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从能量守恒开始》


 第1章 吸能系统

    “刺！”——“杀！”
    “劈砍！”——“杀杀！”
    “三连斩！”——“杀杀杀！”
    玉阳城关，大漠北望。
    劲风呼啸，黄沙漫卷。
    日头过午，城北荒郊，三十名新兵手持砍刀分作三排。
    队列正前方，是一位身形健硕的络腮胡教头。他姓黄，身披铠甲，目光冷毅。
    随着他的呼喝，每个新兵都如同打了鸡血，拼力嘶吼并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完成一次又一次的斩杀攻击。
    唯独第三排最左侧的青年，动作僵硬，喊声敷衍，目光也有些呆滞。
    三天前，正在熬夜刷剧的杨辰忽感心悸，眼一闭再一睁，就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修真世界。
    他所在的玉阳城关，乃是一个曾经万邦来贺，如今却走向没落的圣唐皇朝的边陲重镇。
    在流寇悍匪、周边势力、妖魔诡异多年如一日的劫掠、侵扰之下，这座曾经的皇朝西大门，商队往来不绝的繁荣城关，如今早已民生凋敝，满目萧然。
    一封封向京城求援的加急文书，终因皇帝沉迷修道求长生、权臣党争攻伐而石沉大海。
    为了保住自家的产业，当地豪族世家无视朝廷禁令，纷纷开始招募本地青壮充作私兵。
    前身父亲戍边多年，在本地成家生子。他在军中是个小官，手下有二三十个弟兄，可惜两个月前死于流寇之乱，老母亲哀戚过度，不久后也撒手人寰，留下前身一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眼看举目无亲，家产无多，为了混口饭吃，他才无奈前去应征。
    结果历经了多次碰壁，才最终在半个月前被北城的豪族高家临时录用，并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试训。
    为了能在高家站稳脚跟，前身不可谓不拼命。可谁料十多天的高强度训练后，他却因过度劳累，夜染恶寒，卒！
    融合记忆并参训三天，杨辰也多少有些无奈。
    前身之所以会死，一方面是边塞之地昼夜温差大。眼下深秋近冬，白天还算凉爽，可夜里又冷风又大。其身子骨本就不强，再加连日劳累，这才夜晚突染风寒恶疾。
    这三天来，杨辰一直都在为自己的将来而发愁。
    别说自己这体格通过试训实在够呛，就是通过了，前景也十分不乐观。
    要知道这方世界可是有修炼传承的，普通人在修士面前和渣渣没区别。
    妖魔诡异就不提了，修士面对他们都难以幸免。而在那些流寇悍匪、周边势力中，强悍的修士也不老少见。
    至于像高家这样的豪族世家，内部的确都有一些传承。但那种东西都是家族核心子弟专属。
    诸如他们这种临时招募的兵勇，说穿了没事的时候打打杂，强敌来了就是冲锋的炮灰，怎么可能把有用的传承赐给你？
    换句话说，在高家一辈子，都别想踏入修炼之门。
    至于通不过考核，要么你愿意去高家当杂役，但这基本就和卖身为奴没区别，这辈子别想有出头之日。
    要么你自寻出路，但就玉阳城关如今强敌环伺的局势，自寻出路基本和自生自灭没区别。
    一旦城破，匪徒来个屠城洗劫啥的，自己怕是难逃一死。
    这开局，简直就是地狱模式！
    正这时，杨辰的眼前忽然一阵恍惚，随后一个虚幻的面板缓缓浮现：
    【姓名：杨辰】
    【功法：步战刀法十三式（入门70\/100）】
    【境界：无】
    “检测到宿主正在做功，将开启能量吸收！”
    【能量吸收进度条：1\/100】
    “什么？”
    看着屏幕下方的这行字，以及文字下方变化的进度条，杨辰一时有些失神。
    能量吸收？
    穿越福利？
    杨辰精神顿时一振。
    “停！”
    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怒喝。
    杨辰激灵抬头，就看黄教头已经沉着脸站在自己面前。
    “你没睡醒？还是没吃饱！”破锣般的声音充满愠怒，而其余二十九人这会儿也纷纷朝这边看来。
    “我……”
    “我什么我！”黄教头不由分说直接怒声打断，“其他人都去休息，你单独留下来加练！练不满一百遍，不许休息，听见了没！”
    “一……一百遍！”
    “怎么？有意见！”
    “没……没意见。”
    “大声点儿，我听不见！”
    “没意见！”杨辰扯着脖子大喊。
    不远处有个简易的凉棚，黄教头冲那二十九个正在棚子下休息的人道：“都听好了，不想当杂役，就拿出点精气神，高家从来不养废物，听懂了没！”
    “听懂了！”众人齐声。
    黄教头满意地点点头，看了一眼杨辰，冷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开练！”
    “是！”
    杨辰不敢怠慢，当即操练起来。
    这【步战刀法十三式】，乃圣唐皇朝军中步兵最为基础的一套刀法，如今已经普及并被高家选作此次试训考核的标准。
    因是实战所用，故刀法并不复杂，可即便如此，其中也蕴含了一些变化技巧。
    前身资质平平，杨辰说实话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两人加一块儿练了半个月，熟练度堪堪只有入门。
    很快，这一遍刀法算是勉强完成。
    杨辰瞟了一眼面板，发现【功法】后头的数字只加了1，变成（入门71\/100），然而下方的能量吸收进度条，却变成了（5\/100）。
    同时他还隐约察觉，此次操练之后原本疲累的身子，似乎又有了力气。
    “错觉么？”杨辰眉头微皱。
    不过看到黄教头这会儿正盯着自己，他也没敢多想，立刻开始第二遍操练。
    结果这遍刀法练到第十招左右，此前积累的疲劳便荡然无存。
    全部完成那一刻，杨辰就觉身体里涌出一股沛然之力，全身肌肉都有一种因为酸胀而带来的爽感。
    再看面板，【功法】的数字还是只加了1，变成（入门72\/100），然而【能量吸收进度条】却变成了（11\/100），单次增幅比第一次提高了两个百分点。
    “这是……”杨辰心跳开始加快，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若说刚才他怀疑身子有劲儿是错觉，那现在却能够肯定这是真的。而这不寻常极有可能与这能量吸收有关。
    为了进一步验证，他立马开始第三遍操练，结束后再看，【功法】不出意外还是加1，而能量进度条的增幅又多了两个百分点，总数来到了（19\/100）。
    “没跑了！”
    杨辰难掩激动，这系统太牛了！
    只要自己做功，肉身就能得到“充能”。
    别人越干越累，自己越干越有劲，简直堪比永动机，同时富余出来的能量还能够储存。
    现在就看这进度条满格之后究竟会有什么效果了，真是无比值得期待。
    正兴奋着，忽然眼角瞥见黄教头，杨辰立刻心生警觉并快速冷静了下来。
    这家伙据说是个淬脉境的修士，眼力不是一般人可比，自己可得留点神，倘若被他发现自己越练越精神，麻烦不小。
    想到这，杨辰急忙克制着自己的动作，尽量不露出破绽来。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对方刚才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常。
    第四第五遍练完一切如常，可就在杨辰准备开始第六遍操演时，黄教头突然冷喝一声：“停下！”
    ——————
    新书启航，希望得到每个读者的大力支持。
    另，作者工作多年，的确有点忘了啥是能量守恒。
    取这个书名是因为之前“能量吸收”有重名书，然后想换个吸引点眼球的，无意中就想起了能量守恒。
    再之后就是因为内投过稿，编辑也没说书名有啥问题就没去改，结果没想到闹了那么大一个纰漏。想改书名实在有点伤筋动骨，所以大家如果能够接受就请包容一下，如果实在看不顺眼，就吐槽几句，只求轻点喷，多少给作者留点面子，感谢了。

 第2章 开天门

    杨辰一激灵。
    不是吧，难道真被看出来了？
    正心怀忐忑，就看那络腮胡冲正在休息的人一招手：“歇够了，继续开练！”
    “是！”
    有杨辰的前车之鉴，众人哪敢怠慢。
    眼看日头偏西，今天的训练就快结束，谁也不希望最后关头被安排加练。
    很快，二十九人就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杨辰微微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可就在这时，黄教头再次看了过来，那目光让杨辰的心里有些发毛。
    “教头，有……有何指教？”
    “看在你态度还不错的份上，剩下加练权且给你记下。倘若之后再偷懒，加倍惩罚，听懂了没！”
    “懂了！”杨辰挺直了腰杆，高声回复。
    这一套刀法施展完，起码五分钟。真要练个一百遍，四个时辰都搞不定。
    这络腮胡又不是闲得蛋疼，怎么可能一直在旁边盯着自己？之所以那样说那样做，无非杀鸡儆猴。
    杨辰心中了然。
    果然，就看他的目光在其余人身上扫了一圈，朗声道：“听好了，谁偷懒，谁加练，听懂没！”
    “懂了！”众人齐声高喊。
    “开练！”——“吼！”
    “列阵！”——“吼吼！”
    “刺！”——“杀！”
    “劈砍！”——“杀杀！”
    “三连斩！”——“杀杀杀！”
    …………
    很快，荒郊上空再次传来整齐划一的喊杀声。
    杨辰悬着的心这才放下，而他此刻的心情也很不错。
    原本他就站在第三排角落，再加上刚刚受过罚，所以这会儿黄教头的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其余那二十九人身上，压根没再来关注他，这刷进度就容易多了啊！
    当所有人完成第十次操演后，最下方的进度条终于满格。与此同时，面板的最下方出现了一行字：
    【能量吸收达到100%，获得任意项目晋级次数*1，是否使用？】
    下一刻，【境界】的字体颜色发生了改变。
    “竟然可以晋升境界！”
    杨辰眼前一亮，内心欣喜不已。
    融合记忆后杨辰知道，这方世界武修的修炼体系，经历过修炼体系经历过几次更新与完善后，如今这个时代修士的第一个大境界名为“筑基”，主打熬肉身，锤炼体魄。
    细分来说共有“锻骨”、“淬脉”、“炼肌”三个境界，分别锤炼修士的骨骼、经脉和皮肉。
    一个普通人想要成为修士，首先需要以药浴浸体，同时再有一名强者以真气灌顶，是为开天门。
    当然最早一批的修士无法借助外力，所以需要先修习一套特殊的练气法门，使体内先产生一股气机，之后再在药浴的辅助下自行冲开天门。
    只不过这个法子成功率实在太低，对于修士自身的要求也过于苛刻，所以当修士渐渐增多之后，这个法子也慢慢被真气灌顶所取代。
    这天门一开，修士就算是再次与天地产生沟通，恢复到了婴儿初生时的状态，体内的气机便能开始流转。
    随后这名强者要将真气在对方体内运转若干个周天，具体数量将视对方的资质及实际情况而定，根本的目的是要将对方体内的“关卡”都给打通。
    等这一切都完成，被开天门者才能真正开始筑基期的修炼。
    不过仅这开天门的第一步，就是一道横亘在绝大多数人面前的天堑。
    套用杨辰前世的话来说，你不但要家里有矿，还得上头有人，且还不是一般的人。
    一方面是浸体所需的药材价格昂贵，别说普通人，狗大户也不是能随便负担得起的。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凝练出真气的修士至少得是凝丹境，也就是筑基境的下一个大境界。
    并且开天门这过程持续时间不确定，短的一炷香，长的则可能一个多时辰。
    一旦中断，被开天门者极有可能根基受损，严重的都有可能当场殒命。
    所以协助开天门的修士，至少都得是凝丹境巅峰甚至是大圆满级别。
    这种强者在整个玉阳城关的豪族世家里都没几个，放在那些流寇悍匪中，都能成为一个大头目。
    可如今，自己这系统竟然能直接提升境界，简直喜从天降。
    不过出于谨慎考虑，杨辰并没有立刻晋升。谁知道肉身骤然发生变化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尤其这黄教头本身就是武修，更要小心。
    就这样跟着修炼，不觉一个时辰过去，扫了一眼系统面板，杨辰眉头微皱。
    他发现当【能量吸收进度条】达到100\/100之后，同样操练一遍所获得的百分点便被打了一定折扣，而当进度来到200\/100时就不再上升。
    果然和游戏等级上限未开，当前等级经验溢出是有限度一样，这系统也是有限制的。
    好在此刻夕阳西沉，朔风骤起，夜色也伴随着最后一抹余晖的褪尽随寒意一道迅速笼罩大地。
    黄教头看了眼漫天的沙尘，无奈地摆了摆手道：“今天到此为止，明天准时集合！”
    “吼！吼！吼！”
    众人举刀三声吼，标志着每天训练的结束，然后把刀交给高家管事，纷纷朝不远处的一个简易屋舍而去，那里是高家的临时食堂。
    人群中，杨辰始终保持着一副饥肠辘辘、疲惫不堪的模样。
    尽管这会儿根本没人注意自己，连黄教头也一副急着回家钻老婆热炕头的架势，但自己脑子里的这根弦儿却时刻得保持紧绷。
    拜系统所赐，他这会儿是真的一点儿不饿，但为了不显突兀还是添了大半碗饭。
    说实话，杨辰真感觉吃这碗饭比操练一个时辰都要辛苦。最后那几口，他几乎是拼尽全力才给硬咽下去。
    好在其他人都在闷头吃饭，压根没人来注意他。
    吃完后杨辰交了碗筷，匆匆离去。
    回到家中他先锁好院门和房门。
    眼下虽未城破，但城中早就鱼龙混杂。
    有流寇悍匪麾下的眼线，也有吃独食的暗夜飞贼，但更多的则是城里一些想要趁机浑水摸鱼的不法之徒。
    仅穿越过来这三天，附近几个街区就发生了近十起案件。
    有当街抢劫的，也有入室盗窃的。
    受害者胆敢反抗，不是打成重伤，就是直接一刀抹脖，至于财物大多都是洗劫一空。
    相当凶残。
    相当没下限。
    至于官府，如今守城人手都严重不足，所以直接选择躺平。
    杨家所在这条街的住户虽算不上富有，但也都是有些家底的。
    眼下周边几个街区都被洗劫过了，谁能保证下一个目标不会落到他们头上？
    尤其此刻外头风声呼啸，正所谓偷风不偷月，今晚还真有可能是宵小们行动的时候。
    “希望别遭贼！”
    杨辰在心里祈祷一句，然后将意念停留在【境界】之上，心中默念：晋级！
    下一刻，一股难以名状的痛苦笼罩全身。
    饶是杨辰已经有些心理准备，也直接痛得瘫倒在床上，并险些晕厥过去。
    这感觉非要形容，就如同有上万根钢针同时刺向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恐怕与千刀万剐相比都不遑多让。
    而就在他痛得快要失去直觉之际，头顶百会穴骤然一阵劈裂般的剧痛，仿佛有人直接拿把斧子把脑袋一劈为二一般。
    紧接着，一股雄浑无匹的力量从头顶灌下，并开始在自己的四肢百骸之间游走起来。
    “这……就是开天门？”
    恍惚间，杨辰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念头。
    仔细回想，自己刚才所经历的痛苦与顺序，似乎的确与记忆中的“开天门”一般无二。而他这会儿心里也直呼庆幸，自己没有在训练的时候急着升级，否则都无法想象届时该如何收场。
    此刻，伴随着那股力量在体内游走，杨辰感觉痛苦在快速减轻。
    看样子一炷香左右就能结束，不过眼下身子仍旧没啥知觉，只能躺着啥也做不了。
    但杨辰对此并不担忧，反而有些兴奋和期待。
    毕竟这可是系统亲自来灌顶开天门，效果肯定比人要好吧？
    正这么想着，忽然他耳廓一动，隐隐的风声中，院子里好像传来什么动静。
    片刻之后，就听有人来到了客厅，紧接着房间里就传来了翻箱倒柜的声音。

 第3章 用力，往死里打我啊！

    “我特么……”
    杨辰差点口吐芬芳。
    怕什么来什么，墨菲定律诚不我欺。
    关键是，旁边几户邻居哪家都比我家有钱，你们为嘛偏偏盯上了我？
    前身老父亲战死后老母忧伤成疾，虽仅仅只熬了一个多月便撒手人寰，但也因此花费了不少银两。
    如今他这家里要说还有啥值钱，也就那一柜子圣贤书。
    圣唐皇朝开朝太祖深知“能以武得天下但不能以武治天下”的道理，所以科考大门一直敞开。
    没有修为的读书人也可以通过科考在朝堂占有一席之地。
    这也算是为那些无法修炼但却有志于报国的有志青年开辟了另一条道路。
    前身自幼就不是一个习武的材料，老父亲多年戍边深知其中的艰苦，所以一直希望儿子能走科考之路，这才有了那一柜子书。
    虽然前身读书也算刻苦，奈何时运不济，赶上朝堂腐败科考停滞多年，同时外头又是兵荒马乱，比的是谁拳头大，书生顿时成了废物。
    老母亡故后，前身曾想把书卖了换钱，但又怕因此而断了对二老的念想，这才留下了它们。
    结果现在倒好，这群贼不去旁边有钱人家反而来我这里，是打算将来去科考么……
    正这么想着，外头忽然没了动静，随后客厅里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以及一阵低沉的交头接耳声。
    片刻后，卧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有人朝里张望了一下。随即两人鱼贯而入，不由分说就把杨辰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刷！”
    火折点亮烛台，同时杨辰感觉脖子一凉，一柄匕首已然贴肉。
    “老实点，敢出声，抹了你！”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杨辰微微颔首，目光在屋中一扫，见除了匕首贼之外，还有两个黑衣蒙面之徒。
    为首那人身形魁梧，右边那人略显消瘦。
    “你们是谁？”杨辰低声道。
    “我们是谁你不用管，你只需要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死！”匕首贼沉声道。
    “东西？什么东西？”杨辰一怔。
    “别装糊涂！”匕首贼手腕微动，杨辰只觉得脖颈处传来一阵轻微刺痛，怕是皮肤已经被割破。
    很显然，如果自己再不配合，真有可能直接被抹了脖子。
    “别别别，别冲动，”杨辰努力克制着紧张的情绪，“你们把话说明白点，否则我真不知道你们到底要的是什么东西。”
    “你……”
    “等等！”匕首贼话还没说完，魁梧汉子便挥手将他喝止。
    随后他和那瘦子对视一眼，瘦子低声道：“依我看，这小子怕是真不知道。”
    魁梧汉子微微颔首，迈步来到杨辰跟前，声音有些粗哑：“我来问你，大概两个月前，你爹有没有往家里带回过什么东西，或者说起过什么？”
    “两个月前？”杨辰眼睛微眯，脑海中念头纷呈。
    前身的父亲是两个月前殒命，前身和其老母赶到时人已经死透。
    而当时一同身死的还有前身父亲的一众手下以及若干悍匪，每具尸体上皆伤痕累累，显然是经历过一番恶战。
    据幸存者描述，当时那段城墙突遇悍匪偷袭，前身父亲正好在附近值守，闻讯后就带领手下前来，可遗憾的是虽然拼死击退了袭击，但他和他的一众手下也几乎全部战死。
    由于那段时间匪患不断，所以尽管那一战十分惨烈，殒命的守城兵士也很多，但人们也只当时寻常的袭击，并没有发现什么蹊跷。
    可如今听魁梧汉子的意思，这背后显然有隐情。
    只是任凭杨辰如何搜索记忆，都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而他思索之际，魁梧汉子的目光始终注视着他，仿佛只要他冒出一丝说谎的念头，就要弄死自己一般。
    片刻后，粗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如何，想起什么没？”
    “没……”
    “老大！”匕首贼抢着道，“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是不会老实交代！”
    闻言，魁梧汉子沉吟片刻，眼中冷芒一闪而逝：“注意分寸，别给弄死了。”
    “尽管放心！”这家伙收好匕首，然后左手抓住杨辰头发冷冷道，“你自找的！”
    “砰！”
    一声闷响，匕首贼一记老拳重重砸在了杨辰小腹。
    “唔……”
    杨辰闷哼了一声，身子也本能地佝偻起来。
    可随即他就发现，这一拳好像并不怎么疼？
    非但不疼，怎么感觉还挺……爽？
    而当看到系统面板下方的那行字，杨辰差点都要笑出声：
    “检测到外界正在对宿主做功，将开启能量吸收！”
    原本选择【境界】提升后，200\/100的进度条变成了10\/100。
    很显然这东西和游戏的等级经验一样，上一级的100%经验到了下一级，就要打个折扣，眼下这系统则是直接砍去九成，多少有点狠……
    然而刚才挨了那记老拳之后，原本10\/100的进度条竟直接变成了10.01\/100。
    同时因为晋级而有些麻木的身躯，也因为这一拳的关系好像恢复了一些知觉。
    原以为只有自己主动做功才能充能，敢情被动也可以，这简直太酸爽了啊，以至于杨辰都没去在意这次进度的提升仅仅只有0.01。
    “小子，你说不说？”那家伙见一拳下去杨辰没反应，拎起他脑袋恶狠狠道。
    “我不知道……到底……该说啥。”杨辰故作急喘，一副负隅顽抗的模样。
    “不知死活！”
    “砰！”又是一拳砸来，那家伙显然已经恼恨到了极致，若不是老大在场，几乎都要吼叫出声，“你说还是不说！”
    “没……没啥好……好说的……”
    杨辰低着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当然，戏还得继续演。
    “找死！”
    看到这一幕，那家伙再也控制不住，老拳如同雨点一样朝杨辰身上招呼。
    “老三！”魁梧汉子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厉声道，“让你注意分寸，你这样不怕把他打死？”
    “我……”
    那匕首贼还未及回话，却见杨辰努力抬起头，乱蓬蓬的头发之后是一双满含轻蔑的目光，同时语带讥讽道：“我说，你是没吃饭吗？”
    “你说什么！”匕首贼陡然提高嗓门，眼中杀意沸腾。
    “我说，你没吃饭吗，就这点劲儿？”杨辰笑得愈发肆无忌惮，也同样提高了嗓门，“来啊，用力啊！往死里打我啊！”

 第4章 神秘的兽皮纸

    “你找死！”
    老三大吼一声，猛地脱开魁梧汉子的大手，拳头再次如同雨点一般朝杨辰身上砸来。
    “老大，快拉住……”瘦子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听杨辰低吼了一声，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身上喷薄而出。
    其实刚才他的身子就已经恢复知觉，境界提升所带来的那股沛然之力，再加上匕首贼这一顿疯狂输出所给他转换的动能，在这一刻瞬间爆发，并将绳索绷断。
    在场的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而首当其冲的便是那匕首贼。
    当是时，他正一拳朝杨辰的胸口砸来，因为震惊使得拳头竟在空中微一停滞。
    杨辰并指如刀，直接使出了白天操演了几十遍的【步战刀法十三式】，照准老三的臂弯猛地劈去。
    有心算无心，再加上这匕首贼本就是普通人，如何扛得住肉身已然蜕变的杨辰全力一击？
    就听“咔嚓”一声脆响，这家伙的整条胳膊瞬间断成两截，仅剩一点皮肉相连垂落身侧。还不等他惨叫出声，杨辰手刀横扫，正中脖颈。
    匕首贼两眼一翻瞬间人事不省。
    “老三！”
    魁梧汉子惊呼一声，随即一拳轰向杨辰。
    杨辰也不躲闪，手刀直直戳向对方面门。
    “砰！”
    “噗！”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只见杨辰和个没事人一样，可那魁梧汉子却是一声惨叫，双手捂着脸在地上痛苦的翻滚起来。
    瘦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刚才他清楚地看到杨辰的手指直直捅进了老大的眼眶，生生把左眼珠子都给戳爆。
    还不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杨辰已经冲到的面前，一抬手，他也步了老三的后尘。
    “老二！”
    看到两个兄弟先后倒地，魁梧汉子痛呼一声。
    尽管左眼被戳爆疼痛锥心，但这一刻他仍旧不顾一切扑了过来。
    杨辰早有防备，身子朝旁一闪轻松躲过，紧接着手刀再次砍出，正中对方右肩。
    “啊！”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骨骼碎裂声，魁梧汉子再次一声惨叫，整个人蜷缩在地不住抽搐。
    他暂时失去行动力，杨辰直接俯身，用手指骨节冲瘦子的太阳穴猛地一击。
    尽管这家伙此刻不省人事，但万一没死透，一会儿自己逼问他们老大时突然醒转，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可就不妙了。
    自己的系统虽然可以吸能，但若被捅上一刀，估计也够呛。
    更何况这些家伙哪个不是罪行累累，先杀后问绝无冤假错案。
    料理完瘦子杨辰如法炮制，送匕首贼上路后他直接抽出对方腰间的匕首，并朝魁梧汉子走来。
    瞎了一只眼，肩膀又被砍废，这家伙此刻已然没了刚才的气焰，见杨辰走过来，他拼命朝后挪动身子，很快就退到了墙角。
    “别……求你别杀我！”他哀求道。
    杨辰并不答话，直接抓起他的左手按在墙上，然后匕首猛地刺出。
    一声凄厉的哀嚎中，魁梧汉子的左手手掌被直接钉在了墙壁上，鲜血瞬间流淌了下来。
    杨辰一伸手，将他的蒙面给取下，借着烛台之光，只见此人面色蜡黄，容貌粗犷，说不是悍匪都没人信。
    “你刚才说的那件东西，究竟是什么？”杨辰沉声道，随后学着匕首贼的语气警告道，“老实交代，否则抹了你！”
    “我说我说，”当掌心被刺穿的那一刻，这家伙的心理防线便告彻底崩溃，“是……是一张兽皮纸，大概这么大。
    因为右臂被废，左手被钉，这家伙便用脚跟在地上比划了一下，杨辰目测和a3纸差不多大。
    “那东西有啥特别之处？”杨辰追问。
    “说实话，这个我真不清楚，”似是担心杨辰不信，他急忙补充道，“那东西原本是我家老大的。后来老大出了事，分家的时候那东西就阴差阳错到了我手里。
    “刚开始我以为这东西怕是有啥玄机，但怎么样都想不明白。后来有一次刮大风，这东西掉进了篝火堆，等火灭后发现它非但没烧毁，甚至连半点烧痕都没留。
    “非但如此，它的表面还因此出现了奇异的纹路。”
    “奇异的纹路？”杨辰眉毛微扬，“什么样的纹路？”
    “这个我真弄不清，你一定要相信我啊！”这家伙哀求道。
    杨辰微微颔首，倒是没怀疑这话的真实性，然后他又问道：“那这件事与我先父有什么关系？难道那兽皮纸在他手里？”
    “是！前阵子，我身边出了个叛徒。有次他趁我酒醉，就把那兽皮纸给偷走。等我发现再去追踪这小子已经没了下落。后来才知道，他被令尊给抓了。”
    “原来如此。”杨辰点了点头。
    记忆中前身父亲是曾抓获、击杀过一些流寇悍匪，只不过对于这兽皮纸他仍旧没有半点印象。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你能不能饶我一命？”
    “饶你？”杨辰面色古怪地看着他，“我说过要饶你？”
    “公子，少侠，不……”
    “砰！”
    不等他把话说完，杨辰直接一手刀将其砍晕，随后指节猛击太阳穴，送他去地下和兄弟们团聚。
    没选择直接抹脖子，倒不是杨辰仁慈，对这种人根本没必要讲究这俩字，主要是真那样做必然会喷一屋子血，事后处理实在太麻烦。
    在三人的尸体上摸索一番，杨辰嘴角微微抽搐。
    全身上下就几两碎银子，穷成这样真是给你们这份职业丢人现眼！
    假如在以前，这点钱倒也够半个月花销。可如今资源紧缺物价飞涨，若不是自己这几天参加试训人家管两顿饭，估计三四天就又要饿肚子。
    怀着一肚子老槽，杨辰去院子里挖了个坑，把尸体临时掩埋其中。
    这会儿他心里惦记着那张兽皮纸，也没心思把尸体扔去郊外。反正边塞这里气候很干，尸体埋土里短时间不会出问题。
    埋好尸体，杨辰先瞟了一眼不远处的枯井，见那边脚印格外密集，显然是这仨人在那边搜索过。
    再来到书房，见早已一片狼藉，厨房、二老的卧室也同样没有幸免。
    灶台、衣柜、床板，只要疑似能藏东西的地方都给翻了个底朝天，甚至地面上还能看到几处被撬动过的痕迹。
    很显然，这仨是坚信东西肯定在这间屋里。
    而从他们这样肆无忌惮地翻找来看，应该知道前身是个文弱书生，即便真的惊动他也不会有啥威胁，可结果就是自己这个文弱书生，直接送他们下了阴曹。
    “如今就自己这间卧室还没被找过。”杨辰端着烛台，仔细打量着整间卧室，最后他把目光定格在自己的床榻上。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直觉。
    撩开被单，下头是一整张床板。摸索片刻，手指碰到两个孔洞，杨辰微微一用力，整块床板就被掀了开来。
    “这是……”
    借着烛台摇曳的微光，他看到在床板的背面，赫然用生胶粘着一张略呈黄褐色的东西。
    靠近一闻，又一股若有似无的怪味，但很微弱，难怪前身和自己睡到现在都没察觉。
    小心翼翼将其揭下并展开，杨辰仔细打量了这兽皮纸一番，发现以自己眼下的见识，完全认不出这东西的材质。
    仔细端详了一下它的周边，并不算平整，似乎是有撕裂过的痕迹，莫非这张纸只是一个残块？
    思忖间，杨辰将之放在烛火上烤了一会儿，的确如那汉子所说，没留下半点烧痕，但其所说的图纹也并没有浮现。
    “估计是温度不够。”杨辰心中思忖，之前这东西是掉篝火堆里才出现的图纹，这烛火的温度的确无法与篝火相比。
    又研究了一会儿，发觉没什么头绪，他索性将这兽皮纸藏进怀中，直接贴肉保存。
    毕竟谁知道那悍匪还有没有其他同伙，与其留在原处被人找到，还不如随身保管。
    又花了点时间将整间屋子简单整理了一下，杨辰回到卧房再次看向系统面板，发现其有了不小的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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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苍蝇再小也是肉

    【姓名：杨辰】
    【功法：步战刀法十三式（熟练3\/200）】
    【境界：锻骨境前期（0.2\/100）】
    【根骨：人品】
    【能量转化进度条：10.2\/100】
    首先是【功法】。
    白天结束训练时的进度刚好来到（入门99\/100），没想到刚才自己以手代刀就挥了那么几下，甚至还没有打完一整套招式，就直接给自己加了1的进度。
    是自己刚才并没有拘泥于武器，直接用手代替，于是就得到了系统更好的判定，还是因为真正临敌时自己本能爆发出了比操练时更强的战斗力？
    暂时还无法判定，不过这“1”的提升，直接让【功法】的熟练度直接从“入门”来到了“熟练”，当然这个级别的上限也因此而翻了个倍，变成了200。
    “也就是说，熟练度的提升不需要消耗升级次数，只需要爆肝就行。”杨辰暗忖。
    随即他闭眼冥思了片刻，的确感觉到对于这套刀法的感悟变深了一些。
    记忆中，修士对于熟练度的分级大致为五等：入门、熟练、精通、圆满、化境。
    同样的招式，熟练度越高爆发的威力自然越大。
    这对自己来说，显然是个巨大的优势，原因很简单，自己现在根本不用睡觉。
    人家再勤奋，不可能全天无休，可自己现在就是一台永动机。
    仅此一点，就相当于比他人多出了数倍的时间。
    至于【境界】那一行的显示，表示自己如今已经正式成为一个修士。
    每个境界按照划分，共有前期、中期、后期、巅峰、圆满这五个阶段。京城那种强者如林之地的情况杨辰不清楚，但至少在边塞之地，自己已经超越了80%的人。
    不过那一行后头的数字，之前还真没注意。
    现在回想，应该是被匕首贼捶击的时候增加的。
    可能因为自己当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能量转化进度条】之上，于是忽略了【境界】后头的数字。
    “也就是说，现在开始只要获得能量就会均摊到两个条目中？”
    杨辰沉吟片刻，决定用实践来验证一下。
    他去到前身父母的卧房，从床底下摸出一柄只剩了三分之二的断刀。
    此乃前身父亲的遗物，当时收尸的时候被一并带回。
    虽然不怎么趁手，但如今仓促间也找不到其他兵器，只能将就一下。
    返回院中扎好马步，此刻夜风已然变小，却格外刺骨。
    瞟了眼空中那一轮略显惨淡的白月，杨辰便开始操练起来。
    很快，系统面板的下方再次出现那行字：
    “检测到宿主正在做功，将开启能量吸收！”
    一套刀法演练完毕再看面板，杨辰眼睛微眯。
    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境界】和【能量转化进度条】均摊了所获得的能量。
    可问题是，增幅为何这么小？
    还记得白天一套刀法下来，最多的时候能加10个百分点左右。也就是100\/100之后开始大打折扣，可即便如此，一次好歹也有3~4左右。
    可现在自己境界提升，力量与速度都不是此前所能比拟，做功也理应变得更多了。
    结果刚才抖擞精神的一套刀法下来，【境界】和【能量转化进度条】的增幅竟然都只有0.1？
    你特么确定没在逗我！
    “再试一次！”
    唯恐真是系统闹出的幺蛾子，杨辰振奋了一下精神再次操演起来。
    结果又一遍下来，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还是0.1！
    心怀不甘之下，他又尝试了第三遍，可结果还是没任何变化。
    再联想到此前匕首贼狠揍自己时，一拳所带来的增幅才0.01，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百思不解之际，刚刚才有所消停的夜风又开始怒吼起来。
    碎石如斗，随风乱走，合抱宛若残烛，仿佛随时都有摧折的可能。
    穿越三天，杨辰对这边的怪异天气也早已习惯，感受着那猛烈的推背感，他步履略带踉跄地朝屋里走去。
    忽然他的目光就是一滞，随即落在了面板的最下方：
    “检测到外界正在对宿主做功，将开启能量吸收！”
    紧接着，【境界】和【能量转化进度条】之后的数字，竟开始快速提升。
    也就十分钟左右，【境界】来到了锻骨境前期（5\/100），而【能量转化进度条】则变成了（15\/100）。
    效率相较操练刀法，几乎提升了10倍。
    “我明白了！”
    听着耳畔依旧呼啸的夜风，杨辰脑海中灵光一现，终于想到了问题所在。
    首先那匕首贼乃是普通人，可自己当时却已经踏入锻骨境，肉身已经有了一个质的飞跃。而匕首贼当时为了逼问自己，并有下死手，所以其对自己做功的增幅才只有0.01\/次。
    至于自己操练的增幅低，应该是功法的缘故。
    这【步战刀法十三式】严格来说其实都不能算功法，只能算是“招式”。
    在皇朝的军队里，统领级别及以上固然有着修为的要求，但大头兵基本都是普通人。
    所以自己想要多产生能量，必须得修炼与境界相匹配的功法才行，眼下这套刀法对自己的加成实在有限。
    可即便有限，0.1好歹也是0.01的10倍。
    换句话说，自己如今一拳的威力几乎相当于十个普通人，且还是匕首贼那样具备一定战斗力的普通人。
    “我要打十个！”
    杨辰模仿着叶问的语气，在院子里吼了一嗓子。
    结果话音刚落，刚才呼啸的夜风似乎是受到了惊吓，威力迅速开始消减，以至于能量增幅再次几近于无。
    “卧槽……”
    装个逼都不行，杨辰很是无语。
    而当他的目光落在【根骨】那一行时，嘴角更是不住地抽搐。
    根骨说白了，就是人们口中的重要修炼资质之一，一旦成型几乎无法改变。
    资质越好，同境界实力也越强，未来潜力也越大，也越受大势力青睐。
    至于决定根骨好坏的因素，一方面是先天条件，但更为重要的一方面是开天门的效果。
    不同品质的药浴，以及不同修为的开天门者，最终带来的效果可谓天差地别。
    这也是为何世家子弟的起跑线，往往能甩开寒门子弟终点线好几天街的原因。
    如果没记错，根骨的等级是人、地、天、极、圣五等。
    【人】品，基本就是寒门子弟的标配，自己如今就是这垫底的存在！
    要换成其他人，只能认命，但自己拥有系统，命运却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念及至此，杨辰凝视着面板，开始规划起接下来的方向。
    首先最为实际的，就是能获得尽可能多的功法。
    境界固然重要，但杨辰却明白功法其实更具有决定性因素。
    前世打游戏，血量、攻击可以让面板战力大幅提升，但事实上真正需要大量氪金的地方，是诸如pvp伤增、伤减，暴击、暴伤、韧性、抗暴这种面板战力值提升不多的属性，以及一些牛逼哄哄的技能、战法。
    你不弄那些东西，战力再高也是虚战，pvp就是被越战秒杀。
    在玉阳城关，原本可以获得功法的地方有不少，譬如黑市，又譬如武馆。
    可如今这些地方都因为兵荒马乱而关闭，于是能够指望的只剩了高家。而要想让高家赐予有用的功法，自然要拿出让对方足够重视的价值来。
    一旦得到好的功法，不但战斗力能够快速提升，还能大幅获得额外的能量，这样【根骨】的再次晋升便指日可待，从而形成一个良性的正循环。
    等在高家渐渐站稳脚跟，然后再考虑下一步的计划。
    当然，刚才十分钟的大风吹也为杨辰提供了另一个思路，那就是自然界的能源。
    而一提及自然能源，最先想到的自然是瀑布，那可是高手必备，只可惜边塞这里缺水，暂时是指望不上了。
    然后这边要说还有啥，那就是风能和太阳能。
    只不过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杨辰发现，在没有防风固沙的情况下，风能经常会成为太阳能的猪队友。
    原本够让系统吸收的狂风就不多，还动不动就卷个漫天风沙遮蔽阳光。真能把人活活郁闷死。
    除去这俩之外要说还有啥应该就是热能。
    只可惜一番尝试后他发现直接用火烤还不行……自己的皮肉眼下无法直接承受明火。
    所以想要利用热能要么找一个巨大的蒸笼，要么找一个热能充沛的地方譬如沙漠，要么修炼一套抗火的功法，然后直接往火堆里跳。
    总而言之这些计划可以都考虑着，等回头在高家站稳脚跟再一步步找机会实施。
    主意拿定，杨辰抖擞精神，再次开始操练。
    因为感觉不到疲惫，所以他的身心完全沉浸在修炼之中。
    不知不觉间，东方已经露出熹微的辰光。

 第6章 根骨蜕变

    当第一抹朝阳穿过尘雾洒向大地，杨辰这才停下操练。
    抹了把额头的汗珠，感受着身体上那股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他的心中莫名涌起一阵安稳与踏实。
    果然还是靠爆肝得来的成果最让人安心。
    扫了一眼系统面板：
    【姓名：杨辰】
    【功法：步战刀法十三式（熟练53\/200）】
    【境界：锻骨境前期（10\/100）】
    【根骨：人品】
    【能量转化进度条：20\/100】
    两个多时辰练了五十遍整，效率中规中矩。
    再看一眼那俩进度，杨辰不得不叹一声路漫漫。
    进屋脱下外套，检查了一下那张兽皮纸，发现一切如常，表面也并没有出现什么图纹，便再次将之收好。
    昨晚两个时辰的操练，这东西一直贴肉携带，并没有什么不适之感。
    将断刀放回原位，简单拾掇了一下，便匆匆朝昨天集训的地方赶去。
    出门前他刻意留意了一下四周近邻，见一切如常，熟人看到自己也会礼节性地点头致意，似乎昨晚的动静并没有引起什么关注。
    或许是因为风大，又或许是人们已经麻木，只要事不关己，便会高高挂起。
    来到城北荒郊的集合点，见人已经到了二十多个。又等了一盏茶的工夫，黄教头及剩余的人也陆续到齐。
    “集合！”
    “呼呼啦啦！”
    破锣般的声音响起，众人立刻站好了队形。
    黄教头背着手，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片刻，然后指着第一排左起第一人道：“你，出列！”
    “是！”
    那人一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对于黄教头的命令却不敢违抗。
    来到队伍跟前，他微微低头，握着砍刀的手也因为心怀忐忑而有些颤抖。
    “你，把刀法练一遍！”
    “啊？”
    “啊什么啊！难道要我重复一遍！”
    “不，啊！是！”
    那人不敢怠慢，知道这算是突击检查，立刻抖擞精神操练了起来。
    “不行啊！”
    队伍的最后一排，杨辰抿了抿嘴。
    因为熟练度的提升，使得他如今的眼光也变得不同，立刻就看出此人刀法中的问题。而他也注意到黄教头的脸色，也始终带着一丝阴沉，显然是对此很不满意。
    “停！”忽然，就看他一声冷喝，那人哆嗦了一下，战战兢兢看了过来。
    不过黄教头显然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冲他一摆手示意让他归位，然后冲左起第二个人道：“你，来一遍！”
    “是……”
    第二个人喉结滚动，似是咽唾沫都有些艰难。而他的刀法亦如他的不自信一般，更加没法看。
    才练了两招，就直接被冷声叫停。
    “你来！”
    紧接着，第三、第四个人……
    看到黄教头那愈发阴沉的面孔，所有人都如临大敌。
    杨辰看了一遍，绝大多数的熟练度连“入门”都没达到，少数几个达到了“入门”，但生疏感却依旧明显。
    终于，黄教头的目光落在了杨辰的身上，无须他开口，杨辰直接来到了队列跟前。
    此刻的黄教头的耐心显然已经快到极限，看到杨辰之后不耐烦地一挥手，示意他可以开始。
    杨辰深吸一口气，扎好马步。
    “嗖嗖嗖！”
    下一刻，呼啸的刀锋与空气高频摩擦的声，瞬间让所有人面露震惊之色。
    尤其是黄教头，他原本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然而此刻他的目光竟变得有些火热。
    毫无疑问，相较于其他人，杨辰此刻的表现无异于鹤立鸡群。
    这熟练度已经远远凌驾于“入门”之上，达到了“熟练”的级别。
    虽然【步战刀法十三式】十分基础，技术含量也不算高，可绝大多数士兵想要练到“熟练”级别，少说也得个把月。
    这杨辰此前没啥特别之处，怎么一晚不见刀法竟突飞猛进？
    “杀杀杀！”
    正这时，杨辰已然练完了一遍。
    他收好刀，挺直腰杆，脑袋微垂，一副接受训话的姿势。
    所有人都看到黄教头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随即微微颔首道：“好，练得很好！”
    “教头夸奖！”杨辰一抱拳，也不多说，转身就往队里走。
    果然，没走几步就听黄教头道：“等下！”
    “教头？”
    “我看你昨天练得挺一般，怎么今天变化这么大？”
    “昨天受罚，我心有不甘，所以回去后又加练了好多遍，可能是突然开窍了吧！”杨辰语气诚恳道。
    因为的确爆肝一晚，所以这番话说出口心里并不虚。
    果然，黄教头原本阴沉的脸色也微微放晴。
    他早些年也在行伍呆过，明白啥叫厚积薄发、知耻而后勇。有些士兵刚开始操练确实笨拙，但依靠勤奋，加上一些外界刺激，确实会突然有个飞跃。
    但很快他又想到，杨辰的父亲也是出身行伍，所以杨辰在这之前接触过这套刀法也并非没可能，如今再次捡起让人眼前一亮，并不能表示他的资质有多好。
    但即便如此，他对杨辰的态度还是温和了不少：“归队！”
    “是！”杨辰也不多说，匆匆回到队伍里并开始了操练。
    …………
    一晃三天过去。
    这期间杨辰始终在适当的范围之内保持着低调。
    所谓适当的范围，就是让黄教头看到自己的勤奋，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
    其实杨辰曾考虑要不要去找黄教头讨要一些高阶功法，让进度条进展快一些。但最终还是没有那样做。
    原因很简单，那样突兀发问，必然会引来关注，届时自己境界突破之事就很有可能被发现。
    开天门对豪族世家来说都是一件挑费巨大之事，自己一个失去双亲的平头百姓突然突破不被人怀疑那才叫有鬼，到时候麻烦还少得了？
    所以与其那样，还不如先安分地苟着。
    只要自己在考核中表现惊艳一些，想必得到功法并不算难。
    第三天训练结束后到家，杨辰又加练了一个多时辰，将近子夜时分，系统面板的最下方终于出现了那行让他期待已久的文字：
    【能量吸收达到100%，获得任意项目晋级次数*1，是否使用？】
    与此同时，【根骨】那一行的字体已经发生了变化。
    “真的可以！”
    尽管有所预料，但当看到竟真能提升根骨品质，杨辰仍旧激动得掌心见汗。
    不过他刚打算集中意念选择晋级时，猛然虎躯一震，随即急忙冲到院子里，警觉地环视周围。
    三天前开天门，直接痛得自己无法动弹，结果偏偏就在那时，三个蟊贼找上门。要不是自己运气还算好，估计小命都得交代了。
    现在根骨升级，谁知道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观察了好一会儿，似乎的确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这才心怀惴惴回到屋中，然后直接搬来一个柜子，将大门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回到卧房中，杨辰深吸一口气，然后将意念集中在【根骨】之上，心中默念：晋级！
    ————
    今日五千字，祝大家双十一快乐

 第7章 诡异

    “唔……”
    几乎在喊出“晋级”俩字的瞬间，杨辰的身子本能地一抽搐。
    不过令他略感诧异的是，预想中的痛苦并没有袭来，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通体酥痒，就好像有人拿着几百根羽毛在自己的周身上下反复搔痒一样。
    这种感觉持续了约有一顿饭的工夫才渐渐消失。
    很快，杨辰发觉自己的身子似乎真的产生了某种变化。
    这种变化难以名状，非要描述就是整个人有一种焕然一新之感，说不出的舒泰。
    扫了一眼系统面板，杨辰的嘴角微微勾起。
    【姓名：杨辰】
    【功法：步战刀法十三式（圆满255\/800）】
    【境界：锻骨境前期（90\/100）】
    【根骨：地品】
    【能量转化进度条：0\/100】
    【地】品的根骨，基本已经让他与绝大多数豪族世家子弟站在同一起跑线。除此之外，【境界】如今距离晋升也已近在咫尺。
    至于【功法】，如今已是【圆满】的境界。
    私底下杨辰曾小试牛刀，相较于【熟练】，【圆满】的威力提升了十倍都不止。
    这还是因为这套功法过于基础，所以不同熟练度之间的增幅并不算最大。
    倘若换成一部高阶的功法，想来能给自己带来更大的惊喜。
    同时达到【圆满】后的另一个好处是，自己可以随心所欲在外人面前展现想要的熟练度，且不会有任何突兀与刻意之感。
    这样一来，自己只要每天在外人面前展露出些许进步，到考核之日一鸣惊人也不会引人怀疑。
    掐指算了下，眼下距离考核还有十来天。
    自己如今平均每天刷250次左右不成问题，所以考核前刷满【化境】都不是难事。
    “只是不知道真达到【化境】，这刀法会不会有个质变？”杨辰心中暗忖。
    有一种说法就是，【化境】与此前的四个级别不同。其实严格来说【圆满】就应该是熟练度的天花板，而这【化境】有种说法是与“道”相关。
    只不过“道”这个字眼实在过于玄乎，极少有人能说得清究竟是什么，但仅仅是这个说法，就让杨辰十分期待。
    正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杨辰一激灵，本能一俯身，从床底下抽出那柄断刀。
    实力与境界的提升，让他这一刻并没有太过紧张，反而有那么一丝丝兴奋，就如同是刚学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便想要到处与人比试切磋的人一般。
    蹑手蹑脚来到窗边，借着朦胧的月光，透过窗纸的孔隙朝院子里看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杨辰不由汗毛倒竖。
    就看在靠近院角，也就是匕首贼那三具尸体所掩埋的地方，土层正自下而上有规律的跳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下头用力，想要将土层给顶开一般。
    片刻之后，就听“喀”的一声，土层裂开，紧接着一只满是尸斑的胳膊直挺挺从地下冲了出来。
    杨辰若不是及时用手捂住嘴，差点一声“卧槽”就要喊出口。
    还不等他从惊愕中回过神，伴随着土裂声的次第响起，剩下那五条胳膊也一一从地下冲出。紧接着，就看那三具尸体缓缓从土坑里坐了起来，随后令人惊愕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这三个家伙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指令，整个人都顿了一顿，继而他们的脑袋开始朝同一个方向旋转。
    整齐划一，角度相同，仿佛就是三个监控摄像头。
    而当三颗头颅转到正常人已经无法继续转动的角度时，他们齐刷刷举起双手托出两颊狠命一掰。
    “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响起，三个脑袋瞬间开启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旋转。
    当转向杨辰这边时，他清楚地看到三双泛着惨绿色光芒的眼眸，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怨毒。
    杨辰身子猛一哆嗦，原本他只是用左手捂嘴，这一瞬他的右手几乎是本能地往嘴上一捂。
    “当啷！”
    那柄断刀瞬间落地，发出一声脆响。
    尽管此刻外头时有风声呼啸，然而这一声在寂夜之中听来却也分外清晰。
    院子里的三个家伙听见声音，扭转的脑袋瞬间停滞。
    杨辰这一刻就感觉魂灵都快要出窍。
    他好不容易才把刀子捡起，然而双手却早已不听使唤，宛若得了帕金森一般地颤抖起来。
    这停滞持续了约有十秒，杨辰就觉得度秒如年。
    但最终令他稍稍松口气的是，十秒之后，这三个家伙的脑袋又开始转动。
    片刻后，三颗脑袋齐刷刷停住并朝向同一个方向。
    紧接着，三人缓缓从土坑里站起身，脑袋不动身子旋转，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直至身子旋转到与脑袋同样的方位后三人齐齐抱拳拱手，朝那个方向行了一礼，继而纵身一跃，不费吹灰之力就跳到了一人多高的院墙之上。
    再一个纵身，这才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辰靠在墙边，始终一动不敢动。
    天知道这仨家伙会不会去而复返。
    而他此刻脑海中念头纷呈，并很快想到了一个名字：诡异。
    诡异，此方世界最为诡秘莫测的一种存在。
    其最为可怕的地方就在于，诡异拥有自己独立的体系与规则，在它的体系与规则内，其强大近乎无敌。
    即便你拥有再高的境界，想要摆脱或许可以，但想要彻底将其消灭，却是极难。
    除非你能够摸清该条诡异的规则，并利用这个规则才能将其彻底消灭。
    其次，不同的诡异之间，规则也完全没有可彼此借鉴的地方。将甲诡异的规则用于乙诡异，往往会适得其反。
    至于这些规则的产生，往往又与诡异产生的源头相关。
    只不过即便知道源头，想要摸清规则也往往需要不断尝试，而尝试的方法几乎就是用人命去填。
    任何一条规则的背后，往往都是数以千计的生命铺路。
    所以任何人对于诡异的态度，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在边塞这边，的确流传着几个关于诡异的传说，只不过因为初来乍到，前身的记忆里也没多少与之相关的讯息，所以眼下杨辰还无法百分百断定那就是诡异。
    又在屋子里等了半天，始终不见外头再有动静，杨辰这才挪开堵门的柜子，小心翼翼来到院中，先找了把铁铲把土坑埋好，然后打开院门朝街上看了看。
    此刻已是子夜时分，大街上早已空无一人。左邻右舍的窗子黑黢黢的，显然都已睡下。
    竖耳倾听了一会儿，除了时而吹过的夜风之外，并无其他响动，估计那三个家伙应该已经走远，杨辰这才回到院子里，关上门开始继续爆肝。
    虽说心中依旧怀着恐惧，然而他很清楚，恐惧最是无用。
    倘若这仨家伙真的找回来，自己在院子里和在屋子里结果根本没两样。
    至于开溜则更加没必要，谁知道如今城里哪里安全？
    既如此，还不如用修炼给自己壮壮胆。
    当然除此之外，他今晚还有一个非爆肝不可的理由。

 第8章 黄教头失踪

    尽管【步战刀法十三式】很基础，熟练度提升所带来的能量增幅不算大，但从【熟练】跃迁到如今的【圆满】，仍旧使他每次操练的能量增幅提升了50%，达到0.15\/次。
    眼下他的【境界】进度已然来到锻骨境前期（90\/100），即便他刻意控制修炼的幅度，也极有可能在明天白天突破境界。
    之前开天门时所承受的痛苦至今记忆犹新，万一这次突破又来点什么幺蛾子，那自己境界突破的秘密就得暴露。
    尽管这件事迟早瞒不住，但至少在眼下杨辰还不想过于张扬，万一真被人惦记上，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只有等时间线拉长，自己才能慢慢计议。
    所以今晚自己是无论如何都必须把境界给挂满。
    念及至此，杨辰也不再犹豫，甚至刚才萦绕心头的恐惧也被这份紧迫感给驱散了大半。
    他抖擞精神，立刻在院子里操练起来。
    就这样一夜爆肝，那所谓的诡异再没出现过。
    然而当日出东方，杨辰看向系统面板之时，眉头不由得深深皱起：【境界】锻骨境前期（98\/100）。
    “坑爹啊！”
    杨辰恨得几乎都要骂娘。
    就差这最后一口气！
    如果不是那三个“诈尸”的家伙，晋升妥妥的。
    现在好了，2个百分点的进程说多不多，但要在集训前能够挂满，那是铁定没戏。
    除非这会儿来阵狂风，能把合抱之木给吹倒的那种，那自己吹上一会儿兴许还有点希望。可偏偏往日强劲的朔风，从昨晚开始到现在那叫一个消停，简直连尘雾都扬不起，真能把人活活郁闷死。
    可若是挂满晋级再去集训，那必然就得迟到。
    他可是听说过，这位黄教头早年出身行伍，立过不少军功，算是从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过的狠人。
    且他的境界也不是淬脉境初入，据说是中期前后。
    按照这个实力和功勋，他原本应该在朝堂任个不小的武官。
    但不知是得罪了上司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最终他只在地方担任了一个枪棒教头的闲职，时而也会协助官府抓差办案。
    正是因为这份怀才不遇，让他为人十分严厉，对于纪律更是格外看重。
    自打受聘成为高家的教头以来，因为纪律而受罚的多不胜数，尤其对于迟到这家伙似乎格外厌恶，给予的惩罚也是最重。
    自己有系统，按理是不怕受罚，怕就怕因此而暴露境界。
    “算了，赌运气吧！”权衡了好一会儿，杨辰最终还是把心一横，先去集合。
    毕竟迟到受罚是必然，且暴露几率极大；但训练之中突破自己多少还能控制一下速度，尽量能拖就拖在午饭时找个没人的地方突破。
    主意拿定，杨辰简单拾掇了一下，然后匆匆朝集合点而去。
    抵达的时候，发现已有一半人在那里等候，令杨辰略感诧异的是，没瞧见黄教头。而若是在平时，他应该早到了。
    但他这会儿心怀忐忑，也没多去想这事，一个人看着沙漠发呆。
    今天天色不错，没什么风沙，恍惚间，杨辰看见远方的空中似是出现了一座城市的虚影，应该是海市蜃楼了。
    这景象在边塞这边不算少见，杨辰前世在视频里见过几次，但身临其境倒还是头一回。
    正欣赏着，忽然耳畔传来一阵交谈声，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怪了，怎么教头还没来？”
    杨辰一怔，随即扫了一眼人群，很快就发现包括自己在内的三十人都已到齐，但黄教头仍不见踪影。
    什么情况？
    杨辰正在诧异，就听一个壮实汉子开口道：“你们说，教头是不是病了？”
    此人叫钟盛，之前一直站在队伍第一排第一个，也是他们这批人里年纪最长的一个。
    “怎么可能！”队伍排在第一排第二个，名唤许敏的消瘦青年反驳，“教头可是淬脉境！”
    药浴浸体，开启天门，只要踏入修士门槛，生命就会有一个质的飞跃。这飞跃最为显着的一个体现就是身体强健、延年益寿、百病不侵。
    若说刚踏入锻骨境的还有那么一丝可能感染某些恶疾，那么淬脉境便绝无这种可能。
    “如果不是病了又会是什么情况？”钟盛反问，“难不成……”
    他噤声看了看左右，然后笔划了一个挥砍的手势。
    许敏摇了摇头道：“应该也不可能，黄教头那实力有几个人是他对手？如果他真的出事，必然会闹出很大动静。我家距离高家不算太远，昨晚可啥也没听见。”
    “倒也是啊！”听见这话，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淬脉境，还是一个在战场磨砺过的杀胚，黄教头在边塞绝对算是一号人物。
    同境界要想杀他，即便能做到，动静绝对小不了。
    若要瞬间碾压，怕得是炼肌境强者。
    可这种强人如果真的进了城，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
    眼见讨论进入了死胡同，众人也渐渐沉默了下来。
    杨辰此刻心怦怦跳。
    因为没啥仇怨，所以他也没希望黄教头真出事，只是因为自己的事情便由衷希望他今天最好别来，放众人回去歇一天。
    可冥冥之中他又不自觉地想到，黄教头别是撞见了那仨诡异吧？
    因为从昨晚三人最后施礼的方向来看，是冲着北面。
    当然杨辰也知道这个理由很牵强，毕竟北面人多了去了，可谁让这两件事先后发生呢？
    作为一个前世还算有点阅历的人，杨辰从不会轻易把离奇的事情归为巧合。
    这世上，怕是真没那么多巧合啊！
    “不管了！”
    沉思了片刻后，杨辰摇了摇头，既然闹不明白那就不要浪费脑细胞去瞎猜。
    原本自己担心境界突破会露馅儿，如今黄教头突然不来，岂不是上天赐予的大好机会？
    想到这他径直从兵器架上取了把砍刀，然后走到不远处开始操练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
    这小子也特么太卷了吧！
    原本前几天当众演练后受到表扬，就让杨辰在其他人那边拉了一波小仇恨。
    此刻见这小子如此不合群，非但不来参与话题讨论反而一个人在那里偷偷加练，顿时就让不少人心里觉得不爽。
    “我说，你小子有必要吗？”钟盛高声道。
    “是啊！教头都没来，弄得跟真的一样！”许敏不咸不淡道。
    “大家都在说话，你一个人跑那儿练刀，显得你啊！”有了两人带头，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
    杨辰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却是懒得理会。
    记得前世某名人大概率是鲁迅曾说过：牛羊才会成群，猛兽只会独行。
    你们现在随便嫉妒随便仇恨，别真到危险来临的时候哭都没处去哭。
    眼见杨辰无视自己，钟盛等人愈发不悦，彼此间更是频频对眼，那意思是准备一起上去找杨辰麻烦，教教他到底该如何做人。
    然而当看到杨辰每一刀劈出的威势，听见那一声声刀锋与空气摩擦而发出的龙吟虎啸，众人瞬间从心，并不约而同停下脚步，没一个敢上去找茬儿。
    杨辰见状心中兀自好笑，扫了一眼面板，进度又提升了1，来到了锻骨境前期（99\/100），突破就在眼前。
    可就在这时，忽听听远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第9章 高慕英

    杨辰眉头一皱，几乎是习惯性地骂了一声“晦气”。
    自己穿越过来才几天，似乎每次都是关键时刻遇到幺蛾子：第一次突破遇到那仨流寇，昨晚根骨晋级碰见诡异，现在眼看就要突破结果突然来人。
    自己已经算是谨小慎微了，结果还这样，难道我这系统还有一个为自己惹事儿的副作用？
    怀着一肚子老槽，他匆匆混入人群。
    循声看去，只见烟尘漫天之中，两匹骏马由远及近。
    其中一匹的背上坐着一个干练的中年，有人认出对方似乎是高家的一位护院。
    护院，基本就是贴身保镖，保护主家嫡系的安危。据说高家几个厉害的护院实力不在黄教头之下，也不知道此人情况如何？
    而在这位护院的身侧，则是一位容貌俏丽、衣着华贵的年轻女子。
    骏马疾奔，迎面而来的劲风扬起她的秀发，带着一种英姿飒爽之美。
    她那宽阔的胸怀伴随着骏马有节律的步伐，掀起足以让任何目光都为之沉溺的波涛。
    而从她在马背上那稳健的身形可以看出，此女绝对是个练家子，甚至极有可能是个修士。
    “吁——”
    随着一声呼哨，两匹快马在众人面前停下。
    那名护院率先下马，然后来到那名女子面前微微弓身，小心翼翼将其从马背上搀扶了下来。
    见众人正痴痴地朝这边看过来，这护院立刻开口道：“愣着做什么，还不来见过大小姐！”
    “竟然是高家大小姐！”众人一激灵。
    这位高家大小姐高慕英不但在高家，在整个玉阳城关名气都很响亮。
    这名气不仅仅是因为她姣好的容貌，而是因为她不俗的修炼天赋以及实力。
    她的境界究竟几何众人不清楚，但绝对站在边塞同龄人的顶尖行列。
    此刻见她朝众人走来，身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众人急忙弓身行礼。
    “大小姐今天怎么亲自来了？”钟盛陪着笑脸问道。
    那护院瞟了他一眼，淡淡道：“不该问的，别问！”
    “是是是！”钟盛讪笑着退了回去。
    护院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旋即朗声道：“按照你们之前训练的队伍，列队！”
    “呼呼啦啦！”
    众人不明就里，但也不敢违抗，很快站好队形。
    护院见状朝高慕英看了一眼，见对方微微颔首便转而冲众人高声道：“原本，你们的考核是在十天后，但如今情况有变，所以提前到了今天！”
    “今天！”
    众人闻言就是一惊，不少人更是感觉如遭雷击。
    原本别说十天，就是再给二十天，他们都没自信能通过。
    如今连十天都不给，那摆明了得玩完啊！
    只不过那护院毫不理会众人，而是用恭敬的手势指了指大小姐道：“今日考核，由我家大小姐担任主考。我相信黄教头应该和你们说过，高家不养废物，想要在我高家混口饭吃，那就拿出点真本事来！好了，现在开始，按照顺序，你，先来！”
    说罢他一指钟盛，然后便退到了高慕英身侧。
    钟盛嘴角狠命一抽，哭丧着脸来到队伍跟前。
    杨辰嗤笑一声，刚才就是这货碎嘴说自己说得最欢，再看这家伙旁边的许敏，此刻也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快开始，干什么磨磨唧唧的！”护院冷声道。
    “是！”钟盛不敢多说，冲护院一抱拳后便开始展示起来。
    结果就和几天前一样，还没练两招那护院便直接打断：“停！”
    钟盛战战兢兢看了过来，却见护院阴沉的脸色与当日的黄教头别无二致，怒声道：“你二十多天就练成这么个狗屁？”
    “大……大人，”钟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小的回去一定勤加练习，还请再宽限……”
    “滚！”护院断喝一声，“立刻给我滚！高家不要你这种废物！”
    “是……”钟盛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湮灭，连滚带爬朝着远处而去。
    虽然谁都知道成为私兵基本就意味着沦为炮灰，但人们也很清楚，对于这些豪族世家来说，保住自家的产业才是首选，保住城池则是顺带。
    更何况如今官府多少还有点底子，守城又是他们的职分。所以即便城破，先死的断然不会是他们这些炮灰，而是那些守城的士兵以及无辜的百姓。
    至于他们，只有当豪族世家的利益受到了真正的威胁，才会被派去送死。
    虽然结局都是死，但只要有可能，谁不希望多活一刻是一刻，即便这一刻要用千金去换都在所不惜。
    然而现在，这种可能也彻底断绝。
    看着钟盛渐渐消失在尘雾中，众人终于明白高家是来真的！
    “你，上来啊！磨蹭什么？不来，立刻滚！”这时，就看护院冲着许敏冷喝道。
    “我……是！”许敏毫无自信地应了一声，结果与之前一样，仅仅三招之后他便被直接喊滚。
    “下一个，继续啊！”护院无视了许敏屁滚尿流的背影，向其他人警告道，“之后的都给我听好了，谁磨蹭，直接滚！”
    第三人闻言哪敢拖延，拎着刀跑了出来。结果没走两步，直接摔了个狗吃屎，于是都没开练便被直接淘汰。
    …………
    渐渐地，那护院的面色也愈发阴沉，身旁的高慕英虽然始终神情不变，但人们也不难从她的眼中捕捉到那稍纵即逝的不悦。
    尽管有心理准备，尽管知道这种私兵的招募很难选拔到真正有用的苗子，然而历经多年战乱，如今各个豪族世家都人手紧缺。
    所以即便知道希望渺茫，他们还是心存一丝希望，希望能如赌石一般，在乱石堆里发现一块璞玉。
    可看着如今已经所剩无几的人群，两人都明白这一次赌博恐怕又将徒劳无功。
    “废物，给我滚！”当第十六个人被轰走，护院显然已经没了耐心。
    他看了一眼剩下的人，无奈道：“大小姐，要不走吧，我感觉继续看下去纯粹浪费时间！”
    “哎！”
    高慕英幽幽一叹。
    刚要走，忽听队伍后头传来一个声音：“大小姐，可否让我试试？”
    高慕英闻声看来，就看说话的是站在队伍最后头的一个青年，看着二十不到的样子，样貌还过得去，但也算不上英俊。
    然而此人的眼神却有些与众不同，尤其是那其中所蕴含的自信与渴望，在其他那些人眼里根本找不到。
    考核持续至今，对剩下那些人来说已然成了一种精神上的折磨。所以当听见那护院提及不如提前结束时，很多人都露出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庆幸，更别说主动提出当众演练了。
    那护院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低声冲高慕英道：“大小姐，你觉得呢？要不要让他试试？”
    “行啊，试试吧！也不差这点时间。”高慕英微微颔首。
    “你！”护院转过身，指着队伍最后的杨辰道，“上前来！”

 第10章 惨绿的眸光

    “是！”
    杨辰抱拳拱手，迈步来到队伍跟前。
    护院眼睛微眯，仅刚才这几步便可以看出此人的自信。
    实在是这之前看了太多的垃圾，此刻突然见到一个不错的，顿时让他有种如闻仙乐耳暂明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
    “杨辰。”
    “杨辰，”护院把这名字念叨了一遍，又上下打量了杨辰一番，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和杨浩是什么关系？”
    “杨浩，乃是家父。”
    “原来如此。”护院点点头，并没有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一摆手道，“行了，你开始吧！”
    “是！”杨辰一抱拳，又冲高慕英行了个礼，然后扎好马步横刀在手。
    仅仅是这一个动作，这护院与高慕英就感觉眼前一亮。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刚才那些家伙且不谈招式优劣，仅是这下盘就虚浮得一比。
    根基不稳，身如飘萍，真打起来，你怕是连站都站不稳。
    这杨辰虽然年纪轻轻，可下盘根基却稳如磐石，脚掌仿佛生了根一般扎紧了地面，竟有一种超越他年龄的稳重感。
    而当杨辰舞动砍刀，两人的瞳孔骤然收缩。
    “嗖嗖嗖！”
    就看这个刚才还看着人畜无害甚至有些不起眼的少年，此刻竟如一头下山的猛虎。每一刀挥出，刀锋与空气摩擦所发出的声响，宛若猛虎啸林，可令百兽震惶。
    气势、力量、速度、精准，任何一点都达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让自认对这套刀法早已无比熟稔的两人竟心生一种自惭形秽。
    甚至他俩还产生一种恍惚，那就是这真是那平平无奇的【步战刀法十三式】？
    忽然，高慕英和护院似是同时想到了什么，异口同声道：“圆满级！”
    随后，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满是匪夷所思。
    要知道，任何功法练到【熟练】、【精通】都不算难。只要有恒心和毅力，假以时日总能达到。
    可【圆满】所需要的就不仅仅是这两者，更需要天赋与悟性。
    有时候，极致的【精通】和【圆满】之间就是差那么一口气，可许多人偏偏就是捅不破这层窗户纸。
    至于【化境】，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就是一个传说，根本连想都不用想。
    当然，【步战刀法十三式】因为过于基础，所以在高慕英和护院看来，非要让他们练到【圆满】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根本没那个必要，毕竟高家厉害的功法多了去了。
    可杨辰满打满算参加集训也就二十天，竟已经将之练到了【圆满】，难道这真是一块被人遗落璞玉？
    而此时，杨辰已然完成了演练，收好刀冲两人一抱拳，恭敬道：“大小姐，大人，不知在下的刀法可入得了两位法眼？”
    “可以！”高慕英点了点头，并冲护院使了个眼色。
    那护院立刻走上前，取下腰带上的一块腰牌递给杨辰道：“明天这个时候，你持此牌来我高家报道。”
    “是！多谢大人，多谢大小姐！”杨辰接过腰牌冲两人一抱拳，然后他看那护院似乎心情不错，于是试探性地问道，“大人，刚才听你提及家父，不知……”
    那护院看了他一眼，沉吟道：“我与你父亲曾有数面之缘，也曾听他说起过你，只不过若是我没记错，你父亲似乎希望你参加科考？”
    听见这话，杨辰心里有了底。
    他刚才曾反复斟酌过，最终还是展现出了【圆满】级别的熟练度。
    既然机会摆在面前，那自己就必须牢牢将其抓住。
    【圆满】与【精通】，差得就是那么一丝天赋与悟性，但很可能就是这毫厘之差，将会决定自己将来一段时间在高家的地位，究竟是一个炮灰，还是一个值得培养的才俊。
    至于招人怀疑方面，倘若今天主考官是黄教头，他是断然不敢如此冒险，毕竟他对自己知根知底。
    可高慕英和这护院初来乍到，就不用顾虑这么多。
    于是他急忙一抱拳，语气诚恳道：“家父戎马多年，深知其中艰辛，所以的确希望我走科考一途。只不过我自幼爱好武学，所以家父修炼时我经常偷看，闲来无事的时候也曾偷偷练习。”
    “呵，如此说来，你以前练过这套刀法？”护院眉毛微扬。
    “是，只不过碍于先父的威严，练得并不算多。也就是二老亡故后的这段时间一直私底下练习来着。”
    “原来如此。”护院说着看向高慕英，见对方微微颔首，并无其他表示，便又冲杨辰道，“行了，你先回去吧，明天准时来，勿要迟到！”
    说罢，两人直接跃上骏马扬长而去，完全没有想要理会其他人的意思。
    杨辰目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烟尘中，一转身，正好看到剩下的那些人或是茫然地看着远方，或是朝他投来妒恨的目光。
    只不过他并没有去理会，毕竟大家本就不是一路人，从此天高地阔，也不会再见。
    扫了一眼系统面板，只见【境界】的进度已然来到了99.3\/100，距离晋级仅一步之遥。
    倘若高慕英和那护院再晚来那么一刻钟，自己便极有可能在考核时突破。
    若说熟练度还能用刚才的托辞来掩饰，可境界这一点却是决然瞒不过的。
    所以今天总体来说还挺悬，但好在最终有惊无……不对！
    忽然，杨辰的身子本能地激灵了一下，一会儿自己突破的时候别又遇到什么幺蛾子吧？感觉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不过抬头看了看日头，这会儿刚到正午。
    悍匪流寇往往喜欢晚上行动，敌国势力近来也有所消停，至于诡异那玩意儿……好像听说也是挺怕太阳的，至少大白天很少有人撞见。
    所以应该不会再出问题吧……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不过为防万一，杨辰直接搬来几块石头，把院门给堵了个严实。
    虽然也知道这么做根本拦不住真正的强者，但说到底不就是图个心安嘛！
    把所有细节都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杨辰这才取来断刀，开始刷这最后0.7的进度。
    约莫二十分钟后，当他完成第四遍演练的一刹那，【境界】之后的字样瞬间发生变化。
    只不过那预想中的痛苦并没有出现，反而在晋级之后身体里骤然涌现一股沛然之力。
    用堵门的几块石头简单测试了一下，杨辰欣喜非常，仅仅是力量就提升了将近一倍。若是融合到招式的威力中，恐怕实际战力的提升将是一倍都不止！
    扫了一眼系统面板：
    【姓名：杨辰】
    【功法：步战刀法十三式（圆满330\/800）】
    【境界：锻骨境中期（0\/100）】
    【根骨：地品】
    【能量转化进度条：10\/100】
    眼下距离把【功法】晋级到【化境】只剩470次，加把劲儿不到两天就能搞定。对于传说中【化境】熟练度能与“道”有关这一点，杨辰还是无比期待的。
    于是他抖擞精神，当即开始爆肝操练，不知不觉间，天色昏暗了下来。
    只不过杨辰的身心完全沉浸其中，并没有太过在意。
    可就在他又完成一遍操练略作停顿之时，突然感觉一股子凉意从脊梁骨直冲脑门。
    一回头，就看院墙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三个身影，正用那满含怨毒的惨绿眸光直勾勾地凝视着自己。

 第11章 恐怖的诡异

    “卧槽！”
    杨辰直接口吐芬芳，并下意识地握紧了断刀。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难道自己这系统真有惹事儿的副作用？
    但此刻的情势已经不得他多想，就看那魁梧汉子扬手一招，匕首贼当即脚下一蹬。
    伴随着墙头砖块被踏碎的声响，这家伙的身形宛若猎豹一般扑了过来。
    “这么快！”杨辰一惊。
    之前这货几乎是被自己秒杀的存在，虽然当时是打了对方一个猝不及防，但那的实力是真不行。
    怎么化身诡异之后，实力竟飙升到这种地步？
    心念电转间，匕首贼已经冲到近前。
    杨辰猛然回神，熟练度达到【圆满】之后，不论是肌肉记忆还是本能反应，都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斩！”
    一声怒啸，断刀斜劈而出。
    匕首贼神情冷漠，或者说，他如今已经根本没有了表情。
    眼见刀锋呼啸而至，他不躲不闪，直接用拳头相迎。
    这一幕也让杨辰为之一怔，不过他的刀势并没有丝毫停歇。
    “喀！”
    伴随着筋骨碎裂之声响起，一只满是尸斑的手腕滚落在地。
    若是一般人，这一下基本就算是废了，然而化身诡异的匕首贼仅仅只是看了看那光秃秃的手腕，甚至没有去看远处的断腕一眼。
    下一刻，令杨辰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
    就看从匕首贼小臂的断口处，开始有绿色粘稠的液体流出，似乎是这家伙的血液。
    那绿血出现的一刹那，空气中顿时就有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弥散开来，似乎是尸毒尸臭之类。
    “鬼啊！”
    “妈呀！”
    “乒呤乓啷——哐当！”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一阵惊叫声与掉落声。
    杨辰一怔，此刻天色还没有全黑，借着熹微的光亮用眼一扫，只见在院墙外的一棵大树上，好像有个家伙正抱着树枝。
    看身形轮廓，似乎有些眼熟，没看错应该是一同参加高家试训的。
    听声音，刚才在树上的起码还有一两人，也不知道这些家伙爬树做什么？
    不过此刻杨辰也无暇去管这些，就看那匕首贼断腕处绿血流出后，立刻开始凝结成型。也就几个呼吸的工夫，便已凝成了一小截手腕的形状。
    这家伙看了看断腕，又看了看杨辰，眼中惨绿的光芒一闪而逝，随即脚下一蹬，伴随着青砖碎裂之音，身子再次如同猎豹一般扑了上来。
    杨辰不慌不忙，一个侧身，同时刀锋斜向上一个扫荡。
    仅仅是刚才那短暂的交手，他已经看出这家伙化身诡异之后，身体得到了极大的强化，甚至还能断肢重生。
    要知道，如果是人类修士得修炼到极高境界才能拥有这一神能。
    当然，除了这两点得到了强化之外，这家伙的战斗素质似乎并没有得到加强，该平a的还是平a。
    自己之前在【熟练】级别时就能稳压他，如今达到【圆满】更是能够轻松拿捏。
    就听“噗嗤”一声，刀锋瞬间便将匕首贼的左臂给斩断了下来，这家伙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可就在杨辰打算上前补刀之时，耳畔风声呼啸，一股莫大的危机感狂袭而至。
    眼角余光扫过，正是那瘦子。无暇多想，杨辰一刀朝后斩出。
    与匕首贼一样，瘦子似是对于锋刃全然无感，尤其他的实力更在匕首贼之上，所以排行老二。此刻眼见杨辰断刀劈来，他直接双手虚握，迎着刀锋抓了过来。
    杨辰只觉得手臂一沉，刀身已然被对方牢牢握住。
    他想要将刀抽回，冷不丁从刀身之上传来一股拉扯的巨力，杨辰急忙掌心用力。如今他的战斗力完全基于刀法，所以如何能将兵刃拱手让出？
    可就在这时，瘦子眼中惨绿色的光芒倏忽一闪，杨辰心中顿时警铃大作，那匕首贼要偷袭！
    耳畔风声呼啸，危急关头杨辰被迫弃刀并朝旁边拼命闪躲。
    可即便如此，他终究还是慢了半拍，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他就觉得眼前金星直冒，后心的位置更是传来阵阵刺痛。
    趁着就地打滚的这一瞬，杨辰扫了一眼系统面板，不由得吃了一惊。
    刚才那一拳，竟让能量进度条提升了0.25！
    什么概念？之前匕首贼还是活人的时候，一拳打在自己身上只提升了0.01。
    自己境界还是锻骨境前期时，即便以【圆满】的熟练度操练一次刀法，也只能提升0.18左右。
    要知道，自己刚才可还是拼命躲闪来着，同时这匕首贼断腕断臂，力量也无法百分百发挥出来。
    倘若真的全力一击，那得多恐怖？
    并且挨了这一拳后杨辰也算是彻底明白，自己这系统并不是将外界对自己的做功百分百吸收转化，仍旧有一部分需要靠自身去承受。
    这比例究竟是多少他尚不清楚，但很明显，若外力过于强大，漏出的这一星半点儿也远远超出自己肉身的承受范围，同样要玩完。
    如今自己好歹也是锻骨境中期，在系统吸收了一部分能量的情况下仍旧被打的步履踉跄，这诡异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跑！”
    一个咕噜站起身后，杨辰的脑海中只剩了这个念头。
    后背的隐痛还是其次，关键现在没了兵器，更加杀不动对方。
    且墙上头还有一个最厉害的家伙没下场，真要被围殴，那还不得芭比q了！
    主意拿定，杨辰抓起面前两块碎砖，劈头盖脸扔了过去，然后一转身，直接冲进屋子。
    眼下前院太危险，只能从卧室窗户开溜。
    结果他前脚刚到卧室，身后便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屋子都为之一颤，灰尘如雪碎石如玉，劈里啪啦砸了下来。
    杨辰回头一看，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自家玄关的石墙被撞出两个巨大的窟窿，唯独木门还十分幽默地立在那里，门页一开一合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要知道，边塞之地常年朔风凛冽，寒冬更是滴水成冰。所以即便是寻常人家的屋舍也都是用厚实的砖墙搭建。
    别家不提，就自家的这墙壁，杨辰估计自己怎么着也得全力轰个十几拳才有可能打穿。结果这俩家伙轻轻松松就撞开了两个缺口，且还能不牵连那扇木门。
    诡异之力，恐怖如斯！
    无暇多想，杨辰箭步冲到窗前，踩着窗框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这会儿路面上还有些行人，听见巨响都纷纷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让开！”
    杨辰大吼一声，仓促辨认了一下方向，撒腿开始狂奔。
    边跑，他耳边也仔细辨认着后头的动静，令他有些诧异的是，好像那俩家伙并没有追上来？
    不过杨辰强压着内心的好奇，逼着自己持续奔跑而不能回头。
    万一是对方脚步轻盈自己没听见呢？
    这要是冷不丁一回头，正看见对方就贴在身后，还不得活活把人吓死！

 第12章 拉官府下水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前方街角隐隐似有灯光，冲过去一看，发现是两名巡夜官差。
    二人身披黑色衣袍，左手时刻按在腰间佩刀的刀柄之上，右手则均提着一盏风灯。
    其中一人身长脖长脸长，留着两撇小黑胡；另一个矮他一头，身材敦实但样貌平平无奇，属于看一眼就容易忘记的那种。
    如今官府人手严重不足，分配到每个巡夜人身上的任务也变得更重。
    所以尽管眼下未到子夜，但两人都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没走几步就会打上一个深深的哈欠。
    忽然，这两人注意到了杨辰，精神瞬间一振。
    大半夜不在家里歇着却在大街上乱跑，更是一脸惊慌，一看就不是好人！
    “站住！”
    小黑胡冷喝一声。
    杨辰根本没去理会，直接从两人眼前飞掠而过。
    “你……”
    看着杨辰远去的背影，两人一时有些懵圈。
    但很快他们就回过神来，开始在后头紧追不舍。
    结果没一会儿，两人的内心就大受震撼。
    不为别的，实在是这小子跑得太快了。
    尤其是，他好像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累。
    要知道这可是极速冲刺跑，一般人能撑上十几秒都是极限。
    可这小子非但没有半点疲劳，反而越跑越快，彼此间的距离也越拉越大，简直匪夷所思。
    修士在踏入锻骨境后，骨骼会因为淬炼而变得坚硬，从而导致力量、速度、抗击打等能力大幅提升，然而却也会因为骨骼变得沉重，同时脏腑还未开始淬炼从而导致耐力有所下降。
    当然，这种下降比之绝大多数普通人仍旧绰绰有余，除非是一些专门修炼过轻功身法的江湖高手，才会在一定程度上略胜一筹，但也十分有限。
    但他俩如今都是淬脉境前期的修为，脏腑已经强化过一段时间，同时身为巡夜官差，两人本身就各自修炼过一门身法，能大大提升速度与持久。
    抓差办案那么多年，还真没哪个逃犯能在自己面前这样肆无忌惮。可如今，看着越跑越远的杨辰，两人渐渐开始怀疑人生。
    是时代变了，还是……我们撞诡了？
    “站……站住……”小黑胡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停……下，再不……停下，我……我要放箭了！”样貌平平那人一边喘，一边摸出隐在袍子下的手弩并上好了机括。
    “啥情况？”杨辰一怔。
    他自然是听见俩官差的呼喝，也听到了他俩的脚步声。
    既然这俩人在后头紧追不舍，难道诡异没追过来？
    否则如果真还缀着自己，这俩官差没理由瞧不见吧！
    虽然有些犹豫，不过他脚下并没有停步，那官差眼瞅自己的威胁根本没起作用，一时间恼羞成怒，直接扣动扳机。
    昔日的圣唐皇朝武德充沛文道昌隆，各行各业都是能人辈出。
    这手弩本是前朝工匠所发明，但当时体型庞大，虽威力不凡却因操作不便还无法连发始终无法推广。如今经过本朝巧匠改良，不但便于携带，更能十发连射，且射程、准度也都大幅提升。尽管相比京城神机营的霹雳火铳威力有所不如，但却胜在成本低廉易于普及。
    “咻咻咻！”
    杨辰听见破空之音纵身一跃，然后就地一个滚翻。
    “叮叮叮！”
    铿然之音响起，射出的箭矢尽皆落在身侧的石块之上。
    趁着这个空袭他朝后瞟了一眼，朦胧的夜色之中那俩官差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他们周围似乎并没有那俩诡异。
    沉思片刻，杨辰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诡异这东西，真不是自己眼下所能单独面对的。
    虽然这俩官差好像也不咋靠谱的样子，但终究他们代表官方。
    即便官府如今被各种事情闹得焦头烂额，可对于诡异的了解一定胜过自己，同时也必然有些应付诡异的手段。
    既如此，不如拉他们下水。
    念及至此，他急忙举起双手，高声道：“两位差爷，别放箭别放箭，我不跑了，不跑了！”
    唯恐杨辰是戏耍自己，那样貌平平官差手里的手弩始终没有放下，小黑胡的佩刀也已经出鞘了一半。
    片刻后，这俩人气喘吁吁来到杨辰跟前，眼神恨不得把杨辰痛扁一顿。
    缓了好一会儿，那小黑胡才怒冲冲道：“你叫什么名字，哪儿的？”
    “差爷您先把刀放下，”杨辰陪着笑脸道，“我是城西长柳街的，我叫杨辰，家父杨浩，生前是西城飞虎营三营的一个伍长。”
    考虑到高家那护院都和前身父亲打过交道，他们这种官方之人想必也不会陌生。
    果然，听见杨辰的话后两人同时一怔，随后那小黑胡举起风灯，借着光芒又打量了杨辰一番，片刻后他微微颔首道：“别说，和老杨还真有几分相似。”
    他的同伴闻言也附和一句：“没错”。
    但很快，两人的眼中又都浮现出一丝狐疑。
    记忆里，杨浩的确有个儿子，但不是听说他希望儿子走科考一途，所以从来没有在武道上对其有过培养。
    可刚才看他的体力，似乎又不像是普通人。
    然而若是锻骨境，自己身为淬脉境又怎么可能追不上？
    一个又一个问号在两人脑海盘旋，杨辰看出两人的心思，为防被问住索性先发制人，笑呵呵道：“敢问两位官爷怎么称呼？”
    “我叫于彬，他叫曾杭。”小黑胡介绍道。
    “原来是于大人和曾大人！”杨辰一抱拳，然后一脸严肃道，“不知两位大人来的路上可曾碰见什么异常？”
    “异常？”于、曾两人对视一眼，差点就异口同声说“我倒觉得你最异常”，不过最终于彬还是摇了摇头道，“你所谓的异常指的是什么？”
    “是……诡异。”
    “诡异！”听见这两个字，于、曾二人明显一惊，随即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于彬认真道。
    杨辰理了一下思绪，隐去诸如兽皮纸这种细节，道：“前些天有三个小贼想要趁夜行窃，结果被我给杀了，尸体埋在后院。原本准备等通过高家的试训考核后再把此事报告官府，结果没想到三天后就出了意外……”
    随后，他就将三人变成诡异的情况详细讲述了一番，同时又顺带提了一嘴自己通过了高家的考核，倘若这俩对于自己的实力还有怀疑，自己大不了再把那套说辞给搬出来。
    但很显然，这俩人此刻似乎对于杨辰不是最感兴趣，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仨诡异之上。
    见此情形，杨辰悬着的心也算是稍稍放下，继续道：“昨晚这仨突然复活后就不知所踪，我原以为他们不会再回来了，结果我想错了，就在不到半个时辰前这仨家伙突然出现，我打不过他们这才会拼命逃跑，若是因此而让两位差爷有所误会，这里向你们赔个不是！”
    说到这，杨辰冲两人一抱拳，态度很是恭敬。
    他说话时两人始终注视着他表情，确定这番话并无虚假之处，二人的神情也因此而变得愈发凝重。
    “你刚才说，这三个蟊贼是突然从土里复活，然后曾朝着某个方向拜过一拜，你确认没有看错？”于彬眯着眼，认真道。
    “我确认，”杨辰颔首，“于大人，莫非您想到了什么？”
    “你先告诉我，他们是朝哪个方向！”于彬沉声道。

 第13章 与众不同的诡异

    “这……”杨辰挠了挠头，苦笑道，“于大人，不是我不想说，关键是我刚才光顾乱跑，现在人在哪儿都不清楚……”
    “不用那么精确，只要说个大概就行。”于彬宽慰一句。
    “让我想想，”杨辰思索片刻后道，“如果没记错，应该是西北吧，可能偏北一点。”
    “西北偏北……”于彬和曾杭对视一眼，脸色很不好看。
    “于大人，怎么了？”
    “没什么，”于彬轻叹一声，“我差不多知道你所说的诡异究竟是哪一个了！”
    “大人，能大致和我讲讲么？”杨辰试探性的语气道。
    他对诡异之事其实挺感兴趣，奈何前身虽然看书颇多，这方面的知识储备却几乎为零。
    “你觉得呢？”于彬看了一眼曾杭，似是在征询对方意见。
    曾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杨辰，忽然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芒，然后颔首道：“反正也没啥别的事，和他念叨一下也不妨。”
    于彬闻言怔了片刻，随即冲杨辰摆了摆手，示意他同行。
    毕竟两人如今还当值，眼下尚有好几条街道没有巡视。
    杨辰会意，急忙跟上两人脚步，于彬边走边道：“如今玉阳城关周边，被官府记录在案的诡异总共有三处。一处在南面的沙漠，一处在东面的古战场，另一处则在北面的荒漠……”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说，于彬娓娓道来，杨辰也总算对三处诡异有了一个大致了解。
    首先是南面那个，其位于沙漠的最南端。
    这沙漠原本是片绿洲，是玉阳城关与南方、西南各个少数部族往来通商的要道。
    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开始沙化，最终变成了一片酷热干旱的沙漠，唯独却在最南端，留有一泓宛若月牙般的清泉。
    其泉水甘冽，且水灵之力充沛，饮用之后能极大程度忍耐干渴。
    正因为这泓清泉，那条商路开始渐渐朝南迂回，虽然因此而会增加两三天路途，但因为能得到水源补给至少性命无忧，所以之后的几年时间商队仍旧络绎不绝。
    然后大概就是三十年前，那泓清泉及其周边区域突然异变并成为诡异，至此往来的商队便再无幸免，这条商路渐渐荒废。
    其次是东面那个古战场，与南面沙漠一样，也曾是交通要道，更是兵家必争之地。
    在圣唐皇朝之前，这方大陆还经历过数个朝代，在那个古战场上殒命的亡魂也是难以计数。
    圣唐皇朝建立后，这古战场便也成了一条商路，皇朝还为之建立了不少驿站。
    然而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可能也是二三十年前，其中一个驿站突然化作诡异，在里头暂住的商队旅人也从此消失不见。
    由于这条商路乃是内地与边关的要道，所以即便朝廷内部日趋腐败，但也曾派人前来调查，可最终也是音讯全无，连调查的人员都消失了好些个。
    这两处诡异虽然可怕，不过截止到目前并没有扩散的趋势。
    换句话说，仍旧局限在它们刚出现的那片区域。
    正所谓惹不起躲就是了，古战场的环境比沙漠要好不少，许多商队旅人后来纷纷改变路线，虽然因此多走了不少路，但安全性却是大大提升。
    然而这第三处诡异，也就是北面荒漠的那个，却与它们有些不一样。
    最大的区别便是，这处诡异时至今日都没有一个确切的位置，仿佛这处诡异像是生了脚，会到处游走一般。
    其次就是，人们直到现在都闹不清这处诡异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譬如沙漠的诡异是一泓清泉，古战场的诡异是一处驿站，全国其他地方的一些记录在案的诡异，也基本都是一件看得见摸得着的确切事物。
    然而这处诡异却没人能将其描述出来，甚至连个大概都不行。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便是清泉也好，驿站也罢，这诡异只对进入其范围的生灵产生影响，且被其吞噬那些生灵从此便再也不会离开那处诡异。
    可北面荒漠的那个却不是，误入其中的生灵不但会发生异变，更是会时不时在外界游走。
    所以有人曾一度怀疑，这诡异会不会一直都在扩散，自己如今就生活在诡异里？
    当然这只是一种传说，还未得到证实。而在这之前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处诡异虽然令人难以捉摸，但却从来没有将触手伸到玉阳城关之内。
    “于大人的意思是，北面那处诡异如今已经侵入了城关？”杨辰的面色也变得有些凝重。
    “不清楚，”于彬摇了摇头，“我只是从你的描述进行推断，猜测你遇到的那三个蟊贼极有可能与北方的诡异有关。
    “毕竟这之前就有人看过好好一个人突然变得呆滞，朝北方叩拜后便消失不见，再次出现时整个人都变得十分凶戾可怕。
    “唯一的区别是，那些人被蛊惑前都是大活人，但你所说的三个蟊贼却是死人。只不过你也该明白，诡异这东西是无法用常理来推断的。”
    “前面，应该就是你的住处吧？”杨辰还未及接话，适才一直默不作声的曾杭突然开口。
    杨辰一抬头，借着两人手中风灯的光芒仔细辨认了一下左右，然后点了点头道：“没错，这条街走到底左转就是长柳街，我家在最西头。”
    曾杭闻言看了看于彬，讪笑道：“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
    于彬瞪了这猪队友一眼，半天没说话。
    “咋了？不敢？”曾杭笑容依旧。
    “少特么激将，有什么不敢的！”于彬喝骂一句，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嗓门。
    “既然敢那就走。”曾杭收敛了笑容，沉声道，“毕竟咱们吃官家这碗饭，出了这档子事情如果和老爷那边没个交代可不行啊！”
    “行了别废话，道理我比你更懂，”于彬摆了摆手，似是不想听曾杭啰嗦，然后他看着杨辰道，“怎么样，敢不敢带个路？”
    “呃……敢！”杨辰也不含糊，直接点头应允。
    既然自己都把两人拉下水，那带两人回事发现场看看也是应该。
    要是那仨还在，这俩官差好歹也是淬脉境，总有点应对手段。
    真要挡不住，自己直接开溜就是了。
    有过刚才的经历，杨辰对自己的奔跑速度还是挺有信心。

 第14章 诡奴

    很快，三人就接近了街角。
    尽管距离住处仍有一段距离，不过杨辰明显发现这俩人走路的速度慢了下来。
    此刻天色已晚，与长柳街相交的这条长杨街寂然无声，道两旁的住户几乎都已熄灯安歇，似乎不像是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的样子。
    不过终究这里距离杨辰的住处还有点距离，三人的神经始终紧绷，不敢有任何放松。
    转过街角，曾杭提着风灯照了照，结果发现这长柳街和长杨街情况差不多，这会儿也很是太平。
    “就在前头对吧？”于彬咽了口唾沫，能听出他语音中的紧张。
    “嗯，差不多走到底就是。”杨辰点了点头。
    “喏，这个你拿着。”于彬把他的风灯递了过来。
    “为……为啥要我拿？”杨辰没有去接。
    “废话！”于彬瞪了他一眼，一脸恨铁不成钢，“万一那仨蟊贼还在，我和老曾还不得冲上去？”
    说话间，他从怀里摸出一块金属圆盘，巴掌大小，咋看像是铜镜。
    “这是啥？”杨辰好奇。
    “这叫‘烈阳镜’，”于彬解释道，“诡异的成因众说纷纭，不过其乃是天地间至阴之物这一点基本没跑了。然后它们很怕太阳，不过朝阳夕阳这种不行，得是正午的烈日才行。这烈阳镜就是专门为此打造的法器，平时吸收烈阳之力，真遇到了诡异就用它去应付。”
    “好东西啊！”杨辰眼前一亮，要不说是官方机构呢，果然手段多多。
    就这样又走了几十步，忽然于彬一扬手，示意两人停下。
    “有状况？”曾杭握紧了刀柄。
    “那边，”于彬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老柳树，“好像有个人。”
    “嗯？”闻言，杨辰和曾杭同时举起风灯照向那边，果然就看到在那棵树下，这会儿正有一个人蜷缩在那里，如果不仔细看还真会忽略。
    “过去看看？”
    “嗯，走！”
    于、曾二人对了个眼神，小心翼翼朝树下走去。
    来到近前伸手一扒拉，那人的身子瞬间瘫软了下来。
    “咦，这不是钟盛么？”看到那人的脸，于彬就是一怔。
    “钟盛？”杨辰闻言定睛一看，果然是钟盛。
    却见此刻的钟盛面带惊恐，似是看到了什么恐怖之物。同时他的裤裆位置更是湿哒哒的，一股子怪味随风飘来。
    “呵，竟然死了！”于彬检查了一番后发出一声轻哼。
    “于大人也认得他？”杨辰好奇。
    “怎么会不认得，这家伙可是本地出了名的地痞，我和老曾当初也抓过他几次。”于彬说着看了看曾杭，见他微微颔首便又看向杨辰，“怎么？你也认得他？”
    “是啊，前些天他和我一起去高家试训。”杨辰点点头，随即又道，“可我记得他家不在这附近，怎么会死在了这里？”
    不过下一刻，他脑海中灵光一现。
    之前自己斩断匕首贼手腕流出绿血时，院外有人惊叫，还有人从高处坠落。
    然后自己循声看去的时候，则发现还有一个人躲在树上。
    只是因为光线问题看不清对方的脸，但的确觉得轮廓有点眼熟。
    难不成是这家伙？
    可为啥这家伙要爬自家院外的树？
    他把想法和于、曾二人一说，于彬当即想到了什么，俯身在钟盛怀里一通摸索，很快便摸出一个小包袱。
    打开一看，里头有个弹弓还有几枚黑黢黢的蜡丸，大小和麦丽素差不多。
    “我知道为什么了，”于彬哂笑道，“这就叫狗改不了吃屎！”
    “啥意思？”
    “他们估计是眼红你被高家录取，但又不敢当面招惹你，所以打算用这东西来恶心你一把。”于彬指了指那些蜡丸。
    “这是啥？”
    “别去碰！”见杨辰伸手要去拿，于彬急忙拦住道，“这东西有个诨号，叫‘臭名远扬’。”
    “臭名远扬？那又是啥东西……”
    “简单说就是用南面沙漠里一种蜥蜴的粪便，再加上一些味儿很冲的东西混合在一起，外头用蜡封好。你可别小看它，就这一小颗要是沾你家房门上，接下来十天你就别想在家住了。”
    “这么狠！”杨辰瞪大了眼睛，真没想到这世界也有“生化武器”，且还掌握在一个地痞流氓手里。
    想想也有点后怕，这要是真被黏上一颗，接下来一段时间的确要被活活恶心死！
    “这不算啥，”于彬哂笑一声，“这些家伙身上恶心人的玩意儿多了去了，但因为都不致命，所以即便有人报官我们顶多抓去关几天。不过现在好了，这小子看起来是遭了报应，也是活该！”
    不过终究是条性命，于彬嘴上虽然数落，但最终还是将尸体放平，然后脱下钟盛的衣服盖住他的头脸。
    眼下他们还有要事要做，尸体只能暂时这样将就，等明天有时间再通知家属。
    处理完之后三人继续前进，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杨辰家附近，于彬和曾杭都手握烈阳镜严阵以待，但最终却发现屋子内外已经空无一人。
    当然，确切说是没活人了。
    在院墙外的柳树下，三人发现了一具尸体，正是许敏。
    这家伙死不瞑目，脖子断折，脸上也带着些许惊恐之色，应该是见到诡异吓得一个倒栽葱直接摔死。而从他的身上，于彬也搜出了弹弓和蜡丸
    杨辰还记得，当时就属他俩说自己闲话说得最厉害。
    被轰走之后，两人其实也没走远，自己回家的路上还与两人擦肩而过，他依旧记得那两人眼中的妒恨，以及看到自己无视两人存在时的怨毒。
    “自作自受。”杨辰幽幽一叹。
    “这俩人生前就臭味相投，经常被关一个牢房，没想到死了路上还能结伴。”于彬说着又如刚才一样简单盖好尸体，便与杨、曾二人一道走进了院子。
    刚进去，看到那俩巨大的窟窿，两人同时喊了声“好家伙”。
    四下看了看，除了当时的打斗痕迹外，再没有留下其他线索。
    空气里倒是还残留着一丝怪异的气味，然而不论是绿血还是被杨辰斩落的手腕、胳膊，都已经不见踪影。
    来到屋子里，只见里头已经被翻得一地狼藉，比之三个家伙还是人类时前来的那次还厉害。
    见到这一幕，杨辰眼睛微眯，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难道这三个家伙是为了那张兽皮纸而来？”
    似乎除去这个理由，也找不到其他解释了。
    尤其当他看到还算完好的卧室窗户，说明匕首贼和瘦子当时并没有追出来。否则估计窗户所在的那面墙也早就撞出俩窟窿了。
    自己当时光顾着狂奔逃命，也没敢回头去看，但如果仔细回想，好像当时背后的确没有脚步声。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两人，于彬二话不说从窗户跳出，片刻后他提着风灯走了回来。
    “如何？”曾杭问道。
    “的确没有其他的脚印。”于彬答道。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曾杭用略带审问的目光凝视着杨辰，沉声道，“这几个诡奴到底要在你家找什么？”

 第15章 官府邀约

    “诡奴？”乍听这名字杨辰就是一怔，“那是什么？”
    “一般的诡异都会有一个主导，我们叫它‘诡主’。诡异所影响的范围，其实就是这诡主的领地。至于供其驱策的那些，依照不同等级有着不同称谓。不过从你的描述来看，这仨蟊贼应该是最底层的那些，这些家伙通常都被叫作‘诡奴’。”曾杭解释道。
    听见这话，杨辰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于是试探性地问道：“那这诡奴有没有自己的意识？我的意思，他们的行动是遵循自己的意愿，还是被驱使的？”
    “至少就我们目前所了解，诡奴的行动完全是受诡主的控制。”曾杭道。
    “也就是说，这三个诡奴是奉命来我家找东西？”杨辰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之前以为这仨蟊贼变成诡异都要再次回来，或许是因为对那张兽皮纸的执念太深。可如果曾杭的话没问题，那岂不是说这一次那三个家伙是奉命前来。
    换句话说，真正对兽皮纸感兴趣的是那位诡主？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作为办案多年的“老警察”，杨辰的任何微表情都逃不过两人的眼睛。
    杨辰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光俩诡奴就够自己喝一壶，如果兽皮纸真是诡主的目标，自己今后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即便这兽皮纸真是某个机缘，可自己也得有命去消受啊！
    况且说到根子上，还有啥机缘能和自己的系统比？
    而这个系统最适合的打开方式，就是找地方苟着，慢慢吸收能量稳健发育，根本没必要让自己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联想到最近找事儿的特质，之前还以为是系统的副作用，现在看来是自己冤枉了系统，罪魁祸首是这兽皮纸才是！
    想到这，他伸手从怀里摸出那张东西并在两人面前展开。
    “这是啥？”
    看到兽皮纸，于、曾二人同时问出声。
    “抱歉啊两位大人，我之前没说实话……”杨辰冲两人一抱拳，语气诚恳地道了歉，然后就把关于兽皮纸的前因后果讲述了一番。
    这之前他只提及了三个家伙上门盗窃被自己所杀，却并没有说他们上门的目的。
    “……情况大致就是如此了，之前有所隐瞒，还望两位大人担待一二！”说完，杨辰又冲两人一抱拳，语气诚恳，完全就是一副坦白交代愿意配合的态度。
    听完他的话，于、曾二人对视了一眼，随即同时噗嗤一乐。
    于彬拍了拍杨辰肩膀道：“别紧张别紧张，我们可没有要审问你的意思。人嘛，有点秘密也很正常。当然，你愿意实话实说，我们也是挺高兴的。”
    “……”杨辰嘴角一抽，这官腔拿捏得也是没谁了，估计你俩平时也是这样和犯人先礼后兵的吧？
    “也就是说，这张兽皮纸是老杨无意中得来，而再早，则是这群流寇老大所有？”曾杭一边总结一边看向杨辰。
    “没错，至少当时我逼问他们的老大时他是那样和我说的。”杨辰如实道，然后又追问了一句，“敢问曾大人可知这兽皮纸的来历？”
    “应该是某种实力远超你我想象的妖兽的皮张，不过眼下我还判断不出，得带回去问问老爷子。”曾杭看了一眼于彬，见他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又看向杨辰，似笑非笑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呃？”杨辰一怔，一时没太理解对方的意思，支吾道，“加入你们？啥意思？”
    “字面意思，就是和我们一样，来官府当差。”
    “……”杨辰有些无语，这是什么神转折？怎么半点铺垫都没有。
    见他一脸愕然，于彬笑着解释道：“其实你也该知道如今玉阳城关的局势，前些年匪患猖獗，时不时还有蛮夷部落的侵扰。这些年又出现了诡异，和京城那边的联系也几乎中断，我们这里说是一座孤岛也不为过。”
    “嗯，我明白。”杨辰点了点头。
    尽管这些都是已经了解的事情，然而从一个官府人士口中说出，却又平添了几分沉重感。
    就听于彬继续道：“眼下各处都缺人，边防营缺人，各大家族缺人，我们这里也缺。只不过即便缺人，老爷也始终秉持宁缺毋滥。你父亲戍边多年，算是我的前辈，我和他打过交道，人品是没得说。至于你，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已经锻骨境了吧？”
    “唔……”杨辰心中喟叹，终于还是暴露了。
    不过对此他也并不意外，毕竟刚才自己在他俩面前秀了一波飞毛腿，这要是再看不出端倪他反而要觉得这俩人有问题了。
    好在晋级后这几天他一直都在思索借口，所以此刻他急忙强作镇定道：“没错，家父当年有一个故交……”
    “行了行了，”结果话还没说完，于彬直接摆手打断，“在我和老曾面前就别编这种拙劣的借口了。我都说了，我虽然和你父亲不是莫逆之交，但还是挺熟的。他戍边这么多年，我可从来没听说他有一个凝丹境的故交。
    “至于你么，任何人身上有几个秘密都很正常。你有你的机缘，我和老曾也有我们的。只要你不是我们的犯人，我们也懒得刨根问底，更何况我们如今还希望你能加入，所以更加不会追问。”
    “呃……”杨辰愣在了那里。
    他是真没想到这“老警察”竟然这样坦诚。
    如果换成是高家的人，恐怕自己未必就会被这样宽待了吧？尤其想到护院那凶狠的样子，他就觉得可能性不大。
    “如何，我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怎么决定？”于彬双手抱在胸口，饶有兴致地等待着杨辰的答复。
    “那个……我能问一下如果加入你们，平时都要做些什么吗？”杨辰试探性地问道，嘴上虽还未同意，但心里却已经有了决断。
    豪族世家再豪横，也不敢轻易对抗官府。
    更何况眼下孤城势危，大家更是一条船上的人，世家怎么会轻易和官府撕破脸？
    再者就是，家族的底蕴应该是没法和官府比拟的。即便真的相差不多，世家必然会藏私，可官府大概率不会吝啬。
    同时，高家那护院考核时都说了，高家不养废人，自己真去了那里，估计就和加入民企一样，从此享受007福报为其一辈子做牛做马。
    但在官府，应该是有摸鱼时间的吧？
    只要能摸鱼，自己就能慢慢发育，只不过这终究只是自己的猜测，得当面向于彬确定一下今后的工作量。

 第16章 边塞传奇

    于彬虽然经验老道，但这次倒还真没看穿杨辰的小心思，只是以为他在问官府的工作是不是危险。
    于是笑着道：“日常就是巡城，维持治安，若是遇到不法之徒就依法处置。总体来说没啥危险，也挺自由。不过因为现在人手不足，每个人巡逻的区域要比以前多。另外就是一旦城防那边战事吃紧，我们可能会被派去协助。”
    “我加入！”杨辰听完都不带犹豫的。
    没啥危险，还挺自由，还是官方编制朝南坐，这不比去高家做牛做马要香？
    以前自己没门路，且穿越过来时前身已经开始试训，自己也没其他路可走。
    如今机会摆在眼前，怎么可能轻易让它溜走！
    至于协助城防，只要自己实力快点提升，再加上自己的系统就根本不叫事。
    见杨辰答应得这样快，还一脸郑重，于彬和曾杭也有些意外，不过随即两人的脸上也露出笑容。
    经过刚才的接触，两人基本判断杨辰心性不坏，出身也没啥问题。
    更重要的是，人家实力摆在那里，尤其是这两条飞毛腿，太适合抓贼了有没有！
    想当初自己刚踏入锻骨境时，就曾几次让那些轻功了得的飞贼从自己眼前溜走。若是换成这小子，估计飞贼能被他给追哭吧？
    “行，”于彬笑了笑，“那你把高家的牌子给我吧，我回头替你跑一趟。”
    “卧槽！”
    杨辰肃然起敬，于彬那本就高大的身形在他的眼中愈发伟岸了起来。
    自己刚才还在想高家那边该怎么去回绝，结果这位直接就替自己扛了下来。
    贴心，地道，简直无可挑剔！
    “你这房子怕是没法再住了，等你正是来我们那里报道，再让老爷想办法给你找个地方。”于彬看着屋里这一地狼藉道。
    其实一地狼藉倒还好，主要是那俩窟窿实在太大，真担心来阵风都能把房子给吹倒了。
    “有劳于大人！”杨辰心里愈发感动，于彬的形象也再度拔高。
    “至于今晚，你介不介意去我家住一晚？”
    “这……”杨辰本想婉拒，毕竟他睡不睡觉都一样，不过于彬如此以诚相待，拒绝人家好意未免不近人情，“我是没问题，关键嫂子不会介意吧？”
    “嫂子？”于彬眉毛一挑，“你替我找一个？”
    “呃？”杨辰一怔，“于大人还没成家？”
    “早些年说过一家，但后来死在……死在流寇手里了。”于彬幽幽一叹，眼中浮现一抹哀伤。
    “咱于兄就是深情，”曾杭笑着道，“你是不知道，这家伙当年得到消息后疯了一样……”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于彬一瞪眼。
    “行行行，不多说，”曾杭一摆手，转而冲杨辰道，“你简单收拾一下，然后早点走吧！”
    “好！”杨辰点了点头。
    其实他也没啥好收拾的，无非就是衣服裤子。
    至于那一柜子书，估计是带不走了，只能回头想办法找人来处理一下。
    也就一盏茶的工夫，他把衣物细软简单打了个包，随后便跟着于、曾二人离去。
    他俩先带着杨辰一道把剩下的区域给巡视了一遍，一方面让他提前体验一下将来要做的工作，另一方面也为他尽可能多的做一些介绍。
    越听，杨辰越觉得自己的决定无比正确。
    首先是功法传承，只要成为巡城官差，官方所收录的几乎都能修炼。
    要知道，官方的藏书之多可不是一般的世家所能比拟的。
    当然，一些较为珍贵功法的得用功勋去换取，但这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毕竟你去豪族世家拼死拼活都未见得能见到功法的影子。
    除了功法传承之外，官方藏书还涉及许多其他领域：譬如炼器、炼丹、制符，甚至连暗器、毒术这些东西也都有收录。
    原本自己就一直在琢磨，如何能为自己的系统找寻持续而又稳定的能量来源？
    说起边塞这边的自然能源，水能和电能首先得排除。
    这玉阳城关附近河都没几条，且都细的和什么一样。再抬头看看，能找都一片云就算你赢。地热能据说是有，但南面沙漠那么危险你敢随便去？
    所以真正能指望一下的也只有太阳能和风能。
    但问题是，这俩属于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尤其是风能，堪称太阳能的猪队友，经常掣肘。
    最常见的状况就是刚才还艳阳高照，突然一阵风沙遮天蔽日……而那风说小不小，可说大效率又和自己的爆肝没啥区别，甚至还不如，简直鸡肋！
    但刚才看到于、曾二人的烈阳镜，瞬间就给他打开了思路。
    询问后更是惊喜的发现，敢情这方世界类似可以“储能——放能”的法器还有不少。譬如汲取雷电之力的锤子、汲取狂风之力的扇子等等。
    而打造这些东西最主要涉及的领域就是炼器，当然据说还需要一些制符、阵法的相关知识。但不管是哪样，都能在藏书阁找到对应的书籍。
    到时候自己抽空研究研究，然后打造一匹这样的法器，平时执行公务的时候放着吸能，晚上回来爆肝的时候拿来晒晒太阳吹吹风，不要太完美！
    就这样约莫半个时辰后，于、曾二人完成了当晚的巡逻，带着杨辰先回了趟府衙。
    此刻府衙里冷冷清清，那些值夜的衙役或是哈欠连天，或是歪着脑袋靠着墙冲盹儿。于彬和曾杭也没去打扰他们，先带着杨辰去交差。
    与外头那些衙役都是小年轻不同，这里值夜的是个老头。
    老头看着六十多，挺富态，一头乌发夹杂着几根白丝。
    进去时候见他正翘着二郎腿眯着眼，很是惬意地抽着烟袋锅。
    “哟呵，今儿又有收获？”老头始终眯着眼，语气倒挺随和。
    “有收获，且这一次可是大收获！”于彬加重了语气。
    “噢？”老头闻言立刻睁开眼，霎时间杨辰感觉这老头整个人的气质便为之一变。
    刚才他给人以一副慵懒之感，然而此刻那双眼眸却烁烁放光，仿佛一位武学宗师，朝杨辰看来时他心头顿觉一股压迫感。
    杨辰急忙低下头，一抱拳语气谦恭道：“晚辈杨辰，见过前辈！”
    “嗯，不错，这小子挺不错！”老头微微一笑，然后收回目光赞许地看向于彬，又猛吸了一大口，一缕青烟缓缓飘出。
    “能得老爷子这句夸，我就放心了。”于彬笑着一拍杨辰肩膀，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刚才和你提过的边塞传奇，总教习李荆川。”

 第17章 抽烟，喝酒，看妞

    “啊！”杨辰一惊。
    来的路上他听于彬提过，府衙里有一位传奇的人物。
    他早年习文走科举，并在朝堂出任要职。因生性耿直，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屡遭弹劾。
    适逢当时边关战事吃紧，他便上书表示愿意随军出征，一方面建立一些功勋，另一方面也好远离朝堂的蝇营狗苟。
    皇帝虽怜其才华，但经不住权臣和小人的连番攻势，最终便准了他的奏。
    来到边关后，他的军事天赋得到了充分的施展，连战连捷，其中好几次都是九死一生的逆风盘，他也因此而深得主帅赏识。
    当被问及需要什么奖励时，此君出人意料的提及要“开天门”，走武道。
    要知道，当时他已经三十六岁，早就错过了开天门的黄金期。
    主帅劝说他放弃，并重新选一个奖励，甚至愿意双倍、三倍赏赐，然而此君却是一意孤行。
    眼瞅着实在无法让他改变心意，主帅也只能遂了他的心愿。
    而令所有人跌破眼镜的是，原以为三十六岁开天门必定会精进缓慢，然而李荆川的境界与实力却是一日千里，并屡立奇功。
    当时杨辰听到这一段时，深深怀疑这老头八成也是个穿越者。
    李荆川如此耀眼的表现，自然遭到了朝堂的嫉妒与小人的进谗。
    最终他愤然挂印离去，自此云游天下，并号称遍学百家之所长。
    后来那位主帅回京后历任高管，但也因为李荆川的缘故受了牵连，最终被派来玉阳城关担任一方太守。
    几度战事吃紧，让他深感人才可贵，同时也想到了当年的好搭档，便用当初李荆川某次探望时留下的一件信物将他邀来边关。
    得到老友的邀约后李荆川并未推辞，当即来到玉阳城关并成为了此间总教习。
    如今边关这边所有的将领、衙门里的官差，几乎都得到过他的指点，一些人更是被他看重并开了天门。
    也正是因为有了他，才使得玉阳城关虽然如今几乎成了一座孤岛，却依旧屹立在圣唐西北而不倒。
    所以在杨辰印象里，这位传奇人物必然是一副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形象。
    结果现在一看，竟是一个……糟老头？
    “老爷子不修边幅，你可千万别以貌取人。”于彬看到他的神情，立马出言警告。
    “不敢不敢……”杨辰急忙摆手。
    “诶！你小子怎么说话呢，也不怕吓到人家孩子。”老头语气微嗔。
    “嘿嘿，这不是怕这小子没大没小么！”于彬挠了挠头，然后捅了捅杨辰腰眼，道，“你小子今后要在武道一途有长进，可要好好孝敬老爷子！”
    “一定！一定！”杨辰急忙抱拳，随即道，“只是不知该如何孝敬？”
    “哈哈哈哈！”于彬还没开口，老头倒是大笑了起来：“阿彬，这小子可比你当时要机灵！”
    “那是，”于彬也不生气，笑呵呵道，“想要孝敬咱这位总教习也简单，你只要知道他的三大爱好就行。”
    “抽烟、喝酒、烫头？”杨辰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
    “烫头是啥玩意儿？”于彬一挑眉毛，但旋即又竖起大拇哥，“不过么你倒是猜对了俩。”
    “抽烟、喝酒？”
    “嗯！”
    “那还有一个呢？”杨辰好奇。
    “看妞。”
    “……”杨辰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口。
    若说刚才这位李荆川的武学宗师范儿已经因为他的不修边幅而在他心里崩塌了大半，那么如今这第三大爱好一出口，杨辰感觉这形象是彻底崩塌了。
    这哪是前辈高人，简直就是一个lsp。
    最关键是，这话于彬是当着人面说的，老头也丝毫没有反驳或是解释，反而一副乐在其中的姿态。
    算了，其实看妞也没啥，谁不爱呢，对吧？
    “说起来，你俩接下来该换日班了吧？”李荆川一边悠哉游哉吞云吐雾，一边问道。
    来的路上杨辰听于彬介绍过，原本官差巡逻三天一轮换，但后来因为缺人，如今已经变成七天一轮换。
    当然，夜班七天与下一个日班七天之间会有一天的休息作为缓冲。
    也就是说，明天于彬和曾杭轮到休息。
    “是啊，眼瞅着终于能睡个好觉了。”于彬点点头，但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这之前有一样东西要给老爷子看看。”
    “哦，是什么？”老头似是挺感兴趣。
    “这个。”于彬摸出那张兽皮纸递了过去。
    李荆川刚才还眯着眼，但瞬间眸光再次灼灼。
    “这东西我好像在哪本书里看到过，但……”他将兽皮纸在手中反复摩挲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揉着眉心缓缓摇头道，“完了完了，年纪大了，记性差了，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于彬三人静静站在那儿，不敢有丝毫打扰。
    只不过最终老头还是没有理出头绪，看着于彬道：“想不起来，这东西哪儿得来的？”
    “杨辰，你给老爷子讲讲吧，详细点儿，任何细节都不要遗漏。”
    “是！”杨辰一抱拳，然后就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讲述了一番，于彬和曾杭也不时会予以补充。
    全部讲完之后，老头的脸色也变得无比凝重：“也就是说，这张兽皮纸极有可能是北面荒漠那个诡异的诡主想要的东西。”
    “没错，”于彬点点头，追问道，“老爷子，您云游天下见多识广，对那个诡异了解多少？”
    “完全没有头绪。”老头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些年我也是查阅了很多典籍资料，南面和东面的那俩，多多少少是知道了一些来由。偏偏就是北面这个，还是一无所知。”
    “那这张兽皮纸该如何处置？”
    “这个么……”老头沉吟片刻，随即道一声“你们退后”。
    杨辰还没回过神，就已经被于彬拉到了房门口。
    再看李荆川，整个人一扫刚才那副慵懒的模样，双目亦是雪亮如电。
    他张开嘴，猛吸了一口气，杨辰就看到他的胸腔骤然大了一整圈，而那烟袋锅子以及内中的烟叶，瞬间化作赤红，宛若烧红的铁块。
    紧接着，老头猛地一吐气，一股子赤色火焰喷射而出。
    若非因为色泽，杨辰感觉此刻这烟袋锅子俨然就是个氧炔焰喷射器。
    与此同时，一股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尽管已经退到房门口，却仍旧让人有种从深秋突然来到盛夏之感。
    下一刻，老头将那兽皮纸靠近火焰，开始灼烧起来。
    不出意外，这纸的耐火性出奇的好，烧了好半天，房间里都没有半点焦臭的气味。而伴随着火焰在其表面游走，一个古怪的图纹果然渐渐浮现出来。

 第18章 小了，格局小了

    “有了！”于彬和曾杭瞪大了眼睛，杨辰呼吸也变得急促。
    可正当三人打算仔细辨认时，烟袋锅子里的火焰骤然熄灭。再看老头，面色略显苍白，这会儿正扶着胸口在那儿急喘。
    一方面的确是因为年纪大了，另一方面杨辰也有所耳闻，这位老爷子当年冲击境界失败因而体内落了隐疾，所以如今他的气息不再如巅峰时那样浑厚。
    而兽皮纸表面的图纹，也因为温度的快速退却而黯淡了下去。
    仅仅是半盏茶的工夫，就彻底消失不见。
    三人来到近前，小心翼翼摸了摸纸的表面，发现已然恢复了常温，毫无半点烫手之感。
    “唉！”李荆川叹了口气，面带苦笑，“俗话说拳怕少壮，这气息也是一样。老了，不中用了！”
    “老爷子可别这么说，要不是您当年受了重伤，如今也不会这样。”于彬紧忙安慰。
    “行了行了，多久的事情，不用再提，”老头摆了摆手，然后将兽皮纸交换给于彬道，“把这东西先存库房里吧，单独找一间，如果那些个诡奴再来，咱们就把它们一锅端了，也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关于那诡异的线索。”
    “明白，那……老爷那边？”
    “我去说，你俩也挺累了，存好东西就快点回家歇着吧！”
    “老爷子您就是会疼人。”
    “少说这些！”
    “我懂我懂，落于行动！下回再来，一定好酒好烟伺候，顺便再带几个姑娘给您唱唱小曲儿。”
    “地道。”老头闻言，眼睛乐得眯成一条缝，看得杨辰实在有些无语。
    好吧，应该说这位总教习很接地气。
    又闲聊了几句后，三人告辞离去。
    于彬先去了趟库房，遵照老头的意思将那兽皮纸单独找了个小间存放，然后三人一道离开了府衙。
    由于两人的家不在一条街，所以出了府衙同行了也就半里路，于、曾二人便互相告别，杨辰则跟着于彬来到家中。
    进了院子后他扫了一眼，现他于家格局与自己的差不多。
    打开屋门点上灯，他的眉毛就是一挑。
    看不出，这单身汉的屋子还挺整洁，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邋遢感。
    “你晚上就睡我父母这间吧！”于彬把杨辰领到一间卧室前。
    来的路上杨辰听于彬提过，他的双亲前些年也亡于流寇刀下，于是这间屋子这些年一直空置着。
    “多谢于大人。”
    “今后就是同僚，叫我一声于哥就行。”
    “得嘞，于哥，那你早点休息吧！我还不是很困，想再修炼一会儿。那个……你的佩刀能不能一会儿借我用用？”
    于彬闻言就是一愣，然后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发现他的确目光炯炯，毫无半点困意。
    联想到这小子今晚的遭遇，睡不着倒也是有可能，于是也就不多说。
    “行，拿去用，用好了放回去就行。我是撑不住了，明……哈……欠……明儿见！”于彬摆了摆手，便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走进了卧房，片刻后里头便鼾声如雷。
    杨辰扫了一眼系统面板，发现今晚这一通折腾让他的【境界】和【能量转化进度】都提升了差不多三个百分点。距离下一次升级还挺远，所以当务之急是尽快把熟练度给挂满，他很想看看当达到【化境】之后，会有什么意外惊喜？
    想到这他当即取了于彬的佩刀蹑手蹑脚来到院中。带好房门后他先围着院子走了一圈，熟悉了一下环境，然后便来到院子正中央开始爆肝。
    一夜无话，转眼天明。
    日上三竿，杨辰见卧室里还没动静，想来于彬还在熟睡。
    看一眼面板，他的嘴角微微勾起。
    【姓名：杨辰】
    【功法：步战刀法十三式（圆满530\/800）】
    【境界：锻骨境中期（45\/100）】
    【根骨：地品】
    【能量转化进度条：55\/100】
    发现熟练度来到【圆满】之后，效率的确直线上升。
    这效率不单单是每次进度提升的百分点，更是一套刀法的耗时。之前他一个时辰最多三十来次，如今几乎翻倍。
    照这个节奏再练上一两天，熟练度、境界乃至是根骨，则又能有一个质的飞跃。
    不过眼看天光大亮，杨辰还是暂时停止了修炼。
    尽管他的肉身如今不会疲劳，然而精神上却会。
    始终浸淫在同一种功法上，心中难免会生出一丝腻味甚至是厌烦，所以当务之急，是找到另一门功法可以让他交替修炼。
    至于该去哪里找，无疑是衙门藏书阁。
    据说当初李荆川受邀归来时，曾将多年云有所得倾囊相授。
    所以玉阳城关的藏书规模虽无法比拟皇家，但论及精华恐怕是不遑多让的。
    当然，杨辰也明白修炼这种事最好得有名师指点。即便自己能刷熟练度，也得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功法从而实现效率最大化。
    这名师，无疑就是李荆川。
    昨天回来的路上他已经向于彬详细了解过，老头所爱之酒，出自一家名为“醉仙坊”的酒坊，至于烟，则来自一家“仙云阁”的百年老字号。
    至于妞儿，反正只要好看就行。
    那么哪里的妞儿好看呢？自然是青楼。
    只不过能被老头定义为“好看”的，起码都是花魁级别，就自己那点家当估计茶围都打不起。
    起初杨辰还觉得奇怪，如今兵荒马乱这青楼生意还能兴隆？
    但后来于彬的话就让他明白自己小了，格局小了。
    对于豪族世家的纨绔来说，活在当下及时行乐才是所信奉的人生至理。尤其越是大难临头，就越是要享乐。
    反正自己修炼又不行，而青楼的消费相较培养一个修士，简直九牛一毛，所以家族也都懒得去多管他们。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使得如今的青楼依旧客流不断，价格也因为纨绔间的较劲而水涨船高。
    所以老爷子三大爱好里，看妞这一点暂时自己无力满足，只能把目光暂且落在烟酒之上。
    蹑手蹑脚去到屋里，发现于彬又开始打呼，杨辰总觉得这家伙睡得这么瓷实，是不是忘了什么？但想了一会儿连自己也记不起对方究竟忘了什么，于是也没再多想。
    先去到自己暂住那屋，把前身的所有家当都给拿了出来。
    清点一下，算上原本家里有的再加上从仨贼人身上摸尸所得，估计能有十两？
    实在是杨辰作为穿越众，对于银钱的斤两真没概念，但看着那几个银疙瘩，想来买袋烟买壶酒应该没问题吧？
    把钱装进一个小袋子，然后又给自己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毕竟刚才那一套历经一夜折腾已经脏的有些不能看。
    做完这一切，杨辰再次轻手轻脚离开房间带上房门，在门口拉了个路人问了一下线路，便先朝着距离较近的仙云阁而去。

 第19章 总好像忘了什么事？

    转过几个路口，到了路人所指定的地方，杨辰左顾右盼了老半天，最终才在一个不怎么起眼的角落看到一间古色古香的木质阁楼。
    因为之前听说是几百年老字号，所以还以为门面会挺考究来着。
    走到阁楼前，只见门楣上挂着一块颇有些年代感的牌匾，上书“仙云阁”三个大字。
    说实话，刚听说这个名字的时候，杨辰总将其与某个修仙宗门联系起来，实在无法想象这竟然是家烟店。
    不过当他来到店门口，里头便有一股别样而又优雅的香气扑面而来。
    杨辰前世不抽烟也不喝酒，所以只觉得这股味道挺好闻，却也判断不出优劣。
    进到里头，只见柜台后头坐着个老头，这会儿正拿着烟杆吞云吐雾。
    听见杨辰的脚步声他只微微侧头瞟了一眼，见是生面孔，且还是一个看着毛都没长齐的后生，于是便失去了兴趣，脑袋朝后一靠，继续他的享受。
    杨辰见状也懒得多说，前世他楼下烟酒店老板天天在那里和妹子视频唱歌，别人来买烟买酒都是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所以奇葩他也不是没见过。
    这老头，估计是仗着自家百年老字号不愁客源，所以就对自己这种态度？
    来到跟前，杨辰稍作思索，冲他一抱拳道：“老先生，在下乃是府衙新人，听同僚前辈说府中李荆川李总教习特爱您这边的好烟，所以今天特意打算来买点儿去孝敬他老人家。”
    果然，当听见这番话之后那老头似是瞬间来了精神。
    他把烟杆儿搁在一边，吐出最后一缕青烟，笑呵呵道：“原来是孝敬李老爷子，喏，这些他都很喜欢，至于买哪个，就看你打算怎么去孝敬了。”
    顺着老头所指的方向看去，杨辰的瞳孔骤然收缩，心中大呼卧槽。
    这……这么贵的吗？
    最便宜的一袋烟丝也是一两银子起步，最贵的……十两银子！且似乎柜子里还有，给人一种上不封顶的赶脚。
    即便如今因为资源紧缺导致物价飞涨，但一两银子也够三口之家省吃俭用半个月的。自己身上现在是有十几两银子，但那可是全部家当了。
    似是看出了杨辰的难色，老头乐呵呵道：“怎么，身上钱不够？”
    “是啊，”杨辰颔首，“不瞒您说，我也是因为一些事情，被于彬和曾杭两位大人看重，然后带我回府衙面见总教习。原本应该明天正式报道，但这不是……您也懂。”
    “原来如此，懂，懂！”老头笑着点了点头，对于杨辰的话丝毫没有怀疑。
    或许在他看来，除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否则谁敢随便编这种瞎话，尤其还是关乎李总教习？
    眼见杨辰态度诚恳，再看看衣着确实不像有钱人，索性也不问他身上总共带了多少钱，而是直接将十两银子一袋的烟丝给取出一份摆到杨辰面前。
    “老爷子，我……”
    “没事，你先拿去吧，等你手头富余了再把钱给我就是。”
    “这……”
    “没事，”老头一笑，“这玉阳城关能坚持到今天，李老爷子居功至伟。要是没有他，我们的生意也做不成。说句实在话，他老人家想要抽烟，我们哪好意思开口问他要钱？只是他老人家不是那样的人罢了。”
    “哗啦！”老头话音刚落，杨辰就直接把一袋子碎银倒在桌面上。
    欠人钱这事儿他是不会做的，不为啥，就是图个心里踏实。
    今儿钱不给，万一老头明儿有个三长两短，这因果可就难了了。
    这倒不是诅咒别人不好，完全就是杨辰一贯秉持的处世态度。
    “小伙子，你这是？”
    “老爷子，总教习不是那样的人，我杨辰也不是。您看看这点银子，够不够十两？够，您就先拿着，不够，我回头再补。”
    “嘿嘿，有意思，”老头愣了片刻，随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黑不齐的牙齿，“干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楞的小子，不过挺好，我喜欢！”
    说完，他直接伸手往碎银堆里一划，取走了十两银子。
    然后又给往袋子里加了三成烟丝，见杨辰面色微变，他急忙道：“多出来的这些就当是我老头子托你替我跑个腿，感谢他一直以来照顾我老头子的生意，可否？”
    “这……好吧！”杨辰见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也就不再矫情。
    将烟袋收好，看着桌面上散碎的银子杨辰微微皱眉：这点钱估计也买不了什么好酒了。
    老头见他这表情立刻就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道：“怎么？接下来是打算去‘醉仙坊’买酒？”
    “真是啥都瞒不过您的眼睛，”杨辰微一苦笑，道，“那您看这点钱，够么？”
    “哪够！”老头一摆手，“酿酒得用粮食，如今吃食紧缺，酒价可比我这烟价高多了。不过相比喝酒，总教习还是更喜欢抽这一口，所以你小子今儿算是来对了！”
    “这样啊……”杨辰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对此也不做什么评价。
    毕竟这是老头一面之词，天知道自己如果今天先去了醉仙坊，买好酒之后对方会不会也来同样一套说辞，说先去买酒算是来对了？
    不过回想昨晚所见，似乎李荆川的确爱抽烟更多一点？
    “好了老爷子，今天就此别过，以后有空我会再来。”收回思绪和碎银，将钱袋揣回怀里和烟丝搁一起，杨辰冲老头一抱拳便转身离开了仙云阁。
    街面上这会儿往来行人慢慢变多，此处也算是玉阳城关的核心地带，富人居多。所以杨辰一路所见的风景与自己之前每日所见可谓迥异。
    同时，他也能从眼前一栋栋建筑中窥探到玉阳城关曾经不逊色于京城的繁荣。
    当然，他也不会对此多做评价，毕竟前世就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样的千古绝句，在这个强弱更加分明、力量分配也极度不均的修真世界有着类似甚至更甚的状况，也没啥好奇怪的。
    拉了一个路人问了一下府衙的方向，杨辰便急匆匆朝那边赶去。
    穿过几个街区，道旁的建筑也变得愈发豪阔起来，显然这已经不是寻常的富人，而是那些豪族世家的范围。
    数人高的院墙，仿佛绵延的城墙，将家族内外隔绝成了两个天地。离得远了，还能隐约看见豪宅的轮廓。
    家族的大门口，侍卫皆要挎佩刀昂首挺胸，一个个带着股睥睨天下的傲然之气。
    杨辰瞟了一眼，突然想到如果自己去了高家，是不是也极有可能成为这其中的一员？
    而一想到高家，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正思索着，身后传来几个侍卫恭敬的声音：“见过大小姐！”
    “大小姐？”杨辰一怔，下意识一回头，正看见高慕英与那个护院从身后一处高门大院里走出。
    “卧槽！”他一激灵，终于想起忘记啥事了。

 第20章 睡过头了

    昨天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自己通过了高家的考核，那护院还给了自己一个腰牌，要求今天以平日训练集合的时间准时去高家报道。
    然后晚上诡异来袭，自己阴差阳错之下撞见于彬、曾杭，并最终被两人相中邀请加入官府，之后自己还得到了李老爷子的认可。
    同时于彬也承诺，今天替自己走一趟高家，把腰牌还回去并说明情况。
    这就好像前世高校毕业去应聘，某民企已经给你发了offer，并要求你次日去报道。
    然后晚上你偶遇某国企官员也被其赏识，他不但给了你offer，还连带带你去见了连老总都要礼敬三分的大佬，大佬也对你印象不错，那官员也承诺会给你向民企打招呼，解释一下情况。
    这事儿若搁前世，无非就是个人选择，没啥大不了。毕竟你又没和人签合同，来去都是自由身。
    但在如今这世道，估计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尤其高家也算此地一方豪强，在他们观念里录用你是看得起你，你小子还挑三拣四是不是胆儿太肥？
    自己出门前，于彬酣睡未醒，天知道他在自己买烟这点时间里有没有记起并替自己走一趟。所以还是快点离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结果杨辰刚要走，那护院也已经察觉到了他。
    对于杨辰，他和高慕英的评价都是极高，绝对是个值得大力培养的好苗子。
    尤其高家这许多时间来一直未得良才，所以今天罕见的，高家大小姐亲自决定在家里等候。
    结果左等他不来，右等他不至，两人终于失去了耐心。
    然后刚准备出府一趟去办事，就远远看到杨辰的背影。
    顿时，高家那位护院便气不打一处来，断喝道：“你给我站住！”
    “于彬误我！”杨辰嘴角一抽，就知道那家伙不是还没醒，就是把这茬儿给忘了。
    眼下这护院实力未知，但估计淬脉境是有的。而这高慕英自幼便有盛名，有没有得到过李荆川指点不清楚，但据说是城关的修士都要对她礼让三分，足见其实力不俗。
    至于自己昨晚能甩开于彬和曾杭，一方面是自己当时跑了大半天，体内积蓄了大量的动能。同时于、曾两人连续值了七天夜班，早就已经疲惫不堪。
    如今不论是高慕英还是那护院都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自己再想要开溜怕是没戏了。
    但转念他又想到，自己如今虽还没去府衙报道，但却是已经记了名。
    换句话说，自己现在也算是官家有了编制之人，而你们说到底也不过乡绅豪族，我看到你们好像没必要再像昨天那样低头哈腰了吧？
    想到这，杨辰稳了稳心神，转身冲两人微微颔首，正色道：“两位，早！”
    似乎也没料到杨辰敢这样和自己说话，高慕英和护院都是一怔，随即那护院怒冲冲走上前，怒道：“杨辰你这是什么态度，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抱歉，此事原是赖我，”杨辰微微一笑道，“实不相瞒，我昨晚已被官府录用，眼下乃是一名巡城。本想今天一早前来告知，却不想被要事牵绊，让两位苦等多时，杨辰这里给两位赔个不是！”
    他语气诚恳，说完后冲两人恭敬一抱拳。
    如今虽然有了事业编制，但高家总归朝自己抛出过橄榄枝，且又是自己未能及时告知在前让人久等，所以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
    听了他的话，高慕英和护院的眼中都露出一抹古怪之色。
    “呵，就凭你？”片刻后，那护院嗤笑一声道：“你可知要想成为巡城，首先得得到那位李总教习的认可。”
    “实不相瞒，他老人家已经认可。”杨辰笑容不变。
    “哈哈哈哈！”护院朗声大笑，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谁不知道李荆川虽然随和，修炼之人诚心向他请教，他也能指点你一招半式。
    但其对于想要成为巡城的标准，却卡得很严。
    这标准究竟是啥，时至今日都没人说得清。
    因为说穿了，就是老人带新人去他老人家面前走一遭。
    能入他法眼，就收你；入不了，那谁来说情都不好使。
    即便是他那位昔日恩人兼上司，如今玉阳城关的太守来也是一样。
    李荆川名声在外，这些年慕名而来的修士可不算少，甚至他自己以及那位黄教头在加入高家前都曾偷偷托关系去“面试”过，但最终都只是得到对方余光一扫，便宣告失败。
    而现在，你一个连天门都还没开、毛都还没长齐的愣头青说得到了对方的认可，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身背后，传来随行侍从以及不远处守门侍者的讪笑声与议论声。
    毫无意外，所有人这一刻都把杨辰当一个笑话来看。
    甚至是高慕英这会儿也用近乎看傻子的眼光看着杨辰，嘴角挂着冷笑，再也没有了昨天那如同发现璞玉般的欣喜与欣慰。
    “杨辰，你要知道饭能够乱吃，可话却不能乱说。”
    “我没乱说啊！”杨辰探手入怀，摸出那袋烟丝，“这是我刚买了打算去孝敬老爷子的。”
    看到烟袋上仙云阁的标识，护院和高慕英的目光都是一凝。
    他们自然知道李荆川的癖好，但同样也知道如果不是他认可之人，你即便把再多的好烟好酒堆他面前他都是不收的。
    同时这仙云阁的烟丝历来贵的出奇，杨辰若非真得到认可，他吃饱了撑的去买这一大袋？这瞧着怕不是得值十多两银子吧！
    再加上他刚才所去往的方向，似乎也的确是府衙。
    不论是高慕英还是这护院，都都不是蠢人。所以综合上述种种他们惊愕的发现，杨辰刚才那看似可笑的说辞，竟极有可能是真的！
    看到两人脸上的神情，杨辰就感觉有戏，正向继续往下说，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他的心这才算是彻底放下。
    “于哥！”他大喊了一声，并冲那人挥了挥手。
    高慕英和那护院也闻声看去，只见街道的那一边，一个身长脖长脸长，留着两撇小黑胡，着一身黑色巡城官服之人正大步流星朝这边急赶。
    作为巡城官差，淬脉境的强者，高慕英两人自然是认得对方。而杨辰的这一声“于哥”也听得二人有些恍惚。
    啥情况，这就称兄道弟了？
    虽然于彬这人虽然随和，但却不随便，即便是他们见了也得客气地叫一声“大人”或是“于头”。
    而听见杨辰的喊声，于彬猛然抬头，见到杨辰之后他立刻面露歉然，一边跑一边道：“对不住对不住，哥哥我睡过头了！”

