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纪事》 001 六六年 秦晚没想到，她还有回来的一天。 “咳咳……晚晚，睡吧。”老人剧烈地咳嗽着，说句话都很废力。 秦晚收回空洞的目光，看向身侧的老人，他一身的暮气，看着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爷爷，我们还能回家吗？”她没想到自己还能回到这个动荡的年代，这个对她来说只有绝望的年代。 “咳，只要你相信，就一定能……咳咳咳……”老人笑了笑，仿佛一句话就用尽了他的力气，半眯着眼靠坐在一旁。 秦晚将头搁在膝盖上，牵起嘴角，似笑非笑。 回家？曾经的她听这句话，真的相信了，可惜那对她和爷爷来说，只是一个遥远的梦。 因为这场灾难一直延续了很久，直到她死亡。 秦晚抬起右手，愣愣的看着，空洞的目光转瞬间变得异常凌厉，她用全身力气将右手砸向身后的墙壁。 那墙壁虽说是泥墙，却凹凸不平，立时就见血了。 老人被她的动静吓的一迷瞪，待看清她手上的血，顿时慌了。 “咳咳……咳……晚晚……” “爷爷，我不想受苦了。”秦晚想哭，却发现自己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是啊，她的眼泪早在上辈子就流尽了，又怎么会还有？ 老人动动嘴唇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第二天，老人带着一脸的沉重离世，做为他在这里唯一的亲人，秦晚嘴角含笑的坐在他身边。 “我就说这丫头是个心冷的人，爷爷都死了她居然还在笑？” “是啊，真是没看出来。” 三姑六婆的声音不停的在秦晚耳边环绕，却一点也没有影响到她，直到老人入土为安，她脸上的笑容才有所收敛。 九月十号，距离上辈子爷爷离世之时早了天。 ****** “队长，就让她去我们家吧，这么一个孩子，呆在那破棚子里也挺危险的，去我家好歹能照应着，你说是吧？”牛天芳腆着笑脸，亦步亦趋地跟着生产队队长杨浩。 杨浩放下手中的簿子，拿起桌上的茶盅喝了一口。 “牛天芳，你那点小心思我清楚，不就是想给莽子哥找个媳妇吗？这事我可不能应，就算她是来咱们这儿改造的，也不能你想咋个就咋个。” 牛天芳被戳破了心思，一时之间有点尴尬，她家莽子都0多了还没说上媳妇，她能不着急吗？ 要不是看秦晚长得跟朵花儿似的，她还瞧不上呢，那瘦胳膊瘦腿的，浑身上下没几两肉。 “话不能这么说，你瞧她那小身板，前儿个要不是我给送了些东西吃，怕是早不行了。这一举两得的事，你说说……” 这话一点不假，这秦晚年纪小，长得却不差，跟年画上的娃娃似的，呆在那里迟早会出事。 到底，杨浩没拒绝，只说：“这事必须得她自己同意，咱可不兴强迫那一套。”陈莽什么样他最清楚不过，长得磕碜就不提了，脑子还缺根弦，这样的人家知根知底的谁会嫁？ 他倒是存着好心，那丫头在这里无依无靠的，去了陈家到底能好过些。 “当然当然，哪能强迫她？来来，这是鸡蛋，你留着吃。”牛天芳得了准信儿，这才把手里拎着的网兜往桌上放:“婶家里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哈。” 杨浩撇撇嘴，伸手拉开网兜看了眼，求人就这态度，仨鸡蛋~ 牛天芳脚步轻盈地踏出杨家大门，仿佛儿子的终身大事已经解决，一个十来岁的丫头而已，她还能哄不住？想着那杯媳妇茶，她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牛天芳年轻的时候也是红溪村一朵花，那会儿还没有成立公社，千挑万选就近找了个对象，却不想是个短命的，结婚第二年就入了土。 寡妇门前事非多，更别提还有个瞎眼的寡母。 一开始这牛天芳的日子也不好过，可是随着时间的消逝，陈母早就不是她的对手，陈家变成她说了算。 要不是她儿子陈莽的婚事一直没着落，这日子算是很舒心了。 眼瞅着有个漂亮姑娘下放到他们队，牛天芳就紧紧地贴了上去，没想到连老天都帮着她，那老头这么快就被小鬼给招了去，她还不抓紧这个机会？ 牛天芳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这姑娘在里能靠谁？就她那成分，这辈子都别想在自己面前直起腰板，还得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哼着小曲，她来到秦晚住的草房，她从兜里摸了个纸包出来，这才推开那摇摇欲坠地木门。 “闺女啊，快出来，我给你送吃的来了。”却听‘嘭’地一声，屋里传出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牛天芳适应了房子里的光线，这才看到秦晚坐在角落里，她堆起笑脸走过去。 “哟，这可怜见儿的孩子，还没吃饭吧？来，婶给你拿了馒头。”她把纸包打开，伸手递了过去，纸包上的馒头不过拳头大小，还泛着黑。 秦晚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她，并没有接。看到眼前这个年轻了好几十岁的女人，她连讽刺的笑都扯不起来。这个女人连命都比别人长，她死的时候这女人还活的挺精神，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祸害遗千年。 “快接着，这要是不吃饱啊，哪来的力气？我刚去了队长家问过了，他说你明天就得跟着下地。”牛天芳搓了搓胳膊，这丫头眼神怪惨人的，不会是晓得她想干啥了吧？ 一定是她想多了，这事就队长晓得，她才从队长那回来，就算是漏了风也没得这么快。 想着她刚死了爷爷，牛天芳觉着应该是这原因，她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丫头啊，这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伤心了，不然你爷爷可走的不安生。你放心，以后婶就是你的亲人，要是有人欺负你，尽管跟婶说，婶一定帮你做主。” 秦晚一直看着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牛天芳脸上的笑容跟上辈子不一样了，一点也不觉得亲切，反而恶肉橫生！ 牛天芳见秦晚一直不说话，想着她还在伤心着，就坐在一边陪她。 这房子本来是用来堆放柴草的，这次组织安排人下来改造，就给收拾出来放上两块门板充作床，也幸好这是夏天，不然非得冻死不可。 “这房子这么破，以前你爷爷在我也不好说，刚才我去跟队长求了情，让你搬到我家去住，他也同意。”她伸手想握住秦晚的手，却被她闪过去了。 秦晚没有反应。 牛天芳只当她默认了，她就知道丫头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成，咱收拾收拾回家。” 秦晚没拒绝她的殷勤，反正她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 等秦晚从角落里站起来，牛天芳才注意到她的手上包着一块灰布，揭开才发现上面血迹斑斑。 “哟，这是咋了？咋这么多血。” 秦晚摇摇头，抽回胳膊，没有说话。 刚才听到牛天芳的声音，她条件反射的就把手砸向墙壁，结果已经结痂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牛天芳见她不愿意说，也不想勉强她。 她看出来了，这丫头脾气挺犟，反正来日方长，早晚能把脾气给她正过来。 “我呸，这衣服都成这样了，那姓吴的也好意思送人，也就能当抹布使。”牛天芳看到门板上叠放整齐的衣服，很是嫌弃，浅蓝色的衣服上尽是补丁垒补丁，手肘处还续了一截。 这年头，谁有一件不带补丁的衣服都得逢年过节走亲戚的时候穿，又怎么会送人？就连牛天芳自己身上那身衣服也挂满了补丁。 秦晚跟着爷爷来的时候一点行李都没有，连那身换洗衣服都是一个好心的大娘给她的，要不是改造对象是她爷爷，别说衣服了，连根头绳都不成。 听她说这话，秦晚想起上辈子的事。 牛天芳家里没个顶梁柱，这日子过得越来越差，不然也不至于连个二婚的媳妇也说不上。 那时的秦晚太天真，因着牛天芳对她很好，她就把藏在心底的秘密说了出来，这个她爷爷宁愿饿死，也不愿意她使用的秘密。 听爸爸说，她出生的那天是隆冬，在她生出来的那一刻，院子里那棵早就枯死的老槐树又发芽了，不过眨眼间就绿意森森。 后来他们把那个树给砍了，连点根儿都没留。 这之后倒没发生什么异象，直到她6岁那年想吃橘子，硬是让那棵还是小树苗的橘树直接结出了果子，才彻底惊醒了秦家人，从此对秦晚严防死守。 打从牛天芳知道这个秘密后，秦晚的恶梦也跟着开始了。 牛天芳把她关了起来，不再让她出门，甚至取消原定的计划，提前了陈莽和秦晚的婚礼。 秦晚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只有16岁不到。 “得了，除了这两件衣服也没啥好收拾的，咱走吧。”哪怕是两张破布头也能做个抹布啥的，尽管再嫌弃，牛天芳还是把衣服给收走了。 秦晚跟在她身后走出破草房，哪怕她曾经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这路对她来说依旧陌生。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远远的就看见陈家的砖瓦房，经过多年的风雨房子已经变得有些残旧，但在一片泥瓦房中也依旧显眼。 牛天芳走在前面，给秦晚介绍着：“咱家人少，也没那些破事，都挺好相处的，等见了你就知道了。” 秦晚低着头跟着走，不接她话茬。 他们到的时候，陈母正挽着袖子准备做饭。 牛天芳一路小跑过去，把她手上菜篮子夺了下来：“妈，你别忙活，我来。” 秦晚站在坝子边，一脸漠然的看着两人。 打从她到这个家的第一天，陈母就不喜欢她，比起牛天芳虚伪的善意，她更直接，对她从来没有一个好脸。 陈母不喜欢秦晚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她是城里人。 陈母的男人年轻的时候去城里做工，让人给打死了，最后只赔了点钱就草草了事。 拿着赔偿的钱，陈母盖了三间砖瓦房，又给儿子娶了能干的牛天芳。没想到在她正得意之时，儿子却没了，那双眼就这么生生的哭坏了。 牛天芳拿着篮子坐下，这才想起秦晚。 她伸手冲秦晚招了招：“晚晚，你过来。妈，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秦晚，是个乖巧的闺女，长得可水灵了。” 陈母冷哼一声，甩手摸着进了屋。 牛天芳也没当一回事，扭脸对秦晚说：“人老了脾气有点怪，久了你就知道，她没什么坏心眼子。” 秦晚看她摘菜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己图什么。 当她知道自己回到这个年代，第一想法就是陪着爷爷一块儿去，可是爷爷临终前的眼神，分明是希望自己好好的活下去，她不忍心拒绝老人的最后一个心愿。 上辈子她的一生都过得不如意，她希望爷爷不带遗憾的离开。 直到现在，秦晚都没什么真实感，依然觉得自己是一个看客，一个超脱于世的局外人。（未完待续） 002 丸子汤 牛天芳的动作很快，两下就理好了菜，她提着篮子站起来。 “晚晚，过来帮我烧火。” 秦晚顺从的跟着牛天芳走进灶房，这灶房她是熟悉的，他们偶尔会让她出来放个风，做点事。 她走到灶台后边坐下，并没有立刻动作。 等牛天芳洗好菜，秦晚才拿起柴草开始点火，尽管几十年都没有做过，她的动作也没有太生疏。 牛天芳看了倒是挺满意，她原以为秦晚是个娇生惯养的，没想到还做事，这倒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见火烧起来了，牛天芳也不再关注她，她拿起灶上的布头在油罐子里沾了沾，等锅烧干了，把布头在锅里来回擦上几下就算下过油了，接着又舀了两瓢水倒下去，就把锅盖给盖上了。 秦晚看她这架式就知道她要做什么——青菜丸子汤，这是陈家最常做的菜，哪怕粮不够吃，最后也能混个水饱。 上辈子，她吃了几个月的糠菜团子后初到陈家，见到这青菜丸子就差没流口水，之后就傻乎乎的把自己给卖了。 果然，等锅里的水开了之后，牛天芳从碗柜里拿了个盆出来，里面是一早就发好的三合面，只见她轻轻一拔，一个圆圆的丸子就成型了。 把丸子弄好了，牛天芳又从墙角的坛子里抓了两个圆萝卜出来，顿时整个灶房都飘荡着一股酸香的味道。 等丸子汤起了锅，萝卜也切好了，外边正好传来陈莽的声音。 牛天芳双手在围腰上擦了擦，就迎了出去。 陈莽见着她，皱着眉大喊：“我饿死了，快开饭！” “你小声点，那闺女我接回来了，就在灶房里。”牛天芳急着出来就为这，她真怕陈莽这把嗓门把秦晚给吼跑了。 经她这么一说，陈莽想起这回事，不过他也没在意，那闺女才14岁，还得白养她几年。见他妈一直瞪他，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真烦人。” 牛天芳这才笑了：“瞧你这一身汗，赶紧去洗洗，马上就得了。” 到了饭桌上，秦晚终于看见了上辈子的恶梦，她不怕他的，在后面的几十年里，她已经很少跟这个人打照面了。 陈莽一点也没有愧对他的名字，做什么事都必须顺着他，不然就发脾气，脾气一上来就摔东西打人，秦晚没少挨他的打。 “吃吧，别客气。”牛天芳招呼着秦晚，又看向陈莽：“莽子，晚晚以后就是你妹子了，你可别欺负她。” 之后，饭桌上很安静，除了陈莽吃东西的咕噜声，再无其它。 秦晚只吃了三个丸子，又吃了几口菜，就吃不下了，剩下大半汤碗。 陈家的饭一向都是按劳制的，不过秦晚刚来，牛天芳倒是没有小气，盛的挺足。 “不吃了？”陈莽看了她一眼，对她的不满也少了点，吃的少好，好养活。 秦晚点点头，她本来胃口就小，也没什么食欲。 陈莽把她那碗丸子汤端到面前，倒进自己碗里，埋头大口吃了起来。 “你吃这么少可不行，还长身体呢，这年纪小的时候不好好养着，对以后不好。”牛天芳倒是不太高兴，她不是真的在担心秦晚的身体健康，而是秦晚本来就身体单薄，就该多吃点才好生养。 秦晚身量不高，还瘦，看着就是个小娃，全身上下就那张精致的小脸还能看。 陈莽也多看了秦晚两眼，确实很瘦。 吃完饭，秦晚自觉的收了碗，端到灶房里去。 牛天芳拉着陈母进了房间。 “妈，你耷拉个脸做啥，不是跟你说好了吗？”陈父的事她不是不知道，可是那又怎么样！ 秦晚小归小，到底是个城里人，看着就跟队里的姑娘不一样，就成分差了点，可又有谁知道这成分一直不变？ 要她说，那地主现在倒是人人喊打的，可往前推个几十年人家之前过的是啥日子？ 陈母双目无神，空寂的望着窗口，半天才开口：“什么人都敢往家里招，也不怕招祸。” 牛天芳直接顶回去：“我倒是想给你孙子找个根正苗红的人家，也得有人乐意啊，眼瞅着就4了，我这么大的时候，你孙子15了！” 在她看来，她儿子没多大毛病，不就是脾气差了点吗？这算什么？结果她托了好几家说亲事都没说成，剩下的那些歪瓜劣枣的她都看不上，这一拖就到三十上头了。 “这闺女我看成，没根没底的，有个什么都没地儿说。你看隔壁家的，有点风吹草动的就往娘家跑，像个什么样子。” 一家之主牛天芳拍板的事，陈母就算反对也没什么效果。只不过经她这么一说，陈母对秦晚的厌恶倒是没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只是依旧没个笑脸。 秦晚洗完碗又把灶房收拾好，就搬了小板凳坐在门口发呆。 上辈子她被关在这里整整六十五年，从一开始的怨恨到最后的看透，对她来说是个很漫长的过程，漫长到她都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 在那几十年里，队里大部分的人都外出务工，陈家依然不为所动，他们把队上附近的那一大片山地都给承包下来，还因此成了县城的首富。 而秦晚一共所生的三子一女，一生下来就被牛天芳抱走，连奶都没让她喂，就怕孩子对她有感情。 对此秦晚没什么怨恨的，只因为陈莽的基因太过强大，三子一女全都肖父，看着他们，秦晚生不出一丁点的感情来。 牛天芳固然可恨，追根结底却是自己的错，错估了人心的贪婪。 “喂，你真的要给他们做童养媳啊，啧啧啧~” 循着声音看过去，秦晚看见一个少年正站在坝子边，约么十六七的样子，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却隐隐透着一股恨劲，可是在她的印象中，并没有这么一个人。 秦晚收回视线站起来，把板凳端在手里转身进屋，所有人都知道牛天芳带她回家意味着什么，她也知道，可是14岁的秦晚不知道。 见秦晚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少年摸摸鼻子，他有这么吓人？可是那女孩又不像是被他吓着的样子啊。 少年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白面大包子，狠狠地咬了一口，几口把包子吃了，这才走人。 秦晚进屋的时候，正好看见牛天芳，她正一脸尴尬的站在门口。 “你可别听他瞎说，他就是个下三烂，啥坏事都离不了他，头几天还把李家的鸡给偷了，这种人就该把他拉去批.斗才是！你往后看到他可得躲着点。”牛天芳也摸不准秦晚到底懂不懂童养媳的意思，只能极尽所能抹黑少年。 其实那事儿并没有证据，只不过是他们都这么默认而已。 秦晚低下头，端着凳子默默地从她身边走过。（未完待续） 003 看透 吃过晌午，陈莽歇了会儿就去上工了。 至于牛天芳拼着她那张老脸，抢了个喂猪的活，工分不多但轻松。等她也上工去了，陈家就剩秦晚和陈母了。 陈家人少，屋子又宽敞，除了三间砖瓦房，还在右边加盖了两间土坯房。 按上辈子的安排，她应该是跟牛天芳一个屋。 秦晚进了屋里，适应了光线后，就看见了既熟悉又陌生的场景。 屋子里的摆设和上辈子一样，一张架子床，一个五斗柜，一张四脚桌并两条长凳，右侧的墙角堆了些杂物。 这间房对秦晚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好的记忆，她在这里住了一年多，在她把秘密说出来之后，就被牛天芳移到后头陈母住的小屋子里，那里才是她痛苦的根源。 那间小屋子是特意为陈母修的，连个窗户都没有留，只留了几个气孔。为了怕她逃走，他们白天都是把她捆得紧紧的，直到晚上才放开。 至于上工的事，在这个小地方管的也不那么严，牛天芳把属于秦晚的活干完也就没人过问了。 秦晚坐在床边，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 上辈子她死之前，在床上缠绵了半年之久，牛天芳怕出什么意外，连医院都不敢送她去。 只不过，牛天芳虽然关着她，禁止她与外界联系，却还是会拿些书报给她看，在有了电视之后，她的娱乐项目又多了一样。 秦晚是陈家的摇钱树，陈莽却并不喜欢碰她，每次都是牛天芳要求，他才会找她，所以她的日子在看透之后就不再单调，只是时间对她来说特别漫长而已。 就这么巧的，她死的那天，是她80岁生日。 …… 这一次，直到天黑，都没人再打扰秦晚。 陈莽比牛天芳要先回来，进门见着冷锅冷灶的，他火气直往上冒，顺手拿起桌上的东西就往地上砸。 秦晚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扭头一看窗户，才发现天已经黑尽了，门外噼里啪啦地声音响个不停，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直到牛天芳回来，她才拦住了陈莽，不让他继续发火。 牛天芳满脸的疲惫，一看这情况就知道咋回事，她一边拦着陈莽，一边不免在心里埋怨秦晚，明明白天还挺懂事的，咋现在就变了呢。 “我这就做饭去，马上就得了，你别急啊。”横了秦晚一眼，牛天芳一路小跑走到灶房。 秦晚自觉的跟了上去，坐到灶台下烧火。 牛天芳脸上的愤怒这才收敛了点，她手上的动作不停，嘴也没闲着：“今天猪圈破了个洞，跑了两头出去，追了老远才找回来，累死老娘了。下回我再晚回来，你就看着做，会啥就做啥。” 秦晚往灶里添了把柴，默默点头。她上辈子刚来的时候没有烧火这回事，牛天芳也没有埋怨她，做的多和做的少，俨然是不同的结果。 牛天芳的动作很麻利，没一会儿就把中午剩下的三合面烧了一大锅丸子汤出来。 秦晚中午没怎么吃东西，闻着那股清香倒是真的有点饿了，眼下的牛天芳是不会饿着她的，所以她那碗依然跟中午一样多。 只陈莽看了眼她的碗，不太高兴。 秦晚低下头，静静地吃丸子，或许是经过一下午的缓冲，又或许是真的饿了，汤碗里的丸子她并没有剩下多少。 陈莽还以为她会像中午一样吃不了多少，没想到她居然吃完了，他伸手猛地从秦晚面前把碗夺了过去。 “吃吃吃，真能吃，就跟猪一样！” 秦晚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他。 牛天芳只是伸手把碗放回秦晚面前，并没有说话，她今天已经够累了，不想再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动肝火。 陈莽瞪了她一眼，才继续吃饭。 秦晚放下筷子，回了屋。 她原以为她是个局外人，可以旁观这一切的发生，但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她已经身在局中，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就算她的特殊能力没有被别人发现，牛天芳会轻易的放过她吗？ 不会。 不但不会，不是摇钱树的她命运将会更加悲惨，现在的宁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秦晚想起电视里的法治节目常演着被拐到山区的大学生，既然已经决定听爷爷的话要好好的活下去，那就不能随遇而安！ 改变命运，对于预知未来的秦晚来说，不难。 她轻轻牵起嘴角，抬起右手一下一下的往床沿上砸下去，没有什么比这个方法来的更快了。直到自己弄出来的动静引来了牛天芳的注意她才收手，她的手已经彻底麻木，连痛都感觉不到了。 熟练地用左手简单的洗漱后，秦晚躺在了牛天芳的身边，听着她那震天的鼾声入睡。 一早，秦晚是被痛醒的，她没有忘记她今天要去上工。她掀开衣袖看了一眼，细细的胳膊肿了一大圈，上面泛着鲜红的血丝，看着就吓人。 轻手轻脚地收拾好自己，秦晚走到灶房，踩着凳子煮了一锅杂菜粥，尽管只有左手能动，也只是麻烦一点而已。 于是等牛天芳他们都起床时，就闻到一阵阵的香气。 秦晚仰着一张笑脸，正坐在桌子旁边等他们。 “奶，叔，吃饭。”至于陈母，自从秦晚来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上过桌子吃饭。 牛天芳：…… 她把秦晚领回来可不是为了当她奶的！ “晚晚，错了，你该喊我婶，喊他哥才对。” 秦晚歪着脑袋，似乎很难以接受，沉默了好一阵，她才不太愿的点头。既然她现在只有14岁，就要有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 牛天芳这才看向桌子，上面摆着一大盆子稀饭，还有切好的咸菜，连碗筷都整齐的摆在一边。 “哟，这都是你做的？”不管味道怎么样，闻起来还是很香的。 陈莽才不管这些，他拿起盆子直接倒了满满一碗，咕噜噜一下就灌下去大半碗。 牛天芳也笑着坐下，吃了一口。别说，她还挺吃惊的，这稀饭煮的软硬适中，没有夹生，还有一股白菜的清香。 那盆子稀饭被牛天芳母子两人分去大半，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秦晚用左手吃饭。 “呆会你跟着我一起，我让队长给你安排个轻省点的活。”牛天芳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事情就是那么理所当然。（未完待续） 004 上工 杨浩之前给秦晚安排的工作是管理队里的三头牛，也不是很辛苦，就是得每天放牛。每顿饭的食物也跟秦爷爷一样，一个拳头大小的糠菜团子。 那时候，秦晚记得自己有试图催生果树，结果爷爷宁愿饿着也不吃，还用绝望的眼神看着她，试过几次后，她也就渐渐习惯了糠菜团子的味道，尽管每次嗓子都被糠渣拉的生疼。 牛天芳的心情很好，洗碗的时候甚至哼起了小曲。 一阵忙活之后，秦晚跟着牛天芳一起出门了。 到了地方，牛天芳熟门熟路的找到队长，笑着迎了上去，拽着他的衣袖：“队长，我可找着你了，你昨天说她今天开始上工，你瞧我把她给带过来了，你给看着安排安排？” 杨浩低头看着那只紧紧袖着自己袖子的手，真心想喊她轻着点，再扯就破了！这年头有件体面点的衣服也不容易。 “你原先的活已经让赵家的闺女给顶了，现在先跟着大人收苞谷吧。”要说那几头牛脏是脏点，收拾完了也就没什么事了，属于顶顶轻松的，自然有很多人盯着。 这个结果牛天芳可不满意：“上回开大会的时候，你不是说要找个会写字的记公分嘛，别看这闺女小，认识可多字了，我瞅着她就挺合适的。” 杨浩吃了一惊，她还真敢开这个口！记分员那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干的？ 他随口敷衍：“我已经找到合适的人了，你赶紧带着她去地头吧，再磨蹭下去太阳都出来了。”就秦晚那个成分没让她去挑大粪就算不错了。 牛天芳是个不达目的势不罢休的人，一看杨浩这反应，就知道他这是在应付她，盛满笑容的脸也耷拉下来：“浩子，看在我的份上也不行？我跟你妈可是亲亲的堂姐妹！” 杨浩连连摆手求饶，他看了眼矮牛天芳一头的秦晚，表情怪别扭的：“这事也不归我一个人说了算，你说我要这么干了，那明天游街的就是我，罪名是以权谋私！” 真要有人看他不顺眼，上去举报他，那可是一个钉子一个铆的事。 “你这是往谁身上扣帽子呢？咱队里啥事不是你说了算，就这点小事，你安排谁不是安排？***教导我们要干实事，你让这么个闺女去秋收，那就是不正确的！”牛天芳觉着自己是挺讲道理的一个人，她瞪大眼睛看着杨浩，就等着他接口。 杨浩还真不知道怎么说了，难道要他当着一个小丫头的面说就你没这个资格？那双可怜兮兮的双眼让他怎么都开不了口。 秦晚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不能做这个记分员，按现在的标准，凡是体面点的工作她都没有资格，哪怕是先前比较轻松的放牛，也要收拾圈里的牛粪。 她配合着牛天芳的拉扯，带着哭腔喊了声：“哥~” 听到她这声哥，杨浩差点没喷出来，他要是结婚结的早，做她爹都有多余的！ “记分员是真的没办法，等我想想的，婶你先带她去上工吧。”杨浩看她那瘦弱的身量，还是起了一丝恻隐之心。 牛天芳得了他的话头，牵着秦晚扭头就走。 她当然知道让秦晚做记分员纯属做梦，但除了记分员，也不是没别的好活可做，只是没那么容易办到就是了，她只是想要杨浩松口。 牛天芳把秦晚送到地方就走了，她做事的地方离着地头还有段距离。 今天的任务是收捡玉米地，地头上稀稀拉拉站了十来个人，还有好些人没来。又等了十来分钟，人才差不多齐了，负责点名的刘巧点了一遍，给秦晚安排了个揪娃娃的任务。 秦晚乖巧的应了，跟在一个女孩的身后，不过当那个女孩看到身后的她，就跟躲瘟疫一样跑开了，嘴里还骂着不要跟坏分子为伍。 秦晚冲她笑了笑，走向另一边，她的任务是要把玉米棒子从杆上给掰下来，实际上，像她那么大的孩子只需要捡棒子就行了。 秦晚的右手连抬起来都很废力，更不要说使劲了，所以她只能用一只手掰棒子，再加上她力气又小，很快就落后一大截。 每个人负责的区域都是安排好的，像她这样拖后腿的行为，自然引起别人的不满。 “刘巧，我不要跟她一组！”喊话的女孩叫杨凤娇，比秦晚小两岁，因为家里孩子多，劳动力少，所以她被家里人塞进来记半个工。 别看她比秦晚小两岁，个头却高了秦晚半头，长的也敦实，一双眼睛望着秦晚，就差没喷火了。 刘巧一脚踩在玉米杆上，正打算捆绳子，就听见有人叫她。听清楚怎么回事后，她直接说：“你要觉得她慢，你俩就换换。” 杨凤娇愣住，难道不是应该秦晚被罚？她拖慢了整组人的进度！ 秦晚停下动作，看着杨凤娇，等着和她换位置。 刘巧要是一开始就这么安排，肯定有人不服气，还会有人说她偏私，但现在就算不服气也只能咽下去。 杨凤娇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改去掰棒子，她可不希望一会儿别人都下工了，她还得继续留下来。 秦晚把玉米棒子捡起来放在背篓里，再运到地头边上的推车上就可以了，就算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对她来说都异常艰难。 没什么事是不能忍的，她暗暗给自己打气。 随着太阳的升起，秦晚的后背渐渐汗湿了，右手也更加酸痛胀了，不过她还得忍下去，现在还不是时候。 日头走到正中央的时候，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带了午饭过来的直接就开吃了，没带的也坐在树阴下等着家里送。 秦晚的食物本来是由队里负责的，可是现在她住的牛天芳家里去了，自然也就由牛天芳负责了。 可是直到下午的劳作开始，也没见人给她送过来。 “他们没给你送来，你也不回去吃？”杨凤娇想着还得晒一下午，暗道一声倒霉！刚开始她觉得组里有这么个人，正好好欺负呢。 秦晚咬着唇低下头，轻轻的抽着肩膀。 在旁人看来，她这是在哭的样子了。 杨凤娇大大咧咧地拍了下她的右肩膀，就见她整个人都倒了下去……（未完待续） 005 伤 杨凤娇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向着四周大叫：“快来人啊，这里有人晕倒了！” “谁晕了？我有药。”杨浩一路小跑过来，一眼就看到树阴下躺着的秦晚，他猜的没错，果然是这个丫头。 像这样的天气，他一般都会准备去暑气的药以备不时之需，不过用到的时候少之又少。 杨浩把药递给杨凤娇，催出道：“你赶紧把药给她灌下去。” “队长，别浪费了，像她这种人就该让她熬着。”钱寡妇凑过来，脸上尽是尖酸刻薄。 “就是，她可是坏……” 杨凤娇瞪了她一眼，伸手接了药，掰开秦晚的嘴就往里灌，硬逼着她把药给喝了下去。 这药闻着就顶顶难受，往嘴里灌更是连连反胃，秦晚难受的直翻白眼！ “哎哟，你们瞧她的袖子！”这时，终于有人注意到她的袖子上血迹。 杨凤娇立刻把秦晚的袖子撸了上去，那只肿胀不堪的小手臂终于暴露在众人眼前，看的她眼睛都直了，她没想到秦晚的胳膊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居然还坚持了一上午，想着自己的那点小刁难，心里有点小小的愧疚。 杨浩也没想到秦晚会是这么个情况，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现在送她去老刘头那里，让他看看咋回事，你们该干嘛就干嘛。” 他弯腰一把抱起秦晚，急匆匆的就往队里跑去。 老刘头的房子盖在生产队的边缘，是个有点孤僻的赤脚医生，队里的人有点啥小毛病啥的也不去医院，都找他瞧，给点粮食就行。 “老刘头，你看看这丫头的胳膊，咋弄的这么严重？”杨浩进了屋，把秦晚放在门口的长椅上。 老刘头放下手中的旱烟，走过来掀开那只带着血的衣袖看了一眼，又伸手按了按：“打的，骨头倒是没断，就是不知道裂没裂。” 秦晚在他按伤口的时候忍不住呻吟出声：“痛……” 杨浩干笑出声：“那没啥大问题吧？”秦晚才去陈家，就受了这么重的伤，难道真是陈莽下的手？不能怪他这么想，他那个堂哥以前就有打女人的本事。 老刘头走到药柜旁边，打开抽屉拿了几帖药膏出来：“敷点药，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他走到过来，拿张帕子随便擦了擦秦晚的胳膊，揭开药膏就往上面贴。 秦晚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杨浩就是一声哥。 杨浩尴尬的不停咳嗽，这都什么事啊！ “你还是喊我队长吧。” 秦晚摇摇头：“婶子说得喊哥，不然……”话不说完，直接低下头，小肩膀还一抽一抽的。 杨浩大惊：“他们打你了？” 秦晚摇头摇的更凶了，此时无声胜有声。 可她的行为在杨浩眼里看来就没这么简单了。 杨浩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陈莽脾气不好他知道，秦晚去陈家也是他默认的，现在出了这个岔子，以秦晚的身份来说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她就是来改造的，可…… “老刘头，下午她就不用上工了，先在你这里歇着，晚点我来接她。”说完杨浩就神色匆匆的离开了。 秦晚扯着笑容，她应该不用再回陈家了吧。 不然受了更重的伤怎么办？ 耳边却在此时传来老刘头的话：“你这丫头对自己也真狠得下心。” 秦晚脸上的笑容僵住，他看出来了。 老刘头还很好心的提醒她：“你的伤一看就是自己弄出来的，打的不是那样，下次记得换个方向。” “我不想当童养媳，现在是新社会了，他们不能这样。”很平静的叙述，完全不是一个14岁的孩子该有的语气，她明白自己的处境。 对此，老刘头并没有说什么，如果他想揭穿她，也不会帮她说话了。 另一边，杨浩找到牛天芳：“牛天芳，你这是害我犯错误你知道不？我就不该同意秦晚去你家！” 牛天芳被他说的一脸懵比，咋来这么一出？ “浩子，你咋能这么说呢，不就给她换个住处嘛，婶的为人你还不知道？不会有啥问题的。”哪有这样的道理，到手的媳妇还想让她让出来？ 杨浩摆摆手：“不行，我是来通知你，我会另外给秦晚安排住处。” “你好歹是个队长，咋能说话不算话呢！”牛天芳这可不乐意了，经过这一晚上她对秦晚是更满意了，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反正我已经通知你了，我还得赶去上工，就这么着吧。”杨浩也怕被牛天芳给缠上，赶紧溜之大吉。 牛天芳猪也不喂了，直接追了上去，她倒是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杨浩态度变的这么快。 到了玉米地里转了一圈，牛天芳的信息就收集的差不多了。 “牛大姐，你真打她了？她那胳膊我看的真真的，绝对是挨揍了！”钱寡妇对此深有感触，她家闺女不听话的时候，浑身上下也差不多这样，就是没这么严重。 牛天芳啐了一口痰：“打个屁，老娘给她好吃好喝的，咋会打她。” 还真有伤？ 钱寡妇干笑：“她现在在老刘头那里，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没打那伤怎么来的，自己摔的能肿成那样？一看就是拿大棒子给打的。 得了消息，牛天芳又往老刘头那里赶，她到的时候，秦晚正躺在椅子里闭目养神。 因着小手臂贴了药膏，那骇人的伤势也就看不那么清了，牛天芳正想撕开看看，就被从屋里出来的老刘头给拦下了。 “我才给她收拾好，你别乱动。” 牛天芳才不信这丫头真受了那么重的伤，一定是他们吓唬她的。 “我看一眼就贴回去。”牛天芳力气不小，硬是在老刘头的阻拦下把膏药给撕开了。这一看不得了了，还真是挺严重的，可是这伤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谁打你了？跟婶说，婶给你做主。” 秦晚低着头，就是不说话。 老刘头找了根凳子坐下，凉凉的望着她：“不就是你家儿子打的，还装什么装，队里谁不知道你家儿子的暴脾气。” 牛天芳冷哼一声，没搭理他。 “晚晚，你倒是说话啊？你哥没打你对不对？” 秦晚微微抬起头，轻轻抽咽着：“没打。” 牛天芳瞪着老刘头，抬起下巴：“听到没有，晚晚自己说的，我儿子没打她，要是让我知道是谁给扣的屎帽子，我跟他没完！”（未完待续） 006 态度 老刘头笑了笑，没搭理她。 牛天芳从秦晚这里拿了话，就打算去找杨浩说说清楚，这事和她没关系。至于秦晚的伤到底怎么来的，她估么着应该是摔的，这丫头忍着没说结果肿成这样。 “牛嫂，杨队长让我来找你，说是猪又跑了，让你赶紧去找猪。”来人气喘吁吁地把事给说了。 牛天芳这才想起来，她刚才喂猪的时候好像没有关圈门！ “我先去找猪，晚点再来看你。”那略肥胖的身躯随着话音渐渐消失。 秦晚等她走了，才抬起一直低着的头，看来要让牛天芳的日子过的忙碌一点，才不会来找她的麻烦。 在秦晚的记忆中，牛天芳是个狠人。 在那几十年里，她不是没想过跑，刚开始被看管的严，没机会跑。 后来则大多是被威胁，她不配合使用特殊能力，牛天芳就拿着刀就往她大孙子腕上割，割了深深的两刀，鲜血直流，直到秦晚保证不再闹之后，她才给大孙子止了血。 哪怕秦晚对他们没有什么感情，也不得不妥协。 老刘头坐在离秦晚不远处的凳子上，把她的一举一动都被看的很清楚，尽管她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一个动作，但她脸上的表情却随着她的想法一直变幻着，跟牛天芳在这里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这孩子…… “爷爷，我来看你了~诶，童养媳，你咋在这里？”少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窜进屋里，看到秦晚，他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 可实际上，他是听说秦晚挨打，就在老刘头家里，这才专程跑过来的。 秦晚一点都不想看见这个戳人伤疤的熊孩子，闭上眼睛养神，她现在是真虚弱。 “跟我进来。”老刘头看了一眼秦晚，把少年拉进屋里了。 少年只好摸摸鼻子，无声的跟秦晚说了句一会见，这才往屋里走去。 进了屋，就见老刘头坐在床边。 “爷爷，她的伤没啥毛病吧？”少年压低了嗓门，坐在老刘头的身边。 老刘头横了他一眼：“她有没有事跟你有啥关系，别瞎掺合。还有，你记住我是你二爷爷，不是爷爷。” 要是那个死老头子听到这小子这么叫他，又得闹一场。 少年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没所谓了，都是爷爷。”重点不是这个，是她的伤！可是爷爷摆明了不说，他也不好追着问。 他从衣服的口袋里拿了个纸包出来：“这是我特意从县里给你带回来的。” 老刘头打开一看，小半边猪头肉，他顺手拍了下少年的后脑勺：“算你小子有良心，还知道孝顺我。”接下来就是老一套了：“你说说你，让你读书你不读，也不去上工，整天就瞎混……” 少年掏掏耳朵，有点不耐烦了，每次说着就是这套，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这丫头不是寻常人。”老刘头突然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一直神游太虚的少年回神：“我也不是寻常人。”他就觉得她跟别的女孩不一样，一点也不呱噪，安安静静的，看着就舒服。 老刘头听了吹胡子瞪眼的，立时又想揍他几下，不过这次被他灵活的闪过去了。 “你妈不会同意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少年眼珠子转了转：“爷，你说我妈生了那么多儿子，少一个半个的，她不太心疼的吧？” 既然爷爷能过继出去，他为什么不能？反正爷爷也没孙子，这主意不错！他妈除了他还有三个儿子呢。 “不过继你也得给我摔盆子，我就不去讨那个嫌了。” 少年：…… 算你狠。 不过也是，社里谁不知道他妈难缠，连牛天芳这样的不要脸的人都能不敢跟他妈对上，真是无理也能搅三分的那种人。 那咋办呢，看秦晚那个样子也知道她肯定斗不过他妈，再说万一把她给吓着就不好了。 要不私奔？ “爷爷，那我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少年火烧屁股一样的跑了，他得去点算他的私房钱。 老刘头被他这么一闹，也挺愁的，这孩子他从小看到大的，性格倔强，只怕没那么轻易放弃。 他甚至起了这么个念头，如果秦晚一直留在牛天芳家里…… 屋外的秦晚不知道，就因为那个少年，她的计划即将面临破产。 杨浩收了工就往老刘头家里赶，他得尽快把这个事情解决了，不然夜长梦多。 看热闹永远不嫌人多，牛天芳领秦晚回去的时候，只跟队长说了一声，社员们陆续才听说这事。可秦晚受伤的事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揭出来的，围观群众自然少不了了。 牛天芳找了半天的猪，才把它们给一一寻回。 等她赶到老刘头家里的时候，队里大部分的好事份子都在这里围着，就等主角上场了。 “哟，大嫂子，你来啦？” 牛天芳跑了一下午，正累着呢，连话都不想多说，她只想知道这事到底怎么解决。 看该来的人到了，杨浩轻咳两声，示意他们安静：“今天要说的，是秦晚的安置问题，我已经把家的猪圈收拾出来了，她暂时住我家，吃也从我家里出。”现在让她一个人回那个破棚子他是不放心的，想来想去自家的猪圈反正也没喂猪，收拾收拾就能住人。 牛天芳第一个反对：“她在我家住的好好的，咋就要换地方？我中午问她了，她说不是我儿子打的！”她就不信秦晚宁愿睡猪圈也不跟她回家。 杨浩看向门口的秦晚，也没问她，等着她自己出声。 秦晚怯生生的看了牛天芳一眼，又迅速低下头，一句话不说，只有肩膀微微的在抖动。 牛天芳气的直发抖，直接冲了上去，就在她要碰到秦晚的时候，被杨浩给拦住了。 “你倒是说话啊！哭哭哭，哭个死人头！” 杨浩冷冷的看着她：“当着我的面你都这样，她还敢说话吗？” 秦晚的态度在所有人看来都是怕了牛天芳的样子，就算她承认了不是陈莽打的，也一定是被牛天芳给威胁的。 “谁他娘的欺负我妈？”（未完待续） 007 掰扯 跟牛天芳不一样，陈莽力气大，平时上工都是哪里需要哪里抓，并没有特定的地点。也正因为这样，他的工分要比别人高一点，不然牛天芳可不能应。所以这次的事，他是下了工才听人说起。 牛天芳见儿子来了，底气也足了些，她斜眤了眼秦晚：“我儿子没有打你，你的伤也是自己伤的，是不是？” 秦晚怯生生的看了陈莽一眼，又迅速低下头，颤抖着点头：“是。” 牛天芳得意的笑了，看向杨浩：“队长，你可看见了，这是她亲口承认的，我儿子根本没打她，你不能随便把屎盆子往他身上扣！” 在场除了牛天芳和老刘头，谁都不认为这是承认，不过鉴于秦晚的身份，围观群众并没有出声。 杨浩正想说话，就被人给打断了。 “她的伤是自己弄出来的。” 他回头一看，说这话的人是老刘头。 老刘头吸了口旱烟，神情肃穆：“不是打出来的。” 秦晚猛的抬头，看向他，为什么他会揭穿自己？明明……是了，他并没有答应自己不跟别人说。 老刘头回避着秦晚的视线，埋头抽烟。 到这里，除了那智商实在不够用的人，基本上都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是秦晚不想呆在陈家做出来的套！ 杨浩也整不明白了，表面上看确实是这么回事，但他实在不敢相信。这秦晚也不过14岁，就能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那是得有多狠的心？ 秦晚深知，这事不能穿，穿了她在这里真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上辈子托牛天芳的福，她进了陈家后就没有挨过批，反倒是见过几次，那些人被垃圾扔，大棒子打，仿佛真就是垃圾一样。 而这些挨过批的人，在接下来的十年里都不会有什么好日子！ 有一次，邻家的大嫂不过把针线活做完，随手往墙上的画上一插，正好插在画中人的眼睛里，结果被她的妯娌偷偷给举报了，最后这家人除了那个‘大公无私’的妯娌外，都给树立了典型，批个没完没了，好好的家也垮了。（此梗来自百度） 妯娌原也是想教训教训她大嫂，没想到却连累了全家！ 这还是他们一个队里的人，换做她这个本来就是‘坏分子’的身份，还不定怎么样。 知道归知道，可是她现在说什么都是错，只能低头不语。 牛天芳可不干了，听这老刘头这意思，这丫头是故意把手给整成这样，来冤枉她儿子的？ 来不急多想，牛天芳就冲着秦晚跑过去，伸手掐住她的耳朵：“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我给你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想不到你这丫头心这么黑！” 秦晚这下都不用装，眼泪直掉，场面看着就像是恶霸在欺负老实人。 “没有，我没有。”除了这几个字，更多的就是摇头，反正打死都不能认！ “牛天芳，你住手，这事没搞清楚前，你不要不依不饶的。”杨浩到底出声了，实在是秦晚的样子看着太可怜了，而且他也不能光凭老刘头的话就定了秦晚的罪。 牛天芳又使劲掐了几下，这才罢手：“这丫头在我家统共就住了一晚上，这伤我瞅着就不大对，我要带她去县里检查！” 杨浩冷眼看着她：“你是不是还想开个大会，写个检讨？” “没那么严重，可我儿子不能白白的被冤枉，这丫头自己承认是摔的，还有老刘头给做证，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牛天芳惯会看脸色，杨浩官不大，只是个队长，可这队长是拿着实权的官，随便给她穿点小鞋都够她受的。 杨浩有心快刀斩乱麻，可现在这情况…… “队长你可不能徇私！”围观群众不止看戏，还要吆喝两声。 “你说，她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杨浩看向老刘头，指望他能给个准确的答案。 老刘头抬起头，眼神变得有些迷迷瞪瞪的。 他要是把实话说出来，这丫头就该毁了。他这一辈子都没做过亏心事，没想到临了临了的，为了他的大孙子会弄这么一出。 罢了罢了。 “摔的，没及时处理才肿成这样。” 牛天芳可不满意他的答案：“你前头不是说自己弄的？现在又说是摔的，这到底哪头真哪头假，我看还是送她去卫生所，那里的大夫一定能看出来。” 老刘头嗤笑一声：“那你送她去看看。”上面安排一堆小年轻医生下来，连个感冒都要治十几天。 “行了，既然老刘头都这么说了，那这事就这么着。”杨浩看向牛天芳：“秦晚到底是个小姑娘，你家里还有个未婚的男人，这不合适。先让她在我家住着，等上面安排的知青来了之后，再安排着跟他们一起住。”打从一开始，他就这么打算着。 钱寡妇一琢磨，这算徇私吗？她没吱声，悄悄的走了。 “那我儿子就这么被冤枉一场？这好歹是说清了，要是没说清，还不得把他拉去斗一斗？”牛天芳对这个安排一点都不满意，但杨浩已经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了，肯定不能随便改主意，她再闹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得了，明儿个给他加个鸡蛋。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牛天芳只能不满腔的不甘心给咽下去！只能带着儿子昂首阔步的离开，但她心里知道，这事儿没完！ 等人都走了，杨浩拉着秦进了屋，很郑重的问：“你的伤到底怎么来的。” 秦晚神色恢复了清明，楚楚可怜的气质也尽数收敛，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不再是个14岁的小孩子。 “故意摔的。”她不想欺骗这么一个愿意帮她的人。 杨浩被她的眼神给镇住了，他不敢相信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会有这样苍老的眼神，仿佛历经沧桑一般。 半晌，他才出声：“你一开始不跟她回家就不用搞这一出了。” 秦晚凄然一笑：“有些事情不自己想通是不行的。” 面对这样一个让他觉得是对着长辈的小孩，杨浩也很无奈，感情她之前都是在扮猪吃老虎？ 这城里的孩子咋这么精怪呢。 秦晚看向老刘头，九十度鞠躬，无言的表示感谢。 老刘头不太好意思的往旁边站了站，他觉得自己没资格受这一拜。（未完待续） 008 举报 老刘头走到椅子边坐下，拿出烟斗猛抽烟，时不时的看秦晚一眼，心里头也烦的不行，他大孙子怎么就看上这么个姑娘？ 秦晚被他瞧的莫名其妙，想着他之前的态度，也猜不出理由。如果她真的只有14岁，怕是得问个究竟，不过到底一把年纪了，也就不想纠结那么多。 通过这短短半天时间的接触，秦晚看得出来他们都是面硬心软的人。杨浩上辈子的结局并不太好，具体过程她不知道，只知道最后他被游街了，牛天芳还因此说叨了好些天。她有心想警告他几句，又无从说起。 枯坐一会，杨浩就起身告辞，带着秦晚回家。 杨浩的媳妇，林婉贞早早的就在家门口迎着了。 “你回来了？饭菜已经摆上了，赶紧趁热吃。”对于秦晚，她并没有表现的很热情，招呼的重点是她的男人。 秦晚心里有数，她轻轻笑了笑，跟着他们进了屋。 “妈，以后这个姐姐就在咱家住下了？”一个小萝卜头跳了出来，躲在林婉贞的身后探头探脑的。 小萝卜头是杨浩的儿子，叫杨程，今年6岁，穿着一身短褂短裤，留着个瓜皮头，煞是可爱。 林婉贞摸摸他的头，推着他往桌子那边去：“吃你的饭，别多话。”对于她男人的决定，她由衷的不赞同，可这么一个小女孩，她也确实硬不起那个心肠，只能尽量无视了。 “姐姐，吃饭。”小孩子不了解那么多，只觉得这个小姐姐好漂亮！ “谢谢。”秦晚等他们都坐下了，自己才坐下。 这一顿饭意外的和谐。 林婉贞在心里暗叹，这姑娘除了成分差了点，倒没什么不好的。 她自己本身就是个城里人，对农村的一些习惯也确实不喜欢，当初她要嫁给杨浩就碰到了很多艰难，最后还是跟家里断绝关系他们才能走在一起。 幸好，这些年来通过她的努力，关系倒也改进不少。 城里人缺的，农村都不缺，她那几个嫂子还得求着她，想想当初，还真是世事无常。 吃完饭，秦晚帮着收拾了桌子，就带着杨程在一边玩。 林婉贞皱着眉头，早前杨浩让她收拾猪圈的时候，她也就随便扫了扫，现在看着倒真不那么合适。 “真的让她去睡猪圈？” 杨浩莫可奈何的点头：“这人哪，都盯着我看呢。”一句话表明他的态度。 林婉贞往秦晚的方向看了眼，她正冲着自己儿子笑。 “你也发现了吧？她就不像个孩子。”杨浩注意到妻子的视线，也跟着看过去，他总觉得秦晚那笑容看着特眼熟，仔细想想他妈笑的时候差不多就那样。 林婉贞：…… 在她看来，那只是一个很温婉的笑？ 想了想，林婉贞又去把猪圈打扫了一圈。因着她嫌猪的味道太大，杨浩就在院子旁边又盖了一个，里边这个就弃用了，所以味儿也不是很大。 等秦晚看到的时候，还觉得有点温馨，尽管手臂还隐隐作痛，但她这一觉睡的是真好。 一大早的秦晚就醒了，经过一晚上的时间胳膊上的肿胀消下去不少，也不那么痛了。 她随便收拾了下自己，就往地头上走。虽然队长说她受伤了，让她歇两天再上工，可到底她跟别人不一样，不敢落人口实。 到了地头，就见玉米地已经收了小半，剩下的估计再两天就能成。 杨凤娇第一个看到秦晚，她向着四周望了望，这才朝着秦晚走过来：“嘿，听说你搬到我二叔家里住了？” 昨晚的热闹她没看成，收工之后她还去割了一背篓的猪草，等她去的时候早就散了。 “睡猪圈。”秦晚意简言骇的回答了。 “真睡猪圈啊，我还以为就说说呢。”杨凤娇抽着鼻子闻闻，好像没什么奇怪的味道，这才没有向边上站。 接下来，杨凤娇就没空搭理秦晚了，今天的劳作开始了。 秦晚还是跟在杨凤娇的后面捡娃娃，现在她胳膊受伤的事已经爆出来了，也就没再遮遮掩掩，大大方方的用一只手做事。 中午，林婉贞还给秦晚送了午饭，杨凤娇好奇的打开茶盅看了一眼，里面是两个拳头大的糠菜团子，连壶水都没有。 杨凤娇看她可怜，把自己的水壶给递了过去：“给，你那肯定拉嗓子。” 秦晚没拒绝：“谢谢。”树荫下面还坐了几个人，都往她们这边瞄了几眼，显然对这事也挺感兴趣。 越苦越好啊~ 只是秦晚没想到，林婉贞会往糠菜团子里放鸡蛋，她赶忙大口大口的把鸡蛋给咽下去，企图消灭证据。 “你慢点，当心胳膊没好把嗓子给伤了。”杨凤娇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她哥哥有一回就这样吃东西，还让她妈老刘头那拿药了。 秦晚很辛苦才把嘴里的食物都给咽下去，果然糙了点，好在鸡蛋没有了。 她问杨凤娇：“你跟我走这么近，不怕他们不理你吗？” 杨凤姐撇嘴：“我还不想理他们呢，一群是非精。” 秦晚：…… 经过这么一出，杨凤娇觉得她跟秦晚更好了。 至于杨浩这边，还没等他出门，就收到公社的指示让他去一趟。等他到了，才知道是有人举报他。 “这根本没有的事，从哪里说起？”这可真是有冤都没地儿喊去。 “我也不信，所以找你来问问，不然你现在看见的就不是我，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这人是杨浩的同学，得了消息就把来人给打发回去了。 杨浩琢磨了会，最近也没什么大事，就处理了秦晚这事，他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下，只把秦晚故意摔的这段给隐去了。 “我的兄弟，你这是犯了什么糊涂？到处都在破四旧，你这思想可是封建糟粕！得亏没成。”要不是原因特殊，他倒是想夸这姑娘几句。 “我想着这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又没个证据，能出个啥问题？”杨浩起先能同意这么干，还不是想着这事成了也算好事一桩嘛？光棍娶了个媳妇，小丫头也有了靠山。 谁知道秦晚那丫头宁愿弄伤自己也不愿意进陈家门，这能怪他？（未完待续） 009 不对你笑不代表不对你好 跟同学道了别，杨浩推了自己的自行车，一个助跑就跨了上去。边骑还边琢磨，到底是谁看他不顺眼，居然跑来社里举报他？ 可惜等他都到家了也没个头绪，只能把这事给放下。 隔了两天，给他们队安排的知青就来了，一共5个人，两男三女，杨浩想着人挺多的，就绑了牛车去接人。 刚到公社就见着人了，就是脸色都是很好，杨浩倒是能理解他们，不就觉得丢人嘛，爱坐不坐！ “不愿意上车就把行李放上去就得了。”后头的路有得走，先让他们吃点苦头再说。 站在最前面的男知青约么二十出头，他干笑两声，把行李给放到了牛车上面。 有了带头的，后面也就顺利了。 走了两个钟头才到队里，几个知青脸色都变了，不过谁让他们都拒绝坐牛车呢，后面谁还好意思再上去。 “原本按着队里的意思是想省点事，把你们安排进社员家里，后来想想觉得不妥，就给你们弄了宿舍。”其实是根本没什么人愿意接收他们。 虽说知青有补贴，干活也有工分，可那点补贴根本不够一个成年人吃的，城里人干活也不知道咋样，没人愿意冒这个风险。 倒是有那么少数几家乐意的，连杨浩看了都觉得磕碜，就更不想在外人面前丢人。 杨浩安排几个人把秦晚住的那个棚子给修了修，在旁边又搭了一间，这宿舍也就成了。 “你们先自己收拾收拾，看还差点啥，有事就去办公室叫我。”杨浩想着自己还有事就先走了，让他们自己协调。 几个知青按着房间大小分了房，就各自收拾去了。 个女知青要了新修的那间。 “红梅姐，我们一会儿咋吃饭啊？我看他们好像没有要管饭的样子，而且你看这屋里怎么多了一张床？”那一张大的就够睡她们个有余，旁边还有张多余的小床。 被叫做红梅姐的，是她们个里最大的，一头及腰的秀发梳成两条辫子，又黑又长。 “不供饭就自己做，没啥大不了的。”红梅把自己的衣服床铺收拾好了，就四处看看，在墙角找到一袋玉米面和一堆土豆。 秦晚下了工之后，就听队长说了这事，她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那几件破衣服牛天芳并没有还给她，她跟杨程挥挥手就离开杨家往宿舍去了。 杨程泪眼汪汪的看着漂亮姐姐走了，他想跟上去一起走来着，被他妈死死的给拽住了。 姐姐，你放心，等着我，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秦晚到的时候，他们正打算做晚饭，可惜连火都没升起来。 “你们好，我叫秦晚。” 听到她的声音，几人都朝她看过去，瘦瘦小小的女孩站在不远处，大眼睛特别有神。 只有一个人站起来跟秦晚打招呼：“你好，我叫张翠英，今年16岁。” “恩，需要我帮忙吗？” 张翠英狂点头：“我们折腾半天了，就是点不着。” 秦晚走上前去，把简易灶台里的柴拿了些出来，又把底下都掏空，再拿了一小撮谷草点燃，不出几分钟，就顺利的把火点燃了。 “这大晚上的，你怎么往我们这边来了？”这话是一个男知青问的。 秦晚笑了笑：“队长安排我跟你们一起住，我是跟我爷爷来这里的，他是大学的英语教授。”只说这些，他们基本上都能明白她的身份。 之前还很热情的张翠英立刻后退两步，像是看见病毒一样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 秦晚低头笑笑，站起来走开，她本来也没打算离他们太近。 在这种年头，跟她这样的人来往是很有风险的。 秦晚走到屋子门口，想着杨浩的交待，走进那间新盖的屋子。 除了一张大通铺之外，还有单独的一张小床，跟似模似样的通铺不一样，那张小床像是随便拼凑在一起的，如果不是上面柴草和一张破床单，甚至都不能叫床。 就这也比之前的门板好多了，起码离地有一米高。 秦晚在来之前已经在小河沟洗过脸了，直接往上面一躺就能睡觉，幸好现在不太冷，还不需要被子，不过还是得想想办法，这两天天气已经在转凉了。 秦晚一走，张翠英才恢复正常：“你说他们搞什么啊？安排这么个人跟我们住在一起。”听她的意思，她家不是坏分子就是右派，总归不是什么好人。 可惜没人搭理她。 在他们几人里，张翠英的文化水平是最低的，连小学都没毕业，是顶替她哥哥来的，也正因为这样，另外几个人都不怎么跟她说话。 生好火之后，红梅就回屋了。 她一进屋里，就看见那个蜷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她走到自己的床边，从背包里拿了件衣服出来，扔到那个身影上。 秦晚感觉到一阵风，之后就是温暖的感觉，她睁开眼就看见身上有一件白底小花的衣服。不远处，绑了大辫子的女孩正的看书，书皮隐隐透着红色。 既然人家并没有要她谢谢的意思，秦晚也就没有出声，扯了扯衣服就又睡了。 隐约间，她似乎听到了争吵的声音，不过很快就安静下来。 天还没亮，秦晚就醒了，她把衣服叠了叠，放在了大辫子女孩的脚边。 秦晚今天任务很重，不过那是对于旁人来说。 来到地头，秦晚伸出右手放在杂草上控制着它的生长，因着上辈子攒下的熟练点，她的微操很溜。 只见杂草本身没什么变化，如果能看见它的根的话，就会发现它已经向着几米外延伸，直到十多米后才停下，接着又急速死亡。 在使用这种能力的同时，秦晚的胳膊也渐渐的恢复着。 最后，秦晚要做的就是把已经枯萎的杂草捡出来放在一起，再用锄头把地给松一松就可以了。 等到村里人来上工的时候，就发现地已经平了一小片了。（未完待续） 010 张桂芬 “哟，这都是你一个人做的？看不出来啊。”很不幸的，秦晚又和钱寡妇分在一起。 秦晚平出来的地并没有很大，她也知道树大招风这个词，弄了统共不过十来平米的样子，但这点地对她一个小孩子，胳膊又受了伤来说，是很夸张了。 “我来的比较早。”虽然她没有资格拿先进标兵，但表现突出对她来说没有坏处，这就是改造的结果嘛。 刘巧蹲下检查一遍，撇了一眼钱寡妇：“种地的老把式也就这个样子了，某些人就应该检讨检讨，为啥自己连个孩子都不如。” 钱寡妇惹不起她，只能低声嘟囔：“我就知道你们是一伙的，哼！” 等刘巧划分了固定的区域，大家就忙开了。 秦晚这时候也老老实实的不再折腾，幸好她的胳膊已经好的差不多，手上的软肉也磨出过几回泡子，就算正经拿着锄头也不会受不了。 只要顺利熬到那一天，她就能彻底摘掉帽子了！农活再累也没有她上辈子那么难熬。 抱着这样的念头，秦晚越干越起劲。 等到傍晚时分，刘巧查检的时候，秦晚的进度甚至比钱寡妇还快！ “钱嫂子，你今天这活可就半个工。” “咋能这样算？我可一点没偷懒！”钱寡妇一听就不乐意了，本来这农闲给的工分就低，半个工能干啥？ 刘巧走到钱寡妇地界比划了下，又去别人的地里走了一圈。 “别人都平了八分地，你那我给六分都算给多了，明天还得返工！做的这么糙，确实给半个工都多了。”她低头在小本本上拿笔划了一道：“算小半个工好了。” 钱寡妇没想到，她真能这么干！当下就急了。 “刘巧，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你又不是记分员，凭扣我工分？不就是仗着她张桂芬的脸嘛！总有她倒霉的一天，我告诉你！” “钱寡妇，人小巧判的挺公正的，你咋呼啥？你那地整的比你的脸还坑，还好意思要工分，换我我早就跳河了！”说曹操，她可不就到了嘛。 这张桂芬在生产队那就是个招牌，没听过队长的名都不能不知道她的名！ 钱寡妇被她说的一愣，还真没反应过来。对着刘巧她还敢掰扯两句，对着张桂芬？她自认没那个本事从她手里胜出。 “我不就说说嘛，这小半个工确实太少了，连凤娇那孩子都有半个工呢。”说到这个，她就恨不得咬牙切齿！她女儿跟杨凤娇一样大，就想着让她也上工，好歹挣点工分，结果队长死活不同意！ 张桂芬冷笑：“你连个孩子都不如还有脸要工分，真想让队里的人都看你笑话呢？” 提起这茬，钱寡妇没得反驳了，毕竟地就在那里，是个人都能看到，谁都不是睁眼瞎。 刘巧把他们的情况都一一记录，然后就把本子揣兜里了。 张桂芬走到她身边，两人亲亲热热的走了。 社员们还得跟着去办公室，把分给记上这才算完事。（未完待续） 011 打探 “婶，今儿这么好，还来接我下工？”刘巧在心里嘀咕了几个来回，都没能猜出来她的目的，索性直接开口问。 张桂芬看了看身后，人都离的挺远的，直接伸把她兜里的小册子给掏了出来，打开最后记录的几页翻看着。 等她看完了，就把小册子还给刘巧：“那个秦晚，表现的咋样，你跟婶说说。”看刘巧的记录倒是挺能干的，不过能干不代表人品。 刘巧照实了说，秦晚各方面都挺好，就是不太像个小孩子。 “你问这些干啥？难不成有啥变故？” “不干啥，随便问问。”张桂芬得了想要的答案，就跟刘巧挥手拜拜了，一点都没打算给她解惑。 张桂芬一路急匆匆的回了家。 “妈，你回来了？事儿打听的咋样？”迎上来的是她的大儿媳妇李艳，不但长的的好看，还干的一手好活儿，最得张桂芬的喜欢。 “这甭管再好，她总归是……”二媳妇冯花倚在门边嗑着毛瓜子，笑里藏刀。 张桂芬没搭理她，回到屋里，看见儿子门口那完整的饭菜，直接就火了，端起来就走。 “老娘就不信你就真能饿死自己！”这个不孝子！她忙进忙出的都不知道图个啥，他还给她添堵！ 听了她这话，里头还给了回音儿。 “我真能饿死自己！你等着瞧！” 张桂芬冷笑，听听，三天没吃没喝的人还能这么中气十足！别当她是傻子！ 屋里头，少年也挺忐忑的，那天他回家点算自己的财产来着，还把家外边的也给点了一遍，然后发现他还有点小富，正打算实施计划的时候，被爷爷给告了密，之后被他妈给关起来了。 他硬气，他妈给的东西他硬是一点没吃！哥哥嫂嫂们给的也没吃。摸着最后这点饼子，他真担心自己撑不住，漏了气。 “小弟，你就听妈一句劝吧，那女孩有啥好的，嫂子看着还没玲玲好看呢。” 少年切了一声，直接顶回去：“你觉着好看让你家的刚子娶吧，我看他们也挺配的。”真是啥香的臭的都想往他身上扔！ “要是刚子再大个十岁八岁的，这事儿还真成，可惜小了点。” 少年：…… 可不是小嘛，刚子才岁，牙刚长齐没多久，连路都还走不稳当。 “二嫂，我屋里的水快喝光了，你歇歇吧。”少年不想搭理她了，对牛弹琴说再多都没用！ 等门外的声音都彻底没了，少年才走到门口，凑在门缝上看了半天，确定是真没人了才打开一条缝。 也只能打开一条缝，因为他妈拿了条大铁链子直接把门给锁起来了。 门口边上放着一个茶缸子，里面有大半缸子的水。 少年拿起茶缸子往自己的茶缸子里倒，只浅浅一层就收手，照着原位又把茶缸子给放了回去。 就在此时，耳边却传来大嫂温柔的声音，吓的他差点打翻手里的茶缸子！ “我看妈的意思，好像也不是不同意，你服个软说不定就成了，闹的难看了我估计更不行。”（未完待续） 012 这是在开玩笑呢？ 少年低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点啥，半天没个声响。 李艳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拿起茶缸子走人。到底她只是个嫂子，话就那么些，说多了谁都不爱听。 另一个屋里的张桂芬倒是坐在床头想了很久，胸口还一直憋着口气。 在她眼里头，那成分从来就不是个事，要不是二伯特意来给她通个气儿，她还不知道她儿子现在做事这么能耐！ 张桂芬父亲有两个兄弟，三兄弟带一块也就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她不但是唯一的女儿，还是最小的一个，那可真是掉进了福窝窝。 打仗的时候，这家里的男人一个个都出去当兵，接着被人给抬着回来，到最后解放后就剩了个张桂芬。 因着家里的烈士多，连省里的领导都特意来家里慰问，要说风光当然是很风光，但这却是拿六条命换来的，所以张桂芬从来就不喜欢拿这些说事。 只有一点，张桂芬跟牛天芳的看法挺一致的，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谁知道以后会是个什么情况？ 可是她去打听了，那孩子才14岁，她儿子也才16岁，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她有心想跟这破儿子说说，没想到他居然给她闹绝食！丫绝食就绝吧，还偷摸吃东西！真以为她不知道人能饿几天呢？ 理论上来讲，现在根本不是张桂芬同意不同意的事，二伯说的挺清楚的，这事儿就她儿子剃头挑子一头热！ 哪怕是这么个情况，她这个当妈的依然跑了一趟，她倒是一眼就把那孩子给认出来了，毕竟那是长的真好看，可那孩子也太小了点吧？看着不过一米出头，连女孩该有的特征都一点不明显。 张桂芬有心想问问儿子他到底看上人家哪儿了，想想他们还在冷战中，她儿子还在绝食呢，只得作罢。 不过这事嘛~ 张桂芬在家里没坐多久，就往队上赶。 “张主任，您找我，啥事？”杨浩也是听了社员的话，说张桂芬找他，这才急忙从外边赶回来的。 “这事你可兜着点，别往外说。”张桂芬也不来虚的，直接就把话给说透了。 杨浩没想到她是要跟自己说这个，要说牛天芳心动他能理解，毕竟三十好几的人都没个媳妇，可张主任的儿子才十来岁吧？根正苗红的，家庭成分也好。 “那您找我是个啥意思？”在他看来，无外乎就是给安排个轻松点的活而已，没啥大不了的。 他的意思张桂芬一眼就看出来了，抬手就给他一巴掌：“你把我看成啥人了？这该干活还得干，就是注意注意安全啥的，毕竟还是个孩子。” 张桂芬做为妇女主任，啥样的事没见过？像秦晚这样的人出点啥事，斗的也还是她，哪怕她只是个受害者。 “是是是，注意着呢。”杨浩无奈的连连点头。 “别嘴上说的好听，前几天发生的事我可听说了，你这可干的不厚道。”发生那事的时候，张桂芬正好去公社开会了，后头也只是听说，倒也不是知道的很真切。 杨浩见又提起那茬，简直都想哭了。 他到底招谁惹谁了？就为这事还被举报一回，幸好被他同学给拦下了，不然芝麻大点的事都能变成西瓜那么大！ “您放心，我以后铁定不再干这么蠢的事了。”他也没得啥好处还落了这么一结果，就那三个鸡蛋差点没把他给噎死！ 末了，张桂芬还是多了句嘴，问了声：“你觉得那孩子咋样？” 杨浩挺实诚的回答了：“生在这个时候，可惜了。” 张桂芬了然的点头，扭身走人。（未完待续） 013 光明正大 秦晚下了工就直接回了宿舍，见几个知青都没在，她倒是松了口气。 在她的印象中，这些知青还挺能耐的，牛天芳对他们的意见颇多，她隐约记得有两个还考上了大学。 秦晚左右看了看都没见着人，拔了根马齿苋就往屋里走。 把门虚掩上，她右手虚浮着放在马齿苋上面，就见那马齿苋缓慢的生长着，直到长到磨盘那么大她才收手，原本是紫色的根茎也变成了紫黑色。 马齿苋的味道有点酸，但经过秦晚的手侍弄一翻，酸涩渐褪，倒是多了点甜甜的味道，她一口气把那株马齿苋都给吃下去了。 吃过东西，她肚子里的饥饿感总算消退下去，工作量大了之后，糠菜团子已经不能饱腹了。 秦晚跟新来的知青不同，是重点改造对象，有的吃就不错了，杨浩也不敢做的太明显。 其实要是可以选择，秦晚都不想自己弄东西吃，还是那句话，越惨就越安全。 没过多久，几个知青都回来了，脸色也很不好的样子，哪怕是最沉稳的红梅，脸色也是惨白的，可见他们今天是累惨了。 张翠英看见秦晚，也不管什么成分不成分的了，直接支使她：“那谁，帮我倒杯水吧。” 秦晚看了眼她身边的红梅，倒是没拒绝。 等喝上水了，张翠英一想，要不要叫她把饭给一起做了？她灵光一闪，这该不是会是队长的意思吧？就是安排她来给他们打杂的！ “那谁，要不你帮我们把饭给做了吧？” 秦晚只想送她一个大白眼！ 真以为她俩有啥区别啊？哪怕名头上有所区别，本质上也没有。 张翠英见她不动，还想再说点啥，她身边的红梅就已经站起来，从墙角拿了玉米面和地瓜出去。 秦晚主动跟了出去，看着她削地瓜皮，就一起蹲在她边上：“你们的粮也不多，要是时间富余的话，可以挖些野菜，还能补充维生素。” 说完了就走，她也没指望人家感激她。 明年队里会遭虫灾，收成跟往年比差了不少，交了公粮之后更是所剩无几，这是秦晚进陈家第二年发生的事，她不会记错的。 因为那一年，陈家的粮很紧张，吃的也越来越差，而她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秦晚走出门就往杨队长家奔去，她现在的吃食是靠在杨队长家的。到了杨队长家，她也没进门，就站门口跟林婉贞换了茶缸子。 “姐姐，你干啥不进我家门了？”杨程坐在秦晚的旁边，双手支着下巴，不住的叹气。 秦晚吃着糠菜团子，掰了一块喂到杨程的嘴边，他皱着眉头，还是吃下去了。 “真难吃。” “是挺难吃的。”秦晚赞同的点头，哪怕谷糠磨的再细，也改变不了它依然拉嗓子的事实。 杨程人挺小的，也挺聪明的，可惜这事他妈给他解释了好多次，他依然没懂。为啥姐姐不能进他家门，为啥姐姐得吃那么难吃的东西。 有些事就是得让人看见，光明正大的。（未完待续） 014 发烧 “秦晚，你啥意思啊，还叫我们去挖野菜，你这么能杂不自己挖？”张翠英一见着推门进来的秦晚，又咋呼开了。 她这回来才休息没多会，就被红梅要求明天上工的时候采些野菜回来！光是队上的活儿就已经够辛苦，这种额外的事她当然不想做！多问几句才知道是秦晚的主意，自然也就有了这一出。 秦晚觉得这人实在是没脑子，都不太想跟她搭话，不过她也不想吵起来就是了。 她靠坐在自己床边，这才看着她说：“你要觉得粮够吃也没必要听我的，我只是提个建议。” 她本着红梅对她的善意才出了声，没想到是多此一举。 如果她真的是个小女孩，她肯定不会想那么多，红梅只不过是说了她的名字而已，这有什么？ 但实际上呢，呵呵。 张翠英哑火了，为啥？因为粮确实不够吃，她有心想叫红梅做饭的时候多放点玉米面，可粮食袋子就放在墙角，有多少大家都看得见，队长发粮的时候就说了，下次发粮得下个月。 而且具体发多少粮，还得按着他们的公分作数。 今天她干活的时候还被一个老头给骂了，说猪都比她强，她当时就恼火着要撂挑子，现在又给她来这么一出！ 秦晚背对着她们躺下，拉过破布头盖在身上，这么早她其实睡不着，可是要她跟张翠英掰扯，那还不如睡觉！ 睡的早，起来的也早，天刚蒙蒙亮秦晚就醒了，她也没起来。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身影从外面闪了进来，关上门后轻手轻脚地躺上床。 是红梅。 三个女知青里，就红梅身量最高，另外两个都娇娇小小的。 等到红梅躺没动静了，秦晚才警觉自己一直提着一口气，她紧张个屁，反正是好是坏都不关她的事。 又等了好一阵，秦晚才起来。 一开门，就是一股冷风，吹的秦晚直打哆嗦，还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下，一双烂胶鞋。 一双不合脚的烂胶鞋，原本的颜色已经看不出来了，不过她知道是绿色的。 走出门外的一瞬间，秦晚就感觉到鞋子进水了，湿嗒嗒的，别提多难受了。想着昨天的安排应该取消了，她直接往大会堂那边走，一般有什么事的话，都是在这里集合。 雨，越下越大，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杨浩撑着伞跑到房檐下，拿着钥匙准备开门，才发现墙角蹲了个人，走过去一看，才发现是秦晚，他伸手推了推：“醒醒，你咋在这里睡着了？” 也不知道这孩子在这里坐了有多久了，要不是他有事非得来办公室一趟，还真的出点事。 秦晚也没想到自己等着等着居然睡着了。 等杨浩开了门，她扶着墙走进屋里，坐在长凳上，脚底好像有几百只蚂蚁在咬一样，无比酸爽。 “我说你这孩子，这么大的雨瞎跑个啥？怎么样，没事吧？” 秦晚摸摸额头，好像有点发烧的样子。 杨浩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直接用手背靠上她的脑门：“哎哟，这都烫手了，赶紧的，我送你到老刘头那儿看看。” 他背上秦晚，把伞递给她：“你打着。” 队上办公室离老刘头的家并不太远，杨浩一路小跑，没几分钟就到了。 老刘头见着是秦晚，脸色就跟外头的天气差不多，乌黑乌黑的。 “喝吧。”退烧药这种常备药，他很快就给端了出来。 秦晚接过汤碗就喝，药一入口，苦的她差点没喷出来！哪怕她定力再好，全部喝完也费了不少功夫。 等嘴里那股苦味散了，秦晚才说：“谢谢。” “你说你也是，这么大的雨就应该等通知，到处瞎跑啥。”见她没事，杨浩也放心了，不过这孩子也太让人操心了。 老刘头冷哼一声，依他看那丫头就是故意的！这不明摆着装可怜嘛，亏他还帮着她说话。 秦晚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准儿得喊冤。 “我出门的时候就下着毛毛雨，连地都没打湿。”她也没想到雨会下的那么大，不然她哪能这么折腾自己。 杨浩想着自己起来的时候那雨就下的挺大了，那是得多早？ “你跟那些知青处不好？”对于那几个知青，他是打心眼里服，干啥啥不行还跟他说是因为没吃饱。 “没有啊，挺好的，我就是睡的早了起的就早，也不好打扰别人。”没有处不好，只是有条楚河汉界而已。 杨浩点点头：“那你好好休息着，我还有点事。”他去大会堂本来就是有事，被秦晚这么一打岔，还差点给忘了。 等他走了，老刘头端了一小碗花生坐在躺椅上，一口花生一口小酒，别提多自在。 秦晚喝了药，在他哼哼唧唧的声音中又睡着了。 这一次，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她的上辈子。可是等她醒来后，又想不起自己的梦，只隐隐记得好像有人在喊：杀人啦~ “谁杀人了。” 秦晚一睁眼，看见的就是老刘头那张纵皮老脸，吓的她差点跳起来了！ “什么？” “不是你在吼着杀人嘛，所以我问问。”老刘头小白眼一翻，还挺有喜感。 秦晚听他这么说，就不搭理他了，做梦哪还有当真的，虽然前半段是真的，不过她认为那是日有所思的原因。 “你说你今天本来就休息，还把自己给折腾的发烧了，是不是有病？”到底，老刘头没憋住，对着秦晚就是一阵嘲讽。 秦晚想起他之前的脸色莫名变幻：“是病的不轻。”她懒的跟他解释！ 仿佛是因着猜对的原因，老刘头的心情莫名就变好了。 秦晚才不管他的，反正都被他给揭了底，也就没必要装了。 “二伯。” 听着门口高喊的声音，老刘头腾地一声就站起来了，那身手看着就挺矫健的。 “桂芬哦，你咋来了？” “这不，伟子给割了肉回来，我给你送些过来。”张桂芬走进来，才发现屋里有人，还是那个小女孩。 “她这是咋了？” 老刘头接下她手上的肉，摆摆手：“没事，小感冒。” 这时，秦晚也看到了人，这个人她记得。（未完待续） 015 以工抵债 老刘头提着肉美滋滋的哼着小调就往屋里提。 张桂芬拉过一张矮凳在秦晚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说：“这孩子真乖巧，我儿子跟你差不多大，皮的跟个猴儿似的。” 她随便扯了个话头，边上下打量着秦晚，这才注意到她的鞋：“这都湿透了，你就这么一直穿着？” 秦晚低头看了眼那双鞋，哪怕过了许久的时间，鞋子依旧没干。 张桂芬蹲在她的脚边，伸手替她把鞋给扒下来，那鞋本来就不合脚，轻轻一使劲也就落在了地上。 秦晚本就生的白，双脚更是长年不见阳光，看着都有点透光，此刻脚边及脚底遍布满乳白色的皱纹。 “都泡成这样了。”做为妇女主任，比这更惨的张桂芬都见过，可是当她抬头看着秦晚那张脸的时候，她被那双漠然的双眼给惊到了。 那根本不像是个孩子的眼神，偏偏她又是个孩子。 “干了就好了。”秦晚对这个不是很在意，重要的是，她想起这个女人来了。 在陈家，关于这个女人的话题很多，这个女人被牛天芳视为死敌，大半辈子都被她压在底下，就是各方面条件都不如的那种。 后来这个女人疯了，牛天芳高兴了好几天，牛天芳一高兴，就把秦晚的绳子给解了让她出门见下人什么的，结果她刚跑出队上就被牛天芳带着人给抓了回来。 其实当时那十年已经过了，她爷爷的事也已经平反了，可她是陈家的媳妇！因为她，牛天芳在村里说话很硬气，帮手的人也不少。 那也是她跑的最远的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这个女人会疯，好像是因为她的儿子，具体原因她却想不起来了。 秦晚觉得，或许她什么都不知道会比较好，因为她什么都只知道一点点，根本不能阻止事情的发展，那知不知道的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张桂芬想起杨浩的那句话，由衷的赞同。 真的是可惜了。 秦晚摸摸额头，好像不怎么烫手了，头也不怎么晕，她从躺椅上坐起来，双脚踩在地上站了站。 扭头看了眼一直在站在门口的老刘头：“我好了。” “好个屁，你还得吃两帖药。”老刘头横了她一眼，走到桌子那里。 秦晚想着上午吃的那碗苦药，由衷的拒绝，实在是太苦了，她宁愿好的慢点都成。 “喝吧，没那么苦。”老刘头把另一碗药给端了出来，递给秦晚。 秦晚半信半疑的接过来，喝了一小口，还真不怎么苦。 “那药你是不是做什么手脚了？”她满脸狐疑的看向老刘头。 “不识货的丫头，知道啥叫苦口良药？就因为它苦，所以它的药效才好。”反正此刻他说啥就是啥！都消化到屁股了还能知道那是啥？ 秦晚一口气把药给喝完了，把碗放在桌子上：“我没钱给你，帮你做事可以吗？”反正她除了上工也没什么事好做，让她面对那几个知青还不如看着老刘头这张老脸。（未完待续） 016 以工抵债（二） “得了吧，就一点草药，也不值几个钱。”从本心上讲，老刘头对秦晚没什么意见，可他那愁人的孙子哟~ 就算不拿她的身份说话，就她那性格看着也够呛。 秦晚低着头，轻笑一声：“是你说的不要，可不是我不给。” 老刘头撇了她一眼，拿着碗往灶屋里走：“你下次别再装病了，你这完全是在浪费我的药。” 秦晚已经不想再跟他说这个问题了，下次哪怕是被张翠英给烦死，她也呆在宿舍里！ “二伯，你可别胡说，这小姑娘家家的身子弱，感冒发烧再还不过了，哪有啥故意不故意的。”张桂芬上前打着圆场，她看得出秦晚不是故意折腾自己，也知道老刘头为啥嫌弃她，可是这事倒是真不好开口。 “婶，大会啥时候开？”秦晚依稀还记得队长说要开会来着，就是不知道时间过没过。 一提起这茬，张桂芬就头疼：“早结束了，昨天刚下来的文件，这以后啊，下了工都得开大会。” 该表扬的表扬，该批评的批评，再歌颂一下主席这会就算完事了。 “恩，我知道了。”其实秦晚挺喜欢这个会的，她努力干活不为别的，就为这个会。 跟张桂芬道了别，秦晚就往队长家去了，这大半天的没吃东西，她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到了队长家，林婉贞见秦晚来了，除了给她两个糠菜团子，还有一茶缸子青瓜汤。 自从秦晚第一次在团子里吃到鸡蛋，就跟她说过以后别再放了，除了怕人发现之外，还因为鸡蛋挺贵重的，没想到在这之后，里面的馅就改成了三合面。 秦晚侧头看着林婉贞：“真好吃。” 平时林婉贞不会在旁边等着她吃完，而是她走了才出来收，今天一反常态的，肯定是有事想说。 “你、你的身体好些了吗？”林婉贞搓着手，很紧张的样子。 “好些了，明天就能照常上工了。”秦晚一听就听出来了，她想说的不是这个，既然对方不说，那她就装傻吧。 “哦，是吗。” 沉默了良久，林婉贞还是一言不发。 秦晚喝下最后一口汤，把茶缸子递给她：“谢谢，我回去了。” 一步一步的，秦晚走的很慢，就等着对方叫住她，可惜的是，直到她走回宿舍，也没听到有人叫她的声音。 因着秋收也过了，又下了场大雨，所以下午也没安排上工，知青们也都留在宿舍。 那两个男知青也搬了小凳子也坐在门口，几个人的表情都不太好。 秦晚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说着什么，等她走近了，他们都闭口不言了。她侧身从他们身边走过，回到屋里自己的床上。 躺上床，秦晚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林婉贞想跟她说什么，她大概有数，可是这样的结果真心不是她有意造成的，她也只能在心底默默的说声抱歉。 就在这时，张翠英轻声说着：“今天可真是吓死我了，你们说下月还能分我们粮食吗？”（未完待续） 017 八卦的源头 “怕什么，不分就闹！难不成还能饿死咱们不成。”出声的是很少说话的孙小红。 相较于张翠英难以言喻的存在感，她平时就如同一个隐形人，反正秦晚就没听她说过几句话。 张翠英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他们可是响应中央的号召来支援农村建设的，怎么能饿着他们呢？ 倒是两个男知青，互看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对于孙小红的话，秦晚听了只想笑，来年的粮食欠收，生产队自顾不暇，还饿死了好些社员，哪里会管这些知青的死活。 由于多了秦晚这么个灯泡，他们这个小会很快就散了。 秦晚翻了个身，对面墙角，红梅还拿着那本红皮书一直在看。以她目测，那本书薄薄的拢共没几页，真有那么大吸引力？ 