《楚流苏魏修离》 第1章 折磨 “好妹妹,你想看看你弟弟妹妹现在在哪里吗?” 漆黑的暗室穿进一束刺目的光。 楚流苏艰难的睁开眼,看见自己的表姐舒欣巧挣端着那张美丽的脸笑的恶毒。 “呜……” 楚流苏挣扎着,无奈嘴被胶带封住,四肢被捆死,根本动惮不得。 但她一看见这张脸,眼中瞬间迸发的狠意似要将人千刀万剐。 舒欣巧站在不远处,欣赏着这一切。 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好妹妹,别急,你是想先看你弟弟呢,还是你妹妹?” 舒欣巧拍了下手,顿时,整个暗室的灯全部打开,眼前的屏幕上开始播放视频。 画面里,楚流苏的亲弟弟楚流年被绑缚在手术台上,一双饱受折磨浑浊的眼呆滞地看着镜头,头发被巨大的痛苦汗湿。 “呜呜!” 楚流苏拼力想要挣脱胶带,脸色涨的红,发出浑浊不清又撕心裂肺的低吼。 几个医生打扮的人,剖开了她弟弟的胸膛…… 她看见弟弟的身子毫无章法地哆嗦颤抖,双手因巨大的疼痛死死绷住。 鲜血充斥了整个画面。 “啧啧。”舒欣巧手指重重的划过她的脸颊,故作惋惜地开口。 “流年还真是坚强,做心脏捐赠手术连麻药都没打,还硬是哭都没有哭一声,可真是我们的好弟弟啊。” 什、什么? 心脏捐赠手术?! 毫无麻药保护的心脏捐赠手术!? 舒欣巧!!! 你的心怎么这么狠,你就不配是个人! 楚流苏双目猩红,浑身颤抖,眼里的仇恨几乎要将眼前的女人吞噬干净。 “别急啊,好妹妹。” 舒欣巧一把揪起她的头发,嘴角轻蔑,眼中讥讽,笑眯眯的打量着楚流苏漂亮的眼睛, “哎呀呀,你这双眼睛可真好看呢,不用来看你堂妹此时模样实在是太可惜了。” “你还不知道吧?” “你的好妹妹神通鬼大,竟然查到了这里想要来救你。” “我们不得已,只能安排一帮好货色来伺候你妹妹了。” “此刻,她不知道有多爽哈哈哈!” “不!!!” “楚楚!!!” 楚流苏发出刺耳的哀嚎,发了疯一般挣扎身上的束缚。 然而,剧烈的挣扎,换来的只是皮破肉裂,鲜血四流。 撕拉。 舒欣巧撕掉楚流苏嘴上的胶带。 女人脸颊上有好几道尚未完全愈合的刀痕。 这样一撕,脸上的伤口便尽数崩离,流血满面,腥然可怖。 “为什么!”楚流苏歇斯底里地怒吼,早已失去了理智。 “舒欣巧,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们!?我们楚家有什么对不起你?” 话音刚落,一道男声便缓缓传来:“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这个声音…… 是她心心念念爱了十年的男人,那个发誓要带她走出魔窟,并守护她一辈子的男人——景淮北。 楚流苏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对她满是厌恶的男人,愣愣地吐出三个字。 “景哥哥……” “别叫我景哥哥。” 景淮北厌弃地皱了皱眉,“你这张脸,我对着卖笑卖了十年,简直把我恶心透了!” 与此同时,舒欣巧走到景淮北身边,妖娆的身子依偎着他。 “不……” 楚流苏茫然地摇头,根本不信一向对她温柔相加的男人,竟然会如此对待她。 景淮北看着她那张瞧不出原本面貌的脸,尽是讽刺。 “你这副样子,倒是被平日那张丑脸好看。” “你还不知道吧?你爷爷,那个死老东西,其实是被我们害死的。” 什么!? “准确来说,是被你害死的。” “原本即将痊愈的老畜生,被你一碗加了药的白米粥活活毒死,哈哈哈!” 原本被刺激得近乎呆滞的楚流苏听闻这句话,又慢慢地开始挣扎了起来。 细硬的铁丝卡进皮肉,反复摩擦,几乎要看到森森白骨。 第2章 下辈子绝不凶你了 “那个老畜生,你们姐弟三人明明都名声丑恶熏天了,却还是不肯把楚家的股份给我。” “临死前都还想把我送进监狱?笑死。” 舒欣巧嗤笑道。 “还有一件你不知道的事儿。”景淮北抱着怀里的舒欣巧,看楚流苏就像在看一条死狗, “你的大伯父大伯母在你们姐弟三人失踪后,苦苦经营楚氏,最终败给了京城的魏家,如今早已因经济犯罪进牢里吃牢饭了。” “你放心,毕竟亲戚一场,我们会派人好好照顾他们的。” 爷爷被残忍害死,大伯母大伯母锒铛入狱,弟弟被剜心挖骨,妹妹被…… 造成所有这一切的仇人,此时此刻就在眼前,可楚流苏却无能为力。 “我要杀了你们!” “我要杀了你们!!!” “为什么,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蠢?被我们算计了这么多年。” “放任魏修离那么好的男人不要,整天在外浪荡行事,还害得魏修离双腿瘫痪。” “楚流苏,你真可悲,所有真心对你好的人,都得不到一个好下场。” 魏修离…… 男人不苟言笑的面容浮现在她的脑中。 是她,害得全京城最尊贵的男人中毒瘫痪,屡遭陷害。 不久前,魏修离因公司事务出国,她不听魏修离劝阻,私自离开别墅,才被景淮北和舒欣巧这对狗男女…… “楚流苏,黄泉路上有你的好弟弟好妹妹相伴,你不会孤单的。” “丑烂货,一路走好。” 砰! 轰隆! 炸弹爆破。 粉身碎骨。 楚流苏的灵魂飘在废墟上空,她看见狗男女站在不远处露出恶毒的笑,也看见…… 看见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迈着踉跄的步子向废墟冲去。 男人许是双腿刚刚适应下地行走,走起路来,与三岁儿童的蹒跚步伐无异。 是……魏修离。 他怎么会来救她? 狗男女没料到魏修离会查到这里,惊慌失措地想要离开,但是却被魏修离的手下抓住。 男人跪在地上,徒手清理大片大片的废墟,一直到双手皮肉外翻得不成样子,才将她已经破碎的身子抱在怀里。 楚流苏茫然地看着男人,不解。 为什么她死了,他却如此伤心? 她的无理取闹害了他一生,魏修离应该恨她才对啊。 “对不起。” “对不起,傻丫头,我来迟了。” 她看见男人抱着自己的身体,哭的像个孩子。 “不过,你等等我,我马上就来找你。” “我保证,下辈子决不再凶你了,你不要怕我好不好?” 轰隆。 宛若一声惊雷炸响在心田之上。 从魏修离身上感受到的浓重爱意,让楚流苏的灵魂都喘不上气来。 原来,她爱的人,对她虚情假意; 她一直厌恶、伤害、憎恨的人,对她却是情根深种。 她身上的罪孽,好像又深深地加重了。 往后几天,她游荡在世间,看见男人将景家舒家整得家破人亡,将狗男女折磨得生不如死。 最后,原本西装革履风华正茂的男人,囚服加身,因故意杀人罪锒铛入狱。 狱中,他含笑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楚流苏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的灵魂飘荡。 如果有来世,她发誓,她定要让仇人不得好死! 定要护家人周全! 也定要…… 与魏修离重新来过。 第3章 重返二十,我跟你回去 雨夜。 密集的雨点打在楚流苏脸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流苏,快起来,他们就要追上了。” 身边传来一个男声,男人着急慌乱地将摔倒在地的楚流苏拉起来。 楚流苏抬起迷茫的眼,看向身边的男人,顿时,双眸震颤:“温峤哥!?” 她、怎么会在这里? “流苏,我背你,四爷就快要追上来了!”温峤蹲在她面前,焦急地让楚流苏趴在他背脊上。 这个场景,这句话,和前世一模一样。 楚流苏暗劲一掐自己的大腿,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痛。 所以说……她重生了!? 这个场景,是她二十岁时,让管家儿子温峤带她逃出锦园的那个晚上。 前世,她不堪被魏修离严厉管教,一心只想逃离锦园。 在舒欣巧和景淮北的教唆下,她让管家儿子温峤哥在今夜带她逃离,企图与景淮北汇合私奔。 然而…… 汽车刺目的远光灯射来,强烈的灯光让楚流苏和温峤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睛。 雨声中传来两声低沉而凶狠的犬吠,夹杂着锁链碰撞的声音。 楚流苏透着指尖的缝隙,看见一群黑衣保镖牵着两只凶猛壮硕的藏獒,它们守在中间的黑色轿车边,恭迎着车上的男人。 车门被外面撑伞的保镖打开,一只噌亮的皮鞋踩在雨地上。 紧接着,一双被西装包裹的修长有劲的腿出现在楚流苏眼前。 男人从保镖手中接过雨伞,浓密深邃的眉眼间满是淡漠疏离。 宛若雕刻般的五官印在一张颌线分明的脸上,彰显着主人不耐的神情。 是,是他没错! 楚流苏辜负了整整一世的男人,魏修离! 透过雨幕,看见恍若隔世的男人。 楚流苏瞬间泪水盈眶。 魏修离用带着银色宽戒的手,理了理胸前深蓝色的领带,富有磁性的声音沉沉响起。 “是你自己回来,还是我过去接你?” 冰冷的语调,说着毫无感情的话语,楚流苏虽听不出男人的情绪,但她苏知道,魏修离已经临近爆发点。 若此时此刻激怒他,后果不堪设想。 前世,她便恼火魏修离对她穷追不舍,于是在此无理取闹了一番,执意要跟温峤走,惹怒了魏修离。 结果害得温峤被魏修离放藏獒咬残,半身不遂。 也因为此事,管家温叔对魏修离和她怀恨在心,间接帮助舒欣巧景淮北瓦解了整个楚家。 这一世,她绝不能让历史重演。 前世男人跪在地上抱着她痛哭的样子浮现在脑海中。 楚流苏默默地站起来,竟一个没忍住,冲到魏修离面前,紧紧地抱住了他。 温峤和保镖们皆是一惊,还以为楚流苏冲上来是想伤害魏修离。 但看到对魏修离一向厌恶至极的楚流苏此刻竟然主动抱住了他,众人心中的惊疑不定。 魏修离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可心里也忍不住一抖。 这个丫头,怎么了?一副倍受欺负的样子? 还是说…… 这丫头又在耍什么花样? 想到这里,魏修离握住雨伞的力度又加大了几分。 “我……”此时,楚流苏放开魏修离,被雨水润湿的唇一张一合:“我跟你回去。” “流苏!不行!” 温峤焦灼地说:“流苏,我们的人就在前面,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逃得掉的!” 楚流苏皱眉,连忙瞥了一眼魏修离的面色。 她紧张地转头:“温峤哥,你别说了!” 说着,又转过身,抬头祈求地望着魏修离:“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我跟你回去。” 魏修离闻言,面上并无所动。 他淡漠地垂下眼睫看了楚流苏一眼,随即,绕开她,一步一步走向温峤。 冷冽的气质仿若能撕裂雨幕,令人在闷热夏夜不寒而栗。 “四、四爷……” 温峤立在原地,双脚被魏修离逼得还是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第4章 待在我身边很难受么 魏修离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停下。 他身后两名保镖早已将温峤双手反押跪在了地上。 “敢在我的地盘带走我的人,就该想到会有什么后果。” 对上温峤那双固执的眼,魏修离修长的手指搭在深蓝色的领结上,言语冰冷,极具压迫感。 “四、四爷,我知道、我斗不过您。” “可流苏被你压迫欺辱良久,她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逃离你身边。” “今夜无论如何,我都要将她带走!” 温峤不屈的眼神向狼一般坚毅。 楚流苏心中却开始暗骂,她骂温峤的倔强,也骂前世自己的混账。 温峤哥,快闭嘴吧! 别在玩火了。 “老爷子将她交给我管教都没说一个‘不’字,你有什么资格和胆量带走她?” 魏修离伸手,身旁保镖便眼疾手快,将牵狗的绳子交到魏修离手上。 魏修离是楚流苏的爷爷在他十岁时带回来的孩子。 楚家上下除了老爷子,没人知道魏修离的身世,只知道魏修离带着一笔巨大的财富来到楚家。 他也不负众望,二十岁时,便能另立门户,用自己带来的资产建立了自己的帝国。 不输京城任何一家企业的魏氏集团。 老爷子最信任的人,非他莫属。 不然老爷子也不会将楚流苏交给他管。 “不、不是的!”楚流苏亦步亦趋地缓缓靠近他,“我知道错了,魏修离……” 一句话还没说完,温峤便打断了她。 “流苏,不必向他道歉。今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妥协!” 该死! 前世怎么没发现温峤这么固执。 楚流苏刚想说话,魏修离的声音便徐徐响起,低沉又暗哑:“嗯,有骨气。” 随即,匀长的手指轻柔地抹了抹身边的藏獒。 强悍的藏獒顿时对着温峤发出兴奋的犬吠。 危险,一触即发。 不! 咬伤温峤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这辈子,她绝不能让悲剧重演。 扑通。 楚流苏踏过一个水坑,奔至魏修离面前,从后背紧紧抱住了他。 “魏修离,你信我一次,最后信我一次好不好?” “我保证再也不逃了,回去之后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把我的腿废了永远拴在你身边都行!” 女人小小的身躯趴在他结识的背脊上,隔着西装布料,依旧能感受到女人身体在颤抖。 魏修离眼睫微抬,眸中惊诧之意溢于言表。 他眉头下压,隐忍片刻。 最终,魏修离还是将绳子交给了保镖。 锦园。 砰。 一回到别墅,魏修离便将楚流苏抵在沙发上。 周身的暴戾爆发得一览无遗,可面色却如同死水般平静。 下人们自觉屏退。 “魏修离……” 前世的此时此刻发生的事情,楚流苏历历在目。 那一次,楚流苏彻彻底底触碰到了魏修离的逆鳞。 所以回家之后,魏修离便残忍地剥夺了她的第一次。 虽说魏修离是爷爷给她默认的未婚夫。 但对于上辈子一心只扑在景淮北身上的楚流苏来说,那一次剥夺,是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惩罚和羞辱。 前世今生的记忆似潮水般,前前后后交错杂乱在楚流苏脑海中浮现。 直到现在,危险解除,她才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已经重生的这一惊人事实。 看着眼前活生生的男人。 楚流苏心中五味杂陈,泪流满面,在他的笼罩下一直哭个不停。 这个哭,掺杂着喜极而泣。 虚惊一场,愧疚悔恨。 可魏修离却将楚流苏的哭泣理解成了别的意思。 他双手死死扣住楚流苏的双肩,危险的气息金在耳旁: “待在我身边,很难受么?” 第5章 婊姐挑拨 楚流苏轻咬下唇,下意识地摇头。 紧促的摇头动作,让她眼眶中蓄积的泪水尽数流了出来。 泪水的涌出,让魏修离神色愈加阴沉,他一字一句地发问。 “我很可怕?” “不……” “那就是我平时对你不好么?” 楚流苏无力地摇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安抚眼前的男人。 魏修离虽然看上去阴鸷冷酷,坚硬无比。 可她前世切切实实见到过男人脆弱无力的一面。 她知道,魏修离是面具带久了,不知道该怎样将自己身上那层冰冷坚硬的铠甲褪下来。 面具之下,他的心比谁都要柔软。 “丫头,”魏修离用拇指楷去楚流苏脸上的泪水、 “我有没有说过让你乖乖听话不要乱跑?” 男人指腹很柔软,触在脸上,动作很是轻柔。 但这依旧掩盖不了男人心中尚未释放出的浓烈怒火。 “有。” “既然这样,”魏修离的声音徒然凌厉起来,“那你就是胆子大了,敢在我不在时玩私奔了!?” 楚流苏被他吼得身体一颤,急忙解释:“我不是私奔,我……” 然而,当她对上魏修离那双盛满怒气的眼睛时,楚流苏的声音募地软了下来: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这声抱歉,带着从前世携来的浓重歉意。 她真是傻。 魏修离这几句话,和前世问得一模一样。 只不过前世是一边对她……一边审讯般的问。 前世,她嘴上毫不留情,各种辱骂魏修离。 她骂得越狠,魏修离对她便越狠。 那时候,她只道魏修离是变态,对她百般掌控。 却没有想到魏修离是因为爱她入骨,所以才如此在意“私奔”一事。 魏修离剑眉轻皱,手中力道松了几分。 这丫头今天怎么回事? 认错态度这么好? 是不是自己太凶了? 罢了,这丫头如今胆大包天,不给她一点教训是不会听话的。 虽是这样硬邦邦地思忖,但魏修离的语气终究是缓和了不少: “为什么要逃?” 叮铃铃。 楚流苏刚要回答,被她遗落在旁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完蛋! 和前世一模一样的时间点。 电话,正是楚流苏的仇人——表姐舒欣巧打来的。 前世,也正是因为这通电话,让好不容易平息怒火的魏修离再次暴怒,直接让楚流苏一夜未眠。 现在想来,舒欣巧是早已知道她会被抓回去,故意打一通电话刺激魏修离。 楚流苏本能地扑过去想要挂断电话,没料,被魏修离抢先一步看出了她的心虚,一把攒住她的手。 “魏、魏修离……” “接。” 言简意赅的命令:“开免提。” 楚流苏面色发烫,再次咬住下唇,哆嗦着手接通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舒欣巧那故作关怀的声音便响彻整个客厅。 “喂,流苏,我和景哥在这儿等你好久了,你怎么还没过来?你放心,今晚景哥便能带你远走高飞,永远逃离四爷的魔爪。” 听到这个声音,楚流苏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心中恨意滔天。 舒欣巧,我的好表姐。 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见楚流苏那边没声响,舒欣巧故意说: “喂?喂?啊!流苏,你不会……已经被抓过去了吧?” “是不是四爷在你身边,你不好说话?” 说着,又好心好意地帮楚流苏求饶:“四、四爷,我是欣巧,您别生流苏的气,她都是因为太爱景哥了所以才……” 好一句太爱景哥。 字句戳中魏修离的雷区。 后面的话,楚流苏没有听到。 因为魏修离猛地将她抱了起来,面色阴沉地进入了魏修离的房间。 冷意,在他身上蔓延。 第6章 醉生梦死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不用说,楚流苏都知道是什么。 “远走?高飞?” 床上,魏修离眼神暴戾。 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楚流苏即使做好了此事的准备。 但心脏不免还是砰砰地跳了起来。 好一个挑拨离间啊。 舒欣巧,你成功地激怒了他。 但这辈子,我便不会如你所愿了。 攒在手心的电话没有挂,楚流苏故意抖着声音说: “魏修离,你要干什么?” “喂?四、四爷,您千万不要冲动啊,流苏不是故意的,她是因为太爱景哥才这样,不是故意讨厌您。” 电话那头,舒欣巧还在孜孜不倦地演戏。 楚流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故意让舒欣巧听到后,反手挂断了电话。 舒欣巧,还真是要谢谢你,成全了我和修离。 “楚流苏,你就这么爱他么?” 魏修离的声音冷冽,可楚流苏依旧听出了一丝委屈。 前世,楚流苏毫不犹豫地回答:“是。” 一字一句,狠狠剜着他的心。 “我不爱他,我恨他!”楚流苏隐忍声音中的水汽,恶狠狠地说。 魏修离却好似被她逗笑了。 “呵呵,是恨他没有把你带离我身边,还是恨夺走第一次的不是他?” “不是……” “楚流苏,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是老爷子养在我身边的未婚妻。” “是我魏修离的女人,可你却一次一次的触碰我的雷区在我的底线上挑战。” 楚流苏心中痛得不能呼吸,魏修离的这些话,明明就带着浓浓的痛。 前世的她听出来了,可她却从未在意过。 只当魏修离说的这些话是放屁。 “修离,你相信我一次。” “楚流苏!” 仿佛有一滴滚烫的泪水落在皮肤上。 是魏修离的泪水吗? 楚流苏睁开朦胧的眼,只看见魏修离双目通红,却不见有泪水的痕迹。 也许,又被他隐藏下去了吧。 “我不是没给你机会。” “你心里有他,我不管;但你最好把你的心上人好好的藏在心里,只要你藏住他,我便当不知道。 “但你若像今天这样将他拿在我面前晃悠,楚流苏,别怪我把他从你心里挖出来。” 话毕,魏修离便要做进一步的事情。 岂料,一个温软的吻,忽然落在他唇上。 魏修离的动作瞬间就愣了:这丫头,竟然主动…… 罢了,估计又是这丫头的缓兵之计。 这样的吻,不要也罢。 原本被点亮的眼眸又黯淡了下去,魏修离想要把身边的人推开,可楚流苏却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不给他一点拒绝的机会。 魏修离只有接受这样的欺骗,沉浸在这样一个欺骗的吻当中。 良久,唇分。 楚流苏脸颊微红,眼神迷离却难得诚恳地看着他。 “相信我,魏修离,我们忘记过去,重新来过。好不好?” 女人的眼睛含水量过分充足,宛若月光下淋漓湖水,繁星落池,熠熠生辉。 温软在怀,将理性吞噬殆尽。 魏修离拒绝不了这样的楚流苏。 他附身,缠绵良久,才道出一个“好”字。 纵使是谎言,他也愿意在楚流苏的谎言中醉生梦死。 第7章 视如明珠,倾心呵护 楚流苏醒来的时候,已是日晒三杆。 缠绵了一夜的身子有些疲累,她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彻底缓过来。 楚流苏赤脚下床,拉开窗帘。 和煦的阳光顿时铺满掌间卧室,将本就清透少女的房间照得愈加阳光开朗。 楚流苏闭上眼睛,张开双手,深深呼吸换气。 重生的感觉,真好。 随即,她脸上充满朝气的笑容被一丝冷冽取代。 舒欣巧,景淮北,还有我的好舅舅、舅妈。 我楚流苏,来向你们讨债了。 楚流苏走到梳妆台前,她的梳妆台不像别的千金小姐异样堆满了璀璨生辉的首饰和各样化妆品。 相反,她的梳妆台朴素得不能再朴素,几乎看不到几个像样的首饰。 不仅如此,柜台的抽屉,还有一些极为特殊的“化妆品”。 这些东西不是把她化好看的化妆品,而是用来掩盖她原本面貌、将她塑造得普通得近乎丑陋的化妆品。 楚流苏看着镜子里面容精致的自己,又瞧了瞧抽屉里这些能把脸抹黑的东西,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自己当初到底蠢成什么样子,才听信舒欣巧的话。 将自己如此美丽的一张脸当作见不得光的祸国妖颜掩盖起来? 而且,楚流苏年纪轻轻,却在舒欣巧和舅妈杨柳的教唆下,整日穿得土里土气,老气横秋,毫无世家千金风范。 现在想来,舒欣巧就是嫉妒自己的样貌,所以才费尽心机让她的脸十多年来不见天日。 所以才会在绑架她之后,第一时间将她的脸毁得不成人样。 楚流苏将这些东西和衣柜里一水的丑衣服全扔在地上。 然后跑到床边,将一个收纳盒从床底下取了出来。 收纳盒里,装着好些晶莹剔透的首饰发饰。 以及几件少女心极强的衣裙。 这些东西,都是魏修离送给她的。 只不过那时候,她将魏修离的一颗真心当作驴肝肺。 把他送的东西扔的扔,砸的砸,仅有的几件没有来得及扔掉的东西也被她收在盒子里藏在犄角旮旯。 楚流苏小心翼翼地将这些衣服首饰收纳好,如视珍宝。 自己前世眼睛是有多瞎,这么好看的东西,竟让其明珠蒙尘如此之久。 魏修离,这一世,不管是你,还是你的东西。 我都会视如明珠,倾心呵护。 做完这一切,楚流苏哼着歌儿进了浴室。 与此同时,餐厅。 魏修离从书房出来,看见餐桌上给楚流苏留的原封未动的早餐,脸色微沉。 “徐姨,她没下来吃早餐吗?” 徐姨低着头回话:“四爷,小姐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都没有下楼。” 面上虽平静,但心里却战战兢兢。 小姐,我的小祖宗,可别再和四爷闹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心脏承受不起! 果不其然,一听楚流苏快到中午了还没下楼吃早餐,魏修离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丫头,又想闹绝食。 魏修离阴沉着脸吩咐道:“徐姨,把早餐加热,我亲自给她送上去。” “哎,好。” 徐姨连忙着俩佣人端着早餐进了厨房。 不出两分钟,早餐便加热好了,并且整整齐齐地摆在了托盘里。 魏修离走上楼,管家老徐和徐姨见状默默地端上托盘跟在身后,随时准备收拾残局。 毕竟以往小祖宗和四爷闹绝食时,端进去的东西要么被砸了,要么就被四爷绑着小祖宗喂下去了。 不管是哪种情况,最后的结果都是一地狼藉。 魏修离走到楚流苏的房间前。 这种情况下,楚流苏铁定会锁门,于是徐管家立马呈上钥匙。 魏修离接过钥匙正要开门。 岂料,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女人一手拿着干发巾擦着头发,一手漫不经心地将门打开。 在看见魏修离的那一瞬间,双眼顿时放大,欣喜地打招呼: “魏修离,你来给我送早餐了?” …… 不仅徐管家夫妇和身后几个佣人愣了。 连魏修离自己也愣了。 佣人们哑口无言:天,这还是他们家那个刁蛮跋扈的小祖宗吗? 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还主动向四爷打招呼? 楚流苏看着魏修离眼中的讶然以及背后早已石化的一干人等。 忽而觉得以前的自己多多少少有些不知好歹。 显然,魏修离以为她又要闹绝食了。 前世闹绝食时便是这样。 这么多人来叫她吃饭,她愣是一口不吃。 楚流苏尴尬地笑笑。 “哈哈,徐管家,徐姨,你们先带人下去吧。” 第8章 她怎么可能对我笑 等佣人们都走了,楚流苏才开口。 “魏修离,我没有绝食。只是昨天……太、太累了,今早多睡了一会儿。” “刚刚醒来后,又洗了个澡,所以才……” 魏修离探究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刚洗完澡,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居家服。 半湿半干的头发拨于一侧,于另一侧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脖颈。 脸上也没有抹乱七八糟的黑东西。 露出了原本美丽动人的脸蛋。 魏修离眨了眨眼,显然是不解楚流苏的转变。 我昨日那样对她,她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难道她昨日说的话,都是真的? 真的要和我好好来过吗? 魏修离甩开脑中乱七八杂的念头,漠然地说:“换好衣服下来吃饭,中午去爷爷家,晚上在老宅有一场家宴。” “嗯嗯!” 楚流苏使劲眨眨眼,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魏修离却下意识地转过身,冷冷离去。 殊不知,魏修离看似波澜不惊的表面下,一颗心几乎要熟透:那丫头……竟然对我笑了? 男人在心中自嘲两声,稳住心中的波澜摇了摇头:罢了,估计又在耍新的把戏。 我对她那么凶,她怎么可能对我笑。 卧室,楚流苏刚换好衣服,舒欣巧那边便打了电话过来。 如今自己能穿的衣服实在是太少了,看来得抽空去买点新衣服了。 “有事吗。”楚流苏接通电话,淡漠开口。 “流苏啊,你没事吧?” 楚流苏一边用卷发棒打理自己的长发一边说:“没事啊。” 电话那头,舒欣巧语气明显一滞。 她原本以为楚流苏在接到她的电话后,应当痛哭流涕地指责魏修离才对。 可如今,楚流苏的声音非但没有一点哭腔,反而那漫不经意的语气,更像是换了一个人。 不过她很快便反应过来:“啊?昨晚我见你挂电话挂得那么急,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哎,终究没能逃过那个男人,不过你放心,姐姐和景哥一定会再帮你的。” 帮我? 怎么帮? 楚流苏找到一支眉笔,描了描自己的眉峰:“真的吗?” “真的!”舒欣巧忙道,“不过……流苏,他真的没对你做什么吗?” 楚流苏放下眉笔:“姐姐,你好像很希望魏修离对我做什么?” 舒欣巧神色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阴毒。 这个蠢货,敢这样同她说话? 舒欣巧虚假地关怀道:“流苏,你怎么能这样说姐姐呢?我只是关心你嘛。要是那个男人对你做了什么,你一定要跟姐姐说,不要憋着,更不要因为害怕那个男人而不敢说出来。” 瞧瞧,一番话,说得滴水不露。 楚流苏忍着恶心说:“还是姐姐对我好,你放心,有事我不会瞒着姐姐的。” 另一边,舒欣巧这才呼出一口气,暗想。 这个蠢东西还是那么蠢,方才的语气许是她刁蛮跋扈惯了,一时间忘了我是谁。 “既然这样,那……” “姐姐,我还有事,先挂了。” 不等舒欣巧说完,楚流苏直接挂断了电话。 独留舒欣巧对着电话里嘟嘟的忙音暗自恼火。 这个蠢货今天是怎么了? 竟然敢挂她电话?! 楚流苏冷笑一声,找出一支口红,涂抹在温润的唇上。 要打脸,就当着舒欣巧的面打。 她才懒得隔着电话和舒欣巧演戏,她觉得恶心。 上辈子,她傻乎乎地对舒欣巧说了魏修离夺走她第一次的事。 舒欣巧当即就给她“支招”,让她在晚上的宴会上当着众位宾客的面指责魏修离弓虽女干她,并且将重伤在床半身不遂的温峤哥强行带出来,指责魏修离放狗伤人。 当时,她还傻里傻气地叫来了警察。 因为舒欣巧说只要把事情闹大,老爷子便不会不管。 可那时候的楚流苏丝毫没想到她这般行为对自己的名声、对楚家的名声带来了多么不可逆转的损害。 因为她的无理取闹,本就重伤的温峤哥耽误治疗,伤口感染,高位截肢; 温管家因此对她和魏修离怀恨在心; 而她自己也因其他一些因素,落了个先后勾引管家儿子、四爷的污名。 从那以后,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瞧,就是那个又黑又丑的土女人,还敢说四爷强奸她,我看她是想男人想疯了。” 最后,还是魏修离娶了她,流言恶语才平息三分。 可她却不懂魏修离的行为。 还一个劲的抱怨他、辱骂他…… 现在想来,魏修离犯的唯一一个错。 便是爱上了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第9章 她怎回主动和我坐一辆车? 整理完仪容,楚流苏便下楼吃早餐。 “早啊。” 一出门,所有看见楚流苏的佣人都惊呆了。 不仅仅是因为这位平日里看上去普通得近乎丑陋的大小姐突然像换了张脸似的,楚楚动人,精致靓丽。 更是因为这位骄纵跋扈的大小姐竟然会主动朝他们打招呼?? 看来方才徐姨没说错,小祖宗真的变了! 变大发了。 楚流苏在众人的难以置信中吃完了早餐。 她吃完后,魏修离那边的工作刚好做完,二人便准备一同去老宅。 锦园外,两辆轿车停在外面。 前世,她对魏修离恨之入骨,也怕之入骨。 魏修离知道她厌恶他,于是很少与她同坐一辆车。 就算是回老宅,魏修离也会准备两辆车,二人各乘坐一辆。 “小姐,请……” 保镖打开车门,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楚流苏直接越过他。 闪身钻进了魏修离上的那辆车。 一进去,楚流苏便与魏修离大眼瞪大眼。 魏修离眉头微锁。 这丫头……是想和我坐一辆车吗? 为缓解尴尬,楚流苏主动示好,露出一个讪讪的笑容。 魏修离垂下眼眸,显然是看出了楚流苏笑容里的勉强。 看着她只是想坐这辆车而已,并不是想和我坐一辆。 也是,她一向怕我,怎么可能和我同坐一车。 思毕,魏修离侧过头,伸手去拉车把手准备下车,却被楚流苏一把拽住胳膊。 “哎哎哎,魏修离,你下去干嘛?” 魏修离停住动作,不解,回头:她又想搞什么名堂! 女人娇憨一笑,笑容明朗地如十里春风,和煦满满。 “魏修离,我们两个坐一辆车,一起回去好不好?” 魏修离眯了眯眼睛,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真的要和我坐一辆车?” 不仅他不敢相信,车内的司机和车外被楚流苏无视的保镖们都难以相信。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们甚至还觉得,楚流苏主动要求和四爷坐一辆车,说不定是想在半路行刺。 楚流苏点头:“真的啊!不骗你。” 魏修离直着目光盯着身旁的女人,似乎是想在女人脸上找到丁点表演的痕迹。 可他看了许久,也没有看出欺骗之意。 但……即便如此。 魏修离也不敢相信女人的话。 他别过目光,冷冷地说:“我还是下去吧。” “为、为什么啊?”楚流苏急了,连忙攀住男人的手。 她都已经如此示弱服软了,为什么魏修离还是不相信她? 魏修离淡淡地回眸,声音里有说不清的平静。 “我前日参了一场大案,身上有血腥味。” 闻言,楚流苏的手不由自主地松了松。 倒不是因为她害怕,而是因为魏修离这句话,勾起了她前世的回忆—— 魏修离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常常会遇见不少血光。 要么是他被刺杀,要么是协助警方时围剿罪犯时遇到血案。 因此,楚流苏经常嫌弃他身上有血腥味,肮脏、臭恶。 她曾无数次当着众人的面,说魏修离身上有血味。 说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每一次,魏修离都只是默默地看着她,随后,一言不发地离开。 想到前世魏修离落寞离去的背影。 楚流苏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她以前到底对魏修离说了多少混账话? 魏修离见手臂上女人的双手力度松了几分,心中不免有些落寞:果然…… 他伸手要将楚流苏推开,岂料这时,楚流苏猛地扑在他身上,紧紧抱住了他。 “开车。”楚流苏道。 司机显然有些无措:“这……” “开车。”楚流苏再次冷冷地重复。 司机在后视镜里确认了一下魏修离的神色后,无奈,只有发车。 待速度起来后,楚流苏才放开魏修离,说: “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魏修离,想想我昨晚说的话……” “我们忘记过去,从头来过好不好?” 没了昨晚宿醉般的旖旎,魏修离无法再欺骗自己说出一个“好”字。 他看着楚流苏,眼神依旧满是不解。 薄唇张了张,最终,还是合了上来。 “你可以不用回答我。” “我会用行动证明自己。” 第10章 舒小姐真像楚老爷子的亲孙女! 彼时,楚家老宅。 舒欣巧一家三口早早来到了老宅。 她穿着一身粉色泡泡袖连衣裙,黑长直的头发披在脑后,亭亭玉立地站在那。 宛若一个乖巧良善的千金小姐。 “舒小姐来了?” 老宅的佣人见状,笑盈盈地对舒欣巧一家三口打招呼。 看见舒欣巧得体的微笑和清丽悠然的着装打扮,佣人们皆忍不住夸赞: “舒小姐生得真漂亮,气质多么出众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舒小姐才是老爷子的亲孙女呢。”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生的。” 杨柳在一旁得意洋洋口无遮拦。 舒庆见状,默默地用胳膊肘撞了撞她。 舒欣巧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说不开心是不可能的。 但她依旧故作不好意思地捂嘴笑了笑,说:“哪里哪里,我是沾了流苏妹妹的福气,才有机会叫老爷子一声爷爷。” “唉,上次家宴时,大小姐就把老宅搅了个天翻地覆,这次来,不知道又要作什么幺蛾子。”说话的人是李姐,楚家的老佣人。 她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语气没有半分奚落,有的只有忧愁和担心: “我是看着大小姐长大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大小姐变成了这样。唉……” 舒欣巧眼尖地瞥到老爷子杵着拐杖的身影,连忙假惺惺地说: “流苏就是娇气了点儿,本性不坏。我是流苏的亲表姐,最是了解她。” 另一边,老爷子楚枫自然将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每次举行宴会时,佣人或者客人们都只在私底下夸赞舒欣巧,对楚流苏则是满嘴鄙夷。 这些话他不爱听,可也不得不承认他们说的是实话。 这几年,长孙女的刁蛮跋扈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都怪他没有教育好流苏,否则也不会把好好的孩子变成这样。 得亏这丫头还有一个害怕的人,能管住她。 若不是有魏修离帮忙管教,那丫头估计早就无法无天了。 想到这里,楚枫微不可察地探出一口气,杵着拐杖走上去:“舒庆,杨柳,欣巧,你们来了。” “爷爷!”舒欣巧连忙迎上去,无比亲热地挽住楚枫的胳膊。 “爷爷,欣巧好想念你。” 倒真应了那句话:舒欣巧看上去就跟老爷子亲孙女似的。 楚枫不咸不淡地点点头:欣巧这丫头对他都比流苏那丫头亲热。 但亲热归亲热,欣巧始终不是他楚枫的亲孙女。 老爷子仰头,又呼出一口气。 要是流苏能像欣巧一样乖巧听话就好了。 众人见状,忍不住开玩笑。 “老爷子,你既然这么喜欢欣巧,不如把欣巧收下吧,您还能多个漂亮孙女不是吗?” “对啊老爷子,您就把欣巧收下吧,难为这孩子叫了您这么多年爷爷。” “欣巧要是成了楚家孙女,肯定是给楚家长脸的,不像楚流苏……” “那丑丫头每次回来都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 老爷子听得聒噪,不耐烦地敲了敲拐杖: “够了,老三,流苏她再差,那也是你亲堂侄女。” 言外之意,外人再亲热,那也始终是外人。 被唤作老三的男人低下头,不再多言。 正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驶进老宅大门,众人皆被轿车吸引去目光。 不必多说,大家自然认得这辆车是魏修离的。 “老爷子,四爷和流苏回来了。” 楚枫见状,立马站起来,翘首以盼, 身旁的舒欣巧见状,默默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衣领。 她不动声色地搀扶着楚枫的胳膊,宛若老人家的亲孙女。 等楚流苏这个丑八怪一来,一闹,更能衬托她舒欣巧的美丽大方了! 轰轰。 轿车在喷泉前停下后,魏修离的长腿率先迈了出来。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伸手挡住车顶,将车内的少女引了出来: “小心头顶。” “谢谢~” 楚流苏被魏修离的小动作暖得心中一紧,抬起头眨巴着眼睛。 男人耳廓微红,目光躲过了女人的笑,心田有暖流淌过。 “欸……这是?” 楚流苏刚从车内下来时,身前有魏修离挡着,众人看不清她的脸。 如今魏修离和楚流苏二人并排向众人走来。 众人才看到女人白雪缀红梅般的肌肤、透亮灵动的眼、小巧圆润的笔尖,以及明媚如阳光的笑容。 而这个身穿橙色连衣裙,宛若精灵般美丽动人的女人,竟然是—— 楚流苏!? 第11章 表姐,我今天好看吗? “我的天呐,这、这丫头是谁?四爷的女人吗?也太漂亮了吧。” “是流苏那丫头?怎么几天不见,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楚流苏不会是去整容了吧?” “瞎说!”李姐拿着扫帚,激动地说。 “我看着大小姐长大的,她从小就漂亮!之前大小姐非要学外国人搞什么……美黑,故意将脸抹黑。如今脑子总算是正常了!” 舒欣巧看着一夜之间改头换面的楚流苏,挽着楚枫的手微微一愣。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舒欣巧的脸色有些僵硬。 眼中有暗暗的嫉妒淌过。 这个蠢东西,什么时候把脸上的妆给卸了! 楚流苏看见舒欣巧搭在自己爷爷臂上的手,也看见她脸上硬邦邦的假笑,眼里划过一丝恨意。 舒欣巧,我给你面子让你叫我爷爷一声“爷爷”。 你还真当自己是楚家长孙女了? 前世,舒欣巧就是一步步地取得爷爷的信任和关爱。 一步步地引导她作死让爷爷对自己失望透顶。 如此一对比起来,舒欣巧成功进入楚家。 暗中蚕食楚家根基、伤害爷爷的身体。 一旁的魏修离转眸留意到了楚流苏神色上的不对劲。 女人不施粉黛却明艳动人的脸上,仿佛暗藏着一股狠劲。 这丫头……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这时,楚流苏突然向楚枫跑去。 一边跑一边甜甜地唤着。 “爷爷!” 她冲上去,轻轻地抱住老人家,却在暗处使暗力将舒欣巧挤到一旁。 “哎哟,我的乖孙女儿。” “让爷爷看看,这么漂亮的孙女儿是不是爷爷的掌上明珠。” 楚枫被楚流苏突如其来的拥抱整得猝不及防,受宠若惊。 他睁大双眼,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楚流苏一番,激动地叫到: “是我的漂亮孙女啊!好孩子,你终于不往脸上抹那些乱七八糟的黑东西了?” “本来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干嘛要学外国人美黑,天天抹些黑乎乎的东西。” 楚流苏的大伯楚逊忍不住说。 “流苏,以后你就这样,这才是我们楚家的女儿,漂亮,大气!” 楚流苏转头,看着前世对她严慈相济百般维护的大伯,鼻头一酸,点了点头: “爷爷,大伯,大伯母,你们放心,以后流苏一定听你们的话,再也不闯祸了。” 此言一出,楚枫等人又是一阵感动,在场众人亦是一阵震惊。 毕竟,一向刁蛮跋扈的楚流苏说出这番话,委实让人瞠目结舌。 “爷爷,流苏,你能有这样的转变,真是太好了。” 舒欣巧再次插劲来,挽住楚枫的手。 “对啊对啊,”杨柳见状,也凑过来。 “欣巧,以后你得好好带带妹妹,争取让妹妹越来越好。” 然而,楚枫却自然而然地将手抽了出来,慈祥地抚摸着楚流苏的脸,眼中有热泪纵横: “我的孙女,自然会越来越好。” “爷爷,流苏,我……” 舒欣巧见了,又想再凑过去,却被李姐一把拉开。 “哎呀舒小姐,老爷子好不容易和大小姐亲热一会儿,你就别插进去了。” 李姐向来心直口快,一句话直接让舒欣巧满脸黑线。 众人也在一旁吃吃地看笑话。 看着真正的爷孙二人亲密地拥在一起,原本还想插入进去找存在感的舒欣巧只能尴尬地放开手。 魏修离看着楚流苏温柔乖巧的笑,嘴角忍不住往上勾了勾:看来,这丫头是真的变了。 “爷爷,我们进去吧~” “好,好!” 楚流苏搀扶着楚枫的手,一同走进别墅。 众人见状,也连忙跟上。 背后皆是暗邹邹的惊叹和夸赞声。 “要我说,流苏不愧是楚家血脉,咱楚家血脉就是比旁门左道要强!” “对啊,哈哈,你看舒家人的脸色。” “真是不懂,咱们楚家的家宴,他们舒家掺和些什么?” 舒欣巧一家听到这些话,也只能当作没听到。 只是心里对楚流苏的怨恨,更深了几分。 彼时,楚流苏突然转过头。 她看向舒欣巧,友好地招招手:“表姐~” “啊。” 舒欣巧听罢,连忙摆上笑容,殷勤地凑上去,“流苏。” 楚流苏笑着盯着她,一直盯得舒欣巧发毛,才朗声问。 “表姐,我今天,好看吗?” 女人眉眼含着锐利的笑,嘴角亦带有讽刺和挑衅。 这样的笑,让楚流苏看上去愈加成熟冷冽。 舒欣巧嘴角抽了抽,立即反应过来,忍着心中的嫉妒热情地说: “太好看了!你能这样,姐姐太高兴了!” 第12章 让我扮丑,不是你提出的? “真的?” 楚流苏故作讶然,单纯地眨眨眼。 “我看表姐的脸色从刚才开始就不大好看,还以为表姐是不喜欢我打扮得这么漂亮呢。” 舒欣巧脸上的笑容愈发僵硬了。 她在心里暗自骂着楚流苏给她难堪,表面上却要装得比谁都高兴。 “哪有?姐姐只是被妹妹的美貌惊艳到了而已。” “流苏,你这么好看,其实早就该好好打扮了啊,干嘛非得把自己抹黑呢?” 说着,舒欣巧给楚流苏使了个眼色,想让楚流苏顺着她的话走。 但楚流苏只当没看懂舒欣巧的眼色。 她眨巴着单纯可欺的大眼睛,她走到舒欣巧身边,用只有她们二人听得见的声音说: “表姐,你在说什么啊?美黑扮丑的建议,不是你提出来的吗?” “你。” 舒欣巧的心顿时有些慌,真怕楚流苏当着大家的面把这句话说出来。 这个蠢货,今天是怎么回事?! 故意给她难堪吗! 最终,楚流苏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 众人在大厅聊天玩乐时,舒欣巧将楚流苏拉到后花园。 二人没注意到魏修离正跟在她们身后。 楚流苏今日反常的一举一动。 魏修离都看在眼里。 他很奇怪,楚流苏之前不是和舒欣巧关系最好吗? 怎么今日对舒欣巧如此尖锐?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楚流苏今日是在故意针对舒欣巧。 但楚流苏的所有事,都逃不过魏修离的眼睛。 花园里,舒欣巧一脸愤懑: “楚流苏,你今天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让你美黑扮丑?你给我说清楚!” 以往,只要她舒欣巧一动怒,楚流苏在她面前便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卑微讨好的样子,深得舒欣巧的心。 但此刻,楚流苏却只是眨眨眼。 “啊?表姐,我说错了么?本来就是你让我扮丑的嘛,表姐为什么要凶我?” 看着这样的楚流苏,舒欣巧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怒火没泄出来,反而在身体内乱撞。 硬的不行,舒欣巧只能来软的。 她牵上楚流苏的手,说: “流苏,我是你表姐,我会害你吗?” “让你美黑扮丑,是因为四爷本来就对你有意思。” “若是让她看见你每日漂漂亮亮地在他眼前晃悠,指不定会对你……” “你懂吧?” “对我……做什么?” 楚流苏故作憨傻地看着她,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舒欣巧看着她这样,心中的疑虑消退了下去。 这傻子还是那么蠢,看来是我多心了。 舒欣巧正要说话,却被楚流苏打断: “表姐,我懂你的意思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总这么畏畏缩缩,不如光鲜亮丽地重拳出击,你说是不是?” “况且,扮丑虽然能保我在魏修离手下平安,但也毁了我在景哥心中的形象。” “不然,我早就把景哥追到手了。” “你说是不是啊,表姐。” 楚流苏笑的甜美,如淬了毒的玫瑰,娇艳危险。 舒欣巧猝不及防的慌了。 如果楚流苏没有一点继续抹黑扮丑的觉悟,她拿什么赢?! 若是让景淮北看到她这副样子,那她舒欣巧可就没有一点去路了! 不行,她不能慌,要稳住这个傻子,让她继续扮丑。 舒欣巧正要说话,楚流苏的一个动作再次让她目瞪口呆。 只见楚流苏无意地捋了捋衣领。 露出脖子上鲜红的草莓印。 草莓印记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她突然拽着楚流苏的衣领,凑近仔细看了看那个红印,神色激动地说: “流苏,你跟姐姐说实话,昨天四爷是不是对你做那种事了?” 从舒欣巧眸中,楚流苏看到了浓浓的妒火。 没错,妒火。 舒欣巧这个女表子,前世一边勾引景淮北,一边暗邹邹觊觎魏修离! 不过,魏修离可是整个京城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也难怪舒欣巧会对他起色心。 只是,这一世,不管是魏修离还是景淮北那个渣男。 舒欣巧一个都别想攀附! 楚流苏淡淡地打开她的手,点头: “对啊,魏修离还说了,他会对我负责的。” 躲在暗处听墙角的魏修离:我的确想,但我什么时候说过? 这丫头,是在故意气她表姐吗? 果不其然,舒欣巧听了这话,眼里的嫉妒一闪而过。 她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 “流苏,你傻啊!四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阳间修罗阴间阎魔,他都能对你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你嫁给他的话,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一旁的阴间修罗面色煞冷。 被坏人当着媳妇儿的面说坏话了,很不爽。 丫头本来就怕他,要是被舒欣巧这几句话吓走了怎么办? 第13章 我会自己进监狱 舒欣巧还不死心,继续怂恿着。 “这样,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就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将四爷对你做得事都抖出来” “你放心,有这么多家人在,我们一定会为你作主的。” “你不是一直都想离开他吗?这一次,表姐保证让你成功摆脱那个男人!” 舒欣巧自然不知道她的这些话,魏修离本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魏修离的脸色比方才还要难看。 他知道楚流苏不喜欢他,甚至是有些怕他、怨恨他。 但猛地撞见楚流苏私下与别人讨论他,还不是正面评价,魏修离心里很难受。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叫他,阴间修罗,阳间阎魔,或是禽兽不如,他都不在乎。 魏修离在乎的,只是在楚流苏心里的那个他。 他鹰隼般的眸子透过云云裔裔的树荫,直直地盯着楚流苏,等待着她的回复。 只要你拒绝舒欣巧的提议…… 只要你拒绝…… 我就信你。 和你重新来过。 “好啊。” 楚流苏笑盈盈地开口,认可了舒欣巧的提议。 短短两个字,却如同千斤巨石,狠狠地砸在魏修离心上。 他闭上眼,拳头紧握,强压下心中的暴戾,笑容苦涩,喃喃自语: “说什么要和我重新来过,果然都是骗人的。” “楚流苏,你可真狠。” 魏修离终究没有出去拆穿两人,而是默默离开。 不远处,楚流苏笑道: “表姐,我饿了,先进去吃点东西。” 舒欣巧态度很好的应了声,再人走后,又思忖着皱着眉。 这蠢货今天看起来有些不正常。 莫非是有人在她背后挑唆我和那傻子的关系? 不行,一会儿那蠢货恐怕不会乖乖地在家宴上大吵大闹。 她得想个办法,把那蠢货的丑事挑出来。 想到这里,舒欣巧拿出手机,给温峤打了个电话: “温峤哥,你知道昨晚流苏被四爷那个了吗?” “什么!?嘶……” 温峤激动地站起来,但膝盖上的疼痛令他不得不重新坐下。 昨晚被四爷的人送到温管家面前后,父亲温管家便罚他在雨中跪了一夜。 “温峤哥,我知道你最疼流苏妹妹了。如今流苏妹妹在四爷那儿过得不好,你一定要想办法把她从魔窟里救出来啊!” 电话那头,舒欣巧的声音有些哽咽。 温峤见状,连忙问。 “你先别急,欣巧,你主意多,快帮哥想想有什么好点子?” 舒欣巧嘴角勾起一抹讥讽:鱼儿上钩了! 楚流苏找了一整圈才在后院的小树林里找到一个人坐在湖边的魏修离。 “魏修离!” 楚流苏兴致勃勃地凑过去,“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 魏修离原本正在抽烟,看见楚流苏过来后,他将烟头摁在树枝上熄灭了。 他冷冷地看着少女笑靥如花的面容,暗道: 这丫头演技愈发好了,为了装作不害怕他的样子,真是煞费苦心。 “有事吗?” 楚流苏看出了魏修离的不悦,她疑惑地眨了眨眼。 “你……怎么了?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呵。 能高兴吗? 他女人要在家宴上指责他是个弓虽女干犯。 想到这里,魏修离有些烦躁的踹了脚碎石。 “昨晚的事,对不起。” “没事,我不在乎……” 一句话还没说完,魏修离便转头,直直地看着她,说:“我会自己进监狱。” 男人的眸子漆黑深邃,平静地宛若一汪潭水,叫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楚流苏看着男人的一双眼,心里有些揪紧。 前世,每次她当着众人的面对魏修离恶言相向的时候. 他便是这样一言不发地用这个眼神看着他。 像幼兽一般可怜又凶狠。 楚流苏有些急,她往前走两步,伸手去拉魏修离。 “魏修离,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岂料,魏修离却甩开手。 “丫头,我对你做那种事,是我的错。” “清白,名誉,是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东西。” “对不起,我毁了它。” “所以,我会自己进监狱。” 只希望你,千万,千万不要听信谗言,将这种事情披露出来。 就算对我恨之入骨,也不要用这样的办法惩罚我。 我不怕自己名誉尽毁, 我只怕你…… 魏修离喉结哽咽,后面的话终究没好意思说出来。 他刚要转身离开,楚流苏却踩着地面的枯枝落叶跟上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魏修离低头,看着面前带着明显怒容的女人,身形一顿。 “你。” 楚流苏也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被吓得,一口气血涌上心头。 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口不择言: “魏修离,王八蛋!” “这辈子你想提起裤子不认人不成?” 第14章 四爷亲手剥蟹~ 楚流苏矮了魏修离整整一个头。 她环着胸,两颊微鼓,美眉轻皱,凶巴巴地瞪着魏修离的样子。 没有丝毫威慑力。 纵使气到极致,也不得不昂起一张小脸,仰视着魏修离。 “你上辈子的霸道劲哪儿去了!” “你要是进去了,让我怎么活?我重活这辈子难不成就是眼睁睁看着你走上辈子老路的吗?” 什么什么什么……上辈子? 魏修离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楚流苏在说些什么话。 但是从她的语气和身形中,魏修离可以初步判定。 这丫头,不想让他去坐牢? “你。” 一句话刚刚起了个头,气到失去理智的楚流苏就狠狠地推了魏修离一把,嘴里还骂道: “臭魏修离!” 然而,偏偏她脚下被枯树枝子一绊,非但没推倒魏修离。 反而让自己的半个身子都往魏修离身上倒了下去。 “啊——!” “丫头,小心点。” 魏修离眼疾手快,伸手抱住了气鼓鼓的楚流苏。 男人宽厚干燥的手掌托住楚流苏的细腰。 隔着薄薄的衣料,腰间那处敏感的肌肤似乎能感受到魏修离手心的温度。 温和的气息扑在楚流苏耳廓后的碎发上。 让她的耳间有些痒,脸颊有些热。 亲密的距离,让楚流苏恢复了一些理智。 方才她实在是被魏修离那句“我会自己进监狱”给吓到了。 毕竟,前世男人抱着她的骨灰在监狱孤独自戕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她努努嘴,回抱住魏修离,嘟囔道。 “我不许你进去,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要亲手惩罚你!” 说罢,她收回手,红着脸,转身踉踉跄跄地离开了小树林。 下午一点,午饭开餐。 楚流苏早餐吃得迟,本来没多少肚子装午饭。 但毕竟是家宴,为了陪伴爷爷和大伯父大伯母,楚流苏还是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弟弟楚流年和堂妹楚楚都不在,楚流苏只好代替他们尽尽孝道。 楚家家宴的气氛很好,大家一边品尝美食,一边小声的聊天,其乐融融。 但,不乏有煞风景的人存在。 楚流苏留意到舒欣巧暗自给她母亲杨柳使了个眼色。 看来,这母女俩又有妖要作。 她微不可察地嗤笑一声,目光落在远处的一叠膏蟹上。 夏日吃蟹不易,但楚流苏爱吃。 所以不管是不是吃蟹的季节,只要楚流苏回老宅吃饭,老爷子都会准备各式各样的螃蟹。 她站起来,探身去夹膏蟹。 但由于那盆膏蟹实在是放得有点远,楚流苏的筷子还没够到盆儿。 一双银色的筷子便率先将一块最为肥美的生腌膏蟹夹了起来。 楚流苏的目光追随着那块肥蟹,最终,落在了自己的盘子里。 转头,原来是魏修离替她夹过来的。 想到之前在小树林和他闹的别扭,楚流苏有些不自在,得寸进尺道: “咳咳,我手疼,不会剥生腌蟹肉。” 言外之意…… 让魏修离亲自给她剥。 一旁的佣人见状,默默走上来,准备替楚流苏分离蟹肉。 但是,却被楚流苏制止了。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要知道,平日里只要是在老宅见面,楚流苏对魏修离要么恶语相向,要么胆战惧怕。 怎么可能一脸倨傲地指使这位爷给她剥蟹? “流苏,别闹了,膏蟹一咬就化,用不着剥。” 大伯父楚逊不含怒意的斥道。 楚流苏哼哧一声放下筷子。 “逊儿,别闹!” 楚枫非但没训斥楚流苏,反而还数落地楚逊来。 说着,一脸期待地看着楚流苏和魏修离之间的互动。 楚逊一大把年纪还被父亲数落,讪讪地垂头吃饭。 也难怪,楚流苏是老爷子的长孙女,魏修离则是老爷子默认的长孙女婿。 他当初可是特地把魏修离带回来当孙女婿养的。 难得孙女和孙女婿关系有所缓和,老爷子自然不会让任何人横插一刀。 只不过,众人都觉得老爷子恐怕要失望了。 毕竟魏修离可不是一般人能使唤得动的。 众人低头吃着饭,眼神却不自主的飘起来,他们断定魏修离不会搭理楚流苏。 岂料,下一秒,魏修离便默默无闻地将膏蟹从楚流苏碗里夹了回来。 他一边剥蟹,一边说叨念。 “螃蟹性寒,今日只能吃三只。这是最后半只,吃完之后,便不许再吃了。” 楚流苏恹恹儿地抬起头,不甘地说:“哦……” 她还有好几种蟹没吃呢。 第15章 我决定,与修离订婚! 男人的手指修长又有骨感,宛若一副艺术品。 如此劲秀匀长的手,此刻正在替楚流苏艰难地剥蟹。 楚流苏盯着魏修离的手有些出神。 这双手,剥出来的蟹,肯定很美味。 想到这里,楚流苏舔了舔嘴唇。 也不知道是在馋蟹,还是在馋手。 她没留意到舒欣巧眼里熊熊燃烧的妒火。 整个楚家,除了老爷子,只有楚流苏敢对四爷直呼其名。 如今,楚流苏竟还能使唤四爷为她亲手剥蟹! 魏修离喜欢楚流苏,舒欣巧自然能看出来。 可以前楚流苏只当魏修离是洪水猛兽,根本不会像今天一样,将这份不一般的感情赤果果地拿出来炫耀! 舒欣巧忍下心中的愤怒和嫉妒,冲杨柳再使了个眼色。 杨柳见状,用餐巾纸擦了擦嘴,故作不经意地说:“唉呀,看到流苏如今和四爷相处得这么融洽,我这个做舅妈的,心里可真高兴。” “舅妈这话说得,好像我和修离之前相处得不融洽似的。” 杨柳面色一滞,完全没想到楚流苏回怼她。 “嘿,舅妈这不是为你好嘛,你以前参加家宴的时候,恨不得要把对四爷的厌恶说的个天翻地覆才好。” 杨柳说话向来不过脑子,舒欣巧就是抓住了她这一点,才会屡次拿自己的妈妈当抢使。 “妈,”舒欣巧假假地劝道,“别这么说。” “哎怎么了?你妈又没说错。”杨柳口无遮拦。 “就昨夜,流苏不还因为忍受不了四爷的严厉管教,企图找温峤私奔来着吗?” 舒欣巧连忙捂住杨柳的嘴。 显然一副知道真相却又不好说出来的样子。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炸弹,扔在楚家家宴的餐桌上,顿时惹得一阵沸腾。 楚枫听罢,更是直接放下筷子,面色不善地看向舒欣巧。 “欣巧,杨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私奔?” “啊,没、没事,爷爷,我妈妈瞎说的。” “说!” 楚老爷子年轻时当过特种兵,即使年过七十,气势上的威严依旧不减当年。 舒欣巧被这么一吼,吓得忙低下头,道: “爷爷,您可千万不要怪流苏。流苏都是因为太怕四爷了,所以才……” “哎,爷爷,流苏她有话要对您说。” 说罢,她给楚流苏递了一个眼神。 楚流苏不慌不忙地吃了一口膏蟹,慢悠悠地对上了舒欣巧的目光: “没错,爷爷,我的确有话要对您说。” 魏修离听罢,也放下筷子,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楚流苏。 她……终究要在众人面前说出那种事了吗? “行,你说。” 好不容易气氛融洽的一场家宴又被打断。 楚枫脸色有些暗沉。 他原以为自己的孙女整个人都变了,可没想到,她还是那么的不懂事。 楚流苏刚要站起来,一只大手便落在她手上,将她的胳膊拦了下来。 转头,就见魏修离怔怔地看着她。 眼神里,仿佛有祈求的情绪在流窜。 楚流苏心里莫名有些痛。 她冲魏修离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干脆拉住他的手,一同站了起来。 这个动作落在舒欣巧眼里,还以为楚流苏是要抓住“弓虽女干犯”当众指责他。 想到这个蠢货一会儿大吵大闹狼狈丑陋的样子。 舒欣巧露出一个舒爽的笑。 可没想到…… “爷爷,大伯父大伯母,诸位。” “我楚流苏今日在这里,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宣布。” 楚流苏与魏修离十指相扣的手举起来,朗声宣道: “我与修离青梅竹马,相处多年,真心相爱。” “我决定,在我二十一岁生日那天,与修离订婚!大学毕业之年,与修离结婚!” 与方才的消息比起来,这一消息就像是一个原子弹落在众人之间。 顿时,炸开了锅。 “不可以!” 一个破音的女声传来,说话的,正是舒欣巧。 众人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便不约而同地看向舒欣巧。 楚流苏笑了笑:“表姐,你的反应好像有点激动啊?” 舒欣巧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 她没想到,楚流苏非但没有按她说的那样大吵大闹,反而还提出要与四爷订婚! 这怎么能行? 四爷…… 是她的! “是啊,欣巧,我老头子都没开口,你倒是抢先决定我孙女孙女婿的终生大事了?” 楚枫看着舒欣巧,脸上已有怒气。 舒欣巧连忙走到楚流苏身边,说: “流苏,纵使四爷对你做了那种害臊的事。” “你也不能因为害臊,随便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啊!” 第16章 表姐,你当中撕我衣服…… 舒欣巧的话虽然说得模棱两可。 但在座的人一猜便知道她口中的“那种事”是什么事。 楚枫老爷子一双苍老的眼睛里满是焦灼和不安。 他放下筷子站起来。 “流苏,修离,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舒欣巧,你说清楚!” 舒欣巧挤出两滴眼泪,绞着手,满脸忧心地说。 “爷爷,这种事情,流苏妹妹她说不出口,还是我来替她说吧。” “昨夜,流苏妹妹不堪四爷的严厉管教,于是便让我与温峤哥帮她逃离锦园与景哥私奔。谁知,流苏妹妹被四爷抓回去后,竟然、竟然……被四爷弓虽暴了!” 说着,她转头,对着魏修离说: “四爷,我知道您是全京城最尊贵的男人,没人敢招惹您。但您对我妹妹做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事,纵使是死,我也要拉流苏出深渊!” 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着实让人感动。 楚流苏没说话,依旧与魏修离十指相扣,淡淡地看舒欣巧演独角戏。 “什么!?” 在坐的炸开了锅,楚枫脸上满是怒火。 “流苏,修离,你们自己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魏修离是老爷子默认的孙女婿,但这种婚前弓虽女干的行为,是世家大族最为不齿的。 餐桌上,众人也细声开始了窃窃私语: “如果舒欣巧说的是真的,那楚流苏可不是丢脸丢大发了?这和奉子成婚有什么区别?” “想不到四爷表面上看着淡漠寡言,私下竟这么火爆。” “谁叫楚流苏不守妇道要和别人私奔呢?明明知道自己和四爷有婚约,每日还追着景家少爷赶,这要是我未婚妻,我也忍不了。” 楚流苏听着这些言论,不以为然。 这些话和上辈子的辱骂讽刺比起来,真不算什么。 舒欣巧成心想让她下不来台,楚流苏自然不会如她所愿。 楚流苏浅浅一笑。 “表姐,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昨晚被修离弓虽暴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你是我家天花板?” 说这句话时,她故意将手放在自己的领口上,作掩饰状。 舒欣巧早就想到如今的楚流苏不会乖乖承认,还好她早有预谋。 “流苏,我知道这种事你说不出口,你放心,我和温峤哥哥都会为你作证的!今天,一定帮你摆脱四爷。” “爷爷,诸位,流苏脖子上还有四爷留在她身上的耻辱痕迹,这个总能证明四爷对流苏行不轨之事了吧?” 说着,她不顾楚流苏反对,迅速凑到她面前,一把将楚流苏的领口往下拉。 舒欣巧急不可耐,言行早已失态,竟当众将世家小姐的领口往下拉。 不过,也是因为她确定自己这点小失态,会被楚流苏一会儿的丢脸掩和耻辱盖下去。 只要假装义正言辞地证明楚流苏被强。 她的这点失态便不算什么。 然而…… 看着楚流苏洁白细嫩毫无红印的脖颈,舒欣巧茫然地往后撤了两步。 “怎么、怎么会?我分明看到了的!” 一定是这丫头用东西掩盖下去了! 她又挤上来,动手企图拉扯楚流苏的领子。 却被一边的魏修离伸手一拦。 “滚。” 男人鹰隼般的眸子,冷冷地刺着舒欣巧。 舒欣巧心里发毛,只有不甘退下。 男人默默地替楚流苏捋好领口,晦暗不明的眸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流苏作出一副被欺负的姿态。 “表姐,你在做什么啊?当众撕妹妹的领口算什么?你是故意想让我出丑吗?” 此言一出,楚家众人也暗暗地觉得舒欣巧失礼,不懂规矩。 这样的刺激让舒欣巧理性全无。 她眼中有毒光闪过:只要能证明那个贱人不洁,她出的这些丑便不算什么! 都已经到这份儿上了。 “流苏,对不起,是姐姐思虑不周,姐姐也只是想帮你摆脱你不喜欢的人。” 舒欣巧悄悄地瞥了一眼魏修离的脸色, “你不是一直都害怕四爷吗?他昨日又对你做了那种事,你千万不要因为害怕四爷而随便交代了自己的终生大事。” “对啊,流苏,昨夜你不还让你姐姐和温峤帮你逃跑的吗?”杨柳也道。 不管这贱人承不承认,昨夜逃跑私奔一事都是板上钉钉,她逃不了! 舒欣巧又道: “爷爷,诸位,我们实在是不能让流苏嫁给四爷。” “你们都知道,每次流苏回家,都会求爷爷让她离开四爷,足以可见流苏有多害怕四爷。” “昨夜的事,我不是胡诌,我有人证!” 第17章 孔雀开屏发什么烧? 楚枫的脸色差到极致。 舒欣巧说的不错,以往家宴的时候,只要一有机会,楚流苏都会当众指责魏修离,祈求老爷子让她能离开魏修离。 但顶多只是责备魏修离对她管教过于严格。 楚枫实在是没想到楚流苏竟然会为了逃避魏修离,而选择和人私奔。 “够了,”楚枫道,“这件事,我会查清楚。此事,不许任何人再提及。” 若真让舒欣巧把“人证”拉出来,坐实了楚流苏和魏修离的事。 那么,这将对楚流苏以及整个楚家的声誉带来不可逆转的影响。 老爷子开口,舒欣巧不敢不从。 但一想到这一局自己已经破罐子破摔,若不能当众证实楚流苏不洁,那么她舒欣巧将会成为全楚家的笑柄。 想到这里,舒欣巧心一横。 她直接将温峤从门口拉了进来: “抱歉,爷爷,我实在是不能看着流苏妹妹落入虎口。昨晚的事,有温峤哥作证。” “舒欣巧,你反了?” 楚枫眼中,有狠光迸出。 舒欣巧今日所作所为,和往日乖巧孝顺的形象大相径庭。 她这样做,表面上是为了楚流苏好,实则会坐实楚流苏不干不净的罪名。 这一点,楚枫此时,已经看的明明白白。 楚流苏走到楚枫身边,抚了抚老人家的胸口。 “爷爷,您消消气,表姐也是为了流苏好。不如就让温峤哥作证吧。” 楚枫有些诧异。 楚流苏这样子,不像是和往日一样要大吵大闹的,但她却又让温峤来“作证”。 到底,是要作什么证? 一旁的魏修离也蹙了蹙眉头,不知道楚流苏肚子里在卖什么药。 舒欣巧见状,脸上提前露出了笑,对温峤说: “温峤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流苏这次能不能脱离虎口,可就靠你了。” 温峤义愤填膺地点点头,站出来,道: “老爷,四爷真的是太过分了!” 楚枫脸色一变。 舒欣巧得意洋洋。 然而…… “老爷,是这样的。昨夜,我的确有带流苏逃离锦园,但绝不是私奔,而是流苏想要以此来测试四爷对她是否真心。” “四爷真是太过分了,明明早就喜欢上了大小姐,可这些年来却一直拿流苏当小孩一样,相处模式一点也不像小两口。大小姐对此,一直很介怀。” “大小姐此前一直扬言要离开四爷,其实也只是想测试四爷对她是否上心。” “昨夜假意与我逃跑,也是在测试四爷。” “好在,四爷最终没有让大小姐失望。二人解开误会,冰释前嫌,这才决定要正式订婚。” …… 此言一出,全场静了两秒。 连当事人魏修离都愣了。 他的目光辗转落在楚流苏身上,眼里有明显的诧异和惊奇。 这些瞎话,是这丫头告诉温峤的? 楚流苏对上魏修离的目光,冲他露出一个宠溺的笑。 “不、不是这样的,温峤哥,你为什么要撒谎!” 头一个打破僵局的,是越来越焦躁不安的舒欣巧: “明明是流苏自己要逃跑和景哥私奔,被抓回去后遭到了四爷的玷污……” “够了。” 舒庆低声吼道:“欣巧,闭嘴。” 连自己的父亲都开口了,舒欣巧便知道,这一局自己扳不回了。 楚流苏甜腻腻地靠在爷爷身边。 “爷爷,修离一直很尊重我,怎么可能会对我做那种事情呢?” “倒是表姐,当事人都还没开口,你一个连旁观者都算不上的东西,迫不及待想将我和修离的事捅出来?” “且不说我和修离本就是未婚夫妻,就算他对我做什么,也是我心甘情愿,怎担得上强迫二字?” 楚家众人现在才从一连串的震惊中缓过来,不由得对舒家愈加鄙夷。 “好好的一场家宴,被一粒老鼠屎搅坏了!” “舒欣巧,你说你是不是闲的?” “就算四爷真和流苏发生了那种事情,那也是他们小两口不能说的秘密。” “你一个外人在这儿孔雀开屏发什么烧?” 楚家人中,不乏有说话怼人毫不客气的,三两句话就让舒欣巧无地自容。 对此,楚枫老爷子坐下来,就跟没听到似的,任由众人奚落舒欣巧一家。 不管魏修离有没有对楚流苏做那种事,那都是他们的私事,不能光明正大地宣之于口。 舒欣巧打着为流苏好的名义,差点让楚流苏名誉尽毁,活该被骂! “舒总,你可真教了个好女儿。” 舒庆脸色尬黑,推了一把舒欣巧: “还不快给爷爷道歉!” 第18章 你不觉得那蠢丫头变了? 舒欣巧的脸红得像猴子屁股。 她心里一阵害臊,但好在脸皮厚,知道察言观色。 见自己已经落入下风,便低下头,走到老爷子面前鞠了一躬: “对不起,爷爷,都是欣巧没有思虑周全。” “是欣巧误会了妹妹和四爷的关系不好,一心想帮妹妹离开四爷。” “毕竟……妹妹此前一直对景淮北穷追不舍,欣巧还以为妹妹喜欢的是景淮北。” 这个舒欣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见一条路走不通,便立即重开了一条路。 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把景淮北拉了出来。 毕竟,楚流苏喜欢景淮北一事,楚家人是人尽皆知的。 楚流苏冷冷一笑。 “不知道表姐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当着楚家众人的面给我和修离扣上这样的罪名,让人很难不怀疑表姐是不是居心不良。” 舒欣巧要提景淮北,楚流苏偏偏不给她转移话题的机会。 舒欣巧额头上冒出冷汗,完全没想到楚流苏会这样当众驳她面子。 “还有,表姐,你上下嘴皮子一张一合造谣造得轻轻松松,毁的却是我和修离的声誉。” “你不应该只向爷爷道歉,还应该向我和修离道歉。” 舒欣巧站在原地,眼里的恶毒和阴狠稍纵即逝。 身边的舒庆见状,一巴掌拍在她后背: “逆女,你受奸人蒙蔽,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鬼话,差点伤害到四爷和流苏的名声,还不快去道歉!?” 舒庆的段位比他女儿高。 短短一句,便说明舒欣巧今日言行乃是被人蒙蔽,不是故意构陷。 舒欣巧抿着唇,顿时反应过来,绕过桌子走到楚流苏和魏修离面前,鞠躬道歉: “妹妹,四爷,对不起。是我误解了妹妹的意思,再加上奸人挑拨,误以为……实在是对不起,妹妹,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她死死盯着楚流苏的眼睛,眼神中有着不甘和警告。 楚流苏见状,笑了声。 “我当然不会怪表姐啦。我知道表姐是为了我好,你放心吧,我和修离两口子关系好得很,就算他要对我做什么,那也是我心甘情愿,是你不懂的情趣。” “只是……姐姐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听到一些捕风捉影的事便在大庭广众之下大言不惭咯。否则,丢的,可是你自己的,或者说,舒家的脸。” 楚流苏眼睛微眯,满满地讽刺和嘲弄差点从眸中溢出来,巴掌打的清脆明了。 依旧保持鞠躬姿势的舒欣巧嘴角抽搐,额角冒汗,却无能为力。 她只能笑盈盈地认下楚流苏对她的“好心教导”。 如此,舒庆又对老爷子陪笑道: “哈哈,老爷子,欣巧年纪还小,做事说话不过头脑,您千万别生气。 她也是一心为了妹妹,关心则乱。 昨夜回来时欣巧都还说呢,说要想办法救流苏出来。 害,这不是误会了嘛。” 楚枫默不作声地抿了一口酒,举杯道: “今日是楚家家宴,大家吃好喝好,一家人就是要和和美美。” 言外之意——楚家家宴,已经不欢迎你们舒家人了。 老爷子一开口,众人接连举杯庆祝。 都知道这次舒家是真的惹老爷子生气了。 老爷子不生气的时候,可以当你舒家是楚家人; 但谁叫你们舒家不会察言观色循规蹈矩,既然这样,就别怪老爷子翻脸不认人。 如此一来,舒庆尴尬地举着杯子喝了一杯酒。 “今日多有叨扰,诸位,舒某这就带着妻女先行告辞了。” 说完,一家三口灰溜溜地离去。 舒家。 舒欣巧和杨柳母女俩相拥着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抬眸打量着舒庆。 舒庆手里拿着一根细细的教鞭,气得满地乱走。 “欣巧,你做事一向稳重,今天是怎么了? 当着老爷子和楚家人的面指责楚家长孙女被人玷污? 而且还是被四爷玷污?你是蠢吗?” “且不说四爷本来就是楚流苏的未婚夫,单说你,你有什么能耐和四爷斗?嗯?” “这种话,要说也是楚流苏那丫头自己说,什么时候轮到你舒欣巧了?” “现在可好,整个楚家看我们笑话,今日本来还能提一提楚家融资的事,如今也黄了!” 一番数落下来,舒欣巧心中又气又委屈。 她细细地反嘴道: “爸,我是教唆她在宴会上指责四爷来着,可没想到她竟然提出要和四爷订婚! 我还找了温峤来证明楚流苏私奔一事,可没想到那个狗奴才会编出这种瞎话!” “哎哟,老舒,你就别怪女儿了。” 杨柳抱着舒欣巧道,“你没听见楚流苏那丫头今天怎么骂女儿的吗?” “你不觉得……那丫头突然好像换了一个人?” 第19章 早知如此,他就该凶一点 说到这里,杨柳脸上浮现出一抹惊慌。 “哎呀!老舒,楚流苏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舒庆不以为意,斜了她一眼,冷笑道: “有大老板在背后兜着,楚流苏那个蠢货能知道什么。” “那她今天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你没听到她对女儿说话有多么不客气吗?” “对啊,爸,以前我说什么那蠢货就做什么,今天这一出,是她给我下了一个套啊! 她分明给我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红印,扬言四爷玷污了她。 可我当众去检查时,她脖子上却什么都没有!!” 舒欣巧想到今日种种事情,越想越不对劲。 “还有温峤,突然换了一套说辞。爸,楚流苏那个蠢货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变聪明了? 按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她总有一天会脱离我们的控制!” 舒庆拿着教鞭,拧眉在客厅走来走去,沉思道: “欣巧,改天你去锦园看看她,看楚流苏怎么同你解释这件事。 还有,把大老板的药交给线人,让她记得一日喂楚流苏吃一回。” “嗯。” 舒欣巧站起来,点点头,眼底全是阴狠。 楚宅。 午饭只算作是家宴的前菜,下午的聚会和晚宴才是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重头戏。 楚家家宴雅俗共赏,有亲子活动,灯火舞会,也有国粹麻将…… 楚流苏同七大姑八大姨摸了两轮麻将后,便一个人去花园转。 花园内,温峤和温管家正在布置晚上的筵席。 见楚流苏过去,父子俩皆停下手中的活,恭敬地看向楚流苏。 “温伯伯,温峤哥,我来看看晚上的菜色。” “大小姐,晚上也有蒸螃蟹,我去给你偷两只来,你躲这儿吃。”温管家慈祥地说。 他本来因为昨晚温峤带楚流苏逃跑的事很生气,但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后,温管家便也消气了。 看着温管家离去的背影,楚流苏不免想起前世、为子黑化的温管家。 好在,这一世温峤哥没有被她和魏修离害得半身不遂。 温管家也不会因此视她为仇人,依旧是那个会给她偷螃蟹的温管家。 待温管家离去后,楚流苏冲温峤眨眨眼,道: “温峤哥,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的演技这么好?” “还不是大小姐的话编得好,我自己差点都信了。” 温峤挠挠头有些不自在的说。 没错。 在舒欣巧找到温峤之前,楚流苏其实就已经和温峤取得了联系。 “不过,我没想到舒小姐竟然是这样的人,妄想拿我当抢使,将你的隐私事揭露出来! 要不是你及时找到我,我差点就被舒欣巧带偏了。” 说到这里,温峤有些义愤填膺。 楚流苏安慰道:“温峤哥,有些事我不好解释太多,总之,我表姐的话,你一句都别信。” 温峤点点头,看着面前灵动美丽的女人,忍不住夸奖道:“不过……大小姐,你这个样子,真好看。” 说到这里,正好,温管家端着两只螃蟹走来。 “大小姐,快吃吧,别被四爷发现了。” 楚流苏早就闻到了螃蟹的香味,她屁颠屁颠地凑过去,随便找了个草地坐下吃了起来。 丝毫没注意到不远处一双悠悠然的眸光。 待一天的聚会结束时,天已经黑了。 这是楚流苏活了两辈子以来最开心的一场家宴。 虽然弟弟堂妹没有陪在自己身边。 依依不舍地同老爷子告别后,楚流苏一上车便睡着了。 而且是毫不客气地趴在魏修离腿上睡的。 魏修离有些发懵。 他看着女人酣甜的睡颜,脸色慢慢地柔和了起来。 他想起女人白日维护他的样子。 宣布要与他订婚的样子。 抱着他骂他王八蛋的样子…… 这样的楚流苏,真的不是他做梦梦到的吗? 魏修离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女人的脸。 然而,他刚落手。 原本酣睡的女人便忽然皱了皱眉头,紧接着,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 “呃……疼。” 疼? 魏修离顿时急了,他将楚流苏扶起来,看着捂着小肚子的楚流苏,问: “哪疼?” “是肚子疼么?” “嗯。” 楚流苏的额角有汗液冒出,一张小脸皱成巴掌纹。 她蜷缩着身子往魏修离身上靠。 “魏修离,我疼。” “去医院!” 魏修离将手放在楚流苏的腹部,一边轻轻地揉着,一边在心里暗自懊恼。 就不该放任楚流苏多吃那两只螃蟹! 可当时看着楚流苏躲在一旁吃得香甜。 他实在是不忍心阻止。 早知如此,他就该凶一点…… 第20章 反正痛在我身,疼在你心 “魏四爷,楚小姐这是赶上来例假的时候吃多了寒性食物,导致的小腹痉挛。” 私家医院,楚流苏蜷缩在病床上,腹部抱着一个热水袋子。 听到“寒性食物”四个字。 楚流苏心里一咯噔,默默地翻了个身,不敢去看魏修离的脸。 不用看她都能猜到魏修离此时此刻满脸的黑线。 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您放心,只要喝点热水,按摩一下小腹就行。” 医生交代了楚流苏的情况后,便掀开被子,准备给楚流苏按摩腹部。 然而,他的手还没放在楚流苏肚子上,便被魏修离一把抓住了。 “魏先生……?” 男医生有些诧异,旋即明白了魏修离的意思,收回手。 躺在床上的楚流苏默默地睁开一只眼,心里越来越忐忑: 魏修离阻止医生给她按摩,难不成是想让她活生生地痛着? 叫她长个记性? 想到这里,楚流苏闭上眼,下颌有些打颤。 魏修离,果然狠。 你就让我痛着吧。 反正痛在我身,伤在你心。 哼。 正赌着气,楚流苏就感觉床边坐下了一个人。 下一刻,魏修离那没什么感情的声音便响在耳边: “别装睡,转过来,躺平。” 楚流苏感觉头上有一排乌鸦飞过。 她讪讪地转过身躺平,就听魏修离指挥道: “双膝曲起。” “哦。” 楚流苏乖乖照做。 下一秒,腹部的热水袋子便被拿了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比热水袋还要温暖的手。 魏修离的手。 宽大厚实有力量。 楚流苏有些懵,她仰起头,看见魏修离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腹。 动作温和,表情严肃,似乎生怕弄疼了她。 从这个角度,楚流苏刚好可以看到男人的侧颜。 棱角分明,刀劈斧削,霸气依旧,却在白炽灯的照映下显得有些清瘦温柔。 楚流苏呆呆地抿抿嘴,不得不说——二十五岁的魏修离,真好看。 “好些了么?” 不知道揉了多久,魏修离突然转头看向她,问。 楚流苏这才回过神,点头:“好、好些了。” “嗯,那回家吧。” “哦。” 楚流苏麻溜地坐起来,刚要穿鞋,突然想到了什么。 如今她肚子不痛了,魏修离会不会追问她肚子痛的原因? 那她偷吃螃蟹的事不就败露了吗? 这件事情一旦败露,她肯定得挨训。 想到这里,楚流苏眼睛一转,忽然又捂住肚子,嗷嗷地叫唤了起来: “唉哟,不行,我肚子还是好痛。” 闻言,魏修离连忙转过身,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神情又漫上了担忧。 “魏修离,好痛啊。” 她自认为演得出神入化,不出三秒便能看到魏修离焦灼关怀的姿态。 殊不知,自己的这点小把戏早已被魏修离看穿。 男人看着小脸皱成一团的楚流苏,眉头也忍不住蹙了起来: 额无冷汗,唇色红润,动作夸张。 这丫头,演得太假了。 魏修离无奈地摇了摇头,最终,还是弯腰将楚流苏横抱了起来。 男人的怀抱很大,也很温暖。 楚流苏缩在魏修离的怀抱里,很有安全感。 上辈子这样的机会也不少,可大多都是带着强制性的。 那时候,楚流苏在魏修离的怀抱里胡乱挣扎打闹,完全没有珍惜。 好在,现在她没有失去魏修离的怀抱。 楚流苏的脸靠着男人的胸膛,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 而男人看着头一次在他怀里乖顺的像只小猫的楚流苏,又想起了今日家宴上的情景,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另一边,景淮北拿着药从一间办公室内出来时,刚好看见魏修离和楚流苏二人。 “景总,你看,那是不是魏四爷?奇了怪了,四爷竟然抱着一个女人?” 景淮北疑惑地看着魏修离的背影。 方才他看见了魏四爷怀中女人的模样。 肤白唇润,眼若繁星,仅一眼,便让景淮北记住了那个女人的样貌。 他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 “魏四爷身边不是一直只有楚流苏那丑丫头吗?怎么会抱着别的女人?” 景淮北喃喃自语,“那女人是什么身份?” 身旁的助理道:“景总,你给楚流苏打个电话问问不就行了?叫她把美人带出来玩。” 助理一挑唆,景淮北的身体便有些燥热。 “罢了,那可是四爷的女人。” “四爷权势是大,但他戾气重啊,漂亮的女人在他身边活不过三天。” “那个美人若见了您,还不得屁颠屁颠跑来伺候您?” 想到那惊鸿一瞥,再加上助理的阿谀。 景淮北的心膨胀了起来。 也痒了起来。 第21章 要是再让我抓到你乱吃东西 到家时,楚流苏依旧是被魏修离抱着下车的。 一直到上了楼,楚流苏都还孜孜不倦地装病哼哧。 直到魏修离把她抱进房间里,毫不客气地戳穿她拙劣的演技: “到家了,别装了。” 装。 楚流苏感觉头上又有一排乌鸦飞过。 她身体一僵,讪讪一笑: “哈哈,魏修离,我今天在家宴上吃撑了,肚子竟痛成了这样。” “哈哈,以后吃东西一定要小心。” 魏修离插着腰,冷冷地瞥着楚流苏故意岔开话题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 此时的楚流苏在他眼里,和做错事了不敢承认的小猫没什么两样。 做贼心虚。 他走到一旁,兑了一杯温水。 “你躲在一旁偷吃螃蟹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什么下场。” 楚流苏恹恹儿地垂下头:“是啊,早知道就该乖乖听你的话,吃完三只就闭嘴。” 前世,她讨厌魏修离的一大原因便是魏修离对她的严厉管教。 从头到脚,从起床到睡觉,从吃到喝,魏修离都给她制定了严格的规定。 螃蟹一次只能吃三只。 垃圾食品一口都不许吃。 中午必须睡午觉…… 前世的她不懂魏修离的用心良苦,还觉得魏修离管得比太平洋都宽。 如今想来,他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她好。 要不然她也不会被他养得白白净净,身健体康。 若不是有魏修离的严格管教,楚流苏早在高中时便被舒家人惯成了个只知玩乐,成绩稀烂的废物,也不会考上全国一流的京城大学。 想到这里,楚流苏叹出一口气。 忽然,那口气就卡在了脖子间。 她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躲起来偷吃螃蟹了?” 魏修离看着坐在床上一脸呆萌的小馋猫,说:“我看见了。” 就算没看见,也能猜到。 完了。 要挨训了。 这是楚流苏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不行,她得先下手为强! 赶在魏修离训她之前,先训魏修离! 楚流苏从床上站起来,站得比魏修离还高,给自己增长气势。 她气汹汹地说: “你、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阻止我? 上辈子的凶悍劲儿哪儿去了? 你不知道我吃多螃蟹会肚子痛吗?” 一连串的质问虽然像连珠炮一样砸下来,但声音里依旧有些虚。 说完,楚流苏便彻底虚了。 因为她看见魏修离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手里拿着水杯,眼眸晦暗不明。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完了,完了完了。 不会是她太过无理取闹,惹魏修离生气了吧? 怎么办?是该先跪左腿还是先跪右腿? 楚流苏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说好这辈子要好好对待魏修离,她怎么能这样同他说话? 正欲开口服个软认个错,岂料,魏修离却先开口了。 “对不起。” 竟然……是道歉??? 魏修离抬起头,看着一脸心虚的楚流苏,他诚恳地说: “这次害你肚子痛,的确是我的错。 你放心,这样的错误,以后我不会再犯。” “啊,不、不是……” 楚流苏坐在床上,手足无措。 她想过一万种魏修离可能会说的话,但唯独没想到他会跟她道歉。 好像她的伤都是因魏修离而起的一样。 明明是楚流苏自己嘴馋不听劝,所以才……自作自受。 “魏、魏修离,你别自责啊。” 楚流苏立起身,挪到床边,一把抱住魏修离的腰身。 魏修离身形一颤。 短短一天的时间,原本对他恶语相向拳脚相加的丫头突然对他这么好。 他还真有些不习惯。 不过,心里觉得很暖。 “魏修离,我错了,我再也不偷吃了。” 楚流苏说,“你说吃三只我绝不多吃半只,你千万不要生气,好不好?” 女人的身体很软,仿佛像一个毛茸茸软绵绵的玩具。 抱在怀里很舒服,很香甜。 魏修离嘴角上扬。 一手端着温水,一手轻柔地抚摸着女人的头,好看的唇形一张一合,轻轻吐出。 “嗯,好。所以,以后要是再让我抓到你偷吃寒性食品和垃圾食品。” “……” 一句话,让楚流苏毛骨悚然。 总觉得魏修离下一句话便是“我绝不会放过你”“看我怎么惩罚你”之类威胁的话。 楚流苏打了个寒颤,男人精准地捕捉到了女人的胆战。 他愣了愣。 这才发觉自己这句话不自觉地带了些职业习惯。 男人尴尬地咳了一声,道: “我、我绝对会……第一时间制止你。” 第22章 要是你不听话,凶一凶也无妨 听到这句话,楚流苏才松了口气。 她抚着胸口,接过水,鼓着嘴说:“我还以为你要凶我呢。” “要是你不听话,凶一凶也无妨。”魏修离思索片刻,说。 楚流苏抬起头,一双圆滚滚的眼睛仿佛盛了一池春水。 她嘟着嘴,满脸不悦地说: “可是你明明都说过了,说你以后再也不凶我了。” 魏修离不解地眯了眯眼。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但不知为何,听到楚流苏这么一说。 魏修离心里燃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 就像是失去了此生最重要的人一般。 那股情绪揪着他的心,勾着他的悔、恨,让他心痛得难以呼吸。 此时的魏修离自然不知道,这是他上辈子,抱着楚流苏的骸骨亲口说出的话。 “哈哈……” 楚流苏突然傻笑了一声,喝了水的嘴润润的。 “不过,我也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任性了。 只要我不任性,你就不会凶我,对不对?” 魏修离从那股情绪重挣脱出来,看着床上小猫一般傻笑的女人。 “丫头,这两天,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我不信一只蛮恨骄纵的野猫,会突然恋家。” 事出反常必有妖。 魏修离不敢让自己沉浸于楚流苏对他的好。 他怕这一切都是假的。 楚流苏手里拿着水杯,没办法再抱住眼前的人。 她知道,自己突如其来的转变,不会让魏修离安心,反而会让他惶恐。 但没关系,她会用自己的双手捂热魏修离的心。 就像前世魏修离对她那样。 她一把扣住魏修离的腰身,卡住他的皮带,眼神带了些许祈求: “魏修离,野猫想回家了,你……还要不要她?” 魏修离张了张嘴,腰板瞬间变得僵硬了起来。 流苏的声音和她的眼睛一样,含水量过分,令魏修离一听、一看,便忍不住浑身燥热,恨不得一头扎进这潭池水之中,浇灭心中的邪火。 他张了张嘴,扒开楚流苏的手,转身:“不早了,记得早点睡觉。” 说完,转身离开。 看着魏修离的背影,楚流苏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坚毅。 “叮零零。”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楚流苏淡淡一瞥,眉头便皱了起来。 她接通电话:“表姐,有事吗?” 打来电话的,正是舒欣巧。 舒欣巧见楚流苏终于接了电话,松了一口气。 “流苏,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你怎么一个都不回?” 楚流苏这才留意到舒欣巧给她发了不少小作文。 大抵都是些针对今天宴会上的事情的虚情假意的问候和道歉。 “手机关机了,没看到。” “啊,这样的,我还以为你不肯理我了呢。” 楚流苏笑笑,语气轻松:“怎么可能?” 要是不理你了,我怎么把你的真面目撕裂在众人面前? 怎么把你的丑事恶事,一点一滴的抖出? 舒欣巧见楚流苏声音里有笑意,于是便彻底放下戒备心。 “流苏,你怎么会突然宣布和四爷订婚? 还有,今天在宴会上我好心好意帮你,你为什么要那么说我啊?” 她的声音很是委屈,白莲花的话术一览无遗。 “这个……表姐,都是他威胁我。我若是不这样做,下场肯定会很惨。” “还有,表姐,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可你想想,如果将我和魏修离的私密事情全抖落出来。 知道的,晓得表姐是想帮我走出地狱;不知道的,还以为表姐不怀好意蓄意败坏我名声呢。” 舒欣巧一听,声音顿时有些焦急。 “流苏,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绝不是要败坏你名声,你知道的呀!” “嗯嗯,我知道。” 电话那头,舒欣巧抚了抚心口,暗自默声骂了楚流苏一句。 还好那蠢货没看出什么端倪。 既然如此,她便可以放心大胆地施行她的计划了。 “流苏,不如这周末我们一起出来玩吧。叫上景哥一起,怎么样?” 这么快就要和景淮北见面了? 楚流苏勾嘴:还真有些期待呢。 “好啊。” 刚挂断舒欣巧的电话,景淮北又打来了电话。 楚流苏看着自己备注的“景哥哥”三个字,便觉得恶心至极。 她直接挂断了电话,转身进了浴室。 洗漱完出来后,发现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都是景淮北打过来的。 “叮铃铃” 正在这时,电话再次响起。 楚流苏悠哉游哉地敷面膜,接通电话。 “流苏,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没看见我给你打了好几个吗?” 第23章 这一局,她务必要扭转乾坤! “刚刚在洗澡,有事?” 楚流苏淡漠地问。 景淮北的声音满满的不耐烦。 “从昨日到现在,你为什么一个消息都没发给我?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提心吊胆了一整天,生怕四爷会对你做什么。” 他当然不是在关心楚流苏。 而是觉得自己打了好几个电话,楚流苏才接通,受到了怠慢。 此时,景淮北的心情已经坏到了极致。 要知道,以前,但凡是他打来的电话,楚流苏都会秒接。 但凡是他发的消息,楚流苏必定秒回。 自从昨日逃逸事件之后,楚流苏竟然一个电话一个消息都没给他发来。 他“好心好意”带她“私奔”,在雨里“等”了她一夜。 最后却落得个狗咬吕洞宾的下场。 想到这里,景淮北的语气愈加不好。 “以后手机二十四小时不离身,我打来的电话,务必要第一时间接!” 景淮北用的是理所当然的命令语气。 前世,他一直都是用高高在上的语气同楚流苏说话。 表面上对她温柔有加百般照顾。 实则,暗中各种贬低楚流苏,妥妥的pua大师。 楚流苏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你以为你是谁?我男朋友还是我老公?” 短短两句话,让景淮北的期待碎了一地,整个人都懵了。 他原以为楚流苏会怯弱地保证,以后一定第一时间接他电话。 没想到…… 景淮北皱皱眉头,不解一向在他面前懦弱无比的楚流苏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同他说话。 但转眸一想,他又释然了。 楚流苏苦追他好几年,他都没有答应。 有些脾气,也正常。 “流苏,景哥都是为了你好。 你一整天都没给我发消息,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景淮北缓和了语气: “我知道你对我有怨言,怨我一直没有和你确认关系,怨我昨夜没有成功带你离开。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刚毕业,在家族中的地位还没稳固。 我不和你确认关系,也是为了保护你,你不能焦急对不对? 流苏,我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你这么说,我真的很伤心。” 一套“好话”加“贬低”加“受伤”的公式化术语一口气说完,楚流苏差点就笑了。 如此明显的pua话术。 前世的自己怎么就没听出来? 前世的她,便是被景淮北的话哄得团团。 心里满是对景淮北的愧疚和敬慕。 越来越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垃圾。 “流苏,我今天在医院看到四爷抱着一个女人,你和四爷住在一起,应该见过那个女人吧?” 女人?医院? 楚流苏恍然大悟。 原来,这才是景淮北这只下半身动物打这通电话的真实原因。 “对啊,我们是朋友。舒欣巧不是约我们周末出去玩吗?我带她出来和你玩,怎么样?” 景淮北欣喜地说: “好!流苏,你知道,我想见的只有你。但你要是肯带朋友来和我认识,我很高兴。” 楚流苏翻了个白眼,客套两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要知道,景淮北就是一个妥妥的下半身动物。 表面上一表人才,实则背地里肮脏不已。 他和舒欣巧在一起,不过是看上了舒欣巧的脸和舒欣巧的骚。 既然如此,那楚流苏便有机会拆掉这对狗男女的“联盟”。 周末一晃而至。 楚流苏穿着一身红色长裙,散下蓬松顺滑的卷发。 简简单单化了个妆后,便拿着魏修离给她的黑卡出门了。 魏修离知道楚流苏今日要出去玩,他没有拦她。 只叮嘱了几句,叫楚流苏早点回来,不许去夜店之类的地方,不许喝酒。 “阿诚会派人暗中护着你,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不会让你不自在…… “知道啦。” 楚流苏摇了摇手机,“我会随时和你联系哒,保证不乱跑。” 和魏修离告别后,楚流苏转身离开。 脸上的甜笑,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鸿门宴! 前世,也是在这个时间节点,楚流苏被狗男女约出去玩,说是要帮她散心。 毕竟,那个时候。 几乎整个上流圈都知道了她在家宴上指责魏修离弓虽女干的事。 可那天,狗男女故意找了一堆名媛,对她各种冷嘲热讽。 而那对狗男女则在一旁假装帮她说话。 前世的她,还对狗男女感恩戴德。 最重要的是,那次聚会,还发生了一件让楚流苏名声丑恶远扬的事情。 这一次,她务必要扭转乾坤! 第24章 舔狗与疯狗 楚流苏到达约定地点时,景淮北和一部分名媛公子早早地便等在那里了。 但舒欣巧暂时没来。 前世,楚流苏傻傻地按照约定时间赶到地点,等了一个多小时,这些人才慢悠悠地过来。 这一世,要不是楚流苏说会带那个“朋友”来,景淮北才不会来这么早。 只是他不知道,她的那个漂亮的“朋友”,其实是楚流苏自己!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没打扰到大家吧?” 楚流苏推开咖啡馆的门,走进去。 早在她远远地向咖啡馆走来时,屋内众人的目光便直了。 还以为楚流苏是某个世家的千金小姐。 景淮北无比绅士地站起来,为楚流苏拉开椅子,眼睛仿佛冒着金光: “你好,我叫景淮北,景氏集团继承人。请问你是……” 楚流苏不语,明艳的红唇勾勒出浅浅的弧度。 一笑,又把景淮北看呆了。 只是……景淮北总觉得眼前的人和楚流苏有点相像。 “是流苏让你来这儿的吧?” 景淮北露出温润的笑,心里却在想。 打扮得这么靓丽,肯定是因为知道要来见他。 楚流苏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捂了捂嘴,笑道: “景哥,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方才楚流苏进来时说的那句话,声音不太清晰,于是众人听不出她的声音。 如今听清楚流苏的声音后,景淮北眼睛都直了。 “你、你是流苏?” 楚流苏双眸带着犀利的光,直直地看着景淮北: “对啊。景哥特地叫我出来玩,我只好来咯。 只不过,蓬头垢面的‘楚流苏’可就没办法来了。” 景淮北在惊讶的同时又有些脸红。 就好像自己心里那点卑劣的念头被楚流苏看穿了一样。 不过很快,他心里那点羞耻感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既然那个让他惊鸿一瞥便念念不忘的女人是楚流苏。 他的舔狗追求者,也省的他景淮北费心追人了。 不光是他,其他认识楚流苏的名媛公子也十分震惊。 “楚流苏?她竟然是楚流苏?” 众人窃窃私语,目光上下打量着楚流苏。 “楚流苏?!” 正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女声传来。 楚流苏抬眼往去,就见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向她走来,一脸难以置信: “你是楚流苏!?” 楚流苏静静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 张青青,前世让她身败名裂的罪魁祸首之一。 “怎么?卸了个妆,你就不认识我了?” 楚流苏微微偏头,眼神轻蔑地看着张青青那张五颜六色的脸。 我可是一直都记着你呢! 彼时,景淮北才更加确认了楚流苏的身份,他欣喜地说: “流苏,真的是你?原来你……流苏,你今天真漂亮!” 景淮北家涉足医美整容行业,所以他这双眼睛从小便能分辨人造美女和天生丽质的区别。 他一眼便能看出楚流苏的骨相没有丝毫动刀的痕迹。 此时此刻的景淮北才明白。 原来楚流苏之前,都在用化妆品掩盖自己原本的样貌。 “楚流苏,你不会是去整容了吧?” 张青青嫌弃地看着楚流苏。 “还有,你这脸上的粉,到底涂了多少?厚死了,一点也不会化妆。” “对啊,要不是因为整容,怎么可能和之前判若两人?”有名媛接话道。 一个样貌普通唯唯诺诺的人,摇身一变成了这群名媛当中最耀眼的存在。 她们心里肯定会不平衡。 原本准备的奚落的话,都不得不咽进肚子。 楚流苏毫不在意思的笑道: “对啊,要不要把我的医生推荐给你们?要我说,你们的整容医生也太差劲了。” “丽丽,你的双眼皮割得也太假了,就算闭着眼睛,眼皮中间都有条缝。” “你胡说!” 楚流苏接着道:“小菲,你的颌骨都快割成嫩牛五方了,不会是用最古老的一刀切方法割的吧?” “你、楚流苏,你闭嘴!” “还有你,张青青,”楚流苏真诚地说。 “实在不行的话,咱还是整个容吧?不然每次都要把脸涂得乱七八糟的才敢见人。” 楚流苏一连串点了好几个名媛。 无一例外,被点名的名媛皆被戳中了痛处,对着楚流苏龇牙咧嘴,凶悍至极。 这些人,从前可没少给她苦头吃。 “楚流苏,我撕了你的嘴!” 尤其是张青青,一把冲上来便往楚流苏脸上招呼。 楚流苏不闪不躲,因为自然有舔狗帮她拦下疯狗。 只见景淮北伸手一挡,便将张青青推到了一边。 “够了,今天来是一起聚会玩乐的,不是来吵架的。” “对啊,姐姐们,你们的脸可禁不起这么大幅度的表情变化。” 楚流苏笑得一脸单纯无辜。 至此,名媛们皆有苦不能言,生生地忍住了怒火。 “来,流苏,坐。” 景淮北一改往日的敷衍,彬彬有礼地请楚流苏坐下,殷勤的询问。 “想喝点什么?” 楚流苏点了一杯冰美式,待咖啡上来后,景淮北便试探性的又问: “流苏,你今天心情是不是不太好?怎么对她们这么凶?” 从前几天打电话开始,景淮北便觉得楚流苏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仅外貌变了,就连性格也变了。 以前她可从来不敢和这些人如此说话。 “嗯?”楚流苏道,“景哥,我不一直都这样吗?刁蛮任性,蛮横无理。” “啊。” 景淮北顿了顿,没想到楚流苏会这样说。 不过转念一想,景淮北又觉得她说的不错。 楚流苏的确刁蛮跋扈,只不过那是在家里刁蛮,在外面唯唯诺诺。 总之,楚流苏没变就是了。 楚流苏和景淮北聊着天,不过基本上都是景淮北在主动找话题。 倒是景淮北的手有些不老实,时不时往楚流苏那边凑。 二人皆没注意到咖啡馆外,有一个手机正对着他们,疯狂地拍着照片。 楚流苏一边敷衍他,一边拿出手机给自己拍了一张照片,发给魏修离,配上文字: “咖啡馆打卡,这群人一个比一个讨厌。四爷~有没有想我呀?” 魏氏集团。 魏修离看着电脑上的两张照片,神色凝重。 一张照片是楚流苏的自拍,一身红裙,头发蓬松,看上去很是明媚,正是楚流苏发给他的那张; 而另一张,却是一个远景,画面中,身着红裙的女人正在和景淮北面对面对坐着聊天,距离好不暧昧。 这张照片,正是舒欣巧偷拍发给魏修离的,配上的文字是: 四爷,您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流苏的。你看,流苏和景哥聊天聊得多开心。 魏修离自然看不出来,这张照片,是舒欣巧特地找的角度,刻意把楚流苏和景淮北拍得暧昧至极。 本来心情就不好,魏修离的私人电话此时又响了起来。 他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修离,我回国了,能一起吃个饭吗?” 听见这个女声。 魏修离原本愁眉不展的脸,竟缓缓地舒展开来。 第25章 普天之下你最信任的男人 自从知道他在医院看见的美人就是楚流苏后。 景淮北对楚流苏明显殷勤了许多。 他没有过问楚流苏为什么要掩盖真实样貌。 因为,景淮北自负地认为楚流苏掩盖真实面目都是为了他。 为他守住清白,对他忠心,不被别的男人觊觎。 想到这里,景淮北还沾沾自喜的道: “这些年,辛苦你了。 一个女孩子,只有遮住自己原本的样貌,才能在四爷手下保住自己的清白。 你为我做到这个份上,我不会辜负你。” 楚流苏原本正在给魏修离发消息,听到这句话,她一口冰咖啡差点喷出来。 景渣狗的狗脑子在想些什么? 楚流苏关了手机,无语凝噎。 “你想多了,我之前扮丑只是因为脑子抽筋,不是因为别的。” 景淮北笑笑:“我懂的,你不必解释。” 女人嘛,都是有点口是心非的。 女为悦己者容。 楚流苏今日出来与他见面,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自然也是为了他。 只是…… 一想到那日在医院看见楚流苏被魏修离抱在怀里,景淮北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他微不可察地皱眉,说: “不过,流苏,之前在医院,你为什么任由四爷抱着你?是不是四爷强迫你的?” 楚流苏无聊地打开手机。 屏幕上一堆垃圾广告通知信息,就是没有魏修离的回信。 她心里有些焦躁,气魏修离不回她消息。 至于渣狗在她面前说的话,她只当渣狗在说单人相声。 景淮北见楚流苏不说话,还以为楚流苏是因为愧疚,不好意思回答,又自顾自的教训起人。 “你要知道,我不喜欢你和别的男人太过亲密,哪怕是四爷也不行。 希望你以后,不要做这种对我不忠的行为。 就算是四爷强迫你,你也该阻止他。 以后你出门见我时,可以恢复本来的样貌; 回去后再继续扮丑吧。 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说完,楚流苏这才有点反应。 她目光从手机上抬起来,落在景淮北那张斯文儒雅却又过分张扬自信的脸上。 她扑哧一笑,道: “噗嗤。景哥,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语。” “名字叫做‘普信男’?” “普信男?” 景淮北看上去有些困惑,他是真的没听说过这个网络用词。 “普天之下你最信任的男人吗?” “哈哈哈哈!” 楚流苏爆发一阵银铃般的大笑,她像逗小孩一样对景淮北说: “景哥,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是一个女人, 你是会选择魏修离,还是景淮北?” 景淮北这才回过神来,反应过来楚流苏是在奚落他,于是问: “流苏,难道你也是那种嫌贫爱富的女人? 为了魏四爷的权势地位,抛弃你心心念念爱了三年的人?” “哈哈哈!” 楚流苏听着他的话,只觉得讽刺至极。 好一个心心念念爱了三年的人。 应该是处心积虑算计了三年的人才是吧? 楚流苏笑得前俯后仰,眼角甚至都笑出了眼泪: “哈哈哈!景、景淮北,眼睛瞎了的人才会选择你吧?” 她故意把声音放得很大,让不远处的名媛公子们都听到了: “我为了你才扮丑?哈哈!你不喜欢我和别的男人太过亲密?我对你不忠? 哈哈,景淮北,你是用什么身份跟我说这样的话?” 原本被支到一边的名媛公子们被楚流苏的声音吸引过来。 他们早就留意到了景淮北的舔狗行为。 一见到楚流苏过来后,又是拉凳子又是点咖啡又是清场的。 其中,有本就看不惯景淮北的富家公子揶。 “哟,好不容易当一回舔狗的景少爷,这次被自己的追求者打脸了?” 众人的揶揄和楚流苏突如其来的嘲讽,让景淮北的脸红得像猴子屁股。 他有些恼羞成怒,站起来,道: “流苏,我知道你苦追我三年都毫无音讯,心里不舒畅。 但你也不能为了赌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侮辱我。” “景淮北,刚才那些话不是你开口说的吗?什么…… 你不喜欢我和别的男人亲近? 什么以后见了你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回到家就打扮得灰头土脸?还有什么…… 我对你不忠? 哈哈哈!自信真好。”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愈来愈大。 这个圈子离,同性相斥,异性相吸,没有什么真朋友。 有热闹看时,就算是整天一起喝酒玩乐的“兄弟”也会忍不住说你两句: “看不出来,景少看起来斯斯文文,没想到还挺霸道。” “哈哈哈!” 景淮北被这么一激,彻底恼怒: “楚流苏,你敢说你今天打扮成这样,不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 “对啊,打扮得跟狐狸精一样,一看就是为了景少。” 张青青率先帮腔。 她手里,端着一瓶水。 “之前追景少的时候跟个跟屁虫似的,今天化了个妆就跑来玩欲擒故纵。” 张青青紧紧握住杯子,眼里闪过一丝恶毒。 看我不把你的真面目揭露出来! 楚流苏面对这些讥讽嘲笑,丝毫不觉得受伤。 要换作前世,她估计早就两股颤颤了。 楚流苏不紧不慢地站起来,看着景淮北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闻了闻他身上的香水味: “景少,你身上又是正装又是袖扣又是领带又是香水的, 你敢说你打扮成这样,不是为了勾引我?” “你!” 一句话,让景淮北彻底无语。 楚流苏满意地笑笑,果然,只有用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能打败普信男的,只有普信女。 说完,楚流苏觉得无趣,拿了包便准备离开。 然而,她刚转身,面前的张青青便猛地将水冲她泼过去。 楚流苏眼疾手快,反手一推。 直接将那杯水直接反倒在了张青青脸上。 “啊!!!” 张青青尖叫一声,众人闻声一看。 只见张青青本就浓妆满面的脸,瞬间变得五彩缤纷。 粉面乳化成乳白色的液体,脸上色彩纷呈,假睫毛掉了一半,眼线也乱作一团,嘴巴红成香肠嘴。 张青青宛若一个小丑,丑态百出。 “哈哈哈。” 众人皆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那瓶水,是强效卸妆水。 “楚流苏!我要杀了你!!” 张青青口齿不清地大叫。 楚流苏自动远离这个满脸滴乳液的女人,道: “这么好的卸妆水,还是你自己用吧。” 说完便要离开。 这时,舒欣巧姗姗来迟,一来就红光满面滴拦住楚流苏的去路: “流苏妹妹,我刚到,你要去哪里呀?” 看见满脸滑稽的张青青后,本就目睹了一切的舒欣巧夸张滴捂着嘴,佯装惊讶: “哎呀,你们都开始玩儿起来了吗?” 第26章 我有说过这是给我自己买的吗 其实,舒欣巧早就来了。 只不过她一直躲在离咖啡馆不远的地方。 总之,咖啡馆内发生的事情,舒欣巧一清二楚。 但她还是要装作刚刚才知道的样子,左右逢源,一边安慰楚流苏,一边安慰景淮北和张青青。 “流苏,你不是最喜欢景哥的吗?怎么和景哥吵成这样?” 舒欣巧很嫉妒一身红裙的楚流苏。 一想到景淮北看见楚流苏真实样貌后的反应。 舒欣巧心里的嫉妒便似火焰一样熊熊燃烧。 她一定要把楚流苏重新变得暗淡无光! “是不是追了景哥这么多年都得不到回应,心里不舒服?”舒欣巧问。 楚流苏刚还在心里思考忽悠她的话,没想到下一秒舒欣巧就帮她把说辞都想好了: “嗯,你说的对。与其对一个不喜欢我的人死缠烂打,不如有花堪折直须折,把目光放在真正的花朵上。反正魏修离对我这么好,我犯不着舔别人,你说对吧?” 舒欣巧听见楚流苏夸魏修离对她好,眼里不由得闪过妒火。 她把楚流苏拉到一边,洗脑道: “你傻啊,流苏,自己的真实情感才是最重要的。 你喜欢景哥这么多年,千万不要因为赌气而和景哥吵架。 你放心,我会帮你和景哥和好的。” “那我就拭目以待咯。” 楚流苏笑着,她倒要看看,舒欣巧会怎么“帮”她。 安抚好楚流苏,舒欣巧飞快地拿出手机,给景淮北发了个消息:“ 景哥,你放心,那丫头不是故意忤逆你的。 她就是追了你这么多年都没成功,心里过不去。 一会儿你哄哄她,实在不行来强的。” 景淮北原本一肚子气,看见舒欣巧给他发的短信后,脸色才稍有缓和。 他就知道,楚流苏这个舔狗,怎么可能敢这么同他说话? 楚流苏静静地看着舒欣巧左右开弓。 安抚完她后又去洗手间安慰张青青。 至于她是怎么安慰张青青的…… 呵呵,一会儿就有好戏看了。 待张青青重新化好妆出来后,几人约定一起去逛商场。 楚流苏欣然答应:逛商场,和前世一模一样。 正好,这辈子她带上了魏修离给她的黑卡,买几身衣服首饰填补衣柜的空缺。 去商场时,景淮北面无表情地凑到楚流苏身边,道: “流苏,方才的事我不会怪你,你不要觉得不自在。” “哈哈。”楚流苏转头,报之一笑: “你想多了。” 路过一家服装店时,舒欣巧突然指着里面的一件衣服,夸张地说: “流苏!你看,这件衣服多适合你。” 楚流苏闻声一看,这家服装店是商场一楼的一家大众品牌店。 这种店里面的衣服虽然也要好几百甚至好几千。 但对于上流名媛圈里的人来说,她们几乎不会在这种店光顾。 不过楚流苏倒没那么金贵,贵的衣服她能穿,便宜的衣服只要自己喜欢,她照穿不误。 只是…… 舒欣巧给她指的那件黑色的衣服,版型不整,颜色暗沉,款式老套。 这几年来,舒欣巧孜孜不倦给她推荐这类衣服。 虽算不上难看,但一点也不适合楚流苏。 楚流苏走过去,把那件衣服拿下来细细地看,问: “表姐,真的好看吗?” “好看啊,黑色显瘦,也显白,而且这个版型很独特!” 舒欣巧连忙滔滔不绝地安利,说的鬼话连自己都不信。 “对啊,楚流苏,你就适合穿这种黑的灰的蓝的,干嘛要穿红色裙子啊?一点都不适合你。”张青青不怀好意的也开口道。 一旁的服务员看着这一帮俊男靓女,对身边的人道: “这群姑娘就是专门针对那个最漂亮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穿红裙多好看,她们偏偏要说不好看。” “对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楚流苏将裙子在身上比了比,抬头对景淮北说:“景哥,这件衣服好看吗?” 景淮北想说不好看,但是一看到楚流苏身上那刺目的红色。 景淮北便觉漂亮的楚流苏像一朵带刺的玫瑰,耀眼又夺目。 竟让他升起一股自卑感。 他是月亮,楚流苏便只配做拥抱他的星星。 怎么能像太阳一样耀眼? 楚流苏只有像以前一样打扮的灰头土脸,才有资格站在他面前! “好看。”景淮北说。 楚流苏见状,又看向舒欣巧,说: “表姐,你眼光好,多挑选几件衣服呗? 我都没衣服穿了,这件还是修离给我买的,他喜欢我穿红色、橙色这样耀眼的颜色。” “修离?男人吗?” 在坐的这些名媛公子,许多都不知道魏修离的真实名字,也不知道楚流苏和他自幼一同长大。 他们只知道楚流苏是楚家那个不着调的大小姐。 舒欣巧打了个哈哈,把他们的问题敷衍过去。 随即,和张青青等人一起挑了好几件丑不拉几的衣服。 他们把衣服全都递给服务员,道: “流苏,你看看,这些衣服有没有喜欢的?” 楚流苏看着一水的土蓝色土绿色灰色黑色,问: “表姐,这些衣服好看吗?” “当然好看,色系相近,也好搭配。” 舒欣巧睁眼说瞎话,她心里恶毒地想着: 就算楚流苏这个蠢人以后不肯把脸抹黑,每日穿着这些抽衣服,也足以让她黯然失色! 服务员抱着一堆衣服,神色有些尴尬。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些衣服一点也不适合这位小姐。 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买。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可惜,太单纯了。” “对啊,漂漂亮亮的人,却要穿这些衣服。 说实话,我们店的某些衣服,狗都不穿。” 两个服务生小声地嚼舌根:“要是她真买了这些衣服,我可替她感到不值。” “别买别买……小姐姐别买,我们店也有很多好看的衣服!” 楚流苏耳力好,听到的这两个服务生的碎碎念,她低头轻笑一声。 对那个抱着衣服的服务生说: “麻烦都帮我包起来吧。” “啊、都……包起来吗?”服务生一愣。 “嗯,”楚流苏说,“我表姐自己选的衣服,自然不会失望。” 躲在角落碎碎念的两位服务生无奈的交头接耳。 “笨蛋美人啊,没看见他们是故意骗你的吗?” “别买别买!” 服务生点点头,无奈地将抽衣服都包了起来,算了一下账:“你好,一共是两万七千六十元,见您买了这么多,给您抹个零头,两万七千元。” 楚流苏点点头,拿出一张普通的购物卡: “刷卡。” 服务生接过卡,刷了之后,便将五个袋子都交到楚流苏手上。 但是,楚流苏没有接。 “小姐,您的衣服……” 服务生见状,小声地提醒。 然而,楚流苏依旧没有接,她微微偏头,笑着说: “我有说过这是给我买的吗?” 第27章 逼婊姐穿丑衣服 楚流苏站在那里,一袭红裙尽显魅力非凡。 纤细腰身凸显玲珑身段。 仅微微勾了勾唇,身上便有一股冷冽刺目的气质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被她吸引。 又担心被她的光环灼伤。 拿着袋子的服务生呆愣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懂楚流苏为什么花这么多钱买这么多衣服,是为了什么。 不仅如此,舒欣巧和张青青等人也一脸懵逼。 “小、小姐……”服务生试探性地开口。 楚流苏这才收敛了冷冽的杀气,温和有礼地看向舒欣巧,说: “谁选的衣服,自然就要送给谁。” “你说对吧?表姐。” 服务生恍然大悟,礼貌有加地将袋子都递给舒欣巧: “这位小姐,你真幸福,有这么好的表妹,一下就给你买了这么多你亲自挑选的衣服。” 这套话,讽刺性意味很强。 毕竟方才舒欣巧刻意给楚流苏挑选丑衣服的画面历历在目。 服务生们对舒欣巧等人的印象都不太好。 角落处,两个小服务生看见楚流苏不着痕迹的反击,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我都天哪,小姐姐真是太飒了!” “又美又飒,我真的好爱!” 这两句话,服务生们的声音有些大。 传到舒欣巧耳里,让她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她尴尬地扯了一下嘴角,说: “流苏,这些不都是给你选的嘛?我怎么好意思要?” “给我选的?” 楚流苏笑眯眯地说:“哇,真是谢谢姐姐呢。” “不过这些衣服我都不是很喜欢,我看表姐选得那么开心,还以为姐姐是在给自己选呢。 既然姐姐这么喜欢这些衣服,又把这些衣服夸得这么好,还是姐姐拿去吧。 反正两万多也不贵,妹妹就当送一个顺水人情了。” “流苏,你零花钱本来就没多少,花了两万多给我买的衣服我怎么好意思要呢?还是你自己留着穿吧。”舒欣巧说。 谁要穿你的丑衣服! 楚流苏此前在舒家的挑唆下,经常闯祸。 所以老爷子便扣了她不少零花钱。 因此,魏修离便给了楚流苏一张黑卡。 可那时的楚流苏一次也没用过,过分的时候,竟当着魏修离的面将黑卡掰烂。 想起前世自己做的蠢事,楚流苏便恨不得一块豆腐撞死自己。 “姐姐,你是嫌弃妹妹的礼物太廉价了嘛?” 楚流苏眨眨眼,长长的睫毛上便挂了两滴晶莹的泪水,看上去楚楚可怜: “可是妹妹分明是看见姐姐很喜欢这些衣服,所以特地给姐姐买下来的。” 舒欣巧额角抽搐,努力让自己的面色不要崩坏。 楚流苏这番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 可舒欣巧却总有一种被怼了的感觉。 而且,她竟然还没有理由去反驳。 景淮北看见楚流苏这个样子,顿时心软,对舒欣巧说: “既然是流苏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我。” 连景淮北都开口了,舒欣巧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收下。 但楚流苏并不打算这么快就放过她。 “表姐,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些衣服,不如现在就换上一件新衣服吧!” 楚流苏提议道。 舒欣巧想也没想就拒绝:“不要!” 我才不穿这些丑衣服呢! 名媛堆里,不乏有看穿舒欣巧方才的绿茶行径,平时又和她不对付的人,此刻也站出来起哄:“对啊,欣巧,你就穿上呗。” “不然别人还以为你根本就看不上这些衣服,只是故意骗自己的妹妹买罢了。” 舒欣巧立马回怼:“谁说的!我就是因为喜欢这些衣服,所以才推荐给流苏的!” 说着,又反过来安慰楚流苏的情绪:“流苏,你别听她们瞎说。” 楚流苏眼睫毛上依旧挂着泪珠,她簌簌地垂下眸,道: “表姐是不是不肯穿我买的衣服啊? 景哥,你也说了这些衣服好看的对不对? 可是为什么表姐不想穿呢?” 事实证明,渣男对绿茶这套没有抵抗力。 景淮北看见说话软绵绵的楚流苏,又有满脸不情愿还要装优雅大度的舒欣巧做对比。 他早已被楚流苏勾去了魂,放下脸对舒欣巧说道: “欣巧,去换上吧,毕竟是流苏的一点心意。” “姐姐要是实在是想要还妹妹的人情,一会儿妹妹也挑选五件衣服,让姐姐来付款怎么样?” 至此,舒欣巧不仅要换上丑衣服,一会儿还得破财。 无奈,她只好在丑衣服里面挑选了一件还算看得过去的衣服,进了试衣间。 从试衣间走出来的舒欣巧,宛如穿了一身麻袋,精致的妆容在不合适的丑衣服的映衬下也变得失去了光泽。 “哇,表姐,这件衣服真的很适合你呢,怪不得你要挑选这件衣服!” 楚流苏“真诚”地说。 她一开口,其他少爷名媛什么的也陆续开口奚落了起来。 舒欣巧的脸色,难看到极致。 众人继续逛商场,楚流苏想到方才舒欣巧被自己打脸的样子,忍不住在后面偷笑。 她忍着笑,打开手机,偷偷拍了一张舒欣巧穿着丑衣服的照片发给了魏修离: “魏修离,噗哈哈哈!你看舒欣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样子,好傻哈哈!” 但从发第一条消息到现在,魏修离一直都没回她。 楚流苏不免有些失落,于是又发了好几条消息: “魏修离,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魏修离,你工作很忙嘛?” “抽空给我回一个标点符号也好啊~” 彼时,京城一大极有特色的酒楼,醉香楼内。 魏修离听到消息提示音,掏出手机,看见女人发的一连串的消息,以及可爱求抱抱的表情包,嘴角忍不住上扬。 但一想起那张楚流苏和景淮北亲密交谈的照片。 魏修离上扬的嘴角便被自己压下去了。 对面坐着的女人精准地捕捉到了男人的神情变化: “修离?谁的信息看得你这么开心?” 魏修离关了手机,没说话。 女人笑笑,试探道:“是那个小丫头吧?” 魏修离点点头,视为默认。 对面的女人神色里有不易被捕捉到的晦暗,她脸上依旧带着温柔得体的笑,漫不经心地说:“她不是一向怕你怕得要命吗?怎么如今对你这么主动?估计又是有事求你吧。” “她……” 魏修离想到楚流苏这几日的变化,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最近很乖。” 女人还想说什么,但一声“叮”的震动声响起。 魏修离便立马放下手中刀叉,拿起手机看—— 只见备注为“丫头”的聊天框下多了一个气鼓鼓的表情包。 以及…… “三秒钟之内回复我,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第28章 这一次,连魏四爷也保不了你! 魏修离庆幸自己看消息看得早。 但他还没反应过来,手机便又响了两下——自然,又是楚流苏发来的消息: “三。” “二。” 在手机响第三下之前,魏修离手忙脚乱,只来得及摁下一个“。”发过去。 过了两秒,楚流苏那头给他回复了一排省略号。似乎是在表达对他的无语和抗议。 魏修离仿佛能想象到小丫头一脸哀怨的气鼓鼓的样子。 他起身,向对面的女人说:“我出去打个电话。” 说完,便拿着手机走到外面,拨通了楚流苏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后,便接通了,那头传来楚流苏恹恹的声音:“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魏修离当然不敢说自己是故意不回复的。 他语气平淡地胡说八道:“方才一直在开大会,抱歉,没有及时回复你的消息。” 三句话,便把楚流苏彻底哄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见魏修离一本正经地道歉,楚流苏的心里便觉得痒痒的,又暖又悔又想笑。 前世,魏修离也常常认真地向她道歉。 可楚流苏没有一次在意过他的示弱。 想到这里,楚流苏的眼睛有些湿。 她飞快地抹去脸上的泪水,也隐下声音中的哽咽,说:“知道啦,这还差不多。嗯……回去后,我想吃你亲手给我炒的饭,要加海鲜!好不好?” 魏修离眉毛微抬,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松动了,让他有些受宠若惊:“怎么突然想吃这个了?” 要知道,以前楚流苏闹脾气时,魏修离便尝尝亲自下厨做她爱吃的炒饭,加了很多很多海鲜都没能让她解气。 每次,他做的饭都只有两个下场——要么被楚流苏无视、放凉、最后被他自己一口口地吃掉;要么……被楚流苏直接打翻。 楚流苏还以为自己之前伤了他太多次,导致魏修离不肯给她炒饭了。 于是楚流苏有些焦急地说:“啊,不、不加海鲜也是可以的。就是想吃你亲手做的饭。好不好嘛?” 这个味道,她馋了两辈子。 女人的软言软语让魏修离的心也跟着软了。 他抿了抿嘴,轻声道出一个“好”字。 挂断电话后,楚流苏才从洗手间里出来。 一出来,灰头土脸的舒欣巧便凑过来,打探地问:“流苏,谁的电话啊?聊这么久?” 楚流苏故作为难地说:“唉,还能有谁?修离来查岗了。不得不去应付一番。” 舒欣巧眼里有妒意闪过,但同时,她又松了一口气:好在这个蠢货对四爷只是虚情假意。 “走吧,景哥和青青他们都在等我们。”舒欣巧热情地挽住楚流苏的手臂,二人一同去往一家高档服装店。 只是挽手的同时,有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悄悄地滑进了楚流苏的包里。 ls服装店是ls商场最大的奢侈品店,不仅有女性高档私服,还有男女士鞋包、饰品…… 全京城的上流名媛几乎都会在ls购买私服饰品,男士也不例外。 可惜的是,ls只出售定制女性私服和礼服,暂时没有男性服装业务。 楚流苏记得,上辈子她的名声,便是在这里开始被彻底败坏的! “哎,我的项链呢?” 一进ls,张青青便翻着自己的包,夸张地说:“我的项链不见了!” ls的服务态度向来好,一听有顾客遗失重要物品,便有经理带领服务员前来,询问:“您好,这位小姐,请问您的项链是什么材质的?” “铂金的!中间镶嵌着一颗绿色宝石,八万多呢!”张青青显得十分焦急。 眼神,却不怀好意地往楚流苏身上瞟。 经理听罢,连忙通知人去查监控。 但张青青制止了她,说:“不用查了,我知道是谁偷的!” “偷?”经理的神色立马变得凝重了起来。 张青青义正言辞地看向楚流苏:“没错!经理,我能保证,我的项链,就是她偷的!”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楚流苏身上。 有不明就里的客人嘀咕道:“真看不出来,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竟然是个小偷。” “对啊,那姑娘看起来像个豪门千金大小姐。” “你不懂,现在很多年轻女孩,都只是假千金罢了。我看她啊,说不定就是某家包养的情妇。” 听着顾客们对楚流苏的各种恶意猜测,舒欣巧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张青青更是显得得意洋洋,迫不及待地想报“卸妆水”之仇。 而楚流苏却不慌也不忙。 她慢慢地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开始拍视频:“张青青小姐,你拿什么保证是我偷了你的项链?万事三思而后行,污蔑可是犯法的。” 舒欣巧有些诧异地看向楚流苏。 按照她对楚流苏的了解,楚流苏难道不应该手足无措地说不是她偷的吗? 怎么会如此气定神闲地拿出手机录像? 即便如此,舒欣巧还是说:“青青,我妹妹虽然缺钱,但她绝不会偷别人的东西。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景淮北也有些恍然,如果是他被人当众指责偷窃,估计他都做不到如此平静稳重。 景淮北不由得高看了楚流苏几眼:如此也好,遇事冷静沉着,才配做他景淮北的女人。 张青青才不在意楚流苏有没有录像,因为她知道,最后丢脸的只会是楚流苏! “因为我们几个当中,就只有你最缺钱!就只有你,平日里品行恶劣,刁蛮跋扈,也只有你,具有作案动机。” “刚才你故意靠近我,就是为了趁机偷走我的铂金项链!” 楚流苏将她指责的嘴脸录得清清楚楚:“张青青,我再申明一遍,污蔑我,我能让你把牢底坐穿。” 张青青只当楚流苏在放大话:“呵呵,谁信啊?你们楚家是厉害,但我们张家也不赖!谁把牢底坐穿还不一定呢!” 可身旁的舒欣巧却右眼皮子一跳,心里莫名一咯噔。 别人不知道楚流苏和魏修离的关系,可她舒欣巧却明明白白。 有魏四爷在,楚流苏的确能让污蔑她的人把牢底坐穿。 不过,好在她已经偷偷地把项链放进了楚流苏的口袋。 “流苏,你不会真的偷……哎呀!表姐知道你平日里缺钱,但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偷东西啊!”舒欣巧率先定了楚流苏的罪名。 楚流苏好笑地倪了她一眼:急,太急了。 舒欣巧,你就算迫不及待地想定我的罪,也不该如此急不可耐。 不知为何,舒欣巧被楚流苏这么一看,后背莫名发凉。 “楚流苏,敢不敢让我搜你的包?”张青青得意地看着她。 楚流苏红唇上扬:“来啊。” 舒欣巧在暗处也露出了得逞的笑容:无论如何,这一次,楚流苏都必死无疑! 她就等着看楚流苏跌落神坛! 这次,连魏四爷也护不了你。 第29章 污蔑我,我能让你把牢底坐穿! 张青青冲到楚流苏面前,伸手一抓便将楚流苏的包拿在了手上。 动作粗鲁且蛮横。 她直接把包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 纸巾、口红、粉扑卡包散了一地。 但就是没有张青青所说的铂金项链! 张青青和舒欣巧看着徒生的变故,脸色皆变。 舒欣巧站在一旁,心脏砰砰乱跳,开始紧张了起来: 怎么会……她明明把东西放进了楚流苏的包里,怎么会找不出来? “怎么、怎么会这样?” 张青青的神色有些慌张,蹲在地上到处乱翻。 但依旧没有在楚流苏的物品里发现她的铂金项链。 楚流苏看着散落了一地的物品,也不急着收拾。 她一边拍着张青青手足无措贼喊捉贼的姿态,一边慢悠悠地说: “张青青,我已经提醒你两次了——诬陷是犯法的。” “我最后提醒你一次,现在跪下来向我道歉,我便放过你。” 楚流苏的话让张青青大受刺激。 她从地上站起来,一张脸被激怒得近乎扭曲,冷笑道: “道歉?你一个只配给我提鞋的小偷,谁要向你道歉?” 说着,她突然冲向楚流苏,伸出带着甲片的尖锐指甲就要往楚流苏身上抓: “肯定被你藏在身上了!我要搜你的身!” 这个死贱人,就算不能定你的罪,我也要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看个干净! 楚流苏不慌不忙地往后撤一步,嘴角已勾起一抹灿烂的弧度: 就算现在张青青跪下来向她道歉,她也不会原谅她了。 前世自己遭了多少罪,今生她要这些人百倍偿还! 张青青张牙舞爪地要撕楚流苏的衣服,身后的服务员们见状连忙上前制止。 可张青青的动作太快,她们根本来不及阻止。 景淮北就站在楚流苏旁边。 他本来想挡在楚流苏身前。 但一想到楚流苏若能在大庭广众下出个丑,那她从此以后在他面前都低了一等。 等楚流苏衣服被扯下来后,他便脱下外衣盖在他身上。 那个时候,楚流苏绝对会对他感恩戴德。 想到这里,景淮北不怀好意的笑了下,就整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张青青眼里流露出恶毒的神色: 楚流苏,你不是厉害吗? 你不是漂亮吗? 今天我就让你在众目睽睽下展现你漂亮的果体! 想到这里,张青青竟露出一抹狠厉的奸笑。 然而…… “啪!” 没等张青青碰到楚流苏的衣服,一个响亮的耳光便落在了张青青的脸上。 全场静了几秒。 一巴掌,竟然将张青青脸上的粉都打落一层。 “你。” 张青青满脸都是错愕,刚想上前报仇,就被店员们拉住了。 她只能挣扎着大叫:“贱人,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我要打死你!” 张青青形象全无的撒泼。 楚流苏依旧在摄像,她不紧不慢地说: “经理姐姐,既然我已经被搜身了,那么其他人是不是也该被搜一搜?” 经理战战兢兢地点头,按规矩办事的开口道: “各位,得罪了。” 于是,名媛公子们皆拿出口袋让店员检查,都没有发现铂金项链。 直到经理和店员站到了舒欣巧面前: “这位小姐,请打开包让我们检查一下。” 舒欣巧有些慌乱:“我有什么好搜的?我是青青最好的朋友……” 张青青也反应过来,道:“对,别搜了别搜了,可能是我记错了,应该是掉在哪个店子里了。” “大家都搜了,就只有表姐没被搜身,那么便会让表姐背上盗窃的嫌疑。” 楚流苏的摄像头正对着舒欣巧那张心虚的脸。 “还是让经理搜一搜吧,也好证明表姐的清白,不是吗?” 一众名媛被搜身,本来就气不过,哪里还能看到有人能走特殊,直接逼迫舒欣巧配合搜身。 舒欣巧不得不将手里的包递给经理。 经理一打开,翻了不过两秒,便在里面拿出一条铂金项链来。 铂金材质,中间有一颗绿色宝石。 正是张青青描述的那颗! 舒欣巧脸色大变。 “小姐,请问这是你的铂金项链吗?” 张青青想说不是,但她还没开口,就有一个名媛惊讶地说: “青青,这不就是你的铂金项链吗?我之前看你带过好多次,怎么会在舒欣巧那里?” “搞了半天,原来是舒欣巧偷了你的铂金项链?” 舒欣巧仓皇地后退:“不、我没偷,不是我偷的。我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包里。” 楚流苏嘴角勾起轻蔑地弧度: “这个简单,表姐既然坚持自己没有拿铂金项链,那请警察来验一下指纹就行了。” “再不济,调个从ls到厕所的所有监控,也能将事情看得一清二楚吧?” “不过,我相信姐姐不会做这种事的。” 楚流苏的一句“相信姐姐”,和舒欣巧方才的“你竟然会做这种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高低立下。 名媛公子们对舒欣巧不由得鄙夷起来。 正在这时,张青青站出来,道: “啊,我想起来了,这个铂金项链我送给欣巧了,不是她偷的。” “送?” 楚流苏的镜头对准这对好姐妹。 “张青青,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会让我表姐陷入‘诬陷妹妹’的境地? 表姐,既然张青青说这个是送给你的,那么你应该知道这个铂金项链本就在你手上。 可你刚才……为什么非要说是我偷了这个呢?” “我、我……流苏,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知道这个为什么在我包里。” 舒欣巧在楚流苏的步步紧逼下,已经手足无措了。 她只能给张青青一个眼神。 张青青连忙说:“哦!我是偷偷放在她包里的,为的就是给欣巧一个惊喜!” “对,流苏,就是这样!” 舒欣巧说,“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我包里。” 楚流苏嘴角的笑越来越明显,她将摄像头对准张青青,说: “哦,既然这样,那方才就是你故意栽赃污蔑我咯?” “我、我忘记了而已!”张青青理直气壮地说。 一句忘记,就想把她所受的污蔑和委屈清扫干净。 并且,真正的肇事者,毫无悔意! 舒欣巧走上来:“流苏,既然这是一个误会,那咱们就别太在意了吧。” “不要为难青青,好吗?” 好一句为难。 楚流苏眨眨眼,欣然道: “好啊。只要张青青将我的东西收拾好,道个歉,我就原谅她。” “不可能,我绝不会向你这种人道歉!” 楚流苏收了手机,一脸无所谓。 “好啊,那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 正好,她也不稀罕张青青的道歉。 说完,她直接无视了张青青,走到经理面前。 她的包已经被店员整理好了,楚流苏从里面拿出一张黑卡,说: “我前天订的衣服,准备好了么?” 经理一看见楚流苏的黑卡,眼睛顿时放大。 她态度愈加恭敬,微微颔首道: “原来您就是楚小姐!您放心,衣服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今天便能送往贵府!” “嗯,谢谢。” 一张小小的黑卡,以及ls众人对楚流苏的态度,让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 “黑卡?天啊,楚流苏竟然拥有一张黑卡?” “啊啊好羡慕!” 舒欣巧和张青青面目几乎扭曲。 根本没想到楚流苏竟然会有黑卡! 全京城拥有黑卡的家族屈指可数! 景淮北的脸色也有些尬,毕竟黑卡这种身份地位象征的东西,连他都未曾拥有! 他申请的黑卡至今还未通过批准。 景淮北不由得又矮了楚流苏一头。 “今天在贵店发生的事,我需要一个交代。”楚流苏小声说。 经理连忙颔首鞠躬,起身,朗声宣告: “张青青小姐在本店污蔑贵客,拒不认错,从今天开始,张青青被ls拉黑。 往后,张青青都不允许出现在ls旗下的商城店铺以及高端娱乐消费会所! 拉黑公告,将在ls各大广告屏幕上滚动通知!” 第30章 这一次,她偏偏要去 被ls拉黑。 拉黑公告还要登广告屏。 张青青这次,是丢脸丢到家了。 在众人的错愕中,张青青愤懑地冲经理吼道: “凭什么拉黑我?我可是京城张家的人,你敢拉黑唔……嚅!” 一句话还没吼完,两个保镖便将张青青无情地拖走了。 待门店终于宁静下来后。 舒欣巧小心翼翼地走到楚流苏面前,一脸的为难: “流苏,你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毕竟她是我们的伙伴啊。” 景淮北也被楚流苏说一不二冷静自持的手段惊讶到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楚流苏吗? 楚流苏可怜巴巴地看着舒欣巧,眼底却有狠意闪过: “表姐,我原以为我做什么决定,你都会支持我的。” “可是你竟然帮着一个外人,呜……” “景哥,你是支持我的,对不对?” 楚流苏不等舒欣巧反应过来,又看向景淮北。 “我虽然跋扈了点,但好在有你们无条件的宽容我。不然我怎么敢这样做?” 舒欣巧和景淮北对视了一眼:看来,楚流苏虽然变狠了,但其骨子里的刁蛮跋扈还是没变! 舒欣巧松了一口气,安慰道: “怎么会?姐姐当然是帮你的啊。 既然这样能让你消气,就算把张青青打一顿都不为过!” 刚刚还说是好伙伴,现在又说把她打一顿都不为过。 做舒欣巧的好伙伴,可真惨。 楚流苏内心又好笑又觉得讽刺。 景淮北方才有偷窃风波时,一句话都不说。 如今楚流苏大获全胜,才站出来。 呵,懦弱不堪的渣狗。 景淮北不知道楚流苏的鄙夷,自以为绅士的开口安慰: “流苏,你受委屈了。”, “我们去吃饭吧,就去醉香楼,景哥请你,怎样?” 众人皆同意去醉香楼,于是几人便一同乘车前往。 车上,楚流苏给魏修离发了消息: “魏修离,我方才凭借机智化解了一场风波~” 紧接着,便是把自己录下来的视频,发给了魏修离。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哦~不要让我失望。” 前世,这个时间节点,楚氏集团和张家的张氏集团正在竞争一个项目。 那时,她被张青青按上了盗窃的罪名,名声全毁,人人唾弃,也连累的家族的企业。 不仅如此,张家还要出钱出力让楚流苏坐牢。 楚家无奈,只有把项目让给张家,再加上魏修离施压,才能保下楚流苏。 这一世,一切都变了。 她不仅要帮助魏修离夺走那个项目,还要让张青青这个畜生名声尽毁,牢底坐穿! 楚氏集团和魏修离的魏氏集团虽然是两个独立的公司。 但都是由魏修离和大伯共同打理。 对外,大伯代表楚氏,魏修离代表魏氏集团。 所以,外面的人都不知道楚氏有魏修离撑腰,不然张家那些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地针对楚氏。 醉香楼。 魏修离看着手机传来的黑卡消费记录,以及楚流苏发来的视频和文字,眼底流露出微讶。 要知道,以前楚流苏可从来不用他的黑卡。 这次不仅用了,而且还毫不客气地一口气花了二十多万。 魏修离的心情几乎可以用受宠若惊来形容。 他点开楚流苏发的视频,视频里的女人遇事波澜不惊,处事冷静果敢。 这一点,让魏修离十分欣赏。 魏修离心里升起一股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满足感。 “修离?” “又是那个小丫头吗?” 对面的女人看见魏修离对着手机笑,出言试探道。 魏修离收下手机,淡淡地说了声:“抱歉,伊蓓。” 和别人吃饭时一直看手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回国后,有什么安排?”魏修离客气的问。 伊蓓见他回过神来,红唇轻启:“京大给我发了offer,我打算去京大艺术系教书。” “你刚回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伊蓓露出一个大方得体的微笑: “要说帮忙,还真有一个东西,全京城恐怕只有你能广泛收集。” 说到这里,魏修离的手顿了顿。 他眼睛眯了眯,眸中露出一抹异色:“云母地锦根?” 伊蓓嘴角微翘,笑着点头。 “我知道你最近在重金寻购云母地锦根,是为了流苏小丫头吧? 你也知道,我和流苏一样,都是稀有血型。 云母地锦根能在关键时刻,救我们这类人的命。 我要的不多,一根即可。该付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 “你于那丫头有恩,这点小事,是我应该做的。”听罢,魏修离淡淡地垂下眸子。 “只是有一点我要说清楚,云母地锦根这东西珍稀无比, 我得到的第一批,肯定是要留给我家丫头的。” 你若想要,只能等。 听着魏修离明显带有偏爱宠溺意味的话,伊蓓心里有酸意涌出。 但表面上,依旧笑得知性温柔:“当然。” 二人正聊着,突然,一群叽叽喳喳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魏修离下意识地看去,就见楚流苏也在人群中。 他眉头一抬,正要起身下去打个招呼。 下一秒,好不容易愉悦起来的好心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见景淮北走到楚流苏身边,自然而然地搂住楚流苏的肩膀: “流苏,你最爱吃这家酒楼的醉蟹,我都已经吩咐他们给你准备好了。” 动作亲密至极。 魏修离隔得远,只能看到景淮北搂着楚流苏,却没看到楚流苏脸上厌恶又抗拒的表情。 “流……苏?” 伊蓓顺着魏修离的目光看过去,视线落在那抹耀眼的红裙身上。 “这丫头……是楚流苏吗?” 她的声音有些诧异:这个黑乎乎的小丫头,什么时候出落得如此靓丽了? 魏修离淡淡地收回目光,双拳不知何时握得紧紧的:“嗯。” 女人精准地捕捉到了魏修离的变化。 她心里升起一股危机感,眼中有细微的妒意闪过。 伊蓓柔笑道:“哈哈,你看现在的年轻小情侣,吃个饭还要秀恩爱。那个男人,应该很爱小丫头吧?” 话落,魏修离身上的寒意挡也挡不住地迸了出来。 但他的表情依旧冷静如初。 魏修离一向喜怒不外露;只是他那浑身冷冽的气质,却是掩盖不住的。 醉香楼一楼。 一行人坐在一方亭台般雅座位内有说有笑地点菜。 楚流苏不动声色地坐在两个名媛中间,挡住了企图与她坐在一起的景淮北。 她坐定后,便开始给魏修离发短信: “我吃完饭后就准备回去咯,别忘了给我准备海鲜炒饭~” 消息发过去好几分钟后,依旧没有收到魏修离的回信。 楚流苏以为魏修离是在忙公司的事情,于是心里也没着急。 然而,就在她抬头往外看的那一刻,却见到一抹熟悉无比的身影。 那个身影,正是魏修离。 而他的怀里,还搂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 楚流苏“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把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 舒欣巧顺着楚流苏的目光看到了魏修离。 她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爽意。 她就知道,四爷这样的男人身边要什么女人没有? 怎么可能守着楚流苏这根白菜不放? 舒欣巧和楚流苏身边的名媛换了个座位,小声对楚流苏说: “流苏,四爷真是太过分了,都要和你订婚了,却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 还是景哥好,对不对?” “对啊。”楚流苏语气平淡,仿佛事不关己一样。 心里却有一股子醋意没地儿放。 魏修离这个大骗子! 不是说他在公司忙吗? 搞了半天,原来是和美女来醉香楼幽会了? 楚流苏呼出一口气,心里却暗自和魏修离较起了劲儿: “表姐,吃完饭后还有什么安排吗?不如……去唱k如何?” 魏修离给她定“三不原则”之一便是: 不准去ktv、酒吧之类的场所。 这一次,她偏偏要去! 第31章 景淮北,你想做什么? 醉香楼门口。 魏修离看着倒在自己身上的伊蓓,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起来。 他轻轻地把她推开:“小心点。” 伊蓓的眼神瞥过亭台雅间那边楚流苏气愤的脸色,回过头来,温柔一笑: “抱歉,刚才不小心绊了一脚。多亏你及时扶住我。” 魏修离脸色晦暗不明,他是个直肠子,自然看不透伊蓓方才的举动是故意的。 “无碍。”魏修离道。 “你刚下飞机,我让阿忠送你回去。” 伊蓓点点头,跟着魏修离的保镖离开了。 魏修离上了自己的车后才再次拿出手机,看见备注“丫头”的信息框里的消息后。 魏修离抬头对司机说:“回锦园。” 那丫头说吃完饭就回来,他得赶紧回去准备海鲜炒饭的食材。 话毕,原本开往公司的车调转了方向。 芭比qktv娱乐会所。 中午吃饭时由于胃口不好,楚流苏没吃多少东西。 如今到了ktv,她一坐下来,便有气无力地开始唱歌。 唱的还都是失恋情歌。 对于一旁景淮北的献殷勤,楚流苏只当没看到。 看着态度冷淡至极的楚流苏,景淮北心中大为受挫。 认识的这几年来,只有楚流苏热脸贴他冷屁股的份儿,没有楚流苏给他冷脸的份! “景哥哥,你过来一下。” 舒欣巧见状,悄悄地把景淮北拉到一旁。 以前,在楚流苏灰头土脸的衬托下,景淮北一向觉得舒欣巧温柔又漂亮,所以与她发生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关系; 但如今的舒欣巧穿着一身丑衣服,在楚流苏的映衬下,更显得又矮又挫。 景淮北从来没觉得舒欣巧竟然这么丑。 本就心情不好的他,不由得对舒欣巧甩起脸色来:“有事说事。” 二人来到门外。 舒欣巧看着景淮北的态度,脸色闪过不甘。 纵使如此,她还是笑眯眯地说: “景哥哥,你看流苏一直在唱失恋情歌,肯定是为了你。” “为了我?”景淮北道。 舒欣巧点头:“对啊。你想,流苏追了你三年,喜欢了你三年。 前几天本来有机会和你远走高飞,可没想到却被四爷抓了回去。 她心里,对你肯定是有怨言的。” 景淮北想到楚流苏今日冷淡的态度,不由得说: “对,怪不得她对我这么冷淡。原来是怪我没有成功带她私奔。” 舒欣巧眼底闪过一丝奸意: “景哥,软的不行,咱们就来硬的。 女人嘛,最喜欢男人这一套~” 说着,她的手,轻轻地戳在景淮北的心口。 眼神传递着拉丝的讯息。 景淮北将注意力放在她那张脸上,眼睛微眯,伸手一把勾起舒欣巧的腰: “是……这样吗?” “讨厌~” 舒欣巧垂眸:“景哥看见流苏,就不喜欢我了。” “哪有?”景淮北在她耳旁小声说。 “楚流苏只是我们小两口往上爬的垫脚石,我心里只有你。 等大老板的任务完成后,咱们就将楚流苏和魏修离像条狗一样锁在家里。 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舒欣巧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 ktv包厢里,舒欣巧走进去的时候,端了一盘酒。 她坐到楚流苏身边,将一杯鸡尾酒递到楚流苏手边,道: “来,流苏,唱累了吧?喝杯酒。” 楚流苏放下话筒,漠然地瞅了她一眼。 明明知道舒欣巧给自己灌酒是不怀好意。 但不知为何,一想到今天魏修离和那个陌生女人暧昧相邀的样子。 楚流苏心里便升起一股浓浓的反意。 魏修离不让她唱k,不让她喝酒,她今日,偏偏要唱,偏要喝! 楚流苏一把接过舒欣巧手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微甜的酒划过喉咙,楚流苏升起一股叛逆的舒爽之意。 舒欣巧见状,道:“流苏,四爷不是不喝酒,也不来这种地方的嘛?今天怎么……” 她心里那点小心思,楚流苏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楚流苏冲她冷冷一笑,故意道: “怕什么?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倒时候回去了就说是在吃饭时喝的酒,而不是在娱乐会所。” 舒欣巧嘴角露出笑意,给楚流苏又倒了几杯酒: 这个蠢货,像八百年没喝过酒一样。 我就等着把你灌醉! 看着楚流苏一杯接一杯喝酒的样子,舒欣巧和景淮北,互相递给对方一个眼神。 舒欣巧拿出手机,录了一个视频。 视频自然将楚流苏录进去了。 随后,舒欣巧发了一个朋友圈,附上定位:芭比qktv娱乐会所。 “表姐~” 发完朋友圈的舒欣巧一转头,就对上了楚流苏那双朦胧的醉眼。 “啊!” 舒欣巧被莫名其妙出现在身后的楚流苏吓一大跳。 生怕自己方才的行为被楚流苏发现。 然而,楚流苏却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笑嘻嘻地问: “表姐~你在干什么呀?” 看见楚流苏醉的不省人事的样子,舒欣巧松了一口气: “没什么,哈哈,流苏,你别喝醉了啊。” 楚流苏顺势往舒欣巧身上倒,舒欣巧连忙接住她,顺便给景淮北使了个眼色: “流苏,你醉了,让景哥带你去休息一会儿,好吗?” 楚流苏抬起眸子看向她,眼里的鄙夷和讽刺一闪而过: “好啊。” …… 彼时,锦园。 魏修离将海鲜炒饭做好之后,差不多便到了平日里吃晚饭的时候。 他看了看手表,眸色沉了沉。 这丫头说好吃完午饭就回来的,怎么到了现在还没回来? 怀着浓浓的忧心,魏修离拿出手机。 正要给楚流苏发消息、打电话。 却在打开微信时,无意间看到了舒欣巧的那条朋友圈: 说好了吃完晚饭就回来的臭丫头,此刻正和别的男人喝酒喝得畅快! 魏修离的脸,顿时就阴了。 这边,景淮北和舒欣巧又灌了楚流苏几杯酒。 楚流苏无一例外,全部喝得干干净净。 待她到了“烂醉如泥”的程度后,二人便带着楚流苏往外走。 景淮北看着怀边醉醺醺的女人,目光落在楚流苏那截纤细的脖颈上,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欣巧,这样…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流苏最喜欢的就是你了。她不会怪你的。”舒欣巧道。 “醉酒”的楚流苏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 二人皆以为楚流苏在发酒疯: 景淮北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表面上看起来儒雅风度,实则背地里懦弱又无能! 有色心没色胆。 二人带楚流苏来到一个小置间后,舒欣巧便离开了。 景淮北将楚流苏放在沙发上。 看着眼眸轻阖,唇色鲜红的女人,慢慢的将手……靠近楚流苏的身体。 然而,景淮北的手还没落在楚流苏身上,便突然被一只小手握了起来。 “呃。” 景淮北被吓了一条。 他抬眸,见楚流苏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 女人紧紧地抓住景淮北的手,红唇轻扬,眼神却充满虚假的警惕: “你……想干什么?” 第32章 我讨好魏修离都是为了你。 景淮北企图做坏事却被抓包。 顿时觉得冷汗涔涔,口舌干燥。 他露出一个自认为很温柔的笑,说: “流苏,是我,景哥。你喝醉了,我正要……” 本以为楚流苏会放开他,岂料下一秒,一个巴掌便狠狠地落在了景淮北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景淮北一脸懵逼,正要反过来发火。 下一秒,流星雨一般连绵不断的拳脚便落在他身上。 “啊!!!” 楚流苏一边用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招招“致命”的拳脚殴打景淮北。 一边故作慌张地大叫: “啊啊啊!景哥救我,有流氓! 啊啊啊打死你,臭流氓,狗流氓,下半身思考的臭东西!” “流苏,是我,我是景哥!呃……嚅。” 景淮北哀嚎着想逃,可是却被楚流苏毫不留情地抓了过来,一高跟鞋跟踹在他的腿上。 “斯文败类人模狗样的垃圾,老子怎么眼瞎看中了你这么一个蠢货!” 楚流苏抬起膝盖往景淮北下半身顶了一下。 “啊嗷!” 顿时,景淮北爆发出一阵堪称杀猪的叫声。 “楚流苏!你看清楚,是我!” “太监们聊天无稽之谈的色鬼,老娘也是你能肖想的?” “啊!嗷!!!” “楚!流!苏!” 直到他撕裂雅致斯文的伪装、宛若猴叫般地嚎出来后,楚流苏才假装惊讶地收回拳脚,震惊又关怀地看着景淮北: “唉哟!景哥,怎么是你?你没事吧?” 景淮北绞着腿,半站半蹲在地上,一张原本称得上帅气儒雅的脸拎成了丑陋的麻花。 楚流苏忍着笑,佯装焦急地扶起他:“哦莫,景哥,对不起啊,我喝醉了没看清你,还以为你是哪个臭流氓~” “你能不能看清了再打!?”景淮北咬牙切齿地吼。 可他却没办法把自己的火气发在楚流苏身上,毕竟,楚流苏一口一句“对不起”,把景淮北的出气口堵得死死的。 “对不起啦,景哥,你知道我一喝醉酒就爱发酒疯嘛~”楚流苏故意用醉醺醺的语气说。 其实,楚流苏一点醉意都没有。 不仅没醉,而且,早在舒欣巧偷偷发'仅魏修离可见的朋友圈'时,她就已经知道舒欣巧的奸计了。 千杯不醉——这是她重生后猛然发现的自己的一项新技能。 虽然她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喝不醉,想来,这是上天对她的恩赐,让她这辈子能够清清楚楚地完成自己的使命。 报前世的仇,也报前世的恩。 人也捉弄完了,楚流苏心里的气也差不多发泄完了,她背起包,拍了拍手,道:“景哥,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咯。” 说着,她便准备离开。 岂料景淮北突然紧紧地拉住楚流苏的胳膊,往自己怀里一带,勉强好听的声音低低地响在耳边:“流苏,打完人就跑,你是不是该对我有所表示?” ??? 楚流苏脑子里冒出三个问好:这景狗的狗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莫名其妙开始跟她玩什么霸道总裁? 恶心死了! 楚流苏不悦地挣扎道:“景淮北,你干什么?放开我!” 早知如此,刚才就该再打重一点。 然而,男人女人之间的力量对比过于鲜明。 纵使楚流苏学过格斗技巧,可在此之前,她都没怎么认真上格斗课,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可能挣得过景淮北的怀抱。 “你有病吧?不想死就把我放开!”楚流苏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叫人了啊!”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魏修离应该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要是让魏修离看到她和景淮北拉拉扯扯,楚流苏不敢想象自己今晚的下场会有多惨。 好不容易和魏修离缓和一点的关系,估计也会瞬间崩塌! 身后的景淮北却越来越兴奋,他将尖尖的下巴抵在楚流苏的肩膀上,暧昧不清地说: “流苏,你欲拒还迎的姿态,真美。” 欲拒还迎你妈啊! 臭傻叉! 光挣扎是没用的,楚流苏捂住肚子,刚刚酒喝多了。 此刻在景淮北的加持下,楚流苏只觉得恶心得想吐。 她停止挣扎,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用“温柔”的声音说: “景哥,你先放开我好吗?我喝醉了,怕吐在你身上。” 景淮北见她终于软了下来,这才将她放开。 楚流苏找准时机啊,刚要溜,却被景淮北壁咚在墙上。 她眼睛微眯,眉头骤然拎紧。 怕再刺激这个傻叉,于是就故作从容地说:“景哥,你这样不好吧?” 景淮北垂头,眼尾带笑地看着她: “流苏,我知道你是怪我那天没有成功带你私奔。 你放心,只要我成功接手景氏集团,我立即向楚家提亲。” 楚流苏心里的火气一忍再忍: “景淮北,你想多了,我不喜欢你,请你自重,ok?” 她的话已经说得不能再清楚了,可景淮北听了之后却只笑笑,说: “流苏,不要再赌气了。 我知道你这几天假意讨好迎合魏四爷,目的就是为我取得四爷的支持,让我获得景氏总经理的位置。你为我做的这些,我都知道。” 你知道个der! 楚流苏恨不得一脚踩烂景淮北那张普通却又自信的丑脸。 可无奈她硬拼不过景淮北,否则她定叫他好看。 楚流苏头一次明白了魏修离为何逼她上格斗课。 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对力量的渴望。 要是没有力量,就算仇人在自己眼前调戏她,她也不敢强硬地拒绝。 楚流苏扯着嘴角,笑笑,道: “哈哈哈,啊对对对,你说的对。我讨好魏修离都是为了你。” 说着,她的目光往下移动,正要往景淮北的某个地方偷袭。 然而,下一秒,面前的景淮北却惨叫着飞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啊!” 看着被人踹飞的景淮北,楚流苏好不容易松的一口气又卡在了半截。 景淮北不会被无缘无故地踹走。 能踹走景淮北的,只能是……! 想到这里,楚流苏心下一沉。 楚流苏僵硬地转过头,果真看到慰修离那张阴鸷到极致的脸! 魏修离衣着清爽,可周身的寒意却令人战栗觳觫。 他嘴角扯出一丝荒谬的冷笑:果然,这丫头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他好。 这几天的一切,都只是她为了帮助景淮北而给他魏修离塑造的幻境! “我。”楚流苏的心顿时被高高地拎了起来,“魏修离,你听我解释。” 完了完了,方才她与景淮北的对话,肯定被魏修离听到了。 尤其是那句“我讨好魏修离都是为了你”。 楚流苏绞这衣角,局促不安地看着魏修离,大脑飞速地思考应对之法。 然而,魏修离却只冷漠地走到她面前,抬手,轻轻地抚了抚楚流苏额角的碎发。 柔和得近乎阴鸷的声音,隐忍地响起: “玩累了吧?” “可以回去了么?” 第33章 楚流苏,我不会给你悔婚的机会 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钻进楚流苏的鼻腔。 不知为何,一闻到魏修离身上的气息,楚流苏原本千杯不醉的身体却猛然一晃。 “怎么、怎么回事?”楚流苏踉跄着脚步,喃喃自语,“为什么、一碰到魏修离,就会有醉酒的感受?” 一股醉意自腹部爬上脑中,让她双眼迷离,遍体通红,脚下一软,倒在了魏修离怀里。 魏修离接住楚流苏,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 “四、四爷。” 舒欣巧闻声赶来,看见倒在魏修离怀里的楚流苏以及倒在沙发上半天缓不过来的景淮北。 舒欣巧眼里闪过一丝嫌恶。 显然,景淮北这个蠢人没有成功得手。 不过只要能让魏四爷误会就行。 舒欣巧连忙赶上去,道:“四爷,您千万不要怪流苏,她虽然很爱景哥,但她绝对不会和景哥做背叛您的事情。” 魏修离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舒欣巧。 这个女人心里那点小心思,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当然知道楚流苏和景淮北没有发生什么,毕竟有阿诚派人跟着,那丫头没法乱来。 只是……心中难免有些愤怒难以平息。 景淮北从沙发上挣扎着站起来,畏惧地不敢与魏修离直视。 “四、四爷,流苏是我的女朋友。我和我女朋友约会,四爷这么横插一脚,不合适吧?” 二人一言一语,让脸色本就阴沉的魏修离生生地霎出一丝杀意。 他淡淡地吐出三个字:“女朋友?” “没错。”景淮北挑衅地看着他,“流苏苦追我三年,我也在今日答应了流苏交往的要求。现在,流苏就是我女朋友。” 魏修离表面上云淡风轻,没有被他这句话影响丝毫。 实际上,他的心里早已盛满即将溢出来的怒火。 他将醉得不省人事的楚流苏横抱在怀里,垂眸淡淡地瞥了一眼景淮北脸上的青红伤痕。 景淮北被魏修离看得不由得后退了半步,手足无措地楷着脸上的伤处。 他这副被人暴打过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刚答应和人交往的样子。 魏修离极轻地嗤笑一声: “景公子说话做事之前,记得过一过脑子。” “趁人之危,可不是君子所为。” 说罢,便转身离去。 锦园。 楚流苏醉了一路,到家时,依旧神志不清。 她朦胧中,觉得自己被魏修离抱着进了家门,上了楼。 原以为魏修离会将她放在柔软又温暖的大床上,岂料下一秒,楚流苏便觉得自己身体一重,整个人都被扔在了冰凉无比的地板上。 她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冰凉的冷水便对着她的脸倾洒而来。 “噗……” 楚流苏被淋得喘不过气,闭着眼,双手挡在脸前,口齿不清地说: “唔,魏修离,你干嘛啊,快拿开!” 魏修离却仿佛没听到一般,伸出一只手,将楚流苏交叉在脸前的手顺势捏起来,举过头顶。 花洒从脸上移开,对准了楚流苏的身前。 魏修离看着全身被水浸透的女人,用忍耐到极致的声音说: “他还碰了你哪里?” “好冷……” 眼前连绵不断的冷水终于移开,楚流苏这才得已睁开眼,朦朦胧胧看见魏修离那张明显盛满怒意的脸。 她胆怯地缩了缩身子,说: “我没给他碰,我、我还打了他一顿。真的。” 魏修离冷冷一笑,显然不信。 毕竟舒欣巧那句“流苏就算再喜欢景哥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以及景淮北那句“流苏是我女朋友”,已经先入为主地占据了魏修离的理智。 无论楚流苏怎么辩解,魏修离都只会觉得她是为了讨好他而演的戏。 “楚流苏,我记得我对你说过,好好的将你的小男朋友藏在心里,别让你们私底下的丑事被我知晓。” 魏修离看着面前冷得瑟瑟发抖的女人,终是于心不忍。 将花洒扔在一边,伸手抬起楚流苏的下巴: “我不管你怀着什么样的目的刻意讨好我顺从我,楚流苏,订婚是你自己提出来的。 “既然你已经决定开始演了,就好好演好魏修离未婚妻这个角色。” “我不会给你悔婚的机会。” 楚流苏醉眸微醺地看着魏修离。 良久,都没有说过只言片语。 沾了水色的女人仿佛月下水镜,脆弱得一戳就破,久久无法归于平静。 被水浸湿的衣服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体,愈显其身段之娇小窈窕。 此刻的楚流苏就像是一颗水蜜桃,极其解渴,只要能咬上一口,便能平息魏修离周身的火气。 魏修离抿抿嘴唇,虽然很想狠狠地惩罚她一番,但一看到她醉得宛若三岁孩童的样子,魏修离便不忍心了。 他暗自叹出一口气,起身寻了一条浴巾,正要蹲下盖在楚流苏身上。 “啪!” 岂料,下一秒,一个说重不重宛若猫抓的巴掌便响亮地落在他脸上。 楚流苏的力气轻得像幼猫。 可即便如此,这突如其来的行为还是把魏修离打懵了。 魏修离懵了一秒,决定原谅她。 正要继续给她盖浴巾,然而,那不老实的猫爪又往他胸前拍了下去。 一连被拍了好几下,实在是干扰魏修离的动作后,魏修离才不耐地抓住那双宛若挠痒的猫爪,低声凶道:“再闹就把你丢出去!” 这句话产生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楚流苏被束缚了手也不挣扎,只埋怨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却对她的表现很受用:“不管你怎么打都没用,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 怨就怨吧。 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 魏修离如是想道。 “狗男人。”楚流苏咬牙切齿地说出三个字,眉眼依旧是醉醺醺的。 魏修离只当没听到,自顾自地帮楚流苏盖浴巾,擦水。 他以为楚流苏是在怨恨他又一次阻止了她与景淮北的好事。 然而…… “别碰我!”楚流苏推了一把魏修离。 魏修离刚扬起手准备吓唬她,就听女人委屈地大叫。 “别用你碰过别的女人的脏手碰我!狗男人!” 魏修离悬在半空中的手一愣,脑子嗡嗡响了几秒,才明白楚流苏在说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 “要不是我看到你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楚流苏背部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毫无坐相可言, “那个女人是谁?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上辈子都没发现你有别的女人,这辈子竟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暧昧不清!” 这丫头,又在说什么上辈子这辈子。 果然是醉得不轻。 魏修离感觉自己像一个干了错事的男人,他心里一慌,下意识地解释道: “她只是我的一个恩人而已,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没关系你把她搂那么紧干嘛?” 楚流苏踹了一下魏修离的腿。 “她不就是年龄比我大嘛?没我漂亮没我年轻还没我大的老女人……” 什么没你大? 魏修离一把捂住楚流苏的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以及一丝无奈的笑意: 这丫头如今说话怎么这么口无遮拦? 这种话要是被别人听去怎么办? 第34章 这个,才算是惩罚 楚流苏的口鼻皆被捂住,只露出一双充满水汽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魏修离。 眸中有隐隐的嗔怪之意。 魏修离见她安静下来后,才说:“别闹了,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当时是因为她摔倒了,我扶了她一把而已。” 楚流苏自然是相信他的。 只是她没打算这么快放过他。 楚流苏捡起一旁的花洒,一脸严肃地问:“魏修离,她还碰你哪里了?” 魏修离瞧了一眼楚流苏一副要干架的样子,原本憋了一肚子气的他竟不自觉地被楚流苏逗笑了。 难道这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你还笑……” 楚流苏责备地看着魏修离,摸索着打开花洒,将水对着男人的身体喷了过去。 魏修离蹲在原地,不闪也不躲,任由楚流苏用水淋他。 白色的衬衫在水的浸润下,露出内里肌肤的颜色。 隔着衣服,隐约可以看到男人的肌肉线条。 楚流苏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被男人的肌肉所吸引,她扔掉花洒,傻傻地抬起头:“魏修离,你为什么不躲?” 晶莹的水滴自男人额上的发丝落下,划过他棱角分明帅气过人的脸颊,最终,滑进湿润的白衬衫以内。 明明是欲魅充斥着的身段,在男人面无表情的面色加持下,却显得禁欲无比。 魏修离伸出骨感分明的手,用浴巾擦着她身上的水,回答:“我不躲,是因为在这件事上,我的确做错了,理应接受你的惩罚。” “唔……如果是惩罚的话,这个不算是惩罚。” “嗯?” 魏修离微微偏头,像是被勾起了极大的兴趣。 楚流苏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突然凑近,在魏修离唇上落下一个吻。 魏修离愕然。。 水润无比的吻,瞬间勾起了魏修离对这潭池水的向往。 “这个,”楚流苏在他耳边小声道,醉气微醺,“才算是惩罚。” 说着,楚流苏又要吻他。 关键之际,魏修离及时制止住楚流苏。 他的脸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丫头,纵火容易,灭火难。那天的事情,我不想再对你做第二遍。” 这丫头,为了景淮北讨好他就算了。如今竟然敢主动撩拨他! 她为了景淮北,都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吗?主动把自己交给她最厌惧的人? 想到这里,魏修离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感。 “别叫我丫头!” 楚流苏含糊不清地靠在他怀里,不停地把小脸往魏修离脸上靠,像一只小鸡啄米一样,一下一下地亲着魏修离:“我这么大了,已经不是丫头了!” “你。”魏修离拦不住她,又怕她摔倒,只能把人儿拥在怀里。 “而且……你比我大不了多少,不是吗?”楚流苏星眸半阖,朦朦胧胧地看着他,“哥哥?阿离哥哥?你应该叫我小妹妹嘛~” 阿离哥哥…… 楚流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自然而然地念出了这个称呼。 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倒是魏修离的反应有些许激烈。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震惊地看着怀里说醉话的女人:“你、你叫我什么?” 自从楚流苏的父母去世后,魏修离便没有从她口中听到这个称呼了。 他一直以为,楚流苏忘了这个称呼,忘了他们二人幼时的那段岁月。 “阿离哥哥~”楚流苏把脸贴在男人湿漉漉的胸膛上,自言自语,好似全然没听到男人的话,“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不回来的,也不是故意要去会所喝酒的~” 魏修离看着怀里那团软绵绵的人儿,面色忍不住变得柔和起来,嘴角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解释这么多,是怕他对景淮北动手吗? 怀里的人儿依旧不知疲倦地撩拨着蠢蠢欲动的火苗。 男人忍了许久,最终无奈,一把掐住她的脸,说:“楚流苏,你看清楚,我是魏修离,不是你的景哥哥。” 楚流苏被迫抬头,怔怔地看了他几秒,仿佛是在确认眼前之人的身份。 这个角度,她目光的焦点,不是男人那张帅气逼人的脸。 而是那沾了水珠,时不时上下攒动一番的喉结。 楚流苏看呆了。 良久,一个吻再次落在男人的唇瓣上:“我要的就是你,阿离哥哥~” 景哥哥是谁? 街边流浪的小黄拉的粑粑吗? 火热与水润交杂在一起,碰撞出别样的情愫与花火。 良久,唇分。 二人的脸上,都布上了潮红。 野草一旦被点燃,正片草原都将燃气熊熊火焰。 魏修离将楚流苏抱在床上,略带薄茧的手,轻轻地划过女人的脸庞:“丫头,你最好能骗我一辈子。” “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什么时候疯掉。” 软语温存。 燕过无痕。 第二日醒来时,楚流苏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愣了好一会儿。 昨晚,发生了什么来着? 哦!对了,她为什么喝过酒之后不会醉,但一碰到魏修离或者闻到魏修离身上的气味后便会醉得不省人事? 难道老天爷赐予她的这项新技能有一个条件,条件便是……魏修离? 楚流苏茫然地摇了摇头,准备起身。 “嘶——” 然而,她刚一动身,身体便传来一阵酸痛。 徒然的疼痛打开了记忆的开关,紧接着,昨晚醉酒后发生的那些事情便一股脑地涌入她的头脑,赶都赶不走。 想到昨晚自己作的那些死,以及那些羞羞的画面,楚流苏恨不得找块豆腐把自己噎死。 “阿离哥哥?”楚流苏痛苦地捂住头,“我怎么会叫他阿离哥哥啊!” 她抬起脸,杂乱的碎发挡在脸前,遮住她通红的脸颊:“不过……还挺好听的。” “罢了罢了,自家老公,怕什么?” 楚流苏拖着疲惫的身体,找了身衣服,艰难地进了浴室。 一楼,餐厅。 魏修离晨跑回来,打开冰箱,看见昨晚炒的但一口未吃的海鲜炒饭后,他愣了一下。 旋即干笑一声:果然,只要是他做的饭,最后都不会进入那丫头嘴里。 一旁的徐姨见状,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试探地问:“四爷,这个炒饭要不要我加热一下,给小姐送上去?” “不必了,倒掉吧。”免得被她看见了又惹她烦。 昨晚对她又做了那种事,那丫头醒来后,估计又要闹一阵子了。 徐姨无奈地垂下头:看来四爷和小祖宗又吵架了。 她正要应下,岂料,楚流苏的声音却在这时响了起来:“别!别丢啊!” 楚流苏刚洗完澡,发尖还有些湿润。 她踩着软绵绵的拖些,踢踏踢踏地跑下楼,一把从冰箱里将炒饭抢出来,道:“我一口都没吃呢!” 楚流苏将饭递给徐姨:“徐姨,麻烦你帮我回个锅,加热一下~别用微波炉哦,回锅的话味道更香一点。” 楚流苏的笑容甜甜的,语气也同她的笑容一般甜美。 徐姨被她笑得心里乐开了花,连声应下,兴致勃勃地端着炒饭进了厨房。 吩咐完徐姨后,楚流苏转过身,对魏修离打招呼道: “早啊,阿离哥哥~” 第35章 作威作福 “早啊,阿离哥哥~”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射了进来,让房间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 魏修离讶然地站在原地,耳边还会想着楚流苏说的那句“我一口都没吃呢”。 这丫头……是在说要吃他做的海鲜炒饭吗? 她真的要吃他做的海鲜炒饭吗? 还是说,只是为了讨好他,逢场作戏罢了? 魏修离最终认定了“逢场作戏”这一想法,他用毛巾随意地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打算给楚流苏一个台阶下: “我去公司了,那个炒饭……要是吃不下的话,就让徐姨把它倒掉。” 说着,便要上楼换衣服。 楚流苏站在楼梯口,伸着脖子冲魏修离喊道: “怎么会吃不下呢?阿离哥哥亲手炒的饭,我会把它一粒不剩的全部吃完哒~” 魏修离的脚步微顿,最终还是没在原地停留太久,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直到他上了车,楚流苏都还跟在后面再三保证一定会把海鲜炒饭吃完。 但魏修离都没往心里去。 在他看来,楚流苏一口都不会吃。 他在家的时候,楚流苏可能会逢场作戏,假模假样地吃几口他做的炒饭; 一旦他离开家,楚流苏便没必要一个人演独角戏了。 楚流苏站在门口目送魏修离的车子远去后,才返回到餐厅。 “小姐,炒饭已经给你热好了,原汁原味,没有添加任何调料,保证保留着四爷留下的味道。” 徐姨似乎很懂地冲楚流苏眨了眨眼睛。 楚流苏忍俊不禁,坐在桌前开始品尝魏修离亲手做的海鲜炒饭。 还没开吃,便能闻到浓浓的香味。 海产的鲜味包裹着颗粒饱满晶莹的米饭,仅一口,便让楚流苏的味蕾彻底绽放开来。 好吃!太好吃了! 楚流苏一口接一口地吃着,这个味道,她馋了两辈子。 魏修离的炒饭色香味俱全,其实,前世,她好几次都差点被炒饭的香味整破防。 但为了和魏修离赌气,她硬生生地忍住了垂涎三尺的口水。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馋这碗炒饭。 徐姨看着吃得不亦乐乎的楚流苏,偷偷地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给魏修离发了过去,感叹道:“小姐啊,你终于醒悟了!以后,就和四爷好好过日子!” 要知道,这可是小祖宗第一次吃四爷做的东西啊。 “唔,徐姨你放心吧,”楚流苏口齿不清地会话,“以后我绝对和四爷好好过日子。” “哎!” 徐姨应声,激动地用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笨拙地输入一行文字:“四爷,小姐把您做的饭都吃完了!” 饭后,楚流苏坐在花园里画画。 她学的是服装设计专业,而画画则是她从小就热爱的事情。 此时的她,想给魏修理设计一套礼服,一套能出席筵席宴会,甚至……婚礼的礼服。 正画得投入,一个佣人急匆匆地跑过来,道:“小姐,舒小姐来了,此刻正在前厅喝茶呢。” “舒欣巧?”楚流苏笔尖停滞,转眸质问道,“谁让你们放她进来的?” 佣人没想到楚流苏会生气,有些心虚地答话: “是、是您说的……舒小姐可以在锦园进出自由。所以,门口的人没敢拦她。” 楚流苏和舒欣巧关系好,这是整个锦园佣人都知道的事。 每次舒欣巧一来,楚流苏都高兴得不得了。 只是如今…… “有吗?”楚流苏凝眉。 “有、有的。”佣人打量着楚流苏的神情道道。 “您还说舒小姐是锦园贵客,见了舒小姐就如同见了您,要我们好生伺候她……” 她以前还说过这种蠢话? 楚流苏放下画笔,故作恍然大悟,喃喃自语: “哦,我好像是说过……嘶,可是不行呢,就因为我随意放外人进锦园,四爷罚了我好几次了。” 她抬头,故作无奈地看着那个佣人: “这样吧,一会儿你去吩咐锦园所有佣人,以后严格遵守锦园的规矩,不该放进来的外人别放进来。 还有,舒欣巧只是一个连大学都没有毕业的黄毛丫头,堪当不起锦园贵客。以后见了她,就当作我的其他普通同学一样招待就行。” 随着楚流苏的话一步步深入,那佣人的一双眼睛缓慢地瞪圆,无比诧异地看着楚流苏。 这位小祖宗…… 是终于开窍了吗? 终于要把她那位爱好喧宾夺主的表姐赶走了吗?! “怎么?没听清吗?”楚流苏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 “听、听清了!你放心,小姐,我这就去发通告!” 佣人拔腿飞起,迫不及待地进了屋,准备把小祖宗的最新命令发布到每个人的手机上。 楚流苏看着佣人的背影,忍不住发笑。 前厅。 舒欣巧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装模作样地看着一本书封精致无比的老书。 她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这茶不错,去帮我打包一点,我要带走。” 徐姨鄙夷地看着舒心巧一脸装腔作势的样子,仿佛她才是锦园的女主人一般: “这茶是由四爷特地托人从天山采摘下来的雪莲制成,珍贵无比,制作过程更为复杂。 你手里这小小一杯就要几千块,还想打包?从没见过你这种不讲客气的客人。” 徐姨以前对舒欣巧待之以礼,可舒欣巧在锦园作死作多了,徐姨便对她明晃晃地鄙视了起来。 舒欣巧听惯了徐姨的冷嘲热讽,她优雅地放下茶杯,得寸进尺道: “这套杯具也不错,晓晓,帮我收起来。” 晓晓是舒欣巧的生活助理。 她对舒欣巧的这番强取豪夺赶到有些尴尬,但无奈,她只能听令行事。 嘿,你还来劲儿了是吧? 徐姨一把将晓晓手里的杯具夺过来,“这个茶在锦园都是有计数的,没有四爷和小姐的同意,不能带走。”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这几句心里话,在素质的加持下,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舒欣巧眼里闪过一丝恶毒,猛地站起来,一巴掌甩到徐姨脸上。 啪! 清脆的声音响彻整间大厅,徐姨被打得发懵。 她转头,震惊又愤怒的看着眼前比她小了两轮的晚辈。 徐姨在锦园待了半辈子,从魏修离和楚流苏还是俩孩子时就照看着他们。 从来没有人敢打她! “你敢打我?”徐姨愤怒的瞪着她。 舒欣巧居高临下的看着徐姨,依旧用温柔高雅的声音说: “打的就是你,怎么了?” 第36章 徐姨什么时候成你家佣人了? 舒欣巧高高在上的无礼态度,无疑是往徐姨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我和流苏是什么关系?我想要什么东西,难道她还不会给?” 舒欣巧骂起她眼里的“下人”来,依旧是一副温柔小白花的姿态,仿佛是因为她受到了委屈,无奈反击一样。 “你只是锦园的一个佣人,竟然敢对主子的事情指指点点。” “晓晓,包起来!” 每次舒欣巧趁魏修离不在时来锦园,都会在锦园顺走不少东西。 那时候的楚流苏不仅任由舒欣巧拿走锦园的东西,还会像个地主家傻儿子一样,不断地给舒欣巧塞东西。 久而久之,舒欣巧在锦园也变得无所顾忌起来。 现在想想,楚流苏真想穿越回过去,给曾经的自己送上一个大大的巴掌。 她隐在石柱后面,嘴角勾起一抹意犹未明的弧度。 “表姐,什么事情惹得你如此不痛快?” 楚流苏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她走过去,亲切地拉起舒欣巧的手。 舒欣巧立马露出亲密无比的笑,说: “流苏,没什么,就是家里的佣人不听话,顺手管教了一下而已。” “佣人?” 楚流苏抬眸看了舒欣巧身边的晓晓:“家里的佣人?姐姐指的是晓晓吗?” “不是,是徐姨。” 舒欣巧没有注意到楚流苏特地扣出的字眼。 以前,舒欣巧也在锦园耀武扬威地为难过几个小佣人,但每次楚流苏都是站在她那边。 可以说,舒欣巧如今敢在锦园耀武扬威,完全就是楚流苏给惯出来的。 “徐姨?”楚流苏故作惊讶地捂了捂嘴,这才转身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落泪的徐姨。 徐姨脸上,还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表姐,你刚才……打了徐姨?”楚流苏道,“徐姨什么时候成了你家的佣人了?” 虽然语气没有什么异常,但这句话里的鄙夷意味不言而喻。 以前舒欣巧就算是把锦园说成自己的家,楚流苏都不会反驳她。 如今…… 舒欣巧脸上显现一丝尬色,她笑了笑,巧妙地略过这一话题: “我看中了这套杯具,和雪莲茶,徐姨非说我不知好歹,还说能给我泡点茶就算是对我最大的敬意了。而且,她还骂我。我气不过,所以就……” “你、你这妮子,怎么胡乱喷人?我什么时候骂过你?”徐姨被气得浑身颤抖。 舒欣巧越过楚流苏,狠狠地瞪了徐姨一眼:死老太婆,看楚流苏是信你还是信我。 徐姨忍气吞声地闭上了嘴。 今天这个委屈和屈辱,是不得不受着了。 小祖宗和这个舒欣巧一向交好,是不可能帮她出头的。 舒欣巧看不惯徐姨很久了。 每次来锦园,别的佣人都对她战战兢兢彬彬有礼,就只有徐姨,丝毫不拿她当这里的主子看! 等她进了锦园,成了四爷的女人,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老太婆赶出去! 她挑眉,瞥了瞥楚流苏神色,发现她脸上没有任何怒容后,才说: “哎呀,流苏,我知道你最好了,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你都会给我的是吧?” 楚流苏故作诚恳地说:“表姐,你说什么呢,你喜欢的东西,我自然会双手奉上。就像昨天的那些衣服,我不是斥巨资都给你买下了吗?” 提到那些丑衣服,舒欣巧的神色微微有变。 但楚流苏的一番话说得真诚,让她挑不出错来。 “是、是啊……”舒欣巧讪讪地眨了眨睫毛,“所以这套杯具,给我包上吧。” “表姐!” 楚流苏故作为难地说:“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舒欣巧莫名其妙,不解地问:“明白、什么?” 楚流苏蹙着眉,抿着嘴,迟疑了半天才说: “现在不是杯具不杯具的问题,而是……你打了徐姨。” 闻言,舒欣巧愈加不解:不就是打了个老佣人?能有多大问题? “什么意思?” 楚流苏对她露出一个担忧的眼神,道:“ 徐姨可不是一般人,她是魏修离的乳母,是徐管家的妻子,更是将魏修离养大的人。” “对于魏修离来说,徐姨可不是佣人,而是位同养母的存在。” 楚流苏每说一句,舒欣巧的脸便黑一分。 说到最后,舒欣巧的腿差点一软,一屁股栽在沙发上:“之、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不仅舒欣巧震惊得腿软,就连徐姨都有些讶然: 小祖宗这是在维护她这老大妈吗? “流苏,你、你别唬我。徐姨不就是个佣人吗?我打了个佣人而已,能有多大事? 就、就算我打了徐姨,四爷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怪我的吧?” 楚流苏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表姐,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以前读书时不懂事,有一次和魏修离吵架,徐姨来劝我,我赌气,推了一把徐姨,说了几句重话。” “然后……就被魏修离罚在后院石头上跪了一晚,推徐姨的那只手,被打了十几个板子。” “还有啊,之前帝都那边来了个豪门公子和修离谈业务,业务谈崩了,发脾气不小心伤到了徐姨。最后……那豪门公子的手筋……唉。” 楚流苏做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彼时,徐管家听闻徐姨被打,火急火燎地赶进来,将徐姨一把拥在怀里。 楚流苏连忙指了指徐管家,道:“表姐,我说得这些都是真的。你不信的话,可以问徐管家。” 她说的话,真假参半。 她对徐姨无礼,被魏修离罚跪打手板一事倒是真的。 只是那位被挑了手筋的富家公子,自然是假的。 徐管家脸上带着怒容。 他比徐姨有文化,也比徐姨会演、会忍。 见楚流苏如此说,徐管家冷漠地开口道:“万幸四爷心善,看重我们老两口。否则,我妻子被人欺负了都没处申冤。” 舒欣巧这才“蹭”的站起来,脸上漫上了惧怕之色。 “流、流苏,我、我该怎么办啊,我、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她凑到徐姨面前,紧张得无所适从: “徐姨,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您能不能原谅我?” 舒欣巧深深地鞠躬,丝毫没有先前高高在上的姿态。 楚流苏见状,好心的规劝道: “表姐,那个豪门公子的家世可不简单。连他都会被魏修离挑断…… 啧啧,恐怕我和舒家也保不了你。不好意思哈,我该提醒你对徐姨尊敬点的。” 小小的恐吓却让舒欣巧心一横,直接不顾脸面,“噗通”一声,当众跪在了徐姨面前: “徐姨,徐管家,是欣巧不懂事。 我求求你们,能不能帮欣巧向四爷求求情,我真的知道错了!” 第37章 暴打婊姐 看着舒欣巧被吓得跪地求饶的样子,楚流苏嘴角勾勒出一抹微不可察的冷笑。 前世她被狗男女圈禁折磨的那段时间,她不是没有求饶过,不是没有下跪过。 可依旧没有唤醒他们丝毫怜悯。 想到前世的苦难与折磨,楚流苏眼里有痛恨闪过:“表姐,要不这样吧。 你也去后苑的时候上罚跪,在手心上打几个板子。 我把惩罚的过程录下来,给修离看。 只要徐姨和徐管家气消了,我想,修离是不会怪你的。” 闻言,舒欣巧的背脊一僵。 她向来自诩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佣人,而被罚跪被打? 楚流苏自然看出了她心里的不甘,于是不紧不慢地说: “表姐,这可是最轻的惩罚了。若是换了旁人打了徐姨,估计早就被挑断……啧啧。” “表姐你放心,我就是找徐管家做做样子,不会真的把你打痛的。” 楚流苏在舒欣巧耳边极其小声地说了这句话。 舒欣巧抿了抿嘴,一听到“挑断手筋”几个字,便觉得掌心盗汗,紧张不已。 一想到楚流苏以前也因这件事被罚过,舒欣巧的心才平衡了些。 毕竟,罚跪总比挑手筋好。 “好。”舒欣巧一咬牙,“本来就是欣巧做错了,只要徐姨和徐管家能消气,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后苑。 火辣辣的太阳挂在天边,晒得舒欣巧脸上豆汗频出,乳化了原本精致的妆容。 脚下的鹅卵石被晒得滚烫,灼烧着舒欣巧露出的小腿肌肤。 平滑的鹅卵石更是硌得她的双膝刺痛不已。 “流、流苏,好热,能快点吗?”舒欣巧眯着眼睛,看着站在阴影下的楚流苏。 不知为何,她觉得阴影下的楚流苏,脸色阴冷得可怕。 “徐管家。”楚流苏给了徐管家一根长长的戒尺。 徐管家面无表情地走到舒欣巧面前,冷漠地说:“舒小姐,得罪了。” 说着,啪啪地就对着她的背脊打了几棍子。 “啊!” 舒欣巧被打得猝不及防,惨叫连连,可是却又不敢骂出声: 这个死老东西,打这么重,肯定是故意的! “啊,等一下。”楚流苏突然叫停了徐管家。 舒欣巧还以为楚流苏是心疼她,不肯让她被打了,于是感激地抬起头: “流苏我就知道你最好……” 岂料,楚流苏慢悠悠地拿出手机,说: “表姐,实在是抱歉,我刚才忘记摄像了。 没有拍下视频的话,修离是不会相信姐姐已经接受过惩罚的。” “你!”舒欣巧被气得不轻,后背的疼痛更是让她咬牙切齿,不甘地说: 快点啊!疼死了……” 楚流苏站在佣人给她打的遮阳伞下,将手机对准舒欣巧,手机屏幕,挡住了她嘴角绽放的笑意:“三、二、一,开始!” 唰唰唰! 空气中传来几声戒尺划破气流的声音。 舒欣巧一想到楚流苏会把录像给魏修离看,刻意跪直了身子,就算再痛,也咬紧牙关忍着,将自己最好最柔弱的一面展现在镜头前。 看着舒欣巧忍痛忍得浑身发抖的样子,楚流苏指骨紧绷:舒欣巧,这点疼痛,不及你对我的万分之一! 徐管家一共打了十棍后,才收了戒尺,走到徐姨和楚流苏身边: “大小姐,今天,谢谢你!” “她本就该打,徐管家不用谢。”楚流苏斜倪了舒欣巧一眼,小声地说。 徐姨一脸感激地看着楚流苏,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感谢。 夫妻俩搀扶着离去后,楚流苏才走到舒欣巧面前。 