 第21章 高慕英的胸怀

    “……”
    高慕英和那护院彼此对视了一眼，随即都陷入了沉默，而那些刚才都嗤笑过杨辰的侍卫，这一刻也都默默把头给低下，一些人的内心还有些微微发颤。
    即便如今官府势力不复往昔，豪族世家隐隐有与之叫板的实力，但那也是家族高层才有的底气。
    他们这种最为底层的存在仗势欺负欺负普通人还行，但在巡城官差面前可得老老实实地趴着。
    “对不住对不住，这几天值夜实在太累，”说话间，于彬已经跑到跟前，一扭头，正好看见高慕英和那护院，于是笑着道，“哟呵，高大小姐，这么巧，我正打算来找你！”
    高慕英微微颔首，语气平和道：“不知于巡城找本姑娘，何事？”
    “为了这小子，”于彬一拍杨辰肩膀，笑着道，“这小子据说昨天被你高家相中了是吧？不过现在他算是我官府衙门的人了，昨晚我带他去见了总教习，老爷子对他也很是满意。所以，只能说声抱歉了！”
    说完，他从怀中摸出腰牌递了过来。
    那护院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堪，尽管杨辰拿出烟丝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准备，可如今当面听于彬说出事实，仍旧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曾几何时，成为巡城，得到那位传奇总教习的青睐，也是他的追求。
    眼前这少年，昨天虽让他略感惊艳，但说实话他也并没太放在心上，【步战刀法十三式】过于基础，这小子以前练过的可能性极大。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你小子还没开天门，那你即便进了高家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毕竟开天门这种巨额投入，即便是豪族世家的嫡系血脉也得择其优秀者而予之，外人是根本想都别想。
    然而被李荆川看中那可就不一样了。
    据说过去曾有人得到他的青睐后，老头直接先为之掏腰包为买药，然后再为之开天门的先例。即便这种一条龙的例子极为罕见，但自己赚钱买药，老头只帮开天门的例子也不少。
    可以说，杨辰未来的路将极有可能超越自己，这让护院的心里不免很不是滋味。
    凭啥？
    到底凭啥？
    这小子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与他的心绪难平不同，高慕英倒显得极为大度。
    眼见他没有伸手去接腰牌，她微一迟疑后便微笑着伸出手，先将腰牌接了过来，然后又从自己腰间取下一块玉牌递到杨辰面前。
    “大小姐，你这是……”
    “杨公子，不！杨巡城能得李总教习青睐，也证明我高慕英的眼光并不差。而你去官府却不来我高家，此所谓人各有志，我高慕英自也不会因为这等小事而挂心。至于这玉牌，还望杨巡城可以收下，执此牌可自由出入我高家，今后若有闲暇也可来府上喝杯茶水。”
    “厉害！”杨辰心里大喊一声卧槽。
    这女人的胸怀不论是物理层面还是更深的层面都不得了。
    看中的人才被截胡，一般人能不怒就不错了，她不但不怒，更是直接把自己的腰牌送了出来，等于就是说：高家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只要你想来，随时可以。
    不论自己将来去不去，人家姿态已经做出，而一旦真收了这玉牌，自己就算是承了对方一个天大的人情。
    同时这种事真要传到李荆川耳朵里，想必也能在老头那里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
    最为厉害的是，高慕英这样做对她而言根本没有什么损失。所起到的效果，却未见得比送杨辰一些钱财要逊色，甚至可能还要好。
    “于哥，怎么办？”杨辰瞟了于彬一眼，想听听他的意见。结果却发现于彬这会儿两眼看天，压根就不打算理他。
    因为这货个头高，所以杨辰看不到他的眼神，但却能感受到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羡慕嫉妒恨。
    “这家伙……”杨辰很是无语，这事儿得自己决断。
    有心拒绝，但又觉得好像没这必要。自己刚穿越，在玉阳城关毫无跟脚。如果能和本地豪族世家结个善缘，尤其还是有如此胸怀的奇女子，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想到这，他干咳了一声接过玉牌，微笑道：“大小姐如此盛情，杨辰便却之不恭了。”
    此刻那护院才算是回过神来，这一刻他算是把肠子都悔青了。
    如果刚才自己动作快一点，那即便高慕英随后也送出玉牌使得杨辰没有收自己的，那好歹也能念自己一个人情。
    现在好了，大小姐珠玉在前，自己再送任何东西都没意义了，简直亏大发了。
    正想着该如何补救，却见高慕英冲杨辰一抱拳，道一声“后会有期”，然后便直接转身回府，半点时间都没留给他。
    眼见如此，这护院也只能冲杨辰点头尬笑了一些，随即灰溜溜与一众随从一起，跟着高慕英回了府中。
    “老爷子的眼光果然犀利啊！”这时，耳畔传来于彬的声音。
    “于哥干啥这样阴阳怪气的！”杨辰瞟了他一眼。
    “阴阳怪气？”于彬没好气道，“我还没来问你，你这一大清早不在家呆着，跑高家来做什么？是信不过我的承诺还是咋的！”
    “于哥你误会了！”杨辰恍然，敢情这家伙是以为自己来高家是想亲自解释，于是急忙将之前的经过讲述一番，并把烟袋递到于彬面前，笑着道，“于哥，这你该相信了吧？”
    “唉！”于彬叹了口气，“昨天老爷子说你比我机灵我当时还有点不服气，现在看来不服不行啊！”
    “嘿嘿，那是老爷子谬赞！”
    “少废话，跟我走。”
    “去哪儿？”
    “本来打算明天带你正式报道，但既然你都来了那索性今天把事情给办了吧！”
    …………
    一刻钟后，杨辰在于彬的陪同下先在档案处登记注册，算是正式签下合同，自此有了正儿八经的事业编制。
    然后他跟着于彬来到办事处，领了一件还挺合身的黑色巡城官服。
    这衣服的脖领处有个拉扣，只要一扯就能放开紧束的连身风帽。边塞多风沙，这帽子自然是不可或缺，但平时为了行动方便，这东西则经常被收起。
    一柄制式腰刀，刀柄上刻有杨辰的姓名，其外形颇似前世见过的绣春刀，但略大。
    除了这两件东西外，最让杨辰爱不释手的则是那面巴掌大的烈阳镜。
    昨晚离开自己家，跟着于、曾二人回衙门的路上，于彬曾为他展示过这镜子威力。
    怎么说呢，杨辰原本是想试试这东西究竟能不能给自己充能，结果一个没留神眼睛差点被亮瞎。
    试试就逝世，诚不我欺。
    当然，最终测试也因此而没能成功。
    但事后想来这堪比小太阳的光照程度，系统应该是可以转化的吧？
    就是不知道一次“充电”要多久，一次“放电”效率有几何？

 第22章 孝敬李荆川

    “这东西有个妙用。”见杨辰似对烈阳镜爱不释手，于彬笑着道。
    “愿闻其详。”
    “搁这里。”于彬扯开官服外袍，露出衬里。
    杨辰定睛一看，却见那衬里在心口的地方有一个独特的圆形凹陷，大小刚好就是那烈阳镜。于彬取出自己的镜子往凹陷里一摁再一扭，瞬间便贴合得严丝合缝。
    “放这里一是可以当护心镜来用，寻常的刀兵休想伤它分毫。至于另一个妙用，则是遇到对付不了的敌人就引诱他往这儿刺，只要他胆敢超这里看，你直接这样一扯。”
    说到这，于彬猛地扯开衣襟。
    霎时间，整个房间都被刺眼的光芒所笼罩，即便杨辰没有与之正对，也险些被晃得睁不开眼睛。
    “卧槽！”杨辰一挑大拇哥，心里直呼好家伙。
    别说对手不知情，即便知道自己有这一手，但只要你和我面对面，我就能出其不意给你来一下。只要中招，之后一段时间你就和瞎子没区别了。
    届时不论反杀还是逃命，总之优势在我。
    想到这，杨辰学着于彬的样将烈阳镜按在胸口，果然心脏位置有了一个坚实的守护，自己这安全感也莫名暴增。
    “对了于哥，”杨辰拉好衣襟，笑着冲于彬道，“之前你提过的另外一些法器，譬如疾雷锤、狂风扇那种，巡城不给配么？”
    疾雷锤能储存并释放雷电能，狂风扇则是风能。
    之前于彬也提过，所以刚才得到烈阳镜时他还小小期待了一下，但眼瞅着东西发完似也没有，最终忍不住发问。
    “以前是有，现在没了，因为没啥用。”
    “怎么会？”
    “怎么不会，”于彬白了他一眼，“这边塞几年都不见得能打一次雷，疾雷锤即便有也没处用。至于狂风扇，这里风的确不小，可那扇子和蒲扇一样大，带着不方便不说还没法当盾牌用，扇出来的风说实话也就那样，实用性太低，所以现在也就没人用了。”
    “难怪了。”杨辰略感失望，于彬这话是没错了，至于这俩东西么，以后看有机会学一门炼器手艺自己打造得了。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就是这样！
    “行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你想去找老爷子就去吧，我先回去了。”
    “行！”
    “记得别太晚回来。”
    “咋了？打算请我吃饭？”
    “是啊，你都正式报道了总该给你接风洗尘，叫上老曾一起。”
    “卧槽，真请我吃饭？”杨辰瞪大了眼睛，然后弱弱地、半开玩笑地问道，“不会最后要我结账吧？”
    “啪！”
    话音刚落，清脆的脑瓜崩在屋子里响起。
    “打我做什么？”杨辰揉了揉脑袋。
    “呵呵，你小子有点欠收拾啊！”于彬嘿笑着看了过来。
    “呃于哥，是我错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见他这样，杨辰急忙服软。
    “呵呵没关系，”于彬拍了拍杨辰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原本我是真能没那样的打算，不过你既然做错了事情，总要长点记性，懂吧？”
    “懂……”杨辰低下了头颅，暗中攥拳，嘟哝道，“就没打算请客。”
    “你说啥？”
    “啊！我说……今晚……今晚我请客。”
    “大点儿声，我听不见！”
    “今！晚！我！请！客！”杨辰扯着脖子大喊。
    “孺子可教。”于彬满意地拍了拍杨辰肩膀，笑眯眯地转身离去，看得杨辰心里这个恨。
    “杨巡城你就别气了，于巡城是故意逗你玩儿呢！”这时，柜子后头传来一个声音。扭头一看，见是方才为自己从库房将兵器等东西给拿来的办事员，名字未知，但于彬管他叫“铁头”。
    刚才于彬和自己说话时，这铁头一直猫在柜子后头闷声不响，让人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真的？”杨辰一挑眉毛。
    “放心啦，小人虽是闲职，好歹也在府衙干了那么多年，于巡城是啥样的人小人还是清楚的。”铁头憨笑道。
    “行，那希望如你所言吧！”杨辰微微颔首，冲他抱拳告别。然后起弯八拐，奔着李荆川所在的那间小屋子而来。
    人还没到，空气中就飘来一股子仿若檀香的香气，顿时让便人心神为之一振。
    相比昨晚，此刻的烟味儿似乎更加浓厚，带给人一种岁月悠悠之感。
    不过这感触在脑海乍一浮现，杨辰也觉得有些古怪，咋这一口二手烟还能带来这种联想？
    念头纷呈间，他已然来到了屋外。顿住身形，又整了整衣冠，正准备开口请示，就听里头传来老头那略显沙哑却带着几分岁月沧桑的声音：“行了，快进来吧！”
    “是！”杨辰不敢怠慢，小心翼翼来到屋中。
    就看老头亦如昨晚那样，嘴里叼着烟袋锅子悠然自得。
    “老爷子。”杨辰抱拳。
    “呵呵，给我带烟来了？”李荆川乐呵呵地看了过来。
    “是啊，”杨辰急忙从怀里摸出烟袋，恭恭敬敬放到老头面前，“一大早去的仙云阁，不知合不合老爷子您的口味。”
    “嗯，不错！就是这味儿！”李荆川取过烟袋放鼻子前一闻，眼睛顿时眯成一条缝。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开抽，而是将之搁在柜子下头，然后笑眯眯道：“你小子果然孺子可教，说吧，打算学点啥？”
    “这正是我想要向老爷子您请教的。”杨辰语气诚恳道，“实不相瞒，我此前只修炼过那【步战刀法十三式】，威力有限。同时我内功心法啥的都没练过。老爷子见多识广，所以杨辰斗胆，想请您为我挑一门合适的功法。”
    “这样啊，”老头沉吟片刻，指了指屋外，道，“你去那边，先练一遍刀法我看看。”
    “是！”杨辰二话不说来到外头。
    老头的屋子是个单间，正对着的是个独立的院子，与前身的家差不多。
    杨辰来到院子中央抻出腰刀，随后抖擞精神将刀法演练了一遍。
    刚开始时李荆川依旧眯着眼，而当看到杨辰竟然展现出【圆满】级别的熟练度，眸光不由得便是一亮。
    很快，杨辰结束了一遍演练收好刀再次回到屋中，抱拳道：“老爷子，还请指点。”
    李荆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眯着眼摸摸抽着烟，似在思索什么。
    杨辰不敢打扰，始终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在那里等候。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老头缓缓睁开眼，温和道：“你随我来一趟。”
    “是……嗯？”
    杨辰未及说完，忽然感觉声音竟然飘到了脑后。
    一抬头，面前哪还有李荆川的影子？
    “别愣着了，跟上！”
    正诧异间，老头的声音竟从院外传来，杨辰急忙收束心神，循着声音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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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镇国锏法

    “厉害啊！”
    这一路并不远，然而杨辰拼尽全力却始终无法拉近与老头之间的距离。
    可他分明看到李荆川就在前头慢悠悠地走，全无奔跑的动作，可偏偏自己就是赶不上。
    真不知道老爷子如今究竟达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炼神？
    还是更高？
    昨天他在和于、曾二人的闲聊中，对于此方世界的境界修炼也更多了一份了解。
    如今他是锻骨境中期，而锻骨、淬脉和炼肌又被统称为“筑基”，筑基之后的大境界名为“凝丹”，所谓凝丹便是凝练丹田。
    据说即便是普通人也拥有三个丹田，一在脐下关元穴，这也是最常见最为人所熟知的一个。普通人所谓气运丹田之丹田，便是下丹田。
    除了下丹田之外，人还有中丹田与上丹田。
    中丹田在胸口膻中穴，上丹田则在眉心印堂，也被称作泥丸宫。
    这凝丹境便是凝练这三处丹田。
    丹田即可凝练真气，又能蕴养人之三魂。
    不过蕴养的同时，三魂之中又会生出三尸神。
    所以凝丹之上的境界，名为炼神。炼神者，便是炼化这三尸神。
    筑基炼精、凝丹炼气、炼神修神。
    当修士的精气神这三者都修到极致，生命将会产生一次蜕变，从而达到更高的境界。
    至于这境界究竟是什么，至少于、曾二人也不知道，而李荆川多年云游是否达到了那个境界，二人也同样无从知晓。
    就这样念头纷呈之际，杨辰总算看到老爷子在一间库房的跟前停住脚步。
    此刻他才有工夫再次端详这位府衙传奇，结果发现这位坐看有些富态的老人其实身形颀长。但或许是因为岁月的摧残，让他的身形微显佝偻。
    他的嘴角总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神总是平静而又温和，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
    但偶尔也会看到他默默凝视着某个方向，那时他深邃的目光中便会泛起一抹岁月的沧桑。
    似是感觉到杨辰在注意自己，老头瞬间收束目光，脸上复又露出那温和的表情，半开玩笑冲杨辰道：“你这小年青的腿脚都不及我老头子利索啊！”
    “老爷子就会欺负人，等我到了您那个境界，看我能不能追得上您！”
    “哈哈哈哈，好啊，那我就静候这一天的到来。”老头笑得眼睛眯起，眼角浮现道道鱼尾纹，他伸手搭载库房门上微一用力，厚重的木门便在一阵嘎吱声中缓缓开启。
    “进来。”李荆川招了招手，杨辰便与他一道跨过门槛。抬头一看，他的眸光就是一凝。
    这竟是一间武库！
    兵器架子分列左右，呈燕蝶式排开，
    其上兵器兵器的摆放看似随意，然则整体布局却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感。
    杨辰目光扫过，拜前世电影所赐，他第一眼就认出了那对子母鸳鸯钺。但后来他发现，这貌似是他唯一能叫出名字的奇门兵器。
    “那些不适合你。”见杨辰的目光停留在那些奇门兵器上，老头笑着摆了摆手，然后他迈步来到正中间的那个兵器架子前，指着上头的一件兵器道，“你试试这个。”
    杨辰扭头一看，眼睛微微眯起。
    此间的架子显然是有人刻意排列过，而这个架子位于正中，受所有兵器拱卫，地位可见一斑。而在那上头，三根乌沉沉的兵器并列竖放，宛若三根支柱。
    走到近前，杨辰发现那位于正中间的，乃是一条竹节钢鞭，一米来长。那一节节鼓起的铁疙瘩给人以一股莫名的厚重感与压迫感。
    而老头刚才所指的，乃是位于左右两侧的那对兵器，一对乌金锏。
    这锏同样长约一米，茶杯粗细。锏柄略粗，雕有异兽图纹。格挡为一龙首，其口所衔为锏身。锏身四棱，带凹面，头部有个如同金字塔般突起的钝刺。
    看到这东西的第一眼，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前世看过的一些冷兵器测评视频，那里头就有铁锏。
    这东西堪称重甲的噩梦，记得当时视频里的铁锏比这细多了，可不论砖头还是冰块，一击之下全都稀烂。而那视频的标题也是简单粗暴：去他喵的花里胡哨，大力就能出奇迹。
    只不过铁锏实心，非大力之人无法使用，结果没想到今天老头竟直接推荐了它，还真看得起自己啊！
    “我试试。”
    深吸一口气，杨辰伸手握住锏柄然后猛一用力，双臂顿觉一沉。
    “如何？”
    见他涨红了脸，老头笑眯眯看了过来。
    “真沉！”
    杨辰仔细感知了一下，这东西一根怕不是得有百斤？
    自己如今锻骨境中期，举起、挥舞几下肯定是没问题，可真要如刀法那样施展，估计够呛。
    要不境界再提升一两个级别，要么就是根骨再上一层楼。
    不过杨辰也很快察觉到，倘若自己真的能以这对铁锏为兵器，好处太多。
    一方面自己有系统，东西越重做功也就越多，而伴随着能量的积累，自己的力量反而会越来越充沛，根本不用担心力竭这档子事。
    换句话说，自己如果真修炼锏法，那平时“充能”效率便能大大提升。若是对敌，即便刚开始相持不下，甚至稍有不敌，但一段时间后对方力竭，优势立刻在我。
    简直完美契合。
    “这锏一根是一百三十斤。”老头笑着道。
    “一百三十斤！”杨辰一眯眼，自己这还低估了。
    记得典韦的那对铁戟单个也就四十斤，没想到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力量已经可以吊打古之恶来……好吧，没啥可比性。且相比李元霸的四象之力，自己貌似还差得远。
    “怎么样？给你挑的这件兵器感觉合不合适？”
    “适合，再适合不过了！”杨辰激动道，而此刻他看向李荆川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敬畏。
    于彬说此君目光犀利，任何“应聘”巡城的武修他只要看一眼就能知晓根底，之前还觉得有些玄乎，可现在算是真的信了。
    “既如此，那你就先修炼这套功法吧！”老头说话间，从袖子里摸出一枚玉符，就仿佛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一般。
    杨辰也有点见怪不怪了。接过一看，这东西银行卡大小，但略厚。其表面似雕刻有图纹，但靠肉眼却难以分辨。
    “贴眉心就行。”
    “我试试。”杨辰照做。
    下一刻，一段功法讯息涌入脑海。
    杨辰只觉得这一瞬脑袋有些发晕，眼前更是浮现出一幕幕画面，画面里似有一个武者手持双锏在那里演练，同时他的耳畔也似有人不断低语，为他讲述着各种要义。
    这个过程持续了约有一顿饭的时间才终于结束。
    杨辰揉了揉眉心，调取了一下记忆，果然就发现自己对于锏法已经有了不小的感悟。
    与此同时，他欣喜的发现系统面板【功法】那一行，在刀法的后头，多出了一个名字【镇国锏法】。然而当他看到功法后头的熟练度时，一句卧槽差点脱口而出：
    【镇国锏法（入门0\/1600）】
    …………
    ————
    锏这武器好像在网文里挺少见的，希望大家能看的习惯。
    另外求一波支持，尤其是追读，那是作者的命，有事没事点到最新章节就行。感谢

 第24章 霸道绝伦

    “我特么……”
    刚开始，杨辰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然而揉了揉眼睛却发现……还是1600！
    要知道，那套刀法的【入门】熟练度上限才只有100，【圆满】的上限也才刚刚800啊，结果这丫【入门】就1600，你确定没在开玩笑？
    “难道说，这是因为这套锏法的品级太高的缘故？”一个念头在杨辰脑海浮现，仔细想想好像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毕竟人家功法的名字可是“镇国”，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比你个“步战刀法十三式”霸气太多太多。
    见他脸上神情古怪，李荆川抽了口烟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功法有些晦涩？”
    “嗯……是有点，”杨辰敷衍一句，自然是不能把系统之事说出来，不过入门1600的熟练这口老槽缺憋得心里难受，于是他念头一转便问道，“老爷子，这锏法似是名曰‘镇国’？”
    “没错。”
    “但不知它是什么来头，为何敢用如此霸道的名字？”
    “这个么，”一口青烟自老头口中徐徐吐出，沉默了片刻后他缓声道，“创立这套锏法的之人，正是我圣唐皇朝开朝的元勋之一，封镇国公，因其姓秦，世人尊称其为秦国公。”
    “秦国公？”杨辰一怔。
    对于圣唐皇朝的历史他知之甚少，只知道他乃是这片大陆上自打有皇朝建立以来，国力最为强大、疆域也是最为辽阔的一个，其国祚绵延至今已有四百多年。可如今当朝的皇帝沉迷修道以求长生，终使得朝廷腐败民不聊生。
    “老爷子，能和我说说这位秦国公的事情么？”杨辰兴致盎然道。
    “他的故事真要说，那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老头摇了摇头，似乎并没有展开的意思。
    “那他厉害么？我的意思是，比老爷子您如何？”
    “毫无可比性，”老头叹了口气，“他可是得到大传承之人，而我，不过一个行将就木的老朽罢了。”
    “大传承？”杨辰眼睛微眯，又琢磨了一会儿后半句话，斟酌道，“那老爷子，这位秦国公……还活着么？”
    “这至今是个谜，”李荆川抽了口烟，然后徐徐喷出，缓声道，“可也正是这个谜，才造就了我圣唐皇朝如今的衰世！”
    “老爷子的意思莫非是……”杨辰瞪大了眼睛，“如今当朝皇帝求长生之举，和他有关？”
    “算是吧，”李荆川点了点头，他原本并不想多说，可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道，“当然，严格来说求长生之事并非当朝皇帝所独有，我朝开朝太祖，前朝，乃至是再前朝的一众君王，都曾有过这个念头，抑或是有过这个举动。”
    “帝皇无法长生久世？”
    “没错，帝皇者，天命所归，非大气运加身者不能当之。然则天道公允，得大气运加身者便无法长生。而人心贪婪，得之容易弃之难，故而生死当前，纵然号称千古圣君亦不能幸免。仅以老夫所知，此前数个皇朝的更替，皆因末代帝皇为求长生，终使社稷积重难返，最终在各方起义的推波助澜之下，皇朝大厦轰然崩塌。只可惜虽有前车之鉴，却几无几个后人愿意淡然处之。”
    “人类从历史中吸取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从不吸取教训。”
    杨辰脱口而出这句前世某个名人大概率不是鲁迅的名言。
    “总结的不错。”老头闻言，凝视了杨辰片刻，然后赞许地点了点头。
    “老爷子谬赞了，”杨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又问，“对了，那您刚才为何说如今圣唐衰世与秦国公有关？”
    “这件事很复杂，”老头理了理思绪道，“据说当时太祖在还未彻底推翻前朝时就曾刻意留意过修长生之法，并且还真被他寻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这之后他让麾下的那几位元勋不断南征北伐，一方面自然是开疆拓土，另一方面则是循着那些线索继续探索。”
    “难道长生之道在当时的域外？”杨辰问道。
    “至少当时发现的线索是这样，”老头颔首，又道，“总而言之，经过多年的探索，太祖麾下的几位元勋，不止是秦国公一人，每个都带回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至于那究竟是什么，外人无从知晓，猜测不是金丹秘方就是某种仙家功法，因为也只有那种东西，或许可以破除得大气运者无法长生久世这一禁制。”
    “仙家功法？”杨辰一怔，“这世上真有修仙之法？”
    “天晓得，”李荆川双手一摊，“历史资料里的确记载，这世上曾有过神仙。如今这世间的功法，则都是当年神仙的遗赠。只不过不论后人如何修炼，都无法证得仙位，所以你就当是个传说好了，行了行了！”
    眼见杨辰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老头终于露出一丝不悦，沉着脸道：“你眼下不要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你不是帝皇，没有气运加身，只要好好修炼总能活得比一般人要长。至于长生久世，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
    “明白了。”杨辰也是知道分寸之人，眼见李荆川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自然也不打算在这话题上继续纠结。
    来日方长，自己这肉身才十八岁，都还没到该穿得成熟一点的年龄，所以留给自己去探寻的时间还很多。
    “好了，功法和兵器都已经给你，接下来就该看看你的表现了。”一缕青烟徐徐喷出，老头带着几分期待看了过来。
    “放心吧！绝不会让您失望的！”杨辰一抱拳，可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一个苦。
    【入门】1600的上限，挂到【圆满】得次，然后【圆满】这一级练个遍才能达到【化境】，总共得次，绝对是一个旷日持久的大工程……
    离开府衙后杨辰并没有直接回于彬家，省得又和这货拌嘴浪费时间影响心情。
    尤其是这锏法博大精深，修炼绝非一蹴而就，他可不想被任何杂事给干扰。
    好在玉阳城关城郊荒地多的是，很快他便来到城北一处僻静的荒地，距离当初高家的集训处不远。
    前一轮集训刚结束，如今高家即便再次发布招募文书，也不可能那么快凑齐一队人。
    所以此刻这里左近无人，刚好适合修炼。
    出于谨慎，杨辰还是找了一个极为隐蔽之地，然后盘腿而坐，先将之前玉简之所得再在脑海中过一遍。
    这一次没有了前番的晕眩，他发现这记忆不仅仅只有文字，还有一段段清晰的影像，就仿佛自己真的曾经观摩过秦将军本人为自己演练的一般。
    不知不觉间半个时辰过去，杨辰缓缓吐出一口气，全身上下也有一种血脉贲张之感。
    霸道。
    再也没有其他字眼能如此恰如其分的描述这套功法。
    如果有，那就是霸道绝伦。

 第25章 爽歪歪

    每一锏挥出，都裹挟着地崩山摧的威势。
    再加上这单根锏便有一百三十斤的重量，真要打在身上，怕是锻骨境巅峰，甚至是圆满不说粉身碎骨，也起码是骨断筋折。
    毕竟锻骨境说穿了，就是提升骨骼的强度，使其堪比金铁。寻常刀兵的确伤它不得，可锏原本就是破甲神器，更何况还辅以如此霸道绝伦的招式，绝对是绝大多数锻骨境的噩梦。
    “试试看吧！”
    念之所及，杨辰昂首而立，顿生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这并非是他做作，而是他的内心与这套锏法所产生的共鸣。
    “杀！”
    一声怒啸，乌金锏与空气发出一阵沉重的摩擦音，即便锏身相去地面将近一米，脚下的尘土却也因为这股强大的威势升腾而起。
    不过，或许是因为此前练刀的缘故，这一下杨辰没能完美地控制住力道，乌金锏也险些因为强大的惯性脱手而出。
    同时小臂与腕关节处传来一阵扭曲的刺痛感，让杨辰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不是系统能吸能，自己的手臂即便不骨折，估计也得严重扭伤。
    难怪说锏这兵器非大力之人无法使用，自己距离能够完美驾驭还差得太远，千万不能有任何怠慢。
    念及至此，他急忙调整状态，活动了一下关节，做了几个深呼吸，又将招式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这才挥出第二锏。
    果然，这一次的效果就好了许多。
    …………
    就这样一边尝试一边摸索，半个时辰后他才把整套锏法堪堪演练了一遍。
    当最后一招挥出，杨辰缓缓收起双锏再次昂首而立，一时间整个人竟有一种虚脱般的畅快感。就如同前世完成了期末大考，精神极度疲乏，然而身心却又极度喜悦。
    “爽！”
    他对着苍茫的天地大吼了一声，宣泄着心中这股子难以名状的感受。而当看向系统面板时，杨辰禁不住欣喜若狂。
    【姓名：杨辰】
    【功法：镇国锏法（入门1\/1600），步战刀法十三式（圆满530\/800）】
    【境界：锻骨境中期（48\/100）】
    【根骨：地品】
    【能量转化进度条：58\/100】
    原本他的那套刀法的熟练度是（圆满530\/800），距离【化境】仅剩270遍演练。按照平时的节奏，最多一天就能挂满。
    可偏偏现在他有了编制，明天得开始巡城，修炼时间大幅缩水。
    当然更加重要的是，自己得了那么牛逼的锏法，又在老爷子面前拍了胸脯，所以怎么看都没必要再碰那套连鸡肋资格都谈不上的刀法了。
    然而眼瞅着距离【化境】仅一步之遥，若是就这样差一口气，那还不得把人活活难受死？
    结果没想到，自己修炼了一遍锏法之后，刀法的熟练度竟直接提升了20，这简直就是喜从天降啊！
    与此同时，【境界】和【能量转化】的进度也提高了足足3个百分点。而之前自己拼尽全力练一遍刀法，也只能提升0.25左右。
    别忘了，现在这锏法自己才只有【入门】熟练度，自己刚才还属于边学边试，很多地方都还不连贯。
    可即便如此，练一遍的充能效果也达到【圆满】熟练度刀法的十多倍，这画面美的让杨辰一时有些不敢去看。
    唯恐这一切是镜花水月，抑或是自己的错觉，杨辰赶忙抖擞精神开启了第二遍操练。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他脸上的笑意再也按捺不住。
    没跑了，是真的！
    只要自己修炼【镇国锏法】，【步战刀法十三式】的熟练度也会同步上升。
    “是因为那套刀法的某些招式与锏法有些相似，还是说在系统的判定下，本身在修炼高阶功法的同时，就能够修炼到低阶功法？”看着系统面板，杨辰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不过眼下由于功法还太少，所以暂时无法给出定论。
    可不管怎么说，眼下这练一遍锏法的同时，刀法熟练度也同步提升20确是铁一般的事实。同样的事实则还有【境界】与【能量转化】的进度基本稳定在每次提升3个百分点左右。
    要知道，眼下自己这锏法的熟练度才刚【入门】效果就这样喜人，若以后级别上去了，效率还不得坐火箭起飞？
    爽歪歪！
    这一刻，杨辰的心情好得简直离谱，于是他二话不说便又一次投入到了修炼之中。
    …………
    同一时间，于彬和曾杭二人却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
    曾杭看着渐沉的夕阳，又探头朝院门外的街道上望了望，扭回头冲于彬道：“你小子是不是吓唬要他请客了？”
    “那叫玩笑，能叫吓唬吗！”于彬一瞪眼，两撇小黑胡也呈“倒八”般翘起。
    “没准那小子太实诚，当真了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哪来的自信？”
    “当时铁头也在办事处，他来府衙这么多年了，肯定听得出我是在开玩笑，除非使坏，否则他必然会告诉那小子。”于彬信誓旦旦道。
    “铁头使坏应该不至于，那孩子挺朴实的。”想起铁头，曾杭倒也同意了于彬的说辞，但随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你刚才说这小子今早去仙云阁买烟了？”
    “嗯，挺大一包，”于彬比划了一下，“据说得值十两银子，然后那老板死乞白赖又给他加了点儿，说是托他之手孝敬老爷子。”
    “呵呵，那老儿倒也精明，”曾杭一笑，道，“那也就是说，你离开后这小子应该是去找老爷子了？”
    “肯定啊！”
    “那就奇怪了，总不会老爷子留他吃饭吧？”
    “你觉得可能吗？”
    “是不可能，可如果没留他吃饭，那他又去了哪儿？不会去了高家吧？”
    “高家？”于彬一怔。
    “是啊，你不是说高慕英给了他一块腰牌，可自由出入高家。而那高慕英在玉阳城关也算头号大美人，”突然，曾杭眸光一闪，严肃而又认真道，“你说，这小子不会是经不住诱惑倒插门去了吧？”
    “你特么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于彬眼珠一瞪，“他要是这种经不住诱惑的人，会入了老爷子法眼？”
    “我不也是开个玩笑，你叫什么叫，”曾杭一摆手，似是懒得继续和于彬斗嘴，“行了，都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应该不会是忘了，十有八九是遇到什么事情。走吧，一起去找找！”
    听曾杭这么说，于彬的神情也严肃了几分。
    尽管那张兽皮纸如今被藏在府衙库房，但谁又能保证那几个诡奴不会卯上杨辰？
    须知诡主的智慧可不低，若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东西，那改把对象锁定在杨辰身上似也没啥不合理。
    而一想到诡奴，尽管昨晚没有与之直接照面，可杨家墙上那俩大窟窿至今记忆犹新，于是于彬和曾杭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

 第26章 神兵的选择

    头一站，两人来到了高家。
    口嫌体正直，虽然嘴上都对老爷子的眼光表示信服，可一旦真遇到事情，两人也不会无视任何一种可能性。
    但很快，高家就给出了确切的答复：“没来过。”
    听到这三个字，两人的心既变得踏实却又有些不踏实。
    踏实是因为老爷子的确没看走眼，不踏实是因为如果真没来高家又能去哪儿？
    “还是去府衙问问吧！”
    于彬提出建议，曾杭表示同意，于是两人很快来到府衙。
    刚准备进去，正好看到铁头从里头出来，当即将其叫住询问。
    铁头今年三十出头，长得虎头虎脑，憨厚朴实。
    听于彬和曾杭询问，他思索片刻后道：“杨巡城拿好东西后就去了老爷子那里，然后老爷子好像带他去了武库那边。”
    “武库？”两人对视一眼，于彬道，“估计是他向老爷子讨教功法之类，老爷子就带他去武库挑选……”
    “武库挑选？”听见这四个字曾杭眸光一凝，然后与于彬对视了一眼后，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冲铁头道：“知道杨巡城在武库里选了什么兵器么？”
    “这个……”铁头挠了挠头，面露一丝难色，“那兵器我倒是瞧见了，但……不认得。”
    “啥样子的兵器？”两人屏住呼吸。
    “这么长，乌漆嘛黑的，瞧着像两根棍子，还挺沉。”铁头努力形容着。
    于彬和曾杭看着他的笔划，听着他的描述，瞳孔微微放大。
    “于爷，曾爷，你俩咋这表情？”铁头好奇地看了过来。
    “没……没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对了，您二位知道那是什么兵器了么？”
    “没头绪。”于彬摇头。
    “嗯，没头绪，得去问问老爷子。”曾杭附和。
    “行，那你们快去吧，我得回家抱儿子了！”铁头的脸上洋溢开幸福的笑容。
    于彬曾杭额头三根黑线，内心似是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铁头虽然憨，家境也很一般，但人家偏偏就有个青梅竹马。
    又偏偏这青梅竹马和他情投意合。
    又又偏偏前几年这俩人喜结连理。
    又又又偏偏去年生了个大胖小子。
    又又又又偏偏那姑娘好像又有了。
    可自己二人堂堂淬脉境高手，更是受李总教习青睐，更更贵为府衙巡城，更更更模样也不差，可偏偏这终生大事至今八字没一撇。
    尤其于彬，一想起自己那个没过门就死在流寇手中的未婚妻，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铁头瞥见两人的表情，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想到这他也不再多言，一溜小跑很快没了踪影。
    于、曾二人一声苦笑，然后迈步走进府衙，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李荆川的屋前。
    “怎么？那小子没回去？”似是早就知道二人来意，不等两人进屋，老头边徐喷青烟，悠哉游哉道。
    “老爷子，”于彬组织了一下语言，试探着道，“您……真把那对镇国锏给杨辰了？”
    “与其说是我给他，倒不如说是镇国锏选择了他。”李荆川笑着道。
    “这……”于、曾二人对视了一眼，心中不免泛起阵阵波澜。
    镇国锏，自然是当年秦国公所用的那对金锏。
    据说这对锏虽然外形看着极为相似，然则却各有一名，一名“亢龙”，一名“潜龙”。
    亢龙主杀伐，霸道绝伦；
    潜龙主防御，不动如山。
    当年的乱世，秦国公正是持这对金锏让无数英雄饮恨。
    至于武库里的这对锏究竟是否为秦公所有，一直都未有定论。
    毕竟据说当年天下太平马放南山之后，秦公的这对锏就被请进了秦家祖庙享受香火，再无出世的传言，也并没有失窃的消息。
    可即便这锏并不是秦公所用的那一对，但其却是一件十足的神兵。
    所谓神兵，是指兵器之中已经诞生了器灵，且这器灵已经拥有了自我意识。
    器灵皆生性高傲，若无法获得其认可，任何人都无法将其驾驭，强行使用也无法发挥出神兵的威力。
    然而若能得到器灵的认可，神兵就能够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威能。
    甚至当器灵成长到一定程度，与主人拥有了足够的默契，彼此间还能生出感应演练出许多不可思议的神技。
    当初李荆川带回这对“疑似”镇国锏后，府衙，乃至是边防营的所有人武修都曾来尝试，甚至那位太守本尊也亲自下场。
    只可惜最终无人能获得其认可，锻骨境级别的修士更是拼尽全力都无法将其举起分毫，这一点于彬与曾杭便深有体会。
    可现在，这锏竟然被杨辰给取走，未免也太过不可思议！
    好一会儿，两人才从震撼中回过神，于彬看着曾杭道：“这小子……怕不会是找地方去练锏了吧？”
    “很有可能，”曾杭点点头，“可问题是……他会去哪儿练？”
    “去北面看看吧，”李荆川抽了口烟，悠哉道，“镇国锏法霸道绝伦，地方小根本练不开，必须是极为空旷之地。”
    “懂了！”两人点了点头。
    作为圣唐皇朝西北门户，玉阳城关占地面积可是极大，北面荒地又广，杨辰如果急着练习十有八九会先去那边。
    辞别李荆川后两人一路向北，周围的建筑与人烟也开始变得稀少了起来。
    如今的玉阳城关在很多当地人眼中已是孤城，这一方面是因为得不到朝廷的支援，这里的消息也无法上达天听，仿佛已经被抛弃。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诡异、流寇、异族的出现，导致商贸几近断绝，物价飞涨，快要活不下去。
    不过事实上，小老百姓的确得不到资源，可豪族世家都有着自己的渠道与手段。
    譬如派麾下的武修亲自坐镇商队以应对匪徒流寇，高家的黄教头此前之所以突然消失，便是因为当时有一批重要物资将要运抵。
    尽管那支队伍也有武修守护，但高慕英出于谨慎考量最终还是让黄教头亲自走了一趟。
    至于说诡异，不论是东面古战场的驿站，还是南面沙漠的清泉，都不会挪动位置。
    同时每个豪族世家都拥有数量可观的储物法器，能最大程度地携带各种补给资源，于是也让普通人商队所无法实现的绕路成为了可能。
    可唯独北方荒漠的那个诡异过于飘忽不定，最是危险，这才使得如今北城日趋荒凉。
    此刻夕阳西沉，只是眨眼间日头便没入地平线。而当余晖消散的那一瞬，寒冷便与黑暗一道开始侵染整片天地。
    一阵朔风吹来，于彬和曾杭莫名打了冷战。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彼此对望了一眼，随后各自的手便都已按在了刀柄之上。
    达到了淬脉境，普通的寒风根本不会让他们有这种反应。
    唯一的可能，是这附近有威胁。而这，也是他们身为修士多年练就的一种直觉。
    “呜呜呜！”
    今夜的风似乎格外大，吹在周围残破的房屋之间发出宛若鬼哭般的啸叫。
    两人神情凝重，背靠着背，腰刀皆已出鞘一半，犀利的目光在尚未全黑的旷野上来回逡巡着。
    突然，于彬的身子猛一激灵，感受到了伙伴的反应曾杭也立刻转过身来。
    下一刻，他与于彬的眼瞳皆骤然收缩，就看在距离两人约莫百米的一个土坡上，此刻正站着一个魁梧的汉子。
    由于隔得远，两人看不清对方的脸孔，然而他脸上那对惨绿色的眼珠，却在暗夜之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第27章 资本家的快乐，我体会到了

    “诡奴！”
    两人脱口而出，同时烈阳镜已然握在掌心。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上坡上那诡奴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他们这边，而它所注视的方向此刻似乎正有声响传来。
    “过……过去看看？”于彬咽了口唾沫，征询着曾杭的意见。
    “嗯，小心点。”曾杭点点头，二话不说冲在了前头。
    尽管对于诡奴两人心里都有些发怵，然而职责所在却容不得他们当逃兵。
    更何况听着传来的打斗声，两人隐隐有一种预感，杨辰极有可能在那边！
    “呼呼呼！”
    此刻，朔风开始变得猛烈，扬起的沙尘顿时横亘在了他们与那诡奴之间。
    于、曾二人急忙一扯官服的脖领，松开平时一直被紧束的连身风帽。同时两人压低了身形，猫着腰疾步向前快赶。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一个小土坡之上。
    此刻，前方的打斗声变得愈发激烈，时不时便有人被击中所发出的闷哼。
    听声音，像极了杨辰。
    然而此刻大风仍旧没有停歇之意，即便二人竭尽全力，视线仍旧受阻，一时心急如焚。
    “不行，我要过去！”当又一声闷哼传来，于彬再也忍耐不住。
    “冷静。”可他刚起身，就被曾杭压着肩膀生生摁了回去，“那么大风沙，烈阳镜完全不管用。真要是诡奴，我们冲过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难道就这样不管？”于彬怒喝。
    “难道你还有其他办法？”曾杭争锋相对。
    “这……”于彬一时语塞。
    曾杭说的没错，诡奴身体素质不弱于修士，且又极难杀死，唯一克制它们的手段烈焰就也因为风沙而无法使用。真这样冲过去，别说未必救得了杨辰，极有可能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就在两人急得如热锅上蚂蚁之时，忽然就听前方的风沙之中传来一个肆无忌惮的声音：“来啊！你俩没吃饭吗！用力，往死里打我啊！”
    于、曾二人对视了一眼，脸上的惊愕都快无法掩饰。
    这声音，正是杨辰。
    可问题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辰不应该陷入了生死危机么，怎么刚才这一嗓子完全听不出这种感觉？
    “砰砰砰！”
    下一秒，沉闷的撞击声从风沙中传来。
    于彬再也按捺不住，冲着里头大吼：“杨辰，是不是你？你没事吧！”
    “卧槽！”
    风沙之中，杨辰猛一激灵。
    啥情况，怎么于彬和曾杭竟然找到这儿来了？
    自己刚才利用这俩诡奴刷进度别露馅儿了吧？
    一刻钟前，看着天色渐渐变黑的杨振感觉自己似乎又忘记了什么事情？
    明明还没到该穿得成熟一点的年纪，咋这记性就这么糟糕。
    就在他思索之际，突然一股莫名却又熟悉的心悸袭来。
    一回头，便看到阴魂不散的那三个诡奴。
    与之前一样，此番魁梧汉子仍旧在土坡上掠阵，匕首贼与瘦子朝他夹击而来。
    一天过去，匕首贼的身躯已经完全恢复，根本就看不出有被斩断过的痕迹。而其每一拳轰出的威势，也与昨天一般无二，并没有因为肢体新生而有任何变弱。
    只不过杨辰并没有任何发怵，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自己这镇国锏法刚练出点感觉来，正好用你俩来试试效果！
    结果才两个回合，他就发现了一笔更加划算的“买卖”。
    那镇国锏有亢龙与潜龙之分，而锏法也因此有杀伐与固守之别。
    攻则所向披靡，守则固若金汤。
    这诡奴灵智并不高，攻击的招式也是乏善可陈，唯一可取的，就是力量的确凶猛。
    于是杨辰直接选择固守，引这两个家伙的拳头朝铁锏上招呼。
    他如今的肉身硬抗诡奴的全力一击的确有些吃不消，但被铁锏化解一部分之后就没任何问题了。
    非但没问题，充能的效果还十分不错。
    尽管每一拳所能带来的进度收益实际也只有0.2，还不如练一遍那个垃圾刀法，但这玩意儿不就是胜在一个薄利多销吗？
    自己费劲巴拉练一遍锏法得半个时辰，还只能涨3个百分点，可同样的时间自己挨个百十来拳肯定没问题，这效率不比爆肝要香？
    并且经历过之前两次战斗后他也已经发现，这系统对于熟练度的评定的确有“练习”与“实战”之分。
    自己第一次被绑架后挣脱捆缚，并用手代刀击晕对手，结果招式并没有施展完全，可熟练度却是加了1，昨天晚上刀削匕首贼手腕和手臂情况是一样。
    由此可见，倘若是无对手的练习，不论你如何拼命，熟练度都只能一次一次累加。可一旦用于实战，战斗强度越大，熟练度的累加也越多。
    合理。
    十分合理！
    于是眼瞅着周围没人，杨辰直接采取守势，开始剥削起这俩诡奴的剩余劳动力。没一会儿，看着面板上那快速上升的数字，他简直都要笑不动了。
    当资本家的快乐，我今天终于体会到了！
    只可惜他的快乐都还没能持续多久，于彬和曾杭竟然找了过来，弄得杨辰是真心无语。
    我就想痛痛快快挨顿揍，怎么就这么难？
    当然他心里虽然疯狂吐槽，但面子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否则让两人看出破绽可就麻烦了。
    索性这会儿风沙大，循声看去完全不见人，杨辰心中稍定，然后酝酿一下感情冲外头大喊：“于哥，曾哥！帮我！”
    “兄弟撑住，我们来了！”
    听见这一嗓子，即便是曾杭也不再犹豫，当即抽到冲了出去。
    边塞的风最是喜欢抽风，前一刻还吹得人睁不开眼，但极有可能一转眼就变小。而此刻，风势也渐渐变小，风沙也渐渐消散了开来。
    急冲了几步之后，两人便看到杨辰在两诡奴的夹击下正疲于应付。
    可看到他手中的兵器，两人的目光却又同时一滞。
    镇国锏！
    竟然真的是镇国锏！
    即便知道李荆川不会骗他们，可也只有亲眼看到这一幕，两人才终于相信。
    片刻之后，两人的心中同时升起一股难以名状之感。
    羡慕？
    嫉妒？
    震惊？
    钦佩？
    无法描述，或许每种情绪都有那么一点儿。
    当初他俩也曾去过武库，然而却无法得到镇国锏器灵的认可，甚至拼尽全力也无法将其挪动分毫。
    可现在，这对神兵竟然真的选择了杨辰，这个前些天还岌岌无名的小人物，这如何能不让两人心中百味杂陈？
    见二人目光怔怔，杨辰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别是这俩人看出了什么问题吧？
    念及至此，他急忙扯着脖子大喊：“别愣着，帮忙啊！”
    结果他这一喊，招式顿时露出一个破绽。
    “咚！”
    一声闷响，匕首贼的拳头结结实实轰在了肩膀上，直接将杨辰给打飞了出去。

 第28章 命悬一线

    “该死！”
    于、曾二人一跺脚，深深为方才的迟疑而自责。
    下一刻，于彬挥刀杀向瘦子，曾杭则直取匕首贼。
    远处的土坡之上，始终观察着战局的魁梧汉子眼中惨绿色的光芒突兀一闪，瘦子与匕首贼似是得到了命令同时一转身。
    “给我去死！”
    于彬大吼一声，腰刀斜着劈向瘦子肩膀。
    与此同时，曾杭则单刀直入，猛地刺向匕首贼的前心。
    瘦子见状，直接伸出双手迎向于彬的刀锋；匕首贼则是举起双掌合向曾杭的刀身。
    “噗噗！”
    刀锋入肉的声音传来，可于彬和曾杭的脸色却是骤然一变。
    就看瘦子的双手死死攥住于彬的腰刀，那刀锋虽然切中了它的手掌，却并没有能够将其削断，反而刻于彬感受到从对面传来一股骇人的巨力。
    曾杭也是一样，他的刀剑尽管刺入了匕首贼的胸口，然而刀身却被匕首贼合拢的双掌给紧紧锁住，不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将刀子抽回。
    “这么厉害！”
    两人的心都是一惊。
    自己可是淬脉境前期，怎么力量竟比这俩诡奴差了这么多？听杨辰说它们俩生前都只是普通人，怎么化身诡异竟恐怖如斯。
    杨辰见势不好，急忙一个鲤鱼打挺，举起双锏便要前来支援。
    “小心！”
    “背后！”
    可他刚跑了两步，于彬和曾杭同时一声大吼。
    杨辰只觉得全身汗毛倒竖，一股莫名的危机感骤然降临。
    危急关头，他来不及回身，直接将双锏护在身后。
    “砰砰！”
    两声闷响，杨辰只觉得从锏身上传来一股骇人的力量，打得他脚下步履踉跄，险些站立不稳。
    扭头一看，只见那魁梧汉子已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身后。
    他眼中惨绿的光芒相比瘦子和匕首贼要更加炽盛，似乎象征着他拥有远远凌驾于他俩之上的力量。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杨辰努力压制着体内翻涌的气血，心中多少有些后怕。
    刚才若非于彬和曾杭及时提醒，自己的动作只要慢了半拍，那恐怖的攻击就会直接砸自己身上。即便有系统，或可保住自己一条命，但重伤恐怕是免不了的。
    还不等他从后怕中回过神，就听身背后传来两声闷响。
    扭头一看，于彬和曾杭已然手捂胸口倒在地上，鲜血从他们的嘴角滑落，两人但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至于瘦子和匕首贼，仅仅只是在手掌与胸口之上留下了几道伤痕，可伴随着绿色血液的涌出，伤口便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于哥，曾哥，没事吧！”杨辰冲到两人面前，一把将之扶起。
    “没事，挨了一脚而已。”于彬抹去嘴角的鲜血，惨然一笑。
    “刀子还在，还能再战！”曾杭则是将口中的血沫子狠狠一啐，冷声道。
    说话间，两人已然摸出了烈阳镜。
    可也就在此时，伴随着夜色渐浓，寒风再次变得凛冽起来，卷起的尘沙宛若浓雾，横亘在了两队人之间。
    “该死！”于彬一跺脚，“风沙太大，烈阳镜怕是起不到效果！”
    “这该怎么办？”曾杭也有些焦急。
    “这诡异除了用烈阳镜，难道就没有其他方式能对付？”杨辰急问。
    “眼下的确没找到有效的方法。”于彬道。
    “对了，”杨辰似是想到了什么，“我记得你说过，诡奴是听命于诡主，也就是说，它们不过就是诡主的提线木偶？”
    “嗯，可以这么说！”
    “那……”杨辰眼睛微眯，“如果斩断了那根‘线’，这木偶是不是也就废了？”
    “理论上是，可问题是，这根线在哪儿？”于彬反问。
    “这……”杨辰沉思了片刻，道，“我估计在脑袋里。”
    “脑袋？”
    “我也不确定，一会儿先这样试试，”杨辰语速飞快，“我牵制他们三个，你俩负责伺机斩首。”
    “好……啥？”于、曾二人一愣神，自己没听错吧？杨辰去牵制，这不是找死！
    还不等两人回话，渐歇的风沙中突兀出现三双惨绿的眼眸，杨辰都不给两人拦阻的机会，直接舞动双锏冲了出去。
    他们这队伍里没有奶，如果正面三对三硬刚，最后的走向必然是于、曾二人先扑街，然后自己被三人围攻致死。
    所以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自己暂时充当肉盾，吸引所有火力，让于、曾二人负责斩首。只要迅速消灭那俩杂兵，三打一的情况下或许就有翻盘的可能。
    眨眼间，杨辰便与仨诡奴缠斗在了一起。
    不得不说，以他如今的实力，牵制瘦子和匕首贼没问题，可魁梧汉子一加入，自己所面对的压力便骤然提升了数倍，仅仅几下就已经明显落了下风。若非系统不断帮忙吸能，估计他这会儿不是骨断就是筋折。
    “杨……”
    “别喊！”曾杭狠狠瞪了于彬一眼，“按照他说的做！”
    “好！”于彬点点头，随即两人蹑手蹑脚朝前走去。
    等进入了攻击范围，于彬和曾杭分别冲着瘦子和匕首贼低吼一声：“这边！”
    瘦子和匕首贼闻声都是一怔，随即立刻扭转身来，趁着这一瞬的空隙，于彬和曾杭同时手起刀落。
    他二人原本就是淬脉境前期的修为，又接受过李荆川的指点且拥有丰富的实战经验，故而此次偷袭一击命中。
    却见锋锐的刀锋从瘦子和匕首贼的脖颈处切过，二诡奴的头颅瞬间滚落了下来，二他俩的身体也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当即颓然倒地。
    只不过，那两颗头颅之上的眼中的绿光并没有消散，仍旧恶狠狠地凝视着于、曾二人。
    “呕吼！”
    觉察到手下被偷袭斩首，魁梧汉子的口中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怒吼。
    紧接着，他那原本就无比魁梧的身躯竟又向外阔了一圈，全身上下的肌肉也鼓胀到了一个十分夸张的程度。
    “杀！”
    见此情形，于彬曾杭急忙双刀齐出，一左一右砍向他的脖颈。
    “锵锵！”
    可下一秒，两人就觉得虎口一麻，小臂几乎都要失去知觉。
    定睛一看，因为体型的迅速膨胀，自己的刀子并没能命中对方脖颈，而是仅仅砍在这家伙斜方肌与肩膀的交汇处。
    并且刀锋甚至没能对它的肉身形成重创，仅仅只是在肩头砍出了两道浅浅的伤痕，甚至都没能伤及骨骼。
    然而自己的虎口却猛烈的反震之力而撕裂，鲜血顺着刀柄一滴滴落在了尘土之中。
    “吼！”
    感受到背后的攻击，魁梧汉子怒吼一声，铁锤一般的拳头先是猛地朝杨辰轰来。
    “砰！”
    即便双锏护住身体，杨辰仍旧觉得双臂一麻，身子站立不稳，踉踉跄跄朝后倒退了十余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随即他就觉得五脏六腑仿佛全都挪位，一股子血腥气直冲喉头。
    “哇！”
    嘴一张，一大口鲜血喷在了地上。
    “好……可怕！”
    双锏拄地，大口喘着粗气，杨辰面色略显苍白。
    刚才那一下自己其实已经防下，然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却依旧显得那样不堪一击。可以想见，如果不是因为系统吸收了大部分能量，自己这会儿恐怕已然殒命。
    正这时，前方传来两声艰难的呻吟。
    抬头一看，只见于彬和曾杭被魁梧汉子扼住咽喉拎到半空，两人的双脚拼命乱蹬，眼珠已然开始向上翻腾。

 第29章 对付诡异的方法

    “不好！”
    眼见两人命悬一线，杨辰顾不得五内的翻腾，拼尽全力站起身。
    “杀！”
    来到近前，他抡起双锏照准魁梧汉子的脑袋猛地砸落。
    “啪！”
    伴随着一声闷响，这家伙的脑袋瞬间被砸了个稀碎。它的身子在原地晃悠了几下，随即颓然倒地，那原本鼓胀的肌肉，也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恢复了原样。
    “扑通扑通！”
    于彬和曾杭也同时摔在了地上，杨辰急忙走上前将他们扶起。只见两人的脸色十分苍白，这会儿正大口喘着粗气。
    “没事吧？”杨辰关切道。
    “没……没事。”于彬摇了摇头，但一时半会儿他也说不出话来，只能拍了拍杨辰的肩膀，冲他一挑大拇哥以示感谢。
    “你……你怎么样？”曾杭歇了几口气，看着杨辰嘴角残留的鲜血问道。
    “放心，死不了人。”杨辰急忙用袖子把血迹抹去，然后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魁梧汉子的无头尸道，“这家伙……算是死了么？”
    “应该吧，脑袋都碎成渣估计是活不了吧？”于彬也不是很确定。
    “你们看那边。”曾杭指了指瘦子和匕首贼的方向。
    就看这俩家伙眼中的绿光仍旧没有消散，绿色的血液则从头颅下方的脖颈处流出，开始一点点凝聚成新的肉身。反而是身躯那一段的脖颈里，并没有任何绿色血液流出。
    “也就是说，诡异的生命之源全在脑袋里？”于彬分析道。
    “应该是了。”杨辰点了点头，“不但是生命之源，恐怕与诡主之间的联系也在那里头，于哥。”
    “怎么？”
    “能不能帮个忙，我想验证一下我猜的对不对。”
    “可以，怎么来？”
    “那个，”杨辰指了指瘦子的头颅，“你用刀刺它的眉心。”
    “眉心？”
    “嗯，确切讲，是眉心泥丸宫。”
    “泥丸宫？你的意思是？”于彬眸光一亮，似是也明白了什么。
    “嗯，一试便知！”
    “好！”于彬点点头，当即提刀来到瘦子的头颅前一刀刺出。
    “噗！”
    果然，当刀锋刺入眉心的一刹那，瘦子眼中的绿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真有你的，猜对了！”于彬的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
    “啥情况？”曾杭这会儿仍旧有些发懵。
    “其实说穿了也很简单，”杨辰微微一笑，“曾哥应该知道三丹田吧？”
    “知道。”曾杭颔首。
    尽管才淬脉境，但受李荆川影响他们这些人对于后续修炼境界都还是了解的。
    “凝丹境凝聚三丹田，而这三丹田既可用来汇聚真气，也可用来蕴养修士的三魂。其中关元下丹田蕴养地魂，膻中中丹田蕴养人魂，至于印堂泥丸宫则蕴养天魂。而据说以魂力控制他人，一般所控制的都是天魂。当然，诡奴与修士的身躯是否一样我之前也不确定，但现在看来至少在这一点上还是一致的。”杨辰解释道。
    “原来如此。”曾杭点了点头，看向杨辰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赞许。
    “嘿嘿，我这人就是喜欢胡思乱想，没想到这一次给蒙对了。”见他这样看着自己，杨辰急忙打了个哈哈，然后拎起铁锏来到匕首贼的头颅前，直接将其敲了个稀碎。
    自己穿越后挨的第一拳，就是拜这小子所赐。之后这家伙又化身诡异与自己纠缠不清，现在这笔烂账总算是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了。
    而脑袋被敲碎之后，三个诡奴的身躯也迅速开始风化。也就一盏茶的工夫，三具无头尸便彻底融入了风沙消失不见。
    “总算……结束了。”
    三人瘫坐在地上，都如泄了气的皮球。
    没办法，刚才可以说大家几乎都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再加上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即便杨辰有系统撑着，这会儿也觉得精神上有一种虚脱感。
    不过扫了一眼系统面板后，他又觉得仿佛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姓名：杨辰】
    【功法：镇国锏法（入门15\/1600），步战刀法十三式（圆满790\/800）】
    【境界：锻骨境中期（81\/100）】
    【根骨：地品】
    【能量转化进度条：91\/100】
    截止到诡奴出现，他的锏法其实只练了十遍，毕竟这东西练一遍就得半个时辰，且每遍练完他多少还得做点总结。
    结果当实战一开始，不足半个时辰的光景，熟练度直接提升了五遍，那破刀法距离【化境】也仅有一步之遥。
    不得不说，“一战顶十练”这话绝对是有道理的。
    同时【境界】与【能量转化】的进度也飙升了足足30个百分点。
    按照这个节奏，即便接下来白天巡城工作再忙，有个两三天，最多五天，【境界】与【根骨】都将可以更上一层楼。
    境界倒还好，【根骨】的蜕变更让杨辰觉得期待。
    【人品】根骨，乃是寒门弟子的标配，他如今的【地品】则算是世家子弟的级别。而这俩级别在武修之中所占的比例也是最多，如同金字塔的底座。
    至于【天品】，已然可称得上是大世家、大豪门子弟之中的翘楚。
    在圣唐皇朝，能在豪门世家的名称前冠以一个“大”，也只有那些开国元勋所在的家族。
    据说当年的开朝太祖曾经建立了一座阁楼，名唤“凌云阁”，里头供奉着战功最为显赫的开国二十四位元勋，那位秦国公便位列其中。
    自此以后，能进入凌云阁也就成为了圣唐皇朝所有文武官员的终极目标。
    从二十四元勋获封受供奉之后至今四百年，陆续又有一些名臣配享香火。
    所以时至今日，在偌大的圣唐皇朝疆域内，能够被称作“大世家”、“大豪门”的，严格来说只有那些个位列凌云阁的名臣名将所在的家族。
    倘若自己的根骨真能蜕变到【天品】，至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便与那些家族中的天骄比肩，未来可期啊！
    “兄弟，给！”正美着，于彬递过来一枚褐色药丸，“看你刚才都吐血了，伤得挺重吧？”
    “还行，撑得住，”杨辰心头一暖，接过丹药冲于彬感激一笑，“谢了于哥。”
    “什么话，”于彬一摆手，“我和老曾这条命都是你救回来的，一枚丹药算得了啥，快吃了，看看是不是有用。”
    “好！”杨辰吞下药丸，片刻后就感觉一股暖流在体内化开，伤痛顿时减轻了不少，于是笑着道，“没想到这药还挺管用，哪儿来的？”
    “这是圣唐军中常备的伤药，效果的确很不错。”于彬笑着道。
    “原来如此，”杨辰颔首，随即又问，“对了，你俩咋会来这里？”
    “你小子还好意思说！”于彬一瞪眼，“上午我离开前怎么和你说的？让你早点回来，请你下馆子为你接风。结果左等你不来右等你不来，我就和老曾来寻你，高家都去了。”
    “高家？”杨辰一怔，“你俩去高家做什么？”
    “老曾说你得了高慕英的令牌，怕你突然回心转意想去倒插门。”
    “噗……”杨辰闻言一激动，顿时牵动刚开始愈合的内伤，一口老血喷射而出。

 第30章 杨辰的心理阴影面积

    “兄弟你没事吧！”于彬和曾杭都是一惊。
    “没事……”杨辰一摆手，哭笑不得道，“你俩的想象力还真够丰富！”
    不过听了于彬的话，他也算是想起之前究竟忘了啥事儿了，敢情是接风洗尘。想到这他笑了笑道：“不过说起来也还好我没去。”
    “还好？”于彬眼一眯，“你啥意思，你真以为我会逼你请客？”
    “不不不，我不是这意思，”杨辰连忙摆手解释道，“于哥你也看到了，我之前可算是被这仨诡奴给盯上了，不论我跑哪儿都能找到我。这要是咱吃着喝着正开心，这仨追酒楼去了咋办？到时候不还得连累无辜百姓！”
    “倒还真是这个道理，但为啥总觉得你在强词夺理？”于彬轻笑道。
    “就事论事，哪有强词夺理！”
    “行了不说这个，”于彬一摆手，然后话锋一转指着杨辰的双锏道，“这真的是武库里的那对镇国锏？”
    “这锏也叫镇国？”杨辰一怔。
    “啥意思，老爷子没和你提过？”于彬有些愕然。
    “没有，他当时就让我试试这兵器是否趁手，我试了觉得挺合适，他就将其送给我，还给了我一套【镇国锏法】，说这锏法乃是开国元勋秦国公所创，但这对锏的来历他却并没有提。”
    见他语气诚恳，不似作假，于彬和曾杭也不再说啥。仔细想想，这好像也挺像是李荆川的风格。
    “于哥，这锏的来历你知道多少？”杨辰看了过来，“你刚才叫他镇国锏，难道这就是秦国公当年所用的那一对？”
    “是否为秦公所有至今仍是个谜，我们只知道这是老爷子当年云游所带回，并且还是一件神兵。”
    “神兵！”杨辰一惊，再次凝视着手中这对乌沉沉的铁锏，似是有些不可思议。
    要知道，能够被称作“神兵”就表示这兵器之中已经诞生器灵，且这器灵已然拥有了自主的灵智。
    “怎么？你难道没感应到这兵器之中有器灵？”于彬和曾杭都有些愕然。
    “这……”杨辰仔细回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没有。”
    “这就怪了，”于彬手托下巴，喃喃道，“当年老爷子把这锏带回后，城关这边所有的武修，当然，主要是锻骨境的，都慕名而来，想要成为这对神兵的主人。可最终别说成功，几乎就没人能把它给举起来。”
    “通俗点说，就是没得到里头器灵的承认。”曾杭补充。
    “还有这种事……”杨辰瞪大了眼睛。
    “当然，”于彬笑道，“你自己掂量，这锏有多重？”
    “一根一百三十斤。”
    “这不就行了，”于彬双手一摊，“我和老曾当初去尝试的时候也是你这个境界，单臂一百三十斤要说舞动如飞可能欠点火候，但怎么可能举不起来？”
    “也是啊！”杨辰点了点头。
    一百三十斤，别说是修士，普通人里的大力士也是可以搬动甚至是举起的，更遑论是锻骨境。
    所以情况必然如于彬所说，这镇国锏乃是神兵，里头有一个拥有自主意识的器灵，而这个器灵选择了自己，让自己成为了它的主人。
    可为何自己感受不到器灵的存在？
    是境界不够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看来有必要再去找一趟老爷子，好好请教一番。
    又闲聊了一会儿，于彬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冲杨辰道：“怎么样兄弟，还能走么？”
    “没问题。”杨辰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仔细感知了一下，内伤已经痊愈了七七八八。
    “那好，咱先回一趟府衙，把事情和老爷子说一声。”
    “好，走！”
    三人便来到了府衙，将刚才的经过原原本本向李荆川讲述了一番，其中自然也提了斩杀诡奴的方法。
    “不错，”老头笑容可掬地点了点头，“回头我和老爷说一声，让他给你们仨记个大功。”
    “首功是杨兄弟的，我俩可不敢居功。”于彬急忙道。
    “不不不，如果没有于哥和曾哥的帮助，我也不可能击杀那头目。”杨辰赶忙道。
    “哈哈哈哈，”李荆川仰天而笑，“好啊，你们懂得互相谦让，此乃好事。放心吧，老爷历来赏罚分明，这件事他一定不会有所偏私。”
    说完，他笑呵呵看向杨辰道：“怎么样，锏法练得还顺手么？”
    “挺好，过两天指不定会给老爷子您一个惊喜。”杨辰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看得一旁的于彬和曾杭好不眼红。
    若是之前这小子如此装逼，两人指不定一人给他一个脑瓜崩。
    可如今的命都是人家救回来的，大家也算是生死弟兄自己人。
    再加上之前的战斗力，杨辰的确展现出了极高的天赋，于是不知不觉间两人竟又有些为杨辰自豪的感觉。
    “好啊，那我就拭目以待。”李荆川嘿然一笑。
    之后杨辰提及器灵之事，不过李荆川并没有详细回答，只是笑着道“等你境界上去就会明白了”。
    见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杨辰便也不再纠结。
    反正老爷子这话变相就已经承认有器灵的存在，自己所需要做的就是竟快提升境界而已。
    又闲聊了几句后三人告辞离去。
    来到府衙外，杨辰看到左近都还亮着灯火，而远处靠近城墙的方向却已然一片漆黑。很显然在这个时代，夜生活也是富人才有的特权。
    正这时，于彬看了过来，略带歉然道：“兄弟，今晚咱都带了伤，若你不介意，过几天再请你喝酒，如何？”
    “没问题，”杨辰一笑，“现在去喝酒，估计内伤又得复发。只不过如果过几天的话，地方可得比你们今天原本要请我的得好。”
    “一句话，到时候包你满意！”于彬拍着胸脯保证。
    就这样三人聊着聊着又到了分岔路口，杨辰还是去于彬家，两人在道口跟曾杭告别。
    回到家中，于彬狠狠伸了个懒腰，脸上满是倦容。
    尽管今天算是睡了个好觉，但却并不能一扫近来的困顿。再加上刚才经历了那番恶战，差点把命给丢了，至今心有余悸。
    于是到家后这根紧绷的弦突然松开，他顿觉乏得不行。
    “兄弟，我困了，你也早点睡吧！”于彬说完便进屋，不一会儿便鼾声如雷。
    杨辰感知了一下伤势，发现已经几近痊愈，也不知道是丹药药效显着还是自身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
    总而言之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这辈子是不可能再睡觉了。
    尤其是自己距离刀法【化境】仅有一步之遥，这不得快点将之挂满，好看看【化境】之后究竟会有什么不同？
    当然真要修炼，他也不敢在院子里。
    无他，实在是这锏法的威势过于迅猛，真要在院里那就不是修炼而是拆家。
    所幸之前他也有心留意过，距离于彬家不远处有一片空地，当初那里据说是片小树林，但后来树木被人伐去没有补栽于是就渐渐荒废了。
    眼下已是深秋，那地方毫无遮掩，所以到了晚上也几乎没有流浪汉啥的，去那里修炼应当不会有事吧？
    穿越还么几天，杨辰如今的心理阴影面积着实不小。
    尤其是每次担心什么来什么，且即便自己已经足够谨慎仍旧避免不了，就问你服不服。
    那破地方按理说是没啥人的，但谁又能百分百保证呢？

 第31章 卡系统BUG的操作

    心怀忐忑来到荒地，借着朦胧的月光左右扫视，杨辰终于确信至少截止到目前，这里没人。
    取出双锏深吸一口气，确信内伤基本无碍，杨辰抖擞精神开始了修炼。
    尽管练至半途时，刀法的熟练度已然达到【化境】，系统面板的最下方也似是出现了一行文字，但杨辰为了保持专注度，仍旧克制着自己不去往那边看。
    时刻保持专注，这也是战斗胜利必不可少的素质之一，而这也是系统所无法给予自己的，必须靠一次次实战才能磨练出来。
    终于，半个时辰后这一遍锏法修炼结束，其进度来到了（入门16\/1600），总算是完成了整个进度的1%，当真可喜可贺……而一想到还有99%的路要走，杨辰的嘴角就忍不住抽搐，再一想到这还只是【入门】级别的熟练度，他更是有种悲从中来之感。
    唉！路漫漫啊！
    稍稍整理了一下心情，他再次看向面板，【步战刀法十三式（化境）】。果然，熟练度达到【化境】就算是封顶，后头也没有了进度条。
    再看面板的最下端：
    【检测到宿主有功法修炼至化境，将赠送宿主触类旁通点*1，是否使用？】
    紧接着，【镇国锏法】的字体与颜色均发生了变化。
    杨辰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这触类旁通点乃是挂满熟练度所得，效果肯定不会差。如今又只【镇国锏法】字体变化，也就是说这东西能提升锏法熟练度？
    念及至此他急忙在心中默念：“使用！”
    下一刻，果然就看到【镇国锏法】的熟练度竟直接从原本的（入门16\/1600）提升到了（熟练0\/3200）。
    杨辰目光灼灼，心中大呼卧槽。
    这特么太给力了啊！直接为他走完了刚才还有些头疼的99%的路程。
    唯恐这一切是镜花水月，他急忙举起双锏施展了几招，然后欣喜的发现这不是幻觉，自己的熟练度竟真的达到了【熟练】。
    敢情这所谓的触类旁通点，就是共享熟练度。
    他想起前世的那个山巅原理：爬山的路有千千万，可万条上山路最终却都汇聚于同一个山顶。换句话说，当你从一条路爬上了山顶，便可俯瞰那些你未曾爬过的路。
    当然，俯瞰虽能为你增加一些了解，但却并不能提升你的经历与实力。
    坐缆车上去，和徒手攀岩上去，根本就是两个概念。而这刀法与镇国锏法，也恰如这个比方。
    只不过即便再是两个概念，但在系统判定下，只要你能将一个功法的熟练度刷到【化境】，就能将这些熟练度按照一定比率共享给其他的功法。
    尤其让杨辰没想到的是，如果按照练1次锏法就能提升20次刀法熟练度的比率来看，【化境】刀法练100次锏法熟练度都无法提升。
    可最终的结果却是熟练度几乎直接提升一个等级，这惊喜实在大的有些出奇。
    仔细想想，这或许就是【化境】熟练度的与众不同之处。
    其实【圆满】熟练度就已经是很多人面前的一道坎儿，达到极致的【精通】或许不难，可【圆满】着实不易。
    套用爱迪生的话来说就是：【圆满】是99%的【精通】加1%的顿悟，然而没有那1%的顿悟却是万万不行的。
    【圆满】尚且如此更遑论是【化境】这个被很多人称作与“道”有关的级别。而自己的优势就在于别人可能几十年都得不到的那1%的顿悟，自己靠按部就班爆肝就能得到。
    “完美！”杨辰脸上的笑意再也按捺不住。
    就在刚才，他已经想到了一条挂熟练度的捷径，那就是再去找一些低阶功法，最好是与【镇国锏法】有些关联的。
    这样自己在挂锏法的同时，也能提升那些功法的熟练度，等低阶功法达到【化境】再来反哺锏法，这效率岂不是嗖嗖提升？
    也不知道这种近乎卡bug的操作系统会不会认？
    如果可以那画面简直美如画啊！
    接下来就是再去找一趟李荆川，展示一下【熟练】级别的锏法，即便不能震撼到他，也足以让他对自己刮目相看，然后再问他讨教一些功法也就会方便很多。
    否则如果短时间去问这问那，保不齐会被当成心思不专，甚至还有可能被斥责一句贪多不食。
    可如果自己展现出足够的资质，估计老头也就不会再多说什么。
    主意拿定杨辰便开始继续修炼。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而他此刻也算是深刻理解此话的内涵。
    掌握的技能不断修炼，不断进步，的确有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快乐。
    …………
    不知不觉间，东方出现一抹熹微的辰光。
    杨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多少有种意犹未尽之感。
    有心再练，一方面是担心被人看见。这里虽然行人不多，但终究不比城北荒地人迹罕至，平时经过之人还是不少。
    当然更加重要的是，今天乃是自己正式摸鱼……哦不是，是上班第一天，怎么着也得拿出点精气神来。
    扫了一眼系统面板：
    【姓名：杨辰】
    【功法：镇国锏法（熟练3\/3200）】
    【境界：锻骨境中期（89\/100）】
    【根骨：地品】
    【能量转化进度条：99\/100】
    那破刀法“析出”的触类旁通点被自己用了后，其也不再显示在面板上，这一点很是不错，让面板简洁明了。
    不过虽然不显示，但并不表示杨辰已经忘记。以锏代刀施展了一下，仍旧还是【化境】的熟练度。
    同时杨辰还发现，当锏法熟练度提升到【熟练】后，操练一遍所需要的时间有所减少。粗略计算，原本练一次得一小时，现在只需要五十分钟。
    “就差一口气啊！”
    看着【能量转化】之后的进度，杨辰幽幽一叹。
    虽说根骨提升并不急于一时，但对于重度强迫症患者来说，这真的很难受……以至于杨辰差点就打算把烈阳镜拿出来直接给自己充电了。
    将双锏背在身后，杨辰迈步朝于彬那屋子走去。
    这兵器太重，挎腰上是不可能的，且不说能不能找到那么结实的腰带，即便能找到，要不了几天自己的腰就得废。
    刚走没几步，杨辰突然停下脚步，因为他看到于彬正站在家门口，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
    这家伙原本就身长脸长脖长，现在再刻意拉长了身子，瞧着就像个长颈鹿，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这时，于彬的脑袋正好转了过来，一眼就瞧见了杨辰，急忙急吼吼冲了过来。
    来到跟前，他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了杨辰一番，然后道：“你小子……不会练了一晚上锏没休息吧？”
    “那个……也没一晚上，几个时辰而已。”杨辰低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有区别吗？”于彬一瞪眼，然后掰着手指头苦口婆心道，“你前天就没睡，然后昨晚也没睡。不但没睡，你还发了疯一样修炼，难道不觉得累？”
    “还……还好吧，我这人天生精力就比较旺盛。”
    “我……”于彬一时竟有些语塞。
    自己虽然表面上睡了一宿，但或许是因为被那魁梧诡奴掐脖子掐的几乎命丧，所以这一晚噩梦不断，压根就没睡好。虽然没照镜子，但于彬估计自己这会儿肯定还顶着黑眼圈。
    反观这小子，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说话更是中气十足，哪像是连续两宿没睡？简直就是个怪胎！

 第32章 你个乌鸦嘴！

    又闲聊了几句，当于彬发现杨辰的内伤竟已痊愈，愈发觉得不可思议。
    自己的丹药成色几何他最清楚，杨辰那伤说重不重，但一般情况下也得三五天才能康复，结果这小子倒好，几个时辰就和没事人一样。
    最关键的是，人家受伤服药后得静养，这货不但不静养还反其道行之，爆肝了一晚上锏法，这简直匪夷所思。
    但一想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小子又是被李荆川所看重，兴许真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天赋，于是也就不多问。
    至于杨辰，心里也开始盘算：得买套房子了！
    于彬和自己关系再好，自己一大老爷们难道还能天天住他家？
    介不介意倒是小事……好吧，其实也不是小事，万一日久生情想想都不寒而栗。
    最关键的问题是，真住于彬家实在影响自己修炼。
    但如果回老房子住，也就是前身的那一套，出勤就受点影响。
    事少、钱多、离家近，此乃理想职场三大必不可少的要素，而老房子就与这第三点格格不入，单程就算是用跑的，也得小半个时辰（在没有遁法的情况下）。
    虽然快跑也能充能，但凡是都要讲求效率最大化，毕竟系统再牛，自己一天也就十二个时辰，所以新房子离府衙近是起码的。
    至于条件方面倒不用过于讲究，反正自己不用吃也不用睡，功法书籍可以去府衙藏书阁阅览，看完了能被系统收录。
    总结一下：单间，能遮风挡雨、大冬天能取取暖就行。
    正这么想着，就听于彬冲远处招呼一声，一抬头，只见曾杭正疾步朝这边走来。
    和于彬一样，这家伙也顶着俩浓重的黑眼圈，很显然昨晚也没睡好，于是俩人免不了一番彼此调侃。但很快，于彬就把目标转移到了杨辰身上。
    当听说杨辰连续两晚没睡精神还这样好，曾杭的脸上也满是诧异之色。
    就这样一路有说有笑，不一会儿三人便来到了衙门。
    与前两次不同，这一次于彬和曾杭先带杨辰去书房拜见老爷。
    去之前两人和杨辰提过，李荆川昔年的那位上司，也就是为他开天门的那位主帅，如今在玉阳城关负责军务边防。
    至于民生要务，衙门里的诸多事宜，则由那位主帅昔年的一位参军搭档来主管，此君也就是于彬口中的那位老爷。
    来到书房前，正好一位老仆从里头走出，见于、曾二人带来一个年轻的生面孔，立刻明白了来意，于是笑着道：“老爷已经洗漱完毕，这会儿应该得空，三位直接进去吧！”
    “多谢！”三人冲老仆一抱拳，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于彬和曾杭才整了整衣袍，冲屋里恭敬道：“老爷，于彬、曾杭求见！”
    “进来吧。”一个温和的中年声音响起，于彬道了一声“是”便推开房门。
    走到屋中，杨辰第一眼便被那数个书柜上惊人的藏书量给惊到了，但一想到于彬之前提过，这位老爷邵鸿轩当年可是一位文状元，于是也就觉得挺正常了。
    “老爷！”于彬抱拳拱手，介绍道，“这位就是杨辰。”
    说完，他转而冲杨辰道：“杨辰，还不来见过老爷。”
    “见过老爷！”杨辰急忙行礼，却见在自己身前端坐着一个颇为儒雅的中年。
    他此刻并未着官府，只穿了一件靛蓝色的长袍，腰束玉带。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霜白的两鬓以及那深邃的眼眸，都带给人以一丝岁月的沧桑。
    “免礼。”邵鸿轩微微一笑，指了指不远处的座位，等三人尽皆落座后他才道，“前些天俗物缠身不得空，今早荆川兄和我说了你的事，听说你与于彬、曾杭昨晚不但剿灭了三个诡奴，更是找到了击破诡奴的方法，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老爷谬赞，杨辰愧不敢当。”
    “无妨无妨，”邵鸿轩笑着摆了摆手，“年轻人懂得藏拙是好事，不过在我看来，该要高调的时候就不能太过低调。此番剿灭诡奴，你杨辰当记首功，不知你想要什么奖赏？”
    “这……”杨辰一时语塞。
    这老爷说话也太直接了吧，难道不该含蓄一些？还是说这就是这位老爷的风格？
    见他愣神，于彬急忙低声道：“老爷是实诚人，你但说无妨，无需顾虑。”
    “好，”杨辰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始终面带微笑的邵鸿轩，道，“实不相瞒，我这人自幼就挺爱看书，且所爱颇杂。一直听说衙门的书库藏书极丰，所以想恳请老爷准我去看书，请老爷放心，我只在里头看，绝不会将书带出，也不会将其中的信息透露出去。”
    与武库一样，书库也是府衙重地，其中那些与水文地貌、历史民生相关资料更是关系重大，所以一般人是不得擅自出入其中的。
    当然，府衙这边真正爱看书的也没几个，有那时间去勾栏听曲儿不香吗？
    所以乍一听杨辰这个要求，不但是邵鸿轩，于彬和曾杭都是一怔。
    “如果老爷觉得这个要求有些过分……”
    “可以，”结果没等杨辰把话说完，邵鸿轩就笑着道，“既然镇国锏都能认可你，荆川兄也对你赞赏有加，我邵某自然信得过你的人品。回头我会派人给你做个令牌，执此令牌便可自由出入书库。当然，库中藏书关系重大，还望你莫忘自己的承诺。”
    “放心，杨辰一定谨记！”没想到邵鸿轩会答应得这样干脆，杨辰急忙深施一礼。
    身背后，于彬和曾杭对视了一眼，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闲聊了几句后，三人便告辞离开。
    原本上值前想去见一下李荆川，不过来到那间屋子前却发现屋门紧闭，门口依旧可以闻到淡淡的烟草香。
    “看来老爷子休息去了。”于彬道。
    “老爷子平时都什么时候休息？”杨辰挺好奇。
    之前白天和晚上都看见过对方，始终一副精神矍铄，仿佛根本不会累的模样。
    “没准，”于彬摇了摇头，“老爷子当年是受过伤的，据说当初刚来城关那会儿身子骨挺不好的，这些年承蒙太守关照，帮寻来一些上好丹药才有所好转。但时不时还是会闭门歇息的。”
    “原来如此。”杨辰恍然。
    不过当他问及李荆川当年究竟如何受伤时，于彬和曾杭却都摇头表示不知。
    “行了，这件事暂时别提，”于彬摆了摆手，冲杨辰道，“今天是你任职第一天，我先带你去城里逛逛，熟悉一下这七天所要巡逻的范围。”
    “每隔七天巡逻范围还不一样么？”
    “那当然，既然被叫作巡城，总得对城关的每条街道了如指掌。否则你连路都不认得，被人笑话还是小事，真有啥突发事件……”
    话音刚落，就看一个小吏急匆匆跑来，见到三人后立刻一抱拳：“三位大人，魏大人有请！”
    “你个乌鸦嘴！”曾杭冲于彬嘀咕了一句，随即冲那小吏一挥手，道一声知道了。小吏也不多言，匆匆离去。

 第33章 核善的上司

    “怎么回事？”杨辰不解。
    “有突发事件呗！”曾杭耸了耸肩，“否则魏大人也不会火急火燎找我们过去。”
    “行了就你话多，还不快走！”于彬瞪了曾杭一眼，二话不说朝前走去。
    杨辰也不多问，仅仅在后跟随。
    这位魏大人他听于彬提过，其名“钢锋”，乃他与曾杭以及另外几个巡城的顶头上司。
    其实来说仅以官职论，所有的巡城级别都一样。只不过为了便于管理，也为了便于巡城工作，于是邵鸿轩就将人马分成四组，每组麾下约有七八名巡城。
    也就是说，按理杨辰除了于彬、曾杭之外，应该还有五六个同事。
    只不过由于巡城公务繁忙，每个人所分管的区域又不在一处，所以时至今日杨辰都还没见过那些人，只是大约听二人提过他们的名字。
    至于这位魏大人，每次于彬、曾杭提及时都会面露忌惮。
    听说此人极为较真，脾气也很犟，脾气一起六亲不认，连邵鸿轩都得让他三分，这不免让杨辰也有点发怵。
    前世职场，自己最怕的就是这路领导啊！
    拐了几个弯，来到一处偏厅。
    还没进去，杨辰就莫名觉得喉咙一紧，手脚有些发僵，特么典型就是被领导叫办公室的应激反应。
    看到他这副样子，于彬和曾杭顿时一扫阴霾，心情反而像是好了许多。
    “大人！”于彬在厅外一抱拳，态度恭敬，曾杭和杨辰也是一样。
    “进来！”干脆利落的两个字，不论是声音还是语气，都与邵鸿轩仿佛是两个极端。
    杨辰捏了捏拳头，掌心微微见汗，前世被kpi支配的恐惧顿时在心头挥之不去，以至于跨过门槛时他险些绊一跤。
    于彬和曾杭见状正面面相觑，却听魏钢锋冷声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又在外人面前败坏我的名声？”
    “哪有！”于彬和曾杭立马叫屈。
    不过魏钢锋也不打算听俩人解释，转而冲杨辰道：“你就是杨辰？”
    “是！”杨辰一抱拳，然后抬起头打量面前之人，只一眼，就让他深感此人果不负“钢锋”之名。
    他看着约莫四十出头，鼻梁高挺，眉锋若剑，一双眼睛似关二爷那般总是眯着。颔下一副刚髯仿佛每根胡子拔下来都能当针来用。
    见杨辰正打量自己，他露出一个“核善”的笑容，一时竟让杨辰有种“我观颜良，如插标卖首耳”的既视感。
    “无需这般紧张，”魏钢锋语气平和道，“我魏某待人素来和善，你切莫听信这两个家伙的胡言乱语。”
    听见这话，于彬和曾杭就是一哆嗦。回想之前和杨辰闲聊，可没少吐槽这位上司，万一杨辰说漏了嘴，他俩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是，”杨辰瞥见两人的表情，嘴角微微一抽，急忙道，“于哥和曾哥也没说什么，只说大人您为人刚直，眼里揉不得沙子。在下觉得，此乃为官最可贵的品质。在下今后也要向大人多多学习。”
    “呵呵呵呵！”
    似乎对杨辰的彩虹屁很是受用，魏钢锋发出一阵十分克制的笑声。
    笑的同时，他的目光在于彬、曾杭二人脸上扫过，两人见状也只得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恭敬的笑容。
    “大人，不知此番唤我们前来，所为何事？”于彬见魏钢锋心情不错，急忙问道。
    魏钢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道：“我听说，昨晚你们消灭了三个诡奴，还找到了对付诡奴的方法？”
    “是，这主要是杨辰的功劳。”于彬语气诚恳。
    “既如此，你们三个跑一趟绞刑台吧！”
    “绞刑台！”于彬和曾杭闻言眼瞳就是一缩，可杨辰却略显茫然，因为这地方他之前没听过。
    不过魏钢锋似是也没有要和他解释的意思，继续道：“没错，那地方前阵子出了一些怪异。”
    “怪异？”于彬喃喃，“什么样的怪异？”
    “这就是你们此次的任务，”魏钢锋说着将一份案卷递了过来，神情略显凝重道，“如果看案卷还有啥不明白，可以去高家和岑家实地了解一下。”
    “高家岑家？明白了。”知道自家这位顶头上司不喜欢废话，于彬便不再多说，示意曾杭与杨辰抱拳离开。
    刚要走，魏钢锋却是冲杨辰道：“杨辰，此番是你头一次出任务，望你能继续拿出足以服众的成绩来！”
    杨辰听这话的语气怪怪的，一时也猜不透魏钢锋的意思，于是恭敬道了一声“是”后便与于、曾二人离开了偏厅。
    府衙进门右转不远有几件小屋，平日里专供杂役小吏歇息，此刻时间尚早，所有的屋子都空着，三人进到一间屋内于彬展开了案卷。
    趁他阅读之际，杨辰悄悄问道：“曾哥，那绞刑台是什么地方？”
    “绞刑台位于东面古战场，是当初前朝用来处决战犯的地方。后来那座城池随着前朝一并湮灭，这处地方也就废弃了。”曾杭解释道。
    “那这地方有什么特别么？为啥我看你们刚才表情挺严肃？”
    “之前和你提过，古战场有一处诡异。”
    “嗯，好像是一处驿站。”
    “没错，那处驿站位于战场南部，也是昔年官道之所在。
    “但事实上，若论地势平坦开阔，反而是北面绞刑台附近更好一些。而之所以绞刑台那里没有被最终选作官道，一方面自然是出于后人对于行刑之地的畏惧，但更重要的一点便是，当年死在绞刑台之下的亡魂太多。
    “据说时至今日靠近那片区域，都可以听见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而那尖啸若是听得久了，人的精神就会受到损伤，轻则神志不清，重则疯癫魔怔甚至癫狂而死。所以最终我朝便舍弃那里挑选南面一条相对好走一些区域作为官道并设立驿站。”
    “奇怪啊，”听到这，杨辰微微眯眼，“按曾哥所说，似乎应该是这绞刑台区域更容易变成诡异吧？”
    “没错，”曾杭点点头，“这正是令人不解的地方。按说绞刑台附近亡魂聚集，当是更容易化作诡异的所在。可偏偏最终却是南面那个驿站先出问题。而自打驿站出了诡异之后，商队就不得不再次改道向北，穿越绞刑台所在的区域。”
    说到这，于彬放下了案卷，曾杭与杨辰也看了过来：“怎么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前几天，高家与岑家有一批重要的物资将要运抵，虽然请了镖队负责押送，但出于谨慎，两家还是派了麾下强者前去支援，其中高家支援那人杨辰应该不陌生。”
    “谁？”
    “黄威，也就是你口中的黄教头！”

 第34章 此马方主！

    “黄教头？”杨辰一怔，“难道那天他突然没来，就是因为这件事？”
    “应该是了。”于彬颔首。
    “然后呢？莫非碰到了诡异？”杨辰试探着问道。
    “呵，你怎么猜到的？”于彬面露诧异。
    “还真是？”杨辰一怔，随即笑道，“魏大人刚才刻意提了一嘴我们剿灭诡异之事，所以我才随便一猜。”
    “真出诡异了？”曾杭面露凝重。
    “没错，”于彬点点头，“以往那地方只是有亡魂尖啸，但尖啸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有，每天总有那么几个时辰稍弱一些，时间久了人们也就摸清了规律。
    “当然，稍弱并不是完全没有，但只要采取一些适当的措施，就能将损伤降到最低。譬如用蜡封住耳朵，据说就能极大程度降低影响。
    “然而这一次，用高岑两家幸存者的话来说就是，他们来到绞刑台附近，却发现那里出奇的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什么声音也没有？”曾杭一怔，“不会是产生了错觉吧？”
    “起先他们也是这样认为的，”于彬继续道，“甚至有人禁不住好奇撤去防护，结果还是没听见任何声音。但随后……”
    “随后怎么样？你快讲啊，卖什么关子！”曾杭一拍桌。
    “随后，所有人，包括黄威、陈枫，也就是岑家派出的那名淬脉境在内的所有人，都无法再说话了。”
    “无法再说话？”曾杭和杨辰都是一惊。
    “没错，首先是无法说话，然后就看到绞刑台之下走出几个诡奴，最终仅有黄威、陈枫以及两个淬脉境的镖师拼死逃出，其余人等全部殒命！”
    “不是吧！”曾杭瞪大了眼睛，“那黄威我记得实力不弱啊，还有那陈枫，与之相比也不逊色。即便是咱俩，也不是轻易能战胜的。”
    “嗯，这俩都是上过战场的杀胚，实力和咱俩比估计都在伯仲之间。还有长风镖局，那也算是老字号了，里头的镖师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可就是这样的队伍配置，最终也仅有四个淬脉境拼死逃出，大人还真够看得起我们啊！”曾杭一叹。
    “不是看得起我们，我感觉他是看得起杨兄弟。”于彬说着朝杨辰投来一瞥。
    “于哥你这话我咋听着那么怪呢？你的意思是我给你俩找事了？”杨辰白了他一眼。
    “没没没，随便一说，别放在心上，”于彬一笑，“任务难度越高，得到的奖赏也越高。尤其是如果这件事真和诡异相关，真要能顺利解决将来在府衙咱还不得横着走？”
    “行了，案卷看得差不多了，也该去高家和岑家问问情况！”曾杭站起身，似是心情不错道，“而且，今天总算可以骑马去了！”
    “骑马？”杨辰一怔。
    正这时，一个小吏匆匆跑来，抱拳道：“三位大人，战马已经备好。”
    于彬颔首，冲他道一声辛苦了，随后三人便朝府衙后门而去。
    还没走到，便有声声马儿的喷鼻与嘶鸣声传来，时不时还有马蹄踩踏砖石的轻响。来到门口一抬头，杨辰一声卧槽差点脱口而出。
    就看后院的上马石前，并排站着三匹巨大的战马。
    没错，就是巨大，和前世欧洲的夏尔马绝对有的一拼。
    只不过相比夏尔马，这三匹马没有那样雄壮，所以看着似乎略微小了一圈。
    然而它们的身形却极为健硕匀称，有着一种流线型的美感。
    之前听于彬提过，在圣唐皇朝能称作“战马”的，皆是那些蕴含妖蛮血脉的马匹，寻常的骏马再神骏，在战马面前也是弟弟。
    其中蕴含蛮兽血脉的战马体格都极为雄健，力量与耐力十分惊人，用之可以建出杀伤力恐怖的重骑兵，在战场上就是推土机般的存在。
    而眼前这三匹战马，体内则蕴含妖兽血脉，它们的优势则是速度惊人，能真正做到物理意义上的日行千里而不仅仅只是一句比喻。
    在圣唐皇朝，战马那可是重要的战略资源，边塞这边则更加稀缺，如今衙门里头已经不剩几匹。
    所以平时于彬他们巡逻主要靠走，但今天要务公出，且事情极有可能与诡异有关，故而魏钢锋才向邵鸿轩申请最终特批了三匹战马作为辅助，以便危急关头能够及时逃命。
    “怎么，吓到了？”见杨辰瞪大了眼睛，于彬乐呵呵道。
    “哪有！”杨辰急忙挽尊，“我这叫震撼，难道你第一次见到战马不是我这样？”
    “行行行，你不是被吓到是震撼，”于彬也不和杨辰斗嘴，指着三匹马道，“给你个便宜，你先挑，看看能不能挑到一匹最好的？”
    杨辰目光一扫，三匹战马一黑一白一红，他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绝影、的卢、赤兔这些名马的形象。
    至于马匹的优劣……杨辰表示我前世只骑过旋转木马。
    然后再想了想，绝影早逝，的卢方主，至于赤兔……好像也挺方主的啊，董卓、吕布都没好下场，二爷么……咳咳，算了，不管了，就它了！
    主意拿定，他迈步来到那匹红马跟前，然后内心立刻遭受暴击，站在地上自己的脑袋特么刚与马鞍齐平……这特么要是有恐高症谁敢往上骑？
    索性，这马好像挺乖顺，自己骑上去它也不怎么闹腾。
    结果“乖顺”的印象仅仅停留了几秒钟，这家伙就原形毕露。
    身怀妖兽血脉，这些战马的灵智都不低，深谙各种整人的套路。
    自己屁股刚沾上马鞍，这家伙突然前蹄腾空，身子几乎直立而起。
    “兄弟！”于彬和曾杭惊叫出声，他们也没想到竟还会有这种变故。
    “卧槽，真特么方主啊！”杨辰心里狂骂。
    若是刚穿越那会儿，他估计就直接掉下去摔个脑袋开花了，但之前的刻苦终究没在这一刻背叛他。
    千钧一发之际杨辰双腿猛地夹住马镫，同时双手闪电般探出，先是搭住鞍畔，然后再一用力直接薅住了烈马的红鬃。
    这马吃痛，吸溜溜一声雷鸣般的嘶吼，然后四蹄腾空，向着北面疾奔而去。
    “真快！”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劲风，杨辰内心震撼非常。
    这速度……估计接近一百码了吧！
    一百码，坐车里可能还不觉得有啥，可你换成摩托试试，且还是坑洼不平的黄土路……
    这要是一个不慎，立马再次穿越。
    尤其是这马刚才似乎还只是热身，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速度竟越来越快，眨眼便接近一百五十码。
    这速度，杨辰前世开高速都没达到过，这所谓的日行千里果然不虚。
    万般无奈之下，杨辰只得压低身子双腿夹紧，双手则死死抱住那马的脖子，想让它冷静下来。
    至于为啥不拉缰绳，完全是因为头一回骑马根本没想这一茬儿来。
    但很快杨辰便发现，自己的力量与这马相比好像并无多少优势，甚至还隐隐不如。
    果然拥有妖兽血脉就是不一样！
    快马尚且如此，那些重装马的力量该恐怖到何种程度？难怪能碾压战场。
    就在骑“马”难下之际，忽然他感觉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定睛一看杨辰喜出望外。
    刚才那一番折腾，以及扑面而来的劲风，直接把【能量转化】进度那最后一口气给补了上。
    与此同时，面板的最下方则出现了那行文字：
    【能量吸收达到100%，获得任意项目晋级次数*1，是否使用？】

 第35章 公马私用

    扫了一眼面板，果然就看到【根骨】那一行的字体与颜色发生了改变。不过令杨辰略感诧异的是，【境界】那一行的文字也同样发生了变化。
    “啥情况？”杨辰眉头一皱。
    境界难道不是进度满了自动提升么，为啥还会变色？
    但此刻他也无暇去想太多，即便【境界】可以晋级也不可能把这次机会浪费其上。
    于是他拼命将意念集中在【根骨】之上心中默念一声：晋级！
    下一刻，那股熟悉的搔痒之感再次传遍全身。
    不过或许是因为此刻情况紧急，所以杨辰觉得这一次的感觉并没有前次那样强烈。
    片刻后，搔痒感消失，一股沛然之力宛若火山爆发般传遍全身。
    杨辰清晰的感觉到，此次【地品】到【天品】所带来的提升，相较于前次【人品】到【地品】简直高出好几个量级。
    难怪看似只是一个级别的差距，但在许多人眼中就是云泥之别。
    那战马原本跑得正欢，与杨辰的角力也让它感受到了久违畅快。
    可就在这时，它突然感觉腰腹与脖子间的力量陡然提升，隐隐让它感觉到了一丝不适。随即它感觉脑门上突然一凉，好像被什么沉重之物给压住。
    “停下！”杨辰左手搂住马脖子，右手将亢龙锏摁在那马的脑门上低吼道，“再不停下，信不信我敲碎你的脑袋！”
    “吁——”
    似乎是真的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那战马一声长嘶前蹄腾空，终于停了下来。
    当它瞥见杨辰手中的亢龙锏，眼中瞬间露出浓浓的忌惮之色，原本摇晃的马尾也被双腿紧紧夹住，身子不住的战栗，与刚才的状况判若两马。
    “你能感受到这里头的器灵？”杨辰问道。
    兽类的感知力往往要比低阶的人类要强，妖兽尤甚。所以尽管他直到现在都没感受到这镇国锏的器灵，但并不表示这马感受不到。
    听见杨辰的问话，这马用畏惧的目光瞟了一眼亢龙锏，然后猛然移开目光，并乖顺地低下了头，似是默认。
    “早知道刚开始就直接用这锏了！”杨辰心里嘀咕，但很快他就发现逻辑不对。
    毕竟若不是【根骨】得以晋升使得力量暴增，他估计都没法把锏抽出来，必须双手齐用力才能搂住马脖子。
    但不管怎么说，虽然历经了一些波折，总算结果还不错！
    扫了一眼系统面板，杨辰的目光就是一滞。
    【姓名：杨辰】
    【功法：镇国锏法（熟练3\/3200），御马术（入门2\/400）】
    【境界：锻骨境中期（90\/100）】
    【根骨：天品】
    【能量转化进度条：0\/100】
    根骨达到天品，已然堪于那些大豪门世家的天骄相媲美，可喜可贺。
    但咋这锏法后头莫名多出一个【御马术】，难道刚才自己纵马狂奔被系统判定为在修习马术？
    估计是了！
    再看这熟练度上限，杨辰就是微微一叹：难怪在任何朝代骑兵都那么难培养。
    只是这熟练度该怎么刷？
    难不成每天骑马？
    好像也挺不错啊！
    虽说自己似乎用不到马战，但正所谓技多不压身，学会骑马总没坏处。
    且这东西熟练度挂到【化境】还能得到一个触类旁通点，到时就能用来提升【镇国锏法】，这可是自己吃饭的家伙，早一天挂满早一天心定。
    “兄弟！”
    正想着，于彬与曾杭的呼喊声伴随着马蹄声一道由远及近。
    扭头一看，漫天的烟尘中于彬骑“绝影”曾杭驾“的卢”正自疾驰而来。
    说实话，尽管两人修为达到淬脉境，实战经验也算得上丰富，但终究术业有专攻。
    马上的功夫他们的确学过一点，但远不如真正的骑兵来得精通。
    然后再加上两人一直跟在杨辰后头吃土，所以这会儿就跟埋了三天刚从土坑里刨出来一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我没事，放心！”杨辰摆了摆手，顺手将亢龙锏背回身后。
    “呼哧呼哧！”两人来到近前大口喘着粗气，掸去身上的尘土，而眼中则满是惊愕。
    刚才烟尘实在太大，两人几乎低着头，所以根本没看清杨辰到底做了什么才能让这匹桀骜不驯的烈马此刻如此服帖？
    服帖到低眉顺眼，还夹着尾巴，脑袋头快碰到地面，简直卑微到了尘土里。
    “这马的确不错，”杨辰拍了拍马肩，笑呵呵道，“不知老爷能不能把它送给我？”
    “你想啥呢？”于彬瞪了他一眼，“这马可是公家的，你打算私用？”
    “好马得天天骑天天溜才能保持好状态，就这马性子这么烈，估计之前都没骑过几次。今天如果换成其他人，怕不是得直接摔死！那要它还有啥意义，用来杀自己人？”
    “这……”两人对视一眼，一时有些语塞，于彬讪讪道，“即便你说得有理，但公马私用老爷估计不会准许。”
    “放心，不会私用，”杨辰自信一笑，“我到时候就和老爷说，这马我负责调教，最不济以后我多卖卖力气，多立点功劳，老爷最明事理，肯定会应允的！”
    开玩笑，要是之前也就算了，如今面板都出现【御马术】了那岂能放手？
    本来只练一套功法就容易疲劳，现在总算有一个可以用来调剂的。
    至于邵鸿轩那边，杨辰是一点不担心，即便他不同意这不还有李荆川么，他就不信自己这个被镇国锏认可之人，要一匹战马都不被允许。
    “行吧，你高兴就好！”于彬耸了耸肩，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他拉转马缰绳，说一声“上路”，三人便一道驾马向着高家而去。
    或许是刚才的疾奔给两人造成了阴影，同时这“赤兔”也还没从亢龙锏的威慑中缓过神，所以这一路三人多少有点信马由缰的味道，走得慢慢悠悠。
    也正因此，杨辰才有机会从两人那里又了解了一点关于本地豪族的讯息。
    玉阳城关本地最大的家族共有四个，分别是北城高家、南城岑家以及东西两个王家。
    其中高岑算是本地“土着”，圣唐皇朝开朝就来到这里。至于那两个王家均是外来户，来自与玉阳城关同为边关要塞的悲雁城。
    据说两家本是同根，后来因为家主之争而一分为三。
    最强的那一支仍旧在悲雁城，另外那两支则来到玉阳城关。
    刚开始两家同仇敌忾，以期在玉阳城关积蓄力量反攻悲雁城的主家。
    但后来历史重演，这两支王家也因为利益而反目成仇，最终各占东西，彼此对峙。
    王家祖上跟随过太祖，虽不如秦国公那般显赫，但底蕴远非岑高这种小家族所能比拟。
    然而历经两次分家内耗，再加上高岑两家多年彼此联姻猥琐发育，此消彼长之下如今岑高两家的实力已然超越了两个王家。
    …………
    杨辰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间，三人已然来到了高家门口。

 第36章 高慕英的震惊

    其实三人刚出现在道口，这边的门卫就已经注意到了。
    没办法，这马实在太惹眼。
    当三人来到高家门口时，一众门卫都被三匹战马身上所散发的气势给震慑得说不出话，一些人更是双腿开始打摆子，不敢直视它们的双眼。
    由于战马乃是战略资源，所以圣唐皇朝自开朝就定下铁律，私养战马者斩，数量多者以谋反论处。
    所以高家之中固然有骏马，但都是凡马，再神骏与这些战马也没有可比性。
    “咳咳！”见一众门卫都被战马镇住，于彬只得干咳了几声，众人顿时回过神来。
    有人进去通报，有人恭恭敬敬将三人从马上搀扶下来，然而却没有人敢去碰那三匹马，唯恐被一脚踢死。
    于彬三人见状，便直接将绳子拴在了府门前的石狮子上。
    正这时，府中传来脚步声，就看高慕英与一位仪表堂堂、气度不凡的中年迎了出来。
    杨辰扫了一眼，发现这中年年轻时该是个美男子，且其眉宇间与高慕英很是相似，估计不是父亲便是叔伯。
    “辛苦三位大人亲自跑一趟。”来到跟前，高慕英冲三人一抱拳，三人也抱拳还礼。
    “大小姐，又见面了。”于彬微微一笑，指了指那中年，“这位是？”
    “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二叔高仰贤，因家父常年闭关，这些年家族上下都是由二叔在操持。”
    “幸会！”三人客套一句。
    “慕英，别让三位大人在门口呆着，进去喝杯茶再聊吧！”
    “二叔说得甚是，请！”
    “请！”于彬点点头。
    杨辰刚走一步，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转身来到“赤兔马”跟前。
    来的路上他把镇国锏挂在了得胜钩上，即便知道一般人挪不动它，但终究这东西太重要，所以杨辰还是选择将其贴身携带。
    高慕英觉察到情况一扭头，刚好瞧见杨辰将双锏从钩子上摘下，她的目光不由得就是一凝。
    身为高家大小姐，又是玉阳城关年轻一代的翘楚，她自然认得这对神兵。
    非但认得，出于天生的男儿气概，以及对秦国公的仰慕，当初听闻李荆川带回这对镇国锏后，她曾悄悄前去恳求，希望能去武库一探。
    最终虽如愿进得武库，却终究与于彬他们一样，未能挪动这对神兵分毫。而那时她乃是锻骨境圆满，距离淬脉境仅一步之遥，心气可是极高。
    所以这件事于她而言，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心结。
    这些年她也一直在密切关注，想要看看这件神兵会择谁为主？
    然而她却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最终得到它的竟然是杨辰。
    要知道，这少年半个多月前还在为能够进入她们高家而苦苦挣扎，怎么如今非但成了巡城，更是成了镇国锏的主人！
    即便今天亲眼所见，高慕英仍旧觉得这件事情过于魔幻，过于不可思议。
    “慕英，怎么了？”高仰贤见高慕英愣在那里，低声问道。
    高慕英恍若没听见，指着双锏道：“杨巡城，这对铁锏莫非是……”
    “没错，镇国锏，府衙武库里的那一对。”杨辰笑着将双锏背回背上。
    “真的是！”高慕英眼波流转，神情复杂，内心更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嘿嘿大小姐，你没想到吧，这锏会选择杨辰当主人。”于彬见状乐呵呵道。
    “是啊，别说是你，我们兄弟当初听说也觉得不可思议。”曾杭继续补刀。
    “……”高慕英沉默片刻，挤出一丝笑容，冲杨辰道一声“恭喜杨巡城”便再次头前带路，领着三人来到正厅。
    正厅不算大，但很气派，家具陈设也十分考究。
    侍者端来茶水，彼此品饮寒暄几句后，于彬便直入主题：“大小姐，我们此来的目的你也已经知道，既如此，可否说说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另外，那几位当事人如果方便的话，可否邀来一见？”
    “这……好！”高慕英沉吟片刻后唤来侍者，冲其耳语几句，那侍者匆匆离去。片刻后大厅外脚步声起，杨辰扭头一看目光就是一凝。
    来人正是黄教头。
    然而与印象中的那虬髯大汉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此刻的黄威面容憔悴，精神极度萎靡，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倘若不是方才那名侍者的搀扶，杨辰毫不怀疑他会像根木头一样在原地呆立个一整天。
    可即便有侍者搀扶，他的步履也极为缓慢，鞋底几乎是与地面摩擦着拖行。
    好一会儿，黄威才在侍者的协助下艰难地跨过门槛来到大厅，然后木讷地被领到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
    刚坐好，他的脑袋就朝一侧耷拉着，涣散的眼神毫无焦距，也不知道究竟看向那边。
    与此同时，他的嘴巴微微张合，似是在嘟哝着什么，然而不论杨辰如何仔细聆听，都无法听见半点声音。
    “他回来的时候就这样了么？”于彬开口问道。
    “刚回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至少还有那么一丝清醒，但始终无法说话。我们也是费了很大的劲，通过他以及陈枫还有另外两个镖师断断续续的手书图画，才大致了解了情况。”高慕英叹息道。
    淬脉境强者对于豪族世家来说绝对是中坚战力，更何况黄威还是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杀胚，战斗力比同境界要威猛很多，说一句高慕英的左膀右臂也不算太夸张。
    “那个我能问个问题吗？”杨辰头一次发表意见，竟习惯性地举了举手，语气也很客气，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自觉有些尴尬。
    不过高慕英却并不在意，反而微微一笑道：“杨巡城但问无妨。”
    “我看你们给魏大人的案卷里写着，黄教头是因为遇到了诡异，不，确切说是诡奴才变成的这样？”
    “没错。”高慕英颔首。
    “那诡奴具体什么样，可否描述一下？”
    高慕英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道：“我听说杨巡城昨晚在北郊击杀了三个诡奴，不知可有此事？”
    “有！”杨辰点点头，“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所以魏大人才让我跟着于哥和曾哥一起出任务。”
    他倒是不意外高慕英为何会知道此事，毕竟此事在府衙也没有刻意被隐瞒，而高家在府衙也有人脉，所以知道这件事也很正常。
    “原来如此，”高慕英点了点头，似是微微松了口气，然后道，“从黄威他们几人所画的图像来看，都是吊死鬼的样子，脖子挺长。”
    “脖子挺长？”听见这四个字杨辰下意识看向于彬，结果直接看到他圆睁的双眼，于是赶忙收回目光，喃喃道：“那地方曾是绞刑台，诡异呈现那模样倒也不奇怪。”
    “杨巡城说的是。”
    “那他们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眼睛？”高慕英沉吟片刻，道，“绿色。”
    “数量呢，总共有几个？另外就是它们彼此间是否有从属关系？我的意思是，某个诡奴为首，其余的诡奴听从它的指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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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古人双修，诚不我欺（求支持，求追读）

    “这……”高慕英略带苦涩一笑，“数量上并不确定，因为几个人给出的结果并不同。至于后面那几个问题，我也实在回答不上来。”
    “明白了。”杨辰点点头，倒也不觉得失望。
    黄教头都这样了，能传递出那些信息已经很不容易了。
    随后他看了于彬一眼，意思是“我的问题问完了，该你了”。毕竟人家是前辈，自己还只是个萌新，去留该是他说了算。
    于彬会意，起身道：“行了，这边的情况也了解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去岑家了解一下情况。”
    “不知于大人之后会不会去实地探访？”高慕英追问。
    “自然是会的，否则魏大人那边也无法交差。”于彬微微苦笑。
    “那届时可否允许在下陪同？”
    “慕英！”听闻这话，刚才一直保持沉默的高仰贤突然发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乃高家未来的希望，岂能轻易涉险！”
    “这二叔还不错！”杨辰暗忖。
    之前听说王家的分裂，就是因为前代家主的长子资质平平但次子、三次都很优秀。可偏偏长子长孙却很厉害，次子、三子的几个孩子都难成大器。
    老家主犹疑不决之际，最终因旁人一句“好圣孙”便把家主之位传给长子，然后直接导致分家。
    结果高家这边高仰贤竟主动劝阻高慕英，而听说高慕英的几个亲哥哥资质都一般，反而是高仰贤几个孩子颇为优秀。
    这还真是难得！
    “此事关系重大，我责无旁贷，二叔你就不必再劝了。”高慕英斩钉截铁道。
    “这……也罢！”高仰贤点点头，“到时候我派几个得力之人陪你同去，多个人也好多份助力。”
    …………
    “嘿嘿，我说杨辰啊！”离开高府南行没多久，于彬便发出一声感叹，“你小子艳福是真的不浅。”
    “你啥意思？”杨辰瞟了他一眼，淡淡道。
    “装，你就继续装！”于彬啧啧连声，然后悄悄把大长脸凑过来，低声道，“你没发现？”
    “发现啥？有话就说，别磨磨唧唧拐弯抹角！”
    “你难道没发现，高家大小姐对你……很有意思？”
    “噗……”杨辰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勒停“赤兔马”斜眼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所有啊，”于彬大拇哥捅了捅曾杭，“不但是我，老曾也看出来了。”
    “是啊，我俩认识高大小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从来没见过她那样看着一个人。你要知道，别说是玉阳城关，即便是悲雁城那边高大小姐也是名声赫赫，提亲之人前些年那可是踏破门槛。
    “不说别人，一会儿估计会见到的岑家大少岑云就是追求者之一。高岑两家这些年联姻频繁，那小子可没少在高慕英身上花心思。可结果呢，人家连个正眼都没给他留。
    “而你到好，不但让她深情凝望，还主动提出同行……你干嘛，你快把镇国锏放下，有话好说！”曾杭正说得带劲，冷不丁就看杨辰抽出亢龙锏，当即服软。
    达到淬脉境挨刀子或许不怕，但这铁家伙可是承受不住。
    “兄弟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于彬不满道，“高大小姐哪点不好？那身材紧致结实，该胖的地方胖，该苗条的地方苗条。我等修炼之人合该找这样的伴侣，青楼的那些女子实在太柔弱，根本经不住我等话儿！”
    “听你这口气，莫非常去青楼？”杨辰斜眼看向于彬。
    “偶尔去去，那地方太贵，不是随随便便能消费得起啊！”于彬叹了口气。
    “我怎么感觉你是老主顾了？”
    “哪有，”于彬白了杨辰一眼急忙转移话题，“对了老曾，你觉得如果是高大小姐，你能和她交流多久？”
    “三百回合没问题。”
    “才三百回合？你不行啊！如果是我，五百回合肯定没问题！对了兄弟，你觉得你能多久？嘿嘿！”
    “……”看着这两人脸上的坏笑，杨辰有些无语。
    果然增进大老爷们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聊女人，聊得越荤感情就越好。
    高慕英刚才注意自己，肯定是因为镇国锏，但正所谓仁者见仁淫者见淫，这俩货都是光棍多年，于彬还有过一段悲情往事，所以自己被他们拿来调侃好像也很正常。
    不过这俩人刚才那话倒是提醒了他，之前自己溜了一圈马，结果【功法】就多出一个【御马术】，这要是真和高慕英深入交流一段时间，是不是又得多出一个【御女术】？
    联想到自己这永动机的属性，真要多出这样一个术法那简直不要太……刺激。
    正所谓一精顶十血，这特么如果认认真真交流上一个时辰，那得产生多少能量？
    到时候自己怕不是会成为前世阿三的湿婆大神。
    古人双修，诚不我欺。
    “哟，怎么？心动了？”看到杨辰嘴角倏然浮现的笑意，于彬和曾杭同时凑了过来。
    “滚！”杨辰一激灵，抽出双锏支开两人，“心动你个头，再胡说信不信打断你俩的腿！”
    “嘻嘻，哪条腿？”
    “找抽！”
    …………
    就这样一路打打闹闹，不多会儿三人便纵贯城关，来到了城南一座高门大院跟前。
    杨辰扫了一眼，发现这岑家的规模还真与高家相差无多。
    与之前一样，三人的战马出现在街角时就引起了这边的注意。而当看到三人身上的官服，当即就有侍卫匆匆进去禀告。
    是以当三匹战马来到府门前时，已有一位俊朗不凡的青年领着两个贴身侍在那里恭候。
    “他就是岑云。”于彬低语一句，杨辰微微颔首，不过他的目光却是落在岑云身左之人。
    那人也似有所感，一抬头刚好与杨辰看了个对眼，眉头就是一皱。
    他总觉得这个年轻的巡城好像有点眼熟？但咋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
    岑云无意一瞟，察觉了他的异常，低声道：“阿炜，怎么了？”
    那名叫袁炜的侍卫轻声道：“我总觉得右边那个年轻巡城有点眼熟，但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眼熟？”岑云朝杨辰看了过来，却没有任何熟稔之感。
    正这时，于彬三人已然来到近前，他便急忙抱拳道：“辛苦于爷、曾爷还有这位……不知怎么称呼？”
    “介绍一下，府衙新晋巡城，杨辰。”
    “杨辰！”听见这俩字，袁炜眼瞳骤然收缩。
    “怎么了？”岑云扭头，眉头微皱。
    “他应该是记起我了。”杨辰微微一笑。
    “杨巡城与阿炜认得？”岑云疑惑。
    “是啊，”杨辰颔首，“当初你岑家招募兵勇，我曾来应试，结果被这位兄台给‘婉拒’了。”
    前身家在城西靠南，所以当初应征先去了城西王家，被拒后才去了城南岑家，又被拒则去了城东王家，还被拒，最后才被高家勉强录取。
    至于岑家那天拒绝自己之人，正是这袁炜。
    记忆里，前身当时因为被拒了一次，所以这第二次“面试”近乎哀求，简直卑微到了尘埃里，可结果这袁炜都没给他一个正眼。
    尽管刚才他没有刻意将“婉拒”这俩字加重语气，然而是个人都能听出杨辰话里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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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高仰贤的如意算盘（求支持，求追读）

    “阿炜！”岑云怒视袁炜，冷声道，“可有此事？”
    “少……少爷，是属下有眼无珠……”袁炜全身直哆嗦。
    他实在想不通，怎么这小子竟然成了巡城？当初自己可是检查过对方的底子，差的一笔，这才连试训的机会都没给。
    否则彼此间又没仇怨嫌隙，岑家又正好缺人，为啥不录用？
    “行了行了，”于彬笑着摆了摆手，“岑大少也不用责怪他，如果不是他当初的拒绝，杨辰也不会来府衙，成为我和老曾的兄弟，所以从这一点来说，我和老曾还得感谢他。”
    “是……是啊！”岑云嘴角抽搐，急忙抱拳道，“杨巡城大才，又怎么能屈尊在我岑家？也只有去了官家，放能尽展才华！”
    “大少爷过誉了。”杨辰摆了摆手，随后与于彬、曾杭翻身下马，将缰绳拴在门口的石狮子上，在岑云的引领下去到了正厅。
    经过一番交谈，同时也唤来了陈枫以及另一个幸存的镖师，结果得到的情报与高家没啥两样，让三人多少有些白跑一趟之感。
    不过也就是这段时间，让杨辰对岑云多少有了点认知。
    作为岑家大少，能力实力都是有的，不过相比高慕英却要差点意思。
    尤其这货喜欢斜眼看人，给人一副傲气凌人的姿态，说话时也拿腔拿调，一派气势十足的样子。但不论他怎么做，总给人以一种色厉内荏之感。
    尤其当提及对诡奴的态度，这货一口一个必灭之而后快，又提及陈枫和那些镖师的遭遇，他也愤然表示若有可能必要为他们报仇雪恨。
    可当于彬提及接下来自己三人打算去实地探访，并询问岑云是否有意同去时，这家伙立刻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而当自己随口说出高慕英也会同去时，他又立刻改变了主意，不带任何犹豫，甚至都不觉得脸红。
    “佩服！”杨辰暗挑大拇哥。
    就凭这张脸皮，他感觉岑云的确有资格做一个合适的舔狗。
    说话间，岑家下人已经准备好了三匹骏马。尽管神骏，可当其与杨辰他们那三匹战马站一起，瞬间就宛若三匹小马驹。
    岑云此番带了袁炜，以及另一名叫李卓的侍卫同行，也就是方才随他一同出门迎接那两位。此二人都是淬脉境的实力，也都是混过战场的杀胚。
    去往高家的路上，岑云三人自然注意到了杨辰的镇国锏。
    询问之下，立刻又对他们三人的内心造成了一万点暴击。
    尤其是袁炜，身子止不住地哆嗦，真担心杨辰突然暴怒一锏敲碎他的脑袋。
    至于岑云，内心的复杂已经无法用一个确切的词汇来形容了。
    也正是因此，之后队伍的气氛无比沉闷，直至来到高家门口，见到高慕英后，岑云才仿佛活了一般。
    只不过不出意外，这一次他又热脸贴了冷屁股，高慕英除了基本的礼数外，压根都没打算多看他一眼。
    甚至在杨辰看来，如果不是考虑到对方的脸面，她怕是直接就要让岑云滚犊子。
    “哒哒哒！”
    这时，马夫牵着两匹骏马来到府门前，高仰贤拉着马缰绳，面带关切道：“慕英，此去千万小心！”
    “放心吧二叔，我有分寸。”高慕英说罢，纵身跃上马背。
    刚上去，就看高仰贤迈步来到岑云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道：“阿云，这一路上你可要多多关照慕英啊！”
    “二……仰贤叔你放心，有我在，必能保的大小姐周全！”听了这话，岑云热血沸腾，立刻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
    “嘿嘿，有意思啊！”杨辰冷眼旁观，似是看出了一些门道，对于高仰贤的认知也深了一层。
    之前他觉得，这位高家二叔的品格未免太高尚了一点。
    自己的几个儿子都挺优秀，却对高慕英这样关切，里头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
    可现在看到他和岑云的对话，怕是这家伙憋着要把高慕英许给这小白脸？
    尽管他如今不是家主，也不是高慕英亲爹，然而如今却代行家主之事，家族年轻一代婚配自然也由他说了算。
    高岑两家原本就联姻频繁，高慕英和岑云又是如今年轻一代翘楚，强强联合有啥问题？
    如果换成其他寒门子弟，即便真与高慕英结合那十有八九也是入赘，可岑家与高家实力相当，高慕英极大概率是要嫁出去的。
    届时高慕英的几个兄弟难堪大用，高家未来家主之位那还不是从他高仰贤的儿子里挑？他高仰贤届时当个太上皇，不要太自在！
    这如意算盘真是打的琵琶乱响。
    当然，对于自己的猜测杨辰也没有十足把握，刚才那些也纯粹是无聊时候的自行脑补。
    “我自己会管好自己，就不劳二叔费心了！”正这时，耳畔传来高慕英略带冰冷的话语。
    杨辰一抬头，正好看见高仰贤的脸上带着尬笑，岑云的脸上则带着谄笑，而他的目光始终不离高慕英左右分毫。
    “卧槽，这卑微而又百折不挠的舔狗啊！”杨辰内心感慨。
    同时他又想起于彬之前的话，也就是高慕英疑似看上自己，且不说此事到底是不是真的，真要传到岑云耳朵里，这小子怕不是得嫉妒到发狂？
    想到这，他有意无意驱策赤兔马来到曾杭右边，刻意与这群人保持距离。
    “大小姐，出发吧？”这时，之前见过的那名高家护院冲高慕英一抱拳。
    如今杨辰已然知道此人叫李成，实力与黄威相当。
    得到高慕英首肯后他纵身上马，结果却无意间与杨辰瞧了个对眼。
    当看到杨辰身上的黑色官服以及那对镇国锏，李成的目光也变得无比复杂。
    “出发吧！”于彬大手一挥，一行人便向着东门匆匆而去。
    一路上，老百姓皆被惊动，纷纷驻足观看，有人指指点点有人有说有笑。
    倒不是下里巴人没见过他人骑马，实在是眼前这一幕过于喜感：头前三匹大马，后头五匹“马驹”。
    尽管马背上都是成年人，可在老百姓看来却像极了三个大人带着一群孩子去郊游……
    似是听见了百姓的闲言碎语，岑云的脸色多少有些难看。可当他看到高慕英始终面色如常，最终也只能将这份别扭埋在心底。
    很快，一行人出了东门，前方有个山坡，坡上有片不深的林子。
    杨辰目光扫过，见这些树木长得倒还不错，叶子虽然因为蒙尘而有些发黄，但仍旧给人以一种生机勃勃之感，浑然没有边塞之地那特有的萧瑟之意。
    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树，竟然能在如此干旱的环境下如此顽强的活着？
    正念头纷呈之际，杨辰只觉得前方视野陡然开阔。
    一抬头，他的心莫名就是一悸。
    ————
    今天还有，作者拼命码字中，只求多一点追读多一点支持，跪谢！

 第39章 古怪的套索（第三更求追读）

    前方，是一片辽阔的平原，一望无际。
    此刻将近正午，天上也没什么云彩，之前在城里，看见天色尚是蔚蓝。
    可到了此处，整片天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阴影，竟一时让杨辰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
    与此同时，伴随着呼啸的原野风，阵阵令人不适的气息扑面而来。
    “血腥气么？”杨辰强忍着心头的恶心暗忖。
    这时，于彬刚好扭过头，看到他的表情呵呵一笑，道：“怎么？是不是有点想吐？”
    “有点，”杨辰挤出一丝笑容，“这是什么味道？血腥气么？”
    “不，是死气。”
    “死气？”
    “是啊，死亡的气息。”于彬并没有要多解释的意思，只是幽幽道，“不过也没啥，多感受一会儿你就适应了。”
    “别理他！”曾杭看不下去了，瞪了于彬一眼解释道，“其实你说是血腥气也是对的，毕竟当初这里死了太多的人。当然除了血腥气之外，应该还有尸体腐蚀的尸气，然后经年累月的混杂，就成了如今这股特殊的气味。所以，非要说是死气倒也没什么不可以。”
    “兜了一大圈，和我说的不都一样？”于彬白眼。
    “你不管吃啥最后都会变成屎，那你干啥不去吃屎，不都一样？”曾杭反唇相讥。
    “噗……”杨辰差点没笑喷，身旁的高慕英、岑云几人也都忍俊不禁。
    于彬恶狠狠瞪向曾杭，曾杭直接迎上于彬的目光，然后两人的目光对峙片刻，竟同时仰天大笑起来，整个队伍的气氛也因此而缓和了不少。
    不过伴随着行程渐渐深入，众人脸上的表情也开始慢慢变得凝重。
    随处可见的残破兵戈碎片、早已腐朽了的断肢残骸，无不展现着这片堪称生命绞肉机的战场之残酷。
    “吁！”
    这时，领头的于彬与曾杭勒停了战马，一行人也纷纷驻足。
    “于哥，怎么了？”杨辰问道。
    于彬手搭凉棚，目光在前方的旷野来回逡巡，片刻后他指着右前方道：“看到那边那个山坡了么？”
    众人顺着他的手看去，果然就看到在地平线处有一个凸起的鼓包，于是纷纷点点头。
    “翻过那个山坡再走一段路，就是驿站。”
    “驿站！”听见这个名字，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凝。
    不等他们回过神，于彬又指着左前方地平线处一个凸起的黑点道：“那里，就是绞刑台！”
    杨辰眯起眼仔细眺望，果然依稀看到一个竖起的高台。
    片刻后，就看于彬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平复了一下心绪，随后大手一挥道：“行了，走吧！”
    一路向前走了没多久，杨辰便看到地面上出现了一些凌乱的车辙痕迹，便道：“这些都是商队留下的么？”
    高慕英与岑云辨认了片刻，纷纷颔首。
    这个世界虽没有轮胎，不会压出胎痕，但各家车队的轮子上都会留有一些可供辨识的独特标记，所以很快两人就找到了自家车队的痕迹。
    “在黄教头这件事之前，你们两家的商队还出过别的事情么？”杨辰随口道。
    “没有。”高慕英和岑云思索片刻后同时摇了摇头。
    “那路线上呢？每次都是一样，没有一次走偏过么？”杨辰又问。
    “仅在下亲自参与押运的几次，路线都一样，毕竟这里太危险，前人既然走出了一条路，我们也没必要标新立异。”
    这次说话的是李成，与黄威一样，一旦高家有要紧的货物需要运输，他就会亲自去跟车确保安全。
    他刚说完，袁炜和李卓也做出了同样的回答。
    “那也就是说，倘若绞刑台那边真的出了诡异，也就是最近的事情？”
    “可以这样说。”于彬点了点头。
    说话间，前方绞刑台的轮廓已经愈发明显。
    杨辰看到在那高台之上，有一个巨大的木质龙门架，上头至今仍悬着五根绞索。
    其中左二与右二那两个绳圈已然残缺，瞧着似是短了一截。而中间那三根的绳圈历经岁月的洗涤却依旧如故，随着大风在架子上来回晃悠。
    “嗯？”
    忽然，杨辰眼前一阵恍惚。
    就在刚才的某一个瞬间，他似乎看到那晃悠的绳圈上吊着三个人，舌头伸出，面目狰狞。
    可当他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再去看时，却发现那绳圈依旧空空荡荡。
    “错觉么？”
    杨辰微微一眯眼，看了看左右，见众人神情并无异常，最终还是没把这事儿说出来。
    毕竟说到根子上，自己是队伍里境界最低的那个。
    且穿越至今，自己也就杀了三个流寇，而但身边这些人可都是见惯了血腥与死亡的。
    即便被自己打上舔狗标签的岑云，境界也达到了淬脉境，天赋实力虽不如高慕英，但在玉阳城关也算是翘楚，否则如何能成为岑家少主？
    只不过色令智昏，因为过于迷恋高慕英，所以时不时会让人觉得有点二逼罢了。
    可就在这时，岑云忽然“咦”了一声，随即面色微变。
    “少爷，怎么了？”袁炜急忙问道。
    岑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同样揉了揉眼睛，目光露出一丝困惑，他指着前方的绞刑台道：“我刚才好像看到那上头吊着三个人，但现在又没了，估计是错觉吧！”
    “什么！”杨辰心头一沉，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错觉不是幻觉，幻觉诸如海市蜃楼，大家看到的东西大致是一样的。
    可错觉带有主观意识，每个人所看到的该是不同。倘若一样，这里头怕是有古怪。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发表意见，毕竟看到绞刑台联想到吊死鬼也不算反常，且静观其变再说。
    然而袁炜听了岑云的话后先是一怔，随即又仔细看了看绞刑台，面带困惑道：“少爷，你说你看到上头吊着三个人？”
    “是啊，”岑云颔首，“最两侧和中间，那三个套索不是完好的么？”
    “三个套索？”袁炜眉头皱得更紧，试探着道，“可是少爷……为啥……为啥我只看到两个完好的套索？”
    “什么！”听闻此言，岑云和杨辰同时一惊，随后两人齐齐扭头看向绞刑台。
    最两侧两个，中间一个，三个，没错啊！
    “少……少爷，”李卓这时也低声道，“我也只看到两个完好的套索。”
    “怎么会……”岑云眼瞳微缩，急问道，“你俩看到哪两个套索是完好的？”
    “和少爷你看到的刚好相反，左二和右二是完好的。”袁炜道。
    “我看到的也是如此。而且，我好像没看到吊死鬼。”李卓也道。
    “对，我也没看到吊死鬼。”袁炜闻言立刻补充。
    “那个……”就在岑云还未来得及答话，高慕英也面色凝重道，“我看到的和岑公子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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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被推上绞刑台（求追读求支持！）

    “嗯？”杨辰捏紧了拳头，这件事不对劲啊！
    “真的吗？”岑云闻言眼睛一亮，急忙凑到高慕英跟前，提高嗓门道，“大小姐，你真的和我看到的一样？”
    若是平时他这样和高慕英说话，对方铁定会无视。然而如今事有古怪，高慕英也只得郑重点了点头，道：“的确和你一样。”
    “你也看到吊死鬼了？”岑云问道，高慕英又点了点头。
    “看吧，我没说错！”岑云激动起来。
    高慕英没理他，而是看向李成道：“阿成，你看到的是什么？”
    “大小姐，我……没看到吊死鬼，套索是两个完好，和炜哥、卓哥看到的一样。”李成略带支吾道。
    高慕英眯了眯眼，转而看向于彬三人。
    于彬和曾杭对视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道：“没吊死鬼，两个完好的套索。”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看向杨辰，见众人的目光全都汇聚过来，杨辰一阵头皮发麻，但最终也只能如实道：“我和岑公子、大小姐看到的一样！”
    “怎么会这样！”岑云惊呼出声。
    这绞刑台就这样好端端摆在面前，为什么大家看到的景象会不一样？难道说这东西不是实物，而是某种诡异所化？
    一想到“诡异”，在场所有人的心神都是一凛。
    正这时，一阵风吹来，卷起一片尘雾，众人下意识地举起手，或是扭过头以免风沙迷眼。
    可忽然间，于彬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于是冲身旁的曾杭道：“老曾，你有没有发觉这风好像……没啥声？”
    “嗯？”此言一出，众人的心神都是一凛，随即仔细聆听了一下果然觉察到不对劲。
    长年生活在边塞，所有人对风都熟的不能再熟。然而刚才那风卷起了那么大的尘雾，可这风声却轻若蚊蚋，这未免太过反常。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说话的声音，好像也变小了？”曾杭反问。
    “什么？你说什么？”
    众人下意识地拢了拢耳音，随后同时一激灵，并各自捂住耳朵在那里“喂喂喂”喊了几声。
    结果发现真如曾杭所说的那样，他们说话的声音变小了，周围更是出奇的安静，安静得有些反常。
    “咦？”突然，曾杭惊呼了一声，“杨兄弟呢？”
    于彬闻言一怔，扭头一看却见“赤兔马”仍旧在原地，可它的背上已然没有了杨辰。
    “少爷！”
    “大小姐！”
    几乎在同一时刻，袁炜、李卓和李成同时惊叫出声，却见高慕英与岑云所骑骏马的背上亦是空空如也，二人已然踪迹不见。
    正在众人惊惶四顾想要找寻三人时，那“赤兔马”突然仰起头，冲着绞刑台的方向疯狂嘶鸣，同样这样做的则还有高慕英与岑云的马匹。
    众人见状猛一回头，下一刻齐齐惊吼出声。
    …………
    “这是哪儿？”杨辰睁开双眼，却发现眼前一片黑暗，自己的脑袋上，似乎被套了一个黑色的罩子。
    刚才那阵烟尘袭来，他出于本能扭过了头，随后就感觉到身旁似有一股力量波动，再之后眼前一黑，就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就在他打算解下脑袋上的罩子时，突然心神一凛，自己的手竟然已被反绑，完全无法动弹。
    “放开我！于哥，曾哥，你们在哪儿！”杨辰急得大喊。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好像……发不出声音。
    并不是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也不是咽喉被人给扼住。
    不，完全没有这种感觉，而是自己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而按理说，即便用再好的耳塞塞住耳朵，自己说话的声音总能听见啊！
    “难道我陷入了诡异之中？”杨辰内心一凛，似乎也只有这种可能。
    正这时，就听身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仔细聆听，似乎有三个人。
    这三人并排而行，居中的那个来到了自己的身后，另外两个一左一右停在了自己的不远处。
    紧接着，杨辰感觉身后那人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然后很是粗鲁地推着自己朝前走。
    耳畔，另外两边也同样传来脚步声，片刻后，背后那人的手猛地在自己肩头一按，强行让自己停下身形。随后不等杨辰反应过来，他就感觉喉咙一紧，似是被套上了一根绞索。
    “难道……我这是在绞刑台上！”杨辰心下大骇。
    蒙着头，反绑着手，被人推着朝前走，然后现在脖子上被套了根绳子，这不是正是上绞刑台的步骤么？
    “放开我，放开我！于哥，曾哥！”杨辰拼命大喊，然而与刚才一样，根本半点声音都无法发出。
    而就在这时，他的耳畔传来了一个沙哑而又不似人声的声音：“将你的生命献祭给我，饶你一死！”
    “嗯？”杨辰闻言就是一怔。
    啥玩意儿？献出我的生命，然后饶我一死？
    这特么是哪来的逻辑鬼才！
    我把命献给你，和死了有啥区别？
    “等等！”
    忽然，杨辰脑海中电光一闪，想起了魁梧汉子三人“破土而出”那一晚。
    当时三人骤然从土中站起，随后冲着北方恭敬行礼。然后这三个家伙就成了诡奴，成了那位不知名的诡主的仆从。
    如果从“人”的角度来说，这仨就是死了，或者也可以说是献祭了生命。
    但死了之后，这仨却以诡奴的方式“重生”，难道说……刚才和自己说话的那个声音，也是某个诡主，它为了招募诡奴便要求自己献祭生命？
    是了，十有八九是这样了！
    但即便杨辰想通了刚才那句话，可自己又怎么可能同意变成诡奴？
    就在他犹豫之际，耳畔那声音再次响起：“将你的生命献祭给我，饶你一死！”
    “做梦！”杨辰怒喝，而就在这一刻，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竟又能说话了。
    与此同时，左边和右边也接连响起一男一女的声音：“休想！\/滚蛋！”
    “高慕英，岑云！”杨辰一激灵，难道他们俩也被推上绞刑台了？
    正这时，耳畔那声音第三次响起：“将你的生命献祭给我，我便饶你一死，此乃最后一次机会，如若不允，死！”
    话音落下，杨辰只觉得喉咙的绞索已然被收紧，同时自己的脚踝之上，似是也被戴上了镣铐。
    他见过有些残忍的绞刑为了增加受刑者的痛苦，就在他们的脚踝拴上重物，好让脖子更容易被扯断。
    想来自己怕是也要经历这一折磨吧？
    正思忖间，耳畔那声音再次响起：“同意，还是不同意？”
    “尼玛！”杨辰内心纠结无比。
    不同意，死；同意，成诡奴，生不如死，这特么根本没得选啊！
    于彬，曾杭，你们在干啥呢？难道看不见我被推上绞刑台，快点救我啊！