说实在的，她挺怀念电视机的。 …… 接连几天，社员和知青们白天上工，晚上还要开大会，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各种批评，连社员穿件红色的衣服这种事都拿出来说了一道。 秦晚倒是被表扬了两回，皆是因为她才是个孩子，却拿了跟壮劳力一样的整工分，这是他们生产队的改造成果，杨浩还把这事给报到公社里去了。 因为这，队里的红小兵认可了秦晚的存在，认为她是积极向上的改造分子，还给她发了一套制服。 这是秦晚没有想到的。 虽然那身制服仅仅是各种绿色拼接出来的，上头还留有各种线头，一看就是红小兵自制产品。 哪怕是这样，她也得了很多小孩子羡慕的眼光，在此时的小孩子眼中，红小兵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能当上就一定很有本事！ 这其中就有杨凤娇。 “晚晚，你说你咋这么能干呢，我妈还当我面夸你来着，让我跟你学习。”杨凤娇撇着嘴，非常鄙视她妈！ 当初是谁让她跟坏分子走远一点的？现在又这样，简直就是墙头草！ 杨凤娇突然变得神秘兮兮的，凑在秦晚耳边说：“你知道又得来一批知青的事吗？我听我妈说，队里新修的那一排的的房子都是给他们修的。” 秦晚当然知道，接下来的十年，每年都会有三五十个知青安排下来，然后又会因为每年的三个回城名额闹出各种事。 “我妈前头整天念叨着给我找个城里人，吃公粮呢，现在队上来了这么些城里人，倒是不提这茬了。” 在队上的人看来，那城里人吃的好住的好，还有铁饭碗，多好啊。 可现在瞅着，他们跟那些坏右分子也差不了多少，不都来农村了嘛，除了吃食好点，管的不那么严，也不怎么好。 这是明白人的想法，不明白的人就更多了。 “我听说那钱寡妇就打算给她女儿找个知青！不过现在队上就俩，想等着看后面那拔咋样。” 秦晚莫名看了她一眼，在她看来，杨凤娇比较有能耐，连这种事都被她给听说了。 “你还听说啥了？都说来听听。” 所以说，这干活的时候有点寄托比较好，两个人就这么边聊边做，倒是把杨凤娇的进度都给拉上去了。（未完待续） 018 绝食 “妈，你就放我出去吧~”少年靠着门坐着，声音有气无力，看着就出气儿大于进气儿了。 张桂芬则搬了张凳子坐在门口，翘着二郎腿不说，还吃着煮毛豆。 “你妈我活了这么些年，还没见过哪个人绝食十好几天都还没见阎王的，你算是让我涨了点见识。” “那是你儿子命长，见着阎王都被他给退货了，你换个人试试。”少年稍稍换了个姿势，继续装。 就没见过这么不疼儿子的妈！他就说他是捡来的吧。 别看张桂芬挺悠闲的，她也愁啊，这儿子好像越关越傻！万一以后真像陈家那傻子一样娶不着媳妇，不就一辈子赖着她了？ 可现在查的正严，放了他要是出点啥事可咋整，她决定曲线救国，来点委婉政策：“儿啊，你说你现在要啥啥没有，你拿啥喜欢人家？” 说到这个，少年倒是挺硬气的，一句话就把底儿全掉了：“谁说我要啥啥没有？我存了好几百块钱！” 张桂芬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去！她急匆匆的拿了钥匙开了门，拎起小兔崽子的领子就问：“我杂没看出来你这么本事，还几百块钱，哪来的！” 少年也才发现自己给说漏嘴了，想着他妈好歹是妇女主任，立马改口：“你听错了，是几十块钱！妈，不是我说，你毕竟也一把年纪了，让爷爷给你检查检查。” 张桂芬斜眤着他，也不说话。 少年顿时就跟矮了半截似的，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几圈，终于投降了。 “得了得了，我说，就跟县里的朋友做了点小买卖……” 这话还没说完，头上就挨了两个爆粟子。 “花儿，我那擀面棒子哪儿去了，马上给老娘找出来，今天我就让他见识见识啥叫锅儿是铁打的！” 少年眼瞅着门没关，他妈还跑去找武器，立马脚底抹油的溜了。 这出了门，他倒是犹豫起来，是去见见那女孩还是直接去县呢？想想他妈那爆脾气，少年决定先保命要紧！ 张桂芬这边才找着武器，那边人就不见了，气的牙直痒痒。 做生意，那小兔崽子整天跑的不见踪影，居然是跑去跟人做生意去了！ 气过之后，张桂芬就只剩担心了，最近形势紧张，真要出点什么事，她不见得能保下来。 哎哟，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哦！ 少年还没出队上，就碰上杨浩了。 “哟嗬，有阵子没见了，这是又要上哪儿？”杨浩刚从公社回来，得了表扬正美着呢。 “我爸的烟抽没了，我去县里给他买点的。”少年暗道一声倒霉，随便扯了个借口打算敷衍过去。 杨浩拍着他的肩膀说：“帮哥也捎两包。” “行，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捎回来。”少年随口应着，心道就是不知道他啥时候能回来了。按他妈那个脾气，估计得气好一阵儿。 杨浩从裤兜里掏了钱出来，数了1块钱的毛票递给少年：“我没票，你看着买。” “等我回来再看的。”少年说完就跑。（未完待续） 019 谣言 杨浩把钱揣回兜里，也没在意。他这次去公社开会，领导着重表扬了秦晚，还说要来见见这个小丫头。 秦晚上工的时候他也去瞧过两回，小小的个子动作却跟个老庄稼把式一样熟练，想来大抵是没什么问题的。 回家歇了歇，他正打算去跟秦晚交待一声，就见自己的媳妇时不时的看自己一眼。 “你今天这是咋了？有事说事，我忙着呢。” 林婉贞一看他这态度，立刻就不好了。 想想钱寡妇的话也不是没道理，一开始她也没觉着秦晚有什么不好，可是这次次都让自己男人背着抱着的，图啥啊？ 14岁确实是小了点，可这以前十五六岁嫁人的也不少！ “那个……你是不是对秦晚太关注了点？” 杨浩动作一顿，品出味儿来：“是谁跟你说了点啥？” 林婉贞猛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她也不小了，该注意着点。”钱寡妇特意嘱咐过别说是她说的。 “别听那些有的没的，我行的端坐的正，这没影儿的事也就你整天瞎操心。”到底，杨浩没有追根究底。 “哦。”林婉贞应是应了，却没往心里去。 杨浩换了衣服，就出门了。 到了地头，就见着秦晚跟着大队在开荒，那小小的身影特别卖力，他试着代入了领导的角色，满意的点头。 躲在树下偷懒的钱寡妇一眼就瞧着杨浩了，她不屑的吐了口唾沫，站起身拿着锄头开始干活。 杨凤娇见她二叔走了，又凑到秦晚身边：“我二叔跟你说啥了？你笑的这么开心。” 队上要来领导的事是好事，秦晚也就没瞒着，直接说了。 “你这可都牛气到公社了？可真能。”杨凤娇心有戚戚焉，这人和人啊，还真不能比。 “那是，比你能多了。”这相处的时间久了，秦晚偶尔也能开开玩笑。 “切，还得瑟上了，你走着瞧，我今天一准儿比你能！”立时，杨凤娇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力气。 秦晚却是在想，这荒地眼看着就要开完了，之后就得去修坝子，她下地还能动动手脚，对着石头可怎么办呢？ 杨浩虽然没有问他媳妇到底是谁在乱嚼舌根子，并不代表他不在意。在这年月，这种罪名一旦坐实，那可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他找了好几圈，总算在李家把张桂芬给找着了。 “这种事可不能乱说，你咋不问清楚的？”张桂芬皱着眉，这破事还真是一件接一件，刚解决了媳妇家的纠纷，又给她来这出。 “你又不是不知道婉贞，我怕把她给问哭喽，到时候更难收拾。”杨浩也无奈，他这媳妇哪哪都好，就是命格属水，又爱多想。 “以后秦晚的事你就别插手了，让我来吧。”总归一个小丫头，能有啥事，离着远点不就行了。 杨浩点点头，又说：“我刚见着你家扬子了，他说他要去县里来着。” 一提起这个，张桂芬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火气又蹭蹭的往上冒：“别跟我提那个兔崽子！”（未完待续） 020 领导来了 杨浩摸摸鼻子，这小子还挺能装，丁点看不出来又把他妈给气得跳脚了，他只能尴尬的转移话题。 “这领导要来啊，还得再安排安排，那几个知青活儿干成那样，我都不好意思看，挖的那叫一个浅，小雀多啄两下都能把那种子给翻出来喽！” 张桂芬直接送他一白眼：“干啥活，直接让他们换身衣服，当欢迎小组得了，反正这领导视察也就一顿饭的功夫。” 当天晚上的大会，杨浩着重讲了这件事，又点名批评了几个懒货，再学习了一会儿主席语录，就算完事了。 这公社的领导也是实干派，说来就来，不带一点征兆。 “刘书记啊，您这说来就来，我们都没个准备。”杨浩气喘吁吁到了队上办公室，就见几个人或站或坐的等在里面。 刘书记笑呵呵的站起来，摆摆手：“这视察嘛，就是要看真实的情况，这提前说了还视察个啥，走走走，去地里头看看去。” 对于杨浩报上去的情况，公社是不大相信的，这才一个孩子咋就能赶上常年下地的老把式？ 杨浩带着领导们走出队上，往地头那边去，边走边说：“今年年景好啊，队上的八头猪都给养活喽，粮也丰收，是咱老百姓的福气啊。” 为啥这么说呢，这前几年的情况那叫一个艰难，别说猪了，连人都死了一大片，缓了这好些时候，总算是叫人也吃饱了，猪也给养肥了。 这队上养的猪，自然是公家的，到时候得往上交，至于社员自个儿家养的猪，那也必须卖给公社。 自家留着吃可以，往外卖那就是投机倒把，抓到就没个好结果。 刘书记听了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他身边落后一步的小平头倒是接过话头：“你这话说的对，咱们在主席的带领下，这日子只会越来越红火。” 一句话，就把功劳贡献给了主席。 杨浩也不说话了，默默的给了个笑容。所幸这时离着地头也不远，远远的就看见人影了。 走的近了，他指着那个矮小的身影说：“就那孩子，干活那真是实在。” 刘书记点点头，大步走了过去。 走的近了，才发现那这小孩不过只有一米出头，拿着比她还高上一些的锄头，正卖力的铲着地。 他静静的站着看了一会儿，这才走到她身后，伸手抠了块泥。 他看着停下动作的秦晚：“小娃子，你怨吗？” 秦晚冽嘴一笑：“不怨！响应主席号召才是正道！”口号张口就来：“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干一辈子革命，做一辈子主席的好学生！” 刘书记抬手摸摸她的头：“好！有志气！”他看向杨浩：“不管什么身份，这样积极向上的态度才是正确的。” 杨浩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大声应着：“是！” 下放改造的人是个什么情况，刘书记心里有数：“这小娃子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吃的方面不可以苛待。” 秦晚那身打扮，要是脸再黑点，就跟个非洲小难民差不多了。（未完待续） 021 光荣的象征 讲道理，秦晚这身难民打扮是这时的标配，也是光荣！ 秦晚对着领导笑的很腼腆，打眼一瞧是个乖巧的闺女。 刘书记抬起左手腕看了看时间：“时间不早了，你带我去看看那几个知青的情况吧。”原则上来说，他今天主要就是来看那几个知青的。 按着上面的文件来看，接下来还得安排许多知青过来，他正考虑要去哪个队视察，就碰巧知道了秦晚的情况，也就顺道过来看看。 杨浩现在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哭了，那几个知青的情况，那可真是一言难尽。 一亩地，5个人愣是干了两天还有一小半没动。 刚让秦晚给长了脸，这下又得扇上一巴掌，他总不能跟领导说，是那几个知青不积极不上进吧？ 社员上工的地方离的都不远，这走过三条田梗就看见那几个知青了，远远的就听见有人大喊：“你们没吃饭是咋的，干的活连半大的孩子都不如！……” 走的近了，就见一干瘦的老头正站在田梗上，双手掐腰中气十足的打算再来一发。 杨浩赶紧跑上去拉着他：“叔，领导来视察了，您别吼了。” 老头往他身后瞅了瞅：“领导咋了，这干活不行还不让说了，那你让别人来。”农民看天吃饭，这活儿干的不行肯定影响收成，他能不急？ 刘书记在老人家面前倒是不那么高冷了：“您说的太对了，就该骂！这事情办不好还不兴骂，那要怎么进步！” 老头一听乐了，直说这领导好~ 地头上的几个知青瞧见有人来了，那身衣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这下不等老头喊，手上立马有劲了。 只不过到底不是干活的料，一锄头下去就挖了点地皮儿上来。 刘书记看了直摇头，这知青来了也有些日子了，杂还没适应呢。他拿起田梗边的锄头，走到红梅身边，直接给她示范了一次。 “看明白了吗？不能用死力气，得用巧劲儿，来，你试试。” 红梅红着脸低下头，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只是力气到底不行，她一锄头下去，还是只铲起来一层地皮儿。 老庄稼把式一锄头能搞定的事，她得挖个五六下，也不怪效率这么低。 刘书记抬头看了杨浩一眼，深深的一眼。 杨浩觉得他领悟到了领导的中心思想，但他冤啊！这知青的口粮那是按着壮劳力的份量给的，吃饱那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他有表示过下个月会依着工分给口粮的意思。 刘书记也在心里总结，到底怎么样才能提高知青的工作效率，这都是城里来的娃子，杂差距那么大呢？ 刘书记走了。 杨浩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失望的眼神了。 他还想着争今年的先进大队长呢！ 别说他，红梅他们也很绝望啊！居然被领导看到了他们那么失败的一面，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回去了？ 这领导一走，老头又开始咋咋呼呼的吼开了：“发啥愣，干活！一群子懒蛋！”（未完待续） 022 喂猪 晚上开大会的时候，杨凤娇坐在秦晚身边，今天她被临时调去帮她婶了，所以没跟秦晚一道，结果秦晚不但见着领导，还被表扬了！ 羡慕啊~ 秦晚也很高兴，真高兴！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杨浩站在台子上头，口水满场喷，重点教育了几个知青，又重点表扬了秦晚，把刘书记的指示传达了一遍。 最后哪怕时间已经很晚了，还是拿着最高指示学习了半天。 打从隔天起，秦晚的两餐就不再是糠菜团子，改成玉米面糊糊，张主任还拿了几件旧衣服给她。 她重生以来的第一个目标，吃饱穿暖已经达成。 现在上工，小孩们都喜欢跟秦晚安排在一起，不为别的，你看人家领导都表扬她了，还特意来看她。 杨凤娇为此还吃了一小壶醋，这些人跟她妈一样！都是墙头草！ 之后荒地又挖了十好几天，也就开的差不多了，跟上辈子一样，荒地挖完就该修水坝了。 红溪公社之所以叫这名，就是因为旁边有一条贯穿整个公社的河沟。 因着前些年边上垮了好几回，就快波及到旁边的农田，所以每个大队都要出人去维修。 可坝子到底没有波及到农田，干活的人也不怎么尽心，后来又垮了一回，才正视这个问题。 秦晚的身份太黑，现在又是农闲，像这样的事情肯定有她的份。所以她主动找到杨浩，情真意切的表达她想喂猪的意愿。 在领导来之前，她想要达成所愿几乎是不太可能，不过现在嘛，杨浩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秦晚笑的露出了两只小虎牙，在心里默默的替杨浩点了支蜡。 她记得，喂猪的事好像一直是牛天芳在负责的？先前让她吃了这么大个哑吧亏都不吱声，一点不像她平时的作风。 借着这次机会，秦晚主动出击。 杨浩前脚刚答应这事，后头也想起来了，这还真是个头疼的事！要说这队上轻松，也不是没有，可牛天芳会答应吗？ 牛天芳之所以这么安静也不是没原因的，当初她把秦晚弄到她家目的本就不纯，又是现在这么个时候，说不准就像陈母说的一样，招祸。 可她心底那股怨到底是没压的下去，这小丫头明明乖乖跟她回家的，咋能说变就变呢？一定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 牛天芳把她的仇人都给列了一遍，最后锁定了张桂芬这个目标。 经过她连续几天的观察，也确实发现了些不寻常。 她就说这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那么小的丫头片子要是没人教，怎么做的出来这种事！ 结果牛天芳还没出招，又迎来了这么个恶耗。 “你说啥？”牛天芳才到猪场，就接着通知，让她去一趟办公室。 这一来不要紧，还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这活儿干的好好的，你凭啥给我撸了？你是队长你也得讲讲道理，不事你这样办事的。”牛天芳搬着椅子坐在桌子对面，还翘起腿，大有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走的意思。（未完待续） 023 喂猪（二） 杨浩心累啊，这该来的确实也躲不掉，他换上一副笑脸：“婶啊，昨个领导不是过来了嘛？他们给安排的这事，可真不是我干的。” 打官腔这种事，他还是很擅长的。 牛天芳可不吃他这套，只拿眼睛瞪着他。 杨浩移开视线，装做没看到：“这事确实没商量，您老放心，我一准给您换个比喂猪还轻便的活！” 牛天芳哼了一声，这是轻便不轻便的事吗？ “那成，你说说领导把我那活给谁了。” “就是秦晚那丫头，我有心想帮您说两句话来着，那也得领导肯听我说啊。”反正她也不能去找领导，杨浩这话是越说越顺溜。 牛天芳倒是没想到秦晚那丫头居然真能翻身！ 之前她就背地里骂过那丫头，傻不愣登的，你干再多活有用？ 他们队上没出过地主，倒是出过一个富农，说多富吧其实也没有，就因为这帽子给扣下来，当家的直接给磋磨死了，剩个寡妇带着个两个女儿，那日子过的叫一个凄惨。 见着人都弯腰驼背的走，有个啥事还得当典型拉出来斗上一斗，俩女儿的岁数比她儿子还大上几岁，都没能嫁出去，就担心有事受点牵连啥的。 这给扣上帽子还能摘下来？ “你说话算数，一定得给我换个好的活计，不然我是不依的。”牛天芳是个精明的人，明白啥时候该闹，啥时候该妥协，这种时候应该为自己争取最大的权益。 “那肯定的！”杨浩连连点头，这本也是应该的，对他来说倒没什么为难的。 等送走了牛天芳，杨浩这才抹了一头的汗，他能那么轻易同意秦晚的要求，也不全是因为刘书记。 喂猪这活其实也不轻松，队上养着八头猪呢，每天光是吃就要折腾不少时间，吃的多又拉的多，那猪圈的打扫啥的都得干。 以秦晚的小身板来说，在他看来绝对是一个挑战，可是对比修水坝的搬搬抬抬，喂猪又要轻松且自由很多。 他也想看看，秦晚能不能再创造一个奇迹。 每头猪都拉出来过了称，队上就把猪都交给秦晚了，这要是养的不好，那以后肯定就没秦晚啥事了。 倒是秦晚，看见猪棚旁边有个茅草棚子，跟杨浩打了个商量，能不能让她改住在这里。 这喂猪的地方，哪怕卫生做的再干净，那味儿也不小。 杨浩只当秦晚担心猪的安全：“你放心，队上还没出偷猪的事，只要你把圈门关好就行了。” 秦晚低下头，两只手互相搓揉着：“我就是想一个人呆着。” 其实秦晚只是装个可怜，可是杨浩就总是爱多想，那几个知青又干啥了？ “那成，你注意着点安全，有事就朝着队里的方向喊。”这猪是队上重要的财产，位置当然也不是很偏僻，只要嗓门放大声点，队里的人基本上都能听见了。 当天下午，秦晚就把自己的几件衣服给收拾了，背着小包袱往猪圈那边去了。 而杨浩则拉了5个知青给他们上了半天的思想教育课。（未完待续） 024 喂猪（三） 茅草屋比知青住的那房子要小多了，统共不过十来平米。在门口的地方修了个一米多高的土台子，想是用来放东西的，秦晚往上面铺了层稻草，再把破床单往上一铺，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或许是因为心境不同，破烂的茅草屋看着竟然还有点家的味道。 傍晚的时候，秦晚从坡上扯了些地瓜藤回来，往自己家门口栽了不少，本来还想种两根花椒树的，又想着花椒树不如地瓜藤灵活，安全系数也高不了多少，也就作罢了。 至于那几头猪的晚饭，她直接发育了两根地瓜藤，随便剁吧剁吧就给扔猪圈里了。猪也没嫌弃，一阵哄抢，还吃的干干净净的。 在这之后，秦晚连剁的那一步都省了，直接给它们吃现成的。 队上的人也担心所托非人，没隔多久就跑来检查了。 杨浩抬起手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置信！这猪是牛天芳喂的那几头吗？咋白了那么多，还肥了那么多？ 一上称，每头猪都长了十来斤！这才过了半个月！ “陈老六，你不会是看错称了吧？咋能重那么多？”这猪白了还能说是秦晚勤快，还给它们洗澡了，那重了的咋算？ “上称是给你们看的，就算不上称老子也能看出来这猪长了不少膘！”陈老六跟猪打了一辈子交道，能出这种错？ 他带上一抹自认为很亲切的脸看向秦晚：“小丫头，你给这猪吃啥了，它咋长的这么好？” 可惜那对天生的吊梢小眼怎么看都挺猥琐。 秦晚个儿矮，得仰视他，结果就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更小了。 “坡上的野菜，还有地瓜藤。” 这时候的地瓜藤并不是拿来喂猪的，主要是因为三年自然灾害才没过多久，地瓜是重要的粮食来源，藤子或多或少会影响生长。 “地瓜藤？你割的哪儿的？”杨浩一听就紧张了，猪养的好是好事，别把红苕给折腾瞎了。 秦晚才没这么傻，她带着杨浩他们往坡上走，走了大概十多分钟才看到很大一片地瓜地，大概有一亩多的样子。 这一片不属于队里，周围也不像有人打理过的样子，看着就像是野生的。 杨浩也没想到，这坡上还有这么一大片地瓜，且看着比他们精心耕种的地瓜长的还好些。 秦晚当然不会说是这她折腾出来的，反正她只要歪着头，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他们就会自行找理由找借口了。 最后，杨浩一行人带着深沉的脚步走了。 咋能不如一个孩子呢？ 秦晚才不搭理他们，拿了小桶装了水，洗猪圈去。 如果杨浩他们还在这里，就会看见一个奇景，那一头头的大白猪站的整整齐齐，一点不带闹腾的等着被洗刷。 把猪和猪圈都洗刷干净，秦晚这一天的事也就做的差不多了。 不过，这晚上的大会照例还得开。 在开大会之前，杨浩已经跟队上的干部开了个小会，讨论这秦晚养猪的事，到底要不要汇报上去。（未完待续） 025 作妖 结果是不报上去，不过在会上，杨浩还是把这事给通报了一遍。 秦晚笑着接受众人的洗礼，她的位置已经从最后面的真空地带移到中间来了，社员们看她的眼光也很平和。 牛天芳隔着秦晚几个位置，别提多膈应了，这秦晚简单就是她的克星！她干的好好的活被人撸了不说，现在还啪啪直打她的脸！ “牛大姐，看出来了吧，她根本就是个事儿精！偏偏咱队的人都还帮着她，我呸！个下贱胚子还上台面了。”钱寡妇看准了牛天芳此刻需要点啥，立刻递上话头。 “我也没想到她这么能耐，你说我咋能走眼呢？”牛天芳记忆中的秦晚，应该是个畏畏缩缩的丫头片子，跟眼前这个几番得了表扬的人可差太远了。 “你说，她会不会是鬼上身了？打从她爷爷死了之后，我瞅着这丫头就不怎么对劲！”钱寡妇本来只是随口提出来的，可她越想越觉得真是这么回事！ 你说哪个正常的小孩这么能的？比队上的壮劳力都能，还能是正常的孩子？ 牛天芳横了她一眼：“你这是提倡封建迷信，跟我说说没啥，这要是被别人给听见了，可等着吧。” 说是这么说，不过牛天芳还是上心了。 钱寡妇扯着笑脸：“可不就跟你说了嘛。”她可不傻，这话不是对着啥人都说。 在这之后，秦晚干活的时候总觉得有股若有似无的目光在盯着她看，等她四处找又没有，但她相信她的第六感，做事变得更加小心。 牛天芳远远地观察了好些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倒是把她的自个儿的活给撇在一边。 这不，杨浩找她谈话了。 “婶，你让我说你点啥好？” “不知道说啥就不说呗。”牛天芳觉得自己占着理儿，这事换谁都不能就这么算了！ 杨浩冷眼瞧着，这是说不通的意思了。 “那婶就搁家里得了，反正现在闲下来了，也没啥能给你安排的。” “你就这么对你婶？我可是你……” 杨浩不耐烦听她那老一套，直接打断：“行了，我知道你是我婶，可你总得讲点道理不？你跟我横啥？好好说你不听，非得给我惹麻烦！这人都举报上我这了。” 牛天芳眯着眼睛：“难不成真像外头说的那样，你看上那个丫头片子了？” “是有人举报你做事不认真，我才叫你来谈话，你别瞎攀扯。”杨浩忍不住抚额，这都哪跟哪啊？ “那你说，是谁举报的，我自己找他说。”牛天芳摆明了不信，这根本就是借口！ “就你们老陈家的陈建国他媳妇。”杨浩也不遮掩，直接报上名字，他要不说这火一准能烧到他身上来。 陈老四？ 牛天芳哑火了，这陈老四的媳妇跟她一向不合，大有一见面就掐的架式，如果说是她的话，那她还真没话说。 就算没这事，她俩见着面也是一顿乱掐的，所以为了世界和平，一般情况下陈家的人都会有意的隔开她俩。 “婶，不是当侄子的不帮你，那也要能帮不是？人家都找到我头上来了，我要没点行动，那能成？” 牛天芳扯着嗓子哼哼两句，扭身走人，直接去找陈老四家的算帐。 老娘跟你上工的地方没在一块你都知道我偷懒，你举报谁去？不就半斤八两的事？（未完待续） 026 没吃饱过 “哟，看你这满头大汗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咋着了呢。”张桂芬一直站门口的，等牛天芳走了，她才进来。 “可别提了，这农忙一过，都闲下来了，这不都得找点事干嘛。”不单单是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多了，这公社里的会也开的越发勤了。 张桂芬搬了根椅子坐下，还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我说你啊，就是太好说话了，你见着谁找我麻烦了？” 杨浩灌了一大口水，抬起袖子抹了下嘴：“我哪能跟您比，不扯这个了，扬子归家了吗？我还等着他的烟呢。” 张桂芬一听这就来气：“得了，你也别揭我伤疤了，说点正经的，公社这次给安排了6个知青，你看安排他们做点啥？” 这头一回才5个，第二回直接就翻了好几番，而且不止他们大队，别的队也都一样。 这些知青来吧，也不是一丁点好处没有，起码上头说了，明年的公粮可以少交一点。 “要按我说的话，随便给他们找点事就够他们累的，地瓜倒是能收了，你看咋样？” “得了吧，收地瓜？那还不得让他们给挖个稀烂。后头那块坡地你知道吧，晚晚那丫头在那里发现一大片野生的地瓜，我琢磨着让他们开荒，种出来的粮食也归他们自己。” 早在接到消息的时候，杨浩就在琢磨着要怎么安排他们了，毕竟现在既不是春种，又不是秋收，活儿有，但真的不多。 “行，我把他们都安排到宿舍了，一会儿就通知他们去。” 这话把杨浩给听懵了，啥玩意，已经到了？他腾的一声站起来：“公社给送过来的？咋都没通知一声？” “我不是去公社开会嘛，他们坐的火车站正好快到站了，我就等着他们一起回来的，我没说吗？”张桂芬也迷糊了，她好像有说吧？ 杨浩给她作了个揖：“那咱走吧，看看他们收拾的咋样了。” 这知青的宿舍是早就给修好了的，整整六大间，里头全是大通铺，一间房就能睡好几十人。 他们到的时候，那些知青都站在门口，围着在说事。 杨浩走近了就听见是那几个先来的知青在诉苦。 “……我就没吃饱过。” 一听这声音，杨浩的脸就绿了，要说话最多的，那肯定是张翠英，他轻咳两声，以示存在感：“咳咳！” 张翠英听见声音停下来，场面一度很尴尬。 张桂芬端着一张笑脸，很是慈祥：“你们都收拾好了？” 新来的知青跟她一道回来的，倒是混了个脸熟，有那带头的就说了：“恩，收拾的差不多了，这不，听前辈讲讲经验呢。” 张翠英被吓了个够呛：“我……” “别你啊你的，打明儿起，你那活就别干了，都去坡上开荒，工具和粮种队上出，收了的粮也是你们自己的。”张桂芬气势十足，看着就吓人。 哪怕是这样，张翠英也颤颤巍巍的举起手：“那队里还给咱发粮食吗？” 张桂芬笑的更和蔼了：“当然发，按工分发。”（未完待续） 027 没吃饱过（二） 这对知青来说，简直就跟晴天霹雳差不多了。他们干活本来就不到位，说是按公分发，那要是真不够吃还能饿死他们？ 现在可好，还是按公分发，除了队上的活，他们还得自己开荒！ 新来的知青们表示对工分不太了解，扭头悄摸问那几位老知青，得到的答案让他们差点崩溃。 其中一个貌似带头的青年站了出来，他穿着一身不带补丁的黄军装，还挎着绣了“为人民服务”的斜背包，看着家庭就挺富裕的。 “我认为我们才刚来，你们应该给我们一段适应的时间，而不是直接下达指令。” “有压力就有动力，你这仅仅是为自己的不努力找的借口！”张桂芬的声音不大，却一下子就把他给压扁喽。 青年倒是想说点啥，又发现所有的路都被她一句话给堵死了。 杨浩忍着笑，唱了白脸：“我叫杨浩，是生产队队长。你们这才刚来，当然不能亏着，咱这粮食都是按着壮劳力的工分给的，饿不着。” 张翠英本来没想发言，结果也不知道谁往她腰上掐了一把：“啊！” 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她身上了。 “张同志，你这是？” 张翠芬刚想说有人掐她，结果又被人给掐了下，这次的力道轻些，她没叫出声来，一扭头，就见她身后红梅望着她。 到底事关自己的利益，她还是开口了：“杨队长，你说那粮是按着壮劳力给的，可咱根本不够吃，就掐着量吃也见底了，还见天儿的吃不饱。” 关于这个，杨浩也是有话说的，他正色道：“你在家就光吃饭，不吃菜？” “当然不是。”张翠英卡壳了，她想起秦晚让他们挖野菜的事。 “那不就得了，这时节，坡上田梗上那野菜可不少，随便挖挖就老大一篓，就是没见你们挖过。”这句话谁都听明白了，自己懒怨的了谁？ “之所以让你们自己开荒，也是有让你们自给自足的意思。”杨浩下了结语。 等秦晚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开会的时候了。 要说不高兴，那肯定是有的，那片坡地有点陡，种植比平地要麻烦些，平时人流量比较少，现在杨浩这么安排，那边势必要变热闹，这是不是她想看见的。 这天晚上，因为有了这许多的知青，会也变的比较有意思一点，不再单纯的就只是批斗和学习，还另外增加了几个表演。 当然，依旧是歌颂主席的。 新来的知青从几个老知青那里得知了秦晚的事迹，却不像是社员那样墙头草。在他们心底，右派就是右派，那可是上头的指示，怎么可以因为这点小事就摘掉帽子？ 对这，秦晚当然不知道，知道了也只会表示高兴，她巴不得这些人离她远远的才好。 等晚上回了家，秦晚拿着一截地瓜藤放在大石头上，再拿一块稍小的不停的往藤上砸。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发现，她的特殊能力好像不简单的样子。（未完待续） 028 毁灭证据 至于怎么个不简单法，秦晚现在并不能肯定。 秦晚手中拿的是地瓜藤是她在回来的路上随手扯的，跟她发育出来的相比，茎秆的粗细，颜色均是不同。 路边扯回来的那根用石头把茎杆砸开，除了汁液什么都没有。而她发育的那根，里头却有许多细如牛毛的白色纤维！ 这么明显的区别？ 而且这味道嘛，一根清爽可口，一根苦涩难咽…… 秦晚苦笑，果然还是得尽快把坡上那片地给处理掉。上辈子她一直觉得牛天芳的手艺很好，现在看来根本是食材的原因，难怪那些猪吃的那么欢实。 这猪还是要好好喂的，只不过得低调一点。 睡了个不太踏实的觉，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秦晚一大早就去坡上查看，愣是被吓了一大跳，她还什么都没做，那一片已经秃了！ 看痕迹，遭殃的只是上面的藤子，地里头的红苕并没有事，重点是并不像人为的，有些遗留下来的藤子上有类似爪子的印子。 秦晚回忆了昨天的情况，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因着她的作弊手段，她每次到这里来都是做做样子，根本没有好好的打理过，自然也不知道这片地是啥时候被盯上的。 也就是说，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有某种动物盯上了这片地，并趁她没留意给洗劫了？ 那她是该感谢呢感谢呢还是感谢呢？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秦晚肯定第一时间通知队上的人，她都没顾上喂猪，一路小跑到了大会堂。 秦晚一手撑着门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队长，主任，你们赶紧去看看，坡上地瓜遭贼啦！” 杨浩：…… 张桂芬：…… 原则上来讲，那一片不属于队里，性质就跟社员的自留地差不多，这遭不遭贼的，他们也管不着。 秦晚也有点懵，这跟她设想的不太一样，一般人听见贼不都挺利索的勘察现场？ 张桂芬走出来，替她顺了顺气：“你咋知道是遭贼了？” “那地瓜都没了可不就是遭贼了？连藤子都一块儿没了。”秦晚松了口气，总算连上剧情了。 杨浩挑挑眉，意有所指的说：“那估计哪家的地，人家发现有小贼，就给收拾了吧。” 他就说嘛，那么大片地咋能是野生的，肯定是有主的。 秦晚假装没听出他的意思，歪着头说：“是因为我割了藤子？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我想去道歉。” “咱队没人在那里开荒，估计是隔壁九队的，这被人占了便宜也没闹，还真是奇了。得，改明儿个我帮你问问去。”杨浩把这个任务给揽了下来。 “这地瓜让人给挖了，你以后拿啥喂猪啊？”百十斤的猪，八头可要吃上不少呢。 秦晚随口说：“牛婶子喂的啥我也喂啥呗。” 杨浩却是琢磨着，到底是跟以前一样喂，还是给喂些地瓜藤，毕竟那猪是长的真好。 “你先回去喂猪，我得想想的。” 秦晚才不管他想什么，反正她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未完待续） 029 月事带 走到半道儿上，秦晚肚子突然疼起来了！还是很凶很凶的那种，她倒是一点不带慌的又往回走。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的经期到访了。 现在这年月，卫生巾这种东西当然是有了，可惜现在的她用不起。 幸好秦晚没走远，不过几分钟又回到了办公室，她探头进去看了一眼，并没有见着张主任。 倒是杨浩一眼看见她了。 “你咋回来了？” “我找张主任。”秦晚一手捂着肚子，半弯着腰，表情还有点扭曲，早知道会疼，却忘了有这么疼了。 “她才刚走。”杨浩也注意到她的表情不对，抬脚走出来：“你这是？要不我送你去老刘头那，你这肚子痛找张主任也不管事啊。” “不用了，我再找找她去。”张主任除了去公社开会之外，就是各种调解，多走几户人家一定能看见。 “你真的能行？” 杨浩在确定秦晚确定可以之后，就撒手不管了。 秦晚的运气不错，绕了一小圈就看见张主任从一户人家里走出来，她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能挥手大喊：“张主任，张主任~” “秦晚？啥事？”张桂芬也憋着一口气，她就说她不喜欢来老陈家，一屋子的破事！ “我肚子痛的厉害，还有血，是不是快死了？”秦晚琢磨了下，真正的小孩大概是这种态度吧？她也不是很确定。 张桂芬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乐的不行，连带那口气也顺下去了。 “哪有的事，你这是每个女人必经的阶段，过几天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秦晚觉得，自己多演几回，应该就能拿影后了，各种反应简直不要太麻烦。 “别担心，我会教你咋办的。”张桂芬把秦晚带回了家，进到房间折腾了半天，等秦晚见着她的时候，她手里还拿了两条带子一样的东西——月事带。 “这是我以前做的，还没用过，就给你吧。” 上辈子的秦晚接受这个东西用了很久的时间，因为它实在是太反社会了！ 两条细细的绳子上系着一块长条形的布条，要用的时候往上面放纸，没条件放纸的人就弄草木灰。 用完再洗洗，能反复用。 一想到还得再经历一遍，秦晚的内心是拒绝的。 张桂芬往月事带上面填上纸，然后仔细的教了秦晚怎么用，就把秦晚推进她的房间里：“你只要照着我的话做就一定没问题的。” 秦晚没少用过这东西，倒是很熟练的脱了裤子给自己绑上了，现在的纸又厚又硬，说实在的，还不如草木灰舒坦，过了好一阵还是觉得别别扭扭的。 “晚晚，你弄好了吗？” 门外，张桂芬也是圆满了，好歹她儿子总算不是恋童了。 秦晚开了门走出去，一扭一扭的，总担心纸团掉出来，这种搞笑事件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怪怪的。”这是真心话，一点不带表演成分。 “习惯了就好。”张桂芬表示理解，她也不喜欢用这个。（未完待续） 030 我叫王扬 “妈，您最喜欢的儿子回来嘞，您高兴吗？” 张桂芬的脸直接就绿了，这事也整的太巧了！换个事吧她还能说这丫头太有心计，可这月事比她那儿子还不听使唤不是？ 秦晚也没往自己身上想，拿上张桂芬给准备的布包就道别：“主任，谢谢您了，那我就先走了。” 少年没想到出去那么些天，回来还给他整个惊喜！ “童养媳，你咋在我家呢？”他看见秦晚手上的东西，又说：“诶诶诶~你别急着走，我还给你带礼物了！” 张桂芬抚额，一巴掌招呼到少年头上：“说啥混话呢，啥童养媳？跟你爸一个样！”不说这事已经过了，这破孩子不是喜欢人家？ 秦晚想起来了，他是趴墙头喊她童养媳的那个孩子，然而他们并不熟。 “不用了，谢谢。” 少年没有拦着她，也是哈，在他妈面前送礼有点不太妥当，还是私底下再送好了！ 对于自己的儿子，张桂芬是了解的。 “人都走了，赶紧拿出来。” “啥？啊，对！”少年的右手一直背在身后，这才想起来手上还拿着东西：“妈，您瞅瞅，这可是我特意给您采回来的，送给您的。” “我想看看你给晚晚带了啥。”张桂芬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忍住。 少年把手上的花硬塞到他妈手上，摸摸后脑勺：“这不开玩笑嘛，我哪知道能碰上她来着。” “那成，你把你那几百块的私房给我交出来，我就饶了你这回。”张桂芬压根不信他半个字，可这儿子骨头太硬，不能硬来。 “那钱啊，花了。”少年早就知道他妈一准儿得审他，直接把那钱都给花光喽，一毛都没剩。 眼看他妈的眼神越来越恐怖，他全撂了：“真花了，我跟朋友合伙做生意来着，这不全赔了嘛，不信你搜。” 前面半句是正确的，后面半句是瞎扯的。 他王扬会亏？ 张桂芬拿着眼神瞪了他许久都没见他心虚，也只相信了一半：“那成，你说你出去飘了这么久，回来就给你妈送一把狗尾巴草，这合适？” “我一路上都想给您采点花来着，就属这个长的最好，这不挺好看的嘛。”别的小野花弄成一把他嫌不够大气。 张桂芬：…… 她服气！ 少年看他妈这表情，就知道今天这事算过了，又说：“诶，妈我还没问你呢，你咋把人给领家里来了？是不是给我相相人的？觉得咋样？” 张桂芬反手又是一巴掌！ “想我同意？得了，你等着吧，等我哪天进了棺材就随你意了。” 少年二话不说，双腿一软，直接砰砰砰给他妈扣了三个响头：“妈，哪怕您把我给过继出去，在我心里您依然是我的妈，我会孝敬您一辈子的！” 张桂芬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她破儿子说：“我把自个儿给过继给二爷了，以后是不是得管您叫婶？” 张桂芬咬牙切齿的说：“你给老娘滚！” “就等您这句话呢，我去我爷家看看他去。”少年一溜烟儿的就跑的没影了。（未完待续） 031 我叫王扬（二） 少年肯定不是去找他二爷，一个糟老头子有啥好看的？他把回家前藏的东西拎出来，凭着第六感选了个方向追出去，结果还真让他蒙对了，这不是缘分是啥！ 在他前头不远处，秦晚正一拐一拐的走着，样子别提多别扭了。 他也没叫她，就那么跟在她身后走着。 等见着秦晚进了猪场的茅草屋，少年这才停下来，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着装，把领口那两粒扣子给系上，又把撸到小腿的裤脚给放了下去。 老狗这辈子就说的对了一句话，想追女孩子形象还是很重要的。 等他弄的差不多了，这才敲响了那块破门板。 “谁啊？” “是我，王扬。” 屋里的秦晚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这王扬是谁！难不成是新来的那群知青？她开了门，才发现是那个喊她童养媳的臭小子。 “是你啊，找我有事？”原来他叫王扬。 少年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这说点啥好？到了也没说出个啥来，他干脆把手里的布兜往秦晚面前一递：“送你的。” “无功不受禄，你把东西拿回去吧。”那装的满满一大兜子，不打开也知道里面塞了不少东西，得亏秦晚没见着那把狗尾巴草。 啥玩意？无啥子禄？ 读书少的少年没听懂，后面半句倒是没有理解障碍，他顿时有点捞心抓肺的感觉，早知道多问问老狗了。那傻叉玩意也是够够的，知道叫他买这么东西却不教他怎么送！ 少年固执的把布兜又往前递了递：“买都买了，你不要就扔了。” “那你告诉我，你为啥要送我东西？”秦晚压根没往那方面想，她的脸长的是还不错，可是身形没跟上节奏，谁能喜欢一个小孩？ 少年两眼望天，为啥？他就是想跟她处对象，可是为啥就非得是她他也没想明白。 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她的爷爷刚刚下葬，她当时的眼神他不知道咋形容，却感同身受。 老狗就说那叫喜欢。 他也不知道老狗说的对不对，但只有她让他有这种感觉。虽然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在她身上找到这种感觉。 如果秦晚知道他的想法会告诉他，那种眼神叫绝望，叫解脱。 “买多了，看你可怜送你的。”这话一出口，换个人那就是等着挨揍的节奏。 张桂芬会疯好像是因为她的儿子，难不成就是眼前这个大傻？ 秦晚自觉了解了真相，把布兜给接了过来：“行，那我收下了，你走吧。” “你不请我进去坐坐？”这跟老狗说的不一样啊，说好的收了东西就能坐坐，牵牵小手啥的？ 秦晚：…… 考虑了半天，她把门口放着的凳子搬了出来，既然无法扭转他的命运，就对他好点吧。 “请坐。” 少年满意了，果然老狗还是有点本事，这都按着他说的在发展呢！ 两人就这么傻坐了十多分钟，秦晚说：“你该回家了吧？” “那行，我明天再来看你。”心情太过愉快的结果，少年连走路都打着飘，还摔了个狗吃屎的造型。 此时的秦晚还保持着目送的造型~（未完待续） 032 改名叫做王大傻 果真傻啊，怪不得张主任一听见她儿子的声音就气成那样。 等晚上开大会的时候，秦晚把那袋东西一起给带上了，她没放在身上，藏在了外边的草堆里才进了大会堂。 队长还没进来，整个大会场都闹哄哄的，秦晚看到杨凤娇，走到她身边坐下。 “今天这是咋了，这么闹？” “还不就是那群知青，今天我二叔让他们去收花生，那个没啥难的，连力气都不废多少，也不怕糟蹋，还喊我给他们当榜样来着，瞎折腾半天就收了两筐。”这把心酸泪杨凤娇都不太想提，她平时干活哪怕不是拔尖的也能算个小标兵，被这帮人给拖累的！ “就做那么点点事还个个喊胳膊痛！”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群知青还认为这样的结果不是他们造成的，他们已经很尽心了。 秦晚看着她的样子，一个没忍出笑出了声。 杨凤娇反倒说：“诶，你笑了？那我再多给你讲讲。” 这一天下来，知青闹出的笑话也不少，秦晚也配合着杨凤娇的节奏笑个不停，哪怕后来其实她不想笑了。 另一边，牛天芳和钱寡妇二人组见着秦晚进了大会堂，就把她藏的那袋东西给找了出来。 钱寡妇一打开布兜，那眼睛就移不开了。 里头除了有小镜子小梳子啥的，还有两朵细绢花，两块红卫皂，零零碎碎的东西不老少，样样顶用。 “牛嫂子，你说这是谁给她的？” “我知道个鬼！”牛天芳胸口堵着口气，她也想知道那个奸夫是谁！ 钱寡妇嘿嘿地笑着：“要不这些东西给我得了。”比起去举报破鞋啥的，她更想拿点实际的。 牛天芳一把把东西夺了过来，横着她说：“你眼皮子杂这浅？我告诉你，今天这事你可别给我张扬出去，不然我俩这姐妹算是做到头了。” 她都这么说了，钱寡妇也只能认了：“那你打算咋办的？” “就这么嚷嚷出去，那奸夫肯定不会出来，且等着看吧。”牛天芳虚眯着眼，透着一股淡淡的狠。 钱寡妇对这没啥兴趣，转身走人。 牛天芳把东西放回原处，也跟着走了进去。 今天的大会内容纯粹就是鼓励，各种口号喊的知青们面红耳赤的，就差没立刻拿着家伙事儿下地了。 等散了会，秦晚先把张桂芬给叫住，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才把东西拿出来。 “张主任，这是您儿子的东西，您给拿回去吧。” 张桂芬打开布兜看了眼，很好，那可真是她的好儿子！ 她这当妈的养了那破儿子十好几年，就一把狗尾巴草，对着秦晚倒是大方！那她还非得做一回拦路虎了！ “那这袋东西我给他收着了。” 东西交接完毕，也就没秦晚啥事了，她踩着月色脚步轻快的回家去。 张桂芬拿着那袋东西，回家直接就跟俩媳妇把它给分了，等破儿子见到的时候，就只剩一个空袋子。 “妈，晚晚她喜欢那些东西吗？” 当妈的随口应了声：“还不错，下回让你再多买点。”（未完待续） 033 烟 王大傻听了别提多美了。 他跑到自己的秘密基地拿了两条大前门藏在身上，晃晃悠悠的往杨浩家里走去。 这刚进了门，就被小胖子给抱住了大腿，他一把把小胖子提起来抱在怀里：“你吃啥了长这么胖？” 杨程脆脆的说：“吃饭！” 少年从兜里掏了把硬水果糖出来：“慢着点吃，可就这些。”把小家伙给放下，他就跑远了，看他那鬼祟的身影，应该是去藏糖去了。 堂屋里，杨浩一口小酒一颗花生，吃的正愉快。 少年把两条烟从衣服背后的暗袋里抽了出来，甩在桌子上：“你要的烟。” 杨浩被他这么一吓，差点没被花生给噎死。 他说的是两包，不是两条！ “你打哪儿弄来的？” 少年给他一个自行领悟的小眼神，在他身边坐下，跟着吃花生。 “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要是成了，这烟白给，不成，那我可就拿回去了。” “啥事，你说。”杨浩把手里的花生放桌子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呛一回。 少年脸上微微泛红，有点不太好意思：“也没多大的事，就秦晚那活，能给换个轻松点的不？” 杨浩暗暗庆幸，这花生幸好没吃！ “倒是听你妈说过，你咋能喜欢她呢，跟个小娃一样。要我说，那些个知青干活不咋地，模样是真不错。” 少年也不说别的，拿起烟就往口袋里收。 “得得得，你别动。”哪怕抽不到，多让他看几眼也成啊！ “要说她这……” 少年打断他：“别提身份这事。”要没这回事他还能来找他？ 杨浩：…… 他这下真是觉得酒也不香了，花生也没味道了。 “那你想让我说点啥？” 少年也不说别的，就把那烟放在他眼前晃啊晃的，就跟胡萝卜差不多一个效果。 “这小姑娘种地利索，喂猪也利索，长的还漂亮，一看就是贤妻良母的标兵。”杨浩那要不是个人精他也没法做这队长！ 不就是夸嘛，跟谁不会一样。 见着少年煞有其事的点头，杨浩真心不造该说点啥了。 “要我说，这活就不应该换，这喂猪哪里苦了，一天也就两顿，也就打扫猪圈辛苦点。” 少年那可真是说一就是一，拿起桌上的烟就走。走了两步，又给撕了两包扔桌上：“哪，两包，当我孝敬你的。” 少年是这么想的，大不了他每天去帮着干活不就完了？反正他家里也不缺他的工分。 “他人呢？”林婉贞烧好开水端着茶缸子进来，才发现人已经走了。 杨浩望着他媳妇重重的叹了口气。 林婉贞看见桌上的烟，二话不说就给收了：“正好留着过年给我爸送去。” 连仅剩的两包都没了，杨浩一下子就体会到了乍穷乍富的感觉：“媳妇，你好歹给我留一包呗。” “你再问扬子买去。”林婉贞不乐意，烟券可不怎么好弄。 “别啊。”杨浩只觉得生无可恋，扬子能搭理他才怪！早知道他就不嘴贱了，非得说别人不爱听的。（未完待续） 034 正解 收拾坡上那片地瓜秦晚废了不少功夫，拢共一亩多地产了大概有三千公斤，这还是她有意识的控制地瓜的大小得出来的产量。 而且这批地瓜的口感比一般的红苕更甜更脆，基本上可以当水果吃，一旦拿出去根本没可能瞒住别人。 秦晚想了很久，总算想出利用树根造个地窖出来这个办法，又担心被人发现，做这些事的时候她只能晚上摸黑做。 等处理完这些地瓜，她总算松了口气，这简直是给自己找麻烦！ 既然这些地瓜不能见光，秦晚就打算拿它们来喂猪了。 她打听过，冬天的野菜又老又少，这时候就是队里的社员做贡献的时候了，他们家里那些用剩的边角料往年都是用来喂猪的，到时候把她种的地瓜掺在里面就不显眼了。 让秦晚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大傻子会每天都来她这里报道，还喜欢听她喊他哥。 “晚晚，我来了！” “你不用帮我忙，我能忙的过来。”秦晚背着背篓就往坡上走，本来她不用这么辛苦，被这小子一监视，还非得去采野菜不可。 “八头猪呢，那多能吃？没事，我不辛苦。”少年只当是秦晚不想麻烦他，可他一点都不觉得麻烦啊。 秦晚也不想一直重复那几句话，索性当做没他这个人。 这个季节的野菜已经挺老了，可猪却不知道啥叫嫌弃，就是得煮熟了才吃，吃的也不是很欢实的样子，这大概是唯一的好处了。 谁让那几头猪吃了秦晚弄出来的地瓜藤，就跟打了激素一样长的飞快。 挖野菜无疑是一件很枯燥的事，还一蹲就是两三个小时，这在少年看来简直是不能更辛苦！ 别的倒没啥，他就觉得他不该给那两包烟。 秦晚瞧见他的眼神，暗道他这是知道辛苦了？ “你要有事你就回家去吧，我真的可以。”看，她多好啊，梯子都给他搭好了，他有事要才要回家，一点不丢人。 可惜这少年也是有脾气的人，一点不领情。 “我没事。” 秦晚也只好随他，等把背篓都塞满，还压实了，又过去一个多小时。 少年抢着把背篓背上身，肩膀都给压下去一截。好不容易到了猪场，少年卸下背篓，那叫一个轻松，结果这还不算完。 接着，他就看着秦晚把那背篓野菜都倒出来，拿刀剁成渣，再铲起来放进大铁锅里，加上水，还加了些糠渣，盖上锅盖就开始烧火。 “这一锅能喂几头猪？” 秦晚明白他的意思，意简言骇的说：“还得再煮两锅。” 少年瞧了一眼所剩不多的野菜：“那不是不够？”他以为他们蹲了那么老半天，就已经够辛苦了，结果还得再蹲半天？这就是杨哥说的不累？ “当然不够。”所以喂地瓜藤的话就快的多了，一刀下去就是一大捧。 少年听了直接杀到杨家。 杨浩刚回了家正准备吃午饭呢，就见着人向他兴师问罪。 “你把烟还我。” “这是咋啦？你先说清楚喽。”杨浩放下碗，免得一会儿不小心给摔了。 少年打的主意很简单，烟的事已经过了两天，他肯定还不上，既然还不上就得答应他的要求。 “你说的喂猪不辛苦？” “是。”杨浩点头，这话是他说的，没毛病啊？ “我就帮了半天忙，瞧把我给累的，你还说不辛苦？”这要半天就完事，忍忍也就过了，还得蹲着挖一天的野菜，完了还得煮猪食和打扫猪圈？ 杨浩跟看西洋景似的绕着他看了半天，这少爷打小就没下过地，大了更是到处跑，现在居然会主动干活了？ 可这事是人家秦晚自己要求的，也不是他硬给安排的。 “烟在你嫂子那儿，你要我这就给你拿去。”他从来没有这么感谢过他媳妇，要不是她，那烟可就不完整了。 少年眼睛微眯，透出一股子危险的劲。 杨浩一巴掌拍他肩上：“还有没有老少了？再拿这眼神看我我跟你急！”要不是他打小看着这孩子长大，还真能被他给唬住。 他这么一说，少年的眼神才收敛了。 还眨眼间就变了脸色：“哥，我求你了。”跟以往的嬉皮笑脸不同，少年的眼神里透着无比的认真。 杨浩能说点啥？他想骂娘！如果他生在二十一世纪，就会知道有种中二少年叫叛逆期。 或许他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喜欢，但他知道什么叫执着。 “真不是我不答应你，喂猪这事是秦晚自己的要求，你现在来找我的事，她知道？她要是有别的想法，你让她自己来找我。” 话都说成这样，少年只能咬着牙，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送走这个烫手的山芋，杨浩赶紧喝了口小酒压压惊。 少年连着帮了好几天的忙，他觉得自己挺委屈的，连他妈都没这么使唤过他，偏偏秦晚还总是一脸的嫌弃，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回县里去找救兵。 听了他的这番遭遇，老狗笑的乐不可支，嘴里就一直重复着一句话：你小子也会有今天！ 气的少年直想捡块板砖往他头上招呼。 “你还能不能行了？” 老狗捂着肚子又笑了好久才停下来：“你容我缓缓的，你上次买回去的那些东西都给她了？” 少年点头：“给了，她也收了。”就是没见她用过。 其实老狗也不知道这小子为啥被嫌弃，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吹牛：“我看哪，她这是嫌你没本事，光知道干活算个啥。” “那啥才算有本事？” 老狗随手指着从小车上下来的男人说：“看见没有？他就算是有本事。”男人身穿一身笔挺的中山装，头发用头油给抹到了后脑勺，左手手里拎着公事包，腕上还带着表，那下巴都快昂到天上去了。 少年想象自己穿了那身衣服昂着下巴的样子，只觉得一身恶寒。 老狗收回羡慕的眼神，继续说：“我告诉你，这男人啊，没权就得有钱，啥样的女人都能看上你。” 少年想着他杨哥，那算是有权吗？应该算吧，队里有点啥事他都能管。 他把这话照实说了，又被老狗给嘲笑了。（未完待续） 035 王家 老狗摸着下巴，转身打开衣柜上的抽屉，在里面翻找了半天，总算找着一副眼镜。 他把眼镜架到少年脸上，满意的点头：“我看可以了。” “这什么破眼镜，晃的老子眼花！”少年拿下破眼镜，一看是副金丝边框的老花，怪不得晃的他天旋地转。 老狗把眼镜给抢了过去：“摘了干啥，戴上戴上。”他一直觉得这小子的眼睛透着邪气儿，戴上这眼镜看着就老实多了。 “你不懂，这年头的女人都喜欢这个样子的男人，听我的没错。” 少年抢过眼镜：“那等见着她再戴，不然这道儿都走不动。”他打心眼里怀疑这招到底行不行得通，可是看老狗那副一准没错的样子又想试试。 衣服打扮搞定了，老狗又带着少年跑了趟商场，来到女装部，他指着最显眼的那件衣服说：“就那件，给我包起来。” “不行，那件不行。”少年摇头，那件衣服辣么大，再等上个三五年晚晚都不见得能穿上。 老狗一巴掌拍在柜台上：“我说了算，就那件！”他扭头看着少年：“你摸着良心说，那衣服好看不？” “好看是好看，就是大了点，她穿不上。”少年眼神一晃，指着旁边那套说：“那个可以，她能穿。” “你确定？”老狗顺着视线看过去，会不会小了点？ 少年在胸口下面点比划了下：“她大概就这么高。” 老狗傻了，那不是侏儒？ “兄弟诶，你可想清楚喽，你这长的小高小帅的，咋能看上个残废呢？听哥的，天涯那什么来着，女人到处都有……” 少年犀利的小眼神飘过去，老狗消声。 就算他不打断，老狗也不想说啥了：“得，这衣服也甭买了，我给你整点别的东西。” 两人又折回老狗的家，老狗在屋里折腾了好些时候，提了个口袋出来。 “这可是补身体的好东西，吃了肯定长的高。” 少年打开瞧了一眼，果然是好东西，两罐麦乳精。 “这个好，改明多整几罐的，这么点够个啥。” “拿了东西就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老狗也不跟他计较，他怕自己又被气的胃痛。 要说少年这一身在县里头还不咋样，一回到公社这头，那简直不能更显眼。他那身衣服是老狗的，要多不合身有多不合身，老狗比他矮上一截不说，还有点胖~ 不过少年一向习惯无视别人的目光，倒是没觉得有啥不妥。 回了家，他照例把麦乳精给藏了再进门。 张桂芬看他那样直接傻了，好半天才回神：“你这是上哪儿偷的？赶紧给我脱下来！” “妈，这身不好？” “就跟个二傻子一样你还觉得挺美是吧？”张桂芬见他不动，就想上手自己扒。 正巧饭点，家里人都在，听见声音都陆续走出来。 “舅，你给我带糖了吗？” “叔，你给我带玩具了吗？” “叔……” 一堆小不点少年身上扑，最后头那个还不会说话，只能眼巴巴的跟着跑。 少年从口袋里把准备好的糖块抓出来，挨个分了几块，还把两个裤子口袋给扯出来给他们看：“没了。” 小不点们拿了糖也就心满意足的回屋吃饭去了。 张桂芬拉着少年进了屋：“你把东西藏哪儿了？”她可不信这小子去县里一趟啥也没带。也不等少年撒谎，她把那两朵绢花从匣子里拿出来：“还认识吗？你要不说实话，我就再关你几天。” 换个人，少年绝对不搭理他，可谁让这是他妈呢，就算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捡来的，也不能不孝不是。 “得，我出去拿。” 两人一道出了门，在屋后头的柴堆里把那两罐麦乳精给找了出来。 张桂芬试图翻点别的东西，可惜啥也没有。 “你说你对你妈都没这么好，人家也不领你的情，你这东西就算送出去了，到最后不也得回你妈这里。” 少年：…… 那两朵绢花是他亲手挑的，他记得，难怪晚晚那么轻易就接了他的东西！ 张桂芬扯扯儿子的衣服：“这谁给你出的馊主意？” 少年不接这茬，他想起那天在家里见着秦晚的时候，她手里拿着一个布包来着。 “妈，我是你亲儿子不？” 张桂芬白了他一眼：“有话说话，有屁快放。”她现在看着他那张脸就来气！ “那您儿子求您办事您肯定不能拒绝是不？”少年殷勤的把他妈推到椅子边坐下，又是按肩又是捶腿的。 “咋，你想我帮你送？可以。”张桂芬很干脆的应了她儿子的请求。 少年从来就不是个天真的人，明白有得就有出这个道理：“有啥要求您尽管提，儿子绝不含糊。” 他这么正二八经的，张桂芬倒是不知道说点啥好。这接触的久了，她倒是挺喜欢秦晚那孩子的，可她要是这么轻易就答应这破儿子，想想还是不甘心。 “你先把你身上这身给我换下来，咱们再谈别的，你那头发别忘了洗。” 张桂芬交待完就吃饭去了，她只是答应帮忙送东西，可没答应说那东西是他送的。 少年回屋换好衣服，也跟着坐好吃饭。 刚坐下，他大哥就开腔了：“扬子，不是当哥的说你，你说你整天正事不干，就跟着那些人混，像个啥？我们老王家……” 张桂芬啪的一声放下筷子：“老大，你给我闭嘴！” 王家大哥的威风就这么抖到一半就歇菜了。 “我这也是为了他好，这队里的人说的多难听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你让他们当我面来说试试。”少年轻笑，打从他把隔壁那二傻子的头给敲破之后，哪个人见着他不是笑咪咪的？ 当家人直接拍板：“不想吃饭就都给老子滚出去。” “爷爷，我吃饱了，可以出去玩吗？”小丫头不畏凶强，放下空碗。 “去吧。”面对外孙女，当家人换上一副笑脸，变得和蔼可亲。 小丫头走到少年身边，仰起星星眼：“舅，你跟我一起么？”（未完待续） 036 摊牌 少年两口把饭刨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那你等着舅。” “好。”小丫头双手并用，爬到条凳上坐好。 张桂芬看不得他那副样子，挑起战争：“你舅对外人比对你这丫头片子好多了，几颗糖就把你给收买了，赔钱货！” 小丫头看出来奶奶是在跟她说话，扭头看向她舅：“啥是赔钱货？” 少年咽下嘴里的饭：“就是不挣钱的买卖。” 小丫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咬着手指看着他舅，小眼神别提多委屈了。 “别理你奶，咱娇娇可值钱了。”少年正好饭也吃完了，抱起小丫头就往外走。 “可奶奶说我就值几块糖。”小丫头还委屈着。 少年抱着小丫头坐门槛上，又从兜里摸了几块糖出来，小声说：“就剩这些了，都给你，别告诉他们，就你有。” “叔，我们都听见了！”后面齐刷刷站着三个小屁孩。 少年放下娇娇，很干脆的脚底抹油的溜了。 这些讨人厌的小鬼！ 出了家门，少年往猪场那边走，他到的时候秦晚正在刷猪圈，他也没吱声，去茅草屋里拿了水桶和扁担就去挑水去。 当初建猪圈的时候并没有打井，秦晚要用水就只能去河边挑，等她洗完猪圈准备去背水的时候，这才发现桶不见了。 少年擦了额头的汗水，把水倒进水缸里：“你说你干啥不好，非得喂猪？” 秦晚也猜到是他，倒是没什么意外的。 “我不是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谁说没有？杨哥说了，是你自己要求要喂猪，我说给换个活，他说你得自己去找他才作数。” “那我问你，修水坝和喂猪，换你你选哪个？”秦晚听了只觉得好笑。 少年想说，他两个都不想选。 秦晚也没追着问，等他自己想明白。 修水坝是下力气活，好坏都那样，哪块好哪块坏别人可看不出来，这喂猪可不一样，哪怕是肥了一分也挺明显的。 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除了五头任务猪，另外三头归社员们所有，这猪越肥，他们就能分到越多不是？ “成成成，你说的对。”少年不跟她争辩了，反正他说不过她：“你下午还得去挖野菜？” 秦晚摇头：“不用，已经够了。” 少年就奇了怪了，明明他也跟着去挖野菜来着，辛苦那么老半天才挖了一背篓，还只够喂一顿的，咋他没来这动作还快些？ 少年又去挑了两担水才把水缸给填满了，还把这个活变成了长期任务。 “这水以后等着我来给你挑。” “好。”秦晚没拒绝，挑水以她的身高来说确实难了点，她平时都是用背篓背回来的，要麻烦许多。 少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答应了？他平时帮她干活她都一脸的嫌弃来着，这突然间的咋这么顺利？ 又担心是自己听错了，他还特意再问了一遍，成功获得奇怪的眼神一枚。 秦晚拿着锄头，打算把茅草屋旁边那块地给清理出来，种点青菜掩人耳目的。 少年急吼吼的冲上去抢了她的锄头，拿起来一挖：“晚晚，你这柄子可有点短，不大好使。” 秦晚哭笑不得，那是以她的身高截出来的！ “你要真闲的慌就帮你妈做点事吧。”想起这母子俩的结局，她就笑不出来了，可她也没什么办法。 “我妈？不用，她一点不需要我。”少年拿着锄头，无比艰难的挖了一下午，总算把那一分地给平出来了。 晚上回了家，少年第一时间找到他妈：“妈，你啥时候帮我把东西给晚晚送去啊？我瞧着她都瘦了，你可不知道这喂猪有多苦！我告诉你……” 张桂芬还没审问这小子呢，他张口就来一堆，这还没娶上媳妇这娘就忘得差不多了。 她有气无力的说：“明天就给送去，行了吧？别烦我，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少年看他妈的脸色确实不太好，收了声，悄摸退了出去，在门口碰到他大嫂：“咱妈这是咋了？看着没啥精神？” “还不都那钱寡妇给闹的！她给闺女看上个知青，结果人家不同意，她恁是把生米给煮成熟饭，还反咬人家一口！这事折腾了一下午也没个结果。”李艳是后头被叫去的，还少看了一大截子戏。 “直接让那知青娶了钱寡妇她女儿不就完了。”少年弄不明白这有啥好烦的？ “问题是人家宁愿跳井也不娶！现在还捆着呢，妈把口水都说干了两边都不干。”李艳也觉得好笑。 少年回想了钱寡妇那闺女的模样~ “换我我也不娶！” “不行，我去歇着了，你少烦着点妈。”李艳也觉得累的慌，比下地来累！ 少年却是想的多了，这晚晚长的好，你说要是出点意外可咋整？他可没忘记牛天芳一开始就想让晚晚做他家的童养媳。 第二天一早，少年等他妈起了，就拿两只眼睛盯着她。 张桂芬被跟的烦了，拿起屋角的扫把就往身后打，正中目标。 “妈，我要是你亲儿子，你要是打死了可就没了。”少年边挡边说。 “老娘没你这个儿子！”张桂芬扔了扫把，从屋里拿了一罐麦乳精出门，也不管后面还跟着个跟屁虫。 到了猪场，敲开了秦晚的门，她走进去之后顺手就把门给撵上了。 “晚晚，这是我儿子特意拿回来给你补身体的。”一张嘴，张桂芬就没打算留口，把她儿子的那点小念想说的一清二楚，她是想明白了，这事儿再这么拖着她能少活十年！ 秦晚对于想不明白又对自己没有什么坏处的事一惯不会多想，那太费神了，所以她根本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还小，不懂什么叫喜欢，等过两年就明白了。” “我的儿子我了解，认准了方向就不会回头，越拦他越是起劲，只会起反效果。”张桂芬也叹息，前头几个都挺听话的，咋出了这么头倔驴呢？ “那您的意思是？”秦晚弄不懂她的意思了，不拒绝难不成同意？（未完待续） 037 女强男 张桂芬之所以看淡，还是被那钱寡妇给闹的，为免哪天她那个倔儿子闹的更难看，她也就同意了。 “晚晚啊，你看我那儿子长也不寒碜，对你也挺好……”话没说完，张桂芬硬是别开了眼。 实在是这秦晚也太小了点，看不下去啊。 秦晚爽快的点头：“您的意思我懂，我看王扬也挺听我话的，我会帮您看着他的。” 这对他们来说，是互惠互利的事。 有她看着，王扬出事的机会就要小很多，而张桂芬也变成了她的后盾，至于再以后的事，又有谁说的准呢？ 张桂芬从秦晚的眼神中，看出她是真的懂了自己的意思，而不是在敷衍她，她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至此，两人就王扬的事达成共识。 “那你忙你的，我还得再去钱寡妇家一趟，等晚点我再支会杨浩一声。”张桂芬原本还挺放松的心情又揪起来了。 等她到了冯家，也就是钱寡妇家，才发现又闹起来了，她简直头都要大了！ “这是咋回事？不是绑着的？” 围观群众冯花看见她的婆婆，笑着走过来说：“还不是我妹子心疼她男人，悄悄把他给放了。” 这一放可不就打起来了嘛。 张桂芬横了她媳妇一眼：“那你不赶紧上去帮你妹子，还有心情看热闹！”她三个媳妇里，就属老二是自由恋爱，也是最让她糟心的一个。 冯花没搭理她，继续看戏。 张桂芬也没打算去帮忙，反正也没拿武器，不能出啥大事，还不如让他们发泄了再说。 结果这架还没停，知青队伍倒是来了。 知青们见着张桂芬，直接就奔着她来了：“张主任，虽然您是妇女主任，可我们男同志受了委屈您不能不管，他们这样的行为跟恶霸有什么区别？” 不等张桂芬接口，他又说：“您要是不给我们一个交待，我们就去公社找理去。” 张桂芬扭头看了眼还在拉扯中的钱寡妇：“你听到没有？人家说要把你女儿拉去游街。” 一提起公社钱寡妇就一肚子火，上回她也去举报队长来着，不也没啥效果吗？在她看来公社就是只纸老虎！ “他占了春儿的便宜，咋能是春儿游街！” 带头的知青诸建军气笑了：“那按你这么说，凡是男女之间有点啥都是男同志的错？” 钱寡妇梗着脖子点头：“那当然！” 诸建军看向张桂芬，指着刚停下的冯春和被她强了的男知青：“张主任，您看看他俩的身材，谁能占谁便宜？” 张桂芬能说点啥？ 冯春养的好，一米六多的个子看着有二百斤还多，这年头想养这么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那男知青比她高半头也就不到一百斤的样子。 诸建军接着说：“按着你们的意思，是看上谁直接办成事了就是一家子？” “不，绝对不是！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他一个交待！”张桂芬走到冯春的身边，把那知青给拉走了。 冯春还想拦，可惜被张桂芬的眼神给吓住了。 “人你们先带走。”张桂芬拉着知青的胳膊就能感受着他一直在发抖……（未完待续） 038 福气 按张桂芬的想法，她不是想偏帮谁，可人家一黄花闺女也确实被那知青给睡了，不管最后是咋商量的，总得给个说法不是。 这冯春长的是胖了点，可人家干活也利索，这过日子也不能光看脸不是？ 谁知道会闹成这样，还一来就给扣个大帽子。 这事要是闹上公社，那冯春游街的事可就真说不准了，新社会都讲究男女平等，可不会因为她是女的就放过她。 诸建军也有点担心他们的表态会惹毛生产队的人，可他也没办法，这种事一旦有了开头那还不有样学样？ 男知青都不安全了，那女知青岂不得整天活在阴影当中？ 钱寡妇当初敢出这个昏招也是因为她女儿是女的，但凡这种事惯性思维都是女人吃亏，凑活一起过也就算了。 得了张桂芬的话，诸建军带着知青队伍赶紧撤离现场。 冯春可不干了，他们都已经洞过房了，咋还能不算数呢？ 那眼泪是说来就来，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拽着张桂芬的胳膊就不撒手：“三婶，我可叫你一声婶，你不能不管？” 哭的张桂芬一阵心烦，直想撂挑子不干！ “闺女，你听见他们刚才说啥了么？” 冯春当然听见了，可那又怎么样？反正她拿定主意，张婶子不给她做主她就拽着她一直哭就得了。 她妈说的，张婶子最烦这一套，也最吃这一套。 冯花看戏嫌不够热闹，还给她婆婆搬了条长凳出来：“妈，您坐。” 张桂芬被一坨肉给拖着，也确实站累了，不过她媳妇也没安啥好心眼！她坐下了，把冯春也给拉凳子上坐着：“春儿啊，不是婶子不给你做主，是做不了主！眼下你想跟他过的话，得征求人家的同意，过了明路才作数。他不就嫌你长的胖？要不你就少吃点？” 要她说，这冯春小时候看着浓眉大眼的，看着就是个漂亮大气的丫头，谁能想着就越长越胖，成了这副模样，眼睛鼻子都挤成一堆了。 冯春依旧在哭，眼瞅着上气不接下气了。 冯花倒是觉得她婆婆说的有道理：“春儿，我觉得我妈说的有道理，要不你试试？” 张桂芬抬头看了她一眼：“就你话多！” 冯花举着双手：“我这不是响应妈您的号召嘛，话可是您说的。” 钱寡妇可不乐意了：“嘿，你瞎说啥呢？我女儿那可是一身的福气，你看看咱队，看看整个公社，谁有她这福气？我们能看上那知青是他有福，你尽瞎扯！” 张桂芬竟然无言以对，在这年月能长这么胖固然有身体本身的原因，可要是吃不饱那也不可能不是？ “那这事我不管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有啥事也别来找我就得了。” 冯春对于张婶子的话是相信的，可是她也觉得她妈说的没错，这肉没了福气也就没了。 “白胖是福气，你这就有点过头了，你觉得花儿好看还是你好看？”张桂芬直接把冯花拉出来当靶子。（未完待续） 039 游街 这只要是个人都不能昧着良心说反话。 冯春自打胖起来以后，就跟她昔日的堂姐妹越走越远，不为别的，社员看着她俩在一起，那话头就绕着她俩说个没完，这换谁谁心里也过意不去。 这时她妈就在旁边安慰她，冯花瘦的跟个排骨精一样，有啥好的？一看就是个没福气的。 结果冯花比她嫁的早，还嫁的好，如今更是连儿子都生了！ 可她都骗了自己这么些年了，哪怕不是事实也觉得是真的了。 张桂芬眼看她的表情略有松动，再接再励的说：“三婶的眼光你信不？你要能瘦下来，我保证那知青肠子都得悔青喽！” 张桂芬的威信那不是一天两天的，她都下了保证，冯春也就不再僵着：“我听三婶的。” 钱寡妇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想说点啥又张不开嘴。 张桂芬早就注意到她的表情，可这事还没完呢：“你这主意是你妈出的不？” “得了，你也别使眼色了，我只是想说，这回那些知青没这么容易收手，你要是主动承认错误这惩罚估么着能轻点。” 钱寡妇差点没跳起来：“啥？还惩罚？他占了我女儿便宜，我女儿都不计较了，还要惩罚啥？” 张桂芬冷眼瞧着她：“你要不信你就在家杵着，看公社啥时候派人上你家来，到时候该游街的游街，该批斗的批斗。” “哪有那么严重。”钱寡妇小声嘀咕，明明吃亏的是他家，咋还惩罚他们？ “得了，我先走了，你这事我还得跟他们开个会讨论看看。”张桂芬已经不想跟她说这个性质的严重性，虽然一开始她也这么觉得的。 张桂芬一走，这人也就散了。 张桂芬赶到办公室，正好瞧见队里的干部都在，就把这事又给说了一遍。 “这事要是处理的不好，那后果是很严重的，一定要从重处理！”说话的是队里的书记周爱国，平时少言寡语的，存在感比较低。 “我同意。”张会计跟他的想法差不多。 民兵连长赵大国抽着大叶子烟，低头不坑声。 杨浩下了总结：“那就这么着吧，明天我去公社开会的时候把这个事情上报。” 张桂芬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现在查的正严，要是这个时候报上去，说不定就被当个典型了。 “那我再跑一趟钱寡妇家里，通知她一声吧。” 钱寡妇压根就没了解这个事情的重要性，她依然觉得这事哪怕是她不占理，吃亏的也是她家，哪里还能罚她？ 所以哪怕她得了张桂芬的通知也没什么表示。 杨浩把这事认真的写了个报告，然后在开会的时候提了出来。结果事情果真如张桂芬所料，被判了个典型，当众游街三天。 钱寡妇在看到一群红卫兵冲进自己家里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真的来抓她了？ 天哪！ 当那些小石头砸在钱寡妇身上的时候，她脑子根本就是懵的。 这年头，只要有人证，基本上这罪也就是铁证如山，根本不需要再审判什么，直接就能行刑。（未完待续） 040 分猪肉 钱寡妇这时才叫一个悔啊，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冯春也傻眼了，咋还真游街啊？ 那三天对于冯家一家子来说，都是一个艰难的时刻，好在队里的社员们虽然没有雪中送炭，好歹也没有落井下石。 钱寡妇回了家，那人可都算废了一半了。 按正常人的思维，哪怕她不感谢张桂芬，也不该恨她，可钱寡妇不这么想，都怪她那张乌鸦嘴的，不然哪儿这么多事？ 这两人之间的嫌隙也就越结越深了。 往后，钱寡妇得知自家的工分每年按一半算，那怨又往上加了一层。 时间一晃，就到了年底。 由于地域特殊性，猪场这边就算有人来也就是经过，所以那几头猪这一亮相，倒是惊呆了不少人。 别说头几年闹饥荒了，哪怕是再往前走几年，那也没见过这么白这么肥的猪！ 杨浩带着人拉了五头就往公社里去了，那一路上，可算是吸引不了少人的目光。 等到了公社，这领导得到了消息都跑出来观光了一回。 “杨队长，你们这猪咋喂的，长这老些肉？”以他目测，这猪00斤绝对打不住！ “咱老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猪也就长得肥了些。”除了这之外，杨浩也不知道说点啥好，毕竟别的队的猪他也见过，那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等上了称，那猪的重量也下来了，平均8斤。比起别的大队又脏又瘦的猪，这5头猪算是出尽了风头。 交了任务猪，杨浩走路都打着飘。 回到队里，先是开了大会表扬秦晚，紧接着就开始分猪肉了。 陈老六是最兴奋的人了，往年这猪最多也就00斤打住，今年可就不一样，一头多80多斤，那三头不就相当于多了一头？ 这人一高兴，那下手就更爽快，陈老六杀了一辈子的猪，那一刀下去，说一斤就是一斤，不带一点误差的。 经过杨队长的一番表扬，全队上下都知道这猪遭表扬的事，也都挺感激秦晚的。 只除了一个人，牛天芳那叫一个恨啊！ 本来这猪和媳妇都是她的，结果现在啥也没捞着！要是秦晚还在她家，她不得跟着沾沾光？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张桂芬造成的！可她逮着点时间就盯着，也没抓着她啥把柄，又是一顿闷气。 她使的那个妙招也没管用，拐着弯的引钱寡妇干了那事，是想让张桂芬兜下这件事，她再去举报，不死也得脱她一层皮，结果人家硬是没上套！ 幸好钱寡妇那个蠢货没想到其实是她的主意，不然事没做成还得惹一身骚。 这猪肉分完了，每家比往年多分了差不多两斤肉，对秦晚的感激又是蹭蹭蹭往上涨。 陈老六当着所有社员的面，拿了一副猪下水给秦晚。 秦晚拒绝了，还赠送了个九十度鞠躬：“我的爷爷走了，我是留下来代替他的，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 看，多懂事的丫头啊！ 当然，实际上的原因只是单纯的因为她不喜欢吃内脏而已。（未完待续） 041 老香的猪肉 这两年年景好些了，家家户户也都喂了猪，虽说必须卖给供销社，多少也有点收入。 社员们拿了猪肉回家，再对比自家的猪，那可真是一言难尽。 “诶你说这秦晚咋就那么能？咱家的猪才180多斤，这都多了半头出来。”刘巧她娘拿着肉，不住的感叹。 “等明天就让你爹把咱家的猪给赶到供销社去，我看这早几天晚几天的，也多不出几两肉来。” 刘巧跟秦晚接触的比较多，把她的努力都看在眼里：“娘，咱家的猪咋喂的？人家的猪咋喂的？秦晚见天儿的还给猪洗澡呢，您要勤快点，说不准也能养的那么好。” 刘巧她娘挑眉：“感情你这意思是洗个澡就能多长几斤肉？那你咋这么瘦。” 刘巧接不上话了，能把猪和自家闺女比的，也就她娘了。 “你说，咱明年把猪给她帮咱养咋样？”刘巧她娘摸着那条不过公分宽的五花肉，出了个馊主意。 自家的猪自家知道，哪有那么多肥肉？全都是肉头架子！ “您好意思开这口您就去说，不过您真好意思吗？这得过我张婶子那关吧？” 刘巧拎起她妈面前那条子五花肉：“您老慢慢想，这好不容易分了肉，可不得香香嘴儿的。” 那么老一条子肉，当然不可能一回全弄了，刘巧拎到灶屋里切了拳头那么大块下来，剩下的又给她娘拎了回去。 刘巧把肉给切成小块，烧了一大锅的土豆…… 刘巧她娘在堂屋里都受不了那味儿，被引到灶屋里，直愣愣的盯着锅里瞧：“巧儿，你娘我这辈子都没闻过这么香的肉！” 刘家老爹和她弟弟回来了，也都往灶屋里窜，嘴里还说：“今儿整个队上都是这味儿，把我给馋的哦。” 刘小弟悄摸的想去掀盖，手还没凑上去就挨了一下，扭头一看，他娘整拿着铲子站他旁边，眼神不太好惹。 “我就看看。” 一家子站在灶台边好些时候，那土豆烧肉才算是好了。 等菜上了桌，刘小弟夹了一块肉吃了，冲她姐竖了手指头：“姐，你这手艺可以嫁人了。” 刘巧知道，这和她的手艺无关，因为她就加了点盐。 一大盆土豆带汤，最后全都吃的干干净净，个个都撑的不行。这好久没吃肉，肉好吃不奇怪，可那土豆吃着也有肉的味道，简直美的不行。 “这肉啊，太好吃了。” 有这种想法的，包括所有分了肉的社员和知青。独独除了一家，钱寡妇她家因着她干的蠢事，不但要游街三天，三年内工分减半，连今年的肉也不给她家分了。 秦晚也是个例外，原本她是没肉吃的。不过她家小少年可不让，悄摸端了一大海碗给她送去。 “张主任同意你送这么老些肉？”拢共三头猪，百多户人家分，一家也分不了多少肉，按现在每家的人口来说，那肉摊到人头上就更少了。 少年扬起笑脸：“你是她未来的媳妇，那必须得同意。”（未完待续） 042 老香的猪肉（二） 秦晚只是随口一问，她已经跟张桂芬达成共识，就不会再矫情这些小事，她伸手接过少年手上的筷子就动口了。 还别说，这手艺是要比牛天芳强上许多，肉的香味捏着鼻子都挡不住。 少年盛了肉就往这边赶，自己都还没吃上一口，可这碗已经递出去了，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秦晚，那眼神就跟讨食的小狗似的。 秦晚轻笑一声，夹起一块半肥半瘦的肉递到他嘴边。 少年张开大嘴吃进嘴里，那一刻，他简直美翻了！他站起来跳了两下又坐下，这肉咋恁好吃呢？ 要说他也不能馋肉啊，每次他去县里的时候都大吃特吃，队里人一年难得吃上几回的肉他三五天就能吃上一次。 可这肉吧……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那碗肉也就见了底。 重生以来，秦晚头一回吃肉吃到撑，老实讲，感觉还真不赖。 最后少年总结了下，应该是跟媳妇一起的原因，所以特别好吃！ 空气中的肉香味儿久久不散，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好些。 刘巧她娘一大早起来做完了事就往猪场那边去了，她打定了主意，哪怕是姓赖也要把这事给办成了，以她精明的眼光看，这猪肉很有市场价值。 这寻常的生猪肉卖给供销社能得四五毛一斤，秦晚喂的这猪，她看一准儿能卖七八毛！ 想着那多出来那老些钱，她心头一阵火热。 刘巧她娘到的时候，秦晚起了，正在打扫猪圈。 “哎哟，我就说大侄女是个勤快的丫头，这猪都没了还这么勤快。” 秦晚认识她，却摸不准她的目的，就没开口。 刘巧她娘笑的那眼珠子都瞧不见了，也不嫌脏，拉着秦晚的手就是一阵寒暄：“我是你刘巧姐她娘，你喊我一声吴婶子得了。” 秦晚不着痕迹的拉开她的手：“我记得您，您送过我一身衣服。” 昊大婶两眼望天，那身衣服其实不是她送的，这年头哪怕是破布头也能当抹布使，她又怎么会送一个陌生人衣服？ 说到底还是张桂芬担心别人说闲话，让她出了这个头。 她也没傻的张嘴就说出事实：“丫头啊，是这样的，婶子看你喂猪喂挺好的，你也知道，这年月家家户户都不富裕。” 说了一大串，也没到点子上，吴大婶眼珠子转了半天，才把话头给吐出来：“我是想着一头猪是喂，两头也是赶，你看来年婶子家的猪你能帮着养不？” 这后头的话她还没说，就听秦晚给应下了。 “好。” 吴大婶表示她没听清楚：“你说啥？” 秦晚重复了一遍：“我说好，就像您说的，这猪一头也是喂，两头也是赶不是？不过这事我说了不算，您得跟队上的领导都说好。” 吴大婶还是不相信，她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这要换她自己，那是打死也不能干的！ 猪多能吃啊！ 还得给它们洗澡啥的，想想都累的慌。 “那得，我这就找队里的领导去。”吴大婶认为，秦晚帮着她喂猪也不损害谁的利益，队上没理由不同意，那脚步叫一个轻快啊。 秦晚着看她离开的背影，非常开心，因为她离她的小目标又近了一步。（未完待续） 043 老香的猪肉（三） 吴大婶先奔了王家，去找张桂芬。 王家众人都在堂屋里烤火，吴大婶也不见外，自己拿茶瓶倒了水，找了个位置坐下：“三姐，昨天那猪肉真香，你以后可真是有福了。” 