彼时没了外人在,舒欣巧彻底装不下去了。 “嘶……啊,那个徐管家,竟然打这么重!他竟然敢对我下这么狠的手,看我回老宅了叫爷爷怎么惩罚他!” 舒欣巧龇着牙:“流苏,你一定要帮我把仇报回来!” 她还真把自己当成锦园和楚家的主人了。 楚流苏假惺惺地扶她起来,说:“表姐,瞧你这话说的。徐管家不知道帮修离料理了多少豪门败类、各界大佬,对你,他当然敢真打咯。” 闻言,舒欣巧被怼得没话说。 楚流苏带舒欣巧回到房间,替她上药时,又故意下重手整了她一番。 看见舒欣巧今日被打得嗷嗷叫还要装矜持的样子,楚流苏心里好不畅快! “对了,表姐,你今天来找我有事吗?”楚流苏随便给舒欣巧上了点药,问。 舒欣巧痛得差点忘记今日前来的目的,被楚流苏一提醒,才想起来: “哦,对了。流苏,全国大学生设计艺术大赛的作品,你准备好了吗?开学就要上交了。” “当然准备好了啊,表姐,你想要?” 舒欣巧一开口,前世有关这一段的记忆便似潮水一般涌入脑中。 她与舒欣巧同读京城大学服装设计专业。 从艺考开始,楚流苏便没少做为她人做嫁衣的事。 每次一有什么重要的比赛或者考试,舒欣巧便会找上楚流苏,拍几张楚流苏的设计稿。 回去之后,舒欣巧只要照着把设计稿画出来就行了。 “流苏,你也知道,这场比赛对姐姐来说很重要。”舒欣巧无辜地看着她,宛若撒娇道: “你也答应了姐姐,只要有比赛,都会给姐姐提供设计稿的。” “你看,能不能让姐姐再拍几张设计稿……” 楚流苏早就明白了舒欣巧的意图。 只是,她方才一直在想前世发生的一件事。 那件事,也把她的名声败得不轻啊。 “当然可以啊。”楚流苏大方地说。 “我画了好几个版本,你喜欢的话,都可以拿去。当然,除了……我自己要用的搞子。” 舒欣巧啄米似的点点头:“谢谢流苏~你真是太好了。” 接着,楚流苏翻出一叠厚厚的设计稿。 舒欣巧更是毫不客气起把这些稿子都拍了下来。 但看她的脸色,好像这些稿子不足以满足她。 舒欣巧眼睛一瞥,瞥见楚流苏挂在画板上还未完成的稿子,顿时眼前一亮:“流苏,这张稿子好漂亮啊,可以给我吗?” 和前世一模一样的情形。 楚流苏顺着前世的话,说:“这张不可以哟。” “哦……”舒欣巧看上去有些失望,明白这张稿子是楚流苏自己要用的。 但旋即,她那双眼尾上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明和恶毒。 楚流苏精准地捕捉到了舒欣巧眼色的变化,她故意暂时离开房间,说: “表姐,我去画室再给你拿几张稿,好不好?” 一听楚流苏要离开,舒欣巧立马激动地说:“好啊好啊!” 她忍不住在心里揶揄:这个蠢人,果然和以前一样,没有丝毫警惕心。 楚流苏嘴角的笑意更甚。 她走出房间,轻轻地掩上房门,却没有急着离去。 而是躲在房间门口,眼睁睁地看着舒欣巧飞快地掏出手机,拍下了那张尚未完成的设计稿。 第38章 小拳拳打中了老公的胸口 见目的达成,楚流苏才转身,脚步轻盈地离开。 前世的自己多蠢啊,舒欣巧都已经把主意打在她的设计稿上了,她还傻乎乎地离开房间,给了舒欣巧抄袭她的设计稿最后还反咬一口的机会。 这一世,虽然她依旧让舒欣巧抄走了她的设计稿。 但是…… 这一次,她会将自己前世受到的唾弃,全部奉还到舒欣巧身上! 楚流苏去画室随便拿了几张没有署名的设计稿。 她在设计方面一向有天赋,有一些稿子她自己不满意,便不会署名。 前世,她会将自己不满意的作品无偿送给别人。 但即便如此,这些稿子在同专业的同学眼中,也已是上乘之作。 楚流苏回到房间,将稿子放在舒欣巧面前:“表姐,我又给你拿了一些设计稿,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舒欣巧凑过来,随手拍了几张,敷衍过去后,说:“够了够了,流苏,你真的太好了~” “这有什么?只要表姐不拿我自己要用的稿子就行。”楚流苏的眸子上下打量着舒欣巧,看得舒欣巧一阵心虚。 反正她现在目的已达成,没必要和楚流苏在这里耗下去了。 于是舒欣巧眨着眼躲避楚流苏的眼神,说:“流苏,我先回去了哈。” “嗯嗯。” 楚流苏露出单纯可亲的笑。 女人的皮肤白嫩得像刚出壳的鸡蛋,粉润的红唇宛若泡在水里的红宝石。 这样的脸上浮现出来的笑容,本该是清纯又明朗。 可楚流苏的笑容里,却生生地多了一抹狠厉。 待舒欣巧离开后,楚流苏脸上的笑容彻底隐了下去,取而代之的狠厉占据了整张小脸。 “叫阿诚下午两点在训练场等我,我要上格斗课!” 楚流苏淡淡地吩咐。 阿诚是魏四爷的手下,也是魏修离给她安排的格斗老师。 前世的她没有认真地对待过格斗课,这辈子,她要让自己拥有能暴打仇人的力量! 彼时,魏氏集团。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魏修离才拿起私人手机。 一打开,一条信息便占据了魏修离的目光。 那条信息,正是徐姨发来的:“四爷,小姐把您做的海鲜炒饭一粒不剩全吃完了!我亲眼所见!” 附上的,是楚流苏吃炒饭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拿着银勺子,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 本就肉嘟嘟的脸颊撑得鼓鼓的,煞是可爱。 魏修离眼睛微微睁大,惊讶的神情不由自主地流露了出来:她……真的吃了他做的饭? 而且还一粒不剩,全吃完了? 魏修离将照片放大,盯着里面的女人多看了几秒后,才站起身准备离开公司。 “阿忠,把流苏今天在家的情况告诉我。” 车上,魏修离吩咐前座的保镖。 阿忠打开手中的小平板,流畅地将楚流苏戏弄舒欣巧的事说了出来。 话毕,他担心魏修离会因为此事责罚楚流苏,还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 “四爷,小姐这样做也是为了给徐姨撑腰。 毕竟,舒欣巧在锦园作威作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魏修离听了楚流苏对舒欣巧所做的事,倒没惊讶,也没生气。 “那丫头如今总算长了点心思。”魏修离问,“现在她在做什么?” 阿忠见魏修离没有动怒,送了一口气:“管家说,小姐此刻正在训练场,上格斗课。” 上格斗课? 魏修离垂眸,喃喃道:“以前我拿着戒尺逼她去上课,她都不去。如今,竟主动要求上格斗课。” 估计,又是为了他的景哥哥来讨好他的手段之一吧。 想来,那丫头就是作作样子,根本不会认真上课。 魏修离原本好了一点的心情,再次冷了下去。 纵使如此,回到锦园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依旧是去训练场看楚流苏。 刚进训练场,魏修离便听到阵阵拳脚声,以及女人清脆却坚定的低吼声。 只见场中,楚流苏穿着一套不紧不松的运动服,头发梳成高高的马尾,一招一式干净利落地对阿诚发动攻击。 “哈!” “阿诚,你骨头怎么这么硬啊,痛死我了!” “对、对不起,小姐。” 虽然嘴上抱怨着,但楚流苏却没有停止攻击:“再来!” 楚流苏一个旋身,飞脚踹向阿诚的面门。 阿诚是训练有素的兵,自然不会被楚流苏轻易踹到。 他伸手一带,便将楚流苏小巧的脚踝抓在了手里:“小姐,力量和速度依旧不够快。遇上身高比你高出许多的对手,最好不要冒险踢面门。” 楚流苏鼓着嘴,满脸的不甘心。 魏修离远远地看着女人气鼓鼓的脸,眼里闪过一丝讶然: 没有想到楚流苏这次上课竟然这么认真。 这丫头,是演戏上瘾了吗? “可恶。”这边,楚流苏放下腿,低吼道,“再来!” 说着,握着的那方小巧玲珑的拳头便向阿诚打了过去。 阿诚连躲都不用躲,只微微侧了个身,便将楚流苏纤细的胳膊握在了手里: “小姐,你的招式都到位了,只是力量和速度还需要多加训练。” “哼!” 楚流苏不甘心,又对阿诚发动了几次攻击,无一例外,皆被阿诚伸手阻了下来。 魏修离看着女人娇小的身子灵活地穿梭在阿诚身边,不由得赞许的点了点头,他看得出来,楚流苏今天上课很认真,而且不像是装的。 这丫头之前从不认真上课,打拳打得一塌糊涂;如今认真学了短短一个下午,进步竟这么快。 只是…… 魏修离总觉得越看越不对劲。 他拎着眉头站在门口想了半天,直到那边的阿诚再一次和楚流苏的身体来了个亲密接触后,魏修离才猛地反应过来,快步走向二人—— 上个格斗课而已,需要两个人凑这么近吗!!?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楚流苏上格斗课会和阿诚发生这么多次肢体接触! “可恶,我还不信我打不到你!” 楚流苏背对着魏修离,没有看到魏修离向他们走来。 她不甘心地闭着眼睛打出一拳,直直地击向阿诚的胸口。 砰。 一声闷哼响起。 楚流苏感觉到自己的拳头砸到了一个紧致且富有弹性的肉体。 她激动得大叫:“耶!打中咯!” 女人自信满满地以为自己终于打中了阿诚。 然而,在楚流苏睁开眼睛时,却看见自己的拳头…… 不偏不倚,正落在一身黑色西装微微起伏的胸膛上。 欸,不对啊,她记得阿诚穿的不是西装。 楚流苏心下一沉,好像明白了什么—— 打、打是打中了。 可她打在了老虎的胸口上。 第39章 丫头,你是在害羞么? “啊!” 楚流苏抬头,正对上魏修离那冰冷晦暗的眸子,不由得声音一顿。 男人眸中,好像还带着漫不经意的坏笑。 魏修离眸光下沉,瞥了一眼楚流苏依旧不舍得拿开的小拳头: “打中我,你就这么高兴?” 这丫头,想揍他很久了吧。 楚流苏顿时呼吸一滞,双颊漫上两抹绯红,讪讪地收回拳头。 小拳拳锤中了老公的胸口,怪不好意思的。 “对、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 女人的衣着松紧有度,显得其腰身纤细,曲线玲珑。 魏修离的目光落在女人露出的雪白肌肤上、点缀着的嫩红上。 他知道她皮肤娇嫩,轻轻一碰,便会变红。 方才她打得那样吃力,指不定衣服下还藏着多少淤红。 魏修离走到储物柜边,拿出一副护具,将黑色的护腕戴在楚流苏的手腕上: “以后上课记得做好防护,不然受了伤,可没人替你疼。” 就算是做做样子,也要做好防护。 虽然话冷冰冰的不中听,但楚流苏知道魏修离这是在关心她。 手腕间还存留着男人留下的温度。 楚流苏亮晶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说: “知道啦。” “阿离哥哥~我今天学了很多新招式,要不我们一起过几招?” 楚流苏练了一下午,出了不少汗。 细碎的鬓发被汗水站在鬓角、额边,原本一丝不苟的高马尾也有些松垮,显得她清新自然,活力满满。 魏修离就喜欢她这副样子,像冬日的太阳一般。 暖洋洋的照着自己。 “你,要和我过招?” 魏修离看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不远处的阿忠和阿诚看着两人的互动,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四爷和小姐在训练场如此其乐融融的样子。 以前可都是四爷拿着戒尺逼着小祖宗训练。 一个恨铁不成钢,一个恨不得把对方当人肉沙包。 “哎呀~就当是你教我上课,好不好?” 楚流苏抱着魏修离的手,左右摇晃着撒娇。 用这具二十岁的身子撒娇真是毫无负担。 魏修离无奈地勾了勾嘴角: “一会儿被打痛了,可不许哭。” 心里却在想:她怕不是想借此机会,替景淮北报昨日的一脚之仇? 行,今天,就给她上一课。 “嗯嗯。” 楚流苏宛若小鸡啄米般点点头,摆出出招的架势:“阿离哥哥,看招!” 话毕,一套行云流水的招式向魏修离击去。 魏修离看着直直击来的拳头,并不急着拦招,而是在楚流苏一拳落下之前,微微侧身,直接让楚流苏打了个空拳。 “哈!” 楚流苏拳头落空,并没急着收回,而是曲臂一挺,用手肘击向魏修离的胸口。 魏修离淡淡一笑,默默地伸手挡过:知道灵活改变招式,还挺聪明。 一连打了好几招,魏修离都只闪躲,没有还手。 楚流苏知道魏修离是在让着她。 不然楚流苏早被制服了。 “阿离哥哥,你一直躲着我,是不是看不起我?” 楚流苏得寸进尺地挑衅。 她知道,魏修离就算真的出招,也不会伤到她。 话一说出口,楚流苏就后悔了。 因为她在魏修离眼中看到了一丝坏笑。 对,坏笑。 猎人坐等猎物上钩的那种坏笑。 楚流苏打了个寒颤:“魏修离,我不是那个意……” 嗖。 一句话还没说完,魏修离一个闪身,来到她身后。 只用一直手臂,便将楚流苏整个人禁锢在了怀中。 “啊!” 楚流苏被这突然袭击整得猝不及防,失声尖叫。 “魏修离,你要干什么!” 楚流苏背靠着魏修离的身子,看不见身后男人的神态,也听不出他话里的意味: “丫头,这一招,叫攻心为上。” 淡淡的烟草气息缓缓吐出,吹的楚流苏的耳朵痒痒的。 暧昧的距离让楚流苏的心砰砰直跳。 她好不容易放松警惕冷静下来,就听魏修离说了一句: “看来,你还是没有学会这一招。” “啊?什么……” 同样,一句话刚起了个头,魏修离便猛地把怀里的楚流苏往外一推,激得楚流苏“哇哇”乱叫。 “啊啊啊!魏修离你乌龟王八蛋!” 正当楚流苏以为自己会摔倒在地时,一个宽大的手掌却把楚流苏捞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捂在怀中。 楚流苏被他这两下吓得肩膀直抖,趴在魏修离的胸膛上嘤嘤细叫。 魏修离看着女人瑟瑟发抖的样子,心里的恶劣因子狠狠地被满足了。 他轻轻地搂住女人的细腰,低缓沉稳的声音缓缓响起: “丫头,这一招,叫出其不意。” 楚流苏没说话,惊魂未定的细软小嗓音听得魏修离心头一阵酥麻:“学会了吗?” 怀里的人儿抬起头,眼里已经有了嗔怪之意。 纵使如此,她也只小声地说:“学会了。” “嗯。” 魏修离轻应,嘴角勾勒出浅浅的弧度。 这一笑,让楚流苏顿时头皮发麻,总感觉下一秒魏修离就会对她做什么。 她旋身,立刻从魏修离怀中挣扎出来,摆出拳头架势,道: “攻心为上,出其不意。阿离哥哥,我懂了! 所以,我不会再给你使出这两招的机会!” 攻心为上,出其不意。 就是在对手放松警惕的时候,来一个突然袭击! 魏修离灿若繁星的眼静静地看着楚流苏,忽然有些哭笑不得。 这丫头一会儿甜甜地叫他阿离哥哥,一会儿又不怕死地叫他王八蛋。 如果是为了讨好他而演戏的话,她演得也有些太过逼真了。 令魏修离深深陷入这样的深潭之中,不可自拔。 “魏修离,看招!” 楚流苏撑着扶栏,腾地而起,一脚踹向魏修离。 楚流苏招招都用尽全力,可却没有一招对魏修离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魏修离只用了一只手,便把楚流苏一步一步,不知不觉地逼到了墙角。 砰。 楚流苏的背脊刚贴中墙面,她的两只手便被魏修离牢牢禁锢在手中,高高举过头顶。 这样的姿势让楚流苏的脸瞬间漫上了薄红。 “阿离哥哥,在这里,不合适吧?” 面对楚流苏的挑逗,魏修离用平生最大的意志力才克制住心中的冲动。 明知道这个女人是在演戏,可魏修离还是忍不住沉沦进去。 罢了,她要演,我便陪她演。 哪怕是逼她演一辈子。 魏修离的头微微垂下,双手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女人柔软的掌。 锐利的眼柔和下来,打量着女人越来越红的脸颊,道: “丫头,你是在害羞么?” 第40章 前尘往事 唰。 男人的声音本就低沉而富有磁性。 如今,两个人的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到交叉相融的气息。 楚流苏只觉得自己的脸不仅红,而且烫了起来。 她垂着眸,心中略有不甘: 上辈子死的时候好歹比魏修离还大两岁! 怎么如今竟被二十五岁的魏修离拿捏得死死的? 不行。 她一定要替自己的老脸扳回一局!! 楚流苏暗自下定决心,抬起头,对上魏修离那双近在咫尺的眼。 忽而绽放出一抹微笑,同时,刻意地放缓了声音,说: “魏四爷~这一招,是叫做壁咚吗?” 魏修离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女人窈窕的身段,以及故作娇柔的神情。 虽然有些刻意,但却成功地让魏修离心里的小人兴奋了起来。 “你叫我什么?” 魏修离过分炽热的目光,盯得楚流苏有些羞赧。 纵使如此,她依旧强撑着保持秀色撩人的微笑: “魏、四爷~他们都叫得,就我叫不得吗?” 话一说完,楚流苏便被自己尴尬得耳尖通红。 这么尴尬羞耻的话,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要不是此时此刻自己的手被束缚着,她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拍晕。 “咳咳。”为了缓解尴尬,楚流苏咳了咳,飞快地转移话题,“魏、魏修离,你还没告诉我这一招叫什么名字!” “这么快就破功了?” 魏修离见楚流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尴尬样子,便不再捉弄她,而是将她的手放开,道: “丫头,这一招,叫做……” “猫,戏,老,鼠。” 男人的眼神里,满是猎人独有的狡黠。 撩拨不成反被撩,楚流苏有些懊恼地垂着头。 你才是老鼠! 她上辈子好待活了二十七岁,加上这辈子的二十岁,年龄叠加起来,比魏修离大了整整两轮。 身为一个四十七岁的大妈,她竟然斗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当然,某位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丝毫不知道自己在某位“老大妈”心中的形象。 他双手自然而然地插进裤袋里,漫不经意地说: “丫头,若真想为了景淮北讨好我,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我,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取悦的。” 魏修离故意把“取悦讨好”几字咬得特别重,目的就是要让楚流苏知难而退。 他不喜欢楚流苏为了别的男人,才刻意与他亲近。 “景、景淮北?” 楚流苏刚从羞涩中缓过来,脑子还没完全清醒,“什么、什么为了景淮北讨好你?” 搞了半天,她昨晚的努力都白费了。 魏修离直到现在都还认为她是为了景淮北,所以才心甘情愿献身? “不是……” 楚流苏无奈地扶了扶额:王八蛋才为了景淮北讨好自己老公! 楚流苏放自己飞快地冷静下来,现在,无论她说什么,魏修离都不会信的。 她只能用实际行动在今后的日子里,让魏修离明白,她做的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是魏修离而已。 而她,心里也只有魏修离。 魏修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准备离去。 “等一下!”楚流苏叫住他。 不管他停没停,就一股脑地冲了过去,拦住魏修离的去路。 楚流苏踮起脚尖,仰起小脸,猝不及防地吻上了魏修离的双唇。 蜻蜓点水,点到为止。 只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魏修离温润的唇,楚流苏便飞快地放开了。 “魏修离,”楚流苏说,“你知道这一招叫什么吗?” 魏修离对楚流苏有意无意的撩拨已经丝毫不见怪了。 他心里有波澜,可无论是心里的狂风暴雨还是微波浮荡,都会被他自己用“作戏”二字结束。 最终,归于平静。 “嗯?” 楚流苏仰着精致的小脸,义正言辞:“这一招,叫做趁人之危。” “我知道你要说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君子。” “所以,不管你怎么想我,以后这样的小人行径,我还会对你做很多很多次!” 女人故作得意地补充道。 既然魏修离不肯相信她,那么她就一点一点地追上魏修离的脚步。 一如前世魏修离对她的那样。 她一定要再次打开魏修离的心扉! 说完,楚流苏便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独留魏修离站在原地,轻轻地抿了抿嘴唇——女人方才吻过的地方。 他走到阿忠和阿诚面前,看着毕恭毕敬的二人,对阿诚说: “以后教她上课时,记得戴上手套。” 毕竟丫头长大了,男女授受不清。 楚流苏回到房间后,便将自己泡在了浴缸里。 前世的一些记忆在她脑中流转,一如徐徐上升的漩涡—— 那时候,她在舒欣巧景淮北的教唆下,对魏修离又恼又惧,也厌恶这些打打杀杀的格斗课。 她还记得自己闹脾气不肯上课时,魏修离好声好气地说: “丫头,视我为敌的人有很多。待在我身边,你总需一些功夫傍身。” “那你放我走啊,你人缘臭敌人多,待在你身边我只会被牵连,为什么不放我走呢?” “有人要杀你为什么要拉我下马?你想死能不能别连累我?” “没能力保护我,就别把我强留在你身边!” 那时,楚流苏的一字一句都像是锋利的匕首,刀刀扎在魏修离心头。 好话歹话都说尽了,楚流苏还是油盐不进。 无奈,魏修离只能拿着戒尺逼她去上格斗课。 那时候楚流苏是怎么说的? 哦……她说:“让我上课也可以,你来做我的人肉沙包,就算被我打死也不能躲。不然,我死也不学!” 她记得,那时的魏修离,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个无礼的要求。 想到这里,楚流苏身子缓缓滑进水里,整张脸都泡进了浴缸之中。 泪水流了出来,与水融为一体。 那个时候,她一拳一脚,皆毫不客气地踹在、打在魏修离的脸、腹部、胸前、背脊、双腿…… 每一拳每一脚,都用尽全力。 恨不得把眼前深爱着她的男人,置之死地! 到了最后,魏修离被她打得旧伤复发。 他单膝跪地,胸膛缓缓起伏,身心都痛到极致也不过问出一句: “丫头,解气了?” “解气了,就好好学。别看不起这些打打杀杀的功夫,它能在关键时刻,救你性命。” 那次的旧伤复发,差点要了魏修离的命。 以至于后来,魏修离双腿瘫痪,瘫痪与旧伤的双重折磨让他的身体彻底溃不成军。 往后的许多年,魏修离一直都活在病痛的折磨中。 前尘往事在脑中落定时,楚流苏已经泣不成声。 她坐在浴缸里,抱着自己的双膝,一声又一声地重复着几个字: “魏修离。” “对不起。” 第41章 这一局,楚流苏必死无疑! 追夫之路漫漫。 楚流苏在厨房里忙了一上午,勉强做出三菜一汤后,便要去公司送给魏修离。 这件事,她事先没有跟魏修离说,目的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 楚流苏自己打车来到魏氏集团。 前世,楚流苏从没来过魏修离的公司。 如今,站在一栋高楼大厦前,楚流苏不由得感慨自家老公的能干—— 全京城最繁华商业地段最高最靓的一整栋写字楼,从上到下,都是自家老公的! “你好,请问总裁办在几楼?”楚流苏问前台小姐。 前台小姐看了一眼打扮得青春靓丽的楚流苏,礼貌地问:“请问有预约吗?” 预约? 楚流苏摇摇头,原来见魏修离是需要预约的。 “没有预约,但是你跟魏修离说楚流苏找他,他就会让我进去哒!” 楚流苏眯着眼睛笑着说,话毕,前台小姐眼里闪过一丝鄙夷: “你是今天第七个妄想和魏总攀上关系的。 真是服了你们这些女人,年纪轻轻漂漂亮亮的不好好学习工作,天天妄想攀高枝。” 前台一共有三个小姐,此刻皆对楚流苏满眼鄙视。 “你是我见过脸最大皮最厚的,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认为咱们魏总一定会让你进去。” 楚流苏丝毫没有在意她们鄙薄的眼神和尖锐的侮辱。 她的重点完全放在一个数字上: “七个?每天都有很多女人来找魏修离吗?” “对啊。”同她说话的前台小姐拿出粉饼,懒洋洋地补妆。 “上次还有一个女人在地下车库堵了好几天,就为碰瓷咱们魏总的车,然后伺机缠上魏总。” 这年头,竟然还有企图通过碰瓷来吸引霸总注意的蠢女人? 楚流苏听得心头一阵窝火,追问:“那后来怎么样了?那女人得逞了吗?” 她从来没听魏修离说过这种事。 更不知道,自己竟有这么多的情敌! 前台小姐向上翻了个白眼: “当然没有,我们魏总是什么人啊?他看出那女人的意图后,反手一个电话把那女人送去警察局了,至今都还因碰瓷欺诈罪待在里面吃牢饭呢。” 听到结果后,楚流苏松了一口气。 这个不通情理说一不二的做法,很魏修离。 “小妹妹,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年纪轻轻干嘛不学点好的?” 那前台小姐见状,又蹙着眉头说道: “我们魏总不喜欢你这样的,他喜欢的,是伊小姐那样成熟知性的女人。” 刚处理完一个情敌,现在又冒出一个什么伊小姐。 楚流苏好不容易放松下去的心,再一次紧张了起来: “什么伊小姐?” 成熟知性…… 不知道为什么,楚流苏心里自然而然浮现出前天在醉香楼看见的跌在魏修离怀里的那个女人。 前台刚想说话,楚流苏便听到一个尖锐无比的声音: “楚流苏!?” 楚流苏闻声回头,看见张青青同一对中年夫妇从休息区那边走来。 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该死,怎么在这儿遇见了张青青? 张青青看见楚流苏,一张脸气得扭曲。 “楚流苏,真的是你!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这几天,她的日子可不好过。 先是被ls商场总部拉黑,无论她去哪里购物,都会被强行赶出来; 没过两天,她就收到了法院的传票,有人起诉她蓄意诬陷他人,传她下个月以被告的身份参与庭审; 她知道这是楚流苏搞的鬼,本来没怎么在意,可家里的公司突然又出了问题。 楚氏和修羽集团联合打压张氏。 父母得知公司出事与她有关后,气得不轻,今日特地带着她来找魏四爷求情。 楚流苏转身,好笑地看着她: “这里是修羽集团,又不是张氏的地盘,我想来就来,关你什么事?” 张青青已经走到楚流苏的面前,一副恨不得要把她吃掉的彪样: “楚流苏,你肯定是因为知道我今天要来找魏四爷求情,所以特地来使坏的对不对!” “使坏?” “张青青,你是不是坏事做多了心里有鬼,所以患上被害妄想症了?” 楚流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毫不畏惧地迎上张青青那双愤恨的眼,走到她身边小声地说: “张青青,这几天日子不好过吧?是不是走到哪里都会被让当作过街老鼠指指点点?” “都是因为你害的我!”张青青恶狠狠地瞪着她。 “害你?” 张青青这种人,从来都不会反思自己的吗? 楚流苏缓缓踱步,声音不重也不轻: “张青青,到底是谁害谁? 若不是你妄想污蔑我偷窃,何至于落到如此下场? 若真要说害,只能说是你,害惨了你自己。” 事实如何,张青青心里自然清楚。 只是她不可能承认自己的过错,更不可能向楚流苏服软。 “够了,青青,回来。”中年男人低吼道,“这里是魏四爷的地盘,别在这儿闹。” 张青青冲中年妇女不甘道: “爸,妈,她就是楚家那个丫头!若不是她,我们张氏何至于被打压得这么惨!” 中年男人身边的女人见状,踩着高跟鞋,又瘦又长的脖子激动得青筋突起: “你就是楚流苏?” “阿姨好。”楚流苏眨眨眼,态度毫无恭敬可言。 那中年女人冷冷一呵:“呵呵,你们楚家就是把你丢到了魏总床上,所以才能攀附上修羽集团打压我们张氏吧?” 嘶…… 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楚流苏温柔地站着,凌然地微笑。 三位前台小姐吃瓜吃到这里,已是瞋目结舌。 “对,没错,所以你们想和魏修离打好关系,不管有没有我在,都不可能。” 楚流苏上下打量了张青青一眼。 张青青今天卸了一脸浓妆,穿着蕾丝花边修饰的露肩短裙。 张氏夫妇把女儿打扮成这个样子,目的不言而喻。 中年女人被气得不轻,她扬了扬尖细的下巴,趾高气扬地说: “我还以为楚家是怎么攀上魏四爷的呢,原来是靠卖女儿的手段。 别以为一张法院传票就能把我们唬住。 我告诉你小贱人,趁早撤回诉讼,跪下向我们青青道歉,我们张家还能勉强原谅你。 否则,今日等我们取得了魏总的青睐,你们楚家可就没有翻身之日了!” 张家夫妇今日前来,准备了丰厚无比的礼。 不仅将与楚家争夺的项目资源拱手让给魏总,还带来了张氏集团的股份转让书和各种不动产证明。 饶是任何一个商人,都逃不过这等利益的诱惑! 楚家能取得魏四爷的支持,他们张家也可以! 最重要的是,张家夫妇还带来了一个绝无仅有且魏四爷极其需要的礼物—— 这一局,楚家,楚流苏。 必死无疑! 第42章 他是我请来的群众演员 修羽集团总裁办。 魏修离正心无旁骛地工作,私人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四爷,不、不好了。” “小姐……小姐不见了!” 魏修离的眉头瞬间拎紧:“什么时候的事?” 电话那头的阿诚声音带着满满的歉疚:“大约半小时前,小姐原本一直待在厨房,不知怎的溜出了锦园。是属下的疏忽,没有看住小姐” “去找!” 魏修离的手因紧张而变得微微颤抖:“你知道她一个人出门会有多危险!她若有什么意外,你拿什么弥补这点‘疏忽’?” “是属下的错,等找到小姐厚,属下自己去徐管家那儿领罚!” 魏修离挂断手机,抖着指尖拨打了楚流苏的电话。 他在京城看似能翻云覆雨,实则暗中想让他死的人不在少数。 企图把毒手伸向他身边之人的敌,也不在少数。 所以楚流苏每次出门,都会向他报备,不管是上学上街还是外出,他都会派人暗中护着她。 电话响了几秒后,才接通。 而与此同时,修羽集团一楼。 楚流苏抱着胸口,嘴角的笑勾勒出对眼前之人的讽刺: “阿姨,你人真好,只要我下跪道歉,你便会放过我?” “但我要告诉你,无论你的宝贝女儿是跪下来求我还是趴下来求我,我都不会放过她!” 话音刚落,楚流苏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这个铃声是她为魏修离定制的特别铃声,就算手机静音,但只要是魏修离打来的电话,手机依旧会响。 楚流苏连忙从包包里将手机拿出来。 一接通,男人紧张又急促的声音便响在耳边: “你在哪儿?” “啊?魏修离,我、我在你公司一楼啊。” 隔着手机都能听出男人的声音明显松了一口气:“你等着,我来接你。” 楚流苏哦了一声,挂断电话。 她看了眼手机,才发现阿诚、徐姨和徐管家都给她打了不少电话。 但由于手机静音了,她一个都没接。 总裁办,魏修离挂断电话。 他走到休息区,对等他许久的伊蓓说了声抱歉,就打算下楼接人,可没走两步,又折返回来。“伊蓓,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接她?” 伊蓓点头应下,笑容有丝僵硬。 一楼大厅。 “噗。” 电话刚挂断,楚流苏便听到一声嗤笑。 她寻着笑声望去,就见前台三个小姐已经笑得前俯后仰了。 仿佛楚流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哈哈哈!现在的女人真是,为了攀高枝还演上了。” “小妹妹,你一会儿是不是还得找一个和魏总很像的群众演员,说这是咱们魏总吧?” “嗤……”张青青和她妈妈听罢,也捂着嘴嗤笑了起来。 楚流苏站在一片嗤笑声间,没说话,也没觉得害臊。 但张青青的父亲脸色却没那么轻松,他走到楚流苏面前,问: “小姑娘,刚才的电话,是魏四爷给你打的?” 楚流苏刚要开口,一个低沉暗哑的声音便传来: “张总和楚家小姐一同来敝公司,难道皆是为了同一件事情?” 楚家小姐? 这男人装什么陌生人呢! 楚流苏听见魏修离的声音,欣喜地转过头。 刚想一个箭步飞到他身边紧紧抱住他,但看见眼前的情景后,楚流苏脸上的表情就呆滞了。 只见一身深色西装的魏修离淡淡地向他们走来。 身旁跟着一个女人,此刻正亲密地挽着魏修离的手。 女人穿着一身知性优雅的职业装,黑色的直发于肩前分为两股,一双眼尾微翘的杏眼自信满满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经过楚流苏时,冲她露出一个具有淡淡攻击力的微笑。 楚流苏的笑容凝固的脸上,缓缓消失。 她算是知道魏修离为什么要叫她楚家小姐了。 呵呵。 原来是要在自己女朋友面前避嫌。 “魏总!” 一看见魏修离,张青青一家便谄媚地凑上去,想要和他握手。 魏修离不动声色地无视了他们的殷勤:“既然各位都来了,就请上楼一叙。” 说罢,便挽着伊蓓,转身进了总裁专用电梯。 目光,甚至都没在楚流苏身上停留一秒。 楚流苏拎着饭盒,在原地站了好久。 她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酸涩之意。 明明刚才魏修离在电话里还是一副很担心她的语气。 一见面,她就成了楚家小姐了。 “楚、楚小姐?” 前台小姐走出来,讪笑地看着楚流苏: “原来、您真的和我们家魏总认识啊,请、请到这边上电梯。” “不认识。”楚流苏赌气地说,“那人是我花钱请的群众演员。” 前台小姐的脸上一片尬色。 她微微鞠着腰,咬呀尴尬地说: “请、请于这边上电梯。” 楚流苏这才迈开她金贵的腿,跟随前台的指引去了另外一台电梯。 前台小姐同她一起进了电梯,摁下顶楼的楼层。 电梯很快便到了,出去之前,楚流苏折回来问了一句: “喂,刚才那个女人,就是你说的知性成熟的伊小姐?” 前台小姐刚刚放松下来的笑容立马重新镶在嘴边: “啊,是……” “呵呵。” 楚流苏冷笑一声,拎着饭盒,在总裁秘书的指引下进了贵宾室。 “楚小姐,魏总特地吩咐了,请你在此先休息一会儿。” “知道了。” 楚流苏打发走秘书,便偷偷来到接待室门口。 接待室内,仅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魏修离便把张家的人打发得差不多了: “令嫒所犯的错,应该由令嫒自己承担。再者,状告令嫒的是楚家,不是我。 张总就算找上我也没用。” “四、四爷!” 张青青的父亲突然跪在了魏修离面前,张青青母女见状,也跟着跪了下来:“四爷,您在京城权势滔天,只要您一句话,楚氏便不敢再打压张氏。小女犯了法,理应坐牢,但张氏……” “爸!” 见父亲竟然要牺牲自己,成全企业。 张青青一张脸错愕到了极致。 她母亲脸色也不好看:“你说什么呢!你竟然为了那点事业,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去坐牢!?” 张青青父亲丝毫不理会母女俩,拿出杀手锏——一个锦木盒子,道: “四爷,看在我替您寻到云母地锦根的份上,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张氏吧!” 魏修离的眉果然抬了抬。 但他依旧面无表情地说:“云母地锦根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四爷……” “放心,东西我不会白拿。” 误解魏修离意思的张青青父亲激动地说:“谢谢四爷!谢谢四爷!” 果然,只要给四爷奉上云母地锦根,他便不会再为难张家。 然而…… 魏修离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一字一句地说: “云母地锦根的钱,我会一分不少打在你账户上。” 说罢,不等张家人缓过来,魏修离便站起来,厌恶地看着跪在脚边的三人,道: “送客。” 第43章 吃醋,哪里冒出来的女人! 话音刚落,几个一身黑衣服的保镖便面无表情地从后门走了进来,强硬地将张家人“请”了出去。 张家人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魏修离没有给他们一点机会。 整个贵宾室只剩下魏修离和伊蓓两个人。 楚流苏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那盒云母地锦根上。 她知道,云母地锦根这东西对她这种血型稀有的人来说,是可以救命的东西。 珍贵无比,有市无价。 想到魏修离花高价从张家那儿高价买来云母地锦根,肯定是为了她,楚流苏便觉得心里的酸涩有了些许缓解。 正要进去,就见魏修离拿起那盒云母地锦根,交到伊蓓手上: “给你的,若是需要加工,直接联系徐管家就行。” 楚流苏刚放在门把手上的手,顿时收了回来。 她错愕地看向贵宾室内,女人微笑着拿过那盒云母地锦根: “为了我,特地从张家那儿花高价购得云母地锦根,真是太谢谢你了。” “应该的。” 楚流苏这才明白,原来这盒云母地锦根,不是魏修离特地为她买的。 而是为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买的! 一想到魏修离在大厅时对她的态度,楚流苏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立马转身离开。 正站在门口犹豫,里面却传来男人淡漠依旧的声音: “你还要在门口躲到什么时候?进来。” 进去就进去! 楚流苏“砰”的一下推开门,脸色活像一个抓到丈夫出轨的原配。 进去之后,楚流苏直接将手中的饭盒砸在桌子上。 她环着手,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刚要开口质问,魏修离便说:“这位是你们京大艺术系的老师,伊蓓。丫头,打个招呼。” 伊蓓笑盈盈地看着她,说:“你好呀,小流苏。” 这个语气让楚流苏听了很不舒服。 就好像她在他们二人面前,永远都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小丫头一样。 “老师?” 楚流苏冷笑,话里带了明显的刺儿: “且不说你在专业能力上配不配做我的老师,单说你为人师表的品行,与别人的未婚夫拉拉扯扯亲密无间,真的不怕教坏学生吗?” 魏修离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语气不悦道: “流苏,老师面前不许没礼貌。” 伊蓓面不改色,依旧温和地笑着,说:“修离,没关系,流苏还小,不懂事,你千万别怪她。” 面上虽云淡风轻,可在听到“未婚夫”三个字时,心里却有异样和嫉妒闪过。 魏修离方才故意与她一起在众人面前露面,无视楚流苏,实则是为了保护那个丫头,让伊蓓成为众矢之的。 这一点,楚流苏不明白,伊蓓心里却清清楚楚。 魏修离护那丫头,就像护自己的心肝一样。 也就只有楚流苏看不出来罢了。 “向老师道歉。” 魏修离紧紧地盯着楚流苏,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道歉!” 楚流苏身子猝然一颤。 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在魏修离和伊蓓之间显得格格不入。 明明心里清楚魏修离爱的只有她一个,可一看到他处处维护别的女人,楚流苏心里还是会痛。 前世,她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伊蓓”的存在! 伊蓓则用含笑的眼轻蔑地看着楚流苏,料定楚流苏根本不会道歉。 然而,楚流苏却松开拳头,对着伊蓓深深地弯下腰去: “伊老师,刚刚是我无礼,对不起,请老师原谅。” 看着道歉态度无比诚恳的楚流苏,伊蓓有些讶然。 以她对楚流苏的了解,伊蓓以为楚流苏应该会骄纵无礼地转身就走,落下一个不尊师长性情蛮横的口实。 可伊蓓完全没想到,楚流苏这丫头不仅样貌变了,就连脾气和性情,都被磨砺德成熟又稳重。 她诧异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说:“没事的,流苏,你快起来。” 楚流苏这才直起腰板,静静地垂头站在一边。 魏修离见她这么听话,暗自松了一口气,对伊蓓说:“她是被我宠坏了,你不要把她说的话放心上。” 楚流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被你宠个屁,丫头都要被你凶死了。 身为人家的未婚夫,婚前和别的女人勾勾搭达,还不让人说了? “不会的啦,”伊蓓讲手中的云母地锦根抬起晃了晃。 “谢谢你的云母地锦根,我先回去了。” “嗯。” 魏修离点点头。 伊蓓走之前,冲楚流苏淡淡一笑。 这个笑容在楚流苏看来,带着满满的挑衅味道。 仿佛在赤果果地炫耀那盒云母地锦根。 待伊蓓走后,魏修离面色冷冽地看着楚流苏: “我有没有教过你,在外人面前待人做事要有礼貌?” 不然会被人诟病,败坏自己的名声。 魏修离不希望自己养大的丫头在别的口中,是一个刁蛮无理的花瓶。 可此时此刻的楚流苏却不理解魏修离话中的深意。 她的心情早已被委屈所覆盖,脑海里满是魏修离挽着伊蓓的手出现在大厅的姿态。 魏修离生硬地逼她向伊蓓道歉的语气、以及魏修离将唯一一根云母地锦根送给伊蓓的样子。 楚流苏抿着嘴,不说话。 魏修离不知道楚流苏心里的醋意,暗道:她今天脾气怎么这么犟? 见楚流苏不说话,魏修离的语气只能缓和下来,问:“丫头,今天为什么要偷偷跑出来?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 楚流苏依旧垂着头,一字不发。 这样的态度无疑是激怒了魏修离:做错事了脾气还这么大! 魏修离声音瞬间硬了起来:“说话!” 楚流苏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她最怕魏修离的语调突然拔高。 她怯怯地抬起头,魏修离越凶,她就越委屈:“和你不相干!” “我在楼下和前台、张家斗智斗勇,你在楼上和某个成熟知性的伊小姐卿卿我我。” “今天做的饭,就当是喂王八了!” 魏修离一怔: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仿佛有一股浓浓的醋味钻进魏修离的鼻腔,让魏修离愈加不解:她……是吃醋了? 演戏讨好他而已,需要做到吃醋这个份儿上? 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时间很微渺。 正在这时,阿忠突然走了进来,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呈在魏修离面前: “四爷,您要的东西做好了!” 第44章 戴着吧,别让我找不到你 魏修离这才回过神来,接过阿忠手中的盒子,抬手示意阿忠出去。 楚流苏抹了抹脸上委屈的泪水,也想跟着出去。 却在转身时,被魏修离不咸不淡地叫住:“站住。” 楚流苏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住,身子一僵,心里对自己的身体本能反应感到很不甘:凭什么他叫我站住我就得站住! 刚想忤逆一下魏修离的命令,转身离开,下一秒,魏修离的声音便再次响起:“丫头,过来。” 凭什么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 楚流苏脑袋里浮现出一个非常叛逆的念头,纵使如此,她还是抬脚慢慢地走到了魏修离身边:“有事吗?” 魏修离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盒子的开关,一条精致无比的银制水晶项链便露了出来。 “把它戴上。” 魏修离把项链挂在手上,递到楚流苏面前。 楚流苏垂眸看了一眼魏修离手中的项链,银白的项链挂在男人骨感的手指上。 项链中间垂着的一点菱形水晶,在空中轻轻摇晃,时不时折射出一束耀眼的光芒。 很好看。 无论是手,还是项链,都很好看。 魏修离买了这么好看的项链送给自己,可她就是开心不起来。 一想到魏修离将能救她性命的云母地锦根送给伊蓓,转身临时买了个项链给她当补偿,楚流苏便觉得心里堵塞得厉害。 “我不要,”楚流苏摆了摆手,“留着你这点小手段去哄你的伊老师吧,我才不要你临时买的破项链!” “哦,对了,你把云母地锦根那么珍贵的东西送给了你的伊老师,想必,她也不会在乎这么一条项链了!” 说完,楚流苏转身便要走。 却被魏修离一把拉住,轻轻往回一带,楚流苏整个人便跌坐在了魏修离的腿上。 楚流苏又慌又气,她胡乱蹬着腿,挣扎道:“魏修离你这个王八蛋,我不想戴它!你随随便便临时给我买的东西,我才不要戴!” 魏修离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束缚着楚流苏不听话的双手。 直到怀里的人儿安静下来后,魏修离才说:“丫头,你在吃醋么?” “才没有!” 吃醋这种事情,谁先承认,谁就输了! 魏修离自然看出了她的口是心非,他把楚流苏翻了个身,迫使她面对自己,低低地说:“不许撒谎。” 楚流苏面对面坐在男人的腿上,近距离的亲密接触让她气息有些许紊乱。 她努着嘴垂头酝酿许久,才抬头,不轻不重地在魏修离胸前锤了几拳:“魏修离你个王八蛋,一定要逼我承认嘛! 对,我就是吃醋了,我醋你在大厅当我是空气,我醋你和那个什么伊蓓当着我的面卿卿我我、我也醋你逼我向那个女人道歉。 我还醋你把唯一的云母地锦根给了她!你明知道、你明知道那东西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说着说着,眼睛里又有泪水缓缓蓄满。 楚流苏越说越委屈,她低声抽泣起来:“事后、事后还吩咐阿忠随便买了一条项链来哄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呜呜……” 魏修离看着女人眼里一碰就会碎裂的无边水色,心里涌起一股别样的悸动:她看上去……好像真的吃醋了,而且吃得还不少。 是为了他而吃醋吗? 魏修离回过神来,将手中的项链不由分说地往楚流苏脖子上戴。 楚流苏伸手抗拒,但都被魏修离拦住了:“听话,戴上。我给你的东西,从来都不‘随便’。” 鬼才信。 楚流苏死死的抓住脖子上已经戴好的项链,想要把它摘下来。 魏修离连忙握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行动,说:“丫头,这个项链是特质的,一旦戴上,除非用钥匙打开,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摘下。别挣扎了,挣扎只会伤了你的脖子。” 听罢,楚流苏无奈地泄了力,眼中的水汽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魏修离总是这样,用强硬得她无法拒绝的手段,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事。 “我不戴!”楚流苏生硬地说。 “别摘下来,好吗?”男人的声音里,带了些许恳求。 这样的语气让楚流苏有些诧异,她眨眨眼,赶走眼中模糊了她的视线的泪水,努力想要看清男人的脸色。 魏修离深深地看着她,骨骼均匀的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痕:“戴着吧,里面装了定位追踪器。” “丫头,别让我找不到你。” 短短一句话,瞬间赶走了楚流苏心里一半的委屈。 她怔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这才明白他如此执着于这条项链的原因。 原来,这条项链,真的不是为了哄哄她而临时买的。 楚流苏不忍心看魏修离眼里的恳求和期待,她别过眼神,硬邦邦地说:“别、别以为一条特殊项链就能收买我!我、我惜命,我要你给我收集全京城的云母地锦根,要比你给伊蓓的多一百倍。” 小丫头别扭的言论让魏修离忍不住笑了出来。 可他的笑容向来短暂,就像昙花一现,很快便隐了下去。 魏修离探身,从盒子里又拿出一个黑色的镯子。 镯子由二十四颗小巧的镂空圆珠子构成,楚流苏还能闻到镯子上散发出来的淡淡药香。 “傻丫头,真以为我什么都没有给你准备吗?” “这是……”楚流苏诧异地盯着魏修离手中的镯子。 他垂头,宽大温厚的手掌托起楚流苏小巧纤细的左手,将镯子戴了上去。 不大不小,镯子的尺寸,正好契合楚流苏手腕的粗细。 “云母地锦根制成的药丸,每一个圆珠都存了一颗。”魏修离好整以暇地看着怀里惊愕无比的人,“若是遇到了血流不止、又没有办法及时就医的情况,记得吃一颗云母地锦丸。” 说着,魏修离替她演示打开珠子取药丸的方法。 楚流苏呆呆地盯着他的动作,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还没从他的话中缓过来。 魏修离见状,在她背下轻轻地拍了一掌:“傻丫头,还不明白么?给伊蓓的云母地锦根,是我临时、在张家买的;给你的云母地锦根,是我花了一年的时间收集、储存上等的云母地锦根,加工特质而成的。” 就算是一样的东西,给别人的,也永远不配与给你的相提并论。 楚流苏错愕的目光在手镯和魏修离两边,来回移动了好几次。 慢慢的,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眼里又缓缓浮现出泪水。 楚流苏的声音有些哽咽:“魏修离,你这个人,真的很傻很傻很傻。” 明明默默无闻地做了许多对我好的事情,可是却把这些事藏在心里,鲜少让我知道。 明明内心是如此的柔软滚烫,却总要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让前世的我误解。 楚流苏吸了吸鼻子,楷去脸上的泪水: “魏修离,云母地锦根的事,以及你逼我向伊蓓道歉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她记得魏修离跟她说过,说伊蓓对他有恩。 送恩人一根云母地锦根,算不了什么;让楚流苏对外人客气有礼,也是理所应当。 但是。 “但是,你最好、好好地向你的未婚妻解释——今天为什么要当着众人的面和别的女人手挽手出现,并且称呼你的未婚妻小可爱为‘楚小姐’?” 第45章 罚你亲我一分钟不许换气 她……为什么如此在意这件事? 那丫头向来厌恶他,看见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难道不应该开心吗? 魏修离的心沉浮片刻,一双幽深的眸子认真地盯着楚流苏,想要从她的脸色上看出一点表演的成分。 然而,魏修离却没看到任何表演的痕迹。 她,好像真的在为他吃醋。 “你说啊!” 楚流苏调皮地用手掰着男人的头。 见魏修离许久都不说话,楚流苏不耐烦地抓住男人的劲腰,在男人腿上跳了跳,百般聊赖的小动作不断催促着男人:“魏修离,你说啊。为什么要那样?” 魏修离没由着她在他身上乱动,那丫头不知道,她看似不经意的几个小动作,却能撩拨得魏修离一江春水波澜起伏。 再这样下去,魏修离真怕自己把持不住。 “别动。”魏修离伸手,箍住楚流苏的腰,“再动就把你丢下去。” 闻言,楚流苏在他身上果然老实了不少。 只是一张小脸又皱了起来,满脸的不高兴。 魏修离无奈地抿抿嘴,浓郁的黑眸宠溺地看着怀里的人,张嘴道:“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和她不过是逢场作戏。” “逢场作戏也不行!” 楚流苏当即坐直身子,原本懒懒的眸子突然变得认真了起来:“魏修离,我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保护我。不把我这个软肋暴露在外,也不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魏修离诧异地看着楚流苏,没有想到楚流苏竟然什么都懂。 “你知道就好。”魏修离淡淡地说。 这样冷淡的态度无疑是刺激了楚流苏,她一把掰起魏修离的脸,逼他直视自己:“魏修离,你看着我!” 女人的声音徒然提高一倍,清清亮亮的。 魏修离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楚流苏,就好像原本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突然长大了。 楚流苏怔怔地看着魏修离,说:“魏修离,你不能用这样的方式保护我一辈子。我们迟早会结婚。就算你把我藏起来,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也会查出我是你的软肋。” “看见你和伊蓓走在一起,即使我心里明白你是为了保护我,但我还是很不开心。” “魏修离,答应我,我们大大方方的承认我们的关系,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大家面前,好吗?” 听完这些话,魏修离只感觉有一股清澈的泉水,流过原本干涸枯裂的心田,滋润着心田枯燥的土地。 他好看的喉结忍不住上下攒动,哑声吐出一个“好”字。 楚流苏欣慰地笑笑,在魏修离脸上吧唧一口,便准备从他身上下来。 然而,她的脚还没着地,双手便再次被魏修离一拉,整个身子都扑在了魏修离身上:“唔。” 楚流苏的小脸趴在男人的胸膛上:“干什么啊?” 魏修离抱着楚流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审完了我,现在轮到我审你了。” “啊?”楚流苏抬起头,心中不妙,“我、我这几天表现很乖啊。” “乖?” 魏修离抬起她尖巧的下巴:“你知不知道今天一个人偷跑出来有多危险?” 楚流苏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我偷跑出来给你送饭,其实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那也不行。” 魏修离的面色严肃了起来:“阿诚因为疏忽职守,没有看住你,已经去找徐管家领罚了。” 楚流苏一听阿诚因她被罚,立马变得急躁了起来。 她挣了挣身子,急切地说:“不关别人的事,是我自己偷跑出来的。你要罚就罚我!” “对,你是该罚。”魏修离抓住她不老实的小手,“若你再敢出来乱跑,别人会替你的错误买单。” 楚流苏不悦地垂下头,心里升起浓浓的愧疚之意,以及对魏修离这个榆木脑袋的无可奈何。 人家“冒死”偷溜出来是为了给你送饭,你却不领会人家的好意。 楚流苏闷闷地诡辩道:“我偷溜出来还不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归根结底,你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最该受罚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哦?” 这丫头的嘴上功夫倒是越来越厉害了,让他没法生气,也没法再责备她。 “我倒要看看你想怎么罚我?” 楚流苏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一张精致地小脸猛然靠近魏修离的脸,说:“罚你亲我一分钟不许换气!” 说完,不等魏修离反应过来,楚流苏便飞快地吻上了魏修离的唇。 魏修离身子一僵,旋即,默默地接纳了这个吻。 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坏意。 楚流苏本想蜻蜓点水地逗弄一下男人,可正当她想闪身时,男人却一把捂住了她的头,攻城略地地吻了下去。 “呜呜!” 楚流苏毫无反抗之力。 呼吸被一点一滴地剥夺。 她觉得自己用生命诠释了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良久,唇分。 魏修离呼吸依旧顺畅,楚流苏却涨红了脸,坐在沙发上喘了好久的气才缓过来。 她愤懑地瞪了一眼身旁风神俊朗的男人,不甘心地怒了努嘴。 “丫头,以后别再乱跑了。” 魏修离丢下一句没有感情的话,随即起身,将饭盒提到餐桌上,一个人默默地吃了起来。 楚流苏看着男人认真吃东西的侧脸,心里的愤懑转化成了浓浓的自豪感。 张家。 张青青坐在床上,拿着手机同舒欣巧通电话:“欣巧,怎么办怎么办,魏四爷根本不帮我!庭审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始了,楚流苏那个贱人要是还不撤诉,我可就要坐牢了!” “欣巧,你可一定要帮帮我!” 舒欣巧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晒太阳,她转了个身,不小心牵动起背上还未痊愈的伤口,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嘶……青青,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我当然会帮你啦。” 舒欣巧忍着后背的疼痛,假笑道。 想到自己前几天在锦园被罚跪、暴打,舒欣巧便有一肚子气没地儿发泄。 她动不了徐管家,也动不了楚流苏,只能把坏主意打在别人身上。 “青青,楚流苏不是还有一个堂妹楚楚吗?楚楚可是如今最年轻的影后,影后的任何一点负面新闻,都能引得娱乐圈变天。只要你拿住楚楚的把柄,不就可以去要挟楚流苏撤诉了嘛?” 张青青被舒欣巧一点拨,愚蠢的脸上涌现出一丝疑惑: “欣巧,具体……该怎么做?” 舒欣巧嘴角,勾勒出一抹恶毒的笑。 第46章 头抬起来 午饭时,魏修离吃着楚流苏亲手给他做的三菜一汤: 黄花菜、水煮青菜、肉末鸡蛋羹,以及毫无油水的紫菜蛋花汤。 而楚流苏,则大手一挥,点了一份简单朴实的豪华海鲜芝士盖饭,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看见魏修离吃得那么认真,楚流苏便不忍心和他一起分享她那普通简单的海鲜盖饭。 直到魏修离默默无闻地连饭带菜地吃完了那三菜一汤,楚流苏才从海鲜饭里抬起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男人: “怎么样怎么样,我做的菜是不是美味双全营养丰富?” 男人用餐巾纸轻轻地擦着嘴角,真不知道这丫头哪来的自信说出“美味”二字。 中午这顿饭……吃了却仿佛没吃一般。 他的目光从那几个空碟子里抬起来,落在楚流苏无比期待的脸上,问:“丫头,请问……你精心准备的菜,营养丰富在哪里?” 楚流苏想当然道:“黄花菜青菜,补充了维生素,肉末鸡蛋羹,补充了蛋白质和脂肪,紫菜蛋花汤补充了水分无机盐,米饭补充了糖类。人类所需的六大必需营养物质,都全了啊!” 魏修离当即听傻眼了。 他舔了舔毫无油气可言的嘴角,竟然觉得楚流苏说得很有道理。 楚流苏瞧出魏修离的脸色不对劲,不由得嘟囔道:“怎么了嘛,不好吃的话你干嘛一滴不剩的全吃完?肯定是我做的太好吃了你才吃完的嘛。” 魏修离揉着仿佛没吃过东西的肚子,看着小丫头嘴角沾着的饭粒,忍不住轻笑出声,道:“对,你做的饭,营养丰富,美味双全。” “我很喜欢。” 毕竟是她亲手做的饭,就算饭里下了剧毒,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 “真的嘛!” 楚流苏的腰板顿时挺得直直的,明媚的笑容挂在脸颊:“太好了~你要是喜欢,我以后经常做给你吃。” 别了。 要是再多吃几次楚流苏做的饭,魏修离估计自己都能变成黄花菜了。 午饭后,楚流苏待在魏修离的办公室,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玩着,也不打扰魏修离工作。 前世,她从来没有见到过魏修离工作的样子。 男人冷峻的侧颜在投入工作时,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来。 修长的手指操作键盘时,灵活又轻巧;可是在签署文件时,手劲却力透纸背,一如他的字一般游云惊龙。 静下来细细的观摩男人认真工作时的一举一动,楚流苏只觉得自己的心弦都被魏修离的小动作给拨动了。 “叮铃铃。” 正在这时,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楚流苏不悦地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后,小脸愈加皱了起来。 她走出办公室后才接通电话:“有事吗?” 电话正是景淮北打来的。 自从见到过楚流苏的真实面貌后,景淮北无时不刻都在想念着楚流苏。 他本以为楚流苏玩欲擒故纵也会有个限度,回去后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可没想到,楚流苏这几天甚至一个标点符号都没给他发过。 这让景淮北心里很不爽。 他想着给楚流苏一个台阶下,主动给她发了不少微信消息。可这些消息皆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一个回复。 不得已,景淮北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向往,终于主动给楚流苏打了电话。 “喂,流苏,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你为什么一个也不回?”一接通,景淮北便不悦地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多害怕你被那个禽兽伤害?” 楚流苏被他的虚情假意恶心得想吐。 她忍着胃里的翻滚,她漆黑的眼珠一转,淡淡的戏弄之意便流露了出来:“景哥,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魏修离监视了我的手机,不让我和你联系。 我们发出的每个字,甚至我们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包括你刚才骂他是禽兽,都在魏修离的监控之中。” 这几天,景淮北的确给她发了不少消息。 但楚流苏直接把他设置成“消息免打扰”,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景淮北的那些屁话。 闻言,景淮北手里的手机差点掉了。 想到自己方才不知死活地叫魏四爷“禽兽”,景淮北的脸色顿时有些尬。 “不过没关系,我不会让魏修离责怪在你身上的”楚流苏接着说,语气鄙夷,“只有你以后说话小心点就行。” 景淮北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旋即,男人的自尊心又驱使他将那口气提了上来,说: “流苏,你不会以为我怕了四爷吧?你放心,只要我掌权景氏集团,立马就把你从四爷那儿救出来” 楚流苏虚假地说:“嗯呢。” “流苏,你什么时候能出来和我见面?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 楚流苏睫毛微抬,前世有关这一段的记忆瞬间涌入脑中。 景淮北所指的那件重要的事,其实就是怂恿楚流苏给魏修离下毒! 那个毒,会侵害魏修离的身子,软化他的骨骼,最终,让魏修离成为一个不能行走的废物! 想到自己前世亲手将魏修离害成了一个残废,楚流苏的手便忍不住紧紧攒住。 她狠狠地咬着牙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啊,等过段时间四爷放松警惕了,我就来见你。” 说完,楚流苏直接挂断了电话。 眸中浮现出深深的狠意。 前世自己怎么就蠢成那样,旁的事情也就罢了,她竟然……竟然会给魏修离下毒。 她就算再混账再骄纵,也断不该做出给人下毒这等恶事! 楚流苏痛苦地拍了拍脑袋,总感觉自己前世做出的那些混帐事,不像是自己能做出来的。 罢了。 今生的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楚流苏一直待到魏修离下班,二人一同回家。 她和魏修离一同走在公司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职员们都叽叽喳喳地猜测楚流苏的身份,以及楚流苏和魏修离的关系。 “欸,那个女生好漂亮啊,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她和大老板是什么关系啊!俊男靓女……天啊,那女孩不会是大老板的正牌女友吧?” “不像,我觉得伊小姐才更像老板的女人。这个女孩太小了,看上去就像个大学生。” 楚流苏听着职员们叽叽喳喳的话,嘴角由上扬变成了下垂。 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伊蓓才是魏修离的女朋友? 明明她才是魏修离的未婚妻! 魏修离转眸,看了一眼楚流苏拉跨的小脸上满满的醋意,眼角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他伸手,牵起了楚流苏的小手,十指相扣,以无声的动作语言向大家证明了他与楚流苏的关系。 “丫头,头抬起来,你不是说要大大方方的承认我们的关系吗。” 魏修离温柔的声音响在耳边,一扫楚流苏心中的不快。 她垂头看了看两只紧紧相扣的手,抬头对上魏修离柔和的眸色,嘴角勾勒出灿烂的微笑。 第47章 慢性毒药 晚饭后,楚流苏和魏修离在训练场练了一会儿格斗武术。 她学得认真,进步也飞快。 楚流苏觉得自己这具身体重生后,仿佛有了特异功能一般。 仅仅练了几天的时间,功夫和力量便精进了不止一个层次。 连魏修离都发现了她在武术方面的奇异天赋。 “丫头,” 二人一边交手,一边说:“以你现在的实力,与人单打独斗完全不成问题。但若是遇到比自己强大许多的对手,可攻击其最薄弱的部位。比如……” 魏修离的手,飞快地点在楚流苏的颈部:“脖子。” 随即一旋,转移到她的后脑:“脑部。” “眼部。”温厚的手掌,覆盖在楚流苏眼上的皮肤。 “以及……” 说到这里,男人的声音顿了顿,道:“以及,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楚流苏原本在聚精会神的学习这些技巧,但一听到那句“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后,她眼底流过一丝狡黠。 女人一把跳在魏修离身上,故意做出一副无知的样子:“最脆弱的地方……在哪里呀~” 魏修离身形一震。 很快,魏修离便反应过来。 “下来。” “不要~”楚流苏得意地歪歪头。 二人胶着片刻,楚流苏一直像个毛毛虫一样粘在魏修离身上。 无奈,担心会把楚流苏摔在地上的魏修离只有托住她的屁股,沉着脸,抱着往别墅里走。 “你说啊,你说的最脆弱的地方,在哪里~” 一路上,楚流苏不知死活地继续挑拨,小脸故意蹭着男人的胸膛,挠得魏修离的心一阵酥麻。 “你说嘛~我只真的不知道在哪里~” 终于,魏修离忍着腹下的火气,一路阴沉地把楚流苏抱到了她的房间。 他想把手里不老实的小野猫丢在床上,可小野猫难缠得很,一直挂在他身上,不知天高地厚的各种挑衅。 魏修离无奈,压了压火气:“下来。” “不要~你不说我就不下来。” 二人又对峙了一番,魏修离越挣扎,楚流苏便越兴奋。 满脸“你能拿我怎么办”的嘚瑟。 魏修离瞥见女人无比得意的神情,终于停止了挣扎。 眼底,却闪过一丝坏意。 他抱着楚流苏,突然,身子往下一倒,二人皆倒在了床上。 趁楚流苏松手的档期,魏修离眼疾手快,一把揪住楚流苏的双手,死死的钳制住: “丫头,你是嫌呼吸太顺畅了吗?” 楚流苏从主动沦为被动,神色终是急了起来。 “唔……” 想到下午那个让她喘不过气来的吻,楚流苏不敢挣扎也不敢再撩拨。 她呆呆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好在魏修离没有为难她,他轻轻地在女人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一指,道:“以后别随便撩火,烧到自己玩火自焚可就不好了。” 很快,魏修离便似摸到了烫手山芋一般放开她,转身出了楚流苏的房间。 默默地去冲冷水澡。 楚流苏躺在床上脸红了好久,直到佣人敲门后,她才反应过来。 “小姐,该喝牛奶了。” “进来。” 楚流苏从床上坐起来,来送牛奶的佣人叫小月,梳着两个羊角辫,脸上总是带着甜甜的笑,看上去人畜无害,很是年轻。 小月把牛奶递给楚流苏,便站在那里看着。 一般来说,她都会看着楚流苏把牛奶喝完,随后将杯子拿下去。 楚流苏接过牛奶,正要和往常一行一口闷,然而,当牛奶浓郁的奶香飘进她的鼻子时,楚流苏的动作突然愣住了—— 今天的牛奶,不对劲! 里面加了东西! 楚流苏的面不改色地嗅了一口牛奶的气味,随即,脑海中竟自然而然地浮现出该牛奶里面所加药品的配方、作用。 楚流苏来不及细思自己突然懂药理的原因,便被牛奶中所下之毒的毒性震惊到了。 这里面的药,是能扰人心神、乱人记忆,甚至致人痴呆的毒药! 若是长期让人服用这个毒,结合适当的催眠,会慢慢地让服毒的人丧失自己的判断,对下毒之人产生依赖心理,对下毒之人的话深信不疑… 如此,下毒的人便能很好的控制中毒的人…… 甚至,指使中毒人杀人也不为过! 捋清脑中的信息后,楚流苏手脚冰凉。 难怪,怪不得自己前世蠢到对舒欣巧和景淮北深信不疑。 怪不得自己竟然会坏到对魏修离下毒! 原来,这些年来,舒家竟然在用药物和催眠控制她的心性。 怪不得她的好舅舅舅妈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邀请她去他们家小住。 其实就是为了给她催眠! “小姐?您怎么还不喝?”小月见楚流苏端着杯子不动,于是催促道。 楚流苏抬着幽暗的眸子静静地倪着她。 舒家想要在锦园给她下毒,就必须在锦园安插他们的眼线。 看来,小月很有可能就是舒家的眼线! 为了不让小月起疑心,楚流苏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小口牛奶。 她之所以不拆穿小月,是因为赶走了一个小月,还会有无数小月不知何时被安插进来。 如今敌明我暗,不如陪他们好好玩玩。 “你非要盯着我喝完吗?”楚流苏眼眸一霎,便瞪得小月的手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心虚。 “小姐,我需要把杯子带下去……”小月怯生生的说。 好一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眼线。 任谁见了小月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都不会把她往坏人那方面想吧。 楚流苏心里冷笑一声,道:“非要现在拿走吗?我不喜欢别人看着我喝,你走吧,明天再来拿。” “可是,小姐……” 小月扭扭捏捏迟疑的样子,让楚流苏对她的疑虑越来越深。 她不悦地说:“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出去!” 小月被她吼得身形一颤,连忙低着头跑了出去。 见眼线终于离开,楚流苏忍着浑身的怒火和寒意,将牛奶倒进了洗手池。 舒庆,杨柳,舒欣巧。 你们一家三口扰我心神,乱我记忆,挑拨我与家人的关系,骗我亲手残害修离的身体…… 这个仇,我若不百倍千倍地奉还,来世定堕入畜生道,永世不得超生! 楚流苏的双拳紧紧握起。 这个毒药会搅乱人的记忆,让人慢慢的忘掉一些重要的记忆。 只是……她忘记的那些记忆,到底是怎么样的? 彼时,一楼。 小月抽泣着来到厨房,一旁的佣人小秋见状,关怀的问:“小月,你怎么了?是不是小姐又欺负你了?” 小月哭着摇了摇头,满脸的单纯无害:“小秋,我不敢给小姐送牛奶了。明天,你去帮我送,好吗?” 名叫小秋的佣人,眼底闪过一丝迟疑:“是不是小姐不肯喝牛奶?” “不是,小姐喝了,但是她心情很不好。” 小秋点点头,露出友好的笑,说: “你放心吧,明天我去帮你送。等小姐心情好起来后,你再去就行了。” 第48章 什么时候助理都能站在雇主头上去了 一楼大厅。 楚流苏坐在沙发上,眼前站着十几个全锦园二十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年轻女佣。 自从知道自己这些年来一直在遭受药物侵蚀后,楚流苏便一直想找到自己那段被迫丢失的记忆。 她直觉这段记忆肯定和魏修离有关。 可当下,她却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细细探索这件事。 不仅仅是因为舒家的眼线暗藏锦园,对她虎视眈眈。 更是因为前世,在这个时间点,自己的妹妹楚楚的命运,被舒欣巧和张青青二人联手,彻底摧毁! “那件事情,就要发生了吧。” 看着窗外艳阳高照的天,楚流苏喃喃自语。 这时,徐姨开口了:“小姐要挑选一名女佣,去楚楚小姐那儿做助理。 大家都知道楚楚小姐一年十二月有十个月都待在剧组,片场工作累。 你们要是有谁觉得自己能吃苦耐劳,可以自荐。去的人,工资翻一番。” 锦园的环境好,工作又轻松,不用在片场风吹日晒的,况且工资本来就不低,大家自然不愿意去跟着楚楚做助理。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个细小的声音。 小月举起手,低低地说:“小姐,我、我可以去。” 楚楚小姐脾气好,留在她身边吃苦,总比待在小祖宗身边挨骂强。 楚流苏淡淡地抬眸倪了她一眼。 她这次去给楚楚换助理,本就是为了换走舒家安排在楚楚身边的线人。 此人是舒家安藏在锦园的线人,若是把她留在楚楚身边,那么楚流苏的幸苦可不就白费了吗? “你娇滴滴的,能行吗?” 闻言,小月讪讪地垂下了头,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正在这时,一个女佣站出来,说:“小姐,我向来都是在后院干杂活的,能够胜任楚楚小姐助理一职。” 楚流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这个人梳着简单的低马尾,样貌普通,平日里在锦园存在感极低。 倒是一个老实人的面孔。 “你叫什么名字。” “小姐,您叫我小秋即可。”小秋诚恳地微微弯腰。 楚流苏点点头:“嗯,就你了。跟我走吧。” 楚流苏换了一身轻简却不失活力的便装,拎了一盒无糖低卡小蛋糕便去了京城影视基地。 她的堂妹楚楚暑假期间,一直在这里拍戏。 与堂妹一世不见,楚流苏心里百感交集。 楚楚是大伯和大伯母唯一的女儿。 前世,她和楚楚的关系在舒欣巧的挑拨下,越来越疏远。 虽然在内心深处,姐妹二人都牵挂着对方。 可表面上,楚楚对她心灰意冷;她则对楚楚充满敌视,疏离至极。 一想到前世,楚楚为了救她,被舒欣巧派人猥亵戕害,楚流苏的一颗心便像是被放在滚烫的热水里沉沉浮浮,痛得不能呼吸。 “妹妹,这一世,姐姐一定会保护好你!” 楚流苏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京城影视基地。 “咔!” 导演的打板声响起:“大家幸苦了,休息一会儿后继续拍下一场。” 戏一拍完,楚楚便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想要去休息区休息。 这场戏是一场女主跪地求情戏,她已经在地上跪了许久,双膝几乎都要麻了。 好几个人跑过来扶她:“姐,累了吧?快起来。” “谢谢。”楚楚擦了擦额角的汗,虚声道谢。 “楚楚前辈,一场远景跪戏而已,用替身就行,何必亲自上场?” 男人略带轻浮却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 与此同时,一只骨骼分明的手出现在她眼前。 楚楚逆着阳光,吃力地抬头睁眼,看见身着锦袍的男人正从容地看着她,伸出手想要拉她起来。 她无视了男人的手,撑着自家男助理的胳膊站起来,冷冷地说:“顾总既不是专业演员,也不懂演员行业该有的敬业,何苦淌演戏这趟混水。” 眼前这个男人,是京城帝都两大家族之一顾家的继承人,顾烨。 在这部戏中,饰演了一个戏中戏的男n号——某个反派皇帝。 当然,这个男人的权势与魏四爷不相上下,过来演戏纯属是体验生活。 但楚楚最讨厌这种把演戏当游戏的纨绔公子。 顾烨看着眼前冷漠的冰美人,眉眼间的笑容更甚:“楚楚前辈这话说的,我只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便落得你一阵数落。” “数落可不敢当。”楚楚揉了揉麻木的双膝,“只是不喜别人不尊重演员这个职业而已。” 说完,楚楚便在男助理小义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来到休息区。 丝毫不管那似笑非笑看着她的男人。 “爷,进车休息吧。”助理邵安走过来,恭敬地说。 顾烨转头,重重地敲了一下邵安的脑袋:“没听到楚楚前辈说要敬业吗?我一个男n号,怎能搞特殊?” 邵安被敲得脑袋叮当响,捂着额头不敢怒也不敢言地看着顾烨。 “把家伙带着,去主演休息区休息。” “哦。” 邵安一边派人拿着躺椅电扇水杯,一边小声嘀咕:“您这一个戏中戏的男n号,有那个咖位去主演休息区休息嘛。” 休息区。 楚楚看着本该属于自己的躺椅上躺着一个女人,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小义见状,连忙跑过去,驱赶道:“白芊芊,姐拍戏跪了一下午了,你怎么把姐的位置给占了?” 躺椅上的女人依旧在玩手机,不耐烦地说:“我嫂子都没说什么,你在这里叫什么叫?我工作累了一天坐会儿我嫂子的椅子怎么了?” 没错,这个白芊芊,正是楚楚的另外一个女助理。 同样,也是楚楚现任男友白洛阳的亲妹妹。 白芊芊理所当然地说:“而且嫂子穿着这么厚的古装戏服,坐在躺椅上肯定会皱,坐别的硬板凳不就行了?” “你!” 小义还想说什么,却被楚楚淡淡地打断:“算了,小义,由着她坐吧。” 说着,楚楚撑着疲惫的身子,坐在一边的硬板凳上。 小义连忙跟过去,扶着楚楚道:“姐!公私要分明,她就算是你男朋友的妹妹,在片场,她也只是个助理!” 休息区暗处,楚流苏进来时,刚好将楚楚被区区一个小助理欺负的这一幕收在眼中。 她狠狠地勾了勾嘴角: 什么时候助理都能站到雇主头上去了? 第49章 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助理1 “嘘~~” 隐在暗处的楚流苏正要上前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助理赶走,这时,一声轻浮的口哨声响起。 楚流苏和楚楚俩姐妹都不约而同地被口哨声吸引而去。 就见楚楚的休息区对面竖起了大大的遮阳伞,顾烨舒舒服服地躺在软和的躺椅上,左右各一个助理扇风、喂水。 楚楚抬眼看过去时,顾烨刚咬了一口邵安手中的冰棒,冲着楚楚抛了一个媚眼。 暗处的楚流苏将二人的互动收在眼底。 她一眼就认出对面穿着龙袍的男人,正是魏修离有力的竞争者,也是魏修离最好的兄弟——京城第一世家顾家顾烨! 前世,顾烨对楚楚极不一般。 上辈子,楚楚为了救她,被狗男女以及白洛阳兄妹派人欺辱玷污后,魏修离将狗男女折磨致死,顾烨则为了楚楚将白洛阳兄妹折磨得生不如死。 这个男人,喜欢楚楚! 可那时候,楚流苏厌恨魏修离,连带着对顾烨也没什么好印象。于是常在楚楚面前说顾烨的坏话,百般阻止顾烨追求楚楚。 再加上楚楚被白洛阳兄妹欺骗玩弄,楚楚和顾烨二人到死也没有在一起。 好在,这一世,一切都可以重来! 想到这里,楚流苏有些激动。她继续隐在暗处,观察着楚楚的表情。 楚楚看着男人刻意挑衅的表情,无奈地别过头:“小义,去把我的小风扇拿过来。” “好嘞,姐。” 小义转身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电风扇,正要交到楚楚手里,却被白芊芊一把抢过。 “哎,嫂子,我累了一天热死了,这个风扇就给我用吧。” 说着,白芊芊把手里的一把扇子丢到小义身上。 小义的暴脾气顿时就来了:“白芊芊,你是姐的助理!能不能有点儿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 白芊芊眼底闪过一丝暗狠:她最讨厌自知之明四个字。 她和楚楚一样,也是十六岁时便考上京城电影学院,也是从电影学院毕业的高材生。 凭什么楚楚上学期间便能出演各种大制作电影,各种大奖拿的手软,还没毕业便成为娱乐圈最年轻的影后; 而她却只能沦为楚楚的助理,偶尔演几个女n号开外的小角色! 就因为楚楚有家世有背景,而她却无权无势无背景吗? 白芊芊鄙夷地看着小义,说:“自知之明?我和嫂子什么关系,你又和我嫂子是什么关系?一个当奴才的玩意儿,我嫂子热了,你就不会给她扇扇子吗?” “你!” 赤果果的羞辱让小义气血上涌,但天生的老实和善良让他忍住了撕爆白芊芊嘴的冲动。 楚楚听到这里,清冷的眉目之间显现一丝温怒:“芊芊,不许这样同小义说话。” 她的声音冷冽,怒意不明显,却让白芊芊忌惮地闭上了嘴。 心里,总是有些不甘。 小义狠狠地瞪了白芊芊一眼,来到楚楚身边给她扇扇子:“姐,你把这冰凉贴贴在身上,凉快些。” 楚楚淡淡地点点头,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上的剧本。 “嘘~~” 这时,调皮的口哨声再次响了几声。 感到被打扰的楚楚不悦地抬起头:“顾先生,下一场戏可不简单,你不需要看剧本的吗?” 顾烨像个大老爷们似的躺在阴凉处,举了举手中的冰可乐,深深吸了一口,咂嘴道:“啧啧,楚楚前辈,要不要我把躺椅和小风扇借给你?” 楚楚不耐烦地说:“顾先生自己用吧。” 白芊芊看着对面仗势极大的顾烨,嫌恶地撇撇嘴:“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百零八线小演员,在这里耍大牌,阵仗闹得比主角都大。” 正舒舒服服喝冰可乐的顾烨听罢,没给白芊芊一个眼神,而是委屈巴巴地看着楚楚,说:“楚楚前辈,你也这么觉得吗?” 说着,竟夸装地眨了眨眼,咬着下嘴唇巴巴儿地颤抖。 楚楚直接将剧本举起来,挡住了顾烨那张欠打的脸。 另一边,目睹了一切的楚流苏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她忍不住偷偷地把顾烨舔狗的模样拍下来,发给魏修离,道:“阿离哥哥,快来看看你的好兄弟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时,两个工作人员抱着一堆小礼物向楚楚走来,礼貌地对楚楚说:“楚楚姐,这是外面探班的粉丝们送的礼物和信件。” 楚楚放下眼前的剧本,报之一笑,温柔地叫小义接过:“谢谢。粉丝们还在外面吗,我去看看。” 工作人员被楚楚的甜笑迷得心都化了:“在的在的,楚楚姐,你对粉丝真好。” 便带楚楚向外走去。 楚流苏看着楚楚离去的背影,脸上忍不住浮现出骄傲的笑:她的妹妹天生丽质,生来带着柔弱冷冽的冰美人气质。她一笑,任谁看了心里不欢喜? 当然,某些对楚楚不怀好意的人除外。 想到这里,楚流苏的眼神瞬间冷下来,死死地盯着白芊芊。 前世,白芊芊便仗着是楚楚男朋友的妹妹,在剧组比大牌还要大牌。 大家因她和楚楚的关系,只能由着她在剧组耀武扬威,敢怒不敢言。 不仅如此,这个白芊芊,更是楚楚名声被毁的罪魁祸首之一! 楚楚一离去,白芊芊脸上的嫉妒便还不顾及地显现了出来。 “切,不就一个戏子?得意什么?” 她从躺椅上站起来,来到那堆礼物面前,开始挑挑拣拣了起来。 对面,顾烨拿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将白芊芊的行为拍了下来。 当楚楚和小义重新回到休息区时,原本被整理得整整齐齐的礼物堆已经变得乱七八糟了。 小义一眼便能看出是谁做的,夸张的大叫:“哎呀,姐,咱们就去了一会儿,场上就遭贼了?” 楚楚看着一地狼藉。 礼物盒子乱七八糟地摆着,粉丝的信件被揉成一团,丢到一旁的垃圾堆里。 一些娃娃、挂件之类不值钱的礼物被留在礼物盒子里。 而白芊芊手中,则把玩着一条ls丝巾、一瓶香奈儿香水,手上还带着一款精致无比的浪琴女款手表。 听到小义讽刺她,白芊芊转头说:“你才是贼呢,我帮我嫂子清理一下粉丝送的礼物怎么了?” 说着,还向楚楚吐槽道:“嫂子,这次的礼物也太寒酸了吧,我挑了半天都没挑出几件像样的。” 楚楚看着满地被抛弃的粉丝信件,拳头紧紧握住,隐忍地问:“为什么要把粉丝送的信件扔掉?” 白芊芊理所当然道:“那些东西又不值钱,不扔了留着干嘛?还有那些娃娃什么的,嫂子,我不喜欢,就留给你啦~” 仿佛那些东西本就是她白芊芊的,楚楚只配捡她不要的拿。 一直以来,每次粉丝送的东西,白芊芊都会挑走名牌。 楚楚自然不会同她计较这些。 可这一次,白芊芊趁她不在,将粉丝的心血洒了一地。 这一点,楚楚不能忍。 顾烨看着对面暗流涌动的楚楚,还以为她会继续忍气吞声,正想着出手帮楚楚一把。 岂料,下一刻,楚楚便直直地走到白芊芊面前,冷冷地说:“芊芊,把信件捡起来,收拾好。” 冷若冰霜的女人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让白芊芊忍不住打开个寒战。 但旋即,她坐直了身子,嚷嚷了起来:“不就是几张破纸嘛?嫂子有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吗?哥哥要是知道我在嫂子这儿工作受了这么大委屈,肯定会和嫂子分手的!” 她才不怕楚楚。 哥哥说了,楚楚对他们家而言,不过是一个戏子。 况且哥哥对她有救命之恩,楚楚又深爱着哥哥,忌惮着哥哥,根本不敢对她白芊芊怎么样! 说着,白芊芊靠在椅子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泫然欲泣。 楚楚无奈地蹙眉,冷冷地看着她。 良久,楚楚叹出一口气,终究没法再追究。 她刚要回到小板凳上休息,这时,女人清亮却不失霸气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地传来: “我楚家娇生惯养的小公主,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良善了?” 第50章 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助理2 听到这个声音,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来者。 楚楚也怔愣地转身,看向徐徐向她走来的楚流苏后,瞳孔微微一震。 眼前的女人一身简便夏装,热情似火的橙色,小巧精致的脸蛋,以及出类拔萃的气质,令楚楚眼前一亮。 但很快,那双眼睛又微微暗淡了下来,隐着眸中的讶然,说:“你、你怎么来了?” “抢雇主椅子,夺雇主风扇,偷雇主的东西。楚楚,你的这个助理,调教得可真好。” “姐,这是谁啊?你的名媛朋友吗?”小义看着身材高挑青春无比的楚流苏,眼睛发光,“和你一样漂亮!” 白芊芊见楚流苏强势无比的气质,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一向欺软怕硬惯了,见楚楚脾气好,便一直在楚楚雷区蹦迪;见楚流苏看上去不好惹,恐是哪个世家的千金,便立马做出一个温顺谦良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看着楚流苏。 “你来做什么。” 一听到楚流苏讽刺她,虽知道楚流苏是好意,但楚楚脸上还是涌现出一抹赌气般的怒色。 “来探班啊。”楚流苏走到楚楚面前,将手中的小蛋糕递上,“刚好碰上了一出喧宾夺主的好戏。” 楚流苏的目光冷冷地剜过白芊芊。 凌厉的眼神令白芊芊浑身一颤。 她连忙跑到楚楚身边,扶着楚楚的手,说:“嫂、嫂子,你快跟这位小姐解释,你是我嫂子,我又不是什么普通的助理,也没有喧宾夺主。” “姐是你嫂子又如何?”小义一见到有人替楚楚撑腰,连忙将这些年对白芊芊的不悦一吐为快,“在片场,你就是一个普通的助理。况且咱姐还没和你哥结婚呢,一天天嫂子嫂子的叫。” 白芊芊冲小义吼道:“你胡说什么?就算我是助理,凭借楚楚和我哥的关系,我在片场也不是一般的小助理,作为楚楚的小姑子,我不得算你半个主子?” 小义刚要反驳,却被楚流苏不咸不淡地打断:“助理就是助理,什么叫做不是一般的小助理?白小姐,做人终究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在这里,楚楚是你的雇主,不是你的嫂子;你是楚楚的下属,不是她的小姑子!” “想要做主子,回家去做;在外面,没人惯着你!” 女人的音色柔和却不失威严,高高在上的气质更是压得白芊芊死死的。 楚楚看着和之前判若两人的楚流苏,眼底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惊叹。 白芊芊被楚流苏训了一道,吓得讪讪地垂着头,怯弱地反驳:“关、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楚楚是我哥女朋友,迟早是要嫁到我们白家的。 你作为她的朋友,让她的未来小姑子受了这么大个委屈,就不怕你的好朋友嫁到我们家之后没好日子过吗?” 白芊芊的哥哥对楚楚这个戏子有救命之恩,无论如何,楚楚都得以身相许嫁给哥哥。 所以白芊芊在楚楚面前大放厥词时,没有一点忌惮。 楚楚不着痕迹地蹙起眉头。 而楚流苏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哈哈哈,一个凤凰男还想娶我妹妹? 以我妹妹的身份,就算最终和你哥哥走到了一起,那也是你哥哥入赘楚家,做我们楚家的上门女婿。 一个上门女婿家的拖油瓶,你哪来的自信在楚楚面前作威作福?” “你!” 白芊芊被怼的面红耳赤:“你知道什么?我哥哥可是她的……” 救命恩人四个字刚到嘴边,便被白芊芊吞下了。 哥哥说过,不能在外张扬这件事。 “楚楚,你就任由你这个姐姐欺负我?信不信我告诉我哥?” 楚楚这个臭戏子,竟任由她的名媛朋友打压我。 回去了定叫哥哥整死她,让她跪在我面前道歉! “嘬嘬嘬。” 几声响亮的咂嘴声响起,紧接着,顾烨调侃的声音传来:“小助理,赶紧去向你哥哥告状,最好让你哥哥甩了楚楚前辈。这样,我这个十八线小演员便有机会追求楚楚前辈了。” “你!” 白芊芊怒气冲冲地看着顾烨那张向来讨人嫌的帅脸:“我哥哥可是星空娱乐的制片总监,他一句话便能让你这个十八线小糊星连男n号都演不了!” 闻言,楚楚脸色变了变,看向白芊芊的眼神带了几分怜悯。 怜悯蠢人的那种怜悯。 而楚流苏脸上的笑意则更甚:这个白芊芊还不知道顾烨的身份。 若是知道了,恐怕此刻已经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了吧? 顾烨做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嗷,这……我好怕哟,人家可就靠着这部戏吃饭了呢。” 白芊芊信了顾烨这做作的演技,面上愈加得意。 楚流苏不想再和白芊芊这个蠢货玩下去,于是便说:“楚楚,就她这种敢爬到雇主头上的助理,按照楚家的规矩,该如何处置?” “开除,拉黑,楚氏以及与楚氏有合作的大小公司,将永不录用白芊芊。” 楚氏集团的队伍本就壮大,与楚氏有合作的大小公司,几乎遍布全国。 如此一来,白芊芊想要在京城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是不可能的了。 “呵呵。” 白芊芊冷笑:“吓唬谁呢?我就不信楚楚敢开除我。” “她不敢,”楚流苏冷眼瞧着她,“我敢!” 白芊芊终是有些怵楚流苏,怯怯地找楚楚寻求帮助:“嫂、嫂子……” 然而,楚楚却没有理会她,只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楚流苏眉眼一挑,漫不经意的弧度便自嘴角勾勒出来:“你还不知道吧?我这个妹妹,从小最听我的话。我若让整个京城封杀你,你便在京城找不到糊口的工作。楚楚也不敢保你。” “现在,你可以走了。” 前言中,还带着一股宠溺的味道,听得楚楚耳尖子发软。 “你、你!我告诉我哥去!” 白芊芊愤恨地转身,哭着跑了出去。 楚流苏没再把目光浪费在白芊芊身上,而是转头,对楚楚重新递上小蛋糕:“你是笨蛋吗?堂堂一个大明星,被小助理欺负成这样?” 楚楚满不在乎地瞥了眼小蛋糕:“你若是来冷嘲热讽的,大可不必。” 虽是如此说,但楚楚还是身体十分诚实地接过了小蛋糕。 楚流苏扑哧一笑:“要是看见自己的妹妹被人欺负却无动于衷,那我楚流苏这个姐姐也算是白做了。” 许久未感受到姐姐的关心的楚楚,心里涌出一股暖意。 想到上一次见面时二人在舒欣巧的教唆下大吵了一架,楚楚心中到底还是有些芥蒂:“你这个当姐姐的,还不是联合娘家表姐一起欺负我?” “哎呀,我错了我错了嘛。”楚流苏拉着楚楚的手,说,“好妹妹,原谅姐姐这次,好吗?” 楚楚低着头,眼底有泪花闪烁。 第51章 前世阴谋 白芊芊离开剧组后,先后打了两个电话。 她先是在她哥哥白洛阳面前哭诉了一番,添油加醋颠倒黑白地说楚楚欺负她。 得到白洛阳的安慰后,白芊芊走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给张青青打了个电话。 “喂,青青姐,我被楚楚和她姐姐赶走了!那件事情……我可能没法做了。” 张青青并不着急,她说:“没关系,芊芊,没有你,也有别人帮我做。现在,我要你帮我去做另外一件事。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部女主角的资源。” “好啊好啊!” 白芊芊激动得面色发红。 虽然自己的哥哥如今是星空娱乐的制片总监,按理说,自己应当资源拿到手软才是。 可哥哥白手起家,好不容易混到如今的位置,地位并不稳固。 所以,白芊芊并未从自家哥哥那儿得到有关演艺圈的帮助。 如今有一大女主角的资源摆在眼前,白芊芊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 片场,将白芊芊赶走后,楚流苏把小秋留在了楚楚身边,做她的助理。 “顾总,刚刚谢谢你帮楚楚说话。”楚流苏看向顾烨。 她此行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赶走白芊芊,阻止那件事情的发生。 如今目的达成,她心中还有一项急于完成的事情——那就是想办法撮合顾烨和楚楚。 这一世,绝不能让白洛阳和白芊芊兄妹再伤害到楚楚。 顾烨听楚流苏唤他“顾总”,眉头往上一挑,笑道:“小祖宗,从你嘴里听到一个‘谢’字可真不容易啊,下一句是不是就是警告我离你妹妹远点儿?” 楚流苏讪讪地撇了撇嘴,脸颊漫上一抹棒打鸳鸯后的绯红。 前世,她对顾烨的态度极其恶劣,曾无数次警告他不要接近楚楚。 “往、往事不要再提,总之,以后在剧组,我家楚楚就仰仗你了。”说着,她在顾烨耳边极小声地说,“要想追到我们家楚楚,就把你那纨绔的性子收一收。至于白洛阳那凤凰男,交给我就好。” 顾烨听罢,抬了抬额角: 魏修离的女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姐?” 楚楚也惊讶于楚流苏态度的转变,困惑地拉了拉她:“你今天来,不会就是为了把白芊芊赶走吧?” “没错。” 只要把那叛徒赶走,那件让楚楚身败名裂的事情,便不会发生了吧。 楚流苏感觉压在心里许久的那块石头终于松了下来,她急于想给楚楚和顾烨营造单独相处的机会,于是道: “今天我出来许久了,是时候回去了。楚楚,以后小秋就是你的助理。还有,你演技好,记得好好教一教顾总哦~” 说着,楚流苏便对他们挥了挥手。 楚楚依依不舍地目送楚流苏离开,直到看不见楚流苏的背影后,才喃喃道:“莫名其妙过来,待了还没一个小时就莫名其妙走了,也不知道多陪陪我……” 顾烨看着向来气质清冷的楚楚露出一副小女孩般的哀怨,忍着把女人抱在怀里的冲动,说:“楚楚前辈,你姐姐让你教我演戏,前辈打算什么时候教?” 男人的声音让楚楚回过神来。 她转头,脸上的不舍一扫而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清冷:“顾先生,今天白芊芊出言不逊得罪了你,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和他们兄妹一般见识。” 白洛阳工作的星空娱乐,正是顾烨手下的公司。 顾烨轻声一笑,微微压低身子,在楚楚耳边轻声说:“楚楚前辈这是怕我对你的小男朋友做什么?” “洛阳工作很努力,从未出过纰漏。”楚楚焦急地抬头,“他达到如今的成就不容易,还请顾总……高抬贵手,别让哥哥承担妹妹犯下的过错。” “努力?” 顾烨轻轻地咬着这两个字,嘴角扯出一丝荒谬的笑: 若不是看在白洛阳是你男朋友的份上,凭他那懦弱凤凰男的能力,怎么可能当上制片总监? 回去的路上,楚流苏一直在脑子里回想着前世发生的一些事情。 那时候,她的名声已经被败坏得差不多了,舒欣巧便把坏主意打在了楚楚身上。 她怂恿张青青买通楚楚身边的助理白芊芊,让白芊芊在楚楚的水杯里下了一种药。 这种药,单独饮下去,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但若是在饮药之后再喝下酒,便会让人浑身燥热,理智失常,状似发情。 并且,还会被检测出嗑药! 前世,楚楚便是被盖上了“片场嗑药”的帽子,名声尽毁。 纵使后来魏修离查出了肇事者白芊芊和张青青,还了楚楚一个清白。 可却为时已晚。 网上疯传楚楚中毒后衣衫不整欲望糜烂的姿态的图片。 楚楚因此,患上了重度抑郁症,再也不复往日鲜活。 “药……毒……” 女人粉嫩的唇微微张合,轻轻地念出这两个字,眼底的泪水随着安狠涌现出来。 她的目光看向正在给花草浇水的小月。 正是因为有小月和白芊芊这种走狗在,她和妹妹才会被先后下毒侵蚀理智,人生全毁! 想到这里,楚流苏对小月的怨恨越来越狠。 她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彼时,小月正好拿着水壶转过身来。 一不小心,溅了楚流苏一身水。 “啊!” 小月被吓得将水壶丢在地上,仓皇不安地鞠躬:“对、对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楚流苏浅浅地笑着:“可我觉得你就是故意的!” 徒然拔高的声量,吓得小月差点跪了下来。 一副被欺负得可怜巴巴的样子,倒真让楚流苏“我见犹怜”。 好一个让人恨不起来的小白兔,也难怪舒欣巧会选她做走狗。 “去给我打一壶水来。”楚流苏吩咐道。 随即,一个佣人便火速装了满满一壶水,快步走到楚流苏面前。 满满一壶水,楚流苏仅用一只手,便将水壶轻松地拎了起来。 这段时间的格斗训练,让她的力量提高了不少。 她缓步走到小月面前,将水壶提到小月面前,说:“我这个人一向有恩报恩,有仇,百倍奉还。 这桶水,是你自己淋,还是我帮你淋?” 有恩报恩,有仇百倍奉还。 这句话,是忠告,也是警告。 小月这些年来给她下的毒,总有一天,她会让千倍万倍地逼小月饮下! “小、小姐,我……” 小月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漫上薄薄的雾气。 楚流苏丝毫不理会她楚楚可怜的眼神。 只沉静地盯着她。 无奈,小月只有颤巍巍地伸出手,双手抱过水壶,艰难地举过头顶。 哗啦啦。 一桶冰凉的水,尽数从小月的头顶落了下来。 楚流苏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小月,心中暗爽。 正要出言再警告她一番,正在这时,男人冰凉如冰川雪窖般的声音,响在身后: “楚流苏!” 第52章 你真不知道我为什么欲求不满么? 男人的声音带着浅薄的怒气。 虽然这丝怒气不甚明显,但楚流苏心里知道,魏修离这次生气了。 因为魏修离只有在生气时,才会如此严厉地唤她的大名。 楚流苏心里一慌。 她转过身来,不安地看着男人深邃的眉眼: “魏、魏修离,我……” 魏修离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却没有停在她面前,而是直接越过她,只留下一句话: “到我书房来。” “啊、是。” 楚流苏不敢过多停留,方才还霸气洋溢的少女此时变得乖巧无比,绞着手亦步亦趋地跟在魏修离身后。 书房,楚流苏进去时顺手关了门。 随后,老老实实地站在魏修离书桌前。 魏修离从书匣里取出一支头粗尾细纹路繁杂的戒尺,走到楚流苏面前淡淡道: “手伸出来。” 楚流苏最怕的就是那根戒尺。 从她十五岁时,被爷爷交给自立门户的魏修离教养开始,她便没少吃那“竹笋炒肉”。 肉是自己的肉,“竹笋”则是这根戒尺。 也难怪,以前的她是真的骄纵调皮,不吃几顿竹笋炒肉根本学不乖。 哪怕现在的楚流苏身体里住着二十七岁的灵魂,但一看见戒尺,依旧忍不住心慌意乱: “魏修离,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伸出来。” 男人语气凌厉,眼神更是犀利无比,让楚流苏内心惧怕的同时,也生出一丝委屈的感觉: 她又不是故意欺负人! 她欺负的是害她的仇人! 楚流苏下意识地背着手,抬起倔强的眸子怯怯地看着魏修离。 她的眼睛本就澄澈无比,如今带着薄薄的水汽,用自下而上的角度怯生生地望着魏修离,让魏修离的心顿时就软了下来。 他默默地将拿着戒尺的手垂下,语气依旧不失严肃: “楚流苏,我教过你强硬,教过你霸道,教过你面对敌人杀伐果断,但没教过你拿腔作势欺负弱小!” “刚才,小月只不过是将水洒到了你身上而已,你却当众逼她用水泼自己。丫头,当众伤人,就要当众去向人道歉!” 她才不要向仇人道歉。 楚流苏猛地抬起头,直视魏修离的眼,说: “我没错,我不道歉!” “你!” 魏修离差点将戒尺再次扬起。 很少有人能影响他魏四爷的情绪。 能一句话把他气得当场暴走的,只有楚流苏。 魏修离很好地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声音也跟着柔和了下来: “丫头,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说吧,为什么要那样做?” 楚流苏垂着头,粉唇撅得比天还高,双颊更是气得鼓鼓的。 魏修离看着她沉默不言的样子,心里又怒又无奈: 这丫头如今反了天了!做错了事情还这么理直气壮! “说话!” 魏修离的耐心终于被消耗殆尽,凌厉地命令让楚流苏的身子下意识地颤抖。 女人积压的火山瞬间爆发,她哽咽地吼道: “魏修离你讨厌!” 楚流苏心里委屈极了: “你问都不问我一句,就认定了我做错了事,还要拿戒尺打我! 我都这么大了,你还要拿戒尺打我! 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拿腔作势恃强凌弱的人吗?” 吼完,楚流苏呜咽一声,赌气别过头不去看他。 魏修离被她这么一吼,心头的怒火竟平息了许多。 这丫头说得不错,他都没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便案板一敲,定了她的罪。 的确不公平。 魏修离将拿着戒尺的手背在身后,好声好气地说: “好,是我冲动了,对不起。” “哼!” 楚流苏努着嘴,她的耳根子软,听不得好话。 一听,眼睛里便忍不住冒水气。 而魏修离最见不得楚流苏流泪,他立马伸手,将楚流苏的脸蛋生硬地掰过来,说: “丫头,别哭了,你要是不解气,就拿戒尺打我。 打完泄愤后,再好好解释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楚流苏垂下头,目光飘在那根戒尺上。 她盯着戒尺看了半晌,才抬起头,眼泪汪汪的解释: “魏修离,我的确是在故意刁难小月。但是、但是我有自己的原因。” 魏修离眼底浮现一丝疑惑:“丫头,是出什么事了么?” 楚流苏抿了抿嘴,确认书房的门关得死死的后,才说: “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小月在我的牛奶里,加了会扰乱我心智记忆的毒药!” 闻言,魏修离的脸色顿时下沉。 他将手搭在楚流苏的肩膀上面,凝重地说:“丫头,你是亲眼所见,还是……” “魏修离,有些事情可能你不信——其实,我在药理方面很是精通。就算是无色无味的毒药,我浅浅一闻,也能立马知道毒药的特性和功能!” 魏修离神色怔愣,若有所思:药理是他自幼教给楚流苏的,为什么这丫头看上去像是才知道自己懂药理一般? 而且,这丫头好像完全忘了——他就是她的药理老师。 难道真如她所说。 有人给她下了会扰人心智记忆的毒? 是因为中了毒,所以她才会忘却他们的往事? 楚流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以为魏修离是不肯相信她,于是踮起脚尖,凑到魏修离颈边嗅了一口。 淡淡的药香在楚流苏鼻腔边徘徊,这点味道不足以让她分辨出药味儿。 楚流苏不由自主地伸手搂住魏修离的脖子,近到彼此气息相融,细细地嗅了起来。 魏修离愣了:他就一愣神的功夫,这丫头便抱着他闻了起来? “你干什……” “嘘,别说话。” 楚流苏本想闻出魏修离身上的药味,然后说出药理,证明她懂这方面的知识。 可没想到,这一闻,便让自己彻底迷糊了。 她把脸埋在魏修离的颈间,轻轻地蹭了蹭: “唔~魏修离,你好香啊。” 魏修离身子僵硬,全身紧绷。 小丫头的身子软得恨,香香甜甜的,用脸蹭他时就像一个小猫,蹭得他的身心痒痒。 “下来。” 魏修离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手中的戒尺在打颤。 楚流苏立马反应过来,松开魏修离,双颊微红,极不好意思道: “咳咳,魏、魏修离,你今天喷的药香,成分是黑升麻,西番莲,积雪草,金盏花,具有镇静舒缓功能。” 她又认真地闻了闻,诚恳地说: “闻得出来,你最近在某方面有很大的压力,是一种……嗯……欲求不满,欲望得不到满足的状态。所以喷了这个药香舒缓。” 说着,她抬起头,一双大眼睛毫无城府地问: “魏修离你最近是收购公司收购得不够爽吗? 还是哪个不知好歹的下属又惹你生气了?” 欲求不满…… 魏修离额角抽搐。 这个傻丫头是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欲求不满吗? 第53章 她欠白洛阳兄妹一条命 魏修离的嘴角不由得又抽搐了一下。 “既然你对药理如此精通,那为什么此前没有发现有人给你下毒? 这种慢性毒药要日积月累才会有作用,你在别人第一次给你下毒时,就该发现不对劲了。” 按理说,就算楚流苏的记忆在药物的作用下出现了紊乱。 但“药理”这样绝对性的知识是不会忘却的。 除非有“催眠”等特殊因素在。 楚流苏摇摇头:“我不知道。” 她一直以为自己识药的技能是重生之后才获得的。 楚流苏有些磕磕巴巴地说: “第一次被下药时,可能……是被人强制性地灌下去的。” “灌下毒药后,我……可能、可能就忘了与药理有关的知识。 至于最近是怎么想起来的嘛……那我就不知道了。” 楚流苏一边说,一边在脑海中搜寻相关记忆。 十三岁,父母去世之前的记忆,她皆模糊不清。 但十三岁之后的记忆却是有条有理。 她几乎可以断定,舒家人就是在她十三岁时,开始给她下药、催眠! 魏修离看着楚流苏结结巴巴解释的样子,瞧出了几分心虚。 他直觉,楚流苏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丫头,你到底在害怕什么?”魏修离沉声问,“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对我说的?” 楚流苏垂下头,小嘴不由自主地抿了起来: 她这个猪脑子,干嘛要说自己懂药理? 直接说亲眼看见小月往她的牛奶里下药不就行了? 这下她该怎么向魏修离解释她一夜之间精通药理这件事? 楚流苏恹恹儿地抬起头,说: “魏修离,我不好说,但是……你能不能信我一次? 我能闻出来,小月给我的牛奶里面,加了会影响人心智记忆的药。” 魏修离终究没再追问。 他走到书桌前,将戒尺放进盒子里,思忖道: “仅凭这一点,不足以证明是小月下的药。” “你放心,我会派人去查,将真正的凶手找出来。” 找出来之后……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他的女人。 不管是台前走狗还是幕后黑手,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嗯嗯,阿离哥哥,你最好了~” 楚流苏见魏修离终于把“竹笋”收到盒子里了,语气都忍不住轻快了起来。 今日免吃一顿竹笋炒肉,这对楚流苏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喜事。 魏修离自然留意到了她轻快的语气,嘴角飞快闪过一丝笑意后,魏修离严肃地走到楚流苏面前,说:“现在,你的手可以伸出来了。” “啊、啊?” 楚流苏一脸懵逼,心里有些慌: “我不是解释了嘛,为什么还要罚。” “丫头,我不想说第二遍。” 话音落,下一秒,楚流苏便笔直地摊开左手手掌,樱桃小嘴委屈巴巴地嘟了起来。 魏修离伸出自己宽厚有力的手,将女人的小手紧紧地握在手中,轻轻地敲了一下: “如此重要的事情瞒到现在才跟我说,该罚。” “事情未查清楚便私认定别人就是下毒凶手,做事荒唐大意,该罚。” 女人的手心,又被轻轻的敲了一下。 “就算小月是下毒的人,你也不该刻意刁难,不仅落人话柄,还会打草惊蛇引人怀疑。 在我身边长这么大,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该罚。” 如此,楚流苏的手心被挠痒痒似的敲了三下。 敲得她的手心非但不疼,反而还痒得想往后缩。 可她的手被男人握得死死的,只能生生地承受着挠痒痒般的惩罚。 敲完,魏修离才放开她的手: “知道错了吗?” 楚流苏不自觉地用手心摩擦着衣角:“知道了。” 痒死了! 不过……老公真会玩~~ . 京城影视基地。 拍完大夜戏后,天色已经很晚了。 楚楚终于脱下一身厚重的古装,换上了一身轻薄的连衣裙。 “楚楚前辈是要回家还是回酒店,要不要我送你?” 刚走出拍摄基地,顾烨那神憎鬼厌的声音便传来。 楚楚往回一看,就见顾烨坐在一辆低调无比的黑色轿车上,趴在车窗上挑逗地看着她。 楚楚淡然道:“酒店离基地不过几百米路而已,不必麻烦顾先生了。” 说完,她拉了拉口罩,压了压帽檐,加快了离去的脚步。 顾烨却对自己的司机打了个手势,道: “跟上她,别被发现了。” 由于小义回了公司开大会,所以送楚楚回家的只有小秋一个。 小秋做事勤快,闲话也少,楚楚对她很是满意。 “小秋,把手机给我吧。” 小半天没碰手机,估计会有不少消息轰炸。 楚楚刚把手机开机,十几个未接电话便砸向屏幕。 都是白洛阳打过来的。 楚楚几乎都能猜到白洛阳打这些电话的原因。 她解开手机密码,犹豫几秒后,终究还是拨打了白洛阳的电话。 电话响了十几秒才接通,男人明显不悦的声音响起: “喂。” “洛阳,不好意思,我手机关机了,没接到你电话。” 白洛阳不耐烦地打断:“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联合你姐欺负芊芊了?还把她赶走,扬言让她在京城找不到工作?” 一连串的质问砸过来,让楚楚的心沉到谷底: “是芊芊有错在先,我只不过是按规矩办事。” 自己的妹妹是什么德行,白洛阳心里怎么可能不清楚。 他知道白芊芊作为一个小助理,平日的作风比明星还要大牌。 工作的这段日子以来,得罪的人数不胜数。 但他依旧不觉得是白芊芊的错。 芊芊是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妹妹,楚楚身为他的女朋友,身为芊芊的嫂子,就该无理由的帮助她、忍耐她! “楚楚,芊芊从小与我相依为命,你知道她在我心里有多重要!” “芊芊不过是任性了点,你作为她的嫂子,就这么容不下她吗?” 楚楚无力的辩解:“洛阳,芊芊也不小了,她不能在我们的庇护下生活一辈子。” “够了!” 白洛阳徒然凌厉道:“你和你姐们让芊芊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最好想想怎么让芊芊消气!” 嘟嘟嘟…… 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 楚楚看着黑屏的手机,眉毛紧紧地拎相爱一起,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 可最终,那抹有着一丝反抗意味的不悦还是随着一声轻叹,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是华夏国声名远扬的小影后。 是京城世家千金,生来高贵。 而白洛阳,只是一个从贫民窟里飞出来的金凤凰而已。 按理说,在这段感情中,她不该如此卑微。 可事实却与此迥然不同,她在这段感情关系中,只能占据下风。 毕竟,她欠白洛阳兄妹一条命。 第54章 不许说男人不行 回酒店的路上,需经过一条较为僻静的小道。 影视城这块地方由于有公众人物经常出入,所以里里外外治安都很不错。 就算是走偏僻的小道,也不用担心会遇见危险。 “呜呜呜……” 楚楚一进小道,便听到一阵小孩子的哭声。 寻着哭声往里面走,就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蹲在角落里,哭得稀里哗啦。 看着小男孩瘦瘦弱弱的样子,楚楚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她走过去,蹲下,关切地问: “小朋友,你怎么了?是不是和爸爸妈妈走丢了?” 小男孩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哽咽地说道: “姐姐,我和爸爸妈妈来京城玩,一不小心和他们走散了。” “呜呜姐姐,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 楚楚温柔地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 “怎么会呢,你妈妈现在肯定也在找你。你还记得父母的电话号码吗?姐姐帮你打电话。” 小男孩一把楷去脸上的泪水,点头:“记得!” 随后,便报出了他母亲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响起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喂,真真,是你吗!?” 楚楚看了一眼小男孩,心道:原来他叫真真。 “你好,我在京城影视城这边发现了你的孩子,麻烦你快过来把孩子带回去吧。” 那中年妇女一听,连声道谢,激动得几乎是声泪俱下。 “真是太谢谢你了!你能不能帮我看两天孩子? 我和他爹已经出了京城,在回家的路上,赶到京城需要一整天的时间, 实在是没法立刻去接孩子。” 闻言,楚楚的眉毛疑惑地蹙了起来。 小男孩不是说他和父母来京城旅游吗? 孩子不见了,做父母的非但不报警找孩子,反而还回了家? 许是猜出了楚楚的怀疑,那中年妇女吸了吸鼻子,极不好意思的说: “是、是这样的,我们家穷,孩子又多。 实不相瞒,这次带这个孩子去京城,本来是想偷偷的把孩子给弃了。 可弃了孩子之后,我和他爹心里总是不安宁,可咱家这几个孩子情况又特殊,都是黑户口,不敢报警寻人。 哎……还好,遇上了你这个好心的姑娘。” 天底下竟真有抛弃孩子的父母! 楚楚被这女人气得不轻,但见这女人有愧疚之意,终究没有把愤怒表现出来。 她语气微急地说:“你们做父母的也太胡来了!就因为孩子是黑户口,连孩子丢了都不报警寻人吗?” 中年妇女哭着骂了自己几句,道: “都是我这个当妈的没用,我一个乡下人,没文化也没头脑,好在孩子遇上了你。 小姐,我求求你,你可千万别报警啊,我和孩子他爹这就赶到京城来接孩子。” 楚楚凝眉思索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中年妇女的请求。 楚楚和小秋将真真带到酒店。 小秋给他点了一份儿童套餐后,便离开了酒店。 那孩子饿了一整天,吃起饭来简直是风云残卷。 楚楚对小孩子一向没有抵抗力,看见真真可怜巴巴的样子,她的心软得不像话。 可……她又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她拿起手机,给魏修离打了一个电话。 “喂,四爷,我是楚楚。能帮我一个忙吗?” 锦园,书房。 魏修离挂断楚楚的电话时,楚流苏刚好走进来。 “阿离哥哥,谁的电话?” 楚流苏像只小猫似的凑过去,求知的大眼睛扑闪扑闪。 魏修离也不遮遮掩掩,直接把手机摆在楚流苏面前: “楚楚的。” “楚楚?”楚流苏歪歪脑袋,“她给你打电话干嘛?” “找我帮忙。” 魏修离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一下情况:“她在影视城遇到了一个孩子,叫我去查那孩子的背景家世……” 听完,楚流苏思忖地皱了皱眉。 前世这个关头,正是张青青白芊芊算计楚楚的时候。 如今虽赶走了白芊芊,但保不准张青青和白芊芊还会对楚楚做些什么事。 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很是可疑。 不过,不管张青青她们怎么作妖,这一世,楚流苏都不会让历史重演。 想到这里,楚流苏眼底忽而闪过一丝狡黠。 她趴在桌子上,挑眉神神秘秘地看着魏修离,说: “魏四爷~我知道四爷权势通天,无所不能。可楚楚的忙,轮不到魏四爷来帮~” 自从那次醉酒行事之后,无论楚流苏怎么暗示,魏修离都对她熟视无睹。 好像她已经勾不起他的兴趣似的。 不行,无论如何,她都要在魏修离面前证明她的魅力! 又叫魏四爷…… 魏修离像看鬼一样看着刻意矫揉造作的楚流苏,不解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楚流苏翻了个身,一屁股坐到魏修离身上。 迷离的小眼神带着些引诱的味道,说: “阿离哥哥是我的,只能帮我的忙。 至于楚楚,你让顾烨去查这件事不就行了嘛?” 如此一来,还能撮合顾烨和楚楚二人的关系。 何乐而不为? 魏修离顺势托起楚流苏的背脊,不让她滑下去,道: “顾烨行,我就不行了吗?” 给反应了给反应了! 楚流苏有些激动,她坐在魏修离腿上,激动得忘了继续引诱,义正言辞地说: “你当然不行!” 说了你是我的,只能帮我的忙,不能帮别人的忙。 “丫头,”魏修离把她抱起来,起身往卧室走。 “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很伤人?” “没关系,”楚流苏想当然道:“楚楚不会怪我的,因为顾烨也能将这件事查得很好。 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总不至于真不管她的事……” 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魏修离打断了:“不是这个意思。” 楚流苏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呆愣地抬起头。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何时被魏修离放在床上了。 而魏修离在侧躺在身边,将她的大半个身子都束缚在侧。 近距离的相处,让楚流苏身体里的老灵魂依旧忍不住害羞。 “丫头,你说我不行。” 男人的声音宛若蛊虫一般让人上瘾,响在耳侧时带着些冰冰凉凉的气息,扑得楚流苏的耳廓又痒又红。 “需不需要我向你证明——我到底行不行?” 唰。 楚流苏瞬间明白了魏修离的意思,小脸顿时红成了猪肝色。 这些日子以来,她头一次引诱成功。 可此时此刻,她却怂了,开始后悔自己不该不知死活地吸引某人。 纵火容易,灭火难啊! 男人见她没反应,也没抗拒,宽厚的手落在她腰间的裙带上,轻轻一拉,衣裙便松了一大半。 随即,骨骼匀称的手指轻轻地划过她的腰线,激得楚流苏敏感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她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男人越来越粗重的呼吸。 想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楚流苏闭上了眼睛。 然而…… 下一秒,原本游走在她身上的手却猛地收回。 睁眼一看,方才都还呼吸粗重浑身隐忍的魏修离已经从床上站了起来…… 恍若无事地整理这紊乱的衣衫。 楚流苏懵逼地看着他:就、这样就没了? “好好休息。”魏修离连瞧都没瞧她一眼,便准备离开房间。 吓得楚流苏连忙叫住他。 “魏修离,你不对我做什么吗?” 魏修离偏了偏头,只让人看清他的侧脸,看不清他的神情。 上次醉酒也就罢了,如今她头脑清醒,却也能为了那个男人,甘愿用自己的身体来讨好他,让他放松警惕。 楚流苏,你对景淮北,可真是爱得深沉。 他终究什么都没有说,抬脚离开。 第55章 丧失某方面功能的毒 离前世楚楚被害的那日,还有两天。 虽然她已经将白芊芊赶走了,但是拿不准张青青和白芊芊二人还会怎么害楚楚。 毕竟这些恶人的心思,防不胜防。 她们二人,只是舒欣巧手里的一把抢而已。 要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就必须把持枪人的人击毙! 舒欣巧和景淮北约了楚流苏好几次,楚流苏直到今天才答应出去同他们见面。 楚流苏故意迟到了整整一小时,才慢悠悠地来到约定的西点厅。 “流苏,你怎么才来?” 舒欣巧看着姗姗来迟的楚流苏,不高兴已经写到脸上了: “知不知道我和景哥等了你好久?” 楚流苏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 “表姐,上次你带我去娱乐会所,不知道为什么被魏修离发现了。” 闻言,舒欣巧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还好楚流苏不知道是我的朋友圈暴露了这蠢货的去向。 楚流苏敏锐地捕捉到了舒欣巧的慌乱,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被察觉的弧度,继续说: “害得我回去之后被他好一顿欺负,从那之后,他对我的管教便越来越严了。 我今天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才和你们见面的。 景哥,你不会怪我吧~” 楚流苏的视线落在景淮北身上,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但看见楚流苏靓丽惊艳的打扮后,景淮北脸上的那点不耐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算了,欣巧,四爷对流苏的管教极严,我相信流苏不是故意迟到的。你就别怪她了。” 女人嘛,为了见她心爱的男人,肯定花费了不少时间用在打扮上。 楚流苏肯定是为了见他,所以多花了点时间打扮。 自从景淮北看见楚流苏的真容后,他便没帮舒欣巧说过话,句句都在维护楚流苏。 舒欣巧心里的气胀得能撑起一个气球。 可她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硬生生的吞下: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怪流苏呢,只是看她这么久不来,怕流苏出事罢了。” 景淮北嘲弄地看了她一眼。 舒欣巧关不关心楚流苏,难道他还不知道吗? 楚流苏静静地看着这两个人演戏,嗤之以鼻地笑笑,旋即做出一副自然的样子,问: “景哥,表姐,你们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景淮北和舒欣巧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随后,舒欣巧借口上厕所,离开。 景淮北做出一副对楚流苏关怀至极的样子,从兜里拿出一瓶药来,说: “流苏,四爷欺你太甚,景哥给你想了个办法,能给他一点教训! 而且,还能帮助你离开那个恶魔。” 出现了。 那瓶令魏修离残废半生的药……出现了! 楚流苏的眼底覆上一层薄冰,表面上却依旧娇憨单纯: “景哥,什么办法啊?” 景淮北拉过楚流苏的手,手指还忍不住在楚流苏光滑的皮肤上摩挲了一番。 他将那瓶药放在了楚流苏手上。 楚流苏额角微不可察地一抽搐,作势把药拿到跟前,摆脱了景淮北的猪蹄子。 同时,一粒近乎透明的药物,悄悄地落在舒欣巧的咖啡里: “景哥,这是什么药啊?” 她漫不经心地打开瓶盖,凑到鼻边一闻,毒药的成分和作用便在她脑中徐徐展开。 “这个是我景氏新研制出的一种慢性毒药,溶在水中无色无味。 只要你常常将这个药放在魏修离的饮食里,便能让他逐渐丧失那方面的能力。 这样,他便不能对你怎么样了。” 仅仅是丧失那方面的能力? 楚流苏心中暗自冷笑。 果然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说辞。 这个药,根本不是景淮北说的那么简单。 前世,正是因为魏修离服用了她下的药,导致他的双腿残废,下身瘫痪,终生只能在轮椅上渡过。 不仅如此,每到换季之时,魏修离的双腿便会剧痛难忍。 前世,她常常在夜半看见魏修离痛苦地蜷缩在床上。 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全身都在轻微地颤抖。 纵使痛的难以呼吸,他也只是独自默默地忍受着痛苦。 不发出一丝的声音,不漏出一毫的呻吟。 “景……淮北哥哥,你给我的这个药,真的只是会让他丧失那方面的能力吗?” 楚流苏刻意念出他的名字。 手悄悄地挪到包内,打开了手机录音。 景淮北的声音响起: “当然,你放心吧,不会损伤魏四爷的身体,只会让他丧失性功能。 这样的话,他就没办法对你做那种事情了。” 楚流苏浓密的睫毛微微下垂,掩盖住眸中的暗恨。 想到前世魏修离毒入骨髓痛苦万分的样子。 楚流苏只觉得前世被药物掩埋下去的心疼,以及这一世的痛心叠加了起来。 令她懊悔万分,头痛欲裂。 即使前世的自己是因为被药物和催眠控制了理智才做出这些事情。 但她依旧无法原谅自己。 她抬眸,眼里的恨意消散干净:“嗯嗯,那就好。” 舒欣巧从厕所回来时,她的那杯咖啡,已经被楚流苏悄悄地加了一些东西。 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东西,便是能扰人心智摧人理智的毒。 “景哥,流苏,你们聊到哪里了?” 她坐下,优雅地抿了一口咖啡。 楚流苏笑笑:“没什么,景哥在教我逃离魏修离呢。” 舒欣巧知道此行的目的已经完成一半了,便放下咖啡,说: “咱们仨好不容易出来聚一次,要不出去逛逛?” 楚流苏的视线瞥了下舒欣巧的咖啡: “好啊,不过我刚来,有点累了,等我把这杯咖啡喝完再去吧。” 喝那么一点,怎么好控制你舒欣巧呢? 楚流苏嘴角带着笑,慢条斯理地喝咖啡,吃西点。 无奈,舒欣巧也只能通过喝咖啡来打发时间。 等到舒欣巧那杯被下药的咖啡喝得差不多后,楚流苏才提议要出去逛。 当然,她知道,所谓逛街也只是舒欣巧的一个理由。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舒欣巧应该很快就要提出那件事了—— “流苏,你好久没去我们家玩儿了,要不今天中午去表姐家吃饭吧? 你舅舅和舅妈都好想念你~” 能不想念吗? 楚流苏眸光阴沉: 她已经许久没被他们催眠了,前几天喝了下了药的牛奶,今天自然该趁热打铁,用催眠来继续将她控制在手里! 思及至此,楚流苏单纯无害地说: “好啊,正好,我也很想念舅舅和舅妈了呢。” 第56章 催眠 城东某块低级别墅区。 舒欣巧的家,便坐落在这块地方。 虽比不上锦园,但好歹也是块别墅区,环境和房子自然都不差。 可楚流苏走到这块地方,却只觉得满满的恶心和不适。 毕竟,这里有栋房子,住着她的仇人。 住着心思恶毒的一家三口。 更可悲的是,这三个仇人,是同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是她母亲的亲哥哥一家! “流苏来了,快进来快进来!”杨柳热情的把楚流苏请进别墅。 “流苏来了,快坐吧。”舒庆穿得儒雅得体,祥和却有带着些居高临下的气质看着楚流苏。 楚流苏对她的这对好舅舅、舅妈报之一笑。 心里却暗自吐出四个字:人模狗样。 若不是前世的真相摆在眼前。 她真不敢相信她的好舅舅、舅妈竟然会算计他们的亲外甥女! 楚流苏笑得单纯憨厚: “舅舅,舅妈,流苏好想你们啊。” 好想让你们……生不如死! 舒庆夫妇和楚流苏寒暄一番,便把她拉到餐桌上坐下吃饭。 毕竟在饭桌上,更能够让人打开话匣子。 “流苏,之前在家宴上,你为什么突然提出要和四爷订婚?是不是四爷逼你的?” 舒庆给楚流苏夹了一筷子菜,故作关怀地问。 杨柳听罢,也问出了压在她心里许久的话,稍有些埋怨道: “对啊对啊,你姐姐好心好意替你把四爷对你做的丑事抖出来,想要帮你离开四爷,你非但不领情,反而还害你姐姐出了这么大一个丑!” 舒庆不着痕迹地撞了杨柳一下,提示她不要乱说话。 但杨柳却视若无睹。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在怨楚流苏让她女儿在宴会上出了丑,连老爷子都因为这事不准让他们一家三口进出楚家老宅了。 “你说你那天对欣巧说的是些什么话? 说什么你姐姐造谣毁你声誉,还逼你姐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你道歉, 你一个当妹妹的哪来的那么大的面子逼你姐姐向你道歉?” 杨柳喋喋不休地埋怨了一大堆,舒庆和舒欣巧接连给她暗示。 但都没堵住杨柳的嘴。 无奈,舒欣巧连忙放下筷子打断杨柳,生怕杨柳再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妈,你别说了,那天本来就是我事先没有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 杨柳这才接受到舒庆父女递给她的信号,暗自捂了捂嘴,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 她讪讪地露出一个虚假的笑,说: “哎呀,流苏,你瞧你舅妈这张嘴,舅妈也是关心则乱嘛,你不要生气哈。” “对啊,流苏,好好跟舅舅说说你的情况,舅舅一定会帮你的。” 楚流苏从杨柳开口抱怨她时,便一直拿着筷子垂着头,浓密的睫毛和浅薄的空气刘海挡住她的视线,叫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等到杨柳安静下来时,三人才听到楚流苏隐隐约约的抽泣声。 仔细一看,楚流苏脸上都是泪痕,神情满满都是愧疚。 “流苏,你怎么了?” 楚流苏满满地抬起那张泣涕涟涟的脸,说: “舅妈,表姐,对不起,我那天不是故意那样说姐姐的。” “都怪魏修离威胁我,让我当众宣布要和他订婚,不然的话,就、就……呜呜呜。” 楚流苏故意卖了个关子,“就”了半天也没“就”出个所以然。 一脸备受胁迫的样子,叫人看了怎么还好意思揪出她的错? “本来我是想听表姐的话,在家宴上当众指责魏修离强迫我。 可是、可是谁知道我那天和表姐的对话,竟被魏修离听到了。 他威胁我和他订婚,还说表姐让我这样做其实是想毁了我的名声,让我那会儿无论如何都要怼表姐。” 叮! 仿佛有一座警钟在舒欣巧一家心里敲响。 舒欣巧顿时就慌了,她没想到自己怂恿楚流苏时说的那些话,竟然被魏修离听见了! 她蹭的一下站起来,慌乱解释道: “流苏,我没有毁你名声的想法,我只是以为这样做就能帮你摆脱你不喜欢的人,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表姐,我当然相信你,肯定是魏修离搞错了嘛。” 楚流苏擦了擦眼泪,表示理解。 舒欣巧松了一口气,抓住楚流苏的手,说: “流苏,你一定要帮我在四爷面前说点好话,别让他怪到我头上,好吗?” “你放心吧,表姐,我已经向魏修离解释了,他不会怪你的。” 楚流苏眨眨眼,“不然,以他那锱铢必较的性格,早就……哎。” 也是。 舒欣巧抚了抚心口:若不是这蠢货私下帮她说话,四爷早就找上门来了。 纵使如此,舒欣巧还是有点心有余悸。 她眼底闪过阴狠的邪恶: 看来,还是要把这蠢货死死的拽到手里才行! 想到这里,舒欣巧给楚流苏盛了一碗汤,说: “流苏,来,这是你最爱喝的海鲜汤,多喝点。 下午可以在我家休息一会儿,晚上之前送你回去就行。” 楚流苏擦干眼泪,做出一副冰释前嫌的样子,端起汤淡淡地嗅了一口: “嗯……好啊。” “表姐,你要不一起喝?” 楚流苏把海鲜汤递到舒欣巧面前。 舒欣巧脸色一僵,推拖道: “流苏,你真调皮,这海鲜汤是特地为你做的, 你也知道我们一家三口都对海鲜过敏嘛。” “哦~” 楚流苏恍然大悟,坐下来,小口小口地喝着汤。 难怪每次来舒家,他们都会特地为她准备一份海鲜汤。 舒家三口人都对海鲜过敏,所以不会碰这碗下了安眠药的海鲜汤。 这样一来,便只有酷爱海鲜的楚流苏会中招! 还好她事前服用了抵抗麻药、安眠药药效的清醒剂。 这点安眠药,不会对她产生影响。 但……该装的,还是要继续演下去。 楚流苏喝完汤吃完饭,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不出多时,便做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靠在沙发上睡得香甜。 舒庆一家见状,连忙小心翼翼地将楚流苏抬到楼上的房间里。 “欣巧,可以叫老李来了!” 老李是舒家的老佣人,如果楚流苏没猜错的话,这些年来,舒庆一直都是让老李给她催眠。 没过一会儿,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先生,她服药了吗?” “放心,催眠之前服用三次药,我都安排锦园的线人给她吃了。” 舒庆推了推眼镜。 金框眼镜,倒是略微掩盖了他眼里的算计和阴险。 老李拿出催眠要用的怀表和一些工具: “好,现在,催眠开始。” “老规矩,需要让她做的事情,可以在催眠的同时反复说出来,印在她的潜意识中。” 第57章 反催眠 叮! 楚流苏躺在一个大躺椅上,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令人昏昏欲睡的钟声。 可楚流苏却一点也不觉得昏沉。 她嘴角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宛若睡梦中人不自觉的浅笑: 此时此刻,会感受到昏沉难受的,应当另有其人才是! 咔嚓,咔嚓…… 怀表的摇晃声反反复复的响起,舒欣巧上下眼皮子忍不住一合。 她摇了摇脑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到晕乎乎的。 可能是因为这些催眠物品会让她也忍不住想要睡觉吧。 舒欣巧瞪大眼,走到楚流苏身边,附身耳语道: “楚流苏,回去之后,继续扮丑!” 一句话,她说了三遍,势必要将这句命令印到楚流苏的潜意识里面。 舒庆见催眠进行到中段,也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躺椅上熟睡的少女: “流苏,听舅舅的话,务必要让四爷给舒氏一笔周转资金。 还有,务必要让楚老爷子答应收欣巧为楚家孙女。” 他也一连说了三声,低沉的声音,缓慢的语调。 像是隐藏在草丛里的毒蛇一般,徘徊前进,潜移默化地盘踞在人的心头。 毒蛇打开毒牙,将淬满剧毒的唾沫渗进人的身体…… “欸,老李,她这次怎么没反应了?是不是没催眠成功?” 杨柳在一旁看了半天,突然叽叽喳喳地叫道。 舒庆皱气眉头,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小声点!” 随即,转过头来,看着一直睡得安详的楚流苏,才松了一口气。 杨柳说得没错,这次催眠,楚流苏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按理说,催眠时,她就算服用了安眠药,也会晃晃悠悠的醒来,被催眠师夺走意识和理性。 吩咐她做事时,她应该会点头,低声表示认可。 可今天,楚流苏却睡得跟死人一样。 “老李,她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死?怎么没给一点反应?”舒庆问。 夫妻俩都没注意到他们的女儿舒欣巧,眼色迷离,身形有些不稳。 更没有注意到楚流苏看似普通的穿着打扮上,有隐隐的催眠元素! 没错。 在老李催眠楚流苏的时候,楚流苏却在暗自反催眠舒欣巧! 老李继续晃动的怀表,嘴里发出引人萎靡不振的声音。 过一会儿后,才道: “无碍,只要她潜意识里接受到催眠信息就行。 先生,小姐,你们可以多重复几遍重要的事情。” “我先来。”舒欣巧迫不及待地说。 她摆了摆头,让自己清醒过来,几乎是趴在楚流苏耳边说: “楚流苏,你不准把你的脸露出来!听到吗?最好用化妆品遮掩一辈子!” “最好……你自己亲手划破你这张脸!”舒欣巧蓦然眼眶圆瞪,咬牙切齿。 “听到了没有!楚流苏?自己亲手毁了你这张脸!”鸩酒般恶毒的唾沫因舒欣巧过于激动,而喷洒出来。 她全然没了平日里温顺乖巧的样子。 此时此刻的她,反倒向一个妒妇! 舒庆和杨柳都被舒欣巧徒然而来的转变吓了一条,舒庆拉了拉舒欣巧,道: “欣巧,你怎么了?” “楚流苏,划破自己的脸,你听到了吗……” “表姐,听到了什么啊?” 正在这时,楚流苏悠悠然睁开了眼睛,小鹿般单纯澄澈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舒欣巧。 一时间,大眼瞪小眼。 舒庆杨柳以及催眠师老李都愕然地盯着楚流苏。 “啊!” 舒欣巧的意识徒然清醒,仓皇往后退了一步,错愕又震惊地看着醒过来的楚流苏: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你……” 你怎么能醒呢? 舒庆和杨柳也有些诧异,尤其是杨柳,见到楚流苏竟然从催眠中醒了过来,顿时有一抹慌乱爬上眉梢。 “舅舅,舅妈,这些是什么啊?” 楚流苏眨巴眨巴着好奇的小眼睛,手指往老李手中的怀表上戳了一下。 吓得老李顿时收下怀表。 舒庆立马反应过来,温和地笑道: “流苏,你醒了啊?哈哈,刚刚你在沙发上睡着了。 舅舅和老李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你这小懒猫抱上楼休息。 刚刚老李叔叔在看表呢!” 楚流苏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原来是这样啊,我昨晚被魏修离折磨到半夜,根本没睡好觉。 刚才睡得有点沉,就听见表姐在我耳边说什么‘你听到了没有’……” 她美眸流转,落在舒欣巧身上: “表姐,你刚刚到底在问我什么啊?” 舒欣巧心头一颤:方才自己怎么会这么心急,差点失了分寸,还好这蠢货只听到了最后一句。 她做到躺椅旁边,无比亲热地握住楚流苏的手: “你还说呢,吃完饭就睡得这么沉,对身体多不好? 我在耳边叫了你好几声才把你叫醒。” 女人唇角扬起,顺势把手搭在舒欣巧手上: “原来是这样啊。表姐,你对我真好。 不知道是不是魏修离这几天经常在我面前说你的坏话,我刚才竟然做了一个噩梦!” 说话时,楚流苏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舒欣巧。 这,又是一种稀有的催眠方法。 舒欣巧眼神不自觉地迷离了一下,旋即眨眨眼清醒过来,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片刻的游离。 楚流苏心有余悸地说: “我梦见表姐拿着刀,逼我毁了自己的脸。 呜呜,梦里的表姐太好怕了,根本不是现实中温柔善良的表姐。” 闻言,舒庆和杨柳各自对视了一番。 神色各异。 舒庆走上前,安慰道: “梦都是反的嘛,流苏,你姐姐对你这么好,怎么可能会逼你做那种事情呢?” “对啊,流苏,那只是一个梦罢了。”舒欣巧心里有些尬。 楚流苏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这一家三口,都心知肚明。 楚流苏擦了擦本不存在的眼泪,欣慰地点点头: “嗯嗯,我知道表姐对我最好了,她怎么可能因嫉妒我的美貌而逼我自毁容颜呢?” 她利索地从躺椅上站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道: “舅舅,舅妈,流苏今天很开心,睡得也很舒服。今天我出门的时间到了,先回去咯。” 说着,便往楼下走,全然不理会未达成目标的一家三口人。 他们的目标没达到,但她楚流苏的目标达到了呀。 舒庆一家三口送楚流苏离开后,回到别墅,神色忡然。 “老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舒庆责备地看向舒欣巧,“而且还差点让她察觉!” 舒欣巧看到父亲不悦的眼神,自责地垂下了头。 真是,自己方才怎么就那么心急! 都怪那小贱人穿那么漂亮刺激她! 老李擦了擦额上的汗,干催眠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没失过手。 这次,竟然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栽了跟头! “先生,可能是汤里的安眠药下多了,致使她睡得太沉,潜意识也没被唤醒,无法控制。” 舒庆恼火地拍了一下茶几: “功亏一篑!” 事后,舒欣巧回到自己的房间。 今日没成功催眠楚流苏,她心里很是不舒服! 她不好过,也不会让楚流苏好过。 思及至此,舒欣巧拿出手机,给魏修离发了一条消息: “四爷,我今天看到景哥瞒着我偷偷给流苏塞了一瓶药。 你说她不会为了景哥做什么糊涂事吧?或者说……为了景哥,对你做什么糊涂事? 四爷,你一定不能让流苏酿成大祸!” 发完消息,舒欣巧关上手机,躺到床上,眼神游离,天花板上仿佛看到魏修离将她拥在怀里的样子。 而楚流苏,则像条狗一样跪在她脚边! 至于景淮北嘛,呵呵,虽说大老板吩咐她和景淮北合作完成任务,任务成功后,便扶她当上景家的少奶奶。 但……景家少奶奶算什么? 她心里,始终只有魏四爷——那个叱咤京城的男人。 “四爷,你放心,我不会真的害了您的。” “等楚家垮了,楚流苏死了,我便助您回到您自己的家族,夺回本该属于您的一切!” “我的心,永远向着您。” 第58章 你给他下点那方面的药不就行了? 回家路上,楚流苏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顾烨打过来的。 她看着自己未来妹夫的来电显示,眼底浮现出明显的笑意,接通电话: “妹……咳咳,顾总,有事吗?” 顾烨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 “魏四爷的小祖宗,太阳真从西边出来了? 你让魏修离把楚楚交代给他的事情交给我做?” 一向看不惯他和楚楚在一起的人,竟然有意撮合他俩。 顾烨不由得想起楚流苏探班时说的话。 难不成这祖宗真转性了? “怎么?不乐意?” 楚流苏顺手在车内储存盒里那挑了一颗糖果,洗清在舒家吃的的糟糠味。 “话说,你到底查出来了没有?那小孩有问题吗?” 顾烨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信任: “我干嘛要告诉你?敢情你就是让我查,然后套出的话,告诉你家魏四爷,忽悠我做个顺水人情?” 楚流苏无奈地砸吧了一下嘴,化开嘴里的甜味。 都怪前世自己太作了,搞得这辈子魏修离、顾烨等人一个个的都不信她。 都当她说的话是放屁! 气死。 “我好歹也是你嫂子,你好歹也是我未来妹夫,人与人之间就不能有一点信任了嘛?” 开完这个玩笑,楚流苏的声音认真了起来, “你可以不把你的调查结果告诉我, 我只有一个要求,务必在片场,保护楚楚的安全” 前世的“片场嗑药”事件发生后,多亏顾烨及时赶到,护住楚楚。 否则,楚楚真的会被看光! 想到这里,楚流苏突然问: “还有,后天你是不是很晚才会去片场?” 前世事情刚发生时,顾烨没在片场。匆匆赶到后,楚楚已经…… 若这辈子,顾烨能一直在片场照顾楚楚,便是为楚楚上了双重保险! “对啊。”顾烨漫不经意地说: “后天得去帝都谈合作,中午才能赶去片场。不过……这次,我恐怕得把合作取消了。” 毕竟,有一些渣滓想对他的女人动手。 他得留在片场,等渣滓自己露出手脚,再一网打尽! 听到顾烨说要取消合作,楚流苏便猜到了什么。 她松了一口气,灵动的眼珠子忽而一转,压低了声音问: “顾烨,我问你一个问题哈,咳咳,这里不好说,我给你发消息,挂了。” 说完,便挂断电话,灵活纤细的手指飞快地在手机键上输入一行字。 输完,楚流苏的小脸有些绯红。 “噗——” 魏氏集团。 顾烨坐在休息区,看着楚流苏给她发来的消息,嘴里的一口水忍不住喷了出来,旋即紧张又好笑地看着办公桌其前认真工作且面色不善的魏修离。 好家伙。 魏修离,你的女人可真关心你。 “怎么了?”魏修离被顾烨的声音所吸引,抬起头,不悦地看着他。 顾烨能看出来,今日的魏修离,脸色格外的黑。 他能不黑吗? 毕竟,舒欣巧的那条短信,切切实实地影响到了他—— 魏修离才知道,原来楚流苏竟然会和景淮北联合起来给他下毒! “没事,没事。” 顾烨摆摆手,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思忖片刻后,输入一行文字: “这还不简单?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尤其是魏修离,看似禁欲沉稳,实则闷骚不堪。” “给他吃点那方面的药,一切不就水到渠成了?哪还需要你费劲心思的撩拨他?” 发完消息,顾烨又忍不住抬眸打量了魏修离一番,小声地啧啧称奇。 他咂嘴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内显得格外明显。 魏修离眉峰凸起,再次责备地抬眸看向他: “你今天什么毛病?再敢发出一点声音就滚出去。” 莫名被凶的顾烨立马收起笑脸,默默地闭上嘴,抱着抱枕开始干自己的事情: 有毛病的是你才对吧? 好端端的火气这么大。 另一边,楚流苏坐在车上,看着顾烨给她发来的消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天,魏修离没有回来吃晚饭。 正好,楚流苏让人给他煮了一碗粥,随后便上楼洗澡换好衣服,就等魏修离回来。 “徐姨,粥煮好了吗?” 洗完澡,楚流苏下楼,正巧看见徐姨将粥盛出来。 楚流苏把盛好的粥端上去,从枕头下面将新买的药放在粥里面,小心翼翼地搅动一番。 放完药后,她想起男人高大伟岸的身形,心想: 魏修离那么大一个个子,这点药的药效应该不太够。 于是,楚流苏再一次从枕头下面翻出药包,多添了一些药在粥里。 殊不知,她鬼鬼祟祟的行为,早就落在了魏修离的眼中。 卧室门外,男人站在墙角处,眼神犀利得向精火雷电。 脸上,是悲痛到极致的死寂。 她……竟然真的在给他下药。 她想让他死。 楚流苏,你就这么恨我吗? 魏修离在门口站了许久,才推开门,沉默地走了进去。 楚流苏看见终于回家的男人,激动地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阿离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人家等了你好久~” “哦?” 魏修离没有回抱住女人的身体,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声音没有丝毫感情: “等我做什么?” 下毒么? 楚流苏没有留意到男人的反常,她在心里傻笑一声。 嘿嘿,那种羞羞的事情,当然不能宣之于口啦。 她嬉笑地放开魏修离,从小桌子上端起那碗粥,双手捧到魏修离面前,说: “阿离哥哥~累了吧?我特地叫人给你煮了粥,你把它喝掉好不好~?” 楚流苏长长的睫毛下隐藏着坏坏的狡黠。 她觉得自己有一种“大朗,喝药了”的既视感。 嘿嘿,魏修离。 这一次,你躲不掉我的! 魏修离没有去接那碗粥,任由楚流苏高高地举着。 他打量着女人期待的微表情,突然就扯出一丝荒唐可悲的笑: “楚流苏,你就这么想让我喝吗?” 楚流苏茫然地抬起头: 好端端的,叫人家大名干嘛。 “想啊。”楚流苏说,“阿离哥哥,你工作了一天,累坏了吧? 快喝点我特地给你准备的粥!” 好一个特地啊。 魏修离心里涌出一股恼意。 他指骨分明的手覆在领带上,动作粗暴地将领带生生地扯下。 然后脱下手工定制的西服外套,随手仍在地上。 他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两束黑色的袖箍紧紧地绑在手臂上,让穿得一丝不苟的魏修离多了几分禁欲的诱惑。 楚流苏的目光足足在那袖箍上停了半分钟,才缓缓下移到男人透亮的黑色皮带上。 她头一次领悟到了捆缚的魅力。 楚流苏赶紧拍了一下自己的小脸,才得以不让自己沉迷美色: “阿离哥哥,你快喝嘛。” 她端着小碗,又往魏修离那儿凑了凑。 只见魏修离长腿一跨,坐在落地窗边的小沙发上,悠然地点了一支烟。 他旁若无人地吐出一口雾气,这才好整以暇的看向楚流苏,说: “丫头,既然你这么看重这碗粥,不如……你自己喝了吧。” 第59章 丫头,这是你自己作死的 寥寥白烟宛若一条游龙,盘旋着升在空中。 缓缓消失隐匿。 魏修离翘着二郎腿,拿着香烟的那只手软软地搭在沙发檐上。 他的动作非常随意,与他一丝不苟的白衬衫西裤皮鞋的穿搭极不合符。 可即便如此,依旧挡不住他周身的矜贵气质。 楚流苏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她一边摇头一边抗拒道: “唔,不行,这是我特地给你准备的粥嘛。 阿离哥哥工作这么累,我怎么好意思喝掉阿离哥哥的粥?” “如果我非要你喝呢?” 魏修离指尖轻抖,寥寥烟灰便落在白色的天鹅绒地毯上,让原本一尘不染的地毯缀上了几点灰烬。 不知道为什么,楚流苏总觉得她在魏修离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狠厉。 森然,却又充满悲痛的狠厉。 她像疑惑的小猫一样偏偏头,总觉得自己今天的状态怪怪的。 从她在粥里下药开始,她一嗅到那药粉旖旎的香味,就生出一种晕晕沉沉的感觉。 “唔……魏修离?” “呵。” 短暂的单音节响起。 魏修离垂下睫毛,浅浅地吸了一口烟,吐出袅袅烟圈。 茫茫的烟雾短暂地挡住了男人英俊的面容。 当烟雾散开时。 楚流苏看见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温柔。 他站起身,夹着烟支的手静静地垂在身侧,另一只手捏住楚流苏的下巴,抬起。 声音,阴柔得像溶洞滴水: “乖,我不喝,你自己喝。” 楚流苏不语,睁着一双大眼睛,怔忡地看着他。 男人的声音徒然拔高,指尖也一紧,捏得楚流苏下巴生疼: “喝!” 一双星目之中,有猩红的血丝满布。 楚流苏,你为什么不敢喝? 你在里面,下了什么恶毒的东西? 你就恨我恨到这般境地了吗? 只要你喝一口,哪怕一口。 以后你给我的东西,哪怕放了顷刻间便要人性命的剧毒,我也照喝不误。 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勇气为了景淮北,以身试毒! “唔!” 楚流苏被吓了一大跳。 她的眼眶中弥漫出薄薄的水汽,抱着小碗埋怨道: “喝就喝嘛,你凶什么凶。” 说着,便把小碗递到嘴边,准备一饮而尽。 啪! 然而,她刚吞下一小口。 魏修离便伸手,将她手中的碗“啪”的一声打翻在地上。 热腾腾的粥撒了一地。 “啊,我的粥!” 楚流苏心疼地蹲下,不知所措地看着地上的粥以及碗的碎片: 这个特效药,可比一般的药贵多了啊! 今晚的计划,又失败了。 魏修离看着女人一脸心疼的样子,不禁扯出一个荒谬的笑。 他像拎小鸡仔一样把女人拎在手中,冰冷地讽刺: “怎么?浪费了一碗慢性毒药,是不是觉得很可惜?” “没关系,以后多的是机会给我下药,不用急于这一时。” “不过……楚流苏,你可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想不到你为了给我下毒,竟真敢以身犯险自食毒物。” 说到这里,他原本寒冷刺骨的声音。 慢慢的,落寞了下去。 让人听着觉得心疼。 然而,楚流苏没有回答他的话。 她眼神呆呆地看着魏修离,似乎还在大脑中加工魏修离所说的话: 阿离哥哥这是在说什么呢? 唔……不行,我的头越来越晕了。 身上怎么这么热?比刚才更热了。 楚流苏被拎着甩了甩脑袋。 良久,没有得到丝毫回复的魏修离抬起头,看着被自己拎在手里的女人,眼神一僵: 不对劲。 这丫头的脸怎么红成这样!? “丫头,”魏修离连忙双手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呆滞的脸。 “楚流苏,你怎么了?” 然而,不管他怎么拍,楚流苏都只直着眼神看着他,没有丝毫反应。 魏修离慌了。 他额角冒汗,指尖也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丫头,丫头你别吓我……” 为什么、为什么只喝了一口,就成了这样? 浓浓的悔意从心中升起。 早知道他就不该逼着这丫头喝那碗粥了! “唔……”楚流苏的声音黏重得像重感冒患者。 “阿离哥哥,我好难受……” “丫头,你清醒过来,你让我喝十碗粥都没问题!” 连魏修离都没察觉,自己的声音里漫上了哭腔。 他刚把楚流苏放到床上,正要检查地上的粥里是什么毒。 岂料,楚流苏却一把拉住他的手,把他拽到怀里亲了起来: “阿离哥哥,好热,好难受……” 女人红扑扑的小脸无意识地蹭着魏修离的胸口,软糯得像一个弹性十足的小丸子。 魏修离顺势抓过她的手,给她把脉。 然而,这个脉象他越摸越不对劲。 片刻过后,他看着楚流苏不住翻滚挪动的身体,脸上的担忧和紧张被一抹困惑所取代。 他愣了: 这丫头,到底给自己吃了什么药? 魏修离想要下床,查看粥里的药。 “呜呜,好热……” 可,床上楚流苏不断地伸出小猫爪子,在他胸前毫无攻击力地抓着。 惹得魏修离得不到片刻安宁。 无奈,他只有从地上捡起领带,直接将楚流苏的双手绑了起来,挂在床脚的柱子上。 这才有机会下床,检查粥里的药物。 他用碎片沾了一点粥,凑到鼻尖一闻。 一股旖旎的奇香钻进鼻腔。 只需一嗅,他便能一字不漏地说出这个药的配方和药效。 顿时,男人的脸彻底黑了。 他漆黑的瞳孔霎向蜷缩在床上嘤嘤暗哭的女人。 胸膛被气得上上下下浅浅起伏: 这丫头…… 这丫头……这丫头给他下的是强效迷情药!!! 而且分量还真不少,怪不得只喝了一口便糊涂得不成样子。 魏修离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将那包药粉拿出来。 轻轻闻了一口,便把药粉仍在垃圾桶里。 摁住自己手上的一个穴位不让自己被迷药影响。 这傻丫头,真是傻到无可救药。 这种特效迷情药,效果极其剧烈,就连下药的人只要淡淡地嗅上一口,都会被迷药影响。 她倒好,不仅嗅了,而且还…… “呜呜,魏修离你个大坏蛋!” 床上的人儿翻来覆去,眼角沁出晶莹的泪珠,哽咽着骂他。 魏修离闻声低头,无奈地把人儿抱起来,往浴室里走。 “洗个澡,”魏修离说,“洗完澡就好了。” “不要洗澡!”楚流苏挣挫不起。 “丫头,别闹。”魏修离低吼。 楚流苏恼火地蹬了蹬腿,被绑住的双手环住男人脖子,毫无章法地亲着男人的脸: “不要洗澡,干嘛要洗澡嘛,我问你,我要你是干嘛用的?” “……” 男人嘴角抽搐: 看来这丫头还没有迷糊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眼见离浴室越来越近,楚流苏的挣扎便愈加激烈了起来: “不要洗澡,不要洗澡,我已经洗香香了呜……” 女人纤长的睫毛上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白皙的小脸红得像沾了水的水蜜桃,嫩唇也粉粉的。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湿漉漉的感觉。 让原本不渴的魏修离莫名吞了吞口水。 突出又完美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楚流苏像是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笨拙地把手放到他脖间,挠了挠那喉结。 “帮帮我,阿离哥哥。” “对不起,这辈子,我绝对不惹你伤心了。” 迷药的药效侵蚀着她的心神理智,她疲惫地靠在男人的胸膛上,喃喃自语。 月色入户,看见这样的小人儿,魏修离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他抿了抿嘴,硬着身子说: “楚流苏,这是你自己作死的。” “你要假戏真做。” “我……” “奉陪!” 第60章 啊你怎么不穿衣服? 这一夜非常漫长。 楚流苏直到后半夜,意识才稍微清醒过来。 她没有断片,回想起魏修离今日逼她喝粥的反常举动。 她能笃定,肯定是舒欣巧跟他说了什么,让他误以为自己给他下毒。 真是有趣,贼喊捉贼。 舒欣巧,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得逞呢? “清醒了?” 男人朦胧的声音响起。 他躺在楚流苏身边,已经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准备了。 第三次了…… 这丫头就算再能演再能忍,这次也该忍不了了吧? 楚流苏的身子就像要散架了一般。 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轻声道:“嗯。” 二人同床而卧,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了一会儿。 躺到魏修离疑惑地爬起来,看着身旁女人柔和的容颜,忍不住疑惑: 奇怪,她不闹的吗? 楚流苏还未沉沉地睡过去。 她察觉到了魏修离的动作,睁开两扇浓密的睫毛,责备地看着身边的男人: “你不累吗?” 魏修离的体质怎么这么强? “你不闹吗?” 四目相对,魏修离淡淡地问。 楚流苏在心里发出一个省略号: 感情她这么多天的努力真白做了。 是不是无论她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她在魏修离心中的形象? 老天爷,请问我该怎么做才能抚平他那颗被自己伤得千疮百孔的心? 楚流苏往他那边靠了靠,疲惫地说: “关灯睡觉嘛,你再不睡,我可就真的闹了。” 房间里很暗,只有一束昏黄的灯光在床头,映着二人的影子又大又晃。 魏修离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才自觉地掀开被子,准备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然而,脚还没落地,他的手便被楚流苏拉住了: “魏修离,你去哪儿?” “就在这儿陪我睡嘛。” 魏修离背脊一紧,正要开口拒绝。 岂料,楚流苏却死死拽着他的手不放,口齿不清地含糊道: “我好累啊,真的不想再说第二遍了,你别走。” 咔吧。 魏修离摁下台灯开关,整间卧室陷入黑暗。 只余下窗外的月光和路灯射进几抹清淡的光。 魏修离坐在床上,盯着窗外的月光盯了许久。 慢慢的,竟露出一抹笑来。 他……好像体会到了“家”的感觉。 可一想到她做的这一切可能都是为了景淮北,魏修离那抹难得轻松的笑容,也不禁染上了一抹苦涩。 第二天,和之前一样,楚流苏睡到日晒三杆才起来。 而身旁的魏修离早就起床了,昨夜地板上打碎的粥和落下的烟灰也清理干净了。 楚流苏的房间里被换上了天蓝色的冰凉地毯。 楚流苏起床做了一下拉伸运动,找了套衣服自觉地钻进浴室洗香香。 泡澡时,楚流苏惬意地靠着浴缸。 先入为主,给舒欣巧打了个电话。 电话没想几声便接通了,不等舒欣巧假惺惺地打招呼,楚流苏便抢先哭诉 :“表姐,怎么办啊,昨天我给魏修离下药,但是他好像察觉了呜呜。” 舒欣巧一听,狠狠地扯了下嘴角,声音却一如既往地小白花: “啊,流苏,你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我把下了药的粥端给他喝,谁知道他却一脸严肃的逼我喝掉那碗粥。” “我怕被他看出端倪,只有喝了一口。” 楚流苏演技爆发,越说越委屈,越说越夸张: “怎么办啊,表姐,我喝了那个药,会不会有事啊?” 语气急得要死,实际上的动作却比谁都悠闲。 舒欣巧翻了个白眼,表面宽慰道: “放心吧,你只喝了一次,那是慢性毒药,得喝很多次才会有影响。” 这蠢货,果然一如既往的蠢。 连这是慢性毒药都不知道。 好在,看来魏四爷对这个蠢货也不是很上心。 不然也不会逼着楚流苏喝。 楚流苏悠哉悠哉地玩着浴缸里的花瓣,放在嘴上轻声吹了一口: “那就好,听表姐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只是……” 她故意买了个关子: “表姐,魏修离为什么会察觉我给她下毒啊? 是不是我们交易毒药时,被有心之人看到了?” 电话那边,静默很久。 舒欣巧拿着手机,不知为何,眼神开始失去焦距,大脑在一瞬间沉寂了下去。 她语速缓慢,呆呆地说: “是我……告诉……他的。” 楚流苏听着她呆滞得宛若睡死人的声音,红嫩如花瓣的嘴勾勒出一抹讽刺的弧度: 看来,舒欣巧成功地被她反催眠了。 不出意外的话,舒欣巧会时不时地陷入游离状态。 并且……还会无意识地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表姐?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楚流苏唤了她几声后,舒欣巧才清醒过来。 但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片刻的游离,她心虚地眨着眼睛,说: “可能、可能是你下药时不小心被发现了吧? 哎呀,流苏,你以后做事要小心点,知道了吗?” 好一招排山倒海。 直接把一切过错都推到了楚流苏身上。 她漫不经心地往浴缸里滴了几滴精油,和舒欣巧客套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女人洗完澡,从浴缸里起来。 流动的水珠顺着她完美的曲线落下。 她缓缓地擦干身上的水分,穿上一件温柔如水的蓝色纱雾长裙,看着镜中令人心动的自己,轻启红唇: “舒欣巧,你诱我扮丑,毁我容颜。” “这一世,我也让你亲手毁了你自己引以为傲的脸。” “如何?” 那么温柔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透着一股寒意。 楚流苏洗完澡,便下楼吃早餐。 哗啦哗啦地吃完一碗清汤面后,徐姨神秘兮兮地端了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走过来。 “小姐,这个是少爷特地吩咐的给你补身子的汤。” 楚流苏刚喝了一口面汤,闻言转过头端起那碗汤闻了一口。 顿时,有关这汤的配方和功效便浮现在脑中。 她呆呆地端着汤愣了一秒: 很好。 壮阳药。 他这是嫌她体力不行吗? 他这是在嘲笑她菜吗!? “魏修离在哪儿?”楚流苏问,嘴角笑得又狠又坏。 “毕竟他好我也好,这么好的汤,我自然要亲自喂给他!” 徐姨噗嗤憋笑,说:“四爷今天没去公司,此刻正在书房办公呢。” 楚流苏端着汤,来到楼上书房,连门也没敲边走了进去。 “魏修离你给我出……” 楚流苏看着空荡荡的书房,暴躁的小脾气突然就静了下来: “人、人呢?” 她抱着碗往前走了两步,打量着古典大气的楠木办公桌: “跑哪儿去了?不是说在书房吗?” 楚流苏自言自语地转过身,迎面撞上一抹劲厉结实的肉体后。 她尖叫着闭上了眼睛: “啊!魏修离你怎么不穿衣服?” 第61章 吵架 男人站在门边,赤果着上半身,手上拿着一件黑色短袖。 像是正要往身上套,可却被楚流苏突然打断,拿着那件衣服一脸懵逼地和闯进来的小贼大眼瞪大眼。 他沉默片刻后,便开始旁若无人地穿衣服,道:“我在自己的书房换衣服,有什么不妥?” 魏修离的动作干净利落,三下五除二之间,便把衣服穿好了。 “倒是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便私自闯进我的书房。” 他的声音里没有一点责备的语气,却依旧让楚流苏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子,道了声:“对不起。” 楚流苏的手指支开一个小缝,见到魏修离穿好衣服后,才彻底睁开眼。 魏修离看着她一副单纯无辜被吃了豆腐的样子,微不可察地嗤笑一声:“昨晚撩得不是挺带劲?怎么?这才半个晚上过去,连我的身体都不敢看了?” 果然,她这几次的主动,都只是演戏罢了。 楚流苏自然不知道魏修离心中真实的想法,她红着脸说:“谁、谁不敢看了?只是、只是方才太突然,我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魏修离静静地看她狡辩,长腿一跨,走到书桌旁,一边漫不经心地整理桌上的文件,一边说:“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嘛? 楚流苏嘀咕一句,这才想起来自己来书房的目的。 她端着那碗“汤”,走到魏修离面前,努力装作很有威慑力的样子“啪”的将汤碗放在书桌上:“魏修离,你让徐姨给我喝这碗滋阴壮阳的汤,是、是什么意思?这个东西,应该是你们男人喝的吧?” “哦?” 魏修离掀起眼帘看向她:“闻出来了?看来教你药理的老师教得不错嘛。” 楚流苏一向以为自己的药理是一项重生之后无师自通的技能,她心虚的抿了抿嘴,生怕魏修离追问她药理是谁教的。 “你、你不要转移话题嘛,我问你,你为什么要给我喝这个汤?” 魏修离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自下而上打量着她:“没什么。” 他语气平淡,平淡得仿佛在话家常:“就是觉得你该补补了。”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想要取悦我,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他站起来,不疾不徐地踱步至女人面前:“技术是一项,身体……自然也不能差。” “不然,你以为就凭你昨晚的那点手段,真能让我心满意足、心甘情愿地帮助你的景哥哥么?” 魏修离的话有些羞辱的成分。 没错,他就是想狠狠地羞辱她,让楚流苏知难而退。 无论她为了景淮北做到哪个份上,取悦他也好,讨好他也好,三番五次和他假戏真做也好。 他都不会施舍景淮北一分一毫! 想到这里,魏修离的心又冷又痛。 “你……” 楚流苏哽咽着吞下口水,她突然觉得有种挫败感,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天,可还是没能扭转她在魏修离心中的形象。 她在心里骂自己:楚流苏,你有什么好觉得挫败的? 魏修离前世追了你一辈子都没你把你的心追回来,这一世,你也要做好追魏修离一辈子的准备! 楚流苏的声音里染上一丝哭腔:“你直到现在,都还以为我是为了景淮北才做的这些事?” 为了景淮北? 呵呵。 她时时刻刻都恨不得撕碎那个男人!啃噬他的骨血!让他堕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若真是为了景淮北,那她前世今生所受的那些折磨和欺骗算什么?魏修离受的那些苦又算得了什么? “不然呢?” “楚流苏,这半个多月以来你为了景淮北,还真是煞费苦心。” “丫头,以后别这样做了。我不会因为你的改变,而对景淮北动一点恻隐之心。” 楚流苏抬起头,直视魏修离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最好是!” 一定,不要放过景淮北! 说完,她猛地转身。 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也在这时落了下来。 她觉得自己这些天对魏修离的好,都像是在犯贱。 魏修离,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相信我? 她离开时,脚步顿了顿,心里徘徊着要不要把景淮北给她慢性毒药的一事告诉他。 可她的步伐也只停了一秒,便赌气般仓皇地跑开了。 魏修离看着女人瘦瘦小小的蓝色背影,伸了伸手,脸上又焦灼和自责漫过。 可最终,他还是迟疑地放下了手,回味着楚流苏哭着离去的样子,喃喃自语: “我是不是……对她太凶了? 她要演,你就该陪着她演。 何必把窗户纸捅破。 既伤了她,也伤了自己。” 他一个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后,又自嘲般摇了摇头:“不……” 那丫头机灵得很,不能沉浸在她编织的谎言梦魇里。 否则,会出不来的。 楚流苏和魏修离吵架之后,一天一夜没和他说话。 她不说,魏修离没事也不会主动找她开口。 原本自重生之后热闹了快一个月的锦园,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 第二天,楚流苏五点多钟就自然而然地醒了,并且毫无睡意。 她有些紧张,因为前世楚楚被冤枉“片场嗑药”一事,便是在这一天。 早上,她和魏修离相对而坐,沉默无言地吃早餐。 静无人言的氛围一时间有些尴尬,最先打破僵局的是魏修离:“今天随我去公司待一天,学习经营管理策略。” 楚流苏在学校辅修了经管类课程,毕竟她好歹也是个名门之后,日后肯定是要在家族企业里占有一席之地的,总不能真做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废物。 楚流苏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有些迟疑:今天她一起床就心神不宁的,生怕会发生什么事。 本想中午便去片场陪着楚楚,可如今…… 罢了,昨天和修离吵了一架,今天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来吧。 楚楚那边有顾烨,应当不成问题。 想到这里,楚流苏揉了揉一直乱跳的右眼皮,恹恹儿地说:“哦,好。” 说完,便垂头继续吃早餐。 殊不知,对面的男人见她答应后,暗自松了一口气。 魏修离抬眼飞快又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楚流苏,他其实早就想和楚流苏说话了,但碍于面子里子,一直没肯主动开口。 虽然楚流苏只黏了他短短半个多月,但他却觉得这段日子过了很久很久。 久得他有些舍不得,有些不习惯——软软糯糯的黏人包,又变成了那个对他冷淡至极甚至惧怕不已的小丫头。 第62章 刚吵完架就手牵手一起走 吃完早餐,楚流苏和魏修离一起乘车来到公司。 魏修离进魏式集团有特殊通道,常常都是极为低调地直接从地下车库搭电梯,直达总裁办,不必从正门进去。 但今天带了楚流苏,想到她那句“想和你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别人面前,大大方方地承认我们的关系”魏修离便没有带她走特殊通道,而是引着楚流苏从大门进公司。 “四爷,您不走特殊通道直接上……”阿诚极没眼见力地问。 阿忠见状,默默地拎了一把他的胳膊,痛得阿诚倒吸一口凉气,讪讪地闭上了嘴。 “没点眼见力!” 虽然阿诚及时闭上了嘴,但还是被楚流苏听到了。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这儿还有特殊通道吗?为什么不直接走那边上去?” 毕竟魏修离身份特殊,走特殊通道不仅仅是为了安静和方便,更是为了安全。 男人眼光忽动: 因为…… 想和你一起,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魏修离张了张嘴,耳尖漫上一抹薄红:他怎么好意思说出自己的真实意愿? “带你熟悉一下公司氛围而已。”魏修离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 楚流苏相信了他的说辞,点点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不再说话。 她早上起来之后,右眼皮便一直跳。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楚流苏对此感到很是心慌。 她正想着自己的事情,垂着头似灵魂般飘着走,忽而,额头撞到了一个人形。 “嗷。” 楚流苏停下脚步,抬起头,看见她撞到的人正是魏修离,不由得尴尬地说:“对、对不起……” 从十五岁同居时,魏修离便教导她——女孩子走路要昂首挺胸,走有走相。不可东倒西歪,心不在焉。 如今她撞到了魏修离的背,看来,一会儿免不了一顿责备。 尴尬……昨天才刚吵过架。 唉。 门外,楚流苏以标准的小学生犯错误的姿势站着,就等魏修离责备她过后鞠躬道歉了。 然而,想象中的责备却没有降临,反倒是一个温柔厚实的手落在她额头上揉了揉,声音僵硬却不乏担忧和温柔:“怎么这么不小心?痛不痛?” 楚流苏愣了一下。 没想到魏修离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自己有没有事。 她吸了吸鼻子,想到昨天吵的那场架,心里不由得还是有些膈应:“对、对不起,以后我会好好走路的。” 看来,自己平日里对她,的确有些太严苛了。 男人眸光微动,心道:这丫头就连只犯了一点小错误,都会如临大敌般道歉。 魏修离挪开手,握拳撑到楚流苏面前,道:“挽着。” “啊、啊?” 楚流苏愣愣地对上男人的视线。 魏修离见她没反应过来,于是又重复了一句:“丫头,挽上我的手,我们一起上去。” 楚流苏听罢,眨了眨眼,默默地攀上了魏修离的胳膊:昨儿早上才刚吵完架,今天就手牵手一起走。 想到这里,楚流苏心里淌过一股暖流:魏修离是在主动向她示好吗? 其实,说这句话时,魏修离心里是有些紧张的——他生怕楚流苏会拒绝。 一路上,他无数次想主动找楚流苏说话,打破昨日吵架后的僵局。 可见到楚流苏一直恍恍惚惚心不在焉的样子,他竟有些不敢主动开口示好。 谁能知道,京城霸气侧漏威风凛凛的魏四爷,在处理感情事情上,幼稚得像个孩子,自卑得宛若蝼蚁。 好在,楚流苏没有一点犹豫,便挽上了魏修离的胳膊。 虽然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但魏四爷心里已经很满足了。 二人携手共进,公司里自然炸开了锅。 “你看你看,她不是上次那个楚家小姐吗?” “天啊,老板竟然和她手挽着手一起来公司。这算是官宣吗?” “看来,这位才是魏氏正儿八经的老板娘嘛!” 好眼光。 楚流苏扭头,冲那位最有眼见力的员工眨了眨眼。 “魏总好,楚小姐好。” 经过前台时,有三道整整齐齐的声音冲他们打招呼。 那三人,正是上次取笑楚流苏的前台小姐。 但楚流苏并不怪她们,毕竟她们也是为了工作。 楚流苏转头,向她们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这位哪是你们魏总?这是我在横店花钱请的群众演员,假扮的你们魏总。” 上次来魏氏集团时,那三名前台便笑她和“假魏总”装模作样的打电话,还讥讽她一会儿是不是还得找个演员来扮演魏修离。 这句玩笑话,楚流苏一直记到今天。 她膈应人的本事一向强,果不其然,那三名前台听了这句话,脸顿时就白了。 电梯里,魏修离看着女人轻快了不少的面色,迟疑地问:“横店花钱请的群演……是什么意思?” 楚流苏担心魏修离知道上次的事情之后,会为难那三个前台。 于是便随口应付道:“没什么意思,就是和她们开个玩笑。” 说完,电梯也到了顶楼。 楚流苏抢先一步出了电梯,直奔魏修离的办公室。 魏修离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敷衍。 她无心的行为落在魏修离眼里,让魏修离误以为楚流苏依旧在生他的气,不肯同他多说点话。 因此,魏四爷好不容易迈出主动示好的第一步,遭到了严重的打击。 男人在电梯里站了一会儿,落寞地说了一句:“她还是不肯和我说话。” 说罢,暗暗地叹出一口气。 来到办公室后,楚流苏坐在沙发上,百般聊赖地刷着新闻。 生怕下一个爆点便是对楚楚不利的新闻。 魏修离则与秘书和助理交接了一下一天的工作,随后,将一叠企划案放在楚流苏面前:“今天看完这些企划案,找出每个企划案的优缺点,并从其中挑出你认为最完美的一个。” 楚流苏放下手机,双手接过企划案:“哦哦,好的。” 她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溜出去找楚楚。 “认真点,晚上我会考察。” 魏修离的语气有些生硬。 既然他主动示弱示好却得不到回应,还不如干脆恢复以前的相处方式。 他才不会想念这半个多月以来乖巧可爱的黏人包! 魏修离丝毫没有留意到自己心里幼稚的想法。 冷漠地放完企划案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可坐下后,心思却完全没法集中在工作上。 他的目光总是忍不住往楚流苏那边瞟,看见女人鼓着双颊带着明显的心事看企划案的样子,魏修离忍不住心想: 给她看的那些企划案,对她来说会不会太难了? 她会不会觉得无聊? 要不要叫秘书给她买点奶茶和零食回来? 唉…… 早知如此,昨天就不该和她吵架。 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是虚情假意的好,你也该珍惜! 第63章 我好不容易哄好的丫头被你气走了 楚流苏看企划案看得也有些漫不经心。 时不时就会打开手机,刷一刷新闻。 即便如此,她也断断续续地把几份企划案过了一遍。 过了一遍后,她无论如何也没法再静下心来看企划案了。 楚流苏软软地靠在沙发上,思忖着该如何说服魏修离让她离开。 若是换在前天,她还能毫无压力地在魏修离面前撒个娇说服他。 可自从昨天吵过架后,楚流苏便觉得撒娇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她看着魏修离,迟疑地张张嘴,好几次话就在嘴边了,但就是说不出来。 罢了,还是等解决完楚楚的事情之后再哄哄这个巨婴吧。 而魏修离在余光中,注意到楚流苏一直盯着他看。 男人见状,垂着头,连眼皮子都不敢抬:她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是不是……还在心里怨我? 我要不要走过去让她打一顿解解气? 二人各怀心思,让本就静谧宽敞的办公室死寂了片刻。 这时,传来高跟鞋噔噔噔的脚步声。 楚流苏以为来者是秘书,便没怎么在意,继续靠在沙发上随手翻看企划案。 然而,下一刻,一个熟悉却令她莫名厌恶的声音响起:“修离,我来了。有打扰到你吗?” 楚流苏不着痕迹地蹙起眉头:怎么又是这个女人? 魏修离当即抬起头,看向伊蓓时,目光飞快地瞄了楚流苏一眼。 怎么算是打扰呢? 他恨不得赶紧有人出现打破僵局,好让他名正言顺地抬头看楚流苏。 “没有,进来吧。”魏修离指了指办公桌前的客椅。 伊蓓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修身连衣裙,配上黑长直的长发宛若瀑布般垂在脑后,整个人给人一钟精致干练成熟的感觉。 她走向魏修离时,看都没看一眼沙发上的楚流苏,好像楚流苏就是这间办公室里面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这让楚流苏心里很不舒服:在他们面前,她好像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小丫头。 伊蓓拉开椅子坐下,递上一份设计稿,说:“这就是我的新款礼服设计稿,若是‘沉沦之恋’主题礼服能生产我这款,我有信心为魏氏的礼服品牌赢得更高的声誉和财富。” 沉沦之恋? 楚流苏的眼睫一抬起,记忆的大门被打开: 前世,魏修离曾请求她为魏氏旗下礼服品牌设计一款主题为沉沦之恋的礼服。 上辈子的楚流苏怎么可能答应魏修离的请求? 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后来,魏修离只有找了别的设计师来设计这款礼服。 可最终这款“沉沦之恋”上架后,却因质量问题,让魏氏在礼服方面丧失了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市场江山。 不仅如此,也是因为这件事,魏氏的礼服品牌在市场上的地位还被景氏压了一头! 自然,前世景氏能在这方面碾压魏氏,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当时的景氏,上架了楚流苏为他们设计的一款礼服! 最终的设计师署名,却是用的舒欣巧的名字。 景淮北框到了楚流苏的设计、让景氏的礼服品牌名声大噪。因此,从一众兄弟中脱颖而出,成为正式的景氏集团接班人。 可……以魏氏集团庞大的能力,怎么可能会生产质量堪忧的次品? 唯一的可能,就是当时沉沦之恋的设计本就有问题! 楚流苏放下手中的策划案,轻手轻脚地走向魏修离的办公桌:原来,前世差点毁了魏氏礼服品牌的人,就是你啊,伊蓓。 她像鬼一样走到伊蓓身边,只淡淡地扫了一眼设计稿,瞬间就明白前世“沉沦之恋”失败的原因。 彼时,魏修离正在看设计稿。 他抬头将设计稿交给伊蓓时,瞄到了站在伊蓓身后的楚流苏,不由得心下一惊:这丫头什么时候来的? 好在,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没有表现出丝毫受惊的样子。 “嗯,很好看。”魏修离对伊蓓说,“沉沦之恋主题礼服,就用你的设计。” “伊蓓,谢谢你。” 伊蓓露出一抹略带羞涩的笑:“不客气,帮你是我应该做的事。” 说着,魏修离站起来,准备与伊蓓握手达成合约。 “合同我会……” 岂料,下一秒,伊蓓手中的设计稿却被楚流苏一把夺过,说:“沉沦之恋,不能用这款设计稿!” 伊蓓会忽来乍到的楚流苏吓了一跳,尤其是听到楚流苏说不能用与他的设计稿后,伊蓓心生浓浓的怒意。 可即便如此,她的表面功夫做得依旧很好:“楚小姐,有没有人教过你,乱动别人的东西是很不礼貌的?” 魏修离的脸顿时黑了。 不是怪楚流苏犯了错乱动伊蓓的东西,而是……不喜欢从别人口中听到楚流苏的半个“不好”。 显然,伊蓓和楚流苏都会错了魏修离的意思。 伊蓓得意地冲楚流苏扬了扬下巴,坐等魏修离不留情面地呵斥楚流苏。 然而,楚流苏却不卑不亢地说:“抱歉了,伊老师。礼貌不礼貌的事,咱们先不说。我们……先来看看你这‘有趣’的设计稿吧。” 语气,调侃又讽刺。 伊蓓听了心里很不舒服:“楚小姐倒是好大的口气,做学生的,竟然也敢在老师面前班门弄斧。修离,这丫头在你这儿养了好几年,怎么还是一样的傲慢无礼?” 她想借魏修离的口,训斥楚流苏。 “伊老师!” 楚流苏音量微高,眼睛微微一眯:“你在急些什么呢?学生……也只是想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而已嘛。” 想让魏修离开口把她赶出去? “楚同学,你要是对这副设计稿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老师,老师都可以教你。” 伊蓓骄傲的昂起头,她穿着高跟鞋,比楚流苏略高一点。 昂起头俯视楚流苏时,整个人就像一个高傲的孔雀:她伊蓓可是师承f国国宝级服装设计大师——桑尼大师。 她就不信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真能看出点什么! 楚流苏见状,谦顺地看向魏修离,没了方才与伊蓓对峙的霸道气势:“魏修离,今天对伊蓓老师无礼,是我的错。回去之后,要打要罚,我都听你的。” 但……有关沉沦之恋的事,你必须听我的! 魏修离没有同她说话。 听楚流苏的语气,估计这个设计稿可能有点问题。 他看向伊蓓,淡淡地说:“服装设计方面,你……教不了她。” 他说的是大实话。 这丫头的服装设计专业能力……很强。 十五岁时,外国好几个国宝级设计师都想拜她一个小丫头为师。 伊蓓被魏修离的话哽了一下:修离为何会这么说? 他的意思是……她不配做这丫头的老师? 伊蓓笑着缓解了一下尴尬,只当没听到,对楚流苏说:“行了,流苏,你出去吧。修离谈合同的时候,不喜欢被别人打扰。” 楚流苏微笑着放下设计稿:对,我是别人。 她鞠了一躬,面色冷漠道:“对不起,是我不懂事,我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见碍眼的终于被清走,伊蓓得意地勾起唇角,温柔地对魏修离说:“修离,我们继续……” 然而,她一转头,就见魏修离从位子上站起来,面色不善地乜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往外面冲: 我好不容易哄得她肯开口跟我说话,被你个外人三两句又气走了! 第64章 我养大的丫头我自己会教 “修离!?” “你干什么去?” 伊蓓诧异地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无力地伸了伸手想要把男人拉回来。 可男人却连头都没回一下,只道:“我养大的丫头我自己会教导,轮不到外人对她说三道四!” 说完,连道歉的机会都没给伊蓓,便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魏修离打开手机,他给楚流苏戴上了装有定位器的项链,所以魏修离很快便追踪到了楚流苏的位置。 赶到时,楚流苏正坐在写字楼前广场的一个小角落,小小的一个人蹲在地上,好像是在玩蚂蚁。 魏修离下来时拿了一把遮阳伞。 他撑开伞,轻手轻脚走到楚流苏面前,将伞全部倾向她那边。 楚流苏蹲在地上,只觉得头顶上毒辣的太阳被遮了个遍。 一片遮阳的阴影带着男人身上熟悉的烟草香味,一同笼罩在她身边。 同时,传来男人想来冷冽此刻却带着清凉之味的声音:“太阳这么毒,就算是赌气也不该糟蹋自己的身子。” 他看见女人白皙的胳膊上染有小片绯红,不由得心中一疼:才这么一会儿,胳膊就晒红了。 楚流苏抬起头,眼眸一如既往的澄澈透亮:“我、我没赌气啊?” 刚才在伊蓓面前只是做戏罢了。 以她和魏修离之间的默契,她知道魏修离肯定清楚她离开的意思,肯定会根据定位系统找到她的人。 她的目的,就是想把魏修离引出来。 口是心非。 魏修离满眼无奈地俯视着她:一天一夜都没有和他贴在一起了,不是赌气是什么? 被戳穿后,连演戏都不肯演了吗? 果然,她是为了景淮北,才会对他那么好。 魏修离伸出手,明媚的阳光从他背后照射过来,让一身严谨正装的男人看上去愈加圣洁正气。 楚流苏亮亮地瞅着他,欣然地抓住他的手占了我来。 她蹲的有些久,猛然一站起来,气血来不及上涌,大脑因缺氧缺血而晕了须臾。 “呃……” 于是,楚流苏脚下不稳,直接倒在了魏修离身上。 清淡却不扰人的烟草味扑面而来,楚流苏的小脸撞上男人紧致的胸膛。 男人一把搂住她纤细的腰肢,立马又像摸到烫手山芋般放开,硬邦邦地说:“以后好好吃饭,不要挑食,加强锻炼,就不会晕了。” 还好他放得快,不然这丫头肯定不喜欢他碰她的腰。 楚流苏缓了缓,才站直身子。 她揉着头,说:“哦……” 二人来到广场的阴凉处,魏修离收下伞,问:“说吧,伊蓓的设计稿,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流苏拿出手机,放大一些细节给魏修离看。 她方才早已我偷偷地把设计稿拍了下来。 “魏修离,这张设计稿,乍一看是没有问题的。灰绿色、刺绣工艺、腰间垂着用极细的珠子串成的流苏,长短袖交叉设计……” “不仅没问题,反而还让人眼前一亮,觉得这个设计稿制作出来的礼服成品绝对华丽又不失质朴。” 魏修离看着手机屏幕,点了点头。 的确,楚流苏说得不错,他第一眼看到这件礼服设计稿,也是眼前一亮。 楚流苏得到魏修离的反馈后,心下有些激动:好在,魏修离在沉沦之恋设计稿上肯听她的话。 她把放大后截图下来的细节一一展示给魏修离看:“魏修离,你看啊。这件礼服表面看没什么问题,可是她的华丽是通过流苏、垂珠、刺绣、以及极其难裁剪的版型来体现的。 它所谓的简朴,只是因为灰绿色的颜色看上去很低调罢了。这件礼服若是换成红色橙色,本质上,就是一件极其奢华艳丽的礼服。” 灰绿暗沉的颜色,只是为了掩盖这件礼服本质上的纷繁复杂罢了! “所以……” 魏修离反反复复细细打量着那些细节图:“你的意思是,这件礼服的生产过程会十分艰难,根本没法量产,更没办法在保证产量的同时关注质量?” 如此这般,若要保证礼服的质量,生产成本会极高。 “对!” 楚流苏激动得小脸微红:没想到魏修离虽然不懂服装设计,但是一点就通,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老公真棒! “老、咳咳。”楚流苏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激动,说: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这件礼服,要是想真正地生产出来,只能让近百名资深绣女一针一线地将这件衣服打底的刺绣绣出来。 随后,让人工一颗一颗的将直径不超过两毫米的细珠穿成流苏吊坠,包括其中的长短袖、手钏设计,机器都做不出最好的效果,只能人工处理。” 前前后后的工期,至少一个月。 如此以来,仅成产一件礼服,成本价都不可估量。 如果用成本较低的大机器流水线生产,那么最终成品的质量和版型…… 楚流苏没有记错的话,前世,沉沦之恋上架后,便是因为各种各样的质量问题,不得不下架回收。 因此,魏氏的礼服品牌也被冠上“生产次品”“质量堪忧”的标签,从此丧失奢侈品礼服的市场。 听到这里,魏修离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即没有吃惊,也没有愤怒,更没有及时止损的庆幸。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楚流苏,目光缱绻而又温柔。 楚流苏见他没反应,不由得焦灼地抓住他的手:“魏修离,你是不相信我吗?旁的也就罢了,这件事你一定要相信我。这次,我没有骗你,也没有任性!” 她焦急的样子,想一个迫不及待想挖胡萝卜吃的小白兔。 白里透红的脸蛋不由自主地鼓了起来,樱桃小嘴孜孜不倦地说着让他相信她的话。 魏修离轻轻地覆盖住她的手,两片薄唇一张一合,道出几个字来:“我相信你。” “你说的,我都信。” 一时间,满耳蝉鸣,静无人言。 “相信”二字从魏修离口中说出来,就像是阴雨天过后的太阳,一扫楚流苏心里的焦急和阴霾。 她伤了他那么多次,没想到,他依旧愿意相信他。 楚流苏挤出一个苦涩却不失欣慰的笑:“谢谢。” 谢谢你还愿意相信我。 她的笑在魏修离看来,比盛夏的阳光还要炽热。 令他大汗淋漓,也令他心动燃烧。 魏修离别过头,掩饰自己内心的悸动,道:“针对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 楚流苏收回笑容,眼底飞快地流露出一抹暗狠:“沉沦之恋的设计,交给我就好。不过,魏式要继续和伊蓓签约,把她的那份设计稿买下来。之后……” 楚流苏仅仅地抿着嘴,一抹淬满两世仇恨的弧度在唇角绽放—— 她……要送景淮北一份大礼! 第65章 真正的下毒之人! “魏修离,我可不可以……不上去了?” 二人讨论完沉沦之恋的事情,魏修离正要转身进公司,楚流苏连忙拉住他的手:“我可以让阿诚把那些企划案都带回锦园,我在锦园看也是可以的!” 说着,她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祈求道:“就、就这一次,以后你让我来公司学习,我绝对乖乖待在办公室,哪儿也不去!” “好不好嘛。” 毕竟,她需要尽快脱身赶去影视城找楚楚。 从早上到现在,她的右眼皮就一直跳。 楚流苏的心也和跳动的眼皮一样慌乱无度。 魏修离以为她不喜欢办公室里冷寂无聊的氛围,也不喜欢和他单独在一起,所以才一直心不在焉,如今又急着想离开, 他转身,道:“可以。” 楚流苏激动地跳了跳:“耶!太好了!” 