 第41章 油然而生的大恐怖（求追读求支持）

    同一时间。
    绞刑台的下方，于彬、曾杭、袁炜、李卓、李成皆手持兵刃一字排开，而他们面前则站着五个眸子闪烁着惨绿色光芒的诡奴。
    它们每个人的脖子都比正常人要长，且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扭曲，浑然一副吊死鬼的模样。
    方才众人看到杨辰三人被推上绞刑台，瞬间惊吼出声。然而当他们想要冲上前救人时，那些马匹却率先“罢工”。
    它们似是也感受到了诡异的恐怖，一个个身躯战栗，尾巴夹在双股之间，任凭主人如何用鞭子抽打，都不再前进一步，纵然是于彬和曾杭的绝影与的卢也是一样。
    万般无奈之下，五个人只能骑马徒步，怒吼着朝绞刑台冲来。
    结果刚跑了没几步，他们便发现自己吼叫的声音变得更轻，扯着脖子大吼听来却如同蚊子叫。
    当众人来到距离绞刑台只剩三十米的地方，竟一点声音都无法发出。
    当来到二十米处，五个呈吊死鬼状的诡奴便不知从什么地方凭空出现，直接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阿力！”袁炜、李卓同时发出了一声无声的惊呼。因为两人认出其中一人正是自己的把兄弟王力。
    同时李成也瞪大了眼睛，冲着另一个诡奴疯狂比划。这人名叫李松，乃是他的族兄弟。
    他二人与黄威、陈枫一样，都是高岑两家此次商队的守护者。两人的境界虽均是锻骨境后期，但实战能力却都是不俗。
    可最终，商队除了黄威、陈枫，以及另外两个淬脉境的镖师拼死逃回之外，其他人都没能逃回。而黄威他们即便逃回都变成了愚痴，所以在袁炜他们看来，剩下那些人必然是死了。
    然而现在对面而立，他们才知道王力和李松并没有死。不止是他们俩，剩下那三人从衣服来看，分明就是那长风镖局的镖师。
    他们都被变成了诡奴！
    只可惜，不论袁炜他们如何疯狂比划、如何拼命动嘴，对面五人的脸上都没有丝毫反应。
    “别和他们啰嗦，杀过去！”于彬眼见情况危急，抽出腰刀冲两边怒吼。
    尽管没有半点声音，但众人终究都是久经沙场的杀胚，实战经验无比丰富，立刻就领会了于彬的意思。
    他们很清楚，一旦变成诡异，你就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你。
    不论当初交情如何深，现在也只是敌人。你或许还会因为各种顾虑而留情，但对方却绝不会对你讲任何情面。
    当下众人各个抽出兵刃，齐齐杀向五个诡奴。
    于彬冲到一个镖师面前一刀劈出。那镖师神色冷漠，眼见寒芒来到跟前，他举起手臂向外一拨。
    没有声音的碰撞瞬间，于彬只觉得自己的手臂几乎都要断折，这一刀竟仿佛直接砍到了铁板之上一般。
    定睛一看，只见那镖师的小臂之上带着一对金属护臂，其上雕刻有突刺，显然是对方的一件兵器。
    “怎么这么厉害……”于彬心下骇然。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之前杀死那三个诡奴生前不过普通人，结果化身诡奴后实力几乎越了一个大境界。
    如今这镖师生前乃是锻骨境，这化身诡奴之后战斗力怕不是要接近淬脉境巅峰甚至是圆满！
    再加上诡奴除去眉心的弱点，肉身根本不怕受伤，而眉心这种关键位置，又是想刺就能刺中的？
    内心焦灼之际，于彬的左手偷偷伸进怀中，暗暗将烈阳镜握在手中。
    与此同时，曾杭、袁炜、李卓和李成皆与各自的诡奴陷入胶着。即便几人都是身经百战，此刻也均被那四个诡奴所展现出的恐怖实力所震惊。
    于彬眉头紧锁，眼角瞥向绞刑台，就看杨辰三人的脚踝之上，已然被锁上了镣铐。而在三人的身后，各自站着一个身披黑色斗篷，风帽遮住容貌的诡奴。
    之所以看不见容貌也能确定是诡奴，是因为风帽之下那个黑黢黢的窟窿里，始终亮着一对惨绿色的眸光。
    此刻这三个斗篷诡奴已然后退了一步，并将手搭在身旁的扳手上，只等诡主一声号令，便要将三人绞杀。
    “不管了，冲过去！”
    知道此刻的情势已然间不容发，于彬把心一横径直朝着绞刑台冲去。
    “嗖！”
    身影一晃，那名镖师诡奴已然拦在了他的面前。
    “滚！”
    于彬发出无声的怒吼，挥刀劈向对方。
    那镖师见状再次面无表情地举起手臂。
    于彬眼中冷芒一闪，此招乃是佯攻，真正的杀招乃是烈阳镜。
    只见他腕子突然一翻，刀锋瞬间在镖师的护臂上砍出一连串火星。借着对方那片刻的迟滞，他左手抽出烈阳镜全力驱动。
    “嗡！”
    一道耀眼的光芒划破幽暗，仿佛要将半边天都给照亮。那镖师猝不及防，待要躲闪整个身躯已然被光芒完全笼罩，它下意识用手掌捂住了眉心。
    片刻后，就看它的肤色开始发黑，仿佛白纸受到了烈火的炙烤。
    紧接着，黑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蔓延向全身，同时最先变黑的地方开始变成灰烬，伴随着大风的吹过一点点飘散在天地间。
    “管用！”
    于彬欣喜非常。
    说实话，尽管都听说过诡奴怕烈日，但烈阳镜究竟是否真的管用于彬心里也没底，毕竟之前他从来没在它们的身上试验过。
    眼见此景，曾杭也立刻取出自己的烈阳镜，伴随着光芒的亮起，他面前的那个镖师诡奴也开始一点点消散。
    不远处袁炜三人正心急如焚，见二人竟有对付诡奴的神器，急忙朝两人这边冲来。
    没办法，烈阳镜属于法器，而法器与战马一样，都受到朝廷严格管制。民间炼器师即便拥有对应的手艺，也不敢随便炼制。
    当然相较于战马的惹眼，一些便于携带的法器还是能从黑市上购得，只不过那也基本是世家核心人物才配享的殊荣，他们这些侍卫是没资格拥有的。
    于彬和曾杭感受到动静一回头，差点忍不住就要骂娘。
    就算是烈火烧纸也需要一点时间才能烧成灰，并且仅仅是刚才那片刻的工夫两人都已然发现，诡域对于烈阳镜的威力似是有极大的压制，使其光芒无法达到极盛。
    同时身处诡域之中，诡奴对于烈阳镜的抗性以及自身的修复之力，似乎也变得格外强大。
    那俩诡奴的身躯的确在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化灰，然而化灰之后，却又以大约化灰三分之一的速度开始复原。
    空气中，弥散着绿色血液被强光“蒸发”后所产生的加倍刺鼻气味，令人闻之不但极欲作呕，更是头痛欲裂。
    结果现在倒好，眼瞅着烈阳镜消灭眼前这俩诡奴都有些困难，这仨不开眼的混蛋竟还在给他们拉怪，脑子简直有病啊！
    想到这，两人果断收了烈阳镜，然后撒腿朝绞刑台跑去。
    这俩镖师诡奴至少一顿饭的时间肯定不会恢复，另外那仨直接扔给袁炜他们去拖延，我们现在得去救人！
    可两人才跑了几步，冲到距离绞刑台十五米左右的地方时，猛然感觉心头一悸，随后一股没有来由的大恐怖自心底油然而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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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神兵器灵（求追读求支持）

    “怎么回事？”
    于彬、曾杭对视了一眼，额角冷汗滑落。
    不过片刻后两人就把心一横，如今身处诡域之中，杨辰三人更是危在旦夕，容不得他俩有任何迟疑。
    下一刻，两人紧咬牙关，强忍着这份恐惧与不适仍旧继续超前冲。
    但又冲了几步，来到距离绞刑台仅有十米左右的地方时，那股恐惧感骤然达到了极盛。
    与此同时，两人只觉得耳畔先是寂静到了极致，半点声响也听不见。
    但紧接着，自己的心跳声仿佛化作了雷鸣，血液流动声仿佛变成了怒涛，这一记记一声声剧烈的响动疯狂冲击着两人的耳膜、蹂躏着两人的神经，片刻的光景就几乎要将人给逼疯。
    于彬和曾杭心下大骇。
    他们终于明白黄威、陈枫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诡域想来是以绞刑台为中心向周围辐射，在其方圆百米之内，声音便会被其吞噬。越靠近绞刑台，吞噬得就越多。
    而人，是绝对无法在这种“绝对寂静”的情况下生存。
    以他二人的修为，距离绞刑台十米就是极限，想来黄威他们几个也是如此。
    估计当时他们的队伍，也遇到了和如今他们差不多的情况：有人被推上绞刑台，黄威他们想要去救援。结果因为不知情，在靠近绞刑台的地方被“绝对寂静”给生生逼退最终疯癫。
    “兄弟啊！”
    于彬和曾杭心中发苦。
    尽管认识才几天，但两人从心底里是真挺喜欢杨辰这新人。
    尤其之前对付那仨诡奴时对方还救了自己的性命，现在不但这份恩情没来得及报答，甚至说好的接风洗尘酒都还没有吃，他们是真不想后退。
    可现在，已经不是他们想不想后退的问题了，而是必须后退。
    不退，估计还没能踏上绞刑台自己就得死！
    念及至此，两人绝望而又心痛地对视了一眼。扭头就看到袁炜三人正与另外三个诡奴苦苦纠缠，于彬和曾杭对视了一眼，一手持刀一手持烈阳镜，反身杀了过去。
    然而就在两人刚刚加入战局时，一团烟尘再次将众人笼罩。
    …………
    时间倒回几分钟前。
    “喀嚓！”
    “啊！”
    一声机括，一声惊呼，杨辰就觉得脚下突然一空，随即身子一顿，喉咙上的绳索也被勒紧了一分。
    第三次问话之后，三人皆报以沉默，随即他们身后的诡奴同时扳动身侧的扳手，三人脚下的活动木板瞬间打开。
    只不过并没有全开，而是向下开启了一个不大的角度。
    可即便不大，三人的身子也因此而朝下突然一坠，脖子上的绳套也顺势勒紧了些许。
    那一声惊叫，来自于岑云，高慕英仍旧一声不吭，杨辰本也想喊，但最后却被他生生给憋了回去。
    硬气点，不能输给一个女流之辈！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同意，还是不同意？”
    正这时，耳畔又一次响起了那诡主的声音。
    很显然，这诡主更希望自己三人能够屈服，而不是真正想要杀了自己。
    “奇怪。”
    忽然一个困惑在杨辰脑海闪过。
    匕首贼那仨货是死后变成诡奴。
    没错，肯定是死了，这一点他确信无疑。
    如果真的死就能成诡奴，为何这个诡主非要让自己三人屈服？
    是主动屈服变成的诡奴实力更强，还是说不同诡主转化诡奴的方式有所不同，有的必须要用活的，而有些则死活不论？
    就在他思忖之际，扳手转动之声又一次传来，他的身子再次朝下一坠。
    高慕英仍旧一声不吭，岑云惊呼依旧，但或许是因为套索进一步勒紧的缘故，声音反而不如前一次那样响亮。
    “最后一次机会！”那诡主的声音终于变得冷厉，似乎耐心也将要彻底耗尽，“同意，还是不同意？”
    “不……不要啊！”耳畔，传来了岑云凄厉的声音。
    连续两次坠落，似是终于将他的心理防线给击溃。
    尽管还没有正式答应，但很显然，只要再等上片刻，这小子十有八九会屈服。
    “懦夫！”正这时，另一边传来了高慕英的声音，语气中蕴含着无尽的鄙夷与不屑。
    “高慕英，你什么意思！”岑云歇斯底里道。
    生死关头，他对高慕英倒是没有了舔狗的姿态，反而多了几分硬气。
    “没什么意思，看不惯罢了！”高慕英语声冰冷，似是根本不想与岑云多说一句话。
    “这女人真够硬气啊！”杨辰叹了口气。
    作为生在红旗下长在新时代，从小听着英雄故事长大的有为青年，他原本就没打算屈服。
    尽管穿越后给自己定下了稳健发育大基调，但稳健发育并不是跪着乞活，更不可能成为诡奴。
    如今绞刑台上就俩男人，岑云已经成了软脚蟹，自己咋能步他后尘？
    且你高慕英一介女流都那么硬了，我杨辰一大老爷们当然要比你更硬！
    就在这时，他被反绑在身后的手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
    用力一握，竟是镇国锏！
    之前刚出城关时，他是将这锏挂在得胜钩上，但在于彬为众人指点驿站与绞刑台位置那会儿，他就已经心生戒备并将它们背在身后。
    虽然二百六十斤的分量足以压垮一个普通人，但或许是境界提升，或许是神兵的特性，杨辰发觉这东西背在身后并没有想象中来得那么重。
    所以方才被推上绞刑台情势危急，加上反绑得久了身子有些麻木，他都快忘记这对神兵的存在了。而他也有些意外，这东西竟然没被诡主给取下？
    当然，此刻杨辰也没心思去想这些细节，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于彬曾和他说过的话：
    “这对镇国锏，乃是一对神兵。”
    “所谓神兵，乃其中蕴含拥有自主意识的器灵。”
    “自己能够挥舞这对铁锏，是因为得到了器灵的承认。”
    虽然时至今日，自己还没有感知到那器灵。但从于彬、曾杭，甚至包括高慕英、岑云在内的人的反应来看，这器灵确确实实是存在的。
    既然存在，如今主人面临生死危机，你就不能出来救我一把？
    我死了，你难道还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主人！
    想到这，杨辰索性破罐子破摔，双手握紧锏身开始默念：
    “那个……器灵，器灵爸爸？器灵大大？”
    “您老在不在？到底在不在啊？”
    “如果在，好歹帮我一把！您也不希望认可的人就这样死了吧！”
    …………
    就这样反复念叨了好几遍，忽然杨辰就感觉掌心之上，似乎真的传来一股力量。
    与此同时，自己的脑海中也突兀传来了什么声响，那声音似在诉说着什么，但不知是因为自己境界不够还是语言不通，完全听不懂它究竟说的是什么。
    然而尽管听不懂，杨辰却又觉得自己好像听明白了对方要表达的意思：“好！”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直觉。
    很快，那股力量变得越来越强烈，杨辰感觉体内似有一股沛然之力奔涌不息。
    这力量远非自己眼下的境界所能产生，可偏偏又能够伴随着自己意念而轻松驾驭。
    片刻之后，伴随着数声响动，捆缚在身上的绳索应声而断，随后他原地向上一窜，双手死死抓住绳圈上端的绞索。
    虽然绞刑的绳圈乃是活扣，解开并不难，可万一那诡奴在此刻转动扳手呢？
    这东西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万一板子先打开，自己一旦掉下去脖子上这根绳子勒紧，那就是有再大的力气也没可能自救。
    果然，就在自己抓紧绞索的下一秒，耳畔传来那诡主的一声怒吼：“找死！”
    “喀拉拉！”
    “轰轰轰！”
    扳手声，木板开启声次第传来，隐约还能听见岑云绝望的悲鸣，以及高慕英几近窒息时发出的本能的低吟。
    杨辰只觉得自己的双腿骤然一紧，整个人也顺势朝下急坠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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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亢龙无悔（求追读求支持）

    万幸，脚踝上所绑着的那个东西虽然沉重，但眼下自己却足以应付。
    一把先将头上的面罩给撤去，他的眸光就是一凝。
    就看脚下那窟窿的底部，赫然是根根锋利的尖刺。
    换句话说，一旦行刑开始，你即便能远距离斩断绞索，受刑者也将被扎一身血窟窿。当年打造这绞刑台之人的狠毒可见一斑。
    “呜呜呜……”
    这时，耳畔传来凄厉的低吟声。
    扭头一看，只见高慕英与岑云正在那里痛苦地挣扎着。
    自己和两人的脚踝上都捆缚着锁链，锁链的另一头是一个四十斤的铁坨子。
    这重量对于淬脉境虽然不算重，但用于绞杀前的折磨却是绰绰有余。
    无暇多想，杨辰单手抓住绳索上沿，另一只手快速解开脖子上的绳套，然后双脚猛然用力，脚下的铁坨子宛若流星一般朝着扳机旁的诡奴砸去。
    那诡奴的灵智似乎并不算高，实力也和与于彬他们缠斗的那五个不在一个档次。
    就听“砰”的一声，这家伙的身躯瞬间被撞飞了出去，铁坨子也重重砸在了绞刑台的木头地板上。
    杨辰借着这股势头身子一纵，所幸脚下这坑虽然深，但面积并不大，最终稳稳落地。深吸了一口气，快速平复了一下心情，他抡起铁锏照准脚踝猛地击落。
    这枷锁不过是寻常的铁器，如何扛得住神兵的猛击？
    伴随着“喀喀”两声清响，脚上的束缚终于解除。
    扫了一眼左右，高慕英和岑云仍在苦苦挣扎。
    终究是淬脉境的强者，经脉血管的强韧与抗压远非常人所能比拟。
    可即便如此，两人的动作已经开始渐渐变小，显然快要接近极限。
    杨辰迟疑了一下，当先冲向高慕英。
    他对天发誓，这主要是因为敬佩对方的硬气，绝不是因为有其他任何非分的念头。
    高慕英身后的诡奴见杨辰冲来，立刻拦在面前。杨辰二话不说，一招【亢龙无悔】轰击而出。
    此乃是【镇国锏法】的超杀之一。
    所谓亢者，高之至也，当不胜寒。人或望而畏之，或居而悔之。
    今亢而无悔，乃反其道而行之，取其一往无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之意，是以招式既出，霸道绝伦。
    就听“啪”的一声闷响，伴随着筋骨碎裂之声，这诡奴的脑袋连同它举起用来抵挡的双臂，被直接一锏砸得稀碎。
    杨辰飞起一脚，将这家伙踢下坑洞，然后冲到坑边一探手，直接抓住反绑高慕英双手的绳子。随后他口中低吼一声“起”，姑娘的身子便被生生从坑中给拽了出来。
    解开高慕英脖子上的套索，杨辰低声道：“没事吧？”
    “没事……救……岑云！”高慕英大口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
    那一边的岑云原本已经快要绝望了，当杨辰脱困后率先解救高慕英时，这小子在垂危之际把杨辰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
    色迷心窍的小子，竟然先去救高慕英而不来救我！
    你等着，我岑云就是做诡也不会放过你！
    正在那儿一边挣扎一边心中咒骂之际，高慕英的声音传入了耳朵。岑云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在心里大喊“杨爷救命，只要救了我，我岑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
    当然，最终这些话因为套索勒脖而没能说出口。
    至于杨辰，也因为这家伙头套蒙头而没看到他的表情。
    眨眼间，他已经冲到岑云近旁，扳机旁的诡奴见状刚要拦阻，杨辰举手又是一锏，这家伙的脑袋瞬间稀碎。
    “呃……呃……”
    刚将岑云从坑里拉出放到地上，他的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宛若干呕的声音。
    拉掉头套，只见他此刻眼珠突出，额角青筋暴起，脸色发青，嘴唇更是已经开始发紫，全然没有了之前的俊朗不凡。
    “没事吧？”杨辰问道。
    “没……”岑云摇了摇头，神情已然萎靡不堪，甚至连一个“谢”字都说不出来。
    “稍等，我先灭了那家伙！”杨辰一扭头，正好看到被自己用铁坨子撞飞那诡奴站起身来。
    尽管这几个诡奴看起来都不怎么聪明的样子，可留着始终是个祸患。
    那诡奴见杨辰气势汹汹冲来，似是微微一怔，然后出乎杨辰意料的是，这家伙竟一转身，似乎是打算逃跑。
    杨辰也有些发懵。
    啥情况？
    诡奴也怕死？
    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脚下并没有停步，除恶务尽这道理他还是清楚的。
    眨眼间，他便追上那诡奴一锏爆头。
    下一刻，这家伙的尸体倒落在地。杨辰正打算转回去看看岑云和高慕英的情况，突然这尸体“砰”的一下竟然炸开。
    杨辰一激灵，急忙用双锏护住周身。
    可紧接着，高慕英、岑云刚才所在那坑洞之中，也同时发出两声爆响，紧接着两团烟尘也冲天而起，眨眼间便将整个绞刑台都给笼罩。
    “什么情况？”
    前番被烟尘掳走，因为事出突然且又是第一次遇到，所以杨辰当时未及反应。
    而这一次，烟尘笼罩的时间分明比前次要长，杨辰在其中来回奔跑，却始终不见尽头。
    要知道，那绞刑台也就那么大点地方，就他这速度跑几步怎么着也该到头了。
    难道这烟尘又要把自己带到什么诡域之中？还是自己杀了三个诡奴惹怒了诡主，别突然一下子从烟尘后头冲出十几条章鱼触手吧……
    一时间，前世看过的各种恐怖元素在杨辰脑海中闪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内心也愈发觉得惶恐。
    “岑大少，大小姐，嗯？”
    忽然，杨辰眉头一皱。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又无法发声了。
    记得这绞刑台上之前好像还是可以说话来着，难道自己如今已经不在台子上了？
    而就在他惶惶不安之际，一阵大风吹过，烟尘渐渐开始退散。杨辰眉头微皱，就刚才那一瞬间，他似乎觉察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波动。
    又是片刻的工夫，烟尘终于基本散开，杨辰环顾左右后发现，自己好像回到了被烟尘掠走之前所在的地方。
    “赤兔马”这会儿正在不远处凝视着绞刑台的方向，岑云、高慕英的战马也因为惶恐而焦躁不安。
    杨辰瞟了一眼绞刑台，眼睛微微眯起。

 第44章 四点结论（求追读求支持！）

    因为他发现此刻的绞刑台又变得有些模糊，这模糊并不是指看不清它的轮廓，而是……看不清它上头绞索的情况。
    他现在仍旧记得被掳走前，队伍里因为绳圈的不同而产生的分歧。
    直觉告诉他，自己三人被掳走，必定与这一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甚至极有可能就是这诡异的规则之一。
    “三根长，两根短，难道是三长两短？”杨辰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因为没记错的话，自己和岑云、高慕英都是看到三根长绳套上吊着人，其余两根绳圈是坏的。但其他人则完全与自己反过来。
    之前听于彬提过，诡异的规则往往与诡主有关。而诡主所定的规则也往往与他生前的某个执念有关。
    这三长两短会成为执念？
    “少爷！”
    “大小姐！”
    正念头纷呈之际，耳畔传来几声激动的呼喊。
    循声看去，只见袁炜、李卓和李成正瘫坐在不远处，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不轻的伤势，脸上则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与庆幸。
    而在三人的身后，于彬和曾杭背靠背坐在地上，两人的面色皆痛苦到了极致，目光也显得有些呆滞，就如同之前见过的黄威和陈枫那样。
    “于哥，曾哥，你们怎么样！”杨辰一个箭步冲到跟前，关切道。
    “还……还算好。”于彬拼命挤出一丝苦笑，但随后他脑袋一歪，直接昏死了过去，片刻后，曾杭也步了两人的后尘。
    “于哥，曾哥！”杨辰大急，不住地摇晃着两人的身子，而他的脑海中此刻不断浮现的，则正是黄威与陈枫的样子。
    他是真担心于彬和曾杭也会变成那样。
    “给他们试试这个。”正这时，耳畔传来高慕英还有些虚弱的声音。
    一扭头，只见她在李成的搀扶下走到跟前，并递过来一个瓷瓶。见杨辰接过，唯恐他不知道用法，于是急忙补充一句：“拔开瓶塞，让他们嗅一下就行。”
    杨辰点了点头，立刻照做。
    塞子拔开的那一瞬，顿时便有一股呛人的气味冲了出来，只闻到一丝半缕，杨辰就感觉胃里翻江倒海。但一想到高慕英应该没理由来害自己，于是急忙先将瓶子搁到于彬鼻孔前。
    两个眨眼的工夫，刚才还人事不省的于彬鼻翼突然抽动，然后身子猛一激灵，随后一张嘴，“哇”的一声吐出一大摊令人作呕的黑水。
    杨辰捂住鼻子扭过头，尽量不看不闻，咬着牙道：“于哥，如何？”
    “卧槽……你特么让我闻屎么？”于彬喝骂道。
    “没事了！”听见这说话的语气和底气，杨辰悬着的心这才算是落了地，他转而把瓶子凑到曾杭跟前，片刻后伴随着又一阵呕吐，曾杭的意识也渐渐恢复清明。
    见状，杨辰急忙把塞子塞好，并将瓷瓶交还给高慕英：“多谢大小姐。”
    “举手之劳，”高慕英惨然一笑，“和你的救命之恩相比，这点根本不算什么。”
    “杨……杨巡城。”这时，岑云也在袁炜、李卓的搀扶下走到跟前，面带惭色道，“刚才……真的多谢你了！”
    不论之前对杨辰的态度如何，自己这条命终究是对方救回来的。
    再加上人家如今又身为巡城，得到李荆川认可不说，更是成为镇国锏的主人，可谓前途无量。
    自己虽是岑家大少爷，可这身份在人家面前真未必够看。
    既如此，那何必再去嫉妒人家，主动交好难道不香？
    “没事，应该的。”杨辰摆了摆手。
    虽然心里给岑云打了个舔狗的标签，但说到底自己和他也没啥矛盾冲突，也谈不上有什么恶感。能力范围之内救人一命，也属理所应当。
    这时，他见于彬、曾杭的脸色开始好转，急忙问道：“于哥，曾哥，怎么样，好点没？”
    “放心，好多了。”两人拍了拍杨辰肩膀。
    “那就好，”杨辰悬着的心算是基本放下，转而看向高慕英道，“大小姐，你那瓶子里是啥‘灵丹妙药’？竟有如此神效？”
    “这……”
    “那可不是灵丹妙药，”不等高慕英说话，于彬就接过话茬儿，“其实说起来，你是见过那种东西的！”
    “我见过？”
    “是啊，忘了？”
    “不会……是钟盛、许敏身上那几颗丸子吧？”杨辰脑海中灵光一现。
    当时那俩货想要恶心自己，于是就带了几颗用蜡封好的药丸。
    于彬曾提及，那东西是用沙漠里某种蜥蜴的粪便混合其他一些东西制作而成，一旦门板上粘了一颗，那家里半个月就别想住人了。
    “没错，就是那个，”于彬一笑，“那东西虽然味儿冲，但却也是一味特殊的药材。只要加工提炼得当，对于提升醒脑，解毒祛邪最具神效，就是味儿实在太冲。”
    “(￣_￣|||)”杨辰有些无语。
    一想到那味儿便实在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话锋一转道，“对了于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话我还想要来问你呢！刚才那阵烟尘过后，你、岑大少、高大小姐就突然没了影子。我们找了半天才发现，你们三个竟然到了绞刑台之上。”
    “是啊，”因着于彬体力还未完全恢复，趁他缓口气的光景曾杭接话道，“我们担心你们真被绞死，所以就想要冲过来就你们……”
    他和于彬轮流讲述，再加上袁炜三人时不时的补充，很快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他们问及杨辰三人，他便将绞刑台所发生的事情描述一番。
    关于自己如何脱险，杨辰并没有打算隐瞒，而是直接将“锅”甩给了镇国锏，毕竟这东西是神兵本就不是秘密。
    如果自己刻意隐瞒就得用其他谎言来遮掩，而编造一个谎言又得用更多的谎言去圆满，最后极有可能无法收场。
    果然，当听说最终竟然是镇国锏的器灵发威时，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与羡慕之色。
    “可惜，那器灵当时似乎要对我说些什么，只是我听不懂它的语言，但好像却又能明白意思，不知是什么缘故？”杨辰随口道。
    “这一点我倒是知道一二，”高慕英调整了一下情绪道，“一般来说，修士想要驾驭一件神兵须得达到炼神境，只有天地人三魂得到足够的淬炼，尤其是天魂，才能真正与神兵器灵实现沟通。”
    “原来如此。”杨辰恍然。
    之前他就有类似的猜测，毕竟诡奴与诡主似乎也是通过这个方式“保持联系”，如今高慕英这样说，那就没跑了。
    “可杨巡城眼下才锻骨境啊！”李成忍不住道。
    “想来不是杨巡城福泽深厚，便是有外人所不知的过人之处。”高慕英恭维一句，语气很是诚恳，听得一旁的岑云心里很不是滋味。
    回想起此次来的路上，这姑娘对自己始终不理不睬，但对于杨辰的话语她却会时不时接个茬儿，偶尔脸上还会带着微笑。
    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但最终他还是将这份情绪给收敛了起来，这个男人得罪不得，必须得交好。
    想到这他也急忙恭维道：“是啊，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等没见过却不表示它不存在，杨巡城天资纵横，实在令人钦羡！”
    这家伙，一套一套的啊……杨辰面带微笑，收下了这个彩虹屁：“岑公子谬赞。”
    不过他心里也算是记了一笔，回头得问问李荆川，为啥自己锻骨境就能与器灵沟通？如果对方也不知道，那十有八九就跟系统脱不开干系。
    念头纷呈之际，其他几个侍卫也纷纷送上马匹，一通吹捧后最终还是于彬将主题拉回，众人也开始就方才所得到的情报展开分析讨论。
    约莫一刻钟后，众人得出了四点结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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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更会有的，一会儿到家就写。

 第45章 哦多么痛的领悟……（求支持求追读）

    其一，这诡域的范围大致是以绞刑台为中心，方圆百米左右。而踏入诡域的标志，便是能不能看清绞刑台上的绳圈。
    其二，一旦踏入诡域，声音就会被某种诡异力量吞噬。越靠近绞刑台，越是死寂，而这死寂绝对可以把人给逼疯。
    之前高岑两家都仔细检查过黄威、陈枫的身子，但并没有发现什么致命外伤。另外两个侥幸活命的镖师也是如此。
    当时众人始终不理解究竟为何会如此，如今基本可以肯定就是着了这死寂的道。
    其三，一旦踏入诡域，要么别去看绞刑台，而一旦看到上头的吊绳呈现“三长两短”的排列，就会被烟尘卷走并推上绞刑台。
    当然这第三点，是基于杨辰的猜测。
    对于这个猜测，虽然大家都觉得有些怪异，但因暂时无法证伪，于是也只能权且接受。
    “于哥，诸位，你们对于这绞刑台的历史了解多少？”为了尽量佐证自己的猜测，杨辰问道。
    “我只知道这绞刑台出现的年代很早。”于彬答道，但随即他面露苦笑，“可究竟何时出现，又是何人打造，我实在说不上来。”
    “我听过一个说法，”高慕英道，“这绞刑台乃是大秦帝国的那位‘万世帝皇’所打造。”
    “是他？”杨辰一眯眼，那的确够早！
    根据融合的记忆，这大秦帝国乃是这方大陆上的第一个大一统的皇朝。
    那位结束乱世的君皇自建立帝国起，就自封“万世帝皇”，希望自己所建立的基业可以万世不朽。
    但最终，这座帝国大厦没能坚持多久便宣告倾覆。而那之后到现在，大陆之上又先后出现了数个或是统一，或是鼎立又或是南北对峙的皇朝。
    只是这中间究竟历经多少年，杨辰算不清楚，但估计是要接近两千年了。
    “大小姐说的这个我也听说过。”照例，高慕英说完后岑云都会接茬并报以微笑，同样照例的是高慕英都会直接选择无视。
    随后众人又七嘴八舌做了一些补充，但都是对于绞刑台的各种传说，然而关于其缘起，以及与“三长两短”有关的情报却并没有多少。
    所以这个话题只能暂且搁置，对于杨辰的这个猜测也权且持保留意见。
    最后这第四个结论则是，一旦被推上绞刑台，想要脱身便是击杀上头所有的诡奴。至少从之前的情况来看就是如此。
    杨辰得镇国锏器灵相助先自己脱身，然后击杀了三个诡奴。
    王力、李松他们没有这个能力，最终在木板一节节开启的威胁下选择屈服并成为了诡奴。
    关于上面这一点，众人基本都表示认可，但令人略感不解的是：为何杨辰击杀了诡奴，最终其他人都被传送了出去？
    尽管不同诡域的规则各不相同，但综合分析全国如今记录在案的诡异，发现有几个大原则却是相通的。
    第一，那就是不能在诡域里谈论该诡异的规则，据说神念传音都不行，一旦违背就会遭到诡异的惩罚。
    第二，不论一个队伍人数几何，只要进入诡域每个人就是一个单独的个体。
    要离开，要么你的实力足够强悍，能够在诡异里横着走。否则你要离开，就得掌握规则。至于其他人，不论与你多亲近，只要没能掌握就无法离开。
    所以如果离开绞刑台诡异的方法是杀光台子上所有的诡奴，那按理应该只有杨辰一人能够离开，可为何最终所有人都逃出生天呢？
    不解，实在无法理解。
    “我说，既然一时想不通就先别想了，”说话的是岑云，就看他笑容可掬道，“大家这一趟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应当好好庆祝一下才是！”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甚至是高慕英也难得的没有表示出反对来。
    “嗯，的确值得一醉。”于彬和曾杭对视了一眼，嘴角同时勾起一抹笑意。
    岑云见他俩都这样表态，急忙笑着道：“几位，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若是诸位愿意，今晚就让我岑某做东，大家去醉仙楼一醉方休，如何？”
    他说这话时眼睛是看着于彬三人，但眼角余光却不时瞟向高慕英，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高慕英自然知道他的小心思，但由于这会儿岑云主要邀请的乃是杨辰三人。倘若杨辰也接受邀请，她自也不介意一同出席，毕竟如果不去，多少会显得有些不给他们三人面子。
    岑云见状心中窃喜，期待的目光朝杨辰看来，并言语诚恳道：“杨巡城请放心，岑某这条命都是你救的，今天这顿酒宴不过聊表感谢，他日若得机缘，我仍旧会报答今日的救命之恩！”
    “呵，这小子分得还挺清楚。”杨辰暗笑。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看向于彬和曾杭。
    不管怎么说，他俩是前辈，自己如今还只是个菜鸟，既然是菜鸟那就要有菜鸟的觉悟。
    见他征询自己的意见，于彬和曾杭心中略感宽慰。
    说实话，尽管杨辰今天是第一天正式和他们出任务，可几天的接触下来两人已经隐隐有种感觉，这小子不是池中物，将来的成就绝对远在他二人之上。
    自己如今实力还勉强比他高，资历还比他老。可一旦对方真正成长起来，这点资历在他面前怕是都不够看了。
    对此，两人虽已都有心理准备，但要说完全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
    你亲自发掘并提拔的新人，没几天就成了你的上司，甚至比上司还要牛逼的存在，你心里会是滋味？
    可现在看来，这小子仍旧保持着该有的规矩和谦恭，并没有恃才傲物恃宠而骄。即便是故意做出来的，但也很难得了。
    沉吟片刻后，于彬冲岑云一抱拳，道：“岑公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不过接下来的七天我们三个都是日班，所以这酒怕喝不了了。”
    “这……”岑云脸色一僵。
    原以为这次宴请必定能成，毕竟大家怎么说也算是共患难一次，最关键高慕英都没表态拒绝，这真是机会难得。
    结果不成想这于彬竟这么不给面子，现在再说啥好像也不顶用了。
    杨辰眼角余光瞥见高慕英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心中兀自好笑。
    你小子是不是傻？一个劲热脸贴……不对，好像这个比喻不怎么恰当，毕竟真要能贴上就表示两人关系已经很好了。
    反正甭管怎么说，人家根本都懒得鸟你，你还这样执着。
    你有这点执着花在修炼上，说不定实力还能反超对方。
    像高慕英这种女强人的类型，舔狗妥妥是不入法眼的，唯有你比她强，才有可能博得好感。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咋就不明白呢，真是为你的智商而捉急啊！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可能说出口的。
    感情这事情，得靠自己领悟啊！
    这一刻，杨辰回忆起了穿越前，同时一段歌声也在脑海中唱响：噢多么痛的领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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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之后的时间队伍的气氛略显沉闷，一方面岑云自讨没趣后便没再发话，而他不说话，其他人也没想要说话的意愿。
    当然另一方面则是众人终究有伤在身，于是都吞服了丹药原地吐纳疗伤。
    杨辰多少觉得有些难熬，毕竟他又没受伤，可你总不能当着众人面练锏法吧，那样装逼就有点过了。
    可不练，时间就这样白白浪费。
    “杨辰，你变了啊！”杨辰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空喃喃自语。
    穿越前自己是一有机会就想着偷懒，现在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愿浪费。
    系统，真是能让人成长的东西啊！
    好在最终并没有让他等待太久，也就一刻钟左右，众人便陆陆续续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都恢复得如何？”于彬环视了一圈众人道。
    “没问题了。”众人纷纷颔首，然后翻身上马。
    “诸位，我们要赶紧回去向大人复命，就先行一步了！”
    说罢，三匹战马啸吼一声，载着于彬三人向着城关的方向疾驰而去。
    …………
    入了城后，三人便让战马放慢了步伐。
    “你刚才为何拒绝岑云那小子？”曾杭瞟了一眼于彬，略带不悦道，“明明可以歇两天的，让他好好请我们喝一顿有啥不好？”
    “歇两天？”杨辰一怔，“不是说连续七天日班么，为啥能歇？”
    “工伤呗，”曾杭指了指身上，“此番我们去的可是诡异，又受了伤。魏大人绝对可以给我们批几天假。”
    “还能这样？”杨辰瞪大了眼睛。
    “那当然，”曾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于彬，“醉仙楼的酒那可是醉仙坊里最上等的，等我们喝够了，还能顺几坛孝敬老爷子，何乐不为？你个死脑筋非要拒绝干啥！”
    “你难道看不出岑云的花花肠子？”于彬白了曾杭一眼，“我们就是他请高大小姐的幌子！”
    “是吗？”曾杭一皱眉。
    “怎么不是，”于彬大拇哥指了指杨辰，“杨兄弟都看出来了！”
    “嗯，我觉得那小子是有这个意思。”杨辰见锅甩了过来，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这可不行！”曾杭一瞪眼，“高大小姐那是咱杨兄弟的，怎么能让给岑家那小白脸？”
    “噗……”杨辰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怎么说着说着就往我身上拐？
    “曾哥，我对高大小姐可没那意思啊！”
    “少来！”曾杭乐呵呵看了过来，“没那意思你脸红啥？老于，你看这小子，脸红得都快赶上猴子屁股了。”
    “还真是，”于彬眉毛一挑，“兄弟，你要是真有意思就说出来，憋在心里迟早要生病。”
    “于哥，我……”
    “我知道我知道，”不等杨辰把话说完，于彬直接打断，“你觉得自己出身一般，可能配不上高大小姐，弄不好还要去入赘。可那是以前！”
    “就是，”曾杭兴奋地接过话头，“你现在可是巡城，更加重要的是，你既得到老爷子认可，也得到镇国锏的认可。仅凭这两点，我觉得高大小姐只要是个明白人……”
    “停！”杨辰粗着脖子红着脸大吼了一声，顿时引来街上众人的目光。
    见状，他急忙干咳了几声缓解尴尬，然后沉声道：“于哥，曾哥，这件事别再说了好吧？我现在对高大小姐真没意思。再者说了，倘若真如你们所说，你们觉得不久的将来，高大小姐还能配的上我？”
    “对啊！”于彬和曾杭顿时瞪大了眼睛，杨辰这话貌似没毛病。
    虽然两人乃是土生土长边塞人，但因为李荆川的缘故，所以他俩的眼界一直都不狭隘，也很清楚诸如高家这样的存在在边塞或许地位超然，可在京城却是一抓一大把。
    现在杨辰得到老爷子和镇国锏的垂青，小小的边塞断然不会是他的久居之地。
    时下的时局十分微妙，圣唐皇朝也渐渐露出前朝末代时期的衰败景象。
    就他们最近陆续得到的情报，皇朝周边的一些势力如今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其中位于西南雪山，曾经发誓用不叛变，并愿意为皇朝镇守西南门户的南伽罗国，趁着皇朝积弱之际趁势崛起，不断吞并周围的小国，实力渐渐变强。
    并且就在不久前，南伽罗国的国君在国师的怂恿下撕毁旧日的誓言，开始蚕食皇朝西南的国土。不到一年的时间，据传就有将近十个郡县宣告易主，且这股势头仍旧还在持续中。
    与此同时，北方草原的游牧民族也似乎得到了西南的消息，开始向皇朝的北方防线开始发动猛攻。
    其实原本他们西北这边也有不少外邦势力，但或许是因为这边生出不少诡异的缘故，这才使得原本闹得挺凶的敌寇这些年渐有消停之势。
    可不管怎么说，于彬和曾杭都很清楚，眼下的消停必定只是暂时的。若是朝廷继续这样积弱下去，指不定那天疆土就会被诸如南伽罗国这样的存在蚕食分割。
    到时候天下必定会大乱，指不定又要来一次改朝换代。
    这些年各大茶坊酒肆，时不时就会听到类似的言论。
    甚至那些说书先生也尽挑相关的故事来说，往往一场下来都能赚得盆满钵满，人心之浮动可见一斑。
    真要是那样，那还不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咱们的太守当年就是封疆大吏，在老爷子和邵老爷的辅佐下就曾经打的北方游牧抬不起头来，十多年不敢心生南下之心。
    到时候真的天下大乱、生灵涂炭，说不得太守就会揭竿而起。那杨辰这样的人物必定是左膀右臂，真要建立一番功业，区区高家可就真配不上他了。
    当然，太守如今是没有反心的，至少表面上没有。
    只不过这俩家伙受说书人影响深远，而左右切近能够拿来联想的大人物也只有太守。
    所以这位李荆川昔日的顶头上司，便在于彬、曾杭的脑海中经历了无数次揭竿而起，甚至还有几次黄袍加身。至于他俩，皆为殿前带刀侍卫，地位显赫。
    杨辰自然不知道这俩货在想什么，不过总算能安静片刻，他也算是松了口气。
    很快一行三人来到府衙，李荆川那屋子仍旧房门紧闭，于是便没去叨扰。
    来到偏厅，魏钢锋正在那里审阅堆得和小山一样的卷宗。
    邵鸿轩知道如何放权，也知道让专业人做专业事，他擅长后勤政务，对于抓差办案、妖魔诡异并不在行。
    在他麾下，与魏钢锋同级的巡城还有三人，四人麾下都有七八个手下，他们的队伍则分别冠之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之名，分管城关对应的区域。
    魏钢锋最开始被分配到东城，所以他的队伍名便是青龙。
    但后来为了防止长时间监管一片区域会产生营私舞弊，邵鸿轩就决定四队人马按月轮替，城关之外的荒野则视情况大小而定。
    至于队伍的名号，官方是取消了，但私底下却还那样叫着。同样还被保留的，便是四人的“办公室”。
    头一次来因为过于紧张，所以杨辰并没有留意。
    今天进来前他瞟了一眼偏厅前柱子上的雕纹，果然是龙纹。
    本月魏钢锋刚这对好又轮到城东区域，所以此番绞刑台的事情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知道自家上司是个工作狂，全身心投入的时候也不喜欢被打扰，三人很是识趣地找了个位子。
    结果刚坐下没一会儿，魏钢锋便合上手里的案卷朝他们看了过来，旋即眉头微微一皱：“受伤了，严重么？”

 第47章 有人纸醉金迷，有人冻死路边（求支持，求追读）

    “还行，”于彬点点头，指了指杨辰，“多亏杨兄弟，这次捡回一条命。”
    “这么严重？”魏钢锋眉头皱得更紧，“具体什么情况？”
    一边说，他一边为三人倒了杯茶。这茶味道清香，有凝神的作用，虽不是药，但对于修士的身子也有不少好处。
    于彬抿了口茶，便将此番经历原原本本讲述一番，杨辰与曾杭时不时会从旁补充。
    越听，魏钢锋的面色便越是凝重，眼神中也多少带着些后怕。
    尽管探索疑似诡异算是他们巡城的分内事，然而这诡异的危险程度却大大超乎想象，如果不是杨辰，这一次几乎全军覆没。
    要知道这支队伍里除了杨辰外，其他一水的淬脉境，高慕英更是淬脉境圆满，距离炼肌境据说也仅有一步之遥。这队伍碰到流寇，基本都能平推了。
    “杨辰，你这次又立大功了啊！”魏钢锋听完讲述，朝杨辰投来赞许的目光。
    他和另外三个同级虽是同僚，彼此间也是竞争关系，每个季度都会对当季的业绩进行考核。
    这其中诸如抓获宵小、破获命案之类，都属于普通级别，评分一般般。
    略高一点的，则是抵御城外流寇、异族的攻击，若能斩获敌首，则更好。
    再往上，便是与妖魔诡异挂钩的事情。
    前番杨辰击杀三个诡奴就已经在府衙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如今非但又杀了三个诡奴，更是将所有人从诡域里给救出来，并基本摸清了该诡域的两条规则，以及两条疑似规则，这功劳大的就有些离谱了。
    之所以离谱，是因为一般情况下，要向摸清任何一条诡异规则，几乎都是靠人命去试。
    这些人即便不是武修，也都是普通人里的佼佼者。能够只用千八百条这样的人命试出一条规则，已经是邀天之幸。更多的情况下，这个数字往往是大几千甚至有可能破万。
    而事实上此次的经历也充分印证了这一点。倘若没有杨辰，于彬一行人都得死，而他们的价值比之数千精锐兵士只多不少。
    与之相比，杨辰击杀绞刑台那仨诡奴这等大功都成了顺带附送。
    见素来严厉的魏钢锋这样看着杨辰，于彬和曾杭的心情都很不错。
    自打遇见杨辰，自己二人已经跟着沾了两次光。尽管两次面对诡异的首功都是杨辰，但他们作为辅助所得到的嘉奖也绝对远超平常。
    就凭这两次，接下来这一个月他们天天摸鱼都没问题。
    “大人，那绞刑台的历史你知道多少？”眼见魏钢锋心情不错，杨辰便趁机问道。
    “我知道的虽然比你们略多，不过好像也没有与‘三长两短’相关之事。”魏钢锋微微摇头，叹道，“这件事回头还是得请教一下老爷子，毕竟他老人家曾在朝为官，见识阅历不是我等可以比拟。”
    “倒也是啊！”于彬点点头，随即站起身冲魏钢锋一抱拳，道，“大人，此行的经过您也知道了，如果没啥事我们三个就去巡逻了。”
    “行了行了，”魏钢锋瞪了他一眼，冷声道，“别在我面前耍这种小心思。不就是想休假么，直说就行了，你以为我魏某真是那种不近人情之人？”
    “卧槽！”杨辰肃然起敬。
    这魏钢锋可以啊，没资本家那种压榨剩余劳动力的恶习，对于手下的体恤真不是只挂在嘴上的，仅此一点以后替他办事就得稍微麻利点。
    “大人您看您说啥呢，我没别的意思……”
    “滚滚滚！”于彬话还没说完，魏钢锋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然后他来到桌案前摊开一份空白的文书，开始在上头刷刷点点。
    杨辰眼角瞥见，这魏钢锋的字算不上漂亮，但一撇一捺皆如刀似剑，真无愧于他“钢锋”之名。
    知道魏钢锋要开始写给邵鸿轩的报告文书，于彬便急忙拉着曾杭和杨辰退出偏厅。
    来到办事处，将情况说明了一下，办事人员大手一挥直接批了三天休假。其实真要往多了申请也不是不可以，以前就有过休七天的，只不过最终于彬和曾杭都没好意思。
    随后三人又去李荆川那里看了看，老爷子依旧闭门未出，这才转身离去。
    来到府衙门口，那三匹战马已经被专人牵回了马厩。杨辰略感失望，骑那马的感觉是真不错，更何况还有熟练度可以刷。
    “回头一定要记得和老爷或者是老爷子提一嘴，千万不能忘了！”杨辰在心里提醒着自己。至于今天就算了，这东西也并不急于一时。
    “我说老曾，你身上的伤应该没问题吧？”走了几步，于彬突然道。
    曾杭看了于彬一眼，似是会意地点点头：“没问题，喝酒肯定没问题。”
    “那好，所谓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晚咱俩就替杨兄弟接风洗尘？”
    “好啊，我没意见！”曾杭点点头，“去哪儿，醉仙楼么？”
    “那地方有啥好去的？”于彬白了他一眼，“一者咱刚拒了岑云的请，万一这家伙今晚也去醉仙楼给咱们撞上，那多尴尬。”
    “倒也是，那你说去哪儿？”
    “嘿嘿，我倒是有个想法，”于彬贼贼一笑，看着杨辰道，“兄弟你之前说过，如果要给你接风就得去一家比我原本要请你去的酒楼更好的地方，对吧？”
    “那个我就是随口一说，于哥你别当真啊！”杨辰也被问得有些无语。
    这种随口说说的话你当真我自然承你这个情，不当真却也没啥。你特么非要当面讲出来，咋听着好像是我故意讹你一样？
    于彬笑着摆了摆手道：“咋能不当真？你救了我们兄弟俩两次，不请你去个好地方那才叫我们兄弟不会做人，走！”说话间，于彬的大长胳膊搭在了杨辰肩膀，“今儿就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地方？”杨辰总觉得于彬的语气有点不正经，“啥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于彬也不解释。
    就这样一路勾肩搭背说说笑笑，当三人又转过一个街角，杨辰的目光就是一凝。
    他们今天回到府衙就已经是下午，向魏钢锋禀告完情况又处理了一些杂事，此刻已是黄昏。
    倘若是在杨辰前身所住的区域，这会儿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路上也偶尔能看到稀稀拉拉的行人，街面的颜色也已然昏沉。
    可眼前，仿佛就是一座不夜城。
    一座座建筑上亮着灯火，光芒反射在鎏金的纹饰上，甚至有些晃眼。
    街道上人流如织，车马穿行。大腹便便的富家翁，鲜衣怒马的纨绔子弟，在随从抑或是狐朋狗友的陪同下出入一座座茶楼酒肆。
    耳畔可闻女人的娇笑声、丝竹管乐声、伶人的歌舞声、伙计的吆喝声，骏马的喷鼻声、车轮的碾压声……
    一切的一切交织在一起，即便杨辰如今已经知道这玉阳城关并非与外界完全断绝往来，但这一幕幕却仍旧让他产生了一种无比荒诞之感。
    他仍旧记得刚穿越来那几天，前身家附近时不时就有人被当街劫掠，丢了钱财、送了性命，甚至他还见过饿死在道旁的流浪汉。
    他还一度认为自己来到了一座随时都会被攻破，随时都有可能被血洗屠城的所在。
    那一切与眼前的这一切相比，俨然就是两个世界。
    偏偏这两个世界，如今却又同在一座城池之中，让杨辰恍惚有一种回到了当年的上海滩。
    十里洋场歌舞升平，有人纸醉金迷，也有人冻死街边。
    ————
    今天就两更五千字了，昨晚写完看了场球，早上差点迟到，今天一天脑袋都是晕乎乎的，见谅。
    另外还是求支持求追读，感谢大家。

 第48章 我是正经人（求支持求追读）

    “怎么了？”见杨辰神情古怪，于彬便猜到了他的心思，笑道，“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
    “嗯……有点。”杨辰点了点头。
    “习惯就好。”于彬一笑，“我朝建立至今四百多年，玉阳城关又是西北门户。当年这里的繁荣丝毫不逊色于京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么夸张？”
    “那是，我圣唐皇朝当年虽号称万邦来贺，不过东面因为临海，南临山岳，西南有雪山，商队往来都不方便。北方虽是大草原，但多是游牧部落，再往北则是极北苦寒，自个儿都穷得叮当响。唯独西面、西北多有平原，且西域诸国大多富饶，所以皇朝所有的门户里，就属我大西北油水最足，你懂的。”
    “哟呵，一套一套的啊！”
    “嘿嘿，都是听我太爷爷说的。”
    “你太爷爷？没听你提过啊！”
    “早没了，”于彬耸耸肩，“不过确切来说，我刚才说得这些是小时候爷爷念叨的，而我爷爷则是听我太爷爷说的。”
    “也就是说你太爷爷他老人家见识过这里昔年的繁华？”
    “这我就不知道了，兴许见过，兴许他也是听他的爷爷或是太爷爷说的吧！行了行了，别纠结过去了，反正也回不来。”
    “哟呵，你还挺通透啊！”
    “那可不！”于彬被夸，露出得瑟的表情，正想继续得瑟，忽然就看曾杭白了他一眼，冷冷道：“行了，我们到了！”
    装逼被打断，让于彬很是不爽，不过眼见的确已经来到了目的地他也就不再多说。
    杨辰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去，见眼前是一座雕梁画栋、柱子刷着朱漆的高档建筑，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羌月楼。
    “这是啥地方？酒楼么？”前身记忆里没任何关于这地方的信息。
    于彬还来不及回答，就听楼中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哟，我当时是谁大驾光临，原来是于爷和曾爷！”
    杨辰定睛一看，只见来者是一个四十多不到五十的妇人。
    身材微胖，因为保养得好看起来风韵犹存。
    此刻她脸上浓妆艳抹，似是为了遮掩岁月留下的痕迹，脑袋上插着一堆珠光宝气的簪钗，手上也带着几个镶嵌宝石的戒指，晃眼的同时让人颇觉俗不可耐。
    人还没到近前，一股子浓郁近乎呛人的香气就已扑面而来。
    “哟，这位是？”妇人注意到了杨辰，眼前顿时一亮。
    那中年富婆看到小鲜肉般火热的目光，烧得杨辰全身不自在。
    其实杨辰自己这会儿都还没意识到，因为根骨的两次蜕变，再加上境界的提升，已经使得他的气质与前身有了质的不同。
    前身原本的样貌就是一个白面书生，如今身材日趋健硕，样貌也变得更加俊朗，这对中年富婆自然有着致命的诱惑力与杀伤力。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新晋同僚，杨辰杨巡城。”于彬介绍道。
    “诶哟，新晋的巡城，这是得到了李老爷子的认可啊！”妇人闻言看，杨辰的目光又火热了几分。
    杨辰急忙侧了侧身，避开她的目光，冲于彬道：“于哥，这位是？”
    “这位是羌月楼的老鸨，海棠夫人。”
    “老鸨？”杨辰一怔，“那这里……”
    “这里是城关数一数二的青楼。”
    “青楼！”杨辰一激灵。
    我说让你带我去一个比酒楼更好的地方，你特么就带我来这里，这是什么脑回路？
    并且青楼可不比妓馆，据说人家的后台乃是教坊，那里头的消费哪是普通人承受得起的。
    别的不说，据说只要你踏入这个门槛并在里头坐下，就有五两银子的最低消费。
    且这五两银子所能得到的享受，仅仅只是听听曲儿，喝点最普通的酒水。
    要喝更好的，要吃更好的，俩字：加钱。
    至于睡姑娘，那就别想了。
    巡城的俸禄其实不算高，尤其是为了修炼许多人都会用其去换取修炼资源，极少会用于这种地方的享受。
    但听这海棠夫人刚才的语气，于彬和曾杭来这里的次数显然好像还不少，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干啥这种表情？”于彬瞟了杨辰一眼。
    “不是啊于哥，我身上没多少银子……”
    “废话！”于彬一瞪眼，“我请客还能让你掏钱？”
    说完他看向海棠夫人，笑呵呵道：“别见怪哈，这小子原本是西城那边儿的，没见过什么世面。这不现在成了同僚，怎么着也得让他来认认道儿，对不？”
    “对对对，于爷这话在理！”海棠夫人来到杨辰面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笑靥如花道，“小哥，今年几岁啦？”
    “嗯？”杨辰一怔，他本想把手抽回来，可一下却没能成功。
    按说自己如今的力量，一个普通人根本扛不住，难道这青楼老鸨子竟还是一个武修？
    “哟，这孩子果然腼腆。”见杨辰愣着没说话，海棠夫人嗔笑一声，然后她的身子朝杨辰这边靠了靠，
    “呃……那个那个，海棠夫人，咱们有话好说，您先把手松开。”杨辰说着猛一用力，这才算是夺回手臂的控制权。
    “哟，看不出你的劲儿不小呢！”海棠夫人冲杨辰抛了个媚眼，看得杨辰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好了好了，”眼看杨辰实在是快要尴尬死，于彬摆了摆手道，“今天我和老曾来这里，是为了给我家杨兄弟接风洗尘，你快去安排一下。”
    “好咧！”海棠夫人说着冲里头喊了一嗓子，立刻便有一个十六七的龟公迎了出来。
    “于爷、曾爷，这位小爷怎么称呼？”
    “杨辰。”
    “那就是杨爷，来来来，三位里面请！”
    “走……诶？兄弟你干嘛！”见杨辰转身要走，于彬一把拉住他。
    “我不进去，我是正经人！”杨辰嘟哝道。
    “哟，杨巡城你这话说的，”海棠夫人笑容不变，“就是正经人才来咱这边！不正经的那些才去那些个下三滥的勾栏妓馆。”
    “(￣_￣|||)”杨辰都要无语了，果然任何行当都是有鄙视链的。
    “你可别不好意思，”海棠夫人谈性盎然，谆谆善诱道，“正所谓一回生两回熟，多来几次你就明白我这话的意思了！”
    “还多来……”
    “好了兄弟，”于彬直接搂住杨辰肩膀，“你这样走了是不是不给哥哥我面子？”
    “我……”杨辰语塞，这咋还上纲上线呢？
    未及说话，另一侧肩膀也被曾杭搭上：“走了走了，今儿说好为你接风洗尘，兄弟你可别扫了兴致！”
    “给我接风洗尘就给我找一群风尘女子？”
    杨辰一口老槽憋在心里不吐不快，只可惜还来不及开口，于彬和曾杭就一左一右如同架犯人一样把他给推了进去。
    “我擦，这怎么还强人所难呢？”
    “自己可是正经人，怎么可以出入风化场所！这要是让李荆川知道……等等！”
    突然，杨辰脑海中电光一道。
    好像李荆川的第三大爱好就是看妞，且越漂亮越好。而要说城关哪儿的姑娘最好，那无疑就是青楼。
    尤其刚才这老鸨子似乎对当巡城就要得到老爷子认可这事门儿清，难不成老爷子也是这里的常客，来这里接受巡城们的孝敬？
    别说，还真有可能啊！

 第49章 秦月奴（求支持求追读）

    一想到这，杨辰心中原本的抵触不知为何减弱了不少。
    毕竟老爷子喜欢的东西自己接触一下，没毛病吧？
    不接触如何知道好坏，不知道好坏日后如何孝敬？
    合理！
    念头纷呈间，众人已经穿过前院。
    杨辰眼角余光扫过，见院子里栽着一株株他叫不上名字的树。
    边塞干旱，与江南水乡没得比，不过这些树倒是长得挺好，叶片湛清碧绿，竟没有半点枯黄之意。
    一个个红色的灯笼悬挂在枝头，远看倒是宛若这树开出的鲜花一般。
    前方的大厅内，笑声与丝竹管乐之声依稀可闻。方才在外头听不太清，可如今离得近了杨辰却发现，这里的音乐好像有些与众不同。
    印象中这种地方的曲子多半都是靡靡之音，勾魂摄魄，能让人骨头都给酥软了。
    可这会儿听见的曲子，虽仍旧是以琵琶演奏，可听着却似是有一份铿然，让杨辰差点以为自己听见了《十面埋伏》。
    正诧异之际，领头的龟公撩开了帘子，只见屋子里已经坐了五六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正在那里一边饮酒，一边聊天。
    屋子角落的炭盆里，燃烧着不知是何等材质的炭火，驱散深秋寒冷的同时，更让整个屋子都弥散着一股幽雅的清香。
    见又有新客人到来，几位公子纷纷转过头来，当看到三人身上那黑色的巡城官服，原本轻松的神情不由得就是一僵。
    帷幔之后那手持琵琶正在演奏的女子，也同样受到了影响，琴声嘎然而止。
    是民都怕官，即便背靠各自家族，但他们也知道自己在家族里并不受待见。而他们平时干过的亏心事自是不在少数，天知道有没有哪个苦主去官府告过他们。
    “诸位放轻松放轻松。”于彬见状急忙摆了摆手，“今日我们只是来找乐子，并非是为了公事。大家接着喝接着聊，姑娘，你也继续。”
    听闻此言，一众纨绔这才稍稍安心。
    帷幔后头的姑娘闻言冲于彬微微欠身，随即琵琶之声再次响起，不过杨辰却发现曲调柔和了不少，好像没有了刚才那股子铿锵的味儿。
    落座后不久，便有侍女奉上酒水、果品。
    于彬取来三个酒杯，倒满后将其中两个递到曾、杨二人面前，然后举起酒杯道：“来老曾，一起敬杨兄弟。”
    曾杭点点头，举起酒杯郑重道：“兄弟，这第一杯是我兄弟二人的感谢，谢你的两次救命之恩，请！”
    “请！”眼瞅着气氛都烘托到这份儿上，杨辰也不再与二人矫情。伴随着一阵清越的捧杯声，三人一饮而尽。
    “嘶……”酒水入口，杨辰感觉有点烧得慌。
    前世他倒也喝过白酒，但却没有这边那么浓烈。
    “怎么样，口感不错吧？”于彬笑呵呵道。
    “挺好，莫非这是醉仙坊的酒？”
    “那当然，不是醉仙坊的酒在这种地方都拿不出手，只不过与真正顶级的好酒相比，还是差点意思，”说话间，于彬又将酒杯倒满：“第二杯，为杨兄弟接风洗尘，从此咱们就是同僚，当同进退共生死，请！”
    “请！”杨辰一抱拳，三人再次一饮而尽。
    第二次再喝，那股灼烧之感便没有头一回那样强烈，似乎多了一丝醇厚与回味。
    他们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很快那几个纨绔都有些没心思听琵琶曲，转而来看他们三个大老爷们碰杯了。
    杨辰没去理会他们，见于彬又准备给自己倒酒急忙捂住酒杯，低声道：“于哥，实话实话吧，你今天特意带我来这羌月楼，应该不仅仅是为了给我接风洗尘吧？”
    “好好喝酒听曲儿，别多想，”于彬掰开杨辰的手，给他将酒杯倒满，然后眼睛朝帷幔后瞟了瞟，笑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装糊涂，”于彬一瞪眼，“当然问你人怎么样！”
    “这……这隔着帷幔也看不清啊！”杨辰无语。
    这帷幔是一层薄纱，虽能看清里面女子那婀娜的身段，但面相是确然看不真着的。
    “别急，一会儿弹完她就会出来，”于彬抿了口酒，神秘兮兮道，“好好看，好好体会。”
    “看啥，体会啥？”
    “忘了老爷子的三大爱好了？”
    “卧槽！”杨辰一激灵，难不成自己还猜对了，老头真好这一口？
    之前自己孝敬他一袋烟，花了十两银子，虽不算顶配但也算得上高配。至于醉仙坊的酒，价格也差不了多少。唯独就是看妞的价格没打听。
    可若是他老人家喜欢来这里，自己这花销还不得蹭蹭往上涨？
    正惊愕间，琵琶声歇，那婀娜的身形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撩开帷幔来到了众人面前。
    杨辰抬眼一看，内心再次大呼卧槽。
    这妞……真劲啊！
    她并非中原人，而是身怀羌胡血脉。
    她没有江南水乡女子的温婉柔美，却有着塞外美女所特有的野性与魅惑。
    修长的黛眉辅以那浑然天成的卡姿兰大眼睛，以及眉宇间那与生俱来的撩人风情，任何男人哪怕只是看上一眼都会感觉心跳加速。
    她的肤色并不白皙，相反带着几分淡淡的古铜；身材也并不纤弱，反而很是饱满结实。
    一件薄纱、半露的香肩、若隐若现的沟壑，以及两条健美的长腿。
    套用杨辰前世网上的话来说：流量的密码这妞是拿捏得死死的，高慕英和她相比就输在矜持二字。
    当然仔细品评的话，颜值好像也稍逊一分。
    毕竟虽说中原女子与羌胡女子的美各有不同，但就视觉冲击力来说，杨辰自认后者要更为惊艳一些。
    中原女子的美大多要用心，甚至深入交流才能体会到。
    “噔噔噔！”
    杨辰正兀自欣赏着，忽觉有人踢自己的脚，猛然回神，就看于彬正乐呵呵地瞧着自己，一副“原来你也是这种个人，刚才和我装什么假正经”的表情。
    “干嘛？”杨辰没好气道。
    “怎么样，这妞不错吧？”于彬笑道。
    “咳咳，”杨辰懒得接他话茬儿，转而道，“她是这里的花魁？”
    “没错，是花魁，姓秦，花名‘月奴’。”于彬道。
    “月奴？这羌月楼的名字，不会与她有关吧？”杨辰好奇。
    “说反了，”于彬一笑，“是来这里的姑娘都会起一个带‘月’的花名。”
    “那这个‘羌’字呢？莫不是这里的姑娘都是羌女？”
    “差不多，”于彬颔首，“骏马与美人，历来都是西域诸国的特产。譬如那几匹战马，就都来自西域。”
    “中原这边培育不出么？”杨辰不解，毕竟中原地带也不是没有妖蛮。
    “具体我也不知道，”于彬摇摇头，“但如果真能培育得出，历朝历代帝皇为啥要大动兵戈？”
    “倒也是！”
    于彬举起酒杯，三人再次一饮而尽后他又道：“不过么，前朝帝皇虽屡有征伐，可却始终未能将他们征服。而真正做到这一点的，乃是我朝太祖！”
    “据说当年秦国公就曾经西征，建立功勋无数。”曾杭插了一嘴。
    “没错，”于彬谈性盎然道，“我朝当年的辉煌，那可是万邦来朝。每年西域诸国进贡的战马、美女各种珍宝不计其数。因为太祖定下规矩，战马不得私养，所以京城达官显贵都以能得到皇帝赏赐的羌胡美人为荣。我玉阳城关本就是西北门户，此间多羌胡美人也不足为奇。”
    “原来如此。”杨辰颔首。
    这个说法之前的确听说过。
    羌胡美人善歌舞，也善器乐，再加上浑然天成的美貌，一直都是上层社会的心头好。也不知道这位月奴花魁的姿色放在京城，又会是什么级别？
    正思忖间，秦月奴已然在一众婢女的簇拥下来到众人面前。

 第50章 这么巧啊岑公子，又见面了！（求支持求追读）

    杨辰随意一扫，发现这几名婢女竟都有着羌胡血统，论姿色若是放在寻常青楼也能算是一流，奈何与月奴一比便有些相形见绌。
    “月奴姑娘，你方才的曲子可太美了！”一个白袍公子哥恭维道。
    月奴闻言，报以礼节性的一笑，道：“这曲子是我前阵子有感而发，随手所作，王公子既然提起，不妨品评一下？”
    “姓王？”杨辰闻言看了过来。
    见那人还挺俊俏，显然保养得不错，只不过眼角眉梢间带着一抹轻佻之色，一看就是大家族的纨绔子弟，只不过不知道是哪个王家？
    “这……”那王公子一愣。
    你要说艳俗小曲儿他还懂点，可要问音律那就是对牛弹琴。
    但这种场面那么多人看着，为免尴尬他也只能挖空心思，几乎都快要将自己会说的恭维之词给说了个遍。
    杨辰低着头，凝视着杯中酒，心里都替这家伙臊得慌。
    即便以他这种对音乐没啥研究之人都听出里头有许多驴唇不对马嘴的尬吹，想必月奴必然也是知道的。
    只不过出于礼节，她始终面带微笑，仔细聆听着。反而是她身后的几个婢女似是快要忍不住，不住用衣袖捂嘴偷笑。
    终于，王公子也觉察到了这一点，红着脸停止了尬吹。
    “多谢公子夸奖。”似是为了替他挽尊，月奴温和冲他一笑，王公子顿时傻笑出声，杨辰感觉这小子怕是要兴奋得飞上天了。
    紧接着，那秦月奴又笑语嫣然地看向另外几个公子哥，但不出意外这群人所能给予的反馈都不忍卒听。
    杨辰承认，论憋笑那几个婢女都是专业的，除非实在忍不住。
    到最后，似是连秦月奴都觉得有些扫兴。
    想来虽是逢场作戏，然而这曲子真有可能是她用心所谱，希望高山流水遇知音也是情理之中。
    “这位公子瞧着有点眼生啊！”正这时，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杨辰正兀自憋着笑喝酒，冷不丁一抬头，心跳瞬间加速。
    那个……美女啊，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离我这么近？
    其实离我这么近问题也不大，关键是……能不能别俯身？
    我怎么说也是个正经人，你却拼命将我纯洁的目光卷入你的惊涛骇浪，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在下杨辰，新晋府衙巡城。”杨辰撂下酒杯，冲秦月奴微微欠身。
    自己好歹是官家编制，不可能对你一青楼女子行礼，否则就叫有失颜面。
    同时他也把目光不动声色地瞟向上方，不能再看了，否则自己与那些纨绔何异？
    “呀！竟是新晋巡城，幸会！”秦月奴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诧，配合眼波流转，那种能让男人心花怒放的细节被她拿捏得分毫不差。
    杨辰此刻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句经典的台词：呐，这个就叫专业！
    听了秦月奴的话后，一众纨绔以及那些婢女看杨辰的目光也有些不同。
    于彬这会儿有点酒精上头，对秦月奴这职业性假笑很是不满，撂下酒杯不悦道：“月奴姑娘，我这位杨兄弟你的确要好好幸会幸会！”
    “嗯？”秦月奴黛眉微扬，转而看向于彬道，“于巡城这话怎么讲？”
    “怎么讲？”于彬闷了一口酒，红着脸重重拍着杨辰肩膀，俨然前世职场自家领导喝多了，在外人面前狠吹自己手下的架势。
    “我家杨兄弟才来府衙两天，先在北城那里剿灭了三只诡奴。今儿上午还探明了东面战场绞刑台诡异的四条规则，更是救了高家大小姐高慕英，岑家大少爷岑云的性命！不但如此，他如今更是得到了镇国锏的认可，你们看……”
    “于哥于哥，”杨辰见于彬伸手抓向被自己搁在脚边的镇国锏，急忙拉住他的胳膊，连声道，“你喝多了，喝多了！”
    好家伙，人家喝多了大舌头，话说不清，你个家伙喝多了嘴倍儿溜，这一通连珠炮我是紧拦慢拦都没能拦住。
    可关键问题是，这酒真有那么烈？为啥我觉得倒还好，难道是因为我根骨达到了天品的缘故？
    此时此刻，杨辰是多少有点后悔跟这俩家伙来青楼。
    不过转念又一想，倘若这就是于彬的酒品，那去醉仙楼的下场可能要更加“惨烈”一点。
    这会儿他已经可以脑补出这货喝多了以后站在桌子上，大马金刀向在场的所有人吹嘘自己。
    这特么是真怕自己社死的不够快啊！
    杨辰怀着一肚子老槽不吐不快，在场的众人却着实被惊到了。
    击杀诡奴，探明诡异规则，更是救了高慕英和岑云的命，这是何等辉煌的战绩！
    至于被镇国锏认可这件事，由于在座的诸位都是纨绔，对于这锏的故事所知甚少，所以并没有引起太大关注。
    反而是秦月奴的目光在有意无意见朝杨辰的脚边偷偷一瞥，但很快她就收回了目光，完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此刻一众纨绔们七嘴八舌议论着，结果发现搜索了半天的记忆，愣是没想起玉阳城关有“杨辰”这么一号人物，这是从哪里突然冒出的妖孽？
    “于爷，您这话有点过了吧？”那个王姓的纨绔笑着道。
    “是啊，咱虽然不是练家子，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您说得那些事儿实在有些离谱啊！”另一个着蓝衣的纨绔附和道。
    “你们懂个屁！”于彬眼珠一瞪，还没来得及反驳就直接被杨辰给按住。
    “可以了，他们爱信不信，于哥你就别再给我拉仇恨添乱了！”杨辰心中疯狂吐槽。
    结果他这举动在众人看来，俨然落实了于彬的吹嘘，但碍于三人的身份，纨绔们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于是皆讪笑摇头，腹诽心谤。
    就在屋内的气氛略显尴尬之际，忽听院外头传来了海棠夫人献媚的笑声：“哟！我说大少爷，您总算是来了。您要是再不来，月奴那孩子可就要害相思病啦！”
    听见这话众人瞟了一眼秦月奴，却见她始终面色如常。
    对此大家倒是不觉得奇怪，毕竟这本来就是逢场作戏玩闹的所在，月奴又是此间花魁，老鸨子为了揽客当然要挑好听的说。
    只不过他们也挺好奇，这是来了哪家大少爷让老鸨子这么上心？
    念头纷呈之际，外头的脚步声已经来到了门口，那领路的龟公一撩帘子，就看一个白袍青年撩袍走入。
    进屋后，他的目光在人群里一扫，然后便愣在了那里。
    赶巧杨辰三人也刚好朝这边看来，下一秒三人的嘴角同时一抽，憋了好一会儿，于彬才站起身冲那人一抱拳，讪笑道：“这么巧啊岑公子，又见面了！”

 第51章 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求追读求支持）

    杨辰一手扶额，这特么才叫无巧不成书。
    之前离开绞刑台诡异时岑云曾邀请过自己三人，结果被于彬婉拒。
    理由很简单，也很有说服力：接下来连续七天日班，喝多了怕耽误公事。
    结果现在好了，自己三人没去酒楼，反而来了青楼。
    酒楼会误事，青楼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尤其你于彬现在就一副喝嗨了的样子，还刚好被本主给瞧见，这特么就很尴尬了。
    当然对于岑云，杨辰心中也是一顿老槽。
    你小子差点都被勒死，不好好回去修整跑这里来做啥？是想找秦月奴再让你体会一遍窒息的快感？
    更加重要的是，你不是对高慕英一往情深么？咋一扭头就跑这里来找乐子。
    且听刚才海棠夫人恭维的话语，虽然里头肯定有夸张的成分，但这地方你肯定没少来，也肯定没少在秦月奴身上花银子。
    就这还在高仰贤面前扮深情求联姻？
    呸！
    渣男！
    他在那里内心疯狂吐槽，岑云这会儿也强忍着内心的尴尬。
    原因无他，杨辰猜得一点不差。
    对高慕英，他的确一往情深，但作为岑家大少爷，脸面肯定是要的，这特么一次又一次热脸贴冷屁股，是个人都受不了。
    所以每当在高慕英那里受挫，岑云都会来青楼找回场子。
    当然对外，尤其是在高仰贤面前，他必须要保持住正面人设。
    毕竟那可是玉阳城关出了名的正人君子，爱妻模范。
    尤其是他的几个儿子，都是正妻所出。
    时至今日，高仰贤都不曾纳妾，这在豪门世家的高层里头简直堪称一股清流。
    这要是让对方知道自己常来青楼，那这人设不就崩塌了！
    自己的随从口风很严，羌月楼这边他也给足了封口费，至于那些个纨绔岑云也不怕。
    这帮孙子在家不受待见，也就能在百姓面前装大尾巴狼，在自己面前就和没靠山一样。
    唯独于彬他们三个，才最是不好办。
    岑家能量再大，也惹不起李荆川。
    更何况自己还欠杨辰一条命，难不成还能在这里撕破脸？
    “哟，岑大少，您愣着做什么？”海棠夫人跟在后头，见岑云始终没进去便好奇探过脑袋，然后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随即乐呵呵介绍道，“是不是瞧这位公子有些眼生？来来来，我替您介绍一下！”
    说完，她乐颠颠来到杨辰跟前，不由分说便要来拉杨辰的手，所幸被他及时避开。
    见状海棠夫人倒也不生气，冲杨辰抛了一个“你讨厌”的媚眼，看得杨辰差点没吐了。
    随后这半老徐娘指着杨辰道：“岑大少，您平日里事务繁忙所以可能不认得，这位……”
    “杨巡城，幸会！”话音未落，岑云已经冲杨辰一抱拳，满脸堆笑。
    “哟？你们认得？”海棠夫人一怔。
    “怎么不认得，”杨辰还没说话，于彬大手一挥，“岑大少的命都是我兄弟救回来的！”
    “咦？还有这事儿？”海棠夫人一怔，他们刚才的谈话她并没有听说，而这件事也才发生不到半天，即便她素来消息灵通，却也不曾耳闻。
    “是啊，”岑云挤出一丝笑容，“事情说起来有点复杂，但我岑某人的确欠了杨巡城一条命！”
    “嘶……”
    听见这话，那些个纨绔、婢女不禁倒抽一口凉气，秦月奴的眼中也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岑大少何许人也？
    淬脉境强者，玉阳城关同辈天骄，更是岑家未来家主不二的继承人。
    这身份这地位，你要说见到太守、邵鸿轩、李荆川客客气气那好理解，可对杨辰也是如此，那只能说明于彬刚才那番不是醉话，而是真的！
    霎时间，众人看向杨辰的目光再次变得不同，震惊之中更是多了几分敬畏。
    “哟，瞧这话说得。”海棠夫人一拍手，露出一丝埋怨的目光，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埋怨谁，反正最终她来到岑云跟前，拉着他坐到了杨辰的正对面。
    “今晚两位公子就好好在这里亲近亲近，我这就叫人去醉仙楼，让他们老板把三十年陈的美酒拿来，替二位助兴！”
    说完，她瞟了一眼龟公，那小子心领神会，一溜烟儿便没了影子。随后她看向秦月奴，佯装微嗔道：“女儿啊，你也忒不懂事，还愣着做什么？你不是新近谱了个曲子正愁没知音，现在岑大少来了，杨巡城也在场，还不快点演奏一番，让两位品评一下？”
    “啊！”秦月奴一怔，旋即急忙一欠身，娇声道，“妈妈说的是，女儿这就去！”
    说罢，她从婢女手中接过琵琶转身便朝着帷幔后头走去，海棠夫人见状也满意地点点头，随后便离开了屋子，当然走之前她仍旧不忘朝杨辰抛个媚眼。
    没办法，刚才就觉得这小伙子很精神，现在喝了酒脸颊微红，更是让人眼睛都挪不开呢！
    “(￣_￣|||)”杨辰很是无语。
    今晚这进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看一眼于彬，他这会儿的神情也有些茫然。
    原本自己婉拒岑云的邀约，不就是为了单独请杨辰出来乐呵乐呵，结果现在反而同席而坐，也忒特么巧了！
    他俩尴尬，岑云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只能没话找话：“真是没想到杨巡城也有这等雅兴。”
    “加什么‘也’！”杨辰心里暗骂，自己喜欢来干嘛捎带上我？
    “也是于哥、曾哥相邀，不便推辞罢了。”杨辰说着俯身就要去拿酒壶。
    岑云眼明手快，一把接过并为杨辰三人把酒斟满，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恭敬道：“正所谓相逢便是有缘，没别的，我岑云敬三位一杯，尤其是杨巡城，谢你今日救命之恩！”
    “干！”杨辰三人也不磨叽，直接一饮而尽。
    就在他们觥筹交错之际，秦月奴也已经在帷幔后落座。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又稍稍酝酿了片刻，正准备弹奏，忽听屋外又一次传来脚步声，海棠夫人的声音：“今儿这是哪阵祥风尽吹，来得都是稀客！来来来，二爷这边儿请！”
    说话间，门口的帘子被撩开。
    岑云这会儿已经三杯酒下肚，开始感觉有点嗨了，结果听见声音一抬头，他的表情瞬间凝固
    杨辰见状略感好奇，也赶忙回过头，随后就看到一个满脸尴尬的富态中年，站在屋门口进退两难。

 第52章 岳父不笑女婿

    “我擦，这特么精彩了啊！”
    杨辰瞬间来了精神，可门口的高仰贤这会儿恨不得扭头就走。
    百姓都知高仰贤乃爱妻模范，正人君子，成家至今都不曾纳妾，可却鲜有人知道他内心的悲苦。
    虽然高岑两家联姻频繁，不过高仰贤的妻子却来自悲雁城的豪族薛家。
    豪族和豪族，是不一样的。
    薛家祖上与王家主家的祖上一样，都曾追随太祖征伐天下。
    尽管最终未能位列凌云阁，但家族实力与底蕴比之高岑这种边塞的后起家族，那是强出太多太多。
    须知，即便是当初分家后的王家里最弱的那一支，最开始都要强出高岑两家许多。
    高仰贤兄弟三人，老大高仰圣修炼资质最佳，很早就被三人老父亲定位下一任家主。
    至于他，资质虽不如大哥但却样貌堂堂，妥妥美男子。
    结果老父亲一番运作，高仰贤便悲催的成了高家用来攀高枝的工具人，并差点入赘薛家。
    最终还是因为一些人的从中说和，这才让他没有背上赘婿这可耻的头衔，只不过自打洞房之后他就再也没能在老婆面前硬起来就是。
    所以用高仰贤自己的话来说，是我不想纳妾吗？特么我是不敢啊！
    就那只母老虎一旦发飙，高慕英都得退避三舍。
    也就这两天自己的老丈人病重，母老虎被娘家人接回去探望，自己才有这个机会偷偷溜出来放松放松。
    结果倒好，非但遇到了熟人，还遇到了不止一个！
    其他人都好说，塞点钱就能封口，但于彬他们几个可是不吃这一套的。
    还有岑云那小子，原以为你对慕英一往情深，是个专情的种子，结果没想到你竟然在演我！
    就这样，现场的气氛顿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尴尬，所有人脸上的表情也都变得无比僵硬。
    甚至是那位八面玲珑的海棠夫人，这一刻好像也轧出了一些苗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毕竟高岑俩家那点子事儿，她也是有所耳闻来着。
    不过最终，她还是试探着说道：“高……二爷，外头冷，您要不进屋里坐？”
    “……”高仰贤默默点了点头。
    如果这件事儿真要传到母老虎耳朵里，那自己现在就走和在里头享受一晚再走从性质上来说其实是一样的。
    她可不会因为自己“悬崖勒马”而减轻对自己的惩罚。
    相反，如果自己就这样回去，那所有惩罚都得自己承受。
    可如果享受一晚再回去，就可以把一部分罪责推到羌月楼的美人身上：不是我不想回去，实在是这里的狐媚子太诱人。
    到时候兴许就能转移母老虎的火力，毕竟当年因自己多看了几眼而惨遭重罚的家中美婢也不在少数。
    念头通达后，高仰贤也不再苦着脸，随即便在海棠夫人的引领下坐在了杨辰、岑云他们的邻座。
    刚坐下，海棠夫人又打算热情地介绍一番，只不过这一次她还没朝杨辰走来，他便直接冲高仰贤微微一笑，道：“高先生，又见面了！”
    “咦？你们也认得？”这位半老徐娘诧异道。
    “当然，”高仰贤微微一笑，随即冲杨辰一抱拳，语气诚恳道，“杨巡城，慕英刚才回去和我说了，此番她能侥幸脱险，全赖巡城全力相救。她一直念叨，说她欠你一条命来着！”
    “嘶……”
    此言一出，一众纨绔、婢女再次倒抽一口凉气，甚至正在调拨琴弦的秦月奴也停下了素手，尽管隔着帷幔，但从她的动作却不难看出她的惊愕。
    若说之前岑云的话就已经让他们足够震惊，那现在高仰贤这话几乎就是惊吓了。
    要知道，高慕英的实力那可比岑云还要强。并且这姑娘性格高冷要强，众人实在无法将一直念叨欠人一条命的举动与之联系在一起。
    但高仰贤想来是不会瞎说的，那也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高慕英此番的确经历了极度的凶险，对她的内心造成了极大的冲击，而杨辰的确救了她的命。
    可问题是，岑云、高慕英那可都是淬脉境的强者，杨辰听于彬的说法似乎还只是锻骨境，这怎么想怎么让人感觉匪夷所思。
    可偏偏，这却极有可能是真的。
    尤其你看高仰贤对杨辰那客气的态度，更能从侧面说明这一切。
    霎时间，众人看向杨辰目光中的敬畏再次多了几分，纨绔们甚至都萌生膜拜大佬的念头了。
    “欸呀呀！”海棠夫人一拍大腿，脸上露出懊悔之色，“早知道是这样，我刚才就该让人去醉仙楼把四十年陈的好酒给拿几坛来给你们助兴！”
    “不必麻烦了，我们随便喝点就成。”高仰贤说话的同时还给了对方一个眼色，海棠夫人当即会意，笑着道：“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几位的雅兴了！女儿啊！”
    “妈妈。”秦月奴在帷幔后头微微欠身。
    “之后这儿就交给你了，可得替妈妈好好招待贵客！”
    “妈妈放心，女儿识得大体。”
    “诶，这就好这就好，”海棠夫人眉开眼笑，临走前则又送了一个令杨辰起鸡皮疙瘩的媚眼。
    等她离开屋子，杨辰就看到高仰贤和岑云皆低垂着脑袋，似是有些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想想也是，苦心在对方面前所经营的人设当面崩塌，且还被迫对面而坐，是个人都会抹不开。
    尤其这俩人的关系还很微妙。
    高仰贤乃是高慕英的叔父，如今高仰圣闭关，那他就代行父亲的职责。
    所以倘若岑云真与高慕英喜结连理，那高仰贤就算是岑云半个老丈人。
    这时，杨辰想起了前世听过的一句话，那就是这世上有四种关系最铁，分别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个分过赃，一起漂过昌。
    所以今天的这次青楼邂逅，刚好可以提前增进这对未来翁婿之间的关系。
    大家如今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谁也别说谁，妙啊！
    果不其然，片刻的尴尬后，这俩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很快，就看岑云抬起头，给面前的杯子倒好酒，随后满脸堆笑来到高仰贤面前：“二叔，您不是一直想考校小侄我的酒量么？来，今天咱爷儿俩喝个痛快！”
    “好小子，和我比酒量？我倒要看看今天谁先趴下！”
    “痛快，小侄先干为敬，二叔您随意！”
    “放肆，你这是看不起我？”
    “嘿嘿哪敢，来，一起干！”
    “干！”
    …………
    很快，破冰宣告成功，现场的气氛也变得热络起来。
    周围的那群纨绔见此情形，纷纷识趣地把头给低了下来，这好像不是他们该看的东西啊！
    就在觥筹交错之际，却听帷幔后头传来一声清越的铿然，随即便听秦月奴笑语嫣然道：“几位贵客好酒兴，正巧，月奴近来心有所感，谱得新区一首，刚好请三位贵客品鉴一二。”

 第53章 大珠小珠落玉盘

    很快，一阵清越激扬的琵琶声从帷幔之后传出。
    岑云和高仰贤原本虽然已经喝得热络，然而碍于身份还没有彻底放开，仍旧显得有些拘谨。
    可当听见琵琶曲后，两人的情绪仿佛瞬间便被点燃了一般。
    就看岑云左手持酒杯，右手持酒壶，走到屋子的中央开始“翩然起舞”。高仰贤见状不甘落后，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不身份，直接冲到岑云身边与他共舞。
    “(￣_￣|||)”
    杨辰满脑袋黑线。
    要说这俩人的样貌，绝对都是美男子级别，可这舞技实在拙劣不堪。再加上两人这会儿都已半醉，这舞看着简直有些辣眼睛。
    纨绔们把脑袋埋得更深了一些，有些个更是已经萌生去意，这特么是自己能看的东西吗？
    至于那些个婢女，这会儿都已经无法憋住笑意，琵琶曲声中时而可闻她们吃吃的笑声。
    杨辰抿了口酒，看向于彬和曾杭。
    这两位此刻已然陷入了沉默，实在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已经完全脱离了两人的预期。
    不过话说回来，两人的预期是啥来着？好像又有点记不起来。
    “月奴姑娘不容易啊！”见杨辰朝自己看来，于彬尬笑着说道。
    “是啊，能在这种局面下保持住曲声不乱，这是何等的定力！”曾杭附和道。
    说话间，琵琶声渐渐停歇，秦月奴也在婢女的搀扶下站起身，并撩开帷幔朝这边款款走来。
    岑云和高仰贤这会儿早就嗨爆了，依旧在那里忘乎所以的跳着，两人的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要上去将两人拉开却又担心搅扰了两人的雅兴。
    杨辰实在看不下去了，急忙上前将两人给拉了回来。
    岑云和高仰贤原本想发火，可一看来人是杨辰，即便这会儿已经上头，但仍旧克制了下来。
    回到座位上，杨辰感觉这俩人的关系就差直接磕头拜把子，好的不能再好了。
    而这时，秦月奴也在婢女的簇拥下来到众人面前的软椅上坐下，笑语嫣然道：“几位贵客，方才的曲子便是月奴新谱，不知可否请几位品评一二？”
    “好，激扬，悠扬，好得不能再好！”岑云面色酡红，连声称赞。
    作为岑家大少爷，平日里宴请宾客少不了鼓乐歌舞，所以他听过的乐曲不论是数目还是种类都不算少，也能听得出其中的好坏。
    可你要他玩专业，那就是要了他的命。
    所以面对秦月奴的微笑，以及那深不见底的沟壑，岑云即便再挖空心思，但除了几个简单的赞美外，却也再说不出其他什么来。
    “岑公子夸赞了。”秦月奴略感失望，不过她掩饰得极好，几乎没让他人察觉，除了杨辰。
    随后她看向高仰贤，似是想要听听他的看法，只可惜这位爱妻模范在音律方面的造诣与岑云也是岳父不笑女婿的关系。
    同时他的修为还比岑云要低，所以酒量更是大大不如。
    醉仙居的酒敢自称“醉仙”，酒劲自然是不小。岑云这会儿都开始有些晕乎，高仰贤更加已经昏昏沉沉。
    就看他耷拉着脑袋红着脸，面对秦月奴的秋波除了一个劲的傻笑之外已经给予不了任何反馈。
    见此情形，秦月奴也只得把目光投向了杨辰。
    虽然心里已经有些明悟，与这些武夫谈论音律无异于对牛弹琴，然而不知为何，这个昨天还岌岌无名此刻却似横空出世的少年，在秦月奴眼中莫名多出了一个光环。
    或许是因为这个光环过于耀眼，这才让她多少对杨辰还抱有一丝期待。
    也许他真是一个例外呢？
    也许他真对音律有所了解呢？
    “(ˉ▽ˉ；)…”
    见姑娘眨着那双卡姿兰大眼睛看着自己，杨辰便很是无语，同时心中也多少有些懊悔。
    小时候吧，自己也是听过一些经典乐曲，可穿越前那段时间自己沉溺刷短视频，如今萦绕在脑海中旋律全是那些视频的bgm。
    音律，那特么是啥？
    可这会儿人家这样看着自己，总不能说一句我不行吧？
    “小子，看你的了！”
    于彬和曾杭暗戳戳捅了捅杨辰的腰眼，不住冲他使眼色。
    杨辰嘴角抽搐间，忽然脑海中灵光一现。
    “有了！”
    音律我是不懂，但说起琵琶……好歹我也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所以直接当一回文抄公不就行了！
    念及至此，杨辰缓缓起身，脑袋呈四十五度角微微扬起，左手背在身后，右手端着酒盏置于胸口，眼睛微微眯起，并让目光变得深邃。
    原本秦月奴已经不怎么抱希望，可突然见杨辰做出这番姿态心莫名就是一动。
    与此同时，岑云、高仰贤、于彬、曾杭，以及其他在场的所有人都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他……他要做什么？”于彬看了一眼曾杭。
    “不……不知道啊！”曾杭也有点发懵。
    “杨巡城难道还通音律？”岑云的眼中露出一抹诧异之色。
    “杨巡城，您若有高见，不妨……一说。”秦月奴语声微颤，似是真有一些期待。众人见状，眼中也不禁流露出一丝热切。
    “咳咳，”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杨辰微微一笑，道，“若是寻常的品评岂能配得上姑娘的琴艺？杨某方才偶有所感，得了几句不成文的诗句，倒是可以充当品鉴，不知姑娘可愿一观？”
    “巡城请说，月奴洗耳恭听！”秦月奴眼中的热切愈发强烈，她的身子也因此而微微前倾，让杨辰的目光不自觉地陷得更深。
    “既如此，那我就献丑了！”杨辰微微一笑，随后抬手道，“拿笔来！”
    听闻此言，侍者们急忙找来笔墨纸砚。
    杨辰接过笔，稍作沉吟，看着岑云的白袍子笑道：“岑大少，可否借后背一用？”
    “后背？”岑云一怔，随即会意，急忙扭转身将后背朝向杨辰，恭敬道，“杨巡城请便！”
    杨辰微微一笑，随后提笔挥毫，一蹴而就。
    前身当年到底十年寒窗，书法功底相当不错。
    当杨辰写完，众人急忙看了过来。
    岑云二话不说，直接脱下外袍。
    尽管此举略显不雅，不过这会儿谁还管得了这些？反而此举颇有几分豪放不羁之感。
    当展开袍子，看到后面的四句诗，岑云的眼瞳就瞪得浑圆。
    “岑大少，写的是什么？”
    “是啊！别吊我们胃口了！”
    众人急切道。
    岑云看了一眼杨辰，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杨辰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岑云当即站起身朗诵道：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嘶！”
    这四句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再次倒抽一口冷气。
    于彬、曾杭原本送到嘴边的酒杯，也因为激动手滑而洒了一地。
    至于秦月奴，那原本轻抚琵琶的玉手骤然握紧，并不由自主地将琴紧紧贴住胸口。卡姿兰大眼睛也瞪得老大，微微翕动的朱唇似是在不断重复杨辰方才所吟诵的四句诗词。
    圣唐皇朝开朝太祖当初为使文道昌隆，便将诗文经典在民间推广普及。
    今国运虽已大不如前，但皇朝子民的文化程度却都不低。
    再加上国祚绵延至今四百载，期间诞生了许多脍炙人口的诗词佳作，所以人们自然对于诗词都具备一定的鉴赏力。
    即便说不出什么门道，但也能知道好坏。
    更何况杨辰如今所抄袭的，乃是白居易的千古名作。
    而白乐天诗词最大的特点便是通俗易懂，朗朗上口，这大大降低了在场所有人的鉴别门槛。
    王家那个纨绔更是从怀中摸出一枚夜明珠，在酒盏之上轻叩了一下，顿时发出一声铿然之音。随后他又摸出了一颗小一点的珠子，声音便变得清亮悦耳。
    “大弦……小弦……嘈嘈切切……大珠小珠，妙，实在是妙啊！”
    这家伙口中吟诵，时不时用珠子敲击一下杯盏，脸上洋溢着陶醉之色，看向杨辰的目光也变得无比崇敬。
    “杨兄，如此佳句，可还有么？”岑云捧着袍子的手因为激动而发颤。
    听了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露期待。
    尤其是秦月奴，呼吸也变得无比急促，就听她语声略显干涩，无比迫切地问道：“杨公子，后面可还有么？”

 第54章 我家小姐有请

    杨辰微微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抿了一口美酒，做沉思状。
    众人立刻噤声唯恐打扰杨辰的思路。
    片刻后，杨辰再次提起笔，岑云见状急忙将袍子披上，再次转过身去。
    待杨辰写罢，岑云立刻脱下一看，一句“妙不可言”脱口而出，随后不等众人追问，当即朗诵起来：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四句读完，全场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片刻后，所有人都开始默默吟诵这四句诗，脸上的神情也各有不同。
    一众纨绔手持酒杯，另一只手在大腿上打着节奏，整个人露出一副飘飘欲仙的陶醉姿态。
    于彬和曾杭彼此对望，可奈何自己没文化，只能一句卧槽行天下。
    “小姐！”
    耳畔，传来那几个婢女的娇呼。
    循声看去，却见秦月奴的柔荑紧紧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卡姿兰的眼角似有一滴晶莹滚落。眼中的神情，俨然便是觅得知音的狂喜。
    “我……我没事。”秦月奴激动的语声略显干涩，她抬起螓首，朝杨辰投来一抹深情的凝望。
    见状，杨辰微微点头，然后伸出右手，递出空酒杯。
    秦月奴身侧的婢女会意，当即便要来替他倒酒，却不料岑云抢先一步，直接冲到跟前将酒杯斟满，随后热切道：“杨兄，若有佳句，还请继续！”
    杨辰微微一笑，此情此景，浔阳江头白乐天也莫过于此。
    旋即他举起酒杯，猛地一饮而尽，他身上的气势也在这一刻陡然一变，没有了方才的幽怨，反而多了几分凌厉。
    这一次，他直接将后面八句一蹴而就。
    当然，后背是写不下，所以直接写在胸前。
    当岑云抖开衣袍看到上面的诗句，激动得简直难以自已。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东楼西厢悄无言，唯见天心秋月白！”
    终究身在塞外青楼，所以最后两句杨辰不得不稍作修改，料来这些人也不会瞧出什么破绽。
    果然，当听罢岑云吟罢最后一个字，秦月奴螓首低垂，良久不语。
    屋子里一时陷入沉寂，没有人愿意率先打破这份宁静。
    片刻后，就看秦月奴怀抱琵琶缓缓起身，随后朝杨辰深深一礼，用极力克制的激动语气道：“月奴多谢杨公子赠诗。”
    说罢，她微微抬起头，所有人都看到她的脸颊之上挂着两道泪痕，婆娑的泪眼既动人又让人看得有些心疼。
    “此信手拈来，不足挂齿，姑娘喜欢自是最好！”杨辰微微一笑，一派云淡风轻。
    这波逼装得他自己也觉得很满意，而他的内心深处也是头一回觉得，当初那无比憎恶的“背诵全文”这四个字是如此顺眼。
    遥想当年读书的时候，这《琵琶行》可是要全文通背的啊！
    尽管如今已经忘了一多半，但最经典的这几句却始终不曾忘却。
    看到杨辰手中酒杯已空，于彬、曾杭、岑云便忙不迭过来斟酒，结果还因此撞了个满怀，彼此哈哈大笑起来。
    最终，于彬捏肩，曾杭捶腿，岑云则负责倒酒，三人个淬脉境俨然一副小弟的姿态，却都乐在其中甘之如饴。
    至于那些个纨绔，以及侍者婢女们，这一刻看向杨辰的目光除了崇拜还是崇拜。
    如果不是因为于彬他们三个伺候在前，估计当场就有几个纨绔要冲过去抱大腿喊大哥了。
    这时，就看秦月奴抱着琵琶前行几步，再次冲杨辰一欠身，眸含秋波，深情款款道：“杨公子，小女子有些乏了，恕我无法继续作陪。”
    “姑娘请便。”杨辰点了点头。
    完全没有领会姑娘话语中的内涵，只是单纯的以为白乐天的那几句诗已然透支了这位羌月楼花魁的所有情绪与激情。
    这会儿她怕是应该进入了精神层面的贤者时间，无力继续奉陪也在情理之中。
    一旁的岑云面露惊愕，差点就急得大喊：“我说大哥啊，人家花魁这样暗示，你难道没发现？这种时候你怎么能回答姑娘请便，还不一起跟上去更待何时！”
    可这些话他又不能真的当面喊出来，否则别说自己颜面扫地，更是置杨辰的脸面于何地？
    “对了，大哥这是欲擒故纵！”片刻后，岑云的心中豁然一片。
    能够吟诵出那样的诗句，大哥绝对不枉风流之名，即使如此，又怎么可能看不懂月奴花魁的暗示？
    所以这断然是欲擒故纵无疑，而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让姑娘错愕，这样一来之后他就能占据主动。
    高！
    实在是高！
    霎时间，杨辰在岑云心中的形象变得愈发高大伟岸，而他此刻借着酒精上头，对于杨辰的崇拜也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面对杨辰的不解风情，秦月奴也的确一时有些愕然。
    不过她的涵养功夫终究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片刻之后便恢复如常。
    又顿了片刻，见杨辰依旧没有半点领会的意思，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随后她站起身冲在场的所有人施施然一礼，便在一众婢女的陪伴下向后堂而去。
    仿佛就在一瞬间，屋子里突兀变得有些冷清，那些纨绔的脸上仍旧带着陶醉之色，也不知是沉浸在秦月奴的美色还是琴艺，抑或是杨辰的诗句。
    “行了，我们走吧！”将杯中酒喝完，杨辰一拍大腿站起身，冲已然醉醺醺的于彬和曾杭大手一挥。
    “走？”两人一怔，“去哪儿？”
    “回去啊，还能去哪儿？”杨辰白了两人一眼。
    你俩难不成真打算在这里过夜？
    也不掂量一下自己身上的银子够不够。
    当然即便你俩银子够，我也是要回去修炼的。
    今天是事情发展虽然超出预期，但截至到目前为止还在自己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眼下自己与花魁还只是精神层面的碰撞，至于更深一步的交流……算了，我这人还是有点洁癖的。
    另外我有系统，真要深入交流，怕是地要被耕坏。
    当然更加重要的是，我没钱啊！
    所以还是消停点，老老实实回去修炼才是王道。
    结果自己都还没走出半步，肩膀就被岑云给按住：“大哥，你……怎么真要走？”
    “啥？”杨辰被这话问得有些不解，怎么走还有真走假走之分？
    “你啥意思？我听不太懂。”
    “我……”岑云一时语塞，用大惑不解的目光看着杨辰。
    难道是我会错意了？难道你不是欲情故做，而是真的没有领会秦月奴的暗示？
    可这……怎么可能！
    岑云似是完全无法接受这种可能性，一时间急得他抓耳挠腮。
    突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划过。
    懂了，我懂了！
    大哥怎么可能不解风情，他应该是……没钱！
    对，肯定是这个原因。
    眼下物价飞涨，城关各大青楼花榜美人的过夜费最低也得二十两银子，花魁更有可能达到三十两。
    羌月楼乃所有青楼里顶尖的存在，消费自然也更贵。
    并且这秦月奴除了花魁之外，另一个让人欲罢不能的地方，是她尚未梳栊。
    说的通俗点……还是个雏。
    花魁第一次接客，就是要价百两也不算奇怪。而这个价格即便是世家也会感觉肉疼，更遑论大哥出身平民，靠拿俸禄吃饭，怎么可能消费得起！
    “妈蛋，岑云啊岑云，你简直糊涂得该死！”
    看着杨辰诧异的目光，岑云这一刻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十个嘴巴子。
    大哥乃真男人，他哪是真要走？实在是因为囊中羞涩又羞于启齿罢了。
    结果自己非但没能第一时间领悟，更是公然让大哥难堪，简直该死啊！
    念及至此，岑云急忙搂住杨辰肩膀，正色道：“大哥，刚才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多问。”
    “呃？”杨辰一怔，愈发有些听不懂，于是随口道，“你不该多问啥？”
    这话他语气平淡，可正因为平淡在岑云听来却犹如质问。
    于是他急忙解释道：“不不不，没啥没啥，大哥您别多想。我的意思，大哥来找乐子，怎么能让大哥破费。放心，今晚的一切开销都包在小弟我的身上！”
    “老板大气啊！”杨辰差点脱口而出，真没想到岑云竟然这么壕。
    当然他并没有立刻同意，一方面同意了就毫无逼格可言，另一方面这小子如今上了头，管自己一口一个大哥叫得欢，万一酒醒了心生后悔咋办？
    即便不后悔，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漂人……咳咳，我的意思是，万一这货直接用今晚的过夜费来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自己岂不是亏大发了？
    虽然如今自己身为巡城，然而在边塞仍旧没啥跟脚。
    所以诸如岑云、高慕英救命之恩这种牌，自己是必须存着，关键时候再用，怎么可以因为自己一时精虫上脑而随便挥霍！
    见杨辰神色似有变化，然而却依旧没有吭声，岑云心里一个劲的打鼓。
    大哥这到底是怎么了？到底在想啥呢？我都愿意付过夜费了他怎么还……等等，难道大哥他……有洁癖？
    是了，应该是这样了！
    男人对于第一次都有着莫名的执念，否则为啥梳栊的花销要翻倍？
    大哥于诗才尚有如此极致的追求与造诣，想来于这一道也必定十分在意。
    想到这，岑云谄笑道：“大哥你放心，这位月奴花魁还未梳栊，干净着呢！”
    “梳栊？”杨辰一怔。
    这词儿好像有点触及自己的知识盲区。
    但当他听见岑云最后那几个字瞬间恍然。
    不是吧，这秦月奴竟然还没接过客？
    这一刻，杨辰的心思终于开始有些活泛。
    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对方又是超一等的美人，更还是第一次。
    当然最为重要的，不用自己花钱，完全白嫖，这要是再不心动，那就有点假了。
    岑云在旁察言观色，见他这表情就知道有戏。
    但这会儿该说的都已经说尽，最后这临门一脚就不能再在杨辰身上做文章。
    想到这，他转而看向于彬和曾杭，抱拳道：“于哥、曾哥！过去咱走动少，可今天之后咱们怎么说也是同生死共患难过的交情吧？”
    “那是！”于彬和曾杭是真上头了，所以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答道。
    “白天的时候我就想着请两位和杨哥去醉仙楼喝酒，但现在既然在羌月楼偶遇，那就是咱们的缘分，对吧？”
    “对！”两人再次点头。
    “所以，今天就让小弟我略尽绵薄之心。两位哥哥也看到了，月奴花魁已然芳心暗许，是杨哥的了。可也不能因此而亏待了两位哥哥。今天羌月楼里的其他姑娘，两位哥哥看上哪个只管说，几个也没问题！所有的开销，兄弟我全包了！”
    “卧槽！”于彬、曾杭惊得差点酒就直接醒了。
    啥玩意儿，一切开销全包，还随便几个姑娘作陪，竟有这等好事？
    “兄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于彬试探着问道。
    “当然不是，”岑云正色道，“要不要兄弟我对天起誓？”
    “不不不，”于彬急忙拉住岑云竖起的手指，“岑大少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我还能不信？”
    “我……我信！”曾杭和于彬相反，喝多了就有点大舌头。
    “那……”岑云不经意瞟了一眼杨辰，于彬瞬间会意，赶忙搂着杨辰的肩膀道：“兄弟啊，岑大少既然一番好意，我看你也没必要推辞。相信岑大少也不会因为这点事忘记你的救命之恩。”
    “当然不会！”这话点醒了岑云，自己怎么忘了这一茬儿，于是急忙表忠心，“大哥，今晚这一顿只是小弟的一番心意，与你的救命之恩无关。今夜之后，我岑云依旧欠大哥一条命，今后大哥若有吩咐，小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杨辰这一刻更加有些心动。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如果自己再推辞，怕不是会被人认为自己不行。
    可问题是，自己刚开始的时候分明是对青楼很抵触的啊！
    自己能坐到这里，还是被于彬和曾杭给硬生生架进来的，怎么现在……
    唉！
    误交损友啊！
    正这时，却见后屋帷幔挑开，走出一名秦月奴的婢女。
    她先是来到屋子一角，冲一直站在那里的侍者耳语了几句，随后莲步款款朝杨辰这边走来。
    来到近前，她先冲众人微微一欠身，笑盈盈道：“杨公子，不知今晚是否得空？”
    “那个……”
    “我大哥有空！”杨辰还在忸怩，岑云直接替他作答，“是不是月奴花魁特来相邀？”
    “正是我家小姐有请。”婢女说着，一双美眸也不禁在杨辰身上好一番停留。
    秦月奴身为如今羌月楼的当家花魁，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眼界自也是极高。而在一众技艺里，其最为钟爱的，莫过于琵琶。
    那么多年来，这些婢女还从来没见过有谁能在琵琶一道上让自家小姐如此激动、如此失态。
    所以她们这会儿也很想再好好看看，这位仿佛横空出世的少年，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大哥，别愣着了，还不进去！”唯恐杨辰继续发呆，岑云赶忙耳语提醒，并拉了拉他的衣角。
    “行吧！”杨辰点了点头，露出一副宛若要探龙潭虎穴的毅然决然，这紧张的样子看得婢女吃吃直笑。
    “怎么了？莫非我身上有何不得体之处？”
    “不不不，杨公子得体得很。”那婢女微微一笑。
    “既如此，那便有劳姐姐带路了。”
    “随我来。”婢女侧过身，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款动莲步。
    杨辰俯下身，抓起将刚才一直搁在脚边的镇国锏，刚要走，就听身旁的于彬呼喝道：“等一下，你小子度春宵带它进去做什么？”
    “就是啊！咋滴，担心自己关键时刻不够硬？”曾杭及时补刀。
    “噗……”岑云原本刚把一口酒送嘴里，听见这话瞬间都给喷了，一滴不差全都洒在对面高仰贤的脸上。
    “嗯？啥情况？”高仰贤原本正迷迷瞪瞪，骤然被喷了一脸酒似是清醒了些许。
    只不过这会儿压根没人搭理他，杨辰目光不善地看着于、曾二人，要不看在关系好早就一人赏你们一棒子了。
    这种话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吗？我杨辰不要面子的吗！
    “大哥，”岑云抹去嘴角的酒水，上前劝说道，“这镇国锏有器灵，除了你谁能驾驭？没必要非得带进去啊！”
    “原来这就是镇国锏呀！”那名婢女闻言回转身来，眼中露出新奇的之色。
    “是啊，此物乃李荆川李老爷子相赠，关系重大，不敢离身。烦请姑娘知会一下你家小姐，不知可否行个方便？”杨辰语气诚恳而又坚决。
    尽管这位秦月奴是诡异的可能性不大，且其应该对自己不会怀有敌意，然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有过之前绞刑台的经历，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它离自己太远。
    听了他这话，于彬等人的脸色都有些古怪，倒是那婢女噗嗤一乐，道：“既然是公子执意，想来我家小姐也不会拒绝。”
    “多谢成全！”杨辰一抱拳，随即将双锏背回身后，迈步跟着那婢女朝后屋而去。
    看他那“大义凛然”的背影，岑云、于彬和曾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些啥了。
    反正……你开心就好！
    ————
    昨晚看了场阿根廷的球，然后起晚了。白天又一堆事情，所以今天两章合并一章5000字，大家见谅。

 第55章 姑娘，你饶了我吧！

    “我说，你们刚才在说啥呢？”高仰贤抹了把脸，用无比困惑的目光看着众人。
    “二叔，您才醒啊！您可是错过了一场好戏呢！”岑云笑着道。
    “好戏？什么好戏？”高仰贤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左右，诧异道，“咦？月奴花魁呢？我好像记得她方才在为我们弹曲子来着？”
    “(￣_￣|||)”众人一阵无语，你个老小子断片儿断得挺严重啊！
    岑云刚要为他解释，屋外则再次传来脚步声。
    伴随着帘子的挑开，就看海棠夫人乐颠颠走在前头，三个年轻的龟公各自捧着一个酒坛，哼哧哼哧跟在后头。
    尽管那酒坛的封口尚未开启，然而在帘子挑开的一瞬间，所有人都闻到了一股醉人的香气。
    “来来来，摆这儿摆这儿！”
    这半老徐娘一指墙角，三个龟公便将酒坛搁在了那里。
    她随即环视左右刚要说话，忽然就是一愣：“咦？杨巡城去哪儿了？还有月奴呢，怎么没在这里给几位弹琴助兴？这孩子真是，一点儿不让人省心！”
    “你就放心吧，”岑云笑呵呵道，“他俩现在应该快活着呢！”
    “啥意思？”海棠夫人闻言一愣。
    “是这么回事……”
    …………
    同一时间，杨辰跟着那婢女转过几个弯，最终来到一间奢华而不失雅致的卧房跟前。
    尽管屋门此刻紧闭，然而却能闻到一股沁人的幽香从里头飘出，闻上片刻便有一种让人沉醉其中之意。
    屋门前，此刻站着两位婢女，见杨辰到来两人便伸手推开屋门。那名引路的婢女来到门槛前恭敬地做了个手势，柔声道：“杨公子，请！”
    杨辰点点头，整了整身上的官服随后迈步进屋。
    前脚刚一落地，脚下顿时传来一阵柔软。
    定睛一看，屋子里铺着一张来自西域国的地毯。
    其上印染着与中原风格截然不同的图纹与异兽，不知是否是当地象征着吉祥如意的瑞兽。
    这西域地毯与战马、美人一样，如今都已成为中原显贵象征身份地位的标配。尤其这地毯，讲究整张制成而不能拼凑。
    所以尺寸上哪怕只大一寸，价格都有可能翻上好几倍。
    都说京城之地寸土寸金，而这地毯据说只要一丈见方的规格，方寸的价格就已能比肩黄金。
    瞟了一眼自己那沾满了灰尘的官靴，杨辰竟萌生一股糟蹋好东西的负罪感，以至于尚在屋外的左脚愣是没好意思迈进来。
    “杨公子若是愿意，可将靴子放在这里。”身后，传来那名引路婢女的声音。
    回头一看，只见她双手托着一个长方形的木盘，笑盈盈地朝自己看过来。
    “多谢。”杨辰急忙抽回右脚，依次除下两只官靴将其置于托盘之上。
    又看了一眼身上的官服，想想还是别脱了，好歹给自己留点尊严。
    “公子请。”婢女嫣然一笑，杨辰再次迈腿，脚掌所触及的柔软竟让人有种走在云端之感。
    进到屋里，身后的屋门渐渐合拢。
    杨辰环顾左右，正前方是一面隔开卧榻与外厅锦屏。
    与地毯来自西域古国不同，这锦屏倒是来自中原的手艺，只不过究竟来自于哪里杨辰也无从分辨。
    绕过屏风，杨辰的呼吸就是一滞。
    就看前方的卧榻的一侧，秦月奴正含笑跪坐。相比之前，此刻的她更多了一份娴静。
    西域女子所特有的风情，与江南女子所独有的温婉，这一刻似在她的身上完美融合。
    在她的面前，是个檀木小几，几上立着一对琉璃盏，色泽莹润通透，酒盏的旁边，是一个小巧的酒壶。
    而在小几的另一侧，有个巴掌大的香炉，此刻一缕乳白色的青烟袅袅升起，整个屋子里洋溢着一股令人沉醉的香甜之气。
    见杨辰愣在那里，姑娘嫣然一笑，明眸皓齿，动人心魄。
    她伸出纤纤素手，指了指身前，柔声道：“公子，请坐。”
    “好！”杨辰略显局促的应了一声，不过目光扫过那精致柔软的座垫，又看见自己蒙了一层灰土的官服，他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似是看出了他的尴尬，秦月奴指了指不远处的衣架道：“公子若不介意，可将袍子挂在那里。”
    “好。”杨辰又机械地应了一声。
    走到架子前，他先解下镇国锏搁在脚边，脱下袍子挂上衣架，然后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将之搁在衣架旁。
    反正也就几步的距离，真要有什么变故自己应该来得及应对。
    对于自己的这种警惕性，杨辰也多少觉得有些无奈。
    可没办法，这本身就是个充满危险的世界，怎么谨慎都不为过啊！
    心中小小感慨了一句，杨辰便要朝床榻而来，结果刚一转身，就瞧见秦月奴正好朝自己这边看来，只不过她的目光似乎不在自己身上，而是脚边的镇国锏。
    “月奴姑娘认得此物？”杨辰随口道。
    “有所耳闻。”秦月奴螓首微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杨辰这才在她的对面坐下。
    刚坐好，他急忙将脑袋低下。没办法，如果直视自己的目光就要陷入深渊。
    可即便低着头，香炉中那袅袅升起的香气，以及姑娘身上所散发出的体香，都让杨辰此刻的心跳开始极具加速，脸颊也因此而变得绯红。
    前世自己也不是没相过亲，实在是没见过这么漂亮、这么火辣，且还对自己如此含情脉脉，更是离得如此之近的！
    见他这模样秦月奴掩嘴一笑：“看公子似是有些拘谨，不如让月奴再为公子弹奏一曲，以舒缓心情，可好？”
    说着，她伸手便要去取身侧的琵琶。
    “饶了我吧！”杨辰差点脱口而出。
    原本自己会的就不多，连半吊子都算不上。
    刚才那次装逼也已经把能想到的诗句一次性用完了，历史上或许还有和琵琶相关的诗词，可我半句都不会了。
    这你要是再弹一曲让我品评，我上哪儿给你找词儿去？
    可若是拒绝似乎又太过失礼，于是杨辰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求之不得。”
    秦月奴嫣然一笑，取过琵琶转轴拨弦，清越悠扬的曲子很快便在屋子里萦绕开来。
    刚开始，杨辰还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毕竟他对音律这东西纯就是门外汉。
    你就是让一个音乐大师在他面前演奏，他除了一句卧槽行天下之外，压根给不出其他评论。
    但渐渐地，杨辰却感觉自己的心莫名定了下来，方才的局促不安似是一扫而空，脑袋里的各种纷呈杂念，也仿佛随着旋律而渐渐平静了下来。
    一曲终了，秦月奴笑语嫣然道：“杨公子，不知听了月奴此曲，心绪可曾安宁？”
    何止是安宁，我感觉自己都快要进入贤者时间，无欲无求了，杨辰心中吐槽。
    但不得不说，这姑娘的琵琶造诣实在是高，至少前世他听那些个号称能宁心安神的钢琴曲，就完全达不到应有的效果。
    “心已安，”杨辰挑起大拇哥，“姑娘的琴艺当真举世无双。”
    “公子取笑了，月奴不过爱琴成痴，却如何担得起举世无双这四个字？”虽是谦辞，然而那受到了夸赞的喜悦却根本掩饰不住。
    “姑娘过谦了！”杨辰见状先是恭维一句，然后伸手抓过酒壶，将两人面前的琉璃盏斟满，道，“来，我敬姑娘一杯。”
    “呀，原本该是我敬公子，以答谢公子赠诗之情。”
    “不必拘泥，来，我先干为敬，姑娘随意。”
    “恭敬不如从命。”
    说罢，两人一饮而尽。
    酒水入口，杨辰感觉酒劲比之刚才喝得要柔和不少。
    放下酒盏，唯恐对方将话题继续停留在音律之上，杨辰急忙率先转移话题，道：“对了月奴姑娘，我有一个问题，倘若姑娘感觉有所冒犯……”
    “无妨，公子请问。”秦月奴螓首微点。
    “其实也不是其他问题，只是心中有些好奇，不知姑娘是哪里人士，又是因何会来这羌月楼？”

 第56章 身世

    据杨辰所知，在圣唐皇朝这里青楼归教坊管辖。
    当然，最开始的时候教坊所培养的姑娘可不是让人（和谐）的，而是提供各种艺术表演服务，且服务的对象都是达官显贵，甚至是皇亲国戚。
    也正是因此，那些姑娘不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是百里挑一，甚至是万里挑一的存在。
    其中来自西域的美女就占据了半壁江山，她们所擅长的飞天舞、箜篌琵琶曲，更是丝竹歌舞之中的极品，压根不是一般人所能享受。
    所以在京城这边，能看到这些那可都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你一个暴发户再有钱都不可能看到。
    但正所谓美人不可能永远十八，但十八的美人却永远都有。
    伴随着新人的不断涌现，那些因年长色衰而渐渐失宠的女子为了生存，便合伙在民间开设青楼勾栏，并招募姑娘加以培养，且面向普罗大众开放。
    老百姓原本就对这东西充满了向往，所以生意很快火出了天际并引得后人争相效仿。
    刚开始朝廷对此持打压态度，但后来发现了这里头的利益简直惊人。
    于是干脆变打压为收编，正式将她们纳入教坊麾下，成为其中一个专门服务于民间的存在，也是创收最多的一个存在。
    至于如今青楼里头的姑娘来源，有的是犯官家眷，有的是经过教坊培养但最终没能走红的，也有的是慕名而来的民间女子。
    眼前这位秦月奴，号称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其中琵琶造诣自己已然领教，想来其他几个也不会浪得虚名。
    再加上如此绝美的容颜，以及还是个……咳咳，尚未梳栊的姑娘，所以杨辰自然对她的出身十分好奇。
    听了这话，秦月奴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素手摩挲着莹润的琉璃杯，眼波中有着一抹淡淡的哀伤。
    有故事的女人啊！杨辰感慨，不过面子上他还是温言道：“倘若这问题有些唐突，月奴姑娘不说亦无妨。”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秦月奴嫣然一笑，那一抹哀伤也随即消失不见。杨辰心中暗暗赞叹，就这演技不得甩前世流量明星好几条街？
    “我是逃难来此的。”
    “逃难？”杨辰一怔。
    “是啊，这关系到我的身世，说来就有些话长，怕是这一晚都说完，公子真的要听？”说到这，秦月奴眼波流转，卡姿兰大眼睛满含神情地凝望着杨辰。
    “这尼玛……”霎时间，杨辰心中警铃大响，心跳加剧，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这花魁这么主动的吗？
    不对！
    不对劲！
    很不对劲！
    尽管直觉告诉自己，秦月奴此举肯定有些反常，为啥一提及身世就急着要掩盖？
    然而此时此刻那加速的心跳已经让自己的脑袋有些发昏。
    “不行，冷静，你特么给我冷静！”杨辰大口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快速平静下来。
    “杨公子，”正这时，秦月奴玉面含春地看了过来，语声温婉柔美，“值此良辰，你真的只想听奴家的身世？我只怕真的说了，会搅扰公子的雅兴。”
    “我想听，我想听！”一个声音在杨辰的心中疯狂呼喊。
    “你不想听，你只想（和谐）她！”另一个声音冷漠说道。
    “你下贱，你龌龊！”前一个声音愤怒反驳。
    “你高尚，你纯洁，有种你俩在这里干坐一晚。”冷漠的声音语带嘲讽。
    “老子才不要坐着……”前一个声音纠结地发出了最后的倔强。
    “孺子可教！”后一个声音语带满意。
    “那个……”杨辰好不容易理顺了呼吸，这才敢抬起头看向秦月奴的眼睛，“姑娘说的是啊！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的确该做点更加有意义的事情。”
    “这便是了。”秦月奴嫣然一笑，随即冲着屋外拍掌三下。
    片刻后，屋门开启，之前为自己引路，以及那两名守门的婢女先后走入，来到近前冲两人欠身一礼。
    “小姐，不知有何吩咐？”引路的婢女柔声道。
    “先伺候杨公子去沐浴吧！”秦月奴微笑道。
    “……伺候沐浴？”杨辰脑瓜子这一刻嗡嗡的。
    自己下边这会儿反应有点猛……这要是一会儿被这仨丫头给看光，特么就很尴尬了啊！
    “杨公子，杨公子？”
    “啊？”杨辰一激灵，抬头就见那引路婢女正巧笑嫣然地站在自己面前。
    这几名婢女的年岁都要比秦月奴轻，且与秦月奴完全是西域女子长相不同，她们身上都有几分中原人血统。
    圣唐皇朝并不禁止中原人与异族通婚，所以这种拥有兼具两种甚至以上血统特征的人并不少见。
    此刻这姑娘的俏脸之上浮着一抹红晕，透着那么一股子娇羞，而她的眼睛似乎正不住朝自己这边瞥。
    “尼玛！”杨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实在太尴尬了。
    “青儿！你往哪里看呢！”这时，就听秦月奴一声娇嗔，卡姿兰大眼睛里也露出一丝幽怨。
    “呀，是奴婢失礼了，小姐勿怪！杨公子恕罪！”婢女娇躯一颤，小脸通红。那双无处安放的小手不住捏着自己的衣角，宛若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没事没事！”杨辰连忙摆手，随后微微佝偻着身子下了床榻，尽量避免尴尬。
    有过秦月奴方才的敲打，三名婢女显然规矩了许多。
    “公子随我来。”青儿低语一声，小碎步来到距离床榻左侧约莫十步的地方然后撩开一道帷幔，顿时一个沐浴单间便出现在杨辰面前。
    相较卧房，这屋子略小，在其正中间有宽大的浴桶，内中正冒着阵阵热气。
    “我去，奢侈啊！”进去后杨辰瞪大了眼睛。
    倒不是因为这卧房带浴室的格局，而是因为这一浴桶的水。
    边塞之地干旱无比，常年下不了一滴雨，取水所打的井都是极深。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寻常百姓往往都是几户，甚至十几户共用一口水井，且基本都是用来满足饮水需要，洗澡在边塞绝对属于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
    尽管不至于如前世xz那边一辈子只洗三次澡，但三五个月洗一次绝对是稀松平常之事。
    结果现在倒好，这一浴桶水的量估计都够一户三口之家五六天的饮水需要了，且还是放开了喝的那种。
    果然富人区和平民区就是两个世界啊！
    “杨公子，奴婢伺候您宽衣。”耳畔，青儿怯生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杨辰微微颔首，无比坦然地展开双臂。
    刚才自己那番忧国忧民，已经使自己的状态冷静了下来。应该……不会太尴尬了。
    ————
    现在查的太严，已经很注意用词还被屏蔽。旧章节目前仍旧审核中，编辑也下班了，且就是上班好像对此也没辙。审核流程最长要48小时，所以我只能把章节修改了一下重新发，好像就行了。
    这里说明一下是因为万一旧章节突然解封，可能会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章节，如果我当时有能力会立刻删除并发新章节，大家别误会我发同样章节水字数哈。。

 第57章 震惊的一行人

    衬衣褪去，露出一副完美的皮囊。
    踏入锻骨境后，肉身就有过一次质的飞跃，再加上两次根骨蜕变以及这段时间的爆肝修炼，使得杨辰如今的身躯健硕而并不显得臃肿。
    “低配般范马勇次郎。”仔细端详了自己片刻后，杨辰给出评价。可惜看不到自己的后背，不知道鬼背有没有开？
    而就在青儿三人红着脸为杨辰洗浴之时，秦月奴却是起身离座，缓步来到挂着杨辰官服的衣架跟前。
    她瞟了一眼浴室，这个角度刚好彼此都不会被看见。随后她俯下身，目光则落在了镇国锏之上，良久不语。
    随后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探着用指尖触向亢龙锏的锏柄，结果甫一触及，她的手便如触了电一般退开。
    但很快秦月奴就发现，这似乎是自己过于紧张的结果。
    于是她再次鼓起勇气，果然，这一次当她的玉手整个握住锏柄时，并没有产生任何异样。
    “这真的是那柄传说中的镇国锏么？”秦月奴的手在锏身上摩梭着。
    就在她打算试着搬动手握的那根锏时，浴室那边传来“哗啦”一声，随后就听青儿柔声道：“杨公子，请出来吧！”
    秦月奴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松开手，轻手轻脚回到原位。刚坐下没多久，青儿三女就领着杨辰从里头走出。
    此刻的杨辰可谓容光焕发。
    不得不说，奢侈真有奢侈的好处。
    拥有系统虽可以让他时刻保持肉身上能量充沛，但精神方面的倦怠疲劳却有些无能力。
    譬如长时间爆肝同一种功法所产生的厌倦感，又譬如神经长时间紧绷所造成的乏力感。
    对于前者，杨辰尚能通过切换不同功法来缓解，但后者暂时只能靠时间来消除。
    事实上直到来羌月楼之前，绞刑台之行对他所造成的影响仍旧没有彻底消失，那种几乎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恐惧感始终萦绕在心头，这也是为何他刚才非要带着镇国锏来此的缘故。
    但现在，这种感觉算是彻底消失，杨辰感觉自己整个身心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泰。
    “杨公子，我感觉你好像换了一个人。”看着杨辰那神清气爽的样子，秦月奴眸光闪闪。
    “多亏了几位姑娘手艺好啊！”杨辰伸了个懒腰坐回原位，方才的那份拘谨此刻完全被他抛诸脑后。
    听了这话，又看到杨辰脸上那舒服的表情，秦月奴“狠狠”瞪了青儿三人一眼，吓得三女齐声道：“小姐您别误会啊，我们不该看的啥也没看，不该碰的也一点儿没碰。”
    “出去！”秦月奴脸颊微红，冲三人挥了挥手，三女见状急忙带着窃笑小碎步离开了卧房。
    伴随着屋门关闭之声再次响起，杨辰忽然感觉卧房的气氛似是与刚才变得有些不同？
    “杨公子，”秦月奴手持琉璃盏，浅笑道，“方才你曾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也不知今晚你身上带了多少金子？”
    “(￣_￣|||)”杨辰心中好一句卧槽。
    这姑娘真的还没梳栊？为啥撩拨男人的话一套一套的……
    还是说此乃进入这一行所必须要接受的培训？
    仔细想想应该是后一种吧，毕竟圣唐皇朝虽然相对开放，但女人却不会拿这种事来随意玩笑，更遑论在青楼这种地方，有没有梳栊的价格可是翻倍来着。
    杨辰抿了口酒，嘴角勾起一丝坏笑：“我身上带了一座金山，不知道月奴姑娘是否消受得起？”
    “呀，你瞎说什么呀！”秦月奴娇笑一声，“我不信。”
    “别嘴硬，”杨辰嘿嘿一笑，用略带挑衅的语气道，“到时候真消受不起了，可别让我收手噢！”
    “哼，我偏不信！”秦玉奴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一副时刻准备迎接挑战的姿态。
    “唉！还是太年轻了！”杨辰心中暗叹，自己可是永动机，到时候别怪我不怜香惜玉。
    ……
    …………
    翌日清晨。
    于彬睁开慵懒的眼睛，看了看身侧的美人，回味着昨晚的美妙。
    “咚咚咚！”
    正这时，屋子外传来一阵轻轻的叩门声，那两名美人嘤嘤了两声，眼皮微动，却仍旧未醒。
    于彬小心翼翼抽回胳膊，并将枕头垫在两人的耳畔，随后披上袍子蹑手蹑脚来到门口，开门一看，正是曾杭。
    昨晚杨辰被带去秦月奴的房间后，岑云便当即兑现承诺，直接让海棠夫人取来花榜，仍由于、曾二人挑选。
    这老鸨子倒也干脆，索性直接让姑娘们穿着盛装站成一溜。
    最终，于彬和曾杭各自挑选了一名花吟与花芙。
    这一幕，直接把那些个纨绔看得眼珠子发直，心中也是嫉妒得发狂。
    名列花榜的美人即便价格不如秦月奴，但所需的银子也不是他们这种不怎么受家族待见的子弟能轻易消费得起的，更遑论同时要俩……
    海棠夫人看到这一幕高兴坏了，尤其是听说秦月奴竟然愿意梳栊，更是乐得嘴都要合不拢。
    只是当听说梳栊的对象是杨辰时，她的这份高兴劲儿似是打了那么一点折扣。
    这之后，于、曾二人就搂着各自挑选的姑娘去到屋子里，一夜巫山云雨，无所不至。
    此刻看着屋外斜靠着门框站立，身子有些虚浮的曾杭，于彬狠狠伸了个懒腰，戏谑道：“咋了，今儿咱又不需要点卯，你起这么早做什么？难不成干不动了？”
    “滚！”曾杭瞪了于彬一眼，沉声道，“色是刮骨钢刀，得适可而止。”
    “噗……”于彬差点笑出声，“特么不行就说不行，还跟我讲大道理。既然知道色是刮骨钢刀，你昨晚还喊得那么欢？平时看你闷声不响，想不到一上了炕叫的比谁都响！”
    可话音刚落，一股酸胀感自腰部传来，随即于彬感觉一口气提不上来，急忙用手撑住了门。
    “哈哈哈哈！”曾杭快要笑不动了，“你还说我？你比我能好到哪里去！”
    “行了行了，”于彬忍着尴尬摆了摆手，“现在怎么说？回去？”
    “别光想着回去啊！”
    “你还没玩够？”于彬一瞪眼。
    “不是啊，我的意思，不得喊上杨辰一起吗？”
    “对哦，”于彬眉毛一挑，“这小子还没回来？”
    “没有，”曾杭摇了摇头，“我刚才问了，说是这小子昨晚去了月奴姑娘那边后到现在还没出来。”
    “年轻人血气方刚，且两人都是第一回，估计玩得比较猛吧！”于彬随口道。
    “不……不是啊！”
    “不是？”见曾杭脸色古怪，于彬一皱眉，“你啥意思？”
    “我听说……我听说……”
    “有话就说，干嘛磨磨唧唧的！”
    “这不怕你不信嘛！”
    “有啥可不信的？你快说！”
    “行，”曾杭点点头，然后理了一下思路道，“我听月奴姑娘的婢女说……昨晚他俩好像……那个了一整夜！”
    “一……一整夜！”于彬目瞪口呆，哆嗦着嘴唇道，“你……你没开玩笑吧？
    曾杭还来不及回答，隔壁屋子的门也被打开。就看岑云披着一件白袍睡眼朦胧地探出脑袋，见是于彬和曾杭，急忙笑呵呵道：“于哥，曾哥，早啊！”
    尽管昨晚答应替几人埋单多少有些喝高了的成分，不过他作为岑家未来少主，多结交一些官府人物本就是其父亲一直希望他去做的。
    如今高岑两家虽然因为联姻使得整体实力反超了两个王家，然而若论在官服之中的人脉资源，两家仍旧差点意思。
    过去岑云碍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未能如愿结交到合适之人，如今有过这一番共同的经历，这关系自然铁的不能再铁。
    至于于彬和曾杭，纯属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这会儿见岑云主动招呼，二人急忙笑着道：“醒啦兄弟，昨晚爽不？”
    “嘿嘿，还行，就是有点腰酸。”岑云说着揉了揉腰，他比这俩人都狠，昨晚点了三个。
    “哈哈，大家都一样！”于、曾二人对视一眼，似乎找到了某种平衡，纷纷大笑起来。
    结果笑声还没停，对门便传出一个中年不悦的声音：“谁在外头聒噪，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了！”
    “二叔啊，这日头都晒屁股了，该起了！”岑云笑着冲屋里道。
    “这么快就亮了？感觉还没睡够呢！”那中年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片刻后脚步声响屋门开启，高仰贤披了件袍子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出现在众人面前。
    “哟，看高先生这意思，昨晚玩得也挺爽啊！”于彬调侃一句。
    如今他和曾杭对这位爱妻模范也算有了一个更深的了解。
    尤其从他昨晚发狠找了四个姑娘作陪这件事就可以看出，他平日里在薛家大小姐的淫威之下过的是何等水生火热的日子……
    只不过好歹也是一把年纪了，四个姑娘……咳咳，不得不赞一句老当益壮。
    “老了老了，”听见于彬调侃，高仰贤老脸一红，“人到了年纪，不服老真不行，有时候真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感慨完，他又看向三人道：“对了，你们仨在这里聊啥呢？”
    “我是听见两位哥哥聊天才起的，你们刚才说啥有趣的事情呢？”
    “你来讲。于彬冲曾杭使了个眼色，曾杭忸怩了片刻，最终还是支支吾吾道：”我刚才听月奴姑娘的婢女说，昨晚月奴姑娘好像和杨公子……欢爱了一整夜！”
    “……”走廊里一片死寂，岑云和高仰贤的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之色。
    片刻后岑云理了一下思路，道：“那个曾哥，我确认一下哈，你这一整夜的意思，是那个……就没停过？”
    “好像是的，”曾杭点点头，“那婢女说她和两个姐妹一直在屋外伺候，然后就听屋子里的动静几乎持续了一整晚没停过。”
    “……”走廊里再次陷入死寂。
    正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扭头一看，却见杨辰在一名婢女的陪同下，正精神抖擞朝这边走来。
    刚开始四人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睛再一看，结果发现自己根本没看错，这小子两眼放光、龙行虎步，毫无半点虚浮之状，这……这特么是见鬼了吗？
    “哟，四位，早啊！”杨辰见到四人急忙招呼，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在于彬他们听来，简直如同敲响的军鼓，震得他们耳膜发胀。
    看到杨辰来到跟前，四人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忽然，他们看到杨辰身旁那名婢女俏脸微红，正用一种似是无比崇拜的目光看着他，瞬间便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最终，还是于彬厚着脸皮搂着杨辰的肩膀，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道：“那个兄弟啊！我听说你与月奴花魁一整宿没睡？”
    此言一出，曾杭三人都纷纷竖起了耳朵。
    “咳咳，那个……”杨辰被问得有些尴尬，正不知如何回答，却听青儿掩嘴笑道：“杨公子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都不给我家小姐休息片刻的。”
    “……”走廊里第三次陷入死寂。
    没跑了，这件事没跑了。
    可问题是，你闹了一整宿为啥精神还这么好？你小子难道真不用睡觉的吗？
    尤其是于彬，此刻是真把杨辰当成一个怪物了。
    因为掐指计算，算上昨晚，这小子已经连续三个晚上没睡觉了吧？
    前两个晚上非但没睡，还一直在那里爆肝练功，然后昨晚更狠……大家都是人，你小子境界还只有锻骨，为啥精力就那么旺盛，简直妖孽啊！
    杨辰这会儿也有点尴尬。
    尽管他能确信昨晚房间的门肯定是关着的，但外头始终有人在听感觉就有点儿怪。
    不过当他的目光扫向系统面板，心情却是一片大好：
    【姓名：杨辰】
    【功法：镇国锏法（熟练3\/3200），御马术（入门2\/400）】
    【境界：锻骨境中期（99\/100）】
    【根骨：天品】
    【能量转化进度条：9\/100】
    一晚上的殚精竭力，直接让【境界】和【能量转化】进度提升了将近9个百分点。仔细算了一下，单位时间提升的数量差不多是练锏法的六成。
    尽管从效率上来说仍旧是练锏最快，但架不住前者更让人身心愉悦啊！
    能站着把钱赚了，就没必要跪着；能快乐地提升自己的实力，自然没必要夜夜苦哈哈爆肝，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
    当然唯一的遗憾是，面板上却都没有出现与之相关的功法。怕不是担心如果真的出现一个诸如【御女术】这样的东西，自己今后将会走上一条不归路吧？
    不过无所谓了，原本就没指望过那个。
    如今经过一夜水乳交融，境界眼瞅着快到了晋级的边缘，实力也将更上一层楼。
    “诸位，既然大家都已经醒了，那不如就散了吧？”死一般的沉默持续了片刻，最终还是于彬打破了沉默。
    “好啊，今后有机会再和几位多多亲近。”岑云立刻附和。
    “几位，以后若是有空，可以常来我高家。”高仰贤也笑着道。
    “就不怕我们来得多了把你这档子事给说出去？”杨辰腹诽了一句。
    你个老小子好歹也是爱妻模范，如果让薛大小姐知道你昨晚之事，怕不是要把你的三条腿都给打断？
    正这么想着，就看高仰贤直接将自己和于、曾二人拉到一边，随后从怀里摸出数张银票分别塞到自己三人的手里，同时笑呵呵道：“三位，昨天我喝多了，没能略尽心意，这点银子几位留着买酒喝。”
    ——————
    又被和谐了不少文字，哎，大家将就看吧。。不敢改了，怕屏蔽。