吴大婶听刘巧说起王扬跟秦晚处对象的事，她还觉得这张桂芬脑壳有包，找什么人不好，非得找个坏分子？ 要是寻常人家找了这么个媳妇，没准儿还得跟着倒霉！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这秦晚改造态度积极，干活利索不说，还被县里头的领导表扬了，还有看得见的本事，比起一般的农村丫头强上太多。 张桂芬淡笑：“是我们扬子眼光好，你今天咋有空过来？” 吴大婶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一口气儿把她的主意给完了：“你觉得咋样？” 冯花切了一声：“你这算盘倒是打的好，感情这好处都让你给占尽了。” “哪能这么说，我也没说一毛不拔不是？这到时候该咋办就咋办，肯定不能让她受委屈。”要是秦晚还像刚来没根没底的，她的态度可就难说了。 吴大婶见张桂芬迟迟没有表示，就把她找过秦晚的事也一并说了。 “你说她同意帮你养猪？”张桂芬不知道秦晚想干嘛，在她看来养队里的猪就已经够辛苦了，要是再加上刘巧家的，能忙的过来？ 不过既然她自己都同意了，张桂芬也就没说啥：“这事我没什么意见，你自己去跟队长说，你只要记住她是我未过门的儿媳妇就成。” 吴大婶笑眯了眼：“哎，我就知道三姐你通情达理。” 等吴大婶人走了，冯花才开口：“妈，这肥水都不流外人田，你咋能答应呢？要养也是先养咱家的，有她啥事？” 李艳横了她一眼：“你少说几句！”得亏扬子没在，不然非得吵起来不可。 冯花轻哼着起身走人，有啥了不起的，不就喂个猪吗？她这个婆婆哪儿都好，就是不懂得为自家谋福利。 张桂芬裹了件衣服就去找秦晚，她得问问这到底是咋回事。 秦晚在吴大婶走了之后，就坐在家里等着张桂芬，果然不出她所料，没多久她就来了。 “你这孩子到底打的啥主意？”张桂芬知道秦晚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能干蠢事，不过她还是不太能理解。 “这有了第一个领头的，就会有第二个，等他们都有求于我的时候，身份还重要吗？”哪怕他们在心底依然看不起她，当面也得供着她，她所求不多，顺利熬到十年后就行。 猪肉张桂芬也吃了，确实比他们自家喂的要好吃许多，而且还多了几十斤的肉。 “想法是不错，可那么多猪你咋整？你能忙的过来？”张桂芬心说，果然还是个孩子，太天真了。 关于喂猪，秦晚早就有多方面的设想，比如增加队里的任务猪，反正只要上交给公社，那就不算挖社会墙角，而是做贡献。 哪怕吴大婶没来找她，她也准备接手王家的猪，让他们做带头的人。（未完待续） 044 老香的猪肉（四） “婶子，这天底下也没谁能把所有的便宜都给占尽了是不？他们把猪给我喂，我让他们的小孩给挖些野菜，还有自家粮食的边角料都给我，这些要求不算过分吧？” 秦晚当然不可能无条件的帮人养猪，她就一个人一双手，凭什么下这种保证？ 万一有人说她是妖孽咋办？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桂芬一琢磨，虽说辛苦一些，效果却是不错，可是…… “咱队上有108户人家，就不说全都让你喂，哪怕就一半也得有一百头，你确定你能行？咱退一万步说，你可以，那你咋保证这猪都能长的那么好？”这没说完的意思也很明显，要养的不好，那些人能乐意？讨不了好还得落埋怨。 “有的人养畜生养的好，有的人种地种的好，我打小就特别会养小动物，我估么着是这个原因吧。” 秦晚也没打算把那些猪都给喂的跟今年的任务猪一样，味道上差不离，重量再控制一下就成了。 张桂芬能说啥？啥也没法说。 “晚上开大会的时候我把这事通报一声，那些有想法的人自己就会上门找你了。” 他们这边商量妥当了，吴大婶也找着杨浩了，他跟张桂芬的想法是一样的，这怎么可能答应？ 不过在得知秦晚和张桂芬都同意的情况下，他也没说啥，就像吴大婶想的一样，这除了增加秦晚的工作量，碍不着谁。 倒是林婉贞听到这事，也觉得这主意不错，她本身就不耐烦喂猪。 杨浩是说啥都不同意，他身为生产队的最高负责人，咋能起这种小心思？ 林婉贞哭红了眼睛：“我这是为了谁？你看程程馋肉给馋的，像是没吃过一样，我心疼！” 杨浩被她哭的心烦，就那么个小丫头咋那么能作呢？ 没事给闹的！ “你别哭了，等我问问到底啥情况再说。” 林婉贞抹了眼睛抱起儿子就走。 杨程小声的问着他妈：“今天还吃肉肉吗？” 林婉贞扯起笑脸：“吃，当然吃，一会儿还给你姐姐送些去。” “真的？”杨程想着自己挺久没见姐姐了，挣扎着要下地，下了地就往自己房里跑去。 夕阳西下，林婉贞带着一大盘子回锅肉并一碗捞干饭，恩，还有个小尾巴，向着猪场前进。 秦晚看到林婉贞的到来，并不意外，倒是杨程也跟着一起来了让她挺高兴的。 “姐姐！” “程程也来了？快进来坐。” 林婉贞提着篮子进了屋，她是第一次来这里，一眼就把房子给看了个遍，比她家那猪圈也强不了多少。 知道林婉贞脸皮薄，不等她开口，秦晚主动说：“如果你是想说喂猪的事情，那就不用说了，我可以帮你家喂，不过你每天得帮我打猪草。” “好。”林婉贞如释重负，她在来的路上就想了很久，到底要怎么开口才不会尴尬，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说好了。 她把篮子放在小桌子上，把里面的肉和饭都端了出来：“我知道扬子没在，给你送了些饭菜过来。” 秦晚不客气接到手里，这饭她不吃林婉贞会觉得更不好意思吧？（未完待续） 045 还是猪的事 秦晚也没吃独食，间或逗着杨程吃了些。 孩子被调教的很好，哪怕饭菜是他妈拿过来的，他吃之前也瞧了他妈几眼，得了同意才开口。 直到晚上大会要开始了，杨浩都不知道他媳妇背着他去找秦晚的事。 他见着张桂芬，第一时间就是抱怨。 “又没碍着你啥，你着急上火的干啥。”张桂芬也琢磨着要怎么把消息给透出去。 她回头才想到，这事要是直接说是秦晚的主意，那后头要是出了啥事可就全赖她身上了。 杨浩：…… 到底，张桂芬在会上啥也没说，她还得再想想的。 等第二天，杨浩被公社通知到县里开会的时候还在琢磨，出了啥事还得叫他去趟县里？ 到了才知道，说的还是猪肉的问题。 “杨同志，你们队今年的任务猪可养的真好。”领导一个接着一个拍着杨浩的肩膀，就差没把他给拍傻了。 弄的杨浩一脸的懵逼，不就是猪肉吗？哪怕它再好吃再香，它也就是一块猪肉不是？ 在他懵了一上午之后，有人给他解惑了。 他们队今年的猪养的好，领导们也都看见了，那么好的肉自然也就一层层的往上递，到最后就到了几个身患重病的老首长那里。 老首长嘛，那都是参加过抗战的，也就落了一身的毛病，吃了这肉精神头看着都好了些。 一开始以为是个案，后来才发现是肉的原因，这不就把人给找来了。 杨浩想起他曾经见过的那双眼神，心里不住的嘀咕，难不成她一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个结果？ 这秦晚还真不知道，上辈子她的劳动成果从来没经她的手，这辈子发现了也就在猪身上试了试。 不管怎么样，做为红溪公社第八队生产队队长，杨浩遭了表扬，还戴着大红花给照了相。 临走前，领导还委婉的跟他说，这任务猪得加量~ 至于加多大的量，那就得看杨浩的领悟了。 杨浩回到队里头都还是懵的，这任务猪到底喂多少头才算合适？他把队里的干部都给集中在一起开了个小会。 张桂芬没想到，秦晚自己的小算盘还没打响，领导就先跑出来搞事。不过这事对她来说，也算是好事，毕竟给领导喂猪总比给社员喂猪要光荣的多。 趁着这个机会，她把秦晚的意思也提了提。 杨浩也说：“我看县里头的意思是咱交的越多越好。” 张会计算了半天，眉头都不见松一点，抬头说：“张主任，你把秦晚叫过来一起商量，不然咱们说破大天也没个结论。” “那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叫她。” 秦晚压根没想过上面会重视猪肉的事，得了消息就急匆匆的跟着张桂芬去了办公室。 杨浩见她来了，还给她扯了凳子：“秦晚，你坐，你说说你是个什么意思。” 队里领导当然是希望她能说个准数，这样他们也有心理准备。 在路上，张桂芬就把大概的情况跟秦晚说过了，所以她也就把自己的规划给列出来：“队里能给我安自来水管子，再安排人帮我割猪草，煮猪食，养个几百头是没什么问题的。”（未完待续） 046 往大了整 秦晚自觉这要求没啥，可把杨浩他们一群人给镇住了，公社里都没多少人通了自来水，还得靠着水井过活。 再有就是，这年景虽然好过了，到底不是家家户户都能吃饱的时候，哪有那么多野菜让他们挖？ 几百头猪的诱惑大是大，但实际操作真的可以？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称，不用张会计开口，他们都心里有数。 张桂芬也是满头的雾水，这咋的说变就变？说好的一百来头呢？ “晚晚，这有想法是好的，那好几百头猪得吃多少才是个头？”她先前之所以觉得秦晚的主意不错，是因为社员们本身也有养猪，按着秦晚的意思只是换个地方养，那吃的肯定没啥问题，可这一眨眼又给翻番了？ 秦晚不打没把握的仗，这点她自然也想好了。 “想要养猪没点付出咋成？队里那么多自留地，边上还有那么多的荒地，都给种上地瓜，既是粮食又能喂猪，一举两得。”她这么做除了养猪，还有一个原因，明年就得闹虫灾，地面上的粮食也就保下来三分之一，要是多种些地瓜就不至于闹饥荒。 听了她的话，领导们陷入沉思，这个方案明显是可行的，就只一个问题，自留地属于社员自家所有，不归他们队里管啊。 张会计拿着笔算了半天：“今年的任务猪比往年重了约500斤，折成工分约4000分左右，摊到每户上大概有40分，另外还有肉票也一并发了下去。” 这话没说完，所有人都懂了。 这只是5头猪多出来的工分，那要是500头呢？ 杨浩做为最高负责人，很慎重的问秦晚：“你能保证你喂的猪都能像今年这样吗？” “那么多肯定不能像今年照料的这么细致。”秦晚只给了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她拿什么保证？ 又被鄙视一把，杨浩也心塞，他挥挥手赶人：“行了，我们大概了解了，你先去忙吧。” 等人走了，杨浩又说：“你们怎么说？” 张桂芬率先开口：“多交任务猪的指令是县里领导下达的指示，要是因为养的多了影响质量，也不能怪咱们吧？大不了后年该咋办还咋办呗？” 这事要是成了，秦晚的帽子就算摘不掉，那也没人再敢拿她当右派看待。要是不成也没事，那就精细着养个几十头。 张会计接口：“以现有的数据来看，我认为是可行的。”她是个比较现实的人，看数据说话。 杨浩扫了一眼，见没人持反对意见，就说：“那成，等晚上大会，就说说自留地这个问题。” 其实他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一个壮劳力下地一天才10工分，一年一天不带休息也才600多分。 有今年的任务猪给画下的大饼，让社员们同意这件事并不难。 当天晚上，如杨浩所料，社员们听了这个大饼，除了欢喜还是欢喜。 角落里，坐着那伙知青。 诸建军倒是有想法，可惜他们连自己吃饱都是个事儿，更不用谈喂猪了。（未完待续） 047 你咋不上天呢 就算他们不吱声，杨浩也还想着他们呢，这群知青种地太耽误事了，他打算就安排这帮知青去给秦晚搭把手。 接着又学了一个多小时的最高指示，就散会了。 林婉贞拉着自家男人，把她找过秦晚的事给说了：“她还能给咱家养猪吗？” 杨浩瞪圆了眼睛，就差没凸出来了。 “啥玩意？你找她了？”他扭头就走，他这一家之主还算数不！ 直到第二天，杨浩也没搭理她，连早饭都没吃就往公社那头奔，他得把这消息往公社里透，开春买猪崽还得通过公社。 杨浩先找着他那同学，把这事跟他一说，肩膀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行啊兄弟，这都红到县里头了？以后出头了可别忘了我啊。”任务猪是他看着交的，他也知道个一星半点，就是没想到上头会这么重视。 “柳二，你知道咱队明年的指标是多少嘛？”杨浩伸手比了个数。 “五十头啊，真能。” 杨浩瞟了他一白眼：“哪儿才五十？五百！” 柳二真被他给吓了一跳，好歹腿没软：“这么多？我记得你们队的粮也就够刚吃吧，还敢这么折腾？” 就算是那粮食富裕的队，那也不敢整五百头猪啊！ 杨浩把他们的计划凑在他耳边给说了一遍，恩，还有今年的那个大饼。 柳二掐指一算，这五百头那得换多少工分？讲道理，比种粮划算多了，还是领导给下的命令。 又聊了几句，杨浩就去找公社的领导了。 没想到这上下早就通了气，他报了一个五百的数，对方一点没惊讶，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好好干，还说猪崽的事他不用操心，公社一定给安排好。 末了，杨浩也没忘了秦晚的要求，自来水的事一定得找公社办理才行。 领导还当是啥大事，让他辣么慎重：“这要求合理，一会儿我就安排专人处理这件事，还有别的要求吗？” 杨浩出了他的办公室还觉得飘着，领导做事这么效率他还真有点不习惯。 队里，打从杨浩把任务猪的事给说了之后，家家户户都有了想法，这东一伙西一伙的聚着，吴大婶那点小心思也就全队上下都知道了。 他们也打着秦晚的主意，没敢直接去找她，就找上了张桂芬。 张桂芬一数，得了，队里108个户头，来找她的差不多就有100户，这规定一家两头，加上任务猪，那不得700头往上走？ 想都没想，张桂芬一口拒绝，不少人还因此怨上了她。 她现在特别庆幸，一开始她没把话给说出去，否则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秦晚知道这事也没说什么，她的小目标已经达到，甚至还有点超额。 又过了两天，去了县里的少年才赶了回来，一回来就听说他媳妇又干了一票大的，他拎着东西赶忙往猪场那边跑。 到了猪场，就看到秦晚又坐在门口发呆，他胸口那火气直往上窜：“8头猪都那么累，你还要喂500头？你咋不上天呢？”（未完待续） 048 威吓 相处了俩月，秦晚也算有点了解他的性格，直接套用他那一套道理：“我揽下这个事，他们不但要帮我安自来水管，还得派人给我挖野菜和煮猪食，啥都不用自己干，是不？” 少年火气少了些。 秦晚接着又说：“这猪肉交上去还要被领导夸，功劳是谁的？” 少年默默在心里盘算，这买卖忒划算，剩下的那点火气也不中用了，眨眼就变脸：“媳妇，你真能干！” “你跑了这几天，又干什么去了？”秦晚灭了炮仗，就开始审他了。 少年把那一大包东西都拿出来，占地最大的，是一件衣服。 秦晚刚上手就知道是羽绒衣，衣服的外边做工很差，还带了几个很明显的补丁。她只是在某次聊天的时候提了一句，扭头少年就给她送了一件过来。 “喜欢吗？我试过了，很暖，就是绒毛太难弄了。”少年有点可惜，要不是这样，还能给他妈做一件。 像他们队鸡鸭鹅拢共只能养4只，因为这样，家家户户基本上都养的母的，就更舍不得杀了。 秦晚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凑过去看看袋子里：“还有些啥，都拿出来看看。” 少年兴致又上来了，他把袋子掀开一点：“这是雪花膏，能擦脸，老狗说还有叫啥孔凤春的更好，过些时候给你弄盒回来试试。” 最后，少年拿了个油纸包出来，打开一看，里头是个白面大包子。 他递给秦晚：“那回见着你就想给你吃，结果你没搭理我。” 他没说明白是哪回，但秦晚猜到了，她笑着把包子接过来，掰成两半：“一起吃吧。” 少年那叫一个美啊，咬一口大包子，明明都凉了，他还是觉得好吃。 公社的人来的很快，他们在猪场绕了一圈，发现不对路啊，这猪场也就养个十头八头的，地势不够！ 杨浩赶紧领着人造猪圈，公社的人也留下帮手。 秦晚作为猪场负责人，就想上前插上几句言，结果被公社来的人一阵乱哄。 “孙主任，别，任务猪就是她负责养的。”杨浩看见连忙给他们介绍。 “啥玩意？就她？”孙主任那不信任的眼神在秦晚身上晃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一个丫头片子有啥本事养猪。 杨浩凑在孙主任的耳边，把秦晚的身份给介绍了一遍。 孙主任的眼神转变成了鄙夷，居然还是个右派分子。 杨浩本来的目的是想说明秦晚的积极进取的态度，孙主任却不这么看，她那种身份能为领导做贡献，那是应当应份的。 这下，秦晚想要插上言就更不可能了。 可她也不是好欺负的：“你们不听我的不要紧，这往后猪要是养的不好，不能怪我。” 这是顶大帽子。 孙主任半眯着眼看着秦晚，他不大不小也是个官，气势也算是有些，可是对上秦晚，却并没有半点优势，站在他对面的秦晚一直保持微笑，一点没有他想象中被吓到的样子。 秦晚上辈子活了那么大把岁数，保持心态平和对她来说是在简单的不过的事。（未完待续） 049 没完没了 杨浩有心想做个和事佬，又怕以后被孙主任给穿小鞋。 他走到秦晚面前，挡住孙主任的视线，高声说：“你咋这么不懂事？领导让你干啥你就干啥！说这屁话等着挨批？” 秦晚被他的眼神逗的差点没笑出来，她也不再僵着，给孙主任鞠了一躬：“领导，是我的不对，我这就面壁思过去。” 孙主任高昂着下巴：“不用了，你留下，我倒是想听听你能说些什么。” 秦晚低眉顺眼的点头，算是给杨浩面子。 “猪圈旁边要单独做条水道出来，方便给它们冲洗，水龙头每隔两个圈就得弄一个。” 原本的猪圈是修了半人高的石头墙，四角支了棒子搭起草棚，通风效果很好，秦晚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没说话。 孙主任轻哼一声，他还以为这丫头片子有什么高见。 杨浩安排秦晚帮忙抬石头，就开始动工。 早几天确定这事的时候，他就已经安排人做泥砖，这几天天气还算好，泥砖也干的差不多了，反正也只是盖个猪圈，也不需要干透了才好使。 孙主任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景象，在心里默默估算，一间猪圈的大小大概能关个三四头猪，那500头猪就需要…… “杨队长，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来公社里还有点事没有处理，就先走了，你们慢慢来。” 妈的，太失算了。 他接这个任务的时候只想着在领导面前露个脸，好歹有他一份功劳，却完全没想过猪圈不够数这件事。 孙主任找了个借口走人，他带来的那三个人傻眼了，要走也带上他们一起啊！可惜他们只是普通工人，没敢喊住行色匆匆的孙主任。 到了晚上，杨浩把那三个工人喊到自己家里：“酒微菜薄，见谅见谅。” 桌子上一大盘子回锅肉，配菜只放了蒜苗，还有一盘酸辣土豆丝，一盘花生米，通通都是下酒好菜，旁边还放着一小瓶白酒。 杨浩先给另外几位满上：“今天哥几个劳累了，好好吃上一顿。” 这酒一喝，那话头可就打开了。 “你说你们队喂那么多猪能成嘛？”他们那边有些人家连一头猪都养不活，别扯这么多了。 “县里的领导说越多越好，你说我能咋说？”打心眼里说，杨浩也觉得有点悬，可他想的是，地瓜藤子不够那不还有地瓜吗？总归养的出来。 “那也是。”工人心有戚戚焉。 几个工人第二天醒来后很顺利的跟杨浩道别了，理由很简单，他们得回去看看有没有别的任务，说好等猪圈修好了他们再来。 第八生产队的壮劳力这一忙就到了年后，连年都没好好过，总算赶在春耕前把猪圈给搞定了。 杨浩赶紧通知了公社，让他们派人来安自来水管，考虑到上次的情况，公社这次派了8个人过来。 可他们看了一圈，还是说不行。 猪场的位置离河沟得翻个小山坡，离的最近的水井位置又太低，按技术人员的说法，想要稳定水压的话，最好还是挖口井。 杨浩直想撂挑子不干！上回你咋不说这事? 你说上回？他们当时还没来得急考察水源不就忙着帮忙盖猪圈了么？（未完待续） 050 自来水管没有电 水井的位置是秦晚找的，她利用植物的根系很轻易的就找到了一个理想的位置，接着就对临时组成的打井队用尽各种暗示，总算如她所愿。 合全队所有人之力也没花多少时间就把井给打好了，由于打井的基本上都是业余选手，最终的效果是比较简陋的。 之后的事就简单了，统一作业的猪圈很整齐，几个工人折腾了两天，就把水管给铺设完成。 终于折腾好了，工人们抹了一把汗，感叹着这一趟不容易啊。 “杨队长，成了，通上电就可以用了。” 电？ 他们队根本没就通电！ “非得有电不可？” 工人点头，他指着上风口那个水塔说：“水压不够水就上不去，就得用水泵加压。” 杨浩想的是领导一口应承自来水管的事，那应该也包括电吧？ 工人们不管他那副吃翔的表情，连饭都没吃就收拾东西走人。 秦晚做为始作俑者，只得上前说：“队长，我们的努力不会白废的，你得相信我。实在不行弄个手压抽水机也是可以的，只是打扫猪圈会花很多时间。” 杨浩望天，但愿吧。 红溪公社很大，底下总共十三个生产队，八队离的不远不近，想要拉通电路是个非常大的工程。 这一点，凭着去年的5头任务猪砝码不够重。 公社那边也没想到整的这么麻烦，干脆把杨浩叫去，让他们缩小规模，别整这么大。 最后，杨浩只能按着秦晚的主意，给她寻了个手压抽水机。 猪场的事弄好了，就得忙春耕的事了，全村的人除了不会走路的全都忙活起来。 今年春耕少年也跟着下地，还特意托了他杨哥把他和秦晚给安排在一起，可把张桂芬给高兴的，她这儿子打小就没下过地，不过没吃过猪肉总看见过，手势比起那些知青还是略强点。 “媳妇，你可不知道，我二嫂见天的说你不会办事，把他们使唤的团团转。”他当时差点就闹起来，可惜被他爸给拦下了。 秦晚只是笑，她一开始也不知道水泵非得用电才能成，想着自来水就几根管子的事。 只是就算她知道，也一样会这么做，她对她养出来的猪有信心。 所以等杨浩问秦晚准备养几头的时候，她还是说五百头，把他的脾气都给闹没了。 杨浩把数目给公社那边报了上去，就等着他们给安排了，那么多猪崽，他们可没办法自己拉回来。 秦晚得到消息隐隐有些失望，她还以为能跟着杨队长他们一起去公社挑猪。 等猪送来，杨浩除了安排知青给秦晚帮手，还把杨凤娇和几个差不多大的小孩给塞了进来。 猪圈的位置还在原来的位置上加以扩建，绕着秦晚茅草房的下风口修成了扇形，里外共三层，水井的位置就在扇形的中心点。 秦晚数了数那些猪崽，一共508只，这是允许损耗的意思？ 不管怎么样，这养猪的事总算是落实了。 杨凤娇第一天来上工的时候，差点就想往回走，那一大片老白老白的全是小猪崽？听说五百头猪和看见五百头猪，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未完待续） 051 打赌 知青们在诸建军的带领下，也很积极的来了猪场，秦晚安排他们全都去挖野菜。 诸建军犹豫的开口说：“要我们留下几个人帮忙吗？” “不用，我这里有凤娇他们就行了，你们尽量多挖些回来。”秦晚只要脑子没进水都不能答应这个要求，别以为她没看到那群人眼里的嫌弃，他们愿意过来还不是看重这猪是领导给下的任务。 张翠英愤愤不平的走在后头，心头岂是一个酸字能够形容的，到了她还是没能逃出秦晚的手心，得听她的话挖野菜！ 等他们走了，秦晚招呼上杨凤娇他们煮猪食去。 队里每年都会种不少地瓜，大多数都会晒成地瓜干卖到供销社，那些多出来的角料边角料就用来喂猪。 去年剩下来的边角料年底就该用来给猪增肥，结果秦晚压根没用上。 现在这个时候拿出来正好，早春时节的各色野菜才刚刚冒头，想要挖上许多那也是挺困难的。 跟着杨凤娇一起来的人有6个，还个个都是干活能手，比那些知青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灶台一共垒了六个，他们8个人分成4组，两个人一组。出于对秦晚的崇拜以及家长的嘱咐，所有人都想跟她一组。 杨凤娇呛声说：“抢什么抢，不知道秦晚跟我好啊，我告诉你们，好好的干活，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在这几个人里，她还算是比较有威信的，谁让这些人都没她高呢。 二妮伸手比出拳头：“有本事我们再比比，看谁厉害！”她上次打架是不小心才输的，结果一次输成一生黑。 杨凤娇抬起下巴：“打架算啥厉害？有本事我们比喂猪！”她妈说了，只会下死力气的人是傻子，她才不要做傻子。 “比就比，谁怕谁！”二妮伸手往左边一挥：“这边这片我负责，那边那片你负责，咋样？” 这些猪崽抓才来刚分圈，那重量自然也都是差不多的，不存在多大的差异，杨凤娇当然没什么异义。 “那就这么说定了，输的人请赢的人吃一斤猪肉！” 二妮对这个赌注有些犹豫，往年猪肉都是按人头分，一个人也就几两，还落不到她自己嘴里。 杨凤娇斜眼笑：“咋的，怕啦？哈哈哈……” 笑声一起，二妮直接受了刺激：“行，一斤就一斤。” 正所谓肉壮怂人胆，另外几个孩子也都加入战局，直接把队伍壮大，从一斤肉的赌注变成了七斤肉。 秦晚就静静地看着，反正肉不可能分给她，没她什么事。 她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件小事，结果没想到还让他们给闹大了，说是怕有人不认帐，特意去找了张会计写了纸条，人手一张。 这事也就闹的整个生产队都知道了。 这样的结果，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是一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愁的是几个熊孩子的家长。 那可是一斤肉啊！ 事后，杨凤娇得意的冲秦晚眨眨眼，不管他们的结果如何，最终的直接受益人是秦晚。 谁让她是直接负责人呢？（未完待续） 052 饲料 小猪崽哪怕吃的不多，4个灶眼也轮番使了五回，这一波才算了事。此时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他们几个人坐在灶眼旁边休息。 杨凤娇人抱着胳膊支着下巴：“我看不成，它们还这么小就这么能吃，大了不得翻天！” “就是，吃的也太多了。”难得的，二妮的看法跟杨凤娇保持一致。 “你们懂啥，吃的多才长的快。”说这话的是几个孩子中唯一的小男孩，长的黑胖黑胖的。 “甭跟黑子这个笨蛋说话，会变笨的。”少年神出鬼没，出现在秦晚背后，瞪了一眼小男孩。 秦晚笑着问他：“你这两天又去哪儿了？”相处的越久，她越担心这孩子会在她没看到的时候，干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来。 少年拉起秦晚的手：“你跟我过来。” 不远处，放着一个大口袋。 “那是什么？” 少年神秘的笑了笑：“你看了就知道了。” 走的近了就看见是个编织袋，白生生的，上面没有印字。 “这是饲料，用来喂猪的，野菜要不够就拿这个使。”少年也没卖关子，指着口袋解释给她听。 杨凤娇几个人跟在后头，不敢凑的太近，倒是听见他的话了。 “小叔，我咋没听过这东西？” 对她，少年就不怎么温柔了：“去去去，大人说话有你啥事，该干啥干啥去！我警告你们，今天这事不许告诉你们家大人，不然小心你们的皮！” 杨凤娇才不搭理他，她好歹也算是打小跟着他混了几年，谁不知道谁啊？ “你从哪里买的？”秦晚只关心他从哪里弄来的。 少年把那几个旁听者给哄走了，这才说：“托老狗弄的，说是啥研究院的整出来的，具体他也不是很清楚，就知道它能喂畜生。” 他跟杨凤娇他们想的一样，这猪那么能吃，万一不够吃饿死了咋办？他把这个担忧跟老狗一说，老狗拍拍胸脯说他有办法，就给他整来了这包东西。 秦晚皱眉，按着这个方向发展下去，少年会不会做什么犯法的事还真是两说。 “这次就算了，下次不需要了。” 少年没当回事，正想嬉皮笑脸的糊弄过去，就被眼前那张正经八百的脸给震慑住了。 “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嘛，行行，听你的。” 见秦晚恢复了安安静静的小姑娘模样，少年暗挫挫地松了口气，他咋就那么怕她生气呢？ 少年帮着把饲料给抬起屋里，就开始教育几个孩子，大意是多干活少说话，不然就等着挨揍吧。 当然，打一巴掌也得哄哄，一人又给发了两块水果糖，把他们给美的，就差没喊亲哥了。 秦晚走到他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你也跟他们一样，每天过来帮忙吧，多干活少说话。”又想了想，她送了个甜甜的笑容。 少年被她笑得耳根泛红：“都听你的。”在他心中，他爸不就是这么个典范？ 杨凤娇躲在后头看见了，把话给记下来，打算说给她三奶听，让他嚣张！（未完待续） 054 合作 这样的猪圈两三天不冲洗就没法下脚！ 自来水的事情又没有实现，想要把这一百多间猪圈都给冲洗一遍，真的是一个很大的工程。 所以秦晚找到杨浩，让他找根越长越好的软管子。 公社那头想着自来水管的事没给办成，这次只要一根管子，很爽快的给找来了，还怕不够长，寻了两根给接在一起。 水管到手后，秦晚把它一头接在抽水机上，另外一头牵到猪圈那里，这下好了，除了边角地方实在弄不到，大部分的区域都被覆盖了。 洗猪圈的时候只要抽水机那么不停的工作着，这边再把出水口给捏住就能洗地了。 杨浩看了不住的感叹水井的位置好。 傍晚的时候，挖野菜的知青队终于回来了，然而秦晚看他们的收获，并不太多的样子。 诸建军也没法子，这个天儿的野菜实在是太少，长的稀不说，还短小。 正好他看见杨浩在这里，就问他：“杨队长，你说这猪除了能吃野菜，还能吃点什么？”他们这么些人出去一整天，也就挖满了十来个背篓，看着还挺多的，可那是几百头猪啊！ “诸同志不用急，咱们仓库里还有不老少地瓜，能撑上一段时间，再等上半个月，野菜就多了。”他说的情况杨浩也是知道的，这不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嘛，这群知青干活不咋地，好容易才给他们找点实事干。 诸建军哦了一声，带着人走了。 他们收了工还得去开荒，等社员种的地瓜藤子长出来，他们就能要了藤子插扦。 诸建军在没下乡之前，那就属于实干派的人，不然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取得了知青内部的话语权。 哪怕他始终觉得秦晚的身份不合适，也不得不佩服她，居然有魄力叫一整个生产队的人听她指挥。尽管她表现的不明显，很多时候都是拐了几道弯的说话，他也看出来了。 他觉得他不可能不如一个小女孩，可是又实在找不到切入点，这让他很挫败。 第二天，杨浩接待了一个客人，这个客人就是当初在他们这里吃了一顿饭的工人。 “杨哥，打上次我们从你这里回去，家里就忙和开了，你猜猜我们忙的啥？”一声哥，拉进了俩人些许距离。 杨浩想着难不成他们也喂猪了？ 他还真的猜错了！ 工人姓徐叫爱民，是红溪公社三队的，上回他一回去就把这事给家里人说了，然后整个队的人都被他给教唆的一起行动，不是喂猪，是种地瓜！ 他这一说，杨浩就知道为啥了。 “这大冬天的种地瓜不容易吧？” “那可不是不容易嘛，它压根就不出芽，给它升了温又给折腾了个棚子，这才长起来。”徐爱民挫挫手指头：“我也不图个啥，就我们队那几头猪~” 那次他就算是喝醉了，那肉的香味儿他也没能忘喽！这还是领导指定的任务猪。 这次的交易最后还是成事了，往后他们富余的地瓜藤子都得给他们送来。 这么简单的要求，徐爱民自然是一口答应了。（未完待续） 055 说好的几头呢 徐爱民的动作很快，隔天就把猪崽给运过来了，可见是早有准备。 杨浩却不大高兴：“兄弟，咱们都是实在人不是？说好的几头呢？九头还能说是几，你这可都双数了！” 而且品相优良的猪崽一早就被公社给送到八队这边，徐爱民送来的这0头猪崽一看就小了一圈。 徐爱民不算是个有心计的人，他只是觉得机会难得，就多扯了几句好话，鬼知道他们队长就给整来了这么多。 要知道，这猪崽可不便宜，一头差不多得0块钱，买都买来了，不送过来能咋办？ 徐爱民搭上杨浩的肩膀，下个矮桩：“看在我确实帮上忙的份上，你就别跟我计较了，往后只要是你能用的上的地方，随喊随到。” 杨浩闭上眼平复心情，不然他真的很想把这人给轰出去。 他得承认，徐爱民他们队送来的地瓜藤子作用很大，如果没有这批藤子，他们还得自己育种，一来二去花的时间就多了。 可是这种强迫中奖的方式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借着徐爱民送猪崽的机会，林婉贞也把自家的两头给一起送了过去，等杨浩发现的时候，也不好说什么。 他媳妇这些天不但跟着他下地，还要回来给那几个孩子做饭，他能说点啥？ 徐爱民跟着杨浩一起去了猪场，打眼一瞧，圈里全是白白胖胖的小猪崽，跟他送来的这批起来，那就是富二代跟贫二代的明显区别，他的心彻底的安下来了。 “也就是你，换个人来我都不能答应。”杨浩小眼神瞟了他一眼，那叫一个得瑟。 徐爱民叠声应是，他抹去那一脑门的汗，要是这猪养的跟去年一样，那他们队可就真的欠了大人情了。 等把徐爱民送走了，就轮到杨浩当孙子了，说法是夸张了点，但…… “晚晚，你看这猪的事~” “只要猪食够人够，我没啥关系。”秦晚不知道她在杨队长心中是个什么形象，总归挺吓人的？ “够，肯定够！我就这就给安排人去。”杨浩撂下话就跑，不够也必须够！ 杨凤娇看着他二叔的背影，很是疑惑：“他跑这么快干啥？我还想问他安排谁来呢，希望陈癞子别来。” 黑子煞有其事的点头，那家伙比他还能吃，要是他来了，那他肯定抢不过。 “你二叔又不是傻子。”秦晚转身走人，她还得去安排那群新来的小猪崽。 杨凤娇一想也对，要是安排不合区的来，那不是没事找事，影响做事效率吗？ 二妮听了这话就去追杨浩了，她得跟队长说，让她妹妹来，只要杨队长发话了，她后妈就不能拦着。 杨凤娇追上她：“你跑啥？马上就得煮猪食了。” 尽管一开始她俩之间的气氛不是很融洽，可是见天的相处下来，还是有一定革命友谊的。 二妮想的却是，拉着凤娇去更好，那可是她二叔。 “你妹妹三妮？我咋记得她才6岁？”对二妮家的事，杨凤娇有一定了解，后妈和亲爹的故事，她妈给她当笑话讲的。 她是很同情三妮，可那也太小了吧？（未完待续） 056 好欺负的杨队长 二妮平时一惯要强，看她这样就以为她不乐意，也不勉强她，打算自己去找队长。 反正她后妈总说杨队长面嫩，是个好欺负的，她多求求说不定就行了。 杨凤娇瞧着她要走，又追了两步：“诶，你倒是等等我啊，我跟你一起去，我二叔一准儿能同意。” 她要先下手为强，就算二叔不给安排麻烦鬼过来，她也还是找自己的小伙伴。 二妮停下来，主动牵了她的手，一双眼睛笑成弯月，在杨凤娇眼里倒是可爱了几分。 “我告诉你，三队不是送了地瓜藤过来嘛，他现在肯定在地里，咱们去那里找他。” 杨浩优先处理的肯定东边那块大田，不但地肥，还连成一片。 杨凤娇远远的就瞧见她二叔，她挥手喊了半天也没见他答应，就沿着田梗跑了过去。 到了杨浩身边，她拍着胸口顺了好长一口气才说出话来：“二叔，我喊你呢，你咋不应我？” “没见我忙着呢？再说你找我能有啥事？”杨浩连头都没回，手脚麻利的拿起一截截的藤子就往土里插。 杨凤娇扭头看了一眼，发现二妮并没有跟过来。 “咋没事？二妮说她想让三妮来猪场帮忙，我想着那小丫头干活也挺利索，是不是能帮帮她？” 杨浩站起来，捶捶腰：“还有谁，赶紧说，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这群孩子在猪场喂猪的收益并不低，队里经过讨论，每个人按半个工算。要知道，牛天芳以前负责喂猪的时候也就是半个工。 要不是考虑到这群猪所代表的价值，生产队根本不可能开出这种条件。 杨凤娇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赶紧报了几个名字，生怕她二叔后悔！ 杨浩把这几个名字给记下，就挥手赶人。 乐的杨凤娇差点没跳起来，她冲着二妮狂点头，不意外的又看见她的笑脸。 事情办妥了，两人手拉手的又回了猪场，正好赶上煮猪食。 杨凤娇就把这事跟秦晚汇报了一遍。 秦晚能说什么？她只能笑笑，她什么也不能说，能帮到人最好，帮不到人她现在也无能为力。 一直旁听的少年不满意！安排人过来是来帮忙的，那人太小了能做啥？不得不说秦晚是了解他的，在他还没有行动之前，就被勒令不准去找杨队长。 打这以后，少年看着二妮和杨凤娇是哪哪都不顺眼。 第二天，杨浩给安排的孩子就来上工了，一共6个人，有4个是杨凤娇给报的，另外两个孩子家里人丁少，比较贫困那种。 可是为啥冯春也来了？ 冯春听说猪场缺人，就主动找了杨浩，说要来帮忙，还白干活不要工分！ 她妈当然没有这种觉悟，是她自己非要来的。 杨浩考虑着猪场没个大人确实不行，就同意了，他倒不至于真的不给工分，还是跟那些孩子一样。 自打冯春来了之后，干活的效率是快了许多。小孩子一次只能挑一小桶猪食，她一来就能提两大桶过去。 这下，少年对杨凤娇和二妮的怨念更深了！（未完待续） 057 讨好失败 “媳妇，你说你是不是长高了啊？我记得你以前好像是到我这儿的。”少年在自己的胸口比划着，下了结论。 秦晚不但高了，还胖了些。 早在冯春来猪场上工的时候，林婉贞就把做饭的活给交出来了。 冯春手艺不错，还会变着法儿的逗孩子们开心，把饭菜做成各种花样。 知青那事，秦晚也听少年给说了一遍，主观上讲，她同情那个知青，可是现在她也同情冯春。 这两个月来，冯春做了很多好吃的，但她自己却吃的很少，有活也抢着干，可那一身的肉是一点没少。 有些人就是喝水就胖的体质。 秦晚有从电视上看过那些瑜伽，说是对减肥有用，可惜她也不大会，因为她是怎么吃也不胖的那种人。 哪怕是上辈子生小孩的时候，她也只胖了腰，没几个月还自然瘦下来了。 “你别转移话题，你是不是又去县里了？”秦晚昨晚发现自己的床上多了一盒孔凤春，可这孩子死活不承认。 “都说了没有，去县里来回天都黑了，我哪有跑这么久，就是在公社买的。”少年说起慌那就是随口就来，连眼珠子都不带乱转的。 他就是不想想公社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卖！ 秦晚垂眸想了想：“老狗给你送到公社来了？” “是……你怎么知道？”虽然少年及时反应过来，可是显然已经被拆穿了，他就不再装了：“对，他说他想我了，来看看我，顺便给我送东西。” “以后你要跟他见面，就让他来队里吧。” 秦晚知道老狗虽然不算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可是她真的不能判断他跟王扬出事有没有关系，只能尽量让他俩少见面。 “成啊，反正他早就想见见你。”少年一口答应，把那盒孔凤春接过，拿在手里：“诶，我打开闻过了，真的很香，你试试？” “以后别买这些没用的。”秦晚伸手推了下他的头，真是个傻孩子。 她现在用这种东西，不就是向资本主义看齐？ 少年愁啊，老狗说的都没用，他那身有本事的衣服到现在还在他妈的箱底里放着。 “那你喜欢啥，我买来送你。”做为一个耿直的小伙，他直接问了。 “等以后吧，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要。”秦晚站起来拍拍裤子，得去洗猪圈了。 她只是随口说她打小就很会养小动物，但她并没有机会养过。可是那些猪愣是会认人，换个人过去就嗷嗷直叫，就跟杀猪似的。 少年撇嘴，真会影响气氛，不过谁让他喜欢呢？ 打扫猪圈是一个很废时的事情，秦晚一般三天清理一次。这些猪也挺讲究，撒尿拉屎都在一个角落，绝不越界，看得冯春啧啧称奇。 他们每天在猪场看了干净整齐的猪圈，一头头白胖的小猪崽，再面对自家的，那真是一言难尽。 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吃的也都是那些东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为啥就长的不一样？ 难道真就像秦晚说的那样，她擅长养动物？（未完待续） 058 怀孕 有心人从猪场拿了些猪食回家，然而并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形发生，猪该咋吃还咋吃。 这是理所当然的，秦晚只会在特定的时候给这些猪改善伙食，它们长得太肥也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相信经过这一次，不管是哪位领导都能看出来任务猪不能大批的养，否则会影响质量。 “我这么胖，你真的能接受我？”话音里透着极度的不自信。 秦晚自觉听到了不该听的墙角，正打算走开，就听见对方说：“不嫌弃。” 如果她猜的没错，这应该就是那个知青了，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愿意来找冯春。 显然，秦晚离开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们，两人匆匆忙忙的散了。 冯春看着离的不远的秦晚，走过去问她：“刚才是你吗？” 秦晚点点头：“只要你们不公开，我啥都没听见。” 冯春扭扭捏捏的说：“他，来找过我几回了，我跟我妈说过，可是她不同意，说他害她出了那么大的丑。”现在每次开大会都要把她妈单拎出来教育一遍。 “那你呢，喜欢他吗？”秦晚到目前为止接触的也只有少年一人，不过她不认为少年对她是真正的喜欢，只是对所有物的态度，所以她也不太了解感情这种东西。 “我好像……”冯春凑近秦晚的耳边，轻声说：“有了。” 这下真的把秦晚给雷到了，她怀疑地看向冯春的肚子，一如既往的大，没变更大？ “能确定吗？” 冯春低下头，微不可查的点了点：“那个已经好久没来了。” 秦晚默默的算了算，打从她听到这个八卦为止，哦，得6个月了。 “你妈一点都没发现？” 冯春摇头：“她平时不怎么管我。”她知道猪场的活不重，又听黑子说吃的还挺好，反正她家的工分都得减半，她也就来了。 秦晚把她扶到茅草屋里坐下，手脚有点慌，她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 “那你现在打算咋办？” “不用这么小心，我没事，哪有那么脆。”冯春摆手，她妈还是在地头干活的时候生她的呢。 秦晚跟着坐下，想着那个男知青：“你应该没告诉他吧？” 冯春继续摇头：“恩，不知道咋跟他说。” “就算不说，你这也瞒不了多久。”秦晚看她的样子，是想留下这个孩子了，可是依她听来的八卦，钱寡妇可不是个好惹的。 冯春也没法子，一开始是不知道，知道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她肚子里的小家伙了，也就没有去找老刘头。 秦晚让她坐了一会儿，自己一个人跑到屋外边去，她四下看了没人，从地窖里拿了两个地瓜出来，随意用刀子削了放在碗里。 “春儿，吃果子吧，这是我偶然间在坡上发现的，我尝过，可甜了。”秦晚把碗给递出去的时候，一阵心虚，可是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碗里的地瓜晶莹剔透，看着跟梨子是没两样。（未完待续） 059 敲诈 冯春没客气，拿起来就吃。 “这梨子你在哪儿摘的？后面坡上的梨树结又酸又涩，还没这么好看。”她连连吃了好几块，很快碗就空了。 秦晚没顺着她的话往下接，这个时节的梨子还是硬疙瘩，接了以后没办法圆。 “不是梨，我也没见过，就是看它闻着特别香才摘了回来。” 冯春也没多问，就说：“那改天我去瞅瞅，说不定还能找着。” 见她这么说秦晚也就放心了，那起码得是好几个月后的事，谁知道她到时候还记不得呢。 “你为啥不把这事告诉张主任？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帮你的。” 未婚生子这种事在哪里都是要被鄙视的，可是钱寡妇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冯春就不应该再受苛责，更何况现在还有转机。 冯春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都跟扬子处对象了，咋还叫张主任？” 秦晚默，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吗？ 幸好冯春也只是问了一句：“我就是觉得我妈得恨透了三婶，要是再让我妈闹的话，还得再游街吧？” 秦晚也觉得有点道理，破罐破摔，反正都这样了，不让别人好过这种理念钱寡妇一定有。 “所以你打算悄悄生下来，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你妈谁也怨不着？”要怨就只能怨她自己为啥想了这么个馊主意？ 冯春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既然当事人都这么决定了，秦晚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经常暗中给她补补身体这些罢了。 不过这事谁都可以瞒，秦晚却没有瞒着少年，还给他机会去见老狗，顺便给带了两罐麦乳精回来。 乐得少年直接跳起来不说，还亲了她一口。 就这事把她给懵了两天，连猪圈都忘了扫！ 少年反应过来自己做了啥之后，连走路都同手同脚的，惹的杨凤娇嘲笑了他好几天。 秦晚事后也想过自己的心理，可是没弄明白。所以她私底下找到杨凤娇，让她帮忙做一个小测试。 杨凤娇很爽快，啵的一声响亲了她的脸蛋。 还很期待的问她：“啥感觉？” 秦晚摇头：“啥感觉也没有。”完全没有当时的心情。 她想着，或许是因为凤娇是女孩子的原因？可是让她去找别的人似乎，完全没可能。 杨凤娇不是一个笨小孩，一下子就想到了原因，那眼神亮的吓人。 “小叔他亲你了！”再联想那两天的囧样，她更肯定了。 秦晚伸了小手指，警告她：“这是我俩的秘密，不许再跟任何人说。” 杨凤娇从善如流的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勾上，这个任何人里包括小叔吗？ 等少年从县里回来的时候，就遭到了巨额敲诈，不过这次他一点没敷衍，还给了双份。 “以后她跟你说啥秘密你都得跟我说，少不了你的好处。” 杨凤娇对这次的结果很满意，她表示下次一定会再接再励，不会辜负小叔对她的一番期望。 秦晚做为主角，对这次的台底交易一无所知。（未完待续） 060 联络感情 冯春收到麦乳精的时候，眼泪刷的就流下来了，她没想到她也有吃上这种东西的时候。 她其实有个弟弟，可惜没能站的住，在那个特殊时候饿死了。 临死前，张婶子给他兑了碗麦乳精，那满屋的香味儿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她弟弟走的时候脸上都还带着笑。 只是冯春做梦都没想到她妈反而因此怨上了张婶子，说她有这个也不早点拿出来，不然她的儿子也不会死，害得她家绝了户。 要不是这样，钱寡妇也不能想着给女儿找个知青。 “你可别哭，对孩子不好。”秦晚没找着纸，就用手帮她抹掉眼泪。 “你真的跟咱们是不一样的。”冯春扯起一个笑脸，伸手把脸上的眼泪都给擦干净了。 “我没事，只是没人对我这么好过，高兴的。” 秦晚尴尬的笑了笑，其实给冯春一罐只是顺便，另外一罐她打算叫王扬给他妈送过去。 少年当然拒不同意，他妈那么壮还用得着补吗？ 这东西当然得给需要的人才好，比如他媳妇，到现在还没长到他肩膀高，愁啊~ 可惜他的脚不太听话，得了命令就往回家的路上走，等他妈见着他的时候，还跟看西洋景一样，看了他半天。 家里的几个猴孩子见着少年回来了，还拿着东西，一窝蜂的就跑出来扒大腿，一声声的叔叔舅舅喊得他耳朵都快打鸣。 “都给我站好喽，哪，想吃糖是不是？” “是。”小萝卜头整齐划一的点头，就跟演练过一样，一点不带乱的。 “那就跟我一起去猪场干活，完事了我给你们奖励。”他是想着反正这群孩子在家也闲的慌，让他们去跟未来的小婶舅妈一起联络联络感情也不错。 张桂芬把他手里的麦乳精接过手：“谁敢去我打断他的腿！”回屋前还给她儿子一个示威的眼神。 少年嫌弃的看着几个小孩：“不是挺会撒娇的嘛，咋屁都不放一个。” 娇娇身为唯一的女孩，胆子也是最大的：“舅，你也没放屁。” 她张桂芬唯一的女儿生的孩子，可惜生的时候大出血，没救回来，夫家那边嫌弃是个女儿，就给王家养。 少年一把抱起娇娇：“谁说没有，你听着。” ‘噗’…… “听到了吗？” 娇娇扇扇鼻子，撅着嘴：“臭！” 少年冲着屋里喊了一声，就带着几个孩子去猪场。 到了猪场，他领着几个孩子找到秦晚，也不给介绍，任凭几个孩子自己发挥。 娇娇最是精怪，可惜她没喊对：“漂亮大姐姐，你好，我叫娇娇，今年四岁。”边说还边比着手掌。 要是换做那几个男孩，少年早就下手招呼，偏偏是娇娇，他没舍得，就说：“喊舅妈。” 娇娇扑上去抱大腿：“舅妈~” 甜甜的小奶音，对于已为过人母的秦晚来说，有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至于另外三个本来就是附带的，少年随口介绍说：“刚子强子小富，还不叫人？” “小婶！”（未完待续） 061 要来了 说真的，秦晚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几个孩子，那几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期待她的回应。 她想着还是用老办法？ 跟上次一样，秦晚拿了几个地瓜出来削成丁，分给了几个小朋友。 娇娇乖乖的坐在秦晚旁边，吃的很秀气：“舅妈，好甜！”她啪的一下就冲着秦晚的脸亲了一下。 刚子强子小富也有样学样，一人吧唧的亲了她一下。 少年摸着下巴琢磨着，他要不要也跟着学？想想还是算了，这群臭小子话最多，万一媳妇不给他面子被他们给学了去咋办？ “媳妇，这是啥水果？” 秦晚照例忽悠他：“后头坡上摘的。” 这种理由也只有怀孕傻三年的冯春能信，少年打小就把生产队周围的小山头都给跑遍了，又怎么能骗得到他。 秦晚被他看的恼了，微怒：“吃也堵不上你的嘴？” 少年回想了下，这大概是他头一回见他媳妇发脾气？不错不错，是个很大的进步。 少年的恋爱顾问只有老狗一人，哪怕他总嫌老狗不靠谱，每回也得听听他的意见。上次见着老狗，他就说了，像他媳妇这种性格，要是能跟你发脾气那就算是差不多了。 说是这么说，少年还是希望她能冲自己撒撒娇啥的。 至于这水果到底是哪来的，那压根不重要。 几个小的水果也没白吃，吃光了就去帮忙，连拎小半桶水都要在秦晚面前转半圈。 打这以后，娇娇每天都带着三个尾巴来猪场这里，反正他们在家也只是玩家家酒，来这里人还多。 王家的人对这持默认的态度，哪怕是冯花也没说什么。 这天，杨浩去了公社，带回来一个坏消息，他当下就召集队里的人开大会。 “南边遭了蝗灾，说是离咱们还远，可到底啥情况公社也不是很清楚，让我们尽早做防范。”难得的，杨浩语气没有了往日的慷慨激昂。 他这话一出，底下就闹哄哄一片了。 蝗灾？那上了年纪的老人倒是还有点印象，几十年前闹过一回，最后颗粒无收，他们村好些人吃那啥观音土，结果硬是给撑死了。 这样的灾难要再来一次？有些老人没忍住，直接哭了出来。 至于杨浩说的防范那就是瞎扯淡，如今刚过五月，那稻子才刚抽了穗，想提早收都无法。 面对这样的场景，秦晚只能叹气。 蝗灾没这么快来的，它们来的时候，地里的粮已经收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却是来不急了。 她只能希望她的行为有达到让人羡慕并且跟风的地步，毕竟地瓜是能当饭吃的东西。 等到众人接受消息完毕，有那聪明人就想起来了，今年因着秦晚喂猪的事，队里所有的土地都改种了地瓜，连社员自家的自留地也种的大都是地瓜。 要是跟往年一样都种玉米，那可真就完了！ 除了八队之外，三队种的地瓜最多，毕竟他们寄放了0头猪在八队，至于其他生产队或多或少都受了影响，地瓜的种植面积比往年多。（未完待续） 062 来了 其实公社有下达具体消息，蝗虫经过的地方连草皮都给啃没了，为了不造成恐慌，这才控制了消息。 杨浩这一天下来连水都没喝，那嘴唇上都干的起皮了。 开完了大会，又开小会。 他现在愁的是那500多头猪！原本的打算多种些地瓜用藤子来喂，可现在这个情况，藤子只怕全都保不住！ 那猪该吃啥？ 难不成把地瓜给挖了喂猪，这肯定是不可能的！还是先把那些猪给公社交上去？这好像也不大可能。 为了这事，生产队的干部们集体长了白头发，愁的。 到底，杨浩把秦晚给找到办公室，打算问问她的意见，在他眼里，秦晚就有主见的不像一个孩子。 秦晚还真有主意，就等着队里来找她。 “煌灾离咱们这里还有距离，说不上什么时候就来了，万一粮还没收完，它们就来了呢？” 杨浩急的都拍桌子了：“是我在问你呢，你又问我做啥！” “既然是这样，那为啥不铲掉多余的稻谷，只留一部分等它成熟？”秦晚这个主意很大胆，那要是万一蝗虫改道不来了，这稻谷不就白瞎了？ 毕竟她不是说还远着嘛，改道是非常有可能的。 理所当然的，杨浩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秦晚的建议被搁置了。 她也不着急，反正稻谷没上浆，还能容他们想些时候，她就不信她这点蝴蝶效应还能让蝗虫改道。 随着杨浩去公社开会的次数越多，他得到的消息也越多，终于在月底的时候，他同意了秦晚的主意。 这一个月以来，他无数次希望蝗虫前进的道路能偏移一点，可惜它们始终朝着既定的目标勇往直前。 社员不知道这是秦晚的主意，经过队里那些老人声泪俱下的劝说，也都勉强同意这个方案。 杨浩当下安排人分区收割稻谷。 这个时候的稻穗发育并不饱满，捏起来还有点扁，出米是不可能，但打碎了给猪吃那是相当可以的。 忙活了十好几天，半数的稻谷终于进了粮仓。 这时，蝗虫离他们县已经不远了，已经到了临县了！ 老把式撸了一把稻谷握在手里，又吃进嘴里嚼了嚼，叹了口气：“收吧。” 比起十几天前，稻谷已经明显的鼓了起来，可是离真正的成熟起码还得等一星期！这时候收割的话，肯定要大大的减产。 当天晚上，秦晚一个人来到地头上，做了一些手脚，回去的时候直接晕倒在床上。 她能做的，只有这样而已。 等蝗虫来的时候，整个第八生产队的稻谷都收的一干二净了，还顺带收了不少的地瓜藤子。 在新的地瓜藤子生起来之前，那些猪算是不缺吃的了。 杨浩的肩膀彻底松了下来。 如果没有秦晚，谁能想到这个主意？没有，没有人舍得。 等杨浩去公社开会的时候，得知了别的生产队的情况，抢收的最多的也不过一半，大部分都只抢回来一小半。 稻谷没熟都没敢动，等快熟了又来不急了。（未完待续） 063 生了 因着消息传的早，红溪公社所有生产队多多少少都抢收了一些粮食，再加上上头发了文件，今年不用交公粮，有些人眼见着粮食收不回来，直接撸了网子抓蝗虫，抓来以后全给闷死，再搁太阳底下爆晒，最后给磨成粉。 蝗虫这玩意拿来喂畜生是再好不过的，特别是八队，几乎是全队人全体出动抓蝗虫。 其他生产队队长了解到八队的情况，都拍着杨浩的肩膀夸他有魄力，哪怕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也不敢。 杨浩只能苦笑，有谁知道他的压力？ 幸好这次有惊无险，不然他卸任都不足以平民愤。 蝗灾总算过了，秦晚也暗暗松了口气，终于结束了。对于农民来说，粮就是命，在未来的几十年里，起码不会再因为粮闹过心。 只要不牵扯到命，那都是小事。 秦晚每天听听八卦，喂喂猪，一天天的倒是过的挺快，只是这猪大了，人手就不够了。 她也没麻烦杨浩，找了诸知青让安排几个人过来。 诸建军挺识相的，那几个知青跟秦晚都不熟，一点没碍着她的眼。 转眼，就到冯春大概的预产期了，愣是没人看出来她快要生了。当然，也不排除那6个女知青都没这方面的经验，社员又很少来猪场这边的原因。 让秦晚不敢相信的是冯春打算自己生！ “不成，起码得把刘二爷给叫来。”好说歹说，她才把冯春给说通。 可眼瞅着八月都快过完了，这冯春还一副稳稳的迹象！ 秦晚也摸不准她啥情况，只能先把刘二爷给请过来。 少年去请老刘头的时候啥也没说，恁是把他吓了一跳，他还以为那丫头又作妖。 老刘头伸手给冯春把了脉：“孩子没啥问题，到时候就出来了。”他横了眼秦晚：“瞒的可够紧的。” 冯春还以为他说的是自己，低着头说：“不瞒着我妈一准儿押着我上你那儿打胎去。” 老刘头：…… 他才不干这种缺德事！ 又过了半个月，冯春才发动，她卷了个布头咬在嘴里，不管多痛都没吭一声。 少年守在门外，旁边还坐着他二爷。 “爷，你说这女人生孩子得多痛啊？隔着门我都听见她抽气儿的声音。”他低着头，脚尖一下一下的踢着地面。 老刘头放下手里的烟：“赶紧去把水再烧烧。”他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少年没搭理他，他都往灶头里加三回大木棒子了。 突然，一声清脆的哭声响起来了，连带的抽气声也没了。 老刘头一脚踢向少年的臀部：“还不赶紧端水去？”他自己则伸手敲了敲门。 门里，秦晚好歹是生过孩子的，虽然没有碰过，好歹不至于抓吓，就是有点手抖，给老刘头开门的时候还没缓过来。 一进门他就问：“按着我教的手法给她按了肚子没？” 秦晚无力的点点头，把东西拿出来给他看了一眼。 老刘头扯开看了眼，说：“拿个布包着，找个地方埋起来吧，记得埋深一点。”（未完待续） 064 女儿 杨凤娇探了个头，只看到一团血肉模糊。 “啊！” 这大半天秦晚他们都神神秘秘的，小叔还守着门不让人进，杨凤娇胸腔那点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着。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人也都散了，门也终于打开了，就让她看到这种东西！ 少年不耐烦听她的尖叫，抓住她就往门外边丢。 杨凤娇刚见了那么血腥的东西，又被丢到漆黑一片的门外，吓的她差点没尿裤子。 她使劲的拍门：“晚晚，让我进去，求你了，外头好吓人。” 秦晚无奈打开门，她还得去埋东西：“别怕，冯春在生宝宝。” 杨凤娇这才把视线放到床上的冯春身上，她此刻正半眯着眼，额头上全都是汗水，整个人充满了无力感。 生宝宝？ 冯春生宝宝？ 这个问题一直在她脑子里打转。 秦晚一手拿着胎盘和锄头，一手拿着蜡烛往后头坡上走，这蜡烛是刘二爷拿过来的。 找了个树头底下，她挖了个很深的坑才把布包给放进去。 等秦晚回去之后，孩子已经洗好澡包上了，杨凤娇回过神，给冯春也收拾了下。 老刘头把自己的烟袋拿出来想抽两口，又给放了回去。 “现在这孩子也生出来了，一会我去一趟冯家跟钱寡妇说一声。” 杨凤娇小白眼一翻，吐槽说：“二太爷，您这是不想睡觉了？” “那我不管了，明儿个你们自己去说，别说有我的事就成了。”老刘头打着哈欠，起身走人。 “成，我去说。”杨凤娇拍拍胸脯接下任务。 秦晚想了想，说：“那你现在就跑一趟吧，说冯春陪你一晚上。”在这件事上，她是不适合出面的。 冯春冲着杨凤娇艰难的扯了个笑脸：“娇啊，谢谢。” 杨凤娇挥了手就跑，她这么聪明咋会不知道这是个麻烦事，可现在唯一能帮上忙的也就是她了。 到了冯家，杨凤娇敲了大门，然后就看见钱寡妇那张阴郁的脸。 “钱奶奶，我妈感谢春儿姑姑对我的照顾，今天特意留了她在我家，让我来跟你说一声。” 钱寡妇跟杨凤娇的妈关系还不错，概因杨凤娇底下两个都是妹妹，眼看着就是绝户头的货。 她啥都没说，嘭的就关上大门。 杨凤娇摸摸鼻子，没想到钱奶奶变成这样了，往日可是跟她不相上下的活泼。 她又回了趟家，跟她妈说她要在猪场守夜，这才往猪场那边赶。 冯春不怎么高兴，她妈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她弟弟，所以她一直盼着自己生个儿子，在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刻，她硬撑起来看了一眼，是个女孩。 哪怕秦晚抱着孩子跟她说有多可爱可漂亮，她也提不起精神。 那长的再好看也不是儿子，如果是儿子，她妈一定会高兴的。 重男轻女这种观念，秦晚没办法指责谁，可是这孩子了得喂啊！她这里可是一点米汤都没有。 “春儿，你抱抱她好吗？” 冯春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嘴里低喃：“我该怎么跟我妈交待啊？”（未完待续） 065 你瞧我好看吗 秦晚很想说，孩子是你自己决定生的，你不用跟任何人交待，可是这话好像有点过于先进，冯春能听的进去吗？ 她一直报着生儿子的念头，本能性的忽略了她也有机率生女儿的可能，现在她的信念都崩溃了。 这是一开始秦晚所不知道的，如果她知道，她起码会给冯春普及一些常识。 杨凤娇还没进门就听见巨响的哭声，还以为出了事，又是一路小跑。 “这是咋的啦？” 秦晚没好意思说她因为孩子不是儿子，所以在哭。 可是杨凤娇还是猜到了，她大大冽冽的说：“不是我说你，女孩咋啦？你不是女孩？我不是女孩？我家还有俩呢，我妈都没哭过。” 她妈是没哭过，不过她奶哭过，可她奶生了七个儿子，压根就不缺孙子，所以也只是象征性的掉了两粒疙瘩，以示安慰。 只不过她家分家分的早，所以劳动力现目前只有她爸和她，至于她妈，生小妹妹的时候伤了身体，下不了地。 冯春在心底咆哮，那能一样吗？ 秦晚也接口说：“这女儿养的好，那不也得当儿子使吗？你看看凤娇，现成的典型。” 杨凤娇非但不介意，还冽嘴扯了个大大的笑容。 “姑姑，你瞧我好看吗？” 一句话打开了新思路，冯春笑了，她冲着秦晚伸出手：“孩子给我抱吧。” 秦晚闹不准她咋想的，不过看样子不像是要掐死孩子的样子，也就把孩子递了过去。 冯春盯着孩子笑的更开心了：“她是儿子！”只要他们不说，谁知道她是女孩？ 秦晚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了，她虽然不建议，不过现目前这似乎也是个可行的办法，起码冯春不哭了。 杨凤娇气鼓鼓的，她就不明白女孩哪点不好！ 第二天中午，冯春穿着长袖长裤顶着太阳回家了。 秦晚没去，她让杨凤娇找了几个婶子一起跟过去以防万一。 全队哗然，冯春居然生孩子了？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去年那桩笑事，没想到居然还有后续！ 冯春见了她妈，扑通就是一跪。 “妈，这是您的孙子。” 钱寡妇身形一晃，差点没摔倒，她看了门外一眼，都是些看热门不嫌事大的多嘴婆！ “你进来。” 等冯春进了门，门就关上了，门板还晃了许久，可见用力之大。 “你把这个小杂种生下来丢我的脸？”钱寡妇一看到这个孩子，她曾经受到的屈辱史就跟放电影似的在她眼前晃。 冯春一心想生个儿子姓冯，只要生了儿子，她妈就能高兴！ 可她看她妈那种脸，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她小声说：“她姓冯，是咱们冯家的孩子。” 钱寡妇冷笑：“可惜老娘姓钱。” 冯春弄不明白她妈的想法，她妈不是一直恨她不是个儿子？咋现在有儿子也不高兴？ 打从去年那事过后，她就看明白了，她嫁不出去了，就跟老陈家那个憨货一样。 所以她才留下这个孩子，想给冯家留个根，结果……（未完待续） 066 送走吧 钱寡妇突然笑了，就跟往常一样：“小杂种可以留下，但他必须姓周。” 周就是那个知青的姓。 冯春连连点头：“好，就姓周。”只要她妈愿意把孩子留下，让她叫啥都成。 打这以后，钱寡妇就出门了，还见人就笑，弄得所有社员都一头雾水，她这该不会是气傻了吧？ 哪怕没人搭理她，钱寡妇一样高兴，还照常上工。 张桂芬身为妇女主任，这种不正常的情绪变化她是有必要关心的，她也知道自己不讨钱寡妇的喜欢，就派了自己的媳妇出马， 冯花一向爱看热闹，她妈一提她就应了。 她也没去找钱寡妇，就找冯春。她到冯家的时候，冯春正在洗尿布。 “你说你不坐月子也就算了，咋还碰凉水？我生刚子那会儿我妈可是连热水都没让我碰过。”冯花撇撇嘴，接下她手里的尿布。 “你咋来了，看我笑话？”冯春甩甩手上的水，在裤腿上擦了擦。 冯花啪的扔掉手里的尿片：“好心好意来看你，你不招待我就算了，还挤兑我。”话说完了，还接着洗尿片。 “你说你这事又没成，孩子打了不就完了，生下来干嘛？现在还多一个孩子陪你受罪，活该你妈不待见你。”冯花的嘴一惯的毒，唯一的优点是不说瞎话。 一个不被人期待的孩子，生下来不是遭罪是啥？连冯春自己都是生了儿子她妈就能高兴这种念头。 冯春低着头，脑子里全是她妈盯着孩子的眼神，回家这些天她没睡过一个好觉，就怕她妈做点啥。 她一度以为她妈是发现孩子不是儿子，所以才这种态度，可是她妈连碰都不愿意碰孩子一下，又咋会发现？ “你妈在家也笑的跟朵花儿一样？”冯花觉着应该可以了，就问出了主题。 没有，冯春没敢说，她妈看着她还是那个阴沉的样子，可有时候看着孩子却笑的很奇怪。 冯花洗完了尿布，就跟着冯春进了屋，屋里窗帘布全给拉上了，乌漆麻黑的。 见着孩子第一眼，冯花就诧异了，她侧头问冯春：“是个女孩吧？” “放屁，是儿子！” 冯花没搭理她，自己掀了小被子打开看，是个女孩，可她咋听说是个儿子？ 冯春站在后头，想拦没拦住，只能说：“你出去别乱说，她就是个儿子。” 冯花真想喷她，这孩子哪点都不像是儿子！ “我都一眼能看出来，你妈看不出来？你这能哄的了多久。”打小她就觉得她这堂姐脑子有包，啥都听她妈的，这才是她俩越走越远的根本原因！ 冯花探下身，凑近孩子，伸出食指逗逗她的小手：“你哟，摊上这么个妈和奶，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小家伙还冲她冽嘴，仿佛是在笑的样子。 “你妈没找秦晚和那死丫头片子的麻烦，还真有点出人意料。”这里头肯定有她俩的事，没准儿还有她那倒霉小叔子的事。 “春儿，我以好姐妹的身份劝你一句，把这孩子送走吧。”（未完待续） 067 纸上谈兵 冯花提了良心的建议，不过冯春是不会听的，她要会听也不会弄成这样了。 果然如她所料，冯春拿着扫把就要赶她出去。 “你看我现在过的咋样？你听了你妈的你又过的咋样？你想让你的女儿重复你的悲剧？一身的肥肉外加名声扫地？”冯花撇嘴，一不小心又说了大实话，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干脆再来点狠的。 “你妈脑子有病你也跟着瞎？你弟的死了又不是你害的，你还得赔她一个孙子？” 冯花说的正高兴，孩子突然哭起来了。 她觉得脖子上好像有股凉气来着，扭头一看，钱寡妇站在门口，阴恻恻地看着她，吓的她差点腿软。 “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你给我滚！” 冯花想，她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来这里了，吓死她了！ “妈，那孩子隔了那么远都被她给吓哭了！她绝对不正常我告诉你。”现在想想那眼神她还觉得后怕！ 张桂芬也不知道咋办好，这心头就跟吊了个水桶一样七上八下的。 “我还就跟你说，冯春在猪场呆了好几个月，就算我们能信秦晚啥都不知道，钱寡妇能信？我看她就憋着坏呢。” “你就不能盼着点好!”张桂芬被她这么一说，更乱了。 冯花放下毛瓜子，一脸的正二八经：“我说实话您不爱听？您想想，春儿她妈在家憋了几个月了？她丢了那么大的人，现在咋能见人就笑？还不是那怨气都找着出口了呗，您说那出口指向哪儿？” 张桂芬也拿不定主意：“那你说该咋办？” “我哪知道该咋办。”冯花撂挑子，反正没她啥事。 “她不能吧？这游过一回街还不知道怕？”张桂芬想着那钱寡妇哪回不是雷声大雨点小的，鬼知道她咋就能把女儿和知青送作堆。 冯花端着毛瓜子回屋了，她得去去惊。恩，还得嘱咐几个孩子没事别往猪场那边去。 张桂芬是觉得冯花有点危言耸听，可她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根据。当下，她决定去找杨浩谈谈。 杨浩倒是出了个主意，在晚上的学习大会上讲了几个害人终害己的典型。 张桂芬一直注意着我钱寡妇的表情，还是笑眯了眼，一点看不出来有啥想法。 难不成是花儿猜错了？ 等散了会，张桂芬拉着秦晚跟她讲了这事：“猪场那边晚上就你一个人，你可得注意。说到底这事也得怨我，不然她跟你个小丫头较啥劲？” 秦晚有点心虚，她本着人道主义帮助了冯春，却忘了人性的偏激，说到底是她自己处事不周全。 到这个时候，她也不能再帮冯春隐瞒了。 “其实，我在猪场见过那个知青来找冯春，虽然没说几句话，他俩应该是愿意的？” “现在就算他俩都愿意也不成！这件事的根儿都坏了，还能指望它开花结果？”张桂芬这下真的想扇钱寡妇两巴掌，自己做了孽还怪别人！ 她神色复杂的看着秦晚：“我知道你有主意，可你还小，以后有啥事都得跟我说，知道不？” 秦晚觉得自己上辈子空活了80年，都是纸上谈兵。（未完待续） 068 贼 回到家里，秦晚一晚上都在做恶梦，梦见冯春，也梦见她的孩子。 第二天一早，她瞪着两个黑眼圈起床。 杨凤娇见秦晚一直处于神游状态，挺担心的，就一直注意着她的状况，在她快要一脚踩下水沟前一把拽住她。 “你这是咋啦？被鬼抓了魂？”她那天见了那么血腥的东西也没吓成这样吧？ 秦晚扶着墙坐下，问她冯春的情况。 杨凤娇还以为她在担心啥，摆摆手表示没事：“我前天见到钱奶奶她还冲我笑来着，亏我还想绕着她家走。” “你说，我帮她瞒着这事是对的吗？”问完了，秦晚又觉得自己好像问错人了，凤娇可是真正的十二岁小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些。 杨凤娇摸着下巴想了半天，说：“我妈跟我说过，只要你做的是好事，那就没错。” “那如果这件事会造成不好的结果呢？”秦晚并没有指望得到答案，却不想杨凤娇给了她答案。 “前几天我妈给我做了地瓜饼子，我知道黑子爱吃就多给了他几个，结果害得他拉肚子，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如果我一早知道会害的他拉肚子，我一定不会给他那么多。 你事前就知道结果不好吗？再说哪里不好了？”杨凤娇挠挠头，春儿姑姑顺利回家了，钱奶奶还改了脾气冲她笑，这不挺好的？ 秦晚噗呲一声笑出了声：“你明知道黑子能吃你还多给他几个，他不一口气吃完对得起你？” 这件事无论她插不插手，只要冯春的想法没变，那都只有一个结局，唯一的不同就是冯春在怀孕期间的日子好过一些而已。 人，不能随便帮，特别是你不了解她的思想状态前，帮了也白帮，废了自己的力气还改变不了结果。 冯春给秦晚上了完美的一课。 杨凤娇一琢磨，好像是这个意思：“那下次他哭的在地上打滚也不给他。” 想通了之后，秦晚整个人都放松了。 少年出门的时候被他妈逮着教育了半天，等他来的时太阳早就升到半空，他一来就注意到秦晚的黑眼圈。 正想着怎么安慰她呢，就见她伸手拍了凤娇一巴掌，唇角的笑容掩都掩不住。 这咋跟他妈说的不一样？ 看来头绳没白送，凤娇那丫头还挺管用。 等到天黑尽了，人也散了，猪场迎来了一个客人，他偷摸跑到猪圈旁边，往槽子里倒了些东西。 这个人自然被逮着了，秦晚亲手逮的，可是怎么会是他？ 周学清，那个知青。 晚上的月亮很亮，灰色的泥路被照出光来，秦晚把他给押到了杨队长家。 一路上，周学清连一点反抗都没有。 秦晚想，这大概就是钱寡妇的报复吧，一箭双雕的计划。 杨浩也没想到，钱寡妇这么快就有行动了，他连夜找了队里的几个干部，打算把这事给做个也结。 结果是，周学清咬死了是他一个人的主意，不关别人的事。问他为啥要害那些猪，他说他眼红。 一个晚上，来来回回就这几句话。（未完待续） 069 价值 所有人都知道这事肯定不是他的主意，得有徐寡妇一份功劳，可周学清咬死了不说，他们拿他也没有办法。 张桂芬想起秦晚跟她说过的话，表示想跟周学清单独谈谈。 等办公室就剩他们两人，张桂芬问他：“你是不是觉得这次的事没有成功，没有造成啥重大后果，就算处理也不会很严重？” 周学清颤了一下，没说话。 “你知道这些猪对于咱们来说意味着啥嘛？这几百头猪要是出点啥事，咱拿啥往上交？一头猪崽子就得0块钱，五百头就得？”张桂芬磕噔一下，把自己给吓着了！ 一斤大米才一毛六，她有点算不过来！ 张桂芬撑着额头缓了半天，她现在一点也没心情审周学清了。 缓过来以后，张桂芬让周学清好好反省，她去了隔壁大会堂，几个干部都在那儿等着她。 杨浩见她过来，赶紧把烟给掐了：“咋样？” 张桂芬拉了条长凳坐下，这才说：“咱队那猪崽子钱是公社给垫的？” “那当然，队里哪来那么多钱。”杨浩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咋突然想起猪崽的问题。 张桂芬接着问：“那五百头猪崽子要多少钱你算过没？” 杨浩顿了顿，他没算过这么大的数，他看向张会计。 张会计说：“总计1061块钱。”她当然算过，并且因为数值过于巨大，一直铭计在心。 杨浩两条腿有点打颤，一万多块钱，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他连忙扶着桌子靠着，好歹缓和点。 除了心头有本帐的张会计，其他人都被吓懵了。 老实说，钱换成了猪崽，哪怕是五百头也没多吓人，毕竟家家户户都养的有，整个生产队加起来也有近二百头。 这猪要是平安长到出栏也没啥，偏偏现在闹了这么一出。 要是猪出点啥意外，这猪崽钱咋还？ “这件事必须严肃处理，包括她钱寡妇！他不招也不行！”说话的人是周爱国。 这次的小会议意见达成一致，由杨浩领了人去找钱寡妇谈谈，周学清还是有张桂芬负责。 猪崽价值把这件事的严重性上升到了另外一个台阶，试想猪崽都要0块，现在过去好几个月，猪的重量可是一直在往上涨！ 钱寡妇被杨浩找上门来的时候，又是一脸懵逼，她还是强装镇定的说：“大半夜的，你们这是做啥？” 杨浩推开她，领着赵大国进了屋。 堂屋的桌子上，摆着一小杯白酒，旁边还有一碟花生。 “今天晚上猪场遭了贼，他招了，是你叫的。”杨浩使了一招诈，反正他俩现在见不着面，钱寡妇哪能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钱寡妇呸了一地唾沫：“他说是我就是了？我还说他怨恨我拆散他跟我女儿，所以往我身上倒污水，你是咱队的队长，可不兴着帮外人！” 她这番话下来，杨浩更怀疑她了，钱寡妇是啥人他还不知道？还有理有据的。（未完待续） 070 不招 杨浩坐在条凳上，伸手捏了粒花生扔到嘴里。 “日子过的不错啊。”不等钱寡妇接口，他又说：“你给周学清的耗子药那么大包，是想毒死多少头猪啊？你知道咱队的猪值多少钱吗？一万块！有数没？咱队欠着公社这么多钱，这猪要是没了，咱拿啥还？” 他撇了眼桌子：“往后你的日子还能这么好过？” 钱寡妇一慌，那眼珠子就乱转，好半天才说：“你跟我说这些干啥，又不是我让他这么干的！” “队长，你们这么晚来我家干啥？”冯春被他们说话的声音给惊醒了，一出来就见着满屋子的人。 “钱寡妇指使周学清给猪场的猪下耗子药，你说我们咋来了。”大半夜的，他还想搂着媳妇睡觉呢！ 冯春震惊了，她妈还能干出这事来？ 钱寡妇跳起来指着杨浩说：“你别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不是我指使的！”她瞪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杨浩也不打算跟她墨迹，再这么下去没完没了了，来点狠的不怕她不说。 “赵连长，把钱寡妇捆了。” 冯春上去拦，可惜力气到底不比男人。 赵大国两下就把钱寡妇给制住，反手给捆上了。 临走前，杨浩劝冯春：“你妈脑子都已经神经了，你还听她的？早晚有你后悔的一天。” 别人家的事，他也不打算多说，但钱寡妇的行为已经危害到生产队了，那就怪不得他了。 绑了钱寡妇，也没审她，就把她给扔到了赵大国家的猪圈里锁了起来，先让她吃吃苦头再说。 张桂芬这头领着张会计找到周学清，把数据再给他报了一遍。 其实不用她们报，周学清是个读书人，这点算术难不倒他。 张桂芬又说：“还没恭喜你当爸了，我看过了，是个乖巧的闺女。” 听到这话，周学清抬起头，眼神挺茫然的，不是说是个儿子？ 张桂芬只当没看明白他的疑问：“这次的事队里肯定会严办，我听说你是家里的独子？这要进去了还真是挺可惜的，好好的高中生，哎。” 周学清低下头，还是什么都不说。 张会计低头刷刷刷的在纸上写着，很快抬起头：“你要是进去了，没有十年出不来。” 远远的，张桂芬都见着他大腿上有水印了，可惜他还是啥都没说。 这人也太倔了。 两人结伴出了办公室，正好碰到回来的杨浩他们，双方从眼神里就看出来了结果，也没再多问。 杨浩他们把周学清给关了小黑屋，几个人也就散了。 不过打这事起，他们对猪场的安全也都起了顾虑，这次还好是一个周学清，换个身强力壮的痞子，秦晚能应付的住？ 第二天，杨浩就组织人手，在秦晚旁边不远处给盖了个茅草房，每天安排两个人守夜。 秦晚也从杨浩那儿得知了结果，两人都没招。 杨浩倒是从钱寡妇身上看出点啥来，她背后一定有人，可是这个人是谁还得好好思量思量。 到底是谁跟整个生产队都有仇？（未完待续） 071 冯小宝 把钱寡妇给关了三天，杨浩给她放了出来。 钱寡妇整个人都是懵的，身上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酸腐气息，离她好几米远都还能闻着味儿。 猪圈里面不仅没窗户，里头还养着两头猪，整天锁着门效果是可以预见的。 杨浩扯着袖子捂了鼻子说：“你想明白没？你要没想明白就继续在里头呆着吧。” 钱寡妇回过神：“不是我干的你让我想啥？你要是敢屈打成招我就算告到省城也要讨个公道！” “得，我也不卖关子，我到你家绑你的时候说了啥？我说今天晚上猪场遭了贼，他招了，是你叫的。 你好好想想，你是咋说的？” 杨浩也是事后回家才觉出味儿，他压根就没说过周学清的名字！那这钱寡妇是打哪儿知道的？还口口声声的说人家是怨她才想陷害她？ 这好几天前的事，又不是特意叮嘱要记住的，钱寡妇哪想的起来？ 她隐隐约约记得：“是那臭小子想往我身上泼污水！自己干了缺德事还想赖别人，这种人就应该抓去游街！” 杨浩看向张会计：“我和她说的话记下了没？” 张会计合上小本，点点头。 这下钱寡妇就算啥都不说也没用，她的话直接表明了她跟这件事有关。至于进了公社的大门，她还能不能咬死了不说，就没人知道了。 赵大国拿了绳子就把钱寡妇给捆上：“我这就把她送公社去。” 钱寡妇没闹明白，就问了一句话，咋就要上公社了？ 她这回可是真伸手了，不像上次那样觉得冤：“你们想干啥？啊？你们凭啥绑我？”她一蹦一跳的，就想挣开，可惜赵大国的手就跟铁箍一样纹丝不动。 “你要是把后头的人说出来，或许能少受点罪，不然……”杨浩摇摇头，还得去找另一个。 周学清虽然属于被迫，可是他终究是下手了，也得往公社里送。 见了周学清，杨浩还没说话，他就先开口了：“我能见见她吗？” 杨浩答应了，不过他要在场。 等周学清点了头，他找人把冯春和孩子都给带来了。 周学清一眼都没看冯春，他就盯着孩子看，像是要把她记在心里。 过了好半天，他才问：“孩子起名了吗？” “就叫小宝。” 周学清笑了：“冯小宝，还挺好听的。”他伸手想摸摸孩子，在快要摸到的时候又突然收了回来。 他收敛笑容：“好了。” 杨浩没想到，他真的只是看一眼，读书人就是死脑筋！ “春儿，你妈在三岔口，等下就往公社里送，你要想看看她还来得急。”这次送她去公社，可就不是游三天街这么简单了。 冯春犹豫了下，抱着孩子走了。 等冯春走了，杨浩才说：“我听说你去猪场找过冯春？那咱们让你俩成事你咋还要跳井？” “那时候我能妥协吗？经历了这种事，她只怕更不好找婆家了吧。”周学清苦笑，他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杨浩听明白了，他想负责。 钱寡妇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啊？害人害己！（未完待续） 072 三十年 钱寡妇到了县里，又被关了小黑屋。 说好的只是毒几头猪，没啥大事，咋又把她给弄这里来了？还有那个兔崽子不是想负责？为啥把她给供出来？ 就在此时，大铁门被敲响了，底下的小窗口被打开，从外头递了个碗进来，里头只有一个糠菜团子。 钱寡妇摸着肚子，连着吃这些东西，她连屎都拉不出来了。 “给点水喝吧？”回应她的，是啪的一声响，小门关上的声音。 钱寡妇相信她能出去，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她不能饿死，可是她这一等，就等来了判决。 三十年。 钱寡妇立时就晕了。 尽管并没有造成任何实质后果，但她的思想就已经坏到根儿上了，这是从重处理的结果。 等钱寡妇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三十年？她都这把年纪了，就算能出来还有几天活头？ 钱寡妇拼命的拍着铁门，打算讨个说法，可是像她这种已经被定性的人，谁会搭理她。 钱寡妇饿的头晕眼花的，她都好几顿没吃了，可算让她等着送饭的人。 “别，别关，我有话要说！” 外头的人等的就是她这一句。 “说吧，是谁出的这馊主意。”站在外头的是柳二，他估么着也该憋不住了。 “是周振兴！他教我这么做的，他说毒几头猪是小事，只要我不认，你们就不能拿我怎么样。他还给我出了主意，让我找那个知青。对了，耗子药也是他给我的。”钱寡妇一气儿就把肚子里的话给说完，不带一点停顿。 柳二看向身边：“周振兴是谁？” 杨浩黑着一张脸，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他，周振兴是周爱国的儿子。 “那你为啥肯帮他。”柳二琢磨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对她有什么好处啊？ “他说成事了他能娶我女儿，让我当妇女主任！” 得了，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柳二打破她的幻想：“你知道你现在啥成分不？周振兴就是当了队长，也没办法让你当妇女主任。” 这话钱寡妇就不爱听了：“凭啥她张桂芬就能当主任，我就不能？还不是那队长偏心眼！他爸可是书记，他要当了队长，整个生产队都得他家说了算！” “这话也是他说的？”柳二现在只关心这个。 “是他说的，他还说杨浩要啥本事都没有，凭啥当队长？他要不这么说我也不能信。”钱寡妇抖的也挺快。 柳二感叹：“这个同志的思想很有问题啊。” 钱寡妇听不见外头的动静了，用力的敲门：“喂，人呢，我都说了咋不放我？” 人？人早就走了。 钱寡妇就算招了，革委会对她的处理依旧没变，因为她的成分背景是坏分子。 