终于有机会去影视城了! 她的表现落在魏修离眼里,完完全全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能离开他片刻,她就这么高兴? 魏修离的心到底有些落寞。 他不再发一言,沉默着转身离开。 楚流苏站在原地等了不过一会儿,阿诚便开着车过来了。 一上车,楚流苏便催促阿诚道:“阿诚,去影视城,快点!” “小姐,四爷嘱咐我带您回锦园……” “出了事我担着,现在立马去影视城!”楚流苏焦急地说。 阿诚犹豫地启动车,最终还是将车往影视城那边开。 然而,到了影视城后,楚流苏却没有找到楚楚的剧组。 她托阿诚向影视城的主管打听过后,才知道楚楚的剧组已经离开了这里。 楚楚那部剧大部分戏份都是现代戏份,之前只是在影视城取几个古代场景拍戏中戏而已。 其他的现代戏份,不会在影视城拍。 “这可怎么办?”楚流苏耷拉着眼皮,好看的眉头拎成川字形。 她根本不知道楚楚现在在哪儿! “叮铃铃。” 正要拿出手机给小秋打个电话,问问她们现在在哪儿。彼时,楚流苏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电话是魏修离打过来的。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急,道:“丫头,真正给你下毒的人,我查出来了。那个人不是小月。” 楚流苏恹恹的眼皮抬了抬,心脏不知为何猛地一跳。 右眼皮跳得前所未有的激烈:“是、是谁?” “是小秋……” “这个人伪装得很好,在锦园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竟然连我都骗过了!” 说到这里,魏修离的手心啪的落在书桌上,眼底闪过阴鸷的狠意, 想到这个人害得楚流苏性情大变记忆混乱,魏修离恨不得将小秋千刀万剐才好。 “丫头,小秋如今是楚楚身边的助理,她们此刻都在巴黎酒店拍戏。”魏修离冷静地说,“我知道你肯定会担心楚楚,不过你别轻举妄动,更不要打草惊蛇,我不会让小秋伤害到楚楚的!” 啪嗒。 听到下毒之人的名字后,楚流苏手一滑,手机直接掉了下来。 好在阿诚眼疾手快,及时接住了楚流苏的手机。 楚流苏拿过手机,电话并未因为这点小插曲而挂断。 她双目微愣,手指因紧张和害怕而变得微微颤抖。 想不到走了一个白芊芊,竟然来了一只比白芊芊还要恶毒的豺狼。 白芊芊是张青青的棋子,那么小秋便会是舒欣巧手下更为锋利的一把刀! 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强迫自己恢复镇定,说:“来、来不及了。” 小秋既然时舒欣巧那边的人,肯定也会给楚楚下药。 怪不得她今天右眼皮子一直跳。 “阿离哥哥,我现在必须马上去片场。回去之后要打要骂我都听你的,但我现在必须去片场!” 电话那边魏修离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波动,他知道楚流苏是性情中人,得知自己的妹妹此刻身边有豺狼相伴,绝对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丫头,把手机给阿诚。” 楚流苏哆嗦着手将手机给阿诚,不知道魏修离在那头对阿诚说了什么。 反正阿诚飞快地挂断电话后,便将手机还给了她:“小姐,快上车吧。” 楚流苏坐回到车上,见阿诚开往的方向是巴黎酒店,这才静下心来,给楚楚打起了电话。 她得阻止楚楚喝小秋给她准备的任何饮品! 可楚楚有一个习惯,拍戏时手机几乎全天关机。 楚流苏见楚楚的电话打不通,当机立断,转而拨打顾烨的电话。 “楚楚是忙人,顾烨却是个闲人,他的电话总不至于拨不通吧?” 楚流苏咬着下嘴唇,一遍又一遍地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快接啊!顾烨,急死我了……” 然而,忙音响到最后,统统都变成了毫无感情的机器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怎么办……”楚流苏无助地咬着下嘴唇,眼神不断地瞟着手机上的时间。 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前世,楚楚“片场嗑药”的消息出现在新闻上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 此时此刻,楚楚恐怕早就已经喝了被下了药的水,说不定也沾过酒精了! 阿诚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手足无措坐立不安的楚流苏,出言宽慰道:“小姐,你不用担心,楚楚小姐会没事的。顾爷在片场守着呢。” “但愿吧。” 楚流苏无力地说。 好在,她此前要求顾烨今天务必全天留守片场。 如此一来,应当能护楚楚周全吧。 阿诚的车速快,不出半个小时,楚流苏便赶到了巴黎酒店。 也是因为有阿诚在,没人敢拦楚流苏,她几乎是畅通无阻地赶到拍摄现场。 透过反光板打光灯以及几台长枪大炮,楚流苏看见楚楚身着一件黑子的礼服,手中端着一杯红酒。 一饮而尽! “不!”楚流苏急得大叫,惹得片场几乎所有人都看向她。 “姐?”楚楚看上去像是喝了不少酒,双颊薄红,醉眼迷离地看向她:“你怎么来了?” 楚流苏不顾所有人的目光往前挤,还没来到楚楚身边,她的胳膊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拉住。 回头一看,拉住她的人,正是顾烨。 楚流苏困惑地看着他,还没挣扎,就见顾烨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做出一个“嘘”的动作。 与此同时,他生来多情的桃花眼对她眨了眨,传递了一个示意她放心的符号。 这是…… 楚流苏紧锁的眉头略微舒展了一番,抿了抿嘴,默默地挣开了顾烨的手。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吵闹声,闪光灯扑闪扑闪的,几乎要闪瞎众人的眼。 一道尖锐的女声迫不及待地传来: “就是这里,有人在这里嗑药!” 第66章 污蔑。 “警官,就是这个剧组,当红影后在片场嗑药!” 是张青青和白芊芊的声音! 两道尖锐的女声犹如一道惊炸响在天边,顿时让在场的工作人员和演员们都沸腾了起来。 楚流苏刚转身,几十道刺眼的闪光灯便咔嚓的亮起,扛着“长枪大炮”的几十个记者蜂拥冲来。 她用冷冽如寒冰的眸光打量着张青青和白芊芊,令二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张青青,之前污蔑了我还不够,现在又来诽谤我妹妹。你是嫌三年的牢不够长,还想再叠加三年么?” 张青青眼里流露出恶狠狠的光芒。 但一想到现场这么多媒体粉丝在,她不能发泄,只能做出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往白芊芊身边缩了缩:“楚大小姐,你在说什么啊。是不是污蔑,等警方检查就知道了,但愿……这只是一场误会。” “对啊,你急什么?是不是心里有鬼?”白芊芊初生牛犊不怕虎地吼道。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当红影后片场嗑药”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看上去醉醺醺的楚楚身上。 “记者粉丝朋友请靠边站,我们警方需要了解一下情况。”两列身着制服的特警站出来维持现场的秩序,将记者和探班的粉丝们都分流在两边。 随后,一个警官走过来,向导演出示了警官证:“我是城南分区的刘警官,有人实名举报剧组有人片场嗑药,希望剧组各位演员和工作人员积极配合工作。” 导演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站起来,暂停了拍摄,道:“好的好的,我们一定配合警方工作。” 表面上虽带着讨好的笑,可眸光却暗沉了下来:楚楚可是这部剧的女主角,若她被爆出有事,那么好不容易拍了一半的剧只能推翻重拍! 想到这里,他神情不悦地看向张青青和白芊芊:“两位小姐,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剧组清清白白,怎么可能有人在片场嗑药?你们要把情况说清楚啊!” “对啊,什么叫当红影后片场嗑药?我们楚楚怎么了?” 粉丝也面色慌乱地问。 张青青给白芊芊使了一个眼神,白芊芊受到消息,站出来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各位记者粉丝朋友,我叫白芊芊,曾是当红影后楚楚的助理。我想,大家应该是认识我的吧?” 白芊芊以前跟着楚楚工作,自然常常被记者和粉丝们拍下。 她长得本就清纯,曾还因此上过几次热搜。 所以在场的记者和粉丝们对白芊芊是不陌生的:“对啊,我知道你,你是楚楚姐的助理。但是你前几天不是离职了吗?怎么?难道因为离职了心生怨念,所以今天来污蔑我们楚楚姐嗑药?” 白芊芊点点头,问:“没错,我的确离职了。但是,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会离职吗?” 她故作神秘地在片场走了几步,阴毒的目光落在楚楚身上。 只要今天把这个贱女表子拉下神坛,从今以后,楚楚在她和哥哥面前,便彻底抬不起头了! 她如今喝了药,不出一刻,她便会状若发情,理智不清,做出许多不可预料的事情。 “我离职,是因为实在是不能忍受自己和楚楚同流合污!” “楚楚姐,对不起,我无意害你。但这些事情如果不说出来,任你继续堕落下去,才是真正的害了你。” 白芊芊绞着衣角,可怜兮兮地说。 楚楚拍这场戏ng了很多次,彼时已经喝了不少红酒了,而且都是一口闷。 所以她视线有些模糊,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现场发生的事情:“堕落?” 她迷离地眨了眨眼,天生的狐狸眼眯起一丝嘲弄的弧度:“我……哪里堕落了?” 呼之欲出的话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媒体记者们首先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问:“白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 “对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楚怎么就堕落了?你为什么突然离职?” 警察也拿出了验毒的仪器,说:“白小姐,张小姐,你们举报楚楚小姐在片场嗑药,可是亲眼所见?” 白芊芊见情绪铺满,这才说:“实不相瞒,我做楚楚姐助理的时候,就经常看见楚楚姐一个人形迹可疑地从片场溜走。回来时,身上总是带着一些淡淡的烟味。 有一次我偷偷跟上去看,竟然看到楚楚姐偷偷躲在角落里吸烟!一开始我也以为那只是普通的烟,谁知道,楚楚姐吸完之后……神情和动作,都变得很奇怪。” 话音一落,场面就炸开了锅。 毕竟在此之前,的确有狗仔拍到楚楚在某个隐秘的地方吸烟。 但由于那地儿不是禁烟场合,再者,圈里也有不少女明星抽女士香烟,所以便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浪。 “原来如此,之前楚楚吸烟上了热搜,搞了半天吸的根本就不是烟,而是……天啊!” 有记者夸张地大喊,镜头疯狂地对准楚楚。 粉丝们的脸色也黑得不像话,声音都有些颤抖:“白芊芊,你说清楚,什么叫楚楚姐变得很奇怪?我们经常探班,都没有见到楚楚的行为有什么疑似嗑药的症状!” 楚楚的粉丝还是很有头脑的,没有被白芊芊带偏。 白芊芊见状,脸上划过一滴清泪,一言不发地撸起了袖子。 顿时,她那白皙的胳膊上露出了青红的伤痕。 “这是……?” 白芊芊泣涕涟涟地抬起头,一副惹人怜爱的小白花模样,挤出一个无比坚强的笑:“你们当然只会看到楚楚姐光鲜的一面。” “每次楚楚姐偷偷嗑过药之后,脾气都会变得非常大。生起气来,就会……在我身上发泄。” “大家不要怪楚楚姐,我知道楚楚姐不是故意打我的。只是在药物的作用下,暂时失去了理智而已……” 今天,楚楚的男主小义不在现场。 否则定要一巴掌拍到白芊芊脸上大骂一句“白芊芊你别放屁了!” 可惜了小义不在,楚流苏又是个极其斯文的人,不会骂人。 她环起手,恍若看戏般看着白芊芊演独角戏,没有打断她。 白芊芊演得愈发投入,甚至还拿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递到粉丝们面前,说:“楚楚姐甚至还会在生气时……把粉丝送的信件和血汗礼物全都扔在垃圾堆里。 还说……还说粉丝送的东西都是些垃圾。” 比起偶像塌房更令粉丝愤怒的,是偶像糟蹋粉丝的喜爱和支持。 白芊芊展示出来的那张照片里,礼物盒子横七竖八地倒在垃圾桶旁。 立马有不明真相的粉丝站出来,语气愤怒道:“那、那是我送给楚楚的娃娃,她、她竟然扔了!” 先前帮楚楚说话的粉头也有些失落:“没想到,楚楚竟然是这样的人。” “楚楚,你说清楚,你这样对得起我们粉丝吗!?” “我真是太失望了,是不是别人不发火就把别人当傻子啊!” 第67章 改变不了她嗑药的事实! 粉丝字字泣血般的指责让楚楚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不,我没有……” “还说没有?证据都摆在眼前了!” “楚楚,你真的太令粉丝失望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闪光灯像是发疯了一般狂闪,记者们的长枪大炮纷纷对着楚楚。 一时间,空气中尽是快门被摁响的声音:“楚楚小姐,请问照片上粉丝的礼物全被扔到垃圾桶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否是你所为?” “你真的如前助理所说有嗑药、虐待他人的倾向吗?” “请问你赶走白芊芊小姐的原因是否就是因为白小姐撞见了你嗑药?” 楚楚头痛欲裂,她总觉得今天喝的酒有些不对劲。 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 面对洪水猛兽般的闪光灯,她只能仓皇后退。 忽然,一道柔和温暖的力量落在她腰际间。 楚流苏伸出手,默默地撑住楚楚的后背。 感受到腰间温软柔和的力量,楚楚转头对上楚流苏坚毅的目光,唤了一声:“姐姐?” 楚流苏面无表情,可眼里却坚定与柔和并存:“楚楚,勇敢点,把真相说出来。” 姐姐的话,令楚楚短暂地清醒了过来。 她理了理自己身上的礼服,大大方方地对上记者和粉丝们的质问,说:“礼物不是我扔的,而是白芊芊扔的。” “白芊芊在做我助理时,仗着我与她的私人关系,尸位素餐,玩忽职守。那次,她趁我离开时,霸占粉丝送给我的珍贵礼物,将在她眼中不值钱的信件和其他礼物扔掉。” 楚楚的声音向来轻,但不失力量。 闻言,场面倒是没有那么混乱。 楚楚和白芊芊各执一词,记者和粉丝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 一边是他们喜爱的偶像,一边是手持切实证据的白芊芊。 白芊芊见状,没有丝毫被戳穿的窘迫,而是反咬一口,哭着说:“楚楚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知道我之前上过几次热搜,你颇为忌惮我。 可是你把我赶走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当着粉丝和记者的面抹黑我?” “那些礼物,本就是你自己不喜欢,随手丢在垃圾堆里的!” 白芊芊手指一伸,对准楚流苏:“还有她,你的姐姐,她怂恿你欺负我,还出言不逊侮辱我哥哥。” 说罢,她放出一段手机录音——正是楚流苏的声音:“哈哈哈,一个凤凰男还想娶我妹妹? 以我妹妹的身份,就算最终和你哥哥走到了一起,那也是你哥哥入赘楚家,做我们楚家的上门女婿。 一个上门女婿家的拖油瓶,你哪来的自信在楚楚面前作威作福?” 这段话,的确是楚流苏当时探班时说的。 可现在把这段话单独放出来,未免也太断章取义了一些。 楚楚的面上淬满了失望:“芊芊,我原以为你只是骄纵了点,本性不坏。可没想到……” 记者直接打断了楚楚的话:“楚楚小姐,请问你是否能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你的说辞,证明你对粉丝的真心。” 长枪大炮也横插进来,对准楚流苏:“楚家大小姐,方才那些话真的是你说的吗?你真的利用楚家权势打压他人?” 白芊芊这一招是高明的。 她故意把火引向楚流苏,引向楚流苏便是引向整个楚家。 若是处理不当,整个楚氏都会受到影响。 楚流苏看着白芊芊提前露出的得意神情,鼻息间嗤出浓浓的鄙夷。 身旁的楚楚听罢,干笑一声。 她该如何证明自己对粉丝的真心? “真心”……该如何被证明? 楚楚摇了摇头,说:“我……没有证据。但是照片里的那些礼物,都在酒店里,我没有把礼物扔掉。” “她当然没有证据,那些礼物本就是她自己亲手扔到垃圾堆里的。”白芊芊的语气里,多了一抹得意。 反正他们在楚楚身边安插了线人,就算楚楚最后把那些礼物带回了酒店,礼物却也早已被线人藏起来了。 粉丝群体里,又传来隐隐的失望声。 楚楚垂下头,眉头紧紧地拎在一起。 正在这时,两个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我有证据!” 说话的,正是楚流苏和顾烨。 楚流苏和顾烨二人在听到对方的声音吼,纷纷诧异地看向对方。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楚流苏站了出来,纤长的葱葱玉指在手机屏幕上灵活地滑动:“我楚流苏没什么兴趣,唯一的爱好就是随时随地把一些有趣的事情拍下来。” 她故意把声音放到最大,播放了张青青在ls门店侮辱她盗窃的视频。 听到自己的声音后,张青青的脸都青了。 这时,楚流苏却手指一滑,播放了另外一则视频:“不好意思哈,刚刚放错了。” 楚流苏反手一个投屏,将手机上的视频投到酒店大屏幕上。 “都是些啥啊?” 白芊芊那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的声音响彻大厅:“娃娃,玩具,啧,楚楚的粉丝现在都这么寒酸了吗?” 屏幕上,白芊芊蹲在地上,对着原本码得整整齐齐的礼物盒子挑挑拣拣,一边挑,一边出言吐槽粉丝送的礼物寒酸。 最后,整齐的盒子袋子被她扰了一地,乱七八糟地堆在垃圾桶旁边, 而她手上则多了一块手表、一块丝巾以及一些价值昂贵的奢侈品。 “那不是我送的娃娃吗?原来是被她扔的。” “我给楚楚姐的信也被这个坏女人扔了!” “原来是这个做助理的倒打一耙,污蔑我们楚楚。” 不仅如此,白芊芊还拿出手机,对着地上的一地狼藉拍了几张照片。 事毕,白芊芊脸上露出阴狠的表情。 “不、这不是真的……” 白芊芊在视频刚播放一个开头时,便觉得不对劲了。 视频中她阴狠的表情,被所有人收在眼里。 事情的真相,不言而喻。 顾烨看完视频,忍不住惊叹道:“可以啊,楚流苏。我都只拍到她的背影,你却连人家的正脸都拍得一清二楚!” 其实那天探班楚楚时,以楚流苏的角度,刚好可以拍到白芊芊做坏事的正脸。 好在她当时多留了一个心眼,拍下了这些画面。否则今日,楚楚真的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清。 楚流苏冲顾烨眨眨眼:“角度好罢了。” 说罢,她对在场的粉丝和媒体说:“各位粉丝朋友们,你可以永远相信你们楚楚姐的人品。至于这个心口不一、品性卑劣的女人,你们……还要继续听信她的说辞吗?” “对啊,姐妹们,楚楚姐的品行咱们还不知道吗?” “这个白芊芊扔了我们送的礼物,反手却把帽子扣到楚楚姐身上。她这种人嘴里说出来的话,怎么可信?” “我们楚楚姐,根本就没有嗑药。一切都是这个白芊芊污蔑,警察先生,你一定要把她抓起来。” 白芊芊的真面目被戳穿,本来心里十分慌张。 但如今已经破罐子破摔,如果不能一招击中,那么她将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好在,楚楚嗑药这一板上钉钉的事实,谁都无法改变! “对,没错,这一点上我的确骗了你们。” “但那又如何?楚楚她就算再珍惜你们粉丝送的礼物,也改变不了她嗑药的事实!” 闻言,楚流苏和楚楚皆面色一变。 楚楚则红着脸无意识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今天的她,状态是真的不对劲。 第68章 反转,打脸白莲花! 楚流苏的心几乎沉到了谷底。 她没来得及阻止楚楚喝下加了药的水,如今楚楚又喝了这么多红酒。 恐怕不出一时三刻,楚楚体内的药便会开始作祟…… 好在如今她和顾烨都在现场,至少能保证楚楚体内的药效发作后,不会像前世那样衣衫不整地暴露在摄像头面前。 “白芊芊,诽谤污蔑可是犯法的。” 楚流苏目露凶光,死死地盯着这个陷害她妹妹的蠢人:“你真以为你们这点小招数,我查不出来吗?” 凌厉的目光一闪,如利刃一般剜在张青青身上。 最终,却落在一直默默无闻地站在一旁的小秋身上。 白芊芊,张青青,以及小秋。 这三个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楚楚,我们走。”楚流苏拉紧披在楚楚身上的防晒衫,正要把她带走。 可是却被警察和疯狂的记者拦住。 尤其是白芊芊,她一把挡在二人面前,嚣张地说:“你们哪儿也不许去!” 楚流苏抬眸一横,狠狠地瞪着她:“白芊芊,若楚楚今日出了任何一点事,我都不会放过你!” 白芊芊终究是有些怵楚流苏,她们家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庭,以她的实力和楚家对抗,无疑是以卵击石。 她求助地望向张青青,张青青见状,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这个眼神,让白芊芊再次飘了起来:有张家在,她才不怕楚流苏! 再不济,有哥哥在,就算最终事情败露,楚楚看在哥哥的面子上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有没有嗑药,让警察一验不就知道了?”白芊芊注意到楚楚彼时的脸红得不像话,眼神也到了近乎迷离的程度。 她可以笃定:楚楚已经中了药! 白芊芊甚至已经开始在脑海中想象高高在上的楚楚被黏在土里的卑微姿态。 楚家二小姐又如何?名媛千金又如何?当红影后又如何? 只要楚楚名声尽毁,凭她一个臭名远扬楚家二小姐的空壳子,日后,她在哥哥面前,便彻底抬不起头了! 两名警察拿着仪器走向楚楚和楚流苏姐妹俩,楚流苏挡在楚楚面前,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 “小姐,请配合调查。”为首的警官说。 楚流苏刚要开口拒绝,这时,顾烨那一向不急不慢的声音响起:“是啊,流苏,你放心大胆让警官调查吧。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们楚楚可不怕查。” 放心……大胆? 楚流苏对上顾烨的目光,得到肯定的信号后,楚流苏才肯挪开自己的脚步。 看来,顾烨已经查清一切了。 他……很有可能在布局! 警察拿着仪器带楚楚做了相关检查,随后,便拿着从楚楚身上取到的样本去化验。 等待化验的过程中,楚流苏一直都很紧张,楚楚也不例外。 “姐姐,我好热。” 楚流苏拉住楚楚的手,说:“没事的,你只是酒喝多了而已。” 楚楚点点头,不自觉地靠在楚流苏身上。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小礼服,楚流苏害怕她像前世一样把自己身上的礼服扯的衣衫不整,脱下了身上的防晒衣,披在了楚楚身上。 白芊芊看着楚楚一脸要发作的迹象,面上的得意之色越来越明显。 她甚至已经开始提前庆祝,得意洋洋地对粉丝们说:“你们家姐姐塌房了,还举着这些灯牌干什么呢?” “你没看见她身上红成什么样子了吗?我说了她在片场嗑药,你们还不信。” 粉丝们想回怼她,可看见楚楚满脸通红双眼含泪的样子,粉丝们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生怕白芊芊说的是真的。 白芊芊在粉丝们面前得瑟完,又背着手,一蹦一跳地走到记者们面前,忘乎所以地冲着摄像机打招呼:“hello,哎呀,大家快点让总部准备好当红影后楚楚片场嗑药的通告吧。” “注意把摄像机充满电,别关机了,一会儿你们的楚楚会给大家带来有趣的表演哦~” 她自鸣得意的样子,像极了被扒光了毛的鸡。 楚流苏看向顾烨,她注意到顾烨原本风流的眼中彼时尽是暗恨。 她轻启嘴唇,用极小的声音说:“答应我,别看在楚楚的面子上就放过白芊芊,以及,白洛阳。” 顾烨嘴角上扬,扯出带着狠意的笑:“当然。” 这一次,就算楚楚向他求情,他也不会放过白芊芊和白洛阳! “警察出来了!” “结果出来了!” 记者们的长枪大炮再次失去控制,纷纷对准拿着测验单出来的警察:“警察先生,请问结果如何?” 粉丝也变得焦躁不安了起来。 白芊芊更是直接冲上去,笑嘻嘻地问:“警察叔叔,实名举报成功的话,会有什么奖励啊?” 为首的警察笑眯眯地乜了他一眼,说了一句让人捉不住头脑的话:“谢谢白小姐,助我们查清了一桩大案。” 白芊芊怡然自得,八面威风,挑衅地看向楚流苏和楚楚:“不用谢!” 粉丝和记者群体一阵骚动:“不会吧,真嗑药了?” 楚流苏紧紧抓住楚楚的手,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厉害。 白芊芊嘴角扬得比天还高:“警察叔叔~宣布结果吧。” 为首的警官在记者们的长枪大炮面前展现了测验结果,用正版正眼的声音说:“根据我们的专家测验的结果可知,当红影后楚楚小姐……” 全场安静了下来。 生怕漏掉一点细节。 “楚楚小姐,并没有嗑药!” “并且,也没有查出有历史嗑药迹象。” 哗啦啦! 粉丝们松了一口气,记者们疯狂地摁着快门。 虽然当红影星嗑药的新闻是假,但现场一波接着一波的反转却比这一消息更文劲爆:“警察同志,您是说白芊芊小姐是诽谤?” “她为什么信誓旦旦的说楚楚嗑药?到底是陷害,还是真有其事?” 警察伸出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大家稍安勿躁。从检查结果来看,楚楚同志并没有嗑药,只是喝多了高度酒而已。” “至于是否有人栽赃陷害,这一事,警方会继续调查。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蓄意诽谤陷害其他公民的罪人!” 说这句话时,警察的目光落在白芊芊身上。 白芊芊刚才有多得瑟,这时便有多狼狈。 警察不是傻子,白芊芊这货刚才信誓旦旦地得意成那样,最后却没有查出楚楚的任何嗑药行为和嗑药历史。 很明显,这一切,都是有人蓄意谋害楚楚。 “不……” 白芊芊慌里慌张地往后退了几步:“怎么可能查不出来?你们肯定是被他们收买了!你们肯定是被楚家收买了!” “你们都要害我,都来陷害我,仗着家大业大,都欺负我这个小平民!” 白芊芊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一事实,言行也变得无度了起来。 楚流苏冷漠地看着白芊芊崩溃的样子,知道这一切,都是顾烨安排好了的。 没想到,顾烨也早就知道了白芊芊和小秋等人的阴谋,没让楚楚喝下加了药的东西。 难道……顾烨也是重生回来的? 第69章 你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白小姐,你涉嫌诽谤公民,请跟我们走一趟。” 一个警察漫无表情地拿出手铐,走到白芊芊面前:“请积极配合我们的调查。” 银晃晃的手铐让白芊芊紧张得无所适从,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张青青的手,说:“青青姐,你帮帮我,我没有诽谤她,我只是实名举报而已。” 说着,她抓住张青青的手举起来,冲警察们大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举报楚楚,张青青也举报了,你们怎么不抓她?” 张青青满脸为难地挣了挣,极其无辜地说:“芊芊,我只是陪你来片场而已。报警的不是我,而是……从刚才到现在,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还好白芊芊是一柄好使的抢。 还好自己方才没有出头。 “你!”白芊芊一个急性子,人又蠢,心机哪自幼在豪门明争暗斗中长大的张青青重? 被人当了抢使,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白芊芊,最好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张青青用只有俩人听到的声音道,“我张家随随便便抬一抬手指头,就能捏死你和你哥。” 明晃晃的威胁让白芊芊不得已闭上了嘴,终于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的她,眼里弥漫出厚厚的泪水。 楚流苏留意到了这俩人之间的小互动,她双手环在胸口,讥讽之意溢于言表:“白芊芊小姐,放心吧,短短三年的监狱生活,你不会孤单的,你的好姐妹会陪你一起进去。” 闻言,张青青的脸色一变。 正在这时,两道尖利又刺耳的声音传来:“楚楚在哪儿?楚楚你给老子出来!出来!”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对身着质朴的中年夫妇从外面闯了进来,中年男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看见突然过来的两人,张青青和白芊芊的脸色变了变。 尤其是张青青,她的脸真如她的名字一般,青得像死了三天的人脸。 她不断地给中年夫妇使眼色,叫他么离开,可夫妇却错解了她的意思:该死,这两个蠢货现在来干什么? “两位同志稍安勿躁,有什么事情告诉给我们警方,我们会帮你们解决问题。”刘警官上前,拦住那对情绪激动的中年夫妇。 中年妇女见状,一把抓住刘警官的手,说:“警察,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 “前几天,我孩子和我们夫妇俩走丢,被那什么大明星楚楚捡到。我十分感谢她捡到了我的孩子,原本都说好了今天来接孩子。” “可没想到,我好好的儿子只在她那儿待了两天,身上便出现了这么多伤!” 男人把怀里的男孩放下来,掀开他的裤腿,向警察展示他腿上的伤口。 的确,那些伤口都是新伤。 孩子白嫩的皮肤上横着轻轻红红的淤痕,让人看了很是心疼。 中年男人指着楚楚大叫:“楚楚,你给我说清楚,我儿子身上的伤是不是你打的?特意选被衣服遮住的地方打,你心思么这么歹毒?” 张青青连忙站出来,笑着说:“二位,孩子贪玩,说不定这些伤口是和你们走丢时不小心磕到的。” 夫妻俩异口同声:“不可能!” “楚楚,你看上去这么文文弱弱的,没想到竟然有虐待儿童的倾向。”中年妇女也跟着搭腔, “警察,你一定要好好查查这个人。她看起来很正常,不会无缘无故虐待儿童,肯定是磕了药吸了什么不该吸的东西,导致脑子不正常。” 话说到这里,原本准备了一堆问题的记者硬生生地把话憋了回去。 这两个人一来就指责楚楚虐待他们儿子,又把楚楚往嗑药、精神不正常那方面引。 可警方刚刚才宣布楚楚没有嗑过药,精神也没问题。 很明显,真正有问题的,是这两个人。 现场一时间安静得有些尴尬,那对中年夫妇见状,苍老却不失精明的眼睛转了转,流露出不解的神情。 中年妇女的反应倒是快,推了推孩子,说:“真真,你跟警察叔叔说,是不是这个女人打的你?” 小男孩低着头,浑身颤抖,一言不发。 看得中年妇女一阵心急,但又不好表现出来:“警察先生,你看孩子都被吓成了这样,都是因为看见了那个女人!那女人肯定虐待真真了。” 刘警官那历尽风波的眼睛淡淡地扫视着中年夫妇,说:“依我看,虐待孩子的人,恐怕是你们吧!” 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还带着人民警察特有的震慑力。 顾烨插着裤袋,慢慢悠悠地走过来,对刘警官说:“刘警官,案子到这里已经一清二楚了吧?” 什么……什么一清二楚? 张青青白芊芊以及那对中年夫妇四脸懵,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刘警官点点头:“对,没错。张小姐,白小姐,多谢你们,帮我们城南分区破了一个大案啊!” 张青青和白芊芊还以为刘警官是在真心感谢她们,不明所以地尬笑一声。 正在这时,刘警官大手一挥,命令道:“行了,将案犯都拿下。” 话音刚落,几个训练有素的警察便走过来,将中年夫妇烤了起来。 看着中年夫妇被烤,张青青和白芊芊依旧没反应过来。 直到两名警察拿着明晃晃的铐子走到她们面前,将她们的手烤住,二人才异口同声地喊道:“我们犯了什么事?凭什么烤我?” “凭什么?就凭你们二人勾结人贩子诬陷其他公民!罪加一等!” 张青青脸上厚厚的妆容都挡不住她的狼狈仓皇。 本来她可以全身而退的,可没想到这两个蠢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警方快结案的时候来! 她露出苍白的笑,说:“刘警官~是不是弄错了啊?我怎么可能勾结什么人贩子污蔑他人?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人群中,小秋见事情不对劲,默默地往后退,准备趁乱溜走。 楚流苏的目光一直留意着小秋,见她要逃,楚流苏想也没想便追了上去:“刘警官,别让她跑了!” 这么一喊,便是破罐子破摔。 啪的一声,小秋将巨大的机器摔在地上,挡住警察和楚流苏追逐她的的路,拔腿往外冲。 警察也乱了手脚。 他们受魏修离的指示,故意不戳穿小秋,也不抓她。可没想到小秋竟然如此警觉,一见事态不对劲,便伺机溜走。 她是有一点功夫在身上的,逃跑的速度和方式都非常的巧。 楚流苏锐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长腿一跃,便翻过了障碍物,直直地向她冲去。 “楚小姐,交给我们就好!你别去!”刘警官在后面大喊。 但楚流苏一心只想抓住小秋,根本没理会刘警官的叫喊声。 还差一点…… 就差一点,她就可以抓到前世今生害她两世的隐藏仇人了! 眼见就要抓住小秋,岂料下一秒,那人竟抓了一瓶红酒猛地砸向楚流苏:“站住!” 楚流苏看着向她飞来的红酒,闪身躲避,却因脚下一滑,直直地向后倒去。 正当她以为自己会狠狠地摔在地上时,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发生。 一个结实有力的怀抱,接住了她。 熟悉的烟草香传来,楚流苏愣着眼睛转头,果真看见了魏修离那张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 “你、你怎么来了?” 楚流苏来不急惊讶,转头看向小秋逃跑的方向,焦急地说:“小秋……!” 然而,转头,却看见小秋早已被魏修离带来的保镖制服在地,不甘地死死盯着她。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眼眶突然冒起了泪水。 与此同时,魏修离含着怒意的声音萦绕在她耳边:“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敢去捉练了十几年武的特工。” “楚流苏,你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第70章 不过是让我家丫头过过瘾罢了 “是魏四爷!” “魏四爷来了!?” 记者群体中爆发一阵骚动,可却没有一个人敢拿着相机拍魏修离。 他们只是激动地站在原地,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楚流苏从他怀里起来,低着头,说:“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会小心的。” 听了这句话,魏修离的脸色依旧没有任何好转。 若是换在以前,楚流苏估计早就被这样的魏修离吓得走不动路了。可如今,她明白魏修离的生气都是因为关心她。 现场人多,楚流苏在心里想:回去之后,一定乖乖认错,好好哄哄他。 不要再和他闹脾气了。 楚流苏静静地站在他身边,注意到酒店门口站着的几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子,问:“阿离哥哥,你怎么来了?还有……那些孩子,是谁啊?” 那几个小孩子穿得破破烂烂的,年纪小的鼻子上还挂着两条清鼻涕,个个身上都带着青紫的陈旧伤痕。 魏修离没有说话,这时,刘警官向他走来,伸出手极其热情地说:“魏四爷!感谢您帮我们警方破了一桩诱拐儿童的大案!寻回七名失散儿童!” 什、什么案件? 在场的人,包括楚流苏,都有些惊讶。 她把目光放在那对中年夫妇身上,看着这对贼眉鼠眼的中年夫妇,楚流苏好像明白了什么—— 张青青和白芊芊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们想找一对贪财的夫妻和一个小孩,好污蔑楚楚有嗑药后虐待他人的倾向。 可没想到,这对夫妻,竟然是警方追捕多年的人贩。 楚流苏恍然大悟,看来,魏修离和顾烨不仅查清了小孩一事,估计也得知了张青青和白芊芊给楚楚下药污蔑她嗑药的阴谋。 可……他们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他们二人之中,真的有人是重生回来的吗? 楚流苏讶然地看向携着楚楚迎面走来的顾烨,问:“顾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烨神秘一笑,好像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般,说:“我和老魏早就查到这对人贩子夫妇了,查到了他们,自然也能查到白芊芊和张青青这两个幕后主使。当然,我也从他们口中得知了张青青和白芊芊今日的计划。” “不仅如此,我还发现他们俩和小秋有私下往来。所以我对小秋的关注尤其多一些。” “好巧不巧,今天上午的时候我就发现小秋这丫头鬼鬼祟祟地往楚楚的保温杯里加了些白色的速溶药粉。” 所以,顾烨早在查到人贩夫妇的时候便报了警。 看到小秋给楚楚下药后,顾烨换了保温杯里的水,取了些样本作为证据送去化验、取证。 小秋的一切行为,以及张青青白芊芊的贼喊捉贼,实则都在警方和顾烨的掌控之中。 捋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楚流苏不由得对他们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啊。” 同时,她也舒了一口气:看来,他们之中并没有人是重生的。 她扯了扯魏修离的衣角,问:“阿离哥哥,这些孩子,都是你救出来的吗?” 魏修离依旧在生她的气,本不想理会她。 但一看到女人崇拜仰视他的目光,魏修离的心莫名其妙的就软了下来,也骄傲了起来:“嗯。” 彼时,警察们有条不紊地把张青青等人带上车。 看见楚流苏叫魏修离“阿离哥哥”,张青青和白芊芊的腿都软了:他们万万没想到楚家两姐妹的事情竟然会把魏四爷牵扯进来。 更没想到,楚流苏竟然真的和魏修离如此相熟。 正当刘警官准备派人把小秋也带走时,魏修离伸手拦住了他:“刘警官,这个人交给我审就好。” 刘警官毫不迟疑地点点头,道:“好。四爷审完之后,再交给我们。” “嗯。” 一场风波趋于平静。 楚流苏牵着楚楚的手,想到是自己把小秋这只豺狼虎豹送到楚楚身边,她心里愧疚万分:“楚楚,对不起。都怪我疏忽,差点害了你。” 此时的楚楚酒醒了大半,她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姐姐,想到今日姐姐维护她保护她的样子,楚楚心里很是感动。 “呵呵。” 一声嗤笑传来。 二人闻声看去,只见被五花大绑的小秋轻蔑地看着两人,一改往日老实本分的样子,说: “楚楚,你姐姐把我送到你身边当助理,你就没想过这一切都是她有意为之吗?她以前和你的关系那么差,如今莫名其妙像换了个人似的对你这么好,你就没想过原因吗?” 她明目张胆地挑拨两姐妹的关系。 “啪!” 话音刚落,一个清脆的耳光响起。 转头一看,打小秋耳光的人,竟然是一向柔柔弱弱的楚楚。 她冷着脸,本就气质清冷的她彼时更是散发出刺骨的寒意:“再敢多说一句,我就绞了你的舌头!” “呵呵。” 小秋鄙夷一笑,眼里的高傲和讽刺一览无遗:“我做了十几年的特工,从十岁时就开始在死人堆里生活。别说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了,就算是魏四爷,我也不怕。” “你们不是要审我吗?” “我……不会让你们审出一个字!” 特工…… 楚流苏脸色一沉,以舒家和景家的能力,怎么可能请得起小秋这样的特工? 看她对主子忠心的程度,小秋绝对不是一般的特工,估计从小就被主家训练豢养着。 指使小秋对她下毒的,另有其人! 楚流苏看着小秋,眸光中多了一抹怜悯:“那你还真是可怜。十岁……从小就被人当狗养着,竟然还被养成了忠犬。” “口口声声说着不怕魏四爷,可你却连魏修离的名字都不敢念。” “小秋,你真可悲。” 小秋并没有被楚流苏的话影响分毫,可楚流苏还是从她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悲痛。 楚流苏抓住她的这点反应,立马乘胜追击道:“你的主家根本没把你当人看,只把你当作他们手中的一把刀,你确定还要继续替他们效劳吗?” “趁这辈子你还没有酿成大错,把幕后之人告诉我,我可以让阿离哥哥放过你!” 小秋狼狈地跪坐在地上,原本有些许动容的眼又恢复了死寂,她一字一句地说:“想要我供出主家?哈哈,做梦。” 随后,她动作嚣张地坐在地上,哈哈大笑了起来:“全京城人人敬仰无所不能的魏四爷,也不过如此嘛,连我一个弱女子的话都套不出来!” “你有本事亲自审我啊,你审啊!十八样酷刑有种都给我上!” “哈哈哈,让一个小丫头审我算什么本事?” “你!” 楚流苏看着她疯狂大笑的样子,被气得不轻。 正想上前一巴掌堵住她的嘴,岂料,楚流苏的手臂被魏修离往后拉了拉。 她疑惑地回头,就见魏修离面无表情地走上去,长长的睫毛下垂,睥睨着地上的小秋:“让我家丫头审你,只不过是想让她过过瘾罢了。”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幕后的主家是谁?” “说到底,你,不过是我魏家养的一条犬罢了。” “只不过,你效忠的对象,不是我魏修离,而是……帝都魏家!” 第71章 他要赶她走 帝都魏家……怎么这么熟悉? 楚流苏听到这几个字眼,觉得有些恍惚,总感觉在哪里听到过。 她知道帝都魏家是帝都权势最大的世家,南有京城蛊,北有帝都鬼,说的就是顾烨的顾家和帝都的魏家。 魏修离姓魏,她知道魏修离自然是帝都魏家的一员。 不过魏修离从十岁时便脱离了魏家,被爷爷带到了他们楚家。除了一个“魏”字的姓氏之外,魏修离好像和魏家再无其他干系。 而且…… 按理说,她对帝都魏家的印象,应该仅仅停留在这个层面而已。 可为什么,她总感觉自己前世在某个特殊情况下听到过“帝都魏家”这四个字。 楚流苏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己前世究竟在哪种情况下听到了“帝都魏家”这几个字眼。 她缓和了一番,注意到地上的小秋双目圆瞪,整个人都变得惊恐起来:“你……” 显然,她想说“你怎么知道”。 但小秋这种惊恐的神情很是短暂,很快,她便恢复了先前那副毫无惧意的样子,嘲弄地说:“哈哈,你说是谁就是谁吧,反正,我不会向你吐露一个字!” 魏修离收回目光,动作熟练地点了一支香烟。 环环烟圈在空中消弭,很快,空气中漫上淡淡的尼古丁的味道。 他无名指一弹,点点烟灰便落在地上,一如他轻描淡写落下的眼睫:“我只随口刺激了你一下,这就兜不住了? 心理素质这么差,也好意思说自己是特工?” 小秋的呼吸再一次紊乱了起来,可即便如此,也只紊乱了一呼一吸的时间。 她的确称不上一个好特工,真正的特工在被敌人抓到之后,绝不会因为敌人的三言两句而有任何情绪上的反应。 注意到她可以隐忍的样子后,魏修离掸掸烟灰,道:“别装了。” 再装下去,也没用。 敌人早就已经抓住了你的软肋,你的呼吸、表情甚至是一个眼神,早已暴露了你的主人。 魏修离空出那只没有拿香烟的手,一把掐住小秋的脸,强硬的力度逼迫她不得不张开嘴。 男人皱起眉头,似乎是在打量她的嘴,露出嫌恶的表情:“你应该从一开始,就咬碎藏在牙齿里的毒包自尽,而不是给了我攻心夺意的机会。” “懂?” 见小秋牙齿里藏有毒包,这显然是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楚流苏立马站出来,说:“阿离哥哥,别让她这么容易就死了!把她带去锦园!” 她之所以这样说: 一,是不想魏修离造杀孽。 二,是想让小秋尝尽自己前辈子因她所受的苦! 三,光知道幕后主使还不够,她需要引诱小秋说出横在帝都魏家与小秋之间的中间人——舒欣巧和景淮北。 然而,魏修离却抽着烟,没理会她。 “你!” 小秋的脸被捏得生疼,含糊不清地说:“对!我就是你的亲人派来的又如何?我的背后是帝都魏家,你就算知道了又怎样?你能斗得过魏家吗?你敢与你的长辈为敌吗?” 啪。 魏修离看似轻轻一甩,便把小秋摔在地上,久久爬不起来。 他拿出一块手帕,单手握在手中,将方才与小秋有过接触的手擦了个遍:“把她送去警察局。” “阿离哥哥,不要把她送去警察局,我还有问题没问。”楚流苏一急,便要冲上去,想逼小秋说出舒欣巧和景淮北的名字。 虽然她清楚舒欣巧和景淮北与下毒案脱不开干系,可凭她一人之词,魏修离未必会重视,也未必会相信。 她这才明白,舒欣巧和景淮北并不仅仅只是觊觎她楚家家产这么简单。 他们二人,也只不过是帝都魏家手下的两颗棋子罢了。 不仅如此,帝都魏家费尽心思要对付的,根本不是她楚流苏。 而是——魏修离! 小秋震惊地看着魏修离,他没想到魏四爷竟然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了。 以她对魏修离的了解,她给楚流苏那丫头下了这么多年的毒,魏修离应当把她囚禁在锦园,日日夜夜折磨得生不如死才对。 可没想到,竟然只是送警察局这么简单? 小秋没有把心中的悬石放下,被带着之前,她壮着胆子瞄了一眼魏修离的眼睛。 恰好,魏修离也在垂眸看她。 男人的眸子平静似水,可其中的狠厉分明像是在说:别以为进了监狱会比在锦园好过。 在那里,依旧能让你生不如死! “啊!” 小秋打了个寒颤。 “阿离哥哥,”眼睁睁地看着小秋被带走,楚流苏祈求地抓住魏修离的手臂,说,“阿离哥哥,她给我下了五年的毒,你不能就这么把她放走!” 她以为只要强调小秋对她的伤害,魏修离为了她便会将小秋带回去,亲自惩处。 可没想到,这一次,魏修离却没有在乎她。 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楚流苏,便捻了烟头跨步走开:“带小姐回去。” 男人冷淡的态度无疑是让楚流苏心寒,明明今天早上时,两人的关系还没有那么僵硬。 明明上午一起谈论“沉沦之恋”时,二人之间已经有了缓和迹象。 可为什么,这才过去短短两个小时,他们之间却像是隔了一条巨大的鸿沟? “小姐,上车吧。” 楚流苏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直到阿诚毕恭毕敬地请她上车时,楚流苏才反应过来。 她没急着上车,而是转身对楚楚和顾烨说:“今天出了这样的事,爷爷他们看到新闻肯定很担心。” “顾烨,麻烦你把楚楚送去老宅,别让爷爷和大伯父大伯母担心。” 顾烨点点头,伸手在她肩头拍了拍:“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楚楚。至于修离……流苏,回去之后别和他犟,记住一点,他不是表面上那么冷漠无情。” 楚流苏点头,转身上了车。 魏修离已经乘车离开了,她坐的是另外一辆车。 不一会儿,车子便驶进了锦园。 楚流苏下车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魏修离。 然而,进门看见几个粉色、红色的行李箱,以及上上下下给她收拾行李的佣人们后,楚流苏愣了—— 魏修离……想让她离开锦园?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祖宗,你可算回来了!” 徐姨见楚流苏回来,连忙皱着脸走过来,极为忌惮地把楚流苏拉到一旁。 楚流苏忙问:“徐姨,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给我收拾行李?” 徐姨回头看了一眼忙上忙下的佣人们,说:“害,小祖宗,你怎么又惹四爷生气了?他一回来便吩咐我们收拾东西,说让你今晚便搬回老宅。这到底……” 徐姨的话还没说完,楚流苏便脸色一沉,轻轻推开徐姨往楼上走: “我去找他!” 第72章 这瓶慢性毒药是你特地给我准备的? 楚流苏来到二楼书房,连门都没敲便推门进去。 浓郁又呛鼻的烟味钻进鼻腔,让她难受地皱起了眉,喉咙似乎也被这浓烟攥紧,一时间难以开口。 男人正坐在落地窗前,拿着手机好似在和人打电话,一见楚流苏进来,他便低声同电话那头的人打了个招呼,直接挂断:“爷爷,我先挂了。” 爷爷…… 他是在同爷爷打电话,交接她回老宅的事情吗? 楚流苏顿时慌了,她快步跑过去,刚要开口,男人冰冷的声音便直接掐断了她开口的机会:“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魏修离,我……” “出去!” 魏修离的音量拔高,不留半分情面。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就算是前世,她无数次惹魏修离生气,魏修离都不会如此呵斥她。 在楚流苏的印象里,魏修离纵使气到极致,对她的训斥也是隐忍低沉的,宛若润物细无声。 “魏、魏修离,我们谈谈好吗?”楚流苏小声地说。 许是意识到了自己方才太过凶,魏修离抖了抖烟蒂,恢复成往日冷静自持的样子,说:“是你自己出去,还是我请你出去?” “魏修离,你……” 哗! 魏修离猛地起身,铁钳般的大手抓住楚流苏便往外拖:“出去,回老宅,以后不许来锦园!” 他的动作来得突然,楚流苏不想走,只能反手紧紧攀住魏修离的胳膊,苦苦哀求:“魏修离,你别这样,我做错了什么你跟我说,我改就是了。” 然而,魏修离就像是没听到一般依旧不管不顾地把她往外拉。 男人的力度很大,连挣扎的机会机会都没留给楚流苏。 情急之下,楚流苏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抖着声音说:“魏修离,你别赶我走!” 她紧紧地拽住魏修离的手,晶莹的泪水急得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男人顿时就懵了:楚流苏何曾主动下跪过? 她为了景淮北,真能做到这个份上吗? 魏修离烦躁地甩开她的手,毫不心疼地将烟蒂扔在价值不菲的冰丝地毯上,狠狠地将烟头碾熄:“起来。” 楚流苏二话不说站起来,擦了擦脸上情急之下流出的泪水。 膝盖因方才猛地与地板碰撞,撞出了两团淤青 淤青伤口映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尤为显眼。 魏修离挪开视线,不让自己去看楚流苏腿上的伤口。 “魏修离,”楚流苏擦干眼泪,冷静地说:“我们谈谈,好吗?” 男人没说话,顾自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椅上,不知不觉又点燃了一根香烟,拿在手里任由烟头燃烧。 楚流苏往前走两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魏修离,为什么要赶我走。” 这绝对不仅仅是为了和她赌气那么简单! 魏修离这才转眸,自下而上乜着她:“你不是一直想离开我吗?现在我给了你机会,你倒玩起了欲拒还迎。” “把你养到这么大,我也算是完成了老爷子的使命,是时候送你回到老爷子身边了。” 他听似凉薄的话,骗得过前世被下药催眠的楚流苏,瞒不过活了两世的冤魂楚流苏。 “我要听真话。”楚流苏双拳攒紧,幼兽般的目光倔强地盯着男人。 魏修离嘴角一裂,吐出两个带着嗤笑的字眼:“真话?” 他锐利地霎向楚流苏:“真话就是我养了你这么多年养厌烦了,我玩腻了,不想再和你耗下去了!” “你打草惊蛇逼小秋破罐子破摔,乱了我的计划,坏了我的布局,害我不得不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地警惕魏家在我身边安排第二个第三个‘小秋’!” “楚流苏,我魏修离身边,不允许你这样的废物存在。” 不。 魏修离突然如此愤怒,绝不是因为她戳穿了小秋,害魏修离失去了敌明我暗的机会。 小秋警觉无比,当时在巴黎酒店片场时,她便觉得不对劲准备伺机逃跑。 不管楚流苏有没有去追她,都改变不了最终破罐子破摔的结局。 魏修离都无法继续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把小秋作为棋子留在锦园,监管她的一举一动。 “魏修离,这不是你的真实想法!”楚流苏坚定地说,“我要听真话!” 咔嚓,咔嚓。 银制打火机在男人修长的指尖不断翻转,火苗挣动,照得灰色的落地窗帘一片黑,一片亮。 不知为何,楚流苏感到书房的气氛瞬间阴冷了下来。 尤其是魏修离身上的低气压和那股隐隐攒动的忧郁悲痛的气息,压得她喘不过气。 “真话。” 魏修离再一次重复这两个字:“好,我说真话。” 他起身,扔掉烟头和打火机,从口袋里,拿出一瓶没有标签的药瓶出来。 楚流苏一看见那熟悉的药瓶,顿时瞳孔震颤,双唇翁动—— 那瓶药,正是景淮北指使她下给魏修离的毒药! 她原本将毒药藏在房间里,准备找个机会把一切都告诉给魏修离。 可这两日她一直在忙楚楚的事,再加上昨天和魏修离吵了一架,一时间就忘了! 楚流苏慌乱开口,生怕他误会:“魏修离,你听我解释!” “解释?” 魏修离拇指一翘,打开了药瓶,放在鼻尖嗅了一口:“丫头,你急什么?我这不是还没开口问你话吗,你怎么就急成这样?” “我、我……” “乖。”魏修离缓步向她走去,“告诉我,这个瓶子里,装着什么药?” 装着……什么药? 在这样的情形下,楚流苏怎么好向他解释这瓶药是慢性毒药? 魏修离的语调平缓,却和他高大的身躯一样,给人一种窒息般的压迫感:“你不会要说这是给你补身体的维生素吧?嗯?告诉我,这是什么药。” 女人在男人的步步紧逼下,一点一点的往后退,最终退到了墙边,退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 她硬着喉咙,沙哑地说:“毒、毒药。” 魏修离看上去一点也不意外,他歪头露出一个甜腻得瘆人的笑,道:“你药理学得这么好,应该一闻就知道这是什么毒药吧?” “哦,不……不需要闻,给你毒药的人应该早就告诉你这瓶毒药的功效了吧?” 楚流苏飞快地在心里盘算着解释的说辞。 她现在必须让魏修离冷静下来,否则看他此刻这个样子,是不可能听进去任何话。 魏修离见她沉默,也不急着逼她:“不说话?那我来告诉你。” “这里面,装着能使人酥筋软骨下身瘫痪甚至神经堵塞的慢性毒药!” 他、他怎么知道……? 从发现药到现在,应当不超过一天时间才对。 魏修离根本没时间去检验毒药的成分。 难不成,魏修离也懂药理?只需浅闻浅尝,便能得知药的成分和功效? 音量缓缓提高,忽而又想过山车一般降下来。 他伸手抚摸着楚流苏的脸,动作轻柔得像平日里的爱抚一般,却让楚流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流苏,我问你,这药,是给谁准备的?” “你总不会说是给自己准备的吧?” “还是说……” “这瓶慢性毒药,是你特地给我准备的?” 第73章 从今以后你就是锦园的佣人! 魏修离的语气平淡如水。 可即便如此,依旧挡不住他眼里难以遏制的怒火。 此时的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头隐忍着獠牙利爪的雄狮。 楚流苏懵了,她该如何解释?她能如何解释? 这瓶毒药在前世看来,本就是为他准备的。 楚流苏颤抖着双臂,局促不安地开口:“魏修离,你听我说。我从来没有给你下过这种慢性毒药!” 至少,这辈子还没有做出这等错事。 “我本来早就想向你解释的,可是这两日事情太多,耽搁了……” 她的声音很轻,显得很没有底气:该如何向魏修离解释她没有和景淮北勾结在一起拿药害他? 他不会信的。 毕竟,在魏修离眼里,楚流苏是一个满眼只有景淮北的人。 在他心里,她没理由不帮她心爱的男人,反而帮他魏修离。 魏修离的眸深不见底,叫人瞧了心里发怵:“是没有给我下药,还是没来得及给我下药?” 瞧。 这个情景下的魏修离,是不会相信她的。 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楚流苏,你真以为你和景淮北他们私底下的那点小动作能瞒得过我?”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与他们勾结在一起暗害我!?” “楚流苏,我养你有什么用?别人再差顶多也只是养了只白眼狼,而我养你这么多年,却养出一个处心积虑谋害我的豺狼虎豹!” 啪! 宛若一记惊雷炸响,让楚流苏的心顿时四分五裂。 楚流苏的美眸中流露出愕然的神色:“我、我没有!” 不。 她有。 在重生到那个雨夜之前,她一直都在和景淮北、舒欣巧二人谋划着怎么整垮魏修离。 她无数次盗窃过魏修离书房里的重要方案、多次中伤魏氏的合作伙伴,让魏修离丢失重要的合作机会; 甚至不惜骗魏修离吃下含有酒精的食物,再引诱他开车,目的就是想营造一个“魏四爷酒后驾驶”的丑闻败坏他的名声…… 恶毒的、小打小闹的、幼稚的、精心策划的……各种程度的暗害,几乎都是她亲手操持的。 纵使那时的自己是因为被毒药和催眠夺去了理智,身不由己做了那些伤害他的事,但楚流苏依旧不会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 药? 对!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魏修离,”楚流苏突然紧紧拽住魏修离,说:“我之所以会做那些事,都是因为小秋给我下了药,害我理智溃散行事不当。” “伤害你不是我的本愿!我没有和景淮北他们勾结起来害你,一切都是他们在操控我!” “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魏修离将手放在楚流苏的手上,一点点地把她的手指掰开,沉痛地呼出一口气:“不用了。” “即便你不是豺狼虎豹,那你也应了‘废物’二字。” “我身边不养轻易被人操控心智的废物。” 他的话很伤人,就连“废物”这样的脏字从他嘴里吐出来,都自然而然带着一种矜贵高冷的气质。 愈发显得他高高在上,也愈发现在他口中的“废物”楚流苏卑微如蝼蚁:“你不要赶我走,我们今年十一月便要订婚了……” 她的声音愈加没有底气。 魏修离彻底抽出手,恍然大悟道:“你倒是提醒了我。我会和老爷子说取消订婚的事。” 取消……订婚? 前世无论她再怎么闹,魏修离都会和她结婚,并且只字不提“离婚”二字。 可这辈子,为什么突然生出这么多变故? 楚流苏恢复了冷静,她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事,不再向刚才那样慌乱无度了:“魏修离,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这需要什么原因?”魏修离嗤笑,“我对小丫头片子本就没兴趣,对你这种整日在我面前演戏扮乖的丫头更没兴趣。” 好一个没兴趣。 要不是前世亲眼看到你抱着我的残骸暴风哭泣,我今天还真被你这一出给吓到了。 听了这句话,楚流苏突然笑了,她狠狠地锤了一下魏修离的胸口,怪他方才那些刻薄之话伤到了她,也怪他今日这一举动吓到了她。 魏修离被锤得一脸懵,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楚流苏语气轻快道:“魏修离,你想提起裤子不认人不成?你既要了我三次,那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 男人蹙起眉头,眸中有不解,也有温怒。 “我是不会走的。” 楚流苏不再紧贴着墙壁,而是在书房里不紧不慢地踱步:“你要是敢赶我走,我就一个人偷偷摸摸跑回锦园。” 她缓步走到魏修离面前,像一只不怕死的小野猫一般挑衅地看着他:“你说……是我从老宅独自跑到锦园的路上遇到伤害的可能性更高,还是我乖乖待在锦园待在你身边遭到的伤害更多?” 女人眼尾微微上扬,勾勒出宛若堕枫流霞般灿烂的弧度。 她算是明白了,魏修离今日玩这么一出,不过是担心她留在他身边会受到伤害罢了。 当然……不排除魏修离发现那瓶毒药后,是真的很愤怒,很伤心。 毕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接受心爱之人暗藏毒药企图谋害他。 纵使强大如魏四爷,也不能接受。 魏修离凝眉,仿佛是真的在认真思考楚流苏的话,但他说出的话依旧冷漠:“想留在锦园,可以。” “但从今以后,你不再是锦园的小姐。” “只能做一个女佣。” 见魏修离终于松口,楚流苏身上那股骄纵得不可一世的气息瞬间收了起来,她认真地盯着男人,说:“好。” 只要你答应我留下,哪怕做一个女佣我也不在乎! 魏修离眼睫微颤,似乎没想到楚流苏会答应得如此痛快:“若你工作上有任何一点疏忽,或者耍大小姐脾气,我都会把你赶出锦园!” “你放心吧。”楚流苏坚定地说:到时候,只怕是你先破功。 话毕,楚流苏转身离开:“我这就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搬去一楼保姆间。” 魏修离诧异地看着女人干净利索的背影,慢慢的,眉头舒展开来:也好。 等她玩腻了,自然就会离开。 魏修离重新打开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爷爷。” “流苏她……暂时不回来了。” 楚枫苍老却不失力道的声音传来:“修离啊,你怎么突然又改变注意了?” 魏修离的目光有些闪躲:“我、我赶她了,她不肯走,宁愿留在锦园当个女佣。” 哪怕他说了那样过分的话,她都不肯走。 “爷爷,我一时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了景淮北而演戏,还是……真心待我。” 楚枫在那头哈哈地笑着,苍老的声音显得他祥和至极:“哈哈哈,修离,你总不能连证明真心的机会都不给苏丫头,便固执地在心里认定她是在演戏吧?” “可是,她怎么会突然转变得这么快?” 魏修离迟疑地说,与楚枫谈论感情一事时,他像一个无知又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 他不敢让自己沉溺进去,不敢让自己相信。 魏修离顿了顿,说:“爷爷,我现在倒希望她对我没有那种想法。你知道,魏家是不会放过我的。为了对付我,保不齐他们还会对流苏下什么样的黑手!” “流苏只有离开我,斩断和我的一切联系,他才会安全。” 说到这里,魏修离狠狠地将手锤在桌子上:“是我没用,魏家在我眼皮子底下安插了眼线都不知道!五年……流苏被人暗害了五年,我竟没发觉丝毫!!” 楚枫连忙出言安慰道:“别自责了,修离。你纵使再强,和魏家那群老狐狸比起来,你终究只是个孩子。” 第74章 她那么娇气,哪睡得惯佣人房 “爷爷问你一句话,你……真的决定斩断和楚家、和苏丫头的一切联系吗?” 魏修离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但脸色依旧绷得紧紧的:“爷爷,只有这样,魏家才不会把毒手伸向楚家。只有这样,才能把她置于魏家的毒爪之外。” 只有对自己在意的一切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才能隐藏住自己的软肋。 这些年来,外界很少有人知道魏修离和楚家的关系。 在外人看来,魏修离和楚家看上去也仅仅只是利益关系而已—— 楚家收养了魏修离,魏修离用自己携带的巨额财产回馈楚家;楚家为傍上魏修离这颗大树,特地将楚家长孙女送到他身边拴住他…… 可实际上却不是这样。 楚家之于魏修离来说,是他的家。 楚枫凝重又认真地问:“你要知道,就算要保护那丫头,也不止这一个办法。” “魏家那群老狐狸未必看不出来你在假意冷落她。” “老这么藏着掖着也不是办法,你不如把流苏丫头留在身边,明目张胆的护着她。” 魏修离的眉头蹙成川字,看上去极为自责和愧疚:“她在我身边待了五年,我护了她五年,却没留意到她被人下了五年的慢性毒药!” 心爱之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暗害了五年之久。 他却像个傻子一样,对此浑然不知! 啪。 响亮的巴掌声响起,魏修离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猩红的眼里竟渗着晶莹的泪: “爷爷,我没用……我,没保护好她。” 他不敢再将楚流苏留在身边了,留在他这个无能之人身边。 楚枫知道他是过不去心里这道坎,老爷子慈祥地安慰道:“好孩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至于流苏那丫头,就让她先留在你身边,走或者不走,也该看看她的表现,听听她的想法。” 魏修离动作粗鲁地楷去眼眶边的泪水,心里早已下定了决心:“爷爷,我先挂了。” 话毕,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楚枫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便知道自己的话,那小子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长长地叹气,道:“是合还是分,就看你们小两口的造化了。” “楚流苏沦为佣人”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锦园,一开始,大家都没把这当回事。 毕竟楚流苏就算再怎么惹四爷生气,她依旧是楚家大小姐,是四爷的未婚妻。 本以为这只是小两口闹脾气玩,可没想到,四爷竟让楚流苏搬出了二楼卧室,转而住进了一楼不足十平米的保姆间。 楚流苏不仅要像其他佣人一样围在厨房吃饭、睡保姆间,而且每天还要做很多又脏又累的活儿。 按照四爷的原话:“楚流苏从今天开始和锦园的佣人一般无二。” 佣人们都觉得以楚流苏的大小姐脾气,绝对忍受不了这般苛待,说不定第二天就回搬起箱子自己回老宅继续当她的大小姐。 可…… 当他们看见楚流苏无比积极地将自己的行李都搬进保姆间时,佣人们都惊呆了——这个小祖宗,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啊哟!” 楚流苏正搬着大箱子下楼梯,一个不小心,手中的箱子落在了地上。 围观她的佣人们见状立马想上前帮她,然而,众人刚垮出一步,魏修离冰冷的声音便从上面传来:“谁都不许帮她。” 不怒自威的命令让众人都收回了手,徐姨看着自己搬行李的楚流苏,心疼得直皱眉:“小姐,你行吗?” 楚流苏无谓地笑笑:“没事的,徐姨,我能行。还有,大家以后别叫我小姐了。” 说完,她弯腰将箱子拎起来,艰难地往保姆间走去。 丝毫没有留意到魏修离那双满是忧心的眼睛。 等到走出了魏修离的视线范围,一个女佣连忙走到楚流苏身边,默默地帮她承担了一部分重量。 楚流苏抬头,发现前来帮她的人正是小月。 想到自己此前因误会她是下毒的人,而对她百般刁难,楚流苏心里有些愧疚:“谢谢你,小月。” 小月还是有些怵楚流苏。 她怯怯地垂下头,轻声说:“不、不用谢。” 二人合力把箱子搬进保姆间后,楚流苏问:“我之前那样对你,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小月跟她说话时,一直都垂着头,声音也轻若蚊蝇:“徐姨说,小姐之前那样做是有原因的。我相信,小姐是好人。” 心里有啥就说啥,倒是个实诚人。 怪不得这么容易就被小秋利用了。 楚流苏摸了摸她的双辫,道:“之前的事是我误会了你,我向你道歉。你放心吧,以后有我在,整个锦园都没人敢欺负你!” 闻言,小月像是得到了天大的恩赐一般,欣喜地抬起头:“谢谢小姐!” 魏修离一个人站在二楼楼梯口,默默无闻地看着楚流苏把行李都搬进保姆间后,才放心地进了书房。 看着女人纤瘦的手臂抬起一箱又一箱的行李物品,他的心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煎熬。 有好几次,他都差点绷不住想下楼冲到楚流苏面前,一把夺走她身上的重物。 书房内,徐管家和徐姨并排站在魏修离的书桌前。 “保姆间的床垫换了吗?”魏修离问。 那丫头娇气得很,睡不惯硬床。保姆间那些床都是些硬床板,她肯定住不惯。 徐管家微微颔首道:“四爷放心,我早已安排人偷偷给小姐装上软床垫了。” 魏修离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转而又道:“以后她的饭菜可以难吃,但营养一定要充足。脏活累活都可以给她干,但不要演得太过火了。” “是。”徐管家应声,“我会注意分寸的。” 一旁的徐姨见状,偷笑道:“四爷也真是的,想假意刁难小姐逼她走,却又不忍心下重手。” 魏修离一听,微微变了脸,眼里闪过一丝掩饰:“她那么娇气,只要随便一刁难,自然就乖乖回老宅了。” 他才没有舍不得下重手呢! 魏修离黑着脸起身,决定今晚住在公司。 他走得悄无声息,待楚流苏在保姆间内听到车子发动的的声音并且追出去后,魏修离已经乘车离开了。 第75章 白洛阳的羞辱 翌日,天色渐暗。 楚楚为了让长辈们安心,特地在老宅住了一晚。 晚上,她便要回到剧组的酒店,准备第二天拍早戏。 一出老宅的门,就见顾烨那辆同他的性格一般张扬靓丽的荧光绿跑车停在门外。 楚楚讶然地顿足:“你怎么来了?” 顾烨打开车门,冲她眨眨眼:“这不是正好和楚楚前辈同路嘛。上车呗,路上也好做个伴。” “不用了。” 楚楚别过头,道:“小义很快就来接我了。” 然而,她话音刚落,小义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声音便悠悠地传来:“姐,姐!嘿嘿,我在这儿……” 楚楚闻声看去,就见小义此时此刻正坐在荧光绿跑车的副驾驶上,一脸狗腿地看着她。 她无奈地抽了抽嘴角:这个小义,怎么这么快就被顾烨收买了? 无奈之下,楚楚只能上车。 她和顾烨同坐在跑车后面,有些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说:“那、那就麻烦顾先生先把我送去龙腾公寓,我得回家一趟。” 龙腾公寓是她和白洛阳同居的地方。 昨日白芊芊被抓去了警察局,想必洛阳很是担心妹妹。 她得回去看看洛阳。 龙腾公寓。 楚楚让司机把车停在别墅区外,自己进去:“顾先生要是不急的话,请在门口等我一会儿。当然,要是顾先生有急事,可以自行先离开。谢谢你的车~” 楚楚故意晾着他,就是想让顾烨知难而退,早点离开。 可没想到,顾烨是个软硬兼吃的家伙。 他趴在车窗上,冲楚楚抛了个媚眼:“楚楚前辈可要早点回来,别让我等久了。” “……” 楚楚愣在原地撇了撇嘴,默默无闻地转身离开。 却不知道自己刚走远,车上的顾烨便偷偷留下来,跟在了她身后。 龙腾公寓十二栋十二号,楚楚走到自家门前时,便注意到别墅里灯火通明,隐约还能听到里面的哄闹声。 她掏出钥匙疑惑地打开门:“洛阳,我回来……” 然而,后脚还没踏进去,屋内杂乱不堪的景象便让她直直地愣在了原地。 只见屋内摆了两张牌桌,十几来个男男女女围在牌桌旁打闹玩耍。 他们衣着不怎么讲究,说起话来声音高昂,吵闹又尖锐,甚至还夹杂着脏字。 屋内烟雾弥漫,昂贵的灰色地毯上落了近几十个烟头。 原本一尘不染的客厅也被这些人弄得乱七八糟。 见楚楚进来,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楚楚,眼里的戏谑毫不掩饰地露了出来:“哟吼,白洛阳,不错嘛,原来你真的没骗大家伙?” 白洛阳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地靠在沙发上。 见楚楚回来,他也没有起身迎她的意思。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小子真泡到大明星了?” “怎么样?这国民第一女神的感觉……是不是很美妙?” 那些男人龇着发黄的牙,说出的话比黄牙还要恶心,好几双猥琐的眸子落在楚楚身上,仿佛田地里的吸血蚂蝗。 楚楚站在门口蹙了蹙眉,转身便要上楼。 “欸,别走啊。”两个女人站出来把她拦下,“我们好歹也是你男人老家的玩伴,怎么见了咱连一个招呼都不打?” 说话的女人皮肤黝黑,四肢壮硕,将楚楚的胳膊拽得紧紧的,粗鲁无比。 另一个女人则自下而上鄙薄地打量着她:“白哥哥,你说现在这当戏子的可真不错,打扮得这么靓,这看人的时候也像高人一等。” “要换在我们老家,那戏子就是最低贱的职业。” 楚楚轻抿下唇,没有理会这两个女人,而是转头看向白洛阳。 可白洛阳手里拿着高脚杯,轻轻地摇晃杯中红酒,就像是没看到楚楚被欺负了一般。 她转过头,目光凌厉地看着抓住她手臂的女人:“放手。” 那女人被她一剜,莫名有些退缩,几乎是本能地收回手。 收回手后,又有些不甘地瞪着她:“我好心好意和你打招呼,你还不领情?” 另一个女人也说:“就是。” “有你这样打招呼的吗?”楚楚毫不畏惧地看着他们,“这是我家,你们要是不服,可以走。” 话毕,白洛阳脸色微变。 这个房子的确是楚楚买的,但他一直对他的这些朋友们说这是他的房子。 如今楚楚把这件事当众说了出来,岂不是打了他的脸? 白洛阳这才起身,道:“够了,楚楚,我朋友们好不容易来这儿玩一趟,你不要对他们摆脸色。” 白洛阳身材修长偏瘦,高挺的鼻梁上夹着一架金丝眼睛,看上去儒雅又温柔,和这些人的气质完全搭不上边。 可一个人外表再好,有时也掩盖不住骨子里的卑劣。 楚楚忍了忍怒火,道:“好,我先上楼了。” “别走啊,洛阳,你女朋友不是演员嘛?让她给我们现场表演一个呗!” “对啊,把鞋脱了跳个舞!” 男人们丑陋的嘴脸彰显得淋漓尽致,几乎个个都用色迷迷的眼神盯着她。 彼时的楚楚,就像是一个被禽兽盯上的小绵羊。 “戏子不就是用来表演的嘛?” 楚楚双拳猛地握紧,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去。 白洛阳见状,做了个手势示意大伙安静下来后,也沉着脸跟了上去。 楼上,楚楚背对着白洛阳,一忍再忍,最终忍无可忍,转身冲白洛阳低吼道:“洛阳,你到底什么意思?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带到家里来干什么?” “我什么意思?” 白洛阳冷笑,这个女人刚才在那么多人面前不给他面子,如今又来斥责他:“我倒要问问你什么意思!” “我问你,芊芊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进警局?我问了警察,他们说芊芊被指控诽谤污蔑罪,又莫名其妙和一例拐卖儿童案有牵连,至少要坐三年牢!” 怪不得白洛阳今日特地叫了些上不了台面的人来家里闹事。 搞了半天,是在怪她把他妹妹送进了监狱。 楚楚冷笑一声,在白洛阳面前,白芊芊做什么都是对的,哪怕白芊芊手段卑劣地陷害她嗑药虐待儿童,哪怕白芊芊差点毁了她的一生! “洛阳,你要是看了新闻,就该知道白芊芊这三年牢坐得不冤。”楚楚狠狠地说。 白芊芊是白洛阳的亲妹妹,看在白洛阳的面子上,楚楚总不会真让她坐牢。 她原本想着让白芊芊在警察局长点教训后再把她放出来。 可没想到……她一回来,白洛阳便如此对她,硬生生地把她仅存的一点柔软的心冻得僵硬。 “你!” 啪! 一个巴掌落在楚楚脸上:“我救了你一命,可你竟要我妹妹坐牢!?” 这一巴掌,把楚楚一时间打懵了。 “为了你,我把自己的肾都割给你了,如今……你却害得我妹妹遭受三年的牢狱之灾。” 楚楚别着脸,脸颊上火辣辣的痛。 心里无尽的委屈无尽的愤怒,在听到白洛阳的这几句话后,竟然缓缓地消散,尽数转化成了浓浓的歉疚。 白洛阳继续道:“我告诉你楚楚,芊芊是我唯一的亲人,她比我的命还重要!” “你最好三天之内把她给我放出来,否则,我定不会饶恕你!” 饶恕…… 好一个饶恕。 她从来没有对他们兄妹俩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就因为欠了他一条命,便成了他们兄妹俩的罪人。 楚楚落下两滴清泪,擦掉眼泪,回房拿了自己的行李后便从后门默默地离开了。 第76章 心里的恶魔被狠狠地取悦了! “楚楚前辈眼睛怎么这么红?” 刚从后门出来,楚楚便听到了顾烨懒洋洋的声音。 看似漫不经心的表面之下,暗藏波澜。 她身子一僵,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顾烨抬头,瞥了一眼别墅二楼的阳台。 他方才在这里,把屋内的争吵听了个七七八八。 自己心爱的公主在白洛阳那个凤凰男面前卑微成那样,顾烨那双隐藏在黑暗中的手,也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他神色头一次冷了下来,眉眼间涌现出阴戾:“他那样对你,你还和他绑在一起干什么?” “楚楚,我实在是想不通,白洛阳到底好在哪里?” 人不好,待你的态度也不好! 被粉丝们捧在手心的影后,楚家娇贵的掌上明珠,他顾烨心里娇嫩如花蕊般的公主,凭什么在白洛阳面前卑微到尘埃里? 难道这就是爱吗? 楚楚摇了摇头,挤出一个苦涩的笑:“顾烨,你不懂。” 她不想对别人说她欠白洛阳一条命,甚至是一个肾。 和白洛阳在一起的这两年来,她听过太多次“你欠我一条命”这句话了。 “顾烨,陪我走走吧,好吗?” 顾烨本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楚楚脸上尚未消退的巴掌印,他最终只道出一个“好”字。 他走到楚楚身边,脱下身上的短外套,遮在楚楚头上,用戏中反派皇帝的语气道:“公主不能以这样一副面孔示人,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楚楚只当他在开玩笑,顶着那件衣服往前走。 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顾烨眸子缓缓暗沉下来,渗出犀利的光刃,低吟:“你所受到的疼痛屈辱,我来帮你讨回来。” 锦园。 楚流苏一整天精神都不太好。 保姆房还没她之前的公主床大,谁在里面逼仄得很。 床虽然柔软,但是太小了,她一晚上摔下床两次,浑身腰酸背痛的。 第二天早上不到六点便被徐姨叫起来,那些佣人们受了魏修离的命令,还真没把她当主子看。 不过楚流苏也不娇气,没把自己当小姐看。 起床后便主动帮他们拖地、擦家具、打扫偌大的花园…… 各种活儿她都积极主动的去干。 这样做的下场,便是还没到晚上,她便开始浑身酸痛了起来。 晚饭时,楚流苏同佣人们一起围坐在厨房发桌子边吃饭。 午饭她就没吃几口,味道太差,她吃不惯。 晚饭却不得不吃,因为她累了一天,不吃的话迟早得晕过去。 一整天都没看见魏修离,楚流苏都没法在他面前演苦肉计,她一口一口地逼着自己把难吃无比的饭菜咽下去,咬牙切齿地想:魏修离,你狠! 我等着你追妻火葬场! 呕…… “四爷回来了!” 一个佣人进来通告道。 随即,吃完了饭的佣人们有条不紊地将佣人们的碗筷收拾到一边,将早已准备好的饭菜一一热好,鱼贯地端了出去。 这样一连串的动作,看得还在吃饭的楚流苏一脸懵。 她把剩了一大碗饭的碗放在台面上,抽张纸巾擦擦嘴,飞快地向外跑去。 一来到别墅门口,果见魏修离已经来到了门边。 楚流苏迎上去,激动得像往常一样叫道:“魏修离,你回来了!~” 男人长腿跨进门槛,闻言,抬起扇形眼睫,冷冷地睨着她:“魏修离?也是你能叫的?” 楚流苏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缓缓消失。 她现在,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佣人罢了。 楚流苏连忙垂下头,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歉疚,绞着手道:“对、对不起,四爷。” 垂着的天鹅颈以及浓密的眼睫,盖住了女人眼里捉摸不透的神色。 看见她顺从的样子,魏修离心中一紧,好似恶魔被狠狠地满足了。 但……也夹杂着几分不忍:这丫头,乖得让人心疼。 他压抑着恻隐之心,故作冷漠地命令:“徐姨没有教过你规矩么?过来,给我换鞋。” 你没手吗? 平日里也没见有谁给你换鞋啊? 楚流苏一边在心里腹诽,一边装得乖巧又纯从的样子,从鞋架上取了魏修离的拖鞋,走到他面前,无比乖顺地蹲下。 她的声音轻若蚊吟,配上顺从的姿态更是楚楚可怜:“四、四爷,请换鞋。” 说罢,不等魏修离开口,她伸手握住魏修离的小腿,想抬起他的脚为他脱鞋。 楚流苏愈是主动,魏修离的心便愈加焦灼。 他脑中那些侮辱她、欺负她的想法,在楚流苏蹲在他面前的那一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四爷,脚……”胳膊拎不过小腿,楚流苏抬起来,像小白兔般小心翼翼地请求魏修离抬起脚。 抬眼看他的眼神,把魏修离的心瞬间看化了。 他僵硬地说:“笨手笨脚!我自己来!” …… 楚流苏内心冒出六个小点点,表面上却装出一副受惊的样子,猛地收回手,起身颤巍巍地站在一边:“对、对不起。” “!” 一声对不起,像是又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魏修离心里:事情的走向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 他故意晾了楚流苏一天,一则是为了冷落她,让她感受一下锦园的佣人生活不好过; 二是为了回来亲自搓搓她的傲骨,把她当最低等的下人使唤,刁难她甚至侮辱她,让她知难而退乖乖回老宅。 魏修离想过楚流苏会委屈,会生气,会一巴掌拍在他胸膛上转身哭唧唧地回老宅告状。 可他唯独没想到……楚流苏竟然乖巧谦卑成这样,完全没把自己当楚家大小姐。 魏修离换完鞋,沉着脸去了餐厅。 晚饭三荤两素一汤,个个菜品都精致营养美味。 魏修离吃的时候,却如同嚼蜡一般。 他心中愁云密布:也不知道这丫头今晚吃得好不好。 他故意让徐姨在佣人餐里准备了苦涩的野菜,想必丫头是难以下咽的。 很快,一碗饭见底,桌上的菜却没怎么动。 魏修离放下筷子,一边从容地擦着嘴角,一边说:“剩下的菜不要浪费了,你们自己把这些分了吃。” 这样一来,那丫头晚上饿了还能吃点剩菜。 魏修离向来没有吃剩菜的习惯,每次剩下的饭菜,都是其他佣人们解决的。 吃饭时他用的是公筷,所以就算是他吃剩的菜品,也是干干净净的。 “是,谢四爷!” 佣人们待魏修离起身去客厅后,才凑上来把餐盘菜品撤下。 魏修离晚饭后有饮茶的习惯,几乎是他在沙发上坐定的那一刻,徐姨便着人把消食茶泡好了。 楚流苏看着徐姨手中的那杯茶,眼睛骨碌一转,道:“徐姨,我来。” 徐姨看了她一眼,将托盘交给楚流苏。 楚流苏端过茶,向魏修离走去,微微弯腰准备把茶水放在茶几上:“四爷,茶来了。” 与此同时,魏修离正要伸手去接那杯茶,楚流苏抓准时机,小手一翻,茶杯加托盘便“噼啪”一声落在了地上。 四分五裂。 第77章 苦肉计 “哎呀,流苏你没伤到吧?” 站在一旁的徐姨见状,连忙凑上来,拉过楚流苏的手检查伤势:“有没有被烫到?” 楚流苏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沙发上正襟危坐的魏修离,男人的表面依旧冷漠如初,可眼里却闪过一丝动容。 楚流苏刚好捕捉到了这丝动容。 她对徐姨摆了摆手,说:“没、没事,徐姨。” 徐姨见楚流苏无碍,便蹲下准备收拾地板上的碎片。 然而,她连碎片的头都没摸到,魏修离便开口制止了她:“谁打破的谁来收。” 徐姨的手一愣,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没事的,徐姨。”楚流苏见状,把她扶起来,坚强地笑笑:“本来就是我打破的,我自己来收。” “好吧。” 徐姨这才缓缓地站到一边,拎着眉头担忧地看着楚流苏和魏修离二人。 淡黄色的茶水向四方蔓延,九十片茶盏碎片七零八落地散在地板上。 楚流苏蹲下,小心翼翼地用手将碎片拾起来,放在另一只手的手心里。 一片,两片,三片…… 动作小心谨慎。 然而,在拾到第五片碎片时,楚流苏水葱般嫩滑的指尖在碎片边缘一点,“极不小心”地划破了纤薄的皮肤。 “啊!”楚流苏压着声音低叫一声。 鲜血一点一点地落在白花花的碎片上,显得尤其突兀明显。 唰。 下一刻,楚流苏的手腕便被魏修离猛地抓在手里。 他看着女人纤纤玉指被鲜血染红,眼底的担忧再也挡不住,尽数流转出来:“怎么这么不小心!?” “唔……” 楚流苏愣愣地抬起头看向他,眼里装着不解和微讶:“四爷,我……” 她的话让魏修离眼中的忧心再次被淹没。 魏修离放开她的手,漠然直视着前方:“我是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弄脏了我的地板!” 男人生来厌世的眉眼紧紧地皱在一起,毫不收敛地显露着主人的嫌弃和厌烦。 若不是楚流苏了解魏修离的为人,她还真的会被他这副样子所吓到。 前世今生两辈子,她无数次看见过魏修离厌烦他人的样子—— 这个男人若真的对她厌烦嫌恶至极,脸上是不会有任何表情变化的。 如今他的眉头紧蹙,嘴唇轻抿,牙关甚至也肉眼可见地紧紧咬着,竭力表现出厌弃她的样子。 倒是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楚流苏垂下头,嘴角却克制不住地上扬了一下:“四爷,对不起……”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看你也没必要在锦园待下去了。” 魏修离听不惯她说那三个字,硬着身板站起来,说:“今天你就回老宅。” 劈里啪啦。 楚流苏手心的那几片茶盏碎片再次落在了地上,她双腿一软,记得膝盖直接砸在了那些碎片上面,拉着魏修离的手说:“四爷,你不要赶我走,我知道错了,呜……” 魏修离被她的举动激得猛地转头,看见少女砸在碎片上的双腿,他的眼睛立马就红了:“你不要命了?” 他连忙弯腰,把楚流苏一把横抱在怀里:“徐姨,快去把药箱拿来!” “嘶……” “嘶,我一听见你要赶我走,我、我就急了。” 楚流苏靠在男人怀里,不住地倒吸凉气,精致的小脸也因疼痛而皱成了小苦瓜。 可即便如此,她却没说一个“疼”字。 这样愈发显得她坚强又惹人怜。 “魏修离,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两滴晶莹的泪珠挂在她翘密的睫毛上,将落未落,楚楚可怜。 叫魏修离见了心里猛地揪紧:这丫头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来照顾他。 他终究有些于心不忍,将楚流苏放在沙发上,正要给她上药:“这是最后一次。若此后你还是会犯这些低级错误,或者让自己受伤,我就亲自把你送回老宅!” “嗯嗯!” 楚流苏如小鸡啄米般点头:“谢谢四爷。” 说罢,洁白玉足踩在地板上,趁着魏修离拿药的功夫,偷偷站起来走开:“我、我自己会上药的,不劳烦你了。嘶……啊。” “你。” 楚流苏扶着一路上的家具,艰难又快速地移到了自己的保姆房。 关上门,根本没给魏修离挽留的机会。 房间内,楚流苏看着自己膝盖上两点又小又浅再不去医院就会痊愈的伤口,嘴角勾勒出一抹得意的笑:阿离哥哥~跟我这个活了两辈子的老巫婆玩,你终究还是嫩了点~ 实际上,她的腿根本就没伤到多少,顶多也就破了点皮而已,根本就不痛。 笑话,演苦肉计而已,怎能真把自己弄疼? 客厅。 魏修离依旧站在原地,手里拿着一盒药膏,看着紧闭着的保姆间房门,眼底是深不可测的担忧和歉疚:或许爷爷说得没错,她走还是不走,也该听听她的想法,看看她的表现。 他这样做,对楚流苏来说到底是保护,还是伤害,或是……把她越推越远? 晚上,小月拿着一盒药膏来到楚流苏的保姆间给她上药。 “嘶,轻点轻点。” 刚伤到时不痛,如今上药时竟然这么痛。 小月动作缓了下来,探头吹了两口凉气,道:“小姐,你刚刚不是还说不痛嘛?” “刚刚是不痛,我也没想到上药时竟然这么刺激。嘶……轻点。”楚流苏龇牙咧嘴道。 小月被她怂怂的样子逗笑了,说:“小姐,以后不要用这种‘苦肉计’了,疼在你身上,痛在四爷身上,你们两个都不好过。” 闻言,楚流苏皱在一起的脸舒展开来,眼底平静无波,甚至带了一些说不清的情绪:“这点小打小闹算什么。” “好戏,还在后头。” 小月疑惑地看着她徒然沉静的脸,心里略慌,生怕楚流苏会做出什么事来:“小、小姐,你怎么了?” 楚流苏收回目光,露出平日里乖巧可人的表情,漫不经心地说:“没什么。” “只是……想让魏修离后悔,而已。” 让他后悔说出那些故作绝情的话。 让他后悔把她越推越远。 让他后悔用疏远她的方式保护她! 第78章 别叫得这么亲密,我不喜欢听 自从张青青和白芊芊被抓后,舒欣巧这几天可谓是寝食难安。 倒不是担心张青青说出污蔑楚楚一事都是她舒欣巧教唆的,而是…… 舒欣巧没想到小秋给楚流苏下药的事竟然被魏四爷发现了! 这样一来,她此后不仅没法再用药物控制楚流苏的心性,而且她这个幕后主使很有可能被魏修离查出来! “景哥,怎么办怎么办嘛!要是让四爷知道这些年来小秋给楚流苏下的毒药都是我舒家给的可咋办!” 咖啡厅里,舒欣巧拉着景淮北的手,声音不小地说。 一想到这件事情的后果,她就背冒冷汗,脸嘴唇都在哆嗦。 景淮北一把捂住舒欣巧的罪,眼睛慌张地在四周瞟了一圈,见没人注意他们,才低声呵斥:“你疯了?说这么大声干什么!?” “啊。” 舒欣巧这才留意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她以为自己是因为太害怕了,所以才会失态。 殊不知,她的理性和举止,早已遭到了楚流苏的反催眠影响。 舒欣巧讪讪地看着景淮北,道:“景哥,对不起。”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景淮北嫌恶地上下打量着舒欣巧,“跟行尸走肉似的。” 她今日穿着一身白衬衫配各自短裙,本该是青春靓丽的装扮,可舒欣巧头发紊乱,衬衫皱巴巴的,连胸前的蝴蝶结领带都打歪了。 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八百年没睡过觉似的,或是说她看上去像是没睡醒一般。 舒欣巧叹气道:“还不是担心小秋会把我们供出来?那小秋也太没用了,竟然被四爷给发现了!” 景淮北撇撇嘴,满脸的不耐烦:“行了行了,小秋是大老板养的特工,随身都带着随时结束自己性命的毒。她不会把我们两个中间人供出来的。” 听了这话,舒欣巧才稍稍安心下来。 她抚了抚胸口:“可是……以后我们没法给楚流苏那贱人下药了怎么办?” 她还想引诱楚流苏毁了自己的脸呢! “这是大老板交代给你的事,和我无关。我的任务就是在公司事务上给魏四爷使绊子。”景淮北站起来,一点也不想和舒欣巧废话。 离开之前,他回过头,道:“对了,最近你不要打扰流苏。她在给我画‘游轮’的礼服设计稿。能不能一把夺下礼服市场的头把交椅,就看这一局了!” 设计稿…… 舒欣巧抿了一口咖啡,看着景淮北离去的背影,下巴咬牙切齿地动了动:景淮北,你如今这么看不起我,不就是因为迷上了楚流苏那个贱丫头的美貌吗? 若这次是我帮你打败了魏氏的“沉沦之恋”,以后,你还不得巴巴儿的对我点头哈腰? 想到这里,舒欣巧拿出手机,给楚流苏发了个消息:“流苏,有空吗?我们一起出来玩吧。” 锦园,楚流苏躺在狭窄的保姆间内,像个老大爷似的啃着苹果。 她看见舒欣巧给她发的消息,知道时机成熟了,于是顺势发了一句:“最近没空,在帮景哥画设计稿呢,灵感枯竭,快画不下去了。” 舒欣巧激动得手指有些颤抖:“要不发给我看看?说不定,我能给你提供一些灵感。” 楚流苏反手就把早已拍好的礼服照片发了过去,照片里的礼服设计稿,正是伊蓓画的那幅。 只不过……楚流苏在细节上稍微改动了一番,让景淮北生产这件礼服时,工线更长,成本更高,质量更难以把控! “表姐,这是我的初稿,但是我真的画不下去了呀。” 楚流苏一只手拿着苹果,另外一只手灵活地在九键上打字:“不如剩下的就交给你吧,到时候设计师署你的名,我不跟你抢这个功劳了。反正以前我给景哥画的稿子,最终都是以你的名义命名的。” 天上不会随便掉馅饼。 若换在之前,舒欣巧绝对会警觉地对待这个“馅饼”。 但她如今自乱阵脚,理智全无,自然不会想那么多:“真的吗?流苏,我真是太谢谢你了。那你要答应我,不准向景哥说这件事哦!” “你放心吧。” 楚流苏嗤笑:“我绝对……只字不提!” 吃完苹果,楚流苏看着保姆窗外晴朗的景色,脸上露出的灿烂的笑容。 然而,那灿烂的笑容在看到一辆暗红色的玛莎拉蒂开进锦园时,瞬间僵硬在脸上。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头发如黑瀑布般的女人从车上走下来,十厘米的高跟鞋端的是风姿卓越,落落大方。 楚流苏收起笑容,脸色微沉:这个女人怎么来锦园了? 真是阴魂不散! 楚流苏冷着脸走过去,恰巧,伊蓓换了佣人递上的拖鞋走了进来。 楚流苏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伊老师来锦园,是来教我服装设计吗?” 她话里的讽刺意味很浓,攻击性十足。 伊蓓换下高跟鞋后,比楚流苏略矮一点。 纵使如此,她依旧露着知性大方的笑,让自己看上去气场充足,道:“若你现在仍是锦园的女主人,我自然可以教你。只不过……” 她故意停顿,眼睛从下到上打量着楚流苏:“你现在看上去,只是一个佣人而已。” 楚流苏身上穿着最朴素的锦园佣人服。 尽管如此,依旧遮不住女人与生俱来的灵气。 “都什么年代了,伊老师怎么把阶级分得这么清楚?”楚流苏讥讽,“你们做教师的,难道不该有教无类嘛?” 她缓缓靠近伊蓓,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不过……一个连自己的设计稿能不能与生产线相匹配都没弄清楚的设计师,我也不敢让她教啊。” “你!” 闻言,伊蓓瞳孔颤抖,嘴唇微张,惊讶地看着楚流苏。 她今天来这里,就是想提醒魏修离不要用她那张设计稿。 那天她在魏氏集团被楚流苏莫名其妙针对了一番,回去后便把自己的设计稿拿给桑尼大师请教。 也是从老师口中,她才得知原来自己的设计稿竟有这么大的问题! 然而,这些问题……竟然早就被楚流苏这个小丫头给看出来了!? 怪不得修离会说那句话——“设计方面,你教不了她”。 伊蓓回去之后,脑子里一直都回荡着这句话! 她就是想知道,楚流苏这个小丫头在设计方面,到底有多强。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伊蓓压低了声音,声线颤抖道:“修离是不是也知道这个设计稿的问题了?” 楚流苏好笑地看着她:“伊老师,别叫得这么亲密,我不喜欢听。” 其实楚流苏本不是咄咄逼人的性子,只是面对这样一个明显对她未婚夫有不轨之心的女人,楚流苏实在是对伊蓓没好感。 魏修离鲜少和别的女人有交集。 他对伊蓓,可以说是特殊了。 这个女人既然有本事让魏修离对她另眼相待,铁定是有几分手段的! 第79章 你们当然只能是朋友啦 伊蓓听了这句话,心里有些不好受。 浓浓的醋意盘踞在心头,纵使早已知晓了楚流苏与魏修离的关系,但伊蓓依旧忍不住心酸。 那个站在魏修离身边的女人,为什么不能是她? 偏偏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伊蓓表面上没有显露丝毫,她红唇上勾,依旧保持着温柔优雅的仪态:“楚大小姐在说什么呢?我和修离不过是普通朋友罢了,‘修离’这个称呼也只是朋友朋友之间的称谓。” “你们当然只是普通朋友啦。” 楚流苏也微笑着,笑容恬淡美好,清纯可人:“阿离哥哥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伊老师,欢迎来到锦园做客。” “做客”二字,咬得极重。 伊蓓额角抽搐,嘴角也绷不住地抖了一下,压制住蹭蹭上涨的嫉妒与火气,说:“所以,你们锦园接待客人,连一杯茶都不奉上的吗?” 她的小表情被楚流苏精准地捕捉在眼中。 身心俱清的人在听到楚流苏的话后,不会有任何反应。 看来,伊蓓心里那些不该有的念头,还真是多啊! “去倒茶。” 正在这时,魏修离的声音从楼梯处传来。 伊蓓一听到他的声音,脸上的妒色和火气一扫而尽,又恢复成平日里大度温和的模样,笑盈盈地迎上去:“修离,你下来了。我正在和流苏小丫头说话呢。” 魏修离今日休息,所以在家便只穿了一件稀松平常的居家服,懒懒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他绅士有度地引着伊蓓坐在沙发上,待楚流苏端着茶水走过来时,二人聊得正欢。 “云母地锦根的事,实在是太谢谢你了。”伊蓓笑着说,“既麻烦你给我收集,又麻烦你给我加工。” 魏修离语气平淡:“应该的。以后在京城若是需要我帮忙,随时和我联系。” 可以说,魏修离从来没有对除了楚流苏以外的女人如此温柔过。 虽然心里并无醋意,但楚流苏还是忍不住好奇——伊蓓对魏修离到底有什么恩情?竟让魏修离对她如此特别? 这个女人对魏修离的心思不纯,虽然表面看上去不会对他做什么出格之事。 但日久天长,难免这个女人会禁不住心里的非分之想,将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做出来。 楚流苏一边思忖着,一边将茶盏放在茶几上:“伊老师,请喝茶。” 伊蓓这才从对话中回过神来,轻飘飘地瞟了一眼桌上的茶杯,一脸为难地说:“嗯……” “去换杯咖啡来。” 魏修离清淡依旧的声音响起。 楚流苏和伊蓓不约而同地看向他:很好。 魏修离对伊蓓果真不一般,连喜好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伊蓓捂着嘴,笑道:“哈哈,修离,还是你了解我。” 这句话带着明目张胆的挑衅味道,伊蓓就是故意想让楚流苏心里难受。 但楚流苏恐怕要让她失望了。 她是个活了两辈子的怨鬼,对伊蓓的这点小心机小手段,楚流苏怎么可能会放在心上? 而且……她心里清楚,清楚魏修离对她的情谊,也清楚魏修离对她的心。 前世今生生死相依的情谊,不会被旁人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影响。 楚流苏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好。” 说罢,她利索地转身去泡咖啡。 热气腾腾的咖啡端来时,还没落在桌子上,伊蓓便又颐指气使地开口了:“我夏天从来不喝热咖啡,麻烦你再给我准备一杯冰美式。” 楚流苏端着咖啡,保持着放咖啡的姿态,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伊蓓敢当着魏修离的面明目张胆的刁难她,想必,是受了魏修离的指使。 她缓缓地直起身子,清澈的瞳孔放出舒缓的光芒,怔怔地落在男人清冷淡漠的脸庞上。 男人修长的手指穿过茶杯杯环,端起工艺精致的杯子,放在嘴边轻抿一口,连眼神都没给楚流苏,便冷声命令:“还不快去?” 冷漠的态度,说不心寒是不可能的。 沉默了须臾,楚流苏才认命般垂头:“好。” 原本热情似火的心,仿佛被淋上了一瓢冷水,苦涩又冰凉: 魏修离,你狠。 那我就陪你好好玩玩,看看到底是我先坚持不下去,还是你先破防! 楚流苏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魏修离的眼眸瞬间转过来,落在了她的背影上。 伊蓓看着男人眉眼间满满的心疼,银牙轻咬了片刻才挤出一个微笑来:“修离,我这次来其实是想跟你说说沉沦之恋设计稿的事。那份稿子有一些没有完善的缺陷,不能用在沉沦之恋的生产上……” “伊蓓。” 她的话还没说完,魏修离便出言打断了:“那份设计稿已经被魏氏买下,想怎么用那是我的事。你不用再管了。” 一抹讪色爬上伊蓓的脸颊。 她刚想问问魏修离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沉沦之恋设计稿的弊端,但此时,楚流苏恰好端着一杯冰咖啡走来。 自尊心作祟的伊蓓终究没好意思问出那句话。 “伊老师,这是你要的冰美式。” 楚流苏将咖啡放在茶几上:“如果你还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跟我说。” 伊蓓接过咖啡,也没说一声谢谢,仿佛完完全全把楚流苏当着了普通的佣人。 伊蓓将咖啡端到鼻边,漫不经意地问:“修离,我们好久没有一起打高尔夫了,要不找个时间约一下?你也知道,开学之后我就得上班了,到那个时候,恐怕就没有什么休闲放松的时间了。” 打高尔夫,呵呵,好像你们经常打似的——楚流苏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魏修离,你要是敢答应,我保证让你悔不当初。 心里的念头刚落,就听魏修离语气轻松地回答:“好啊,就明天吧。到时候我去接你。” 伊蓓没想到魏修离会答应得这么痛快。 要知道,自从回国后,她约了魏修离好多次,除了第一次吃饭之外,魏修离对于她的邀约全都婉拒了。 如今……估计也是为了故意气楚流苏那小丫头,所以才一口答应了她的邀约。 楚流苏看着伊蓓喜出望外的神情,淡淡地垂下眼眸,一边整理着茶几上的杯盏,一边说:“伊老师可要小心了,魏四爷身边可不是那么好待的。” 她抬起头,好整以暇地盯着伊蓓:“别到时候成了众矢之的都不知道。” 魏修离如今刻意冷落她欺负她,就是为了让她死心塌地地离开锦园,离开他身边。 毕竟远离了魏修离,也就是远离了危险。 而伊蓓,充其量只不过是魏修离为了转移魏家目标的工具人罢了。魏修离与伊蓓越亲近,伊蓓也就越危险。 “你。”伊蓓脸色大变,嘴角抽搐,“楚大小姐……” “出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魏修离打断。 下一刻,魏修离冰冷如尖刀的声音响起:“站在外面,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第80章 我在火葬场的另一边等你(微笑) 楚流苏清澈的瞳孔中,倒映着魏修离寒人心魄的侧脸。 以及伊蓓得意上扬的嘴角。 楚流苏心里一点也不委屈,因为她知道魏修离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让她知难而退罢了。 她抿抿唇,欣然道:“嗯,好。” 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出门,一个人走在毒辣的太阳底下,默默无闻地往花园的小池边走。 她心情不好时,便喜欢站在小池塘边发呆。 反正魏修离只是让她出去站着,没规定让她站哪儿。 “魏修离,狗男人。” 楚流苏捡起地上圆润光滑的鹅卵石,一颗一颗砸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赶我走就算了,把我当佣人使唤就算了!还当着别人的面凶我,呵斥我,叫我罚站!” 每说一句,便会用石头砸中水面的扑哧声响起。 一声更比一声高。 “你就作吧,你就使劲折腾我吧!” “火葬场的那一头,你的娇妻在朝你微笑!” 扔完手中的小石头,楚流苏身心舒适,拍着手深深换了一口气:“害!爽了!” “魏修离,看在你上辈子被本姑娘虐的那么惨的份上,本姑娘不和你计较!” 夏风掠过池塘扑面吹来,渡水过后的夏风少了几分暑气,多了几分凉意,让楚流苏心情舒畅。 她突然有点想踩踩水,败败火气。 于是楚流苏脱了鞋,两只光洁莹润的小脚踩在池塘边圆圆的鹅卵石上,一步一步向浅水踏去。 “嘶,呼……还挺凉~” 然而,楚流苏还没来得及走两步踩踩水,一道黑色的身影便自她身后猛冲而来,一把将楚流苏撞在怀里。 与此同时,男人明显带着焦灼的声音响在耳边:“楚流苏,你想干什么!?” 他就知道这丫头今天不对劲! 楚流苏出去后,魏修离三言两语便把伊蓓打发走了。随后,他连忙出门寻楚流苏的身影。 可没想到,他竟然看见楚流苏一个人往池塘那边走,发泄般地扔了几颗石头后,便脱了鞋往池塘里走! 他不过就凶了她几句。 没想到……没想到。 这丫头竟然想寻死!? 楚流苏一脸懵逼地倒在魏修离怀里,朱唇刚刚张开,吐出一个“我”字来,便被魏修离温怒的声音打断:“说什么要和我重新来过,说什么不会离开我,都是骗人的!” 她寻死,不就是想以此威胁他、留在他身边,好继续替景淮北卖命吗? “不是,你怎么了……”楚流苏的话再次被魏修离打断。 “楚流苏,我说过,自杀这种技俩你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我。” 自、自杀? 魏修离急成这样,竟然是以为她要寻死? 楚流苏背脊冒出一股冷汗,前世一大段可怕的记忆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魏修离会认为她在寻死,不是没有缘故的。 毕竟她有前科。 前世,在这个时期之前,她在舒欣巧的教唆下吞过安眠药、跳过河,跳过楼。 当然除了安眠药是真吞了几颗之外,跳楼跳水什么的都是站在楼上、岸上威胁爷爷和魏修离,好让她离开锦园。 按照一般套路,她都以死相逼了,被威胁的人肯定会顺了她的意思,让她离开。 可是,魏修离却偏偏是个不受威胁的人—— 楚流苏要跳河,魏修离便把她拽到浴室,把浴缸放满水,摁着她的头一下又一下地往水里钻。 待到楚流苏快呛水窒息后,才把她拎出来。 窒息的痛苦,让楚流苏对跳河跳海产生的极大的阴影,怎么可能还敢用这种方式自杀? 楚流苏要跳楼,魏修离大手一挥在她身上绑上威亚,把她拽到三十层的高楼上挂了一整天,让她体验了几十次跳楼失重的感觉…… 至此,楚流苏再也不敢去顶楼。 楚流苏要吞药,魏修离也不惯着她,直接逼她一颗接着一颗的将安眠药吞下。当然,魏修离心里有数,不会让她真的吞药过量。 此后,再把她拽到医院洗胃。 洗胃的痛苦……自不必多说。 楚流苏直到今天想到这一点,都忍不住想吐。 那个时候,楚流苏真的恨死魏修离了。 但现在想来,魏修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时,魏修离已经把她拎到岸上了。 看着男人愤怒得难以遏制的脸,楚流苏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完了。 完了完了! 他不会又要把她往水里摁吧? 楚流苏慌忙挣扎了两下:“魏修离你放我下来,我、我没有……” “丫头。” 魏修离停下脚步,把人放在地上,声音没了方才的愤怒:“看来你是忘了窒息的感觉了。要不要我帮你回想起来?” ! 楚流苏心中警铃大作。 呛水窒息有多难受,她记忆犹新,绝不敢忘。 正要开口求饶,温润的唇瓣刚刚启开,一个吻便落了下来。 攻城略地、一点一点地将楚流苏的气息掠夺而去的吻。 这个吻,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激烈。 “呜呜……” 楚流苏的气息被一点点地剥夺,被搅得天翻地覆…… 不知过了多久,魏修离才给她了正常呼吸的机会。 彼时的楚流苏,双脚绵软,毫不争气地跌在男人怀里,小口小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的双脸已经变得通红,耳尖红得几乎透明,像一颗粉色的小珍珠。 魏修离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丫头,看来你还是没长记性。要不要我一个一个的让你再体会一下窒息、失重、洗胃的感觉?” “不、别!” 楚流苏抖着发麻的双唇:“我、我没有寻死,我只是想踩踩水而已,真的!” 怕魏修离不信,她紧紧扯着男人的手,诚恳地保证:“魏修离,我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爱惜自己的生命,绝对不做任何伤害自己的行为。” 魏修离晦暗不明地看着她,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良久,魏修离才再次开口,语气中没有怒意也没有阴阳怪气的讥讽,只有诚恳和认真:“楚流苏,没有人比你自己的命更重要。” “就算再恨我,也不能用自己的命要挟我惩罚我。” “就算再爱景淮北,也不能为了他伤害自己的生命。” 楚流苏抿着唇,一言不发。 她才不爱景淮北,她爱的只有你魏修离一人! 但……无论她怎么说,魏修离都不会信的。 没关系,反正日久天长,相爱的人终究会明白对方的心。她活了两世,才明白了魏修离的心,魏修离迟早也会明白她的意! 第81章 被流放在国外的弟弟 今日这场小插曲过后,楚流苏觉得自己和魏修离之间的关系既缓和了几分,也尴尬了几分。 要知道,他们二人这几天可都在和对方怄气啊! 魏修离可是扬言要和她取消婚约、赶她走的。 在这种怄气的情况下,二人还……做了接吻那种事,楚流苏一想到计划之外的这个吻,小脸便忍不住发烫发红。 她一个人魂不守舍了一整天,反观魏修离,该吃吃该喝喝,好像没受到丝毫影响。 楚流苏原本以为今天发生的小插曲不会对魏修离产生影响,直到——晚饭时。 晚饭时,楚流苏同佣人门一起布好菜,随后便准备回到厨房坐在她的小凳子上吃难吃至极的野菜。 这时,魏修离突然叫住了她:“丫头,坐下。” 楚流苏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看向他。 女人狡黠的眼珠子一转,顷刻间便理清了男人的意思:魏修离这是对白天的事情心有余悸,被她的“自寻短见”给吓到了。 魏四爷啊魏四爷,你的小娇妻还没有发力的,你这就开始受不了了? 楚流苏婉拒道:“不用了,四爷,我现在只是一个佣人而已。” 闻言,魏修离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他突然有些后悔逼她当佣人了。 这丫头才吃了几天野菜,一张小脸就瘦了这么多。 “坐下,一起吃。”魏修离脸色虽黑,但语气却缓和了不少。 楚流苏这次没有拒绝,她小心翼翼地坐到魏修离对面,徐姨见状,连忙给她添了一副碗筷。 魏修离这才说:“吃饭吧。” “嗯。” 楚流苏浅浅地笑着,点了点头,拿起筷子装出一副局促谨慎的样子,小口小口的吃着碗里的白米饭。 就算是夹菜,她也只夹离她最近的青菜,完全不把筷子往别处伸。 一副寄人篱下备受欺凌隐忍负重的样子,叫魏修离看了又心疼又歉疚。 歉疚和心疼中,还夹杂着几分恼火:“别光吃青菜。” 他有些温怒地看着楚流苏。 仅带了一丝怒意的声音却令楚流苏筷子一抖,小心翼翼地往前伸了伸,去夹远处的虾仁:“哦……” 这样怯生生的小动作,无疑再次精准地击中了魏修离的心坎:她这么怕我干嘛? 我又不会吃了她! 不就是、不就是这几天对她有点凶吗…… 如是想着,魏修离忍着怒疚交织的念头,用公筷往楚流苏碗里夹满了肉菜。 老实说,楚流苏做佣人的这几天以来,魏修离心里一点也不好受。 楚流苏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抿嘴忍着想要上扬的嘴角。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小绿茶,白莲花,各种装可怜卖惨,引得魏修离焦心灼骨,心中的愧疚和心疼被激发得淋漓尽致。 楚流苏抬起头,看向魏修离,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说:“谢谢四爷~” 第二天,魏修离吃过早餐后,便准备去接伊蓓一同去高尔夫球场。 早上,楚流苏送他出门时,穿着锦园朴素的佣人服,乖乖巧巧地站在路边目送他离开。 女人虽穿着质朴,但暗淡的颜色依旧掩不住她与生俱来的清纯美好。 魏修离一直觉得如此清纯美好的楚流苏,应当穿得像阳光一样耀眼。 他坐在渐行渐远的车上,看着反光镜里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心里暗自下定了决心—— 回来之后,结束这场荒谬的“游戏”吧。 他的女孩,应该像星辰大海一样耀眼,而不是灰头土脸。 “魏修离,别再懦弱了。”男人喃喃自语。 他之所以不敢再把楚流苏留在自己身边,才不是因为楚流苏离开他便能离开危险。 而是怕自己会像这五年来一样,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遭到了伤害却浑然不知。 魏修离轻轻闭上眼睛,他就是一个懦夫。 不过,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懦弱了! 锦园。 楚流苏目送魏修离离开后,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一个人往外面走。 她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母校高中,在学校周围看似不经意地转了转。 暗处,有五个缩头缩尾的小混混,正用猥琐的眼神盯着她。 楚流苏早就留意到了这几只蟑螂,或者,应该说——她故意只身一人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引出这几只蟑螂。 女人哼着轻松的歌谣,脚步轻快地往一条细窄巷子里走。 她落在地上的每一步几乎都在同一条线上,衣裳虽旧,但依旧挡不住她的摇曳生姿。 “哈哈哈!小美女,一个人准备去哪儿啊?” 一到狭窄的小巷,那五个小混混便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生生地将前后的路口堵死。 楚流苏看了看洁白手腕上的表,轻声说:“你们,比上一次晚到了两分钟。” 上一次,既是上一世! 那时,舒欣巧以同游母校的名义,把楚流苏骗到这里。 而张青青在舒欣巧的唆使下,找了五个小混混堵她,企图猥亵侮辱她的清白。 若不是那时魏修离及时赶到,她的清白,恐怕真的要被这几个混混玷污了! 看着临危不乱的楚流苏,那几个混混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怵:“上一次?美女是不是在说笑,我们什么时候见过面?” “当然见过,我还记得你们上一次得罪了我之后,下场好惨好惨。”楚流苏戏谑的目光往下瞥,像利刃一般剜过几人的下半身,看得小混混们莫名胆颤。 前世,魏修离可是直接让这几个小混混失去了做男人的机会。 “臭娘们,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看老子不打死你!” 小混混被楚流苏的态度激怒了,几人摩拳擦掌,一步一步地向楚流苏走来。 楚流苏则岿然不动,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魏修离的电话,用慌张到颤抖的声音说:“魏、魏修离,这里有人要欺负我。” 啪! 手机被人一把打飞:“臭娘们,还想打电话?” 与此同时,魏修离坐在车上,听着电话那头小混混呕哑嘲哳的辱骂声,神色凝重。 他掐断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片刻,便查到了楚流苏此时此刻的定位:“去第一中学!” 一中校外巷子里。 混混头儿恶狠狠地瞪着楚流苏,指使手下人:“你们,赶紧把她的衣服给扒了,咱们拍完照片完事儿了就赶紧走人!” 小混混自然不敢在这里待太久,张青青下达给他们的任务,便是拍几张楚流苏衣衫不整的艳照。 头儿一发话,身后的四个小混混便大步走上前来,准备把脏手往楚流苏身上晃。 楚流苏嘴角勾起不经意的弧度,正要出手,岂料,下一刻,一个大木板子便狠狠地砸向那五人。 “啊!”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最外围的两个小混混爆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计划被打断,楚流苏抬起眼,越过五个小混混看向来者。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又爽朗的男声传来:“你们几个垃圾,想对我姐做什么!?”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听到这个声音,楚流苏瞳孔巨震,眼里不受控制地漫上一层薄薄的水汽: 重生这么久以来,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一直被流放在国外的弟弟—— 楚流年! 第82章 他们不怕警察,就怕…… “流年!” 楚流苏激动得眼泪横飞。 想起前世楚流年被绑在手术台上,活生生地承受着钻心剜骨之痛,楚流苏的心里就像被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种情绪在她眼中明灭。 流年,她的亲弟弟。 前世姐姐辜负你太多,今生,姐姐定会护你一生平安喜乐! 楚流苏跑过去,猛地抱住清俊的少年。 流年看着猛地冲到自己怀里的姐姐,还以为她是被小混混吓傻了,低声呵斥道:“你啊你,叫你听修离哥的话,乖乖的待在他身边,你不听。 好啊,现在一个人偷跑出来,遭贼了吧? 要不是我刚好路过这里,你小命早没了!” “……” 毛都没长齐的小弟弟,竟然也敢数落他姐姐。 楚流苏无语地在心里发出一个省略号。 罢了,要怪就只能怪她前世太作,不能怪流年这个小屁孩没礼貌。 见楚流苏依旧紧紧地抱着自己,楚流年伸手无奈的顺了顺姐姐的毛,道:“行了行了,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事实证明,男人说这句话时,是他最帅的时刻。 楚流苏被弟弟的这句“我会保护好你的”感动得稀里哗啦。 姐弟俩在光天化日之下表演姐弟情深的戏码,完全将那五个小混混当成了空气。 直到小混混反应过来,怒气冲冲地指着二人骂:“不是,你、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敢打老子!” 楚流年连忙牵起姐姐的手,警惕却又傲气地看着小混混们,道:“打得就是你,咋了?” 楚流苏看着自家弟弟霸气无比的样子,也有些小得意:“打的就是你,咋了?” 两世以来,她头一次无比清晰地体会到被弟弟保护的快乐。 小混混们被姐弟俩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狠狠地激怒了,他们随手捡起一旁堆着的棍子,凶恶地指着他们,道:“你俩牛,老子倒要看看你们一会儿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牛!” “切,有种你就上啊,小爷我会怕你?”楚流年嘴角挂着痞痞的笑,这样的弟弟,让楚流苏觉得很有安全感。 “来啊~”楚流苏也跟着得瑟道。 “妈的!” 小混混们低骂一声,端出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高高举着手里的棍子便朝二人打去。 哐当! 眼见那硬邦邦的棍子就要落到二人身上,这时,楚流年反手一脚,将放在一边的木架子、簸箕等物全推在他们身上。 徒然袭来的重物扰乱了小混混们的攻击,几人痛得哇哇乱叫。 “哇!” “流年,不错嘛。”楚流苏欣赏地看着楚流年。 没想到这臭弟弟竟还有两把刷子。 正要拍手叫好,岂料,下一秒,楚流年便抓起她的手往外跑。 一边跑一边用颤抖的声音说:“不错个毛线,不赶紧跑路逃命,站在那儿让那群不知死活的东西打吗?” 楚流苏一脸懵逼地被弟弟拉着跑,她这才注意到楚流年后背因紧张和害怕而渗出了不少汗水,将白色上衣浸得湿湿的。 她额角抽搐,无语地看着跑得比谁都快的楚流年:搞了半天,这货方才的霸气痞气都是装的。 “妈的,站住!” “敢暗算老子,有种跟老子单挑。” “怂货。” 小混混们在背后穷追不舍,他们分作两拨人,很快便将楚流苏姐弟二人再次一前一后地堵住:“怂蛋,你跑啊,怎么不跑了?” “完蛋……”楚流年看着步步逼近的小混混们,一颗心提高到极点。 他紧紧拽着楚流苏的手,手心因紧张而冒出细密的汗珠:“姐,一会儿我拖住他们,你趁机逃跑。” “哦。”楚流苏嘴角抽了抽,无奈地看着她这个文弱书生弟弟: 她真是活糊涂了才会觉得楚流年会打架。 她这个弟弟,从小被家里人当小诸葛来培养,脑子是聪明,但能文不能武,从小到大连比他小的人都打不赢。 只见楚流年松开她的手,对那混混头子说:“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敢欺负我们,你小命不想要了?” 那几个混混本就是几个亡命徒,不怕惹事也不怕得罪人,方才又被楚流年激怒,如今怎么可能听得进他的话。 “老子管你是谁!” 混混头子一吼,便抡起棍子朝楚流年打了过去。 楚流年眼睛一闭,毫不畏惧地迎上,嘴中慌乱大叫:“姐,快走!” 砰! 邦!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落下,耳边反倒传来那些小混混们杀猪般的嚎叫:“啊!” “熬啊!” 楚流年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就见到楚流苏曼妙的身姿灵活地穿梭在小混混之间,手中的拳头又快又精准地打在小混混们身上。 仅用了几个招式,那五个小混混便被打得直不起身子,个个夹着腿嗷嗷叫唤着。 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楚流年目瞪口呆:自己的姐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英姿飒爽了? 楚流苏拍了拍手,嫌弃地看了一眼弟弟,道:“学着点,打不赢就别得瑟,害得你姐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她本来想和这几个混混极限拉扯一番,等到魏修离过来后,装出一副被欺负得楚楚可怜的样子博取他的同情。 可没想到,她千算万算,算漏了楚流年这个变故。 “草……” 小混混头子好不容易缓过来,看向楚流苏的眼睛带上了浓浓的憎恨:“臭娘们,老子剁了你!” 说着,他猛地袭向楚流苏。 “姐,打他!”楚流年躲在姐姐身后,毫不畏惧地盯着混混头子。 反正他的姐姐这么厉害,打几个小混混还不是绰绰有余? 楚流苏懒洋洋地看着混混,正要一脚送他归西。 然而,楚流苏余光中瞥见不远处魏修离疾行而来的车子:不好,老公来了! 她当即抖着嗓子尖叫一声:“啊!!救命啊!” 她演技精湛,看得楚流年全脸懵逼:“不是,姐,你揍他啊。” 混混头子还以为楚流苏这是忌惮他的力量,笑得一脸奸戾:“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说着,混混头子抱住楚流苏,努着一张臭嘴便要往她脸上亲:“给老子亲一口,老子就放过你。” “你放开我姐!” “啊!救命,走开!”楚流苏挣扎着挤出两滴眼泪。 嘟-嘟—— 警车冗长尖锐的鸣笛声盘旋在空中,楚流年心里一慌,担心这群亡命之徒听到警笛后会做出伤害姐姐的事。 但那几个小混混听到警笛后,脸上竟显现出一抹不屑:“这次进去之前能楷一把油,老子也算是不亏了。” 这群小混混几乎每隔几天都会进一趟局子,根本不怕警察。 眼见那混混头子的臭嘴就要落下,只听一声惨叫响起,下一刻,那混混头子便被人一脚踹飞。 十几个警察以及几个身着黑衣的保镖面无表情地凑了过来,将五个小混混围在中间。 被踹飞的混混头子咒骂着站起来,看见警察时,他鄙夷地扯了扯嘴角,眉眼间尽是不屑。 然而,当看到那从轿车上下来的男人后,小混混们却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下颌抖得像打字机一般,惶恐不安地吐出两个字: “四、四爷……” 第83章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这五个小混混以前混过帮派。 当然,以他们的资质和手段,在帮派里也不过就是最底层的几个小喽喽。 当初魏修离协助警方料理帮派时,小混混们曾见过魏修离一面。 魏四爷——警察不敢做的事他敢做,警察不好料理的人他能料理。 他们曾亲眼见识过魏修离审讯帮派老大时的魄力和手段。 那一眼,对小混混们来说,无疑是一辈子的阴影。 他们是群阴沟里的烂泥,进警察局几乎是家常便饭,根本不怕警察。 可是……却对京城魏四爷,谈虎色变! “四、四爷……” 魏修离今日本是要去打高尔夫球,于是身上穿的不是平日里暗气沉沉的西装,而是一件白色的休闲装。 洁白的颜色丝毫不掩他周身森然可怖的气质。 “四爷,我们、我们没犯大事。”混混头子跪在地上,魏修离每近一步,他的身子便佝偻一分。 魏修离迈着长腿,几步走到楚流苏面前,一把将站在原地石化的女人搂在怀里。 他没说话,但这个动作,已经彰显了他的意思——没犯大事? 你动了魏四爷的女人,便是大事! 混混们这下可算知道自己欺负一个小姑娘为什么会引来魏四爷了。 他们彻底瘫坐在地上,心如死水,甚至都忘了讨饶,只想着怎样才能让自己死得痛快一些:“四、四爷,我们知道错了,四爷,小的不知道这是夫人,我、小的该死,该死!” 说着,混混头子起了个头,一掌又一掌地往自己脸上拍去。 其他混混也跟着掌掴自己的脸,吓得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魏修离由着他们打,过了许久才不疾不徐地说:“当年清理帮派时,我给过你们机会放你们走,那时,你们是不是再三向我保证日后好好做人?” “是、是。” 一股黄色不明液体从一个混混身下流出,魏修离搂着楚流苏,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现在,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楚流苏看向男人英俊的侧脸,上辈子,他可是让这几个混混自己夺走了自己做男人的机会。 魏修离的狠,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看似毫无怒意,堪称温柔地说出“再给你一次机会”的话。实则,这温柔的表面之下,隐藏的是猛兽尖锐的利爪獠牙。 “进去之后,好好招待指使你们的主子。她如何要求你们对待我的妻子,你们便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她!” 看来,魏修离在来的路上早已把小混混的幕后主使张青青给查出来了。 但是……这样做,是不是太轻了点? 楚流苏怒了努嘴,不是很高兴:要知道,前世魏修离可是为了她将这几个坏东西整得人不人鬼不鬼。 这一世,竟然只是让他吓唬一下张青青。 楚流苏正憋着气,岂料,下一刻,魏修离便对站在一边的刘局长说:“刘局,研究所那边不是缺一批试药志愿者吗?我想,他们几个,应该是再合适不过了吧?” 试药……志愿者? 不就是小白鼠吗? 楚流苏呆愣地盯着魏修离:重活一世,魏修离的手段,变得愈发高明了啊! “谢、谢谢四爷!谢谢四爷!” 混混们疯狂地磕头,做志愿者,也好比在魏四爷手下备受折磨。 魏修离搂着楚流苏上了车,楚流年见状,也连忙跟上去。 姐弟俩坐在后排,魏修离则坐在了副驾驶上。 由于魏修离不说话,楚流苏姐弟俩一时间也不好意思开口。 车内弥漫着一股低气压,刚从国外回来的楚流年本就畏惧魏修离,见魏修离一言不发,他连招呼都不敢跟魏修离打。 但楚流苏却不怕他,她悠闲地靠在椅背上,捅了捅弟弟的腿,道:“刚不是很能说嘛?怎么,现在哑巴了?” 楚流年转头,挤眉弄眼地看着楚流苏。 能惹魏修离生气的源头就在眼前,他连忙凑到楚流苏身边,道:“姐,修离哥都生气了,你赶紧给他道歉,并且保证你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楚流苏摇头,撇撇嘴:“我不道歉。” 她故意朗声道:“是他没有保护好我,我干嘛要道歉。” 一句话,狠狠地戳在了魏修离的心坎上。 “嘶!”楚流年担心魏修离生气,恨不得立马堵住他姐姐的这张嘴,“修离哥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说这么没良心的话?” 楚流年不断地给她使眼色,但楚流苏都熟视无睹:“好?” “你没看见我身上穿着什么衣服嘛?佣人服!他拿我当佣人一样,这能叫好嘛?”楚流苏偷偷地瞥着后视镜,想从里面打量魏修离的脸色。 魏修离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他睫毛下垂,眸光黯淡,情绪不明,却透露着一股淡淡的自责。 楚流苏看得心疼了,挪过眼神,没再故意呛他。 “佣人服?”楚流年这才注意到姐姐身上灰色的衣服,“都怪你太好看了,穿佣人服都这么好看,我一时间都还没注意到!” 楚流年忍不住惊叹道:“对了,姐,你是什么时候把脸上的丑妆卸掉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楚流苏捏了捏弟弟的脸:“会说话就多说点。” 她夸奖的话刚刚说出去,楚流年便话锋一转:“不过……修离哥拿你当佣人,肯定是你太作,惹修离哥生气了。” 闻言,楚流苏嘴角再次一抽。 正要说话,车子却在一栋大楼面前停了下来。 楚流苏往外一看,外面正是医院。 魏修离默不作声地下车,绕到楚流苏坐的车门这边,拉开车门,不等楚流苏反应过来,便将身子探过去,一把将楚流苏抱在了怀里。 头一次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被公主抱,楚流苏有些羞涩。 她拉了拉魏修离胸前的衣服,软软地问:“来医院做什么?” “检查你有没有受伤。” 二人一个月以来常态化的行为落在楚流年眼里,无疑比火星撞地球还要令他吃惊。 毕竟在他看来,楚流苏和魏修离之间的关系堪称你死我活,怎么可能如此亲密地抱在一起? 他满脸震惊地冲过去,诧异地叫道:“不是、姐,修离哥,你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太阳真从西边出来了嘛?” 第84章 你打我吧 拘留所内。 张青青在庭审之前,一直都被关在这里。有张家的人打招呼,她在这里依旧像个大小姐一般好吃好喝,对人更是颐指气使。 反正在她看来,过不了几天,自己便会被父母接出去。 张青青悠哉游哉地靠在床上,不施粉黛的黑脸上淬满恶毒:就是她真的坐牢了,也要拉上楚流苏那个贱人垫背! 她漫不经心地玩弄着自己的指甲:此时此刻,估计那五个小痞子已经拍到了楚流苏的艳照了吧。 想到这里,她眼里的阴险愈发甚。 哐当。 铁制大门被打开,五个小痞子被警察押了进来。 张青青不悦地抬头:“不是说了这间房就我一个人住吗?” 在看清是那五个小痞子后,她眉毛舒展开来,高高在上地说:“哦,是你们啊。” 看来这几个垃圾应该已经得手了,只可惜他们做的事情败露了,被抓了进来。 张青青鄙夷地看着这几个小痞子:“怎么样?我让你们把照片发给我父母,你们发了吗?” 要不是为了整楚流苏那个贱人,她堂堂世家小姐,才不屑于和这几个垃圾为伍。 “照片?” 小痞子头自龇着黄牙,眼带笑意地看着张青青:“这不还没拍呢嘛。” 张青青一听,顿时站起来,来气道;“什么!?没拍?” 她无比张扬地走过去,一巴掌拍到小痞子头子脸上:“你们是废物吗?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不想要钱了?” 小痞子头子的脸被她打到一边,他转过头,眼里蔓延一丝狠意,令张青青不由得心中一怯:“你、你看什么看?” “钱,我们自然想要。”小痞子头子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但,我们更想要命!” 张青青被她看得双腿发软,要知道,这几个人可都是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子,若他们发起狠来,指不定要对她做什么。 “什么、什么意思?”张青青缓缓后退。 啪! “啊!” 下一刻,张青青被小痞子头子一巴掌拍到墙上,紧接着,两个小痞子走上前来将张青青一左一右的禁锢住:“你们敢打我?你们这群垃圾废物敢打我?” 张青青仪态尽失地辱骂着,头儿见状,啪啪的又甩了两巴掌。 直到把张青青甩老实后,才拿出手机说:“别怕,张小姐,你不是要照片吗?我们现在就给你拍照片!” 闻言,张青青红肿的脸色顿变:“我、我让你们拍楚流苏那个贱人,没让你们拍我!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啪! 又是一巴掌。 “臭娘们!你是想害死我们吗?你想死别拉上我们!”小痞子被激怒了,咬牙切齿地瞪着张青青,“你让我们得罪的不是别人,正是魏四爷的夫人!” 什、什么……? 张青青盯着小痞子,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开玩笑的成分。 她哆嗦着嘴,说:“不、不,楚流苏只是四爷万千情妇中的一个而已,怎么可能,那个贱人怎么可能是魏四爷的夫人?” 她仓皇的目光落到小痞子头子的手机上,连忙摆头道:“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张家不会放过你们的!来人啊,杀人了!杀人了!” “张家?” 几个小痞子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拿着手机的头儿在屏幕上滑了几下,凑到张青青面前,道:“早在四爷查到你要对夫人下手时,就已经让张氏破产了。你父母因经济犯罪已经被抓起来了。” “现在,你们张家,连你口中的垃圾都不如!” “张氏破产”四个大字生生地刺痛着张青青的脸。 庇护了她二十多年的家族,就这样破产了? “不、不!” 张青青不敢相信这一切,崩溃地大叫:“我没做过什么坏事,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都怪楚流苏,都怪楚流苏那个贱人,非要告我诽谤,如今又唆使魏四爷使张家破产!” “贱人!” 小痞子嫌恶地看着疯婆一般的张青青,他们的确坏,可他们做坏事遭报应后也不会怪到别人头上,敢作敢当。 这个所谓的名媛千金,简直比他们这些阴沟里的蛆虫还不如! 锦园。 魏修离拽着楚流苏去医院检查了一圈,见楚流苏的身子并无大碍后,便回了锦园。 连带着楚流年也一起回到了锦园。 从医院出来后,魏修离便一句话都不说。 直到到了家,他才对楚流苏说:“来我书房一趟。” 彼时,楚流苏正在换鞋,闻言,她诧异地抬起头,却见魏修离已经一个人往楼上去了。 楚流年看着魏修离冷漠的背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对楚流苏说:“姐,一会儿你可得小心了。要是一会儿你控制不住修离哥的脾气,就随便打碎一个什么东西,我听到声响后就去救你。” “得了吧。” 楚流苏乜了他一眼:“你刚回来,滚去睡觉倒时差吧。” 话毕,她头也不回便往楼上走。 殊不知,楚流年这个好奇宝宝也偷偷地跟了上来。 书房。 楚流苏进去时,魏修离正面对落地窗站着。 她轻轻掩上门,刚走了两步,听见了动静的魏修离便转过身。 手里,拿着那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戒尺。 楚流苏条件反射地停下脚步,背部汗毛倒竖:“你要做什么!?” 魏修离面无表情,拿着戒尺朝她走来。 突然,直直地伸出手,将戒尺凑到楚流苏面前。 楚流苏下唇微颤:这是……让她自己打自己? 呜呜…… 凭什么?她又没做错什么。 想到这里,楚流苏心里来了几分底气,正要开口质问魏修离,岂料男人却开口打断了她:“丫头。” “你打我吧。” 啥……啥?这、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和特殊癖好? 楚流苏被魏修离的行为整的措手不及,她眼眶圆瞪,灵动的小眼珠子在眶中打转,一脸懵逼地看着男人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脸。 魏修离依旧直直地奉着戒尺,诚恳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你说的不错,这几天,是我对不住你。今天,也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你罚我吧。” 爷爷说得不错,就算他故意冷落流苏,魏家人那群老狐狸也未必看不出来。 他魏修离的女人,就该他自己明目张胆的偏爱、保护! 这一次,他定不会给魏家伤害她的机会! 这一次,他也不会再懦弱或放手了! 楚流苏眸中瞬间弥漫上一层薄薄的水汽,她终于让魏修离破功了,后悔了,可她心里竟然高兴不起来。 几天以来堆积的委屈全部在这一刻爆发。 她捏起小拳头,重重地往男人身上锤了两下,道:“叫你欺负我!叫你欺负我!叫你凶我!” “魏修离,你把刚才认错的话,再说一遍!” 她鼓起变红的小脸,命令道。 魏修离薄唇轻启,态度依旧诚恳,只不过此时带了些宠溺:“这几天,是我对不住你。今天,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丫头,对不起,惹你难过了。” “你打我吧,只要能让你消气。” 楚流苏的泪水流的稀里哗啦,她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拉出两条淡淡的泪痕,道:“我会打得很重很重的!” 男人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满怀怜惜地楷去她眼角的泪珠,声音缱绻: “打吧。” “我受着。” 第85章 不许打我屁股! 楚流苏才不会心软手软! 她接过戒尺,绕到魏修离身侧,一下一下地朝着魏修离的臀部打去。 每一下虽不重,但也不算轻。 一边打,她一边委屈地叫唤:“叫你让我给你穿鞋!叫你逼我睡保姆房!叫你逼我吃野菜!” 连续打了三下之后,魏修离才反应过来这丫头在打他屁股。 他脸上漫上一股害臊,将手背在身后,往旁边躲了一下,不是很自然地说:“你、你别打我屁股……” 男人的声音很轻,语气不复平日里的强硬、冷漠、霸道,而是带了一种祈求的感觉。 叫楚流苏听了,觉得魏修离像一个委屈巴巴的巨婴。 她噗嗤地笑出了声,变本加厉地抽着他的屁股,道:“哈哈哈!魏修离,你也有害臊的时候!你也知道被打屁股时会害羞!哈哈哈!” 魏修离又往墙边挪了挪,一双深邃的眉眼警惕地看着楚流苏这个危险人物,像是躲避大人的犯了错的小孩子一般: “打别的地方可以,不许打我屁股!” “你不让我打,我偏要打!” 楚流苏越来越过分,得意忘形,举着戒尺追着魏修离的脚步打。 不知不觉间,二人移动到墙边,楚流苏打得正起劲,突然,一个力道轻轻地打在她腕上,直接打落了她手中的戒尺。 下一秒,原本处于被动状态的男人反客为主,灵活一翻,便将楚流苏纤细的手腕禁锢了起来,高高的举过头顶。 楚流苏学过格斗,她下意识地抬起膝盖击向魏修离。 可魏修离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伸腿一抵,便让楚流苏再难有逃脱挣扎的机会。 “唔……” 反主为客,方才还嚣张得不可一世的楚流苏,瞬间怂了起来。 魏修离鹰隼般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附身耳语:“不听话?” “就、就是不听话。”楚流苏躲闪着眼神,小声反驳:“怎、怎么了?你还想、咬我不成?” 男人没说话,这让楚流苏又怂,但又忍不住作死。 她抿了抿嘴,连忙补充道:“我、我哪有不听话?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只要我消气,怎么打你都成。你现在又说话不算话了!” 这句话倒是起了一点作用。 魏修离听了之后,俊俏紧绷的脸有些许松弛,耳尖漫上少许红色。 紧接着,他放开楚流苏,将地上的戒尺捡起来,递给楚流苏,只说了四个字:“那你打吧。” 说罢,竟身体僵硬地转过身,背对着楚流苏。 魏修离就是这样,不管对待任何事情,都无比认真。认真的工作,认真的照顾人,如今又……认真的挨打。 看着男人的蜜汁翘臀,楚流苏觉得魏修离一本正经的样子,和平日里说一不二的霸道迥然不同。 她绕到他面前,将戒尺扔到一边,道:“好了好了,我哪舍得真的打你。” 闻言,魏修离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楚流苏伸手,环住男人劲力的腰身,道:“傻瓜,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再赶我走!听到了吗?” 魏修离回抱住她,心里莫名痒痒的:“嗯。”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洒得二人的脚下满地金黄。 二人就这样站在这一地阳光中。 此情此景,楚流苏情不自禁地靠近魏修离,想要吻一吻他。 两人的脸越靠越近,气息到了彼此相容的地步,仅有一步之遥,便能吻上对方柔软的唇瓣。 然而…… “咯吱。” 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 被打扰到好事的二人不约而同地朝门口看去,就见楚流年蹑手蹑脚地站在书房门口,脸上一片尬色。 他本来只是想偷听偷看,没想到看到二人要接吻,一时间太过震惊和激动,不小心把门给推开了。 楚流年连忙闭上眼睛,求生欲极强地说:“我、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哈哈,继续。” 说罢,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站在走廊里意犹未尽地抚摸胸口,叹道:“妈呀,太会玩了吧。” “这两人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书房内,好好的气氛被打断,楚流苏和魏修离自然没法继续进行下去了。 二人从书房走出来,来到客厅,旁若无人地开始谈话。 魏修离摸了摸鼻子,道:“流年今天刚回国,还没来得及回老宅是吧?” “对,”楚流苏也摸了摸鼻子,点头:“今晚估计得住在锦园。” “嗯。” 魏修离轻松地说:“锦园……好像没空房间了吧?” 屁话。 锦园最不缺的就是房间。 但楚流苏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楚流年那小子今日坏了她两次好事,她才不会让那臭弟弟好过呢! 身旁的楚流年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楚流苏打断:“姐,我可以……” 楚流苏无比夸张地说:“对欸,好像是没客房了。这可咋办?总不能让我弟弟露宿街头吧?” 楚流年见状,又道:“其实我可以住酒店……” “那怎么行?” 魏修离一边玩弄着桌子上的茶具,匀长的手指拿起镊子夹住茶杯,动作轻缓地烫杯具:“怎么能让流年露宿街头?” 说罢,他抬起头,含笑看着楚流年,道:“不如,流年今晚就在苏丫头之前住过的保姆间委屈一下吧。” “。” 一句话,彻底堵住了楚流苏企图住五星级酒店的想法。 魏四爷开口让他住保姆间,那么他除了保姆间,就只有露宿街头的份儿。 楚流年挤出一个“强颜欢笑”,违心开口:“哈哈,不委屈。姐姐住过的地方,怎么能算委屈呢?哈哈哈。” 公报私仇啊! 不就是坏了你俩的好事吗?有必要这么对待幼小可怜又无助的我吗? 话毕,楚流苏和魏修离不约而同地冷漠起身。 一个去后花园画画,一个去书房工作。 完全把楚流年当成了空气。 楚流年一个人尴尴尬尬地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思虑再三后,还是决定去后院找姐姐。 他蹑手蹑脚地来到楚流苏身后,谄媚一笑:“哈哈,姐……” 楚流苏知道是弟弟来了,往长椅旁边挪了挪,道:“坐吧。” 楚流年受宠若惊地坐了下来:“谢谢姐!我还以为你生气了,不想理我了呢。” 闻言,楚流苏拿画笔的手一顿。 前世今生,你能完好无损地站在姐姐面前,就已经是上天给姐姐的恩赐了。 我怎么可能真的生你的气? 这些话,楚流苏自然不敢说出来。 楚流苏垂下眼睫,再次抬起时,隐下眼中的水汽,轻松地问道:“对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回老宅,去一中那边做什么?” 第86章 婊姐,你在挑拨我和我妹妹的关系吗 前世这个时间点,楚流年还在国外。 直到楚流苏开学之后,他才回来。 楚流年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伸手挠着后脑勺,说:“我、我这段时间在国外不知为什么,老是梦见姐姐。有点想你嘛,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他从裤兜里拿出一包不起眼的口红糖,就是那种学校周围小商店常卖的小零食,楚流苏以前念书时特别爱吃。 楚流年将口红糖等小零食递给楚流苏,道:“回来之后想着你爱吃这些小零嘴,所以特地去一中周围转了一圈。” 学校周围有一些补习机构,学生们假期期间都会去补习。所以就算是放了暑假,那些小商铺也不会关门。 而且现在这年头,估计也就只有学校周围还卖口红糖这些小玩意儿了。 楚流苏看着弟弟满脸羞涩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她的弟弟就是这样,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实内心十分柔软细腻。 想必,这也是老天爷给了他们姐弟俩早日重逢的契机,弥补前世亏欠的那份姐弟情谊吧。 楚流苏接过零食,口是心非道:“零食我收下了,要是被你姐夫发现你怂恿我吃垃圾食品,看他不把你腿打断!” 楚流年连忙站起来,往屋子里躲,做出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别。别叫我姐夫知道哈!” 说完,他停下脚步,疑惑地转头看向楚流苏:“姐夫?姐,你什么时候对修离哥这么好了?难不成你是重生过来的,明白修离哥对你的情谊了?” 一句玩笑话,却让楚流苏的身子一僵。 她放下画笔,回头笑道:“小兔崽子,我就是重生过来的行了吧?” “瞧你说的些什么稀奇古怪的话啊,真的是。” 她笑着回怼,用开玩笑的方式说出了实情。 好在没人会相信“重生”这等鬼话。 由于楚流年回国,老爷子肯定是要开一场家宴来为唯一的宝贝孙子接风洗尘的。 第二天一早,楚流苏便和楚流年二人回了老宅,魏修离由于要工作,所以中午才会回来。 然而,一到老宅,楚流苏便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三个人——舒家一家三口。 舒欣巧一家人坐在院子里,有说有笑地喝着茶。 现在时候尚早,连楚家的直系旁系亲属都还没来,这一家子外人倒来了,当真可笑。 舒庆和杨柳一看见楚流苏和楚流年,连忙起身迎过来,道:“流苏,流年,你们来了。” 他们夫妇俩像是这楚宅的主人一般,端出一副迎客的样子:“李姐,赶紧上茶。” “流年,从国外回来怎么没跟舅舅说一声?” 楚流年爽朗一笑,和平常一样阳光开朗,道:“我没说你们不也来了?舅舅的消息真灵通,特地带着一家子人来我的接风宴上凑热闹。” 他的话里带着讽刺的意味,但舒庆一家人听了就跟没听到一般,脸上依旧笑得谄媚又热情。 “姐,流年哥,你们回来了。”楚楚从别墅内走出来,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舒家人。 楚楚的话里加了一个“回”字,这个老宅,是他们姐弟三人共同的家。 舒庆一家早早就来了老宅,楚老爷子和大儿子楚逊一家其实也早早就起床了。 但他们装作还没起床的样子,故意让佣人把舒家人晾在外面。 本以为舒家人会知难而退,赶紧离开,没想到,他们的脸皮子竟然这么厚,硬生生地在院子里等了一早上。 “楚楚~”楚流苏看见楚楚,便紧紧抱住了她,“想死你了。” 楚楚也自然而然地回抱住她,道:“好了,还没吃早饭吧?四爷特地打电话过来让我看着你吃早饭的。” 两姐妹亲热无间的样子,无疑是刺痛了舒欣巧的心:这两个蠢货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从她前几天看到“当红影后楚楚被污蔑片场嗑药”的新闻时便觉得不对劲了。 媒体发布的视频里,楚流苏在片场对楚楚百般维护,姐妹俩看上去仿佛从来没有生过一点嫌隙! 不行,绝不能让她们姐妹俩重归于好。 她要让楚流苏那个蠢货众叛亲离! 想到这里,舒欣巧走上前来,对楚流苏使了个眼色:“流苏,我有几个设计上不懂的地方,可以请教你一下吗?” 楚流苏知道她要把她支到一边单独说话,于是顺着她的话说:“当然可以呀!” 二人绕到别墅后面,走的时候,舒欣巧挑衅般地倪了一眼楚楚:看见没,只要我随便一招手,你的蠢姐姐便会屁颠屁颠的凑到我身边! 楚楚自然留意到了舒欣巧的眼神。 她心里有些罗落寞,虽说这段时间以来她和姐姐的关系好了许多。 但对于姐姐来说,舒欣巧这个娘家表姐好像永远比她这个堂妹更亲密。 “楚楚,跟上。”楚流年悠哉悠哉地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偷偷戳了戳楚楚的背脊。 楚楚落寞地垂下头:“算了吧,姐每次和她在一起时,都不喜欢我去打扰。” 姐姐和舒欣巧,总归比和她楚楚在一起更亲密。 她知道这不排除舒欣巧挑拨离间的成分。 但楚楚就是这么胆小懦弱,明知舒欣巧在挑拨她和姐姐的关系,可她……还是不敢去阻止。 “啧,胆子这么小。” 楚流年一把拉住楚楚的手,带着她往别墅后面走:“今天哥就教教你什么叫听墙角。” 老宅后院,舒欣巧把楚流苏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后,责备地盯着她:“流苏,怎么回事?你和她的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你忘了她之前怎么对你了吗?” 重生之前,舒欣巧曾不止一次污蔑楚楚陷害楚流苏。 那时候,楚流苏瘦舒欣巧的懵逼,当真以为楚楚做了背后暗害她的事,对楚楚说了很多过分的话。 想起前世楚楚被她冤枉时力不从心辩解的样子,楚流苏心里便涌现出浓浓的悔意和痛苦。 “之前和楚楚之间的矛盾都只是误会嘛,她是我妹妹,我和她关系好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 楚流苏故作不经意地拿出一个挂坠,拿在手里把玩。 实则,是在催眠舒欣巧。 舒欣巧见她油盐不进,立马急了,抓住楚流苏的手:“什么理所应当!她身为你妹妹,却做出那么多背后害人的事,楚楚就是个心机婊!流苏,你可千万别被她伪善的外表骗了!” “婊姐。” 楚流苏抽开被舒欣巧握在掌中的手,眼睛轻轻地眨了眨:“你是在……挑拨我和我妹妹之间的关系嘛?” 闻言,舒欣巧瞳孔一颤,不自在的尴尬神情漫上脸颊。 而隐在暗处将一切听进耳里的楚楚却心里一暖:姐姐是在维护我吗? 她终于看出舒欣巧的真实面目了? “怎么、怎么会呢,哈哈。” 舒欣巧脸颊不自觉地抽动,瞳孔有些微的迷离:“流苏,我只是担心你而已,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说这句话时,她口齿有些不清,像是说梦话一样。 眼角挤出几滴虚假的泪,想要卖一波惨。 看见她一副糜烂迷离的样子,楚流苏便知道她对舒欣巧的催眠又加固了。 未来的小半辈子,舒欣巧就一直这样迷迷糊糊地活着吧! 第87章 舒欣巧自扇耳光 难得见到舒欣巧一次,今天,就送她舒欣巧一份大礼吧。 楚流苏眼轱辘一转,也学舒欣巧的样子,挤出几滴眼泪:“可是表姐刚刚这样说,就是在挑拨我和楚楚的关系啊。” 她拿出一支录音笔,播放方才录下的声音,求知般问:“难道是我理解错了嘛?” 录音笔里,反反复复播放着着舒欣巧那急不可耐的声音:“楚楚就是个心机婊!” “楚楚就是个心机婊!” “楚楚就是个心机婊!” 楚流苏故意把录音笔音量开到最大,让不远处的楚楚和佣人们都能听到舒欣巧辱骂楚楚的声音。 让她体会一下当场社死的感觉。 舒欣巧的脸胀成了猪肝色,嘴唇因尴尬和害怕而哆嗦了起来。 她火急火燎地去夺楚流苏的录音笔,却被楚流苏一侧身,力气一时间来不及收回,狼狈地摔到地上。 “啊!” 舒欣巧动作不雅地爬起来,焦灼地看向楚流苏:“流苏,乖,快把录音笔关了。” 这个蠢货,竟然起了录音的心思! 舒欣巧在心里骂着,眼神却迷离了须臾。 “表姐,为什么要关啊?” 楚流苏满脸单纯地看着她,缓缓逼近:“我只是想反复听听表姐这句话,到底是不是在挑唆我和楚楚的关系而已嘛。” “流苏,你相信我,是我误会了楚楚。”舒欣巧言语无措:“对,就是这样!” “流苏,你和楚楚的误会解开了,但我和楚楚之间还有误会。我不是故意要骂楚楚的,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而已。” 楚流苏将声音调小了些,纤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做出漂亮的手势,吸引着舒欣巧全部的注意力:“这样啊?” “可是我不相信你怎么办?” 楚流苏靠近她,用极小的声音说:“要不……姐姐自己掌掴你这张祸从口中的嘴,警示自个儿以后不要乱说话,好不好?” “好!好!” 舒欣巧张着嘴,目光呆滞,神色延迟。 啪!啪! 忽然,她抬起手掌,猛地朝自己脸上甩了两巴掌。 巴掌甩完,她动作并未停下,而是一直反复打着自己的脸。 声音之响亮清脆,很快便把舒庆夫妇甚至老爷子和楚逊夫妇吸引了过来。 彼时,舒欣巧至少甩了自己十几个巴掌,整个人都晕了,跌跌撞撞地靠在墙壁上。 杨柳远远的就看见自己女儿猪头一样肿胀红润的脸,夸张的大叫:“哎呀,巧儿,谁把你打成这样?” 她风风火火地赶过来,心疼地把舒欣巧搂在怀里查看伤势。 这时,楚枫和楚逊刚好也闻声走了过来。 杨柳下意识的认定是楚流苏将舒欣巧打成了这样,有理不怕事儿地冲着老爷子嚷嚷道:“老爷子,你看看你孙女,好好的把我女儿打成这样。这不是欺负人嘛?” 楚枫垮着一张脸走来,没有责备楚流苏,也没给杨柳一家好脸色。 舒庆在背后戳了杨柳一下,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哪知杨柳有理人不怕,捅破天窗说亮话道:“你戳我干嘛?咱女儿都被楚流苏欺负成这样了,我还不能说了?” 一句话,瞬间让舒庆的脸色白了:蠢东西,闭嘴! 然而,杨柳自然不知道舒庆的心声,她搂着舒欣巧,对老爷子说:“老爷子,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一个说法。流苏这孩子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胡乱欺负人呢?” “流苏,”楚枫越过众人,目光落在楚流苏身上,“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楚楚和楚流年见有人为难楚流苏,也赶了过来。 他们二人将方才的一切都收在眼底,由于不清楚楚流苏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所以二人没有轻易开口。 楚流苏这才委屈巴巴地说:“爷爷,我没有打表姐,是表姐自己打的自己。” “嘿,你这孩子,咋还撒谎呢?你的心怎么这么坏?”杨柳凶巴巴地盯着她,“欣巧好好的怎么会自己打自己?” 见杨柳这句话说得委实有些过分,舒庆不着痕迹地蹙起眉头,呵斥道:“够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孩子?孩子之间有点小打小闹而已,你偏偏要小题大做。” 舒庆的表面功夫做得足,话说得也有水平。 杨柳一个直脑筋的人,依旧没有得到暗示:“小打小闹?小打小闹有把人打成猪头的?楚流苏,你今天一定要给欣巧道歉!” 杨柳步步紧逼,看见楚流苏一副软绵绵的样子,她愈加猖狂:这个死丫头这段事件以来可没少膈应欣巧,我今儿一定要好好整她一顿! 楚流苏怯怯地争辩道:“舅妈,我说的是真的,真的是表姐自己打的自己!你不信可以问表姐。” 空气中,传来一声极难察觉的敲击声。 这个细小的声音,只对被催眠的舒欣巧一人起作用。 舒欣巧被这个敲击声唤醒,迷迷糊糊地应话:“对,没错,就是我自己打的自己。” 此言一出,原本叽叽喳喳的杨柳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脸上涌现尴尬的神色,旋即反应过来,不甘地说:“巧儿,好好的你打自己干嘛?是不是流苏逼你的?” “好了,杨柳,是你误会流苏了。”舒庆打断杨柳的话,拼命地提醒她:“赶紧向流苏道歉。” 都到这个地步了,如果再继续追问舒欣巧自扇耳光的原因,只会牵扯出更肮脏的事实。 毕竟他的女儿什么样,别人不清楚,他这个做父亲的却再清楚不过! 杨柳本就蠢,根本没看清这背后的利害关系,她横了舒庆一眼,埋怨他不关心女儿。 “不行,女儿好好的怎么可能自己打自己?”杨柳道,“楚流苏,你说清楚,你是不是欺负你表姐了?” 楚流苏低着头,极其为难:“不行,我答应了表姐不会说出来的。” 欲盖弥彰的话让杨柳这个急性子愈加急不可耐:“你说不说?” 她越紧逼,楚流苏就越紧张。 最后,她才两眼一闭,极不情愿地说:“是、是这样的。魏修离最近管我管得紧,他让我无论和谁说话做事,都要用录音笔录下来。” 刚说了个开头,杨柳的脸色就不对劲了。 录音…… “刚才表姐把我拉到一边,她、她说了很多楚楚的坏话。然后我就提醒表姐不要再说了,因为我得把全天的录音上交给魏修离。” “表姐一听,就急了,可能是怕自己乱说别人坏话被魏修离听到吧。她求我不要把录音给魏修离,我哪敢违逆魏修离啊,只好拒绝表姐。” “之后……表姐就开始扇自己巴掌了。她说只有自己先给自己惩罚,魏四爷才会放她一马。” 一番前因后果解释完,舒庆和杨柳的两张老脸都难看得要死。 这番话的信息量极大,要知道,舒欣巧拉着楚流苏私下说楚楚的坏话,可不仅仅是背后嚼舌根子这么简单。 这个姓舒的,可是在楚家老宅挑拨离间楚家姐妹的关系啊! 周围看热闹的佣人不少,此刻皆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舒欣巧。 “真是不要脸,我说大小姐和二小姐这几年的关系怎么这么僵硬,搞了半天,是有人在背后挑拨。” “对啊,亏我以前还觉得她人美心善。现在看来,就是一个妥妥的绿茶!” 在他们眼里,舒欣巧的形象已经彻底败光了,她不再是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乖巧可人的舒小姐了。 第88章 魏修离,你监视我? “欣巧,真的是这样吗?” 杨柳黑着一张脸,还想垂死挣扎。 然而,她的宝贝女儿却耷拉着眼皮子,亲口点头道:“对……流苏说得对。是我在背后说楚楚坏话,是我想要挑……” 啪! 趁“挑拨离间”四个字还没说出口,舒庆连忙反应过来,一巴掌拍在舒欣巧脸上,清脆无比。 这一巴掌,倒是把舒欣巧打清醒了。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父亲。 “你个逆女!”舒庆当着众人的面,佯装严肃地训斥她:“你作为姐姐,不给两个妹妹树立一个好榜样就算了,竟然还欺负妹妹!还不快向楚楚和流苏道歉!?” 舒欣巧的脸又红又肿,一双眼睛也因流下的生理性眼泪过多,变得红肿起来,难看至极。 她撇着嘴,扭扭捏捏地走到楚流苏面前,鞠躬道歉:“流苏,楚楚,对不起,姐姐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表姐,你都把自己打成这样了,我和楚楚不会怪你的。”楚流苏好心好意地说。 楚楚则一脸冷漠地看着舒欣巧。 在楚家的地盘上挑拨楚家姐妹的关系,还倒打一耙冤枉楚流苏,此时此刻,杨柳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想到自己方才对老爷子那不知死活的态度,她恨不得像舒欣巧一样,猛地扇自己几巴掌。 “那个,哈哈,老爷子……”杨柳谄媚地笑着,想要向老爷子道歉。 但楚枫没有给她道歉的机会:“老大,楚家的客人们都要到了吧?” 楚逊恭敬地说:“是的,爸,都要到了。” “走吧,准备准备去迎客。” 至于某家三口,早已没脸继续待在这里了。 舒庆一家灰溜溜的离去了。 本来这次来楚家老宅,一是为了弥补上次家宴的不愉快,二是为了缓解舒欣巧在老爷子心中的形象。 可没想到目的没达成,反而让舒欣巧在众人心中的形象愈加臭恶。 “欣巧,刚才楚流苏那丫头说得都是真的?真的是你自己打的自己?”车上,杨柳问。 舒欣巧抚摸着自己红肿的脸颊,横了她妈妈一眼:“是真的。我见那小贱人和楚楚的关系那么好,本来想挑拨一下她和楚楚的关系。谁知道她随身带着录音笔?而且还要把录音交给四爷!” 舒欣巧在催眠的作用下,对方才真实发生的事情并不清楚。她头脑中的那段记忆,早已被楚流苏不动声色的置换了。 她还想说什么,这是,憋了一肚子气的舒庆骂道:“你们两个蠢东西,能不能消停点?上次家宴过后,老爷子本就对我们有芥蒂,你们还……唉!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摊上你们两个蠢货!” 舒欣巧母女最怕的就是舒庆。 被他一吼,舒欣巧和杨柳害怕地抱在了一起。 舒欣巧的胆子比她那个蠢货妈妈的胆子要大:“爸,怎么办啊,现在没了小秋这个线人,我们在楚家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努力全废了! 楚流苏那个贱人,甚至还要和四爷订婚!如此一来,楚家和魏四爷的关系愈加紧密,到那时我们可就再难下手了!” 舒庆开着车,闻言,脸上的怒意倒是消散了一些。 他阴沉着脸,说:“我查到魏四爷这两天定了离开京城的机票,想来他会出差一段时间。” 以他的能力,能查到魏修离会出差就已经是极致了,根本不清楚魏修离的确切行程。 “趁四爷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们……正好请老太太帮个忙。” 楚家老宅。 赶走舒欣巧一家后,楚流苏把目光落在眉眼间满是震惊的楚楚身上。 楚楚和楚流年把方才的事情都看在眼里,他们没想到一向与舒欣巧交好的楚流苏,竟然会这么对待舒欣巧。 而且舒欣巧看上去……不太正常的样子。 楚流苏看穿了楚楚的心事,笑道:“好了,别想太多。以前是我错把鱼目当珍珠,错信奸人,伤害的真正爱我的人。以后,我不会再做那些蠢事了!” 如此一说,楚楚点点头,眼眶微微湿润,没再多问楚流苏突然转变的原因。 这时,楚流年的声音响起:“修离哥,你回来了?” 魏修离来了! 楚流苏转身看去,果然见到一身正装的魏修离走了过来。 他刚从公司赶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所以身上依旧穿着衬衫西裤。 楚流苏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攀上魏修离的胳膊,心疼地说:“穿这么多,肯定很热。我们上去换身衣服好嘛?” “嗯。” 魏修离脚步微顿,随后,二人转身进了别墅。 他们在老宅也有自己的房间,衣物用品也是一应俱全。 路上,楚流苏起头,二人之间开始了交谈:“不是说中午才会回来吗?怎么这么早就回老宅了?” “不想我来?” 楚流苏哽了一下,她随口问的一个普普通通的问题,在魏修离这儿都能被曲解成别的意思。 这追夫之路,也太难了。 楚流苏用撒娇的语气道:“没有,人家巴不得你早点来呢~” 她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昨天你没去陪伊蓓打球,放了人家鸽子,最后是怎么补偿人家的啊?” “能有什么补偿。”魏修离淡漠地说:“打电话过去交代一声就行了。” 伊蓓本来就是他和楚流苏赌气时拉过来的工具人而已。 “倒是你。” 魏修离突然偏头,眸子里流露出不明所以的光。 看得楚流苏心头一紧:“我?我怎么了?” 我又为了景淮北而讨好你了? 魏修离捕捉到了女人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和心虚,想到这丫头方才当着众人的面撒谎不打草稿的样子,魏修离突然有点想笑。 他到底喜怒不行于色:“倒是你,在这么多人面前把我塑造成一个极致控制狂、变态监视狂。毁我形象坏我清誉。丫头,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变态……监视狂。 楚流苏觉得头顶有灰溜溜的乌鸦飞过,留下一头的省略号:方才,她在爷爷他们面前说魏修离逼她用录音笔记录自己一天的言行,可不就是把魏修离说成了一个极致控制监听狂魔了嘛。 想不到自己为了整舒欣巧一家随口编造出来的胡话,竟然被当事人魏修离知道了。 薄红自楚流苏的脸蛋蔓延到耳尖,她刚准备低头道歉,这时,短路的大脑突然灵活了起来:“不对啊。” 楚流苏对上魏修离的眼眸:“你刚刚才来老宅,你是怎么知道我、咳咳,我在背后把你说成变态监视狂的事儿?” 男人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下意识地要别过去。 岂料,他还没来得及把目光撤走,身旁的女人突然凑到他面前,一把勾住他的脖子,逼他不得不直视着她:“魏修离。” 女人似笑非笑: “你监视我?” 这难道还不算监视狂魔吗? 第89章 这就是你要给我的惊喜? “没有。” 魏修离见躲不过,索性就不躲了。 他的确在监视楚流苏,只要楚流苏在锦园、老宅和学校,只要他想,魏修离便能弄清她的一举一动。 刚才在来老宅的路上,魏修离觉着无聊,便顺手打开了老宅的监视系统,恰好看见楚流苏戏弄舒欣巧的那一幕。 自然也就知道了楚流苏把他说成了一个变态监视狂。 嗯……好像也没说错。 “真的没有?”楚流苏狡黠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几乎要把魏修离看穿。 担心楚流苏知道她一直在被监视之后会生气,魏修离严肃地摇头:“没有。” 魏修离撒谎的样子还真像个小孩子,一眼便能被人看穿谎言。 楚流苏笑了,挑衅道:“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把你说成控制狂的?你还说你不是监视狂!你明明就是。” 楚流苏说话时,嘴角带着明显的笑意。 这丝笑意让魏修离明白她或许不会生气,于是放下心来,道:“就算我要监视你,也不会用这么蠢的办法。” 由于楚流苏一直环住他的脖子,魏修离便将楚流苏岔腿抱了起来,继续上楼:“用录音笔记录你全天的言行?这么笨的法子,亏你想的出来,我会用这么笨的办法监视你吗?” “你!” 楚流苏的腿环着他的腰身,一直卡在男人背后。 魏修离身子一僵,以为她要发脾气了。 然而,楚流苏只是不满地挣了挣,用不老实的小脚撞着男人的腰背:“你竟然骂我笨!我哪里奔了?” 这还不够笨吗? 魏修离释然:仅用一句话的功夫,便令她从“他是不是监视狂”的话题上转移到了“她笨不笨”的话题上。 楚流苏,你到底是真笨,还是……真的不在意我是否在监视你的生活? 他本以为楚流苏在知道这件事后,会和他大吵一架。 如今,楚流苏非但没吵,反而还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 这让魏修离心里又惊又暖。 他看着女人气鼓鼓的脸颊,无奈地把身上挂着的人儿往上托了托,道:“好,你不笨,你最聪明了,简直是爱因斯坦附身。” 男人语气拖沓,满是敷衍。 但这样已经足以让楚流苏满足了。 她兴奋地用腿打着男人的腰背,有些时候还击中了男人的富有弹性的臀部:“魏修离,去我房间去我房间,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魏修离原本已经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了,见楚流苏如此强烈要求,他只有转了个弯,向楚流苏的房间走去。 他就算抱着楚流苏这个巨婴,也能游刃有余地将房门打开。 一打开房门,充满少女心的公主房内,贴满了男人的海报和照片,以及画册。 大的,小的,满墙的,全是男人的头像。 魏修离的目光环绕整间房间,嘴角扯出一丝荒谬的笑:这些照片和图画,主角都是景淮北。 有一些图片上,还写着几个娟秀的大字“景哥哥,我喜欢你”。 “楚流苏,这就是你要给我的惊喜?”魏修离声音淡漠了下来。 彼时,楚流苏已经从他身上下来了。 她诧异的看着满墙的“景淮北”,一股恶心差点从心里泛出来:这都是前世她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干的蠢事。 重生回来后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老宅过夜,都忘了还有这茬了。 魏修离转身就要走,楚流苏连忙拉住他的胳膊,苦苦央求:“阿离哥哥,你别走,我这就让李姐把这些垃圾撕了,以后我的房间里,只放你的照片!” 呵,垃圾? 倒也不必为难自己,为了讨好他,称自己珍视的东西为垃圾。 “不必了,”魏修离想要把胳膊抽走,“何必呢?” 说着,他变想离开。 楚流苏放开他的胳膊,先他一步跑到门前,“眶”的一声关了门,“啪嗒”一声上了锁。 下一秒,她动作迅速地从抽屉里掏出一把剪刀。 魏修离见她手持利器,顿时急了:“丫头,你要做什么?” 楚流苏没理他,她兀自走到墙边,一双充满愤恨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墙上景淮北的肖像。 哗啦。 她举起剪刀,猛地朝“景淮北”的脸划去,一下、一下、又一下,每一道都比前一道更狠、更有力。 “丫头……” 这丫头是怎么了?看她的样子,对景淮北又恨又厌,不像是演的。 楚流苏对魏修离的叫唤充耳不闻,她划完一副,便踮起脚去划更高处的另外一副。 动作越来越快,快到堪称疯魔,失去理智。 她恨不得将这一道道的剪刀印划到景淮北身上,而不是几幅轻飘飘的话。 魏修离察觉到了楚流苏的不对劲,这丫头动作粗鲁得很,有好几次都差点划到了她自己的手,看得魏修离一阵着急。 他连忙走过去,想制止女人的行为:“丫头,停下。” 兹拉! 魏修离眉头蹙起,伸出铁钳般的手,死死钳制住女人纤细的手腕:“楚流苏,停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拿着剪刀的手被擒,楚流苏只好转过头来。 看到女人眼中沁出的晶莹泪珠时,魏修离心下一沉:她……哭了。 楚流苏乖乖松手,由着魏修离将她手中的利器拿走,说:“魏修离,你看着我。” 男人闻声,停下原本打算去放剪刀的补发,握着剪刀的尖端,垂眸看向女人那双含水量过分惊人的眼眸。 数不清的情绪,在二人的眼神之间辗转明灭。 这段时间,他们俩闹了很久的矛盾,原因就是因为景淮北。 魏修离以为楚流苏是为了景淮北,所以才对他那么好;楚流苏也因自己捂不热魏修离的心,而觉得丧气内疚。 她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说:“魏修离,你听好了。之前我‘喜欢’景淮北‘喜欢’得死去活来,并且为了他做了很多没脑子的蠢事。 那是因为我被人下了药,我的理智被侵蚀记忆被篡改,所以才会做那么多蠢事。” 她被下药这一点,二人都已经心知肚明了。 魏修离眸光忽动:她的意思是……她喜欢景淮北也是因为被下药的缘故? “所以……”魏修离迟疑的开口。 “所以,我从来没有喜欢过那个人渣。”楚流苏神色坚毅。 闻言,魏修离脸上没有什么神情变化。许是因为他根本不相信楚流苏的说辞,也许又是因为他还没反应过来。 但楚流苏并不气馁,她说:“魏修离,现在没有人给我下药扰乱我的理智,我的意识很清醒。” “我很清楚我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踮起脚尖,吻上男人温薄的唇。 讶然的光芒伴随着射进来的阳光,一同在魏修离眼中交织闪动。 蜻蜓点水后,唇分,红润的樱桃小嘴一张一合,轻声说出几个温柔无比的字: “魏修离,我喜欢的人,是你。” 第90章 你在学我说话? 魏修离没有应声。 也不敢应声。 楚流苏也不逼他,她往前走了两步,将脸埋在男人极其富有安全感的胸膛里,说:“魏修离,我忘了很多东西,忘了许多我们以前相处的点滴。” 魏修离是十岁时被爷爷带到楚家的,那时候,楚流苏才五岁。 五岁年纪也不小了,按理说,她从那个时候便和魏修离一起长大,应该对魏修离的印象很深刻才对。 但可怕的是,五岁到十三岁之前,楚流苏竟然对魏修离没有丝毫印象,仿佛他在她的记忆里,只是一个空气人。 这绝对不正常,五岁到十三岁,她和魏修离相处了八年,怎么可能一点记忆都没有。 十三岁之后,一直到二十岁,她的记忆里才出现魏修离——阴险狠毒,残暴不仁的魏修离。 “以后的日子里,你帮我一点一点的把这些记忆拾起来,好吗?”楚流苏说,“我想记起我们幼时的一切。” 楚流苏直觉,她失去的那段与魏修离有关的记忆,肯定是万分美好的。 她的心有些抽痛: 前世,魏修离记得他们过往的点点滴滴,可楚流苏却将那段记忆忘得一干二净,独留魏修离怀着那些逝去的记忆,看着记忆中原本对他温柔至极的女孩慢慢的开始惧怕他、厌恶他、憎恨他…… 这对魏修离来说,是多么的痛苦。 男人将手指插进楚流苏的发心,抚摸她柔软的发丝,眉眼温柔了下来:“好。” 看在你是因被下药才忘记我们之间的过往的份上,我原谅你。 “惊喜呢?” 二人抱了一会儿,魏修离突然开口。 楚流苏从前世的回忆和悔恨中惊醒,起身擦了擦脸,一脸懵:“啊?” 魏修离神色淡然依旧,但眉眼间却有着不可多得的温柔:“你说的要给我的惊喜呢?” “哦!” 楚流苏恍然大悟,她把魏修离拉到自己的闺房来,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 之前她设计了一套情侣服,找人做出来之后便直接寄送到老宅来了。 楚流苏脚步匆忙地在房间踱起了步子,喃喃自语:“惊喜……惊喜……哦!我托李姐放到衣柜里了。” 说着,她走到衣帽间翻箱倒柜了一阵子,才在一个角落出将包好的“惊喜”拿了出来。 那是两件情侣t恤,粉白相间的眼色,上面印着的小粉红小恐龙的图案是楚流苏亲手设计的。 女人拿起其中的女款t恤,放在胸前比对,抬起亮晶晶的眸子说:“好不好看?喜欢吗?” 魏修离点点头,诚恳地说:“好看。” 小丫头本就有灵气,穿粉色这样年轻少年的眼色,更衬得她灵动可爱。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楚流苏放下女款衣服,将那件男款拿了起来,凑到魏修离身上比对:“赶紧换上我亲手给你准备的新衣服吧!” 魏修离看着自己那件粉嫩无比的t恤,俊俏的脸庞漫上一丝迟疑:“丫头,我穿粉的,不太合适吧?” 话虽如此说,他的身体却没有任何抗拒的反应,十分诚实地接过了那件衣服。 “怎么不合适了?”楚流苏想当然道,“粉色多娇嫩可爱啊。” 娇嫩,可爱…… 这两个形容词,用在他一个二十五岁大男人身上,真的合适吗? 魏修离垂着头,玩弄着手中的衣服,忽而转身要走。 楚流苏连忙拦上他:“魏修离,你干嘛去啊?” 魏修离回头,晃了晃手中的衣服:“换衣服。” 闻言,楚流苏尚且挂着未干的泪痕的脸,瞬间喜笑颜开。 她笑嘻嘻地看着魏修离,也学着他的样子晃了晃自己手中的衣服:“你去浴室换,我在这里换,嘻嘻~” 刚刚还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人,笑起来像一朵沾了水汽的花。 对于魏修离来说,楚流苏的笑容便是能解世间百毒的良药,仅仅一个笑容,便扫清他心中所有的阴霾。 二人换好衣服后,一齐下楼。 “想不到你穿粉色还挺好看的嘛。”楚流苏侧着脸,盯着男人隐隐露出的那点锁骨窝直吞口水。 魏修离平日里都穿着正版正眼的正装西服,要么就是领子都叠得高高的休闲服,根本看不到锁骨窝。 如今穿着这件宽领t恤,露出了两块线条流畅的锁骨窝,让楚流苏见了,忍不住想新胜一些禽兽念头。 她总觉得魏修离修长的脖子之间,好像缺少了一点东西。 要是在脖子间戴上一点装饰物,想必,会让这个男人更加禁欲帅气。 楚流苏心中暗想:找个机会量到魏修离的脖子尺寸,我要亲自给他设计一条项链! 心里的念头刚落定,便听到魏修离说:“丫头,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老宅,我……” 什么?住老宅? 楚流苏诧异地抬起头,眉眼间充斥着焦急:“魏修离,你不是说不赶我走了吗?为什么还要把我留在老宅?你说话不算数。” 说着,她再次紧紧抱住魏修离的手,生怕男人一个转身就走了,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魏修离好声好气地解释:“这段时间,我得出差一趟,没法照顾你。你乖乖待在老宅,我回来后第一时间接你回锦园,好吗?” “不好!” 楚流苏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要待在锦园等你,谁知道你说话算不算数?” “魏修离,我告诉你,你别想用这点手段甩掉我。你以为我不清楚你肚子里那点心思?” 这语气……魏修离有些头疼。 都怪这几天和丫头闹得太狠了,搞得她直到现在都有点心有余悸。 魏修离看着挂在手边的树袋熊,说:“丫头,你是在学我说话吗?” 以前她千方百计的想要逃离他身边,如今却怎么赶也赶不走。 当然,他也舍不得真赶她走。 “你别转移话题。”楚流苏紧紧靠着他,“反正无论如何,我都要回锦园。” 魏修离扭不过她,只得闭嘴。 一天下来,楚流苏几乎就没让魏修离离开过她的视线。 吃饭要跟着,家宴也要跟着,下午睡午觉也像个跟屁虫似的爬上他的床,睡醒后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魏修离。 生怕魏修离趁她不注意便溜走了。 晚上,一天的家宴总算是结束了,楚流苏保持着黏着魏修离的姿势和爷爷大伯父等人告了别,便和魏修离上车离开。 一同被带走的,还有一脸懵逼的楚流年。 毕竟魏修离出差之后,楚流年便是他姐姐唯一能解闷的玩物了。 老宅,老爷子看着渐行渐远的轿车,苍老的脸上挂着的笑让他看上去瞬间年轻的十岁。 他对自家大儿子大儿媳说:“老大,老大媳妇儿,苏丫头如今和修离的关系,是不是越来越像两口子了?” 第91章 外婆 第二天,天边刚刚露出一点鱼肚白,魏修离便收拾好了一切,准备出发。 出差之前,他想去看看楚流苏。 楚流苏在睡梦中,朦朦胧胧感到自己额上落下一个温热的吻。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耳畔,不用看,她便知道这个吻来自哪里。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果真见到魏修离那张清爽的脸。 男人似乎没想到自己会吵醒她,看着楚流苏迷离的睡眸,他一时间愣在了原地:“吵醒你了?” “唔……”楚流苏还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反应力比平时慢了一大半。 眯着眼哼唧了半天,才用浓浓的鼻音说出一个“嗯”字。 男人被小懒猫憨憨傻傻的样子逗乐了,他伸手撸了撸懒猫的头,说:“对不起。” “再睡会儿吧。” 楚流苏哼着翻了个身,将后脑勺对着魏修离,良久,才想起来回应他:“唔,嗯。” 魏修离温柔地摸了摸女人的后脑勺,直起腰身刚要离开,便觉得衣角被阻力扯住,挡住了他离开的步伐。 他顺着力道看下去,就见楚流苏不知何时又睁开了布灵布灵的大眼睛,正睡眸微惺地望着他,含糊不清地说:“早点回来。” 魏修离轻轻地抿抿嘴:有人在家等他的感觉,真好。 晨光透着窗帘之间的缝隙射进来,楚流苏自然清醒过来时,已经到上午八九点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仿佛还存留着男人走之前留下的温度。 楚流苏垂着头憋笑,想到那个额头吻,心里便和蜜糖一样甜。 “叮铃铃。” 正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她不悦地蹙起眉头,这段时间舒欣巧和景淮北经常给她打电话,楚流苏都厌烦了,但还是不得不应付着。 她从床头柜上取过手机,发现这个电话不是她讨厌的人打的,而是…… “喂,外婆?”楚流苏接通电话,声音温柔了很多。 外婆虽是舅舅舒庆的母亲,但同样也是她妈妈的母亲。 楚流苏对舒家人没什么好印象,但记忆中,外婆对她还是很温柔慈祥的。 电话里传来舒老夫人苍老的声音:“流苏啊,你放假了吧?外婆好久没有看到你了,怎么放假了也不看看外婆?外婆好想念你。” 听到外婆久违的声音,楚流苏心里是有些感动的:“外婆,我放假了呀,我也好想念您。改天去帝都看望您,好吗?” 前世,外婆对她一直都很不错。 虽然祖孙二人不怎么见面,感情不似她和爷爷那般亲厚。 但老太太一直都很关怀她这个小辈,楚流苏也很尊重老太太。 “好,好!”老人家的声音有些激动,“你能来,外婆求之不得。还有流年,外婆上次见到你们姐弟二人,还是在前年春节。流苏啊,这几天找个时间来帝都看看外婆吧,外婆带你们在帝都玩儿。” 这几天魏修离出差,她也闲了下来,正好去帝都看望老太太。 楚流苏点点头,应下了老人家。 虽然魏修离离开之前嘱咐她不要乱跑,但……去帝都看望外婆,不算乱跑吧? 挂断电话后,楚流苏洗漱完毕,便同流年说了一同去帝都看望外婆的事。 流年对此事有些反感。 “去舒家老宅啊?”他头摇得像破浪鼓,“我不去。姐,你也别去,舒坤也在老宅住着,他们一家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舒家的老宅在帝都,外公去世后,舒家老宅里住着的便只有外婆以及大舅舅舒坤一家。 巧的是,楚流苏姐弟俩的这两个舅舅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舒庆阴着坏,舒坤阳着坏。 楚流年很是讨厌他们。 “不去也得去。”楚流苏强硬地说,“外婆年纪大了,我们得去看看她。再说了,我们看的是外婆,又不是舒坤他们。” 前世记忆里,如果楚流苏没记错的话,外婆就是这几年身体开始变差,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 那时候的楚流苏名声臭恶,自身难保,更别提和外婆好好道别了。 上辈子每次一想到这一点,楚流苏便觉得遗憾至极。 见楚流苏的态度坚决,楚流年只有道:“好吧,你要去我就陪你去。再说了,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这还差不多,我去找阿诚订机票。” 二人将事说定后,便开始收拾行李。 他们得在魏修离回来之前将这一个来回走完。 第二天,姐弟俩在阿诚的保护下坐上了去帝都的飞机。 京城和帝都,一个在南边一个在北边,分别是华夏国南、北最繁华的两个政治经济重城。 乘坐飞机的话,也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才能赶到帝都。 原本楚流苏想着到了帝都后便直接去舒家老宅看望老太太,可没想到楚流年这文弱书生不争气,一下飞机便因水土不服生了病。 弟弟生病,楚流苏心里自然焦急,本来安排好的行程也被打断。 她和阿诚匆匆将楚流年送去了医院,在流年床边又赔了一整夜才安定下来。 晚上,外婆那边又打了电话过来:“流苏啊,你到帝都了吗?怎么不跟外婆说一声,外婆派人来接你。” “外婆,您放心吧,我和流年都已经到了。”楚流苏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弟弟,说,“只是流年不争气,一到帝都就病了,医生说可能要住几天院呢。” 老太太一听,语气立马急了起来:“怎么会这样?你们在哪里,外婆这就来看你们。” “别别别,怎么能麻烦您跑一趟呢?”楚流苏自然不会让老太太亲自跑来医院,只有说:“这样吧,我今天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就来看望您,好吗?” 电话那头,老太太迟疑地应了下来。 祖孙俩互相寒酸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帝都舒家老宅,舒老太太挂断电话后,身旁的中年夫妇连忙凑上来:“怎么样?妈?要不要安排点事故,阻拦住楚流年和那个保镖阿诚?” 舒老太太的语调平缓,苍老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必了。” “流年病了,以流苏丫头的性子,不会放她弟弟一个人在医院。她肯定会让保镖留在医院照顾流年。” “明天来赴鸿门宴的,只会有流苏丫头一人。” 第92章 死丫头回来了 休息了一晚上之后,楚流苏去商场买了一些翡翠珠宝和营养品作为礼物。 阿诚不放心她一个人去舒家老宅,执意要陪她去,但被楚流苏拒绝了:相比于她自己,楚流苏更担心弟弟楚流年。 阿诚拗不过她,只得留在医院陪护流年。 舒家老宅。 舒老太太一大早便等在门口张望,见楚流苏远远地走过来,老太太连忙在舒坤夫妇的搀扶下向她走去:“流苏丫头,我的好孙女儿,外婆终于见到你了。” 舒老太太身边,还站着一个和楚流苏同龄的少女。 正是楚流苏另外一个表姐,舒心甜。 “外婆~”楚流苏飞快地迎上去,将手中的礼物交到佣人手上,抱住老人家。 松开老人家之后,楚流苏冷淡又礼貌地向那对中年夫妇问号:“大舅,大舅妈。” 舒坤夫妇没对她摆脸色,还算友好地点了点头。 “好了,外婆的乖孙女,快进屋吧。”舒老太太拉着楚流苏的手,祖孙俩挽着进了别墅。 这时,一个年轻的女声阴阳怪气地传来:“她算哪门子的孙女儿?一个外孙女而已。” 说话的,正是楚流苏的大表姐舒心甜。 楚流苏没有理会她的酸言酸语,自顾自的进屋。 “心甜,不许没礼貌。”舒坤假模假样的出言制止。 舒心甜翻了个白眼,没再出言呛楚流苏。 楚流苏留在舒家老宅吃了午饭,舒老太太也带着她去她母亲幼时住过的房间转了一圈。 一天下来,祖孙俩人的关系似乎又亲厚了许多,楚流苏和舒坤一家相处得也还算融洽。 下午离开时,舒老太太说:“流苏,待在帝都的这几天,记得天天都来看看外婆,好吗?” 知道楚流苏要赶回去照顾流年,所以舒老太太没有留楚流苏在老宅过夜。 在楚流苏心里,外婆是一个细腻到极致的人。 她点点头,既然难得来帝都一次,自然要多和外婆相处:“好,外婆,我明天后天都来看您,等流年病好之后,带着他一起来看您。” “诶,好!”舒老太太不舍地送走楚流苏。 待楚流苏离开舒家老宅后,她不舍的神情微微有变,变化出一个复杂不明的表情。 “奶奶,”舒心甜忍了一天,等楚流苏走后,她才能挽着老太太的手撒娇道:“你干嘛要把那个丫头放走?小叔说了让我们做那件事的啊!” 她口中的小叔,自然是舒庆。 “为了那个计划,我都憋了一天没教训那个蠢丫头。” 她眼里有嫉妒的光在闪动。 舒心甜常年居住在帝都,和楚流苏这个表妹很少见面,对她不仅不亲密,反而在舒欣巧的挑唆下,对楚流苏恶意满满。 在她的印象里,楚流苏小时候漂亮又优秀,每次被姑姑和姑父带到帝都来,都会将她的光芒尽数夺去。 那些亲戚朋友、名门望族都像着魔一般,逮着楚流苏使劲夸。 要知道,若是楚流苏不来,那些光芒和掌声本该只属于她舒心甜一个人! 想到这些年来被楚流苏夺走的荣耀,舒心甜眼里闪过妒:“舒欣巧不是说那死丫头这几年来日夜扮丑,已经变得自卑丑陋、唯唯诺诺了吗?怎么如今那张该死的脸还是会出现在我面前?” 楚流苏那个臭丫头,和她那个死去的妈一样,长了一张过分精致的脸! 舒坤的妻子刘眉见状,轻轻碰了一下舒心甜,示意她不要乱说话:“对啊,妈,那丫头现在对您没有任何防备,您干嘛不……直接做那件事呢?” 舒老太太一边往回走,一边说:“苏丫头对我没防备,不代表流年和他们身边的保镖对我没防备。” “那保镖可是四爷的人,若今天流苏不能平安、按时回去,阿诚肯定会带人抄了我们舒家,掘地三尺也要将苏丫头找出来。” 听老太太一解释,刘眉便会意,说:“原来是这样…… 只有让阿诚觉得楚流苏每日到我们这儿来了之后都能平安回去,他才会对我们彻底放心,确保我们只是和她叙旧,不会伤害她。 这样一来,若是哪天楚流苏突然不回去了,‘留在’老宅过夜,他才会觉得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原、原来是这样……”舒心甜这才明白过来,讶然地看着舒老太太,“奶奶,您的手段和计谋,真的太高明了!” 舒老太太对于她的夸赞没有什么反应,她的眉眼之间,一直紧紧地皱在一起。 刘眉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道:“奶奶到底做了几十年的豪门夫人,这点勘察人心的小手段,自然运用自如。你啊,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楚流苏从舒家出来后,直接去了医院。 刚进楚流年所在的vip病房,楚流苏便看到阿诚和楚流年二人神色各异地望着她。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姐,你要是还不回来,阿诚哥可就要跑去舒家抓你了。” 楚流苏将顺路买的小吃放在桌子上,还以为他们是在担心她,漫不经心地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急什么,我去看我自己的外婆,难道她还能吃了我不成。” “外婆能不能吃了你我不好说,反正你要是还不回来,我姐夫可就要飞来帝都吃了你了。”楚流年病还没好,躺在床上声音虚弱,但语气依旧轻快。 闻言,楚流苏的脸色突变。 她偷偷跑来帝都的事,被魏修离知道了? 楚流苏下意识地看向阿诚,目光责备:“阿诚,是不是你告的密?” 阿诚连忙举起手,做出投降的样子:“冤枉啊小姐,我之前就说了,就算我不告密,您也瞒不了四爷。”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楚流苏:“四爷说了,叫您回来后,给他回个电话。” 楚流苏手指颤抖地接过手机,一边在脑海中思索着应对策略,一边拨打了魏修离的电话。 嘟嘟的忙音没响几声,便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那死丫头回来没?” 死丫头本人一听到魏修离的声音,便不自觉的以标准的小学生犯错误的姿势站好,道:“死、死丫头回来了。” 男人见电话那头的是楚流苏,语气非但没有缓和半分,反而还愈加阴沉:“我走之前怎么跟你说的?” 离开之前,魏修离百般交待,让她乖乖待在锦园,不要乱跑。 她倒好,不仅跑出了锦园,而且还飞出了京城。 楚流苏讪讪地答话:“你、你叫我待在锦园,不准乱跑……” “魏修离,你听我说,我来帝都是为了……”楚流苏觉得有必要同他解释一番,她不是故意乱跑,而是在阿诚和流年的陪护下来到帝都看望外婆。 然而,她的‘狡辩’还没说完便被打断:“我叫你不要乱跑,可你是怎么做的?” 楚流苏垂下头,心中懊恼:“对不起,我错了。” 不管她来帝都的原因是什么,都改变不要她私自乱跑的结果。 “你不要怪流年和阿诚,他们都是被我逼的。” 之前她偷跑出来给魏修离送饭,害阿诚挨了徐管家几棍子。 如今的错误可比之前那次严重多了,她不想连累他人。 电话那头传来一些稀稀疏疏的声音,像是有人来找魏修离谈公事:“回来再收拾你!” 男人说话,便仓促挂断了电话。 第93章 细思极恐! 次日,楚流苏直到中午之后才去舒家老宅看外祖母。 舒老太太很开心,带她在帝都有名的景点游玩了一下午,直到晚上才派人送楚流苏回去。 临走之前,老太太一如前天一样,拉着楚流苏的手,依依不舍地嘱咐她明天也要来。 楚流苏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外婆是除了两个不靠谱的舅舅之外,唯一一个与妈妈有联系的人了。 她自然不会拒绝外婆的任何请求。 楚流苏对她这个外婆,怀着最为纯真的赤子之心。 若是让她知道明天会发生的事情,恐怕,楚流苏这颗赤忱之心,将会被糟蹋到泥泞里! 第三天,楚流苏也是到了下午才去舒家老宅。 有了前两次的经历,阿诚没再吵着闹着要跟着她去,因为他知道楚流苏几个小时后便会平安回来。 陪老太太待了一下午后,老太太提议让她留下来吃晚饭。 楚流苏拗不过自己的外婆,只好答应。 饭桌上,老太太看着吃得香甜的楚流苏,说:“流苏丫头,外婆这次叫你来,其实不仅仅是为了见你。还有一件事,外婆必须跟你说。” 楚流苏放下筷子,眯着眼道:“外婆,您说吧。” 刘眉从佣人那儿拿过一叠文件,递给舒老太太,老太太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文件,道:“是这样的,你母亲去世前,给你留了一笔价值不菲的遗产。要继承这笔遗产有一个条件,只有到你满了二十岁之后,才能继承。” 遗产? 母亲去世后,的确给她和流年留了一笔遗产,那就是舒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她和弟弟流年各百分之五。 但这笔遗产,她早已在十八岁时便继承到手了。 前世除了这笔遗产,外婆可从来没有拿出过其他的什么“遗产”。 难道……这也是重生之后的变故? 楚流苏心里存了一个疑虑:“既然是母亲留给我的东西,那我今晚回去时就把东西带上吧。” 舒老太太点点头,递上文件,道:“这是遗产继承书,外婆都帮你看过了,你只需要在最后一页签上字就行。” 楚流苏结果文件,翻开粗略地瞄了一眼前面繁复的文件内容,大抵上都是一些程序性的语言,并无问题。 她正要再最后提笔落下自己的名字时,一个佣人从厨房里端来一碗汤。 鲜汤浓郁的味道飘进她鼻腔里,楚流苏的心却突然沉了下来—— 这个汤里面,加了东西! 她当即抬起头,笑道:“外婆,等我吃完饭后仔细看一遍文件内容后再签吧。” “让你签就签,外婆还能害你不成?”舒心甜语气急凑地说。 她这么一说,便是露了马脚,楚流苏就更不能签了! 楚流苏放下笔,一边吃着菜,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既然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我还能怕她跑了不成?表姐,虽然我母亲给我留下的东西肯定价值不菲,但你也不必羡慕我。我要是开心了,说不定还能给你分一杯羹呢。” 舒心甜被她一激,顿时龇牙咧嘴,露出一个讽刺无比的笑:“呵呵,我羡慕你?我羡慕你即将嫁给一个智商不超过六岁的傻子吗?” 嫁给……傻子? 笑容凝固在楚流苏脸上,舒坤和刘眉皆责备地看向舒心甜。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舒心甜心虚地捂住了嘴。 “嫁给智商不超过六岁的傻子?”楚流苏重复这句话,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外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给我留的遗产,不会就是和某个智商不超过六岁的傻子订亲吧? 舒老太太没说话,刘眉见状,站出来道:“流苏,是这样的,你母亲和外婆之前给你订了一门亲事。要想继承这笔遗产,第一个条件便是年满二十,第二个条件,便是让你与帝都周家的小少爷成亲。” 什么遗产,什么亲事,楚流苏前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些。 更没有在母亲口中听到与这些相关的消息! 母亲去世时,她才十三岁,怎么可能给她订娃娃亲? “流苏,你与周少爷的婚事也算是你母亲的遗志了,你千万不要辜负了你母亲的一番好意啊。”舒坤皮笑肉不笑的补充。 楚流苏不清不响地用筷子戳着饭碗,均匀而有节奏的声音响起。 她算是想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了。 原来祖母所谓的“想她”,实则是想害她! 良久,她才轻笑出声,说:“我父母生前,的确给我订了一门好亲事。这门亲事,也是得到了爷爷的肯定的。不过对方并不是什么周家少爷,而是你们都知道的魏四爷。” “所以,外祖母,请恕外孙女不能接受您给我订的‘好亲事’了。” 她不再唤舒老太太“外婆”,而是用了“外祖母”这个听起来更为正式却也更疏远的称呼。 舒坤一听,当即变了脸:“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和周家的亲事是你外婆和你妈妈共同的决定,怎么?只有你楚家爷爷给你订的亲事就是好亲事,你外婆给你订的亲事你便看不上了?” “对啊。”舒心甜很不爱听楚流苏说魏修离是她的未婚夫,“魏四爷是什么人物?他也是你能攀附得上的?你别以为你爷爷养了四爷几年,四爷便能看得上你了!” 楚流苏淡淡地回复:“能不能攀附得上,那也是我的事,和你们无关。外婆,如果您要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些事,我想,我们祖孙二人以后都没必要见面了吧?” 她寒从脚起,突然觉得有些细思极恐。 不对劲,很不对劲——从外婆给她打那通电话开始,这一切,便已经开始布局了。 流年生病,她只能一人深入虎穴。 前两天她来到舒家之后都能按时回去,目的就是为了让阿诚和流年放松警惕,好在今天收网! 她静静地盯着对面的老人,盯着她放在心里尊敬爱护的外祖母。 可这位唯一一个与母亲有牵绊的人,也同舒庆舒坤一起,算计、伤害了她。 楚流苏起身要走,舒老太太冷声命令:“站住。” 下一刻,舒坤和刘眉以及一些佣人,堵在了她面前。 舒老太太站起来,走向楚流苏,说:“流苏丫头,外婆知道你想要攀附魏四爷,当然,每个女孩都想攀附魏四爷。但魏四爷的背景是帝都魏家,不是楚家、舒家这等小世家能攀附得起的。” “外婆给你找的这个亲家,虽不如魏四爷那样权势滔天,但放在整个帝都也是赫赫有名的世家。 流苏,你就嫁了吧。周少爷虽然心智不成熟,但为人老实本分,是个值得托付的良婿。 嫁给傻子,也总比……嫁给年入半百的老头好。” 舒老太太的声音顿了一下,云淡风轻的脸上到底也露出一丝不忍。 但没办法,为了整个舒家,为了她的儿子、孙女,她只能牺牲楚流苏这个外孙女。 周家的傻子少爷是她为楚流苏寻到的最好的选择,否则以舒庆的手段和性格,他务必会使计谋让楚流苏嫁给一些半截入土的色老头。 “流苏,你就从了吧,反正女孩子迟早都要嫁人的。周少爷条件这么好,你有什么不满足呢?”刘眉想当然道。 没让你嫁给那些奇丑无比的残废就不错了! 第94章 好好感受绝望的过程吧 楚流苏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从他们每个人身上剜过。 老太太苍老“慈祥”的脸,刘眉和舒坤夫妇眉眼间透露出来的急切的算计,表姐舒心甜得意洋洋的笑…… 原来,这几天以来,祖母对她的笑,对她的关怀,就如同水中泡沫一般,都是假的! “既然这门亲事这么好,那就留给我的好表姐舒心甜吧。” 女人的嘴角,绽放出一个美丽却藏着暗恨的笑。 这样虚假算计的亲情,不要也罢! “你!”舒心甜被激怒,恨不得走上来扇楚流苏一巴掌,“楚流苏,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还愣着干什么?祖母,把药给她灌进去得了!” 看这臭丫头还敢不敢说出让她嫁给傻子的话! 说罢,几个身强体壮的佣人钳制住楚流苏的手臂。 舒老太太别过头,极其无奈地下了命令:“把她的手机拿出来,将药灌进去。刘眉,去请周公子来吧。” 佣人盛了一碗下了药的汤,走到楚流苏面前要灌她喝下去。 楚流苏抿着嘴,眼睛死死地盯着对她一向慈祥温柔的外婆,一字一句说:“外婆,这碗药要是灌进了我的肚子,以后我与你的祖孙之情便一刀两断。以后整个舒家和我楚流苏,也再无任何关系。” 如此一来也好,这样她就有理由和舒庆舒欣巧他们断绝那惺惺作态的“亲情”了。 她知道,外婆之所以给她下了这么大一出棋,不过就是受了舒庆的指使,想阻止她和魏修离订婚。 舒家任何一个人害她,她都可以不在乎。 唯独外婆……为什么?外婆为什么也会…… 舒老太太转身,背对着她,虽没说话,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却也不言而喻。 楚流苏对外婆彻底绝望。 她紧紧握着拳头,眼睁睁地由着佣人掰开她的嘴,将那晚下了强效迷药的汤灌进她的嘴中。 不出片刻,楚流苏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她感受到舒心甜拿起她的手,解开她手机的密码锁。 舒心甜找到楚流年的微信,飞快地敲出一行字:“弟弟~我今晚就留在外婆家过夜啦,明天早上就回去,你不要担心哦。” 与此同时,楚流年靠在医院的床上,病已经好了大半了。 收到“楚流苏”给他发的消息后,楚流年嫌弃地盯着手机抱怨:“啧啧,还发语气词,矫揉造作。” 身边的阿诚听到楚流年的抱怨,瞥了一眼他的手机,偷偷地笑。 楚流年随手回了个表情包后便将手机扔到床头,准备睡觉。 然而,他的头刚碰到枕头,便猛地又抬了起来。 舒家老宅里,楚流苏已经被人抬到了二楼一间卧室内。 佣人将她的手绑在了床头。 “行了,绑好了就走吧,周公子就要来了。”刘眉仓促地将佣人们赶走,“心甜,你还站这儿干什么?” 刘眉一边将舒心甜拉出去,一边说:“想教训她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在这一时。走吧,听话。” 待听到关门声响起之后,楚流苏才睁开眼,扫视着房间的环境。 彼时,天色已晚,房间里没有开灯,很是黑暗。 确保房间里没有安装监控器之后,楚流苏才三下五除二解开手头的绳子,放心大胆地坐起来,在房间里踱步。 魏修离逼她上过逃生课,这点绳子捆绑技术,难不住她。 舒家人的想法,无非就是让她和周家少爷生米煮成熟饭,如此一来,她便不得不嫁给那个傻子! 楚流苏紧紧拽着脖子上的项链,这个项链内装着定位追踪系统和监视系统,只要旋转开关三下,便能将危险报警信号发给魏修离。 这样一来,魏修离便能来救她了! 楚流苏正要旋转项链开关,突然听到房间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小姐,您干嘛去?” “上楼睡觉。”舒心甜的声音响起,“你们别跟着了。” 上楼睡觉?她还真不信舒心甜会乖乖的上楼睡觉。 恐怕,舒心甜是想来这个房间给楚流苏一个教训吧。 楚流苏连忙躺回到床上装睡,心里浮现一个计划:既是舒家人先对她不仁,那就别怪她不义! 咯吱。 门果然被推开,随后又被轻轻关上、上锁。 楚流苏听见舒心甜蹑手蹑脚向她走过来的动静,直到舒心甜走到楚流苏床边后,才开始说话:“啧啧,楚流苏,你不是很牛嘛?现在怎么成了被绑在床上任人宰割的羔羊?” “就算你爷爷家比我舒家强又如何?你比我漂亮又如何?学历比我高又能如何?” “最后还不是得嫁给一个智障傻子?” 这些话,舒心甜憋在心里憋了很久了,直到今日才一吐为快。 “就凭你,还想和四爷订婚,做梦!” 咔! 水果刀出鞘的声音响在耳边,与此同时,舒心甜的声音阴险了几分:“楚流苏,你这么漂亮,嫁给傻子实在是可惜了。只有变成了丑八怪,才能和傻子天长地久。” 说罢,冰凉的刀边触碰到楚流苏的脸颊:“我不仅要划破你这张狐媚子脸,还要把你扒干净给你下催情药!用你的手机将你迷乱的鬼样子拍下来,挨个发给你通讯录里的人!” 她每说一句,楚流苏的心便往下沉一分。 不是因为害怕了她的话,而是……心死了。 前世记忆中的舒心甜,顶多就是跋扈善妒了点,但从来没有做出伤害她的事。 她一直以为自己还是有一个好表姐的,甚至还想着和舒心甜解开误会缓解关系。 可没想到……她的这个大表姐,比舒欣巧还要恶毒! 正要用力划下去,岂料,舒心甜的手被猛地抓住。 房间里很暗,舒心甜也不敢开灯,她被吓得低叫一声:“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醒过来?是吧?”楚流苏坐起身子,打掉舒心甜手中的刀,“舒心甜,我万万没想到你们舒家的心思会这么恶毒,而你的心思也和你的亲堂姐如出一辙,黑得比下水道里还要脏!” 由于天色很暗,所以舒心甜看不到女人眼里的沉痛。 她狞笑一声,说:“你知道了又如何?反正这一次,你逃不掉的!看来刚才的迷药剂量还不够啊……” 舒心甜停了一下,突然张开嘴准备放声尖叫,想把人都吸引过来。 然而,她喉咙间还没发出一个字眼,楚流苏便飞快地在她的哑穴上点了一道,直接封口! “呜!呜呜!” 至此,舒心甜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唤声,暂时没法开口说话。而她的眼里,也终于露出了担惊受怕的神色。 那双惊恐却阴暗的眸子仿佛在说“你想对我做什么?” 楚流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舒心甜,原来你会害怕。怕亲近之人伤害你,怕自己会被一个傻子糟蹋。” 她一边说,一边将被点了麻穴动弹不得的舒心甜放在床上,将她的手绑在床头。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原本只想逃生,并不想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可你,不仅想糟蹋我的身体,还想毁我容貌,坏我尊严。” “这一点,我楚流苏不能忍!” 女人做好一切,从舒心甜怀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手机灯光,直直的照在舒心甜那张惶恐到极致的脸,冷冷地说:“既然如此,我只好以彼之道还至彼身。” “舒心甜,好好感受绝望的过程吧。” 第95章 正好绝了四爷的念想 手机强烈的白光映在女人脸上,让她看上去状似罗刹,森然可怖。 “呜呜!呜呜!”舒心甜不断地发出呜咽声,眼里惊恐与求饶并存。 但这并没有唤起楚流苏的恻隐之心。 彼时的她,仿佛从无边地狱中爬出来的鬼。 也是,她本就是鬼,死了一次、活了两世的鬼。 对于想伤她害她甚至杀她的人,她从不会心慈手软! 楚流苏将手机灯照在床头柜上。 床头柜上面放着一瓶药粉,楚流苏打开,只需浅浅一闻,便知这是强效催情药。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艳的弧度,直接把催情药撒向舒心甜。 慢慢的,中了药的舒心甜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直至没有。她头冒虚汗,面色酡红,神智开始涣散起来,长着嘴流出晶莹的唾液。 “呃……” 楚流苏嫌恶地乜了她一眼,没再搭理她,而是把目光转向房间的其他角落。 接着微弱的灯光,她这才发现这个房间里放着不少皮具。她随手拿起一个黑色项圈,脑子里莫名浮现出与魏修离相关的羞羞的画面。 “呵呵,”她放下东西,嘲讽道:“准备得还真齐全。” 正在这时,门外再次传来动静:“周少爷,快请进。” “嘿嘿嘿,睡觉觉。” 楚流苏当即将被子盖到舒心甜身上,遮住她的脸,随后闪身躲进衣柜里。 门“咔吧”一声被打开,外头的光射进来,隐约见到刘眉和舒坤引着一个身材高大体格肥胖的傻子走了进来:“周少爷,你未来的老婆就躺在那里,今晚,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谄媚的声音听得楚流苏一阵恶心。 要是让这对夫妇知道躺在床上的是他们的女儿,看他们还能不能笑出声。 “欸嘿嘿!” 胖傻子憨憨地笑着,突然变了脸,赶着舒坤夫妇走,道:“你们出去,出去!” “好好好,我们出去,周少爷别气。”刘眉安抚着傻胖子,拖着舒坤走了出去:“行了,快走,你看什么看?” 门被关上,二人下楼,舒坤挠了挠后脑勺:“那丫头如今越来越漂亮了,唉,不能看几眼还挺可惜的。” “行了啊。”刘眉嫌恶地说,“平日里你怎么玩我都可以不管,但那丫头好歹叫你一声舅舅。” 舒坤好色不忠,这一点,刘眉不是不知道。 舒坤色迷迷地将刘眉揽在怀里,亲了一口,说:“怕什么?我和她又没有血缘关系,还不能让我肖想了吗?” 房间里,楚流苏看见胖傻子像只发春的公猪一样,手脚麻利地把自己的猪毛咸了个干净。 随后,他留着口涎,憨笑地冲上床,肥胖的身体把人压了个半死。 “呜呜呜!呜呜!” 在药物的作用下,舒心甜的挣扎声由撕心裂肺,慢慢的竟转成哼吟。 楚流苏听着她的声音,心里很不是舒服。 虽然她不断地在心里让自己不要放过舒心甜,但当真见到这个肥傻子对舒心甜做那些事情后,她终究有些于心不忍。 她打开手机飞快地拍下一段视频,猛地推开衣柜门,抄起旁边的椅子便敲向肥猪的脑袋。 砰! 一击不成,肥猪非但没被敲晕,反而还停下手中的动作,僵硬地转过了身。 恶心的果体正面出现在楚流苏眼前,她厌恶地扯了扯嘴角,眼睁睁地看着被激怒的肥猪面露凶光,缓缓朝她走来…… 与此同时,十几辆型号一致的黑色轿车不顾舒家保安的阻拦,直接冲破舒家大门,飞快地驶进。 巨大的躁动引得舒老太太等人仓促赶出来:“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还想强闯民宅不成?” 十几辆轿车停定,其上载着的黑衣保镖们匆匆下车,将舒家别墅前后包了个遍。 魏修离最后才下车。 他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西服,配上黑色的领带和擦得噌亮的皮鞋,站在夜空下,就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人呢?” 魏修离连看都没看舒家人一眼,自顾自地将身上来不及换下的西装脱下来,随意往旁边一甩。 舒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今儿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阵仗,她握紧拐杖,强装镇定:“是四爷啊,你是来找流苏丫头的吧? 那丫头本来想留下来过夜,我床都给她铺好了,她却又说放心不下流年,想要回去。这不,她刚刚才离开舒家。” 她的说辞圆润有度,一般人还真会被她的鬼话给骗了。 舒老太太的内心远不如表面上镇定,她本以为魏四爷在外地出差,可没想到魏四爷这次出差的地点刚好是帝都。 “楚流苏早走了,四爷,你这么强闯我舒家不合适吧?”舒坤阴沉着脸,但眼里却有畏色。 魏修离烦躁地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楚流苏的定位,已经没了耐心:“进去,搜。” 一声令下,四面八方的保镖立马要冲进去。 刘眉和舒坤焦急地大喊,脸上的慌张一览无遗:“拦住!拦住!你们不准进去,这里是我舒家,信不信我报警了?” “罢了。” 这时,老太太苍老的声音响起:“让四爷进去吧。” “妈?” 老太太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闭嘴。 她仰天看了一眼夜空中的月亮,长长叹息:“进去,正好看见那一幕,也好让四爷对流苏死心。” 她本以为名震八方的魏四爷不会在意楚流苏这个小丫头,但从如今四爷猛闯舒家的形势来看,四爷对楚流苏铁定不一般。 既然如此,就只能断了他的念想了。 没有男人会继续爱一个被糟蹋的女人。 脏。 舒家人跟在魏修离身后,上了楼。舒坤和刘眉像是在散步一般,全然没有方才焦急的样子。 他们十分期待看见四爷推开门后即将看到的风光。 魏修离顺着手机的指示,找到楚流苏所在的房间,猛地推开。 “呃……” 不堪入耳的声音偏偏钻进每个人的耳廓之中,魏修离愣在原地,仿佛有滔天怒火一触即发。 刘眉见状,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她凑进来,打开房间里的灯光,说:“四爷,天涯何处无芳草,流苏的外婆以及替她寻了一门好亲事,这样一个被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目光便不紧不慢地挪向床。 瞬间,剩下的话哽在喉咙处,震惊到惶恐的神情出现在她脸上—— 刘眉声音颤抖,浑身发颤,冲过去一把推开那肥猪一样的男人,大叫:“心甜,心甜!怎么、怎么是你?怎么是你!?” 舒坤见自己的女儿被糟蹋,也软着腿脚冲过去,扯过被子盖在舒心甜身上:“甜甜,你怎么、你进来干什么!?” 舒老太太也不复云淡风轻,撑着拐杖都差点倒在地上。 被推开的肥猪好事被打扰,愤怒地把舒坤夫妇一手一个拎起来,丢到一边:“我要睡觉觉!你们出去,别打扰我睡觉觉!” 小小的房间内,一时间充斥着呻吟声、哭喊声、憨笑声,吵闹又杂乱。 男人的目光越过那些杂乱无章的画面,静静地落在缩在角落的女人身上。 女人手里抱着一根防身用的皮棍,嘴角渗透出一点红血,脸上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此刻,正瑟缩地坐在窗帘边,双眼含泪地望着他。 第96章 闭嘴,回去再收拾你 佣人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肥猪傻子制服。 屋内发生的事情也被佣人们猜了个七七八八,他们忍不住偷瞄了一眼仍在床上翻滚呻吟的舒心甜,相互之间交递了一个八卦的眼神—— 主家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非但没达成自己的目标,反而还害了自己的女儿。 舒坤和刘眉夫妇自然注意到了佣人们之间的小动作,舒坤抱着自己的女儿没好说什么,倒是刘眉这个做母亲的瞬间忍不了了。 她站起来,气势汹汹递指着楚流苏,骂道:“楚流苏,是不是你!是你害了心甜,你这个蛇蝎妇人,害得你表姐被那坨肥猪玷污!你的心怎么这么歹毒?你活该下十八层地狱!” “刘眉,行了,四爷还在这儿呢。”舒坤起身拦住刘眉,生怕她冲过去打楚流苏。 “报警,我要报警。”刘眉掏出手机,“我要让这个歹毒的贱丫头把牢底坐穿!” 楚流苏扶着墙壁站起来,将手中的皮棍子扔在地上,一脸冷漠地说:“报警吧,看警察来了到底是抓你们,还是抓我。” 她拿出手机,莹润的指尖在手机上划了片刻,事先录好的录音便响彻整间屋子: “楚流苏,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还愣着干什么?祖母,把药给她灌进去得了!”舒心甜的声音。 “把她的手机拿出来,将药灌进去。刘眉,去请周公子来吧。”舒老太太的声音。 “周少爷,你未来的老婆就躺在那里,今晚,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刘眉自己的声音。 “我不仅要划破你这张狐媚子脸,还要把你扒干净给你下催情药!用你的手机将你迷乱的鬼样子拍下来,挨个发给你通讯录里的人!”又是舒心甜恶狠狠的声音。 几段录音播完,刘眉的愤怒凝固在脸上,消也不是,怒也不得。 楚流苏有些虚弱,她关了录音,面无表情地说:“孰是孰非,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你们私自将我扣押在这里,想让这头猪糟蹋我的身子践踏我的尊严。” “舒心甜运气不好,跑来这间房子里招惹我。企图划破我的脸,还想败坏我的名声尊严。” “我只不过是将你们对我做的事全部还在你们的女儿身上,你们这就生气了?” 这群恶人毫不顾忌的伤害他人时,却没有想过这些伤害有一天会落在他们的至亲身上。 刘眉和舒坤不是不知道清白和容貌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有多重要,可他们依旧企图用最残忍的方式伤害她。 如今收到伤害的变成了他们的女儿。 楚流苏眼睫下瞥,眼尾浮现一抹漫不经心的嘲讽:“呵,活该。” “你、你……” 刘眉冷静下来,看着女人年轻却不是狠厉的脸,忽然有些害怕:“楚流苏,你是鬼吗?” 这些事,这些话,这么深的计谋,这么精湛的反击…… 真的是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少女能够做出来、说出来的? “看着我活生生的女儿在你面前被这头肥猪侮辱,你却只眼睁睁的看着不救她,你是鬼吗!” “我尽力了。” 楚流苏提高声音,打断了刘眉的话,重复:“我尽力了。” 当时,她一招没有把肥猪敲晕,肥猪便转过身来,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她本以为肥猪会将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可没想到,肥猪只甩了她一巴掌后,便流着口水转身,继续爬上床。 那一巴掌打得楚流苏头晕目眩,她好不容易缓和过来后,准备给肥猪致命一击。 但她注意到,那头肥猪……根本就不能人事! 既不能人事,舒心甜的清白便不会被彻底毁掉,那她也没必要救舒心甜了。 “刘眉,我本来就没有必要救她。”楚流苏说,“若不是有她在,那么今天躺在床上清白尽毁的,就会是我了。” 刘眉被怼得直在原地,片刻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毕竟楚流苏说得对,她没必要救一个害她的人。 可刘眉还是恨,恨楚流苏!哪怕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自己的坏心而开始的,她还是恨楚流苏! 舒老太太反应得快,她走进来,沉静道:“舒坤,你去把周少爷送回去,告诉周家,舒家和周家的婚约取消。” “取消?” 楚流苏站出来,冷冷地看着老太太,她现在恨极了这张老脸:“外婆,这么好的婚约,这么好的亲家,干嘛要取消了啊?留给姐姐岂不是更好?” 舒老太太自知对不起她,没敢看她的脸,说:“流苏丫头,你姐姐已经够可怜了,我们也已经受到这样的惩罚了,你就别为难外婆了!” 我可怜她,谁可怜我? 真是双标。 楚流苏难得和她将这些大道理,反正这种非蠢既坏的恶人是听不进去的。 楚流苏再次打开手机,将自己拍的周肥猪和舒心甜衣衫不整交织在一起的照片放出来,说:“为了表姐的清誉着想,舒老太太,舒夫人,我劝你们还是趁早结下这个亲家。” “否则……呵呵。” 冷呵的嗤笑,让人不寒而栗。 刘眉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她发疯一般冲向楚流苏,伸出尖利的五爪抢楚流苏的手机:“贱人!死东西,你还敢拍照!?” 砰。 楚流苏站在原地没动,因为有人会护她这个犊子。 果然,一直站在门口闷声不吭的魏修离一把将刘眉踹到了一边,将楚流苏揽在自己怀里,犀利的眼神环视着舒家人。 没人敢在他面前造次。 除了楚流苏。 被踹到地上的刘眉狼狈地撑起来,畏惧地垂着头,不敢再看魏修离和楚流苏。 楚流苏软软地靠在男人熟悉的胸膛上,面白色弱。 周肥猪的那一巴掌,可真要命。 魏修离心疼地搂着怀里的女人,言语比他的眼神更为锋利冰冷:“要么,让舒心甜嫁给周家少爷;要么,你们一家四口,一起进监狱。” “我,只给你们两个选择。” 魏修离抱着楚流苏离开了舒家,楚流苏头晕目眩,靠在魏修离怀里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她很想睡一觉,但一想到魏修离那张满是担忧的脸,她又睁开了眼睛,说:“阿离哥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闭嘴。” 男人没看她,只留给她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很是冰冷,但也不乏口是心非的温柔:“回去再收拾你!” 第97章 皇帝不急太监急 医院。 楚流年看见魏修离抱着姐姐回来后,立即冲了上去,问:“修离哥,我姐姐怎么了?” 他留意到楚流苏嘴角的伤口和脸上的巴掌印记,心里不由得升起浓浓的悔意。 都怪他,明明知道舒家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却还是由着姐姐一个人去豺狼虎窝! 魏修离没有理流年,他将楚流苏放在病床上后,立马就有闻风赶来的医生护士给楚流苏检查身体。 楚流年看见魏修离紧绷的脸颊,便知道他正在发怒的边缘徘徊。 楚流年垂着头,眉眼既有担忧又有歉疚,道:“修离哥,对不起。你怎么罚我,我都没有怨言!” 阿诚也垂着手低着头,谦卑而又紧张:“四爷,是属下疏忽,没有保护好小姐。属下认罚!” 偌大的病房内,一时间只有医生护士们小心翼翼的交谈声,静谧得可怕。 魏修离冷着脸,周身的寒气仿佛要漫布整间病房。 “和你们没关系。”魏修离薄唇轻启,“是这死丫头自己作的!” 虽然魏修离没有怪罪与他们,但楚流年和阿诚心里的愧疚还是没有消失,毕竟他们清楚,楚流苏如今受伤,和他们脱不开干系。 “阿离哥哥……” 这时,楚流苏虚弱的声音传来,三个男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病床上的女人。 “姐,你没事吧?” 楚流苏摇了摇头,幼兽般可怜的目光锁定在魏修离身上:“阿离哥哥。” 魏修离看着楚流苏伸出的手,硬着心,本不想搭理她。但一看到小丫头红肿的脸颊和祈求的眼神,魏修离又忍不住心软。 他沉着脸走过去,牵住了楚流苏的手。 楚流苏这才说:“阿离哥哥,你别怪他们,都是我的错。” 这丫头,直到现在还在为别人着想。 她知不知道今天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后果将不堪设想。 “本来就是你自己的错。”魏修离忍了忍才道,“若不是楚流年给我打电话让我赶过去,楚流苏,你可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知道吗?” 楚流年在收到舒心甜假冒楚流苏给他发的消息后,原本没有在意。 但一想到姐姐从来不会在微信上给他发语气词,更不会在微信上叫他“弟弟”。楚流年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这才给魏修离打电话。 楚流苏被训得眼泪汪汪:“何止是明天的太阳,我连今晚的星星都差点见不到了。” 她一本正经开玩笑的样子,倒给人一种啼笑皆非的滑稽感。 魏修离白了她一眼,不想和她扯皮:“严肃点。” 楚流苏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这时,医生凑过来,恭敬道:“魏先生,楚小姐除了有点外伤之外,没有什么大碍。” “她看起来很虚弱,会不会有点轻微脑震荡?”楚流年问。 躺在病床上的楚流苏在心里给弟弟翻了个白眼:“你才脑震荡,你全家……咳咳,好像不能这么说。” 她之所以虚弱,不仅仅是因为周肥猪打的那巴掌的缘故。 她在舒家被下了迷药,给舒心甜撒迷情药时,自己也沾了点。 原本重生之后,这些药是不会在她身上起作用的,就像她喝酒喝不醉一样。 但……一接触到魏修离后,她体内残留的迷药和催情药,便会发生作用。 就像她喝酒之后不会醉,但只要一碰到魏修离,便会醉意发作。 医生声音小了一些,解释道:“这个……楚小姐并没有轻微脑震荡。她之所以身虚体弱没力气,是因为体内有迷药和催情药。魏先生和楚先生请放心,只要给楚小姐打一针就好了。” 如此一听,魏修离和楚流年脸上的担忧才少了些。 这一针吊完,天色已经很晚很晚了。 魏修离带这姐弟二人回到酒店时,时间已接近半夜。 他给姐弟二人分别开了一间房,都是全酒店最寒碜的房间。 “阿离哥哥,我想和你睡一间房……”楚流苏撒娇地抱住男人的胳膊,语气讨好地说。 魏修离冷漠地回复:“不可以。” 做了这么大的错事还想和他一起睡总统套房?休想! 今晚就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睡一晚上的硬板床,看她还敢不敢乱跑。 楚流苏知道魏修离是生气了,她一路上都在讨好他,可效果甚微。 无论她怎么撒娇还是撒泼,魏修离始终都板着一张脸,对她冷漠至极。 楚流苏坐在自己的单人间内,没有丝毫困意,她满脑子都想着该怎么哄好魏修离。 她拿出手机,给魏修离发消息:“阿离哥哥,我一个人睡单间,好害怕会有坏人。我可以过去找你吗?” 顶楼的总统套房内,魏修离也没有睡觉,他在收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便打开了手机,故意等了一会儿,才回复道;“门口有人守着,坏人来了只会是自投罗网。” 消息发出去后,魏修离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收到回复。 他烦闷地倒了被红酒,一饮而尽:这死丫头,竟敢学他玩欲擒故纵。 滋滋。 手机震动声一响,魏修离便抓过手机,看见上面的消息:“阿离哥哥,我已经到你房间门口了,外面好冷啊,我穿着睡衣,可以给我开一下门吗?” 魏修离差点捏爆手中的酒杯:这丫头竟敢穿着睡衣在外面乱逛? 他快步走到门边打开门,一个灵巧的身影当即钻了进来。 魏修离看向穿着得体站在屋内的楚流苏,眉头微蹙:“你敢骗我?你根本就没穿睡衣。” “嘿嘿,阿离哥哥,你别生气嘛,我是来给你道歉的。”不这么说的话,怎么刺激他给她开门呢? 楚流苏解开上衣扣子,脱掉外套,露出里面黑色的蕾丝边裹身睡裙:“我睡衣穿在里面呢。” 睡裙包裹着女人玲珑曼妙的身体,深系的颜色和镂空的蕾丝花边给女人平添几分轻熟的魅力。 男人看着女人诱惑又讨好的笑容,突出的喉结忍不住上下攒动,冷冷地说:“你到底是来给我道歉的,还是来勾引我的?” “如果是来道歉的,大可不必,生命和清白都是你自己的,你自己不珍惜,犯不着给别人道歉。” 皇帝不急太监急。 “如果是来勾引我的,呵呵,那就更没必要了。我对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没兴趣。” 楚流苏乖乖地听着男人的训斥。 待男人说完后,她才赤着脚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拉着男人的衣角:“阿离哥哥,你骂吧,我乖乖听着,保证不顶嘴。” “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私自乱跑;更不该把阿诚支开,独自一人去舒家。” 魏修离冷眼瞥着她,见女人赤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魏修离收回目光,默不作声地走到铺有地毯的地方。 这样一来,楚流苏也会跟着他站在地毯上。 少女红润圆巧的玉足交织在一起,显得乖巧又可爱。 魏修离的心这才软了几分,讥诮道:“别人就等着你把头放在狗头铡上砍,你倒好,直接砍了自己的头主动送给人家。” 楚流苏讪讪。 老公这比喻是认真的嘛? “我错了我错了,老、四、四爷你别生气。”楚流苏心累地捂住羞红的脸。 老四爷?什么老四爷?他有这么老吗? 魏修离凝眉:这丫头到底在说些啥? 第98章 用你暖床而已 至此,魏修离已经彻底没有耐心了。 他翻出一件毯子扔在楚流苏身上,冷漠至极地说:“滚沙发上睡去。” 话毕,魏修离直接躺上床,根本不打算理会楚流苏。 “阿离哥哥?”楚流苏站在黑暗中,试探出声,“睡了吗?” 魏修离没有理她。 楚流苏无奈,只有捡起沙发上的毯子,裹住自己瘦弱的身体,默不作声地缩在沙发的角落处:“那我不打扰你了,明天再向你道歉。” 殊不知,男人其实根本就没有睡觉。 他猫在床上,黑暗中,男人的眼睛精锐明亮得像炽热的太阳,死死地勾住沙发上女人瘦小的身躯。 女人缩在沙发上,本就玲珑的身段看上去愈加瘦弱可怜又无助。 魏修离盯着她簌簌发抖的身体看了许久。 他闭上眼,压制着隐隐作祟的恻隐之心,想着等她睡着了再把她偷偷搬上床。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魏修离感觉到自己的床边爬上来一个猫儿一般动作轻巧的人。 他睁开眼睛,果真看见楚流苏抱着一个小抱枕,一副爬床爬了一般被发现的窘迫姿态:“啊、阿离哥哥。” “我让你上来了吗?” 楚流苏抱着小枕头,索性两只腿都爬上去,曲起来,静静地跪坐在床上,开口交涉:“空调开得太低了,我怕阿离哥哥会觉得冷,所以特地来给阿离哥哥暖床~” 橘黄色的台灯灯光下,楚流苏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在说;我这么乖,确定还要我滚下去吗? 男人嘴角徒然抽搐了一下。 他看着比野猫还会勾人的楚流苏,压制着隐隐的火气,说:“滚沙发上睡去。” 楚流苏不由得紧了紧怀里的小枕头,垂头丧气地说:“呜呜,好吧。” 说完,女人动作缓慢地挪到床边准备下去。 她的动作很慢,像是故意在等男人反悔一样。 但一直到她走到了沙发旁,魏修离都没有开口让她过来,楚流苏不免有些委屈,说:“阿离哥哥,我好怕。” 空气寂静了几秒,魏修离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自己滚过来。” 短短五个字把楚流苏的心都照亮了。 她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一只腿刚爬上床,下一刻,她纤细的腰肢便被魏修离宽大有力的胳膊揽进了被窝里。 楚流苏心下一惊、一喜:就知道阿离哥哥舍不得让她睡沙发。 她娇憨地笑了笑,嗅着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说:“嘻嘻,阿离哥哥,怎么不赶我走了?” “别得寸进尺,用你暖床而已。等你把我的床暖好了就把你丢出去。”魏修离紧紧抱着女人柔软的身体,硬邦邦地说:“闭嘴,睡觉。” 口是心非的男人。 楚流苏偷偷扬起了嘴角,她艰难地在男人怀里转了个身,面对着魏修离,小手搭在他的腰身上甜甜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楚流苏没敢睡得太沉。 她听到男人均匀的呼吸声后,便悄咪咪地爬起来,趴在男人耳边吹了口风,试探地叫唤:“阿离哥哥,你睡了吗?” 回答她的是男人匀畅的呼吸声。 楚流苏的胆子大了起来,她收起小腿,直起身子在他耳边又叫了几声:“阿离哥哥?魏修离?” “四爷~魏先生?” 确认魏修离睡得死死的后,楚流苏才壮着胆子,嘴角带着弧度,将罪恶的双手伸向了魏修离的脖子…… 女人的手悄悄地环住男人的脖子,慢慢收紧。 这时,身下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黑暗中,响起他冰冷又警惕的声音:“丫头,你想做什么?” “!” 楚流苏被突然醒来的男人吓了一大跳。 她刚张开嘴想要解释,下一秒,男人便反客为主,一个翻身将楚流苏压在床上。 铁钳般紧厉的手,死死地卡住她的脖子。 “咳咳,阿、阿离哥哥,我……” “丫头,”魏修离叉开腿坐在她身上,眼睛比黑夜还要暗,“掐脖杀人,可不是这么掐的。” 手间的力度缓缓加大,楚流苏感到喉间传来浅浅的窒息感,哽得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男人眼睛眯了起来,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女人惊恐的小眼神:“你想谋杀亲夫么?” 楚流苏好不容易顺好呼吸,才磕磕巴巴地说:“冤、冤枉,阿离哥哥,你别气,我只是想量一量你的脖围而已。” 有一瞬间,她真的从男人的眼中看到了悲痛之色——魏修离真的以为她会杀他。 楚流苏心里紧得难受,自己这些年来对魏修离的伤害,到底有多么根深蒂固,才会让魏修离觉得她会杀害他? “脖围?”魏修离重复这两个字,手间的力度松了一些。 楚流苏得以坐直身子,解释道:“我想给你定做一个男士项链,但是却不知道你的尺寸,也不想提前让你知道这个惊喜,所以……才用了这么一个蠢办法。” 她觉得自己真的蠢透了,把惊喜变成了惊吓。 白天给魏修离穿衣服的时候再找机会丈量他的脖围该多好,干嘛非要等到晚上做这种引人误会的事? 魏修离眼中有动容闪过,问:“哦?所以,你量到我的尺寸了吗?” “没有。”楚流苏诚实地摇摇头。 男人突然缓缓靠近她,近得能在幽暗的夜光下看清他扇子般纤长的睫毛:“所以,你要不要再量一次我的尺寸?” 暧昧的距离让楚流苏的脸又红又烫,她突然脑子一热,说出了一句让自己都匪夷所思的话:“你、你说的尺寸,是哪儿的尺寸?” 男人瞳孔一缩,明白过来后,旋即轻笑一声:“你想量哪儿都可以。” 楚流苏的脸更红了。 她脑子一热说出的虎狼之词,没想到还被魏修离接住了。 楚流苏躲闪着男人炽热的目光,伸出手环住魏修离匀称的脖颈,用手丈量他的颈围。 而男人则一直盯着女人胸前挂着的项链,神情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流苏量完颈围,留意到男人的目光,她不好意思的捂住胸口,还以为魏修离脑子里和她一样,都是些黄色废料:“今晚太、太累了,明天可以吗?” 魏修离笑笑,没有接她的话。 静了片刻,他忽而说:“丫头,为什么不向我求救?” “是不是打从心眼里,便没信过我?” 第99章 用来暖床再合适不过 楚流苏一头污水地抬起眼帘:什么、什么不向他求救? 什么打从心眼里便不信他? 楚流苏懵了片刻,才注意到魏修离的目光不是落在她的胸口,而是落在她胸前的项链上。 她瞬间明白了魏修离的意思,也明白了魏修离今日如此愤怒的原因—— 他生气,不仅仅是因为楚流苏乱跑、害她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更是因为楚流苏在危难的情景下,没有向他魏修离求救。 她张开樱桃小嘴,刚要开口,男人的手便落在她纤长的天鹅颈边,轻轻地摸索着那条项链:“你是不是觉得我给你戴上的这条项链,是为了监视你,而不是为了保护你?” “不是的!”楚流苏生怕他误会,激动地反驳,“魏修离,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也不要这样想。” 魏修离却仿佛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般,匀长的手指缓缓地挪到女人颈后,摸索到项链的开关,说:“我教过你这条项链的使用方法,遇到危险后,只要旋转三下,哪怕隔着天涯海角,我都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 “阿离哥哥……” 气息相融的距离,让楚流苏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竟忘了解释。 男人拿出一片小小的钥匙,插进项链锁孔,轻轻地旋转:“既然这条项链对你来说是个没什么用的枷锁,那你,不戴也罢。” “喀吧”,项链锁被打开。 银质项链从楚流苏颈端滑落,落进男人宽厚的手中。 他从床上站起来,走到窗边,扬手便要将项链往外抛。 楚流苏这才反应过来,她光着脚爬下床,像只树袋熊似的攀住男人的胳膊,大叫:“阿离哥哥,你不要扔掉它!” 男人垂下头,放下高高扬起的手,神色无悲无喜:“丫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觉得我保护不好你。除了变态般的监视,我一无是处。” “没有,你别这么说。”楚流苏的心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揪住,痛得难以呼吸,“是我不听话,才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和你没关系。” 魏修离摸了摸她的发心。 这些年来,他对楚流苏的管教,可谓是一板一眼,密不透风。 不让她做那个,不让她做这个。 “听话”——他对她说过最多的词,便是让她听话。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对楚流苏严丝合缝般的管教与保护,对于楚流苏来说,或许是沉重的枷锁和监狱。 所以,楚流苏在陷入危险之后也不愿意向他求救。 不愿意接受他这种囚禁般的保护。 “丫头,”男人沉吟,“要是你不喜欢我对你的保护方式,你可以跟我说,我……尽量改。” 他深刻的清楚自己的固执和偏执,所以,只能让自己“尽量”改,却无法保证他一定能改掉。 楚流苏想说她没有不喜欢魏修离的保护方式,但话还没出口,便被扼制在摇篮中: “但以后,要是遇到了像昨晚那样的危险情况,请你,务必第一时间向我求救,好吗?” 哪怕再讨厌我,再不信任我,也不要在那种情况下与我赌气,不要让自己受伤,好吗? 有些心里话,魏修离没有说出来,但楚流苏却能感受到他的意思。 楚流苏心里自责又内疚。 前世,每次楚流苏因自己原因遇到了危险和伤害之后,魏修离看似在训斥她,其实是在心里责备他自己,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可他又没有做错什么,一切都是楚流苏自作自受罢了。 楚流苏搂着男人的腰身,认真地说:“阿离哥哥,你听我说。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对我的保护是监视、是枷锁,你送给我的定位项链,我从来都没产生过把它取下来的想法。” “昨晚在舒家,我被他们下药关在房间里后,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旋转项链,把警报信号发给你。” “但是那个时候,出现了一些小变故,舒心甜突然闯了进来想伤害我……” 她那时候刚把舒心甜制服在床上,刘眉夫妇便带着周肥猪上来了。后来她为了救舒心甜,被周肥猪吓傻了,一时间也就忘了找魏修离求救。 待到她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旋转项链时,魏修离却一脚踹开门。 不等她求救,便宛若天神一般从天而降出现在她面前。 见到魏修离的那一刻,鬼知道她有多开心。 就像是干涸的鱼得到了甘霖雨水一般。 楚流苏解释完一切,把小脸贴到男人胸膛上,蹭了蹭:“所以,阿离哥哥,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男人的胸前传来一阵酥麻,他脸上的沉痛缓解了几分,问:“真的?” “真的!” 我离不开你的保护,真的。 女人抬起脸,黑暗中的眸子依旧亮晶晶的,宛若两湖繁星坠水。 魏修离将视线下移,落在自己手中的项链上,仿佛在思索下一刻该怎么做。 楚流苏一把抓起他那只手,满怀希冀地看着他,说:“阿离哥哥,你帮我把项链戴上,好吗?” 男人的目光在女人和项链之间流转片刻,像是在思索楚流苏话里的可信度。 过了一会儿,他才下定决心般点头:“好。” 他伸出手将楚流苏环在手臂之内,动作轻柔地将项链重新戴在女人脖子上。 突然,楚流苏从魏修离手中将项链的开锁钥匙夺过来,一把抛向窗外。 魏修离被她徒然的动作惊了一跳,他讶然地看向女人得逞的笑容,道:“丫头,你……” “送给我的东西还想收回?好了!”楚流苏如释重负,“这下,你再也没法把它取下来了!” 宣示主权的行为让男人的心被极大的满足了。 他搂住女人的腰,探究着她眼里狡黠又得意的光,抿嘴憋笑:这个傻丫头,不知道他有备用钥匙的吗? 不管她有没有把钥匙扔掉,她,始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魏修离把楚流苏横抱起来,像是抱着一只娃娃:“下来这么久,刚暖好的床又凉了。” 楚流苏在他脸上嘬了一口,甜甜地说:“我又软乎又香甜,用来暖床再合适不过了。” 第100章 阿离哥哥从来不用臭丫头暖床 此次帝都之行对于楚流苏来说,实在是晦气得很。 她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她却被自己的至亲外婆狠狠地伤到了心。 在魏修离的施压下,舒心甜不得已和周肥猪将举办了一场婚礼,而且婚礼还前所未有的盛大,魏修离几乎让全帝都有头有脸的世家都知道了舒家和周家的这场联姻。 婚礼上,舒坤和刘眉只能强颜欢笑,而舒心甜则哭哭啼啼的,不得不嫁给周肥猪那个胖傻子。 楚流苏特地留下来参加完舒心甜的婚礼后,才同魏修离一道离开帝都。 飞了一天一夜才辗转到了京城。 回到锦园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楚流苏困得昏昏欲睡,被魏修离抱着下了车。 “进攻本公主柔软的大床!”楚流苏靠在魏修离怀里,含糊不清地说:“本公主要睡觉。” 楚流年看着自家姐姐困成醉鬼的样子,痴痴地偷笑:“敢在修离哥怀里肆无忌惮的撒泼的人,全天下恐怕就只有你楚流苏一个人了吧。” 魏修离面无表情,好似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楚流苏,但他下垂的眼底却是柔情一片,缱绻又温柔:“声音小一点,一会把她吵醒了又要闹。” “她要是闹的话,修离哥你再哄哄不就行了?”楚流年压低声音,说。 这时,几道呕哑嘲哳的难听声响起:“流苏,流年,你们回来了!” “四、四爷。” 看着迎面带着谄媚之色走过来的一家三口,魏修离和楚流年的脸色不约而同的变了。 楚流年毫不掩饰地露出鄙夷之色:“这么晚了还守在锦园门口等我姐姐、姐夫,舅舅,你们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有魏修离在场,舒庆就算被楚流年这个小辈怼了都不敢还嘴:“哈哈,流年,瞧你说的。我们也是听到了舒家老宅发生的事,特地来看看你们姐弟俩而已。” “对啊,流年,流苏她没事吧?”舒欣巧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将手放在腹前,看上去乖顺又温和,“外婆和大伯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要将流苏许配给一个傻子。” 楚流年眉头一挑:“怎么?你希望我姐有事?” 舒欣巧脸色尴尬,忙道:“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想呢?再说了,外婆和大伯他们做的那些事,我们一开始毫不知情。直到昨天看见舒心甜和周家少爷结婚的消息后,才知道他们原来对流苏做了这么过分的事。” 该死,又让楚流苏逃过一劫!都怪舒心甜那蠢货坏了她的好事! 本以为魏四爷出差是出国,没想到刚好是去帝都! “还好流苏没事。”杨柳放大声音,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流苏?你……还好吗?” 楚流苏靠在魏修离怀里,其实她没有睡着,只是懒得理会旁人而已。 听见杨柳聒噪的声音,她不悦地蹙了蹙眉头。 魏修离见状,冷冷地乜了杨柳一眼:“没看见她在睡觉么?” 不怒而自威的话出口,瞬间让杨柳闭上了嘴巴。 楚流苏睁开眼,但依旧没有看舒家人。 是时候同他们做个了结了。 装模作样叫仇人舅舅、舅妈、表姐的日子,她受够了。 “舒伯父,舒伯母,舒小姐,想必舒家老太太已经将这几天在帝都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你们了吧?” 舒庆和杨柳惊讶地问:“流苏,你怎么这么叫舅舅舅妈?” 楚流苏软软地靠在魏修离肩头,灵动的目光睥睨着他们,说:“想必他们也告诉了你们,我楚流苏在舒家老宅说过的话。” “舒家人对我不仁不义,灌我迷药,坏我清白,败我尊严。我在舒家时就说过,那碗迷药只要进了我的肚子,我楚流苏和我弟弟楚流年,从此以后,便和舒家所有人没有任何关系。” 当然,除了她母亲之外。 听到楚流苏要和他们断绝关系,舒庆一家人立马就慌了:“流苏,你相信舅舅,我们可从来都没有害过你啊!我们也不知道老太太他们竟然会这样对你,要是叫舅舅知道了,肯定不会由着他们胡来的。” 楚流苏在心里冷笑:这件事情真正的主谋是谁,恐怕只有舒庆一家三口最清楚了吧? “我也知道这件事情和你们没关系啊,可是没办法,谁叫你们摊上了一群蠢亲戚呢?”楚流苏打了个哈欠,故意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说。 舒庆想借刀杀人,借用老太太的手伤害楚流苏,不管目标有没有达成,楚流苏都没法怀疑道他们头上,他们依旧可以在楚流苏面前扮演好“好舅舅”“好表姐”的角色。 殊不知,楚流苏早就看穿了他们的意图,直接来一出“连坐”,将舒庆一家三口赶了出去。 “流苏,你不能这样啊,舅舅舅妈对你一直都是真心的。你是我们唯一的外甥女,是我妹妹的女儿,舅舅怎么能和你断绝关系呢?” 楚流苏嘴角一扯,眼里的讥诮几乎都要闪出光来:舒庆竟然还有脸提她母亲。 他配打这副感情牌吗? 楚流苏无比惋惜道:“可惜啊,舅舅,我楚流苏说出去的话从来不会收回。因为那些蠢人做的坏事,以后,我们之间的亲戚关系,不得不断了。” 舒庆等人还想说些什么,却直接被魏修离打断,他抱着楚流苏径直走进大门,毫不留情地说:“将擅闯锦园的人赶出去。” “聒噪。” 卧室内,魏修离将楚流苏放在沙发上。 进浴室将浴缸里放满水后,魏修离出来,想要叫楚流苏去洗澡,却见女人早已窝在沙发上进入了梦乡,睡得很是香甜。 魏修离轻轻抿住嘴巴,没再将她叫醒,而是动作轻柔地将楚流苏抱起来,准备给她洗个澡。 然而,饶是他动作再轻,楚流苏还是被惊醒了。 被吵醒的楚流苏脾气大得很,一个猫爪子拍到男人面门上,口齿不清地说:“唔,别碰我,讨厌!” 魏修离结结实实地挨了个巴掌,但却不敢有丝毫怒气,细声耳语地哄着:“乖,洗完澡再睡。” “我不洗澡!”卧室里没开灯,但浴室里亮着大灯。 男人一将楚流苏抱进去,炽亮的灯光便照得女人应激地往男人怀里钻了钻。 她的脾气愈加暴躁:“呜呜,烦死了。” 魏修离无奈,只得把浴室的灯也光了。他眨了眨眼睛,才慢慢地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将楚流苏抱到台面上去解她的衣服:“乖,把澡洗了再睡,好吗?” 黑暗的环境总算让楚流苏的起床气没那么暴躁了, 她沉沉地掀开眼皮,恍恍惚惚看清了魏修离棱角分明的面孔,嘿嘿一个傻笑,说:“哈哈,阿离哥哥,今晚还想要苏丫头暖床嘛?” 刚刚怼舒庆时头脑清醒条理清晰,如今才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变成了个只会说胡话、喜怒无常的憨憨。 魏修离对楚流苏感到很无奈。 他一边整理着女人的衣服,一边敷衍地哄道:“你不洗澡,不洗澡的丫头是个臭丫头。” “阿离哥哥从来不要臭丫头暖床。” 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声中,传来两声委屈巴巴的“嘤嘤嘤”。 楚流苏含糊地咕哝了一句:“那我洗澡就是了,哼。” 随后,“扑通”一声,以标准的跳水姿势跳进了装满水的浴缸。 “嗷,痛!” 猝不及防,防不胜防…… 第101章 羞辱白洛阳 开学的日子将近,楚流苏这几天都在忙假期项目。 她已经将“沉沦之恋”的设计稿画好了,魏修离对这副设计稿也很满意,抱着欣赏了一整天才交给产品组投入生产。 除了老师布置的假期项目,楚流苏还在忙给魏修离做项链的事。 她在帝都舒家老宅无意间看到了一种皮制项圈,觉得很是好看,所以给魏修离设计了一款项圈。 这个项圈,用光滑油亮的黑皮做出来,戴在男人纤细的脖子上,肯定好看。 但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没有定制皮具的渠道,思来想去,只得找顾烨帮忙。 给顾烨打电话过去时,顾烨正坐在灯红酒绿的会所包间内,楚流苏一听便知道这位风流公子又在外面花天酒地:“喂,嫂子,我正在夜色潇洒呢,你找我有什么指示?” 楚流苏压低声音,说:“我想问问,你认不认识会做皮具的人?我想给魏修离定制一个项圈,很光滑很好看的那种。” 她之所以要做皮质项圈,只是因为单纯的觉得魏修离戴上那个项圈会很好看。除此之外,她脑子里没有半点其他的想法。 但这句话传到顾烨耳里,可就失了原本的意思:“项圈?皮制?原来他喜欢这种东西啊。” “啊?你说魏修离很喜欢皮制的东西吗?”楚流苏细细思索道,“那我更要给他定制一个了!话说,你到底认不认识会做皮具的人啊?” 记忆中,魏修离好像是挺喜欢皮制物品的。皮鞋、皮带……就连白衬衫上的袖箍都是皮制的。 顾烨靠在沙发上,看着谄媚地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笑了笑,说:“认识认识,你放心吧,我不仅给你做一个皮质项圈,而且还额外给你赠送个九件套。” 楚流苏翻了个白眼,她只想要一个黑色的小项圈,除此之外,对什么九件套没兴趣:“好了,我把我设计好的项圈图案发给你,你让师傅按照设计稿做。” 交待完事情后,楚流苏没有挂断电话,而是暂时将电话退出后台,准备给顾烨发微信。 顾烨随手将手机掐灭,扔在身前的茶几上,没有注意到自己也没有挂断电话。 他懒懒地地点了一支烟,自下而上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见顾烨终于打完电话,连忙点头哈腰地给他蓄了杯酒,道:“顾总,我、我敬您一杯。” 那个男人身材高瘦,长相斯文,正是白洛阳。 楚流苏从电话里听到白洛阳的声音,手上的动作一顿:顾烨怎么和这个凤凰男在一起? 她趴在床上,将声音开了免提,聚精会神地吃起了瓜。 “美酒配美人。”她听到顾烨慵懒地开口,“这儿有美酒,却没有美人,酒喝着也没什么意思。” 白洛阳立马接话:“我这就给您安排几个公主小姐,您想要什么样的都有!” 顾烨漫不经心地靠在柔软的沙发背上,没有理会他,倒是给身旁的几个好友使了个眼色。 顾烨的那些酒肉朋友都是些富家公子,早就看出来顾烨叫来这个小职员是想作践他,于是道:“白总管,你们顾总是什么人?普通的美人能满足他吗?” 白洛阳对他们也是毕恭毕敬的,擦着额头的冷汗问:“那、那顾总想要什么样的美人?” “美人嘛……”纨绔公子们互相交换了个眼神,“这不是现成就有一个吗?” 众人的眼神,不约而同地落在白洛阳身上,带着满满的挑逗的意味。 这是让他白洛阳男扮女装的意思。 一个女人站出来,将一套女装裙子扔在白洛阳身上,说:“去吧,我们顾总就爱看这一套。要是你今天把顾总逗开心了,保不准能给你一个经理的位置坐坐。” 白洛阳接过那条裙子,面对众人明晃晃的羞辱,他脸上有些挂不住。 顾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楚楚不是说白洛阳最是骄傲吗?他倒要看看白洛阳的这身傲骨何时掰弯! 本以为白洛阳会真如楚楚说的那般骄傲,一身正气地拒绝顾烨等人的戏弄。 然而,白洛阳却只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露出谄媚的笑容,说:“好,只要顾总开心,我这就去把裙子换上。” “呵呵。”顾烨突然笑了。 笑得白洛阳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头不敢抬,气不敢出。 就这么个一折就弯的垃圾,哪来的什么傲骨? 白洛阳,你在楚楚面前演得可真好啊。 顾烨冷冷地瞧着白洛阳,发出命令:“还想去哪儿换啊?就在这里换!” “在、在这儿……不、不太好吧?”白洛阳颤抖着说。 他向来欺软怕硬,爱好狐假虎威。在楚楚面前,张扬得像只到处开屏的公孔雀;而在顾烨他们面前,白洛阳连只山鸡逗不如。 顾烨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 不出片刻,白洛阳便败下阵来。虽然心里清楚顾烨是在折辱他,但他却连一个“不”字都不敢说。 “脱啊,还等啥呢?” “别愣着不动,脱!” “脱!” 众人阵阵的起哄声中,白洛阳胀红了脸。他将手中的裙子放在脚边,动作缓慢地脱掉了自己为了参加这场聚会特地定做的一身白衬衫。 白衬衫、西装裤、皮鞋……都是他为了融入这个圈子,花了大价钱定做的。 “这是些什么垃圾啊?”有富家公子走过来,用脚挑起白洛阳丢在地上的白衬衫,凑近了念:“vl……哈哈哈,vl?” “顾总,这小总管还特地仿制了和你同款的vl衬衫呢,哈哈哈!” 今天下午在公司时,白洛阳听说顾总要在夜色会所宴请贵客,特地请他去会所协同顾总一起招待贵客。 白洛阳只是顾氏集团下一个小娱乐公司分部的制片总管,平日里连顾总的面都看不到。 如今顾总主动重用他去招待贵客,白洛阳心里得意坏了,特地穿着自己最好的一身行头来会所。 可没想到…… 自己平日连看都舍不得看的衬衫,在这个名流圈子里的少爷工资们看来,不过就是唾手可得的垃圾罢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白洛阳红着脸,好不容易把自己扒了个干净。 他捡起那件极为露骨的裙子,艰难地往身上套。 顾烨淡淡地看着白洛阳,突然开了一瓶红酒,说:“美人有了,现在该喝美酒了,大家说是不是?” “是!” 顾烨将就倒过来,放在茶几边缘。 殷红的酒水哗哗的往下流:“美人,我送你的酒,你怎么不喝啊?” “顾总可从不轻易给人送酒,白总管,顾总亲手给你喂酒,你还不赶紧喝?” “等酒流完了,保不准顾总会不会生气哦。” 白洛阳一听,连忙跪下来,趴起身子侧仰着头,张大嘴拼命地用嘴去接那瓶酒水。 喝了几口后,他有些受不住了,便想将头挪开。 哪知道,那些富家公子早已看出了他的意图,摁着他的头和嘴,硬生生地让他洋洋洒洒接了一整瓶红酒。 “呜呜,呃,嚅……” 第102章 你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顾总的吗? 白洛阳就像是一只被宰好的猪,泡在高度红酒里腌制入味。 “白总管不是娱乐公司的制片总监嘛,想必很是能歌善舞吧?”顾烨用皮鞋尖挑起白洛阳的下巴,“怎么,穿着这么漂亮的一身衣服,不得给大家伙表演一个?” 想到那天在楚楚别墅外,听到白洛阳带人羞辱楚楚是个戏子,顾烨便恨不得把白洛阳扒光了扔在舞台上表演。 各种各样的羞辱层出不穷,楚流苏在电话这边听得也是一阵暗爽。 虽然顾烨这次整得的确有些过了,但这些痛苦和羞辱加注在白洛阳身上,可一点也不过分。 毕竟,这个凤凰男和他妹妹白芊芊,上辈子可是伙同舒欣巧将楚楚折磨得精神失常! 亏楚楚还那么爱他,他竟然找了几个肮脏下流的男人对楚楚做出各种禽兽不如的事! “做得好,顾烨!”楚流苏在电话这头暗自称好。 正在这时,电话里传来一个推门声,纨绔少爷们的哄闹嘲笑声也在这一刻嘎然而止。 楚流苏还以为那边出了什么事,这时,不知道哪个纨绔子弟率先开口,叫了一声:“楚楚姐来了……” 楚流苏心一沉:好端端的,楚楚这个时候来干嘛?要是让她看见顾烨如此折磨白洛阳,她不得对顾烨恨之入骨啊? 如此一来,顾烨和楚楚之间的隔阂可就越来越大了! 夜色会所……好在夜色会所离锦园不远。 楚流苏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叫阿诚开车带她去会所。 她挂断了电话,但并未因此掐断与那边的联系。 女人纤长白皙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看似随意地滑动片刻,不出多时,手机里竟显示出顾烨所在包厢的监控视频。 没错,她是懂一点黑客技术的。 她看见楚楚面目冷冽地走进包厢,冷冷地看着顾烨说:“顾先生,不要太过分了!” “你来这儿干什么?快走!” 楚楚好心好意帮白洛阳说话,白洛阳非但不领情,反而还出演不逊:“不要给我惹事,还不快向顾总道歉?惹恼了顾总,你们楚家也担待不起!” 白洛阳生怕顾烨会因为楚楚,而对他愈加不满。 顾烨看着白洛阳胆战心惊的模样,不由得嗤笑一声,说:“楚楚小姐,干嘛要为了这个软骨头男人和我过不去?不如楚楚小姐留下来,和大家伙儿一起玩?” “顾烨……” “我听说白总管是楚楚小姐的男朋友,对吧?”顾烨笑眯眯的眼神在楚楚和白洛阳之间流转。 白洛阳一见形势不对劲,连忙开口否认:“不,不,顾总,我和楚小姐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言外之意:千万不要因为这个婆娘得罪了你,而怪罪于我。 楚楚看着白洛阳急于撇清关系的样子,粉嫩的唇瓣紧紧地抿了起来。 这几天以来,白洛阳因为白芊芊的事,一直在和她冷战。 楚楚是个好脾气的,为了和白洛阳缓和关系,她愿意委曲求全,放了白芊芊。 今日她刚把白芊芊保释出来,准备给白洛阳一个惊喜,却被告知白洛阳在夜色会所被人欺凌。 她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想救他,却落得个“被迫分手”的下场。 楚楚冷笑一声,她对白洛阳的感情已经经不起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消耗了。 让这样的伤害再多来几次吧,就当是她在还白洛阳的救命之恩。 等到连这点恩情都被白洛阳消耗殆尽,到了那个时候,无论白洛阳是死是活,都与她楚楚没有任何关系了! “哦?白总管的意思是……你已经和楚楚小姐分手了?”顾烨像在看笑话一般看着他。 白洛阳忙不停歇地点头,几乎要把头埋到了地底下。 顾烨一脸为难地说:“这样啊……原本我以为白总管是楚小姐男朋友,还准备看在楚楚小姐的面子上放你一马来着。 既然你和楚楚小姐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那么,我地上被你浪费的这些好酒,劳烦白总管一一舔干净吧。” 另一边,楚流苏坐在车上,看着手机画面,直骂顾烨是个憨憨。 这个憨东西,当着楚楚的面侮辱白洛阳,可不就是把楚楚越推越远吗? 要知道,如今的楚楚可是对白洛阳情根深种啊!你如此折磨她喜欢的人,日后还怎么追楚楚? 夜色会所,白洛阳听到顾烨的话,脸色又变了。 他就像个墙头草两边倒的小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向顾烨讨饶,还是该向楚楚求情。 慌乱之下,白洛阳眼珠子一转,缓缓跪直了身子,端的是正义凌然:“顾总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就好,不要因为楚楚和我的特殊关系,而把对我的愤怒加在她身上!” 对,他是因为害怕楚楚被自己牵连,所以才假意和她断绝关系; 而不是因为怕自己被楚楚牵连。 顾烨看着白洛阳急中生智的演技,哈哈大笑了一番,说:“哈哈哈,白总管好骨气。既然你如此有气度,那就把地上的酒水都舔干净,一滴不剩哦。” “顾烨!” 一直沉默的楚楚终于开口,她静静地对上顾烨的视线,眸中带着一丝祈求的神色:“顾先生,求你,放过我们俩,好吗?” 她知道顾烨是为了她才如此侮辱白洛阳。 但楚楚不希望自己再欠白洛阳任何人情了。 她现在只想赶紧把白洛阳的救命之恩还完,然后,离开他。 顾烨被楚楚眼里的这丝祈求狠狠地抽痛了心,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白洛阳到底哪儿好了,竟值得她开口说这个“求”字。 顾烨的喉头有些哽咽,这时,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既然我妹妹都开口求情了,顾总,你就大发慈悲,给她一个面子呗。” 楚流苏从门外走进来,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姐姐?”楚楚讶然地看着她,不解为什么楚流苏会找到这里来。 顾烨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又挑眉看了看楚流苏,不明白魏修离的女人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他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说:“既然嫂、咳咳,既然楚大小姐都开口了,那这个面子我是不得不给了哦。” “白总管,你真幸运,交到了楚楚小姐这么好的女朋友。” 要不然,他才不会轻易放过你。 白洛阳就差把头磕在地上了,他捡起自己的衣服,想要进厕所去换。 这时,楚流苏悄悄凑到他身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白总管,你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顾总的吗?” 怎么得罪的? 白洛阳愣住脚步,问:“怎么得罪的?”莫非……是因为顾总看上了楚楚那个贱人,所以才如此敌对他? 楚流苏嘴角上扬,说:“这就得问问你的好妹妹白芊芊了。 她可是在剧组怒骂顾总只是个十八线小演员,还说她哥哥在顾氏星空娱乐当制片总监,随随便便一句话便能让顾总连男n号都演不了。” 闻言,白洛阳脸上闪过气急败坏的神色。 搞了半天,他今晚被羞辱成这样,都是因为白芊芊。 这个蠢丫头,说了让她在外面说话做事不要提他的名字! 她倒好,不仅得罪了顾总,还自爆名号将他卖得一干二净! 第103章 阿离哥哥你别笑,我害怕 白洛阳灰溜溜的离开之后,楚流苏才对楚楚说:“你别生顾烨的气,是我让他羞辱白洛阳的。” 顾烨头上冒出一个问号,他刚要开口反驳,便被楚流苏一个眼神杀了回去:憨货,闭嘴,还想不想追楚楚了? 顾烨当即变了口径:“啊,对,都是你姐姐让我羞辱白洛阳的,和我可没关系。” 楚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两个人,不一会儿,她眼睫下瞥,露出一个无语又无奈的表情出来:“行了,别演了。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他。” 她是聪明人,自然能看出楚流苏和顾烨在撒谎。 楚流苏和顾烨交换了一个眼神,问:“楚楚,你不生顾烨的气吧?” 包厢内,富家公子小姐们见他们三人在说话,拾取地聚到一边聊天,没有瞎掺和进来。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顾总权高势大,他要想教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员工,有几个人敢多嘴阻拦。”楚楚语气平淡,但不乏有嘲弄的意味。 “不过……顾烨,姐姐,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我和白洛阳之间的事情,希望你们不要再插手了。” 楚楚的声音凝重了起来。 顾烨今天玩这么一出,无非是想给她出气。 但,她不想再亏欠白洛阳任何情分了。 楚楚只想尽快还清白洛阳的救命捐肾之恩,随后,和他一刀两断。 楚流苏拉过楚楚的手,说:“好吧,你不让我们动他,我们不动就是。” 女人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不过,你总不能阻止白洛阳狗咬狗吧?” 三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楚流苏拿出手机,灵巧地在屏幕上敲动片刻后,楚楚私人别墅的监控系统便被她攻破。 屏幕上浮现出楚楚别墅内的监控画面,只见白洛阳恶狠狠地瞪着坐在地上的白芊芊,全然不复平日里暖心哥哥的形象,骂道: “你还有脸出来,你怎么不在监狱里待到死?” “你知不知道我因为你,今天被折磨得有多惨?” 白芊芊脸上有个清晰的巴掌印,显然是被白洛阳打的,委屈又刁蛮的说:“我怎么了,我好不容易从监狱里出来,你不关心我就算了,还一回来就打我。” 白洛阳裂开嘴狠狠地扯了一下:“呵呵,你怎么了?你还有脸问你怎么了。蠢货,知不知道你在片场得罪的十八线小演员是谁?知不知道你这双狗眼在片场看低的人是谁?” 十八线小演员…… 白芊芊低着头,眼珠子飞速的打转:这段时间以来,就只有一个人被她骂作“十八线小演员”。 但那个人就是个纨绔男n号而已,能是什么大人物? “哥哥,我、你怎么能这么骂我?”白芊芊站起来,翻了个白眼:“不就骂了个小男明星吗?难不成那男明星背后有金主大佬?” “我就说嘛,一个男n号怎么会那么大牌,搞了半天是只卖屁股的鸭子。哥,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就算是鸭子的金主也该给你几分薄面吧?只要你一句话……” 啪! 白芊芊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比刚才还要狠的耳光便重重低落在了脸上。 刚站稳的白芊芊,被再次打得瘫坐在地。 白芊芊捂着脸,震惊地抬起头冲白洛阳吼:“白洛阳,你还打我!?你凭什么打我?自己没用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回来就找我这个妹妹撒气。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 白洛阳被白芊芊气笑了,他斯文消瘦的面颊因愤怒而变得扭曲,龇牙扯出一个笑非笑怒非怒的表情来:“哈哈,鸭子?” “有金主的鸭子?” “你以为你得罪的只是个有金主的鸭子?” 他蹲下来,死死地摁了摁白芊芊的头:“蠢货,你踏马得罪的是京城顾家掌权人顾烨!” “顾、顾烨……?”白芊芊的声音颤抖起来,眼里也流露出惊讶和恐惧。 她怎么会知道她口中的十八线男明星,竟然是京城第一世家掌权人顾烨? 想到自己在片场当着顾烨的面,对楚楚各种刁难污蔑,白芊芊的脸便忍不住滚烫起来。浓浓的尴尬和惧怕压得她喘不过气。 顾烨在片场对楚楚的态度极为特殊,说不定对楚楚有兴趣。 如此一来,白芊芊直接、间接的得罪了顾烨两次! 她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监控看到这里,楚流苏几乎要沉浸了进去。白洛阳和白芊芊的兄妹大戏,简直比电视剧还要精彩。 楚楚看着手机屏幕,细腻的眉头微锁。 顾烨见状,问:“楚楚前辈,怎么了?生气了?” 楚楚摇摇头,目光落在地板上四处流动的红酒上,问:“你灌他酒了?” 答案不言而喻,顾烨点点头,并不打算掩饰:“浪费了我两瓶好酒,不过你放心,他没喝进去几口。” 楚楚没再理他,而是将目光紧锁在屏幕上。 白洛阳给她捐了一个肾,按理说,少了一个肾的人不能喝太多酒。 可如今的白洛阳喝了这么多酒,也不见他有丝毫不适。 难道真如顾烨所说的,白洛阳根本没喝几口吗? 楚楚心里存了个疑虑,摇摇头赶走脑子里的千头万绪,继续同楚流苏一起看手机。 “哎呀,你们别说话了,管他有没有喝酒。”楚流苏津津有味地盯着手机,看得不亦乐乎:“哈哈哈,你看,白芊芊都要哭出来了。” 独自沉沦的楚流苏,丝毫没有注意到周边玩得欢乐的富家子弟们,早已默默地闭上了嘴。 而顾烨和楚楚二人,也互相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只留楚流苏像个傻子似的抱着手机哈哈大笑:“哈哈哈,白洛阳和白芊芊要打起来了!” 她正笑得欢乐,这时,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个极富有磁性的男声:“监控好看吗?” “哈哈哈,好看好看!” 楚流苏本能地回答道。 “好看啊?” 魏修离散漫地看着沙发上的女人,缓缓附身,酥麻的气息扑在女人耳边:“一个人看多没意思,要不要我陪你一起看?” 听清这个声音,正咧嘴笑的楚流苏突然闭上了嘴巴。 女人惊恐的小眼神缓缓上移,定格在男人英俊的笑颜上后,楚流苏呼吸一滞,心里的警铃徒然响了起来。 魏修离眼皮微垂,正张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嘴角勾勒出一丝漫不经意的弧度,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 男人唇角的那丝风雨欲来的微笑,看得楚流苏的心都要跳了出来。 她张开咬得发白的小嘴,颤抖着说:“啊、阿离哥哥,你、你别笑。” “我、我害怕……” 第104章 女人膝下有黄金 楚流苏像只小鸡仔似的被魏修离拎了回去。 回去之前,她向顾烨和楚楚发送了眼神求助信号。 但这俩不靠谱的东西,到了关键时刻也只是回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楚流苏光着脚丫踩在地毯上,绞着手战战兢兢地站在男人面前。 “嘶。” 楚流年听到客厅的动静,连忙跑下楼,看着客厅里的一男一女讶然地问:“修离哥,我姐又犯错了?” 楚流苏感动地看向楚流年,用眼神向他传递求助信号,心里喜极而泣:有弟弟真好,关键时刻还能救姐姐的命,也不枉费姐姐这么疼你。 然而,她心里无比感动的念头刚刚落定,便听到楚流年的语气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无比谄媚地说:“嘿,姐夫,这次想让我姐跪啥?是跪遥控器不准换台,还是跪气球不能爆炸?” 楚流苏的脸瞬间就白了: 我叫你过来是让你来救我小命的,不是让你来助我投胎的。 她凶巴巴地瞪向楚流年,捏紧肉拳小声威胁:“滚!” “啧,”楚流年咂着嘴,阴阳怪气地说:“姐夫,你看,我姐犯了错却没有一点悔改之心,依我看,我还是去给她削个榴莲皮吧。” “你!” 楚流苏被小鳖崽子气得咬牙切齿,可当着魏修离的面,又不敢表露出来。 只得紧咬牙关,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看向魏修离,仿佛在说:我这么可爱,你一定不会让我跪榴莲的吧? “阿离哥哥,你别听流年这个小鳖犊子乱说,我已经有悔改之心了,真的,你相信我。” 魏修离抬起云云翳翳的眼帘,深沉得看不清情绪的目光落在女人求饶的眼睛上,心里突然起了一股戏弄之意:“嗯,我相信你。” 看见男人脸上浮现出的笑容后,楚流苏紧绷的身子松懈了下来:“哈哈,阿离哥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说着,还特意冲楚流年挑衅地眨眨眼:“小鳖犊子,看姐明天怎么收拾你!” 楚流年耸耸肩,没有说话。 倒是魏修离又开口了,他十指交叠放在膝盖上,慵懒的动作却难掩他周身骄矜的气质,说:“看在你及时悔改的份上。” 楚流苏转过头,无比期待地看着他:看在我及时会改的份上……怎么样? 放过我?原谅我?还是奖励我一个亲亲? 魏修离对上女人小猫一样狡黠的眼睛,嘴角勾勒起漫不经意的弧度:“看在你及时悔改的份上,遥控器、气球、还有榴莲……你自己选一个跪吧。” “。” 短短一句话,把楚流苏眼里的光都熄灭了。 笑容僵硬在楚流苏脸上,身旁的小鳖犊子楚流年毫不掩饰地发出嘲笑。 楚流苏站在原地,咬着下唇,委屈到了极致:“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吗?我这次犯的错也不大啊,我又没偷跑出去,阿诚阿忠他们都跟着呢,再说了,楚楚和顾烨也在夜色。” 凭什么他们去得娱乐会所,我就去不得。 哼。 “阿离哥哥,你就别罚我了呗。” 女人娇滴滴的样子让魏修离心头忽紧。 但这点心疼,不仅没让他起恻隐之心,反而让他心中的猛兽徒然一爽,好似被狠狠地取悦了一般:“你犯的错大不大,由我说了算;至于我罚还是不罚,全看你的表现。” 楚流年将小情侣之间的互动全看在眼里,虽然他是个母单花,从没谈过恋爱。但小情侣之间不经意的小趣味,他全都懂。 他一边默默地往楼上退,一边添油加醋道:“姐,趁我姐夫还没生气,你赶紧选一个。好好表现!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楚流苏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愤世嫉俗般开口:“女人膝下有黄金!” 今天,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不会向你们这等恶势力屈膝! “我跪黄金!” 楚流苏无比响亮的声音,萦绕在整个客厅。 “噗……” 正在喝水的魏修离差点被呛到了,他作势捂住自己的嘴假装咳嗽,以掩盖那忍不住上扬的嘴角:这个死丫头,是想把他笑死吗? 楚流苏傲慢地扬起下巴,说:“怎么?这点要求满足不了我?” 就算要跪,我也要跪得值! 魏修离站起来,长腿一跃,跨到楚流苏身前,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单手将她扛在了肩上。 楚流苏没挣扎,她静静地趴在男人肩膀上,得意地说:“就知道你舍不得让我跪。” 然而,话音刚落,就听男人朗声吩咐:“去准备一下,小姐说要跪黄金。” “得嘞。” 楚流苏木然了。 在楚流苏的目瞪口呆中,徐管家轻快地说:“老奴这就把库房里的黄金条搬出来!” “你!” 悬挂在空中的小长腿扑腾了几下,楚流苏活像个吃了瘪的小学生,恼羞成怒地挣扎着:“你,魏修离,你太过分了。” 她用给人按摩的力度暴揍男人的背脊。 魏修离则像个土匪似的把楚流苏扔在床上,一边整理衣袖一边盯着她:“过分?” “我还有更过分的事,你要不要试试?” “你要是敢试试,我就敢跑去娱乐会所喝花酒。”楚流苏坐在床上,毫不畏惧地迎上男人的眼睛。 大腿却在隐隐颤抖。 魏修离的动作一滞,偏过头,眼尾下映射出出晦暗不明的阴影。 他勾起女人骄傲扬起的下巴,声音细腻轻盈:“你试试。” “你试试,我就让你逝世。” 楚流苏只感觉下巴处传来男人指尖的温度,温温柔柔的。她不害怕魏修离,但她方才从魏修离眼中看到了一丝慌乱和温怒。 她知道,若她真敢去会所那种地方找别的男人喝花酒,魏修离保不准真的会打断她的腿。 但楚流苏也只是口嗨而已,她哪会真的去喝花酒? “我、我错了嘛。”楚流苏双颊鼓了起来,“以后再也不去会所玩了。” 魏修离这才松开她的下巴,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你长大了,那种娱乐场所你要是想去,我也不会再拦你。我只有两点要求,第一,保护好自己;第二……” 魏修离的目光从上到下将女人看了个遍。 看得楚流苏心惊胆战,默默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第二,”魏修离别过头,生硬地开口:“不准穿睡衣去会所!” 他就洗个澡的功夫,一出来,原本躺在床上的丫头就不见了。 找了半天才知道这个死丫头穿着睡衣就跑去了会所那种地方。 唰。 楚流苏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方才眼压群发气场全开地出现在众人眼前时,穿着的是一身小猫咪的睡衣。 也是,她去夜色会所去得匆忙,哪来得及换下睡衣? 笃笃。 敲门声响了两下,紧接着,徐管家的声音传来:“四爷,小姐,黄金准备好了,就放在门口。” “知道了,下去吧。”魏修离说。 第105章 我是惹不得黄金 楚流苏也算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明白魏修离生气的原因。 她无比乖顺地下床,走到门外将一箱黄金搬了进来,拿出一块块的黄金条在床前铺好。 魏修离看着她的动作,莫名其妙地问:“你做什么?” 明知故问。 楚流苏在心里暗自吐槽,抬起头说:“跪黄金啊。” “不用跪了。”魏修离修长的腿踩在床上,说:“上床睡觉。” 楚流苏连忙马不停蹄地将拿出来的黄金条一块块地收好,生怕魏修离会反悔:“真、真的吗?真的不用跪了?” “你以为我真舍得让你跪黄金?” 魏修离抓起她纤细的手臂,深刻的眼窝中镶嵌着的黑曜石般的眸子,怔怔地盯着女人。 眼里似乎有宠溺的意味。 楚流苏心里燃起细腻的甜蜜。 她眼里流转出感动的泪花,对上男人爱抚的眼神,说:“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让我跪的。” “你想多了。” 魏修离顺势将楚流苏拉到怀里,二人钻进被窝里:“我不是舍不得你。” “我是舍不得黄金。” …… 很好,我不如黄金珍贵。 楚流苏窝在男人宽厚有劲的臂弯里,赌气地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魏修离。 魏修离看着她圆圆的后脑勺,想象着女人此刻气鼓鼓的样子,心里的恶趣味愈加过分地燃了起来: “那批黄金纯度极高,质地软和无比,稍微用一点力气便会将它蹂躏得瘫软成泥。” “哼。” 你还说你还说! 楚流苏心里的气越赌越多,不由得往旁边挪了挪,不想搭理魏修离这个臭男人。 这个男人杀人诛心,她难道真不如黄金珍贵嘛? 魏修离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容,将企图远离他的“小黄金”一手钩回来。 铁臂紧紧地将柔软的身躯捂在怀里,带着明显坏意,附身耳语:“那批黄金,和你一模一样。” 楚流苏心里一惊,就听魏修离继续道: “软和,柔腻,让人忍不住想握在手里……” 狠狠的掠夺那分轻柔! 听着魏修离沉缓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楚流苏的身体早已不自觉地瘫软了起来。 他的魄力总是带着浅浅的压迫感,短短几句话,便说的楚流苏醉骨酥筋,身体几乎要软化成泥。 楚流苏翻过身子,在男人唇瓣上落下一个吻,声音轻若蚊蝇:“魏修离,你、要对我做更过分的事了吗?” 魏修离不语。 或许说,用动作代替了言语。 又是一夜难眠。 第二天,楚流苏是被聒噪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昨晚跪黄金的男人早已不失所踪。 “哪个没眼见力的一大早打电话,打搅本姑娘的好梦。” 楚流苏艰难地爬起来,从床头柜拿过手机,看见上面的来电显示后,心情愈加不美丽。 “有事?” 景淮北听着女人极不耐烦的声音,皱起了眉头:自从楚流苏以真实面貌示人后,性情越发骄纵了。 如今竟然敢在他面前甩脸子。 景淮北到底没有把不满表现出来,他说:“我上次不是让你给我公司的‘游轮’主题礼服画设计稿吗?你画好了没有?” “没有。”楚流苏轻飘飘的说,“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忘了?” 景淮北的声音立即高了八度:“你怎么能把我交待的事儿给忘了?你知不知道,魏氏的沉沦之恋都已经开始投入生产了!而我的‘游轮’却还没有定设计稿。” 他把这一切都怪在了楚流苏头上,好像楚流苏理应欠他似的。 楚流苏故作焦急地说:“啊,怎么会这样?真是不好意思哈,这几天我出门旅游玩得太开心了,一不小心就忘了答应你的事。” 玩忘了? 景淮北气得心都要从胸腔里跳了出来:这个楚流苏,竟然是因为玩得太欢了所以才忘了他交待的事情? 她以前可都是奉他说的话为圣旨一般! “楚流苏,我限你在三日之内画好‘游轮’的设计稿,要是耽误了‘游轮’三个月后于‘沉沦之恋’的pk,这辈子你都别想嫁入景家!” 只要这次景氏的游轮能胜过魏氏的沉沦之恋,那他景家继承人的位置,可就稳了! 楚流苏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慵懒的态度让景淮北心里就像是闷了一口气,发也不是,吞也不是。 “景淮北,你真的不知道‘普信男’是什么意思吗?” “你什么意思。”这个蠢货竟然敢叫他全名? 楚流苏躺在床上,态度散漫至极。 她已经和舒家人断绝那恶心的亲戚关系了,如今,也该和景淮北做个了断了。 她实在是懒得在景淮北面前演戏了,吊着这样一坨癞蛤蟆,也让她自己觉得恶心。 “景淮北,我今天就跟你把话说清楚吧。”楚流苏一字一句的说,“我不喜欢你,也没想嫁入景家。之前对你死缠烂打,是因为我被某些人下了药,脑子不清醒,错把鱼目当珍珠。” “如今我脑子清醒了,对你毫无兴趣,甚至还有些反胃。以后,麻烦你别来招惹我了。” 说完,楚流苏便挂断了电话。 景淮北只来得及说出一个“你”字,便听到了嘟嘟的忙音。 他恶狠狠地瞪着手机,仿佛这样便能瞪死电话那头的楚流苏一般:这个蠢货……这才几天没给她下药催眠,她的变化怎么就这么大了? 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彻底脱离了他的控制。 “景、景哥?”舒欣巧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问:“怎么了?这么生气。是不是楚流苏在电话里惹你不开心了?” 景淮北拿着手机,看向舒欣巧:“我问你,你是不是又做什么蠢事惹楚流苏怀疑了?” 鄙夷十足的话让舒欣巧脸有些红:“没有啊,自从小秋被发现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对付过楚流苏。” “那她为什么突然要和我绝交?” 而且还骂他反胃恶心! 景淮北眸光阴狠:“楚流苏最近不是和你们也断绝关系了吗?你说……她会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来了?” 舒欣巧连忙反驳:“绝无可能。楚流苏最近这段时间没有吃药,也没有被催眠,所以本性暴露,发现自己喜欢的人不是景哥,这才和你绝交。就她那愚蠢的脑子,怎么可能怀疑到我们头上?” “而且,她之所以和我们断绝关系,是因为舒家老宅那边对她做了些蠢事,惹楚流苏生气了。所以才和整个舒家都断绝了关系!” 景淮北沉吟道:“看来,那个药还真不能在楚流苏身上断了。马上就要开学了,你找个时机,继续给她下药。” 就算没法给楚流苏催眠,用药物来再次扰乱她的理智也是好的! 舒欣巧点点头,将自己手中的文件小心翼翼的递上:“景哥,既然她没有给你画设计稿,那……‘游轮’的稿子,用我的怎样?” 舒欣巧也曾帮景淮北画过几张稿子,最后的销量都很不错。 当然,那些稿子才不是舒欣巧自己画的。 都是她抢了楚流苏的功劳。 景淮北接过稿子,瞥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楚流苏那个死丫头,又懒又蛮狠,设计能力也不过如此。依我看,还是你画得好。” 说着,他伸出手,将舒欣巧揽在了怀里,吻了下去。 第106章 看来姐在这个江湖还是有点知名度的 金秋九月的到来给漫长的暑假画上了一个句号。 几乎所有的学生,不管是大学生还是小学生,都不喜欢开学。 楚流苏也不例外。 她恹恹儿地坐在餐桌旁,拿着叉子把盘里的火腿都切成了小片,却愣是连一口都没吃下去。 开学之后,不仅要和舒欣巧天天见面,而且还要应付一堆不喜欢的人。 想想都觉得恼火。 魏修离注意到了楚流苏一脸的焉相,问:“怎么?不想上学?” “昂。”楚流苏抬起眼皮子,叉起火腿送到自己嘴里,“哪个学生会喜欢上学?阿离哥哥,你当年读书的时候,会不会也像我一样有这种厌学情绪啊?” 魏修离动作雅致地吃着西式早点,说:“没有。” “我上学的时候成绩好,校长、老师和同学都把我当皇帝供着。那程度,比我在家里还要舒服。” 男人说话时,脸上带着明显的得意。 他鲜少露出这等小孩子般骄傲的神情,楚流苏觉得这样魏修离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她笑着打趣儿他:“瞧把你得瑟的,从小到大无论你走到哪儿都是皇帝,我们就是围在你身边的宫女太监。” 魏修离没有接话,他嘴角露出隐隐的笑容,心道:我是皇帝,你就是压在我头上的太上皇。 谁都不敢在我面前造次,唯有你,就差在我头上蹦迪了。 “唉,还有两年才能毕业,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楚流苏撑着小脸蛋,仰天长啸。 要是毕业了,就可以天天窝在魏修离的公司和他待在一起了。 而不是和舒欣巧那等人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厌烦得很。 魏修离看着女人皱成小苦瓜的脸,露出了善解人意的笑容:“你要实在是不想上学的话,今天就别去报道了,在家里多玩几天再去。” “真的?” 听闻能在家里多玩几天,楚流苏顿时就来精神了。 以魏修离的能力,别说多玩几天了,就算是多玩一个学期,她照样能从京大顺利毕业。 “我怎么感觉这么不现实呢?”楚流苏狐疑地瞥他,“以前我逃课不上学,你差点把人家的腿给打断了。如今竟然主动让我在家多玩几天?” 魏修离放下筷子,目光静静地垂着:这个小丫头,从小就不爱上学。 如今这么大个人了,还是没变。 他抬起眼帘,好笑地看着她:“既然知道这不现实,还不快把早餐吃完滚去学校报道?” 魏修离的语气没有一丝怒意,相反,还带着几分轻快的玩笑意味。 楚流苏鼓起脸,故作赌气地说:“哼,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好心。” 她随口扒了两口火腿面包,一抹嘴,起身便往外走:“我吃完了,上学去。” 魏修离见状,立马起身,将楚流苏的书包拿起来,像个任劳任怨的小学生家长跟在她屁股后面,说:“这学期收收玩心,将学分修满,我跟校长说一声,让你提前一年毕业。” 说着,他将书包递给了阿诚。 楚流苏虽没有回应他,但看着女人明显轻快了许多的步伐,魏修离眼底也流露出浅浅的笑意。 京城大学。 服装设计班。 教室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八卦声。 舒欣巧坐在八卦阵正中央,彼时正满脸伤心地拭着本不存在的泪水。 “巧巧,那个楚流苏也太过分了,仗着爷爷家的势力,完全不把娘家亲人放在眼里。” “对呀,一个做小辈的竟然要和外婆、舅舅断绝亲戚关系,简直是闻所未闻。” 女生们的八卦声愤愤不平,个个脸上都带着对楚流苏的愤恨和鄙夷。 舒欣巧看着周围人的反应,嘴角流露出满意的微笑:让楚流苏成为众口之的,受千人喷万人唾,就是她的目的! 舒欣巧假意劝和道:“你们别这么说,我将我家的事情告诉你们,不是让你们来骂我表妹的,而是让你们帮我想办法怎样同流苏和解的。” “我外婆因为流苏要和她断绝关系,伤心得一病不起。真希望流苏能有点良心,回去看看她老人家。” 舒欣巧长得本就良善,如今装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别提有多可怜了。 在场同学的正义心几乎立马被拉了起来:“还和解什么啊?楚流苏这么刁蛮跋扈,依我看,她迟早玩火自焚。” “啧,”一个麻子脸的女生阴阳怪气地开口:“她也就是个窝里横,在欣巧面前刁蛮,欺负欣巧软弱善良。可在我面前,别提有多卑微了。” “你们不知道啊,楚流苏她没什么朋友,我就假模假样地对她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她就把我当成知心朋友了哈哈!” “有一次我假装生气要和她绝交,楚流苏都被吓哭了,拉着我的手可怜巴巴的求我不要和她绝交。就差给我跪下来了哈哈!” “看见她那张丑脸求我的样子,我就觉得恶心。还真把自己当成楚楚惹人怜的小白兔了。” 麻子脸女生脸上不仅有麻子,还有浓浓的嫌恶和嫉妒:凭什么一个胸大无脑的丑八怪能有那么好的出生,而她奋斗一辈子或许都赶不上楚流苏现在的生活质量。 她虽然脸上有点麻子,但五官和脸型却很标志,算得上一个有自己独特特色的美人。 麻子脸拿出一面小镜子,散漫地打量着自己独具异域风情的脸,得意地想道:好在楚流苏是个没脑子的丑八怪。 只要她下次再假装和楚流苏绝交,楚流苏说不定会被吓得把楚氏集团的股份送她手上。 哈哈哈! 想到这里,麻子脸便想笑。 正在这时,一个女生冲出来,一把将麻子脸手上的镜子打落在地。 麻子脸愤怒地看向她,吼道:“你有病吧?打我东西干什么?” 女生义愤填膺地看着她,气得咬牙切齿:“周灵,你太过分了,流苏她把你当朋友,你却这样对她!” 说话的女生长着一张小圆脸,看上去很是可爱。 周灵见状,嘴角扯讥诮,说:“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楚流苏的小走狗。怎么?你接近她不就是为了她的钱吗,如今竟还扮演起忠心护主的忠犬了?” 小圆脸女生紧紧握住拳头,她骂不过周灵,只能一字一句地说:“流苏在我家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我不许你这样说她!” “周灵,你家境不好,流苏没少给你资助钱。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如今还这样说她。” 周灵不甘地反驳道:“呵,我怎么说她了?她丧尽天良同自己的亲外婆断绝关系是事实,她就是一个人蠢心坏的丑八怪,我又没说错。” “对啊,灵灵又没说错什么。楚流苏给你钱不过是仗着自己的家世可怜你罢了,你还真以为她人美心善啊?” “就是,她在学校的名声都快臭透了。唐糖,你还是别和她混在一起了。” 被唤作唐糖的小圆脸女生正要开口反驳,这时,一道清透的女声传来:“姐还没来学校呢,有关姐的传说便在学校传得风声四起了。” “看来,我楚流苏在这个江湖还是有点知名度的嘛。” 第107章 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听见楚流苏的声音之后,周灵脸色一变,连忙将阴毒的表情收敛起来,往门口望去。 众人也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身着鹅黄色上衣和浅色高腰牛仔裤的少女从门外走来,少女生得唇红齿白,纤长上翘的睫毛下镶嵌着两颗黝黑透亮的眸珠,在阳光的背射下熠熠生辉。 小巧的鼻尖,莹润的粉唇,点缀在她白里透红的皮肤上,宛若洋娃娃一般精致。修长笔直的双腿,配上玲珑有致的身材,站在逆光下,浑身都洋溢着青春曼妙的气息。 教室里人不由得看呆了,四下一时间鸦雀无声。 唯有舒欣巧,她沉着脸,眼里一片妒火滔天。 不知道是谁率先开口:“你、你是……?” 门口的少女嘴角向上微翘,露出娇而不媚的弧度:“大家好啊,一个暑假不见,你们都不认识我了吗?” 令人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在场人的眼珠子从惊艳变成了惊讶。 周灵率先破功,声音几乎都要惊得破音:“你、你是楚流苏?” 这个女人,竟然是楚流苏那个丑八怪? “流、流苏?”唐糖也小声的开口,眼里不仅有惊讶,更有发自内心的欣喜。 她跑过去,试探性的拉住楚流苏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流苏,真的是你吗?你终于肯把脸上的黑妆卸下来了?” 此前,唐糖曾无意间撞见楚流苏卸妆,她曾亲眼见过楚流苏卸妆后的真容。 仅见过一眼,便再难忘怀。 那个时候,楚流苏叫她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唐糖只好将这个秘密埋在心底,时不时在心里回想着自己见到的那张无与伦比的脸。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楚流苏为什么要把那么漂亮的小脸蛋埋在漆黑的妆容之下。 好在如今楚流苏终于肯用真面目示人了,唐糖是发自内心的为她高兴。 楚流苏浅笑地看着她,将手覆盖在她手上:“是啊,卸下来了。” 少女眼里流露出淡淡的感动。 唐糖这个傻女孩,算是楚流苏上辈子交的那些“朋友”中,唯一一个对她真心的真朋友。 可前世她眼瞎,鱼目混珠,没有好好珍惜她和唐糖的友谊。 “她真的是楚流苏?” “我的天哪,听这个声音不会错。楚流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漂亮了?” “对啊,竟然比欣巧都漂亮一百倍。而且她脸上看上去没有一点动刀的痕迹。” “楚流苏要是从大一时便长这样,那如今的校花位置可就没舒欣巧什么事了。” 舒欣巧一直都是班上的班花,更是系里的系花。可这位大家公认的“系花”在如今的楚流苏面前,或许连根草都算不上。 舒欣巧听到同学们拿她的容颜和楚流苏的比较,眼里不由得有妒意闪过。 “流苏,你暑假不会是去整容了吧?”周灵毫不避讳地显露出嫌弃的表情。 楚流苏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只静静地望着舒欣巧,嘴角上扬:“我有没有整容,想必我的好表姐舒欣巧最清楚了吧。” 这时,一个女生开口问:“对,欣巧,你是流苏的表姐,应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楚流苏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漂亮了?” 舒欣巧回过神来,控制住表情,站起来无比亲热地走到楚流苏身边,说:“害,你们也看到了,我妹妹原本就是这么漂亮。家里的长辈怕漂亮的女孩子在外会引起坏人的注意,所以一直让流苏扮丑示人,以免叫人惦记。” 说着,她给楚流苏使了个眼神,暗示楚流苏按照她的话说下去。 众人恍然大悟,不由得又多看了楚流苏几眼。 如今的楚流苏,几乎美到了恃美行凶的地步。她家的长辈有这样的顾虑也算情理之中。 只是……一个人美到要隐藏自己的真实面目以此来保护自己的程度,未免会引起同性相斥。 “切,说的好像谁稀罕她长啥样似的。大题小作,矫揉造作。” “谁家没几个漂亮姑娘,有几个像她一样要遮住自己原本的面目才出来见人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沉鱼落雁的西施呢,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说的好像咱不配看她楚流苏的脸一样。欣巧,我觉得你也应该掩盖住自己的美貌,你长得又不比她差。” 舒欣巧羞涩地捂捂嘴,故作斥责道:“哎呀,你们别这么说。家里的长辈也是为了流苏好。” 唐糖听了这些人的酸言酸语,刚想愤愤地反驳,便被楚流苏制止住。 楚流苏笑吟吟地看向舒欣巧,说:“对啊,表姐也是为了我好,所以才给我买黑底粉底液,手把手的教我上黑色的底妆,掩盖自己原本的容颜。” 此言一出,众人愣了几秒才回过味来。 而舒欣巧的脸更是瞬间就垮了。 “呀,原来是舒欣巧口中的长辈,就是她自己啊”唐糖讽刺地说。 不知道是谁小声说了一句:“我怎么感觉舒欣巧是嫉妒楚流苏的容貌,所以才唆使楚流苏扮丑的?” 那个人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在本就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是那么的突兀。 “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你看,不然舒欣巧为什么要撒谎?还家里的长辈,她一个表姐,算什么长辈?” “这么一看,舒欣巧的确有点像心机白莲花。” 众口风向一转,直直指向舒欣巧。 舒欣巧神色复杂的站在原地,暗自在心里狠狠地骂着楚流苏,忽而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好了,我和我妹妹之间这几天本就在闹小矛盾,你们就别出言挑拨我们姐妹俩的关系了。流苏不是傻子,她心里清楚我有没有故意唆使她扮丑。” 她的话说得中肯,加上她平日里在同学面前一直都是良善小白花的人设,如此一来,倒是堵住了悠悠众口。 说着,舒欣巧对楚流苏说:“流苏,这几天外婆因你要和她断绝关系,伤心得病重在床。你人美心善,抽空去看看外婆吧,姐姐知道你不是故意要和我们断绝关系的。听话,别再任性了好吗?” 她这么一说,立马就给楚流苏打上了刁蛮任性没良心的标签。 区区晚辈,竟也敢扬言和外婆、舅父断绝关系。 简直是闻所未闻。 立马就有人说:“楚流苏就算再美又如何?还是不是一个脑蠢心黑的坏种。平日在学校刁蛮任性就算了,如今竟然敢和亲外婆断绝关系。” “对啊,就算舒家比不上楚家,她也不能和舒家断绝关系吧,那可是她妈妈的娘家啊。” 舆论的尖刀又刺向楚流苏。 唐糖担心地看着她。 但女人却没有一点怯场,她眼尾上挑,飘飘然瞥向舒欣巧,说:“表姐,你是真的想让我去看望外婆吗?” 舒欣巧眼里有得意之色,表情却像只小白兔似的单纯:“对啊,流苏,平日里小打小闹也就算了,要是外婆真被你气坏,你的罪孽可就重了。” 她的话里话外都在强调楚流苏与舒家断绝关系这一家丑。 迫不及待想把楚流苏踩在舆论的漩涡里。 殊不知,家丑不可外扬,舒欣巧这样做,不过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罢了。 第108章 家丑不可外扬 楚流苏没再看舒欣巧那张假脸。 她收起轻飘飘的笑容,凝重的看向在场的众人,说:“我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会将家里的丑事拿出来大肆宣扬吗?” 问题抛出来,在人群中砸起一片水花。 方才谴责楚流苏谴责得最厉害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闭上了嘴。 楚流苏这才接着说:“家丑不可外扬,你们不会将自己家里发生的丑事宣之于口。” 更何况是晚辈与长辈断绝关系这等大事。 “你想说什么?”有人问。 楚流苏将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地在教室里踱步,目光凌厉地剜了舒欣巧一眼:“表姐,你若真想让我去看望所谓的病重的外婆,应该在私底下与我联系,私底下,我若真的有错,你怎么谴责我指责我都可以。” “而不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将舒家的丑事洋洋洒洒的抖出来,引导舆论不分青红皂白的攻击我。” “舒欣巧,你这样做,到底是想让我去看望外婆,还是想在同学们面前毁我名声,给我按上一顶不尊长辈心狠手辣的帽子?” 从进教室到现在,舒欣巧便一直在牵着同学们的鼻子走,引导他们厌恶楚流苏、谴责楚流苏。 众人细细思索着楚流苏的话,窃窃私语道:“对啊,要是我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若真是关心外婆的话,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将家事说出来。顶多找几个玩的好的伙伴帮我出主意。” 舒欣巧对付楚流苏时,用的是装柔扮弱借刀杀人这一套,引导舆论代替她攻击楚流苏,白莲又绿茶。 而楚流苏如今却直通心脉,一阵见血地将舒欣巧的小心机戳了出来。 让舒欣巧像个脱光了衣服的小丑,站在中间仓皇失措:“没、没有,流苏,我只是想让你和家人处好关系,毕竟你只是一个晚辈,真的不能做出和长辈亲人断绝关系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直到现在,你还想引导大家谴责我大逆不道吗!?”楚流苏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瞬间将舒欣巧企图调起来的仇恨感和正义感又压了下去。 “我为什么要和舒家断绝关系,同学们不清楚内因,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楚流苏拿出手机,漫不经心地在手里把玩,“舒欣巧,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真要我破罐子破摔,将你们舒家人做的那些丑事抖出来,你才会闭嘴吗? 舒欣巧盯着少女指尖灵活旋转的手机,眼眶瞪大:这个死丫头……不会将那天发生的事情都录音了吧? “流、流苏,你别生气。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就不说了。”舒欣巧见斗不过楚流苏,连忙走装柔卖弱的老路。 同学们似乎也意识到了楚流苏与舒家断绝关系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这其中,恐怕有外人不知道的内情。 而舒欣巧方才那波操作,妄想利用民愤的念头也太明显了。 “不管怎么说,楚流苏主动和长辈断绝关系是事实。她的心,也真是够狠的。” 不褒不贬的话响起,虽然没有帮楚流苏说话,但好在也没有像方才那样毫无理性地谴责楚流苏。 舒欣巧听了这话,眼里恢复了一些阴险的得意:楚流苏,你如今就算再能说会道,也改变不了你在众人心中心狠手辣的形象! 然而,楚流苏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站出来,神情认真的对大家说:“同学们,做出和至亲断绝关系的这个决定时,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难受。” “我与舒家虽说已断绝关系,但也好聚好散。只要他们不犯我,我看在昔日亲情的份上绝不会主动招惹他们。” “也希望大家不要把注意力放在我和舒家之间的私事上,更不要被别人利用了正义心。” “谢谢大家。” 说罢,楚流苏微微鞠躬后,便往最后面的座位上走去。 唐糖也立马跟在了她身边。 她说的话情理双全,和她之前刁蛮任性的形象更是大相径庭。 同学们对楚流苏的印象不由得好了一些,至于舒欣巧,她现在在同学们心中已经埋下了心机绿茶婊的种子。 就等她自己破土而出,将自己的形象彻底败光。 “流苏,你如今怎么变了这么多啊。”周灵挤出一个虚假的笑容,坐在了楚流苏旁边。 方才楚流苏霸气侧漏,竟让周灵心里有些发怵。 “流苏,你本来就没什么朋友,如今还和自己的表姐闹得这么僵。这样真的好吗?”周灵假惺惺地说。 如此一来,楚流苏身边的知心朋友又少了一个。 这个蠢货便更加离不开她周灵了。 楚流苏笑吟吟地对她说:“一个别有用心的‘朋友’而已,留在身边就像是留了一条毒蛇,随时都会伤了我自己。绝交了就绝交了呗。” 周灵被楚流苏看得一愣。 她背后冒起一阵冷汗,心里莫名发慌。 唐糖鼓着嘴,冷冷地讽刺她:“对啊,养条白眼狼毒蛇在身边,还不如养条狗。” 周灵脸色微变,她笑着说:“哈哈哈,流苏,不管怎样,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说着,她给唐糖递了个警告的眼色,警示唐糖不要将她说过的话告诉楚流苏。 楚流苏则没有理会周灵的独角戏。 她动作随意地翻开书本,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这时,两声敲门声响起。 原本聚成一团团的同学们立马散开,在自己的位子上做好。 只见一个身着黑色正装的女人走上讲台,动作精炼地将掉落在胸前的长发甩在脑后,说:“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新班主任,伊蓓。接下来的两年,希望能和大家好好相处。” “哇,伊老师,你好漂亮。” 有男同学大大咧咧地冲伊蓓吹起了口哨。 之前的班主任是一个矮个子小老头,如今变成了身高腿长的都市丽人,大家的心情很是雀跃。 “伊蓓……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我知道了,伊老师不是f国国宝级服装设计师桑尼大师的关门弟子吗?” “我在服设频道上看到过她,天哪,想不到这样明星级的人物竟然做了我们的老师。” 唐糖激动地拉了拉楚流苏的手,指着伊蓓说:“流苏你快看,那是设计界的明星级人物伊蓓欸!桑尼大师手下唯一一个华人弟子。” 全班上下,就没有一个不激动的。 除了楚流苏。 她漫不经意地抬起头,冷漠地瞥了一眼伊蓓:桑尼手下出了个连生产线和设计稿是否匹配都没弄清楚的徒弟,还真是师门悲哀。 楚流苏抬起眼时,正好对上伊蓓看过来的视线。 从进门到现在,伊蓓收获了无数人艳羡的目光。除了楚流苏,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看她时,就像在看一个轻飘飘的气球。 伊蓓的拳头忍不住暗暗握紧:她倒要看看这个小丫头的设计能力究竟有多强! 伊蓓展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说:“想必各位已经把大设赛的作品准备好了吧?请大家将作品交上来,老师统一寄往评审地点。” 第109章 你怎么就认定是我抄了她的呢? 大设赛就是全国大学生服装设计比赛,暑假时,舒欣巧曾来锦园,将楚流苏准备好的参赛作品偷偷拍了下来,窃为自己的作品。 同学们陆陆续续拿出自己的设计稿走向讲台,伊蓓会翻开他们的设计稿查看一番。 遇上好的作品,她还会出言点评一二。 得到了伊蓓点评的学生,脸上皆洋溢出欣喜之色。 舒欣巧慢慢悠悠的站起来,走到讲台面前将自己的作品递给伊蓓:“伊老师,这是我的作品。” 伊蓓浅笑着接过,打开设计稿后,眼底流露出一抹讶然。 她诧异地看向舒欣巧,问:“这是你画的?” 这一届学生之中,竟有学生能画出如此标新立异的作品。配色和款式搭配巧妙独特,别出心裁,竟然有几分恩师桑尼大师的风范。 舒欣巧乖巧地点点头,体态娴静,看上去不骄不躁。 “你叫什么名字?”伊蓓含笑着看向她。 舒欣巧没答话,抬了抬下巴,笑着点向图纸封面。 伊蓓将视线移到图纸上,轻念:“舒欣巧……” 这个人,好像是楚流苏的表姐? 伊蓓合上图纸,欣赏地说:“舒同学的作品别有新意,依我看,舒同学日后在设计领域定会有所建树。” 此言一出,同学们不由得将艳羡的目光投向舒欣巧。 要知道,大设赛的特邀评委里可有伊蓓的一席之地,连她都开口盛赞舒欣巧的作品了,这一次比赛,舒欣巧肯定能拔得头筹。 “欣巧,你好厉害啊,连伊蓓老师都这么说了,这次比赛你肯定能得第一名。” “这次比赛过后,全球不知道有多少公司抢着要你呢。” “依我看,欣巧和楚流苏虽然是表姐妹,但欣巧的设计能力比楚流苏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舒欣巧礼貌地微微鞠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伊蓓的目光在教室里环视一圈,在楚流苏身上停留了片刻:“还有哪位同学没有交作业吗?” 她自然知道只有楚流苏没有前来上交作品了。 伊蓓的眼神里带着不自觉的敌意,她的脑海里总是回想着魏修离说的那句“设计方面,你教不了她”。 如今,她倒要看看楚流苏这个小丫头到底有多大能耐。 楚流苏懒懒地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后,才不紧不慢地拿着设计稿走上去:“伊老师,我还没交。” 伊蓓冲她点头微笑,接过楚流苏的画稿打开一看。 瞬间,伊蓓的脸色便微微有变。她将楚流苏的画稿毫不掩饰地展现在众人面前,嘴角勾勒出嘲讽的弧度,说:“楚流苏同学,我想你应该好好向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画稿,和舒同学的画稿,如出一辙?”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坐在前排的同学将舒欣巧的设计稿抽出来,摊开同楚流苏的作比较,几乎所用的同学都围了上去,对比观看二人的作品。 “哇,真的如出一辙欸。这两幅作品除了细节上有些差别之外,完全就是一模一样啊!” “这不很明显是楚流苏抄袭了她表姐的作品嘛?她俩是姐妹,暑假期间肯定常常见面,楚流苏要想抄到欣巧的作品,简直太容易了!” 伊蓓看着手中的两幅画,眉头微微拧在一起。 这两幅稿子看上去极为雷同,只有一些细节部分有差别。但她还是能看出,楚流苏的那幅画的细节处理,比舒欣巧的要成熟许多。 就连她……都没能力挑出楚流苏的设计稿的缺点。 难道真如修离所说的那样,她,教不了楚流苏吗? 伊蓓的银牙不由得紧紧地咬了起来。 “不过,我怎么感觉楚流苏这副比舒欣巧那副更加精致一点?” “对啊,楚流苏的稿子比舒欣巧的更胜一筹。” “废话,她在原稿的基础上抄袭润色了一番,能不好吗?真不要脸。” 学生们的话让伊蓓心里的嫉妒愈甚,她敲了敲讲台,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楚流苏同学,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交待?”伊蓓抬起头,看着依旧云淡风轻的楚流苏,“抄袭作品,是不能送往大赛评审处的。” 楚流苏静静的站在原地,没有半点窘迫:“伊老师,你怎么就认定了是我抄袭了她的作品,而不是她抄袭了我的作品?” “流苏,”舒欣巧蹭的站了起来,暗自给她使了一个眼神,“对不起,姐姐不知道你要用这副作品参赛。你要是想用这幅作品参赛的话,我就不去了,姐姐把机会让给你。大家也别再骂我妹妹了,我的东西就是我妹妹的,我们姐妹之间不分彼此。” 她的话模棱两可,一箭双雕。既稳住了楚流苏的心绪,也让其他同学愈加认定楚流苏窃取了舒欣巧的作品。 楚流苏也不急着戳穿她的真面目。 她听伊蓓朗声呵斥道:“我来学校之前,看了你们每一个人这两年的作业。你的作品,除了有极少数的几幅作品让人眼前一亮之外,其他作品并不出彩。我想你也没能力作出这等佳作!” “楚流苏也太不要脸了吧。” “白白长了一张好脸。” 骂声之中,楚流苏毫不在乎地耸耸肩。她的那些作业又不是她作的,而是舒欣巧怂恿她用的舒欣巧作的设计稿,当然不出彩。 要不是她在舒欣巧的原稿基础上做出了一些改动,就凭舒欣巧画的那些狗屎,根本不好意思拿出来交作业。 现在想想,自己前世真的是被药物冲昏了头脑,蠢出了新天际——她让舒欣巧占用她的作品交了两年的作业,赢得一片赞赏;而自己却用舒欣巧画的狗屎,白白脏了自己的前途。 “既然伊老师认定是我抄袭了舒欣巧的作品,那大设赛我就不参加了呗。” 反正她也不缺这一个奖杯。 这次的作品不仅是比赛作品,更是假期作业。伊蓓忍着嘴角暗狠的笑,说:“既然如此,楚流苏同学,你这门课的成绩计为零分。” “抄袭是我们设计界最为不齿的事情,罚你围绕设计楼跑十圈,做一周的义务劳动。” 楚流苏毫不畏惧地迎上伊蓓的眼神。 伊蓓如今当众斥责她,惩罚她,就是想让楚流苏下不来台。 但楚流苏脸上依旧没有丝毫异样的表情,她嘴边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干净利落地转身下楼。 楼下,看着少女跑步的身姿,不少路过的人指指点点道:“那个女生好漂亮啊,她怎么了?为什么一直跑圈?” “她啊,是我们班的楚流苏,因为暑假作品抄袭同学的作品,所以被罚了。” “楚流苏?楚流苏不是那个又黑又骄的楚家大小姐吗?她竟然会乖乖认罚?” “开学第一天就被罚,真是可悲。活该!” 围绕设计楼跑十圈也不过一千米左右,这对楚流苏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不出十分钟,她便匀速跑完了全程。而且气息也没有丝毫紊乱。 第110章 你对别的女人可真绅士啊 “流苏,你还好吗?”舒欣巧假意担忧地凑过来,将一瓶水递给楚流苏,“对不起,流苏,我不知道你自己要用那副作品。” 楚流苏没有接舒欣巧的水,她冷冷地瞅着她:“表姐,和我道歉有什么用?不如你现在就跟他们澄清,是你窃取了我的作品,而不是我抄袭了你的作品。” 舒欣巧垂着头绞着手,端的是楚楚可怜为难至极:“流苏,求求你,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你要是说了,以后姐姐可就真的没有一点退路了。” “你是楚家大小姐,就算名声差一点也没关系。可我舒家没有楚家的权势,我、我真的丢不起那个脸。” 前世,舒欣巧便是偷了她要参赛的作品,反咬一口说她抄袭,害楚流苏被千夫所指,万人唾弃。 私底下,舒欣巧又假惺惺的跪在她面前向她道歉。说她根本就不知道那幅稿子是楚流苏要用的,还求楚流苏不要把实情说出去,哭得梨花带雨。 那时的楚流苏心软,脑子也蠢,主动承认是自己抄袭了舒欣巧的作品,白白担下了一个抄袭的骂名。 “流苏,只要你替姐姐保守这个秘密,姐姐给你跪下都行。”舒欣巧两腿一弯,砸在了地上。 她们所处的地点在教学楼的一隅,四周都没有外人。 楚流苏面色无悲无喜,她怔怔地盯着舒欣巧看了一会儿,忽而露出一个笑,将舒欣巧扶起来,说: “欣巧姐,我怎么可能和你计较这些事呢?你放心吧,如今我们虽然已经断绝了亲戚关系,但看在往昔情分上,我是不会将实情说出来的。那幅画,你就放心大胆的用吧。” 我当然不会和你计较这点小事。 我要计较的,是前世今生两辈子的冤仇! 舒欣巧闻言,激动地抬起头,感激涕零:“谢谢你,流苏,你永远都是我的表妹。” 楚流苏笑笑,转身离开。 而舒欣巧脸上的笑容却缓缓隐了下去,露出一个阴毒的表情:楚流苏,就算你如今恢复了几分理智又如何?还不是和从前一样刁蛮愚蠢? 你拿什么跟我斗? 舒欣巧愤愤地拎开手中的水瓶瓶盖,猛地灌了两口水。 喝完后,她徒然将口中残留的水吐出来,惊恐地看着那瓶水:“妈的,我怎么、怎么喝这瓶水了?” 这瓶水本来是她想给楚流苏的。 那里面,装了扰人心智的药粉。 舒欣巧将剩下的水扔在垃圾桶里,心有余悸地抚摸着胸口:“还好喝得不多。” 她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瞳眸恍惚了一阵。 下午下课后,楚流苏还要去公共区做义务劳动。 唐糖伸了个懒腰,拉着楚流苏的手说:“苏苏,我帮你一起做劳动吧~” 她觉得楚流苏自从卸下丑妆之后,性格也变得好相处了许多,这让唐糖有些受宠若惊。 楚流苏不会让朋友和她一起受苦,她刚想开口拒绝,就听周灵也讨好地说:“流苏,我也帮来帮你做公务劳动。” 唐糖帮她是真心实意,而周灵……呵呵。 楚流苏露出玩味的笑,说:“好啊,周灵,谢谢你帮我。你先去把卫生工具拿过来吧。” 周灵哪里是真的想帮楚流苏? 她本以为楚流苏会拒绝,可没想到楚流苏竟然没有一点眼见力地让她帮忙,而且还用命令的语气让她去拿卫生工具! 尴尬的神色凝固在脸上,周灵突然拍了下脑袋,说:“流苏,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可能没法帮你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哈。” 说完,周灵拎起书包便闪了。 楚流苏都不屑于把目光送给她的背影,她笑眯眯地看向唐糖,说:“好了,我不用你帮忙的。你快回去照顾你外公,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跟我说。” 唐糖嘟了嘟嘴,感激地说:“有你之前给我找的护工姐姐在,我外公的身子已经好转许多了。流苏,没关系的,我们一起去做义务劳动,好吗?” 楚流苏看着唐糖圆圆的小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好,都听小糖果的。” 前世,楚流苏对唐糖这个唯一一个真心待她的朋友其实并不好,那时的她受到舒欣巧和周灵的挑拨,常常对唐糖恶语相向。 但唐糖一直记着楚流苏对她和她外公的恩情,即使在楚流苏最落魄的时候,唐糖也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这辈子,她一定要好好珍惜她和唐糖的友情。 公共劳动区在学校后门前的小花园,楚流苏的劳动任务便是清扫地面的落叶。 她和唐糖一边打闹一边清扫着,不经意地往后门外一瞥,就看见一个熟悉无比的背影。 魏修离背对着学校的护栏,随意地插着腰站在外面, 他今天穿得很是休闲,这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校园般青春的气息。 楚流苏嘴角一弯:老公这是微服私访来学校接她了? 真的是,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 难不成他想给她一个惊喜? 楚流苏憋着笑,拖着扫帚蹦跶到魏修离背后,隔着护栏踮起脚尖敲了一下他的肩膀:“嘿,阿离哥哥,你是来接我的嘛?” 魏修离被敲的一脸懵,他眼里闪过明显的惊讶,转过身问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这可是学校后门。 他为了不和这丫头碰面,特地选在学校后门。 没想到还是被这丫头碰上了。 “阿离哥哥,你来接我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啊?”楚流苏拎着扫帚,娇羞地扭了扭身子,看上去娇憨可爱,“你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吗?” 魏修离眼底的笑意更加明显,这丫头如今在他面前撒娇是越来越没有压力了,说来就来。 他刚要开口,就听伊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丫头,你想多了,修离是来接我的。” 楚流苏和魏修离的脸不约而同地变了。 楚流苏转过头,就见伊蓓换上了一身富有设计感的不规则半身裙,看上去大气又温柔,像极了要和男友约会的打扮。 “伊老师好。”楚流苏不咸不淡地打招呼。 “好了,楚同学,你的义务劳动还没有做完,快去吧。” 伊蓓的语气很轻快,就像一个温柔和蔼的老师长辈。 而楚流苏在她和魏修离面前,永远都是个不懂事、长不大的小丫头。 楚流苏将幽怨的目光投向栅栏外的魏修离,仿佛在质问:你真的是来接她的? 男人并未躲避楚流苏的眼神,他从围栏的空隙间伸出手,捏了捏楚流苏的脸:“阿诚会来接你,做完劳动后就早点回家。我回去后再跟你解释。” 见楚流苏眼神依旧哀怨无比,魏修离只有无奈地补充了一句:“乖。” “哼。” 楚流苏轻哼着转过了身,托着扫帚大步流星地往小花园走去。 每次见到魏修离和伊蓓在一起时,伊蓓都那么光鲜亮丽,而她楚流苏不是当佣人就是拿着扫帚当劳工。 就像个小丑一样。 楚流苏隐在小树后面,看着伊蓓笑吟吟地从后门走了出去。 魏修离则替她拉开车门,无比绅士地请伊蓓上了车。 “真绅士啊,魏修离,你对别的女人可真绅士啊!” 第111章 楚流苏的病 魏修离这个大猪蹄子,穿得那么休闲和别的女人去约会。 还特地选在学校后门偷偷和伊蓓见面。 要不是楚流苏被罚在后门花园的公务区扫地,她都不知道魏修离竟然瞒着她和别的女人约会! 纵使知道魏修离心里眼里都只有她一个人,但楚流苏还是吃醋了:她不懂,实在是不懂,伊蓓对魏修离到底有什么样的恩情,以至于让魏修离对伊蓓如此特殊。 “苏苏,那个男人是谁啊?好帅……”唐糖拿着扫帚,小心翼翼地看着楚流苏明显不悦的脸色,问。 楚流苏扫着地面的落叶,赌气地说:“没谁,家里的保镖而已,被我抓到上班时间玩忽职守和别的女人约会。” 她重重地将扫帚往地上一砸,咬牙切齿:“回去之后就开了他。” 京城一家极为隐秘的研究院。 魏修离面色凝重的靠墙站着,他面前站着一名身着白大褂的男人。 男人金发碧眼,很是年轻帅气,但眉眼间却透着同龄人没有的凝练与成熟:“修,这位伊小姐的血液样本并不能与苏的血液匹配,要想进行实验,必须取到苏小姐自己的血液才行。” 金发男人的口音很奇怪,说起华语来不是很流利。 “怎么会?”魏修离说,“伊蓓给流苏献过血,而且基本没有排斥反应。” 金发男人名叫艾伦,他解释道:“伊小姐和苏的血型虽然都是稀有血型,但苏的稀有血型更加特殊,二人的基因更是千差万别。要想继续七年前的实验,必须要取得苏自己的血液。” “只用我的不行吗?” 这时,刚从血液取样室出来的楚流年开口了:“我和姐姐一母同胞,要是我们家真有那个奇怪的遗传病,我和姐姐都逃不掉。用我的血,也能进行实验。” 楚流年将两个棉签摁在臂弯,显然是方才被抽了血的,而且抽的还不少。 他的脸色不比魏修离好看到哪儿去:“做这个实验要取整整600cc的血,我怕姐姐受不了。” 闻言,魏修离也眼怀希冀地看向艾伦。 然而,艾伦却摇了摇头:“楚先生的血只能当作对照样本。实验初步结果显示,楚先生并不会收遗传病的影响。这个病的病因只附着于苏的x染色体当中。” “七年前,您母亲舒女士留在研究所的血液样本已经很陈旧了。要想研究出治疗方法,必须要取得苏的血液。” “若不能及时找出疗法,苏将活不过三十岁。若三十岁之前,苏有了妊娠经历,便会加速病发,她……兴许活不过二十五岁。” 听到这个消息,刚被抽了血的楚流年差点站不稳,倒在墙上。 魏修离伸手扶了他一把,楚流年急得将手里的棉签扔掉,问:“你的意思是,这个病是从我母亲那边遗传过来的,而且只传女,不传男? 可我母亲不仅生下了我和姐姐,而且实打实的活到了三十三岁。还有我外婆,她今年都七十了!” 若不是那场意外夺去了她的生命,母亲肯定能活得更久。外婆和母亲都熬过了病发,可…… 凭什么姐姐就活不过三十岁? 艾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舒太太二十岁产子后,不出三年便病发了。 是您父亲带着她来研究所求医用药,才勉强吊着一口气,怀着巨大的病痛活得痛不欲生。 即便如此,吊了十年命,也已经是舒太太的上限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研究所一直都在研究这等遗传病的根治方法。 十几年了,还是没有一点进展。至于您的外婆,我想,她应该是鲜少活过病发的幸存者。” 就算当年没有发生意外,楚流年的母亲也活不过那一年。 楚流苏耷拉着头,愁眉不展 魏修离沉着脸开口,道:“我会想办法弄到那丫头的血,这件事,千万不要让她知道,别吓到她。” “艾伦,麻烦你务必加快研究出稀有血型遗传病的防治疗法,动用国内国外所有资源。研究所需的一切费用,我魏修离全部承担。” 从研究所出来时,天色已经黑了。 魏修离亲自将伊蓓送回了她的家后,才开车载着楚流年回锦园。 看着后视镜里一直紧拧眉头的楚流年,魏修离揉了揉山根,说:“别跨着脸,免得回去了吓着她。” “放心,我不会让她死的。” 握住方向盘的手,轻轻收紧。 楚流年捂着自己的脸,擦掉脸上残留的泪痕,努力挤出和平时一样的嬉皮笑脸,说:“有修离哥在,我姐不会出事的! 修离哥比爸爸还要厉害,爸爸能让妈妈多活十年,修离哥肯定也能让姐姐多活一百年!” “活不活一百年不重要,”魏修离嘴角牵扯出苦涩的笑,“今天我惹那丫头生气了,当下最重要的是——回去后怎么把她哄好。” 楚流年半开玩笑半无奈道:“修离哥,不管是跪榴莲还是跪键盘,我都给你备着。” 车内沉重的气氛终于变得轻松了起来。 不一会儿,二人便回到了锦园。 “姐,我们回来了。” 楚流年已经彻底将脸上的愁容隐藏了下去,笑得像往常一样雅痞甜腻。 楚流年和魏修离一前一后的进门后,就见楚流苏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里,手里拿着长长的戒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你俩怎么一块儿回来了?”楚流苏阴阳怪气地开口,“莫不是我的好未婚夫和好弟弟都被伊蓓老师勾去了魂,一同陪她去吃烛光晚餐了吧?” 楚流年嬉笑着走进来:“哪有,姐,我是在路上碰到了姐夫和那什么伊蓓,特地替你去监督他俩了。你放心,我姐夫绝对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徐管家夫妇同一众佣人们在大厅里忙碌,看着客厅里无比“融洽”的三人,佣人们都忍不住偷偷地发笑。 楚流年走近后,才发现楚流苏脚下,整整齐齐地摆着十几块黄金条 他疑惑地发问:“姐,你摆这么多黄金干嘛?玩叠叠乐啊?” 楚流苏转过头,目光轻飘飘的掠过站在楚流年身后的魏修离,冷哼一声,说:“不摆黄金的话,摆上键盘、榴莲、遥控器、搓衣板也是可以的。你说是吧,魏四爷?” 魏修离没有说话。 大厅那边干活的佣人们瞬间摒住了呼吸:小祖宗这意思……是想让四爷当着这么多佣人的面给她下跪? 天,四爷就算再宠小祖宗,也断不会在这件关乎男人尊严的事情上任由小祖宗胡来的。 看来,这次小祖宗要把自己作死了。 楚流年见客厅里静谧得瘆人,连忙开着玩笑说:“姐夫,男人膝下有黄金,你看我姐对你多好。” 说着,他给楚流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调皮了。 他走到楚流苏身边,小声说:“这么多人在场呢,你俩要玩回房里玩去,姐夫脸皮薄,害羞。” 楚流苏却不懂弟弟话里隐藏的意思,她白了他一眼:怕什么,我也没指望魏修离会跪。 她本来就只是想故意整整他而已。 她心里的念头刚落地,就见魏修离迈开步子慢慢地向她走来。楚流苏翻着白眼,赌气不朝他看。 本以为魏修离会一把将她捞起来往楼上走,谁知道,余光中高大的人影突然矮了一半。 楚流苏讶然地回过头,就见魏修离双腿弯曲,身姿笔直地跪在了黄金上。 第112章 我的公主殿下 在场的佣人目瞪口呆。 楚流苏慌了。 她蹭的站起来,看着跪在她面前的魏修离,女人的小脸惊慌失色,磕磕绊绊地说:“你、你干什么?你快起、起来。” 女人急得手足无措,慌乱和震惊交织在她精致的脸上,看上去焦灼又可爱。 楚流苏根本就没想过让魏修离真的下跪,她只是作病犯了,想故意整整他而已。 可没想到,魏修离竟然二话不说,便将双膝砸在了黄金条上。 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佣人的面。 “你、你起来嘛,阿离哥哥,我不是真要让你这样……”楚流苏感到十分歉疚,声音也不自觉地虚了下来,“你怎么能、怎么能真的对我屈膝?” 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是魏修离。 他这么骄傲霸道的人,从来都只有别人跪在他面前,向来睨傲万物的魏四爷怎能对别人屈膝? 见男人一直不起身,楚流苏急得差点哭了出来。 魏修离嘴角上翘,目光沉静而又温柔,他轻轻的拉住楚流苏的手,缓声开口:“丫头,没事的,坐下。” 楚流苏看不出男人嘴角的弧度带着些微苦涩。 更不知道男人心中的无奈和沉痛——想到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丫头,很有可能会在极度的痛苦中走完寥寥后半生,魏修离的心便像是被利刃一刀刀的切成了残片,疼痛得难以呼吸。 屈膝算得了什么?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她想要,只要能让她开心,只要能让她一生无痛的活下去,就算是将自己的命给她,又有何妨? 楚流苏不懂魏修离心里的念头,但楚流年是懂的。 他默默地支走了大厅里的佣人后,自己也闷声不响地上了楼。 “魏、魏修离……”楚流苏怀着满满的诧异和自责,坐在了沙发上。 她看着魏修离捡起被她扔在地上的戒尺,放在她手中,柔声笑道:“拿着戒尺是想审我吗?公主大人要不要听我狡辩?” 他轻和的声音和温柔的笑貌,让楚流苏喉头微紧。 楚流苏湿着眼眶看着面前矮她半个头的男人,胸口一时间又紧又暖:魏修离,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这么作,这么骄,这么坏,你为什么还是肯惯着我宠着我? 她本不敢承受魏修离的屈膝。 但男人向她投来的目光是那么的沉静有力量,好像无论楚流苏做什么,他都会用这样的目光在背后默默支持她,给她能够肆无忌惮的坚强后盾。 楚流苏抿抿嘴,哽着嗓子,努力用平日里骄蛮任性的声音说:“魏修离,你最好向本公主好好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说,你和伊蓓那个小蹄子今晚干什么去了?” 她拿着戒尺戳男人的胸口,一副小女人姿态,刁蛮却可爱。 魏修离宠溺的望着她,柔缓的目光透着漫不经心的戏弄:“公主大人,你是在吃醋吗?” “你!” 楚流苏举着戒尺,轻轻地在男人肩头敲了一下:“不准岔开话题,本公主在问你话呢。” “好好好。” 魏修离无奈地举起双手投降,撒谎道:“今晚我和伊蓓什么都没做,只是在流年的监视下吃了一顿饭而已。” 真什么都没做,带她去抽了600cc血而已。 楚流苏撅着嘴,语气落寞道:“你们真去吃烛光晚餐了?你为什么要请她吃饭嘛?哼。” 她对你而言,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魏修离好声好气地解释:“之前放了她鸽子,今天请她吃顿饭作为补偿。” 暑假冷战期间,伊蓓原本约了魏修离打高尔夫球。但楚流苏那天在母校遇到了小痞子,为了救楚流苏,魏修离放了伊蓓的鸽子。 楚流苏眼珠子一转。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魏修离诚恳地点头,补充道:“有流年陪同,我这也不算和别的女人单独相处,对吧?” 楚流苏轻哼一声,别过了头。 其实她很想问魏修离——伊蓓到底对他有什么样的恩情? 但每次话到了嘴边,又被她憋了回去。 她不好意思探听魏修离的隐私。 “所以,我娇贵的小公主。”魏修离将手放在她的膝盖上,弯唇一笑,“我可以起来了吗?” 楚流苏立马转过头,故作矜持道:“咳咳,起来吧。” “谢谢公主殿下。” 魏修离利索地站了起来,不等楚流苏反应,他便弯下腰,单手将楚流苏扛了起来。 楚流苏像个娃娃一样挂在魏修离的肩头,愣了两秒才回过神来,踢着脚叫道:“魏修离,你、你想对我做什么?” 她被挂在男人的肩头,自然看不到男人笑得张扬肆意的嘴角。 那双鹰隼般犀利的眸子里,此时此刻满是张狂的得意。 魏修离一声不吭地将她扛到卧室,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 “魏修离,你……”楚流苏好不容易沾到了床,立马想要坐起身子。 然而,不等她起身,魏修离便欺身而下,将楚流苏又逼回到床上, 楚流苏猛地往后倒了下去,但她的头和上本身并没有狠狠地砸在床上,因为魏修离伸出了手,轻轻地护住了楚流苏的头,让她轻轻地躺在了床上。 “唔。” 楚流苏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帅脸,胸口的小鹿砰砰乱撞:“大、大胆刁民,你想对本公主做什么?” 魏修离的眼神邪魅狷狂。 他如是珍宝般捧着女人圆圆的后脑勺,过分骄纵的目光流转在她受到含水量惊人的脸蛋上,沉声说:“刁民不想做什么。” “刁民只是想以下犯上罢了。” 纤长翘密的睫毛簌簌的抖了抖。 话毕,缠绵冗长的吻落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二人才静下来,依偎着躺在床上。 楚流苏靠在男人结实的臂弯里,感受着男人轻柔的抚摸。 她的小脸通红,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绵软无力,但还是含糊不清地开口说:“魏修离,你以后不许叫我丫头。” “嗯?”男人回过头,捏了捏女人圆润的耳垂。 楚流苏的眼睛依旧是闭着的,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不管,反正不许叫我丫头。我已经长大了,才不是小丫头呢。” “哼。” 每次伊蓓叫她小丫头时,楚流苏都觉得自己像个长不大的小丑,在魏修离和伊蓓面前,她好像永远都是那么的幼稚任性。 魏修离有节奏地轻拍楚流苏的背脊,哄睡般轻声说: “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丫头。” 真希望你永远都不要长大。 真希望那个病,永远都不要病发。 第113章 我乖你妹 “舒欣巧同学,我记得你大二时发表了一篇名为《服装设计与经济利益》关系的论文,并且获得了国奖。 按理说,舒同学对服经关系因该有更为独特的理解才对,怎么如今连最基本的新型服装材料开发这一小点都没有弄明白?” 课堂上,楚流苏方才与舒欣巧进行了一场精彩的辩论赛,完胜舒欣巧,并且获得了教授和同学们的一致肯定。 彼时的舒欣巧早已被楚流苏怼得面红耳赤,支支吾吾:“我、我……时间隔得太久,我已经忘了我那篇论文写的是什么内容了。” “今年上半年才递交的论文,舒同学下半年就忘了。” 讲台上的老教授扶了扶眼睛,凸透镜下带着褶子的眼睛里满是对舒欣巧的失望:“舒同学,你的记性还比不上我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东西。” 这个舒欣巧,亏他还把她当作尖子生培养,还打算给她保研的机会。 可没想到,舒欣巧这学期的表现,简直是糟糕透了。 他合理怀疑舒欣巧之前的成绩有造假的成分。 “行了,两位都坐下吧。”老教授说。 楚流苏礼貌的道谢:“谢谢张教授。” 说完,她大大方方的对张教授笑了笑,笑容里满是青春张狂的自信。 “嗯。”张教授冲着楚流苏满意地点点头。 楚流苏上大学的前两年表现的并不出色。 不仅上课时表现得默默无闻,就连作业也都是用的舒欣巧画的那些狗屎,自己幸幸苦苦写的作业却成了舒欣巧的嫁衣。 考试时,楚流苏在舒欣巧的授意下,也故意保存了实力,整体名次只能排年级中下等。 大三开学后,楚流苏一改前两年的守拙,在课堂上积极发言,课后作业也做的极为出色,火力全开。 她的转变来得很是突然,倒是稍微扭转了楚流苏在老师和同学们心中的形象。 反观舒欣巧…… 一个靠盗窃和自我营销堆出来的水货学霸,没了楚流苏的无脑相助,早已露出了毫无文墨可言的真面目。 这堂课,已经是舒欣巧在课上连续第十次被楚流苏怼得哑口无言、冷汗涔涔了。 舒欣巧这两年的作业一向被老师当作给学弟学妹们展示的范本,可本学期刚开始的这几次作业,舒欣巧却做的一塌糊涂。 “欸,你们说,她这两年的作业会不会是找人代写的啊?” 课后,有同学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舒欣巧。 舒欣巧抱着书本,走在他们前面,默默地紧了紧怀里的书。 “很有可能,你没看见她这几次课都被楚流苏怼得不会说话了吗?” “对啊,老师让她上讲台演示蝴蝶结的创新画法,她也支支吾吾的半天都画不出来。” “这可和她前两年的水平完全不一样啊,你们说,舒欣巧大一大二的作业,会不会都是抄的别人的?” “你们胡说!!” 走在前面的舒欣巧听不下去了,她猛地转过身,圆圆的杏眼里竟迸射出阴险的狠意。 吓得那几个嚼舌根的学生目瞪口呆。 舒欣巧注意到了他们错愕的眼神,连忙收敛了表情,挤出僵硬的笑,说:“哈哈,我暑假时病了一场,刚开学嘛,还没有恢复。等我恢复之后,自然能回到之前的水平。” 说完,舒欣巧转过头,双拳紧紧地窝在胸口:这次作业,她一定要完成得比楚流苏那个贱丫头好! “我擦……她刚才那个眼神,真是吓到我了。” “这还是平日里温柔善良的系花舒欣巧吗?方才那样子看上去跟个泼妇似的。” 学生们心有余悸地走了。 楚流苏从教室后门走出来,眼底的笑意明显:舒欣巧,这两年你从我这儿吃走的红利,我要你连皮带肉的都吐出来。 “唐糖,走。”楚流苏挽着唐糖的胳膊,二人往学校门口走去:“今天家里的家长给我放了两小时假,我可以和你一起逛逛街~” 唐糖用同情地目光看向楚流苏:“流苏,你家长管你管得可真严。对了,之前那个上班时间玩忽职守的帅保镖怎么样了?” 保镖…… 楚流苏差点没笑出声来:“他啊,我看他这几天表现还不错,于是就把他留下来了。” “没开除啊?”唐糖眼底闪过狡黠,她突然伸手挠了挠楚流苏的痒痒肉:“你确定不是因为人家长得太帅了所以才留在身边的?” 楚流苏的身子本就敏感,更别提痒痒肉了。 她被唐糖摸的跳了起来,反过去挠着唐糖,说:“才不是呢,哼!” 二人打闹得正欢,这时,楚流苏感觉自己撞到了一个人。 她连忙停止打闹,转过身来道歉:“啊,不好意思哈。” “没关系,流苏。”景淮北手里捧着大大的玫瑰花,露出自认为温文尔雅的笑,“流苏,好久不见。” 看见这张令人作呕的脸,楚流苏的嘴角瞬间就撇了下来:“是你啊。” “舒欣巧是寄宿生,你要找她的话去女寝楼吧。” 楚流苏拉着唐糖的手,准备绕过景淮北。 然而,却被景淮北伸手拦住了:“流苏,我是来找你的。” 彼时正是晚饭期间,学校大门口来来往往的人有很多。 楚流苏和景淮北的外貌都很出众,再加上景淮北西装加玫瑰花的阵仗闹得又大,所以他们周围有不少人驻足围观。 楚流苏冷漠的说:“哦,景先生找我有事吗?” “流苏,这是我特地为你订的花。”景淮北双手将花束奉上,“我知道你还在因为之前没带你私奔的事情生我的气,看在我认错态度这么诚恳的份上,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他的音量不低,语气还带着写柔溺,让人听了不免觉得楚流苏和他关系很是亲密。 楚流苏扯了扯嘴角:“景先生在说什么呢?咱俩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吗?谈得上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吗?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先走了。” 在楚流苏迈开步子之前,景淮北立即又拦住她的步伐,语气里带了些温怒:“流苏,都已经闹了这么多天了,别再和我赌气了好吗?我知道你上次对我说的那些话,都只是一时气言。” “流苏,就算你之前是因为被人下了药所以才喜欢的我也没关系。我也会让你今后,在头脑清醒的情况下,心里眼里都只有我一个人。” 景淮北目光深情德让人想吐,他单膝下跪,动作诚恳低递上玫瑰花:“做我女朋友吧,流苏。” 楚流苏扶着唐糖才不至于让自己当场吐出来。 她看着景淮北,一字一句朗声说:“景淮北,你听好了,我不喜欢你,从始至终,我就没有喜欢过你。希望景先生能自尊自爱,以后不要打扰我。” “嗬……” 景淮北并不羞怒,他站起来,动作儒雅,怜爱低看着楚流苏:“流苏,别再玩欲擒故纵了,你知道我不吃这一招。乖,别闹了。” 我乖你妹! 景淮北你特么是真不知道普信男三个字怎么写吗? 楚流苏几近晕厥,她掐着自己的人中,说:“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行,我用实际行动给你比划一番。” 楚流苏将手中的包包递到唐糖手中,面带微笑地接过景淮北的花朵。 “流苏,我就知道你是爱我……”景淮北欣喜的话还没说完。 啪。 那包装精致的九十九朵玫瑰花,便被楚流苏温柔地拍在地上。 第114章 情根深种的原因 景淮北的脸色瞬间凝固。 周围看热闹的路人也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楚流苏一脚踩在玫瑰花上,狠狠地碾了碾,就像在碾一坨毫不起眼的渣滓。 “景淮北,你听好了,我不喜欢你,甚至还很讨厌你。” “也请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蹦跶,更不要再骚扰我。” “否则,你的下场,便和这束玫瑰花一样!” 最后一句话,少女的眼里有恨意迸射。 不管景淮北有没有在她面前蹦跶,这辈子,楚流苏都不会让他有好下场。 楚流苏最后踹了一脚玫瑰花,冷着脸拉着唐糖离开了。 完全不顾愣在原地面红耳赤的景淮北。 唐糖惊讶地瞄着霸气侧漏的楚流苏,探出手来摸了摸楚流苏的额头:“苏苏,你没事吧?” “没事啊,怎么了?” 要知道,楚流苏平日里可都是追在景少爷屁股后面跑的啊! 那花痴跪舔的程度,一点也不比脑残粉差。 如今竟然毫不留情的将景淮北的玫瑰花踩在脚下。 唐糖再三确认楚流苏没有发烧后,忍不住高兴地说:“苏苏,你的恋爱脑终于被治好了!终于不再追着那个花心少爷跑了。” “我外公说过,像他那种耳高于言下巴尖瘦的男生,都是花心渣男!” 楚流苏耸耸肩,连唐糖都能看出景淮北是渣男,前世的她怎么就愣是看不出来呢? 哦……前世的她是一个被人下了药的小蠢蛋,所以才看不出来。 两人打了辆出租车,一上车,楚流苏便接到了楚楚的电话。 “姐,你在哪儿?我有点不舒服,可以来找你吗?”楚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落寞。 楚流苏心尖微缩,担忧道:“我正要和唐糖去中心广场……” 话还没说完,楚楚那边便丢下一句“我来找你”后,挂断了电话。 楚流苏听着手机里的忙音,眉头皱成了“川”字形。 她直觉——白洛阳那个凤凰男估计又欺负楚楚了。 “苏苏,怎么了?”唐糖好奇地问。 楚流苏转过头看向她,机械地说:“楚楚要来找我。” “哦。”唐糖闷声应了一声,忽而猛地转过头:“楚楚!?” 她好像记得,楚流苏有个大明星妹妹,名叫楚楚。 “是那个大明星楚楚吗?”唐糖的整个人都在发光,粉嘟嘟的小嘴几乎要惊出晶莹的口水来。 楚流苏看着她花痴的样子,冷静地点了点头。 中心广场某家隐秘的奶茶店。 楚流苏和楚楚选在这里碰头。 一进楚流苏订的小雅间,楚楚便苦着脸扑在了楚流苏怀里,泣不成声。 片刻后,楚楚终于缓和过来,起身擦干眼泪,冲唐糖打了个招呼。 楚流苏将无糖的柠檬汁递给楚楚,问:“又和白洛阳吵架了?” 楚楚吸着柠檬汁,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楚流苏叹了口气,真心觉得自己这个表妹和前世的她如出一辙,都是恋爱脑。 她又气又无奈,戳了戳楚楚的脑子,说:“楚楚,我问你,白洛阳到底哪点儿好?你干嘛要为了这个男人忍气吞声,卑微得近乎失去自我?” 女人的语气有些急,听上去有些凶。 楚流苏也是说完这句话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怼楚楚太凶了。 她正要开口挽救,就听楚楚小声开口:“姐姐,白洛阳救过我的命。” 这句话,让楚流苏的脾气瞬间就没了。 她皱了皱眉头,问:“什么情况?” 楚楚放下奶茶,小心翼翼地掀起自己的衣服。 只见她左边侧腰处有一条划到后背的长疤,皱皱的疤痕布在她白皙光滑的皮肤上,显得是那么的狰狞可怖。 这个疤痕意味着什么,楚流苏很是清楚——这分明是做过肾脏移植手术后留下的刀疤。 楚流苏瞬间就急了,她心疼地抚上楚楚的疤痕,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做过与肾脏有关的手术,我们怎么不知道?” 楚楚放下衣服,挤出苦涩的笑容:“这是我十八岁外出拍戏时留下的。那时候,我在罗安市乡下的深山老林中拍戏,那边交通闭塞,进出山林都必须靠步行。” “有天下了大雨,我和剧组大部队走散了,而且还脚滑摔下了山林,左肾被树枝扎穿,昏死了过去。” “那次,我昏了整整一个月。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市里的医院了。是白洛阳救了我,在我昏迷期间,是他将他的肾捐给了我。” 楚流苏记得很清楚,两年前,楚楚有段时间在外地拍了整整半年多时间的戏。 没想到,这半年的时间,她拍戏的时间少,换肾后卧病在床的时间多。 这个傻孩子,竟然直到今天才将这么大的事情告诉她! 楚流苏轻轻地在楚楚背上拍了一掌,责备道:“你是猪吗?换肾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说?” 楚楚安安静静地受了她一掌,抿着嘴没说话。 “所以,你和白洛阳在一起,只是因为他对你有救命之恩,而不是因为你喜欢他?”楚流苏捋清关系,问。 楚楚喝着柠檬水,轻轻的哼了一声:“或许一开始是有喜欢之意的吧,刚认识洛阳的时候,他对我很好。直到后来确认了恋爱关系后,他才……” 楚楚顿了顿,低着头,不再说话。 有些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楚楚看不明白她和白洛阳之间的关系,可楚流苏却看得清清楚楚——白洛阳这个凤凰男,若说他从山林里将楚楚救了出来,倒是有几分可信度。 但要说他大公无私的将自己的肾脏捐献给楚楚,这一点,楚流苏死都不信。 “楚楚,你要清楚,救命之恩不是爱情。你可以还白洛阳对你的救命之恩,但不能用以身相许的方式还。”楚流苏说。 何况,白洛阳对你究竟有没有救命之恩,还是个谜。 楚楚深深地吸纳一口气,说:“嗯,姐,我想清楚了。两次,我再给他两次机会。等他把这两次机会都败光后,我就和他分手。” 至于他给我的这些伤害,就当是我还了他的救命之恩。 楚流苏没有说话。 她接着上厕所的名义,偷偷来到厕所,将楚楚告诉她的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给顾烨。 “顾烨,两年前楚楚在罗安市发生的事情,无论是山林遇险还是换肾,麻烦你都查一遍。” 顾氏集团,顾烨的办公室内。 顾烨看着手机里楚流苏发来的消息,心脏猛地跳了起来。 两年前,罗安市,楚楚山林遇险……怎么可能是白洛阳救的她? 明明是他顾烨,冒着大雨和泥石流的风险,徒手将楚楚从泥流碎石间挖了出来,背着她去了市区的医院! 而且,楚楚的左肾并未受损到需要移植换肾的程度! 那时,他在楚楚床边守了一个星期,直到楚楚脱离了生命危险后,他才因工作原因,不得已离开罗安市。 没想到……这一切,他对楚楚不求回报的付出,竟然被某个小偷偷了过去,用“恩情”紧紧地困住了他要护着的人。 “怎么了?”坐在他对面的魏修离看见他徒然变红的脸,问。 顾烨摇了摇头,说:“老魏,我好像知道楚楚对白洛阳‘情根深种’的原因了。” 第115章 眼睛不要可以捐掉 商场。 由于楚楚心情不好,想要逛街散心。于是三人喝完奶茶后,便进了商场。 楚流苏拿起一件红色的公主风上衣,臭美地放在身前比对:“楚楚,唐糖,好看吗?” 唐糖两眼放光,拍着手道:“好看!苏苏,你穿上后肯定像个小公主!” 楚楚带着口罩和墨镜,她没说话,只真诚地点了点头。 楚流苏拿着衣服进了试衣房换上,这件衣服款式复古,泡泡袖的设计让它看上去又多了几分幼态感。 女人看着镜子中皮肤白皙肩直腰细的自己,忍不住将手指放在露出的锁骨间欣赏了一番。 正要出来在楚楚和唐糖面前显摆,岂料,她刚出来,就看见一张友好得近乎虚伪的脸:“流苏,真的是你!我刚刚就注意到你了!” 那个人,正是周灵。 周灵穿着这家店黑色的店员制服,见楚流苏从试衣间走出来,她立马亲热地攀上了楚流苏的胳膊。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楚流苏有多亲密。 “你在这家店打工?”楚流苏面不改色地将她扒开。 周灵的脸色尬了尬,她很不喜欢听“打工”这两个字。 “是兼职啦,”周灵脸上有些得意的神情,“做这家店的店员很不容易的,一般人都进不来呢。” 这是一家高奢店,店员的招聘要求很严格,不仅在外貌上有超高要求,就连学历也必须是京大这样的双一流高校。 哪怕只做小时工兼职,工资也不低。 所以,周灵一直对能进入高奢店工作引以为傲。 “哦,”楚流苏嘴角上翘,说:“既然如此,麻烦你帮我取来这几件裙子的s码,还有那双高跟鞋,36码,各个颜色都帮我拿过来,我要试。” 说着,楚流苏悠然地坐在沙发上,抬眸瞅着石化在原地不动的周灵:“怎么还不去?没听清我的话吗?” 楚楚和唐糖见状,也坐了下来,看戏一样盯着原地尴尬的周灵。 周灵根本没想到楚流苏会这样同她说话。 向来都只有她在楚流苏面前颐指气使的份儿,只要她假装生气要与楚流苏绝交,楚流苏甚至都会吓得差点给她下跪。 如今,竟然用命令的语气要求她做这个做那个。 “流苏,”周灵牵强地扯着嘴角,“你让我给你拿东西?” 这里有这么多店员,楚流苏为什么不找别人? 周灵过来和楚流苏打招呼,是为了和她套近乎的,而不是过来给她当佣人的! 楚流苏笑了,自带美瞳的眼睛冷冽地瞥向周灵:“不然呢?你不是这里的店员吗?” 唐糖也开口讥讽,“周灵,苏苏这是看在大家都是同学的份上,给你增长业绩。你不会不领情吧?” 楚楚虽然不认识周灵,但看见楚流苏对周灵的态度后,也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能让姐姐冷眼相对故意敌对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对啊,周灵。”楚流苏满脸无辜,“我、我只是看你打工太幸苦了,想帮你增长一些业绩而已。” 就算是帮我增长业绩,你也不该用命令的语气要求我! 周灵嘴唇轻抿,脸上的麻子似乎都扭曲了。 她受了气,但又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出来,只得暗自下决心私底下将自己受的气从楚流苏身上讨回来:“好,我这就帮你去拿。” 周灵走了三个来回才把楚流苏要求的东西搬完。 “流苏,哈……”周灵累得直不起腰,喘着粗气道,“你要是想帮我增长业绩的话,这几件衣服和鞋,你都买了吧。” 反正你这个傻子家里不缺钱。 彼时,楚流苏换上了一整套公主风上衣和半身裙,白皙莹润的小脚踩着碎钻镶嵌的高跟鞋,体态优雅大气,看上去就像一个被娇宠着长大的公主。 而此刻的周灵却灰头土脸满头大汗,她看着楚流苏优雅高贵的仪态,心里的嫉妒和厌恨蹭的往上涨。 “苏苏,这套真的太好看了!”唐糖赞美道。 楚楚站起来,在首饰区挑了一件珍珠项链,默默无闻地戴在楚流苏的脖子上。 她们姐妹俩的眼光都好,小小的珍珠项链一点缀,让楚流苏整个人看上去又精致了许多。 “这套不错,”楚流苏满意地冲楚楚笑了笑: 阿离哥哥看了肯定喜欢。 楚流苏无意识的抬起头,视线落在男士饰品区的一组袖口上。 那组袖口是一式四个,银色水晶质地,远远看着便能被那晶亮的光芒霸占整个眼球。 若是能别在魏修离的西装袖上…… 楚流苏微微偏头,嘴角扬了起来:那个男人平日里穿着西装都沉沉的,霸气又沉重。 若是能点缀几颗西装袖扣,必会锦上添花,月上添星,让他看上去更加耀眼。 想到这里,楚流苏正要上前将那组袖口取下来。 这时,周灵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冲过来无比亲密地挽住楚流苏的手,说:“流苏,这套衣服太花了,穿在身上丑死了,一点也不适合你。我给你挑几件更好看的衣服怎么样?” 周灵想把又丑又贵的衣服挑给楚流苏。 楚流苏这个蠢货向来听她的话,只要她说丑,楚流苏绝对不会再买这套衣服。 然而…… 楚流苏闻到了周灵身上的汗味,嫌恶地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来,说了八个字:“眼睛瞎了,可以捐掉。” “噗……” 唐糖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周灵原地石化,木然地长着嘴:这个楚流苏,竟然敢这样同她说话。 这是有了别的朋友,便迫不及待想把她扔在一旁了吗? 周灵看了看一直默不作声的楚楚,楚楚全脸都捂得严严实实,周灵认不出来。 但她能感受到女人身上清冷的气质。 那张脸,想必不会比楚流苏差。 楚流苏什么时候交到这么有气质的朋友了?而且……她看上去家世也不简单。 总觉得这个女人很是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哈哈,”周灵尴尬地笑了两声,没再看楚楚,“流苏,我开玩笑呢。你穿什么都好看。” 说着,她又攀上了楚流苏的胳膊。 楚流苏反感地蹙起了眉头。 第116章 猥琐男 楚楚看出了楚流苏的抗拒,站出来,冷冷地说:“你们这儿的店员怎么回事?随随便便往顾客身上贴算什么待客之道?” 她的声音清朗,其他比周灵品级更高的店员立马走了过来。 “周灵,快放开那位小姐!”门店店长轻声呵斥。 周灵没想到楚楚会整这么一出,她仓皇地放开楚流苏,委屈地嘟嘟嘴,顺便还瞪了楚楚一眼,说:“店长,我和她是朋友。” 店长瞟见楚流苏满脸厌恶的神情,讥讽地笑了一声: 这个周灵,从入职到现在没少做过攀附权贵仗势欺人的事。 人家显然没当她是朋友,她还死不要脸的往别人身边凑。 没点分寸! “就算是朋友,人家小姐进了门店便是你的顾客,你就是服务顾客的员工。怎么能这么没有分寸感?还不快向这位小姐道歉?” “我……” 被当众训斥的周灵面子上挂不住,责备地瞪向楚流苏,等着楚流苏开口帮她说话。 楚流苏却只淡笑道:“周灵,你们店长说的对。虽然我们都是同学,但是在这里,你就应该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是同学,不是朋友。 店长识人无数,自然看出了楚流苏根本不喜欢周灵这个人。 她立马见风使舵,更加严厉地呵道:“周灵,还不快向顾客道歉?道歉后,自己去仓库反省!” 周灵绞着衣角,迟迟开不了口:开玩笑,一向都只有楚流苏向她道歉的份儿! 见她迟迟不道歉,楚楚站出来,摘下墨镜,冷言道:“你不想要这份工作了吗?” 周灵猛地抬头,看着这个浑身冷冽的女人,不知为何觉得这个女人看上去有点眼熟。 周灵的目光越过玻璃窗,落在室外大厦的电子广告屏上。 屏幕上,正播放着楚楚的海报展。 周灵恍然大悟:这个女人,是楚流苏那个贱人的妹妹,楚楚! 她眼底闪过一丝阴险:大明星出街,身边竟然没带一个助理和保镖? 要是被人认出来了,那该有多危险啊? 周灵紧紧地咬着后槽牙,对着楚流苏鞠躬、道歉。 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她面上的忌恨和阴毒。 随后,她立即转身进了仓库。 她眼底的阴险却没有消散分毫。 “麻烦帮我把那套袖扣包起来。” 打发走周灵后,楚流苏笑着看向店长:“还有这几套衣服。” 一下子买了这么多价值不菲放衣服,果然是个大咖! 怪不得周灵要死死抱住人家的大腿! 这单业绩如今算在了自己的账上,那她这个月的工资起码能翻两番! 店长忍着雀跃的嘴角,无比殷勤道:“好的好的,小姐请稍等。” 楚流苏三人拎着大包小包的袋子出了门店。 然而,她们刚出来,几个人冲到她们身边,无比激动地看着楚楚:“楚楚!?你是楚楚吗?” “楚楚!我是你的粉丝,能给我签个名吗?” 说着,有人就开始动手动脚,将手机摄像头打开,偷偷地往楚楚和楚流苏裙子地下钻:“我们能合个影吗?” “你干什么?”楚流苏眼疾手快,伸手将那两个人的手机打掉。 那几个人的声音很大,很快便把周围人的注意力引了过来。 楚流苏下意识地护住楚楚,说:“不好意思,你们认错人了。” 楚楚的脸遮的严严实实的,怎么还会有人认出她? 楚流苏蹙眉,下意识地看向方才出来的门店。 果然,她看见周灵站在门口,面色阴沉地瞅着这边。 不出所料的话,这些人,是周灵引来的! 她方才在店内就认出了楚楚。 “你是楚楚的姐姐,楚家大小姐!?”有个男人开口。 众人立即把矛头指向了楚流苏和楚楚两个人。 “我在新闻上看见过你,天啊,楚小姐,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我能抱抱你们吗?” “你们姐妹俩真漂亮!” 眼见有几个猥琐男就要将咸猪手伸过来,楚流苏连忙牵住楚楚和唐糖的手,撒腿就跑。 “大家快过来啊,影后楚楚在那边!” 那些人大叫着,引得几乎整层楼的人都追了上来:“楚楚,真的是楚楚!” 楚流苏脸色越来越黑。 她清楚的知道当代疯狂粉丝的脑残程度有多深。 要是楚楚被他们围住,肯定会十分危险。 后面追逐的人越来越多,简直就像丧尸围城一般。 更过分的是,竟然还有人用硬物砸他们,有几个硬物带着尖头,好似是剪刀,砸在楚流苏身上,钝痛立马传遍了四肢百骸。 “额……”楚流苏痛得额冒冷汗。 “姐,你没事吧?”楚楚很是自责。 姐姐是四爷捧在心尖的人,若不是她今天非逼着姐姐陪她逛街散心,姐姐也不至于受伤。 而且,刚才若不是姐姐伸手帮她挡住那几个硬物,如今受伤的可就是她! “你们太过分了!”唐糖转头,一边跑一边叫:“剪刀也是能随便扔的吗?要是砸伤人怎么办?” 楚流苏轻声制止道:“唐糖,保持体力,别说话。” 她的视线飞快地扫视商场的地形:“唐糖,你带着楚楚躲进ls门店,那里的安保措施做的最好,粉丝们不敢进去。” “好,那你呢?” “我?” 楚流苏目光凝重:“我自有办法。” 说着,她猛地助推二人一把。 随即翻身一跃,从扶梯上跳了下去。 她之所以要支走唐糖和楚楚,是因为—— 这些看似狂热的粉丝群众里面,混进去几个刻意针对她楚流苏的人。 他们是想让她死,还是想让她伤? 他们是舒欣巧那种喽喽派来的人,还是……帝都魏家? “追不上楚楚,追上楚楚的姐姐也可以啊!” “楚大小姐在那边,大家一起追上去,找楚大小姐合照!” 几道男声响起,极其富有感染力,很明显是想把群众往楚流苏那边引。 一大波粉丝在他们的渲染下,立马追着楚流苏的身影赶去。 楚流苏闻声,朝着闹得最凶的那两个男人望去。瞬间,楚流苏的心被高高的拎了起来—— 那两张脸,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前世她就是被这两个男人从锦园骗走的,也是这两个男人,将她送进了舒欣巧为她锻造的无边地狱! 楚流苏早已气喘吁吁,她抖着手旋转着脖子上的项链,将报警信号传给魏修离。 魏修离,快来救我。 我没力气了…… 与此同时,顾烨的办公室内。 魏修离和顾烨的手机一同响了起来。 两人的脸色顿变,不约而同地起身往外走。 第117章 阿离哥哥救我 楚流苏躲进了商场的保安亭内。 全商场的保安倾巢出动抑制着魔般的人群时,楚流苏不敢出来; 震慑犯罪的警笛声响起时,楚流苏依旧不敢出来。 她蹲在狭小的保安亭内,原本拎在手里的购物袋,早已在混乱中被挤掉。 如今她怀中紧紧抱着的,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盒子——那是她给魏修离买的袖扣。 “阿离哥哥,阿离哥哥救我……” 那两个男人看似老实却充满罪恶的面孔,不断在楚流苏的脑海中重现。 前世,她被舒欣巧囚禁的那几天,舒欣巧曾多次让这两个腌臜男人对她……做猪狗不如的事! 想到前世那些肮脏恶心的折磨和羞辱,楚流苏的双腿便瘫软到直不起来。她对这两个罪犯的恐惧,是深入到骨子里的。 如今这个时间点相较于前世她去世的那一年,提前了整整七年。那两个男人看上去也年轻了许多,但依旧改不了他们骨子里的戾气和恶毒。 为什么这两个人出现的时间会提前这么久? 按理说,舒欣巧和景淮北最近应该没有精力安排他们二人对付楚流苏才对。 所以,这两个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魏修离救救我,我再也不乱跑了,救我……” 天色将晚,保安厅外喧闹不已。楚流苏抱着膝盖,喃喃自语,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前世还是今生。 前世被囚禁之时,她也曾像今天一样,抱着膝盖,蜷缩在地,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魏修离救我,我再也不乱跑了。 “乓!” 突然,保安亭的门被猛地撞开,巨大的破门声吓得楚流苏浑身猝然一颤:“啊,不要、不要伤害我。” 楚流苏缩着头,跨越了前世今生两世的惧怕盘踞在心头,让她有些神智不清,理性全无。 恍惚间,楚流苏只觉得自己头上落下一个温厚的手掌。 她的脸微微抬起来,熟悉的烟草香味伴随着新鲜空气钻进她的鼻腔。 “丫头,别怕,是我。”魏修离看着浑身都在战栗的楚流苏,喉头一紧。 那带着满满安全感的气味让楚流苏的心稍微缓和了下来,她抬起头,见到魏修离沉静温柔的脸后,鼻尖猛地一酸,扑进了魏修离怀里:“唔……” “魏修离,你怎么才来?” 女人泣不成声,怕到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埋进男人的怀抱。 魏修离顺势将楚流苏横抱起来,温润的唇瓣闻了闻女人略带薄汗的额头,柔声安慰:“别怕,对不起,我来晚了。” 魏修离抱着楚流苏走出保安亭。 刘警官看着面目冷凌的魏修离,战战兢兢的走过来,说:“四爷,这次的事故是一个由狂热粉丝追星引起的群体事件,没有主肇事者。” 法不责众,警察也没办法给受害者一个交待。 魏修离森冷的目光扫过被控制住的乌泱泱的人群,抬了抬下巴,召来阿忠,吩咐道:“带两个样本回去做血检,还有,检查中心广场极其周边所有饮品店的饮料。” 说完,魏修离便抱着楚流苏准备上车。 另一边,顾烨领着楚楚和唐糖平安出来:“看来流苏也没事了。” 唐糖远远便看见楚流苏被魏修离抱进了车,她抚了抚胸口,还没有从今天这出惊天地泣鬼神的仗势中走出来,叹道:“苏苏被她家的帅保镖给抱走了。” “保镖?” 顾烨和楚楚不约而同地看向唐糖,连眉毛因疑惑而蹙起的弧度都是一样的:“谁跟你说的那个人是保镖?” “嗯?”唐糖憨憨傻傻地说,“不是保镖吗?苏苏亲口跟我说的?” 顾烨和楚楚回过头,轻抿着嘴角憋笑,互相递给对方一个玩味的眼神。 顾烨玩心大发,逗乐道:“对,是保镖。” “只不过那个人是保镖头子,在楚家地位极高。”楚楚也忍着嘴角的笑意,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 唐糖挠着后脑勺点点头,也不知道是懂了还是没懂 锦园,楚流苏蜷缩在床上,意识有些不清醒。 女家庭医生给楚流苏做过检查后,毕恭毕敬地说;“四爷,小姐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后背和手臂上有些许轻微的擦伤。、 还有……正如您所猜的那样,小姐体内被人下了药。那种药无色无味,能暂时性的剥夺人的理智,也能最大限度的唤起人内心深处随恐惧的记忆。” 药……又是药。 楚流苏的药理学得很好,就算饮料、食物里下的是无色无味的药,她照样能辨认出来。 那边究竟又研制出了什么样的毒药,竟让这丫头丝毫没有察觉? “知道了,”魏修离挥挥手,坐在床边,握住楚流苏的手,“下去吧。” 女医生微微鞠躬,带着手下两位护工离开房间。 不一会儿,阿忠便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四爷,您猜的没错,今日那些疯狂的‘粉丝群众’,有一大部分都被人下了暂时性摧毁理智的毒药。” 下药的人将药混在中心广场周边的饮品店内,而在中心广场游玩的人,大多数都会喝奶茶、咖啡之内的饮品,所以自然会中毒。 这个时候,只要有几只出头鸟带头叫嚣一番,那些被下了药的群众便会发疯一般跟从他们的指令,追着楚流苏和楚楚跑。 “人抓到了吗?”魏修离的目光暗沉,指骨紧绷。 阿忠微微鞠躬:“抓到了,两个。” “关进暗室好好招待,我明晚再审。”魏修离交待完,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阿忠下去。 卧室的房门被阿忠轻轻带上,只开了一盏台灯的房间昏沉了下来。 床上的人儿似乎感到有些不安,瑟缩地团紧身子,纤长上翘的睫毛同她觳觫的身子一般,簌簌发抖。 “唔,阿离哥哥救我,我再也不乱跑了。”楚流苏含糊不清地说着胡话,“救我,救我……” 魏修离焦灼地握紧楚流苏的手,轻轻地拍打她纤瘦的背脊:“别怕,阿离哥哥在这儿,吓不着的。” 纵使魏修离细腻地安慰着,却依旧没有把处理苏安抚住。 她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微张的嘴唇甚至轻微地翁动了起来:“对不起,魏修离……对不起,我后悔了,我知道错了。” 男人看着痛苦得满脸愧疚的楚流苏,眉头皱成川字:她……在说什么胡话?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魏修离没办法,只有褪去身上的衣衫,钻进被窝里把楚流苏揽在怀里,细声安抚:“没事了,别怕,流苏不怕。” 一直安抚到了大半夜,怀里的人才缩着慢慢熟睡过去。 按理说,楚流苏这些年来并没有受到过于严重的惊吓,就算被人下了勾起恐惧的毒药,她心里也应当没有什么令她过分害怕的事情才对。 她为什么会害怕成这样? 魏修离眼底的温柔渐渐的被狠戾所取代:今日把楚流苏伤成这样的那两个人。 他魏修离,定要让这两个人余生都活在莫大的恐惧之中! 第118章 你昨晚压了我一晚上 魏修离在楚流苏床边守了一夜。 有他在,楚流苏这一觉睡得还算安稳。 早上醒来时,楚流苏发现自己还躺在魏修离的臂弯里。 她往男人怀里缩了缩,又眯了一会儿后,才彻底清醒过来。 “醒了?”魏修离揩了揩女人的眼角,刚刚睡醒的他,音色带了点醇厚的鼻音。 楚流苏瞅了瞅窗外艳阳高照的阳光,揉着眼角说:“这、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去公司啊?” 楚流苏是有些自责的,她知道魏修离是为了守护她,所以才没有去公司。 魏修离靠着枕头,揉了揉发麻的胳膊,懒洋洋地看着楚流苏:“还不是某人一直贴着我,不让我去。” “唔。”楚流苏双颊飞快地漫上绯红。 魏修离见状,眼里的笑意更甚:“我一走,她便捏着我的衣角嘤嘤直叫,夹着我的腿不让我离开。” 以前和魏修离睡在一起时,基本上楚流苏醒来的时候,魏修离便已经离开锦园去公司了。 楚流苏的脸颊更红,她耷拉着圆脑袋,说:“对、对不起,耽误你工作了。” “你是该向我道歉。”魏修离坐直身子,不再像方才那样慵懒,“但不是因为这个。” 楚流苏低着头,舔了舔嘴唇。 昨晚的事情,其实她都记得。昨天,她见到那两个罪恶的男人后,脑海便被前世恐怖的记忆所侵占了。 搅得她理性全无心绪不宁的,不仅有前世被囚禁时的折磨,更有对魏修离深深的歉意和悔意。 她真的好想对魏修离说一句“对不起”。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回到前世,对前世为她而亡的魏修离说一声——“对不起。 说一句……“我爱你。” 想到这里,楚流苏的喉头发硬,鼻尖发酸,她眨着眼睛,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说:“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让自己受伤了,也不会再乱跑、惹你担心了。” “你对我的歉意,就只有这点?”魏修离突然探出手,捏起楚流苏的下巴。 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的划走她眼角没来得及流下的泪。 “我……”楚流苏心虚了: 我对不起你的地方,当然不止这些。 我欺过你,辱过你,伤过你,甚至还给你下毒,害你半身不遂,剧痛缠身,在监狱中自尽而亡…… 可这些事情,我怎么敢让你知道? 楚流苏抿上唇瓣,泪水无声的落下,楚楚动人。 魏修离自然不懂楚流苏埋在心里的秘密,他侧头微偏,有些急:她怎么又哭了? 我刚刚好像没凶她吧? 魏修离不再逗楚流苏,连忙端住神色,一本正经地说:“你昨晚在我胳膊上压了一晚上,我一抽出来你就哭,就连位置都不让我换!” “楚流苏,我胳膊都被你压麻了,难道你不该为了这个而道歉吗?” “。” 晶莹的泪水早已在楚流苏眼眶边凝好,但在听到魏修离的这番话后,楚流苏呆了,一时间不知道那泪珠该不该落下来。 她噗嗤一声,破涕为笑,拉起魏修离那只被她压麻的胳膊,边揉边说:“对不起嘛。” 随后,她又扑进魏修离怀里,软软糯糯的开口:“阿离哥哥,你真好。” 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自己的女人撒娇,魏修离也不例外。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臂不麻了。 魏修离将两只手逗抬起来,准备撸一撸楚流苏柔软的发心。 但他的手还没落下,楚流苏便猛地从魏修离怀里坐了起来,满脸惊恐地准备下床:“嗷!我上学要迟到了!” 她双脚刚落地,正要站起来时,身上便传来一阵尖锐的顿痛。 钝痛让楚流苏龇着牙跌回到了床上,软软地倒在魏修离的怀里:“嘶……” 男人无奈地抱着咋咋呼呼的小丫头,赌气般伸出手在她发心上狠撸了一把。 “嘶……”楚流苏还在倒吸凉气,“魏、魏修离,昨晚咱俩做了什么吗?为什么我的背脊和手臂这么痛啊?你、你这次做的也太狠了点吧。” “。” 魏修离嘴角猝然抽搐,这丫头身上本来就有外伤,所以才会觉得身体剧痛难忍,而不是因为他对她…… 咳咳,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叫医生来给你上药,学校那边已经帮你请过假了,今天就在家休息一天,哪儿也别去。”魏修离把楚流苏搬回到床上,整理好衣服便离开了。 在家躺平的日子舒服得很,楚流苏自然求之不得。 昨天张教授布置了作业,要求明天便要交。 楚流苏直接搬来电脑和床上用桌,不出半个小时便把作业搞定了。 写完作业后,她百般聊赖地浏览着网页,忽然眼珠子一转,心里起了个捉弄舒欣巧的念头。 女人白里透红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击片刻,一个有意思的小程序便被她设计了出来。 与此同时,正在刷手机的舒欣巧忽然看到一个代写作业、论文的广告,商家承诺价廉、质优,速度极快,而且绝对保密。 舒欣巧手指顿了顿,点进广告页面,看见有不少用户在下面匿名评论这家代写有多强、有多好。 不仅作业质量高,而且还绝对保密。 大学群里也有不少类似的作业代写广告,但因为一个大学群的圈子太小了,舒欣巧自然不好意思找群里的人帮忙代写作业。 “这次的作业时间短任务重,希望大家能够独立完成。我不求大家写得有多好,只希望大家亲历亲为,写出自己真实的水平就行。” 讲台上,老张教授刚点名表扬的楚流苏之前的作业,顺便出言内涵舒欣巧:这个舒欣巧,最近这几次的作业简直太差了,和她之前的作业完全不是一个水平。 张教授说这番话时,学生们都偷偷的瞥着舒欣巧,都知道教授是在内涵她。 这样的刺激让舒欣巧咬了咬下嘴唇。 在自尊心和虚荣心作祟下,舒欣巧点进广告链接,进入与商家的匿名交谈的对话框:“在吗?麻烦给我写一篇有关服装设计与现代产业链融合发展的小论文,要求短小精辟,两千字以内。价格好说。” 彼时,锦园,代写作业的“商家”刚从浴室里出来。 楚流苏看见已经上钩的鱼儿给她发的消息后,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 她飞快地输入一行字:“得嘞,请问您是要什么质量的作业?普普通通、中等程度、还是眼前一亮?” “自然是要眼前一亮!”舒欣巧的大拇指响亮地敲打着手机,“老板,你听好了,我要让我的作业从班级里脱颖而出!” 脱颖而出? 楚流苏脸上的笑意更明显:放心吧,舒欣巧。 我自然会让你脱颖而出! 第119章 她不狂,谁狂? 楚流苏整完舒欣巧后,便将玩心收了起来。 她没有忘记昨天楚楚跟她说过的话——她要好好查一查白洛阳那个凤凰男到底有没有救过楚楚。 楚流苏敲击着键盘,入侵了楚楚别墅的监控,以及白洛阳和白芊芊的通讯设备。 随后,她将破解链接发给顾烨,发消息道:“顾烨,这个链接或许能帮助你调查两年前楚楚在罗安市的真相,你让你的团队每日通过这个链接检测白洛阳兄妹的动向。” 其实凭顾烨的能力,不需要楚流苏的帮助也能查清两年前罗安市真相。 但…… 若这一切只是他们兄妹俩自己的谋划,那么这件事情便很好解决;怕就怕他们兄妹二人背后有类似于魏家的大势力。 如此一来,事情便会复杂很多。 顾烨很快便回了消息过来:“姑奶奶,我顾氏可不缺黑客,就算没有你,我也能监视白洛阳兄妹的一举一动。” “你那些黑客的手段没我高明,要是让白洛阳察觉到了,随随便便找个人便能破解你们的监视系统。”楚流苏得意地努了努嘴。 另一边,顾烨把自己的手机凑到魏修离面前,说:“你家丫头挺狂啊,她还扬言说我家黑客没她厉害呢。” 魏修离抬起眼皮子乜着他:“废话。” “她的it是我教的,她不狂,谁狂?” 顾烨的嘴角扯了扯,感慨道:“原来如此,有狂师必有狂徒。” 锦园。 楚流苏对自己的黑客技术还是很自信的,这个可是她重生之后获得的特殊技能,无师自通! 不过……总感觉自己好像学过信息技术。 每次她打开电脑敲击代码时,脑子里便会浮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那个身影环在她的背后,握着她的手在键盘上敲下纷繁复杂的代码—— “学会了吗?”那是一道少年的声音。 恍惚中,楚流苏觉得自己好像摇了摇头,紧接着,额头上便被那个少年弹了一个钢镚儿:“真笨。” “唔!人家才八岁,八岁!!!”八岁的楚流苏叉着腰,嘴撅得比天还高,“哼!” “噗……” 脑海中的记忆似乎比之前更清楚了一些,楚流苏忍不住轻笑出声,喃喃自语: “记忆中那个教我代码的少年,是魏修离吧?我所掌握的黑客技术,到底是魏修离一点一滴教会的,还是重生之后凭空获得的?” “回头要是问魏修离的话,他会不会怪我把这一切都忘了?” 想到这里,楚流苏没再多言,默默的垂下了头。 没过多久,少女耷拉着的脑袋重新抬了起来,她脸上飞快地跃过狡黠的神色,蹑手蹑脚地走到电脑前,灵活的手指再次忙碌了起来。 另一边,魏修离正在认真工作:“明天去我那儿。” “为啥?”顾烨从一大堆文件里抬起头,“不是你自己说我这儿离那丫头的学校近,方便随时去看她的吗?” “你这儿空气太陌生了。”魏修离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仿佛遇到了什么难题:“我吸不习惯。” 顾烨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几句,正要开口怼他,下一刻,他注意到了魏修离的愁眉不展:“怎么了?项目有问题?” 魏修离摇头,旋即轻笑出声,眉头再次舒展开来:“不是。” 顾烨:你这一阴一阳一皱一笑的,别玩我心跳好吗? “到底怎么了?” 魏修离无比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小孩子般的旋转一圈,脸上浮现出令顾烨瘆人的笑:“无妨,狂徒狂到师父面前来了而已。” 顾烨打了个寒战:这个笑他再熟悉不过了。 上学时,每次魏修离整人之前,都会露出这个笑。 锦园,楚流苏嘴里叼着棒棒糖,正聚精会神地入侵魏修离的私人电脑系统。 魏修离的电脑防御系统虽然很严密精湛,但也没有到完全密不透风的程度。 但楚流苏冒着急汗攻击了半天,却愣是没让这个防御系统破开哪怕一个洞。 有好几次都是差点就攻了进去,但还没等她进行下一步操作,刚被攻开的系统便再次恢复如初。 “气死!”楚流苏含着棒棒糖含糊道,“阿离哥哥手下的黑客都这么牛的吗?” 很明显,那边也有一个高手在和她对弈,不然楚流苏不可能攻不破! 楚流苏的好胜心被大大激发,她好不容易找到了新的突破口,心下一喜,正要一击必中,破开防御系统。 然而,下一刻,她设置的病毒便再次被弹了回来。 对方的招数很是成熟,就像老叟戏顽童一般玩弄着楚流苏,给楚流苏一颗甜枣后又狠狠地甩她一巴掌。 挑衅意味十分明显! “啊啊啊!欺人太甚!” 楚流苏直接创出对话框,手指几乎要在键盘上飞起来:“喂,对面的,你知不知道你得罪的是你们未来总裁夫人?” 对面很快便回话:“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什么要进攻我们总裁的私人电脑?” “总裁夫人查岗,检查总裁的私人电脑不行吗?我要看看他电脑离有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信息。”楚流苏也不知道对面和她博弈的黑客就是她口中的总裁。 她想着反正对方也不认识她,就算她在张扬跋扈一点也没关系~ 魏修离看着电脑屏幕直憋笑:“丫头,就你这点小技俩,还想监视总裁电脑?班门弄斧,真笨。” 班门弄斧? 楚流苏被气笑了:魏修离,你手下那些黑客果然和你一样狂!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叫我“丫头”时的得瑟。 “呵。”楚流苏冷笑出声,忽而,双眼微愣地盯着屏幕:不、不对劲,这玩意儿的语气怎么和某个人出奇的像? 她的手指微曲,试探性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黑客技术不行?刚才我是在故意保存实力,没有把我真实的实力发挥出来!” “呵呵。” 原本安安静静的电脑突然发出一个熟悉无比的笑声。 电脑怎会笑?而且笑得和魏修离一模一样…… 楚流苏被吓得差点跳了起来,她仓皇地左右观看:奇怪,魏、魏修离不在房里啊。 正疑惑着,下一秒,电脑屏幕闪了闪,魏修离那张帅死人不偿命的脸取代满屏的代码,出现在楚流苏眼前:“丫头。” 楚流苏回过头来,便看见魏修离满脸坏意:“你的it还是我教的。” “你那点三脚猫功夫,我能不知道吗?” 他声音低沉,充满玩味:“对吧,总裁夫人?” 第120章 似曾相识的画面 好、好家伙…… 对面的狂徒,竟然是魏修离? 楚流苏耳尖发烫,心中升起一股被抓包的羞耻感:想不到,魏修离真的会it,而且技术比她强太多了! 更想不到的是,原来自己的it技术,真的是魏修离教的! 前世自己被下了十多年的药,大脑早已被毒物侵蚀殆尽,自然也忘了可在骨子里的it知识。 既然自己的it技能不是重生后凭空获得的,那么……她所精通的药理知识,会不会也是魏修离教的? “人、人家才二十岁,干不过你这个老妖怪也是人之常情。”楚流苏红着脸,垂着头,尴尬得手指都要把衣角揉皱。 魏修离盯着屏幕里的女人,语气带了些小得意:“我二十岁时,已经荣登国际黑客榜单前十了。” 明晃晃的炫耀,让魏修离看上去多了几分幼稚和年轻。 楚流苏故作娇嗔地伸手去关电脑,说:“你!你就得瑟吧,我不和你说话了。” 说着,动作缓慢地慢慢合上电脑盖。 魏修离忙道:“丫头,等一下。” 此时电脑盖还未完全合上,听见男人叫她,楚流苏又重新打开电脑盖,假装负气道:“还有事吗?” 魏修离将手撑在桌子上,动作闲散地放置在口鼻边,遮住了脸上大部分迟疑的神色:“我今天、我这两天要出去一趟,你一个人在家要乖乖的,别乱跑。” 又要出差…… 人家昨天才刚遭遇了危险,你都不多陪陪人家嘛? 楚流苏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哦,知道了。” 话毕,楚流苏依依不舍地关了电脑,没再打扰魏修离工作。 而魏修离却看着恢复了正常程序的电脑,面色凝重。 今晚他要亲自审问那两个蓄意发动群众伤害楚流苏的男人。 如此一来,他身上少不了沾点血腥味。楚流苏向来不喜欢他身上的血腥味,他得把自己身上的血腥和孽障清洗干净了再回去见她。 魏修离掏出手机,给徐姨打了个电话:“徐姨,晚上给她吃点助眠药。不要偷偷下到饭菜里,直接让她吃就行,就说是我让吃的。” 徐姨跟了魏修离这么多年,自然明白魏修离的意思。 “好,四爷放心吧,我有分寸,知道怎么做。” 晚饭是楚流苏一个人吃的,魏修离没回来,楚流年也被爷爷派去公司工作,都已经忙了两天两夜了。 没人陪在身边,楚流苏也没什么胃口,随便扒拉两口后便准备出去散步。 回来时,徐姨端来一碗中药,走到楚流苏面前说:“小姐,这是四爷特地吩咐给你准备的助眠药。他说你昨晚受了惊吓,睡眠质量不佳,特地让我们熬了药给你补补身子。” “哦。”楚流苏端过药,闻了闻。 的确是上好的助眠药,药方和药材都是精品。可惜她这副身子重生回来后,对安眠药、迷药、催情药之类的药都免疫了。 话说,这个药方到底是医生开的医嘱,还是魏修离自己准备的药方? 难不成魏修离真的懂药理?她的药理知识不会也是魏修离教的吧? 楚流苏端着药走到椅子边坐好,捏着鼻子小口小口地喝着:都怪自己的猪脑子忘了这么多重要的记忆。 哎! 要是有能让她恢复记忆的药就好了。 喝完药后,楚流苏便上楼洗漱,像往常一样窝在柔软的大床上看电视。 到了自己睡觉的时间后,她困意上来了,便关了灯睡觉。 夜半,一辆车停在锦园大门外,魏修离迈着长腿步行进入锦园。 “她睡了?” “四爷放心,小姐喝了药,睡得很香。” 看见二楼女人的房间已经熄灯,魏修离绕过别墅,从暗门向地下室走去。 半夜三更,楚流苏迷迷糊糊的醒来,恍惚中,好像听到楼下传来阵阵惨叫。 那惨叫声只响了一阵,听上去含血混腥,凄厉异常。 楚流苏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刚醒的女人意识也有些不清晰,打开手机电灯便不自觉地往楼下走:“阿离哥哥。” 她一边走,一边叫着魏修离的名字:“阿离哥哥,我好怕。” 楚流苏也不知道为何,她的脚步自然而然地往锦园后面的小花园走去。走到一半后,她才停下脚步,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外衫,喃喃道:“我怎么到这儿来了?” 半夜、惨叫、电灯、后花园…… 这个场景怎么莫名的熟悉? 楚流苏耸耸肩,打着灯光向别墅走去。 然而,手机灯光扫过别墅旁边的侧门时,楚流苏瞥到了一间小门。 那扇门与墙壁浑然一体,不仔细看还真瞧不真切。 楚流苏好奇心大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推开那扇墙门。 墙门被推开后,一个四面砌墙、不足三平米的置间出现在眼前,置间旁,是一道铜艺楼梯,弧形雕花镶嵌在楼梯扶手上,颇有几分古典雅致的意味。 锦园还有这等小空间?她怎么从来没有注意到? 楚流苏的手扶在扶手上,慢慢往楼下走。 “啊!!!” 刚走完楼梯,那凄惨悲凉的尖叫声便再次响起,这次的尖叫,夹杂着兽犬低声吠叫,无比清晰。 楚流苏的身子被激得颤抖了一下:她好像明白这个地下室是什么样的地方了。 而且,这个场景,真的给了她似曾相识的感觉! 楚流苏很害怕,她想上楼离开这个地方,然而,脚步却不自觉地往地下室里面走。 一步,两步。 空气中似乎传来腥重的血味,让楚流苏的喉头发紧。 “把嘴封上,别吵到她睡觉。”男人的声音响起。 楚流苏闻声,加快脚步,看见一间暗室内,魏修离正坐在暗红色的真皮沙发上,宛若高高在上的帝王,冷冷地瞥着地上两个跪着的男人。 那两个男人浑身的衣服已经被血染透,殷红的血液顺着光滑的地板流出来,流到了站在室外的楚流苏的脚下。 暗室里的墙壁上、桌子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刑具。 几乎每个刑具身上,都沾了血。光是看着那锋利的尖端,楚流苏便觉得遍体生寒,脚下瘫软。 两只体型比她还大的凶犬匍匐在魏修离脚下,龇着垂涎的獠牙,饥饿地盯着那两个血人。 “回去之后告诉你们主子,”魏修离噌亮的皮鞋轻轻地在藏獒的毛发上划过,“下次若再敢对她动手,遭殃的,便不止是魏家的狗了。” “是、是!谢谢四爷不杀之恩,谢谢四爷!” 那两人气息奄奄,却撑着最后几丝力气,艰难地冲魏修离磕头求饶。 听到血人的声音,楚流苏立马认出了这两个人——他们,正是那两个和舒欣巧一起伤她、辱她的罪犯! “把他们牵出去,流苏醒来之前,把地上的血迹都处理干净。” “哐当” 两个狗铁圈套在那两个脖子上,保镖向牵狗一样让那两个罪人转过身,准备往外走。 恶人满是血迹的正脸出现在楚流苏面前。 楚流苏“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激起不小的动静。 “谁在外面?”男人警惕的声音传来,他站起身,心里没来由的一慌,准备往门口走去。 这时,保镖迟疑的声音响起:“四爷,是、是小姐……” 第121章 我不嫌你,也不怕你 哐! 仿佛千斤重的巨物猛地砸在魏修离的心上,令他身子猝然巨颤。 魏修离加快脚步赶到门边,果见楚流苏小小的身影站在门边,紧紧地拽着铁门把手,像是在强撑着战栗的双腿。 “丫、丫头……” “你不要过来!”楚流苏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 脚步仓皇往后撤退,却脚下不稳,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她总觉得这一幕,出奇的熟悉。 好像自己之前也经历过一样,难道……这和她丢失的记忆有关? 魏修离被她后撤的动作伤到了,就像是密密麻麻的针扎在身上,连绵不断的疼痛压得他喘不过气。 又被她看见了…… 第二次,被她看见这样恶心的场景,看见这样肮脏邪恶的他。 也难怪她会抗拒他。 魏修离喉结攒动,他面目紧绷,小步小步,试探性地向她走去:“丫头,地上脏,我把你抱上去,好吗?” 楚流苏看着他,暗室的灯光很哑,那个男人逆着光站在那里,身上沾着腥血,看上去就像是躲在阴暗处祈求光明的可怜人。 随着男人的靠近,她身体条件反射般往后退,手沾到了地上的血,一点一点的往后撑着。 “你、你别怕我。” 魏修离手忙脚乱地脱掉沾了血的外衫,两只手在洁白的衬衫上使劲的摩擦,抬起眼,小心翼翼地看向楚流苏:“我身上没血,不脏了,你别怕我。” 楚流苏慢慢地停止了后退,但她的身体还是忍不住隐隐发颤。 不是因为害怕魏修离,而是因为害怕那两个恶男。 以及,害怕那满地的鲜血和刑具。 她静静地垂下纤长的睫帘,脑袋发胀般疼痛,痛得一跳一跳的。 与此同时,脑中的记忆如洪水猛兽般冲了进来—— 月黑风高的夜晚,夏季。 