 第58章 该把买房排上议事日程了

    “这老小子还真精明！”杨辰暗笑。
    他必然是知道岑云主动替自己三人买了单，为了不落人后这个时候也必须要做出姿态来。
    当然他这会儿并不表态，毕竟自己是新人，一切全凭于彬、曾杭二人做主。
    “高先生，你这是……”
    “一点心意，不成敬意，今后若是愿意，可以常来我高家。”高仰贤笑着道。
    “这……”于彬瞟了眼曾杭，见他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又看了看杨辰，见他一副全凭自己做主的姿态，最终露出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将银票揣进了怀里。
    见此情形，高仰贤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落了地。
    虽说这封口费多少有点贵，但还是很有必要的。
    否则自己昨晚的事情传到母老虎耳朵里，估计真会被打残。
    当然另外一个原因，主要还是想要多结交一些官府之人。
    高岑两家作为后起之秀，底蕴相较于王家自是要逊色许多。
    这底蕴一方面是家族传承，另一方面则是在官场之上的人脉。
    眼下两家因为联姻的缘故，在财力方面总算是稍稍超越了内耗的两个王家，但王家不论在官府还是在边防营里，可都是有族人在其中任职，且地位还不低。
    譬如东城王家二公子王睿臣，如今和于彬他们一样，也是巡城，不过据说分配在白虎队。而他的弟弟王瑞卿如今乃是边防营东营大统领，算是太守的心腹之一。
    而他们高岑两家的族人在这俩地方的地位就明显低了许多，不是吏员就是个寻常领队。
    如今于彬三人尽管也只是巡城，但直觉告诉高仰贤，这杨辰恐怕是不简单。这种人的将来或许不可限量，而自己想要结交只能趁早。
    这之后几人又客套了几句，于彬这才起身告辞，带着曾杭和杨辰离去。
    走出羌月楼，迎面射来一道刺目的阳光。今天没什么风沙，所以纵然这阳光还未上中天却仍旧显得有些耀眼。
    “哟呵，难得啊！”这时，杨辰瞥见系统面板竟然罕见开始吸收太阳能了。
    按理说边塞这边没啥云彩，日照最是充沛，然则实际情况却根本不是这样。
    一方面是因为风沙，另一方面则是如东面古战场的天空那般，始终被一层莫名的阴霾所笼罩。那东西与其说是云，倒不如说极有可能是实质化的尸气、死气。
    再加上这系统也必须当输入能量达到一定程度才会开启转化，所以这可以说是他穿越后首次享受太阳能的福报。
    “怎么样，回去歇会儿？”耳畔传来于彬慵懒的语气，就看他眯着眼极力避开太阳的光芒，眼神也显得有些迷离。
    “嗯，得回去缓缓。”曾杭下意识揉了揉腰。
    “我说，你俩昨晚都玩啥了，累成这样？”杨辰逗趣道。
    “你管得着么！”于彬一瞪眼。
    杨辰不理他，自顾自道：“我好像记得某人之前说过，青楼女子都太柔弱，根本承受不住你们的强硬。”
    “你……”听见这话，于彬和曾杭脸色骤变。
    之前三人因为绞刑台之事初次拜访高家，离开后他俩就可劲儿拿高慕英调侃杨辰。说修炼之人就该找她那样的，青楼女子实在过于柔弱来着。
    见两人语塞，杨辰再接再厉道：“然后么我记得谁说过，如果能与高大小姐深入交流一下，怎么着也能大战个三五百回合，对吧？”
    “找抽！”于彬和曾杭顿时急眼，这打人还不打脸，你小子竟然这样揭我们的短。
    “我闪！”见二人“气势汹汹”准备拔刀，杨辰脚底抹油直接开溜。
    “站住，你给我站住！”二人气坏了，在后头发足狂追。
    此刻街面上已经开始陆续有了行人，大伙正彼此闲聊抑或是自顾自的赶着路，结果冷不丁听见一声呼喊，然后就看到仨巡城从眼前飞驰而过，于是一个个面露惊愕。
    啥情况？
    这是有人胆大包天竟敢冒充巡城，然后被逮了个正着么？
    “你……给我……站住！”刚开始，于彬和曾杭还能依靠遁法与杨辰保持距离，但跑着跑着两人就撑不住了。
    没办法，狂嗨了一晚上，身体被掏空，哪里能是这怪胎的对手！
    眼瞅着杨辰的身影越跑越远，两人气喘吁吁停住脚步，彼此对视的目光竟显得有些哭笑不得。
    “呼，总算甩掉他们了。”转过一个路口，杨辰微微松了口气。
    于彬这家伙现在十有八九得回家睡个回笼觉，而自己得先找个地方突破，然后继续爆肝修炼。倘若自己跟他回去，到时候都得被他当怪物来看。
    虽然他感觉于彬应该已经习惯自己的“怪异”了，但如果可以的话，尽量还是避免这种怪异频繁展现在别人面前，否则迟早有一天会有麻烦。
    “唉，买房子得排上议事日程了！”杨辰心中暗忖。
    只不过他之前也打听过，距离府衙近的那些个宅子价格都不便宜。
    毕竟那里靠近，或者就是富人区，别说是一个套间的小房子，就是向前身老家那样带个小院，里头两室一厅这样格局的都几乎不存在。
    至于价位，千两起步，直接劝退。
    他如今身上所有的资产，一个是高仰贤之前给的银票，总共三百两。
    仅从这一点来说，这老小子就比岑云更地道，毕竟和秦月奴春宵一度也用不了百两。
    当然，这也能从侧面反应出薛家大小姐对他的威慑力之大。
    除了这三百两之外，自己要说还有啥资产，也就前身那套房子。
    只是且不说那房子本身就值得不多，就如今被撞出俩大窟窿几乎成了危房，以及又闹过诡异这两点，就足以让房价大打折扣，能不能卖出一百两都是未知数。
    即便可以，算上高仰贤给的三百两，距离能在府衙附近买套房子的计划还差的很远。
    “路漫漫啊！”杨辰叹了口气。
    不过好在他心里也有备选方案，毕竟他一直惦记着那匹赤兔马来着。
    倘若真能公马私用，那就不宜住闹市区，太招摇，反而是荒僻点的地方更加适合。
    闲来无事纵马驰骋，刷刷【御马术】熟练度，乏了再练锏，彼此交替轮换，简直不要太完美！
    心中这样想着，不觉他已然来到了北城一处荒僻的所在。
    扫了一眼系统面板，刚才一通疾奔再加上今天还算充沛的日照，距离突破已经近在咫尺。
    虽说前一次突破身子并没有什么异样，但这东西就是图个稳妥起见。
    扫了眼四下无人，杨辰取下双锏开始操练，结果刚练了没两招，一股沛然之力便火山喷发一般涌边全身。
    “突破了！”杨辰嘴角微微勾起，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可谓水到渠成。
    境界突破之后，他明显感觉到一锏挥出所能爆发的威力，提升了一倍都不止。但很快，他似乎又察觉到了一丝怪异。
    只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并没有停止操练，而是认认真真将整套锏法给演练完毕。
    “呼！”
    最后一锏挥出，杨辰长舒了一口气。
    拄锏而立，一时颇有种睥睨天下的赶脚。
    扫了眼系统面板，杨辰的眉头微微一皱。
    【姓名：杨辰】
    【功法：镇国锏法（熟练5\/3200），御马术（入门2\/400）】
    【境界：锻骨境后期（2\/100）】
    【根骨：天品】
    【能量转化进度条：12\/100】
    因为刚才仅仅练了两招境界就提升，所以换句话说，如今自己操练一遍锏法所能提升的百分点已经下降到了“2”，而原本在锻骨境中期的时候这个数值是“3”。
    且杨辰怀疑，真实的数值极有可能要比“2”还要低，因为今天日照极为充沛，此刻又是将近正午，天上万里无云，自己刚才所转化的能量里，太阳能必然占了不小比重。
    “该不会是直接腰斩吧？”杨辰嘴角抽搐，仔细想想还真有这种可能。
    同样的经验包，等级提升后再吃效果打个对折不很正常么。
    “还是趁今天日头好，抓紧爆肝吧！”无暇多去吐槽系统的设定，甚至都没时间去多思索方才觉察到的怪异，杨辰再次挥动双锏开始操练。
    不知不觉间两个时辰过去，日头渐渐开始西沉，停歇了近乎一整天的风沙似是也终于睡醒了一般，太阳能转化进度宣告停止，同时也印证了杨辰之前的猜测：如今操练一遍锏法所能提升的百分点变成了“1.5”。
    就在杨辰怀着一肚子老槽又结束了一遍修炼时，忽然他鼻息一抽，似是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第59章 瞌睡了送枕头

    “老爷子！”
    扭头一看，杨辰欣喜出声。
    却见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坐着个身形颀长却略显佝偻的身影，他右手托着个大烟杆儿，口中吐着徐徐青烟，这会儿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你小子，快惹众怒了知道不？”李荆川嘿然一笑。
    杨辰甚至都没能看清他的动作，他的身影便已然来到了自己的跟前。看了眼来处，之前老头喷出的那缕青烟尚未完全消散。
    “厉害啊！”杨辰心中赞叹。
    不知道老头刚才这一手是不是某种身法？如果是，那回头得向他讨要讨要。
    “惹众怒？”杨辰大概猜到原委，但故作茫然道，“老爷子，我不太明白。”
    “呵呵。”老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杨辰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小心思已然被看破。
    不过李荆川也并没有戳破与责怪的意思，乐呵呵道：“刚才于彬偷偷来府衙找我，说你小子十有八九又去练锏了。然后他冲我好一顿牢骚，埋怨你小子成天不休息，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压力。我感觉挺好奇，所以就想来看看你小子的锏法到底练到了什么地步。”
    “怎么样怎么样？”杨辰一把抓住老头左臂，宛若个天真的孩子期待老师表扬一般。
    老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狠狠吸了几口烟，杨辰见状赶忙上前给他揉肩。
    老头眼角余光瞟了他一眼，然后缓缓喷出青烟，笑道：“你小子，的确惊艳到我了。”
    “真的吗？”杨辰改揉为捶，脑袋伸了过来。
    “是啊，”老头点点头，语带喟叹道，“我原以为，你怎么着也得要个一年的时间才能达到熟练，结果没想到就这几天的工夫你就做到了。”
    一年……您就是这么看扁我的？
    “可能是我天赋异禀，也可能是我胸中有一口浩然正气的缘故吧！”杨辰嬉笑道。
    前世历史中，锏可不仅仅只是一件兵器，更是铁面无私，公正威望的象征。
    譬如演义里头的八贤王赵德芳，一把九龙金锏上打昏君下打奸佞，非胸怀正气之人不能使用。
    此方世界虽有修炼传承，不过杨辰也发现在某些地方倒是与前世有些类似。
    “浩然正气？”李荆川瞟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说的是你昨晚的‘怜香惜玉’？”
    “呃……”杨辰瞬间呆立在了那里，脸直接红到了脖子根，这尼玛社死也来得太快了一点。
    “你干嘛？”见杨辰附身在地上来回寻找，李荆川喷了口烟道。
    “我没脸了，打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这样啊，”李荆川点点头，“那我帮你一把。”
    说罢老头抬起脚，看似轻描淡写地往地上一踏。
    杨辰只觉得身子一晃悠，定睛再看不由瞠目结舌。
    就看老头落脚之处的前方，赫然出现了一条长约三丈，宽约二尺的裂痕，由于天色昏沉的缘故，更是给人一种深不见底之感。
    “老爷子，厉害啊！”杨辰竖起大拇哥，由衷赞叹。
    “钻啊！”
    “啊？您说啥？”
    “我说你钻啊，你不是很擅长钻缝么？”
    “卧槽！”杨辰瞪大了眼睛，老爷子您这车速也太快了吧，直接从我脸上碾过去了。
    “嘿嘿，老爷子我就这么一说，您可别当真哈！”他急忙站起身，又是揉肩又是捶腿，好一会儿这一章才算是翻篇儿。
    “老爷子，”见李荆川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杨辰凑过去，笑呵呵道，“您看我这锏法练得，有没有一种捡到了宝的感觉？”
    “哈哈哈哈，”李荆川直接被气笑了，晃悠着手指指着杨辰，老半天才说道，“你小子的脸皮是真的够厚，这话也敢说！”
    “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脸皮厚。”杨辰挠了挠头，憨笑道，“对了老爷子，前番我去东面绞刑台，虽然最后大家侥幸都活着回来，但我觉得吧，我身上短板有不少。”
    “噢？说来听听。”老头露出饶有兴致的目光。
    “譬如身法，虽然我天生飞毛腿，但和练过身法的人相比明显差一截。又譬如肉身，不太抗揍。那些个诡奴太厉害了，一拳能把人打飞出去。”
    “所以呢？”
    “所以嘛，我想问问老爷子您，有没有适合我的身法类，或者是强化肉身类的功法？”杨辰露出谄媚的笑容，看得老头都快有点毛骨悚然了。
    “行了行了，别笑了，我看着瘆得慌。”老头摆了摆手，吞云吐雾一番后道，“我听说老邵许你自由出入书库了？”
    “是啊，所以这不趁机向您请教一下，如果您有啥推荐的，我到时候自己去看。”
    “呵，行，”看着杨辰那有点欠揍的笑容，老头最终也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身法么，我比较推荐你练【天罗遁】，至于强化肉身，你可以试试【金身诀】。”
    “【天罗遁】、【金身诀】是吧？”见老头没有要细说的意思，杨辰便将功法名字重复了一遍。
    “嗯，这两套功法书库里应该有收录，你先去看着练着，倘若遇到什么问题，可以再来问我。”
    “得咧！”杨辰心情大好。
    李荆川推荐的功法铁定差不了。
    尤其你光看这俩功法的名字就能窥探一二。
    天罗遁，这是天罗地网之下都能逃遁？金身诀，莫不是能练就佛门的罗汉金身？
    如今杨辰已然知道，这方世界乃是有佛门存在的。非但有佛门，道门、儒门，甚至是一些原产不在中原的异教也都有存在。
    圣唐皇朝据说是遵奉道门为国教，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道门里头有着修长生的秘法，此乃所有帝皇都为之狂热的存在。
    至于其他各大教派，皇朝奉行不排斥但也不过分提倡的姿态。
    你信仰谁都可以，那是你的自由，但若借机想要颠覆皇权、威胁道门的地位，格杀勿论。
    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开放包容的姿态，圣唐皇朝治下修炼体系既多且杂，一些体系之间也会彼此取长补短。
    事实上如今杨辰已经知道，中原武修的“开天门”从仅靠自己的力量，到依靠外人真气贯顶的这个进步，就是从佛门一个名为“醍醐灌顶”的修炼方法中汲取来的。
    当然眼下杨辰也不能十分断定，这【金身诀】是纯正的佛门功法，还是中原武修经过融合与发展所成。
    但不管怎么说，如果真能修成这套功法，自己必然会变得更加抗揍，与此同时挨揍时所能转化的能量也将大幅提升。
    不错不错！
    “你笑啥呢？”见杨辰一个人在那里傻乐，老头吐了口烟没好气道。
    “嘿嘿，是这样的，”杨辰又来到李荆川身后，开始给他揉肩捶背，“老爷子，我还有一件事，本来是想去求邵大人的，但怕他不肯，所以……”
    “啥事儿？”
    “那个……我想把赤兔……哦不是，是昨天去绞刑台骑的那匹战马，借来用用。”唯恐老头拒绝，他急忙又补充道，“老爷子您应该也听说了，我昨天差点被那马给摔死。
    “这战马原本就是用来对付敌人的，如今长时间无人驯养以至于野性难驯。这次也多亏是我，换个人怕是真摔死了。
    “所以我想求老爷，让他准许我来驯养一匹。您放心，今后但凡有事只要不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我杨辰任凭差遣！”
    看着杨辰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的样子，李荆川就忍不住觉得好笑。
    半晌他才喷出一口烟，悠悠道：“就这事儿？”
    “是呀，就这事儿，您看成不？”杨辰满含期盼看了过来。
    “成啊！”李荆川点点头，“镇国锏都认你了，一匹战马也不算啥。”
    “漂亮！”杨辰心里乐开了花，这就叫瞌睡了送枕头。
    原本自己还在盘算着该如何去找老头讨要功法、找邵鸿轩讨要战马，结果老头主动送上门，然后一并解决了自己的两大诉求，且几乎没讨价还价，简直完美。
    “嘿嘿，多谢老爷子您，回头我再孝敬您几包极品烟丝、几坛五十年陈酿的好酒。”
    “哟呵，阔气了啊！哪儿来的钱？”
    “这您甭管，反正来路很正，另外么，”杨辰凑到李荆川耳畔，低语道，“老爷子哪天如果得空，我带您去羌月楼，听月奴花魁弹小曲儿，那姑娘又美又润，一手琵琶炉火纯青，包您满意！”
    “呵呵，这是托你那一口浩然正气的福么？”
    “老爷子您能别再提这浩然正气了么……好好一个名词咋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有点儿不是味儿呢？”杨辰腹诽一句，没敢当面说出口。
    忽然他瞥见脚边的镇国锏，猛然想起了刚才察觉的一丝怪异，于是敛容正色道：“对了老爷子，我还有一个问题要向您请教！”

 第60章 不能光盯着一只羊薅羊毛

    “啥问题？”见杨辰忽然正经，李荆川也略微严肃起来。
    “是这样，”杨辰举起双锏，“我刚才境界突破，然后……”
    “等会儿！”
    “啥？”
    “你境界突破？”
    “是啊，我现在锻骨境后期了。”杨辰憨笑。
    “嗯……”李荆川眯起眼睛，仔细又打量了杨辰一番，目光显得有些复杂。
    对于他这样的前辈来说，看穿他人的境界自然是不难。但一方面他方才过于专注于杨辰的锏法，另一方面也是受了点先入为主的观念，觉得境界不可能提升如此迅速。
    可现在仔细一看，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这小子竟然达到了锻骨境后期！
    仔细想来，自己第一次见这小子的时候，他好像刚锻骨境吧？
    李荆川仔细回忆着，年纪大了，久远的事情记忆深刻，但往往近期的事情却是容易忘却。
    没错了，是锻骨境初入。
    因为当时于彬曾和自己提过，说杨辰这小子有点古怪，之前在高家试训好像还是一个普通人，但突然就踏入了锻骨境。
    当时这件事于彬和曾杭都当面向杨辰表示，此乃杨辰自己的机缘自己的秘密，他们不会过问。
    但后来于彬还是禁不住内心的好奇将这事告诉了自己，而自己当时的回复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且人族最开始的修炼体系也并非非得开天门，只不过那些体系如今几近失传罢了。
    虽然他笃信杨辰不可能得到那些传承，但至少这番话就能基本打消于彬、曾杭的顾虑。
    之后这件事他也没太往心里去，云游天下那么多年，他也未能穷尽圣唐皇朝每一个角落，也明白这世上总有些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总有一些常人难以捉摸的妖孽。
    所以他一直都把杨辰归在那一类妖孽里头，反正镇国锏都认可他，只要他不闹出什么幺蛾子，自己也没必要操这份心。
    可渐渐的，李荆川发现这小子还真是妖孽的可以。
    仅仅是这几天便把【镇国锏法】从【入门】练到了【熟练】就已经足以惊世骇俗，如今境界还提升得如此迅速，且毫无虚浮之感，这就愈发难以理解了啊！
    他可是听说过在人族历史上曾有修士一味求快，从而导致根基虚浮，甚至到了后期境界再难有所突破，形同揠苗助长。
    可杨辰却不是，他的境界极为稳固，给人以一种坚如磐石的稳健感。这也是方才他没能注意到他境界突破的原因之一。
    “老爷子，老爷子？”见李荆川愣神，杨辰试探着伸手在他面前摇了摇。
    “啊！没事没事，老了，容易出神，”李荆川打了个哈哈，吸了几口烟道，“对了，你刚才说啥来着？”
    老爷子的演技也不咋地啊！杨辰看得心里忍不住吐槽，但面子上还是没有任何表露，恭敬道：“我现在锻骨境后期了。”
    “嗯，然后呢？你遇到了什么问题。”
    “呵，直接翻篇儿不问是吧，也好！”杨辰暗笑，随后一本正经道，“老爷子，之前您和我提过，这镇国锏一根一百三十斤重。可如今我境界突破力量提升，按理这锏应该觉得更轻才是，可为啥我却觉得它好像……变重了？”
    “原来是这个问题，”李荆川微微一笑，道，“这就是神兵的神异之处，对了，你之前应该感知到过这里头的器灵了吧？”
    “是啊，昨天我能从绞刑台脱险，就是器灵给予了力量让我挣脱了绳索。”
    “这就是了，”李荆川颔首，“你之前曾问过我关于器灵的事情，我当时也没回复你。如今你既然感知到了，那我就再和你提一嘴，想要沟通器灵需要依靠你的三魂。”
    “也就是说，我得等到凝丹境大后期，甚至是炼神境才能沟通？”
    “没错，确切说是无障碍沟通，你如今的魂力太弱，所以一般情况下无法向其传递讯息，除非是在危急关头你心念专一，且爆发出一定的潜能才有可能做到。”
    “原来如此，”杨辰恍然，“那这镇国锏变重也与器灵有关？”
    “其实不是变重，而是器灵随着你的成长而一同成长。你如今或许还无法理解，但以后就会明白了。”
    “了解。”杨辰努力点了点头，内心亦是大喜过望。
    神兵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其中的器灵。如今器灵成长，神兵威力自然更大，自己的战斗力自然也就越强。
    换句话说，自己每提升一个境界所能得到的好处是多方位的，战斗力的提升也将如滚雪球一样越到后头越是恐怖。
    “行了，还有啥要问的么？”李荆川瞟了一眼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的杨辰，没好气道。
    “嘿嘿没了，”杨辰搓了搓手，“老爷子，你现在回衙门么？”
    “怎么？”
    “如果回的话么，我和您一起去，一直练锏的确有些乏了，正好去看看您和我说的那两套功法。”
    “行啊，走吧！”
    “卧槽，等等我啊！”
    杨辰还没回过神，就发现老头已经出现在了二十步之外。和之前一样，他就是那样佝偻着身子慢悠悠地走，然而杨辰发足狂奔也无法追上。
    且杨辰这会儿还发现，这老头如此快的速度之下，地面竟没有半点灰尘扬起，甚至脚印都没有，而自己的身背后早已尘土漫天了。
    ……
    …………
    一刻钟后，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府衙。
    老头瞟了一眼脸颊微红但气息匀实的杨辰，嘴角微微一勾。
    不用遁法，纯靠双腿，紧追自己的步伐竟然不喘，即便是于彬和曾杭都是难以做到的。
    不过李荆川并没有对此多说什么，先是带着他去到邵鸿轩那边，提及“领养”战马之事。邵鸿轩果然一口答应，并吩咐人立刻去办，同时也将之前承诺的那枚自由出入书库的令牌交给了他。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子。”杨辰接过令牌喜笑颜开。
    “客气了，”邵鸿轩微微一笑，“你来府衙时间虽短，但连续立下两次大功，这点奖励也是应该的。望你再接再厉，今后能再立奇功！”
    “一定一定！”杨辰急忙表忠心，心中则是忍不住感慨这邵鸿轩场面话说得真是溜。
    他真心觉得，倘若这会儿自己提出希望“组织”能分配自己一套房子，邵鸿轩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被杨辰给咽了回去。
    羊毛不能光盯着一只羊死劲儿薅。
    镇国锏、赤兔马、书库通行证，邵鸿轩和李荆川给自己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再开口自己都有点儿不好意思。
    当然更加重要的是，如果自己真那样提了必定会让邵鸿轩为难。
    毕竟于彬、曾杭他们都没享受这待遇，若自己一个新人刚来就享受各种优待，今后必然会受排挤，这可跟自己定下的稳健发育计划就背道而驰了。
    片刻后，杨辰辞别邵鸿轩和李荆川，并在仆从的带路下来到了书库跟前。

 第61章 一以贯之的功法

    作为府衙重地，这两处地方跟前却并没有重兵把守，门口仅各有两个值班的吏员，且都是普通人。
    此刻见杨辰在邵鸿轩的老仆带领下来到书库跟前，那两名吏员立刻迎了上来：“哟，什么风把老刘头您给吹来啦？”
    “呵呵，给后辈领个路。”老仆平和一笑，随后指着杨辰道，“认得不？刚来府衙没两天的杨辰杨巡城。”
    “哟，这位就是杨巡城啊！久仰久仰！”两吏员瞪圆了眼睛，彩虹屁可劲儿放，听得杨辰一阵无语。
    也不想在这里多浪费时间，他直接取出通行令牌道：“我想去书库一趟，可否行个方便？”
    “自然，请！”那俩吏员笑容可掬，压根就没仔细去看杨辰的令牌，直接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杨辰点点头，推开两人身后那扇门，然后发现里头还有一道门，门上雕刻着一个似虎若龙的兽首，估计是狴犴。
    在这兽首的下方，有一个轮廓特异的凹陷，形状恰与邵鸿轩所赠的令牌吻合。
    想来只有将令牌镶嵌其中，这道门才能开启。也难怪外头只有俩吏员值守，因为没有令牌你强攻也进不去。
    将令牌放入其中，狴犴兽嘴巴微张，随后就听“喀拉拉”的机括声响，大门朝两边缓缓开启。
    “这么大！”走到书库里头，杨辰的目光就是一凝。
    因为从外头看，这书库的面积似乎并不大，然而走到里头却发现，内中竟别有洞天。
    “莫非是空间阵法？”杨辰这一刻念头纷呈。
    之前他听于彬提过，空间阵法的缘起似乎是佛门芥子纳须弥之术。
    不过那种手段似乎类似于神通，需要修炼佛门专有的功法才能实现。
    后来圣唐皇朝做出开放姿态，使得各大体系之间交流频繁，这才使得中原的一些阵法师渐渐摸清了其中的门道，并最终以阵法的形式模拟出了相同的效果，且推而广之。
    如今市面上所能见到最普遍的空间类物品，莫过于豪门世家手中的空间储物囊。
    这东西也算是奢侈品了，京城那边的官员普及率较高，但在玉阳城关这里，至少巡城级别的官员都是没有的。
    高家岑家倒是有，不过数量有限，如今主要用来与悲雁城等周边城镇的商贸往来。
    “地理志、民生志、山川志……种类还真多啊！”迈步走在一排排书架前，杨辰有种梦回高校当年的感觉，一时不免心生感慨。
    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要抽一本《xx志》下来看看，毕竟两世为人，自己总要对圣唐皇朝多一些了解，但最终还是被他克制住了。
    事有轻重缓急，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提硬实力，见识这等软实力得等硬实力足够了再去提升。
    很快他循着架子上的索引来到了一个转角，却见右前方的一个书架上刻着俩字：“功法”。
    “就这儿了。”杨辰快步来到近前目光在上头急速扫掠。
    “有了！”很快他便在对应的位置找到了李荆川所说的两本功法。
    与之前的【镇国锏法】乃是玉简不同，这两本书乃是正儿八经的纸质。只不过这纸似乎并不是寻常树皮制成，摸着颇为坚韧，反而感觉像是兽皮。
    “兽皮……”杨辰脑海中倏忽浮现出那张被暂时封存在府库的兽皮纸，也不知道那东西如今怎么样了？李荆川、邵鸿轩他们有没有从中研究出一些名堂来？
    捧着两本书去到中央的一片阅读区，那里有个条形桌案，倒是与公堂上老爷面前的那个有几分相似。
    往椅子上一坐，杨辰顿感被一种无比宁静的氛围所笼罩，尽管周围这会儿也没啥声音，但与绞刑台那边的死寂却完全是两种感觉。
    当了片刻两捆稻草前的驴子，他最终依靠点兵点将的方法先翻开了那本【金身诀】。
    将前几页提纲挈领的文字读完，杨辰的眼瞳微微收缩，这竟然是一部纯正的佛门功法！
    之前李荆川也提过一嘴，虽说彼此融合取长补短的确提升了一些功法的威力，但其实在他看来其中的隐患还是不小的。
    尤其一些与本教派根源密切相关的功法，随便融合其他的功法后往往会变得不伦不类。
    有些个则是看起来很唬人，但其实就如同纸老虎一般，经不起真正强者的捶打。
    所以相对来说李荆川还是更加推崇那些比较纯正的功法。
    按照这【金身诀】前几页所说，此乃佛门修肉身“一以贯之”的功法。
    所谓一以贯之，简单说就是下至比丘僧，上至金刚罗汉，乃至是菩萨佛陀皆可以之修炼。一个比丘僧理论上是可以靠这功法一点点提升自己的肉身直至比肩佛陀。
    当然，凡是加上“理论上”这三个字几乎就等同于没戏。而横亘在绝大多数比丘僧面前最大的障碍就是寿元。
    这功法说穿了就是水磨工夫，耗时之长可谓旷日持久。许多僧人最终就是因为境界无法突破导致寿元耗尽最后含恨而终。
    然而这些问题在杨辰面前好像不叫事儿啊！
    虽然自己的系统似乎没有能让自己长生这个功能，但就提升境界、功法熟练度这块儿却是毫无障碍。
    只要自己不断提升境界、不断刷满熟练度，这功法必然能够练成！
    念及至此，杨辰便翻开之后的书页，沉下心认真阅读起之后的文字来。
    结果没看几页，他的心里就老槽不断，这尼玛实在太晦涩了。
    每个字单独拿出来都认得，可组成一句句子就不知道是啥意思。
    但杨辰也不管这些，只顾着一点点朝后默读。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当最后一个字读完，杨辰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快要虚脱之时，系统面板骤然发生了变化，他定睛一看不由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姓名：杨辰】
    【功法：镇国锏法（熟练10\/3200），御马术（入门2\/400），金身诀（入门0\/6400）】
    【境界：锻骨境后期（10\/100）】
    【根骨：天品】
    【能量转化进度条：20\/100】
    我原以为，【镇国锏法】的【入门】熟练度上限是1600已经够变态了，结果现在倒好，这【金身诀】特么还要变态！
    难怪其被称作是连佛陀都能修炼的功法！
    难怪靠这功法比肩佛陀只是理论上可行！
    也难怪如此重要的一本功法，竟然能在这边的书库里找到。
    就特么这感人的熟练度，完全对得起“从入门到入土”这六个字，即便这真是一条通天大道，也根本没人能够去走。
    “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伸了个懒腰，举目四顾结果发现这地方压根就没窗户。
    仔细想想自己应该不会看了一整天，然后公休还有两天，这书又不能带出去，于是杨辰一伸手，将【天罗遁】给拿了过来。

 第62章 小心眼儿的于彬

    翻了几页之后，杨辰稍稍松了口气。
    至少每个字自己都认得，且组成的句子自己也能理解意思。
    与【金身诀】乃是一部纯粹的佛门功法不同，这【天罗遁】乃是一部纯粹的道门功法。而与【金身诀】相同的是，这竟也是一部“一以贯之”的功法。
    其取名“天罗”，意思便是一旦练成，纵然天罗地网之下亦能任逍遥，甚至有所谓的“神仙一溜烟”也绝不是梦。
    所以这功法还有个别名，叫【逍遥游】
    但读着读着杨辰就发现了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这功法好像与【金身诀】彼此冲突啊！
    【金身诀】的极致，自然是佛陀金身。
    一旦修成，则金身不朽，与日月同辉。
    杨辰猜测，这应该是佛门的长生之道：将肉身不朽化。
    只不过这条路太漫长，帝皇本就因为大气运加身而无法长生久世，所以就没有选择佛门这条路，佛教也没有被立为国教。
    而抛开长生不谈，单论金身本质，别说是佛陀金身，即便是次一等的菩萨金身、罗汉金身，核心要义都是让肉身坚不可摧、不动如山。
    既然“如山”，则必沉重。
    别的不说，光想想金子的密度有多大就可见一斑了。
    可这【天罗遁】讲究的却是一个“轻”字。
    一个重于泰山，一个轻于鸿毛，这俩咋能糅合在一起？
    而佛门求长生，是将肉身不朽化，道门却是四个字“羽化登仙”。
    眼下道教被奉为国教，难不成羽化登仙之法要比不朽金身好走？应该不可能吧！
    果然，当合上书页后杨辰扫了一眼系统面板，脸上再次露出生无可恋之色：
    【姓名：杨辰】
    【功法：镇国锏法（熟练10\/3200），御马术（入门2\/400），金身诀（入门0\/6400），天罗遁（入门0\/6400）】
    【境界：锻骨境后期（10\/100）】
    【根骨：天品】
    【能量转化进度条：20\/100】
    又是一个“从入门到入土”的功法！而从相同的熟练度来看，其与【金身诀】乃是同级别的存在。
    “老爷子也真够可以啊！”将两本功法放回书架，杨辰心中忍不住吐槽。
    让他给自己推荐功法，结果就推荐这样两部。耗时长久倒也算了，关键问题是这根本就是两条截然不同的路，难道还能殊途同归？
    不过自己有系统，想来只要爆肝都能练成。
    但按理来说普通人是没可能同时练成吧？而李荆川又不可能知道自己有系统，既如此干嘛要这样给我推荐？
    是真看得起我，还是故意考校我，又或者说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一个又一个问号在脑海中盘旋，但杨辰很清楚如果现在去问，老头铁定不会明说。
    为今之计只有先练着，等真练出点名堂来，老头兴许就会松口，亦如看到自己锏法的进度后那样。
    “行了，该出去了！”将两本功法放回原处，杨辰狠狠伸了个懒腰，多少有点用脑过度的虚脱感。
    强忍着袭来的困意原路返回，拉开外头的两扇木门后迎面射来一道刺目的阳光，杨辰急忙闭眼。
    片刻后稍微适应了一点再睁开，却见于彬和曾杭正抱着胳膊看着自己，两人的身后则是之前守门那俩吏员，皆面带憨笑。
    “于哥，曾哥，你俩咋会来这里？”杨辰有些发懵。
    进书库的时候是晚上，现在看日头已是中午，自己这是在里头呆了大半天？
    “你还真好意思问啊！”于彬直接一个脑瓜崩。
    “不是啊于哥，你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杨辰揉了揉脑阔子，虽然不疼，可你当着那俩吏员打我都不给我留面子的吗？
    “有话好好说？”于彬一挑眉，“行，那我就好好说，你小子是不打算继续干了？”
    “于哥何出此言？”
    “杨巡城，”一个吏员低声道，“你在里头……已经呆了两天了！”
    “啥？”杨辰瞪大了眼睛，“两……两天？”
    原以为自己最多在里头呆了半天，结果愣是呆了两天，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但一想到那两部堪称“从入门到入土”的功法，他忽然觉得好像也挺正常。
    修炼都那么旷日持久，阅读耗时持久好像也说得过去……
    “也就是说……咱们的公休？”
    “结束了啊，今天该巡逻了！”
    “哦，”杨辰讷讷地点了点头，“魏大人没啥新任务吧？”
    “啪！”话音刚落，又是一个脑瓜崩，于彬没好气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是是是！我乱说的，呸呸呸！”
    “噗嗤！”见杨辰被于彬这样挤兑，那俩吏员皆是忍俊不禁，不过见杨辰阴着脸看过来，这俩人急忙转过身低下头，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好了别磨叽，走吧！”于彬大手一挥，三人便离开了衙门。
    “话说，你这两天在书库里都看了点啥？”走在大街上，看着南来北往的路人，于彬随口问道。
    “你猜。”
    “欠揍是不是？”
    “我说我说，”杨辰认怂，只得坦白道，“老爷子给我推荐了两部功法，一部叫【金身诀】另一部叫【天罗遁】。”
    “卧槽！”听见这话，于、曾二人同时停下了脚步，脸上满是惊愕。
    “咋了？这两部功法有啥问题？”
    “也不算是有问题吧，就是这俩功法修炼起来很是磨人，且见效很慢。”于彬解释道。
    杨辰微微颔首，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于是笑着道：“那你们修炼的都是什么？”
    “要说遁法，我们巡城主要修炼的有两部，一个叫【飞鸿术】，一个叫【离影遁】。前者算是轻功范畴，能大大提升跳跃的高度与距离。至于后者就是纯粹的速度了。”
    “那么强化肉身的功法呢？”
    “那个倒是因人而异，譬如我和老曾练的叫【霸体诀】，施展后可提升力量速度，但防御提升不算高。而魏大人练的名叫【磐石诀】，那个几乎就是纯粹的防御。”
    “也就是你俩能输出，而魏钢锋纯粹只能当肉盾。”杨辰心里给出评价。
    “也就是说，不论是谁，都不会去练【金身诀】和【天罗遁】？”
    “当然啦！别说是我们这些巡城，即便是老爷子自己好像都没怎么练过。所以我是真闹不清楚，为啥他会推荐你这两部功法。”于彬挠了挠头，满脸都是不解之色。
    “呵呵，我特么也想知道。”杨辰苦笑，他现在都不敢去看系统面板了，生怕会吐血。
    …………
    很快，成为巡城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巡逻宣告结束。
    因为是日班，所以作奸犯科的事情并不算多，最多也就是一些寻常的纷争。
    而杨辰也从两人口中了解到，他穿越后那几天在附近街区发生的拦路抢劫、杀人盗窃这种事，几乎都是本城宵小为之。
    除了自己撞上的那仨，其实周围的流寇悍匪近来总体还算消停。
    日头西沉，三人回衙门交了差，找了家餐馆胡乱吃了点，曾杭因家中有些琐事先行离去，杨辰便跟着于彬一道回了家。
    之前那几次，于彬到家倒头就睡，结果今晚这家伙却倍儿精神，一直拉着杨辰说这说那，直到快半夜了都没有停下的意思。
    “这家伙！”杨辰恨得直跺脚。
    这是看我练得太勤，自己又不想爆肝，于是就拖着不让我练是吧！
    真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竟然是这种人！
    而杨辰也在心里打定主意，必须要买房了！

 第63章 呼吸法门

    “于哥，时候不早了，该睡觉了。”终于，杨辰实在有些忍不住了。
    “你小子不是精力很旺盛的么？”于彬白了他一眼。
    “今儿好像有点撑不住了，”杨辰说完站起身，直接进了于彬父母那屋，“于哥，我先睡了哈！”
    “哟呵，你也会累啊？”于彬抱着手，目光略带玩味。
    作为前辈，同时也是一个淬脉境，他自然看得出杨辰压根就不累。
    之所以今天主动去睡觉，显然就是一招以退为进，忽悠自己先去睡，然后趁自己睡着了再出去修炼。
    就这等小伎俩你以为瞒得过我！
    尽管的确打心里喜欢杨辰这后辈，但这小子的卷王特质着实让他产生了危机意识。
    尤其今天听说李荆川竟把【金身诀】和【天罗遁】给了他，于彬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那老爷子，眼光太毒辣，从来就没有走眼的时候。
    前番让杨辰去武库，结果这小子得到了镇国锏器灵的认可。
    至于那两部功法，众人虽然望而却步，然则对于它的价值却是一清二楚。
    开玩笑，佛门与道门一以贯之的功法岂会是凡物？只是普通人根本无法消受罢了。
    可现在，老爷子竟把功法交给了杨辰，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根本无需赘言。
    “那当然，不瞒于哥，我前两天看书看得是真累，今天一天巡逻脑瓜子都嗡嗡的。”
    “呵呵。”于彬干笑一声。
    “嗯，反正我先睡了哈，于哥你也早点睡。”杨辰说完打了个哈欠，随后带上了房门。
    “这小子！”于彬眯了眯眼。
    你以为我是三岁孩子？老子今天偏就不睡了，我倒要看看你小子的精力到底有多旺盛！
    在屋里坐了片刻，没听见外头有任何动静，杨辰就知道于彬必然守在外头。
    若是之前，自己这一晚还真得荒废，但现在么……于哥，只能对不住你了哈！
    心里念叨一句，杨辰直接跳上了床，屋外的于彬闻声只是一声轻哼。
    装！
    你小子再装！
    屋子里，杨辰盘腿坐在床上，脑海中所浮现的正是【金身诀】。
    与中原的一些强化肉身功法需要依靠外力，譬如药物，又譬如外力捶打不同，【金身诀】讲求从修士的内部出发，而其所用的方法却又“简单”得让人意想不到。
    呼吸。
    据传当年有弟子就修长生之事向佛陀请教，佛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一众弟子一生到底有多长。结果众人各执一词莫衷一是，最终反问佛陀，佛陀便答一生之长不过“一呼一吸之间”。
    自此呼吸就与坐禅一样，成为了佛门最为根基的法门之一，而这【金身诀】的入门，就是改变修士的呼吸。
    就这样约莫十分钟过去，杨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一遍完成，比预想中的要来得快。
    不过他很清楚，之所以能这样快完全是因为自己有系统的缘故。
    因为在佛门的修炼体系中，这呼吸法门需要配合禅功一起修行。
    毕竟只有在坐禅的时候，修士才能真正做到心无杂念心思专一。
    很多比丘僧就是因为禅功不够，修炼的时候心思驳杂，最终虽然功法是完成了一遍，却仅仅只是浮于表面。
    说的通俗点，不走心，就没用。
    好在杨辰却完全没必要去管这些。
    因为反正不管走不走心，完成一遍熟练度都是+1。除非在实战的时候施展那加的次数可能会多一些，但至少在现在完全没区别。
    扫了眼系统面板，杨辰幽幽一叹。
    【金身诀】的熟练度是加了一，变成（入门1\/6400），但坑爹的是其他进度完全没变化。
    尽管根据功法的描述，当修炼到一定境界后即便是普通的一呼一吸都能势若奔雷，但很显然自己如今还远远达不到那种级别，忙活了半天所作的那点功也完全没能达到系统的能量转化标准。
    “算了，慢慢来吧！”知道这本就是旷日持久的水磨工夫，杨辰也不再多想，脑海中稍稍做了点总结，随后便开始了第二遍操练。
    “咦？这小子真的睡了？”
    此刻的屋外，于彬正侧着身子竖起耳朵皱着眉头，仔细聆听着屋子里的情况。
    刚开始他是打死都不信杨辰会真的睡觉，但随着时间推移他却发现，里头好像真没啥动静。
    非但没有，自己好像还隐约听见阵阵粗重的呼吸声。
    虽然他总觉得这呼吸声听起来有些古怪，但到底哪里古怪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有心推门看看，却又怕万一吵醒对方大家都会很尴尬，于是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又在外头等了小半个时辰，仍旧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会儿一阵困意袭来，于彬站起身正打算回屋睡觉，可刚走了两步就停住身子。
    扭回头凝视着杨辰那屋的屋门看了片刻，最终一咬牙搬来两个条凳，直接睡在了厅里。
    听见外头的动静杨辰不免露出一丝苦笑。
    你说于彬这事儿过分吧，他却始终坚守着底限。
    如果自己换成是他，必然也会不爽。大家都是混过职场的人，说不腻烦卷王那才叫虚伪，兴许自己一时冲动做的比于彬还过分。
    只是可惜了于彬，估计在条凳上睡觉肯定不舒服吧？
    但自己现在也没法出去提醒，否则大家都会很尴尬，既如此那就这样继续耗着……
    不知不觉间，东方露出了熹微的晨光。
    杨辰扫了一眼系统面板，满意地点了点头：
    【姓名：杨辰】
    【功法：镇国锏法（熟练10\/3200），御马术（入门2\/400），金身诀（入门30\/6400），天罗遁（入门0\/6400）】
    【境界：锻骨境后期（10\/100）】
    【根骨：天品】
    【能量转化进度条：20\/100】
    尽管【境界】和【能量转化】没变化，但金身诀的熟练度却提升了30。
    虽然相较于上限6400甚至连1%都没达到，不过杨辰却仍旧有着收获，那就是他如今已经完全熟悉整套“流程”。
    原本自己最为头疼的一个地方就是，白天巡逻这段时间自己啥都干不了，颇有点白白浪费时间的负罪感，但现在却不会了。
    只要巡逻是正常行走，哪怕稍微快一点，不会对自己的呼吸造成太大影响，自己就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刷熟练度。
    按照一天巡逻六个时辰计算，以自己当前的效率大概能刷个70次左右，刷到【熟练】差不多要三个多月。但如果流程更加熟练，效率应该还能提升，所以总体算来应该用不了那么久。
    他在这里掰着手指算时间，却不知道若是这行径被外人，尤其是佛门弟子看到，绝对会举起禅杖戒刀降魔杵，直接物理超度了他。
    阿弥了个陀佛的，贫僧练这玩意儿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有所小成，你个孽障三个月就像搞定，也不怕犯了嗔戒下拔舌地狱！
    正这时，忽然厅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显然是于彬已经醒转。
    杨辰赶忙顺势躺倒，将被子往身上一裹，然后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向渐渐开启的屋门。

 第64章 肥羊杨辰

    “早啊，于哥！”杨辰揉了揉眼睛，张大嘴巴打了个呵欠。
    “呃……早！”于彬怔怔地看了杨辰片刻，这才点了点头，“你……睡了一宿？”
    “是啊！”杨辰伸着懒腰坐起身，撩开被子慢腾腾下了床，“我昨天脑袋一碰枕头就着了，许是这几天一直没休息，有点撑不住了，但现在睡了一觉，又恢复了！”
    “嗯，好！”
    “于哥你睡得如何？”
    “我……睡得也挺好啊！”于彬面露一丝尬笑，杨辰装作没看见，从一旁的架子上取来官服道，“什么时辰了，该去点卯了么？”
    “嗯……啊！是啊，差不多该去点卯了，我去拾掇一下，你等我会儿。”
    于彬说完转身去到自己屋中，经过前厅的时候杨辰隐约听见条凳拖地的声音，心里既觉得好笑又有一丝无语。
    不一会儿，于彬穿戴整齐，杨辰便跟着他朝府衙而去。
    白天杨辰就按照之前的规划，一边巡逻一边用呼吸法门刷【金身诀】熟练度。
    至于晚上，为了不让于彬的心理压力过大，他果断决定锏法修炼暂停两天。
    表面上看这似乎有些耽误【境界】与【能量转化】的进度，但杨辰却不这样认为。
    在他看来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倘若呼吸法门自己足够熟练，那接下来自己即便处于剧烈运动的状态也同样可以练习。
    这样一来，自己练锏的同时也就可以刷【金身诀】熟练度，效率绝对蹭蹭往上涨。
    第四天清晨一大早，杨辰扫了眼面板，满意地点了点头。
    连续三天持之以恒地“呼吸”，【金身诀】的进度已然达到入门400\/6400，差不多每天130次不到。
    今天是公休，从明天开始他们三个又将开始七天夜班的巡逻，所以杨辰打算利用今天去做一点事情。
    首当其冲，自然是买房！买房！买房！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自己是实在有点受不了“寄人篱下”的生活了。
    尤其前两天邵鸿轩托人把驯养战马的凭证令牌交给了他，这就意味着他随时可以把马给骑回来，再住在这里真就有些不合适了。
    来到客厅，听见于彬那屋里鼾声正隆。
    因为今天休假，所以昨晚三人结束巡逻后在于彬的提议下去小酌了一杯。
    结果喝了几杯后于彬又上头了，这一次他想起羌月楼那晚，杨辰的酒量似乎很好，于是有心要和他较量一下。
    杨辰推脱不过，最终于彬直接被灌了个人事不省，被杨辰给背回了家。
    正准备推门出去，忽然就听于彬那屋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杨辰一激灵，这家伙该不会这么早就醒了吧？
    轻手轻脚来到门口侧耳倾听，结果就听到屋子里于彬嘟嘟哝哝道：“月如姑娘，你就饶了我行不？我真没力气！”
    “噗……”
    杨辰差点笑喷。
    于彬口中这位月如姑娘，正是羌月楼的花吟之一，那晚岑云豪气请客，于是于彬和曾杭就分别要了一个花吟和花芙共度良宵。
    结果这么多天过去了，他竟还在梦里与人缠绵！
    更加关键的是，这家伙那晚好像挺不给力的样子……
    算了算了，此乃别人隐私，还是不要多听了，多少也得照顾一下于哥的面子。
    蹑手蹑脚去到屋外，杨辰循着记忆来到城东的一家牙行跟前，这也是他之前几天巡逻时刻意记下的所在。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刚来到牙行门口，杨辰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这句话。
    这方世界该是要比前世古代更加凶险，自己如今虽然吃着官家饭，但还是有必要多长一个心眼儿。
    “哟，杨巡城来啦！”还没进去，屋子里就走出一个矮矮胖胖的老经济。
    这家伙据说姓潘，之前三天巡逻路过他家跟前几次。
    尽管自己没和他打过招呼，但这种精明之人见到一个新来的巡城自然会去主动打听，所以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丝毫不奇怪。
    潘经济五十出头六十不到，圆圆的胖脸中央一颗硕大的蒜头酒糟鼻，上头密布黑点。
    看到他的第一眼，杨辰的嘴角就是狠命一抽，强忍着按住这货的脑袋，然后用针把那一鼻子黑头给挑干净的冲动，冲他淡淡地点了点头。
    “嘿嘿，杨巡城今天莫非休沐？”潘经济眯着眼搓着手，一副久经世故老油子的模样。
    “嗯，休沐，”杨辰微微颔首，随后道，“对了，你这里买卖房产么？”
    “哟，看杨巡城您这话说得，咱就是吃这碗饭的。不知您看中城里哪处房子了？”潘经济知道来了生意，乐得和要咬人似的。
    此刻杨辰自己都还没意识到，他如今在玉阳城关可谓声名鹊起。
    这倒不是因为他击杀了三个诡奴，又从绞刑台诡异全身而退。
    说实话，诡异虽然影响力大，但百姓们对这些东西的兴趣并不大，尤其诡异在很多人那里更是一个禁忌的话题，万一不当心提及还得狠狠“呸呸呸”几下。
    所以杨辰的名气日隆，完全是拜羌月楼那一晚的风流所赐。
    他当文抄公送给秦月奴的几句诗，如今已然在坊间传开，甚至是许多饱读诗书的学子，都被那句话给惊艳到了。
    很多人表示，倘若时间倒回三百年，来到圣唐皇朝最为辉煌的那段时间，只凭这几句诗，杨辰就能在京城博得一片良田美宅，甚至成为某个王爷的座上宾也未必不能。
    只可惜时过境迁，曾经的黄金时代一去不复返，去往京城的路途也近乎断绝，这几句诗怕不是要因此而久久蒙尘。
    当然除了诗词之外，人们更加津津乐道的，自然是他之后与秦月奴的春宵一度。
    毕竟人秦姑娘那可是羌月楼当家花魁，此前愿意高价为其梳栊的世家子弟可不在少数，结果却无一人如愿。
    而之后据说两人还欢娱了整整一夜！
    对于这一点，很多人压根不信，或者确切说是不愿意去相信。
    特么自己半刻钟都撑不到，你持续一整夜，是不是觉得我傻，很好骗！
    然而羌月楼内部的人对此却是言之凿凿，这无形中又让杨辰在人们的心中多了一丝神秘的色彩。
    至于现在，潘经济看杨辰的目光既有崇拜，又有惊喜。
    崇拜自不必说，惊喜是因为他觉得今天自己能大赚一笔了，毕竟在他看来一个睡花魁的人，身上会缺钱？
    对于他们这个行当来说，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
    虽说如今城里空房不少，但因为物价飞涨，老百姓不说日子快过不下去，但基本都是没啥闲钱购置房产的。
    他们这里也已经很久没遇到主顾了，如今来了杨辰这只肥羊，那还不得好好磨磨刀？
    杨辰自然不知道这货心里在想什么，但看这货一脸谄媚以及那糟心的酒糟鼻，他就忍不住挪开目光，强忍着一丝丝的恶心道：“还没看中，我如今在衙门任职，所以想要找一套离衙门近一点的，不用太好，反正就我一个人住。”
    “是是是，还有什么要求么？”潘经济连连点头，笑得愈发灿烂。
    衙门那可位于闹市区附近，离得近，那起码也是闹市区或是邻近的房子。
    当时他脑海中就已经闪过几个备选方案，每一个都足以让他接下来一年丰衣足食。
    至于杨辰所谓的“不用太好”，无非就是一句客气罢了，根本不用当真。
    “还有什么要求么？”杨辰沉思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没了，暂时就这点。”
    “好的，那我……”
    “别急。”
    “巡城还有吩咐？”
    “除了买房子，我还要卖一套房子。”
    前身那套老房子总空置着也不叫个事，且如今自己手边银子不够，虽然那房子估计是卖不出几个钱，但有一点算一点，看看最后能凑多少。
    “卖房子？”潘经济右眉一挑，“哪儿的房子？”
    “老家那套，”杨辰解释道，“二老数月前亡故，所以想把它卖了。”
    “没问题，能问一下具体位置么？”
    “西城长柳街。”
    “那里啊，”潘经济摸着没几根胡子的下巴，好一会儿道，“估计卖不出什么好价钱。”
    “尽力而为就是。”杨辰语声平淡。
    “放心，杨巡城今天来我这儿，就是看得起我潘某人，您的老房子我一定帮你办得妥妥的。”潘经济笑眯眯地搓着手，道，“那要不杨巡城里面坐？我给您拿份单子，您也好挑挑有没有中意的？”
    “行。”
    “里边儿请！”
    很快，潘经济就把杨辰让到屋里，伙计们也麻利地奉上茶水，每个人看杨辰的目光都怀着无比的羡慕与崇拜。
    杨辰略感诧异，却也没去细究这些。
    他估计是自己消灭诡奴、探明绞刑台诡异规则这些事如今已经传播开来，所以这些人才会那样看着自己吧？
    不过这也算是为民除害，吾辈当为，算不了什么。
    “杨巡城，这是清单，还请过目。”潘经济乐呵呵递上清单，杨辰接过一看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好家伙！”杨辰瞳孔巨震。
    这最便宜的一套一进的宅子，要价就是两千两。
    贵一点的那就没底了，其中一套三进的宅子特么要一万两！
    当然，贵自然有贵的理由，毕竟那房子距离闹市区很近，尤其距离羌月楼就隔着两条街。
    可问题是，老子又不是常逛青楼的主，前一次去羌月楼完全是迫不得已，所以这种房子根本就不会去考虑。
    潘经济乃是精明之人，他见杨辰老半天不言语，且神情略显凝重，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怕不是没看中？
    虽说也有可能是杨辰没钱，但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毕竟能替秦月奴梳栊的主，会没钱？
    “杨……杨巡城，”潘经济试探着问道，“莫非……没有中意的？”
    “那个……”杨辰努力组织着语言。
    尽管不知道对方心里怎么想的，但“没钱”这俩字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的确，这些房产都很不错，但多少有些不适合我。”
    “哦？怎么个不适合？”潘经济看了过来。
    杨辰努力不去看那糟心的酒糟鼻，目视着远方喃喃道：“是这样的，几天前我曾与于彬、曾杭两位前辈，还有高家大小姐高慕英，以及岑家大少爷岑云一道去了趟东面古战场。”
    “啊对对对，我有印象！”潘经济一拍大腿，眯缝眼儿总算睁开了一条缝，“没记错的话，杨巡城那天骑了一匹红色战马？”
    “记性不错，”杨辰微微一笑，抿了口茶水道，“那天我们奉命去东面绞刑台调查一处诡异。”
    “对！这事儿我也听说了。”潘经济急忙点头。
    那天一群人风风火火出东门就已经引起轰动，之后衙门里也有消息传出，杨辰他们是为了一处诡异而去，但具体细节知道的却不多。
    此刻听杨辰提及，这大蒜酒糟鼻立刻露出一副可求真相的表情。
    不过杨辰并没有要和他解释的意思，只是淡然道：“那次回来后，老爷嘉奖我办事有功，于是便将那匹战马交由我负责驯养。”
    “什么！”听见这话，不单是这酒糟鼻，在场所有的人皆长大了嘴巴，面露惊愕之色。
    在圣唐皇朝，私人不得驯养战马早就是条铁律。
    当然凡是皆有例外，对于那些立下过大功劳，抑或是能力出众得到官方认可之人，也是有可能赐下一匹战马作为奖赏。
    只不过你只有使用权，所有权仍旧属朝廷，你只是替朝廷代为驯养罢了。可即便如此，那也是无上的殊荣。
    玉阳城关巡城也不老少了，有些个跟着老爷鞍前马后也十好几年了，从没看邵鸿轩有过这等恩赐。
    这杨辰才来多久，就得到这等殊荣，这到底是立下了何等奇功？
    “杨……杨巡城，”酒糟鼻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非是我等不信哈，只是这战马……”
    “当啷！”话音未落，杨辰直接将一块铁牌扔在了桌上。
    众人凑过来一看，随后倒抽了一口冷气。
    就看那牌子巴掌大小，牌子的中心雕刻着一匹飞奔的快马，通体火红，像极了杨辰那天所骑乘战马。
    而在那牌子的下方，刻着衙门所特有的印记，标志着它象征着官方的身份。
    “这……这是？”
    “老爷给的凭证，”杨辰端起茶盏吹了口气，抿了一口后放回桌上，“凭它就能去把那匹战马给领回来。”
    “啊这……”
    “怎么？觉得是假的？要不你拿去验一验？”
    “不不不，不敢不敢！”酒糟鼻吓得连连摆手。
    精明如他自然明白这牌子绝对货真价实，别说雕刻手法独一份，非炼器师不能成就，光那衙门的印记谁胆大包天敢去仿冒？一旦被抓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信了？”
    “信了信了，当然信了！”
    “所以咯，你这里的房子虽然好，我也挺中意。奈何承蒙老爷器重，让我代为驯养一匹战马，你觉得这些房子可还合适？”
    杨辰无奈的耸了耸肩，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这可不是我没钱，而是你这里没有适合我的东西。
    ————
    昨晚这两场球看得。。套用自己小说里的话就是“都特么不让人休息的”，尤其第二场，本来以为总算可以睡觉了，结果荷兰读秒绝平……
    然后今天就起晚了，所以两章合一章一起发。
    再然后估计明天也会是这样……希望别再踢两场点球……

 第65章 灭门诡宅

    “呃……好像……好像还真不合适。”酒糟鼻嘴角一阵抽搐。
    战马的威猛人所共知，别说在闹市区，就是稍微人多一点地方都撒不开蹄子。万一狂奔起来，别说把人踢死踩死，房子被它撞毁踩塌都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综合来看，真符合杨辰要求的房子，怕不是得靠近北城荒郊？
    他原本还打算在杨辰身上大赚一笔，现在看来好像没戏了啊！
    “行了，既然你这里没有适合我的房子，那我去别家看看。”说着话杨辰站起身，迈步就要朝外头。
    “等等。”眼见杨辰要走，酒糟鼻一把将他拉住。
    毫无疑问，眼前这个横空出世的青年，已然成了邵老爷身边的大红人，前途无可限量。
    尤其他这几天还听说过两个传闻。
    一个是历来眼高于顶的岑云似乎对杨辰仰慕得紧。
    尤其羌月楼那晚之后，这岑家大少爷逢人就夸杨辰的好，甚至在外人面前也毫不避讳地以“我大哥如何如何”来称呼，仰慕之情可见一斑。
    至于那件写满诗词的袍子，现在已经被他供在自己书房，仿佛一件圣物。
    那上头的诗词他则专心抄录装裱后放在袍子旁，时不时会拿来吟诵几遍。
    而另一个传闻则是向来高冷的高慕英，亦是常常将杨辰挂在嘴边。
    同时据说她还曾将一块贴身玉牌交给对方，表示对方持那块玉牌可随时出入高家。
    如今这俩消息坊间已经传得有鼻子有眼儿，虽然还未得到官方出面证实，却也没人出面纠正，似乎也是一阵变相的默认。
    倘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这杨辰就不仅仅是邵鸿轩面前的大红人，更已然成了高岑两家的座上宾。
    这样的人物，自己别说少赚点，就是倒贴点钱，只要能结交上，就不亏。
    往近点来说，这个月杨辰他们在城东巡逻，这要是有心给自己穿个小鞋啥的，还不够自己喝一壶？
    而往远的来说，如果杨辰今后飞黄腾达，指不定房子就是衙门分配，哪还用他亲自跑一趟？
    到了那时，自己就是花再多的钱，都没可能结交上对方了。
    心念电转之际，酒糟鼻已然下定了决心：“杨巡城，干啥这么急着走？出了这门，您可找不到比我这更好的了！”
    说完，也不等杨辰开口，他亲自去后头拿来一沓清单，当着杨辰的面找寻一番后，最终将其中一份递到他的面前：“杨巡城，您看看这间房子是不是中意？”
    杨辰接过一扫，目光立刻停留在其中一份清单上。
    那单子上共有五套房子，彼此相隔不远，有点独栋别墅的味道。
    每套房子都有一个大院，北面就是北城荒郊，有大片开阔地，很适合修炼与纵马奔驰。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这些房子的价格都很便宜，最低四百两，最高也不过五百两。
    自己身上如今有三百两，把老房子卖了再东拼西凑一点，想来凑齐四百两应该不难。
    主意拿定正打算开口，却见那潘经济突然一拍脑袋，似是想起了什么。
    随后他慌急慌忙从杨辰手中的那份清单给拿回，并一个劲儿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杨巡城您多原谅，我这上了年纪记性差，忘了这单子上的房子是不能卖人的！”
    “为何？”杨辰一皱眉，特么我刚看中你就不卖，几个意思？
    似是感觉到了杨辰的不悦，酒糟鼻急忙解释：“杨巡城，我没别的意思，不是我不想卖，而是这些房子都不干净，住不得人！”
    “不干净？”杨辰一怔，“此话怎讲？”
    “杨巡城，您……也是，您刚去衙门不久，可能是没听说过，”潘经济组织了一下语言，“北面那边据说出过诡异，而最先出现的诡异，据说就是这五间房子！”
    “哦，具体是怎么回事？”杨辰眉毛一挑，顿时来了兴趣。
    北面出过诡异这事儿于彬之前提过，但说得不是最清楚，如今这酒糟鼻显然知道些什么，那正好仔细听听。
    见杨辰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潘经济就有点牙疼，毕竟一般人对这玩意儿都很忌讳。
    可如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要推脱也已经不可能。
    且想到杨辰此前刚从绞刑台诡异回来，兴许这有啥对付诡异的手段呢？
    于是这酒糟鼻梳理了一下记忆，说道：“说起这五家人其实本是一家。他们姓盛，早先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家族。据说祖上也有点功名，但后来没落了。而中间这户原本是盛老爷子所住。
    “盛老夫人死得早，她早年给老爷子生了四个儿子，起先都挺孝顺的。尤其是成家后产业都办在老爷子家附近，就是旁边这四家。说是老爷子万一有个啥头疼脑热可以彼此照应，同时四个儿子也约定轮流在老爷子膝前行孝。”
    “估计最后又是争夺遗产的戏码。”杨辰腹诽一句。
    果然就听酒糟鼻叹了口气道：“可花无百日红，刚开始左近邻里都羡慕盛老爷子好福气。但后来老爷子年纪大了，腿脚愈发不利索，几乎需要日日在身前伺候。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话真是在理。起先四个儿子去得还挺勤，但后来就不怎么勤快了。
    “原因众说纷纭，但比较靠谱的是老二、老三、老四家媳妇儿吹枕边风，抱怨老爷子偏心老大，要把遗产的大头给他。闹到最后四兄弟反目成仇，老爷子也是彻底没人管了。
    “据说老头临死前回光返照，一个劲想往外头跑，估计是想去找儿子吧！可最终还是没能跑出去，然后死了大概有三天才被大儿子发现，被发现的时候老头是趴着死在自家大门后头，你说多凄凉！”
    “然后呢。”杨辰抿了口茶，并不想多做评价。
    这种事前世他在电视里也没少看，多少有些见怪不怪。
    潘经济咽了口唾沫，警惕地看了看左右，随后身子略略前倾：“然后那四个儿子得到老头死讯本想先发丧，好歹让老头入土为安。
    “结果却在那种节骨眼儿上又起了纷争，最终任由老头的遗体在棺材里躺了三天都没入殓！若不是眼瞅着头七将近，估计还会闹下去。
    “最后还是在老大的提议下暂时停止纷争，好歹赶着头七前让老爷子入土为安，这才暂时说服了三个兄弟。然后就是最离奇的地方了……”
    “莫不是下葬没多久，老头就从土里蹦出来了？”酒糟鼻还没说完，杨辰直接插话道。
    “杨巡城怎么知道的！”潘经济满脸惊愕，片刻后连连点头道，“没错，没错就是你说的那样！”
    “还真是！”杨辰微微眯眼，刚才就觉得这故事哪里有些眼熟，结果还真猜对了！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先说你的。”
    “是，”酒糟鼻点点头，继续道，“据说是老头下葬后第二天晚上，好像是老大带着家人去坟前祭拜。顺带说一下，老头那坟就在他的宅子后头不远。结果大儿子一家刚到那边，就听见地底下好像有声音，像是有人在里头狠命敲击着什么一样。
    “刚开始大儿子一家还以为是错觉，可后来地面突然爆开，然后就看到盛老头直挺挺从里头坐了起来，一双眼珠子据说变成了惨绿色。大儿子一家当时就吓坏了，拼了命往几个兄弟家跑。
    “起先几个兄弟还不信，认为是老大故弄玄虚，结果架不住老大对天起誓，一帮人才决定去看看。然后他们刚出家门，就被老头给堵了上。而那盛老头变成诡异后据说强得吓人，杀人就和砍瓜切菜一样，且凶残无比，根本不留情面。
    “最后四家人几乎被他给杀尽，只剩老大的小儿子躲在水缸里算是逃过一劫。外人之所以会知道这些事儿，也完全是因为他的缘故。
    “只不过这孩子许是受了刺激，被人找到的时候神智就有些不清不楚，加上那会儿他也就十二三，所以说的话也没多少人相信。再后来他疯癫加重，啥大夫也瞧不好，撑了不到一年就死了，老盛家也算是因此而绝了后。”
    说到这，酒糟鼻叹息连连，眼神中也带着一丝忌惮之色，仿佛唯恐说出这些后那个消失不见的盛老头会找上自己。
    “明白了。”杨辰微微颔首。
    盛老头异变的情况与匕首贼那仨几乎一样，都是死后尸变。
    他原本还想问问老头坐起来之后有没有朝西北抱拳行礼，但估计这种细节那孩子应该没看到，即便看到也估计记不住。
    “对了，这件事后来没有报官吗？”杨辰忽然问道。
    听酒糟鼻描述，这事儿几乎就是一次灭门，官府若是知道肯定会介入，但似乎没听于彬、曾杭提过。
    “报了，但问题是……没用啊！”
    “怎么个没用？”
    “巡城不知道？”
    “别磨叽，有话就说！”
    “是是是，”酒糟鼻一缩脖子，“被诡异杀死的人，是留不下尸体的啊！”
    “啊？”杨辰眼瞳微缩。这特么还真有点触及他的认知盲区。
    尽管和诡奴交过手，也亲手击杀了六个诡奴，但仔细想来，他好像还真没碰上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被诡奴杀死这档事。
    再仔细回想，高岑两家的商队人数将近二十，其中一多半都是锻骨境以上的武修。
    结果黄威、陈枫以及两名淬脉境镖师逃回，王力等五人变成诡奴，其他人至今下落不明，怕不是尸体已经灰飞烟灭了？
    “呵，此事我的确不知，毕竟掐指算来，我到现在一共杀了六个诡奴，还没让任何一个诡奴在我面前杀过一个人。”杨辰抿了口茶，云淡风轻。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的诧异瞬间变成了震惊，随即又变成了崇敬。
    绞刑台的事情虽然经过一阵子发酵，但因为高慕英和岑云被推上绞刑台，两家不愿这种事被外人知晓，所以传播的时候刻意隐瞒，于是连带着杨辰的壮举也被含糊其辞。
    然而之在北城击杀匕首贼那仨诡奴的消息，如今算是在大街小巷传遍了。
    有人信，但更多的事持怀疑态度，毕竟你杨辰是谁啊，以前根本没听过，别是以讹传讹夸大其词吧？
    可就在刚才，杨辰出示了那枚战马令牌，此乃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殊荣，非立下大功勋不能获得。
    如此看来，他所说击杀六个诡奴的话应该是真的了吧！
    “行了行了，说正事，”杨辰摆了摆手，拉回众人的注意力，“这件事后来衙门是如何处理的？”
    “不了了之啊！”
    “不了了之？”
    “是啊，”酒糟鼻双手一摊，“您想啊，官府到现场一看，虽然一片狼藉，但一具尸体都没，只是地上留下一大堆衣服，可这虽然怪异，却真的说明不了什么。尤其当时盛家那小子就有点神志不清，时而疯癫时而清醒，加上他年纪又小，说的话可信度就大打折扣了。”
    “好像还真是……”杨辰叹了口气。
    虽然他对皇朝的司法流程不是最熟，但正所谓捉奸拿双、捉贼拿赃，你说有人灭你满门，好歹得有几具尸体，最不济断肢、残骸、血迹这些总得有。
    结果这种决定性证据现场一个都没，只有一地衣服。
    这一幕你说怪异吧是真的怪异，但要把它与灭门扯上关系就又有些牵强，毕竟官府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且还是直接证据，这种看似可能模棱两可的侧面印证是不作数的。
    “对了，这事儿是多久前发生的？”杨辰忽然想到了什么。
    “好像十七八年了吧！”潘经济掰着手指头计算道。
    “那么久远，难怪了。”杨辰微微颔首。
    根据于彬之前的说法，不论是沙漠清泉的诡异，还是古战场驿站的诡异，差不多都是三十年前出现，且都固定在一个范围没有向外延伸。
    唯独是北面荒漠那个最是飘忽不定，出现的时间也不确定，但大抵应该也是那段时间。
    并且绝大多数时间这诡异都是在城外，所以极有可能盛家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人们对于诡异的了解还不多。
    再加上现场并无直接证据，盛家小儿又疯疯癫癫，这件事在当时没有引起重视，并最终不了了之好像也勉强说得过去。
    沉默了片刻，杨辰从酒糟鼻手里将那份清单拿回，目光在上头逡巡了片刻，道：“说起来，这几间房子之后就没人住过？”
    “当然有过，”潘经济喝了口茶，“虽然所有人都觉得这事儿很怪异，但这世上终究是有些不信邪的主。且盛家的事情一出，这房子的价格就直线走低，自然就有人想贪便宜。”
    “结果呢？”
    “结果就很邪性啊，搬进去的人住不了多久就会搬走，说是在晚上总能听见怪声音，像是怨灵厉鬼在耳边啸叫。”
    “心理因素。”杨辰暗忖，随后又问，“那……又出过人命么？”
    “是死过人，但应该和诡异没关系了，否则消息肯定瞒不住。”
    “那现在里头的人都搬走了？”
    “是啊，那五间房子我算算，空了少说得有七八年了。”
    “这样啊！”杨辰眸光流转，嘴角微微勾起。

 第66章 看房

    平心而论，原本这五间房子就挺合他心意，唯一就是价格上需要费点心思，现在看来貌似直接拿下都不成问题啊！
    至于诡异，盛老头不是武修，死之前也已卧床多年，这身体素质肯定没法和匕首贼那仨相比。而那三个家伙化身诡奴自己也能对付，这盛老头更加不用害怕。
    “杨……杨巡城，你不会想要这几间房子吧？”潘经济观察杨辰的表情，试探着问道。
    “反正没人住，不如给我，至于诡异，别人害怕我可不在乎。”
    “这……”见他一脸自信，酒糟鼻也不知该说啥，可一想到他之前的战绩，或许真不怕盛老头也没个准。
    “行吧，既然杨巡城实在中意，那给你自然是可以的，不知您看上哪一栋？”
    “就中间盛老头那栋吧！”
    “好……”潘经济嘴角一抽，一句“您可真是心大”憋了半天还是没敢说出口。
    “行了，既然敲定那要不你现在陪我去看看房子，如果我觉得不错，回来再交钱？”
    “陪杨巡城去看房子自然没问题，至于交钱就免了，就免了，呵呵呵……”酒糟鼻连连摆手，卖这种房子还收钱，他是真怕遭报应，而他的内心这一刻也是一阵阵发苦。
    原本是打算好好巴结一下对方，结果现在这叫啥事儿，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那么多清单怎么就会鬼使神差拿了那张来！
    杨辰看着他一脸如丧考妣的样子心中兀自好笑。
    不是我不想花钱，是你死活不肯收，可怨不得我啊！
    “那杨巡城，我们现在过去？”潘经济整理了一下情绪，问道。
    “可以。”杨辰颔首。
    “您稍等，我让人去准备一下。”说完，这酒糟鼻急匆匆跑了出去。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后，这家伙气喘吁吁又跑了回来，杨辰起身跟他来到门口，目光就是一凝。
    就看牙行门口的桩子上，这会儿正拴着两头小……毛驴。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杨辰的脑海中莫名响起这熟悉的旋律，他自己也险些要哼唱出来。
    看着酒糟鼻那谄笑的样子，杨辰没好气道：“我说……你们这儿连马都没？”
    “杨巡城，您看您这话说的，咱这买卖又不是天天有主顾。如今粮价飞涨，人都快吃不起了哪还有闲钱去养马？”
    “对哦！”此言一出倒是提醒了杨辰。
    他自己是不用吃饭的，但赤兔马得吃啊！普通马匹的饭量就很大了，那战马……想想都恐怖。自己是代为驯养，这饲料费应该不会让自己掏腰包吧？
    记得前世任职公司里头领导们开的公务车，油费、保养费、过路费、高速费都是可以报销的。如今两世为人，也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是如何。
    为防万一，回头还真得和邵鸿轩确认一下！
    “杨巡城，请上……驴。”潘经济谄笑道。
    “(￣_￣|||)”杨辰一阵无语。
    特么老子之前可是骑战马的，你哪怕牵匹骏马来也算对得起我。
    现在好了，让我骑驴？这要是传到于彬他们耳朵里我还不被笑死！
    反正现在我【天罗遁】还没开始修炼，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刷一下熟练度。
    念及至此，他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自己过去。”
    “自己怎么……呃？”酒糟鼻话还没问完，就觉得眼前人影一晃，定睛再看哪还有杨辰的影子。
    ……
    …………
    “嗖嗖嗖！”
    北城荒郊，杨辰收住身形，看着身背后的漫天烟尘，悠悠叹了口气。
    不知巧合还是英雄所见略同，与【金身诀】一样，修炼【天罗遁】之前也需要先练呼吸。只不过这两套呼吸法门走得却是截然不同的路数。
    简单来说就是：前者让肉身变重，后者则让肉身变轻。
    【天罗遁】修炼到极致人完全可以做到真正意义的点水无波、踏雪无痕，而不是仅仅只是一个形容。
    如今自己扬起这漫天尘埃，只能表示练的还不到位。
    不过当杨辰看向系统面板，那些许的担忧也被抛诸脑后：
    【姓名：杨辰】
    【功法：镇国锏法（熟练10\/3200），御马术（入门2\/400），金身诀（入门400\/6400），天罗遁（入门10\/6400）】
    【境界：锻骨境后期（13\/100）】
    【根骨：天品】
    【能量转化进度条：23\/100】
    遁法后头的数字在提升，就表示自己练的没毛病。
    自己需要做的只是刷满次数，至于轻与重这俩极端融合在一起是不是合理，交给系统操心去就行。
    随后杨辰又估算了一下效率，刷一遍【天罗遁】只需要五分钟。
    当前的境界之下刷个十遍【境界】和【能量转化】可以提升一个百分点。
    如果单纯计算单位时间效率，【天罗遁】仍旧无法与【镇国锏法】相比。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靠一门功法单刷一切本就不现实。
    接下来等房子的事情搞定，可以试着在修炼【镇国锏法】的同时一并修炼【金身诀】的呼吸法门。
    这也是他之前琢磨提升效率时突然想到的。
    前世足球篮球不常说某某队员和某某队员之间的配合可以产生化学反应，从而实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那自己如今所修炼的功法是不是可以彼此配合着来？
    这【镇国锏法】走得是刚猛一路，讲究一往无前所向披靡，守则坚如磐石不动如山。这其实与佛门金身是有着某种相似性。
    如果把这俩结合一下，兴许真会有啥化学反应呢？
    正这么想着，就听远处出传来一阵蹄声。
    杨辰顿住身形探头一看，差点笑出声。
    就看一小毛驴正呼哧呼哧朝这里赶，而在它的后背上，潘经济那圆滚滚的身子被颠得一上一下，宛若个皮球。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杨辰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口中唱着前世的儿歌。
    结果当唱到最后一句时，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心有灵犀，那小毛驴突然身子一顿，潘经济猝不及防，惊呼着从驴背上倒栽了下来。
    眼瞅这酒糟鼻就要脑袋开花，杨辰闪电般冲到跟前一把将其托住。
    “多……多谢……”潘经济全身直哆嗦，这一下着实吓得不轻。
    待其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这酒糟鼻抡起皮鞭狠劲儿朝那毛驴抽过去：“该死的畜生，你特么要摔死老子啊！”
    结果鞭子还没抽出，就被杨辰给一把抓住：“你就不怕这货驴脾气犯了一脚踢死你？”
    “呃……”潘经济吓得又是一哆嗦，用略带求助的目光看向杨辰，“杨巡城，那你说该咋办？”
    “忍着呗，你个大活人还能和头驴较劲儿？真要气不过，回去把它做成驴肉火烧不就行了，驴皮做成阿胶，兴许还能卖点钱。”
    “好主意！”酒糟鼻眼睛一亮。
    那驴好像是听懂了两人的谈话，身上那股子驴脾气顿时烟消云散，乖乖跟在潘经济后头，仍由他将自己拴在屋前的一根桩子上。
    “杨巡城，随我来。”
    潘经济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串钥匙，拂去宅门锁上的灰尘后将之打开，略显吃力地推开了厚重的大门。
    ————
    为了大家第阅读体验还是分两章发，今天还有一章。

 第67章 蹊跷之处

    这之前杨辰已经观察过这几幢房子，格局类似四合院。
    相比高岑两家自然远远不如，但比起其它见过的房子却要好上不少。
    刚踏进宅门，一股子萧索衰败之气便扑面而来，墙上、柱子上的油漆早已斑驳脱落。
    院墙的角落里倒是依旧有些个生命力顽强的杂草，不过也因为风沙的摧残而显得蔫儿嗒嗒的。
    去到屋子里，里头的家具基本都被搬空，说一句家徒四壁亦不为过。
    但这些对于杨辰都不叫事，只要这屋子关上门窗能隔绝风沙，大冬天能够保证室内温度就行了。
    他这个系统如今看来是真的牛逼，但要说有啥害怕的，如今能想到的就是极寒。
    虽然边塞这边的寒冷不至于恐怖到绝对零度，但太冷了终究会对自己产生一些影响。
    之后酒糟鼻又领着杨辰四处转了转，总体来说还是很满意的。
    等差不多看完了，杨辰冲潘经济道：“对了，盛老头的坟还在么？”
    “早被人填了，否则看着多瘆人。”潘经济说话间莫名一哆嗦。
    其实打从进到这宅子的那一刻起这家伙就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只是杨辰就当没看见罢了。
    “那你还记不记得具体位置？”杨辰又问。
    “反……反正在北面，您自己从后院院门出去找找，应该能找到。”潘经济梗着脖子，说什么也不肯带这个路。
    见他这模样，杨辰也不再勉强。
    由于这些年里，这屋子陆续也换过几任主人，所以之后他兜兜转转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与老盛家有关的线索。
    就在潘经济准备告辞离去之时，忽然杨辰似是想到了什么，叫住他道：“对了，我有个问题。”
    “您……您说。”潘经济有些头皮发麻，不知道这位小爷又有啥稀奇古怪的想法。
    杨辰无视了他的表情，背着手目光环视着周围，悠悠道：“按照你之前的说法，这两边的四套房子，是盛老头那四个儿子自己置办的产业？”
    “没错。”酒糟鼻点点头。
    “那也就是说，这四个儿子当时混得都不错？”
    “是啊，我不是和您提过么，刚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羡慕盛老头好福气，生了这样四个又出息又孝顺的儿子。”
    “那就奇怪了。”
    “哪儿奇怪了？”
    “既然四个儿子都有出息，且都置办了产业，那你说他们四人所要争的遗产到底是啥呢？”
    “啥……啥意思？”酒糟鼻一愣神，“难道不是这套房子么？”
    “你这么认为的确没错，可房子这东西到底是有价的。”
    “杨巡城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真如你之前所说，最开始的时候四个儿子是轮流孝顺老爷子，那老爷子没理由特别偏心哪一个。即便真的偏心其中的某一个，其他三个也大可去打官司。
    “邵老爷断案公允，且尽孝历来看的是孝心，四个儿子轮流伺候老爷子，身为人子他们的孝心是相当的，那么你身为人父自然不能过于偏心。
    “依我对老爷的了解，他要么会让四个儿子把房子卖了，然后均分银子。要么某个儿子继承房产，然后支付给三个兄弟一定数额的银子。
    “不论哪种判决，想必四个儿子都应该没有异议才是。”
    说这番话的时候杨辰还是颇有底气的，毕竟前世的电视节目里，这种争遗产的戏码可没少看，最后解决的方法基本就是他所说的那两种。
    果然，听了杨辰的这番话之后，潘经济的眯缝眼也不由睁大，点头道：“没错，杨巡城说得一点儿没错。”
    “所以我才在想，盛家四个儿子之所以闹得那么凶，会不会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这套房子？或者说……”
    “什么？”酒糟鼻眼巴巴地看了过来，耐心地等待着。
    杨辰的目光再次开始在近乎空无一物的屋子里逡巡，半晌才喃喃道：“是这套房子里的某件东西？我的意思是，譬如盛老头生前得到过某件了不得的宝物，所以引起了几个儿子的觊觎？”
    “了不得的宝物？感觉不太可能吧！”潘经济挠了挠头，“盛家虽然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家族，祖上也有过功名，但说到底也就那样，别说和王家去比，就是高家和岑家都远远不如。就他们那样的，能得到什么宝物？
    “且按照巡城刚才所说，如果真有那么件宝物，最终也是有可能被邵老爷折算成银子均分。他们又不是修士，能有啥比银子更值得他们在意的东西？”
    “再说了，您看这里都快搬空了。而且这屋里的地砖也曾翻新过好几次。如果真有啥宝物，不会这房子易主那么多次，谁都没发现吧？”
    “倒也是。”杨辰点点头，认可了对方的分析。
    你要说个把月没人发现能接受，房子都装修了好几轮，不说掘地三尺也差不了太多，的确应该没啥隐藏的了。
    自己之所以会那样想，主要还是拜兽皮纸所赐。
    毕竟盛老头的情况与那仨诡奴很相似，以至于尽管逻辑上的确有些说不过去，但他仍不免将之联系在一起。
    但现在看来，似乎是自己想多了。
    见他认可了自己的说法，潘经济急忙道：“杨巡城，如果没啥事儿了，那要不我先告辞了，回头我让人把房契给您送来？”
    “可以，那就有劳了。”
    “哪里，能为杨巡城效劳是我的荣幸。”潘经济一脸谄笑。
    “对了，再拜托你一件事。”
    “不敢当，您……您说。”酒糟鼻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看了过来。
    “我长柳街那套老房子你替我处理一下。”
    “放心，包在我身上！”这家伙似是松了口气，卖个旧房子那不叫事。
    “那屋子里也没啥贵重的东西，只有一柜子书，算是对二老的念想，你替我找人搬来这里就行。当然我也不会白让你跑腿，买房子的钱四六分账，你拿大头，如何？”
    “哎呀呀，能为杨巡城跑腿是我的荣幸，怎么好意思收钱。”口嫌体正直，潘经济嘴上虽然拒绝，可脸上却乐得和要咬人似的。
    杨辰懒得和他磨叽，挥手就将他给打发了。
    当然临走前他不忘让这酒糟鼻去给于彬送个信，毕竟如果自己当面去说免不了对方多想。找个人代替自己，好歹有个缓冲。
    然后下次一起巡逻又是在明天晚上，有这一天时间冷却，想来再见面的时候彼此间的尴尬能少一点。
    等潘经济骑着小毛驴渐渐消失在尘雾之中，杨辰直接取出镇国锏。
    他要试试自己之前的猜想，看看【镇国锏法】与【金身诀】结合是否能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第68章 被杨辰揍得满地找牙

    “亢龙无悔！”
    “潜龙在渊！”
    “六龙回日！”
    “双龙戏珠！”
    …………
    “轰轰轰！”
    一声声怒啸，伴随着一声声轰鸣，在渐渐陷入寂夜的城北荒郊回荡不息。
    “喀嚓！”
    最终，一切的轰鸣伴随着一声惊雷般的巨响，慢慢归于平静。
    荒野的一隅，看着眼前已然化作齑粉的万斤巨石，杨辰嘴角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
    可行！
    真的可行！
    尽管如今【金身诀】的熟练度还远没有达到【熟练】，只不过杨辰却发现，经过四百遍的呼吸训练之后，自己的肉身其实已经发生了一些改变。
    并非是他原本所想象的那样，只有等熟练度晋级之后才会来一次大的蜕变。
    换句话说，些微的量变其实是一直存在的，只不过极难被人感知到。
    至于自己之所以能够察觉，主要是因为【境界】来到锻骨境后期后，操练一遍锏法所能获得的进度直接腰斩，变成了一次1.5个百分点。
    然而刚才他将【金身诀】融入【镇国锏法】中后，立刻提高了0.3，变成了一次1.8个百分点。
    【金身诀】的根基在于呼吸，而呼吸的目的，乃是汲取天地之力，将之转化为一股至阳至刚的气息并充塞于整个身体。
    之后历经不断的积累，这股气息会渐渐让骨骼、经脉、皮肤发声改变，并最终一点点化作金身。
    也就是说，如今他体内已经蕴含了那么一丝至阳至刚的气息，尽管距离金身还差得十万八千里，但却已经让肉身产生了那么些微的强化。
    再加上这【镇国锏法】也同样走的是刚猛一路，彼此可谓十分契合，最终便导致自己单次锏法的进度得以提升。
    “不错不错。”杨辰心情美妙。
    能够一次性提升两种功法的熟练度，且两者产生化学反应后更能提升进度转化的效率，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么？
    可以想见，当【金身诀】的熟练度次数不断提升后，自己能量转化的进度也将节节攀升。
    “行了，继续爆肝！”
    既然想法得到了验证，那更没有偷懒的理由。
    片刻后，北郊的荒野之上再次响起怒吼与轰鸣。
    一夜无话。
    次日天明，抹了把额头的汗水，看向系统面板，杨辰满意的点了点头：
    【姓名：杨辰】
    【功法：镇国锏法（熟练22\/3200），御马术（入门2\/400），金身诀（入门500\/6400），天罗遁（入门10\/6400）】
    【境界：锻骨境后期（33\/100）】
    【根骨：天品】
    【能量转化进度条：43\/100】
    没有人干扰，心无旁骛，效率就是惊人。
    尤其他发现呼吸法门与【镇国锏法】结合的另一个好处，便是大大缩短了运行一次法门所需要的时间。
    原本自己盘腿打坐的状态下练一遍呼吸法差不多要十分钟，可现在却只需要五分钟不到，效率整整提升了一倍！
    当然杨辰也很清楚，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自己能这样做。
    毕竟佛门那些僧人在禅功的辅助下才能修炼，他严重怀疑，在那种状态下修炼一遍怕不是得要二十分钟甚至更多？
    也难怪为啥那么多僧人最后会因为寿元不够而无法将这功法修炼到更高的境界，实在太四平八稳了一点。
    若是让那些僧人知道自己的修炼方式，怕不是要触犯嗔戒，甚至破了杀戒吧？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不过当杨辰瞟见【镇国锏法】后头的熟练度时，他的嘴角又止不住抽搐。
    “太慢了……”将邵鸿轩给的那块令牌在手里掂了掂，杨辰心中盘算着，“该去把赤兔马给领回来了！”
    【金身诀】自己可以用加快呼吸的方法来速刷，唯独这锏法……恐怕真要靠其他功法【化境】之后的触类旁通点来迅速提升了。
    而现在自己最有可能提升到【化境】的，毫无疑问就是【御马术】。
    “到时候貌似可以试试马上修炼锏法。”一个念头在杨辰脑海中浮现。
    虽说当初玉简融入自己记忆中的影像，那位疑似秦国公的存在是徒步练锏，但要知道那位秦国公当年可是驰骋沙场的将领。
    即便成为统帅之后不用冲锋陷阵，但成为统帅前要积累战功，总得靠杀敌来获得吧？而那些战斗总不至于都是步战，真要那样还不得活活累死。
    所以这个构想想来是应该能成立的。
    到时候甚至还能在这之中融入呼吸术，多管齐下谁也不耽误，效率还不是蹭蹭的？
    “对，就是这样！”主意拿定，杨辰当即施展【天罗遁】，向着府衙的方向的疾奔而去。
    就在他走后没多久，潘经济骑着小毛驴，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出现在他的新家跟前。在他的身后，则是面沉似水的于彬和曾杭。
    “于爷，曾爷，就……就是这里了。”潘经济低着头，不敢去看两人的目光。
    昨晚他回去后，先让手下去了趟杨辰的老宅，评估一下那房子的价格。然后又让人去了趟于彬那里，转告对方杨辰已经搬家，今晚不会回来。
    之后他左右无事，就让人去沽了点酒，弄了几碟小菜，自斟自饮了没多久就晕乎乎了过去。
    等他再睁开眼，就看到于彬和曾杭目光不善地站在自己面前，然后就灰头土脸被俩人“押”着来到了这边。
    “这小子好像不在里头。”于彬扒着门缝儿朝里头看了看。
    “昨晚这小子八成就是在那里练的锏。”曾杭指着北面一处满地碎石的地方说道。
    “这小子！”于彬嘴角狠命抽搐。
    这几天他每天晚上睡觉都睡得不踏实，好几次都梦见杨辰在他的梦里疯狂修炼，自己上去教训他结果被揍得满地找牙，然后就吓醒了……
    原以为在自己的劝诫下，对方总算消停一点了，晚上不用那么拼命修炼了。
    结果倒好，这小子阳奉阴违，表面上服从自己，然后趁自己一个没注意，直接去外头买了套房子。
    现在好了，没有了自己在旁边盯着，估计要不了多久这小子的实力怕是真能揍得自己满地找牙吧！
    看了一眼曾杭，见他亦是一脸无奈，于彬苦笑了一声，又瞟了一眼房子，随口道：“对了，这房子原本是谁家的？”
    “中间换过好几家，可如果于爷您问最开始的那家，那就是盛家，盛晓中，您有印象么？”酒糟鼻问道。
    “盛晓中？老曾，你听过这名字么？”
    “有点印象……”曾杭回忆了片刻，忽然一拍大腿，“想起来了，十八年前城北有个灭门案，没记错的话那家的老人就叫盛晓中。”
    “对，曾爷您记得没错！”
    “原来是他们家。”于彬点了点头。
    两人十五年前才进的府衙，虽然对于这件事也有所耳闻，但因为盛老头自那件事后再也没出现过，盛家那小子没过多久也一命呜呼，所以时至今日这件事几乎要被人给忘却了。
    “说起来他买这套房子花了多少钱？”于彬又问。
    这也是他最为好奇的地方，因为以他的经验来判断，这房子即便不值一千两银子，八百两却是起码的。
    “没……没花钱。”潘经济低声道。

 第69章 火影

    “没花钱？”听见这话于彬和曾杭都是一惊，于彬一把薅住潘经济的脖领子，冷声道：“怎么回事？是他威胁你，还是你有意孝敬他？”
    当初邵鸿轩、李荆川可是定下过规矩，巡城不得收受贿赂也不得以权谋私。
    当然他俩也深知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的道理，所以只要你做的不要太过分，大多数的情况下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果是一套房子，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不论是杨辰以权谋私，还是潘经济刻意行贿，只要消息传到邵鸿轩、李荆川耳朵里，杨辰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尽管对杨辰卷王的行径多有不满，但两人是真把对方当自家兄弟来看。
    所以此刻两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先了解情况然后，好让他悬崖勒马，避免局面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看着两人冷峻的目光，潘经济都快要吓尿了，他一个劲地摆手，近乎哭号道：“于爷，您先把手放开，我快不能呼吸了！”
    “说！”于彬松开手，目光愈发冷厉，“若有半字虚言，绝不轻饶！”
    “我说我说，”酒糟鼻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道，“于爷您误会了，杨巡城并无威胁，我也没那个胆子坏了邵老爷的规矩。这房子之所以没收钱，是因为它当年闹过诡异，卖不出钱！”
    ……
    …………
    “咴咴！”
    府衙的马厩中，看到朝自己走来的杨辰，赤兔马发出一阵欣喜的嘶鸣。
    “杨巡城，我真是服了你了。这几匹战马我天天喂，它们也从来没对我这样叫过！”走在杨辰身旁的老马倌捋着花白的胡须，语带喟叹。
    此人五十出头，一脸皱纹，腰里也别跟烟袋锅，典型的西北汉子，身子骨很是硬朗。
    “真的吗？”杨辰微笑道。
    “那当然，我……”老马倌伸手摸了摸烟袋锅，征询的目光看着杨辰。
    “请便，我不介意。”杨辰摆了摆手。
    “好咧！”老马倌乐呵呵点好烟，狠命嘬了几口，然后一脸满足地吐出一口青烟，那模样还真有几分李荆川的神韵，怕不是刻意学的？只不过他这烟丝的品质着实不咋地，闻着有点呛鼻。
    “回头我孝敬老爷子的时候也给你顺带捎点儿。”杨辰乐呵呵道。
    “哟，那我可真得好好谢谢巡城您了！”老头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又随便聊了几句，他这才又把话题拉回战马身上：“杨巡城你的眼光是真的好。”
    “怎么讲？”
    “咱府衙三匹战马，您挑了最好的一匹，当然也是性子最烈、最难驯服的一匹。”
    “是么？”
    “是啊，”老马倌又狠嘬了几口道，“这马听得懂人话，极具灵性。我们这样的在它眼里，和奴才其实没区别。”
    “咴咴咴！”似乎为了应和老马倌的话，赤兔马又一次发出欢叫，同时冲杨辰点了点头。
    “(￣_￣|||)”杨辰一阵无语，一时间竟有种自己将会成为铲屎官的赶脚，并且这马铁定要比猫咪更难伺候吧！
    “哈哈哈，”老马倌畅快一笑，随后附耳道，“看起来，它不但已经不排斥你，更是开始向你示好，只要你再加把劲儿，它就会认你当主人了。”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杨辰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这八个字。
    别说，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那用你的话来说，现在它还没彻底把我当主人？”
    “这个嘛，我感觉还差一口气。不过你只要多和它相处几天就成了！”
    “行吧！”杨辰耸耸肩，越来越有种处对象的赶脚了。
    尤其他刚才与老马倌说话用的是耳语，在那马看来就是刻意避着它说话，急得它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仿佛是要听听这老马倌在自己面前是如何编排它的一般，样子竟有种莫名的喜感。
    “对了！”突然，杨辰想到一个问题，急忙问道，“这马公的还是母的？”
    “母的。”
    “母的？”杨辰一怔。
    老马倌不知道他的心思，见状乐呵呵道：“巡城有所不知，用于打仗的马基本都是母马。”
    “哦？还有这讲究？”杨辰有些好奇，这玩意儿算是他的知识盲区。
    “是啊，母马发|情期较短，而公马一旦陷入发|情期可就没那么好驾驭了，尤其是有母马在旁边的时候。”老马倌耐心解释到。
    “长见识了。”杨辰点点头，迈步来到栅栏前，赤兔立刻低下头，颇是亲昵地将脑袋往杨辰身上蹭了蹭。
    “好孩子，今后你就跟我混了哈！”杨辰搂着马脖子用力拍了拍，那马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又发出了一阵欢快的鸣叫。
    “好吧杨巡城，我收回刚才的话，”看到这一幕，老马倌眼中露出一抹艳羡，“我感觉这马已经认你当主人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以理服人。”杨辰认真地说道。
    “以理服人？”老马倌一脸懵逼，这马还能用讲道理的方法来驯服？
    杨辰冲他笑了笑，也没有要多解释的意思。
    反正物理也是理，说句以理服人，没毛病。
    又简单聊了几句，确定他平日里只需要负责遛马，保持战马的状态，喂养的事宜仍旧由这些马倌来负责之后，杨辰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看来这里和前世一样，领导公车的油费、保养费等可都是能报销的。
    嗯……是自己想多了。
    “对了，是不是得给你起个名字？”走出马厩，跃上马背，杨辰突然想起这件事。
    所谓宝马配英雄，这马怎么着也得有个霸气点的名字。
    “咴咴！”
    听见这话，赤兔马瞬间来了精神，耳朵竖起，眼珠子瞪得浑圆，眼中更是流露出期许之色，一副静候杨辰赐名的样子。
    “那个我想想哈……”原本他也没啥压力，结果被这样一看着，顿时心里就有些打鼓。
    虽然从前世历史里的名马里挑个名字也不是不行，但杨辰总想试试自己的起名能力，结果悲剧的发现，自己好像是个起名废。
    纠结了老半天，最后杨辰支支吾吾道：“要不叫你……火影？”
    “咴儿？”赤兔马一愣，似乎是在琢磨这俩字的内涵。
    “那个你想哈，”杨辰耐心解释道，“你色若烈火，跑得又快，从别人眼前掠过，对方只能看到你的影子，所以我才叫你‘火影’，你觉得咧？”
    “咴儿咴儿！”赤兔马眼珠转了转，似是在消化杨辰的话语，片刻后它忽然扬起前蹄，仰天发出一阵欢快的嘶鸣，似是认可了自己的这个新名字。
    “妥了！”杨辰很欣慰。
    其实因为这赤兔是母马，所以率先映入脑海的名字是“火舞”……但后来才想起，人家好像姓的是不知火，且真要那样喊的话，以后都有点无法直视这匹马了，所以这才改成了火影。
    双腿一夹马肚，手中缰绳一勒，这火影心领神会，顿时四蹄腾空，宛若一颗燃烧着的流星，向着北方荒野飞掠而去。
    ————
    打个盹，一会儿看球，希望阿根廷能赢，希望自己不是毒奶(ˉ?ˉ)

 第70章 惊喜的发现

    “爽啊！”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劲风，看着系统面板上不断跳动的数字，杨辰感觉心情愉悦到了极致。
    尤其他现在才算是明白，啥叫“马德”。
    好吧不是骂人，是说一匹马只有具备了一定的品德，才能真正称得上是好马。
    这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是这马能够与主人心意相通，为主人考虑。
    与之相比，是不是能够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反而不那么重要。
    原因很简单，若是此马劣性难驯，那别说快跑，就是慢慢地走都能把骑马的人给颠得七荤八素，真要撒腿快跑，分分钟能把人颠下来摔死。
    记得以前看《水浒》，但凡说一个武将骑术好，必定要加一句“骑得劣马”。
    如今，这火影的速度都快要接近一百八十码，自己坐在它背上却感觉稳如泰山，除了扑面而来的劲风之外，根本没有半点颠簸之感。
    要知道北面的荒原可并不平坦，许多地方还坑坑洼洼的。若是御马的技术不过硬，极有可能马崴了脚，自己还连带被摔死。
    可如今自己根本就不需要有这种顾虑，完全交给这匹马去处理就行。
    并且渐渐的，杨辰发现这富有节律、宛若擂鼓一般马蹄音，就如同前世超跑那轰鸣的引擎声一样，疯狂地刺激着自己的肾上腺素，让自己的精神始终沉浸在一种极度的亢奋之中。
    “吁——”
    差不多半小时后，杨辰于一处高坡勒停了战马。
    “怎么样，累不累？”他俯下身，拍了拍火影的脖子，心中除了惊叹还是惊叹。
    整整半小时的狂奔，速度始终保持在一百八十码上下，最快甚至达到过两百码。这如果换成普通的千里马，估计不到半途就得跑死。
    前世所谓的八百里加急，指的可是一天的奔跑距离，且一般跑上二三十里就得靠换马来保证巅峰时速。
    且杨辰明显感觉到，两百码也不是火影的极限，只是北郊荒野面积有限，无法让它充分加速。
    当然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则是火影此前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训练了。
    “咴咴咴！”
    似是听懂了杨辰的问题，火影先是摇了摇头，然后伸长了脖子冲着天空发出一声嘶吼，前蹄更是在地上重重踏了几下，表示它体能依旧充沛，根本不累。
    “少逞能了！”杨辰宠溺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喘成这样还不累？”
    “呜呜呜！”听见这话，火影似是感觉到了一丝羞愧，瞬间低下了高昂的头颅，宛若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随后它的蹄子开始在地面上来回乱蹬，露出一副焦躁难安的样子。
    毕竟是战马之中的翘楚，内心的骄傲让火影很难接受这种在主人面前丢脸的行径！
    “好啦好啦，我又没怪你！”杨辰急忙翻身下马，抱着它的脑袋温言道，“你以前桀骜不驯，没人敢训练你。今后你跟着我好好训练，一定能越跑越快。”
    “咴咴咴！”
    火影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瞬间露出跃跃欲试的样子。
    “不错，有肝帝的潜质！”杨辰很是满意，果然自己的策略很奏效。
    对于这种心高气傲的存在，就要适度给予它们一定的挫败感，然后它们知耻而后勇，骄傲的天性也会激发出惊人的潜能，这样才会事半功倍。
    稍微歇息了一会儿，杨辰从怀里取出个鹿皮袋。
    这是那老马倌临走时交给他的，那里头放着几枚专给战马用来快速恢复体力的丹药。
    摸出一颗塞进火影嘴里，片刻后杨辰便感觉它的眼中再次放出精光。
    “行了，继续训练！”
    “咴咴咴！”火影仰天嘶鸣。
    “一会儿你需要配合我，别光顾着跑，听懂么？”
    “咴咴咴！”火影连连点头。
    “好孩子！”杨辰亲昵地摸了摸它脑袋然后翻身上马，并从背后取下双锏。
    看到这神兵，刚才还欢腾不已的超级战马瞬间变成了嘤嘤怪，尾巴也不由自主地夹在了双股之间。
    “别怕别怕，”杨辰急忙安慰道，“不是要揍你，是一会儿我要操练马上的锏法。”
    “咴儿咴儿！”火影抬起头，目光依旧将信将疑，没办法，当初杨辰把亢龙锏压它脑袋上的记忆过于深刻了。
    “你以前桀骜不驯，还想要摔死我，我当然要揍你，可如今我是你主人，只要你听话，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干啥要揍你？”杨辰笑呵呵道，脸上露出核善的表情。
    听见这话，火影再次变成了嘤嘤怪，好一阵撒娇。
    “行了，开练吧！”杨辰扬起双锏。
    ……
    …………
    “完美啊！”
    半个时辰后，当杨辰又一次结束了锏法的操练，他心中的喜悦便再也按捺不住。
    因为他发现刚才这遍练完之后，面板上【镇国锏法】的熟练度提升了“3”！
    要知道之前自己费劲巴拉练上五十分钟，熟练度只能提升“1”，现在虽然耗时多了十分钟，然而相较于飙升的数字，这多出来的十分钟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为什么会这样？”杨辰陷入了沉思。
    是这【镇国锏法】原本就该这样来练，还是因为自己骑了马，于是被系统判定为自己是在实战而不是单纯的练习？
    想了一会儿，他最终觉得两种因素都有可能，甚至同时存在。
    毕竟如果用前世科学的方法来仔细分析，实战和练习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对抗强度、精神压力这些方面。而这些东西最终又会刺激到修炼者本人，使其爆发出更大的能量来。
    马上练锏，不论火影再如何配合，自己势必要付出更大的精神集中度。
    否则稍有不慎那可不是崴个脚那么简单，弄不好直接从马上摔下来可就是重伤。
    也正是因为这份集中度，才使得自己的肉身爆发出此前所没有的潜能。
    同时在对抗强度方面，自己看似没有与谁对战，但为了稳定自己在马上的身形与动作，所需要付出的力量自然也就更多。
    或许正是因为这些因素的综合叠加，最终使得熟练度的提升效率大幅提升吧？
    当然锏法效率提升加速还只是一个方面，【御马术】、【金身诀】的效率也得到了显着提升，尤其是【御马术】，其与【镇国锏法】结合果然发生了令人惊喜的化学反应。
    至于【境界】与【能量转化】的进度，更是从之前的“1.8”直接提升到了“4”，翻了一倍都不止！
    照这个节奏，要不了几天自己的【境界】和【根骨】岂不是又能升级了？
    这真是今夜做梦都会笑醒……哦不对，自己好像是不用睡觉的！
    “火影，怎么样？还能不能一战？”杨辰手持双锏，意气风发道。
    “咴咴咴！”火影前蹄腾空长天长啸以示回应。
    “好，那……嗯？”杨辰刚要发号施令，忽然他的目光就是一凝。
    只见在不远处的一个土坡上，这会儿正有两人眼神核善地看着自己……

 第71章 难民

    “于哥，曾哥，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杨辰收好双锏，翻身下马，牵着火影来到两人的跟前。
    就看两人双手抱在胸前，脸上的神情也是似笑非笑。
    “你在这里闹出那么大动静，我俩不来才奇怪了！”于彬指了指远处扬起的漫天沙尘，没好气道。
    “呃……”杨辰扭回头看了看，动静好像的确有点大，就这个烟尘埋伏一支伏兵那是妥妥的。
    不过他心里也有数，十有八九是那个酒糟鼻把两人给带来这边的，但最终这话他也没有说出口。
    见他沉默不语，于彬没好气道：“你小子现在能耐了啊！搬家就搬家，结果去哪儿不好，专挑一家闹过诡异的，你是真觉得灭了几个诡奴就能为所欲为了？”
    “不是啊于哥，你听我解释……”
    “行了行了，别解释了。”于彬摆了摆手。
    昨晚得到消息的时候他心里的确不爽，但经过一夜的调节后，心绪也多少平复了一些。
    然后刚才他和曾杭察觉北面有动静，于是匆匆赶过来，正好将杨辰马上练锏看了个全程。
    刚开始，两人心里都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但没过多久也就释然了。
    尤其当两人看到最后，领教到了【镇国锏法】那骇人的威力，甚至有那么一刻，他们恍惚觉得眼前那人不是杨辰，而是当初的秦国公转世。
    毕竟作为凌云阁元勋中在民间知名度最高的存在之一，秦国公跃马持锏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曾几何时，有多少仰慕秦国公之人想要效仿，可最终却都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唯有杨辰仿佛尽得精髓了一般。
    有的人，或许天生就该如此优秀，既然是自家兄弟，似乎也真没必要再因为那点破事而闹得彼此不愉快吧！
    “怎么样，一起去吃点东西？”
    “呃？”杨辰闻言就是一怔，这是什么神转折，他还以为免不了要被于彬一通挤兑，结果……吃东西？
    “是啊，现在已经下午了，再过一会儿咱们就得去巡逻了，不得把肚子垫垫饱？”于彬没好气反问。
    “是啊，好像是这么回事呢！”杨辰挠了挠头，愈发有些摸不清于彬的路数。
    “行了，别瞎想，我没别的意思。”于彬大手一挥，“走了，吃饭去，你不饿我还饿了呢！”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得先把火影给还回去。”
    “火影？”
    “啊！忘了说了，”杨辰拍了拍马脖子，“这马现在有名字了，叫‘火影’。”
    “火影？挺形象。”于彬点点头，“那行吧，你先回去还马，回头府衙碰头。”
    “好咧！”杨辰翻身上马刚要走，却突然被于彬给叫住。
    “怎么了于哥，还有啥事儿？”
    “你……一会儿回去的时候，低调点。”
    “低调点？”
    “是啊，”于彬点点头，他本不想多说，但沉吟了片刻后还是点点头道，“你最近风头太盛，府衙里对你有意见的人可是不少。好些个都去老爷和老爷子那里抱怨过，只不过最终都不了了之了。”
    “这样啊……”杨辰原本颇佳的心情顿时蒙上了一层阴翳。
    这事儿他其实早就想到过，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自己刚进府衙就得了镇国锏这神兵，然后如今又得到了一匹战马的使用权，就凭这两点遭恨是那都是必然的。
    想来此前自己没听过什么风言风语，应该是于彬和曾杭对自己的保护，不想因为那些蝇营狗苟之事乱了自己的心境。
    但现在于彬既然说了，怕是应该有人闹得挺凶。
    “能告诉我，是谁么？”沉默了片刻后杨辰低声道。
    “太多了，”于彬苦笑，“是真的太多。”
    “王睿臣。”这时，素来沉默寡言的曾杭忽然开口道。
    “王睿臣？”杨辰略微回忆了一下，想起之前两人和自己介绍过，此人乃是东城王家家主的二公子。
    尽管这两年因为内耗，东西王家的实力已经被高岑两家反超，但这所谓的实力指的更多的还是财力。
    在底蕴、官场人脉、影响力，以及家族的修炼功法之上，高岑两家仍旧要逊色一筹。
    要知道高仰贤当初差点因为家族地位的缘故都要入赘薛家，而巅峰时期的王家可要比薛家更强。
    王睿臣兄弟三人，哥哥王睿君协助父亲打理家族事务，弟弟王睿卿则是边防营东营的大统领。换句话说，王睿君的两个弟弟一个归府尹邵鸿轩管，另一个则是太守张超逸的嫡系。
    “这王睿臣……脾气如何？”杨辰问道。
    之前只听两人讲过此人背景，但具体并不清楚。
    “反正如果你见到，躲着点儿就是。”曾杭道。
    “知道了。”杨辰点了点头，随后冲两人一抱拳，便御马朝着马厩而去。
    那马厩距离府衙不远，所以离得还挺远的时候他就翻身下马，牵着火影朝前走。
    万幸，最终一切安好，并没有被人察觉。
    将火影交到那名老马倌手中，两人又彼此寒暄了几句，杨辰这才抄了一条没什么人走的小道直奔府衙而来。
    结果刚走了一半，迎面就撞见了于彬和曾杭，显然两人早就在此等候多时。
    “嗯，不错，挺谨慎！”于彬拍了拍杨辰肩膀，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于哥都那样说了，我总得小心点儿！”杨辰冲对方报以感激一笑。
    “行了，先去府衙登记一下。”于彬大手一挥。
    “这么早？”杨辰一怔，“不先吃饭？”
    “吃啊，只不过我看中的一家店靠近东门，离这儿挺远的，吃饱了跑回来再回去太麻法了。”
    “也是。”杨辰、曾杭点头表示同意。
    随后三人去办事处领了夜巡的腰牌与风灯。这风灯里头点的并不是烛火，而是一种类似夜明珠的矿石。
    一些手续都办完后，于彬便带着三人朝东门这边走来。
    穿街过巷走了约有半个时辰，前方便隐约可见高大的城墙。
    之前去绞刑台那次也走得是东门，所以他对于这边不算最陌生。
    相较于北门附近的大片荒郊，东门这边就显得要繁荣许多，毕竟去往京城方向的商队都是在东门这边进出。
    “于哥，你到底看中哪家店了？”杨辰一边走，一边目光在道两旁逡巡。
    “嘿嘿，马上就到。”于彬狡黠一笑，片刻后指了指斜前方，“到了。”
    杨辰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却见那边唯一一家和吃有关的，就是一家拉面小馆。
    对此他倒并不觉得意外，前世旅游那种别具风味的苍蝇馆子自己也不是没碰见过。
    来到馆子里，老板看到三人后立刻热情招呼三人落座。
    杨辰打量了他一眼，见此人五十出头，很是壮硕。尤其是拉面的胳膊感觉比自己三人还要粗。他长一张中原人的脸孔，总是乐呵呵的看着挺随和。
    “于爷，曾爷，这位小爷是？”
    “杨辰，我兄弟。”于彬一拍杨辰肩膀，很是自豪道。
    “哟！这位就是杨巡城呀？”老板露出惊讶之色，随后恭维道，“果然英雄出少年！”
    “您夸奖了。”杨辰自谦一句。
    “杨巡城，要来点儿啥？”
    “和我于哥一样吧！”
    “好咧！”老板说完麻利地拉了起来，不一会儿挑开身背后的半挂帘子，将拉好的面条扔进后厨的汤锅之中，并冲里头道，“霞儿，三份，老样子！”
    “知道了。”后厨传来一个姑娘的声音。
    片刻后帘子挑开，只见一名衣着朴素但容貌却格外出众的姑娘，用木盘拖着三个热气腾腾的大碗来到了杨辰三人的面前。
    将碗分好后，姑娘很是礼貌地冲三人一欠身，道一声“三位爷慢用”，然后便低着头回到了后厨。
    “老板，这是您闺女么？”杨辰略感好奇。
    这丫头仅是这素面朝天的样子，美貌就已经不逊色于羌月楼的那些姑娘，即便无法与秦月奴相比，但若薄施粉黛也是能够和那几个婢女一教高下的。而这老板一脸粗犷，和这丫头好像没啥相似的地方啊！
    “嘿嘿，是啊！”一提及自己的闺女，老板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丝慈爱之色。
    于彬瞟了杨辰一眼，似乎看出了他的好奇，于是解释道：“这家店的老板娘乃是羌胡女子，漂亮着呢！”
    “嘿嘿，孩子随她妈。”老板憨憨一笑。
    “原来如此。”杨辰点点头。
    正这时，就听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听着似乎是城门的方向，仔细一听似乎还有怒喝与哭号。
    三人对视了一眼，正打算去看看情况，这是只见一名风韵犹存的羌胡妇人急匆匆从外头跑来，于彬见了急忙问道：“老板娘，外头怎么了？”
    “哟，是于爷啊！”拉面店老板娘冲于彬打了个招呼，然后气喘吁吁道，“您来得正好，快去看看吧，外头好像有难民，边防营不放人，两边快要打起来了！”

 第72章 震惊的消息

    “难民？”听见这名字三人都是一怔。
    自打朝廷腐败、民生凋敝以来，玉阳城关的确接收过不少难民。
    但伴随着匪患日渐猖獗，以及诡异丛生之后，这边差不多快有大半年的时间没再接收过难民了。
    并且这段时间他们也密切关注着朝廷的局势，知道眼下闹得最凶的两股势力一个是西南雪山的南伽罗国，另一个则是北方草原圣可汗国。
    这其中，又以南伽罗国的势头最为迅猛，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席卷了西南将近十个郡县。
    可问题是，不论是其中的哪一个，距离大西北的玉阳城关都十分遥远。即便真的因为这两处的兵燹之患而产生了流民、难民，也不该逃到城关这边吧？
    “是哪来的难民知道么？”于彬一边快速唆面，一边问道。
    “哟，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城门口围了好多人，我也挤不进去。”老板娘揉了揉肩膀，估计是刚才被人给挤疼了，老板见状立刻化身宠妻狂魔，上前一通按摩。
    “吃完了没？”于彬看了看曾杭和杨辰。
    “完了。”两人齐声。
    “行，”于彬从怀中摸出几个铜钱搁在桌上，随后大手一挥，“走，去看看！”
    邵鸿轩当初定下过规矩，既然当了巡城，那即便是休假遇到了事情该管还得管。
    现在的确不是自己当班，但日班那几个兄弟这会儿铁定赶不过来，万一自己这边坐视不理之后出了啥大乱子，邵鸿轩那边可就不好交代了。
    不一会儿，三人就来到了那条直通城门的主干道上，远远就看到城门口已经围满了人，看不清外头的情形，但城头之上的几个箭楼里，一个个弓弩手却都严阵以待。
    很快，一行三人便来到了城门口。
    分开围观的人群，看到外头的景象，于彬他们的目光都是一凝。
    就看城门外正有一队兵士手持长矛，在他们的身后乃是一排拒马。而在他们的正前方不远处，则有一群面容憔悴、衣衫褴褛之人。
    他们或是拄着拐杖，或是彼此搀扶，显然身上都受了不轻的伤势。
    杨辰眯了眯眼睛，因为他发现这群人的样貌似乎和中原人有些不同，十有八九是异族。
    正思忖间，难民队伍里为首的一个中年汉子双手举过头顶，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高声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让我们进去吧！”
    “让我们进去吧！让我们进去吧！”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那群人也齐声高喊，随后整支队伍便开始朝前挪动。
    “停住！”城头，传来一声断喝，“再敢向前，就要放箭了！”
    “刷拉！”下方的一众长矛兵也扎好马步，一根根锋锐的矛尖则对准了前方。
    “你们不能这样啊！我等虽是蛮族，可祖上早就归附了皇朝！”
    “是啊，我们早就是圣唐子民，你们中原人不能对我们区别对待啊！”
    “我们丢了家园，千辛万苦才逃到这里，你们把我们拒之门外啊！”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我们进去吧！”
    …………
    霎时间，人群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号声，听得不少围观百姓都纷纷心软落泪。
    “原来是蛮族。”杨辰微微颔首。
    中原大地的周边有许多异族势力，历代对于他们的态度也不尽相同。
    圣唐皇朝当年武德充沛，太祖的胸怀也十分宽广，海纳百川。这不但吸引了许多异族人才前来投奔，也让许多外邦异族百姓愿意接受王化前来中原定居。
    在玉阳城关中就有不少胡羌人，或是身怀胡羌血脉的后裔。
    其中最典型的一个例子就是白虎队的队长陆文泰，此君也正是王睿臣的顶头上司。他本姓“步六狐”，“陆”乃是归顺皇朝之后改的姓氏。
    对于这些人，皇朝的态度十分开明，只要你愿意服从王化，并忠于朝廷，则不论你的血统如何皆可在朝堂为官。
    同时如果迁入的异族数量众多，皇朝也会专门开辟一些疆域供他们繁衍生息。
    至于中原百姓对异族的态度自然也是各有不同。
    反正据杨辰了解，异族中最受欢迎的，自然是羌胡美人。一些个身材高壮，五官俊朗的羌胡汉子也颇受中原女子追捧。
    至于南方蛮族，由于其生活习惯的原因，尽管里头有些部族的女子也很漂亮，男人也足够强壮，喜欢的人却并不是很多。
    这就导致如今羌胡各族已经渐渐融入中原人的血脉，反而是那些蛮族仍旧保持着聚族而居习惯。
    至于朝廷划归给蛮族的地盘最主要有两处，一处叫巨石林，一处叫黑叶原。两个地方相去不远，据说就隔着一座山。同时距离玉阳城关的直线距离也不算远。
    正在他念头纷呈之际，就听城头上那个人又是一声断喝：“放箭！”
    “嗖嗖嗖！”
    “啊！”
    箭矢破空之声，伴随着人们的惨叫声在旷野上回响。
    杨辰猛然回过神抬头一看，只见那名为首的中年蛮族汉子大腿中了一箭血流如注，此刻在他同伴的搀扶下拼命朝后退去。而他们刚才站过的地方，则横七竖八斜插了十多根箭矢。
    那些个蛮族难民的脸上都露出惊恐之色，一些人更是敢怒而不敢言，唯恐怒骂一句后会给自己遭来无妄之灾。
    “我再说一遍！没有核实你们的身份之前，谁也不准进来！胆敢违抗，别怪我无情！”城头上，再次传来那人的怒喝。
    说话间，下方的长矛兵持着长矛朝前三步，箭楼上的弓箭手也扯满了弓弦。
    “上去看看。”于彬冲两人一招手，三人快步分开人群，沿着台阶来到城头。
    刚上去，就看一个领队满脸怒容的扭过头来，一看到是他们三个，立刻收敛了怒容急匆匆跑上前冲他们一抱拳：“于巡城，曾巡城，幸会！”
    边防营直属太守张超逸，而巡城直属府尹邵鸿轩，彼此间并无从属关系。
    不过一方面于彬、曾杭是淬脉境，实力远胜于对方，另一方面两人平日里为人相对和善，人缘口碑都不错，所以此刻对方也很是客气。
    “幸会！”于、曾二人点点头。
    “这位是？”这时，那人看到了两人身侧的杨辰，觉得有些面熟。
    “府衙新人，我兄弟杨辰杨巡城。”于彬很是自豪地拍了拍杨辰肩膀，一副今日我以你为荣的姿态。
    果然，这话一出那领队的眸光就是一亮：“莫不是前些时日在北郊击杀三个诡奴，后又探明绞刑台诡异两条规则的那位杨巡城？”
    “正是！”
    “竟然真的是！”那人冲杨辰很是客气地一抱拳，“杨巡城，在下陆刚，那日有幸得见巡城骑战马的英姿，今日亲见本人，幸会！”
    “幸会！”杨辰急忙还礼，并趁机问道，“陆兄，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是巨石林和黑叶原的蛮族。”
    “还真是。”杨辰眉毛一挑，看来自己的记性还不差。
    “他们不好好在老家呆着，跑这里来做什么？”于彬不解。
    “他们说南伽罗国的叛军占领了他们的地盘，并大肆屠杀他们的族人。他们是逃难来这里寻求庇护的。”
    “什么！”听闻此言，于彬、曾杭同时惊呼。

 第73章 冤家路窄

    若说直线距离，巨石林与黑叶原距离玉阳城关并不算远，但因为彼此之间隔着一段险峻的山脉，所以一直以来两处都没什么商贸往来。
    当然，相较于这群蛮族人不惜翻山涉险来到这里，更加令他们感到震惊的是，南伽罗国的军队竟然真的打到了大西北，这特么没在开玩笑吧！
    南伽罗国，分离自伽罗国。而这伽罗国则正是佛门的发源之地。
    当年的佛陀创立佛门，一时欣欣向荣，堪于中原道门、儒门相比肩。甚至佛法也东渡来到中原，并在中原大地开枝散叶建立宗派。
    对于中原的佛门弟子而言，伽罗国无疑是心中的佛国圣地，历史上中原高僧前去取经，那边的高僧前来中原传经的故事也有许多。
    但后来，佛陀的再传弟子因为对于修炼法门的理念不同而产生分歧，并最终演变为了分裂，整个伽罗国一分为二，南北对峙。
    经过多年鏖战，最终北伽罗一派战胜了南伽罗一派，并将之一路追杀到了中原西南的雪山之地。
    走投无路之际，南伽罗一派的首领不得不向圣唐皇朝求援。
    当时朝堂之上反对出兵的论调占据了主流，不过太祖为了展现皇朝天威，还是派出了援兵。
    最终南伽罗一派在中原兵将的帮助下，依仗西南雪山之天险击退了北派。
    这之后，南伽罗一派于雪山立国，以南伽罗为名，并发誓永远效忠圣唐皇朝，且愿意为皇朝镇守西南门户。
    太祖闻言颇为欣喜，甚至让自己的一位公主前去和亲，让西南之地的太平持续了四百年。
    可如今时过境迁，当年对皇朝感恩的国主与和亲的公主都以故去，掌权的乃是那位国主的五世孙。
    此人极具野心，又极善隐忍，一直都在暗中积蓄力量。
    如今则更是趁着朝堂腐败、国力衰微之际突然起兵。
    就在几天前，杨辰就听于彬提过，这南伽罗国自打起兵叛乱之后，一路所向披靡。
    不到一年时间，就已然蚕食了圣唐西南十多个郡县，且这股势头仍旧在持续之中。受到它的影响，北方原本蠢蠢欲动的圣可汗国也最终选择发兵南下，与之遥相呼应。
    可问题是，蛮族部落位于皇朝西部偏北，距离西南亦很遥远，且中间隔着崇山峻岭，路途艰难，这南伽罗国就算再能打，也不可能来得这么快吧？
    要知道，蛮族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尤其所谓的“蛮族”，其实是数个南方部族的统称。
    这些部族都有着自己十分独特的传承，族中亦不乏实力超群的强者，当年也曾对太祖的一统天下造成了极大的阻碍。
    再加上这巨石林和黑叶原地形独特，易守难攻，怎么可能在南伽罗国的军队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一个又一个问号在众人脑海中盘旋，可如今城关消息闭塞且滞后，众人实在无从辨别这其中的真伪。
    “几位，你们怎么看？”见三人始终保持着沉默，陆刚试探性地询问道。
    “此事得去请示一下老爷和太守，我等不能擅做决定。”于彬沉吟片刻后道。
    “我同意。”曾杭闻言也点了点头，随后他看向杨辰道，“兄弟，你腿快，要不跑一趟府衙，请示一下老爷？然后让老爷去找一下太守，看看此事如何决断？”
    “好！”杨辰颔首，这事儿他义不容辞。
    可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之时，就听身背后传来一声冷喝：“陆刚！你为何不让他们进城！”
    众人一扭头，就看三个同样身着官服的巡城走上城头。
    为首那人他四十不到的年纪，脸颊消瘦，神情冷峻。左侧的嘴角总会有意无意地勾起，让人感觉带着三分不屑与七分傲气。
    他的左手始终按在刀柄之上，给人以一种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的架势。
    见到此人，陆刚的表情就是一僵，甚至是于彬和曾杭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厌烦之色。
    “他就是王睿臣。”曾杭隐在于彬身后，凑到杨辰耳边低于一句。
    “是他！”杨辰眼睛微眯。
    他也不知道这局面用“冤家路窄”形容是否合适，毕竟自己完全没有主动去招惹对方，纯粹就是自己过于优秀遭来的嫉妒。
    但不管怎么说，于彬、曾杭刚提醒自己要留心此人，然后就在这里遇见，你要说是巧合反正杨辰是不老相信的。
    似乎是觉察到有人在看自己，王睿臣立刻朝杨辰这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杨辰清晰地看到这家伙左侧的嘴角勾了勾，那一瞬他的脸上闪过一抹冷酷的表情，但很快他就扭过头去，似是这会儿不愿理睬自己。
    就看他迈步来到陆刚的面前，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陆刚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急忙抱拳拱手，态度恭敬道：“王巡城！”
    尽管他俩原本并无从属关系，奈何王睿臣的亲弟弟王睿卿乃是边防营统领，这位却是陆刚的顶头上司，据说更是太守张超逸的心腹。
    或许是因为经历过分家之痛，王家这一代的三兄弟关系极为密切，所以如果自己得罪了王睿臣，那就和得罪了王睿卿没区别，今后哪有好果子吃。
    “陆刚，”王睿臣左手按着刀柄，迈步来到靠近城外那一侧的垛口，看着下方瑟瑟发抖的蛮族难民道，“为何要对他们放箭？为何不放他们进来！”
    “王巡城，邵大人定下过规矩，不论是流民还是难民，只要身份未经确认……”
    “少拿邵大人来压我！”不等陆刚把话说完，王睿臣直接挥手打断。
    随后他侧转过身，只用一只眼睛斜视着对方，冷声道：“我看，你是因为这群人蛮族的身份，所以才刻意刁难，不放他们进来，对么？”
    此言一出，直接把陆刚吓得一哆嗦，差点就要跪倒在地：“王巡城，王大人，您可不能随随便便给我乱扣帽子啊！”
    当初为了彰显皇朝的胸襟，太祖曾立下过规矩，中原人不得歧视异族人，尤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言论是明令禁止的。
    当年太祖一朝时，朝中就曾有大臣因与一名异族大臣政见不合，恼怒之下用其身份对其攻讦，结果自身惨遭下狱并被判流放，后虽经同僚求情赦免了流放之罪，但却自此丢了官，且被判永不录用。
    如今虽时过境迁，管束早已没有当初那样严，但这条律法却仍旧在那里摆着。
    换句话说，如果不追究，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可若是真要追究，仍旧能判你个重罪，且还是名正言顺、有理有据。
    并且更重要的是，只要这顶帽子被落实，即便你之前的举动也同样合理合法，按照规矩办事，同样要吃不了兜着走。

 第74章 忍无可忍

    “好阴险的家伙。”杨辰眯了眯眼睛。
    难怪之前于彬曾杭提及此人时让自己多加留意，没想到这真人竟比传言还要狠，上来不问缘由，直接扣顶大帽子，这是要致人于死地的节奏么？
    似乎是再次感受到了杨辰的目光，王睿臣转过身。
    这一次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杨辰一番，当看到杨辰背后的那对镇国锏时，眼睛明显一眯，眼神也变得冷厉了几分。
    “王睿臣，你要做什么！”见他目光不善，于彬立刻将杨辰拉到自己身后。
    “不做什么，”王睿臣冷笑一声，斜视着于彬道，“于彬，这位，莫不就是这两天风头极盛那位新人杨辰？”
    “是又如何！”于彬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曾杭也已全神戒备。
    白虎队队长陆文泰，昔年乃是羌胡贵族，如今虽然家族没落，然而仍旧有些底蕴，从而使得他的实力远超其他三队队长。
    也正是因为他的缘故，白虎队的巡城皆出身不俗，所以整体实力也是四队里最强的存在，常年占据着巡城业绩魁首之位。
    可现在，杨辰先后立下的两次奇功，直接让他们蝉联本月魁首的计划泡汤。
    没了魁首，直接损失是减少一些资源分配，但在王睿臣他们眼里，那点资源算个屁！
    他们更加看重的，是脸面！
    同时只要是个巡城，都曾希望能成为镇国锏的主人。
    结果现在，这神兵竟然落在一个此前名不见经传的平民手里，王睿臣因此意难平也完全在意料之中。
    霎时间，现场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原本被质问得冷汗直冒的陆刚在这一刻，仿佛突然成了一个局外人。
    僵持了片刻后，却见王睿臣嘿然一笑，道：“别紧张，我现在可没打算要动他！”
    “现在不打算，以后就打算了么！”于彬险之又险，最终这句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冷冷警告道：“你最好安分点！”
    “哈哈哈哈！”王睿臣仰天大笑，“真没想到，你于彬也敢这样和我说话？”
    “王睿臣！”于彬冷哼道，“你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外头的那群难民，还是故意找茬儿！”
    听他这样问，王睿臣嗤笑一声道：“当然是为了外头的那群人，陆刚！”
    陆刚头皮发麻，急忙抱拳道：“王巡城，有何吩咐？”
    “把人放进来。”
    “可是……”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既如此，那我也不怕辛苦一趟……”
    “我放，我现在就放！”陆刚全身抖如筛糠，心里更是一阵阵发苦。
    辛苦一趟，说穿了就是要去找他弟弟自己的顶头上司王睿卿，那家伙要是真的来了，自己还能有好果子吃？
    可问题是，如果王睿卿真的来了并发号施令，即便放进难民后出了什么事，责任也不在自己，毕竟军人以服从为天职。
    然而现在命令自己的却是王睿臣，自己与之并无从属关系。
    换句话说，真把人放进来一旦出事，这锅还得自己来背！
    看着陆刚颓丧的神情，杨辰额角的青筋不自觉地跳了跳。
    前世职场，自己最恨的就是这路对人不对事，仗着自己有后台，工作里处处给你穿小鞋使绊子的同僚。
    并且他此刻隐隐有所猜测，那就是王睿臣此刻的举动怕不是他自己的意思，而是陆文泰的。
    作为昔日的羌胡贵族，虽然家族改了姓氏如今已经没落，然而陆文泰的身上仍旧保留着那股子没落贵族的傲气。
    一方面，是府衙里除了李荆川之外，几乎没人能入他眼。邵鸿轩都因为数次与之意见不合，而被陆文泰私底下嗤之为无用书生，更别说魏钢锋他们。
    另一方面，则多少受了他们家族的影响。
    当初陆家祖上虽然决定改姓归附，然而却始终不愿与中原人通婚，号称是要维持血脉的纯正。
    此举虽然曾被许多人诟病，但陆家历代都将之视作家训一般秉持着。陆文泰受其影响，对于歧视异族之人自然怀有极大的敌意。
    只不过以杨辰的经验判断，如果王睿臣的背后真有陆文泰的授意，那这家伙无疑是借题发挥。
    因为异族之间也是有鄙视链的，而蛮族无疑是被羌胡人最为鄙视的存在。陆文泰会为他们出头那才叫有鬼。
    只不过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还无法得到证实。
    而就在他心念纷呈之际，陆刚已然来到外侧垛口，冲下方列队的兵士一挥手，无奈地喊了声“放人”。
    听得号令，即便再有不情愿一众兵士也不敢违抗，当即收起长矛，悻悻退回城门两侧。
    “多谢，多谢军爷！”下方的一众蛮族难民见状，纷纷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以蛮族特有的礼仪向陆刚表达着感谢，随后一行人彼此搀扶着蹒跚入城。
    看着陆刚那用双手撑着垛口，耷拉着脑袋的背影，于彬似有些不忍，不过最终还是没有上前劝慰，而是冲王睿臣一抱拳，道了声“告辞”，随后便拉着曾杭和杨辰匆匆朝城下走去。
    “等一下！”刚要走，王睿臣直接伸手拦住。
    “做什么？”于彬目光一沉。
    王睿臣没理他，而是看向杨辰道：“杨辰，没记错的话，刚才他们可是让你去知会老爷来着。你，可别忘了！”
    “王睿臣，你别太过分了！”于彬厉声道。
    他自然听得出这是对方的反话威胁，那意思摆明了“你有胆子就去找邵鸿轩试试，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尽管知道邵鸿轩和李荆川都很器重杨辰，但今天这件事对方却未见得会插手过问。
    毕竟非要掰扯的话，这王睿臣只要搬出太祖律令，自己就要吃瘪。
    一旦他俩都不介入，那以王家和陆家的能量，弄死你杨辰或许不敢，可要给你日常找点不痛快那简直太简单了啊，到时候真能把你活活恶心死。
    可惜他的愤恨在王睿臣眼中，不过就是无能狂怒。
    就看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道：“于彬，是不是沾这小子的光杀了几个诡奴就让你觉得自己能耐了？”
    “你……”于彬几乎都要气炸，一张长脸涨得通红。
    正这时，就看杨辰拍了拍于彬的肩膀，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原本今天这件事，他的确是想忍下来。
    毕竟眼下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实力，没必要轻易为自己树敌。
    可问题是，这世上偏偏就有那么一些人，你越是躲着他，他就越是得寸进尺。
    更加重要的是，如今的于彬堪比自己的手足兄弟，至爱亲朋。
    尽管他也有他的自私和小心思，尤其是前几天为了不让自己爆肝甚至搬把条凳堵在门口。
    然而真到了自己遇到危险，他从来不会退缩，永远挡在自己身前。
    眼下他更是为了自己而被王睿臣羞辱，若是自己再苟着，那还配做人嘛！