没几天，周振兴就来钱寡妇的隔壁跟她作伴来了，他的判决是无期。 周爱国知道了这个消息，关在屋子里沉默了很久，等他出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辞了书记的职位，这在整个生产队也掀起了不小的波浪。 当初杨浩能当这个队长，除了他爸是前任村长的原因，还因为这小伙子实在，最后得票最高。（未完待续） 073 上学 周学清到最后也没说一句话，杨浩考虑到他属于被威胁下才犯了错，就学着以前的人写了封求情信，让社员们都给按了手印，交到革委会。 最后这封信起没起作用他不知道，但结局却让张会计给蒙对了，十年。 周学清临走前，杨浩想让他再看一眼孩子，他拒绝了。 他说，他怕自己哭。 杨浩觉得，冯春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她错过了啥。 这件事过后，做为队长，杨浩更加看重社员的思想问题，每天的大会开的格外认真。 至于效果嘛，就是社员越来越烦他这个队长了。 今年的秋收，因着闹了蝗灾提前把稻子给收了，整个红溪公社都很清闲。 诸建军觉得这是他们融入生产队的好时机，他先招开小会，表达了他的想法，得到知青们的支持后，他就去找了杨队长。 杨浩听了他的主意，表示支持。 诸建军教队里的小孩认字，而唯一的要求，是杨浩要帮他们找学习的资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高考，但他不想放弃学了那么多年的知识。 杨浩找了王扬，问他要两包大前门。 少年没给他，他挺记仇的。 杨浩就问他：“你想不想让娇娇上学？” 少年自个儿不喜欢上学，要是让娇娇上嘛，倒是可以。可是公社的中小学都停课了，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恢复。 “啥条件？” 杨浩比出两根手指头：“两包大前门。” 少年：…… 杨浩拿着大前包，就去了公社的废品收购站，看门口那老头是他的中学老师，也亏的他退的早，又是三代贫农才没事。 杨浩到收购站的时候，老头正躺在竹椅上哼小曲。 老头见着他，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喊：“耗子？” “哎！老师，我有点事想请您帮帮忙。”杨浩利落的抽了支烟出来，还拿了火柴出来替老头点上。 要换个人听了这话，伸手就能把烟给扔喽，好些年没见，一见就是散烟帮忙的。 老头美美的吸了一口：“给劲！说吧，啥事。” “我现在是我们队的队长，这不来我们队的知青看着队里的小孩挺可怜的，主动说想教他们认字儿，就想找您给点草稿纸啥的。” 老头把烟夹在手里看了半天，摇头说：“这点要求不值大前门。” 杨浩嘿嘿一笑，半蹲在老头面前：“我还想给他们找点学习资料。” 老头手一抖，那烟灰就往杨浩头上飘：“小子，你知道那些东西会要命的吧？”一根大前门想换要命的东西？ “我保证不给您老惹麻烦！” “你拿啥保证？你能保证那些知青能不？几年不见，你小子越活越回去了。”老头撇过头，烟也不抽了。 杨浩词穷，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周学清那种精神。 他把兜里的烟掏出来，放到老头手里：“老师，这是学生孝敬您的，我下回再来看您。” 老头听了，默默的收了烟，一句话没说。 杨浩也觉得他想的太简单了，这知青有几十号人，他还能整几十套资料？那要不能，这红眼睛的事发生起来不要太容易。（未完待续） 074 差不多 回了队里，杨浩把这事支会了诸建军一声，让他自己看着办，也就没管了。他现在比较关心猪场的情况，这都差不多快半年了。 找了一天，杨浩带着陈老六一起去了猪场。 陈老六挑着几头猪检查了一下，眉毛皱的都能夹死蚊子，他找到秦晚，问她：“猪你还是照着去年那样喂的？” “对啊，用野菜或地瓜藤子和着谷糠喂的。”秦晚知道他在疑惑什么，这批猪看着白净壮实，养的挺好，但比社员家的也没强上多少。 毕竟今年受了去年的影响，社员自家的猪差不多都那么喂的。 “这不行啊。”陈老六拉了杨浩站一边：“猪养的不赖，跟去年相比那真是差太远了。” 杨浩摸着下巴琢磨着，这可怎么是好？ 上头的领导都看着，就等着他们年底交任务猪，交上去要是达不到他们的心理预期？ 他走到秦晚身边：“你确定一点没漏？” 秦晚反问他：“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杨队长听过这句话吗？” 杨浩脸都绿了，秦晚的背景他了解过，爷爷是英语教授，奶奶是大家闺秀，父母也都是知识分子。所以哪怕她表现的不像个孩子，他也没觉得奇怪，倒是她喂猪的天分他挺好奇的。 “意思是你能喂的更好，可是你不想喂的那么好，因为那会给你带来灾难？”杨浩按着自己的理解说了一遍。 秦晚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大实话！她是想听他说没听过来着。 “不是，我的意思是没那本事就不带那么大的帽子。” 杨浩觉得自己没理解错，这丫头正把他往沟里带：“嘿嘿嘿！五百头是你自己的主意，可没人逼你。” “没错，可是在别人的理解里，如果我能养八头那就能养八百头，而且这不是你们所希望看到的吗？” 如果可以的话，秦晚真的不想再听到五百这个词，谁会喜欢养猪来着？又臭又脏还能吃！ 今年的八队因为秦晚养猪这个结果，除了必要的稻谷之外全都种了地瓜，虽然损失了一半的稻谷，但是今年不用交公粮！基本上可以算是零损失。 可惜的是这个原因不能解释，不然她也不用废那么大劲了。 “那些蚂蚱你喂猪了吗？那可是催肥的好东西。”杨浩突然想起来，他们今年还有额外的收获来着。 “等着年底催肥用，拢共也没多少。”秦晚早就盘算好了，猪场的猪一定要比社员们自家喂的好，不然明年她哪来的优势？ 杨浩带着希望而来，失望而归。 秦晚才不管他那么多，他又不指着这些猪过日子！ 没过几天，冯春来猪场上工了。 秦晚现在见着她挺尴尬的，可是她也没理由让人家走，而且冯春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她把小宝也给背来了。 对于这个孩子，秦晚是有一定感情的，毕竟是她接生的。 小宝在娘胎里补的还算好，长的也漂亮，隐隐约约能看出来冯春小时候的影子。 冯春把孩子从背上解下来，递给秦晚：“打从那天过后，你还没见过她吧？一天一个样。”（未完待续） 075 周小宝 秦晚接过小宝，伸手戳了下她的脸蛋，小宝回应的吐了个泡泡。 冯春挨着秦晚坐下：“不知道为啥，我妈进去了我反而松了口气。” 秦晚决定不再顾虑她那脆弱的小心灵，说实话。 “你这辈子都生活在你妈的阴影下，你很听话，一直想获得她的认可，可是她怎么都不满意，还出了馊主意害得自己出丑，你还悄悄生个孩子带回去气她，简单的说，你妈是你的压力，这辈子她就算出来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你抱着这样的心态觉得轻松是很正常的表现。” 可能是太直接了，冯春傻了。 她很想否认，可是秦晚说的又好像是事实。 秦晚继续说：“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把小宝当儿子看待，因为这样你就变成了小宝的压力。” 冯春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她叫周小宝。” 秦晚不知道钱寡妇指定这孩子姓周的事，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姓周很正常。 “很好听。” 接着她就听见冯春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听我妈的话。” 哪怕是周学清说孩子叫冯小宝的时候，她都没否认，因为她认为这是她生的，是冯家的孩子就该叫冯小宝。 秦晚听了只能说：“你高兴就好。” 这时候的人并没有那么多讲究，坐月子要坐整月，基本上能下床就干活了。 冯春从本质上来说是个勤快的人，从这天起，猪场就经常能看见她背着孩子的身影。 最高兴的是杨凤娇他们，就做饭的手艺来说，冯春比杨二婶强多了。 在这个月里，上头又安排下来一批知青，恩，由于今年遭了灾，还补发了他们的口粮。 杨浩那个头疼啊，没完没了的知青啥时候是个头？ 大手一挥，又给这批知青安排一个小山头，让他们自己开荒去，反正地瓜也不挑地，顶多也就长的小点，不影响啥。 这次他算是看明白了，一口气修了两大排宿舍，全是大通铺，按这规格就算再来两三百号人也是够使了。 没想到，这批知青里还有个能手，居然在坡上逮了只灰毛兔子！ 红溪公社地处平原，有山头也都不高，野物什么的就更少见了，把队里的社员都给吃了一惊。 他们在这里过了这么些年，咋没听过这事？ 这次来的知青有48个人，加上原来的，快小一百了，那只兔子被熬了汤，每个人也都算尝到肉腥。 新来的知青知道这个生产队养了五百头猪时，那叫一个吃惊。 “那年底不得分很多肉？” “不能，去年每个人给分了三两，今年最多也就半斤。”诸建军想着要是这批知青没来的话，估计能给他们多分点。 他还在愁学习资料的事，杨队长说的没错，人多嘴杂的，要是遇到挑事的跑去举报，那都得完蛋。 可是他真的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听杨队长的语气，他应该是能弄到资料才是。 晚上，诸建军出门上厕所的时候，被人给堵了。他借着月光凑进一看，是白天跟他说话的那个男知青。（未完待续） 076 蛇肉 诸建军往左他往左，看着就是不想让他过去的样子，他轻咳一声：“廖同志有什么事？” 廖长河也没跟他兜圈子，开口就来个地雷：“我听说你在找学习资料？” 诸建军一愣，他开小会的时候只说了他们轮流教队里孩子认字的事，以便更好的融入生产队，学习资料这几个字他就跟比较亲近的人说过。 所有的知青都没有意见，自打他们开荒以后，就没再饿过肚子，就是有时候地瓜吃多了烧的慌。 可那有啥？ 只要他们坚持下去，总有熬到回城的一天，因而大部分的人都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你放心，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我有资料，你要是想看，我可以给你看。”廖长河率先打破平静。 诸建军很想说，你是不是傻？ “你怎么带来的？” 廖长河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我给缝在夹袄里的。” 夹袄？ “他们都没起疑？这可不是北方，冬天不长，用不上那许多棉袄。”诸建军想着自己带的那些行李被红卫兵一阵乱翻，里头多张纸片都揉把揉的给烧了。 说完，他觉得他又被廖长河给鄙视了。 廖长河确实挺纳闷的，看着挺聪明的人怎么这么笨呢？ 他们搜他包的时候，他在旁边唱着歌颂祖国，唱完了还举着拳头大喊祖国万岁，接着就被他们当成自己人一阵寒暄，自己人哪能藏啥东西？随便翻翻走个过场也就完事了。 “你要不看就算了，我就是想跟你说，别那么轻易相信人，随口就把你给卖了。”丢下这句话，廖长河走了。 直气的诸建军想撞墙！ 逮着一只兔子是偶然，那连着逮了三天兔子呢？ 杨浩带着少年和几个社员去了那个小山头，最高处也就0米不到，植被大多半人高，蝗灾的影响还没彻底过，枝杆上都是才发出来的绿叶子。 由于地理原因，他们公社还真没有以打猎为生的人家。 可早几年那场灾难，连树皮都让人给扒了，也没听说谁逮着肉吃了啊？又或者说，有人吃了肉，只是没有大声宣扬而已。 瞎了半天的功夫，杨浩几个人啥也没找着，连根免毛都没看见。 少年不死心，还要绕。 杨浩劝他：“别找了，不就肉嘛，你也没少吃。” 少年横着他：“你懂啥，我还有媳妇呢。”他媳妇不喜欢他去县里，他也就去的少了，这几个月他也就吃了两回肉。 杨浩：…… 这话听着就跟谁没媳妇一样！ 反正他们这里也没啥大型野兽，杨浩不想耽误时间就带着人走了，把少年一个人给留在那儿。 少年绕了一会儿，还真有点发现，不过是不是兔子，是一条不太粗的菜花蛇。 他也没管秦晚喜不喜欢吃，手上的石头精准的扔到了蛇头上，光这一下蛇也没死，就有点晕，他赶紧再补了几下。 等回了猪场，他也不傻，没直接拿到秦晚面前。 少年找到杨凤娇，问她：“喜欢吃肉不？” 得了确定的答案，他又问：“吃蛇肉不？” 杨凤娇犹豫了下，继续点头。 少年把蛇拿到她面前：“给，你做，做好了分你一半。”蛇头被砸的稀烂，长长的一条……（未完待续） 077 蛇肉（二） 杨凤娇拼命的对自己说：这是肉这是肉。她颤抖着把蛇接过来，滑腻腻的感觉差点没当场甩出去。 “小叔，这肉要咋弄？” 少年回忆了半天，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很不负责任的说：“就跟黄鳝差不多吧。” 杨凤娇的暗示起作用了，它就是黄鳝！也就长点，粗点，没啥好怕的！她跟上战场一样，拿了盆子跟菜刀就往水井边走。 她机械般的动作把冯春给吸引了，走近一看，老长一条菜花蛇。 要不说冯春能干呢，她把蛇接过手：“瞧你吓的这样儿，还是我来吧。” 冯春拿着蛇走到井边，让杨凤娇给她压水上来，三两下就把蛇给剥了皮，就着水很快清理干净了。 “这蛇得红烧才好吃，猪场这边调料不够，你上你家拿点米酒去，有大料也给拿点。” 杨凤娇听了撒腿就跑。 这中间，吸引了不少人，包括秦晚。 少年本来是打算让那丫头悄摸把蛇给弄好，哄秦晚这是兔子肉来着，这下可好。 秦晚抓住正打算跑的少年，问他：“这就是你今天的成果？” 一大早的，少年就跟她说今天不来猪场，要跟杨哥去逮兔子，没理由那群知青能逮，他们逮不到。 “都是肉！” “恩，我没吃过。”秦晚对蛇肉不排斥，反正又不是让她去抓蛇，不过她也不怕蛇就是了。 少年总觉得这画风不大对，不应该是哭着扑上来说我怕？ 瞧一条死蛇都能把杨凤娇给吓的，就像那几个知青一样，皮都剥了还站的远远的，生怕蛇突然活了冲上去咬她们一口。 杨凤娇脚程很快，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还把冯春说的东西都给拿来了。 “我妈说，她出了材料，得给她包几块回去。” 冯春点头，拿起菜刀刷刷刷几刀下去，那蛇就被切的整整齐齐码在一边，她感叹的说：“要是烧点土豆啥的进去，一准儿好吃。” 可惜，现在的八队连土豆都成了稀罕物。 秦晚觉得自己应该负点责任，就说：“我有种土豆，这就去挖。” 少年硬要跟上去，秦晚也没拦着，她是真的种了土豆，就在屋子旁边那一块地上头，蝗灾来的时候，她让少年拿薄膜就给盖上了。 下午，整个猪场都是炖蛇肉的香味。 收工的时候，几个知青硬是厚着脸皮没走，秦晚也没小气，一人给分了几块土豆，要说真的，她觉得土豆比肉好吃呢。 蛇肉加土豆真的很香，香到杨凤娇忘了那是蛇肉来着，一口一口吃的比谁都香。 吃完了，杨凤娇双手作揖的看着她小叔：“叔，你明天还去打蛇吗？” “天天吃肉齁的慌，我歇几天的。”少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杨凤娇没胆儿说自己去抓蛇，但她可以抓黄鳝啊？现在田里全都是稻谷桩子，再生稻子还没生的起来，正是时候！ 蛇有土腥味儿，黄鳝也有，虽然也是肉，但没啥油水，还得下力气整，吃的人还是有，但真的不多。（未完待续） 078 孙主任，你好 这事过后，少年三五不时的就打条蛇回来，秦晚有心想换换口味，又怕打击到他的信心。 眼瞅着八月过了大半，杨浩开始着手安排人收地瓜。 这下力气的活，家家户户那都得整点好的来吃，最好的自然就是大白米饭了。 一到饭点，整个生产队都飘荡着一股米饭香！一碗一碗的就没个够，咋光吃白米饭都这么香呢？ 最后只能归结于太原饿的原因。 蝗灾来的时候，生产队唯一的任务就是驱赶抓捕地头上的蝗虫，地瓜藤子有损失，但问题不大，所以并没有很影响地瓜的生长。 地瓜种的多，收的也就多。 就队里的老仓库，堆了一层又一层，还有一大半在外头放着。这些地瓜哪怕吃不完，晒成地瓜干卖到供销社那也是很大一笔收入。 整整忙了一个多月，才把所有的地瓜都给收完了，最后把大会堂都给堆满了，以后再想开大会，就只能露天开了。 这还不算完，还得趁着天好把地瓜弄成地瓜干。 在社员折腾地瓜的同时，秦晚也在给猪场的猪加码了，每天给加半顿地窖里的地瓜。 这可把她给累的够呛，因为见不得人，只能半夜里喂。 唯一庆幸的是忙着收地瓜，那两个守夜的社员暂时取消了，不然她连蜡烛都不敢点。 冯春白天里提了一句这些猪咋不爱吃东西了，差点没把秦晚给吓着，明明她是做好事来着，怎么会有做贼心虚的感觉？ 幸好，她只说了那么一句。 终于，时间进入了十一月，杨浩带着陈老六又来猪场了。 冯春没看出来的东西，陈老六看出来了，他也只是感叹：“还是比去年差多了啊。” 秦晚从猪圈里走出来，她正在打扫猪圈：“杨队长，公社啥时候过来拉猪？” 杨浩也摸不准：“应该就这几天吧，马上就要过年了不是。” 陈老六这次还带着大称过来，他喊了身后的几个人，就走到猪圈里挑了一头猪上称。 6斤。 跟去年的比是比不上，但比起水平线还也算是高了不少，杨浩总算放了心。 “我这就通知公社，让他们过来收猪吧。”除了公社那边，他还通知了徐爱民，他们队的0头猪也该拉回去了。 公社那边还想着让他们多喂几天，离着过年不还有大半个月嘛。 等他们来看了，果然不太如意，报着80的心看着只有0，那表情刷的一下就变了。 带头的还正好是孙主任。 他嘲讽的看着秦晚：“你不要跟我说猪没喂好是因为没通电的关系。” “我也不知道它为啥不长呀，我还是照着去年那么喂的，猪场的人都可以帮我做证。”秦晚管他这么多，反正她就一小孩。 “那为什么去年的比今年的平均高了50斤那么多？”孙主任走近秦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秦晚后退两步，尽量让自己的脖子不那么累。 “我也不知道为啥。” 这丫头明明就说了一句话，孙主任却品出了几种味道，其中一种叫嘲讽。（未完待续） 079 孙主任，再见 孙主任能拿她怎么样？ 不能。 这猪喂的是没去年强，比起社员喂的，还是强了不老少。特别是几百头大肥猪一齐放出来的效果，那可真是无比壮观。 当初为了允许损耗，他们多发了8头猪崽，是想着猪崽容易得病，还从县里找了个兽医过来，没想到接近一年的时间，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过了。 猪一头一头的上称，记录。 最后，张会计抬抬眼镜，报了总数：“500头猪一共11650斤，平均一头斤。”除了吓人两个字，没别的。 往年，一个生产队的猪也不过三万多斤。 或许是张会计觉得不刺激不够，又说：“今年第八生产队社员共养猪196头，共计961，平均一头01斤。” 如果没有前头的数据做对比，他们生产队今年的猪喂的也算顶好了。 孙主任冷哼一声，叫人准备装车。为了这次收猪的事，他特意把县里铁矿厂的卡车给借了出来。 只不过那也不够看，卡车来来回回的跑了不知道多少趟，天都黑尽了猪才拉完。 等他们走了，杨浩抹掉一头的汗水，幸好他们做了准备，提前把社员自家的猪给统计出来了。 猪场猪处理完，社员自家的猪也跟着出栏了。 原本是应该他们自己拉到屠宰场去，结果供销社考虑到他们队今年的情况，派了个主任过来验收。 八队今年的猪确实养的好，往年的价给算4毛，今年给到了5毛。 大多数社员一高兴，两头全都卖了，两百块钱就拿到手，就算扣掉猪崽子的本钱，那也挣了一百六，还有二十斤的肉票拿。 吴大婶神神秘秘的把那个主任给拉到一边：“我家的猪跟他们的可不一样，是跟着猪场的猪一起养的！” 主任瞅着她家的猪，好像是要大那么一点，他也没信，去找了杨浩确认。得到准确的答复后，他爽快的开出了七毛高价！ 这下不止吴大婶傻眼，整个生产队的人都傻眼了。 吴大婶那两头猪自然是猪场里垫底的，可加起来也有441斤，这么算下来，她那两头猪就是08.7，比起社员的足足高了有100块钱。 所有人看秦晚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年头城里的工人也才二十多块钱的工资！ 另外还有林婉贞，她也把猪卖了个高价，有吴大婶挡在前头，倒是没几个人注意到她。 等猪的事扯完了之后，杨浩叫上几个干部，把主任给请到了办公室里头。 “您看，咱们队因着今年喂猪的事，还种了许多的地瓜。这两天也都干的差不多了，要不您趁这个工夫都给收了？” 主任想着这地瓜干每年都有任务指标，他也就随口答应了。 完事等他见着那堆积如山的地瓜干，他只想问你们队到底种了多少地瓜啊？ 杨浩很谦虚的说：“不多，真的不多，也就五百多亩地吧，基本上我们全队能种地的地方都给种上了。”这真的是很谦虚的回答了，社员自家的自留地还有知青们开荒的地还没算进去呢。 主任表示他得回去问问，小打小闹的他也就做主了，可这量也太大了！（未完待续） 080 又一年 最后杨浩他们是怎么商量的，社员们不知道，只知道最后那堆积如山的地瓜干卖了很多钱。 至于每家分多少，则要等着工分结算下来再算。 第八生产队今年的日子过的很苦，除了地瓜别的啥也没种，这意味着他们的口粮一成不变。 当然，偶尔能换换口味吃野菜。 觉得苦的时候就想想猪场那几百头大肥猪，这一年硬是让他们给熬过来了。 猪卖了好价钱，他们都觉得满足了，没想到更大的惊喜在后面！是那五百多亩地瓜。 往年，地瓜是卖不上价的，高产，还不挑地。所以人们的选择往往是种玉米，同样高产，耐放，吃多了还不像地瓜那样烧心。 而今年，他们把地瓜处理成地瓜干卖到供销社，据小道消息称，有上万块那么多！ 过年的前一天杀年猪，最后的八头。 几乎家家户户都分了能分的最大值。 吴大婶今年大方了，肉里啥都不让放，就炖肉！ 结果却不太美好，一年都没怎么吃好，肠胃一下子没受住，全都去了老刘头那儿拿药。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很高兴。 而这一切的始因，都是因为秦晚要喂猪造成的。 少年真的由衷佩服他媳妇，咋这么能干呢？就说他眼光好吧，老狗那丫纯属嫉妒！ “媳妇，你知道地瓜卖了多少钱吗？我告诉你，你一准儿得吓一跳！”为着地瓜干的事，他杨哥又找他要了两包大前包，还搭上十斤猪肉给那个主任送去，总算把这事给谈下来了。 秦晚兴致缺缺，随口说了个数：“八千。” 少年摆摆手：“哪才八千，一万四！他们都说明年还接着干。” “不成，不能都种地瓜了。”秦晚想着她要不要去找找杨队长，偏头一看，这不正好是个传声筒？ “咱们队今年的情况别的队都看在眼里，你能种，别人能种不？那种的人多了，供销社收货价格就得低！再说了，明年可要交公粮，难不成交地瓜上去？” 少年一想，有道理。 县里头青菜瓜果都得卖分，就地瓜贱的只卖1分，供销社收他们的地瓜干开价也就1分6，要是再低，利润更少。 更何况媳妇说的对，还得交公粮！ “咱们不能被胜利给冲晕了头脑不是？”秦晚一遍遍的给少年洗脑。等少年走的时候，她还嘱咐他别说话是她说的。 秦晚考虑到的事，杨浩不可能没有考虑到，所以少年得来的只是社员们一厢情愿的小道消息。 等他找到杨浩啰嗦了一堆，才发现人家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就是这么个小眼神，少年决定了这辈子都不再帮他杨哥的忙！比如大前门啥的。 过了年没几天，公社那头就传消息让杨浩去一趟。 到了他才知道，这次不是表扬，是批评。 批评他的不自量力导致这次的猪肉跟上次的有本质上的区别，不是说不好，只是没有达到领导的心理预期。 如果给猪肉评个等级的话，上次的猪肉能给特级，这次顶多一级，在领导的概念里，差的太远了。（未完待续） 081 感动啊 在这个过程中，杨浩除了点头还是点头，这一点是他早就预料到的。 领导也不全是批评，最后还是给了甜枣。 八队种地瓜的事，他们听说了，卖地瓜干的事，他们也听说了，在闹灾的年月还能创收，那绝对是有本事，值得夸奖。 杨浩站在办公室里，听着领导的讲话，直到腿麻了，领导的茶缸子续了两回水，这事总算完了。 他只有一个体会，以后开大会绝不说废话！ 之后，杨浩又去了废品回收站，他还是想找些小学课本，大不了回头叫他媳妇给孩子们上课。 老头见杨浩又来了，以为他还存着上回的主意，正打算说他几句，就被他给打断了。 “老师，您可别教育我了。”对自己的老师杨浩还是了解的，一看他那架势就知道他想干啥。 “我懒得跟木鱼白废口水。”老头撇头，他还不稀得说呢。 杨浩利索的把目的给说了。 老头往他裤兜看了一眼：“这回没带孝敬？” 杨浩尴尬的摸着后脑勺：“这不是没票嘛，不好买，下回有了一准儿给您送来。” 老头站起来，摸了腰间的钥匙开了大门，回头一看，那笨蛋还傻愣着：“还不跟着进来？” 杨浩跟着老头到了最里头，一个角落里，堆了一大堆的小学课本。 “上回你来了过后，我就猜到你还能来，就给收拾收拾，没想到收出来这么一大堆。”老头绝口不提自己废了多大的劲才翻出这些来，听着就像是随便的结果。 杨浩蹲在书堆旁边，一本一本的拿起来看，虽然都是些旧书，但都保存的很好。 他抬头看着老头：“谢谢。” “谢个屁，得亏你给了我两包大前门。”老头转身就往外走。 杨浩正愁要怎么带回去，就看见旁边早就准备好的编织袋，他感动的差点掉眼泪疙瘩。 当他把书一摞一摞的放进口袋里，才发现课本的底下藏着东西！正是他上次来想要的学习资料。 杨浩摸着这些书，心下感叹。 其实他当年是能考上大学的，可是他爸病的厉害，他最后只能选择放弃。 地上的书刚好装了整整一口袋，杨浩把口袋绑好，用力一甩扛上肩头，那种感觉像是压了座山那么重。 到了门口，老头还是在竹椅上抽着土烟叶子。 杨浩深深地给老头鞠了一躬。 “去你丫的，老子还没死呢！”随着话音，一只破胶鞋砸到杨浩的头上。 “是，老师您得长命百岁！” 这绝对是杨浩真心实意的想法，可惜老头不这么想，他把另外一只破胶鞋也扔了出去。 杨浩把口袋绑到自行车上，又跑了回来。 “老师，您呆在这儿还顺心嘛？要不跟我去咱们队？”他这才想起来，他老师不就是很现成的老师吗？ 不是他看不起他媳妇，那群顽皮蛋她不一定管的住。 老头斜眤着他：“你小子想得倒挺美，我在这里好吃好喝的，干啥跟你下乡去？” 杨浩真心不想拆他老师的台，就他现在的样子叫好吃好喝？（未完待续） 082 分钱分粮 就砸他那两只胶鞋，前头那块胶都快掉了，穿着就露脚趾，大冬天的穿着一点不保暖。 按说以他老师的成分，不能混的这么差，这都多亏了他别扭到死的性格。 可惜这牛牵到北京它依然是牛，一辈子没得改。 “老师，讲真格的，咱们队今年那可是出大名了，您去看看就知道了。”杨浩拍着自己胸口保证。 可惜他老师不吃他这一套。 “我要走了，这收购站咋办？你小子下回又想找点啥咋办？”老头找了火柴把烟叶子给点上，挥手赶人。 “赶紧走，不然我可后悔了。” 杨浩叹气，下回把柳二给一块拉来，上学那会儿，那小子最招老师的喜欢。 晚上开大会，杨浩没能忘了白天所受的苦，但这该讲的还是得讲完，好歹社员们还有根凳子不是？ 老头给整理出来的语文数学书，一年级一共就17套，所以第一批读书的孩子只能有17个，他就把孩子的年龄给定死了。 在老师这个问题上，杨浩一点没有提到知青的事。 孩子的事讲完了，照旧学习最高指示。 大会结束了，诸建军才找到杨浩表示，就算没有学习资料，他也愿意教孩子读书。 杨浩对此很高兴，鼓励的拍拍他的肩膀：“你的付出一定会有收获的。” 不管知青是不是就在生产队里扎根，和这里的最高负责人搞好关系都是最正确的思路。 杨浩考虑到现目前就一个老师，就在大会堂里上课就可以了，凳子都是现成的，再找些旧桌子就成了。 他这一举动，在知青里炸了个雷。 早前诸建军是说过要教队里的孩子认字，他们之所以不愿意是因为下了工都累的要死，谁还有心情教小孩子？ 可是按着现在的状态来看，杨队长分明是想把事情搞大啊！正二八经的老师还需要下地吗？最起码农闲的时候不用吧！ 一个二个的，小心思也都琢磨开了。 就那几天，杨家的大门坎都低了几分。 杨浩好说话的时候挺好说话，硬起心肠的时候，也不是一般人，拒绝的那叫一个爽快。 又过了两天，张会计总算把社员的工分都给统计好了，各家各户那叫一个开心。 按着最后统计，地瓜干收入148块，任务猪公社奖励5000块，现金一共198块。 全队工分最高的户头分了有54块，分的少的像是冯春，也有18块。 粮食也按各家的工公都给分了。 至于那些知青，没有钱分，就额外多给了些粮食，算是皆大欢喜。 今年的猪崽，数量只有去年的十分之一，公社直接就给送过来了，来的还是老熟人孙主任。 “杨队长，这次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精益求精，可不能再发生寄养事件。” 显然，三队的事被公社知道了，而且被明令禁止了。 杨浩想着社员们的小算盘：“那我们生产队的猪能放在一起养不？” 孙主任眉毛一扬，皮笑肉不笑：“你说呢？” 交待完该说的话，孙主任还特意见了秦晚一面，把话说得透透的，生怕她听不明白。 之后，他才趾高气昂的抬腿走人。（未完待续） 083 介绍信 秦晚没想到，她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真是失算！ 因着这个，她连续几天心情都不大美好。 少年也跟着愁，媳妇不高兴咋办？大哥给的意见是让他哄哄，可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哄啊。 问大哥他也不说，还一个劲儿的冲着他挑眉毛？ “媳妇啊，你说我要是能带你去趟公社，你会高兴不？” “高兴，可是不可能。”秦晚本来是想借着养猪的事，一步一步的提高她在生产队的地位，毕竟没人会跟钱作对不是？ 可惜现在这条路被她自己给堵死了。 公社不远，但她的身份特殊，并不能随意出入生产队，一开始她还想借着挑猪崽的机会去看看都没成。 少年倒是觉得未必不可能，因为任务猪和地瓜的事，他杨哥在生产队的声望前所未有的高，而这一切的关键人物都是他媳妇！ 于是，少年带上两包大前门，找他杨哥去。 杨浩起先没理他来着，见到那两包大前门的时候眼睛都直了，他没忘记过答应他老师的话。 “说吧，你又想干点啥。” 他的脸色成功的给少年指明了方向，于是本来只想带媳妇去公社的他立马改了主意。 “我想带我媳妇去县里头玩一天，你给开个介绍信吧。” 杨浩还以为是啥要求呢，还搞的这么慎重！他大手一挥，准了。 少年拿到介绍信都不敢相信这么容易就办成了？ 那一瞬间，他狂喜啊。 他拿着介绍信想给秦晚一个惊喜的，结果没有绷住，一下子就被她给猜出来了。 秦晚接过介绍信，眼泪不自觉的就往下掉。 少年慌的不行，咋还哭了呢？他左看右看，干脆扯了袖子给她擦脸。 “别哭啊你，哎~！” 秦晚被他的样子逗的一下子笑了出来。 少年除了懵还是懵，这咋又笑上了？ “这是幸福的眼泪，幸福的笑。”丢下这么一句话，秦晚转身回屋，把介绍信压在枕头底下放好。 要离开一天的话，肯定得跟凤娇他们交待一声才行。 今年猪场就50头猪崽，用不了那么些人，那6个女知青就被退回去了。 孩子们倒是还在这里上工，就是原本的半个工被压缩成了三分之一个。只有冯春，不但没降，还给算满工。 杨凤娇得知秦晚要去县里的消息，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她也就赶场的时候跟她妈去过公社，还不知道县里头长啥样呢。 “那你一定要给我带手信回来啊。” 秦晚笑着答应了：“恩，只要你好好完成任务，一定给你带。” 黑子期期艾艾的走过来：“小婶，能给我带个油饼子么？” “好。” 黑子后头跟了一大串的小孩子，全都乖乖的排着队。 秦晚记不过来，干脆拿了个小本，把他们的要求一一都给记下来。 少年全程黑脸也没吓着这些兔崽子，在他看来，他们简直是得寸进尺！偏偏他媳妇还一脸笑咪咪的。 难得就他们两个出去玩，为啥还要买这么多东西！（未完待续） 084 在路上 为了去县城，少年特意找他杨哥借了自行车，又怕他媳妇坐的不舒服，还在后坐上绑了块棉垫。 “你可抓紧了啊，别半路给掉下去了。” “恩。”秦晚紧张的点点头，抓着少年衣服的手指握的更紧了。 少年咧嘴大笑，脚下猛蹬踏板，自行车飞快的窜了出去。 一路上，少年见石头就冲，见小坎就怼，也就自行车的质量好，不然非得解体不可。 好处也挺明显的，没见他媳妇的手不拉衣服改抱腰了嘛。 少年骑的快，从生产队到公社也不过花了二十来分钟，他把自行车寄放在一个亲戚家里头，才拉着媳妇去了车站。 到了车站，少年拿着介绍信买了两张车票。 秦晚把票拿在手上，心里眼里都是喜悦。 上辈子14岁以前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哪怕公社的街头并没有什么人，她都觉得看不过来。 从公社到县里一共就两班车，上午一班，下午一班，错过了就得等第二天了。 少年难得看她这么高兴，就说：“你要是喜欢，以后咱们常出来就是。” 秦晚抿着笑摇头：“能来一次我就很高兴了。”她不是小孩子，她高兴的是自由，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天。 头一回，少年对老狗说的权利起了兴趣。 他们没等多久，公车就来了。 秦晚主动拉了少年的手：“快，咱们上去。” 上了车，检票员检了票，就让他们往里走，从头到尾，他们牵着的手都没放，少年那个美啊。 秦晚挑了个靠窗的座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 现在这个时候跟后世不一样，哪怕一天只有两班车，也仅是堪堪坐满，老人家就更少了。 车开了，风缓缓地吹进来，吹散了秦晚心底仅剩的一点阴霾。 刚开始还挺美的来着，没一会儿秦晚就开始干呕，她居然晕车了！ 少年摸着衣裤口袋，总算掏出一颗大白兔，是他哄娇娇剩下的。 “给，含着。” 秦晚剥了糖纸含在嘴里，勉强压下了那股恶心的感觉。 少年挺担心的，从公社到县里要坐两个多小时，他摸遍所有的口袋就只找到一颗糖。 幸好，车子一摇一晃的，没过多久，秦晚就靠在少年的肩膀上睡着了。 少年偏头看着她，眼底乌青一片，应该是昨晚没睡好。 公车到站的时候，少年轻轻把秦晚摇醒：“醒醒，我们到了。” 秦晚有点茫然，缓了两分钟才想起来是什么情况。 司机见他们不动，忍不住猛按喇叭。 少年眼珠子一瞪，把他给吓的不轻。 “这么久不见，不认识小爷了？” 司机这才看清楚少年，连连赔罪：“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清楚是您。” 秦晚扯了下他的衣摆：“走了。” 下了车，少年才说：“你别看他长的老，他辈分小，是该喊我小爷爷的。” 秦晚满头黑线，原来是这么个小爷。 县里头的房子比起公社高了有两三层，街道也整齐的多，但也不见得很热闹。 少年熟门熟路的带着秦晚找到一户人家。 “老狗，速度开门！”（未完待续） 085 第一次会晤 嘎吱一声，门开了，一张胖脸顶头一头乱发伸了出来。 “哟，大爷您来了？请进请进。” 秦晚偏头问他：“这也是你孙子？” 这应该就是老狗，他看上去约么二十出头，人微胖，头发带点自然卷，脸颊上还长了几粒芝麻，名字与形象极为不符。 老狗这才注意到少年后头还有个人，还是个女的，聪明如老狗也猜到了她是谁。 少年笑说：“你可以当他是孙子。” 老狗立刻顺杆爬：“奶奶您好！” 眼前的丫头穿着一身带满补丁的褐色衣服，裤子也是同款，头发顺应潮流扎成两条大辫子。 第一次的，他相信人衬衣服这句话。 明明是一身破烂衣服，穿在她身上却会让人忽视这一点。 “你好。”秦晚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老狗，他给她的感觉不像是会带坏少年的人。 他们跟着老狗走进去，院子里堆了各种垃圾。 “不知道你们要来，也没收拾收拾，都是自己人，别客气。”老狗尴尬的笑了笑：“正式的自我介绍，我叫李正义，你也可以叫我老狗。” “我叫秦晚。”恩，大名也与形象不符。 老狗扯着少年进了厨房：“别的都挺好，就是挺矮的，要不给她冲杯麦乳精？” 少年熟门熟路的找了东西，一晃暖瓶，空的。 “没水，算了，一会儿带她吃好的去。” “你俩不会是私奔的吧？”老狗忧心匆匆的问他，最近闹的厉害，一般人没事都不大上街了。 “放你丫的狗屁！”少年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咋啥都没有，你全吃光了？” 结果他俩空手进厨房，又空手出去。 出去的时候，秦晚正好在看墙上的照片。 见到他们，她说：“呆会儿我们去照张相吧？” 少年一口就答应了，就算她不说，他也有这个打算，算是想一块儿去了。 中午，老狗请客，带他们去了饭店里吃饭。 这时候的服务员是相当霸气的，眼睛一般都朝天长的，可是见着老狗吧，倒有点讨好的意思。 老狗琢磨了一下，点了三个菜，一个红烧肉，一个油焖鸡，一个糖醋排骨。 “等一下。”秦晚打断他，看向服务员：“三碗肉丝面就行了。” 老狗正打算说不用替他省钱，就看见王扬在跟他打眼色，他连忙闭嘴。 就算是这样，服务员依旧是带着笑脸的：“一共九两粮票，五毛八分钱。” 老狗拿了一斤粮票，又数了六毛钱出来：“不用找了。” 秦晚看着服务员喜滋滋的走开，总算明白她的态度为什么这么好了，从这就看的出来，他俩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了。 没等多久，面条就送上来了。 秦晚尝了一口，味道不怎么样，面条煮的太软，她只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 少年端过她那端，倒进自己碗里，一点不带客气。 秦晚也早就习惯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就是老狗看的有点懵，他哥们啥时候变的这么接地气了？想着昨天吃剩的半盘回锅肉，他是不是应该给他哥们打包？（未完待续） 086 照相 吃过饭，老狗带着他们去了百货大楼，直奔二楼，还很有目的性的奔到一个柜台，这个柜台是卖成品衣服的。 老狗半眯着眼睛看了秦晚半天，就看向柜台，指着那套蓝色的套装说：“那套有小码的吗？” 售货员一瞧秦晚，蹲下身在底下的柜子里翻找片刻，就站了起来。 “这是最小码的。” 老狗也没拆开看，直接就问价钱。 “10块钱，9尺布票。”老狗裤兜里的东西太多，干脆一把抓了出来，是各种票和毛票。 他找了半天才找到布票，把钱和票递给售货员，拿到了套装。 “给，呆会儿去厕所换上再照相。” 秦晚接了衣服，没有拒绝。一来这是老狗的心意，二来她也不希望照相的时候穿着一身带补丁的衣服。 老狗很欣慰没有上演一幕你推我挡的戏。 照相馆所在的地方离百货大楼不远，出了门拐个弯就到了。 照相馆里，这是秦晚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照相，实话讲，她有点紧张，幸好负责照相的师傅藏在相机后面的布帘子里。 秦晚本来跟少年并排坐着，少年却在灯光一闪的时候突然靠了过去，还冲她嘟起嘴。 师傅很不客气的讲，这张照片要是没照好，他不负责。 后来，老狗也凑过来插了一脚，还不顾少年的反对，非要站在秦晚的右边，一手撑着椅背，有点护花使者的意思。 照完相之后，老狗领着秦晚他们四处看看，把该买的手信都给买好，时间也就差不多了，再晚该赶不上公车了。 秦晚把衣服换下来，放在老狗家，还表示以后有机会再来找他玩。 老狗目送他俩上了车，深深地一声叹息，这么好的姑娘咋就看上扬子了呢？估计是眼神不大好！ 回程的路上因为有晕车药，秦晚倒是一路都还算好。 “以后你想来县里就来吧，我不拦着你。” 她这么说，少年倒挺不是滋味了，咋见过一回就觉得他不是坏人了呢？他紧抿着唇，负气的说：“还是得少来，万一他把我带坏了就不好了。” 秦晚也不多说，就看他嘴硬到什么时候。 两人回到生产队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大半了，猪场的众人都还坚守着岗位。 “晩晚，你们终于回来了！”杨凤娇眼神最好，第一个看见他们。 “还有吃的吗？我们还没有吃东西。”秦晚一说，少年就捂着肚子喊饿。 冯春去了临时搭出来的灶屋棚子，端了一大海碗玉米面粥出来。 “就剩下这个了。” 少年举起手里的袋子，喊着：“都要些啥，赶紧过来拿。” 孩子们一窝蜂的就朝他那边跑过去，不过倒也知道规矩，一个一个挨着来。 分完了东西，最后还剩了两罐子麦乳精。一罐是给周小宝的，另外一罐自然是张桂芬的。 冯春接了麦乳精，只说了一句话：“这丫头自己吃的，以后让她自己还。” 她的奶水是足的，可是秦晚说6个月的孩子光吃奶不行，得让她吃铺食，她是有听没有懂，但是麦乳精给孩子吃好，这她是知道的。 那碗粥里头还放了大米，秦晚一吃就吃出来了，这可不像是剩的东西，分明是特意给他们留的。（未完待续） 087 我要当书记 第二天，秦晚拿着彩色糖果上了杨家的门。 杨队长和他媳妇都没在，只有杨程在家。 杨程垫着脚拉开门栓，看到是秦晚，他很高兴：“大姐姐！你是来找我的吗？” 秦晚点头，把手里的糖果袋递给他：“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杨程小手指对对碰，小脸很纠结。 “这是我送给你的谢礼，你可以收。”秦晚明白他在想什么，把礼物又往他面前递了递。 “谢礼？”杨程很疑惑，可是他想不起来啥时候帮了大姐姐。 秦晚打开袋子，拿了一颗红色的糖果出来。 “你瞧，好漂亮的糖果。” 最终，杨程忘了他妈的嘱咐，没忍住诱惑接了糖果。他把糖果含在嘴里，小脸笑眯了，仰头说：“好甜！” 秦晚想，一包糖果，应该不算是贿赂吧？ 等杨浩回来听儿子说了这事，心知她说的谢礼是什么，不过他儿子喊的不对啊！ “你得喊她姑姑，知道吗？既然姑姑给你吃，那你就接着，别客气。” 杨程弄不明白为啥要喊姑姑，不过他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下次见到秦晚的时候，姑姑姑姑的喊的可溜了。 林婉贞收缴了糖果袋：“一天只能吃一颗。” “好。”杨程乖乖的应了，一天一颗能吃好久！ 等杨程睡了，杨浩才拿了支烟出来点上：“扬子今天跑来跟我说，他要当书记。” 林婉贞动作一顿：“那不是好事？” “他能上进是好事，可不说别的，他才18，年纪这一关就过不去，谁能服他？”杨浩也不知道这小子哪根筋不对了，看样子还特别执着。 林婉贞吐槽：“你当队长的时候也才0不到。” 杨浩小眼睛一撇：“那能比嘛？” “咋不能比，你可别忘了，他外公和几个舅舅的事。”林婉贞也不跟他辩，收好衣服就回屋了。 杨浩悻悻然的熄了烟，跟上去。 王家那头，少年在吃饭的时候当着全家人的面，说了他这个念头。 张桂芬第一反应，伸手探他儿子的额头：“没发烧啊，咋能做梦呢。” 少年一把拍掉他妈的手：“您真够可以的，您儿子想要上进不说支持也就算了，还打击报复算个啥。” 冯花举着筷子说：“扬子，嫂子支持你。” 少年这辈子就没有这么看他二嫂那么顺眼过！ “谢谢二嫂。” “我就问一句，你知道书记咋选的吗？”张桂芬斜眼瞅着她儿子，越看越有喜感。 少年不打无准备的仗，他早就打听清楚了。 “先由干部提名，再由社员投票。”生产队的书记不需要麻烦到公社，一般自行解决即可。 “我可是听说老陈家的老幺也要参选，就问问你能比得过人家嘛？你大字不识几个好意思跟人家退伍军人比？”儿子上进，张桂芬是高兴的，可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是算了吧。 “我外公和几个舅舅那都是烈士！咋就不能比了？”用尽一切资源他也要达成目标不可！ 张桂芬不说话了。 王卫国看了他儿子一眼，淡淡的两个字飘出口：“吃饭。”（未完待续） 088 奔走 少年吃了两口，又停下：“爸，我是说真的！” “你要有那个本事就上，别拿你外公舅舅说事。”当初选队长的时候，也有王卫国的一份，要是他想争，就没杨浩啥事了。 “你小子其身不正，有啥资格管别人？” 少年才不管那么多，别人能干，他为啥不能？ 提名倒是简单，他妈是不怎么待见他，但她哪怕是报着让他撞的头破血流的心思也会给他报上。 至于社员的投票？ 这个他得问问他杨哥去。 杨浩后来给他总结了，他们队有王陈杨三大姓，共计80个人，有资格投票的有47个人。 老陈家有人要出选，那肯定姓陈的就没指望了，王姓目前就他王扬一人，杨姓的就没什么消息。 杨浩给他说了一遍，又说：“上回你把杨来娣他儿子给揍成那样，我看哪，悬。” 少年一算，照这么看形势还真挺严峻的。 从杨家出来，少年就去找了他媳妇，他媳妇那么聪明，一定能给他想到办法。 秦晚认真的听了少年的想法，觉得他要是有这心性，说不定真的能避开那一劫。 “想要他们支持你不难，除了他们的真心，还有利益关系。你想想，去年的地瓜干，你杨哥的声望又高了几截？”往常开会，那是上头开大会，底下就开小会。 打那过后，下头的小会就越来越少了。 “那我买点啥送给他们？”少年的第一反应就是送礼。 秦晚摇头：“小恩小惠的不行，要是我能替他们养猪，倒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可惜现在行不通了。” 突然，秦晚的眼睛一亮：“读书！杨队长不是说，一共只有17套一年级的课本吗？你把课本和本子铅笔都准备齐全，算不得大恩，但绝对是利民。” 少年得了主意，就去县城了。 这种事，找老狗比较快。 “书记有啥好当的，一天累的要死，还没啥前途。”老狗他大伯是市委书记他还想的明白点，好歹算是有权，那村委书记有啥好当的？ 老狗想不通啊，自由这么好的东西，为啥他兄弟就看不明白呢？ “你就说你帮不帮忙吧，你要不帮，我自己去废品收购站找去。”少年想，县里的废品收购站应该更多吧。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老狗就纳了闷了，他怎么给自己找了这么个兄弟。 “你看我媳妇上回来趟县里，高兴成啥样了？可我问她还来不，她说不来了。”少年抬眼望天，想着他媳妇当时的样子，心酸酸的。 老狗想起来了，照片！ “别说，你媳妇还挺上相的，我可告诉你，还好你是没亲上，不然就凭这照片都能拉你去游街。” 照片上，少年往秦晚那边凑，差一点就亲上了，配上秦晚带点惊愕的表情，略有喜感。 另外一张，三个人都是微笑的表情，倒是没什么特别的。 两张照片，一式两份。 “咋我媳妇的没笑呢？”少年对那张照片不太满意。 老狗说：“那相机的款式太老旧了，反应比较慢，下回咱买个自己拍。”（未完待续） 089 副书记 原本少年是打算4张照片一起拿走，可是老狗非得说那张上面有他，得给他留一张，还死活拽着不肯放手。 僵持了半天，少年只能给他了。 老狗拿着照片满意的不得了：“等以后我找了媳妇咱们再照一张。” 有了老狗的帮忙，少年很轻松的就找齐一百套簇新的课本，又准备了配套的铅笔和本子。 杨浩这些天一直在忙活这件事，他有心想去县里头的收购站再找找，又怕出现什么麻烦，毕竟是这么个敏感的时候。 所以当他看见那一百套书的时候，是很震惊的。 他知道王扬这小子有本事，烟酒什么的也有门路，可是他没想到他这么有本事。 开小会的时候，杨浩特意把这件事拿出来说了说。 “我不赞成这事。”赵大国始终认为，嘴上无毛办事不劳，当年杨浩的事，纯属民以所向，但王扬什么性格，队里人都一清二楚。 张会计持相反意见，她认为只要是能干实事的人，就没什么不可以的。 张桂芬做为亲妈，既不坑儿子，也不打算帮他说话。 现在关键性的一票就在杨浩手上，他提议：“要不就给他个干部当当看，也没明文规定一个生产队就一个书记。” “让他当副书记？”张桂芬傻眼，还有这样的操作？ 不管是正的还是副的，少年都没啥意见，只要是干部就成，正好他也不是很想管事。 连自己本人都没什么意见，这件事也就顺理成章了，正好也不用再投票了。 杨浩认为嘛，就算是个副书记，那也要利用到底才是。 一年级的课本有了，这不后面还有二三四五六年级吗？当然，队里也不能让他既出力又出钱，这一部分就直接在工分里扣。 生产队的两百多个孩子，有些以前在公社小学念过，有些则完全没有上过学，还需要一一统计。 当天晚上的大会，光统计这个时间就差不多了，连最高指示都没来的急学，就喊了几句口号。 换做往年，这事就算有人响应，也不能多，毕竟半大的孩子都能挣工分了。 但经过去年的事，不但杨浩的声望高了，社员的口袋也鼓了，让孩子多念点书也没啥坏处，所以几乎适龄的孩子都报名了。 少年领了任务，就去找老狗。 这两年因为红小兵的事，罢学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在收购站里，很轻易的就找到各种课本，就是成套数量不多。 老狗还想找找关系，少年没让。 “不够我再给你打电报。” “成。”老狗一脸神秘兮兮的给他一个黑色的袋子：“给你一包好东西，你拿回去给晚晚，她一准儿高兴。” 少年打开袋子看了一眼，是几个蓝色的纸盒。 “是啥？” 老狗却卖起了关子：“你给她就行了。” 少年有心想拒绝，又担心把好东西给错过了，想拆开看又怕被媳妇说，一路上是捞心抓肺的。 秦晚接了东西，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 “你替我谢谢老狗。”确实是好东西。（未完待续） 090 惊闻 秦晚打开蓝色的盒子，里头是一条一条的棉巾。 当然，远远没有达到后世卫生巾的模样，也还需要月事带的帮助才能固定，不过比起不怎么吸水的硬草纸和草木灰，可以用完美两个字形容。 少年摸不着头脑，他实在看不懂这东西哪里好，不就是几张棉布条子？ 直到结婚后，他才知道那玩意的用途，也终于明白他媳妇为啥那么高兴，不由在心底暗骂老狗阴险！ 随着课本的到位，统计工作也完成了，其余各年级的课本不但不差，还有多的。 这之后，就是老师的事了。 杨浩找到诸建军，把各个年级的大概情况都跟他说了，把选人的权利也交给他，他跟那群知青相处的时间长，啥人啥性格的，他最清楚。 诸建军拿着纸条一眼看下去，一年级的人占多数，有八十九个，其他年级最多也就二十来个人。 这么一盘算，除了一年级需要分两个班，再开五个班就得了，一共七个班，至多需要14个人。 就像杨浩想的那样，诸建军心里头早就有一本帐。 又过了半个月，八队的小学堂算是正式的支起来了。 考虑到有些孩子虽然不用上工，但也要帮着家里干活，所以每天的课程安排的比较少。 像黑子和杨凤娇他们，上完了课还能去猪场上工，下午再接着来。 老实讲，杨凤娇不喜欢上学，她都14了，还上啥学？可她爸妈非得让她去，还说宁愿不要她那点工分也得上。 “有机会上学是好事。”秦晚的爷爷三岁就给她开蒙，到她跟着爷爷下乡的时候，自学的课程都已经到高中了。 可要是让现在的她去上学，她肯定也是不愿意的。 杨凤娇一看她的表情，以为又触动她的伤心事，也就不提这茬了。 学没上几天，就到春耕了。 今年肯定不能再像去年那样，全都种地瓜，但地瓜的面积依然比往年大了不少。 不少社员尝过了去年的甜头，对杨浩的决定不是太支持，可他是队长，就得听他的。 杨浩知道了也没说啥，他表示想种地瓜的，就拿自家的自留地种。 就算他不说，社员们也都照做。 这时候，却闹出来一件大事，红梅跟陈莽处对象了！ 秦晚听了，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换做是张翠英的话，她都不觉得奇怪，偏偏是红梅？ “听说还是那个女知青主动去找二叔说的这事，过几天他们还要办酒，错不了的。” 秦晚想，会不会是陈莽做了什么，所以红梅妥协？ 可又一想又觉得不可能，现在的流氓罪判的很重，她要是不愿意的话，谁也不能强迫她。 八队的日子谈不上多好过，但绝对饿不了肚子，红梅是哪根筋不对了，能看得陈莽？ 这件事在生产队热闹了好些日子才消下去，却没有人打听到红梅为什么会这么做。 果真如同杨凤娇说的，在春耕结束没几天，陈莽跟红梅办了几桌，之后红梅就从宿舍搬到陈家去了。 杨浩对于这件事也了解过，可惜只得到一句两人看对眼的话。（未完待续） 091 看电影 少年才不管这些，他很诚恳的去找他杨哥开好了介绍信，当然，这个过程必须得无视他杨哥那张便秘脸，和他一早就知道的小眼神。 拿了介绍信，少年就往猪场那边飞奔而去。 秦晚在看到介绍信的时候并没有很惊讶，她有过这方面的猜测，毕竟日子过的无聊，想的就比较多。 “信我收下了，就当生日礼物吧。”至于县城，她是真的不太想去。 “生日礼物？”少年猛的一拍脑袋：“媳妇，你啥时候生日啊？” 几十年没过过生日的人了，秦晚支着下巴想了很久，才有点迟疑的说：“五月初八？应该是这个日子没错。” “你真笨，连自己的生日都要想这么久。”少年一开心，忍不住伸手弹了下秦晚脑门：“信都开了，咱们就再去一次吧！” 秦晚被他磨的没办法，比出食指：“那就去吧，不过说好，下次你不许再自作主张。” 少年高兴的跳起来，乐极生悲，一下子撞到头门框上！就算痛的眼泪都飙出来了，他还是很高兴。 一回生二回熟，猪场交给冯春打理就很好了，至于孩子们，只要有礼物，绝对没有一句怨言。 这次，少年学聪明了，他坚持不去找老狗。 少年领着秦晚去了电影院，票是他一早就买好的，又在门口买了不少花生瓜子才进去。 秦晚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还有点紧张，不自觉的就去抓少年的手，美得少年合不拢嘴。 他们看的这部片子叫《地道战》，已经放映过好多回了，还是挤的满满当当的。 电影正演的精彩的地方，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的声响。 回头一看，就看见一群红卫兵走了进来，正一排一排的检查，像秦晚他们这样的一男一女是重点检查对象。 “起来起来都起来，把证件拿出来，检查了。”终于，红卫兵查到这里来了。 少年凑进一看，还是熟人。 “哟，吴六子，连你哥都不认识了？” 吴六子一听声音，眨眼就跟变脸似的，笑说：“哥，你也来看电影啊？” “你们这是干啥呢？”少年正美着呢，这些人咋这么不识像。 “例行检查，哥你坐，我查别人去。”吴六子连这一排都不查了，直接跑了。 被这么一岔，电影也不觉得好看了，秦晚也不挽着少年的胳膊了。 她到底没忍住，问他：“你跟他怎么认识的？还有老狗，还有别人，都给我交待交待。” 少年也没多想，老实交待：“打架认识的，老狗是他离家出走没带钱，我请他吃了顿饭，就这样。” 说到后头就发现不对劲了。 “咋的了？” 秦晚继续问：“你经常打架？” 少年直觉不大对，就撒谎了：“没有，那时候才刚到县里头，被他们给欺负到头上了，就打了几架，没有很多。” 鉴于少年并没有说谎的前例，秦晚一点都没怀疑，只说：“以后不许打架了。” 这时，电影也到了尾声。（未完待续） 092 一根筋 中午，少年买了几个大肉包，两个人坐在街边的台阶上，就这么对付了一顿。 “媳妇，这就回去了？” “你还有啥安排？”秦晚早就注意到电影院门口站了好几男女，时不时的就往售票窗口去一趟，可见这票是不大好买。 少年想说有，然而并没有。 “那咱就回去吧。”秦晚低头掰着手指。 到了家门口，秦晚想想，踮起脚轻声说了句：“我今天很高兴，谢谢。” 不等少年起啥念头，人就跑没了。 少年回到家，坐在堂屋里，一声不吭。 张桂芬回来了也没搭理他，等她溜达一圈，发现这儿子还坐在那儿。 不对劲，有情况。 她仔细回忆了下，今天他该是跟秦晚一起去县里来着，上回都眉飞色舞的，咋这回就蔫不拉几的？ 他这个样子持续到吃晚饭，依然没变。 等王卫国下工回来，张桂芬凑他身边嘀咕了半天：“你说他这是咋啦？” “不管他。”丢下这几个字，王卫国就吃饭去了。 张桂芬想着，这老的不顶用，那就换小的上，她用两颗水果糖成功的跟小丫头达成交易。 “舅，你陪我玩。” 娇娇在少年面前站了半天，也没得到他的回应，她伸出小手去捏他的鼻子，还让她捏着了。 娇娇叹着气，走到她奶身边，摇摇头：“奶，他不理我。” 张桂芬琢磨不透，她这破儿子又闹啥毛病。 等一家子都吃了晚饭，少年还是如同雕像一样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张桂芬想着，大事，一定是大事！等晚上她都洗漱好了，这儿子还坐在那儿，她忍不住了。 “说吧，你又闹啥妖。” 少年拿眼珠子瞪着她，这可是亲妈，眼瞅着他从下午坐到半夜！ “你去公社把年龄给我改了，顺便把我媳妇的也改了。” 张桂芬一想，改年龄能干啥？ 结婚！ “你都熬了两年了，还差这点时间？”这确实算是个大事，孩子思春了啊。 “我就想名正言顺的对她好。”少年眉间只有倔强二字。 “你觉着你现在对她还不算是名正言顺的好？”张桂芬手头要是有板砖，立马就能扔出去！ 少年果断点头。 张桂芬沉思，她咋没看出来她儿子还是个痴情种？她认真的考虑了这件事的可能性，说:“你的年龄好说，晚晚的不成，可这光改你的也不能行。你别给我瞪眼睛，好好说话会不会？” “她下回肯定不跟我去县里了。”少年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她的做法是对的。”张桂芬表示肯定，右派分子频繁出入改造所在地，本来就是不对的。 “可是我知道她很想去。” “停停停，我现在只想知道，她去县里和你改年龄这件事有啥直接关系？”张桂芬对这个说法持怀疑态度，以她对秦晚的了解，她不是个爱玩的人。 “她成分不好，可咱家成分好，她嫁进来成分不就跟咱家一样了？” 张桂芬想扇自己两巴掌，咋生了这么个笨蛋！（未完待续） 093 智商捉急 最后到底没舍得扇自己，张桂芬往破儿子身上招呼了两下：“让你好好读书你不读，咱家就你一文盲，你好意思？” 骂的少年直发愣。 等他缓过来立刻还击：“刚子强子他们还都是文盲呢，可不尽我一个人。” 张桂芬捂着胸口，不跟他辩这个，只问他：“见过游街嘛？这帽子一旦带上了，那就是一辈子的污点！我跟你说，我明天就去找杨浩，以后不能给你开介绍信，连你自己想去都不行！一回两回的纵着你，瞧把你给能的。 改年龄的事没的商量，不信你就尽管去试，别怪你妈我没提醒你，到时候要是惹出麻烦来，我可不管你。” 少年天不怕地不怕，他自己倒没啥，可万一要真像他妈说的那样，给媳妇惹点麻烦，那咋办？ 张桂芬回了屋，那口气也没能咽下去。 王卫国看了她一眼：“让你别管你不信，自己找气受。” 一句话，张桂芬气的连觉都睡不着了。 少年觉着，他妈不管用是因为她就是个生产队的干部，这事还得找老狗。 至于介绍信？到了公社车站，少年跟售票员打了个招呼就坐上车了，也没人赶他下车。 见到老狗，少年啥都还没说，就挨了俩白眼。 等他跟着老狗绕了老半天，才从他的话里听到一股怨气，原来是吴六子漏了口风。 “不是你教我的要二人世界？” 老狗被他问的无言以对。 “感觉咋样？” 一说起这个，少年就一阵气愤，把碰到吴六子的经过给说了。 老狗乐了，活该！ 等他听了少年想给秦晚改年龄的想法，跟少年他妈一样惆怅。 “这事，没法。” 少年就奇了怪了：“不就改个年龄，有啥麻烦的？” 老狗伸手摸摸他的头，叹气：“你还小，不懂，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少年甩头避开他的手：“我去你大爷的！” “只能怪她身份太感人，我有啥办法？地富反右坏，她占了最狠的两个之一。”老狗试图跟他解释，可惜少年太文盲，解释了也听不懂。 不过少年起码明白了一点，他这半个干部屁用都没有，现在连开个介绍信都不好使了。 老狗虽然只见过秦晚一回，他看人可不像少年那样眼瘸：“你听我说，只要你听你媳妇的话，比啥都能让她高兴。” 少年犹豫着把昨天秦晚问他的话说给老狗听。 “不打就不打呗，反正这片也没谁能跟咱打了。”打架这事，老狗也没少干，还回回都有人给他擦屁股，在他看来不是啥大事。 少年不放心，还提醒他：“那你下回见了她别说漏嘴了。” 老狗望天，这智商咋越来越低了呢？ 以前没这么蠢啊！ 最后，少年带着希望而来，失望倒也谈不上，大不了以后不在他媳妇面前提县城的事。 固定的少年始终认为，他媳妇一去县里就高兴。（未完待续） 094 不死心 少年回去的时候，老狗又塞了样东西给他，这回到是大大方方的，连个盒子都没有，是个半导体收音机。 老狗还贴心的多准备了几截电池。 “给，拿去讨好你媳妇，一准儿没错。” 少年拿着出来倒腾了半天，还很谦虚的跟老狗学着怎么使。 老狗没拒绝，只是在心里嘀咕，秦晚可是个城里孩子，应该会使收音机的吧？ 少年不喜欢读书，动手能力倒是还可以，几下就弄懂了，听着收音机里发出来的声响，他觉着媳妇肯定能喜欢。 “还有啥好东西没？一块儿给我得了。” 老狗深呼吸，他不想跟个傻子计较！ “你快走，呆会儿该没车了。” 少年听了，赶紧抱着收音机就跑。 回到生产队的地界，少年也不回家，直奔猪场，就那么巧，碰着他妈从猪场那边出来。 张桂芬瞅着儿子手里的袋子，不怀好意的笑了。 “啥来着，给妈瞧瞧。” 少年只能不情愿的把兜子给他妈了。 张桂芬瞧着里头的东西，气沉丹田：“这玩意值不老少钱吧？” 少年有心想说不值钱，又觉着他妈能让他弄几十台来，只能说了实话。 “二百多。” 张桂芬立马就觉得手上的袋子死沉死沉的，她四下看看，找了根棍子，又把兜子放下，就往破儿子身上招呼。 “你说你一天天的都干些啥，哪来这么多钱？你今天要是不交待清楚，我就找你媳妇说说去。” 少年还能咋办，跑呗！ 不就二百块钱嘛，屁大点的事在他妈眼里头比天还大，还能不能成了！ 张桂芬追了半天连一下都没打着，干脆不追了，提了兜子就去猪场。 少年也不跑了，站他妈面前，认命的说：“打吧。” 张桂芬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早晚她能被这臭小子给气死！ 她把兜子往少年胸口一摁：“你干脆改姓秦得了！” 谁知道少年听了，立刻接口：“那您同意不？您同意我就倒插门去，我媳妇家就她一个，怪可怜的。” 张桂芬彻底绝了跟他说话的念头，爱咋咋的吧。 少年还追着他妈说：“您看，您有三个儿子，孙子都一大片了不是，就算我倒插门，还不是得孝敬您？” 张桂芬能怨谁？怨她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这破儿子一心想过继出去还提这茬，不是自找的是啥！ 最后，少年还是把那台收音机给了他妈，在倒插门的路上，还是需要他妈的支持的。 第二天，少年又跑了一趟县里头，找老狗还要一台。 老狗一句话都没跟他说，把收音机塞给他，还碰的一声关了自家大门。 少年也不介意他的态度，这丫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怪里怪气的，他习惯了。 这次，收音机总算顺利的送到秦晚手里。 经过后世那么多年，收音机对她的吸引力其实不是很高，不过看少年的兴致那么高的教她怎么用，她还是努力的配合着。 “对，按这里。”少年手把着手教秦晚，就听见收音机就传了出唱歌的声音。（未完待续） 095 礼上往来 少年看着媳妇欢喜的表情，终于圆满了！ 高兴了一会儿，秦晚就把收音机给收起来了，它的个头太大，只能放在角落里拿东西盖上。 “有机会再听吧。” “恩。”少年也不是完全不懂事，他只是希望媳妇开心这么简单而已。 “收音机是老狗给你的吧？朋友之间想要处的长久，得礼上往来，明白吗？”秦晚电视没少看，知道这个年龄的小孩都有叛逆心理，连跟他说话都有点哄小孩的意思。 少年一惯听媳妇听话，可是老狗啥也不缺，他回点啥好？ 秦晚丢下冥思苦想的少年，喂猪去。 少年想了很久才找到他媳妇说：“你上回给我吃的水果还有没？”老狗这个人，啥都不缺，但他好吃！ 秦晚低头，没说没有，也没说有。 少年也没纠结，又想别的去了。 隔天，秦晚当着少年的面，削了两个地瓜出来。 少年没吃，低声说：“不送他这个。” 多少年之后，当少年吃到一种名为雪莲果的东西，才悔恨的拍着大腿，怪他自己没见识！ 秦晚听了，笑的很甜，提醒他：“你家分的猪肉还有吗？” 少年一想，也是啊，那个也是他媳妇养出来的！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只有几个小的在家。 娇娇看着她舅进了她奶的屋就跟了进去，看见他的动作，吃惊的张大小嘴，等她反应过来，她舅已经取了两块最大的腊肉跑了！ 肉！ 娇娇迈着小短腿就往办公室跑，她要去告诉她奶！ 张桂芬听了也没在意，反正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货，她能说点啥？ 结果等她回去一瞧，还真是两块最大的没了！ 队里分的肉味道好，连领导都喜欢吃，他们家自然也是时不时的才割一小块加餐，结果这一下子就没了一小半。 恨的张桂芬恨的牙痒痒！ 当天晚上，少年回了家，就被围攻了。 “两块肉换一台收音机，谁赚了？”也不知道是谁整天拿着布擦那收音机！ 一句话，成功的泄了所有人的气。 毕竟收音机就放在堂屋里，他们都有份听，而且肉还能有，但是收音机可不是想买就能买着的。 少年提着肉到老狗家的时候，他还臭着一张脸呢。 两人做饭的手艺都够呛，上好的五花腊肉切出来足有半指厚，最后老狗切的烦了，越切越厚。 等肉下了锅，那香味是挡都挡不住，直往外头飘。 老狗总算有个笑脸：“好肉。” 少年与有荣焉的点头：“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喂的。” 关于红溪公社任务猪的事，老狗听说过，不过他始终认为是夸大其词，顶多就是喂的肥点，干净点，还能咋的？ 可是现在见了肉，还是腌制的成品，他真的有点馋了。 老狗小眼神一瞟：“下回杀了猪给我送十斤过来。” 这么点小要求，少年同意了，大不了他花钱跟队里人买，多简单的事。 等肉吃进嘴里，老狗再次被征服了。肉嘛，都是香的，吃进嘴里才发现格外的不同，毕竟他有一条很会吃的舌头。 老狗再一次感叹：“你小子命真好。”要不是他兄弟，他都有心撬墙角了。（未完待续） 096 养猪指南 少年走了以后，老狗把自己的一头乱毛给撸了撸，又换穿了套正式的点衣服，出了门右拐，敲响了隔壁家的门。 门开了，里头出来一个人，见着他就是九十度弯腰鞠躬。 “少爷！” “今天回家。” 老狗进了自家门，就闻到一股似曾相识的香味，为了迎接他，李家一大家子人都在家里等他。 他挨个喊了人，明知故问：“做什么这么香？” 小堂妹大声喊：“肉！” 李家阴盛阳衰，到了这一辈就李正义这么一个男丁，偏偏还是个喜欢自由的货，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关着就闹绝食。 跟少年的小把戏不一样，这位爷能把自己饿进医院，死活都不张嘴。 到最后就没人敢勉强他了，生怕出个啥意外。 没聊几句，菜上桌了。 老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那盘子红烧肉就放在他右手边，他夹起一块吃了，果然，鲜肉和腌肉的口感大不一样。 他一句话没夸，用下筷的频率表示，他非常喜欢。 一盘子肉很快就见了底。 老狗放下筷子，擦擦嘴：“我吃饱了，你们慢用。”留下一屋子错愕的人。 没错，他回来就是吃肉的！ 这之后，老狗还特意跑了趟红溪公社，等他见了那五十头猪，越看越满意。 可是为什么只喂这么点？ “说是喂多了影响质量，我都一样喂的，也不知道有啥不同。”秦晚装傻到底。 老狗没有吃过前年的猪肉，没办法比较，但今年的他一定不会放过。 时间一划，就到了五月初八。 少年把媳妇的生日记得劳劳的，礼物也是他亲手做的两个泥人，还上公社买了一个特大号的鸡蛋糕。 老狗也送了一份礼物，不过秦晚不大喜欢，她不明白他这么有眼色的人，怎么会送这种礼物？ 那是一摞厚厚的书，最上面那本叫养猪指南。 要是有蛋糕，秦晚真想糊他一脸。 这也是张桂芬第一次见老狗，她儿子在县里的朋友。 老狗这个人吧，真心不能看表面，只是第一次见面，张桂芬被他哄的差点没收他做干儿子。 从这天开始，老狗就成了生产队的常客。 当然，他重点关心的还是猪场那些猪，每次过来都要去晃一圈才算完，他很想知道，新鲜猪肉比起冷冻猪肉和腌肉之间，还有什么区别。 秦晚闲暇之余，把老狗给的那几本书都看了。 等再次见到老狗的时候，她难得的跟他提了个要求。 “种植方面的书？” 秦晚点头：“最好是深奥一点的。”之所以有这样的要求，是因为她想正大光明的改良种子的品质，像后世的杂交水稻那样。 老狗对于秦晚的背景算是很熟了，他一点没吃惊，爽快的答应了。 他的效率很快，没几天就给秦晚送来一摞半人高的书籍，后面又陆续送来不少。 老狗送书来的时候动静弄的比较大，不少知青知道这件事都跑来跟秦晚借书。 后来，秦晚干脆把书放在杨队长的办公室，让他们上那儿借去。（未完待续） 097 改良基因 少年这两天可愁了，不为别的，他家同时多了两个孕妇，然后他妈就把照顾那几个小屁孩的责任交给了他。 他媳妇也整天忙着看书，一点不带搭理他。 他妈和老狗搭上线了，再要麦乳精都不经他手，一天天的可硬气了。 再说副书记这个小官，一切事务都被正书记给包办，也没他啥事。 这有媳妇的人吧，他也不大爱往县里头跑了，难不成他就喂一辈子猪？想到这个可能，少年一阵恶寒。 最后的最后，少年拉下一张脸，带着几个小的一起去了大会堂。当年他上学的时候，一年级都没上几天就跑了。 所以他带着他们搬了板凳在一年级的后门听课。 下了课，一群小屁孩就围了上来，喊叔的有，连喊爷的都有俩。 幸好，这群小孩只知道看着孩子王高兴，还不懂的啥叫嘲笑，给少年保住了点脸面。 可他不爱读书那就是读不进去，坐在板凳上就就跟屁股上有针在扎一样，难受的要命。 少年总结了原因，他认为是那个叫红梅的知青讲的不好，明明他媳妇教他认字的时候，他认的可快了！ 下午，少年也不去教室了，去了没用还去干啥。 一路晃晃悠悠的，又到了猪场。 刚子几个特别高兴，小婶长的漂亮，说话轻声细语的，对他们还好！ 秦晚一开始看书，只是为了装装样子，谁知道这书真拿到手里，就渐渐的入了迷。 按着书上的逻辑来说，她的能力改良了地瓜的基因，地瓜除了食用之外，它本身也是种子，也就是说，如果拿她地窖里的地瓜再次培育地瓜，就算她什么都不做，地瓜的品质和产量也跟以前不一样。 只不过，具体改良到什么程度，她还需要再进行试验，凡事都不能太夸张不是。 再有就是去年蝗灾的时候，她对地里的水稻动过手脚，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年的收成应该比往年多。 现在她只能庆幸，在她动手脚的时候，水稻本身已经接近成熟。 不然的话，亩产一下子涨个几百斤，估计能震惊全国。 “姑，姑。”冯春家的孩子快满一岁了，打从她下地走路开始，就整天跟着秦晚转，连她妈都喊不动她，直喊她白眼狼。 “小宝，咋啦？”秦晚也没抱她，蹲下来跟她说话。 “叔来了。”小宝说话很早，八个多月就会喊妈，到现在已经能利索的个字以内的话了。 在乡下，这是很少见的，见过她的人都说这娃聪明，以后有出息。 话音刚落，少年就领着一溜孩子到了门口。 少年把人都撵了出去，还关上了门，踌躇半天才开口：“媳妇，要不还是你教我认字吧？” “咋啦，嫌丢人？”秦晚还真没想过，少年已经去大会堂那边坐了半天了。 杨浩一开始是想着用大会堂来充做教室，可后来少年把各个年级的课本都弄了来，大会堂就不够使了，毕竟它再大也只有一间。 幸好，大会堂做为村中心点，旁边还有不少富余的地方，他就用着这些地方给加盖了几间教室出来。（未完待续） 098 剪头发 少年摇头，实话实说：“她教的我听不进去，白废我半天时间。”就脸皮来说，不存在丢不丢人的。 “好吧，我教你。”难得他有心学习，秦晚是肯定支持的，反正今年的任务猪不多，不像去年那样忙的底朝天。 开了门，才发现门口贴着几只。 由于娇娇年龄到了，被张桂芬送去上学了，所以刚子几个把小宝推出来。 小宝一早就被叮嘱好，开口就说：“学学学。” 少年又黑了脸，啥玩意！ 尽管小宝只说了一个字，秦晚也明白她的意思了。 “行，都教。” 杨浩知道这头的事，就说了一句，不能影响猪场的正常工作，然后还按着人头给送了课本过来。 当然，送来的时候也没放过少年，尽情的调侃了他几句。 “你会剪吗？”老实讲，秦晚有点担心，万一把头给剪秃了咋办？ “会，等会儿你照镜子的。”少年拿了大剪刀站在媳妇的身后，足足过了十分钟才下手。 秦晚要剪头发是因为她的头发越来越长，打理起来太麻烦。 少年知道后，就自告奋勇要帮她剪。 他拿起一条辫子，一咔嚓下去就给剪了，有了开头后面就很顺利了。 少年的手艺不错，剪的齐齐整整的，齐耳短发衬得他媳妇的脸越发的小。就是衣服破了点，可是让她换她又不乐意，一年到头就那两身满是补丁的衣服，还有那身红小兵的‘绿军装’。 秦晚照着镜子很满意。 她的头发一剪，杨凤娇见了，表示她也想剪这样的。 少年把剪刀递给她，无情的说：“要剪自己剪。” 杨凤娇也不在意，接了剪刀对着镜子就剪了，就算后头有点不齐也没关系，谁让她自己看不见呢。 到最后，猪场的姑娘们都剪了这个发型，你帮我我帮你的，倒也都挺整齐。 从剪头发开始，猪场这个小团体一发不可收拾，杨凤娇连课都不想去大会堂上了，想让秦晚一块儿教。 理由是秦晚教王扬他们了。 秦晚觉得，她好像又砸了自己的脚！她不是老师，教少年他们也比较随意，再说凤娇他们年级都不一样，她怎么教？ 好说歹说，她才把杨凤娇说通。 其实秦晚有时候都怀疑少年是故意的，课本上的内容她一教就会，字儿还写的挺好看的。这不过才一个月，小学一年级的课本她就已经教完了。 刚子几个纯属打酱油的，以后还是得去大会堂那边，因此秦晚对他们一向没什么要求。 倒是小宝这孩子，聪明的不像话，教过一回的字她下次还能认识，她可是才刚满一周岁的孩子。 但秦晚觉得，应该跟她没什么关系，冯春怀孕的时候，她是有给她补过身体，可是比那些猪补的还少。 所以她的聪明应该是从胎里就带出来的。 秦晚把小宝的情况跟冯春说了以后，她沉默了半天，决定带着小宝去看她妈。 杨浩得知这件事准备亲自送她去，要是没人领着，冯春就算去了也找不到地方。（未完待续） 099 父女见面 去探监的这天，冯春给小宝穿了新衣服。他们先到公社里把小宝的户口上了，因为冯春坚持小宝姓周，又麻烦了许多。 好在有杨浩的帮忙，总算是搞定了。 “宝，一会儿见着人了记得叫奶奶，知道吗？” “知道。”小宝乖巧的点头。 走到半道上，小宝走不动了，杨浩把她给接过来:“叫我啥？” 小宝愣愣地看着他回忆了半天，才喊：“伯伯。” “真聪明！” 关押钱寡妇的地方离公社不远，毕竟要方便改造，还要时不时的拉出来批斗，远了不方便。 到了地方，他们等了许久才得到通知，让他们见人。 冯春看到钱寡妇，一时没忍住就哭了出来。 “妈，你还好吧？” 钱寡妇看到她旁边站着的小丫头，那表情狠不能吃了她：“你还把这小杂种带过来，成心气我？” 钱寡妇一年的功夫老了不少，头发全都花白，脸上的褶子也好几层。 小宝被她的表情吓的够呛，直往她妈身后躲。 “小宝别怕，那是奶奶。”冯春把孩子拉到旁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奶奶？”小宝冲着钱寡妇大喊了一声：“奶奶！” 钱寡妇别开眼：“把这个小杂种给我带走！” 冯春自顾自的说：“小宝很聪明，已经开始认字了，将来一定比我这个妈强，能给你长脸……” 钱寡妇深深地看了小宝一眼，扭头冲着狱警说：“回吧，我不想见她们。” 等出了门，杨浩问冯春，要不要见见周学清。 冯春恍然：“你带着小宝去吧，我就不去了。”她有啥脸见人家？ 杨浩抱起小丫头，就往另外个监号走，在冯春见钱寡妇的时候，他就已经打听好了。 钱寡妇和周学清不是一个监号，但离的不远。 那头好歹是母女，见着面比较容易，让狱警审查了证件就成。这头就比较麻烦，杨浩口水都说干了，又散了两支烟出去，狱警才勉强同意让他们见面。 “别说太久。” 杨浩连连点头：“是是是。” 周学清没想到，还能有人来看他，更没想到来人是小宝。小宝的模样变化太大，他一眼都没能认出来。 杨浩指着周学清教小宝：“小宝，叫爸爸。” 小宝歪头看他：“爸？” 这个词从来没有人教过她，所以她很陌生。 周学清无声的张着嘴，眼泪刷的就掉下来了，他的女儿会叫爸爸了？ 小宝进入状态，连声叫了好几回。 杨浩又说：“去，让爸爸抱抱。” 小宝看了他好几眼，终于朝着周学清伸手。 周学清颤抖的接过小宝，抱的紧紧的：“小宝……” “爸爸爸爸爸爸……”小宝越叫越高兴，还在周学清的怀里蹦跶起来。 杨浩又说了一个让周学清泪奔的消息。 “她叫周小宝。” “替我谢谢冯春。”不管她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让小宝姓周，他都由衷的感谢她。 这场会面，最后在狱警的干涉下结束了。（未完待续） 100 又出风头 冯春回了生产队，照例把小宝放在秦晚身边，除了晚上回家，基本上也就不管她了。 她看的明白，孩子在秦晚的身边，比她养的好。 对于她心态上的变化，秦晚是没看出来，往常不也是这样？ 这时候，今年的粮食收成统计出来了，稻谷平均每亩比往年高了五十公斤！ 杨浩看了数据资料，眼睛都瞪直了，他看了一遍一遍，是五十公斤没错。 “确定没算错？” 张会计不乐意了，这是对她工作的怀疑！ “已经核算了两回，就是这个数没错，我还去地里走了一趟，稻杆植株比起往年来讲，直径粗了一圈，从这点上来看增产是合理的。” 杨浩撇着嘴瞪着眼无声的说了她几句：“我去看看。” 张会计难得露出活泼的一面，冲着他的背景做了个鬼脸。 杨浩找了几个老把式一起下地去了。 关于张会计说的这个问题，队里的老把式早就发现了，这也是他们提出来的。可是这平白无故的，为啥会出现这个变化，他们无法解释。 稻杆植株的事确实有，仔细看也确实能看出来问题，可变化确实不大明显，就杨浩的小眼神看着就跟往年区别不大。 杨浩想着，这事还是得问问学问人，就把诸建军和廖长河都给请来了。 廖长河倒是提出了一点看法：“我们队去年不是喂了五百头猪吗？肥料好，稻苗长得好就不奇怪，增产就更不奇怪了。” 这话几个老把式就不同意了。 粮食就是他们的命，哪年不得精心的伺候着？以往就算没那么多的猪粪，他们也得沤肥，那也不比那猪粪差啊！ 杨浩没想到，他这么一扯，又跟那五百头猪有关系？不管怎么样，这公粮得先往上交。 送公粮这天，家家户户有板车的都得跟上，还有好些孩子跟着押车。 他们来的晚，到了粮站，排的老后头。 柳二窜到他身边：“哟，咋来的这么晚，这大日头的可不得遭罪。”他顺着口袋的边缘捡了两粒稻谷扔进嘴里嚼了嚼，那脸色眨眼就不对劲了。 “把你们队的粮给我拉到边上来。” 杨浩也没想多的，还以为他兄弟要给他行个方便，就招呼社员赶紧往边上挪。 柳二拉着杨浩到一边，小声问他：“你这粮食不对，咋回事？”新下来的稻谷都有个清香味儿，但八队的特别香！他刚才连生的都给咽下去了。 杨浩瞅着不对，把廖长河那套说词拿出来用了。 柳二砸吧砸吧嘴：“我说呢，尝了半天味儿，就你们队的格外不同，感情差距在这里。你等着，我去叫孙主任。” 一提到孙主任，杨浩的小腰板站的特别直。开春那会儿，孙主任那小眼神多犀利，现在？呵呵~ 孙主任一听柳二一提，又是八队，已经处变不惊了。 “说吧，他们队又出啥事了。” “您亲自去看看吧，不好说。”这啥叫眼见为实？不尝尝味儿咋能知道到底差在哪儿？（未完待续） 101 风头（二） 孙主任跟着柳二去了粮站。 柳二随便找了辆板车，抠了两粒稻谷递给他。 孙主任在柳二的眼神示意下，接过来吃进嘴里，之后又跟着柳二去了八队的板车旁。 这下不用柳二递眼神，孙主任自个儿就捻了稻谷吃。 孙主任呸的一声把渣吐出来，神色凝重的走到粮站门口，拿了根铁刺一样的东西走过来，随便挑了个口袋就往里扎了一下，带出来不少稻谷。 袋子里头的稻谷颗颗饱满，看着就让人高兴。 孙主任拿着铁刺又回了粮站门口，看着工作人员把检查别的生产队的稻谷。 看了半天，他走回来说：“八队的谷子先放在公社，别往粮站里头送了。”他人都走老远，又扭头回来问：“你们生产队今年一共多少收成来着？” 杨浩轻咳两声：“7万斤。” 孙主任恩了一声：“你们生产队的谷子今年就别分了，等着公社这头的通知。” 等孙主任走了，杨浩才用胳膊怼了下他兄弟：“你说，能给咱补贴多少？” 国家可不兴压榨人民群众，粮既然都收走了，肯定得另外补偿，要不然成啥了？ 柳二也摸不准：“肯定不能少，去年五百头猪就给你们奖励了五千块钱，一头猪的收益也不过百来块，你们队相当于白捡了五十头猪呢。” “我看悬，你想想，标准都给定下来了，五百头五千，今年可就五十头，那不得就剩五百？”杨浩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一件事。 “我们队今年的任务猪一共就养了五十头，年底社员们分啥？粮没有，猪也没有，全给分地瓜玉米？” 管饱的作物，也就这三样了。 柳二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节哀。”他也没能想到，孙主任会一锅端！但是这种事也不能不上报啊。 且说孙主任回了办公室，立刻就翻查了往年的收成记录表，八队前年报的产量是…… 1万斤，增产6万斤？ 6亩地增产6万斤？ 孙主任抖着手拿了算盘，上下晃了几下就啪啪啪地开始拔。 6万除6，等于96.斤。 他再翻查八队往年所有的记录，每年的误差最多10斤。 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孙主任没有通知公社的其他人，连忙把这个消息往上报，绝对的大功一件！ 县里头对他说的事很重视，立刻派了专家小组下来。 专家小组先去八队采集了植株的样本，又去公社拿了稻谷的样本，就匆匆回农科研究院去了。 经过他们不眠不休的研究，确定八队的粮种是发生了某种变异，从而导致稻谷增产，而且这种变异的稳定性很高！具体的数据还得等他们试验了才知道。 于是，这回征上去的稻谷没有任何补贴，杨浩哭丧着脸捧回去一张奖状。 哪怕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八队的社员也高兴不起来，日子过的好了不就想吃点好的？ 这下可好，接下来的一整年都没有白米饭可吃了！ 杨浩回了家直叹气，这叫咋回事呢？亏他觉得这事可比那喂猪强多了，谁知道现实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未完待续） 102 风头（三） 不管研究结果怎么样，红溪公社第八生产队这次产出的稻谷都是良种，这是没错的。 农科院就这么把这个结果给递了上去。 这种废话还用你们报告？他们要的是产生变异的原因！ 农科院表示，他们研究了土质样本，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土质较为肥沃不能算是异常吧？所以具体变异原因他们也不知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一大串的领导又到了红溪公社。 