那时的楚流苏也如今晚一样,打着手机灯光,寻着声响,穿过锦园后花园,来到一个小树林。 透过层层林翳,她看见魏修离牵着两只藏獒凶犬,无比残忍地对待几个男人。 那个年仅十八,却宛若地狱修罗般的少年,给十三岁的楚流苏留下来不可磨灭的阴影。 被发现后,魏修离焦灼地靠近她,却被她猛地推开,大骂:“你别过来!表姐说的对,你就是一个魔鬼!” “一个满身血污的脏鬼!” “爸爸妈妈就是因为你才死的!” 她终于想起了一段记忆! 楚流苏错愕地瞪大美眸,心脏猛地被揪紧。 她想起了父母去世的原因,准确来说,是她把父母的死,都怪在了魏修离身上——她十三岁时,魏修离已经十八岁了。 那时年仅十八岁的魏修离也已经创立了自己的公司,楚流苏的父母一直在辅助他打理早期的魏氏集团。 有一次,魏修离和楚流苏的父母在公司问题上出了分歧,小吵了一架。 楚昀夫妇一气之下,便开车出去散心。 也正是因为那次散心,楚昀夫妇遭遇了车祸。 车毁人亡。 那时的楚流苏在舒欣巧一家的教唆下,认定是魏修离害死了她父母。 她恨极了魏修离。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和魏修离的关系急剧恶化,直到变成前世的局面…… “丫头。” 魏修离略带水汽的声音将楚流苏从回忆中拉了出来:“你别怕我,好不好?” 楚流苏回过神来,看见魏修离站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踟蹰不敢前。 除了十三岁那年,楚流苏从没见过魏修离这个样子: 卑微,试探,隐忍,哀求,小心翼翼…… 让人心疼。 “我、我不过来,”魏修离贴着墙,“我让干净的人带你回去,好不好?” 说着,魏修离谨慎的往后走了一步,不敢让自己靠近楚流苏分毫距离。 楚流苏张了张嘴,开口道:“阿离哥哥。” 短短四个字,瞬间打开了魏修离的心窗。 他顿时立在原地,本能的回答:“我、我在。” 小心谨慎的样子让楚流苏的心微微发酸。 父母的离世,只是一个意外。 她怎能把一切都怪在魏修离身上? 只是……楚流苏突然有些不懂了——她不懂魏修离对她到底是爱,还是愧? 毕竟,前世的她恨他恨成那样,魏修离是不是因为对她的父母去世一事感到愧疚,所以才…… 由愧生爱。 楚流苏摇了摇头,赶走脑海里折磨她的念头,笑着朝魏修离伸出手:“阿离哥哥。” “抱我上去。” 魏修离似乎有些受宠若惊。 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大步流星地走向楚流苏,说:“好,好,我抱你上去。” 楚流苏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时,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多了。 一出来,就见穿着浴袍的魏修离站在门口,磕磕巴巴的解释:“我洗过澡了,身上、身上也没有血味。” 他看着楚流苏,薄唇显得是那么苍白:“不、不脏……” 楚流苏脚步顿住,心口又被刺了一针。 她微笑着向他走去,好不嫌弃地环住男人的腰身,说:“真的洗干净了吗。” “真的!” 魏修离身体僵在原地,绯红瞬间漫上耳尖,动也不敢动。 “真的洗干净了?” 楚流苏突然往男人身前靠了靠,尖巧玲珑的鼻尖贴在男人滚烫的胸膛上,像小猫一样嗅了嗅。 “那……让我来检查,阿离哥哥到底洗干净了没。” 亲密的动作让魏修离的背脊都硬了。 他双目圆瞪,诧异地看着粘人的小猫,双手抬在空中,迟迟不敢落下。 她……现在还肯和他亲密。 她……不嫌弃他、不怕他吗? “丫头,我……” “嗯~” 楚流苏伸出手指,轻轻地压在魏修离的唇瓣上,大眼睛闪闪地瞧着他,说:“看来阿离哥哥真的洗干净了。” 女人的眼睛仿佛氤氲着无边的熏香,夹杂着朦胧的水汽,让魏修离的那颗慌乱无措的心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你不抱我吗?”楚流苏勾住魏修离的腰带,嘴角上翘。 男人悬在空中的手一顿,迟疑地放在女人腰际:“我……” “阿离哥哥。” 楚流苏知道他依旧很怯,于是踮脚捧着他的脸,认真的嘬了一口:“我不嫌你。” “也不怕你” 第122章 你家凶保镖来接你了 在地下暗室看见楚流苏时,魏修离的心是慌的。 那种心慌心乱的感觉,令他四肢乏力,胸口发闷,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他怕,怕楚流苏会和七年前一样,因为这件事情嫌恶他、惧怕他、疏远他…… 那时候,他在禁林里处置两个恶犯,恰巧被十三岁的小流苏撞见他嗜血残暴的一面。 从那之后,楚流苏便对他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她病了十几天,甚至一连好几个月都不敢靠近小树林。 无奈,魏修离只有在地下暗室建立一个刑堂。 可没想到,竟然还是被楚流苏给撞见了。 好在楚流苏没有嫌他、弃他、惧他。 早上,楚流苏按时起床下楼吃早餐。 一到餐厅,她便注意到魏修离穿着一件居家服,身前系着围裙,略带局促地站在餐桌边。 瞧见她下来后,男人高大的身形显得愈加不安,说:“你、你怎么起来的这么早?” 昨晚的记忆涌入脑海中,虽然二人以及及时解开了心结,但相处下来,不免还是有些局促。 楚流苏自然地挥了挥手中的包,脸上扬起微笑:“上午有课啊。” 她走过去,瞥了一眼男人身上反差感十足的粉色围裙,目光最终落在餐桌上琳琅满目的早点上,欣喜道:“这都是你做的?” 男人垂下头,轻哼一声:“嗯。你、这两天都没有睡好,要不要多休息几天后再去学校?” “不用啦。”楚流苏看出了男人的谨慎,大方自然地抱住他的腰身,轻贴道,“这学期我要努力学习,把绩点修满,好提前一年毕业和你结婚呀。” 二十一岁生日时与魏修离订婚,大学毕业时与魏修离结婚——这时她当着所有长辈们的面,亲口许下的诺言。 魏修离直直地愣在原地,心口被“结婚”二字戳中了。 正不知所措时,楚流年恹恹儿的声音传了过来:“大清早的就在这里搂搂抱抱,你们不腻吗?” “咳咳。” 楚流苏不好意思地放开魏修离,扭头看见楚流年蓬头垢面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见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楚流苏便知道这几天公司的事务把楚流年折磨得不轻:“咳咳,过来吃点东西再去休息吧,今天的早餐是你姐夫亲手做的。” “姐夫做的东西我可不敢吃。”楚流年开玩笑道,“我怕我吃了,他回头去了公司会让我全部吐出来。” 楚流年这段时间都是在魏修离手下学习经营管理,被魏修离整得有些惨。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上楼睡觉去了。 吃过早餐后,魏修离亲自开车送楚流苏去上学。 车停在学校大门口外,魏修离下车带着楚流苏步行进入京城大学。 刚到门口,楚流苏便觉着一个大大的人影向她扑了过来:“苏苏!” 楚流苏正要回头同来者打招呼,就见魏修离眼睛一眯,伸手拦住了唐糖的去路。 唐糖愣在高大威武的魏修离面前,背上冒起寒意:“大、大哥,我是苏苏的朋友,不是坏人。” 楚流苏神色有些尬,她连忙拉住魏修离的胳膊,说:“阿离哥,她、她是我朋友。” 说着,楚流苏给唐糖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然而,魏修离刚放下手,就听唐糖大大咧咧地说:“哈哈,你就是苏苏说的那个帅保镖对吧?这么一看,果然很帅,怪不得苏苏舍不得开除你呢!” 好、好家伙,刚叫你不要乱说话…… 魏修离一头雾水地转过头,看向楚流苏:“保镖?开除?” “什么意思?” 楚流苏慌乱地把手放在胸前,频率极快地摆手:“不、不是……” 唐糖见状,还以为魏修离是在质问楚流苏,连忙挡在楚流苏面前,道:“你在上班时间玩忽职守和我们学校的女老师约会,难道不应该被开除嘛?再说了,苏苏这不是没有开除你嘛,你别欺负苏苏。” “不、不是……”楚流苏站在唐糖身后,有气无力的摇着手。 唐糖却依旧没看穿二人之间的关系,转身认认真真地说:“苏苏,你们家这个保镖太凶了,我就说了一句‘开除’,他便这样质问你。还是之前的阿诚哥哥好。你千万不要怕他,你是主子,保镖不能欺负到主子头上来的!” 至此,楚流苏彻底败下阵来。 她有气无力地耷拉着手,正要向二人解释,就听魏修离轻笑一声,无比恭敬地对她说:“大小姐,属下要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大小姐尽管罚属下便是。可千万不要叫大小姐的朋友误会了。” 楚流苏在心里默默地排卵,满脸扭曲地望向魏修离:好家伙,你咋还演上了呢? 楚流苏一时间竟接不上话,魏修离见状,又忍不住戏弄她,作出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道:“大小姐,是不是属下又说错话,惹您不高兴了?” 越过唐糖的脑袋,楚流苏清楚地看见魏修离眼底明显的坏意。 她额角抽搐,像个机器人般生硬地说:“我……很高兴。” “大小姐高兴就好。”魏修离语速放缓,轻声询问:“那……小姐还要开除我吗?” 我哪敢开除您啊! 楚流苏头摇晃得像拨浪鼓。 唐糖拉住她的手,转身同魏修离倨傲地扬了扬下巴,说:“好了,苏苏要去上课了。保镖大哥,我和苏苏的家长很熟的,要是让我知道你这个做保镖的私底下欺负苏苏,我绝对会告诉苏苏的家长,让他把你开除。” “唐糖你别说了。” 我“家长”就是你口中的保镖大哥,你口中凶巴巴的保镖大哥就是我“家长”啊! 你再说,我晚上可就真的要被欺负了。 话毕,楚流苏拉着唐糖跑进了学校。 身后,男人漆黑的眸子像两弯深不见底的潭水,深邃又清凉,还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将手插在裤兜里,看着女人小兔子一般落荒而逃的背影,朗声喊道:“大小姐,晚上属下过来接您。小心回去迟了惹‘家长’担心。” 正在跑步的女人脚步顿了顿,肉眼可见的红色漫上了耳尖。 第123章 天天向上代写服务平台 楚流苏和唐糖直接跑去了上午上课的教室。 一直到在座位上坐定后,楚流苏都还没缓和过来。 唐糖捏了捏红彤彤的脸,问:“苏苏,你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那个凶保镖真的在私下欺负过你吧!?你是不是受他的威胁,不敢说出来?” “嚯!我就知道那个凶保镖不是什么好人,上班时间玩忽职守和女人约会就算了,他一个小保镖竟然还敢暗邹邹的威胁主家小姐!” 你说的欺负,是哪个欺负? 楚流苏看着唐糖单纯的傻样子,拍了拍小脸蛋,说:“没有那回事啦,向来只有我欺负他的份儿,他怎么可能欺负我?” “啊……那我就放心了。”唐糖转过头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忽而转过头,问,“我今天对那位保镖大哥如此没礼貌,他会不会记恨在心报复我啊?” 楚流苏咬着下嘴唇憋笑,说:“你放心吧,他……最大度了,不会报复你一个小女生的。” 就算真要报复,也是报复我。 这时,张教授夹着教案走进教室,原本乱哄哄的教室立马安静了下来。 张教授佝偻着背,操作了一番,投影仪上便显示出全班学生的作业画面。 “昨天的作业,我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批改完了。”张教授满面春风,看上去心情很不错,“有几位同学的作业质量优良,观点独到,我把这些作业展示出来,大家一起欣赏一下。” 展示优秀作业——这是张教授的习惯。 每次布置作业后,张教授都会在下堂课前将优秀作业展示出来,以激励学生们向优学优。 这两年,几乎每趟作业展示课都会有舒欣巧的“作业”。 但是大三开学后,舒欣巧的作业便没被展示过一次。 台下,舒欣巧坐直身子,满怀期待地看着墙壁上的投影仪,已经做好了接受表扬的准备。 她能保证,这次,她的作业,肯定能在众多作业中脱颖而出! 张教授展示点评了几份优秀作业后,着重表扬了楚流苏的作业。 之前张教授表扬楚流苏的作业时,班上的同学还会说闲话,认定楚流苏的作业不是自己的写的,而是找人代写的。 但每次张教授都会让楚流苏站起来讲解自己的作业,以证明她的实力。 而且楚流苏这学期的表现的确优秀,至此,如今也没再有人说她闲话了。 “啪啪啪。” 张教授点评完楚流苏的作业后,同学们不约而同地鼓掌。 “欸,你们说,楚流苏如今这么优秀,为什么还要抄袭舒欣巧的大设赛作品啊?” “对啊,她这篇论文观点独到,字字精辟,讲解得也精彩流畅,我能保证这就是她自己真实的实力。” “她都这么厉害了,没理由抄袭啊……” “谁知道呢,说不定只是理论知识丰富,实践技能为零。” “倒是舒欣巧。”谈闲话的几人互相挤了挤,不约而同地瞥舒欣巧的脸色,“曾经的三好学生,如今却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作业。” 同学们的闲话传进了楚流苏和舒欣巧的耳里,楚流苏倒是不在意,耸耸肩便过去了。 而舒欣巧却暗自握紧了拳头,垂下的眼眸里,闪着满满的狠毒和嫉妒。 这时,台上喝完水的张教授擦了擦嘴巴,将手放在鼠标上,声音洪亮地说:“同学们,这次还有一个作业,内容精良,针砭时弊,可以堪称此次作业评选之最!” “大家猜猜,会是哪位同学的作业?” 舒欣巧挺了挺背脊,面上浮现出毫不在意的神情。 张教授的问题瞬间在教室里砸起了巨大的水花。 大家都纷纷猜测这个优秀作业会是谁的。 但班里的几个学霸作业都已经被点评、展现出来了,大家也猜不出这次到底出了哪匹黑马。 “不会是舒欣巧吧?”有人开口道。 “没错。” 讲台上,张教授打了一个响指:“就是舒欣巧同学!” 张教授点开舒欣巧的作业,说:“舒欣巧同学果然没让我失望,实力终是恢复到了前两年的水平。而且,比她前两年写的论文还要优秀!” “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舒欣巧同学的这篇论文要是拿去参赛,绝对会得到特等奖!” 张教授夸起人来,向来不吝啬赞美的语言。当然,批评起人来,也会让那个被批评的人恨不得把脸埋进缝里。 同学们见状,皆忍不住恭维起舒欣巧来:“哇塞,欣巧,你也太厉害了吧。我就知道你最近的几次作业只是因为状态不好,所以才没有完成好。” “我从来没听过张教授如此夸人,欣巧,这次张教授的课你又可以免试通过了吧?” 大一大二时,每学期都有张教授的课。舒欣巧因为平时成绩过分优秀,所以张教授特地免除了她的考试,让她免试通过了他的课。 舒欣巧得意地扬起头,说:“大家不要夸我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之前就是因为被大家捧得太高了,所以一不小心摔下来,便摔得有些惨。” 说这句话时,她挑衅地剜了楚流苏一眼:楚流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流言都是你传出去的! 就算我之前的作业都是你做的又如何? 你没有证据! 而且,我也找到了更好更专业的作业代写,分分钟把你踩在脚底下。 楚流苏则抱着胸,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舒欣巧回过头,不知为何心里没来由的慌了一下:这个死丫头的眼神怎么那么可怕? “舒欣巧同学,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我感到很欣慰。”张教授冲她笑了笑,滑动鼠标,道:“行了,同学们,我们大家一起来欣赏一下舒同学的作业吧。” “舒欣巧同学,你站起来,跟我的节奏,向大家解读一下你的论文。” 这次舒欣巧做了充足的准备,拿到作业之后特地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 所以对于张教授问出的问题,她几乎都能游刃有余地答出来。 这次,楚流苏没有再挑刺,任由舒欣巧一路顺风顺水地说下去,赢得了一片好感。 “很好。”张教授对于舒欣巧的口头解释有些许的失望,但总体上还是能让他满意的, “你这个年纪能写出这个水平的论文,已经很不错了。我不能对你太过苛刻,想必这里面提到的新奇观点,都是你查资料提炼到的吧?” 舒欣巧尴尬地笑了笑,知道自己的解读远远比不上论文的水准:“是的,教授,以我现在的水平,光靠自己的能力是写不出这篇论文的。为了写好它,我寻求了很多专业人士的帮助。” “嗯,舒同学的态度值得你们所有人学习。”张教授点着头,继续滑动鼠标。 论文不长,三千字也不过寥寥三页纸而已。 大家一边看一边分析,很快,便划到了第三页。 “现在我们大家来看看……” “欸!你们看,最后一页纸的页脚写了一条什么文字啊?” 突然,有一个人伸出手,指着屏幕大叫道。 张教授闻言,将鼠标滑在最底下,扶着眼睛细细的辨认。 有视力好的同学轻声念道:“天天向上专业代写服务集团,要代写论文、作业,代做视频剪辑、设计、java、python等,请加qq……” 第124章 去!为什么不去? 原本得意洋洋满面桃花的舒欣巧察觉到不对劲后,脸色徒然一变。 她猛地抬起头朝屏幕上看去,飞快地扫过那行典型的代写广告文字后,心里噔噔蹬地锣鼓大动,慌乱异常:这、这是怎么回事? “哟。” 彼时,同学们都看清了那行广告文字,嬉笑地揶揄舒欣巧:“舒欣巧同学这是自己在做代写生意,还是……找人代写作业后忘了删除广告水印?” “舒同学,这家代写机构怎么样啊?是不是特别厉害?能给我们推荐一下吗?” “那肯定厉害啊,不然舒欣巧同学也不会两年都选择这家代写机构帮她写作业啊。” 同学们的言语越来越犀利,眼光更是像尖锐的冰刀一样,嘲弄地剜在舒欣巧身上,让她手足无措,脸色通红:“不、不是这样的……” 舒欣巧钝口无言,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 张教授面色也暗沉了下来,他年纪大,眼神不好,之前看作业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到这一行小字。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呵:“舒欣巧,你站起来!” 舒欣巧身形抖了抖,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温柔大气,扭扭捏捏地站起来。 “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教授,我觉得您有必要复查一下舒欣巧同学之前的作业,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 同学们嘲弄的声音越来越大。 舒欣巧鸡立鹤群般站在那里,被刺激得失了分寸,大叫:“闭嘴!你们都闭嘴!这个作业就是我自己写的!” 舒欣巧在众人眼中的形象向来是柔弱善良,从来不会大声讲话。 如今却急得丑态百出,和她往日的形象完全颠倒。 当然,这是楚流苏对舒欣巧的催眠造成的结果——让舒欣巧一步步的撕掉伪装,露出她虚伪丑陋的本相! “这么激动干什么啊?我们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她这副样子呢。” “自己写的?她连代写广告的水印都没去除,还好意思说自己写的。” 张教授恼火地扶额,满脸失望:“舒欣巧弄虚作假,学风不正,从今以后,这一科成绩作废!” 说完,张教授气得连课都不想上了,夹着教案便离开了教室。 张教授是整个艺术系最有威望的教授,有许多其他专业的学生都会慕名来听他的课。 舒欣巧这个丑,可谓是出大了。 教室里的学生们埋怨着离开,嘲笑声不绝于耳。 舒欣巧像一块石头一样站在原地,久久不动。而楚流苏则环胸,轻松地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从刚才到现在,楚流苏一句话都没说。 待教室里只有楚流苏、舒欣巧以及唐糖、周灵四人后,楚流苏才开口对唐糖道:“你们先去下面等我,我和我表姐有话要说。” 周灵不易察觉地翻了哥白眼,自从上次的事件后,她依旧假惺惺地跟在楚流苏身边,扮演着好朋友的角色:“流苏,那你要快点下来哦。” 而楚流苏也没揭穿周灵故意害得她和楚楚被人追逐的事。 说话的声音引得舒欣巧回头,等唐糖和周灵走后,她像一只炸了毛的鸡走到楚流苏面前,狠狠地说:“你是来看我笑话的?那些谣言,‘我找人代写作业的谣言’,是不是你放出去的?” “表姐,你说什么呢。”楚流苏站起来,装得是清纯无害,“我从来就没有把我们之间的小秘密说出去啊。以往那些作业,以及大设赛的作品,我都可以给你抄给你用。姐姐你放心吧,我是不会把这些事情说出去的。” 舒欣巧呼出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说:“你真的不会把大设赛的事情说出去?” 旁的也就罢了,她舒欣巧自有解决办法。 只要能在大设赛上获奖,这些“代写”谣言自然能不攻而破! 楚流苏举起手,做出发誓的样子:“我发誓,我绝不会主动说出去。” 见楚流苏如此保证,舒欣巧也放下心来,拉住楚流苏的手,说:“流苏,对不起啊,刚刚是姐姐被他们气坏了,所以才会凶你。你千万不要怪姐姐,姐姐就只有你这一个妹妹了。” “嗯嗯。”楚流苏反握住她的手,“虽然因为舒家的事,我不得不和姐姐断绝关系。但我们之间的姐妹情谊是不会变的。” 只有把一个人捧得高高的,再松开手时,才会把她摔痛! 和舒欣巧告别后,楚流苏去了厕所。 她坐在马桶盖上,看着手机屏幕上舒欣巧迫不及待地给“商家”发的消息:“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连水印都去掉?害得我在全班同学面前丢了这么大一个丑!” 楚流苏翘着二郎腿,想象着舒欣巧发消息时气急败坏的姿态,差点笑出声。 她随手回复道:“尊敬的客户,实在是抱歉,这是我们公司员工的失误。” “道歉有什么用?你给我造成这么大的损失拿什么补?”透过文字,都能感受到舒欣巧的愤怒以及小心思。 这次代写是按照字数算的,花了她一千多块钱。 不过这个代写公司虽然贵,但是质量却是真的高。 舒欣巧想把这个代写公司紧紧的握在手中,并且借机敲他们一笔,让他们给她打个折什么的。 毕竟,一次作业一千块钱,一学期至少要写十几次作业,的确有些贵得离谱了。 “我不管,这次是你们公司的员工出了问题,你们一定要补偿我!” 楚流苏自然看出了舒欣巧的心思,她微不可察地笑了一声,打字道:“实在是抱歉,女士,由于我司的联系方式被您暴露了出来,为我司造成了巨大的影响。现在我司不得不停止代写业务,以后也不能再帮你代写了。祝您生活愉快。” 发出去后,楚流苏反手删除拉黑了舒欣巧的qq。 舒欣巧站在厕所外的盥洗台前,看着对面“商家”发来的文字,气急败坏地狠狠锤了一下镜子:“嘶!痛死了!” 这个死商家,竟然这么不靠谱! 妈的。 “噗……” 躲在小隔间里的楚流苏听到这个声音,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楚流苏出来时,只看见唐糖一个人站在楼梯口等她,周灵早已不见了踪影。 她走过去,拍了拍唐糖的屁股,说:“走吧。” 唐糖挽住她的手,脸色有些担忧,说:“周灵约了人去娱乐会所,她让我也带你去玩。” 玩? 楚流苏嗤笑:说是“一起玩”,其实周灵只是想把楚流苏当成行走的钱袋子。 前世,每次周灵在外大手大脚的花钱后,都会叫来楚流苏替她买单。 那时候的楚流苏也是真的蠢,为了维护她和周灵的这段友谊,不知道被周灵宰了多少次。 唐糖她轻轻地拽了拽楚流苏的衣角,说:“苏苏,周灵不是真心待你的朋友,她叫你过去,肯定是让你给她付款的。咱别去,好吗?” “去,为什么不去?” 楚流苏嘴角勾勒出邪魅的弧度。 第125章 除了我,没人能欺负了她 唐糖却不知道她话里的深意,急得直跺脚,圆圆的脸都皱成了一团:原本她以为楚流苏如今变聪明了,自然能看出周灵的不怀好意。 可没想到,这个傻苏苏,还是一如既往的傻! “苏苏……” “唐糖,”楚流苏看向唐糖,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别人请我们去会所玩,咱们不玩白不玩,是吧?” “啊?可是……”唐糖精准地捕捉到了楚流苏眼里的精光,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哦!” 楚流苏神秘一笑:“咱们不仅要玩,而且还要尽兴的玩!” 楚流苏的手机铃声响起,她连看都没看便接了电话,用友好的声音说:“喂,灵灵,你们在那个会所啊?” 周灵听见楚流苏问她会所的地址,忙道:“我们在夜色,流苏,你会来的对吧?” “我当然会来啊。”楚流苏语调轻快,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灵灵,你只管放心的玩就是,把夜色里各种好吃的好玩的和有趣的服务,都体验一遍。” “我,稍候就到。” 周灵听自己的钱袋子要来,激动地说:“好!流苏,你一定要来哦,我们等着你!” 楚流苏果然一如既往的人傻钱多,只要她想用她楚流苏的钱,处理苏必定上赶着给她送过来。 挂断电话后,周灵放心大胆地开了一瓶香槟,疯狂地将气泡酒水洒在同伴们身上,大叫:“朋友们,大家撒欢玩起来!今天,我的钱袋子请客!!!” 灯红酒绿的包间传来一阵尖叫声,热闹非凡。 她口中的“钱袋子”,自然是楚流苏。 “苏苏,那我们现在要去夜色吗?” 唐糖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是个乖乖女,从来没有去过娱乐会所那种地方。 “去什么去?”楚流苏对着手机上与周灵的聊天记录翻了个白眼,“难不成你真想和那些人一起玩?” 她一把箍住唐糖的肩膀,毫不留情地在唐糖圆圆的后脑勺上揉了一把,说:“今儿天气好,下午又没课,咱们去看电影!” 等鱼儿们都乖乖地进了渔网后,再去看鱼儿跃渔网的好戏。 楚流苏和唐糖一直玩到下午五点,才悠哉游哉地往夜色娱乐会所那边赶。 在此期间,周灵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但楚流苏一个都没有接。 听见急促欢乐的铃声,楚流苏仿佛看见周灵在夜色会所里焦急得不知所措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她这个钱袋子没去,想必夸下海口要请客的周灵现在都要急疯了吧? 锦园。 秋季的夜晚比夏季来到稍早一点,早秋的夕阳透过高大明亮的落地窗射进少女粉嫩十足的卧室,撒了一地的余晖。 魏修离下班后便直奔楚流苏的卧室,推门不见少女的身影,便问:“她还没回来吗?” 徐姨给魏修离端来一杯温水,笑容满面:“四爷想小姐想傻了,小姐这个时间点才刚放学,往日都是六点出头才回到家的。” “哦。”魏修离别过头,柔和了不少的眼睛在卧室里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飘窗上放着的一个皱巴巴的盒子上。 他走过去,打开那个被挤压得变形的盒子,看见里面装着两对男士银质水晶袖扣。 袖扣的设计精巧,却又不失大气,很是漂亮。 “这是……”魏修离喃喃自语,会想起那天在中心广场,他把楚流苏从保安亭里抱出来时,手里便紧紧地抱着这个盒子。 她自己被人伤得浑身战栗,可手中的盒子却被她护得完好无缺。 那个傻丫头,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傻。连自己都护不住,偏偏要护着这么个小东西。 魏修离心中有暖流淌过,但与此同时,他的心有些忐忑:那丫头拼命护着的袖扣,是……送给他的吗? “四爷。” 阿诚的声音让魏修离回过神来:“小姐方才说要去夜色玩一会儿,今天大概会迟一个小时回家。” 阿诚态度有些诚惶诚恐,毕竟魏修离向来不允许楚流苏去那种地方。 但今天,魏修离却只淡淡地点点头:“都有哪些人?” “除了小姐的闺蜜唐糖之外,其他的人,都是些虚情假意的‘朋友’。尤其是那个周灵,她经常让小姐给她结账、买东西。这次叫小姐去夜色,想必又是拿小姐当钱袋子。” 阿诚早已把一切都调查清楚了,他试探性地问:“四爷,要不要属下前去干涉?” 魏修离拿着那副袖扣往外走,脸上并无丝毫担心的神色:“不必。” 阿诚有些汗颜,以前小姐被这些“狐朋狗友”欺负的时候,四爷便说“别去帮她,让她自生自灭,谁叫她爱当别人的钱袋子?” 如今,想必依旧会这么说。 阿诚正暗邹邹地叹着气,岂料,下一秒便听见魏修离说: “那丫头如今机灵得很,除了我,没人能欺负得了她。” 语气上扬,透着不正经的小得意。 阿诚战战兢兢地跟着:“……” 您厉害,您清高。 夜色娱乐会所。 周灵站在包间角落,不断地给楚流苏打着电话,一边打一边暗骂:“该死,这贱人怎么还不来?” 包间里的声音很是嘈杂,搅得周灵的心愈乱。 “周灵!站那儿干啥呢?”有人拿着麦克风冲周灵大喊,“过来嗨!” 周灵连忙收了一下手机,冲他们笑了笑。 这时,包间的门被推开。 周灵以为是楚流苏过来了,却没想到是会所的服务生。 服务生小哥哥礼貌地说:“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们的包间已经到点了,请问是要续费还是结账?” 玩得正嗨的年轻人们不耐烦地指了一下门口的周灵:“问她问她,今儿她请客。” 服务生小哥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机走到周灵面前,微微鞠躬问:“小姐你好,请问您是要结账还是继续?” 周灵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说:“等、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她拨通楚流苏的号码,咬着下嘴唇等了好久,却依旧没有等来楚流苏接电话。 玩了一下午,年轻人们也够尽兴了,于是有人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说:“哎,累了,灵灵,今天谢谢你,咱们就不继续麻烦你了。你快去结账吧,结完账我请大家去看电影!” “吼!好嘞!” “快结帐快结帐!” 大家兴致满满地催促着,周灵握着手机,满脸讪色:“多、多少钱?” 服务生小哥哥看了一下手中的平板,微笑:“您好,您这边一共消费六万三千八百八十八元。” 噼啪! 六万多的天价宛若一道雷电劈在周灵的脑门上,让她瞬间石化在原地。 服务员却依旧友好地问:“请问您是现金还是扫码还是刷卡?” 见周灵愣在原地久久不动,有人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快去结账啊,愣在这儿干嘛?” “周灵,你不会在说大话吧?你是不是拿不出钱?” 虚荣心作祟下,周灵矢口否认:“怎么可能?我说了我邀请你们就会请你们,只不过我的钱袋子还没到而已。” 说到曹操,曹操就到。 周灵话音刚落,楚流苏清朗动听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各位,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众人闻声转头,就见身着靓丽青春的楚流苏站在门口,随手拨了一下富有弹性的大波浪卷发,目光炯炯,精致得像个洋娃娃。 第126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女人漂亮得不像话,气质更是出尘脱俗,力压在场一众花枝招展妆容精致的女人。 周灵眸中闪过嫉妒的精光,她暗骂楚流苏是个空有外表的绣花枕头,走上前语气有些不耐烦地说:“你怎么才来?我们都已经结束了,还不快去结账。” “服务生,你找她结账就行。”周灵摆了摆手,终是放松下来,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 服务生小哥哥抿了抿嘴,面色为难地看向楚流苏,递上账单,说:“小姐,一共是……六万三千八百八十八。” 楚流苏任由小哥哥保持着递账单的姿势,久久不作理会。 良久,才反应过来,美眸中流露出娇憨的讶然:“啊,小哥哥,你在跟我说话吗?” 服务生讪讪地点了点头,在楚流苏这等大美女面前,他显得有些羞涩:“对、对的。” 楚流苏恍然大悟,回过神来说:“小哥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刚刚才来,怎么可能一下子花费这么多钱?谁消的钱,你就去找谁要啊。” “可、可是……这位小姐说您是她的朋友。” “哪有朋友一来就让朋友花钱的道理。”楚流苏笑笑。 见楚流苏这样说,周灵急了。 她“蹭”的一下站起来,直勾勾地看着楚流苏:“流苏,你什么意思?你这是不打算帮我们结账了吗?” “对啊,周灵,你朋友不会这么小气吧?家里那么有钱,却舍不得帮你请客结账?” 楚流苏无比委屈地睁大了眼睛,可怜兮兮地说:“周灵,不是我不帮你结账。只是我不知道你叫我来是来结账的,我身上也没带那么多钱……” “你!你怎么能没带钱?”周灵说着便伸手去夺楚流苏的包,在她身上找来找去,“你不是有卡吗?快拿出来啊!” 楚流苏佯装柔弱却精准地躲过了周灵的搜身,装出一副被欺负的样子,说:“周灵,你干什么,别、别这样,我没带卡。” “妈的。”周灵气得爆粗口,恶狠狠地瞪着楚流苏,好像楚流苏欠了她钱似的,“楚流苏,你现在赶紧给家里打电话,让你家人给你打钱过来!” “周灵,你有毛病吧?自己花的钱干嘛要流苏给你结账?”唐糖看不下去了,她推开周灵,毫不留情地说:“还真把别人的钱当成你自己的了?” 周灵才不怕唐糖,这两年来,都是她和楚流苏的关系更亲密些,唐糖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个跟班:“我花流苏的钱关你什么事?流苏是我朋友,她都没说话,你插什么嘴?” 二人吵了起来:“有你这样当朋友的吗?” 正在这时,一道中年男声传来:“这里什么情况?” 众人回头望去,就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胸前别着会所经理的名片。 服务生小哥哥连忙走过去,说:“经理,这一房的客人们,没人结账。” 中年男人在会所干了多年,见包间里的都是些学生党,于是游刃有余地说:“各位若是没人出来结账,可以选择aa; 若是没有人aa,可以给家长打电话,让自家的家长朋友帮忙结账。若以上两种情况都没有,可以选择在会所卖艺还债。 只要客人们的打赏足够还上您消费的金额,便可以离开。” 周灵听罢,眼里闪过一丝诡异:让楚流苏那个小贱人留在这里卖艺,好像也不错。 她利索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招呼着她那些朋友,说:“行了行了,大家收拾东西走吧。” “经理,我们今天的局是她请的。”周灵把楚流苏推到经理面前,“让她留下来给她家打电话吧,或者直接让她留下来表演节目还债也行。” “周灵,你太过分了!”唐糖想要骂周灵,但被楚流苏默默的拉住了。 中年男人的姿势依旧维持的恭敬,问:“看来小姐是选择卖艺还债了?” 周灵轻盈地点点头,鄙薄的目光飘飘然落在楚流苏身上,说:“流苏,你暂时先留下来,我借到钱了就来赎你。” 她很期待看见楚流苏那个贱人穿着娼妓的衣服在舞台上搔首弄姿的样子! 说着,便招呼着其他人准备离去。 “既然各位选择留下来卖艺还款。”经理直起背脊,做了一个手势,顿时,走廊两端跑来十几个保镖,“那么,就请下去换衣服上舞台吧。” 唐糖还以为那些保镖是冲楚流苏来的,紧张地把楚流苏护在身后,磕磕巴巴地说:“我告诉你们,她可是楚家大小姐,你们惹……” 然而,那十几个保镖却没有冲她们而来。 保镖们堵住了周灵等人的路,将他们围在中间,钳住那些人的手便要往一旁拉。 急得周灵等人叫道:“不是,你抓我们干什么?我让你抓她!让她留下来卖艺卖酒!” 楚流苏笑了,她的笑容稍纵即逝,待再次站在周灵面前时,她又换上了单纯可欺的面孔,说:“周灵,你在说什么呢?这六万多块钱,可都是你们自己花的,和我又没关系,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留下来卖艺呢?” “是的,小姐,我们夜色讲究冤头债主。谁欠下的债款,便由谁来还。” 经理的态度依旧恭敬,仿佛他面对的不是周灵这种吃霸王餐的垃圾,而是一位高高在上的贵客,“我们知道这两位小姐是刚刚才来的,并没有花费会所一分一毫。所以,我们不会抓她。” 周灵呼了一口气,心里倒没有方才那么急了。 她挣了挣保镖的手,说:“经理,你可能搞错了,她是我朋友,她说好了要请客的。你们应该找她讨债,而不是找我们。” 说着,周灵换上一副愤怒与委屈交错的面孔,对楚流苏说:“流苏,这次都怪你,害我出了这么大的丑。 你要是早点来,我也不至于这样。哼,我不管,今天你要是不能把钱结上,我以后就再也不和你做朋友了!” 这一招欲擒故纵对于楚流苏来讲,简直是屡试不爽。 每次只要她假装要和楚流苏绝交,楚流苏便会立马泪眼汪汪地拉住她的手,满足她的一切需求。 周灵很是轻松,她就等着楚流苏自己主动留下来卖艺还款。 “呵。” 一个极轻的单音节字眼从女人鲜红的唇齿间发出来。 楚流苏收敛起那副楚楚可怜的白莲花面孔,嘴角含笑,眼中带戾地瞅着周灵,说:“周灵,你还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第127章 帅哥哪里比得上你 什……什么? 周灵诧异地张开口角,似乎没听清楚流苏说的话,更没想到楚流苏会这样说她:“流、流苏,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 楚流苏走到周灵面前,她比周灵略高一点,此刻却故意将手背在身后,弯着腰,微仰着头,笑眯眯地看着她:“朋友,我的好朋友,呵呵。” 清甜的冷笑让周灵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她突然有些不敢看楚流苏的眼睛。 楚流苏伸出手,在周灵那张麻子脸上摸了一把,说:“啧啧,怎么办?我的好朋友要和我绝交,就因为我没有给她当钱袋子、冤大头,她便要和我绝交。” “不、流苏,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没有把你当钱袋子……”周灵惶恐地瞪大了眼睛,含糊不清地狡辩。 但楚流苏就像是没听到一般,她打开自己的手机,播放着周灵的声音: “朋友们,大家撒欢玩起来!今天,我的钱袋子请客!!!” “怎么可能?我说了我要请你们就会请你们,只不过我的钱袋子还没到而已。” 这两句话,都是周灵自己说出的话。 彼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放出来,宛若两声清脆的巴掌,“啪啪”地打在周灵脸上。 周灵那张麻子脸顿时就呆了。 楚流苏欣赏着她害臊得扭曲的脸色,咂嘴称奇:“啧,经理,小哥哥,你们说这样的朋友和我绝交,对我来说到底是幸事,还是不幸?” 服务生小哥哥被楚流苏点到名,害羞地低下了头。 经理则见怪不怪,恭敬道:“这样的朋友留在身边迟早是个祸害,不要也罢。如今她主动提出要与您绝交,对您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不、流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楚流苏没给周灵辩驳的机会,她手上捏着几张广告单,是她在街上玩时随手接下的。 楚流苏把广告传单卷起来,在周灵脸上轻轻地拍打两下,说:“哈哈,周灵,谢谢你主动提出和我绝交。” “我楚流苏不缺朋友,只要我随便一招手,便会有无数个人前赴后继的追随我,讨好我。” “你说,这两年我是不是眼睛瞎了,所以才会把你这个虚情假意的垃圾,当作成自己的朋友?” 她那双眼睛,明明带着笑意。可其中的狠厉,却让人不寒而栗。 周灵的嘴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来:怎么会……楚流苏怎么会变得这么多?就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 “周灵真是晦气,没钱就别打肿脸充胖子。”这时,众人也看出了周灵的窘迫,有人嫌恶地说,“还说什么要请客,搞了半天是想把朋友当成冤大头来帮她擦屁股。” “烦死了,晦气,老子还从来没被这么抓过。”一个男生道,“经理,今天的费用我们aa。” “至于周灵那份儿,让她自己留下来卖艺。” 今天来夜色的,包括周灵在内一共有九个人,每个人平摊下来需要支付七千多块钱。 周灵巴结过来的这些“朋友”都是些小富二代,家庭条件都不差,七千多块钱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个事儿。 但是七千块钱对于周灵来说,却是一笔不低的消耗。 自从进入大学、傍上楚流苏后,周灵的生活过得很是奢靡,手上根本没几个存款。 对于周灵来说,反正就算没钱了,找楚流苏要就行,没必要存钱。 其他人付完款后,都前前后后地离开了夜色。 独留周灵被保镖钳制住双手,涂满口红的嘴唇终是颤抖了起来:“流、流苏,我求求你,给我借点钱,出去后我就还给你,好不好?” 她可是京大的高材生,要是被人看见她在夜色和那群公主小姐一样穿着暴露卖笑卖酒,让她的脸往哪里搁? “我真的没有把你当钱袋子,我一直、一直都拿你当我最好的朋友啊!” 楚流苏笑出声来,看都懒得看一眼周灵假惺惺的麻子脸:“周灵,你这句话,你自己信吗?” “我……” 周灵哑口无言。 楚流苏热闹看完了,便没再理会周灵。 她将手中的广告传单拍在周灵脸上,牵着唐糖的手潇洒转身离去:“让她留下来,好好接客。否则就把她送去警局。” “好的,您放心。” 经理说完,态度前辈地跟在楚流苏身后。 唐糖半天才反应过来,呆滞地冲楚流苏竖起大拇指,说:“流苏,你刚才也太霸气了吧!周灵那种人,根本不配称之为朋友,你早该这样教训她了!” 楚流苏把唐糖安全地送到夜色会所外,笑着看着她,说:“好了,天色晚了,我让阿诚送你回去。” “好啊好啊,阿诚哥哥比早上那个凶保镖温柔多了!”唐糖使劲点点头,“不过……你让阿诚哥哥送我回去了,那谁来接你回去呢?” 楚流苏眨眨眼,神秘兮兮地说:“自然是我家的凶保镖接我回去啦。” “凶、凶保镖来了?”唐糖一边往阿诚开的车子那边闪,一边说,“那、那我还是先走了。挥挥~” 楚流苏冲唐糖挥挥手,目送唐糖的车离去后,她才淡淡地对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经理说:“说吧,他在哪儿?” 夜色是魏修离手下的产业,而今天这位大堂经理,自然也是认识楚流苏的。 否则也不会对楚流苏如此恭敬。 “先生在楼上,我带您去。”中年男人将手交叉放在腹前,态度比方才更加恭谨。 夜色顶楼的一间套房内,楚流苏推开门,便看见男人挺拔高大的身影矗立在落地窗前。 彼时天色微暗,天空都变成了深蓝色,鲜红的火烧云挂在深蓝色的幕布上,在落地窗外勾勒出美好的光辉。 男人就站在那边金、蓝交晖的光芒下,看上去宛若神明般耀眼。 好看的人,总是会让楚流苏心情大好。 她走过去,从后背抱住魏修离的腰身,说:“凶保镖,你来接我回家了?” 凶保镖本镖转过身,一把搂住女人的腰身:“大小姐玩得好像不够尽兴,要不要留下来继续玩儿?属下给您点几个男公关陪您如何?” 听着酸里酸气的语气,楚流苏便知道魏修离吃醋了。 “要什么男公关?”楚流苏毫不畏惧地反撩过去,“那些妖艳贱货,哪里比得上我家的‘凶保镖’?” 女人圈住男人的脖子,整个身体的力量几乎都靠在男人身上。 魏修离垂下温柔如蝉翼的眼睫,灯光的照射下,男人纤长的眼睫在眼睑下打出小片的阴影,平添一丝柔和:“凶保镖可不敢以下犯上。” 他的语气多了几分谨慎:“凶保镖怕大小姐嫌弃他,再也不让他保护大小姐了。” 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虽然楚流苏嘴上说着不嫌他,不怕他。但……魏修离心里还是空落落的,生怕七年前的事情会重演。 生怕眼前的少女会像七年前一般,用恐惧、嫌恶交错的眼神瞪着他,狠狠地将他推开,说:“离我远点,你这个恶魔!” 第128章 脸都羞红了 楚流苏知道自己没能给他安全感,所以魏修离在她面前才会如此卑微谨慎。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抚平魏修离心中的伤痛,才能给他哪怕一丁点安全感。 楚流苏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正巧这时,服务生们推开门,轻手轻脚地将几样菜品推进来,摆在餐桌上。 见二人正在亲密,服务生们连头都不敢抬,在经理的眼神示意下快步离开了房间。 魏修离看穿了楚流苏眼里的欲言又止。 他轻笑出声,把楚流苏拉到餐桌旁,说:“好了,丫头,过来吃饭吧。” 尴尬破冰,楚流苏不由自主地呼出一口气,她轻轻地拽住魏修离的衣角,迫使男人不得不转过头来看向她,问:“怎么了?” 楚流苏长长的呼吸着空气,认真无比的说:“魏修离,不管你是神明,还是恶魔,你都是魏修离!” “嗯?” 魏修离微微侧头,似乎没听懂女人说的话。 楚流苏又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目光澄澈:“不管你是温柔的神明,还是邪恶的恶魔,我都喜欢。” 男人心田上落下一滴清泉,瞬间弥补了干枯的裂缝。 他愣住身形,静静地看着女人紧张又认真的样子,心中那些忐忑和不安,在这一刻,都归于沉寂。 “所以,”楚流苏向他走近一步,仰着精致的小脸,“魏修离,你在我面前,不必那样小心翼翼的。” “我是你的。” “我……不能离开你。” 这种宣誓主权的话说出口时,楚流苏的双颊有点烫,淡淡的羞涩感包裹着她的身子。 楚流苏感觉自己方才好像一只肥羊,自己把羊毛捋干净后,亲手将自己送到了魏修离这只大灰狼的嘴边。 她都说得这么直白了,魏修离……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楚流苏忍着发烫的脸颊悄悄抬起眼皮,瞥见男人深不见底的目光。 那双眼睛果真像是看见被拔了毛的肥羊一般,赤果果的不遗半分余地。 楚流苏猛地羞涩地垂下了头:呜呜,阿离哥哥,你倒是给我一点回应啊。 女人一抬一垂的大动作尽被男人收在眼底,魏修离看见面前的人儿耳尖越来越红,红得近乎透明。 他不紧不慢地抬起楚流苏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说:“把刚才的那两句话,再说一遍。” 温柔的语气,却透着不由分说的命令和坚决。 楚流苏愣着目光,不语,下巴上便传来浅浅的疼痛,仿佛在催促她。 她不得不忍着爆棚的羞耻心,重复:“我、我是你的。” “我、不能离开你。” 男人心里的恶魔被取悦了,他捧着楚流苏红苹果般的脸蛋,眼神坏坏的,却透着一股淡淡的期待和祈求:“乖,再说一遍。” 楚流苏粉润的唇轻轻抿了抿,颤抖着启开,刚刚放下羞耻心来,说出一个“我”字。 下一刻,那粉嫩的唇瓣便被封住。 绵长温和的吻落了下来,堵住了她将休未休的羞涩和难堪。 待二人唇分时,楚流苏的脸红有些些许的缓解,但她依旧垂着头,耳尖烫得不像话:“阿离哥哥,你……” “丫头。”魏修离的拇指轻轻地擦过女人的唇角,“你刚刚,是在向我告白吗?” 重生过来后,楚流苏向他告白过无数次。 “我喜欢你”这几个字,从楚流苏口中说出来时,毫无压力感。 可今天……今天的告白,怎么就那么让人觉得羞羞呢? 这个魏修离,简直是太坏了! 楚流苏娇嗔地转过头,咬着被某人吻得发麻的唇,说:“阿离哥哥,你好坏。” “嗯,我是坏。” 魏修离把她掰过来,拎到餐桌旁,叉起一块鲜嫩透亮的虾仁递到她嘴边,说:“不然怎么会被大小姐说成凶保镖呢?” 楚流苏哼唧着咬下虾仁,二人坐下来气氛轻快地吃着饭,很是甜蜜。 吃饱后,楚流苏揉着圆鼓鼓的小肚子,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发饭晕。 她灵动得像小鹿一样的眼神轻轻转动,落在男人放在茶几上的盒子上,“诶”了一声从沙发上爬过去,拿起盒子,道:“这个怎么会在这里?” 楚流苏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一块袖扣,拿在手里把玩。 魏修离看见那个袖扣,目光迅速别开,佯装云淡风轻道:“啊,那个是我在你房间里发现的。” 小丫头的袖扣……是送给谁的呢? 魏修离坐在书桌前,动作镇定地翻看着眼前的文件,心里却咚咚咚地打起了鼓。 包间的沙发和书桌是连在一起的。 余光中,他瞥见吃饱了就发饭晕的楚流苏像只小猫一般在柔软的沙发上半爬半攀地抱着盒子凑过来。 女人莹润的小脚一伸,整个人便坐在了魏修离的身上。 “你、做什么?”魏修离硬着胸膛,问。 楚流苏迷离地冲他眨眨眼,一只手抓起魏修离的胳膊,抬起来,另一只手拆开袖扣,扣了上去。 魏修离就让自己像个洋娃娃一样,由着楚流苏摆布。 不一会儿,四个亮晶晶的袖扣便上好了。 楚流苏抓着魏修离的胳膊,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嘿嘿,真好看。” 傻乎乎又软萌萌的女人让魏修离心里发软:这副袖扣……原来是送给我的啊。 他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身上的女人却脸色一变,自顾自地开始取下袖扣:“好了,现在可以摘下来了。” 摘下来?为什么要摘下来? 这组袖扣难道不是送给他的吗? 魏修离的脸色也变了,他举起手,往自己头后放,警惕地看着女人,问:“送出去的东西,还能够再收回去吗?” “谁说是送给你的了?”楚流苏故意呛他,“我只是戴在你身上试试货而已。” 呵…… 魏修离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 楚流苏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她得意地晃了晃小脑袋,说:“这组袖扣可是我花了好大的价钱,特地买来送给保镖哥哥的。” 送给保镖? 哪个保镖?阿忠还是阿诚?我这就把他给炒了! “哪个保镖?”魏修离放下手,有些不舍地让楚流苏去摘袖扣。 楚流苏的唇瓣因憋笑而抿成一条细缝,她忽而抬起莹亮的眼睛,动作迅速地在魏修离鼻子上挂了一把,挑衅道:“傻阿离哥哥,除了你这个凶保镖,我还能送给谁?哈哈哈!” 说完,她笑着从魏修离身上下来,慌里慌张地逃往沙发。 然而,她刚爬到沙发上,整个人便被魏修离重新抓到了怀里:“可以啊,长本事了,敢戏弄我了?” “哼。” 重新被抓回来的楚流苏瞬间就怂了。 她窝在魏修离怀里,连动都不敢动:“哼,谁叫你刚才先戏弄我的。” 一遍又一遍的让她重复那么羞羞的话,把她的脸都羞红了! 第129章 你想要一个宝宝吗 怀里的女人整个人都柔嫩得仿佛能恰出水来。 这样的楚流苏,很容易点燃魏修离心里的坏种。 他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楚流苏下颌上的痒痒肉,逗弄道:“既然都说到这个话题了,那你就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唔!” 楚流苏抿紧小嘴,果断拒绝:“我不说了!” 她的脸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的颜色,真的不想再红成猴子屁股了! 但……但如果魏修离逼她说,她是没法拒绝的。 好在魏修离这次没有再捏住她的下巴逼她说这样的话。 魏修离换了一种作战方式——以柔克刚。 他簌簌地垂下羽毛般的睫毛,一抹淡淡的忧伤和委屈也随之落了下来:“我以为,只要我喜欢,你就会无条件的满足我。” 魏修离的声音清凉,带着落寞,自嘲的笑笑:“嗬,罢了,丫头,我不逼你了。” “唔。” 男人明明那么高大魁梧,可说这句话时,却同蝼蚁一般渺小。 渺小得让楚流苏心疼,恨不得立马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 只要能让他开心。 “啊、阿离哥哥,你,你别这样。” 楚流苏急得坐直了身子,见男人脸上依旧带着令人痛心的忧伤,楚流苏连忙开口哄道“我、阿离哥哥,我是你的,我离不开你……” 这样……总可以了吧? 魏修离闻言,长长的睫毛动了动,仿佛带着诧异:“你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我是你的,我离不开你。”楚流苏耐着性子,忍着徐徐上升的羞耻感,又重复了一遍,“可、可以了吗?” 男人点点头:“嗯。” 他抱住楚流苏,下巴搁在女人的肩膀上,喉咙间发出略带鼻音的闷哼声,像一个生了病的小孩子在讨要大人的疼爱。 这点声音,有听得楚流苏心头忽紧。 她哄小孩似的拍打男人的后背,却不料,那个像幼兽般可怜的男人,此时此刻,嘴角早已飞了起来。 那原本看上去楚楚可怜的眼神,也蒙上了一层奸计得逞的笑意。 根本谈不上清白。 抱了一会儿后,楚流苏闷闷的问:“阿离哥哥,你看啊,楚楚之所以离不开白洛阳,是因为白洛阳对她有救命之恩,他们之间的感情,逃不过一个欠字,而不是爱。” 她放开魏修离,看着他的眼睛,问:“你呢?你对我这么好,到底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觉得我父母的事情亏欠了我,对我有愧,所以才……” 在魏修离心里,楚流苏父母的死和他脱不开干系。 当初若不是他和楚流苏的父母大吵了一架,他们也不会赌气开车去旅游,更不会在路上遇到车祸,车毁人亡。 其实楚流苏心里清楚魏修离对她的感情。 毕竟,前世,他对她,若真的仅仅只是“愧疚”二字的话,何苦为了她,不惜抛弃自己的性命? 但是楚流苏就是想听魏修离亲口把这种感情说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魏修离才轻笑出声,把楚流苏整个人都抱了起来,往外走:“我对你,没什么。” “嗯?” 什么叫没什么? 男人笑得桀骜不羁,身上的老气沉沉都被这一邪魅狷狂的笑赶走了,他语气轻快::“只是觉得自己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养熟的白菜,要是有朝一日被别人拱了,岂不是浪费?” 白菜……白菜? 她是白菜? “哼!”楚流苏反应过来,瞪着他,无声地抗议。 “辛辛苦苦养大的白菜与其叫别人拱了,还不如让自己拱。” “你说是吧?小白菜?” 小白菜本菜嘟嘴,心里暖暖的,嘀咕道:“哼,小白菜直接烂在地里得了!” “你敢?” 魏修离手上猛地用力,把楚流苏捏得生疼,眼泪都要飞出来了:“我魏修离从来不做无用功。” 无用功三个字一出来,楚流苏脑子里的黄色废料便忍不住倾泻而出。 前世,她和魏修离结婚七年。 七年,都没有生过一个孩子。 毕竟那时候的楚流苏,很抗拒和魏修离做亲密之事,更抗拒和魏修离生孩子。 奇怪的是,魏修离好像也从来没有提过“孩子”二字。 楚流苏轻咬住下嘴唇,问:“阿离哥哥,你……喜欢宝宝吗?” “我们都已经做过那种事情了,你有没有想过……和我一起,要一个宝宝?” 不知为何,楚流苏突然感觉钳在身上的两只铁臂猛地紧了紧。 男人脸上闪过异样的神情:宝宝…… 他也想要一个留着他和楚流苏的血液的宝宝。 可是,楚流苏的身体,却经受不住妊娠的打击。 怀孕对她来说,只是牺牲她的生命,去孕育另外一个生命罢了。 一旦怀孕,楚流苏体内的疾病便会加快发作,一点一点将她的生机剥夺殆尽。 “嗯?”楚流苏扯了扯男人的领带,“阿离哥哥,你怎么了?” 魏修离回过神来,轻声呵斥:“要什么宝宝?你自己都还没长大,还想着养孩子,傻不傻?” 楚流苏无语凝噎:也是,要孩子这件事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的确太早了。 只不过这个问题,是她替前世27岁的楚流苏问的。 “阿离哥哥,你是喜欢宝宝的吧?” “不喜欢!” 一个靠消耗母体的生命孕育出来的孩子,他才不要! 楚流苏愣住了,似乎没想到魏修离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魏修离缓了缓,也发觉了自己的语气过于生硬了些,于是柔声道:“我……我有你一个宝宝就够了。” 听到这句话,楚流苏不好意思地将脸埋进了魏修离的胸膛:“唔……羞死本宝宝了。” 二人此时已经来到了夜色楼下,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城市里五彩缤纷的霓虹灯让夜空看上去依旧明亮。 魏修离把楚流苏放进车里,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说:“回家。” 宝宝本宝楚流苏羞涩地点点头,靠在舒服的椅背上眯眼睡觉。 在她闭上眼睛后,男人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和动容。 “丫头,我一定,一定会保住你的生命。” “一定会让你平安无虞。” “一定。” 魏修离在心里,无声的说。 第130章 替罪羊 “魏修离,其实我还有一个惊喜要给你。” 车行到半路上,原本在闭目养神的楚流苏突然睁开眼睛,小手不老实的在魏修离脖子上挠痒痒。 魏修离任由她像玩玩具一样挠着自己的脖子,问:“嗯?什么惊喜?” 楚流苏此前为魏修离设计了一款皮制项链,托付给顾烨帮忙找人制作。 想必,很快就要做好了。 她很期待看见男人带上项链的样子。 项链本就有宣示主权的意思,你带上了我的项链,便是烙上了专属于我的印记。 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人。 “哼。”楚流苏哼唧着闭上眼睛,“不告诉你~” 说罢,又缱绻的睡了过去。 魏修离看着靠在肩膀上的小人,眼底一片温柔。 这丫头,吃饱了饭后就像喝醉了酒一般,憨憨傻傻的。 第二日,楚流苏刚到学校,就见设计楼下的架空层围满了人。 她好奇地凑过去,就见一个身形纤长却瘦弱的少年站在中间,低着头,遭受着众人的指指点点。 那个少年皮肤白得不像话,五官细巧得近乎妖孽,比女人还要精美。 “这是……什么情况?”楚流苏疑惑地问旁边的人,“光天化日以多欺少啊?” 周围的人回答道:“哪儿能啊,昨天你们服设班的舒欣巧不是被传出找人代写作业嘛?其实是他搞恶作剧,故意在舒欣巧的作业上加了一行代写广告。” “这不,今儿当众给人道歉澄清的来了。” 没想到舒欣巧还真有本事,短短一天的时间,便洗清了自己所有的骂名,并且找好了顶罪羊。 楚流苏嘲讽地笑笑,并没有拆穿,而是问:“这个男生是……?” 她总觉得这个少年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 围观的路人回答:“他啊,计算机系的魏初晨。样貌一流,成绩一般,就是性子古怪,。全计算机系,没有一个人肯和他说话。” 魏初晨…… 这个名字,好熟悉。 楚流苏将目光落在正中间沉默的少年身上。 她想起来——魏初晨好像是舒庆资助过的一个贫困生。 怪不得魏初晨肯无条件的替舒欣巧背黑锅。 但……总觉得她对魏初晨的印象,不仅仅只存在于“贫困生”这个层面。 “it技术也不是这么用的啊,怎么想的,竟然用it技术捉弄同学。” “害得欣巧昨天被老师骂得好惨。” “真是脑子有病,喂,你可别用it技术捉弄我们哦,欣巧善良不和你计较,我们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四周的人不断用看笑话般的眼神看他,用言语辱骂他,羞辱他。 可少年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依旧低着头,目光阴冷,整个人都给人一种阴郁的感觉。 it技术几个字眼猛地戳中了楚流苏的心坎,她眼睛一亮,终于想起魏初晨是谁了—— 前世,魏初晨可是有名的计算机大佬。 当时业界还流传着一句话——得魏初晨者,得天下。 全国有名的大企业都争抢着要把魏初晨挖到自己的集团,就连魏修离的魏氏集团也不例外! 可惜的是……魏初晨虽然姓魏,但他最后却没有跟着魏修离。 而是去了景氏集团,帮着景氏集团对付魏氏和楚氏。 正因为有这样一个大佬与魏氏和楚氏为敌,楚氏集团很快便气数耗尽,濒临破产。而魏修离的魏氏也吃了好大的亏。 没想到,这样一个大佬,大学期间竟然如此的任人可欺。 楚流苏的目光静了下去:这一世,若魏初晨能为阿离哥哥所用,就好了。 想到这里,楚流苏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就听舒欣巧那虚伪到极致的声音传来:“大家别围在这里了,都去上课吧。” “我相信魏同学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对我做个恶作剧而已,没有想到事情的后果会这么严重。” 舒欣巧凑过来,站在魏初晨身边,眼角竟然还急出了眼泪:“你们别骂他了,不然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我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是一个道歉和澄清而已,大家千万不要抨击魏同学了。” 楚流苏差点被舒欣巧虚伪的表演逗笑。 她静静地打量着舒欣巧自导自演的样子,不说话,只听周围人各种夸奖舒欣巧善良大度。 舒欣巧听见众人的言语后,眉眼明显开阔了起来。 但当她注意到楚流苏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后,舒欣巧面色微僵:这死丫头怎么这个表情? 瘆死人了! 舒欣巧压低眉毛,不再沉溺于众星捧月的虚荣之中,转身对魏初晨说:“好了,魏同学,你已经帮我澄清了,就不要再站在这里道歉了。” “同学们,大家也都散了吧。” 彼时,上午第二趟课的预备铃响起,原本围在一起的学生们也如鸦雀般散开。 独留楚流苏和魏初晨站在原地,一个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另外一个人看,另一个则保持着垂眸的阴郁姿势。 “他们都走了,你还不走吗?”楚流苏开口问。 魏初晨闻言,抬起那双比女人还要漂亮柔美的眼睛,冷冷地瞥了楚流苏一眼,抬脚便向外走。 他离开时,特地绕过了楚流苏,像是在躲避她一般。 楚流苏偏偏不如他的意,她特地往旁边挪了几步,伸手拦住魏初晨的路。 岂料,如此平常的一个拦路动作,竟让魏初晨浑身一颤,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别靠近我!” 少年警惕地瞪着楚流苏,那样子,就像是在瞪一只浑身是血的豺狼虎豹——脏,也凶。 楚流苏被他剧烈的抗拒反应吓了一跳,委屈地瞪大眼睛:“你这么大反应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该不会是嫌我脏吧?” 少年没说话,只是用那阴郁的目光死死锁定楚流苏,像是生怕楚流苏会冲过来碰他一般。 “嗯。” 少年白皙的小臂上,竖起一片清晰可见的鸡皮疙瘩。 这鸡皮疙瘩…… 你特么是真嫌弃我啊! 楚流苏被那明显的身体反应刺酸了心: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嫌弃过她! 不过……这个少年,好像不止嫌弃她一个人。 而且,他看上去,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任人可欺。 而是…… 楚流苏看着少年好看的面容,人对好看的东西向来都很宽容:“你刚才被包围时,之所以低着头一动不动,不是因为害怕他们,更不是因为羞涩。” “而是因为……你嫌别人脏?怕别人会碰到你?” 第131章 放长线,钓大鱼 因为嫌弃别人脏,怕别人会碰到他。 所以被包围在中间后,魏初晨才会低着头,局着肩臂,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可以让人随便欺负的小可怜。 “嗯。”魏初晨淡淡地说,“所以,别靠近我。” “噗……” 没有任何征兆的,楚流苏突然笑出了声。 笑得魏初晨一脸懵逼,像是看鬼一样盯着她:“你笑什么?” 魏初晨这别别扭扭的性子,倒是和阿离哥哥有些像。 真不愧是姓魏的。 楚流苏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你太可爱了。” 一个有严重洁癖的小可怜,像只小刺猬般竖起全身的刺,只为把别人都当在外面,守护他体内的那份纯洁。 魏初晨蹙蹙眉,好似觉得莫名其妙。 “不过,”楚流苏离他近了一步,“你为什么要帮舒欣巧隐瞒她找人代写作业一事?我还以为像你这种性格奇怪的大佬,是不会受人威逼利诱的。” 魏初晨淡淡地说:“你从哪儿看出我是大佬的?用it技术捉弄一下同学,已经是我用尽浑身解数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快便被抓包了?” 因为技术差,所以轻易的便被人破解了。 见他解释的云淡风轻,楚流苏不语,笑得也云淡风轻。 虽然这位大佬在校的成绩一般,但是她知道,魏初晨肯定在刻意隐瞒自己的实力。 须臾过后,楚流苏才用极小的声音说:“魏初晨,你是不是大佬,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我楚流苏却清清楚楚。” 毕竟,前世的魏初晨可是给魏修离使了好大的绊子呢。 “你若是能静下心来好好查查舒欣巧找人代写作业一事,便会知道自己方才的那番狡辩,有多傻。” 闻言,魏初晨细眉压低,眼神也愈加警惕。 楚流苏冲他眨眨眼,眉毛一挑,说:“小可爱,我还会再找你的。再见~” 说罢,楚流苏便挥手离去,走得大步流星。 她一走,舒欣巧便从楼上窜了下来。 方才舒欣巧便看见楚流苏站在楼下和魏初晨在一起说话,只是听不清他们二人在说些什么。 舒欣巧急得想拉住魏初晨的手,却被魏初晨灵活地躲开:“有事站在那里说就行。” 舒欣巧嫌恶地皱眉,问:“刚才楚流苏和你说了什么?你没有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告诉她吧?” 魏初晨摇头:“没有。” 听了这话,舒欣巧才松了一口气。 她总觉得楚流苏那个贱人今天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就好像站在上帝视角看她这个小丑自导自演一般。 “那就行。”舒欣巧说,“我们之间的事,你必须保守秘密。否则,我们舒家便会断了你的学费和你母亲的医疗费。” 少年红润的嘴角漫不经心的扯了一下,一抹明显的讥讽和嘲笑从他眼中射出来。 这个笑让舒欣巧心里抖了抖:该死,她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幅阴郁得渗人的样子。 少年看着她,伸出手。 “干什么?”舒欣巧嫌弃的后退一步。 少年站在原地,宽敞又安全的距离让他舒心:“钱。” “什么?”舒欣巧瞪大眼睛,“我不是已经给过你了吗?” 阴沟里的穷鬼,又脏又贪心。 舒欣巧眸中带着深深的厌恶。 少年却置若罔闻,语气依旧淡漠疏离:“想要我保守秘密,就用钱来堵住我的嘴。” 他白皙又纤长的手指拿出手机,打开屏幕上的录音界面给舒欣巧看。 不用播放录音,舒欣巧便知道那个录音是什么内容……无非就是她找人代写作业一事曝光后仍然不死心,还找别人当她的替罪羊。 “你……卑鄙!” 少年收回手机:“我要的不多,每月五千即可。舒小姐的钱能坚持几个月,你的秘密便能守护几个月。直到,舒小姐毕业之前。” 说完,魏初晨将手插在外套袋子里,漠然离去。 丝毫不理会舒欣巧的气急败坏:每月五千……那可是她半个月的生活费啊! 某个角落处,楚流苏看着刚才的那一幕,忍不住暗自拍了拍手——她真是眼睛瞎了才会觉得魏初晨是个惹人疼爱的小可怜。 人际关系是一个复杂的东西。 你在威逼利诱让别人做你的替罪羊时,看似是那只瘦弱的替罪羊处于弱势地位。 其实,你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双手奉上了别人能要挟你的把柄。 魏初晨的这一招放长线,钓大鱼,果真是高明。 至少他在毕业之前的生活费都不用愁了。 待舒欣巧离开后,楚流苏拿出手机给阿诚打电话:“阿诚哥哥,帮我查个人。” 魏氏集团。 挂断楚流苏的电话后,阿诚面目难堪地进入魏修离的办公室:“四爷,小姐让我帮她……查魏初晨。” 正在写字的魏修离笔尖一顿:“她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由着她去吧。” “是,四爷。” “告诉流年,今晚……”魏修离顿了顿,面色不忍,“今晚便可以取她的血了。” 阿诚点头颔首,脸上也有些心疼:“是,四爷。” 由于有了替罪羊帮舒欣巧澄清了“代写误会”,舒欣巧在学校里的名声再次好了起来,张教授也对恢复了她的课业成绩。 一整天,舒欣巧上课时都绷紧了神经,努力表现得像一个有真才实学的学霸。 楚流苏就不一样了,她懒懒散散地听着课,照样能在课堂上大放异彩。 不遗吹灰之力。 看着舒欣巧浑身紧绷的样子,楚流苏都替她累。 晚上放学前,阿诚已经将魏初晨的基本资料发到了她的手机上魏初晨生活在单亲家庭,父亲早逝,和母亲相依为命。 他几乎每天晚上放学后,都会去中心广场的电脑城打工。 随后便会去医院,照顾他生病的母亲。 “真是个怪人,有那么高超的技术不用,偏偏要做电脑工。”楚流苏看着屏幕,摇了摇头。 唐糖闻声凑过来:“苏苏,你一个人嘀咕什么呢?” 楚流苏连忙收了手机,回答:“没什么。晚上我有事,今天就不和你一起回去啦~” “哦。”唐糖嘟囔道,“好吧,大忙人。” 第132章 赶紧去献血 傍晚,楚流苏一个人来到中心广场。 她刚要往地下电脑城走去,周灵便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冲出来,拦住了楚流苏的路。 “流苏,你一整天没理我了。”周灵可怜巴巴地看着楚流苏,“昨天的事情我可以解释的,我真的没有把你当钱袋子。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楚流苏戴着暗紫流光的墨镜,她推了推镜架,那态度,就像一个看斗牛的观众:“还有事吗?没事别挡道。” 短短两句话,让周灵酝酿了好久的苦情戏差点崩溃。 周灵觉得自己的重拳打到了棉花上,在楚流苏眼里,她的装柔卖惨仿佛早已被看穿。 “流苏……”周灵突然抱住了她,手指不安分地偷偷钻进楚流苏的口袋,“流苏,我知道你不是真的要和我绝交的,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楚流苏一动不动,嫌恶地蹙着眉毛,完全没有注意到周灵小偷小摸的手指。 她眼神一转,就见不远处,戴着渔夫帽的魏初晨冷着脸向电脑城那边走去。 经过楚流苏时,他阴郁冷漠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楚流苏玩心大发,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说:“魏同学,救救我。” 我被脏东西缠身了! 听见楚流苏叫他的名字,魏初晨警惕地蹙了一下眉。 身上的刺似乎都竖了起来——他对人,带着浓浓的警惕性。 魏初晨淡漠地移走了眼神,径直走进电脑城。 楚流苏明显地看见少年嘴角勾起了一抹嘲弄。 这玩意儿,是在嘲笑她? 一边警惕她,一边嘲笑她? 她无奈地低头,冷冷地对周灵说:“我数三声,放手。否则我报警了。” “流苏……”周灵无奈,只有放开手。 一张黑卡从她的指尖落下来,掉在了楚流苏身后。 周灵假惺惺地开口,正要再说什么,但楚流苏却早已利索地转身,拍着身上被周灵碰过的地方,大步流星地向电脑城走去。 “流苏!”周灵看着楚流苏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眼里却也流露出一丝奸诈, 等到楚流苏的背影彻底消失后,周灵才悠然地蹲下,将那张卡捡起来。 这个卡,可是全球通用的购物黑卡! 周灵激动地将卡收起来,眼底露出阴狠的嫉妒: 原本,今天她像往常一样来到高奢店做兼职,可没想到她竟然被开除了! 凭什么她连一个高奢店兼职都守不住,而楚流苏却能拿着购物黑卡光鲜亮丽肆无忌惮的购买她周灵连碰都碰不到的奢侈品? 周灵拿着黑卡,嘴角狠狠地倾斜了一下:上天送来的黑卡,不用白不用。 等她大肆挥霍消费一番后,再把卡还给楚流苏,就说是她替楚流苏捡回了黑卡。 如此一来,她又能在楚流苏面前博一波好感。 至于被她用掉的那些钱,就当是楚流苏对她的补偿咯。 楚流苏很快便在电脑城找到了魏初晨。 发现魏初晨时,他正蹲在一架破烂电脑前敲代码,好似在查什么东西。 余光瞟到楚流苏后,魏初晨“啪”的一声关掉了电脑,起身:“你要买电脑还是修电脑。” “我就不能是来找你的吗?”楚流苏挑挑眉。 虽然魏初晨关电脑关得很快,但楚流苏还是瞄到了一些内容——他在查舒欣巧找人代写作业一案。 而且,仅一眼,楚流苏便能看出——魏初晨的技术,堪称出神入化。 他这个水平,就算在全国也能牌得上号,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成绩中等的普通学生? 不出所料的话,魏初晨应该已经查到了是楚流苏在搞鬼。 楚流苏眼眸微眯,说:“魏同学技术这么高超,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呢?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闭嘴。”魏初晨语气微激。 他好像很抗拒别人说他技术高超。 楚流苏耸耸肩,没再说这个话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不是一个喜欢窥探他人秘密揭开他人伤口的人。 “魏同学,现在你已经知道了舒欣巧找人代写作业一事,是我在背后搞鬼捉弄她。怎么,你不打算以此来威胁我吗?我能给你的钱可比舒欣巧多多了哦。” 如此说,便是向魏初晨传达了一个讯息——你威胁舒欣巧给你钱的事,都被我撞见了。 这可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事。 要是被抖出去了,可是要进局子喝茶的。 魏初晨不为所动,他蝶翼般的眼睫毛轻轻下瞥,勾勒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你的卡掉了,自己都没意识到吗?” 卡? 楚流苏摸了一把自己的口袋,那张黑卡早已不失所踪。 她凝眉细细想了想:这张卡,估计已经被周灵捡走了。 “像你这种不等人威胁便自己散财的傻子,我才不屑于威胁。”少年咧嘴笑了,虽然脸上没有任何笑意。 他的笑容清冽,冷漠,却莫名的可爱,还带着几分孩子般的幼小。 楚流苏没有丝毫被嘲弄的羞耻感,她无所谓地耸耸肩,说:“除非是我主动给的,否则,谁要是用了我的钱,她用多少,就得付出多少代价。”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从一排排键盘上划过,笑眯眯地看着魏初晨:“魏同学,想必你很好奇我为什么要缠着你。” “别多想,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而已。” “我先走了,下次再见~” 楚流苏转身离开,听到魏初晨用他那轻细的声音道:“别再见了,没什么好见的。” 她脚步一停,转身,看见少年面无表情地蹲在地上,白皙的手握着一个螺丝刀,静默地拆卸电脑主机。 楚流苏笑笑,转身离开。 刚出电脑城,楚流年和阿诚便迎面向她走来,面色紧迫:“姐,你还记得我们加的京城稀有血型互助群吗?” “记得啊,怎么了?”楚流苏询问。 她和流年都是稀有血型,这种血型的人最不能出事。 因为一旦出事失血,便很可能…… 所以楚流苏姐弟俩都加了一些同城和或者临城的稀有血型互助群,即可以帮助别人,也能以备自己的不时之需。 “京大附属医院接诊了一家四口稀有血型患者。他们一家出了车祸,四个人都大出血,目前血库紧缺。姐,我们……” “那还等什么?”楚流苏紧忙拉着楚流年的手往车子那边跑,“快去献血!” 上了车后,楚流苏指着阿诚的后脑勺,暗邹邹地威胁:“阿诚哥,我献血的这件事,千万不能让阿离哥哥知道哦。” 正在开车的阿诚后脑勺一寒,面上却闪过一丝无奈又心疼的笑,说:“好,小姐。” 小姐这么善良,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偏偏让她的基因中携带着随时能剥夺她性命的病因子? 第133章 千万别让她怀孕! 楚流苏一行人赶到医院,她二话不说,做过相应检查后便进了献血室抽走600cc血。 楚流苏以前也给人献过血,那时候只抽了200cc的血,被魏修离知道后抓回去吃了十天十夜的补血大礼包。 本以为自己身强体壮的,就算抽了600cc血也不要紧。 可没想到,楚流苏刚站起来,头顶便传来一阵眩晕感,让她不得不重新一屁股砸在椅子上。 “小心!” 楚流年和阿诚不约而同地扶住她。 流年更是弟弟力爆棚,直接将楚流苏公主抱起来,走到一间vip病房内,将她放在床上。 看着靠在床头双唇惨白的女人,楚流年眉眼间满是心疼。 楚流苏虚弱地笑了笑,对楚流年说:“去把我包里的口红拿来,休息一会儿后,咱们就回去。” 她现在这副样子,嘴唇肯定白得像死人一样。 可不能叫阿离哥哥看出来。 楚流年拳头握了握,心口密密麻麻的一刺,强忍着那针刺般的疼痛从楚流苏的包里翻出一支口红,递给她:“姐,其实这件事情,你可以告诉修离哥的。” “这怎么能让他知道?”楚流苏道,“你忘了?高中的时候你带我去流动献血车献血,被他知道后,你屁股都要被打开花了。” “噗……” 楚流年被她这句话逗笑了,他将窗台旁的小镜子拿起来,递给楚流苏,看着女人娴熟地对着镜子化口红。 殷弘的颜色刚刚点上唇珠,“砰”的一声,病房的大门便被猛地推开。 魏修离迈着大长腿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徒然出现的男人吓得楚流苏手一歪,口红一瞥,站在她白皙如鸡蛋清的皮肤上,宛若雪白的雪地上盛开了一朵鲜红的梅花:“你、你怎么来了?” 楚流苏呆呆地拿着口红,将愤恨的目光投向阿诚:“阿诚哥,又是你告的密!” 女人像一个易碎的洋娃娃,娇憨又善良。 傻小姐,你还不知道这600cc的血,不是为了救别人的命,而是为了救你的命。 阿诚垂头,隐下眸中的动容,半开玩笑道:“小姐,阿诚知道错了。回去后,别把我交给徐管家。” “哼!叛徒!” 骂完叛徒阿诚后,楚流苏变了一副脸,可怜巴巴地看向魏修离,唇珠沾了鲜艳欲滴的红色的唇轻启:“阿离哥哥,你别怪他们……” 一句话还没说完,女人瘦小的身体便被魏修离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楚流苏呆呆地被他搂着,总觉得今天的魏修离怪怪的。 怪……听话的。 “我不怪他们。” 魏修离轻声说,薄唇吻上女人柔软的发心:“傻丫头。” 楚流苏没想到魏修离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了流年和阿诚,更没想到自己也逃过了魏修离的训斥。 可能是因为她这幅脸唇惨白的样子吓到魏修离了吧。 每次她一生病,无论魏修离有多么生气,无论她犯的错误有多严重,魏修离都不会再凶她。 但…… 能逃的掉训斥,逃不过补血大礼包。 魏修离给楚流苏请了假,让她在家休息一个星期。 楚流苏的身体底子弱,被抽了血后,气血虚弱,魏修离不放心她,逼着她在医院住两天院,观察观察。 “唔,能不吃这个嘛?”第二天中午,楚流苏身穿病号服坐在床上,魏修离正在给她喂饭。 看着那块清炒猪肝,楚流苏鼓着嘴,试探地说:“我可以吃枸杞红枣猪血,能不吃猪肝吗?” 猪肝太涩了,楚流苏实在是不爱吃。 但猪肝却又是最补血的东西。 魏修离摇了摇头,耐心地劝她:“不行,得吃。” 楚流苏闭着嘴,仿佛生怕魏修离把猪肝塞她嘴里一般。 魏修离无奈,把勺子凑到楚流苏嘴边,说:“乖,就吃一块。” 楚流苏极不情愿地张开小嘴,说:“只吃一块哦。” “嗯。”男人眉眼温柔,点点头。 楚流苏极不情愿地张开嘴,咬下那口猪肝,蹙着眉毛细细地咀嚼着。 她本来想囫囵两口把这块猪肝吞下去的,可没想到,这块猪肝味道甘醇,香气耐嚼,不仅没有她以为的那样难吃,反而还别有一番风味。 楚流苏的眉开眼笑,讶然地看向魏修离:“唔,好吃!” “还想吃?”男人看着小馋猫哧溜溜的目光,面色彻底放松下来。 这份炒猪肝可是他花费一整天的时间找近十个名厨学到的手艺,生怕小丫头不爱吃。 还好她不觉得这份猪肝难吃。 楚流苏点点头,嘿嘿地嬉笑着,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魏修离却没给她夹猪肝,而是夹了一块芹菜炒木耳,说:“不是说只吃一块吗?不给你吃了。” 女人看着那绿油油的芹菜,小脸顿时就垮了下来,说:“呜呜,我要吃猪肝。” 笑死,芹菜可是比猪肝更让人绝望的存在。 楚流苏看芹菜的表情,就像在赴刑场一样,逗得魏修离忍不住憋笑。 他放下那勺芹菜,轻笑道:“好,不给你吃芹菜,给你吃猪肝。” “嘻嘻。” 楚流苏将勺子里的饭菜全咬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说:“阿离哥哥,你最好了。” 魏修离喂了楚流苏吃了两小碗米饭后,便要去公司上班了。 走之前,他细声交待着:“把这碗猪血汤喝完,乖乖的和流年待在医院,不要乱跑。打针的时候也不要怕,等明天的医学观察结束后,咱们就回家。” “嗯嗯。” 楚流苏坐在床上,乖巧地点点头。这样乖巧的楚流苏,总会给人一种放心的感觉。 魏修离揉了揉她圆圆的发心,转身离去。 魏修离坐在车上,给艾伦那边打了个电话:“怎么样,昨天的血样能用吗?不需要取特殊部位的血吧?” “可以的。”艾伦回答,“在研究结果出来之前,你先给苏服用她母亲当初用来缓解病情的药。我们机构这些年来也一直没有中断对解药的研究,对于舒女士当年使用过的药,我们加入了一些中医药成分,大大降低了副作用。” 中医药…… 魏修离思忖着问:“你说,流苏的病,会不会需要用古医术治疗,才能痊愈?” 那边回答:“这我不了解,反正中医药成分的加入,的确让解药的研究有了新的进展。” “明天我就将新配好的药给你送过来,一旦流苏有任何病发的征兆,记得给她吃!” “还有。”艾伦的声音顿了顿,隔着手记都能感受到他说这话时的尴尬,“你俩……咳咳,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务必注意保护措施。苏她……可千万不能怀孕。” 第134章 交流交流感情 楚流苏和流年以及阿诚三人玩了一下午的斗地主。 她手上吊着一大瓶营养液,等针头终于被拔下来后,楚流苏扔掉手中的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终于结束了,憋死姑奶奶了。” 楚流苏艰难地从床上爬下来,说:“你们等着哈,我上个厕所就回来。回来再战!” “得嘞,”楚流年流氓似的冲她吹口哨,“快去吧,我看你的膀胱君都快撑不住了。” 楚流苏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迈着小碎步快速向外走去。 终于解决了膀胱君的需求后,楚流苏的脚步便变得缓慢了起来。 她如释重负地从卫生间出来,洋洋洒洒地生了个懒腰,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好,能帮我母亲去一趟厕所吗?” 这个声音…… 楚流苏转身,就见魏初晨搀扶着一位美妇人,面色谨慎地站在角落。 看清楚流苏的脸后,魏初晨脸色微变:“怎么是你?” “哟,好巧啊,魏同学。”楚流苏嬉笑着打了个招呼。 听见二人的交谈后,被魏初晨扶着的美妇人仓皇地拉了拉魏初晨的手,询问:“小初,你是不是遇见了朋友啊?” 楚流苏这才注意到——魏初晨的母亲虽然睁着眼睛,但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光芒,瞳孔也不聚焦。 她,是一个睁眼盲人。 朋友…… 母亲总希望他能够有一些朋友,可惜,他一个都没有。 魏初晨面色凝固,正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这时,楚流苏主动道:“阿姨好啊,我叫楚流苏,和魏同学同一个学校的,也是……魏同学的朋友哦。” 看来,要想把魏初晨这个怪人拉到己方阵营,可以从他母亲入手! 闻言,魏初晨微诧地看向楚流苏。但那丝诧异来得快,消散得也快,很快魏初晨便恢复了平日那副冷漠阴郁的样子。 “真、真的吗?”美妇人看上去有些激动,她摸索着伸出手,探着前方的路,“小初、小初有朋友了!” 楚流苏连忙向前走几步,拉上那位美妇人的手,莫名鼻头一酸,说:“是啊,阿姨,小初在学校很受欢迎的,我们大家都很喜欢和他做朋友。” 这样说,或许能让她开心一点。 “你说是吧,魏同学?”楚流苏俏皮地朝他眨眨眼,颇有几分戏弄的味道。 魏初晨脸色涨红,只有回答:“嗯。” “阿姨,我带您进去上厕所。”楚流苏温柔地挽起陆笙的手,引她进卫生间。 魏初晨似乎没想到楚流苏会主动帮忙,他连忙伸出手,下意识地阻拦。 可彼时,二人却已经走到了女厕所门口。 楚流苏笑盈盈地转头,仿佛在嘲弄:怎么?你也要进女厕所吗? 无奈,魏初晨只有僵硬地愣在原地,别过了头。 楚流苏带陆笙进入隔间后,陆笙便说:“小姑娘,你在外面等我就可以了。” “阿姨,小心一点,需要帮助的话就叫我哦。”楚流苏贴心地替陆笙带上了门。 陆笙坐在马桶上,声音很轻柔:“小姑娘,今天谢谢你了。也谢谢你,肯和小初做朋友。” 朋友关系本该是相互的,可对于魏初晨来说,谁要是肯和他做朋友,无疑是对他的莫大的帮助。 彼时的楚流苏并不知道陆笙的想法,她大大咧咧的说:“没事的,阿姨,我很高兴魏同学能和我做朋友。” 隔间内,陆笙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唉,小初是我的儿子,我最清楚他的性子有多冷,有多古怪。从小到大,他就没有把朋友带到我面前来过。” “小姑娘,我知道他没什么朋友。所以,真的很谢谢你,不嫌弃他,肯接纳他。小初虽然性子古怪,但他真的是个好孩子!” 陆笙的声音微微激动,仿佛生怕魏初晨唯一的朋友会因他古怪的性子而冷落他。 楚流苏出言宽慰了陆笙几句,忍不住在心里长叹:说实话,不是我接纳了您的儿子,而是我在等您儿子接纳我。 是我在想尽千方百计吸引您儿子的注意,好抱他大腿啊!!! 扶着陆笙出来时,魏初晨急忙走过来,将他母亲从楚流苏怀里拉回来,就好像楚流苏是一个洪水猛兽。 他的戒备心,是真的重。 “妈,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魏初晨关切地问。 陆笙笑笑,说:“没事了没事了,这次,多亏有流苏在啊。小初,平时那么有礼貌,今天怎么连一句谢谢都不说?” “我……” 平时都是请护士小姐带陆笙进女厕所,魏初晨每次都会对护士说谢谢。 “小初,不要因为人家是朋友,就免了道谢。正是因为流苏是你的朋友,你才更应该感谢她。”陆笙耐心的教导。 楚流苏站出来解围道:“没事的,阿姨。” 让魏初晨对她说谢谢,委实有些为难他了。 魏初晨看向他,好看的唇形动了动,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要是陆笙不在这里,楚流苏肯定会得寸进尺地张开小耳朵,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她嬉笑地看了他一眼,用绿茶的语气说:“没关系啦,魏同学,朋友之间就不用说那个词啦~” 魏初晨无语地别过了头,双颊微红。 他正要扶陆笙毁病房,岂料,陆笙却开口道:“流苏,你要是不忙的话,要不要去阿姨的房间坐会儿,和小初聊聊天?” “妈,别……”魏初晨急忙开口拒绝。 他越是急,楚流苏便越想逗他,于是一口答应了陆笙:“好啊,正好我没什么事,就和魏同学交流交流感情呗。” 说这话时,楚流苏眼底的坏意很是明显。 令魏初晨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楚流苏亲切地挽着陆笙的另一只手,他们的病发在下面,于是三人站在电梯前等电梯。 楚流苏正得意洋洋地冲魏初晨使眼色,下一刻,“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魏修离高大挺拔的身形,出现在楚流苏眼前。 楚流苏的手一僵,似乎没想到会碰到魏修离:“阿、阿离哥哥,你这么快就下班了?” 魏修离换下了身上的正装,他迈着长腿走出来,冷然的目光瞥过魏初晨,落在楚流苏身上:“嗯。” “流苏,他们是……?” 楚流苏大大方方的介绍道:“嗷,他是我同、朋友,也是我们京大的同学魏初晨。这位女士是他母亲。” “阿离哥哥,他也姓魏哦!说不定你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一家? 魏修离的目光晦暗不明,叫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如果楚流苏肯转头看一眼身旁的魏初晨,便能发现——魏初晨的瞳孔,紧缩得厉害。 少年全身的刺,都在看见魏修离的那一刻,倒竖了起来。 第135章 不想回家? “流苏,回家了。” 魏修离静静地看着楚流苏,迈出电梯门,伸手将楚流苏揽在怀里。 楚流苏完全没有注意到魏修离和魏初晨二人之间的异常,她甜甜地对陆笙说:“阿姨,我男朋友来接我了,下次再来看您哦。” “欸,好。”陆笙茫然地抓着魏初晨的手,寻着楚流苏声音传来的方向,点了点头。 告别后,楚流苏和魏修离一起回到了病房。 一进去,就见到楚流年拿着扑克牌懒洋洋地说:“姐,你怎么才来啊。欸,修离哥回来了?要不要一起来炸金花?” 魏修离摇了摇头,脸上晦暗不明的神色在听到楚流苏的那声“男朋友”时,终是消散了一些:“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回家?”楚流苏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问,“不是还要再观察一天吗?这么快就可以回去了吗?” 她心里是开心的。 毕竟,谁都不愿意待在医院这种满是消毒水的地方。 然而,她这句话传进魏修离耳里,却被男人曲解成了其他意思:“不想回去?还想待在医院?” 想留在医院和刚才的男同学作伴? “啊不不不,我要回家。”楚流苏抱着魏修离的胳膊,生怕他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阿离哥哥,你带我回家。” 男人轻哼了一声,转过头面无表情地命令:“去换衣服。” “哦。” 楚流苏放开魏修离,拉了拉身上的病号服,从小袋子里取出便服,转身出门准备去盥洗室换衣服。 但是,她刚走向门边,命运的后脖颈便被一只宽大有力的大掌捏住了。 “唔。” 不用回头,楚流苏便知道是谁握住了她的命运:“阿离哥哥?” 男人像拎猫一样,握住她的后脖颈上的衣领,说:“就在这儿换。” “就、就在这儿换?”楚流苏的眼珠子超大幅度地转了转,余光瞄到了站在一旁手上还拿着扑克牌的楚流年和阿诚,“不、不合适吧?” 魏修离依旧拎着楚流苏,他眼睛一瞥,楚流年和阿诚感受到魏修离眼中的杀意后,便抱着手中的扑克牌,识趣儿地溜了出去。 走之前,还谨慎地带上了门。 魏修离满意地把楚流苏的身体转过来,说:“现在,你可以换了。” “呃……” “这、这里是医院,我、我不好意思当着你的面换衣服。”楚流苏红着小脸,说。 魏修离理所当然道:“我知道这里是医院,反正这儿也没有别人,不正好让我们交流交流感情么?” 嘶,“交流感情”这句话,怎么如此耳熟? 而且还带着一股子醋坛子打翻的味道。 从刚才在电梯门口偶遇,到现在整个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楚流苏直到此时此刻才注意到魏修离的状态不大对劲儿。 他脸上虽然冷若冰霜,没有什么表情,但从他微蹙的眉间和倨傲无比的眼神中,楚流苏还是能看出——他好像,正在生气中? 楚流苏抱着衣服,大脑飞速运转,终于想起来自己方才对魏初晨说了一句“交流感情”。 想必这句话,被魏修离听到了。 她连忙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阿离哥哥,你在吃醋吗?” 男人面色一僵,整个背脊都僵直了,仿佛一直即将炸毛的猛虎。 楚流苏见状,连忙伸出手顺了顺猛虎的毛,解释道:“我、我没有要和魏初晨交流感情的意思,我之所以那样说,完全是无心的!” “无心?” 魏修离轻轻笑道:“对,你就是一个无心的傻子。” 楚流苏挠了挠后脑勺,做出郁闷的样子垂着头。 “你和人家才认识几天?你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你了解他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吗?”魏修离语气微急,“你连人家是坏人还是好人、是敌人还是友人都没有弄清楚,就敢跟着别人走。” “楚流苏,你是傻子吗?” 对于魏修离的训斥,楚流苏不敢反驳分毫。 毕竟从魏修离的角度看,她的行为的确有够傻的。 而且,她对魏初晨的了解,完完全全来自于前世的记忆,她根本不能确定魏初晨是不是一个好人、能不能成为友人。 就算想要拉拢魏初晨,也不该轻易答应跟着别人走。 楚流苏咬住嘴唇,虽然明白魏修离的良苦用心,但内心还是有些小委屈:傻阿离哥哥,人家接近魏初晨还不是为了你? 你竟然骂人家是傻子! 见眼前的少女垂着头,不说话,脸上的歉疚和委屈并存,魏修离的心顿时就软了下来。 他也察觉到了自己方才的语言有多过分。 魏修离抿了抿嘴,缓和了声音,说:“对不起,凶到你了。” 男人瞥下长长的睫毛: “我、我的确是吃醋了。” “我不该把自己的醋意都发泄在你身上,丫头,对不起。” 他道歉的样子很无奈,但也很认真,无奈是对自己的无奈,后悔自己前一刻的冲动;认真是对楚流苏的认真。 楚流苏闻声,抬起含水量过分的眼睛,望着魏修离。 现在的魏修离,凶得快,怂得也快。 有时候,认真道歉的男人,比只知道用暴力彰显男子汉气概的男人,更加有男子力。 楚流苏瞬间眉开眼笑,她笑嘻嘻地问魏修离:“既然你吃的是我的醋,那你不找我发泄醋意,还能找谁发泄醋意?” “我……” “阿离哥哥~”楚流苏靠在他身上,脸上的笑容很甜,“我原谅你啦~” 或许魏修离没有说错——楚流苏就是个傻子。 也只有小傻子才会把那些过分的话忘记得这么快。 也只有小傻子,才会被他三两句话就哄好了。 魏修离摸着楚流苏光滑细嫩的脸蛋,怜爱地轻声开口:“傻瓜,这么快就原谅我了。” “不然呢?”楚流苏俏皮地眨眨眼。 “去换衣服吧。” 魏修离说着走到窗边,将窗帘拉紧,随后走到门边,面对着房门,背对着楚流苏,说:“你就在房间里换,我不会让你感到不自在的。” 楚流苏心里小小地触动了一番。 情侣之间这样的安全距离,无疑给了楚流苏尊重和美好。 第136章 惊喜到了 虽然只有一晚上没有回锦园,但楚流苏却觉得隔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来过了。 也只有在这里,她才会感觉到满满的安全感。 就连空气都比别的地方更新鲜。 楚流苏下车后,张开手臂,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长长地吮吸着新鲜空气:“终于回来了~” 徐管家和徐姨领着佣人们站在门口笑吟吟地迎接,道:“四爷,小姐,顾先生那边送来一个盒子,说是小姐要送给四爷的礼物。” 礼物? 魏修离狐疑地看向楚流苏,问:“你送给我的礼物,为什么要经顾烨的手?” “呀!是我准备的惊喜到了!”楚流苏恍然大悟,竖起一根指头放在胸前,说,“阿离哥哥,你自己去打开看看~看看你喜不喜欢~” 这傻丫头,惊喜说出来还能算作惊喜吗? 魏修离面上虽装作嫌弃的样子,但心里比谁都甜蜜:“送我房间里,我一会儿去看。” “是,四爷。”徐管家微微弯腰。 徐管家正要指挥佣人将礼物盒抱进魏修离的房间,这时,魏修离又站出来打断道:“算了,我自己抱。” 毕竟是傻丫头给他的惊喜,他可不想再让别人染指了。 魏修离走进客厅,弯腰将地上的一个粉粉嫩嫩的大盒子抱起来,动作丝毫不受影响地往楼上走。 进入卧室打开礼物盒子后,魏修离惊了。 看着粉色盒子里的东西,他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还好刚才没让别人染指…… 这个,的确是个好大的惊喜。 “阿离哥哥,怎么样~你喜欢吗?” 楚流苏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魏修离转头望过去,就见已经换了居家服的女人像只猫儿一样,悄无声息的饮在门边,脸上的笑容贼兮兮的。 魏修离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指着盒子里神秘的物品,问:“你这些东西,到底是送给我的,还是送给你自己的?” “这些?”楚流苏懵懂地偏头:她不是只订了一个皮质项圈吗? 她这才注意到床上那个箱子根本不是能放一个小项圈的尺寸。 魏修离脸色也变了变:看来这些东西不是楚流苏口中的惊喜,而是顾烨那贼小子的恶作剧。 傻丫头怎么可能给他送……这些东西? “这些不是你要送给我的礼物吧?”魏修离道。 楚流苏迈着小碎步走过去,好奇地要探头看箱子里的东西。 然而,她的小脑袋却被魏修离捂住了:“别看。” 男人的气息温温凉凉,扑得楚流苏的耳廓有些痒:“少儿不宜。” 楚流苏被他捂着眼睛,心中对粉色盒子里的东西更加好奇,她挣了挣,说:“唔,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要看!” 说着,不等魏修离反应过来,她便像一条光滑的小鱼从男人的掌间溜出来,半个身子趴在粉色箱子上,随手捞出一件里面的东西。 看清手中的玩意儿后,楚流苏瞬间,傻了眼。 楚流苏又不是完全纯白无暇的傻子,她自然清楚里面那些东西是什么。 “怎么?”魏修离看着原地石化的楚流苏,似笑非笑地说,“这就是你说的惊喜?真真是好大的一个惊喜啊,只是可惜了,这些东西,好像不是送给我的。” 楚流苏猛地把手里的东西扔进盒子里,心里早已把顾烨那贼小子骂了八百遍。 她欲哭无泪地捂住半边脸:“阿离哥哥,你、你别说了,我脸都要被羞死了。” 魏修离知道她是真的觉得害羞了,于是不再戏弄她,认真地问:“丫头,你要送给我的礼物,到底是什么?” 我可以浅浅的期待一下吗? 见魏修离将话题拉回了正轨,楚流苏才放下小手,不得已将目光重新落在粉色的大箱子里,两只手放在里面开始翻找了起来:“你等等,我找找。” 她鼓着肉嘟嘟的脸,翻来覆去找得很认真,一边找,一边嘟囔道:“顾烨也真是的,把我的东西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一起,简直是一种污染!” 终于,她找到了放在最底层角落处的小盒子。 盒子是黑色的,外框是光亮乌黑的皮革,封面上印着银色的英文字体,看上去简单大方又不失精致。 看到这个盒子的时候,魏修离嘴角扬了扬,心里开始期待起盒子里面的东西来。 楚流苏眼睛一亮,将盒子打开,兴致勃勃地展现在魏修离面前,说:“阿离哥哥,你看!我亲手给你设计的男士项圈,好看吗?” 项圈由高级皮革制成。 和那种宽厚笨重的项圈不同,这个项圈分上下两层,两层圈的宽度都在五毫米到一厘米之间,勾勒交叉出镂空的空隙。 重合的地方镶嵌着晶莹的碎钻,正中间还垂着一滴银色的水晶流苏。 虽说是项圈,但看上去和项链一样,精致又不失设计感。 若是将这条项圈戴出去,也不会让人觉得尴尬,只会让人觉得这是个装饰品。 魏修离看得出来——楚流苏在这条项圈的设计上,用足了真心。 他不由得点点头,说:“好看,我很喜欢。” “真的吗!?”楚流苏激动地将项圈拿出来,踮起脚往魏修离身前凑,“那阿离哥哥,你快把它戴上吧!快戴上给我看!”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男人戴上项圈的样子了! 要知道,这条项圈,可是她想象着魏修离颀长的脖颈、突出的喉结以及诱人的唇、颔设计出来的,可谓是为了魏修离量身打造。 “现在吗?”魏修离问。 “嗯嗯,现在!”楚流苏使劲点头。 她现在就像一个猥琐大叔,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大饱眼福。 魏修离说:“好,那你给我戴。项圈和项链,都代表着主权的宣誓,得让你亲手给我戴才行。” “好!” 楚流苏的脚尖踮得更高,她将项圈戴在男人纤细匀长的脖颈间,“喀吧”一声,将锁头扣紧。 戴上项圈的男人立在哪里,身形高大强势,宛若一只凶猛的野兽。 可那野兽白皙纤长的脖颈上系着楚流苏加载在他身上的束缚,这让楚流苏觉得——无论这只猛兽有多么野性难驯、桀骜不羁,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她的保护神。 楚流苏看呆了。 男人突出又完美的喉结上下攒动,极不经意的小动作在项圈的加持下,却让楚流苏浑身一紧。 她突然升起一股想把粉色盒子里的东西加在魏修离身上的想法。 “看够了吗?”魏修离开口,轻声将楚流苏的思绪拉回来,“还需要我怎样满足你?” 楚流苏晃了晃脑袋,说:“我、我还想看你穿着白衬衫,手臂上绑着黑色袖箍……” 这句话,完全是楚流苏在意识放空的状态下说出的话。 直到说完后,她才猛地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不是有点虎狼之词的感觉? 第137章 你流鼻血了 本以为魏修离不会答应,岂料,他下只轻笑了一声,下一秒便解开西装扣子,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 两条黑色的皮制袖箍紧紧地绑在魏修离的臂膀上,束紧了原本宽松的衬衫袖子,隐约可见男人流畅的手臂肌肉线条。 楚流苏的眼睛愣是一刻也没有离开魏修离,她觉得喉头有些干,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上上下下打量着男人。 好看的东西,总会让她离不开眼。 更何况是人。 “够、够了。”楚流苏出声,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阿离哥哥,你真好看。” 再看下去,她估计会流鼻血。 可男人偏偏不理会她的叫停,他看似随意的将手放在领口,骨干的手指不经意地解开两颗纽扣,冷静地说:“还想要什么,尽管说。” 散开的纽扣内,是将露未露的无限美好,让人忍不住一探究竟。 这么大方? 楚流苏顿时雀跃了,她娇憨一笑,迈出自认为最风情万种的步伐走到魏修离身边,一手搭在他身上,学着电视剧里面撩人不脸红的女主角说: “我……还想把水泼在你身上,可以吗?” 湿润的水会让白衬衫变得透明,露出那块白色的布料下男人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想必……会更加诱人。 魏修离笑了,一把将女人揽在怀里:“当然可以。” 这个笑,让楚流苏悟出了些毛骨悚然的味道:“这、这么大方?” 她总感觉自己不是那个驯兽的猎人,反而像猛兽玩弄的猎物。 不是有一句话叫什么——真正的猎人,总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我感觉、我感觉你有阴谋。”楚流苏想逃,可她已经不知死活地自己躺在了男人怀里,想逃也逃不掉。 “这怎么能叫阴谋呢?”魏修离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我来你往而已。” 我来你往?很好。 果然帅哥都不是白看的。 楚流苏心知不妙,她磕巴地问:“你、想要我怎么往?” 魏修离没说话,深邃的瞳光侧瞥,落在床上粉色的大盒子上。 不用言语,楚流苏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震惊地捂住嘴,瞳孔颤动:“你、你不会、想让我……” 天啊! 楚流苏感觉自己刚才的行为简直蠢爆了。 魏修离就是一个饿了几百年的饿鬼,而她,就是一块把自己洗干净、衔干净甚至煮得色香味俱全的—— 五!花!肉! 五花肉跳动着自己把自己送到了饿鬼嘴边…… 楚流苏里的小动画夸张又搞笑,她正回味着自己愚蠢的行为时,只觉得胸腔内升起一股腥甜,鼻子里仿佛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眼前的魏修离脸色一变,声音都染上了一分颤抖:“丫头,你流鼻血了。” “唔。” 楚流苏惶恐地伸手,抹了一把人中的部位。果然,手心触碰到了一股温热的液体。 是血。 楚流苏只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很,烫得她眼睛都有些雾蒙蒙的,看不清男人英俊的脸上透着的担忧。 直到魏修离把她抱在沙发上,拿纸巾给她止了血后,楚流苏都仍处于晕乎乎的羞涩状态:太丢脸了。 她现在怎么这么弱?仅仅只是在脑海里yy一下男人浑身湿透的画面,便会激起流鼻血的生理反应。 “去医院。”魏修离冷静地给楚流苏止完血后,便抱着她往外走。 “啊?”楚流苏懵懂地说:“只是流鼻血而已,没必要去医院吧?我才刚从医院回来呢。” 阿离哥哥是不是有些过分担忧她了? 闻言,魏修离脚步慢了下来,他敛起眼中的惊恐和担忧,努力挤出和平时一样的云淡风轻,说:“也是,只是流鼻血而已。今晚多吃几块猪肝补回来就好了。” 他将楚流苏放在地上,上下打量着她,见她并没有其他异常反应后,才说:“下去玩吧,我处理完公务就陪你吃饭。” “嗯嗯,好!” 楚流苏没心没肺地笑着,根本没有看出男人脸上隐藏下去的异常,转身下了楼。 看见女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后,魏修离才脚步慌乱地转身,冲进书房锁上门,拿出手记给艾伦打了电话: “艾伦,流苏她、她今天突然流鼻血了!没有任何征兆……我记得爷爷说过,舒姨当年发病时,也是从流鼻血开始的。” 男人的声音很是仓皇,这时的他,像一个直面恐惧的稚子。 “魏先生,你先别急,将苏的鼻血样本送过来,我来查查这次的流鼻血和病发有没有关系。” 魏修离冷静下来,看向茶几上乱作一团的纸巾。 那些纸巾上,都占着楚流苏鲜红的鼻血。 他的心蓦地紧了紧,说:“好。” “魏先生,如果……苏真的已经有了病发的前兆,你和苏,都要做好心理准备了。”艾伦的声音迟疑了一下,“你打算,什么时候让苏知道她的身体状况?” 任何人要是知道自己是个短命鬼,而且余生都要在无比折磨人的病痛中渡过,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魏修离的心又痛了痛:“在配出解药之前吧。” “好吧。”艾伦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无奈,“你有你的主意,但……魏先生,苏是一个坚强的女孩,我相信,她不会害怕这个消息的。” 害怕的不是她,而是我。 魏修离在心里默默地想。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男人走到透明的落地窗边,深邃的目光微微下垂,无比怜惜地看着花园里,和楚流年、阿诚等人一起玩耍的少女,嘴角勾勒出无限的温柔。 这个傻丫头…… 他不需要她坚强,是需要她每天都像现在一样快乐就行。 晚饭时,楚流苏被魏修离逼着吃了不知道多少块猪肝。 直到第二天早上,楚流苏都觉得自己胃里还残存着几丝猪肝味儿。 “这么早就醒了?”男人睁开眼,看见睡醒后呆坐在床上的楚流苏,伸手把她往被窝里揽,“再多睡会儿。” 昨晚,魏修离搂着她睡了一整夜。 自从她给人献了600cc血后,魏修离对她便愈发柔和了。 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完完全全把她当成了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哎,这样的阿离哥哥,简直是太黏人了。 楚流苏蜷缩进被窝,说:“我今天要去学校。” “不行。”魏修离想也没想就拒绝,“这个星期你都得待在家里养血,不必去上学。” 楚流苏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不是去上学,我得去抓一个小偷。” 她口中的小偷,自然是指周灵。 自从周灵把她的卡偷走后,这几天,她的手机收到了无数条消费通知。 前前后后加起来,周灵那玩意儿用她的黑卡至少消费了两百多万。 周灵啊周灵,我对你到底还是太心软了,以至于你敢做出这等有恃无恐的事情! 第138章 不是你花的难不成是鬼花的? 楚流苏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胸口到底还是有些钝痛的。 前世,她是真的把周灵当作她最好的朋友,甚至还想把她介绍给楚流年,让她成为自己的弟媳。 她永远也忘不了自己臭名滔天之时,周灵贴心地陪伴在她身边,带她购物、消费、释放内心的压抑和痛苦。 可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周灵也只是把她当钱袋子罢了。名义上是她陪着楚流苏购物,可事实上,她只是想用楚流苏的钱满足她自己的购物欲望罢了。 后来,周灵还在舒欣巧的教唆下,做了一件极对不起楚流苏的事。 也正是因为那件事,前世的楚流苏才认清了周灵的真面目。 “一定要去吗?”魏修离的声音,将楚流苏从回忆的浪潮中拉回。 楚流苏抬起浓密的睫毛,点头:“我原本不想做得这么决绝的,但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阿离哥哥,我可以去吗?” 楚流苏蜷在魏修离怀里,半个小脑袋躲进被窝里,抬着眼睛楚楚可怜地祈求着他,看上去可爱极了。 魏修离没忍住狠摸了一把,说:“可以去,但得让流年阿诚陪着。回来之后要好好休息,把补血套餐吃完。” “嗯嗯!” “芹菜也得吃。”魏修离补充道。 想到芹菜那涩涩的味道,楚流苏脸瞬间就垮了:“可以用猪肝代替吗?猪肝最补血了。” 魏修离拒绝:“不行。昨天已经吃了很多猪肝了,猪肝胆固醇太高,你想变成一个小胖子吗?” “啊……那算了。”楚流苏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楚流苏早早便来到了学校,同她一起过来的,除了楚流年和阿诚,还有一队警察。 只不过,警察们暂时还没有现身。 教室里,学生们叽叽喳喳地围在楚流苏身边,不断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一左一右站在楚流苏身边的两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楚流年和阿诚。 “流苏,你弟弟好帅啊!” “我们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有这么帅的弟弟!” “流苏,你家的保镖哥哥也好帅啊,这还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他。天哪!” 楚流苏故作深沉地叹了一口气:“哎,帅能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唐糖紧贴在楚流苏身边,撒娇道:“呜呜,流苏,你这两天没来上学,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对了,流苏,你带着保镖哥哥来教室,是有什么事吗?” “对啊,流苏,你今天怎么把你弟弟和保镖大哥都带来了?是出了什么事吗?”有同学也问道。 楚流苏摸了摸她的头,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的黑卡掉了,所以我特地把他们叫来帮我在学校找一找。” “啊?是掉在教室了吗?”唐糖立马站起来,往她和楚流苏经常会坐的地方探头找了找,“黑卡可不是什么小东西,一定要尽快找到啊!” 楚流苏笑着拉住她,说:“别找了,都这么多天了,不可能还在教室的。” “那怎么办啊。”唐糖圆圆的小脸急得绷了起来,“流苏,你是不是已经想好找黑卡的办法了?” 楚流苏神秘一笑,没说话。 这时,周灵略带疑虑的声音出现在教室里:“这是……怎么回事?你们都围在那儿干嘛呢?” 挡在楚流苏面前的同学们闻声回头,同时往旁边挪了几步,将正中间的楚流苏等人露了出来。 楚流苏含笑地看着她,两天不见,周灵全身上下的打扮都不一样了。 从头到脚,都是各种各样的高奢牌子货,脖子上也挂着一条价值不菲的项链,穿金带银的,恨不得把钱穿在身上。 活脱脱一副暴发户的打扮。 周灵一看见楚流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努力地装出惊讶的样子,说:“啊,流苏,你回来上学了。” “不上学,”楚流苏道,“只是掉了个东西,特地回校来找罢了。” “找、找东西啊……” 周灵看见楚流苏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头莫名慌得很,她连忙走上前,说: “流苏,你是不是来找这张卡来了?害,那天你这卡掉在中心广场了,我捡起来后本来想给你的,但是你这两天没来上学,直到现在我才有机会把卡当面还给你。” 楚流苏静静地看着举着卡的周灵,说:“这样啊,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流苏,人家周灵捡到了你的卡,并且还给了你,你就不要追问周灵了。”这时,舒欣巧的声音传来,她依旧是一副长姐为母的样子,把楚流苏说成了不懂事的样子: “乖,收下吧,以后不要那么粗心大意了哦。这次还好是周灵捡到了,要是换了下次,说不定就被别有用心之人捡去了。” 周灵听了舒欣巧的话,顺水推舟地摆出一副柔弱的样子,说:“流苏,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立即把卡还给你?流苏,这几天你和我闹了一些小矛盾,我找你你也不理我。我实在是……不敢给你打电话。” 她低着头,挂着委屈,我见犹怜。 “流苏,周灵对你多好啊,看在她捡到了你的卡的份上,你俩赶紧和好吧。” 不明真相的同学们很快便被周灵带偏了:“是啊,你们姐妹之间的关系这么好,不要因为一些小矛盾而闹得不愉快啊。” “好?” 楚流苏站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周灵那张心虚的脸:“周灵,你的意思是,你在捡到黑卡后,便想立即还给我。 但因为我这段时间对你实施的冷暴力,导致你不敢给我打电话还卡,所以特地替我保存着黑卡,等到合适的时机再还给我?” “对,流苏,我就是这样的想法。”周灵解释道,“我一直替你好好保存的黑卡,就等着合适的时机还给你。” 反正这张黑卡是无限额,用黑卡购物是不会产生账单明细的,楚流苏这个蠢货不可能知道她花了卡里的钱。 楚流苏垂眸,嘴角上扬,打开手机,说:“既然如此,周灵,你为什么要在替我保存黑卡的期间,拿着我的黑卡去挥霍消费呢?” “什、什么?你胡说!”周灵脸色猛变,矢口否认,“流苏,我没花过这张卡里一分钱。” 她怎么可能知道? 不是说无限额黑卡是不会产生消费记录的吗? 楚流苏亮出手机屏幕,展现在众人面前:“周灵,这是这两天以来黑卡的消费记录。这张黑卡既然在你手上,不是你花的,难道还能是鬼花的?” 第139章 好人都让你做了 “不可能!” 周灵立马反应过来:虽然她不是什么上流名门出身,可却也知道,像这种在全球都不超过一百张的无限额黑卡,购物时是不会产生消费记录的。 楚流苏肯定是在诈她! 周灵当即来了个反咬一口,义正言辞道:“流苏,虽然我家穷,但你也不能拿虚有的事情污蔑我。我好心好意把你的卡捡回来,你不跟我说一声谢谢就算了,竟然还污蔑我用了你卡里的钱。” “流苏,我想这其中肯定有误会。”舒欣巧清楚的知道周灵的德行,周灵肯定用了不少钱。 所以,舒欣巧不会明面上帮助周灵,只会假惺惺的当和事佬:“你和周灵的关系这么好,就不要和她计较太多了吧。” “是啊,流苏,大家都是同学。” “啧,大家以后可千万别学周灵同学拾金不昧,免得还给人家后,还要被人家污蔑。” “对啊,照这样下去,学校里还有几个人敢捡了别人的东西后还给人家?” “要是遇见像楚流苏这样咄咄逼人的失主可怎么办?” 一时间,众人的声讨音一片,几乎都在谴责楚流苏。 周灵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得意:楚流苏这个贱人前几天害她在夜色会所备受羞辱,今天,她正好把这些羞辱都还给楚流苏! 富家千金又如何?才貌出众又如何? 只要把楚流苏的名声败坏,她就算再有钱,也免不了遭圈子里的人耻笑! “你们不要说得太过分了!”唐糖气得双颊鼓鼓,“你们忘了开学第一天周灵说的那些话了吗?她说她根本没有把楚流苏当朋友!现在又摆出一副假惺惺的弱者姿态,恶心谁呢?” 开学那天,周灵说楚流苏的坏话时,班级里的人其实并不多。 所以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当天周灵说的话有多过分。 周灵闻言,眼皮一抬,瞳孔微慌。但很快,她便反应过来:“我想,现在大家都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了吧。朋友之间,都是相互的。” 言外之意——楚流苏从始至终就没有把她当朋友,一直以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姿态和她交往。 所以周灵才会说出那些话。 “对啊,现在我们倒是知道周灵说那些话的原因了——都是因为楚流苏压根就没把她当朋友。” “朋友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算什么朋友?” 听见这些声讨,楚流年和阿诚不约而同地挠了挠耳窝,满脸都是蛮不在乎的样子。 楚流年慢悠悠地说:“我姐拿出消费记录说你花了她的钱,你能把锅扣在她头上,说她污蔑泥;你当着同学们的面自爆从来没有把我姐当作真心朋友,也能把锅扣在我姐头上,说是她先没把你当朋友。” “好人都让你做了,我姐直到现在连一句话都没辩解。拜托,大家都是大学生,真的没有一点辨别是非的能力吗?总不能光听周同学的一面之词吧?” 从进教室开始,楚流年就没说过话。 人类这种生物,向来对异性和好看的东西怀着莫大的宽容。如今,楚流年这个“哑巴帅哥”一开口,大家的情绪倒是被慢慢平复了下来。 楚流苏这才不紧不慢的看向周灵,好看的唇形勾勒出同样好看的弧度:“谎话说得太满的话,打起脸来,会很痛的哦。” 明明是甜美的语气,却让周灵的心莫名一抖。 “流苏,我想我们之间有点误会。”周灵连忙说,“我们能单独在一边说吗?不要在同学们面前吵架了,好吗?” 单独在一边说,她还能有机会下跪卖惨装可怜。以她对楚流苏的了解,只要她装可怜,楚流苏肯定不会再和她计较了。 如此一来,周灵还能保住在同学们面前的脸面。 楚流苏笑笑:“干嘛要在私下说啊?你刚才煽动舆论,害我成为众矢之的。我也得有恩还恩,让你也尝尝舆论尖刀的滋味儿啊。” 女人笑得张扬又美丽,然若一朵盛开的玫瑰花。 “我……” “你说我污蔑你,不信我手中消费记录的真假。”楚流苏不急不忙地走到讲台上,微微弯腰,操作多媒体电脑,“那我就拿出你不得不信的证据。” 周灵自认为打了一手好算盘,以为用黑卡消费是不会产生消费记录的。 殊不知,黑卡用户之所以收不到消费记录,是因为上头不愿让贵宾被消费记录的信息所打扰,所以默认屏蔽了黑卡消费记录。 只要黑卡持有者向上头申请,便会像普通的卡一般,收到进出账户的每一笔明细。 投影帘缓缓向下展开,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 周灵的心一顿,下意识地要冲过去把电源线拔掉。 可她的动作早已被楚流年和阿诚提前察觉,她刚迈出步子,阿诚便伸出手,直接拎住了周灵。 投影屏幕上,出现四个监控画面。画面中,周灵出入在各大奢侈品店,买了好些平时她连碰都碰不到的东西。 最后结账时,都是用的楚流苏的黑卡。 画面播放完,周灵的脸已经通红了。 楚流苏并不急着关掉视频,而是环着手臂,说:“这只是其中四个视频。这两天以来,你拿着我的黑卡出入大大小小三十多个商店、饭店,消费高达两百多万。” 楚流苏头微偏,鄙薄地睨着她。 同学们知道真相后,对周灵也是一阵鄙夷:“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用了别人的钱还死不承认。” “周灵,你太让我失望了。”舒欣巧更是装作正义的样子,“亏我刚才还帮你说话!流苏,我……” 还好她方才是站在中立的立场,她就知道周灵这个蠢货迟早会被楚流苏曝光。 楚流苏才懒得理会舒欣巧,她依旧笑眯眯的瞧着周灵:“周灵,需要我把你拿着我的黑卡去五星级饭店吃饭的视频也放出来吗?” 攻击的矛头转向周灵。 方才周灵装得有多可怜,现在的她就有多羞恼。 “对,我就是用了卡里的钱怎么了?”周灵索性破罐子破摔,“流苏,我们俩是这么好的朋友,你不会连区区两百万都不给我用吧?” “反正你家那么有钱,应该不会在意这两百万吧?再说了,我好歹也帮你捡到了这张价值不菲的卡,那些钱就当是你奖励给我拾金不昧的报酬呗。” 第140章 揭开真面目 唐糖被周灵这几句话呛得张大了嘴,一脸震惊:她还从来没有见过把偷钱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人。 这不妥妥的乞丐小偷行为吗? 周灵理直气壮的说完,立即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得梨花带雨:“呜……流苏,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嫌弃我穷,认为我这种家庭的人就不配进京大设计系。” “可是流苏,我对你一直都是真心的。你还记不记得,你大一时春游崴了脚,是我把你背去休息区的啊!” 楚流苏抬抬眉,心里痛了痛:她这是……被道德绑架了? 当初她之所以和周灵成为好朋友,正是春游那件事情。 因为周灵将她背了回去,楚流苏被感动的稀里哗啦,扬言要和周灵做一辈子的朋友。 可……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她之所以会受伤,都是因为周灵和舒欣巧对她做了手脚,好让周灵在她面前作戏! 枉她还当周灵是她最好的朋友,被周灵那点假惺惺的自导自演感动得失去自我。 周边的同学都同情周灵可怜巴巴的样子,纷纷劝慰楚流苏:“算了吧,流苏,大家都是同学,看在周灵给你捡到黑卡的份上,你就别和她计较了。” “对啊,反正楚家那么有钱,你也不缺这一两百万是不是?” “流苏,做人心不能这么硬,周灵已经够可怜了。” 楚流苏听着同学们的话,轻声嗤出一口气:是啊,周灵真可怜。 简直是又可怜,又可恨,又可悲。 她簌簌的抬起眼帘,瞳孔里是淡淡的狠意:“计较?呵呵,我楚流苏今天就是要和她计较。” “流苏,你别这样,至少,周灵替你捡回了黑卡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也算你半个恩人了。”舒欣巧苦着脸,说着“知心话”。 恶心的声音听得楚流苏反胃。 她淡漠的开口:“捡?这黑卡,真的是她在机缘巧合之下捡到的吗?” 周灵闻言,心中一抖,面色扭曲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不……楚流苏不可能知道这张黑卡是她偷的。 那天,她们是在中心广场的监控盲区见面,而且周灵自小便跟着家里人学习扒手技能,她自认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楚流苏,污蔑可是犯法的!我可没偷你的卡,这张卡,就是我捡到的。我好心好意把你的卡还给你,你却转过头来污蔑我。” 楚流苏懒洋洋地瞥了下周灵,周灵这是气急败坏,迫不及待的开始自乱阵脚了。 她笑得单纯自然道:“哈哈哈,周灵,我有说过‘偷’这个字眼吗?你这个反应,是不是有点太急了?” “我……” “不过,我想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你,偷了我的卡。你,周灵,就是一个小偷!” 楚流苏话锋一转,急得周灵跳脚:“你胡说!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楚流苏厉声呵斥,“既然你想不起前两天发生的事情,那我只好勉为其难放出一段有趣的小视频,让你想起来你的记忆!” 话毕,楚流苏利索的移动鼠标,将另外一段人为拍摄的画面放了出来。 周灵依旧被阿诚压着肩膀,原地挣扎。 “哇,劲爆啊。” “周灵,你这手法练了有十几年了吧。” 视频一放出来,众人讶然不已。 只见画面中,中心广场,周灵紧紧地抱着楚流苏,一只手环着楚流苏的腰身时,却偷偷的伸进楚流苏侧边背着的包包里,两根长长的手指灵活地滑进去,将包里的卡夹了出来,扔在了地上。 这个手法,丝毫不输给大街上的小偷扒手。 “周灵,看不出来啊,你这技能从哪儿学的?大学生竟然还会这等腌臜技能?” 同学们此时已经彻底认识到了周灵的真面目,对她鄙夷至极。 偷东西、偷用别人卡里的钱就算了,竟然还敢在众人面前撒谎卖惨倒打一耙。简直是恶心至极。 周灵的真面目被撕开,刚才替她说话的舒欣巧面色也有些尴尬,暗自庆幸自己刚才说的话都比较中肯。 “关、关了!关了!” 屏幕上,周灵偷卡的画面反复播放。 众人的斥责和讽刺终是让周灵崩溃,她恶狠狠的瞪着楚流苏,眼里迸发出来的恨意仿佛要将她撕裂! 楚流苏毫不畏惧的迎上她的目光:比这更狠的目光她都见过,她怎么可能会畏惧区区周灵的目光? 楚流苏关了视频,终究还是留给她一点脸面:“警察同志,你们可以进来了。” 话音刚落,几名警察便在刘警官的带领下走进来,将周灵的手拷上,准备带走:“周灵小姐,您因涉嫌盗窃,现将您逮捕。” 周灵没想到楚流苏竟然会报警抓她,她一边挣扎,一边瞪着楚流苏,怒号:“为什么?楚流苏,我恨你!你家明明那么有钱,你已经是一个可以随意呼风唤雨的公主了,为什么还要和我计较区区两百万?” “区区两百万?”楚流苏想笑,“你欠我的,真的只有区区两百万吗?” 你欠我的,是我对朋友最真诚纯粹的心! 周灵微微一顿,还以为楚流苏说的是她之前花的那些钱。 从大一到现在,这两年来,周灵可没少花楚流苏的钱。 “楚流苏,你心真狠!为了两百万狠心把朋友送进警局,楚流苏,以后这个世界上没人再敢和你做朋友!”周灵咬牙切齿,恶毒地诅咒。 舒欣巧站在人群中,听见这话,勾了勾嘴角:周灵这倒打一耙的能力还真是强,被抓进去之前还能给楚流苏盖上一顶狠心的帽子。 要是将周灵此人利用起来,想必,会给楚流苏带来不少麻烦吧? 楚流苏没有注意到人群里的舒欣巧眼底的算计和阴谋,她冷漠的扫过在场同学的脸,说:“我相信你们听了周灵的话后,可能也会觉得我楚流苏狠心,家里明明不缺钱,却为了区区两百万执意要毁了周灵的人生。” “可是,你们要知道,我楚家虽然不缺钱,但那些钱也是我的家人们一点一滴的赚取的,那都是我家人的血汗钱!” 说到这里,楚流苏想到了爷爷,想到了大伯和大伯母,也想到了魏修离。 她楚流苏之所以能有这么好的生活,能有如此深的底气,都是因为她的家人们给了她无忧无虑的生活。 “周灵她盗窃巨额财产,做错了事情,理应受到惩罚。” 楚流苏走到她面前,说:“周灵,你沦落至此,怪不到别人身上,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 说完,她没再看她一眼,转身同唐糖打个招呼后,便准备离开。 第141章 流鼻血了 “对了。” 楚流苏停下脚步,深深的呼吸着空气——她到底还是心软,不想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只要你能向我诚恳的道歉,我便撤诉。否则,你,要么还钱,要么坐牢。” 道歉,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她要的,只是一个道歉而已。 周灵想也没想便重重地淬了一口:“楚流苏,要我给你道歉,做梦!” 听见昔日“好友”恶狠狠的语言,楚流苏勾起苍白的唇,迈步离开。 楚流年和阿诚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知道楚流苏心里不舒服,于是他们过了许久才开口:“姐,想吃点什么吗?我带你去吃大螃蟹怎么样?” 楚流苏转头,冲他笑笑:“不用了,回家吃补血套餐吧。” 几人走到设计楼门口时,恰巧看见魏初晨站在门口,好像是在等人。 楚流苏见状,十分自来熟的凑过去,拍了拍魏初晨的肩膀,说:“嗨,魏同学,你是特地来等我的吗?” 魏初晨被她拍了一下,警惕地侧过身子,睁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着她。 楚流苏这才反应过来——魏初晨不喜欢别人碰他。 她尴尬地抬着手,缓缓放下,道:“那个……不好意思哈。” 好在,魏初晨并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他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事情解决了?” “嗯,解决了。”楚流苏做出抱拳的样子,“还得多谢魏同学仗义相助哦,要是没有你给我发的那段视频,我可能没办法这么快便定周灵的罪。” 那天在中心广场,周灵偷走楚流苏的黑卡时,魏初晨刚好路过,顺势录下了周灵小偷小摸的动作。 魏初晨看着阳光下抱着拳大大咧咧的少女,心里没来由的涌出一股暖流。 他生硬的别过头:“不用谢。若不是那天在医院你帮了我母亲一把,我也不会把这段视频发给你。” 楚流苏笑吟吟地打量着魏初晨的脸,她总觉得魏初晨这副口是心非撒谎的样子,像极了魏修离。 害,这俩人都姓魏,五百年前不会真是一家人吧? “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啦。”楚流苏向他靠近,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想要再拍一拍他的肩膀,但一想到魏初晨不喜欢别人碰他,于是楚流苏的手只好顿在空中,利索地收了回来,“先走啦。” 说着,楚流苏便上了车。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第二次伸手时,魏修离并没有躲,也没有露出丝毫嫌弃和警惕的神情。 上车后,楚流苏正要靠在窗户边休息,岂料,她只觉得鼻腔一热,伸手一模,便摸到了鲜红的鼻血:这是……怎么了? 楚流苏茫然地看着手中的血迹:怎么又流鼻血了? “姐,你怎么了?”坐在后座的楚流年率先注意到了楚流苏的异常,他的心沉了沉,脸色猛地慌了起来:流鼻血,是母亲病发的前兆。姐姐会不会也…… “阿诚哥,去医院!” 楚流苏没怎么在意,她摆了摆手,抽了几张纸止血,说:“没什么事,你咋跟你姐夫一个猴样呢?不就流鼻血嘛,一个比一个急。” 她丝毫不在意,楚流苏觉得就是这几天吃了太多补血套餐,上火了,所以才会流鼻血。 而且她记得自己前世有一段时间也是流过几次鼻血,此后,身体也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送我去沿江路那儿吹吹风吧,正好败败火气。” 楚流年担忧地看着楚流苏,内心忐忑不安,故作轻松道:“姐姐说得对,是我太小题大做了。阿诚哥,去沿江路吧。” 车子一路飞驰。 沿江路这边的风景很好,依树傍水的,秋风越过水面吹过来,很是清凉。 楚流苏很喜欢在这条路上散步,到了沿江路后,她便下了车,缓缓的在河边行走。 “哎哟,姐,我腿痛,我就不陪你了哈。”楚流年嚷嚷着靠在椅背上,“阿诚哥,你陪我姐去败败火气,免得回去了又冲着姐夫一个人泻火,我都替姐夫心疼。” 楚流苏抡起拳头,作势要打他:“说什么呢?臭小子。” 说罢,她白了他一眼,和阿诚一起走到河边散步。 车上,楚流年看着楚流苏渐行渐远的背影,收起了脸上的嬉皮笑脸。 方才不敢表现出来的担忧,此时此刻尽数显现了出来。 楚流年拿出手机,拨打魏修离的号码,颤着声音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魏修离。 “她又流鼻血了?”魏修离的语气也透着担忧。 楚流年眉毛蹙得更深:“又?修离哥,我姐这几天已经流过一次鼻血了吗?” 魏修离轻“嗯”了一声:“你们现在在哪儿?回家了吗?” “没,我们在沿江风光带这边。”楚流年往外看了看,彼时,楚流苏和阿诚已经只剩下两个小点了,“修离哥,我这就带姐姐回家。” 方才他没有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以为楚流苏流鼻血只是一个意外。 可现在,他意识到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他不能再让楚流苏在外面吹风受冻了。 然而,魏修离却制止了他:“算了,太过紧张反而会引起她的怀疑,我来找你们。” 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另一边,楚流苏在河边散了好一会儿步,玩得还算尽兴。 秋季的风掺杂了些许凉意,楚流苏穿得不多,没忍住打了个喷嚏:“阿揪!” 阿诚见状,连忙说:“小姐,我让少爷给您送一件外套过来。” 楚流苏叫住他,说:“别别别,他腿痛,别让他跑这么一趟。” 见楚流苏如此关心流年,阿诚的心没来由的有些落寞:小姐和少爷的关系真好,可惜…… 他吸了吸鼻子,道:“那小姐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给您拿外套。” “啊,”楚流苏到底有些不好意思,她拿出手机给楚流年打电话,说,“太远了,我让流年把车开来一段距离,这样你也能少跑点路。” 车停在桥上,而他们却在桥下的河边行走,车辆是开不过来的,只能尽量靠近这边。 小小的细节又让阿诚感动了一番:小姐这么好的人,怎么偏偏摊上这么一个怪病! 他又抽了抽鼻子,拔腿向后跑去。 楚流苏打完电话后,便向前走了几步,找到一个长凳静静地坐了下来,享受着自然的美好。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欣赏美好的自然风光,一个煞风景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流苏?好巧啊!” 听到这个声音,楚流苏的眉毛立即皱了起来。她起身,闻声看向不远处的景淮北,皱起眉头便往反方向走。 “欸,流苏,你别走啊。”景淮北立即追上来,抓住楚流苏的手,“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 楚流苏甩开他的手:“有什么好见的?我那天的话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景淮北,这辈子我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就算见面了也就当作不认识,ok?” 如果有关系,那也只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第142章 与虎谋皮 景淮北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笑,本就长相斯文的他,笑起来愈加和煦温柔。 “流苏,我知道你之前是因为被人下药后才喜欢上我的,但我不在乎。我有信心,有能力让你在头脑清醒时,再次爱上我。” 前世,楚流苏不知道在景淮北这虚伪的微笑下沦陷过多少次。 如今再看到景淮北的笑,她只觉得胃里泛酸,恶心至极。 楚流苏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哪来的自信啊?” 本姑娘现在连和你呼吸同一片地方的空气都觉得恶心,怎么可能“爱”上你? 景淮北垂着眸,自以为柔情似水地盯着楚流苏,并么有被楚流苏的话所影响:“流苏,我知道你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嘴上说着拒绝我的话,可,当我向你靠近时,你的身体并没有拒绝我,不是吗?” “……” 楚流苏一边反胃,一边在心里骂脏话,景淮北这几句话差点让她起了生理反应——起了恨不得一口盐汽水喷死他的生理反应! 她冷冷地瞥着他:“景淮北,要点脸,别恶心人,行吗?” 楚流苏的话很是伤人,景淮北的心抽了一下,眼底迸发出微不可察的狠意,但很快便被他掩盖下去了。 他像是没听到一般,离楚流苏又近了一步,说:“流苏,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好吗?” “不好……” 楚流苏反感地正要往后撤退,岂料,景淮北的动作比她快了一步。 他伸出手,将楚流苏钳制在怀里,手臂巧妙地将楚流苏的双手都压在胸膛。 在男人女人之间强烈的力量对比下,楚流苏挣扎时,看上去像极了欲擒故纵,欲拒还迎。 “景淮北,你放开我!你有病吧,放开!”楚流苏奋力地挣扎着,她鼻腔边徘徊着景淮北身上的气味,这让她愈加抗拒、恶心。 一时间,魏修离教给她的那些防身术都被这气味熏得消失殆尽。 “流苏,别挣扎了,我就想抱抱你。”景淮北朗润的声音响在耳畔,气息扑得楚流苏浑身汗毛倒竖起,疙瘩满布。 她刚想起一招半式的防身术,正要抬起膝盖袭击景淮北的身下。 岂料,景淮北却像是早已发觉了她的意图,顺势放开她,脚步往后撤一步,下一秒,猛地又把楚流苏拉过来。 “啊……”景淮北的力道大,楚流苏踉跄地扑向了他,根本没机会抬脚踹他。 景淮北一只手托住楚流苏的头,暧昧的声音近在耳畔:“流苏,你真以为就你那点小招数,我看不出来吗?” “你……放开我。”楚流苏感觉自己像是被浑身是屎的人抱着一般,不敢动,也不敢大声说话。 害怕和恶心的情绪交织着出现在心里。 她听见景淮北声音低缓魅惑地响在耳边:“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力量对比是十分明显的,魏四爷教你的那点格斗术,在我景淮北面前,不值一提,毫无作用。” 说罢,他竟俯下头,直直地吻向楚流苏的唇。 楚流苏反应快,连忙偏过头,躲过的景淮北的那张臭嘴。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吻上了楚流苏的脸。 深深的恶心从胸膛涌起,她浑身都在颤抖——不是因为暧昧,而是因为对景淮北的恐惧和增恨。 景淮北……这个够男人,这个屎一样的渣男,竟然……吻了她! 景淮北似乎被她身体的反应取悦了,低笑了一声,准备得寸进尺。 岂料,楚流苏冷着脸,缓缓开口:“你怎么知道阿离哥哥教我的防身术,毫无作用?” “嗯?”景淮北浅笑,想看楚流苏还能耍什么花招。 楚流苏重新转过头,冲他露出了一个凄美的笑。 景淮北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他低声道了句“故弄玄虚”后,便惩罚性地低头,想要吻楚流苏。 然而,那张臭嘴还未靠近楚流苏,一道凌厉又不失冷冽的男声便响起:“放开她。” 景淮北的动作嘎然而止,楚流苏的心也颤了一颤——魏修离来了。 “哟,魏四爷来了啊。”景淮北放开楚流苏,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魏修离,似乎并不像之前那样怕他,“我正和我女朋友亲热呢,魏四爷不声不响的就过来打扰,不太好吧?” 很明显,景淮北如今敢在魏修离面前耀武扬威,肯定是因为有魏家在背后撑腰。 不然就凭他那点狗胆,怎么可能敢在魏修离面前阴阳怪气。 “魏修离,你别听他放屁。”楚流苏忍着恶心,迫不及待地想跑到魏修离身边。 然而,景淮北的手像铁钳一样压着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魏修离漠然地迈开步子,向他们走去,目光沉稳又坚定地看着楚流苏;“别怕,我来接你。” 说着,男人已经走到了楚流苏面前。 他伸出手,轻轻一拽,便将楚流苏拽到了自己身边。 随后,他冷漠地望着景淮北:“景淮北,你在布今天这出局时,就该想到会有什么后果。” “魏家那群人的冷漠和恶毒,我再了解不过。你与虎谋皮,共同对付我这只毒物,就不怕落得个腹背受敌不得好死的下场么?” 男人的目光如冰刀一般,仿佛能将景淮北的肉一刀刀的剜下来。 景淮北愣了好几秒,嘴角不住地抽搐,眼里明显浮现出惧怕之意。 过了须臾,他才装傻道:“魏四爷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我只是和流苏一起约个会而已。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以前流苏为了追我,都不惜在我面前主动脱光衣服呢。她对我这么好,我自然也要回应她的好啊。” “景淮北,闭上你的嘴!”楚流苏想起这件事就来气! 那时,她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因为被舒欣巧和景淮北下了迷药。再加上催眠的操控,楚流苏才会做出那种连自己都没法控制的事情。 这件事情,一直是她埋在心里的秘密,是她不敢让魏修离知道的耻辱。 好在,那时的她刚把身上最后那块遮羞布掀起来,便有一个戴着面具的服务员出现,打断了景淮北和舒欣巧的奸计。 那个服务生开了一瓶香槟,不小心将气泡酒水喷洒到楚流苏身上,也让那时的楚流苏彻底清醒过来。 “阿离哥哥,你信我,他没有看过我的身体……” 楚流苏眼巴巴地望着魏修离,生怕他会被景淮北的话所影响。 景淮北见状,露出一个痞气的笑:“流苏,你太单纯了。男人这种生物,精神洁癖最严重了,最不能忍受女人的背叛。他根本就不会相信你的话。” “你闭嘴!” 楚流苏恨不得一脚把他踹进河里,她正要狠狠的骂他一番,下一刻,身子便被魏修离抱了起来。 魏修离动作大咧地转了个身,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转身时,楚流苏的脚一不小心碰到了景淮北的身体,“啪”的一声,直接让景淮北脚下一滑,摔到了河里。 “啊……咕咚咕咚,救命啊!” 魏修离好笑地瞧着水中挣扎的景淮北:“真不好意思,景少,我不是故意的,我让我的保镖拉你上来。” 第143章 怎么可能不气 这时,阿诚和楚流年刚好拿了衣服赶过来。 魏修离直给他们使了个眼色,便抱着楚流苏径直离开了河岸。 楚流苏靠在男人熟悉又温暖的怀抱里,才觉得刚才那股恶心的和不适有了些许的缓和,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阿离哥哥,景淮北说的那些胡话,你都不要相信。” “嗯。” 本以为魏修离会像以前一样冷着脸发闷气不理她,可没想到,魏修离不仅理她了,而且还没有丝毫责备之意。 这让楚流苏觉得愈发好奇——按理说,魏修离赶来时,应该刚好看见景淮北紧紧地把楚流苏抱在怀里亲吻的一幕。 以魏修离的性格,他竟然没有直接把景淮北踹进河里,而是堪称好声好气的同景淮北说起了话。 心中的疑虑让楚流苏有些忐忑:“阿离哥哥,你不生气吗?” “气啊。”魏修离垂眸,大大方方的承认,嘴角却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眼底的暗恨也被温柔隐藏了下去,“怎么可能不气?” 楚流苏看出来——他在忍。 “那你为什么不狠狠的揍他一顿?”楚流苏弱弱的问。 按照魏修离的性格,在看见景淮北如此对待楚流苏之后,应该会把景淮北揍得连亲爹都不认识才对。 可今天的魏修离,却出奇的冷静。 彼时,二人已经走到了车上,魏修离将楚流苏小心翼翼地放在后座,眼睑处打下一片阴影:“景淮北带了记者,他今天故意和你‘亲近’,就是为了让记者拍下你们亲密的画面。如果我此时冲上去揍他一顿,只会被景淮北捏住把柄,彻底将你推上风口浪尖。” 楚流苏瞪大了眼睛,小巧的眉头紧紧的拎在一起:“景淮北为什么要这样做?” 魏修离一边说,一边打开车内的储存箱,在里面翻出一盒消毒湿巾:“如果不出我所料,今天下午,‘景家少爷与楚家大小姐甜蜜接吻相拥’的新闻便会登上热榜。” 整个京城豪门圈都知道楚流苏苦追景淮北久矣,若此时爆出一个豪门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新闻,肯定会引得众人关注。 男人抽出湿巾,修长的手指将湿巾叠成四四方方的块状,轻轻的擦拭着楚流苏的左脸——那是被景淮北那张臭嘴吻过的地方。 “等网友们都沉浸于这场甜蜜的豪门恋爱后,不出多时,‘魏修离与楚流苏已有婚约’的新闻,便会横空出世。” “如此一来,丫头,你在人们口中,便是一个……” 楚流苏张开薄唇,轻声道:“脚踏两只船勾引男人的荡妇。” 景淮北这样做,是想将楚流苏推上风口浪尖,让众人觉得楚流苏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楚流苏二十一岁生日将至,那天也是楚流苏和魏修离正式订婚的日子。若出了这样的新闻后,楚流苏和魏修离依旧宣布订婚,那么只会坐实了楚流苏脚踏两只船的事。 “阿离哥哥,景淮北是想破坏我们的订婚。”楚流苏抬头,目光坚毅地看着他,“但景淮北怎么会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想,那天在家宴上,我们宣布订婚之时,除了楚家的人,便只有舒欣巧一家知道这个消息。” 而且景淮北这颜狗,空有一张好脸蛋,脑子却远不如舒欣巧一家来得清醒。 景淮北的目的,其实仅仅只是想和楚流苏一起登上热搜,以此让楚流苏不得不答应他的追求罢了。 至于那个真正想破坏订婚的人,只会是舒欣巧。 三言两语之间,魏修离便明白了楚流苏的意思,他擦完楚流苏的左脸,便开始擦拭楚流苏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擦拭得很是仔细:“看来这两个人,不能留了。” “阿离哥哥,”楚流苏说,“你把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好吗?” 舒欣巧敢觊觎她的男人,景淮北那渣狗敢玷污她的身体。 她绝不会放过他们! 魏修离擦完了楚流苏的手,上身微微前倾,在女人的左脸上落下一个吻:“好。” “其实,有一点,景淮北说得没错。”魏修离看着女人白皙的左脸皮肤上微红的一片,眼底狠意迸射,“他说得对,我教你的那些格斗技巧,在关键时刻,毫无作用!” 闻言,楚流苏连忙侧头,紧张的安抚道:“阿离哥哥,你别这么想。是我没有把功夫练好,所以才给了景淮北可乘之机。” “不,丫头,你记住,在绝对的力量对比面前,你千万不能抱有‘你可以反杀’的想法。这样的想法,只会让你处于更危险的境地。” 魏修离看着女人紧张得无所适从的样子,轻笑着从指上取下一个戒指,往楚流苏的食指上戴: “这个戒指上有个小机关,只要拇指轻轻一拨,便会有银针竖起。若是再遇到危机情况,你便触动机关,好吗?” 这个戒指可以调整指环大小,戴在楚流苏的手上刚刚好。 若刚才能有这样一个戒指,凭楚流苏的功夫,肯定能从景淮北的禁锢下挣脱下来! 楚流苏坚毅地点点头,小小的戒指给了她大大的能量和安全感。 魏修离动作轻柔地捋扶她两鬓的碎发,说:“但是,一定要记住,这个戒指也只能让你自保。在比你强大的人面前,千万别妄想以卵击石。不可莽撞,只可智取。” “嗯嗯。”楚流苏心中暖暖的,“阿离哥哥,你放心吧,我有自知之明。” 魏修离总会教给她很多知识和技能,前世是她太傻了,若她能好好学习魏修离传授给她的这些计谋、技能,那她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河边,阿诚和楚流年假惺惺地救着景淮北,“一不小心”还让景淮北摔了好几次,呛了一肚子水。 待被水呛得半死不活的景淮北终于被救起来后,他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了。 原本整洁的西装被水泡得往下垮,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湿漉漉地挂着水草,脚下踩着的噌亮皮鞋早已不是所踪,只留下两只踩了满脚泥巴的袜子。 现在的景淮北,狼狈不堪。 “你、你们、你们是故意的吧?”景淮北靠在地上,一边吐着水,一边吼道。 阿诚连忙道歉:“哟,小的不敢。都怪小的学艺不精,力气又小,所以拉了好几次才将景少救上来。” “景少,您没事吧?要不要咱送你去医院?”楚流年看戏似的补刀,“啧啧啧,我得把您这副样子拍下来,拍给我姐姐看。啧,要是我姐姐看到了您这副样子,不知道要心疼(笑)成什么样。” 说着,他拿出手机,对准景淮北咔嚓一通乱拍。 景淮北只好捂住自己的脸,一个劲儿地说:“别拍别拍,别、别让你姐姐担心。” 呵呵,大言不惭。 楚流年在心里冷笑:“景少,你说这魏四爷也太坏了,就算他又高又帅又有权有势,但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是不是?” “楚少,您这样说我可就不开心了。咱们四爷又不是故意把景少推下水了,这不,四爷不还让我留下来救景少嘛。” 强调魏修离有权有势,便是奚落景淮北没权没势,连景家的继承人之位都抢不到。 二人看似无心的话,又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进了景淮北的心里 景淮北靠在地上好不容易缓和过来,听见这些话,只能暗邹邹的把不甘埋在心里。 第144章 你俩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看景少已经无碍了,那咱们就先走了哦。” 楚流年冲景淮北眨眨眼,走之前还假意崴了一下脚,将地面上的沙尘扬得飞起,直往景淮北脸上唰去。 景淮北被沙尘迷了眼睛,口鼻中也吃了不少沙子,只得皱着鼻子闭着眼剧烈的咳嗽着,一边咳一边呸,狼狈至极。 待楚流年和阿诚走远后,景淮北的助理和那几个记者才冲出来,将景淮北扶起。 “景少,您没事吧?” 景淮北将助理身上的西服脱下来,穿在自己身上,窝了一肚子的气却又不好当着这么多助理的面发出来,只得假意儒雅的说:“一点小小的意外而已,都怪我自己身体弱,站不住脚。” “怎么样,东西都拍到了吧?” 记者们连连点头:“拍到了拍到了,感谢景少,景少与楚家大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有了这则新闻,咱们这个月的kpi都不用愁了。” 景淮北尴尬地笑笑,咳了咳,强撑着狼狈的身子往自己的车那边走:“那就好。” 然而,他没走几步,便觉得身下一凉,脚步受阻。 往下一看,只见景淮北那两根白花花的腿露在外面,黑色的西装裤早已垮在了脚边,露出里面里面花颜色的裤子。 “咔嚓咔嚓。” 记者们疯狂的拍照声夹杂着丝丝憋笑声想起来,景淮北的助理们连忙挡在景淮北身前,道:“不要拍,不要拍!” “草!”这下景淮北是再也没法维持他温润儒雅的人设了,他低骂一声,手忙脚乱地把裤子拉起来,准备系拉链。 然而,景淮北不知道的是——早在他强抱强吻楚流苏时,楚流苏便悄悄的把他的裤链给拎烂了:“草……” 裤链怎么坏了? 景淮北双脸通红,一股恼怒涌上心头。他只得双手拎着裤子,艰难地快步跑到车边,一把钻了进去。 “妈的,叫那些记者把照片删了!快去处理!”上车后,景淮北恼火的对其中一个助理说。 那些个记者们都是些见钱眼开的家伙,要想让他们删掉一个热点新闻素材,除非给足他们钱财。 景淮北这次,又要破财了。 发生了这些事情后,景淮北的心情彻底坏透了。 正在这时,舒欣巧打了电话过来,询问他事情有没有办好,景淮北的一通火气便都发泄在舒欣巧身上来:“都怪你出的馊主意,害得老子今天出了这么大一个丑!” 舒欣巧无缘无故被他骂了一通,心里虽不畅快,但还是不敢表现出来:“哎呀,景哥,欲成大事不拘小节,只要你的目的达成了不就行了嘛?等新闻放出去后,楚流苏迫于舆论压力,还不得乖乖的做你的女朋友?” 舒欣巧的话让景淮北想到他亲吻楚流苏时的那抹柔软。 景淮北的手忍不住在唇上划过,想到楚流苏今天在他怀里挣挫不起簌簌发抖的样子,他嘴角都忍不住扬了起来: “你说得对,只要目的达成,出点小丑,不算什么,反正我景家有钱有势,随便出点小钱便能摆布了那群记者。” “景哥,今天是我生日,晚上会举办我的生日宴。你什么时候过来啊?” 今天是舒欣巧二十二岁生日,她早在一个多月钱便开始筹办生日宴了,天天在景淮北耳边嚷嚷着要生日礼物。 景淮北揉了揉眉心,道:“今晚楚流苏会去吗?” 舒欣巧梗了一下,尬笑道:“景哥要是想见流苏的话,我让人去锦园请她就是。” 反正楚流苏那个贱人也不会来,你就算想见也见不到她。 景淮北听罢,漫不经心的说:“哦,行,我今天忙,就不去了。到时候让人把礼物给你送过来,保证让你满意。” 说罢,景淮北不耐地挂断了电话。 他现在是越来越觉得舒欣巧烦人了,要不是看在她脑子里鬼点子多,他才懒得和她来往。 “一会儿你去随便挑几件贵的礼物,晚上给舒欣巧送去。” 另一边,楚流苏和魏修离回到锦园后不久,阿诚和楚流年也赶了回来。 楚流年一回来便笑得前俯后仰,猖狂至极,他绘声绘色地向楚流苏讲述着景淮北像只旱鸭子一样在水里不断扑腾的画面,把楚流苏也逗笑了。 姐弟俩聊得正嗨,这时,魏修离端了一杯水走来,递给楚流苏:“把这杯水喝了。” 楚流苏笑着接过水,咕咚咕咚的把水全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她嗅了嗅杯子,道:“阿离哥哥,你在水里加了药材吗?这是什么药材啊,我怎么从来都没有闻过,好香啊。” 虽然味道很淡,但楚流苏还是能闻出水里被加了东西。 魏修离面不改色地说:“是一种古医药材,给你养气血用的。你学医不精,没闻过的药材多得去了。” 里面所加的药,正是艾伦给他的缓解楚流苏病发的药。其中的确加了几味古医药材,珍惜难得。 而从楚流苏的鼻血检测情况来看,楚流苏的病,的确有病发的前兆…… 从今天开始,魏修离便得时不时的骗楚流苏喝药了。 “哼。”楚流苏撅着嘴,“还不是你这个当师父的误人子弟,没有教我与这味药材有关的药理。”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魏修离将担忧和难受藏在心底,努力用他最正常的语气开玩笑,“我可不敢再教你医术了。” 楚流年坐在一旁,眼睫落寞地扇了下去——修离哥已经开始骗姐姐喝药了,看来,姐姐是真的开始病发了。 楚流苏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有时候女人的直觉却能让她嗅到一丝异样的感觉。 她收起脸上的嬉笑,站起来狡黠地打量着魏修离,说:“阿离哥哥,你不对劲。” 魏修离心下一慌,就听楚流苏又拎起楚流年的耳朵:“楚流年,你也不对劲。” “嘶,啊痛痛痛,姐,我哪里不对劲了?我就算对女人不感兴趣,也不敢对姐夫起不该有的心思啊。” 楚流苏松开手,到底舍不得真把楚流年拎痛,不轻不重地在他头上锤了一拳:“说什么呢你?我的意思是,你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们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楚流年嘟囔道。 楚流苏没再看他,而是转过头,贼兮兮地盯着魏修离:“真的没有?” 魏修离淡淡地笑笑,目不转移:“丫头,你最近是不是病傻了,开始说胡话了?看来今晚不仅要吃补血套餐,还得给你准备补脑套餐。” 魏修离损起人来,还真是高明。 楚流苏不高兴地努起嘴:“你们真没有瞒着我和伊蓓相约去打高尔夫?” 伊蓓最近鲜少在她面前作妖,也没有再当着她的面出现在魏修离面前,这让楚流苏觉得她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没有。”魏修离微不可察的弹出一口气:原来这丫头说的是这事儿。 第145章 送瓶好酒过去 楚流苏挠了挠后脑勺,眨着那双呆萌可爱的大眼睛,糯糯地说:“我总觉得你们有事瞒着我。” 楚流年的心一揪紧,正要打个哈哈把这个话题带过,岂料楚流苏突然转过头,直溜溜地看着他,问:“对了,流年,上次我献血的那家人,他们怎么样了?脱离生命危险了吗?” “这你就放心吧。”楚流年游刃有余地应付道,“我打听过了,那家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楚流苏怔怔地垂下头,喃喃道:“那就好。” 正在这时,徐管家谦顺地走来,弯腰道:“四爷,小姐,少爷。舒欣巧那边送了请柬过来,邀请小姐和少爷参加她的生日宴会。” 徐管家知道楚流苏和舒家闹得有多僵,自然也知道楚流苏和楚流年是绝对不会去参加舒欣巧的生日宴会的。 但毕竟是上流圈子里的事情,总不能把家里那点事情闹到明面上,所以徐管家还是得来征询一下楚流苏的意见。 果然,楚流苏厌恶地翻了个白眼,说:“我不去,以‘朋友’的名义随便给她挑件礼物送过去就行。” “是。”徐管家鞠躬。 正要转身离开,魏修离这时却开口道:“去酒窖里拿一瓶好酒送过去,以我的名义送过去。” “啊?” 不等徐管家惊讶,楚流苏率先破功,她抓住魏修离的手臂,说:“阿离哥哥,你想做什么?为什么要给舒欣巧送酒?” 女人的小脸瞬间鼓了起来,看上去又气又可爱。 魏修离宽慰地戳了戳她的脸颊,说:“毕竟亲戚一场,给你前婊姐送一瓶红酒也不为过吧?” “嗯?” 魏修离转过头,看向徐管家,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弧度:“既然是好酒,徐管家,麻烦你守在舒家小姐的庆生现场,看着那位小姐当着众宾客的面将酒喝完,不要浪费。幸苦了。” 习惯了魏修离的行事方式的徐管家会心一笑,没有说什么,只微微鞠躬后便离开了。 倒是楚流苏依旧站在魏修离身边,呆滞的张着好看的唇形,仿佛还没反应过来:“阿离哥哥,你好……” “嗯?”魏修离轻声问,“我怎么?”又想说他好坏? 楚流苏抿上粉嫩的唇瓣,低声问:“阿离哥哥,你是在为我出气吗?” 魏修离脸上洒过一片肆意的笑:“不,我是在为我自己出气。” “啊?”楚流苏不明所以地发出一个单音节。 魏修离见状,把那云里雾里的小人儿往怀里一揽,说:“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舒欣巧想破坏我的订婚,赶走我的未婚妻。那瓶酒,只是对她一点小小的警告。” 闻言,楚流苏目瞪口呆。 同时,心里又有些甜蜜。 魏修离的腹黑,她算是见识到了。 今晚,舒欣巧恐怕要出糗咯。 晚上,某个五星级酒店大厅,正在举行着舒欣巧二十二岁生日晚会。 舒家这些年来靠着和楚家的关系,在上流社会也算是混得如鱼得水。 上流社会最讲究阶级。 舒家毕竟不是什么豪门大世家,层次高一点的豪门世家随便派了几个家里的小辈来参加舒欣巧的生日宴,也算是看在楚家的份上给舒家一点面子。 而那些和舒家在同一个阶层的豪门,才出席了几个资历较深的长辈。 总的来说,舒欣巧的这个生日宴会,还算过得去。 “哎,烦死了,我爸非让我来参加那什么舒欣巧的生日宴。”高门世家的小辈们端着酒杯聚在一起,小声地抱怨:“我和舒欣巧根本就不熟,有什么好来的?再说了,就凭舒家的家世,她舒欣巧哪配和我做朋友?” “算了,小茵,舒家这几年发展势头不错,多结交点朋友也是好的。”有人宽慰道,“再说了,听说舒欣巧是京大的高材生,为人善良柔弱,她的服装设计水平更是一流。舒氏的服装品牌近几年来之所以会突飞猛进,正是因为舒欣巧为舒氏提供了设计。” “你上次穿的那件私服,就你很喜欢的那件黄白格子百褶裙,听说就是舒欣巧设计的!” 闻言,名叫肖茵的女孩嫌弃地张开了嘴,眼睛瞟向不远处甚至一身白色连衣裙的舒欣巧: “啊?那件衣服竟然是她设计的啊?我可不觉得她善良,柔弱倒是真的,柔得像一朵盛开的白莲花。我最看不惯的就是女人一副矫揉造作的样子了。” 肖茵不耐地扇了扇风,开始嫌弃起自己前段时间最喜欢的那件黄白百褶裙来:要是不是听说舒家可能和小姑姑所生的孩子有关系,她才懒得参加舒欣巧的宴会。 舒欣巧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她将肖茵等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舒欣巧气得胸膛缓缓起伏,可却不敢上前同他们理论。毕竟,那些富二代,都是她舒欣巧惹不起的。 尤其是那个肖茵,肖茵是华夏国首都——帝京肖家的人,为了处理肖氏在京城的业务,肖茵才同她的哥哥一起来到京城。 舒家也是在一场合作之中偶然攀附上了肖家。 听说这位肖家千金大小姐能参加自己的生日宴时,舒欣巧高兴得兴高采烈。本以为肖家给了她一个天大的面子,舒欣巧还妄想着凭借此次机会,同肖家千金攀关系做朋友。 可没想到……肖茵竟然这么说她! “欣巧,你不是说要过去和肖家小姐打招呼吗?怎么不去啊?”舒心甜端着一杯香槟,挤眉弄眼地走过来。 她刚才也将肖茵等人谈论舒欣巧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所以,舒心甜这是特地来呛舒欣巧来了:“不会是你融不进肖小姐的圈子吧?” “谁说的?”舒欣巧当即反驳,“肖小姐都已经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心甜,你生日的时候要是能请来肖小姐,妹妹我便真心替你感到高兴。” 舒心甜立马假惺惺地说:“啊,既然如此,妹妹可得把肖小姐的大腿抱紧了,这样一来,以后我生日的时候便能沾上妹妹的光了。” 舒欣巧正要回话,身旁的舒心甜突然拉起舒欣巧的手,往肖茵那群人里凑,道:“哈喽,大家好啊,你们都是我妹的朋友吧?天哪,妹妹,你的朋友可真多。” 云里雾里的,舒欣巧就这样被迫站在这群她攀附不上的富二代里。 这些人里面,有些人她连见都没见过,哪里谈得上“朋友”二字。 舒心甜这样做,就是故意想让舒欣巧出丑:“妹妹,你快给大家打个招呼啊。没想到欣巧竟然还认识肖小姐,天哪,妹妹,我好羡慕你有肖小姐这样的朋友!” 舒欣巧尴尬地站在那里,硬着头皮伸出手给肖茵打了个招呼:“哈、哈喽,小茵。” 肖茵微不可察地撇撇嘴,到底没有拂了舒欣巧的面子,淡淡地说:“生日快乐。” 第146章 舒欣巧的生日宴会 有了肖茵起头,其他同辈们见状,也纷纷敷衍地说了句“生日快乐”。 肖茵的一句生日快乐,乐得舒欣巧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她得寸进尺地说:“啊,谢谢小茵~谢谢大家~大家尽兴的玩,我还得给其他叔叔伯伯打招呼,就不陪大家了。” 其实不管她在不在,这群人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舒欣巧也深知自己融不进这个阶层,连忙拉着舒心甜离开了。 “哇塞,欣巧,你的人缘可真好呢。”舒心甜阴阳怪气地说。 “够了!”舒欣巧冷着声音道,“姐,你都是已经结过婚的人了,做事能不能成熟点?” 一提到结婚,舒心甜的脸顿时就垮了。 舒欣巧脸上闪过一丝讥讽,她点了点下巴,目光看向远处的周傻胖子,说:“我姐夫还在那边呢,姐,你去陪陪他吧。” “哼!”舒心甜想到周傻胖子便恼火,要不是因为舒欣巧和楚流苏,她怎么可能会嫁给这么一个死智障? “舒欣巧,你别忘了我是为了谁才沦落到嫁给他!要不是为了帮你对付楚流苏,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舒欣巧连忙安抚道:“姐,你声音小点。楚流苏是咱们姐妹俩共同的敌人,咱们姐妹俩平日里虽然喜欢斗嘴,但血缘和心都是在一起的。妹妹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在苦海,你放心,妹妹会想办法让你摆脱那个智障的。” “哼。”一番话倒是让舒心甜安静下来,她轻哼一声,离开:“这还差不多。” 终于打发走舒心甜后,舒欣巧微不可察地翻了个白眼,换了一杯红酒正要再一次凑到肖茵等人那边去。 然而,她刚走近,便听到那些名媛少爷们嗤嗤地揶揄道:“哈哈哈,小茵,你刚刚看到舒欣巧了吧?明明不认识你,却装作和你很熟的样子,还叫你小茵。” “小茵说得对,她那副假惺惺的样子,我也觉得恶心。” 肖茵撇了撇嘴,一想到小姑姑的孩子很可能就是舒欣巧舒心甜当中的一个,她便觉得膈应。 她肖茵的兄弟姐妹,怎么能是舒欣巧舒心甜那种人?就算生长环境有差别,但肖家骨子里的血也不允许肖家的后代有那等阴阳怪气心思不纯之辈! “你们别说了。”肖茵无奈地抚住胸口,“我现在觉得想吐。”她想吐,只是因为单纯的觉得膈应而已。 可这话传到舒欣巧耳里,便成了讥讽:肖茵,你不就是家世比我们舒家强了点吗?竟然说我恶心! 等我傍上了帝都魏家,看你还敢不敢看轻我! 正在这时,礼堂的大门被打开,两排侍者恭敬地将徐管家一行人请了进来:“京城魏氏集团理事——徐先生到!” 徐管家来了? 舒欣巧欣喜地看向门口,瞬时眉开眼笑:她只派人去请楚流苏而已,没想到楚流苏没来,徐管家竟然来了! 徐管家可是魏四爷身边最得的人,他代表着魏四爷的形象! 舒庆和杨柳连忙牵起舒欣巧的手,在一片惊讶和赞叹声中,笑吟吟地迎上去:“徐管家,您怎么来了?” 四周人窃窃私语,纷纷向舒欣巧投去了艳羡的目光:“天哪,魏四爷竟然派他手下最得力的徐先生过来了,舒家到底是沾了谁的光,竟然能得到魏四爷的青睐?” “那还用说吗?舒氏的企业和魏氏沾不到边,舒先生和舒太太想必是没机会和魏四爷接触的。魏四爷肯定是看上了舒家千金,所以才派人来出席舒家千金的生日宴。” 舒心甜见魏修离竟然派人来参加舒欣巧的生日宴,嫉妒的神情不由得浮现在脸上:魏四爷逼她舒心甜嫁给一个蠢笨如猪的肥傻子,却如此看重舒欣巧,派人出席舒欣巧的生日宴!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舒欣巧脸上的得意之色显现了出来。 徐管家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舒先生,舒太太,舒小姐,我家先生和小姐因事不能亲自前来参加舒小姐的生日宴,所以特地让我来给舒小姐送上美酒一瓶。” “小姐?魏四爷家里有个妹妹吗?” “天啊,听徐先生说‘我家先生和小姐’,我怎么感觉莫名有点甜呢?” “对啊,魏四爷肯定很宠爱他妹妹吧~” 只有舒欣巧一家知道徐管家口中的“小姐”指的是谁,她的嘴角细微地抽搐了一下,心道:楚流苏那个贱人,知道魏四爷专门派人来给我送酒之后,恐怕都气疯了吧? 她就知道,魏四爷心里,是有她舒欣巧的! “徐伯伯,真是太感谢了。”舒欣巧乖巧地说,“您快快入座。” 徐管家笑笑,婉拒:“不必了,我送完礼物后,便要回去了。” 说着,他做了一个手势,立马便有黑衣人上前来,恭恭敬敬地将酒奉上。 “天哪,这个排场,我只在电视剧里看过!” “我好羡慕舒欣巧啊!!!” “这个酒我知道!这可是f国酒酿大师弗兰退休之前亲手酿制的葡萄酒,全球只有一百瓶,并且在酒窖里尘封了二十年。直到去年,弗兰大师去世之后,才被拿出来拍卖。” “天哪,魏四爷竟然拿这么价值连城的酒当礼物送给舒欣巧,看来,他是真的看上舒欣巧了吧。” 肖茵站在人群中,曼不在乎地挠了挠耳窝:这酒的确不俗,去年爷爷大手一挥,直接在拍卖场上买了二十瓶回来,今年过年的时候她都快喝腻了。 她看见聚光灯下的舒欣巧露出愈发得意虚荣的表情,不由得嫌弃地撇了撇嘴:这么虚荣的人,不会真的和小姑姑的孩子有关吧? 舒欣巧听见别人说这酒如此不俗,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她双手接过酒匣子,视若珍宝般抱在怀里:“谢谢徐伯伯,请您回去替我向四爷传达感谢!” “魏四爷如此看重小女,改日,我必带小女登门感谢四爷!”舒庆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 “小张,快去把酒收起来。” 杨柳忙不停跌地换来佣人,然而,她话音刚落,就听徐管家不冷不热的说:“登门拜访就不必了,你也知道,我们四爷不喜欢别人打扰。” 第147章 既是好酒,那就请舒小姐 “好的,好的。”舒庆笑着点头,并未察觉到徐管家的皮笑肉不笑。 毕竟他知道魏修离的脾气,魏四爷的确不喜欢别人去锦园打搅他。 就算如今魏四爷对欣巧有好感,但也不会破例让他们一家去轻易的去锦园。 如今,魏四爷如此看重欣巧,舒庆已经很知足了:“小张,快回去把酒放在酒窖里。” “不必了。” 小张正要接酒,徐管家再次开口,惹得舒家人一愣:“既是好酒,从酒窖里拿出来后,必定要立马喝完,否则便会失去其原有的滋味。” 听徐管家这么说,舒庆一家脸上的表情才放松下来:“徐管家说得对,我这就让人醒酒,咱们大家一块儿喝。” 真是可惜了这等好酒,不能让他们一家单独享用。 “今儿沾上了舒家小姐的光,让我们能享用弗兰老先生的手艺!” 宾客们说着半真半假的奉承话,尤其是方才那些不看好舒欣巧的小辈们,从今天开始,他们恐怕再也不能看轻舒欣巧了。 毕竟,舒欣巧可是魏四爷看重的女人。 “徐管家,您也留下来喝一杯吧。”舒庆谄媚地说。 徐管家摇摇头,脸上依旧挂着得体又慈祥的笑:“既是四爷送给舒小姐一人的酒,我们大家都没有资格沾杯。” 舒欣巧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心里愈发得瑟。 然而,紧接着,徐管家又说出了第二句话:“所以,就请舒小姐当着众位宾客的面,将这瓶酒一滴不剩的全部喝光吧。” 话音落,在场静了片刻,鸦雀无声:让人把一整瓶酒全部喝光,魏四爷这是……什么意思? 不出多时,众人便明白了:魏四爷哪是看上了舒欣巧?估计是舒欣巧不知死活的得罪了魏四爷,所以魏四爷如今才会派人以送礼的名义整蛊舒欣巧吧? “不、不是……徐伯伯,这么多酒,我一时间也喝不完啊。”舒欣巧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徐伯伯,这么好的酒,就让我回家后慢慢品尝吧。” 杨柳的也反应了过来:“对啊,一下子喝这么多酒,咱们欣巧怎么可能喝得了?” 舒庆脸色微变,一时间尴尬不已。 “喝不了,也得喝。”徐管家微笑,从容不迫的威压缓缓袭来:“这可是魏四爷送给舒小姐的生日礼物,你们总不能辜负魏四爷的一番好心吧?” “舒小姐,请吧。您要是不想喝,我可以帮您。” 说着,徐管家身后跟着的几个面无表情的保镖便上前一步,压迫感顿时扑面而来。 舒欣巧的脸红得像猴子屁股,她生硬地打开酒匣子,拎开螺旋塞,说:“我、我喝……我喝。” “谢、谢谢魏四爷的礼物……” 舒欣巧面目僵硬,方才的那些嘚瑟早已烟消云散,余下的,只有让自己尽量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 喝下几口后,舒欣巧咳嗽着说:“徐伯伯,我、我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杨柳不忍心看女儿受苦,忙道:“徐管家,我替咱们家巧巧喝,您别为难巧巧了。” “为难?”徐管家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这怎么能是为难呢?四爷好心好意给舒小姐送来好酒,大家说,这是为难吗?” 在场的人,都在看舒家人的笑话,也没人敢得罪魏修离,于是都笑着说:“这哪算什么为难?” “四爷好心好意送酒给你,舒小姐,你可别辜负了四爷的一番好意啊。” 人群中,肖茵不悦的蹙了蹙眉头:这个魏四爷好大的权势,竟敢明目张胆的刁难别人。 呸,仗势欺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哥哥新项目的竞争者,好像就是这个魏四爷。 要是在这个重要关头,能传出魏四爷在他人生日宴上刁难寿星仗势欺人的丑闻,那么哥哥便能一举夺下这个新项目! 想到这里,肖茵拿出手机,偷偷的将画面拍了下来。 舒欣巧迫于压力,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喝,就算醉得想吐,也不得不继续灌自己。 毕竟,她要是不自己喝下这瓶酒,徐管家肯定会让那群壮汉撬开她的嘴,逼她灌下这瓶酒。 喝到后面,舒欣巧浑身无力,瘫坐在地上,烂醉如泥,狼狈至极。 徐管家这才走上前,冷冷地看着她,说:“舒小姐,四爷让我们送来这瓶酒,一是为了祝你生日快乐,二是为了给你一个警示——以后,不该做的事别做,不该想的人,也别去肖想!” 说罢,徐管家领着保镖们,利落的离开了大厅。 经过这样的事情,舒欣巧期待已久的生日宴,再也没法继续开下去了。 舒庆和杨柳只能托人把舒欣巧送去医院,撑着一张笑脸,恍若无事的主持大局。 锦园,楚流苏和魏修离靠在沙发上,看着屏幕上传来的画面。 画面中,舒欣巧强逼着自己灌酒的狼狈画面,让楚流苏很是解恨! “别看了,早点睡觉。”魏修离揉了揉楚流苏的头发,一把将她抱起来,往卧室里走。 楚流苏依旧紧紧地盯着手机屏幕,但她却不是在看舒欣巧,而是在看隐在人群里偷偷拿手机摄像的肖茵。 她心知不妙,扯了扯魏修离的衣服,道:“阿离哥哥,这里面有人偷偷拍照!要是这些照片传出去,对你的声誉会造成很不利的影响!” 魏修离并不在意:“我魏修离的丑闻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其中大部分还是你亲自传出去的,你觉得我会怕吗?” 往事重提,楚流苏有些尴尬。 以前的她为了摆脱魏修离,的确做了些蠢事。 “阿离哥哥,对不起……”楚流苏小声说。 魏修离像颠小孩一样颠了颠她,他不喜欢听楚流苏道歉,于是道:“道歉有用的话,那要警察干嘛?我不要你的道歉,丫头,好好想想怎么补偿我吧。” 男人的嘴角上扬,眼尾更是勾勒出意味不明的弧度。 楚流苏却根本没有明白魏修离说的“补偿”是什么意思。 她绷着小脸认真的想了很久,才如释重负道:“嗯!阿离哥哥,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女人挣扎着落地,走到桌子边打开电脑开始操作了起来,引得魏修离先是一喜,再是一愣,问:“你这是打算……怎么补偿我?” 楚流苏转过头,认真的说:“我想过了,以后我觉不能让任何人做任何有损你名誉的事情!” “所以?”魏修离看着认真得有些傻气的楚流苏,问。 “所以,”楚流苏义正言辞,“我得阻止视频里的那个女孩儿传出宴会。” 第148章 做一只强大的小哭包 夜色撩人,晚风轻抚。 窗外繁星满天,屋内灯光昏黄,带着别有的暧昧情愫。 空气中传来“啪啪啪啪”的清脆声音,连绵不断。 男人坐在女人身后,双手环住女人瘦小的身躯,目光缱绻而又温柔地凝视着女人纤长白皙的天鹅颈。 宛若暗夜里的猛兽,蛰伏在灌木丛中,用着那双猩红而又贪婪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猎物。 而猎物楚流苏……则瞪大银铃般的双眼,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纤纤玉指置于键盘之上,飞快地敲击。 空气中那“啪啪啪啪”的清脆声音,便是键盘声。 魏修离看了一会儿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红着眼睛问:“还有多久?” “别急!”楚流苏伸手一挡,“我已经查到这个女人的身份了,她是帝京肖家的肖茵,跟随着她的哥哥肖鹤轩来到京城拓展家族业务已有一年,而且近期,肖氏与魏氏正在争夺一个重要的项目。” 这个女人,果然不怀好意。她偷偷拍下舒欣巧生日宴会上的画面,想必就是为了败坏魏修离的名声,从而帮助其哥哥夺下重要的项目。 魏修离抿着嘴,忍住即将打出的哈欠,道:“真厉害,这么快就查出偷拍者的身份了。” 楚流苏得意地笑了笑,还以为魏修离是在夸奖她。 谁料,下一句魏修离便话锋一转:“等你定位到肖茵的ip地址、阻止她把视频发出来时,想必我魏修离的大名早已登顶热搜榜一了。” 这句话在楚流苏的心里画下一个句号。 楚流苏讪讪地扣着后脑勺:“可是……这已经是我最快的速度了。不过还好,肖茵现在还没把视频放出来。阿离哥哥,你能不能教教我怎样才能让肖茵不把视频放出来啊?” 楚流苏指的是用it技术远程删除一切与舒欣巧宴会有关的图片和视频。 以她的技术,目前的确还做不到监控得如此精准。 魏修离点点头:“嗯,可以。” 楚流苏连忙往旁边挪了挪,让开中间的位子,请魏修离做到电脑桌前,专心致志地盯着魏修离,等着看他的操作。 魏修离不紧不慢地坐上去,大掌一浑,“啪”的一声直接将笔记本电脑合上。 引得楚流苏急匆匆地盖住他的手,道:“欸,我好不容易设置好的程序,你干嘛把它给关了啊!” 魏修离没说话,只安抚地转头看了她一眼,拿出手机,面无表情地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魏修离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直接说:“我是魏修离,你妹妹今天在舒家宴会上拍了一些不该拍的东西,肖少应该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随机,便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整个过程可谓是一气呵成,看得楚流苏目瞪口呆:看来,这通电话是魏修离打给肖茵的哥哥肖鹤轩的。 “他、他们肖家,好歹也是首都帝京鼎鼎有名的显赫世家,真的会……这么听你的话吗?原、原来就连帝京肖家也会怕魏四爷啊。” 楚流苏没想到自家老公的威名如此之盛,竟让帝京的肖家都不得不屈服于魏四爷的威压之下。 魏修离摇摇头:“不是怕,是忌惮。” “我魏修离的个人势力虽不如肖家这个大家族,但在京城,在我的地盘,肖家若是想顺利的开展家族业务,自然不能得罪我。” “肖茵不熟悉圈子里的人际往来规则,以为只要能把我仗势欺人的视频放出去,便能摆我一道。殊不知,她这样做,只会得罪于我。” “肖鹤轩则不同,他从十八岁开始便着手处理家族企业事务,知道强龙不如地头蛇的道理,自然不会让她妹妹得罪我这只地头蛇。” “就算视频被放出去了,也不需要我自己动手解决——肖鹤轩会出手将视频撤回来。” 只有强者才会忌惮强者,只有自身的实力强大,别人才会尊重你。 楚流苏从小便知道世家之间的斗争很残酷,各种人际交往的弯弯绕绕和勾心斗角,都暗藏规则。在这个圈子里,鲜少有真正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但只要你是强者,便会无往不利。 “丫头,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你明白了吗?”魏修离轻轻地弹了一下楚流苏的脑门,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楚流苏回过神来,目光坚毅地点点头:“嗯,我明白了。阿离哥哥,我绝不会像肖茵一样,做出那钟任性的事情。” 给自己的家人带来麻烦。 “我一定会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强大到能和你并肩作战的境地。 楚流苏的态度诚恳不已,然而,魏修离却没有被楚流苏诚恳的态度打动。 他笑着揉了一下楚流苏认真的小脸,说:“傻丫头,我之所以渴望强大的力量,就是为了能够让你毫无顾忌的任性。” 你只管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也可以肆无忌惮的闯祸。 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男人的瞳眸中,散发出成熟又沉静的温柔。 楚流苏忍不住沉沦在那两汪清泉之中,享受着魏修离给她的安全感和依靠。 她的眼睛有些红,鼻子有些酸。 自己活过的这两辈子、两世,每一世,魏修离都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他出生入死,叱咤商政两届,就是为了给她无忧无虑的生活。 魏修离对她这么好,可前世的魏修离,却被她伤的那么重。 前世,她死后,魏修离努力了十几年打造的商业帝国,一夜之间随他一起,化为了灰烬。 魏修离的帝国是为了守护公主而生,公主不在了,帝国也没了存在的必要,帝国里的骑士,也随着公主而去…… 楚流苏猛地扑进魏修离的怀里,把眼泪擦在他的衣服上,瘪声瘪气地说:“魏修离,你怎么这么好。” 你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还? 就连这一世我都没法还清你对我的好;那前世,我对你造成的伤害,又该拿什么还。 魏修离不知道怀里的女人为什么会突然哭成这个样子。 他一时间呆若木鸡,木然地抚摸着怀里的人,心中懊悔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了话,勾起了楚流苏的伤心事,惹得她哭成这样:“不、不哭了,丫头,不是说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吗?你这是……要做一只强大的小哭包?” 楚流苏知道魏修离不常开玩笑,这句玩笑,想必是他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安慰话。 她瞬间便被魏修离的冷笑话逗乐了,在男人怀里破涕为笑。 第149章 强者只能交好,不能交恶 肖家兄妹居住的别墅内,肖鹤轩推开肖茵的卧室门。 坐在沙发上深夜煲剧的肖茵不悦地转头,埋怨:“哥,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肖鹤轩走到她身边坐下,陪着她看了一会儿电视,才说:“你就没什么话对我说?” “该说的我不都说了嘛,”肖茵打了个哈欠,“哥,舒家那群人,我是真的不喜欢。希望小姑姑的孩子可千万和舒家人有关系。” 肖茵这次随哥哥肖鹤轩来京城,一是为了拓宽家族企业,二是为了寻找她那位素未谋面的小姑姑所生的孩子,也就是说她的堂弟或堂妹。 小姑姑自幼便和家里人走散,肖家老爷子动用了所有的人力物力寻女二十多年,皆无所获。 这么多年了,小姑姑身上又带着外婆遗传下来的疾病基因,说不定早就已经去世了。 即便如此,肖老爷子依旧没放弃寻找。就算自己的女儿已不在人世,他也要找出女儿留在人间的后代。 “哥,说不定小姑姑根本就没有结过婚生过子呢?爷爷仅仅只是听了一个什么易经大师的话,便认定小姑姑有孩子,并且与京城舒家有关。这也太离谱了吧。” 肖鹤轩揉了揉眉心,眉眼间透露着淡淡的疲劳:“这是爷爷的心愿,咱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愿小姑姑真的在这世上留下了她的孩子,补偿那个孩子,就当是在补偿肖家对小姑姑的亏欠。” 肖茵听罢,点了点头,精致的脸上露出淡淡愁绪:“小姑姑真可怜,五岁时便被人掳走,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她经历过什么,有没有被人折磨欺负。 如果小姑姑真的在世上留下了她的孩子,我一定会对这位弟弟或者妹妹非常非常好!” 肖鹤轩看着妹妹的侧脸,面色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他最清楚肖茵的品性了。 他的妹妹虽然脾气傲慢了点,性子骄了点,但心地善良柔软。 “抛开这个不谈,你真的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了吗?”肖鹤轩引诱道。 哥哥的语气让肖茵愣了一下,一抹莫名心虚的神色爬上她的面颊:“我的确还有别的事没有跟你说,不过……我打算明天再把那件事告诉你,给你一个惊喜!” 等她明天联系记者将舒家宴会上的视频发出去后,再将这件事情告诉给肖鹤轩。 如今肖氏和魏氏正处于项目竞争的关键期,只要在这个关头爆出魏四爷的丑闻,如此一来,肖氏便能一举夺下项目! 话音刚落,肖茵的头便被肖鹤轩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你啊,真得把你流放到国外好好学学本事。” “啊。”肖茵捂住头,不悦地说,“你打我干嘛?” 肖鹤轩耐着性子解释:“你真以为商场上的事情有那么简单?你真以为合作方会因为魏修离的那点‘丑闻’便拒绝和魏氏合作?” “啊?”肖茵似懂非懂地看着肖鹤轩:哥哥是怎么知道的? 肖鹤轩无奈地说:“你来京城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难不成还不了解京城魏四爷的威名?一个黄毛丫头也敢暗害魏修离,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还好你没把视频放出去,要是那段视频真被放出去了,从今以后,肖氏和魏氏便再也没有成为队友的可能了!” 听肖鹤轩说完,肖茵才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多幼稚危险。 但她还是有些不甘,想到魏修离在舒欣巧的生日宴上以权压人逼寿星出丑,肖茵便觉得这样的人简直过分至极:“咱们肖家的势力比他强多了,干嘛要怕他?” “傻妹妹!”肖鹤轩又敲了她一下,“像魏修离这样的强者,只可交好,不可交恶,知道了吗?” 肖茵捂着头顶,恹恹儿地点了点头:“哦……” 看着肖茵删除了宴会上的视频后,肖鹤轩才放心的离开房间。 肖茵独自坐在沙发上百般聊赖地刷着视频,在肖鹤轩刚走出房门的那一刻,肖茵刷到了一条与魏修离有关的新闻,讶然地道:“欸,哥,这魏四爷还真是个香饽饽,随随便便一条订婚新闻都能冲上新闻热榜。” “啧,这魏四爷还是个可怜人,他的未婚妻脚踏两只船,出轨景家少爷。而景少也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他的小女朋友其实早就订婚了。这个叫楚流苏的女人,真放浪!” 肖鹤轩站在门口听着肖茵的嘀咕,无奈地摇了摇头:“少看点不实的八卦消息。” 说罢,便关上门离去,独留肖茵冲着那扇门叫道:“不是八卦啊,哥,有图有真相!” 楚流苏再次返回到学校时,有关她的风言风语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大学。 一时间,楚流苏成了京大的风云人物——几乎每个人都认识了楚流苏,也认定了她是一个明知自己已有未婚夫、却还勾搭景家少爷的荡妇! “流苏,你这几天怎么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急死了!” 一进入教室,唐糖便向楚流苏扑了过来,急切地抱住楚流苏:“流苏,你千万不要在意网上那些新闻,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楚流苏被唐糖嘞得都要喘不过气来了,她瘪着嗓子说:“唐……糖,松手,我没事咳咳。” 唐糖松开楚流苏,脸上的担忧挂都挂不住。 楚流苏知道唐糖是整个学校里,唯一一个相信她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真正关心她的人。 “哎呀,你放心吧,这几天的新闻我看了,那些网友骂得是挺难听的,但是我不在乎。”楚流苏笑着说。 她被骂得有多惨,日后景淮北只会被骂得更惨。 “连脸都不要的女人,还会在乎这点骂名吗?” “还真是不要脸,明明已经有未婚夫了,却还要去勾搭景少。” “连魏四爷都敢绿,楚流苏,你是不是把整个京城最优秀的男人都收在自己囊中?” 几声酸言酸语传来,同学们看楚流苏的眼神一个比一个鄙夷。 但楚流苏毫不畏惧地迎上他们的眼神,说:“这位同学,你这话我可就不同意了。魏修离的确是京城最优秀的男人,但那景淮北算什么东西?渣狗一条罢了,我楚流苏还真看不上。” “呵呵,看不上还和人家亲得那么欢?”那人毫不留情的怼道,“楚流苏,你这话可真和网上传播的视频一模一样,都是一样的欲拒还迎,欲擒故纵。表面上装作拒绝的样子,实际上亲得比谁都欢。” “就是就是。” 有人跟着附和了几句,有同学甚至还偷偷的将楚流苏方才那番话录了下来,发到了网上。 楚流苏毫不在乎,她顺手撩了一下头发,挑逗地看着说话的人:“同学,大家都是京大的高材生,可不能像那未开化的猿猴似的听风就是雨,做人要有自己的判断力。” “你!” 那人被怼得哑口无言,正要出言回骂,但楚流苏却没有给她机会。 她挽着唐糖的手,无比高调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坐在座位上打开手机一看,刚才的那一幕果然被人拍下来传到了网上。 不到一分钟,浏览量便突破了十万,视频地下的评论区更是骂声一片: “这个楚流苏也太不要脸了,竟然敢这样说景少。” “她以为她是谁啊?当了女表子还要立牌坊?” “她以为她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魏四爷还会要她吗?做梦!” 第150章 你会为五斗米折腰吗? “呵呵,看不上还和人家亲得那么欢?”那人毫不留情的怼道,“楚流苏,你这话可真和网上传播的视频一模一样,都是一样的欲拒还迎,欲擒故纵。表面上装作拒绝的样子,实际上亲得比谁都欢。” “就是就是。” 有人跟着附和了几句,有同学甚至还偷偷的将楚流苏方才那番话录了下来,发到了网上。 楚流苏毫不在乎,她顺手撩了一下头发,挑逗地看着说话的人:“同学,大家都是京大的高材生,可不能像那未开化的猿猴似的听风就是雨,做人要有自己的判断力。” “你!” 那人被怼得哑口无言,正要出言回骂,但楚流苏却没有给她机会。 她挽着唐糖的手,无比高调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坐在座位上打开手机一看,刚才的那一幕果然被人拍下来传到了网上。 不到一分钟,浏览量便突破了十万,视频地下的评论区更是骂声一片: “这个楚流苏也太不要脸了,竟然敢这样说景少。” “她以为她是谁啊?当了女表子还要立牌坊?” “她以为她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魏四爷还会要她吗?做梦!魏四爷肯定会狠狠地甩了她。” 在座位上坐定后,唐糖担忧地看着她:“流苏,你真的没事吗?” 楚流苏摇摇头,回给她一个宽慰的笑:“放心吧,我没事。” 现在网上的骂声骂得还不够狠,在公布事情的真相之前,她还需要把自己推到更高的风口浪尖之上。 下课后,楚流苏和唐糖告别,独自一人去了医院。 当魏初晨推开他母亲陆笙的病房时,看见病房里正在给陆笙喂白米粥的楚流苏后,魏初晨并没有惊讶。 他仿佛早就料到楚流苏会来找他。 楚流苏笑着同魏初晨打招呼:“魏同学,你好啊。” “初晨回来了?”陆笙听见推关门的声音,空洞无光的眼睛寻着声音朝魏初晨那边望去,“初晨,你朋友来找你了!今天晚上你带着流苏去周边转一转,和朋友好好的玩一玩,不必守在我这破病房里。” 本以为魏初晨不会答应,岂料,魏初晨只是淡淡地将手中的物品放到床头柜上,替陆笙捏好被子后,便道:“知道了,妈。” 说着,他给楚流苏使了个颜色,二人向陆笙告别后,便离开了病房。 走廊里,楚流苏笑眯眯地瞧着他:“魏同学,想不到你还挺听你母亲的话。” “以后别再来这儿了,有什么事直接在学校找我就行。”魏初晨寒着脸,面无表情地说。 楚流苏回答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你的?我就不能是来看望陆阿姨的吗?” 话毕,魏初晨脚步一顿,转身便往回走:“看来楚大小姐是不需要我帮忙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别别别,大佬,我是真有事找你帮忙。” 楚流苏一急,又忘了魏初晨不喜欢和别人有身体接触,直接伸出小手抓住了魏初晨的肩膀。 魏初晨感受到两抹软和又温暖的手覆在肩膀上,身体却没有出现一丝抗拒的反应。 