 第75章 当下属的觉悟

    似乎是没想到杨辰真敢挺身而出，王睿臣眉毛一挑，淡笑道：“哟呵，杨巡城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杨辰面色平静，“不过我会把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老爷，至于其中的是非公论，就让老爷来决断。”
    “兄弟，别冲动！”于彬大急，急忙拉住杨辰。
    “放心吧哥哥，我有分寸。”杨辰拍了拍于彬的手，“该说的我会说，不该说的我自不会说。”
    说罢他一纵身，直接从三丈高的城头跳了下去。
    “好小子！”王睿臣眼中冷芒一闪。
    对于今天的事情，他要说心里完全不虚那也是扯淡。
    至于杨辰的猜测，其实只对了一半，那就是陆文泰这会儿并不知道此间发生的一切。自己只是摸透了这位上司的心思，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可问题是，陆文泰厌恶歧视异族不假，看不上蛮族也是没错，但那股天生的骄傲让他更加痛恨被人利用。
    如果今天这事儿自己提前知会对方，并提及正好用蛮族这件事来狠狠打压一下青龙队的风头，那陆文泰十有八九是会同意的。
    可现在自己未经同意却擅自替他做了决定，这就有点触及对方的逆鳞了。
    原本他想着即便自己真这么做了，但以自己的影响力，一般人是不敢随便嚼这个舌根。这样等自己回去后和陆文泰说一下，对方也不至于会如何追究。
    可若是现在杨辰直接先找到邵鸿轩，邵鸿轩又提前知会陆文泰，那自己的处境可就有些微妙了。
    更何况这杨辰如今深受邵鸿轩和李荆川器重，邵鸿轩倒也罢了，陆文泰本就没怎么把对方放在眼里，可李荆川这老头对方还是十分忌惮的。
    若是事情真的闹大，指不定最后这锅得自己来背，那可就有点不好收拾了！
    想到这，王睿臣纵身便要去追，结果身子刚动，于彬和曾杭就拦在了他的面前。
    “让开！”王睿臣冷喝一声，手掌紧紧按住佩刀的刀柄。
    “休想！”于、曾二人毫不退缩，并同样将手搭在了佩刀之上。
    “哼！”王睿臣额角青筋暴突，嘴角微微抽搐。
    若论实力，他自信一对二于彬和曾杭也未必是自己对手。
    可问题是，当初李荆川和邵鸿轩给他们定下过规矩，同僚之间不得拔刀相向，除非是为了阻止同僚不轨的行径，违者重罚。
    自己身为王家少爷，身份远比于、曾二人尊贵，怎么能够因为他们而受到牵连？
    想到这，他冲同来的两位巡城使了个眼色。
    那俩人会意，正打算跃下城头去把杨辰给抓回来，可刚准备跳却同时“咦”了一声。
    人呢？
    “怎么了？”王睿臣见二人愣着没动，冷声道。
    “他……他不见了！”其中一个巡城用惊愕的语气说道。
    “不见了？”王睿臣闻言也是一怔，刚才他眼角余光瞥见杨辰沿着下头的大道朝府衙跑去，这才几个眨眼的工夫怎么可能不见人？
    “是啊王哥，你若不信……你自己来看！”
    “怎么可能！”王睿臣一个箭步冲到垛口旁，于彬和曾杭也紧随其后。
    尽管东门附近很繁荣，不过道路并不复杂，也没什么高楼。这城墙高足有三丈多，站在上头眺望视野极好，可谓一览无遗。
    然而当王睿臣的目光在一条条通往府衙的道路上扫过后，他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没了，好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从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忽然，之前的那名巡城惊呼了一声，随后指着远处，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道：“王哥，不会……是那小子吧？”
    “怎……怎么可能！”王睿臣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眼瞳骤然收缩。
    这才多久？怕是几个呼吸都没有吧，怎么这小子竟然跑出去了那么远？
    当然更加令他不解的是，他看了半天都没能弄清楚，杨辰所用的究竟是什么遁法？
    看到这一幕，于彬和曾杭微微松了口气，他们坚信只要杨辰能回到府衙，这件事就有回旋的余地。
    原本他们是打算跟去的，但考虑到天色已晚，马上就要开始巡逻，两人便打消了回去的念头。
    “站住！”见两人似是也要走，王睿臣冷喝了一声。
    “怎么？二少爷这是打算替我们巡逻么？”于彬扭回头，举了举手中的风灯，语带戏谑道。
    “你……”王睿臣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臣哥，咱别在这里愣着了，快点回去吧！”正这时，同来的一名巡城附耳低语。
    “嗯，得先去知会一下队长！”王睿臣一个激灵，顿时回过神来。
    杨辰的速度实在太快，即便自己能够追上，也不可能当街对他出手。
    所以相比拦住对方，自己眼下最该做的就是赶在邵鸿轩找陆文泰之前，将这边的信息告知他！
    ……
    …………
    “哟，杨巡城，这么匆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么？”刚踏入府衙大门，迎面就撞上正准备回去抱儿子钻老婆热炕的铁头。
    “嗯，是遇到点事情，老爷在里头么？”唯恐这小子说话又不着调，杨辰直奔主题。
    “在，刚用了晚膳，好像在书房。”
    “谢了！”
    “不……嗯？”铁头话还没说完，发现面前早已没了人影。
    穿过几个庭院，眼看前面就要来到邵鸿轩的书房，忽然杨辰脑海中激灵一下，立刻停下了脚步。
    不行，不能直接去找邵鸿轩，若是那样一来自己势必会得罪一个人，那就是魏钢锋。
    毕竟说到根子上，他才是自己的直属上司。
    人这个东西就是这样奇怪，你为领导争了脸，他会感到很欣慰。
    可若是你的风头太盛，对方又会担心你将来会威胁到他的位置。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又直接跳开对方去找他的领导汇报工作，那就算是在对方心里坐实了“目中无人”这四个字，今后怕是也将没有好果子吃了。
    念及至此，他急忙扭转身直奔魏钢锋的办事处而来，路过陆文泰的办事处前他瞟了一眼，发现屋门关闭着，里头也没有点灯，似乎人并不在，这倒是让杨辰稍稍松了口气。
    来到魏钢锋办事处的门口，见对方依旧在桌案后头阅读案卷，于是他抱拳拱手道：“大人！”
    魏钢锋撂下案件，抬眼见是杨辰，不由眉头微皱，道：“杨辰，你现在不该和于彬、曾杭在巡逻么？”
    “大人，我有要紧的事情要向你禀告！”
    “进来说吧！”
    “是！”进到屋中后，杨辰立刻将门给关上。
    “什么事如此严重？”魏钢锋眉头皱得更紧。
    “大人，说之前能不能先问一句，陆文泰陆大人在府衙么？”
    “他？”魏钢锋的眼中闪过一抹厌烦之色，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他今日应该休沐在家，你问他做什么？”

 第76章 东郭先生和狼

    “是这样的……”杨辰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讲述了一番。
    魏钢锋起先神情还算平静，可越听脸色越是凝重，等杨辰说完后他狠狠一跺脚：“简直乱来！不详细核查这些人的身份就把他们放进来，闹出乱子他们担待得起吗！”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杨辰追问。
    “此事还是当由老爷来做决断。”魏钢锋沉吟片刻后道，“走，一起去见老爷！”
    “好！”听闻此言，杨辰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其实如果自己去找邵鸿轩，除了会让魏钢锋觉得不爽之外，另外一个弊端就是万一真出了事，极有可能会被陆文泰他们给针对。
    可现在魏钢锋亲自出面带自己去，无疑就是警告陆文泰他们，要动我的人你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即便陆文泰再如何自恃实力，也不可能完全无视魏钢锋的存在。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邵鸿轩的书房外，正好此前见过几次的那位老仆从里头走出来，见到二人他乐呵呵道：“哟，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
    “老刘，老爷在里头么？”魏钢锋抱拳道。
    “在，”老刘头点点头，“怎么，看你们这样子，莫非有急事？”
    “是啊，不知老爷是否方便？”
    “进来吧！”老仆还没进去通报，就听屋子里传来了邵鸿轩温和的声音。
    “诶，好！”老刘头笑着打开了房门，魏钢锋和杨辰冲他一抱拳，各自整了整衣冠，迈步走进书房。
    来到里头，见邵鸿轩这会儿正手捧一卷书，边品茶边悠哉游哉地看着。
    见二人进屋，他合上书页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道：“坐下说吧。”
    “是！”魏钢锋一抱拳，坐在了邵鸿轩的对面，杨辰则规规矩矩站在了他的身侧。
    “算算时间，你今日当值也该结束了吧？”邵鸿轩看着魏钢锋布满血丝的双眼道。
    “是结束了，不过今日的案卷有些多，所以还没回去。”
    “喝杯茶吧，既然来了我这儿就稍微放松点儿，别老绷着脸，我都替你累得慌！”邵鸿轩说着就要去拿茶壶，杨辰眼明手快一把抢过，随后分别为邵鸿轩和魏钢锋把茶盏斟满。
    “老爷，大人，请喝茶。”
    两人也不推辞，各自抿了一口后邵鸿轩看向杨辰，笑盈盈道：“杨辰，如果没记错，现在应该是你巡逻的时间吧？”
    “老爷记得没错。”
    “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让你们这个时候来找我。”邵鸿轩语速不变，始终四平八稳。
    “杨辰，你来说吧！”
    “是，事情是这样的……”杨辰将之前的事情原原本本又讲述了一番。
    不过与前一次向魏钢锋讲述相比，这一次他只陈述事实，完全不加入任何主观的猜测。而之前则是因为进门就提到了陆文泰，所以他不免和魏钢锋多念叨了几句。
    然后刚才在来的路上，魏钢锋就特别叮嘱自己，如果要和邵鸿轩汇报，不要掺杂任何主观的东西，免得被对方认为自己夹带私货，甚至还有可能被联想到同僚之间的彼此攻讦。
    邵鸿轩认真地听着，期间并未插嘴。
    等杨辰全部讲完，他又抿了口茶水，似是陷入了沉思。
    对此杨辰并不觉得意外，毕竟这件事的背后牵涉太多，甚至还有可能关乎城关未来的情势。身为府尹，邵鸿轩自然需要深思熟虑一番。
    不过令杨辰略感意外的是，邵鸿轩并没有深思太久，片刻后他就笑着看向自己，用一种征询的语气说道：“杨辰，倘若是你，你觉得这难民该不该放？”
    “这……”杨辰被问得有些无语，这咋自己还成了元芳呢？
    前世混职场的经验告诉自己，这领导问你问题，一般都不是真打算征求你意见。
    开玩笑，人家所在的高度，所能得到的信息量，根本就不是你能比拟的。
    就这种信息不对称的局面，你别自信能做出比领导更好的决断。
    更何况魏钢锋还在自己面前坐着，自己还是不要过于跳脱为好。
    想到这他急忙一抱拳道：“老爷，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兹事体大，杨辰不过一个小小的巡城，实在不敢妄下议论。”
    见他这副谨慎的模样，邵鸿轩不禁微微一笑，转而冲魏钢锋道：“钢锋，看起来你平日里给他们规矩做的都很好啊！”
    魏钢锋闻言微微一怔，毕竟他也挺意外杨辰这个菜鸟竟会如此懂规矩。
    不过他素来性子刚直，也不想多解释什么，于是冲杨辰道：“杨辰，老爷既然问你想法，你但说无妨，无需有什么顾虑。”
    “没错，想到什么说什么，说错了也无妨。”邵鸿轩帮着补充了一句。
    “(￣_￣|||)”杨辰有些无语，这咋还非要自己说呢？
    可两人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如果自己再推辞，那就有点不识抬举了。职场中最难拿捏的就是这种分寸，前世自己可是没少吃这种苦头。
    想了想，杨辰这才一抱拳，语声恭敬道：“老爷，大人，实在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不敢说。”
    “不敢？”邵鸿轩眉毛微微扬起。
    “啊老爷，您别误会，”杨辰急忙解释，“我所谓的不敢不是指您，而是……太祖律令！”
    “原来如此，”邵鸿轩微微一笑，“这么说来，你是不赞成把那些人放进来的？”
    “是！”
    “可以说说理由么？”
    “理由……”杨辰这一刻很想把前世在某大洲上发生过的事情讲一遍，说说那些国家刚开始有多圣母，后来又遭到了何等的报应。
    可毕竟牵涉两个不同的世界，这些话他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沉思了片刻后，他忽然灵光一现，道：“老爷，您也知道杨辰出身寒微，没读过几年书，讲不出什么大道理。不过我刚才突然想起先父在我儿时给我讲过的一个故事。”
    前世先哲游说诸侯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用寓言，聪明的人一听就懂。而如今这情势，不正好应了“东郭先生”的故事？
    “什么故事，说来听听。”邵鸿轩和魏钢锋都露出感兴趣的神情。
    “大概是说有个猎人某天追杀一只狼，结果狼逃命的时候撞见一个书生，就哀求他相助。书生于心不忍，就把狼给藏了起来。等猎人赶到问起他就说狼从另外一条路逃走了，猎人信以为真，就照着错误的方向追了下去……”
    说到这，杨辰故意顿了顿，邵鸿轩也挺有“捧哏”精神，笑着道：“后来呢？”
    “狼见猎人跑远，就窜了出来。书生让它快点逃命，结果那狼却对书生说我现在很饿，需要食物填饱肚子。你是个好人，刚才帮了我，既然这样，那就好人做到底，让我把你吃了吧！书生这时才幡然醒悟，可为时已晚，最终还是被狼给吃了。”

 第77章 另一种可能

    “挺有意思的故事。”邵鸿轩点了点头，并没有细究故事的出处，而是笑着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些蛮族难民就是这头狼？”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杨辰内心疯狂吐槽。
    “不一定是他们，我的意思是……接收难民这件事，很有可能会变成一头狼。”
    “详细说说，”邵鸿轩兴致盎然地看了过来，见杨辰略有犹豫便宽慰道，“你放心，今天你我的对话仅限于这书房之中，除了我们三人，绝不会有第四人知晓，所以你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老爷既然这样说，那我就随便说说，”杨辰理了一下思路道，“首先我是觉得这群蛮族难民来得就很蹊跷。用他们的话来说，是因为南伽罗国打到家门口，占了他们的地盘杀了他们的族人，所以他们才会逃难。
    “且不论南伽罗国距离巨石林与黑叶原路途遥远，即便这话是真的，难道大人不觉得这难民的数量有点少么？”
    邵鸿轩皱了皱眉，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示意杨辰继续。
    “趋利避害，乃万物本性。一旦遭遇屠城灭族这样的危机，幸存者必然会选择抱团，即便刚开始因为慌不择路而四散奔逃，但最终也必定会聚集到一起。”
    “有道理，”邵鸿轩点点头，“所以呢？”
    “所以倘若那群蛮族所言为真，也就是南伽罗国的军队真的攻破了他们的聚居地，那杨辰大胆猜测，朝我玉阳城关逃难的难民数量不该只有那么一点。极有可能那些人是用来探路的先头部队。
    “倘若我玉阳城关放他们进来，那么接下来藏在暗处观望的难民就会望风而动，到时候若是再来十倍、二十倍甚至是百倍之数的难民，试问老爷您是收还是不收？”
    说到这，杨辰眼角瞥见魏钢锋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似乎是没想到自己能想这么多。
    至于邵鸿轩的神情依旧如常，点了点头道：“是啊，眼下我玉阳城关资源紧缺。前阵子我刚知会过四家家主，让他们每隔一旬于城中施粥，以解穷苦百姓倒悬之苦。倘若这个节骨眼上再来数百蛮族难民，的确有些难办。”
    “王睿臣这没脑子的匹夫！”魏钢锋忍不住嘲讽一句，“到时候把所有难民都集中到东城，去他王家门口讨要吃食，看王祖坤那老小子到时候会不会剥了他的皮！”
    “噗嗤！”听见这话，杨辰差点笑出声。
    能让素来严肃的魏钢锋说出这样的话，也足见他对王睿臣、陆文泰这群人的怨念有多深。至于对方口中的王祖坤，正是东城王家当代家主，王睿臣三兄弟的生父。
    之前他就听于彬提过，王睿臣此人虽然修炼资质尚佳，但性子急躁。
    不能说没啥头脑，尤其是冷静的时候也能分析点问题，但一旦上了头就会成为一个莽夫。
    这也是为何他完全没被王祖坤列为下一任家主候选人的主要原因，反而是那个张超逸的心腹，现任边防营东营大统领的王睿卿，据说曾被列入备选名单。
    见魏钢锋那副义愤填膺的样子，邵鸿轩也有些忍俊不禁，他抿了口茶水，看向杨辰道：“继续吧，说说还有啥看法？”
    “是！”杨辰点点头，继续道，“还有就是，我刚才的假设乃是基于蛮族的老家真的被占了。”
    “你的意思是？”
    “我听说当初北方草原的圣可汗国原本还在犹疑观望，但当他听说南伽罗国自西南起事，短短一年时间就席卷了十多个郡县后，它们这才坐不住决定起兵南下。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眼下我圣唐局势危如累卵，既然圣可汗国能够因为南伽罗国之故而起事，那这些蛮族也想趁势分一杯羹就不算奇怪了。
    “而相较于其他地方，我玉阳城关距离巨石林与黑叶原又不算远，同时我城关又是圣唐西北门户可直通西域，占据地利之便。他们想要谋夺我城关也并非不可能。
    “毕竟据我所知，巨石林与黑叶原并不是什么富饶之地，相反还十分贫瘠。当年朝廷将这两处划归给蛮族，就是担心他们获得了资源后会有不臣之心。
    “所以倘若是这种情况，那这支先头部队的人恐怕不会简单，倘若不对他们加以管束，我担心之后会闹出乱子来！”
    “分析得好啊！”邵鸿轩还没表态，魏钢锋却是先声夺人不吝溢美之词，“前面那一点，我也曾考虑过，但你刚才说的这种可能，我还真没想到！老爷，您怎么看？”
    “杨辰说得有理。”邵鸿轩的脸上先是露出一抹凝重，但随后又朝杨辰头来赞许的目光，“我果然没看错，你小子的确有些不一般。”
    “老爷谬赞了，我就是随便乱说的。”杨辰急忙自谦。
    “老爷，现在该怎么办？”
    “容我思量一下再做定夺。”
    “既如此，那我们先告退了。”
    “也好。”
    “告辞！”魏钢锋与杨辰一抱拳，随后离开了书房。
    回到青龙队的办事处，魏钢锋拍了拍杨辰的肩膀，面露赞许道：“好小子，今天你可是再次让我眼前一亮！”
    “大人夸奖了。”
    “有能耐，还有头脑，王睿臣那小子，拿什么来和你比！”
    “(￣_￣|||)”杨辰有些无语，你这些话放心里不好吗，干啥非要当着我的面说出来，是打算继续给我拉仇恨么！
    “大人，如果没什么事那我继续去巡逻了。”
    “去吧，”魏钢锋点点头，“今晚巡逻可得打起点精神啊！”
    “大人放心，我精神着呢！”说罢，杨辰转身离去。
    ……
    …………
    同一时间，西城一座颇是气派的宅院中，之前还气焰嚣张的王睿臣，此刻则如同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他耷拉着脑袋，不敢去看面前那人的目光。而在他的身前，端坐着一个容貌与中原人迥异的络腮胡中年。
    他眉骨高突、眼窝深陷、鼻梁高挺，容貌还颇为俊朗。
    此刻他眼皮微垂，目光闪烁，右手则把玩着一块包了浆的玉石。
    忽然，就听他冷哼了一声，随后猛地将那块玉石往地上一掼。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玉石粉碎，地砖也被砸出一个凹坑。而在距离凹坑不远处的王睿臣则吓得一动不敢动，额角更是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陆家，或者确切说步六狐氏，当初那可是北方胡人一支中的皇族。不论是曾经的底蕴还是实力，都不是他王家可以比拟。
    如今虽然已经没落，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陆家虽然在财力方面已经无法与王家抗衡，然而在修炼方面，却有着好几个令王家都足以眼红的传承。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会使得陆文泰在府衙这边拥有仅次于李荆川的实力。
    当初王祖坤让王睿臣跟随陆文泰，也多少有点因为那些传承的缘故。而跟随陆文泰多年，王睿臣还是第一次见对方如此雷霆震怒。
    他很清楚，刚才那块玉石落地的位置只要往前几寸，自己的一条腿怕是已经废了。

 第78章 让子弹飞一会儿

    “大……大人！”王睿臣语声发颤，“是我办事欠考虑，只想着借那个机会好好敲打一下那个杨辰……”
    “拿捏那小子的机会多的是，可你偏偏选择了最差的这一个！”陆文泰冷声道，“万一这群难民在城里闹出什么乱子来，不正给了魏钢锋他们攻讦我们的机会！”
    “可……可那些人我当时仔细观察过，都是一群普通人……”
    “普通人！”陆文泰冷哼了一声，“普通人能轻易翻越蛰龙山？”
    蛰龙山，正是横亘在玉阳城关与巨石林、黑叶原之间的那座山脉。因其俯瞰宛若一条蛰伏的巨龙而闻名。
    这山并不高，但却十分险峻，许多地方的山路仅容一人通过。套用一句诗词来形容，就是“猿猱欲渡愁攀援”。
    所以尽管直线距离并不算远，然而圣唐皇朝绵延至今四百年，玉阳城关与那两处地方却几乎没有任何商贸甚至是人员的往来。
    “这……”听见这话，王睿臣就是一阵语塞，他明白陆文泰此言完全在理，自己根本无从反驳。
    “那……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
    “接下来……”陆文泰眯起眼，“还能怎么办？人都被你放进来了，难不成全杀了！”
    “是……”王睿臣不敢反驳，低着头应了一声。
    “不过既然人都已经进来了，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利用？”王睿臣眼睛一亮，急忙表忠心，“大人，要我怎么做？”
    “你这样……”陆文泰附耳低语了几句。
    王睿臣的眼睛越瞪越大，到了最后眼中满是崇拜。
    “高啊，大人，实在是高啊！我这就安排人去办，这一次一定要狠狠教训一下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
    …………
    “兄弟，这边！”城东的一条街道上，于彬、曾杭看着匆匆跑来的杨辰招了招手。
    “情况如何？”等他来到近前，于彬关切地问道。
    “说来话长，我先问一句，那些难民后来是如何安置的？”
    “我俩和陆刚的几个兄弟带他们去了枯荣寺。”于彬道。
    “枯荣寺？”杨辰微微颔首。
    那是城东的一座佛寺，曾经香火不断，但十年前住持方丈圆寂后就开始渐渐败落，如今则已经彻底衰败，成了城中一些流浪者日常的栖息之地，东城王家施粥也经常放在那附近。
    “你们是全程跟随么？”
    “是啊，怎么了？”
    “边走边说吧！”
    随后，杨辰就把之前在府衙的事情讲述了一番。
    听完之后，于彬和曾杭也如魏钢锋一般，忍不住对杨辰竖起大拇哥。
    作为纯粹的武修，他俩别说后一种可能，就是前一种可能也没想到。
    此刻听了杨辰的分析后，于彬皱着眉头道：“也就是说，接下来我们将会面临两种局面，要么之后还会涌入大批难民，要么就是这波难民有问题？”
    “也有可能是两种局面的结合。”一直沉默不语的曾杭突然开口。
    “结合？”于彬一时没有领会。
    “这波难民先闹出点乱子，然后与外头的难民里应外合。”杨辰解释道，然后又问，“所以你们刚才护送这波难民的时候，有没有仔细观察过他们的身上有没有修为？”
    “没有，”于彬摇了摇头，但随即叹了口气道，“不过当时我们都没有想到这两种可能，加上那群难民也没有什么异状，所以观察得也不算仔细，要不我们现在跑一趟？反正枯荣寺距离这里也不远。”
    “暂时还是别去了。”杨辰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一者，我们眼下的职责乃是巡夜，枯荣寺那边既然没出事，我们也不用特意过去。再者，即便那里头的人真有问题，要和外头的人来个里应外合，想来也不能刚有落脚之地就动手。”
    “没错，如果换成是我，怎么着也得大致摸清一下城里的情况。”于彬点头道。
    “就是这个道理，”杨辰微微一笑，“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反正这件事老爷已经知晓，他也必然不会坐视不理，想来是会派人暗中盯梢。若是那些人真有问题，我们贸贸然跑过去反而容易打草惊蛇，倒不如晾他几天，等他们自行露出狐狸尾巴。”
    套用前世的一句话：让子弹飞一会儿。
    “我同意杨兄弟的观点。”曾杭认真点了点头。
    “行，那我们继续巡逻！”
    …………
    一夜无话，转眼已过子夜。
    走完最后一趟街，于彬伸了个懒腰。
    “于哥，要不你们别回衙门了，早点回去休息，我替你们跑一趟？”杨辰建议道。
    “你小子的精力是真的旺盛！”于彬看着杨辰炯炯有神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地苦笑。但最终他也没多说什么，算是已经默认了杨辰这个令人羡慕的特质。
    又闲聊了几句后，三人在前方一个道口分别，杨辰施展【天罗遁】，很快就来到了府衙。
    此刻门口值守的吏员早已睡眼朦胧，眼皮子沉得十根牙签都别想撑起来。
    杨辰也没打扰他们，径直跑去办事处交了任务，随后直接朝着李荆川的屋子走来。
    还没来到门口，一股子烟草的香气就已经飘散了过来。
    几步来到近前，只见老头正叼着烟袋锅子，看到自己到来便笑呵呵道：“小子，头脑挺灵活啊！”
    “呵，您老都已经知道了？”杨辰微微一笑。
    对此他并不觉得意外，毕竟老爷子当年和邵鸿轩、张超逸乃是铁三角，出了这么档子事情他没可能不知道。
    “是啊，知道了。”
    “那老爷觉得我的分析可有漏洞？”
    “暂时没有。”
    “那这件事以老爷子您的经验判断，到底会是哪种情况？”
    “说不清，”老头将烟袋锅在地上敲了敲，把里头烧剩下的烟叶渣给倒掉，随后又从袋子里抓了把新鲜的烟丝放入点燃，狠狠吸了几口后慢慢道，“毕竟眼下西南的局势究竟如何，我也不知道。”
    “连老爷子您都不知道……”杨辰感觉有些意外，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这老头仿佛是无所不知的一般。
    不过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而是来到近前笑着道：“对了老爷子，我有个问题想向您请教？”
    “哦？是【金身诀】的还是【天罗遁】的？”李荆川扬起略显灰白的浓眉。
    “都不是，那两个功法练得还挺好的。”
    “是么？”老头瞟了他一眼，眼神中似是有些不信，但并没有明说，而是笑着道，“既然不是那两门功法，你要向我请教什么？”
    “我想问问您，对蛮族有多少了解？”

 第79章 蛮族五部

    “为何突然对这个感兴趣？”李荆川好奇道。
    “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瞒老爷子您说，我始终对那群难民有些不放心。所以想要先好好了解一下他们，看看他们都有什么传承和手段，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小子现在说话一套一套的啊！”
    “嘿嘿，老爷子您就别取笑我了，”杨辰再次施展出揉肩捶腿的手段，不一会儿就让老头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行了行了，别揉了。”片刻后李荆川摆了摆手，杨辰急忙靠边站好，恭敬聆听教诲。
    老头拿起烟袋锅猛吸了几口，喷出一缕青烟道：“蛮族的祖上据说是一位远古魔神，因为其展现的手段基本都需要以自身的鲜血为媒介，所以据说蛮族内部称呼它为‘血祖’，至于外族人，有的叫祂‘血神’有的则叫祂‘血魔’。至于到底是不是真有这样一个存在，我也只能说一句言之凿凿却查无实据。”
    “嗯嗯，您继续说。”杨辰睁大了眼睛，露出渴求的姿态，立刻惹来老头一个白眼。
    “正是因为这位血祖的存在，所以蛮族也曾经被称作‘血族’，或是‘血蛮’。之后则因为不同的族人传承了不同的血祖神能，族群渐渐开始分化，并最终以所继承的神能来命名自己的部族。”
    “都有哪些？”杨辰适时捧哏。
    “之前有很多，后来有些强大有些没落。那些被太祖迁居到巨石林和黑叶原的，总共有五部。”
    “哪五部？”
    “巫蛮、蛊蛮、灵蛮、力蛮、妖蛮。”李荆川举起右手，掰着手指头道。
    “巫蛊灵力妖，”杨辰将名字念叨了一遍，道，“能细说说么？他们各自都有什么样的传承和手段？”
    “巫蛮擅长诅咒，据我所知诅咒分两种，一种是血咒，一种是灵咒，前者侵蚀肉身后者则侵蚀精神。蛊蛮则擅长养蛊，至于蛊的种类过于繁多，比较常见的应该是各种毒蛊，当然也有诸如情蛊、欲蛊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
    “欲蛊不会是小药丸吧？”杨辰暗忖，但他并没有说出口，而是问道：“这毒蛊的效果怎么听着跟巫蛮的血咒有点像？”
    “的确有点像，但也有区别，”老头猛吸了一口，徐喷以烟道，“巫蛮的手段乃是一种术法，要施展必须直接找一个对象。但毒蛊就没有这个限制，就如同下毒，只要你能保证对方喝到毒药，并不需要与对方正面接触。这是两者在施展上的区别。
    “其次就是，巫蛮的血咒属于隐毒，或者也可以叫暗毒。就是刚开始中咒者可能全然无知，可一旦发觉便为时已晚。而毒蛊则属于明毒，效果十分猛烈，中毒者往往会血肉溃散，惨不忍睹。”
    “(￣_￣|||)”杨辰有些无语：“一个毒还玩出那么多花样，明着暗着来。”
    “你还真就说对了，”老头乐呵呵道，“据说巫蛮和蛊蛮就因为这毒的明暗之争，彼此看不对眼多年。巫蛮觉得用毒的最高境界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否则被人察觉岂不是要被针对？蛊蛮则认为用毒就该效果猛烈，让对手感到战栗感到恐惧。至于被察觉被针对，只要你的毒术足够高明，让对方无从破解，就不会存在那些问题，相反还能更加增添恐怖感与威慑力。”
    “变态啊！”杨辰心里疯狂吐槽。
    难怪圣唐国祚绵延至今，东夷、西戎、北狄各个异族都渐渐融入中原，唯独就是这南方蛮族最为格格不入，真不是没道理的。
    谁希望身边老住一个玩毒的？
    “那其他几部呢？”
    “灵蛮的手段是能够召唤狂灵。”
    “狂灵？”杨辰一愣，“那是什么东西？”
    “是用一种特殊手段汲取天地间的怨灵、死灵之力所形成的一种嗜战好杀的凶灵，据我目前所知大致分‘怨’、‘怒’、‘厉’、‘狂’、‘暴’五等，然后‘暴’之上好像还有更厉害的，但具体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前面五种老爷子您都见过？”见李荆川点头杨辰好奇追问，“厉害么？”
    “挺强的，不过因为那东西的凝聚很耗精神力，所以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只要小心一点儿还是能够应付的。”
    “那这力蛮，莫不是力大无穷？”杨辰道。
    前面那仨听起来不是法师就是毒师，要么就是另类御灵师，总而言之都不像近战系。这力蛮听起来，倒是有点狂战士的味道。
    果然就看李荆川点点头道：“差不多，一方面力蛮族人天生肉身就很强。其次就是他们可以通过鲜血为媒介，与血祖之灵订立契约。”
    “咋听着很玄乎呢……”
    “是有点玄乎，”老头耸耸肩，“但不可否认，这种契约的确存在。”
    “有啥特殊效果？”
    “强化自身呗，很强的那种。譬如让力量暴涨数倍甚至十多倍这种。”
    “这么逆天……”杨辰瞪大了眼睛，但随后就想到了什么，“这怎么听着有点像是燃血大法呢？”
    所谓燃血大法，就是一阵依靠术法燃烧鲜血，换取短时间战力暴涨的手段，只不过后遗症极为恐怖，严重的更有可能伤损修炼根基甚至殒命。
    “说反了，”老头一笑，“是燃血大法学的人家力蛮血契，只不过画虎不成反类犬罢了。”
    “那这力蛮血契就没有后遗症？”
    “后遗症是没有，不过这契约讲求一个等价交换。”
    “等价交换……”听见这四个字，杨辰莫名想到某部动画片，然后灵光一现，道，“莫不是提升某种属性的同时要牺牲另外一种？”
    “就是这个意思，”李荆川满意地点点头，“譬如提升力量，就要牺牲速度。当然据说那血契也有等级之分，等级越高牺牲越少。所以力蛮只有当掌握更多的血契，且有几个修炼到很高级别才能真正具备可观的战斗力，否则极容易被针对。”
    “的确。”杨辰点点头。
    这如果光是力量提升十倍，结果速度降低十倍，那不就是一个活靶子？
    当然如果有人打牵制打辅助，把敌人也给限制住，这个时候力蛮倒是可以疯狂输出。只不过这种局过于依赖队友，怎么听怎么不靠谱的样子。
    “那妖蛮又是什么？”
    “妖蛮是与妖兽签订血契，然后就能操控它们供你驱策。”
    “原来是御兽师。”杨辰点了点头，现在总算是对蛮族的情况有了些了解。
    “怎么样？”
    “啊？什么怎么样？”
    “你方才不是说知己知彼么？我现在把情况告诉你了，你有什么看法？”老头用考校的目光看着杨辰。
    ————
    一会儿看球，希望阿根廷能夺冠，希望自己别毒奶。
    阿根廷如果夺冠等上架了就爆更庆祝。

 第80章 不祥之感

    “这个么……”杨辰有些牙疼，思索了一番后道，“我听说行军打仗里有一句话，叫‘计毒莫过绝粮。所以如果我要对全城人不利，最好的方法就是下毒。毕竟边塞原本就缺水，只要将毒蛊下在水源地，那全城人将立刻陷入极度恐慌之中。”
    他这会儿已经能够想象出突然有一天早上，某家传出一声惊呼，然后街坊四邻跑去一看，发现全家人的血肉已然开始溃烂。之后又有几家发生了同样的状况，然后当原因被查明后，恐惧就如同瘟疫一般在城里散播开的场面。
    别说，这还真有点符合老头刚才所说蛊蛮的行事风格，特么想想就不寒而栗。
    “的确，这种可能性最大！”李荆川微微颔首。
    “并且这种做法形同于阳谋。”杨辰忧心忡忡道。
    毕竟人生存就要喝水，边塞水源本就稀少，周围不是荒漠就是沙漠，仅有的一处清泉还变成了诡异。这要是真的全城水源全都出问题，几乎无解。
    “阳谋么……”这一次，李荆川倒是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笑呵呵看向杨辰道，“那现在你觉得该怎么办？”
    “又来！”杨辰嘴角抽搐。
    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巡城，你咋老让我承受我这个职位不该承受的压力呢？难道您老不懂得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道理……
    可即便心里有些抵触，但面临可能到来的生存危机，杨辰脑海中还是思绪万千。
    这种局面最简单粗暴但也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尽快把人杀光，然后挫骨扬灰，杜绝一切毒物散播的可能性，也杜绝保留尸体会有可能变成诡奴的可能性。
    所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可最终，他都没能把这话给说出口。
    尤其这一刻他的脑海中莫名浮现出四个字：浩然正气。
    之前自己练锏被老头看到，自己得瑟之余说出这四个字，然后被老头一顿吐槽让自己都快无法直视这四个字了。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这四个字却如扎根在了杨辰内心深处般再也挥之不去，此刻更似乎已经开始萌生发芽。
    锏者，象征着无私象征着公正，非胸怀正气者所不能使用。
    尤其这锏可是有器灵的，更是让杨辰对这个说法有种蜜汁相信，他是真担心万一器灵感受到自己内心的恶念会离自己而去。
    于是纠结了老半天，他也只能最终吐出一句废话：“恐怕只能严加看管，静观其变了。”
    “呵呵，真心话？”李荆川始终注视着他的表情，自然是看出了他之前内心的挣扎。
    “真心话，当然是真心话，”杨辰梗了梗脖子，“难道老爷子希望我说出把他们都给杀光这样的话？”
    “哈哈哈哈，”李荆川仰天一笑，拍了拍杨辰的肩膀道，“真心话就好，真心话就好啊！”
    “不过老爷子，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说。”
    “说呗，有啥不能说的？”
    “您应该也知道，那帮难民是王睿臣强行放进来的。尤其在当时，东营的陆刚还曾和他说过，严查难民身份是老爷的命令，结果这家伙还口出不逊，对老爷很是不敬，为啥老爷不管管？”
    “这个嘛，”李荆川沉默了片刻，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呗。”
    “啥？”杨辰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别惊讶，你没听错，不过事情并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样。”
    你咋知道我在想啥，杨辰忍不住腹诽，但面子上仍旧恭敬道：“到底怎么回事？”
    “首先你必须明白一点，逢战事不得将难民拒之门外，乃是太祖当年定下的铁律。至于老邵的命令，乃事急从权，毕竟之前发生过流寇冒充难民混入城中的事情。只不过王睿臣另一顶大帽子，就是老邵也会有点头疼。”
    “您是指对待异族的态度么？”
    “是啊，”李荆川叹了口气，“虽然都知道时过境迁，这条律令有些不合适，可再不合适却始终没有废除，老邵也不敢随便违抗。”
    “那您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又是什么意思？”
    “人家是赋税大户，尤其这些年兵荒马乱，府衙剿匪、赈济灾民都需要用大把的银子，还有你们这些巡城的俸禄，大头可都是几大家族给撑着，朝廷那边压根指望不上，所以说一句人家养着你们都不过分。
    “原来如此……”杨辰幽幽一叹，这还真有点前世东汉末年的味道。
    “另外就是，你或许听过一个说法，那就是高岑两家如今已经超越了两个王家。”
    “嗯，难道不对？”
    “呵呵，说对也对，说不对也不对。”
    “老爷子，您就别在这儿给我打机锋了！”杨辰不满道。
    “实话和你说吧，两个王家之所以如今的财力有些不如高岑两家，乃是因为他们的很多钱都用在了军中。不论是边防营还是府衙，两家的人脉和实力都不是高岑两家可以比拟的。”
    “好吧，你这么说我就懂了。”杨辰恍然。
    “行了，这些事儿你听过就行，别太往心里去，”李荆川倒出烟灰渣又抓了把烟叶点燃，猛抽了几口徐喷以烟道，“你【金身诀】和【天罗遁】练得如何了？”
    “反正过阵子会给您惊喜的，您就等着吧！”
    “是么？”
    “当然咯，我随时恭候老爷子莅临指导。”
    “挺自信啊！”
    “就是这么自信！”
    “行，那你去吧。”老头微微一笑，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得咧，那我先走了！”杨辰一抱拳，快速离开了府衙。
    施展【天罗遁】来到马厩，之前那名老马倌不在，轮替的那位马倌年纪很轻，攀谈了几句后杨辰惊讶地发现，此人竟然是高家的一个旁支子弟，内心对于李荆川之前那番话算是又有了一个深刻的认识。
    受高慕英的影响，这高家小马倌对杨辰极为崇拜，拉着他好一番胡侃，听得杨辰差点直接大逼兜子闪过去。
    “你知不知道浪费了我五分钟时间！”
    怀着一肚子老槽，杨辰骑着火影离开马厩。
    “吁——”
    随着一声长啸划破夜空，火影四蹄腾空载着他向着北郊荒原疾奔而去。
    如今的局势比之自己刚穿越时要严峻了许多，即便这群难民没问题，也得仔细留心王睿臣这小子，甚至还有陆文泰。
    总而言之，得快点让自己强大起来！
    之后的几天一切如常，杨辰白天爆肝晚上巡逻。
    巡逻的时候他也和于彬、曾杭去过几次枯荣寺，发现这座败落的寺庙外确有兵士把守，难民未经许可不得出寺，仅能在寺庙内活动。
    刚开始那两天，难民对于行动被限制颇有微词，但因为官府从各大医馆中调派了一些医师、丹师来为他们的伤员医治，所以尽管有些许不满，也仅限于几句牢骚话而已。
    不过之后那两天，杨辰发现难民与官兵之间的矛盾明显有些激化的意思。
    边防营的兵士不满那些蛮族人食量大，一个人的饭量顶的上他们五六个兵士。
    不光如此，这些家伙伤势好转后就开始得寸进尺。前些天还只是有些牢骚，这两天牢骚开始升级为谩骂。
    虽说边防营那边有限制，但很显然兵士们也窝了一肚子火，第四天杨辰他们赶到的时候，双方险之又险爆发冲突，但最终还是在于彬三人的强势介入之下得以压制。
    巡逻结束，三人回了趟府衙，结果发现邵鸿轩已经休息，魏钢锋也已经回去，于是于彬就找了份空白文书将情况简单描述了一番，压在了魏钢锋案头三人这才各自回家。
    不知为何，杨辰总隐隐觉得或许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第81章 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

    第五天傍晚，又结束了一遍锏法的操练，系统面板的下方终于再次出现那行文字：【能量吸收达到100%，获得任意项目晋级次数*1，是否使用？】
    杨辰心情大好，扫了一眼系统面板：
    【姓名：杨辰】
    【功法：镇国锏法（熟练150\/3200），御马术（熟练10\/800），金身诀（入门1120\/6400），天罗遁（入门120\/6400）】
    【境界：锻骨境后期（90\/100）】
    【根骨：天品】
    【能量转化进度条：0\/100】
    不得不说，【镇国锏法】、【御马术】、【金身诀】三者合一的化学反应的确惊人。
    尤其他发现当【御马术】的熟练度提升到【熟练】后，【境界】和【能量转化】的效率又有小幅提升。
    要说唯一的遗憾，就是【天罗遁】暂时无法融入，回头得想想办法，看看是否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不过这事儿眼下并不急，如今有了晋级次数，得快点继续提升【根骨】的等级。
    念及至此，杨辰急忙将意念集中在【根骨】，默念一声“晋级”。
    但随后出现的一幕却让他陷入了愕然：【根骨】的品级并没有任何变化，竟仍旧是【天品】！
    “靠！啥情况啊！”
    唯恐是自己的错觉，他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再次看向面板。
    “尼玛！”
    结果发现这不是错觉，真的没变化！
    再看面板最下方，那行提示文字也已经消失不见。
    “狗蛋啊！”
    杨辰感觉心态有些爆炸。
    难不成是晋级失败？
    毕竟【天品】之上乃是【极品】。
    这【天品】就已经是顶级世家、宗门天骄的标准了，【极品】在其之上，那无疑是天骄里的天骄的标准，说一句万里无一都不过分。
    以前玩游戏，装备打星、升级强化到一定等级后再升级就会有失败几率，有的还会设置降级机制，升级失败倒退一级，能把人恶心的不要不要的。自己之前就是被某个游戏的强化给搞崩了心态从而弃游的。
    难道说这【根骨】从【天品】升【极品】这一步也遵循这个原理？
    可如果是这样，你特么好歹提前告知啊！
    那些破游戏再恶心，旁边总还会写个几率，尽管在杨辰看来写了也跟没写一样，90%的成功率连续失败三次他都遇见过，但总归尽到了告知义务。
    结果你倒好，啥告知都没，这是让我白白损失一次晋级机会是吧！
    内心一顿疯狂吐槽，奈何这破系统没有半点回应，深深看了一眼重新变回（0\/100）的【能量转化进度条】，杨辰无奈地叹了口气。
    “咴咴咴！”
    耳畔，传来了火影的声音。
    扭头一看，只见火影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似乎是看出了自己的沮丧，想要用这种方法表达自己的关切与慰问。
    杨辰来了个摸头杀，然后抚摸着火影的脖子喃喃道：“我心情有点差。”
    “咴儿咴儿。”火影舔了舔他的手掌，意思是愿意替主人分忧。
    “要不……你让我揍你一顿出出气？”
    “呜呜呜……”火影闻言一激灵，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委屈，不过它并没有退缩，而是把脑袋低下，一副任由主人发落的架势。
    “好了好了，逗你玩儿呢！”杨辰搂住火影的脖子，笑呵呵道，“别说我不舍得，就是舍得，邵老爷也不会允许啊！”
    “呜呜呜？”火影闻言抬起头，似乎在说“那我该怎么办呢？”
    “要不这样吧，咱俩比比脚力，你来追我？”杨辰突发奇想。
    如今【天罗遁】快成为他功法里的短板了，三天前自己还在李荆川那里拍胸脯，说是随时恭候对方莅临指导。
    别到时候【金身诀】练得不错，可【天罗遁】却差强人意，那就有点不美好了。
    并且按照这破系统的尿性，若是判定自己正处于实战状态，熟练度提升会翻倍。
    平时自己一个人跑，就是再拼尽全力也分泌不了多少肾上腺素，可如果身背后有匹马追着，给自己持续提供压力输出，是不是效果会好很多？
    “咴儿咴儿？”火影眨巴着大眼睛，似乎在说“主人，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靠！”杨辰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急忙一摆手，“说错了说错了，重新来哈重来……一会儿我跑，你来追我，你控制好速度，别超过我，但要时刻给我快要追上的压迫感，懂不？”
    “咴儿咴儿。”火影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多少有些迷茫：压迫感，那是啥？
    “那个……反正你别超过我，始终和我保持一个身位的距离，差不多就是你一点头就能碰到我的脑袋，明白了吧？”
    “咴儿咴儿！”火影点了点头，你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嘛！说啥压迫感，真抽象！
    “(￣_￣|||)”杨辰有些无语，摆了摆手道：“行了，我跑了，你跟上！”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身形飞掠而出。
    “咴儿？”火影吃了一惊。
    身为战马，自然有属于它的骄傲。
    尤其是奔跑速度，要说李荆川那种境界自己可能比不上，区区一个锻骨境怎么可能被自己放在眼里？
    然而它却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这位主人脚力就这样可怕，眨眼的工夫就已经冲出了十多丈。
    “吁！”
    霎时间，火影全身热血沸腾，伴随着一声长鸣，它撒开四蹄宛若旋风一般向着杨辰席卷而去。
    “好快！”
    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杨辰发出一声惊叹。而当他目光瞟向系统面板，内心的喜悦更是藏也藏不住。
    这系统属实被自己给玩明白了。
    既然你熟练度提升刻意区分了操练与实战，那我就想个办法来模拟实战。
    就好像前世顶尖运动员用液氮罐子恢复身体机能，那是用高科技模拟出极限环境去欺骗大脑，而我现在则是欺骗系统！
    ……
    …………
    “这小子别练功太投入，忘了巡逻吧？”马厩外，于彬踮脚翘首，看着北面茫茫的荒原吐槽道。
    “应该不至于，前两天他好像还挺准时的。”曾杭答道。
    “那咋还没回来？”
    “我咋知道！”曾杭翻了个白眼，道，“会不会练得太疯，身体终于撑不住，然后睡过去了？”
    “呃……别说，还真有可能欸！”于彬一拍脑门。
    尽管杨辰怪胎的印象早已深植脑海，但仔细想想对方毕竟只是一个锻骨境后期。之前和自己同住的时候，他不是也因为撑不住而睡过几晚？可见这小子也不是铁打的！
    “走！”
    “去哪儿？”
    “找他啊！”于彬瞪了曾杭一眼，“万一他真睡过去误了巡逻，老爷怪罪下来咋办？”
    “行，那走！”一听于彬提及邵鸿轩，曾杭也不含糊。
    可就在两人准备出发之际，突然于彬指着远方惊呼道：“看……看！”
    “啥？”曾杭一抬头，目光瞬间凝固。
    就看前方漫天烟尘之中，杨辰“一人当先”跑在前头，火影战马则在后头紧紧追赶。
    这画面，咋看着就那么离谱呢？
    “哟，于巡城、曾巡城，您二位也是来等杨巡城的？”正这时，二人的身背后传来声音。扭头一看，正是那位老马倌以及那位高家的年轻马倌。
    根据之前几天的经验，加上此刻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他们自然猜到必然是杨辰回来了。而杨辰待会儿又要与于彬、曾杭一起巡逻，所以他俩来此的目的也就不难猜到。
    “是……是啊！”面对两人的问询，于彬和曾杭有些木讷地点了点头。
    “咦？您二位怎么了？”老马倌一边吸着刚刚点起的烟袋锅，一边好奇地看了过来。
    “那……那边。”于彬抬起手，机械地指了指前方。
    “我的……老天！”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两位马倌瞬间惊得目瞪口呆，老头更是直接呛了口烟，一边咳嗽一边捶胸。
    我养了一辈子的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
    尤其是这杨辰，全程高速狂奔，速度似乎还越来越快，愣是没有半点力竭的意思。这即便是自己亲眼所见，也仍旧觉得离谱到了极点。
    “啥事儿啥事儿？”
    这会儿，马厩里其他的马倌也被惊动了，纷纷跑了出来。结果一看到前方的景象，也一个个被惊掉了下巴。
    一个锻骨境，跑得比战马还快，这特么还是个人嘛！
    而在众人都不曾觉察的一个角落，看着这一幕的李荆川则是徐徐喷出一缕青烟，随后略带感慨又有几分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小子，还真是妖孽的可以啊！”
    …………

 第82章 至今未归

    马厩前，看着仿佛石化了的于彬等人，杨辰感觉有些无语。
    “杨辰，你这是干嘛呢？”于彬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遛马。”
    “滚一边儿去！”于彬差点一个脑瓜崩抽上来，“有你这样遛马的？”
    “好吧，我练遁法……”
    “……”于彬和曾杭对视了一眼，嗫嚅道，“遁……遁法？天罗遁？”
    “是啊，我也没学其他遁法。”
    “……行吧！”于彬本想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反正这小子的妖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没有必要和他多计较什么，计较多了自己给自己添堵。
    “走吧，巡逻！”于彬看了看日头，大手一挥。
    杨辰点点头，急忙牵着火影进了马厩，结果自己刚要走，衣角却是被它给咬住了。
    杨辰一扭头，却见这匹素来高傲的战马，这会儿眼中满是依恋和不舍，似是不愿放自己离开一般。
    “杨巡城真奇人也！”不远处，那位老马倌叼着烟袋锅子，一边吐着青烟一边连声赞叹。
    包括高姓马倌在内的其他众人，甚至还包括于彬和曾杭，此时此刻内心都再次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那群马倌是不解。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天天喂养你，结果你把我们当奴才一样。而杨辰天天骑着你，让你累的气喘吁吁，你反而这样依恋他？
    至于于彬和曾杭则是麻木，被震撼到麻木的那种。
    毕竟见识过这小子太多的妖孽，又见到一个似乎也并不奇怪。
    ……
    …………
    去衙门去了巡逻令牌和风灯，杨辰跟着于、曾二人开启了第五天的夜巡。
    按照路线，三人现在东城的西南、南、东南几个角落逛游了一圈，这三处属于治安相对较好地方，所以只需要例行公事走一遍就行。
    路上，杨辰随口问道：“对了于哥，说起来蛰龙山那边老爷有没有派人去查过？”
    随着这几天与那些难民的冲突日渐增多，一直存在于心中的不祥之感变得越来越明显。
    “派人去过，”于彬叹了口气，“只不过你也该明白，一来咱们人少，二来蛰龙山地势险峻，极易躲藏，根本无法实施地毯式搜索，所以暂时还没什么消息。”
    “这样啊！”杨辰点了点头。
    虽然有些遗憾，但也知道于彬所说不假。
    蛰龙山绵延数千里，几乎就是中原大地中西部南北的一道屏障。仅靠府衙这里的人手的确是有些搜不过来。
    之后三人边走边聊，不多会儿三处地方已经巡逻完毕，距离开始巡逻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天色也暗沉了下来。
    于彬摸了摸肚子，笑道：“有点儿饿了诶，怎么样，吃碗拉面去？”
    “你饿个毛线，你就是为了去看人老板的闺女！”杨辰在肚子里一通吐槽。
    不得不承认，那家面馆拉面、汤水的口感的确上乘。
    这一方面是老板手艺好，另一方面是因为那面馆后头有口水质不错的水井。
    其他人家打出的井不是没多久就干涸，就是井水发苦，唯独他家的那口井是个例外。
    不过话又说回来，拉面再好吃，吃几顿也就那么回事，可于彬却似乎对其格外热衷，这就让杨辰产生了好奇。
    结果就发现，这小子吃面的时候眼睛总会朝后厨瞟，和老板聊天的时候话里话外都离不开人闺女。杨辰真心怀疑感觉要不了多久，这头“长颈鹿”就会上门提亲。
    不过吐槽归吐槽，杨辰心里还是挺为于彬高兴的。
    毕竟用曾杭的话来说，如果不是几年前的那次意外，于彬本该已经成家。而他当年也因为未婚妻的殒命而好久都没能走出来。
    如今几年过去了，该尽的思念也已经尽到，于彬也的确可以走出阴影拥抱新生活了。
    一路有说有笑，不一会儿三人就来到了拉面馆。
    刚进去，他们一眼就看到老板的脸上带着一抹忧色，招呼他们的态度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完全没有之前的那样热情。
    在老位子上坐下后，见老板仍旧没有要招呼他们的意思，于彬忍不住道：“老板，老样子来三碗！”
    “啊？哦！好好好，这就去这就去！”老板回过神，冲三人连连道歉，然后开始揉面抻面。
    于彬见他的操作略有敷衍，微微皱了皱眉。但当他看到老板抻完面，挑开帘子就去到后厨时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道：“老板，怎么今天你亲自煮面？老板娘和你闺女呢？”
    他们一家三口分工明确，老板前面拉面，闺女后头下面给客人吃，至于老板娘则负责结账，以及两边不方便的时候搭把手。
    “唉！”听闻这话，老板深深叹了口气。
    片刻后他将三碗热气腾腾的面摆在三人面前，然后看着外头渐渐暗沉的夜色忧心忡忡道：“霞儿的姥姥这一年身子不太好，所以她们娘儿俩每隔十天半月会去探望一次。”
    听了这话，三人点了点头。
    之前听老板提过，他老婆娘家乃地道的羌胡人，住在城西，具体位置距离杨辰前世老家仅有几条街。
    “怎么？莫非今天她们去探望还没回？”于彬插话道。
    “是啊，”老板点点头，“你们也知道现在城里不怎么太平，她们又是两个妇道人家，所以我一直都让她们赶在天黑前回来，而她们也一直都照做。可您几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连个影子都没见到，你说我能不担心嘛！”
    “这样啊！”听了这话，杨辰看到于彬的脸上分明也闪过一抹焦虑之色，他急忙开口道，“会不会是你丈母娘留她们娘儿俩在家吃个饭或者住一晚？”
    “是啊！”于彬闻言立刻补充道，“丈母娘想多和闺女、外孙女处处也是人之常情嘛！”
    “如果真是这样，那早就该派人捎个信回来，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啊！”老板语气愈发显得焦灼，这时他见三人已经吃完面准备走，于是急忙道，“于爷，我能求您一件事么？”
    “什么？”
    “就是一会儿您巡逻的时候能不能帮忙留个心眼儿，如果有她们娘儿俩的消息，就让人给我捎个信，我也好心里踏实点儿！”
    或许是知道于彬公务在身，让他帮着找人不现实，所以只能说得相对委婉一点。
    “我尽力吧！”于彬点了点头，尽管也心急，但他也明白终究公务为先。
    说完他伸手往怀中摸钱，老板见状一把拦住，连声道：“钱不用给了，于爷……”
    “两码事。”于彬拉开他的手，将钱留在桌子上，然后拍了拍老板肩膀，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也别太担心，如果她们真遇到什么难处，我们一定会尽力帮忙。”
    “太感谢了！”老板热泪盈眶地将三人恭送到街角。
    又朝前走了几个路口后，杨辰瞟了眼心神不定的于彬。
    按照接下来的路线，他们这会儿该去北面的枯荣寺，然后再向西北巡逻一圈最后去府衙交差。只不过这条线路与老板娘母女的归途几乎没有重合的地方。
    “于哥，要不咱们分头行动？”杨辰建议道，“枯荣寺那边交给我，你和曾哥从这里往西找过去？”
    “这……”于彬有些犹豫。
    巡逻三两结队是为了有突发情况时彼此能有个照应，可如今为了他一几之私分头行动，到时候真导致有啥突发情况而无法接应，别说老爷会怪罪，他自己也会觉得内心过意不去。
    “这样吧，枯荣寺我去，你和杨兄弟腿脚都快，西面交给你们，到时候遇到了什么突发事，直接用烈阳镜告诉我们。”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曾杭突然开口道。
    烈阳镜的光芒十分耀眼，平时夜巡如果真遇到什么事情，他们的确会用烈阳镜朝天空照三下来表示，附近的巡逻一旦看到信号便会立刻前来支援。
    “行啊！那这次就辛苦你了老曾，算我欠你的。”
    “咱们之间还说这个？”曾杭白了他一眼，直接朝枯荣寺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有情况用烈阳镜，别忘了！”
    于彬应了一声，随后与杨辰兵分两路，沿着西面的两条岔道找了下去。

 第83章 原形毕露

    朝前走了约有一刻钟，穿过了数个街区，伴随着天色愈发暗沉，街面上的行人也是越来越少，甚至有些个住户都熄了灯准备睡觉了。
    夜生活，只属于有钱人，而眼前的这一幕，才是真正的人间世。
    正在杨辰心中喟叹之际，忽然他耳廓微动，似乎听到了远处隐隐有尖叫之声传来。
    根骨达到【天品】之后，锻骨的效果也会成倍递增。尤其听小骨品质的提升，让杨辰拥有了于彬、曾杭都无法比拟耳音。
    杨辰精神一振，当即施展【天罗遁】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了过去。
    不一会儿，他拐进一条小路，并最终在第一个岔路口停了下来。小心翼翼探头一看，他的目光就是一凝。
    前方是一个长十丈许，宽约八九尺的死胡同，两侧乃是高高的院墙。
    在胡同的底部略宽，形似一个小型广场。此刻广场中正有五个汉子背对着自己，从五人的缝隙之中可以隐约看到一对女子正彼此依靠蜷缩在墙角。
    由于天色昏暗加上离得远，杨辰无法断定那两人就是拉面馆老板娘母女。不过一阵微风吹来，他却依稀闻到了一股古怪而又有些熟悉的味道。
    “是那群难民！”杨辰脑海中激灵一下。
    这几天巡逻，他们都会去枯荣寺里逛一圈，确认一下一众难民的情况。
    昨天他们更是因为有人与边防营兵士发生了冲突而强行出手，所以杨辰清楚地记得这群难民身上那股独有的气味。
    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群家伙竟然会逃出来？
    枯荣寺外头不是有人看守的么？
    难道说这些家伙是打晕了看守逃出来的？
    一个又一个问号在杨辰脑海中盘旋，让他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不自觉地，他朝枯荣寺的方向瞟了一眼，曾杭这会儿应该在那附近巡逻吧？如果遇到了什么情况他应该会用烈阳镜通知，不过现在那里一切如常。
    “你们……你们不要过来！”正这时，前方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顿时让杨辰回过神，真是那拉面馆老板娘！
    似乎是这凄厉的叫声刺激到了那些蛮族难民，并激发了他们的兽欲，就看其中一个汉子搓着手朝前走了几步，随后用操一口浓重口音的中原话道：“都说羌胡女子美艳无双，我以前还不信，但今天可是信了！”
    “哈哈是啊，”他左后方一人坏笑道，
    “一样一样！”另外几人齐声笑着附和，“只可惜就俩美人儿，可咱们兄弟却有五个！”
    “急啥，还怕少了你的？”最前头那个汉子搓手狞笑道。
    “你们别过来，不要啊！”听见这番污秽的言语，老板娘再次发出凄厉的尖叫，并大喊救命。
    “别喊了，喊破喉咙……嗯？”最前头那汉子话音未落，冷不丁就感觉身背后似有亮光。
    猛一回头，只见在胡同口的位置正有一道耀眼的光柱冲天而起，随后光柱熄灭又再次亮起，如此反复了三次。
    当光柱彻底消散之后，众人就看到他们的正前方，站着一个身披黑袍的少年。
    “杨巡城，是杨巡城吗！”老板娘看到杨辰，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大声呼救。
    “是我，莫慌。”杨辰应了一声，好让母女俩先稳住心神，随后他再次将目光看向那五个难民。
    有印象，的确是之前被枯荣寺收容的那群人里的五个。
    只不过当时这五个家伙的表现不怎么出跳，甚至昨天闹事的时候也不是主犯，所以杨辰对他们的记忆并不深刻。
    与此同时，这五人也同样打量着杨辰。
    “是他！”忽然，为首那人大喊了一声，“是那个瘦小子，就是和马脸、矬子一起的那个！”
    “我擦！”听见这话，杨辰差点骂出声，你管我叫瘦小子也就算了，信不信一会儿于彬、曾杭听见你们私底下这样叫他们，会把你们打得亲爹都不认得！
    “哼，原来是他！”听见为首那人的话，剩下四人也瞬间恍然。
    下一刻，众人的眼里都露出一抹凶光，与前几天判若两人。也不知道之前是刻意为之，还是如今原形毕露。
    “嗯？”杨辰微微一眯眼。
    因为他发现伴随着这怒意的提升，这五人身上刺青竟散发出一阵诡异的光芒来。
    披发纹身，此乃中原人对南方蛮族的刻板印象，除此之外则还有诸如衣不蔽体、茹毛饮血这样的形容。
    不过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杨辰发现后头那俩，的确有些夸大成分，许是归附圣唐皇朝接受王化之后产生的改变。甚至是头发，许多蛮族也会学中原人的样子好好梳理起来。唯独这纹身却没有任何改变。
    虽然皇朝奉道家为国教，然而儒家却仍旧有着极高的影响力，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影响，中原人几乎是不纹身的。即便有个别例外，最多也仅限于某个部位。
    可这帮蛮族却不这样，那是几乎纹遍了周身上下，感觉比前世岛国的xx组成员还要猛。
    至于现在，看着那亮起的诡异光芒，杨辰感觉自己是不是领会错了？
    这东西不是什么纹身，而是蛮族自身传承的一种体现？
    正思忖间，就看为首那汉子近前一步，怒视着杨辰道：“小子，你要做什么！”
    “呵，还真会贼喊捉贼啊！”杨辰冷冷一笑，随后从背后取下镇国锏反问道，“难道不该由我来问你们！”
    感受到杨辰身上的气势，再加上终究做贼心虚，几个蛮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慌。
    不过杨辰此刻还是选择按兵不动。
    一方面这几个家伙前几天在枯荣寺里看到时很低调，不知其底细。
    蛮族的修炼体系与中原武修不同，所以对方不施展攻击杨辰也很难判断出对方的大致境界。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则是，对方有五人，且老板娘母女在他们身后。
    除非自己能够瞬秒五人，否则只要相持不下母女俩就会成为人质，到时候别救人不成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
    而刚才自己已经用烈阳镜发了信号，相信于彬、曾杭必定在赶来的路上，有他俩协助这五人就会变得好对付得多。
    似乎是看出了杨辰的心思，为首那蛮子当即冲自己的同伴使了个颜色。
    下一刻，就看落在后头那俩蛮子一转身，直接冲向老板娘母女，另外两人则是一左一右向着杨辰夹击过来。
    很显然，他们也担心夜长梦多，所以想要尽快挟持人质然后逃脱。
    “找死！”眼见对方竟然主动攻击，杨辰目光一寒，瞬间气机展露。
    “哼，竟是区区锻骨境！”
    原本这几个蛮子对于杨辰还有些忌惮，可当他们感觉到他展露的气机后，眼中顿时露出不屑之色。
    他们五人都来自力蛮部，而力蛮部的修炼方式主要是通过药物刺激辅以相应的功法，来激活体内血祖血脉。
    相较于中原武修按照骨骼、经脉、肌肉的顺序按部就班强化，力蛮族人几乎是三者齐头并进。这就导致他们面对低境界中原武修时，有着天然的优势。
    倘若杨辰乃是一个淬脉境中后期，他们或许还会有些忌惮，可现在这小子不过区区锻骨境，那还不是任由自己拿捏？

 第84章 人质

    “小子，你给我去死！”
    伴随着两声怒吼，杨辰看到这俩人小臂上刺青的光芒变得愈发明亮，并瞬间蔓延到了整条手臂，看着分外诡异狰狞的同时，杨辰也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凶戾之气。
    “花里胡哨！”杨辰冷哼一声。
    若是其他人，或许真就被你们给唬住了，可不巧的是，老子可是打死过诡奴的人，手里的镇国锏又专治各种花里胡哨！
    “双龙戏珠！”
    杨辰一声怒吼双锏齐出，双锏向着俩蛮子猛砸过去。
    “咔嚓嚓！”
    下一刻，清脆的骨骼粉碎声在死胡同里响起，紧接着便是这俩家伙撕心裂肺的哀嚎。
    冲向母女俩的蛮子闻声一回头，不由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自己同伴那对坚实的臂膀，已然被打得伶仃将断，几乎就靠了一点皮筋接连着。而这俩人则是痛得在地上反复打滚，惨叫声不绝于耳。
    “怎……怎么可能！”
    两人与为首那蛮子几乎同时发出惊叹。
    杨辰没猜错，他们身上的这些图纹并不是刺青，而是激活血祖血脉后与之订立的血契。
    随着实力的提升，血契品质的提升、种类的改变，这些图纹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
    至于他们手臂上的这个，则是力蛮族人最为根基的两大血契：狂狼与石熊。
    两者都是强化双臂，区别是前者可让双臂化作一对利刃，后者则能让双臂变成两面战盾。只要熟练度修炼到一定程度，两者就能彼此自如切换。
    而刚才，自己的这俩同伴显然已经激活了石熊血契，这种情况下别说是寻常刀剑，就是斧子、铁锤都能与之硬刚。
    可为何现在竟然连一个锻骨境的小子一棍子都接不住，甚至手臂断得如此惨烈？
    见三人此刻面带错愕，杨辰岂会浪费这机会？
    他先是抡起双锏砸向那俩家伙的小腿骨，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免得自己待会儿对付那三人时背后遭人暗算。
    其实从他本心来说，自然是知道爆头最是直接。
    奈何自己如今身为巡城，邵鸿轩和李荆川又对自己很是器重，所以办起事情来还是要切忌冲动，少给自己和大家找麻烦。
    “喀喀！”
    死胡同里，又一次响起骨骼碎裂之声，这俩蛮子倒也干脆，直接眼珠子一翻痛得晕厥了过去。
    “嘶……”
    对面那仨蛮子倒吸了一口冷气，为首那家伙急得大喊：“抓人，别愣着！”
    身后那俩蛮子猛然惊醒，转身扑向老板娘母女，尽管她俩想要极力闪躲，奈何这死胡同就这么点儿宽，眨眼间就被两人给控制住。
    “你别过来！”抓住老板娘的那个蛮子大喊道。
    “退后，给我退后！”控制住少女的那蛮子更是厉声尖叫道，“否则，我扭断她的脖子！”
    “杨……杨巡城，救……救命呀！”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母女俩发出惊恐的哀求声。
    “放开她们，”杨辰顿住身形，镇国锏指着三个蛮子冷声道，“否则，格杀勿论！”
    “你敢吗！”为首那蛮子梗着脖子大吼道，“我等乃是府尹大人许可入城的难民！你杀了我们，府尹大人不会放过你！”
    尽管多年来蛮族大多聚居在巨石林和黑叶原，不过他们对于圣唐皇朝的律令还是有些了解。
    刚才他们的举动，最多只能算是行凶未遂，尚未酿成恶果，但杨辰却将自己的两个兄弟打成重伤，尤其断腿那两下纯属是补刀。至于自己此刻挟持人质，完全是为了自保。
    只要自己死咬这一点，再加上头顶难民与异族的帽子，邵鸿轩就不可能拿他们怎么样，至多仍旧被软禁回枯荣寺，并在外头加大巡查力度。
    “呵，还挺有恃无恐！”杨辰闻言眼睛微眯。
    难不难民啥的他才无所谓，只是这会儿母女俩成了人质，自己多少有些投鼠忌器。
    见杨辰果然有所顾虑，为首那蛮子底气更足，大喊道：“你现在把路让开，放我们走，今天的事情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否则……”
    话音未落，就听巷子的另一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那蛮子一惊，急问道：“是你的同伴？”
    杨辰侧耳倾听了片刻，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
    是于彬和曾杭，来得还真够及时！
    “于哥，曾哥，我在这里！”杨辰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只是一声大喊。
    “兄弟，我们来了！”于彬闻声立刻给予了回应，片刻后两人便出现在了杨辰的身侧。
    “小霞姑娘！”于彬一眼就看到墙角那边已然吓得花容失色的意中人，再扫了一眼面前的三个蛮子，立刻就明白大致发生了什么。
    “于巡城，曾巡城！”看到他俩的出现，原本几乎都要绝望的母女俩再次看到了希望。
    “闭嘴！”那俩蛮子大吼一声，一手抓住头发将她俩的脑袋直接摁向地面，另一只手则直接扣在了两人的后脖颈上，“再啰嗦，扭断你的脖子！”
    “住手！”眼看自己的心上人脑袋几乎都要被摁到地上，于彬额角青筋暴突，抽刀便要上前，结果刀还没拔出一半，就被曾杭给按住。
    “你干嘛！”于彬怒道。
    “冷静点！”曾杭低吼道，“真闹出人命，我们无法交代！”
    “该死！”于彬一跺脚，恨恨将刀给收回。
    他知道曾杭这话没有错，万一母女俩真因为自己的冲动而死，且不说邵鸿轩那边肯定惩罚自己，就他于彬自己怕是一辈子都会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儿。
    之前那位姑娘的死，他好歹不在现场，属于鞭长莫及，可眼下的情况却完全不同。
    “把人放了！”于彬咬牙切齿，指着三个蛮子道。
    “你以为我们傻么！”为首那蛮子反唇相讥，“把你们的兵器给我扔了！”
    “你……”于彬气急，但肩膀又一次被曾杭和杨辰摁住。
    “我不说第二遍！”见三人犹豫，那人再次大吼。
    “照他说的做！”杨辰大喊一声。
    “你说什么？”于彬没想到杨辰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但随即他就听见耳畔传来一声低语，“一会儿用镜子配合我！”
    “镜子……烈阳镜？”于彬一激灵。
    可问题是……该如何配合？有心要问，时间却又不允许。
    “瞎嘀咕什么，还不扔掉兵器！”
    “照做！”于彬曾杭对视一眼，极不情愿地解下佩刀扔在脚边。
    “还有你！”那人冲杨辰大吼。
    “是是是，别冲动，别冲动！”杨辰微微一笑。
    随后他摊开臂膀，学着警匪片里被迫缴枪时警察那样从容一笑，双手慢慢松开。
    一击打断同伴的手臂，所以这几个蛮子自然知道这对兵器的不凡。此刻杨辰刻意放慢动作，果然将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来。
    下一刻，他的双手彻底打开，三人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随着双锏落向地面。
    “砰砰！”
    伴随着两声巨响，三人嘴角不禁一抽，而当他们再次抬头，不由惊得亡魂大冒。
    杨辰呢？怎么不见了！就在他们错愕的这一瞬间，对面骤然亮起两道刺目的光芒。

 第85章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

    “啊！”
    三人惊叫着捂住了眼睛。尽管知道情况不妙，奈何这烈阳镜的光芒过于炽盛。
    尤其是为首那人，最是首当其冲，在强光的照射下，他的眼眶几乎都要流出鲜血来。
    身后那俩人虽然因为他的缘故情况稍好，但这会儿眼前也是一片白茫茫，啥也看不清。
    正这时，这俩家伙忽然感觉似乎有人冲到了面前，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就感觉喉头一阵冰凉。
    “呃……”
    两人本能惨叫，然而却发现根本叫不出声。
    伸手去捂，却只摸到宛若喷泉般狂涌的鲜血。
    杨辰自打得到镇国锏之后便不再佩刀，所以刚才他刻意让于彬、曾杭先弃刀，自己则扔锏的方法吸引三个蛮子的注意力，随后在施展【天罗遁】的瞬间捡起于彬的刀子。
    虽然面板上【步战刀法十三式】早已消失，然而【化境】的熟练度却依旧存在，所以斩杀两个几乎毫无防备的蛮子，简直轻而易举。
    无视了瘫软在地的两人，杨辰一把拉住拦住母女二人的腰，然后快速将两人带了回来。
    由于刚才这一幕发生得实在过于突然，以至于当沾染了一身鲜血的母女俩来到近前，于彬都有些没能回过神来。
    “于哥，刀还你。”这时，杨辰笑呵呵将一柄沾染了鲜血的佩刀递了过来。
    “这是……我的刀？”于彬一怔，再一看脚边，这才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霞姑娘，你没事吧？”他看着面前颤抖不止的姑娘柔声问道。
    虽是意中人，不过截止到目前还都是他的单相思，所以最终于彬还是没有选择给予一个拥抱啥的。
    “没……没事……”姑娘怯生生抬起头，用感激地目光看着于彬道，“多谢……多谢于巡城相救！”
    “不用谢我，都是杨兄弟的功劳！”于彬急忙道。
    “多谢杨巡城！”姑娘冲杨辰一欠身。
    “举手之劳，分内之事。”杨辰微微一笑，随后举起双锏朝着仍旧地上打滚的那蛮子走去。
    “你……你别过来啊！”那家伙虽然眼睛仍旧看不见，但刚才的动静却是听了个真切，此刻如何猜不出杨辰的目的？
    “兄弟，你这是要做什么？”于彬一惊。
    此刻他才注意到角落里那两个早已气绝的蛮子，脑袋一时间有些嗡嗡的。
    尽管他刚才恨得咬牙切齿，然而多年的当差也渐渐磨平了他的棱角，对于律法和老爷的敬畏，早就已经压过了热血与冲动。
    而按照皇朝律法，这俩蛮子只要未行凶，至少罪不至死，可现在却直接被杨辰抹了脖子。
    至于为首的那一个，此刻已然失去了反抗能力，按照常规的操作，他应该把对方抓进衙门，让老爷去审理，绝无动用私刑的道理。
    更何况杨辰这会儿，貌似是要……
    “杀鸡儆猴！”杨辰语气平淡，仿佛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他很清楚，按照眼下的情势，这家伙如果被抓回官府，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关几天然后释放，或者干脆直接再次扔进枯荣寺软禁，根本不会遭受更加严厉的惩罚。
    毕竟老板娘母女俩说到底，肉身上没有受伤。至于精神损失，这个世界还没这个名词。
    如果最终的结果真是那样，这群蛮子将来会更加有恃无恐，到时候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个受害者？
    甚至杨辰怀疑在母女俩之前，就已经有过受害者，只不过因为自己三人刚好与老板相熟，又天天去那里吃拉面，这才碰巧知道这件事，并最终救下了她们。
    虽然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没多久，与城关绝大多数的人都不认得，但杨辰自认倘若放任不管，将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尤其如今自己身为巡城，又深受李荆川、邵鸿轩其中。
    更加重要的是，如今自己手持镇国锏，持锏者当胸怀正气。
    当初随口对李荆川说出的“浩然正气”四个字，此刻也已经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了自己的行为准则。
    我杨辰行事，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
    “兄弟，你别乱来啊！”于彬惊叫出声，曾杭更是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猛地一拉。
    也正是因为这一下，让镇国锏没有直接砸碎那家伙的脑袋，而是重重砸在了这家伙肩头，直接将他右半边的身子给砸得塌陷了进去。
    “呃……”那家伙发出了一声闷哼，随后痛苦地倒在地上，张着嘴拼命大口呼吸着。
    杨辰这一锏虽然没直接要了他的命，却砸碎了他右肩、右胸的所有骨骼，连同肺叶脏腑也给一并砸烂。
    感受着那难以形容的痛苦，这蛮子真想哀求杨辰再给他来个痛快的了结。
    只可惜他这会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在渐渐窒息的痛苦与恐惧中，一点点消弭他之前犯下的罪孽。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后，这家伙终于停止了抽搐。
    看着地面上的尸体，于彬和曾杭，甚至是老板娘母女俩都陷入了茫然。
    死了，彻底死了。
    连杀三人，杨辰这一次怕是有些难以收场。
    只不过杨辰这一刻的表情却显得很轻松，他微笑着将双锏背回身后，指着被自己打断四肢的那俩蛮子，冲于、曾二人道：“于哥、曾哥，这俩带回衙门，让老爷好好审审，我感觉这件事背后恐怕有点蹊跷。”
    “蹊跷？”茫然中的二人听见这俩字，不由得都是一怔。
    “是啊，”杨辰颔首，“这几天我们天天路过枯荣寺，那边的防备一直都不错。尤其昨天还爆发了冲突，防备理应更加严密才是。既如此，这些家伙又是怎么出来的？”
    “这……”听见这话，于彬眉头皱起，杨辰的分析好像没毛病啊，于是他看着曾杭道，“老曾，你刚才去了枯荣寺，有啥情况么？”
    “还真没注意，”曾杭摇了摇头，“我刚到枯荣寺门口，就看到杨兄弟的信号。但仔细回想，当时外头的守备都很正常，没有出现意外的状况。”
    “这就奇了。”于彬面露不解。
    “别多想了，”杨辰摆了摆手，“咱们负责办事，审问的事情让老爷操心就是。”
    “也是啊！”于彬点点头，转而看向母女俩，关切道，“你们好些了么，这几个家伙没伤到你们么？”
    “于巡城请放心，我们母女一切都好，刚才杨巡城及时出手，我们也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老板娘语声微颤，不知是感激还是仍旧心有余悸。
    “这就好，”于彬点点头，思忖了片刻后又道，“今天这件事善后会有点麻烦，我是指杨兄弟，老爷那里我们兄弟会极力帮他求情，到时候如果老爷传唤你们……”
    “于巡城请放心，”不等他说完，老板娘便语气坚定道，“我们都是明事理之人，杨巡城是为了救我们而杀了人，只要邵老爷传唤，我们母女一定会竭尽全力为他作证！”
    “这就好，这就好！”听见这话，于彬悬着的心算是落了一半。
    毕竟这种事关乎女儿家的名节，以前城关也不是没有过女子因为这俩字而选择隐忍的先例，他这之前还真是为此而担心过。
    一旦她们母女不肯作证抑或是闪烁其词，对于杨辰的处境将会是大大不利。
    “杨巡城，请放心，之后若有需要我们母女的地方，只管开口，虽然我们人微言轻，但也绝不会坐视好人蒙冤。”老板娘转而看向杨辰，再次语气坚定地说道。
    “谢谢！”杨辰由衷一笑，笑得很是灿烂。
    不为别的，只为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终于有了点回报，只为自己凭良心做的事情还是得到了认可。
    “好了于哥，时候不早了，你要不先送她们回去，晚了老板估计得急死。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走，也顺便把这俩家伙给带回衙门。”
    “这……”于彬心头一暖，杨辰真是兄弟，这波助攻太给力，他看了看曾杭，对方冲他点点头，表示认可这个方案。
    可就在这时，只听街道的另一边再次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却见三道身影出现在了路口。

 第86章 阳谋

    “王睿臣！”当看清为首那人，于彬三人的目光都是一凝。
    这家伙虽然这几天也是夜班，但白虎队本月刚好分到西城巡逻，为何会出现在东城？
    难道是刚才烈阳镜的信号引起他的注意，所以才赶了过来？
    可问题是，有那种可能吗？
    “难道说……”杨辰眯了眯眼睛，心中已经隐约有所猜测。
    只不过念头刚起，就听对面传来王睿臣的一声冷喝：“你们在做什么？为何要对这些难民出手！”
    “我们……”
    “这位爷，求您救命！”于彬话音未落，那俩四肢断折的蛮子就在地上大喊起来。
    王睿臣恶狠狠瞪了于彬一眼，凌厉的气势竟一时让于彬语塞，随即他看着那俩蛮子沉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如实说来！”
    “是这样，”其中一个蛮子语速飞快道，“这几天我等被限制在枯荣寺不能出来，所以心里多少有了点怨气，昨天还和守卫起了冲突，结果他们三个巡逻到枯荣寺，就将我们狠一通收拾，显然是鄙夷我等的身份！”
    “你……”
    “让他说完！”于彬刚要驳斥，王睿臣再次厉声打断，同时他的手也已经按在了刀柄上，全身气机爆发。
    这气机于彬三人还能承受，但那母女俩却如何承受得住，就听霞儿姑娘“呀”了一声，身子瞬间站立不稳。
    于彬见状本能地一伸手，刚巧揽住姑娘的纤腰，低声道：“没事吧？”
    “没……没事，谢……谢谢于巡城！”尽管圣唐皇朝民风相对开放，但男女之间也不会轻易有肢体接触。
    且事实上于彬自以为自己是单相思，可他的一举一动早就被老板和老板娘看在眼里，私底下也和自家闺女提过。
    对此霞儿姑娘虽未明确表态，但至少对于彬还是有些个好感的。
    今夜自己被蛮子劫持在前，又被王睿臣气势威压在后，此刻被于彬揽腰扶住，让她的心中莫名涌起一丝安全感，于是脸颊之上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红晕，说话的语气也温柔了许多。
    “没事就好！”于彬的嘴角勾了勾，脸上浮现出一抹由衷的微笑。
    他可什么不是钢铁直男，所以能够感受到姑娘语气中些微的改变。
    他们这一靠一扶一问一答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然而却一点不拉被王睿臣看在了眼里。
    只不过这会儿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冲刚才那蛮子沉声道：“你，继续说！”
    “是，”那人点点头，继续道，“昨天挨了收拾后我们气不过，同时也担心这几个家伙之后会变本加厉，于是就趁着守备松懈的当口偷偷溜了出来。
    “半路上，我们遇到那母女俩，原本只是想要问个路，结果正好被他们撞见。我们本想逃跑，可他们却不依不饶，诬蔑我们意图对那母女俩施暴，并借机对我们出手！”
    “一派胡言！”于彬怒吼一声。
    他是真没想到，这群蛮子竟会如此颠倒黑白，且还说得有鼻子有眼儿。若非曾杭在一旁暗中死死拉着他，于彬差点就要拔刀杀人。
    “怎么，难道他说的不对？”看着于彬涨红的脸颊，王睿臣冷笑道。
    “当然不对！”于彬怒吼，转而看向杨辰，道，“兄弟，你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辰眯了眯眼睛，他此刻的内心已是豁然一片。
    错不了了，这一切极有可能就是这王睿臣一手主导！
    之前他所想不通的是，边防营的兵士怎么可能守备松弛？尤其昨天他们彼此间爆发了冲突，按理说应该更加严防死守才是。
    可现在想来，守备枯荣寺的乃是东营兵士，而东营兵士又归这王睿臣的三弟王睿卿管。
    只要他们兄弟俩沆瀣一气，王睿卿让当值兵士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出个把难民简直不要太容易。
    这之后，这帮难民在东城这边引发一些骚动，必定会引起百姓恐慌。而这几天又刚好是自己三人在这边巡逻。
    一旦事情闹大，自己三人要么会被邵鸿轩问一个巡逻不力的罪责。
    如果自己三人及时制止，譬如像今天这样，这家伙又可以搬出太祖律令来压我们。
    可以说，从一开始自己三人就已经落入了对方的算计。
    正如自己之前和李荆川所说的那样，阳谋，这特么就是赤裸裸的阳谋，让自己三人根本避无可避！
    而这一切，并不是毫无依据的推测。
    因为以一个正常人的心理，做贼都会心虚。
    眼下自己三人和王睿臣三人都身着官服，即便这家伙察觉咱们彼此间似乎有矛盾，但也不太可能编出这样一大段瞎话，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肆无忌惮的说出口。
    他敢说，就是笃定王睿臣不会拿他们怎么样；他能说，就表示这一切早就有所预谋，有人在事情发生前就已经为他们想到了几套说辞，能做到这一点的，极有可能就是这王睿臣！
    “怎么了杨辰，哑巴了？”见他脸色凝重却没有说话，王睿臣冷笑着看了过来。
    “兄弟，你不用怕他，照实说就是了，他敢动你，就先杀了我！”于彬以为杨辰是迫于王睿臣的压力而不敢说话，立刻出声宽慰。
    杨辰轻叹一声，自己的这位哥哥看来真是当局者迷，完全没有看清情况。
    不过他也明白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机，于是便将今晚发生的事情择其重要讲述了一番。
    说的时候，他不时看向那俩家伙，结果或许是做贼心虚，又或许是被他打怕了，这俩家伙始终低着头，不敢去看杨辰的目光。
    “……情况就是这样了，”杨辰迎向王睿臣冷厉的目光，指了指老板娘母女俩，道，“王巡城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她们。”
    尽管被王睿臣的气势压迫得瑟瑟发抖，不过母女俩这一刻却是鼓足了勇气。
    只见老板娘双手握拳抱在胸前，用略带颤抖的声音道：“杨巡城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因为他及时赶到，我们母女险些就要被污了名节！”
    “是……是的！”霞儿姑娘应和道。
    她这会儿身子仍旧半靠着于彬，声音也明显抖得厉害。
    “王睿臣，你还有什么话说！”看到母女俩脸上的神情，于彬咬牙切齿道。
    王睿臣闻言，却是嘿然一笑，道：“荒谬，简直荒谬！”
    “你什么意思！”于彬提高了嗓门。
    “什么意思？”王睿臣轻哼了一声，“如杨巡城所说，是这几位难民意图非礼这母女二人，刚好被你们撞见。”
    “没错！”
    “证据呢？”
    “证据？”
    “当然，”王睿臣似笑非笑道，“我等乃是府衙官差，办事都讲求证据。总不能仅凭你一张嘴，就随便说人污了她人名节。”
    ————
    感觉自己真是天选打工人，办公室快阳了一半了，暂时兼着几个同事的活，快累死了。希望自己能挺住?????**

 第87章 杨辰，你奈我何！

    “你……”于彬一时语塞。
    杨辰微微一眯眼，他料到王睿臣会这样问。
    这方世界没有视频监控，所以对于一些未遂的犯罪的确不可能如前世那般来处理。
    “如你所说，既然我们的话不足为信，为什么这家伙的话你却要相信！”这时，一直沉默着的曾杭此刻突然反诘。
    “没错，为什么我们的话不足为信！”于彬闻言立刻追问。
    “为什么？”王睿臣看了一眼他臂弯里的霞儿姑娘，直吓得姑娘立刻低下了头，“于彬，这丫头好像挺喜欢你啊！”
    “什么！”听见这话，于彬眼瞳一缩，似是觉察到了什么。
    低头一看，却见霞儿姑娘脸颊烧的绯红，一副女儿家心思被人当面捅破的羞怯。
    “啧啧啧，”王睿臣摇了摇头，似笑非笑道，“看不出，这丫头还是个美人坯子，于彬，你福气不错啊！”
    “王睿臣，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要说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王睿臣眉毛一挑，露出一个看傻子似的眼神，“你既然与这姑娘关系如此密切，那我就不得不怀疑你们方才所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嘶……”
    听见这话，于彬倒抽了一口冷气。
    尽管不善勾心斗角的脑子让他一时间还没想清楚各种关节，然而那股挥之不去不祥之感，此刻却变得无比强烈。
    他明白，倘若王睿臣死咬着这一点不放，一旦闹到了邵鸿轩那里，不论如何都是自己这边理亏。
    天晓得这家伙到时候会给自己安一个什么样的罪名。
    甚至他怀疑届时不但是自己，霞儿母女也极有可能受到牵连！
    作为王家二公子，这王睿臣对于黎民百姓自然没有多少怜恤，为了达成他们的目的，牺牲掉几个百姓又算得了什么？
    “这位大……大人，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蔑于大人他们！”这时，就看霞儿努力抬起头，用胆怯却满含愤怒地语气质问道。
    “姑娘，你说啥？我没听见，你大点儿声！”王睿臣露出一个核善的笑容，并朝着于彬这边走了一步。
    “我……”霞儿顿感喉咙仿佛被一只大手给死死扼住一般，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话了，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直接拦在了她的身前。
    “哟呵，杨巡城这是要做什么？”王睿臣的眼睛倏然一亮，原本就搭在刀柄上的左手，这会儿如同盘玉石那般在上头反复摩挲着。
    “兄弟，你不要冲动！”于彬失声惊呼。
    尽管没想明白王睿臣的阳谋，然而看到对方左手的动作他却是明白，这家伙已经对杨辰动了杀心！
    虽然邵鸿轩有过规定，巡城之间不得兵刃相向，可如果有人先对你出手，那你再出手就是为了自卫。若是自卫过程中将对方击杀，撑死了也就是一个防卫过当。
    王睿臣乃是淬脉境巅峰修为，比之杨辰高出一个大境界都不止，任凭杨辰再要孽，也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
    一旦被杀，邵鸿轩和李荆川就是再震怒，也不可能让王睿臣偿命。
    以王家的能量，最终这件事也极有可能是用银子来打发，而那点银子对于王家来说，恐怕不过是九牛一毛！
    “放心吧于哥，我有分寸。”感受到于彬的急切，杨辰微微颔首，随后他看向王睿臣，语气平静道，“王睿臣，今天这一切，都是你的算计吧？”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王睿臣冷哼道，不过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惶恐，却已然被杨辰给捕捉到。
    “听不懂？那我就来和你念叨念叨，”杨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语气却依旧那样平静，“自打我来了府衙，得了镇国锏，立下两次大功，你就对我心生嫉妒。此番难民入城，你就打定主意要狠狠算计我一次。
    “你先是让边防营刻意刁难这些蛮子，让他们心生怨怼。随后又在暗中挑唆，加深彼此的矛盾，更是在昨晚我和于哥、曾哥巡逻到那边的时候演了一出冲突的好戏，目的就是为了方便告诉所有人，我们仇视蛮族！
    “这些事若是让其他人来做，或许有些困难，可你有一个东营大统领的亲弟弟，让他暗中做些手脚，让那些兵士来配合你，简直再容易不过。
    “这之后你又暗中布局，让边防营兵士故意放松警戒，让这些被你挑中并暗中调教的蛮子满大街找寻目标，目的就是为了引我们上钩。
    “我们若是坐视不理，你届时就能大模大样去老爷那里告我们未能恪尽职守，以至于祸及百姓；而我们若是插手干预，你又会如现在这样‘及时’出现，然后用已经套好的说辞来诬告我们，即便诬告不成，你还有太祖律令那张‘王牌’。
    “总而言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算计，目的就是要置我杨辰于死地。我，说得没错吧？”
    “什么！”听见这话，于彬和曾杭的眼睛瞪得浑圆，眼神里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
    霞儿母女这一刻也完全呆住了，无法想象同样身为巡城，里头竟然还有如王睿臣这样歹毒的存在。
    尤其是当他们看到此刻目瞪口呆的王睿臣，就知道杨辰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而绝不是他的杜撰。
    “王睿臣，你好歹毒！”于彬怒不可遏。
    “啪啪啪！”这时，就看王睿臣举起手，狠劲儿鼓起掌来，一边拍一边用惊讶到近乎夸张的语气道，“精彩！厉害！简直匪夷所思！”
    “这么说，你承认了？”杨辰淡漠道。
    “承认，当然承认！”王睿臣说着双手一摊，突然用一种嘲弄般的语气道，“可问题是，承认了你又能奈我何？去老爷那里告我么？”
    “这家伙……”于彬和曾杭恨得睚眦欲裂。
    告他，如果真如杨辰所说，那参与这件事的参与者就都是王家的人，他们拿什么告？
    反而只要他们控制住霞儿母女俩，那最终让她们迫于无奈作出伪证都不是不可能。
    这并不是霞儿母女立场不坚定，而是这群世家大族对付人的手段实在层出不穷，拿捏两个女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我当然不会去做那种傻事。”杨辰淡漠一笑，随后用戏谑的口吻道，“我父亲曾经和我说过，能够用武力解决的事情，就不要动嘴！”
    言毕，所有人都感受到他的身上爆发出一股凌厉的气机。
    王睿臣眼眸发亮，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只要杨辰对自己动手，自己就能当场将之格杀。
    任你小子再如何妖孽，区区一个锻骨境后期，在我淬脉境巅峰的面前，也不过蝼蚁！
    “兄弟，不要啊！”于彬和曾杭大惊失色，急忙就要上前拦阻，只可惜终究还是慢了半拍。

 第88章 血债要用血来偿

    “锵！”
    一声铿然，震耳欲聋。
    霞儿母女被震得几乎都要晕厥，杨辰的身子则向后急退了十余步，重重撞在了死胡同底部的围墙之上。
    “不愧是淬脉境巅峰！”杨辰微微眯眼，深吸了几口气。
    此前他就听于彬提过，倘若将武修的身体比作一张弓，那么锻骨境锤炼的就是弓身，而淬脉境锤炼的就是弓弦。
    弓身再硬，倘无足够强韧的弓弦，则弓也无法爆发出最大的威力。而这也是为何淬脉境的力量与爆发力，远非锻骨境所能比拟的原因。
    以他的初步判断，这王睿臣的爆发与那位化身诡奴的流寇老大想去无多，而他比对方厉害之处就在于流寇老大的攻击相对单一，但他的刀法却极为精熟。
    譬如刚才那一击，自己的攻势实则刚起，就被对方以雷霆手段打断，从而不得不选择固守。
    只不过杨辰对此却并不在意。
    你王睿臣再厉害，比之流寇老大也强的有限。
    可我与当时相比，境界与根骨都有了一次质的飞跃。
    只要你无法一刀将我杀死，最终死的人就只会是你！
    “怎么可能！”
    看到杨辰安然无恙，嘴角甚至连个血沫子都没有，王睿臣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愕。
    刚才这一刀不说使出了他全部的力量，至少也有八九成。
    这并不是他轻视对手，相反，他这么做其实已经算是很看得起杨辰了。
    毕竟自己可是淬脉境巅峰，同样一刀劈出，就是于彬和曾杭一起上，都足以被震出内伤，可为何这杨辰竟屁事都没有！
    不行，这小子太过妖孽，断不能留！
    若说之前王睿臣对杨辰还只是单纯的嫉妒，那此刻便已经产生了浓浓的危机感。
    如果现在不将这小子提前扼杀，等他成长起来还能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念及至此王睿臣眼神一冷，全身上下的气机彻底爆发，再无丁点儿保留。
    “杀！”
    一声怒喝，刀锋呼啸而至。
    杨辰深吸一口气，将双锏横在身前，严阵以待。
    可就在这时，忽然眼前人影一闪，一个身影挡在了自己的跟前。
    紧接着伴随一声闷响，那人直接被王睿臣凌厉的刀势给劈得倒飞了出去，径直朝着杨辰的方向砸来。
    “曾哥！”
    杨辰惊呼一声，急忙张开双手，将曾杭稳稳接住。
    “老曾！”
    于彬这时也已经回过神来，他再也顾不上臂弯里神情略带痛苦的霞儿姑娘，一个箭步冲到跟前。
    就看曾杭此刻面色苍白，嘴角挂着一行鲜血。
    他的佩刀已然断折，胸口的官服之上赫然出现一道裂口，鲜血从中汩汩涌出。
    “曾哥，曾哥！于哥，快给曾哥服伤药！”杨辰急得大喊。
    “好！”于彬猛然回神，立刻从怀中摸出瓷瓶，将一枚伤药塞入曾杭的口中。
    “老曾，你怎么样？”
    “放……放心，”曾杭挤出一丝笑容，“死不了人的！”
    说着，他指了指胸口，于彬仔细一看，却见曾杭的烈阳镜已然一分为二。
    这东西除了照亮之外另一个重要作用就是护心镜，防御力相当可观。想来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曾杭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该死！”
    王睿臣眼睛眯了眯。
    原本在他看来，这一刀下去杨辰必死，岂料这曾杭竟也跑出来搅局。
    自己杀杨辰，还能把先动手的帽子扣在他头上为自己推卸责任，然而曾杭受伤，自己的罪责却必然推脱不掉。
    “曾哥……多谢了！”杨辰眼眶湿润，喉咙发堵。
    平日里，这位敦实的汉子总因为他的寡言而让人觉得没啥存在感。甚至连杨辰自己也无形中与于彬更加亲近一些，尽管两人彼此间曾因修炼的问题而有些不愉快。
    可现在他却明白，友情，真不是靠嘴上说的。
    有些人平时闷声不响，可在关键时刻却是真能为你挡刀！
    万幸，看曾杭如今的情况应无大碍，否则若他真有啥三长两短，杨辰真感觉自己将会为此而愧疚一生。
    “兄弟，你没事……就好！”曾杭嘿然一笑，喘得有些厉害。
    “兄弟，你要做什么？”于彬见杨辰忽然持锏起身，朝前走去，不由一惊。
    “自然是替曾哥报仇，”杨辰扭头冲于彬一笑，“我这人，报仇不喜欢隔夜！”
    “什么……”听见这话，于彬简直都要傻了。
    为曾杭报仇……你小子要杀王睿臣？
    到底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小子脑袋坏掉了？
    你一个锻骨境后期，拿什么去和淬脉境巅峰抗衡！
    “老于……拉……拦住他！”曾杭大急，挣扎要起身，然而刚一动便牵动胸口的伤势，痛得他再次瘫倒了下去。
    “曾哥，不用替我担心！你的仇，我替你报！”杨辰说着看向王睿臣，语气骤然变得冰冷，“血债，就该用血来偿还！”
    当最后一个字说出口，却见杨辰脚尖点地，身子宛若离弦之箭般冲出。
    “找死！”
    王睿臣抽搐的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
    他不知道杨辰的自信来自哪里，但刚才那一刻，他竟真的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惧。
    不过当他看到杨辰持锏冲向自己，那些许的恐惧瞬间便被杀意与狂喜所取代。
    就看他腕子一翻，手中佩刀自下而上，斜向朝着杨辰的腰身劈去。
    “斩月！”
    “亢龙无悔！”
    “锵！”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胡同里回荡，与之相伴而生的，则是一连串爆射的火星。
    当余音散尽，众人定睛观看，不论是于彬、曾杭，还是跟随王睿臣前来的那两名白虎队巡城，这一刻都面露愕然。
    “平分秋色！”
    只见此刻的杨辰与王睿臣，各自朝后倒退了五六步，全身上下皆保持着战斗的姿态。
    尤其是杨辰，毫无半点落了下风的架势，甚至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似是有一股磅礴的力量在他的周身涌动。
    王睿臣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他实在无法理解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还不等他回过神，只见杨辰已然再次挥锏攻杀过来。
    “亢龙无悔！”
    “潜龙在渊！”
    “六龙回日！”
    “飞龙在天！”
    …………
    “锵锵锵！”
    一声又一声巨响，渐渐将人们的耳膜都要震得麻木。而众人更是用惊骇的目光，看着王睿臣竟然在杨辰的猛攻之下节节败退，似是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忽然间，众人的心头猛地一震，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力量的波动。
    紧接着，他们发现杨辰原本就已然无比澎湃的力量，再次瞬间暴涨了一倍多！
    “这小子……突破了？”
    于彬和曾杭皆面露惊愕，曾杭甚至都快要忘记了自己胸口的伤势。
    还记得自己和杨辰才认识那会儿，这小子才刚踏入锻骨境吧？
    如今才过去几天，就已经达到了锻骨境巅峰！
    即便是亲眼所见，他们仍旧感觉这一切太过不真实。
    境界，还能这样提升？
    尤其是，这小子的气息雄浑无比，给人以坚不可摧之感，丝毫没有其他人因境界提升过快而产生的虚浮感。
    这实在……太妖孽了吧！
    他们内心感到震撼、感到不真实，王睿臣的内心是真感觉到了惶恐。
    仅仅是锻骨境后期就把自己逼得节节败退，如今这小子境界提升，战力也随之飙升，自己真还能应付得了么？

 第89章 王睿臣，死！

    “亢龙无悔！”
    死胡同里，再次响起宛若炸雷般的怒吼，顿时让王睿臣从惶恐中回过神。
    随后他就看到杨辰的身子腾空而起，恍惚间，他似是感觉这少年的身上，仿佛涌出一丝庄严而不可侵犯的威严。
    在这一刻，他宛若化身为一尊佛门的护法金刚。而自己在这尊金刚的面前，就如同是妖魔邪祟，魑魅魍魉。
    王睿臣不知道为何会涌出这个念头。
    或许是因为杨辰手中的镇国锏，像极了庙堂里的降魔杵？
    只不过当那股浩瀚的威势从天而降，王睿臣也无暇去多想这些，仓皇间急忙举刀相迎。
    “喀嚓！”
    与前次兵刃相撞时的铿然不同，此次传出的却是碎裂。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王睿臣那柄家传的宝刀瞬间断成两截，脆弱的仿佛不堪一击。而那柄亢龙锏击断宝刀之后余势不减，呼啸着直奔王睿臣的脑袋砸去。
    “王哥！”跟着王睿臣而来的两名白虎队巡城同时发出一声惊呼，于彬和曾杭也瞪大了眼睛，似是看到了完全无法理解的一幕。
    “完了！”
    宝刀断裂的一瞬间，王睿臣心中涌起一丝难以名状的绝望。
    这刀，乃是他王家世代相传的宝物，历经数代的蕴养，其中已经出现了刀灵。
    尽管刀灵还很幼小，尚不具有灵智，但也已经让这柄刀子跻身法器的级别，威力远非普通巡城的佩刀所能比拟，甚至曾杭的烈阳镜也根本抵挡不住。
    正是拥有它，才使得王睿臣几乎同境界无敌，可现在却被生生打成了废铁。
    当然，此时此刻王睿臣根本无暇为此感伤，生死关头，他几乎是凭借本能拼尽全力将身子朝旁边一闪，想要躲开被爆头的下场。
    只可惜任凭他的反应再如何迅速，终究还是慢了半拍。
    就听“砰”的一声闷响，所有人眼睁睁看着亢龙锏重重砸在了王睿臣的左肩之上，打得他整个左半边身子完全塌陷了进去。
    要知道，作为王家二公子，王睿臣除去得到了家传宝刀之外，身上也穿有贴身的护体软甲，配合巡城官服的防御力，寻常的刀剑攻击几乎无法伤到他分毫。
    只可惜铁锏原本就是破甲神器，而杨辰所用的更是神兵镇国锏。
    再加上这一招“亢龙无悔”，本就是【镇国锏法】中威力最强的杀招，同时又有【金身诀】以及系统的加持，从而使得王睿臣身上的软甲简直形同虚设。
    “王哥！”
    与王睿臣同来的两名巡城疾步上前，一把扶起瘫软在地的王睿臣。而当手触碰到对方的身体，这俩巡城的脸色皆变得煞白。
    骨骼……尽碎！
    经脉……尽断！
    脏腑……俱损！
    此刻的王睿臣，几乎就靠着意志力在那里苦苦支撑。
    只可惜他的心肺早已被那股巨力以及碎裂的骨骼给几乎撕裂，仅仅几息之后，他的气息便开始极速衰败下去。
    “快，快拿药！”一个巡城大吼一声，他的双手这会儿抵在王睿臣勉强还算完好的右半边身子，小心翼翼为他度送着气机。
    另一个巡城听见怒吼猛然回神，慌急慌忙从怀中摸出药瓶，倒出一枚疗伤丹药塞进王睿臣的嘴巴。
    只可惜他那塌陷的半边身子，已经彻底压缩了他的胸腔与咽喉，这枚原本还能勉强续命的丹药入得口中，却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反而更是让原本就已经气若游丝的王睿臣直接窒息而死。
    “王……王……王哥！”
    颤颤巍巍探了探鼻息，这俩巡城再次发出一阵哀嚎，捶胸顿足，如丧考妣。
    他二人皆来自依附于王家的本城两个二流家族，此刻悲戚若斯自然不是因为对王睿臣有啥真感情，只不过是为了把戏给演足，回头王家高层到来时多少能够有个交代。
    “死……死了？”
    在三人的对面，曾杭仿佛已经忘了疼痛与虚弱一般，在于彬的搀扶下站起身来。霞儿姑娘母女此刻也已经挪步到了两人的身侧。
    四人就这样愣愣地看着眼前这近乎有些荒诞的一幕，时而无言的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要说依靠毒术、蛊术抑或是其他邪门手段，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实现以弱灭强我们也勉强接受了。
    可现在却根本不是这样！而是一个临阵突破的锻骨境巅峰，直接依靠正面强攻，击杀了一个淬脉境巅峰。
    且从整个过程来看，除去刚开始时王睿臣似是占了点上风，而当杨辰开始了反击，整个局面就完全逆转了过来。
    起先王睿臣还能勉强招架，与杨辰打个平分秋色。
    但渐渐地，王睿臣气势越来越弱，反而是杨辰越打越猛，他身上的气力并没有因为僵持而有所损耗，反而让人感觉越来越充沛，甚至到了最后宛若行将喷发的火山一般。
    至于那俩断手断脚的蛮子，此刻则完全吓傻了，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嘴巴一开一合嘟哝着杨辰等人完全听不懂的蛮族话语。
    “曾哥，你好些了么？”就在于彬等人还陷在震惊之中时，杨辰来到了跟前面带关切道。
    “好多了好多了。”曾杭连忙点头，然后拉着杨辰同样关切道，“兄弟，你怎么样？没伤着吧？”
    “放心，无碍。”杨辰拍了拍曾杭肩膀，然后略带为难道，“曾哥，现在怕不是喘口气的时候，可能有些事情要拜托你们。”
    “啊！”此言一出，顿时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让于、曾二人同时一激灵。
    是啊，出人命了，还不止一条。
    尤其是，王睿臣死了，王家岂能罢休！
    可问题是，现在该怎么办？
    找邵鸿轩？
    找李荆川？
    似乎眼下两人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
    念及至此，于彬急忙道：“兄弟放心，我现在就去找老爷和老爷子，一定让他们保你无恙！”
    “不！”杨辰摇了摇头。
    “为什么？”于彬不解。
    “这个……三言两语说不清。”杨辰眯了眯眼。
    他想起之前李荆川和他说过的话，如今府衙的资金，甚至是他们这些官员的薪水，实际都是依靠几大家族在支撑着。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仅此一点，邵鸿轩在几大家族的高层面前，就缺少点底气。
    更何况今天这件事情过于复杂，背后牵扯的人也实在太多，根本就不是某个人出面就能够摆平的。即便能够善了，也需要动一番脑筋甚至花费不小的代价。
    “兄弟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于彬急得都快要跳起来，“行吧，需要我们怎么做，你就直说，上刀山下油锅，我于某在所不辞！”
    “我也是！”曾杭捂着仍旧还在渗血的胸口微喘道。
    ————
    还是发烧了，已经烧到39°。头痛欲裂，睡觉去了。大家保重身体。

 第90章 锅从天上来

    杨辰沉思了片刻，指了指那俩蛮子道：“先把这俩人带回衙门，切记一定要让他们活着，且必须分开关押，从此刻起绝不能让他们两个彼此说上哪怕半个字。这一点十分关键，两位哥哥能做到么？”
    “呃？”听见这话，于、曾二人就是一愣。
    啥情况，你杀了王睿臣，现在该想的难道不是找个靠山先为你承受王家的怒火，然后再想办法为你一点点化解仇恨么，为什么反而这俩家伙却成了关键？
    尤其是，为何他们还要分开关押，且不能彼此交流？
    “兄弟，我有点……不理解。”
    “于哥，没时间解释了，相信我，可以么？”
    “这……”于彬抿了抿嘴，然后重重点了点头，“放心，这件事我们兄弟一定为你做到！”
    “然后呢？然后做什么？”曾杭追问。
    杨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我之前和王睿臣说得那番话，你们还记得多少？”
    “呃……哪番话？”于彬一怔。
    “是不是王睿臣有心算计我们的那个？”曾杭接话道。
    “没错，就是那个，”杨辰松了口气，他是真怕这俩人忘了自己刚才的这番推论，这要是再讲一遍可就耽误事了，“你们把这俩家伙关押之后，就把那番话告知老爷和老爷子，相信他们听说后一定知道该如何去做。”
    “行！”两人点了点头。
    “既如此，你们快行动吧！”杨辰说着又指了指霞儿母女，笑着冲于彬道，“走之前别忘了把你的心上人和未来的丈母娘给送回去。”
    “你……你说什么呢！”
    原本现场的气氛很是紧张，结果杨辰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于彬的脸瞬间涨红，嘴巴也开始不利索起来。
    在他的对面，霞儿姑娘则彻底羞红了脸，脑袋埋在母亲的怀里都不敢去看于彬的眼睛。
    杨辰也没有继续调侃他，而是看着老板娘乐呵呵道：“老板娘，我于哥当你的女婿，你难道不乐意？”
    “乐意是乐意，可杨巡城……”老板娘被问得都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了，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既然乐意，那这件事就算是定了，”杨辰笑着拍了拍于彬的肩膀，“好了于哥，做兄弟的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
    “兄弟啊！”于彬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这份闲心？
    不过当他看到杨辰认真的眼神后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若是抛开未婚妻和未来丈母娘这层关系，这母女俩也算是重要的人证，自然需要保她们周全。
    “兄弟，那你怎么办？”
    “我……”杨辰沉吟了片刻，随后伸出双手，笑道，“于哥，我杀了同僚，纵然事出有因，但在老爷明断是非之前终究乃是嫌犯。既如此，你也把我押回去吧！”
    原本杨辰曾想过一走了之。
    毕竟自己如今几套功法在手，完全可以找一个地方躲起来慢慢修炼，等哪天实力足够了再杀回来。
    但最后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理由很简单，如果自己就这样走了，等于直接把烂摊子扔给了于彬、曾杭以及李荆川和邵鸿轩。
    可以想见到时候他们为了维护自己而与王家撕破脸，闹得难以收场的场面。
    他们几个都是自己的至交抑或是值得信任的人，既如此自己又怎么可以如此不负责任？
    更何况说到底，在这件事上自己问心无愧。
    刀斩俩蛮子是为了救人，锏杀的那个是为了以儆效尤，至于王睿臣，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既然无愧于心，为啥要跑？跑了反而自己倒是成了做贼心虚的那一个了。
    “好！”于彬倒是没杨辰想得那么多。
    但在他看来，杨辰杀了王睿臣，算是彻底与王家撕破脸。
    以王家的影响力，杨辰在玉阳城关几乎无处躲藏，反而“公事公办”将其押回监牢，才能让王家暂时不敢乱来，也能让杨辰暂时保住一条命。
    想到这，于彬急忙从怀中摸出一根绳索，将地上那俩蛮子给捆好，同时又往两人嘴里各自塞了一枚伤药，然后冲曾杭道，“老曾，这俩家伙还是由我送回去吧！你有伤，霞儿……姑娘就拜托你了！”
    “于巡城，我们可以自己回去，不用曾巡城相送。”老板娘急忙道。
    “没事，你就当是让你未来的女婿安心就行。”曾杭笑呵呵道。
    “这……那就有劳曾巡城了！”知道再说啥都是多余，老板娘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兄弟，走吧！”于彬将那俩蛮子往肩上一抗，迈步就要走。
    “把我也捆上。”杨辰依旧伸着手。
    “没这个必要吧？”
    “有，做戏就要做全套。”
    “行，听你的！”于彬说完又摸出一根绳索，在杨辰的手腕上很是草率地绕了几圈后打了个结，随后一肩扛着那俩蛮子，一手牵着绳索的一端，带着杨辰朝胡同外走去。
    “别走！”将要路过王睿臣尸体旁边时，那俩巡城直接拦住去路。
    “滚！”于彬厉声断喝，顿时把两人的气势打消了一半。
    就在两人仍想硬撑的时候，却见杨辰朝他们投来了一个核善的笑容，然后语气温核道：“请把路让开。”
    “唔……”听见这话，这俩人闪电般退到了两边，身子紧紧贴着胡同的墙壁，把路给让了开。
    没办法，王睿臣都不是这小子的对手，他们可不敢拿自己这条命去赌。
    杨辰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其中一个巡城道：“我劝你也快点跑吧！”
    “你……你什么意思？”那家伙嗫嚅道。
    “我的意思是，我刚才只是打伤了王巡城，可真正让他送命的，是你塞给他的那颗药丸，不是么？”杨辰笑着反问。
    “你……你强词夺理！”那人听了直接尖叫了出来，差点都要破音。
    明明是你把人打得快要死了，我是好心要救人，怎么现在杀人的帽子反而要扣到自己的头上？
    “是么？但愿王家的人还有老爷都会这样认为。”杨辰说罢，笑着与于彬一并离去，随后霞儿母女也在曾杭的陪同下朝拉面馆走去。
    而在与那巡城擦身而过之际，曾杭用无比惋惜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随后叹息道：“我劝你还是听我兄弟的话，别到最后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你……”那家伙都要崩溃了，
    这是没王法了还是怎么着，怎么好好的自己反而成了杀人凶手？
    但很快他就想到，貌似自己是不是真杀了人，还真就是王家一句话的事。
    王睿臣伤得虽然重，但兴许王家有什么灵丹妙药能把这条命给吊住，结果却被自己给坏了事。倘若是这样的话……
    “咕咚！”这家伙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这真是闭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纠结了好一会儿，他趁着自己的同伴没留意，撒腿就往外跑。
    ————
    这几天先是自己烧，然后两个孩子、老婆、父母都烧了，父亲还送了医院，医院里人山人海，亦如黄金周的热门景点……
    不提了，还有千千万万人都在承受类似的经历。
    现在自己烧虽然压下去了，但依旧羊着，浑身关节疼，咳嗽都有要把肺咳出来的冲动。
    就这样慢慢恢复更新吧，见谅。

 第91章 震怒的王家

    “你跑什么！”他同伴一阵错愕，但很快回过神来，并疾步在后头紧追。
    “蠢货！”前面那家伙一边跑一边骂，“王二爷有多宠这家伙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还有那个王家大爷，你不想死就一起走！”
    “卧槽！”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当听见“王家大爷”这四个字，那巡城的身子就是猛一激灵。
    东城王家的家主名唤王祖乾，不过此人乃是武痴，王家如今主事的乃是其二弟王祖坤。这一点倒是与高家的高仰圣、高仰贤兄弟有些类似。
    王祖坤有三子，分别是王睿君、王睿臣和王睿卿。
    王祖乾据说早年有过一个挺妖孽的儿子，但后来失踪了，也有说是夭折了，总而言之一度无后。
    于是王祖坤就把次子王睿臣过继给了大哥，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王睿臣在王家格外受宠，他那柄被杨辰打断的宝刀就是王祖乾所赠。
    自打过继之后，王祖乾对这个侄儿视若己出，宠溺快要胜过生父王祖坤。
    这老头本就是个武痴，性格也很是偏激，这要是让他知道王睿臣死了，而自己二人当时就在旁边非但啥忙也没帮上，反而弄巧成拙加速了王睿臣的死亡，还不要把自己二人的皮给扒了！
    就在两人仓皇逃离没多久，街道的另一条再次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人一个个全副武装，手中所提的风灯之上赫然写着一个斗大的“王”字。
    “来人，快来人呐！”
    片刻后，惊惶的吼叫声便划破寂夜。
    很快，这条历来冷清的小巷子里便站满了人。
    这些人一个个手持风灯，灯中的夜明石将这片区域照得宛若白昼。
    当看到巷子里的一地尸体，尤其是倒卧在巷口附近的王睿臣的尸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一股凉意直冲脑门。
    二少爷死了，这……这该如何是好！
    “让开让开！”
    正这时，人群的后头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众人听见身子就是一紧，随后急忙让出一条道来。
    紧接着，就看一位须发花白的中年长者，在两位青年的陪同下步履踉跄地穿过人群。
    这中年正是东城王家家主二弟，家中如今的主事者王祖坤，而他身旁的两个青年，则正是长子王睿君和三子王睿卿。
    当看到王睿臣的尸体时，王祖坤险些站立不稳，幸亏身后王睿君兄弟的搀扶才让他免于瘫倒在地。
    “臣……臣儿啊！”王祖坤全身颤抖，语声悲戚，“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睿卿闻言急忙来到王睿臣的尸体旁，检查了片刻后他面色凝重道：“父亲，二哥应当是与人动手，然后被钝器砸断了左半身的筋骨，更是伤及脏腑。不过虽然伤得重，却并非救不活。”
    “那他又是怎么死的！”王祖坤顿足道。
    “据孩儿推测，应当是有人给他喂了一颗丹药，只不过二哥当时伤重无法吞咽，结果……”
    “结果什么，说啊！”
    “结果……”王睿卿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来到父亲耳畔，低语道，“结果丹药卡喉，窒息而死。”
    之所以要耳语，实在是这个死法有些丢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有点说不出口。
    “什么！”听见这话，王祖坤的胡子差点都要立起来，咆哮道，“是谁，是谁做的！”
    “这……”王睿卿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场景竟一时有些无从推断。
    之前王睿臣的确来找过自己，自己最终也同意按照他的意思，让边防营的兵士去配合他的计划。
    按照计划，这些难民被放出后将伺机破坏治安。
    若杨辰他们坐视不理，届时王睿臣便将以渎职之罪名去邵鸿轩那里告他们。
    若杨辰他们选择出手，一旦这帮蛮子出现伤亡，到时候便可以用太祖律令去治他们的罪。
    如今死胡同里出了王睿臣的尸体外，还有三具蛮子的尸体。
    其中两个被割喉，从刀口的尺寸不难看出此乃巡城的佩刀所斩出。
    所以从这一点来说，今晚于彬他们极有可能是撞见这几个蛮子在这边为非作歹，然后因此而发生了冲突，最终这二人被杀。
    于彬和曾杭据说都是淬脉境前期，这实力要杀这俩蛮子当是不难，可另外那蛮子又是怎么回事？
    从伤势来看，他应该和王睿臣一样都是被钝器重伤，只不过王睿臣死于丹药卡喉引起的窒息，而这家伙则是伤重不治。
    然后的问题就是，这到底是谁做的？
    说起钝器，立马就能想到杨辰的镇国锏，如果不是因为它，自己的二哥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怨念。
    可问题是……杨辰才什么境界，貌似只有锻骨境后期吧！
    的确，单纯从晋级的速度来看，这小子确有妖孽的地方，但一个锻骨境后期能杀死一个淬脉境巅峰，这特么说出来谁会信？
    尤其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自己的二哥是与人正面交锋时被打成重伤，那一击威势的可怖甚至把家传宝刀都给打断。
    这，真的是杨辰所能够做到的？
    “睿卿，到底怎么回事！”见王睿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王祖坤的脸上顿时露出愠怒之色。
    “父亲，你来这边。”王睿卿纠结了一下，指了指死胡同深处，王祖坤微微皱眉，回头冲随行的大总管道，“你们在外头守着！”
    随后便与两个儿子一道来到了胡同底部。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是这样……”王睿卿知道无法隐瞒，就将从王睿臣那里得到的消息原原本本讲述了一番。
    刚开始，王祖坤还能保持些许淡定，但当王睿臣全部讲完，他狠狠一跺脚怒吼道：“胡闹，简直胡闹！王睿卿啊王睿卿，你二哥被你大伯宠得快没了脑子，你难道也没脑子吗！他杨辰得镇国锏认可，更得李荆川、邵鸿轩青睐，这种人我们拉拢还来不及，怎么能去算计人家！”
    好歹也是东营大统领，玉阳城关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着这么多人被父亲训斥，王睿卿也感觉面上无光。
    更何况最让他郁闷的是，王祖坤想到的这些他也曾想到过。
    三兄弟里王睿臣修炼天赋最好，但性子冲动容易上头，而他和大哥的头脑都很不错。
    所以当初听见王睿臣的计划时，他曾劝说过对方。
    奈何自己这位二哥脾气太犟，同时又有大伯王祖乾撑腰，自己实在拗不过他这才答应。
    此刻当众被训斥，王睿卿纠结了一会儿抱拳道：“父亲，其实二哥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为了我王家。”
    “你说什么？”王祖坤眉毛都要立起来了，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为他说话？
    “父亲，”王睿卿急忙解释道，“您或许不知道，这杨辰与岑家的岑云还有高家的高慕英走得很近！”
    ————
    开始慢慢恢复了，烧已经退了，没再反复。等咳嗽也好了估计就能转阴了。
    再缓几天吧，尽量能快点恢复正常更新。

 第92章 看透了伎俩，看错了主谋

    “嗯？”听见这话，王祖坤的眉头微微一皱，“你的意思是……”
    “父亲您俗物缠身可能没听过，这杨辰前番……”王睿卿便将如今坊间流传的消息原原本本讲述了一番。
    这里头既包括杨辰三人与岑云、高慕英一起去绞刑台诡异，也包括之后岑云为杨辰埋单梳栊秦月奴，以及高慕英将贴身玉牌相赠，表示杨辰持此牌可随时出入高家。
    当听完这些，王祖坤但脸色明显变得有些不好看。
    尽管这些年高岑两家风头很盛，外界都认为他们已经超越了自己。
    然而王家高层却都很清楚，高岑两家如今的强大虚得很，关键就在于他们在关键位置上没人。
    不说其他，他们王家就一个东营大统领王睿卿，一个白虎队巡城王睿臣，就足够两家好好喝一壶了。
    更何况除了这两人外，军中、府中的其他关键地方，也都有他们王家成员任职。而他们东西两个王家这些年之所以资金有所短缺，就是在这些方面加大了投资。
    换句话说，只要张超逸睁一眼闭一眼，他王祖坤如今可以直接拉出一支全副武装的队伍来，而高岑两家能凑满一手之数的兵卒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所以对于高岑两家所谓的崛起，不管是他城东王家，还是城西王家其实都不怎么放在眼里。
    可现在情况就有点不对了。
    这杨辰年纪轻轻，却先后得到李荆川、邵鸿轩的认可，更是成为了镇国锏的主人。
    来府衙才两天，就立下两次奇功，击杀了六个诡奴，邵鸿轩更是因此而将一匹战马奖励给他代为驯养。
    仅这几点，如果不是儿子言之凿凿，自己压根就不会相信。
    可既然这一切是真的，那就表示杨辰这小子的未来怕是不可限量。如果高家和岑家和这小子勾搭上，而自己又和对方结下了梁子，那未来他们还真有可能对自家构成威胁啊！
    尤其这小子据说修炼速度很快，来府衙都不足一个月境界就来到了锻骨境后期，而这之前他好像还只是一个普通人来着。
    王祖坤虽是普通人，但他也很清楚一个高境界武修的威慑力，有时候要比一支军队还来的可怕。
    “三弟，你这就有点强词夺理了。”老大王睿君这时插话道，“这杨辰固然妖孽，高家和岑家也疑似先和他扯上关系。可问题是，难道我们就非要想办法去铲除他，而不能也想办法拉拢他？他高家岑家能给的，难道我王家给不了？”
    “这……”王睿卿顿时语塞。
    刚才那番说辞的确是为了缓解尴尬而临时想出，的确有很多欠考虑的地方，如今被大哥直接说破，他的面子多少是有些挂不住。
    眼瞅着王祖坤也渐渐琢磨过味儿来，王睿卿转移了话题道：“大哥，即便你说得有理，但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二哥到底是谁杀的？”
    “对哦！”听见这话，王家父子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王祖坤看着王睿卿道：“你有什么想法，你就说。”
    “从伤势来看，二哥所受的与这蛮子一样，都是被钝器所伤，而能够想到的钝器似乎也只有镇国锏。可问题是，杨辰才锻骨境后期，怎么可能打得过我二哥？”
    “是啊……”此言一出，父子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即便有杨辰十分妖孽这个先入为主的观念，但能够越一个大境界重创对手仍旧如同天方夜谭。
    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王睿君道：“父亲，既然一时想不明白，我看还是把二弟带回去，然后知会一下大伯。”
    “行吧……”一想到自己那位武痴大哥，王祖坤就觉得脑阔子疼。
    他的大儿子王睿枭下落不明多年，很多人都说基本是死了，所以自打自己把王睿臣过继给他之后，他就真把王睿臣当成了亲儿子，宠溺之甚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今要是被他知道儿子殒命，怕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王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
    …………
    “咦？于巡城，杨巡城，你们……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府衙的门口，当那些原本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吏员，看到于彬肩扛两人的同时还用绳子绑着杨辰的双手，顿时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困意全消。
    “老爷和老爷子都在么？”于彬没有回答，而是直截了当问道。
    “老爷好像已经睡下了，老爷子似乎在。”吏员见于彬神情严肃，不敢怠慢，如实回答道。
    “知道了。”于彬点点头，迈步就朝里走，一众吏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出什么事了？”刚走没两步，一个威严的声音便从侧边传来。
    “魏大人！”于彬、杨辰循声看去，不由得都是一惊。
    虽然知道魏钢锋是个工作狂，一般都会在办事处呆到很晚，但一般情况下也就在他们开始巡逻一两个时辰后就会回去。
    这会儿已经过去了快四个时辰，怎么他还在府衙？
    “您没回去休息？”于彬好奇。
    “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总觉得心里有事所以就过来了。”魏钢锋随便敷衍了一句，随后看着两人道，“先说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大人，我……杀人了。”杨辰神色平静道。
    “杀人！”魏钢锋虎目微眯，“杀了谁？”
    “三个蛮子，还有……”
    “还有谁？没关系，你说就是了！”
    “王睿臣。”
    “什么！”听见这三个字，魏钢锋的眼珠顿时瞪得浑圆，口中喃喃重复道，“王家的王睿臣？”
    “是啊，除了他还有谁叫这名字？”杨辰苦笑。
    “到底怎么回事！”魏钢锋急道。
    “大人，如果不介意边走边说，如何？”
    “这是要去哪儿？”
    “监牢！”
    “监牢？”
    …………
    不一会儿，于彬便遵照杨辰的意思，先找了两个彼此互不通气的单间，将那俩蛮子分开关押。随后又找了个干净的单间，把杨辰临时关了进去。
    之后他与魏钢锋便隔着栅栏，听杨辰将事情的经过，以及他的推测原原本本讲述了一番。
    原本这活应该由于彬代劳，但现在既然遇到了魏钢锋，自己亲自说一遍自然效果会更好。
    刚开始，魏钢锋脸上的神情还算平静，可越往后他的脸色就越是冰寒，最后就看他狠狠一跺脚，咬牙切齿道：“好一个陆文泰，用心竟如此阴狠！”
    “陆文泰？”听见这名字，杨辰和于彬都是一怔，“怎么会是他？”
    “哼，不是他还能有谁！”魏钢锋眯了眯眼睛，“你们不会真以为这种算计是王睿臣那蠢货想出来的吧！”
    “这……好吧！”杨辰略感错愕。
    自己对王睿臣和陆文泰不是最了解，没想到看透了伎俩却看错了主谋。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于彬忧心忡忡道。
    “老爷应该还睡着，先去找老爷子吧！跟我来！”
    “是！”于彬站起身，看着杨辰道，“兄弟，委屈你先呆在这里了。”
    “无妨，辛苦于哥，辛苦魏大人了，不过我还有件事要和你们说。”
    “嗯？”魏钢锋和于彬闻言顿住身形，扭头看了过来，“什么事，你快说！”
    ————
    基本痊愈了，尽管抗原还是阳的，但精神状态越来越好。
    不出意外明天开始就能恢复正常更新。

 第93章 囚徒困境

    “于哥，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何一定要让你把这俩蛮子分开关押？”
    “是啊，我路上问过你，可你当时又不肯说。”于彬埋怨道。
    “当时那俩蛮子就在你肩上扛着，我当然不能说。”
    “也是啊！”于彬点点头，“那现在你快说！”
    “那你们听好了……”随即，杨辰便低声在两人耳畔低语了几句。
    刚开始他俩的神情还很平静，但很快便面露惊叹之色。
    尤其是魏钢锋，更是喃喃自语着：“囚徒困境，囚徒困境，妙啊！妙啊！”
    “兄弟，你厉害啊！竟然能想出这个法子！”于彬一挑大拇哥，眼里满是钦佩。
    原以为杨辰就修炼天赋了得，没想到头脑也如此灵活。
    就刚才这个前所未闻的“囚徒困境”，看似简简单单，但仔细琢磨起来却很是巧妙，为什么自己就想不到呢？
    “行了，你们一定记住，我刚才这话你们别一开始就和老爷说，等老爷问了你们再说。”杨辰叮嘱一句。
    “放心，分寸我们懂。”魏钢锋点点头，确认杨辰再没有其他要叮嘱的，这才带着于彬离去。
    “魏大人这人能处啊！”
    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杨辰心中不免一声感慨。
    他原以为听了自己的讲述，魏钢锋必然会对自己越境界重创王睿臣之事产生质疑，但他似乎完全没把关注点放在那上头，就仿佛自己能杀王睿臣完全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或许是之前两次诡异的表现带给他这种印象？
    又或许是在他看来根本没必要去怀疑自己所说的话？
    总而言之这种感觉真挺好的，尤其魏钢锋本就不是一个喜欢玩心眼儿的，他不问就是不在意不关注，而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没准啥时候突然翻出来。
    等两人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杨辰这才环视了一下周围。
    别说，这个单间还挺干净，边塞这里气候干燥，所以房间里没什么霉臭味。
    和沿途所见的那些监牢相比，这间怕不是为那些有身份人士所准备？
    回想自己前世怎么说也是个奉公守法的良民，结果穿越没多久就因情势所迫送了好些人去见阎王。
    不得不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真是金科玉律。
    很多时候你越是想要这样做，可环境，以及你内心所秉持的良心却会非要让你那样做。
    甚至这会儿杨辰的脑海中还是会偶尔冒出一个声音，在那里质问他：不选择逃跑，而选择身陷囹圄，值吗？毕竟你有如此牛逼的系统，完全可以一走了之。
    但最终，他还是会历经一番深思后回答那个声音：值。
    或者说，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本就不是他曾经受过的教育该教给他的东西。
    即便如今自己所处的世界与前世并不相同，杨辰也尽力想要去融入这个世界，但他也很清楚，有些东西是绝对不能放弃的。
    尤其如果今天一走了之，自己内心上的这个阴影这辈子都将挥之不去！
    此刻，整个监牢里寂静无声，尽管刚才魏钢锋的怒吼让不少人从梦中惊醒，不过这会儿却没人胆敢多问一句话。
    杨辰一撩衣袍盘腿坐上了炕头，扫了一眼系统面板，心情立刻变得很是愉悦：
    【姓名：杨辰】
    【功法：镇国锏法（熟练200\/3200），御马术（熟练10\/800），金身诀（入门1500\/6400），天罗遁（入门120\/6400）】
    【境界：锻骨境巅峰（1\/100）】
    【根骨：天品】
    【能量转化进度条：11\/100】
    实战对于熟练度的提升实在太给力，尤其那王睿臣还是淬脉境巅峰的强者，搁在游戏里怕是每次攻击所获得经验都达到了单次的上限吧？
    “行了行了，继续修炼继续修炼！”
    眼下哪儿也去不了，只能一边修炼【金身诀】一边等待魏钢锋的消息，相信以他的靠谱，应该是能够把情况尽数转达给李荆川的吧？
    ……
    …………
    “这小子，还真能惹祸啊！”轻烟缭绕的小屋里，李荆川叼着烟杆，面色凝重。而在他的身前，魏钢锋历来严厉的脸上这会儿满是焦急与期待。
    “老爷子，这件事……能善了么？”或许是知道难度极大，魏钢锋说话时也显得很没底气。
    虽然知道李荆川实力超强，但他也知道对方做事既有原则。
    同时对于这些家族与府衙盘根错节的关系，魏钢锋也是心知肚明。
    此前也曾有王家的人想要来拉拢他，但最终都被他给轰了出去。
    如果说杨辰杀了别人或许还有回旋余地，可如今先杀了三个难民，又杀了王睿臣，这善了的难度当真太大。
    沉默了片刻，李荆川幽幽一叹，道：“走吧，去见老爷！”
    “好！”魏钢锋点点头。
    刚要走，身背后传来脚步声。扭头一看，只见曾杭正气喘吁吁跑来。
    他的脸色仍旧有些苍白，脚步有些虚浮，而他的一只手始终捂着心口。
    “老曾！”于彬赶忙上前搀扶，关切道，“你的伤怎么样？”
    “嘿嘿，竟然没先问你的意中人，反而先问我的伤势，挺够兄弟啊！”曾杭笑呵呵道。
    “你特么……”于彬的脸刷拉一下就红了，差点就直接一拳头杵曾杭胸口了。
    “什么意中人？”魏钢锋见状，倒是也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魏大人，没什么，别……”
    “那个霞儿姑娘，老于看上人家了！”不等于彬说完，曾杭直接抢着道。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于彬低吼一声，脸红到了脖子根。
    “呵呵，挺不错啊！”李荆川出现在于彬身后，温和地拍了拍他肩膀，“等这件事过去了，让钢锋替你去提亲，如何？”
    他这话是说给于彬听的，结果于彬没回答，魏钢锋倒是很爽快答应道：“没问题，到时候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
    “我特么谢谢你啊！”于彬心里一通吐槽，但不知为何心里却觉得很温暖。
    于是笑呵呵冲两人一抱拳道：“既如此，那我就先谢过魏大人，老爷子了！”
    “行了，先办正事。”魏钢锋一摆手，看着曾杭道，“伤势没问题吧？”
    “稍微伤到点经脉，不过不严重，两三天就能痊愈，只是镜子坏了。”
    “人没事就行，镜子先用我的吧！”魏钢锋说着直接从怀中取出自己的烈阳镜。
    “大人……”
    “我如今坐镇衙门，这东西不急用，反而是你们日常巡逻，必不可少。”不等曾杭婉拒，魏钢锋就直接打断，并将镜子塞进了他的手中。
    “谢大人！”曾杭鼻子一酸，急忙接过。
    “行了，一起去老爷那里吧！”李荆川喷出一缕青烟，随后带着三人来到了府衙后院。
    离得很远时，众人就看到卧房的灯火已然亮起，门口则站着一个随时准备听后调遣的仆从。
    见他们到来，那仆人急忙上前一抱拳：“老爷子、三位大人！”
    “老爷他？”
    “他听见外面动静了，这会儿……”
    “李兄，烦请外头等我片刻。”仆从的话没说完，屋子里便传来邵鸿轩威严而又不失温和的声音。
    “既如此，那我便在凉亭等你。”
    “不用了，直接去书房便可。”
    “呵呵，你就不怕你的书上沾染了烟味儿？”
    “哈哈哈，这么多年了，我就是再抵触，也早已闻惯了，走吧！”
    说话间，屋门开启，只见邵鸿轩已然穿戴整齐走了出来。尽管目光炯炯，不过仍旧可以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倦容。
    “老爷！”魏钢锋三人急忙抱拳。
    “走吧！”邵鸿轩微微颔首，随后便引着几人去到书房。
    ————
    今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感谢书友们的支持。

 第94章 用世家制衡世家

    分宾主落座后仆从奉上茶水，魏钢锋终究有些等不及，也不等邵鸿轩发话便直接叙述了起来。
    期间邵鸿轩始终端着茶盏默默听着，等魏钢锋全部讲完，才将茶盏凑到嘴边抿了一小口。
    “老爷，情况就是这样了，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魏钢锋急问。
    “老爷子，你怎么看？”邵鸿轩没有回答，反而看向李荆川。
    “培养人才我在在行，断案可不是我的专长，所以你有想法直说就是，不用卖关子。”李荆川说着指了指烟杆儿，见邵鸿轩默许似的点了点头，便小心翼翼地抽了两口，然后走到窗边将那口烟给喷到了外头。
    邵鸿轩见状哑然一笑，但也并没有因此多说什么，而是看着于彬道：“于彬，如你所说，杨辰第一件拜托你的事情，就是要你将那俩蛮子分开关押，且彼此不能通气，对么？”
    “是啊！”没想到邵鸿轩那么快就关注到了这一点，于彬面露诧异，毕竟刚才李荆川可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
    窗边的李荆川听见这个也顿时转过身，饶有兴致地看了过来：“这小子那样做，莫非有何深意？”
    “他是这样说的，”于彬努力回忆了一下细节，道，“杨兄弟怀疑这件事的背后必然有推手。但蛮子嘴硬，又是皮糙肉厚，严刑逼问既不一定有效果，也容易屈打成招，不利于老爷的名声。”
    “所以呢？”听见这话，邵鸿轩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所以杨兄弟就想了个法子，把这俩家伙单独关押，然后只要老爷私底下分别单独和他们说，如果死扛到底，免不了要吃一番苦头。但若招供，则会轻罚。可如果你的同伴招供而你却选择死扛，则你的同伴当庭释放，而你则将承受双倍重罚！然后他好像还给这法子起了个名字。”
    “哦？叫什么？”邵鸿轩面露感兴趣之色。
    “叫……”
    “囚徒困境！”见于彬挠头，魏钢锋忍不住插嘴道。
    刚开始听见这四个字的时候他觉得挺新鲜，也曾怀疑这样做是不是靠谱？但刚才于彬再次讲述的时候，魏钢锋却越听越觉得这法子妙不可言。
    倘若这些蛮子真的是被人当枪使，他们自然不甘心因此而获罪。
    即便去找他们的那个人十有八九不是王睿臣，但只要能从他们嘴里说出真相，且还不是严刑逼供的情况下说出，至少邵鸿轩在断案的时候就能有一些底气。
    “囚徒困境，妙啊！”李荆川将这四个字反复念叨了几遍，忍不住拍手称赞。
    “有点意思。”邵鸿轩微笑颔首，随后看向魏钢锋，道，“事不宜迟，你就先按照杨辰的意思去和那俩蛮子好好聊聊吧！”
    “好好聊聊……”听见这四个字，于彬的心中顿时涌起对那两个蛮子的同情。
    魏钢锋别的能耐或许没有，除了说话时能给对方造成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他是真担心那俩蛮子怕不会被吓尿。
    “是，我这就去。”魏钢锋一抱拳，二话不说离开书房。
    “老爷，那我们呢？”于彬和曾杭也露出请战之色。
    “你们么……”邵鸿轩沉吟片刻，笑道，“我听说杨辰前阵子交了几个好朋友？”
    “好朋友……啊！”于彬恍然，“您说的是岑云和高慕英？”
    “是啊，”邵鸿轩点点头，“他们的好朋友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怎么着也该知会他们一下，不是么？”
    “明白了，我这就去！”于、曾二人心领神会，抱拳拱手后也匆匆离去。
    能制衡世家的，只有世家。
    即便杨辰的囚徒困境真的管用，相信那俩蛮子也只能供出一只替罪羊，王家肯定会尽力和这件事撇清关系。
    这样一来，最终邵鸿轩虽然占点理，但仍不免要直面东城王家的怒火。
    当然，府衙有李荆川坐镇，即便是那武痴王祖乾也不敢胡来。于是能够想到的手段，无疑就是“断供”。
    西城那个王家尽管与东城的不合，但终究根出同源，谁也保不准关键时刻这两家会不会冰释前嫌。
    所以这种局面下邵鸿轩最应该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拉高岑两家下水。
    原本这两家伴随着这些年的崛起，就已经开始不断和官府眉来眼去，奈何那俩王家先下手为强，府中、军中的不少要职都被人家捷足先登，所以能分给两家的粥明显就少了。
    如今好不容易结交上杨辰这颗希望之星，岂不正是好好表现的时机？
    ……
    …………
    “这王睿臣简直太过放肆，如今身死也是咎由自取！”
    城北高家议事厅，听完曾杭的讲述后，高仰贤提高了嗓门，义正词严道。
    原本高家和王家彼此间就是竞争关系，而那王睿臣历来飞扬跋扈，他的那些小弟之前也没少借着巡逻的契机好好“关照关照”他们高家的生意。
    一些附庸的小家族更是迫于淫威和生计，不得不或是选择中立，或是直接改投王家麾下。如今听说这小子身死，自身大快人心。
    至于高慕英，虽然表面依旧风平浪静，但曾杭却清楚地看到她其实是在强压着喜悦，只是为了保持高冷的人设，刻意不表现出来罢了。
    之所以如此，乃是当初高慕英声名鹊起时，别说岑云，就是西城王家，乃至是悲雁城薛家都派人来提过亲。
    唯独这位王睿臣对高慕英根本不屑一顾，甚至还放话若娶高慕英无异于自降身份，梁子就此结下。
    奈何那时高慕英实力不够，不是对手。如今尽管境界反超，但因为对方的身份却也无法当面洗刷这份羞辱。
    结果没想到报应不爽，这家伙竟然栽在了杨辰手里，当真听来让人感觉畅快无比。
    当然畅快的同时，不论是她还是高仰贤，都对杨辰所展现出的恐怖实力感到震惊。
    如果不是今天说这话的是曾杭，两人真是打死都不信一个锻骨境巅峰竟然能够正面重创一个淬脉境巅峰。
    或许真如曾杭所猜测的那样，此乃杨辰借助神兵器灵之功？
    可不管怎么说，高慕英内心对于杨辰的重视不由又增添了几分，只见她冲曾杭一抱拳，语气诚恳道：“曾大人请放心，这件事上如果有用得着我高家之处，我等必义不容辞。”
    “没错！”高仰贤一拍桌子，“杨巡城少年英杰，怎么能因为区区几个蛮子还有王睿臣那小子的一条贱命而身陷囹圄！他王家胆敢有什么动作，我高家第一个不答应！他王祖乾是厉害，我大哥却也不是吃素的！”
    听闻此言，曾杭瞟了一眼高慕英，只见她沉着脸没说话，心里顿时觉得好笑。
    人家闺女都没说话，你倒是替你大哥应承得欢。
    只不过不论怎么说，自己此行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也不知道于彬那边情况如何？