孙主任激动的不能自己，做为这次事件的直接汇报人，自然由他负责接待各位领导。 “我听说，这回种出良种的生产队就是喂猪那个生产队？”说话的人是此次考察团的最高领导，市委书记。 也就是老狗他大伯，李仲良。 “是。”孙主任拘谨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李仲良含笑点头：“这个生产队当真是了不得。”两相叠加之下，才让他动了过来看看的念头。 “走吧，一起去看看。” 孙主任想着，柳二到底跟八队的队长比较熟，就喊了他一道去。 路上，柳二把杨浩跟他讲的可能性也给李仲良他们说了，成功的得到孙主任白眼一枚。 到了地方，李仲良直接要求去猪场看看。 一看，不对劲。 “怎么这么少？”去年的五百头都不够，怎么今年还越喂越少了？ 孙主任擦擦额头的汗，抖着嗓门把原因给说了。 李仲良没有吃过前年的猪肉，自然也就不清楚这之间的差异，倒是很好奇：“还有这样的事？去把猪场的负责人给我叫出来。” “领导，我在这里！”猪场来了这么大一伙人，秦晚他们自然一早就看到了，就等着召唤呢。 李仲良诧异的看向杨浩：“她？” 杨浩点头：“咱们队的任务猪都是她负责的。” 李仲良无语的看向秦晚身边，那个围着围腰的胖女人，难道不应该是那样的形象？ 不过既然生产队的队长都这么说，那应该就没错：“给你足够的人手，都不能既保证数量的同时又保持质量？” 秦晚摇头：“不知道。” 不管他们怎么问，她就三个字，不知道！知道还得了？问的急了，她就给出那个特别会养小动物的借口。 李仲良一直拿眼神审视着这个小姑娘，偏偏对方一点闪躲的意思都没有。 突然，这股视线被人拦住了。 杨浩惊的心差点没蹦出来，这位爷啥时候冒出来的？ 少年挡在秦晚面前：“你别这么盯着我媳妇，她会害怕的。” 李仲良颇感无语，害怕？你哪只眼睛见着你媳妇害怕了？ 这场问话无疾而终。 中午，领导团就在生产队吃饭了。大白米饭，自然是今年新下的稻谷，他们虽然上交了，不还得留下明年的谷种嘛。 除了白米饭，还炒了腊肉，又杀了只鸡。 这一顿，白米饭和腊肉吃的是一干二净，就那只鸡剩下不老少。 李仲良只有一个感叹，这稻谷不单单是良种那么简单，都把他给吃撑了的米饭能简单吗？（未完待续） 103 互相伤害 吃过饭，李仲良要求跟少年单独呆一会儿。 少年本身是拒绝的，可是在他媳妇答应留下陪同后，他也就不那么抗拒了。 等人都出去了，李仲良开门见山的说：“我是小义的大伯。” 小义是哪根葱？ 少年的表情充分的表达了他的意思。 李仲良闭闭眼，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就是老狗。” “你是老狗的大伯？那感情好，我一直想见见你来着。”少年一听来劲了，老狗他大伯可是大官！ “你想见我？”李仲良对这个少年也挺好奇的，能让他侄子当成兄弟的人，可真不多。 少年朝他媳妇努努下巴：“你看我媳妇给队里做了多大贡献？他们还总拿她的身份说事，我想着这贡献不能白做，多少得给点表示不是？” 李仲良坐直了身体，敛去嘴角的笑意：“有些话，不能随便说，懂吗？” “你是老狗的大伯，那就是我的大伯，跟大伯说话还讲究个啥？咱不搞那套虚的。”少年才不怕他，这老头不敢拿他咋样。 李仲良被他噎的不上不下的，可他也不是那么好惹的：“那你让你媳妇说老实话，她到底做了什么，养出来的猪那么与众不同，我是你们的大伯，你们也别跟我搞那套虚的。” 少年成功的卡了壳。 秦晚低着头抿着嘴笑，这一幕还是比较少见的。 李仲良那口气终于顺了，扭转枪口对准秦晚：“小丫头，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我没有敷衍您，您可以拿猪场的所有东西回去化验，也可以派人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秦晚的眼神跟最初见到他的时候一样，坦坦荡荡，没有一点闪躲。 “不成！我媳妇又不是做坏事，咋还要人看着？” 李仲良还没什么表示，少年先炸毛了。 秦晚伸手拉拉他的衣角，又说：“李书记，一样米都能养出百样人，为什么我就不能养的比别人好？” 李仲良还是不信，可是他似乎也没必要一定要找到答案？ “丫头，藏拙是很好的品质。” “您说，我干啥了？”秦晚此刻笑的甜甜的，看着倒像是个十来岁的姑娘了。 李仲良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是个乖巧的丫头。” 最后，李仲良走了，也写了总结报告，基本上就是照搬柳二的那套说词，是因为猪粪。 毕竟五百头猪已经成了过去。 这时候就有人提出来了，既然连猪粪都能促进稻谷产生变异，那猪崽呢？可惜不管是先前那五百零八头，还是现在的五十头，都是劁过好上膘的。 尽管此时已经是八月底，公社那头又给送了十头小猪崽过来，一公九母。还嘱咐秦晚，那五十头顾不好不打紧，这十头一定要仔细照顾着。 杨浩也借着这个机会塞了五头进来。 当然，最重要的论点是，猪粪到底能不能促进植物变异。 上回专家小组并没有采集相关样本，为了这事又特意跑了一趟，顺便还打了报告带走了一头猪。（未完待续） 104 小型研究所 这个论点自然是不成立的。 专家小组把带回去的猪从里到外研究了个透彻，最后还拆骨扒皮的吃进肚子里，也一无所获。 猪都没有收获，猪粪就更别提了。 但是这个报告要怎么写？红溪公社人杰地灵？就这么写上去，还不得被批死。 农科院某研究员出了一主意，写了报告往上报，他们确实有些发现，但一时半会的还研究不出来，最好是能让他们就近观察。 主意倒是好主意，就是院里的研究员都抢破了头的想参与这个研究。 最后这个方案通过了，上头甚至同意在红溪公社这里建立一个小型研究所。 领头同意的，就是李仲良。 他相信，像他一样不信秦晚说词的有很多，将她暴露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对她来说更加安全。 杨浩得到上头的文件，就赶忙招开了紧急会议，与这件事息息相关的秦晚也被喊到了办公室。 “上头决定在咱们这里建个研究所，位置就定在去公社拐角那条支道上。”杨浩拿着一张简易地图，指着上面的位置说。 秦晚凑过去看地图：“离猪场这么远？”猪场的地型图是个扇形，相当好认。 杨浩点头说：“他们一开始想修在猪场上边那块坡地上，我没同意。” “队长，你想想，他们研究所要水要电的，是离的近点好还是远点好？”秦晚觉得利益最大化比较重要，研究所都通了水电，那生产队还会远么？ 把研究所修在猪场上面，那就得穿过半个生产队，修在路口的话，离生产队都还有一定的距离。 “而且研究所应该会有很多器材，不单单只是水电的问题，怕是还得修修路。”秦晚想着，有些机器不能颠的吧？ 杨浩：…… 城里的孩子就是心眼多！ 既然决定了，杨浩就跟公社那头汇报情况。 就地理位置来说，坡上虽然比路口麻烦一点，但离目标更近，研究院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因为此次的研究对象并不是什么危险物品，所以盖房的材料就没有那么讲究，直接在县里采买。 比较可惜的是社员忙着秋收，没办法去猪场那边打零工挣现钱。 在这个过程中，那三名研究员可没什么事，整天就绕着地头瞎转悠，意图寻找除稻谷以外发生变异的作物。 可惜…… 这也是令他们比较奇怪的一点，为什么只有稻子发生了变异？ 猪场这头一忙，忙到开春。 如同秦晚所说，研究所不但通了水电，还修了路，猪场的水电也给通上了，自来水管总算不是摆设了。 这几个月以来，几个研究员几乎是轮班跟着秦晚，从早到晚。 最紧张的人莫过于少年，咋这几个人全是男的！还都长的不癞，穿着白大褂的样子别提让他多糟心了。 研究员也很绝望的啊，哪怕他们做着跟屁虫，严格监控秦晚喂猪的情况，也没有发现半点异常。 他们的报告该怎么写？来了几个月了，还是没有任何突破。（未完待续） 105 谁更专业 孙主任来收猪的时候，已经是一月份。以他肉眼所见，今年的猪比去年胖了一圈，他总算是满意了点。 等上称后，平均58，最胖那头无限接近80。 至于那几头种猪，过了称之后，依旧留在八队，看样子是打算让它们在这里繁衍子孙了。 等孙主任走了，秦晚也终于放心了。 幸好猪的体型都差不多，胖瘦比较明显，她按着前年的猪做标准，喂的略瘦几分，重量果然跟她预想的差不多。 任务猪的事圆满解决，秦晚也打算帮帮那几个研究员，她用九曲十八弯的说话方式，跟他们提出了杂交水稻的概念。 不过她估计他们没能听懂，因为春耕的时候，几个研究员都跟着社员下地了。 虽然在农科院也有这方面的研究，但毕竟不同，社员种地更实际一点。接下来的时间，他们都泡在地里，没有错过一点秧苗的生长变化。 杨浩实在很担心，去年的粮全都给征收了，一点没留下，也没啥别的表示，那今年呢？ 为了这事，他趁着开会的时候去找了柳二。 柳二最近的表现良好，跟公社领导的距离也近了些，立刻就说帮他问问。 他没找孙主任，找的刘书记。 刘书记敲着桌子想了半天，特批八队今年不用上交公粮。 杨浩一盘算，还是亏的，那也比啥都没有强，好歹还落下一奖状，那上头可是有省领导的签名。 等杨浩回到队里，就听说猪场出事了。他到了猪场，才知道原来是猪发情了，又赶忙往公社那头奔，去请专人来处理这事。 然而他又白跑了。 等他带着人回到生产队，那猪都已经完事，躺着晒太阳了。 不过养猪专业户也检查了他们的猪，不住的点头：“这猪养的好。”他还察看了猪圈的环境，通风良好，猪圈的异味儿也不大，地面还冲洗的很干净。 “怪不得都说八队的猪养的好，打理的比我那儿都强，能不好吗？” 专业户看完了猪圈，也没打算走。 没过多久，秦晚他们就开始煮猪食了，今年的任务猪还没送过来，所以只开了三个灶，一次就搞定。 专业户瞧见了，开玩笑的说：“只怕以后公社的养猪场得关门大吉喽。” “那儿哪能呢。”杨浩打心眼里认同这话，可是做人得低调不是。 “这里谁是负责人？我想跟他聊聊。” 杨浩打眼一望，指着秦晚说：“就那个小丫头，走，我领你过去。 秦晚，我给你介绍，他姓崔，是公社养猪场的同志。” 秦晚抿着笑脸冲他点点头：“崔同志，你好。” 崔利平觉得杨队长是在逗自己玩，眼前这个刚到他肩膀的小丫头就是猪场的负责人？ “小同志，你好。” 秦晚又冲他笑了笑，就去干自己的活了。 崔利平没好意思喊住她。 杨浩只能解释说：“这丫头是城里来的姑娘，一天鬼精鬼精的，你是不知道她有多麻烦，见天的洗猪圈也就算了，还让队里的大喇叭时不时的放音乐，说是有利猪的生长，你说逗不逗？”（未完待续） 106 完了吧？ “那能有用？”给猪听歌？崔利平倒是头一回听说，好歹他家养猪的手艺也传了好几代。 “你瞧那些猪的脾气是不是特别好？脾气好可不就能吃？能吃就能上膘？”当然，从本心上来说，杨浩觉得没啥用。 崔利平想着，他们猪场的猪有时候是比较暴躁，难不成就是想听歌？ 回到家，崔利平按着杨队长说的，找来那首梁山伯与祝英台，圈了两头闹脾气的猪做试验。 刚开始猪还没什么变化，过了十几天，脾气还真的好了许多，起码不拱墙了。 这可把他给高兴的！ 大发现啊！ 当下，崔利平就把这事给上报，也没忘记提秦晚的名。 指令一层一层的往上递，完了又一层一层的往下传，最后的结果也是比较好的，起码秦晚确实比别人会养猪，算是跟她自己的说词对上号。 至于猪的味道特别好，那干啥不得分个等级？连农科院都没发现点什么，那还有假？ 关于这个，秦晚是不怎么在意的。 换做一开始那会儿，她确实还有点担心，担心猪肉跟植物一样发生不应该的变异，可事实证明，间接和直接还就是不一样。 而且她也实验过，只有急速催生的植物变异效果才会特别明显，就像最开始的那株马齿苋，不然她也不敢动那几百亩的稻子。 其实最意外的人当属杨浩，他是真的没想到秦晚说的是真的，他一直以为她敷衍他来着。 所以当崔利平问他啥歌来着，他还暗搓搓的笑话他来着。 听歌不是好嘛，杨浩就让大广播的音乐放的更勤快了点。 没想到秦晚又找上门来，让他还跟以前一样就行，同一首歌听多了也挺烦的，猪也是。 孙主任今年送来的猪有六十头，他还特意嘱咐，任务猪只有五十头。剩下的十头，除了留一部分给社员杀年猪，另外一部分交给研究所。 这一年年的，孙主任的态度倒是越来越谦虚，特别是对着秦晚的时候。 崔利平跟着他一起来的，提了五斤五花肉并一大包水果糖。 重点是这人来了，还不走了。 他找了户人家借住着，天天就来猪场报道。 干净的环境，合理的喂食，再加上音乐听着，一个月过去了，所有的猪崽子都健健康康的窜着个儿，没有一头生病。 为了让崔利平有更直观的印象，秦晚这一回什么小动作都没做。 崔利平不得不佩服，这么个小丫头就比他一个糟老头子还能。 等他走了，秦晚彻底松了口气，关于猪的事怎么也该完了吧？ 今年的年猪直到四月份底，地里头所有的事都忙完了才杀，老狗像是闻着味儿似的跑来了。 实际上是张桂芬给他打的电报。 老狗这回来，身上揣了不少的各种票，他也没打算犯天下之大不韪，他就在他干妈家住着了，天天拿着票上社员家里换去。 张桂芬每天换着花样的给他做各种肉。 少年本来对老狗还有点不满，可耐不住被肉收买了，托老狗的福，他媳妇天天都有肉吃，下巴都吃圆了！ 秦晚一直谨记着那句话，越苦越好。可是她发现，她越来越拒绝不了这个孩子。（未完待续） 107 礼物 少年一手端着扣肉，一手拿着筷子，眼巴巴的看着他媳妇：“好吃吗？” “恩，好吃。”秦晚想接了筷子自己吃，少年不肯，非得要喂，弄得她又闹个大红脸。 “好吃就多吃点，你可不知道，老狗拿着布票烟票把队里多数人家的肉都给换走了，你要不可着劲的吃，再等两天就全都得臭了。”少年一边说，自己也在吃。 “叔，给我吃一块吧？”杨凤娇那个馋啊，口水眼看着就流下来了。她家的肉就留了两斤，还让她妈给做成了腊肉，看样子是打算吃到年底。 少年就不明白了，他平时对这帮人都还不错，为啥他们总是看不懂他的眼色呢？ 就比如现在，一大帮子人围着算个啥！没吃过肉啊！ 秦晚硬是把碗接到手里，一人一块挨着放到他们碗里，分到最后，刚好一片不剩。 少年木着脸拿了碗回家。 孩子们分到肉也就都散了，等少年再端着碗过来，总算没有围观群众了。 “你就是对他们太好了，要我说就该揍他们！” 秦晚噗呲一声笑：“不是你说的，要多吃点，不然放着会臭？” 少年看着他媳妇的笑脸，各种美滋滋，啥都不介意了。 “对了，老狗刚才说他要回县里去，问你有没有啥想要的。”鲜肉放不住，他妈还特意给弄成了酱肉和腊肉让他带走。 秦晚认真的想了想：“让他给我捎些书吧，随便啥都行。” 书啊？ 他早该知道他媳妇不会说衣服啥的，眼瞅着就快到媳妇生日了，他送点啥好？ 秦晚看他又在发愣：“你咋的啦？” 少年是想着给媳妇一个惊喜来着，连连摇头：“没事没事。” 在请教了两个狗头军师之后少年想到了主意，在他媳妇生日这天，他换了身特别喜庆的衣服，把自己给装在一个大箱子里，让队里的孩子把他抬到了猪场。 秦晚收到那个大箱子也没太在意，就让他们给抬进自己家里，打算等着少年过来了再一起看。 这一等，天都黑了。 她心里头不免七上八下的，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这种时候，秦晚更没什么心情看那个箱子了。 可是直到半夜少年都不见人影，她就坐不住了，出了门就往王家跑，一路上跌跌撞撞的摔倒了好几回。 好不容易到了王家，秦晚气儿还没喘匀就猛拍大门。 过了好久，才见着披了衣服的张桂芬急匆匆的往外跑，看见是秦晚，她挺吃惊的，她还以为是队里又出啥事了呢。 “晚晚？你咋来了？” 秦晚撑着门喘气儿：“婶子，扬子在家吗？” “我去看看。”张桂芬也不清楚，谁让她这个儿子总是神出鬼没的。 秦晚跟着她一起进去，通过煤油灯的微弱光芒，看到床上的被子整整齐齐的，没有人。 “我担心他出事了。” 张桂芬了解她儿子，别人出事他都不能：“你咋知道他出事的？” 秦晚低头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他没理由一整天都不见人影，一定是出了事。”（未完待续） 108 老牛吃嫩草 张桂芬听她这么一说，也急了。她挨个敲了家里的门，把所有人都从梦中给挖了起来。 “妈，大半夜的你干啥呢。”冯春打着哈欠走出房门。 张桂芬懒得搭理她，等所有人都集中在堂屋，她才宣布说：“扬子不见了，我们赶紧安排安排，分头找人。” 刚子一脸迷蒙的站在她脚下，满脸疑惑：“小叔不是给小婶过生日去了么？” 张桂芬蹲下来抓住他的肩膀，厉声问：“你还知道点啥！一点不许漏的都给我说出来。” “他把自己装在箱子里送给小婶了啊？”说完，刚子捂住嘴，小叔不让他说的！ 箱子？ 天哪！ 秦晚扭头就往猪场跑，心里不断的祈祷，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回到家，看到放在墙角的大箱子，她有点不敢打开看，万一…… 不会，一定不会的。 秦晚走过去，一鼓作气打开箱子上的扣锁提起盖子，只见一身大红衣裳的少年蜷缩在里头，仿佛睡着了一般。 她伸出手触碰他的脸颊，温的。凑近一听，还有轻轻的鼾声。 他没事。 感受到秦晚的目光，少年缓缓睁开双眼，他正打算抱怨几句，就见他媳妇在掉金疙瘩。 咋哭了？ 少年想起来给媳妇擦眼泪，结果全身都僵硬了，动弹不得。无奈之下，他只好求他媳妇：“媳妇，拉我一把。” 秦晚想笑，但眼泪一直往下掉：“你怎么这么傻。” 少年有听没有懂，他怎么就傻了？ 借着他媳妇的力量，少年总算坐了起来：“我不傻，你傻，还掉金疙瘩呢。” “你要是憋死了我怎么办。” 秦晚这句话似乎是说给少年听的，却又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少年硬撑起来坐着：“不会，箱子周围我打了好多眼，不能憋死。”他看了眼门外，外头乌压压，天都黑了。 他从兜里掏了个东西出来，递到秦晚面前：“媳妇，生日快乐。” 秦晚的眼泪都戛然而止。 “你怎么弄来的？被人知道了会出大事的！”少年手里拿的玉戒指是她爷爷千藏万藏，还是被人给搜出来的东西。 “周振兴那小子这辈子都出不来了，没人知道的。”少年也是后来才想到这一茬，看他平时一脸忠厚老实的模样，居然能做出那样的事来，可见不是好人。 当初第一个跟秦爷爷接触的人就是周振兴，他也是赌一把，没想到还真在他家的墙根下发现了这东西，这下惊喜有了，还多一份礼物。 秦晚接过玉戒指，拉起少年的手，往他无名指上戴。 “戴上，就不许后悔了。” “不后悔不后悔。”少年本来还挺高兴的，可这不是他送给媳妇的礼物嘛，咋还带他手上了？ 秦晚伸手环住少年的腰，靠在他的胸口上，听着那富有节奏的心跳声，前所未有的安心。 老牛吃嫩草怎么了？反正没人知道。 至于张桂芬？她早就在听到她那破儿子的蠢主意的时候，就已经就地解散众人各回各屋了。 一个钟头后，少年被赶出了出去。 在回家的路上，他把戒指撸下来揣在兜里，老天爷果然比他妈对他还好，事情的进展出乎意料的顺利。 想想还得再等上一年，时间过的可真慢啊。（未完待续） 109 没完 秦晚生日没过几天，王家的两个孕妇也出月子了。 由于李艳一口气给王家添了两个大孙子，所以冯花跟着她一起坐双月子，弄的冯花直嘀咕娇娇更值钱了。 不过她也就那么一说，王家当家的两个老人，对三个小子还是一视同仁的。 这一次，秦晚跟着少年一起去了王家，还在席面上跟着少年给长辈们都敬了酒。 老刘头那个郁闷啊，一口一口的喝着酒，不甘心啊！ 张桂芬也挺好奇发生了点啥，前头那几年，在他们眼中这俩孩子也就是个空头名份，最后还指不定哪样。 可是现在看着倒有点情况？ 吃过饭，张桂芬就拉着秦晚进了屋，还知道那破儿子会偷听，特意安排娇娇站在门口。 “跟婶子说说，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秦晚被她看的怪不好意思的，酝酿了半天：“婶子，你嫌弃我吗？”这跟一开始说的不一样，除了她，谁也不知道未来是怎么样的。 只一句话，张桂芬听明白了，还是老话说的好，烈女怕缠郎。 “哪能啊！我对你是在满意不过了。”他们家也没个当官当兵的，不怕扯着谁的后腿，身份背景啥的又有啥关系？ 尽管秦晚一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这话也终于放了心。 等两人从屋里头出来的时候，果然看见少年在门口站着，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窜。 见着他妈出来了，伸手拽过他媳妇：“我妈要跟你说了啥不好听的，你就当没听见就成了。” 秦晚没来得急吱声，张桂芬随手拿起一件趁手的兵器就往他儿子身上招呼，屋里人太多，少年没能全躲过，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下。 张桂芬把扫把往秦晚身前一递，教她：“以后他要不听话，就拿这个使劲打。” 除了几个不懂事的小孩惊恐的看着扫把，所有人都有数了。 老刘头一声长叹，没想到他以为最会反对的人居然最赞成，她难道没看出来这丫头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子吗？ 可以说，王家上下除了老刘头，所有人对秦晚都是非常满意的。不为别的，就她那手喂猪的手艺就足够收买人心了。 之后，秦晚就回猪场了。 猪场的九头母猪都揣上了崽，最近脾气暴躁的不得了，放音乐都没用，也就秦晚在旁边的时候能好点。 崔利平早早的就被杨浩给请到猪场这边来，毕竟秦晚再会喂猪也没给猪接生过。 半个月后，其中一头母猪在半夜发动了。 从凌晨两点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一共出来6头小猪崽，崔利平检查了它们的情况，都非常的好。 “哎，这实在不像是第一次生产的母猪。” 有了开始，另外的8头也陆续开始产崽，九头母猪一共产了51只猪崽。 个研究员也有了分工，两个下地记录稻子的情况，另外一个就在猪场观察猪崽的日常。 孙主任得到消息，又来了八队一趟，圈里的51头小猪崽差点没晃瞎他的眼。（未完待续） 110 二妮 孙主任这人吧，虽说有点近视，老是拿斜眼看人，但这并不能说他不是个人才，他绝对是干一行爱一行的典型！ 自打跟八队接上头，跟猪结下不解之缘，他就认真的了解了猪的生长发育情况。 不说有多专精，那好赖是分的清的。 这51头小猪崽，不但看着是健康的，还零损耗！ 这下，孙主任看秦晚的脸色那是彻底的变了。 公社猪场的小猪崽子也是论斤卖的，一斤差不多1块挂零的样子，一头猪仔的价格也就二十来块。 但它们成活率没这么高啊！ 不但刚出生的时候有机会夭折，在喂养的过程中也一样。 孙主任很客气的带走了五头猪崽，把它们送到了农科院，剩下的则继续留下做种猪。 杨凤娇望着孙主任的背影，兴奋的说：“晚晚，你看到没有，他刚才冲我们鞠躬诶？” 二妮不客气的泼她的冷水：“他明明是冲着小婶鞠躬。” 说起来她就气！ 前年他们打的那个赌，最后她输了，年底分肉的时候她妈再不乐意还是给了杨凤娇一斤肉。 哪怕后头人家还了一大碗红烧肉回来，她妈还是黑着一张脸。 结果去年任务猪少了，连带的工分也少了，她妈就不干了，让她带着妹妹回家干活。 头几天杨队长去了她家，亲自跟她妈说让她回猪场上工，还给半个工，她这才回来猪场。 她心里头明白，杨队长是想帮她，干活也更加利索，就是老跟杨凤娇过不去。 严格来说，二妮的妈跟钱寡妇有的一拼，唯一的区别是她的弟弟活的好好的，被宠的有些不像话。 但二妮跟冯春不一样，该干的话她没少干，不该听的话她也绝对不听，经常把她妈给恨的牙痒痒，又不敢真拿她怎么样。 杨凤娇的心一向大，甭管给谁鞠的，反正在她跟前呢。 她凑到二妮身边，挑挑眉头，嘿笑着说：“要不要再比一回？” 二妮上回是被她给激着了才同意打赌，这回她才不犯傻！队里分了猪肉，她能吃上几口就谢天谢地了，就算她赢了也没她啥事，她犯得着？ “你找黑子吧，他肯定乐意。”说完扭头就走。 杨凤娇收起笑脸，真心觉得她这个提议不错，就黑子那个好吃鬼，一说一个准儿。 干完猪场的活，二妮早早的回家了，她还得给家里洗衣服做饭，这是她妈同意去上工的要求。 看着三妮嘴馋的样子，二妮别提多难受了。 “大林，把你的鸡蛋给妹妹吃一个不行嘛？” 大林看都没看她一眼，三两口就把碗里最后一个糖水蛋给吃了，这才冲他姐扯起一个笑脸：“没了！” 三妮咽着口水：“姐，我一点都不想吃鸡蛋。” 二妮低着头，不说话了。 大林切了一声，抹嘴出门。 等二妮爸妈回来吃午饭的时候，她跑到灶屋里把菜刀拿出来往饭桌上一剁，恨声说：“三妮跟着我去猪场上工，你们不同意也不行！” 这一下把她爸妈吓的一啰嗦。 “去就去，你瞎操操啥？说的好像谁不让她去一样。”二妮她妈本来也想让三妮去的，好歹也有点工分不是，可大林说家里得有人伺候他，非不让他妹去。 二妮看向她爸，等着他发话。 二妮他爸还能说啥？只能懵比的点头，生怕他女儿再来一下。 搞定了父母，二妮牵上三妮的手，两人去猪场了。 队里有免费的学上，二妮他爸妈都没让她们姐俩上，二妮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她想让妹妹上去。 在猪场上工，又有工分还能上学，多好的事？ 三妮干活没她姐利索，但也不差，她们找到杨队长一说，他就同意了。 乐得三妮差点找不着北，两年前的好日子她还记得！（未完待续） 111 推广 一年一度的秋收又到了，紧张的人除了所有的社员，还有三个研究员。 在社员们动作之前，他们就在生产队不同的区域分别采集了样本，除了留下一份作研究用，还准备了另外一份给农科院。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他们足不出户的关在研究所里，连饭都是冯春做好了给他们送过去。 最终得出来的结论和之前差不多，也就是说，稻子可以向全国推广！ 辣么，问题来了。 种子不够啊！ 杨浩再一次见到孙主任，他是绝望的。 这次孙主任也不白来，他是带着公社的供应粮来的，并提出以粮易粮的要求。 杨浩很想拒绝，说好的不用交公粮呢？ 哪怕他不如老把式那么精，也明白自家的粮跟供应粮的差距！给国家做贡献，成！可也不能老让他们吃亏不是。 孙主任的脸色变了又变，还是只能好生好气的劝他，谁让八队现在了不起呢！ 杨浩直接诉苦，哭丧个脸：“孙主任，去年是个啥情况？我家儿子想吃个地瓜粥还得找九队的人换，老大一袋子地瓜才换来一斤米啊。” 实际上当然没这么惨，他们这地方还能再割一回再生稻，不多，偶尔打打牙祭还是可以的，可这没必要跟孙主任说不是？ 孙主任听懂他的意思了，可以换，但不能一比一。 “不用跟我来这招，我比你熟练。” 杨浩爽快的说：“一比二。” 孙主任不想说话，他牙疼！ 八队今年粮食的产量比去年还高了一万多斤，按这个比例换下来，公社就得出供应粮78万斤！ 他有心想说你怎么能这样，又想到了去年的事，生生地把话给憋了回去。 这事他拿不了主意！ 孙主任踩着虚浮的脚步回了公社。 78万斤，确实不是个小数目，公社这头得了消息也没办法答应，孙主任写报告的时候怕上头说他们不靠谱，把去年的7万斤粮的事也写在了后头。 省领导看到这份报告，特别是附加的那句，只能批了这件事。 就这样，杨浩在留足了稻种之后，把9万斤粮换成了78万斤，考虑到明年估计还得闹这出，他大手一挥，开荒！ 哪怕是边边角角的开些出来，那也能得不少粮不是。 幸好，因为研究所的事，从公社到八队的路修的还算平整，那一车车的粮运进来，又拉走。 附近的生产队都跑来看热闹，还围着杨浩打听内幕，他当然没那么傻，只说了换粮的一部分。 等粮进了仓，杨浩拿出一部分粮直接按工分分了，剩下的得等到年底。 八队的粮仓就没这么满过，硬塞都塞不进去，只能先放一部分在大会堂，然后抓紧时间扩建粮仓。 这天杨浩去公社开会，重点讨论就是明年种地的事。 良种，公社一定会发，收成之后除了必交的公粮，多余的也必须按照一毛一斤的价格出给公社。 除了钱之外，公社也会补偿一定的粮票给生产队。 一毛一斤的价格绝对不低，毕竟大米才一毛二三，想吃拿着票就能买，对于生产队来说可以接受。 杨浩唾之以鼻，一群没吃过好东西的土货！（未完待续） 112 回了生产队，杨浩就招开了全体会议，把这次开会的内容跟大家说了一遍。 对于社员来说，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往年也有过强制收粮的情况，不过价格顶多三五分，也不会给粮票，一毛的价格算是很高了。 所有人都在感叹，这日子可真是越过越好了啊！ 研究院这边，对红溪公社送过来的五头猪崽也很重视，为了数据更加的有说服力，他们找了另外五头同时出生的猪崽一起做观察报告。 随着时间的过去，这十头猪的区别也越来越大，定时定量定点听音乐，红溪公社送过来的四肢明显就要强壮些。 也就是说，猪崽的基因也有变化，只是没有变异。 研究院的院长亲自联系了那几个研究员，向他们说明这一发现，又问他们还有没有别的进展？ 三个研究员面面相觑，并没有！ 院长很失望。 为了能在院长面前有所表现，他们恢复了之前的忙碌，整个生产队的各种作物都被他们搜罗检测了一遍。 结果自然是失望的。 秦晚只能看着他们瞎转，实话她说不出来，给他们指条路他们也没听懂。 这期间，少年小学‘毕业’了！ 按着少年的智商来讲，小学的课本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事，自己多看看也都能学会的东西，但也得他心甘情愿才能学的进去不是。 少年刚松了口气，就看见他媳妇拿了初中的课本出来。 “媳妇啊，能认字会算数就成了，咋还要学啊？”反正他是打定主义，这回他媳妇说啥他都不能够了！ 主要是他翻了翻课本，发现这些东西根本就用不上，那还学它干啥，不是耽误时间？ 他试图跟他媳妇讲道理：“你看他们城里的学生都被赶到乡下来接受再教育，那说明上中学本身就是不靠谱的事，对不？” 接下来的好几天，少年都惨遭他媳妇的无视。直到他妥协，认命的拿起初中课本，才重新得到他媳妇的重视。 在这里，就不得不提提小宝了，才两岁的孩子，硬是把小学一年级的课本给学清楚了。小嘴巴拉巴拉的说着话，特别会狡辩，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冯春有时候被她气的想打人，偏偏又舍不得。 最重要的是，这丫头记性特别好，见了她爸一面就忘不了了，天天吵着要见爸爸！ 再次见到周学清，哪怕一丁点印象都没有，小宝也大声的喊着爸爸。 这次没有杨浩跟着来，冯春也看见周学清了，本来就清瘦的人因为强制性的劳动改造更瘦了，鬓角还多了许多白发，只是浑身的书卷气息没有改变。 小宝到了她爸怀里，稀罕的跟他顶顶额头：“爸爸，我是小宝，今年两岁，我很想你。” 周学清冲着冯春点点头，抱着小宝坐下，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小宝真厉害，都能说这么长的句子了。” 小宝裂着嘴笑：“我还会写爸爸的名字！”说着，她从上衣的小口袋里拿了张纸条出来，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三个字：周学清。 她人小，还不太能拿得住笔，这几个字是秦晚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写的。（未完待续） 113 本章巨甜！ 稚嫩的笔迹直戳周学清的内心，他仰起头，把眼泪给倒回去。 “写的真好。” 小宝得了夸奖，低着头直往他怀里拱，笑的很甜。 亲子时光总是过的特别快，狱警很快就来催了。 冯春接过依依不舍的小宝，再三跟她承诺一定会再带她来，她才松了紧抓着爸爸袖子的小手。 那张写着他名字的纸条，被周学清当宝贝一样给收了起起来，每次只要摸着那张纸，他就觉得特别的心安。 十月的时候老狗又来八队了，至于为啥来，那肯定是得了他干妈的电报，毕竟再生稻没几天了。 上回他没能赶上，知道后恨的牙痒痒，这回他不光来了，还带了不少好东西，不怕换不到。 确实是好东西，三张自行车票，三张缝纫机票！还有一台收音机，这些可是有钱都不好买的玩意。 除此之外，零碎的还有布料什么的。 少年第一个挑，捡了张他觉得最漂亮的黄色碎花布，他媳妇爱装可怜他是没办法，但穿在里头的衣服长啥样谁知道？大不了他拿回家来给她洗。 不过这衣服…… 冯花这个人嘴碎，爱八卦，又懒还矫情，她那手做衣服的手艺却是连手脚麻利的李艳都赶不上。 冯花也没没难少年，难得小叔子还有求上她的时候，她也乐得做这个好人。 黄色碎花布做小衣？ 冯花连想都没想就下手裁，缝纫机被她踩的啪啪作响。 上午交的活，下午少年就收到了衣服，斜领侧排扣，中袖，还稍稍掐了点腰。 连老狗瞧了都夸她手艺好：“你嫂子有这手艺，那也是饿不死了。” 少年嘿笑，饿肯定是饿不死的，得懒死。 他都见过他二哥洗多少回衣服了？虽然他总是半夜三更悄摸洗，但全家上下谁不知道这事？ 不过，这衣服是真好看哪，比他在百货大楼看见的衣服还漂亮。 衣服到手，接下来自然就得去献宝。 少年有点担心，他送给他媳妇的衣服，除了那个羽绒衣她老穿，别的全都压箱底了。 收了不穿那跟没收有啥区别？ 带着这种纠结的心情，少年看见了在猪圈撸猪毛的媳妇，他把媳妇一路拽进屋里，抖开手上的衣服往她手上递。 秦晚叹气：“我的手这么脏，让给洗洗呗？” 少年跟在媳妇身后，看着她洗手：“这次做的小衣，穿里边的。” 秦晚动作一顿，轻轻恩了一声。 她接了衣服，独自一人进了屋，把衣服给换上了。 冯花的手艺很好，衣服她穿正合身，可偏偏就是因为太合身，她连门都不好意思打开了。 少年在外头等得急了，就开始拍门。 “咋样了啊？是不是不会穿？要不要我教你？二嫂跟我说了怎么穿的。” 秦晚低着头，把门给开了。 少年直接就看傻了，喃喃地说：“媳妇，你真漂亮。” 一眼望过去，秦晚一头的短发刚好齐肩，衬的小脸越发白净，配上黄色碎花小衣…… 就是底下灰黑长裤有点煞风景。 少年机警的左右回头看，确定没人注意这里，才推着他媳妇挤进门里。 秦晚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怎么了？” 少年关上门，抱住她，埋首在她的肩窝：“不想让别人看到你。” 他现在只庆幸，他媳妇没被别人看到。 不光是他这么觉得，秦晚自己都是这么想的，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穿过这么贴身的衣服！ “那你赶紧出去，我把衣服换回来。” “不出去。”少年又不傻，别人不看他想看啊！ 秦晚拿他没办法，可是…… “那你轻着点，别把力气都放我身上，重。” 少年一抖，放轻了身上的力量，靠的近了，他才闻到媳妇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儿。 “媳妇，你擦那个孔凤春了？”不对，不是那个味道。他跟条小狗似的不停的嗅来嗅去，闻不出来是啥味儿，只觉得香。 秦晚耳根子都被他的气息吹的发红了。 “没呢，你别乱动！” 少年果真不动了。 两人就那么静静地靠着，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晚晚，你在里面吗？那头笨猪又在嗷嗷叫唤了！”杨凤娇很气愤！猪场的猪都是宝贝，她知道。 所以她特意贡献了一颗大白兔，结果那头猪吃了糖反而叫的更大声了！ 听着屋里没动静，杨凤娇转身就去别的地儿找。 透过门缝，见着外头没人了，秦晚赶紧打开门把少年推出去，等换下那件衣服，她浑身上下都轻松了。 最后，这件衣服到底还是压了箱底。 少年靠在门外，觉得好可惜，那么好看的衣服啊！早知道刚才该争取时间多看几眼。 等他媳妇一出来，又是那身灰扑扑的造型。 但之前的那一眼，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少年的心底。 “媳妇，以后还穿给我看不？”少年希冀的眼神别提多亮了。 秦晚既没点头，也没摇头，脚下生风的往猪圈那头跑过去。 少年激动的差点跳起来，按着他对他媳妇的了解，没拒绝就是答应了！ 晚上，少年回到家，看他二嫂的眼神那叫一个热切。 冯花被他盯的直发毛！她从没有想过她还能有今天？ 今天她做了点啥，恩，她帮小叔子做了件衣服，看来是秦晚很喜欢那件衣服的原因了。 这天晚上，所有人都见识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王扬，逮谁都是个笑脸。 连做梦，少年都看见他媳妇穿着那件小衣配着长裙冲他笑。 早上起来的时候，少年发现老狗一脸惊恐的看着他，就差没咬被子了。 “做恶梦了？活该。” 老狗脱口而出：“活该你大爷！” 昨天晚上他睡的好好的，这臭小子非得抱着他喊媳妇！踹都踹不醒！他就这么生生的睁眼到天亮。 少年被他说的莫名其妙，不过没关系，他心情好，不跟他计较！他在梦里搂着他媳妇睡了一晚呢~ 得亏老狗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非得拿稀饭糊他一脸！ 张桂芬吃一口饭瞧一眼她儿子，真的挺担心他的，连吃个饭都在傻笑，不是要完的节奏是啥？（未完待续） 114 再生稻 再生稻的收割比起秋收就惬意多了。 可是今年不同！ 队里每个人的态度都很积极向上，哪怕换不到自行车票，换些布料也挺好的。 杨浩做为队长，本想说点啥振奋社员情绪的，还有点不习惯。 最后统计下来，再生稻有16万斤，除了产量少了一大半之外，稻米的个头也小了许多，用来做稻种是肯定不行的，这也是孙主任没打再生稻主意的主因。 老狗一点不嫌弃，个头小怕啥，味道差不离才是重点。 最后能换得起自行车票的，整个生产队也就两家，这时候就体现出人口多寡的力量了。 两张票自行车票就换了四千多斤，别的加起来，上万斤了。 老狗喊了两辆大卡车，拉着粮就往市里头奔，这么些粮食他哪吃的完，当然是回家得瑟了。 李仲良晚上回家的时候，大白米饭就已经上桌了。第一口，他就发现这饭的味道很熟悉，再吃一口就想起来了，当场他就黑了脸。 “这米哪来的？” “小义带回来的，就是从红溪公社拉回来的，你这是怎么了？”这种时候除了他妈，也就他媳妇郝敏敢说话了。 “简直胡闹！他人呢？”李仲良也不糊涂，没有立刻打电话去批斗下属。 郝敏也觉得奇怪，平时小义回来最起码也得吃个饭，今天就跟有人在后头撵他一样，跑的非快。 李仲良打了一圈电话，总算得到消息，在他弟弟家。 他饭也不吃了，去逮那个臭小子。 老狗正在自个儿家装大爷呢，就被他大伯从沙发上拎了起来，他用力挣脱开来，就火了：“干啥呢！还让不让人看电视了！” 李仲良多想扇他两个巴掌，愣是没下的去手，这孩子忒记仇，打他一回能记一辈子。 “你从红溪公社拉米回来了？你知不知道那些稻子都是要上交的！” 老狗不懂再生稻的区别，张口就说：“就拉了怎么的，我拿东西换的！不是倒买倒卖！” 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李仲良走了。他是个文明人，不兴打孩子那一套，再说他还得去查问这粮是怎么回事。 老狗被他弄的莫名其妙！连电视也不想看了。 李仲良连夜赶到红溪公社这边，接待他的人是刘书记，他也没提他吃到米饭的事，只说让他赶紧查查粮食是不是没交完。 要是真是这样，那可是大事！ 刘书记虽然好奇他的消息来源，也没多问，领着李仲良一起去了八队。 杨浩比刘书记强点，他被挖起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就是这回来的是不同级的俩书记，他对该怎么叫的问题产生了巨大的困惑。 好在，那两人也没谁在意这个问题。 李仲良神色凝重的问他，他们队的稻子是不是没交完。 杨浩很肯定的回答：“该交的都交了。” 李仲良追着问：“真的全交完了？那李正义从你们这里拉走的粮是从哪里来的？” 很不幸的，红溪公社只知道老狗这个大名，对于他的真名，还真没啥人在意。（未完待续） 115 再生稻（二） 李正义是谁杨浩不知道，但从他们队拉了粮的人就一个。 他赶紧解释说：“他拉走的是再生稻，不能拿来做稻种使。”可是他们把粮‘卖’了也是事实，他就弄不明白这事市里头是咋知道的！ 老狗那小子看着不像是那么傻的人啊，这种事怎么能往外说？ 再生稻？ 李仲良没听明白，刘书记赶紧在他耳边轻声解释。 得知了真相的李仲良差点泪千行，他兴师动众的跑这么远，就这么个结果？ 他不得不咳嗽两声以解尴尬，买卖这种事肯定是禁止的，可买的一方是他侄儿！ 幸好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还有的救。 于是乎…… 八队的再生稻又被征用了！价格也高的出乎所有人的所料，1毛。 李仲良是用为偏远地区的军营征粮这个借口带走这批粮的，在场几人都心里有数，事儿应该是事实，但目的纯粹是了掩盖那批被带走的粮。 社员们都挺乐意的，为啥不乐意啊，1毛！就这样，本来已经分给到户的稻谷又收了上来。 李仲良确实有这个任务在身，不过收粮的标准只有4分。 等后头杨浩打电报去问老狗才知道李仲良是他大伯，亲的！扬子这小子能耐啊，居然交上这种朋友。 八队的再生稻又被人拉走了。 亲戚与亲戚之间是没啥秘密可言的，那高达1毛的收购价没过一天，整个公社都知道了。 八队的日子那叫一个富哦，猪能卖高价，粮还能卖高价？ 别的生产队也不能干看着，还约好了一起上八队来取经。 猪是没办法，那粮呢？ 杨浩倒是想说点啥，可他能说啥？他们队今天也就留了一些稻种，有多的不都让公社给运走了嘛。 众队长一想也是，都跑去公社了。 孙主任也是才知道有这么一出，他不由暗恨那个李书记不会办事，公社收粮才给1毛，他这是随意抬高物价！ 他开了这个头，让他们明年怎么办事？ 至于稻种的事就算他们不来问，孙主任也得给他们发下去，这不是离春耕还远着嘛。 “行了行了，都跟我过来吧，这就给你们发！” 孙主任咬着牙，让干事拿来登记薄，按着每个生产队的田地分发稻种。 杨浩也跟在后面，他想着他们又开了不少荒，稻种怕是不大够。 孙主任也没想到还能看见他：“你别告诉我你们队的稻种不够？我可不信你这包药。” “真不够，我们最近又开了不少荒，还差着一截子不是？” 经他这么一提醒，十二个队长又排了一次队，理由也都一样，等他们回去也得开荒。 明明是好事，孙主任却不大高兴，什么人哪这是！ 等队长们高兴的把稻种给运走了，孙主任单独把杨浩给留下来。 “你们队以后再有啥事能提前通知我一声不？好歹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老整这出我怕是得提早退休。” 杨浩连连点头，一副我是自己人的模样：“我也吓了一跳，见着人的时候我也懵着呢，不知道咋传出去的，还惊动了市委的领导。” 孙主任小眼一瞪：“别装，我还不知道你？呵呵。”（未完待续） 116 被打 杨浩能说啥？他感觉他说啥都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典型，干脆不说话了。 孙主任看他这样，啥也想说了。 “你走吧。” 杨浩得令！回队里之前，他又去了趟收购站，给他老师留下两包大前门。 他觉得，这次老狗带来的东西里，就属这玩意最好！ 老头也不白拿他的烟，冲他招招手：“你跟我进来。” “好勒。”杨浩还以为老师又给他找了书，没多想就跟了上去。 进去之后，老头东翻翻西翻翻，给他几本线装书：“拿回去找个地儿埋起来吧。” 杨浩看了一眼，差点没丢掉，这些可都属于四旧范围！ “老师，你……” 老头怒了：“我啥我？就几本字帖，练字用的，想恁多干啥。” 话是这么说没错，那些古董瓷器还是些瓶子罐子呢，不也都给砸了？ 收了几本字帖，杨浩变得疑神疑鬼的，回去的路上有人多看他两眼都被他给瞪回去了。回到队里，他立刻把那裹的里三层外三层，外头还包了层胶纸的东西给埋的一米多深。 之后，他才彻底放心了。 就当没这回事吧！ 再生稻的事都完了，生产队基本上也就没啥事，只等着过年了。 在这当口，又闹出来一件事，红梅让陈莽给打了，还闹到办公室要张桂芬做主。 张桂芬问清楚了原因之后，也不知道咋办好。 陈莽打人固然不对，可你红梅都是人家媳妇了，你还不让人家碰，有这个道理吗？当然，是打的狠了点，脸上都没见一块好皮，身上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牛天芳得了消息也去了办公室，这回可不是她没理，她腰板挺的直直的：“红梅，这是咱的家务事，你跟妈回家，妈保证，他下回绝对不打你了。” 红梅听了只是笑，还有点慎人。 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还能这么说，她牛天芳怎么可以！这场婚姻根本就不是真的，他们凭什么那么做！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日子好过了，他们之间的协议就不算数了？真以为她红梅是好欺负的？ “不回。” 牛天芳看着张桂芬，总觉得她是在看她笑话，她上手就要硬拽。 红梅使劲一用力，就把她给甩开了：“他都打过我几回了？你说话要是有用还能有今天？” 牛天芳呐呐无语，没法反驳。 可是当着这些人的面，她也没办法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 “那你想怎么样。” 红梅觉得她有点好笑，现在还问这种问题。她一直以来的想法就是跟陈家人井水不犯河水，他们帮她回城，她回城后再报答陈家。 牛天芳不信任她，问她要保证，她也给了。 可是现在呢？ 这件事戳穿了对他们谁都没有好处！不给她个说法，她就闹出来好了，反正看他们的样子是不打算帮她争取了。 要不是队里的干部不好下手，她也看不上陈莽，弄成这样也只能怪她眼神不好。 两人就那么僵持着，陈莽本人终于来了，他一来就冲着红梅窜过去，伸手就是两巴掌。（未完待续） 117 手段 红梅能忍吗？她不能！ 借着陈莽被拽住的机会，她狠狠地挠了他两下，就这还不解气，还伸脚去踢。 可惜人没踢到，反倒自己被绊了一脚。 张桂芬拦在两人中间：“有啥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动脚？再这么下去，扣工分啊。” 工分是啥？ 陈莽停手了，他敢不听张桂芬的，但是他怕真扣工分。 红梅可没这顾虑，又踹了两下，被拉远了才收手。 张桂芬走到她身边：“劝架都是劝合不劝离，你怎么看？” 对牛天芳这个人，她还是了解的，一定是被这姑娘给掐着把柄了才这种态度，她不关心是什么把柄，但现在需要解决事。 红梅不怎么看，毕竟现在还不是一拍两散的时候。 “我要求回宿舍住。” 张桂芬又看向牛天芳：“你呢？” 牛天芳肯定不能干：“都结婚了还有分开住的？你看看哪家有这样的规矩！不就是打你几下嘛，你要听话他能打你嘛。” 连妈都这么看，儿子能有别的想法？ “我又不是畜生，他怎么能当牲口那么打！”红梅打定主义不回陈家，婚也不能离，不然她的苦头都白吃了。 “你身上的伤也就看着严重，要是真往死里打，你还能这么精神？”她儿子知道把人打坏了得看医生这个道理，绝计不能下死手。 一个不回，一个非得回。 这事要怎么调解？ 张桂芬挺头疼的。 “要不先让她去宿舍住着，等她的伤好了再说吧。” “不行，我不同意，她是我们家的媳妇，就该跟着我回去！”牛天芳听不得这话，一听她就想起秦晚！ 张桂芬也发现她的态度徒然间变的很僵硬，可自己没说什么啊？ 杨浩倒是看出点啥来，可是当初他也是参与者之一，只怕说话也不好使。 老陈家可还有个当官的，让他来劝他大嫂一准儿没错。 陈立军在地头上得了消息飞快的就回来了，他也不劝他大嫂，把目标对准陈莽，上去就揍，直到把他给揍趴在地上。 他这才看向红梅：“满意了？” 在场所有人都看傻了，包括红梅。 没人搭理他，陈立军又说：“以后他要再打你，你就来找我，我帮你揍他。”他手指按的啪啪作响，一听就很痛。 张桂芬学了一手，可惜她武力值不高，用上的机会也不大，但她觉得应该让陈立军来当这个妇女主任，他可比她只会叨叨强多了。 等人都走了，陈莽还趴在地上起不来，可见陈立军下手之重。 牛天芳反应过来后就是一阵哭，然后去找陈立军算帐去，还是堂兄弟呢！有这样的兄弟吗？ 她回家把陈母接上，两人一起去了陈家大院。 可惜的是，陈立军本来就是她这辈的老幺，又有出息，不是她和她婆婆哭几句就有用的。 反倒还被训了一顿，他们老陈家好不容易出这么个书记，你们就是这么给扯后腿的？ 一番大道理下来，牛天芳这辈子都不想再跨进陈家大院一步。（未完待续） 118 后续 似乎看来，这件事就这么过了。 红梅也没再出现去过办公室，但她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 事实是，陈莽没再打过红梅，动手的人换成了牛天芳。她跟陈莽不一样，她知道打哪些地方既痛，还不能给别人看。 红梅有心想找张桂芬，却发现自己身上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那些私密的地方也不可能掀给老刘头看。 直到有一天，她忍不下去，跟牛天芳认错，却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兴奋的光芒。 红梅心都凉了。 这个地方，还有谁能信她呢？ 她想起了那个传闻。 于是，红梅趁着上工的机会，跟组长请了假去猪场。 秦晚对她的遭遇很同情，也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可是她无能为力，更何况她跟红梅情况完全不一样。 “你应该相信张主任。” 红梅嘁了一声：“她说她劝合不劝离。” 秦晚不是很想做心理导师，这会让她想起不太美好的记忆，她直言：“我不知道你为啥来找我，可是我真的帮不了你。” “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不在陈家，你就安全了？我告诉你，牛天芳一直没放弃在打你的主意！”红梅使出杀手锏。 一直旁听的少年坐不住了：“他们打啥主意？你告诉我，我帮你。” 红梅看向上勾的少年：“你怎么帮我？” “你不就是想回城？我好歹是副书记，甭管有用没用，起码得到第一手消息不难，以我的手段，怎么着也比牛天芳强吧？”少年的这番话还是有点说服力，红梅心动了。 红梅先前说的只是她的猜测，但以她对牛天芳的了解，就算不是事实也得沾边，干脆现编：“她想让陈莽跟秦晚生米做成熟饭。” 少年的智商在碰到秦晚的事，永远是负的，他抄起棒子就想去陈家。 秦晚说：“你还不如编她想往我这里放点反动书籍比较靠谱。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在最开始的时候还给过我一丁点的善意，结果你却通过一些细节告诉我，你其实很笨。” 幸好，她早就过了十七岁。 牛天芳比起大部分社员来说，有一定威信，毕竟她所在的老陈家是队里的大户，辈份不算低，还跟杨浩沾着亲。 家里的人口也确实像她说的那样简单。 要不是陈莽脾气差的话，嫁进陈家对于许多女孩子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红梅咬着唇，眼神愤愤不平，她看向少年：“你说过，只要我说出来你就会帮我！” 少年很无辜的说：“我听我媳妇的。”他媳妇都说这个女的在扯慌，他又不蠢！ 秦晚最后点她一句：“你一开始就选择了一条错误的路，继续下去只会害死你自己。”说完，她拉着少年走人。 “要是她私底下来找你，你别理她。” 红梅的心性在同龄人里还算可以，现在已经彻底乱了，连病急乱投医的事都做出来了。 找她？还不如去找张桂芬做主，现在不离婚还留着过年吗？反正他们也只是在社员的见证下吃了酒席，想要分开不要太容易。 但她知道，像红梅这样的人，等她想通怕是还有的等。（未完待续） 119 意料之中 这回，秦晚却是猜错了。 红梅只想明白了一件事，以她现在和牛天芳的关系，就算牛天芳有本事她替争到回城的名额，她也不会帮她。 现在的她继续跟牛天芳耗着，确实是挺笨的。 红梅去找了张桂芬，还把自己最私密的地方给她看了，并以最低的姿态求助于她。 在张桂芬看来，他们现在的问题已经从夫妻之间转为婆媳关系。 自古婆媳最难处！包括她自己都是这样。 但牛天芳的行为已经不是难处这么简单了，张桂芬安抚了红梅，打算找牛天芳谈谈。 牛天芳却不觉得她们有啥好谈的：“我教训媳妇还不成了？我那是在教她！整的我像是在害人一样，她一天天的还有空四处溜达，哪里像是被打的样子。” 早在她打红梅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一出，她就是想让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张桂芬无功而返。 她也清楚，红梅要是回到陈家，日子估计不会太好过。 于是，她找到陈立军，问他的看法。 陈立军能有啥看法？在他眼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能揍的，一种是不能揍的。牛天芳再可恶那也是他嫂子，还是个女人。 “要不，她再教训红梅，你就教训陈莽？”这话说的，连张桂芬自己都觉得不靠谱。 人家教训媳妇有理有据的，媳妇不听话呢。 陈立军教训侄子用个啥理由？ 几天下来一点消息都没有，红梅就知道张桂芬靠不住。 她找到诸建军要他帮她做主，上回周学清的事她还有印象，他们都是知青，他一定能帮她！ 老实讲，诸建军也不知道怎么帮。 实在没办法之下，红梅跟诸建军讲了她跟陈莽结婚的真正原因。 对于红梅的选择，诸建军能理解。 红梅义愤填膺的说：“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基础，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交易，现在他们反悔，这场婚姻理所当然的无效！” 这件事，两方实际上都没什么理。 说到底是他们私底下的协议，闹出来对谁都不好看。 “你想好了？这事要解决也不难，只是以后有回城的机会多半也没你什么事了。”加上后来又来的几批，知青的人数已经达到两百多人。 “想好了。”红梅现在只想脱离陈家，至于别的，还能再想办法。 当初她之所以接受这个提议，也是因为乡里结婚大多就摆几桌，一般不扯证，等以后她回城了，谁还会追究这个？ 诸建军回头就把这事跟廖长河说了。 廖长河嘿嘿一笑：“我早就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只是没想到这两年生产队富的太快，计划没赶上变化。” 红梅那个人看着好相处，实际上对谁都隔着一层，她那眼光能看得上陈莽？ “她倒是爽快了，把得罪人的事丢给你。”乡里人家可不管你感情不感情的，他们只知道你们结婚了，是两口子。 陈家又是生产队的大户，这事弄不好还得影响到诸建军身上。（未完待续） 120 似曾相识 诸建军何尝不知道这是个麻烦事，红梅思想不正派，也得到应有的惩罚了。 “要我说，就算你去跟他们掰扯，也不一定就有结果，这事的关键还得看她自己，陈家的人再凶再狠，那能不要命？只要她豁的出去，有啥事是办不成的？”廖长河拍拍他的肩膀，让他自己想。 这家伙帮人把自己给折进去，脑子进水了？ 诸建军为人实诚，没廖长河那么花花肠子，听了他的这番话才豁然开朗。 让陈家主动提出离婚，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他们知青到底是外来的，回城遥遥无期，和生产队的人闹翻了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自打找了诸建军，红梅就彻底放下心来，然而她没想到中间出现了廖长河这个变数。 在听了诸建军的主意之后，红梅愣了。 让她自己闹？ 她怎么闹？陈家那个瞎眼老婆子看着就快入土了，下起手来比牛天芳还黑，更别提还有一个陈莽。 “你说过完你会帮我的。”红梅心里明白，诸建军是担心他自己受到牵连。 不等诸建军回话，她走了。 她的背影，看起来有几分萧瑟。 第二天，整个生产队都闹起来了，红梅把牛天芳砍伤了！ 至于为什么选择牛天芳下手，谁让她不姓陈呢，红梅是想把事情闹大，但不想收拾不了局面。 牛天芳被陈莽抱到老刘头那儿的时候，他一个劲的摇头。 “伤口太大了，得送医院去，我先给她把血止上。”老刘头从柜上拿了两个瓶子，不要钱的往牛天芳背上的伤口倒。 伤口大概有十来公分那么长，之所以在背后，老刘头估计是偷袭的。 牛天芳送去了医院，红梅也让生产队的人捆了送到办公室。 红梅很冷静：“你们只看到我砍她，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砍她？她跟那个瞎眼老婆子拿针扎我，还堵着我的嘴不让我喊，你们不信可以检查。” 张桂芬做主，让几个辈份比较高的妇女留下，把所有人都赶到外边。 “她扎的你哪儿？” 红梅脱了裤子，转身让他们看。 密密麻麻的针眼数不胜数，别说扎在身上了，就是看着都觉得疼。 张桂芬让她穿上裤子，又喊了个妇女去老刘头那儿拿些外伤药，就问她：“除了拿针扎你，她还做啥别的没？” “让我泡在冷水坛子里，不够时间不准起来。”她的月经刚来，牛天芳就这么做了，还说既然她不给陈莽生儿子，那就一辈子都别生。 等老刘头来了，张桂芬让他赶紧给红梅看看。 老刘头把了半天脉，说：“是有点宫寒，得吃几副药调理调理。” 张桂芬双手猛拍两腿：“造孽哦！” 红梅却笑了：“不是您说的，劝合不劝离吗？”她不怪张桂芬，但能让她心里头不舒服，似乎也挺不错的。 张桂芬的心确实挺塞的，可是小夫妻打架，那不就是床头打床尾合吗？要是都劝他们离婚，只怕还得反过来说她的不是。（未完待续） 121 因果 生产队这边，把该了解的都了解了，就暂时把红梅看管起来，等着牛天芳那边的消息。 张翠英跟红梅的关系好，所以诸建军就让她过来看红梅的情况。 “红梅姐，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杀人了？” 红梅坐在凳子上，靠着墙休息。她的伤擦过药以后已经没那么痛了，只是不想说废话。 张翠英尴尬的陪着她坐了一会儿，说话也没人回应，就起身走了。 五天后，医院那边终于传回了牛天芳的消息，她在一度停止呼吸的情况下又活了过来，最后总算是保住一条命，就是脑子出了点问题，啥都不记得了。 更奇怪的是，她在得知了所有的情况之后，同意陈莽和红梅离婚，也不再追究红梅砍她的事。 红梅拿着陈莽按了手印的协议书，激动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就这样，红梅回到了知青宿舍。 牛天芳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才回到生产队，回来的第一件事，她直奔猪场见了秦晚。 在见到牛天芳的第一眼，秦晚就知道她不是以前的牛天芳了，她好奇的是后悔药这种东西谁都能有吗？ “我知道你的秘密，你要是不跟我儿子结婚，我就去公社举报你。”当着所有人的面，牛天芳这么说。 少年炸毛了：“你放什么狗屁！秦晚是我的媳妇，再过几个月我俩就要办酒了！” 牛天芳稳如泰山，她不屑跟一个毛头小子呛声。 她也没能想到，在秦晚死后她的身体也越来越差，才过了两年多就扛不住了。等她睁眼一醒来，居然回到了六十五年前！然而现在的发展跟上辈子完全不一样。 她有儿媳妇，却不是秦晚。 “啥秘密？说来听听。” 牛天芳在医院的一个月差不多把生产队发生的事都了解清楚了。 “就说说你的猪，为啥养的比别人好？”她没有说出来，毕竟她还不想弄死秦晚。 “因为我会养，所以比别人养的好。”秦晚冲着她笑，笑的很甜。 撕破脸前，牛天芳不敢拿她怎么样，撕破脸后，她顶多说她会妖法，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她要是会妖法，她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爷爷死？ 牛天芳虚眯着眼，她曾经拿过那些植物去化验，得到的结果是它产生了非常良好的变异。 她年年月月的吃那些植物，身体状况也非常的健康。 可是在秦晚死了之后就不一样了。 她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因为她之前保养的太好，所以吸收不了普通食材的缘故。 又因为她担心秦晚的秘密被人知道，根本没有大范围的种植变异植物，再加上她的年龄太大了，最后只能带着遗憾而死。 令她没想到的是老天爷居然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就算情况完全不一样了那又怎么样，这次她可是先知！ 但秦晚的表现再一次出乎牛天芳的意料之外。 她记得上辈子她见到这个小丫头的时候，她？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牛天芳的脑海之中。（未完待续） 122 结婚 改变这一切的不是别人，就是秦晚！ 她也跟她一样！ 牛天芳阴沉着脸，如果是这样，秦晚只怕是宁愿死也不会跟她回陈家。 牛天芳走了，秦晚紧绷着的肩膀才松下来。她不怕她，但她想好好的活下去，为她自己，为她爷爷，也为了王扬。 “扬子，你说我俩趁着这几天把酒给办了咋样？”反正在乡下地头跟城里不一样，不讲究扯证办酒一起。 “好是好，会不会太赶了？”少年有点犹豫。 “你看，再过个把月就要春耕了，好些猪又揣上了，年中的时候肯定忙的不行……”秦晚只怕夜长梦多。 “停停停，你说啥是啥，那我这就告诉我妈准备去？” 晚上秦晚把杨凤娇和二妮三妮都留下来了，表面上是她想跟她们说说悄悄话，实际上她是怕陈莽趁着晚上做点什么。 幸好，一夜平安。 张桂芬第二天一早就过来了。 “晚晚，我听扬子说你俩要办酒？不是说好等年底再办？”她昨天就想来，结果被仨孙子给闹腾的头疼一时就给忘了。 “恩，我盘算着今年都挺忙的，就趁着这个时候办了吧。”秦晚一脸的甜蜜，在别人看来无限遐想。 “哎哟哟，我懂我懂，我这就回去看日子去。”张桂芬突然有种嫁儿子的心情，特别的高兴！ 回了家张桂芬就把她干儿子给她留下布料全都拿了出来，塞到冯花屋里。 “这是你的任务，你自己看着办，适合做啥就做啥。” 冯花还不知道王扬他们打算结婚的事，被她婆婆给吓了一跳，她随手拿起一件都是压箱底的料子。 “这是咋的啦？” “你小叔子要结婚了，你赶紧给弄好的，家里人每人一套新衣服，床单被罩啥的，别给漏了。”扔下炸弹，张桂芬就跑了，她还得通知生产队那头呢。 冯花愣了半天才回神，这么快？ 少年火急火燎的去了县里，咨询他的狗头军师。 老狗想着，早些年准备金子最实际，现在顶多三转一响。 少年听了就不满意：“这些东西算啥，没别的了？” “这些东西就能娶个顶好的媳妇了。”老狗凉凉地撇了他一眼：“哦，我忘了，你媳妇是书香世家的小姐，跟你不是一个档次的。” 气得少年想揍他！ 后头少年跟老狗在县里转了一圈，也就买了些日常用品。 老狗看他急的跳脚的样子，就说：“把我的车借给你吧，反正你们那儿的路现在也勉强能开。” 少年觉得不错，脸露的大，还不扎眼。 “那行，你就跟我一起回去？” 老狗摆摆手：“不了，等你确定哪天再给我打电话，我一准儿到。”他才从那边分了肉回来没多久，又去？ 少年不会开车，老狗干脆连司机也一块儿借出去了。 自己开车就是快，从县里到生产队，也就半个多小时的功夫。 小汽车进了八队，那可是现了大眼！再一看是少年坐回来的，又叫他们给羡慕嫉妒恨的。 大半天的功夫，少年要结婚的消息整个生产队都知道了，消息还在往别的生产队扩散。 社员们都挺高兴的，牛天芳却坐不住了。 秦晚跟王扬结婚？ 老太婆子的记性特别好，王扬的事她记的一清二楚。 说到底，这事也跟她有关。 上辈子的秦晚是她的儿媳妇，却并不得她儿子的喜欢。因着后头陈家的威望越来越高，知青里头有个女的跟陈莽好上了。 为了这个女的，陈莽还让牛天芳找杨浩帮她弄回城的名额，结果他俩的事被另外一个女知青撞破，她还威胁他们，陈莽一时情急之下就把她杀了。 这件事被牛天芳嫁祸到王扬身上，也因为他的名声一惯不好，又赶上最严厉的两年，判了死刑。 他们一定不能结婚！ 经过一家人的商量，少年和秦晚的婚礼定于二月初六，现在已经一月过半，没几天的准备功夫了。 越到结婚的日子，秦晚的心就绷的越紧。最后的几天，她干脆搬到冯春那里去住了。 连接亲也安排在那里。 结婚前一晚，张桂芬带着一套绿军装过来，她握着秦晚的手，眼泪哗哗的流：“我是真的感激你啊，我这个儿子骨子里就强的不得了。 早几年你还没来的时候，他见天打架，脸上就没见过一块好肉，你说他吧，他就嬉皮笑脸的听着，之后该咋的还咋的。 这该就是老一辈常说的一物降一物吧？以后妈可把他就交给你了，你千万要管好他。” 张桂芬抹掉眼泪，又说：“你也别嫌这衣服不好看，现在就得穿这个，规矩不能破。” 秦晚点头：“妈，今晚您留下来跟我一起睡吧，我想跟您一起睡。” 一声妈，张桂芬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往下掉：“好闺女……” 两人早早的歇下了。 凌晨五点，张桂芬就醒了，她把秦晚叫起来，一阵忙活之后车子到了。 司机开着车子，绕着整个公社开了一圈，这才回到八队。 终于，到了行礼的时刻！王家的院子不够大，他们是在大会堂里举行。 秦晚想着，终于不用再防了吧？牛天芳现在就算再做些什么，也不能阻止婚礼的进行了。 “慢着！他们两个不能结婚！” 牛天芳还是出现了。 张桂芬黑着一张脸，指着门口说：“我儿子结婚有你啥事？你要吃喜酒我欢迎，你要想捣乱，立马给我滚蛋！” “就凭她是我的儿媳妇，她一个人嫁两家还有理了？”牛天芳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主意了。 张桂芬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童养媳那件事。 “你说是就是？谁给见证了？” 牛天芳故做神秘的把张桂芬拉扯到一边，靠在她耳边说：“哎哟，嫂子你可不知道，那年我不是把那丫头领回家了嘛？谁知道我那儿子没憋住，破了她的身子，这才有了后来那一出，不然你说她一开始咋愿意跟我回家的？” 这事大不了判她儿子个流氓罪，只要她咬死了是那丫头勾引她儿子，那就判的重不了！ 这种话张桂芬肯定是不信的，可她牛天芳说的有理有据，备不住别人信啊！说的人多了，不是真的也成真的了。 “牛天芳，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秦晚明明还是清清白白的小丫头！” “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乱说？嫂子，你就信我一次吧。”牛天芳态度相当诚恳，在外人看来，还真是我一心为了你的样子。 可是她俩说的小声，也就站在身边的两个人听到个一句半句的。 “春生，把你牛婶子请出去，咱们不欢迎她。”张桂芬不想跟她啰嗦，她明白她的意图，不就是想让这场婚礼不作数吗？ 王春生叫上自家二弟，走过来架起牛天芳就往外走。 牛天芳挣不开，干脆大喊：“她就是被我儿子搞过的破鞋，你们王家也看的上？真是个王八羔子！” 少年被她这话气的脸色发青！撸了胸前的大红花就往外冲：“你个死老妖婆你说啥？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牛天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继续加：“有本事你来啊，没本事你就是个怂蛋！你们王家就会捡破鞋！” 王春生和王秋生两兄弟也不走了，直接就把她往地上扔，扔完了不解气，还上去踩了上两脚。 俩人也是有默契的，转身就拦着他们的兄弟。 “好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打她重要还是娶媳妇重要？” “上赶着做王八，老娘头一回见！”牛天芳再接再厉，不怕点不着这个炮筒。（未完待续） 123 礼成 本来已经被两个哥哥劝住的少年只觉得一股气直往脑门上窜，猛地一下就把他们甩开了。 等他两个哥哥反应过来的时候，牛天芳已经被揍的满脸开花。 “打死人啦！你个死臭流氓头子，活该你捡破鞋……”这几句话说的，王春生两兄弟也没忍住，几个人开始群殴。 等人都出来的时候，牛天芳就剩半口气了。 牛天芳挨这顿揍也是怪她自己嘴贱，跑到别人的婚礼上来找捣乱，不少站在外头的社员也就干看着，连劝都不带劝一声。 当初那事杨浩也有参与，他也是这场婚礼的主婚人，所以在牛天芳来的时候，是他出手拉住了身边的孙主任。 “那就是个疯婆子，他们能解决。” 孙主任就没想蹚这场浑水，要不是看在小汽车的面子上，他也不会答应做这个证婚人。 牛天芳不认识孙主任，冲着杨浩爬过去，拽着他的裤腿不撒手：“我可是你的婶子，你就看着他们这么打我？” 杨浩不忍直视：“来两个人把她抬走，有啥事等婚礼结束再说。” 牛天芳哪能就这么轻易的走，她凑上去对着杨浩的腿肚子就是一口。 得亏天还挺冷，就这样杨浩都痛的够呛。 “咋还咬人！该不会是真的疯了吧？那可不得了！赶紧的，赵队长，你力气大，你来。” 赵大国上前的时候，陈莽这才站出来拦住他。 “秦晚是我媳妇，我得带她回家！”他一早就得了他妈的嘱咐，哪怕是看她被打也得忍着，总之一定不能让婚礼进去下去。 孙主任就弄不明白了，说好的疯婆子呢，现在又冒出来一个人是咋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了再谈结婚的事。” 牛天芳心思一转就明白了，这一定是比杨浩还大的官。 “领导，你可得给我们娘俩做主啊，她秦晚是个啥身份？我可怜她，让她住我家，谁能想到她半夜就敲了我儿子的门，勾引我儿子不说，后头还冤枉我儿子打她，她就是个祸害啊！……” 孙主任从她的话里捡出重点：“她勾引你儿子？图啥？” 牛天芳一时卡壳，陈莽三十上头的大男人还没有结婚，一直是他的短板，条件要是好，能拖到这个年纪？ “要不我咋说她是破鞋呢！想男人了呗。” 少年又想上前揍她，可是这回拦着他的人有点多，动不了。 “你个死老太婆，我哪点不比你儿子强，我媳妇会要你儿子不要我！”这波节奏带的666。 少年的话成功的让众人的视线聚焦到他和陈莽身上。 不说两人的年龄，单就相貌而言，陈莽一脸的横肉再加上深深的抬头纹，身上穿着一身半旧的灰色棉袄，活脱脱的一个中年男人形象。 再看少年，刺猬短发无比张扬，一双桃花眼略带邪气，得亏被一身绿军装压下去几分。 两人身高相差无几，气势上却天差地别，只要眼睛没瞎的人都不能选陈莽。 当然，三年前的少年无论是气势或者身高都要比现在差上几分。 秦晚抚额，他说这个做什么？ “孙主任，把他们俩关起来吧，我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她一脸的坦荡，神色带着几分自傲，虽然王扬拿自己跟陈莽比是有点跌价，但他说的也是事实。 这时，姗姗来迟的老狗总算到了。 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大伯和他爸妈。 “哟，这是闹的哪一出啊？”他这兄弟真够意思，还给他准备了一场大戏。 孙主任眼睛一亮，冲了出来：“李书记，您来了？” 别提，李仲良有点后悔过来了。 好好的婚礼弄的这么难看，他觉得丢脸。 孙主任连忙解释：“没啥事，就两个疯子，弄进去关几天就行了，来，您请进。” 就这么一句话，牛天芳和陈莽一起被关了小黑屋。 此刻的牛天芳满脑子都是问号，刚来的那几个人是谁？重点是他们怎么会认识秦晚！ 在得知秦晚要结婚的消息后，牛天芳就决定在婚礼这一天闹，要不是这几年的形势特殊，她还真的有心生米煮成熟饭，所以秦晚的担心是多余的。 按牛天芳的计划，陈家的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挨打，只要她闹的够大，王家的人还能忍得住？ 这可是娶回去要被唾弃一辈子的媳妇！ 可惜现在的少年了不得啊，连公社的孙主任都来给他证婚，这当口谁会得罪他？ 更何况牛天芳在别人的婚礼上给他戴绿帽子，这种人不挨打谁挨打！是个男人都忍不住好吗！ 于是，牛天芳的第一步就行不通了。 如果仅仅是孙主任也就算了，后头还来了个李书记，那个是市里的大官！也就牛天芳啥都不知道，队里的人可都知道。 牛天芳所知道的事都是通过陈莽得来的，以陈莽的智商，能说清楚任务猪的事就算了不起了。 更何况，牛天芳上辈子是长寿老太太，后来也确实因为包山成了县城的首富，但那也是九十年代的事，再往后就因为发展不足，首富的名头也就丢掉了。 但这并不能说明她的智商很高，说到底她只是个短视的老太婆。 大会堂这头，捣乱的人走了，婚礼也重新开始了，孙主任不同于先前的表情，那叫一个眉开眼笑。 秦晚拿着本子，举着手，照着上面的内容完成宣誓。 当两人都念完了，孙主任大喊一声：“礼成！” 随后响起热烈的掌声，所有人都选择性的遗忘了牛天芳，诚心祝福这对新晋小夫妻。 李仲良从手里的皮包里拿出一本红宝书。 “这是我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 秦晚笑着接过来，递给身旁的杨凤娇：“谢谢您。” 李仲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回去好好翻翻。” “好。” 之后，李仲良就带着人走了。 老狗这才跟他干妈介绍他亲爸妈。 比起李仲良，老狗他爸妈只是市局里头的普通干事，倒是让张桂芬松了口气，认个干亲来头太大也是够够的。（未完待续） 124 洞房 行完礼，就该送入洞房了。 可是在这之前，还得吃中饭，晚饭…… 少年盼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偏偏老狗还不识相，他硬拉着少年说：“扬子，你可是弟弟，还先我一步结婚了，你说怎么办吧。” 少年瞪着那瓶老白干，十分怀疑他要是喝了还能洞房吗？ 他忍！ “哥，能先欠着不？” 这声哥听着老狗舒坦极了：“你知道你这事给我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吗？你看看我妈跟干妈说话那样子！本来我只打算带我大伯来给你扎场子的，他们非要来。”来就来吧，来了还嫌弃他算个啥？ 见天儿的在家里说叨还不够，还在他干妈面前丢他的人。 “你刚才说的什么？我没有听清。” 老狗吓的一哆嗦，他爸什么时候站他身后的？ “我说我妈和干妈像姐妹花。”他不怕他妈，也不怕他大伯，就咻他爸。 李仲其点头：“可是我好像听到你不欢迎我们来？” 老狗否认：“绝对没有！以后你们有空一定要常来！”说这话的时候，他不停的在心里祈祷，千万别笑，一定…… 李仲其也不为难他儿子：“以后说话的时候一定记得看看四周的环境。”他从西服口袋里拿了个小盒子出来，递给少年：“这是我们夫妻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 少年接过盒子，正想打开看，一只修长的手挡在上面。 “跟你媳妇一起看吧。”李仲其送完东西，就去他媳妇那边了。 老狗一摸背后，全是冷汗。 少年立刻嘲笑他：“就你这胆子，还敢离家出走？” 老狗虚抹了一把额头：“你知道他做啥的吗？法医！我小时候他经常带我去他的实验室，让我看他给死人解剖，那时候我才4岁！”他的心理阴影啊！ 所以老狗特别怕他爸笑，因为那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尸体。 少年很上道，拿了杯子给老狗倒了满满一杯老白干，递到他手里。“来，赶紧压压惊。” 一杯接一杯的，一瓶老白干都让老狗给干掉了。 老狗的酒品还不错，喝醉了也就躺平了，不吵也不闹。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少年紧张的站在自己房门前，他张开口哈了口气，没有酒味儿，这才推门进去。 里头的情况和他想的不大一样，他媳妇已经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睡着了？ 那咋行！ 少年走到床边，轻轻推推他媳妇：“媳妇？” 秦晚睡的并不踏实，他碰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恩？” “你咋睡着了，都不等我。”少年麻溜的把衣服脱了，钻进被子里。 秦晚揉揉眼睛，抬手看了眼手表，七点多一点：“早上起的太早，困的不行。” 她一侧头，就看见少年眼都不眨的盯着她看：“看啥看，不认识了？” “你好看。”咋都看不够！ “我饿了，外头还有东西吃吗？”秦晚今天一整天就中午出去敬酒的时候吃了点东西。 少年想起他妈把剩下的菜都让队里的人给分走了，应该没剩什么东西了。 瓜子花生啥的倒还有，就是不顶饱。 “你等着，我去灶屋里看看。”（未完待续） 前世番外——老狗 一九六六年十月初三。 这天，少年被他杨哥喊着，说是要给一个老头挖个坟丘。 到了地方，他看见那里坐着一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一起流的女孩，略嫌恶的避开眼神。 他见过她，那时候她放牛，还往自己头上插花。 后来他听他妈说，那女孩被老陈家的憨货领回家里头去做童养媳了，他当时就在想，那女孩有的受了。 再后来…… “扬子，要不就别打了。”老狗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扔到地上踩熄。 少年呸了一口：“你个窝囊玩意，都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不打被他们一辈子看不起？” 老狗冲着他的头一把扫过去：“骂谁呢你？他们手里头有真家伙，老子是拍你折进去，老子怕个毛！” “不怕不就完了？多大点事。” 老狗被他这么一激，立马就不干了：“打就打，出了事我扛着！”说到底，这事也是因他而起，不能临到头他缩回去。 到了约定的那天，老狗喊上几个帮手，几个人在一家工厂附近碰头。 一见着面，对方就呛:“想不到你们还真敢来。” 老狗把木棒扛在肩上：“有什么不敢的，打个架而已，老子没怕过！屁话别那么多，要打就打！” 对面有九个人，他们只有五个人，总归输人不能输阵。 少年到底是打惯架的，一来就打趴下好几人。 他不光打，边打还边说：“哟，感情就一张嘴厉害，跟纸糊一样，哈哈哈哈。” 对方从怀里拿了真家伙出来，瞄准了那个嘴贱的家伙，按动了扳机。 …… 少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你扑上来干嘛啊？啊？”少年一句话没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对方也被吓了一跳，老狗带来的这几个人什么来历，他早就打听的一清二楚，就特么一帮混混，打死了也就白死的那种。 可是现在他打中的却是老狗！他吓的两腿直发软，连跑的力气都没有。 老狗想说说话，结果喷出来一口血，废了好大的劲才说出来：“你特么是我弟，我能看着不管吗？” 少年伸手捂住他的伤口，费力的把他抱起来：“走，我带你去医院，你一定会没事的……” 只走了几步，他就停下来，抱怨的说：“你没事长这么多肉干啥？我抱不动你了，咋办啊哥？” 老狗噗呲一声，被他逗笑了：“要是我好了，我一定减肥。”就这么一句话，他嘴角的血流的更凶了。 少年拖着老狗走一会儿歇一会儿，半个小时后，车子终于来了。 车上下来一个男人，他看到浑身是血的老狗，眼神冷冷的。少年想，他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眼神。 男人从少年手里接过老狗，少年想跟上去，男人没让。 从这天起，少年再也没有见过老狗，也没有听说过一点关于他的消息。 他跑了很多家医院，想打听一点老狗的消息，结果啥都没有，就好像他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未完待续） 前世番外——红梅 . 孙小红 . 张翠英（一） “莽哥，你真的会帮我？” “会！回去我就跟我妈说，让她找我杨哥去。” “那真是太好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暧昧不明的声音。 张翠英捂着胸口躲在一旁，胸口砰砰砰的直跳。没想到居然让她看见这么一场大戏！这两个人居然搞在了一起，陈莽可是有媳妇的人！ 而且听他的意思，他似乎是要帮她回城？ 过了好一阵儿，草堆里头才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张翠英回头看一眼，两人都在穿衣服。 “红梅姐，你们……” 张翠英的出现把两个人吓了一跳，特别是红梅，她皱着眉头看着她：“你怎么在这里。” 看她那红到脖子根的红晕，就知道她在这里呆了有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呃，我路过。”张翠英想的很简单，既然红梅要回城，她也要！ 红梅镇定自若的从草堆里走出来：“我们谈谈。” “欸！”张翠英脆生生的应了。 两人回到宿舍里的时候，孙小红还没回来，红梅也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今天的事你就当没见过，我会帮着你回城。” 张翠英忍着满心的欢喜点点头。 她只是小学毕业，家里头又不可能给她找什么关系，想要自己回城简直比登天还难！ 过了几天，红梅找到张翠英，说有事要跟她谈。 张翠英一下子就想到了回城的事，这个时候孙小红也在寝室里，说这些确实不大方便。 到了地方，张翠英还来不急说话，一根大木棒子就砸到她的头上，红梅一下一下的打下去，直到对方完全没有声息。 红梅睁着眼睛瞪了很久，总算让眼泪顺利的流出来。 不久，陈莽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看到地上的张翠英：“她咋了？” 红梅捂着脸扑到他身上：“我不小心砸死她了，我好怕，我们该怎么办？” 陈莽本来不喜欢她这种女人，可耐不住红梅的主动，到底是上了勾，现在居然死了人，他也没办法！ “你别急，我想想。”陈莽第一个想到的是他妈：“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我妈。” 红梅抱着他的腰不肯撒手：“我怕~” 陈莽尾椎骨一酥：“我把她遮遮，我们一起去找我妈。”反正这个地方杂草丛生，就算有人路过都不会往旁边看。 等他们走了，孙小红才从旁边的草丛里跳出来。 