但他还是有些不习惯,僵硬地直住身子,说:“松、松手。” “啊,不好意思。”楚流苏放开手,讪讪地背在身后。 二人一前一后地来到医院里的小广场,并排坐在一条长凳上。楚流苏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电脑,递给魏初晨:“魏同学,麻烦了。” 魏初晨默不作声地接过电脑,一边操作一边说:“你未婚夫手下高手如云,为什么不找他们帮忙,而是找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楚流苏眨了眨眼,也不隐瞒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因为……我想和魏同学做朋友啊。魏同学不也早就料到了我会来找你帮忙吗?” 因为……她想接近魏初晨,让这一世的魏初晨成为魏修离的左膀右臂,而不是站在魏修离的对立面。 事实证明,要想拉近和某个人的距离,最好的办法不仅仅只是帮人家的忙。求别人帮忙,也是拉近彼此之间距离的最好办法之一。 听到朋友二字,魏初晨的手短暂地顿了一下,眼里也闪过异样的情绪。 但他很快便继续操作了起来,语气淡漠:“我不需要朋友,更不会给别人白帮忙。” “瞧你这话说的,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自然不会亏待你。说吧,想让我怎么谢你?” 楚流苏自然能看出来魏初晨的口是心非。 她前世听了很多有关魏初晨这个怪人的传闻,都说大佬魏初晨性格古怪,软硬不吃,从来都不会轻易给别人帮忙。 就算在帮人做事之前,也会先和别人把要求谈妥。 可今天楚流苏来找魏初晨求助时,他很快便答应帮助楚流苏。 魏初晨在楚流苏面前如此乖,可能是因为楚流苏对他母亲的善意吧。 “请我吃饭就行。”魏初晨道。 楚流苏一惊:“这么简单?我还以为你要像威胁舒欣巧那样威逼我呢。” “。” 魏初晨在屏幕上敲下一排句号,以表示自己的无语:“我要去你未婚夫的家里吃饭,不仅如此,我还要见你未婚夫魏四爷。” “你要见魏修离?”楚流苏讶然,“为什么?你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她不解:为什么魏初晨执意要见阿离哥哥?要知道,这俩人在前世可是死对头! 见楚流苏面露疑色,魏初晨耐着性子解释道:“毕业后我想去魏氏工作,提前讨好一下魏四爷给自己铺路不行吗?” 楚流苏恍然大悟,毕竟京城的高材生们,几乎都把进入魏氏作为自己的职业规划之一,现阶段的魏初晨有这样的想法也情有可原。 但还是没有打消对魏初晨的顾虑:既然魏初晨最开始是想进入魏氏,那前世的魏初晨为什么最终却进了景氏?景氏给魏初晨开的薪水,可比不上魏氏的一根毫毛啊。 想到前世的事情后,楚流苏忍不住问:“魏初晨,你会为五斗米折腰吗?” 第151章 出了事才知道来求我 魏初晨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向楚流苏投去莫名其妙的眼神。 “我的意思是,若是有一天,京城里这些大公司,魏氏、景氏、顾氏什么的,都知道了你高超的it技术,争先恐后的用高薪水来挖你,你会选择开价最高的公司,还是会选择你一直想去的魏氏?” 楚流苏解释着问。 魏初晨回过眼神,像是听到了一个小学生的问题一般,道:“你这问题,问得漏洞百出。以魏氏的能力,你觉得他开的条件会比其他公司差吗?但凡是个头脑正常的人都会选择魏氏吧。” 闻言,楚流苏心中的疑虑非但没有得到解答,反而还愈来愈深:前世,魏氏开的条件的确比景氏诱人,但魏初晨最终却选择了景氏。 按理说,像魏初晨这样的人,性格古怪,是不会受别人威逼利诱的。他做出选择时,肯定会选择他内心里早就认定的东西——魏氏。 前世,景氏能把他挖过去,会不会是因为……景氏抓住了魏初晨的把柄和软肋? 魏初晨既然不怕威逼,也不受利诱,那么他唯一的软肋和把柄,便是——他母亲陆笙! 捋清关系后,楚流苏恍然大悟:前世,景淮北肯定是胁迫了陆笙,所以才逼得魏初晨不得不为他卖命。 “好了,录音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上了。”魏初晨操作完毕,利索地关闭了电脑,“想想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吧,顺便让我见识一下你们有钱人住的别墅都长什么样子。” 楚流苏一边收电脑,一边冲他扬起笑脸:“嗯,一定。” 心里却在思索:以魏修离的权势,只要他想护住陆笙,那么景氏便再也没有机会拿捏魏初晨的软肋。但是……该用什么理由说服阿离哥哥保护陆笙阿姨呢? 楚流苏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决定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好。 楚流苏给景淮北发了一条消息,约他在沿江风光带那块地方见面。 另一边,景淮北收到楚流苏的消息后,毫不意外地露出鄙夷地笑:“女人就是矫情,出了事之后才知道来求我。” “少爷,魏四爷看见那新闻后,想必已经彻底厌烦楚流苏了吧。从出事到现在,魏四爷可是一个声明都没发。”景淮北身边的助理讨好地说。 助理的话深得景淮北的心。 “那当然,”舒欣巧站在景淮北身边,她脸上还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景哥,魏四爷那样的男人,最是注重自己的名声了。以前楚流苏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如今可是光明正大的给他戴上了一顶绿帽子,害魏四爷沦为全京城的笑柄,他肯定不会再护着楚流苏。” 景淮北听见她说话,向她招了招手,引她坐下,道:“欣巧,看来你这招挑拨离间真是高明,刚才是我误会你了。” 舒欣巧挤出一个虚伪的笑容,靠在景淮北怀里:“景哥,你别怪我没有事先告诉你楚流苏和魏四爷的婚事。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 你看,只要把楚流苏和魏四爷的婚事一公开,楚流苏瞬间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荡妇。 这个时候你再向楚流苏伸出援手,她还不得巴巴儿的跟在你屁股后面?” 舒欣巧前天生日宴上被迫灌了酒,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清醒过来。 如今她刚醒过来,便被怒气冲冲的景淮北迎面扇了一个巴掌,怒骂她故意瞒着他、自作主张地公开魏修离和楚流苏的婚事,害他景淮北差点成为第三者。 好在景淮北这蠢货最终还是相信了她的说辞。 其实,她这样做,只是想逼楚家取消和魏四爷的订婚。如此一来,她才有机会上位。 景淮北懒洋洋地对助理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再给楚流苏施加一点压力。你,去把记者们都叫过来,就说‘出轨风波后,楚家大小姐不知悔改,私下再约景少’。” 沿江路过往的车辆很少,楚流苏独自一人坐在路边的长凳上,惬意地吹着河风。 不出多时,景淮北的车子便驶了过来。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同过来的,还有好几辆媒体和民众的车辆。 毋庸置疑,这些媒体和民众,都是景淮北故意引过来的。 肖茵也跟在媒体的车后面,她是听到消息后才跟过来的。肖家大小姐平素里没什么爱好,最大的兴趣便是凑热闹。 如今有现成的豪门三角恋八卦,肖茵听到消息后,自然就眼巴巴地偷摸跟了过来。 这些个媒体和群众还算有序,下车后被景淮北的保镖拦在一边,没有一股脑的凑过来。 景淮北故作悲情地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凳子上的楚流苏,说:“流苏,你也看到了,如今我们都是风口浪尖上的人,有什么事你就快点说吧。” 楚流苏好笑地瞥了一眼旁边噤声竖起耳朵听动静的媒体和群众。 她好心好意选择一个没人的地方同景淮北见面,可景淮北偏偏要把记者和群众们都引过来。 啧,既然如此,对付这种给脸不要脸的人,楚流苏就只能勉为其难地当众私下他虚伪的面容咯。 “景少真是有趣,我明明只约了你一个人,却有这么多外人跟着你过来。”楚流苏调侃道,“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景淮北还以为楚流苏是在同他暧昧,他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情绪,表面上却依旧故作冷冽道:“流苏,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明知自己已经有了婚约,却瞒着我、招惹我。流苏,你知道我在看到你和魏四爷订婚的新闻后,有多伤心吗?” “这楚小姐也太不要脸了吧,有了婚约就不要再勾引别的男人了!” “亏她还是千金大小姐,怎么这么不要脸,出了这样的事还敢偷偷约景少。” “景少也太惨了,被迫当‘三’。” 人群里传来阵阵骂声,夹杂着劈里啪啦的快门按键声。记者们更是抛出了一个又一个尖锐的问题:“楚小姐,您私下约景少,是不是因为魏四爷已经与你解除婚约了?” “你是不是因为被魏四爷甩了,所以才找景少当备胎?” 楚流苏忽视了所有的这些骂名和尖锐的问题,前世,她听过比这些更恶毒的话。 景淮北看着楚流苏“故作镇定”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骂吧,骂得越狠越好。下一秒,楚流苏就会绷不住,扑进他怀里求原谅! 第152章 我的女人,你敢接手吗? 她没有理会那些人尖酸刻薄的话,只是不急不躁地抬头瞟着景淮北,说:“景少这话说的真是双标。我倒是要问问你,景少明明已经知道了我是有未婚夫的人。 而且我也曾当着众人的面拒绝过你,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呢?景少的行为,算不算知三当三?” 景淮北嘴角极其细微地抽搐了一下:他原以为现在的楚流苏应该会害怕地扑进他的怀里,小心翼翼地向她道歉,祈求他的原谅。 可没想到,楚流苏竟然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刺他! 很好,楚流苏,你就使劲的作吧。如今你已经被魏四爷甩了,没人再护着你了。 你迟早要像以前一样,卑微不堪地跪在我面前求我的原谅! “楚流苏还真是不要脸,当面一套背地一套。依我看,她之所以当众拒绝景少,是因为想做戏给魏四爷看吧!” “是啊是啊,假装当众拒绝景少后,又偷偷的跑去找景少和解。真恶心。” 见群众们的舆论都站在他那边,景淮北眼睛一转,神情悲痛地说:“流苏,别闹了,你知道我心里有你。这次的事情我可以原谅你,只要你在我和魏四爷之间做一个选择,我可以当这件事没有发生。” 景淮北担心楚流苏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让他难堪的话,于是丢下一句:“我等你的答复。”之后,便想离开。 楚流苏抬了抬下巴,顿时,隐在暗处的阿诚和楚流年便窜了出来,笑眯眯地把景淮北堵在原地:“别急着走啊,景少,来都来了,那就和我姐姐把事情都说清楚了再走呗。” 人群中,肖茵看见楚流年的脸后,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楚流苏的这个弟弟,眉眼怎么和哥哥那么像? 景淮北被堵在中间,冷着脸,说:“没什么好说的了,流苏,我等你的答复。” 说着,便想绕过二人离开。 但楚流年和阿诚把景淮北前后的路都挡住了,显然是不想让他走。 这时,楚流苏站起来,不疾不徐地朝景淮北走去,说:“景淮北,不用你回家等我的答复,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复。” 不知为何,景淮北的心突然没来由的一慌,强装镇定道:“行,我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 楚流苏瞧着他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突然就笑了,女人笑颜如花,殷红的唇裂开成好看的形状,露出八颗洁白小巧的贝齿,张扬又不失娇憨可爱。 “哈哈哈!” 景淮北被楚流苏笑得莫名其妙,心里的慌意也越来越乱。 “哈哈哈,景淮北,你也好意思把自己的名字和魏修离的名字并列提出来?你配吗?” 楚流苏散漫的态度和嘲弄的语言无疑是激怒了景淮北,他伸出手指:“你!” 不仅他被激怒了,就连一旁的记者和群众们也被激怒了:“楚流苏,你也太不要脸了吧!怎么能这样说景少?” “就你那副样子还想高攀魏四爷,简直是痴心妄想。” “出了这事儿之后,四爷早就把你这荡妇给甩了。如今你又得罪了景少,以后,楚大小姐在京城恐怕是嫁不出去了吧。” 肖茵站在人群的最后面,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吃瓜,心里暗道:这个楚大小姐的刁蛮劲儿,倒是和魏修离那个喜欢仗势欺人的男人挺配的。 而且,她竟然觉得楚流苏这副骄矜傲慢的样子……莫名有些霸气可爱? 要是换作旁的千金大小姐被爆出脚踩两只船这样的桃色新闻,恐怕早就被吓软了腿,躲在家里面嘤嘤哭泣。 可这楚流苏不同,她不仅没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而且面对这么多人的辱骂,她身上竟有一种唾面自干的自信。 “楚流苏,魏四爷已经把你甩了,你再不向景少道歉,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骂着,景淮北听见那些声音都在骂楚流苏,他心里也放松了些:楚流苏这样做,只会让大家愈加怜悯他景淮北,转而更讨厌楚流苏。 “流苏,魏四爷如今已经取消了和你的订婚礼,被魏四爷甩了的女人,除了我景淮北,可没人敢接手。只要你现在向我道歉……” 然而,景淮北心里的恶劣念头刚刚落定,就听见一道沉稳醇厚的男声越过众人的喧闹声直穿而来:“景少好大的口气,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把流苏甩了一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景淮北脸色僵硬,心中暗道不妙,转身一看,就见那些记者群众们不知何时已经分成了两拨,中间空出一条宽敞的小道。 而魏修离就站在那条道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是、是魏四爷!” “天哪,魏四爷好帅啊!” “刚刚魏四爷那话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他还没和楚流苏解除婚约?” 魏修离迈开修长的腿,几步便走到了楚流苏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目光冷冽地扫向景淮北;“我魏修离的女人,你,敢接手吗?” 男人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场带着淡淡的威压。 明明身高上差不了多少,但景淮北站在魏修离面前,总觉得自己矮了他一头。 他不甘心被魏修离比下去,只能强撑着背脊,说:“魏四爷喜爱夺人所好,我却没有这个爱好。我和流苏之间已经断了,既然魏四爷自愿要做楚流苏脚下的那条船,那我只好祝你们天长地久。” 景淮北这样说,便是在暗讽楚流苏是一个脚踏两只船的女人,而魏修离则是冤大头。 他转身,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楚流苏如今恶名滔天,魏修离要是执意要娶她,便会落下一个是非不分沉迷女色昏庸荒唐的骂名。 如此一来,想必魏氏的名誉也会大打折扣。 “站住。”魏修离语气轻缓,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引得景淮北竟真的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转过来。”魏修离接着开口。 景淮北被他身上无形的威压压制得死死的,故作无畏地转过头,问:“魏四爷,还有什么事吗?” 魏修离冷眼看着他,嘴角突然上扬,露出一抹诡异的弧度。 还没等景淮北明白那么诡异弧度的意思,突然,魏修离抬起修长笔直的腿,狠狠地在景淮北胸膛上踹了一脚。 “砰!” “呃!” 景淮北被踹得猝不及防,狼狈地往后面飞了一尺。 记者们看见魏四爷当众踹人这一幕,纷纷疯狂地摁着快门,人群里一阵躁动。 景淮北的一口老血都要踹出来了:魏修离是怎么敢的!?他怎么敢当着这么多记者群众的面踹他的!? 也好,如此一来,魏修离的名声只会更臭! 第153章 这两脚,我早就想踹了! “魏四爷,”景淮北倒在地上,扶着钝痛的胸口,故作愤怒又可怜的样子说:“就算您权势滔天,也不能当众殴打他人吧?” 景淮北长相本就不赖,如今扶着胸口倒在地上一副正义而又不得不屈服的样子,更是赚得现场众人的好感。 “是啊,就算是魏四爷也不能当众羞辱人吧?” 人群传来细琐的埋怨声:“我们虽不敢得罪魏四爷,但是也有办法抵制魏氏!” “魏四爷如此是非不分,以后魏氏旗下的东西,咱们都不买了!” “听说前天舒家小姐的生日宴上,魏四爷竟然派人逼寿星喝了一整瓶高度红酒,简直是太欺负人了!” “魏四爷行事这么过分,以后,我们绝不买魏氏的东西!” 众人纷纷为景淮北打抱不平,景淮北听得好一阵得意,在助理的搀扶下,悠哉游哉地站了起来。 魏修离却仿佛没听见那些反对的声音一般,景淮北好不容易站稳脚步,他便再次抬腿,猛地在景淮北的胸膛上又补了一脚。 “呃!” 景淮北再次被踹飞一丈之远,倒下来的动作和发出的猪嚎声音带着喜感,以一个极为滑稽的姿势摔在了地上。 群众们微微噤声:他们觉得景淮北这次被踹飞的样子……怎么能这么丑? 景淮北被这两脚踹得失去了理智和分寸,他撑在地上,怒号;“魏修离,你太过分了!” 魏修离居高临下地瞧着景淮北,吐出不怒自威的声音:“这两脚,我早就想踹在你身上了。” 几天前,沿江风光带旁,景淮北强抱楚流苏时,魏修离便想一脚把景淮北踹开了。 或者,往远一点说——这两年以来,每每他看见楚流苏追在景淮北身后,亲密地唤“景哥哥”时,他早在那时就想一脚把景淮北踹开了。 男人冷冽的语气让景淮北遍体生寒,他突然有些后悔故意把记者和群众们都引过来:“魏四爷,以前我不知道你和流苏的关系,所以才会接受流苏的追求。 如今我已经知道了你们之间的关系,你放心,以后,就算流苏像之前一样对我百般追求万般纠缠,我也绝不会再看她一眼。这两脚,我就受下了。” 景淮北的这一番话很有艺术,一则给自己加深了“受害者”的标签;二则,给楚流苏戴稳了“脚踩两只船”的帽子。 加上他情根深种的语气,围观群众们不免再次可怜起他来:“景少也太可怜了,真不知道像楚流苏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争的。” “对啊,害得魏四爷和景少闹得这样僵。” “真是红颜祸水!” 肖茵站在人群里吃瓜,没有发表过一句看法——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景少的这一波卖惨操作,太绿茶了! 还不如那位仗势欺人的魏四爷来得坦荡。 魏修离胸口微小地起伏了一下,一声嗤笑自鼻腔吐了出来,他宛若从地狱而来的死神咧嘴一笑,抬起脚又要往景淮北身上踹去。 景淮北这次反应得快,仓皇地往后躲了几步。他躲避的样子,熟练得让人发笑。 “景淮北,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这么好的演技,不去戏班子唱戏真是可惜了!”魏修离冷笑着说,“我倒要看看,景少的真面目被揭开后,会不会为我们呈现出更精彩的表现?” 景淮北锁紧眉头:“你、你什么意思?” 魏修离牵起楚流苏的手,二人对视了一眼,互相给对方传递了一个笑容:“我魏修离难得大方一次,既然这么多记者群众朋友们都在现场,那我们夫妇俩就请大家看一场好戏,也算是庆祝我和流苏的婚事公之于众。” 话音落,人群骚动了起来,个个敛声屏气,期待着接下来的“好戏”。 楚流苏拿出手机,接过阿诚递上来的微型扩音器,打开了手机里面的录音。 不出多时,景淮北的声音通过小小的扩音器,传进了众人耳朵里—— “流苏,我知道你之前是因为被人下药后才喜欢上我的,但我不在乎。我有信心,有能力让你在头脑清醒时,再次爱上我。” “你哪来的自信啊?”肉眼可见的嫌弃充斥在楚流苏的录音中。 录音中,景淮北的声音接着道:“流苏,我知道你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嘴上说着拒绝我的话,可,当我向你靠近时,你的身体并没有拒绝我,不是吗?” “景淮北,要点脸,别恶心人,行吗?” “流苏,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好吗?” “不好……” 紧接着,一些衣服摩擦的声音和挣扎声响起,同时,楚流苏愤怒地说:“景淮北,你有病吧?放开我!” 第二段录音出来时,景淮北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 “怎么样,东西都拍到了吧?” 记者们连连点头:“拍到了拍到了,感谢景少,景少与楚家大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有了这则新闻,咱们这个月的kpi都不用愁了。” 第三段录音播放时,景淮北的脸已经彻底的黑了,他恨不得把那个手机猛地砸在地上踩得稀巴烂,可……他不敢: “舒欣巧。都怪你出的馊主意,害得老子今天出了这么大一个丑!” 舒欣巧故作妩媚娇羞的声音传了出来:“哎呀,景哥,欲成大事不拘小节,只要你的目的达成了不就行了嘛?等新闻放出去后,楚流苏迫于舆论压力,还不得乖乖的做你的女朋友?” 播放录音时,全场鸦雀无声。准确来说,除了景淮北时不时的叫唤和暴怒,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录音播放完毕后,群众们才恍然大悟地开始讨论:“我的天哪,想不到这个瓜还能来一个惊天大反转!” “魏四爷和楚小姐的这几段录音,可不比网上那些捕风捉影断章取义的图片来得有说服力?” “搞了半天,原来这都是景淮北的自导自演!是景淮北逼着楚小姐做出亲热的动作,然后找来记者偷偷的拍下!” “追不到美女就用这种下作的手段逼美女就范,这种男人,可千万别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太可怕了!” “还有那个舒欣巧,舒欣巧就是前天过生日的舒家大小姐吧?我算是知道魏四爷为什么要当众给她难堪了,这种心思不良女人,活该!太绿茶了!” 第154章 到底是我的肚子不争气 景淮北的脸色难看到极致,他一向懦弱,事情被暴露无疑后,吓得腿都软了下来。 他软软地地助理搀扶着,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说:“这、这些声音都是合成的!是假的!是魏四爷和楚流苏在污蔑我!” “声音可以合成,视频总没那么容易被合成吧?”楚流苏笑盈盈地看着惊慌失措的景淮北,“景少,要不要我把你那天掉裤裆的视频也放出来让大家一起欣赏?” 其实,楚流苏根本没办法弄到那天的视频。毕竟周围没有监控,也没有记者从头到尾的拍下那天的画面。能弄到这些录音,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过,这里的记者,有很多在前几天亲眼见证过景淮北当众掉裤子的那一幕。 在听到楚流苏这句话后,记者们不由得嗤嗤地笑了起来。 景淮北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他那颗脑袋就像一颗熟透了的猪头,豆大的猪眼睛还不甘心地瞪着楚流苏:这个死丫头! 楚流苏冷漠地瞧着他:前世自己真的是被脑子被僵尸吃掉了才会喜欢上景淮北这个懦弱又无能的男人。 她紧紧地靠在魏修离身上,让男人身上淡淡的暗香净化景淮北给她带来的影响,说:“戏也看完了,本来想在二十一岁生日时公布与修离的婚约。既然大家都已经知道了,那我和修离只能静静的接受大家的祝福咯。” “也希望景少能洁身自好,以后不要再招惹有夫之妇。”魏修离不阴不阳地补充道。 说罢,二人不顾现场的混乱和嘈杂,在保镖们的护送下上了轿车,离开了这里。 记者和群众们自然不敢追上去,他们人多势众,团团地将景淮北一行人围在中间,长枪大炮相机话筒都快要戳到了景淮北嘴边:“景少,请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景少,请问你和舒欣巧是什么关系?这几天的戏是否由你和舒欣巧共同策划?” “景少,你如今爆出了这等丑闻,是否无缘竞争景家继承人之位?” 巨大的反转彻底激起了民愤,在场的人们恨不得把手中的东西都砸向景淮北。刚才他们有多可怜景淮北,现在就有多恨景淮北。 “景淮北,你是不是把我们都当傻子啊?” “没见过你这么恶心的男人,呸!” 一口唾沫喷在景淮北脸上,他只能把身边的几个助理往前推,让助理们替他挡下恶意。 肖茵吃完了整个瓜后,便没心思留下来同大家一起骂人了。 她收到了肖鹤轩打来的电话,连忙接通,迫不及待地同哥哥分享大瓜:“哥,你快看新闻!魏四爷的瓜,来了个惊天大反转!我告诉你哈,那个景家和舒家真不是什么好人,以后你千万别和景氏有生意上的往来!” 肖鹤轩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他这个妹妹,哪儿都好,但是有两个缺点:一是任性,二是爱好吃瓜和八卦。 肖家家大业大,大人们工作都忙,就连他肖鹤轩也鲜少有空陪伴肖茵。 于是肖茵从小便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别墅里长大,陪伴她的只有家里对她毕恭毕敬的佣人和保镖。 肖茵没有同龄玩伴,于是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到别人的八卦上。 “行了行了,别在外面野了。父亲刚才给我打来电话,说爷爷已经到了京城,此刻不知道藏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你赶紧回家准备一下,让爷爷到家后便能吃上热乎的饭菜。” 肖茵收起雀跃的八卦之心,说:“好啊好啊,哥,我回去之后再和你分享!” 另一边,魏修离和楚流苏并没有急着回锦园。 他们将车开到了商业区,赶走楚流年这个移动电灯泡后,便手牵着手像其他小情侣一样,开始逛街。 在没公布关系之前,二人几乎都不敢一起出现在公众面前。如今二人手拉着手并排走在结上,倒是吸引了不少人回头的目光。 逛了一会儿后,楚流苏自觉没趣,便道:“阿离哥哥,这些商场都大同小异的,没什么意思。咱们去一中附近逛小吃摊,好吗?” “不行。”魏修离蹙了蹙眉,“那些垃圾食品没营养,吃了会拉肚子。” “哼。”楚流苏垂头,委屈巴巴:“到底是我的肚子不争气……” 从小到大,无论楚流苏想要什么,魏修离都会满足。唯独这路边摊和辣条,魏修离是闻都不让楚流苏闻一口。 有几次,楚流年偷偷买了些辣条和烧烤塞给楚流苏吃,被魏修离发现后,两人都被魏修离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可就算魏修离骂得再狠,也不起作用。 楚流苏嘴馋啊,口腹之欲是必须要得到满足的!再加上那个时候她有心和魏修离作对,魏修离越是不让她吃的东西,她偏偏要吃。 嘴馋也就罢了,可偏偏楚流苏的肚子不争气。 每次偷偷吃了路边摊后,楚流苏都会拉肚子,拉得昏天暗地,找不到天南地北。 无奈,魏修离只能请几个民间厨子,买来干净健康的食材,为楚流苏做出和外面的路边摊味道一样的食物供她解馋。 “回去把李叔他们请来,给你做鸭货和烧烤吃。”魏修离好声好气地劝道。 楚流苏做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得了吧,您老人家做个鸭货,光是选鸭子就要选个两三天。什么打了激素的不能要,有瑕疵的不能要,毛色不亮的不能要,就连稍微丑了一点鸭脖的也不能要。等你选完了鸭子,我肚子都饿瘪了。” 闻言,魏修离的脸色稍微尬了一尬。 “阿离哥哥,就吃这么一次,好吗?”楚流苏撒娇,“偶尔吃一次不要紧的!我就是嘴馋嘛~” 魏修离拗不过她,只有答应:“好吧。” 但他还是给徐管家打了个电话,叫徐管家把那几个民间厨子请家里来做点鸭货和烧烤给楚流苏备着。 学校附近有很多路边摊,一到下午放学的时候,这些小摊贩们便会支起摊子,准备迎接络绎不绝的学生们。 一走进小吃街,楚流苏便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香味。 她一路买了好多小吃,臭豆腐、鸡翅包饭、铁板鱿鱼……最后,二人停在鸭货摊前,大手一挥买了好些鸭货。 “嗨,鸭脖全被一个老客人买走了,就只剩下这一根了。酱板鸭倒是还有几只。”鸭货老板很是热情,尤其是见楚流苏和魏修离一下子买了这么多鸭货,老板脸上的笑容便越殷勤。 楚流苏买下了那最后一根鸭脖,嘀咕道:“什么老顾客这么能吃,把我最爱吃的鸭脖全买走了。” 二人买完鸭货后,便继续在略显逼仄的小吃街里逛。不知不觉,便逛进了一个小胡同里。 小胡同里没有别人,一进去,就见一个带着棕色小圆帽的老头蹲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一根鸭脖,啃得不亦乐乎。 听见有人进来的动静后,老人警惕地抱了一下怀里剩下的一堆鸭脖,抬眼看向楚流苏和魏修离。 就这样,楚流苏和那老头大眼瞪小眼,一人手里还拿着一根鸭脖。 第155章 老年痴呆症患者 一老一小互相瞪眼的场面一时间有些滑稽,楚流苏心想:哪来的小老头,像个小偷似的一个人蹲在这里吃鸭脖。 那老人家神情呆呆的,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看上去就像是个老乞丐。 还没反应过来,胡同外面忽而传来阵阵脚步声。 原本蹲在台阶上的老爷子年龄虽大,但是听力和反应速度倒是比年轻人都灵敏。 一听见胡同外的脚步声,小老头便猛地往旁边一攒,躲在一堆箱子后面,挤眉弄眼地对楚流苏和魏修离说:“年轻人,帮我打个掩护!” “啊?” 楚流苏一脸懵逼,倒是魏修离露出淡淡的笑,伸手将楚流苏揽在怀里,微微垂头,吻上了楚流苏被辣得通红的小嘴:“呜……” “老头子往这边来了!” 唇瓣刚刚贴在一起,三个男人便嚷嚷着窜了进来,吵吵闹闹的样子像一群地痞流氓。 但一看见狭窄胡同里吻在一起的楚流苏和魏修离后,那三个大汉子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尴尬对上魏修离那双“好事被打断”的不悦的眼睛:“那个……不、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有看见一个抱着鸭脖的老头吗?” “没有。”魏修离和楚流苏异口同声。 许是魏修离的眼神过于冷冽,饶是那三个壮汉也撑不住男人冷漠到极致的眼神。 很快,那三人便嘟嘟囔囔地离开了胡同,一边走还一边说:“奇怪,我明明看见老头子往这边走的啊。” 待那三人离开后,老头才从箱子后面探出头来,继续蹲在原地津津有味地啃着鸭脖,旁若无人地说了句:“谢了哈。” 楚流苏狐疑地瞧着他,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道:“老人家,你这鸭脖,是偷来的吧?” 她还从没见过吃个鸭脖吃得如此心虚的人,而且这老人家身上破破烂烂的,不像是有钱买这么多鸭脖的样子。 所以,这些鸭脖,肯定是这老人家偷来的。 鸭货店老板说了,有一个老顾客买走了全部的鸭脖,想必就是刚才那三个男人买走的。而这个老爷爷偷走了他们的鸭脖,所以才会被他们追逐。 老人家闻言,顿了顿,抬起头看向楚流苏:他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人敢说他偷东西。 这个小丫头,年龄看起来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老人这才看清楚流苏和魏修离二人的脸,他不认识楚流苏,但他却能认出魏修离。 他低下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装傻道:“嘿嘿,肚子饿饿,鸭脖好吃,你也要来点吗?” “就算是肚子饿,也不能偷东西啊!”楚流苏无奈地叹气:这个老爷爷,看上去好像是阿兹海默症患者,估计老年痴呆了。 “老爷爷,你还记得你的家人吗?记得你家庭住址在哪儿吗?我送你回去。”楚流苏走过去,坐在老人家身边,温柔地问。 老头茫然地抬起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一直站在不远处的魏修离,说:“不记得了。” 见老人家这么可怜,楚流苏便忍不住心软,她看了看老人家手中的鸭脖,心道:光吃这点鸭脖肯定是不饱肚子的,看来,还是得带老人家去吃点主食。 楚流苏看向魏修离,征求他的同意道:“阿离哥哥,这个老爷爷好可怜啊,你能派人查一查老人家的家庭住址和家人吗?” 魏修离耸耸肩,一脸冷漠:“当然可以。” 说着,他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说:“老头子在我这里,早点派人把他接走。” 干净利落的动作让楚流苏目瞪口呆:“阿离哥哥,你在和谁打电话呢?” “还能是谁?”魏修离嘲弄地扫了一眼地上的老人,“当然是这位可怜的老爷爷的家人啊。” 楚流苏的小眼珠子在老人和魏修离之间来来回回转了几圈,才问:“阿离哥哥,你们……认识吗?” 魏修离摇了摇头,睁眼说瞎话道:“嗯,认识,这位可怜的老爷爷正是我的一位同行家里的老人。” “啊,原来是这样啊。”楚流苏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阿离哥哥的同行们,家世都不简单,肯定不会放任家里的阿兹海默老人出来挨饿的。 想必,老爷爷家里肯定是破产了,小辈们都自顾不暇,所以才会让他一个老人家流落街头。” 听完楚流苏的自言自语,魏修离默默地打出了一个句号:这小丫头的脑补能力,简直了。 “阿离哥哥,我们把老爷爷带回去吃顿饭吧。”楚流苏又道,“他狼吞虎咽啃鸭脖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就算把这些鸭脖都啃完了,也不饱肚子啊!” 魏修离扬了扬下巴,说:“当然可以。” 说着,二人合力,友好地将老人家扶了起来:“老爷爷,我帮你拿鸭脖吧。” “你是不是要骗我鸭脖?”老头子紧紧抱着鸭脖不撒手,这让楚流苏愈发认定他是一个老年痴呆症患者。 于是,楚流苏轻声细语地安慰道:“老爷爷,我带你去我家,给你准备好多好多比鸭脖更美味的饭菜,好吗?” “真的?”老头子探究地看着楚流苏,想从她眼睛中看出表演的成分。 但他在楚流苏的眼里,却只看到了满满的真诚和善良。 要是他真的有外孙女的话,想必,应该和这个丫头差不多大吧。 楚流苏道:“真的啦,你们老人家年纪大了,要少吃点鸭脖,不然会拉肚子的。” 楚流苏同魏修离二人将老人家带上了车,一同往锦园驶去。 而另一边,景家,景淮北跪在地上,狼狈的脸上一片羞红,承受着父亲的谩骂和哥哥们无情的嘲笑: “你个逆子,脑子被狗吃了!为了一个女人,连脸都不要了?干出那等下作的事情来!现在好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景淮北的好事了!” “父、父亲,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景淮北跪行到景父身边,央求道,“您想想办法,不要让那些新闻扩散出去,求您了!” 景家多子,其中一个景家少爷嘲笑道:“淮北弟,你跪这儿求父亲也没用啊,现在是魏四爷执意要你身败名裂,你要求也得去求魏四爷。” “闭嘴,一个私生子,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儿?”景淮北毫不留情地怼过去。 话音刚落,一个脆生生的巴掌便落到了景淮北脸上,景父怒极反笑,指着景淮北骂道: “私生子?呵呵,景淮北,我告诉你,你别仗着自己的身份就在家族里有恃无恐!你的这些哥哥弟弟,都有资格竞争景氏继承人之位。就凭你现在的臭名声,你觉得我敢把景氏交到你手上吗?” 景淮北急了,他从小被富养着长大,自幼被溺爱、保护得太好,养成了争强好胜却遇事怯弱的矛盾性格。 他看不起自己的这些哥哥弟弟们,因为他们都是家里的私生子,根本不配和他相提并论。 所以,景淮北平生最怕的,便是父亲将继承人之位传给这些卑贱的私生子,怕这些庶子会超过他。 他连忙跪直身子,说:“父亲,您再给我一次机会!网上这些骂名过几天也就消散了,我们大可不必管它!但我保证,‘游轮’上架后,一定能打败魏氏的‘沉沦之恋’!为我们景氏赢得名誉!” 景父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说:“好,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游轮’上架后,不能将你这臭名声扭转过来,那么景家当家人的椅子,你碰都别想碰!” 第156章 你真像我的外孙女 锦园。 楚流苏和楚流年并排坐在一起,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的老人狼吞虎咽地吃饭。 楚流苏越看老人,越觉得这老人家可怜,她用筷子给老人家加了好些菜,轻声嘱咐道:“姐,你在哪儿捡的傻老头?跟半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见弟弟如此出言不逊,楚流苏毫不客气地敲了他一筷子:“礼貌点,别一口一个傻老头的叫。就算老爷爷是老年痴呆症患者,你也不能不尊重人家。” 楚流年捂住头,嘀咕道:“我又没有恶意……” 姐弟俩的互动传到对面的老人眼里,他一边啃鸡腿,一边抬起头,瞥了一眼楚流年,咂嘴道:“啧,像,太像了!小伙子,你和我孙子长得也太像了!尤其是眉眼!害,小伙子,一会儿回去和爷爷做一组亲自鉴定,我严重怀疑你就是我走丢多年的外孙!” 楚流年只当他在说玩笑话,摆手笑着说:“欸,您可别乱来哈,我从小就在咱楚家,从没走丢过。我可不是您丢失多年的外孙,我外公早就去世了。” 老头子对他的抗拒置若罔闻,他吃得尽兴了,放下筷子伸出手来,像一个大户人家的老爷子一般给身旁的佣人递了个眼神。 佣人立马会意,送上了温热的湿毛巾,拱他擦手。 老人家被伺候得心安理得,引得楚流年打趣地腹诽道:“老爷爷,你还挺会享受啊,还知道吃完饭后找佣人要毛巾擦手。” “那可不?”老人得意地扬了扬花白的眉毛,“老头子我在家的时候,前前后后伺候的佣人最起码有十几个,出行的时候也有好几十个保镖在明处暗处跟着。年轻人,你若真是我的外孙,我直接送你一排沿海别墅,你想要什么,外公我都能满足你!” 楚流年被老人家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他扶着笑疼的肚子,说:“哈哈哈!老爷爷,你也太逗了吧,做梦也不是这么做的啊哈哈哈!” 楚流苏也苦笑了一下:这老爷爷,估计还不知道自己家里破产了,唉…… 她撞了撞楚流年,示意他不要笑得那么张狂。 老爷子拍了一下桌子,脸色有些傲娇,他看向楚流苏,说:“丫头,你们俩是不是亲姐弟?” “是的,我和流年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楚流苏笑着给老人家舀了一碗汤,送到老人面前。 老人神色微微激动,道:“丫头,我见你第一眼时便觉得你与我有缘,你很有可能是我丢失多年的外孙女!” “行了哈,老头子,你打趣我可以,别把算盘打在我姐姐身上。”楚流年翻了个白眼。 “你们怎么就不信呢?”老人向前探了探身子,“你们叫什么名字?名字里有没有三点水?” 楚流苏和楚流年双双一愣,对视了一眼:他们的名字中,的确有一个字带有三点水。 但这老人家的话也太扯了,他们二人可是实打实的楚家人,而且他们的外公已经去世多年,怎么可能和这个老爷爷有关系? 见楚流苏姐弟俩发愣,老人家打了个响指,语出惊人道:“算命的说我外孙外孙女里名字里带有三点水!你弟弟和我孙子长得那么像,名字里又有三点水,你俩,很有可能是我外孙外孙女啊!” “……” 楚流苏和楚流年齐齐傻眼,愈发认定老头子智力不正常。 楚流年不再打趣老头,而是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老头:看来,这老爷爷的心病便是自己的外孙和外孙女。 恰巧这时,魏修离忙完工作,从楼上走下来,听到了老爷子的一番话后,他微微敛眉,在心里落下一个疑惑。 “四爷,外边有客人来了,说是来接他们家老爷子的。”徐姨走进来恭恭敬敬地说。 魏修离道:“请进来。” 楚流苏冲老人家眨眨眼,说:“老爷爷,你家人来接你了。以后别乱跑了,不然会惹家人担心的。” 老人家点了点头,埋头喝汤。 楚流苏怜悯地看着老人家,心想:这个老爷爷年轻时家境想必还是不错的,过着被人伺候的日子。如今年老了,家里也破产了,自己又呆又傻,家中的小辈对他也不上心,任由他在外流浪,真是可怜。 一会儿让阿离哥哥给老爷爷家里提供些资助,也算是给老爷爷一点养老费,让他能够安享晚年。 心里的念头刚落定,就听一道温润谦和的男声传来:“家翁初来京城,叨扰了魏总和楚小姐,还请二位不要见怪。” “老爷子在里面吃饭,肖总要不要留下来一起?”魏修离走过去,程序性地同肖鹤轩握手打招呼,语气里有些揶揄的成分。 肖鹤轩轻笑一声,极不好意思地说:“不用了,谢谢魏总盛意。” 听见这年轻又好听的声音,楚流苏抬头望去,就见一身轻简便装的肖鹤轩自门外走来。 他身上的温润谦和的气质,完完全全就像是由内自外散发出来的一样,没有一丝一毫装模作样的感觉。 楚流苏觉得这个男人给了她一种莫名亲和的感觉,之前楚流苏调查肖茵时,连同肖茵的哥哥肖鹤轩也一同查了出来。 所以楚流苏能认出眼前的男人是首都帝京肖家的继承人——肖鹤轩。 她讶然地站起来,问:“你你你……老爷爷,他是你孙子?” “啊,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孙子。”肖老爷子淡淡地瞥了肖鹤轩一眼,继续喝汤。 “这、这么说来,你、您……是帝京肖家的掌权人?”楚流苏惊讶得下巴都要脱臼了,身旁的楚流年也惊得说不出话来:好家伙,敢情这老头说要给他外孙送一排海景别墅,不是胡说? 不应该啊,这老爷子明明是个被三个壮汉追着赶的鸭脖贼,怎么一跃成为肖家掌权人肖老爷子了? 楚流苏心底怀着莫大的疑惑,只见三个男人跟在肖鹤轩身后,看见肖老头子后,其中一个战栗道:“老爷子,您可真让属下好找啊!属下怎么想也想不到您竟然拉魏四爷夫妇给您打掩护。” 楚流苏眼尖,一眼便认出这三个男人,正是先前在小吃街追老爷爷的壮汉! 好家伙,搞了半天他们不是在追贼,而是在……追当家老爷子? 第157章 全锦园谁不知道你怕老婆 好端端的,保镖为什么要追肖老爷子呢?难不成是这几个保镖趁肖家人不在,以下犯上欺负老头子? 老头子不会被保镖们虐待过吧? 楚流苏心里的疑虑刚刚浮起来,肖鹤轩的话便给出了答复:“爷爷,您是不是又吃鸭脖了?肖二肖三他们说您买了鸭脖点里所有的鸭脖,他们不让您吃,您便抱着鸭脖躲了起来。” “没、没有!”肖老爷子狠狠地瞪了一眼肖鹤轩,以及他身后的那几个壮汉保镖,“嘿,我干嘛要怕你啊?就算我吃鸭脖了又怎样?你还想打我不成?” 肖鹤轩满脸肉眼可见的无奈:“不是孙儿不让您吃,而是您的肠胃不让您吃。每次偷吃鸭脖之后您都会拉肚子,唉……” 楚流苏这才明白,原来肖老爷子并没有被家里的人虐待,肖家的人都很敬重肖老爷子。 毕竟肖老爷子年轻时也是名震一方的霸主,就算年老了患上了老年痴呆症,也没人敢对他不敬。 “肖爷爷,原来您也喜欢偷吃鸭脖啊?”楚流苏笑着看向肖老爷子,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也常常偷吃鸭脖,每次吃完外面买的鸭货后,都会拉肚子。” 肖鹤轩将注意力转移到楚流苏身上,他觉得眼前的少女给了他一种莫名的亲和力。 他本不愿和魏修离家里的人打照面,但看见楚流苏后,肖鹤轩的面色也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说:“是啊,我爷爷吃完鸭货后也会拉肚子,但架不住他老人家嘴馋。害,真没办法。” “有办法的!”楚流苏激动地说,“我阿离哥哥认识好多会做鸭货的民间厨子,能够做出和外面的鸭货店味道一样的鸭脖!而且自己做的鸭货卫生健康,吃了之后也不会拉肚子。肖爷爷要是想吃的话,我们可以给您送点儿。” 正在喝汤的老爷子一听,连忙抬起头来,说:“丫头,你说的是真的?” 楚流苏点点头:“真的,最近一批鸭货估计过两天就能做好了。到时候肖爷爷要是还在京城的话,我可以给您送过去。” 楚流苏之所以对肖家人如此热情,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和肖老爷爷有缘,更是因为……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世的这段时间,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肖家老爷子也来到了京城。 那个时候,没人知道肖老爷子来京城的原因。 直到一段时间后,肖家在京城开了一场高调的认亲宴——肖家老爷子,找到了他失踪多年的女儿留下的后代,也就是肖老爷子的外孙女。 而那位肖家失踪多年的小公主不是别人,正是舒心甜! 舒心甜在肖家认祖归宗后,仗着肖家人对她的宠爱和愧疚,要求肖氏不断的针对、打压楚氏。 在肖氏的强烈攻势下,若不是有魏修离在,楚氏恐怕撑不过一年。 前世,为了应对肖氏的打压,魏修离在生意上也吃了很大的亏。 强者,只能交好,不能交恶。 这一世,她绝不能让肖氏与楚氏交恶。 “好!丫头,改明儿我来找你,你一定要给我准备好鸭脖!”肖老爷子放下汤碗,心情看上去很是不错,“老爷子我和你们姐弟俩投缘,这样,你们姐弟俩无论有什么要求,老头子我都能满足你们。” 楚流年听罢,笑嘻嘻地张开嘴准备提要求:“那我就不客气……” 楚流苏默默地撞了撞他,示意他闭嘴,说:“好啊,肖爷爷,我们现在没有什么要求,要不就先欠着吧。日后,等我们想好了要求之后,再来找您。到时候,您可不能反悔哦。” “放心吧,老爷子一言九鼎,放出的话绝没有收回的道理。”肖鹤轩说。 “没错!”肖老爷子举起手,做出发誓的手势。 肖家人离开后,楚流苏神秘兮兮地走到魏修离身边,探究地说:“阿离哥哥,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认出肖爷爷了?” 魏修离常在商界打拼,见多识广,自然知道帝京肖家掌权人肖仞的长相。 他诚实地点点头,视为默认。 楚流苏顿时嘟囔着嘴,责备道:“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嘛,害得我和流年差点得罪了他老人家。” “我没有骗你。”魏修离一脸的无辜,倒真是叫人信了他的邪,“他本来就是我的一位同行家的老人啊。是你自己认定了他是一位家境贫寒的老年痴呆症患者。” 说到这里,魏修离忍不住嗤嗤地笑了两声,惹得楚流苏跳起脚来锤他的胸膛:“你还说!” 二人打闹了一番,最后,魏修离干脆把楚流苏打横抱了起来,往楼上走:“胆子大了,敢教训我了?” 楚流苏在他怀里翻滚,彰显自己长能耐了:“全锦园谁不知道你魏修离是个耙耳朵?” “好了,”魏修离把她放在床上,“今天吃了这么多鸭脖,一会儿肯定得拉肚子,你省省力气,早点睡觉。” 楚流苏缩在被子里,只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好吧。” 男人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便下了楼。 他神色有些凝重,楚流年此时也已经离开了餐厅。整个一楼大厅,就只剩下魏修离和几个佣人。 徐姨正在收拾餐桌,魏修离连忙走过去,问:“肖老爷子用过的餐具在哪儿?” 徐姨一愣,立马明白过来魏修离的意思,用戴着手套的手拿起一双筷子,道:“四爷,只有这双筷子没有被收拾了。” “用袋子包起来,连同流苏用过的杯子一起送去鉴定中心。你知道该怎么做。” 徐姨忙道:“四爷放心,我这就让我家老头子去干!” 她口中的老头子,自然是指徐管家。 徐姨离开后,魏修离又召来了阿忠,说:“你和艾伦去查一查,看看肖家有没有遗传性疾病,顺便查查肖家人的血型。” “是,四爷。”阿忠微微鞠躬。 此时此刻,肖仞被接到了肖鹤轩兄妹在京城的买的别墅内。 “爷爷!”一看见肖仞,肖茵便送给肖仞一个熊抱。 肖仞哎哟哎呦地叫唤着,小心翼翼地抱住孙女,说:“行了行了,小茵啊,爷爷一把老骨头了,禁不起你的抱啊!” “爷爷,您又跑到哪里去玩儿了?怎么下拉飞机之后不直接过来?衣服也穿得破破烂烂的。”肖茵半埋怨道。 肖仞拢了拢身上看上去破破烂烂的衣裳,说:“易经大师说了,让我此次来京城时穿得破一点,有助于我找回我的乖外孙。” 又是封建迷信…… 肖茵无了个大语,可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笑着问:“那爷爷有什么收获吗?” “有啊!”肖仞开始激动了起来,“爷爷收获可大了!你知道吗?爷爷遇到了一对姐弟,其中的那个弟弟,和你哥长得像极了!而且他们姐弟俩的名字里都有三点水,爷爷严重怀疑他们姐弟俩都是咱肖家的种!” 自从遇见了那位“易经大师”后,肖老爷子便变得有些疯疯癫癫了。他心里有两个执念,一是自己的女儿,二是自己的外孙外孙女。 哪怕那对外孙外孙女可能根本就不存在。 第158章 那俩孩子,是我肖家的种! 肖茵心疼地看着自家爷爷,虽然觉得肖仞说的话都是无稽之谈,但她还是顺着老人家的话说下去,道: “那太好了,爷爷,要是他们真的是小姑姑的儿女,那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 对了,爷爷,易经大师不是说小姑姑的儿女和舒家有关系吗?我记得舒家的孙子辈里除了舒欣巧和舒心甜之外,没有男丁啊。” 肖老爷子露出一个神秘的表情,示意肖茵往他那边靠了靠,才说:“那对姐弟,和舒家是表亲关系。” 表亲关系,也算是和舒家有关。 肖茵闻言,微微张开嘴,不得不惊叹于此次巧合:“您说的那对姐弟,不会是楚家大小姐楚流苏和大少爷楚流年吧?” 好家伙,她今天上午才吃了楚家的瓜,没想到老爷子下午便遇上了楚家姐弟俩。 不得不说,那楚流年和哥哥的眉眼长得是真的很相像。 肖仞露出高深莫测地笑容,杵着拐杖往楼上走:“老爷子我累咯,上楼休息去咯!” “你留在下面,我去伺候老爷子。”一旁宛若贤妻良母一般削水果的肖鹤轩将手中的水果刀塞在肖茵手上,赶紧跟在肖仞身后往楼上走。 别墅二楼,肖仞靠在舒适的躺椅上,闭目养神,脸上全然没有方才故作憨傻疯癫之态。 他喃喃地对身旁的肖鹤轩说:“那俩孩子,就是俪俪的孩子,我能肯定!” 肖鹤轩则立侍左右,贴心地将暖水袋放在老爷子腹部,平静地说:“爷爷,虽然不能查清俪姑姑当年被拐后去了哪里,但有一点能肯定——舒家老太太的小女儿舒苑,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而且,舒苑嫁给楚昀后,平均每个月,楚昀都会带舒苑去一个名叫艾伦研究所的地方做体检。尤其是当舒苑生下楚流苏姐弟俩后,楚昀夫妇俩去研究所的频率更勤。” “所以,我怀疑,舒苑身上带着我们肖家的遗传病因子,否则楚昀不可能年年带舒苑去做基因检测和体检。而且,不出所料的话,这个病因子,很可能遗传到了楚流苏身上。” 躺在睡椅上的肖仞听罢,缓慢地睁开眼睛,微黄的眼白上布满了苍老的红色血丝,泛红的眼眶中还有泪水在流淌:“他们……真的是我肖仞的外孙外孙女吗?” “就目前的调查结果来看,可能性很大。”肖鹤轩说,“舒苑很有可能就是肖俪姑姑。” 当初听了易经大师的话之后,肖家便把寻女重心放到了京城。 没想到这样一查,还真查出了蛛丝马迹——肖家人身上有一种奇怪的遗传病,是从肖老太太身上传下来的,并且只传女,不传男。 肖鹤轩和肖茵的肖家基因来自于他们的父亲,所以兄妹俩体内都没有这种疾病因子。 但他们的小姑姑肖俪一出生便带有这样的疾病因子,医生断言肖俪很可能活不过三十岁。若是怀孕生子的话,寿命很有可能会变得更短。 肖家查到京城舒家的舒苑常常会去艾伦基因研究所做体检、治疗,所以猜测舒苑很有可能就是肖家走失多年的女儿肖俪。 “找个机会拿到楚流苏的头发或者体液,去做亲子鉴定和基因监测。”肖仞重新闭上眼睛。 肖鹤轩贴心地替老爷子盖上毛毯,说:“爷爷放心,这件事我让小茵去办。她们都是女孩子,接触起来会更方便。” 自从景淮北和舒欣巧合谋陷害楚流苏的事情被曝光后,不仅景淮北不好过,舒欣巧也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学校里,平日围在舒欣巧周围的那些舔狗们皆自动远离舒欣巧,整个学校里没几个人想同舒欣巧说话。 无奈,舒欣巧只有找到楚流苏,可怜兮兮地拉住她的手道歉:“流苏,你信我,我之所以那样做,只是想撮合你和景哥哥而已。你们以前关系那么好,突然变得这么生疏,姐姐见了真的很为你们担心。” 彼时,刚打下课铃,教室里的学生都还没走完。 见到舒欣巧如此说,众人停止了收拾东西的手,纷纷侧头往楚流苏这边看。 楚流苏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舒欣巧这是想向她施压。 于是她做出一副比舒欣巧更可怜的样子,说:“这么说来,婊姐教唆景淮北伪造与我有关的桃色新闻,还是为了我好咯?” “流苏,姐姐的初衷真的就是为了你好。”舒欣巧说,“姐姐实在是不希望看见你和景哥闹得这么僵。流苏,你原谅姐姐这一次好不好?” 舒欣巧的演技一向好,尤其是演起楚楚可怜的角色时,最能激起人的保护心。 听舒欣巧这么说,同学们便觉得这些日子以来错怪舒欣巧了。 “舒欣巧同学说得倒是有道理,她只是想撮合流苏和景淮北而已。” “对啊,只是好心办坏事了。” “一切都是景淮北那个渣男,利用完舒欣巧同学后还想反咬楚流苏同学一口。” 舒欣巧听见众人的声音,眼底闪过得逞之意,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于是便扑通一声跪在楚流苏面前,说:“流苏,我实在是不忍我们姐妹俩的关系破灭,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如果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欣巧也太可怜了,为了维护和流苏的姐妹情谊,不惜当众下跪。” “有她这份心在,我若是楚流苏,早就原谅她了。” “害,这几天我还跟着你们一起孤立欣巧,现在想想,我做的有些过分。” “对啊,就算她之前做了些绿茶的事,也不该被孤立,她又没犯什么大错。” 众人纷纷点头:“对啊,她又没杀人放火。”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道:“嘶……说到绿茶……你们不觉得舒欣巧现在这样做,也挺绿茶的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立马沉默了。 舒欣巧听见这句话,神色免不了一尬:哪个不知好歹的在这里胡说八道? 楚流苏讲舒欣巧的微表情尽收眼底,差点没笑出声来,道:“婊姐这是玩哪出呢?我有说过怪你吗?我甚至都没有怪你,何谈原谅不原谅的?” 舒欣巧的脸愈发发胀。 楚流苏不紧不慢地让她继续难堪:“再说了,你若诚心想向我道歉祈求我的原谅的话,就该负荆请罪,在私底下诚心向我下跪道歉。而不是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用‘不原谅就不起来’的方式逼我原谅你。” 楚流苏的话有理有据,态度不卑不亢,赢得周围人一阵喝彩。 看透舒欣巧的小把戏后,众人也觉得无趣,纷纷离开。 “就算这舒欣巧是个什么心底善良的人,但她这茶里茶气的作风,我是真看不惯。走吧走吧。” 楚流苏则连一个表情都不想给舒欣巧,牵起唐糖的手便离开了。 第159章 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独留舒欣巧半跪半蹲在狭窄的座位之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可谓是异彩纷呈。 她缓缓起身,双手紧紧地握拳,咬牙切齿地啮动下巴,眼底迸发出阴狠的利光。 江北警察局分局,楚楚此时此刻正在这边拍一出刑侦剧。 顾烨凭借着他翻云覆雨的权势,硬是把自己也安插进了这部刑侦剧的剧组,饰演一位活不过十集便被抓捕归案的连环杀人凶手。 楚楚穿着一身正版正眼的警服,身材高挑,气质在警服的映衬下显得尤为突出。 她看着浑身血迹头发稀垮的顾烨,说:“好好的顾氏集团总裁不做,偏偏要来这儿演杀人犯。顾总,有时候我真不知道您在想什么。” 顾烨此刻被装扮成逃亡之徒的样子,衣衫破烂,布满陈旧的血迹,头上也戴着凌乱的假发。 但这依旧不影响他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雅痞之风。 顾烨随意地拨了拨头发,这段时间以来,无论楚楚在哪个剧组,他都会找时机插进来,几乎日日都与楚楚在一起。 “还能想什么?不过是对表演感兴趣,希望楚楚影后能够指导指导我罢了。” 楚楚无奈:“这话,你自己信么?比我有经验的老演员多了去了,你为什么不找别人?” 顾烨笑了笑,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但那双眼睛却沉静得不像话,怔怔地盯着楚楚:“楚楚这么聪明,难道真的看不出来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吗?” 男人的眼睛明亮而又黢黑,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不知道为什么,楚楚竟然有些不敢同这样的顾烨对视。 她觉得顾烨的眼神……真诚得不像话。 “不好意思,让一让。”这时,几个工作人员抬着重重的设备经过,众人纷纷让路,一不小心便撞到了楚楚。 顾烨立马伸出手,将楚楚往自己怀里一揽,低沉道:“小心。” 男人身形高大,站在楚楚面前,就像是一座蔚然成风的大山挡在她面前,替她拦住了所有的风吹雨打。 楚楚的脸色慕然一红,她感受到了男人身上炽热但却温和的气息。 “没事吧?”小小的风波过去后,顾烨才放开她。 楚楚低着头,脸色红红的,说:“顾烨,我是有男朋友的。” “嗯。”顾烨低吟道,“那你爱他吗?” 楚楚一愣,漂亮的眼睛顿时有些暗沉下来。 她爱白洛阳吗? 也许,一开始是爱的。只是后来,她对白洛阳便没有了爱意,只剩下了愧疚、恩情、以及……慢慢积攒起来的失望。 如今,她之所以继续和白洛阳交往,不过是想要报恩罢了。 楚楚垂下眼皮,说:“我爱不爱他,和你没关系。” 说罢,她转身,迈步向休息区走去。 还没走两部,纤细的胳膊便被顾烨抓住,楚楚不得不停下脚步,就听顾烨那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小声却坚定地说:“你不爱他。” “你只是用白洛阳当初对你的救命之恩,将自己绑在他身边而已!” 楚楚睫毛颤了颤,讶然转身:“你怎么知道……?” 顾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走到她身边,问:“如果白洛阳当初并未救过你,也没有给你捐过肾,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如果你知道当年将你从泥石流的山体中背出来的人是我,你……会爱上我吗? 楚楚神色愈加诧异:“你、你什么意思?” 顾烨松开手,不再抓住她的胳膊,笑了笑,说:“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楚楚前辈不该被所谓的恩情蒙蔽自己的内心。 你,应该去追求自己内心所爱,而不是和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甚至被这个人侮辱欺负了也不反抗。以德报怨,这不是我认识的楚楚的处事风格。” 他记忆中的楚楚,应当是舞台上最耀眼的那颗月亮——清冷,孤高,孤芳自赏。 容不得任何人玷污,更不允许她自轻自贱! “楚楚前辈,去休息吧。” 顾烨抬了抬手,想捏楚楚的脸,可他的指尖最终却没有碰到楚楚。 楚楚若有所思地垂下睫毛,仿佛在细细思忖着顾烨的话。 她转身,正要去休息区,无意间却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舒欣巧?”楚楚不自觉地叫出声。 前面的顾烨听罢,立马回头:“怎么了?” 楚楚指了指刚好走进警察局的背影:“舒欣巧为什么会来警察局?” 事出反常必有妖,楚楚不得不警惕起来:舒欣巧很可能又在想歪法子对付姐姐! 顾烨心疼地看着楚楚,不忍心她刚下完戏就又开始担心别的事情,于是强行把她往休息区拉,说:“乖乖的坐在躺椅上休息,至于流苏的那个表姐,我去处理。” 楚楚被他丢在软乎乎的躺椅上,好看的眉毛担忧地蹙在一起,良久,才说:“好,谢谢你。” 不出多时,舒欣巧便从警局出来了。 同她一起出来的,还有周灵。 楚楚远远地看着她们,一眼便认出了周灵——那个女孩,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楚流苏常常与楚楚一起聊天,所以周灵因盗窃而被关进警局的事情,楚楚也是知道的。 如今舒欣巧把周灵给赎了出来,肯定是想和她一起对付姐姐! 想到这里,楚楚担忧地站起来,正巧这时,顾烨拿着手机走过来,淡淡地剜了她一眼:“乖乖坐好!否则我就不把调查到的事情告诉你了。” 楚楚无语的撇撇嘴,只好乖乖躺回去。 顾烨随意抽了一把凳子,坐到楚楚身旁,将手机递到她手边:“这是警局的监控。” 画面中,舒欣巧和周灵面对面坐着,那时的周灵身上穿着囚服,整个人看上去没精打采。 “你会这么好心放我出去?”周灵问。 舒欣巧依旧是副良善白莲花的样子:“灵灵,流苏说了,只要把这两百万还清,你便可以出来了。咱们大家都是同学,区区两百万而已,我替你还。只希望你千万不要怪我妹妹。” “呵呵。”周灵嘲笑地望着她,“得了,别人不知道你舒欣巧的真面目,我周灵可是一清二楚。 当初可是你使计谋害楚流苏在春游时摔伤脚,也是你唆使我背她回去和她做朋友。你让我这种贪得无厌的人接近楚流苏,就是想借我的手,去对付她吧?” 见周灵将一切都说开了,舒欣巧也不再演,露出一个狡诈的笑,说:“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说话,不用拐弯抹角遮遮掩掩。” “说吧,你好心好意放我出去,有什么条件?” “这个嘛……就和我当初使计谋把你送到楚流苏身边的条件是一样的。”舒欣巧嘴角弧度飞扬。 周灵见怪不怪:“我就知道,你放我出来,不过就是要让我对付楚流苏罢了。你放心,就算没有你,我出来之后,也不会让楚流苏好过!” 第160章 你能调查我,我就不能调查你了吗 楚楚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白皙纤细的手臂上有青筋突起,整个拳头都在细细地颤抖。 这个舒欣巧……楚楚以前只觉得她不怀好意,可没想到,舒欣巧竟然阴险狠毒成这样!她竟然伙同别的人企图暗害姐姐! 楚楚抬起眸子看向顾烨,眸中弥漫着淡淡的水汽。 顾烨不忍地说:“你放心,现在的流苏可不是以前的流苏了,我们把这件事告诉她和修离,他们会提防舒欣巧的。” 楚楚点了点头。 如今仅仅凭借这段监控视频,并不能作为证据将舒欣巧和周灵抓起来。只能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之后,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另一边,舒欣巧和周灵出警察局后,便被肖茵盯上了。 肖茵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坐在车内,嘴里还含着一根棒棒糖,朝着舒欣巧和周灵离开的方向抬抬下巴:“跟上。” 前座的肖二问道:“小姐,老爷子让你查楚流苏,你怎么跑来查舒欣巧了?” “你知道什么啊?”肖茵白了他一眼,“楚流苏和舒欣巧是表亲关系,而且舒欣巧身边的那个女孩周灵,和楚流苏有过节。做表姐的把妹妹的仇人从警局里保释出来,肯定是在酝酿一个大阴谋!” 肖二目瞪口呆:他家小姐吃瓜的功底,可比普通的狗仔记者强多了。 “而且啊,我听说楚流苏主动和舒家断绝了关系,她和表姐舒欣巧的关系并不好。所以,这对豪门姐妹之间,肯定藏着明争暗斗!” 肖茵响亮地嘬了一口棒棒糖,一提到这些豪门之间的八卦消息,她便两眼放光,神采飞扬,激动至极。 肖二不由得鼓了鼓掌,竖起大拇指,由衷感叹道:“小姐,您可真是江湖百晓生。” “得了吧。”肖茵靠在椅背上,“跟了舒欣巧这么久,还真被我逮到了蛛丝马迹。肖二,你这几天派人盯紧那个周灵,她见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你们都得一五一十的弄清楚。” “是,小姐。” 车子缓缓在路边停下来,肖茵动作优雅地叼着棒棒糖下车,自言自语道:“我得亲自去会会楚流苏这位八卦天后了~” 商场内,楚流苏收到楚楚给她发来的消息时,她正在和唐糖一起逛街。 【流苏,一定要提防舒欣巧和周灵!】 附上的,还有一条监控视频。 楚流苏看着手机里的消息,红润的嘴角渐渐地抿成一条线——前世,舒欣巧也和周灵勾结在一起,做了一件毁了楚流苏终生的事。 也是因为那件事,前世的楚流苏才看清周灵的真面目。 只不过那时候的舒欣巧狡猾得很,东窗事发后,她将所有的罪责都推脱到了周灵身上,以至于楚流苏到死才知道舒欣巧和景淮北的真面目, 想不到,重活一世后,有些事情依旧会重演。 这一次,她绝不会让舒欣巧和周灵得逞! 楚流苏给楚楚发了一行字,示意她不要担心:【我知道了,楚楚,你别担心我,安心拍戏。还有,要是白洛阳敢欺负你,你千万别忍气吞声!】 等顾烨将两年前的事情查清楚后,她定要救楚楚出苦海。 就算白洛阳真的救过楚楚,楚流苏也不会让白洛阳恃恩而胁! 看着对话框内楚楚发来的表情包,楚流苏才微微呼出一口气,笑着挽上唐糖的胳膊,说:“走!继续逛!” 二人在偌大的商场从小逛到上,又从上逛到下,丝毫不知疲倦。 然而,楚流苏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她们身后跟了一只跟屁虫。 一开始,楚流苏很紧张,担心来者是帝都魏家派来的,或者舒欣巧景淮北等人派来的。 但渐渐的,楚流苏发现了来者的身份,知道了那只跟屁虫没有恶意后,便放心大胆了起来。 她故意拖着唐糖从上逛到下,脚步不缓不慢,就是为了逗后面那只跟屁虫,确保她能跟上的同时但又被拖得筋疲力尽。 终于,楚流苏拉着唐糖进了电梯厢,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跟屁虫跟不住了,猛地跑过来,拦住电梯门。 一声清亮的女声响起:“等一下!” 电梯门再次打开,那杵在门口气喘吁吁的跟屁虫,正是肖茵。 肖茵抬眸,对上楚流苏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故作镇定地走进去,在电梯里站好,自顾自地说:“哈,还好赶上了,真不容易啊。” 她看上去,就像一个刚赶上电梯的人,而不是偷偷跟踪别人的跟屁虫。 楚流苏原本对肖茵是没有什么好感的,毕竟这个女人竟然想将阿离哥哥的“丑闻”传出去。 但如今看见这样一个做贼心虚的肖茵,楚流苏忍不住想到肖家老头子,心道:肖茵倒是和她爷爷一样,怪可爱的。 “是啊,还好你赶上了。”楚流苏说,“赶累了吧?我这儿有纸,要不要擦擦?” 说着,楚流苏递上一张干净洁白的纸巾。 人在心虚的状态下,最容易被他人牵着鼻子走。 肖茵几乎下意识地接过纸巾,仓皇地擦着汗:“哈哈,谢谢啊。” 她自来熟地佯装不经意地问:“小姐姐,我看你穿着打扮不俗,不知是哪家千金啊?” 楚流苏笑了:这个肖茵,莫名其妙的跟踪她,如今又和她扯皮,也不知道这位大小姐在想些什么。 “肖茵小姐,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 电梯间里静了几秒,一旁的唐糖率先开口:“你们……认识吗?” 听了唐糖的话后,肖茵才反应过来:“认识……哦不,不对啊,楚流苏,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楚流苏无奈地咧嘴:“你能调查我,我就不能调查你了吗?” 角落的唐糖: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大小姐……动不动就查这查那的。 肖茵蹙了蹙眉,虽然楚流苏的话很有道理,但……她调查楚流苏,是因为楚流苏很有可能是肖家的种。 可,楚流苏为什么会调查她肖茵呢?在这之前,她和楚流苏根本就没有过交集啊。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我的?”思来想去,肖茵还是将心中疑惑说了出来。 楚流苏乐了,她捂了捂嘴,觉得肖茵这个娇憨的样子和自己出奇的像:“肖小姐,你当初想要爆丑闻的对象,是我未婚夫。” “……” 肖茵愣了,还好哥哥当初制止了她的行为。 若她那时真的把魏四爷的“丑闻”给爆了出去,那她不仅会打自己的脸,而且还会同是得罪魏四爷和楚流苏。 更何况,是舒欣巧那朵白莲花暗害楚流苏在先,魏四爷只不过是为了替自己的未婚妻出气,所以才会在舒欣巧的生日宴上刁难她。 第161章 交个朋友吧 想到这些,肖茵便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烫。 她尴尬地抓了抓头发,说:“这、这都是误会……你背地里调查我,不会是想挖出我的丑闻然后爆料出去吧?我告诉你哦,强者之间可以成为朋友,但可千万别成为对手,更不能成为敌人!” 这个道理,还是哥哥告诉她的。 楚流苏看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这个肖大小姐,脑回路还真是清奇,和肖老爷爷一模一样。估计她从小便在充满宠爱的家庭里长大,所以才养成了如今这副骄纵却天真的样子。 前世,她对肖茵没什么印象,只觉得她是个刁蛮跋扈的千金大小姐。 殊不知,肖茵竟如此娇憨可爱。 “你、你笑什么?” 楚流苏抬了抬下巴,大大方方地伸出手:“不是说要做朋友吗?你好,我叫楚流苏,交个朋友吧。” 眼前的女人神色微讶,愣了须臾才倨傲地伸出手,说:“我的名字就不用我再介绍了吧?我朋友们都叫我小茵,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小茵”这个名字,一般人她还真不让叫呢。 楚流苏扑哧地笑出了声,二人握过手后,楚流苏便向肖茵介绍了唐糖。 肖茵表面上孤高得很,但其实内心比谁都暖。 她在京城没什么朋友,在帝京时,身边也没几个知心朋友。上流名媛之间都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至于其他那些“朋友”接近肖茵,也是带有别的目的。 虽然不知道楚流苏和唐糖能不能发展成自己的好朋友,但至少现在的肖茵内心是暖的,她体会到了一种交到朋友的感觉。 三人一起找个地方吃了顿饭,吃饭时,舒欣巧和周灵刚好路过那家餐厅。 透过玻璃窗,舒欣巧看见楚流苏正笑吟吟地同肖茵一起吃饭,不由得嫉妒地握紧了拳头——凭什么楚流苏这个贱丫头能和肖家大小姐在一起吃饭?她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楚流苏,凭什么我拼尽全力都结识不到的人,你却能唾手可得? 我一定要让你身败名裂! 楚流苏接到魏修离打来的电话时,她刚放下筷子,正摸着吃得圆滚滚的肚皮像个老大爷似的靠在软绵绵的沙发上。 “你在哪儿?”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楚流苏有个毛病,那就是吃饱了之后会发饭晕,整个人就像喝醉酒一般晕乎乎的:“啊?在吃饭啊。” 魏修离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听到楚流苏软乎乎的声音,便知道这傻丫头又开始发饭晕了。 他不是不知道楚流苏在哪儿,毕竟,阿诚带着保镖们一直守在暗处保护着她,楚流苏不会遇到危险。 但……这傻丫头对人对事都没有防备心,吃饱喝足之后还会发饭晕。傻到随随便便一拐,便能把她骗走。 他实在是对她放心不下。 魏修离语气沉闷道:“清醒点,告诉我你此刻所在的位置。” “哦。”楚流苏虽然犯晕,但也没有真晕到六亲不认的境地,“我在中心广场三楼的川香火锅店。” 魏修离说:“嗯,坐在原地等我,我来接你回家。” 楚流苏应声,挂断电话后,便顺势往背后一靠,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肖茵见状,心底闪过疑虑的情绪,问:“楚流苏,你是不是有点犯晕啊?” “对啊。”楚流苏抬了抬眼皮子,“每次吃饱饭后,都会有点饭晕。哎,吃饱后就适合美美地睡觉,真舒服。” 唐糖也附和,道:“对啊,我也喜欢吃了睡睡了吃,特别惬意。” 肖茵蹙蹙眉头,又问:“楚流苏,你从小到大都这样吗?吃饱了饭后,便头晕、眼皮沉重,昏得意识不清、只想睡大觉?” 楚流苏不以为然,阖上眼皮,打了个哈欠:“对啊,难道不是每个人都这样吗?吃饱了发饭晕是很正常的事情啊。哎呀,我困了,先眯会儿,魏修离来了记得叫我。” 肖茵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说出话来。 她的脸庞因心跳加速而变得微微发红:爷爷说过,奶奶在世时也是这样,吃饭只能吃七分饱,要是吃得全饱的话,便会双目沉重,头晕脑胀,只想睡大觉。 爷爷说,奶奶是因为体内有那种遗传疾病因子,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如今,楚流苏竟然也有这种症状,难不成……楚流苏真的是肖俪姑姑的女儿? 想到这里,肖茵激动得手指颤抖。 她坐到楚流苏身边,慢慢地将楚流苏靠在窗台上的脑袋掰到自己的肩膀上,喃喃道:“靠在我的肩头上,睡得更舒服些。” “小茵,你对流苏可真好,跟亲姐妹似的。”唐糖一边喝酸梅汤,一边笑吟吟地说。 肖茵敷衍地笑笑,暗地里,却佯装不经意地扯下一根楚流苏的秀发,默默地缠在指尖,死死握住。 如果,楚流苏真的是肖俪姑姑的女儿,那她体内肯定也带有疾病因子。 她的堂妹,很可能……会被遗传疾病折磨至死。 魏修离过来时,远远地就看见楚流苏靠在肖茵肩头,睡得正香甜。 他无奈地缓出一口气,放轻脚步走过去。 “魏、魏四爷。”唐糖尴尬地同他打招呼。 她之前一直以为魏修离是楚流苏家里的保镖,直到最近这段时间,楚流苏、景淮北、魏修离之间的新闻炒得沸沸扬扬后,唐糖才知道她口中的“凶保镖”不是别人,正是楚流苏的未婚夫——京城叱咤风云的魏四爷。 肖茵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地打招呼:“魏总。” 说着,便准备叫醒楚流苏:“楚流苏,魏……” “嘘。”魏修离及时制止,轻声道:“把她给我吧。” 肖茵“哦”了一声,轻轻地把楚流苏的头掰回到窗台上,起身站到一边,为魏修离让开了道路。 魏修离长腿越过狭窄的缝隙迈过去,弯腰将楚流苏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动作轻柔得就像在抱一只易碎的瓷娃娃。 唐糖坐在一边连大气都不敢出,看见这样浪漫温柔地场面后,也只敢捂起嘴巴,暗自激动。 魏修离直起腰板,说:“今天谢谢你们陪她玩儿,钱付过了吗?” “还、还没。”唐糖道。 魏修离唤来服务员,递上一张卡,对唐糖二人道:“以后和流苏吃饭时,麻烦你们看住她,不要让她吃得太饱了。” 免得又发饭晕,直接在餐馆睡着。 这样太危险了。 “嗯嗯,您放心,我们以后会提醒流苏的。” 话毕,魏修离点点头,抱着楚流苏迈步离开。 唐糖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激动地拉着肖茵的胳膊,说:“妈呀,没想到魏四爷这么温和有礼貌,传闻不是说他残暴无情高冷森然吗?这和传闻完全不同啊!” 肖茵怔怔地望着魏修离离去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待魏修离刚离开火锅店店门时,肖茵突然冲过去,叫住了魏修离:“魏总!” 第162章 双方都在做亲子鉴定 魏修离停下脚步,侧身问:“有什么事吗?” 肖茵咬了咬贝齿,她不知道该怎样像魏修离说这件事,只能故作淡定地提醒道:“魏总,吃饭之后犯困本来是件正常的事,可楚流苏的饭晕也犯得太厉害了。如果可以的话,魏总还是带她去医院检查检查身体吧,看看是不是先天性的气血不足什么的……” 她担心楚流苏的身体,所以才会暗示魏修离带楚流苏去医院检查。 殊不知,魏修离早已对楚流苏的身体状况了然于心。 唯一一个被瞒在鼓里的,便是楚流苏本人。 魏修离眉头微皱,眼底有疑虑闪过,但他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淡淡地说:“我知道了。” 话毕,便旋身离开。 车开到半路上时,楚流苏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她先是嗅到了男人身上熟悉而有安全感的淡香,随后睁眼,便发现自己正躺在魏修离怀里:“嗯?阿离哥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你在火锅店睡成小猪的时候,我就已经过来了。”魏修离轻轻柔柔地开口。 楚流苏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子,然而,她刚直起背脊,便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浓浓的睡意再次涌了出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困到极致的人还不得不克服困意起床去上厕所。 有些难受。 “呃,好困。”楚流苏再次倒进了魏修离怀里,“饭吃得太饱了,忍不住困意。” 魏修离眸色担忧,艾伦跟他说过,“饭后嗜睡”也是病发的征兆之一。 虽然楚流苏从小到大都容易发饭晕,但那些都可以控制,倒在沙发上眯会儿也就过去了。这段时间,楚流苏犯晕的程度越来越重,有时候吃饱饭后,能够昏睡七八个小时。 魏修离心里没来由的一慌:他真担心怀里的人儿会一睡不起…… 他拍了拍楚流苏,说:“丫头,以后在外面吃饭,别吃得太饱,只吃七分饱就行。” 楚流苏没回复他,她现在困得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声。 魏修离无奈地摇头,自嘲道:“唉……迷迷糊糊的样子,哪听得进我的话。” 他眼光斜瞥,平静地望向窗外的景色,内心里却充满着无可奈何和苦不堪言。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够替楚流苏承担一切痛苦。 正茫然地发呆,怀里的小人轻微地动了动,细小的动作没有引起魏修离的注意。 直到楚流苏的手环住魏修离的脖子,紧紧地攀着他的脖颈坐直身子,将小脸凑到魏修离面前时,魏修离才从神游里缓和过来。 “丫头,你……” 楚流苏的眼皮依旧沉沉的,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那双漂亮的双眼皮睁开。 她懵懂地在魏修离唇瓣上落下一个吻,带着鼻音睡意的声音糯糯地响起:“我听着呢,阿离哥哥。以后我乖乖的,在外面吃饭只吃七分饱。” 说完,便再次软软地倒进了魏修离怀里,睡得酣甜。 魏修离怔愣片刻后,无奈地笑了。 回到家,魏修离将楚流苏放回到床上后,便问徐管家:“怎么样?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了吗?” 徐管家摇摇头,说:“肖老爷用的那双筷子上所沾的油污太多,无法得出亲子鉴定的准确结果。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取得小姐和肖老爷的头发。” 魏修离扶额,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看向床上睡得正香的楚流苏,走到自己的房间里替楚流苏冲了一杯蜂蜜水,并且在水中加了能抑制遗传病的药, 待小小的药片完全在水里融开后,魏修离才回到楚流苏的房间,轻声将她唤醒;“流苏,醒醒,喝杯蜂蜜水再睡。” 他叫了好几声后,楚流苏才悠然醒来。 魏修离扶起楚流苏的头,将水杯喂在楚流苏嘴边。 楚流苏大口大口地将水一饮而尽,随意地楷了楷唇角,说:“阿离哥哥,你又在水里加了疗养身体的古医药吗?我一直想问,这倒是是什么药啊?有什么作用?我怎么从来没学过这味药?” “只是普通的疗养身体的药而已,能够改善你的睡眠滋养你的血气。”魏修离滴水不漏的说,“别想太多了,累了的话就好好睡一觉。” 楚流苏缩进被窝里,拉着魏修离的袖子问:“阿离哥哥,等我把身体养好后,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结婚要小宝宝了?” 提到小宝宝,魏修离的神情变得不自然起来,他牵强地笑笑,说:“你还小,先别想这些。” “好吧。”楚流苏努努嘴,误以为魏修离不喜欢宝宝。 孩子一直是楚流苏心中的痛。 前世,她虽然没有子嗣,但她其实怀过孕的。 但那个时候,她对魏修离恨之入骨,于是在知道自己怀孕之后,便立即去医院,残忍地将孩子打掉了。 那个孩子……是她一生的悔恨和痛苦。 所以,这一世,她希望能和那个孩子早点见面。 肖茵拽着手中的头发回到家,激动地跑到客厅,大叫:“爷爷,哥,你们快出来!” 肖仞和肖鹤轩接连从书房里走出来,肖仞问:“茵丫头,什么事这么激动?” “我、我弄到楚流苏的头发了!”肖茵连忙跑到老人家面前,在他耳边轻声说。 肖仞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闻言,也没有多激动,道:“这样啊,那赶紧把头发放进袋子里,叫肖二带去亲子鉴定中心。” “嗯嗯。”家里的佣人贴心地递上早已准备好的取证塑料袋。 肖茵小心翼翼地把指尖上缠绕着的头发绕下来,正要装进袋子里。 但是头发这种东西本就轻盈,捏在指尖也没有感觉。肖茵又比较冒失,激动之下,手中的头发便从指尖掉了下来。 “啊!”肖茵欲哭无泪,她半跪在地上,茫然地寻找头发。 细软的头发落在深色的木制地板上,根本就难寻踪迹。肖茵和佣人们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或许说,她们找到了头发,但她们找到了好几根头发,根本不能确保那根头发是楚流苏的。 肖仞坐在沙发上,像看戏一般盯着她们,良久,才道:“好了好了,找不到就算了,大不了下次再去楚家丫头那儿薅一根。” “哎!我太难了!!”肖茵仰天长啸。 第163章 我们结婚吧 冗长的睡眠过后,楚流苏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 最近这段时间,她睡觉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尤其是在吃饱了饭后,有时候竟然能睡十几个小时。 而且醒来后,她的头总是很痛很沉,身体一点也不舒爽。 但昨日喝了魏修离泡的蜂蜜水,楚流苏的这一觉睡得还算舒适,早晨起床时也没有昏沉的感觉。 她赤脚下床,走到床边,拉开窗帘,让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整间屋子。 “真舒服~” 楚流苏站在窗前晒了会儿太阳后,便赤着脚往楼下走。 昨夜回来时,她是被魏修离抱着回来的,所以她当时并没有换上拖鞋,如今便只能踩着微凉的地板蹦蹦跳跳地往楼下走。 “嘶……呼。”初冬的地面冒出丝丝寒意,楚流苏贪凉,却又有些受不住初冬的凉意,于是她踮着脚迈着小跳步走路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滑稽。 刚走到楼梯边,楚流苏便觉得身子一轻,双脚悬空,整个人都被一双宽厚有力的大手拎了起来。 楚流苏感受到了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于是调皮地甩动小脚,道:“阿离哥哥,早上好啊!” 魏修离把楚流苏往空中微微抛了一下,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捞起楚流苏的双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不早了,已经到中午了。” 中、中午?她又睡了这么久? 楚流苏眼底闪过狡黠,搂住他的脖子,贼兮兮地开始说荤话:“这段时间我每天晚上都睡得早、起得迟,想必……阿离哥哥一个人,晚上肯定很寂寞吧?” 正在下楼的魏修离听到这句话,脚步顿了一下,脸上涌现出不含怒意的不耐,道:“你说得对,晚上的寂寞,白天弥补也不迟。” 说着,便作势往回走,大步流星地走向魏修离的房间。 楚流苏心中警铃大作,她只是想作死逗弄一下魏修离,想不到魏修离竟然当真了。 这大白天的,她连早饭都还没吃,要真去弥补魏修离的话,她不得在床上瘫一整天? “我我我,我还要上学!我今天还要上学!”楚流苏连忙大叫,内心的慌乱在脸上显露无遗。 魏修离不为所动:“没关系,我可以帮你请假。” “不不、不行,”不想红着一张脸去上课的楚流苏只能撒谎,“我身体不舒服,头晕脑热腿抽筋!” 闻言,魏修离倒是伸手探了探楚流苏的额头,笑道:“别装了,刚才不是走得好好的吗?赤脚大仙。” 竟敢讽刺我是赤脚大仙! 楚流苏咬牙切齿,正要毫不留情地回怼过去,岂料,她刚开口,舌尖便尝到了丝丝腥锈味,人中也微微发烫,好似有液体在移动。 楚流苏伸手抹了一把,就见手中沾着鲜红的血液。 她……又流鼻血了。 男人察觉到她的异样,脸色猛变,快步将她放在沙发上,抽出纸巾给她止血:“丫头,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痛不痛?呼吸还顺畅吗?胸口有没有异物感?” 魏修离一边说,一边仓皇地探着楚流苏的额头,整个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全然没有了方才气定神闲之态。 看见他着急,楚流苏也跟着急了起来,她心里升起浓浓的愧疚感:阿离哥哥如此担忧她的身体,她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楚流苏堵着鼻子,瘪声憋气地说:“我没事,阿离哥哥,我刚才是骗你的,我身体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头不晕,脑袋也不热,腿也没有抽筋,你别担心。” 只是流个鼻血而已,估计是昨晚吃了火锅,今早起来上火了,所以才会流鼻血。 蹲在她面前的男人闻言,非但没有消解紧张感,反而还叹出一口气,紧紧地拥抱着楚流苏,好似生怕楚流苏会离开异样。 楚流苏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身体的异样,她诧异地由着魏修离抱着她,心里的愧疚愈来愈甚,认为是自己的玩笑开大了,导致魏修离急成这样。 她只能回抱着魏修离,疯狂地思索着安抚魏修离的办法,红着脸说:“阿离哥哥,我、我身体没事。你……你想做什么,都、都可以。” 话音落,男人抱得更紧了:这个傻丫头,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傻子。” 傻得让人心疼。 “呃。”楚流苏感觉道男人手臂间的力度的变化后,眼珠子转了转:看来,这句话不能把阿离哥哥哄好。 害,该怎么安抚他呢? 楚流苏抿了抿嘴,心里冒出一个绝佳的主意。 她激动地说:“阿离哥哥,我们结婚吧!” 话音刚落,男人手臂间的力度便松了松,下一刻,魏修离便放开了她,神色讶然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楚流苏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句,无比清晰而又坚定地说:“魏修离,我们,结婚吧!” 男人没说话,维持着蹲地的姿势,好似还没反应过来。 楚流苏欣悦地解释道:“阿离哥哥,我们结婚,明天就去领证!等我二十二岁生日时,我们就举办婚礼,好吗?” 这一次,魏修离总算从楚流苏的话语中反应过来了。 他问:“你……丫头,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真的要和我结婚?” 说实话,事到如今,魏修离都有些难以置信。 难以相信几个月前还对他爱答不理、避之如虎、恶言相向的楚流苏,竟然会爱他、宠他、黏他,甚至……还说要和他结婚。 魏修离觉得这一切都像在做梦! 楚流苏知道魏修离心中的不安,她害羞地垂下头,说:“阿离哥哥,我人都给你了,我们订婚的消息也都已经对外公布了。难道……你是不想对我负责吗?” “不、不是。”魏修离忙道。 他只是觉得,这一切都有些太突然了。虽说在他心里,楚流苏早就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但……如今真的要确认夫妻关系时,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的女孩,真的要嫁给他了! “我们……结婚吧。”魏修离抬眸,目光不再犹豫,而是充满坚定与温柔。 按照京城的习俗,男女结婚的前一天晚上,是不能住在一起的,双方也不能见面。 男方需要在结婚那天亲自去女方家里接她,二人一同去民政局办理结婚手续。 在婚礼那天,习俗便更加繁杂有趣。 楚流苏在吃过午饭后,便被魏修离送去了楚宅,像老爷子和大伯父等人宣告结婚一事时,大家都惊呆了。 第164章 请我吃饭 楚老爷子更是又惊又喜,毕竟他老年时期最大的愿望就是看见两个孙女能够嫁个如意郎君。 而魏修离,便是楚老爷子替楚流苏寻得的如意郎君。 “苏丫头,你没骗爷爷吧?你真要和修离结婚?”楚老爷子激动得不断地用拐杖敲打地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明天就领证……会不会有些太仓促了?爷爷都没来得及给你好好准备嫁妆!” 楚流苏无比亲密地靠在老爷子身边,说:“一点也不仓促~这段时间我和阿离哥哥要订婚的消息几乎传遍了整个京城,依我看,干脆就别举行订婚宴了。” 她俏皮地斜眼,看向坐在沙发边削苹果的魏修离:“反正阿离哥哥迟早都是我楚流苏的人,干嘛还要走订婚那个形式?干脆直接领证!” “以前爷爷让你和修离住在一起,你还死活不愿意。如今终于知道修离的好了?”大伯母和大伯父端着好些零嘴走过来,放在楚流苏身前的茶几上。 大伯母放下零嘴盒子,坐在沙发上叹息道:“咱们楚楚要是能早点找到像修离一样优秀的如意郎君就好了,害,多好的一个姑娘,偏偏认准了白洛阳那穷小子。穷倒是不可怕,可怕的是那小子一身的穷酸气,哪里配得上我们楚楚。” 楚流苏捻了两颗酸梅放进嘴里,冲大伯父和大伯母宽慰地笑了笑:“伯父伯母放心,楚楚一定会找到待她一心一意的如意郎君的!” 楚老爷子唤回楚流苏的注意力:“苏丫头,你看着爷爷,跟爷爷说清楚。” 闻言,楚流苏连忙回过头,认真地看向爷爷,问:“爷爷,怎么了?” 楚老爷子将那双长满老茧的手放在楚流苏软乎的小手上,语重心长:“苏丫头,你真的要和魏修离结婚么?这个决定,是你们两个人共同的决定,还是你们其中一个人一厢情愿的决定?” 楚老爷子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楚流苏此前对魏修离的态度实在是恶劣得很。 老爷子并不知道这段时间他们在锦园发生的事情,所以也不清楚他们二人的关系其实早已不似以前那般生疏恶劣了。 楚流苏看向魏修离,魏修离注意到楚流苏的目光后,放下手中的刀和苹果,拿桌上的湿巾擦干手后,起身走到楚流苏身边,坐了下来。 “爷爷。”楚流苏一只手拉着魏修离,一只手放在老爷子手上,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很爱阿离哥哥,我想和他结婚。” 魏修离也轻声却坚定地说:“爷爷,您知道,我不太会说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向您求娶流苏。我只想说,从您把我带到楚家的那天起,我便认定了流苏。” “混蛋!” 楚老爷子没开口,倒是楚流苏率先嗔怪道:“那时候我才五岁!你竟然从我五岁时便开始觊觎我了!” 一句话,瞬间让在场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魏修离笑着捏了一把她的脸,说:“对啊,那时候你才五岁。豆大的小屁孩不知道从哪里看了些家庭伦理剧,天天追在我屁股后面叫‘老公’,嚷嚷着长大后要嫁给我。” “哈哈哈!” 在场的人乐得哈哈大笑,楚流苏觉得自己正在经历社死现场:天哪,她小时候怎么还有这么丢脸的事啊! 她羞红了脸,垂着头道:“事、事实证明,我小时候的梦想,成、成真了。” “对啊,成真了。”魏修离半感慨道,“我的梦想,也成真了。” 原则上,新婚前一天,男女双方是不能见面的。下午两点之前,魏修离便被老爷子赶出了魏家,并且叮嘱他第二天下午两点之后才能来楚家接楚流苏。 “老大,你赶紧去通知家里人,就说明晚参加苏丫头和修离的婚宴。哦,对了,把楚楚和流年都叫回来陪苏丫头。”老爷子张罗得兴高采烈,“李姨,你赶紧叫几个人出去买菜,多买点苏丫头爱吃的虾蟹。” 老爷子的脸色颇有些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红润。 大伯母也开始忙碌起来,她找人订了一堆婚庆用品,准备将家里好好布置一番。 “大伯母,只是领个证而已,又不是正式的婚礼,不必这么麻烦的。”楚流苏看着全家人都这么认真,心中不免一暖。 大伯母是个口直心快的人,并且有些小迷信,她立马反驳道:“谁说的?领证也是有婚俗在里面的,不遵守婚俗的的新人是不会得到上天的祝福的!” “苏丫头,你听好了,明天两点之前,你可千万别和修离见面哈,不然会影响子嗣运的!这可是京城最重要的婚俗!” 楚流苏对这些说辞不屑一顾,但毕竟是大伯母的信仰,所以楚流苏也不会去反驳,只会无奈地笑道:“哎呀,大伯母!我还这么小,谈什么子嗣啊?” 其实……她挺想要一个宝宝的。 “也是哈。”大伯母乐呵呵地揉着楚流苏的头,“咱们苏丫头还是个小丫头呢,一转眼,就要嫁人了。” 婚庆用品很快就到了,楚流苏在楼下帮着大伙布置了一会儿后,便上楼准备睡个午觉。 躺在床上,想到明天便要与魏修离结婚,楚流苏便激动地睡不着。她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拿出手机准备给魏修离打电话。 她刚拿出手机,电话铃声便心有灵犀般地响起——是魏修离给她打来的电话! “喂,阿离哥哥,你到家了吗?”楚流苏问。 魏修离回应道:“刚去学校给你请了假,现在准备去公司待一会儿。” 请假……请假理由,是结婚吗? 想到这里,楚流苏的脸红了红:等她再次返校时,是不是得给同学们带点喜糖? “嘻嘻。”楚流苏忍不住傻笑,“阿离哥哥,我好想你,可是爷爷和大伯母不让我们在婚前见面。” 魏修离安慰道:“我也想见你啊,可是以爷爷和大伯母的性格,要是知道我们在婚前见面后,恐怕会气得把婚期往后推吧。” “害,小不忍则乱大谋啊!”楚流苏趴在床上,鼓起腮帮子,一脸感慨,“为了我们明天能顺利结婚,阿离哥哥,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二人聊了好一会儿才挂断电话,楚流苏本想给魏修离打视频电话,但是打视频电话也算是“见面”的一种。 无奈之下,二人只好隔着手机聊天。 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后,楚流苏才发现魏初晨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 她疑惑地拨打过去,问:“魏同学,有事吗?” “不是说要请我去锦园吃饭吗?今晚就在锦园请我吧。”魏初晨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没有丝毫波澜起伏。 第165章 棋子 电话那头不仅有魏初晨的声音,还有一些极其细微的敲击声。 楚流苏这才想起自己对魏初晨的承诺还没有实现。 她脸上闪过一丝恍然大悟和一丝歉意,道:“啊、今天不行,我明天要和阿离哥哥结婚,所以这两天都在准备结婚家宴。” 虽然她自己什么都没有准备,都是交给大伯父和大伯母他们去做的。 “结婚?这么快?”魏初晨的声音终于出现一丝起伏,但那丝起伏很快便被他压制下去,“这样啊,那……恭喜啊。” 楚流苏甜甜地低下了头,正儿八经地接受他人的结婚祝福,楚流苏还有些不习惯。 笃笃……笃笃笃。 隐隐的敲击声听似毫无规律地响起。 慢慢的,楚流苏好像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甜甜的笑容渐渐凝固在脸上。 她猛地抬眼,察觉到那些听似不起眼的敲击声,竟是——魏初晨在给她传递隐藏消息! 楚流苏和魏初晨都对it感兴趣,所以闲暇时,二人用代码和编程创造了独属于it人的暗号。 这种暗号类似于摩斯密码,能够通过敲击、声音等形式,传递信息—— 魏初晨此刻,有危险! 楚流苏的大脑飞速的运转,寻找着应对之策:从魏初晨传来的信号来看,他那边肯定是有人在胁迫他。说不定,她和魏初晨之间的对话,也正背他人监视着。 魏初晨传递来的暗号:【让我去锦园,拜托了。】 楚流苏凝重了起来,表面上,她故作轻松地说:“不过我在家也帮不上什么忙,既然你这么想参观锦园,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请你过来玩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松了一口气,她听见魏初晨佯装欣然地说:“好,我等你。” 话毕,便挂断了电话。 魏初晨挂断电话,抬起那双阴郁地眼睛,死死地瞪着眼前的几个黑衣男人,举着手机说:“看见了吧?我今天便能将探测器藏入锦园,你们可以放过我母亲了吧?” 为首的黑衣男人嘿嘿一笑,打了个手势,其他黑衣男人便松开了擒住陆笙的手:“哪里哪里,属下只是觉得小少爷和夫人的生活太苦了,想要带夫人回魏家治疗而已。” “我的生活苦不苦,不需要你这条老狗关心!”魏初晨走到母亲陆笙身边,看着母亲熟睡的脸,眼底的温柔和狠意矛盾地纠缠在一起。 黑衣人阴鸷地笑笑,暗骂一声“野种”后,也不再假装恭谨,而是像看路边的野狗一般睨着魏初晨:“听说小少爷为了隐瞒自己的能力,可谓是用心良苦啊。魏家从小培养出来的技术大神,竟然只敢在鱼龙混杂的电脑城偷偷的使用自己的技术,在学校也装成年级倒数的学渣。啧啧,小少爷以为只要不暴露自己的能力便能逃之夭夭了?” 魏初晨双拳紧握,低着头,一字一句地说:“不用你管!” “哈哈哈!”黑衣人笑得张狂邪魅,他伸手卡住魏初晨的下巴,抬起来,打量着说:“小少爷,你别忘了,你是魏家花大价钱培养出的天才,你这一身能力,想藏,是藏不住的。拿不到‘回归’计划,您,这辈子都别想摆脱魏家!” 少年的头被强制性抬起,他毫不畏惧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垂头,只是因为不想脏了自己的眼,而不是因为害怕。 魏初晨狠狠地淬了一口,咬牙切齿地命令道:“放开你的脏手。” 闻言,黑衣人玩味似的掐了把魏初晨的脸之后,才松开手,带着手下人离开房间:“今儿趁魏四爷不在,少爷尽快将探测器植入锦园,早日破解‘回归’。还有,手机时时刻刻都带在身上,别让属下发现你在耍什么小动作!” 魏初晨那张白皙的脸上,浮现出几个清晰的红印——那是黑衣人掐出来的。 等他们离开后,魏初晨瘫坐在陆笙床边,眸色暗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须臾,陆笙缓缓醒来,茫然地叫道:“初晨?初晨在吗?” 魏初晨连忙握住母亲的手,说:“妈,我在。” 陆笙那双没有光芒的眼睛空洞地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焦灼无比:“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那些人走了吗?” 她是被黑衣人们迷晕的。 魏初晨贴心地安慰道:“妈,放心吧,我没事。” 陆笙松口气,脸上的忧心却怎么也消不下去:“那就好,那就好……都怪我,怪我拖累了你,要是我不在这个世上,那我的初晨也就没有软肋了。” “妈!”魏初晨的音量拔高,里面多了些怒气,“妈,您别说这样的话。” 母子俩相拥哭泣。 当年,陆笙是全球排名前十的时空技术科研人员,本该有锦绣前程。 可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那个表面温柔似水,实则心冷如冰的男人,魏贤。 陆笙为了魏贤,辞去了年薪千万的工作,抛去了自己“科学家”的名誉,义无反顾的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专心替魏贤破解一个名叫“回归”的系统。 那段时间,魏贤对她很好。 他会在她结束了一天的研究工作后,亲手给她做上一桌她喜欢的饭菜,会在晚上夜深人静时搂着她,轻哄入睡…… 直到后来,她在日复一日的研究工作中发现了“回归”系统背后的阴谋和秘密,不仅如此,她还发现魏贤并非单身,而是早有妻室,甚至还有自己的孩子! 陆笙崩溃至极。 她虽然深爱魏贤,可她的爱并不卑微。 她告诉苦心劝告魏贤不要再进行“回归”研究,并且声明自己也要退出“回归”研究,离开魏贤。 可没想到……魏贤便因此事,暴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他抓来她的父亲,以她父亲的性命威逼陆笙继续进行“回归”研究。 不久之后,陆父身死,陆笙在研究辐射以及悲伤的双重压力下,哭瞎了眼睛,哭垮了身体…… 魏贤却依旧没有放过她。 他和陆笙做了基因匹配——只要生出融合了他们二人基因的孩子,便会拥有超高智商以及it天赋。 那个孩子,用来做“回归”研究,再合适不过。 于是,魏贤强上了陆笙,逼她生下魏初晨——一颗流着他的血脉的棋子。 第166章 我俩今天不能见面 楚流苏挂断电话后,换了一件衣服便自己跑了出去。 “苏丫头,去哪儿啊?楚楚和流年就要回来了。”老爷子看着楚流苏飞奔的背影叫道。 楚流苏转身挥了挥手:“爷爷,我出去买点东西,马上就回来!” “你们跟上,快跟上。”老爷子追不上楚流苏,只能叫上保镖们跟在楚流苏身后,“偷偷的护着她,别让这丫头乱跑。” 她出了老宅所在的别墅区后,便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乘车去锦园。 到达锦园时,魏修离还没回来,楚流苏舒了一口气,担忧地在门口走来走去。 一方面是担心魏修离会回来和她碰面,违背婚俗;另一方面是担心魏初晨的处境——魏初晨为什么执意要来锦园? 他和魏家、和魏修离,到底有没有关系? 楚流苏的眉头蹙得越来越紧,百般纠结之下,她还是拨通了魏修离的号码:“阿离哥哥,你能回锦园一趟吗?” “正在回去的路上。”魏修离说,“有事吗?” 楚流苏说:“是这样的,我答应请魏初晨来锦园吃饭,他现在正准备来锦园……害,我都说了我明天要结婚,可他就是想在今天来锦园做客。可能……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 如果魏初晨真的和魏家有关系,想必阿离哥哥早就已经知道了吧? 她这样说,阿离哥哥应该能听懂吧。 魏修离丝毫不意外,道:“我知道了。” 说着,他挂断电话,看了一眼前方坐着的阿忠。 阿忠在后视镜里察觉到魏修离的眼神后,微微侧头回复道:“四爷,陆笙已被我们的人秘密转移了。魏家那边,估计要过一阵子才会发现端倪。” “做得不错。” 锦园,魏初晨从出租车上下来,不紧不慢地走向楚流苏。 “东道主亲自在门口迎接我?”魏初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他很少笑,所以如今笑起来的样子有些像皮笑肉不笑。 楚流苏连忙迎上去,张口就要问:“魏初晨,你到底……”到底怎么回事?谁胁迫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来锦园? 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嘘。” 魏初晨变了脸,将食指放在唇上,做出噤声的动作。 与此同时,他拿出自己的手机,不着痕迹地在楚流苏面前晃了晃——他的手机里,装有监听装置。 魏家那些人,一直在监视他。 楚流苏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改变口风,问:“你到底想吃什么?请你在外面的餐厅吃饭你不吃,偏偏要来我家吃。” 魏初晨语气轻快道:“请朋友来家里做客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不请我进去参观参观?” 楚流苏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为了魏初晨的安全着想,她只有顺着他的意思去说:“好吧,我带你参观,楼上楼下都参观个够!” 参观锦园的目的,是想在锦园找什么东西吧?还是说……想把某个东西安插在锦园? 这个目的,是那伙胁迫魏初晨的人威逼他做的吧? 魏初晨的本意并不想做这件事,所以他才会提出要面见魏修离的要求。 表面上是说要在毕业之前抱紧魏修离的大腿,实则,其实是想向魏修离寻求帮助吧? 楚流苏一边领着魏初晨上楼,一边用狐疑的眼睛上下打量魏初晨。 魏初晨对上她的眼睛,耸了耸肩,表情极为无奈。 “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宅子,光是在一楼走一圈就得废我两条腿。”魏初晨不咸不淡地说,虽然说着玩笑的话,可语气里却听不出丝毫玩笑的意味:“楚同学,能给我倒杯水吗?” 这是……佯装把她支开? 楚流苏点点头,说:“当然可以。” 话虽如此说,可她却没有离开,而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魏初晨。 毕竟他们说的这些话,都是说给监视魏初晨的人听的。 魏初晨就那样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他轻手轻脚地走向魏修离的书房,打开了魏修离的电脑。 “喂,你到底要干什么?”楚流苏见状,拦住他的手,用口型说。 与电子产品有关的东西可是魏初晨的强项,他不会是想在阿离哥哥的电脑里安装盗窃商业机密的病毒程序吧? 魏初晨抬眸,笑了笑,从裤兜里拿出一个u盘。 楚流苏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魏初晨手上的动作,她知道,这个u盘绝对不能插进电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做好了随时打断魏初晨的准备。 但魏初晨拿出u盘后,却并没有插进去,而是将u盘放在桌子上,抬起手,示意自己不会做什么,用口型说:“打断我。” 楚流苏立即反应过来,朗声道:“魏初晨,你来书房做什么?” “啊、就是进来参观了一下,你不会怪我吧?”魏初晨道,“不好意思。” 楚流苏把他拉出去,说:“书房是阿离哥哥的禁地,外人不能随便进去的,你要是想看书的话,可以去藏书库。” “嗯,好的。” 二人出了书房,楚流苏实在是受不了和魏初晨打哑谜了,她拿出自己的手机,飞快地打出一行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是谁?和魏家有什么关系?】 她亮出手机屏幕,但魏初晨看过之后,只付诸一笑,并不理会她:“你不是给我倒水去了吗?水呢?” 楚流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关上手机屏幕,不耐烦地说:“自己下去喝!我可不是什么好客的人!” 她的语气非但没有怒意,反而还带着些开玩笑的意味,配上她急得无可奈何却不得不配合表演的小脸,看上去愈加可爱。 魏初晨笑了,这次的笑不再是皮笑肉不笑,而是自然状态下发自内心的笑:“好吧,楚大小姐,咱们下去。” 二人刚来到楼下,楚流苏便听见佣人们恭敬的声音:“四爷。” “阿离哥哥回来了!?” 楚流苏慌乱之下,闪身钻进保姆间内,隔着门缝悄悄地往外看。 刚瞥见男人那双笔直修长的腿,楚流苏便关上门,猛地闭上了眼睛——新婚的前一天,不能看到丈夫的脸!也不能让丈夫看见她的脸! 魏修离走进客厅,目光扫了一圈客厅,自动地忽略了站在一旁的魏初晨,径直走到保姆间门口,曲起食指敲了敲门:“出来,别躲了。” “阿离哥哥,你、你去招待客人吧,我们俩今天不能见面!” 第167章 你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说我? 魏修离闻言,倒是没再为难她,而是目光微转,落在了魏初晨身上。 他仿佛才注意到魏初晨一般,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露出意味不明的精光:“流苏,躲在屋里将客人晾在一边,可是不礼貌的行为。” “这不是有你在嘛,反正我们今天不能见面,阿离哥哥,你替我好好招待一下客人吧。”楚流苏隔着门板子与外面的人对话:“魏同学,你不是想和魏氏总裁交流心得吗?现在大名鼎鼎的魏四爷就站在你面前,你还不快去?” 你俩赶紧走吧!把事情解决完了再来! 楚流苏的心声并没有得到回应。 她听见魏修离故作酸涩地说:“在新婚前夕都要请你这位朋友在家做客,看来这位魏同学在你心里的地位不低嘛。” 楚流苏隔着门板都能听见魏修离语气里的醋意,她无奈又焦急地趴在门板上,仰天长啸:我的天哪,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让你查清魏初晨与魏家的关系啊! 可现在的楚流苏却不能说出实情,魏修离这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她心里的意思。 他这么说,无非是想逗她玩儿罢了。 楚流苏眼珠子灵动地转了转,突然甜甜腻腻地反客为主道:“请客只是一个幌子罢了,伦家真正的意图是想来见你嘛~” 魏修离:还挺会胡说八道。 “口口声声说想见我,可你现在却躲在屋子里头把我一个人晾在外面。楚流苏,你是不是太没有诚意了?” 楚流苏靠在门上又急又无奈,简直到了欲哭无泪的境地。 她把魏修离叫回来,是让他来解决魏初晨的问题,而不是在这里和她打嘴仗:“我输了,我认输!阿离哥哥,明天再让你感受我的诚意可以吗?” 求求您老人家赶紧把魏初晨拎走吧,等你俩走了,我就偷偷溜出来,回楚宅去。 楚流苏心里的算盘打得极响,魏修离早已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新婚前夕竟敢为了别的男人违背婚俗跑来夫家,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别想简简单单的离开! 魏修离伸手,身旁的佣人便送上了保姆间的钥匙。 楚流苏听见门外安静了一会儿,很快,便转来钥匙捣鼓门锁的声音。 她心下沉了沉,下意识地去搬动门把手,见门把手早已被锁死,楚流苏只有带着哭腔问:“阿离哥哥,你在干什么?” “乖乖待在里面,可别让我找不到人。”魏修离说。 楚流苏目瞪口呆:他这是……把她锁在里面了? 呆愣片刻后,楚流苏哧出一口气,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门,嘟着嘴说:“魏修离!你敢关我?好啊,你关,看我怎么回头怎么报复你!到时候驾着八抬大轿来请我,我都不出来!哼!” 楚流苏反手搬了一把椅子,堵在了门口,心想一会儿定不会轻易给魏修离开门。 既来之则安之,楚流苏生了一会儿闷气后,便躺在狭小的床上,看起了电视。 魏修离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他唤来徐姨,道:“一会儿给她送点水果和鸭货进去,别让她无聊。” “放心吧,四爷!”徐姨一脸“我很懂”的样子。 和楚流苏打嘴仗时,魏初晨便一直被晾在旁边,一声不吭地站着。 直到魏修离再次把注意力落在他身上,魏初晨才向前走了一步,微微鞠躬打招呼:“魏四爷,我叫魏初晨,是京城大学计算机系学生……” 魏初晨的话还没说完,魏修离便打断道:“上来。” 说着,便往二楼书房走。 魏初晨心下颤了颤,步伐轻稳地跟在魏修离身后,来到了书房。 魏修离坐在舒适的椅子上,目光慵懒地瞥向少年,唇瓣轻启:“听说你想和我交流心得?交流什么心得?” 书房里没有外人,魏初晨的表现比方才更不自然了些。 他的脸色激动,双手颤抖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坨纸团,一边说,一边走向魏修离:“没什么,只是想接着和楚流苏同学的关系接近四爷,向四爷展现自己的价值,希望以后能够进入魏氏工作罢了。” 魏初晨抖着手将纸团放在魏修离面前,目光希冀地盯着魏修离,似乎在祈求什么。 魏修离冷冷地看了眼纸团,却没有伸手打开它,而是拿起桌子上的u盘,凝视道:“价值?” 这个u盘,正是魏初晨放在魏修离桌子上的那个u盘。 “什么价值?偷鸡摸狗的价值,还是投毒下药的价值?” 砰! 仿佛有千斤重物猛地砸在魏初晨的胸口上,让他呼吸瞬间凝滞。 他仓皇地张了张嘴,手指蓦然捏紧手机,摇头:“我不知道四爷在说什么。” 手机里有监听器,求你……不要揭穿我。 魏修离的目光落在魏初晨的手机上,他起身,走到魏初晨面前,不由分说地拿过手机。 长指灵活地在机身上摸索一番,很快,便在手机内部取出一个芯片。 魏初晨紧紧地盯着魏修离手中的芯片,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魏家那边说了,若他敢摧毁手机里面的监听芯片,那么魏家便会立即抓走陆笙! “不、不要!”魏初晨伸手去夺,但他哪是魏修离的对手? 魏修离只需要轻轻一推,便能将魏初晨撩倒在地。 魏修离冷漠的看着被他撂倒的魏初晨,冷笑:“一个芯片便把你驯成了狗,还真是窝囊。只遗传到了魏贤的冷血阴毒,却没有继承到魏贤的胆魄。” 见破罐子已经破摔,魏初晨也不再同他打哑谜。 他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再也没有方才的恭谨和讨好,只有由内而外的冷漠和阴郁:“你懂什么?你不知道我的遭遇,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说我?” “我不懂?”魏修离笑了。 他拿出一个银质打火机,漫不经心地挑起火舌,舔舐着小小的芯片。 空气中传来金属被烧毁的气味,很快,小小的监听芯片便被烧成了一团黑色的凝珠。 烧完芯片,魏修离才说:“我也是在和魏贤的斗智斗勇之下长大的,你觉得我能不懂他的手段和你的感受吗?” “我们不一样。”魏初晨看着那团被烧毁的凝珠残渣。 监听芯片已被烧毁,母亲她……会不会有事? “我有母亲,有软肋,有被魏家要挟的把柄。”魏初晨狠狠地瞪着魏修离,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他的四堂哥,而是他的仇人,“而你,魏修离,你什么都没有。你没有亲人,没有软肋,你可以强大到无往不利,却也孤独得可怜!” 说完,魏初晨转身,拔腿向外跑——他必须去医院保护母亲! 第168章 求人就拿出求人该有的态度1。 魏初晨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原以为魏修离和魏家那些人不一样,原以为他能找魏修离寻求帮助。 可现在魏初晨才发现,在魏修离的眼里,他就是一只可有可无的蚂蚁。 强大的大象不屑于踩死蚂蚁,自然也不屑于去帮助弱小的蝼蚁。 魏初晨跑到书房门口,使劲扳动门把手,才发现书房的门不知何时已被锁死。 他愤懑地扭头,看向始终慵懒地坐在沙发椅上的魏修离,咬着牙道:“开门。” 魏修离置若罔闻,漫不经心地点了支香烟,吞云吐雾。俊美无暇的脸前很快便笼罩了一层薄薄的烟纱,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魏初晨又重复了一遍“开门”后,魏修离才吐出烟雾,冷冷地说:“锦园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么?在锦园干了坏事,还想轻轻松松的一走了之?” 没有魏修离的许可,魏初晨今天不可能跨得出锦园的大门。 魏初晨心里不免着急,监听芯片已毁,魏家很快便会绑走母亲。他深知自己斗不过魏修离,只能再次走到书桌面前,看着男人,说:“我什么都没做!探测器此刻就放在你的书桌上,我没有把其中的系统植入锦园!” “哦?”魏修离弹了弹宴会,修长的食指和中指架起那坨纸团,明知故问:“你不好好履行你父亲的命令,那你来锦园到底是想干什么?做客?” 男人满不在乎的态度让魏初晨的双拳紧紧握住——这个男人,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偏偏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一点一点的逼你撕裂自己的伪装,展示自己的伤疤! 魏初晨心里萌生羞耻之意——他怎么好意思亲口说出自己原本的目的是想来“投诚”、求取魏修离的帮助? “不说么?”魏修离见他不说话,倒也不急,“不说,那我就只能把你当作入侵犯处理了。” 这个“处理”,不亚于“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魏初晨知道魏修离说到做到。 他连忙抬起头,朗声道:“我说!” 少年肩臂微颤,硬着声音极不自然地说:“我来锦园,是想……是想求你,求你救救我母亲。” 陆笙患有严重的肾病,常年都只能住在医院里,靠静养点滴、透析、服药,来吊着命。 住院医疗费用虽昂贵,但这都不算问题,魏初晨有能力赚钱维持母亲的医疗开销。可怕的是,魏家为了控制魏初晨,有时会向医院方施压,让陆笙连续命的地方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若魏家那边还时不时向陆笙施压、甚至抓走陆笙胁迫魏初晨的话,陆笙的命只会越来越短。 所以,魏初晨只能找魏修离求助。 只有魏修离能帮助他们母子摆脱魏家的控制。 “求我?”魏修离薄唇轻启,字里行间透露着淡漠和嫌弃,“行,既然是求人,那就拿出求人的态度。” 求人的态度是什么,不言而喻。 感受到被羞辱的魏初晨反骨纵生,他紧咬牙关,说:“我现在已经不想求你了,放我出去!我要去救我母亲!” 他已经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若母亲再一次被魏家的人带走,那么他们母子,可就再次回到了那个深不见底的地狱。 魏修离才不管魏初晨有多么着急,他抽完了手中的烟支,玩耍似的弹弄着短短的烟头,说:“除了求我,你现在还有第二条路吗?魏初晨,在比你强大的人面前,永远不要彰显你那可笑的尊严和勇气。若你拿出求人该有的态度,我兴许还会大发慈悲,救你母亲。” 噗通。 话音刚落,魏初晨便忍辱负重地跪在了地上。 他和魏修离虽然都知道彼此的身份,但这么多年来,魏初晨和魏修离其实并没有什么交集。 魏初晨不懂魏修离为什么要如此为难他。 “求你……救救我母亲……四哥!”少年高昂的头颅垂下,虽说着哀求的话,可心里却并未抱有希望。 他现在只想回到医院,确保母亲的安全。 至于魏修离……他早已不指望他的这位四堂哥能帮他了。 魏修离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少年,他起身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魏初晨面前,居高临下地瞧着他:“我没有逼人下跪的癖好,但是,有些气憋在心里难受得紧,不得不发泄出来。” 魏初晨茫然地抬眼,不解他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魏初晨心里莫名一咯噔,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魏修离在他面前蹲下,直视魏初晨的双眼,道:“魏初晨,若此时此刻我动了你母亲,你会怎么对我。” 话音刚落,少年顿时变得激动了起来,他眼底迸发出焦灼和狠意,道:“我一定会杀了你!!” 母亲是他的盔甲,也是他的软肋。 魏修离却丝毫不怕眼前汗毛竖起的小狼,他呵呵地笑了笑,说:“对啊,我动了你的母亲,伤了你的软肋,你便恨得想杀了我。” “你方才说‘我们不一样’,你有软肋,而我却没有,说我强大却孤独可怜。现在我就来告诉你,我魏修离并不是孤身一人,我也有亲人,有软肋,也有逆鳞。” “你在动楚流苏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杀了你?” 魏初晨闻言,肩膀徒然抖了抖。他垂着头,准备着迎接狂风暴雨的袭击。 “几个月前,流苏在中心广场被失去理智的群众围追拦截,是你给那些人群下的药吧?” “去年,流苏在外游玩时被恶犬咬伤,也是你放的狗吧?” “魏初晨,你屡次三番不知死活的动我软肋撕我逆鳞,有没有想过我会杀了你?” 眼前的男人语气平淡,不带丝毫狠意,却依旧令人不寒而栗。 魏初晨低着头,惶恐不安的同时,一股浓浓的愧疚从心里头缓缓升起——他的确做过不少伤害楚流苏的事情。 那些事情,都是魏家逼他做的,虽然不是他的本意,可他却也实实在在地伤害到了楚流苏。这一点,他不想为自己辩解。 他本以为自己是一个冷血的人——不过是伤害一个与他无关的女人,就算楚流苏死了都和他没关系。 可……后来,他认识了楚流苏之后,魏初晨便再也没法对楚流苏下手了。 “对不起。”魏初晨的声音很平静,平静中也夹杂着涟漪,“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和我母亲没有关系。你要怎么报复我都可以。只希望你不要迁怒于我的母亲!魏家的人很快便会去医院抓走她,四哥,求你,救救她……” 第169章 以后生不出宝宝! 就算魏家再怎么支离破碎,可魏修离和魏初晨却是实打实的表兄弟。 魏初晨拉着魏修离的手,将自己身上仅存的一点希望寄托在他这位堂哥身上,寄托在魏家人之间微不足道的血缘亲情之上。 他现在,只能祈祷自己的四哥能帮帮他,哪怕是打开书房和锦园的大门,放他离开。 然而,魏修离看着地上可怜得近乎卑微的少年,却没有怜悯之意,他眼底迸发出冷漠和嫌恶,甩开手,道: “别求我。” 啪嗒。 魏初晨的那点希望也如同玻璃一般,碎了满地:他就知道,自己不该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魏四爷的冷血全京城人尽皆知,魏修离是不可能帮助他的。 魏初晨自嘲地笑笑,撑着地板站起来。 就在他刚站起来的瞬间,魏修离开口了:“魏初晨,我不是什么大善人,所以我不会随意给别人帮忙,尤其是不会给那些求我的人提供帮助。” 求这个字眼,本身就带有白嫖的意思。 仅仅是因为你放下了微不足道的膝盖和尊严,跪下来求了我,所以我便要去帮助你。那我除了得到你的跪拜之外,并没有得到实际性的利益。 “我知道。”魏初晨并没有听懂魏修离话里的意思,他已经对魏修离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所以。”魏修离眺着他,“魏初晨,说说你能给我带来的价值,我要看看你的价值,值不值得我帮你。” 闻言,魏初晨猛地抬起了眼,好像没有听清魏修离的话:“你、你说什么?” 魏修离冷冷地说:“我不说第二遍。” 魏初晨连忙反应过来,他站直身子,恢复了活力,说:“四、四哥,我、我的it技术可以给你的魏氏带来效益!” “就这?我的魏氏不缺技术人才。” 魏初晨抿了抿嘴,郑重其事道:“普通的技术人才不缺,但是……‘回归’系统的专业研究人员,不知四哥需不需要?” 魏修离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他将欣慰转化成凌厉,剜向魏初晨:“你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魏初晨有些急了,不再像方才那样自信,“是四哥自己说的——交换,用我给四哥带来的价值,换取四哥的庇护。” 话毕,魏初晨紧张又期待地看着他,生怕自己说的话会得罪魏修离。 魏修离也不咸不淡地与魏初晨对视,深邃黢黑的瞳孔里看不出任何情绪,这让魏初晨更加紧张。 忽然,魏修离轻轻抿起的唇角突然勾起淡淡的弧度:“嗯,不错,你的价值,值得我帮你。” 魏修离抬脚向门外走去,经过魏初晨时,他将手放在魏初晨的肩膀上,意味深长地拍了拍。 眼见魏修离就要离开书房,魏初晨这才后知后觉——难不成……魏修离已经…… 他追着魏修离的背影跑了两步,问:“四、四哥,我母亲……” “她此刻正在云山公馆,魏家的人动不了她。”魏修离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头也不回地甩下这句话。 魏初晨站在原地愣了几秒,心底悬挂的大石头终于落在了地上,这让他放松了不少: 这么说来,魏修离其实早就知道他会来求他,也知道魏家会对陆母动手,所以魏修离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要想在魏家的手下转移一个活生生的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纵使是魏修离,也需要提前布局策划好一切。 难道说,魏修离早就有心转移陆母了? 魏初晨在脑海中捋清这些弯弯绕绕,待反应过来时,魏修离已经下楼了。 他想要追上去,对魏修离说一声“谢谢”,但是却被人叫住:“五少爷,明日四爷新婚,五少爷还是不要打扰您的哥嫂了。” 被保镖提醒后,魏初晨才反应过来——魏修离要和楚流苏结婚了。 他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更多的仍然是难有的放松和欣慰,他挤出一个笑,道:“好,替我向四哥转达一句祝福。” “是。”保镖恭谨地引着他走向另外一边的楼梯,“四爷让属下送您去云山公馆,这边请。” 一楼,楚流苏所在的保姆房外,魏修离问徐姨:“她没闹吧?” “没闹没闹,我听见小姐在里头看电视笑得可开心了,哈哈哈,下午送进去的水果也全吃完了,门根本没锁,小姐要是想出来的话随时都可以出来的!”徐姨笑得双下巴都冒出来了,“小姐还说要把自己关在里面,就算四爷举着八抬大轿来请她,她都不给新郎官开门呢!” 魏修离闻言,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他摁下门把手,迫不及待地推开门想去看看他的新娘,然而,推开门后,却见女人半卧半躺地缩在小床上,睡得正香甜。 床前的小电视依然放着猫和老鼠的动画片,发出轻松有趣又略显吵闹的背景音乐。 男人的动作瞬间慢了下来,他笑得更加明显,轻手轻脚地走到楚流苏床边,自言自语道:“这么吵还能睡着,傻子。” “哎哟,刚刚还嚷嚷着不给新郎官开门的新娘,还不是让人家破门而入了?”徐姨在旁边小声地打趣,默默地退出了保姆间。 魏修离把楚流苏抱到车上,想趁她睡着时把她送回楚宅。 然而,路上,楚流苏幽幽地醒了过来。 她睁眼便看见魏修离那张帅气的脸,缓了几秒后,楚流苏猛地从男人怀里弹起来,双手捂住自己的小脸,大叫:“啊啊啊!魏修离,结婚前二十四小时咱俩是不能见面的!” 相比于她的激动,魏修离看起来平静多了,他耸肩,满脸“这不是我的过错”的无所谓:“已经看到了,谁叫你偷偷跑过来的?送上门的五花肉,我还能放过不成?” “你!”楚流苏放下手,生闷气道,“你趁人之危!大伯母说了咱俩不能见面,否则以后生不出宝宝!” 干嘛要生宝宝?魏修离心里苦涩:我倒希望你生不出宝宝。 “你为什么非要执着于生宝宝?”魏修离把她揽进怀里,“有你一个宝宝就够了。” 哪有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天天想着要孩子的? 魏修离自然不知道楚流苏二十岁的身体里住着二十七岁的灵魂——二十七岁的楚流苏,曾亲手终结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的生命。 所以,她才会如此执着于孩子这件事。 “我不生,难不成你替我生?”楚流苏没好气地说。 她不知道魏修离在心里暗道:我倒希望我能替你生……这样一来,你就不必承受妊娠的痛苦,也能延缓病发。 第170章 很想很想你 “对了,魏初晨呢?你没把我同学怎么样吧?虽然我觉得他的身份有些可疑,但他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 楚流苏这才想起魏初晨来:“阿离哥哥,魏初晨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啊?到底是谁在背后要挟他?” 针对第二个问题,楚流苏心里大概有了答案——想必,是魏家的人想借魏初晨的手来对付阿离哥哥。 魏修离的语气里不免带了些醋味儿:“你口中的同学,从明天开始就该叫你一声嫂子了。” “啊?” 楚流苏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她张着樱桃小嘴愣了片刻后,才猛拍大腿,讶然道:“啊!魏初晨是你弟弟啊!我就知道他和你脱不开干系……” “不是亲弟弟,是堂弟。”魏修离并没有说出魏初晨的复杂身世。 他不说,楚流苏却也能猜到个大概——身为帝都第一世家魏家的儿子,魏初晨却混成如今这副模样,想必,他的身世到底有些令人难以启齿。 猜到魏初晨的身世后,楚流苏对他多了几分同情:“阿离哥哥,魏初晨背后有威魏家的人一直在要挟他,甚至还在他的手机里安装了窃听器,你能不能帮帮他?” 魏家人的目标不是魏初晨,而是魏修离。帮助魏初晨,也是帮助魏修离自己。 看来,前世真正拿陆笙阿姨胁迫魏初晨的人,根本不是景淮北,而是景家背后的魏家。 楚流苏不懂为什么明明都是一家人,可魏家的长辈却要逼得魏修离十岁时便离开家族,流落在外。 一家人之间,到底有怎样的深仇大恨? 这些事情,魏修离没有说过,楚流苏便也不过问,它不想戳阿离哥哥的伤疤。 前世,自己和魏修离吵架时,曾无数次指着他的鼻子,说出宛若刀刃般冰冷恶毒的话:“你就是个冷血恶魔!怪不得你的家人也不要你!” 想到自己前世说过的这些话,已经前世的魏修离听到这些话后脸上露出的悲痛的表情,楚流苏便觉得心如刀绞…… 她鼻子猛地一酸,默默无闻地钻进魏修离的怀里。 正在吃魏初晨的醋的魏修离见状,嘴里的醋味儿莫名淡了淡。 原本,魏修离还在气楚流苏在结婚前夕为了别的男人打破婚俗,但如今看见楚流苏红着眼钻进他的怀里,魏修离的气瞬间就消失了。 他本来还想故意说自己把魏初晨抛到外面自生自灭,以此吓唬吓唬楚流苏,如今却只能口风一转,忙道:“别、别哭,我已经帮过他了。此刻魏初晨和陆笙都已平安抵达云山公馆,你放心吧,魏家的人动不了他,也伤不到我。” 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小丫头聪明得很,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 小丫头之所以求他帮助魏初晨,不仅仅是因为小丫头善良,更是因为她担心他。 但,这一点也不影响魏修离吃醋。 楚流苏捏着鼻子吸了吸,说:“我没哭,我就是……半天没见到阿离哥哥了,有点想你。” 女人依旧抱着魏修离,小鸟依人般靠在男人舒适的怀里。 “就只是‘有点’想我吗?”魏修离看着她嘴硬的样子,淡笑着不戳破。 岂止是有点想你…… 楚流苏捻起男人胸前深蓝色的领带,擦了擦汪汪涕泪,抬起哭红的小脸,说:“是很想很想你!” 前世对魏修离造成的伤害,今生用她一辈子来补偿。 “魏修离。” 楚流苏轻柔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 “嗯?”自从楚流苏改口叫他“阿离哥哥”后,便很少叫他的全名了。 下一秒,楚流苏柔软的唇便落在男人的唇瓣上,蜻蜓点水般,很快便分开。分开的同时,女人坚定而又温柔地说:“我爱你。” 魏修离没想到她会这么认真地向他说出这句话,男人受宠若惊地,但表面上却还是要装作云淡风轻:“嗯,我也爱你。” 把楚流苏送到楚宅时,天色已经暗了。 二人在车上难舍难分,最后还是魏修离无奈地说:“好了,快下去吧,别让爷爷担心,更别让大伯母知道咱俩见过面了。” “唔……哼,反正不是我的错。”楚流苏从他怀里钻出来。 “嗯,都是我的错。”魏修离宠溺地看着她,不舍地望着她钻下车的背影。 楚流苏钻到中途,觉得魏修离说的这句“都是我的错”际宠溺又可怜,像一只巴巴儿地小狼狗。 于是,楚流苏心软了软,推开车门后回头说了一句:“你、你也没有错。” 说罢,楚流苏像灵活的小兔子,飞快地下车溜进房子。 “流苏丫头,你怎么才回来?弟弟妹妹等你一下午了!” 一进门,楚流苏便被老爷子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都是要成家的人了,还这么皮!” 楚流苏知道老爷子并不是真的在训她,她嬉皮笑脸地凑过去,在他老人家身边撒娇道:“嘿嘿,爷爷,我明天就要嫁人了,你确定你今天还要训我吗?” “你!”老爷子吃瘪,撅着嘴别过头,眼睛红了红:“魏修离那小子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爷爷,爷爷帮你揍他!” 楚流苏心中感慨万千:爷爷亲自给她选的人,怎么可能会欺负她? 她紧紧地抱了抱楚老爷子,一天内鼻子酸了两次。 “行了行了,你嫁不嫁给修离哥,对咱们又造不成什么影响。嫁给他之前不也天天和修离哥住在一起,也没见你回来过几次。” 楚流年吹了个口哨,故作嫌弃地说。 楚楚见状,默默地拍了他一下:“流年哥,怎么说话的!” 楚流苏结束煽情,抬眼看去,就见楚楚正和大伯母一起站在一个假人模特旁边整理衣服。 那是一件红色的裙子,版型和花样都是大伯母那个时代最为流行的款式…… 楚流苏不甚确定地指着那件衣服,问:“大、大伯母……这件衣服,不会是给我准备的吧?” 大伯母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将衣服拆下来往楚流苏身上比对:“对啊对啊,啧啧,这衣服,和我当年穿的那件一模一样,穿在咱们流苏身上肯定好看。” 好看……个啥啊! 偏暗的红色,配上九零年代独有的小碎花和胸花,这也太土了吧! 楚流苏欲哭无泪,她知道自己无法忤逆大伯母,只有牵强地笑道:“好、好看,哈哈哈,真好看。” 谁知,大伯母听见她的夸赞后,兴致更高:“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你等着,我把修离的那件也拿下来,明儿个叫他穿上。” “啊?您、您给魏修离也准备了??”楚流苏连忙追上去,在心中仰天长啸。 就大伯母这上世纪的审美,她真担心大伯母会给魏修离准备一件上世纪的暗红色西装。 第171章 他一直站在我身后 晚饭后,楚流苏和楚楚姐妹俩残忍地抛弃了楚流年,俩姐妹兴致勃勃地在二楼的露台荡秋千、聊天,独留楚流年一个人供大伯父和大伯母“奴役驱使”。 “姐,恭喜你啊。我不想我的祝福被埋没在众人的祝福里,所以,趁现在你和四爷的结婚家宴还没有开始,我就先提前送祝福啦!” 楚楚把双手握拳放在胸前,由衷地说:“祝你和姐夫幸福美满,永俦偕老!” 楚流苏结婚的消息来得仓促,楚楚在剧组接到母亲的电话时,人懵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不过,事情虽然仓促,但并不影响它的美满。在楚楚心里,姐姐和魏修离本就是一双璧人,他们二人迟早是要喜结良缘的。 楚流苏抱了抱楚楚,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明天你就能吃到姐姐的喜糖啦,也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能吃到你的喜糖呢?” 楚流苏的意思,自然是吃楚楚和顾烨的喜糖。 说到这个话题,楚楚的神色微顿,别过头道:“姐姐不是不喜欢白洛阳吗?”她都已经打算放弃白洛阳了…… 闻言,楚流苏瞪大双眼:“谁说要吃你和白洛阳的喜糖了?白洛阳那渣男哪里配得上我妹妹?我要吃的是你和顾……” 话嘣到嘴边却被楚流苏硬生生地吞了下去,她抚了抚心口,心道:差点说漏嘴。 “嗯?”楚楚侧回头,眯着眼开玩笑,“姐姐想吃我和谁的喜糖?难道姐姐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妹夫人选?” 楚流苏知道楚楚是在开玩笑,但她一想到楚楚还和白洛阳那个渣男搅和在一起,便没有心思和妹妹开玩笑了。 她拉过楚楚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楚楚,你也知道我不看好白洛阳这个人。我之所以不在你面前明着说他的坏话,一是不想掺和你的感情,二是不想干扰你的决定。你和白洛阳相处了这么久,我想,你也该清楚他的人品了,更该清楚你对他的感情了。” 楚楚对白洛阳没有爱情,只有恩情。 “我心里的确有妹夫人选,但结婚是你自己的事,姐姐不能替你决定,只能给你提供参考。”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楚流苏一直没有明着撮合楚楚和顾烨,只是暗邹邹的推波助澜。 楚楚听着楚流苏的话,长长的睫毛下瞥,嘴唇不自觉地抿了抿,沉默了须臾,才抬眸道:“姐,我已经决定要和白洛阳分手了!至于我欠他的救命之恩,欠他的肾,我想,这两年对他的卑躬屈膝和忍辱负重,已经足够偿还了。他不能用恩情,来绑架我的感情!” 听到楚楚终于捋清了自己的感情,楚流苏喜出望外,猛地一拍楚楚的背脊,道:“这才是我的好楚楚!哈哈哈。” 她语气里带了些试探,道:“和渣男分手后,姐姐给你安排几场相亲流水席怎么样?你还年轻,职业身份又特殊,所以相亲的目的不是结婚,而是为了摆脱上一段感情的痛苦,让自己重获快乐!怎么样?” 楚流苏眨眨眼,靠近楚楚,贼兮兮地问。 楚楚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微笑,她抬头看了看星空,伸手指了指天边的弯月,顺势伸了个懒腰,释然道:“不用了!” “有一个人,他等了我很久,也追了我很久。也不知道我现在追回去的话,他愿不愿意接纳我……” 她口中的那个人,正是顾烨。 其实,楚楚心里一直都有顾烨。顾烨和魏修离走得近,而魏修离又是半个楚家人。所以楚楚从记事起,身边便围着一个名叫“顾烨哥哥”的调皮鬼。 她从小性子就冷,除却十分亲近的人之外,她几乎从来没有把自己撒娇或者失态的一面展现在外人面前。 楚流年敢叫魏修离一声“修离哥”,而楚楚却和旁人一样称魏修离为“魏四爷”。 楚流年在老爷子面前撒娇撒得毫无负担,可楚楚却从来没有在长辈们面前说过一句软话。 她对待别人,永远都是客气礼貌又疏远,旁人待她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唯独顾烨这个调皮鬼…… 顾烨这玩意儿仿佛天生就和楚楚八字不合。 小时候,楚楚端庄自持,顾烨便拿虫子蚯蚓吓唬她,想将她失态的样子逼出来;楚楚高冷傲慢,顾烨便故意欺负她、事事与她争夺,就是想逼她露出生气又无奈的表情。 然而,楚楚每次都只用看傻叉的眼神看着他。有时候,顾烨贩剑过头,会将楚楚惹哭,顾烨便觉得自己这样能引起楚楚的注意,一面怀着得意的心情,一面又焦灼不安地使劲浑身解数安慰楚楚…… 后来,顾烨年纪轻轻便成了顾家继承人,他不得不收起自己顽劣的本性,慢慢的变得轻熟稳重;而楚楚则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气质本就清冷的她淡淡的站在那里,宛若一朵可望不可及的高岭之花。 许是二人都长大了,关系不再像从前那般亲密,所以长大后的顾烨便没再欺负过楚楚。 相反,楚楚在学校被嫉妒她的女生欺负时,顾烨会替她出头;楚楚在剧组遇到困难时,顾烨也会默默地替她解决障碍…… 成长让男人摆脱了幼稚,懂得了吸引女生注意的正确方法。顾烨不再用幼稚、欺负人的手段来追楚楚,而是踏踏实实的跟在楚楚身后,一步一个脚印的追逐楚楚的步伐。 楚楚……也不自觉地动心了。 只是碍于自己和白洛阳的关系,楚楚一直不敢正视她对顾烨的感情。 好在如今,她终于看清了自己心里面的那个人,不是白洛阳,而是顾烨。 楚流苏看穿了楚楚的心思,她不免欣慰地想道:果然,楚楚和顾烨的姻缘是注定的,前世的他们错过了彼此,这一次,绝不会让这段缘分白白错失。就像她和阿离哥哥一样…… “楚楚,”楚流苏说,“无论你什么时候回头,那个人都会站在你身后,寸步不离!” 楚流苏的话给了楚楚一点信心,她半信半疑地问:“真的吗?” “真的!” 楚楚知道楚流苏是在安慰她,她半是苦涩半是欣慰地笑了笑,转身走进房间:她对顾烨如此冷漠,顾烨真的会一直站在她身后等她吗? 她自嘲地笑笑,然而,楚楚刚踏进房间,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看着来电显示上写着“顾烨”的名字,楚楚的美眸中流露出讶然,她接通电话:“喂,顾、顾总。” “楚楚前辈~我在河街定了一场焰火晚会,楚楚前辈不是说最近演戏状态不好么?可否赏光赴一场烟火之约?也算是给前辈的表演找点灵感。”顾烨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痞气,吊儿郎当的。 他那边许是在户外,环境音有些吵,所以顾烨不得不扯着嗓子同楚楚说话。 楚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本能的想拒绝:“可是明天我姐姐……” “哎呀,是魏修离和流苏结婚,又不是你结婚,楚楚前辈就赏个脸吧!”顾烨打断道。 彼时,楚流苏听到屋里的动静,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冲着楚楚挤眉弄眼:“他说得对,是我结婚,又不是你结婚,你想去就去,听从自己的内心!” 看着楚流苏坚定的眼神,楚楚心里仿佛多了几分力量。 她重重地点点头,说:“好,我去!” 楚楚刚想问地址,就听电话里头顾烨扯着嗓子道:“那你快下来吧。” “什么?”楚楚一懵:什么快下来? “我说,你快下来吧,我就在你后面!”顾烨一面扯着嗓子,一面又不知在和谁说话,“哎嘛,阿姨,您这也太热闹了,闹得我耳朵嗡嗡的响。” 电话那头,传来大伯母韩英爽朗的声音:“那可不嘛,明天可是我们家流苏的大好日子!” 听见自己母亲的声音,楚楚脸上闪过诧异,她转身,举着手机重新跑到露台上,往楼下一看,果见顾烨也拿着手机,站在楚家灯火通明的庭院之中。 天生雅痞的男人看见楚楚之后,大大方方地冲她摆了摆手,用口型叫道:“我在下面等你。” 楚家庭院很是喧闹,佣人们在楚逊韩英夫妇的带领下,热热闹闹地布置着庭院。 而一向好动的顾烨站在期间,竟显得他沉静又成熟。 楚楚对上顾烨的眸子,眼睛不知怎的就酸了:姐姐说得对,无论她什么时候回头,那个人都会站在她身后等她。 第172章 美丽的少妇 第二日,楚流苏是在一片喧闹声中被吵醒的。 她寻着声音走到阳台边往下一看,顿时就傻了眼——往常楚家只有过年时才会出现的场景,此时此刻正在庭院中上演。 原本宽敞雅致的庭院内布满了大红大红的喜庆装饰,五大桌中式传统宴席整整齐齐地摆在空地上,圆桌上还铺设了红色的桌布。 不远处的楚宅大门口,楚流苏依稀能看见大伯母连夜为她和魏修离ps的婚庆图…… 楚家的亲戚们大清早的便赶到了老宅,此刻正三五成群地打麻将、喝茶聊天,个个脸上都挂着笑容。 楚流苏无奈地扶额:就领个证而已,爷爷搞这么大的阵仗,到时候举办婚礼时那得多热闹啊! 还没来得及崩溃,就听大伯母韩英扯着嗓子敲她的门:“流苏,起床了起床了!宾客们都到了,新娘子还在里面睡!快起来,大伯母给你打扮打扮。” 楚流苏焉耸着肩膀走过去开门,欲哭无泪地看着眼前兴高采烈的中年妇女:“大伯母,我就是和阿离哥哥领个结婚证而已,又不是办婚礼,您犯不着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啊!” 韩英毫不留情地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谁说的?结婚是结婚,婚礼是婚礼,两个都很重要。你这孩子,对自己的事情也忒不上心了!” 大伯母领着徐姨和几个佣人大摇大摆地走进楚流苏的房间,佣人们手上有拿着衣服的,有拿着大红花装饰的,也有拿着金银首饰的,皆笑眯眯地瞧着楚流苏。 看见那些土得掉渣的金银首饰,楚流苏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处境来。 “去,给小姐洗漱装扮。”徐姨则像一个清宫里的老嬷嬷。 楚流苏只觉得自己像条砧板上的鱼,只能任由旁人摆布。 光是穿衣打扮这一项,大伯母便折磨了她一上午。打扮的同时,大伯母和徐姨还在一旁喋喋不休地向她说明婚俗传统的注意事项。 楚楚和楚流年也被大伯母残忍地抓了过来,听她讲述婚俗:“楚楚,流年,你俩也是迟早要结婚的,这些注意事项你们一定要清楚,并且还要传给以后的孩子,知道了吗?” 楚流年打了个哈欠,说:“大伯母,等我以后结婚的时候您再折磨我好吗?现在,此时此刻,您就只折磨我姐姐,好么?” 话音刚落,一个脑嘣儿便落在了他的额头上:“说什么呢?这些都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你给我把刚才说的婚俗再复述一遍!” 楚流年捂着额头,眼泪汪汪地和楚楚对视一眼,讪讪地闭上了嘴。 楚流苏听着他们的互动,只觉得心中有着浓浓的甜蜜幸福之感。这一世,她定会守护好这份平凡的幸福! 临近中午吃饭时,大伯母才结束了对楚流苏的“折磨”。 楚流苏撑着坐酸的腰背站起来,走到穿衣镜面前。 原本,她都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来接受镜子中被打扮得土里土气的自己。 可没想到,当她站在镜子面前睁开眼睛时,竟让自己眼前一亮。 镜中的女人头发蜷曲,浓密得需要用一朵鲜艳的红花才能压住那蓬松的发丝。 那红花戴在她头上,竟不显得土气,反倒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红彤似火的长裙款款地穿在她身上,传统又修身的版型衬托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 简单复古的妆容,完美地将楚流苏五官的灵动和大气凸显出来。明眸皓齿,顾盼生辉,和她往日里清透少女的风格完全不一样,此时此刻的楚流苏,多了几分知性和成熟,还带着港风特有的慵懒。 “少妇……” 这是楚流苏看见镜中的自己后,头脑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 “美丽的少妇……” 楚流苏掀动裙角,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称赞道:“大伯母,先前嘲笑您的眼光,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韩英得意地替她整理了一下头饰,道:“这下知道你大伯母的厉害了吧?” 打扮完毕后,楚流苏才下楼。她被亲戚们围在中间听了好些祝福语后,才得空抽身出来吃午饭。 饭后,楚流苏被长辈们拉着说了好些话才再次抽身,她一个人来到楚宅后花园,给魏修离打电话:“阿离哥哥,你什么时候到啊?我都快等不及了!” 魏修离轻松地开玩笑:“不到下午两点,爷爷和大伯母恐怕是不会让我进门的。” “要是让他们知道咱俩昨晚七点还见过面,恐怕今天的结婚证就领不成了。”楚流苏确认四周没人注意她之后,才敢说出这句话。 电话那头,魏修离轻笑了一声:“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让他们知道就行。” 二人正说这话,突然,电话里传来一声喧嚣,楚流苏被那尖锐的声音吓到了,忙问:“阿离哥哥,你那边怎么这么吵啊?” “没事。”魏修离脸色变了变,捂住电话口,说:“路上堵车呢,别担心。你在房间吗?” 楚流苏松了一口气,说:“没呢,我在后花园散步。” “别在后花园待着,回房间去,婚前别乱跑,我可不想我的新娘被太多人看见。”魏修离用宠溺的口吻说。 楚宅后花园往后便是一小片森林和小山,人迹罕至,所以楚家对后花园的防卫便不似前院那样用心。 后花园,是楚家老宅防卫最薄弱的地方。 但却也是老宅里最好玩的一处院子。 楚流苏自然看不到魏修离此刻的处境,也看不到他脸上凝重的神情。她甜甜地笑了笑,说:“好嘛,那我回房间去咯。” 第173章 七彩祥云 楚家老宅在市郊,从锦园到楚家老宅,需要经过一条较为偏僻的小道。 此时,魏修离的车正停在这条小道上。 电话刚挂断,一场毫无征兆的雨便淅淅沥沥地哗了下来。 阿忠带着几个保镖冒雨赶过来,魏修离摇下车窗,听阿忠气喘吁吁地说:“爷,那人速度太快,属下没追上!请四爷责罚!” 魏修离并未动怒,他的目光透过前面的车窗,落在车头上冒出的缕缕青烟上,说:“那个人行踪出其不意,你们追不上也正常。” 阿忠没办好事,虽然魏修离没有责备他,但阿忠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四爷,属下去调查这条路段上所有的监控,务必将这厮抓出来!” 就在刚刚,魏修离的车遭遇了恶意阻截。有一黑衣男子将一枚及其轻巧的微型炸弹扔在魏修离的车头上,引得汽车车头爆炸,行程被迫中止。 那人速度极快,饶是训练有素的阿忠等人都没能将他一个人逮住。 “这厮狡猾得狠,特地选在没有监控的路段做这件事,你们就算查,也查不到他。”魏修离没有丝毫紧张焦灼的模样,几乎是笃定道:“他不会给你们留下蛛丝马迹。” 魏修离的意思便是让阿忠他们息事宁人,停止调查。 阿忠有些吃惊:要知道,他家爷平日里可是最注重安保防卫的。要是有人敢对他下手,魏四爷就算是掘地三尺,也会将那人给找出来。若那个人不知死活,敢对大小姐动手,那可就要对那胆比天大的人说句恭喜了——四爷定会让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这一次,四爷竟然这么轻易便放过了那黑衣男子? “四爷,要是那人再来伤害您怎么办?”阿忠忧心地问。 魏修离摇摇头,凝眉:“不会。” “他只是想拖延我去楚宅的时间,并不想伤害我的性命。” 阿忠若有所思,喃喃地说:“拖延爷去楚宅……爷,他不会是想对付小姐吧!?” 阿忠再次紧张了起来,但是魏修离依旧不紧不慢,只是摇了摇头,说:“对付……谈不上。” 模棱两可的话让阿忠摸不清魏修离的意思,他不好开口追问,正巧这时有保镖开车赶了过来,阿忠顺势打开车门,撑开一把黑三:“四爷,可以换车了。” 魏修离坐上另外一台车,说:“今天的事,谁也不许再提。” “是。” 楚宅后花园,楚流苏挂断电话后,便打算乖乖地回到自己的闺房等待魏修离的到来。 然而,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楚流苏的余光恍恍惚惚瞥见后山上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影隐在假山灌木丛中,虽然位置隐蔽,但楚流苏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 她停下脚步,嘴角勾勒出坏坏的笑容,道:“阿离哥哥,别以为你藏在假山后面我就认不出你。” 还说什么让她不要在后花园抛头露面,搞了半天,原来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啊! 楚流苏提起裙子,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准备徒手爬山:“阿离哥哥,你别藏了,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出来嘛,我穿着裙子不方便爬山。” 虽然只瞥到一眼那个人影,但楚流苏能够笃定那人就是魏修离! 然而,当她爬上小山后,往深处寻了十几米远,都没有发现人影。 “奇怪。”楚流苏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难道是我看错了?” 她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罢了,可能是自己太想见到阿离哥哥了吧。” 说着,她再次提起裙子,踩着脚下的新泥,手脚并用地下了小山坡。 落地时,她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身后的山坡上有人,于是她猛地回头:“阿离哥哥!” 可映入眼帘的依旧只是冬雨中死气沉沉的土坡和灌木,根本不见那人的踪影。 “奇怪……”楚流苏不愿多想,冒着雨跑进了别墅。 她没有注意到原本空无一人的山坡上,出现了一个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静静地立在风雨山丘之中,就连双手都带着漆黑的手套,只露出一双深邃幽远的眼睛,怔怔地盯着女人离去的背影。 目送女人进入别墅后,男人才转身,背脊微佝,一瘸一拐地往山林深处走去。 大伯母看着淋了一身雨沾了一脚泥的楚流苏,不可避免地训了她一顿:“你这孩子跑哪里去了?新郎官就要到了,你还跑进雨里玩泥巴!过来,给你吹吹。” 楚流苏像个淘气的小孩子,笑嘻嘻地凑过去,拉扯着韩英的衣服:“嘿嘿,大伯母,今天是苏丫头的好日子,你就别训她了嘛。” “贫嘴。”大伯母好笑地乜着她。 这场冬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温暖的冬阳便赶走了淅淅沥沥的雨,再次霸占天空。雨过天晴,亲戚们都说这是一个好兆头。 冬阳升起时,魏修离的车也随着冬日的太阳一起来到楚宅。 楚流苏本要激动地跑去迎接魏修离,然而,大伯母却派几个佣人将她送进了楼上的闺房:“进去进去,叫修离亲自来接她出家门!” 于是,楚流苏只能趴在窗户上,眼睁睁地看着魏修离丛车上走下来。 今天日子特殊,楚家的亲戚们也不似往常一样害怕魏修离。他们放响礼炮,尽情地同魏修离开玩笑:“魏四爷,今儿个你要是不能让咱们这些叔叔伯伯满意,可不能将苏丫头娶回去哦。” 魏修离也没有生气,露出了难得的恭维的笑容,从容地应当亲戚们的刁难。 楚流苏在楼上看得干瞪眼,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城堡里的公主,亲戚们就是围绕在城堡外的荆棘,她在等待自己的王子砍断荆棘营救她。 终于,魏修离过五关斩六将进入了别墅。好不容易进了别墅,却被大伯母派人扒了身上的西装,将那件土红色还带着点荧光的土西装穿在了他身上。 魏修离在大伙高高兴兴的拥簇声中上了楼。 停在楚流苏门前,大伙儿又刁难了他一会儿,楚流苏坐在屋内等得是一个抓心挠肝。 “看在魏四爷诚意十足的份上,咱们就勉为其难将苏丫头嫁给你。” 亲戚们终于放行:“新郎官,进去吧!” 欢呼声中,房门咔吧一响,魏修离灵敏地攒了进来,反手关门上锁。 楚流苏看见她的王子身上穿着一件土红吉祥西服,踏着一双与西服款式毫不相干的高定皮鞋,身上头上挂着五颜六色的彩带,脸上还被抹了泥巴,缓缓向她走来。 这是楚流苏两世以来最想看到的画面——总有一天,她的心上人会踏着七彩祥云…… 罢了,不说了,她的心上人挂着一身婚庆彩带向她走来了。 第174章 吉时已到,送入洞房 “噗呲——” 看见魏修离一本正经的脸上挂着的彩泥,楚流苏没忍住笑出了声。 男人好笑地倪了她一眼,一边清理身上的彩带和脸上的泥土,一边问:“笑什么?” “没、没什么,”楚流苏低着头,抿嘴憋笑。 魏修离拍走最后一条彩带,大步走到楚流苏面前,抬起她的下巴,修长的手指挠着她下巴上的痒痒肉,凑近问:“我问你笑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威胁的质问,音色低沉和缓,带着淡淡的磁性。 楚流苏被挠得又痒又想笑,胡乱地挣扎道:“咯咯咯,痒,痒!” “原来是笑‘痒’啊,”魏修离坏坏地说,“既然这么喜欢笑,那我就满足你。” 说着,他伸手环住楚流苏的腰身,准备挠她的痒痒肉,楚流苏应激地盖住他的手,讨饶道:“啊,别!” 魏修离并没有挠她最怕痒的细腰,他只是搂住她的腰,走到窗边,猛地拉开窗户。 房门外,亲戚们吵闹的婚闹声依旧没有停歇。 “阿离哥哥,你要干嘛?”楚流苏不明所以地看了魏修离一眼。 魏修离没说话,从窗台上拿起一条腰带,系在自己的身上。 “嗯?这是……” 楚流苏注意到这个奇奇怪怪的装备后,疑惑往窗外看,就见阿诚和阿忠手中蹿着一根黑色的绳索,绳索的一端在他们手上,另外一端正挂在楚流苏房间的窗台上。 “四爷,夫人,可以下来了!”阿诚哑着声音叫道。 楚流苏瞬间明白了魏修离的意思——他这是想带她跳窗啊! “魏修离,这……” 楚流苏刚开口,便被魏修离打断:“准备好了吗?” 她吃顿地张开樱桃小嘴:“啊?” 下一秒,男人便搂着她的腰将她拎了起来,长腿一蹬,扯着绳子往楼下滑了下去。 楚流苏从“来不及反应”到“刚反应过来”这短短一瞬间,双脚便早已踩在楼下柔软的草坪上了。 她怔怔地靠在魏修离怀里,眼神楞楞的,仍然处于跳楼的惊讶中。 魏修离见状,还以为她是害怕了,于是有些懊悔地扶着她的脸,柔声问:“怎么了?被吓到了吗?” 不是。 楚流苏呆呆地抬起头,心道:是被你刚才抱着我跳楼的样子帅到了。 见她不说话,魏修离更加后悔选择这种方式带她下来。 早知这样会吓到楚流苏,他宁愿带着流苏被亲戚们抹一身的泥巴和彩带! “对不起,”魏修离怜惜地抱着她。 道歉的话已说出口,哄人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怀里那只呆猫刚回过神般地说:“那个……可以再来一次吗?” “刚刚也太好玩了吧!” 哗。 楚流苏仿佛听到了男人变脸的声音。 刚刚还对她怜爱倍至的男人黑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将她拉上了车:“上车。” 这臭丫头,还和他演上了! 二人刚坐上车,察觉到不对劲亲戚们便追了上来:“他们在那儿!” “别让他们跑了哈哈哈!” “难得有机会开四爷的玩笑,别让这个机会跑掉了!” “我还有好多彩泥没抹在他脸上呢。” 魏修离的脸更黑了:“开车。” 不用他多说,司机一脚踩下油门,火速地离开了楚家。 楚流苏兴致很高地看着车后面那一大堆亲戚,说:“阿离哥哥,你好像古代拐走大户人家小姐的穷小子啊,哈哈哈!小姐家里的亲戚都在追着你跑呢。” 被她这么一说,魏修离的黑脸微微转晴,道:“那你就是和穷小子私奔的大小姐。” 楚流苏摆出一副大小姐的刻薄嘴脸,说:“都知道自己是穷小子了,那还不好好赚钱养我?本小姐才不会和你过苦日子呢。” 魏修离将楚流苏霸道地揽在怀里,道:“都已经把你这不谙世事的傻小姐拐到手了,过什么日子还不是我说了算?” “你!”你就不能顺着我点吗? 楚流苏抬起小高跟,踹了他一脚。 魏修离白白地受了她一脚,也不生气也不喊疼,只道:“大小姐肯屈尊降贵,下嫁于我,我自然要许你最甜蜜的日子。” 在别人眼里,楚流苏嫁给魏四爷,是高攀;可在魏修离眼里,楚流苏嫁给他,是下嫁。 小小的细节,却狠狠地触动了楚流苏。 她心里有些暖,在她看来,她和魏修离在一起,无所谓高攀,也无所谓下嫁。 车子很快便到了民政局,由于魏修离事先安排人在这边打了招呼,所以二人很快便办齐了相关手续,领到了证。 二人本想直接回锦园,无奈爷爷打来电话,再三命令他们滚回楚宅。于是,他们只能拿着小本本乖乖地滚了回去,没有丝毫属于新人光环。 楚家的长辈们不会因为他们今天结婚便放过他,该罚酒的罚酒,该训斥的也会训。 夜宴酒过三巡,楚流苏第一个遭不住,被大伯母送进了房间。 魏修离喝了许多酒,但他却没有醉。 上楼时,大伯母端来一碗葛根解酒汤,道:“一身酒气,别熏着苏丫头了,把这喝下去。” 魏修离轻声答应,结果解酒汤一饮而尽。 喝过酒的他反应有些迟钝,喝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解酒汤的味道有些不对劲。 然而,他刚回味过来,便被大伯母和楚流年推进了楚流苏的房间,锁紧了房门:“吉时已到,送入洞房!” 楚流年扯着嗓子叫道。 “你们……” 此时,解酒汤里加过的东西药效开始发挥作用,魏修离双脚绵软,气血上涌,体内躁动。 现在的他就像一只膨胀的气球,只要轻轻一戳,便会瞬间爆炸,并且难以遏制。 毋庸置疑,楚流苏便是会引爆气球的导火索。 魏修离不能让自己碰到楚流苏,他怕此时此刻的自己会伤害到她。 于是,魏修离没有往房间深处走,他知道楚流苏肯定在床上睡觉。 男人脱下身上的衣服,扭头往浴室钻去,一把锁上了门。 他没有开灯,透过微弱的光亮摸索到浴缸和喷头,轻轻地踏进了浴缸。 浴缸里剩满了水,还带着沐浴过的淡香,魏修离以为这是楚流苏用过的洗澡水。 闻到这股香味,他体内愈发躁动:该死,怎么连那丫头的气味都闻不得了! 男人呼吸粗重,正要将头埋进水中,忽然,一截白皙滑嫩的手臂攀上了他的身体。 魏修离浑身一僵,只听一道软绵绵的声音传来:“嗯?阿离哥哥,你的腹肌又变硬了。” 男人连动都不敢动,他愕然地看着身旁的女人,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挪开那个地方:“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浴缸很大,楚流苏却很小,缩在浴缸的一处角落,连魏修离都未曾发现她。 “你一个人躲在乌漆嘛黑的浴缸里干什么?” 魏修离压制着体内的火气,只觉得这是他这辈子最痛苦的时刻。 第175章 我被大伯母下药了 “泡澡啊。” 楚流苏扑进他的怀里,黑夜中,依稀可见她那双醉醺醺的眸子亮着耀眼的光芒。 魏修离想把她从自己身上扒开,可又怕自己的动作会让体内的邪火更甚,他只能僵着身子:“你、你泡澡为什么不开灯?” “我想和你玩捉迷藏啊,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我了,真没意思。”楚流苏懒洋洋地说。 一边说,一边还在男人的躯体上揉捏:“阿离哥哥,你的肱二头肌又长了。” 魏修离不自然地说:“丫头,别闹了,我被大伯母下了药。” “下药?”楚流苏的手在魏修离身上游走,故作听不懂的样子,问:“什么药啊?” 还能是什么药!? 魏修离头一次觉得自己像是被强徒侮辱的良家妇女,半坐半躺在浴缸里,任由那位醉醺醺傻乎乎的强徒鱼肉他。 他说:“别闹了,我很难受。” 楚流苏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地抚摸他的脸颊,细软的小嗓音轻轻飘出:“阿离哥哥,你的脸好烫啊。你在忍什么吗?” 魏修离受不住了,他的猛地拽住楚流苏的手,认真地说:“丫头,我会忍不住的。” “嗯?”楚流苏侧头,”为什么?” 男人只好重复的:“大伯母给我下了药,你现在出去,去床上睡觉,等药效过了我就来。” “哦。”楚流苏嘴上答应,可身体却没有动弹分毫。 不仅如此,她甚至还得寸进尺,攻城略地般霸占着男人的身体。 “你……” 楚流苏轻声打断他:“嘘……” “新婚之夜,作为新郎官的你的竟然想抛弃自己的新娘,独自等药效过去。魏四爷,你当你的新娘是不存在的吗?” 魏修离无奈,硬着背脊,使尽平生最大的意志力才克制住身体的冲动:这个丫头,肯定是故意的。 他的声音里也染上了几分克制:“大伯母给我下的,是最强效的迷情药。” 后面的那句“我怕我会伤到你”还没说出来,楚流苏便彻底勾起了他的胜火:“哦,让我们一起去来感谢大伯母。” “。” 男人沉默片刻,最终下定决心般将女人揽在怀里来。 空气中传来悉悉索索的水花声,很清脆,也很好悦耳,与此同时,男人弥漫上薄薄水汽的声音响起:“好。” 第二日,两人都睡到现在日晒三竿才醒来。 在家里吃过饭了、敬过长辈后,楚流苏和魏修离便回了锦园。 一到家,魏修离便拿着一盒毓婷递给楚流苏。 昨夜,大伯母下的药效来势凶猛,二人没有做过任何保护措施,所以…… 楚流苏看着那盒避孕药,脸颊发烫,尴尬地咳了咳:“放、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再吃。” 魏修离看着她泛白的脸蛋,心里有些愧疚和心疼,自责道:“吃药伤身体,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吃这种药了。” 昨晚的意外,不会再发生了! “哎呀,我没事啦。”楚流苏笑着说,“我有点累了,阿离哥哥,你去工作吧,我去阳台那边晒会儿太阳。” 魏修离点点头:“我叫徐姨给你送点水果,药……记得吃,千万别忘了。”千万不能让流苏怀孕! 楚流苏欣然答应。 她将一个躺椅挪到阳台,正要倒水吃药,这时,楚流苏的突然接到了唐糖的电话。 “喂,唐糖,怎么了?” 楚流苏本以为唐糖是因为听到了她的婚讯,所以特地来打电话向她道喜。 可没想到,电话那头,唐糖的声音却有些焦灼:“流苏,你快看直播热榜第一,楚楚好像出事了!” “什么!?” 昨晚婚宴结束后,楚楚便回到了片场。短短半天时间,她能出什么事? 楚流苏二话不说,挂断了电话后便宜打开直播热榜,榜单上最前面的几个直播都在同一个地方。 楚流苏打开其中一个直播间,只见其标题上豁然写着“当红影后楚楚恩将仇报,嫌贫爱富,踹开救命恩人男友,与顾氏总裁深夜私会” “当红影后楚楚出轨,现任男友白洛阳痛心对峙”。 直播中,不少记者和网红堵在楚楚拍戏的片场,场面混乱得连保安都维持不了。记者们扛着长枪大炮对着楚楚发问,混进去的网红则打开直播,攫取流量。 而楚楚则被挤在中间,身边只有一个助理护着她。白洛阳站在她身边,一脸虚假的痛心:“楚楚,你到底为什么要背叛我?嫌我穷?还是嫌我带着一个拖油瓶妹妹?是,芊芊是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可她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将我唯一的亲人送进监狱也就罢了,如今竟然出轨……” 楚楚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站在中间,面无表情。 “楚楚小姐,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据说白先生曾给你捐过肾,你如此对待你的恩人,你的男友,算不算是恩将仇报?” “楚楚,请问你和顾先生的不正当关系保持多久了?” 面对记者连珠炮般的提问,楚楚只是睁着冷漠却漂亮的眼睛,淡淡地看着白洛阳。 白洛阳今日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将楚楚的心堵死了。 楚楚的眸中,透满了失望:“昨日,我已经向白洛阳提出了分手。至于我欠他的恩情,我自会用白先生满意的方式偿还。” “楚楚,你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从来不是因为什么恩情!我只是很失望,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 没错,昨天,楚楚便向白洛阳提出了分手了。 白洛阳一开始只当她是在玩欲擒故纵,直到白洛阳圈里的好友将楚楚和顾烨在河街看烟火的视频发给了他,白洛阳这才觉得:原来楚楚是因为傍上了顾烨,所以才迫不及待的将他踹开! 这个贱女人什么时候和顾烨搅和在一起的?难不成……之前顾烨故意当众羞辱他,不是因为芊芊得罪了顾烨,而是因为楚楚那个贱女人的挑拨!? 白洛阳很生气,他动不了顾烨,但他却能给楚楚一个教训。 所以,他找记者将河街烟火一事发布在网上,并且将原本光明正大的事情描述得见不得人。 等舆论发酵后,他假装才知道新闻的样子,跑来片场痛心地与楚楚对峙。 “楚楚,请问你是因为和顾总的不正当关系,所以才要和自己的救命恩人分手的吗?” 这时,人群中,一道男声传来:“什么叫做不正当关系?这位记者,你是不是该同我好好解释一下这个词?” 看见顾烨出现,楚楚的鼻尖竟不自觉地酸了一下子。 就好像只要一看见顾烨,便是看到了希望。从那个男人出现的那一刻起,便没有人能伤害到她! 楚流苏也松了一口气,她本想出门去救楚楚,然而顾烨来了,便没有她什么事了。 于是楚流苏回到躺椅上班,一边看直播,一边去晒太阳。 桌上的避孕药,不知何时被她不小心扫进了垃圾桶里,可楚流苏对此却浑然不知。 第176章 堵在这里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片场,顾烨一出现,原本沸腾的记者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们都是一些娱记,只敢起一些法不责众的哄,可不敢得罪顾烨。 被顾烨点名的记者噤声,默默地往后面退了退。顾烨走到楚楚身边,好笑地瞧着那群娱记,道:“怎么?当事人都来了,你们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堵在片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顾烨的声音徒然拔高,引得身旁的白洛阳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有胆子大的记者壮着胆子说:“顾先生,不是我们欺负楚楚小姐,而是楚楚小姐和您的绯闻需要澄清。就算没有我们追问楚楚小姐,网上的舆论也不会放过她。” 有了第一只出头鸟,其他记者们胆子也大了起来,纷纷提问:“顾先生,请问您和楚楚小姐是什么关系?” “网上说您为了插足楚楚小姐和白先生的感情,曾在娱乐会所刻意羞辱白先生,是真的吗?” “明知道楚楚小姐有男朋友,您还在吗招惹有夫之妇,这样做,是否有失顾家继承人风度?” 顾烨没有回答问题,他默默地伸出手,将楚楚护在自己身边。随后,凌厉的眼神剜向身旁的白洛阳。 白洛阳瞳孔害怕地收缩,回避顾烨的眼神。 这样的小插曲自然逃不过记者们的火眼金睛:“顾先生,您这是在当众威胁恐吓白先生吗?” “您是恼羞成怒了吗?” “您这样做,有没有考虑过对顾氏股票的影响?” 白洛阳眼睛一转,顺着记者们的话说下去,故作胆怯道:“顾总,虽然您是我的老板,是京城权倾一方的顾家继承人,但您也不能以权压人,和我的未婚妻搅和不清!” 现在这个状态,只能先破罐子破摔得罪顾烨。等风波过去后,只要在楚楚面前说几句好话,用救命之恩压压她,她自然会替我在顾烨面前说情。 “未婚妻?”顾烨笑了,“你什么时候和我的青梅竹马订婚了?作为竹马的我,竟然不知道这件事,楚楚,你可不厚道哦。” 楚楚垂下眼皮,眸中似乎有波浪在涌动。 在场人为之一惊,尤其是白洛阳,他的脸几乎要变形:青梅竹马?顾烨和楚楚是青梅竹马?楚楚这个贱女人,怎么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果然,这个贱女人出轨不是空穴来风。 回去后再收拾她! 白洛阳愤愤地想。 像他这种没有本事的男人,最怕自己的女友家世、能力比他强,更怕他的女友身边有一个优秀强大的追求者。白洛阳那点可怜的自尊心,经不起这样的冲击。 为了找回存在感和尊严,他只能在女友身上发泄。 “原来顾总和我未婚妻是青梅竹马,也难怪你们的关系比常人更亲密一些。”白洛阳做出一副释然的样子,“各位记者朋友们,想必河街烟火这件事只是个误会,大家不要揪着不放了。” 说着,他去牵楚楚的手:“楚楚,你被吓到了吧?咱们回家吧,这件事情,我不在意了。” 赶紧把楚楚这个贱女人拉回去,免得顾烨又生出别的风浪! 连白洛阳都不在意了,记者们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道:“白先生人真好,据说白先生当初为了救楚楚小姐,独自一人在深山老林里将楚楚背了出来,后来又给楚楚捐肾。” “对啊,有这么好的男朋友,楚楚真幸福。” “哪怕白先生的家世配不上楚家。” 白洛阳脸色微变,他拉了拉,却没有把楚楚拉动,只得回头,却见楚楚一脸冷漠地松开手,说:“白洛阳,昨天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们,分手吧。” 楚楚的态度让记者们再次躁动起来:“看样子,楚楚是真的要为了嫁入豪门,将自己的救命恩人一脚踹开了!” 现在不是楚楚用救命之恩绑着自己,而是舆论用救命之恩绑架楚楚——记者们都认为白洛阳救过楚楚,所以楚楚就该以身相许。 但楚楚才不会被他们绑架,她的声音头脑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清醒:“这件事,是我和白先生的私人事情。我欠白先生的恩情,自然会用别的方式偿还,而不是牺牲我自己的幸福。还请大家不要再拿救命之恩绑架我。” “不是,楚楚小姐,白先生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和他分手?” “对啊,还说什么不让救命之恩绑架感情,我看她就是在为自己的出轨找借口。” 白洛阳见楚楚执意要与他分手,原本是十分生气的。但看见舆论都在帮他说话,白洛阳便没有没有那么恼怒了。 他在楚楚耳边小声道:“楚楚,别闹了,你别逼我!" 这个贱女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没闹。”楚楚朗声道,“白洛阳,闹的人是你。我们分手,从今以后,你我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执意要继续闹下去,最后我们双方都不好看。” 见楚楚铁心不给他面子,白洛阳彻底恼怒:“楚楚,我可救过你的命!为了救你,我连自己的肾都给了你!我对你的这么好,你却出轨、背叛我,给我戴绿帽子,如今又要一脚把我踹开!楚楚,你太让我失望了!” 白洛阳的话让群起激愤。 众人纷纷指责楚楚不守妇道,恩将仇报。 楚楚冷静地深呼吸,眸中对白洛阳仅寸的一点希冀彻底湮灭。 她平静地从包里拿出一沓纸,往白洛阳脸上一甩:“这就是你对我的好。” 白洛阳依稀瞥到了白纸上的内容,不由得心下一沉。正要伸手夺过,岂料,楚楚突然将楚楚那一叠厚厚的纸扬向人群。 众人激动地去抢,激烈地交换着各自抢到的纸张,讨论着。 楚楚说:“我和白洛阳在一起的两年时间,他的多次对我恶言相向,甚至拳脚相加,用我拍戏赚来的钱,去填补白洛阳兄妹这两个无底洞。这,便是白先生对我的好。” 那些纸上,印着一些监控截图,全是白洛阳扇楚楚巴掌、以及白洛阳兄妹合起伙来欺负楚楚的画面。 仅仅是不同时间扇巴掌的截图就有十几张,更别提酒后发疯的白洛阳将楚楚摔在地上,那脚踹的画面…… “白先生,‘好’和‘恩’是有区别的。如果你真的对我‘好’,也许我会选择用以身相许的方式报恩。可我却没有从这段感情中得到任何一点‘好’。所以,白先生,请不要再消耗你对我的恩情了。” 楚楚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起伏,但却沉稳有力地撞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第177章 两年前的真相 舆论也终于不再针对楚楚,而是更为明显客观合理地看待这场风波。 “你……”白洛阳脸色慌乱,不敢置信地看着楚楚,小声道:“没想到你心思这么恶毒,心机这么深!”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答应这个贱女人在家里安装监控! “白先生,您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照片上您的所作所为,和您平日里塑造出的形象了大相径庭,请问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前不久,你的妹妹白芊芊伙同他人污蔑诽谤楚楚小姐嗑药,请问这件事有您参与吗?” “白先生,您是有暴力倾向吗?” 顾烨拿着一张纸,看着纸上面印着的两张楚楚被欺辱的画面,手指默默地崩紧。 白洛阳索性破罐子破摔,理所应当道:“对,我就是打过楚楚怎么了?她的命都是我救的,她体内还安放着我的肾,我在她身上发泄发泄怒火又怎么了?” “再说了,男人不会随便打女人。都是她做错了事情,我忍无可忍了才对她动手,又没有真的伤倒她!” “你们别看她在镜头面前表现得清高,私底下她不知道做了多少过分的事情!不然我也不会打她。她如今能做出出轨这种事,就能看出楚楚私下有多么过分了!” 楚流苏看着直播,愤怒地吐出两个字:“放屁!” 这个白洛阳,怎么能这么不要脸?比阴沟里的蛆还要令人反胃! 楚流苏恨不得立马飞到片场,狠狠地将屎盆子扣到白洛阳脸上。 “这么一说……白洛阳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对啊,他是大娱乐公司的制片总监,我之前和他在工作上有过接触,白先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估计是忍无可忍了才会动手打人。” “谁知道表面上高岭之花的影后,私底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几个男记者在白洛阳那儿得到了极大的认同感,发表出的迷惑言论令楚流苏目瞪口呆:这就是下头男吗? 有了这几个记者带节奏,直播间的公屏上也有不少楚楚的黑子刷屏骂她,各种侮辱的言论层出不穷。 “想不到吧,镜头前的清冷影后,在私底下竟然是个十足的件货。” “要不是忍无可忍,拿个男人会和女人动手?肯定是楚楚私下做了对不起白洛阳的事!” 楚流苏点进骂得最凶的几个黑子的主页,发现这群东西大多都是些油腻男。 这种油腻男在现实生活中就是十足的阴沟愁蛆,只敢在网络上找存在感,巴不得将站在高处的干净、漂亮的女人拖下来,拖到和他一样的阴沟里。 她飞快地敲动键盘,在屏幕上和他们对峙:“你们有没有搞错?这是什么受害者有罪论?你们认识白洛阳和楚楚吗?和他们相处过吗?你怎么就知道白洛阳表里如一,而楚楚却表里不一?” 片场那边,骚动一片。 楚楚看白洛阳的眼神越来越冷,越来越失望,她实在是无法将眼前这个男人和两年前舍弃生命将她背出山林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希望白洛阳从未救过她;而她,也从未爱过白洛阳。 当初唉得有多深,如今的绝望便有多深。 楚楚眼里,流出两滴晶莹的泪水。 “顾烨,我想离开这里。”楚楚不自觉地往顾烨那边靠。 现在,她唯一能依靠的,便只有顾烨了。 顾烨摇了摇头,大庭广众之下,他揽住楚楚的肩膀,惹得在场再次沸腾。 顾烨却没有理会他们的喧闹,而是在楚楚耳边轻柔的说:“现在不可以。” “我撑不下去了。”楚楚隐隐的哭腔令人心疼,“求你,带我走。” 顾烨依旧摇头:“如果撑不下去了,可以靠在我身上。但是现在,我们不能走。” 楚楚不解:“你……要做什么?” “以前因为你的关系,我不好动他。”顾烨抬头,冷冷地瞥向白洛阳,“但现在,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没有情侣关系,更没有恩惠关系。” “我,自然不会再放过他!” 什么……什么没有恩惠关系?顾烨的意思是说——白洛阳对她没有救命之恩? 楚楚云里雾里,到是白洛阳听见顾烨的话后,脸色一变:“你胡说!顾总,您在京城权倾一方,要想做给我这种平民百姓扣一顶帽子,太容易了!” 白洛阳反应倒是快,顾烨还没开口,他便让大家认定顾烨接下来说的话、拿出的证据,都是靠他的权势伪造的。 听闻又有新的大瓜,在场的人都静了下来。 顾烨却只当在看跳梁小丑,道:“白先生,我这还没细说呢,你就认定我在胡说了?白洛阳,你在心虚什么?” 二人模棱两可的话极大的地调动了在场人的好奇心,有网红举着直播架子,忍不住朗声道:“顾总,您就别吊我们胃口了,什么叫做白洛阳和楚楚没有恩惠关系了?白洛阳到底有没有救过楚楚,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人群纷纷应和,催促顾烨快说话。白洛阳脸上的心虚越来越明显,他仓皇地往四周看,好像一个尴尬的人在到处寻找地缝。 顾烨嘴角勾起一抹肆意的弧度,但当他的眼神落在白洛阳身上时,顾烨嘴角的弧度便瞬间凝固在脸上,眼底更是迸发出浓烈的恨意! “想必大家都以为——两年前,罗安市山体滑坡,楚楚因拍戏被困山中生死未卜,就连救援队一时间都不敢深入山林开展救援,是白洛阳独自深入山林将楚楚徒手徒脚背出来的,对吧?” 有人道:“对啊,模范情侣嘛,楚楚和白洛阳的这件事在cp圈里广为流传呢。” “我还知道楚楚的肾被树枝穿破,是白洛阳给她捐的肾。” “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假的?” 顾烨义正言辞,说:“没错!” “白洛阳于楚楚根本就没有救命之恩,救楚楚出山林的不是他,给楚楚捐肾一事更是无中生有!” “他却捡漏他人的功劳,用所谓的救命之恩打压楚楚、绑架楚楚!” 此言一出,场面上一度陷入了混乱了。 咔嚓咔嚓的照相声此起彼伏,网红们请求直播间网友刷礼物的声音也是络绎不绝。 “顾先生,您这样说有什么依据吗?” 白洛阳的手脚冰凉都在颤抖,他蛮横地说:“他自然有依据,人家可是京城顾氏的顾总,要想捏死我这只小蚂蚁,可太简单了!随随便便找两个‘证人’、伪造几个‘证据’,便能将我打入谷底!” 第178章 白洛阳真实面目曝光 白洛阳虽然慌乱,但不至于乱套。 就算拿出了切实的证据又怎样?只要他一口咬定那些证据都是顾烨伪造的就行。 到时候大家都会觉得堂堂京城顾家继承人伪造证据污蔑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楚楚疑惑又焦灼地拉了拉顾烨,问:“顾烨,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好不好?” “不愧是最年轻的影后啊,演起戏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白洛阳讥诮道,“记者朋友们,他们两个,一个是京城第一世家继承人,一个是当红女星,他们要想让我身败名裂,可太简单了!” “今天这一出,不过就是楚楚为了美化她出轨一事,好把我一脚踹开!” “楚楚,你别演了。”白洛阳有些失了分寸,他不敢和顾烨叫板,只能明里暗里威胁楚楚,“不管你怎么演,怎么装,都掩盖不了我救过你的命的事实!” 我打你骂你又如何? 你就是欠我一条命,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白洛阳已经有些疯魔了,他现在不仅想说服别人,更像是在欺骗自己。 “行。” 顾烨将楚楚护在身后:“你说你把楚楚从山林里救了出来,那我问你,你将楚楚从山林里背出来后,送去了哪里?” 白洛阳理所当然道:“自然是送去了镇上的医院!” 当初,他就是在镇上的医院遇见的楚楚。那时候楚楚被搜救队送来了医院,而他听说当红女星楚楚并不是被搜救队救出来的。 将楚楚救出来的人,早已离开了,没人知道他是谁。楚楚被救出来后,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自然也不知道是谁救的她。 所以,白洛阳认为真正救楚楚的人,应该是某个不知名的村民。 既然那个人甘愿做无名英雄,那白洛阳就算占了他的功劳又何妨? “胡说八道。” 顾烨冷冷一笑:“当时出去的路都被封死,人行不过,车辆更走不通,救援队只能在山脚的平地上搭建临时救援棚,医护人员和伤者们在简陋的棚屋里待了三天三夜才得以清空道路离开了山区!你如何有能力将楚楚送去镇上的医院?难不成,白先生的手段比专业的救援队还要厉害?” 话音刚落,便有记者说:“对对,我记得当时我去出外景的时候,只能隔着废墟残林拍对面的情况,根本就过不去!” 白洛阳眼睛慌乱地下瞥:该死,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当时,就算将人从深山里救了出来,也是没办法彻底离开山区的! 他旋即反应过来,道:“我将楚楚救出来后,的确是在救援棚待了三天才让救援队将她送去镇上的医院的!” 他刚说完,顾烨便勾了勾唇角,眼底射出寒光:“放屁。” 不甚干净的脏话,从此时的顾烨口中说出来,却带着别有的魅力。 楚楚恍恍惚惚地抬头看向他,莫名觉得今天的顾烨有点帅。 “白洛阳,你说出来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和放屁没什么两样。” 顾烨看向记者:“在坐的记者,想必有不少人都在两年前罗安市出事的时候去过现场吧?我想问问大家,当初罗安市山区出了意外后,救援队究竟在山区待了几天?” 有记者一边回忆当初的情况,一边说:“当时的事故不仅惊动了我们娱记,还惊动了总台新闻记者。我记得,当时山体滑坡造成的后果十分严重,救援队和医疗队进入山区后,又发生了几次严重的滑坡,彻底封死了进出山区的路!里里外外的救援队合起来清理了五天五夜,才疏通道路!” “是啊,当时物资都是直升机投入下去的。没个五天五夜,根本出不来,白洛阳还说是三天,啧,一看就是根本不了解当时在场的情况。” 白洛阳的没想到顾烨竟然是会给他下套! 他气急败坏,可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故作镇定道:“都过去两年的事情了,三天五天什么的我怎么记得清楚?不管顾总怎样颠倒是非黑白,都改变不了我救过楚楚性命的事实!” “白先生这么谦虚干嘛?”顾烨的似笑非笑,“您不仅救过她的命,您还给她捐献过肾呢。” 听见顾烨这阴阳怪气的语气,白洛阳莫名心慌:“是又怎样?” 顾烨嗤道:“是又怎样?哈哈,白洛阳,你还真是死不要脸。” “当初,楚楚身后虽被树枝上穿刺,但其实根本就没有伤到肾脏!更没有达到要换肾的境地!是你,伙同无良医生在她腰间划了一个口子,伪造肾脏移植手术的伤口,骗她是你给她捐了肾!” 好端端的楚楚,却被这伙人在身上划了一道一手长的伤口!被白洛阳这个渣男欺骗、欺压了两年! 顾烨的声音凌厉而又高昂,可此时的白洛阳已经彻底破罐子破摔破摔。 他满不在乎道:“顾总,您可是权倾一方的京城顾少,您要想找两个无良医生做假证,可太简单了。我知道,您费尽心机整这么一出戏,无非是想逼我离开楚楚罢了。事到如今,我也看清了楚楚的为人,一个出轨、给我戴绿帽的破鞋,我不稀罕,顾总要是想要,那就拿去。” 就算你有没有人证物证又如何? 没人会相信你。 他们只会觉得这是你顾大少爷在污蔑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 说罢,他便想离开。 如今他已经彻底得罪顾烨了,这顿时间,顾烨恐会陷入舆论风波。等舆论平息后,顾家肯定不会放过他们兄妹俩。 他得把楚楚那座房子里的东西变卖了,赶紧带芊芊离开京城! 白洛阳刚挤出记者群,便有一排排壮汉堵住了他的去路。 他回头望去,就见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记者群自动让开中间的道路,而顾烨则吊儿郎当漫不经心地想他走来,好像是一个恶魔步步逼近猎物,说:跑啊,怎么不跑了? ”白洛阳,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顾烨自嘲道:”行,我京城顾少闲得慌没事干,特地找了假的证据来污蔑你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大家就当我会刚才说的话都是放屁吧。” “只是……我说的话是放屁,白洛阳白先生自己说出来的话,总不能是放屁了吧?” 什、什么…… 白洛阳心中的落下重重的悬石,砸得他的心头发慌:顾烨说的是什么意思? 心中疑虑刚落地,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楚楚那个蠢货,怎么可能知道当初救她的人不是我?哈哈哈,她自然也想不到其实她肚子里的肾根本就不是我的,她的肾,根本就没出问题,是我让人在她腰间划了一道。” “害,这么一想,我还真有些后悔这样做。她腰间带了那么长那么丑一条疤痕,每次和她做的时候,都是会被那条疤痕膈到,平白失了几分情趣。” 白芊芊的声音应和道:“哥,你真坏,在妹妹面前说这种不害臊的话。” 说着,兄妹二人都发出了令人厌恶的笑声。 第179章 你老公亲自来学校给你请结婚假 “这、这是假的!” 白洛阳彻底不淡定了,他疯狂地四处张望,想寻找声音的来源:“这都是合成的!” “顾烨,这都是你为了陷害我合成的假录音!这些话,我从来没说过,从来!大家千万不要相信他,他们顾家有权有势,想要什么样的录音都可以合成!” 吼完,白洛阳将目光放在楚楚身上:“楚楚,你相信我,是我救了你,你的肾也是我的,你欠我一条命,欠我一个肾啊!” 啪! 顾烨一脚踹走了企图靠近楚楚的白洛阳,厉声道:“是不是合成,警方自然会辨别!你伙同黑医伤害楚楚的身体,我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便有警察出现,将白洛阳烤走。 不少记者都追了出去,但大部分记者仍然堵在楚楚和顾烨身边。 他们问了什么,楚楚完全没听清。 从知道白洛阳欺骗她之后,楚楚一直都很平静,平静的近乎可怕。 顾烨赶走了记者,将楚楚护上了自己的轿车。 车内,他担心楚楚的状态,于是小心翼翼地问:“楚楚,你…还好吗?” 楚楚回过神来,道:“我、我很好啊。” 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好似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顾烨却愈发惶恐:“你真的没事吗?你知道真相后……不生白洛阳的气?他骗了你这么久。” “不气啊。”楚楚笑颜如花,“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我对他,早就没有感情了,既然没有感情,自然也不会生他的气。他的事,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这便是楚楚脾气好的一个重要原因:她不在意的人,是没法撩动她的情绪的,无法让她笑,也无法让她气。 顾烨舒下心来:看来,楚楚是真的已经放下白洛阳了。 只是……他有些不敢告诉她,两年前,是他救了她…… 他不想和白洛阳一样,用救命之恩绑架楚楚。 