 第95章 太守的态度

    “卧槽，我大哥竟如此神勇！”
    岑家议事厅，当听完于彬的讲述，岑云兴奋得差点没跳起来，眼里则已然全是崇拜。
    身为岑家大少爷，他以前没少被拿来与王睿臣相提并论。
    由于王睿臣年岁略长，再加上王家家学渊源终究胜过岑家，所以岑云虽不至于被各方面吊打，但终究是在对方面前抬不起头。
    尤其自己仰慕的高慕英，在他那里竟是嗤之以鼻，最是让他无法忍受。
    可如今这小子自作自受，竟然去招惹杨辰。也不扫听扫听，我大哥是如何吊打一众诡奴的，就你那点实力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
    自打羌月楼归来，岑云已经化身为杨辰小迷弟。
    所以这会儿对于他越大境界重创王睿臣，岑云并没有展现出过分的惊愕，反而觉得理当如此，甚至感觉这才是我大哥应有的风范。
    于彬有些无语，但又颇觉欣慰。
    甚至他都有些被岑云的举动所感染，有点开始化身杨辰小迷弟的赶脚。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岑云总算是从狂热的情绪里回过神，转而冲于彬抱拳道：“于哥请放心，大哥这件事上如果有用得着我岑家的地方尽管开口！”
    “既如此，那我就代老爷谢过了。”
    “应该的应该的，”岑云笑呵呵凑上前，低声道，“对了于哥，我大哥现在方便么？”
    “暂时关在监牢里，等候审讯。”
    “那……我能不能去探个监，看望一下他，略尽心意？”岑云目露期待之色，这绝对是拉近关系的大好契机。
    尤其听于彬刚才说曾杭去了高家，万一高慕英也打算去呢？
    府衙在北面，离高家倍儿近，自己再犹豫那铁定是要落于人后的。
    “这个么……”于彬还在沉吟，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了，掌心更是更是鼓鼓的，似乎被塞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赫然是一卷银票，少说也得是三百两。
    “岑……”
    “于哥，一点心意，拿去买酒。”不等于彬开口，岑云直接握紧了他的手。
    前次他们离开羌月楼时，被高仰贤拉到一旁塞银票的一幕他是看在眼里。奈何当时他钱没带够，仅有的银子也拿来给杨辰三人过夜了，如今逮着这样的机会岂能不好好孝敬？
    “这个……行吧！”于彬本想拒绝，终究还是对方给的太多，想拒绝都说不出口。
    岑云大喜过望，回去稍做准备，便让人牵来一匹高头大马，带着袁炜和李卓一道，跟着于彬向监牢的方向疾驰而去。
    ……
    …………
    “魏大人，事情都办妥了？”
    监牢单间里，杨辰侧靠着栅栏，注意观察着左右，低声冲外头的魏钢锋道。
    “放心吧，我刚才已经分别找过那俩蛮子了。”
    “情况如何？”杨辰脸上故作淡定，但内心仍旧有些忐忑。
    虽说“囚徒困境”乃是前世十分经典的博弈理论模型，可模型终究是模型，人性往往要比这个复杂许多，万一遇到个特例啥的自己岂不是很丢面子？
    “放心，一切都如你所说的那样！”魏钢锋冲杨辰投来赞许的目光。
    “哦？怎么讲？”杨辰目光灼灼。
    “我和他们宣讲条件的时候就一直在观察他们，这俩家伙都不是心志坚定之辈。且我套了他们几句话才知道，他们原本甚至都不认识，只是这次因为逃难而恰好遇到一起。”
    “这就好！”杨辰仿佛吃了颗定心丸。
    囚徒困境本就是为了瓦解共犯而产生，这俩蛮子萍水相逢，不论是感情基础还是利益基础都几乎为零，这让杨辰感觉采用囚徒困境都有些杀鸡用牛刀。
    就听魏钢锋继续道：“然后听我说完后，这俩家伙的表情明显已经开始动摇。以我这些年的经验判断，要不了多久，甚至不用一天，他们就会如实招供！”
    “魏大人问话的能耐当真了得！”杨辰适时恭维一句。
    尽管囚徒困境算是阳谋，可不同的人去问话所产生的效果自然大相径庭，像魏钢锋这种能尽快瓦解对方心理防线的，无疑是上上乘。
    “客气了，再了得也没你这囚徒困境了得。说实话，我当了那么多年差，真没想到还能有这种妙法。”魏钢锋由衷感慨一句。
    “那是因为你们可以动用私刑。”杨辰心中腹诽一句。
    能用严刑逼供，谁会去动脑子？也只有讲人权的地方，才会应运而生那种理论。
    “魏大人客气了，那王家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想应该快了。但你放心，不管他王家如何，我、老爷、老爷子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谢了，”杨辰一抱拳，语气真诚，随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道，“对了，太守那边呢？”
    李荆川的这位老上司，杨辰可谓久闻其名未见其人，只知道他极善用兵也很会用人。
    当年正是他在北方打得草原游牧跟孙子一样，如今大举南下的圣可汗国当年在他面前就是个小弟。
    此番自己得罪的王家里，那王睿卿算是他的心腹之一，万一王家闹到他那边去，也不知道届时他会站在谁那边？
    “眼下还不清楚，”魏钢锋摇了摇头，“太守常年住在军营里，前阵子好像还在闭关，估计得老爷子亲自跑一趟吧！”
    “那以你对太守的了解呢？”
    “真不好说，”魏钢锋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太守昔年乃是名帅，与之相比老爷乃是参军，老爷子么……最多也就是麾下名将。”
    “懂了。”杨辰眯了眯眼睛。
    统帅考虑问题要从全局出发，各方利益综合考量然后给出一个最优解。至于参军、名将只需要负责完成属于他们自己的职责就行。
    “不过你放心吧，太守说到底也是爱才之人，王睿臣一个淬脉境被你一个锻骨境重创，你俩孰优孰劣他自然看得清楚。更何况王睿臣已经死了，他即便真的要顾虑王家的态度，也不可能真把你往死里整。但是……”
    “魏大人但说无妨。”
    “但你还是要做好准备，这件事最有可能的结局，就是让你戴罪立功。”
    “了解，多谢魏大人！”杨辰再次一抱拳，对于魏钢锋的好感再次提升。
    用于彬的话讲，这位素来严厉的上司也是个闷罐子，也就比曾杭要好些。可今天为了自己话匣子算是彻底打了开，仅此一点自己就得念他的好。
    至于戴罪立功这结果，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这本就是和大家族进行博弈，如果真让你全身而退那对方颜面何存？
    “行了，我还有事，先走……”话音未落，就听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抬头一看，目光就是一怔。
    “于哥，岑云？”
    就看走道的那一端，赫然正是于彬和岑云。
    于彬正准备为岑云指点杨辰关押的所在，结果一抬头正好跟魏钢锋瞧了个对眼，顿时尬在了原地。

 第96章 升堂问案

    “魏大人，幸会！”岑云尬笑道。
    “大人，岑大少听说杨兄弟的事情后执意要来探视，我拦也拦不住。”于彬低着头，如同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其实探监本没啥，奈何自己刚才收了人银票。如果对面是其他人，那只要见面分一半，就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魏钢锋这家伙油盐不进，根本不吃这一套，这要是他的牛脾气犯了，自己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就这样气氛僵持了约有十秒，最终魏钢锋只是机械地“嗯”了一声，随后恢复惯常的冷脸迈步离开了监牢，擦肩而过的当口，他甚至都没去多看于彬和岑云一眼。
    “呼……”于彬长舒一口气，自己这位顶头上司对下属的确还是挺宽容的。
    稍稍稳了稳心神，他便急忙领着岑云来到铁栅栏跟前。
    刚见到杨辰，岑云就禁不住伸出手，一把拉住了杨辰的胳膊，那热情直接把杨辰吓一哆嗦，好家伙，你小子干啥呢！
    “大哥，您真的杀了王睿臣？”岑云眼中光芒闪烁，看得杨辰有些发毛。
    “当然不是，杀王睿臣的，是陈文俊！”杨辰还没说话，一旁的于彬就代为回答道。
    陈文俊，就是那个给王睿臣塞药丸使其窒息而死的那个巡城，陈家也算是城关二流家族里相对较大的一个。
    “是是是，是我说错了，”岑云连连摆手，“我的意思，真是大哥您重创了王睿臣？”
    “怎么，你不信？”
    “当然信，当然信！我这不是想亲自确认一下么！”
    “那现在确认完了，你可以回去了。”
    “大哥，您看您说的，小弟知道您身陷囹圄后马不停蹄就赶过来，才说了一句话您就让我回去，为免让小弟太寒心了吧！”
    说着话，岑云拽着杨辰胳膊的手开始一点点下移，很快就握住了杨辰的手掌。
    “嗯？”杨辰一挑眉毛，掌心似是传来一种熟悉的感觉。
    眼角余光瞟了瞟于彬，见他这会儿两眼看天，完全一副我啥也没瞧见的姿态，杨辰这才点点头道：“行吧，就冲你这份心，你欠我的那条命就不用还了。”
    “大哥大哥，”岑云顿时急了，“您看您说得这叫什么话！我岑云的命再贱，难道还不值这点儿？”
    “那……”
    “这就是小弟的一份心意，您出去以后也好手头宽绰一点，到时候您孝敬起老爷子不也倍儿有面子？”
    “呵，还真会说话！”杨辰心里吐槽一句，随后不动声色将银票揣进怀里。
    毕竟在府衙当差，也要学会和光同尘，有些个人情世故，该遵守也还是得遵守啊！
    见杨辰笑纳心意，岑云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自己紧赶慢赶跑过来效果已然达到，看这意思，高慕英明显还没来过。就冲自己这态度，今后杨辰若是一飞冲天还不得多照顾自己一点？
    一边想，他一边从储物囊里取出酒杯和酒壶，乐呵呵道：“来来来，大哥，这监牢里的吃食都难以下咽，更别说是好酒了。我此番特意带了点珍藏的醉仙楼佳酿，咱哥俩还有于哥这不得好好喝一杯？”
    说话间，岑云已然倒好了三杯酒，顿时整个监牢里便飘满了酒香，惹得附近的囚犯都有些躁动，只不过碍于岑云和于彬的威势，都不敢随便开口。
    “来，大哥，于哥，干！”岑云举起酒杯，三人一饮而尽。
    三杯酒下肚，岑云的话匣子也算是打了开，声音也开始没有个把门儿的：“大哥，这几天就委屈您在这里多呆会儿，等回头你出去了，小弟再请你去羌月楼！你是不知道那位月奴花魁这些天有多想你！”
    正说到这，忽听监牢外头再次传来脚步声，岑云扭头一看，面色就是一僵。
    就看走道的那一头，赫然是曾杭和高慕英。曾杭的脸色这会儿显得有些尴尬，高慕英的脸色则显得有些阴沉。
    “呵呵，慕英，你也来啦？”岑云表面笑嘻嘻，内心却已mmp。
    自己这运气也是没谁了，你高慕英早不来晚不来，非要在我提及秦月奴的时候赶过来，就是说书都没这么巧的。
    只不过他内心的这份忐忑纯属多余，因为高慕英一如既往地无视了他。
    当来到铁栅栏跟前，看到里头的杨辰时，姑娘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复杂。
    杨辰羌月楼的风流韵事她自然是听说了的，要说这事儿是不是有损杨辰在她心中的形象，高慕英自己都有点无法回答自己。
    毕竟连她自己现在都闹不清，自己对这位仿佛横空出世的少年才俊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思？
    仰慕？
    爱慕？
    感恩？
    抑或是其他。
    总而言之或许都有，但孰轻孰重真的很难分清。
    就这样彼此略带尴尬地对视了一眼，高慕英还是冲杨辰一抱拳，语气诚恳道：“杨巡城，谢了！”
    “呃？”杨辰有些懵，“高大小姐为何要谢我？”
    只不过高慕英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而是继续道：“杨巡城放心，来之前我已经将此事知会了家父，他明确表示，我高家是站在你那一边，王祖乾胆敢对你不利，就先要过他这道关！”
    “嘶……”
    听见这话，岑云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高慕英做事可真够果决的，竟然直接去找了她那个正在闭关，同样有些武痴的老爸高仰圣。
    能对付武痴的，只有武痴。
    高家这些年之所以能崛起如此迅速，主要就是因为高仰圣的存在。
    在这一点上，他岑家就稍微差点意思。
    结果也正是因为这点意思，直接让他和高慕英的助力分出了高下，这让岑云好一阵胸闷。
    “有劳高大小姐挂心，杨辰先行谢过。”不但是他，杨辰对于高慕英这话也多少是有些震惊的。
    尽管李荆川和邵鸿轩必定会挺自己，可真正能在王家发难时决定最终结果走向的，其实还是高家和岑家的态度。
    如今高仰圣都亲口承诺届时会竭力相助，的确算是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
    “杨巡城客气了，既然没什么其他事，慕英就此告辞！”说完，高慕英冲杨辰、于彬和曾杭分别一抱拳，然后头也不回朝外走去。
    从头到尾，岑云在她的眼里就仿佛不存在一样，弄得这位岑家大少很是尴尬。
    “兄弟，我劝你还是换个目标吧，这高慕英不是你可以染指的女子。”杨辰很想这样劝他一句，不过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和酒水一起咽了回去。
    眼瞅着高慕英的身影便要消失在尽头，忽然监牢外再次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看魏钢锋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监牢。
    “魏大人！”岑云和高慕英见了来人，急忙一抱拳。
    魏钢锋点了点头，疾步来到杨辰的单间跟前，刚要说话突然鼻子一抽，随后一眼就瞥见地上的酒杯和酒壶。
    “卧槽！”于彬一激灵。
    虽然从时间上来说他现在已经结束巡逻，奈何魏钢锋这些年对他造成的心理阴影面积实在太大。再加上自己之前刚收了岑云的银子，以至于他这会儿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儿。
    万幸的是，魏钢锋看了他片刻后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而是看向杨辰，略带责备道：“没喝高吧？”
    “没，大人放心。”杨辰心里这会儿也有点打鼓，垂着眼皮不敢去看魏钢锋的眼睛。
    “没喝高就行，”魏钢锋说着一指门锁，“把门打开。”
    “大人，难道事情摆平了？”于彬和曾杭闻言眼前就是一亮。
    “哪有这么容易，”魏钢锋叹了口气，“王家已经闹到了衙门，老爷这会儿正准备升堂问案！”
    ————
    波折不断的2022终于要过去，希望2023自己和诸位读者能够一切顺利！

 第97章 上堂

    “升堂问案。”
    听见这四个字在场的所有人心头都是一惊。
    王家这么快就闹到府衙，这件事怕是真无法善了。
    “大人，敢问王家都来了哪些人？”最终，倒是高慕英先打破沉默。
    “王祖坤、王睿君、王睿卿都来了。另外王祖乾虽然没来，不过从我这里得到的消息，这老东西怕是已经出关。”
    “嘶……”听见这话，岑云倒抽了一口冷气，高慕英、于彬、曾杭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王祖坤、王睿君和王睿卿，这已经算是王家如今最为核心的三个成员。一起来此，足见阵仗之大，压迫感之强。
    至于王祖乾，谁不知道他宠溺王睿臣？
    如果知道这位过继子身死，他必然会暴怒。而如今暂时没有他的更多消息，那极有可能是他直接去找李荆川或者是张超逸。
    “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禀告家父，让他随时做好准备！”高慕英沉默了片刻，扭头就走。
    “高大小姐！”杨辰急忙将她叫住。
    “杨巡城有何吩咐？”高慕英顿住身形。
    “令尊的情，我杨辰领了！”不论对方是不是真的会出手，至少自己这边姿态要做出来。
    高慕英点了点头，嘴角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后道一声“保重”，便消失在了走道尽头。
    “高仰圣打算出手？”等她走了，魏钢锋才问曾杭道。
    “没错，我之前把情况告知高慕英后，她立刻就去请示了高仰圣。”曾杭如实道。
    魏钢锋闻言微微颔首，随后看向岑云。岑云这会儿恨不得找条地缝儿钻进去，心里也是恨自家老爹不给力，没有能与王祖乾相抗衡的实力。
    “魏大人请放心，这件事我岑家也绝对是站在我大哥这一边的！”
    “嗯，有心了。”魏钢锋点点头，冲岑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离去。
    岑云会意，抱拳离开。
    等他的背影消失不见，魏钢锋再次看了看过来，面色凝重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消息要和你们说。”
    “什么消息？”
    “如果不出意外，这件事西城的王家也会介入，且是站在东城王家那边的。”
    “什么！”
    听见这话，众人的神情再次一凝。
    “大人，这西城王家不是历来和东城不和么？这些年也是内耗不断，为何他们这一次却选择了联手？”于彬不解。
    “大概是他们也感觉到了来自高家和岑家的威胁吧！”杨辰分析道。
    “应该是这样了。”魏钢锋点点头。
    正所谓唇亡齿寒，东西两个王家又本是一家，同气连枝。任何一个的消亡对于另一个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尤其还是建立在高岑两家崛起的基础上。
    如果这种时候再不摒弃前嫌，怕是将来对方羽翼丰满，就更加对付不了。
    “话说西城王家的实力如何？”杨辰好奇。
    “老一辈和东城王家差不多，但年轻一辈稍逊一筹。不过如今王睿臣身死，两家的年轻一辈算是扯平了。”
    “呵，真没想到我杨兄弟还变向帮了西城一次。于彬苦笑。
    “听魏大人的意思，这西城王家也有一个实力强悍的老家伙坐镇？”杨辰的关注点和于彬有些不同。
    “嗯，叫王祖恩，比王祖乾稍逊一筹，但也绝对是一个不容小觑的狠角色。”魏钢锋颔首。
    “也不知道他们和老爷子相比，谁厉害。”
    “倘若老爷子还在巅峰，别说他们俩，就是悲雁城王家如今的最强者也加入，他都能一只手轻松碾压。只可惜老爷子有伤在身，不宜随便出手！”
    听闻此言，杨辰的眼睛微微眯起。
    李荆川有伤在身这件事他早就听说了，甚至他本人也和老爷子旁敲侧击过，只不过截止到目前也没弄清老头究竟何时、如何受的伤。
    可现在听魏钢锋这话，老头的伤势怕是不容乐观，甚至杨辰隐约有种感觉，老头如今全凭一口气在那里吊着。
    试想，一个人如果发了高烧，必须卧床，但总不至于碾死几只蝼蚁的力气都没有。而如果真没有，那这病必然已经到了极为严重的地步。
    “该死！”一旁，于彬狠狠一跺脚，“王家这群混蛋，竟敢趁老爷子之危！”
    “是啊，”魏钢锋叹了口气，“如果是王祖乾一人，即便知道老爷子不便出手，他也不敢贸贸然前去。毕竟万一惹怒老爷子来个玉石俱焚，那他东城王家必然捞不着好处。可如今拉王祖恩一起，老爷子极有可能会有所顾虑。”
    “那太守大人如今什么态度？”一直沉默着的曾杭这一刻发话。
    “还不清楚，”魏钢锋摇了摇头，“不过太守的脾气你们也懂，他考虑问题往往从全局出发，所以杨辰你一会儿上了堂还是得小心应付！”
    “我明白！”杨辰微微颔首，随后便在三人的陪同下出了监牢。
    来到外头他才发现，这会儿已经将近正午。
    扫了一眼系统面板，【金身诀】的熟练度已经来到了（入门2100\/6400），差不多已经走完了当前级别熟练度的1\/3路程。
    掐指计算，自己得到这套功法也没几天。照这个节奏最多再有十几二十天，熟练度就能达到【熟练】。
    万幸边塞这边没有佛门之人，否则看到自己的进展必然要物理超度了自己。
    念头纷呈之际，杨辰已然跟着三人来到了正堂。
    还没进去，就看一众衙役已然持棍肃立两厢，门口的吏员也一个个神情严肃。当他们看到自己的到来，有人露出怜悯的目光，有人则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兄弟，我们不能进去，就在外头等你。”于彬附耳低语。
    “好！”杨辰点点头，跟着魏钢锋来到堂中。
    刚进去，他就感觉到有数道锐利的目光投向自己。
    一抬头，先是看到正前方的桌案后头邵鸿轩已然身着官服正襟危坐，李荆川则坐在师爷的位置上不住地打着哈欠，不知是否是公堂之上不允许抽烟给惹得。
    魏钢锋带着自己来到距离桌案十余步的地方示意自己停下，然后他阔步迈上台阶，站在了邵鸿轩的桌案之前。而此刻，在那桌子前已经站了三个巡城。
    与魏钢锋一道站在高一级台阶上那人，生着一张典型的胡人脸孔。
    高突的眉骨与高挺的鼻梁，让他的五官极具立体感。深陷的眼窝与粗长的浓眉，让他的眼瞳始终隐没在阴影之中，无法看清眼神。
    他的身形颀长，身量也很魁梧，魏钢锋在他的面前明显矮了一截。
    杨辰微微眯眼，此人想来就是那位白虎队的队长陆文泰。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位于下一级台阶的那两位巡城，则必然是朱雀队队长沈一成以及玄武队队长刘旌扬。
    见自己在堂下站定，这两人都朝自己投来一瞥，目光有些意味深长。但片刻之后两人就收束了目光，不再多看。
    看着前方的这六人配置，即便身上的官服与电视剧的大不相同，但杨辰仍免不了将他们想象成包拯、公孙策，以及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只是这位“包大人”的身边似乎没有南侠展昭。
    正这时，杨辰只觉得从左前方射来数道冷厉的目光。
    一抬头，就看到在那边有一个座椅，上头端坐着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而在他的身背后，则站着一对容貌与王睿臣有些相似的青年。
    不用问，这必然是王祖坤父子三人。
    此刻这三人正恶狠狠凝视着自己，似乎若不是身在公堂，他们便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一般。
    ————
    祝大家新年快乐，平安喜乐！

 第98章 人证

    看到这一幕，杨辰只是报以淡淡一笑便直接扭过头去。
    见此情形，三人眼中怒意更盛，只不过碍于邵鸿轩的威严，所以只能强行压抑。
    就看王祖坤看着邵鸿轩，沉声道：“邵大人，既然人犯已经带到，何不开始审讯？”
    邵鸿轩闻言微微一笑，道：“不急，尚有几个证人还没到场。”
    “证人？”王祖坤父子三人对视了一眼。
    由于昨晚赶到得挺晚，所以并不清楚所谓的证人指的究竟是谁。
    不过这里终究是公堂，他们也不便多问，于是只能耐心地等待。
    片刻后，就看一位吏员匆匆跑入，来到堂前冲邵鸿轩一抱拳，道：“大人，证人带到。”
    听闻此言，王祖坤父子三人急忙朝堂外看去，奈何由于角度的问题，最终还是没能看到。
    邵鸿轩点点头，正色道：“既如此，那便升堂！”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惊堂木，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李荆川原本正哈欠连天，这会儿则强行用手摁着嘴巴，不让哈欠声传出来。
    “杨辰，”邵鸿轩看了过来，“现有王家家主王祖坤告你无故重伤他次子王睿臣，并致其重伤致死，可有此事？”
    “王睿臣的确是我打伤，只不过可不是无故，并且老爷若是去验尸也会发现，真正让王睿臣咽气的乃是一枚丹药，而喂他丹药之人乃是巡城陈文俊，当时与他同行的还有巡城吕正明。除了这两人之外，尚有两位蛮族难民亦可为证，大人不妨问问他们。”
    “且不说他们，你先将情况陈述一遍，务必如实交代，不得有半点隐瞒。”邵鸿轩正色道。
    “是！”杨辰抱拳拱手，随后便将事情的经过择其重要讲述了一番。
    当然这一次他只陈述事实，并不加入任何主观推测。毕竟按照魏钢锋的话来说，这件事的背后极有可能有陆文泰的推手。
    如今这家伙就在斜对面站着，再加上王家也在场，所以还是不要加入任何主观臆断为好。
    “一派胡言！”当杨辰完成讲述，王祖坤怒吼一声，“你竟敢如此污蔑我儿，邵大人，还请重重责罚！”
    “王祖坤，此处乃是公堂，你若再咆哮公堂，别怪本官把你轰将出去！”邵鸿轩瞟了王祖坤一眼，冷冷道。
    “是……”听见这话，王祖坤恨恨看了一眼杨辰，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情绪。
    “杨辰。”
    “老爷！”
    “你方才所说句句属实么？”
    “句句属实。”
    “好，让他画押！”
    邵鸿轩说罢，一旁的李荆川打了个哈欠后一扬手，随后一张文书便飘到了自己面前。
    杨辰拿眼睛一扫，只见上头密布蝇头小楷，字迹苍劲而又工整，让人挺难与老头那副略带慵懒的样子联系起来。
    看了一遍后，确认所写与自己所述吻合，杨辰便在最末端摁了个手印。
    邵鸿轩见状，先命人将文书收好，随即一拍惊堂木，朗声道：“传陈文俊！”
    片刻后，就看那名给王睿臣喂药的巡城战战兢兢来到堂上。
    昨晚仓皇逃回去后，这家伙越想心里越慌，尤其一想到有可能要遭受王家的报复，更是坐立不安。
    此刻当看到在那儿端坐的王家父子，陈文俊就感觉两条腿不住地打摆子。
    “陈文俊，将你昨晚所见所闻，如实讲来，不得有半点隐瞒。”邵鸿轩沉声道。
    “是……”陈文俊面颊抽搐，那朝他投来的目光更是让他如芒在背。
    有心替王睿臣说几句好话，但刚才来的时候他看到吕正明也同样被叫了来。而除了他俩之外，他似乎还看到那两个重伤的蛮子也被人用担架抬到了外头等候。
    换句话说，一会儿极有可能要让他们四个轮流作证，这还怎么偏袒？
    “陈文俊，为何不说话？”邵鸿轩见他纠结，冷冷道，“莫非打算欺瞒本官？”
    “不不不，老爷明鉴，小人可没那个胆子！”陈文俊吓得全身哆嗦，随后便将他们所经历的事情的讲述了一番。
    简单说就是：
    他们巡逻的时候王睿臣说看到东面有烈阳镜信号，于是他和吕正明就跟着一起赶了过去。来到胡同就发现死了三个蛮子。
    王睿臣向那俩幸存者询问情况，那俩人说是杨辰他们对蛮族之人怀有仇恨偏见，所以利用这个机会故意构陷并杀害他们。
    于彬对此表示震怒，双方一言不合就动了手，曾杭受了伤。
    杨辰出手前做出一番分析，说这整件事就是王睿臣在后头主导，目的就是要构陷他们三人。
    随后他与王睿臣大战，刚开始王睿臣还占据上风，但渐渐两人就势均力敌，直至最后杨辰将王睿臣重创。
    说到最后，陈文俊近乎是带着哭腔冲王祖坤道：“王老爷子，我当时完全出于真心要救臣哥，这才会往他嘴里塞了一颗丹药，没想到会起反效果。您一定要相信我，我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去害他！”
    王祖坤面色铁青，不过碍于邵鸿轩的威势这一刻也不便有什么表态。
    邵鸿轩点点头，道：“陈文俊，你方才所说句句属实么？”
    “句句属实！”陈文俊低着头，不敢直视邵鸿轩的目光。
    “既如此，那你也签字画押吧！”
    “是！”陈文俊不敢多言，将飘来面前的文书匆匆过目一遍后摁下手印，随后退了出去。
    等他离开，邵鸿轩便让人传唤来吕正明。
    与陈文俊一样，这家伙一上堂内心便惶恐不安，且虽然想要向着王睿臣，但刚才看到陈文俊灰头土脸走出去，此刻又看到师爷位置上李荆川正面无表情朝自己看过来，他顿时将那个念头抛诸脑后。
    谁不知道李荆川目光毒辣，在他面前作假是最愚蠢的举动。
    随后，他就将事情的经过如实讲述，众人发现其与陈文俊所述完全吻合。
    杨辰明显看到，王家父子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很显然，这位肆意妄为惯了的王睿臣干这档子事情前，并没有完全告知自己的老父亲，甚至连参与共谋的三兄弟对于许多细节也完全不知情。
    不过杨辰也很清楚，陈文俊和吕正明还只是开胃菜。
    毕竟他俩不是这件事的当事人，那俩蛮子所编造的那些话，对他俩而言只不过是听到并转述，王家人完全可以一口咬死是他俩记错了，而真正的王炸还在后头
    等吕正明也离开后，邵鸿轩看了王祖坤一眼，随后继续冲下面道：“传任敏！”
    “任敏？”杨辰一怔。
    随后他就看到两个吏员抬着个担架，上头赫然躺着其中一个被自己打断手脚的蛮子。
    对此他倒是有些意外，印象里这些蛮子大多不愿和中原人接触，所以他刚才还在想这俩蛮子会叫啥名字？结果竟然还是取了一个中原人的名字。
    邵鸿轩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堂下之人，报上名来！”
    “小人乃是力蛮部族族人任敏，世代居住在巨石林。”
    “你等此番为何会来我玉阳城关？那南伽罗国的军队，真的攻破了你们的聚居地？”原以为会问案，却不料邵鸿轩却直接问出了这个所有人都颇为关心的话题。
    一时间不但是杨辰，甚至是王家父子也都竖起了耳朵。
    毕竟如果真的大兵压境，那他们就要加快防备的步伐，以免自家的产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那任敏闻言分明一愣，内心似是有些挣扎。
    “怎么，不愿坦白？”邵鸿轩面色一冷，伸手抓向面前的签筒。
    那任敏见状惊得大喊：“别用刑别用刑，我说我说！”

 第99章 此消彼长，恶性循环

    “讲！”邵鸿轩厉声道。
    “是，”任敏低下头，身子微微颤抖道，“南伽罗国的军队，的确打到了巨石林和黑叶原。”
    “嘶……”听见这话，在场众人或是倒抽一口冷气，或是面色凝重。
    原以为那些传言或许是有人夸大其词，毕竟南伽罗国位于西南大雪山，与巨石林和黑叶原之间相隔千里，且中间多是险峻的山路，怎么就能那么快打到他们那边？
    “咄！”邵鸿轩一拍惊堂木，怒道，“胡言乱语，妖言惑众，来人！”
    “大人大人！”见两旁的衙役拎着棍棒朝自己走来，任敏吓得大喊，“我刚才所说，句句属实！”
    邵鸿轩一摆手，示意衙役先停步，随后身子微微前倾，冷声道：“南伽罗国距离巨石林与黑叶原何其之远，怎么可能来得如此迅速？”
    “一个原因，是南伽罗国所在的雪山出了状况，然后导致它们那边的神牦牛产生了变异。体力、耐力各方面都有了大幅提升，据说都不逊色于皇朝的战马。同时这些神牦牛久居雪山，本就擅长爬山涉水，此番变异之后，许多绝壁攀登起来都如履平地！
    “另一个原因，好像也是因为那个状况，导致雪山出了不少高僧。此番随军北上的队伍里就有几个法僧与巫僧，据说皇朝驻守的将领都不是他们一合之敌，这才使得南伽罗国大军一路势如破竹！”
    “……”听见这话，整个府衙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仅仅是这一段话，就已经透露出了太多重要的信息，而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这雪山的异变，如果没猜错，那极有可能是气运所导致的灵气复苏。
    正是依靠这个复苏，从而导致神牦牛与当地修士的整体变强。
    与战马一样，南伽罗国的“神牦牛”乃是体内融合了妖蛮血脉的牦牛，一直以来都是它们十分倚重的战略资源。
    当初南伽罗国立国之后向圣唐皇朝称臣时，国君就派人进贡了不少神牦牛来朝。
    尽管论体力、耐力等因素，神牦牛丝毫不逊色于西域进贡的战马。
    甚至正如任敏所说，因为久居雪山的缘故，神牦牛极善爬山涉水，更对极端气候有着极强的适应力。
    然而中原文明的战斗历来崇尚骏马，牛更多则是被视作拉车、耕种之用，极少用于战场。
    再加上中原地区相对多平原，战马的极限速度又的确优于神牦牛，对于一般的山路也具有很强的适应性，所以最终朝廷还是将战马选座本朝的战略资源，神牦牛仅在西南边陲之地得以小范围应用，并没有引起重视。
    可如今，这些神牦牛竟然发生了变异，各方面属性都大幅提升，这就有点可怕了啊！
    当然神牦牛再可怕，终究也只是妖蛮，与之相比，修士的整体强大那才是更让人感到惶恐不安的。
    因为这意味着中原皇朝气运的流逝，已经到了一个十分惊人的地步。
    气运，天地间最为玄乎但又确实存在的东西。
    得大气运者可成就帝皇伟业，皇朝的兴隆亦与气运息息相关。
    圣唐皇朝最为辉煌的时期，收拾周边哪个势力不和玩儿一样？
    可如今朝廷腐败，民不聊生，结果昔日的小弟竟一路风卷残云蚕食着皇朝的疆域，而疆域的沦丧又加速了气运的流逝。
    此消彼长的恶性循环之下，双方力量的天平将会很快被打破。
    如今南伽罗国的国主想必已经尝到了甜头，他的野心想来也已经指向了中原，西北多年无战大战事的局面，怕是将要到头了！
    “你可曾亲眼见过那些变异后的神牦牛，以及那些法僧、巫僧？”这时，师爷位置上传来李荆川的声音。
    任敏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邵鸿轩，见他示意自己回答，于是道：“回这位大人，小人只见过神牦牛，那些法僧巫僧一般都只针对高境界者，我等无缘得见。”
    “斩首行动。”杨辰脑海中浮现出这四个字。
    想来南伽罗国的战术就是僧人先出手，直接干掉对面主心骨，然后神牦牛一路血洗平推，所向披靡。
    “无妨，把你所见过的描述一下即可。”李荆川坐直了身子，脸上已无半点慵懒。
    “是！”任敏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如实说道，“我记得那些神牦牛很是强壮，比寻常的神牦牛要大一整圈。
    “然后就是它们的角，原本不是棕色就是深色，但变异之后都变成了暗金色，寻常的岩石在它们面前和烂泥没区别，这是我亲眼所见！
    “最后就是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大概这样角度的绝壁，”说话间，任敏用勉强可以动弹的手指，指了指就近那个衙役手中的水火无情棍，“它们都能驮人轻松翻越，比那些岩羊还要厉害！”
    “不是吧……”看着那衙役手里和地面差不多呈75°的水火无情棍，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杨辰还记得第一次看岩羊视频的时候，着实被它们在绝壁上的行动力给惊到了。可问题是，那种绝壁似乎也没75°这么陡吧？
    更遑论用任敏的话来说，这些神牦牛非但自己走起来毫无阻碍，还能背上驮个人，拥有这种行动力守方的地利优势估计将会形同虚设。
    “那如今南伽罗国已经完全占领了巨石林和黑叶原？”这一次说话的是邵鸿轩。
    “当时不少地方已经被攻破了，我们是最先逃出来的一批……”
    “有话就说清楚，不要吞吞吐吐！”
    “是……”任敏一哆嗦，道，“当时我们的族长说，巨石林和黑叶原怕是守不住了，所以让我们先行彼此结队去周边的城市寻求庇护。如果……如果发现那城市防备不强，就想办法通知同伴，然后就好里应外合……”
    “好一个里应外合！”邵鸿轩冷哼一声。
    “大人明鉴，这都是我们族长的意思，对于我们，只求一个容身之所，并没有其他非分之想啊！”任敏吓得脑门贴地，全身直哆嗦。
    邵鸿轩看向王祖坤，见王家父子但脸色此刻都很是不好看，于是语气淡漠道：“王祖坤，这任敏的话你可都听到了？”
    “听……听到了！”王祖坤嘴角抽搐，心里大骂王睿臣混蛋。
    你小子做事就不能过过脑子？且不说这杨辰本就应该结交，结果你却去刁难。刁难也就罢了，可你好歹选个高级点的办法。现在好了，直接把一群瘟神请了进来！
    就凭这件事，自己在邵鸿轩面前就少了几分底气。
    “既如此，那你对令郎不经我允许，未经详细核查身份，便将这些人放入城中，又作何解释？”
    “这……这的确是小儿的不是！”王祖坤咬着牙说道。
    邵鸿轩轻笑了一声，并不打算穷追猛打，而是再次看向任敏，冷声道：“行了，你方才所说的那些我会派人详细核实，现在来说说今晚的事情吧，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禀大人，那天我们被带去枯荣寺后，那些守卫的兵卒一直对我们没好脸色看，日常方面还处处刁难。刚开始我们还能忍受，但后来忍无可忍就与他们起了冲突。
    “然后就是两天前的晚上，我们有个同伴无意中在寺庙一角发现一个纸条，上面说是如果我们想要出去的话，可以利用之后某天，也就是今天，两拨兵士换防的间隙溜出去。
    “刚开始我们对这个根本就不信，总因为是谁的恶作剧。但后来有人提起入城那天的确有人曾经替我们说话，也就是因为那个人我们才得以入城，兴许这是那个人给我们传递的信息。
    “然后果然就在今晚，我们看到两拨兵士换班，期间防备一度很是松懈，于是就偷偷溜了出来！”

 第100章 太守张超逸

    听见这番话，王睿卿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似乎是有所预料，他微微侧过头，想要避开邵鸿轩的目光。
    邵鸿轩瞟了他一眼，却并没有说话。
    毕竟这家伙乃是张超逸手下，自己的官位虽比他高，但他却是受张超逸管辖。虽然自己和张超逸乃是老熟人，但这种场合还是要顾及一下他的脸面。
    且邵鸿轩也坚信，如果张超逸真认为王睿卿的做法有问题，他必然会自己去问，自己没必要越俎代庖。
    念及至此，他再次看向任敏，冷声道：“溜出来以后又发生了什么？”
    “我们出来后刚开始的时候也很茫然，毕竟人生地不熟。但后来同伴说我们关了那么久，一直没碰女人，兄弟们都憋得慌。而城关这边又有不少羌胡美人，如果遇见正好可以消遣消遣。结果真就在路上遇到了一对……”
    任敏将之后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番，一切都与杨辰、陈文俊、吕正明所说的能够吻合。
    “大人，事情的经过大致就是这样了，我所说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邵鸿轩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问道：“我来问你，你们头一次见到王睿臣时，为何要编造那番谎话来污蔑杨辰他们，莫非你们认得王巡城？”
    听见这话，王家父子的眸光顿时变得犀利起来。
    “不……不认得……”任敏哆嗦道，“当时我们陷入绝境，但看到那王巡城似乎与杨巡城不对付，然后就决心赌一把，结果没想到那位王巡城真信了我们的话……”
    “一派……”王祖坤话还没说出口，肩膀就被王睿君和王睿卿死死按住。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要狡辩已经有些徒劳。
    尤其是王睿卿，此时此刻真有种把肠子悔青的感觉。
    如果当时自己可以坚持一点，就不会任由自己的二哥胡来。
    现在好了，仅以公堂之上的局势，自己父子三人这一趟就算是白来。自己二哥到底能讨回几分公道，恐怕就完全要仰仗自家大伯的“蛮不讲理”了。
    邵鸿轩微微点头，看着任敏道：“任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了……”
    “既如此，先让他画押，然后带下去吧！”
    “是！”
    将他抬进来的衙役答应一声，将文书在他面前很是敷衍地一晃，然后不由分说给他按了个指印后就把他给抬了走。
    随后又在邵鸿轩的授意下，将另一名蛮子朱盛给抬了进来。
    结果此人所说，不论是关于南伽罗国抑或是入城后发生的事情，都和任敏几乎一样。
    签字画押后邵鸿轩让人将朱盛抬下去之后，微笑着冲王家父子道：“这两人自打进了府衙，便一直被关押着，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可没在他们身上动用过私刑。另外这两人一直都是分开关押，不存在串供的可能，所以你们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没……”王祖坤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很不情愿地说出这个字。
    没办法，自己儿子此次所做的事情实在太坑，以至于他在听的时候都感觉漏洞百出。
    当然，虽然人证有不少，但现在还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放出这些蛮子，并让他们与杨辰为敌是王睿臣的意思。
    可问题是，即便抛开这点不谈，光自己二儿子擅自放进这群难民这一点，就足以被治罪。
    更何况枯荣寺守备松弛这一点，又有可能将自己的三儿子牵涉其中。
    邵鸿轩不提，只是因为想给张超逸留点面子，这他王祖坤又岂会不懂？
    非要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对他们王家可是大大不利。
    反正在公堂之上，他们算是输了个彻底，唯一还能指望的就是自己的大哥了。
    “既如此，那今天的审讯就暂时告一个段落，不知几位意下如何？”邵鸿轩笑着道。
    “可以！”王祖坤很是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见状，邵鸿轩便唤来吏员再次将杨辰带回监牢。
    “杨辰，你可别怪老爷不放你，”再次将杨辰带回单间后，魏钢锋低声道，“虽然今天公堂上王家吃瘪，但这件事却没这么好善了。”
    “我懂。”杨辰点点头。
    人都要面子，更遑论是王家这样的大家族。
    如果就这样放了自己，那他们王家今后在城关还怎么做人？
    在这种世道，有理并不一定就能走遍天下，除非你有一个足够硬的后台。
    眼下衙门和边防营的资金都要靠几个家族供给，真要把王家逼急了集体撂挑子，那即便高岑两家再有这份心，恐怕也没这个财力。
    所以不论如何自己这一次都有可能要付出一点代价，只不过杨辰也坚信不论是邵鸿轩还是李荆川，都会为自己找到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法。
    “你能体谅老爷自是最好。”见杨辰一脸坦然，魏钢锋也多少松了口气。之后他又和杨辰聊了几句，便匆匆离去。
    杨辰也不耽误时间，当即盘腿坐下继续开始修炼【金身诀】。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忽然外头再次传来脚步声。
    杨辰睁开眼睛，扫了一眼系统面板，见【金身诀】的熟练度已然来到了（入门2200\/6400）。所以反推时间的话，大概过去了三个时辰左右。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魏钢锋再次出现在铁栅栏跟前。
    当看到自己在那里四平八稳的坐着，毫无半点浮躁之气，魏钢锋不由发出一身赞叹，随后打开牢门道：“行了杨辰，随我来吧！”
    “哦？莫非事情有结果了？”杨辰一边跟着魏钢锋朝外走一边问道。
    “算是吧！”魏钢锋微微颔首，但似乎并不愿多说什么，杨辰见状也不便多问。
    走出监牢后他发现，前行的路线并不是去白天的正堂，而是来到了一个偏厅。
    刚走进去，就看到里头已经坐了七个人，左三右四。
    左边那三人里的两个，正是邵鸿轩和李荆川，而在他俩的上垂手，一个气象威严的老者正襟危坐。
    他的年岁似是比李荆川还要长些，身量没有老头那样颀长，但却十分健硕。
    一双精光爆射的眼眸，一对斜插入鬓的剑眉，那份不怒自威让人莫敢直视。
    想来此人必定就是那位太守，当年为李荆川开天门的老统帅张超逸。
    当年也正是他们三个在北方打得圣可汗国那帮草原游牧跟孙子一样，可如今朝廷放着良将不用，却让一群庸碌之辈镇守北疆，以至于北方疆域也是一丢再丢，当真令人心寒齿冷。
    此刻在张超逸他们三人的对面，坐着王祖坤父子三人。
    而在王祖坤的上垂手，端坐着一个与其容貌有些相似，然而眼神中却闪烁着一丝凶戾与癫狂的老者。
    不用想也能猜到他的身份，武痴王祖乾，一位据说已然踏入炼神境的强者。
    当看到自己走进去，他与张超逸同时朝自己投来目光。
    杨辰只觉得一股莫大的威势从天而降，使自己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太守大人，老爷，杨辰带到！”正这时，就看魏钢锋冲张超逸和邵鸿轩一抱拳。
    张超逸微微颔首，邵鸿轩则道一声“辛苦了，下去吧”，魏钢锋深深看了杨辰一眼，便告辞离开。

 第101章 为人做嫁衣

    “见过太守大人！”杨辰抱拳行礼。
    “坐吧！”张超逸上下打量了杨辰一番，随后指了指紧挨着李荆川的那个座位道。
    杨辰也不推辞，来到座位前恭敬坐好。
    张超逸见状，冲邵鸿轩使了个眼色，邵鸿轩点了点头，道：“诸位，咱们言归正传。如今杨辰已经来了，那这件事也该有个了结。”
    说到这，他刻意顿了顿，就看对面的王祖乾冷哼一声道：“邵大人准备怎么了？”
    “此事说到底，大家都有责任……”
    “好一个大家都有责任！”不等他说完，王祖乾就是一声怒吼，“邵大人是想要刻意推卸吗！”
    杨辰眯了眯眼。
    这老东西估计是真急了，眼瞅着自己这方完全不占理，于是现在干脆就不跟你讲道理。
    反正我现在死了过继子，相当于断了香火，所以你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哪怕责任九成九在王睿臣，我杨辰也要承担九成九的罪责。
    见这家伙不出意外地暴怒，李荆川嘿然一笑道：“王兄，消消气，要不要也来一口？”
    “李荆川！”王祖乾眯着眼睛咬牙道，“别在这里和我插科打诨，我老头子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也该掂量掂量向我出手的代价！”
    “懂的懂的，”李荆川摆了摆手，示意王祖乾别激动，“动手自古都是一件粗鄙之事，老夫现在还是更喜欢以理服人。”
    “物理的理么……”杨辰心里忍不住吐槽一句。
    “那好，我王某人便洗耳恭听，听听李兄有何高见？”王祖乾稍稍收敛了气势，可目光却依旧冷厉。
    “首先么，王兄也该明白一件事，所谓人死不能复生，王睿臣既然死了，你即便杀了杨辰他也活不了，不是么？”
    “然后呢？”王祖乾压着怒火反问一句。
    “所以我老头子就不和你谈这些无用的，咱们来谈点有用的，实际的。”
    “请讲！”
    “如果我没记错，王睿臣之所以成了你的过继子，是因为你的嫡长子王睿枭多年前下落不明，是吧？”
    此言一出，杨辰明显感觉到偏厅里的气氛就是一肃，王祖乾的怒火差点就要喷发，但最终还是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
    “李荆川，你最好想明白，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王祖乾怒声道。
    “别激动别激动，我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这点分寸还是有的，”李荆川笑容依旧，抽了几口烟袋锅徐喷以烟道，“王睿臣过继给你，一来是为了续你这一脉的香火，二来也是因为他的修炼资质最好，最接近你的嫡长子王睿枭，是吧？”
    “是又如何？”
    “不过据我观察，王睿臣虽然资质上佳，不过距离王睿枭仍有不小的差距，所以这些年你一直都很不称心……”
    “李荆川！”这一次，发作的却是王祖坤，“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当面挑唆我们兄弟间的感情么！”
    他深知自己这位武痴大哥脑子不是灵活，很容易被人带沟里去。而李荆川所说的也的确是事实，只不过平日里他们兄弟间都是心照不宣。
    但如果王祖乾刚才真的拾了李荆川话茬儿，那他们兄弟岂不是要让别人看笑话？
    王祖乾这会儿也算是回过神来，怒视着李荆川，老头不等他说话，急忙笑呵呵道：“我这些年经常会各处跑跑，然后在不久前刚好得到令郎王睿枭的消息……”
    “什么”
    此言一出，顿时如同一颗炸弹炸响，王家父子四人同时站起了身子，不过杨辰明显感觉到他们的神情有着微妙的不同。
    “李荆川！”王祖乾一个箭步冲上前，原本是打算抓住李荆川的脖领子，但手刚伸出还是强行克制了下来，“你这话，可要想清楚再说！”
    “你觉得我在和你开玩笑？”李荆川笑着反问。
    “枭儿……枭儿……”听见这话，王祖乾的身子颤抖起来，随后瞪视着李荆川，沉声道，“他现在在哪儿？”
    “蛰龙山。”李荆川语声平静。
    “蛰龙山？”王祖乾一皱眉，“怎么会在那里？”
    “这难道不该问问你们自己么？当年你们对这个宝贝儿子都做了点什么。”
    “这……”此言一出，王祖乾原本冷厉的目光顿时黯然了下来，片刻后他转身朝外走去。
    “你去哪儿？”李荆川叫住了他。
    “自然是把他找回来！”
    “恕我直言，你去了根本无济于事，”李荆川喷了口烟，笑呵呵道，“甚至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一旦他再离开，老头子我也不保证何时再能找到他了。”
    “……”听了这话，王祖乾顿时陷入了许久的沉默。
    虽然他很想固执一次，说一句知子莫若父，但最终这家伙还是没能说出口。
    因为他很清楚，当年就是因为自己的固执才导致儿子出走，从此下落不明。而这李荆川最厉害的一个地方就在于他那毒辣的眼光，仿佛从来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别的不说，眼前这杨辰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如果他不曾听闻王睿枭的消息，那或许还能忍耐，可如今知道亲儿子还活着，且有可能还活得好好的，王祖乾就是天不怕地不怕，这一回也不敢随随便便拿儿子再去赌一把。
    “那你说，该怎么办？”沉默半晌，这位王家家主低声问道。
    很明显，他的语气已经带有几分恳求，姿态也放低了许多。
    “这就是我让这小子来这里的原因，”李荆川拍了拍杨辰的肩膀，“既然因为他死了王睿臣，那就让他辛苦一趟，替你把王睿枭给请回来，这样……”
    “只要你能让枭儿回来，现在这件事一笔勾销！”不等李荆川把话说完，王祖乾便抢过话头。
    “(￣_￣|||)”杨辰感觉有些无语。
    不是替自己无语，而是替王祖坤父子。
    你老小子说话好歹过过脑子啊！那王睿臣怎么说也是王祖坤亲儿子，人家是看你嫡子下落不明，担心你这一脉从此无后这才将其过继给了你。
    结果你倒好，听到亲儿子还活着，还有可能被找回来，直接把你的过继子给抛诸脑后，这未免也太寒你兄弟的心了吧……
    果然，听见这话之后，王祖坤父子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
    一方面正如杨辰所想的那样，那王睿臣可是自己的儿子、兄弟，你不过是他大伯，现在反而拿他的死活来慷他人之慨，为免有些过分。
    当然另一个重要原因则是，王祖坤控制未来王家的计划怕是要泡汤。
    他们父子三人都很清楚，这位王睿枭的确是他们王家这一脉几十年一见的天才。
    王睿臣号称修炼天赋与之相若，但实际上差得真的很远。至于为人处世，乃至于头脑方面，即便是王睿君在他面前都稍显逊色。
    所以他原本乃是王家下一任家主的不二人选，根本就没王祖坤父子啥事。
    直到他失踪，王祖坤才感觉机会来了，于是就把王睿臣过继给了王祖乾。
    这样一来，即便从法理上来说王睿臣已经归入王祖乾那一脉，但自己终究是对方生父，如果将来王睿臣能够成为家主，自己这一脉在家族中的话语权就会更大。
    可若是王睿枭真的回来，这种可能性便会烟消云散，自己多年的苦心经营，也极有可能为人做嫁衣。

 第102章 交易

    只不过此刻的王祖乾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一茬儿，完全沉浸在重获嫡长子归来希望的喜悦之中。
    李荆川抽了口烟，有意无意朝王祖坤父子瞟了一眼，见他三人这会儿皆面带怨恨地低着头，默不作声，完全没有堂兄弟即将归来的喜悦。
    “杨辰，怎么样，这笔交易你可愿意接受？”老头看向杨辰，微笑道。
    “跑一趟蛰龙山么？也不是不可以，”杨辰耸了耸肩，“可问题是，王老爷子与王公子血脉至亲尚且无法将其劝回，我一个外人又有何德何能可以做到？”
    “这一点我之后会与你细说，你只需要回答我，是否愿意便可。”李荆川笑容依旧。
    “行啊，那我就跑一趟。”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杨辰知道也没法推脱了。
    且他也挺好奇，这对父子间到底闹出点啥矛盾，以至于非得要自己一个外人才能成为那个解铃人？
    “杨辰小友，倘若你能让枭儿回心转意重回王家，你就是我王祖乾的大恩人，从此王家也将奉你为座上宾！”王祖乾一把拉住杨辰的双手，无比郑重道。
    “我只能说尽力而为。”杨辰微微颔首。
    “既如此，那老夫先谢过了！”王祖乾说罢，又冲张超逸、邵鸿轩和李荆川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去，完全无视了王祖坤父子的存在，看得三人恨得直咬牙。
    可没办法，如今王家的家主乃是王祖乾，他王祖坤只不过是代为掌管。且若真的论起实力，父子三人也的确不够老头一只手碾压的，于是只能忍气吞声。
    之后，王祖坤又东拉西扯和张超逸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带着王睿君和王睿卿离去。
    当偏厅里只剩了四人之后，杨辰急忙站起身来。眼前三位那可都是大佬，自己还是得分清轻重。尤其张超逸，那可是为李荆川开天门之人，老头子昔年的顶头上司啊！
    见他这副局促的样子张超逸微微一笑，道：“杨辰，在我面前无需拘束。我听老邵、老李都夸你，也听过了你的事情，你做得很不错，再接再厉。”
    “真够官僚的……”杨辰腹诽，不过表面上还是抱拳拱手：“一定不辜负大人期望。”
    张超逸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一个锦囊，递到杨辰面前：“你身边应该还没有储物囊吧？这个就算是我的见面礼，也算是对你之前功绩的嘉奖。”
    “储物囊？”杨辰闻言又惊又喜。
    这可是顶顶实用的好东西了，只不过因为价格昂贵，即便是巡城也不是人均标配的。
    原本自己还打算和李荆川说说，是不是可以用未来的功绩给自己预支一个，结果这位太守直接就送了一个，当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啊！
    用神念扫了一下内空间，杨辰瞬间被惊到了。
    之前他听于彬提过，魏钢锋、陆文泰他们几个队长身上都有一个储物囊，可内空间也就一个普通储藏室大小，家具都装不了几件。
    可自己的这一个仅刚才匆匆一扫，貌似就堪比一个巨型仓库。
    这别说放几个家具，怕不是把自己如今所住的盛家那几间别墅扔进去都绰绰有余。
    不愧是太守，这出手当真阔绰！
    见他满脸欣喜的样子，张超逸也面带微笑地站起身，来到他身旁颇是温和地拍了拍杨辰肩膀，随后看着邵鸿轩和李荆川道：“好了，军营那边还有点事，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见两人点头，他迈步向偏厅外走去。正要跨过门槛，他忽然扭回头看着杨辰，随后郑重其事地说道：“杨辰，王睿枭之事还请尽力而为。”
    “是！”杨辰急忙抱拳拱手。
    若说之前跑这一趟是为了李荆川，那么如今拿了人家这么厚重一件礼物，怎么着也得多上上心。
    当他再一抬头，发现张超逸已然不见了踪影，这速度比之李荆川怕是都毫不逊色。
    见他一脸错愕，邵鸿轩便开口解释道：“昨天老张手下的斥候打探回来消息，如今南伽罗国的军队已经基本攻占了巨石林与黑叶原。眼下他们正在休整之中，接下来极有可能会越过蛰龙山朝我玉阳城关进军。”
    “这么紧急的……”杨辰眯了眯眼睛，心中涌起一种危机感，“那太守大人让我尽力而为？”
    “自然是为了拉拢王家。”邵鸿轩站起身，“你应该知道，王家的本家在悲雁城。尽管当年他们这两支与本家不欢而散，但面临生死存亡，本家也不会坐视不理。毕竟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他们还是清楚的。
    “倘若南伽罗国的军队真的打到家门口，王家选择集体逃离，那对于整个玉阳城关而言将会是灭顶之灾。所以太守无论如何都必须要留住王家这股力量，而这其中最需要争取的，就是王祖乾。所以，你应该知道这其中的轻重缓急了吧？”
    “明白了！”杨辰重重点了点头，随后道，“既如此，那可否和我说说这王睿枭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尽快动身。”
    “可以，”李荆川点点头，随后摇头一笑，“其实真的说起来，你可能会不信。”
    “怎么？”
    “如果我说王睿枭之所以失踪，是为情所困，你信么？”
    “呃？”杨辰闻言就是一阵错愕。
    总觉得世家大少爷和“专情”这俩字总不是很搭调啊！
    尤其是岑云那小子，自己之前还以为他对高慕英有多深情，结果还不是一转眼就去青楼鬼混。
    “这好像的确有些难以置信，老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单来说当年这王睿枭当年外出历练，和一个姑娘一见钟情。只可惜那姑娘家世不怎么样，而王家原本是打算让王睿枭迎娶悲雁城侯家家主的二小姐。”
    “侯家很厉害么？”对于悲雁城的情况，杨辰知之甚少，大家族中只知道一个分裂后的王家以及薛家。
    “那当然，”李荆川郑重地点了点头，“王家和薛家的祖上，只不过跟随过太祖。而侯家的老祖那可是凌云阁二十四元勋之一！”
    “卧槽！”杨辰瞪大了眼睛。
    当初李荆川和他提过，能在圣唐皇朝被称作大世家的，只有位列凌云阁的那些元勋民臣所在的家族。其人脉、底蕴、资源都不是这些个边塞小家族所能比拟的。
    但随后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开口问道：“既然侯家祖上如此风光，为何后人却会在边塞扎根？”
    尽管作为边关门户，商贸往来重镇，悲雁城和玉阳城关当年都很繁荣，但大世家为了保持住自己的地位，自然应该选择距离皇权相对较近的地方经营，怎么反而来到边塞？
    “那是因为侯家老祖后来卷入了一场谋反，侯家受到了牵连，”李荆川叹了口气，“按律谋反应当灭族。但太祖念及侯家老祖昔年的从龙之功，最终还是赦免了绝大多数侯家人，只将参与谋反的那些人及其党羽给铲除。
    “只不过即便赦免，侯家也无法继续呆在京城，几经辗转之后，最终他们选择来悲雁城扎根。因为据说侯家老祖当年曾在这地方大破北方羌胡，立下不世功勋，后人许是将那里当成了福地吧！”
    “原来如此！”杨辰颔首，“所以王祖乾当年是想让王睿枭去攀上侯家这条线？”
    “没错，”李荆川抽了口烟，“王睿枭的资质不论在如今的哪个王家都是翘楚，否则还真未必能入得了侯家家主的法眼。只不过这位王大少也不知是真的用情太深，还是不愿成为家族联姻的牺牲品，总之死活不从，甚至离家出走。”
    “不是吧，这么刚？”杨辰诧异无比，这怎么感觉不像是世家大少爷的风格？
    “然后呢？莫非所谓的下落不明就是这次离家出走？”
    “不，”李荆川摇了摇头，“他出走的消息很快传到侯家耳朵里，侯家家主知道后很震怒，于是就断了这门联姻。王祖乾心里虽然恼怒，但也无可奈何。
    “眼看着联姻无望，最终他也不得不选择松口，同意了儿子的选择。只可惜后来出了意外。”

 第103章 你是对付诡异的专家

    “什么意外？”杨辰问道。
    “当时王睿枭听说父亲认可了自己和那姑娘的亲事，很是欣喜，于是就决定带姑娘上门。但刚好那个时候他遇到一个不错的机缘。
    “那姑娘也挺善解人意，就说不如自己先跟着当时来送信的王家人回去，你得到机缘后再赶回来。
    “当时来送信的王家人，乃是王家的一个护院，也是王祖乾的心腹。其实力和修为都不弱，但王睿枭仍旧有些顾虑。”
    “是担心王祖乾明着同意亲事，实则暗中使坏么？”杨辰插话道。
    这种先斩后奏的戏码自己也不是没看过。你小子不是不听我的，非要和其他人好，那我就把那人杀了，难道你还能专情一辈子？
    等感情淡了，自然就会回心转意。
    尽管这手段很没人性，然而有时候却真的管用。
    “呵，你小子还真猜对了。”李荆川意味深长地看了杨辰一眼，杨辰也只能尬笑道，“我这不是站在王睿枭的角度在思考问题么……”随后他急忙补充一句，“老爷子，然后发生了什么？”
    李荆川呵呵一笑，道：“然后么，虽然王睿枭有种种顾虑，可问题是机缘不等人。而王祖乾的那位心腹也表示老爷子是真的接受了他和那位姑娘的亲事，不会暗中使坏，并甚至对天发誓，王睿枭这才同意。”
    “莫非之后还是出了事？”
    “是啊，当时王睿枭和那姑娘在据此西南的一处小镇隐居。”
    “啥？这附近还有小镇？”杨辰有些错愕，不是说玉阳城关周边城镇都快被洗劫干净了么？
    “这不重要，反正确有那么一个地方。”
    “行，老爷子您继续。”
    “要从那小镇来玉阳城关有两条路，一条是先向东走山路，然后差不多走到城关东南方向的位置在折向西北，穿越古战场。另一条则是直接翻过几处绝壁，然后直接北上，穿越南面沙漠。
    “前一条路远，尤其是前半段山路难行，但好处是山路虽然难走，但危险性不算大。另外从那个地方穿越古战场，也不会碰见驿站诡异。
    “至于后一条优势是距离短，然而危险性却很大。几处绝壁的险峻也就算了，沙漠的酷热更加折磨人。尤其是那处清泉诡异刚好位于最近的那条路上。如果要绕开，起码多走上百里路。这点距离放在平原骑马不叫事，可在沙漠却着实有些磨人。”
    “这么说，最终那姑娘挑选了后一条路？”杨辰试探着问道。
    “没错，”李荆川抽了口烟，“具体为何会做出这个选择不清楚，总之后来行进到沙漠的时候那姑娘就失踪了。用那心腹的话来说，这丫头极有可能是陷进了清泉诡异。
    “对此，王睿枭本人当然是不信，得到消息后他发疯一样冲回家，当面与父亲还有那心腹对质，并执意认为这必然是父亲从中作梗，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相信他，并把未婚妻托付给他派来的人。”
    “然后呢？”
    “然后父子反目了呗，”李荆川耸了耸肩，“王祖乾虽然很喜欢王睿枭，可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
    “你小子前番毁了老子苦心经营多年的联姻我就不和你说了，你现在还来污蔑我坑害你的未婚妻，我老头子吃饱了撑的要去做那种事？
    “真要那姑娘死，老子有的是办法，为啥要费劲巴拉做出这种容易引人怀疑的事情？
    “只不过王睿枭虽然聪明，但那时完全不听任何解释，最终惹怒了王祖乾并向他动了手。
    “原本王祖乾只想吓唬一下自己的儿子，结果没想到王睿枭当时决定和他老爹刚到底，全然不防备，硬生生挨了一掌被打得呕血不止。
    “然后他拒绝王祖乾给他的疗伤丹药，并放话说父子情就此一刀两断，刚才那一掌就算是报答了父亲多年的养育之恩，随后直接离开了王家。”
    “这王祖乾就不去拦着？”杨辰错愕。
    “王祖乾那会儿也在气头上，估计也认为自己的儿子也是一时冲动说的气话，就没太放在心上。结果没多久就有下人禀告说王睿枭真的离开了城关，他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不过就此以后便再也没了自己儿子的音讯。”
    老头说到这，一锅烟叶也已经抽完，见他倒出烟袋锅里的烟叶，邵鸿轩默默为他递上了一包新的烟叶，那默契那熟练你说事先没排练过杨辰反正是不信的。
    “那老爷子，”杨辰纠结了一会儿道，“你又是咋知道王睿枭下落的？”
    “这你就不用多问了。”老头抽了口烟，悠哉游哉道。
    “……”杨辰有些无语，只得道，“那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去找他，然后替他解开心结。”
    “……”杨辰再次无语。
    俗话说的好，防火防盗防心理疏导，那玩意儿最是操蛋无用你还然我去做。
    看他这表情李荆川就是一笑：“据我暗中走访调查以及推测，那心腹应该没瞎说，也就是说，那姑娘极有可能是陷进了清泉诡异。而你，不是对付诡异的行家么？所以让你走这一趟再合适不过。”
    听闻此言，杨辰差点一句“卧槽”脱口而出。
    我不过是侥幸杀了几个诡奴、弄清了两条诡异规则，啥时候就成对付诡异的行家了？你个老头坑我也坑得太狠了吧！
    “咋了？不敢去？”见杨辰一脸苦逼样，老头斜眼看了过来。
    “有……有啥不敢的！”杨辰脖子一梗，“不就是个诡异么，绞刑台那个我能全身而退，清泉的那个我肯定也可以！”
    “很好，”老头满意地拍了拍杨辰肩膀，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递了过来，“你先去西南那边的蛰龙山山谷找王睿枭，那小子很好认，和他老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你看到就会认出。等找到他就把这玉简交给他，然后告诉他你是我派来帮他的就行。”
    “行吧！”杨辰收下玉简，一种做任务找npc的既视感油然而生。
    不过这会儿他已经想明白了，此行虽然有一定风险，但对自己来说却又是一个莫大的机缘。
    如果那诡异里头有诡奴，自己的能量进度条怕不是能升爆？
    到时候不论是【境界】、【根骨】，还是各种功法的熟练度，都能有一个甚至是数个质的飞跃。
    李荆川把这任务给自己，怕不是也揣着这个心思？
    反正这老头眼光历来毒辣，从没有看走眼的时候，既然任务给了自己，那就好好完成便是。
    之后老头和邵鸿轩带着他去到一间密室，里头有一个沙盘。李荆川在沙盘上详细讲解了一下去往蛰龙山山谷的路径，杨辰将之默记于心，随后便辞别二人转身离去。

 第104章 请杀手

    来到府衙外，见已将近黎明。
    算算日期，今天刚好是自己结束夜巡后的休假日，估计于彬和曾杭这会儿应该已经休息了吧？
    这几天自己身在监牢乐得清静，但外头这俩人却没少为自己奔走。
    尤其曾杭的身上还带着伤，每每想到这个杨辰心里就有点过意不去。
    原想顺路去一趟于彬那儿，好歹给他留个纸条，但想想还是算了。
    真要让他知道自己只身前往沙漠诡异，还不得给他担心死？
    既如此还不如把这告知的“重任”交给李荆川，相信他能圆满完成任务。
    念及至此，杨辰也不再耽搁，当即顺着城中宽阔的官道向着南城门而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杨辰总算避开南城夜巡的巡城，以及城头守备的兵士，从一个相对荒僻的角落跃出城墙。
    当双脚落在南城外的地面，杨辰终于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畅快与自由。
    自打穿越过来，自己的活动范围几乎就陷在城关里头。
    即便是在空旷的北城荒郊，但那种时刻有可能被人窥探的感觉始终萦绕心头。
    可如今却是游龙入海，这种感觉实在过于美妙。
    抬头看了看星辰，又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沙盘地形，杨辰立刻施展【天罗遁】，向着正南偏西的方向疾奔而去。
    ……
    …………
    同一时间，东城王府。
    后院书房，此刻空无一人。
    只不过，即便是在王家伺候多年的大管家也不会知道，在书房东墙的书架之后有一扇暗门，暗门的后头则是一间密室。
    此刻密室中，王祖坤父子三人对面而坐，周围亮起的夜光石让密室的氛围显得有些诡异。
    “你大伯又去修炼了么？”王祖坤低声冲王睿君道。
    “去了，父亲放心。”王睿君低声答道。
    “可恨！”王祖坤恨恨捶了一下地面，略显苍老的身躯不住的颤抖。
    “父亲息怒，”王睿君急忙一抱拳，“现在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不是么？”
    “是啊，您也不是不知道枭哥那脾气，就凭杨辰一个外人，怎么可能把他劝回来！”王睿卿也出言安慰。
    “可问题是，这事儿是李荆川让做的！”王祖坤低吼一声，“这老东西什么时候看走过眼？”
    “这……”王睿卿原本想要反驳，然而话到了嘴边却生生咽了回去。
    他原本想拿王睿臣来举反例，毕竟巡城就任的第一步是得到李荆川的认可。
    但可这样说的话无异于把自己亲二哥拿出来鞭尸。且他也多少明白一些隐情，那就是李荆川对于王睿臣的认可里，多少是有着王家的因素在里头。
    “父亲，那接下来该怎么办？”王睿君低声道，“找人把这小子给做了？”
    “臣儿都不是他对手，还能去找谁？再加上真要出手，还不得让李荆川怀疑到我们身上！”王祖坤摇头予以否定。
    “要不……让那人出手？”王睿君忽然道。
    听见这话，王祖坤瞬间沉默了下来。
    他知道王睿君说的是谁，那人曾是一个凶名赫赫的杀手组织暗影堂的暗杀者，因为受了伤，加上厌倦了杀戮从而退出组织。又因为老母久居边塞，最终便带着老母亲隐居在城关。
    后老母病重，家里积蓄快要花光，走投无路之际王家得知消息并施以援手。
    尽管其母最终还是病故，但至少在医师的帮助下走的时候没有那么痛苦，死后的安葬王家也给操办得十分体面。
    为了报答这份恩情，那人便许诺有生之年可以为王家做任何一件事，或者杀任何一个人，就是赔上自己性命都在所不惜。
    原本王祖坤是打算留着这张牌，直到关键时刻再用。
    毕竟暗影堂的杀手手段诡谲，最擅长的就是跨境界杀敌。而以那人的实力，不论是对付杨辰还是王睿枭都感觉有些大材小用。
    但仔细想想，如今除了派他出手似乎也没人可值得信赖。
    “行，去找他，”王祖坤叹了口气，随后提醒道，“不过千万记住，要他杀的对象并不是杨辰，而是要让他跟着杨辰找到王睿枭的存身之处！”
    “父亲放心，这点分寸我懂！”王睿君点点头。
    那人的承诺要么是办一件事，要么是杀一个人，这是无法违背的原则。换句话说，真要他出手杀人，杨辰和王睿枭之间只能死一个。
    虽然杀了王睿枭必然会引得王祖乾震怒，但也因此能剪除一个最大的祸患。
    与之相比，杨辰乃是官家的人，同时也是李荆川面前的红人，杀了他等于就是站在官府和老头的对立面。
    两害相权取其轻，王祖坤也是无奈做出的选择。
    ……
    …………
    一个时辰后，天色渐明。
    停下脚步，抹了把额头的汗珠，杨辰朝远方看去。
    “哟呵，还真像条蛰伏的巨龙！”
    就看在前方的晨雾之中，隐约出现一条连绵不绝的山脊，从地平线的这一头纵贯到了那一头，宛若一道天然的屏障横亘在自己前行的道路上。
    “那里应该就是斩龙峰吧？”顺着山脊一路朝东，杨辰的目光定格在东南方向一处凸起的山峰之上。
    听李荆川所说，这蛰龙山原本叫“斩龙山”。
    据传这山原本真是一条远古巨龙，后来被一位大能所斩杀。只是在之后的岁月里因为口音等因素，渐渐就被叫成了蛰龙山。
    至于那座凸起的山峰，相传就是那柄斩龙剑所化。
    “也不知道这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杨辰的心中略微露出向往之色。
    如果是前世，听到这种故事不用怀疑那肯定是假的。
    但这方世界的历史上，的确有过这方面的记载。甚至如今的许多修炼传承，都有着远古的影子。
    只不过杨辰也很清楚，以他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触及那种层面。
    甚至别说他，就是李荆川对于那些传说，也都是一副不置可否的姿态。
    “得快点强大起来啊！”杨辰感慨了一句。
    正准备继续赶路，突然他顿住了身形，片刻后他一拍大腿，连声感慨自己的迟钝。
    【天罗遁】虽然眼下暂时无法和其他功法结合，但不表示就不能在有限的情况下提升效率。
    之前让火影追着自己跑，熟练度蹭蹭往上升，如今火影不在，办法也还是有的啊！
    自打把系统玩明白后，杨辰如今的念头也很是通达。他左右看了看，随后就来到不远处的一块石头跟前。
    这石头亦如冰山，一大半都埋在黄土里，杨辰也是费了点劲儿才把它给整体刨出来。
    用镇国锏边敲打边尝试，最终给这石头留了五百斤。尽管以他如今的实力即便是一千斤都能轻松举起，但要兼顾奔跑速度，还是这个重量相对合适。
    “走起！”
    将石头往肩膀一担，杨辰抖擞精神迈开步伐，继续朝着西南方向跑去。
    片刻之后，就看一个身披麻衣，其貌不扬的中年出现在了那块巨石刨出的深坑旁，他看着杨辰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惊愕之色。
    “竟然扛着五百斤的石头还能健步如飞，这身法即便在暗影堂也绝对罕见，更遑论这小子还不到二十！”
    念叨了一句后，中年从麻衣的后头扯起风貌，盖住自己的容颜。
    随后也不知道他施展了什么神通，那土黄色的麻衣竟开始渐渐与周围的景象融合在了一起。
    也就几息的光景，此人便彻底消失不见，就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第105章 忧伤的青年

    “真特么远啊！”
    荒原上，看着仿佛根本就没有靠近的蛰龙山，杨辰忍不住吐槽一句。
    俗话说看见山跑死马，他今天算是对这话有了一个深刻的了解。
    刚开跑那会儿，太阳刚升起地平线，红彤彤的。
    可直至日上中天，那山就仿佛根本没有靠近过一般，还是遥遥在望，以至于杨辰甚至产生怀疑，这山别是海市蜃楼所化吧？
    但好在又跑了大约一个时辰的样子，前方终于隐约能够看到山脚了。
    不过当扫了一眼系统面板，杨辰还是面露欣慰之色：
    【姓名：杨辰】
    【功法：镇国锏法（熟练200\/3200），御马术（熟练10\/800），金身诀（入门2200\/6400），天罗遁（入门1100\/6400）】
    【境界：锻骨境巅峰（10\/100）】
    【根骨：天品】
    【能量转化进度条：21\/100】
    不得不说，自己如今是真把这系统给玩明白了。
    就刚才扛着大石头狂奔，系统果然默认自己处于危机状态，或者说是处于实战状态，于是这熟练度足足提升了将近一千。
    除此之外【境界】和【能量转化】进度也提升了十个百分点。
    整体提升效率几乎翻倍，果然离开了玉阳城关就是天高任鸟飞。
    看起来以后得多想办法出来逛逛，问老爷子多讨要一点外出的任务。
    就这样继续肩扛大石头拼力前行，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杨辰总算来到了山脚下。看了眼那近乎垂直的陡峭绝壁，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玩意儿真能徒手往上爬？
    尤其当他回想起之前公堂上那蛮子说过，南伽罗国的神牦牛变异后攀爬绝壁如履平地，甚至背后还能驮个人，心中就感觉是不是在扯淡？
    在山脚下转了好一会儿，最终杨辰还是找到了一处角度相对缓和的山壁。当然即便缓和，也差不多有六七十度的样子。
    不过在山壁上，他倒是瞧见了不少攀爬过的痕迹一路直通山顶。
    “就这里了。”
    杨辰搓了搓手，当即攀援而上。
    原本他还有些担心自己的技术，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多虑了。
    以他目前的力量，还是足以支撑整个身体的重量。
    并且他发现攀岩所带来的效果，似乎也很不错啊！
    就这样一路小心翼翼，大约花了半个时辰的样子总算来到了坡顶。
    刚站直身子，他就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当即就有点眼晕。
    “真高！”
    之前被自己扛着的五百斤石块，这会儿看起来就如同个豆丁。
    这高度怕不是得有个三四百米？
    “对了！”忽然，杨辰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我如果从这儿跳下去，势能应该也是可以转化的吧？”
    但很快他就收回了念头，并狠狠抽了自己俩嘴巴子让自己冷静下来。
    从理论上来讲，这样做肯定会产生能量，可问题是，撞地的那一瞬间，你能保证系统所无法吸收的那部分能量不会对你的肉身造成毁灭性打击？
    毕竟这系统的能量转化不是百分百，万一真摔惨了那就不值当了。
    即便真要做，起码也得等自己的【金身诀】达到一定境界，好歹让自己拥有铜皮铁骨再说吧！
    念头通达之后，他又翻过几个相对缓和的崖壁，终于在日头西沉之前来到了山顶。
    除去斩龙峰之外，整个蛰龙山几乎没什么特别的高峰，显得十分平缓。
    杨辰左右眺望一番，结果发现在位于自己右前方的地方，云雾缭绕之间，似乎有一个绿意盎然的山谷。
    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毕竟这边塞之地留给他最多的印象，就是萧瑟与漫天的风沙。
    若用一种颜色来形容，那无疑就是枯黄。
    春意融融这四个字，就仿佛与边塞天然相克，完全格格不入。
    但随着他脚步的前行，他渐渐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看错，那山谷的确就是一个宛若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
    “莫不是这山挡住了西南的暖湿气流？”
    一边走，杨辰的脑海中就莫名浮现出前世地理课上老师的话语。
    不过仔细想来，还真有可能是这么回事。
    毕竟除去那处山谷之外，他还发现在一些不算十分陡峭的崖壁上，倔强地生长着不少树木。
    甚至你若是仔细聆听，隐约还能听见在吹来的南风之中夹杂着鸟儿的鸣叫声。
    走了约有一刻钟，前方出现了一处断崖。杨辰左右四顾，结果在临近的山壁上看到了一条狭长的山道。
    这山道一侧临着深渊，一侧是绝壁，突出的地方最宽之处也不过五六尺，险峻无比。
    它的一头似乎正是通向那处绿意盎然的山谷，另一头则消失在另一侧的云雾之中。
    “这应该就是老爷子说的另一条路吧！”杨辰心中暗忖。
    这宽度的确很危险，不过只要小心谨慎，普通人也并非完全不能走。反而是自己刚才所翻越的几个绝壁，那才叫真正的劝退。
    沿着这条路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左右，杨辰总算是来到了那处山谷的谷口。
    刚站到那里，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便扑面而来，惹得他禁不住贪婪地猛吸了几口。
    可就在这时，耳畔突兀响起了一个声音：“你是谁？”
    “嗯？”杨辰一激灵。
    他刚才一直保持着警惕，没察觉周围有人啊！
    循声看去，只见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一个人正抱膝危坐。
    他头发蓬乱，胡子拉碴，因为整个人是侧对着自己，所以看不清容貌。
    他的头微微扬起，目光凝视着空无一物的远方天空，似乎正在出神。
    整个人就给人以一种孤独而又忧伤的感觉，让人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嘿，我问你话呢！”
    见杨辰没有回答，那人再次出声。
    只不过从头到尾，他都保持着侧对自己的姿势。
    甚至若不是他开口说话，杨辰几乎都要怀疑这家伙会不会是一尊雕塑？
    “我叫杨辰，来自玉阳城关。”杨辰一抱拳，客客气气道，结果话音刚落，他明显感觉那人的身子微微一顿，原本凝望远方一眨不眨的眼睛也不自觉地眯了眯。
    “杨辰……没听过呢！”这家伙将杨辰的名字在嘴里嘟哝了几遍，随后摇了摇头道，“看你身上的衣服，是府衙新晋巡城吧？”
    “没错，”杨辰点点头，“一个月前刚刚就任。”
    因为走得急，他也没时间去换衣服。
    当然另一个原因则是这件官服本身就是一件不错的防具，各方面功能也十分齐全，堪比前世最顶级的户外套装。
    以如今城关的局势即便你有钱，都未见得能买得到一件功能与之比肩的。
    “一个……嗯？”忽然，这家伙扫过自己的余光猛地一滞，停顿了片刻后他的脑袋突然转了过来，随后目光炯炯地凝视着杨辰的身后。

 第106章 替我杀了她！

    “是他了！”当看到此人的模样，杨辰心中便已了然。
    这家伙当真与王祖乾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必然是王睿枭无疑。
    至于他这会儿么……估计又是被自己的镇国锏所吸引吧！
    果不其然，凝视了片刻后这人指着镇国锏语声微颤道：“你身后背的，莫非是……”
    “没错，正是府衙武库的镇国锏。”杨辰微微颔首。
    “果然！”那人的眼中顿时精光大盛，身上那股忧伤孤独的感觉也瞬间消失。
    下一刻，他的身子跃至杨辰面前，再次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了他一番，随后用略带挑衅的语气道：“你叫杨辰是吧？来来来，陪我过两招！”
    说罢，这家伙也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条竹节钢鞭，随后劈头盖脸朝着杨辰砸了过来。
    “我擦，这家伙脑子有病吧！”杨辰内心疯狂吐槽。
    刚见面啥也不说，看到自己背着镇国锏就要动手。
    眼瞅着竹节钢鞭距离自己脑袋越来越近，杨辰直接举锏相迎。
    “当！”
    铿然之音在山谷中回荡，震得人耳膜发颤。
    看着仅仅是后退了十余部，却最终稳住身形，且毫发无损的杨辰，那人的眼中顿时露出难以置信之色：“你……竟只有锻骨境巅峰！”
    “怎么，以大欺小是不是很有趣？”杨辰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随后再次摆好迎战的架势，“来，继续！”
    “……”那人一时沉默，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怎么不出手？”杨辰轻笑一声，“你不是嫉妒我拥有镇国锏，想要掂掂我的分量么？既如此还愣着做什么！”
    “……”那人闻言，胡子拉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原本炯炯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游离，分明就是被戳中了心中的痛点以至于有些羞愧。
    “呼呼啦啦！”
    正这时，山谷之中传来一阵脚步声。
    片刻后，就看两个约莫十六七左右的少年出现在谷口。
    这两人皆眉清目秀，目光很是清澈，给人一种未经尘世洗礼的单纯之感。
    这会儿他二人的手中各自握着一柄长剑，看到自己后其中一人立刻喝道：“你是什么人，呀！师父！”
    还不等杨辰回答，这俩少年便看到了不远处那人，急忙抱拳拱手，态度恭敬。
    “没事，不必紧张。”那人冲俩少年摆了摆手。
    “这位是？”那少年指了指杨辰。
    “玉阳城关，算是……我的故人吧！”王睿枭挤出一丝笑容。
    “故人？”看着两人彼此对峙的架势，尤其看到杨辰那张同样十分年轻的脸孔，少年多少有些不信。
    王睿枭有些无奈，他也意识到了杨辰的年轻，的确用故人来形容有些欠妥。
    不过他也懒得继续解释，略带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怎么，我的话你们不信？还是说你们今日的功课已经完成，可以接受我的检查了？”
    “啊！还没还没！”听见“功课”二字，这俩少年颇有种如遭雷击之感，急忙冲王睿枭一抱拳，随后一溜烟儿跑进了谷中。
    “两个劣徒，见笑了。”王睿枭冲杨辰一抱拳，随后他收起竹节钢鞭，语气很是诚恳道，“刚才是我唐突冒犯了，还望见谅！”
    这一下，倒是让杨辰有些意外。
    原想着这王睿枭天赋远胜王睿臣，必然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主，所以他看到自己得到镇国锏而对自己出手，杨辰也表示能够理解。
    结果没想到被自己一通嘲讽之后他非但没有继续进攻，更是直接收起兵器，这气量倒是让他有些钦佩。
    “不妨事，习惯了。”杨辰也是一抱拳，随后开门见山道，“阁下莫非就是王睿枭？”
    “你到底是谁！”听见这话，王睿枭原本已经有些松弛的神经骤然紧绷，目光也瞬间变得狠厉了不少。
    “别紧张别紧张，”杨辰摆了摆手，“你刚才不还说我是你故人么？”
    说着他探手入怀，摸出李荆川的那枚玉简，说了声“自己看吧”便扔了过去，随后果断退到了二十步之外，以示自己别无恶意，不会趁对付看玉简的时候予以偷袭。
    王睿枭见状眉头微皱，不过还是谨慎地跃回之前所坐的那块石头，这才将玉简贴在眉心。
    片刻后，杨辰看到王睿枭的目光先是变得凝重，随后露出惊愕，到了最后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老爷子到底都写了点啥？”杨辰忍不住猜测，感觉真的如实写对方不至于震惊到这种地步吧？
    正想着，就看王睿枭缓缓扭过头来，又一次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
    随后他似是下了一个天大的决心般吸了口气，然后来到跟前冲自己一抱拳，语气颇是恭敬道：“杨巡城，在下王睿枭，刚才多有冒犯。”
    “无妨，”杨辰摆了摆手，“既然老爷子的玉简你看了，那你应该知道我来此处的目的。”
    王睿枭陷入短暂的沉默，片刻后道：“真是没想到，我在这忘忧谷一呆十多年，外头竟发生了如此多的变化。”
    “十多年过去了，不知阁下的心结可曾解开？”杨辰不知玉简上究竟写的啥，只能试探着问道。
    “差不多了吧！”王睿枭点点头，“其实当初刚离开玉阳城关的时候我就想明白了，如果父亲成心要对付阿璃，没必要弄得那么麻烦。只不过……算了！”
    沉默了片刻，王睿枭最终还是幽幽一叹，似是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结，他看着杨辰道：“杨巡城，你今天既然来此，我便当你是为家父做说客。我也不和你矫情，只要你能亲手杀了她并为我夺回她的遗物，我便随你一起回去。”
    “杀了她？夺回遗物？”杨辰一愣，一时有些发懵。
    “抱歉，你应该没看过那玉简的内容吧？”
    “的确没有。”
    “实话和你说吧，前些年我曾去过两次沙漠诡异，结果进去后就发现阿璃没有死，或者说变成了另一种样子。”
    “诡奴？”
    “呵呵，老爷子果然没说错，你真是对付诡异的行家，”王睿枭苦笑了一声，“没错，她的确变成了诡奴。但当时我并不知道，还以为她没有死。结果差点把自己的这条命都给搭在里头。这之后我不甘心，拼命提升实力，可每次去都铩羽而归！”
    “你想要杀了她？”杨辰闻言略感吃惊。
    “是啊，”王睿枭神情有些黯然，“阿璃已经死了，我再不承认就是自欺欺人。可我绝不希望她以那样一种样子‘活着’，也不希望有更多的无辜因她而死！”
    “明白了！”杨辰颔首，完全可以体会这种心情，随后他又问道，“那你所谓的遗物又是什么？”
    “是半块琉璃佩，长这样。”
    王睿枭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块玲珑剔透的琉璃佩，雕刻的乃是一只凤凰。
    不过经过王睿枭的解释杨辰才知道，那鸟确切说是“凰”，琉璃佩所雕刻的乃是“凤求凰”。因为彼此交换了定情信物，于是自己留下了凰佩，而阿璃手里的则是凤佩。
    “既如此，那我就不再耽误了，早一天把凤佩找回来，你也好早一天回去，我也好了清与你父亲的旧账。”
    “放心吧，”王睿枭仰起头，看向玉阳城关的方向，“我若回去，家父不但不会继续追究你，反而会将你奉如上宾。至于我，更是要好好感谢你。”
    “谢我？”
    “是啊，你以为我二叔把王睿臣过继给我父亲按的是什么心？还不是图谋王家将来的大权。只不过当年因为我的存在，我二叔不敢起非分之想罢了！”
    “原来如此！”杨辰恍然。
    之前他就觉得王祖乾和自己说话时王祖坤的神情有些古怪。
    那时他还天真的以为对方只是不爽自己哥哥说话的语气，完全无视了自己儿子的生死。
    结果没想到这里头还有更深层次的内涵，果然豪门世家里头的勾心斗角要比想象得还要多啊！
    之后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王睿枭便邀请杨辰先去忘忧谷里坐坐，从头到尾都没有对杨辰击杀王睿臣之事产生过怀疑，想来应该是李荆川在玉简里解释了原因。
    来到谷中，杨辰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第107章 这规则也忒狠了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他的脑海中，也莫名浮现出《桃花源记》的片段。
    不过平心而论，对于他这种前世见惯了各种风景美图的穿越众来说，这里忘忧谷的景色的确也没多好。
    之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感觉到惊艳，应该是因为自己这一个月被边塞的风沙与萧瑟拉低了审美。
    “这十多年，你都住在这里？”杨辰好奇道。
    “最开始是在蛰龙山的另一边，当时我偶遇阿璃，彼此一见钟情，于是就找了个风景还算不错的地方结庐而居，条件自然是没这里的好，但那段时间真的是我此生最快乐的时光。”
    王睿枭说着说着，语气渐渐变得有些低沉，神情也变得有些黯然。
    “抱歉哈，让你想到了伤心事。”杨辰语带歉然道。
    “没啥，都过去了，不必在意。”王睿枭摆了摆手。
    又走了一会儿，两人来到一处屋舍前，杨辰再次见到那两名少年，这会儿他们正在操练剑法。
    来的路上他听王睿枭提过，这忘忧谷里所住的都是一些祖上避难来此的百姓。
    至于这俩孩子，勉强算是那位阿璃姑娘娘家的远亲，平日里不爱农耕，偏爱修炼，于是就拜了王睿枭为师。
    只不过用王睿枭的话来说，这俩孩子资质实在平平，若不是为了打发时间，他也真是懒得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此刻扫了眼两人的招式，杨辰对于王睿枭的话深以为然。
    尽管自己并未练过剑，但因为曾有功法达到过【化境】，且如今所练的锏法级别又远远凌驾于这套剑法之上，所以他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俩所练剑法的优劣。
    “师父！”见王睿枭到来，少年立刻停止了操练上前行礼，两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忐忑。
    “别紧张，我要出趟远门，今天就放过你们了。”王睿枭温和地摸了摸俩人的脑袋。资质差归差，但这俩孩子却是挺有孝心，所以他也挺喜欢他们。
    “呀，师父您不会又要去沙漠吧？”之前质问杨辰那少年开口道。
    “好好练你的剑，不该问的就别问。”王睿枭白了他一眼。
    俩孩子一吐舌头，当即不敢再多问。随后王睿枭吩咐两人去做饭，说什么也要留杨辰吃点东西。
    眼见盛情难却，杨辰也便不推辞。
    很快，饭菜端上，食材无非鱼鸡，都是自家所豢养，但吃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也让杨辰难得的体会了小半个时辰的慢节奏。
    毕竟自打穿越以来，自己的神经就始终紧绷着，且无时无刻不在修炼。偶尔能放慢一下节奏，倒也是种不错的体验。
    吃完后王睿枭又和那俩孩子叮嘱了几句，便带着杨辰朝山谷的深处而去。
    “这是要去哪儿？”杨辰略感好奇。
    “抄一条近路。”王睿枭答道。
    没多久，两人便来到了一面绝壁跟前，王睿枭指了指山壁上错落有致的孔洞，道：“从这里爬上去，没问题吧？”
    “应该可以。”杨辰微微颔首。
    前番的绝壁自己都能上去，这个明显有前人留下的路，自然更是不在话下。
    “既如此，那我先上，你跟好！”王睿枭说完纵身一跃，宛若一只灵活的猿猴，三两下就爬到了三分之一的高度。
    杨辰见状也不甘落后，很快两人便先后爬到了山顶。
    “走那边，”王睿枭指了指不远处一条狭长的山道，“跟我来！”
    果然，这条路比之杨辰的来路的确要快捷了许多。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两人便来到了山脚下，眺望远方，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片无边无垠沙漠，沙砾在渐渐西沉的日头之下闪烁着晶石般的光泽。
    “嗯？”正这时，忽然杨辰感觉有一股热浪自沙漠的方向迎面扑来。
    要知道，如今已然入冬。玉阳城关虽不至于“胡天八月即飞雪”，但杨辰明显感觉到自打入冬开始，天气变得寒冷了许多，尤其是夜晚。
    如今夕阳西下，倘若在城关里头，则必有朔风席卷，可为何前方竟然热浪滚滚？
    “这一点我也不清楚。”听杨辰问出心中的困惑，王睿枭摇了摇头，但随后补充道，“不过我小时候听祖父提过一嘴，说当年这片区域曾陨落过一只火属性的妖兽，具体是什么说法有许多。有说是朱雀，也有说是炎犼，总而言之就是因为有它，这片绿洲最终变成了沙漠。”
    “原来如此。”杨辰微微颔首，而当两人踏入沙漠的领域，他的眼前顿时一亮。
    只见系统面板上，【境界】与【能量转化】进度条后头的数字，竟开始发生了变化！
    尽管每次变化的数值并不多，仅仅只有0.01~0.03个百分点左右，可架不住频率高啊！
    早知道这地方的地热资源如此给力，自己就该早点来这里。
    就城关那坑爹的风能和太阳能，也就入冬这几天偶尔能享受一下狂风的吹拂，其他时间真是聊胜于无。
    “你似乎对这里的气候很适应啊！”看杨辰一脸轻松的样子，王睿枭的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还行吧，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适应力超强。”杨辰嘿然一笑，然后为防对方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他直接话锋一转道，“对了，那处清泉诡异大致在什么位置？”
    “基本上和城关是一个方向。”王睿枭指了指东北面。
    “难怪了。”杨辰点了点头。
    以前西面的异族穿越沙漠去城关，路线位于北面。所以如果他们身上准备了足够充足的水源，的确可以不用朝南绕路来这边清泉取水，这样也就不会遇到诡异。
    可王睿枭的未婚妻当初回城关的最近路线是必定要经过清泉诡异，结果因为一些误判而误入其中，也就可以理解了。
    “对了，关于那处清泉诡异的规则，你知道多少？”杨辰又问。
    “具体有多少条规则我并不清楚，至于我，眼下只有两个猜测，但这究竟是不是规则，也无法保证。”王睿枭说话还是颇为严谨的。
    “哦？说来听听。”
    “第一个，是不能说话。”
    “不能说话？”杨辰一阵愕然，这规则也忒狠了吧！
    难不成进去之前要把嘴给封上？可这样一来到时候该如何交流？
    完全靠手势的话万一走散，万一遇到突发情况该咋办？
    “那……另一个呢？”杨辰追问。
    “不能回头。”王睿枭郑重其事道。
    “(￣_￣|||)”杨辰再次无语。
    演化出这方诡异的那个存在当年到底都经历了啥啊！为啥会形成这样变态的规则……

 第108章 如镰血泉

    似乎是看出了杨辰的心思，王睿枭便解释道：“据说当年有一群人穿越沙漠，结果因为断了水源而不得不四处寻找，最终发现了那泓清泉。
    “然而不知因为什么缘故，那清泉的周围忽然出现了流沙，将那几个人都给吞没。其中有一个人，当时本来可以脱身。可就在他快要逃出生天的时候，身背后传来同伴的呼喊。
    “原本他们几人就是结伴同行，彼此间也没多少交情。结果那人一时心生怜悯，扭头打算去救，然而非但没把人救出来，还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命。
    “最终那个队伍仅有一人侥幸活命，而他也亲眼目睹了同伴的悲剧。”
    “因为听见呼喊，所以心生恻隐，因为心生恻隐所以回了头，但最后却把自己这条命给赔上。所以你推测那人必定心怀不甘，如果这诡异的形成与他有关，那么就有可能出现那两条规则，是么？”杨辰总结道。
    “没错。”王睿枭点点头，“只不过我两次去那诡异都不曾深入，呆的时间也很短，所以对这两条规则也并不敢百分百保证。”
    “不过即便这两条规则是真的，似乎也没啥用啊！”杨辰苦笑，“如果真的要和人动手，你觉得常人能忍住不发一言？如果真有人从背后偷袭，恐怕是个人都会本能回头吧？”
    “说得没错。”王睿枭再次点了点头。
    “这样吧，一会儿要不你别进去了。”杨辰沉吟了片刻后道。
    “你一个人？”
    “是啊，如果规则真如你所说的那样，那自然是人越少越好。”
    “的确是。”王睿枭沉思片刻，最终同意了杨辰的观点。
    “那半块琉璃佩你要不先放我这边，等我得到另外半块一并交还给你？”
    “行！”王睿枭将凰佩郑重交到杨辰手中，并道了一声拜托。
    就这样走了足有一个时辰，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
    杨辰惊愕的发现，整片沙漠却并没有因为天色的缘故而变暗。
    相反，当夜色开始笼罩大地，脚下的沙粒竟开始散发出淡淡的红光。
    并且伴随着夜色的加深，那光芒也变得愈发鲜艳，让人感觉宛若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热能也开始变得愈发充沛，数字变化的速度也从原本最多0.03个百分点，提升到了0.06个百分点，足足翻了个倍。
    王睿枭的额头，已然沁出了汗珠，呼吸也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尽管当初乃是炼肌境巅峰的修为，甚至距离凝丹境都已经不远，但当年因为和王祖乾赌气而生生挨了他的那一掌，对王睿枭的经脉和脏腑都造成了不小的创伤。
    这些年他隐居在此，尽管伤势已经痊愈，但体内始终留有暗疾。
    所以此刻在这沙漠地热持续的炙烤下，多少是有了点虚脱之感。
    “你没事吧？”杨辰看了他一眼。
    “没事，旧伤罢了！”王睿枭看着气息均匀，面不改色的杨辰，心中愈发感到诧异。
    自己再身上有伤，好歹也高出这小子两个大境界，没道理自己快要撑不住，这小子反而屁事没有。
    还是说真如李荆川书信中所说，这小子乃是百年罕见的妖孽？
    念头纷呈之际，忽然就听杨辰指着前方道：“是不是那里？”
    王睿枭抬头一看，目光就是一凝。
    只见前方是一个向下的缓坡，而在靠近坡底的地方，生长着四棵足有两三人高的仙人球。
    据说在以前，这沙漠里仙人球随处可见，对于干渴的旅人而言这绝对是可以救命的东西。可如今除了却只剩下了前面那几棵。
    在那四棵仙人球的正中央，有一个形同月牙的泉水，而在它的周围，似是萦绕着一圈氤氲的气息。
    在周围红光的映照之下，这清泉竟仿佛变成了血泉。
    再辅以它那月牙般的形状，远远看去就仿佛是一把浸透了鲜血用来收割生命的巨镰。
    那周围的四棵仙人球，这一刻也宛若拥有了人的形貌，如同魔王身边的魑魅魍魉一般，在那里不断地张牙舞爪。
    “对……对！”王睿枭咽了口唾沫。
    尽管来过两次，但那都是白天，他万万没想到，这泉水在夜里竟然会是这样一番景象。
    说实话，白天烈日当空，酷热难耐之际，如果有人看到前方有一泓清泉，即便知道那是诡异，都免不了会抱有一丝侥幸去那里取水。
    可现在，王睿枭竟萌生一种我宁可渴死热死，也绝不要接近那里的抵触情绪。
    “这特么简直就是地狱啊！”杨辰的内心这会儿也不禁有些战栗。
    酷热、火海、如血的巨镰、张牙舞爪的小鬼，地狱气氛几乎都要拉满。
    自己前世虽然玩过《战神》系列，里头也有过地狱的场景，但那终究只是游戏，与身临其境完全就是两种体验。
    稳了稳情绪，看着身旁脸色有些苍白的王睿枭，杨辰拍了拍他肩膀，笑道：“行了，你就在这里呆着，等我回来。”
    “我……行！”王睿枭点点头，指着血泉外边的那几棵仙人球道，“你一会儿千万留神了，只要跨过任何两棵仙人球的连线，你就算是进到诡异里头了。”
    “明白了。”杨辰颔首。
    “咦？”
    “怎么了？”
    “没……没什么。”
    “没关系，有任何发现都可以和我说说。”
    “也不是什么发现吧，”王睿枭举起手指，似是在比划着什么，片刻后道，“我总觉得那几棵仙人球的位置好像有点变化。”
    “怎么讲？”
    “我记得以前它们应该是挨着那泉水不远，可现在你看，差不多得有二三十丈了吧？”
    “会不会是泉水面积缩小，从而导致距离发生变化？”杨辰反问。
    “没有，”王睿枭凝视了片刻，郑重地摇了摇头，“泉水面积我感觉不但没减小，反而还变大了！”
    “是么……”杨辰眯了眯眼睛，片刻后他从背后取下镇国锏，道一声“我知道了”，便径直朝着血泉而去。
    越走，周围的环境就越是酷热，不过杨辰的心情却很是美妙。因为这会儿转化能量的效率实在是高。
    扫了一眼系统面板：
    【姓名：杨辰】
    【功法：镇国锏法（熟练200\/3200），御马术（熟练10\/800），金身诀（入门2500\/6400），天罗遁（入门1100\/6400）】
    【境界：锻骨境巅峰（40\/100）】
    【根骨：天品】
    【能量转化进度条：51\/100】
    从踏入沙漠到现在，【境界】和【能量转化】总共提升了30个百分点，效率的确堪称惊人。
    这要是自己在这里呆上几天，那境界还不得突破个好几重？
    除此之外另一个让杨辰感到惊喜的是，【金身诀】的熟练度提升效率也十分喜人。
    “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该不会是因为这里酷热如同火炉，结果刚巧暗合了这句俗语吧？”杨辰心中暗忖。
    念头纷呈之际，他已然来到了血泉附近。

 第109章 袭杀

    “好家伙！”
    看着前方高高矗立的仙人球，杨辰不禁发出一声喟叹。
    之前离得远，感受不是最深刻，此刻就站在它的面前，他立刻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压迫感。
    这仙人球的样子，当真就如同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小鬼。
    有好几个瞬间，杨辰都感觉自己是不是在它的某个部位，看到了一张大脸？
    不过当他定睛再看的时候却发现，那不过是几道不知如何产生的印痕。
    再往前看，在这些“小鬼”身背后约莫五十米的距离，便是那传说中的清泉诡异。
    当然，此刻似乎称呼它血泉给来的贴切，而在那泉水的上空，那团氤氲而透着森森诡异的雾气依旧盘桓不去。
    “进去吧！”深吸了一口气，杨辰准备去里头一探究竟。
    根据王睿枭所说，只要越过这几棵仙人球，就算是去到了诡异的里头。
    可刚要迈步，他突然顿住了身形，并再次看向了那些仙人球。
    刚才的某个瞬间，他的眼角余光似乎又在它们的表面看到了一张狰狞的脸孔，但仔细再看却空无一物。
    “这家伙……”杨辰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既然这几棵仙人球构成了这片诡异的大门，那如果我把这门给拆了会如何？
    此前绞刑台诡异的诡域，是以绞刑台为中心向外面一点点扩散。
    这血泉诡异的诡域，该不会是依靠这些个仙人球往外延伸的吧？
    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念及至此，他迈步来到位于东面的那棵仙人球的跟前，随后举起亢龙锏，用它头部的突刺先试探着捅了捅。
    毕竟这东西传说是可以给旅人提供水源，万一自己贸贸然一锏下去结果喷自己一脸水就不妙了。
    结果令杨辰没想到的是，他都还没怎么使劲儿，突刺便直接刺破了皮层。
    下一秒，一股让他无比熟悉的刺鼻味道从破口处传出。
    定睛一看，赫然是那些个诡奴才会流淌出的绿色血液，这会儿正从破口处汩汩向外涌。
    不一会儿工夫，那被自己刺破的位置便恢复如初。
    “我擦，植物也能成为诡奴？”杨辰瞪大了眼睛。
    你要说是动物，我勉强也就接受了，怎么现在连植物也……
    正这么想着，忽然就看那仙人球的躯干上，缓缓浮现出一张狰狞的脸孔，正是自己方才眼角余光所瞥见的那个。
    那脸孔甫一形成，整个仙人球的驱赶也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就看两个长满了尖刺，宛若手臂一般的分支一左一右朝自己攻了过来。
    “什么！”
    山坡上，看见这一幕的王睿枭目瞪口呆。
    他来这诡异附近足有五次，外加还进去过两次，但从来没见这仙人球竟然会主动攻击人！
    并且他这会儿更是无比庆幸自己，此前没有因为口渴而想要去这些仙人球身上取水。
    否则自己喝下去的，岂不是诡奴的绿血！
    来的路上，杨辰和自己提过诡奴的事情，所以他对诡奴的绿血也算是有了了解。而一想到这，王睿枭的内心便涌起一阵强烈的不适，甚至开始干呕起来。
    可就在这时，王睿枭的心中忽然警铃大作，而他的身子也近乎是出于本能地向旁边一滚。
    “噗嗤！”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他方才所站的沙粒之上传来一声响动，似是有什么东西没入其中。
    王睿枭不敢停步，顾不得沙粒的滚烫身子不住在地面上翻滚，同时也把那根竹节钢鞭握在了手中。
    而就在这时，耳畔呼啸之声又起，王睿枭抡起钢鞭左右拨打，伴随着几声铿然，陆续有东西落在沙砾之上。
    他眼角余光一扫，目光瞬间便是一凝。
    暗影针，这是暗影堂的暗影针！
    猛然回头看向飞针袭来之处，王睿枭的眉头顿时皱起。
    没人？
    不，或者确切说，对方用了隐匿的手段隐藏在了暗处。
    “出来！”王睿枭低吼一声，同时握紧钢鞭全神戒备，“暗影堂的？是王祖坤派你来杀我的？”
    然而任凭他如何问话，四野都是寂然无声。
    王睿枭喉结滚动，心跳不禁加剧。
    暗影堂的杀手手段诡谲，越境界杀人那是家常便饭，且成功率极高。
    尤其此番前来之人，之前在崇山峻岭里不出手，反而选择在这种一览无遗的地方出手，必然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十足的把握。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尽管如今已是黑夜，然而因为光芒的缘故从而使得能见度依旧很高。
    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竟然完全感知不到对方的存在，这未免也太过可怕。
    正这时，忽听沙坡的底部传来几声不似人声的惨呼。
    王睿枭尽管知道情况危急，然而却仍旧没能忍住偷偷瞟了一眼。
    只见那棵仙人球被杨辰打断双臂后，绿色的血液开始快速修复肉身，而杨辰则直接抡起镇国锏朝着仙人球躯干上的那张脸孔而去。
    看到这一幕，那原本狰狞的脸孔之上顿时露出了惊惧之色。
    就看它拼命朝后仰起身子，同时不住地挥舞着“断臂”，妄图能够避开这一击。
    只可惜它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伴随着“噗嗤”一声闷响，亢龙锏的突刺不偏不倚刺入了脸孔的眉心。
    “嗷……”
    仙人球的口中发出了一阵不似人声的吼叫，它的那张脸孔也开始急剧扭曲变形。
    下一刻，那团原本漂浮在血泉上头的氤氲雾气似是接受到了感应，瞬间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速度之快让杨辰都有些猝不及防。
    当那雾气散尽之后，血泉的周围已然不见了杨辰的踪迹。
    王睿枭一惊，可就在这时，那股莫大的危机感又一次袭来。他二话不说，挥鞭相迎。
    然而出手那人的速度竟快得出奇，见他钢鞭扫来直接半途变招，锋锐的寒芒径直奔着王睿枭的小腹而来。
    “嗤！”
    一声轻响，王睿枭只觉得腰腹位置传来一阵刺痛。伸手一摸，肚脐之上的肌肉已经被划出一道半尺来长的血口，所幸伤口并不算深。
    “王祖坤派你来的？”王睿枭眯了眯眼，看向身前突兀出现的那名麻衣男子。
    此人四十出头，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容貌也是平平无奇，唯独一双猎食者般的眼眸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那人并不答话，手中的寒芒宛若鬼魅般袭来，仅仅半息的光景，王睿枭的肩膀上也多了一道血痕。
    眼见不是对手，他索性把心一横，直接朝着血泉狂奔而去。
    这一下倒是出乎那杀手的意料，很显然对于血泉诡异他也有着深深的忌惮。
    只不过终究自己对王祖坤做出了承诺，即便赔上这条性命也要杀了王睿枭。
    于是短暂的迟疑过后，这杀手便在后头紧紧追赶，仅仅几步之后，他便已经撵上了王睿枭。只不过斜坡的沙层很是疏松，一番纠缠后两人皆站立不稳，向着下方渐渐扩散开来红色雾气滚去。

 第110章 泉边的女子

    “这是哪儿？”
    杨辰看着左右的景象，眼睛微微眯起。
    此刻他发现自己来到了距离血泉只有二十步的地方。
    在泉水的周围，突兀地出现了许多此前完全不曾看到过的人。
    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眸光惨绿，显然都是诡奴。
    只不过与之前见过的那些诡奴所不同的是，这些家伙此刻或是呆立原地，或是茫然地凝视着远方，抑或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的游走着。
    杨辰急忙捂住嘴巴，唯恐触犯规则。
    这些家伙，莫不是是从前死在这里的旅人？
    一个念头在杨辰的脑海中浮现，但随即他又发现这个推测好像有点问题，那就是他这些人身上所穿的衣物，似乎并不是远行所用。
    尽管对于这方世界的衣服不是最了解，但远行，尤其是要穿越沙漠，身上的行头肯定与日常生活的应该有所不同。
    并且据说沙漠这边往来的客商有许多，其中更是有不少异族部落，那么落难在此的旅人身上的衣服，总该有着本部落自己的风格吧？
    可眼前这些人身上的衣服样式很是相近，让人有种他们仿佛是一个村儿里的人的感觉。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而这些诡奴此刻并未对自己发起攻击，那就应该是自己尚未触犯规则的缘故。
    可以想见，万一自己一个不留神，被群起而攻之，后果也必定无比凄惨。
    “之前王睿枭猜测这里有两条规则，一个是不能说话，一个是不能回头，现在看来的确管用。只是不知道不允许攻击任何一个诡奴，算不算是第三条规则？”杨辰心中暗忖。
    如果第三条规则成立，那击杀阿璃所化的诡奴难度将成倍递增。
    “你是谁？”
    正这时，杨辰猛然听见耳畔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近的仿佛就在耳边响起一般。
    他一激灵，几乎是本能就要回头去看，但最终还是被他强行给掰了回来。
    此刻，耳畔那女子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似乎比刚才更加近了一点。
    尽管这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正常，并没有鬼片里头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效果，可偏偏越是如此，越是让人心下难安。
    “对了！”突然杨辰灵机一动。
    既然规则是不让回头，那我转身是不是可以？好像没毛病吧……
    只不过这种和诡异规则玩文字游戏的做法还是谨慎点为妙。
    念及至此，杨辰小心翼翼朝着右前方迈了一步，只见那群诡奴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他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可行！
    想到这他如法炮制，很快就如同汽车掉头一般兜了一个圈。
    当他站定之时目光就是一凝。
    就看前方的血泉之畔的一块石头上，侧坐着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子。
    她并没有羌胡血脉，而是来自中原腹地。
    她的衣着与忘忧谷的居民确有几分相似之处，反而与周围的那些诡奴有着明显的不同。
    而最令杨辰感觉诧异的是，这姑娘的眼瞳并不是惨绿，脸上的神情也并不空洞。相反，你能够从她的眼眸中看到一股淡淡的哀伤与思念。
    “怎么回事？”
    杨辰眯起了眼睛。
    是这阿璃姑娘并没有变成诡奴，还是说她成为了凌驾于诡奴之上的某个存在？
    之前听李荆川提过，诡域的老大乃是诡主，小兵是诡奴，后者完全听命于前者。
    只不过在有些诡异中，因为诡奴的数量过于众多，诡主也会根据诡奴的实力对其进行等级划分。只是诡奴之上的存在具体叫啥名字，老头当时也没明说。
    倘若这姑娘真是王睿枭的那位未婚妻，那她应该已经死了。
    “得验证一下！”杨辰打定主意。
    清泉诡异出现至今三十年，谁能保证这里就死过一个女子？
    想到这，杨辰小心翼翼朝这姑娘走了过去。
    那姑娘见自己走来，从身侧取出一个羊皮水囊，随后玉指轻舒，那水囊竟凭空飞起，随后缓缓落入那血泉之中。
    “咕嘟嘟！”
    伴随着几声响动，那水囊似是储满了水，随后在姑娘的操控下从血泉中飞了出来。
    杨辰发现，尽管这泉水从外头看赤红如血，然而从水囊表面滴落下来的水滴却晶莹剔透，绝无半点血色可言。
    尤其是那水囊白色的外表，也并没有因此而变了颜色。
    正错愕间，却见那姑娘缓缓朝自己看了过来，随后那个水囊也隔空朝自己飞来，飞到近前悬停不动，耳畔则再次传来那姑娘的声音：“阁下想必是渴了，不如喝点泉水解解渴吧！”
    听见这话，杨辰全身的神经高度紧绷起来。
    他完全没有看到那姑娘开口，可不知为何，他却能笃定问话的必定就是对方。
    同时也正是这姑娘方才的转身，让他看到了对方腰间挂着的那枚凤佩。
    身份，断然是那位阿璃姑娘错不了了。
    “阁下，请喝点泉水解解渴吧！”正这时，耳畔再次传来姑娘柔和的声音。
    那悬浮的水囊也跟着颤动了一下，似乎是希望自己快些伸手去接。
    杨辰咽了口唾沫，本能告诉他这个问题不论回答还是不回答，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诡异既然都被命名为“清泉诡异”，而这泉水又的确诡异得很，那里头的水你敢喝？怕不是喝了立马就成诡奴。
    可如果不喝……
    当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中浮现，杨辰似乎觉察到了数道略带敌意的目光朝自己射来。
    他急忙环顾四周，发现那些个诡奴仍旧和游戏地图上游走的npc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
    “是我太敏感了么？”杨辰皱了皱眉。
    “你真的不渴么？”耳畔，姑娘的声音第三次响起。
    杨辰喉结滚动了一下，终究没敢说话，而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见自己拒绝，那姑娘的秀眉微微一蹙，就是这一瞬间，方才还如同npc般的诡奴，这一刻齐齐朝自己看了过来。
    “我擦！”杨辰心中警铃大作，同时也已然把镇国锏握在了手中。
    难不成这清泉诡异的第三条规则是，别人给你喝水你一定要喝？
    正进退两难之际，忽然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声响，杨辰循声看去，只见两个人彼此扭抱着翻滚进了诡域之中。
    其中一人正是王睿枭，另一个人则身披麻衣，自己并不认得。
    什么情况？自己才进来多久，怎么外头王睿枭就会与人动了手？
    关键问题是，自己和王睿枭这一路走来也算是十分警惕，但并没有觉察到周围有什么埋伏啊！
    正在杨辰大惑不解之际，王睿枭和那麻衣人也察觉到了周围景物的变化，齐齐朝这边看了过来。
    当王睿枭看到那姑娘的一瞬间，一声“阿璃”几乎是脱口而出。结果刚说完他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妙，再要捂嘴已经来不及。
    就看那些个原本看向杨辰的诡奴，此刻纷纷扭转脑袋朝着王睿枭二人的方向跑去。
    麻衣杀手尽管江湖经验丰富，却并不知道此处的规则，乍一见到这般情景，一句“怎么回事”也几乎是本能脱口而出。
    王睿枭都要恨疯了，他趁那杀手愣神的光景飞起一脚踹中他的小腹，痛得那家伙身子一个佝偻。
    趁着这个当口，王睿枭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站住！”
    那麻衣杀手大吼道，但随即他的身旁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不一会儿的工夫他就被一众诡奴给团团围住。

 第111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滚开！”
    麻衣杀手这一刻亡魂大冒。
    暗影堂的手段多为暗杀，自己虽然正面硬刚的能力也不俗，可眼前却是一群悍不畏死的诡奴，且一个个力量大得出奇，这还怎么打？
    仅仅几个照面，他就彻底陷入了被动。
    王睿枭原本正心急如焚，因为他发现自己撒腿狂奔了好一会儿，却并没能逃出这诡异。
    结果就在这时，麻衣杀手的惨叫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让他不自觉地回过头来。
    就看刚才还把自己逼得进退两难的家伙，此刻被一群诡奴围殴得那叫一个凄惨。
    这场面说实话都已经不能算是武修和武修的战斗，完全就是街上一群混混在对一个无辜者实施惨无人道地暴揍。
    十几拳下去，这家伙的脸已经肿得怕是亲妈都要认不得。
    整个身子完全佝偻了起来，手臂和大腿距离被打断也已经不远。
    至于他的那些个兵器，则被打得散落一地。有些个好像还扎在诡奴的身子上，只不过那些东西杀活人管用，对诡奴半点用都没。
    “解气！”
    看到这一幕，王睿枭的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之前听完杨辰的讲述后他就猜到王祖坤必然会采取行动，只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会来得那么快，并且还找来了暗影堂的杀手，这是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啊！
    “王祖坤！”王睿枭的额角青筋暴突，“等我回去，新仇旧恨我和你一并……卧槽！”
    他正在那里心中发狠，突然整个人就是一激灵。
    自己刚才是不是回头了？如果是的话，这是又一次触犯了规则啊！
    正这时，就看正在围殴麻衣杀手的几个诡奴停住了手，纷纷朝王睿枭看了过来。
    “跑！”
    王睿枭哪敢停留，当即再次撒腿狂奔。
    “这是……结界？”
    远处，目睹这一切的杨辰微微眯了眯眼睛。
    王睿枭刚才心急如焚所以没有察觉，但他却清楚地看到对方前进的步伐似乎被一面无形的墙给挡住，以至于他看似拼尽全力，但实则却是在原地踏步。
    此刻也是一样，眼瞅着那几个诡奴距离王睿枭越来越近。
    “这家伙！”
    杨辰感觉有些无语。
    如果不去帮忙，估计王睿枭就会落个和麻衣杀手一样的下场，自己此行岂非要无功而返？
    念及至此，他抄起双锏急速向着那几个诡奴掩杀过去。
    “怎……怎么回事？”这会儿王睿枭也已经觉察到了不对劲。
    为啥自己拼命逃跑，结果却好像仍旧在原地踏步？
    更为要命的是，耳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本能想要回头，却又想起那该死的规则，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抽出竹节钢鞭，万一那些个诡奴朝自己攻过来，自己怎么着也能给他们一鞭子。
    正在这危急关头，忽然王睿枭又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就听“砰砰”几声闷响，紧接着自己身后的脚步声竟骤然消失不见。
    “别跑了，回头吧！”正这时，耳畔传来了杨辰的声音。
    “嗯？”王睿枭闻言就是一怔，这地方不是不让回头么？
    可转念又想到这杨辰乃是李荆川钦点对付诡异的专家，对方既然这样说了，那自己照做也不妨。
    结果当他回转身来，王睿枭吓得差点就要骂娘了。
    就看自己的身前站着手持双锏的杨辰，地面上倒卧着三具已经快要彻底灰飞烟灭的诡奴尸体。
    而在他俩的正前方，此刻正站着二十多个诡奴，每一个的眼中都闪烁着惨绿的眸光，神情尽显凶煞之能事。
    “杨……杨辰，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憋了半天，总算还是把“你坑我”这三个字给憋了回去。
    “你自己鬼打墙，难道没察觉？”杨辰瞟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鬼……鬼打墙？怪不得！”听杨辰这样说，王睿枭总算有种恍然之感。
    难怪刚才总好像在原地踏步，原来真的遇到了古怪。
    “那……那他们？”
    “为了救你，我又触犯了一条这里的规则！”
    “又触犯？”王睿枭敏锐地捕捉到了杨辰的语义，试探着问道，“你又发现了一条规则？”
    “算是吧！”
    “是什么？”
    “诡异之内不谈规则，王兄难道连这都不知道？”
    “呃……”听见这话，王睿枭瞬间哑然。
    尽管论天赋论才智，他在玉阳城关都属天骄级别，当年各处的历练也不算少，但对于诡异的了解是真不算多。
    虽说此前曾来过清泉诡异两次，且最终也被他误打误撞逃了出去，甚至还琢磨出两条规则，但要说对于诡异的整体了解，他是真比不上杨辰。
    此刻被杨辰这样反问，他顿时有一种菜鸟在专业人士面前吃瘪的既视感，同时也被杨辰身上所散发出的无形气场给深深震撼。
    要知道，此刻他们俩人所面对的诡奴不是一个两个，而是至少二十。同时他们又遭遇鬼打墙，根本无法逃脱。
    换句话说，接下来自己二人将要与这二十多个诡奴进行死磕，即便自负如王睿枭，内心深处亦有着深深的恐惧，尤其他看到这会儿已经生死不知的麻衣杀手，更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
    然而令他震惊的是，他在眼前这个不满二十的少年身上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恐惧。
    相反，他似乎察觉到这小子好像还很……兴奋？
    即便看到了杨辰脸上那跃跃欲试的表情，王睿枭仍旧怀疑自己此刻是不是坠入了梦境之中，为何一切看起来是如此不真实？
    正这时，对面那二十多个诡奴似是接到了指令，随后便如狼似虎一般朝着这边冲来。
    “你替我掠阵就行。”王睿枭头皮发麻之时忽然听见杨辰的叮嘱，他一愣神，正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然后就看见杨辰已经挥舞双锏冲向了诡奴群。
    那一刻，当真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震撼得王睿枭长大了嘴巴几乎说不出话来。
    当然很快王睿枭就明白，与之后的事情相比，这会儿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不算什么。
    就看杨辰冲入诡奴群之后，瞬间便遭到了围攻。
    尽管他的锏法十分纯熟，尽管这些个诡奴的攻击手段也很单一，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百密一疏间杨辰的身上仍旧免不了挨上几下老拳。
    可让王睿枭大惑不解的是，这足以让麻衣杀手骨断筋折的重拳，为何打在杨辰的身上就和没事人一样？
    非但没事，他甚至感觉杨辰似乎很……享受？
    “啊！疼……”为了确定自己没有坠入噩梦，他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结果发现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不但真实，他发现杨辰这家伙脸上的笑容竟变得愈发灿烂……

 第112章 经验狂飙

    “放飞了，终于可以放飞了！”
    这是杨辰此时此刻内心的真实写照。
    自打觉醒了那个牛逼的系统之后，他就一直头疼于边塞那无比匮乏的自然资源。
    不过现在好了，所有的问题都在这二十来个诡奴的面前迎刃而解。
    此刻的杨辰就感觉自己是一只来到了米仓的大老鼠，可以放开怀抱大吃特吃一番。
    仅仅半个时辰的光景，【能量转化】的进度条就达到了满格，系统面板的下方也出现了那行字：【能量吸收达到100%，获得任意项目晋级次数*1，是否使用？】
    紧接着，【境界】于【根骨】的字体颜色均发生了变化。
    “咦？”
    忽然，杨辰的目光就是一凝。
    因为他发现【根骨】那行的字体颜色有些奇怪。
    【境界】那一行是整体变色，可【根骨】的颜色变化却只有三分之一，样子多少是有点像是一个进度条。
    “什么情况？”杨辰略感不解，但下一秒，他的脑海中灵光一现，“我懂了！”
    之前那一次得到晋级点，自己看也没看就直接加给了【根骨】，结果就是预想中的【天品】蜕变为【极品】没有实现。
    自己还一度以为是这系统晋级和游戏打星升级一样有成功率之说。
    可现在看到这只变色了三分之一的字体他算是弄明白，这不是成功率，而极有可能是此次蜕变需要耗费3个晋级点数。
    换句话说，现在加点很有可能还是无法蜕变，得等到再次得到晋级点数才行。
    “先试试看！”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杨辰一边应付着诡奴们挥来的拳头，一面将注意力集中到【根骨】之上然后心中默念：晋级！
    果然，下一秒【根骨】后头的字样仍旧没有变化，但在字体恢复原样的一瞬间，杨辰却捕捉到整行字颜色变化三分之二的样子。
    没跑了，【天品】晋级【极品】的确需要耗费三次晋级点。
    对此，杨辰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毕竟【天品】已经是大豪门大世家天骄的级别，【极品】还得凌驾其上，一时间都让杨辰找不到合适的字眼来形容了。
    并且杨辰也感觉，这种级别的存在需要多耗费几次晋级点完全合情合理，反而太容易了还会让人觉得它不值这个价！
    “只不过吧，你这破系统就不能直接把进度写在后头？”杨辰心里免不了一顿老槽。
    你直接写成【根骨：天品（1\/3）】这种简洁明了的不好吗？非要用这种极容易被忽略的颜色变化来显示，是不是和你这牛逼的属性有些不符？
    只可惜这系统不会说话，也没法和自己交流，否则真想给它提点改良建议啥的。
    正这时，杨辰突然感觉身子一震，紧接着一股沛莫能御的力量涌遍全身。
    “卧槽，境界提升了！”杨辰瞪大了眼睛，这惊喜来得为免也太过迅速。
    果然只要有持续不断的能源输入，自己这系统特么是无敌的！
    之前自己对于诡异多多少少还有些抵触，可现在杨辰却感觉，诡异简直就是他的练级福地！
    这些个在外人眼里避之唯恐不及的诡奴，在自己眼里就是一个个永不枯竭的经验包。
    扫一眼系统面板，杨辰简直都要乐开了花：
    【姓名：杨辰】
    【功法：镇国锏法（熟练500\/3200），御马术（熟练10\/800），金身诀（入门4200\/6400），天罗遁（入门1100\/6400）】
    【境界：锻骨境圆满（0\/100）】
    【根骨：天品】
    【能量转化进度条：10\/100】
    实战状态下，【镇国锏法】和【金身诀】的熟练度提升简直喜人，尤其是【金身诀】，简直堪称是坐火箭般提升。
    远处的王睿枭此刻整个人都快要麻了。
    尤其是杨辰刚才境界提升的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怪胎，被那么多诡奴痛揍就和没事人一样。非但没事，揍着揍着竟然还突破了！
    回想自己当初修炼，每一个境界的突破都必须找一个安静的所在，随后在丹药、功法的辅助下闭上几天关才能做到。
    临战突破这种例子倒也不是没听说过，只是据李荆川所说，但凡是这种人往往都已经在前一个境界积累许久，所谓的临战无非就是为自己找一个刺激、找一个契机。
    可问题是，这杨辰才多大？
    貌似都不满二十吧！
    就这个年龄能达到锻骨境巅峰就特么已经很离谱了，你还告诉我他在锻骨境巅峰已经积累了许久，这话说出来谁信？
    然而你不信，事实就这样摆在你面前，容不得你不信……嗯？
    正努力修复快要崩塌的三观之际，忽然王睿枭的心头猛地一震，随后他立刻抬头看向杨辰，可看了片刻后他的眉头却又深深皱起。
    怎么回事？
    为什么刚才自己有一种这小子又突破了的错觉？
    可仔细看后却发现，杨辰的境界似乎并没有变。
    然而再仔细观察后却又发现，自己的感觉并没有错，这小子虽然没有突破，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刻的杨辰已经快要笑不动了。
    当能量进度再次达到100%并斩获晋级点数后，他果断再次用在【根骨】之上。结果这一次【天品】果然如愿蜕变成了【极品】。
    不过就在这时，那群原本正一味攻击杨辰的诡奴们却突然齐齐停了手。
    紧接着，这些家伙眼中惨绿的眸光开始变得黯淡。
    不一会儿，它们脸上原本凶戾的神情渐渐变回原本的木然，一个个又如同npc一般开始在地图上漫无目的地游走起来，似乎完全不再愿意去理会杨辰了一般。
    “我擦，什么情况？”杨辰有些无语。
    自己正刷经验刷得爽，怎么就给停了呢？
    难不成是这诡域的诡主察觉到了异常，所以才中断了这些诡奴的攻击？
    十有八九是这样了！
    毕竟诡奴的力量来自于诡域，结果这些家伙费了半天劲非但没把自己打死，反而让自己越来越强大，我要是诡主估计都得直接出面来了解情况了。
    “杨……杨兄弟，这是怎么回事？”耳畔，传来了王睿枭小心翼翼的声音。
    他说完之后，无比谨慎地凝视着左右，结果发现那些诡奴似乎对于自己破坏规则的举动视若无睹，并没有要来攻击自己的意思。
    “我也不清楚，”杨辰摇了摇头，随即指了指血泉畔，“不过你的意中人，好像不见了！”
    “嗯？”听见这话王睿枭激灵一下，扭头看去果然就看到泉边的那块大石头上空空如也，不过在地上，似乎遗落了什么东西。
    “要不要过去看看？”杨辰建议。
    “好，走！”王睿枭点了点头。
    两人一个持锏一个握鞭，小心翼翼来到泉边，就看那块石头旁别无他物，除了一个装满了水的水囊。

 第113章 诡主？

    “这水囊……”王睿枭凝视着水囊，似是陷入了沉思。
    “怎么，你认得？”杨辰好奇。
    “如果没看错，应该是阿璃当初起身去城关前我给她的那一只。”王睿枭叹了口气，随后看着杨辰道，“现在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啊！”杨辰无奈地耸了耸肩，他看了一眼远处麻衣杀手的尸体道，“那人是谁？”
    “暗影堂杀手，十有八九是王祖坤派来的，你刚进诡域他就偷袭我。”王睿枭如实道。
    “那也就是说，这家伙是被我给引过来的？”杨辰眯了眯眼睛，仔细回想着这一路上竟一直被人尾随而没察觉，不免觉得有些后怕。
    “杨兄弟我可没怪你的意思，”听杨辰这样说，王睿枭急忙解释，“暗影堂原本就是一个杀手组织，隐匿行踪更是他们的专长，你没察觉到他们的存在并不奇怪。”
    “好吧……”听王睿枭这样说，杨辰心里多少是平衡了一点，不过内心的紧迫感还是油然而生。
    这次回去得找李荆川再讨要一点功法，譬如能提升警觉性的。
    毕竟自己这挂能吸收能量，但在这些杀手面前有时候会比较吃亏。
    理了理思绪，杨辰抬头四顾，然后指了指诡域入口处道：“对了，说起来你之前两次是如何出去的？”
    “真不记得了，”王睿枭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两次我都是撞见阿璃，然后被一群诡奴追杀得仓皇逃窜，最后也不知怎么的就出去了。”
    “是从入口处出去的么？”
    “嗯，这一点我倒是可以确定。”
    “那也就是说，要么这里的规则又起了变化；或者说规则没变，而是我进来后发生了某些事情，于是出现了之前你我所不了解的规则。”
    “呃……”听着这有些绕的话，王睿枭挠了挠头，“那现在该怎么办？”
    尽管平日里他算是很有主见也很有头脑，可如今身陷诡异，而杨辰方才的表现又实在过于惊艳，以至于这会儿王睿枭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与依赖。
    “我也不知道啊，说起来你来这里的次数还比我多，本该你来为我提供思路的！”见这家伙完全把锅甩自己身上，杨辰也有些无力吐槽。
    “您不是对付诡异的专家吗？”王睿枭反问。
    “哟呵，在这里等着我呢？”杨辰没好气道。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王睿枭急忙解释。
    “行了行了，”杨辰一摆手，随后指了指前方道，“去对面看看。”
    “对面？”王睿枭一怔。
    “是啊，你看，”杨辰指了指地上那呈水滴状的羊皮水囊，“这水囊的壶口不是正指向泉对岸么？”
    “呃……”听见这解释，王睿枭直嘬牙花子。
    的确，事实确实如此，可问题是，你这理由为免也太牵强了吧？
    用你的意思就是，阿璃是故意消失的，然后消失前刻意用水囊给我们指了条路？
    倘若阿璃是个大活人或许还勉强说得通，可如今她已经化身诡奴，你的这个解释恐怕就说不通了吧？
    “可如果不这样解释，你还有其他办法么？”杨辰反问。
    他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说辞有些牵强，但冥冥中却又觉得就该是如此。
    那个阿璃的凭空消失，断然与诡主有关。自己刚才疯狂刷经验的举动，也必然已经引起了诡主的注意。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是诡主，则必然要亲眼见见这个神奇的家伙，然后再决定其生死存留。
    只不过作为诡异的掌控者，诡主本尊或许无法随便动弹，于是就利用这个方法来吸引自己过去，好像也说得通。
    至于王睿枭，这会儿则被杨辰的反问问得有些语塞，支吾了好一会儿他才点点头道：“既然杨兄弟都这样说了，那过去看看也不妨。”
    “说起来这血泉对面你从来没去过？”
    “当然没，”王睿枭摇了摇头，“不是说了么，连续两次都被这一边的诡奴追击，根本没过去的机会。”
    “行吧，”杨辰看了眼泉面上淡红的氤氲水汽，随后大手一挥，“过去看看！”
    说罢，两人便沿着血泉的边缘朝斜前方，也就是月牙的一侧牙尖而去。
    尽管这血泉的泉面看着并不算开阔，别说是王睿枭，就是杨辰感觉一个助跑跳都能跃过去。
    但终究这泉水乃是此处诡异的源头，天知道它看着不宽，真飞到它上空又会发生什么怪异。
    尤其方才在沙丘上的时候，王睿枭感觉这血泉如同一把血镰，杨辰却觉得它更像是一张妖魔狞笑着的大嘴。
    他是真担心自己还没落地，这大嘴会突然张开然后将自己拖入深渊。
    所以虽然要绕点路，但终究胜在稳妥！
    好在这点路对于两人并不叫事，也就一盏茶的光景，杨辰和王睿枭便已然来到了一处月牙尖。
    “杨兄弟，你看那儿！”这时，王睿枭似乎发现了什么。
    杨辰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目光不由得一凝。
    只见两人前方的沙面上，似乎出现了一道分界线，分界线的这一边，也就是他们此刻双脚所踏的沙面沙粒呈现火红色，然而在另一边却呈现出淡金色。
    刚才离得远，又因为角度等一系列原因所以没有察觉，此刻离得近了则发现其中的差别还真大。而这条分界线，似乎正是从那月牙尖之处延伸出来。
    “果然有古怪啊！”杨辰深吸一口气，道，“这样吧，我先过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这……好吧！”王睿枭本想硬气一回，但最终却无奈选择了从心。
    杨辰也不多说，握紧手中双锏一步踏出。
    下一刻，他就觉得眼前的景象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
    等一切恢复平静后再次环视左右，杨辰惊愕地发现自己似乎来到了沙漠的另一处空间。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那眼血泉已然消失不见，而自己目力所及的范围之内，除了一望无垠的金色沙漠之外，还有一座与沙漠的环境颇是有些格格不入的茅草亭。
    只不过杨辰这会儿也无心去管这些，因为他看到在那亭子里头，这会儿正坐着一个身披玄色宽袍之人。
    此人侧身而作，一个手支着脑袋，一个手似乎在碰撞什么东西在那里端详。
    他的面前是一个简陋的石桌，石桌的对面则有一张石凳，看这样子似乎是为自己专门准备？
    “阁下，何人？”杨辰小心翼翼朝亭子走了几步，然后抱拳拱手道。
    只不过对于自己的提问，那人始终保持着沉默。他披散下来的头发遮住了脸颊，以至于杨辰一时都无法看清他面部的反应。
    沉吟了片刻，杨辰绕着亭子走了几步，可随后他就发现完全没用！
    不论自己怎么绕，那人始终保持着侧对自己的样子，分明没看他的身子有什么动作，可自己就偏偏无法绕到他的正面。
    当然，这家伙对于自己的举动也没有做出任何回音，让人怀疑他究竟是活着的还是死了？
    “算了，上去看看！”眼看局面僵持不下，杨辰也便放弃了绕圈。
    可当来他到亭子旁，看到这家伙正在端详的事物后，杨辰的眼瞳瞬间收缩，身子也莫名开始颤抖起来。