她看着张翠英的尸体，暗想：真是个蠢货！抓到把柄都不会用，不过也真亏了她，不然她哪能找到这么好的机会。 她早就看出来这两个人不对劲，张翠英根本不是个会掩饰的人，整天笑的跟朵花儿一样，还经常老是盯着红梅看。所以今天她见着这两人一起出门，就小心的跟了出来，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早在红梅举起棒子的时候，孙小红就站在不远处，但是她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临走前，孙小红蹲在张翠英身边说：“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个害你的女人有好下场的。” 她走到路边又往边上看了几眼，确定不会被人发现，这才回了寝室。（未完待续） 前世番外——红梅 . 孙小红 . 张翠英（二） 路上，红梅都在想怎么让陈莽把这件事揽到他自己身上，所以她走的特别的慢。 “莽哥，恐怕以后我们不能再在一起了。” 陈莽果然顺着她的话问：“咋的了？” 红梅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着：“我是杀人犯，婶子怎么可能同意我们在一起。” 也不知道陈莽的脑回路是怎么转的，红梅就听见他说：“这事就我俩知道，回头跟我妈说是我打的人。” 这么轻易就达成目的，红梅有点不敢相信。 到了陈家，牛天芳已经在准备好晚饭，就等着陈莽回家来了。 看到多出来的红梅，她也没在意，招呼他俩：“洗手吃饭。” 牛天芳单独打了一份出来送到屋里头的小黑屋，开了锁推开门，把碗放在桌子上，又收走桌上的碗筷。 秦晚看到她进来，刷的一下就冲下床：“婶子，你放我出去吧，我求你了……” 常年没有劳动使得她的身体特别的虚弱，刚一下床就跌倒在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牛天芳把她扶起来推到床边：“就你那个身份，你是在享福！多少人盼都盼不到，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你以为我稀罕你？” 出去后，她照旧锁上门。 红梅一直注意着里头的动静，看到那把锁，她满心都是疑惑，为什么要锁起来？ 一看见牛天芳出来，她立刻收回视线。 陈莽把他妈拉到一边，凑在她耳边把张翠英的事说了。 牛天芳表情变来变去，看向红梅的目光充满不善，对于陈莽的说词她倒没有起疑心，但他儿子会打死人，是因为这个女人，不过现在不是收拾她的时候。 牛天芳思来想去，觉得把人就这么埋了不妥，尸体只要存在，就总有被人发现的一天。 整个生产队里，谁最有可能杀人？ 第一时间，牛天芳就想到了王扬。 半夜，王扬左摇右晃的走在路上，手里还拿着个白酒瓶子，除了偶尔一声狗叫，四周静的吓人。 突然他眼前一黑，就啥也不知道了。 王扬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不但身边围满了人，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根棒子，他顺手一抄，把那些人挥退好几步。 “妈的，看个屁，都给老子滚！” 张桂芬一脸凝重的从人群外头挤进来：“你还知道你干了些啥不？” “啥也没干！”王扬一手撑起，翻身起来，这时他才注意到他身边躺着一个衣服被撕破的女人，也注意到四周的环境，还注意到棒子上的血…… 他手一抖，就把棒子丢了出去。 张桂芬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是我没有教好你，让你做出这种事！” 王扬抓住他妈的手：“我干啥了我？我啥也没干！” 但是在所有社员眼里，这分明就是人赃俱获！ 人群里，突然有人带头喊着：“把他拉派出所去！我们不能包庇杀人犯！” 王扬这下是真的慌了，他抓着他妈的手：“妈，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啥也没干！我没打死她。” 最后报了派出所，公安来带走了王扬。（未完待续） 125 洞房（二）求首订！ 少年爬起来穿了衣服，拿起蜡烛走到门边，一开门就一串尴尬的笑脸。 众人皆奇怪，他们并没有发出响动，里头的人是咋知道有人听墙角的？ “你们在我屋门口干啥？” “路过！” “我出来喝水的。” …… 一个个的，都找借口离开了，只留下几个小的跟少年大眼瞪小眼。 少年连最喜欢的娇娇都不搭理了，跨出来撵上门。 厨房里果然干干净净的，啥都没有。 少年好不容易在碗柜里找到些挂面，但是做为一个从来没有下过厨的人来说，煮面条也是一个很艰巨的挑战。 光是把灶给点起来，就废了少年不少功夫，他回忆着他妈下厨时的样子…… 一把面条少年分了三回煮，直到最后一碗，他尝过味道后觉得还可以，这才端起来回屋。 等他走了，围观群众又冒出来了。 张桂芬这才想起来秦晚没吃东西，可是这年头办酒席，哪能有剩下的？就剩些还没做的材料，她让几个帮忙的嫂子拿回去了。 “我这辈子还没吃过我儿子煮的面条呢。”一眼扫过去，两个躺枪的。 “妈，这儿有现成的两碗，您要吃吗？”冯花看着那腻成一坨的面条，要是她儿子给她吃这个，她宁愿饿死也不吃好吗！ 张桂芬横了她一眼，也跟着进去，继续听墙角。 走了几步，她不放心的回头：“你俩确定有教他？” 王春生举手发誓：“包教包会！” 少年屋里，他轻声说：“他们真当我是笨蛋呢，谁不知道他们在听墙角！我就是觉得他们装傻的样子挺好笑的。” “那你说他们现在还在吗。” “肯定不在，他们看见我端了面条进来也能猜到没啥好听的。”少年嘴上这么说，却穿上拖鞋轻手轻脚的往门口走去。 透过门缝看出去，人都还在呢。 少年打开门，直接开始怼：“你们有完没完？这回又是为啥在我门口！” 张桂芬回过神，摆摆手表示：“散了散了，有啥好看的。” 各自抱上自家的娃回屋。 秦晚几口吃完剩下的面条：“我去刷牙。” 少年把门给插上，转身抱起他媳妇往床上一丢：“我不嫌弃你！春那啥来着？赶紧的！” 秦晚被他的动作吓的差点尖叫，却被少年堵了嘴。 少年把被子一掀，盖住两人。 黑暗中只听到：“媳妇，咋不对啊？” “上面点。” “等等！” “干啥？” 秦晚掀开被子，把床头的一张白毛巾给拿了进去。 “这是啥？” …… 忙活了半宿少年终于躺平了。 门外偷听墙角的围观群众也终于散了，一看时间，哟呵！ 可惜老狗一觉睡到大天亮，等他醒过来只觉得头剧痛无比，那个该死的臭小子！ 一早起来，少年春风得意，看到老狗，一声哥很自然的就喊出来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啊，你就给我下套！”最重要的是，他把闹洞房这事给错过了！ “哪能啊，我那是在安慰你。” 老狗：……（未完待续） 126 蝴蝶的翅膀 牛天芳和陈莽两人享受了一把黑五类的待遇，晚上关小黑屋，白天上工，没工分也就算了，一顿饭就一个糠菜团子。 牛天芳死都咽不下去，这种东西是给人吃的？ 陈莽看他妈不吃，把两个团子一起吃了，对他的食量来说那也不管饱。他脾气本来就差，饿着肚子简直是想杀人！ 不到一天的功夫，这母子二人一个饿趴下了，一个没疯也差不远了。 陈莽挨不住饿，一脚把木门给踢烂了。 母子两人回了家，牛天芳现煮了一锅面疙瘩填了肚子。 陈母先前得了消息担心的不得了，现在见着她大孙子平安回来，她总算放心了。也怨她瞎了一双眼，想去看看都没人扶着。 她站在一边骂骂咧咧的说：“早跟你说那丫头是个灾星，你说你非得招惹她做啥？自己作也就算了，还连累我大孙子。” 牛天芳阴沉着脸，不搭她话茬。这次是她没弄明白情况，等她了解清楚了要秦晚那丫头好看！ 刚吃了东西没多久，赵大国就找上门来了。 “牛天芳，你这是做啥？” 牛天芳上辈子好歹曾经做过首富，通身上下还是有点气势的：“人打也打了，你们还想一直关着我不成？” 赵大国呸了一口：“你那是活该！人家好好的喜事被你这么一糟蹋，那是一辈子的遗憾！” 亏她还有脸说。 “再说了，关你也不是因为这个，你知道昨天来的那几个人是谁吗？人家可是市里的领导！你让咱们队丢了这么大的人，罚你那也是应当应份的！没拉你去游街都是看在老陈家的面子上。” 牛天芳一阵晃悠，腿软。不是吓的，只是这事颠覆了她的认知。 市里的领导？ 秦晚肯定不可能，上辈子她爸妈倒是联系过她，被她给挡了回去，后来那两口子除了定期汇钱，还留下一大笔遗产给秦晚。 据她后来调查得知，秦晚的父母在平反之后就只是在做生意，也没别的孩子。 那是王扬那小子？ 要是他有这么硬的背景，上辈子还能被判死刑？ 秦晚永远都不知道，因为她的改变影响了多少人的结局。 冯春，周爱国，周学清，钱寡妇，王扬，甚至老狗…… 不管牛天芳有多么的不甘，因为这次破门的事，本来只打算关他们几天的赵大国改了主意，改成半个月。 秦晚在床上躺了一天，连饭都是大嫂李艳给送进来的。 “大嫂，麻烦你把这个交给妈。” 李艳一开始还没整明白，给条白毛巾给妈干啥？等她看到上面的星星点点，才想到这回事。 “你就是多心，妈哪能信她的话。”她话是这么说，但却明白外头看笑话的人也不少。 秦晚只是笑，她一点疙瘩都不想有，也不想别人有，至于外人就没所谓了。 又隔了一天，秦晚才去猪场。 最初的那九头猪又要下崽了，她得去盯着，有了上回的经验，这回哪怕崔利平不来，她也能应付的了。 等她到了猪场，老狗立刻就奔了上来。 “我苦啊~”（未完待续） 127 封建迷信 老狗这辈子都没这么苦过！明明那丫头片子都说让他烧火就得了，偏他兄弟说他一个大男人连个孩子都不如，让他赌了这口气。 这一赌，他连胸口都堵上了，他现在看着秦晚就跟看见救星一样。 秦晚仔细打量他几眼：“你养的太胖了，是该减减肥。”这么个意思，就是不打算管了。 老狗手一松，桶掉地上了。 什么人啊这是！ 秦晚察看了那几头猪的情况，没什么问题。可见她没在的时候，冯春把猪场管理的很好。 现在的猪场跟以前不一样，不但有任务猪，还有种猪，饲养起来也麻烦了许多。 等猪生产的时候，崔利平还是来了。 由于这次的母猪都是第二胎，速度比之前那次还快，数量上也多了许多，九头猪全都生产完成后，平均数值达到了十三头，还是零损耗。 这么个结果，崔利平已经淡定了，他这次是想跟秦晚商量，匀一部分猪崽到公社猪场。 一头母猪一年能下两次崽，猪崽要是不劁，七八个月左右就能配种，以八队的能力来说，根本负担不了这么多种猪。 就算崔利平不提，秦晚也打算等孙主任过来了跟他说这事。 崔利平走的第二天，孙主任来了。 显然，他已经跟孙主任谈过了，孙主任没立刻决定，而是去了研究所，找那几个研究员。 问清楚了这猪谁养都可以之后，孙主任同意了这事，等猪崽再大一些他就来拉走。 孙主任走出生产队的时候，被一个妇女给拉住了。 她说：“你不觉得秦晚那丫头特别诡异吗？其实她冲着那些猪使妖法，我亲眼见过！” 孙主任认出她了，就是上回大闹婚礼现场的那个疯婆子。 见他没接口，她又说：“常吃那些肉的人，是不是身体都轻快了些？那就是妖法在作怪！” “你上回不是还说她是你儿媳妇？改口改挺快的啊。”孙主任能听她胡说？给那些老领导吃的东西，能是随随便便的？ 就是你送上去，也得经过层层检验那也才能进的了老领导的口。 “我那不是为了扬子着想嘛，你说他要娶了个会妖法的女人，不得一辈子遭罪？”牛天芳自认为她这套说词是合情合理的。 “那行，你跟我去公社，我们好好聊聊。” 孙主任能信她吗？ 到了公社，牛天芳就被关起来了。 第二天被拉到街上去游街，完了还在公社的台子上接受批斗，至于理由？宣传封建迷信。 证人就是孙主任。 牛天芳不觉得她有错，她只是找错了人。这个孙主任都能给秦晚当证婚人，那肯定跟她是一头的！ 跟牛天芳关一起的，还有两个封建迷信分子。 通过他们的嘴，牛天芳得知了公社还有个刘书记，不过短时间内她没什么时间去找他了。 批斗过后，孙主任怕她乱跑乱说，给她安排了个清理公厕的任务。 陈家没了牛天芳，陈莽从此陷入水深火热当中，因为陈母做的饭不是没熟就是带沙子。（未完待续） 128 封建迷信（二） 牛天芳第一天打扫公厕的时候，差点没吐出来！好日子过惯了，面对粪水和蛆，那真是连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更何况，公社的伙食还是糠菜团子，这基本上是改造人员的标配了。 “老太婆，你动作麻利点，后头还有六个公厕等着你呢，晚了就不给你饭吃啊。” 公社里头大把的红卫军，争着抢着要当监督员，牛天芳命好，后头跟了两个，时不时的还拿细条抽她两下。 “小同志，我一定积极向上的参加改造！”牛天芳恨的咬牙，也只能举着拳头喊口号。 两个红卫兵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不远处，少年见了这场景还觉得不满意，他大摇大摆的走到两个红卫军面前，抬手行了个礼：“一颗红心向着党！” 红卫兵回了礼，扬声说：“红色旗帜永飘扬！” 接上头了，少年就问：“同志，她这是？” 能接上头那就是自己人，红卫兵笑说：“宣传封建迷信，咱们都是新社会了，思想上也得跟着进步，她正接受改造呢。” 少年义愤填膺的说：“啥？我就说那个老婆子不是啥好东西！一窝子都坏到根上了！” 俩红卫兵互看一眼：“咋，她是你们队上的？” “对，她不但上工偷工减料，还偷挖社会主义的墙角！”说完，少年成功的看着两个红卫军变了脸色。 红卫兵本来站在外头监督，这下捂着鼻子跑了进去，一进去就看见老太婆在干呕。 她果然在偷懒！ 听着公厕里传来一声声的尖叫声，少年这才满意了。 少年‘偶然’从某个社员那里听说牛天芳被批斗的消息，就顶着老狗的面子去革委会问情况，结果从孙主任那儿得来的消息是跟他媳妇有关？ 骂他媳妇是破鞋不说，还搞这出？ 这事没完！ 如果说上辈子的牛天芳因为秦晚享尽了福，那这辈子她就得因为秦晚受尽苦。 少年去邮局拿了包裹，里面是他干妈，也就是老狗的亲妈寄来的东西。 李仲其他们走的那天，少年也正式跟他们结了干亲，两家的关系也因此更近了些。后来少年跟他媳妇打开那个小盒子，里头是一对可以拆开的玉璧，他媳妇说，在以前这得老值钱了。 包裹里除了有几盒女人用品，还有一台相机，这可把少年给美坏了，他始终想着上回照相他媳妇没笑的事。 少年回到猪场的时候，老狗正在洗猪圈，他举起相机就给他拍了一张。 老狗不动声色的问：“哪来的？”他在猪场呆着，刚开始还觉得挺累，多干了几天后，别说还真瘦了几分。 “你别管，一会儿给我和媳妇照一张的。”少年把相机扔给他，就去喊他媳妇了。 “切，没劲。”老狗还想着怎么才能把相册骗过来，好销毁里头的底片，结果相机得来太容易，他反而不想弄了。 秦晚在另一头洗猪圈，哪怕是结婚了，她也依旧是老一身，一点不张扬。 少年劝过她，不就几件衣服嘛，怕啥啊？又不是让她穿的妖五妖六的。 秦晚也不说废话，换上二嫂给做的新衣服，又穿上少年送的高跟鞋，在少年面前转了个圈。 “咋样？像是喂猪的吗？”（未完待续） 129 照相 “不，不像。”少年眼珠子都瞪直了！ 这几年随着秦晚脸蛋渐渐长开，五官越发的精致，只是她一般都在猪场呆着，穿的又不讲究，倒也不算扎眼，毕竟她的脸一直很好看来着。 打这以后，少年再也不提这茬，反正他觉得他媳妇穿啥都好看！ “媳妇，干妈给寄了台相机过来，一会儿我们照几张相吧！” “行，等晚点在家里的院子里照吧，正好全家合个影。”秦晚说着，加快冲洗的速度，勉强在太阳落山之前，把猪圈给清理干净。 少年等的都急了，晚上照的效果可不好！照相的消息他早就拿了几颗糖收买了三妮，让她回去通知家里的人。 只不过，三妮这一路去王家的路上，可没少碰见人。看她跑的那么急，问话的也不少，三妮又是个老实孩子，一字不漏的都说了。 等少年带着媳妇和老狗回去的时候，就看见王家那小小的院子都站满了人。 等问清楚了原因，少年的脸色不大好。 老狗憋着笑，不行，他好辛苦！ 张桂芬跟社员们约好时间，客客气气的把他们给送走，就招呼着老狗：“小义，来，我俩先照一张。” 少年火了：“妈，咋回事啊！” 张桂芬不搭理他，只让秦晚先给她和干儿子照相。 老狗热心的凑上去教她：“按这里，再按这里就行了，特别简单。” 其实在包裹里，肖琳特意写了一张说明书，就怕他们看不懂英文说明书。 秦晚点头：“好。” 看着镜头里黑白的人影，秦晚觉得特别有意思，她连按了好几下。 老狗听着咔咔咔的响声完了，跑过来说：“你过去，我帮你们照。” 少年这时冲上去拽着他媳妇进了屋，又翻了几套衣服出来：“你看哪套好看？我觉得都挺好看的。” 再生气也不能耽误照相！ 秦晚随手捡了一套，当着少年面就换了起来。 不想少年的鼻子不大争气，流鼻血了。他感觉鼻子上有点痒，还伸出伸食指抹了下，低头一看，红色的？ “媳妇，你看我这是咋的了？” 秦晚停下动作，这才注意到他的脸，她连衣服都顾不上穿了，拿起床头的草纸揉成一团就给他堵上。 “大概是天太燥了吧，晚上就吃苦瓜吧。”好不容易才把血给他止住：“还照相不？” “照！”那么一大帮子人，等他们照完了得多久？再说他干妈一共也就寄了三卷胶卷过来。 得了准话，秦晚赶紧把衣服给换上，再耽误天就黑了。 少年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跟媳妇的不太搭啊！可是他又不是个讲究人，衣服长的都一个样，就是普通的蓝色工装服。 突然，他想起来一件事。 少年把他媳妇给推了出去，让她在外边等着。他自己则跑到他妈的屋里，翻他妈的衣服柜子，果然在最底下找到了那身衣服。 他火急火燎的把衣服换上，还没忘记把那副眼镜给找出来戴上。 等他出了门，愣是惊掉了一地的下巴，比他媳妇还惊人！（未完待续） 130 照相（二） 四年前的少年穿着这身，就像一个孩子偷穿大人衣服一样，惨不忍睹。 四年后的少年再穿这身…… 老狗别开眼，这下输的底儿掉了。他一直认为，他长的比扬子好看，输就输在太胖！ 张桂芬头一次觉得她儿子长大了。 “媳妇，你看我好看嘛？我感觉就这身配你!”少年一张嘴，气质徒然降到谷底。 秦晚轻笑：“快点，天就快黑了。” 少年一步一步从台阶上挪下来，没办法，他头有点晕。 老狗透过镜头，看着里头的俊男美女，只觉得眼睛都快被闪瞎了。 光是两个人并排着照少年还不满意，他把他媳妇扯过来对视着自己，唇轻轻印上她的额头。 老狗在叹气声中抓下这个镜头。 实际上少年是想那啥啥的，可是围观群众太多，他怕媳妇不乐意。 等两人的合照照完了，就该全家福了。 老狗设置了快门键，飞速的奔到对面第二排中间，好死不死的站在秦晚的左边，少年扭头怒视他的这一幕被相机忠实的记录了下来。 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少年的面前只有一盘苦瓜，是秦晚亲手下厨炒的，哪怕苦的脸都变形了，他依旧保持着微笑。 这一刻，老狗终于觉得呆不下去了。这对夫妻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一个事实，他该找媳妇了。 隔天，老狗就收拾东西走人，他还在心里暗挫挫的立下目标，回去一定要减肥！ 那卷胶卷也被他拿走了，他说这种照片不能交给外人洗，他拿回去让他妈洗。 一个月后，少年收到了照片。 全家福放的很大，连每个人的表情都看的很清楚，还用玻璃镜给裱起来了。 少年对全家福没兴趣，看过一眼就丢到一边去了。他把他和媳妇照的那两张拿出来，老狗的技术很好，照片拍的也很到位，他很满意！ 秦晚摸着肚子，指着照片说：“这是咱们一家三口的第一张照片。” 少年看看他媳妇，又看看照片，一家三口！处于懵逼状态中。 “你要当爸爸了。”秦晚的身上没来，再加上一些轻微的反应，她想应该是那样没错。 少年陷入了回忆中，他想起冯春生产的时候，那么痛？ “要不咱们别要他吧？” “你放心，我们的宝宝一定会很听话的。”秦晚还以为是他没做好当爸爸的准备，安慰他。 这一晚，少年第一次抱着媳妇睡不着觉。 第二天一早吃早饭的时候，少年差点把玉米粥喂进鼻孔里，还不止一次，张桂芬正好坐斜对面，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扬子，你咋啦？” 少年抬头，愣愣地看着他妈：“妈，你当奶奶了。” 张桂芬端起碗喝了一大口，这才说：“这还要你废话！” 李艳看向身边的秦晚，盯着她的肚子问：“你有了？”她之所以看出来，纯粹是因为当年她男人也是这个表情。 “恩，应该是。”秦晚本来想等确定了再说的，没想到少年一下就给捅了出来。 张桂芬一口粥差点喷出来，破儿子要当爸爸了？（未完待续） 131 怀孕 “你还吃啥饭？赶紧去请你二爷爷过来。” 少年应了声，去请老刘头。 等少年回来的时候，家里就剩下他媳妇一个人，连他妈都出门了。 别说秦晚这才刚怀上，那就是要生了，也就一天半天的事，有啥好担心的？就会穷紧张！ “爷，她是不是有了？” 老刘头点头：“有了，脉象很健康，没啥问题。” 在来的路上，少年就问过他二爷爷无数遍，生孩子都像冯春那样痛？得到的答案是当年他妈生他的时候就像拉屎一样，一挤就出来了。 少年虽然对这个形容词不太满意，但他得知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时，也就放心了。 老刘头怕少年担心过度，就说：“怀孕的时候还是适当的得活动活动，不然生的时候老难受了。” 少年担心自己记不住，还拿本写下来了，一笔一划写的特别认真。 “还有吗？” 老刘头看他这么认真，也跟着认真起来，秦晚到底是第一胎，还是得多注意一些。 “还有吗？” 老刘头：“多听你媳妇的话，别惹她生气。” 少年记下来，正打算问的时候，就见他媳妇怒视着他。 “？” “我没那么矫情，你给我适可而止！” 少年应了声，把本子合起来收好：“爷，走吧，我送您回家。” 老刘头冷哼一声：“我还没老到要你送的地步，你看好你媳妇就得了。” 张桂芬嘴上说的轻松，到了还是找到杨浩，让他多安排几个人去猪场帮忙，分担她儿媳妇的工作。 秦晚怀孕了？这个消息就这么透过杨浩的嘴，传遍四面八方。 牛天芳扫了整整一个月的厕所，这才被放回来。押她回家的红卫兵还放话说，他们会随时派人过来查访，要是她再宣传封建迷信，可就不是扫公厕这么简单的事了。 “莽子，你跟我说说，最近队里头都发生了点啥？” 陈莽见他妈回来了，高兴的不得了，他从来没觉得他妈这么亲切过：“我饿了，你赶紧给我弄点吃的，快着点。” 牛天芳只好待会儿再问，可是灶屋里啥都没有，让她做点啥？ “你们在家这些天都吃啥呢，咋米袋子都空了？”她记得她走时还有大半袋子。 说起这个陈莽就是一肚子气，现在正是春耕，下死力气的时候，偏他每天回来还吃不到现成的！他还得自己弄东西吃，自己做饭手肯定比较松，于是米袋子很快就瘪下去了。 牛天芳闭着眼睛想了很久，才走到自己的房间，她在床底下摸索片刻，拉出来一口袋子。如她所想，里头全是是地瓜，她削了五个出来上笼屉蒸。 陈莽不大满意，可现在确实也没别的能吃了。 看他妈瞧着他的眼神，他回想了这个月生产队发现的事，可是除了春耕，也没别的啥啊？ “扬子他媳妇怀孕了。”陈莽说，这是他今天才听到的消息。 扬子他媳妇？那不就是秦晚！ 牛天芳笑了，她不会让这个孩子出世的。（未完待续） 132 怀孕（二） 不就是个孽种，生出来也是造孽！ 这一个月以来的改造让牛天芳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想做啥得偷摸做，不然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折进去了。 她想写匿名信举报秦晚，可这一家子没一个会写字的，这种事她也不可能找外人。 于是，牛天芳跟着队里头七八岁的孩子一样，去大会堂读书，哪怕不少社员听了当笑话一样在说，她也毫不在意。 六月过后，秦晚怀孕的症状总算渐渐消失了，只是人也瘦的脱形。 哪怕她有上辈子的经验，也被这个孩子折腾的不行，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连她亲手弄出来的东西都是一样的结果。 而且这几个月以来，秦晚常常不由自主的想起上辈子，明明没过几年却好像想不起来一样。 要不是牛天芳的存在提醒着她，她简直都要以为上辈子只是一个梦。 少年只觉得心疼的，简直想替她受这个罪，其间还有数次又提出不要这个孩子的想法，每次都会挨上几个白眼。 眼看着秦晚终于熬过这段日子，张桂芬喜上眉梢，每天都指挥着她那破儿子去公社买大骨棒子。 像大骨棒子这种东西，一般是没啥人要，补是够补，可没啥肉，最后一般都是折价卖。 少年拿着肉票让杀猪匠每天给他留着，人家也就应了，还经常多给一副猪肝啥的。 秦晚瘦下去的肉急速往上涨，连双下巴都养出来了。 老刘头看了直摇头：“不行不行，这也补的太过了，当心孩子太大了不好生。” 就因为他这句话，秦晚解脱了。 月底的时候，崔利平来了，同行的还有9个公社猪场的人。 这次临近生产的猪一共有6头，人少了根本不行，得亏知青宿舍那边修的大，现在又是夏天，随便铺张席子就行了，不然连个住处都不好找。 崔利平见到秦晚的时候，差点没认出她来，只能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等他们挨个给那些猪做完检查，就得准备生产的事了。 “你们队的猪圈是不是得扩建了？这一胎出生，这点猪圈可不够用的。”崔利平羡慕的看着猪场正中间那台收音机，瞧瞧，连猪还有专门的收音机呢。 “不用，这次的猪崽留下一部分，其余的你们全都带走，我只怕没什么时间照顾它们了。”这几批猪的基因已经稳固，换个人养照样行，就是脾气估计得差点。 崔利平一忍再忍，也忍不住声音里的喜气：“行！” 他们一行人没能轻松几天，就迎来了异常忙碌的日子，整个生产队都围绕在一片嗷嗷嗷的叫声当中。 由于母猪生产的时间不一致，直到七月底，秋收过后，所有的猪才都生产完毕。 除了今年的60头任务猪，秦晚只留了0头母猪崽并1头公猪崽。 崔利平等人在八队呆足了一个月，才把所有的猪崽一起拉回公社。 送走了那些猪，秦晚的肩膀一下子就松了，留下的这批猪崽起码还得养一年才会考虑生产的问题。（未完待续） 133 照片 社员们喜气洋洋的排在王家院子里，上回他们照的全家福总算是寄回来了。 公社那头没有照相馆，底片只能拿到县里头去洗，老狗接了底片随手就交给一家照相馆，等他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好几个月后了。 张桂芬拿着照片：“老赵家的，赶紧过来领照片。” 人群里，赵大国他媳妇听到喊她，立刻小跑过来，小心翼翼的接过照片。 照片上头除了他们夫妻俩，满满当当的站了十数号人，一张张的脸比黄豆还小，眼神差一点都看不清楚谁是谁。 可是她还是很满意，这可是他们家第一张合影。 张桂芬安慰她：“纸袋里头还有底片，你以后要是想放大也方便，这回要洗的照片太多，我干儿子就洗的一个尺寸。” 老赵家的连连点头：“诶诶诶。” 最后一个领照片的是冯春，她家人口是真简单，一共就两口人，于是照片上，小宝的眼睫毛都能看到。 而且冯春的照片有两张，一张是她和女儿的合影，另外一张是小宝的独照。 “下回你去看周学清的时候，把小宝的照片给他送过去吧。” 冯春这才知道秦晚单独给小宝照相的原因，那如果？ 张桂芬一眼就看穿她的想法，警告她：“你可千万别把另外一张给你妈，她会被你给气死的。” 冯春觉得挺可惜的，照片上的小宝多好看啊。 小宝拿到照片很高兴，一听说这是要给她爸爸的，她就更高兴了。 “啥时候去看爸爸？我今天又学了好多字。” “过一阵，前不久才去过。”冯春大概三四个月会带小宝去一次，每次或多或少带点东西给狱警，见面的事情也就顺利了。 小宝把照片装进纸袋子里，交给她妈妈：“那你替我收好，我要亲手给爸爸。” 冯春也不知道这孩子为啥特别亲她的爸爸，明明一年都见不到几回。 至于她妈，在第一次见过小宝之后，就拒绝再跟她见面，所以她也有两年多没看见她妈了，也不知道她咋样了。 钱寡妇？ 钱寡妇经过一段适应期之后，过的还算不错，毕竟她也是从苦日子熬过来的。 就这样还一不小心还让她拿了个积极进步奖？随后她就听说了，要是积极上进还能减刑。 顿时，钱寡妇就跟焕发了第二春似的，干啥都特别卖力，又积极参加学习改造班。 还别说，还真让她减了两年，这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从钱寡妇拒绝接见自己女儿后，监狱那边也就严格执行她的意思，钱寡妇根本不知道这茬，还暗暗骂了她女儿好几回。 冯春要是知道这事，不知该作何感想。 “凤娇？杨凤娇！”冯春连着喊了几声，杨凤娇都还处于发呆状态，她劈手夺了杨凤娇手上的猪食桶，朝饿的嗷嗷直叫的猪圈里倒。 等她倒完猪食，人都走远了，杨凤娇这才回神，咦，猪食桶呢？ 看到不远处的冯春，她连忙追了上去：“春姑姑，你干啥拿我的猪食桶啊？”（未完待续） 134 恋爱了 “还说呢，你刚才在想啥？”冯春来到灶头边，接着往桶里头装。 “没想啥。”杨凤娇说这话连个小孩子都哄不了，谁让她的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冯春打趣她说：“时间过的可真快，连你都开始思春了，跟姑姑说说，你看上谁了？” 杨凤娇别别扭扭的跑开了。 后来杨凤娇找着秦晚，把心里话跟她说了，因为追她的人是个知青。 秦晚借着晚上开大会的功夫，看到了杨凤娇说的那个人，长的一般，个头上比较有优势。 她不想棒打鸳鸯，但现实总是很残酷。 这几年也陆续有几对成事的，可是几年后的知青返城，又有多少人就这么被抛下了？ 杨凤娇当然想过这个问题，可是他说他会跟她领证的。 秦晚问她：“你跟你爸妈说过这个问题吗？” 杨凤娇低头，貌似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还没有。” 其实这个年代的结婚证说到底也就是去公社登个记，把户口迁到一块，再发给你一张结婚纸。在联系不方便的情况下，知青要是有心想躲，就算有证也没用，不过比起许多只摆酒的夫妻，也算是一个保障了。 看她这副妾有意的模样，秦晚只能说：“先找你杨二叔跟他谈谈吧。” 杨凤娇狠狠的点头。 后来，秦晚听扬子总结了他们的谈话，知青在家里是老二，属于最不吃香的那个，他在城里的家也不咋地，学习成绩也垫底。 就算以后能回城，也属于不好发展的那一波，所以才决定在这里定下来。 也就是说，他能看上杨凤娇，图的绝对不是他跟杨浩的那层关系，是可以有点别的发展的对象。 可是杨凤娇才16岁，她爸妈就说先让他俩处处看。 郑立业上杨家拜访的时候，拎了半只兔子腿。 这也是社员十分想不明白的一点，就那小坡山头，哪来的那么多兔子？无论他们怎么巡都不着！ 实际上也很简单，因为下乡来的知青里头有一个是学兽医的，他轻易的就根据动物的习性找到它们的窝。 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兔子，而且那些兔子不像是野生的。 杨凤娇还特意把郑立业带来猪场这边，给秦晚见见。 “这是晚，不对，是小婶。”她习惯性的叫晚晚，在少年瞪视下不得不改口。 郑立业很大方的自我介绍说：“你好，我叫郑立业。” 秦晚注视着他看了很久，却并不见他的眼神闪躲：“你好。” 直到秦晚笑了，郑立业才放松下来，他先前就听诸建军说过她的事，还觉得他是在开玩笑，现在他由衷的佩服王扬。 吃饭的时候，郑立业特别照顾杨凤娇，连她喜欢吃什么都记在心里，可见是真的有心。 再结合之前得到的信息，秦晚勉强接受了这个侄女婿。 杨凤娇把秦晚当好朋友看待，秦晚却是把她当女儿一样的相处着，现在女儿有了对象，她自然要严格把关。 人走了，少年却是不满意了，他媳妇一直盯着人家看是几个意思？ 而且看的久了还在笑！（未完待续） 135 早产 “媳妇，我长的比他好看，你看我吧？”少年把脑袋支过去，企图引起他媳妇的注意。 “你长的再好看我也看烦了。”秦晚懒得理他，都是要当爸爸的人了还这么幼稚，真不知道他都在想些什么。 现在猪场的事一点也不用秦晚操心，无所事事的她又想起了老狗他大伯送给她的结婚礼物。 红宝书很普通，但是里面有一封信。 上头写着，他们现在在北边的一个农场里面，生活过的不错，让她不用担心，知道她要结婚的消息，他们也为她感到高兴。 最后一句却说，有些东西既然是秘密，就应该让它永远成为秘密。 另外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他们的地址。 上辈子的秦晚从来没有接到过任何关于父母的消息，她不确定是他们没找过她，还是被牛天芳给阻拦了。 现在得到他们的消息，她很想过去看看他们。 后来，秦晚打电话去感谢李仲良的时候，他说其实她的父母并不希望她过去，但他依旧留下了地址让她自己做决定。 秦晚大概能猜到，是报喜不报忧吧。 如果是这样，那她更应该走这一趟。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秦晚把这个想法跟张桂芬说了。 张桂芬不赞成：“就不能等你生完了再去？你现在都快七个月的肚子了，去那么远的地方能成？再说了，等你生了之后，抱着孩子一起去看外公外婆不是更好？ 总之，这事我是不同意的。” 秦晚的婆妈剧看的有点多，既然张桂芬不赞成，她也就不再提这话茬了。 孕妇的心情本来就很容易起伏，做为她枕边人的少年，彻底感受了什么叫做低气压。 他连说话都必须轻言细语，不然他媳妇就拿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看着他。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九月底。 秦晚早产了。 其实之前的时候，老刘头就有给秦晚看过，得到的结果是思虑过重。 天刚蒙蒙亮，秦晚生了个女儿，四斤八两重。 再一次经历生产，秦晚只觉得全身上下像是被车碾过一样，疼的都不是自己的身体了。 少年趴在他媳妇身边，轻声说：“我们就要这一个好不好？” “好。” 老王家得了个闺女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生产队，来一个人张桂芬就给发红皮鸡蛋，一脸的喜气儿是挡都挡不住，牛天芳也在领鸡蛋的队伍里。 张桂芬是不欢迎她的，连眼神都没施舍一个给她，关系都处成这样了还好意思来她也是有点醉。 牛天芳也不是真心来拿鸡蛋的，开口就说：“你瞧瞧，我就说她是破鞋你们还不信，这才几个月？九个月都不到吧！” 张桂芬当场就扇了她一巴掌：“大好的日子别找晦气！” “她秦晚做的出来凭啥不让人说？这没病没灾的，为啥能早产，也就骗骗那些不知道的人！”牛天芳一直想动手脚来着，可惜王扬那小子跟的太紧，她一直没能找着机会，没想到她自己给作的早产了。（未完待续） 136 二进宫 讲真，牛天芳固然是来找茬的，但她说的话也确实有一定的依据，没病也没灾的怎么就早产了？ 像她们自己，哪个不是**个月了还在地头上做工的，有好些人还直接在地头就生了。 秦晚是城里来的姑娘没错，可她都在八队生活了那么长时间了，她干活的劲头连好些乡下妇女都赶不上。 张桂芬身为妇女主任，啥样的事没见过？ “为啥？你们说为啥！我儿媳妇为了猪场付出了多大的心力？要不是为了那些猪她能早产吗？你们一个个的分猪肉的时候倒是眉开眼笑，说喂猪容易的，你喂个出来我看看。” 一语双关。 本该还有点想法的社员立马啥念头都没了。 要是秦晚不乐意养猪，他们上哪儿分那么好的猪肉？要知道，这一年年的，有个蠢小子总拿些好东西来换，猪肉是比钱还值钱呢。 再说秦晚早产跟他们有啥关系？啥关系也没有！又不是他们家的媳妇给戴了绿帽子。 这么一想，原本还有心附和牛天芳两句的社员都闭口不言了。 “我还就告诉你们了，要是我再听到半点对我媳妇不利的谣言，猪场我都不让她去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牛天芳还想再说点啥，被无声无息走到她身后的少年一顿胖揍。 张桂芬怕他把人给打死了，赶紧拦着他：“行了行了，给她点教训就完了。” 少年把牛天芳给扛起来，丢到门外，他看着院子里那些人：“还不走？” 一句话，院子里的人散了个干净。 隔天，少年去找了牛天芳上课那班的老师，问她要了牛天芳的作业本，随手撕了一页下来又还了回去。 他照着那篇纸上的笔迹用红笔写下了他媳妇的名字，又扎了个稻草人把纸贴在上面，趁着牛天芳在卫生所养伤的功夫，把它藏到了陈家。 没过多久，公社的红卫兵又来例行检查了。 少年藏的地方本来就不隐秘，很快稻草人就被翻了出来，这可不得了了，这回连瞎眼的陈母都被带走问话。 牛天芳也被红卫兵的人强行从卫生所里带了出来。 “说，这个娃娃是谁扎的！”比起上回只有孙主任一个人证，这回连物证都有了，还是再犯犯，革委会对待她的态度不能再认真。 牛天芳哪知道这草人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她本来就不是个迷信的人，怎么会信这种东西。 “我哪知道，我连见都没见过。” 红卫兵又拿出那张纸条，递到牛天芳面前：“这上头的字是不是你写的？” 牛天芳看着那字是有点眼熟，但这绝对不是她写的！ “不是。” 红卫兵拿了纸笔给她：“你现写出来我看看。” 那两个字本来就是按着牛天芳的写字风格写的，就算比划略有不一样，也绝对是一个人的画风。 红卫兵拿着两张纸对比了看看，根本就是同一个人的笔迹。 “你自己看看，还有啥好说的吗。” 连牛天芳自己都不得不承认，看起来真是一个人写的，但问题是她没写过。（未完待续） 137 陷害 只是，这场景咋这么眼熟呢？牛天芳想明白了，这是陷害！ “小同志，这是有人要陷害我啊！” 红卫兵来了兴致：“那你说说，是谁陷害你，他为啥要陷害你？” 牛天芳举手发誓说：“是王扬那小子，他因为我说他媳妇给他戴绿帽子，所以他故意陷害我！” 红卫兵现在不关心什么陷害不陷害的了：“说来听听。” 牛天芳从秦晚到她家开始说，到秦晚早产近两个月说完，都已经过了大半天了。 “你儿子今年多大了？” 这个问题，牛天芳想了很久很久，她连自己今年多大都弄不大清楚，更别提她儿子了。 “6岁！” 一个未婚的老男人和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红卫兵想，他大概明白了。 “感情你不光有宣传封建迷信的思想，还有别的问题那？看来你的思想问题很严重啊。” “小同志，我是被陷害的啊？”牛天芳双眼含泪的回忆着自己说的话，到底是哪里说错了话。 红卫兵冷笑：“就你这样的人审问都是浪费时间，就该直接抓了关棚子里。” 直到人走了，牛天芳都没能想明白。 她想着，等他再回来，她一定得把事情给解释清楚，扫厕所简直太受罪了。 可惜，红卫兵走了就没再回来。 牛天芳就这么在革委会的小房子里饿了两天，别说说话了，连眨眼睛她都觉得好辛苦。 第三天，才终于有人来了。 门一开，牛天芳赶忙扭头躲过门外照进来的太阳光。 等眼睛适应了，她才看清楚来人是谁。 是王扬。 “饿吗？” 一个白面大包子出现在牛天芳面前，她不顾一切的拿起来就吃，结果吃的满嘴都是血。 仔细一看，包子里头全是细碎的黑色渣渣，拿近了一闻有铁锈味儿。 在吃与不吃间，牛天芳选择了吃！ 一个包子下肚，饿是不饿了，就是喉咙和嘴都痛的厉害，嘴里老大一股血腥味儿。 少年轻笑：“小意思，对不对？别着急，我招还多的很，够你受的。” 换个人来看，都会觉得那是一个很温柔的笑容，但对牛天芳来说，他就是个恶魔！可是她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少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袖标，展开给牛天芳看：“认识吗？忘了告诉你，其实我也是红卫兵。” 红卫兵，是这个时代特有的产物，无法无天的代表。 牛天芳浑身一哆嗦，就想往后边躲。 “你怕什么？你不是老找我媳妇的麻烦吗？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啥，啥人能得罪啥人不能得罪你看不出来吗？ 我再警告你一次，再惹我，下场就不是吃这么点铁渣子能解决的。” 少年把红袖标给别上，走了出去。 他走后，牛天芳一直在想，这么一个也算是人物的人，上辈子怎么就栽在她手上了？ 因为少年的原因，牛天芳再一次受到‘优待’，像打扫厕所这样的差事已经轮不到她了。 打扫厕所这个活儿，除了脏点，臭点，恶心点，但其实它不怎么累人。 在劳动改造里，还真是属于优差来着。（未完待续） 138 小朵儿 牛天芳又戴上了那块木牌子，穿梭在公社里的各个厕所里里头，偶尔碰到个人，还能往她身上丢垃圾。 这回，她不单单是自己要游街扫厕所，连陈母和陈莽两人都被她连累了。只不过他们的罪名稍轻点，是隐瞒不报，属于从犯，按规矩要改造三天。 “干啥呢动作这么慢？我抽死你！”说音一落，鞭子也应声落下，连着抽了好几下，偏偏牛天芳的喉咙受伤了，连喊都喊不出来。 牛天芳不停的往后退，结果脚一滑，整个人跌倒在粪水上头。 红卫兵见状，离她远远的，打她都怕弄脏了鞭子。 这回跟着牛天芳的两个红卫兵，是组织里最厉害的两个刺头，跟他们呆上一个月，不死也得脱层皮。 牛天芳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哪儿还有力气？ 等牛天芳扫完了厕所，以为终于可以休息的时候，红卫兵拿着棒子敲打她：“坐什么坐，你的事儿还没完呢，赶紧的。” 到了地方，一看是卸货的工厂。 红卫兵指着仓库里的编织袋说：“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些东西搬到对面那他仓库，弄不完不准睡觉。” 牛天芳看着小山一样的编辑袋，差点没晕过去，她走过去试着扛起一袋，走了两步就受不了，摔倒在地。 迎接她的，是红卫兵手上的鞭子。 “别说我为难你，看到那个拖车没？是给你准备的，速度快着点吧。” 半天下来，牛天芳的肩膀都被磨出血了，而那坐小山，也仅仅是少了个角落。 晚上，考虑到她的体力情况，糠菜团子有两个，还多了一碗清可见底的稀粥。 牛天芳吃一口咽下去，那感觉就跟在吃刀片一样难受。 上回是她错了，这回她有理有据的，为啥还错了？ 所以，智商是硬伤。 孩子的出生解开了秦晚的心结，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日子过的好好的，非要往牛角尖里头钻，钻进去还出不来了。 她依稀记得，上辈子她生产的时候都挺顺利的。 王卫国给她起名叫王蕊，小名小朵儿。小朵儿除了早产之外，身体很健康。 小朵儿满月的时候，张桂芬问秦晚，要不要去看她的父母，要去的话，她跟他们一起去。 秦晚摇头拒绝了。 其实她连她的爸妈长什么样子她都不记得了，几十年的岁月让她对他们的感情也变成了怀念，有机会的话，她会去一趟，现在的小朵儿还太小了。 比起秦晚对小朵儿多了一分愧疚，王扬对这个女儿的关心程度就少了很多，毕竟他的真爱是他媳妇。 小棉袄啥的，得靠边站。 他最常说的一句就是：“瞧瞧你妈，生你的时候遭了老大的罪了，你以后可得好好的孝顺她。” 听不明白的小朵儿冲他露出一个无齿之笑。 她爸才才撸撸她的胎毛，笑着说：“乖~” 张桂芬放下叠了一半的尿片，好想一脚踹死他！他倒是疼媳妇了，咋没想过疼疼他妈？她养他这么大也挺不容易的。 “你离她远点，也不知道打哪儿回来，还一身的臭味儿。” 王扬摸摸鼻子，闪远了点。（未完待续） 139 老狗的未婚妻 王扬上哪儿了？当然是监督牛天芳去了。 见识过她跌进粪水里头那回过后，王扬上心了，就是自己也得遭点罪，每回回来都整的一身味道。 为此，他还特地跑了趟县里头的铁厂里头弄了许多的铁渣，顺便也通知老狗一声，他媳妇生了。 老狗掐指一算，不到9个月就生了？他赶紧通知了他妈一声，收罗了一大堆的婴儿用品，去了红溪公社。 他本来的打算是掐着点过去，顺便收些再生稻呢。 没想到老狗一见小朵儿就倾心了，抱着她就不撒手，小朵儿天生长了一对笑眼，小嘴微张看着就跟在笑一样。 自此，老狗就在八队扎根了。 没过多久，队里来了一姑娘，她不单长的张扬漂亮，穿着一身洋气白色长袖连身裙，还脚踩高跟鞋，背着小皮包，让人一看觉得是个爽利的人。 她进屋一见着老狗的面就掐他的耳朵。 “要不是你家的司机送我过来，我还找不着地方呢，再有下回，看我怎么收拾你。”一扭脸看见秦晚，那叫一个端庄娴雅。 “你们好，我叫庄慧雅，是李正义的未婚妻，你一定就是秦晚了吧？我听他说过你，一个特别好的姑娘。” 秦晚笑着冲她点点头：“你好，我是秦晚。”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 庄慧雅又看向坐在床边的男人：“王扬？” 貌似，这跟她想象的不大一样。 在老狗的描述里，王扬是一个不懂事的中二少年，脸上还长满了青春痘，可是能坐在秦晚床边的，除了王扬也不会是别人了。 庄慧雅在心底给他记上一笔，打算晚点再跟他算帐。 “呀，这就是你女儿了吧？真漂亮，她叫什么名字？”庄慧雅不敢碰这么柔软的孩子，只握了握她的小手。 一直站在悠车边上的娇娇突然说：“妹妹叫小朵儿。” 庄慧雅笑眯了眼，伸手搭在娇娇的肩膀上，问她：“她叫小朵儿，那你叫什么呀？” 娇娇咬咬唇，说：“陆娇。” “原来你叫娇娇啊？真好听！”庄慧雅亲昵揉揉她的脑袋，得到一个很腼腆的笑。 娇娇越来越大，心思也越来越细，在小朵儿出生之后，这种表现就更明显了。 庄慧雅最擅长的就是解决心理问题，她不过跟娇娇相处了几天，娇娇的情绪就变了许多。 秦晚有注意到娇娇的表现，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她说。 老狗是苦闷的，因为庄慧雅住不惯生产队，每天都得他骑车带着她去公社住招待所。 第一天晚上，老狗就被罚着跪搓衣板，不服？打！ 庄慧雅军医出身，战斗力之强，再来几个老狗都不够看。 “知道错了就起来吧。” 老狗没敢动，他这未婚妻一点都不讲理，上回明明是她喊他起来的，结果他起来了，转身就是一顿打。 这么快就想明白了？绝对是假的！ 这还不算，完了还得去告状，害的他现在连家都不敢回，他爸望着他的眼神特别渗人，他妈也觉得这么好的儿媳妇还告状，一定是他的错。 连他大伯…… 说多了都是泪!（未完待续） 140 减肥 对这个未婚妻，老狗是哪哪都不满意，可他全家的意见都跟他相反。胳膊哪能拧的过大腿？他只能认了。 大概过了两个钟头，老狗揉着膝盖站起来。 庄慧雅把书合起来放在床头，转过来：“错哪儿了？” “我不该不跟你说一声就不见人影。” “还有呢？” 老狗动作一顿，还有？ 庄慧雅提醒他：“你是怎么形容王扬的。” 老狗连想都不用想，肯定没什么好话，可是他却不知道到底是哪句犯了她的忌讳？ 他只能老实说：“不知道。” 庄慧雅再次提醒他：“你跟我说他五短身材，满脸青春痘，说话还大舌头。” 今天她没听王扬说过几句话，但他可不像是个结巴的样子。 老狗哦了一声：“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才14岁，脸上全是豆子，他喝了酒说话是有点大舌头，都没错啊？” 庄慧雅算是认可他这个理由：“既然知道错了，就洗洗睡吧，明天我跟你一起去那边。” 第二天一早，老狗还在梦中会美女的时候，房门被人敲的乒乓响，吓的他一下子就坐起来了，连鞋都顾不上穿就跑下床去开门。 “姑奶奶，天都还是黑的，你急个啥？” 庄慧雅穿着一身迷彩衣，一头秀发利落的绑成一束马尾，她不太满意的瞪着他那身肥肉，也不废话：“快点穿衣服，我们今天跑着去八队。” 跑着去？二十多里地跑着去！ 光是想想老狗就一阵腿软，他是想减肥，但他更想要命，一大早就来这么刺激，死在半路上就不太好了。 老狗想的有点多，他只跑了三四里，呼吸声就跟破风箱一样呼拉拉的响，还摊在地上耍赖不起来。 庄慧雅也不说他，一手把他拉起来，屈膝背起他快走。 老狗只觉得生无可恋，唯一比较庆幸的是，大早上的路上没什么人，不然他能羞的跳河！ 在离生产队不远的时候，老狗挣扎着要下来，这会儿都六点多了，已经能见着人烟了。 庄慧雅把他放下来：“今天是个不错的开始，下午回去的时候继续。” 老狗点头表示知道了，但想想又觉得不对，下午继续？哪怕他的腿已经不酸了，此刻走路也还是抖着的。 “你医院里头没事？” 庄慧雅眤了他一眼：“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呢？我来这边是有任务的。” 进了队里，庄慧雅问明了方向，去了大队办公室。 见到杨浩，庄慧雅表明了身份，并说了她这次来的目的，其实也就是再生稻的事。 上回李仲良拉了那么些再生稻，就送到了军区医院。 比起普通水稻，再生稻煮的粥口感更为软糯，也更加适合病人吃，再加上她的未婚夫也在这边，她就请命过来了。 按着他们医院的意思，是这回的再生稻依旧用1毛的价格进行收购。 杨浩也告诉她一个好消息，除了他们队，周边的其他生产队也是种植的同种稻谷，再生稻的产量能有几百万斤。 庄慧雅擦汗，她表示得跟领导商量商量。 其一是因为他们医院消耗不了那么多大米，其二则是因为再生稻确实不差，但1毛的价格也确实高了点。（未完待续） 141 相思 庄慧雅又跑回公社，给李仲良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 李仲良听了让她先在那边呆着，等他问了军区医院那边的意思再说。 半个小时后，庄慧雅接到了回电。 “可以收下来，不过再谈谈价吧。”李仲良问了军区医院，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下了决定。 一家军区医院消耗不了，十家呢？ 庄慧雅挺能干的，可是她不太擅长讲价这事，从小到大她看上了什么都是直接买来着。 老狗跟她自茬，帮她去跟杨队长说，但有一个条件，就是以后不准再背他！ 庄慧雅很爽快的应了。 老狗略怀疑的看着她，这么轻松？ “要不要给你写个保证书按个手印？”一句话，把老狗给吓跑了。 老狗找到杨浩，把价压到5分，然后一点一点的磨，最后以7分6厘的价格谈妥了。 他也给杨浩画了个大饼。 生产队那么老些孩子，也不是个个都是读书的料，把他们送到附近的部队里历练一下也不错。 红溪公社可是为了部队做过贡献的，万一有个把个的好苗子提个干，当个官啥的呢？ 以后不管干啥也比现在强啊。 虽然杨浩觉得此话极其不靠谱，可人家到底是部队的人，带着任务来的，这么想着也就同意了。 于是他继续拿着老狗的这番话忽悠社员，忽悠别的生产队，废了三寸不烂之舌才达成目标。 从此老狗在庄慧雅面前，那是走路都自带风的。 然而，现实永远是骨感的，事成后的第二天两人一起跑步，老狗这次多跑了二里地还是累趴下了。 庄慧雅是没背他，改用扛了，顶的他的胃那叫一个难受。 老狗气的两天都没搭理她！ 到稻子收割装车完成的那天，老狗已经能跑十里地了，增强的除了耐力之外，啥也没有。 他那身肉还是没掉，就结实了些，看着还是个胖子。 庄慧雅临走前，千叮万嘱他一定要坚持下去，没进步或者退步都有不同程度的惩罚。 老狗带着笑欢送她的离开。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不觉得有什么，过了几天，他居然有点想念？浑身上下还特别的痒痒，接着主动出去跑了十里路。 后来，他天天跑到公社那头，给庄慧雅打电话，明明是想说点好听的吧，却每次都把庄慧雅怼的砸电话！ 王扬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说好的狗头军师呢？感情他丫就是个骗子！ 到后头，庄慧雅不接老狗电话的时候，他害上了相思病，明明过两天就杀年猪了，他突然跑了。 王扬晃晃悠悠的骑了车到公社，拨通了他家的电话，没在，又打了他干妈家的电话。 肖琳说她很想他，有空她一定会来看小朵儿的。 “干妈，你要是看到老狗，记得跟他说，拿肉去找他媳妇，一准儿能哄好。” “你说什么？”肖琳远在市里头，还不知道她儿子和未来儿媳妇的事，猛不丁的还以为听错了。 王扬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又表示他做为好兄弟，已经替他把肉准备好了，让他赶紧过来拿。（未完待续） 142 洁癖二人组 挂上电话，肖琳都还处于呆愣中，不是水火不相融，一见就吵架吗？ 李仲其回来时见他媳妇还没做饭，就奇了：“发生什么事了？好久都没见你这样了。” 肖琳抬头看着他：“扬子说小义给小雅两个人好上了，你看这是真的吗？” 李仲其伸手托着她的下巴亲了一口：“好事。” 肖琳推开他：“别闹，我说真的，你明天去看看小义是不是真的追到军区医院了。” “行行行，做饭吧，我饿了。” 李仲其到了军区医院，报他未来儿媳妇的名字就被放进去了，只是见着他儿子的时候，他差点以为那是要饭的。 “你多少天没洗脸了？” 老狗掰着手指头，数了两遍：“4天。” 李仲其连话都不想跟他说了，但该转达的还得说：“扬子让你去他那儿拿肉，他说用那个哄小雅没问题。” 老狗想着反正小雅也不理自己，那就去拿肉吧。 没想到他从红溪红社那头兜了一圈回来，小雅又出公差去了，这次是去看望部队伤员的恢复情况。 三天后，老狗终于见着小雅了，他把布兜子递过去：“小雅，你看这是啥？” 庄慧雅用四根手指拎起来，打开一看是几块腊肉。 鲜肉放不住，王扬就做主全都给他弄成腊肉了。 “收到了，你走吧。”态度之冷漠，老狗当场就捧心状。 老狗闹不明白，明明先前还好好的，咋就变了呢？忽冷忽热的，他有点受不了。 他一扭捏，学着扬子的样子喊着：“媳妇~” 庄慧雅一抖，尴尬的：“等我下班了去看你，行吧？” 老狗暗道，怪不得扬子这么喜欢使这招，感情这么管用？ “你说啥是啥！” 庄慧雅才笑了，男人啊~ 从此，老狗的家庭地位从最高处跌至谷底，新秀庄慧雅荣登顶峰。 老狗拎着肉回了家，搓搓手打算亲自下厨，也让他媳妇尝尝他的手艺，腊肉好就好在连盐都不用放，直接炒香了丢点大葱段就完了。 肖琳回到家一看，哎哟喂不得了，她儿子居然下厨房了？她凑到窗前看看外头的天，挺正常的啊？ 一问，才知道等会儿小雅要过来。 肖琳是亲妈，她看了眼儿子的杰作，味道没什么问题，就是切的有点诡异，再说了这桌子上只有一盘菜多不像话？ 当下就从冰箱里拿了把青菜出来，还拿了点萝卜和排骨。 “看着，妈教你。” 老狗点点头，看着他妈把青菜理出来，又把萝卜和排骨都剁成块，还拍了块老姜…… 整个过程非常之简单，他觉得他会了。 “以后你在家就多熬点汤，小雅一天上班累的慌，得多补补。”肖琳想想觉得不对，又补了句：“你得少吃点，已经够胖了。” 老狗非但没觉得不对，还跟着点头。 李仲其和庄慧雅是在楼底下碰见的，两人就一起上来了。进了屋，就看见老狗拿着纸笔狂写东西，肖琳时不时的说上几句。 肖琳抬头，看见两人都回来了就说：“洗过手就能吃饭了，今天的菜可是小义弄的。”（未完待续） 143 扫地出门 直到上了桌，有洁癖的两个医生也没能很自然的下筷，实在是老狗太邋遢了。 肖琳第一个捧场，夹了块腊肉吃：“我一回来就看见他炒好的腊肉，又亲手教了他两道菜让他以后做给小雅吃。” 做为丈夫，李仲其悟了，他夹了青菜，又喝了口汤，果然是熟悉的味道。 庄慧雅看也明白了，两人谁都没碰腊肉一下。 老狗主动夹了块肉给他媳妇：“你尝尝，可好吃了。” 庄慧雅很想把肉给丢了，但她做不出那么没礼貌的事，硬着头皮把那块肉给吃进嘴里。 味道确实不错，她也努力的告诉自己，肉是经过高温消毒的，没事！ 这一顿饭，庄慧雅吃的异常艰难，那一块又一块的肉，她想好一阵子她都不会想吃肉了。 吃完饭，肖琳把老狗支使到厨房洗碗，她坐到庄慧雅身说，拉着她的手说：“我看你们的感情也挺好，找个时候定下来吧？” 庄慧雅同意结婚的事，但不同意这么快，这男人还需要调教：“肖姨，你看小义他整天这么瞎晃也不是个事，给他找点事做吧。” 肖琳有点迟疑，上回他大伯让小义去铁厂那边当个干事，他二话说没说就走了。 “您放心，他现在很听我话。” 庄慧雅的思路很简单，不听话就调教到听话为止。 就这样，老狗愉快自由的生活就此结束，他自己也很乐意的接受了上班这个要求，因为他媳妇说她不能嫁给一个游手好闲的男人。 七零年的这个年，整个红溪公社都过的很好，不光是公社收粮，连再生稻也被人以高价收走。 除了那极个别懒和劳动力少的家庭，每家每户的荷包都满满的。 牛天芳因为给生产队抹黑，只发基本口粮，连猪肉也不给分。 以牛天芳上辈子的见识，这点钱她肯定不能看在眼里，可是瞎眼陈母看得上！她眼睛瞎了，但她耳朵没袭。 那么老些钱啊，再添点都能给她孙子寻摸个寡妇了。 陈母坐在条凳上，发号施令：“莽子，你给我打死这个不要脸的臭婆娘。” 陈莽有点犹豫，她再不对也是他妈。 “你想想，凭咱家的工分，能领二百多块钱呢。” 牛天芳呸了一口痰：“才二百多块钱你这个老不死的就打我，老娘能挣来二十万！” 陈母咯咯咯的笑，声音有点嘶哑：“也不怕风大闪着舌头，莽子，你要不怕被牵连就跟着她过吧。” 陈母站起来，拄着棍子进屋了。 回头她就叫来陈立军，她要分家，房子是她儿子留下来的，牛天芳害了她孙子一辈子，她没资格住。 孙子她也不稀罕了，住是能住，就是不在一个灶头吃饭。 牛天芳当然不干，她是不稀罕这所破房子，可她并没有别的住处，总不能临老还回娘家吧。 “要分可以，一人一半！好歹我也给老二留了种，凭啥赶我出门？” 陈立军一个犀利的眼神看过去：“你咋不说你给老陈家抹的黑？我老陈家的名声都让你给败坏了！”（未完待续） 144 牛棚还是猪棚 “啥叫我抹黑老陈家？是那个狗杂种陷害我！” 牛天芳都不知道那一个月她是怎么熬下来的，她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没想到居然一次又一次的挺了过来，连老天爷都不忍心就这么看她去死！ 老天爷明显不怎么关照她，以后只要公社有啥批判大会，牛天芳必定榜上有名，每次除了让她念自省报告，还要戴着‘我有罪，我悔过’的木牌子扫厕所。 陈立军不想听她再扯这些没用的，他看向陈莽：“莽子，你跟着你妈还是你奶？” 没得说，陈莽肯定选他奶，虽说他奶做饭没他妈强，可她不拖后腿啊。 陈立军写了份分家协议书，硬拉着牛天芳摁了手印，又拿到公社里头坐实。 就这样，牛天芳一个人被扫地出门，她没个住的地方也不行啊？反正陈母是不会让她进家门的。 杨浩想着，牛棚那边还有个茅草房子，修缮一下倒也勉强能够住人，结果这个提议遭到牛天芳的强烈反对。 牛天芳是打死都不干！牛棚？ 突然，她计上心头：“猪场不是还有个茅草房吗，我住那个好了，反正秦晚也不住那里。” 杨浩想着牛天芳到底是他妈的堂姐，也就同意了。 秦晚知道这个消息，让王扬把房子里头的东西都给收回来，一点也不留。 王扬怕牛天芳又出什么幺蛾子，特意换了红卫兵的衣服，戴上红袖标，整天就在猪场晃，倒是引的一群红小兵更崇拜他了。 牛天芳才不搭理他，偷空到了后头坡上，看到其中一个研究员：“你们这儿有没有啥药能毒耗子啊？我家的耗子有点多，把粮都给吃光了。” 研究员摇头：“我们这里没有这种东西，你还是去公社买耗子药吧。” 牛天芳也不气馁，时不时的就上来搭讪一把，偶尔还送个烤地瓜啥的，哪怕几个研究员再有戒心，也降的很低了。 “你们听说过有些人会使妖术吗？” 研究员之一笑说：“没听过，你听过？”很明显他把牛天芳的话当成是笑话在听。 牛天芳煞有其事的说“不止听过，我还见过呢，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把一颗人参种子变得跟萝卜一般大。” 这确实是她亲眼所见，某次她在街上买到几粒人参种子，拿回来就让秦晚弄。 最后那几根白萝卜让她卖了二十多万。 她拿钱包了山头，还说那人参就是从山头里挖的，不少人笑她不说实话，偏偏又半夜拿了锄头上坡，就为了赌根本不存在的可能。 牛天芳当然没指望他们信，她只是给他们埋下一个种子，她就不信秦晚经历了上辈子会没有一夜暴富的念头。 原本她还想打猪场里的猪的主意，最后还是打念了这个念头，除了钱寡妇的前车之鉴，实在也是因为这年头卖药的地方太少。 而且她没钱买药。 转眼，就到了孙主任来送猪崽来八队的日子，一到猪场，他就看见那个宣传封建迷信的疯婆子。 “杨队长，她是怎么回事？猪场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能让她这种人过来？”（未完待续） 145 祸从天降 “是这样的，为了更好的让她改造思想，所以我特意把她安排在这里。”杨浩卡壳半天，顺利的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孙主任勉强接受了他的理由：“你们队没别的地方给她住了？像她这种思想有问题的人，要是对这些猪做点啥，你能负的起这个责吗？” 不说还好，一说，孙主任还真是越来越担心。 “不行，得另外给她找个地，实在不行就送到公社那头劳动改造去。” 杨浩觉得自己应该避嫌，啥也不说。 反正他堂婶上工也敷衍了事，就指着基本口粮过日子，至于不够的，就上老陈家打秋风去。 牛天芳看见她大侄子，还冲他挥挥手，这才慢悠悠的去上工。 孙主任越发坚定了这个念头。 他这次来除了送任务猪，也是来告诉秦晚一个好消息，良种猪崽已经扩散到整个县里头，今年应该是最后一批任务猪，以后不会再有硬性指标了。 公社的猪场养猪可不是像秦晚那样让它们自然发情怀孕，而是到了差不多的时候就人工操作，在效率上就快了许多。 除了最开始的那五百头给了五千块奖金，后头几年就一毛钱都没见着了。 但是这次八队的贡献实在巨大，公社那着的领导商量着半天，决定给出一面金光闪闪的铜牌。 上书：先进生产队。 据说这是公社的某位领导亲手写的，看着倒是挺好看，就是没一点用。 公社年年都要评先进生产队！ 孙主任也知道这是不够的，所以还有点别的，他给了0个招工名额，而且对文化水平要求特别低，男女不限，年龄16-0，小学毕业就行。 说到这里的时候，孙主任的小眼神特别的看了杨浩一眼。 杨浩发誓，他绝对看到了幸灾乐祸！ 经过这么些年，八队也有好几十号小学毕业生了，这0个名额绝对能让生产队的人抢破头。 哪怕现在生产队的日子好过了，招工也是铁饭碗，是不能比的。 杨浩不禁有点埋怨公社，干啥要订个小学毕业的条件，初中毕业多好啊？毕竟有条有条件又有想法送孩子去公社读初中的人实在是不多。 这事在队里头的反响自然不同一般，这么好的事，当然是人人都想要了。 可是名额就0个，那肯定是不够分的，最后统计出来够年龄又够资格的，就有一百号人往上走。 杨浩被吵的头都大了，最后他拍板，抓阄！ 有资格的，一家派一个抓。 这就得全凭运气，不同意的都是些想走后门的！ 当着所有人的面，杨浩写了纸条，又把纸条一一放进去箱子里，边放边数，等所有人都抓完了箱子肯定得空。 在抓阄前，杨浩示意他们安静：“我们这次机会是怎么来的，大家心里头都有数，以后啥该说啥不该说的，也都自己注意，不然再有啥好事就是抓阄都轮不上他家！” 秦晚早产这件事，当面肯定没人说，但私底下说小话的三姑六婆也不老少，也没多大恶意，就是当个笑话一样在说。（未完待续） 146 抓阄 熙熙攘攘的各种声音，总结下来就是我没说不该说的话。 杨浩也不着急，等他们彻底安静下来，才宣布开始。 之后，就挨个排着队上来抓阄。 事关重大，每个人上来抓的时候那都是磨磨唧唧的，挑了半天才在杨浩的催促下走人，只是简单的抓阄就弄了两个多小时。 所有人都抓完后，杨浩把箱子打开，里面一张都没剩。 “行了，抽到去的人留下，白条的该干啥干啥。没抽到的别灰心，一定还能再有机会。” 有那不甘心的，还想留下套套关系，被赵大国统统赶了出去，他女儿都没能选上他都没说啥，这些人还想咋样！ 杨浩把招工表格拿出来让他们填：“这次是纺织厂招学徒，上班地点就在咱们县，明天我领着你们过去。” 二妮做梦都没能想到她能抓上一张，填表格的时候，她差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回到家里，二妮妈都没能看二妮一眼。 招工的消息二妮妈也听说了，但她不认为他们家能有机会选上，连看都没去看。 “妈，我选上工人了。” “选上了那就去呗。”话都说完了二妮妈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啥：“你说啥？” 二妮一字一句的说：“我选上工人了。” 二妮妈手上针一歪，戳手指头里了，她还一点不觉得痛：“我就知道我闺女有本事，那么老些人，咋就选上你了？” “不说这个，我就是想跟你说，以后我的工资我只交一半给你，另外一半我要自己留着。”二妮在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三妮在猪场那边就有吃的，不用担心她饿着。 二妮妈把缝了一半的衣服丢在旁边，尖声说：“那咋成？钱都得交回来留着给你弟娶媳妇的，不然你就甭想去！” 二妮也不反驳，只问她：“那我呢？” “你啥你，你不是工人嘛，这年头工人恁吃香，好嫁的很。”二妮妈瞧着她闺女看了很久，明白不能来硬的：“你想想，咱家条件这么差，好点人家的闺女都不愿意嫁进来，你也不想你弟像老陈家那个憨货一样吧？” “这几年咱家年底可分不了少钱，咋就差了，别的队哪个不想到咱队来享福？”二妮也不理她妈了，回屋收拾东西去。 二妮妈低着头想主意，偏偏她这个闺女又是个豁得出去的，万一惹急了咋办。 想来想去，还是只有从三妮身上下手。 三妮从猪场回来的时候，发觉她妈今天对她特别好，还给她吃了块糖，平时家里的糖块从来没她的份，把她给高兴的。 结果她一转身，大扫把就落到她身上了，她妈边打还边说：“让你偷糖，我让你偷，打小就不学好，长大了也是个祸害！还不如现在就把你给打死。” 二妮走出来，看着她妈，眼神冷的让人发毛。 “你妹偷糖吃，我打她还不行？” “打吧，反正你的闺女你打了也不心疼，不过我那一半的工资你就别想了。”二妮想，她妈不就是要钱吗，打了就一分没有。（未完待续） 147 重男轻女 二妮妈的手就放不下去了，她来回在屋里走了半天，还是没憋住跟着进了女儿那屋：“我一心为了你好，你个妮子咋不理解呢？娘家好了你在婆家才有地位！” “这话不对，你看扬子叔对小婶多好，她娘家在哪儿呢？”二妮才不信她这话，女儿在她妈眼里那都是得泼出去的水，跟家里的命根子能一样嘛。 “那是人家能干！你有她能吗？” “没有，所以我更加不能把钱都给你。”二妮把她妈推出去，关了门栓上。 三妮这才擦掉眼泪：“姐，糖掉了，好可惜。” 二妮恨铁不成钢：“下回别那么傻，她给你糖你就吃啊，听姐的好好读书，以后姐供你上高中。” “老师今天还说我笨，我不想读书。”三妮今年都十岁了，才上二年级。 二妮咬牙，哪个老师这么缺德！ “甭听他的，实在不行你去跟诸老师说。”二妮想着明天她就要走了，该交待的得交待：“你听我说，明天我就要去县里头上班了，你有啥事就去找凤娇姐，听到没？” 三妮点头：“你以后就不回来了么？” 二妮笑说：“回，咋不回，我妹妹还在这里呢。” 门外的二妮妈听了半天墙角，悄悄回了自己屋。 晚上吃饭的时候，桌子还有个肉菜，哪怕里头只有零星的肉沫，二妮妈把菜推到三妮面前：“下午是妈对不住你，你多吃点。” 三妮看着她姐，见她点头，这才伸了筷子。 “赔钱货，吃啥吃，有你吃的吗？”周小军一筷子打过去，抽在三妮的手背下，用力之大，一下就见红了。 二妮妈眼看着要遭，连忙说：“吃点肉咋啦，那么大一盘子，够你吃的。” “卫红你也是，下回多搁点肉。”周文忠回来的时候也听说二妮被纺织厂选上的事，但他还不知道二妮只打算给家里一半工资的事。 周小军没弄明白，咋半天没见，他爸妈跟换了个人一样？他到底不是几岁的孩子，还是有点眼力见的，憋住不说话。 吃完饭，卫红抢着把碗给收了，平时洗碗都是二妮三妮的事。 周文忠难得表现一回父女情，打算跟女儿谈谈心：“东西都收好了？” 二妮继续工资的话题：“爸，我跟妈说了，我工资只往家里交一半。” 周文忠跟卫红的想法不一样，难得他同意了：“你也都16了，是该收拾收拾自己，这事爸同意。” 幸福来的太快，二妮没反应过来。 周文忠为啥想的开呢？那肯定是有人给他做了思想工作。 杨浩做为队长，对队里家家户户那点破事也都算了解，二妮家啥情况？ 说白了重男轻女。 他就说啊，女儿得往好了养，为啥有的闺女出嫁了还往娘家拿东西？有的闺女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 二妮去县里头上班，往后还差的了吗？ 临了，杨浩拍拍周文忠的肩膀，劝了最后一句：“人要向前看。” 周文忠脑子不太聪明，这番话的意思他却听明白了，所以二妮就见到了一个跟往常不一样的爸爸。（未完待续） 148 顿顿吃肉 周文忠想明白了，可是卫红却没有，她一直站在门边听着呢，没想到让她听到这么一个结果！ “咋就同意了？我不同意！必须全都交回来。” 周文忠站起来反手就是一巴掌：“你懂个屁，洗你的碗，这个家我说了算！” 见她不动：“还不快去？” 卫红红了眼，也没敢跟他正面杠上。 周文忠又坐下：“别跟你妈计较，她心眼就跟针鼻差不多大。” 这下不光两姐妹，连周小军都被吓坏了，他妈挨打了？ 周二妮没敢跟她爸再说啥，拉起妹妹就回屋。 一进屋，三妮就笑的停不下来，直到笑岔气儿了才停下来。 周二妮就说：“知道为啥咱爸让你吃肉不？因为你姐有出息，你要是肯读书，将来出息比你姐还大，他能让你顿顿吃肉！” 三妮点头：“我一定好好学习！”为了顿顿吃肉的梦想，她一定会努力的！ 堂屋那头，周文忠教育儿子：“以后对你姐态度都好点，听见没？你就她一个姐姐，她要是嫁的好，你得跟着享福。” 周小军听明白了一件事，他姐要去县里头了！ 但是…… “那三妮呢？” 周文忠对三妮是看不上的，也不指望她有啥出息：“你随便少吃口都够她开心半天了，管她干啥？记得别打她，那丫头惯会跟她姐告状。” 周小军理解，反正他对欺负三妮也没啥兴趣。 周文忠教育完了小的，又去说老的。 卫红明是明白了，但她还是不甘心啊！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丫头，还敢造反不成？二妮肯定敢，三妮就是个怂蛋一样。 她却不知道以后她连三妮都训不了了。 第二天一早，周二妮背着一个大包裹，跟着杨浩搭上了去县里头的车。 杨浩把一群孩子交给纺织厂手里，就在县里头到处逛，难得出一趟远门，哪能不买东西。 他转了好久才买齐，勉强赶上了回程的汽车。 回到生产队的时候，几乎是全队人都来欢迎他了，那场面略壮观。 杨浩把买来的东西按着纸条发了：“晚上开大会你们一定都得到，我有重要的事要宣布。” 开大会的时候一般都好几百号人，有些人不来也没人知道。 立刻就有人追问是啥事，杨浩扛着两个编织袋回来都快累死了，哪有心情现在说？ “开会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知道是好事就行，都散了吧。” 因为杨浩这句话，晚上开大会的时候人特别齐，大会堂里人挤人都挤不下，门外头都堆了大半个院子。 “静一静，今天我送孩子们去纺织厂的时候，听说他们还得再招一批人，不限户口，但是要初中文凭，而且要0岁以下的……” 底下立马就炸锅了，还招人！ “再吵我就不说了。”这话一出，总算安静了：“不单只是这样，还得考试，不通过的话一样不行。我让张会计统计了，咱们队几百个孩子，就五个孩子有初中文凭。 你说你们老羡慕别人吃供应粮，有机会了偏偏卡在文凭这一关，亏不亏？” 咋能不亏啊，要文凭不要文凭都赶不上！（未完待续） 149 发展 五个初中毕业生里头只有一个女孩，就是赵大国的闺女。 比起儿子，赵大国更心疼闺女，这孩子打小就懂事，从会走路开始就抢着干活，送她去学校都能跑到垃圾场里头捡废品换钱。 读书成绩挺好，自己硬是不念了，说费钱。 这回好不容易有机会吃供应粮，又差点运气。 社员们不大满意，队长你说有好事啊，让他们盼着就这个结果？ 是好事，可是跟大多数人也没啥关系。 杨浩继续说：“上初中也费不了几个钱，供几个吃供应粮的学生出来多划算？ 你们要会算这笔帐，纺织厂的学徒18块钱一个月，转正了还能加，一年得多少钱？咱队的工分日值算高的，壮劳力一年顶多也就00块钱，扣了猪肉和口粮就不剩啥了，妇女和孩子更少，想想哪个更划算？” 杨浩说了一堆，总算有一小部分人听进去了。 这两三年他们生产队就出了不少小学毕业生，不过到底不是正经学校，想要进入公社的初中学习，还要经过考试。 一共去了16个人，考上的有1个，碰巧那个还都是一个班的。 杨浩拿着成绩单，找到红梅。 “你要是觉得教书困难，就不要教了，下地更轻松。” 红梅当初能当上老师，算是走了后门，老师没有工资，农忙也要下地，但他们的口粮是学生家长解决的。 红梅觉得她很冤枉，明明是那几个学生自己不听，也能怪到她头上？ “杨队长，我教的学生可不是都没考上，考上的也有三个呢。” 杨浩瞄了眼名单：“诸同志带的五个都考上了，你没想过其中的问题？” 撂下话，他就走了。 不能说红梅教书不认真，但她只教她认为好的学生，这对其他学生来说，是不公平的。 所以他很庆幸他碰到了好老师。 5个人去纺织厂考试，最后只有一个落选了，可见能送孩子去上学的人家也是因为孩子确实会读书。 不说别的，这4个人就成了生产队所有人的榜样。 本来还有点犹豫的家长也都咬牙送孩子去上学了。 春耕过后，老陈家终于传出喜讯，老光棍陈莽要结婚了！这次是真结，对象是九队的一个寡妇，带着一个8岁的闺女。 牛天芳知道了就闹啊，她儿子是要当首富的人，咋能娶个寡妇！ 可惜现在老陈家没有一个人搭理她，陈立军怕她在结婚当天闹事，找了几个人一起把她捆了一天。 对这个媳妇陈莽还算满意，是个寡妇咋的，备不住她漂亮啊，大胸大屁股的看着就舒服。 她带过来的闺女也勤快，进了屋手就没停过，一直在干活，饭还吃的少。 第二天牛天芳被解开后就上门来闹，凭啥她儿子结婚不听她的？ 这话说的，连陈莽都不搭理她了。 他为啥打了那么多年的光棍？还不是因为她！好不容易娶个媳妇吧，结果还是个能看不能动的。 说结的人是她，说离的人还是她，到底还有谱没？（未完待续） 150 出发 牛天芳是真的想哭啊！老天爷到底在干啥呢？明明让她重来一回，为啥还这么安排，这红线牵的一点都不对！ 在她得知了这事是陈母安排的，恨不能抓花她的脸。 这个寡妇是陈母的远房表亲，本来她是不大同意这事的，要不是陈莽身在八队，还真娶不着人家。 牛天芳到猪场找秦晚：“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秦晚拒绝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牛天芳是想替她遮掩的，既然她这么说，那她就在这里说吧。 “你再给我三根人参，以后我就再也不找你的麻烦。”她认为这个要求对秦晚来说很容易达成，对方没理由拒绝。 “人参？我哪有那种东西。”秦晚装傻到底。 牛天芳脸上的褶子不停的抖，眼看就是要发怒的征兆，她捡起猪圈边靠着的木棒就打秦晚，却被她轻松接住：“牛大婶，当心别闪着腰，你现在的身体可不怎么样。” 她轻轻一堆，牛天芳应声倒地。 “好歹我也是你婆婆，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你算是哪门子的婆婆？我才是！“张桂芬抱着小朵儿站在她后头，正好听到这一句。 牛天芳面目狰狞的坐起来：“你知道她会妖法吗？总有一天你会被她害死，咱们队里头的猪和谷子都是她搞的鬼！” “她会妖法你还争着要当她的婆婆？所以你是上赶着去死？”张桂芬难以理解她的想法。 她把小朵儿递给秦晚：“感情这丫头是知道有人欺负她妈，才催着我过来呢。” 牛天芳看着她们和和气气的一幕，气的肝疼。 上辈子的牛天芳富贵来的太容易，技能也没学会，时事又了解的不够，想要赚钱除了找秦晚之外，是没有一点办法。 猪场的房子被牛天芳占了，秦晚每天都要回家好几趟，今天不过是稍微晚了点，小丫头就耐不住的哭了。 “妈，下回你别带她来猪场了，我到点会回去的。” “她哭得太厉害，我一说来找你，她就不哭了。”张桂芬也很无奈。 晚上，王扬回来了。 “票买好了，得从市里头出发，后天晚上8天的火车，明天老狗开车过来接我们，东西收拾好了没？” “恩。” 两个编织袋，基本上都是小朵儿的东西。 老狗来了看见那么多东西，干脆提议：“要不我送你们过去吧，反正我还有几天假没放。” 大包小包的还带个奶娃娃，多不方便。 王扬有心踹他两脚：“让你买票的时候你不说，马后炮。” “小朵儿，还记得我不？我是你干爹。”老狗瘦不了少，圆润的脸瘦下去之后，还挺清秀的。 小朵儿不认人，让老狗抱了半天，把他给高兴的。 他们中午吃了饭就出发，下午6点多才到市里。 肖琳还是第一次见到小朵儿本人，稀罕的不得了，让李仲其给她俩照了好些照片。 晚上吃饭的时候，庄慧雅也来了。 王扬头一回见到那么殷勤的老狗，就差没把她当太后伺候。（未完待续） 151 矿上 老狗还算靠谱，买的卧铺车票，一张中铺一张下铺。 王扬和秦晚都是第一回坐火车，不过庄慧雅已经给他们讲过重要的几点，在火车上千万不要随便同情别人，不然会有不断的麻烦。 就比如说，现在就有一个五十左右的妇女站在秦晚的床边，半天也没见她动一步。看她的样子，就等着秦晚开口发问。 过了有半个小时，中年妇女才走开，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王扬靠近媳妇：“她就是那种买到顶层铺票想跟人换的吧？”之所以有这个判断，是因为她穿的不差，也勉强算是有书卷气质。 “应该是。”秦晚先前就看过了，顶层的空间太小，她坐着都直不起身体。 等了好久，车子才开动。 王扬从编织袋里翻出奶瓶，又把麦乳精给翻出来，拿着茶缸子去接水。 能买到卧铺票的，没钱没权都得有关系，像王扬两口子穿的这么简朴的还真是少见。 “你这娃娃几个月啦？”坐在秦晚对面的是个头发全都银白的老太太，一张嘴，就露出黑黑的门洞。 “7个月。” 小朵儿是个有喜感的小姑娘，她看看她妈，又看看老奶奶，两只小手鼓着掌，冽开嘴露出两颗门牙。 “真是个乖巧的小娃娃。”老太太之后就没再说过话，就是时不时的看小朵儿一眼。 王扬拿着奶瓶回来，从他媳妇手里接过孩子，往她嘴里一塞就作数。 小朵儿不想喝麦乳精，拼命的往外吐，可惜她注定不能成功，最终含着泪喝光了麦乳精，委屈的小模样直叫人觉得心疼，睡着的时候小肩膀都还在抽抽。 晚上，王扬抱着小朵儿睡中铺，秦晚一个人睡下铺。 三天两夜，终于到了。 下了火车，又倒了两趟汽车才到最终目的地，一个偏远山区的矿厂。 见到父母的时候，秦晚一点都没认出来。 “晚晚？”秦子昂没想到，他女儿真的来了，来的还是一家三口，只是看他们三个人穿着，过的不是很好的样子。 也是，他们家那个成分…… 秦晚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喊了一声爸妈。 王扬看他媳妇没给介绍，就主动上前说：“我是晚晚的丈夫王扬，这是我们的女儿王蕊。” 因为去年的那封信，秦家夫妻在矿上好过了很多，起码现在他们的女儿过来，请个假还是没问题的。 他们住的房子很矮，很破，也很小，只有十平左右。角落有一张床，上头有一张补了无数补丁的被子。 秦子昂有点无措：“也不知道你们要来……” 实际上是知道也没用。 王扬一看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惨，就从编织袋里翻东西，把小朵儿的麦乳精和米粉都拿出来，还留下一床小被子。之后他把小朵儿给抱走，说是要看看附近的风景。 独留下一家三口。 谢婉音打破沉默：“你爷爷还好吗？” “爷爷在去的那一年就走了。”秦晚无悲无喜的声音，透着淡然。 “走了啊，走了好，不用受苦。”秦子昂抬头望着天，面目苍夷。他不过四十出头，看着却如同六十的老者一般。（未完待续） 152 送礼 刚刚重生时的秦晚，跟她爸爸想的是一样的。 死了才好啊。 可是现在的她觉得活着更有意思，让她体验到了上辈子从未有过的幸福。 “爸，既然咱们活着就要存着希望，爷爷不会想看到你这么颓废下去。”哪怕是在矿上，以秦子昂的学识找到生存的意思义并不难。 谢婉音擦擦脸上的泪水：“子昂，我们的女儿长大了啊。”在她的记忆里，她的晚晚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秦子昂轻声问：“小朵儿出生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 秦晚摇头：“没，她是个普通的孩子。” 听她这么说，秦子昂就放心了：“那就好。” …… 另一头，王扬抱着小朵儿走的远远的，矿山这边全都是秃头山，连棵树都没有。 没过一会儿，他就找到了矿山的办公室，他这个生面孔很快引起别人的注意。 “哎哎，你是谁？打哪儿来的！给我过来。” 王扬抱着小朵儿走过去：“我是秦子昂的家属，特意从南边过来看他们。” “你就是他女婿啊？上回我还接到你们市委领导亲自打的电话，让他写封信邮过去呢，你们啥关系？” 王扬笑说：“他是我大伯，亲的。 咋的，不信？“ 说真的，管事是真的不信，你亲大伯是市委领导，你就穿这身啊？一身绿色工装服，上面还让张桂芬特意打了几个补丁。 王扬问他：“电话号码还有吗？” 管事点头。 “你给那边去个电话。”王扬等接通了才把听筒接过来拿在手里。 “你好，我想找李书记，我是他大侄子，恩，对。”王扬说了几句，就把电话递给管事。 管事接过电话：“喂？” 李仲良看了眼电话：“扬子？”王扬两口子去矿山他是知道的，他只是奇怪电话怎么打到他这头来了。 管事立刻把听筒交了出去。 王扬接过来：“没事，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们到了，行，您忙。”他把听筒挂上，问管事：“这回信了？” 管事当然信了，连电话都敢当面打，他还能不信？ “你看我那老丈人丈母娘吃苦受罪的，我这个女婿也不好受啊，这不，我给他们留了点东西，应该没啥问题吧？”王扬取下自己的手表塞到管事手里：“以后还得请你多多关照他们。” 管事也爽快，接了他的表就戴在手上：“我叫韩兵，是这里的总管事。” 韩兵天生一对势力眼，要是这小子不懂事，就算他大伯是书记又怎么样？管的再宽也管不到他韩兵头上，当着他的面过的去也就行了，等他走了也就那么回事。 但眼前的男人明显是个会做人的。 “你丈母娘倒还好，干活还算利索，城里人做到那个份上算不错了，你老丈人不行，连个半大的孩子都比不了。”韩兵收了礼，也说了些情况。 “他们读书人都倔，一时没想开，你多担待。”王扬又掏了一把票出来：“也不图啥，就图菜里头有个油腥。” 韩兵手指头点着桌子，抬头就看见王扬一张笑脸，有点不容拒绝的意思。 “成，看你的面子。”（未完待续） 153 吃饭 王扬又拿出几张票来：“这些不值啥钱，算是我的感谢了。” 韩兵以为他想得寸进尺，没想到只是简单的一句感谢。 这几张票可不是前头的肉票粮票能比的，全是自行车票，他也有门路能弄到，就是挺麻烦。 一块手票加六张自行车票的价值不低，要求仅仅是让那对夫妻好过一点，这对韩兵来说没什么困难的。 “他们有什么事的话，麻烦你打这个电话。”王扬给韩兵的，是肖琳办公室的电话。 举手之劳的事韩兵就记下了，更何况真要有个什么生老病死，由家人来处理他们也能省不少事。 等王扬回到休息区的时候，发现他媳妇对他特别热情？ 实际上是秦晚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的父母相处，秦子昂夫妻也不知道说点什么，所以除了开头那几句，后面基本上没怎么说话。 王扬把小朵儿交给秦晚，这才说：“爸妈，我跟这里的管事的说好了，一会儿带你们出去吃饭，等我们走了以后你们再上工。” 秦子昂挺诧异的，相处了四年，韩兵是什么人他们会不了解？ 可是到底跟女婿不太熟，没能问出口。 王扬只有在面对秦晚的时候跟个棒槌一样，对着外人，不对，他老丈人可就不一样了。 他主动说：“给了一块表，不值啥钱。” 秦晚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表没了。 趁着王扬不注意的时候，谢婉音问秦晚：“你丈夫是干什么的？”他跟她想象中的乡下孩子不太一样。 矿山这边的孩子都长的跟煤炭一边黑，不能作准。 秦晚也不知道，他基本上都在围着她转？从他们结婚以后，王扬每次去县里都是带着任务去的。 “地里刨食的。” 谢婉音不信，地里刨食的能随便给出去一块表？说话还这么大方客气，一看就是经常应酬的人。 可是看她女儿的样子，是真的不知道。 找了个机会，谢婉音让她丈夫去问，男人之间好说话。 秦子昂接了任务，半天没想好怎么开口。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他看王扬点了一大堆的菜：“别点这么多，肚子里没油水，不能吃油腻的东西。” 王扬笑说：“那行，换几个素的。” 服务员脸色一变，他们点什么菜跟她没什么关系，但她都写好了又重点，这不是折腾人嘛。 服务员不高兴的结果是上菜上的呯呯响。 王扬也不介意，结帐的时候他从零钱里抽出一张毛票问服务员：“要吗？” 服务员当然要！还伸手了。 “本来是打算给你的，可是现在没有了。”撂下话他就走了，把服务员气的快要炸了。 秦子昂好不容易准备问出口的问题，又给憋了回去。 王扬把秦子昂夫妻送到矿山，就带着媳妇去执行所办理住宿。 上床后，王扬抱着他媳妇问：“你们今天都聊啥了？” “什么也没说。”毕竟已经过了七十年，除了怀念，只有你来我往的客套，秦晚连喊一声爸都没什么感情。 “明天我跟他们谈谈吧。”王扬低头亲了媳妇一口：“别想了，早点睡吧。” 关了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未完待续） 154 回程 秦晚起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屋里头没有人，门口的桌子上放着鸡蛋和馒头，馒头还是温的，看来没走多久。 王扬抱着小朵儿去了矿山，他答应媳妇要跟老丈人聊聊的。 五年了，这是秦子昂夫妻第一次放假。 经过一天的适应，谢婉音已经逐渐进入到角色里，她看到小朵儿，主动把她接过来。 王扬走到门口的石墩坐下：“爸，我给您的那些东西上哪儿去了？” 秦子昂叹气：“那些东西哪里留得住？给韩兵送过去了。”要是被人发现，一顶资产阶级的帽子扣下来，比死还让人难受。 “小扬，你平时做些什么？” 冷不丁的一声小扬，王扬还有点不习惯：“您叫我扬子吧，跟你说句实话，和朋友一起做点小生意，但您放心，绝对没有风险。”有风险的那些他早就扔掉了。 秦子昂不知道，什么样的生意是没风险的，这年月连卖颗鸡蛋都是挖社会主义的墙角。 王扬怕了他了，只能低声解释：“我干哥家里有点背景，我们走他家的关系给厂子里头拉拉线啥的，真没风险。” “哦。” 王扬又说：“晚晚现在过的很好，你们放心。她很关心你们，只是不知道该咋说。” 对这，秦子昂能理解，才14岁的的孩子遭逢巨变，性格变化很正常。 “你们什么时候走？” “后天的票。”后来，王扬又说了许多，大概意思就是一个字：劝。 王扬他们走的那天，秦子昂夫妻俩得了特许，送他们到车站。 谢婉音特别不舍得小朵儿，抱着哭了好久才放手。 车子开动了，秦晚看着越来越远的父母，心底徒然升起一点的不舍，她趴在窗口上喊：“妈，明年我们再来你们。” 秦子昂终于笑了，这是他见到女儿后的第一个笑容。 等夫妻俩回到住处，发现屋里的地上长着一颗橘子树，秦子昂立刻拿了锄头把它给挖了，结果看到地底下全都是地瓜。 这是秦晚让王扬把他们给引出去后做的，她知道她的父亲一定会挖掉那棵树。 秦子昂看得出来，这孩子平时一定没少用那个。 哎…… “媳妇，你到底给他们留了啥礼物？”汽车上，王扬一直在追问这个问题。 明明他媳妇身上啥也没有，能送啥？ 秦晚歪头靠在他肩上：“不告诉你。” 小朵儿也学着她妈的样子，往她爸身上靠。 秦晚他们在火车站看到一张告示，上面印一个女人的黑白相片，由于墨迹的问题看得不大真切。 王扬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总算通过衣服和发型把人给认出来了，是在他们床边站了半小时的那个妇女。 告示上说，这个女人偷了一个孩子在逃，如果碰到她一定要报告当地派出所。 “原来她不是想换床位，是看上咱小朵儿了？”虽然王扬觉得自家的小棉袄没有媳妇重要，但她是第二重要的！于是排到第三的后妈想拍死他。 回去的路上，秦晚他们更小心了，几乎全程抱着小朵儿。（未完待续） 155 中二青年 一路的火车站都贴着那张告示，位置还特别醒目。王扬搂紧了怀里的小朵儿，要是他家丫头被人给拐了，他可没这么多钱贴告示。 他们带的行李很多，但是在矿山那边就卸了一小半，挤一挤也就一个编织袋的事。 老狗掐着点，来火车站接他们，望得他肚子脖子都长了，才看到人。 “哎哟我的小朵儿，可想死你爹了。”老狗伸手就要抱。 王扬随口胡诌：“我们在车上碰到一个拐子，差点就上当了。” 老狗信了前半句，后半句打死他都不能信，当他没碰过拐子呢？不外乎就是套近乎装可怜，这两口子可都不是什么同情心泛烂的人。 “我怎么看着她好像瘦了，你虐待她了？” 小朵儿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歪过去趴在她爸身上。 王扬拍拍她的背：“是啊，我还把她的口粮都给送出去了。” 老狗还没怎么着呢，他媳妇先踢了他一脚：“瞎说什么呢。” 老狗冲他挤挤眼。 王扬回神，嘿嘿地笑了。突然，他停了下来：“媳妇，你看那个人像不像是那个大婶？” 衣服不一样，发型不一样，但那个妇女在他们的床边站了很久，所以他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秦晚不确定，她认人的本事不怎么样。 王扬冲老狗使了个眼色，老狗就跟了上去。至于他，他怀里还有小朵儿呢，抓拐子也不能让自己犯险不是。 直到把秦晚跟小朵儿送到值班室，王扬才掉头跟老狗汇合。 老狗打架的功夫比王扬要差点，在经过庄慧雅的各种威逼训练之后，战斗力直线上升，两人很容易的就把妇女拿下了，边上也没看见同伙啥的。 妇女正想开口说话，就见两个中二青年掏兜，一人掏出一个红袖标来。她原本质问的语气立刻改了：“两个小同志拦着我做什么？我急着赶火车呢。 凑近了一看，其实王扬已经看出来这不是那个妇女。 但是她们太相似了，都是四五十的年龄，气质也差不离，他怀疑他们是同伙。 “赶火车你咋啥行李都没有？你可别骗我！” 妇女掏出火车票递给他：“不信你看。” 王扬看了一眼，不是到矿山的，但依旧是上铺：“还真是，你走吧。” “怎么样？” “应该是，话说逮着拐子有啥奖励没？别像上回那样就给个章，能干啥？”像这样的事王扬他们没少干，毕竟是能给市委书记长脸的事。 老狗也摸不准：“那就不干了，去派出所通知一声吧。” 王扬此时却是想起那沿途的告示：“干！” 老狗跟着王扬一起去了值班室，打电话给革委会通知他们火车站发生的事，让他们联系一下沿途的地方革委会。 等一切都弄妥，火车早就出发了，幸好老狗是开车来接人的，直接开车到下一站，他们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 他们上车的时候，这个妇女已经找到了她的目标，正在实施当中。 这个妇女明显比王扬碰上的那个要厉害一点，站在床位旁边盯着孩子看了几眼，就顺利的流出了眼泪。 一下子的功夫就让人主动问她啥情况，接着就是一套早就编好的谎话。（未完待续） 156 傻了 王扬和老狗就跟看大戏似的，看着妇女打入敌人内部，获取同情，又说起此行的目的，之后顺理成章的把车票拿出来。 不是所有好人都有好报的，此刻那个好人惊叫一声：“上铺啊，您的身体受的了吗？” 妇女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即笑道：“受的了。” 好人看了她的票，就是隔壁车厢的，主动说：“要不这样吧，我丈夫是下铺，让他跟您换换，您也能松快点。” 就这样，妇女很轻易的就换到了床位。 王扬看不下去了，蠢成这样不骗你骗谁？ 晚上摸着黑，两人一头一尾的躲在角落里监视情况。 妇女在头天表现的很正常，第二天的凌晨4点多才动手，她用准备好的巾子蒙上好人的嘴，又把孩子的小被子包上枕头放回床上。 等火车到站的时候，妇女立刻就抱着孩子下车，列车员查了她的票，发现还没到地方就把她拦下了。 妇女把孩子递出去：“你看孩子都烧的晕过去了，我得赶紧送医院去看医生。” 列车员看孩子的脸红通通的，又伸手摸他的脑门，确实很烫，也就放她下去了。 出了火车站大门，接应妇女的人开着一辆小三卡。 老狗跑出车站，在大门口右边的角落里顺利的跟几个本地的红卫兵接上头。 “赶紧追，不然一会儿赶不上了。” “狗哥你放心，一定能追上。”他们的车跟小三卡可不是一个档次的。 早几年红卫兵大串联的时候，老狗就跟着串了一把，还认了好些个小弟，可惜当时王扬正忙着追媳妇，没能赶上。 几个拐子还挺谨慎，绕了几个大圈，直到天大亮才到他们的老窝，在一排居民房的最里头。 王扬他们暗中观察了一天，确定对方没有武器之后就决定自己动手了。 破门而入后，里头一共有四个男人，两个女人，他们看到有人进门，纷纷抄起家伙。 啊！啊！啊！啊！啊！ “别打别打，我投降！”要说啥时候都有识时务的人。 也不用问孩子在哪儿这种废话，直接推开屋里唯一的一道门，就看见里头坐着五个孩子。 王扬努力的回忆着告示上的形容词，试图同这几个孩子里找到他。 蓝色的衣服？灰色的裤子？小平头？两岁？ 虽然这几个孩子差不多都是两三岁的年龄，但符合他要求的只有一个，王扬走过去抱起他。 “走勒，咱回家！” 小男孩被他抱起一点都没哭闹。 老狗在外头审问那个投降的，在得知他们还有一波人没回来的时候，就准备继续等着。 “你这是要给咱小朵儿找的小女婿？” “呸，会不会说话！”王扬抱的可是钱！告示上写了，举报可靠消息都能有一千块，他把娃给找着了，怕不止这点吧？ 老狗伸手逗逗小男孩，发现他眼珠子木呆呆的。 卧槽，不会是个傻子吧？ 他赶紧去踹投降的那个人：“这孩子怎么回事？一点反应都没有？” 投降那人迟疑的说：“药下多了，弄傻了。” 王扬扭头看着孩子，还真是一点孩子的灵气都没有，这样还能换着钱吗？ 老狗一惊，跑屋里去看另外几个孩子，他们在见到老狗的时候，眼晴里明显带着害怕，倒是没有躲。 看来就一个傻的。 结果那个投了降的人却挨着最多的打，谁让另外几个都跟死狗一样，怎么打都没反应呢。 接下来就只剩个等字。 王扬打算趁着这时候带孩子去医院检查，一个红卫兵主动给他带路：“扬哥，前面就是县医院了。” 县医院很大气，历史感很足。 门口的小护士看到两个红卫兵，忙上前问他们：“同志，你们这是？” 王扬从来不是无名英雄，把打拐的事说了，还嘱咐她这事没完，千万别外传：“这个孩子脑子好像有点问题，你能找个医生给他看看吗？” 小护士眼神特崇拜的看着他们：“我这就带你们去找院长！” 院长办公室在三楼。 “就是这里。”小护士敲了敲门：“院长，我进来了啊？” “进来。” 院长是一个白胡子老头，看着就有高手的风范。 小护士双眼发光的把王扬他们介绍给院长：“院长，您赶紧给这孩子看看。” 院长拿出听诊器，又伸手摸了摸脉：“小何，你给这孩子做个抽血检查。” 一系列的检查下来已经是深夜。 院长望着那孩子，十分可惜：“确实是伤了脑子，吃药的作用也不是很大，尽尽人事吧。”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王扬还是很失望。（未完待续） 157 审问 后头那波人五天后才回来，抱回来两个孩子。 王扬也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只不过这回她换了发型，还涂抹了胭脂，明显跟上回不是一个路数。 后来，派出所的人过来了。 老狗也亮明身份，充分表达了他大伯对这件事的关心以及重视，之所以没有惊动派出所，是因为不想打草惊蛇。 事已至此，几个公安还能说什么？面子上跟他们客套一番，就带着十多个拐子回派出所了。 审讯的时候老狗非常不要脸的旁听。 也算是老狗他们运气好，这伙拐子正汇拢了孩子打算出手，不然不能让他们一锅端。 他们这伙人每次行动都是四个人一组，目标的选择通常是长的好看的孩子。两男一女先上车踩点，确定目标后其中一个男的下车汇报情况，在妇女下手的前一站，另外那个男的也下车准备接应。 老狗问她，为什么没对小朵儿下手。 妇女说那孩子长的好，看着就能卖高价，但是她的父母心肠太硬，不好惹，她犹豫了很久决定放弃。 “原来你们是从那个时候盯上我的？” 老狗知情识趣的给妇女发了支烟，先前她就说了，她在干这一行之前，是舞小姐出身。 点上烟，妇女的整个状态都不一样了，风尘味儿十足，还冲老狗抛了个媚眼，就是年龄太大，略辣眼睛。 要不是老狗的身份，公安当场就能把他赶出去，什么人哪！ 妇女抽了口烟，继续说：“那几个兄弟都干过红卫兵，拿着红袖标跟假的介绍信买票挺容易的，基本上就是这些了。” 公安拍了桌子：“你们拐了多少孩子还没交待呢。” 妇女仰头想了想：“数不清了，哪能记得了那么多？又没打算找，难不成还拿个小本记着？我们也知道干这种事缺德，给孩子找的家庭都挺好的，不吃苦。” 公安停笔，一脸的鄙夷：“你也能知道缺德？” “我小时候也是好人家的孩子呢，后来被人拐了，就成了这副德性。”妇女的语气间有点自弃。 “我也想过做好人啊，可是谁给我这个机会呢？都说是新社会，呵，头几年我走在街上还有人冲我吐口水呢。” 老狗看的明白，插嘴说：“条件不好的也出不起你们的价吧。” 妇女也没狡辩：“被你看穿了，差不多吧。” 说到底，这伙拐子能成事也是火车的管制不严格，列车员顶多在上车的时候提醒一句，半夜再巡几趟。 拐子只要顺利的上了火车，基本就成功了一半。 老狗想起那个男孩，问她：“你说你拐人家孩子就得了，还给下那么重的药，傻了你们还怎么卖钱？” 妇女又吸了口烟，似乎是在回忆：“你说那个孩子啊？他妈的眼睛很厉害，看出来我以前做过舞小姐，那种看不起的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她嗤笑一声：“谁说傻子不能卖钱了？有好些生了女儿的人家就想要个傻儿子呢。” 老狗沉默，也就是说她是故意把那个孩子给弄傻的。 也是，常干这活的人，哪能没点数。 “要不是看你这根烟，我才不说这么多呢。”反正结局对她来说都一样。（未完待续） 158 反应 这个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省委给参与此事的红卫兵一人发了一枚英勇勋章，一张见义勇为的锦旗。 幸好王扬一早也没指望这头，他就怕另外那头也指不上。 通过火车站的告示，他顺利联系上了孩子的家人。 在听说孩子被找到的时候，对方哇的一下就哭了，好久才缓过来，他们约定三天后的中午在红星国营饭馆里见面。 王扬抱着孩子到饭馆的时候，他的家人已经到了，来了三个人，眼睛都是通红的。 在看到孩子的那一瞬间，中间的那个女人扑过来，抱着孩子又开始痛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才发觉不对，孩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王扬昧着良心的把真正的原因给隐去了，只说：“拐子下的要药有点重，所以他反应比较慢。” 女人收了眼泪，抱着孩子仔细看。 “你带他看过医生了吧，他怎么说的？”前一秒还很伤心的女人一下子就变得很冷静。 王扬在心中哀悼他的奖金：“尽人事。” 女人果断的把孩子递给王扬：“我给你五千块钱，你就当今天没有见过我。” 王扬做惯生意，不用算都知道这是一笔赔本的买卖。 “两万。”见王扬还是没反应，女人直接喊：“五万。” 王扬把孩子接过来，转身就走。 这时，女人身后的两个人才围上来：“姐，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女人擦掉脸上残余的泪水，冷声说：“不要钱的傻子。” 出了饭店，王扬看着怀里的孩子：“你可真值钱，五万呢。” 回到招待所，老狗正在跟几个红卫兵道别，看到王扬又把孩子给抱回来了，忙问他：“咋又抱回来了？没见到人？” 王扬把睡着的孩子放在床上，这才回老狗的话：“见了，嫌弃他傻。” 老狗走到他身边，掰着他的肩膀瞪着他：“然后你就抱回来了？不还他的家人，难不成你养他？” 王扬拍开他的爪子：“养就养呗，多一双筷子的事。” 老狗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有爱心：“你想好了？这可是个大累赘。” 王扬咧嘴一笑：“我当然想好了，等孩子长大了，老子就教他上门分家产去，什么个玩意！” 老狗：…… 下午两人搭上火车回家。 期间，王扬上厕所的时候，老狗想把孩子接过来抱着，却发现孩子的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服。 老狗也没敢用力扯，就一根一根掰他的小手指头，废了好大劲才把他搂在怀里。 “你去吧，我看看他啥反应。” …… 王扬上完厕所回来，他刚把孩子抱起来，孩子的手又攥着他的衣服。他坐到对面的床上，把孩子放在床边，他自己就松了手。 “不是说傻了？” “傻子也不代表没反应吧，不过你不在的时候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老狗说着，又去逗他。 孩子连眼珠子都没转一下。 “要不你试试？” 王扬把孩子放在地上，往旁边走几步，冲着孩子伸出手。 “走过来。”（未完待续） 159 奇迹 王扬看看手表，都0分钟了，这孩子还是站在原处，他没耐心了。谁知道就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男孩动了，他的动作很慢，一小步一小步的在挪。 那一刻，王扬差点飙泪。 短短几步路，他走了大概十多分钟，直到站在王扬跟前。 老狗也震惊了，这小子啥时候这么有人缘？ “回去让小雅再找个医生看看，先前那个肯定是庸医。” 王扬把男孩抱起来，刮刮他的鼻子：“你个臭小子！” 他们回到市里，第一时间就把男孩送到军区医院，庄慧雅卖尽了人情才请到神经科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的老教授给他看诊。 老教授得出来的结果跟之前的医生是一样的：“除非有奇迹，否则他这辈子就这样了。” 奇迹这种东西，好歹是个希望，起码没绝望。 至于男孩主动朝王扬走过去这件事，他给出的解释他的存在让男孩感到安全，所以他本能的向他靠近，这并不能代表他的主观意愿。 王扬这回一点没失望，庸医说的话哪能信呢，孩子握他衣服的动作都不是一开始就有的。 王扬在肖家住了两天，给孩子买了一大堆的衣服，就在他准备回八队的时候，被人拦在了巷子口。 路边停着一辆军车，从上头下来一个中年男人，他定定的看了孩子很久，而后失望的说：“好好照顾他。” 丢下一句话，又扔下一个包裹，人就走了。 后来的后来，王扬听说了一个关于后娘的故事。 王扬叹着气说：“等你长大了咱拿钱砸死他。”包裹他打开看了一眼，里头全是十元大钞，他没数，总归不少。 男孩依旧神色呆滞。 王扬到家的时候，一家人正在吃晚饭，看见他手里多了个孩子，除了个别人之外，都吓的不轻，扬子终于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张桂芬忍着没问他，等他把睡着的孩子安置好，一家人才坐在审问他。 王扬不是个煽情的人，他三言两语的就把这些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还把那袋子钱扔桌上。 “我猜应该是孩子的爸，长的挺像的，还让我好好照顾他。” 张桂芬抹抹眼角：“冷血！” 秦晚根据看电视剧的经验总结：“像他们那种家庭，一个傻孩子也很难生存吧。” 张桂芬瞪着眼珠子：“再难也是亲生的，咋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冯花打开袋子，差点没晃花她的眼睛。 “这样的好事我咋就碰不上呢。” “美的你。”张桂芬也没见过这么多钱，赶紧把袋子口合上，她看向王扬：“那你的意思以后就你们两口子养着？” 王扬腆着笑脸看着他妈：“既然妈您这么喜欢他，当然是你养。”这孩子连拉屎拉尿都不知道喊，他这些天一直给他包着尿布。 张桂芬也可怜这孩子，倒是没说别的话。 男孩晚上是跟着秦晚和王扬一起睡的，早上起来的时候，男孩趴在秦晚的身上，呆呆的看着她。 秦晚被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以后得多个儿子的事实。（未完待续） 160 修房 秦晚凑上去，在他的脸蛋上亲了一下。 “早安。” 男孩没反应，却在秦晚下床的时候，跟着爬过去，可是中间却遇到了一个巨大的障碍。 秦晚转身的时候注意到他的反应，把他抱起来放在床边，这才摸到他屁股那截的湿润感。 她认命的扒下男孩的裤子，才发现他的屁股早就泡的红通通的了。 小床上的小朵儿看到她妈妈不理她，哇哇哇的寻找存在感。 “等着，一会儿就来收拾你。”秦晚利落的给他换上开裆裤，这才去抱闺女，一上手就拍她的屁股：“你又尿床！” 小朵儿挨了打，不哭反笑。 王扬醒了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无限美好。就是那一地的尿布让他有点惆怅，现在不是在外头，不能用一片丢一片了…… “臭小子，以后拉屎记得喊人，听见没？”叮嘱完了，他认命的捡起地上的尿布拿去洗。 一打开门，就看见他大哥二哥都在站门口。 “干啥？” 王秋生被大哥推了一把，硬着头皮说：“扬子，你看咱家又添了个小的，住的不就更挤了？要不咱再修个房子吧。” 这话没毛病，王扬点头：“修啊，你们打算出多少钱？算上我那份。” 王春生差点操起鞋底子抽他弟，他要有钱还能站他门口吗？他磨了半天牙才说：“我们琢磨着你先替垫着，等有钱再还你。” 这话说的王扬都替他们脸红：“咱家的钱都在妈手里捏着，你俩顶多有点毛毛雨，借了钱哪年能还上？亲兄弟明算帐，钱我可以出，但话得说清楚。” 谁让他爸说了，只要他在一天，家就不能分，看他爸那体格起码得等二三十年才能见真章。 房子的事确实得解决，再过个一两年，小家伙就该分房睡了。 王秋生无奈：“你咋说咋是，成了吧。” 王扬奸笑，送上门来的劳力不使唤，天打雷劈！他把手里的盆子递出去：“这个就交给哥哥啦。” 王秋生接过来一看，尿布。 这东西他没少洗，也不觉得有啥膈应的，就是大白天洗影响不大好，得等晚上再说。 “那房子的事？” “修，按着市里头的房子修。” 两个哥哥得了他的准话就闪人了。 “你就答应他们了？”秦晚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他们没钱啊。 “他们不提我也得提，房子确实小了点，娇娇都那么大了还跟爸妈一个屋，多不好。”王扬手头上就没缺过钱，多的没有，修房子管够。 “要是不够就先拿这孩子的钱先垫上吧。”秦晚给小朵儿换好尿布，就把两个小家伙一起放在他们的床上，让他们熟悉彼此。 “恩，我知道。”他那俩哥哥不就是打这笔钱的主意嘛。 “他叫啥，有名字吗？” 王扬这才想起这事来，随口起了个：“叫狗蛋，好养活。” 其实包裹里除了钱之外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孩子的名字和生日，但他现在是他的儿子，名字当然得他取。 秦晚一转头的功夫，就看见女儿骑到狗蛋身上，还笑的很开心，她赶紧把小丫头提起来。（未完待续） 161 恶人 去猪场上工的时候，秦晚把小朵儿交给张桂芬带，自己带狗蛋。 狗蛋到了猪场引起不小的骚动，长的那么好的娃居然是个傻子，还成了秦晚的儿子。 中午的时候，吕玉兰又来猪场了。 杨凤娇看见她的时候，悄悄在秦晚耳边说：“她就是陈莽新娶的媳妇。” 吕玉兰冲秦晚笑着点点头，就进了茅草屋。 秦晚没搭理她：“她来做什么？” 杨凤娇嘿嘿地笑出了声：“说起来就好笑，牛奶奶一跟头把腰摔折了，一直在屋里躺着呢，她整天瞎嚎嚎的，媳妇就来给她送饭呗。” 秦晚默默在心底说了句活该，就该干嘛干嘛了。 吕玉兰进了屋，把饭菜端出来：“妈，今天给你熬了骨头汤，你趁热喝。” 牛天芳很想硬起骨头说不吃，可是她现在连下床都难受，要是不吃就得饿死，等她好了再收拾这个狐狸精！ 吕玉兰把牛天芳扶起来，又把筷子递到她手上：“外头那女的是谁啊？瞧着眼生，跟杨家丫头挤在一起不知道在说啥。” 牛天芳想起前头那阵笑声，胸口堵着一口气。 吕玉兰继续说：“你不理我也没关系，其实我给你送饭来就图个名声，你说名声这东西多重要啊？以后就算我虐待你别人都不能信，我这么好的儿媳妇，你说是吧，妈？” 牛天芳一口饭含在嘴里，差点没噎死。 吕玉兰还好心的给她拍背：“你可不能早死，你要早死了我挤兑谁去？我早就听说了，你想让那个秦晚做你的儿媳妇，我也不是多喜欢你儿子，可耐不住你儿子他喜欢我啊，你知道你儿子现在一天都离不开我吗？特别是在床上” “咳咳咳！”牛天芳总算缓过来了：“你个狐狸精，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就是想气死我！” “知道你的腰为啥这么久也没见好吗？我往你那药膏上撒了点东西，你大概还不知道我爷爷也是个赤脚大夫吧？做点手脚太容易了。”吕玉兰继续爆料：“诶诶诶，你别撕啊，要是变得更严重我可不负责。” 牛天芳被她唬的不敢动：“你就不怕遭报应！” 吕玉兰笑了：“你都不怕，我怕啥？跟你说这些，就是让你有福好好享，别整天折腾事，对付你的法子我多的很。” 她阴恻恻的靠近牛天芳，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知道我是怎么成寡妇的吗？” 完了的一口气吹的牛天芳直打哆嗦。 “快吃啊，妈，凉了该不好吃了。” 牛天芳：…… 瞎眼的老太婆，这才叫真正的祸害！ 等牛天芳吃完了，吕玉兰收好碗筷：“妈，您好好休息，晚上我再给你送饭过来。” 吕玉兰回到家门口，往眼睛里弄了几滴水，这才进了门。 陈莽看她那样子挺心疼的：“跟你说了等我回来我去送，她又欺负你了吧。”到底是他妈，他除了说说也不能真的咋样。 陈母就不同了：“兰子，咋的了？” 吕玉兰把看见秦晚的事说了，又说牛天芳把气撒她身上。（未完待续） 162 一箭双雕的计划 一番话合情合理，听不出来半点漏洞。 陈母和陈莽都信了。 陈母当场就要去找牛天芳的麻烦，被吕玉兰拉住了：“奶，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她受伤了心情不好我也理解。” 这下不光陈母，连陈莽对他妈怨气都增加不少，这么懂事的媳妇上哪儿找？ 吕玉兰把两人都推到桌子前坐下：“吃饭，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 下午的时候，吕玉兰又跑了跑到猪场，看到秦晚在洗猪圈，走到她身边：“你就是秦晚吧？我叫吕玉兰，你可以叫我兰子，我是陈莽的媳妇。” 秦晚冲她点点头，继续自己手上的事。 吕玉兰走近了点：“我知道你和我婆婆之间有恩怨，我来就是想告诉你，她以后都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秦晚总算开了金口：“那很好。” 吕玉兰接着说：“我帮你解决了一个麻烦，你以后有啥好事能想着我不？” 她打听过了，从明年开始公社指派的任务猪就会恢复正常，这样一来猪场就得空下来。 她还打听到秦晚曾经帮吴大婶养过猪，她就不信那些人坐的住，但陈家跟秦晚有恩怨，她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推掉他们。 秦晚猜不到吕玉兰在想什么，想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话，她说：“可以，我等着看你的表现。” “她在屋里躺了大半个月不就是我的表现吗，寻常腰伤哪能一直下不了床。”吕玉兰不介意跟秦晚交底，谁让她婆婆的人缘已经差到不会有人关心她的伤了。 秦晚还真以为自己推的那下有这么厉害，把牛天芳的骨头给折腾断了，原来根本不是因为她？ 有这么个儿媳妇，看来牛天芳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杨凤娇等吕玉兰走远了，立刻就奔了过来：“她跟你说啥了啊？还得背着人说。” 秦晚擦干手，抱起傻儿子走到灶台边，把他放在凳子边让他坐好：“说她婆婆的坏话呢，你要听？” “不能吧，连我妈都说她是个好媳妇，好媳妇能说婆婆坏话？”杨凤娇不信。 秦晚也没打算败坏吕玉兰的名声：“好媳妇为啥不能说婆婆坏话，她婆婆又不是啥好人，批斗都好多回了。” “也是，牛奶奶太过分了，居然那么说你，我想想还生气呢。”杨凤娇也没打算纠结这个问题。 秦晚抚额，转移话题：“猪场就要空了，你什么打算？” “没打算，到时候再看吧。”杨凤娇明显不是那种盘算未来的人：“啊，狗蛋拉屎了！” 秦晚被她吓了一跳，低头看她的傻儿子，正坐在屎上看她，她赶紧抱着傻儿子去井边洗屁股：“不是让你拽衣服的吗？诶，啥时候才能学会啊！” “这么好看的孩子，居然是个傻的，真可惜。”杨凤娇摸摸狗蛋的头，他没有任何回应。 对这个孩子，秦晚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她也不知道变异植物能不能对他产生效果，最坏的情况也就是一直这个样子，以后请个保姆专门伺候他。（未完待续） 163 各种八卦 半个月后，王家的房子要动工了。 原本的屋子旁边留的有空地，但因为王扬的要求是照着城里的格局来建，位置就有点挤了。 王卫国干脆新申请了一个地基，就在老宅子的后头。 王扬借着老狗的关系找到一个施工队，连工带料的全包了，他要做的只是管饭。 施工队是给zf建房的，专业性一流，来了王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图纸拿出来，挨着解释上头的内容。 房子是个类似四合院的建筑，平层，一共9间房，一个堂屋。厕所和洗澡间修在院里。 连着好几辆卡车开进生产队，把材料卸下之后又走了，队里人才知道这事。 王家发财了？这么大阵仗！ 王扬对外给老狗贴金，这是他送给干闺女的礼物。 就是那个拿东西来换肉和粮的傻小子？如果是他，社员还真的能想通，王家摊上这么个傻小子，可真有福啊。 “妈~” 娇憨的喊声来自小朵儿，快九个月的她终于喊了第一声妈。 秦晚想，她果真是个普通的孩子，比小宝那会儿差多了。 快4岁的小宝现在已经坐在一年级的课堂上，虽然她觉得那些内容她都会，不过晚婶婶说她还需要巩固已经学到的知识。 小朵儿叫的第二声，是哥。 可惜她的哥哥一直都不搭理她，任凭她怎么折腾。 虽然小棉袄在王扬心中只排第二，但他对于自己在小棉袄心中的地位连第二都没有还是挺不高兴的。 王家盖房的这件八卦很快就被另外一件事给盖住了。 廖长河回城了！ 这个消息对于社员来说只是一个八卦，但是对于知青来说，这意味着什么？ 廖长河要走的消息，提前知道的只有杨浩和诸建军，等所有知青都知道的时候，他的东西都不见了。 “你们家里有是有条件，就想办法使使劲，我这边是完全没有接到消息的。”杨浩知道的也就这些。 这件事之所以要瞒到最后，就是担心出现现在的情况，其实在两个月前，廖长河就收到了回城的招工信息。 大部分的知青听了这话都平静了。 关系啊。 还真没有。 诸建军笑了笑，回到教室继续上课。 小部分的知青都在给家里写信，希望他们能想办法帮他们回城。 这件事引起的骚动持续了很久，直到陆续有回信寄到才又沉寂下来。 在这个过程中，王家的小院也终于盖好了。 迁居这天，他们请亲近的亲戚喝过暖屋酒也就作数了。 牛天芳的腰伤也终于养好了，还被陈莽接回家里，但是打从那天起，就没有社员再见她在外头露过面。 偶尔去她家里倒是能看见人，被儿媳妇养的白白胖胖的。 牛天芳看到儿子来接自己的那一天很开心，可是回家后看到那个站在她婆婆旁边冲她笑的狐狸精，她心都凉了。 “妈，是兰子让我接你回来的，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陈莽的一句话，牛天芳差点挠花他的脸！ “你们有这个心就行了，我在猪场住的挺好的。” 陈莽继续戳他妈的心：“那咋成，你住那边让外人怎么说兰子！”（未完待续） 164 相杀 “妈，你看你原来的房间让丫丫住了，我这就让她腾出来。”吕玉兰转身就要进屋去收拾。 她把牛天芳接回家，除了有讨好秦晚的意思在里头，也是为了她自己，腿脚好的人话不就多么，想让她闭嘴还是放在身边的好。 “我呸，你把接我回来连房子都没收拾好？”牛天芳知道这个狐狸精不怀好意，可是现在她说什么都没人信！ 吕玉兰满脸委屈的看着陈莽：“我每天上工回来还得做饭，实在是没空的出手。” 陈母怒喊：“你凶啥凶，你那屋是我在住，你是不是要把我也赶出去！也就兰子心好把你接回来，就该让你在外头讨饭！” 陈莽不耐烦的挥手：“行了，妈住奶的屋不就完了，哪那么多事。” 有那么一瞬间，他也觉得自个儿的妈在外头呆着挺好的。 吕玉兰没打算帮牛天芳说话，抹抹眼角就说：“我这就去做饭，丫，过来帮我烧火。” 牛天芳见狐狸精走了，拽着儿子进到屋里关上门：“妈只问你一句，是妈重要还是那个狐狸精重要。” 陈莽还没来得急说话，门就被陈母拍的乒乓响：“你给我出来，有啥话不能当我面说！真当我这个瞎眼婆子不管事？” 牛天芳本来是打的主意她和狐狸精只能留一个，可是现在看起来走的只能是她，她再能耐也不能跟陈母比。 牛天芳走到立柜旁边把它推开，想找藏在夹缝里的钱，结果啥也没找到。 她气急败坏的走到陈莽身边：“是不是狐狸精拿了我的钱！”哪怕已经过了几十年，她自己藏钱的地方还是记得的。 陈莽很耿直的说：“我们结婚花的就是那笔钱。” 牛天芳眼一花：“她一个寡妇直接领进门就完了，还结啥婚！”不行了，她血压有点高。 陈莽不耐烦听她说这些，打开门走出去。 陈母听见声音，摸着过来了：“牛天芳，你给我出来！” 牛天芳伸脚一拦，陈母应声倒地：“吃里扒外的老婆子，有你倒霉的那一天！”亏她以前对她这么好，还不如养条狗来的实在！ 陈母爬起来坐着：“等我孙子回来我让他教训你。” …… 陈莽只是觉得气闷，出去走两步，没过多久就绕回来了。他进了屋就看见他奶在地上坐着，两条腿的膝盖上都还渗着血。 “奶，你咋在地上坐着？” 陈母哀嚎几声，拍在陈莽的肩膀上：“还不是你那个报应妈，我是造了啥孽碰上她这么个报应，除了祸祸人她还能干点啥？” 陈母回忆着这几年的情形，是越说越伤心，越说越到位。 灶屋里。 丫丫看她妈在笑，往灶膛里递了柴，小声说：“妈，你说他们能答应送我去上学吗？” 吕玉兰把刀往菜板上一剁：“你妈啥时候说话不算话了？他们不答应也得答应。”她就是吃了文化少的亏，她嫁进城里头都有余。 “要不是猪场那头不知道明年啥情况，我还想把你塞那里头去，有工分拿还包伙食又能上学，多好的事。”（未完待续） 165 相杀（二） 吕玉兰把切好的萝卜丝装盘，又把地瓜玉米饼从笼屉里端出来，她先夹了一个给丫丫：“吃完了把糊糊端进来。” 吕玉兰端着盘子进了堂屋：“莽哥，吃饭了。” “来了。”陈母应了声，她扶着陈莽的手慢慢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堂屋。 “奶，你这是咋的了？”吕玉兰赶紧放下手里的碗，上去扶着她：“你等着，我给你弄点药。” 吕玉兰走到门口，在屋檐下挂着的几串干草里拽了几根下来，又把从家里带过来的捣药罐拿出来，一阵忙活之后弄出来一小把白色的药粉。 “奶，有些痛，你忍着点。”吕玉兰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这时候不上眼药啥时候上？ “咋摔的这么重？” 陈莽阴沉着脸：“她肯定去猪场那边了，一会儿我找她去。” 吕玉兰扶着陈母坐好了，这才走到另一边坐下，低头说：“都怪我，不讨妈的喜欢。” 这时，丫丫端着糊糊走进来。 陈莽端起碗：“吃饭。” 饭桌上，丫丫识趣的只吃了半碗糊糊和半个饼子。 陈莽把盆子里她剩的半个拿出来丢进她碗里。 丫丫摸着肚子，她是真的吃撑了。可是…… 洗碗的时候，吕玉兰又教育她女儿：“像今天这种情况，你就是撑死也得给我吃下去。” 丫丫想着，下回她妈再给她吃东西吃，她一定留下一半！ 吕玉兰明白这是好现象，总有一天她能送丫丫去上学，反正她才8岁，再晚个年把也没啥。 陈莽吃完饭就跑了趟猪场，没找到他妈，只得先去上工。 牛天芳去了哪儿？当然是去办公室。 杨浩苦着脸，眼睁睁的看着队里的几个干部以各种借口溜了，就剩他一个人在这里听他堂婶的废话。 “你到底听没听？我要跟陈莽断绝母子关系！”牛天芳想过了，只有这样才断绝吕玉兰害她的心思。 “啊？不是在说秦晚推你的事？你放心，是真事我一定给你做主。”杨浩一直在恍神，冷不丁的这么一叫，牛头不对马嘴。 牛天芳突然说不下去了。 上辈子的杨浩插手王扬的事被人举报，撤了队长的职不说，还被罚游三天街，后来特殊时期结束，他带着一家人去了南边打工，再也没回来过。 “没啥，我回去了。” 牛天芳抬头挺胸的回了陈家，只有陈母在门口扎鞋垫，拖油瓶都没在。 她走到陈母旁边拖了张板凳坐下：“妈，你说人活了一辈子，重来一回，她能干些啥。” 难得的，陈母没怼她：“能干的事多了，第一件就是不让陈城进城，第二件……”她转向牛天芳的方向：“不娶你这个丧门星进门！” “我前些日子做了一个梦，梦到我给莽子把秦晚娶进门，成了咱们这片有名的有钱人，我还活到118岁……” “这就是你非得去招惹那个灾星的原因？”陈母站起来，往旁边摸了着找到根手臂那么粗的棍子，拿起来就往牛天芳的方向打：“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你图一个梦就毁了我孙子的小半辈子！啊？”（未完待续） 166 天理循环 就算牛天芳的身子骨不如当年，躲一个瞎老婆子也很容易。 “你就知道那是个梦了？那是真的！”她没错！她想过长命百岁的好日子有什么错？ 陈母年纪大，舞两下就没力了，只得扶着墙坐下。 牛天芳回来也是她想明白了，吕玉兰在这个家靠的是啥，还不是她儿子，她还就不信她一个妈会比不过媳妇！ 所以当吕玉兰带着丫丫回到家准备做饭的时候，就发现桌子上已经摆好碗筷，中间还放了一大盆子汤汤水水的东西。 “奶，那是你做的？你咋不等我回来啊，你说你眼睛也看不见，多危险？” 陈母摇头：“是丧门星做的，她刚才又打我，我憋住气儿，等着莽子回来看我收拾她。” 吕玉兰走进堂屋，用筷子挑了挑桌子上那盆东西，这种东西能吃饱？既然有人做饭，她也懒的做，干脆陪着陈母一起扎鞋垫。 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陈莽回来了。 吕玉兰放下鞋垫招呼他：“累不累？要不先冲个澡吧。” 看他点头，把一早准备好的衣服拿出来递给他。 陈莽拿着衣服走到院子里，角落搭了个简易的棚子，旁边晒着一大缸子水。 把这一切收尽眼底的牛天芳不得不承认，这个媳妇会来事，怪不得哄的祖孙俩都跟变了个人一样。 陈莽几下冲洗好，就准备吃饭，他在看到桌子那一盆东西的时候，有点愣神。 倒不是有多美好的回忆，吕玉兰做饭讲究搭配，哪怕是最简单的东西吃着也觉得满足。 牛天芳做的丸子汤也不难吃，只不过天天吃谁都不会喜欢。 “儿子，多久没吃妈做的饭了？尝尝看，我手艺退步没。”牛天芳会的东西不少，但她觉得最能引起儿子回忆的，大概就是这个了。 陈母没给他们回忆过去的机会，她摸着进来：“莽子，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 陈莽走过去，祖孙两人不知道说了些啥，总之在他们谈完之后，他把他妈关到了那间小黑屋里，还拿了把大锁头挂上。 凭着牛天芳在里头喊哑了嗓子也没给她开门。 陈母来到门边，对着里头说：“我想把你送到公社那头，又怕没关几天他们又放回来，干脆我们自己关着，免得你出去乱说话。” 牛天芳不理她，依旧拿东西砸门：“陈莽，你就这么对你生你养你的妈？你个白眼狼！” …… 小黑屋常年不见阳光，又有人管着吃喝，没过多久牛天芳就白胖不少。 这是吕玉兰也没想到的结果，更让她惊喜的是，陈莽突然提起丫丫读书的事，说是秋收过后就让她去。 隔天，秦晚就从吕玉兰得知了牛天芳的近况，她没想到这一世换成牛天芳住进小黑屋。 这就是所谓的天理循环？ 其实秦晚还蛮期待牛天芳和陈母两人的对决，可惜陈莽提前站队，牛天芳战斗力不足。 她记得陈母似乎活到九十出头？ 更因为秦晚的关系，婆媳两人处的跟母女差不多。（未完待续） 167 嗓门大 牛天芳的消息博了秦晚一笑，她也就不在意了，等什么时候牛天芳过上好日子了，她再出手也不晚，现在她的精力得用来关注狗蛋这个小东西。 秦晚不过是忙的忘了他，这孩子就在屎上坐了小半天。 她已经连续给他吃了一个多月的地瓜，可是除了皮肤更加白嫩之外，还是连个眼神都欠奉。 以至于王扬说孩子朝他走过去的事，她都觉得是他的幻觉。 不是秦晚自夸，她连猪都能吸引，却引不了狗蛋？ 她看着手表都半个多小时了，他都没往前走半步，她又试着多走几步，狗蛋却依旧不担心她走了。 所以她的特殊能力对狗蛋没用，他这辈子只能这样了？ 果然，她高估了自己。 如果真的能治各种疑难杂症，让人长生不老，为什么陈母上辈子活的比牛天芳短那么多？ 白天不能说人这句话是对的，傍晚的时候传来消息，陈母快不行了。 陈莽把老刘头喊到家里的时候，陈母就剩最后一口气了。 老刘头一伸手就探出来了，陈母早些年亏了身子，这两年又被牛天芳给气的，一口气儿没提上来，也就差不多了。 “准备准备吧。” 陈母喊陈莽喊到身边，跟他说了最后一句话：“不许放你妈出来。”话说完了都不闭眼。 吕玉兰推了陈莽一下，他才应了。 陈母在老陈家的辈分还挺高，丧事由陈立军主持，办的也还算隆重，队里大部分的人家都来了。 陈母的丧事没多久就是秋收，今年公社不再强制收粮，粮站对新下的谷子开出6分的收购价。 八队一共收了4万斤，交了公粮差不多还剩0万斤。 杨浩借了公社的电话给老狗打电话，问他未婚妻还来不来，要来的话，他就把粮都给她留着，至于价格好商量。 老狗应了，说是得问问。 后来庄慧雅没来，老狗来了。 老狗不但来了，还把红溪公社的粮全收了，照着去年的价格又让他压下去1分，事前他就打听过，公社开了6分的价。 而后老狗把几百万斤的粮往各地的军区医院拉，也不黑，还是7分6。 这事过后，老狗总算抱得美人归，庄慧雅同意嫁他了。 “刚子强子娇娇上车，另外几个下回再去。”老狗特意派了辆车来公社接他干妈。市里头谁都想去，可是车子坐不下那么些人。 小富差点哭出来，凭啥就他不能去？ “我不干！”他硬趴在车门上，死都不放手。 张桂芬把小富抱上车坐下：“挤一挤不就完了，再啰嗦天都黑了。”一句话捅了马蜂窝。 “奶奶奶！我们也要去！” 王扬想发火！ “我不管了！” 最后还是全都挤上了车。 除了张桂芬抱着娇娇坐在前头还算松快点，后头那一排基本已经到了只能动手的地步。 王扬的脸从坐上车开始就没白过，小鬼们也是很识趣的，基本上不去讨他的嫌。 最痛苦的当属刚子，他荣幸的坐到了他小叔的另外一条腿，偏偏小朵儿还老跟他说话。 车子刚开出去的时候，所有的孩子都是兴奋的，没过多久就开始各种难受，可是再难受也不能哭！他们是男子汉！ 直到快要到地方的时候，刚子已经对车产生阴影了！ 看着车上下来那么多孩子，一数有9个，老狗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能来这么多人，不然他一定找辆卡车过去。 婚礼在第二天中午举行的，李仲良亲自担任主婚及证婚人。 哪怕是老狗也不能大操大办，他和庄慧雅在主席相前宣过誓也就完事了，跟当初王扬结婚没两样。 就是围观群众少些，场面大气些。 王扬别的不记得，闹洞房的事记得一清二楚！ 可是有人比王扬更积极，他看着他妈领着他干妈一起，两人蹲在门口，手里还拿着表。 至于屋里头，老狗被灌得压根忘了有这回事。 所以…… 张桂芬掐着表：“晚晚嗓门不行，都没啥声，还是小雅厉害。” 肖琳点头的同时看了王扬一眼，眼神颇复杂。 靠着这一幕，王扬脑海里完美的出现一幅画面，不行，他看不下去了！等他回了招待所，孩子们都睡着了。 秦晚看他这么早就回来，又想起他之前鬼祟的样子，惊道：“这么快就结束了？” 王扬不知道说点啥好，干脆扑到他媳妇。 …… 完事后，他还真觉得自己媳妇嗓门不够大！（未完待续） 168 兔子 秦晚趴在床上，累的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王扬休息够了：“媳妇，你咋不喊呢？” “喊？为啥要喊？” 这个问题无疾而终。 毕竟连王扬自己都不明白，喊不喊的到底有啥区别。 王扬没听完全程，但这并不妨碍他打趣老狗。 第二天中午大家聚在一起吃饭，王扬挑了老狗身边的位置坐下，凑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老狗老脸一红，目光直指他两个妈，这也太损了，拿着表在门口听！ 他也不是笨蛋，听这意思就知道他干妈不是头一回干这种事，既然被偷听的不是他一个人，他还怨什么？ 婚礼过后，张桂芬他们多呆了一天就回去了。 对于张桂共和几个孩子来说，市里也就地方大点，房子高些，也没见着热闹到哪里去。 不过就这些，也够他们回队里说道了。 老狗回程的车子还真就安排了一辆卡车，连凳子都没准备，在车槽里铺了褥子和席子，还放着几个枕头。 张桂芬带着两个女娃坐在前头，王扬和秦晚带着一群男孩在后头。 还别说，躺在车槽里晃晃悠悠的，连秦晚都差点睡着。 这回来市里，老狗给几个孩子买了不少玩具，木头车小纸片啥的，每人都分到两三样，都揣在兜里。 等回了家，几个孩子也睡够了，把玩具拿出来在院子里一起玩。 王家的几个孩子不独，从来都是一起玩，只不过小的难免要吃点亏，谁让你小呢。 双胞胎的老大突然说：“哥，我妈说我们又要有小弟弟了。” 李艳跟王春生结婚好几年都没信儿，吃了不少的苦药汤子才调整过来，所以强子比刚子还要小上几个月，隔了一年又生下小富，再后来就是双胞胎小勇和小杰。 强子早就跟爸妈分房睡了，所以这个消息他还不知道：“那不挺好，你俩以后不是最小的了。” “万一像狗蛋咋办啊？” 强子和小富两个人围着他就打：“啥话不好说，像狗蛋？你才是个笨蛋！” 小勇眼泪要掉不掉的，硬是给憋了回去，他要是敢哭他哥以后就不带他玩了。 就在这时，队里的大喇叭有了动静。 一阵刺耳的长鸣过后，才响起杨浩的声音：“同志们，经过研究所的研究员再三验证，终于确定小山头的兔子是良种兔子，以后禁止随意抓捕！再重复一遍……” 秦晚听到这个消息，带着狗蛋就往坡上去，当年偷她地瓜藤的就是那些兔子！她到的时候，研究所门外还站着几个知青。 “诸同志，兔子是你们送过来的？” 诸建军点头：“没想到还真让我们猜对了。” 其实他们早就有所猜测，就是一直没有说出来，兔子肉不但鲜嫩，连熬汤都没有骚味，对整年都没什么油水的知青来说，它是很重要的存在。 要不是廖长河的回城和0个招工名额在前头吊着，他们一定会保守这个秘密。 研究所的研究结果表明，他们送来的灰毛兔是家养兔子，基因也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可是依旧查不出变异的原因。 市里头还派了地矿部的考察队过来查看，此地并没有矿物辐射的存在。 兔子的变异并没有引起公社的重视，毕竟它跟猪和稻谷不一样。 孙主任到底还是来了，杨浩把他请到自己家里，请他吃了回红烧兔丁，又烧了锅兔肉清汤。 杨浩看他连吃了几口，就问：“咋样？” 孙主任口不重，但两道菜他都很喜欢。 “还行吧。” 杨浩替他把酒倒上：“这回能发现兔子，我们队的知青也有贡献，公社要是缺老师啥的，能不能想着他们点？实在不行，县里头有招工啥的他们也不嫌弃。” 孙主任拿起筷子又吃了几口：“你这队长当的也够忙的，你怎么不把李书记请来？他说了一定算。” 杨浩干笑：“这话说的，我这点本事也就请请您。” 两人扯了半天皮，孙主任半点口风没露。 临走前，孙主任说：“你们队这么早就杀猪，没毛病吧？” “咱们今天吃的是兔子肉？”杨浩把角落里的兔子皮拎出来：“皮还能做衣服，可惜我们这儿没人会。” 孙主任抬起手你了半天，拎着几只杨浩准备的兔子回公社去了。 吃人嘴短，孙主任最后争取到十个小学老师的资格，还有两个病退的名额。 唯一的条件，知青下乡三年以上。 八队的知青得到消息，简直欣喜若狂！ 符合这个条件的知青一共有一百多号，为了公平，他们再一次进行了抽签。（未完待续） 169 露馅 这个消息对于别的知青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但是对红梅来说，简直是个噩耗！ 先前生产队开办课堂，红梅利用她被陈莽打的事得到了老师的资格，正因为这样，这次抽签就没她什么事了。 可是怎么能一样？ 她想要回城，不想留下来！ 不管红梅怎么想，签很快就抽完了，十二个知青收拾他们的东西离开了生产队。 临近十月的时候，崔利平被孙主任委以重任来八队抓兔子，因为学兽医的知青已经病退回城了。 他习惯性的往猪场跑了一趟：“这几头猪怕是就这几天了吧？” 秦晚回头一看，是崔利平：“是啊，你怎么过来了？” “孙主任让我过来抓些兔子回猪场，我就顺道过来看看，其实我一直想问问你，为啥你养的猪都是零损耗？猪场现在全都是良种母猪，可是十胎里头还是有一两头的损耗。”崔利平想不透啊，他在八队呆的时间也不短，方方面面都照着做足了，却还是差了一星半点。 秦晚还是那句话：“很简单，我比你会养猪。” 崔利平想想，好像也真的只有这个理由：“成吧！你这回二十头呢，要我叫人过来帮忙吗？” 秦晚笑着拒绝了：“它们也不都是一块生，上回一天平均就两头，我记着呢。” 话虽这么说，秦晚还是做了准备，在这些猪生产前，都给它们喂了些生地瓜。 这一次生产依旧很顺利，由于它们都是头胎，所以这次只有11头猪崽。 十一月的时候，崔利平让猪场的车来把它们都拉走了。 兔子的事，刺激了三个研究员的动力，他们在小山头采集了更多的样本回来化验，终于检验出来几株地瓜藤子也存在变异现象！ 再后来，隔壁七队也验出变异的玉米…… 这下子，红溪公社出大名了。 不光是市里，省里，还有最高领导！ 小型研究所变成大型研究所，农科研究院那边又派了十几个研究员过来，为了方便他们的工作研究，整个生产队都通上了电，甚至还安上了路灯，晚上的时候看着比公社还要明亮。 所有人都期待着再次有发现。 秦晚收手了。 有个人默默的把她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也没能憋住：“媳妇，下回别做这种事了，要是被人发现肯定要烧死你……” 一开始，秦晚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脑子里多转几下才明白。 “你看到了？” “那天我来猪场找，结果看着你带着狗蛋朝着小山头那边去了，后来七队那回，我也看见了。”王扬一直忍着没说，但最近的事发生的太多了，他怕他再不说，他媳妇又得出去冒险。 “我本来也没打算再继续了。”秦晚这样做自然是有她的原因。 这几年的日子确实好过不少，但也有生产队在交完公粮之后还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在这种情况下主要经济作物增产，裤腰带就能松不少。 秦晚不图别的，只为报答老天爷多给她的这次机会。 王扬抱紧他媳妇，这些天他总也睡不着，一睡着就做恶梦。 秦晚拍着他的背跟他保证：“一定没下回了。” 王扬得了她的保证，安心了：“你生下来就有这种能力吗？” “恩。” “那为啥你那时候又矮又瘦？” “发育不良？”秦晚从小就不胖，来了生产队这边，更是在短短两个多月就掉了十多斤肉。（未完待续） 170 诉 王扬的视线往下走，停在媳妇的胸前，所以小朵儿的作用还是很大的，她拯救了她妈的胸。 接着又听他媳妇说：“你以后多带狗蛋去市里看医生，这样万一哪天他好了也有个说法。” 实话说，他媳妇要是不提这茬，王扬根本想不起来，毕竟是一群庸医，看也白看。 “你真的那么厉害？”比那些庸医还厉害？ 事已至此，秦晚把自己的另外一个秘密也说了出来，考虑到王扬性格还不够成熟，她隐瞒了部分事实，要是他憋不住把陈莽和牛天芳砍了，那是要坐牢的。 “上辈子我死的时候他们都还没死呢，你说我厉害不？” 王扬一想到自己的媳妇上辈子还真是陈莽的媳妇，就恨的牙痒痒！ 于是，他问出了这个问题：“那我呢？” 秦晚有点纠结，他的命运已经跟上辈子不一样了，如果她说了实话，他会不会一直纠结在其中？ “你上辈子也喜欢我，为了我一辈子都没结婚，可惜我快要死的时候你才告诉我。” 王扬掐着手指一算，他比媳妇大两岁，也就是说他起码活到8。 打光棍就已经够惨了，还是个8的童男？ “你会不会记错了？” “怎么会，有人暗恋我那么多年，我记得可清楚了。”秦晚很放心的说大话，上辈子的事还能有几个人知道呢。 王扬越想越不对，总算让他想起哪点不对：“说谎之前，你应该想想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秦晚言之凿凿：“我是不想再耽误你一辈子才拒绝你的。” “那你为啥又同意了？” “你魅力太大，我一下子没抗住。”最后，秦晚总算说了句好听的。 这话没毛病，王扬信了。 “有多大？” “很大很大！别，痒~哈哈~”只几分钟，打闹的声音就变了呻吟声，还逐渐在增大。 王扬想，他似乎找到让他媳妇嗓门变大的窍门了！ 大半夜的打闹，秦晚睡到中午才起来，她急急忙忙的穿好衣服，走出门口就看见大嫂在晒衣服。 “扬子让我告诉你，猪场有他，让你放心。” 秦晚被她笑的怪不好意思的，也没多解释，反正她都已经看出来了。 “朵儿和狗蛋呢？” 李艳拿起一张床单：“朵儿妈抱走了，狗蛋跟他几个哥哥在堂屋里玩。”要说闺女在王家就是吃香，张桂芬走哪儿都带着小朵儿。 她已经生了4个臭小子，也很想要一件小棉袄来着。 秦晚帮着李艳把衣服床单晾好，就去找狗蛋，她不大放心那个孩子。 绕过中间那一大串尿布，就是堂屋了。 几个大的都上学去了，里头只有小勇小杰和小灿几个孩子。至于狗蛋，小勇让他坐在凳子，他就一直坐在那里不动。 秦晚走进去才发现，这孩子的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的玻璃珠子，还跟着它在动。 她拦在他面前，也不见他抬头看她一眼，直到她走开，他又盯上玻璃珠子。 秦晚跟小勇打了个商量，借走他一颗玻璃珠子。她拿着那颗珠子蹲在狗蛋面前：“想要吗？想要就自己伸手拿。” 狗蛋的眼睛一直盯着珠子，却没有一点想要伸手的意思。 小勇他们被她引了过来，学着她的样子拿了颗珠子在狗蛋面前晃：“狗蛋，你要吗？” 秦晚眼睁睁的看着狗蛋的伸朝着那颗珠子伸过去！ 这什么破孩子，她不要了！（未完待续） 171 反应 狗蛋的动作很慢，寻常人一下做到的事，他花了大概一两分钟的时间才碰到玻璃珠，花了几十秒捏住，拿到玻璃珠之后，他又收回手。 整套动作如同电影慢镜头一样。 他拿着玻璃珠看了很久，终于朝秦晚伸出手，直到把玻璃珠放在她的手心。 秦晚不敢置信的看着手心里的两颗珠子，她终于体会到了王扬的那种感觉，也终于还他清白，他没有幻觉！ 小勇愣了一下，转身跑出去。 “妈，狗蛋好啦！” 李艳挺着肚子跟儿子来到堂屋，看到的依然是那个木头人一般的狗蛋，和以前没两样？ “他刚才真的自己动了！还拿玻璃珠给小婶，我们都看见啦！”小勇怕他妈不信，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晚晚，臭小子说的是真的？”李艳看见秦晚的手上确实有两颗珠子。 秦晚把狗蛋给她的珠子揣起兜里，另外一颗还给小勇。 “是真的，他动了。” “那真是太好了！等妈回来一定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李艳真心为秦晚感到高兴，总算是看见希望了。 “我跟扬子说了，让他带着孩子去省里看看，说不定那边就有治他的药。”秦晚也顺势说出她的打算。 小勇也凑上来说：“以后要是再有人说狗蛋是傻子，我一定骂回去！” 李艳当场就给了他一巴掌：“啥叫以后？以前有人当你面骂你弟，结果你没骂回去？” 小勇觉得他委屈，狗蛋以前本来就是傻子啊。 秦晚他们领回来一个傻孩子，虽然不关别人家啥事，到底是个八卦，大人说话，小孩子也就听见了。 哪怕没见过狗蛋，也知道王家有个小傻子。 秦晚从兜里摸出哄孩子的糖，一人给孩子发了两颗：“你们要记住，狗蛋不是傻子，他是被坏人伤害了才变成这样的，以后要是有人当你们的面这么说，你们可以打回去，不许用武器。” 三个孩子齐齐点头。 只有李艳觉得，这样教孩子好像不大好？ 珠子没了，狗蛋的眼神又没目标了。 秦晚从灶屋里翻到一个墨绿色的玻璃瓶，她拿着在狗蛋眼前晃，果然成功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所以这孩子是对亮晶晶的东西有特别的反应？ 秦晚把瓶子递到小勇手里，如同先前一样，狗蛋动了，他完全复制了自己之前的动作，想把玻璃瓶交回到秦晚手里，可是力气不够，玻璃瓶摔碎了。 小勇吓的咬手指，怎么办？破了。 “妈，你说奶能原谅我不？”他转头求助他妈。 李艳问他：“你是故意的？” 小勇尖叫：“当然不是！”对哦，他不是故意的。 这么一想，小勇就放心了。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张桂芬只对娇娇和小朵儿特别好，对他几个哥哥都特别的凶！ 李艳不理他，看向小儿子。 她进来这么久，就听见小勇一个人在咋呼，他连一句话都没说过，有时候她都怀疑自己不是生了两个儿子，而是一儿子一闺女，每次都在扒开小杰的裤子给他把尿的时候才清醒过来。 虽然小灿也没说过话，但人家是不喜欢说话，用冯花的话说，她一年到头就听过这儿子叫过两声妈。（未完待续） 172 反应（二） 小杰被他妈盯的有点害羞，抬起头看一眼又迅速低下去，伸出右手抓住他哥的手晃了晃。 小勇朝他妈喊一声：“妈，啥时候吃饭啊？我饿了。” 李艳这才想起来，她灶上还蒸着饭呢！ 小杰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又感受到一股目光注视着他，很温和，但他还是很紧张。 秦晚刮了下他的鼻子：“你怎么这么容易脸红？”一句话成功的让小杰脸上的红晕迅速蔓延到耳根子上。 “行了，你们带着弟弟玩，我去灶屋看看。” 秦晚进到灶屋里，李艳正在蒸饭。 今年的再生稻王家一点没卖，不但如此，他们还从一些社员家里换了些回来，于是王家的饭桌上顿顿都是捞干饭，里头撒着玉米碎，黄白相间的，别提多好看。 秦晚挽起袖子：“大嫂，今天中午吃啥？” 李艳抽空看她一眼，说：“炖土豆。” 王家人口多，吃饭都得分两桌，菜的分量也是很可观的。 秦晚手脚麻利的把土豆切出来，又绕到灶台后头把小灶的火给架起来。 土豆炖的半熟，上工的王家人也陆续回来了。 秦晚赶紧从瓦缸里摸了四个鸡蛋出来，扯了韭菜炒了一大盘子，专门放在小孩那桌。 吃饭的时候，小朵儿格外满意。没别的，她对她妈炒的菜比较敏感，一吃就吃出来了，所以她今天吃饭过程特别顺利。 狗蛋就比较简单，至今还在以麦乳精为生。 没办法，他不是很会咀嚼。也因此，狗蛋的身高和体重一直上不去。 小勇几口把饭吃完，撒的到处都是，迫不急待的跑到大人这桌来，把狗蛋今天的表现笔划出来。 “弟弟是不是快好了？” 最欣慰的当属王秋生，有些事情那就是习惯成自然，自从他洗了第一回尿布，后头就都归他洗了。 现在的房子跟以前不一样，没个围墙还得担心被人围观。 可是这种心情咋说呢？ 他有心想找大哥说叨两句，咱俩一起应的，凭啥都他一个人洗？却在每次看到他大哥眼神的那一刹那怂了，谁让他从小被大哥打到大呢。 所以有时候他特别羡慕扬子，家里就没他不敢怼的。 除了王秋生，王家人都挺高兴的，哪怕没人嫌弃狗蛋，也嫌弃那满院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尿布。 从这天起，王家的孩子到外头玩，碰见说狗蛋傻的就揍，揍不过就喊人。 小孩打架的事，家长肯定要问，问完了也不好意思上门讨说法了，谁让你家孩子说人家傻的。 有那不讲理的还是会上门，嘴上说说怎么了，你打人还有理？ 秦晚拉着人家的小孩，抓一把糖果放他手上：“狗蛋不傻，你这样说是不对的，是不是？” 糖果的诱惑是巨大的，小孩才不管谁对谁错，立刻就点头：“是！” 秦晚摸着他的脑门说：“等以后狗蛋好了，你带着他一起玩好不好？” 小孩笑眯了眼：“好！以后再有人说狗蛋傻，我帮忙揍他！” 家长还能说点啥？ 只能想着好歹没白跑一趟，一把糖果也值几个钱。 就这样，狗蛋渐好的消息也透过这事传了出去，后头又听说扬子还经常带那孩子去省里看病。 王扬带着狗蛋到市里就打住，根本没往省里走，在李家好吃好喝的住了两天，又拿着一大包礼物，这才打道回府。（未完待续） 173 老狗要当爸 王扬还带着一个好消息回来，老狗要当爸爸了，按时间推算，就是在结婚那几天怀上的。 眼瞅着没几天就该过年了，陈老六来到猪场，该杀年猪了。 猪血不算工分，哪家要就自己拿了盆来接，六头猪都处理出来，也就差不多中午了。 各回各家吃过午饭，再继续分猪肉。 陈老六按着各家的要求割了肉，计分员把工分给计上，这一天也就算过去了。 可是今年老狗没过来，肉咋办？ 领的多的人家有十好几斤肉，全搁自己家吃？好像有点奢侈。 王扬想着庄慧雅的情况，估计老狗是来不了了。 可是好几百大斤肉，小地方喊个车都不方便，他送上门去就不大可能了，最后还是只能打电话让老狗自己过来拉，反正他们家里有司机。 老狗被媳妇折磨的都忘了有这回事了。 除了肉这一茬，不是还有再生稻的事，所以老狗亲自过去了。 没想到杨浩很遗憾的告诉他，今年的再生稻被军区医院来的人拉走了，至于价格，跟给他的一样，6分6。 老狗也没可惜，刨开路费和人工，他没挣什么钱。 他没敢在八队多呆，把肉换好就回去了，这回他拉回去的全是鲜肉，为了媳妇能随时吃上，就那么点肉还特意租了个冰库。 孕妇口味比较叼，良种猪的肉腥味儿本来就很淡，再加上秦晚时不时的给它们改善伙食，总算是对了庄慧雅的胃口，一次能吃一大碗肉沫粥，喜的老狗差点跳起来。 早在八队的年猪没杀之前，老狗就在市里头买过一回猪肉，来源是红溪公社的养猪场。 可是庄慧雅吃不下去啊，连老狗的舌头吃着都觉得没问题，她硬说有味道。 老狗也觉得莫名其妙，他都吃不出来区别，他媳妇是怎么吃出来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庄慧雅能吃的下东西了，对他来说是件可喜可贺的事。 李家所有人，包括老狗已经嫁出去的姐姐妹妹，对庄慧雅这一胎都很看重，就盼着她生个儿子，还时不时的来围观一下，总结思想就是要生儿子。 气的庄慧雅当场就撂挑子不干！ 后来老狗干脆领着媳妇一起搬出去住，这下庄慧雅倒是不发脾气了，可是老狗就惨了。 出来之后没人做饭了，这年月找保姆是资产阶级作派，以老狗和庄慧雅的家庭来讲是不可以的。 老狗做饭前，得当着他媳妇的面洗两回手，一回打肥皂，打完肥皂还得硬搓，不然就吃肥皂进嘴里…… 各种毛病之下，换老狗想撂挑子！可是每回看着他媳妇那张脸，他又忍了下来，不就七个月吗？他忍！ 年猪杀完之后，八队的猪场彻底空了。 为了防止有人挖社会主义墙角，老母猪这种创收项目肯定是不能长期留在生产队的。 二月份，杨浩去公社里领回来十头猪崽，六头上交公社，四头归生产队。 杨浩把秦晚找到办公室，问她今年啥想法。 秦晚笑说：“我能有啥想法？该咋办就咋办呗。” 这两年社员们自家喂的猪也是买的良种猪崽，价格还比以前贵1毛，可是不管他们怎么精心伺候，也就10多斤打住。 秦晚也跟他们一样喂，一头猪就得肥上二三十斤，别看这这点肉不多，再添几块钱都能买头猪崽了。（未完待续） 174 五儿 劳动力多的人家一年结余也就百十来块钱，当然这两年不止，可是也不至于看不起十多二十块。 既然秦晚本人都不说啥，杨浩也就替她拿了主意。 晚上大会的时候，他就说了，猪可以送到猪场代养，送去的人家每家出一个孩子过去帮忙，不算工分，管一顿饭。 有意向的就到张会计那里做个登记，为了防止以后扯不清楚，记得把自家的猪打好标记。 对他这个提议，所有的社员都没意见，猪就算放在自家养，也得安排人专门管，这不还管一顿饭嘛，划算！ 大会结束，张会计身边可热闹了。 当然，秦晚的身边也挺热闹的，吕玉兰把自家孩子推过去：“喊人。” 丫丫笑着喊人：“小婶，我叫丫丫。” 吕玉兰讨好秦晚不止是猪的事情，周小宝的事她打听的真真的，她妈那么蠢，还不是秦晚从小带着才那么聪明？ 幸好秦晚不知道她的想法，不然准得喷。 看她家小朵儿就明白，她的基因不是很强，小朵儿方方面面都像王扬。 吕玉兰看见张会计那头登记的人少了，赶紧跑过去。 看见这个孩子，秦晚忍不住问她：“你爸对你好吗？” 丫丫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挺好的。”是真的挺好的，现在她都不用在灶屋偷偷吃饱了再上桌。 秦晚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没说谎，还真是一个锅配一个盖呢。 之后，猪场重新热闹起来，百多个孩子被分成两波，一波中午过来，一波晚上。 他们除了要上课之外，还得去小山头那边割猪草。 因着猪场要管一顿饭，冯春除了上工，每天还得抽时间来这边做饭，也正是这个原因，她算的是满工。 二月中，李艳生了。 王家似乎跟儿子较上了劲，依旧是个带把的。 张桂芬见着是个带把的，也就不管了，王春生都五个儿子了，就想要一个闺女稀罕稀罕。 于是这孩子比狗蛋还苦，狗蛋的名字好歹还有好养活的意思，他爸直接就叫他五儿，还不是当小名起的，之后上户口就上的王五。 做尿布的功夫也省了，在院子里拽了狗蛋的直接用。 当然，名头是刚出生的孩子用旧的好。 至于是不是，心里有数就好。 反正小朵儿就没用旧的，张桂芬把压箱底的棉布都给拿出来了，据说是从小富出生那年就准备好的。 冯花笑的差点没岔气儿，幸好她说啥都不肯再生！ 五儿这孩子似乎也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生下来就没怎么哭过，几乎是吃饱了就睡。 张桂芬喜欢孙女是因为她孙子够多了，如今又添一个，就7个了。 可是王扬下头就一个闺女，在她来讲那肯定是不够的。 张桂芬以最和蔼的姿态跟秦晚谈起这事：“朵儿都一岁半了，你们也该给她添个弟弟了吧？” “生朵儿的时候，扬子他就说只要朵儿一个。”对生孩子，秦晚没有抵触，可是现在不是她不生，而是王扬不要。 张桂芬听到果然是破儿子的主意，有点烦燥。（未完待续） 175 四年 晚上睡觉的时候，破天荒的秦晚要求在上头。 王扬不明所以，还挺高兴的。 直到后头他媳妇抱住他不放，他才弄懂她的意图。反正他打听过了，一次半次的，不一定会怀上，也就随了他媳妇高兴。 正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就这么唯一的一次被秦晚得逞了，于是她又怀上了。 最高兴的人当属张桂芬。 才刚确定一个月，王扬就被他妈打发到猪场去喂猪。 秦晚这一抬怀的特别顺利，她有一种预感，只怕还是个女儿，对她来说是没所谓，可是她看婆婆的意思，是想让她生个儿子啊。 对此，她只能祈祷是自己猜错了。 杨凤娇结婚的日期定在三月初八，因为她的生日是三月初七，他们的打算是先去领了结婚证再回队里办席。 头几年偶尔还有知青和社员结婚的消息，去年的事情一过，有三对在谈的立刻就散了。 杨凤娇嫁人，是秦晚给她画的妆，她实在是受不了杨凤娇画的像猴子屁股一样的脸蛋。 他们结婚之后，郑立业就从宿舍里搬出来住到杨家，他跟杨浩申请了地基，不过他们暂时没钱修。 时间一晃，就到了七六年。 那一年，秦晚还是生了个闺女。 这下连冯花都笑不出来了，该生闺女的生儿子，该生儿子的却生闺女，老天爷也是够够的。 张桂芬看淡了，好歹他们底下还有个狗蛋。 在她六十大寿这天，老狗和庄慧雅带着一双儿女过来红溪公社。 庄慧雅的第一胎生的是个女儿，时隔两年之后才又生了个儿子，总是安了李家人的心。 肖琳多怕她跟秦晚一样，连生两个女儿。 俩孩子的性格都朝妈，脸蛋却都随了爸，幸好老狗不丑。 “干奶奶，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俩孩子跪着作了揖，一人拿了一封红包。 这几年，李思宁两姐弟跟着父母来过两回，所以对王家的孩子还算熟。 特别是小朵儿和狗蛋。 经过几年的调养，狗蛋恢复的还行，起码拉屎撒尿懂得喊人了，走哪儿都拽着秦晚的衣角。 “狗蛋，还记得我不？” 李思宁凑到狗蛋眼前，成功的把他吓的后退几步：“还是这么胆小啊。” 小朵儿掐着腰站到狗蛋面前：“李思宁，你个讨厌鬼怎么又来我家了！我不欢迎你！”这俩小姐妹总是见了面就掐，一点不带停。 李思宁高抬下巴：“跟谁愿意来一样，我又不是来看你的，我来看干奶奶的。” 小朵儿不跟她说话，拉起狗蛋的手就往外头走。 李思捷一路小跑跟上去拉住狗蛋的另一只手，气的李思宁怒骂他小叛徒。 三个人来到门外头，刚子他们正在地上扇画片。 李思捷对此产生了极大的乐趣，拉着刚子就喊哥：“教我教我。” 刚子不耐烦带着小屁孩玩，就要转移阵地，结果被小朵儿拦住了：“哥，你想去哪儿？你要不带我玩，我就告诉奶去！” “你的新衣服不要了？弄脏了小婶该说你了。”刚子眼看着强子带着小富他们跑了，就说：“你看，人都被你们吓跑了。” 小朵儿早就看到了，不过她不在意：“你带着我们玩就行了，他们在不在没所谓。”（未完待续） 176 称霸 刚子数几张画片递给李思捷：“这几张给你，你要是输光了我就不管了。” 小朵儿也朝他伸手，顺便还把狗蛋的手也抬起来：“我们呢！” 刚子照例数了五张给他俩，反正这几个就算加一块也没啥战斗力，他一点不看在眼里。 刚子把两张画片一反一正交叠在一起：“我先给你们示范一遍。” 只见他手掌作拱型猛的往上面一抬，上面那张朝下的画片就翻了过来。 “厉害厉害！”李思捷还差三个月才两岁，词汇量不太多。 尽管只是个小屁孩的夸奖，刚子还是挺高兴的，叮嘱他们：“你们千万别一巴掌拍地上，很痛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盯着狗蛋看，别人他不担心。 此时地上两张画片都朝上，刚子轻轻一扇，两张画片就都翻过来了。 “很简单吧？我去找强子他们了，你们几个玩。” 刚子想走，被小朵儿伸手拽住了，小眼神犀利的看着她哥：“我要向你挑战！” 刚子想着反正她就五张：“行，来吧。” 小朵儿输了三张就开始逆袭，手里的画片越来越多，直到最后把她哥手里的全都赢了过来。 她高高兴兴的给狗蛋和李思捷一人分了一叠。 刚子也没多沮丧，输给妹妹算啥？ 不但如此，他还带着小朵儿去了大学堂那边，强子带着另外几个弟弟果然都在那里。 强子看见小朵儿也跟了过来，带着小富他们就想跑，这哥哥太不仗义了，咋就不知道啥叫雷锋精神呢！ 小朵儿刚赢了大哥，一双眼睛笑眯了：“强子哥，带着我一起玩吧，我很乖的。” 强子他们是几个人一起玩，难度系数高很多。 “好吧，不过说好，输了不准备哭。” 小朵儿头前两把没上，蹲在旁边仔细看，他们六个人一起玩，叠在一起的画片就有六张，挨着转了好多圈，最后一张画片才翻过来，赢的人是陈家国。 小朵儿把自己的画片捏了捏，轻轻放在那堆画片的上边。 上把是陈家国赢的，这把就从他开始。 小朵儿第一回出师不利，又适应了两把，继续逆袭，一下午，其他几人的画片差不多都到了她手里。 赢了那么多画片，她别提多高兴，拉着狗蛋和李思捷的手就回家了。 陈家国今年十二岁，跟刚子强子一般大，实力相差无几，从来没有哪回输的跟今天一样惨。 还是输给一个五岁的小女娃！ “你妹妹咋这么厉害？” 刚子摊手，他哪知道：“我的也都被她赢走了。” 陈家国回过味儿来，感情你是一个人输了不爽，拉着所有人陪葬呢？ 具体过程不用细说，反正刚子回家的时候除了脸，全身上下全都痛，打人不打脸，他们立下的规矩。 一是不好看，二是回家不好交待。 再一个就是陈家国让刚子下回还得把他妹带来，他们要报仇！ 刚子几个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事告诉小朵儿。 小朵儿很兴奋：“我去！可是打画片有点无聊，还有啥别的么？”今天玩了一下午，她已经腻了。 “当然有！”刚子一听，报仇有望啊！他还就不信了，她能玩啥都这么强？（未完待续） 177 称霸（二） 李思宁在一边听着，有点好奇，又不好意思走过去。 陆娇走到她身边：“宁宁，走，我带你过去。”她因为当年庄慧雅对她的开导，跟李思宁的关系还算亲近。 李思宁牵住陆娇的手，跟着出门去找朵儿他们。 小朵儿正在自家屋檐下教狗蛋和李思捷打画片，一手一手的教，比刚子教的仔细多了。 眼瞅着狗蛋扇翻一张，她连忙夸奖：“哥，你好厉害！” 李思捷眼看自己扇不动，直接趴在地上用嘴吹，这一幕凑巧被李思宁看到了。 “李思捷，你在干什么！” 李思捷冲他姐冽嘴笑：“画画。” “你怎么这么脏！”李思宁几步过来，拉起他的胳膊就打他的屁屁。 小朵儿没空搭理她，撇嘴说了句：“娇小姐！” 气的李思宁差点没哭出来。 李思捷还有点懵，开春时节，他裤子穿的也厚，李思宁那几下对他来说就跟挠痒痒差不多。 李思宁拽上弟弟就走，好险没把他拖得摔倒。 小朵儿还趁机教育狗蛋：“哥，你可不能跟着她学，得跟着我学，知道吗？”这是她妈告诉她的，她说哥哥现在是学习阶段，跟谁亲近就跟谁学，一定让她注意了。 李思宁虽然生气，还替弟弟把身上的灰尘擦掉了。 吃晚饭的时候也什么都没说。 八队的小课堂经过这几年的发展，越来越似模似样，公社考虑到他们的升学率有一定的保障，在去年的时候正式承认它的存在。 在八队毕业的小学生，也给发毕业证。 杨浩为了奖励诸建军，把他珍藏多年的学习资料拿给了他。 诸建军摸着资料笑了。 其实早在廖长河走的时候，就把他的那套学习资料留下来了，而且里头的英语资料更全。 诸建军把关于英语的部分拿出来，其它的资料分享给了有需要的知青。 这几年，八队的知青回城也有二十几个。 在七三年的时候下来过一个政策，独生子女、革命烈士子女、革命伤残军人子女，还有父母有多子女却没有一个在身边，有一个子女可以回城。 八队符合这些条件的，有十五个知青，后来还有几个通过病退和贫退回城的。 第二天一早，小朵儿得领着狗蛋一起去上学，就没有去送李思宁他们一家。 到了教室门口，陈家国领着人把小朵儿给堵了。 “王蕊，放了学咱们继续比。” “成，我跟我哥说过了，不玩画片，没劲。”昨晚小朵儿看李思捷挺喜欢的，又想着他挨了打，又送了好些给他。 这一天，小朵儿都盼着放学。 好不容易听到打铁声，她连哥哥都没顾上就奔着教室外头去了，等她想起来，只好再跑一趟。 陈家国早就在操场上等着她了。 “改玩弹珠吧。” 小朵儿憋住笑，好难受。 弹珠？ 从发现狗蛋对玻璃制品感兴趣那年开始，王家就没少过弹珠，做为它的主人，狗蛋是不会玩的。 可以说小朵儿从小就是玩弹珠长大的。 “你确定？” 待陈家国点头，几个人在泥地上画了条起跑线，一起把弹珠丢了出去，再一点点的推进，谁的弹珠碰到另一人的，就算谁赢。 玩这个图的就是眼准，手稳。 小朵儿问陈家国借了三个弹珠。 陈家国还问她：“要不要多借点？三颗很快就没了。”他还打算一雪前耻的，三颗怎么够？ 小朵儿甜笑着说：“谢谢哥哥，不用了。”（未完待续） 178 说话 陈家国被她这一脸的笑迷惑了，心里头还想着一会儿好歹别让她输的那么难看，万一整哭了咋办？ 第一局陈家国存心放水，小朵儿也只是试水，所以拖了很久。 陈家国赢了，还安慰对手，不是你弱，是你的对手太强。 第二局小朵儿依旧试水，所以赢的还是陈家国，他想着他已经连赢两局，下一把就输吧！ 第三局在陈家国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想一想前两局的情况，他认为那是碰巧。 可是后边形势一面倒，等天擦黑的时候，陈家国带来的三十颗珠子一颗不剩。 小朵儿依旧还是那张笑脸：“谢谢哥哥让我。” 陈家国看着她蹦蹦跳跳回家的样子，欲哭无泪。 围观群众挨个上前来安慰他，幸好他们今天派了陈家国做代表，自己没有参战，不然丢脸就得丢一群了。 “家国，你也别灰心，那丫头一看就是个常玩的，你输的冤。” 陈家国一点没被安慰到，她常玩，他就不常玩？ 刘家小子说了句中恳的话：“下回咱再换个玩法，我还真就不信她啥都会。” 陈家国也觉得不错：“那下去你去，要是输了我绝对不笑你。” “成，你走着瞧。”刘家小子似乎胸有成足。 晚上刘家小子回了家，特意把他爸给做弄回来的铁环拿出来，那丫头就没比铁环高多少，她一准儿滚不动。 刘巧看他这样，敲他的头：“笑的贼眉鼠眼的，说，要干啥？” 刘进也没瞒着，几句话就交待了。 “他们说明天让我跟那丫头再比，我一准儿能赢。” 刘巧把铁环抢了拿在手里：“没收了。” 刘进就不依了：“大姐，这可是你弟出风头的大好机会，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到底是谁的姐啊！” “当然是你姐。”不待刘进高兴，后头还有一句：“小朵儿该喊我姑姑。” 刘进打定主意，他姐要是不还他，他就用偷的！ 趁着刘巧做饭的功夫，还真让他得手了。 晚上做梦，刘进梦到自己赢了小朵儿，正美的冒泡的时候，脸上挨了一巴掌，醒过来一看，他亲哥的巴掌正好贴他脸上。 刘进把铁环拿到学校，课间的时候拿出来秀了一把，被一伙人给鄙视的。 真损！ 放学的时候，刘进把铁环拿出来的时候，小朵儿是赞叹的，她喜欢这个！ 可是铁环的高度对于小朵儿的身高来说，有点太高。她只有1.1米高，铁环的位置刚好到她的腰部。 刘进先是拿着铁环进行了花式表演，然后停在小朵儿跟前。 “你试试。” 小朵儿深吸一口气，拿着勾子开始滚铁环，她平衡能力不错，可惜败在高度上面，没跑几步铁环就倒了。 她也没沮丧，扶起来继续。 刘进适时的做一个贴心的叔叔，教她怎么滚。 没想到狗蛋会突然走过来，一把推开他，牵住自家的小朵儿，并说出了受伤后的第一句话：“回家。” 小朵儿遗憾的跟刘进挥挥手，等回家后她才反应过来，哥哥说话了！ 她曾经好奇的问过她妈妈，为啥哥哥从来都不说话，妈妈的回答是哥哥生病了，病好了就能说话了。 所以她的哥哥病好了？ 小朵儿领着狗蛋在门口坐了好一阵儿，才看见回来做饭的李艳。 “大伯母！哥哥刚才说话了！”（未完待续） 179 输 李艳赶紧把锄头放在门口，跑到王扬家的门沿下，弯腰搭着小朵儿的肩膀问她：“你说真的？” 小朵儿很慎重的点头：“哥哥跟我说了回家两个字。” 李艳真心替王扬两口子高兴：“那你在这儿坐着等你妈，一会儿你亲口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小朵儿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格外焦急。 终于见到秦晚的身影时，她都忘了要告诉她的好消息。 “妈，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秦晚看看手表，平时不都这个点？ “你作业写完了？” 小朵儿被问的心虚，好险想起来还有好消息没说：“妈，哥哥跟我说回家两个字了，我一心想等你回来告诉你这个消息。” 这个消息确实很好，秦晚也不提作业的茬了，她坐到狗蛋身边，喊他的名字：“狗蛋？” 狗蛋侧头看她，眼神有一丢丢小茫然。 “回家。” 大概过了一分钟，狗蛋反应过来，站起来朝屋里头走去。 秦晚欣喜若狂！ 反应慢没什么，重点是他理解了她的话，还做出相应的动作！ 太阳落山前，王家的人差不多都回来了。 小朵儿把这个消息再说了一遍。 最高兴的当属张桂芬，这比她过六十大寿还高兴。 刚子几个也很高兴，绕着狗蛋看了半天，在发现他跟以前没啥区别之后，就没了兴趣。 小朵儿趁机跟她爸提出了个要求，她想要个铁环！ 在这个举家欢庆的时刻，王扬同意了她这个要求。 小朵儿高兴的不得了，抱着她哥就是个温润润的香吻。为了铁环，她后面两天可老实了，每天按时回家，安安份份的完成作业。 直到一星期后，王扬给她拿回来一个正好适合她身高的铁环。 小朵儿也没立刻就去挑衅，拿着铁环在家里练了两天，这才带着去学校。 刘进显然没想到这事还有后续，不过他也有点自信，好歹玩了那么些年。 这回，他们比的是谁的铁环先落地。 两个人就绕着操场跑，拼的就是耐力，小朵儿不管是年龄还是性别都吃亏，跑了两圈不得不停下来。 刘进暗暗松口气。 小朵儿不是个肯轻易认输的人，一到下课她就自发自动的去操场练习跑步，狗蛋也远远的跟在后头。 陈家国嘿笑着说：“下回你要是输给她，比我还丢人。” 刘进抹掉一脑门的汗，有心想练练，又怕被嘲笑。 两个月后，小朵儿再次向刘进发起挑战！ 这一回，刘进连比都不比了，直接认输。他相信她要是再输，还能再跑几个月，直到她能赢他为止。 小朵儿不干，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刘进当场就想拍她的脑门，小丫头片子一个还知道啥叫侮辱？ 在莫可奈何之下，刘进同意了她的挑战。 这场比赛的围观群众比较多，谁让小朵儿在操场上跑了两个月呢，比赛的事也就传了出去。 刘进只觉得压力山大。 不管是输还是赢，他好像都挣不到啥面子？所以他是脑子有包才会把铁环拿出来？ 这一回，小朵儿依然输了，她跑了五圈。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小朵儿还会继续练习跑圈的时候，她该干嘛干嘛，一点没有要去的迹象。 刚子问她，为啥不继续跑了？ 