两年前,他将楚楚背出危险地带后,自己也已经身负重伤,筋疲力尽。一出来,便晕倒在救援队的营地。 所以,对于后来发生的事情,顾烨一概不知。他也从不让人声张是他救了楚楚。 “顾烨,谢谢你啊。”楚楚说。 顾烨有些紧张,假装云淡风轻的样子,说:“谢、谢什么?我既想追楚楚前辈,又看不惯楚楚前辈的前男友,所以才会调查两年前罗安市的真相。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自己好,楚楚前辈不必放在心上。” 楚楚打量着他略显心虚的表情:“不是谢这个。” “什、什么?”顾烨心下微惊:不是谢这个……难不成,楚楚已经知道…… “我饿了。”楚楚打断了顾烨的心中所想,“顾先生,能请我吃饭吗?” 顾烨心里那点希冀破灭了,他莫名有些失落,恹恹儿地说:“我帮你摆脱渣男,难道不是应该你请我吃饭吗?” 楚楚不依,颇有些耍无赖道:“你不是说要追我吗?顾先生,摆在你眼前的机会都不要了吗?” 自从和白洛阳在一起后,楚楚很少与他开玩笑了,一直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如今,楚楚的主动靠近,让顾烨无法阻挡。 他呼出一口气,道:“行嘞,谁叫我是爱情里的被动者?师傅,掉头,去清果饭庄。” 车子行走在宽敞的马路上,两边不是高楼大厦,而是美丽的风景。 楚楚摇下车窗,将下巴枕在车窗上,感受着风扑打脸面,露出了难得轻松的笑容。 锦园,楚流苏满意地关了直播,心里替楚楚感到高兴。 忽觉一股困意袭来,楚流苏放下手机后,便回房间睡着了。 完全忽视了被她扫进垃圾桶里的避孕药。 结婚这件事本就是个仓促的决定,领了结婚证后,隔天,楚流苏便去了学校。 学校里,楚流苏与魏修离结婚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她刚出现在校门口,便能听到不少同学在谈论她的事,无一不在好奇她和魏修离的关系。 楚流苏走进教室,唐糖和一些女同学便猛地向她扑来:“流苏,你不讲武德,我连男朋友都还没找到,你就闷声不坑的结婚了!” “流苏流苏,你和魏四爷是怎么认识的啊?外面传言魏四爷是楚家的养子,是真的吗?” “天啊,原来楚家和魏家的关系竟然这么亲密啊!” 楚家是和魏修离的关系亲密,才不是和魏家的关系亲密呢! 楚流苏暗自在心里纠正同学的话,却没有说出来。 她故作恍惚地问道:“你们……怎么都知道了?” “你老公亲自带人来学校给你请结婚假,我们能不知道吗?”同学的语气满是艳羡。 楚流苏在心里偷笑:阿离哥哥难得这么高调,可不像是他的作风啊。 偷乐了一阵后,楚流苏抬头,瞥见坐在座位上眼神酸涩的舒欣巧。 舒欣巧的眼神原本充满了嫉妒,但在和楚流苏对视后,她立刻掩下嫉妒和恶毒,换上假惺惺的欣喜,站起来,说:“流苏,婚宴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姐姐?我和你舅舅、舅妈知道你要和魏四爷结婚后,别提有多高兴了!” 她一开口,在场的氛围就有些尴尬了下来。 前不久,楚流苏“脚踏两只船”的新闻炒得沸沸扬扬,就在大家都在骂楚流苏是个荡妇的时候,事件却来了个大反转——原来,这一切都是舒欣巧教唆景淮北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舒欣巧因觊觎魏四爷,在生日宴上被魏四爷当众给难堪的事,早已传到了大家耳中。现在的舒欣巧在班级上,早已不复昔日的辉煌,被忽视得近乎成了一个透明人。 “婊姐这说的什么话?”楚流苏笑盈盈滴穿过众人,看着舒欣巧,“我早已和你们舒家断绝了关系,结婚这种事本就自家人聚在一起欢乐,顶多叫上亲朋好友,怎么能叫上外人呢。” 舒欣巧脸皮厚,楚流苏要想和她比绿茶是比不了的。 她听了这话后,居然没半点害臊,反而还走到楚流苏面前,装可怜:“流苏,你这样说,姐姐真的很伤心,无论如何,我们俩可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啊。你看你,婚宴不叫姐姐就算了,现在姐姐给你送祝福,你竟然还呛姐姐。我这个做表姐的自然不会怪你,但旁人却会觉得你不懂事!” 从小到大,舒欣巧便喜欢仗着自己比楚流苏大,端出一副长辈的口吻训楚流苏,显得她舒欣巧懂事又大方,而楚流苏刁蛮又任性。 “是啊,流苏,虽然她做了些对不起你的事,但她刚才委实没有恶意,只是给你送祝福而已。” 楚流苏才不会被她绕进去,她盈盈一笑,反问:“我不懂事?” “前几天姐姐还用卑劣的手段妄想教唆我和阿离哥哥的关系呢,今天就开始为我们的婚姻感到高兴了?姐姐可真善变啊。” 楚流苏的话,无疑是点起了众人的记忆——舒欣巧可是一个觊觎妹夫的人啊!谁知道她送出去的祝福是不是真心的? 第180章 我的嘴好干 “要不是流苏提这么一句,我还真没缓过神来——舒欣巧可是因觊觎魏四爷而被当众打脸了呢!她是流苏的表姐,肯定知道流苏和魏四爷是什么关系。” “对啊,而且还是在自己的生日宴上被整得下不来台,觊觎自己的妹夫,还真是丢脸。” “她有什么脸在这儿指责楚流苏啊?一个对妹夫起色心的婊姐,还好意思在这儿数落流苏没有邀请她参加婚宴。” 众人的你一言窝一语直直地戳着舒欣巧的脊梁骨,楚流苏看着她红得像煮熟的猪头的脸,毫不掩饰滴将心中都畅快表现了出来,嘴角勾勒出淡淡的弧度,连演戏都懒得陪舒欣巧演了。 舒欣巧见状,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她走到楚流苏面前,用只有她们二人听得见的声音说:“楚流苏,你现在是要和我撕破脸了吗?” 自重生以来,楚流苏天天和舒欣巧明争暗斗,表面上还要装傻守拙扮演深情好姐妹,真是演够了。 她轻声嗤笑:“撕破脸?舒欣巧,你有脸吗?” “你!”这个死丫头,竟然敢这样说她! “舒欣巧,你欠我的,欠我楚家的,我会让你百倍奉还!” 楚流苏狐狸般灵动狡猾的眸子带着暗暗的狠劲儿,看得舒欣巧背心莫名冒冷汗:这个蠢货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会是知道什么了吧? 舒欣巧此时此刻才彻底明白——楚流苏,是真的变了。 楚流苏离开后,舒欣巧看着她的身影,心头一阵发慌。 但很快,恶毒的念头赶跑了那丝心慌和心虚。 她走到无人处,拨出一通电话:“喂,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放心吧。”周灵懒洋洋地说,“大设赛颁奖晚会上,楚流苏,必死无疑!” 真是一把好用的刀,真是一条好用的狗。 舒欣巧鄙夷地轻嗤一声,说:“做得不错,不要叫我失望哦。” 舒欣巧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殊不知,电话那头的周灵,眸光比她的还要深沉恶毒。 学期初提交的大设赛作品的评价结果已经出来了,但是要在大设赛评奖晚会上才揭晓。 而且大设赛颁奖晚会在京城大学举行,全京城乃至全国有名的高校设计系师生都会聚集在京城大学,来参加这场晚宴,规模不可谓不宏大。 眼下,大设赛评奖晚会也即将揭开序幕,整个设计学院上上下下都在为晚宴做准备。 这次的大设赛,楚流苏虽然没有参赛,但她依旧是评奖晚会的主心骨,几天下来,她日日为评奖晚会上的节目主持做准备,经常拖到半夜才回家。 这天,她和几名同学老师结束彩排时,已经到晚上九点多钟了。 出礼堂时,就见魏修离穿着一件黑色大衣靠在门口的石柱子上等她。 “阿离哥哥~”楚流苏一眼便注意到了他。 她在同学们羡慕的目光下走到魏修离身边,挽住他的手撒娇:“你今晚怎么有空来接我?” 她忙彩排的这几天晚上,魏修离刚好也在忙着上夜班,两日都是半夜三更才回到锦园。 魏修离将脖子上的黑色围巾摘下来系在楚流苏的天鹅颈上:“近期的大项目忙完了,以后都有时间来接你了。” 他顿了顿,问:“你声音怎么有点哑?” 楚流苏清了清嗓子,叹了口气:“害,最近天天彩排,我嗓子都吼哑了。阿离哥哥,要不,你帮我润润?我的嘴好干~"疯狂暗示~ 楚流苏眨巴眨巴着眼睛,又开始隐隐地开起了豪车来。 然而,魏修离却丝毫不买她的账。 他把女人推到车上,说:“乖乖坐着,我马上就来。” “无趣。”楚流苏嘟了嘟嘴,“该配合我演出的你演视而不见……” 她靠在椅背上正要假寐,忽而就听身旁传来一声接收消息的声音。 楚流苏寻着声音望去,就见魏修离的手机落在了车上。 “这么晚了,谁会给阿离哥哥的私人手机发消息?”楚流苏心里寸了个疑惑,将魏修离的手拿了过来。 用自己的生日打开密码锁后,楚流苏点开了那则消息。 消息是伊蓓发来的,只见消息框上显示:修离,我喝醉酒了,有点不舒服,你能过来陪我一会儿吗? “这么不要脸的吗?” 楚流苏额角有些发烫:老实说,伊蓓虽然是她的班主任,但在大学这种地方,学生和班主任有时隔一学期都未必能见一次面。 所以,这段时间,楚流苏和伊蓓并没有什么交集。 可没想到……伊蓓和她没有交集,和她老公的交集倒是不少! 楚流苏颤抖着手指,一点一点地往上翻找未删的聊天记录活像一个捉到老公出轨证据的人,哪怕她心里清楚魏修离不会背叛她,但她还是…… 聊天记录里,大多都是伊蓓给魏修离发的消息魏修离往往只回复一个字或者一句话,倒没有什么出格的话。 但每次伊蓓找魏修离寻求帮助的时候,魏修离都会满足:什么……打高尔夫球啊,借钱啊,求药什么的,但凡是伊蓓提出的要求,魏修离几乎都没有拒绝。 倒真是做到了百依百顺。 楚流苏心里升起一股酸涩:阿离哥哥,你为什么要对这个女人这么好? 这时,车门被打开,一股清淡的甜香扑来。 楚流苏红着眼眶看去,就见魏修离拎着一盒热乎乎的冰糖雪梨往车上钻。 注意到女人通红泛泪的眼睛后,魏修离愣了愣:“怎么了?怎么哭了?” 魏修离眼睛下瞥,看见了楚流苏握在手里的手机,旋即明白了什么,放下冰糖雪梨认真地说:“丫头,我和伊蓓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以后,我不会再和她联系。” “不喜欢?难道你看不出来我不喜欢她吗?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很介意你和她之间的关系吗?”楚流苏哽咽道,“魏修离,你明明知道我会吃她的醋,你为什么还要和她在私底下联系、甚至还对她百依百顺?” 魏修离微微垂头,没有为自己辩解:“丫头,对不起……” “别叫我丫头!” 每次在与伊蓓有关的事情上,楚流苏便听不得魏修离叫她丫头。就好像她永远就是一个只会无理取闹的小丫头一般,显得伊蓓多么的知性成熟。 魏修离自责地抿了抿嘴,试探性地拉住楚流苏的衣角,说:“流苏,我以后不会再和她联系了。但是,她若是有事情需要我的帮助的话,我还是会让手下的人去帮她。对不起……回去之后,你让我跪什么都可以。” 第181章 而你,就是我的命。 楚流苏不懂魏修离为什么要对伊蓓这么好。 哪怕答应日后不与伊蓓见面,也依旧要做她的护花使者。 伊蓓对他到底有什么恩情?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楚流苏很久了。只是因为近来并没有和伊蓓有交集,所以楚流苏暂且忘记了而已。 而如今,一条不长不短的短信,再次将楚流苏心中的委屈和困惑勾了出来。 楚流苏觉得心中涌起一股委屈,密密麻麻地堵在喉头。她随手抹去划在脸上的泪水,问:“她于你究竟有什么样的恩情,以至于你宁可惹我不快也要做她的护花使者?她到底是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非要你这个有妇之夫去陪她?” 楚流苏亮出手机屏幕,消息框内,伊蓓发来的文字很是惹眼。 魏修离瞥了一眼,眸底升起淡淡的反感:“丫头,我是不会去见她的。” 魏修离不是很懂男女之情,对他来说,他有楚流苏就够了。 对于其他这些男追女女追男的心机,他虽然不是很懂,却也一眼就能看出伊蓓发这种消息的意图。 “我可以对她提供一切帮助,但她若对我抱有不该有的心思,我也绝不会姑息。” 魏修离的话让楚流苏愈发不懂:一边说不会姑息,一边却又将他护花使者的角色捍得死死的。 楚流苏真的不懂。 她抿了抿嘴,再次擦走眼泪,问:“我问你,如果我让你从今以后断绝和伊蓓的一切联系,也不准你安排任何人去帮助伊蓓,你答应吗?” 男人沉默了片刻,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藕断丝连的态度惹得楚流苏顿时怒了起来,她抢过魏修离手中的冰糖雪梨汤,猛地砸向车外。 魏修离有些受伤地看着他好不容易买来的冰糖雪梨,并没有动怒。楚流苏注意到他的眼神后,心里终究有些不忍:经过两世的纠葛,魏修离对她的心,她自然清楚。 她又何必为了一个伊蓓,而和魏修离闹得如此僵呢? “对不起,”楚流苏转过身,擦着眼泪,“我只是想发泄一下,不是有意砸你的冰糖雪梨的。” 魏修离长腿一跨上了车,小心翼翼地说:“不是我的冰糖雪梨,是你的。” 他将楚流苏的头转过来,半是无奈搬是愧疚的说:“丫头,做人不能那么没良心。” 没良心? 你特么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还怪我没良心? 楚流苏刚想发作,就听魏修离说:“我本来不想说的,怕给你的心理造成负担。但这件事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家小丫头对我的态度,所以……” 男人顿了顿,道:“丫头,你不是想知道伊蓓对我的恩情到底是什么吗?” 楚流苏微微张嘴,等待着魏修离的回答。 “伊蓓她……救过我的命。” 这、这样啊……原来是救命之恩,怪不得魏修离对她那么特殊。 不知道为什么,楚流苏心里有些伤心:有了救命之恩这条线,伊蓓和魏修离会被绑得很紧很紧。 就像当初楚楚用救命之恩绑着她和白洛阳一样。 楚流苏垂下眼皮:“我知道了,是我不懂事……” “不。”魏修离笑笑,“丫头,你没懂我的意思。” 楚流苏闻言,再次抬起沉重的眼皮,不解地看着他。 男人轻轻地擦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她救的不是我,是我的命。” “而你,就是我的命。” 魏修离说得沉着又认真,楚流苏愣了两三秒才从这句有些像情话的话中走出来。 她的眼皮子似乎恢复了一些活力,大眼睛眨巴眨巴疑惑地开口:“我、伊蓓救过我?” 魏修离点点头:“还记不记得你十八岁的时候出了一场车祸,大出血,情况十分危急。当时流年在国外,爷爷病重,大伯母大伯父又不是稀有血型,家里没有一个与你血型匹配的人能给你输血。” 说到这些往事,魏修离紧紧地将楚流苏搂在怀里,生怕她会离开他。 “那时,是伊蓓给你献的血。一星期之内,她连续给你献了两次,以至于她昏迷了一天一夜。” 不仅如此,后来为了研究楚流苏的病因,伊蓓献出了自己600cc的血供艾伦研究室做对比实验。 当然,魏修离是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楚流苏的。 知道这些情况后,楚流苏先是觉得愧疚,然后便觉得甜蜜——她的阿离哥哥就算对别的女人不一般,那也是为了她。 他说过,她是他的命。 楚流苏胸口那点醋意烟消云散,她甜甜地钻进魏修离怀里,说:“原来是这样啊,那我是挺……没良心的。” 她感觉心口像被抹了蜜一样,比被她打翻的冰糖雪梨还要甜蜜温暖:魏修离是因为她所以才对别的女人有那么一点特殊而已。 甜蜜过后,楚流苏再次认真起来,道:“即使是这样,她也不能仗着于我有恩,对你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阿离哥哥,我自己欠下的恩情,我自己去还。以后,你不要和伊蓓有来往了好吗?” 伊蓓不过就是仗着给楚流苏捐了两次血,便得寸进尺、有恃无恐的要求魏修离为她做事,自以为她对于魏修离来说和其他女人不一样。 魏修离思索片刻后,点点头。 楚流苏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吩咐阿忠道:“阿忠哥哥,伊蓓老师喝醉了,我怕她出事,麻烦你去一趟吧。” 坐在前座噤声许久的阿忠终于记得呼吸了。 鬼知道他刚才听着后面的俩主子吵架心里有多怕。 阿忠连忙应了一声,火速离开驾驶座。 误会解开后,楚流苏看着地上被她打翻的冰糖雪梨,愈发觉得愧疚。 魏修离知道楚流苏在自责,于是不动声色的解围:“馋了?想吃冰糖雪梨了?” 楚流苏转眸,默默地点头。 “我可不会再腆着脸给你排队买这种路边摊的冰糖雪梨了。”魏修离挂了挂她的鼻尖,“我好不容易大发慈悲给你一次吃路边摊的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楚流苏吃路边摊的机会本就不多,魏修离巴不得她自己放弃这次吃路边摊的机会。 楚流苏闻言,眼皮子簌簌地耷拉了下来,委屈巴巴又无比可惜地盯着车窗外的雪梨残渣。 此刻,两只可爱的流浪狗正在舔地上的雪梨甜水。它们吃得甚是香甜。 魏修离伸手撸了撸小馋猫的头,道:“回家,我给你做。” 第182章 他是为了我,才对你好 第二日,楚流苏来到学校后便直奔伊蓓的办公室。伊蓓是学校高新聘请的教师,所以她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 楚流苏来得早,进去时,办公室内空无一人。 她悠哉悠哉地关上门,直接在伊蓓的办公椅上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小册子翻看打发时间。 “这次活动是我们设计系主办的,非常重要,要勤加排练,做到万无一失。” 不一会儿,伊蓓与人交谈的声音传进来。紧接着,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楚流苏抬眼看去,就见伊蓓和两个学生站在门口。 看见楚流苏大大咧咧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伊蓓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心道:真是被修离惯得无法无天,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伊蓓好为人师地说:“楚流苏,你不经允许便乱进老师的办公室,不太好吧?你父母没有教过你礼貌两个字怎么写吗?” 楚流苏的父母早已去世,伊蓓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但她还是将楚流苏的父母搬了出来,故意戳人家痛处。 但楚流苏丝毫没被伤到,也没有生气。 伊蓓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当着这两位同学的面数落她罢了。若是她生气了,喝老师对着来,便会落实她没礼貌没教养的名声。 楚流苏故作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拎气桌上她带来的水果篮,满怀歉意道:“抱歉啊,伊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我听闻你昨晚喝醉了酒,醉到不得不给我阿离哥哥打电话找他帮忙,我想着你今天身体肯定会不舒服,所以特地买了点水果给你送过来。” 看似乖巧道歉的话,其中蕴含的信息量可大了。 话一出口,就见门口跟在伊蓓身后的那两个学生脸上涌现惊讶之色——伊蓓深夜买醉,给楚流苏的丈夫打电话。 伊蓓脸色猛然一变下,故作大度道:“原来是这样啊,小群,小李,你们先走吧,我和楚同学有事要谈。” 现在这个情况下,若不把旁人支走,保不准楚流苏还会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等那两个学生一走,伊蓓便闪进办公室,反手锁上门,走到楚流苏面前道:“楚流苏,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流苏耸耸肩,很是无辜的样子:“没什么意思啊,不就是实话实说嘛。” 她笑着葱花兜里掏出一盒喜糖,递给伊蓓:“伊老师,你应该知道我和魏修离已经结婚了吧?还没请您吃喜糖呢,这盒喜糖,您一定要收下。” 伊蓓紧了紧手中的包,没接楚流苏的喜糖,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眼:“我懂你的意思。你不过就是讽刺我不要脸——深夜买醉后死乞白赖的找有妇之夫。” 楚流苏笑盈盈地将精致地喜糖盒放在桌子上,盯着喜糖盒上漂亮的红色蝴蝶结说:“伊老师懂就好,做人最重要都就是要有分寸感和距离感,距离产生美。伊老师应该不想自己在魏修离心里仅有的那点好感完全被败光吧?” 伊蓓的羞耻心被楚流苏的话完全激了起来。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外出差,等昨天回来后,才听说魏修离和楚流苏已经领证结婚了。 伊蓓听闻这个消息后,心中很是不好受,独自在家喝了好些酒。 本想默默消化心中的不甘和伤心,可没想到醉酒后,连她自己都没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一冲动,便给魏修离发了那条暧昧不清的消息。 后来,当阿忠带人出现在她家门口,冷漠地说“四爷让我们来照顾伊小姐”时,伊蓓心里是又失望又羞愧。 她早该知道自己在魏修离眼里只是个血罐子,竟还恬不知耻的“勾搭”有妇之夫。 真不要脸,真不自量力,真蠢…… 伊蓓冷笑一声,心中压抑许久的情感猛烈爆发了出来,她近乎歇斯底里的对楚流苏吼道:“楚流苏,你凭什么用这个态度同我说话?” 你的血液里掺杂着我的血!我用我的血救过你的命!我给你当血罐子,你凭什么在我面前高高在上? 当然,这句话,伊蓓不敢说出来。 她只能说:“为什么修离眼里只有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为什么我为你流了那么多血他都不肯看我一眼?” 楚流苏只觉得这样的伊蓓很可悲。 爱而不得的人,是很痛苦的。眼前的伊蓓和前世的魏修离,都是爱而不得的人。 楚流苏可怜伊蓓,却并不同情她。 像伊蓓这种恃恩而骄毫无边界意识的人,不值得同情。 “伊蓓,你把你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楚流苏冷漠地说。 伊蓓还以为楚流苏是在威胁她,冷笑一声,正要反怼,忽然,伊蓓怔愣了——我为你流了这么多血,他都不肯看我一眼…… 糟糕,修离说了不能让楚流苏知道她给楚流苏捐血的事。 她怎么一不留神就把这事儿说出来了? 伊蓓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正要解释,就听楚流苏说:“伊蓓,你说的是‘你为了我流了这么多血’,细细品一品这句话吧——‘你为了我’。 在你和魏修离之间,永远隔着一个我。魏修离之所以帮你助你,是因为你于我有恩;你之所以能成为魏修离为数不多的女性朋友,不是因为你有多么优秀,而是因为你给我献过血。” “伊蓓,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仗着自己对别人的恩情,便自以为在魏修离心中的地位不一样,企图仗着恩情去奢求一个有妇之夫的怜爱。” “伊老师,你从魏修离那儿讨来的这点好,都是因为我。他是为了我,才会高看你这个血罐子几眼。你不觉得你很可悲吗?” 楚流苏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很是刻薄,甚至有些恶毒。 但如果不这样说,她便骂不醒伊蓓。 伊蓓似乎也听愣了,她站在原地,忽而笑出声,擦走脸上的泪水:“你说得对,我可不就是可悲吗?‘死不要脸’这几个字,便是对我最好的诠释了吧。” 原来,楚流苏已经知道献血一事了啊…… 楚流苏没有安慰她,而是说:“伊蓓,我最后再给你说一次,我欠你的恩情我自己来还。请你以后不要仗着你对我的恩情,去接近我的丈夫。脸面这种东西,是自己给自己的。” 说完,楚流苏便离开了办公室。 伊蓓无力地瘫坐在办公椅上,脑中徘徊着她第一次见到魏修离的场景。 第183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那时候她十岁,母亲过世才六个月,父亲便给她娶了位后妈。买一送一,那后妈还带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妹妹。 看着“妹妹”那双和她自己酷似的眉眼,伊蓓便清楚她的妹妹是她父亲婚内出轨的结晶。 伊蓓受不了她一向敬重都父亲做出婚内出轨这样的事,崩溃地冲出家门,不知不觉走到一个福利院。 那时候,她宁愿自己是个孤儿,也不愿意永远一个不忠于家庭的父亲。 她是在福利院门口遇到魏修离的。 热闹非凡的福利院,魏修离有着和同龄人不符的成熟。他一个人拎着行李箱坐在门口,像是在等待自己的父母来接他。 伊蓓便以为魏修离是刚被父母抛弃,不适应福利院的生活。于是她善心大发,自作多情地走过去安慰了他许久,也向他诉说了自己家里的那点破事。 “你也被你父母抛弃了吗?别等了,他们不会来的。” “要是他们会来,当初就不会抛弃你。” “……” 她一个人喋喋不休的说了半个小时,魏修离都没回她一个字。伊蓓一度怀疑那个长得无比漂亮的小男孩是个哑巴。 无论是哪个阶段的女孩子对于好看的人,总是怀有莫大的圣母之心。见魏修离不会说话,伊蓓便愈发同情他:“要不你跟我回家做我弟弟吧?反正我爸给我找了妹妹,我也不介意再多一个弟弟。” 魏修离依旧没理她。 直到半个小时后,一辆价值不菲的车停在门口,车上的老人热情地将魏修离接上车时,伊蓓才知道魏修离并不是在等待抛弃他的父母来接他。 这位亲自来接小男孩的老人,是京城楚家的当家人楚枫。 魏修离有人要,没人要的只有她。 而且魏修离也会说话,他礼貌又温顺地称楚枫为“爷爷”,只是不屑于同她说话罢了。 一直到魏修离上了楚家的车,并且扬长离去,魏修离都没同伊蓓说一个字。伊蓓独自蹲在福利院门口,越发觉得自己自作多情的样子蠢得可怜。 正当她想蹲在那儿大哭一场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再次驶来,下车的是楚家的保镖。 那保镖叔叔亲切地说:“小朋友,我家小少爷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特地叫我把你送回去。” “小、小少爷……”伊蓓开口,“是刚才在车上的小少爷吗?” 保镖笑眯眯地点头:“小少爷还说叫你以后不要躲着一个人哭,要在大人面前哭,这样,别人才会知道你心情不好,才会给你糖哄你。” 爱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就是这句话,甜了伊蓓十几年,让她得以在后妈继妹的城府心机下活得游刃有余。 回忆缓缓落地,伊蓓已泣不成声:“你明明说过只要在别人面前哭,便能得到安慰。我哭了,可你却没有给我糖吃。” 从伊蓓办公室出来后,楚流苏便去礼堂开始排练。 她今天没有课,来学校的目的就是为了排练。白天排练的效果比晚上要好很多,只是……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讨厌的人。 礼堂里,楚流苏一边往后退,一边仰头指挥梯子上的同学挂彩带:“往右一点,再往上一点。你等着啊,我拍个照……啊。” 一不留神,楚流苏便踩到了一个人的鞋子。 她连忙转身鞠躬道歉:“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话音刚落,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声便飘了过来:“楚流苏,你眼睛瞎啊?特地往我们景总脚上踩。” 这个声音……舒心甜?她口中的景总不会是……! 楚流苏猛地起身,正好对上景淮北那双戴着金框眼睛的眼睛。看着景淮北一身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样子,她纵使心里再恶心,也不得不道:“不好意思,景总,我不是故意的。” 毕竟是自己踩到了景淮北,她没理由不道歉。 “一句不是故意的就打发了?你们京城大学的高材生就这素质?”站在景淮北身后的舒心甜丝毫不让,“我们景总的鞋都被你踩脏了。” 楚流苏的目光落在舒心甜身上,她穿着一身职业正装,一副总裁秘书的打扮,那双裹在丝袜里头又白又细又露骨的大白腿煞是惹眼。 舒心甜什么时候来京城了?看她这样子,好像成了景淮北的秘书? 舒心甜的嗓门大,一吆喝,周围的同学全都围了过来。就连礼堂的负责老师也赶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对景淮北陪小心:“实在是不好意思,景总,这是我们学生的失误。” 景淮北可是这场活动的赞助人,得罪不起;楚流苏虽是学生,但她的身份也是老师得罪不起的。 礼堂老师只能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景淮北看着老师进展的样子,笑了笑,说:“没事,只是鞋脏了而已,脚没有受伤。” 礼堂老师是个没什么本事的老实人,有本事的话也不会沦落到管礼堂了。 听景淮北这么说,礼堂老师松了口气,道:“哈哈,谢谢景总大人大量。这楚同学啊,真不是故意踩您的,您瞧,孩子脸上的表情多么内疚啊。” 楚流苏沉默:我那不是愧疚,我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而且,老师,您这到底是帮我解围呢,还是把我往火坑里送啊? 果不其然,这老师给楚流苏挖了一个大坑,只听舒心甜不怀好意地说:“既然楚同学这么愧疚,那就给楚同学一次补救的机会吧。楚流苏,你找块干净的布,给我们景总把鞋擦干净就行。” 话音刚落,礼堂老师就愣了:要魏修离的女人给景淮北蹲下来擦鞋,这个画面,他不敢想象。 这鞋要是擦了,那他可就连礼堂老师都做不下去了! 楚流苏刚要开口,就被礼堂老师抢先打断: “害,小女生有啥力气,这样吧,景总,我来帮您擦!” 礼堂老师说着便要蹲下给景淮北擦鞋,楚流苏连忙拦住他的手,依旧沉默:这老师……是真老实…… 目前无理取闹的明明是舒心甜那方,楚流苏完全有理由拒绝舒心甜的要求。可这老师的举止,是彻底接下了舒心甜抛来的锅。 如果老师真的替楚流苏做了擦鞋这件事,现场所有人都会觉得楚流苏仗着自己的身份在学校耀武扬威,犯了错后竟让老师给她擦屁股。 “老师,这是我自己惹出来的事,您就别管了。”楚流苏说,“况且,景总身体金贵,自然不习惯旁人给他擦鞋,要是咱一不小心擦坏了可怎么办?” 舒心甜接话:“所以说,谁踩的谁来擦。楚流苏的力道小,自然不会把鞋擦坏,就算擦坏了,旁人赔不起,她难道还赔不起吗?” 景淮北轻声制止道:“心甜,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他显得十分大度,但其实,不痛不痒的一句制止,根本不会让舒心甜停手。一段时间不见,景淮北倒是学到了白莲花的那些套路——表面上装得大度有品,实则是在默许舒心甜刁难楚流苏。 第184章 我就是在刁难你,怎么了? “听听,我们景总脾气好,不和你计较,这是我们景总对你的宽恕。”舒心甜抱着手臂,高高在上地倪着楚流苏,“但你们京大的学生踩脏了景总的鞋,难道不应该给我们景总把鞋擦干净吗?” “是啊,总不能因为楚流苏是四爷的女人,便在学校搞特殊吧。犯了错就得立正挨打。” 立马有同学应和道:“真羡慕楚流苏啊,不管她犯了什么错,都会有人包庇她。” 起哄的这几个人,有曾被楚流苏拒绝过的男生,也有平日和楚流苏不对付的女生。 在他们嘴里,楚流苏好像犯了什么重罪一样。 舒心甜居高不下地看向礼堂老师:“您是这儿的老师吧?作为老师,怎么能包庇犯了错误的学生呢?今天你能替她擦鞋,往后是不是还想给她擦……” 那两个不雅观的字眼还没出来,楚流苏便及时打断了她:“舒小姐说得对!” 舒心甜收回那两个不是很好听的字眼,得以地嗤了一声:今天,她定要看到楚流苏在景淮北面前卑躬屈膝擦鞋的样子。 楚流苏嘴角微扬,早已看穿了舒心甜的心机。 舒心甜和景淮北俩人一人唱红脸,一人装大度,目的就是想给楚流苏难堪。以景淮北的身份,他不能当众给楚流苏难堪,但他却能接着舒心甜的手来刁难楚流苏。 殊不知,景淮北越是放任舒心甜胡作非为,便越会给他烙一个懦弱无能火小肚鸡肠的印记。 楚流苏态度轻松地说:“老师,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想补救我的过失。但其实您不必这么紧张,景总是一个十分大度温和的人,他又不是那种只会叽叽喳喳小肚鸡肠无理取闹的小女人,自然不会怪我踩脏了他的鞋。” 叽叽喳喳小肚鸡肠无理取闹的小女人…… 舒心甜反应过来,横着脖子尖锐地说:“楚流苏,你什么意思?”这个死丫头竟然敢内涵她! 她这幅泼妇的样子一出来,便更加显得她小肚鸡肠。 楚流苏佯装受惊地往后退,很是无辜:“我、我就是……字面意思啊。” 景淮北身边的小秘书当众为难一个学生,这种行为委实不太好。 身边大多数同学都开始对舒心甜指指点点,连景淮北也皱起了眉头,侧头道:“舒心甜,不要把个人恩怨带进工作中。” 一顶大大的帽子抛到了舒心甜头上——所谓刁难一事,全都是秘书舒心甜将个人恩怨掺杂今工作中,和它景淮北可没关系。 舒心甜狠狠地咬着牙:这个死男人,老娘帮你对付楚流苏,你特么关键时刻把自己甩的一干二净。 她不甘地退到景淮北身后:“景总,我也是为了您好嘛,我只是要求楚同学给您把鞋擦干净而已,也不算无理取闹吧?” “景总自己有助理,哪轮得到楚流苏给他擦鞋?” 这时,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 楚流苏闻声回头,就见肖茵穿着一件淡黄色格裙走了过来。那件裙子,也令楚流苏十分眼熟。 看见肖茵,舒心甜愣了愣,随即换上一副笑脸:“肖小姐怎么来京大了?” 肖茵看都懒得看她:“我替我哥哥看一下大设赛晚会的彩排进度,毕竟,我们肖氏也是大设赛的投资方之一。没想到本来进行得好好的彩排,被某个无聊的人大闹了一番,耽误了宝贵的彩排时间,真令人无语。” 肖茵口中“无聊又无语的人”扯了扯嘴角:肖茵的话里话外怎么都在帮楚流苏那个贱人? “本来就是楚流苏踩脏了景总的鞋,我让楚流苏擦鞋有错吗?”舒心甜大叫。 她这样做,只会显得景淮北也是一个小题大做的人。景淮北连忙侧头打断道:“心甜,一件小事而已,不必太在意。” 说罢,便想把舒心甜带走。 这时,肖茵却说:“景总的鞋脏了,的确需要人来擦。舒小姐,你是景总的助理,最懂如何伺候景总,做这种事情再合适不过了吧?” 舒心甜愣了,她没想到事态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正要开口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这时,唐糖又站出来说: “对啊对啊,我想景总这么金贵的人,应该也不习惯旁人给他擦鞋,让小助理给他擦鞋天经地义,再好不过!景总,我看您的鞋的确有些脏了,要不坐下来让您的小助理擦擦吧。” 唐糖无比殷勤地搬来一个凳子,有同学立马会意取来一块干净的布,邀请景淮北坐下来。 盛情难却,景淮北只有坐下,而舒心甜也被肖茵和唐糖等人的一唱一和逼得走投无路,连别人把布塞进她手上了都没反应过来。 肖茵催促道:“快擦啊,舒小姐,你可是人家的助理,帮老板擦鞋是你的本职工作,让老板的鞋脏了本就是你工作的失职。我若是你,在老板的鞋被踩脏时便不会要求旁人来给老板擦鞋,而是自己给老板擦。” 其实,景淮北的鞋根本就没被踩脏。 舒心甜之所以逼迫楚流苏擦鞋,本就是想折辱她罢了。 可如今,折辱楚流苏不成,反而叫她自己栽了跟头。 此刻的舒心甜里外不是人,楚流苏的气质温和,但肖茵不同,她身上天然带着一股世家大小姐咄咄逼人的气势。 肖茵走到舒心甜身边,小声说:“擦啊,刚刚不还一副‘你们老板的鞋脏了便胜天塌了’的样子吗?现在怎么不赶紧把破了的天补好?” “又不是我弄脏的!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替楚流苏开脱?”舒心甜银牙咬碎。 肖茵理所当然道:“我就是要让你擦,咋滴?” “景淮北的鞋根本就没脏!你在故意刁难我!”舒心甜差点吼出了声。 吼完,她脸色瞬间就变了。 舒心甜哑然地看着肖茵,只听肖茵说:“是啊,景淮北的鞋根本就没有被楚流苏踩脏。那你,为什么要故意刁难楚流苏,逼她给一个曾经非礼过她的人擦鞋呢?” 肖茵的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冷意,强大的气场将舒心甜压得死死的。 无奈,舒心甜最终只能拿着那块布,走到景淮北面前蹲下,胡乱地擦了擦景淮北的鞋。 第185章 他……到底是人是鬼? 风波过去后,楚流苏来不及招待她的两位朋友,便被拉去继续彩排了。 直到中午时分,楚流苏才结束彩排。来到观众区找唐糖和肖茵时,唐糖已经离开礼堂去参加社团活动了,只有肖茵一个人坐在那里。 “大小姐,您一个人在这儿看我们彩排不无聊啊?”楚流苏坐在肖茵身边,拎开一瓶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口,“你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的吧。” 肖茵傲娇地扬了扬下巴,给她递了一张湿巾擦汗,道:“我才不是来看你的呢。我是替我家老爷子来的,你之前不是说做了很多吃了不拉肚子的鸭货要分给我爷爷吗?我爷爷叫我来取一趟。” 楚流苏早已看穿肖茵的口是心非:“行,那你随我回锦园去取吧。” 肖茵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这算不算她主动邀请我去她家做客? “既然你都诚心诚意邀请我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跟你走一趟吧。” 二人打车来到了锦园,到锦园时,天空突然下起了朦朦胧胧的小雨,淅淅沥沥的,落在脸上有些凉。 楚流苏和肖茵顶着雨跑到屋檐下,思绪莫名飘到前世她死的那一天。 在她的身体被炸得粉身碎骨后,天空也下起了和今天一样的朦胧细雨,雨水淋在燃烧的废墟上,掀起袅袅炊烟。 而那个男人,则跪在废墟旁,徒手掰开那些滚烫的木头砖瓦,疯狂地寻找她的残骸。 正走着神,身旁的肖茵突然撞了撞她:“嗯?楚流苏,那边好像有个男的。” 楚流苏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抬头看去,眼前仿佛晃了一下。 她并未看清有什么身影,只看到眼前有一个黑色雨披一瘸一拐但动作迅速地飘了过去。 这个身影……很令人眼熟。 “奇怪,怎么转眼找你说会儿话的功夫,那人就不见了?”肖茵打了个寒战,“像鬼一样,咦……” 楚流苏盯着那个地方发呆,肖茵只有再次撞她,道:“喂,流苏,你还请不请我进屋了啊?我身上都湿了,冷死我了。” 楚流苏若有所思地回过头来,抱歉地冲她笑笑:“快进来吧,我这儿有件衣服刚好可以拿来给你换。” 说着,二人走进别墅。关门时,楚流苏再次狐疑地抬头看了看黑色雨披方才出现的地方:那个人,好像在她结婚那天也出现过。 他……到底是不是人? 楚流苏直接把肖茵带来了自己的房间,她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米黄色连衣裙递给肖茵。 肖茵有些诧异地接过楚流苏的衣服,站在镜子前同自己的衣服比对。她之所以惊讶,并不是因为楚流苏给她的衣服有多惊天地泣鬼神,而是这件衣服和肖茵此刻穿的那件衣服几乎一样。 这是一件米黄色的连衣裙,纯棉的质地,上衣处的绢花设计颇有几分婴儿帽花边的奶萌感,百褶裙摆又平添了少女气息。而且楚流苏的那件衣服比肖茵身上穿着的那件,在细节上更为丰富细腻一些,起到了锦上添花的效果。 肖茵一边讶然欣赏,一边又有些惋惜:这么好看的小裙子,竟然是舒欣巧那个白莲花设计的。 她恹恹儿地说:“你这裙子,也是在舒氏买的吗?没想到你那么讨厌舒家的人,却也还是忍不住被舒氏的服装品牌吸引。” 楚流苏笑着摇摇头,说:“不,这件衣服是我自己设计、我阿离哥哥找人手工制作的。” 闻言,肖茵脸上浮现欣喜之色:“你说什么!?这衣服,是你设计的?那舒氏为什么会……” 说到这里,肖茵的声音缓缓小了下去,心里好似明白了什么:自己的成果被署上了别人的名字,无非就是偷天换日罢了。 楚流苏解释道:“之前,舒氏旗下的服装品牌有不少衣服都是我设计的,我无偿帮舒氏设计的。那时候人蠢,被舒欣巧耍的团团转,设计出的服装署上的却是舒欣巧的名,连个抢手的钱都没得到。” 楚流苏坐在沙发上,自嘲地笑了笑,指了指肖茵手上的衣服:“你身上穿着的那件,是我设计的初稿,说白了就是个残次品,被舒欣巧抢去当成了宝。这款衣服,竟还成了去年舒氏最畅销的连衣裙,一举夺下京城销量第三的位置。你手上拿着的那件才是最终设计稿制成的衣服,全球至此一件,独一无二,现在,送给你啦。” 肖茵仿佛听到了天大的八卦一样,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这件衣服,可是她这段时间最喜欢的。之前,她一直以为这件衣服的设计师是舒欣巧,所以连带着对自己喜欢的衣服也厌恶了起来。 “就说嘛,舒欣巧那种人,怎么可能设计出这么清新可爱的小裙子。”肖茵嘟囔道,“之前差点厌乌及屋把这件衣服扔了。” 楚流苏噗嗤地笑出声,道:“肖大小姐,这下你可以放心穿这件衣服了吧?” 肖茵点头,神情倨傲:“看在你主动和我交朋友的份上,我也就爱屋及乌,接受你这件衣服吧。” 肖茵并没有在锦园待太久,楚流苏给她打包好鸭货后,肖茵便拎着鸭货准备离开了。 其实,她来锦园的主要原因不仅仅是为了鸭货,更是为了弄到楚流苏的头发。有了前车之鉴,这次肖随身携带了一个取证塑料袋,伺机弄到楚流苏的头发后,便借口去卫生间,将头发小心翼翼地装进了塑料袋里。 肖茵回到家,迫不及待地跑到肖老爷子和肖鹤轩面前:“哥,爷爷,快看,这次我弄到楚流苏的头发了!还带发根的!” 然而,她刚冲进书房,就见老爷子和哥哥手上拿着一份文件,不约而同地看着她。 肖茵呆滞地问:“怎、怎么了?你们在看什么啊?” 肖老爷子将手中那份亲子鉴定折叠起来,顺手点燃,道:“没事,公司发来的传真罢了。” “哦。”肖茵走过去,将头发交给肖鹤轩:“哥,爷爷,我弄到了楚流苏的头发,你们就一点也不激动吗?” 肖鹤轩接过塑料袋,中规中矩的说:“你哥和你爷爷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一根头发而已,又不是亲子鉴定结果,有什么好激动的。” “我辛辛苦苦……” 肖茵刚想申辩,便被肖鹤轩推出了书房:“行了,好妹妹,我和爷爷在谈正事呢,你自己玩去。” 书房门被锁上后,肖鹤轩来到老爷子身边,道:“爷爷,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您为什么要瞒着小茵?你不打算……和俪姑姑的孩子相认吗?” 老爷子意味深长地摇头:“那孩子身边本就有一个虎穴龙潭,身边不知隐藏了多少潜在的猛兽,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若此时和孩子相认,只会让他们的处境更加危险。” “所以,爷爷的意思是……?” “得想个办法,将那些隐藏的猛兽钓出来。只有敌明我暗,这样,和孩子们相认后,才能保护好他们。” 第186章 我已经……后悔了 眨眼间,很快就到了大设赛颁奖晚宴的日子。按照大设赛的惯例,获奖作品将在宴会上公布出来,所以学生们都很期待晚宴的到来。 宴会分为三个环节,第一个环节是表演,第二个环节是颁奖,第三个环节才是自由的晚宴舞会。而楚流苏的工作便是负责前两个环节的主持。 前世,便是在大设赛的颁奖晚会上,发生了那件让楚流苏清白尽毁的事情。纵使这一世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来应对舒欣巧的阴谋诡计,可她还是难免有些害怕。 毕竟,前世真真切切发生过的阴影,是没那么容易被忘掉的。 魏修离看出了楚流苏的紧张,他握住她的手,问:“怎么了?” 彼时,二人刚换好衣服,正准备一同出门前往京城酒店。魏修离作为京大校董之一,自然会出席今晚的宴会。 楚流苏觉得一股力量从魏修离的手心传来,她诚实地说:“阿离哥哥,我怕。” “有我在,不用怕。” “你都不问问我害怕的是什么吗?”楚流苏问道。 男人的手紧了紧,温润醇厚的声音响在耳畔,道:“我说了,有我在,不用怕。”不管你害怕的是什么。 人也好,妖魔鬼怪也罢,通通都别想吓到你。 楚流苏听得懂魏修离的潜台词,但是她害怕的不仅有前世可怕的那一夜,更有…… 楚流苏忽然抱住魏修离,道:“如果我说,我害怕的是你呢?” 魏修离怔愣了:害怕他? 他有些手足无措,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努力地压制住心里那些邪恶的念头,不把外面那些腥风血雨带到流苏面前。 没想到……她还是那么怕他吗? “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吗?”魏修离没什么底气地问,“你说,我改。” 楚流苏摇摇头:“不是,你做的很好!我说的害怕,不是恐惧。而是……” 楚流苏没有将心中的害怕说出来——前世的那一晚,她遭到舒欣巧等人暗算,被下药,差点遭到一帮狂徒侵犯。 那时的魏修离因此事大怒,楚流苏永远也忘不了魏修离赤拳将那几个狂徒打得面貌全非的癫狂姿态。那个魏修离,就像是茹毛饮血杀人如麻的恶鬼,眼睛猩红,满脸鲜血。 那几个狂徒奄奄一息之时,魏修离突然两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楚流苏记得她当时缩在被子里,看见魏修离呆滞着脸,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没用,他尝试了好多次都没有站起来。 那时的男人狠狠地锤着自己的大腿,将地上的碎片狠狠地扎进自己的大腿。 可他的那双腿就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丝毫没有感受到一丝痛苦。 最终,魏修离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的腿,废了,彻底废了——是被楚流苏下的慢性毒药弄废的。 那一晚,聚集在魏修离体内的慢性毒药积累到一定的程度,药效像毒蛇芯子一般蔓延到魏修离的四肢百骸,彻底废了他的腿。 往后,他的那双腿再也没有了知觉。 唯有在换季、受冻之时,才会感受到钻心挖骨般的剧痛。 那时的魏修离自嘲一笑,沾了血色的眼睛转过来,目光落在楚流苏身上,拖着那双腿,一点一点地爬到楚流苏的床边。 手心擦在满是碎片的地板上,摩出了血痕。 男人终于爬到了楚流苏旁边,可那时的楚流苏却嫌极了他这一身为救她而沾上的血腥,猛地将枕头砸在他身上,歇斯底里:“滚开!别碰我!都怪你,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你说了要保护好我,可你根本没有做到!既然护不住我,你为什么非要把我绑在你身边!?” 不逼我留在你身边,我就不会给你下药……我就不会废了你的腿……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隐藏在歇斯底里的怒吼后面的,是藏得极其深刻的良知、愧疚和害怕: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时,魏修离没有说话,静默地承受楚流苏的辱骂和殴打。 最后,楚流苏实在是没有力气了,缩在被子里细声抽泣时,魏修离才开口:“对不起。”——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的腿废了,你满意了吧?”——这是他说的第二句话。 说第二句话时,他嘴角带着笑意,眼底却是一片死寂失落。 车上,楚流苏回忆落定,不由得落下一滴清泪。 她哽咽着问身旁的男人:“魏修离,如果有人把掺了毒药的水给你,你已经闻出那杯水里面有剧毒了,你……还会喝吗?” 魏修离思索片刻:这丫头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又问这种问题。 魏修离认真地说:“我说过,如果水是别人给的,那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但如果是你……” 他顿了顿,楚流苏急忙催促问:“你会怎么样?” 男人转头,看着楚流苏的眼睛:“我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 楚流苏的心漏了半拍,浓密的荆棘扎在她的心田上,让她悲伤得一时间透不过气:她早该想到这个答案的。 魏修离的药理能力那么强,只需浅浅一闻便能识别药物的药性。前世的魏修离,自然早就闻出了她在他的日常饮食中加了慢性毒药。 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将毒饮喝了下去。就因为那是她端给他的。 那时候,前世的魏修离,会不会期待着某一天,他的丫头主动递给他的食物饮品里,没有毒药? 楚流苏打了个寒战,突然有些担心面对前世的魏修离。若魏修离恢复了前世的记忆,知道了她对他做的那些事情,会不会…… 会不会恨她? “那……如果我真的做了伤害你的事,你会恨我吗?”楚流苏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询问。 魏修离没有回答她,而是揉了揉她的头,说:“时间不早了,赶紧复盘一下主持词,一会儿就要到学校了。” “你回答我。”楚流苏没有底气地坚持道。 魏修离顿了一下,随即勾勒出一抹漫步经心的笑,反问:“如果你真的做了伤害我的事,你……会后悔吗?会想办法弥补我吗?会心疼我吗?” 这次,轮到楚流苏发懵了。 她觉得魏修离相一只护主的大狼狗,无论主人怎么打他,他都会拖着一身伤痕,固执的回到主人身边,不计前嫌的保护她。只希望能得到她的一丝丝心疼。 楚流苏嘴唇下瞥,哭着钻进了魏修离怀里:“会。” 我已经……后悔死了。 兜兜转转,车子停到了酒店礼堂后门。魏修离将楚流苏送到后台门口时,便有学校领导殷勤地出来迎接他们。 伊蓓也在其中,她人长得漂亮,情商又高,所以学校便派她来接待贵宾。 “魏先生,学校为贵宾安排了专属座位,送楚同学进去后,我来带您去贵宾席。”伊蓓大大方方地向他们走了过来。 瞥见楚流苏微红的眼眶后,她狐疑地说:“楚同学的眼睛看上去有点红啊。” 楚流苏在心里呸了一声,到底还是不喜伊蓓靠近魏修离:这个女人,我都警告她那么多次了,她不知道避嫌的吗? 还有阿离哥哥这个大猪蹄子,怎么也不知道把这种心机不纯的女人踹远点! 第187章 欺负得太狠了 魏修离早就看穿了楚流苏的心思,他知道楚流苏不喜欢伊蓓,于是不动声色地把楚流苏往怀里一拽:“这可怎么办?早知道你的眼睛会红成这样,方才我就不该欺负你。” 这样,才能满足小丫头心里的小九九。 此话一出,伊蓓那上扬的嘴角有些抽搐,眼底闪过落寞和嫉妒的情绪。 楚流苏得意地撇撇嘴,心道:想不到阿离哥哥还挺会逢场作戏。 她故意斜着眼睛踹他:“谁欺负谁?” 魏修离不闪也不躲,反正一个小丫头踹得又不疼:“你欺负我,你欺负我行了吧?” “我欺负你啊?”楚流苏颇有恶趣味地说,“那你眼睛红一个给我看看?” 这丫头这是……想让他哭的意思? 魏修离被难住了:从小到大,他还真没流过几次泪。 女人是不是都比较喜欢看爱哭的小白脸?害,真搞不懂。 楚流苏看着他那副为难又认真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噗……阿离哥哥,我只是给你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你还当真了哈哈哈!行了,我得进去准备了,不逗你了。” 说着,她大大咧咧地踮起脚,在魏修离脸颊上亲了一口,飞快地跑进后台。 等楚流苏走后,伊蓓才有机会靠近魏修离,热情地伸手:“修离,这边请。” “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够看到后台的情况而不被后台的人发现?” 伊蓓当即顿了顿,眸色里再次闪过落寞情绪,说:“有的,我带你去演播室。” 魏修离却没有挪动脚步,他早已将伊蓓眼里的情绪收在眼底,不由得心想:他从未给过伊蓓任何希望,为什么伊蓓眼底会有落寞的情绪? 魏修离不得不开始检索起自己的行为来,看自己之前有没有在伊蓓面前说过暧昧不清的话,有没有做过瓜田李下的事。 “修离,不走吗?”已经走了几步的伊蓓转身,发现魏修离依旧站在原地。 魏修离这才不紧不慢地跟过去,声音轻小的说:“伊老师,我想我之前在你面前,没有说过什么让你误会的话吧?” 他对待别的女人,一直都是绅士又疏远甚至近乎冷漠地态度。 伊蓓脚下微滞,心里涌现酸涩和苦水,自嘲道:“没有,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 魏修离能察觉到伊蓓的痛苦,却不能共情她的痛苦。出于她对流苏的献血恩情,魏修离礼貌又疏远地安慰道: “伊老师,你为我妻子流了三次血,这份恩情我和我妻子会一直记在心里。若伊老师有任何需要和困难,云母地锦根也好,钱也罢,我都会尽我所能帮助你。只希望伊老师以后不要起那些得不到回应的心思。这样不仅会影响到别人,更会伤到你自己。” 伊蓓和魏修离相识这么多年,她对魏修离的心思表现得很明显,却又很隐蔽,刚好卡到魏修离能察觉到却又往往被他忽视的临界点。 所以,魏修离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当着伊蓓的面,将话说得如此清楚决绝。 如今猛然听到这些话,伊蓓的心忍不住抽痛了起来。她知道魏修离对她没有别的情谊,一切都只是她自作多情。 可……她依旧忍不住像飞蛾扑火一般,不断的靠近那个幼时给她送来一捧光明的男孩。 “修离,你还记不记得十多年前,你在秋天福利院门口遇到的小女孩?”伊蓓吸了吸鼻子,鼓足勇气将隐藏了多年的悸动说了出来,“那个小女孩絮絮叨叨的在你耳边,说了很多无聊的心事,说她父亲背叛家庭,说她自己被继母欺负……可你一个字也没有回复她。” “不过,后来你被楚家的老爷爷带上轿车离开,离开后没过多久,便让楚家的保镖返回福利院,将那个小女孩送回了家。并且让保镖转告给了她一句话,你说爱哭的孩子才糖吃,叫我以后不要一个人躲在阴暗处哭,要在大人们面前哭,这样别人才会知道我伤心,才会安慰我。” “可是,事实证明,就算我在别人面亲流了泪,也不会得到糖果。因为那个人,根本就不在意你。” 伊蓓说完时,已经是泪流满面。她在父亲面前流泪,能得到父亲的温暖,在继母面前流泪,会吓得继母不敢再打骂她,在朋友面前流泪,能换来一群追求者的安慰。 唯独在那个小男孩面前流泪,却得不到哪怕一颗糖。 魏修离认真地听完伊蓓的话,冷着脸递给她一张面巾纸,思索道:“那些话,应该不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我不记得我曾说过那些话,也对当初在福利院门口说话的小女孩没有半点印象。应该是楚家的保镖觉得你可怜,所以……” 他顿了顿,看着伊蓓越来越错愕伤心的面容,微微颔首道:“抱歉。” 魏修离自小泪少,除了生理性的眼泪外,几乎没哭过几次。 伊蓓暗自苦笑:他什么都不记得…… 擦干脸上的泪痕后,伊蓓抬头,露出和平日一样自信从容的笑容:“没事,将这些事说出来后,我心里觉得好受多了。” “魏先生,这边请。” 演播室内,魏修离坐在监控台面前,将后台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 看着屏幕里的女孩和同学们打闹的样子,魏修离的嘴唇忍不住上扬。 可慢慢的,一个人的出现,却让魏修离的嘴角瞥了下去。 礼堂后台,楚流苏和主持队的几位同学对了几遍主持词后,便开始聊起了天。主持的几位同学专业素质都很强,所以上台前不需要准备太多。 聊得正嗨之时,魏初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楚流苏面前。 楚流苏欣喜地同他打招呼:“魏初晨?你不是计院的嘛?怎么来我们设计学院的主场了?” 魏初晨看上去有些紧张,和楚流苏相处起来也卸去了之前的警惕和冷漠:“我抢到了设计学院发的入场券,看见你在化妆间,所以过来和你打声招呼。” 楚流苏见他眉眼间的阴郁少了许多,脸上也多了几分少年人该有的活力,便知道他在云山公馆过得还不错。至少不用像之前那样带着生病的母亲到处躲躲藏藏。 “我们出去聊吧。”楚流苏拿了两杯果汁,带着魏初晨来到走廊,“怎么样,魏家的人最近没有再威胁你了吧?” 魏初晨摇摇头:“没有。” 自从有魏修离护着他们母子俩后,魏家的人也曾找过他一次。 但那些人只能短暂地打他一顿出口恶气,再也没法像之前那样拿他母亲的命要挟他做坏事。 “傍上姐这棵大树的感觉是不是很棒?你早说你是阿离哥哥的堂弟就不用吃这么多苦了嘛!”楚流苏大大咧咧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用平日对待楚流年的态度对待魏初晨。 毕竟,如今的魏初晨在她眼里和弟弟没什么两样。 第188章 回归用在你身上,也算是为我赎罪 可这些不经意的行为落在某人眼里,和打情骂俏没什么两样。 演播室里的魏修离看到这个场景后,脸都黑成了煤炭:这臭丫头难道看不出来魏初晨对她有意思吗?竟然还敢和他这么亲密,真是被人卖了都还在帮别人数钱。 后台走廊,楚流苏一边同魏初晨聊天,一边不自然地往头顶的监控瞄了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魏初晨见状,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楚流苏看着头顶冒着红光的监控,幽幽地吸了一口凉气:“嘶……我怎么总感觉有人在头上盯着我?” 而且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出奇的熟悉。 魏初晨也撇了撇监控,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不以为意道:“可能有人在演播室看监控吧。” 他看着少女抬头时露出的那截纤长白皙的脖颈,轻轻地抿抿嘴,道:“楚流苏,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楚流苏这才将目光从监控器上收回来,眨巴着眼睛问:“嗯?什么问题?” 魏初晨张了张嘴,一开始没有发出声音,好像有些难为情,过了片刻才说:“楚流苏,你当初为什么要接近我?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 闻言,楚流苏愣了一下。 她垂下眼眸,盯着地板上炫目的光影,莫名有些心虚:她当初之所以接近魏初晨,并不是善心大发要和他做朋友,救赎这个阴郁的少年。而是……想在魏初晨面前赚足好感,好将他拉拢在魏修离身边。 正思索着该怎样回答,这时,魏初晨又开口问了一句令楚流苏摸不着头脑的话:“楚流苏,你……真的只是一个二十一岁的学生吗?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 他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楚流苏心脏猛地跳了起来,她突然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就好像眼前这个少年知道她是从前世重生而来的冤魂恶鬼。 “你、你在说什么?”楚流苏尬笑,“我听不懂……” 一句话还没说完,几个抬着巨大箱子的男生从他们面前经过,气喘吁吁地说:“不好意思,同学,请让一让。” 楚流苏正要往墙边靠,这时,箱子上摆着的花瓶突然落了下来。 楚流苏来不及躲,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本以为自己会被花瓶狠狠地砸伤,可没想到,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她只听到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再次睁开眼睛时,就见到魏初晨挡在她面前,伸出手臂挡在她头上,白白替她承受了花瓶的伤害。 “同、同学,你没事吧?” “同学,你流血了……” 那几个抬箱子的男生很是歉意地说,魏初晨没有说话,只呆呆地站在那里。 楚流苏一听到魏初晨流血了,连忙检查他的伤势,果真在他的右臂上看见一条五厘米左右的口子,此刻正往外渗着鲜血。 “你们怎么搞的!抬易碎品就该小心点嘛!”楚流苏一急,便有些恼怒地教训起那几个男生来。 男生们愈加不知所措:“对、对不起,学姐……” 楚流苏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一块干净的丝巾捂住魏初晨的伤口:“算了算了,你们走吧,我带他去包扎一下。” 演播室,某人黑着脸,看着女人满脸焦急的样子,不由得扯扯嘴角:不就是流了点血吗?至于急成这样吗??我从来没看见过你为我着急的样子! 另一边,楚流苏将魏初晨拉到休息室,找人要了碘酒、纱布和胶带,满怀歉意地给魏初晨擦药:“对不起啊,你是为了我才受伤的。” 魏初晨没有回应她,就连上药时也没有哼一声。 好不容易将他的伤口包扎好后,楚流苏抬头去看魏初晨的脸,却发现少年清澈的双眼里溢满了泪水,脸上更残存着新鲜的泪痕。 楚流苏愣了:她刚刚下手是不是有点重了? “是、是不是很疼啊?”楚流苏抱着一团纱布,满脸歉疚,“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能将魏初晨痛得哭到伤口,肯定很深很痛。 魏初晨没给她什么反应,只默默地哭得更凶了。 他长得本就柔气,皮肤比女生还要白皙细腻,五官也精致的向玉啄的一般。细软的刘海下镶嵌着两颗阴郁清澈的眼珠,更显得魏初晨如稚童般令人心疼。 楚流苏那股心疼弟弟的圣母光辉,瞬间被魏初晨的泪水激发了出来。她轻柔地抚摸魏初晨的头,像平日里对待楚流年时那样,吹了吹魏初晨冒着血丝的伤口道:“你、你别光哭啊,你得说说话,告诉我你的伤口疼不疼。” “你、你哭得这么委屈,是不是云山公馆的人对你不好?回头我告诉阿离哥哥,让他给你换一批保镖。” 说到这里,魏初晨才有了点反应。 他擦了擦泪水,摇摇头,声音有些颤抖道:“没事,我刚才……就是太疼了。” 演播室,某人嘴角疯狂抽搐:一个大男人流点血有什么好哭的!? 楚流苏,你看不出来那小子在演戏博同情吗?? 后台休息室里,见魏初晨恢复了正常,楚流苏才松了一口气:刚才她真的被魏初晨的哭泣吓到了。 除了弟弟楚流年之外,她还真没见过几个男生在她面前哭得想只小猫一样惹人心疼。 楚流年那小子被揍哭的时候,虽然刚开始有些鬼哭狼嚎惊天泣地,但后来转为抽泣的时候,不知道有多惹人怜爱。尤其是那小子本就长相软妹,一边抽泣一边叫她姐姐的样子更加令楚流苏招架不住。 楚流苏方才便是把魏初晨看成了楚流年。 “你、你没事了吧?”楚流苏问。 魏初晨摇头:“没事。你能给我买支冰淇淋吗?我想敷一敷伤口。” 楚流苏连忙收拾东西站起来,说:“嗷,好,你在这儿等我。” 说着,便抱着那堆医用品离开了休息室。 休息室内,魏初晨目送楚流苏离开后,痛苦的弯下腰,捂住了头,喃喃道:“楚流苏,那个世界的我,是不是做过很多伤害你和四哥的事?你,是不是从那个世界回来的人?” “也好,回归系统用在你身上,也算是为我赎罪了。” 第189章 一起来看你嫂子 晚上七点钟的时候,大设赛颁奖晚宴第一个环节开始。 晚宴第一个环节是一场服装show,以及一些音乐舞蹈表演。演员和模特们所穿的衣服,全都是往届优秀的学生作品。就连四位主持人穿的礼服,也都是往届大设赛优秀获奖作品。 所以,这第一个环节也算是给了学生们一次展示的机会。 楚流苏在第一个环节就有些累了,因为她不仅要主持,主持完还要立即下场换衣服去走秀。走完t台后,又重新回到更衣间换主持的礼服,继续主持接下来的节目。 前世她在学校默默无闻,并没有机会主持晚宴。这一世,她在晚宴上风光无限,肯定会惹得舒欣巧嫉妒。 好在舒欣巧如今在学校人缘崩坏,和透明人没什么两样。就算她因嫉妒楚流苏而想给楚流苏使绊子,凭她一个人的力量也做不到。 但……若舒欣巧成心想害她,前世的那个阴谋,依旧会被舒欣巧谋划出来! 走秀和表演作为颁奖晚宴的开场环节,很快便结束了。 正式颁奖环节的主持人,主要由两位学院的老师来担任。其中一个,便是伊蓓。 楚流苏和其他三位主持同学则站在一旁担当人墙…… 她笔直却又百般聊赖的站在那里,下意识的在台下寻找魏修离的身影。 纵使魏修离没有坐在前排的贵宾席,而是隐藏在普通学生观众席位里,但楚流苏还是一眼便看到了魏修离的身影。 他好像是刚刚才从后台过来,侧着身子低着头,缓缓挪到了魏初晨旁边。魏修离走过的时候,周围的女生几乎全都将目光从t台上挪到了魏修离身上。 “哼。”楚流苏轻声嗤道,“招蜂引蝶。” 楚流苏看见魏修离和魏初晨在那边窃窃私语,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彼时,观众台。 “四哥?”魏初晨惊讶地看着魏修离,默默为他腾出一个位子,“您怎么来了?” 魏修离摸了摸鼻子,潇洒地坐下来,面无表情地说:“来看你嫂子。” “。” 魏初晨觉得他四哥特意强调了“你嫂子”三个字。 魏初晨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地尬色:“我是说……您怎么来学生席了?”放着好好的前排贵宾席不坐…… 男人转头静静地看着魏初晨,抬了抬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我是特地来找你……” 那副金丝眼镜是没有度数的,他不常带这种花里胡哨的装饰眼镜,只是今天这副金丝细链眼镜是楚流苏特地架在他鼻梁上的,他不得不带。 “找我?”魏初晨闻言有些紧张,“您找我做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魏初晨眼里出现了幻觉,他总觉得四哥今天看他的眼神有些诡异。 魏修离悠然的目光隔着眼镜片射出来,幽幽地说:“找你,一起来看你嫂子。” “……” 魏初晨沉默了。 台上,伊蓓和张教授共同主持颁奖环节。 客套一番后,颁奖进入了正题:“本届大设赛,我们有幸请到了f国皇家设计师桑尼先生担任总评委。今天,桑尼先生莅临我校颁奖晚会,更是为这场独属于设计师的盛宴平添一分光辉。现在,让我们掌声有情桑尼先生上台,为我们揭晓第十三届大设赛获奖作品!” 桑尼大师的声誉不仅在设计界家喻户晓,在圈外也是声名远扬。桑尼大师是f国皇家专属设计师,并且他只为女性设计衣服,皇家女王、公主的礼服和便服,几乎都是桑尼先生亲手设计并参与制作出来的。 坊间更是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没有哪个女孩能空着手从桑尼的“直播间”走出去。 当然,这个“直播间”只是借代桑尼旗下的服装店。 听闻桑尼大师会出席本届大设赛颁奖晚宴后,惊动了整个设计界。除了各大高校的参赛团队前来赴宴之外,就连外系的学生和社会上的媒体都被惊动了,不少人没有席位资格,纷纷挤在二楼和三楼的平台上站着观看颁奖典礼。 伊蓓的话音刚落,场内瞬间轰动了起来:“啊啊啊啊!我的天呐,桑尼大师亲手给我们颁奖诶!” “什么‘我们’啊?你能不能获奖还不一定呢。要是我的作品能拿下本届大设赛的奖杯就好了,哪怕只是个入围奖,也能让我的名字从桑尼祖师口中吐出来。” “嘁,瞧你那德性。”有人嗤笑完,随即露出一副花痴的样子:“桑尼大师不仅德才兼备,气质脱俗,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才三十五岁,超级年轻!中西混血,妥妥的混血大帅哥!” “真是好羡慕伊蓓老师啊,她可是桑尼大师的华籍关门弟子,俊男靓女的师徒组合,我的天呐,这是我可以嗑的cp吗?师徒恋!” 在众人雀跃的讨论声中,一个身着银色燕尾服的金发男人蹦蹦跳跳的从台侧走了上来。 场内响起欢脱的爵士乐,那金发男人却迈着巴西桑巴舞的舞步,十分有节奏感的在台上舞了一曲。 男生五官开朗俊美,体态挺拔大方,带着混血儿天生就有的感染力,瞬间让场内的气氛愈加活跃了起来。不少学生都从位子上站起来,跟着音乐有节奏地舞动身子。 很快,一曲毕,桑尼摘下头顶的曲檐礼帽,弯腰行了一个f国贵族礼,飞手将帽子抛入了观众席:“华国的朋友们,你们好吗!!” “啊啊啊啊啊!” 接到帽子的观众爆发出土拨鼠的尖叫。 与众人的雀跃格格不入的楚流苏面无表情地看着桑尼花里胡哨的表演,这时,抛完礼貌的桑尼突然转头看向她,冲着楚流苏抛了个媚眼。 楚流苏身旁的女主持人顿时羞涩又惊讶地捂住了脸,唯有楚流苏无奈地扶了扶额头,心道:“这么多年不见,花孔雀还是一如既往的花。不仅长得花,玩儿得也花。” 那位女主持人注意到了楚流苏不同寻常人的表现,好奇地小声问道:“流苏,你怎么一点也不激动啊?你不觉得桑尼大师简直是帅爆了吗!人长得帅就算了,关键是没有一点架子!” 楚流苏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你要是天天被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老男人追在屁股后面叫‘师父’,你也会变得像我一样麻木的。” “啊?”现场太吵,女主持人没听清楚流苏的声音:“什么中老年男人?哎呀,我也理解你为什么不激。你老公魏四爷可是全天下男人中的极品,天天盯着这么大一个大帅哥,自然对别的帅哥也就免疫了!” 楚流苏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觉得女主持人说的有道理,于是道:“你说得对。” 我家中年老帅哥正在台下坐着呢。 第190章 她从一开始便希望楚流苏是抄袭者。 台上,伊蓓和张教授同桑尼寒暄一番后,便让桑尼开始公开获奖作品。 由于桑尼是伊蓓的老师,所以在桑尼面前,本就喜欢端着的伊蓓显得格外尊敬,就连站在桑尼面前的姿态都矮了几分。 “老师,请上颁奖台。”伊蓓微微颔首,将桑尼引上电子颁奖台。 “小伊伊,我都说了别一口一个老师的叫我,我有那么老吗?”桑尼故作不高兴的样子。 台下哄堂大笑,伊蓓脸色尬了尬,她其实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做不到和“老师”这样的长辈在大众广庭之下开玩笑:“老师说笑了……” 桑尼见她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巴,嘀咕道:“害,小伊,你怎么还是这么没趣?好好的一个漂亮人儿,怎么偏偏是个木头美人,连玩笑都不会开。真没意思。” “哈哈哈!”台下观众知道桑尼是在和伊蓓开玩笑,不由得笑出了声。 “天啊,这对师徒的相处方式也太甜了吧!” “风流海王师父vs木头美人徒弟~” 楚流苏听到这句风流师父美人徒弟,不由得再次扶额暗叹:“现在的人,真是什么邪门cp都磕。” 她对伊蓓谈不上了解,但楚流苏却了解桑尼这巨婴。 她知道——桑尼这幼稚鬼才不是在和伊蓓开玩笑,他是真的嫌弃伊蓓无趣。 伊蓓讪讪地笑笑,她心里也清楚老师没有在和她开玩笑。 在老师的众多徒弟里,就只有她性子最内向,也最不懂风趣,和那群大大咧咧地外国佬完全不合群。 伊蓓维持着礼貌,学着别人开玩笑的口吻,道:“老师,您别打趣我了,大家都等着您揭晓获奖作品呢。” 听到伊蓓这句话,桑尼脸上嫌弃的神情愈重:“害,小伊伊,你要是不会开玩笑,干脆就别开了吧,越开越尴尬了。” 说完,便脚步潇洒地走上颁奖台。 颁奖台前有一个电脑屏幕,屏幕连接舞台上的大瓶,方便颁奖人将获奖作品实时展示出来。 桑尼站在台前眨了眨眼,忽然将头转向一旁的楚流苏:“那边的大美人,能借你话筒一用吗?” 楚流苏身旁的女主持人指了指自己,又讶然地看了看楚流苏,一时间不知道桑尼叫的是谁。 楚流苏递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小声地说:“大美人,叫你呢,快去吧。” “我?”女主持人的双颊漫上绯红,小步走到桑尼面前,将手中的话筒递给他。 桑尼越过女主持人,朝楚流苏投去一个委屈巴巴的神情,接过话筒,开始公布获奖作品。 第一轮公布的是最低级的入围奖名单,入围奖一共有二十个名额,用来嘉奖比赛中具有潜力的作品。 舞台大屏幕上,桑尼将二十张设计稿一张一张的展示出来,每展示一张,桑尼都会给予最真挚诚恳的评价和建议。 对于与设计有关的事情上,桑尼完全没有放荡不羁的姿态,而是充满了严肃和认真。 “以上,便是本届大设赛获得入围奖的二十名同学。”桑尼拿着话筒,自信而又散漫地说: “希望诸位能明白,参加大设赛的初衷是为了博得一个交流与展示的平台,而不是为了无意义的比稿。 稿子不分优劣,唯一能区分一份设计优劣的,不是设计作品本身,而是设计师的品质。 希望各位获得入围奖的朋友们能够将自己的潜力开发到极致,没有获奖的朋友也不要气馁。” 桑尼的话言之有理,在场同僚都赞同地鼓起了掌。 台下,舒欣巧坐在人群中,不屑地嗤了一声:说什么稿子不分优劣,呵,既然稿子不分优劣,那又为什么要分为一二三等奖? 这些所谓的成功人士,总喜欢站在高高在上的角度说这些表里不一冠冕堂皇的话。 别人的作品分不分三六九等我不知道,可只要是署上我舒欣巧名字的作品,一定是最优等的! 桑尼笑笑,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随后将手放在鼠标上,准备揭晓获得一、二、三等奖的作品:“现在,让我们一起来欣赏大设赛获奖作品。“ 三等奖一共十幅作品,二等奖五幅,一等奖三幅作品。 除此之外,还有一副重量级的特等奖作品。 大设赛评委会的眼光贼毒,每届获得大设赛特等奖的学生,最终都能成为全国乃至全世界顶尖的设计师。 展示完一二三等奖的作品后,获奖的学生和团队在台上留影领奖。等他们下台后,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便要到了。 张教授搓着手和四位主持人站在一排,喃喃自语:“嘶,呼……今年又是咱们学校设计系的获奖人数最多,害,不知道今年的特等奖花落谁家。清大已经连续两年摘走特等奖的冠冕了,今年的特等奖可千万别被他们抢去!不然清大设计院的那群老头子又得在我面前嘚瑟!” “真是,太丢脸了!”张教授愤愤地嗤了嗤鼻子。 楚流苏好笑地看着身旁的老教授,露出了一个怜悯的表情:今年……张教授恐怕要更丢脸咯。 正发着呆,张教授突然转过头来对楚流苏说:“诶,楚流苏同学,你没有参加今年的大设赛吗?以你这孩子的悟性和能力,不可能不获奖啊!我怎么直到现在都没有听到你的名字?” 楚流苏抿了抿嘴,正要开口解释,就听伊蓓不阴不阳地说:“楚同学的作品在提交时便有抄袭的争议,所以她的作品最终没有提交到组委会。” 伊蓓本不想当着张教授的面说这件事的,但一想到魏修离那句“设计方面,你教不了她”,伊蓓心里那股莫名的嫉妒情绪便隐隐作祟,逼的她做出这种连自己都鄙夷的行为。 ”是这样吗?“张教授求证地看向楚流苏。 楚流苏大大方方的点头,也不遮掩:”是的,教授。“ 张教授闻言,不以为然道:“害,赛前抄袭这种行为的确很难界定。以流苏的实力,和我对流苏的了解,她绝对不是抄袭的那一方。伊老师,以后遇见赛前抄袭争议,务必要查清抄袭方,给予抄袭者应有的惩罚。如果实在是查不出来……为了公平起见,只能取消两方作品都参赛资格了。” 查清抄袭方……? 伊蓓无声地喃喃这几个字,心里升起一股愧疚感:当时楚流苏和舒欣巧的作品一同陷入抄袭争议时,她查了吗? 没有。 因为对楚流苏抱有偏见和可笑的嫉妒心理,她从一开始便认定是楚流苏抄袭了舒欣巧的作品。 或者说——她从一开始便希望是楚流苏抄袭了舒欣巧的作品。 第191章 舒欣巧获得特等奖? “截止目前,入围奖以及一二三等奖都已经揭开了序幕。” 颁奖台上,桑尼卖起了关子:“诸位也都看到了这些获奖作品的精妙,想必大家一定很想知道能获得本届大设赛特等奖的作品,能有多么无与伦比!。” 观众席上躁动一片,尤其是各个高校的参赛学子们,彼时都屏住了呼吸,期待着特等奖作品掀开他神秘的面纱。 “啊啊好激动啊,听说能获得本届大赛特等奖的人,不仅能得到丰厚的奖金,而且还能去桑尼先生的工作室总部实习三个月。” “实习期不仅有工资,而且这期间在f国的一切生活开销,全部由组委会报销。” “天啊,这不就是公费旅游吗?而且去桑尼先生的工作室总部工作,这可是绝佳的学习机会,这张实习证明不亚于在国外顶尖艺术设计学校留学两年的学位证书!” “谁说不是呢?我可真羡慕本届获得大设赛特等奖的人,往届获得特等奖的人可没这个好机会。” 观众台上,舒欣巧听着这些同学的谈话,不屑地斥了一声,傲慢的抬起下巴,看着舞台上即将揭晓特等奖作品的屏幕。 方才揭晓一二三等奖作品时,舒欣巧一点也不期待。就算没有在这些获奖学生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舒欣巧也不觉得惋惜。 因为她知道,普通的奖项都配不上署上她名字的作品。 她舒欣巧的作品,势必会成为今天晚上最亮眼的存在。 反正,楚流苏那个蠢货不会把作品背后真正的设计师说出来。 今晚过后,她舒欣巧的前途一片光明;而楚流苏,则会彻底从神坛上跌落下去! 颁奖台上,桑尼做出一个手势,安抚下众人激动的心,面色神秘而又庄重地说:“在揭晓获奖作品之前,请大家一起欣赏欣赏大屏幕上我出示的这幅作品。” “桑尼老师出示的这幅作品,就是特等奖作品吧?” 在众人的猜测声中,一幅色彩鲜明的作品缓缓呈现出来。 大设赛组委会评选出来的特等奖作品,果然不让人失望。 屏幕上的那幅作品,是一条以“禁锢”为主题设计的礼服。大设赛的主题一共有十个,而“禁锢”便是今年大设赛的其中一个主题。 之前有两幅获奖的同主题作品,色调都很暗沉,款式为风衣、夹克之类的外套,衣服上也加入了许多锁、铁链以及囚笼等表现禁锢的元素,整件衣服的材质也是由极为粗糙厚重的布料裁成。 让人看了觉得沉重郁闷,觉得穿上那种衣服的人仿佛被沉沉的黑色重金属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而这个作品,不同于前两幅作品的暗沉,这幅设计稿颜色十分鲜艳丰富,明快的色调,轻盈的蚕丝纱材质,版型大气高贵的公主裙,让人乍一看觉得同“禁锢”这个主题完全不沾边。 可再次细细打量这件礼服的细节,裙摆上参差不齐的荆棘图案让人忍不住想象一位美丽动人的公主穿着这件裙子,孤独而又落寞的坐在荆棘从中的秋千上…… 荆棘从周边景色秀丽,鸟语花香。 那位美丽的公主更是为这大自然都美丽平添一分光芒。 可公主却犹如可望不可即的伊人,她所处的秋千外围荆棘漫布,荆棘刺上还残留着勇士留下的鲜血残布。 外面的人永远无法触碰到公主轻盈的裙摆,而里面的公主也永远感受不到外面世界的广阔。 那些长满了鲜花的荆棘,是禁锢美丽的牢笼,也是禁锢公主的囚笼…… 场内静了许久,终于,有一个女生率先开口:“我的天啊,看见这件裙子,我竟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我脑补了一出公主骑士相爱却不得不相隔的旷世虐恋。” “之前那两幅作品给人一种沉重压力的禁锢之感,一眼望去,视觉上便有很强的冲击力,的确是两幅不可多得的好作品。可那两幅作品,看久了也就腻了。” “而这幅作品,不仅让人眼前一亮,而且越细看,越能挖掘出惊喜,故事感十足。” “能设计出这幅作品的人,一定是一位在生活中非常漂亮,活得像公主一样的美女吧。” 周边溢满了众人的赞叹,舒欣巧听着这些夸奖,脸上的神色越发得意:她就知道她的作品会成为今晚的焦点。 没有人能比得过她。 桑尼满意地看着台下的反应,说:“这幅作品地精妙,想必不用我再多说了吧?就连我,今日都没有资格点评这幅闪闪发光的作品。” 他侧头看着大屏幕上的作品,态度竟有几分恭敬。 舒欣巧兀自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拨了拨头发。 她很享受这种连大佬都为她屈膝的光芒,哪怕那万丈光芒是她偷来的。 舒欣巧抬头看着舞台侧边的楚流苏,她知道楚流苏向来说到做到,就算她们如今已经闹掰了,但只要楚流苏答应了不会将真相说出去,她便不会说。 舞台上,楚流苏脸上带着主持人独有的淡淡微笑,但那双眼睛却有些讳莫如深,让人踩不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想必,诸位都很想知道这幅作品背后的设计师小姐吧?”桑尼继续说。 “小姐?”观众道,“果然是了!这幅作品的设计师是一个女孩子!” “是谁啊是谁啊?快点自己出来认领吧,我想看看这位大美人的庐山真面目。” 彼时,有眼尖的观众眯着眼睛,看到了设计稿右下角的署名,念道:“京城大学设计系……舒、舒欣巧。” “舒欣巧?”立马有同学站起来,往舒欣巧的方向看:“我的天呐,我想起来了,这幅作品的设计师是我们班的舒欣巧同学!我在开学提交作品时见到过一次!” “本届大设赛的特等奖作品是我们学校的舒欣巧设计的!太光荣了!” 舒欣巧坐在恭维胜中间,脸上挂着谦逊得体的微笑。 舞台上,张教授听到这个名字后,却并不高兴:“舒欣巧?” 那孩子心术不正,这幅作品,真的是她设计出来的吗? 彼时,桑尼热情开朗的声音响起,邀请舒欣巧上台,场内欢呼声掌声如雷鸣般轰动。张教授纵使心中存疑,彼时也只能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舒欣巧在万众瞩目中,款款走上舞台。 桑尼笑盈盈地看着她,不知怎的,舒欣巧觉得这个桑尼笑起来的样子有些皮笑肉不笑,刻意极了。 罢了,可能他们老外都是这样假热情吧。 “这位美丽动人的小姐,请问,这幅作品是你原创设计的吗?” 舒欣巧接过话筒,面色谦虚道:“那是自然,学生的作品比较青涩,让老师见笑了。” 桑尼连忙摇头:“不不不,舒小姐,这幅作品的画功虽然比较青涩,可其设计风格老练,颜色搭配大胆,创意十足,这样的设计想法,是天赋与努力共同作用的结果,是连我都不敢企及的高度。” “除了画功之外,这幅作品的设计完全挑不出刺了。如果说这幅作品的设计是一尾神龙,那么此作的画功便是画龙点睛的眼睛。可惜这双眼睛不是龙珠,而是鱼目。” 桑尼似笑非笑地看向舒欣巧:“舒小姐,您的画功,完全无法将这幅作品的精妙之处展现出来啊。” 听闻这些“夸奖”的话,舒欣巧的笑容短暂地抽搐了一下:这外国佬是把除了她“原创”的地方都夸了一遍。 这幅作品,除了是她自己画的之外,其他的设计都是由楚流苏完成的。 舒欣巧只是把楚流苏的原作照抄了一遍而已。 第192章 很抱歉,我不能把特等奖颁给你 舒欣巧从容地露出谦虚的笑,微微鞠躬道:“多谢桑尼老师的指正,学生日后一定勤加练习画功。” 桑尼哼歌似的别过头,目光欣赏地打量着大屏幕上的画作,啧啧赞叹道:“这幅作品色调鲜明,设计精妙,主题升华,就算放全球服装设计大赛上,都是不可多得的精品。” “我的天啊,桑尼老师给欣巧的点评可谓是最高级别了吧!” “欣巧的这幅设计的确难得,怪不得当初楚流苏要抄袭她的作品参赛。” “楚流苏真不要脸!我看不惯她很久了,一个沉寂了两年的透明人,凭什么在这短短半个学期内突飞猛进?肯定是被人下了降头!”一个平日里和舒欣巧关系不错的名媛叫嚣道。 话题转移到楚流苏身上,不明所以的同学们,忍不住向台上的女人发出鄙夷的目光。 魏修离坐在中间,听见这个人的骂声,向骂声传来的方向投去冷冷的目光。 顿时,四周的人感觉空气似乎冷了几度。 舞台上,桑尼继续喋喋不休的夸赞着作品,恨不得用最完美最精彩的言语,来夸奖眼前的设计稿。 向来爱慕虚荣的舒欣巧听着这些赞美之词,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还不得不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静静的矗立在那里。 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些老外还真是夸张,不就是一幅简简单单的作品吗?搞得跟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似的。 舒欣巧渐渐的也听得厌烦了,她拿起话筒放在嘴边,正要勉为其难的说一些自谦的话,就见桑尼将目光放回在她身上:“舒小姐,这幅作品的确惊艳。” 舒欣巧不耐地点头:我知道,你不用再强调了,我知道我的作品很优秀,赶紧把特等奖的证书和奖杯给我就行,我可不想像只猴子一样和你一起在舞台上给人看。 只听桑尼话锋一转:“但是,很抱歉,我不能将特等奖颁给你。” 话音落,场内满耳风声,静无人言。 沉寂了须臾,观众席上才开始躁动起来:“什么情况?桑尼老师刚才说了什么?这次获得特等奖的人不是舒欣巧吗?” “她的这幅稿子如此优秀,竟然不能获奖?不能获得特等奖,普通的一等奖也配不上她,难不成本届大赛特地为她设置一个特特特等奖?” 舒欣巧闻言,眉毛微蹙,傲慢地问道:“为什么?难道还有比我的作品更好的设计稿吗?” 桑尼垂眸笑了笑,友好的说:“话不能这么说,本届大赛提交的作品中,没有一副作品能比得上这幅稿子,就连望其项背的能力都达不到。” 舒欣巧微微放松心情,说:“那为什么不给我的作品颁特等奖?难不成组委会还有其他惊喜要给我?” 话毕,舒欣巧听到一声响亮的毫不掩饰的耻笑。 桑尼目光揶揄地落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站在颁奖台上,严肃而又认真的面对观众席。 “在场的诸位,都是来自全国顶尖优秀的高校。身为设计系的学子,身为未来设计界的中流砥柱,你们不仅要有高超的专业技艺,更要有高尚的品德。” “想必,大家在学校里,老师和业内长辈都告诫过大家我们行业最重要的一条禁令——抄袭可耻。” 抄袭……抄袭!? 听到这个字眼,舒心巧云淡风轻的脸上顿时爬满错愕神色:好好的,桑尼提这个做什么?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台下的观众们虽然不清楚桑尼取消舒欣巧获奖资格的原因,但听到了“抄袭”二字,便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桑尼老师的意思是……舒欣巧的设计稿,抄袭了?" “以桑尼老师的地位和能力,他没必要为了打压一个女大学生而污蔑她抄袭。依我看,舒欣巧八成是踩了抄袭的禁令了。” “是啊,舒欣巧之前便传出专业作业是别人代写的。虽说后来挖出了一个计算机系的学生为她挡枪,但……啧,懂得都懂,谁知道那计算机系的小学弟是不是被人抓来的替罪羊。” 台上,舒欣巧脸色难堪地说:“桑尼老师,您作为世界顶流的服装设计前辈,可不能空口白牙污蔑我一个学生。您说我抄袭,有什么证据吗?” 说着,她朝着楚流苏的方向使了个眼色:莫不成……是楚流苏这个贱人泄的密? 不……以楚流苏的性格,她不会泄密,她不屑泄密的! “桑尼老师,我可以当众阐述我的设计理念和创意说明,也可以将我家里的半成品稿子拿过来,证明我没有抄袭!” 笑话,为了这一天,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仅找人写了精彩的设计说明,而且还在家画了不少初稿。 以往要是有设计师陷入了抄袭风波,大多是通过阐述设计说明和展示初稿,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桑尼却摇了摇头,怜悯地看着她:“不用了。舒同学,知错便改不为错,知错不改错中错,你若是能勇敢的承认自己抄袭,我今日,还能看在京大的面子上给你留点余地。” 设计界都知道,桑尼虽然平易近人,极好相处,但却有一个不能触及的底线,那便是抄袭。 就算是亲徒弟有丝毫抄袭的行径,桑尼都会当众毫不留情的批评他。 “什、什么?”舒欣巧有些心慌,但她笃定桑尼没有证据。 这老东西如此喜欢她的这幅作品,莫不是想把它据为己有吧? “呵呵,我知道了。”舒欣巧冷笑道,“桑尼老师,我知道您很喜欢我的作品,想在这幅设计稿上署上你自己的姓名,所以不惜污蔑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抄袭,是吧?您不会要说我的作品抄袭了您的稿子吧?” 桑尼抬了抬眉毛:“你说对了一半。你提交的稿子,的确抄袭了我工作室旗下设计师的稿子,但却不是抄袭了我的稿子。以我目前的造诣,设计不出如此美丽尊贵的礼服。” “呵。”舒欣巧听了这话,倒是稍稍放心了,“桑尼老师,您可是行业典范,当真要做这种狸猫换太子的行径吗?您说我抄袭了你们工作室的稿子,我还说是你们的设计师觊觎我的稿子呢!” 桑尼这衣冠楚楚的玩意儿,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她这幅作品是楚流苏设计的。以楚流苏那对待设计严谨认真的态度,是万万不可能抄袭的。 第193章 不见棺材不落泪! “抄袭这种事,本就有理说不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到底该相信谁啊?” “反正我相信老师,以桑尼老师的身份地位,犯不着撒这种谎言。” “可是桑尼老师的话也得讲究证据吧,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我还是持观望态度,让子弹先飞一会儿。” 舒欣巧现在认定是桑尼想将她的作品据为己有,所以才污蔑她抄袭。 还真是笑话,撒谎也不撒个高级点的。堂堂一个国宝级设计师,竟然玩这种她早就玩剩下的套路,还说什么她抄了他们工作室设计师的作品? 笑死,她是抄袭了又如何? 她抄的是自己亲表妹楚流苏的作品,除非你们工作室的设计师是楚流苏那个蠢货,舒欣巧才会被实锤。 舒欣巧不紧不慢地走到桑尼面前,神色傲慢地说:“桑尼先生,能借颁奖台一用吗?” 舒欣巧向来崇尚家风门楣之光,对于她来说,只有一出身便是在有钱人家的子女才算是尊贵,对于桑尼这种从f国小山村搭配出来的混血,她一点也不敬重他,哪怕桑尼是f国皇家御用造型师设计师,在她舒欣巧眼里,也不过是个给皇室打工的佣人。 所以,舒欣巧在桑尼面前,总是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一个乡村里出来的混血老外,凭什么说教她? 桑尼十分绅士地让出了颁奖台:“当然可以。” 舒欣巧提起礼服裙摆,款款走上颁奖台,拿出手机在面前的屏幕上操作了一番,随后,舞台大屏幕上的图片变成了舒欣巧投屏上去的图片。 舒欣巧一张一张的展示手机里面的半成品设计稿,说:“想必同学们都知道,这学期,关于我的传闻有很多。对于那些恶意的绯闻,我一直都没有辩解,也无须辩解。但我的沉默,并不是别人得寸进尺伤害我的理由。” “这些照片,都是我创作’禁锢‘的过程,都是我努力的见证。为了创作这一作品,我前前后后一共努力了三个月!画废的半成品纸稿足足有一千张!我想,这些照片,足以证明我的清白了吧? 屏幕上,还有一些舒欣巧画画的照片。 照片中的舒欣巧头发半挽,衣裙上沾满了颜料,看上去温柔又认真。 还真挺像那么会事儿的。 楚流苏站在台边看得心里一阵发笑:舒欣巧的脸皮真厚,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能当着我这个当事人设计师的面,将谎言说得冠冕堂皇,脸不红心不跳。 不过也好,她如今越嘚瑟,一会儿被打脸时才会越疼。 舒欣巧,你不是一心想毁了我的名声和我的脸吗?今晚,让我毁了你如何? “哇塞,我觉得……这个作品可能真的是欣巧原创的。” “我也觉得……她太认真了,刚才那些半成稿,都是欣巧的笔迹。” “可是桑尼也没理由当众抢一个学生的稿子啊。” 桑尼目光欣赏地看完舒欣巧的展示,突然鼓起了掌:“好!” 众人困惑不解地看着桑尼那赞叹的神情,不知道桑尼为什么会露出欣赏人才的表情。难不成……他刚才是在考验舒欣巧? 很快,桑尼便解开了众人的疑惑:“舒小姐,你若是能把制造伪证的一半努力和聪明放在设计上,绝对能成为一名优秀的设计师。说实话,我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像舒小姐这样不要face的人,当然,也从来没有见过像舒小姐这样有先见之明的人。” 舒欣巧皱起眉头,恶狠狠地瞪着他:这个死老外,竟然骂她不要脸? 桑尼的话一出,全场也是懵了——桑尼竟然在公开场合骂人不要脸!? “舒小姐是不是早就料到自己抄袭一事会曝光,所以早早便准备了这些‘努力的过程’?” 舒欣巧眼神躲闪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些都是我创作过程中的记录,是我家人给我拍的!” “倒是你,桑尼,你为人师表,怎么能当众辱骂他人?” 桑尼冷哼,面色变得凝重起来:“舒小姐,刚才看了你出示的‘努力的过程’,你这幅作品最早的成品雏形,是在四个月前出现的吧?" 舒欣巧心眼子多,自然知道桑尼是想套她的成品时间。若她的成品时间比桑尼的早,那么便能证明她的清白。反之,便会坐实她抄袭的名声。 “桑尼老师,您别套我话。若我说出了我的成品时间,改明儿您又伪造一个更早的时间,可不就能坐实我抄袭一事了吗?”舒欣巧道,“您就当做我的成品时间是在七个月前,大设赛刚刚公布作品主题的时候。” “桑尼老师,那个时候我才刚刚选中比赛的主题,可没法‘抄袭’您的作品吧?” “请问,您的作品又是什么时候问世的呢?” 桑尼此刻真相往舒欣巧那张嘴仗抽一巴掌,他冷冷地说:“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着,桑尼挥了挥手,下一刻,便有两个金发碧眼的侍者将一个蒙着红布的衣架抬了上来。 红布被掀开,那衣架上挂着的衣服,竟然是舒欣巧设计稿上的礼服! 舞台炫目的灯光洒在裙子上面,竟然没有裙子本身带有的光芒半点夺目。 “哇!这件衣服做出来的成品也太华丽了吧!” “比舒欣巧画作上的还要好看,而且,你们仔细看,这件衣服的一些细节设计比舒欣巧的原作还要完美!” 观众们顿时被这件衣服抓取了眼球,个个目不转睛的盯着衣服看,惊讶地赞叹声充斥于整个会场。 桑尼冷眼瞧着舒欣巧微变的脸色,说:“舒小姐作为这件衣服的设计师,应该知道这件衣服的纯手工制作的工期吧?” 舒欣巧顿时慌张得不行,就算她专业能力不强,但好歹也能预估一件礼服的手工制作工期——像这个设计作品,光是选材、染布、晒布就要花上三个月的时间,并且要选择阳光最为温和的秋冬季节,用自然光晒布。 布料准备好后,接下来的刺绣和点缀也要手工艺者们花费四个月的时间,才能将这件礼服完美地复刻出来。 当然,若是机器制作的话,一个月的时间便能生产好几件。不过机械制作的衣服和手工制作的衣服,在品质上千差万别。 如今,舞台上桑尼展示的这件衣服……很明显是工人们纯手工制作的衣服! “嘶……这件衣服一看便是纯手工的产物,怎么说,也得要个七八个月的时间吧?” “对啊,你看它的布料材质,闪闪的,光是制作这款布都得要一个月。” 桑尼笑眯眯地看着早已无处遁形的舒欣巧,说:“鄙人工作室的设计师早在一年前,便提交了设计稿。” 与此同时,桑尼一挥手,大屏幕上便展示出原设计师的稿件:“交稿之后,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培训工人,两个月的实践选材用料,八个月的时间制作成衣。直到今天,才将这件礼服完美的呈现出来。” 大屏幕上,展示出手工艺者制作衣服刺绣的视频画面。这些证据,比舒欣巧那几张装模作样的图片,更有说服力。 桑尼继续道:“舒小姐,您现在,还要继续将错就错吗?还不肯承认自己抄袭吗?” 第194章 这幅作品,正是贵校学生的佳作 舒欣巧拳头冒出冷汗,整个人陷入懵逼的状态:怎么会……怎么会……以楚流苏的性格,她怎么可能做出抄袭这种不要脸的事!? 我知道了!肯定是楚流苏那个贱人故意的! 那个贱人故意让她看见那副作品,故意佯装大度的让她拿抄袭作品去参赛,为的就是陷害她,让她在众目睽睽下丢脸! 想到这里,舒欣巧狠狠地瞪向楚流苏。 而楚流苏则一脸无辜地耸耸肩,好似在说:“我早说过让你不要偷这幅作品参赛,你不听。” 彼时,观众台下也传来鄙夷的声音:“我就说嘛,一个靠找人代写作业当上学霸的人,怎么可能获得特等奖。” “原来搞了半天是抄袭狗啊,真不要脸,刚才还好意思说是桑尼老师想抢走她的作品。”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学期开学提交作业时,伊蓓老师便发现楚流苏和舒欣巧的作品有雷同的地方。而且,楚流苏的那副设计比舒欣巧的细节之处更加精致完美。” “对对对,我也记得,当时大家都觉得是楚流苏抄袭了舒欣巧的作品,毕竟那个时候的楚流苏名声不是那么好。” “你们不觉得桑尼老师展示的这件衣服,和楚流苏当时提交的作品更加吻合吗?她那副作品我当时多看了两眼,对她的裙摆设计影响很深刻,和这件成品礼服一模一样!” “你的意思是……楚流苏也抄袭了?还是说……桑尼口中的那位原创设计师,其实就是……!不,这不可能!” 台下的话透过闹哄哄的环境传进舒欣巧耳里,她紧张地咬住嘴唇,在听到楚流苏的名字时,忽而灵机一动,拿着话筒说:“桑尼老师,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这幅作品,真的是我原创,不过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她走到楚流苏面前,亲昵地挽起她的手,笑盈盈地说:”实不相瞒,这幅作品大多数设计,都是我表妹楚流苏的主意。这幅作品,是我和流苏共同的功劳。我们真的没有抄袭。“ 所以,就算是抄袭,也不是我一个人抄袭,楚流苏也脱不开干系! 舒欣巧搬出”我们“的字眼,直接把楚流苏拉进了这场抄袭风波。 “流苏,你说实话,当时我们创作作品时,你有没有借鉴桑尼老师工作室的作品?”舒欣巧故作关切地问:反正这幅设计稿本来就是楚流苏设计的,就算是抄袭,那也是楚流苏抄袭。 楚流苏没说话,静静地看她表演。 舒欣巧佯装焦急:“你不会……真的抄了吧?” 此言一出,班上和舒欣巧关系好的同学就像吃到了大瓜一样:“我的天,当初提交作品时,楚流苏被指认抄袭却不为自己辩解,会不会就是因为她真的抄了?” “她明知道作品是抄袭的,还让舒欣巧去投稿,为的就是让舒欣巧当众丢脸!” “贵校还真够乱的。”有外校的打趣道,“塑料姐妹花吧。” 有人不满地反驳道:“你们别阴谋论了。流苏的人品大家都知道,就算她大一大二的时候性格顽劣了点,但这学期的表现都是可圈可点的。至于那个舒欣巧……她的人品还不够败坏的吗?她的那些白莲花鬼话你们也信?” “就是就是!”唐糖一个劲儿的帮楚流苏说话。 台上,楚流苏将自己的手从舒欣巧的脏手里抽开,暗骂:“丢脸。” 骂完,她从舞台边缘走到舞台中间,打开话筒道:“舒欣巧,既然你说这幅作品是我们两个共同努力的成品,那当初提交作品时你为什么不以我们两个的名义提交,而是以你自己的名义提交?” 不等舒欣巧说话,楚流苏便打断:“我来替你回答。那是因为你想独自霸占这幅作品给你带来的奖项和荣誉。” “可惜了,这幅设计稿最终非但没有给你带来荣誉,反而还让你陷入抄袭风波。你眼见自己抄袭一事瞒不住了,这个时候就想到了我,把我推出来给你分担众人的唾弃。” “舒欣巧,你这种团队成员,是不是不能同甘,也不能共苦啊?” 台下观众叫到:“对啊,好事便想一个人独占,出了坏事便把队友推出来背黑锅,甚至还反咬一口。” “你们学校的舒欣巧,可真够不要碧莲的。” “别提了,我们学校这次可是丢脸丢大了,真恶心。抄袭了就乖乖道歉滚下台呗,偏要在上面找存在感。” 舒欣巧听着断断续续传进她耳朵里的骂声,努力保持着镇定:反正你楚流苏已经被我拉进浑水了,你若是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就等着跟我一起被骂吧! 舒欣巧已经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她的行径了,她只想撇清自己的关系:“你就说你有没有抄吧!” “这幅作品,的确是我画的,可是设计却是楚流苏提供给我的!”舒欣巧夺过话筒,道:“她给我这张作品,让我去复刻下来去参赛。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楚流苏才是抄袭狗! 舒欣巧亲口承认她的作品是直接照搬楚流苏的,引得台上台下一片唏嘘。 张教授看着这片乱象,痛苦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唉,校风败坏啊!我怎么教出了这么一个品质恶劣的学生!” 一旁的伊蓓脸色也很难堪:她没想到竟然是舒欣巧照搬了楚流苏的设计……楚流苏才是那副惊世之作的原创。 难不成,老师口中的设计师,正是楚流苏? “流苏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张教授看不下去了,站出来问道。他最喜欢的学生,可千万不能是抄袭之人啊! 楚流苏大大方方地点头:“这幅设计,的确是我的。舒欣巧偷走了我的设计稿,照搬复刻下来拿去参赛。” 此刻,舒欣巧只想撇清自己和那副设计稿的关系,所以也没再狡辩。她是小偷又如何?楚流苏还是个抄袭狗呢! “哦……那……”张教授很想问”你没抄袭吧“,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 ”所以……抄袭的人其实是楚流苏? “这姐妹俩,一个小偷,一个抄袭,不愧是表姐妹。” “话没说太满,我对这个楚流苏印象还挺好的,至少长相不讨人厌。先听听桑尼老师怎么说吧。” 这时,桑尼安抚地对张教授说:“教授,您放心吧,楚同学没有抄袭。” 张教授闻言,放松了下来,又问:“那……你手上的这件成品……” 桑尼微微一笑,目光温柔又敬佩地看向楚流苏,说:“我工作室旗下的那位设计师,正是贵校的楚流苏同学!” “我手上这件礼服,正是她原创的佳作!” 第195章 疯狗之间互相算计1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什么?我没听错吧?楚流苏一个大学生,竟然是桑尼老师工作室的签约设计师?”一名同学夸张的大叫。 “不是普通签约设计师。”这时,桑尼朗声道:“楚流苏小姐是我们工作室的首……” 首席设计师的席字还没出来,楚流苏便立马给桑尼使了个眼色,制止他的话:笑话,她可不想掉马。 楚流苏举起话筒,打断道:“是实习设计师!这幅作品,是我去年在f国桑尼工作室实习时设计的,承蒙桑尼老师和各位前辈的指导和帮助,我才能有幸设计出这幅令自己满意的作品。” 桑尼听罢,凑到楚流苏耳边,小声地撒娇道:“我亲爱的苏苏师父,您就让我弟子把您的名号给爆出来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靠着您ls大神的名号去装13了!” 楚流苏皮笑肉不笑:“闭嘴,别叫我师父,再叫我就把你丢出去。” “嘤嘤嘤,弟子不敢,弟子知道错了~~” 楚流苏终究没忍住,在舞台上面翻了个白眼。好在观众顺利的被楚流苏拽了回来,没有往别的方向去想。在众人眼里,楚流苏只是一个在名师的指导下侥幸设计出惊世之作的学生。 “怪不得流苏这学期一开学能进步这么多,原来她不仅仅是隐藏了实力,而且还去桑尼老师工作室进修学习了。” “就这幅设计,可不是一般人能设计出来的,流苏真棒!” “多亏了桑尼老师教的好,不然她绝对设计不出这件礼服。” “你们看舒欣巧的脸色,哈哈,真难看。” “估计是平日里偷流苏的东西偷多了,一时间失了手,拿走了流苏早早就投入生产的设计。” “瞧她那副一出事便把流苏供出来挡枪的嘴脸,真恶心,怪不得流苏要和她断绝关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舒欣巧几乎要舞台上抓狂,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们……你们都知道什么!? 都是楚流苏那个贱人故意的!她故意给我这幅作品,害我陷入这场风波! 舒欣巧真想把心里的怒火吼出来,可她却不能。她只能狠狠地瞪楚流苏一眼,捂着脸从后台离开。 前台华筵依旧,舒欣巧跑回事先开好的酒店房间里,一进门便狠狠地在墙上踹了一脚:“楚流苏,你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 “有什么好气的?” 这时,一道幽幽地女声传来。 舒欣巧转头,向舒心甜看去。 舒心甜悠哉悠哉地坐在椅子上,说:“不就是被楚流苏那贱人摆了一道吗?此刻的她越是风光,越是出名,明天早上的她便越丢脸。” 听她这么一说,舒欣巧倒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舒欣巧阴险的目光扫向旁边的浴室门,问:“周灵她们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舒心甜站起身,“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自己在这儿等周灵,我得出去了,不然会影响待会儿的行动。” 说罢,舒心甜优雅地提起裙子,离开了房间。 她前脚刚出去,后脚周灵便推开了浴室的门,同三个穿着制服的男人走了出来。 那三个男人一个生色肥头大耳,身材壮硕,身上穿着一件保镖制服,看上去就像一头披着制服的壮猪。另外两个瘦瘦巴巴的,像两个娘娘腔,其中一个带着假发,打扮成女服务员的样子,另外一个则穿着男服务生的衣服。 “那两只瘦猴负责把楚流苏骗过来,肥猪负责享用那贱人。”周灵眸底划过冷意,“倒是便宜他们了。” 舒欣巧鄙夷地目光从他们身上划过:不愧是从乱七八糟的地方出来的人,结交的都是些下三滥的朋友。 她表面上装作亲热的样子拉住周灵的手,把周灵带到阳台边,用只有她们二人听见的声音说:“灵灵,你真的不后悔吗?你这次算计的,是魏四爷的女人。以魏四爷的手段,你很有可能会被查出来。到时候……” 什么叫“你很有可能会被查出来”?难道不是“我们很有可能会被查出来吗”? 周灵嘴角勾勒出嘲讽的弧度,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是舒欣巧手里的一把刀罢了。可她却甘愿当这把刀。 “查出来又怎样?无非是坐几年牢罢了。”周灵咬牙切齿,“我的人生已经被楚流苏毁了,若是这次能毁了她,坐牢我也认了。” 周灵也将手覆盖在舒欣巧的手上,诚恳的说:“欣巧,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供出来的。是你将我从牢中救了出来,也是你出了这个法子帮我对付楚流苏。楚流苏是我们共同的仇人,我对付她也只是为了自己,不会连累你。” 以舒欣巧这心机婊的心机和家境,就算把她这个幕后主使供出来,舒欣巧也能全身而退。 这个道理,周灵懂。 舒欣巧细细地确认了周灵眼中的真诚,忍不住在心里嗤笑:果真是条好用的蠢狗。 “灵灵,你放心,到时候就算东窗事发,我也能保你平安。” 这时,肥猪凑过来粗鲁地说:“大老板,灵妹,你们在说什么呢?是不是在担心?” “嗨,有什么好担心的,咱哥几个这种事做得老多了,能用钱摆平的那都不是事儿。” “咱们连顶级豪门千金的滋味儿都偿过,何况是一个学生丫头?” 这几个人都是些下三滥的东西,平日里也会接一些豪门之间的私活,比如派他们去诋毁那家千金少爷之类的。就算被抓到了,那些豪门担心家族名誉受损,也不敢声张。 而且,雇佣他们干坏事的那一方豪门自然有钱帮他们解决问题。 所以,这几个恶人有恃无恐,常年游走于法外之地,恶劣至极。 舒欣巧微笑地说:“大家今天在宴会上好好玩,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舒欣巧精明得很,坏事都让周灵去做,自己却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周灵见状,走上前道:“欣巧,你的裙子脏了,去浴室整理一下吧。就算今日咱在台上被人陷害出了丑,也要保持仪态得体。” 说着,她像个佣人一样,蹲下来给舒欣巧捯饬礼服的裙摆。 舒欣巧很满意这种被人伺候的感觉,她高傲的倪着周灵,施施然走进浴室关上门。 “这娘们可真够装的。”肥猪走上来小声道,“一副臊样,明明她就是买凶行罪的幕后元凶,却装作一副啥都不知道的样子。” 周灵站起来,脸上投射出阴暗,嘴角斜扬:“她是什么臊样,一会儿你就能贴身感受到了。” 话音刚落,浴室里,传来人体晕倒在地的碰撞声。 第196章 不会叫人?没大没小。 表演和颁奖仪式结束后,嘉宾们移步酒店礼堂,正式开始的今日的晚宴。 楚流苏下了舞台后,被同学老师们堵着说了好些话,无非都是些羡慕恭维的话语。 众人将她围得水泄不通,像看动物园的猴子一样看着她:“真想不到啊,这么年轻,就已经在桑尼工作室实习过了。” “我要是能设计出那件衣服,我能吹一辈子。” 直到后来,另外一只更惹人激动的猴子桑尼出现后,楚流苏这只猴子才有机会从疯狂的动物园游客手下逃出来,默默滚进了桑尼的休息室。 桑尼的专属休息室里,魏修离悠哉悠哉地坐在沙发上喝茶,他身旁还坐着一个战战兢兢的魏初晨,已经脸色复杂的伊蓓。 楚流苏擦了擦额头上被挤出来的汗,道:“初晨,阿离哥哥,伊老师,你们都在啊。” 见楚流苏闯了进来,伊蓓本就难堪的脸色变得愈加尴尬,欲言又止地闭上了刚开的嘴。 “不是要同我解释吗?”魏修离放下茶盏,他喝茶时,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着及其散漫自然的优雅,“怎么不说了?” 被魏修离浅浅一催,伊蓓只有当着楚流苏的面,硬着头皮道:“修离,之前是我有眼无珠,误将舒欣巧的设计稿当成了原创作品,导致流苏的设计稿白白担山一个抄袭的骂名。我、我不是故意的……” 魏修离闻言,抬起头轻飘飘的看向她:“是不是故意的,你自己最清楚你心里在想什么。” 伊蓓觉得自己在魏修离面前早已被看穿:“对不起……我当时也是鬼迷心窍。” 因为鬼迷心窍,所以想也不想便认定抄袭的那一方是楚流苏,丝毫不在意真相是什么。 伊蓓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中的邪恶——她打心眼里就希望楚流苏被毁掉。 “行了,一件小事而已。我早说过在设计方面你教不了她,她从十五岁起便被桑尼那小子追着赶着求拜师。”魏修离有钟自家孩子考上清北的骄傲,“算起来,她算是你的祖师爷。” “。”站在一旁当背景布的祖师爷汗颜。 伊蓓的拳头默默地握紧,听见这个消息,她更加无地自容。 枉她在楚流苏面前还好为人师那么久,搞了半天,原来她引以为傲的师父,竟然是楚流苏的“徒弟”。 伊蓓垂头,自嘲:“我承认,我嫉妒流苏。” “因为嫉妒,所以才做了这种误人子弟的事?”魏修离反问,“伊蓓,你是一名教师,你是流苏的老师,是京大花重金聘请的海归教师。若一名老师连基本的是非都分不清楚,就因为嫉妒学生的才能比自己出众,而不分青红皂白认定她的作品是抄袭作品,依我看,你也没必要在这一行干下去了!” 这个意思……是让她离职吗? 也是,她不配做京大的教师。 伊蓓闻言,站起来,努力挤出一个牵强的笑,说:“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去办理……” “离职”两个字还没出现,魏修离便打断道:“伊蓓,你是流苏的恩人,我不想对你说太重的话。我只希望,你不要做让自己失望的事情就好。” “京大校董会很看好你,记得将手中的任务做好。” 说罢,魏修离便重新端起茶杯,不再看她。 伊蓓站在原地,知道魏修离这是放过了她。于是她点点头,半是感激半是苦涩的说:“嗯,谢谢魏总。” 话毕,她转身,经过楚流苏的身后,微微向她鞠了一躬,当做对楚流苏的道歉。 伊蓓刚出门,桑尼便大汗淋漓地闯了进来:“欧mygod!老魏,刚才小伊怎么红着眼跑出去了?你是不是对我亲爱的学生做了什么?” 楚流苏转头朝他翻了个白眼:“京大今晚出了那么大一个丑闻,而且当事人还都在伊蓓老师班上,作为班主任她自然被咱们校董给训了咯。” 她没有将伊蓓不分黑白包庇抄袭作品的事说出来,毕竟,桑尼是伊蓓的老师,老师是绝对不允许学生犯这种大错的。 闻言,桑尼面色严肃了起来:“流苏师父~你跟我说实话,当初伊蓓在遴选作品的时候,为什么没把你的作品送上去?我听你们班同学说,当时你和舒欣巧交了一模一样的作品,而伊蓓却只送来舒欣巧的。” 楚流苏漫不经心地说,“那是我自己甘愿放弃了参赛机会,反正我不缺这一个奖,并且,我想让偷我作品都小偷获得应有的惩罚,就像今天那样。你就不要再怪你的宝贝徒弟啦。” 桑尼似信非信地点点头,最终也没再追究伊蓓的责任。 这时,角落里传来一个幽幽地男声:“说完了没有?” 楚流苏和桑尼不约而同的朝魏修离看去,桑尼顿时换上一副笑脸:“哎呦喂,这不是咱们魏大boss嘛?如今我该叫您师娘了吧?” 师父的丈夫,可不就是师娘吗? 听到这个称谓,魏修离当即黑了脸。 他的脸一冷,坐在他身旁本就如坐针毡的魏初晨甚至都开始打起了寒战。 楚流苏见状,走过去拍了拍魏初晨的肩膀,道:“好了,阿离哥哥,你别冷脸了,把初晨都吓到了。” 初晨…… 叫得可真亲密啊。 刚才这丫头进房时,喊出的第一个名字也是魏初晨这小子的。 这小子哪点比他强了?就因为他会哭会装柔弱卖可怜吗? 魏修离觉得自己现在的心理像极了妒妇,他冷冷地扫向魏初晨,看见自家亲堂弟那副柔弱白皙可怜巴巴小白花的模样,越看越碍眼,越看越气。 察觉到魏修离森然的目光后,魏初晨僵硬地对上他的眼睛。 “看什么看?不会叫人?”魏修离说。 “s……四哥。”魏初晨一头雾水,立马喊人。 魏修离却没有得到满足,瞥了楚流苏一眼:“不是叫我,叫她。” “啊?”魏初晨这时依旧没反应过来,抬起头看向站在她身边的楚流苏,哑然地问:“流苏?” 魏修离从鼻子里嗤出两声短暂地冷笑:“流苏?流苏也是你能叫的?该叫什么我没跟你说吗?没大没小!” “。” 站在一旁,意识到是自己导致如今这个局面的楚流苏,默默地将爪子从魏初晨肩膀上撤了下来:那个……阿离哥哥,您要是不高兴,那就继续冷着脸吧,我不阻碍你了。 “愣着干什么?”魏修离轻声呵斥,“没人教你什么叫礼貌吗?还不快叫人?” 他的声量才拔高那么一点点,魏初晨便不得不从沙发上站起来,无奈地看向楚流苏,从牙缝里憋出两个字:“四、四嫂……” 第197章 傻丫头,就不能顺着我点? 四嫂本嫂挠头汗颜:“魏修离,你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他……是被我刚才那声‘师娘’刺激到了吗?”桑尼目瞪口呆,噤若寒蝉。 楚流苏摇了摇头,看着魏修离那张明显开心了不少的脸,说:“不,和你没关系。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她不该进门后第一个叫出魏初晨的名字,不该称呼魏初晨的小名“初晨”,不该在桑尼进门后和他扯那么久的皮,不该把爪子放在魏初晨肩膀上。 “不,师父,我觉得是我的错。”桑尼认真地说,“师娘他好像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 这时,魏修离的声音再次响起:“叫大点声,你四嫂这明显是没听见。” 魏初晨被他吼得身形颤抖:为什么你俩的错。遭殃的却是我? 无奈之下,魏初晨只能再次从牙缝里挤出那两个字:“四、四嫂。” “哎,好弟弟,我、我听见了。”楚流苏生怕魏修离再为难魏初晨,连忙开口应声,“五弟,你要是没事的话快去礼堂参加宴会吧,外面可好玩了。” 说着,楚流苏连忙坐到“桑尼的师娘”身边,哄小孩似的把手放在他后背上轻轻地抚摸,使眼色道:“你干嘛要和自己的弟弟过不去?快别逗魏初晨了,孩子都要被你吓哭了!” 要是得罪了这尊大佬,他以后站在敌人那边对付你可咋办。 魏修离却装作装瞎,好似没注意到楚流苏给他的暗示,对魏初晨说:“嗯,你四嫂好像很喜欢这个称呼啊。初晨,那就再向你四嫂问个好吧。” 他故意吧“初晨”二字叫得狎昵无比,听得在场的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魏修离。”楚流苏咬牙切齿地暗狠道,“你再让魏初晨叫我四嫂,我特么就让桑尼叫你师娘师母师妈师奶!” 此言一出,魏修离可算是消停了下来。 他冷哼着将目光锁定在楚流苏身上,盯得楚流苏后背发毛,只有软下身来继续安抚他:“别别别,别闹了,好吗?” 魏修离转过头,不耐烦地对一旁的阿忠阿诚说:“五少爷身体底子太弱,从明天开始,让他每天在营里待五个小时,什么时候把身体练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魏修离的训练营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身边的一众保镖都是从那魔鬼窟里训练出来的。 让魏初晨这个娇弱的小白脸每日去营里待五个小时,无异于将他送进全封闭的特种兵军训基地。 不过,楚流苏知道,魏修离是不会为了吃醋而故意“害”自己的堂弟的。就算没有今天这个吃醋的引子,他也迟早会将魏初晨送进营里锻炼。 “好行行行,阿离哥哥你别生气了。”楚流苏一边说,一边给魏初晨和桑尼使了个颜色,让他们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阿忠和阿诚瞬间就明白了楚流苏的意思,二人盛情地将魏初晨和桑尼请出了休息室:“桑尼先生,五少爷,咱们出去自己玩。” “诶!”桑尼被阿忠架着手臂往外推,“师父师娘,这是主办方给我安排的休息室,要出去也不该是我出去啊,我还没和流苏师父叙旧呢!” “你现在还有命出去就知足吧!”楚流苏冲门那边笑道,“也不看看主办方是谁?” 门外,桑尼一出来,便被几个老师拥着往礼堂走了。 魏初晨和阿忠阿诚宴会没有兴趣,于是向酒店外走去。 阿忠看了看魏初晨心事重重的样子,说:“五少爷,你别怪四爷,他送你去营里其实是想锻炼您。有多少部队想借用咱四爷的训练营都借不到呢。” 魏初晨点点头:“嗯,我知道四哥是为了我好。” 可惜另外一个世界的他眼瞎,白白枉费了四哥的良苦用心。 三人在酒店外围着花坛散步闲聊,刚散了两圈,阿诚的电话铃声便响了起来,接了这通电话后,阿诚这个脸色都不好了。 “快回去告诉四爷!” 阿诚拔腿向酒店内跑去,引得阿忠和魏初晨焦急地问:“出什么事了?” 阿诚扫了魏初晨一眼,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回归系统……毁了!!” 短短几字犹如雷霆炸响在魏初晨的耳旁,让他顿时如临大敌:他从小便被魏贤逼着研究回归系统,他母亲更是回归系统的主创人员之一。 魏初晨比谁都清楚回归被毁的后果:若是回归不复存在,那……那个靠“回归”回归到人世间的女人,会不会消失? 耳边嗡嗡作响,魏初晨反应过来后,撒腿向酒店内跑去,反应甚至比阿诚阿忠还要激动。 与此同时,休息室里,楚流苏和魏修离却对外面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楚流苏抱着胸口凶巴巴地瞪着魏修离,问:“魏修离,我就问你一句,你几岁了?你今年几岁了?啊?” 魏修离慢悠悠地端起茶杯:这丫头口吻这么胸,他是不是应该抓住机会假哭一下? 嘤嘤嘤你好凶凶? 不行,太娘了。 赶走心里的念头后,魏修离回答:“虚岁二十八。”他喜欢把自己的年纪说大一点。 “呵。”楚流苏叉着腰在他面前走来走去,“二十八岁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吧?为什么要同一个比你小八岁的弟弟置气呢?你是有多么不相信我?就因为我叫了一声他的小名,你就开始吃他的醋?我都没吃你和伊蓓的醋呢!” 魏修离想说“你不仅叫了他的小名,你还在后台给他亲昵的擦眼泪上药,比对我还温柔,就因为他会哭”。 但是,魏修离说不出口,他淡淡地抬起眼睫毛,说:“你以前吃得还少吗?当初吃醋的时候让我跪黄金的事儿你忘了?” “你!” 原来男人吃起醋来也是这么不可理喻。 楚流苏突然有点同情之前的魏修离,毕竟她吃醋的情况比他多,吃起醋来比他更加无理取闹。 “你无理取闹!”楚流苏鼓起脸转过身去,赌气不再看他。 见小丫头真的生气了,魏修离放下茶杯起身,走到楚流苏身后,抱住了她的腰身。 楚流苏挣了挣,嘴撅得比天还高,整个人都要被体内的气胀膨了。 “唉……” 魏修离叹了口气,在楚流苏耳边无奈道:“傻丫头,你就不能顺着我点吗?” “你要是哄着我点,我也就不会那么无理取闹了。” 第198章 吻和软话,你要哪个? 他的一切醋意举止,无非就是为了犯蠢的吸引楚流苏的注意罢了。 有时候魏修离真的觉得——如果他会哭的话,就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做这么多蠢事来吸引小丫头的关怀了。 为什么女孩子总是对那些瘦瘦弱弱哭哭唧唧的小白脸没有抵抗力? 楚流苏感受着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香,荷尔蒙的气息混杂着男人在妻子面前展现的柔弱,令楚流苏的双颊微红,双眸微醺。 但凡是尼姑都经不起魏修离时不时的撩拨,何况是色欲熏心的楚流苏? 如果此刻能把他扑倒,她早扑了。 从结婚那日亲近了一次后,他俩这段时间都忙得没时间亲密。 等今晚这遭过去后,她定要把阿离哥哥从冷宫里拉出来。 她忍了忍,最终用手肘撞了撞男人结实的胸膛,凶巴巴地说:“不顺着,你都能无理取闹。我要是顺着你,你不得瞪鼻子上脸?” 魏修离把她转过来,揪起她肉嘟嘟的小脸:“你确定要这样同我说话?” “咋滴?你有意见?”楚流苏嘚瑟,口齿不清地说,“阿离哥哥,松手,别捏我的脸,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被捏住了还敢这么嘚瑟。 魏修离微微加大手指之间的力度,抬起那张明媚倨傲的脸:“臭丫头,你如今在我手上,还敢这样同我说话?” 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软话哄哄他吗? 楚流苏眼睛不屑地斜瞥,旋即转过来,说:“阿离哥哥,你信不信我只需要说一个字,便能让你瞬间松手?” 听她这么说,魏修离倒是来了兴致:手长在他腕上,他想放就放;若是不想放,楚流苏这辈子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什么字?”魏修离用胜券在握的眼神看着她。 话音刚落,就见拿被他捏在手里的小人双眼一红,朦胧的水汽顿时漫开在灵动漂亮的眼珠上,眼尾挑起一抹蜜桃般的春色。 与此同时,那细软的小嗓音带着浅浅的哭腔,说了一个字—— “疼……” 唰。 下一秒,魏修离似摸到了滚烫的山芋,以闪电般的速度撤开手,仓皇的拭去蜜桃眼尾处的泪花。 楚流苏却眨巴眨巴眼,刚才可怜兮兮的神色早已荡然无存,以胜利者的姿态眺着男人:“怎么样?服不服?” 察觉中计的魏修离没有半分怒色,他无可奈何地捧着女人的脸,道:“服。” “我拿你没办法。” 被拿捏在手的,一直是他。 说罢,男人垂头,想吻上那抹春色。 砰!!! 这时,休息室的门被突兀的撞开。魏修离眼底闪过不耐的神色,转头就见魏初晨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下一刻,阿忠阿诚也不约而同地出现在门边:“四、四爷。” 看见门内的场景后,阿忠阿诚心虚地抿了抿嘴。 而魏初晨看见房间内完好无损的楚流苏之后,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有事?”魏修离不悦。 魏初晨咬了咬下嘴唇,轻声说:“四哥,我找您有事。” 楚流苏的目光在这几个人之间流转:究竟是什么要紧事,以至于魏初晨和阿忠阿诚同时气喘吁吁地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是陆笙阿姨出事了? “阿离哥哥,五弟弟这么急,肯定是云山公馆那边出事了,你快去吧!”楚流苏说。 魏修离扫了一眼门口的三人,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脸上的忧色一闪而过:“你自己在这儿要注意安全,晚宴结束后就跟保镖回家。” “嗯嗯。” 说罢,魏修离便要离开。 这时,楚流苏叫住了他:“阿离哥哥。” 男人停住脚步,转身问:“怎么了?” 楚流苏没说话,走在男人面前,踮起脚在他唇瓣上落下香甜的一吻:“阿离哥哥,吻和软话,你要哪一个?” 死丫头,若不是此刻事情紧急,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在我面前撩拨? 魏修离压了压心里的邪火,敷衍地回了一个吻,说:“我都要。” 说完,便撒腿离开。 楚流苏盯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有些许出神:她原以为这一世有魏修离在,便不用害怕今晚会发生的事。 前世,魏修离并没有参加大设赛晚宴,直到楚流苏出事了,才赶到京城酒店现场。 这一世,魏修离终究还是被叫走了,只留她一个人面对潜藏的洪水猛兽。 不过,她不会害怕了! 总有些事情,需要她自己去面对,去解决。 收拾心情后,楚流苏走出休息室,来到热闹的礼堂现场。 礼堂里,不少学生都在舞池里跳舞,当然也有不少学生醉心于琳琅满目的美食。 楚流苏却对这些都不敢兴趣,她独自在礼堂转了两圈,发现没有舒欣巧和周灵的身影,便知道这是今生发生的一个小变故——舒欣巧被她当众打了脸,等过了今晚后,她这种学术造假的人还很有可能被学校开除,估计此刻的舒欣巧根本没心情来礼堂。 不过……虽然舒欣巧本人不在礼堂,但她害人的心思也不会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而消弭。 楚流苏正要去找唐糖,这时,一男一女两个服务生端着酒托向他们走来。 楚流苏原本没在意他们,但在看清他们的脸后,楚流苏顿时懵了——那两人,就算化作会,楚流苏也能一眼认出! “这位小姐,请问您需要香槟还是葡萄酒?”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楚流苏面前,正礼貌地问话。 其中一个男服务员身材瘦小,看上去文质谦和;女服务员则面带微笑,看上去人畜无害。 楚流苏知道,这个女服务员,其实是一个男人假扮的。这两个人,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礼貌又温和,但只有楚流苏知道这两个男人有多么变态可怕。 前世,这两个瘦猴一样的男人和那个像肥猪一样的男人给她带来的阴影,是她两世都忘不了的。 楚流苏努力维持着镇定:该来的,躲不掉。 她浅笑着取走一杯香槟,放在鼻下浅闻——竟然没有下药? 前世,是舒欣巧和周灵在她的酒水中下了药,将她骗到…… 楚流苏本以为这一世舒欣巧会让这俩瘦猴给她下药,但没想到,这两个瘦猴给她的香槟里没有药。 “小姐,这是我们酒店特制的香槟蛋糕,和香槟搭配起来吃别有一番风味。”这是,男服务员奉上一叠蛋糕。 楚流苏没有拒绝,照取不误,放在鼻下浅浅一吻,也没有药…… 第199章 再见神秘男人 怎么会这样?香槟和蛋糕里,竟然都没有下迷药,而且这两种食品里面也没有下组合药物。 所谓组合药物,也就是单独吃其中一种食品不会中药,但如果两种食品一同吃,变回中毒的药。 食物里面没迷药毒非但没有让楚流苏安宁下来,反而让她的心情愈加忐忑。 这次,她彻底从已知转移到了未知,敌人在暗她在明,危险重重。 老实说,舒欣巧和周灵的下药手段算不上高明。可这种不甚高明的阴谋诡计却能让人防不胜防。 见楚流苏接过香槟和蛋糕后,那俩瘦猴便端着喷子走了,而且他们并没有将手中的香槟和蛋糕推荐给其他宾客,而是直接像酒店楼梯走去。 这…… 俩瘦猴特地只跑到她一人面前推荐香槟和蛋糕,食品里面却没有下药,到底是何居心? 楚流苏眉眼微微簇起,思索片刻后,大致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女人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看来,舒欣巧和周灵之间出现了内部矛盾啊。 楚流苏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另外取了一杯葡萄酒向瘦猴们离开的方向跟过去。 她清楚的记得前世发生那件事的房间在哪里,所以不必跟踪他们的脚步,也能找到这几个玩意儿的“秘密基地”。 一楼礼堂的楼梯间连接着一处小门,小门之外是一片精致有道的香樟树林,林中没有点灯,却依旧能在月光和酒店内部灯光的反射下发出墨绿色的微光,勉强能让林中求欢的小情侣们看清对方的轮廓。 楚流苏刚走到楼梯间处,余光便瞥到小门外那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 那身影一瘸一拐的,满身黑色,头上还带着兜帽,可速度却出奇的快,瞬间就钻进了香樟树林里面。 楚流苏心中一顿,注意力顿时被这个身影吸引了去——这个人,她能确定,她这次是真的看清这个人影了! 如果说,之前在结婚那天,以及在肖茵造访锦园的那天,楚流苏只瞥见一个不甚清晰的“鬼影”,根本无法确认自己到底是不是幻视。但此时此刻,她能笃定前两次自己看到的人影不是幻视,而是真真切切的人! 这个人影……为什么频繁出现在她面前? 虽然心中有些害怕,但楚流苏还是撞着胆子走了出去,独自进入香樟树林。 “有人吗?”楚流苏深一脚浅一脚,缓慢地向树林深处走。 她手中带着一个戒指,默默地把戒指上的尖刺旋了出来,随时保持着警惕。 “我知道你在里面。”楚流苏环顾四周,周围太过昏暗,以至于她分不清树影和人影,“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 她在原地站了须臾,确定找不到那个人后,心里便打起了退堂鼓,准备快步离开。 然而,楚流苏刚转身,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熏香——那个熏香里,掺和了令人神志不清的迷药!!! “糟糕。” 楚流苏心中警铃大作:很好奇心害死猫,她就不该起这个好奇心跟过来。 那个怪模怪样的人影,从她结婚时便开始跟着她,肯定是舒欣巧安排的恶人! 好在,重生后的她,对迷药这种东西是免疫的。除非阿离哥哥出现在她面前,否则她不会受半点影响。 纵使如此,她也得赶紧离开这儿。毕竟以她的能力,肯定打不过一个高壮的成年男人,哪怕那个男人是个瘸子。 楚流苏拔腿便往亮处跑,刚跑了没几步,便被裙摆绊倒在地,一时间竟倒在地上挣挫不起。 与此同时,锦园内一处隐秘的空间。 魏修离看着安置回归系统的杂乱无章的现场,以及与之对比起来完好无损的回归系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阿忠拿着新烤好的监控走过来:“爷,这是那人的监控。” “那人行踪极其诡异,而且对锦园了如指掌,肯定是在锦园内部待过的人。回归存放地只有四爷的虹膜或手印才能打开,那人复制了四爷的虹膜或者手印,顺利潜进了这里。” “但奇怪的是,他只是在这里做了些破坏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并未真正伤到回归系统。” 魏修离的脸色很奇怪,他淡淡地说:“回归系统要真那么好毁的话,我早将它毁了。” 一旁的魏初晨站在那里,脸色也不太好看。 正在这时,魏修离胸前的项链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和亮光,他神色一变,拔腿向外跑去。 京城酒店,香樟树林。 楚流苏被礼服裙摆绊倒在地,高跟鞋也在慌乱中不是所踪。 人在这种时候,往往会被恐惧和焦急的情绪笼罩,楚流苏也不例外。 尤其是在她抬眼看见那个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眼前时,楚流苏怕得几乎要哽咽出声:“你、你别过来!” 楚流苏仓皇往后挪,与此同时,转动了颈间的项链开关,这样魏修离便知道她此时此刻遇见了危险:“不要伤害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那个人影没说话,只一瘸一拐地缓慢靠近她,十米、九米……六米、五米…… 他离得越来越近,楚流苏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神智状态随着男人的靠近,变得越来越不清晰;眼睛的视物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别、不要……” 她心里几乎可以笃定——这个男人身上带着一种她无法免疫的迷药。 “不要……别伤害我……” 彼时,兜帽男人已经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楚流苏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男人的面孔。可惜,她的眼前模糊得不能再模糊…… 鬼使神差的,楚流苏大着胆子伸出手,摸向男人的面颊。 那男人也没动,就怔在那里,让楚流苏摸了下去。 那张脸,给楚流苏的触感有些粗糙,好似被烟火熏烧过一样,但五官却给人一种立体明朗的感觉。 不知为何,在楚流苏触碰到那人肌肤的一瞬间,她有些莫名鼻酸:“你对我没有恶意……” “那你,到底是谁?” 男人依旧没说话,闷声伸手,握住了楚流苏的手背,欺身将楚流苏抱了起来。 他将楚流苏抱到一颗月光充盈的樟树下,温柔地抚摸楚流苏的脸颊,银白的月光下,依稀可见男人嘴角那么柔和的弧度。 迷药的药效越来越强,纵使有些担心男人会对她做不好的事情,可楚流苏还是忍不住沉沉地昏了过去。 为什么这个男人,让她莫名心疼。 第200章 近距离接触 兜帽男见女人已经彻底沉睡下去,扒掉了自己手上的黑皮手套,露出一张手背匀长骨感、手心却粗糙不平的手。 他微抖着手,缓缓地朝女人的脸抚摸而去。 可他的手还没触碰到楚流苏的脸,脚下的地面便猛地钻进一颗子弹,令兜帽男人不得不弹开,躲在树后。 不远处,魏修离独自一人深入树林,手中拿着一把短射程手枪,手枪上安装有消音器。 “你不能这么自私。”被迫离开楚流苏的兜帽男人背对着魏修离,紧紧地贴着那棵香樟树,“不能让我连碰都无法碰她一下。” 那个男人的声音及其低沉,低沉中,还带着粗粝,让人说不清他的声音是好听还是难听。 魏修离将手枪收进腰间的枪包里,毫无感情地开口:“自私的人是你,你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更没资格出现在我和流苏面前。” 话毕,偌大的香樟树林沉默了良久。 许久之后,才传来男人离开的簌簌脚步声。 等到连这点脚步声都消失殆尽后,魏修离才快步走到那颗香樟树下,将楚流苏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 楚流苏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回到了前世。 那是她被绑架前,魏修离离开的那个晚上,男人坐在轮椅上,目光倾颓地望着她:“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不要独自外出,不要离开家。” 前世的那个时候,是秋冬的换季期,魏修离的病腿经历过无数次的病发剧痛,每一次病发,都给他带来钻心挖骨的痛苦。 所以,那个时候的魏修离头发细长,胡子冒茬,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也有些颓废。 当时他之所以要出国,是想去国外治疗病腿。 梦里,见楚流苏不理他,魏修离再次开口:“丫头,你是不是希望我瘫一辈子?” 不! 不是的!我不希望你瘫痪!不希望你双腿拖病! 楚流苏在心里大叫,可梦中的自己却不受控制地说出了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话:“对,没错!我就是希望你瘫痪一辈子,所以,你要放弃这次去m国的治疗机会吗?” 魏修离坐在轮椅上,没说话,只是双瞳狠狠地收缩了一下,看上去像野外流浪的狼犬。 前世的楚流苏讥讽:“呵呵,看来我在你心里的分量也不过如此嘛,我还以为你和狗一样,唯命是从呢。” 不……不要说这样的话! 楚流苏,你心里明明不是这么想的!为什么要说这么难听的话伤害他? “不……不是……对不起……”楚流苏躺在床上,被梦魇折磨得发出了声音。 梦中,前世的魏修离静静地看着她,良久,才说:“楚流苏,我会把真正的你从封锁里救出来的。真正的楚流苏,会不会对我好一点。” “这就是真正的我!这就是我的真话!我讨厌你,从小时候开始就讨厌你!” 不! 这不是真正的我,阿离哥哥,真正的小丫头被困住了,你救救我,好不好? 梦里的魏修离没再说话,自己操控着轮椅的遥控器,离开了楚流苏的房间。 不……阿离哥哥别走,别走…… “阿离哥哥、阿离哥哥!” 楚流苏从梦中惊醒,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旁的魏修离连忙将她搂在怀里,说:“别怕,我在这儿,我没走,一直在这儿。” 嗅到男人身上熟悉又令人舒心的味道后,楚流苏才浅浅平复下来:奇怪……为什么遇见那个兜帽男后,便做了这个伤心梦? 不能让阿离发现自己的反常! 楚流苏从魏修离怀里起来,擦了擦眼泪,说:“阿离哥哥,我、我做噩梦了而已,你别担心。” 魏修离沉默地抚摸她的后脑勺,并没有揭穿她的谎言。 楚流苏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酒店的大床上,于是问:“阿离哥哥,我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同初晨他们去云山公馆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你酒喝多了,醉醺醺的跑到林子里去了。幸好保镖时刻都盯着你,将你的行踪汇报给我。否则,你恐怕要在林子里过一夜。” 魏修离脸不变心不跳的撒谎。 也许是魏修离从未骗过楚流苏,也许是魏修离说起谎话来的样子太过真诚,以至于楚流苏不得不陷入了思考:真的……是这样吗? 她记得她并没喝太多酒啊。 楚流苏吃力地回忆起她失去理智之前发生的事情时,额前却传来阵阵胀痛。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对于林子里发生的事情、遇见的神秘男人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难不成,她真的是喝醉了? 楚流苏抚了抚额:“那林子里的那个奇奇怪怪的男人……阿离哥哥,你有见过那个戴着兜帽的黑衣男人吗?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魏修离咬了咬牙冠,眼中的烦躁和不耐一扫而过:“他只是我营里养的一个影兵而已,身手不错,只是性格古怪,神出鬼没的。他是不是出现在你面前吓到你了?” 原来……那个人是阿离哥哥派来保护她的影兵啊。 楚流苏眼睫微微垂落——她竟差点把那个奇怪的影兵,同前世的男人联系起来。 “阿离哥哥,我真的喝醉了吗?”她的神智,究竟是从兜帽男人给她下药起开始变得不清的,还是从一开始便是模糊的? 魏修离好笑地反问:“怎么?不相信我?” 他伸手,用湿巾擦了擦楚流苏额前的薄汗:“你闻闻自己身上的酒气有多重。宴会上那么多低度酒,就你偏偏选中了味道甜腻实则度数极高的烈酒。你以为味道甜的就是果酒吗?傻子,温柔刀,刀刀夺人性命;果味酒,口口噬人心魂。” “啊这……”楚流苏连忙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果真带着一股浓厚的酒气。 该死,她当时的确喝了两杯味道似果汁一样的饮料。 楚流苏是不爱喝酒的,她原以为那就是两杯果汁,没想到……竟然是高度烈酒? 不会吧…… 没想到那些酒竟是妥妥的酒精刺客,用甜蜜的味道掩饰其烈性的酒精。 正要再次询问,岂料,外面却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只听舒心甜那熟悉的声音尖锐地响起:“来人啊,来人啊,有学生被混混伪装的服务生带走了,快来人啊!” 第201章 是你啊。 楚流苏的思绪被打断,她不再把注意力聚焦在自己有没有喝酒上,而是立刻从床上下来,来到门边开了一个小缝隙,查看外面的情形。 很多人都被舒心甜的大喊大叫夺去了目光,纷纷问:“什么情况?这又是什么大瓜?今晚的热闹可真多啊!” “听说有社会人员伪装成服务生混进酒店,有个女生被下了药,不知道被拖到哪里去了呢!” “我的天呐这些人胆子真够大的,敢挑在今天动手。” “谁说不是呢,这届颁奖宴会请来了这么多业界大咖,大家都被大咖们吸去了注意力,没人管学生。不法分子肯定想趁机对女学生揩油什么的。” “往届顶多出现几个人来偷偷衣服和设计原稿,没想到这一届,啧啧,抓到了定要严惩。” 人们说着愤愤不平的话,可不少人却是冲着看热闹去的。 “话说,到底是哪个女生被迷了?” “嘶……听说是京城魏四爷的小娇妻,就是颁奖仪式上穿粉色钻裙的主持人。” 门后的小娇妻本人无语到透顶:谢谢,本人正是被自己老公给迷去的。 魏修离走到楚流苏身后,问:“在看什么?” 楚流苏猛地转头,做了个嘘的手势神神秘秘地说:“嘘,阿离哥哥,把口罩戴上,我带你去看热闹。” 彼时,门外传来桑尼惊讶地声音:“什么?流苏师、咳咳,流苏同学被拍花子给拍走了?” 这个小老外,中文词汇量还挺丰富嘛,连“拍花子”这个词都知道。 “你被拍花子给拍走了?”魏修离戴好口罩,站在她身后好笑地问,“我怎么不知道?” 楚流苏轻哼道:“呵,你还好意思说,你就是那只把我拍走的拍花子。” “哦。”魏修离把手腕合拢伸到楚流苏面前,一脸可怜地说,“那你报警把我抓走吧。” 男人的手腕遒劲有力,浅浅的经脉盘踞在他骨干十足的手臂上,微微凸显出来,令楚流苏忍不住想把家里那些顾烨送来的qq手铐挂在魏修离的手腕上。 楚流苏赶走脑子里的颜色画面,不自然地轻咳两声说:“咳咳,阿离哥哥,我现在自制力不行,你就别撩我了。” 说罢,转过身去继续趴在门缝边看外面的情形。 门外,桑尼掏出手机慌里慌张地说:“不行,我得报警。” “诶!”舒心甜走过来,一把裆下桑尼的手机,搔首弄姿道:“桑尼先生,不用急着报警,那些拍花子没有出酒店,我看见他们把那女生带进602房间了。” 此言一出,前来看热闹的一干人等立马道:“是吗?那快去救那姑娘啊。” “走走走,咱们去602。” 其实,他们哪里是真心想救人?不法分子将一个被下药的女生带到房间,孤男寡女孤处一室。此时若是闯进这间房,将会看到怎样香艳的场景自然是不言而喻。 有几个男的甚至掏出了手机,胸腔里那颗肮脏色彩的心脏嘭嘭直跳。 桑尼见这些人都往六楼走,连忙混进人群声嘶力竭地喊道:“喂,你们不能去!男士、男士止步,不能让这么多人去!” “这样不好吧,还是让女孩子去吧。”有女生面色为难地说。 也有为人正直的男人道:“你们这群男人,大街上出现侮辱妇女的恶劣事情时你们不敢上前制止,如今情、色热闹却是一个比一个积极。这热闹你们自己去看,反正我是不看。” “哎呀,桑尼先生,大伙是去救人的,要是去迟了,那姑娘说不定早就被侮辱了。”舒心甜阴阳怪气地说:这个死老外心思还挺多,竟然还想千方百计的保护那臭丫头的清白。 “是啊,谁说我们是去看热闹了?女生哪有力气制止不法分子?肯定是要我们去啊!” 有几个男的嘴上说得冠冕堂皇,行动上却打开了手机的摄像功能,双颊通红地往电梯间和楼梯间涌。 桑尼被挤得东倒西歪,只能稳住脚跟快步走到前面。他脱下外套,冲在最前面,时刻准备着替“楚流苏”挡住众人的目光。 待聚集在外面的人走完后,楚流苏才彻底打开门,喃喃道:“阿离哥哥,看来这个口罩咱们是没有戴的必要了。” 看舒心甜的样子,显然是早就知道被迷走的女生不是她。 “阿离哥哥,你能帮我在十五分钟之内抓到一个人吗?那个人现在……应该还没出京大区。”楚流苏看向魏修离,眼睛里炯炯有神。 京城大学和京城酒店都在京大区,在这个小小的区间内抓一个女人,对魏修离来说不过是一刻钟的事。 魏修离掏出手机,说:“何须十五分钟?你要抓的罪犯,我十分钟之内便能把她送到你面前。” 京城酒店,602门前。 酒店服务员送来房卡,舒心甜刚打开房门,那群人便涌了进去。 桑尼第一个冲进去,一边找床位一边大叫:“你们别看别看别看!” 房间内,浑身光溜的肥猪和两只瘦猴被猛地冲进来的人们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惊恐地往角落躲。 桑尼只觉得自己面前闪过三片令人恶心的肉色,他忍着恶心,突然有些不敢看床上的姑娘:流苏师父……可千万不要出事! 他心中纯洁如光的女孩…… 可前来看热闹的人们却迫使他不得不稳住心神,将目光放在床上的女人身上。 看清女人那张面色潮红的脸后,桑尼眼底闪过一丝鄙夷:“是你啊……” 寡廉鲜耻的抄袭狗。 只见舒欣巧以一个“大”字形被束缚在床上,身上的遮羞布少得可怜,果露出来的皮肤肉眼可见被折磨过的痕迹。而她本人则像中了迷药一般,不安地蠕动着自己的身体。 桑尼纵使再讨厌舒欣巧,看见这样的场景后,此时此刻却也不得不赶紧上前一步,将手中的衣服盖在舒欣巧身上,顺便再捡起地上的被子,一齐盖在舒欣巧身上。 “哇,挺会玩嘛。”即使他速度再快,却快不过看热闹之人的眼睛,立马有人发出了不怀好意的感叹。 桑尼一个眼神射过去:“看什么看?是男人就把那边的几个丑恶东西抓起来!别让他们跑了。” 舒心甜看见床上的舒欣巧后,眼神里丝毫没有意外的神色。她故作夸张地扑过去,挤出几滴虚假的泪水:“妹妹,怎么是你!?天啊,妹妹,你没事吧?” 桑尼在舒心甜脸上看不出丝毫伤心的神色,他撇撇嘴,道:“行了,别装了,你帮她把绳子解开,再把衣服穿上。” 安排完这些情况,桑尼走到门外,拍了拍额头:怎么会发生这么荒唐的事?流苏师父她没事吧? 第202章 反算计 602房间内,舒心甜在舒欣巧脸上泼了好几漂水,才让她缓缓清醒过来。 舒心甜脸上尽是虚假的担忧:“欣巧,你怎么回事?不是说会把楚流苏那个贱蹄子弄来吗?怎么把你自己搭进去了?” 房间的另一边,几个看热闹的人将那肥猪瘦猴的手脚绑了起来,他们一边戏弄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肥猪瘦猴,一边又无比八卦地把头往卧室那边探。 舒欣巧大半个身子隐藏在被子底下,在药物的作用下不得不羞耻地蠕动着双腿。她恶狠狠地瞪着舒心甜,纵使再愤怒再羞耻,也只能在她耳边用极小的声音质问:“贱人!是你和周灵串通好了要坏我名声,是你算计了我!对不对!?” 闻言,舒心甜眼底闪过鄙薄的神色,表面上却委屈得不行:“哎哟,妹妹,我可是你亲堂姐!咱俩都姓舒,我怎么可能和外人联合起来坏你清白名誉?” 再说了,就你那名声,还用得着我来毁坏吗? “欣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床上的人……竟然是你?”舒心甜皱起眉头,佯装忧心地小声问,“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是真的不知情!我只是奉你们的命令在外面把宾客引过来,实在是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啊!” 舒欣巧收回那宛若寒刀的目光,深深地换了几口气。 当时,她进入浴室准备整理礼服,没想到她刚走进浴室,便闻到了一股味道极其霸道的怪香。她心知那怪香不是什么好东西,正要退出浴室,岂料,她仅仅是在浴室里换了两口气,便晕倒过去不醒人事。 后来,她稍微清醒过来时,便身处一张大床上。手脚皆被麻绳捆绑在四方,肥猪和瘦猴们近乎一丝不挂地在她身边…… 更羞耻的是——她在药物的作用下,纵使再恶心,身体竟然会不由自主的应和那些恶心的男人!她甚至在那种丑恶男人身边感受到了快感! 凭什么遭遇这一切的不是楚流苏和舒心甜这两个贱人,偏偏是她承受了本该加注在楚流苏身上的痛苦! 恶心……实在是太恶心了!!! 舒欣巧几乎要把下嘴唇要破皮,她压低声音,问:“周灵那个贱人呢?” 舒心甜耸耸肩:“不知道,可能已经跑了吧。欣巧,要报警吗?” “不许报警!”舒欣巧道: 她现在已经被这么多人看到了,她的丑事,不出今晚便会在整个京城上流圈子传遍。 要是报了警,一切就彻底完了。 而且,警察肯定会顺藤摸瓜查出她和周灵策划的那些犯罪的事情。 这时,桑尼的声音试探性地传来:“换好衣服了吗?要不要我把警察和医生叫过来?” 舒欣巧回过神来,忙道:“不、不用了,事情就到这里吧,您千万要报警。” “不报警?那这几个罪犯怎么办?就这么放过他们?”桑尼不解地问。 “放过他们吧。”舒欣巧双手伸进被子里,暗暗握紧了拳头。 桑尼理解地点点头:毕竟,女孩子家出了这种事,的确不好再传扬出去。况且,舒欣巧的事情,他真的懒得管。 若今天遭遇这无妄之灾的是流苏小师父,他定要报警将这几个罪犯绳之以法! 舒欣巧秉持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只想赶紧消失在这个地方,让这件事情赶紧过去。 她刚想下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时,舒心甜却好死不死的出来蹦跶:“不行!欣巧,这件事情,咱一定要查清楚。” 舒欣巧猛地抬头给她使眼色:蠢货,你想害死我吗? “算了吧,姐,我好害怕,我们走吧。”舒欣巧挽住舒心甜的手,想把她往外面拉。 舒心甜却甩开她的手,向前走了几步,朗声道:“我妹妹无端被人玷污,肯定是有人在幕后操控这一切!一定是楚流苏,她和我妹妹一向就不对付,今天我妹妹又因抄袭一事得罪了她,楚流苏肯定怀恨在心,所以找了人玷污我妹妹的清白。” “我亲眼看见楚流苏在礼堂和那两个瘦瘦的男人有过接触!查监控都能查到的,他们肯定在谋划些什么。” 闭嘴吧蠢货!! 舒欣巧面色难堪地盯着舒心甜的嘴脸,恨不得把她那张嘴给撕了。 原本可以掩盖过去的事,偏偏要往楚流苏身上扯。楚流苏本后可有魏四爷撑腰,魏四爷定不会看着楚流苏被污蔑。到时候,肯定会把这件事查得水滴石出。 到了那个时候,她在京城,可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姐姐,你别说了,流苏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舒欣巧想去捂舒心甜的嘴,“我们走吧,我求你了,我们走吧。” 舒心甜就像没听到一般,在众人面前大声地说:“我妹妹只是偷了她的作品而已,楚流苏却想玷污我妹妹的清白。桑尼老师,这里说话最有分量的人就是你,你一定要替我妹妹主持公道,一定要把幕后主使查出来啊。” 舒心甜的话看似在帮舒欣巧说话,实则字字句句都在戳舒欣巧的心口:她不断的提醒着众人——舒欣巧是一个偷别人设计稿的抄袭狗。 “这几个人之间的事倒是有趣哈,表姐抄表妹的作品,表妹找人玷污表姐,堂姐在一旁当好人。” “不过这楚流苏可真够恶劣的,不就是一副作品吗?竟然恶毒到找人玷污女孩子的清白。” “台上站着看上去文文弱弱漂亮可人,没想到,最毒妇人心啊。” 桑尼心烦意乱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不悦地说:“你们少说一点,事情还没查清楚,不要这么早下定论。” 他原本不想管这件事的,但这件事如今关系到楚流苏的声誉,他不能坐视不管。 被桑尼训斥住的一个男人不甘地嗤了一声,踹了踹脚边的肥猪瘦猴等人,问:“喂,桑尼先生问你们呢,到底有没有人在背后指示你们?是谁指示你们玷污舒欣巧的?是不是那个叫楚流苏的?” 肥猪跪在底衫,眼咕噜转了转:周灵那个死丫头说过了,只要咬定是一个叫楚流苏的丫头指使他们玷污舒欣巧,到时候,她还会在他的帐上打五十万。 反正这个楚流苏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就算强了她都不要紧,污蔑就污蔑呗。 啧,倒是周灵这个死丫头长大了,捞男人赚钱的本事也上涨了,出手这么阔绰。 在找他干这一票之前,周灵便给过他五十万,没想到,事成之后还能再允诺他五十万。 思索过后,肥猪和瘦猴们点头道: “是、是的,就是那个叫楚流苏的让我们来玷污舒欣巧的!” 第203章 一会儿有你怕的时候 话音刚落,那几个看热闹看得最起劲的男人脸上顿时流露出恶俗的讶然:“啊哈,果然是那个楚流苏指使的,那娘们内心可真够阴暗的啊。” “真的吗……没想到楚流苏会是这样的人。”有人小声道,“她能设计出那么美丽的礼服,我不相信她会做这样的事。” 舒欣巧红着脸站在床边,未完全消退的药效和内心的焦灼交织在一起,让她大脑内部空白一片:她是当事人,自然清楚这件事和楚流苏没关系。 若是成功的毁了楚流苏的清白,就算她舒欣巧被四爷查出来送进监狱,她也认了! 可如今,被毁掉清白的是她,原本可以让这件事平淡无波的过去,可舒心甜这个贱人却有意的将事情往楚流苏身上引。 到时候,肯定会引来魏四爷调查这件事。 等四爷查清真相,那她舒欣巧,可就彻底完蛋了! “你瞎说!” 桑尼怒叫一声,走到肥猪面前,拿出手机,说:“行,你说指使你的人是楚流苏,那我问你,我照片上的这两个人,哪一个是楚流苏?” 桑尼伸出手机,在肥猪面前,展示了两张照片。 身旁的瘦猴们是见过楚流苏的,他们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想要提醒肥猪,可却被桑尼一个眼神狠狠地瞪了回去。 肥猪抬眼扫了两眼照片,精明狭小的眼睛眯成两条缝隙,冷笑道:“呵呵,您也甭哄我,这两张照片上的人,都不是楚流苏吧?” 肥猪在这一行混了这么久,自然还是有几分心眼在身上的:“小老外,那楚流苏是通过线上渠道和我联系的,我也没见过她的面。总之,就是她指使我玷污她表姐的就是了!” “你!”桑尼不甘心地收回手机,他也没想到这只死胖子竟然如此不好糊弄。 吃瓜群众见状,又道:“我说桑尼老师啊,您干嘛要替一个小丫头片子洗呢?您是不是……和人家有不正当关系哈哈。” 说话的是个外地人,并不知道楚流苏和魏修离的关系。 若他知道他口中的小丫头片子有一个那样的老公,自然是不敢开这个口的。 桑尼横了他一眼,懒得反驳他。 此刻的桑尼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怎样解决这场闹剧。 舒心甜见状,嘴角飞快地闪过讥讽的笑,她故作伤心却大度地说:“算了,我妹妹如今精神状态不好,这件事情我们就不追究了。妹妹,我们回家,姐姐带你回家。” 反正现在大家都以为是楚流苏指使肥猪胖子等人玷污自己表姐的亲白,舒心甜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报警什么的,也已经没必要了。 她现在只需要和舒欣巧一起趁楚流苏没来之时离开现场,等楚流苏知道这件事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管她再怎么澄清,都不会有人相信她了。 舒心甜的算盘打得很好,她努力憋着笑挽着舒欣巧的手准备离开房间。 然而,她刚走到门边,迎面便撞上楚流苏那婀娜的身影。 女人慵懒地环胸站在门边,轻佻地抬了抬如画的眉头,红唇轻启:“我的两位好婊姐,你们是想到哪里去啊?” 舒心甜如雷击身般愣在门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正色道:“流苏,你来得正好,姐姐问你,今天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嗯?哪件事?什么事?”楚流苏无辜地眨眨眼睛,“婊姐,你在说什么啊?嘶……二婊姐的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喝醉酒了?嘶,你脖子上那么多红点点是什么啊?蚊子咬的吗?可是现在是冬天,没有蚊子诶。” 楚流苏忽然捂住嘴,一脸惊讶地说:“啊!我知道了,二婊姐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咬了吧!?” 不干净的东西,自然是指肥猪。 舒欣巧,前世你欠下的债,终究是要在你自己身上偿还的! “你!”舒欣巧气得七窍冒火,可却不敢表现出来。 舒心甜搂住舒欣巧,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说:“看来流苏妹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我误会你了,害,今天这件事,就当是咱们欣巧倒霉。” 说着,舒心甜便要把舒欣巧往外带:“欣巧出了点事,姐姐先带她回去了。” 笑死,她才不想让楚流苏揪住“诽谤”的帽子呢! 楚流苏勾了勾嘴角,为二人让开了离开的路。然而,她们的脚还没踏出去,便被几个身材魁梧的保镖挡住了去路。 不用说便知道这几个保镖是谁的人。 舒心甜微感不妙,转过头去看楚流苏的脸色,就见楚流苏自顾自的往房间深处走去,目光玩味地在肥猪瘦猴等人身上流转。 “婊姐,急什么?你刚才信誓旦旦地说我楚流苏是买凶辱人的幕后凶手,在场的人可都深信不疑呢。你不得回来替妹妹解释一下吗?不然妹妹的名声要是被你弄坏了,可该怎么办?” 舒心甜只好带着舒欣巧又回到屋内:如今四爷的保镖在这儿,那么四爷肯定就在这附近。 她才不会傻到和四爷作对。 好在她并没有参加舒欣巧周灵预谋玷污楚流苏的事,顶多算个推波助澜的小丑。就算四爷查出来了,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舒心甜笑了笑,道:“害,流苏,姐姐刚才也是太生气了,又想到你和欣巧之前有点小矛盾,所以才会以为是你买凶玷污欣巧的清白。具体的情况,我真的不清楚。要不……你问问那几个人?是他们说你是幕后凶手来着,都怪他们误导我。” 楚流苏看着她虚假而又精湛演技,明目张胆地嗤笑出声:舒心甜和舒欣巧还真是两姐妹,连演技都一模一样。 “那几个东西,”楚流苏冷眼瞥向肥猪瘦猴等人,眼底射出愤然的怒意:“呵……” 她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肥猪被楚流苏的眼光煞得有些不自然,他往地上碎了一口:呸!他干嘛要怕一个小丫头片子? 不过,嘿嘿,没想到这个楚流苏长得还真不错。 肥猪抬起油腻腻的脸,奸笑道:“嘿嘿,小丫头,你还挺会装13啊,整这么一出,是想吓死哥哥吗?” “友情提示,不想死的太难看就闭嘴吧你。”桑尼幽幽地说:一会儿有你怕的时候。 桑尼崇拜地看向楚流苏:他的流苏小师父是真的长大了!处理事情起来简直不要太帅! 肥猪不屑地笑笑,挑衅地看着楚流苏:不得不说,这丫头看上去比舒欣巧那厮劲爆多了!要是刚才上的人不是舒欣巧,而是她……嘿嘿,滋味想必很是丰富。 “喂,小妞,自己做的事情怎么不敢认了?”肥猪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小贱人,你买通哥哥我去玷污舒欣巧,如今哥哥已经做到了,你什么时候履行答应哥哥的承诺呀?” 第204章 没事,交给我。 肥猪男裂开油腻的嘴角,翻出泛黄的牙齿,猥琐地盯着楚流苏:“小女表子,你别不承认,像你这样的女人,哥哥我见多、呃!嚅呜……” 肥猪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块石头飞过来,猛地砸进他的嘴里,肥猪痛得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啊!!!” 楚流苏拍了拍手,嫌弃地瞥着地上痛苦挣扎的肥猪,冷冷地说:“别侮辱‘哥哥’这个词汇,谢谢。” “你这个臭婆娘!我要杀了你!” 肥猪啐出一口血沫和两颗门牙,口角漏风地怒吼,站起来便往楚流苏身上扑。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靠近楚流苏,那肥硕的身躯便被一只蹭亮的皮鞋踹到墙上。 楚流苏回头看向皮鞋的主人,欣喜地扑过去:“老公,你来了~” 众人随之回头,在看清来人后,均惊讶地合不拢嘴1。 四、四爷……? 老、老公!? 在场的吃瓜群众有些讶然,尤其是那些方才对楚流苏出言不逊的外地人,在看见这张只在新闻周刊上出现过的脸后,都有些战战兢兢了起来:我的天呐,四爷竟然是楚流苏的丈夫!? 肥猪和瘦猴在见到来者后,更是恐惧得瑟瑟发抖。 尤其是肥猪,他原以为楚流苏只是个普通的女学生,可以任由他侮辱欺负,毕竟和周灵那贱丫头闹矛盾的人能有什么好货色?不都是一些山野丫头吗1? 可没想到……唉! 魏修离眯着眼睛看了看方才踹肥猪的那只鞋,表情就好像踩了屎般难受,就连一向难见弧度的嘴角也嫌弃地往下瞥,满脸写着:这脚我不要了…… 楚流苏知道魏修离是在嫌弃肥猪,她拍拍他的胸脯,道:“阿离哥哥,你迟到了半分钟哦。” 说好十分钟之内把周灵抓到这里,可魏修离用了十分半。 “不过,看在你这么帅的分上,我可以宽限你这半分钟。” 魏修离蹭了蹭那只脚,缓过劲来对着楚流苏小声道:“脚难受,得听你再叫一声老公才能缓解我的难受。” 偌大的酒店房间沉默到现在,围观的群众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根本没想到这位叱咤风云的冷脸王魏四爷在自家妻子面前,竟如此的……幼稚。 “咳咳。”房间里传来桑尼尴尬的咳嗽声,他将手缩成一个圈放在嘴边,道:“师、咳咳,魏总,公共场合,注意影响。” 该死,“师娘”二字差点脱口而出。 魏修离幽怨地瞪了他一眼,再次蹭了蹭那只踹过肥猪弟弟脚底后,淡淡地说:“带上来。” 下一刻,阿忠和阿诚压着满身狼狈的周灵走了进来。 “抓到她的时候,她正揣着几十万现金准备逃往机场。流苏猜得不错,她买了晚上十一点飞往f国的机票,准备带着舒欣巧给她的钱一走了之。”魏修离说。 舒欣巧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心里顿时慌了起来:她做的那些事情,终究要暴露了吗? 不……她没做错什么!最终被玷污的是她,楚流苏又没有受到实际的伤害,魏修离不能拿她怎么样! 楚流苏骄傲地点点头,满脸“求夸奖”的嘚瑟。 魏修离撸了撸她的脑袋,目光凌厉地剜向周灵:“是你自己把前因后果交待清楚,还是他们来帮你?” “他们"自然是指魏修离手下的魁梧保镖。 这是周灵第一次和魏修离接触,她浑身都在颤抖,被男人盛气凌人的威迫压抑得喘不过气。 可事到如今,早已破罐子破摔,无论如何,楚流苏那个贱人都不会让魏修离放过她的。 她周灵的一生……算是走到头了。 一想到她即将会死,周灵便没有那么怕了。 她抬起头,挑衅地看着楚流苏,毕竟,她实在是不敢对上魏修离的眼睛:“交待什么啊?有什么好交待的?魏四爷是想说——是我指使人玷污的舒欣巧?拜托,四爷,您的手未免伸得也太长了吧,楚流苏都已经和舒家断绝关系往来了,您干嘛还要管您这八不相九干的亲戚?” “再说了,您的妻子本来就和舒欣巧不对付,如今舒欣巧被玷污,您妻子偷着乐呵都来不及呢,干嘛还要帮舒欣巧将幕后元凶找出来?” 周灵的话,字字带刺,可声音里细微的颤抖却透露出她的胆怯。 “我知道您魏四爷在京城只手遮天,可如今这么多人在场,您不会要对我屈打成招,当众以权压人,逼我做楚流苏的替罪羊吧?” 听了周灵的话,房间里的众人便窃窃私语起来。 如果魏修离一如既往的采取强制的手段,纵使揭露出周灵丑恶的行径,人们也只会觉得这一切都是魏修离一手操控的,而周灵,则是被冤枉的。 楚流苏冷眼看着周灵:“周灵,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种不要脸不要命的。” 她前世,是真的把周灵当朋友;如今,却恨透了周灵! “哟哟,呜呜,四爷夫人以权压人了。”周灵做出示弱的表情,“京城魏四爷就可以随便欺负人了?” “你!” 臭周灵,不准抹黑魏修离的形象! 魏修离伸手拦了拦楚流苏,温柔地说:“没事,交给我。” 魏修离不紧不慢地走到周灵身边,打开周灵身上背着的书包。 “原本像你这种人,是不配站着在我面前叫嚣的。但是这件事事关我妻子的安全和清白,既然周小姐想要我平等客观的审讯你,那我暂时给你站着同我说话的权利。” 魏修离靠近时,周灵连动都不敢动。 撕拉! 书包的拉链被扯开,红彤彤的货币显露在眼前。 魏修离什么都不用说,只需要将周灵逃跑时卷走的脏款展现在众人面前,便能让大家知道周灵是个做贼心虚的小人。 “哇,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现金,背在身上是不是很重啊?” “屁,哪有人嫌弃钱多的?不过……看着姑娘的样子,也不像是能通过正常渠道赚到这么多钱的样子。” “我猜,要么是偷的,要么是卖的,要么是别人给的赃款。” 魏修离踹了踹脚下的包,说:“周小姐,我要是你,在逃跑时就不会选择飞机,而是选择黑船。” 他站起来,懒洋洋地舒展了一下身子,说:“周小姐,你前段时间,因盗窃我妻子的巨额财务,被判了七年重刑。不出意外的话,你现在应该在监狱里踩缝纫机,可你却不合时宜的出现的这里。 这……到底是周小姐越狱了呢,还是有人大发慈悲替周小姐还清的债款,将你从监狱赎了出来?” 围观群众心中明了起来:搞了半天,这人还是个有案底的啊。 如果她越狱了,那周灵便是罪加一等的逃犯;如果是有人将她保释出来,那么那个保释她的人,肯定和周灵存在不正当交易。 毕竟,没人会做冤大头,花几百万大洋保释一个板上钉钉的罪犯。 总之,周灵嘴里吐出来的话,不可信,不可听。 她之所以给魏四爷扣上一顶以权势欺压人的帽子,不过是想给自己洗脱罪责罢了。 第205章 玷污舒欣巧的人,在我眼里不算罪犯 周灵避开魏修离的视线,目光怯弱地盯着书包里的救命钱,默默地爬过去将书包抱在胸前。 这笔钱,的确是舒欣巧给她的“赃款”,也是她最后的筹码。 她原本打算做完今天的事情后,便带着这笔钱前往国外,永远逃离这里。 可没想到,最终,她还是被抓了回来。 “我说,灵妹啊,你都被四爷抓到了,就别硬撑了!”肥猪弱弱地开口。 肥猪瘦猴们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周灵这死丫头一开始指使他们玷污的人本就是舒欣巧,若真按照舒欣巧的安排去侮辱四爷的女人…… 那他们兄弟仨人,可就要没命了! 周灵猛地抬头,狠狠地瞪向肥猪,用气音道:“闭嘴!” 人被逼到极致时,眼睛里会发射出一种表面上极其凶悍可怖的光芒,就像杀到疯魔的野兽。而此刻的周灵,便处于这种状态。 就连肥猪都被周灵的目光吓了一跳,默默地骂了句:“疯子。” 周灵紧紧地抱着胸前装满现金的书包,呵呵笑道:“呵呵,那又怎么样?我因盗窃而坐过牢又怎么样?楚流苏说了,只要我能把两百万还完,便放我出来。如今舒欣巧自愿替我还完了钱,把我从里面保释出来,难不成,四爷还想打您妻子的脸,再次将我送进去吗?” 从周灵的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舒欣巧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蠢东西,你提我名字干嘛? 她好不容易凭借着受害者的姿态把自己摘干净! 魏修离笑着摇摇头,眼底讳莫如深:“让我想想,一个有前科的女人指使他人玷污妇女,纵使是犯罪未遂,也够你再进去待上几年。” 说到这里,周灵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指使他人玷污舒欣巧?就他们几个阴沟里的老鼠的话,根本不可信!” “不不不,周小姐误会了,在我眼里,你指使他人玷污舒小姐根本算不上犯罪。”魏修离笑得温润儒雅,可眼底却冰冷到极致,“我说的是你犯罪未遂——伙同舒欣巧企图买凶伤害我妻子之罪,未遂。” !!! 舒欣巧身上药效未消,脑袋原本晕晕沉沉的,可在听到这句话后,大脑却嗡的一声,突然清醒了! “四、四爷,我没有,我才是受害者。”舒欣巧抖着嗓音,声音里毫无底气。 魏四爷的话,委实伤人心——玷污舒欣巧的人在四爷眼里,算不上罪犯。 她舒欣巧……什么都不是。 相比于舒欣巧的惊慌失措,周灵看上去就不要脸多了,她抬起狼狈丑陋的脸,露出尖锐的笑:“哈呵,四爷~您有证据吗?除了那几个混混的屁话,您能拿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周灵,你个死丫头,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老子他妈……” “闭嘴!闭嘴!我叫你闭嘴!”周灵抡起一垛钱,猛地砸向肥猪,歇斯底里的叫喊着——她忍着恶心在这只肥猪面前卖惨赔笑卖身送钱,被肥猪这个恶心男人折磨得失去人样后,才让他们肯替她办事。 可最后,不仅事情败露无疑,就连她也没来得及逃离华国。 周灵深知等待她的会是不得好死。 肥猪再一次被周灵的疯狂唬住,一时间竟然不敢吱声。 “四爷,您没证据吧?”周灵故作妩媚地撩了撩头发,说:“这几只蛆的话,不可信的~” 周灵本来长得不错,可此时的她,浑身带着逃跑时留下的污浊,脸庞尖锐臭恶,故作妩媚的样子,属实让人作呕。 这……他妈是什么战术? 看着周灵搔首弄姿的样子,魏修离被恶心得直想吐。他赶紧把目光转移到自家老婆身上,才克制住想吐的心。 楚流苏看着周灵那样子,也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说起来,这段时间她的胃一直都不是很舒服,时不时就想干呕,尤其是看到油腻的食物之后,她干呕得都吃不下饭。 “没事吧,丫头?”魏修离连忙扶住她。 楚流苏摆摆手:“没、呕、没事,阿离哥哥,我们走吧,我受不住了,等查清证据后再定他们的罪也不迟。” 周灵说得对,的确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仅仅凭借肥猪瘦猴的口供,不足以让周灵伏法。 魏修离点头,正想带丫头离开,这时,一道清朗的男声传来:“魏先生,魏夫人,实质性的证据,我携小妹给您送来了。” 楚流苏闻声看去,就见肖鹤轩和肖茵这对甚是养眼的兄妹向她走来。 肖茵今天穿着楚流苏送她的淡黄长裙,蓬松而富有弹性的卷发垂在两侧,看上去格外青春亮眼:“不好意思哟,我们来迟了~” 楚流苏想说:肖茵,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帮我清洗了被周灵污染的眼睛。 “小肖总?”魏修离似乎不解肖鹤轩为什么会来,他礼貌地伸出手,和肖鹤轩握了握,“令祖近来怎么样?没有再走丢了吧?”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果然在魏四爷眼里,一切都是浮云小事。 肖鹤轩笑笑:“吃了流苏送来的鸭货后,没再偷跑出去买外面的鸭货了。” “真的吗?看来爷爷很喜欢!”楚流苏欣喜地说,“阿离哥哥,改天咱们把师傅们叫来再做一点给肖爷爷送去吧。” 魏修离温柔地看向楚流苏,点点头。 此时,吃瓜群众们小声讨论:“肖……爷爷,是首都帝京肖家的那位肖老爷子吗?” “是、是!我老爹最近在和肖氏谈合作,和我爹对接的就是这位小肖总。” “草,今晚可真是大佬云集啊,旁边那位女生就是肖家大小姐吧!” 周灵听着人们的讨论,不再像以前那样畏惧权贵讨好名门,而是不屑地瞧了他们一眼:“切,又是哪里来的世家少爷小姐送上门来让我打脸啊?” 她才不信这俩人有什么证据呢。 反正她连魏四爷都得罪了,不怕再得罪几个公子千金。 肖茵这个暴脾气瞬间忍不了:“我要是你,现在就该认罪伏法祈求原谅,而不是在这里像疯狗一样见人就咬!” 肖茵挥挥手,两个保镖便抬进来一个投影仪和投影屏。 女人往白色的投影屏上一站,说:“今天在场的人都是各大高校的同学,既然里面目睹了这场闹剧的开端发展,那就请留下来将事情的真相了解清楚后再离开,以免出了这扇门后,因被人误导,而在外面传达一些不实的谣言。” 第206章 有点礼貌,但不多。 肖茵说话时,气质孤傲,强硬的态度中却又透出几分礼貌,将世家大小姐的气魄展现得淋漓尽致。 有礼貌……但是不多。 可说完后,肖茵微微侧身,传给了楚流苏一个调皮的眨眼,好像在说:怎么样?本小姐飒不飒? 楚流苏捧哏般地点点头,以眼神催促她继续装13。 周灵丝毫没有被肖茵唬住,她嗤笑道:“哼,你们几个豪门世家沆瀣一气欺负我一个小平民,我还能说什么?这位大小姐,以你们几个豪门的实力,其实可以直接定我的罪啊,根本不用费尽心机伪造一个证据。” 周灵如今这番话,和白洛阳被揭开真面目前的那番话一模一样,都是陷入绝境里的恶人吐出的嫁祸之词。 好在,肖茵才不会被她带偏,她像个人民教师一般站在洁白的投影屏幕前,就差手上拿着一根教鞭了:“第一,如果我们真的想对付你,那么你如今便没有机会站在这里嘚瑟,而是被偷偷处理掉。没人会知道你这个人为什么消失。” “第二,我们凭法律说话,凭证据说话。” “第三,你该庆幸魏总肯同你好好说话。” 话毕,肖茵不再理会周灵的疯言乱语,直接做出一个手势,示意手下将视频投放到屏幕上。 偌大的房间安静下来,人们静静地看着投影屏上显示的影像:第一个视频,是拘留所的探监室,周灵和舒欣巧面对面坐着。 画面里的周灵双眼疲惫,浓浓的黑眼圈下隐藏着阴戾,虽然没正式转入监狱,但也可见她在拘留所的日子不好过:“你会这么好心放我出去?” 紧接着,舒欣巧说了些假惺惺的屁话,周灵回给她一声嗤笑:“呵呵,得了,别人不知道你舒欣巧的真面目,我可一清二楚。 不得不说你看人的本事真准,大一时便看出我是一个贪财吝啬嫉妒心强的恶人,于是在班级野外团建时故意弄伤楚流苏的脚踝,唆使我去将楚流苏背回来,顺势将我这个恶人送到自己表妹身边做‘朋友’。 舒欣巧,你那时候就像利用我来折磨楚流苏,对吧?” 画面里的舒欣巧露出心满意足的笑,房间里的舒欣巧却急得面目全非。面对吃瓜群众们的嘘声,舒欣巧百口莫辩。 “哦……莫,想不到这个舒欣巧远远比我以为的还要坏。” “现在看来,她被这几个男人那个,全是她活该,我一点也不同情她了。” 舒欣巧大脑嗡嗡发胀:不!我才是受害者,为什么不同情我?我都这么可怜了,为什么不站在我这边? 楚流苏看准时机,动作不经意地将手腕上的腕花取下来,放在身边浅浅摇晃。 今晚的舒欣巧被人下了迷药,正是被她催眠的好时机。 投影屏幕上,画面还在继续,此时画面里的周灵和舒欣巧已经达成了交易。加上肖茵播放的一条舒欣巧、周灵二人在电话里谋划具体细节的录音,彻底将舒欣巧和周灵的犯罪未遂事实呈现了出来。 “不!我没有,我没有!” 在恐惧的加持下,舒欣巧彻底被楚流苏催眠。 她眼前昏花,觉得身边窃窃私语的人影都变成了楚流苏的脸,可那个楚流苏被铁丝绑在椅子上,浑身伤痕鲜血遍布,姣好的脸也被划得狰狞可怖,正睁着那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她。 “不不!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啊啊啊!”舒欣巧害怕极了,她潜意识里知道是自己把“楚流苏”变成了这样。 舒欣巧恍惚中听到“楚流苏”凄厉的叫声:“舒欣巧,景淮北,我恨你,我恨死你们了!爷爷,流年,楚楚,大伯父大伯母全都被你们残害,你们害我失去了他们,更害我失去了魏修离。” “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不得好死!” 幻听结束,舒欣巧爆发出尖锐的叫声:“啊啊啊!我没有我没有害死他们!” 这些是什么鬼?她什么时候害楚老爷子他们了?虽然……她的确想害死他们,可她根本没来得及采取措施啊! 舒欣巧被极端的恐惧笼罩着,被催眠的她不断的出现幻听和幻视,舒欣巧只好缩到角落,长长的指甲硬生生地划在自己脸上,缓缓深入,以此来缓解自己的痛苦。 围观的群众自然不知道她被催眠了,只道:“我的天呐这人是疯了吗?” “可能是亏心事儿做多了吧,啧,真恶心。” 此刻的舒欣巧抓乱了自己的头发,抓破了自己的脸,脸上的伤口不断的往外渗出鲜血,看上去就像个女鬼。 魏修离挡在楚流苏面前,不让眼前血腥一幕脏了楚流苏的眼睛,不悦道:“乖,让她清醒清醒,别吓到流苏。” 这句话自然是对楚流苏说的,因为魏修离知道楚流苏在催眠她, “嗯嗯。”楚流苏小声回应,飞快地将自己手上的催眠小道具收起来。 阿忠阿诚却没听到那个“乖”字,还以为自家四爷在给他们下命令,忙不迭地跑去接了一桶水,直接破在舒欣巧身上。 “噗……” 清醒过来的舒欣巧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终究是没有力气再疯了。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肖茵这才有机会继续:“那个……舒小姐,我还没说完呢,你别急着疯啊。你只是犯罪未遂,在另外一个案件里,你也是受害者呢。” “嘶……可能就应了那句坏人有坏报,自作自受吧。你找的这位盟友,似乎从一开始,便是冲着你来的?” 肖茵的目光在舒欣巧和周灵两个疯女人之间流转,舒欣巧心里其实猜到了七八分,但不敢确定:“什么、什么意思?” 肖茵鄙夷地撇撇嘴,继续放出下一段视频:“那天你去保释周灵时,刚好被我碰见。表姐保释同表妹关系交恶的人,肯定有猫腻,所以便跟踪了你和周灵一段时间。” “跟踪周灵时,我拍下了这段视频。” 画面里,周灵和肥猪瘦猴等人挤在一个脏乱差的小巷子里。 “灵妹,你说慢点,老子没听懂——你是说会有个冤大头雇主给我们五十万,让我们去玷污一个名叫楚流苏的女学生。但其实,我们真正要玷污的不是那个楚流苏,而是冤大头本人?”肥猪叼着烟,问。 周灵点点头:“嗯,不错,若是被人发现了,你只要一口咬定是楚流苏指使你们去侮辱舒欣巧,事后,我还能再给你五十万。” 肥猪听完,露出猥琐的笑容:“嘿嘿,灵妹,这可是搞不好就要蹲监狱的事,你让我给你卖命,不得保障我的安全?顺便……讨好讨好我?” 周灵眼底闪过嫌弃,表面上却云淡风轻:“你放心,我能拿出这么多钱,就说明背后有人捧我。我背后的那位金主是不会放任你们被抓进去的,只要我在他面前说几句好话,你们以后的日子,自然风光无限。” 肥猪凑到周灵面前,一把将周灵挡在自己肥胖的身躯下:“灵妹,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在金主面前说好话的?” “是不是~这样说的?” 第207章 还不是我家流苏聪明 画面中,身躯肥硕的男人裂开油腻腻的嘴,伸出那只肥腻的咸猪手…… 不堪入目。 “够、够了!”周灵的声音里底气全无,她双眼紧闭,不敢看与自己有关的恶心画面:“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行了吧?” 她像一只被彻底撕开遮羞布的小丑,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着自己掌掴自己的戏码。 周灵还没疯,舒欣巧却再次疯癫起来,她猛地冲到周灵面前,一把揪起她的头发,怒吼:“贱人,我就知道是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的清白,我的名声,全被你这个贱民给毁了!” 楚流苏冷眼瞧着发疯的舒欣巧:原来她也知道清白和名誉对于女孩子来说有多重要,却不明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周灵的头发都被舒欣巧扯下一小把,一开始,她只是闭着眼睛不言语,紧接着,她也突然发疯般地站起来,使劲朝舒欣巧打去:“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我恨你!” 周灵自幼干体力活,力气比舒欣巧大得多,很快,舒欣巧便被周灵压制得死死的。 周灵一边疯狂拍打舒欣巧,一边宣泄:“我之所以沦落至此,你以为只是楚流苏的功劳?归根究底,全都拜你所赐!” “若不是你当初诱导我在楚流苏身边阳奉阴违,诱骗我做那些伤害她的事,我根本就不会偷她的卡,担上一个盗窃的罪名!” “你这个贱人算盘打得可真响亮,不痛不痒的花点钱把我赎出来,想让我继续给你卖命对付楚流苏,呵呵,你以为我还会继续上当?” “相比于楚流苏,我最恨的就是你!是你!” 从一开始,她就想毁了舒欣巧。 周灵这段时间早早办理的护照,拿着舒欣巧的钱买了机票,将舒欣巧预付她的一百万取了出来,一半用来钓肥猪瘦猴,另外一半撞进包里,随时准备离开华国。 彼时,舒欣巧被周灵扇得力气全无,狼狈地躺在地上,脸上的血流了一地。 围观的群众们此刻都在指责她们狗咬狗,没一个人上前拉架。 很快,警察们便走了进来,将舒欣巧周灵以及肥猪几人一同带走。校长和张教授闻声赶过来时,舒欣巧等人刚刚被带走,校长知晓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一边叹气,一边愤然道:“舒欣巧学术造假,品行不端,买凶伤人,京大做出对其开除学籍的处分!” “唉,师门不幸!”张教授也是一脸愤懑,捂着老脸走了。 事情告一段落,楚流苏和魏修离准备离开。 离开之前,楚流苏转头望向石化在原地的舒心甜,笑道:“大表姐,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你不回去通知舅舅舅妈一声?” “啊。”舒心甜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心脏嘭嘭直跳,强撑着说:“哦、欣、欣巧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我、我这就回去告诉叔叔婶婶。” 说着,舒心甜低着头,捂着心口快步离开,暗自庆幸:还好肖茵提交的证据里没有她和周灵舒欣巧在一起谋划的画面,幸好…… 舒欣巧被京大开除,被警察带走接受调查和批评,纵使不用坐牢,她的名声也彻底臭了,容貌也被毁了。 而周灵和肥猪等人则直接被关了起来,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法律的严惩。 这天,高尔夫球场,顾烨知晓事情的前因后果后,笑眯眯地对魏修离说:“诶,你说你家那丫头,可真行啊,她怎么知道周灵和舒欣巧的计划的?” 魏修离一身白色运动服,听到顾烨的询问后,眼瞳稍微颤了颤:她……是怎么知道周灵和舒欣巧的计划的? 可能,是因为她经历过吧。 魏修离将球杆高高扬起,泄愤般将球打得老远,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招手叫阿忠过来,吩咐道:“跟上头打个招呼,把周灵那几个押送到我营中劳改。” 阿忠颔首:“是。” 周灵和肥猪等人若进了四爷的狱营,对于他们来说,既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因为四爷的狱营里有着医术精湛的医疗团队,能够确保他们活到七十岁。 唯有多次犯罪不知悔改或者犯罪大恶极之罪的恶人,才会被送进这里。 坏消息则是——四爷的狱营里有着最艰苦的环境,最折磨人的刑法,能让他们终生痛苦却求死不能的活到七十岁。 “还有,舒欣巧买凶伤人犯罪未遂一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魏修离的手紧紧地握住球杆,“交给法务团队处理,无论如何,务必把舒欣巧送进去,哪怕只有一年。” 阿忠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办。” 待阿忠离开后,顾烨看着被魏修离打出一个凹陷的球杆,道:“喂喂喂,四爷,不是吧?小人我那句话没说好惹您发疯了?您怎么突然决定把那群人送进狱营那个鸟不拉屎的人间地狱?” “还有那舒欣巧,她原本被你放了出来的,现在突然又要被抓回去,这不是玩人家心跳嘛?” 看到魏修离回给他的阴骘的眼神后,顾烨连忙求生欲极强地说:“我我我,我没有要说服你放过他们的意思哈。那些畜生都该死,您老做的对。” 魏修离面无表情地换了一根球杆,转过头来面色不明地问:“你刚才问了我什么问题来着?是不是——流苏如何得知周灵和舒欣巧的阴谋?” 顾烨早已习惯他说变就变的脸,道:“昂,是的。” 魏修离露出一个得意又嘚瑟的表情,说:“那还不是因为我家丫头聪明。” 顾烨:“。”就不该搭腔。 小爷我自家媳妇儿还没追到手,却要天天吃你俩的狗粮。 顾烨郁闷地垂下头:自从楚楚和白洛阳分手后,楚楚对他的确亲近了许多。 可是,顾烨还是不敢大大方方的追求楚楚,不敢光明正大的告诉她:楚楚,我才是那个将你从山林里救出来的人,你对我好一点,好不好? “哎。”顾烨叹了一口气,决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想和楚楚有关的事:“对了,听说你把你刚相认的亲堂弟送进训练营那种地方了?你这做堂哥的,可真不错,让那奶呼呼的小子练点功夫长点本事也挺好的,就怕那小子误解你的一番苦心,以为你是故意把他送进那种‘折磨营’的。” 提到魏初晨,魏修离脑子里便浮现出楚流苏温柔无比地给他上药、擦眼泪的画面。 男人手中的球杆再次攒紧,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没有误解,我就是故意把他送进去受折磨的。” “额……那可怜的孩子是怎么得罪你的?” 第208章 冒名顶替 可怜? 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大男人,就因为长相稍微惹人怜爱一点、会哭、会流泪,所以就能以“可怜”来霸占别人的同情心了吗? 魏修离再次变身妒夫,猛地把球打得老远,问:“你们男人女人是不是都喜欢会哭会装可怜的生物?” 顾烨不解自己那个词又得罪他了,只能说:“女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挺喜欢的。老魏,你扪心自问,平时在家的时候,你不会故意欺负流苏,故意把她逗哭吗?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看见你家流苏躺在你怀里红着眼尾嘤嘤直哭的时候,你心里不喜欢吗?” 闻言,空气静默了片刻。 魏修离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那些见不得人的恶魔被狠狠地取悦了。 他僵硬地转过头,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棒子上。 “至于女人嘛,估计也挺喜欢柔柔弱弱的生物。我听说现在的女生都挺喜欢那些奶呼呼的小奶狗什么的。况且,女性嘛,天生自带善良的母性,看见柔弱哭泣的小人儿便忍不住去抚摸爱护。”顾烨认认真真地思索道,“反正我家楚楚就是这样,善良,美丽,大方,温柔,看见脆弱的小动物都会去投喂的那种。” 魏修离皱起眉头,伸手摁了摁眉心,说:“可是……我长得不像一只可怜的奶狗,怎么办?” 不像魏初晨那小子,生得和他爹魏贤出奇的相像,都是一副皮肤白嫩五官小巧的模样,天生便带着楚楚可怜小白花的气质。 可惜,魏初晨是真真正正备受欺凌的小白花,而他父亲魏贤却是一个表面温润瘦弱实则阴险狠辣的恶人。 “这还不简单?”顾烨神神秘秘地凑到魏修离身边,说:“你长得不可怜,难不成你还不会装可怜了?” 装……可怜? 魏修离呢喃这三个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舒家,一群警察冲进舒家大门,拿出逮捕令,道:“舒欣巧涉嫌合谋犯罪,现将其逮捕归案接受审讯调查!” 舒欣巧这才从警局那边回到家里还没过几天,现在又要被警察带走。 她的脸已经被自己毁了,名声也彻底臭了,清白也被恶心的人玷污了,就连引以为傲的名校京大也开除了她,这几天,舒欣巧的精神状态一直很不好。 见到前来逮捕她的警察后,舒欣巧颤抖着躲在舒庆和杨柳身后,尖叫道:“啊啊啊!爸爸妈妈,救我,救救我!我才是受害者,我没错,我才是受害者!” 杨柳那张嘴里又吐不出象牙来,只会抱着舒欣巧躲在角落骂:“大胆!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我女儿什么都没有做错,她才是受害者,凭什么抓她?” “是啊,警察同志,你看我女儿都成这个样子了,您能不能通融一下,就当一切都过去了?” 舒庆摘下手腕上价值几十万腕表,悄悄地往领头警察手里放:“反正也没给其他人造成严重后果……” 那警察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将腕表摔在舒庆身上,指了指胸前挂着的执法记录仪,说:“别乱来,执法记录仪都录着呢,你再这样,是会被起诉的!” 舒庆看了一眼警察胸前闪着红光的记录仪,心虚地把腕表收在袋子里。 这时,舒家老太太闻声赶过来。 这段时间,舒老太太带着大儿子舒坤一家从帝都来到京城不过短短数月,却发生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舒老太太到底是做过豪门当家夫人的,气度和处事能力自然比舒庆等人强一大截。 她缓着声音问:“警察同志,咱们欣巧前几天才从警局出来,不是说都已经调查清楚了吗?咱们欣巧是被受害者,怎么突然就成了共谋犯罪者了?” 警察礼貌地说:“老太太,舒欣巧企图买凶伤人一事证据确凿。虽然她才是最终受害者,但她的共谋犯罪性质没变。你们家,还是赶紧找律师吧。” 说罢,警察们走到杨柳面前,将躲在她身后的舒欣巧押送离开。 舒欣巧被带走时,杨柳哭喊得不成样子,甚至还想冲到警察身边把舒欣巧抢回来,一点豪门太太的风度都没有。 “小柳,你就别哭了,欣巧那孩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刘眉一家等到警察走后,才敢来到客厅。 杨柳依旧哭个不停:“怎么不会有事了?我的欣巧,已经被那贱人毁了脸、毁了清白,如今还要面临牢狱之灾。呜呜……我就说楚流苏那贱人是个灾星!” “是啊,那丫头真晦气。要不是她,欣巧也不会被害成那个样子。”舒心甜有些心虚地添油加醋。 杨柳一听到舒心甜的声音,便没好气地抬起头来瞪她:“你也别在这儿说些风凉话,欣巧胆子小,平时最信任你这个当姐姐的。如今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你敢说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舒心甜,真要抓人的话,你也该被抓紧去,共谋犯罪!” “诶,婶婶,好端端的你干嘛说我啊?” “是啊,小柳。”刘眉将舒心甜护在身后,“你家孩子是什么样你自己不清楚吗?还胆子小?呵呵,我家甜甜才不会和她一起做那种违法乱纪的事情呢。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可就不会顾忌亲戚关系了,我一定会去告你诬陷!” 话头说到这里,眼见三个女人便要因此吵起来,这时,舒老太太不耐烦地拍了拍桌面,道:“行了,都静一静。” “都是一家人,不一致对外、想解决办法,反而还吵了起来,你们是成心想要气死我吗?” “欣巧是咱们舒家的人,若她真的坐牢了,对咱们舒家的名声也不好。” 刘眉比杨柳率先冷静下来:要是舒欣巧那丫头把甜甜供出来了可咋办?狗疯起来可是会乱咬人的。 疯……对了,疯子的话,是不能信的。 刘眉假惺惺地出主意道:“妈,欣巧最近的精神状态本就不好,再说了,她犯的事儿本来也不大,不如就以精神病来为她开脱怎么样?” “可以是可以,但是咱们要糊弄的人是魏四爷。”舒庆摇了摇头,“装疯卖傻这招可不行。” 舒坤也道:“就目前来看,除非魏四爷松口,否则,以我们的能力,是不可能救得了欣巧的。可以说,京城里没有几家能与魏四爷抗衡。” 几人接连出了几个注意,但都被自己打消了。 最终,几个后辈只能看向老太太:“妈,您有什么法子吗?” 舒老太太沉默片刻,突然走到一个柜子前,拿出一包取证袋。 袋子中,存放着一根长长的头发。 “咱们家没能力救欣巧,但是,从帝京来的肖家未必不行。” “肖老爷近来正在京城寻找其女遗失在此的骨肉,听传言道,有易经大师算出肖家骨肉位在京城,名中带三点水,并且,与舒家有关。” 听到这里,舒坤和刘眉等人面面相觑,微微惊讶:“算得……还真准。” “所以,母亲,您的意思是……?” 