 第114章 六芒星阵

    “杨兄弟，杨兄弟！”
    看着突然如水波般消失在面前的杨辰，王睿枭的心头莫名就是一紧。与此同时，他的耳畔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
    扭头一看，王睿枭只觉得如坠冰窖。
    就看自己的身背后不远处，阿璃正那样深深地看着自己。
    她的目光不悲不喜，仿佛没有感情，却又觉得似是有着什么深意。
    她的腰间，挂着那枚通透的凰佩。
    她的手中，捧着那个鼓鼓囊囊的羊皮水囊。
    她的身后，则站着那群眸光惨绿，但神情木然的诡奴。
    忽然，就看阿璃缓缓将那水囊递了过来，随后开口道：“要喝水么？”
    问话的一瞬间，王睿枭敏锐地感觉到那群诡奴朝自己投来了目光，似是只要自己出言拒绝，它们就要对自己发动攻击一般。
    “阿……阿璃，”王睿枭声音有些发颤，握着钢鞭的掌心沁满汗珠，“你……你到底是人还是诡奴？”
    “要……喝水么？”只可惜对于自己的问话，姑娘并没有给予回应，依旧机械地询问着。
    与此同时，王睿枭则明显感觉到那些诡奴的目光变得愈发不善。
    “不，不喝，我不渴！”王睿枭摇了摇头。
    阿璃的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然而那些诡奴眼中的绿光却瞬间变得炽盛起来。
    王睿枭只觉得亡魂大冒，根本不敢有所停留，直接返身跟着杨辰的脚步冲过了那条分界线。
    ……
    …………
    “兽……兽皮纸！”
    茅草亭边，当看清那疑似诡主之人正在端详的东西，杨辰只感觉身子被雷劈中了一般。
    怎么会，怎么会是兽皮纸？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又或者是产生了错觉，可狠掐大腿与狂揉眼睛之后他却发现，自己没有看错也没有产生错觉，那就是当初自己从床板下……等等！
    忽然，杨辰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尽管这兽皮纸颜色样式与自己之前那张很像，但在边角之处却有着些微不同。
    当初自己观察那兽皮纸之后就发现，这东西极有可能是一整张兽皮纸的一部分。
    换句话说，极有可能原本是一张大的，但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分裂成了几个小块。
    眼前这一张，极有可能也只是残块之一。
    之所以自己会这样想，也基本可以肯定，主要就是他发现两者的轮廓并不相同。
    的确，这种细节如果放在前世他绝对会忘记，可如今随着实力的提升，杨辰发现自己不但记忆力变好了，对于一些细节的关注度也比过去有所提升。
    这兽皮纸并非是用利器所裁剪，所以也导致边角轮廓要相对好辩认一些。
    可即便想通了这一点，但紧接着另一个疑惑又浮上心头：这兽皮纸，到底是什么东西？
    之前那张就引来了三个诡奴抢夺，如今这张更是直接落在疑似诡主之人的手中。
    难道这兽皮纸真的与诡异的产生有着什么联系？
    一个又一个问号在他的脑海中闪过，沉吟了片刻后他再次冲那疑似诡主之人一抱拳，道：“阁下手中之物，可否容我一观？”
    只不过与前次一样，这一次回应他的仍旧只有沉默。
    对此杨辰倒也有所心理准备，就听他冷哼一声道：“阁下专程引我来此，却又不愿借手中之物给我参详，既如此，那在下便只能得罪了！”
    说罢，他一步踏入茅草亭，伸手便要抓向那张兽皮纸。
    可就在他的手指堪堪要触碰到皮张的瞬间，一股莫名的巨力自那人周身产生，仿佛在他的周围有一个看不见的透明屏障。
    紧接着，伴随着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杨辰的整个身子被那屏障给震退到了茅草亭之外。
    刚站定，耳畔就传来“刷刷刷”的声响，扭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身背后的沙子里突兀冒出六具干尸。
    他们身上的衣服与之前看到的那些诡奴不同，瞧着倒是有几分商队的味道，只不过或许是历经了太久的岁月，那些衣服也已经残破不堪了。
    “呼呼呼！”
    就在杨辰打量它们的瞬间，这些家伙的眼中也瞬间亮起了光芒。只不过并不是惨绿，而是幽蓝。光芒出现的一瞬间，杨辰明显感觉到一股远胜于那些诡奴的力量。
    “不错，又给我送经验包！”
    倘若是其他人看到这一幕，断然要吓得魂飞魄散，可杨辰的嘴角却是微微勾起。
    刚才自己刷得正爽，结果眼瞅着境界又能突破，你给我强行掐断。
    现在好了，把这群高阶诡奴给料理了，自己应该能够顺利踏入淬脉境了！
    主意拿定，杨辰直接抡起双锏，向着那六个诡奴冲杀了过去。
    可令他有些诧异的是，这些诡奴并没有立刻应战。
    要知道自己之前所遇到的诡奴几乎都是悍不畏死，只要得到命令就会不顾一切击杀目标，可眼前这六个似乎完全没有要和自己争斗之意。
    眼看自己冲到面前，它们竟瞬间一哄而散，身法速度都比那些眸光惨绿的诡奴强出太多。
    镇国锏虽然厉害，可相较于四十米大刀，锏在远距离攻击上始终存在短板。
    所以连续几下，杨辰都无功而返，且对于这些个存心躲闪的家伙一时间无计可施。
    “嗯？它们这是要做什么？”
    忽然，杨辰注意到了沙面上的痕迹。
    这痕迹虽然看着有些杂乱，但他总觉得在这杂乱之中，似乎还蕴含着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正这时，那六个诡奴停下了脚步。
    杨辰环视左右，片刻后他的目光骤然一缩。
    因为他发现这六个家伙此刻彼此间的距离刚好相等！
    “六芒星阵！”
    霎时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名词。
    之前曾听李荆川提过，当初圣唐皇朝大开国门，引万邦来贺，除去诸如佛门这样巨无霸级别的存在得以融入中原文明之外，一些存在感不高然而却也不容忽略的文明也在中土生根发芽。
    “芒星阵”就是其中之一。
    据说它原本隶属于西域某个教派，作用乃是与该教派的神灵沟通，从而获得神灵的力量。而芒星阵中应用最为广泛的，乃是五芒星与六芒星。
    这东西传入中原后，一些阵法师从中汲取灵感，继而发明出一些特殊的用法。
    其中之一便是汲取，或者说榨干位于阵心之人、之物的全部力量！
    果不其然，就在杨辰念头纷呈的瞬间，这六个家伙几乎同时脚下一踏。
    “嗡！”
    杨辰只感觉整个沙面似乎震动了一下，紧接着他就看到六道幽蓝色的纹路自这六个诡奴的脚下生成。
    随后这纹路开始沿着沙面上那看似有些杂乱的痕迹开始蔓延，并一点点朝着中心位置靠拢过来。
    杨辰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没有多余考虑的时间，他急忙施展【天罗遁】向着其中一个诡奴的方向急冲过去。
    岂料当自己冲到那些蓝色纹路跟前时，面前仿佛出现了一面无形的墙壁，直接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并且伴随着纹路的一点点蔓延，这墙壁开始不断朝着中心开始挤压，渐渐将杨辰逼向星阵的中心。

 第115章 古怪的茅草亭

    “我擦！”杨辰心中大呼不妙。
    自己这系统不怕挨打，但如果直接抽干自己的力量，估计扛不住。
    而这诡主似乎也已经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此刻将自己逼向中央的这堵墙无形无质，自己想要将之打破都做不到。
    “咋办……不会真要完犊子吧！”杨辰心急如焚。
    正这时，远处的景物突然如水波般荡漾开来，紧接着一脸惊恐的王睿枭出现在眼前。
    看到他杨辰宛若看到了希望，急忙冲他大喊起来：“王兄，这里！”
    “嗯？”
    王睿枭原本正被眼前突然变化的景象弄得有些发懵，听见杨辰的呼喊后一扭头，瞬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到了。
    “杨兄弟，这是……”
    “六芒星阵，随便攻击其中一个，要快！否则我要死了！”
    “六芒星阵！”听见这名字，王睿枭也是猛然惊醒。还没跑两步，就听杨辰再次吼道：“诡奴的弱点在眉心，你直接用钢鞭砸烂它们的脑袋！”
    “眉心？好！”王睿枭二话不说，一个箭步便冲到一个诡奴的身背后，随后他卯足了全身的力气，竹节钢鞭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这钢鞭与铁锏一样，都是破甲神器。
    来的路上王睿枭曾和杨辰提过，当初在武库里他一眼看中的其实是那根竹节钢鞭。据说此物与杨辰的镇国锏一样，也是一位开国元勋之物，名唤“擎天鞭”，两者同样都是神兵。
    只可惜，最终自己并没能得到那根鞭子的认可，并因此而耿耿于怀。
    如今他手中这根鞭子，乃是王祖乾当年请名家仿制的，单纯论起威力，比之被杨辰砸断的王睿臣的宝刀只强不弱。
    所以即便这蓝眼诡奴的实力远胜绿眼，可在这钢鞭的面前同样不堪一击。
    “啪！”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之声，那诡奴的脑袋瞬间稀碎，而它的身躯也在片刻后倒地化灰。
    “管用！”
    看到这一幕，王睿枭的眼前就是一亮。
    自己连续两次差点栽在诡奴手里，就是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弱点所在，如今知道了正好可以一雪前耻。
    很快，他便已然冲到了第二名诡奴的身侧，不等它做出防备钢鞭已然横扫而出。
    “刷刷刷！”
    伴随着第二名诡奴到底化灰，王睿枭的身背后也突兀冒出了六名蓝眼诡奴。
    “追着一个杀，千万别被他们包围！”杨辰此刻已然冲出了包围圈，他一边冲向所面对的那个诡奴，一边出言提醒道。
    “明白！”王睿枭的战斗素养可要比于彬他们好上太多，所以几乎不用杨辰提醒就已经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下一刻，他直接拦住了那名被杨辰追得仓皇逃窜的诡奴的去路。这诡奴见势不妙便要转身再跑，可杨辰的镇国锏却已然尾随而至。
    “啪啪啪！”
    一声又一声闷响次第传来，不多会儿，在杨辰和王睿枭近乎天衣无缝的配合之下，那些个诡奴尽数碎颅化灰。
    当完成了又一次击杀后，王睿枭突然感觉对面的杨辰体内骤然爆发出一股骇人的力量，紧接着他的生命层次似乎发生了某种蜕变。
    王睿枭张大了嘴巴，几乎快要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没记错，这小子好像一个时辰前才刚刚突破到锻骨境圆满，怎么现在又突破到了淬脉境？
    到底是他得到了天大的机缘，还是这异空间有着古怪的时间流速，自己感觉过去了一个时辰，而实际上却已经过去了好多年？
    至于杨辰，这会儿的心情自然是好到爆。
    晋级了，自己终于踏入了淬脉境！而在蜕变的那一瞬，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挥出一锏的力量，有了几何级数般的暴涨。
    正如之前于彬和自己所说的那样，淬脉境与锻骨境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一张弓有没有弓弦。
    而自己眼下拥有【极品】的根骨，从而使得即便刚踏入淬脉境，自己经脉的强韧就远非同境界所能比拟。
    “咦？”
    忽然，杨辰眉头微蹙。
    因为刚才系统面板的惊鸿一瞥，让他看到上头的条目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看这意思，莫不是由于境界提升，从而让这系统也出现了版本更新？
    可惜眼下还不是确认这一点的时候。
    连续刷了几波之后，沙面上没有再次出现新一波的诡奴。
    所以此刻最该做的，便是直取匪首，将那张兽皮纸给抢下来！
    “别愣着，跟我来！”杨辰说完，直接与王睿枭奔着茅草亭而去。
    此刻那疑似诡主的家伙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姿态，仿佛他真就是一尊雕塑一般。
    “这家伙，莫非是诡主？”来到亭子间见杨辰停下脚步，王睿枭忍不住问道。
    “我怀疑是。”杨辰微微颔首。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看到他手里的那张东西么？”
    “那是什么？”王睿枭辨认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看出那是啥东西。
    “一张兽皮纸，具体来不及说，总而言之这东西很重要，”杨辰沉吟了片刻后道，“一会儿咱俩同时出手，然后伺机把这东西给抢过来！”
    “好！”王睿枭点点头，然后在杨辰的示意下一点点绕到了茅草亭的另一边。
    “三、二、一，出手！”一声号令，鞭锏齐出。
    原本杨辰以为还会遭遇屏障的反震，然而刚才连续刷新的蓝眼诡奴似乎暂时耗尽了这诡主的力量，以至于铁锏和钢鞭毫无阻碍地便落到了他的身上。
    “砰！”
    一声闷响，那人的身躯直接倒飞了出去，但即便如此，他的手仍旧死死抓着那张兽皮纸。
    二人一个箭步冲到跟前，不由得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就看倒卧在沙面之上的，同样是一具不知已经死去了多少年的干尸。而其与那些蓝眼干尸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身上的那件衣袍依稀彰显着此人身前可能不俗的地位与身份。
    怕不是一个朝廷官员？
    杨辰俯下身，小心翼翼伸手抓向兽皮纸。
    这一次并没有再遇到屏障反震，很轻易就被他抓在了手中。随后他用力往怀中一扯，轻松搞定。
    而伴随着失去兽皮纸的掌控，这家伙的干尸也似乎失去了最后一层守护，很快便开始化灰消散。
    仅仅一盏茶的光景，他的身躯就彻底消失不见，仅剩一件宽大而又显得古旧破败的衣袍摊在了地上。
    “结……结束了……”王睿枭长长松了口气，随后整个人也渐渐瘫软在地。杨辰手拄铁锏，也不住的大口喘着粗气。
    好一会儿，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看着对方那副狼狈的样子，不觉同时会心一笑。
    当然两人这会儿仍旧保持着警惕，毕竟被打死这家伙也只是“疑似诡主”，万一自己猜错了，幕后还有更大的boss呢？
    不过好在等了片刻后始终不见有什么动静，这片沙漠异空间也并没有真正的沙漠来得那样酷热。
    杨辰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那件平摊在沙面上的衣袍上：“王兄，这衣服你认得出是哪朝的么？”
    “我觉得挺像本朝的。”王睿枭辨认了一下但随后还是摇了摇头，“不过我终究不是官家的人，所以也不时最确定，不如带回去问问老爷和老爷子，兴许他们认得。”
    “好主意。”杨辰点点头，来到近前将袍子简单折叠一下后收入张超逸所赠的锦囊。
    自己和王睿枭认不出，李荆川他们应该可以，倘若能够认出它的朝代，或许就能对这个人的身份有一定猜测，那么对于了解这个诡异兴许也会有些个帮助。
    于是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该怎么离开这里？

 第116章 一段记忆

    “杨兄弟，我们现在该怎么离开这里？”见杨辰收好官服，王睿枭扫了眼一望无际的沙漠，面露踌躇之色。
    “不清楚。”杨辰思索了半天，最后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之前的绞刑台诡异，自己到现在都没彻底弄明白离开的原因，所以根本就没有可以借鉴的地方。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那个茅草亭之上。
    自己刚才与王睿枭全力出手，这诡主都被打飞了十多米远，但这看着破破烂烂的亭子却是毫发无伤，难不成这里头有啥古怪？
    “去看看？”见杨辰看着茅草亭，王睿枭便出言建议。
    “走！”杨辰点点头，两人再次小心翼翼来到亭子边。
    等了片刻，不见有什么异常，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同时朝上头踏了一步。
    下一刻，杨辰只觉得耳畔“嗡”的一声，随即周围的景象再次开始变得纷乱起来。
    一幕幕似曾相识，却又似是而非的场景，不断在他眼前浮现。随后，他发现自己的脑海中，也莫名多出了一些记忆的片段：
    “乡亲们，我走了！等我高中的好消息！”
    村头，一个身着青袍背负行囊的俊朗少年，向身后的父老乡亲们告别。
    他自由父母双亡，吃着百家饭长大。原本不出意外，他将会和这里的村民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平凡凡过一生。
    但很快他就展现出过人的天赋，十里八乡都说他是远近几十年一见的读书种子。而他也从小立下宏图大志，在朝为官，报效国家！
    乡亲们集资为他请先生，供他读书，十年寒窗铁砚磨穿，今天正是他进京赶考之日。
    “孩子，记得要回来啊！”乡亲们恋恋不舍。
    毕竟这里距离京城山高水远，此一别后怕是许多老人将再也等不回这个俊朗的少年。
    “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少年壮志满怀，挥别了乡亲踏上征途。
    但很快他就明白，仅仅依靠那点才华在这个世界是混不开的。
    尽管开朝太祖当年完善了科考制度，给了天下读书人一条晋升的通道。
    然而残酷的现实是，朝廷的资源始终是被以凌云阁元勋为首的大世家所垄断的。
    你所谓的几十年一见的读书才华，在京城这边不说车载斗量比比皆是，但也绝对不出挑。
    你依靠远胜常人的毅力与刻苦学得满腹经纶，然而你的眼界与学问却远远无法与那些世家子弟相提并论。
    更遑论对于科考制度的熟悉，对于考题内容的了解，以及一切的一切，自己这个从偏远地区走出的穷学生根本无法与他们竞争。
    于是第一次赶考毫无意外的落了榜。
    有心回去，可一想到离开时自己对乡亲们立下的豪言壮语，那回头的脚步却硬生生迈不出。
    茫然之际，自己侥幸得到一个机会去京城一家私塾馆子教书，正是依靠这份工作所换来的微薄收入，自己才在京城勉强立足。
    这之后又历经了三次沉浮，终于在十多年后才金榜得中。
    只可惜得中金榜，自己也根本入不了上流阶层的法眼。
    终于，伴随着岁月蹉跎年岁增长，自己被磨平了棱角也认清了现实。
    万幸，就在他快要心灰意冷之时，那私塾的主人怜惜他的才华，利用仅有的关系给他通了点门路。
    只不过被他等来的，只是回到他那偏远的家乡，当一任父母官。
    “也好！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荣归故里！”离开京城前他这样想着。
    很快他回到了家乡，得到了父老乡亲热情的迎接。
    正如离开京城时自己所担心的那样，好些熟悉的脸孔再也看不到了。
    心酸之余，他诉说着自己在京城的遭遇，老人们却说只要能回来就好！
    温暖的话语彻底消融了他心里的坚冰，打那一刻起，他便决定励精图治，若能让父老乡亲过上好日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果然，在他的治理下家乡变得越来越美，父老乡亲的生活也变得越来越好。尽管政绩斐然，只可惜仍旧入不了朝堂的法眼，不过他并不在乎，并开始渐渐享受起这样的生活来。
    可好景不长，十多年后天地异变，方圆千里之地开始变得异常干燥酷热。
    渐渐地，水脉干涸，绿洲变成了沙漠，年轻力壮的早早迁走，而那些年老体弱的则只能徒劳等死。
    眼见自己的家乡将要被沙漠蚕食，如今已是中年的他四处奔走，甚至登台祈雨，祈求上天能够降下甘霖。
    只可惜一连十多天，非但滴水未降，气候反而变得愈发干燥。与他一同祈祷的村民也中途殒命了好几个。
    绝望之际，忽然天空划过一道利闪，紧接着一张古怪的兽皮纸从天而降，落到了那人的面前。
    他端起兽皮纸，只看到上头刻画着一些古怪的图纹。似是某种象形文字，然而任凭他如何搜索记忆，都无法读懂背后的意思。
    就在这时，他的耳畔突兀响起一个声音：“你可愿意献祭出你的生命？”
    他的心咯噔一下，献祭自己的生命？那是要自己去死么……
    然而看到祭台下方父老乡亲的脸孔，他最终把心一横，双手举天朗声道：“只要能够救村子，只要能够救大家，我愿意献出我的生命！”
    “很好，记住你说过的话！”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下一刻，大地开始震颤，地面更是出现了纵横的裂痕。
    就在百姓们惊恐莫名之际，有人看到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泓清泉！
    原本人们都以为会否是错觉？然而当他们来到泉边，品尝到了那甘冽的泉水后就发现，这不是错觉，上天真的开了眼！
    看着欣喜若狂的百姓们，中年也很是欣慰。
    只是这份欣慰并没能持续多久，因为他渐渐发现，那些喝了泉水的村民们眼神开始变得有些不对，甚至到了后来精神意识都出现了恍惚。
    渐渐地，这些人仿佛都失去了自我意识，完全变成了一具具行尸走肉。
    “不！为什么会这样！”当看到全村的父老乡亲一个接一个产生异变，中年冲着兽皮纸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怒吼。
    只可惜最终他也没能得到任何回应，耳畔那个声音也不再响起。
    ……
    …………
    “杨兄弟，杨兄弟！”
    “啊！”杨辰猛一激灵，眼前的景象瞬间如镜花水月般消散不见。
    他扭过头，见王睿枭这会儿正面带惶惑地看着自己。
    杨辰揉了揉眉心和太阳穴，深吸了一口气道：“发生了什么？”
    “啊？”听见这话，王睿枭就是一怔，随后支支吾吾道，“杨……杨兄弟，这话好像应该我来问你吧？”
    “啥意思？”
    “这……”王睿枭见杨辰似乎真不太清楚，于是便直接道，“刚才你一踏进亭子，我就发现你的眼神不对劲，然后你还嘟嘟哝哝，时不时还挥手，来回走，刚才你还双手举过头……”
    “什么……”听见这话，杨辰的瞳孔瞪得老大。
    王睿枭所说的这些，不正是自己看到的那个人所做过的动作么？怎么最终反而是自己亲历亲为？
    “那个……你说我嘟嘟哝哝？”
    “是啊！”
    “都说了点啥？”
    “什么‘等我高中的好消息’，‘这也算是荣归故里’，还有‘我愿意献祭生命’啥的，杨兄弟，你刚才……到底怎么了？”
    “我……”杨辰还没想好该如何解释，忽然只觉得脑海中传来“轰隆”一声，紧接着自己的精神意识，似乎与什么东西建立起了联系。
    渐渐地，杨辰发现自己的身子似乎在一点点升高，他一低头，结果惊愕地发现自己仍旧好好地站在原地，而在自己的正对面，则正是一脸懵逼的王睿枭。
    “我这是……意识离体？”
    大惑不解之际，杨辰发现视野仍旧在不断升高。
    约莫一盏茶的光景后，他的目光忽然就是一凝。
    “这是……清泉诡异的全貌？”

 第117章 掌控诡异

    此刻的杨辰距离地面足有百丈。
    在这俯瞰的视角下，他看到正南面是那宛若冷月的清泉，泉水的附近矗立着四株高大如同守卫一般的仙人球。
    至于那个茅草亭，则位于泉水的正上方。
    非要用个比喻，这泉水就是一段圆弧，而亭子则是圆心。
    只不过杨辰总觉得，从空中向下俯瞰，与其说这清泉像冷月、镰刀，莫若说它像是一张咧开狞笑的大嘴，而周围的沙漠则是一张模糊不清的大脸。
    至于那茅草亭，则位于这张大脸的眉心位置。
    “眉心？泥丸宫！”杨辰激灵一下。
    诡奴的弱点，就在眉心泥丸宫，而那里也是诡主操控诡奴的所在。
    如今这亭子……
    好吧，感觉应该只是一个巧合。
    毕竟非要把下方的沙漠想象成一张脸，多少是有点牵强的。自己不能被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所影响，最终产生了错误的判断。
    “杨兄弟，杨兄弟？”这时，耳畔又一次传来王睿枭的声音，只不过这声音听着感觉有些远。
    杨辰一低头，正好看见王睿枭一边晃悠着自己的身子，一边伸手在自己面前不住地晃动，于是他急忙集中意念。
    好在他发现这操作并不难，很快他飞离身体的意识就回到了原位。
    “我没事。”杨辰晃了晃脑袋，顺手打开王睿枭的手，没好气道。
    “你这叫没事？”王睿枭嘴角抽了抽。
    “真没事，”杨辰理了一下思绪道，“我刚才融合了一段记忆。”
    “记忆？什么记忆？”王睿枭好奇道。
    “这个回头再和你说，不过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王睿枭一怔，不知杨辰所指为何，“什么好消息。”
    “你的心上人，并没有死。”
    “什么！”听见这话，王睿枭惊得差点跳起来，他不顾一切薅住杨辰的脖领子，大声道，“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嗯？”杨辰刚要回答，忽然眉头微皱。
    因为他发现王睿枭此刻薅住自己的力量并不大，自己似乎很轻易就能挣脱一般。
    “难不成是我得到了这个诡异的力量？”一个念头在杨辰脑海中闪过。
    想来应该是这样了，刚才自己的精神意识与诡异建立了联系，随后就能精神离体俯瞰诡异全貌，那么身处诡异之中调用诡异的力量为我所用自然不难。
    不过他并没有在这一点上纠结太久，于是道：“具体我不便细说，至于你的心上人么，你往那边看！”
    王睿枭顺着杨辰的手指看去，目光骤然凝固。
    就看刚才还空空如也的沙漠上，此刻站着一个十分水灵的姑娘，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又能是谁？
    “阿……等等！”王睿枭刚打算冲上去，可转念又想到了什么，他看着杨辰不确定地问道，“她……是活人，而不是诡奴？”
    “是与不是，你自己去看看不就明白了？”
    “好！”王睿枭点点头，疾步冲到阿璃的跟前，“阿……阿璃，真的是你么？”
    “咦？枭哥，你怎么会……嗯，这里到底是哪儿？”阿璃诧异地环视着周围，眼神中满是困惑与不解。
    “这里……”王睿枭挠了挠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阿璃姑娘，你最后的一段记忆，是什么？”说话间，杨辰来到了跟前。
    “这位是？”
    “啊，是我的至交好友杨辰，”王睿枭急忙为姑娘介绍，然后道，“阿璃，你要不回答一下杨兄弟的话？”
    “嗯，”姑娘点点头，随后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她才喃喃道，“我记得我和枭哥你告别后，就跟着令尊的那个心腹一起先去城关。然后走到这附近我感觉口渴，于是就去找水。后来我记得看到一泓清泉，但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直到刚才。”
    “原来如此。”
    “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睿枭焦急地看了过来。
    “阿璃姑娘应该是误入这片诡域，而一般人如果陷入诡域，十有八九会变成诡奴，但她却因为那块凤佩的缘故侥幸逃过一劫。这些年她的精神意识一直被操控，但肉身却始终没有被异化，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竟然是这样！”王睿枭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随后看着杨辰道，“兄弟，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我……”杨辰沉吟了片刻，最后还是道，“我如今已是这方清泉诡异的掌控者。”
    “什么！”听见这话，王睿枭惊得朝后踉跄好几步。
    “放轻松，”杨辰摆了摆手，“我还是我，没有变成诡主，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不清楚。只不过在这方诡域里头，你恐怕不是我对手啊！”
    说着，他伸手隔空一抓，王睿枭顿感手中传来一股巨力，竹节钢鞭瞬间脱手而出，并在王睿枭的脑袋上来回盘旋，看得他肝都在发颤。
    “看，我若真要对你不利，你早就死了。”说完，杨辰又一挥手，钢鞭落回王睿枭的手中。
    “也……也是啊！”王睿枭挠了挠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说起来我倒是很好奇，你们身上的这对琉璃佩到底哪儿来的？”杨辰从怀中摸出凰佩还给王睿枭，道，“我怀疑你前两次来此之所以能够脱身，多半也是这琉璃佩的功劳。至于这一次，应该是惊动了诡主，所以断了你们的去路。”
    “应该是这样了，”王睿枭点点头，随后答道，“至于这琉璃佩，并不是我的，是阿璃送的。”
    “哦？阿璃姑娘可知其来历？”
    “这琉璃佩算是我家传之物，具体来历我就不知道了，更不知道它还具有对抗诡异的力量。”姑娘努力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要不等我们离开这儿，我回忘忧谷问问母亲？”
    “她老人家已经故去了。”一旁，王睿枭语声黯淡道。
    “呀！什么时候的事情？”阿璃拉住了王睿枭的衣襟，面露哀戚之色。
    “好些年了，当初你失踪后没多久，她老人家就走了，不过你放心，我已以人子的身份替她老人家发送下葬，等回去后你去她坟前上柱香吧！”
    “嗯，好，嘤嘤嘤……”阿璃点了点头，不觉泪眼婆娑。
    “行了，此间事了，差不多该走了。”杨辰最见不得这个，于是大手一挥直接将二人带回了茅草亭。
    伴随着亭子里的一阵青烟腾起，待其散去后，三人发现已经再次来到了泉水之畔。
    “这到底是诡域外头还是里头？”看着周围似曾相识的景象，王睿枭有些困惑。
    “外头。”杨辰斩钉截铁道。
    他清楚地感知到离开诡异之后，自己尽管仍旧与之有着关联，然则却无法继续调动那股强大的力量。
    当然，这话他没说出来，万一王睿枭趁机拿捏自己，岂不是亏了，尽管他知道王睿枭基本不会这样做。

 第118章 不臣之心

    “行了王兄，咱们也不要在这里多呆了，阿璃姑娘既然已经回来，你就快点带她回忘忧谷吧！”
    “杨兄弟！”王睿枭一把握住杨辰的双手，眼睛有些湿润，“你的大恩，我王睿枭没齿不忘。从今天起，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但有所差，万死不辞！”
    “言重了言重了，”杨辰摆了摆手，“我不过就是受了老爷子的托付来这里找你。”
    “放心，等我送安顿好阿璃，就与你一同回去，说起来我也很想老爷子。”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杨辰点了点头。
    此行最大的一个任务，就算是完成了。至于掌控诡异，绝对就是额外赚来的。
    “怎么感觉像是李荆川送的外快？”他的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这个念头。
    不过介于之前老头的几次指点，杨辰也有点见怪不怪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基本可以判断这老头应该不是穿越者，所以就应该如其他人所说，他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眼力吧！
    兴许是他云游天下时所掌握的神通也没一定……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他跟着王睿枭和阿璃再次朝着忘忧谷而去。
    前半段路他很识趣地走在后头，所谓久别胜新婚，自己也没必要去打扰人家彼此倾诉。
    不过后来王睿枭似是觉察到了杨辰的尴尬，于是就拉着杨辰让他给讲讲他所融合的那段记忆，阿璃也很默契地与之一起恳求。
    见此情形，杨辰也不便拒绝。
    原本“讲述”就是一个十分不错地梳理、加深记忆的方式，于是他就将所融合的记忆原原本本讲述了一番。
    当听闻那故事的主人公少年时的壮志满怀，王睿枭的胸中也不免生出一丝豪情。不过当听说了他在京城的凄凉机遇，他又生出一丝对于京城世家大族的愤恨。
    “这还真是一条鄙视链啊！”看到他愤愤不平的样子，杨辰也不禁感慨了一声。
    就他如今所知，京城世家无疑是世家鄙视链的顶端，然后是诸如侯家这种受到了贬谪的元勋家族。
    再往后则是诸如王家、薛家这样祖上有从龙之功，然则却无法入选凌云阁的家族。
    当然这里头或许也有分级，指不定就有一些混得好的，但眼下杨辰还未曾有过接触。
    至于世家鄙视链最底层，就目前估计就是高家和岑家那种后起之秀。
    “对了，问个有点不应景的问题，可以么？”杨辰忽然暂停了讲述，问道。
    “你是想问，我父亲当年让我入赘侯家之事么？”王睿枭何等聪明，立刻就领会了杨辰的意思。
    “嗯，如果你觉得不合适，也可以不回答。”杨辰耸了耸肩。
    “没什么不合适的，都那么多年过去了。”说话间，王睿枭和阿璃的双手下意识地紧握在了一起，看得杨辰直翻白眼，特么当着我的面撒狗粮也是够了啊！
    “这么说，令尊当年是想要靠你去攀上侯家那根高枝？”
    “是啊！”
    “你不愿去，是因为觉得入赘很可耻么？”
    “有这个原因，但不全是。”
    “哦？还有什么原因？”
    “入赘这事儿虽然可耻，但也算是身为世家子弟所必须拥有的觉悟。我王家能有今天，也是因为祖上曾有先人成为大家族的赘婿。至于我，之所以不愿入赘，是因为这侯家……不安分！”
    “不安分？”杨辰一挑眉毛，“你的意思是，他们有不臣之心？”
    “是啊，侯家祖上是因为卷入了太子谋反大案而获罪。被贬谪边塞这些年，他一直都在积蓄自己的力量。你应该听说过玄皇那一朝的天下大乱吧？”
    “有所耳闻。”杨辰颔首。
    玄皇，据说是一位前半生功业堪比太祖，但后期却因为宠信奸佞，沉迷美色，以至于引发了一场空前的叛乱。
    皇朝也正是从那时起由盛转衰，气运开始开始大幅溃散。圣可汗国、南伽罗国也差不多是在那段时间前后开始疯狂发育，以至于如今开始蚕食起皇朝的疆域。
    “怎么，侯家与玄皇一朝的大乱有关？”杨辰好奇。
    “可以说有，但也可以说没有，”王睿枭组织了一下语言，“当时侯家势力做大，虽未暴露反心，但在当朝陛下眼中却已经成为心腹一患。而恰恰就在玄皇打算对他们动刀子的时候，大乱爆发，玄皇自此无暇西顾。”
    “那侯家就没有趁火打劫？”
    “他们本来想，但最终却没敢。”
    “为啥？”
    “因为当时主镇西北的统帅，正是张超逸。”
    “卧槽！”杨辰瞪大了眼睛。
    这段故事他可从来没听任何人提过，只知道当年张超逸他们三个镇守北方的时候，打得圣可汗国那帮草原游牧跟孙子一样，却没想到他们主镇西北的时候，还有过这样一段故事。
    “所以在你看来，侯家仍然会造反？”杨辰反问。
    “我感觉是必然的，要知道侯家老祖好歹也是凌云阁元勋之一，且当年若是襄助太子功成，那他们侯家就不是谋反，而是从龙有功，更会位极人臣。可如今成王败寇，侯家被发配到边塞苦寒之地那么多年，你觉得他们心里岂会甘心？”
    “倒也是啊！”杨辰点了点头。
    原本准备趁着天下大乱分一杯羹，可最终却因为张超逸、李荆川这俩狠人而不得不偃旗息鼓，那他们必定不会甘心，而是会继续等待机会。
    等待机会？
    忽然，杨辰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眼下不正有一个机会？
    南伽罗国起兵西南，圣可汗国发兵草原，中原情势危如累卵。
    回想前世蓝星的经验，这种时代背景下军阀要么就是夺取天下成就王业，要么就是割据一方成就霸业。
    “你就是因为不想成为侯家叛乱的牺牲品，所以才不愿去入赘？”杨辰追问道。
    “算是吧！”王睿枭点点头，“我是从来不看好侯家的，尤其当年他们被张太守给震慑就可见一斑。当然这并不是说张太守不行，而是说侯家自身就缺乏王霸之气。跟着他们基本就只有死路一条！”
    “的确如此！”杨辰深以为然，也对这王睿枭开始另眼相看。
    毕竟来之前，他印象里的王睿枭顶多就是一个痴情公子形象，可如今看来，他也是极有眼光与头脑的主。
    这之后杨辰又渐渐将聊天的内容拉回那段记忆。
    当听闻那人登台求雨，结果得来的却是一张兽皮纸，并眼睁睁看着所有人化身诡异之后，王睿枭和阿璃的眼中都露出了惊骇之色。
    只不过当看了杨辰展示的兽皮纸后，他们也无法看出其中的名堂来。
    一天一夜后，当三人再次从那条狭长的山路回到忘忧谷，出现在街坊四邻面前时，众人都是吓了一跳，还以为闹了鬼。
    至于王睿枭如何编理由和他们解释，杨辰就懒得去过问了。
    他直接问王睿枭要了间空房子，借口要睡觉进去后就直接把门给锁了上。
    跳上床，盘腿而坐，杨辰定睛看向面前这块全新的系统面板。

 第119章 兵临城下

    【姓名：杨辰】
    【功法：镇国锏法（熟练1100\/3200），御马术（熟练10\/800），金身诀（熟练100\/），天罗遁（入门1200\/6400）】
    【境界：淬脉境初入（0\/100）】
    【根骨：极品】
    【天赋：下品（0\/1）】
    【能量转化进度条：0\/100】
    杨辰发现这升入淬脉境后，系统面板最大的变化有两个。
    其一，是【根骨】的下头多了一行【天赋】。
    其二，则是【天赋】的后头都有了数字标识。
    这标识不难理解，应该就是当前等级晋级所需要消耗的【晋级点】数量。
    之前自己曾吐槽过这系统竟然用字体颜色来表示进度，很不简洁明了。
    没想到原以为这系统不会和人交流，敢情自己的吐槽对方能够接收，然后就利用此次系统升级的机会做出了改进，这还真的很不错，值得点个赞。
    只是当杨辰看到【根骨】那一行之后，便是陷入了沉思。
    啥情况，为啥没数字？
    难道传说有误，【根骨】的最高品阶就是【极品】？
    还是其实有【圣品】，只是这系统也无法完成这次蜕变？
    总感觉这两种可能都有些不靠谱。
    一来是因为【圣品】这说法不单听于彬、曾杭提过，李荆川也是言之凿凿。那也就是说确实存在这样一个【根骨】品级。
    至于无法升级么……这世上还有系统办不到的事情？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系统还真是穿越小说的耻辱！
    “要么就是蜕变还需要某种特殊的点数？”忽然，一个念头浮现在杨辰脑海。
    还记得前世一些没节操的手游广告经常会鼓吹：上线就送10亿钻，各种礼包领到手软。
    结果兴致勃勃点进去后才发现，特么钻石只不过是这游戏的其中一种货币，能兑换的东西也很有限，且质量基本都是大路货。
    至于好东西，则需要依靠各种五花八门的货币去兑换，而那些货币则都是要氪金的！
    有鉴于此，杨辰才会想到莫不是这【极品】升【圣品】，需要某种特殊的【晋级点】？
    当然，如今这一切都只是推测，眼下自己手边这会儿也没多余的【晋级点】，所以也没法印证这个推测。
    而相较于【根骨】后头的数字消失，杨辰这会儿更加在意的是这多出来的【天赋】又是啥？
    字面理解的话，【根骨】就是身体素质，而【天赋】应该指的是悟性这方面的资质吧？
    悟性越高，修炼一套功法所需的时间也就越少。
    但问题是，自己修炼功法纯靠挂熟练度，并不需要啥悟性天赋。
    只要熟练度上去了，对于功法的领悟自然而然就会提升。
    “等等……”忽然，杨辰脑海中灵光一现，“会不会这东西一旦提升，【功法】的熟练度上限将会下降？或者说每次修炼的熟练度提升要比过去更多？”
    越想，他越觉得会是这两种情况之一。
    只可惜自己手边没点数，加上【能量转化】进度条在历经了系统升级后，直接和【境界】一道来了个重新清零，所以具体的尝试怕是得延后进行了。
    “行了，先修炼吧！”
    眼瞅着这更新后的系统研究得差不多了，杨辰也不再耽误时间，开始修炼起【金身诀】来。
    一夜无话，转眼天明。
    “杨兄弟，可起了么？”当又完成一次修炼，屋外传来了王睿枭的声音。
    “嗯，正在穿衣服，稍等。”杨辰应了一句后披上袍子。
    打开屋门，见王睿枭竟已收拾利落，一副将要远行的样子，而阿璃姑娘则默默站在他的身旁，一语不发。
    杨辰发现这姑娘的发髻已然与昨天不同，换成了人妇的式样，想来昨晚两人应该正式结为夫妻了吧。
    看起来王睿枭心里还是对自己的老爹放心不下，所以索性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王兄，你这是要去哪儿？”杨辰打量着他的行头好奇道。
    “当然是跟你回玉阳城关。”王睿枭微微一笑，“你不是说了，如今城关情势紧急，我早一天回去，太守、老爷子他们就能早一天得到我老爹的支持么？”
    “话是这么说，但也不用这么急，”杨辰说着指了指阿璃姑娘，“更何况你俩一别十多年，多呆几晚再走也不急啊？”
    “杨兄弟，我自然是舍不得阿璃，但我王睿枭也是知轻重缓急的人，更是知恩图报之人，所以你也不用劝我，倘若你也已经准备好，那我们快些上路吧！”
    “这……好！”见王睿枭语气真诚，杨辰也不和他矫情。
    其实说实话，他心里也着实有些焦急，只是碍于人情世故不便当面说出口。如今对方如此深明大义，自是再好不过。
    简单收拾了一下，王睿枭则拉着阿璃又是一番依依不舍。
    不过最终他还是把心一横，道了声“等我回来接你”，阿璃也回了声“奴家在此守着郎君归来”后，便与杨辰一道再次攀上北面的绝壁，准备从沙漠横穿，直取玉阳城关。
    ……
    …………
    玉阳城关。
    东城城头，旌旗猎猎。
    城墙外，护城河与防御工事之前，一队八百人左右重甲兵士已然整装列队。
    队伍的正中央，则正是东营大统领王睿卿，而在他的身侧，则是一众王家旁系子弟。
    城头，弓弩手、投石车皆已就位，所有的将官、修士皆面色凝重地看着地平线的方向。
    此刻，那里尘土漫天，一支强大的军队，正浩浩荡荡朝着城关杀奔过来。
    大地发出震天价的巨响，战鼓宛若九天的沉雷，敲击在每一个守城兵士的心上。
    “终于，还是来了么……”一处城墙垛口，太守张超逸看着渐渐压城的“黑云”，口中似是喃喃自语。
    就在杨辰离开后不久，便有斥候前来禀告，言及蛰龙山一隅有骑兵翻越。
    当时说起这件事，所有的斥候都面露难以置信之色，因为他们从来不曾见过能在近乎垂直的绝壁上如履平地的牦牛，且每一头牦牛的身上还背着一个骑手。
    从那一刻起，全城便进入了警备的状态。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南伽罗国的军队过于自信，还是为了聚齐主力部队。
    总而言之整整两天时间过去，他们别说对城关发动攻势，甚至都不曾离开过蛰龙山，仿佛成心就是要留给城关一些准备的时间。
    今天，乃是第三天。
    总攻，终于要开始了！
    “全军戒备！”张超逸看了一眼身侧的传令官，下一刻，此人当即挥舞令旗，一阵悠远而又气势威严的号角声在旷野上回荡开来。
    “戒备！”王睿卿拔出腰间的长剑，高举过头。
    霎时间，一众训练有素的盾牌手、长枪手便纷纷站好队列，组成了一道坚固的防御工事。而城头上的弓弩手则纷纷拉满弓弦，一架架投石车皆已严阵以待。
    ————
    收到编辑消息，明天上架，所以今天就一更了。
    晚点会有个上架感言，不感兴趣的可以直接划走。

 第120章 兵不血刃

    第120章 兵不血刃
    “轰隆隆！”
    大地，颤抖得愈发厉害，这让每一个身在城外的东营将官皆面色凝重。
    “卿哥，太守这是有意针对你啊！”王睿卿的身侧，一位王家旁系子弟愤恨不平道。
    尽管他的修为达到了淬脉境，然而看着前方浩浩荡荡杀奔过来的南伽罗国军队，他却丝毫不认为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你给我闭嘴！再啰嗦，军法处置！”王睿卿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人当即不敢再说。
    王睿卿眯了眯眼，扭回头朝城头看去，却见张超逸此刻正神情严肃的看着远方。
    他何尝不知对方多少有点刻意针对？可问题是此番南伽罗国军队主攻的是东门，他心中即便有再多的怨恨，身为东营大统领却也责无旁贷。
    这时，张超逸似是心有所感，朝王睿卿这边看了过来，两人刚好瞧了个对眼。
    下一刻，只见张超逸冲王睿卿认认真真一抱拳，随后道一声“拜托了”。
    王睿卿就觉得心头一震，不知为何，心中的那点不满在张超逸的这三个字下很快烟消云散。非但没了不满，王睿卿甚至感觉心头涌起一阵热血，仿佛此刻为张超逸战死都在所不惜一般。
    “这人……好可怕！”王睿卿叹了口气。
    跟随张超逸多年，他深知这位太守最厉害的地方不在于他的修为与实力，而在于他的身上有一种莫名的气场，能让人死心塌地地去追随。
    别说他王睿卿，即便是邵鸿轩、李荆川不都是如此？
    真不知道这到底真是一种魅力，还是一种特殊的手段？
    只不过此刻王睿卿已经无暇去想这些，随着大地的震撼越来越强烈，前方南伽罗国的军队距离他们也已越来越近。
    当渐渐看清那些传说中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的神牦牛，不论是王睿卿的东营将官，还是城头的张超逸等人，或是倒抽一口冷气，或是面色愈发凝重。
    就看这每一头神牦牛，都足有一人多高，相较于它们印象中的雪山牦牛几乎整整大了一圈。
    它们的身上，挂满了坚不可摧的重甲，露在外头的长角，宛若两根无坚不摧的利矛。
    每踏出一步，地面都会为之轻微颤抖，并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哗啦啦！”
    东营排在最前头的盾牌兵看到这一幕，整个队列竟不自觉地朝后倒退了一尺。
    太可怕了，自己这些人站在那些起兵的面前，仿佛瞬间变成了矮人。
    之前斥候传来的消息中曾说，这些神牦牛在攀岩之时，如果遇到无法翻越的巨石就会直接用那两根长角将其洞穿粉碎，万斤石头在它们的面前也如同烂泥一般。
    所以他们毫不怀疑，当这群神牦牛真的开始冲阵，他们也都会被踏成血泥，毫无还手之力。
    即便是合十人之力，都未见得能够挡住一头牛，更遑论眼前神牦牛的数量何止上千。
    这根本就不是一场能打的战斗，而是彻彻底底的碾压局。，
    “稳住阵型！后退者斩！”王睿卿见状，急忙挥剑怒吼，然而他胯下的军马却也不受控地发出惊呼，并朝后退却。
    看到这一幕，那些兵士更加军心涣散。
    一众王家子弟费了好半天的功夫，才勉勉强强稳住了将要溃散的阵型，而从地面上所留下的痕迹来看，整支队伍已然后退了五十余步。
    “停！”
    这时，南伽罗国的军中传出一声号令，整支军队瞬间停下了脚步，站在城头眺望，当真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
    下一刻，伴随着一阵隆隆的脚步声，就看中军队列朝两边散开，三头通体雪白，神骏无比的神牦牛，载着三人缓缓而出。
    中间那人着一身金甲，浓眉怒目，身材魁梧，宛若一位佛门的护法金刚。
    他的左右两边，则是两位身着僧衣，偏袒左肩的僧人。
    左边那个头戴斗笠，看不清容貌，他右手持一根锡杖，左手握着一个古铜铃铛。
    至于右边的那个，看年岁也就四十出头。他身后背着一对叠放在一起的巨大金钹，左手捏一法诀置于身前，右手则不断拨弄着一串念珠口中念念有词。
    三人来到距离东营阵列约有百步的地方勒停神牦牛，那名金甲将官目光在前方的兵士身上随便一扫，眼中便露出一丝轻蔑之色。
    随即他直接无视了包括王瑞卿在内的所有人，直接昂首看向城头，语声傲慢道：“哪一位是李荆川，站出来说话！”
    “嗡！”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所有人的脸上尽皆露出愤慨之色，不少人更是直接破口大骂。
    在城关，乃至在边塞，李荆川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名字，更是无数人心目中的守护神。
    你个雪山的蛮子算什么东西，竟敢像喊奴才一样让老爷子出来说话，是不是嫌命长！
    “大人，快下令，我要射死这个混蛋！”
    箭楼上，一个个弓弩手调整好射击的角度，纷纷向下方的张超逸请命，仿佛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便要将这家伙万箭穿心。
    “别冲动！”正这时，人群的后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老爷子！”众人闻言一惊，循声看去，却见李荆川正托着烟袋锅，边抽边一步步朝城头走来。
    在他的身侧，魏钢锋率领着于彬、曾杭以及另外四位同僚，如同贴身保镖一般紧紧跟随。
    “呼啦！”
    人群急忙让开一条路，目送老头缓步来到张超逸的身旁。
    “大帅！”李荆川冲张超逸一抱拳。
    尽管张超逸早已不是大帅，但这称呼却是改不了了。而在城关这边，张超逸也只允许李荆川和邵鸿轩这两位老搭档依旧这样称呼自己。
    “你这身子骨没事吧？”张超逸看着李荆川佝偻的身形，面带忧色。
    “放心，死不了了人的，咳咳咳……”李荆川还没说完，就猛咳了几声，随后略带尴尬地冲张超逸耸耸肩，道一声“别担心”后便迈步来到就近的一个垛口，冲那金甲将官道：“哪一个找老夫？”
    “你就是李荆川？”金甲将官闻声就是一愣，随后与身侧的两个僧人对了个眼神，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
    来之前他们就听说，边塞有个传奇人物李荆川，实力高深莫测。当年辅佐张超逸时，曾在北漠打得圣可汗国跟孙子一样。
    怎么今天一见，竟是一个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到的佝偻老头？
    到底是传言过于夸张，还是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是这老头装出来的？
    正惊疑不定之际，却见李荆川抽了口烟，随后笑呵呵道：“我的确叫李荆川，只不过这天底下同名同姓之人太多了，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李荆川啊！”
    “无量佛，”这时，那名头戴斗笠的僧人口诵一声佛号，随后低声冲那金甲将官道，“此人修为深湛，应当是那个李荆川不假。传闻李荆川当年曾受过重伤，以至于境界跌落，我观他说话时气息不稳，这一点也与传闻对的上。”
    “原来如此！”金甲将官点点头，“那二位可有信心拿下他？”
    那两位僧人闻言彼此对视了一眼，随后默默点了点头道：“尽力而为！”
    “好！”金甲将官面露喜色。
    他很清楚，只要先击败李荆川，不但可以瓦解城关的一大战力，同时更能对人心产生致命的影响。
    尽管对于拿下玉阳城关毫不怀疑，但他自然希望能够赢得兵不血刃，这样回头在国主面前才能获得更多的封赏。
    想到这，他冲这俩僧人一抱拳，笑呵呵道：“既如此，那就有劳两位了！”

 第121章 轮回铃铛

    第121章 轮回铃铛
    “我先去会会他！”那斗笠僧人说罢，骑着神牦牛信步来到前头，随后合拢右掌冲李荆川施了个佛礼，开口道，“久闻李施主大名，贫僧多杰，今日想要向你讨教一二！”
    “放肆！”话音刚落，前方东营阵列中便传出一声断喝，随即就看一名全副武装的将领策马来到队伍最前方。
    他名叫王睿松，乃是王家旁支子弟，淬脉境后期的修为，东营副统领之一，乃是王睿卿的左膀右臂。
    对于李荆川，他自然也是心怀敬仰。但最令他怒不可遏的，则是眼前这三人完全无视了他们这八百人的存在。
    对他而言，士可杀不可辱，打不过你战死沙场，那我无话可说。
    可直接无视我们，是可忍熟不可忍！
    “施主何意？”见王睿松气势汹汹，多杰并不在意，语气依旧平和。
    “何意？要挑战老爷子，先过我这一关！”王睿松从得胜钩取下战刀，刀尖指着多杰怒吼。
    “贫僧不愿多造杀孽，施主这又是何必？”多杰微笑道。
    “少罗嗦，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王睿松大吼一声，策马挥刀向着多杰冲杀过来。
    他很清楚，这多杰胆敢挑衅李荆川，必定有其过人之处。他主动出战，结果极有可能是以卵击石。只不过出于军人的素养，也出于对李荆川的敬仰，他还是决定当这个马前卒。
    尤其南伽罗国的修炼体系与中原武修不同，手段据传也十分诡谲，王睿松也希望能够通过自己多探出对方一些底细，能够为重伤在身的李荆川多争取一丝胜算。
    “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那就怪不得贫僧了！”多杰微微一笑，随即他将右手的那根锡杖横在身前。
    就在所有人以为，他怕不是要用这杖子来迎接王睿松的大砍刀？却见多杰忽然举起了左手。
    那手中，始终握着一个其貌不扬的古铜色铃铛。
    就看多杰将铃铛举到面前，随后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一边开始摇晃起来。
    “叮铃！”
    “当！”
    “叮当！”
    “叮铃当！”
    一阵节奏古怪的铃铛声在旷野上回荡开来。
    这铃铛分明很小，然而即便远在城头的所有人，都感觉这声音竟是如此清晰，仿佛就在耳畔响起一般。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际，只听战场上传来一阵马匹的哀鸣，紧接着便是“当啷”一声。
    众人定睛一看，目光不由得就是一凝。
    就看王睿松已然连人带马摔倒在地，不论是人还是马，此刻都一动不动，仿佛彻底断绝了生息一般。
    那名刚开始差点因为动摇军心被斩的王家子弟王睿枫，此刻急急分开人群冲到族兄的跟前，一探鼻息不由得脸色剧变。
    “松哥！你醒醒啊松哥！”然而任凭他如何呼喊，王睿松都没有半点反应。
    “嘶……”人们倒吸一口冷气，因为他们完全没有看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妖僧，你对我松哥做了什么！”王睿枫戟指多杰怒吼道。
    “无量佛，”多杰口诵佛号，语声平缓，“度这位施主入轮回。”
    “放屁！”王睿枫怒不可遏，你杀了我兄弟，竟然还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可就在他想要冲上去和多杰拼命之时，城头则传来了李荆川的声音：“回来！”
    “嗯？”王睿枫一怔，扭头一看则发现老头不知何时竟已经来到了阵列跟前。
    “老爷子！”
    “你不是他对手，别白白送死了，回去吧！”李荆川温和地拍了拍王睿枫的肩膀，示意他赶紧归队。
    随后就看老头来到王睿松的身前，用那双略显枯槁的手慢慢为其合上了双眼，口中喃喃道：“好孩子，安息吧！”
    “老爷子……”看到这一幕，城上城下的所有人眼眶都是一热。
    没有人会去指责李荆川刚才为何不及时出手，因为他们都明白老头为这个城关付出已经太多太多。且刚才这妖僧的手段却是过于诡谲也过于迅速，老爷子恐怕想要出手救人都来不及。
    “老爷子……”王睿松喉咙有些发堵。
    “别愣着了，带他回去吧！”李荆川温和冲他一笑。
    “是！”此刻王睿枫也已经冷静了下来，他一把抱起王睿松，匆匆跑回了队伍里。
    “太守，老爷子没问题吧？”城头，魏钢锋看向张超逸，面带焦灼。
    “现在，只能选择相信他。”张超逸没有直面回答，只是说了一句不置可否的话。
    “这……”听见这个回答，在场所有人的心都不禁凉了半截。
    要知道若是在以往，张超逸对于李荆川的实力向来是有十足把握的。
    难道如今的南伽罗国竟然强大到了这种地步，随便派出一个妖僧就能对付李荆川？
    还是真如传说所说的那样，南伽罗国那边有着许多邪门的秘术，若是不知破解之法，往往能够实现越境界，甚至是大境界杀敌？
    念头纷呈之际，李荆川已然来到了多杰的面前，笑道：“老夫已然来了，阁下想要如何领教？”
    “一段梵音，还请施主品评！”说罢，多杰左手轻摇，铃铛声再次响起。
    与此同时，锡杖之上所挂着的六个锡环，此刻也随着铃音开始晃动起来。
    一时间，战场上回荡起一阵悠远而又清越的声响，让人听来竟有一丝心旷神怡之感。
    “此乃魔音，何敢以梵音自诩？”李荆川冷冷一笑，随后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猛地一吹。
    只见那烧红的烟袋锅子上瞬间腾起一团纯青的烈焰。伴随着老头左手的舞动，一团团宛若萤火虫般的火焰，如同流星一般向着多杰飞射而去。
    多杰见状轻轻一笑，随后他一伸手摘下头上的斗笠，顿时露出一张冷冷峻的脸孔。
    他口中念叨了一句，直接将那顶斗笠顿时如同盾牌一般挡在了身前。
    然而当青色的火焰落在上头，这斗笠瞬间便熊熊燃烧起来，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化作焦炭。
    “什么！”看到这一幕，原本还显得无比淡定的多杰瞳孔巨震，锡杖与铃铛的舞动也因此而停滞了下来。
    这斗笠可不是平常之物，而是一件特殊的法器。
    当其带在头上的时候，可以抵抗精神力攻击，也具有一定的物理防御能力。若是将其取下，则能彻底化做一面坚不可摧的盾牌。
    即便知道李荆川厉害，这斗笠有可能挡不住对方，却也没料到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小心！”这时，另一名僧人桑杰一声呼喊，随后就看他一扬手，直接将身背后的那对金钹给取了下来。
    可就在他准备扔出金钹，为同伴抵挡火焰之时，就听多杰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
    城上城下的人看得清楚，后续飞射而出的火焰轻松洞穿了斗笠的防御，随后瞬间将多杰笼罩，把他变成了一个火人。
    下一刻，不单单是他的僧袍，甚至是他的皮肉也开始燃烧起来。
    并且这火焰似是能将一切事物化作燃料，只是眨眼的光景，那火焰便将这番僧胯下的白牦牛给席卷。
    “嗷！”
    这牦牛发出一阵哀嚎，随后便发了疯一般朝着远方猛冲了过去。
    “多杰！”桑杰惊呼了一声，随即他就感觉到一股热浪朝自己袭来。几乎是出于本能，他急忙将那金钹给扔了出去，同时驾驭着神牦牛向后急退，这才堪堪躲过了与同伴同样的命运。
    “吼！吼！吼！”
    看到李荆川一击得中，城关上下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可魏钢锋却清楚地看到，张超逸的面色依旧凝重。
    他急忙看向战场那边，却见李荆川烟袋锅子里的火焰已然熄灭。
    尽管老头掩饰得很好，然而从后头却能依稀看到他佝偻的后背，因为急喘而不住地起伏。
    “老爷子……没事吧？”魏钢锋看向张超逸道。
    “应该吧……”张超逸幽幽一叹，随后看着身旁的传令官道，“你们做好准备！”
    “是……”传令官闻言就是一哆嗦。
    做好准备，潜台词就是老头可能会撑不住，他们要随时接应。

 第122章 少女鼓

    第122章 少女鼓
    “李老施主，果然名不虚传！”看着面前脸色略带苍白的李荆川，桑杰的脸上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冷色，“只不过，你现在也该是强弩之末了吧？”
    “是与不是，你试试便知。”李荆川笑着将烟袋锅叼回嘴里，很是悠哉游哉地喷了两口烟。
    桑杰眼睛微眯，随后点点头道：“既如此，就让贫僧见识一下老施主的手段！”
    说罢，他一把抓起那对已然渐渐冷却的金钹，随后猛地一击。
    “哐！”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旷野上回荡开来，恐怖的音波宛若一道冲击波，离的较近的那些东营盾牌兵瞬间倒了一片，就如同在狂风之中的茅草般不堪一击。
    可就在这时，桑杰的目光倏然一凝。
    人呢？
    李荆川人呢？
    刚才还看到他在自己的面前，怎么转眼……
    “小心背后！”
    这时，耳畔传来了那金甲将官的大吼。
    桑杰霎时间汗毛倒竖，可待要反应却已然来不及。
    下一刻，他就感觉一股骇人的热浪从天而降，炽烈的火焰瞬间将他与胯下的白牦牛都给裹挟。
    那牦牛亦如多杰的那一头一般，发出一阵凄厉的哀嚎后，顿时向着旷野无人处狂奔而去。
    “吼！吼！吼！”
    眼见李荆川再次得胜，玉阳城关的兵将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那些原本被金钹声震得头痛欲裂的东营兵将，这一刻也毫不吝惜自己的喉咙在那里嘶吼着。
    尤其看着这俩秃驴逃跑的样子，很多人更是爆发出由衷的大笑声。
    刚才登场时牛逼哄哄，结果在老爷子面前都走不过一招，就这还出来显摆？简直不要脸到家了！
    然而唯独是张超逸、邵鸿轩等少数几人的脸色始终紧绷着。
    因为他们很清楚，这俩妖僧固然可怕，但也仅仅只是那金甲将官手中的好牌之一，却不是真正的王牌。
    对方的思路很清楚，如果运气好，这俩家伙或能击杀李荆川，最不济也能大大消耗对方，只要能做到任何一点，这战斗胜负的天平就算是倒向了对方。
    眼下就看李荆川还能撑多久，以及……那王牌到底是什么！
    “轮到你了。”李荆川扭过身，看着面皮抽搐的金甲将官微笑道。
    “怎……怎么可能！”那将官双目圆睁，完全无法相信国主派给自己的两位法僧，在这个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的老头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要知道在这之前，他们南伽罗国的军队之所以可以一路势如破竹，神牦牛骑兵固然是一个重要因素，然而若无这俩人帮着剪除各个郡县驻守的高阶战力，战事也绝不会如此顺遂。
    那些号称皇朝精锐的将佐统领，在多杰和桑杰的铃铛与金钹面前，根本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只要声响一起，就可以开始吃席。
    可现在，眼前这李荆川非但屁事没有，反而直接两团烈焰将这俩人烧得不见了踪影，这未免也太恐怖了一点。
    “没什么不可能的，”李荆川嘿然一笑，指了指那将官身背后的军队，道，“那里头，应该还有你的底牌吧？都亮出来吧，让老夫开开眼界！”
    金甲将官莫名松了口气。
    他原以为老头会对自己实施斩首行动，却没想到他竟然让自己动用底牌。
    不用想，虽然多杰和桑杰被其重创，可他们的攻击肯定对老头造成了影响，他那两团烈焰对他也必定有着极大的消耗。
    此刻的李荆川即便没到强弩之末，怕是也差的不多，只不过为了稳定军心，老头才在那里苦苦撑着。
    “李荆川，你既然要见识我军底牌，那本将今日如你所愿！”
    说罢，就看这金甲将官勒转神牦牛，火急火燎冲入军阵。
    下一刻，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下，神牦牛骑兵团的后方，缓缓升起一面巨大的战鼓。
    这鼓的直径约有三十丈许，鼓皮的颜色十分鲜亮，仿佛这皮张刚从动物的身体上剥下来一般。
    在不算耀眼的阳光照耀下，有些人甚至恍惚还看到在那鼓皮之上，似乎有着经脉血管般的图纹，看着令人有种莫名的毛骨悚然之感。
    在这打鼓的两侧，有两个巨大的铁环，铁环之上挂着数不清的黑色丝线，不知是用什么材质所制成。
    此刻，在那大鼓的正下方，站着一个身材高瘦的苦行僧。
    就看他的身上披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僧袍，蓬乱的头发也不知有多久不曾清洗。若非脑袋上带着个金箍，估计那些头发能把他整张脸都给遮住。
    在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绳圈，上头密密麻麻串着一根根白色的骨节，不知是来自什么动物的指骨。而他的双手之中，则紧紧握着一对鼓棒，然而那造型却分明是人类的大腿骨！
    “那是什么东西？”城头的众人皆面面相觑。
    战场厮杀多年，他们见过太多军鼓，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巨大的。
    并且不知为何，从这大鼓到下头所站的那个苦行僧，整体就给人以一种莫名的邪异之感，让人心中生出无尽的抵触，不愿去听此人敲响战鼓一般。
    “那……不会是……不可能，应该不可能吧？”正这时，人群里传来一个碎碎念般的声音。
    众人扭头一看，只见历来儒雅随和的邵鸿轩，此刻面色苍白，眼神仿佛看到了什么无比恐怖的事物，整个身子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老爷，这鼓到底有什么不对劲么？”魏钢锋忍不住问道。
    “我……我……”邵鸿轩不住地摇头，仿佛已经猜到了答案，可这答案就如同是一个禁忌，一旦说出口就会遭到可怕的报应一般。
    战场上，李荆川看着那升起的大鼓，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只见他一口接一口猛抽着烟袋锅，许久后才用无比愤恨的声音道：“这……这是少女鼓？”
    “哈哈哈哈！”军阵中传来金甲将官猖狂的笑声，“没错！李荆川你果然见多识广！”
    “少……少女鼓？”听见这三个字，城头的众人都是一怔，但他们明显感觉到邵鸿轩的身子颤抖得愈发厉害，口中不住地念叨着“果然”二字。
    “老邵，”张超逸的掌心按在邵鸿轩的肩膀，很快让他平静了下来，随后他沉声道，“你听说过这鼓？”
    “嗯，”邵鸿轩点点头，“这少女鼓，乃是南伽罗国被尘封多年的禁术之一。此鼓之所以名唤‘少女’，乃是因为它的制成，需要用到刚满十六岁，且尚是处子之身的少女的人皮！”
    “什么！”听见这番话，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即便是那些个久经沙场的杀胚，这一刻的身躯也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老……老爷，”魏钢锋强忍着心头的不适，问道，“看这鼓如此巨大，怕是一个少女……”
    “当然不够，”邵鸿轩眯着眼，咬牙切齿道，“据我所知，少女鼓共有三个级别。一藏为基，三藏为极。眼前这鼓直径三十丈，怕是三藏极数！”
    “三藏极数，那是多少人？”
    “此乃佛门之数，一藏者，五千零四十八。此鼓得三藏极数，共用少女一万五千余！”这一次，说话的乃是张超逸。
    “我擦！”
    “丧心病狂！”
    “灭绝人性！”
    “天理难容！”
    …………
    霎时间，一声声恶毒的咒骂声响彻城头。
    纵然是那些从死人堆里走出的杀胚们，这一刻也一个个被气得全身发抖。
    的确，他们每个人双手的确都曾染满了鲜血。
    但身为皇朝的武修，他们却从不曾对平民举起过屠刀，更遑论是残杀一万五千多名少女这种丧尽天良之事！
    “可……可这南伽罗国不是佛国么？为何会有如此残忍的邪术？”于彬颤抖的声音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是啊！中原的佛门一直都讲求慈悲为本善念为怀。
    尽管总有害群之马，历史上也有些个心术不正的妖僧做出过不少恶事，然则慈悲的总则却从来没有改变过。
    所以此刻听说这少女鼓竟然是出自于佛国，所有人都觉得难以置信。

 第123章 今日一别，后会无期

    第123章 今日一别，后会无期
    “你认为是邪术，但在南伽罗国却曾是正道！”
    “怎么可能！”众人瞪大了眼睛。
    “你就算不信，这也是事实！”邵鸿轩咬牙切齿道，“具体我也说不清，总而言之当年佛门里的确有这样一派，讲求以信徒的信仰之力来修炼。”
    “信仰之力？烧香拜佛么？”
    “这只是其中的一种，算是一种‘愿力’，与佛陀、大菩萨的发愿相同。只不过寻常人因为修为太低，所以诵经所能产生的愿力并不多。而除了诵经之外，另一个获取信仰之力的方法，便是‘供养’。”
    “供养？捐香火钱么？”
    “差不多，简而言之就是用各种各样的物资。只不过在佛法中，不论何等珍贵的物资说到底皆是身外之物。所以最为珍贵，也是效果最大的供养，便是‘自身’。说的通俗点，就是献祭自己，且还是主动献祭！而在主动献祭里最为厉害的，自然是这些最为纯净未经人事侵染的少女！”
    “我擦！”
    “令人发指！”
    “天理何在！”
    …………
    听见这话，在场的人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的三观都遭到了巨大的冲击。
    献祭自己，还得是主动献祭，这特么是说让那些姑娘心甘情愿去送死？
    这好像和自己所知道的佛法，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此刻的战场中，李荆川看着那面巨大的少女鼓，罕见地露出了怒容，他指着大鼓怒声道：“为了征伐，你们竟然做出如此有伤天和之事，也不怕佛陀降罪！”
    “哈哈哈哈！”金甲将官仰天大笑，“打下你们疆土，中原气运便归我伽罗国所有！届时佛陀将得到更多的供养，又岂会因为区区几个黄毛丫头而怪罪我等？”
    “倘若真是如此，这佛陀与邪魔何异！”李荆川终于忍无可忍，怒吼道。
    “是佛是魔，还轮不到你这老朽来评判！”金甲将官朗声道，“李荆川，此鼓自打制成至今尚未正式使用，今天就用你这位边塞传奇的血来供养它吧！擂鼓！”
    一声号令，就看那名宛若鬼魅的巫僧猛然直起身子。
    紧接着，就看他的在鼓台上扭动跳跃起来，就仿佛是某个仪式开始前向上天祷告的傩舞。
    与此同时，就看鼓台前方的骑兵队开始向两旁散开，不多会儿那面前就出现了一片喇叭口般的空地。
    王睿卿的东营将官们，此刻早已吓得肝胆俱裂。
    原本当看到神牦牛骑兵团的那一刻，他们的心中就升起一阵绝望，知道这一战将会是螳臂当车。
    不过那时候他们心里虽然畏惧，但那道防线却依旧存在。
    可如今，当看到李荆川面对这面大鼓时凝重的神情，他们就已经明白这一战断无生还的可能。
    作为所有人内心信仰的李荆川尚且不是对手，他们还在这里死扛着又有什么意义！
    于是尽管此刻对面的骑兵并没有冲阵，而仅仅只是朝两边散开，这八百兵将却仍旧如同惊恐之鸟般疯狂朝后退去，不论王睿卿等人如何拦阻甚至是威吓，都起不到半点效果。
    “哈哈哈哈！”看到这军心涣散的一幕，南伽罗国的阵营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人们的脸上挂满了戏谑与嘲弄之色，仿佛城关这边的人表现得越是惊恐，就越是能够让他们感到痛快一般。
    “太守！”王睿卿看着城头张超逸，大吼了一声。
    张超逸没有回答，而是冲李荆川喊道：“荆川，回来！”
    “来不及了啊！”李荆川悠悠叹了口气。
    下一秒，只见他扭转身，从从容容冲张超逸、邵鸿轩这两位老搭档一抱拳，随后又环视城头众人，语带不舍道：“今日一别，后会无期。玉阳城关，就全靠你们了。诸位，告辞！”
    “荆川！”
    “老李！”
    “老爷子！”
    “不要啊！”
    …………
    城头之上爆发出雷鸣般的哭嚎。
    谁也不愿意看到城关的希望，人们心目中的信仰竟要以这样一种方式谢幕。
    魏钢锋等人此刻更是恨得捶胸顿足，恨自己实力不足，无法为老爷子分忧。
    这种时候本该由他们这样的年轻人冲锋陷阵，可最终却要让这样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扛下所有。
    又扫了一眼众人，李荆川毅然决然转过身。
    此刻对面的阵列已然完全散开，巨大的喇叭口中央正是那面直径三十丈的大鼓。
    这会儿鼓台上的那名巫僧仍旧在跳着诡异的舞蹈，口中念念有词，仍旧没有要擂鼓的意思。
    李荆川嘿笑了一声，随后纵身一跃飞到半空，一扬手，烟袋锅子宛若离弦之箭般向着那巫僧射去。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们都无比盼望着方才老头瞬秒桑杰和多杰那一幕能够再度发生。
    尤其此刻这巫僧似乎对于外界的一切仿佛浑然不知，仍旧在那里忘我地舞动着。
    可就在这时，这家伙忽然像是心有所感一般，紧接着他将左手的鼓棒往地上一杵，随后摘下脖子上那串挂着密密麻麻骨节的项链往空中一抛。
    下一刻，就看这项链在空中化做一个巨大的圆圈。而那上头的骨节在这一刻也仿佛活了一般。
    就看这些骨头先是在圆圈上均匀分布，随后每一根骨头都弯转了一个角度，最终齐齐志向了烟袋锅子飞来的方向。
    霎时间，那烟袋锅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锁定了一般，竟停滞在了半空寸步难前。
    “老爷子！”
    城头上下，所有人都看到在后头遥遥操控烟袋锅的李荆川脸色变得愈发苍白，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让人有种随时都有可能一口气接不上来的感觉。
    “哈哈哈哈！”金甲将官仰天大笑，“李荆川，这项链正是用那些制鼓的少女的指骨炼制而成。你们中原人有个词语，叫‘千夫所指’，今日你尝尝这‘万女所指’，不知滋味如何？”
    听见这番话，人们惊得简直都无法再说其他。
    “邪魔外道，不得好死！”李荆川怒火滔天，咒骂了一句。
    “无能狂怒，”金甲将官哈哈大笑，“快！擂鼓，为老爷子送行！”
    “呕呜吼！”鼓台上，那名巫僧得到了指令，怪叫一声后停止了傩舞。
    下一刻，就看他腾身一跃，飞到了大鼓的中央。然后举起那对疑似用少女腿骨炼制而成的鼓棒，向着大鼓猛捶过去。
    ————
    不磨叽，今日万字一次性发完，这段剧情我准备了挺久，也是为后续的大战做铺垫。
    别急哈，男主马上就登场，更热血的剧情随后就到。

 第124章 神兵天降

    第124章 神兵天降
    “捂住耳朵！”李荆川见状，顾不得自己可能遭受的重创，向着城关的众人一声怒吼。
    “徒劳！”金甲将官放声大笑。
    “咚！”
    下一刻，那巫僧手中疑似少女腿骨的鼓棒重重敲击在了大鼓的中心，随即一阵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声响，宛若冲击波一般向着喇叭口的前方扩散出去。
    “噗！”
    李荆川首当其冲，直接被震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灰败了下来。
    在他的身后，那些未及逃回城关的东营兵士，当场趴倒在地。
    一个个或是捂着脑袋，痛苦地在地上来回翻滚；或是宛若陷入了癫狂般在那里嘶吼着“别过来”、“不要靠近。
    城头上下，那些身怀修为之人只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疼的仿佛被一把斧子，抑或是一把锥子在那里猛劈猛刺。
    “吼！吼！吼！”
    看到这一幕，南伽罗国的军队中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声。
    所有将官都已经准备好了手中的兵器，只等金甲将官一声令下便要将城关夷为平地。
    “不忙！”金甲将官挥了挥手，同时整了整头上金盔，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李荆川，刚才不过是小试牛刀，怎么，这点开胃菜你都承受不住？那接下来的大菜你恐怕无福消受了！擂鼓！”
    “呕呜吼！”刚落到鼓台上的巫僧闻言再次怪叫了一声，随即他的身子再次腾起，抡起鼓棒又是一击。
    下一秒，城关这边的所有人只觉得天色突然一暗，天空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里漫天飞舞。
    “那是……女人？”城头上，魏钢锋瞪大了眼睛，语声竟有些发颤。
    “这是……那些惨遭献祭的少女的冤魂！”邵鸿轩紧握双拳，咬牙切齿。
    “无耻南伽罗国，你们不得好死！”一众城关的武修这一刻也完全顾不得脸面，开始用最为恶毒的语言咒骂起前方的对手来。
    “快，去把荆川救回来！”张超逸看着半空中已然身子蜷缩，开始摇摇欲坠的李荆川，冲着身边之人大吼道。
    然而号令已下，一时间竟无人应答。
    张超逸扭回头，威严而又愤怒的目光在王祖乾、王祖恩等人的脸上扫过。
    李荆川之下，这俩人无疑是城关的最高战力，可如今这俩人为了自己，竟完全无视为了全城而正在拼命的老爷子！
    “交给老夫！”正这时，一个苍老而又雄劲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紧接着就看一个一脸雪白虬髯，气势宛若怒狮的雄壮老者腾空而起，毅然决然朝着李荆川飞去。
    “高老爷子！”人群里，有人已然认出此乃高家家主高仰圣。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闭关，高家的事物主要由高仰贤和高慕英打理。谁也没有想到，这种时候他竟然会挺身而出。
    “老高，何苦！”战场中，尚在苦苦支撑的李荆川看到飞来的高仰圣，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我高家，没有怕死的孬种！”高仰圣的最后三个字，是回头冲着城头吼出，针对的是谁一目了然。
    见众人纷纷朝自己投来目光，王祖恩和王祖乾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不过最终两人还是选择了忍下这个当面的羞辱。
    “啧啧啧，中原人的义气，着实令我钦佩啊！”金甲将官见到这一幕，由衷赞叹了一声，随后他再次看向那巫僧道，“也罢！就冲这份义气，下一击直接来个干脆的，送他们上路！”
    “哈哈哈哈！”可就在这时，原本已然气息微弱的李荆川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这一笑，不但让他的对手，乃至是城关众人都有些大惑不解。
    “李荆川，你笑什么！”金甲将官冷声道。
    “我笑什么？”李荆川挺起了胸膛，“我笑你这第三鼓，怕是无法奏响！”
    “你说什么？”金甲将官闻言就是一怔。
    下一秒，他就听见身背后的军队开始骚动起来。
    一扭头，却见军队的后方不知为何烟尘大起，隐隐更是有隆隆之音传来。
    “怎么回事？”金甲将官眸光一凝，后军为何会突然骚动？
    就看漫天的烟尘之中，隐约可见几头神牦牛在那里发足狂奔，横冲直撞。
    神牦牛本就具有群聚的属性，当看到同伴出现了慌乱其它牦牛立刻受到了影响。
    尤其是当同伴的牛角刺中自己后，慌乱立刻就变成了惊逃。
    于是很快，这骚乱就以星火燎原之势扩散开来。
    “混蛋！”金甲将官怒吼一声，“你们都是木头么？还不整好队形！”
    “是！”一众将官这时才回过神来，立刻开始稳定军心。
    谁也没发现，就在这混乱之际，一道身影宛若鬼魅一般在乱军之中穿梭着。
    这人的速度快得惊人，走位也十分飘忽，以至于即便有人意识到了他的存在，可一错神的工夫这家伙就已经逃出了自己的视线范围。
    再加上眼前的混乱，于是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将其给忽略。
    “嗯？”忽然，那金甲将官心头莫名一悸，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他猛然回头，正看见那刚才也几乎被他忽略的人影，此刻正冲着擂鼓台而去！
    “快！拦住他！”
    他一时闹不清这人究竟是谁，但直觉告诉他，那名巫僧怕是有危险。
    可就在这时，队伍的大后方再次传来一阵喧哗。
    金甲将官一抬头，正看见队列的最后方正有一人骑着神牦牛在那里横冲直撞。
    他的左手挥舞着一根从己方起兵手里缴获的巨型狼牙棒，右手则握着一根竹节钢鞭。
    自家的骑兵尽管全副武装，然而在他的修为，以及那两件破甲神器的面前，简直不堪一击，三两下便或是打断腿脚，或是直接钢鞭爆头。
    完成击杀之后，此人也不忘用狼牙棒猛击那些神牦牛的屁股。
    这些畜生一吃痛，当即便在队伍里横冲直撞起来，根本拉都拉不住。
    尽管自起兵之日起一路势如破竹，但事实上整个南伽罗国的军队并没有打过什么硬仗。
    他们所依仗的战术，无非就是斩首对方高战，随后屠城碾压。
    这过程中，被神牦牛顶死、踩死的人数，怕是都要胜过被骑兵所斩杀的数量。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原本军纪就不算严明的南伽罗国军，如今早已是骄兵之姿。
    骤然遭逢如此惊变，即便想要整好队形可最终却发现，根本做不到，整支队伍也在那人的横冲直撞下变得越来越混乱不堪。
    “混蛋，都在做什么！”金甲将官脸色难看无比。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从哪里突然冒出的敌人？
    就在他准备传令身边人对这名突然杀出的武修进行围杀之时，忽听鼓台之上传来一个少年的怒吼：“亢龙无悔！”
    “昂！”
    霎时间，整个战场上的人仿佛都听见了一声来自于九天的龙吟，让他们的精神在那一瞬都产生了片刻的迟滞。
    下一秒，只听鼓台之上传来“啪”的一声闷响。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刚才还在跳傩舞的那名巫僧，此刻脑袋已然被砸的稀碎。连同一起被砸碎的，还有他的双臂以及他手中的那对鼓槌。
    而在他的尸体旁，此刻正有一个身披黑袍的少年昂首挺立。
    他的双眼，闪烁着令人心悸的精芒，宛若一位下凡的少年天神。
    他的手中，握着一对散发着光华的金锏。
    恍惚间，人们依稀感觉在那金锏之上似乎盘绕着两条金龙，而刚才那响彻灵魂的龙吟，怕不正是来自于祂？
    “滚！”
    就在众人目光凝滞之际，就看这少年飞起一脚，直接将那巫僧的无头尸踢下高台。紧接着他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大鼓的中心位置。
    “你给我住手！”金甲将官此刻亡魂大冒，急得大吼，“拦住他，快拦住他！”
    可他话音刚落，天地间再次响起一阵震耳的龙吟，少年舞动双锏，拼尽全力砸向鼓面。
    “双龙戏珠！”
    “噗！”
    伴随着一声轻响，少女鼓的鼓面中心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第125章 浩然之气

    第125章 浩然之气
    “不！”
    金甲将官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号。
    少女鼓，作为一件品阶极高，对材质要求又十分特殊的法器，不论是炼制难度，还是所需要耗费的时间，都是十分巨大的。
    尤其为了追求其威力，除去要让那些少女心甘情愿献祭之外，还有一个更加残忍的要求，那就是这些少女最好还得是哑巴。
    且若是后天弄哑，即便是个婴儿也会因为痛苦而心生怨气，那样一来便会影响这鼓的威力。
    于是就需要僧众于女子怀胎之时，便对其念诵一种特殊的咒语，那样诞生的孩童便会天生聋哑。
    随后再在这些孩童之中挑选女孩集中起来，用另一门咒语对其进行旷日持久的“洗脑”，直至让她们做到“心甘情愿”。而之后不论是活剥皮还是炼制，都费时费力。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少女鼓的威力才会如此恐怖。
    至于眼前这面鼓，几乎耗尽了南伽罗国一多半僧众十六年的心血方才炼制而成，目的自然就是为了针对皇朝这边的高阶战力。
    结果倒好，今天这头一次使用都还没能杀死李荆川，就直接被这少年给捅破！
    可令金甲将官大惑不解的是，即便这鼓的防御力不算强，可一般的刀剑也是伤它不得，但为何在这少年的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难不成他手中的这对兵器有什么古怪？
    他自然不会知道，非防御类法器在神兵的面前原本就脆弱不堪，更遑论杨辰的这对神兵本就威力绝伦，再加上他身上的一系列底牌加成，击破鼓面本就不足为奇。
    就在金甲将官念头纷呈之际，鼓台上再次传来那少年的声音：“束缚已破，你们快出来吧！”
    “呼呼呼！”
    话音刚落，所有人就看到从那破开的鼓面之中，飞出一道道虚幻的少女的身影。
    尽管有些虚幻，然而人们却能够清晰地看到她们尚嫌稚嫩的脸庞，那原本应该清澈明亮，满含希望的眼瞳之中，此刻却是蕴含着难以用言语描述的痛苦。
    “看看你们造的孽！”李荆川在高仰圣的搀扶之下，戟指金甲将官怒声道。
    “不……不！”看到半空中越聚越多的少女声音，不但是金甲将官，在场的所有南伽罗国的兵将都感觉头皮发麻，全身战栗。
    尤其当那些少女朝他们投来目光时，这些人都纷纷将脑袋低下，不敢与之对视。
    很快，大鼓中所束缚的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名少女的冤魂，伴随着大鼓的破裂而全部飞出。
    这一幕纵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张超逸、邵鸿轩和李荆川，都被震撼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下一刻，所有人就看到那飞旋的少女们开始渐渐朝杨辰的上方飞来，随后便久久盘桓不去。
    杨辰见状，抱拳拱手道：“快些投生去吧！愿你们来生纵然做牛做马，也莫再去那南迦罗！”
    只不过当他说完之后，所有的姑娘仍旧在那里盘旋着，并没有要离去之意。
    “这该咋办？”杨辰有些无奈。
    自己没学过沙加那招【六道轮回】，没法超度这些可怜的姑娘们啊！
    正这时，就听远处传来了李荆川的传音：“杨辰，她们希望你能为她们报仇！”
    “报仇？”杨辰一愣，随即道，“可我该如何做？”
    “你只需要答应便可！”李荆川顿了顿，随后补充道，“需得是诚心答应，如同菩萨发愿！”
    “诚心发愿么……”杨辰默默点头，随后冲漫天的冤魂一抱拳，朗声而又恭敬道，“杨辰不才，倘若你们信得过我，我愿为你们报这血海深仇！”
    话音刚落，令所有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就看那些神情原本有些木然的少女，听见杨辰如同发愿一般的声音后眼睛倏然就是一亮，仿佛在一瞬间恢复了少女所该有的明澈。
    随后只见一个姑娘双手怀抱，向杨辰行了一个在南伽罗国本该属于国主的大礼，紧接着那姑娘的虚影便化作一道流光，直接飞入了杨辰的亢龙锏之中。
    一瞬间，杨辰只觉得亢龙锏之上传来了一阵力量的波动，而自己的灵魂深处，也似乎觉察到了一丝异样。
    紧接着，第二名、第三名、第四名……所有的少女都如同第一名那样，化作一道道璀璨的光华，没入了杨辰的双锏之中。
    每飞入一道虚影，人们就看到那金锏的光华辉亮一分，而杨辰更是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这双锏的器灵伴随着这些少女的飞入而开始变得极度亢奋起来。
    当一万五千多位少女的影子尽皆没入镇国锏之后，那双锏所散发出的光芒炽烈得简直堪比中天红日，让人莫能直视，
    随意舞动间，人们仿佛都能听到振聋发聩的龙吟。
    “怎么会这样……”
    这一幕，即便是杨辰都觉得莫名震撼，同时也有些无法理解。
    为什么这些少女的冤魂要选择自己？这并不是妄自菲薄，实在是自己的实力在整个战场中并不出挑。
    “持锏者，当胸怀浩然正气！”
    正这时，耳畔传来了李荆川的声音。
    杨辰的身子猛一激灵，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浩然正气么……”他抬起头，看向前方，却见李荆川正在高仰圣的搀扶下，满含微笑地看着自己。
    尽管他的脸色很是灰败，气息也很是微弱，可不知为何，在那一瞬杨辰却看到老爷子的眼瞳里，有光！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拿下他啊！”正这时，那名金甲将官总算是回过了神来，或者确切说，从弥天的威压之中总算缓过这口气来。
    别说一万五千多少女的冤魂，就刚才，哪怕最后仅剩一个少女，他都觉得自己的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一般，让他有口难言。
    直至最后一道虚影没入杨辰的双锏，这种重压感才算是消失。
    此刻，南伽罗国的兵将也终于回过了神来，只不过又有何用？
    亦如方才军心溃散的东营将官，目睹刚才那一幕的南伽罗国骑兵团，只觉得内心的某种信仰都瞬间崩塌。
    那些姑娘被洗过脑，他们其实也是一样。
    因为他们所要做的，也是将自己的性命献给国主。
    区别就在于少女们直接融入了战鼓，而他们则需要拼一个肝脑涂地、马革裹尸。
    如今，这些姑娘的亡灵得以托生，以至于他们也开始自我怀疑起来，自己将性命献给国主，献给佛陀，究竟是对还是错？
    尤其是那位国主口中的佛陀，到底是佛还是魔？
    于是乎在金甲将官的怒吼之下，一众骑兵团竟个个呆若木鸡，置若罔闻。
    “擂鼓，冲杀！”玉阳城关的城头，目睹这一切的张超逸一把抢过传令官手中的令旗，一边舞动一边怒吼。
    “咚咚咚！”
    下一刻，宛若沉雷般的鼓声震天而起。
    那鼓手在寒风中脱一个光膀子，卯足了全身的力气疯狂敲击着战鼓。
    健硕的肌肉伴随着他的狂吼而不住颤抖，他仿佛要将全身的力气都融入鼓声之中一般。
    “青龙队，跟我冲！”
    魏钢锋怒吼一声，当先跳下城头。
    “杀呀！”
    于彬、曾杭以及另外四名同僚见状哪肯落后，眨眼间便飞跃过了护城河。
    “白虎队，随我来！”
    看到这一幕，陆文泰的嘴角微微一抽。
    击破少女鼓，杨辰这一次的功劳大的弥天，恐怕这一战结束所有人的功劳加起来都比不上他，他白虎队接下来的日子注定要被青龙队踩在脚下。
    虽然心中愤恨，但他也明白这种时候如果再落了人后，那今后真要在魏钢锋面前抬不起头来。
    尤其前番王睿臣死后，邵鸿轩从头到尾都没有来找过他。
    陆文泰很清楚这位上司的头脑，也明白对方断然能猜出王睿臣的背后有自己在那里唆使。
    之所以不来找自己，应该是希望自己引以为戒，毕竟如今情势紧急，用人之际，他不想因此而再折损一条臂膀。
    所以眼下自己除了拼命立功之外，别无他法。
    ————
    马上过年了，老婆三年没回娘家，今年得带着俩孩子一起去，所以现在得稍微存点稿。
    然后今天好像是北方小年，祭灶王爷的日子。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祝大家小年快乐！

 第126章 火影掠苍穹

    第126章 火影掠苍穹
    “朱雀队（玄武队），跟我冲！”
    随着魏钢锋和陆文泰的冲锋，沈一成和刘旌扬也率领着自己麾下的巡城紧随其后。
    “妈的，你们都在干什么，还不给我冲！”
    眼瞅着巡城竟然冲在自己的前头，王睿卿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再怎么说，巡城的本职乃是负责城关治安，而他们边防营才是负责对抗外敌的主力。
    结果现在倒好，自己麾下的兵将一个个畏缩不前，反而是四队巡城充当了先锋，这让他王睿卿的脸面往哪里搁？
    “杀呀！”
    听见王睿卿的怒吼，那些神智仍旧保持清醒的兵卒急忙抖擞精神，在王睿枫等几位王家子弟的率领下，向着南伽罗国的军队冲杀过去。
    “快，抓住他！谁能夺下他手中的兵器，记首功！”
    南伽罗国的军阵中，那名金甲将官指着鼓台上的杨辰冲身边的兵将怒吼。
    当杨辰击破少女鼓的那一刻，他的心原本已经沉到谷底，然而当他看到杨辰手中那散发着金光的兵器，仿佛顿时找到了一条弥补之道。
    能够将少女鼓给击破，这兵器十有八九便是神兵！
    倘若能够将它缴获并上呈国主，或许还能减轻一些罪责。
    “杀呀！”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原本已经开始溃散的将官当听到“记首功”这三个字，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呵呵，来的好！”
    看着气势汹汹朝这边杀来的敌军，杨辰一时间热血沸腾。
    来了，又一个刷经验的副本来了！
    就看他脚尖点地，身子瞬间腾空而起，紧接着便朝乱军的一个方向落下。
    “杀了他！”
    周围的枪骑兵见状，顿时举起手中的长枪，借着神牦牛疾冲的势头，向着杨辰猛刺而去。
    “战龙于野！”
    一声怒吼，金锏横扫而出。
    “喀喀喀！”
    兵甲碎裂的声音次第响起，就看那一根根碗口粗的长枪，竟在这一击之下被打得纷纷断折。那些骑兵则更是颤抖着被震裂虎口的双手，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嚎叫。
    他们简直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看着连二十都不到的少年，力量竟恐怖到了这种地步。
    “纳命来吧！”
    趁着众人惊愕的瞬间，杨辰施展【天罗遁】，如同一道鬼魅般出现在一个个骑兵的身侧。
    “啪啪啪！”
    伴随着一声声令人牙酸的闷响，一颗颗敌寇的头颅伴随着金锏的挥舞，被砸成了一朵朵盛开的桃花。
    “呵，竟然真的都是普通人！”瞬秒了十多个兵卒之后，杨辰轻哼了一声。
    之前他曾听李荆川提过，或许是因为天道规则所限，所以各个势力麾下的修士与本势力总人口的比率，大致都是相同的。
    圣玄皇朝由于人口基数过于庞大，同时采用开放兼容的国策，让各处的人才都汇聚到了皇朝境内。
    再加上气运加持也能在某种程度上略微提升比率，这才使得其远强于周围的小国。
    至于南伽罗国，则因为起势不久、底蕴不足，国主境内仍旧需要强者坐镇，所以随军出征的修士并不算多。
    再加上一路风卷残云固然战绩彪炳，但打下的城池却也需要派驻军队守备，故而这一次真正来到玉阳城关的修士则更加稀少。
    结果现在，他们能够仰仗的两位法僧被李荆川一把火烧得没了踪影，原本足以大杀四方的法器少女鼓也被杨辰摧毁。
    非但摧毁，那鼓中少女们的愿力更是直接加持到了杨辰的身上，而他本就是一个越打越猛的怪胎，再加上【金身诀】的加持，以及【根骨】、【境界】整体提升所带来的提升，这一刻简直让他如入无人之境。
    几乎又是几个呼吸的瞬间，十来头神牦牛以及它们背上的骑士就被杨辰砸碎了脑袋。他们身上所披挂的重甲在愿力加持的双锏面前，脆弱得简直就如同一张废纸。
    “该死，你们都是废物吗！拦住他，给我拦住他！”看到这一幕，那金甲将官睚眦欲裂。
    法僧、巫僧死了，少女鼓毁了，原本这一罪责就大的弥天。
    而这神牦牛，亦如本朝的战马，乃是高级战略资源，甚至单纯比拼个体战力，寻常的战马还有所不如。
    结果片刻的工夫，几十头神牦牛就这样被打死打残，金甲将官怀疑即便自己能拿下杨辰，缴获他手里的神兵双锏，都已经无法将功抵罪。
    “小子，给我死！”
    一声断喝，这时就看一头身形极为巨大的神牦牛，在一个手持巨斧的彪形大汉驱使下从斜后方向着杨辰杀来。
    耳畔听见声响，杨辰急忙就要回身，忽然就听身背后传来一声惨叫。
    扭头一看，却见那大汉的胸腹已然被两柄长枪给捅穿。
    下一刻，就看那两柄长枪猛地竖起，直接将这将官的身体给挑了起来，杨辰这才看清竟然是于彬和曾杭同时出的手。
    “于哥、曾哥！”杨辰激动地大喊一声。
    “兄弟，干得漂亮！”于彬也同样兴奋莫名。
    “小心前面！”曾杭突然急得大喊。
    “放心！”杨辰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随后脑袋一偏，直接让过一根刺向他的长矛。
    紧接着他腕子一翻，同时身子一矮，镇国锏直接砸向那神牦牛的右前腿。
    “咔嚓！”
    一声脆响，那牛的小腿瞬间断折。
    这牲畜哀鸣了一声，巨大的身子瞬间一个滚翻飞了出去。
    它身背后的骑士本想逃跑，奈何双脚此刻被死死卡在了马镫之中。
    “砰！”
    伴随着神牦牛轰然落地，这小子也瞬间被压成肉泥。
    “漂亮！”于彬、曾杭同时叫好。
    “两位哥哥，先杀敌，回头请你们喝酒！”
    “好咧，杀！”
    一个默契的眼神，三人同时背转身去，分别朝着一个方向冲杀过去。
    “尼玛，不爽啊！”
    又击杀了几个敌人后，杨辰兀自暗骂了一声。
    这种千军万马中搏杀的场面，自己偏偏没有战马可骑，难不成只能缴一头牦牛来骑，那样可一点都不帅气了啊！
    同一时间，玉阳城关的城头之上，正在密切关注战局的人们忽然听见，身背后似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扭头一看，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愕之色。
    却见在通往东城门的大道上，一头火红色的战马正飞驰而来。
    它的四蹄近乎腾空，坚硬的青砖也在它的猛踏之下留下了一个个巨大的蹄印。
    “这……这不是杨辰驯养的那匹战马么？”有人认出了火影，当即开口道。
    “好像是它，可它为什么会来这里？”邵鸿轩这会儿也面露不解之色。
    “难道他感知到了杨辰？”又有人猜测道。
    “不可能吧……战马的马厩距离这里那么远，它怎么可能感知到？”前一个人立刻出言否定。
    而就在众人惊异莫名之际，火影已然冲到了城门跟前。
    下一刻，这马发出了一声啸天的长鸣，旋即前蹄在地上重重一踏。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下，这匹堪称庞然大物的战马竟直接飞跃上了城头，仿佛这三丈高的城墙在它的面前就如同一个小坎儿一般能够轻松愉悦。
    “快闪！”看到那从天而降的铁蹄，附近的人吓得纷纷退让，这要是被踩上一脚，分分钟就得去见阎王。
    “咔嚓！”
    一声脆响，城头上的一片砖石便被火影落下的马蹄给踏碎。
    而这战马落下后当真是马不停蹄，借着下落的余势，它又向前踏出两步，随即前蹄一踏城头外侧的砖石，身子再次伴随着一声啸天的长鸣腾空而起。
    这一幕，就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然而其所带来的震撼力，纵然是远处的南伽罗国军队亦深受影响。
    尤其是它腾空而起的那一瞬，宛若一团烈焰掠过苍穹，许多人恍惚以为天穹之上真有一头真龙降世临凡了一般。
    至于身在战场中的城关兵将，此时此刻也一个个心跳加速，全身上下竟有一种热血沸腾之感。
    “火影！这里！”
    杨辰欣喜若狂，他万万没想到这马竟然会主动冲到战场来。
    莫不是亢龙锏之前发出了龙吟被它给感知到了？
    还是说是那位老马倌也在观望着战局，知道自己此刻需要一匹战马？
    无所谓，不重要！
    重要的是，今天我可以纵马驰骋，杀一个七进七出！
    “吁——”
    听见杨辰的声音，火影瞬间发出一阵欢快的嘶鸣，随即它四蹄腾空，径直向着杨辰所在的方向狂奔而来。
    今天上海下了好大的雪，心情有点亢奋，瑞雪兆丰年，祝各位读者兔年一切顺利，也希望这书能好好写完。

 第127章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第127章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拦住它！”金甲将官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眼皮狂跳。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如此害怕杨辰骑上战马，只是心头有一种不祥之感。
    “轰轰轰！”
    听见号令，顿时便有数名精锐骑兵呈犄角之势向着火影冲杀了过去。
    “哪里走！”
    刚跑两步，他们的身侧就传来一声雷鸣般的断喝。
    随即就看魏钢锋腾身而起，直接一刀将一名骑兵的首级给斩落。
    另一边的骑兵吃了一惊，还没等他回过神，就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一柄长枪便已洞穿了他的胸口。
    “两位大人，多谢了！”
    这时，杨辰已经冲到了近前，刚才他是真的替火影捏了把汗。
    魏钢锋点了点头，不过另一边的陆文泰却只是一声轻哼。
    他深深看了魏钢锋和杨辰一眼，便转身冲入人群，从头到尾都没和两人多说一句话。
    “别理他，快去吧！”魏钢锋唯恐杨辰迟疑，重重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好，大人你也小心！”杨辰点了点头，当即挥舞双锏，杀出重围。
    “咚咚咚！”
    此刻，火影的马蹄声已然由远及近，如同一声声战鼓敲击在所有人的心头。
    “火影，接住我！”
    说话间，杨辰脚尖点地，身子腾空而起。
    火影见状，赶忙压低了脑袋，同时身子也是一跃。
    下一刻，杨辰的屁股蛋子不偏不倚落在了马鞍之上，竟稳如泰山。
    “好孩子！”杨辰亲昵地摸了摸火影的脖子，“今天乃是实战，你怕不怕！”
    “吁！”火影前蹄腾空，一声长啸。
    “很好！”杨辰见状双腿一夹马肚，“那就冲！”
    “吁！”火影闻言，瞬间放开四蹄，载着杨辰向着前方的军阵急冲而去。
    只是眨眼的工夫，就有数名来不及上牛的南伽罗国兵卒直接被马蹄踏碎头颅，几头神牦牛也被火影身上的气势所震慑，不受控地四散惊逃，瞬间又引发了一阵混乱。
    “臭小子，你太放肆了！”正这时，就看一名身披重甲，手持金箍大棒的统领从斜刺方冲杀了出来。
    “呵，终于来了个能打的么！”杨辰目光灼灼。
    由于南伽罗国的修炼体系与中原不同，所以他看不出这些兵将的具体境界。
    但刚才被他击杀的那些，八成是普通人，一成堪比锻骨境中后期，剩下那一成也勉强只有锻骨境圆满。
    如今的杨辰本就同境界无敌，所以那些人在他看来，根本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这会儿看那统领手中金箍棒的尺寸，估摸着它的分量，这家伙应该拥有堪比淬脉境的力量吧？
    “杀！”
    这时，那统领已然纵牛冲到近前，大棒劈头盖脸砸将下来。
    “滚！”
    杨辰怒吼一声，亢龙锏自下而上猛地一撩。
    “当！”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战场上回荡，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下，那统领手中的金箍棒竟直接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瞬间将不远处两名毫无防备的本国兵卒脑袋砸碎。
    “怎……怎么可能！”
    那统领挣扎着从地上直起身子，刚才那一瞬，他的精神意识都出现了短暂的断片儿，以至于都记不得自己是如何掉下的牛背？
    正恍惚间，面前传来一阵战马的嘶吼。
    一抬头，就看一双巨大的马蹄朝着他的面门踏落。
    “不……”
    都来不及哀嚎出声，伴随着一声闷响，他的脑袋已然被重重踩入了大地。
    看到这一幕，那些原本想要向杨辰冲杀过来的兵将皆面露惧色，纷纷止步不前。
    方才那名统领的实力放在整支军队里，除去多杰和桑杰，绝对可以可以排进前十。
    可最终在这少年的手中甚至连半招都没能撑住，自己冲上去和送死有啥区别？
    “还有没有能打的！”杨辰双手持锏，冲着对面怒吼，“来啊，来杀我啊！”
    “踏踏踏！”
    听见这怒吼，感受到那气势，众将官脸上的惧色更浓，甚至那些神牦牛也不自觉地朝后倒退了几步。
    “一群土鸡瓦狗！”杨辰的脸上闪过一抹轻蔑的笑意。
    那火影也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战意，当即四蹄腾空向着前方冲去。
    “砰砰砰！”
    一声声令人牙酸的爆裂声中，一团团血雾爆射开来。
    原本这些家伙在杨辰的面前就有些不够看，如今再有了战马的加持，纵然是随后又有几名堪比淬脉境巅峰的统领冲上前，也不时杨辰一招之敌。
    “这才够劲啊！”
    杨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这于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应该也莫过于此吧？
    尤其自己这会儿骑着关二爷的马，拿着秦二爷的兵器，这种感觉实在妙不可言！
    正这时，前方再次传来牛蹄声，一名南伽罗国的将官手持狼牙棒朝着自己冲来。
    杨辰想都没想，直接挥锏就要击杀，忽然，就听对面那人大吼道：“杨兄弟，是我！”
    “嗯？”杨辰一怔，定睛一看才发现这赫然是王睿枭！
    两人自打离开忘忧谷后就沿着沙漠一路北上，一天一夜之后就已经看到城关的轮廓。
    原本打算直接进去，可结果就在这时察觉到了蛰龙山的动静，迂回到东门附近一看赫然看到南伽罗国的军队正向着城关进发。
    按照王睿枭的意思，是打算快些回去帮忙守城，但杨辰冷静分析后确认为，与其去守城倒不如搞偷袭，并得到王睿枭的认可。
    之后两人本打算分头在敌后方制造混乱，可当看到李荆川那佝偻的身躯拦在大军之前，更看到南伽罗国的军队竟然祭出惨无人道的少女鼓，杨辰这才决定改变计划。
    自己依靠【天罗遁】直接去斩首那名巫僧，王睿枭则按照原计划在后方制造混乱为自己牵制。
    刚才自己光顾着杀敌，一时间都快要忘了自己这位新朋友，结果没想到这家伙的实力也当真了得，竟然直接从后方杀穿到此，与自己汇合。
    “家……家主，你……你快看，那莫不是……大少爷！”城关之上，一名王家的老总管手指前方，语声发颤地冲身旁的王祖乾说道。
    “什么！”王祖乾一激灵，急忙顺着这名老仆的手指看去，下一秒他整个身子如遭雷击一般，“枭儿，真的是枭儿！”
    “王老爷子！”这时，就看军阵中杨辰猛地回过头，冲着城头的王祖乾大吼道，“令郎我已带回！令郎，我已带回！”
    “父亲，孩儿在此！”王睿枭仰起头，抹了把脸上的血污，举起那根标志性的竹节钢鞭，冲着王祖乾挥舞了几下。
    “枭……枭儿！”王祖乾老泪纵横，激动得差点就当场哭出来。
    “慕英，跟老子冲！咱们高家没有怕死的孬种！”
    正这时，一声炸雷般的吼声在城头响起。众人循声看去，正是刚将李荆川给安全带回来的高仰圣。
    老头此刻也是全身浴血，刚才他连续击毙好几个妄图偷袭李荆川的南伽罗国强者，自己也因为替他挡刀而受了不轻的伤势，肚子上这会儿还在汩汩淌着血。
    “父亲稍歇，女儿先行一步！”高慕英目光在身边的高家子弟身上一扫，众人瞬间亮出兵刃，齐声道，“愿听大小姐差遣！”
    “冲！”高慕英飒爽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回荡，“我高家没有怕死的孬种！”
    下一刻，就看姑娘当先跃下城头，率领着一众高家子弟向着乱军冲杀过去。
    眼瞅着高慕英都冲了出去，岑云哪里还忍得住？
    原本刚才看到杨辰在那里大杀四方，这小子就已经热血沸腾了，要不是自家老子在旁边拦着，他这会儿早就冲出去了。
    此刻他一把推开自己的父亲，抽出战刀朗声道：“岑家儿郎何在！”
    “大少爷！”袁炜、李卓等人齐声上前。
    “跟我冲，我岑家也没有怕死的孬种！”
    “愿追随大少爷！”众人再次齐声。
    “云儿……”岑老爷子还想拦阻，直接被儿子一个冷眼给瞪了回来。
    如果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想要给自己老爹留点脸面，岑云差点就直接脱口而出：你看看人家高老爷子，为了救李荆川几乎都要把命给搭上，再看看你自己，简直就是一个缩头乌龟！
    没想到历来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儿子竟然会当众顶撞自己，然而面对岑云的气势，岑老爷子竟瞬间哑了火。
    是啊，大家都去了自己还拦着，今后岂不是要被人看笑话？
    也就是这一犹豫的光景，岑云已然紧随高慕英的脚步冲向敌阵。

 第128章 再度反转的战局

    第128章 再度反转的战局
    “王老弟，都这样了，你还决定袖手旁观？”这时，人群里飘出一缕青烟，李荆川那稍稍恢复了些许血色的老脸乐呵呵看了过来。
    “刷拉！”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王祖乾身上，把个老头子臊得满脸通红。
    这时，高仰圣已然在家人的帮助下服下疗伤丹药，腰腹的伤口也给缠上了绷带。
    他淡漠的目光瞟了一眼王祖乾，冷冷道：“王祖乾，我特么都替你感到丢脸！”
    说罢，老头子大吼了一声，再次不顾旁人的劝阻直接冲下城头。
    “王祖乾，老子也看不起你！”话音刚落，众人就看到岑老爷子岑连城也率领着几个老兄弟冲了出去。
    没办法，高仰圣那样激将，王祖乾十有八九要就范。他一去，王祖恩也基本会跟上去。
    那样一来，四大家族的高层就剩他岑连城一人还搁这儿杵着，这要是日后被人按上一个贪生怕死的名头，今后自己的老脸还往哪里搁？岑家日后还如何在城关立足？
    既如此，倒不如趁着王祖乾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先补个刀。这既能提振气势，也能表明态度，今后岑家怎么着也能在王家面前硬气一点。
    “你……”看着岑连城远去的背影，王祖乾气的白须乱颤。
    “别你啊我啊的了，”李荆川笑呵呵道，“再不去，战斗就要结束了，到时候你可连口热汤都喝不……”
    “杀！”王祖乾忍无可忍，一声怒吼之后直接腾跃而出。
    王祖恩紧赶慢赶，最终还是比他慢了半拍，晚他半只脚飞出城头。
    “大帅，大局定了啊！”看着这俩城关仅次于自己和张超逸的强者加入战局，李荆川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之色。
    “至少这一局，稳了！”张超逸点了点头，随后又把目光投向了蛰龙山的方向。
    “怎么，打算乘胜追击？”一旁，邵鸿轩也看了过来。
    “有这个想法，”张超逸点点头，看了一眼邵鸿轩后微笑道，“但你似乎不是很赞成我这样做？”
    “蛰龙山绵延千里，搜索不易。且南伽罗国拥有神牦牛，机动性也在我军之上。所以依我之见，倒不如固守。”邵鸿轩如是道。
    “嗯，”听闻此言，张超逸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即看着李荆川道，“荆川，你怎么看？”
    “不急着下定论，”李荆川抽了口烟，“不如等此战结束，再做定夺。”
    “嗯，也好！”张超逸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了战场。
    此刻的战局已经渐渐呈现一边倒，胜利的天平也开始向着城关军这边倾斜。
    可就在这时，远处一团扬起的尘埃引起了众人的关注，三人扭头看去，目光不由得就是一凝。
    “这俩家伙竟然没死！”邵鸿轩惊呼了一声。
    只见烟尘之下向这边狂奔而来的，是两头通体黢黑的神牦牛，它们的身躯明显遭受了烈火的灼烧，身上的重甲也留下了不少烧灼过的痕迹。
    而在这俩神牦牛的后背上，赫然是两个面目狰狞的僧人。
    他们的肉身同样因为烈焰的灼烧而遍布疤痕，两张脸也几乎被烧得认不出本来面目。但当看到他们手中的锡杖铃铛以及佛珠金钹，众人却瞬间认出了两人的身份。
    正是法僧多杰和桑杰！
    之前这俩家伙牛逼哄哄登场，结果直接被李荆川两把火给烧得老半天不见踪影，所以所有人都认为这俩家伙怕不是已经死了。
    可如今看到两人气势汹汹杀奔回来，众人的心头顿时蒙上了一层阴翳。
    南伽罗国的修炼境界与中原武修有些不同，这些法僧若论物理攻击力，至多也就是炼肌境级别的强者。
    然而辅以他们手中的法器以及独门的摄魂、渡魂手段，在一定程度下都足以对凝丹境，甚至是炼神境级别的存在构成威胁。
    眼下玉阳城关的修士几乎全部投入了战局，这要是仓促之下被这俩家伙打一个措手不及，那情况可就危险了啊！
    “老李……”邵鸿轩看着脸色灰败的李荆川，终究没把让他出战的话语说出口。
    他很清楚老头的伤势有多重，如果短时间再出手，恐怕真和送命没区别。可若是他不出手，这眼瞅着就要扭转的战局，恐怕……
    此刻，玉阳城关的修士已然越战越勇。
    尤其当几位家主的加入后，战斗渐渐开始变成了收割生命。
    毕竟原本若论修士整体熟练，就是城关军这边占优，对面真正能打的高战，也就是桑杰和多杰，以及少女鼓没被摧毁情况下的那位巫僧。
    其他的将官虽然也有堪比炼肌境，甚至是凝丹境级别的存在，然而面对已然踏入炼神境的王祖乾、王祖恩兄弟，以及半只脚踏入炼神境的高仰圣时，仍旧显得很不够看。
    “无量佛！”
    就在众人打得酣畅淋漓之际，忽然就听战场的东北方传来两声佛号。
    还没等人们回过神，只听一声金属的巨响宛若在空中炸裂。
    霎时间，城关这边的兵将、修士身子几乎同时一个踉跄，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被斧头和锥子砍了刺了一般。
    绝大多数普通人，以及一些刚踏入锻骨境的，更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眨眼间就遭到了身旁的南伽罗国敌军的反杀，瞬间殒命当场。
    不过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那一声金属炸裂声的余波都还没停歇，众人的耳畔再次响起一阵清越的摇铃声，铃声中更是夹杂着锡环的碰撞声。
    两者结合在一起，让听闻之人莫名开始失神，不论是手中的动作还是脚下的步履，都开始放缓了起来。
    “两位法师！”看到这一幕，金甲将官欣喜若狂。
    他万万没想到眼瞅着大厦将倾，如今救星再度降临！
    这会儿李荆川明显已经不能再战，那持锏的小子固然恐怖，但想来在两位法师的面前也是不够看。
    胜利的天平，终于再次倒向了自己！
    下一刻，就看他一个箭步冲上军鼓台，一把抢过鼓棒开始亲自擂起战鼓。
    一边擂鼓，一边趁着间隙怒吼道：“反击的时刻已到，一鼓作气拿下城关！”
    “吼！吼！吼！”
    眼见两位法僧回归，主将又亲自擂响战鼓，南伽罗国残存的兵将闻言瞬间士气大振，当即抖擞精神再次投入战斗。
    几乎是一瞬间，局面便扭转了过来。
    “该死！”
    杨辰眼中喷射着怒火。
    就在刚才，他看到袁炜为了救岑云，胸口被一柄长枪给洞穿。
    李成为了高慕英，生生被砍断了一条左臂。
    甚至还有青龙队的一位队员，为了救援于彬，身子直接被飞驰而来的神牦牛的长角给扎透。
    于彬、曾杭、魏钢锋，甚至是陆文泰、沈一成、刘旌扬，这会儿都已伤痕累累，如果不是运气好，怕是也早已步了那些人的后尘。
    “无量佛！”
    这时，远处又一次传来两声佛号。
    杨辰一扭头，只见多杰和桑杰正驾驭着两头快要烧糊了的神牦牛朝自己这边冲来。
    “两位法师，这臭小子毁了圣鼓，给我拿下他！”鼓台上，金甲将官见状发声大吼，“还有，他手中的兵器有古怪，千万小心！”
    “什么！”听见这话，多杰和桑杰都是一惊。
    原本他俩是真没把杨辰放在眼里，但此刻却不由再次打量了他几眼。
    尤其看到他手中那对闪耀着光芒的兵器，目光也瞬间变得火热起来。
    神兵！
    这竟然是一对神兵！
    尤其这小子的境界，似乎才只有淬脉境，这简直就是老天把至宝给送到自己的面前！
    “无量佛！”多杰将锡杖横在身前，左手托着渡魂铃铛冷声道，“少年，你可知你犯下了何等罪孽！”
    “罪孽？”杨辰如同看傻子一样看着对方，“就凭你们这些邪僧，也配在这里和我谈罪孽！”

 第129章 洪钟大吕

    第129章 洪钟大吕
    对于这方世界的百姓，身为穿越众的杨辰原本也谈不上有啥亲近感。
    然而这少女鼓的炼制手段，实在已经突破了人伦的极限，都难以用令人发指来形容。
    更可恨的是，犯下这等罪孽的正主反而一个个道貌岸然，甚至公然把罪孽的脏水泼到了自己的身上，这还能忍？
    看到杨辰的愤怒，多杰和桑杰那被灼烧过的脸颊上，露出一抹狰狞之色。
    “少年，你既然不知悔改，那贫僧今日便以佛法来为你消弭罪孽！”
    说罢，就看多杰狠命晃动了一下锡杖，那上头的锡环顿时碰撞出一阵清越的声响。紧接着他左手举起渡魂铃铛，一边摇晃一边隔空书写着一个“卍”字。
    “啊！”
    听见这声音，玉阳城关的修士一个个捂住耳朵，痛苦地在地上打起滚来。
    然而让杨辰略感诧异的是……他好像屁事没有！
    “啥情况？”杨辰有些不解。
    仔细回想，刚才这俩秃驴杀回来作妖的时候，身边人一个个倒下，但自己好像也没受什么影响。
    难道是系统？
    这是最先闪过脑海的念头。
    但很快他就将之否定，因为铃铛、金钹之声响起时，系统并未出现能量转化字眼。
    且即便真的转化，自己也应该会感受到一部分的攻击才是，但自己的脑袋却并没有出现任何痛楚之感。
    同时另一个不解之处是，为啥火影也没事？
    而此刻，多杰也似是察觉到了杨辰的古怪，但一想到这少年能毁了少女鼓，想来必有过人之处。
    于是他急忙抛开杂念，口诵一声佛号之后，锡杖与铃铛的摇晃强度瞬间提高了一个级别。
    可随后他却发现，眼前这少年仍旧屁事没有！
    “怎么会这样？”多杰的心中闪过一丝惶恐，唯恐夜长梦多他急忙冲桑杰使了个眼色。桑杰会意，急忙取出金钹。
    “当！”
    下一刻，一阵金属炸裂之声在空中响起。
    又有一批玉阳城关的修士痛苦倒地，杨辰只是觉得耳朵嗡嗡的，但并没有出现那些人的状况。
    正大惑不解之际，他瞥见自己手中金光灿灿的镇国锏。
    也不知道哪里突然闪过的灵感，杨辰急忙举起双锏猛地一记对撞。
    “当！”
    霎时间，一个宛若洪钟大吕的威严之声在战场上回荡开来。而伴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原本快要被逆转的战局再次出现了反转。
    就看那些正包头打滚的玉阳城关修士、兵卒一个个停止了翻滚与哀嚎，眼神也渐渐变得轻松起来，似是那可怕的痛苦已然消失不见了一般。
    与此同时，刚才他们所受到的痛苦，此刻却尽数出现在了南伽罗国众人的身上。
    “怎么回事！”
    感受着欲裂的脑阔，看着身旁满地打滚的兵将，多杰和桑杰的眼中露出了惶恐之色，而鼓台上的那名金甲将官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嘴唇都开始哆嗦起来。
    “这难道是……”杨辰看着手中的双锏，脑海中瞬间豁亮一片。
    他懂了，这正是少女鼓的力量，或者确切说，是那些姑娘们的愿力！
    少女鼓的强大，是因为三藏之数的少女惨遭洗脑，最终“心甘情愿”地献祭了自己。
    当她们献出生命的那一刻，或许就已经明白自己上了当。
    只可惜当她们的灵魂惨遭炼制，并融入少女鼓之后，纵然后悔也无济于事。
    于是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悔恨一点点发酵，最终变成了堪比大愿般的极致怨毒，从而使得少女鼓拥有了恐怖绝伦的力量。
    可如今，自己击破了少女鼓，还这些少女的冤魂以自由。
    同时更是发下大愿，愿意为她们报仇雪恨，于是那极致的怨毒就转化成了愿力融入自己的双锏之中。
    刚才双锏碰撞所产生的声音，想来正是这一万五千多名姑娘们发出的呐喊。
    “哈哈哈哈！”杨辰仰天大笑，亢龙锏点指着面前的多杰和桑杰，“妖僧，睁大眼睛看看你们犯下的罪孽！”
    “当！”
    说罢，双锏再次碰撞。
    战场上，又一次响起一阵让玉阳城关兵将听来仿佛能洗涤心灵，可在南伽罗国众人听来却宛若万鬼咆哮般的声响。
    “无……量……佛！”
    多杰和桑杰语声发颤，拼尽全力的嘶吼着。
    那全身密布的狰狞疤痕，让两人此刻看来活脱就是两个来自地狱的恶鬼。
    又或者说，是李荆川的火焰烧去了这俩恶鬼所披着的人皮。
    “去死吧！”
    杨辰双腿一夹马肚，火影长啸一声载着他急冲向前。
    “当啷当啷！”
    “当当！”
    两人见状，急忙狠劲儿晃动起手中的法器，妄图做最后的顽抗。
    只不过铃铛与金钹的声音还没能响起，就被又一声双锏相击的声音给盖过。
    “不！”
    看到宛若天神下凡一般冲到面前的杨辰，二僧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呼号。
    多杰举起锡杖拦在身前，桑杰则用金钹为盾护住周身。
    “双龙戏珠！”
    杨辰一声大吼，双锏齐出。
    “咔嚓！”
    “哐当！”
    伴随着两声巨响，锡杖与金钹瞬间化作一堆破烂。随后那双锏余威不减，重重砸在了两人的肩头。
    与王睿臣一样，两人的半边身子瞬间塌陷了下去。
    其实杨辰并不是不能直接爆了这俩家伙的头，只是他觉得让两人那样死去，实在是对他们莫大的仁慈。
    二僧摔在地上，发出一阵阵不似人声的低吟。
    周围的玉阳城关兵将见状，瞬间一哄而上。
    他们早就恨透了这俩秃驴，于是一人一刀发疯般往两人身上招呼。
    杨辰原想说让他们多感受一下痛苦，别那么快弄死，只不过最终还是说晚了一步。
    不一会儿的工夫，这俩人就被人群剁成了肉泥，彻底与脚下的烂泥融为一体。
    鼓台上，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金甲将官彻底绝望了。
    他实在想不通，自家这两位论战斗力都能让炼神境胆寒的存在，怎么最终竟被一个淬脉境的少年给打败，难道这真是那些少女愿力的反噬？
    只不过留给他思索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当！”
    耳畔，再次响起双锏相击的声响。
    头痛欲裂中金甲将官循声看去，就看那全身浴血的少年，仿佛这片战场的主宰。
    他手中散发着光辉的金锏，让他在这一刻俨然便是一位降世临凡的降魔尊者。
    “杀敌！”
    这时，就看杨辰举起双锏，仰天一声怒吼。
    “杀！杀！杀！”
    霎时间，玉阳城关兵将的士气被彻底燃爆，而南伽罗国的军队则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
    于是仅仅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金甲将官便麻木不仁地看着自己所带来的兵将被收割殆尽，而他自己也很快成了阶下囚。
    “得胜！”
    一声欢呼在战场上空响起。
    “得胜！”
    “得胜！”
    “得胜！”
    众人闻言，立刻紧随其后，开始振臂高呼。
    “太守，我们赢了！”城头上，传令官禁不住喊出了声。
    “这小子，真是不会让人失望啊！”李荆川也是如释重负松了口气，然后默默抽了几口烟。
    张超逸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扫过宛若绞肉机般的战场，看着那些再也没能站起来的手下，神情略显凝重。
    邵鸿轩拍了拍他的肩膀，挤出一丝笑容道：“大帅，知道你不好受，但我们终究赢了不是吗？”
    “赢了……”张超逸将这两个字念叨了一遍，随后点了点头道，“是啊！赢了，赢了就好啊！”
    此言一出，仿佛最终尘埃落定，众人的脸上这才露出笑容。
    旗手疯狂挥舞着纛旗，鼓手奏响着凯旋的战鼓，那原本笼罩在所有人头上的阴云，也终于得以消散。
    战场中，杨辰抹了把沾染了一身的血污，看着周围正忙着打扫战场的兵将，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畅快！
    这一战对于他来说，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尤其这一次不知是否因为那些少女愿力的加持，从而使得他的经验提升速度似乎要比以往更加迅速。
    扫了一眼系统面板，杨辰心头的喜悦溢于言表。

 第130章 立地成佛

    第130章 立地成佛？
    【姓名：杨辰】
    【功法：镇国锏法（精通1100\/6400），御马术（精通1260\/1600），金身诀（熟练\/），天罗遁（入门1200\/6400）】
    【境界：淬脉境前期（22\/100）】
    【根骨：极品】
    【天赋：下品（0\/1）】
    【能量转化进度条：22\/100】
    【可供支配晋级点*2】
    首先是一直让自己无比头疼的【镇国锏法】，竟然历经这一次恶战之后，熟练度直接从原本的【熟练】提升到了【精通】！
    也难怪自己之前越打越顺手，敢情是熟练度提升级别所带来的质变。
    至于【御马术】也同样达到了【精通】级别，且距离下一个境界【圆满】已经不远。
    照这个节奏最多一个月，【御马术】就能达到【化境】，届时自己又将能够多出一个【触类旁通点】，想想都美妙！
    然后更加让杨辰感到颇是欣喜的，乃是【境界】来到了淬脉境前期。
    不过由于战斗的过程过于激烈，所以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是何时升的级。
    而前番自己的境界从锻骨境来到淬脉境后，这系统也有过一次更新，如今其对待【能量转化】进度条的方式也得到了改良。
    原本那进度满格后，屏幕下方会出现那行得到【晋级点】的提醒文字。
    如果自己没有及时使用【晋级点】让进度条清零，则斜杠前面的数字就会一直往上累加直至达到上限，出现诸如（150\/100）这样的情况。而超过100%的部分，每次获得的经验可是要大打折扣的。
    可现在当进度条满格后，系统直接结算一个【晋级点】，不会出现经验溢出的状态。同时那行提醒文字也变成了最下方的那行条目，十分简洁明了。
    不得不说，光这点改良就绝对值得为其点个赞。
    不过，当杨辰的目光落在【根骨】之上时，他的眉头却是微微一皱。
    因为他发现字体并没有发生变化，也就是说即便自己眼下拥有三个【晋级点】，【根骨】也无法继续升级。
    而在此番赶来的路上，自己也有意无意间问过王睿枭。
    结果对方认真思索后告诉自己，在他的印象中【根骨】在【极品】之上的确还有一个【圣品】，只是那种存在都是旷古绝今的大人物，反正在他的印象里本朝开朝至今，还没有谁拥有过。
    所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的系统似乎是无法再升级【根骨】了啊，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如今境界不够，还是有着其他什么限制？
    “算了！”片刻后杨辰便不再去纠结。
    人还是别太贪心的好，毕竟别说是【极品】，就是【上品】都是无数人仰望的存在。而既然【根骨】升不了，那不如先看看这【天赋】究竟是啥？
    念及至此，他立刻将意念集中到【天赋】之上，心中默念“晋级”。
    下一刻，令他欣喜的一幕出现了，就看【功法】那一栏中的所有功法上限，都齐齐减少了10%，而【天赋】则变成了中品（0\/1）。
    见此情形，杨辰再接再厉，又默念一声“晋级”。
    看着功法的上限再次减少了10%，杨辰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自己之前的猜测完全正确，等这次回去，一定要再去书库找点功法来学习。
    所谓技多不压身，只有会的功法越多，自己的战斗力才会越强。
    心里正盘算着，杨辰忽然心头一阵悸动，紧接着手中的双锏竟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下一刻，就看一道少女的虚影从亢龙锏中飞射而出。
    还没等杨辰和众人回过神，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亦如当初的那些少女的虚影飞入他的双锏一样，此刻所有的虚影又再次飞出，而那双锏的光辉也伴随着少女的离开而渐渐黯淡了下去，直至恢复原样。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这一幕，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困惑之色。
    杨辰眯了眯眼睛，因为他发现此刻那些少女的身上，已经没有了怨毒与仇恨，甚至于她们的身影，此时此刻也变得宛若琉璃般通透。而这之前，每个人的虚影都有着一抹浑浊之色。
    看着这些虚影在头顶盘桓不去，杨辰试着抱拳拱手，随后朗声道：“诸位，杨辰幸不辱命，你们的血海深仇，我已替你们报了，你们投生去吧！”
    片刻后，就看所有姑娘的身躯都散发出一道金色的光芒，整片天空都仿佛笼罩了一片佛光祥云，让人感觉竟有一种莫名的神圣。
    约莫一盏茶的光景，漫天的金光渐渐汇聚到了一起，宛若一团真正的祥云。
    紧接着，一道柔和的金光倾泻而下，将杨辰的整个身躯都给笼罩。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深深震撼，甚至是那位金甲将官这一刻也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所看到的一切。
    又是一盏茶过去，光芒与祥云渐渐消散，直至整片天空再次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兄弟，你怎么样？”
    “是啊，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彬和曾杭不顾身上的伤势，拼命冲到跟前。
    “这……应该是那些姑娘向我表示感谢，然后投生去了吧！”杨辰稍作沉思，回答道。
    “原来如此，兄弟你做得漂亮！”于彬拍了拍杨辰的大腿。
    没办法，这家伙如今坐在火影身上，尽管于彬个头不矮，也够不着他的肩膀。
    “是啊，兄弟你这一次当真是功德无量！”曾杭竖起大拇哥，由衷赞叹道。
    “功德么……”杨辰嘟哝一句，目光却是落在系统面板最下方新出现的那行条目：【可供支配大功德点*1】。
    这是刚才光芒消散之后面板上出现的字眼。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之前始终没有变化的【根骨】字体颜色，竟在此刻发生了改变，反而是【天赋】仍旧维持着原样。
    “难道说……【极品】的这一次蜕变需要用到这新出来的【大功德点】？”杨辰的心念有些火热，于是急忙将意念集中到【根骨】那一行，心中默念一声“晋级”。
    下一刻，杨辰只觉得自己的身躯仿佛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所笼罩。
    与此同时，头顶那灰蒙蒙的天穹之上，骤然间出现一道神圣的辉光，将这片仿佛已经黯淡了太多年的天空照的透亮。
    宛若一道直冲云霄的光柱，矗立在天地之间，让人望之心中莫名会生出一种震撼来。
    紧接着，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磅礴的力量从天而降，修为低下之人瞬间就被这股力量压得趴在了地上。
    纵然是李荆川、张超逸这样的强者，此刻也得依靠强大的意志力放能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躯。
    诸如王祖乾、高仰圣这样级别的存在，也几乎都呈现跪拜之姿，方能勉强与这股力量相抗衡。
    “这是……圣威！圣威天降！”李荆川凝望着天穹，口中发出喃喃之音。
    “你说什么？”听见“圣威”二字，一旁的邵鸿轩面露震惊之色，纵然是张超逸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这四个字，多少年不曾听闻，倘若李荆川所言是真，那……
    战场的一角，已然被五花大绑的金甲将官，完全被眼前这一幕给看傻了。他的身躯趴伏在地上，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着。
    在南伽罗国，这景象有个专门的名词“佛光普照”。
    他依旧记得儿时曾亲历过那位被国主尊奉为国师的大菩萨开坛讲经。当讲解完毕的时候，那位国师的头顶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将附近的雪山之巅都化作了金顶。
    那一幕的神圣他至今记忆犹新。
    可问题是即便再神圣，似乎也无法与此刻杨辰所引发的异象相比。而能够凌驾于大菩萨之上的，似乎只有佛陀！
    难道这少年竟然是佛陀转世？
    不可能，开什么玩笑！金甲将官立刻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可如果不是佛陀降世，难道是……
    突然，他想起了一个名词——立地成佛！

 第131章 转轮圣王

    第131章 转轮圣王
    佛经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刚才这少年超度了一万五千多名少女的灵魂。
    身为南伽罗国的高层，金甲将官自然明白少女鼓的炼制有多违背天和。
    同时他也知道这世间善恶本就与佛魔一般，不过是铜钱的两个面。
    炼制少女鼓有多大的罪孽，那帮助这些少女投生便会有多大的功德。
    所以即便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是荒诞，却又不自觉地认为只有这种可能。
    杨辰位于“佛光”的中央，他只觉得全身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舒泰。
    同时他似乎听见自己的耳畔，传来了许多难以言表的声音。
    之所以说难以言表，是因为他……听不懂那些语言。
    可虽然言语不通，然而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说话之人所要传达的情感。
    喜悦、欢呼、敬仰、感恩，甚至他还隐约听见浩渺的梵音……
    与此同时，不论是皇朝的哪一个角落，乃至是北方草原、西域诸国、西南雪山、东海诸岛，无数的中原人、异族人，乃至是刚刚觉醒了灵智的妖灵精怪，这一刻都抬头看向苍天。
    ……
    …………
    “圣威，是圣威！难道……难道我朝有圣人降世！”
    京都，皇城，一座高可百丈，宛若利剑般刺向天穹的高楼。
    钦天监，监视中原疆域与皇朝气运的重要所在。
    此刻在高楼之巅，须发如雪的当代监正语声发颤。
    自从皇帝沉迷修道求长生以来，他眼睁睁看着皇朝气运一点点消散，国力渐渐走向衰微却又徒呼奈何。
    可如今西北有变，疑似圣威天降，这分明……分明是圣人降世的征兆！
    倘若真是如此，此人或将成为皇朝将倾的擎天之柱，甚至还有可能扭转乾坤，让散佚的气运重新聚拢，皇朝也将因此而中兴。
    快，一定要快些将此事禀告长公主得知！
    ……
    …………
    凌云阁。
    一位位宦官小心翼翼打扫着每一个角落，看护着每一尊元勋雕像前那永不熄灭的香火。
    忽然，原本平静燃烧的香火似是收到了某种力量的影响，竟齐齐开始晃动起来。
    “发生了什么？”
    一众宦官看着眼前摇曳的烛火内心惶恐不安。
    这香火乃是以特殊的材质所制成，号称万年不灭。
    同时凌云阁不论是选址还是建造，都经过严格的把关，周围更是有阵法守护，纵然狂风大作，地动山摇，这烛火都不会有丝毫晃动。
    可为何现在……
    正在所有宦官惊恐莫名之际，忽然那些烛火停止了摇曳。
    就在人们刚想要松口气的时候，所有的火苗竟同时拔高了一尺，整个凌云阁的内部也因此而亮的有些刺眼。
    下一刻，所有腾起的火焰竟齐齐朝着一个方向倾倒了下去，就如同朝臣看到了帝皇准备朝拜一般。
    “难道……有帝星降……唔！”
    一名老太监口中喃喃着，忽然猛地捂住了嘴巴，随后惊恐地左右四顾，见周围的人仍旧一脸愕然这才稍稍安心。
    刚才，自己差点就要祸从口出！
    而相较于这份后怕，更让这老太监感到惶恐不安的则是眼前的这副景象。
    这些香火中都蕴含着一丝那些位元勋的真灵，而那些人，哪一个不是威震一方的巨擘！能够让这些人齐齐跪拜，除了当年的那位太祖还能有谁？
    “不行，这件事必须要快些去向长公主禀告！”
    ……
    …………
    三清观。
    一名仙风道骨地道长趺坐蒲团、微瞑双目，手指不断地推演着天机。
    他左手的掌心托着一个八卦盘，此刻那上头的阴阳图纹正配合着他右手的掐诀在飞速旋转着。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伴随着一声闷哼，道长的身形微微一顿，那掌心的八卦盘瞬间脱手而出，而他也顿时抚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师兄！”
    屋外，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
    紧接着，一名气度优雅、容貌不俗的中年道姑飘然而入。
    她来到那名道长身前，一手扶住他微垂的身子，一手不住为他轻拍后心。
    “不妨事，不妨事。”道长摆了摆手，并最终在道姑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子。
    “还说不妨事！”道姑看着道长嘴角尚未能擦干净的血渍，朝他投去一个埋怨的目光，随后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以我眼下的道行，竟无法推演。”道长悠悠叹了口气。当他睁开双眼时，露出一对白色的眼瞳。
    “什么？”凝视着道长的眼瞳，道姑的眼中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自己的师兄修为高深，更有一手窥探天机的手段。尽管此举必然会引来天机的反噬，但至少每次施展都能洞悉一二，从来没有失手的先例。
    尤其此番眼瞳变色，更是因为施展了道门之中一门名唤“绝利一源，用师十倍”的禁忌秘术。
    此法以牺牲五感之中的任意一感一段时间为代价，从而提升天机推演的成功率。
    但即便如此，却仍旧一无所获，这西北到底出现了一个什么样级别的存在？
    要知道，如今这世间早已没了道尊、佛陀、圣人，又会是谁拥有堪比祂们的位格？
    ……
    …………
    西南雪山。
    一座座坐落于绝壁的寺庙之中，传出阵阵清越的梵音。
    梵音缭绕在群山之间，让那声音听来愈发显得神圣而又空灵。
    一座佛寺中，一个盘腿趺坐的身影微微睁开眼眸，凝视着东北方向天穹的光芒似是陷入了沉思。
    正这时，寺外有一名僧人步入其中，单膝跪倒冲那身影一礼，随后恭敬道：“师尊，方才从国主那边得到消息，那面‘三藏圣鼓’……毁了！”
    “噢？”那身影闻言身子微微一震，随后手指掐动法诀，片刻后缓缓点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师尊，国主让我特来请示，接下来当如何？”
    “凡果必有因，此北天之象缘起却在我西南，当派人了断这份因果。”
    身后那僧人闻言微一怔忪，随后缓缓点头道：“谨遵师尊法旨！”
    ……
    …………
    北方草原，连营十万。
    “国师，这究竟是何异象？”中军宝帐外，一位衣着尊贵的男子凝视着西南天际，向身旁一位老僧道。
    这老僧看着约莫八十岁的样子，须眉皆白，宝相庄严。他一身黄色的僧袍，左肩则披着一件红色的袈裟。
    听大汗发问，双手合十冲对方一礼，随后语气平和道：“请容老夫推演一二。”
    大汗颔首，老僧微微垂眸，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他的眼中露出一丝错愕，随即又冲大汗一礼，语带歉然道：“回大汗，贫僧方才曾作了一番推演，然而却一无所获。”
    “以国师这等实力，竟也一无所获？”大汗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周围簇拥着的将官但脸色也是惊疑不定。
    “大汗莫急，容贫僧把话说完。”
    “请说！”
    “这一无所获，其实也是一种收获。”
    “此话怎讲？”
    “能让贫僧的推演无功而返，就表明引动异象之人拥有远胜贫僧的果位。”
    “远胜国师……莫非，是大菩萨？”大汗瞪大了眼睛，然后他就看到那白眉老僧微微摇了摇头，道：“贫僧怀疑，此人果位更在大菩萨之上！”
    “什么！”
    听见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呆若木鸡。
    大菩萨之上，那就只有佛陀，抑或是和佛陀同等级别的存在了。
    “国师的意思是，中原西北或有灵童降世，或有道尊临凡，又或者……有圣人出世？”
    “不错，”老僧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道，“除了佛陀、道尊与圣人之外，其实大汗还漏说了一种可能。”
    “还有能与佛陀、道尊、圣人并驾齐驱的存在？”众人闻言都面露诧异之色。
    “有，”老僧认真地点点头，“得天地大气运的人间帝皇，或者用我佛门的话来说，便是所谓的转轮圣王！”