舒老太太看向舒心甜,说:“咱们甜甜的名字中,也带有三点水;位置,也是处于京城;而且,她与咱们舒家有关系。” 老太太捏了捏手中的塑料取证带,眼睛盯着里面的头发:“最重要的是,咱们甜甜,和肖家有血缘关系。” “懂了吗?” 第209章 他们算你哪门子的哥哥? “兄弟,如果你实在是拉不下脸去装柔卖弱,不如佯装醉酒,趁机在流苏面前卖弄一波。” 夜幕降临,锦园门前静静地停着一辆黑色轿车,魏修离坐在车内,左手拿着酒瓶,默默地往口中灌酒,脑中不断徘徊着顾烨那孙子给他出的主意。 灌了几口酒后,魏修离将威士忌倒在手心搓开,均匀地抹在衣服上和脖颈间。随后打开车窗,在外狂飙几公里,直到脸颊被微凉的寒风吹得鲜红之后,才把车开进锦园。 魏修离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对阿忠说:“咳咳,可以给她打电话了。” 楼上,楚流苏正窝在浴缸里舒舒服服地泡热水澡,她刚拆开一张面膜准备往脸上贴,这时,手机铃声急匆匆地响起,她不耐地嘀咕一声,伸手去够手机:“谁啊。” 刚摁下接听键,就听阿忠在那头火急火燎地说:“夫人,您快下来吧,四爷醉酒了,趴在车上死活不下来,非说自己腿痛,走不动路。” “哦,腿痛啊。”楚流苏起初没当回事,但突然,她猛地从浴缸中坐起,大叫:“什么?腿痛?” 前世,魏修离的腿因她而废,所以,这一世,“腿痛”二字就像是刻在楚流苏心口上的逆鳞,生怕魏修离的腿会和前世一样…… 楚流苏急忙擦干身上的水分,穿上衣服,道:“我马上下来,阿忠哥哥,你去把家庭医生叫来。” 要啥医生啊,有夫人在就够了,四爷本来就在装。 当然,这些话阿忠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他只会假装紧张地说:“好的,夫人。” 说罢,挂断电话,便对车后的魏修离说:“爷,您装得像点,属下去给您叫家庭医生。” 魏修离靠在车窗旁,刚才阿忠和楚流苏的对话他都听在耳里,魏修离很满意楚流苏方才的表现。 “要么就别多此一举叫医生过来,要么就和他串通好了再过来,别穿帮。”魏修离交待道。 活了二十多年,光明磊落的魏四爷还是第一次用“串通”这个词,总感觉有一种鬼鬼祟祟的即视感。 刚交待好一切,楚流苏便踩着拖鞋飞奔而来:“阿离哥哥,你怎么样?”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魏修离赶紧摆出一副醉得不省人事的样子往车背上一靠。车门被打开时,魏修离只觉得有一块香喷喷软绵绵的小人儿落在他怀里,软软的小手贴在他滚烫的脸颊上,舒服极了。 “阿离哥哥,你怎么样?腿是怎么个痛法?干嘛喝这么多酒啊?”楚流苏一边抚摸男人的脸,一边问道。 魏修离醉眸半合,只在喉咙间发出简短磁性的单音节,却不回答她的问题。 没办法,楚流苏只好焦灼地将目光放在阿忠身上。 阿忠和身边的保镖们顿时演技大爆发,做出无可奈何的表情,说:“唉,四爷今天去谈了一个大单子,那边的老板没啥爱好,就是爱喝酒,而且贼能喝酒。瞧,连咱们千杯不醉的四爷都被那老板给灌醉了。” 楚流苏点点头,这时,魏修离因不满楚流苏的注意力长久地落在别人身上,不悦地哼了两声:“呃……哼。” 那声音,就像受伤的狼狗发出的细声呜咽,立马就将楚流苏的注意力重新吸引了回去。 楚流苏像安慰宠物一般,一边轻柔地抚摸魏修离的头,一边给阿忠分了一些注意力:“阿忠哥哥,那腿呢?阿离哥哥的腿痛是怎么回事?” 所谓腿痛就是属下随口放的一个屁。 阿忠脸不红心不跳地敷衍道:“夫人,这个……您还是问四爷吧,毕竟,腿长在四爷自己身上。” “唉,好吧,谢谢阿忠哥哥。”楚流苏用袖子给魏修离擦了擦脸。 魏修离:阿忠……哥哥?这个称呼,本质上和阿离哥哥是一样的。 这个丫头,给他的称呼根本就不是独一无二的! 想到这里,魏修离酒气上涌,极其不耐烦地拍打一下大腿,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呵!” 一个“呵”字,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方式。 短短的单音节,让保镖们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退避三舍。 而楚流苏却像是被婴儿的哭声夺去注意力的妈妈,立马转过头将脸贴在魏修离脸上,温柔地轻哄:“怎么了?是不是腿痛了?我扶你上去好不好?” 魏修离将演就演,骨软如泥地抬了抬手腕,赌气说:“不去,腿痛,走不动路。” 楚流苏揉着魏修离的腿,转头对不知何时退到五米之外的阿忠等人道:“阿忠哥哥,阿诚哥哥,麻烦你们把阿离哥哥抬上去。” 阿忠哥哥?阿诚哥哥? 阿离哥哥? 又叫哥哥?他们算你哪门子哥哥? 你不会自己扶我上去吗?为什么要拜托别的男人抬我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酒气作用的缘故,总之,此刻的魏修离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妒夫,一向稳重的头脑里几乎被幼稚的情绪占满。 楚流苏的头朝着阿忠等人,所以她只能看见阿忠等人面面相觑的畏缩样儿,却看不到魏修离投射在他们身上的幽怨而森冷的目光。 她疑惑地说:“嗯?你们过来帮忙啊。” 阿忠朝她身后的人抬了抬手,极其为难道:“夫人,我、我们……不敢。” 笑死,也不看看你这身后的人是什么挡我者死的表情,我们哪敢靠近。 “不敢?为什么不敢?” 莫非魏修离喝醉酒后也不忘用眼神刀人? 楚流苏困惑地回头,却并没有看见想象中魏修离用眼神煞人的画面。 相反,她一转头,就对上魏修离那双难得透着可怜和埋怨的眼睛,好像在责备又奇祈求的说:为什么不理我。 楚流苏顿时软而又软,连哄带骗地说:“阿离哥哥别气别气,我带你上去好不好?” 前世,她还真没看到过魏修离喝醉酒的样子。没想到,魏修离醉酒后,竟有如此大的反差。 然而,彼时魏修离脑子里却在想:她要带我上楼?接下来该怎么演?喝醉酒的人,走路是不是得摇摇晃晃? 思忖着,魏修离已经被楚流苏引下了车,他学着酒鬼走路的样子,一路跌跌撞撞的,时不时还往楚流苏身上倒。 “慢点慢点,阿离哥哥,你腿还痛吗?还能走路吗?”楚流苏用尽全身力气,勉强支撑住男人的身体。 由于太过慌乱,女人身上本就松松垮垮的睡衣顺着光滑的肌肤滑了下来,美人香肩半落,露出点点春光。 魏修离看着楚流苏为了照顾他甚至都顾不上自身衣着形象的样子,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彼时,二人站在楼梯间,空间虽然狭窄,但二楼昏黄跳跃的灯光落下来,烘托出的气氛刚刚好。 第210章 给我看腿 见魏修离停下了脚步,楚流苏也只能停下来,担忧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腿痛得走不动路?” 她没有得到回应,愈发笃定自己猜想是正确的,于是,楚流苏眉头顿时忧心地蹙了起来,嘀咕着准备转身:“家庭医生怎么还没来!我去找阿忠他们帮忙。” 说着,便要下楼去叫人。 然而,她刚转身,还没来得及踏出一步,便听到魏修离用轻微沙哑的声音说:“别去,不要走。” 楚流苏回过头,看见魏修离略显疲惫地靠在墙壁上,长腿单屈,酒气漫布,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消极颓废的的感觉。 魏修离垂头揉了揉眉心,心道:这酒后劲真足,原本没喝几口,可喝得太急了,没想到也会醉人。 他刚想开口叫楚流苏扶他上楼,下一秒,就见楚流苏矮下身来,仰起那张精致自然的小脸,担忧又略带娇憨地摸着他的腿问:“阿离哥哥,你的腿是不是很痛啊?我给你揉揉好不好?揉揉就不痛了。” 嘶…… 蹲在腿边的女人体态娇小,姿态乖顺,肩头落下的衣衫依旧软软地搭在臂边,粉嫩的衣料包裹着那抹圆润白皙的香肩,令楚流苏看上去宛若刚出水的芙蕖——光是瞧着便觉得她很是解渴可口。 魏修离看着腿边的女人,竟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她今天如此心疼我,我这腿不痛都不好意思了。 既然目的都已经达到了,那就没有必要继续演下去了。 魏修离露出真面目,伸手将楚流苏轻轻松松地拎了起来动作迅速地换了个位置,将楚流苏压在了墙边。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以至于楚流苏反应过来时,还以为喝醉酒的人是她自己:我不是蹲在墙边的吗?什么时候被阿离哥哥挤在墙上了? 她甩甩头,让自己清醒过来,道:“阿离哥哥,别……” 话还没说完,余下的语言便尽数被魏修离堵了回去。 魏修离垂头吻上楚流苏的唇,吻了不过三秒,便觉得眼前的人儿实在是矮小得很,不方便他发挥,于是,魏修离两手移在楚流苏腰下,将楚流苏抱了起来,一边吻,一边往楼上走。 楚流苏对这种亲密行为早已习以为常,要是换在平时,她可能早就扑上去了,可今天不行,她得弄清楚魏修离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 “呜,不……”楚流苏在换气的间隙艰难地推脱道,“不要接吻……呜。” “不接吻?”二人额头顶着额头,魏修离用磁性的声音问:“那你想要什么?” 楚流苏此刻的心根本就不在这种事上面,她满脑子都是魏修离前世双腿瘫痪的模样。 于是,楚流苏无比认真地说:“我要看腿!” 说完,才后知后觉:这短短四个字,包含的内容好像有点多。 魏修离轻笑着说:“看腿?今天这么容易被满足吗?平时吵着闹着要看腹肌胸肌大头肌,今天竟然只想看腿?” 楚流苏摇摇头,脸色愈发认真,一边去解男人的裤腰带,一边说:“阿离哥哥,我没和你开玩笑,我要看你的腿。” 说完,她又愣了愣,手上的动作也随之顿住:什么叫我要看你的腿?这句话是不是听上去更奇怪了? 魏修离没搭话,满眼“难不成你还想看别人的腿”,玩味地看着她。 “不不不。”楚流苏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慌乱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不是腿痛嘛?我来看看你的腿,顺便给你揉揉腿,缓解疼痛。” 前世,魏修离因中毒而瘫痪的双腿是能用肉眼看出双腿中的毒素的。 中毒的腿,颜色比正常的腿要深一些,带着极其不正常的血青色。 若这一次,魏修离的腿也是因为中毒而发痛的话,楚流苏是能看出来的。 魏修离一开始还以为“看腿”是这么新情趣,但看楚流苏如此认真的样子,他这才意识到这并不是什么新情趣,也不是什么新玩法。 这丫头,她,只是想健康地、客观地、正常地、不加任何颜色地查看他的腿而已。 不知为何,魏修离突然有些失落,那股莫名其妙的醋意和不安再次袭来。 男人嘛,就是贱,她关心别人的时候,他吃醋;关心你的时候,他又觉得她没有情趣。 “额,嗯?阿离哥哥?”见男人不说话,楚流苏疑惑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还好吗?” 疼傻了? 魏修离回过神来,眸色极深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良久,才说了一句气鼓鼓的话:“不给你看腿!更不可能给你摸。” 说着,便轻哼一声,扭头往房间里走。 独留楚流苏愣在原地,心道:这男人不是疼傻了,是醉傻了。她可不能放任一个醉醺醺的酒鬼独自发酒疯。 楚流苏跟在魏修离身后,坚持不懈道:“阿离哥哥,不行啊,你得给我看腿啊,我看完之后再给医生看嘛。诶,你喝醉了就别走那么快嘛。” 卧室内传来一阵跌宕起伏的声音,时不时夹杂着泄力的闷哼声。 楚流苏夺腿无果,精疲力尽的平躺在床上,看着身前的男人无奈地说:“算了,看你这生龙活虎的样子,也不像是腿痛的人。” 见面前的女人终于被制服,魏修离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正要进行下一步动作,这时,楚流苏却不合时宜地干呕了起来。 “怎么了?”男人脸色一变,问道。 楚流苏摸了摸肚子,摆摆手道:“没事儿,没事儿,晚饭吃的太油了,刚才你又压住了我的肚子,所以才会反胃干呕。” 魏修离点点头,伸手抚摸着她的肚子,说:“既然身体不舒服,今天就别做了。” 楚流苏抬起眼皮子看着男人脸上未退的酒色:“那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魏修离闷哼一声,自动远离楚流苏这个能撩动他欲火的火源,“淋点儿水把火浇灭就行。” 随后,魏修离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大摇大摆地走进浴室。 楚流苏瞧着他脚步稳健、毫无醉酒之态的样子,疑惑地嘀咕道:“这么快就醒酒了?” 第211章 只准叫我一个人哥哥 楚流苏一个人在床上趴了有二十来分钟后,魏修离才裹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 男人一出来,楚流苏便似如隔三秋般往他身边扑。 眼见移动的小火苗又要碰上他这跟干柴蜡烛,魏修离连忙道:“别,我好不容易把火浇灭,流苏,你别乱来。” 嘴上说着抗拒的话,身体却十分诚实地将楚流苏接在了自己怀里。 楚流苏从身后掏出一个小药瓶,眼睛往下瞥,确认魏修离的腿安然无恙后,才说:“阿离哥哥,你还记得这瓶药吗?” 二人回到床上,钻进温暖的被窝里。 魏修离将药瓶盖子打开,放在鼻下轻轻嗅了一口,半是疑惑地开口:“这是……?” 楚流苏颇为心虚地耸耸肩:这瓶药,就是前世害魏修离双腿瘫痪的罪魁祸首。 不……或许说,罪魁祸首是她自己,而舒欣巧和景淮北则是帮凶。 “阿离哥哥,我给你听一段录音。” 楚流苏拿出手机,播放景淮北指使她给魏修离下药的录音。 录音里,楚流苏吐字清晰地叫出景淮北的名字:“景淮北……哥哥,你给我的这个药,真的只会让魏修离丧失哪方面的能力吗?” 景淮北:“当然,你放心吧,不会损害魏四爷的身体,智慧让他丧失性功能。” “可是……给人投放毒药,是犯罪的诶。指使他人投放药物,存在欺诈行为的话,罪加一等呢。这一点,你知道吗?” 景淮北那不以为意的声音响起:“那又怎样?就算事情曝光,他也不会拿你怎么样。流苏,你别怕,有景哥哥,景哥哥会保护好你的。” 放完录音,魏修离的脸色已经变得讳莫如深了。 楚流苏知道他的心很痛,前世的那个魏修离,心更痛。虽然这一世她么有给魏修离下药,可类似这种事情,这种自己心爱的女人同别的男人一起谋害他的事情,楚流苏重生之前也没少干。 “这、这是那天的监控。”楚流苏不敢去看魏修离的眼睛,她壮着胆子将监控画面调出来,摆在魏修离面前:“舒欣巧也在场,指使我给你下药这件事,和她也脱不开干系。” 话毕,楚流苏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打量魏修离的神色,竖起耳朵听魏修离的话。 但是,魏修离并没有给她任何反应,就连一个表情也没有。 楚流苏有些失落,她继续壮满胆子,冷静的分析局势:“阿离哥哥,现在我们手上有景淮北犯罪的证据。 过段时间,魏氏的‘沉沦之恋’和景淮北的‘游轮’就要上市了,不出一个星期,景淮北的‘邮游轮’便会出大乱子,景淮北和景氏集团也会被同行们打压到谷底。 到时候,我们再放出景淮北唆使我给你下毒的事,景家为了保障集团的利益,便不会再管景淮北的死活。景淮北将彻底没有翻身之日。” 不仅如此,如今,舒欣巧身陷牢狱,景氏绝不会让一个官司缠身的人做“游轮”的设计师。为了不和舒家彻底撕破脸,不出所料的话,景淮北应该会给“游轮”署上舒心甜的名字。“ 到时候,舒心甜的名声也会跌入谷底,永远被烙上罪印。 魏修离听完她说的这些话,问:“这个局,你从一开始便布好了?将伊蓓的设计稿给景氏,偷偷把景淮北的罪恶行径录下来,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小事积累起来,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将他踩进谷底?” 也就是说,这丫头在很早之前,便已对景淮北恨之入骨。 她开始算计景淮北的时间点,与她对他的态度开始转变的时间点,很好地吻合了起来。 “是的。”楚流苏不避讳地点头承认。 “为什么?”魏修离问。 楚流苏还以为他又要说“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他”之类的话,急得正想开口解释,就听魏修离继续说:“他之前,是怎么欺负你的?以至于你如此恨他,不惜布局毁了他?” 这个“之前”信息量极大,楚流苏竟下意识地将魏修离口中的“之前”理解成了“前世”。 她双眼缓缓地红了起来,眸中无数情绪明灭:“他……差点毁了我最爱的人,所以我要毁了他,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他生不如死!” 何止是“差点毁了她最爱的人”? 前世,魏修离是真真切切地被景淮北和舒欣巧毁了。 不过,如果非要追究的话,魏修离归根究底是被她楚流苏毁的! 想到这里,楚流苏恨不得立马跪在魏修离面前,向他坦白前世的真相,向他忏悔她前世的罪孽。 这些骇人的真相,若是从她这个罪魁祸首口中说出来,会不会要好一些? “对不起。”楚流苏的嗓音里带了些哽咽,慢慢的,变得泣不成声:“阿离哥哥,之前做的那些伤害你的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求你知道真相后会原谅我,我只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赎罪,好不好?” 每次一想到前世的噩梦,楚流苏便有些失常,不自觉地将那些词不达意的话说了出来。 身边的女人哭得梨花带雨,豆大晶莹的泪珠从眼眶中流出来,滑进粉红的睡衣之中。 女人小小的身体,更是因哭泣而变得一抽一抽的,叫人看了委实心疼。 “魏修离,让我补偿你,好不好?” 魏修离将楚流苏抱进怀里,胸膛浅浅起伏,心中升起一股明显的醋意,一股——对自己的醋意。 凭什么那个被她伤害过的魏修离可以得到楚流苏的补偿和赎罪? 凭什么? 那个没用的人,分明就没有保护好她,凭什么却赚足了楚流苏的眼泪和悔恨? 魏修离压制住醋意,手臂紧了起来,眼神里闪过犀利,说:“不必补偿那个被你伤害过的魏修离,只要补偿我就好,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好!” 楚流苏听不出魏修离话语里那股奇怪的醋意,她感动地点了点头。 殊不知,窗外有一抹黑影,身形剧烈一颤。 “还有。” 看着怀里乖得不像话的楚流苏,魏修离的目光柔和了下来。 楚流苏抬头,擦了擦湿润的眼眶:“什么?” “以后,不要叫阿忠阿诚他们哥哥。”魏修离说,“只需要唤他们的名字就好。” 楚流苏十岁时,阿忠阿诚便在魏修离身边伺候了,她自由嘴甜,看见家里年轻的佣人保镖便叫哥哥姐姐,叫了这么些年,早就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为什么啊?我从小就叫他们哥哥,都已经叫习惯了。” 魏修离掩饰住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咳嗽几声,义正言辞地说:“咳咳,影响不好。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并且已嫁我为妻。阿忠阿诚是我的弟兄下属,他们见了你都得尊称一声夫人,你自然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叫他们哥哥。” 当然,只准叫我一个人哥哥。 第212章 沉沦之恋 舒家好不容易将“京城大学舒欣巧”的丑闻平息下来,一则更大的消息便再次将舒家推上风口浪尖—— 魏氏和景氏都出了一套主题礼服,两家的礼服主题都与轮渡有关,魏氏的名叫“沉沦之恋”,景氏的名叫“游轮”。 两家的礼服一上市,便上演了一出“神仙打架”。 “沉沦之恋”和“游轮”在设计方面都有各自的受众,尤其是“游轮”,这款礼服的小元素极多,低调的颜色加上精致有趣的小设计小元素,将这套礼服组装得低奢美丽,妥妥地满足了年轻女性的公主梦。 再加上“游轮”打着“轻奢”的定位和卖点,以适中价格,和新颖的分轮发布方式,强势打入国内市场。 第一轮在全国范围内发行9999件,第二轮999件,第三轮99件。第一轮礼服发布后,很快便被名媛们清扫一空,热度可见一斑。 相比于游轮的爆火、接地气,魏氏的“沉沦之恋"看上去就低调、高傲多了,沉沦之恋和世界老牌名牌一样,带着奢侈品牌独有的傲慢和高冷。 不仅价格奇高无比,而且一点也不屑于营销造势。 它只是默默地上市,默默地在官网官宣,默默地将模特穿着沉沦之恋的宣传照发出来,此后,便没有了动静。而且,沉沦之恋在全球范围内之发行一百件。 沉沦之恋甚至都不屑于同游轮开启营销战争,可景氏却偏偏要碰瓷沉沦之恋,先后找营销号发了无数个拉菜沉沦之恋的通告,说沉沦之恋嘴脸高傲,不把消费者看在眼里,价格虚高等等…… 就这样,有段时间,游轮的风头凌驾在沉沦之恋上。 游轮第一轮发行的9999件礼服很快便售罄,而沉沦之恋那仅有100件礼服却只售出寥寥几件,可谓是闹了个大笑话。 然而,游轮的风头才盛起短短一个多星期,便很快被骂声淹没。 一大早,景氏集团楼前便支起一个不大不小的地摊,摊位简朴至极,像极了服装批发市场随处可见的小摊。 “来一来看一看啊,大集团景氏旗下轻奢高档礼服便宜卖了啊。” 吆喝的是一个秃头中年男人,男人是一名奢侈礼服黄牛,专门从各个名媛手中收取不要的礼服,或者在高档别墅区的垃圾桶里翻找有钱人丢掉的名牌衣服包包,随后转手买给普通家庭的女孩。 男人的吆喝声音极有穿透力,纵使他干着在景氏门前贱卖景氏礼服的事情,景氏集团里面的人也不敢让保安出来驱赶他。 因为,此时此刻景氏楼前不仅有这个张狂的礼服黄牛,更有无数业界记者和消费者挤在楼前。 “先生,请问你这儿一共有多少件游轮?是正品吗?”有记者问。 黄牛嘿嘿一笑,指着身后挂着的礼服,说:“瞧瞧,瞧瞧这色掉的,瞧瞧着线头开的,瞧瞧着流苏珠子乱的,能是赝品吗?赝品的质量比正品强多了啊!” 说完,人群中传来哄堂大笑。 那些挤在楼前买过“游轮”的冤种消费者们更是又好气又想笑:“哈哈哈,景氏集团可真够没脸的,先前把自家游轮夸上了天,说什么由天才设计师舒家大小姐设计,品质优秀,价格低奢,结果到头来,衣服买回去后才穿了不过一次,便成了这幅模样。” “就这种残次品,也好意思拿出来当奢侈品卖,景氏是想钱想疯了吗?” “老黄牛,你还没跟咱说你手上有多少件‘游轮’呢,花多少钱收回来的啊?” 众人将目光放到那礼服黄牛身上,黄牛不紧不慢的伸出一根手指头,在空中摆了摆:“不满您说,除了有那么一千多件被各位大小姐们撕了烧了之外,我这儿起码收到了三千多件‘游轮’。” “诸位别光看他啊,我也是黄牛,我这儿也有两千多件呢,大家去桃宝一搜变能以超低价格买到大集团旗下的轻奢礼服哟。” 话毕,立马有人在购物网站上搜索‘游轮’。 打开搜索界面后,一张张画质奇土无比的服装宣传照便映入眼帘,像极了超市里服装大促销时放出来的广告——“九十九包邮,买一送一”。 不得不说,这些服装黄牛们侮辱人的功底倒是不低,人家景氏卖十九万九千九十九一件的礼服,被他们九十九块钱两件打包卖走。 “哇塞,真的有诶,是正品吗?” “大哥,九十九两件是不是有点太贵了,我打工的那户人家小姐说这件衣服扔给她家狗,狗都不穿。” 现场的笑声震天,大家都觉得景氏这次的卖相和吃相简直难看至极,竟然敢把质量如此之差的衣服当奢侈品卖,真当消费者们是傻子?真当有钱人家的钱很好赚? 景氏楼上,景淮北坐在办公桌前,通过楼下网红、记者们的现场直播了解到了楼下的情况。 他紧紧咬着牙关,手指头捏的咯吱作响:“他妈的……”这群人的话真他妈过分! 这段时间,他被衣服的质量问题搅得焦头烂额。 当初,生产这批服装时,他不是没发现这批礼服设计上的缺陷。要想按照奢侈品的标准生产一件“游轮”,所需的成本极大,工期极长。 他本想换设计稿,但后来发现用机器流水线生产出来的衣服在外观上和设计稿没有区别。而且,成本很低。 利欲熏心之下,他便听之任之。 “公关准备好了吗?” 舒心甜带着公关部众人战战兢兢地走进来:“景总,准备好了。我们会将这次危机指向对家恶性打压、煽动消费者攻击景氏。” “像这种奢侈品服装出现质量问题并不是一次两次,真正的有钱人才不会在乎这点钱。奢侈品礼服卖的本就是设计和创意,才不是什么质量。” 舒心甜脸上带着傲慢,目光瞥到屏幕上那些聚集在楼前闹事的人时,甚至还带着鄙夷:“之前xnr不是还出了衣服脱色掉线的质量问题嘛?最后还不是有一堆人对那件衣服趋之若鹜?大家想买的是xnr的设计和品牌,才不是什么质量呢。” “景总~我可不像我那个废物妹妹舒欣巧一样没用,我大学时修的是公共关系和服装设计双学位,在校期间也曾在国际服装设计比赛上获过奖。你大可以肆意宣传‘我’的设计,不必理会那些‘刁民’的诉求。” 况且,她即将成为帝京第一世家肖家的二小姐,日后,她再也不用怕楚流苏和魏修离了!! 景淮北觉得舒心甜说得很有道理:“游轮”这件衣服,虽然是舒欣巧设计的,但如今舒欣巧人在狱中,景氏不可能将一个罪人的名字署在游轮上。 为了景家和舒家的利益着想,舒欣巧出狱后,肯定也不敢告诉外界她才是游轮的设计者。 景淮北眉头稍微放松下来,问:“所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舒心甜脖子不经意地扭动着,神态极其不屑:“涨价。” “将第二轮‘游轮’上市,并且价格比之前翻一倍,将卖点凝聚在设计上。那群有钱人,都是些买贵不买廉的冤种,你信不信,只要我们涨价,那群人傻钱多的主儿会巴巴儿地跑来给我们送钱。” 这件衣服的设计极其漂亮,受众极广,要是将宣传力度放在设计上,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对,涨价!”景淮北恍然大悟地说,“我要让他们知道,我景氏的衣服,就是如此珍贵,买回去的人,一生只能穿一次!” 第213章 礼服刺客 “准备好公关文案,立马发布!” 景淮北脸上的愤怒和焦灼一扫而过,他恢复成平日里霸道的样子,冷声下命令道:“至于楼下那些闹事的刁民记者,呵呵,就交给警察来处理。随便抓几个闹得最起劲的人起诉,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就行。” 舒心甜点头:“嗯,好,我这就让人去办。” 只要能顺利帮景氏度过这次公馆危机,到时候,她便能在肖家老爷子面前立一个职业女强人的人设。 她舒心甜学历高,能力强,比肖家那个废物大小姐强多了,肖老爷子定会愈加重用她这个走丢多年的“外孙女”。 景淮北叫住准备离开的舒心甜,说:“等等,我同你一起去楼下。” 免得那群记者说我景淮北胆小怕事! 与此同时,景氏集团楼前的一座咖啡馆的包厢内,楚流苏软趴趴地靠在魏修离怀里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 阿忠拿着平板走过来,恭敬地递到魏修离面前:“四爷,景氏发布的公关,和夫人预料的一模一样。” 楚流苏凑过去扫了一眼,就见景氏发了一条官博,内容无非是强调“游轮”的卖点在于设计和其只能穿一两次的珍贵,而不是质量。并且,景氏官博说会在七天之后发布第二轮“游轮”礼服,价格比之前翻一翻。 仅仅看文字,楚流苏便能感受到景氏那副“我就是故意把质量做差的怎么了?你们爱买不买”的傲慢嘴脸。 “啧啧。”楚流苏看完平板,继续软趴趴地靠在魏修离怀里,吐槽道:“景淮北这次算是把自己的路彻底堵死了。” 魏修离宠溺地抚摸她的发心:“多亏夫人聪慧,预判了他的预判。” 被魏修离夸奖后,楚流苏脸上浮现出嘚瑟的笑容,她嘿嘿傻笑两声,道:“阿离哥哥,为了这出戏,我准备了三个月之久。一会儿,你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哦。” 景氏楼前,需要魏修离睁大眼睛看清楚的好戏正在上演。 只见景淮北一身高定正装,在保镖们的拥护下,满脸傲慢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而舒心甜则穿着修身的职业装跟在景淮北身边,脸上同样带着属于职业女强人的高傲。 不得不说,二人所散发出的气场很是强大。 见景淮北出现,记者们连忙蜂拥而上,堵在门前的吃瓜群众和消费者们也沸腾起来:“景总,请问您本人对于‘游轮’出现的质量问题有何回应?有服装博主指出,景氏高定礼服的单间成本不超过一百元,其用料、选材和制作方面都极其不上心,景氏就是这样对待消费者的吗?” 景淮北维持着儒雅,心里却在怒吼:哪来的服装博主在这里瞎说什么大实话! “我的态度,和我景氏官博的态度是一样的。”景淮北说,“游轮礼服并非出现了什么质量问题,而是对家恶意引导大家攻击我景氏。景氏自成立以来,一直尊重消费者的意愿,满足受众的需求,大家有目共睹。景氏和消费者们都是双向奔赴的,希望诸位不要被人当了抢使。” 话音刚落,一道年轻男声便响了起来:“屁!景氏他妈的就只会收取会费,买个成本不足一百的破礼服还要充值成为景氏的会员,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买景氏的衣服送给我女朋友,害得我女朋友在宴会上礼服开背差点走光!赔钱!” 景淮北寻着人声,找到那个年轻男人,在内心里评定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中产阶级后,景淮北阴冷地笑笑,说:“这位先生,聚众闹事可是犯法的,我景氏衣服的价格绝对对得起品质。景氏一早就说了,‘游轮’的价值在于其独一无二的设计和珍贵。” “放屁!”那年轻人是个愣头青,愤怒地吼道:“价不配位就是德不配位,你他妈是礼服刺客吗?老子花了快二十万就是为了买一个只能看不能穿的花?大家评评理,景淮北这不是把消费者们当傻子耍呢?” “对啊,景淮北卖一件礼服所赚的钱就能把所有‘游轮’礼服的成本钱赚回来了吧。” “是不是别人不发火就当别人是傻子啊?” 你妈的……这群人还真不好糊弄。 景淮北不习惯和人粗鲁的吵架,他一向自诩温润如玉,纵使心中恨不得把人碎尸万段,表面上他依旧要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 关键时刻,舒心甜站出来道:“大家若是不甘心,可以向消费者协会投诉。不过……我景氏上架‘游轮’时可都是明码标价的,大家也都是在景氏的连锁店线下购买的。‘游轮’的卖点从一开始便是其珍藏价值和设计,我们景氏不存在任何欺骗消费者的行为。” 舒心甜的话比景淮北管用一百倍,虽然众人的怒火没有消灭,但也没几个人再大声闹事了。 甚至还有人替景氏说起了话:“我觉得她说得对,人家景氏设计一件礼服肯定要花很多的心血。况且,这件礼服的设计的确挺用心的。” “说不定景氏就是故意把礼服的质量弄成这个样子,就是为了凸显游轮的珍贵性。” “是啊,之前xnr不是也出了礼服掉色的质量问题嘛,那时候也不见有人挤在人家门店面前骂。买衣服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咱不能因为景氏集团比xnr弱小,便逮着人家骂啊。” “……” 这时,有人幽幽地说:“你们没事吧……普通人共情资本家就是贱的慌。” 话音一出,叽叽喳喳讨论的人们安静了几秒,尤其是那些“普通人”。不过,也有人不屑地说:“能买得起二十万一件礼服的人哪里是什么普通人?” “算了,走吧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记者和群众们自知无趣,一个个收了机器和随身物品便要离开。 这时,一队警察却持着止暴物品出现,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啥意思啊,景总,干嘛让警察拦着我们?” 众人顿时慌乱起来。 景淮北心里暗骂“刁民”,表面上却礼貌极了:“大家不必惊慌,今人大家收到奸人调拨来我景氏门前要说法,虽然大家是合理维权,但那位挑起众怒闹事的人却给我们景氏带来了巨大的损失。” “只要揪出那些聚众闹事的组织者,大家便可以离开了,谢谢大家理解。” 听景淮北这么说,众人倒是稍微安心下来。 那两位服装黄牛自然首当其冲,被警察抓了起来。正当大家松了一口气准备离开时,景氏的保镖却突然冲到方才那位年轻愣头青面前,将其扭送到警察身边。 愣头青一愣,随即挣扎道:“不是,凭什么抓我?” 景淮北高高在上地睨着他:“先生,你聚众闹事,在众人面前公然折损我景氏形象,我们将会起诉你。” 第214章 剽窃公司机密 抓人?景氏凭什么抓人? “不是,我说得都是事实,你凭什么抓我?”那愣头青脾气不好惹,当场就发作:“这里这么多人闹事,你凭什么只抓我一个人?你们景氏也太不讲道理了,消费者还不能维权了吗?生产一堆垃圾当成奢侈品卖,你真当我们是傻子啊?” 本着法不责众的心态,愣头青的话以及景淮北的傲慢轻视再次挑起众人的怒火,有几个人随着愣头青一起喧闹:“对啊,景氏凭什么抓人?是你们欺骗消费者在先!” “我呸,就算你们的衣服卖点和价值在于设计,那也不该卖那么贵!奢侈品就是奢侈品,奢侈品从设计到品质都应该给消费者一个交待,而不是敷衍。” 众人的抗拒有理有据,现场的愤怒就像煮开的热水一样,咕噜咕噜冒着滚烫的水泡。 景淮北最不会应对这种场面,他死咬牙关,气火几乎要从胸口喷出来,道:“闹事者,一律抓起来!起诉!” 在场闹事的人可不止十个二十个,一下子抓这么多人,就连警察都有些为难:“这……”遇到这种情况,警察一般都会秉持协调为先的原则,而不是盲目抓人。 毕竟,示威维权的群众并没有太大的社会危险性。 但如今,报警人称要起诉他们,情况便不同了。 “还愣着干什么?他们污蔑我景氏,快点都给我抓起来!”景淮北手心冒着汗,他在外人面前装端庄儒雅装得太久了,遇到这种无法用儒雅来掩饰其心中懦弱的局面,便只会用咆哮来掩饰。 见景淮北动了真格,众人是又急又气,心中的不甘愈甚。 警察无奈,正要象征性地抓几个闹事闹得最凶的人,这时,人群中,一名记者突然举着麦克风大声道:“他不能起诉我们!他没法起诉我们!朋友们,方才魏氏集团官博发了声明——景氏‘游轮’系列礼服的设计,剽窃了京城大学最年轻教授伊蓓的作品!景氏的设计根本不是原创,我们消费者有权在这里讨一个公道!” “啊?是吗?快看看。? ”诶,真的,魏氏真的发了官博,而且有图有视频有真相。” “景淮北,你也太不要脸了吧,说什么‘游轮’的卖点在于设计,我呸!老子花了二十万就买了个抄袭的残次品,赔钱!” 这下,围观的群众们彻底有了愤怒闹事的原因,再也不用怕景淮北的起诉威胁。而景淮北方才的行为,就像一颗炸弹扔进了人群,将群众的咆哮愤怒完全激发出来。 “什、什么情况……”景淮北和舒心甜双双发愣,面面相觑。 随后,二人灰溜溜地进入景氏大楼,拿出手机翻看魏氏官博。 只见魏氏集团的官博将舒欣巧剽窃伊蓓作品,再将作品传给景淮北,以及景淮北最终在作品上署舒心甜的名字的过程展现得清清楚楚。 景淮北看了这一消息,顿时觉得心跳加快,掌心冒汗:“怎么会这样?” “我就说舒欣巧那丫头怎么可能设计出这个水平的礼服,搞了半天又是抄袭!还害我给她背黑锅!”舒心甜气得跳脚,“景淮北,你也真是没用,用这个稿子之前怎么不差清楚稿子的来源?肯定是又是楚流苏那个贱人给我下了套!她已经把舒欣巧送进去了,竟然还不肯放过我!” 出了这么大的事,景淮北早已六神无主,他慌里慌张地往电梯里逃跑:“我要去找我爸,我爸能帮我解决。” 然而,电梯门还没打开,他和舒心甜便双双被几名警察围住:“景淮北,舒心甜,你们涉嫌剽窃、盗用魏氏公司机密,请随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机密……机密? 要知道,盗用作品和盗用机密可是完全不同的法律责任!前者可以用钱解决,而后者……可是要蹲大牢的! 景淮北慌了,他挣扎着说:“机密?一个普普通通的设计稿而已,什么时候成了公司机密?” “警察,你说清楚,你们等着,我爸爸肯定很快便会带着律师团队过来,等我的律师到了我再跟你们走。”舒心甜紧紧抓着旁边的栏杆,生怕被人拽走。 “不,我要见魏四爷和楚流苏。”景淮北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管是剽窃作品还是盗窃他人公司机密,不都是他们一句话的事?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颐指气使…… 警察嫌弃地说:“等到了警局,魏四爷的法务自然会和你们交接。” “不!我要见魏四爷,这里是景氏,你们别想带我走。”景淮北急得理智顿失,说出来的话幼稚至极,哪有一点集团总裁的分寸? 警察们见他挣扎得厉害,只好强制给他带上手铐,哪知景淮北疯起来力气还真不小,一时间,警察也对他束手无策。 “你们要是敢抓我,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景淮北紧紧抱住栏杆,根本不知道怎样应付眼前的场景。 如今事情闹得这么大,他只知道等,只知道拖,拖延到父亲带人来救他之时就可以了。 “这……”警察们无语地看着眼前的巨婴。 这智障,是怎么被评上京城十大美男的? “这怎么办?我从业这么多年,还真没遇见过这种世家少爷。” 景淮北到底是景家少爷,小民警们也不好强行把他弄晕带走。 这时,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他要见我们,那就让他见吧。” 众人闻声看去,就见电梯们被打开,楚流苏身着一件蓝色小礼服挽着魏修离的手从电梯里走出来。 “四、四爷?和四爷夫人?” “天啊,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从地底下升上来的吗?” “废话,咱这么多人堵在门口,难不成还让四爷和四爷夫人挤进来啊?夫人的衣服都得挤破。” “不过……那小夫人身上的小礼服真好看,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嘶……这不就是魏氏的‘沉沦之恋’吗?看着平平无奇,没想到上身效果这么惊艳,那布料,那细节,一看就是用心制作出来的!哪像景氏的破礼服,穿上就像裹着抹布的大妈。” 楚流苏将众人的对话听进耳里,满意地勾起了唇角:与阿离哥哥携手出现,共同推景淮北一把,让他沉入谷底;顺便宣传一波“沉沦之恋",便是她的又一计划。 唯有对比,才能让优秀的人、物愈加光芒万丈,让劣质的人、物黯淡无光。 第215章 景淮北实名制投毒 看见楚流苏之后,景淮北眼里重新燃起希望。 他松开抱住栏杆的胳膊,朝着楚流苏的方向走了两步,目光讨好地看着她,说:“流苏,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游轮的设计是舒欣巧和舒心甜俩姐妹盗用的,和我没关系。是她们欺骗了我,欺骗了景氏。流苏,能不能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同景哥哥和解?” “景淮北,你个没用的东西,我都不急着推卸责任,你倒好,全把责任推到我和舒欣巧身上。”舒心甜斜着眼睛骂道。 说完,她也神情讨好地望向楚流苏,道:“妹妹,这个稿子真的和我没关系,都是舒欣巧偷的,舒欣巧本就有前科,我只是来景氏挂个名而已。” 反正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她事先又不知道游轮的稿子是舒欣巧偷来的,不知者无罪。 楚流苏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真不想看这两个人虚伪恶心的嘴脸:“景总,舒小姐,你们求我也没用啊,魏氏的事务都是我老公在打理。而且,你们剽窃的不是普通的稿子,而是魏氏集团的公司机密。” “是普通剽窃案或是公司机密,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景淮北急了,他压低声音轻吼:楚流苏这贱人,就是在故意给他挖坑! 妈的……父亲怎么还没带法务团队过来? 景淮北此刻真想把眼前的女人碎尸万段,可他不能,纵使他心中对楚流苏恨之入骨,表面上却依旧只能卑微地求她。 景淮北不想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哀求的声音极小:“流苏,你我好歹相识一场,虽然我们最终没能走到最后,但我们曾经的关系比任何人都要亲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们在私下好好谈谈这件事,好吗?” 楚流苏脸色微跨:谁他妈和你亲密过? 女人的目光落在身旁高大的男人身上:阿离哥哥听了景淮北的这些话,会不会不开心?毕竟……她曾经和景淮北的关系…… 魏修离像是察觉到了楚流苏的不自在,他握住楚流苏的手轻轻收紧,默默地传递着力量:“丫头,不必顾虑我,我懂你,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而动摇。” 男人沉稳温柔的声音在楚流苏心底铺满坚硬的保护色。 楚流苏冲他露出一个微笑,随后,目光冰冷的转在景淮北身上:“情分?谁和你有情分了?” 彼时,他们都在景氏大楼内,保镖们将门外的记者和群众挡得严严实实,景淮北方才说话时的声音也很小,生怕被外面的人听到。 而楚流苏的声音却比他高出了好几个度,让外面嘈杂的人群也听的清清楚楚。 在听到楼内传出的声音后,吃瓜群众们瞬间安静,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景淮北:嘘!小点声。 “景淮北,你说的’情分‘,不会是这个吧?” 楚流苏红唇勾勒出一个轻微的弧度,嘴角的笑里含着狠意。 她拿出手机,手机早已连上厅内的蓝牙音响。 女人青葱般的指尖在早已准备好的画面按钮上一点,随后,景淮北唆使她给魏修离下毒的声音便响彻整间大厅。 录音内,她完整清晰地叫出了景淮北的名字,将景淮北的罪行锤得死死的。 此录音一出,景淮北彻底石化在原地,而外面听到声音的记者和群众们隐隐地躁动起来。 他们想尖叫,想和身边的人八卦这一豪门投毒案,可又怕发出声音后会影响自己听楼内的声音。 “企图让四爷丧失那方面的功能,我的妈,景淮北也太刑了吧。” “还好四爷家的小夫人是个明白人,啧啧,那么帅的一张脸,那么劲爆的身材,要真丧失了那方面的功能,岂不是少了一大快乐?” 楚流苏一想到前世的魏修离被景淮北的药害得下肢瘫痪,便气从中来。 一边气景淮北和舒欣巧,一边恨前世的自己:“警察先生,诸位,景淮北曾唆使我给阿离哥哥下药,他声称这个对身体无害,仅仅是让男人丧失某一方面机能而已。 可其实,他给我的药,是景氏制药部研发出的慢性毒药!长年累月服用此药的人,会在神不知鬼不觉中丧失运动机能,导致浑身血液循环紊乱,下肢瘫痪,剧痛无比,甚至……失去生命!” “卧槽!这个心也太狠毒了吧。” “头一次见到真实的豪门争斗,真是杀人不见血啊。” “景淮北豪门少爷实名制投毒,这种蠢货,我也是第一次见,不愧是景二哈啊。” “小说里的豪门斗争——安排中间人雇人下毒,自身摘得干干净净。现实中的豪门商战——豪门少爷亲自下场唆使人家的未婚妻给人投毒,哈哈哈!” 外面人的谈话传进景淮北的耳朵里,他这才从惊讶和恐惧中缓过神来:楚流苏这个心机深沉的丫头,是什么时候录音的? 这个丫头,竟然从那个时候开始便在给他挖坑了! 想到这里,景淮北不由得背冒冷汗,手脚冰凉:“一个、一个录音而已,能说明什么?再说了,你以前害魏四爷还害得少吗?你不也给魏四爷的饮食里放过泻药; 在他的车上动过手脚,害差点出车祸;偷魏氏的公司机密屁颠屁颠的送到我面前来? 我之所以唆使你给魏四爷下药,那也是因为你犯过那些‘前科’!当初可是你求着我帮你对付魏四爷的! 你扪心自问,那个时候的你,难道不希望魏四爷死吗?” 不得不说,景淮北的话,字字句句就像冰锥一样,狠狠地扎在楚流苏的心坎上。 他说得对……那个时候的楚流苏,是真的希望魏修离……死。 骇人的真实就像洪水猛兽一般,压抑得楚流苏喘不过气。 楼外吃瓜群众们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楚流苏耳里:“不会吧,魏四爷家的小夫人以前这么坏?魏四爷干嘛还要和她在一起?” “没想到楚流苏竟然是这样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恶心!” 楚流苏紧咬银牙,紧握双拳,指甲几乎都要掐进肉里:没错……我是犯过这些错。 我会用我一辈子来赎罪。 哪怕阿离哥哥不解气,将我送进他的狱营受尽折磨;哪怕全世界都知道我楚流苏曾经的卑劣行径,指责我、唾弃我,我也无怨无悔。 可你,景淮北,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犯了罪就要赎罪。 你犯下的罪孽,别想逃掉! 楚流苏正要开口将心里的话说出来,这时,魏修离却轻轻地压了压她的手腕,声音森然地说:“我妻子什么时候给我下过泻药?什么时候盗用过我司机密?什么时候害我差点出车祸?” “这些事情,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你景淮北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成,你景淮北曾还想唆使我妻子对我做这些事?” 楚流苏目光中流转着诧异——她望着身旁高大的男人,望着身旁为她洗脱罪责的男人,鼻头不自觉地发酸。 魏修离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曾经做过的这些事? 那些事,伤他很深,可他却在大庭广众面前亲口否认这些过往的伤害,只为保持她的清白和干净。 景淮北不服,嚷嚷道:“四爷,您别装了!不管你怎么欺骗自己,都掩盖不了楚流苏曾经对你恨之入骨的事实!” “我是不堪,可您的妻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第216章 景淮北舒心甜下马 “是吗?” 魏修离丝毫没受影响,只是,他眼底徒然射出森然的寒意,压低声音道:“流苏当年为何对我恨之入骨,旁人不清楚,但你景淮北难道还不清楚么?” 闻言,景淮北的目光凝滞了——魏四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毕竟,楚流苏从十三岁便被景淮北和舒家人用药物和催眠术控制了心智,引诱她做出那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可惜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楚流苏身上的催眠便被破解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景淮北回避着眼神。 看着景淮北心虚地样子,魏修离不屑地收回目光,道:“景淮北当众诽谤我的妻子,对我妻子的声誉造成恶劣影响,杨律,起诉景淮北的罪名,记得再加上一条诽谤罪。” 魏修离身侧的杨律恭敬地点了点头。 景淮北没再大吵大闹,他浑身都在颤抖,暗自在心中庆幸此刻的魏四爷肯和他讲法律,而不是偷偷摸摸的把他带进锦园处理。 既然如此,父亲肯定会带最优秀的律师团队来救他。 景淮北被警察带走时都还在往景氏大楼22层望,希望看见自家父亲的身影,殊不知,景淮北的父亲早已放弃了他。 回去的路上,楚流苏一直都在心虚地瞟魏修离的脸色。 她不知道景淮北说的那些话会不会对魏修离产生影响,她很忐忑,活像一个犯了杀人罪的逃犯,时时刻刻都在担心自己的罪行会昭告天下。 楚流苏想象不到若是魏修离知道了前世发生的那些事情后,对她会有多失望。 身旁的男人一路缄默不语,面无表情,这让楚流苏有点看不透他,总觉得阿离哥哥是被景淮北的那些话影响到了。 直到下车后,魏修离才开口道:“过来。” 说着,男人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 楚流苏来不及徘徊,叫落地后便小跑着跟了上去。 “阿离哥哥,你不要听景淮北那个畜生胡说八道,我没有恨过你,从来都没有!” 一进入卧室,楚流苏便着急忙慌地凑上前解释道。 闻言,身前男人的身影停在原地,楚流苏的脚步也随之顿住,绞着手,眼巴巴地仰头望着男人高大的背影。 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时,魏修离却突然转过身,以堪称俯冲的速度将楚流苏逼在墙角,霸道而又强势的气息将女人娇小的身躯笼罩在身下。 “呃……呜。”楚流苏的背脊被魏修离的手臂护得很好,就算整个身体撞在墙壁上,也不觉得疼,只是有些惊诧,不解前一秒还好好的男人,这一秒怎么就突然做出了如此霸道的占有行径。 霸道中……还掺杂着一丝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小心翼翼,让人怪心疼的。 失而复得……他身上,为什么会有如此矛盾的情绪? “阿离哥哥……” 楚流苏刚出声,唇瓣上便落下一个温热的吻:“别动。” 魏修离紧紧地抱着她,像对待易碎的瓷器一样,轻轻地喷了喷楚流苏的唇:“让我抱一抱,好不好。” 那个可怜的男人,恐怕连一次这样抱你的机会都没有; 仅有的一次,也是他抱住你残破的尸体时,你才不会挣扎。 楚流苏自然不知道魏修离的心中所想,她乖乖地待在魏修离怀里,过了一会儿后才一边摸着魏修离的背脊一边说:“阿离哥哥,你别怕啊,我就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想抱都可以。” 不要这么可怜……不要用这种祈求的姿态和语气。 话毕,男人臂弯间弟弟力度紧了紧。 “嗯。”魏修离的声音有些沙哑,好似在刻意压制某些情绪,“只准给我抱,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抱,就算是平行世界的我也不行!” 平行世界? 楚流苏的眼睛亮了亮,随即又黯淡下去:她的前世,算不算平行世界? 可惜那个世界的她死了,魏修离也死了,就连那个世界,都随着她的重生消失了。 她在那个世界留下的罪责和遗憾,永远也没有机会弥补。 楚流苏抛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笑着推开黏在身上的巨婴,说:“好了,幼不幼稚?连自己的醋都吃。” 她打了个哈欠,忽而觉得额前有点晕,眼前有点模糊,于是软软地往魏修离身上一倒,说:“阿离哥哥,我困了,想睡觉。” 魏修离自然而然地将她横抱起来,往床边走:“好。” 但楚流苏主动投怀送抱的行为让“睡觉”这个词蒙上一层朦胧的面纱,让这个词多了一层别样的意味。 魏修离将楚流苏送到床上后,便准备开始下一步行动。 迷迷糊糊的楚流苏猛地惊醒过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翼而飞后,弱弱地伸手制止魏修离,尴尬地说:“阿离哥哥……我是真的累了,想睡觉了。不是……那种‘睡觉’的意思。” 不是她想拒绝魏修离,而是近来她的身体是真的不舒服。不仅胃部不舒服,时常有想吐的感觉,就连头部也常出现供血不足头晕脑胀的情况。 楚流苏想着自己得找机会去医院看看。 魏修离看着床上迷人的尤物,克制地咬了咬下唇,麻溜地起身,道:“好。” 不久后,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楚流苏听着安心的白噪音,渐渐地睡了过去。 今晚过后,景淮北,舒欣巧,以及舒心甜便都被她彻底打进了谷底,往后的人间对于这些恶人们来说只会是人间地狱。 一切……都结束了。 楚流苏这一觉睡得不是很安生,她梦见了很多前世的事情。尤其是魏修离跛着脚,冲进废墟徒手挖寻她尸体时的画面,让楚流苏一度从梦中惊醒。 “夫人,夫人快醒醒,出事了!” 翌日上午,楚流苏被徐姨叫醒,她抹了抹惺忪的睡眼,压下昨夜留在梦里的悲伤,口齿不清地问:“徐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徐姨苦着脸把她推进浴室洗漱,麻溜地寻来一套正版正眼的长裙给她,道:“夫人,打扮打扮就下去吧,下去后你自己就知道了。” 到底什么事让徐姨紧张成这样…… 楚流苏的双眼猛地瞪大:“阿离哥哥没事吧?爷爷和流年楚楚他们没出事吧?大伯母大伯父他们……” “哎呀,夫人,都没出事,没出事。”徐姨满脸有苦难言的皱纹,道:“你下去就知道了。” 第217章 肖家外孙女 楚流苏疑虑不定地往楼下走,走到楼梯处的玄关时,便看到大伯母和大伯父坐在距离玄关最近的沙发椅上,听到楚流苏下楼的声音后,夫妻俩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她,表情阴晴不定。 “大伯父大伯母?”楚流苏起初没有注意到伯父伯母的脸色,还欣喜地同他们打招呼。 然而,她的笑容刚浮现在脸上,就见到大伯母给她使了个眼色。 “啊……”楚流苏轻啊了一声,脚步略微迟钝,心中升起一股不怎么好的预感:这个画面,怎么和前世的某个场景如此相像? 她收起笑容,继续往楼下走了几步,大厅的视野逐渐开阔起来。 楚流苏看见爷爷、流年、楚楚皆坐在大厅里,就连舒老太太、刘眉舒坤夫妇也待在大厅,俨然一副客人的模样。 看见这几位不速之客,楚流苏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事情要变得棘手起来了。 帝京第一世家肖家流落在外的外孙女……找回来了。 她深深地换了一口气,走完所有的台阶,迈进大厅深处,果见肖老爷子同肖鹤轩兄妹二人皆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他们身边的椅子上,还坐着一个气质雅儒的中年男人。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中年男人应该就是肖鹤轩和肖茵和父亲肖长松。 沙发上,离肖老爷子最近的并不是他的宝贝孙女肖茵,而是满身软骨头的舒心甜。 此时的舒心甜正亲昵地依偎在肖老爷子身边,活像一对亲爷孙;而肖茵则满脸愤懑地坐在一旁,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这位新找回来的“表妹”,直到看见楚流苏的身影后,肖茵脸上的愤懑才稍微消退那么一丁点。 楚流苏换上得体的笑容,对坐在最远处的魏修离说:“阿离哥哥,你真不厚道,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魏修离不语,朝楚流苏伸出手,示意她坐在他身上。 直到楚流苏坐到魏修离腿上后,魏修离才说:“待客哪是你会做的事,我怕你一来,便把客人们都吓跑了。” 楚流苏坐在魏修离身上,旁若无人地在他脸颊上吻了一口,夫妻俩的互动要多甜蜜有多甜蜜,看得对面的舒心甜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直到楚流苏腻够后,才猛地转头看向舒心甜,让她猝不及防地收敛住自己眼里的嫉妒和丑恶。 “嗯?大婊……姐?”楚流苏就像才发现舒心甜一样,“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拘留所接受调查吗?怎么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舒欣巧呢,她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出来?哎哟,表姐你也真是的,刚从那种地方出来就跑来我家里,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晦气带过来。” “你!” 舒心甜气得差点当场发作:楚流苏这丫头,是存心找她不痛快!故意在肖家老爷子面前提她违法犯罪的事! 舒心甜压制住怒火,撒娇般地摇了摇肖老爷子的手臂,道:“外公~你听听流苏说的是些什么话,也太过分了吧。” 她如今是帝京肖家的外孙女,有了这么大一个靠山,她连魏四爷的脸色都不用看,还会怕区区楚流苏不成? 肖茵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道:“人家流苏又没说错。你自己剽窃魏氏公司机密犯下经济罪,还不准别人说了?” “表姐,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舒心甜道,“今天外公带我来这里,是来给我讨公道的,不是让你和外人一起来欺负我的。” 听到舒心甜嘴里的那声“表姐”,肖茵像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沾到了一般,露出了吃屎般的矛盾神情:为什么我讨厌的人……成了我失踪多年的姐妹? “够了。” 这时,肖老爷子开口了,老人家身上带着不怒自威的威压,让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肖老爷子目光炯炯地望向楚流苏,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略显慈祥的笑,道:“流苏丫头,我肖仞找到了流落在外的外孙女,是我亲自将心甜从警局保释出来的。希望你看在你我忘年相交一场的份上,不要再和心甜计较那件事。” 肖老爷子说话的时候,舒心甜便倨傲又得意地望着楚流苏,好似在向楚流苏炫耀她的新身份,迫切地想在楚流苏脸上看到震惊羡慕的神情。 然而,楚流苏脸上却没有一点意外之色。 她只是平静地望着肖老爷子,说:“肖爷爷,我很开心能和您成为忘年交,也衷心祝福您找到了自己的外孙女。但是丑话说在前头,我楚流苏和您能好好相处,和您的孙子孙女也能成为朋友,唯独您的这位外孙女,我无法原谅她给我带来的伤害。” “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只能保证我暂时不动她。但她若是再敢将那些不入流的手段用在我和我家人身上,我绝对会让她把牢底坐穿。” 她太清楚舒心甜今日带肖家人来锦园的原因了。 前世,楚流苏第一次见到肖家人,便是在这种大型认亲现场。 肖仞对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外孙女溺爱至极,不仅给了舒心甜巨额财产和公司股份,而且还毫无底线的满足舒心甜一切无理的要求—— 其中的一条要求,便是逼魏修离同楚流苏离婚。 前世的楚流苏还天真的妄想借肖家的压力,顺利地同魏修离离婚。毕竟那时的她,对魏修离恨之入骨。 不过,魏修离却丝毫不惧肖家的施压,坚决不离婚。 也正是因为魏修离强势的态度,惹恼了肖老爷子。此后,肖老爷子便视魏修离为劲敌,在肖家擅长的商场领域各种打压魏氏和楚氏…… 这一世,她会陪着魏修离一起共同应对肖家的施压。 哪怕再次得罪肖老爷子这只笑面虎,她也绝不妥协。 而且,前世爷爷的死同舒心甜也脱不开干系,这辈子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过舒心甜! 帝京首富失踪多年的外孙女又如何?世界首富流落在外的外孙女又如何? 不管她是谁,楚流苏都会让她血债血偿! 楚流苏说完话后,大厅里静了片刻,她在余光里瞥见爷爷和大伯父欣慰的目光,便知道爷爷和大伯父是支持她做出这个“得罪肖家”的决定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楚流苏恍惚中好像看到肖老爷子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欣赏,就连他身旁坐着的那个中年男人,嘴角好似也微不可查地扬了一下,没有丝毫被惹恼的不悦。 然而,下一刻,楚流苏便知道自己是看错了:“丫头,这么多年来,从来没人敢这样同我说话。” “上一个敢忤逆我的人,此刻坟头草已经比你还高了。” 肖仞的声音严谨而又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肖老头,你家外孙女是千金宝贝,我家孙女也是我们楚家的掌上明珠。” 这时,楚枫不悦地开口,燃起战争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我楚家虽不比你们肖家财大气粗,可我楚枫还没死呢,你就敢当着我的面威胁我孙女了?” 第218章 冒牌货 大厅里的气氛因楚枫的几句话变得凝重起来。 舒心甜满脸的不屑。 若换在以前,她对上楚老爷子威严的面孔,恐怕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可此时此刻,她舒心甜不再是楚家的附庸,她是帝京首富的外孙女,区区一个楚家,根本不值得她放在眼里。 “楚爷爷,我外公不是那个意思啦。”舒心甜佯装乖巧地说,“再说了,明明是流苏妹妹方才出言不逊在先,我外公作为流苏的长辈,难道连教训晚辈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舒心甜不会忘记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她得借着她这位便宜外公的权势,逼魏修离和楚流苏结婚,并且逼魏修离松口,让她和周家那傻肥猪胖子解除婚姻关系! 于是,舒心甜故意将话题往那方面引,道:“外公,之前流苏和魏四爷乱点鸳鸯谱,逼得我和那周家那少爷结婚,并且没有魏四爷的命令便无法接触我们的婚姻关系。要知道,那周家少爷原本是流苏的外婆给她指的亲事。外公,今天您难得来魏四爷这儿,还希望您能同魏四爷好好交涉一番。让我和周家公子离婚,把本该属于流苏的亲事还给她。” 昨天和肖老爷子相认时,舒心甜便声泪俱下地在老头儿面前哭诉魏修离逼她嫁给周家傻肥猪的事儿。 凭肖老头对她这个假外孙女的溺爱程度,在听说魏修离逼他外孙女嫁给一个草包肥猪后,肯定会找魏修离兴师问罪的! 到时候,她舒心甜也能在楚流苏和魏修离面前耀武扬威一番。 舒心甜说话的时候,肖老爷子的注意力却完全没在她身上,而是死死地盯着楚老爷子看。 两个小老头子之间的眼神似乎都想剜了对方,带着针锋相对的意味。 “呵呵。”楚枫率先开口,“若真要论长辈晚辈,我楚枫作为流苏丫头的爷爷,我才是她的长辈。你肖仞一个外来人,哪有资格教训流苏丫头?” 肖仞也毫不示弱:“我当然有资格教训她!” 笑死,“外公”当然也算是流苏的长辈,总不能因为称呼里带了个“外”字便不认他这个外祖父。 一旁扭捏做戏的舒心甜:这死老头子的注意力怎么完全不在我身上? 楚流苏云里雾里的坐在魏修离腿上,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事情的走势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俩老头吵架的样子怎么这么的……可爱? 还有,肖爷爷说的那句“我当然有资格教训她”是什么意思?怎么有一股护犊子的意味? 要知道,前世肖爷爷带着舒心甜一家找来时,现场的状况可比此时此刻劲爆多了,双方就像在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而且,因舒心甜挑拨离间的缘故,前世的肖爷爷对她的敌意可深了。 “阿、阿离哥哥,这是……什么个情况?”楚流苏怯怯地问,“我们要不要上去劝劝架?” 魏修离满脸的怡然自乐,轻松无比地说:“不用,老人家的事情,让老人家自己去解决。” 趁着他们说话的间隙,两位老人家又吵了几句,最后,楚枫忍无可忍地说:“你走,这是我孙女的屋,我不欢迎你,你走!” “凭什么要我走?我外孙……咳咳。”肖仞想说:我外孙女都没赶我走,你凭什么赶我走。 但话到了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舒心甜:对对对,你外孙女的事情还没解决呢!赶紧让魏四爷解除我和周肥猪的婚姻! 然而,肖老爷子嘴一撅,怒道:“走就走!” 说完,便撑着拐杖哼哧哼哧地往门外走去,肖鹤轩兄妹以及那中年男人只好跟上。 舒心甜满脸焦急地凑到肖仞身边:“啊,外公,这、这就走了?” “是啊,肖老爷,魏四爷和楚家欺负心甜的帐还没算完呢!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刘眉急得连忙跟上。 闻言,那中年男人肖长松阴阳怪气地开口道:“舒太太,您对您的养女是不是太过上心了?你是在质疑我父亲吗?” “呃……” 不知为何,刘眉有一种谎言被戳穿的窘迫和紧张感,就好像肖长松知道舒心甜是冒牌货一样。 好在舒老夫人反应快,连忙迈着步伐走过来,说:“心甜毕竟在我们舒家养了二十多年,养母也是母,还往肖先生能体会做母亲的怜子之心。” 肖长松没再说什么,冷漠地扭过了头。 纵使如此,舒心甜和刘眉等人也不敢再提别的事了。 舒心甜郁闷地挠了挠头:这老头子昨天还一副泣泪认亲的样子,今天就变得这么冷漠,还真是喜怒无常。 看来,肖老头子也不像传闻中那样疼爱外孙女嘛。 罢了,如今她刚刚成为肖家的外孙女,还是得先和肖老爷子搞好关系。 只要把老头子哄好,将来不怕得不到肖家的好处。 想到这里,舒心甜挤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正要凑到老爷子身边亲切地挽住他的胳膊,这时,肖茵眼疾手快地把舒心甜挤到一边,说:“爷爷,孙女儿扶您出去。” 说着,还炫耀地冲舒心甜抛了个眉眼。 舒心甜只好气急败坏地愣在原地,心想:等我哄好了肖老头子,第一个把你肖茵赶出肖家! 肖老爷子一声不吭地走到门口,忽而又折回来,气势汹汹地走到楚流苏面前。 楚流苏看着老头子不怒自威的气势,莫名心虚地往魏修离怀里钻了钻:肖爷爷不会要像前世一样……给阿离哥哥施压了吧? “肖老头,你想干什么?”楚枫猛地起身,道。 看着一副兴师问罪姿态的肖仞,舒心甜那颗昏暗的心再次嘚瑟起来:哈哈,她就知道肖老头为了她惩治楚流苏的! 眼见进入了“战备”状态,然而,肖老爷子却只是敲了敲拐杖,满脸怒气冲冲的问:“丫头,说好了给我送鸭货的,我的鸭货呢?老头子在家等了好几天了你还不送过来,信不信我把你锦园掀翻天?” 舒心甜:……这……的确是威胁的话没错。可为什么事情的走向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楚流苏有些莫名其妙,但心里的悬石却落了下来:“我……后天做好后,就给您送过去。希望您看在鸭货的份上,不要为了您的外孙女而为难楚家和阿离哥哥。” 舒心甜:呵呵,楚流苏可真敢说啊,在肖老头眼里,外孙女难道还比不上鸭货重要吗? “楚流苏,你什么意思?”舒心甜道,“我在外公心里难道还比不上鸭货重要吗?” 说着,她撒娇地望向肖仞:“外公~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肖仞点点头,义正言辞地玩起了文字游戏:“鸭货哪能和我外孙女比?” 舒心甜:就是就是。 “不过……心甜是个好女孩,她和你们楚家又没有什么矛盾,我怎么可能为了心甜而对付你们楚家呢?”笑死,这玩意儿根本不是我外孙女好吧? 我外孙女以及我外孙女给我的鸭货,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呃……”楚流苏没想到这一世的肖仞对她的态度和上一世完全不一样。 不过,化敌为友总比针锋相对要好。 倒是舒心甜有些着急了:我怎么和她没矛盾了?我巴不得楚流苏死好吗? 但肖仞给她盖了一顶高高的“好人帽”,这让舒心甜短时间内没法再提其他的事情。 第219章 天之娇女 肖家,肖仞和肖长松父子三人坐在书房内。 肖仞手中握着两个盘得油光发亮的核桃,一边盘,一边忍不住扬起嘴角暗暗发笑。 终于,在肖长松给他奉上茶盏的时候,肖仞忍不住笑出了声。 “爸,喝杯茶吧。” “哈哈哈!”肖仞盘核桃的手速不自觉地加快,爱屋及乌般地看向肖长松,道:“长松,你侄女可真是个好孩子啊!漂亮、上进、善良、有胆识、有底线、有手段,根本不像传闻中说的那样刁蛮任性,愚蠢莽撞。” 肖长松含着笑意开了个玩笑:“是嘛?爸,我可不觉得那冒牌侄女舒心甜有这么多优点,竟被您夸成这样。” 听到这话,老爷子不免有些急眼,但并没有真的动怒:“谁说我在夸舒心甜了?我肖家的孙子辈女儿出了茵茵之外,就只有流苏丫头!我夸的自然是流苏丫头!舒心甜哪能跟我外孙比?” 老人家一激动,手脚便忍不住颤抖,握在手心的核桃也掉了下来。 肖鹤轩眼疾手快地接住核桃,双手递给肖仞,游刃有余的安慰道:“爷爷,您的外孙女和您的孙女一样,继承了您最优秀的基因和天赋,都是天之娇女!” 这句虽然是安慰话,但是却代表了肖鹤轩的真情实感——他很开心自己能拥有两位漂亮可爱的小妹。 “还是鹤轩会说话!”肖仞一边夸奖肖鹤轩,一边把自己亲儿子又损了一顿,“哪像你,白长了一张嘴。不帮着自家亲侄女说话,竟去夸那个冒牌货。你到底会不会心疼你妹妹的亲女儿?” 肖长松欲哭无泪,无奈地笑道:“爸,您这就误会我了,我哪有夸那个冒牌货了?我自己的侄女,我肯定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不仅仅是流苏,就连流年那小子,我也会加倍宠爱他!” 肖家可没有宠爱男孩儿的传统,肖家的男儿都是在棍棒底下教养出来的,女孩儿则是娇生惯养地宠出来的。 闻言,肖仞满意地嗤了一声:“哼,这还差不多。” 说着,老人家懒懒地靠在椅子的后背上,慢悠悠地摇晃着躺椅,苍老却暗藏精明的眼睛此时此刻满怀感谢地盯着天花板,喃喃道:“俪俪,我找到你的一双儿女了,也找到你长眠的地方了。” “对不起啊,爸爸现在还不能和流苏流年相认。” “流苏那孩子背后有一双极其黑暗的眼睛盯着她,戴上‘肖家外孙女’的帽子后,只会让她处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你放心,等爸爸利用那个冒牌货将背后的势力钓出来后,便立即和流苏流年相认!” 说着,老人家眼前便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其实,肖仞的原名并不叫肖仞,而是叫肖厉。毕竟,谁会给自己起一个谐音“小人”的名字? 当年,肖老太太产下肖俪后便难产离世,在人间给丈夫肖厉留下了一喜、一悲。 喜的是肖仞喜得爱女,悲的是肖仞失去了毕生挚爱。 那段时间,小女儿还没满月的时候,常常在夜里啼哭不已,身上也市场泛起红疹和高热。肖厉寻遍名医,都无法为爱女治病。 直到一位易经大师出现在肖家,易经大师说肖厉的名字太过凌厉,压抑了年幼女儿的气。不仅如此,肖厉命中带煞,不克儿孙,专克女儿。 唯有自降身价,改换贱名,将原先的名字用在女儿身上,才能治好其爱女的病。 否则,小女便活不过三个月。 于是,肖厉给自己改名为“小人”肖仞,将“厉”字改为“俪”字,给女儿取名为肖俪。 从那儿之后,肖俪的病果然好了。 可易经大师那时候又留了一句话,说——“肖仞的命格过硬,对自身好,对女儿却不好。他这一生,享父女天伦之乐不会超过六年。” 那时候,肖仞还以为易经大师是拐着弯说肖俪活不过六岁,于是肖仞无比注重女儿的身体状况,请了最顶级的医生团队照顾女儿的身体…… 但却没想到……易经大师口中说的“和女儿相处不超过六年”并不是说肖俪活不过六岁,而是说肖俪在其五岁时……便与其父肖仞异地分离! 肖长松和肖鹤轩父子俩看着老爷子,无声地宽慰着他。 这么多年来,他们清楚的知道老爷子对肖俪的执念有多深。 良久,肖长松才开口道:“爸,别难过了,您好歹心里清楚咱肖家真正的千金是流苏。可怜咱们茵茵,直到现在还以为自己的妹妹是舒心甜那个冒牌货呢。现在最难受的,恐怕就是咱们茵茵了。” 肖长松比肖鹤轩会开玩笑。 说完这句话,肖仞脑中浮现出肖茵面对舒心甜时那矛盾又难受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噗……哈哈哈,好久没看到茵茵那个表情了。上一次茵茵露出那种吃屎般的表情,好像还是在茵茵大学毕业的时候,柳家的千金抢了她的‘最美学士服校花金奖’。” “哪里是柳家小姐抢了茵茵的金奖?是柳家那丫头和茵茵并列金奖,这让茵茵觉得自己独一无二的校花地位受到了玷污!”肖鹤轩默默地补枪。 话音落,先前气氛凝重的书房总算传出了欢声笑语。 而他们口中的女主角肖茵则郁闷的坐在楼下和自己的冒牌妹妹干瞪眼。 锦园,肖家和舒家的人离开后,楚老爷子留在锦园吃个早餐后,也带着楚楚流年等人离开了,说是要还楚流苏夫妻俩二人世界。 经历过早上的“混战”后,楚流苏一整天都处在云里雾里的状态。总觉得爷爷他们有事情瞒着她,却又不确定她的这种预感是不是正确的。 总之,这种预感并没有给她带来心慌意乱的感觉——肖爷爷并没有针对楚家和阿离哥哥,家业一如既往的好,家人的身体也没有出现任何毛病。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阿离哥哥,如果肖爷爷今天用肖家的权势逼压你同我离婚,你会怎么办?”楚流苏问道。 其实,答案她心里早就知道了。但她就是想亲口问。 魏修离没有回答她,而是反客为主,语气可怜的问:“如果肖老爷子拿楚家的家业以及流年、楚楚的未来威胁你,逼你同我离婚,你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竟把楚流苏硬生生地难住了。 她这才发觉自己提出的问题,就像“爸爸妈妈同时掉进湖里你先救谁”一样,极其刁难人。 “我……”楚流苏凝滞片刻,道:“我不离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和你离婚!” 魏修离满意地勾起嘴角,继续询问:“是吗?那……如果肖爷爷拿我的性命要挟你呢?你不和我离婚的话,他就会毁了我的公司,毁了我。这样的话,你怎么办?” 第220章 怀孕了 魏修离的问题让楚流苏陷入恐慌之中,她不敢想象魏修离口中的那个可能性要是真的发生了,她该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楚流苏自我催眠般的摇头——前世的悲剧,怎能重演? 魏修离润物细无声的压迫之力缓缓向楚流苏袭去:“怎么不会呢?那可是帝京第一首富肖家,肖家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毁了区区一个魏修离,可太简单了。” 是啊,怎么不会呢? 前世,肖家差点就毁了魏修离的商业帝国,差点就把高高在上的京城魏四爷拉下神坛永不超生。 只不过……最终毁了魏修离的人,却是楚流苏。 “不!” 楚流苏仰起倔强的小脸,直勾勾的盯着魏修离:“如果我真的陷入了那种两难的境地,我会陪着你一起面对肖家的打压!绝对不离开你,绝不和你离婚。” “只要……”楚流苏的声音有点滞涩:“只要你不嫌弃我拖你后腿。” 如果她的存在会成为肖家打压魏修离的原因,那么她甘愿离开。 但,她离开的前提,是魏修离让她离开。 楚流苏抿了抿唇,说:“阿离哥哥,我曾经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我之所以要留在你身边,并不是因为愧疚,而是我因为我心里爱着的那个人本来就是你。” “所以,我愿意用一辈子去陪伴你,去补偿我们的过往。就算外界的压力再大、困难再多,我也绝不主动离开。” “困难和压力不是能让我离开的原因,我离开的唯一原因,只有你。你赶我走,我才走。” 有了前世那份愧疚的加持,楚流苏在魏修离面前始终显得有些卑微。 但她此时此刻的这点卑微讨好,比不上前世魏修离的万分之一。 大厅里静得针落可闻,楚流苏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敢看魏修离。 她怕被魏修离看穿她眼底的心虚,看穿她隐藏在心底的前世罪孽。 不知过了多久,楚流苏感觉到自己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能感受到男人手掌心略带薄茧的粗糙,也能感受到男人亲吻她发心时的柔软。 “傻子。”魏修离说,“谁要赶你走了?” “再说了,就你这粘人的小跟屁虫,谁都赶不走。” 楚流苏靠在魏修离怀里,努了努嘴,道:“放屁,之前你不还要赶我回楚宅嘛?本大小姐屈尊降贵自降身价在锦园当佣人,才得以留下来。你还当着伊蓓的面对我呼来叫去呢!” 这丫头开始给他翻旧账了? 魏修离嘴角不轻易地上扬,故作不知道:“有吗?我怎么不记得?我只记得你在客厅里摆满了黄金条,让我跪黄金来着。” “你!” 这男人还敢顶嘴? 楚流苏气鼓鼓地在魏修离脚上踹了一下,说:“黄金是软的!跪在上面一点也不痛好嘛!” 那一脚没有踹在魏修离身上,楚流苏的身体却被魏修离一整个拎了起来,就像拎小鸡仔一样轻松。 魏修离将楚流苏半抗在肩上往卧室里走,不以为意地说:“哦?是吗?我看看到底是床软,还是黄金软。” 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后,楚流苏心中警铃大作。 这段时间她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小状况,已经很久没有和魏修离进行那种事情了。好在魏修离很尊重她,但凡是她表达了明确拒绝的意愿,魏修离就算再难受也会忍着。 想到这里,楚流苏收回原本想要拒绝的手,默默地抿了抿嘴:算了,明天去医院做个胃镜吧,老这么反胃也不是办法。 本以为这段时间的反胃只是个小问题,没想到竟然持续了一个月之久。 再拖延下去,恐怕真的要出大问题。 第二日,魏修离早早便去了公司。 楚流苏以约唐糖一起看电影的名义单独出了锦园,没让阿诚他们跟着。 中心医院,楚流苏和唐糖坐在走廊,等待护士叫号。 “唐糖,我一会儿不会要做胃镜吧?呜呜,我最怕的就是做胃镜了。”楚流苏紧张地拉着唐糖的手:她以前做过一次胃镜,那种半米长的管子从嘴里伸进胃里的感觉……实在是痛苦得难以忍受。 也正是因为担心要做胃镜,楚流苏不想让自己失态的一面展现在魏修离面前,所以才会瞒着魏修离一个人来医院。 唐糖宽慰地拍了拍她的头,说:“别怕别怕,我在这儿哈,你不管做什么镜都不会丑!就算做肠镜也依旧是个温柔优雅的美女!” 肠镜…… 楚流苏嘴角抽搐:我谢谢你。 “二十七号,楚流苏。” 这时,护士叫到了楚流苏的名号,唐糖连忙起身拉着腿软的楚流苏进了病房。 病房内坐着一个留着胡须的老医生,楚流苏进去时,老医生还在给上一个病人开中医处方。 楚流苏挂的是中西结合专家号,看到老医生头顶上寥寥无几的毛发后,楚流苏愈发坚定自己来对了地方——这位老医生,肯定是一位医术高明的杏林老手! 待上一个病人走后,老医生慈祥地看向楚流苏和唐糖:“你们两个,是谁要看病?身体有什么问题?” 楚流苏坐在椅子上,举了举手,说:“医生,我这段时间总有反胃干呕的状况,尤其是吃到油腻的肉类后,干呕的状况更加严重。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了。” 老医生听完楚流苏的话,不假思索地询问:“有没有嗜睡的情况?胃部有没有痛感?” “有嗜睡的情况,但胃部没有痛感,只有反胃干呕。”楚流苏迟疑地说,“医生爷爷,我……要做胃镜吗?” 老医生听的时候,走到饮水机边,捯饬了一杯温水递给楚流苏:“先喝点水。” 随后,老医生将安放手腕的软垫摆在楚流苏面前,示意楚流苏伸出手来:“那到不用,把手给我,我给你把个脉。” 楚流苏将右手放上去,左手端起杯子将水一饮而尽。 她能尝出老医生给她的水不是普通的水,里面应该放了古医药,但……她偿不出那是什么药。总之,是对她的身体有好处的药。 楚流苏钦佩地看着老医生:这个医生爷爷,有点本事。 老医生一边抚摸胡须,一边把脉,须臾过后,开了一张单子道:“你去做个血检,如果我推断没错的话,你应该是怀孕了。” “哦。” 楚流苏接过单子,忽然意识到老医生最后的那几个字眼,猛地愣在原地:“怀孕??” 她和魏修离一直有做安全措施,怎么可能会怀孕?? 楚流苏心里宛若打翻了五味瓶,一时间不知道该震惊还是该高兴。 想到自己婚宴那晚没有做安全措施,事后又忘了吃避孕药,楚流苏这捋清自己能怀孕的原因。 “嗯,没错。”老医生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如果我没诊错,你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小姑娘,先去做个检查吧。” 楚流苏从震惊中缓缓清醒,被同样惊喜到失语的唐糖推着出去做检查。 早知道自己是怀孕……她就该叫阿离哥哥陪着一起来医院。让唐糖知道她怀孕的事,总觉得有点难为情。 楚流苏离去后,她待过的诊室却没再进去任何病人。 老医生隐下和蔼慈祥的笑意,露出略带凝重的表情。 “她……会没事的,是吗?” 一个身材高大颀长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诊室,男人脸上带着面具,几乎要把整张脸都蒙起来,浑身都裹得密不透风,就连手上都带着黑色的手套,只露出前端两截修长的手指。 手指腹上,满是被火烧过的痕迹。 第221章 我只能得到你们的愧疚而已 老医生转头,苍老的目光聚集在男人身上,说:“你知道的,她体内有遗传病因子,不能怀孕,更不能妊娠。” 否定的答案并未让男人动摇分毫,他用嘶哑的声音说:“你能救她。” “你如何断定我能救她?”老医生反问。 男人静静地立在那里,宛若一尊浑身漆黑的雕像:“你连’回归‘这种东西都能制作出来,她身上的遗传病,难不到你。” 老医生下颌上的胡须微微颤抖,掩盖住他嘴角的细微变化。 他摇了摇头,说:“的确难不到我,可现在的我,并不想救她。” 男人并没有问“为什么”,而是向前走一步,凝重地问:“要怎样您才肯救她?” “我要的很简单。”老医生的声音缓了下来,他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身材高大的男人,眼底满是心疼:“在那个世界,你有多久没有叫我一声‘爸爸’了?” 男人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反问:“所以呢?您的要求,就是挽留我们之间的父子情谊?” 他嗤笑一声,好似觉得这件事荒谬至极:“您……是一个很伟大的人,您心里有国家,有世界,有苍生,有大家,唯独没有我和母亲的小家。” “从小到大,我很少得到您的父爱。” “甚至……从十六岁后,你我,便几乎没有见过面。” “现在您向一个因‘回归’系统的故障才得以返生的幽魂挽留父子情谊,未免也太可笑了。” “爸,您去找他吧,不管是父爱,还是流苏的爱,如果真的要补偿的话,都给他。” “反正,我迟早都要消失的。” 男人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凄凉,听得老医生眼睛泛红,激动道:“孩子……” 男人连忙打断:“爸,真的,去找他吧。他……很想念您。” 说完,便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好似要准备离去。 老医生立马站起来,看着他的背影,说:“你放心,她会没事的!肖家留在她体内的遗传病因子,到了她这代就会彻底消失。我方才已经给她吃了解药,她会没事,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没事。” 闻言,男人缓缓转身,面具下的嘴角似乎扬了起来,由衷地说:“谢谢。” 老医生点点头,牵强地牵动嘴角,仿佛在刻意拖延男人离开的时间——他想和男人在一起多说会儿话。 “你……”老医生有些没话找话地问,“你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吗?” 男人果断的说:“不。” “为、为什么?”老医生问,“他在不知道流苏身体已经痊愈的情况下,肯定会逼着流苏打掉孩子!到时候,他们夫妻之间,难免生出嫌隙。” 夫妻之间…… 男人呢喃这几个字,讥笑出声:“爸,你果然还是更在乎他一点,毕竟他好歹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他能得到您的父爱,就像他霸占了流苏所有的注意力一样。” “而我,终究只能得到您和流苏的愧疚……而已。” 男人的话,让他的背影显得愈发凄凉。 说完,他打开窗户,来无影去无踪的离开了诊室。 就在他离开的瞬间,诊室的门刚好被楚流苏推开:“医生爷爷,护士说我真的怀孕了!您看看这几张检查单!” 楚流苏兴高采烈地拿着检查单冲进来,走进几步后,楚流苏困惑地顿了顿脚步,撅着嘴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怎么感觉……诊室里有一股阿离哥哥来过的气息? 老医生此刻已重新坐在了椅子上,他摘下眼镜擦了擦,说:“小丫头,首先申明,我只是长的老,实际上年龄刚过五十,你该叫我一声医生伯伯或者叔叔,而不是医生爷爷。” 啊……伯伯?叔叔?, 楚流苏的注意力被老医生拉回来,她讪讪地坐在对面:想不到,学医果然使人变老啊! “嘿嘿,您……您才五十,就有了堪比半仙神医的……容貌。”楚流苏笑着说,“还真是让患者安心啊。” 老医生眯起眼睛瞧了她一眼,随后低头佯装认真的看检查单,说:“嗯,你的身体很好,胎儿也很健康。怀孕后的注意事项需要你和你丈夫一起关注,还有,以后定期来医院孕检,只不过你不能挂我这个科室了,得去妇产科。” 想不到这老头说话还挺风趣,没有表面上那么老气横秋。 楚流苏道谢后,便拉着唐糖出来了。 她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魏修离。 晚上,锦园,楚流苏兴奋了一整天。原本她想从医院出来后便去公司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魏修离,但楚流苏担心会打扰到魏修离工作,于是她只好回到家里,坐在大厅一个人默默等了一下午。 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汽车轰鸣声后楚流苏拿着血检单跳起来便往外跑:“阿离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魏修离看见楚流苏那张明媚的笑脸后,便不自觉地卸下了疲惫:“听阿诚说你今天偷偷摸摸去医院了,怎么回事?” 魏修离正要向往常一样把楚流苏抱起来,岂料,楚流苏直接往旁边一躲,神神秘秘地说:“阿离哥哥,你现在可不能随随便便抱我了。” 彼时,魏修离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轻轻地把楚流苏横抱起来,眉间流露出一抹担心,道:“是因为胃疼所以才去医院的吗?” 都怪他……当初楚流苏闹吞药自杀时,他不该逼着她吃安眠药,随后逼着她去医院洗胃。 洗胃对胃部的伤害极大,这丫头的胃估计就是因为那次洗胃落下了病根。 “哎呀,不是胃疼!”楚流苏兴奋地晃了晃腿,小嘴凑到魏修离耳边,说:“阿离哥哥,我,怀孕了。医生说,已经有两个月了哦~” 话毕,楚流苏明显感觉到抱着她的手臂微微颤了一下。 魏修离的反应,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高兴。 楚流苏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她一下子就察觉到了魏修离的反常,于是问:“怎、怎么了?阿离哥哥,我怀孕了,你不开心吗?” 魏修离缓过神来,抱着她往里面走,道:“啊,开、开心,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我还想让你多玩几年来着。” “哈哈,我就知道你是兴奋过头了!”楚流苏放下心来,感慨道:“害,结婚那晚过后,我忘记吃避孕药了,想不到仅仅一次而已,便怀孕了。” 这个孩子,会不会是前世那个被她一意孤行打掉的孩子? 阿离哥哥,这一世,我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魏修离直接把楚流苏抱到了楼上,他轻轻地把她放在沙发上,认真地说:“流苏,你现在长大了,但有些事情,你未必都懂。你听我说几句话,好吗?” 第222章 离家出走 “嗯?”楚流苏笑着缓解气氛,“怎么了嘛,突然之间这么凝重。”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莫名有股不好的预感。 魏修离沉默片刻,手掌放在楚流苏的肩膀上,好似在思考该怎样说出接下来的话。 “流苏,你听我说。” 魏修离捋好措辞,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与讨好:“我很开心能够拥有我们的孩子,如果你怀了我们的小宝贝,我会对他很好很好,她是女孩的话,我就把她宠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如果他是男孩,我会把他培育成一名优秀的有担当的人。” “当然,我也会加倍对你好,弥补你生育所承担的不可逆的痛苦。” 说到这里,魏修离停了下来,看着楚流苏的脸。 楚流苏抿着樱桃小嘴,机械地点点头。 她很开心自己没有看错人——魏修离,真的很尊重她,很尊重他们的婚姻与感情。 但是,通常,这种话的后面,总会跟着一个转折。 果然,楚流苏脑子里的念头一落,就听魏修离说:“但是流苏,你现在太小了,我不想让你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当上了母亲。而且有一点你不知道——要想生出健康的宝宝,是需要半年乃至一年时间的备孕。备孕期间,我们不能喝酒,不能抽烟,只有我们自己的身体环境达到一个优秀的标准,我们才能生育出健康的宝宝。” “你看……我们这半年来,并没有做备孕措施,对不对?所以……” 男人的声音变得迟疑起来,不用他开口,楚流苏也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楚流苏樱唇轻启,声音里满是失望:“所以,你不想要这个宝宝,对吗?” 你前面说的所有的话,所有那些动听的话,都是为了铺垫最后一句——“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男人的话被堵在喉间,他的喉结轻轻地滚动一番,却难以环节喉咙间的梗塞。 魏修离自然听出了楚流苏话里的失望,但他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只能承认了自己的意图:“是的。” 如果这个孩子的降生是以消耗你的生命为代价,我情愿不要我们的孩子。 魏修离能听出楚流苏话里的失望,楚流苏自然也能看出魏修离不想要孩子的真正原因——不,她看不出来,但她总觉得魏修离不想要孩子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半年以来没有做备孕措施。 阿离哥哥他……是真的不想要孩子。或许说,阿离哥哥没有那么期待孩子的降临。 为什么?为什么魏修离爱她,却不能接受他们的孩子? 这个问题,楚流苏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争取道:“阿离哥哥,我今天已经做过检查了,医生说宝宝很健康,我也很健康,我们的宝宝没有问题的。” 她半跪坐在沙发上,让自己的身体更能靠近魏修离:“你能不能,让我生下他?” 堪称卑微的语气,听得魏修离心头酥麻难耐,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她揽在怀里,答应她的一切需求。 可是。 在这件事情上,他却不能心软。他只能拒绝楚流苏的请求,然而,比拒绝更难说出口的是他拒绝的理由——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告诉楚流苏:你体内有随时能要你命的疾病因子,你的生命,很可能在三十岁之前结束。 魏修离将楚流苏放在他身上的手甩开,站起来,冷冰冰的说:“不能。” “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 “明天我会为你预约手术,我会亲自送你去医院完成手术。” 楚流苏头一次看见如此“绝情”的魏修离,如此陌生的魏修离。她呆坐在沙发上,手不自觉地放在腹间。 她觉得腹部传来了一小阵刺痛,就好像肚子里的宝宝也听见了他父亲绝情的话语。 楚流苏没有生气,也没有哭闹,而是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无比乖顺的说:“好,阿离哥哥,我听你的。” 见楚流苏没有任何挣扎,魏修离松下一口气,他说:“好好休息。” 说完,便拔腿离去,连看都不敢看楚流苏一眼。 这天晚上,魏修离没敢和楚流苏一起睡觉。生怕会看见楚流苏那双透满失望的眸子。 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分开睡。 独自反思了一个晚上后,第二天一早,魏修离便卸下前天晚上的心理负担,早早来到楚流苏的房门口。 “笃笃。” 魏修离轻轻地敲门,道:“流苏,醒了吗?” 门内悄无声息,魏修离以为楚流苏还没起床,于是打算直接推门进去。 但是房门上了锁,魏修离打不开。他看着那掰不动的门把手,眼底闪过落寞:看来,她是真的伤心了。 “徐管家,去把钥匙拿来。”魏修离唤来徐管家,“还有,去请厨子师傅过来,给流苏做点烧烤和鸭货。” 虽然用美食未必能哄好她,但起码能让她开心一点吧。 “好的。” 很快,徐管家便拿着钥匙走了过来。 魏修离接过钥匙,再次轻轻地敲了敲门,说:“流苏,我进来了。” 说着,他打开门,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深处。 “流苏,你……” 然而,在看清床上的场景时,魏修离的脚步徒然顿在原地,就像被雷击中了一般—— 楚流苏的床上,空无一人!!! 书房里,魏修离来来回回踱着步子,完全无法静心坐下来。 阿忠战战兢兢的拿着手中的平板监视器,说:“监控显示,夫人是在凌晨两点离开的。她离开时,只背了一个书包,并且没有带手机。由于夫人清楚锦园内外所有的监控盲点,所以……我们只能看到夫人在凌晨两点四十五分出了锦园,却不能看到夫人离开的方向。” 这时,阿城气喘吁吁的走过来,道:“四爷,查过了,夫人没有回楚宅,也没有去楚楚小姐和流年少爷的私家别墅。云山公馆那边也查过了,夫人没有去找陆笙女士和五少爷。” “她的朋友呢?”魏修离这时才开口。 阿诚摇摇头:“也没去……” “这可怎么办,夫人没有带手机,我们无法弄清夫人的位置。” “城区的监控都查过了,只能看到夫人是往东街那边走,可东街那么大,夫人又会去哪里呢?” 东街……?肖家在京城的别墅正在东街。 难道是去找肖仞? 也对,流苏那么聪明,自然知道爷爷、楚楚、流年等人,都无法阻止魏修离拿掉她的孩子。 倒是她的那位忘年交老朋友,却是京城里唯一一个能与魏修离制衡的人。流苏肯定是去找他求救了。 魏修离心里的念头刚落定,徐管家便急匆匆地走过来:“四爷,肖老爷子来了!” 魏修离心头一颤,连忙往楼下走去,刚到大厅,就见肖仞、肖长松、肖鹤轩、肖茵几人皆焦急地站在大厅内,根本不想坐下来。 看见他们同样焦灼难耐的样子,魏修离心里有股不详的预感。 第223章 亡命之徒 “肖爷爷……” 魏修离走过去,象征性地打个招呼,话音刚落,肖仞便朝他冲过来,拉过他的手,问:“魏修离,流苏丫头呢?她在家吗?” 好端端的,肖仞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魏修离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他疑惑地看向肖仞:“没有,流苏失踪了。你们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肖家也没见流苏的身影,她能去哪儿? 肖仞同样蹙紧眉头,目光落在肖茵身上。肖茵立刻站出来,说:“是这样的,流苏昨晚凌晨一点多给我发了消息,说她离家出走了,要在我这儿住几天。但昨晚我睡得太死,不仅没有听到消息提示音,就连流苏给我打的电话我都没听见。今早起来时,我才看见流苏给我发的消息。” “我本以为家里的佣人已经将流苏接待进屋了,可流苏根本就没来过我家!她昨晚那么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魏四爷,流苏真的离家出走了吗?” 魏修离凝重的点点头:看来,绝非是流苏自己要玩失踪。而是她在去肖家的路上……出现了意外! “这可怎么办!” 肖茵急得跳脚,倒是肖鹤轩反应快,镇定地吩咐身后的助理:“小朱,发动肖家在京城的所有力量,务必要找到楚流苏。” 话音刚落,魏修离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等一下。” 他真是慌到极致了,竟忘了自己在流苏身上也安装了定位器。 那条项链里,镶嵌着最高级的定位系统。就算流苏身处荒无人烟的沙漠、毫无信号的海洋,魏修离依旧能弄清她的位置所在! 肖仞等人似乎也明白了魏修离的意思,纷纷凑过去看魏修离的手机。 “魏修离,这是什么意思?”肖仞看不懂那乱七八糟的地图,疑惑地问,“那丫头到底在哪儿?这地图怎么一闪一闪的,是不是坏了?” 手机上显示的地图,发着不正常的红光,一看见那与血同色的鲜红,肖仞便觉得头脑发昏。 肖仞是军人出身,见惯了鲜血,却也怕极了鲜血。 魏修离看着手机屏幕,太阳穴突突发胀,他揉了揉额角,道:“定位系统受到了干扰,有人刻意在流苏身边放了屏蔽器,我这边……暂时收不到流苏的定位信息。” “什么!?”肖茵担忧地说,“所以说,流苏是被人绑架了?这可怎么办?什么人会绑架流苏?” 绑架,便意味着被绑之人凶多吉少。 见肖茵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肖长松连忙安慰道:“茵茵,别担心。既然那人在流苏身边放置了屏蔽器,那就说明那人并没有对流苏动杀心。总得来说,流苏目前没有生命安全。” “只是……什么人会绑架流苏?而且那人竟还拥有如此高性能的屏蔽器?”肖鹤轩发问道。 这时,魏修离幽幽地开口:“景淮北和舒欣巧越狱了。” 闻言,众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他。 只见魏修离冷冷地盯着手机上“景淮北和舒欣巧”越狱的新闻,冷笑道:“就不该留他们的性命。” 不等肖家人发问,魏修离便果断地说:“备船,发动所有人从港头湾出发,沿东南方向开船。将魏初晨和陆笙从云山公馆接过来,拿上’回轮‘。” 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命令让肖家的人发懵,但他们并没有询问魏修离这样做的原因。毕竟,他们相信魏修离的判断。 肖鹤轩恍然大悟道:“景家和舒家不可能有本事帮景淮北舒欣巧越狱,他们二人背后,肯定有一股十分强大的势力。像他们这种亡命徒,唯一的逃生路线便是从人迹罕至的港头湾出发,沿东南方向行船。毕竟,从领海到公海的最近距离,便是东南航道。” 到了公海之后,这群亡命徒,便“安全”了。 “让人在港头湾集合,我们也去!”肖仞命令完自家保镖,转头对肖茵说:“茵茵,领海凶险,你留在肖家等我们回来。” 肖茵一脸懵逼,虽然她很喜欢楚流苏,也很担心楚流苏,可爷爷他们为什么会对楚流苏这么好?为了她,竟不惜以身犯险进入领海乃至公海? 看着肖茵担忧又懵懂的样子,肖长松宽慰地摸了摸她的头,道:“茵茵,听话,乖乖待在家里。爸爸和爷爷还有哥哥,一定会将你的表妹完完整整的带回来。” 表妹……表妹!? 肖茵的眼睛徒然睁大:“爸爸,你是说、你是说流苏才是我的表妹?流苏才是俪姑姑的女儿?那、那流年,便是我的表弟咯?” 肖长松点点头:“抱歉一直瞒着你,你先回去,等爸爸回来后再向你解释这一切。” “嗯!”肖茵将手放在胸前握紧,“一定要和妹妹一起平安回来!” 浩瀚无际的海洋上,纵使是再巨大的游轮行驶在海面上,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游轮的颠婆让楚流苏头晕脑胀,她已经被吊了整整一夜,这一夜,漫长而又痛苦。 “咯吱。” 轮船地下室的门被打开,室外的阳光照在楚流苏身上,让她感受到了难得的温暖。 景淮北和舒欣巧打着哈欠走进来,看样子,好似才刚睡醒。 “哟,我的好妹妹,昨儿晚上睡得怎么样?”舒欣巧脸上的伤疤狰狞可怖,配上她恶毒阴狠的表情,愈发显得她像一个魔鬼。 楚流苏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扯出一抹讥笑,道:“我睡得好不好不用你管,倒是景哥哥,你昨晚看着舒欣巧这张丑陋的脸,想必睡得不怎么好吧?” “你!” 舒欣巧被激怒,扯着嗓子骂道:“贱人,你如今在我手上,我随时都能毁了你这张脸!来人,把她放下来,拿刀来!我今天便把你打得连你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话毕,几个刀疤脸便要上前来解开楚流苏手上的绳索,舒欣巧更是握着锋利的匕首,随时随刻准备冲上来划伤楚流苏的脸。 然而,舒欣巧的行为却引得景淮北不悦。 他嫌弃地扫了舒欣巧一眼,道:“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景淮北阴骘的目光射得舒欣巧瑟缩地往后退了几步:如今的景淮北和他往常温润的样子全然不同,在这个法外之地,景淮北早已露出了他残忍的真面目。 舒欣巧是真的怕他。 看见舒欣巧那副胆小如鼠丑陋无比的样子,景淮北眼底的厌恶又深了几分:楚流苏说得对,面对舒欣巧这张丑脸,他是看一次恶心一次。抱着这个蠢女人睡觉,怎么可能睡得着? 若不是看她是个女人,景淮北真想把她一脚踹死。 昨晚做的时候,他都得把舒欣巧的丑脸捂住,才下得去手。 “景、景哥,楚流苏这个贱人如今在我们手上,我们千万不能放过她啊!你忘了她对我们做的那些事了吗?”舒欣巧不甘心地说。 第224章 反杀舒欣巧 “我们之所以沦落至此,都是因为那个贱人!” 舒欣巧嘴里没几个干净的字眼,说的话和她如今的脸一样丑陋:“都是她害得我们,景哥,我们就该把她的那张脸划得稀巴烂,让她跪在我们面前求饶,最后再把她扔到男人堆里自生自灭!” 虽然舒欣巧的话掺杂了太多的个人情绪,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这些话成功地调动了景淮北对楚流苏的恨意。 他拿起舒欣巧手里的匕首,淬满毒药的眼睛狠狠地望向楚流苏,一步一步地向她走去:舒欣巧说得没错,他之所以沦落成逃犯,都是因为楚流苏! 如是想着,景淮北手上的刀片,已经贴在了楚流苏脸上:“流苏,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就不知好歹非要害我呢?让我想想……你是什么时候对我转变态度的呢,好像就是在有了这张漂亮的脸之后吧?仗着这张脸狐媚勾引魏四爷,对我则视若弊履!” 刀片离得太近,近得楚流苏能在余光中瞥到匕首银色的冷锋,但她一点都不紧张。 拿捏一个蠢货不容易,但挑起两个蠢货之间的内斗,可太简单了。 她语气一软,可怜巴巴地说:“景哥,你确定要划伤我的脸吗?这船上只有我和舒欣巧两个女人,划伤我的脸后,你总不能每日面对舒欣巧那张丑脸吧?” “你!” 身后的丑脸舒欣巧被戳中了痛处,气得直接跳脚。 她愤怒地冲上来想要夺走景淮北手上的匕首,直接划烂楚流苏。然而,在她的手碰到景淮北的那一刻,景淮北侧头便看见她那张丑到狰狞的脸,心中的火气顿时就朝她发泄了过去。 “蠢东西,滚!”景淮北一把将舒欣巧撩倒在地,“谁他妈让你过来的?” 舒欣巧摔了个狗吃屎,整个人看上去又可怜又可笑。她习惯性地露出以前那副白莲花委屈巴巴的样子,殊不知,这样只会让如今的她看上去更恶心:“景哥~我一直都是你的追随者,害你的人是楚流苏啊!” 景淮北深呼吸一口气,目光重新聚集在楚流苏身上。 楚流苏不慌不忙,反问道:“害景哥的人,真的是我吗?” 虽然她真的不想再叫景淮北“景哥”,这个称呼让她觉得恶心。但现在形式所迫…… “景哥,你仔细想想,害你的人,真的是我吗?一直以来,都是谁在背后怂恿你做那些事的? 是谁故意把你我是男女朋友的事误传出去,怂恿你当众追求我,害你难堪? 是谁自信满满的替你设计‘游轮’,最后却害得你身败名裂? 又是谁做出那么愚蠢的公关预案,彻底将你打入谷底?” 楚流苏一步一步的调动景淮北的情绪:“景哥,是舒欣巧和舒心甜两姐妹啊!你和舒心甜同时被捕,可舒心甜被关进去才不过一天,便被人保释了出来,害你一个人留在里面。这些事,你都没想过为什么吗?” 一个个问题,最终所指向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害他景淮北的人,是舒欣巧和舒心甜! 景淮北本就是个耳根子软没主见的男人,漂亮的女人在他耳边随便吹几口风,都能扰乱他的心绪和底线。 如今听楚流苏这么一说,景淮北愈加厌恶舒欣巧,甚至将对楚流苏的恨都转移到了舒欣巧身上。 “不,不,景哥,你别听那狐狸精胡说八道。”舒欣巧怕极了景淮北如今的眼神,就好像随时都能把她吃掉一样,“景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存心害你,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啊。” 楚流苏轻飘飘的声音响起:“景哥,这种又丑又蠢、拿来泄欲都觉得恶心的女人,你还要留在身边吗?这么丧的人,留在身边会败坏自己的运气吧。你看,我和舒欣巧关系好的那几年,我多惨的,好运都被她抢光了呢。后来我和她交恶后,运气才慢慢的好起来。” 漫不经心的话,彻底给舒欣巧的生命划上了句号。 “不不,景哥,你别听她说话,那个女人不正常,你别听她乱说。” 舒欣巧自从被楚流苏催眠过后,脑子便不太清醒了。尤其是经历过京城酒店颁奖典礼的事情后,她的精神一直都不太正常。 此时,她爬着来到景淮北身边,卑微地拉着景淮北的裤腿,一边说着求饶的话,一边却在说些胡言乱语:“景哥,别不要我,我只有你了。” “不!不!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楚流苏,没有下药杀爷爷,也没有害楚楚和流年!我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魏四爷、魏四爷,我爱慕你很久了,我做那么多,都是为了你啊!不要折磨我,不要!” 景淮北嘴角倾斜,彻底失去了耐心:这个疯女人,终于暴露她的真面目了吧。口口声声说爱他,其实心里爱着的那个人,一直是魏修离! “景哥,我……呜呜噗……” 舒欣巧的话还没说完,景淮北手中锋利的刀刃便插进了她的腹部。 她连一句咒骂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彻底失去意识前,她脑袋里仍然是楚流苏被绑在椅子上浑身是伤到画面、楚爷爷被她的一碗粥害得失去生命的画面、楚楚被强暴、楚流年被生剜心的画面…… 舒欣巧不知道这些画面从何而来,明明她什么都没做过,只是在心里想象而已,但是这些画面却异常的真实、清晰。 最后,她只能祈祷,祈祷自己死后……能不去十八层阿鼻地狱。 哪怕十七层、十六层,或许都没十八层地狱可怕。 景淮北抽出刀,红色的血顿时流了一地,海腥味的空气中多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楚流苏望着地上的仇人,心中并没有舒爽的感觉,也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唯有一声轻叹:舒欣巧,你我之间,结束了。 “把她的尸体丢下海。”景淮北擦着刀片,命令道。 壮汉们游刃有余地清理尸体和血迹时,景淮北将楚流苏放了下来。 景淮北扶住身体娇弱的楚流苏,用食指勾起她的下巴,道:“现在这个船上,只有你一个女人了。” “船上唯一的女人将会面临着什么,你该知道的吧?” 第225章 等待死亡的降临 面临什么……楚流苏当然知道。 从被景淮北和舒欣巧绑架到船上时,她就发现这艘船上除了她和舒欣巧之外,剩下的都是五大三粗的男船员。 在这种法外之地,女人会沦为男人的玩物。饥渴的恶男连舒欣巧那种货色都不放过,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流苏,你放心,我对你旧情未了。”景淮北抚住楚流苏的腰身,暧昧不已地抵住她的额头,“这艘船上的人都听从我的命令,有我在,那些人不敢动你。出了公海后,景哥带你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只要你今后臣服于我,别再指望魏四爷来救你。你好好对我,我才会好好对你。” “流苏,以上,是你目前最好的选择。” 楚流苏忍着恶心,僵直身体,没有给景淮北回复。 他说的不错,就目前看来,景淮北所说的假设,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臣服景淮北,用她的脸和身体哄住这个男人。 甚至可以说,她该庆幸景淮北能说出方才那些话,给她这个选择,庆幸景淮北是一个容易被女人的美色哄得团团转的蠢货。 但…… 这时,景淮北突然捏住楚流苏的下巴,指尖力道收紧,将楚流苏的脸捏得生疼:“楚流苏,你是不是很希望我说出方才那些话?——只要你屈服于我,以往我们之间的恩怨便能一笔勾销,保你在船上平安?” 楚流苏不得不抬头,看着景淮北那双杀红了的眼睛。 这双眼睛,带着残忍和轻佻,她太熟悉不过了——前世,景淮北最后炸死她时,露出的就是这种眼神。 “你、你要干什么?” 景淮北嘴角紧绷,皮笑肉不笑,眼神犀利无比:“哈哈哈!来人,魏四爷的女人,赏你们了!” 话毕,守在门外已多时的壮汉们激动地闯进来,押注楚流苏便要往外拉。 楚流苏没有挣扎,她连一个愤怒地眼神都没有给景淮北。只不过……她在赌。 堵景淮北的最终目的是侮辱她,而侮辱的方法,并不止一种。 景淮北想看到的,是楚流苏跪地求饶的样子。 “嘿嘿嘿,京城魏四爷的女人,老子想了很久了。” “这小娘们被吊了一夜,一会儿不会直接晕死过去吧?瞧她那焉哒哒的样子。” 壮汉们生得肥头大耳,有些人身上甚至还带着方才处理舒欣巧尸体时留下的血。 楚流苏下意识地保住肚子。 这时,景淮北开口了:“住手!” 壮汉们的兴致被搅,不悦地收下咸猪手。 彼时,楚流苏缩在角落里,脸上面无表情。在她眼里,也看不出什么屈辱:还好……还好,她堵对了。 景淮北三两步跨到楚流苏面前,一巴掌拍在楚流苏脸上,随后,猛地揪起她的头发:“楚流苏,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跪下来,求我。你求我,我便不会让他们动你。” 和楚流苏相识多年,景淮北太了解楚流苏的性子有多刚毅了。 无论他如何打她、折磨她,楚流苏恐怕都不会跪地求饶。唯一能让她屈服的,恐怕就只有尊严和清白了。 所以,景淮北现在还不能动她。若楚流苏连尊严和清白都没有了,恐怕,以后就更不会屈服了。 那样玩起来,还有什么意思呢?看到楚流苏跪在他面前的样子后再毁了她,也不迟啊。 “求你?”楚流苏冷笑,“只怕我跪下来后,你会立即让那群人伤了我吧?” 景淮北道:“怎么会呢?景哥对你这么好,怎么可能会让那群人伤你呢?如今魏四爷不可能来救你了,你能依仗的,只有我。” 呵呵。 楚流苏明目张胆地发出两声嘲笑,轻蔑地说:“景淮北,如今你到了领海,都不敢叫魏修离的名字,还好意思谈‘依仗’二字?” 她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怂货!” 啪! 火辣辣的巴掌再次落在楚流苏脸上,被打得那边脸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 不等景淮北气急败坏地开口,楚流苏便出言打断道:“先别急着生气啊,景哥哥,你信不信,就算我和舒欣巧一样容貌全毁,但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能让这艘船,易主。” “就像我怂恿你杀了舒欣巧一样,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不出今晚,我便能说服你的那些下属们……杀了你。” 困入囚笼,沦为鱼肉,可楚流苏脸上却没有半点恐惧。她的眼睛里,带着不羁的野性和自信,就像指点江山的女帝。 不知为何,景淮北怕了——他知道楚流苏……有这个能力。 这个死女人,疯狗一样的贱人! 见景淮北犹豫了,楚流苏不急不忙地说:“景哥哥,这些属下不是你景家豢养的吧?毕竟作为景家弃子,景家不会帮你越狱,更不会给你一批精通水术的下属。他们对你,可没有那么忠心哦。” 这句话,便是彻底插进景淮北心口上的那支箭。 这个女人……不能留,但他却又不想让她就那样死去。 景淮北忍着怒火,紧咬牙冠,咬牙切齿地咧开嘴,道:“很好,很好。” 三分钟后,楚流苏被带到夹板上,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夹板上,还停留着一艘洗澡盆大小的小船。 景淮北手上拿着一根长满倒刺的鞭子,猛地抽在楚流苏身上后,便立即扔掉,极其克制地说:“我真想一鞭一鞭的把你抽死,或者把你抽得半死不活后,再将你丢上去。” “但是,半死不活的人,怎么有意识感受到无边大海的恐惧呢?” 楚流苏忍着疼痛,多少猜中了景淮北想做什么,她脸上终于露出恐惧的神色:“不、不……” “流苏妹妹,这艘船,便是景哥哥送你的最后礼物。这趟旅行,景哥哥不能陪你了哟。” 说完,景淮北便派人将楚流苏扔在那艘小小的船上,将船放在了汪洋海面上…… 这片海面离公海很近,顺着洋流漂,楚流苏很快便会漂到公海。 在这片鸟不拉屎、夜晚温度极地的海面,等待楚流苏的,只有死亡。她只能在这片海面上,在无边无际如同大海一般宽广的恐惧中,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第226章 踏浪而来的男人 两队气势磅礴的舰队行驶在海面上,一队是海军刑警舰队,一队则是魏修离和肖家的私人舰队。 “怎么样?小伙子,查出来了吗?”肖仞站在魏初晨身后,不断地用拐杖轻轻地击打着地面。 魏初晨没有给他回复,而是聚精会神地将注意力全部聚焦在面前的屏幕上。 在他敲下最后一行代码后,魏初晨才目不斜视地说:“方向没走错,就在东南方。东偏南五十三度。” 闻言,肖鹤轩吩咐道:“告诉舵主,调整一下航行方向,往东偏南五十三度行驶。” “等一下。”魏初晨又敲下了几行代码。 一旁的陆笙看不下去了,上手指点了几把。 魏初晨转头看向陆笙,道:“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您眼睛才刚好,不要总盯着屏幕看。” 陆笙本就是“回归”系统的主要科研人员,她的一身技术本领自然比她儿子要强上很多。 听到儿子关心的话语后,陆笙点了点头,戴上墨光眼睛静静地坐在一边,手指紧张地搓在一起:很快……就要和那个男人见面了吧? 有了陆笙的指点,魏初晨很快就将楚流苏的精确位置找了出来:“屏蔽器对流苏身上定位器的影响越来越弱,流苏她……应该已经离开了景淮北的船舰,但还未走远。” “离开?”肖鹤轩忙道:“景淮北逃逸时只带走一艘船舰,流苏她离开了景淮北的船,能去哪里?” “景淮北不会把那孩子扔海里了吧?”肖长松向来口无遮拦,说话直来直去。 这句话,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魏修离闻言,默默地向肖长松射去凌厉的眼刀,示意他闭嘴。 虽然肖长松是他长辈,但魏修离不允许任何人在这个关头说任何不利于流苏的话。 好在,魏初晨看着屏幕上移动的光电后,摇了摇头:“不会。流苏离开景淮北的船后,此刻正顺着洋流的方向自北向正南方向行驶,而且速度很慢,和此时此刻洋流的速度一样。” “所以我猜测,流苏此刻应该正飘在海面上,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景淮北的船才是在东偏南53度方向行驶。结合流水速度和我们舰队的船速,我们只需要往东偏南64度方向行驶,不出四十分钟便能遇见流苏!” 话毕,魏修离果断地下达命令:“告诉刘警官,让警舰往东偏南53度方向追捕逃犯。逃犯船上有杀伤性武器,请他们务必小心。我们舰队往东偏南64度方向行驶。”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阿忠阿诚异口同声地回答。 浩浩荡荡的舰队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上,仍显得渺小如粟。 而楚流苏的那只破木盆船飘荡在大海上,便更显得其卑微如浮萍。 海面温度不高,可此时的楚流苏却大汗淋漓。她盘腿坐在小船上,目睹景淮北的船离开视线后,才弹出戒指上的小倒刺,艰难地将捆绑她的绳子一点一点地割断。 在海面上背着手隔断束缚可不简单,海浪连续不断地拍打着小船,坐在大船上的人尚觉得晕船难受,坐在不足半人高的小船里,更是要时时刻刻担心会被海浪晃下去。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楚流苏才勉强将绳子割断。 解决完身上的束缚后,饿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楚流苏精疲力尽的靠在船舷旁,小口小口的呼吸着浸满海腥味的空气。 她茫然地看着四周的环境,入目的除了大海的蓝色,便是天空的蓝色。楚流苏只觉得天地一片昏暗,除了蓝色还是蓝色,世界根本望不到尽头。 “阿离哥哥,救我……” 难道这一世,她还是摆脱不了孤独终死的结局吗? 前世的她,孤零零的被关在满是漆黑的地下室里七天七夜;这一世的她,又要在茫茫无尽的海面上被禁锢多久呢? 没有淡水和食物,在充满危机的大海上,恐怕她连七天都撑不住吧。 只是可怜她肚子里的孩子,最终要和她这个没用的妈妈一起葬身鱼腹。 楚流苏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维持平衡,眼睛疲惫地向下瞥时,无意间看见了裸露出来的项链。 或许是被吊得太久了,楚流苏一时间忘了她身上还有这条定位项链。如今猛然看见后,才想起来。 “有了!” 楚流苏连忙转动项链挂坠,这样魏修离便能收到她的定位信息。 与此同时,有两个地方不约而同地收到了楚流苏的定位信息。 魏修离的舰队上,魏初晨激动地看着屏幕上越来越清晰的红点,说:“流苏发来了求助信息!四哥,你看,流苏她没事,她在等着我们去救她!” 魏修离不咸不淡地点点头,纠正道:“嗯,叫四嫂。” “。” 那丫头还知道给他发定位信息,看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她的这条定位信息,不仅他能看到,那个人……也能看到。 此时此刻,景淮北的船舰上。 景淮北和其同行的十四个壮汉们此刻都被绑在一起,他们个个都受了点伤,但是从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 “碰!” 身着黑色大衣的男人一脚踹在景淮北腹部,景淮北顿时吐出一口黄色的液体,蜷缩在地上抽搐不止,缓了好久,才颤抖着说:“大、大哥,楚流苏真的不在我们船上,真、呃,真的。” 就是这个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船上,用他那诡异的身手将船上的人都制服得妥妥贴贴。 这个男人,就像一个幽灵一样,身形极轻,力道却出奇的大。 景淮北的船舰周围并没有其他船舰,就连一艘澡盆大小的船都没有。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漂洋过海上来的? 得到景淮北的回复后,男人没说话,猛地抬起脚就要往景淮北身上踹去。 眼见那要人命的脚又要落在身上,景淮北连忙弓成虾背,瑟瑟发抖道:“大哥!大哥!我、我承认,流苏昨晚的确被我带上船了,但我、我已经把她抛下海了!” 话毕,满是呕吐味和鱼腥味的船舱内静了两秒。 砰!!! 一脚更为要命的攻击狠狠地踩在景淮北的背上,只听“咯吱”一响,景淮北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 船舱里传来一阵杀猪叫,被绑在一边的壮汉们忙不迭地缩在角落,巴不得把自己变成一粒尘该,以此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男人发疯般地踹着景淮北,虽然他没说一句话,也没发出一点声音,但众人依旧能感受到男人身上愤怒地癫狂。 “啊!”景淮北惨叫练练,一边惨叫,一边求饶道:“流苏没死,流苏没死!大哥,流苏被我们放下去时,坐在一艘小船上,您现在追上去……很快就能发现流苏。” 听到这话,男人才收住他猛烈的攻击,站稳身子,冷冷地用暗哑的嗓子开口: “抛船的地点,时间。” 第227章 我怕你爱上他 抛船的时间地点?景淮北这个猪脑子怎么可能还记得抛船的时间地点方向? 景怀北愣在那里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那男人等的不耐烦了,抡起拳头就要往景淮北脑头上面攒。眼见那比脚还要硬的拳头就要落在身上,景淮北闭上眼睛呲哇乱叫,正要开口求饶,这时男人身上某个东西突然发出响声,将男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 景淮北捂着脸,从指甲缝之间,偷偷的瞄那个男人,只见男人麻利的从衣领里面掏出一个项链挂坠。 那项链十分奇特,特别像一种微缩仪器,小小的钻石屏幕上闪着特别的光芒,就像在传递某种讯息一样。 景淮北自然是看不懂那条微缩仪器在传递什么东西,但那奇怪的男人显然看懂了。 男人只盯着项链看了一秒,便拔腿向外走去。 景怀北好奇的小心翼翼的在后面爬,想看那男人是不是离开了船。下一秒,在看见男人离开的方式后,景淮北彻底不淡定了—— 那个男人,那个像幽灵一样神出鬼没的男人,竟然直接跳进了海里,徒手徒脚、速度极快地踏水而行。 “疯了,”景淮北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简直是疯了。” 他妈的……好好的逃亡之路,先前被楚留苏那丫头威胁就算了,如今又遇上这么一个怪咖,非要问他楚流苏的下落。 早知道楚流苏这丫头如此麻烦,他就不该把她掳到船上来。 被绑在一起的壮汉们见男人离去,纷纷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的对景怀北说:“景少爷,快救救我们,快给我们松松绑。” 景淮北的手上也被缠了绳子,他不耐烦的挣扎道:“行了行了,我先自己挣开再给你们解。” 说完,一边磨绳子,一边嘀咕骂道:“一群没用的东西,耽误老子的事儿。” 好不容易把绳子磨断,景淮北正要给其中一个舵主松绑,这时,两对不声不响潜上船的警察突然冲进来,举着枪冲着他们大叫:“都蹲下,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警察们看着里面被绑得像几个粽子的逃犯们,不免露出惊讶又困惑的表情:这些人在玩什么?好端端的干嘛把自己绑起来?还是说……有某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同志,帮他们警队把这些逃犯都控制起来了?? 真是件怪事儿,警察还以为一会儿铁定有一场硬仗呢,没想到事情进展得会这么顺利。 苍茫的海上,入耳的除了海浪声和风声之外,便只有海鸟们冗长而又清脆的鸣叫。 然而这种清脆的鸣叫在楚流苏看来,无疑是尖锐的嘶喊,让人听了遍体生寒。 通过项链发出消息后,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力气,无力地靠在船边。 然而,精神极其虚脱的楚流苏忘了这艘船的船沿极不牢靠。就在他软软的往后背一靠时,一个海浪猛的打来,竟将小船直接打翻。 “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楚流苏不得不清醒过来,好在魏修离逼着她上过游泳自救课,楚流苏眼疾手快地将胳膊搭在船沿上,维持着身体的稳定。 她紧咬着牙关,尝试爬上小船,然而,被吊了整整一天的她根本没有什么力气。 屡次尝试失败后,楚流苏早已精疲力尽,她用着残存的力气扒住船沿,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沉,意识在一点一点地丧失。 “阿离哥哥,我恐怕……” “恐怕,等不到你了。” “对不起啊,我不该乱跑的。” 说完最后一句话,楚流苏双目缓缓合上,彻底泄力,向海底沉去。 不知是不是她眼前出现了幻觉,楚流苏在失去意识前,仿佛看见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踏浪向她奔来。 楚流苏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跌入了海里,四周的大水漫灌让她呼吸滞涩,只想赶紧睡过去,结束这窒息的痛苦。 可呛水的刺激却又让她不得不在清醒与沉睡的边缘继续挣扎、继续痛苦。 就在那种痛苦即将达到顶峰时,她看见魏修离的身影向她游过来,将沉向冰冷海底的她捞进他的怀里,水中的二人双唇相贴,为她渡来一口温暖的气息。 那个魏修离和平日的魏修离不太一样,楚流苏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她知道——他是魏修离。 “阿离哥哥!” 楚流苏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空气中的海腥味依旧浓烈,她茫然地看了看自己身处的环境,惊讶地发现自己正睡在一间简陋的石头屋内,她身下的床也是极其坚硬不平的石头床。但因为铺满了海草和垫絮,楚流苏睡在上面一点也不觉得不适。 她……获救了。 “醒了,小姑娘。”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楚流苏闻声望去,就见一老者坐在火炉边,悠哉悠哉地熬制中药。 楚流苏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老者,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你、您是……中心医院的老医生爷爷?” 这老医生,怎么会出现在如此偏远的海域?难不成……在水里给她渡气的,是这位老者? 老医生听了她的话,不含怒意地呵斥道:“都说了我才五十岁,不是爷爷,不是爷爷!我只是长的老而已。” “呃。”楚流苏讪讪地抿了抿嘴,正要下床给老医生道个歉,就听老医生说:“你若是不想要你肚子里的孩子了,就尽情的下床吧。” 听了这话的楚流苏半惊半喜:她没想到肚子里的小宝宝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竟还能顽强的活下来。 楚流苏连忙乖乖地在石头床上躺好,问:“老医生爷、叔叔,是您救了我吗?” 老医生:你都叫我叔叔了,还非得在前面加个“老”字。 “非也非也。”老医生将熬好的药倒进大碗里,轻轻地吮吸了一口药香:“是我那哑巴儿子救了你。” “您儿子?” 看来就是在水里给她渡气的人,她竟然把医生爷爷的儿子认成了阿离哥哥…… 本该在中心医院坐堂的老医生莫名出现在偏远的海上,他儿子又酷似阿离哥哥,楚流苏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楚流苏的身体往床边挪了挪:“医生叔叔,那我能见一见哑巴哥哥吗?” 哑巴哥哥…… 老医生垂眸笑了笑,果断拒绝道:“不能。” 注定要分别的人,见面和相处,只会让之后的分别更加痛苦。 既然如此,还不如从未相见。 “为什么?”楚流苏有些急了,她总觉得这位哑巴哥哥是她非见不可的人,“我想当面谢谢哑巴哥哥的救命之恩。” 老医生将药端过来,递给楚流苏,道:“丫头,既然没有以身相许回报救命之恩的准备,就别谈什么谢恩了。” “我怕你……爱上他。” 第228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楚流苏嘴角抽了抽:以身相许什么的,自然是不可能。 但这老者说的话也太奇怪了吧,她已经有阿离哥哥了,怎么可能会爱上其他人? 老医生瞥了眼陷入郁闷的楚流苏,爽朗地笑了笑,道:“哈哈哈哈,逗你玩呢,丫头。我那哑巴儿子以前遭遇过火灾,容貌声音全都被毁了,就连双手的手心也被烫皱了。他自卑得很,不愿意见生人的。当面道谢什么的,就算了。” 楚流苏听了老者儿子的遭遇,惋惜地啊了一声,但旋即,她又发现了老者话里的漏洞:“声音也被毁了?您儿子……不是哑巴吗?” 老医生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笑道:“嗓子就是从那时候给烧坏的,从那以后,他就没法开口说话了。” 差点说漏嘴…… 老医生抬了抬手,催促楚流苏喝药,道:“你怀有身孕,又遭遇了这番变故,先在我这小岛上住两天。以你丈夫魏四爷的能力,两天后,魏四爷差不多就能找过来了,到时候再离开也不迟。” “您怎么知道我丈夫是魏四爷?”楚流苏问道,“老医生叔叔,我总感觉您这个人……神机妙算的,不简单。” 老医生叔叔神秘地扬起了嘴角,颇为骄傲地说:“你知道给帝京肖家算外孙下落的易经先生吗?” “知道啊。” 这件事,肖茵曾在私下对她提过几嘴,说她爷爷受一易经大师的指点,得知其外孙身处京城,且名中带三点水,与舒姓有关。 楚流苏向来不太信这些东西,于是口不择言道:“这不是封建迷信嘛?” 说完,在看见老医生猛然变化的脸色后,楚流苏讪讪地抽了抽额角,道:“难不成……那位易经大师,是您?” 老医生脸色稍缓,语重心长地说:“丫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世界上有很多东西,纵然你不信,但你也要用一颗敬畏心和求知心去看待。” 楚流苏受教地点了点头,她小时候和魏修离一起学过一点古医术,古医这种东西和易学有些瓜葛,魏修离也曾在她面前说过一些乾坤八卦之类的话。那时候,楚流苏便觉得这世界的奥妙像黑洞一般深邃。 没想到啊,那时候年纪轻轻的魏修离,对易学内容竟能出口成章。想必,魏修离在来楚家之前,接触过很多与易经有关的知识。 “丫头,你知道肖家的流落在外的外孙女是谁吗?”老医生又问。 想到这里,楚流苏神情微微失落,道:“知道啊,肖爷爷的外孙女,是我曾经的大表姐舒心甜。” 话音刚落,老医生突然开始大笑起来,笑得楚流苏一脸懵逼,不解她刚才的那句话笑点在哪里。 “哈哈哈!”老医生笑着解释,“傻丫头,若你的大表姐真是肖老头的外孙女,你以为你还会有活路吗?以肖老头对他外孙女的宠爱程度,他肯定不会放过与舒心甜有过节的你。” “说到底,那舒心甜不过是个冒牌货罢了。” 什么!?冒牌货? 楚流苏心里紧张了一下:她深知舒家人有多恶毒,若让舒家这颗定时炸弹长期待在肖爷爷身边,肯定会对肖爷爷不利! 等离开这里后,她得赶紧把这件事告诉肖家人。 老医生好似看出了她的紧张,于是说:“不必紧张,肖家人不是傻子,他们自然知道舒心甜只是个冒牌货。肖老头认她作外孙女,不过是想给真正的千金挡灾罢了。” “所以……肖爷爷找到真正的外孙女了吗?在哪儿?那孩子这些年过得好吗?” 因为和肖茵关系好,所以楚流苏自然也很关心肖茵的小表妹。 老医生摸了摸和他年纪不相符的长胡须,说:“在哪儿?哈哈哈,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 老医生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随后转身离去:“晚上之前都待在床上不要动,好好养胎,等日落后再下来走动一二。无聊的话,就看看我挂在墙上的字画吧。” 楚流苏云里雾里的看着老医生离开的背影,总觉得他话中有话。 她怀顾四周,只见石头墙壁上挂着不少字符诗话,大多是些她看不懂的字符,惟有两句她识得出的字—— 其一,便是老医生离开时说的那句话。 其二,便是一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老先生想说的是这句话吗? 楚流苏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中浮现——肖家外孙,身处京城,与舒姓有关,名中带水。 这桩桩件件,和她楚流苏竟出奇的相符! 肖家真正的外孙,难不成就是她和流年?? 楚流苏突然想起这一世她和肖仞初见面时,肖仞说她和流年是他的外孙。那时候,楚流苏只当肖仞是个老年痴呆的老头在说胡话…… 而且,前世,楚流苏和肖仞也时常会打照面。那时候的肖仞看她的眼神就无比复杂,前世的楚流苏还以为肖仞是单纯的厌恶她,现在看来,那时的肖仞早就知道她是他的外孙女了,只是因为前世的楚流苏过于顽劣,以至于肖仞对她恨铁不成钢而已。 楚流苏躺在床上,脑中默默地消化着近日发生的这些事情,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些跨越了两世的误会和缘分。 但,有一个念头在她心里缓缓落定——她……得救了。 一切,都结束了。 小岛上有一颗巨大无比的树,树是空心的,里面另有一番天地。 老医生背着手,打开树上隐藏好的小门,缓缓地走进去。 外面的阳光刚透进来,树屋内便有一人影躁动。 那黑衣男人激动地朝老医生冲来,但因为有粗大的锁链限制他的行动,以至于他只能不断挣扎,铁链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还好吗?”男人粗噶的声音带着隐忍和激动,“肚子里的宝宝还好吗?” 老医生看着男人被锁住的双手,有些心疼:“放心,她很好,孩子也很好。如今,她体内的潜在疾病已经彻底被消除了。” 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后,男人的挣扎力度稍微小了下来,随即又突然激动起来,道:“我要见她,让我去见她!” “不行!” 老医生果断的拒绝:“你和她不能近距离接触!上次从京城酒店回来后,你就病了三天。今天又下海去救她,和她亲密接触,身体又受到了反噬!再这样下去,不必等魏贤来,你自己便能让自己彻底灰飞烟灭!” 闻言,男人慢慢地放弃挣扎,颤抖着身体缩在角落。 此刻的他浑身发热,就连手指都因为高烧而变得红肿。 “无妨,反正……就算不见她,我也只有两天的活路了。” “两天。”男人抬起头,依稀可见面具下有双充满悲伤盈满泪水的眼睛,“爸,两天后,我便要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两个世界,都没有我了。” “让我见她一眼,就一眼,远远的看上一眼就行。” 第229章 发现树屋 老医生双手背在后面,不忍地蜷曲起手指。 “先把,”他转过身去,偷偷的楷去眼角的泪花,“先把身体养好,你今天和她有过亲密接触,爸给你采点新鲜草药备着,免得又高烧不退。”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几个水果放在地上,离开了树屋。 老医生离开后,男人虚弱地靠在墙壁上,胸前微微上下起伏。 他手中紧紧地握着项链挂坠,一旦那挂坠发出讯息,男人便会操作一番,像是在刻意隐藏其踪迹。 与此同时,船舰上,魏修离看着屏幕上再一次被屏蔽的踪迹,陷入了沉思。 “怎么、怎么回事?”魏初晨额头上冒出一点汗珠,“流苏的行踪怎么又被人为隐藏了?什么人的技术这么强,竟然能打断‘回归’系统的搜寻?” 魏初晨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陆笙,而陆笙也只是愁眉不展地盯着屏幕,良久,才说:“我从事回归系统的研究二十多年,这个世界上会操作回归系统的人寥寥无几,能和回归系统对抗的人更是屈指可数。能干扰‘回归’系统运作的,唯有回归系统。” “所以现在有什么解决办法?”肖鹤轩问。 回归系统什么的,他们肖家从未接触过,只知道这是一个绝密研究,而帝都魏家则是这项研究的主导人。 魏初晨又切换了几条路径,想要突破对面的干扰,找到楚流苏的定位。 然而,无论他用什么方法,最终都会被对面的人打回。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一直沉默的魏修离突然开口:“你们都出去。” 话毕,众人虽不解魏修离是什么意思,但最终都前前后后的离开的操控室。 毕竟,魏四爷让他们出去,自然是想到了解决办法。 等操控室安静下来后,魏修离坐在操控台前,修长的手指快速地在键盘上跃动。 不一会儿,便停了下来。 魏修离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掏出来,在项链上微小的屏幕上轻轻一敲,挂坠便散发出红色的光芒。 他戴上耳机,手指曲起,有规律地敲击着桌面,眉眼间一片清寒:“她在哪儿?” 光芒微微淡下去,当耳机里传来男人嘶哑的声音时,才重新亮起来:“先别急着找她,她在我这儿很安全。” 在确定楚流苏的处境很安全后,魏修离松了口气,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很虚弱,“我只是,想和她待两天而已。” “别说这些不切实际的!” 魏修离微微暴怒,手指敲击桌面的频率也加快了起来:“你以什么身份待在她身边?你知不知道她怀孕了,那孩子在她肚子里多待一天,她的生命便会多一分威胁!我警告你,别再干扰回归系统了,你手上的那块从前世带来的回归,比不上现世的回归!” 前世的人,自然也比不上今生的人。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后,才重新响起男人带着喘息的声音:“你、你先别生气,也别急着吃醋暴怒。反正我也没几天活了,有些事,我得一句句的跟你说。” 魏修离愣了一下,随即沉声问:“什么事?” 他的手快速地在键盘上游走,想要找到对面男人的位置。 男人缓了会儿,才慢慢地说:“第一,我见到爸爸了。” 闻言,魏修离的手顿了顿,随即速度愈发加快,敲击键盘的力度也不自觉地加大。 “他治好了流苏的隐藏疾病,你们肚子里的孩子,可以平安降生,流苏的身体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以后,不要再因为孩子的事情惹那丫头不快了。” 男人带着喘息的声音让魏修离听了很不舒服,总感觉对面的人随时随刻都会断气。 这种不舒服加剧了魏修离的不悦,他不耐烦地敲击键盘,说:“啰嗦,快说!” 对面浅浅地笑了一声,道:“第二件事,两天后,不出所料的话,魏贤便会带人找到我这里,逼问我‘回归’系统的使用方法。” “这两天,我会将流苏身上的‘回归’骗到手,到时候,爸爸会以采药的名义带流苏上山,远离岛面。五弟和陆笙阿姨都是值得信任的人,你和他们一起在操控室,远程摧毁回归系统。” “回归系统摧毁之时,便是我和魏贤悄无声息的离开之日。” 听完男人的计划,魏修离的手指低低地悬在键盘之上,久久没有落下。 见他没有说话,对面的男人笑出了声:“呵,怎么了?舍不得我了?” 魏修离指尖落下,游刃有余地操作键盘,说:“怎么会?你的存在,本来就不合理。” “你从小跟着神棍爸爸走南闯北,见惯了这世间的奇闻异事,也该明白一个道理——不合理的东西,未必不存在。” “好了,别再敲键盘了。地址我发你,但要记住,不管你离这里有多近,也要两日后再来。如此,我们才能让魏贤消失。” 嘟嘟嘟…… 耳机里传来三声忙音,魏修离停止指尖的动作,果见屏幕上的代码换成了一副电子地图,地图上有一红点在闪烁。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很多,海上的夜幕来得也很快。 小岛上,楚流苏在床上躺了整整半天,也睡了整整半天。 醒来时,她有些恍惚,还以为自己正躺在锦园舒适的大床上睡美美的下午觉。可此时此刻,入目的没有锦园院子里温馨昏黄的灯光,唯有桌子上摆着的一盏煤油灯和几根蜡烛。 好吧,昏黄的烛光……也挺温馨的;身下铺满了软絮的石头床,其实也挺舒服的。 就是阿离哥哥不再身边,总觉得孤零零的。 楚流苏摸了摸小肚子,下床时见腹部已没有了疼痛,便放心地在石头屋子里走了起来。 她舒展了一下身子,拿了一盏煤油灯便出去找老医生。 走出石头门便能看见海浪翻涌,石头屋前种了好几颗椰子树,屋后不远处便是一座大山,山上树木蔚然。 楚流苏没想到在这座孤零零的小岛上,竟然能有这么高的山。 总之,风景很奇特,令人心情大好。 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海风,便捂着煤油灯四处寻找了起来:“老医生叔叔?你在哪间石头屋啊?" 找了几圈,楚流苏没有发现老医生的身影,正要返回到石头屋,这时,她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杂碎东西的声音。 楚流苏愣了一下,察觉到那声音是从一棵树里传出来的后,便缓缓地摸索了过去。 “这树,大得也太不正常了吧?”楚流苏在大树周围走了一圈,“这腰围,比学校寝室的厕所还要大。”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树屋? 楚流苏将手放在树干上,借着微弱的灯光慢慢摸索,终于,找到了隐藏的洞门。 她小心翼翼地将洞门推开,只见门内同样亮着煤油灯,小小的灯光将封闭的空间照耀得很是亮堂。 楚流苏依稀可见里面有一个人影,于是欣喜地走进去,道:“老医生叔叔,原来你在这儿啊。” 然而,在看清眼前的人影后,楚流苏的脚步愣在了原地。 第230章 苏离,离开的离 那待在树屋中的,根本不是什么老医生,而是一个脸戴面具、头发稀长至耳的男人。 男人手脚皆被铁链束缚住,此刻正靠在墙边,好似有些神志不清。 “啊。” 楚流苏被男人吓了一跳,不小心叫出了声:这个男人怎么被铁链锁在树屋里?难不成……他就是老医生的儿子? 怪不得老医生不让她见他儿子,原来,老医生的儿子竟是被他父亲锁在了这个阴暗的角落! 楚流苏的叫喊声令男人清醒了过来,他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呻吟,将戴着面具的脸转向了楚流苏。 不知道是不是楚流苏的错觉,她觉得那个男人在看见她后,瞳孔骤然一缩,情绪似乎变得有些激动。 嘶…… 这个黑衣面具男,怎么这么眼熟?和在京城酒店小树林里的男保镖惊人的相似。 楚流苏有些害怕,正要退出树屋,这时,那男人突然向她伸了伸手,嘶哑而又虚弱的声音如穿过砂纸一般传进楚流苏的耳朵里:“水、水……” 男人的声音极其微笑,沙哑得近乎暗声,应该受过火灾后被熏坏了嗓子。 看来这男人应该就是老医生的哑巴儿子。只不过,他没有完全变哑。 楚流苏的背脊紧紧贴着墙壁,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毕竟,她有些怕这个怪哑巴。 这时,男人暗哑的声音再次传来,他似乎用尽了力气,只为了同楚流苏说一个字:“水……” 见怪哑巴没有攻击性,人又那么可怜,楚流苏没想那么多,小心翼翼地挪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水。 随后放缓了脚步来到哑巴身边,将水杯递给他:“喏,给你。” 铁链咣当乱响,哑巴颤巍巍地抬起挂着沉重铁链的手,想要去接水杯。可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以至于他的手在空中抖了好久,都没能握紧水杯。 楚流苏真担心水杯到了他的手里会直接掉下来,于是她轻轻地扶助他的后脑勺,将水杯抵在他嘴边,道:“算了,我喂你,小心。” 哑巴没有拒绝,将水一饮而尽,随后精疲力尽地靠在墙壁上。 楚流苏离他越近,他的身体便越虚弱。但……他内心里,好开心。 “喂,那个……哑巴哥哥,你没事吧?”楚流苏看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一股烫感触碰到手心,楚流苏的双眼顿时瞪大:“天,你额头怎么这么烫?” 这个温度,得烧到三十九度往上了吧? 再烧下去会出人命的! 这老医生,怎么把自己高烧的儿子锁在树屋里?真是亲爹吗? 楚流苏当机立断,跑到屋外将老医生挂在外面的纱布收了回来,打湿冷水冲进树屋。 “医生叔叔还没回来,我先给你物理降温。” 说着,楚流苏伸手,准备摘下男人脸上的面具。 但她的手刚伸过去,男人便应激地握住她的手,瞳孔里似乎有戒备的目光射出来。 戒备中……还夹杂着几丝祈求和自卑。 楚流苏这才想起老医生说过,他的儿子在火灾中毁了容,很是自卑。 她讪讪地收回手,道:“抱歉抱歉,哑巴哥哥,我刚给你擦擦五心吧。” 所谓五心,就是手心、脚心以及背心。发烧时,擦拭五心可以适当降温。 但这哑巴哥哥是个男人,楚流苏充其量也只能给他擦一擦双手的手心。 楚流苏看着哑巴那双满是疙瘩疤痕的手心,心里莫名梗塞。 她想起前世,魏修离在余火未尽的废墟中徒手清理燃烧物、翻找她尸身的样子……魏修离的那双手,应该也被烧成了这样吧。 那得多疼啊。 “哑巴哥哥。”楚流苏突然开口,“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话毕,楚流苏清楚地感觉到哑巴的手抖了一下,这愈发证实了楚流苏的猜想,她乘胜追击般问:“京城楚宅?锦园?京城酒店小树林?哑巴哥哥,我们是不是在那些地方碰过面?阿离哥哥说你是他养的暗卫,是他派你来救我的吗?阿离哥哥现在在哪里,他什么时候过来?” 楚流苏像连珠炮一样,发出了一连串的问号。 问到后面,她清楚地察觉到男人的情绪越来越不对劲,好似从一开始的惊讶,到“你竟然还记得我”的欣喜,最后,变成了落寞和失望。 男人将那只残破不堪的手从楚流苏手中抽出来,目光静静地往下投射出淡淡的忧伤:你问我这么多问题,就是为了知道魏修离什么时候来。 “呃。”察觉到男人的不对劲后,楚流苏连忙道歉:“不、不好意思啊,是我逾越了。无论如何……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想到哑巴哥哥为了给她渡气,在海里和她接吻……楚流苏便觉得有些尴尬。 说到这里,哑巴才重新抬起头,将手往楚流苏那边挪,喉咙中挤出一个暗哑的字:“烫。” “啊,我、我给你擦。”楚流苏殷勤地给男人擦拭手心降温。 这个哑巴……挺可怜的。 楚流苏有一肚子问题想问他——想问他是不是那个保镖黑衣男人?如果是对话,为什么要跟踪她?为什么会跟着她来到如此偏远的领海?为什么会被他父亲锁在树屋里? 为什么……要不惜生命,跳海救她。 擦完手心后,楚流苏给哑巴喂了一点水。 哑巴看上去精神了许多,轻轻地哑声说:“谢谢。” 楚流苏摆摆手,道:“不用谢不用谢,你救了我,你父亲救了我的孩子,我做这些是应该的。对了,哑巴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哑巴哥哥吧。” 对于救命恩人,等获救后,她还得找机会报恩呢。总不能连恩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哑巴愣了一下,没想到楚流苏会问他的名字。 他张了张嘴,迟疑地开口:“离……” “离?” 哑巴抿了抿嘴:“苏离,离开的离。” “苏……离。”楚流苏喃喃地叫出这个名字,笑道:“好好听的名字啊,阿、苏离、哥哥。” 该死,差点叫成阿离哥哥。和他在一起时,楚流苏总是忍不住把他和魏修离联想在一起。 可能是因为这俩人说话都比较闷吧。 见苏离得话匣子被打开了,楚流苏正要问他被锁在这里的原因,这时,老医生冰冷而又愤怒地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在这里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 第231章 我很开心 楚流苏从未听过老医生如此暴怒的声音。 她顿时手足失措,就像是偷了东西被抓到的扒手一般,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拘谨地转身看向满面怒容的老医生:“叔叔,我、我……” “出去!” 老医生让出狭窄的树洞门,指着门口,无比焦躁道:“出去!” 这俩孩子……真是,不听劝! 他本以为只要把男人关起来锁起来就能完事大吉了,可没想到,那孩子没去找小丫头,小丫头自己倒是找上门来了。 他就出去采个药草的功夫,俩孩子便搞到了一起。 楚流苏被老医生愤怒地姿态吓了一跳,她本想质问老医生把他亲儿子绑在这里的原因,可看着老医生这幅挡我者死的模样,楚流苏不敢再开口问了。 她蹑手蹑脚地想要出去,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背后有一炽热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她,好似在挽留。 走到门口时,楚流苏没忍住转身,就见苏离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满是挽留和不舍。 楚流苏突然有些心疼,她站在门口对老医生说:“叔叔,苏离哥哥发高烧了,您不要把他绑在这里了好不好?” 话音刚落,老医生便无比烦躁地说:“少废话,出去!去石屋里等着!” 无奈,楚流苏只有讪讪地离去。 但她没有直接去石屋,而是绕了个圈,在树屋旁偷听——她怕老医生会伤害苏离。 毕竟,一个正常父亲,怎么会把亲儿子像畜生一样锁在树屋里呢? 树屋里,楚流苏一离开,老医生便“砰”的一声关紧门,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苏离面前,大叫:“那丫……” 话没说完,苏离便将食指放在唇前,做出噤声的动作,哑声说:“嘘……流苏没走远。” 闻言,老医生抿着嘴,僵着脸,努力地压抑着想要大喊大叫的冲动,压低声音说:“那丫头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是不是你故意发出声音引她过来的?” 苏离不语,嘴角带着淡淡的笑,点了点头。 “你!”老医生差点再次暴怒,“你这死孩子,你这样做会没命的!那丫头对你来说不是蜜糖,是砒霜,你们二人的缘分已经尽了,强求只会伤害你自己的身体!” 苏离一旦和楚流苏近距离接触,便会浑身发热,虚弱至极。 老医生给苏离把脉,见病情并未加重后,才稍稍放下心。 苏离簌簌地抬起连面具也挡不住的长睫毛,说:“爸,但是我很开心。” 他嘴角的笑容恬淡而又静谧,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我现在是她的苏离哥哥,我真的很开心。” 老医生看着儿子的笑容,只觉得又心疼又无奈。 他这拥有翻云覆雨权势的儿子,其实也只是个需要爱护的傻子罢了。 “真那么开心?”老医生用揶揄的语气开口。 苏离点点头,嘴角的笑容更甚。 老医生抿着嘴唇,从鼻孔里呼出一口气,道:“那这两天……你就和那丫头在一起,开心开心吧。” 说着,老医生拿出钥匙,解开了苏离手脚上的镣铐:“我给你采了新鲜药草,不用煎,你出来随便吃点身体便能舒服很多。” “谢谢爸。” 树屋外,楚流苏紧贴着树身偷听,都没能听到里面的声响。 看来,老医生没有虐待苏离。至少,她没有听到里面传来打斗和惨叫声。 楚流苏正要离去,脑袋里突然灵光乍现,想道:苏离哥哥是半个哑巴,就算痛到极致,也不会叫出声!如果那老医生用针扎他用手掐他给他喂折磨人都药怎么办?这样也没有打斗声…… 想到这个可能性,楚流苏的脚步徘徊在原地,内心变得不安起来。 她要不要直接冲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苏离哥哥还发着烧…… “哎!” 楚流苏叹息一声,冲到门前,正要破门而入。这时,树屋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出来,楚流苏的脚步一时间没有刹住,身体重重地撞进男人炙热的怀抱里。 “哎哟。” 这个感觉……和她钻机阿离哥哥怀里的感觉……出奇的相似。 楚流苏抬起头,看清眼前的人后,她讶然地打招呼:“苏离哥哥?你,你出来了?” 她怎么又把这个男人和阿离哥哥联想到一起了? “嗯。”男人小声道。 楚流苏还想说话,这时,老医生玩味地声音打断了她:“怎么?还想在我的傻儿子怀里待多久?” 楚流苏这才发现自己还靠在苏离怀里,她连忙站直身子,目光越过苏离,歉意地看向老医生:“抱歉……” 她没有留意到,苏离也用哀怨的目光看向了老医生,满眼“好事被打断”的不悦。 见楚流苏的注意力被老医生夺走,苏离轻声咳了咳,说:“谢谢你,多亏有你,爸爸才答应把我放出来。” 老医生:娃嘞,有你这么坑爹的吗? 闻言,楚流苏的美眸瞪得像铜铃:差点把正事儿忘了! 她走到老医生面前,摆起十足的架势,用质问的语气道:“老医生叔叔,我差点忘记问了,你为什么要把苏离哥哥锁在树屋里?您不知道他发了高烧、身体很虚弱吗?天底下哪有父亲这样对待儿子的?” “大胆!” 老医生放大音量吼道:“哪有你这样同长辈说话的?亏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竟然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我……” 楚流苏顿时有些发怵,但身旁苏离发出的极其虚弱的咳嗽声给了她勇气:苏离哥哥这么弱,这么可怜,她决不能让他受欺负。 楚流苏挺起胸膛,义正言辞:“这……一码归一码,您是救了我不错,但苏离哥哥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您作为父亲,作为长辈,不能如此对待自己的儿子!您这是虐待!如果您不想照顾您儿子,我来照顾!两天后,我离开小岛时,把苏离哥哥也带走!” 苏离看着小姑娘明明很害怕却还是要装作很坚强的样子,眉眼不自觉柔和下来。 他真的很想和她一起离开小岛,但…… 老医生的面色有些动容:好一句“我来照顾”。 他深深地换了口气,道:“要是你早点对他说这句话,他也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一阵海风袭来,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淹没了老医生的话,以至于楚流苏没有听清:“您说什么?” 第232章 你心疼,我便不痛 面对楚流苏的询问,老医生没有再重复那句话,而是摘下眼睛捏了捏眼角,说:“没什么。” “丫头,既然你都已经看到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 “没错,你苏离哥哥的确是被我锁起来的。” 楚流苏疑惑地问:“您这样做,是有什么苦衷吗?” 她没有注意到此时的苏离默默地站在她身侧,以一种“看你怎么圆谎”的戏谑表情望着老医生。 当然,就算楚流苏注意到了,她也无法看清苏离面具下的表情。 老医生的目光越过楚流苏,落在苏离身上,随后又回答楚流苏身上,答道:“我这可怜的孩子自从那场火灾过后,便患上了严重的精神障碍。几乎没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一次病。他发病时,有严重的暴力倾向,狠起来连我这个亲爹都打。” 说着,他露出泣泪涟涟的表情,掩面楷泪。苏离则轻轻地咳嗽两声,目光下垂,柔柔地坐在床沿上,一副愧疚不已的病弱模样。 楚流苏的目光在这对父子俩之间流转,一时间不知道该心疼谁。 最终,她还是选择来到苏离身边,一边探他的体温,一边对老医生说:“所以,今天是苏离哥哥的发病期吗?” “当然啊,不然我好端端的把自己的亲儿子锁在那破树洞里干嘛?”老医生理所当然道。 听老医生这么说,楚流苏才稍稍放下心来,再次问苏离:“苏离哥哥,他说的是真的吗?叔叔没虐待过你吧?” 是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 这老头,竟敢当着流苏的面把他塑造成一个随时随地会发病发疯的精神病患者! 苏离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眼帘,慢悠悠地望向自己的父亲。 隔着面具,老医生依旧能感受到儿子目光里的挑衅。他将双手合十,做出求神拜佛的动作,祈求苏离演下去。 苏离这才收回目光,缓慢地说:“虐待?我读的书不多,不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不过,父亲对我挺好的。因我嗓音不好,所以父亲平日里都不让我说话。他每天都会给我吃一顿饱饭,有时候帮父亲采完药后,他还会给我吃点荤菜。 就算我犯了错,父亲也只是骂我,很少动手打我。虽然……有时候父亲会将我吊在梁上、绑在树屋里,用棍子摔打,但我知道,父亲只是在教导我而已,毕竟,棍棒底下出孝子。” “你你你!” 老医生听完苏离的话,气得语言系统混乱:这个臭小子!哪有像你这般编排自己父亲的儿子? 楚流苏听完苏离的话,顿时被气得火冒三丈——瞧瞧苏离哥哥都被这人面兽心的老医生pua成什么样子了? 动辄打骂、每天只给他吃一顿饭、偶尔才有肉吃、人家明明会说话却逼他当哑巴,甚至在楚流苏面前也说苏离是一个哑巴! 这是一个父亲该有的样子吗? 楚流苏叉腰,愤怒地转身看向老医生,数落道:“医生叔叔,医者仁心,您对病人能仁爱有加,为什么不能对自己的儿子好一点?苏离哥哥是个老实人,也是个苦命人,就连我看见苏离哥哥后都心疼得不得了,您作为他的父亲,怎么能虐待他?” 他老实? 丫头,你被这老实人给骗了!猎人往往都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的啊! 老医生欲哭无泪,只能摆手甩锅:“不不不,丫头,我我我、他他……” “他怎么了?” 老医生道:“我儿子有精神障碍,发病时会伴随着幻想症和被害妄想症,他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他的妄想!” 被害妄想症? 楚流苏狐疑地眼神在父子俩身上来回流转,她看见高烧不退的苏离软软地靠在床边,纵使他脸上戴着面具,但面具遮不住他线条流畅硬朗的五官,若没有那场火灾毁容,苏离哥哥一定是个英俊帅气的小伙。 苏离在楚流苏眼里,那是活脱脱的病美人。 而那老医生叔叔……生的胡子拉碴,虽说只有五十多岁的年纪,可看上去却如七十岁的老头,楚流苏越看老医生心虚地嘴脸,越觉得他不像好人。 所以,楚流苏果断地站在了苏离身边,道:“老医生叔叔,您别再狡辩了!您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老医生无可奈何,只得说:“我真没虐待他,更没打骂他!” 他连这臭小子的一根头发都动不了好吧? “不信,你可以查看他的伤口,他身上根本没有棍棒的伤痕!” 嘶……有道理。 楚流苏闻言,凑到苏离身边,温柔地问:“苏离哥哥,我能看看你身上的伤口吗?” 老医生:臭小子,一会儿要是没有伤口,我都得给你揍出伤口来!敢这样编排你老子!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爹! 苏离点点头,他有些“害羞”地转身面对墙壁,像一个娇羞小媳妇儿似的将扣子一颗一颗的解下来,随后……脱掉了身上的衬衫。 衬衫一落,不仅楚流苏惊呆了,就连老医生都惊了。 只见那结实紧致的背脊上,散落了不少伤痕——棍棒、刻刀、鞭痕……横七竖八,将那原本光滑的背脊染得粗糙不堪。 不知为何,楚流苏看见苏离背后满身的伤口时,眼眶竟猛地湿润了——她突然想起前世,因她的缘故,魏修离曾被境外势力绑架过一段时间。那时,境外那帮人曾给楚流苏发过一段视频,视频里便是魏修离被那货畜生折磨殴打的场景。 那时候,魏修离的背脊被那些人当做画板布帛,而棍棒鞭子刻刀烙铁便是画笔针线。魏修离的血则是颜料…… 后来,魏修离被救出来时,几乎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奄奄一息的魏修离,却依旧得不到楚流苏的心疼和愧疚。 前世的她只知道推卸责任,在午夜梦回时对着满身血迹的魏修离说“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不知不觉,楚流苏的手颤巍巍地落在了苏离的背脊上,喃喃:“都成这幅模样了,怎么可能不关你的事。” “丫、丫头,这不关我的事啊!”老医生眼眶有些湿润:这孩子,到底遭了多大的罪? 楚流苏没有理会老医生,她还沉寂在前世的愧疚里,后悔没有对前世的魏修离好一点。 这时,苏离嘶哑的声音响起:“你,心疼吗?” 苏离的这句话,和魏修离低声说话的声音极其相像。 楚流苏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在和魏修离说话,忙道;“心疼!我心疼!阿离哥哥,你痛不痛?” 苏离背对着楚流苏,在听到这句话后,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笑得小心又谨慎。 “不痛。” 你心疼,我便不痛。 第233章 您只有喝汤的份儿 回想起前世的光阴,楚流苏只觉得心疼又心痛。 她擦了擦泪水,缓了好一会儿,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她刚才……又把苏离认成魏修离了? 唉……或许,是自己太想念阿离哥哥了。好在过不了两天,阿离哥哥便能赶来接她了。 “你别怪父亲。”苏离说,“我身上这些伤,不是他弄的。” 楚流苏低头将脸上的泪痕抹去,说:“嗯,我知道了,苏离哥,你快将衣服穿上把,别着凉了。” 说着,楚流苏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苏离的衬衫递上。 不得不说,苏离的身材……是真的好。 除了魏修离,楚流苏没有见过如此有力量感的肌肉。 “嗯。” 苏离轻轻应声,一支光滑劲厉的臂膀像楚流苏伸来,接过衬衫。 楚流苏无意间瞥见了苏离光滑的手臂和白皙干净的胸膛,起初她没在意,只是略显羞涩的别过头。待苏离穿好衣服后,楚流苏才猛地后知后觉—— 苏离的声音和容貌皆在那场火灾中被毁,按理说,那场火灾应该很盛大才对,人在那种灾难幸存下来,身上也不会有几块好皮肉。 但为什么苏离只是被烧伤了脸和手心,上身却没有丝毫烧伤? 到底是怎样的火灾,才会只烧伤人的手心和面容? 前世,她被炸死后,魏修离赶来余温未尽的废墟徒手清理杂物时,便被那些余火熏伤了嗓子、烫伤了脸。 莫不成…… 正想得出神,这时,老医生不耐烦地声音响起:“好了好了,既然误会都解除了,那就出去吃晚饭吧。” 小岛的石屋很小,里面只能摆下一张石床和一张桌子,厨房则被设置在石屋外的露天环境。 海岛上主食缺乏,楚流苏帮着苏离和老医生一起做了一盘她从来没见过的岛上野菜、一盘水煮海带,以及一大盘苏离打上来的鱼获海鲜。 海鲜的味道很好,虽然没有主食,但楚流苏吃得很开心。 “好吃吗?” 苏离似乎一直都没怎么吃东西,只是淡淡地看着楚流苏吃。 楚流苏嘴里塞满了鱼肉,鼓动腮帮子把食物吞下去后,才意犹未尽道:“好吃!刚打上来的海鲜就是鲜,就连阿离哥哥都没能让我吃上这么新鲜的海鲜!要是有米饭就更好了。” 她有点想念魏修离做的海鲜炒饭了。 见苏离没怎么进食,楚流苏取过他的碗,舀了一点海鲜汤递给他:“苏离哥,你发烧了胃口不好,要不喝点热汤吧。” 苏离没去接,眼眸里似乎有幽光在跃动。楚流苏将碗递过去,真诚地说:“苏离哥,这碗汤少油少盐,不会伤嗓子的!” “呃。”苏离似乎才反应过来,伸手接过,“谢谢。” 说着,他仰头将海鲜汤一饮而尽。 老医生将他们的小插曲看在眼里,玩味地嚼着嘴里的章鱼嘴,对楚流苏说:“丫头,不给老叔叔我来一碗吗?我好歹也救了你肚子里孩子的命吧。” “哦哦。” 楚流苏正要取走老医生的碗,然而,她的手才刚刚伸出去,便被一只骨骼匀长的手挡住。 楚流苏讶然地抬头看,就碰上苏离那双清澈而深邃的眼,眼里满是温柔。 苏离夺过老医生的碗,轻声道:“我来。” 他报复性地将老医生的那只碗装满了海鲜汤,而且还专挑最油最辣的部分,微笑着将海鲜汤奉上,道:“爸,您年纪大,多喝点。” 老医生无奈地看着面前的油汤,嘴角抽搐,说:“呵呵,我儿子真是孝出强大。” 晚饭后,楚流苏独自在石屋周围走了两圈,进去时,就见苏离正在铺床。 他搬来好些棉被,铺就在坚硬的石板上,最后又铺了两层干净的被套。 怪不得这石板床睡起来那么舒服,原来是苏离铺的。 楚流苏走进石屋,欣然道:“苏离哥,你病还没好,晚上就睡石床吧,我去睡树屋。” 苏离拉着楚流苏的衣服,说:“树屋冷,你……肚子里还有小宝宝,还是睡石床吧。” 说着,苏离从柜子里搬出另外一床被子,脚步缓慢地朝外面走,不给楚流苏反驳的机会。 树屋冷……树屋冷,那楚流苏就更不能让苏离睡树屋了啊! 她本来就是鸠占鹊巢,怎么好意思让病人睡冷树屋,自己却占据温暖的石床? 看来,只能这样了。 楚流苏下定了决心,她走到苏离面前,夺过他手上的被子,走到石床旁边,将被子铺在地面上。随后又在石床上抽出一床垫絮和被单,一并铺在地面上,起身道:“苏离哥,你睡地上,我睡床上,老医生叔叔身强体壮,睡树屋,好吗?” 苏离嘴角含笑:“好。” 老医生:“谢谢你啊,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 夜晚,不知为何,楚流苏觉得苏离睡在床下时,给了她别样的安全感。 这一觉她睡得很香甜,但树屋里的老医生一晚上被热醒三回:“他奶奶的,谁说树屋冷了?又热又燥的,我真的生气了!” 第二天早上,海岛的阳光照在楚流苏身上暖洋洋的,醒来时,楚流苏发现苏离早已不见身影,地上的地铺也被拾掇在柜子里。 楚流苏揉了揉惺忪的眼,忽然闻到一股海鲜炒饭的香味儿,这个味道,让楚流苏差点以为自己身处锦园。 她穿好鞋走出去,清晨微湿的海风扑打在身上有些许凉意,简陋的露天厨房已燃起聊聊炊烟。 楚流苏喜欢这种微凉与阳光结合的感觉。 苏离身上套着一件围裙,背对着楚流苏在厨房忙碌。 阳光、海风、蓬草、炊烟……人。 这样的场景,就是平平淡淡的生活。 有一瞬间,楚流苏又将苏离的背影与魏修离的背影联系在了一起。 她正要走过去同苏离打招呼,这时,苏离刚好端着饭转过身,和楚流苏面对面、眼对眼。 二人皆有些错愕,楚流苏呆了呆,立马反应过来,道:“在、在做早餐啊。” 苏离静默地垂头,走到餐桌旁,道:“过来吃早饭。” 早餐是海鲜炒饭和海鲜汤,在偌大的海岛上,四处都有海鲜,但这米饭却难能可贵。 楚流苏看见那盆海鲜炒饭,心绪有些飘忽:她昨天就无意间提了一嘴想吃米饭,今天早上苏离便给她准备了米饭? 苏离他……是不是有点过分在乎她了? “啊!好香啊!”这时,老医生伸着懒腰走过来,看见桌上的海鲜炒饭便想一掌夺过,“诶?有饭诶,太好了早上有饭吃。” 那碗海鲜炒饭刚落在老医生手里,便被苏离夺过,换上一晚海鲜汤放在老医生手上,道:“炒饭只有一碗,您只有喝汤的份儿。” 第234章 摘下面具 苏离的这句话霸道得很,和他昨日给楚流苏营造出的病弱少年形象完全不符,倒有点京城魏四爷的气质。 这样的苏离,和魏修离更像了。 楚流苏看着不知何时落在她手上的海鲜炒饭有些失神:怎么会这么巧?苏离也会做海鲜炒饭? 楚流苏拿起木勺子,舀了一小勺炒饭送进嘴里,咀嚼片刻后,楚流苏的双目顿时放大:而且,这份炒饭,和阿离哥哥做的竟出奇的相似。 “好吃吗?”苏离嘶哑却不乏温柔的声音传来。 楚流苏抬眸看向他,目光有些许的闪烁,带着满满的探究:是巧合吗?到底是世界上所有的海鲜炒饭都是一个味道,还是说只有阿离哥哥和苏离的炒饭是同一个味道。 正想得出神,苏离带着黑皮手套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不说话?” 楚流苏回过神来,点点头:“好吃。” 一直到吃完早饭后,楚流苏仍有些魂不守舍,苏离带着她在小岛上散步时,她时常忍不住盯着苏离看,恨不得把他脸上的面具摘下来,一睹里面的真容。 “这座小岛是一座药岛,小时候,我和父亲经常在岛上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那时候,除了同样沉默寡言的父亲之外,没有人同我说话。以至于我出了岛,来到繁华的世间后,依旧保持着岛上的状态——冷漠寡言。别人见了我,都觉得我很可怕,没有人愿意亲近我……” 冷漠寡言,无人亲近。 阿离哥哥也是这样的,殊不知,他不是不愿意和人交谈亲近,只是不知道如何卸下高冷的外表,与人亲近。 太阳越升越高,让小岛的温度也有些沸腾了起来。 苏离摘下一片巨大的芭蕉叶挡在楚流苏头顶,道:“流苏?你在听吗?” 楚流苏仰头,这才发觉自己头顶炽热的阳光早已被苏离挡了大半,而那个男人则站在芭蕉丛中,逆光看着他。 这样的苏离,宛若神秘的神明般谣言。 “我在听。”楚流苏说,“我只是觉得……你和我的一位故人很像。” 苏离握着芭蕉叶的手细微地抖了一下,别过头,道:“愿闻其详。”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把它当成一个前世今生的故事来听就行。” 二人缓缓漫步,楚流苏稳定心神:这是重生以来,她第一次对别人说前世今生之事。 不知为何,她很愿意将自己前世的事情告诉苏离,并且,她潜意识的认为苏离会相信她的话:“这位故人,是我前世的爱人。他比我年长五岁,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教我识药识字,接我上学放学,与我形影不离。” 幼时,她与魏修离当真是青梅竹马,若没有那些变故,定能成就一番佳话。 “后来,我十三岁时,十八岁的他便已是商场上小有名气的大贾。他与我父母共同经营楚氏,有一次,因理念不和,他与我父母小吵了一架。我父母愤怒之下驱车外出散心,路上……出了车祸,车毁人亡。” 听到这里,头顶上方那片芭蕉叶似乎抖了抖,彰显着主人的慌张和愧疚。 楚流苏留意到了这个细节,但她没有点破,而是继续说:“我将父母的死尽数怪在他身上,若他不那么强势,若他不和我父母吵架,他们便不会遭遇这场飞来横祸。 父母的葬礼上,我发了疯似的对他又打又骂,他只是低着头,跪在父母灵前,任由我在他脸上抓下一道道血痕。待我骂腻了、打累了、闹得睡着了,他才将我抱进房间。” “他是个很好的人,对吗?”楚流苏突然问。 苏离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楚流苏突如其来的问题。 他眼神躲闪,目光落寞,道:“他……活该。” “不许你这么说他!”楚流苏突然凑近一步,小脸上满是责备。 苏离再次发愣,慌忙地别过脸,扶了扶脸上的面具:“对不起。” 楚流苏这才继续说下去:“我的愤怒被有心之人利用,他们给我下药,动用催眠术一点点的蚕食我的理智,无限的放大我对他的愤怒。将愤怒转化成无休止的憎恨。于是后来,我视他的关心为洪水,视他的爱护为猛兽。我就像一个恶魔,不断的伤害他,羞辱他,甚至……杀害他。” “直到死亡那一刻,我才恢复理智。可那时为时已晚,我已经死了,没法补偿他。留给我的,只有无限的痛苦和悔恨。” 话毕,一滴清泪自脸庞上划过:“故事说完了,怎么样?好听吗?” 苏离没有回答,而是问:“如果你能再次见到他,你会怎么’补偿‘他?” “我会留在他身边,与他永不分离。”女人声音坚定。 “那你觉得……前世的他,和今生的他,是同一个他吗?”苏离声音里带着试探,卑微的试探,“你该补偿哪一个?” 楚流苏毫不犹豫地说:“前世的阿离,由前世的流苏补偿;今生的阿离,有今生的流苏陪伴。” 他们都会有各自的归宿。 海岛上的日子过得很慢很慢,与苏离相处的短短两天时间,却给了楚流苏两年的漫长感觉。 但是这种漫长不是度日如年的煎熬,而是柴米油盐的烟火气息。 两天转眼而过,明天,魏修离便能赶来小岛接她。 “我想洗个澡。”楚流苏说。 海岛上淡水资源缺乏,石屋也没有一个隔间洗澡。老医生和苏离都是男人,自然可以在露天环境洗澡,但楚流苏却不能这样。 说这句话时,苏离正在砍柴,闻言,他脱下围裙,擦了擦手,道:“我带你去。” 苏离将她带到小岛上的一座温泉处,背对着她:“我就守在这里,不会有人来伤害你。你可以……放心的洗。” 楚流苏没说话,静静地盯着他的背影出神。 苏离见好半天没听见水声,于是微微侧头,道:“如果你不放心我,你可以把我的眼睛捂住,把我的手绑起来。” “是不是只要是我的要求,你都会答应?”楚流苏突然问。 苏离怔愣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楚流苏慢慢走向他,仰起头认真的说:“那我要你摘下面具,你摘不摘?” 提及面具,苏离显得很激动,他猛地侧身,单手捂住面具,声音颤抖道:“这个……不行。” 意料之中,只是苏离抗拒又卑微地样子让楚流苏觉得有些心疼。 “没关系。”楚流苏挤出一个笑容,“阿离哥哥,我去洗澡咯。” 第235章 苏离,楚流苏,魏修离 说完,楚流苏毫不避讳地来到温泉边,褪去衣衫跳了进去。 阿离哥哥……? 苏离转身站在原地,回味女人说出这个称呼时的甜美笑容:好亲切的称呼,他之前从未听过。 晚上,依旧是楚流苏睡石床,苏离睡地铺,老医生蜗居在树屋。 大概凌晨的时候,老医生粗糙的手将她拍醒,道:“醒醒,丫头,醒醒,跟我上山去采药。” 楚流苏揉了揉惺忪的眼,带着气泡音问:“采药?采什么药?” “凌晨时分正是稀有古药冒芽的时候,今天你家魏四爷便能来接你了,在你离开之前,让你感受一下古药与晨光的灵气,对你肚子里的胎儿有好处。” 楚流苏从床上坐起来,见苏离也已经醒了,此刻正坐在地铺上,于是问:“苏离哥也去吗?” “他不去。”老医生给楚流苏扔了见保暖大衣,“他今天要出海,等你回来时,他早走了。” 走得无声无息,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楚流苏穿上大衣,低着头不说话。 “等等,这是条定位项链吧?”老医生突然停住脚步,指着楚流苏脖子上的项链道,“你把项链留下,魏四爷估计得靠这玩意儿寻找你的位置。山上磁场过强,会扰乱定位信号。” 楚流苏说:“可是这项链上了锁,只有用钥匙才能……” 话还没说完,就见老医生不知道从何处搜出一把微型钥匙,道:“老头子我神通广大,能没有区区一把钥匙吗?” 说着,他把钥匙扔给苏离:“你来帮她摘。” 苏离接过钥匙站在楚流苏身后,动作极轻地帮她把项链摘了下来,二人离得很近,楚流苏能感受到男人动作的小心翼翼。 走的时候,楚流苏也没怎么同苏离说话,只在离开时说了声“再见”。 岛上的山丘很高,但路并不坎坷,常年锻炼身体的楚流苏爬得很是轻松。倒是老医生爬了一半便觉得气喘吁吁,嚷嚷着要休息会儿。 “不行了不行了,我年纪大了,爬不动了。” 楚流苏无语地看着老医生坐在一棵树下,正要过去同坐,老医生便给她扔来一个水壶,道:“丫头,你去前面的水窝里给我舀点清水。就在前面,一百米左右。” 无奈,楚流苏只有拿着水壶继续前行。 太阳已在天边冒出了鱼肚白,越往前走,高度越高,看得便越远。 行到水窝处,四周遮挡视线的高大树木便都消失了,视野空前开阔,楚流苏依稀看见一艘巨大的轮船向小岛驶来。 是阿离哥哥的轮船吗?阿离哥哥这么快便来了? 楚流苏没再盯着轮船看,舀了水便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她准备关上水瓶盖时,她惊讶地看见水瓶盖里侧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有两个人,一个是年轻的老医生,那时候他的胡子还没那么多;另外一个小小少年,五官精致大气,双目炯炯有神……赫然—— 是魏修离!!! 楚流苏手一抖,壶里的水便撒了一大半。 她没猜错!她没猜错! 是魏修离,真的是魏修离!他也回来了! 楚流苏几乎是跑着回到老医生的休憩处,老医生见她满身狼狈焦急地样子,依旧云淡风轻,道:“看到我和我儿子的合影了?” “苏离是谁?”楚流苏气喘吁吁地问。 “苏离?哪有什么苏离。”老医生笑道,“苏,离。你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吗?” 苏离——楚流苏,魏修离。 楚流苏的心脏嘭嘭直跳:结婚那天出现在老宅的是他,京城酒店小树林里的也是他,海里救她吻她的是他,小岛上与她相伴的苏离依旧是他! “你说他今日要出海,他要去哪儿?我现在赶过去,能看见他吗?” 楚流苏被巨大的震惊左右着情绪,她没想到前世的魏修离也会重生而来。 不……这一世,对于楚流苏来说是重生,但对于魏修离来说,仅仅是穿越而已。 老医生起身,抓住拔腿就想跑的楚流苏,说:“诶,不急,还没到时辰。你跟着我一起走下去,我来告诉你前因后果。” 闻言,楚流苏只好跟在老医生身边,盼望着他能走快点。但老医生的腿脚慢得很,根本不像在赶路,反而像是在散步。 “丫头,你知道你为什么能重生吗?” “不知道。”楚流苏道,“老医、咳咳,公公,能走快点吗?” 他是魏修离的父亲,那边是楚流苏的公公。 公公……这突如其来的称呼让魏易脚下一个踉跄:“咳咳,我本名魏易,是回归系统的创始人。你能重生,正是因为触动了回归系统。而前世的阿离之所以能穿越时空来到这里,也是因为回归系统。” 所以,回归系统便是类似于时光机的存在。 如今这个世界,有两个魏修离——这显然不符合常理!一山不容二虎,楚流苏内心忐忑了起来。 如果楚流苏没猜错,她前世的悲剧,和这个回归系统脱不开干系:“公公,前世我是被表姐男友陷害而亡。我和我楚家,被他们算计了十几年,以他们的实力,段然做不到如此天衣无缝。我想……他们背后,离不开他人指使吧?那个势力是谁?帝都魏家?” 单说越狱一事,景家和舒家断然没有这个本事,更没有这个胆量。能帮他们越狱的,唯有帝都魏氏。 魏易看了她一眼,嘴角微扬:“你很聪明。没错,他们背后的势力,就是魏氏。魏氏家主魏贤是我大哥,他为了套取回归的使用方法,先是拿阿离来要挟我。后来他断定阿离也会回归的使用之法,便拿你来胁迫他。” “只要离间你和阿离的关系,阿离为了回归那段青梅竹马的岁月,便会使用回归系统;甚至说……只要杀了你,阿离为了复活你,便会操作‘回归’。” 楚流苏:原来我和魏修离前世的悲剧,都是又你创造的这个劳什子回归引起的。 “殊不知,回归的启动需要机缘。可惜啊可惜,回归最后的确被启动了,但却没复活魏贤想复活之人,他也没来得及看回归是如何被启动的。” 看来这个罪魁祸首魏贤……非死不可了。 楚流苏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那这一世的魏贤,岂不是和上辈子一样,只要回归没得手,便会不断对我和阿离哥哥下手?” 第236章 魏贤 魏易神秘一笑,高深莫测道:“放心吧,他不会有机会的。” 楚流苏心咯噔直颤:相比于魏贤贼心不死这一情况,魏易的那句“放心”才更令楚流苏觉得可怕—— 魏贤为何没机会对她下手?是不是因为……苏离会与他同归于尽? 心中的想法让楚流苏胆战心惊,她不自觉地加快脚步,像赶紧去找苏离。 先前她在山上看见的轮船,若不是魏修离的,便是魏贤的! “丫头,别急,慢慢走。”魏易在身后不紧不慢,“没有我,你走不出去的。我已经说过了,卦卦……乾坤已定。前世缘分,强求无用。” 与此同时,一船不速之客早已登上海岛。苏离被十几个黑衣杀手围在正中间,他看上去没有丝毫慌乱之态,好像早已料到来者的降临。 一个体型修长、样貌和蔼的中年男人缓缓地从船上下来,看见苏离后,他咯咯地笑了:“哈哈哈,我的好侄子,这几天同那丫头一起在岛上生活,不敢在她面前露脸吧? 看着那丫头满心满眼只有另外那个你,你是不是很心痛啊?啧,话说,那丫头人呢?我那神神叨叨的二弟又去哪儿了?” “寻他们有何用?回归又不在他们身上。”苏离冷冷地开口。 魏贤闻言,神情变得有些激动,冲到苏离面前,说:“没否认我的话?看来,你真的是从前世来的?” 他猛地抓住苏离的肩膀,瞪大双眼打量着他,喃喃:“回归系统真的发生作用了!你能回来,她便也能回来!哈哈哈!她便也能回来!哈哈哈哈!” 说着,他像狗刨食物一样,疯狂地在苏离身上乱翻:“另外一个回归呢?在哪儿?给我,快给我!” “给你了也无用。”苏离厌恶地把他从身上推开,“回归是不可逆的,使用一次过后,它便会成为一个普通的空间定位器。哪怕时空倒回,前世的人得以重获新生,但回归却不能恢复原样。” 听到这里,魏贤停止寻找,沉默片刻后,他夸张地大笑:“哈哈哈哈!修离,和伯伯开玩笑呢?怎么这么调皮!” “连你都能重生,回归怎么就不能重生了?哈哈哈,你伯母怎么就不能重生了?要是你和你父亲当初大大方方的把回归的使用方法告诉我,我们魏家至于变成这样吗?” 苏离无奈而又悲痛地看着他:“伯父,我和父亲说过很多次了。回归没有使用方法,回归到激活,需要机缘!” “屁!” 魏贤猛地甩手,目眦欲裂,眼白通红:“你就是自私自利,只准让自己有重生的机会,不让你伯母有复活的机会!” “伯父,父亲说过,回归是逆天而行……”苏离满眼痛苦。 魏贤大叫:“屁!什么逆天而行?要相信科学!来人,来人!把他给我抓住,把回归给我搜出来!” 话毕,四周训练有素的杀手们便倾巢出动,一齐向苏离来。 苏离只抵挡了一阵,便被人擒住,藏于怀中的项链被魏贤抽出。 魏贤拿着楚流苏的那条项链,激动得双手颤抖。他猛地把苏离脸上的面具打掉,看清那张被火毁了一大半的脸后,他故作心疼道: “哟,啧啧,修离,前世的伯伯太不是个东西了!怎的把你烧成这样?修离,你前世,死得挺惨吧?唉,怪不得要用回归系统重生回来。” 苏离没说话,只是用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你重生回来后,怎么变得这么弱鸡?哦!看来,一定是伯伯前世给你用的慢性毒药发生作用了,不然你怎么连区区十几个人都打不死?” 苏离嗤笑一声:重生后的他,就是一个能踏浪而行飞檐走壁的怪物,区区一队杀手……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魏贤把玩了一会儿项链,从兜里拿出另外一条项链,道:“凑齐了凑齐了,两条回归我都凑齐了!小紫,乐乐,我这就来救你!” “说,到底要怎样激活回归?”魏贤一脚踩在苏离背脊上,狠狠地碾。 苏离被踩在沙地上,侧脸沾了沙子,讥讽道:“真是可笑,小紫阿姨在世的时候,你欺她、辱她、冤枉她、折磨她,将她送进监牢两载、关进精神病院两载。 小紫阿姨好不容易摆脱暗无天日的牢笼后,你又一点一点地践踏她的尊严,甚至不惜以小紫阿姨的亲儿子乐乐要挟她。如今小紫和乐乐哥哥都被你逼死了,你倒是扮起了深情丈夫好爸爸。” 魏贤怒极反笑,猛地踹了苏离几脚,泄愤般说:“对,我的好侄儿,你说得对。我对不起小紫,也对不起乐乐。所以我要补偿他们母子,我要回归,我要复活他们!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便能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魏修离,你如今故意激怒我,不过就是想给那丫头争取离开的时间,对不对?”魏贤笑盈盈地说,“我的人已经到山那头去接应他们了,只要他们敢下山,我便立马能将楚流苏送到你跟前。” “好侄子,你是要乖乖的交待回归到用途呢,还是要看见楚流苏在你面前备受折磨得样子?” 苏离眼睛里闪过猛兽般的怒火:“你敢动她试试?” 啪。 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在苏离脸上:“怎么同长辈说话的?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现在是你为鱼肉,你得跪下来求我,而不是和我犟,懂了吗?” 骂完,魏贤呼着气吹了吹方才打魏修离的那只手:“打你这张丑脸,真他妈的费劲儿。” 苏离挣了挣周围人都束缚,起身,道:“好,我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不许伤害她。” 闻言,魏贤顿时喜笑颜开,笑嘻嘻地去摸苏离的脸:“好,好,我的乖侄子,你放心,等伯伯回到过去后,一定和你小紫伯母一起好好疼爱你,你可以尽情的和你乐乐哥哥一起玩儿!等那丫头出生后,伯父立马带你去楚家提亲!哈哈哈!” 呵呵…… 当真是可悲又可笑。 苏离嘴角微微抽搐,冷漠地将手插进兜里,说:“两个回归都已在你手,只需要你将回归合在一起,同时转动挂坠按钮即可回归二十年。” 苏离的手握住另外一条项链,没人看到这条项链在黑色的裤子内闪着红色的光芒。 与此同时,轮船上,魏修离站在监视屏前,手上同样握着一条项链,他的项链,此刻也正闪耀着红光,像是接受到了信号一般。 第237章 鸭货是我的 魏修离的指腹紧张地在项链上摩擦。 没错,回归一共有三条,并不是魏贤以为的两条。一条在魏修离手上,一条在魏贤手上,还有一条在楚流苏身上。 如今,楚流苏身上的那条被魏贤搜去,至于苏离手上多出的那一条,是他从前世带回来的。 三条回归系统和前世而来的回归系统同时启动,便会令时空磁场发生巨大的变动,这样的变动会产生爆炸,彻底摧毁回归系统。 同时,也会摧毁手握两条回归系统之人,以及……从前世穿越而来的人。 他们被摧毁后,会去往哪里?无人知晓。 或许会彻底消失,或许会去往一个扭曲的时空。 “三。”红灯闪烁得越来越快。 “二。”魏修离的手心冒出了冷汗。 “一。” 他念出最后一个数字,同时旋转项链的挂坠。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远处的小岛上便升起了寥寥炊烟。 那烟雾并不浓厚,足以可见回归自毁爆炸的力度并不大,但这样的力度却足以摧毁回归系统,并且摧毁手握两条回归的魏贤。 魏修离走出船舱,朗声道:“发船,前往海岛!快!” 海岛的小山上,楚流苏在听到那声爆炸的闷响后,脚步踉跄了一下。随后,她循着炊烟升起的方向,加快了步伐向山下走去:“不,不要,魏修离,等等我,不要让我连说‘抱歉’的机会都没有。” “丫头,快些吧,现在赶过去,还能看见他的人。”老医生依旧闲庭信步,好似一切与他无关。 越靠近山脚,烟雾便越浓,回归自毁产生的烟雾虽能迷人双眼,但好在并不呛鼻。楚流苏赶到山脚后,一时间找不到苏离所在的方向,只能看见一群黑衣杀手手忙脚乱的放船离开。 无奈,她只有遵循本能,一头钻进烟雾里,苦苦搜寻。 “苏离,苏离!”楚流苏在迷人眼的烟雾中叫喊,“阿离哥哥,我知道你不是苏离,你是我的阿离哥哥,你在哪里,让我见见你,好不好?”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说着说着,女人的声音哽咽了起来,“我再也不乱跑了,我也不会再打掉我们的孩子了。你出来,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她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在无尽的浓烟中寻找光亮。 突然,楚流苏脚下一个踉跄,她踩到了一具身体,下意识地以为自己踩中的是魏修离,于是蹲下去查看:“阿离哥哥!” 可凑近却发现,她踩中的不过是一个陌生中年男人的尸体。 那男人死状及其控股,咧着嘴,提着脸,像是在狞笑。男人双目圆瞪,七窍流血,瞎得楚流苏低呼着站起身,一不留神又往后倒了下去:“啊!!!” 想象中的痛苦并未来临,楚流苏的身子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 怀抱虽温暖,但却并不结实。怀抱的主人似乎身体很是虚弱,接住楚流苏后,二人便双双往后退了好几步,最终撞到一颗树上落定。 男人闷哼一声,弱弱地跌坐在地上。 “魏修离!”楚流苏认出了他,她连忙随之跪坐在地上,查看他的伤势:“魏修离,你怎么样?痛不痛啊?” 隔着薄雾,楚流苏看清了他面具下的面容。那是一张狰狞的脸,但楚流苏看了却不觉得害怕,只觉得无尽的心疼。 “苏离”看上去面白色弱,他泄力地靠在树干上,费力摘下手套,用他那粗糙的手心试探性地摸了摸楚流苏的脸,抹走她脸上的泪水。 随后,又立马将手收了回来,像是怕自己粗鄙的手会划痛她。 楚流苏一把抓过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泣不成声。 “我不痛,丫头,你别哭啊。”前世的魏修离、今生的苏离用微弱的声音说,“是不是这辈子的我,又凶你了?你乖,别因为我凶你,便和我赌气好不好?” 楚流苏一边哭一边摇头,内心痛如火烧:“好,好,我答应你,我不和你赌气。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重生回来时,面对这一世的魏修离,她的愧疚如高山一样;此时此刻,面对前世被她辜负了一生的魏修离,楚流苏心中的愧疚更如高山崩塌海水汹涌……天翻地覆。 伴随着愧疚的,是那被隐瞒了一世的浓浓爱意。 “流苏,过来!” 这时,一道强光穿过浓雾落在楚流苏身上。楚流苏寻光,眯着眼看去,就见这一世的魏修离站在不远处,面色惊慌地望着它,眼里满是醋意。 “流苏,他只是一个异世来的孤魂冤鬼,你过来,阿离哥哥在这儿,我才是阿离哥哥。”今生的魏修离想引诱小孩一样,满怀期待的对楚流苏说。 他迈出脚步,缓缓地向楚流苏走去。 他李得越近,“苏离”便越虚弱。 一山不容二虎,“苏离”的存在本就为这个世界不容,如今真主靠近,他自然会受到磁场的反噬。 察觉到苏离的痛苦后,楚流苏抱紧苏离,对魏修离说:“你别过来!” 抗拒的动作无疑是刺痛了这个世界的魏修离,他眼神里有落寞和醋意闪过,说:“流苏,你不要我了吗?” 两个魏修离,楚流苏该如何决断? 总得辜负一个……可她却一个都不能辜负。 迷雾中,楚流苏仿佛看见高深莫测的老医生站在不远处,嘴角挂着乾坤已定的笑。 她突然明白了些什么,道:“阿离哥哥,这个世界的阿离哥哥,自然有这个世界的丫头陪伴。而那个世界的苏离,也需要有那个世界的流苏陪伴。” “不,不要,你去陪他,谁来陪我?不要!” 楚流苏觉得眼前越来越迷糊,头脑也越发昏沉,似乎灵魂都要出窍了。 但她并未制止,因为她知道,她的灵魂会和“苏离”的灵魂一起去往它该去的地方。 从此,再也不分离。 一个月后,锦园。 大早上,楚流苏被肖茵和楚流年男女混合双打叫了起来,心中很是不快,口齿不清道:“哇哇……茵茵表姐,流年,你俩能不能消停点…” “哎呀流苏,今天是你和流年回归肖家的认亲宴,全族上下和京城帝都帝京的名门世家都等着看你这位主角呢!”肖茵没好气的说。 楚流苏被拉起来后,又自己躺了回去,刚躺了没几秒,楚楚那温柔的声音便响在耳侧:“姐,再不起来,我可保不准你未来妹夫又会想出什么鬼主意来整你哦。” 未来妹夫顾烨不怀好意:“嘿嘿,我可不敢整她,不然某人又该整我了。再说了,流苏丫头可是我和楚楚的媒婆呢。” 要是没有楚流苏,顾烨不知何时才敢向楚楚表明心意。 “楚同学,怎么还是这么没礼貌啊?”这时,伊蓓款款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老师大驾光临,你还好意思继续睡懒觉。” 经过流年身边时,二人对视了一下,转头时,两人嘴角都带着笑意。 伊蓓也是这个月才知道,当初在福利院托人给她留下“会哭的孩子才会有糖吃”的人,是楚流年,而不是魏修离。 当时,保镖口中的“我家小少爷”,正是痛出爷爷一起来接魏修离的小楚流年。 “呜呜我好不容易才清除完舒欣巧留在我体内的毒素,好不容易恢复理智变成可可爱爱的楚流苏,你们就让我多睡会儿呜!” 楚流苏的话惹得众人大笑,调侃道:“这样子的流苏,倒是比那怼天怼地的心机校流苏乖巧许多。” 大笑中,传来一个男声:“怎么还不起来?”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楚流苏条件反射般坐起来,口齿不清地说:“马、马上好!” 魏修离从门外进来,瞥见女人的鸡窝头后,眼底不自觉柔和了几分:“你公公叫你早起早睡,免得将来肚子里的宝宝和你一样蓝。怎么,忘了医嘱了?是不是想让我把你最后那几根鸭脖夜送给外公吃?” “不行!” 楚流苏穿着拖鞋溜进浴室洗漱:“鸭货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