 第132章 坐享渔翁之利

    第132章 坐享渔翁之利
    “转轮圣王？”听见这四个字，绝大多数人的脸上都露出陌生之色，但包括大汗在内的几位贤王却是瞪大了眼睛。
    的确，当年这位老僧来草原布道讲经的时候的确提过这个名字。
    用对方的话来说就是，佛门经典曾有云，倘仅以功德福报论，则能够拯救万民于水火，让天下苍生得享太平的人间帝皇，也就是所谓的转轮圣王，是可以和佛陀相提并论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转轮王的稀有程度堪比佛陀。
    自佛陀降生以来，截止到今天两千五百多年里，真正被佛门承认，配享“转轮圣王”之名的，也仅本朝太祖一人。
    即便是那位威名赫赫，结束了千年乱世一统中原的大乾帝国万世帝皇，以及后世几个大炎帝国的几位皇帝，都差着点意思。
    “国师，你的意思是，中原大地有可能又出了一位转轮圣王？”大汗的语声有些发颤。
    别说开朝太祖，仅仅是玄皇一朝，他们草原游牧就被打得抬不起头。倒退四百年，回到开朝那段时间，更是连做孙子的资格都没有，完全被各种吊打碾压。
    也就是如今皇朝开始走下坡路，他们才敢趁势起兵。
    倘若在这个时候皇朝又出一个堪比太祖的存在，那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大汗也不用过于慌张，”似是看出了对方的心思，老僧微微一笑。
    “国师此言何意？”
    “倘若乃是转轮圣王降世，则国无二君，其必不容于当朝唐皇。而若是圣人、佛陀抑或是道尊出世，则此人也必将危及道门在皇朝的地位，是以也将不容于道门。”
    “对啊！”听见这话，大汗的眼睛就是一亮，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随后他冲老僧一礼，认真道，“那国师，眼下我们该怎么做？”
    “以贫僧的观察，中原人的习性若无外敌则极易内乱，可若外敌当前，却又会拧成一股绳。眼下金煌城近在眼前，南伽罗国那边也同意与我们南北夹击。既如此，不妨先打下金煌城。
    “之后，我们可与南伽罗国平分所得，继而固守这条西北走廊静观其变。只等皇朝内乱一起，打得不可开交之时，我们再伺机南下，坐享渔翁之利。”
    听到这番话，大汗身旁的一位虬髯贤王眼睛微眯，似是隐隐觉察到了一丝不妥。
    可就在他准备反问那位国师之时，却见大汗猛一拍大腿，目光灼灼道：“国师所言甚妙！传令下去，就按国师说的去做！”
    “谨遵大汗令，谨遵国师令！”
    ……
    …………
    玉阳城关，光芒消散。
    当耳畔的声音渐渐平息，杨辰也终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原以为【圣品】的根骨，只是一个凌驾于【极品】之上的级别，可现在却明白这个“圣”竟是象征着“圣人”，这个堪于佛陀、道尊比肩的超级存在。
    也难怪那一个【大功德点】，竟然需要三藏极数的愿力方能发生蜕变。
    倘若不是因为自己恰好赶上这趟机缘，恐怕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完成圣化。
    “兄弟，你……还好么？”正这时，耳畔传来了于彬的声音。
    杨辰一扭头，就看于彬和曾杭正惴惴不安地看着自己，眼神中似是带着些许敬畏与疏离。
    很显然，他俩是被刚才的景象给震撼到了。虽然他们也许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自己想必自己身上所产生的变化，让他们对自己产生了距离感吧？
    念及至此，杨辰急忙翻身下马，直接张开臂膀一把搂住这两位全身浴血的兄弟，然后哈哈笑着道：“好，好得很！等你们伤好了，兄弟我请客，羌月楼花榜，任君挑选！”
    “大哥这话就说得见外了，您去找乐子，怎么可以让您花钱？”
    也不知道怎么的，一听见“羌月楼”这仨字，岑云瞬间出现在三人身侧。
    杨辰本想习惯性地调侃对方几句，可当他扭头一看时，心里也顿觉有些不是滋味。
    就看这位俊朗不凡的大少爷脸颊上，挂着两道长长的血口，伤口处的肌肉外翻，怕是要留下疤痕，真那样的话这不得破了相？
    而他那一身千疮百孔的白袍也已被鲜血浸透，重伤的左臂虽然已经止血，但仍旧不住哆嗦着。
    在他身后的不远处，则站着一个华发中年，模样与岑云很是相似，想来必定是岑家当代家主，岑云老父亲岑连城。
    老头的脸上这会儿既有心疼，也有无奈，不过更多的却是欣慰。
    当看到自己朝他看过去，他急忙冲自己一抱拳，然后转身离开，那意思就是你们年轻人自己聊，我老头子不来掺和。
    “你的伤怎么样？”杨辰差点去拍他肩膀，不过最终还是及时收手。
    “大哥这么关心我么？”岑云嬉皮笑脸道，没心没肺的样子半点不像从战场上劫后余生。
    “少贫嘴！”杨辰一瞪眼，“你个大老爷们和我说这些也不觉得膈应？”
    “嘿嘿。”岑云习惯性地挠了挠头，结果牵动伤口痛得直龇牙，但他还是硬挺着道，“放心啦大哥，都是皮外伤，将养个几天就能康复。”
    “嘴硬！”杨辰指着他的脸颊，“这个呢？会留疤么？”
    “哈哈哈哈，留疤？留疤了才好啊！我看以后谁还敢取笑我！”岑云笑得愈发灿烂。
    “你小子……”杨辰轻声一笑，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大哥您先别说我，反倒是大哥您自己，刚才到底什么情况？”
    “是啊，到底怎么回事？”于彬和曾杭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这个我也不清楚，可能是那些姑娘对我的感恩吧，具体我也正想回去问问老爷子。”杨辰打了个马虎眼，不想和他们多解释。
    “嗯嗯，是得去请教一下老爷子！”岑云笑呵呵道。
    之后，杨辰翻身上马，岑云三人各自找了一头无主的神牦牛，有说有笑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此番前来的骑兵之数将近三千，可如今还健全的神牦牛也仅剩了二百来头，战斗的惨烈程度可见一斑。
    看着远处堆积如山的神牦牛尸体，岑云不禁咽了口唾沫。
    “怎么，馋了？”杨辰瞟了他一眼。
    “那当然！”岑云笑呵呵道，“都说雪山的牦牛喝得是雪山上菩萨讲经开过光的圣水，那肉质甭提了。如今这些又是异化过的神牦牛，口味还差得了？”
    “是啊！”于彬也兴奋地接过话茬，“口味是一方面，兴许吃了对于修为还能有帮助！”
    “这样啊，”杨辰眉毛一挑，“那回头得问太守要个几头回去好好烹饪一番。”
    “就这么说定了，大哥您去讨要，烹饪的活交给兄弟我！”
    …………
    看着几人相谈甚欢的背影，岑连城的脸上笑意更浓。
    经此一役，杨辰在城关的地位必然暴涨，不论是威望还是影响力，恐怕都将达到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届时想要结交他的人还会少？
    仅凭找回王睿枭这一点，他就会成为王祖乾的座上宾。
    而作为四大家族里相对最弱的一个，自己如果在那个时候再要去结交对方，怕是要高攀不起了。
    还好自己儿子眼光独到，早早就当了人家小弟。
    回想刚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自己非但不以为意，还觉得自己儿子实在太没溜，让你结交官府，怎么结交了一个新人？
    但现在看来，自己当时真是老眼昏花，险些因此酿成大错。
    尤其看杨辰现在的态度，的确是把自己儿子当自己人，这将来岑家也必定可以得到更多的照拂，绝对赚大发了！
    “闺女啊，你也太矜持了！”另一边，高仰圣看着紧跟在自己身旁，目光却始终看着前方的高慕英，好些话堵在自己喉咙却又生生说不出口。

 第133章 毗沙门天王

    第133章 毗沙门天王
    虽然此前一直都在闭关，但自打前番自家闺女火急火燎来找自己时高仰圣就已经察觉到一些苗头。之后又经过一番了解，自家女儿那点心思他还能闹不清？
    对于女儿的心思，他自然不会反对。
    身为高家家主，高仰圣的眼光自然是有的。
    这样一个希望之星眼下正是应当投资拉拢的时机，迟了可就轮不到自己了。
    只可惜这终究是女儿的终身大事，且自己这闺女又是极有主见之人，自己无论如何也是强迫不得。
    听见老父亲的话语，高慕英只是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随后便收回了目光，看得高仰圣直替她干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杨公子！”这时，就看王祖乾骑着一头神牦牛，在王睿枭的陪同下来到近侧，冲他很是恭敬一抱拳。
    高仰圣、岑连城受限于见识，虽然也同样震撼于方才圣威降临，但说实话真闹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身为王家的人，见识与阅历不是他们所能比拟。再加上修为高深，从而使得王祖乾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虽然还不至于立刻断定这就是所谓的“圣人出世”，但他却能够肯定，此子只要不早夭，前途必将无可限量。
    真到了那一天，王家在对方眼里怕是都要不值一提。所以现在和他说话真得客客气气，千万不能得罪。
    “哟，是王老爷子！”杨辰看了眼同样伤痕累累的王祖乾，抱拳还礼道，“你的伤不打紧吧？”
    他依稀记得，老头的伤是因为桑杰和多杰突然杀回，他受到了铃铛和金钹的影响，结果被对手给反伤。
    “承蒙杨公子挂心，都是些皮外伤，老夫皮糙肉厚，不打紧。”王祖乾挤出一丝笑容，眼角鱼尾纹如同千层酥，随后他将王睿枭拉到身旁，语带感激道，“另外，此番枭儿之事，老夫多谢了！”
    “不必客气，都是举手之劳罢了。”杨辰笑了笑。
    “杨公子的举手之劳，却让我父子重聚，实在功德无量！”王祖乾由衷感慨一声，随后挽住杨辰的胳膊道，“公子，回头请一定来我府上一趟，让老夫略尽绵薄之心！”
    “(￣_￣|||)”杨辰有些无语。
    也不知道这老头当真是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还是就这个直来直去的性子。
    前次就是，当着自己亲弟弟的面慷人家亲儿子的慨，结果弄得王祖坤一张老脸无比难看。这次更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邀请。
    尤其这家伙实力高中气足，刚才那话一出口，四大队长、高仰圣、岑连城、王祖恩、王睿卿这些人齐刷刷朝自己看过来，每个人的眼神都似是满含深意，你特么要我怎么回答？
    “父亲，您太唐突了！”看出了杨辰的尴尬，王睿枭急忙拉了拉王祖乾的衣袖。
    老头其实并不笨，所以一经提醒立刻回过神来，就看他哈哈一笑，捋着白须开始拉着王睿枭顾左右而言他，看得周围人也是一阵阵无语。
    “吱呀呀！”
    这时，护城河吊桥在绞盘声里缓缓落下，城门也慢慢打开。
    很快，就看张超逸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面带微笑朝人群走来。
    来到众人跟前，张超逸翻身下马，冲众人无比恭敬的行了个礼。
    “诸位，辛苦了！”
    “太守！”众人急忙翻身下马（牛），抱拳还礼。
    “情况如何？”张超逸微微一笑，先是看向了王睿卿。
    “太守，”王睿卿疾步来到近前，语带哀戚道，“东营将官阵亡过半！”
    “都厚葬了吧，好好抚恤家人，莫要怠慢。”
    “遵命！”王睿卿急忙抱拳。
    “南伽罗国那边，情况如何？”
    “带上来！”王睿卿闻言，急忙冲后头喊了一嗓子。
    不一会儿，就看那金甲将官被人推推搡搡带到跟前。
    之前这家伙有多意气风发，这会儿他的模样就有多狼狈不堪。
    如果不是王睿卿拦着，这家伙怕是已经步了桑杰和多杰的后尘。
    “只剩了他一个么？”张超逸看了看他身后。
    “兄弟们恨透了，所以没能留手，还望大人宽宥！”
    “无妨，有这个活口就行了。”张超逸微微颔首，看着那金甲将官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尚孔热，国主敕封毗沙门天王将军麾下正印先锋官。”
    “毗沙门天王，呵呵，你们国主野心不小啊！”张超逸的身旁传来一声冷笑，说话的正是邵鸿轩。
    “老爷，这名字有什么讲究么？”魏钢锋好奇道。
    “佛门东南西北各有一位护法天王，其中北方天王名为多闻，又名毗沙门。”邵鸿轩解释道。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
    南伽罗国位于西南雪山，为了吞并中原，自然要朝东北打，于是就给麾下将军冠以北方天王之名。
    “大……大人慧眼如炬，说得一点不错。”尚孔热没想到西北之地竟有人通晓这些佛门典故，内心不由战战。
    “那此番你家国主总共派了几路军？”邵鸿轩又问。
    “两路，一路是我所在的北军，由毗沙门天王将军率领，另一路则是持国天王将军所率。两路军一路向东一路向北。”
    “向东的那一路主攻何处？”
    “此等机密大事，小人真的不知，还望诸位大人明鉴！”尚孔热唯恐对方不信，几乎都要赌咒发誓了。
    邵鸿轩与张超逸对视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看这家伙的样子，不像是说谎的，且若说毗沙门天王略知多闻天王的路线或许还说得过去，他一个麾下先锋官不知详情也的确说得通。
    “那如今你这北路军还剩多少人，藏身何处？”邵鸿轩又问。
    “这……”
    “怎么，想要隐瞒？”
    “不不不，我说，我说！”尚孔热早就被吓破了胆，急忙如实道，“我北路军的精锐，眼下已经折损殆尽。如今在蛰龙山里的，主要是后勤补给，真正能战的十不存一……”
    “东西拿来。”张超逸一挥手，身旁一名副官立刻端上来一个方形托盘。
    众人探头一看，却见这盘子里别无他物，只有一盘子黄沙。
    正不解之即，却见张超逸来到跟前衣袖一挥，那原本平平无奇的黄沙竟开始自行结合变换，不一会儿的工夫便化做一段绵延的山脉，从形状来看真宛若一条蛰伏的巨龙。
    “蛰龙山？”有人惊叫出声，对于他们而言这东西也算是一件稀罕物，不过杨辰倒不觉得意外，毕竟此前去找王睿枭的时候，李荆川也是用的这东西为自己指点了方向。
    张超逸指着沙盘冲尚孔热冷冷道：“具体标注一下你军的位置吧！望你好自为之。”
    “我……是！”尚孔热嘴角抽搐，然而面对张超逸的威势，他却不敢有丝毫违抗，很快就在沙盘上标注了几个方位。
    不过这家伙随后又补充道：“大……大人，我给你标注的这些仅仅只是我离开前他们所驻扎的所在，可不敢保证他们之后会不会换地方啊！”
    对于他的这番话，张超逸压根懒得理会，随即目光扫视左右。
    “太守，请准我东营出战！”还没等他开口，王睿卿便抢先一步。
    身为东营统领，此战本该由他们主打。可现在他们东营所有人的功劳加起来估计都比不上杨辰一，这让他这位东营大统领实在脸面上有些挂不住。
    而如今这尚孔热也说了，山里所剩的只是后勤部队和少量主力，这种时候再不争先更待何时？

 第134章 圣人当面

    第134章 圣人当面
    “王兄，东营此战已立下大功，所以这份功劳不若让给我南营诸将！”这时，从张超逸身后闪出一人，正是南营大统领穆连峰。
    与陆文泰一样，此君祖上也是羌胡贵族，本姓丘穆陵，后服从王化归顺本朝，这才改姓为“穆”。
    尽管不论是穆家还是陆家，如今都已算是没落贵族，不论是财力还是人力，都无法与如今的四大家族相比拟。
    但因为家族的底蕴仍旧在，所以不论是陆文泰还是穆连峰，皆是同辈之中的翘楚。而张超逸用人本就不论出身，所以陆文泰与穆连峰如今均在府衙与边防营中担任要职。
    “穆兄，你这是要与我抢功么！”王睿卿看着穆连峰，面色很是不善。
    他很清楚，自己二哥之死背后有陆文泰的推波助澜，而这些归附的羌胡没落贵族彼此间本就有着某种默契。
    尤其是这位穆连峰，与陆文泰的交情很是不错。
    再加上两人的头上又有太祖律令的庇佑，自己中原人的身份还真拿他们没办法，所以二哥之死这个暗亏，他们王家只能被迫打落牙齿肚子里咽，丢尽脸面。
    如今自己东营将官拼尽全力，这才赢得胜利。结果你穆连峰却要来抢抄家的功劳，如果让你得逞我王睿卿今后脸面往哪里搁？
    “功劳大家立，更何况王兄不顾自己，也该顾顾兄弟们的死活吧？”穆连峰指了指王睿卿身后。
    王睿卿扭头一看，只见此刻所有的东营兵将脸上已然没有了刚刚获胜之时的喜悦。
    尤其是当他们看到倒卧在沙场上永远不会再醒来的同伴后，心情就变得愈发沉重。
    再加上即便幸存，这些人不是身上带了伤，就是脑阔子因为遭受了少女鼓的摧残而时不时出现刀劈针刺般的痛楚。
    所以此时此刻这些人脑中所想，就是先治伤然后回到家里吃口热的，再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舒舒服服过几天安稳日子，根本无心再战。
    “你们……该死！”王睿卿气得直咬牙。
    “怎么，兄弟们都伤成这样王兄你竟然没有半点悲悯之心？”穆连峰语带玩味。
    “穆连峰！”
    “行了，”不等王睿卿把话说完，张超逸便直接打断，“东营将官的确需要休整，连峰，此战就交给你南营了，千万不可轻敌！”
    “遵命！”穆连峰接过将令，很是得意地瞟了王睿卿一眼，随后阔步离去，徒留王睿卿在原地恨得咬牙切齿。
    他们王家，或者说是他与父亲王祖坤这一支，此战几乎是成了最大的输家。
    尤其当他看到不远处的王睿枭，更有一种如芒在背之感。
    甚至他都在怀疑，之后如果真的论功行赏，恐怕王睿枭的功劳也会大的离谱吧？
    且不论刚开始搅乱后方所斩杀的敌寇，单单是配合杨辰击杀巫僧打破少女鼓这个，如果张超逸决定将这功劳与两人绑定，那他俩人拿下此战首功就是板上钉钉。
    刚才自己光顾着拿东营兵将去和杨辰比，结果发现最后连王睿枭都比不过，那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诸位劳苦功高，之后必有重赏！”
    这时，就看张超逸大手一挥，所有人的精神顿时一震。
    “太守，赏啥？”
    忽然，就听人群里传来一个声音，循声看去却并没有看见人影，估计是躲在人堆里偷偷发问。
    而此言一出立刻也引发了连锁效应，一众兵卒也瞬间开始效仿起哄，连声道：“太守，赏啥！”
    看到这一幕，张超逸并没有动怒，反而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你们说，想要啥？”
    “呃……”
    这一把主动权抛回来，众人反而有些哑火了。有人更是看向“始作俑者”的方位，期待他能说出大家的心声。
    张超逸见状也笑眯眯地看了过去。
    那人顶着众人的压力，憋了好半天才扯着脖子道：“我想要神牦牛的肉，马上过年了，好好吃个够！”
    “好主意，太守，我们也要神牦牛肉！”听见这话，人们立刻响应。
    谁不知道西南雪山的牦牛喝着菩萨开光的雪水长大，肉质可是极为鲜美的。当然这牛在南伽罗国乃是战略物资，根本不可能食用，如今拿来吃更是可以起到解恨的作用。
    同时距离过年也的确只剩了一个多月，往年物资匮乏置办不了什么好的年货，如今城外有那么多牛肉，自然没理由不饕餮一顿。
    “哈哈哈哈！”张超逸仰天大笑，随后点头道，“没问题，三日后凡参与此战的兵将都可来兵营按功劳领取，保管让你们吃个够！”
    “太守英明！”
    听见这话，群情激扬。
    “行了，时候不早了，诸位可先行回去休整。待南营凯旋，清点完缴获物资，再一并论功行赏！”张超逸大手一挥，算是给今天之事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听到这，东营将官的脸上这才再次浮现喜色。
    众人振臂高呼三声，宣告着今日的大捷，随后便笑逐颜开涌入城池，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至于杨辰，则直接被邵鸿轩和李荆川叫去了府衙，这让那些原本打算请他赴宴之人被迫暂时将计划推后。
    于彬和曾杭本想跟着，但最终还是被魏钢锋给拉住。
    一方面是三人的确都伤得不轻，眼下当务之急是把伤给养好。
    另一个原因则是此番青龙队折损了一个兄弟，那人之所以会死，也是因为当时替于彬挡下了致命一击。
    此君年前才得一子，如今家里还有老母要供养。于是魏钢锋就拉着二人一道前去帮着善后抚恤。
    三人临走前，杨辰也随了两张百两银票。
    其中一张是自己的一分心意，虽然彼此不熟，但好歹是同僚。
    至于另一张则是替于彬给的，毕竟按照原计划，自己找回王睿枭后就准备和魏钢锋一道为他拉面馆提亲。
    如果不是那位同僚舍命相救，那这计划就无法成行。
    现在人家撒手人寰，丢下孤儿寡母，你于彬这份心意肯定少不了。
    于彬本身手头就不算宽裕，而自己此番立下大功，接下去的赏赐肯定少不了，所以该慷慨的时候就得慷慨一下。
    来到府衙，不过这一次并没有去李荆川的小屋，而是直接和老头一起去到了邵鸿轩的书房。
    关上房门三人对面而坐，杨辰习惯性地便要去为两人沏茶，却直接被邵鸿轩给拦住了。
    却见他颇是优雅地倒好茶水，随后恭恭敬敬递到了杨辰跟前，唬得杨辰一愣一愣的：“老爷，您这是？”
    “可别叫我老爷，”邵鸿轩摆了摆手，“圣人当面，老夫可承担不起！”
    “呃……”听见这话，杨辰就是一阵愕然。
    啥玩意儿，圣人当面？你说的是我？
    受限于当前的境界，杨辰这会儿并不知道此前的天降圣威，到底在中原大地乃至于周边引起了怎样的轰动，只是单纯的以为是一个仅限于玉阳城关周边的局部性事件。
    至于“圣人”，杨辰对自己还是有点逼数的。
    自己只不过是【根骨】达到了【圣】这个级别，距离圣人怕是还有十万八千里。
    所以他压根就不曾把自己往“圣人”这俩字上头去联想，唯恐这顶帽子太大会把自己给压死。
    可现在倒好，邵鸿轩竟直接说自己是圣人当面，这玩笑未免开得有点大吧！
    这么想着，他余光瞟了一眼李荆川，却见对方这会儿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那目光里有欣慰、有满足、有慈祥，更有着仿佛阅遍了人世间所有的沧桑。
    不知为何，仅仅是看着这个目光，杨辰就有种鼻子发酸，莫名想要大哭的冲动。喉咙也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一会儿，他才嗫嚅道：“邵……邵大人，您刚才不是在开玩笑吧？”
    “玩笑？”邵鸿轩微微苦笑，“你觉得我有必要和你玩笑？”
    “这……”杨辰挠了挠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李，还是你来说吧！”邵鸿轩看了眼李荆川。
    老头点点头，和过去一样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那里一个劲地抽着烟。
    他之前有些灰败的脸色，此刻总算恢复了些许血色。不过杨辰却发现，经过方才那一战，老头明显老了许多！
    不论是白发的数量，还是眼角的皱纹，乃至是身子佝偻的程度。
    如果用一个普通人来类比，之前的李荆川最多六十出头不到七十，可如今却已步入了耄耋之年。
    这变化杨辰看在眼里，心不知为何竟有种被刀子捅了一般的刺痛。

 第135章 李荆川的真正境界

    第135章 李荆川的真正境界
    “老爷子，你还好吧？”忽然，杨辰看到李荆川眉头皱了皱，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没事的，我很好，”老头稍稍舒展了眉头，随后似是陷入了沉思。
    见此情形，杨辰莫名产生一种预感，老头接下来要说的东西，恐怕将会是他穿越以来最为重要的，极有可能涉及到这个世界的某种秘密。
    就这样等了好一会儿，他和邵鸿轩都喝完了半盏茶，老头才很是满足地敲了敲烟袋锅，口中徐徐喷出一缕青烟，气色总算是恢复了大半。
    “杨辰，”老头看了过来，“你方才被那团光芒笼罩，可曾感觉到什么？”
    “我……就觉得挺舒服的。”
    “除了舒服之外还有么？不论是感受到的，看到、闻到、听到的都可以。”
    “嗯，我听见了很多声音，但我却不同那些人的语言。不过……”
    “不过什么？”老头笑呵呵看了过来。
    “不过我发现，我好像却又能听懂他们的意思。”
    “嗯，他们在说什么？”
    “反正大致就是说我拥有了堪比佛陀、道尊、圣人的资质。”
    “原来如此，”李荆川点点头，微笑道，“佛陀、道尊、圣人，乃是我人族自远古以来最为强大的三个存在。据传当初三人降世之时，皆有天威降下。当然除了他们之外，我朝太祖据说也曾有过类似的天威异象。”
    “呃？”杨辰一怔，“为何我朝太祖也会有异象？”
    “用佛门的话来说，此乃转轮圣王……”李荆川为杨辰简单解释了一下。
    “原来如此，”杨辰恍然，这真是长见识啊，随后他又问道，“那老爷子，你方才所说的天威异象，莫非就是我之前所经历的那个？”
    “没错。”
    “可问题是，我今年已经十八岁了，而你所说的那几位，是出生的时候就引动了异象吧？”
    “说对也对，但说不对却也不对。”老头抽了口烟。
    “老爷子，你又开始打机锋了！”杨辰有些无语。
    “哈哈哈哈，”李荆川徐喷以烟，笑着道，“这不是打机锋，而是这件事一直以来就众说纷纭。”
    “为何？”
    “关键就在于这‘降世’二字该如何解释，记住我的用词哦，是‘降世’而不是‘出生’。”
    “这……”杨辰一时语塞。
    不论是这方世界还是前世蓝星，史家对于正史的用字都是极为挑剔。可即便如此，有时候也会因为不同的理解而产生歧义。
    沉思了片刻后他试探着问道：“老爷子，莫非你所谓的‘降世’是‘出现’或者说……‘现世’之意？”
    “没错，”李荆川朝杨辰投来一个赞许的目光，“将‘降世’理解为‘降生’或者‘出生’固然无不可。
    “不过世人也很清楚，不论是儒圣，还是道尊抑或是佛陀，都不是刚出生时就拥有那般通天彻地的神能。
    “于是就有人认为，所谓的‘降世’，当是他们悟道，抑或是证道之时。
    “当然，对此也有人持反对意见，譬如在佛门经典里关于佛陀的降生就有着这样的描写，说其刚从娘胎降生便能行走，走了几步后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然后道出一句被后来者快要用滥的名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而当时也是天生异象。
    “只不过这件事后世一直有着很大的分歧，毕竟当时在场的人并不多。至于引发的天象，或许有，但也绝对到不了堪比你今天这样的地步。
    “至于佛陀引发天象证据最为确凿的，乃是其于菩提树下顿悟入道时，引来了天女散花，诸天称颂。当然，这估计就是对天威的一种人性化的描绘。不过当时的见证者却很多。
    “至于道尊、儒圣，也有类似的说法。前者乃是道尊羽化，后者则是儒圣立下万世圣言。总而言之，因为历史过于久远，传说中难免被后人加上各种想象和美化，所以究竟实情如何，已经难以考据。”
    说完这一大段话，老头似是有些气喘，于是急忙猛抽了几口烟。
    杨辰咀嚼回味着这番话，随后道：“老爷子，您刚才说这些历史很久远，具体是有多远？”
    “先于大乾皇朝约有五百年。”
    “那……那么久！”杨辰面露惊愕。
    之前听老头提过，从大乾皇朝至今差不多都快要两千年了。而在那之前，是一个绵延千年的乱世。也就是说三大至尊的出现是在这个乱世的中叶。
    尽管这方世界的修士寿元要胜过前世蓝星，然而普通人的寿命差不了太多。
    但紧接着，一个念头便在他的脑海中浮现：“那从那个时候起到现在，这世间除了我朝太祖之外，就没再出现过一个圣人、道尊或者说佛陀？”
    “没有。”李荆川摇了摇头，“尽管期间出过一些大能，譬如儒门的大贤，道门的道君，佛门的大士，或者也有称大菩萨的，然而真正能够跨过那道坎儿的，却是绝无仅有。”
    “理由呢？”
    “那可就众说纷纭了，但最为主流的一个说法，便是天道的规则发生了变化。至于我朝太祖，则是因为天地大气运加身以至于无法长生久世，自然也不可能修炼到那种地步。可究竟是否如此，那只有天知道了。”老头说到这儿，默默抽了口烟。
    杨辰琢磨着这番话，很快又发现了华点。
    “老爷子，倘若你所说都是真的，那换句话说不论是您老人家还是邵大人，都不曾亲历过天威降临吧？”
    “没错，”老头微微一笑，“你是不是想问，既然我们没有亲历过，为何又会如此肯定你所经历的，对吧？”
    “嗯，就是如此。”
    “这个我只能回答你，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杨辰将这话琢磨了几遍，突然瞪大了眼睛看向李荆川道，“老爷子，我能问问，您到底是什么境界么？”
    “呵呵，这世间每一个体系，都有它专门的境界。我当年云游天下，各种都学了一点，可惜博而不专，所以即便你问，我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哪个境界。”
    “老爷子您又吊我胃口！”杨辰故作不悦。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还要卖关子，这要是搁在前世网文，读者都有可能寄刀片好吧！
    “老李的境界用武修来定义，应该是‘融道’，当然指的是他受伤之前。”这时，一旁的邵鸿轩插话道。
    “融道？”杨辰一怔，竟然带一个“道”字，莫非这境界很高？
    “老爷，融道比之炼神如何？”尽管也知道这问题很蠢，奈何如今自己能说得出的武修境界就只有锻骨、淬脉、炼肌、凝丹、炼神这五个。
    并且如果非要说得严谨点，其实真正的大境界是三个：筑基、凝丹和炼神。锻骨、淬脉和炼肌乃是筑基的三个步骤。
    见他问起邵鸿轩微一沉吟也不打算隐瞒，笑着道：“炼神之上名为‘不破’，‘不破’之上名为‘不动’，‘不动’之上名为‘不灭’，‘不灭’之上方为‘融道’。所以你说这‘融道’比之‘炼神’如何？”
    “卧槽啊！”杨辰惊得目瞪口呆。
    他曾经想象过李荆川境界可能不低，却也没想到想到竟然能比炼神境高出四个大境界！要知道王祖乾这个号称李荆川之下的第一战力，也不过只有炼神境啊！
    短暂的惊愕之后，杨辰立刻想到邵鸿轩刚才那话的后半句：“受伤之前”。

 第136章 反噬

    第136章 反噬
    回想之前与王家交涉那次，王祖乾似乎对于李荆川有恃无恐，按理说境界差那么大，完全应该乖的和孙子一样。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李荆川的伤真的过于严重！
    就如同一个绝顶高手，却全身打满了石膏绷带，口鼻之中还插了一堆管子，结果就连五六岁的孩童都打不过。即便拼尽全力给对方致命一击，自己也极有可能把命给搭上。
    这比喻或许有些不恰当，但其实也差不了太多。
    至于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老爷子到底是如何受的伤？
    “这一点，眼下还无法告诉你。”听杨辰问出了心头的困惑，李荆川却是突然严肃了前来。
    “为什么？”杨辰有些不甘心。
    “为什么？”李荆川看了他一眼，淡然道，“你如今实力还不够。”
    “我擦……”听见这个解释，杨辰如同挨了一记闷棍，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于是直接反问了一句道：“那要到什么境界才够，难不成也得等我到了融道境才行？”
    “哟呵，会顶嘴了啊！”听见这话，李荆川眉毛一挑，一股若有若无的威严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没没没，没顶嘴……”杨辰一激灵。
    刚才那一瞬的李荆川竟让他有种心悸之感，这与之前认识的那个慈祥老头截然不同，顿时就从了心。
    “行了，”看到他那怂样李荆川摆了摆手，“你现在最该关心的不是我如何受的伤。”
    “那是什么？”
    “是你接下来该怎么办，”李荆川抽了口烟，看着仍旧有些迷茫的杨辰补充道，“这一次你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想来整个中原乃至是周边各国都会察觉。”
    “不……不是吧！”杨辰瞪大了眼睛，自己就点了个【根骨】升级，怎么会闹得天下皆知？
    但转念一想倘若真是堪比圣人降世的动静，被天下人察觉还真不是不可能，这特么不是要把人给活活坑死！
    但随即他就意识到，与其去纠结为何天下人会察觉，倒不如关心一下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毕竟自己如今境界还太低，这万一引来一些个心怀不轨的强人，那小命岂不是要玩完！
    “老爷子，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杨辰焦急道。
    “瞒，肯定是瞒不住的，但你也不用过分担心，即便天下人皆有所察觉，可要想锁定目标却也不是一件轻易之事。不过么，你是该要快些提升自己，毕竟留给你的时间，怕不会太多。”
    “行吧！”杨辰深吸一口气。
    既然老头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那就表示自己还有回旋的余地。
    且不论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知道李荆川受伤的原因，提升境界都是唯一的方法。
    “行了，先不提那些，”李荆川抽了口烟，“先和我说说你这趟出去都经历了些什么吧！”
    “是！此番我离开玉阳城关一路向南……”
    杨辰点点头，随后就将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一点不落讲述了一番。
    起先李荆川和邵鸿轩的脸色还算平静，不过当听到沙漠诡异那一段，尤其是听说那疑似诡主手中的兽皮纸时，两人的神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你说的那个疑似诡主之人的衣袍在哪儿？”李荆川问道。
    “这里。”杨辰直接从锦囊里将衣袍和兽皮纸一并给拿了出来。
    邵鸿轩抖开衣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
    “老爷，看出是哪朝官服了么？”
    “这并不是官袍，”邵鸿轩眯着眼睛仔细搜索了一会儿记忆，随后道，“反而像是一件祭司的衣服。”
    “祭司？”杨辰问道。
    “没错，”邵鸿轩点点头，“你不是说所融合的记忆里，那人曾在高台祈雨么？”
    “是啊！”杨辰恍然，祈雨穿祭司的衣服的确没毛病，自己也是因为看到了那人回到家乡当官，才会先入为主地认为对方所穿的乃是一件官服。
    “老李，看出什么名堂么？”邵鸿轩看着正在端详兽皮纸的李荆川道。
    “暂时没有，”李荆川苦笑一声，“伤还没痊愈，没法用火烧它，所以看不到上头的纹路。不过听杨辰的描述，再加上之前咱府库里头的那一张，这东西怕不是能够制造诡异！”
    “制造诡异？”听见这话，杨辰和邵鸿轩都是一惊。
    “具体我也说不上来，先容我好好思量几天吧！”
    “也好，”邵鸿轩点点头，“你此番受伤不轻，得好好将养一阵子，千万可得快点好起来，如今这边塞可离不了你！”
    “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还没那么容易散架。”李荆川微微一笑。
    “对了老爷子，我还有个疑问。”
    “什么？”李荆川停下来本欲离开的脚步。
    “就是王睿枭和那位阿璃姑娘身上的琉璃佩，你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么？为何那东西竟然能够抵抗诡异的力量？”
    “那个么……”老头沉吟了片刻后道，“我没亲眼见过所以也不敢随便猜测，不过又能抵御诡异，同时又拥有琉璃质地，最容易想到的莫过于佛门的舍利子。”
    “舍利子？”杨辰眯了眯眼睛，“佛陀的舍利子么？”
    “那当然不可能，”李荆川笑了笑，“佛陀消失两千多年，倘若真有佛骨舍利存世，又岂会轮得到他们？我估计，如果真是舍利子，应当是某位菩萨所有，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明白了。”杨辰点点头，随后指了指那兽皮纸，“老爷子，这东西您看是仍旧放我这边，还是存进库房？”
    “放你那边吧！”李荆川思忖片刻后道，“你既然能够成为诡异之主，这东西还是由你保管更为合适。等我哪天伤势恢复了，再来试着探索一下上头的纹路。”
    “行了老李，我看你也挺累了，快点去休息吧！”邵鸿轩语带关切道。
    “不妨事，”李荆川笑呵呵地看着杨辰，“你还有啥要问的，尽可能一次性都给问了。否则你下次再见到我，少说十天半月，多则可能几个月。”
    “呃……”杨辰一激灵，老头伤得那么严重么？
    他原本倒是还想问问关于境界的事情，但考虑到老头的身子骨，最终还是换了个话题：“其实也没别的，就是接下来想各方面充实一下自己，所以想问问老爷子书库里有哪些书可以给我看，有哪些功法可以让我学？”
    “呵呵，我就知道你迟早会问这个，”李荆川抽了口烟道，“以前我是担心你贪多嚼不烂，不过看了你此番战场上的表现，我发现我是有些多虑了。”
    “嘿嘿，我就说了嘛，会随时恭候老爷子您来检阅，没让您失望吧？”杨辰嬉皮笑脸道。
    “何止没让我失望，简直大喜过望！”李荆川故意用夸张的语气“回怼”了杨辰一下，说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随后老头让邵鸿轩找来纸笔，他稍作沉思后直接上头开了一个书单：“这些书你有空可以看看，有些功法对你会有特殊的帮助，至于其他那些，应该能够增长你的见闻。”
    “太好了，谢过老爷子！”杨辰笑呵呵接过书单，看着上头满满当当的条目，一种书荒太久忽然得到解渴的感觉充溢心间。
    “还有啥问题没？”
    “没了。”
    “真没了？”
    “真没了。”
    “行，那我就去歇着了，你们俩也早点歇着吧！”说完，李荆川步履蹒跚地离开了书房。
    看着他那消瘦而又佝偻的背影，杨辰心里不禁涌起一阵酸楚。
    当屋子里只剩了自己和邵鸿轩，他还是忍不住来到近前，冲邵鸿轩低语道：“邵大人，老爷子到底是怎么受的伤？”
    “这……”
    “您知道的，对么？”
    “略知一二。”
    “可否和我说说？您放心，我一定不外传。”
    邵鸿轩沉默良久，随后默默坐回桌前，正当杨辰想要追问，却见他将杯中茶水倒了一点于桌面上，然后手指蘸着茶水快速写了“反噬”两个字后便匆匆抹去。

 第137章 武道的境界

    第137章 武道的境界
    “反噬？”杨辰眯了眯眼睛。
    这世上能引起反噬的东西最先能想到的便是功法。
    正如李荆川以前和自己所提过的本朝各大修炼体系彼此间的借鉴。
    有些个借鉴固然是产生了不错的化学反应，但也有不少产生了反效果。
    在这个过程中因为强行融合借鉴而遭反噬以至于重伤，甚至是死亡的例子比比皆是。
    如李荆川自己之前所说，他这一生云游天下，涉猎极广，莫非他的伤就是遭到了功法的反噬？
    但随即杨辰又觉得有些不可能。
    毕竟功法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有必要如此讳莫如深吗？
    看邵鸿轩的意思，就仿佛这个话题是一个禁忌一般不能触碰，这怎么想怎么不像是功法。
    “看清楚了么？”这时，对面传来了邵鸿轩的声音。
    “看清楚了。”杨辰点点头。
    “我能告诉你的，仅限于此，你不用多想，也不用乱猜，很多事情等你实力足够了，自然而然就会知道。”
    “我明白了。”杨辰点点头。
    反正说到底，还是自己如今境界太低，实力不够，没资格去知道这个世界更深层次的秘密。
    “还有什么要问的么？”邵鸿轩微微一笑。
    “我……”杨辰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道，“老爷，您刚才提及的那些境界，能和我说说么？”
    “呵呵，我就知道你肯定憋不住，”邵鸿轩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本来我的确不想说，不过既然已经说出口，那我就和你稍微念叨几句。”
    “嘿嘿，老爷您说。”杨辰笑嘻嘻为邵鸿轩倒满了茶水，这一次对方倒是没有因为“圣人当面”而推辞。
    “这世上的修行体系颇是繁杂，儒家有儒道，佛家有佛道，每一个派系都有着属于他们专门的境界。至于你，或者说如今天底下绝大多数人的修炼体系，乃是武道。说起来武道真正的大兴，也就是最近这四百年的事情。”
    “最近这四百年？”杨辰一怔，“莫非武道的大兴与我朝太祖有关？”
    “没错，”邵鸿轩点点头，“这其中的原因有些复杂，简单来说就是武道最开始的时候不像儒佛道三家那样有着完整的传承体系。
    “你甚至可以说都是各自为政，自己练自己的，彼此间也没什么可借鉴的，完全就是野路子。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武道一直都被另外三家所看不起。
    “但后来太祖发现，儒佛道三家的传承固然厉害，但修炼的门槛实在太高，以至于僧人、道士、儒生在人群里的比重小得可怜，反而是练武之人的数量极为庞大，而这却是可以大力培养并深挖的资源。
    “于是就在太祖的开明之下，武道开始不断汲取各家所长并快速成长。
    “譬如在最开始的时候，武者需要自开天门，成功率极低不说，还容易走火入魔。可自从借鉴了佛门的醍醐灌顶，瞬间就让一大批人踏入了锻骨。
    “至于武道筑基期的三大境界，其实里头都蕴含了儒佛道的功法精髓，这一点你今后可以自行体会。”
    “原来如此！”听了这番话，杨辰也有种醍醐灌顶之感，心中豁然开朗。
    对于那位从未曾谋面的太祖，他心中的崇敬不由得又多了几分，这可是一位打破了精英阶层垄断的圣君啊！
    相较于儒圣那要让人人如龙的口号，反而是这位太祖真正做到了这一点，也难怪本朝会有后来的辉煌。
    “那老爷，可否和我说说你刚才提及的几个境界？”心中作了一番感慨之后，杨辰再次看向邵鸿轩。
    “可以，”邵鸿轩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道，“炼神之上名为‘不破’，所谓‘不破’是指武修的肉身强度达到了一个新高度，堪比一件兵器，攻则如刀枪剑戟，守则如盔甲战盾。至于‘不动’，则指的是‘意’。”
    “意？”杨辰一怔，“意志的意么？”
    “没错，不动境的目的，就是蕴养武修的‘意’，不论是刀意、剑意根基皆为意志，唯有拥有坚不可摧的意志，方能拥有无坚不摧的战意。所谓‘不动’，乃取‘岿然不动’、‘不动如山’之意。”
    “原来如此！”杨辰缓缓点头。
    “至于‘不灭’，是指武修的肉身、意志、神魂都达到了一个无法被磨灭的境界。尤其是肉身，只要达到不灭境，便可断肢重生，甚至被斩掉头颅，只要神魂不灭，则假以时日都能恢复原样。”
    “这……”杨辰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道，“这不就是那些诡奴拥有的神能么？”
    只要眉心不被刺穿，或者脑袋不被砸个稀烂，就都能恢复原样，简直和不灭境的描述一模一样。
    而那些诡奴的本体，很多甚至只是普通人，结果一经异变，竟得到了不灭境的神能，这诡异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为何如此可怕！
    “没错，这个问题我也和老李讨论过，可惜眼下还没能找到明确答案。”邵鸿轩叹了口气。
    “那老爷，这‘融道’又是什么？”
    “那是与天地之道建立联系，具体如何我也说不清楚了。”邵鸿轩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爷……”杨辰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问道，“您莫非……也是武修？”
    邵鸿轩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一个儒雅的文士，可如今对于武修的境界却是如数家珍，这不免让人心生好奇。
    “非也，”邵鸿轩微微一笑，“我出生儒门世家，所以修的乃是儒道。只不过我这人好奇心重，又喜欢看书，所以知道的多一点罢了。”
    “呃……”听见这话，杨辰的嘴角就是一抽，敢情你是精英阶层啊！
    “怎么了？”邵鸿轩看他表情古怪，追问道。
    “没什么！”杨辰急忙摆了摆手，可不能暴露自己的心思。
    “呵呵，我还以为你还想再让我说说儒门的境界呢！”
    “不用了不用了！”杨辰把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尽管对于儒佛道三家的境界的确感兴趣，但自己也不能这样拎不清，人家邵鸿轩耐心和你解释，你却不能一位压榨别人的耐心。
    想到这杨辰冲邵鸿轩恭敬一礼，随后转身离去。
    “杨辰。”结果刚走一步，身后就传来邵鸿轩的声音。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杨辰转过身来。
    “今后一段时间，还是得委屈你在我手下当差。”
    “我懂，大人这是为了我好！”杨辰郑重道。
    如今自己一方面需要尽快提升实力，另一方面自然是一切照旧。毕竟任何的刻意之举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关注。
    至于逃离玉阳城关找一个地方躲起来，那更加不在考虑范畴之中。
    在这里，好歹还有李荆川、邵鸿轩、张超逸这几个大腿可以抱，修炼资源也是大把大把。反而是贸贸然跑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才会把自己置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离开邵鸿轩的书房，杨辰没有回去而是直接向着书库而去。
    接下来几天自己应该是不用当值巡逻了，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恶补一些东西，同时再学俩功法刷刷熟练度，自己的实力也能提升得更加迅速。
    ————
    祝大家小年快乐。

 第138章 白嫖一辈子

    第138章 白嫖一辈子？
    “杨巡城！”来到书库外，之前见过的那名吏员匆匆迎了上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杨辰看了看左右。
    他记得之前可是有两个吏员，尤其那人当初在自己第一次从书库出来，被于彬、曾杭候个正着时，还在那里偷笑来着。
    “他去他表哥家里帮着一起料理后事了。”那吏员的神情顿时有些黯然。
    “噢！”杨辰点了点头，这才想起于彬提过一嘴，那吏员的表哥正是此番青龙队牺牲的那名队友，于是急忙解释一句道，“于哥、曾哥还有魏大人应该也去了，我也随了份子。”
    “杨巡城不必与我说这些，我听府衙的兄弟们都说了，此番若是没有巡城您，怕是老爷子都有可能性命不保，我们这些人能够活命，免遭屠城之难，都得念您的好！”那吏员神情严肃，语气十分诚恳。
    “谢谢。”杨辰被说的心情也有些沉重。
    自己前世生在新时代长在红旗下，尽管从小接收红色教育，也参观过各种纪念馆，知道战争会给人带来何等的苦难。
    可知道是知道，真正自己亲身经历过才会深切体会到那种生离死别的残酷。
    从战场回来那会儿，甚至直到刚才，他内心更多的都是畅快，经验飙升的畅快，杀个七进七出的畅快。
    可此刻他才渐渐回过神，心中更是莫名涌起了阵阵不适。
    尤其当他闻到自己身上沾染的，尚未被完全清洗干净的血腥气，更是有种想要干呕的冲动。
    “我……杀人了，杀了很多人！”杨辰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掌心也开始渐渐冒汗。
    “杨巡城，您……没事吧？”那吏员见杨辰的表情有些可怕，怯生生看了过来。
    “啊，没事没事！”杨辰回过神，转身就朝外走。
    “咦？杨巡城，您不去看书么？”
    “不去了，一身的血腥气，别把书给弄脏了！”杨辰无比认真道。
    前世对于图书馆，他始终保持着一种敬畏之心，所以这番话的确是他由衷之言。
    “既如此，那巡城走好，小人就不远送了！”吏员一抱拳，目送着杨辰的身影消失不见。
    离开府衙，发现已是华灯初上时分。
    不过今天街面上的行人明显少了很多，许多人更是面带悲戚之色。
    很显然，这些人的家人极有可能战死在了东城外。
    空气中，随处可以闻到灼烧尸体的焦味，隐约还能听见恸哭之声。
    自打尸变诡奴的事情发生后，杨辰就和邵鸿轩提过几次，建议采用火葬制度。
    对此，邵鸿轩一直都没有明确表态，毕竟“入土为安”乃是持续了数千年的习俗，不是某几个人就能够轻易改变的。
    但现在竟然真有人开始采用火葬，十有八九是张超逸强势干预了。
    毕竟万一这些死亡之人齐齐尸变，那景象真是想想都吓人。
    “去哪儿呢？”正这时，杨辰发现自己已然来到了一个十字街头。
    以往这种时候一般都是于彬拿主意，自己跟着混，可现在只剩了自己一个人……
    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了斜前方的那片灯红酒绿，而街道上，也不时有车马络绎不绝朝那边赶去。
    “及时行乐么……”看着一个个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纨绔们脸上嬉笑的表情，杨辰不禁喃喃自语。
    尽管其他地方尽皆被悲伤笼罩，然而这片区域却仿佛游离于一切之外，就是这么魔幻。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杨辰今晚就是有种不想修炼的感觉，只想好好放松放松。
    心中怀着这个念头，他迈步便朝着那一片灯红酒绿而去。
    “哟哟哟，我今早就觉得眼皮子直跳，就寻思着今晚必有贵客！看看，这不是让我说中了吗！”正漫无目的地走着，耳畔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妇人之声。
    杨辰都还没回过神，胳膊就已经被对方给牢牢抓住，并使劲儿往怀里扽。
    “那个海棠夫人……这里可是大街上啊！”杨辰急忙抽回自己的手，并朝后倒退了几步。
    抬头一看，自己咋不知不觉来到羌月楼了？莫不是有人暗中施法，更改了我前行的路线？
    “哟，是我唐突了，”海棠夫人冲杨辰抛了个媚眼，随后笑意盈盈道，“来来来，巡城今日杀敌辛劳，快些进来让姑娘们好好伺候伺候您，替您解解乏！”
    “不了不了，”杨辰急忙摆手，“我身上没带银子。”
    和老鸨子说话，谈钱最实际，毕竟人家不可能让你白嫖自家的姑娘。
    可万万没想到，听见杨辰的话后海棠夫人笑意更浓：“哟！杨巡城您这叫什么话！
    “且不说您上次走了之后月奴那丫头就成天把您挂在嘴边，这些时日茶不思饭不想，都快害了相思病了。
    “我这做妈妈的瞧着就心疼，如果不是您公务繁忙，我都寻思着要去衙门请您来和那孩子说说话呢！
    “再者说了，您今天打破那该死的什么鼓，这事儿全城百姓都是交口称赞。
    “尤其是那些孩子们，都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等灭绝人性的事情。
    “大家都是姑娘家家的，自己虽然沦落风尘，但好歹留着一条性命，将来也能遇到个真心人。
    “可人家，花一样的年纪就惨遭那种苦，您是真不知道听说那鼓的炼制方式后，那些孩子一个个都哭成啥样了。
    “您现在把那鼓破了，还让那些姑娘们得以投生，就这份弥天的功德，那些姑娘们都说愿意一辈子伺候巡城您，老身我又怎么可能违逆她们的心思向您伸手要钱呢？
    “来来来，快些进来吧！姑娘们可都等不及了！”
    “我勒个去啊！”杨辰目瞪口呆。
    自己就是出于愤怒击破了那个少女鼓，结果竟然赢得了这等口碑？
    一辈子伺候，这是可以白嫖一生的意思么？回想前世蓝星，好像也就北宋的柳永有这等待遇啊……
    念头纷呈之际，前方的帘子已经被撩开，一股熟悉的暖香扑面而来。
    拿眼睛一扫，大堂里已经坐了六个纨绔，一个个都已经喝得有些上头，在那里高谈阔论着，仿佛白天城外所发生的一切他们完全不知情一般。
    耳畔，回荡着悠扬而又略带苍凉的羌笛之声，循声看去，赫然发现吹奏之人正是秦月奴。不知为何她今日并没有拨弄琵琶，而这羌笛声中，似是隐隐带着一丝哀怨。
    “女儿啊，你快看看，谁来了！”海棠夫人来到大堂里，直接就是一嗓子。
    “杨巡城！”一个纨绔猛一抬头，立刻就认出了杨辰，于是赶忙站起身以示尊敬。
    其他几个纨绔闻言，也急急忙效仿，并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位大名如雷贯耳的少年英杰。
    “呀，小姐，您慢着点儿！”
    帷幔后头，传出一个婢女的娇呼。
    紧接着，那幔帐猛地被人从中间扯开，一个倾国倾城却又有些憔悴的绝代美人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杨公子？”秦月奴凝视着杨辰，星眸之中似有光芒闪烁。
    “嗯，”杨辰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你还好么？”
    “哟，女儿啊，你也忒不懂事了，杨公子贵客临门，你就让他在这里呆着么？”秦月奴还没搭话，海棠夫人便接过话茬儿。
    “小姐，我们这就去准备。”那几个婢女福至心灵，掩嘴轻笑道。
    “贫嘴！”秦月奴俏脸微红，轻轻啐了几人一口，随即冲她们点了点头，婢女们当即欢欢喜喜跑回了内堂。
    “杨巡城，听闻您今日在战场上大杀四方，可否和我们说说？”一个纨绔站起身，用满含敬仰的目光看着杨辰。
    “呸，你个没眼力劲儿的东西，现在是让杨巡城讲故事的时候嘛！”海棠夫人瞪了那纨绔一眼，吓得这孩子一缩脖子，立刻坐回原位低头喝酒，不敢再多说一句。
    其他几个纨绔原本也是兴致盎然，但眼见老鸨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们也不敢再废话。
    “小姐，好了！”这时，那名唤青儿的婢女从后头探出脑袋，笑嘻嘻冲秦月奴道。
    秦月奴微微颔首，随后来到杨辰跟前，很是自然地去挽他胳膊，却不料被杨辰给让了开。
    姑娘秀眉微蹙，用足以让任何男人都为之抓狂的哀怨眼神看了一眼杨辰，然后低垂着头，娇声道：“杨公子，莫非你不愿与我同去？”
    “啊不是……”杨辰急忙后退一步，指着自己的衣袍道，“我从战场回来，连衣服都还没更换，怕这一身的血腥气吓到你们。”
    “哟，我还当是什么事情，”秦月奴埋怨似的看了杨辰一眼，随后很是自然地挽住他胳膊，“杨公子，随我来。”
    下一刻，杨辰便在所有人羡慕的目光下，跟着秦月奴一道去了后堂。
    ————
    熬夜写完，准备带老婆孩子回娘家，第二更可能会比较晚，大家看完春晚再看吧。

 第139章 我要当巡城

    第139章 我要当巡城
    当再次踏入那温热的浴桶之中，杨辰瞬间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放松，就仿佛紧绷了太久的弓弦，终于得到了松弛的机会。
    婢女们殷勤地在旁边伺候着，或是为他搓洗身子，或是为他清洗着发丝，当然还有人时不时往浴盆里抛洒着花瓣，让整间屋子都弥散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
    当然，由于秦月奴之前的调教，所以这些婢女们不论是动作还是眼神都很是收敛，不该看的不看，不该摸的不摸。
    “杨公子，能和我们说说今天战场上的事情么？”这时，就看青儿将一个斟满美酒的酒杯递到跟前，笑语嫣然道。
    “是呀快说说。”听见这话，其他几个婢女也纷纷看了过来。
    “你们几个不懂事的，难道就不能让杨公子好好歇会儿！”这时，一旁传来了秦月奴的娇嗔之声，一众婢女顿时低下头，如同一群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连声向杨辰道着歉。
    “其实真没啥好说的，尤其那面鼓，我怕说了你们会害怕。”杨辰抿了口美酒，笑呵呵道。
    果然，听见“鼓”这个字眼，几位婢女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青儿鼓足了勇气道：“杨公子，那鼓真的有传闻中那么可怕？”
    “传闻中？”杨辰挑了挑眉毛，“你所知的传闻，是什么？”
    “我听说那鼓是用很多少女的……皮……制成的？”青儿说着说着，语声都有些发颤起来。
    “呵呵，光听说这个就害怕，那我还是别说实话为好。”
    “杨……杨公子，您……您就说说嘛！”青儿娇嗔道。
    “是呀，胃口都被您吊起来了，您要不说我都睡不着了。”为杨辰梳头的婢女接话道。
    “那我如果说了，你估计几天几夜都不敢睡了！”杨辰摇了摇头。
    在回府衙的路上，他曾详细询问过邵鸿轩和李荆川，这才知道所谓的三藏极数，所谓的心甘情愿，以及为了让这些姑娘的愿力达到极致，还要在母亲怀胎之初便以《默言咒》灌输，从而保证那些孩子一出生就是哑巴。
    不得不说，前世自己也算是看过不少惊悚片，可当听说这些事情后，就觉得脊背发凉。
    并且这事儿还不能去细想，越想越让人毛骨悚然。
    甚至战后这几个时辰他都在想一个问题，自己击破鼓皮的时候那鼓有没有流出血来？
    也正是因为凶残到了这种地步，自己才会获得那样的功德，真把这些都说出来，杨辰是真怕又对这些姑娘造了孽。
    “好了，你们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杨公子不说那可是为了你们好！”秦月奴娇嗔道，“还有，你们好了没？别水都凉了还让杨公子在里头泡着！”
    “哟，小姐您这是啥话呀！”青儿撅了撅小嘴。
    “是呀，咱这浴桶可是用上等火玉打造而成，水还能凉了？”另一名婢女接话道。
    “贫嘴！”秦月奴瞪了她俩一眼，“如果好了，快些伺候公子起来吧！”
    说完，她直接站起身朝外头走去，看得几位婢女捂嘴直偷笑。
    杨辰一脑袋黑线，他开始有些痛恨自己如今这秒懂的状态了。
    从浴桶里站起身，穿上干净轻软的衬衣，他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
    迈步来到卧房，却见烛光摇曳，美人当前。
    秦月奴早已温好了美酒，此刻正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
    ……
    …………
    （被河蟹兽打怕了的扑街萌新，此处被迫省略三万字）
    同一时间，王家后院凉亭。
    “枭儿，你说有事情和我说，究竟是什么？莫非是与那位阿璃姑娘的婚事？”王祖乾捋着胡子，笑呵呵道。
    有过当年的经历，如今他对自己儿子的婚事那可是一百个同意。
    尤其这些年他也听到了一些传闻，那就是侯家那位大小姐后来择选的薛家那位夫婿，日子着实过的不咋地。
    论家族底蕴实力，薛王两家不相上下。而薛家那位公子也算是和王睿枭一个级别的天骄。
    结果当了赘婿不说，进了门后在侯家那被各种碾压，根本抬不起头来。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那位公子的修为始终裹足不前。
    其实按道理不应该，毕竟薛家的底蕴在那里摆着。
    之所以原地踏步，据说主要就是内心被碾压得太狠，早就没了年轻时候的那种心气。而这种听着很玄乎的东西在真正的修炼过程中，对于修士的重要性有时候比资源还来得重要。
    这要是当初王睿枭被迫同意自己的提议也入赘过去，那怕是他也将彻底毁了。
    如今虽说因为挨了自己那一掌，导致他的修为精进也不算多，但一方面心结打了开，另一方面又结交到了杨辰。
    不论是从个人还是家族层面，绝对是双赢的局面。
    “实不相瞒，孩儿已经与阿璃结为了夫妻。”王睿枭的语气很是平静，眼睛则始终低垂，刻意不去看王祖乾的表情。
    果然，听见这话王祖乾就是一愣，脸上也闪过一抹不悦之色。
    婚姻大事，我同意你娶那个姑娘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那这婚礼难道不该好好操办一下，这毕竟关乎王家的脸面。这要是传扬出去，别人还以为我王祖乾的儿媳妇有多见不得人呢。
    但很快，王祖乾就强行将这份不悦压将下去，脸上也很快挤出一抹笑容：“也是啊！你俩历经了生离死别，又一别十多年，换成为父，估计也会等不及的。”
    “父亲……”听王祖乾这样说，尽管知道带着几分违心，可王睿枭的心仍旧有了一丝丝的触动。
    “没啥没啥，”王祖乾乐呵呵挽起儿子的胳膊，“俗话说丑媳妇还得见公婆，你娘死得早，你怎么着也该带阿璃回来一趟，就算不想让她见我，也该去给你娘说一声，不是么？”
    亲情牌一打，王睿枭的心顿时彻底软了下来。
    “放心吧父亲，眼下玉阳城关兵荒马乱还不是时机，等一切太平了，我自然会把阿璃接过来。”
    “也是也是，现在乱成这样，的确不合适把人接来！”王祖乾赞同道。
    “对了父亲，其实我找你是为了另一件事。”
    “哦，是什么？”
    “我想……去衙门当差，当巡城。”王睿枭郑重其事道。
    “当巡城？”王祖乾一愣，随后捋着胡须点头道，“你是想和杨辰多亲近亲近是吧，应该的，应该的！此番大战，我听说府衙那边也折损了不少巡城，你愿意过去那真是雪中送炭。”
    倘若没有亲眼见证圣威天降，王祖乾也不会答应得如此迅速。
    毕竟如今巡城是折损了几个，但四大队长都还建在。自己宝贝儿子真要过去，难不成还要屈居人下？
    可如今见识到了那令人震撼的景象，尽管老头的所知不如李荆川，但也明白这杨辰绝非池中物。他王家将来想要崛起，与此人的关系那可是要牢牢抓在手里。
    正这时，一个老仆从外头匆匆跑来，见到父子二人后分别一抱拳，随后冲王祖乾道：“老爷，二老爷说二公子一会儿就要下葬了，想让您和大少爷都过去一趟。”
    阳康以后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加上老婆三年没回去，娘家亲戚又都是海量，直接就给灌趴下了，结果悲催的生物钟仍旧五点醒了再也睡不着……
    然后今天晚上估计还得喝，所以这两天更新只能看状态了，抱歉，熬过这几天会恢复正常。

 第140章 王睿臣尸变

    第140章 王睿臣尸变
    尽管张超逸已经下了命令，要求全城的百姓对死去的亲人采取火葬，但对这种事情普通百姓或许会遵从，世家子弟却大多阳奉阴违。
    尤其在王祖坤看来，如果是其他人碍着张超逸的威严自己也就勉强认了，可王睿臣是自己的亲骨肉，身为人父难道连儿子的尸骨都留不下来？
    至于葬礼，其实早几天就该进行，可偏偏那时斥候传来消息，说是南伽罗国大军在蛰龙山集结。
    尽管尚未打过来，但张超逸却让全城进入戒备状态。
    王睿卿本就是东营大统领，于是包括他在内的一众王家子弟都被调入东营，这下葬之事也被迫搁浅。
    眼下城关大捷，眼看着又将近头七，所以必须尽快下葬。
    “哼，这老东西还有脸来请我！”王祖乾怒喝一声，吓得那老仆当即跪倒在地。
    这些年，他其实已经渐渐觉察到了自己兄弟的用心。奈何王睿臣跟了自己那么多年，就是养条狗也会生出感情。而王睿枭又下落不明，为了自己这一脉的香火，王祖乾只能打碎牙齿肚里咽。
    可如今亲儿子回来了，那自己就完全不用那样委曲求全。
    当然，王祖乾这会儿之所以震怒，主要还是听王睿枭提及了那位暗影堂杀手的事情。
    不用问，这事儿用脚趾头去想都能知道是谁干的。
    若不是眼下刚历经一场大战，整个王家元气大伤，他早就想冲过去向王祖坤兴师问罪了。
    结果现在倒好，我不来找你你反而来找我，还特么要不要脸了？
    “父亲，睿臣终究是你我的家人，血浓于水。更何况这些年孩儿不在身边，他也算是替孩儿在父亲身边尽孝，您就别那样介怀了。”这时，耳畔传来了王睿枭的声音。
    “你……真是这么想的？”老头扭过头，深深看了儿子一眼，“王祖坤那老东西可是派人来刺杀你啊！”
    “不是没成功么？”王睿枭戏谑一笑，“咱爷儿俩过去，该胸闷的是他们！”
    “对啊！”王祖乾眼前一亮，自己儿子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
    之前我“没了”儿子，你硬把一个儿子塞给我，甚至图谋家主大权我却无可奈何。
    现在你没了儿子，我儿子却回来了，你的谋划竹篮打水一场空，难道不该是我以胜利者的姿态来俯视你？
    就是这个道理！
    念头通达后，父子俩当即结伴朝着家宅东面的墓园而去。
    还没进去，就听里头传来一阵哭声，园子门口则站着几个身着孝服的下人。
    看到他们，父子俩才意识到自己的服装好像有点问题。
    正打算托词回去换套衣服，突然就听墓园里头传来一阵惊叫。
    紧接着便听一个苍老而又颤抖的声音喊道：“臣儿，真的是你么臣儿？”
    “嗯？”
    王祖乾父子停下脚步，彼此对视了一眼，似在确认自己刚才是否有听错。
    正这时，就听那声音再次响起：“臣儿，你不认得为父了？你这是怎么了？”
    “难道说……”王祖乾还没能反应过来，可王睿枭的身子却是激灵一下。
    从忘忧谷回来的路上，他可是听杨辰提过尸变这档子事情的，也知道张超逸听了杨辰的意见开始全城强推火葬。
    所以当听说王睿臣要实施土葬之时，他曾有过一丝担忧，但碍于自己的身份和立场，也就没去找王祖坤说，不过心里的这根弦儿却始终紧绷着。
    这会儿听墓园里传来这样反常的动静，莫不是王睿臣真的尸变了？
    “枭儿，怎么了？”看到自己儿子凝重的神情，王祖乾略带担忧地看了过来。
    “走！进去看看！”王睿枭也不解释，当先冲入墓园，老头见状急忙紧随其后。
    刚跑了没两步，就听里头传来一阵惊呼声：“二少爷，您这是要做什么！”
    “二哥住手啊！那可是咱们的父亲！”
    “二少爷不对劲，二少爷不对劲啊！”
    “拦住他，快点拦住他！”
    “啊……”
    阵阵惨叫声在墓园里回荡，听着格外瘆人。
    王睿枭父子冲到近前，就看在众人的围困中央，赫然是本该已经殒命的王睿臣。
    只不过此刻他的脸上毫无表情，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则是那双泛着惨绿色眸光的眼睛。
    “是诡奴！”王睿枭大喊了一声。
    听见“诡奴”二字，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激灵，许多人的脸上都露出惊骇之色。
    若说以前人们对诡奴还没多少有些陌生，但伴随着近段时间连续几次诡异事件的发生，人们已经渐渐开始熟悉这种可怕的存在了。
    尤其王睿臣此刻眼中那标志性的绿光，更是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不会的，不会的！”听见王睿枭的话，王祖坤拼命想要争夺下人的拦阻，“王睿枭，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家臣儿分明就是死而复生，怎么可能变成诡奴！你是不是见不到我们父子好，你好歹毒的心！”
    “父亲！”
    眼瞅着王祖坤快要失去理智，身旁的王睿君和王睿卿也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兄弟自然明白王睿枭的话极有可能是真的，可王睿臣的死对王祖坤造成的刺激太大，所以现在恐怕说啥都是无用。
    “啊！”
    这时，围困王睿臣的人群里传来一声惨叫，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名护院仰面倒地，已经没了生息。
    就看这家伙双臂交叉在胸口，呈现出防御的姿态。可令人瞠目结舌的是，他的小臂已经全部断折。
    与此同时，他的胸口更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鲜血疯狂朝外喷涌着。再看王睿臣的右手，已然被鲜血浸透。
    很显然，刚才他直接一击掏心，那名护院虽然防御到位，然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仍旧只是徒劳。
    看着这一幕，别说是一般人，就是王祖乾这样炼神境的存在，都觉得眼皮子狂跳。
    这护院拥有淬脉境后期的境界，实战能力也相当不俗。且平日里也会经常陪王睿臣过招拆招。虽然不是对手，但怎么着也能与之走上十来个回合。
    可现在，竟然被对方直接正面徒手破防掏心，这异变后的诡奴未免也太过恐怖。
    而就在众人惊骇之际，又是一声惨叫传来，循声看去，乃是另一名淬脉境中期的护院被砸碎了头骨，一命呜呼。
    “该死！”
    看到这一幕，不论是王睿君、王睿卿，还是王祖乾、王睿枭都恨得直跺脚。
    原本王家子弟在此番大战中就折损严重，如今都还没能缓过一口气，结果又直接死了俩淬脉境的护院，无异于雪上加霜。
    并且此刻的王睿臣越战越勇，几乎如入无人之境，剩下的那几个护院已经开始节节败退，眼瞅着便又有人将要殒命。
    “都闪开！”正这时，一声雷鸣般的怒吼响彻全场。
    下一刻，就看王睿枭已然挥舞着竹节钢鞭冲向王睿臣。
    “枭儿！”王祖乾吃了一惊。
    自己的儿子虽然达到了炼肌境巅峰，但身体里的暗疾尚未能痊愈，所以战力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而王睿臣原本乃是淬脉境巅峰，如今化身诡奴，战斗力凭空提升了好几个等级，自己的儿子冲上去，和找死有啥区别？
    就在他准备出手相救之际，却见那王睿臣冲到王睿枭的跟前后，行动突兀便是一滞，似是收到了某种震慑。
    王睿枭见状也是一愣，不过他并没有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就看他抡起竹节钢鞭，照着王睿臣的脑袋猛砸而下。
    继续跑亲戚的一天，明天回家，然后恢复正常更新，今天还是一更，见谅。

 第141章 天鹅绒枕头

    第141章 天鹅绒枕头
    “噗！”
    伴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碎裂声，王睿臣的脑袋瞬间被打得稀碎。
    “臣儿！”
    “二哥（弟）”
    “二少爷！”
    几乎是同时，王家父子，仆人发出一阵凄厉的哀嚎。
    王祖坤踉踉跄跄冲到跟前，发现王睿臣的身体已经一动不动。刚要伸手去抱，却是抓了个空。
    随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王睿臣的尸体一点点化作灰烬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臣儿……臣儿！”王祖坤看着一无所有的双手，整个人几乎陷入了疯癫。
    一扭头，他正好看到不远处的王睿枭，顿时怒火中烧。
    “王睿枭！”老头一个箭步冲到跟前一把抓向王睿枭的脖领子，却被对方直接躲开。
    王祖坤愈发怒不可遏，指着对方的鼻子怒吼道：“王睿枭，你好狠的心，竟然连你的兄弟都不放过！”
    王睿枭看着王祖坤的老脸，想着他派遣暗影堂杀手来刺杀自己，就忍不住想要讥讽几句。
    不过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嘲讽，冷冷道：“二叔，你可看清楚了，臣兄弟已经死了，刚才被我打死的只是他变身的诡奴罢了。”
    “你放屁，分明是……”
    “老二！”不等王祖坤怒骂出声，王祖乾直接一声断喝将其打断，“你如果再在我面前胡搅蛮缠，别怪我好好和你念叨念叨暗影堂的事情！”
    “暗……暗影堂！什么暗影堂！”王祖坤听见这名字冷不丁就是一激灵。
    尽管他也是很有城府与头脑之人，但此刻癫狂却早已攻陷了理智。再加上这事儿他原本就很心虚，王祖乾的话语里又有一种莫名的威严，于是他瞬间就没了底气。
    “怎么，不记得了？要不要我替你回忆回忆？”王祖乾冷冷地看了过来，“说起来，这事儿你要怪就得怪你的宝贝儿子！”
    “臣儿？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呵，你干过的那些勾当，你的宝贝儿子当年可没少和我念叨！”
    “唔……”王祖坤的脸憋得通红。
    他知道王祖乾这话不假，自己的二儿子聪明归聪明，但那毛毛躁躁的性子要想存住一些秘密，太难了！
    当年他与王祖乾本就处于一种微妙的和谐，所以对于自己儿子的大嘴巴他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可万万没想到如今却是狠狠坑了自己一把。
    而自己的儿子眼下已然灰飞烟灭，自己这口怒气真是想要发泄都不知道该找谁。
    “父亲，我们走吧！”这时，长子王睿君走了上来。
    可他刚拉住王祖坤的手臂，老头身子一个踉跄，紧接着“哇”的一声，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父亲！”王睿君、王睿卿惊呼一声，并纷纷朝王睿枭投来了愤恨的目光。至于王祖乾，他们就是想怒视却也没这个胆子。
    “拿去吧！”正这时，就看王祖乾屈指一弹，一个瓷瓶飞了过来，王睿卿眼疾手快一把接住。
    “你虽不仁，我却还顾念兄弟之情，”王祖乾阴沉着脸，语气冰冷道，“只不过从今往后，你若再敢在我面前干这些勾当，就别怪我不再顾念兄弟情份了！”
    被王睿卿喂下一颗丹药，王祖坤胸口的郁结的确好了很多，他没敢去看兄长的目光，只是低头咬牙道：“知道了！”
    “父亲，我们走吧！”王睿君低声道。
    “嗯，走吧……”王祖坤抹去嘴角的血迹，神情无比黯然地在两个儿子的搀扶下，蹒跚离去。
    看着父子三人离去的背影，在场的下人、护院们已然明白，王祖坤这一脉从此在王家将彻底没落，于是这群人急忙围到了王祖乾父子的面前，一个个面带谄笑……
    ……
    …………
    翌日清晨，杨辰在一众婢女的伺候下梳洗穿戴。
    青儿看了一眼这会儿仍斜靠床榻，神情略显憔悴的主人，娇声巧笑道：“杨公子，你也真是的，每次都让我家小姐不得安歇。”
    “青儿，贫嘴！”听见这话，秦月奴顿时啐了一口，眼神里也带着几分幽怨。
    几个婢女闻言，皆掩嘴轻笑，看向杨辰的目光也是充满了崇拜。
    杨辰眯着眼，享受着木梳在自己头皮与发丝间划过的感觉，同时也不住回味着昨晚巫山云雨的美妙滋味。
    不得不说，这种无比纯粹，不带一点铜臭气的深入交流真的让人流连忘返。
    甚至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其实自己头一次睡花魁也没花钱。
    说起来，岑云这小子还是真有些不地道，竟然没和自己提这一茬儿！
    不过从今天开始，估计自己之后再来也不用花钱了。
    并且虽然秦月奴没有明说，但却已经暗示自己不会再接其他客人，自己将会是她青楼生涯接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客人。
    “唯一的客人……呃？”忽然，一个念头在杨辰的脑海中浮现。
    别下次再来的时候，这姑娘要自己为她赎身吧！
    前世自己看过的那些明清小说里不都是这种桥段？
    花魁爱上公子，两人你侬我侬，然后花魁想要赎身，脱离贱籍，但公子大多都是没钱的主，所以最终花魁都是用自己的多年积攒为自己赎身，然后带着吃软饭的公子哥离开青楼……
    如今这秦月奴不会也是憋着这个套路吧？
    倒不是自己看不上青楼女子，只是自己眼下压根没打算成家立业。
    开玩笑，这大千世界自己还没玩够，咋可能被家世给拖累？
    正胡乱想着，一扭头，正好看见秦月奴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杨辰不禁就是一个激灵。
    “怎么了杨公子？”秦月奴捕捉到了杨辰的微表情，秀眉微蹙道，“难道奴家身上有什么不对劲么？”
    “啊不是不是。”杨辰急忙摆手。
    “那你为何刚才那样看着奴家？”
    “那个……”杨辰脑筋飞速旋转，突然灵机一动，故作哀伤道，“唉！其实我本不想说。”
    “怎么了杨公子？发生了什么事吗？”见他这表情，秦月奴也不禁紧张了起来。
    “是这样，昨天南伽罗国的那张鼓太可怕，我虽然将它毁了，也超度了那些受难少女的灵魂，但其实我的身体还是受到一点禁术的反噬。刚才不知为何，我眼前突然浮现出那些少女受难时的惨状，所以……”
    话还没说完，杨辰只觉得脸颊之上传来一阵宛若天鹅绒枕头般的轻软。
    “公子别说了，都是奴家不好，奴家不该多嘴，让你又想起这等可怕的事情！”秦月奴柔荑轻搂，杨辰霎时间有种仿佛要窒息的感觉。
    周围的婢女见状，皆一个个红了俏脸，同时识趣地走了出去。
    不多会儿，刚刚关上门的屋子里便再次传出木床那有些不堪重负的呻吟之声。
    今天开始恢复两更

 第142章 你咋知道的

    第142章 你咋知道的？
    巳时初，杨辰推开羌月楼的门。
    漫天的尘埃中，即便是早上九点的太阳，那光芒也显得绵软无力。
    对此，杨辰早就已经习惯，唯独就是感觉今天的风似乎要比之前冷了些。
    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不得不承认，温柔之乡对于缓解ptsd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之前看似是编个瞎话糊弄秦月奴，但“看到”少女们受难这件事，杨辰却并没有说假话。
    他不确定那到底是拜少女鼓的力量所赐，还是自己听说了那可怕的故事后于是不自觉地产生了各种脑补的画面。
    总而言之昨天来羌月楼的路上，他好几次都因为想到那些画面而差点干呕。
    但现在，这种感觉已经大大减轻，再扫一眼系统面板，杨辰更是感觉心情无比愉悦。
    【姓名：杨辰】
    【功法：镇国锏法（精通1100\/ 5120），御马术（精通1260\/1280），金身诀（精通100\/ ），天罗遁（入门1200\/5120）】
    【境界：淬脉境前期（92\/100）】
    【根骨：圣品】
    【天赋：上品（0\/1）】
    【能量转化进度条：92\/100】
    一晚上的深入交流，再加上清晨的返场，直接把【境界】和【能量转化】的进度再次推向晋级的边缘。
    同样提升的，则还有【金身诀】熟练度。
    金枪不倒，诚不我欺。
    难怪今早的秦月奴看起来要比上次更累，但却要比上一次更黏自己，非要拉着自己频频返场……
    双赢！
    绝对意义上的双赢！
    “杨兄弟，早啊！”正美滋滋地想着，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杨辰一激灵，扭头一看，只见于彬和曾杭正结伴朝这边走来。
    尽管相比昨天两人的气色要好不少，然而神情之中仍旧难掩憔悴。
    “于哥、曾哥，你们好些了么？”杨辰急忙关切询问。
    可于彬和曾杭并没有回答，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走来的方位，以及那神清气爽的样子，把杨辰看的有些发毛。
    片刻后于彬笑呵呵道：“怎么，你小子昨晚去羌月楼了？”
    “呃……是啊！”知道自己那点演技在于彬面前形同虚设，杨辰也只能承认。
    “你小子……”看着他那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于彬和曾杭强忍着要抽他的冲动。
    想想自己昨天晚上回去一躺下几乎就和死了一样，今早拼了命差点都没能起来。这小子倒好，历经了那样一场空前大战，非但没累趴下，反而又去奋战一夜。
    行吧，怪胎和一般人是不一样的。
    反正时至今日，他二人早已接受了杨辰的怪异，已经见怪不怪了。
    有心想打听一下细节，不过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虽然见怪不怪，但大家都是大老爷们，脸面还是要的啊！
    见这俩人一脸古怪的神情，杨辰也能猜到他们的心思，不想让他们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他急忙话锋一转道：“对了，说起来潘兄弟的抚恤做的怎么样了？”
    这潘兄弟正是那位为了保护于彬而牺牲的青龙队队友，并且杨辰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和那位卖自己房子的潘经济还沾点亲戚。
    “唉，不提了，孤儿寡母看着都让人揪心，尤其那孩子才那么点儿大……”说到这，于彬有点说不下去了。
    杨辰拍了拍他肩膀，说实话，自己真没啥劝人的经验，尤其是这种生离死别的场合，所以还是闭嘴啥都别说为好。
    省得原本好好一句话，在别人耳里听来却是另一种意思那就没必要了。
    沉默伴随着三人朝前走了一段路，杨辰终于开口道：“对了，你俩这伤势不要紧吧？”
    “放心，都是皮外伤，我们皮糙肉厚，不碍事，再有几天就能彻底恢复。”
    于彬硬撑着拍了拍胸脯，接过直接一下拍到了伤口，痛得他身子都佝偻了起来，惹得杨辰和曾杭忍俊不禁，这才算是打破了笼罩着三人的沉闷气氛。
    “呵，这么热闹，说什么呢？”正这时，街道另一头传来了魏钢锋的声音，三人立刻齐刷刷站直了身子。
    “紧张啥，难道我还会吃人？”魏钢锋白了三人一眼，然后先看向于彬和曾杭道，“怎么样，伤势如何？”
    “没大碍，大人放心！”于彬这次学乖了，没再拍胸脯。
    魏钢锋点点头，转而看向杨辰：“看你这神清气爽的样子，昨晚莫不是去了羌月楼？”
    “卧槽！”杨辰瞳孔收缩，面露惊愕。
    于彬和曾杭因为刚好在富人区外遇到自己，所以一猜既中。
    现在三人早就走出好几个街区，这魏钢锋是咋看出来的？
    似是看出了杨辰心中的困惑，魏钢锋故意抽了抽鼻子，戏谑道：“就你身上这味道，如果把我眼睛蒙上，我还以为遇到了哪个大家闺秀呢！”
    “呃……”杨辰恍然大悟，然后看向于彬和曾杭，结果就看见这俩人四眼看天，根本不理自己。
    很显然，他们应该也是闻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才会做出那样的判断。
    等等？
    忽然，杨辰抓住了华点。
    于彬和曾杭闻出自己身上的味道不奇怪，毕竟大家曾经一同奋战过。
    可你魏钢锋一直都是爱岗敬业的人设，每每提起青楼都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你又咋知道我身上这味道是来自羌月楼而不是其他青楼呢？
    只不过这话他没敢说出口。
    毕竟自己如今和秦月奴那点风流韵事也早就成了坊间热议的谈资，指不定是魏钢锋故意唬自己一下呢？
    如果自己多嘴反而被他再将一军，那场面就有点尴尬了。
    念及至此，他急忙笑呵呵道：“对了魏大人，你的伤没事了吧？”
    “没事了。”魏钢锋知道他有意转移话题，颇是玩味地看着他，静候他之后的话语。
    杨辰呵呵一笑，大拇哥捅了捅身旁的于彬，道：“如果没事了，那咱们啥时候找个时间，去给我于哥提亲呗？”
    “刷！”
    听见“提亲”二字，于彬的老脸瞬间涨得通红，他“狠狠”推了把杨辰道：“杨辰，你胡说八道啥呢！”
    “哈哈哈哈！”魏钢锋难得爽朗一笑，随后点了点头，“是啊，这事儿的确得排上议事日程了。”
    “大人……”
    “听我的，”魏钢锋一摆手，直接打断了于彬，“等我这几天手头的事情忙完了，咱们就去，如何？”
    “好！”这一次答话的是曾杭，就看这位素来沉默寡言的敦实汉子也是一脸兴奋，看得于彬都有些无语了。
    “杨兄弟，早啊！”正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杨辰抬头一看，只见王睿枭正阔步朝这边走来。
    他发现今天的王睿枭与之前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之前这家伙的那根竹节钢鞭是藏在储物囊中，可今天却是斜背在身后，这是要向自己看齐的意思么？
    这两章过度一下，接下去地图和世界观会一点点展开了。

 第143章 佛都沦陷

    第143章 佛都沦陷
    “早啊王兄，你这是要去哪儿？”杨辰迎了上去。
    “想要去一趟府衙。”
    “府衙？”
    “是啊！我想当巡城。”
    “当巡城？”听见这话，非但是杨辰，甚至是魏钢锋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诧异之色。
    虽然此前他们对王睿枭并不熟悉，但经过昨天之后已经算是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在三人看来，以王睿枭的实力以及王祖乾的心思，最有可能让他去的地方应该是军营。
    玉阳城有四座城门，所以按说也该有四个边防营，可实际上大统领却只有王睿卿和穆连峰两人。
    北城因为比邻荒漠，常年受诡异的影响以至于人烟稀少，所以城门便几乎处于长久关闭状态，也就没派兵驻守。
    至于西门那边，前些年流寇悍匪闹得很凶，前身父亲杨浩就是殒命在那里，而同样遭逢不幸的则还有西城大统领。
    自那以后，西门就主要由那位大统领的副将代为镇守。由于个人能力的缘故，此人一直没能转正。
    如今这王睿枭实力不俗，同时此番又立下大功。
    再加上还是王祖乾的嫡长子，为了与王祖坤抗衡，也为了提升王家在本地的影响力，怎么看都该去竞争一下西门大统领的职位，为何最终却选择来当巡城？
    “难不成……”三人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要在四队队长的职位之上再设立一个总管？
    想来也只有这种可能了吧？毕竟如今四队队长都还健在。
    “王兄，我没听错吧？”杨辰也是持同样的念头，“你要来当巡城？”
    “当然没听错，你们青龙队不是折损了一个兄弟么，刚好我可以顶上。”王睿枭很是认真道。
    “啥？”魏钢锋三人都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对方这意思是要来青龙队当个普通巡城，没搞错吧！
    “别诧异了，我是认真的，”王睿枭语气诚恳道，“不知杨兄弟可否为我引荐？”
    “引荐自然没问题。”杨辰先指了指身后的魏钢锋三人，“这位是于彬于巡城，这位是曾杭曾巡城，都是我过命的兄弟。这位是魏钢锋魏大人，也是我们如今所在青龙队的队长。”
    “原来如此，”王睿枭点点头，然后冲三人一抱拳，“几位，幸会！”
    “幸会！”三人还礼。
    “行了，”杨辰一拍王睿枭肩膀，“既然赶上了那就一起去见老爷吧！”
    “请！”魏钢锋说完头前带路，一行人结伴朝府衙而去。
    来到府衙时，邵鸿轩正在审阅文书，听见禀告后立刻召见几人进来。
    当听王睿枭讲明来意后，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王公子愿意加入府衙，邵某自然是欢迎的，只不过当一个普通巡城，为免有些屈才，不如……”
    “邵大人！”王睿枭急忙拦住道，“此乃在下心甘情愿，没有屈才之说。大人也无需因人设岗，被人诟病。”
    听了这话，邵鸿轩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之色，看向王睿枭的目光也变得有些不同。
    和豪门世家打交道，所谈无非都是利益。尤其是这些年朝廷不给力，府衙的资金大多靠世家资助，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自己在几个家主面前说话真是少了几分底气。
    刚才听见王睿枭的话语，自己也是习惯性地考虑，要不直接在四大队长之上再设立一个职位？或者推荐他去张超逸那里？
    结果对方直接予以否定，这实在很难得。
    当然，邵鸿轩也很快猜出这或许与王祖乾想要结交杨辰有关，可不管怎么说，此刻他的内心却是分外舒坦。
    “既如此，那邵某便欢迎公子加入，”随即他指了指魏钢锋道，“正好，青龙队昨日折损了一位兄弟，你刚好能去助钢锋一臂之力。”
    “今后还望魏大人多多指教。”
    “客气了，今后大家就是自己人，好好干！”魏钢锋点点头，内心颇是感慨。
    他自然明白王睿枭是冲着杨辰才来自己这边。
    但不论怎么说，从今往后青龙队的整体实力将不再逊色于白虎队，自己所能得到的绩效也将大大提升，这对自己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他的心里带着喜悦，但于彬和曾杭的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昨天他俩可是亲眼看到王睿枭搅乱敌后，为杨辰袭杀巫僧争取条件。
    随后两人又在战场并肩战斗，配合得默契无比。
    虽然自己二人后来也加入了战局，但明显不如王睿枭给力，更是间接导致了一位兄弟战死。
    这一比之下，高下立判。
    尤其眼下杨辰的境界又夸张得飞跃到了淬脉境前期，眼瞅着就要把自己二人给甩远。
    再加上王睿枭那雄厚的家世背景，于彬和曾杭已经有一种预感，将来自己和杨辰的关系将会越来越疏远，对方兴许会和王睿枭走得越来越近。
    即便知道杨辰不是池中物，迟早有一天要一飞冲天，可当这一天真来到眼前，仍旧让两人的心情有些低落，甚至当王睿枭向两人抱拳问候时，他俩都有些提不起精神，略带敷衍地回了个礼。
    回到青龙队的办事处后，杨辰看到卢威、林晓和俞澍三名巡城已经在那里等候。
    历经昨天的恶战，三人的身上也挂了不少彩，见众人到来，三人齐齐抱拳。
    魏钢锋替他们彼此引荐了一下，当听说堂堂王家大公子竟愿意屈尊来当自己同僚，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诧之色。
    “好了，都听我说，”魏钢锋摆了摆手，七人当即站直了身子，一副聆听教诲的姿态，“近来的情势诸位也都看到了，然后我今早还得到一个还不太确定的消息。”
    “莫不是南营在蛰龙山吃了亏？”卢威询问道。
    “不是，”魏钢锋摇了摇头，“南营那边还没消息，我得到的消息，是佛都金煌失陷！”
    “什么！”听见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
    金煌，位于大玄皇朝京都以西。
    若说玉阳城关与悲雁城乃是皇朝西北，以及西北偏北的两扇大门，那金煌便是两扇大门通向中原腹地的玄关走廊，重要性不言而喻。
    所以从金煌去往这两城的通道也被称作“西北走廊”。
    如果金煌失陷，那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玉阳城关与悲雁城已经被割裂在了皇朝疆域之外，成了飞地！
    而金煌之所以被叫做佛都，正是因为那重要的地利优势，使得当年西域来中原的僧人，大多会在那里停留讲经，于是渐渐云集了大量的信众。
    当地不论是佛寺、佛塔，石刻、石窟，还是各种佛门经卷的数量，都可谓冠绝皇朝。
    “魏大人，您这话当真么？”卢威瞪大了眼睛道。
    “还在确认中，但陷落的可能性很大。”魏钢锋面色沉重道。
    “是哪方势力所为？南伽罗国么？”俞澍问道。
    “据说是南伽罗国与圣可汗国南北夹击。”
    “怎么会这样？”
    “你们可别小看金煌，”魏钢锋幽幽一叹，“当年伽罗国南北分裂，许多僧人被迫东迁并最终在金煌扎根。
    “他们随身带来的佛门典籍，数百年的传经讲道，使得如今金煌的佛门底蕴相较于伽罗国本国都毫不逊色。
    “同时据我所知，如今那圣可汗国也拥立了数名高僧国师。所以他们两方势力觊觎金煌也就不奇怪了。”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
    之前那尚孔热说东路军驻扎攻占的城池，而他们北路军负责一路北上。
    也不知道是这家伙说了假话，还是他终究只是一个先锋官，对于大军的实际动向所知有限。因为用他之前的话来说，北路军的主力几乎都已折损在了玉阳城关之前。
    当然也有可能南伽罗国的军队只是负责牵制，真正主攻的对象乃是圣可汗国。毕竟从地理位置来说，金煌距离北方草原要更近一些。

 第144章 浩气诀

    第144章 浩气诀
    “好了，”魏钢锋摆了摆手，“我和你们说这些不是为了制造恐慌，只是希望你们有个心理准备，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会很艰难。”
    “明白！”
    “越是这种时候，人心就越容易浮动，届时城里的宵小怕也将会蠢蠢欲动，所以接下来诸位的巡逻任务会比较重。”
    “大人放心，我等一定尽心竭力！”
    “当然，诸位如今身上带伤，我魏钢锋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所以接下来三天，你们可以自行休整，三日后再来报道吧！”
    “多谢大人！”
    尽管都已经有了带伤上岗的觉悟，但听见魏钢锋这番话，所有人的心头都是一热。
    唯独是杨辰略感尴尬，毕竟其他人的确受了伤，即便王睿枭也是一样，可只有自己屁事没有，这三天假多少领的有些不踏实。
    “大人，那我……”
    “你也好好休整一下吧，”魏钢锋一摆手，“大家都歇着，你也就别例外了，只是有些地方能少去还是要少去。”
    “我特么……”
    杨辰原本还感觉魏钢锋真体贴手下，可听见这后半句他差点冲上去打人。
    你说话能不能看看场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样挤兑我合适吗？
    不过魏钢锋显然没有要和他说多说的意思，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可以离开，而他则又开启了工作狂的模式，开始翻看起案头堆积的卷宗来。
    看到这一幕，众人顿时收起原本想去酒楼好好喝一顿的心思。
    虽然休假是魏钢锋特批，但上司在那儿玩命工作，自己非但不能为其分忧，反而去酒楼买醉这多少有些不合适。
    所以最终几人也只能闲聊了几句，约定等大家伤好了再喝个酒，顺便为王睿枭接风洗尘，这才各自离去。
    辞别众人后，杨辰并没有回家，而是兜了个圈子重新回到了府衙。
    李荆川昨晚的话语始终耳旁警醒着他，尤其若是此番金煌真的沦陷，那玉阳城关接下来将会成为一座孤岛，届时自己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何以在即将到来的危机面前立足？
    七弯八绕后，最终他来到了书库跟前。
    这会儿看门的仍旧是昨晚那名吏员，杨辰与之寒暄了几句后，直接用腰牌开启了大门。
    重新闻到扑面而来的书香，让人有种心旷神怡之感，仿佛灵魂都得到了洗涤一般。
    从锦囊里摸出李荆川给自己的纸条，见上头所写的一部分书籍是与各大教派的历史有关，另一部分则是功法相关。
    尽管对于几大教派的事情很感兴趣，但杨辰最终还是决定先看功法。毕竟只有硬实力才是王道。在几本功法书上扫了一眼，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一本名叫《浩气诀》的书上。
    看到书名，杨辰立刻就猜到这十有八九是一本儒门典籍。
    找来翻开序章一看，果然如他所猜测的那样，并且说意外也不意外的是，这又是一本一以贯之的功法。
    养浩然之气，此乃儒门最为推崇的修行之道。
    据传人族历史上曾有一位半圣，能将浩然之气充塞与天地之间经久不灭，所谓浩气长存说得就是这一点。
    “等等。”忽然，杨辰脑海中灵光一现，似是捕捉到了什么。
    佛门打造不灭金身，乃是“身不朽”；道门羽化登仙，神魂不灭，乃是“神不朽”；而这儒门浩气长存，莫不是所谓的“气不朽”？
    带着这个念头，杨辰开始认真阅读起【浩气诀】之后的文字来。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他的心神却完全沉浸其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杨辰合上书页，看到系统面板上终于出现【浩气诀入门（0\/5120）】字样时才缓缓松了口气。
    功法收录完毕，且新功法的熟练度上限仍旧受【天赋】的影响而减少了两成，这就十分美好了！
    说实话，这之前杨辰多少还是有点惴惴不安，唯恐会出现什么幺蛾子。
    将功法重新放回原位，杨辰微微仰起头，目光漫无目的地看向书库黑黢黢的穹顶，心思则开始慢慢消化方才的收获。
    不得不说，当看完整本【浩气诀】后他才发现，自己之前对于【金身诀】和【天罗遁】的领悟多少还是有些片面。
    佛门所谓的“身不朽”，指的仅仅只是肉身不朽而已。就如同前世的那些肉身菩萨，历经了千百年岁月仍旧没有腐烂一样。
    但很显然这“身不朽”与所谓的“长生”却是两码事。
    普通人因为根本做不到“身不朽”，于是将肉身的衰败直至死亡，当成是寿元走到尽头的表征。
    但事实上即便是修成了不朽金身，也同样会死。
    换句话说，“身不朽”与“寿元”并无必然联系。
    寿元，或者说长生，似乎是一个与此方天地天道规则相关的一件事物，超然于一切之外。
    于是佛门的破局之法，乃是转世重修，所以才一直有转世灵童的说法。
    只不过转世会历经“隔阴迷”，一旦下一世修为不够，无法破除迷障，就无法唤回前世的记忆，相当于重修失败，风险极大。
    道门或许是看出了这个问题，于是便专修“神不朽”。
    所谓“神不朽”，就是精神可以脱离了肉身而长存于世，你想要长生只需要夺舍一具新肉身就行。
    只不过灵与肉的融合同样会产生契合度的问题，但相较于佛门隔阴迷，似乎要好不少？
    至少本朝的皇帝是这样认为的，否则为啥道门成了国教而佛门却不是？
    至于儒门，这一口浩然之气实在是过于玄乎。
    用【浩气诀】的说法就是，这浩然之气最大的作用，是可以让妖魔邪祟不敢近身，甚至修炼到一定程度还能将其实质化，化作一道环绕在周身上下的清光，保护自己免受各种邪术的攻击。
    同时浩然之气也能滋养肉身，对于骨骼、经脉、肌肉都有着莫大的好处。
    但对于长生，却只字不提，这一点倒是与儒圣当年不谈长生、不语怪力乱神一样，难怪儒门不怎么受皇帝待见。
    “也不知道如果我把身、神、气三者都修到了不朽的境界会发生什么？”忽然，一个念头在杨辰脑海中升起。
    李荆川曾说佛陀、道尊、儒圣的陨落是天道规则发生变化，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他们所修的只是一种“不朽”？
    或者说是因为天道规则的限制，使得他们只能修成一种不朽。而所谓的“长生”则需要三种不朽的结合？
    想想似乎也没啥毛病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其他人无法修成三种不朽，可自己拥有系统，只需要持续刷熟练度就能够做到。
    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能够长生久世么？
    似乎很值得期待一下啊！
    越想，杨辰越觉得自己的推理没毛病，而他的目光也变得越发明亮。
    “行了，抓紧时间，再找本功法看看！”理顺了思路，他再次取出李荆川的书目，很快目光便锁定在了另一本功法之上。

 第145章 先礼后兵

    第145章 先礼后兵
    【明王诀】
    看完功法的总则，杨辰就感觉自己的双手都在颤抖。
    所谓“明王”，说穿了就是佛陀的“忿化身”。而这功法用一句最通俗的话说就是，能给自己施加一个怒气buff，持续期间战斗力将飙升。
    当然凡所得必有代价，“忿化身”效果一旦消失，施法者就会进入一个相对的虚弱期。
    印象中，本朝也有不少借鉴此诀的功法，只不过所有的借鉴都是画虎不成反类。
    【明王诀】因其是佛门正统功法，所以施展的前提条件是有诸如禅功等一系列修持的加持才能发挥威力，同时也会因为这些修持的存在而大大降低虚弱期的效果。
    但中原借鉴的功法却不明此理，或者说他们也没东西可以加持，于是就导致那些功法不但buff的效果一般般，严重一点的虚弱期甚至堪比瘫痪期，活脱脱成为敌人的活靶子。
    当然，即便是真正的佛法深湛的高僧，虚弱期也是客观存在的。
    持续期间虽不至于如同瘫痪般无法动弹，但攻防各方面属性却是会大幅下降。
    所以一般不到危急关头，几乎没谁会去使用。
    然而这个弊端，在自己面前根本就不存在啊！
    毕竟自己有系统，只要被敌人揍几下体能就能快速恢复。
    所以这功法对于自己来说简直再合适也没有！
    “李荆川这眼光可真是毒辣到了极致！”杨辰再次感慨，扫了一眼系统面板后，他的目光微微一滞：
    【姓名：杨辰】
    【功法：镇国锏法（精通1100\/ 5120），御马术（精通1260\/1280），金身诀（精通100\/ ），天罗遁（入门1200\/5120），浩气诀（入门0\/5120），明王诀（入门0\/320）】
    【境界：淬脉境前期（92\/100）】
    【根骨：圣品】
    【天赋：上品（0\/1）】
    【能量转化进度条：92\/100】
    原以为【明王诀】的熟练度上限铁定低不了，结果却发现竟然与【御马术】是一个级别，这怎么觉得有点降低逼格的意思？
    不过他转念也就想明白，这功法施展的难度其实不在于其本身，而是在于各种佛门功法的匹配。
    且一般人也只会在关键时候施展，平日里谁吃饱了没事天天给自己堆加一个怒buff，然后进入虚弱期？
    只不过自己有系统，不需要去考虑其他那些有的没的。
    将功法放回书架后，杨辰揉了揉酸胀的脑阔。
    自己这系统有外界能量输入可以吸收，但这种知识的疯狂涌入却不算在其中，这也就导致了自己看书学习不可能像打架那样越打越有劲儿。
    “嘿系统！”一想起之前自己心里吐槽后系统有过一次升级，杨辰决定再次做个尝试，“能不能等下次升级的时候给附加一个这方面的能力？”
    当然，这系统照例是半点回音都没有，究竟是不是能成，估计也只能等自己达到炼肌境之后再看了。
    推开书库大门，迎面射来一道略带刺眼的阳光，光芒中漂浮着难以计数的尘埃。
    “竟然过了正午？”杨辰一怔，自己这是看了几天啊？
    之前阅读【金身诀】和【天罗遁】那次，足足耗费了两天时间，这一次别也是这么长吧？
    “哟，杨巡城，您这看书的热情真是高涨！”守门的吏员笑呵呵看了过来。
    “怎么？我又看了两天？”
    “三天。”
    “我擦……”杨辰有些无语，咋感觉自己这看书的速度没啥提升咧？
    正这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一抬头，却见魏钢锋领着于彬和曾杭走了过来，三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哟，魏大人，于哥、曾哥，早啊！”杨辰急忙抱拳。
    “你小子又看了三天的书？”魏钢锋笑呵呵道。
    “是啊，老爷子给列了个书目，这不得抓紧看。”
    “哦？啥书目，能让我们瞧瞧么？”三人好奇地看了过来。
    “喏，就是这个。”杨辰递过纸条，三人接过一看眼珠子顿时瞪得老大。
    “不是吧，老爷子竟然给你推荐这种书？”于彬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浩气诀】也就算了，那东西能辟邪，用处是不小，可这【明王诀】……你又不是佛门之人，老爷子为啥给你推荐这个？”魏钢锋大惑不解道。
    “老爷子自然有他的考量，之前他还给我兄弟推荐了【金身诀】和【天罗遁】呢！”素来沉默寡言的曾杭这会儿补充了一句。
    一听到这，魏钢锋和于彬也不再多说什么。
    反正老爷子的眼光肯定是没错的，自己没必要去质疑什么。
    “行了，”魏钢锋一拍杨辰肩膀，“今天白天你有空吧？”
    “应该有吧……怎么了？”杨辰不解。
    “还怎么了，你说呢？”魏钢锋冲于彬撇了撇嘴，杨辰顿时恍然：“啊！莫不是要去给于哥提亲？”
    “聪明！”
    “那……巡逻呢？”
    “你们三个我给安排了晚上，提完亲你们正好可以去巡逻。”
    “我擦，安排得这么周到么……”杨辰感慨一声。
    今天正好是腊月第一天，他们青龙队轮到北城巡逻。所以去东城提完亲再赶回来，时间上的确可以无缝衔接。
    “怎么，觉得我的安排有问题？”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既如此那走吧！”
    “出发！”
    ……
    …………
    同一时间，邵鸿轩书房。
    “荆川还在闭关么？”张超逸抿了口面前的茶水，语声略带担忧。
    “大帅你也该明白老李前次伤得到底有多重，如果不是杨辰，怕是……唉！”邵鸿轩说着说着，直接把快要送到嘴边的茶盏给放下，似是连喝茶的心思都没了。
    “这样么……”张超逸皱起眉头。
    他很清楚，如果当年不是自己的邀请，老头极有可能还在云游天下，乐得逍遥自在。
    可如今，却为了这座快要被朝廷遗忘的边关重镇呕心沥血、鞠躬尽瘁，这一次更是差点把命给搭上。而自己却拿不出什么东西来报答对方，这让张超逸的心中充满了愧疚。
    “大帅，你也别自责了，”似是看出了老上司的心思，邵鸿轩急忙宽慰一句，随后立刻话锋一转，道，“说说吧，你今天突然来我这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猜猜看呢？”张超逸看了眼老搭档，语带考校道。
    “莫非佛都真的失陷了？”邵鸿轩的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
    “那地方失陷是还不是迟早的事情。”张超逸闻言，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
    “行了大帅，你就直说吧，到底怎么了？”
    “侯家，终于憋不住了！”
    “呵，我竟然把他们给忘了！”邵鸿轩总算喝了口茶，随后冷声道，“怎么，他们真准备造反？”
    “佛都沦陷，悲雁城与我玉阳城关便孤悬于外。眼下佛都被南伽罗国与圣可汗国大军盘踞，为了那里的佛门资源，这两国必然会选择固守。换句话说，朝廷就是有心要对付侯家，也得先过了他们两国那一关。”
    “所以呢，侯家不会是打算先吞并了我们吧？”邵鸿轩问道。
    “难道不会么？”张超逸反问道，“只要我们还在，对于侯家来说就犹如芒刺在背。吞并了我们，他进可以攻占佛都，然后再趁势向东。即便是退，也能固守双城，占据西北走廊这方要冲。”
    “有道理，”邵鸿轩点了点头，“不过既然佛都被攻占，侯家也不敢贸贸然派兵来打我城关吧？”
    “自然不敢，”张超逸冷笑一声，“所以他们打算先礼后兵。”
    说完，他从怀中摸出一个拆开的信封，递到了邵鸿轩的面前。

 第146章 打春擂

    第146章 打春擂
    邵鸿轩摊开信纸，却见那上头的文字颇是工整，似是出自一位文士之手。再扫了一遍内容，大致意思是：
    侯家近来涌现出不少后起之秀，也听闻张超逸、李荆川善于培养人才。适逢新年将近，侯家打算设一个擂台，让年轻一辈登台切磋较量一番。这既能彰显各家武德之充沛，又能为新年增添几分热闹与喜气。
    将信纸扔回桌面，邵鸿轩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侯家自打老祖之后，就一代不如一代。原以为当代侯家终于出了一个能撑场面的家主，却不料仍旧是个怂包！”
    张超逸闻言微微一笑，随即将信纸塞回信封并收好。
    邵鸿轩喝了口茶继续道：“当年玄皇一朝，他们被大帅你和老李压得抬不起头，甚至不敢起兵呼应东北的叛军，白瞎了那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如今又打算趁两国作乱分一杯羹，可仍旧不敢正面来找茬儿，于是就想出让年轻一代切磋的伎俩，当真笑死人了！”
    “笑归笑，但这新年打擂却又不能不去。”张超逸耸了耸肩。
    “去呗，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邵鸿轩轻笑一声。
    “倒也是，”张超逸点点头，随后看着自己的老搭档道，“杨辰呢，他在府里么？”
    “据说是跟着钢锋一道去给于彬提亲了。”邵鸿轩如实道。
    “那行吧，”张超逸站起身，“等他回来你把这事儿和他说说，问问他有没有这个意向。”
    “放心吧，”邵鸿轩点点头，忽而又问道，“对了，穆连峰那边情况如何？”
    “搜索了好几天，都没找到北路军的影子，应该是他们提前得到消息转移了吧，尚孔热毕竟只是一个先锋官，所知也是有限。”张超逸说完推开房门，身影一晃便消失不见。
    ……
    …………
    “老板，那我于哥和霞儿姑娘的亲事，就这么定了哈！”拉面馆中，杨辰拍着满脸喜悦的老板肩膀笑呵呵道。
    “没问题，我家霞儿自打前次回来后，就一直记挂着于巡城来着。”
    “爹，您看您都说得什么话呀！”后厨那边，传来了霞儿姑娘娇羞的声音。
    “恭喜你啊老板！”店里的一位食客送上祝福。
    “老板，这等好事还不给我们免个单？”另一个爱贪小便宜的食客趁机道，结果老板还没表态，他便收到了魏钢锋的一个冷眼，当即低下头闷声不语。
    杨辰暗地里吐了吐舌头。
    自己这位顶头上司好像很反感吃白食啊。
    回想起自己前两次在羌月楼白嫖花魁的经历……算了，最好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
    “行了老板，就不打扰你做生意了，回头我们会再来下聘礼，至于这好日子，我看不如就放在过完年之后？”魏钢锋又道。
    “好，没问题！”老板点了点头，又闲聊了几句后便与老板娘一道恭送四人出了门。
    一行人有说有笑，气氛很是轻松惬意。
    原本杨辰还打算问问于彬有没有兴趣再去一趟羌月楼，就当是成亲前最后的疯狂。
    可当看到魏钢锋那张素来严肃的脸孔，这到了嘴边的话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算了吧，别自找没趣了，尤其是当着自家这位顶头上司的面。
    不多会儿，一行人回到府衙，正准备去办事处登记并领取夜巡的令牌及风灯，迎面就看见一个吏员匆匆跑来：“杨巡城，老爷有事传唤。”
    “只传唤我一个？”杨辰指了指自己，露出一个问询的目光。
    “嗯，只传唤你一个。”
    “那行，于哥、曾哥，你们要不等我一下？”
    “没问题是，我俩一会儿也替你登记了，然后魏大人的办事处等你。”
    “好！”杨辰点点头，急忙跟着那吏员朝着偏厅而去。
    来到厅中，只见邵鸿轩正襟危坐，一旁的椅子上则坐着王睿枭。
    “来啦杨兄弟。”见到杨辰，王睿枭急忙起身迎了上来。
    “王兄也在？不知老爷唤我二人何事？”杨辰冲邵鸿轩一抱拳。
    “先坐，喝杯茶。”邵鸿轩指了指面前的座位，待二人落座品茶已毕，他便笑着冲杨辰道，“杨辰，悲雁城侯家，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侯家？”听见这名字杨辰就是一愣，随后点头道，“当然，之前听王兄详细介绍过。老爷怎么突然说起他们？”
    “心思活泛了呗。”邵鸿轩没说话，对面的王睿枭却是语带戏谑道。
    “心思活泛……难道说，他们准备起兵造反？”杨辰眼睛微微眯起。
    “侯家想造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圣可汗国与南伽罗国南北夹攻，佛都金煌沦陷，正好给了他们可乘之机。”王睿枭解释道。
    “金煌真失陷了？”杨辰一怔，“那也就是说我玉阳城关和悲雁城孤悬于外了？”
    “没错。”邵鸿轩微微颔首，随后便将事情讲述了一番。
    “打春擂，亏他们想得出！”听到最后，杨辰也是一阵无语。
    这是摆明了当年被张超逸、李荆川给打怕了，产生了心理阴影，以至于不敢正面去招惹，于是就想出这么一个法子。
    这“打春擂”的确是这方世界过年习俗之一，就类似于前世蓝星的舞狮子、迎春长跑这些。尤其在民风彪悍、胡汉杂居的西北，老百姓对此则更为热衷。
    刚开始的时候，登台打擂的都是一些普通人。
    不过如今已经成了豪门世家年轻一代秀肌肉的舞台。
    一般情况下，都会由当地实力最强的世家发出邀请函，收到邀请函的家族、势力不论如何都会派出子弟前往，毕竟这关乎家族势力的脸面。
    虽然最近这二十多年里，侯家从未邀请过玉阳城关这边去悲雁城打春擂，可今天对方既然发来了邀请函，那边防营和府衙这边是无论如何都推脱不掉的。
    “邵大人，我有个疑问。”杨辰开口道。
    “什么？”邵鸿轩微笑着看了过来。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此番打春擂太守这边真的输了，难不成他就得屈服于侯家，加入他们的叛军？”
    “当然不会，”邵鸿轩轻笑一声，“跟着侯家造反，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至于这一次打春擂的邀请，说穿了就是先礼后兵。”
    “先礼后兵？”杨辰一怔。
    “是啊，倘若我们不屈从，那对他们而言将是一个心腹大患。但若选择硬吃下我们，他们又担心会伤损元气，所以不如把决定权交给年轻一代。
    “若是我们败了而屈从，他们自然无话可说。但若败了却又不从，那就算是彻底撕破脸，他们也能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对我们用兵。
    “总而言之对于侯家来说，不论采用何种方法，都是要逼太守就范的。”

 第147章 限制条件

    第147章 限制条件
    “那如今我们城关的兵力与悲雁城相比，如何？”杨辰问道。
    “完全没有可比性，”邵鸿轩叹了口气，“悲雁城可以说是侯家的发家之地，他们在那里根基极深。所以那边的太守早就是侯家的人了，甚至可以说整个玉阳城关的军队，几乎都是侯家的私军，仅这一点我城关就无法与之比拟。
    “更何况悲雁城的武修数量，以及军兵的战械配备都要高出我们一大截。再加上我们这边刚经历了与南伽罗国的恶战，东营兵将伤亡惨重。凡此种种，真要打起来，我们这边的确没什么胜算。”
    “这样么……”杨辰闻言陷入了沉默。
    邵鸿轩的话说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侯家要造反，为了去掉心腹大患，所以拿下玉阳城关是必然的。
    只不过你说是出于想要兵不血刃也好，出于对张超逸、李荆川的忌惮也罢，侯家最希望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于是就想要借着打春擂的由头来敲山震虎。
    倘若张超逸不识抬举，真把对方逼急了他们也不介意大军压境。
    积蓄了那么多年的力量，侯家想来是会有几个高战的，也会有一些对付高战的手段。
    一旦高战被牵制住，那城关的守备在侯家的大军面前恐怕将毫无还手之力，届时对于整个城关的百姓而言无疑是一场灭顶之灾。
    “邵大人，那你此番特意找我和杨兄弟前来，莫非是找到了破局之法？”王睿枭这时适时开口。
    “也不算是彻底的破局之法，顶多只能算是一个缓兵之计，”邵鸿轩抿了口茶水，微笑道，“侯家真正忌惮的，是老李。眼下我们虽然尽力封锁消息，但想来他们多少也是能知晓老李受伤的消息，所不能确定的就是，他到底会伤多久、伤得到底有多重。
    “所以对我们来说能够做的，就是尽量拖延，多给老李一点恢复的时间。而这，就需要我们能够赢下这场打春擂，那样才能狠狠杀一杀侯家的锐气。”
    “杀锐气，真的管用么？”杨辰有些怀疑。
    如果真铁了心要造反，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士气而退缩？
    “当然管用，”邵鸿轩很是笃定的一笑，“你们别忘了，侯家要干的买卖可是造反。这天底下谁不知道造反的下场？你们仔细回想一下，即便是之前几个皇朝末期，老百姓都快要活不下去了，领头造反之人都还要假借一堆天意加持，表明自己造反的名正言顺。”
    “还真是啊！”杨辰恍然。
    融合记忆后他发现，尽管这是一个修炼的世界，然而人们对于天意的敬畏却和前世蓝星之人没啥区别。
    造反前要造势，营造出种种天意所钟的异象来聚拢人心。
    不过造反军最大的硬伤就是军心不稳，顺风顺水的时候固然人心齐，可一旦遇到重创军心就容易不稳，如果这时候再有人说一句“天意不再眷顾”，军心彻底涣散都不是不可能。
    “也就是说，侯家此番想要借着打春擂的由头彰显天意在我，好让那些跟着造反的人坚定追随，是吧？”杨辰总结一句。
    “没错，”邵鸿轩微微颔首，“私军也是人，也怕掉脑袋。且侯家当年被大帅、老李压得抬不起头这件事，就算不说人尽皆知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所以如果这一次能够借着新年伊始万象更新的由头赢下这场打春擂，然后再道一声天意眷顾，人心、军心才能彻底稳固。”
    “如果我们能够赢下打春擂，就等于重挫了对方的士气与军心，即便侯家执意还要造反，也得被迫再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可你们也知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黄道吉日！”
    邵鸿轩说着说着，历来沉稳的语气里不禁多了几分不屑，对于侯家的不齿可见一斑。
    “若是那样，那侯家这一次打春擂的谋划，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杨辰附和一句。
    “就是这样！”邵鸿轩点点头。
    “既如此，那老爷，如今侯家年轻一代的实力如何？另外，这打春擂得是什么境界的人才能登场？”
    “打春擂既然放在新年伊始，自然要迎合那个‘新’字，所以通常情况下登台的必须是年轻人，至于岁数，各处略有不同。此番侯家定下的上限，是四十岁。”
    “四十？”杨辰闻言，不禁看了一眼王睿枭。
    对方见状，略显尴尬地干咳了一声，道：“看什么，我今年才三十六！”
    “三十六？”杨辰一愣，就你这两鬓微霜的沧桑样子，说四十六我都信。
    “我这是相思成疾，所以头发白了，不行么！”王睿枭白了杨辰一眼，没好气道。
    “可以，太可以了！”杨辰急忙点头，仔细想想，好像杨过也是这个样子，且王睿枭这遭遇你别说，单就和阿璃一别十多年这一点，还真与杨过和小龙女有得一拼。
    眼瞅着王睿枭眼里那要刀了自己的眼神快要藏不住，杨辰赶忙一扭头看向邵鸿轩：“老爷，侯家的打春擂除了年纪还有其他限制么？譬如境界？”
    “这个没有。”邵鸿轩摇了摇头，“这也是大世家的常规操作了，毕竟他们拥有常人无法比拟的资源，相同年龄的情况下肯定是自家子弟占优。”
    “那照您这么说的话，侯家如今四十岁以下的最强者是谁，什么境界？”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吧，”王睿枭接过话茬儿，“前几天我刚好与家父聊起过侯家，如今侯家年轻一代的最强者，是侯家家主的六公子侯青麟。这小子今年三十岁，天资着实了得，据说五年前就是炼肌境圆满，随时都能踏入凝丹境的那种。”
    “那他现在仍旧是炼肌境圆满？”杨辰似乎抓住了华点。
    “没错。”
    “这又是为什么？”杨辰有些不解。
    如果是修炼受卡，以至于止步不前，那五年不晋级还说得过去。
    可如今听王睿枭的意思，这小子是能晋级却不晋，莫非有什么特殊的缘由？
    “这个么……”邵鸿轩微微沉吟，他原本不想说，但考虑到杨辰这妖孽的晋级速度，最后还是解释道，“你应该听说过，凝丹境所需要做的，就是凝炼上中下三处丹田。”
    “嗯，我知道。”杨辰颔首。
    脐下关元、胸口膻中、眉心泥丸宫这三处丹田他已经不止一次听人提及。
    “三丹田可凝聚真气，又能蕴养三魂，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能够凝聚出何种级别的丹田，就至关重要了。”
    “丹田的级别？”杨辰一怔，随后问道，“莫非与根骨的级别差不多？”
    “嗯，就是这个意思，”邵鸿轩点点头，“根骨的优劣，一方面取决于先天，但更重要的则是后天开天门对于肉身的二次洗礼。
    “根骨越强，则骨骼、经脉、肌肉也将越强。
    “这三者的优劣，直接决定了所凝丹田品质的优劣。
    “丹田的优劣，又对三魂有着决定性的影响。
    “所以许多炼肌境圆满的修士才会不惜放缓晋级的步伐，尽可能多多沉淀，以期能一举凝聚出上品的丹田来。”
    “原来如此！”杨辰恍然大悟。
    难怪之前听李荆川提及，人族如今的修炼体系是经过一代代先人的改良才日趋完善。
    融合佛道儒三家的精华而将筑基期划分为锻骨、淬脉和炼肌三个境界就不提了，没想到这三者又与丹田密切挂钩，而丹田又关乎着后续三魂的强弱，真是一环扣一环，层层递进，也难怪侯青麟不敢冒进了。
    这万一能聚的丹田品质不高，将会大大影响日后的潜力。
    不过杨辰立刻想到，自己应该没这份顾虑吧？
    一方面自己有系统，倘若丹田也有品质之分，肯定也能升级。另外就是，既然丹田、根骨一脉相承，自己如今【根骨】已是【圣品】，那将来凝聚出【丹田】的基础品质肯定也不会差吧？
    “对了，话说丹田共有多少个品质来着？”杨辰忽然心生好奇。

 第148章 帝都，钦天监

    第148章 帝都，钦天监
    “据我所知共有五等，”对于杨辰的好奇心，邵鸿轩也显得很有耐心，“分别是：浊丹、杂丹、真丹、金丹以及琉璃丹。”
    “哦……”杨辰颔首。
    还以为又会和【根骨】一样，从【人品】一直到【圣品】呢！
    而当他听说“琉璃丹”这三个字后，不由得便想到了王睿枭和阿璃的那对琉璃佩。
    记得之前李荆川提过一嘴，他怀疑这东西极有可能与佛门菩萨的舍利骨有关，只不过因为他很快闭关养伤，所以还没有当面确认过。
    也不知道这琉璃丹与舍利骨有没有关联？
    但不管怎么说，想来这“琉璃”二字断然是与佛门脱不开干系。
    “咦？”
    忽然，杨辰似乎发现了华点。
    自己【根骨】的最高品质乃是【圣】，此乃儒家那位至高者的称谓。
    然后如果邵鸿轩所说没错，那【丹田】的最高品质便是来自佛门。
    这样一来，会不会炼神境的三魂也有个什么品质，且最高境界将会以道门的某个名称来命名？
    好像还真有这种可能啊，毕竟原本道门就以修炼神魂而见长。
    “还有什么要问的么？”见杨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邵鸿轩笑呵呵看了过来。
    “呃……没了。”杨辰摇了摇头，多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原本自己是被叫来商量要事，结果却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而让邵鸿轩解释了那么多。
    见他这表情，邵鸿轩只是微微一笑，随即看向王睿枭道：“睿枭，除了侯青麟之外，他侯家年轻一辈可还有什么俊杰？”
    “六公子侯青麒，”王睿枭道，“他和侯青麟乃是孪生兄弟，只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哥哥的资质要比兄弟略逊一筹。可即便如此，他如今也已是炼肌境巅峰，据说马上就能跨入圆满。”
    “那就按照圆满来看待，还有么？”
    “其他出挑的似乎没有，但炼肌境中后期倒是也还有几个，都不能小觑。”
    “明白！”邵鸿轩点点头，随后看着两人，意味深长道，“眼下纵观整个玉阳城关，除了军营那边，府衙这里能够胜任此番打春擂的，便是你们两人。睿枭，你的内伤没问题吧？”
    “老爷放心，这几天家父已经拿出最好的资源来为我调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打春擂那天我应该能够突破到炼肌境圆满。”
    “如此甚好，”邵鸿轩似是松了口气，然后看向杨辰，“你呢？”
    “这……”杨辰挠了挠头，自己这境界还真是不好说。
    当然，相较于回答这问题，更让他在意的则是邵鸿轩竟然把自己列入了考虑名单，且几乎是唯二的两个人选。
    要知道，自己如今才只有淬脉境前期。
    换句话说，在邵鸿轩看来，自己一个月后要么是能够冲击到炼肌境，要么就是拥有堪比炼肌境中后期这样级别的战斗力。
    无论是哪一种，都变态的可以。
    但对方也不知道是受了李荆川的影响，还是真把自己看成了“圣人降世”，总而言之对于这份变态已经选择了默认。
    沉思了一会儿，杨辰答道：“老爷，具体能达到什么境界我也不好说，但若不出意外的话，对付炼肌境中后期的那几个应该不成问题。”
    “那就好，”邵鸿轩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随后他看着两人道，“这样吧，回头我和钢锋提一嘴，免了你俩这个月的巡逻任务，好让你俩专心修炼，如何？”
    “好啊！”杨辰闻言眼前一亮，安心修炼，这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么？
    尤其如今成为了清泉诡异的主人，基本算是有了一个刷经验的私人副本。唯一的问题是这副本没法随身携带，必须亲自去沙漠。
    可即便是自己如今的脚力，单程跑一趟也得耗费将近一天的工夫，根本无法兼顾巡逻。
    只不过自己和王睿枭如今乃是魏钢锋麾下最得力的干将，加上如今城关刚经历了外患，城中治安很糟糕，正是用人之际。如果一个月不巡逻，总觉得有点对不住魏钢锋以及于彬和曾杭。
    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邵鸿轩笑着道：“巡逻虽然重要，但若论权重，却是无法与打春擂相提并论。钢锋乃是深明大义之人，必然能够体谅。”
    “这……”杨辰沉吟了片刻后，点了点头，“既如此，那杨辰恳请今晚这一趟还是让我巡逻了，毕竟就算是修炼也不急在这几个时辰，于哥和曾哥也还在外头等我，正好我也利用今晚和他们把事情说一下。”
    “没问题，去吧，”邵鸿轩微微一笑，“另外如果见到钢锋，让他来我这里一趟。”
    “是！属下告辞！”说完，杨辰与王睿枭冲邵鸿轩一抱拳，随后王睿枭先行回家，杨辰则独自向着青龙队办事处而来。
    结果还没到门口，他就看到于彬和曾杭站在外头焦急地等待着。
    “于哥，曾哥！”
    “呀，你终于回来啦！”二人急忙迎了上来，于彬笑呵呵道，“老爷找你们做什么，咋去了那么久？”
    “这个一会儿路上再和你们说，魏大人在里头么？”
    “我在，找我何事？”于彬还未说话，里头就传来魏钢锋办公时那不苟言笑的语气，随后他的身影便出现在三人跟前。
    “老爷有事与你说。”
    “知道了，这就去，你们快去巡逻吧，时辰不早了！”
    “是！”
    三人一抱拳，随后各自提着一盏风灯，朝着北城而去。
    ……
    …………
    同一时间，就在玉阳城关灯火逐渐熄灭，路上行人渐渐稀少的时候，远在数千里之外的长阳城却依旧灯火通明。
    街道上人流如织、车马往来，酒楼中欢声笑语，歌舞升平。
    画舫之上的流光溢彩，将穿梭在皇都之中的每一条河流都渲染得宛若一条条彩练。
    长阳城，大玄皇朝的皇都，也是中原大地最为繁华的所在，曾引万邦来贺的天下中心，在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能找到属于这个皇朝曾经的辉煌。
    在城市的中心，乃是金碧辉煌的永明宫。
    一颗颗硕大的夜明珠取代了寻常的灯火，将整个皇宫照耀得宛若白昼。
    倘若有人从空中俯瞰，一定会把永明宫当成十五的皓月，周围的一切便是那漫天的星辰与灿烂的银河。
    但若仔细观看，便会发现在那皓月的北方，有一个不大的黑点，宛如一个黑洞，能将射向它的光芒尽皆吞没一般。
    百丈危楼钦天监，长阳城中最高的所在，宛若一把刺向天穹利剑。
    在高楼的顶端，有一间从外头看着不大的密室，可当你走入其中，却会发现其中浩瀚无边，仿佛来到了九天之上，整个中原大地都能尽收眼底。
    此刻在这间密室外头，站着两名气息如海的强者侍卫以及一名白发苍苍却目光矍铄的老太监。而在密室之中，须发结白的监正垂手侍立，在他的跟前，则站着一名宫装女子。
    此女二十出头三十不到，乍一看似是一位名门闺秀，可若再看第二眼，便会发现她的眼角眉梢英气勃发，全身上下更是展露着一种不逊男儿的英豪之气。
    这会儿，她的目光落在脚下的那张中原舆图之上，面色显得格外阴沉。

 第149章 人皇图

    第149章 人皇图
    曾经光芒闪耀的中原大地，此刻竟似暮色沉沉。
    北方草原之地，已尽数落于圣可汗国之手；西南数十个郡县，如今也尽被南伽罗国所攻占。
    更让人心痛的是，这两股原本远隔数万里的势力，如今竟“会师”于佛都金煌！
    换句话说，两个曾经对皇朝俯首称臣的番邦小国，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直接把皇朝的疆土打了一个对穿，并且让皇朝彻底断绝了与西南、西部以及西北的音讯。
    这对于整个皇朝而言，无异于奇耻大辱！
    与之相比，东海诸岛的侵扰几乎成了小打小闹。
    “可恨啊！”宫装女子隐在长袖中的粉拳紧紧握起，眸光之中闪过一道似是不属于她这个性别与年龄的冷芒。
    “长公主殿下，请恕老臣说一句大不敬的话，这天，该变了！迟了，怕是再难挽回！”监正的语声有些颤抖。
    长公主闻言陷入了沉默，但却并没有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她的目光始终落在脚下这张能够将整个中原尽收眼底的舆图之上。
    据说此图乃是上一个人族文明的产物，除了“中原舆图”外还有一个名字，叫做“人皇图”。
    儒圣、道尊与佛陀皆诞生于乱世中期。
    其后五六百年诞生了那位大乾帝国的万世帝皇，结束乱世一统中原，从而开创了绵延至今二千多年的大一统皇朝。
    不过随着这期间对一些遗迹、秘境的探索与发掘，人们渐渐知道其实早在乱世之前，人族曾经还有过一段辉煌时期。而那时也有三位堪称至尊的存在，被人族尊号“三皇”。
    其中那位人皇曾将中原大地划分为九州，并亲自打造了人皇图用以时刻监察。
    后来此图随着人皇的陨落以及乱世的到来而被尘封，直至前朝末期风起云涌之时，才被本朝太祖麾下大将于一处遗迹偶得。
    其实当时为了争夺中原归属的豪强有许多，甚至后来的凌云阁元勋中，也有不少与太祖为敌对关系。
    但随着这张人皇图的出世，民心很快就开始倒向太祖，认为此乃天意所属，太祖乃人皇再世。
    正是因为有着这段历史，此图一直都被当成本朝圣物之一，并在开朝之后置于钦天监的这间密室中，用以掌控中原情势。
    看着长公主那认真的眼神，监正不敢打扰，只是在旁默默等候着。
    渐渐地，长公主的目光开始移向西北，并最终落在了那条“西北走廊”之上。
    只见这走廊的最东端，突兀黑了一块，正是刚刚陷落的佛都金煌。
    然而令人不解，甚至有些震惊的是，那块孤悬在外的区域之中，此刻却笼罩着两团光芒。
    那光芒的辉煌程度，竟让整个皇都长阳城在它们的面前也是黯然失色。
    长公主眸光微沉，指着那两个光团道：“我记得前些时日你曾禀告，西北有圣人降世，可似乎没听你提过，竟有两位圣人！”
    “回长公主，此事老臣也是一头雾水！”监正眉头紧锁，面露困惑之色。
    自打少年时期展露出过人的天赋，被老监正看中并收作关门弟子至今，他已然在钦天监为皇朝守望着疆域与气运将近三百年。
    期间他曾见证了两千多年来第一位女帝的登基，见证了玄皇将皇朝的繁荣与国运推向鼎盛，也见证了玄皇后期的荒淫无道，以至于引发天下大乱导致国运流失。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是他今生仅见。
    尤其他清晰地记得圣威天降那天，西北明明只有一道光芒，可为何如今却变成了两道？
    难道说西北将有两位圣人降世，还是说……
    忽然间，老者止住了思绪，不敢继续往下去想。
    可即便如此，他的身躯却也因为紧张而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天下，真的要乱了么？
    这皇朝，真的要亡了么？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正念头纷呈之际，监正的耳畔传来了长公主清冷的声音。
    “殿下，这异象老臣确实前所未见，所以难以做出判断！”监正的声音有些干涩。
    “是难以做出判断，还是不敢做判断？”长公主不依不饶，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监正的心咯噔一下，知道已经没可能瞒住。
    眼前这位女子，乃是当朝皇帝的长女。
    因为长年修道求长生，所以当朝皇帝的膝下仅有两儿一女。
    原本太子之位早已定下，可偏偏二皇子也是一个有胆识有野心的主，于是便暗中拉拢朝臣积蓄力量，妄图谋夺太子之位。
    这些年朝中的乱局，一多半也是拜两位皇子明争暗斗所赐。
    然而眼前这位阅人无数，又懂得望气的老监正却很清楚，只有这位公主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属。
    她两位皇兄这些年的动作，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可笑二人都只把对方当成对手，却不知自己仅仅只是罐子里两只互相撕咬的蛐蛐而已。
    老头从不怀疑，眼前这位长公主会效仿两百多年前的那位女帝，废太子，继大统。
    尤其眼下皇朝国运衰微，人心已经跌落到了谷底，时机可谓已经成熟。
    也只有她登基皇位，才有可能为岌岌可危的大玄运续上一命。
    然而偏偏就在这时，西北生出异变！
    由于此等异象纵然是老监正穷其一生也未曾一见，所以刚开始的时候，监正才会以为或许是圣人降世西北。
    可这几天他翻阅了无数典籍，渐渐发现自己的判断极有可能出现了偏差。
    而当他看到那第二道光芒亮起，则彻底懵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监正，回答本宫的话！”这时，长公主的声音再次响起，那种与生俱来的威严竟让这位阅遍了人世沧桑的老者的心神都为之一颤。
    “殿下恕罪，此事……”
    “但说无妨，不论说出什么，只要如实禀告，本宫都不会追究。”
    “是！”眼见推脱不掉，监正只得把心一横，道，“殿下有所不知，老臣仔细研读了典籍才知道，能够引发圣威天降的除了佛陀、道尊、圣人之外，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是什么？”长公主眸光一闪。
    “人间帝皇，当然，并不是普通的帝皇，而是那种拥有逆转乾坤之力，能够结束乱世为苍生开创太平盛世的帝皇，若用佛门的话来说，便是‘转轮圣王’，譬如太祖！”
    “太祖！”听见这两个字，长公主的眼瞳骤然收缩。
    由于三皇乃是与儒圣、道尊、佛陀并称的存在，而太祖得到人皇图后又被称为人皇再世，所以早在大玄初年的一些佛门的经卷中，就有人将其称作“转轮圣王”。
    可当时加诸在太祖头上的头衔实在太多，于是这个略显拗口的佛门头衔就没有流行开来。但身为皇族的长公主，自然是知道的。
    不过此刻她之所以会震惊，是因为突然想起此前所收到的另一条密报——

 第150章 皇城兵变

    第150章 皇城兵变
    “殿下，方才凌云阁那边传来消息，说里头所有元勋像前的烛火出现了异象……”
    长公主的脑海中，此刻回荡着昨日大内总管匆匆传来的密报。
    刚听说的时候，她总觉得此事过于荒诞，即便后来她亲临凌云阁见证了那一幕，也仍旧感觉难以理解。
    但现在，她的心中却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要知道，凌云阁的元勋有一多半最开始都不是追随太祖的，也就是在太祖得到人皇图，被称作人皇再世、天命所属之后，他们才纷纷投奔而来。
    如今这些蕴含着元勋真灵的烛火竟齐齐向着西北拜倒，难道说……
    “殿下，殿下？”见长公主的脸色有些难看，监正急忙开口。
    “嗯？”长公主回过神，急忙遮掩道，“没事，我没事！”
    为防监正追问，她急忙指着那两道光芒道：“监正，以你的观察，这两道光芒分别是哪种可能？”
    “这也是最让老臣费解的地方。”
    “哪里费解？”
    “殿下有所不知，”监正捋了捋白须道，“若是佛陀降世，则天降金光；若是道尊降世，则天降紫光；若是圣人降世，则天降青光；至于转轮圣王，似是与其五行位格相关，若属火，则降红光；属水，则将玄光；属金，则降白光；属木，则降蓝光；属土，则降黄光！可殿下您来看！”
    说到这，老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长公主再次看向人皇图西北，秀眉顿时皱起。
    因为她发现，眼前这两道光的颜色，竟全然不属于老头方才所罗列的情况！
    其中一道固然耀眼，里头似是也蕴含着某种强大的威势，然而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凝视着这道光芒的时候，心头总会浮现出一种莫名的惶恐。
    要知道自从打算成为第二位女帝开始，这些年她就一直在暗中绸缪。
    为了不过早暴露，其所要付出的隐忍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想象，这也渐渐磨砺了心性，让她拥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定神闲。
    可不知为何，此刻她的心却始终无法平静，甚至越是压抑那种惶恐之感就越是强烈。
    某一个瞬间，长公主甚至感觉在这密室上空浩瀚的黑暗中，似乎正有一双眼睛在凝视着她，看得她毛骨悚然。
    为何会这样？
    长公主大惑不解。
    尽管和监正一样，她也从来没有亲眼见证过圣威天降，然而在有限的典籍中都记载着：
    不论是佛陀的金光还是道尊的紫光，抑或是其他光芒，都会带给人以一种温暖祥和之感。沐浴其中，任何躁动的内心都会不知不觉平静下来，让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堪比禅定的宁静状态。
    可这道光芒为何却完全相反？
    至于另外那道光芒，倒是的确带给自己一种安宁祥和的感觉，只不过它的色泽似乎是由多种颜色杂糅而成，极难定义出它的确切颜色。
    “殿下应该明白老臣的意思了吧？”
    长公主微微颔首，随后道：“那眼下这两道光芒出现的确切位置，你能推算得出来么？”
    “老臣无能，殿下恕罪！”监正无奈地摇了摇头。
    尽管人皇图将整个中原大地尽收其中，但一般人观之，只能知道发生异象的大致范围。想要定位得越精确，则对观察者的精神力修为要求也越高。
    同时若是观察对象的实力或是位格远在自己之上，则强行观察或是徒劳无功，严重点甚至还有可能遭到反噬。
    “那大致的位置能算出来么？”长公主眯了眯眼睛，似乎仍旧有些不甘心。
    “这……殿下稍等。”知道避无可避，老头只得把心一横。
    只见他来到那光芒跟前，他手中掐诀口中念念有词，旋即他的双眼之中射出两道清光。
    片刻后，光芒褪去，老头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眸，瞬间布满了血丝，仿佛快要流出血泪来，他的眼神也变得有些颓然。
    “你……没事吧？”长公主略带关切地问道。
    “不妨事，”老头苦笑道，“所幸只是探查大致方位，反噬并不大。”
    长公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待老头后续。
    监正稍稍调理了片刻，眼神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随后他禀告道：“殿下，以老夫观察，这两道光芒的大致位置当介于玉阳城关与悲雁城之间！”
    “玉阳城关，悲雁城？”长公主将这两个名字在口中重复了一遍，随后喃喃道，“难道是侯家？”
    “侯家并无这等气运，老臣以为不可能，”监正摇了摇头，“不过殿下却也不得不防。”
    “你的意思是……”
    “没错，”监正点了点头，“侯家固然出不了圣人那般的存在，可若是那两道光芒的主人将其收拢，那局面可就……”
    越说到后头，老头的声音就越轻。
    他很清楚，后面的话太犯忌讳，因为当朝太祖当初就是于西北起兵。
    如今此人身怀同样的异象，西北也有着拥兵自重，素怀不臣之心的元勋之后，再加上动荡的时局，万一此人乘势而起，对于皇朝来说岂不是空前的灾难？
    尤其凌云阁的烛火异象，他也是有所耳闻，所以刚才那番话他甚至没敢将其说完。
    长公主微微抬起头，目光凝视着那宛若星辰般黝黑的穹顶，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轻声道：“本宫知道了。”
    说完，她起身便朝屋外走去，才走了没两步，她忽然扭过身：“监正，你方才曾说，这天，该变了，是么？”
    “老臣知罪，然此乃老臣肺腑之言！”监正抱拳拱手，白须微微颤抖。
    长公主见状，脸上却绽放一丝难得的笑意，随后冲监正施了一礼，道一声“告辞”，便毅然决然推开屋门。
    那一晚，据传皇城兵变，长阳城彻夜不眠。
    ……
    …………
    而就在同一时间，杨辰三人却是手提风灯，有说有笑地走在早已空无一人，黑黢黢的街道上。
    于彬这会儿因为刚定了亲事，热情最是高涨，他原本就是个话痨，于是此刻那张嘴就如同机关枪一样根本停不下来，以至于杨辰好几次想要插嘴和他们说一下自己接下来需要闭关一段时间，却都没能成功。
    不过杨辰倒也不介意，反而心里觉得很高兴。
    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个模样不算英俊的马脸汉子，如今已经已是自己的手足兄弟，至爱亲朋。
    尤其此刻他的脑海中还会不时浮现出对方险些死在战场上的那一幕，如今大难不死，又喜提一门亲事，让他多得瑟一会儿也不叫事。
    说话间，前方出现了高家的宅院。
    尽管知道杨辰对高慕英没啥想法，不过于彬却总喜欢拿对方赠玉佩那件事来调侃杨辰，仿佛就是一个绕不开的梗。
    杨辰看着这马脸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就知道他又来劲了。
    可就在于彬准备开口之际，冷不丁就听高府之中传来一个中年妇人的怒吼：“高仰贤，你给我站住！”
    “啥情况？”杨辰三人对视了一眼。
    高府之中还有这么彪悍的女人，敢直呼高仰贤的名字？难不成是……
    正这时，忽然就看守门的高家侍卫猛然朝两边让开，紧接着一个衣着狼狈的中年连滚带爬从里头冲了出来，正是高仰贤。
    再往他的身后看去，三人心中同时大户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