小朵儿给他一个很直白的答案：“我输不是我不够努力，而是我太小，等我长大了我会再挑战他的。” 这个答案很可以。 秦晚生日这天，小朵儿送了一份很特别的礼物给她，她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教会狗蛋说了6个字。 “妈妈，生日快乐。” 这一个生日，秦晚过的很满足。 不光是因为这句话，也因为小朵儿的态度，她从来都不介意自己有个傻哥哥，发生任何事也都站在他的面前。 所以秦晚才允许她长歪，否则她就应该跟小草一样，当个乖乖的闺女。 小草的名字原本是想跟着姐姐起，叫小花儿，结果跟冯花撞了名字。 小草跟小朵儿的性格不一样，小朵儿还可以说是像足了王扬，小草就真的不知道像谁了。 从小就是张桂芬带小草比较多，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张桂芬是走哪儿都得带着小草，一旦离开她身边，小草就很没有安全感。 全家只有小杰能跟她比，可是小杰又不同，小杰只是害羞，而她是怕。 秦晚有试过硬掰她的性格，然而没用，后面也就不管了，想着等她再大些，懂事就好了。 狗蛋学说话的过程，比一岁的孩子学说话更困难，进展很缓慢。 幸好，小朵儿对他的耐心很足，不像那些游戏一样，几下就腻了。 六月的时候，周小宝去监狱里把她爸领了回来。 周学清三十不到，头发全都已经花白，也掩不住他浑身的喜色。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有点感谢钱寡妇，要不是她也就不会有小宝的存在。 有那不懂事的小孩骂周学清是劳改犯，他都能笑着应对。（未完待续） 180 减肥 周学清在里面改造良好，所以提前一年放出来。留下的知青看到他的样子，无不唏嘘，他们基本同龄，看起来却是差了辈。 周小宝问她爸，以后有啥打算？ 周学清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她长大。 在知青宿舍住了两个月，周学清搬到冯家，他跟冯花扯了证，也没办什么婚礼，就这么住到了一起。 周小宝再早熟也只是个孩子，对感情的事并不了解，所以这个结果她很高兴。 八月初七，周学清亲自送周小宝去公社上中学，公社离八队有二十多里地远，他是问杨队长借了自行车带着小宝去的。 考虑到这是个长久的事，周学清有买辆自行车的念头，这几年因为老狗时不时的来队里换肉和粮，自行车票是不缺的。 冯春默默的掏了钱，车子就这么买回来了。 公社本来觉得周小宝的年龄太小，不愿意接收，可是周小宝把初一的课本都自习过了，考试的分数很理想，他们才同意接收刚满九岁的她。 周学清站在窗外，看着坐在第一排的周小宝，只剩两个字：满足。 今天还不是正式开学，领完课本就能回家。 周小宝坐在第一排中间的边缘，她第一个冲出教室：“爸，咱们回家！” 回去的路上，周小宝问她爸：“你累吗？” “带着我闺女，不累。” “那是，我这么轻你咋能累呢。” …… 父女两人回到家，正好赶上吃午饭。桌子上，除了水煮青菜，还有一盘腊肉炒蒜苗。 “你们回来了？那吃饭吧。”冯春把饭盛在锑盆里端出来，边上还放着两个鸡蛋。 周学清叹了口气，把鸡蛋掰成两半，大的那头放进冯春碗里。 冯春连忙把鸡蛋还回去：“你吃，我、我减肥。” 她想起那天，周学清来找她，说的那番话。 他说，他不能保证对她有多好，但他一定会做一个称职的丈夫，如果她愿意，他们就去把手续办了，给小宝一个完整的家。 冯春没想到，他能原谅她，如果不是她和她妈，他就不会坐了九年的牢。她只能尽她的努力对他好，希望能弥补她的过错。 冯春很坚定的拒绝他：“我真的要减肥，不能给小宝丢脸。” 她听说了，初中还得开家长会。 周学清看着她那一身的肉，没再坚持，不过他很怀疑她能不能减下来。 一顿饭下来，冯春一点没碰那盘子肉，只吃饭和青菜。 不光这样，晚上睡觉前，冯春还做些稀奇古怪的动作，小宝看了直偷笑。 “妈，你打哪儿学来的？好奇怪。” “你晚婶婶说的，她说照着这么练就能减肥。” 冯春也很怀疑这些动作有没有用，可是秦晚说过，只要她坚持就一定有用。 瑜伽到底是怎么跳的，秦晚是真想不起来，毕竟只是看电视的时候一晃而过，她上辈子没这个需求，自然也不会深入了解。 简单的瑜伽动作配合跑步和合理的饮食，大概会有效吧？ 秦晚也不是很确定，只能给她画个大饼。 得知是秦晚的主意，小宝也下了床跟着她妈比划了几下。 冯春赶紧停下来制止她：“你这么瘦还减啥肥？赶紧睡觉去，你明天还得早起。” 不说还好，一说周小宝就直打哈欠：“那我睡了，妈，你也早点睡。”（未完待续） 181 陆娇 第二天，周学清送小宝上学的时候听她说起昨晚的事，冯春是真的想减肥，他才放心。 周小宝是班上最小的孩子，她刚坐到坐位上，一群人就围上来。 “周小宝，送你来的是你爷爷吧？他对你可真好。” 不但送她来上学，还管接管送。 周小宝也不生气，还说：“他是我爸，对我确实很好。” 关于你爸怎么这么老的问题就没什么人问了，毕竟老闺女太常见了。 又说了几句，上课铃就响了。 …… 一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下午放学，周学清准时的出现在学校门口。 周小宝在操场上看见陆娇，大声喊住她：“娇娇姐！” 陆娇正跟同学说着话，循着声音一看，是小宝，她们小的时候在猪场玩过一段，后来又一起上了几年学，关系倒是挺好。 “小宝，你怎么回去啊？” 二三十里地，用走的起码得两个多小时。 周小宝朝着校门口指过去：“我爸过来接我。” 陆娇看过去，很羡慕。 她上初中之后，就回到她爸的家里，他们家就在公社，上学会方便一些。可是她爸早就又娶了媳妇，弟弟妹妹没比她小几岁，他们对她的到来，并不欢迎。 跟在王家的日子不一样，陆娇没少吃苦头。 也正因为这样，她特别怀念从前，如果不是要上学，她一定不会回到那个家！ 陆娇眼看着周小宝坐上了自行车，还发出一串银玲般的笑声，这才收敛了笑容回家。 陆家离学校并不远，拐几条街就到了。房子不大，一共就四间，除了她爷爷奶奶，还住了大伯三叔两家。 回到家，陆娇第一件事不是写作业，而是洗他们一家人和爷爷奶奶的衣服。 “娇啊，你舅舅最近怎么都不过来了？咱家好久都没吃肉了，要不你回去一趟？”说话的人是陆娇的三叔，参加了红卫兵，整天想的就是去哪家占点便宜，可惜能让他占便宜的都不是啥好成分，收获自然也就不大。 “队里秋收，忙。”陆娇要不是搭理他，回头他就能跟陆爷爷告状。 陆三叔忙说：“秋收好啊，让他送点粮食过来也行。”要不是震慑于王扬的威名之下，上门抢这种事他能干的出来。 “等他下回过来我再告诉他。”陆娇心里却想着，强子几个上学比她晚很多，算算时间今年也该上初中了。 要不是今天碰到小宝，她都忘了这回事。 陆三叔又说：“你等等，我去换身衣服，你把我的衣服也一起洗了。” 陆三叔回到屋里不光拿了自己的衣服，还把自己一家人的衣服一起抱了出去：“你在咱家可是吃白饭的，不多做点事那哪成。 你说你一个女娃，读那么多书干啥？也就你那个傻舅舅，还出钱给你交学费，有那钱让我家狗子继续读多好。” 陆娇抬头问他：“狗子读书为啥好？” 陆三叔嗤笑：“他是男娃，你能跟他比？要不是你舅久不久的送点东西来，你以为你能继续上学？” 陆娇也不洗了，把衣服扔回盆子里：“如果我舅知道我在这里过的啥日子，他能把这里砸了，你信不。” 陆三叔信不信？他当然信。 可是他也认为王家不会再让陆娇回去，她又不姓王，要是能让她回去，还把她送来陆家干啥？（未完待续） 182 陆娇（二） 陆三叔还是告状了，说陆娇一心想回八队，根本不想在这里呆，对他说话还阴阳怪气的。 陆娇气的当场就顶他的嘴：“我啥时候说过这话了！你说谎！” 得到的结果是她爸陆智兴的一巴掌：“怎么跟长辈说话呢？王家的人就这么教你的？” “我要回王家！” “你这是说啥话呢，这里就是你的家。”陆智兴的媳妇段菊花一盘算，陆娇已经十三岁了，不但能洗衣服，还能教底下几个小的读书写字，等她初中一毕业就把她嫁出去，还可以收笔聘礼。 既然已经撕破脸，陆娇也不打算继续再忍：“不要你假好心，你们没一个好人！” “你这闺女咋这样呢？我好心好意帮你说话还落个不是好人的下场。”段菊花眼睛一眨，眼泪就拼命往下流。 段菊花一哭，她的一双儿女也跟着哭。 陆明远猛地一拍桌子：“要滚就马上给我滚，这辈子都不要再进陆家门！” 陆娇连东西都不要了，转身就往门外跑。 段菊花还想追一追，被陆智兴拉住了：“别管她，大晚上的她能去哪儿，呆会儿就得自己回来，到时候再训她一顿，这脾气都让王家养成啥样了。” 陆娇离开陆家，一开始也没想好要去哪儿，她不敢走夜路回八队。 最后，她在学校门口停下来。 陆娇抱着腿靠坐在墙边，她想起一年前刚上初中时的事。那时候她舅说，他负责接送她，骑自行车来回不废啥功夫。 她舅对小朵儿的好，让她对父亲很期待，所以她拒绝了她舅，跟他说她想回陆家上学。 她走的那天，张桂芬抱着她直哭。 陆娇见惯王家的气氛，再回到陆家，才发现自己错的彻底，并不是所有的爸爸都像她舅一样。 陆家的人并不是重男轻女到底，自家的孩子自己疼，陆娇对他们来说，更像是一个外人的存在。 她舅一共上门两次，一次是送她来的那回，带了两袋子大米，是那种很大的编织口袋。 还有一次是过年的时候，送了十斤猪肉过来。 米被她爸拿去卖了，猪肉留了两斤，多的也拿去卖了，剩的那两斤陆娇连口肉渣都没吃到。 陆娇就这么靠着墙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里有奶奶，有爷爷，有她舅…… 早上陆娇是被一个老师推醒的。 陆娇进了学校，就站在初一的教室门口等。 公社的中学是小二楼，一楼是老师办公室和初一，二楼是初二和初三，每个年级只有两个班。 王刚和王强带着小富刚进校门，就被他们的姐瞧见了，那种见到亲人的感觉，陆娇从来没有这么深刻过。 “姐，你想我想成这样啊？昨天我咋没见到你呢？”刚子没想到他姐见到他会这么激动，还掉金疙瘩了！ 没想到他姐会说：“今天我跟你们一起回家。” 刚子一口应了：“行。” 他们三个来公社上学，就把家里的两台自行车都骑出来了，平时都是他带着小富，强子自己骑一辆。 还没等放学，陆娇的爸找到学校里来了。（未完待续） 183 陆娇（三） 陆智兴之所以到学校里来，不是担心陆娇，这几年红卫兵虽然搞了不少事，但在治安上真没啥大问题。 可是夜不归宿确实是个大问题，是一定得教育！ 陆智兴没有来过学校，根本不知道陆娇在哪个班，他随便拦了个老师追问，对方也不清楚，于是他只能一个班一个班的找。 他第一个来到的班就是初一二班，刚子他们的班。 “你们有谁认识陆娇？我是她爸。” 刚子站起来走出教室：“你是娇娇姐的爸？那你为啥不知道她读哪个班？”他爸没来过学校都知道他读哪个班，娇娇姐的爸就在公社还不知道？ 陆智兴拿了块糖出来递给他：“你带我去找陆娇，这糖就给你吃。” 指甲盖那么小一块，刚子还真的看不上，不过想着这人是娇娇姐的爸，他接了糖：“她在二楼，我带你上去。” 上了二楼，边上那边教室就是初二一班。 陆智兴看到陆娇，高声喊她：“陆娇，你出来。” 陆娇看到他身的刚子，这才动了。 等陆娇出来，陆智兴拉过她就是几巴掌：“小小年纪你不学好，居然还离家出走？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刚子都看傻了！娇娇姐的爸是这么个玩意？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并且一脚踹到他的屁股上：“你才是个东西！居然打我娇娇姐？” 王家的小男子汉，从小就被教育要保护娇娇和小朵儿的，后来还加上小草。 陆智兴在刚子全力偷袭之下，直接扑倒在地，他趁机上去又踹了两脚。 任课老师来了，问刚子怎么回事。 刚子直说那是个骗子…… 等陆智兴爬起来，解释自己的身份后，他们一起被带到了办公室。 陆智兴在办公室里解释清楚自己的身份，并且说明他打陆娇的原因。 “老师，这孩子不管不行，你看她才多大，就敢离家出走，要是出点啥事，我们做家长的得多担心？我这也是急才动手打她。” 一番话全然是为了陆娇好。 刚子才不信他的话，他记性还算可以，把刚才陆智兴骂娇娇姐的话给复述了一遍：“老师，您看这是为我娇娇姐好吗？” 他不出声还好，他一出声，陆智兴就火冒三丈。 “你是哪家的？我得上门好好跟你家家长说说，小小年纪乱搞啥关系！” 刚子翻了个白眼：“我姓王，叫王刚，是陆娇的亲表弟！我会把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一字不落的告诉我的小叔。” 扯虎皮这种事，他打上学起就用的溜的不能再溜。 陆智兴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永远都记得陆娇的亲妈死的时候，王扬带着公社的混子来他们家闹了两天，见着啥砸啥，胆子比天还高。 再后来，他丈母娘抱着才几天的陆娇走了。 连他再婚的时候，这小子都没放过他，又来一场闹，弄的段菊花差点悔婚。 他去公社告状，结果王扬比谁都会演戏，还冤枉他搞破鞋才气死他姐姐，这桩案子也就不了了之。 “陆同志，不管怎么样你也不应该在那么多同学的面前打陆娇。”说话的人是朱老师，也就是陆娇班上的语文老师。 老师的面子，陆智兴还是给的：“您说的是，下回我会注意。” 朱老师看向陆娇：“你也是，有话不能好好跟家长说，怎么能离家出走？你爸爸气急了能不打你吗？” 刚子低下头，无声叹气。 果然朱老师就说到他头上了：“做为冲动的惩罚，放学之后你负责清理厕所，你先回教室上课。” 刚子才上初一，不敢太嚣张，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他暗暗想着回家一定要跟他小叔报告！ “朱老师，今天的事麻烦你了，以后我一定好好教育陆娇。”对这个结果，陆智兴很满意，就该让这个臭小子去扫厕所！ 朱老师让陆娇先回教室，她和陆智兴在办公室里又谈了几分钟，陆智兴才离开学校。 这一天，陆娇只觉得时间特别难熬。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每个老师看她的眼神都特别怪异。 好不容易放了学，陆娇一路飞奔到刚子的教室，正好碰到他收拾好书包从里头出来。 “王刚，你不扫厕所了？！” 刚子回头看着班长：“要扫你扫，我又没做错，她凭啥罚我。” 班长不跟他辩，出了教室就往办公室那头走。 刚子拽了陆娇就往校门口跑：“强子和富子今天得打扫卫生，我们先走。” 陆娇出了校门口，才发现段菊花站在门口，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娇娇，赶紧过来，妈来接你回家。” 刚子助跑着跨上自行车：“娇娇姐，上来。” 陆娇看都没看段菊花一眼，就追车子坐上去。 段菊花看着这情况，没有追上去，她觉得有点不大对，屁大点的孩子都能自己骑个车出来上学？ 陆家人敢这么对陆娇，纯粹是因为王家要‘不要’她了，把她送回来陆家。 当初王家人接走陆娇的时候，家里别说孙子，连个孙女都没有。现在则是孙子孙女一大堆，还要个外孙女做啥？ 至于送陆娇来时给的那两袋米，和过年时的肉，则被他们看成了亲戚之间的来往。 陆家人死都想不到，是陆娇自己要回陆家！ 二三十里路，以刚子的速度带个人至多也就个把小时。 回到家，正好所有人都在。 刚子把今天的见闻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还重点跟他小叔表达了朱老师罚他扫厕所的事。 “我认为我保护我姐是没有错的，所以小叔，明天你一定得跟我一起去学校！” “去，当然得去。”王扬面色不改，已经怒火中烧！哪怕近几年陆娇的心思变得敏感，跟王扬没有小时候那么亲，那也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外甥女。 “娇娇，他在家打你没？”张桂芬那个心疼哦。 陆娇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奶~” 小草看见自己的奶被人抢了，立刻扒住张桂芬的大腿。（未完待续） 184 说法 冷静下来后，陆娇抽着气儿讲了自己在陆家的遭遇，一桩桩一件件的，全都没漏。 王卫国怒的不行：“明天我去陆家找他们要个说法！” 王扬长这么大只见他爸火过一回，还是他气的。 他八岁那年跟人下水库玩，被他爸揍的半死，只因为有个比他还大两岁的男娃没能爬上来。 这是第二次，因为陆娇。 陆娇晚上是挨着张桂芬睡，熄了灯，她才轻声问：“奶，我是不是白眼狼？” 张桂芬坐起来把油灯又点上：“谁说的？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难得的，她提起了她的女儿：“你妈性子柔，偏偏犟了那么一回，非得嫁你爸。我当时想着吧，咱家虽然是乡下人，可你奶有背景啊，我可是跟省里的领导握过手的人！谁能想到啊？” 陆娇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一年来，她不止一次听她奶奶说她妈是个丧门星，还说了许多她妈的坏话，连带的，接她去王家的事也被她奶奶说成别有用心。 …… 天刚蒙蒙亮，王秋生就去请好假，还借了队里牛车，一家子浩浩荡荡的去了公社。 王家人到的时候，刚好把准备出门上班的陆家人堵在门口，着实把他们吓了一跳。 “爸，你们这是送娇娇回来？快请进来坐。”陆智兴上一回见到这么齐全的王家人，还是在王红英的丧礼上。 王卫国也没应他的话，抬脚就进院门。 陆家是真小，连个堂屋都没有，进门就是一条狭长的走道，两边四道门。 段菊花也没敢说啥，转身进去端了几张独凳出来。 “你们请坐。” 张桂芬哪能坐，坐了不就矮半截！ “我们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们家是不是连个洗衣服的人都没有，让个还在上学的孩子洗？要不是她来这么一趟，我还不知道我女儿以前过的是啥日子！” 陆母上前接口：“亲家，说啥呢，咋就扯到红英了？再说不就洗个衣服，多正常的事，陆娇都十三了，再等几年就得找对象谈结婚的事，哪能这么惯着，以后她去了别人家还不得被人说她没家教？” 索性他们在陆娇回八队之后，就已经讨论过了，现在应对起来也不慌。 “成，这话算你说的过去，那陆老三呢，他的衣服凭啥也让娇娇洗，他媳妇是死了还是跑了，要侄女洗他的衣服？”张桂芬越说越来气！ “老三急着出门，就让她洗了这么一回衣服，她还跟你们告状？”陆母看向陆智兴：“我就说这丫头得管管，你还说不用。” 颠倒黑白！ 王扬看不下去了，拦着他妈不让她继续说，照她们这么扯下去，啥时候才是个头？ “陆智兴，你给我个准话，你们家是不是容不下娇娇，如果是，我今天就把她的户口迁走，绝不碍着你们的眼。”这才是他今天的目的，重点是脱离关系好吗？ 这种糟心的亲戚就应该走在街上都不打招呼才好。 “哪能啊，她再咋说也是我闺女，不能嫌弃。”段菊花一双利眼，早就把王家人的穿着打扮看了个遍。 全家上下的衣服都半新不旧，也都打着补丁，可几个男人手腕上都戴着表。再一想到连个十来岁的孩子都能自己骑着车来公社，这家人绝对富的流油！ 真要让他们把陆娇的户口迁走了，以后再想攀扯可就没机会了。（未完待续） 185 说法？ 王扬笑着问她：“哦~你就是那个小三？是你俩合起伙把我姐气死了，对不？” 这顶帽子扣的厉害了。 段菊花一惊：“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不然我逮你去革委会！” 王扬当场就把红袖标掏出来：“还真巧，我也想逮你去革委会，看看咱俩谁的话可信度更高。” 段菊花没怕，他们家也有红卫兵！ “老三，把你的标子拿出来，我们一起去革委会。” 陆老三走到前头来，伸手按在王扬的肩膀上：“咱们好歹是一家人，没必要闹的那么难看。” 王扬扭头看着肩膀，嗤笑：“你算老几啊你搭我肩膀？”他稍稍一侧，那只手就滑开了。 “我还就说了，两条路，一是去革委会掰扯我姐和小三的事，二是迁娇娇的户口，不然咱们没完。” 陆老三跟他僵持半天：“迁就迁。” 关于王红英的事，确实有一点内幕，当初她才刚怀上的时候，陆母就找人算过孩子的性别，都说是个女孩。 陆母的态度从此就变了，王红英的日子也就变更加难捱，以至于生产的时候没能捱过去。 在双方都同意的情况下，手续很快就办妥了。陆娇变成了王娇，成了王春生的女儿. 王家老大老二乃至王卫国都不理解，这算个啥事？ 说好的来讨说法呢？ 王扬原本想让娇娇去革委会举报陆家人藏金，可是想想觉得不好，大义灭亲过于冷血，对她的名声不好，他才决定先把她的户口迁出来。 两天后，陆母被革委会的人抓了，罪名是封建迷信。 自从那个神婆算准了一回之后，陆母就对她深信不疑，正好她觉得这次的事太晦气，就去找了神婆。 没想到她把晦气也给神婆带了去，就是不知道神婆算到这出没有。 在王扬的推澜助波之下，陆母被重新定义成分——坏分子，陆家的人想要不被她牵连，就只能跟她划清界限。 …… 陆智兴在邮局里上班，可是他却让人冒领了一份革委会的重要文件！ 邮局最后做出开除陆智兴的决定。 …… 陆父是个鞋匠，在新旧补三年的如今，这份职业算是很吃香了。 可是不知道从哪天起，他的旁边来了另外一个摊子，不管他搬到哪儿，对方都跟着搬，重要的是他的价格比陆父便宜。 除了一些还念旧情的老顾客之外，陆父的生意越来越差。 …… 陆家的三个媳妇都在裁缝铺子里接零活做，可是最近裁缝铺却不发活给她们了。 …… 陆老三此时才回过味儿来，这一切都是发生在陆娇的户口迁出去之后，一定是那个该死的小子！ 陆父听了，当下就领着他去找王扬。 王扬在八队就等着他们上门呢，幸好他们没让他等太久，不然他不介意做的更明显一点。 “好歹一场亲戚，你真做这么绝？” “我找到你们以前的邻居，跟她打听了点事，你们猜她说了啥？”王扬一开始没打算赶尽杀绝的。 但现在是没条件他创造条件也要上！ 都说女人生孩子是过鬼门关，他姐的身体确实比一般妇女要差点，所以出了意外之后他们根本没往那方面想。（未完待续） 186 命硬 十三年前，陆家还没买这个房子，全家人住在一个大院子里头，关于王红英的事，记性好的人还是能记起一二，拼拼凑凑的把事情的经过给还原了。 大冬天里让怀孕九个月的孕妇用凉水洗衣服这种事，真没几个婆婆能干的出来。 缺德啊！ 王红英要生的时候，陆家只有陆母和大儿媳妇在，邻居帮着把人送到卫生所，一路上都听她在说这孩子命硬，这么折腾都不掉。 这话太过冷血，邻居愣是记了十几年。 后头孩子出生，王红英却没撑过来，陆母觉得更加印证了她的话，这孩子命硬。 张桂芬和王卫国领着三兄弟见了王红英最后一面，当时他们根本没往那方面想，自然也就错过了了解真相的时机。 女儿没了，张桂芬对这个外孙女还是挺关心的，她去看过两回，听着陆母话里话外的丫头片子，她提出带她回王家。 陆母没二话就同意了。 陆父对这些事是真不怎么清楚，他一天到头基本上都在外头，哪有心思管家里的破事？ 王扬看他的表情，也猜到几分，不过旁边的陆老三可没少帮着他妈做缺德事。 “你们放心，我不会把路全堵死的，会给你们留个洞让你们喘息。”他越说，脸色越冷。 在他看来，死根本不能叫惩罚。 陆父从听了王红英的事之后就不想再说啥，拉着陆老三走了。 王扬冷笑，老头子挺有眼力见，可见当年是个睁眼瞎。 旁听了全过程的秦晚从屋里走出来，抹掉他嘴角的冷笑：“不要笑的这么难看，我不喜欢。” “那这样。”王扬重新扬起笑脸，依旧是曾经那个少年。 晚上人都齐了，王扬把陆家父子来过的事说了。 王春生当场就亮了拳头：“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是我我非得打残他们不可！” “打残了还得把他们送回去，你送？” 王春生：…… “他们对我姐做的事，顶多算个苛待儿媳妇，除了老太婆迷信这点能抓，别的都站不住脚，还打个屁！”话锋一转，王扬继续说：“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一家好过的。” 王家人像是没见过王扬一样，重新认识了一把，你啥时候这么讲理了？不都是一言不合就上砖头？ 再说陆家，虽然一家子都没了工作，但日子还不算太难过，毕竟还是有点老本，可是气氛就不大好了。 “陆老三，祸都是你惹出来的，要不是你那几件衣服哪能出这事！”陆智兴心疼，这份工作他都干十好几年，工龄工资都不老少！ 陆老三有点虚：“说的好像你没让她洗衣服一样。” 陆智兴的火气一上来：“我是她爸，你跟我比？” 陆父大声说：“都给我住嘴！吵吵吵，有啥好吵的！要是都闲的没事做，明天都跟我一起修鞋去。” 他还就不信，王扬能拦着整个公社的人不找他修鞋！ 陆母直到快半夜才回来。 经过前几年的严打，这几年已经没啥个案了，好不容易整这一出，自然要争取表现，于是陆母的日子格外难过。（未完待续） 187 混子 陆老三这个怂货早就跟他妈划清界限，不但没敢说情，还落井下石的跟着吐了口水。 见着他妈回来，陆老三连忙上去搀扶。 陆母打掉他的手：“可不敢劳烦你。”她自己一路颤颤巍巍的进了自己的屋，在门口的竹椅坐下。 陆父靠坐在床边，抽着叶子烟，冷不丁的突然问：“你后悔没。” 陆母看看四周，就她一个人，这话是在问她？ “后悔啥？” “老二媳妇。” 陆母撇嘴：“我最后悔的是让老二娶了她！”自己是个病秧子就算了，还生个硬命的丫头，克的他们一家都没好日子过。 陆父没啥好说的了，就她这个态度去道歉也是火上浇油。 隔天陆父背着鞋箱，带着三个儿子一起出门，来到他的老位置的时候，对面已经有人了。 基本上是他喊一毛，对方就喊九分这样，忙活一天至多挣个一两毛。 陆智兴没想到修鞋还挺赚钱的，对面的摊位一直没停过，修一双鞋几分钱，积攒下来可不是个小数。 “爸，要不咱就降价吧，只要把他挤垮了，咱家的生意就能好。” 陆父没想到，他最看重的儿子会这么蠢：“他就是针对咱家的，能轻易垮？” 没想到对面的鞋匠接口说：“不能垮，咱免费修都有人补贴损失呢。” 陆父黑了一张脸。 几天下来，陆家父子在拿回家的钱越来越少，因为对面的鞋匠真就免费修鞋了。 陆老三终于忍不住了，他戴上红袖标去找鞋匠，威胁他不准再继续出摊，反倒被鞋匠以此告到革委会。 又因为他还跟陆母住在一起，界限划的不清不楚，革委会解除他红卫兵的身份，没收了他的红袖标。 陆智兴很难相信，他们一家变在成这样都是王扬害的。 不就是个混子，能有这么大本事？ 当初他跟王红英处对象的时候，就特别看不上这个小舅子，整天无所谓事事瞎晃，只会打架。 “有没有大人在！”陆家的大门被人敲响了。 陆家只有三个媳妇在家。 开了门，就看见一个鼻青脸肿的孩子站在门口，后头跟着一大帮子人。 “你们是？” 带头的男人带着一身的煞气：“我儿子是你们家孩子的同学，你瞧瞧你们家孩子把我儿子打成这样！要是不给我个交待，我们就上派出所说理去。” 段菊花一惊：“那我们家孩子呢？” 一大帮子人也没进去，就站在巷子口等。 六点多的时候，陆家的几个孩子结伴回来了，看到自家门口站那么些人，打算绕着他们走。 “爸，就是他们打的我！” 这话把靠门坐着的段菊花也惊着了，她探头一看，果然是自家的几个孩子。 男人使个眼色，陆家的几个孩子就被围上了。 “就是你们几个下的黑手打我儿子？” 段菊花大着胆子走出来，站在几个孩子面前：“你别吓唬他们。”她转身问她儿子，为啥要打人家。 “谁让他骂我们的！”这话无疑就是承认人是他打的了。（未完待续） 188 套 段菊花被吓的不轻，还真是这几个孩子打的？ 她伸出巴掌就往几个孩子身上招呼：“我让你们打人，我让你们打，打死你们得了，也免得让人找上门来找事！” 几个孩子被她打的到处乱窜，嘴里还喊着救命。 男人不耐烦看他们演戏：“停，不停我可就真打了！” 段菊花尴尬的收手。 又站着等了个把小时，陆家的男人才从外头回来。 段菊花赶紧迎上去：“爸，你们总算回来了。” 远远的陆父看到一大群人围在自家门口，就猜到又出啥事了，他既不怒也不气，只觉得无力。 今天一天，他们父子几人去粮站那头，帮着抬了一天的的粮食，一人给他们发了两毛钱。 陆智兴认识这个男人，他是公社猪场的杀猪匠，姓啥来着？好像姓吴？ 他试探的叫了声：“吴大哥，你这是？” 吴守义把自己儿子推出来：“你家的孩子做的好事，我来讨个说法。” 陆智兴看看自家的孩子，见他们都好好的，没有受伤的样子，这才放心：“你们居然还学会打人了？还不赶紧跟他道歉！” 吴守义喊住他：“不用道歉，是我儿子不会说话才招来这顿打，但是这几个孩子下手也太黑！你们看看都打成啥样了？我也不要多的，一百块钱这事就算了了。” 陆家的人集体傻眼，一百块！ 段菊花真想喷回去，你家儿子镶金的啊，挨顿打就得一百块。 不过她没这么傻，把自家儿子单拎出来推过去：“咱家没这么多钱，要不你就打他一顿，不打死打残就得了。” 她儿子瞪着她，这是亲妈？ 吴守义理她个锤子，冲着陆家的男人喊：“这家的男人都是吃屎的？让个女人在头上拉屎撒尿？” 陆智兴不得不站出去，苦着一张脸说：“吴大哥，孩子不懂事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育他们，只是一百块钱，我真的拿不出来。” 吴守义呵呵笑着：“拿不出来就上派出所，你家孩子打人的时候，好些同学都看见了，证人是不愁的。” 最后，陆父还是掏了一百块的老底给吴守义，才把那一大帮子人送走了。 段菊花眼睛都气红了，追着几个孩子打，这回是真打！ 她儿子挨着打，哭着说：“他骂你是狐狸精，骂奶是老妖婆，我们才打他的！” 陆家的人听了孩子的话，才明白这根本就是一个套！ 外人哪知道陆家的事？ 从前陆家人都有事做的时候，一个月也就百来块钱，他们家不全是城里户口，得买高价粮过日子，扣了吃用，还得供着八个学生，根本攒不下几个钱。 后头陆母回家知道这事，差点没疯了！ …… 吴守义的儿子拿了他爸给的十块钱，又从刚子那里拿了他的弹弓和稀有画片，笑的见牙不见眼。 这买卖太划算了！ “下回有这样的好事还找我啊。” 刚子回到家，把事一五一十的跟他小叔交待了。 王扬很满意，送了部小车模型给他。（未完待续） 189 一起走 秦晚从头听到尾，才明白她男人又干了些什么。她也没打算劝，只让他注意着点，别引火烧身，狗急了也会跳墙。 王扬笑说：“别说墙了，我连狗洞都不给他们留。” 陆家人未来的日子可以预见，一定会很难过。 王扬烦着的是另外一件事，老狗给他传了个消息过来，狗蛋的后妈一直没怀孩子，如果狗蛋有可能恢复正常的话，他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寻常人，比如陆家，王扬还可以做点手脚，可是狗蛋的家，他无能为力。 王扬去到隔壁小朵儿的房间，俩孩子正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小朵儿看见她爸，冲他招招手：“爸，你快过来！” 王扬走过去，桌子上摊着的是幅铅笔画，画风很稚嫩，也就三四岁孩子的涂鸦水平。 上面画着大概是四个人？ 狗蛋偏头冲他笑了一下，又继续画自己的。 小朵儿对她哥的画很捧场，也希望她爸捧场：“哥哥画的好吗？” “很好，就是把小草画漏了。” 小朵儿撇嘴：“小草才不是咱家的，她是奶家的。”她时不时的朝画上点一点，狗蛋就往那处画。 两个人相处的样子分外和谐。 王扬酝酿了半天，总算说出口：“朵儿，万一有一天哥哥离开咱家，你会笑着送他走的，是不？” 小朵儿摇头：“不会，我会跟哥哥一起走！” 王扬的心情顿时格外复杂。 他说不下去了，现在的他只能希望那个后妈赶紧怀上！ 王扬回到自己屋里，把这事跟秦晚也说了。 秦晚正照着镜子扎头发，又往脸上抹着面霜，这才搭理他：“你想太多了，咱们花了四年的时间才让狗蛋恢复成现在这个样子，想要完全康复？没个十年八年哪有可能，你想想你自己十七八的时候是个啥样。” 王扬想了，别说十七八，他打小就有把他妈气炸的本事，离家出走更是家常便饭。 这样说来，他确实有点杞人忧天了。 不过…… 他凑近他媳妇：“你知道我刚才跟你闺女说她哥要走，她说啥了吗？” 当妈的明显更了解闺女：“跟着她哥一起走。” 王扬有种全家人都知道，就他不知道的感觉，咋俩闺女都跟白养一样？ 王扬有心学周学清，送小朵儿去上学，可是小朵儿才小学，送她上学也就几步路的功夫。 而且两个小家伙手拉手一起去学校的场景，他好像有点多余。 王扬目送他俩进了教室，正打算走，就看见一幕奇怪的景象。 教室里有几个孩子站起来朝他女儿走过去，各自从兜里掏些东西出来放在桌上。他一眼扫过去，都不是啥好东西，接着那堆东西全都被她扫进抽屉里。 王扬又站了会儿，并没有再发生点别的啥，老师就进教室开始上课了。 经过王扬的调查，他总算发现一个事实，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女儿继承他的衣钵成了队里一霸！ 刚子还交待，最初起源就是她问他要的铁环。 王扬这才知道小朵儿一天都干了些啥，难怪他觉得她越来越有男子气概。（未完待续） 190 搞事 放学回家的路上，小朵儿碰到一个笑起来有满脸褶子的老婆子，不过她不认识，就牵着哥哥打算绕过去。 她动，老婆子也跟着动，小朵儿严肃脸：“你是谁？干啥拦我着我。” 老婆子弯下腰，露出黑黑的门洞：“我是丫丫的奶奶。” 小朵儿知道丫丫，可是她们不太熟：“你找我有事吗？” “丫丫想请你去家里玩，让我过来接你。” “我不想去。” 牛天芳继续哄她：“我给你们准备了很多好玩的东西。” 小朵儿想想，还是拒绝：“算了，我不想去，哥哥，咱们走。” 牛天芳把小朵儿抱起来，恶狠狠地说：“不去？不去也得去！”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她才不会轻易放过！ 这几年，牛天芳被关在小黑屋里，一天比一天老实，吕玉兰对她的防备也越来越弱，今天终于让她逮着机会跑了出来。 还这么巧的碰上这个死丫头片子！要不是她跟王扬长的太像，她还认不出来。 “啊！我咬死你！”小朵儿低头，一口咬到牛天芳的胳膊上：“呕~”她的衣服太久没洗，别说咬了，光是闻着就已经够让人恶心的。 狗蛋这才反应过来，学着小朵儿的样子咬牛天芳的大腿。 结果…… 裤子太臭，他根本没能用上力，反而被牛天芳一脚踢下田梗！ 牛天芳也没管狗蛋啥情况，拿衣服捂着小朵儿的嘴就跑了，小朵儿刚开始还在反抗，没多大会儿就被她的衣服给熏晕了。 狗蛋是被陈家国他们发现的。 陈家国看见他头上的血被吓的不轻，他连扑带跑的去了老刘头的家：“刘爷爷，出事了！” 老刘头正在配药，看他那副样子，让他慢慢说，别着急。 “狗蛋摔田里了！” 老刘头手一抖，药下多了：“在哪儿？快带我去。” 老刘头跟着陈家国一起到地方的时候，狗蛋还在田里躺着，那些孩子没敢乱动。 幸好此时离再生稻的收割还有几天，狗蛋摔下去的时候有稻子缓冲，就是额头上有几道擦伤。 老刘头松了口气，没啥大事：“小三子，你看到朵儿那丫头没？他俩不都一起走的？” 陈家国摇头：“我们路过这儿的时候，就只看见狗蛋了。” “那你现在去趟王家，跟你王小叔说一声，让他去找找朵儿。”老刘头抱起狗蛋，又补充一句：“狗蛋没啥事，休息两天就成了。” 陈家国应了，带着小伙伴们飞快的跑了。 他们到王家的时候，王小叔没在，陈家国又跑到猪场，把这事告诉了秦婶婶。 秦晚一听，就知道这事没这么简单。 朵儿好好的绝对不可能把狗蛋丢在田里不管，连陈家国都知道家里没人来猪场找她，她会不知道？ 秦晚去到办公室，借了大喇叭：“王家的人都赶紧来大会堂这边，小朵儿不见了！”一句话她连续报了好多遍才停下。 喇叭的声音传的很广，连隔壁队的人都听见了。 除了王家，生产队的人也几乎都来了大会堂。（未完待续） 191 找 张桂芬一马当先，拽着秦晚就问她：“啥不见了，啊？” 秦晚把她的猜测说了出来：“这俩孩子平时干啥都一起，小朵儿要不是被人拐走了，绝对不可能丢下她哥不管。” 不但如此，她连拐人的那个人是谁都有数，只有一个人会针对她的小朵儿。 “这可怎么是好……”张桂芬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秦晚看见人群中的吕玉兰，冲过去抓住她手腕：“牛天芳是不是跑出来了？” 吕玉兰坚定的摇头：“没有，我中午给她送饭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妈，你带着人在队里头找找，我去陈家看看。”秦晚对在陈家找到人不抱什么信心，但还是想去看看。 到了陈家，秦晚瞪着那扇带着大锁头的门，轻轻一推就开了。 仔细一看，门的一边已经被人撬开了，要不是那把大锁头还挂着，直接就能倒下来。 吕玉兰傻眼，这怎么可能！ “我出门的时候门都还好好的，真的！” 秦晚没理她，走进屋里，在门的右边找到几根钉子。 吕玉兰推开自己那屋的门一看，所有的东西都砸烂了，她藏的钱也全都没了。 牛天芳根本没打算遮掩！ 八队的所有社员和知青从傍晚找到半夜，把整个生产队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能发现牛天芳的踪迹。 王扬七点多的时候才从公社回来，他一阵头晕。 牛天芳！ 果然还是太便宜她了。 可是牛天芳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管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 杨浩甚至联系了十几个生产队的队长，让他们也帮着找找，说不定她们就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藏着。 牛天芳有钱，但是没有介绍信，买不了车票光靠她两条腿走，还带着个孩子，能跑到哪里去？ 五天过后，牛天度和小朵儿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连一开始很镇定的秦晚都不由的慌了，她把希望寄托于小朵儿本身，她那么聪明，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可是现在她不得不想，万一牛天芳下了狠手，再一个人跑…… 秦晚越想越害怕。 王扬从背后抱住他媳妇：“她一定会没事的。” 秦晚终于撑不住了，抱着他的胳膊狠狠地哭了起来，哭到半截，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上辈子牛天芳也曾经用孩子威胁过她，还用刀子割孩子手腕，她当时什么感觉？ 痛彻心扉！ 但这次，她至今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秦晚抬头看着她男人：“小朵儿没事！” 王扬敷衍的点着头：“恩，她没事。”已经五天了，连杨哥都劝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当晚，秦晚梦到小朵儿，她在问她，她为啥还没有找到她。 秦晚一下子就从梦中醒过来了：“扬子，快醒醒！” 王扬不明所谓的看着她：“这是咋了？” “我们这里有没有啥地方有湖？” “湖？”王扬想了半天：“水库算不算？” 秦晚把他拉起来：“你赶紧带我去！朵儿就在水库边！” 王扬没问为啥，起来穿上衣服，两人拿着油灯就出门了。（未完待续） 192 秘密 王扬说的水库离八队挺远的，从小山头那边绕过去，还得走上两三外钟头。 路过稻草堆的时候，王扬拿着棍子做个火把，这才继续走：“媳妇，你慢点，这头的路不好走。” 秦晚点头应着，脚下的的步子却一点没停。 他们到地头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 王扬把所剩不多火把熄了，牵上媳妇的手，往水库那边摸过去。 秦晚努力回忆梦中的景象，在水库边绕了一大圈，终于看到了她闺女，牛天芳也倒在旁边。 “朵儿！” 她连着叫了几声，小朵儿才醒过来，醒过来就问：“妈，哥哥咋样了？” 秦晚抱着她软软的身子，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她哽咽着说：“哥哥没事，他在家里等着你回去。”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检查朵儿的身体：“有伤到哪里吗？” 小朵儿摇头：“没，她受伤了。” 秦晚顺着小手看过去，是牛天芳。 “她活该！” 王扬踹她两脚没反应，伸出指头往她鼻间一探，呼吸已经很微弱了，他看到她腿间绑着腰带，掀起她的裤腿才发现上头有个牙印，整条小腿都乌青着。 “过几天让陈莽过来给她收尸。” 秦晚转头问朵儿：“她这个样子有几天了？” 朵儿掰着指头数，脆生生的说：“四天！” 秦晚笑不及眼底：“四天啊，就算把她救回去，她那条腿也废了吧？”腿废了，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跑不出来了。 王扬还是有点担心，不过他媳妇说的话也有道理，现在的重点是：“我不想扛她回去。” 秦晚第一次在王扬面前使用了她的特殊能力，一堆野草在她的操控下，变成了一张草垫。 小朵儿拍着手：“我也会我也会！”不多时，旁边就出现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草垫。 秦晚勉强稳定住心神：“你会魔法的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哥哥！” “除了哥哥呢？” 小朵儿摇头：“没有。” “你会魔法的事千万不能告诉别人，不然魔法就会消失哦！”秦晚一直以为小朵儿是普通人，结果她却继承了她的特殊能力。 “恩！”小朵儿想着，要不是妈妈也会，她连妈妈都不会说，因为这是她跟哥哥两个人的秘密！ 王扬突然问她：“闺女，这几天你吃的啥？” 小朵儿拉着他爸爸的手，爬上那个小坡翻过去，那边有几棵果树，上头结的果子王扬从来没见过。 秦晚走过去摘了一个下来，吃了一口，只这一口她就判断出来，小朵儿的能力比她更强。 王扬也跟着摘一个吃下去，除了口感特别好之外，还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身上的疲劳消失一空。 秦晚蹲下来问她：“你有给哥哥吃这个吗？” “有啊，哥哥很喜欢！” “你一会儿带我去你们的秘密基地好不好？” 小朵儿犹豫了下，总算点头：“好。” 秦晚伸出手摸着那棵树，试图把它变成一堆废柴，然而它纹丝不动。 小朵儿感受到那股波动，把手贴上去：“是这样吗？” 此刻，秦晚终于体会到那爷爷那种心情，幸运的是，小朵儿比她聪明，知道秘密就应该是秘密这个道理。（未完待续） 193 一条腿的代价 回程的路上，秦晚侧头问她背上的小丫头：“这几天你就让她这么饿着？” “对，谁让她那么坏，把哥哥踢到田里！”小朵儿越想越心急：“妈，你走快点。” 秦晚不得不加快脚步。 到了生产队，秦晚背着小朵儿回家，王扬则把牛天芳送到老刘头那儿。 老刘头见着牛天芳这副德性，立时吹胡子瞪眼：“拉走拉走，我治不了她。”语气里满满都是埋怨。 王扬看他不接手，只好把她送回陈家。 吕玉兰担惊受怕了这么些天，看到王扬和牛天芳，总算是把心放回肚子里。 “小朵儿她没事吧？” 对吕玉兰，王扬还算有一分好感，更何况以后还得指着她：“没事了，你把她送公社卫生所去吧，应该还有的治。” 吕玉兰摸不准他啥意思，不过他既然都这么说了，她就照办。她去地里头找到陈莽，告诉他他妈找着了，不过情况不大好，得送医院。 陈莽丢了锄头就往家跑，又借了队里的牛车，把他妈往公社卫生所送。 到了卫生所，年约二十出头的女医生检查了牛天芳的伤，皱着眉头说：“这都多长时间了，怎么这么晚才送过来。” 吕玉兰哪敢说实话，随口编了个借口：“老人家不懂，自己瞎折腾，我们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女医生按着牛天芳的腿说：“我先处理她腿上的伤。”说着，就关上手术室的大门。 两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了两个多钟头，手术室的门才打开。 女医生满脸疲惫的走出来：“病人的腿部严重溃烂，大部分神经也都坏死，最好的治疗方案就是截肢。” 她顿了顿，继续说：“其实按她的伤势，就算不截肢以后也没办法正常行走，你们家属商量看看是个什么说法。” “医生，截肢是个啥意思？” 女医生在自己的腿上划拉一下：“切掉已经坏死的部分。” 吕玉兰摸着兜，那得花多少钱？ “莽子，咋办啊？” 陈莽只是脾气不好，勉强还算是个孝顺儿子：“不管咋样，都得医。” 吕玉兰也是这个意思，王扬他们把牛天芳送回来的目的，就是不想她死吧？不然就她现在这个样子，随便扔在哪个山湾也是死路一条。 女医生把他们领到自己的办公室，还给他们拿了茶缸子倒上水：“截肢手术我们卫生院没那个条件做，你们最好把她送到市里去做手术。” 吕玉兰比较关心另外一个问题：“做那啥手术得花多少钱啊？” 女医生摊手：“每个医院的收费标准都不一样，具体我也不是太清楚，你们多准备一些，有备无患。” 商量妥了，吕玉兰回八队筹钱，陈莽留下来看着他妈。 吕玉兰找到陈立军，让他领着她挨家挨户的借钱，三块五块的都打上借条，借遍全队差不多筹了七百块。 王扬还‘不计前嫌’，打算送牛天芳一程，去市里的车是他帮着联系的，美名其曰，他想知道牛天芳为啥要绑走他的女儿。 这想法合情合理。 牛天芳就这样在晕迷之中，少了一条右腿。（未完待续） 194 醒 牛天芳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吕玉兰坐在她旁边，吓的就是一啰嗦。 “那个死丫头片子呢？”一出口，声音无比沙哑。 跟隔壁病床扯八卦的吕玉兰根本没听到，还是对面床的嫂子提醒她来着：“兰子，你妈醒了！” “哎哟喂，妈，你可算是醒过来了。”看吕玉兰的样子还挺高兴的，那不得高兴嘛，早点出院，省钱！ 吕玉兰看她嘴干的，拿了茶缸子和勺子给她润润：“你说说你，咋这想不开？要不是人家扬子，你这回说不准就回不来了。” 牛天芳心头在滴血，那个混子救了她？ “那个死丫头片子没事？” “朵儿？没事，好好的呢。”吕玉兰知道啥话能戳心窝子，可着劲的说：“妈，那天到底是个啥情况，你好好琢磨琢磨，你回去了他们一准儿得问你。” 啥情况啊？ 牛天芳不就是想着他们肯定会往公社那头找，根本就没打算往那边去。 她原本打算在水库那头躲着，过些时候再找个地方把那丫头给卖了，就往那种老林子里头卖，鬼知道打哪儿冒出来一条蛇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她按着老法子弄好伤口就没再管它，没想到她就那么晕了过去。 突然，牛天芳觉得一阵肚胀：“狐狸精，我要屙尿！” 吕玉兰嗑着瓜子，回头看她一眼：“屙吧，给你垫着尿布的，晚点给你换。”本来是该买那种啥纸尿裤的，她嫌贵，就找了扬子跟他说这事，他就送来一包尿布。 “我要屙尿！” 吕玉兰也不耐烦了：“都跟你说了，垫着尿布的，哪儿那么多事！” 牛天芳双手撑着床想自己起来，结果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最后实在憋不住，只能尿在床上。 一股热流之后就是彻底的凉意。 “你还不给我换！” 吕玉兰笑了笑，凑近她耳边说：“在外人面前，你最好给我点面子，不然难受的只能是你自己。”等离的远了，她扬声说：“妈，我这就去外头给你收去，你等着啊。” 她这一去，就是小半天。 等吕玉兰回来的时候，牛天芳早就被冻成狗。 牛天芳见着她又开骂：“你个不要脸的臭狐狸精，你就是存在想冻死我！”等她好了看她怎么收拾她！ 吕玉兰手里除了尿片之外，还有一个茶缸子：“可真是冤枉死我了，我不是想着妈你刚醒过来，给你买点吃的回来嘛？” 同病房的一个老婆子问她：“是我说的那家吧？” 吕玉兰笑着回应：“可不就是，我担心着去晚了买不着，这才急着去的。”早在牛天芳醒过来之前，她就跟病房里头的几户人家都处好关系，连周边的国营饭店都打听的一清二楚。 老婆子笑说：“那离着可远，你真有孝心。” 牛天芳被堵的说不出话来，恶狠狠地瞪着对面的老太婆，要你多管闲事！ 帮牛天芳换尿布这种事，吕玉兰没少干。 她掀开牛天芳的被子，解了她腰上的绳子，把那两大块布头拿下来丢在一边，再换上新的也就完事了。（未完待续） 195 恶趣味 牛天芳平躺着，只觉得下身凉嗖嗖地，因为压根没往那方面想，所以她没能发现自己少了条右腿。 吕玉兰为了多过两天好日子，也没特意提醒她：“医生说你只能喝稀饭啥，我也没条件给你弄鸡汤，你将就点。” 牛天芳刚吃进嘴里，就全都喷了出来：“你想齁死我是不是？你个狐狸精果然没安好心！” 吕玉兰立马舀了一大勺吃进嘴里：“不咸啊？”她突然情绪低落的低下头：“妈，你要实在不想看到我，我就回家去，让莽子来照顾你。” 进门前她特意挖了一勺子盐放在面上，就怕她不折腾。 这话把牛天芳梗得说不出话来，指望她儿子？那还不如指望这个狐狸精，好歹她还要面子。 大半天的功夫，病房里的人就把牛天芳的性格看透了。 有那人就劝她：“老大姐，你媳妇这么好，你还挑啥？” 牛天芳扫了她一眼，没搭理她。 直到两天后，牛天芳有点力气坐起来，她才发现自己的腿少了一条！ 接下来就闹的整个病房都没个安宁，护士连忙把医生请了过来：“牛同志，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以你的病情来说，砍掉右腿是最好的办法，还是你宁愿一睡不起？” 牛天芳拒绝承认这个事实：“我不信你，你一定是被那个混子收买了才切了我的腿！” 这一定是王扬对她的报复！ 医生也不生气，把她的病例报告拿给她：“你可以拿着报告去任何一家医院询问，我在这里恭候您的大驾。”对她这种情况，医生是见惯了的，只是接受不了现实，过段时间就好了。 牛天芳捏着报告，哭的很伤心，眼泪鼻涕一块往下流。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哦~” 吕玉兰抱着胳膊站在一边，嘴角噙着微笑，你的苦日子这才开始，谁让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出来挑事呢。 八队那头，小朵儿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她哥哥。 狗蛋看见妹妹，跑上前来紧紧抓住她的手：“妹妹！” 小朵儿看见她哥哥头上的疤痕，第一件事就想着果果，于是她带着哥哥，也顺便带上妈妈，一起去了她的秘密基地。 令秦晚没想到的是，小朵儿的秘密基础就在猪场茅草屋的旁边。 早几年，秦晚还住在这里的时候，曾经把旁边收拾出来随便种些东西，后来她没在这儿住，这一小片地也就荒了，现如今杂草都长到腰那么高，更别提那些硬木杂树。 在其中，就有几根小朵儿弄出来的果树，上头一个果子都没有，并不显眼。 小朵儿很机警，确定四周都没有人，这才弄了几个果子出来，她全都摘下来，分成两堆，她哥一堆她一堆。 后来才想起来，旁边还多了两人，又从她自己那堆里再分了两小堆出来。 王扬捡起一个，随便擦擦就往嘴里送，跟上午那个一样，吃了之后一天的疲劳一消而空，就是味道有点太酸。 小朵儿喂了一个给她哥哥：“好吃吗？” 狗蛋酸的五官都挤在一起，还是点头。 小朵儿笑的很开心。 秦晚想，这种恶趣味一定不是学她的。（未完待续） 196 小草 小朵儿平安回来，接着就是处理牛天芳的事情，可是牛天芳现在在医院里，这件事也只能暂缓。 杨浩把小朵儿喊到办公室，问她：“你知道那天发生了啥事吗？” 小朵儿点头：“……一个怪婆婆把我抓到走了，还把哥哥推到田里，后来她被蛇咬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怕不怕？” “不怕！蛇蛇不咬我。” 秦晚在门外头站着，听到这里不免一惊，生怕这姑娘说点啥不该说的，比如蛇是她招来的这种话。 幸好杨浩根本没听出来这话别有深意，他不问，小朵儿自然啥都不会说。 “你真勇敢！” 小朵儿跳下凳子：“伯伯你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回家了。” 杨浩想着再问也没啥别的结果，至于牛天芳为啥要绑走小朵儿这个问题，还得问她本人才行。 “行，你走吧。” 小朵儿这边几句话就问完了，牛天芳那头却是等到年底都没有消息。 杀年猪的时候，老狗又过来了一趟，他过来除了换猪肉，也想跟他兄弟提个醒。 明年的变动估计会很大，秦晚的父母应该有机会平反。 秦晚也只知道大概时候，并不能确定是多久，她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再去矿山一趟，距离第一次去，她后面也就再去过一回。 好歹矿山的干事收了王扬的礼，时不时的，能收到一封那边过来的信。 这回，秦晚打算带着小草过去。如她所想，小草死都不去，抱着她奶哭的昏天黑地的。 秦晚无视她满脸的金豆子，硬是把她带上了火车。就因为这样，还让人怀疑她拐带孩子，让人查了好几遍。 “妈，我要下车！”一路上，小草除了这句，就剩哭了。 “我们去看你外公外婆，看过了就回家。” 小草瘪着嘴，望着窗子不说话。 吃饭的时候王扬拿鸡蛋给她，这孩子也不理。 秦晚不惯她：“不吃就饿着，我看她能饿几天。” 只饿了一顿，小草就挨不住了，自己拿了桌子上的烧饼吃。 秦晚看她这样，坐到她身边，抱着她的小肩膀：“饿着肚子难受不？” 小草微不可察的点头。 秦晚小声凑在她耳边说：“你奶人好，妈也喜欢，妈奇怪的是为啥你不喜欢你妈？” 小草没说话。 晚上，秦晚抱着小草一起睡。 小草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了她很久，才靠在她的胸口闭上眼睛。 秦晚听着她小小的呼声，这才睁眼，没想到小草根本没睡着。 “怎么不睡？” 小草翻过身，面对墙壁。 秦晚轻声说：“你知道你怎么来的吗？是我特意从老天爷那里求来的，求了好久好久。” 小草翻回来瞪着她：“你骗人！” “没骗你，不信你问你爸，他不说谎。” 一句话说完，小草又背过身去。 三天两夜很快过去。 这回见到秦子昂夫妻，秦晚很容易就进入角色关系：“爸，妈！” 秦子昂第一眼就看到了秦晚怀里的小草。 “这孩子长的像你。” “真的？”秦晚很惊喜：“小草你听，外公说你像妈妈。” 小草低着头，还是不吭声。（未完待续） 197 小草（二） 进了矿山，王扬先去跟韩兵打招呼。 韩兵关上办公室的门，给两人都倒上水，坐稳了这才说：“你们这趟来只怕是没这么简单吧？” “就是媳妇想爸妈了，领她来看看，正好小闺女也没来过。”王扬没漏口风，那个什么帮虽然粉碎了，但平反的事没这么快传下来。 “上回来你还穿一身带补丁的新衣服，这回不装了？” “装啥？这不日子好过了嘛，不换身新衣服哪成。”王扬笑咪了眼，暗自嘀咕这个韩兵啥意图。 韩兵叹气：“兄弟，这么些年了你还防着我呢？你说要不是我，你老丈人的日子能这么好过？我还特意给他分了个教书的活，有多少知青抢着干我都没同意。” “这事是多亏了你，以白水代酒，我谢谢你了。”王扬自顾自的把水一口喝光，还打了个饱嗝。 韩兵阴了脸：“这话说的，凡事有来有往，你老丈人一天在矿山，就得听我的使唤，别给脸不要脸。” 被他这么威胁着，王扬还笑的出来：“出了啥事你这么沉不住气？” 韩兵显然也没打算跟他交心：“既然你不打算谈，也行，你走吧。” 王扬起身走人，他到矿山宿舍的时候，秦晚也正跟秦子昂夫妻说着平反的事。 他问他老丈人：“最近有啥奇怪的地方吗？” 秦子昂回忆着说：“附近多了些穿军装的人，戒备也比以前更加严格，出入矿井都要搜好几遍身，连宿舍都被搜了两回。” 他这么一说，王扬明白了，这人只怕是总管事的位置坐不住，想找别的路子，他可是有个‘亲大伯’是市委书记呢。 谢婉音抱着小草走进来：“这可怎么是好，她怎么一直哭？” 她一放下小草，小草就奔着秦晚的大腿跑过去一把抱上，小眼神看着谢婉音，满满都是戒备。 哪怕是闺女对自己总算有点亲昵，秦晚也高兴不起来。 “小草，你老实告诉妈，是不是听谁说了些啥？” 小草收回放在谢婉音身上的眼神，看向她妈，小手攥得紧紧的，还是一言不发。 秦子昂示意王扬把小草抱出去，等门关上他才说：“我看她的样子，好像是怕你们不要她？是不是有谁跟她说了些什么，你回去问问清楚，这么小的孩子，别养歪了。” “恩。”就算他不说秦晚也察觉出来了，往常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小草的情绪外露就没这么明显。 中午，秦晚亲自下厨做的饭。 王扬有点愧疚：“只怕我们走了以后，你们要过段时间的苦日子了。” “再苦的日子也熬过来了，只要怀抱着希望，总会有拔开云雾的一天。”秦子昂吃了口菜，脸上尽是满足。 只谢婉音盯着那两盘菜，不忍心下筷。 秦晚给她夹到碗里：“妈，你多吃点，等以后咱们住在一起，我天天做饭给你吃。” 谢婉音连连点头：“诶诶！” 顾完老的，秦晚又看着旁边的小的：“小草，下个月你就四岁了，得学着自己吃饭了，知道吗？”（未完待续） 198 小草（三） 小草没说话，拿着勺子自己吃，碗的边缘撒了一大片。 没办法，秦晚只能接过她手里的碗和勺子：“妈喂你。” 小草有些别扭，硬抓着勺子不放：“自己吃！” 秦晚怕伤着她，只能放手。 吃过饭，秦晚收拾了桌子去外头洗碗，小草立刻站起来跑到她的身边，拽住她的衣角不放。 晚上睡觉，小草明显更黏秦晚了。 连王扬都注意到这闺女不对劲：“她这是咋了？” 秦晚心里有数，王家能干的出这种事来的只有一个人，她未必一定有坏心，但是她的话对小草影响太大。 当初秦晚把小草给她婆婆带，是怕她婆婆离了娇娇不习惯，那孩子大了想法也多，小朵儿又是谁带都无所谓的态度，没法子给她奶贴心的感觉。 然而她没想到会让小草变成这样。 王扬听了，也默了。他媳妇一说，他就猜出来是冯花。整个王家，有这么碎嘴的人也就她一个。 夫妻俩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找冯花算帐。 “这里头还有我的事？” 秦晚提醒她：“你是不是对小草说过些啥。” 冯花回忆，她没说啥啊？ 秦晚再次提醒她：“你有没有说过你爸妈不喜欢你，所以把你扔给奶养这种话。” 冯花举手发誓：“没有，绝对没有！”说这话的时候她又有点虚，她是没有这么说过，但她说过类似别的。 比如小草的名字啥的。 小草大名王荣，根据草字延伸而来，一听就是个男娃的名字，又因着秦晚怀孕那阵子，张桂芬经常念叨儿子的事，冯花一时没止住嘴，就拆捡了些说给小草听。 以小草的小脑瓜，只听懂了她爸妈不喜欢她这个梗。再加上她爸妈心比较大，一直没在关注这个问题儿童，最后导致她的性格跑偏。 连这回去看外公外婆，在小草的心里也在担心他们不喜欢她，把她送人。 冯花也挺尴尬的，她哪知道这孩子这么鬼精？还能把她随口说说的话记在心里。像她家刚子，她见天儿说他是捡来的，也没见着他信啊？ 想到这儿，她继续补刀：“孩子嘛，谁对她好她心里有数，你俩要是对她够好，她能有那种想法？” 不是她的错，绝对不是！ 这罪名她要是担上了，那不得一辈子挨她婆婆怼？ 秦晚和王扬的想法都一样，她奶奶对孩子不能不好，这就没啥问题？ 冯花见他两人这样，趁着火头还没燃到自己身上，赶紧闪人。 王扬怀着满腔的郁闷去问他的大闺女：“你爸对你好不？” 小朵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想想后点头：“好。” 看，他大闺女说好！ 大闺女继续补刀：“你对妈更好。” 王扬点头：“是得对你妈好，我不对你妈好就没人对你妈好了，但你不一样，你有爸有妈，还有爷爷奶奶……” 小朵儿皱眉头打断他：“有哥哥。” “对，你还有哥哥。” 可是小草…… 比起王扬两口子，王卫国更不擅于表达感情，所以在她心里，对她好的只有一个奶奶。（未完待续） 199 小草（四） 小草回到家里，跟秦晚又生疏了不少，还更加的黏张桂芬，甚至已经夸张到她走哪儿都得带着，不然就哭。 秦晚搞清楚了小草的心思历程，有心跟她说，你二伯母说的都是错的，但小草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 当着所有人的面，秦晚也不好把这事拿出来说，她只能把这事告诉她婆婆。 张桂芬立刻找了冯花密谈，谈了些啥秦晚不知道，不过从那以后冯花就老实了不少，起码在王家很少听见她咋呼的声音。 晚上睡觉的时候，张桂芬搂着小草，问她：“你二伯母跟你说了些啥？” 小草一开始沉默，后面在她的安抚下才说：“爸妈想要儿子，我不是。” 这下换张桂芬沉默了，想要儿子的从来就不是她那破儿子，可是这让她怎么跟这个小闺女说？ 现在小草就亲她一个，要是弄的不好，在她心里全家上下就没一个喜欢她了？ “奶，我能变儿子吗？” 这个问题更尴尬，张桂芬想撞墙，更想弄死冯花！ “草，你看咱家是谁做主？” “奶！”对这一点，小草是很肯定的！ 黑暗中，王卫国翻了个身，暗自嘀咕要不要振一振夫纲？ 张桂芬立刻说：“奶也是个闺女，对不？你二伯母家有俩秃头小子，她就想生个闺女，结果她没这命，跟你说这些都是在冒酸水！” 小草惊了，还能这样？ “你想想，奶抱你多还是抱那群秃头小子多？” 这点不用说，肯定是抱她多。 今晚夜谈的内容量太大，小草需要好好的消化，张桂芬做惯了调解，也明白不能急这个道理。 她只知道一件事，冯花要完！ 王家的家务跟别家都一样，惯例是一家一天。 这回出了这档子事，张桂芬深以为是她平时太闲，所以还有时间对着个孩子瞎扯蛋。 幸好，冯花早在秦晚问她的那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接受的还挺坦然。 比较无辜的是王秋生，幸好年尾年头的不用操心地里头的事，不然他非得忙疯了不可！ 谁让他媳妇的家务活做的够呛呢。 小草想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的晚上，主动跟着秦晚回了屋。 王扬有心做个好老爸，跑他闺女面前：“爸爸抱着你睡好不好？” 小草扭身抱着她妈的腿，脸上满是嫌弃。 这一晚上小草啥也没说，抱着她妈连做梦都没放开。 不光如此，小草还放开她奶的腿，跟着小朵儿一起玩了一天，尽管只是三个孩子在一起画了一天的画。 小朵儿对妹妹既没有嫌弃，也没有特别关照，只是对她说：“哥哥生病了，所以反应比较慢，你不能笑他。” 小草平时没怎么跟他们一起玩，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张桂芬带着，对这个哥哥也不太了解。 听了这话只是点头：“恩！” 对小朵儿而言，只要不笑她哥，差不多就能和平相处了，毕竟狗蛋的兴趣爱好实在不多。 小草的变化，最开心的不是秦晚，是冯花，她心里头那一丁点罪恶感总算消失了，她说的那些话是真没啥恶意来着。（未完待续） 200 出息？ 那啥啥破碎以后，别的没太表现出来，饲养牲口的数量倒是放开了。 按着社员们的想法，那肯定是越多越有利！ 按着近几年的平均标准，一头猪大概二百二，收购站以五毛一斤收过去，再扣下猪崽的三十块钱，一头猪也有七八十的利！ 重点是还不用自家操心，谁不乐意？ 秦晚不乐意。 年后的大会上，她就把这事提了出来：“从今年起，猪场就不再养猪了，各家买了猪崽就放自己家养吧。” 之所以有这出，是秦晚不想给社员一种错觉，她做这事是应当应分的。 整个生产队都哗然了。 秦晚不喂猪了？ 杨浩站在台子上，不停的敲桌子，底下也没人搭理他。 “都给我安静！” 过了大概有半小时，底下的社员才讨论完毕，渐渐安静下来。 杨浩已经啥都不想说了，直接宣布解散。 秦晚本以为，这事会给她造成不小的麻烦，没想到结果出乎意料的简单。 因为一个叫钱爱萍的妇女站出来表示，秦晚不愿意为大家做贡献，她愿意！既然秦晚放弃猪场，那就由她来接手，就这么一句话把秦晚几年的贡献给抹没了。 后来秦晚打听到，这个钱爱萍和钱寡妇是远得不得了的亲戚，嫁了陈立军的表弟。 按着张桂芬的说法，陈家这是想出头。 秦晚却觉得她想多了，在不喂猪饲料和潲水催肥的情况下，猪能长到二百斤出头就算不错了。 她这口夸下来，就是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就像秦晚想的那样，钱爱萍平时在生产队连个屁都不出来，突然就冒出来说了这番话。 就算她真的有把握，所有人对她的态度还是持怀疑态度的，到一月底的时候，每家还是按照往年的惯例抓了两头小猪崽。 这几年，生产队表现出来的结果是劳动力越多越划算，结果就是分家的人很少，就那多出来的几户还都是知青结婚才立起来的。 因为这样，猪的总数还是二百多头。 秦晚没管他们，抓了六头小猪在家里养着。 自从家里多了这几头猪，对小朵儿几个而言，就像多了几个大玩具一样，有事没事的就往猪圈跑，也不嫌臭。 冯花这两个月就跟个鹌鹑一样一直缩着脖子，这回总算跳出来了。 “咋不多抓几头？反正咱家孩子多。”在她眼里这些不是猪，是钱！ 张桂芬一句话怼的她无言以对：“想多抓几头？简单，你自己拿钱，让你弟媳妇帮你养着都成。” 一头猪崽不贵，接近三十块。 可是冯花没钱，她是有一门手艺，可生产队谁自己不会做衣服？ 好看？ 好看顶啥用！ 他们没分家，钱也都是由张桂芬把着的。 哪怕是这样，冯花也没起分家的心思，这个家里最有本事的不是她也不是她男人，分了她哪来的潇洒日子好过？ 换做十年前，谁又能想到满生产队瞎跑的混子能有出息？ 别的冯花没看出来，扬子身上料子是越来越好了啊。（未完待续） 201 生日 一月底，小草的四岁生日。 王家办的特别慎重，不光是请了生产队里的老少，还把老狗一大家子也请了过来。 秦晚经过上回的事，也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孩子是需要哄的：“今天你是大寿星，我们都听你的。” 小草看着他们都盯着自己瞧，红着脸低下头，拉着朵儿的手跑开了。 小朵儿不明所以的跟着她跑，到了外头，她才反应过来。 “多好的机会，你个笨蛋！” “哈？” “你就没啥想要的？” 小草想想，摇头。 小朵儿跟她不一样，她早就想好了：“等哥哥过生日的时候，我得帮他要一套水彩笔，等我过生日再要一辆自行车！” 她试过她爸那辆自行车了，只要屁股不坐在上头，她就能踩到踏板。 小草低着头，又偷瞧了姐姐一眼，一溜烟儿的跑了。 小朵儿也没当回事，转身就去找哥哥。 小草进了堂屋找到她爸，仰着小脸问他：“我能要东西吗？” 王扬轻笑，把她揽在身边：“你想要点啥？” “我想要水彩笔和自行车。” 任谁一听，也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小草想要的东西。 王扬拒绝了她的要求：“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只能要自己想要的东西。” 小草很失望，低垂着头走开。 气的老狗一脚踹过去，赶紧站起来拉着失落的小丫头：“叫声干爸，干爸送给你。” 小草是个有骨气的丫头，换做平时她肯定不能答应，连话都不会多说一句，但这回她很干脆：“干爸！” “乖闺女，明天，明天干爸就给你送过来。” 老狗抱着小丫头稀罕的不得了，谁让他那闺女性子就跟她爷爷一个样，一点不讨人喜欢！ 等他稀罕够了，才把小丫头推出去：“去找思宁姐姐玩。” 转头就开始训王扬：“才多大点的要求，你给她不就完了，怪不得她不跟你亲。” 王扬只觉得胸口中了一箭，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觉得养儿子好，不听就打，多爽快。 小草出了门口，就去找李思宁，后来在冯花的屋里找到她：“二伯母，你做的衣服真好看，百货大楼里的都比不上！” 冯花又捡了一件她身前比划：“这件也不错。” 小草就趴在门口看，也不喊她们。 后头还是冯花看到她那张小脸：“小草啊，快过来，二伯母也给你做新衣服了。” 李思宁看到小草，表现的淡淡的，主要是她跟小朵儿不对盘，而小草是小朵儿的亲妹妹，纯粹只是迁怒。 小草对别人的情绪特别敏感，可是干爸让她跟她玩。 到底，小草还是进了屋。 冯花在一边翻箱倒柜的找，终于找到那一身，她走到门边把门插上，这才回身扒小草的衣服。 白色的料子，冯花给做成了蓬蓬裙的款，再弄上淡黄色的荷叶边。 “哎哟喂，这小闺女真漂亮！”小朵儿的长相基本随了爹，小草却是随了爹妈的优点，尽挑好的长。 李思宁看她这个样子，又手痒的给她梳了个公主头。（未完待续） 202 礼物 冯花盯着小草看了半天，总觉得哪点不对路，她拍着着右手，总算发现了。 “鞋！我就说哪儿不对呢。” 小草一身白色裙子加公主头，脚上踩的是张桂芬纳的千层底，深蓝色的料子洗的都泛白了。 李思宁想着，她妈给小草带了一身衣服过来，应该有鞋的。 “你们等着，我去找找。” 庄慧雅挺着六个月的肚子，正在对面屋里跟秦晚诉苦：“不都生了儿子了嘛，我就想把这孩子拿掉，小义他没让。” “妈，奶奶听了您这话肯定又得抹眼泪。”李思宁进来，碰巧就听见这句：“你给小草带的礼物放在哪里的？” 庄慧雅指着床边那个大包裹：“都在里面，你找找看。对哦，赶紧让他们把衣服都换上，趁着人齐再照个照片。” 她这趟来不光是带了小草的礼物，王家人人有份。为了省事，男的一水的灰色西色西装，尺码也都差不多。 李思宁在里头翻了半天，才找到一双黑色小皮鞋，她拿着鞋就跑了。 庄慧雅一阵气闷：“晚晚，走，我们把衣服分了去。” 秦晚忍着笑，提起衣服跟她一路去了堂屋。 老狗一看见那包东西，就一阵头晕，让她不带她非得带！ 王春生和王秋生两兄弟分到衣服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乡下男人，黑糙那是本色，穿上这西装，别说看着像啥，反正他们是连路都不会走了。 临到照相那会儿，小草被李思宁牵出来。 庄慧雅一下子就被她圈粉了：“草儿，跟干妈回家，成不？” 小草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后的亲妈，话都没回就跑过去扒她妈的腿。 庄慧雅挺遗憾的，只能把希望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要让我生这么个闺女，那就完美了。” 冯花看着自家男人，脸上只有一个大写的尴尬。之后，她抽了空把他们的衣服都给改了改，还是一样的尴尬，好歹合身了些。 隔天，老狗承诺给小草的礼物送了过来。 小草立刻抱着水彩笔找到在屋里画画的狗蛋：“哥哥，给。” 狗蛋接了笔，酝酿许久：“谢谢。” 小朵儿瞪着笔：“没有自行车？” 小草拉着小朵儿的手，小跑到门外头，指着那辆黑色的自行车：“有！” 老狗送过来的自行车已经是最小的型号，前头还没那条杠，算是最合适小朵儿的了。 小朵儿跑到车子旁边，整个人悬空踩在脚踏板上，自行车就骑了出去，那架势，一看就是没少骑。 家里有两台自行车，但她妈经常以那不是她的车为由，不让她骑，现在看她还说点啥！ 小朵儿自己骑了好几天，才敢带着人骑。 第一个带的不是狗蛋，是小草。当然，这事被她妈知道后，又是一顿揍。 揍过之后，秦晚倒是没有再禁止小朵儿骑车，这丫头最擅长的就是阳奉阴违，在她眼皮子底下好歹放心点。 秦晚记得，高考好像就是这两年？她也记不清具体时间，不过应该差不离。 这种顺水推舟的好事，她顺手就做了。 杨浩带着那副我了解的眼神，去公社找了他的老师。（未完待续） 203 一千八 老头在废品收购站的生活很悠闲，看到杨浩他啥也没说，只拎着一个大口袋出来。 “前些时候县里头有好些人都来找资料，要不是老子一早就收起来，你这趟就白跑了。” “孝敬您老人家的。”杨浩照例拿了条大前门出来，这几年大前门早就不像前些年那样难弄了。 老头接了烟，问他：“你也才四十出头，就没想过去参加一回？” 杨浩给自己也点了一支：“我那点知识全都还给您了，还考啥，我这队长干的也挺好。” “没出息。” 老头也只是随口一说，接着就躺在椅子上不搭理他了。 杨浩回了队里就把那些书发给了诸建军，还把高考的消息透露了下。 得到这个不怎么确切的消息，整个知青宿舍都沸腾了，这些年能靠自家回去的早就都走了，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家里没办法使上力的那种，而现在他们都有机会回城了！ 杨浩也没别的话，只警告他们，别耽误了春耕和秋收就成。 牛天芳回生产队的时候正好赶上春耕，她是让陈莽给背回来的。 杨浩立刻就约上陈立军，两人一起去了陈家。 牛天芳的身体早就在那一场场的批斗中垮了，现在又经历了这么一回，刚过六十的人看着跟八十没差。 在医院的时候，她是吃尽了苦头，吕玉兰当着人的面都敢虐待她，那些瞎眼婆子还夸她是个好媳妇！ 她耷拉着眼皮：“我被猪油蒙了心才干下这事，你们能看在我这条腿的份上，放过我不？” 杨浩在来之前，想了各种可能，独独没想到她会是这个态度。 “那你把整件事的经过说一遍。” “我媳妇管我管的严，连吃口肉都得看她脸色，我一时想歪了才有这出。”牛天芳随口一掰，理由就出来了，还顺带黑了吕玉兰一把。 杨浩拿着本子记下她说的话，又问旁边的吕玉兰：“是这么回事？” 吕玉兰僵着一张脸，咬牙认了。 杨浩把本子收好：“这回看在人家苦主不追究，你又折了条腿的份上，就不把你往派出所送，要是再有下回，就算是给社员树立个榜样我也得从重处理！ 话又说回来，婶子，我明白你对秦晚有怨气，可是事已经过了那么久，再说哪回不是你自己吃亏？也没多大个事，你干啥老跟她过意不去？你看莽子娶的媳妇不挺好？” 话说一半，他有点僵，好像刚刚才说媳妇管她太严，连肉都不给吃？ “总之，你能好起来这事多亏了人家扬子，不但给你找医院，还给你垫了大部分的医药费，你得好好感谢他。”最后这句话，是他今天过来的重点。 陈立军在一边补刀：“二嫂，你家因着你一共欠了一千八。” 就他那憨货侄子，这么大笔钱啥时候才能还清！ 两人临走前，陈立军狠狠的教育了吕玉兰：“就因为你才闹出来这么大的事，要是再有下回，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你！” 吕玉兰点头哈腰的把人送走，回头看着牛天芳的眼神就跟淬了毒一样。 一千八！ 她把这个老婆子救回来到底图个啥！（未完待续） 204 败火茶 牛天芳住院这段时间，吕玉兰从来没有关心过医药费的事，市里头干啥都要钱，她手里的借来的七百块钱也还剩了一大半。 傍晚的时候，吕玉兰怀着忐忑的心去了王家。 “嫂子你来了？赶紧进来坐。”把吕玉兰迎到屋里头，秦晚才变了脸：“这回要不是我家朵儿聪明，你说我还能见着她吗？” 吕玉兰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想着杨浩那语气，她总算有点勇气。 “妹子，这回是我的错，我哪能想到她有这个胆？好赖没出啥事，不然拿我这条命都赔不起。 不过你放心，以后她在我手底下就不能有好日子过！”牛天芳腿脚利索时都不是她对手，更别提现在少条腿。 秦晚没接她话茬：“你为了你家丫丫考虑的够多的，她明年就该上初中了吧？” 吕玉兰做的是挺多的，她连孩子都没敢生！陈莽的能力有限，要是再多个孩子哪能养的过来？到时候丫丫势必得退学。 所以她在陈莽身上动了点手脚，就算不去检查，陈莽也怀疑不到她身上来，她可是生过的。 秦晚看她害怕的样子，轻笑说：“你别怕，好好的日子，谁都不想出现变数是不？” 牛天芳为什么会有机会出来作怪？追根究底，是吕玉兰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总要给她点压力不是。 秦晚能发现这一点，还得多谢冯花，她为了不再揣上孩子，去找二爷拿了药，左右他家已经有两个儿子，张桂芬得知了这事也没说啥。 吕玉兰回到家的时候，看见陈莽的锄头放在门口，她探头一瞧，母子两人坐在屋里头，嘀嘀咕咕的说着话，她沿着墙根走过去，只听见： “妈也是为了你好，你就去卫生所检查检查，要真是妈说错了，随你怎么着都成，要是妈没说错，你知道该咋办吧？” 陈莽下工一回来，就被他妈喊到屋里，他刚开始还觉得不耐烦，后头越听越有道理。 这个女人可是懂医的！她咋能这么些年都怀不上？ “成，我明天就去。” 吕玉兰哪怕没听到前半段，也能猜到他们说的是啥！这老妖婆子啥时候开始怀疑她的？ 见没啥好听的了，她扬声说：“莽子，你啥时候回来的？今天下工晚，我这就去做饭。” …… 孩子的事是大事，陈莽隔天就跟杨浩请了假，往公社卫生所那头去了。 医生给他检查几天后，得了个精子稀少的结果，陈莽特意问了医生，中药能影响那啥精子吗？ 医生对中医是看不上的，下巴一抬：“那是不可能的。” 陈莽放了心，也没拿药就回生产队了。 出于对老刘头的信任，陈莽找到了他那里。 跟卫生所的医生得出来的结论不一样，老刘头从陈莽的脉象里探出了熟悉的套路，他默不作声的给陈莽开了副药让他吃着。 陈莽回了家，把药给吕玉兰，让她煎了。 这几天吕玉兰是吃吃不下，睡睡不香，看到他拿回来几副中药，暗道奇怪的同时把它打开。 一闻，她笑了，只是普通的败火茶。（未完待续） 205 出事 不管这药是从哪里来的，吕玉兰都可以放心了。 时间一晃，五月初。 秦晚生日的这天她收到了一幅画，画的是猪场。据小朵儿介绍，整幅画是狗蛋画的，她和小草两个人负责上色。 秦晚为这特意去公社供销社买了个框子，把画框起来挂在墙上。 只是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扬子，我怎么觉得狗蛋恢复的速度加快了？” 王扬靠在她身边：“那咋办？让闺女少给他吃点水果？”反正他没啥艺术细胞，看不大懂眼前这画。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秦晚才逮住从外头回来的小朵儿。她不光自己瞎跑乱晃，还带的小草跟她一起。 小草这几个月的进步无比大，从年初只会扒大腿到现在的整天不见人影，小朵儿该记一大功。 “我问你，你是不是一天照八顿那么给你哥吃果子？” 没想到小朵儿点头了：“哥哥喜欢吃。”随后想想，又说：“小草也喜欢吃。” 秦晚没想到这丫头还挺大方的，奶家的小草都能得到她的果子。 “那你为啥不给刚子小富他们吃？” 小朵儿摇头，比出小手指：“有，一点点！” 秦晚无法跟她解释这件事的严重性，只能不停的重复：“你不记得妈跟你说过么，万一被外人发现你的魔法，它就会消失的。” 小朵儿笑嘻嘻的跑开了。 秦晚跟上去，发现她去了灶屋。 她看见小朵儿拿着灶台上的削皮小刀，从墙根底下捡了个地瓜，一点点的削了皮，又切成小块，还在上面撒了糖？ 小朵儿把成品端到她妈面前：“妈，好甜！” 秦晚摸着她的小脑门：“鬼灵精怪的，咋想出这个办法的？” “大伯母上次切番茄就是这么弄的！”小朵儿捻起一块地瓜放进嘴里，脸都挤在一块去了。 “番茄有汁水，所以放糖会甜，地瓜可没有，糖不化又怎么会好吃？”秦晚拿着暖瓶倒了点热水在碗里，把糖化了浇在地瓜上。 “这样才可以。” 小朵儿又吃了一块，稍稍满意点，她仰头看着她妈：“为啥差这么多？” “所以你下回要请客，必须得我同意，明白？”秦晚没办法跟她解释地瓜和番茄的口感问题。 小朵儿慎重的点头：“明白！”她不懂得其中的厉害关系，她担心的是魔法消失了，哥哥就没果子吃了。 这几年，秦晚已经把自己的特殊能力加入王家的食谱里，但他们的身体却没有明显的变化，这种潜移默化的效果她是放心的。 “还有，就算是哥哥喜欢吃果子，你也不能给他吃那么多，对他的身体不好。” 小朵儿的小眼神略带怀疑：“真的？” 秦晚直视她的眼睛：“不然为啥我会知道你经常给哥哥吃果子？你不都是悄悄给他吃的？” 小朵儿一想，有道理。 “好。” 总算完成基本沟通，秦晚只觉得心好累。 就在秦晚以为她可以放心的时候，老刘头出事了，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他已经八十有三。 救，还是不救？这是一个很深奥的问题。（未完待续） 206 妖精！ 老刘头是半夜起来撒尿的时候摔了一跤，他一个人住，周围也没个邻居，等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出气儿大过进气儿了。 那人赶紧上王家喊人。 王扬二话没说，撂下手头的事就跑了。 秦晚赶紧带着仨孩子一起跟上。 到了老刘头的家，王扬把所有人都赶了出来，一个人关在屋里头跟他二爷说话。 老刘头见到他，笑眯了眼：“乖孙诶，临走前能再看你一眼，我也就满足了。” “爷，我送你去医院。” 老刘头拍拍他的手：“我有数，活到我这把岁数，就算走了那也是喜丧，我连寿衣都准备好了，等我走了你给我换上。” 王扬压根就没打算哭，他的想法很简单，他爷这不还没死吗？送医院去吊着一口气，再让闺女出把力，合情合理。 他正打算强抱他爷，就听他爷说：“当初我是不看好你那媳妇，年纪不大心眼有挺多，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俩处的还挺好，是爷看走了眼，你记得跟你媳妇说，爷对她不起。” 王扬还不知道有这档子事，正打算问问，就看见他爷眼泛青白，一看就是不行的相。 一个公主抱，王扬就把他爷抱在怀里，出乎意料之外的轻，基本上就一骨头架子。 老刘头有心想说他不去，一口气儿没提上来，张嘴没声。 按说就老刘头那样，骑自行车比较好使，可是王扬怕他半路摔了，还是借了队里的牛车。跟着一起去的，只有秦晚和小朵儿。 也幸好这种时候没人疑惑为啥小朵儿也跟着一起去。 路上，秦晚拿个果子给老刘头垫垫：“二爷，吃点吧。” 老刘头歪开头，拒绝喂食，他就剩最后一口气儿了，这俩人还存心折腾他！ 秦晚硬是掰开他的嘴，把果子塞了进去。 老刘头被塞满嘴汁水横流，果子下了肚，里头就跟有火在烧一样。 “都说了我不吃！”中气十足。 老刘头也发觉自己不对，起先进气儿都难，咋一下子就这么气势高涨？一定是被这个女人给气的！ 秦晚见他这样，还有心情逗他：“我是山里来的妖精，你说给你吃的啥？” 小朵儿趴在一边，被硬拉出来的她很不高兴！ “啥是妖精？” 老刘头没信她这话，歪过去跟小朵儿解释：“坏女人！” 小朵儿鼓着腮帮，气呼呼的说：“你才是坏人！我的果果不给你吃了！” 老刘头叹口气：“我都快不行的人了，你说你们还折腾啥？让我乖孙陪我最后一程不就完了。” “你就少说几句吧。” 换别人，秦晚一定不救，生死有命！ 牛车的速度比起两条腿本来就快不了多少，王扬怕颠着他爷，赶的很慢，午后才到公社，幸好赶上了最后一趟公交车。 到了县医院，医生看了老刘头的伤：“准备手术室。” 老刘头的伤本来不重，就摔了一跤伤到腰椎，又拖了天把才被人发现，他那把年纪实在够呛。 手术过后，老刘头进了病房。 老刘头自己就是大夫，对自己的情况有数，可是现在的情况让他深深怀疑起自己的医术。（未完待续） 207 妖精（二） 早上的时候，老刘头吃了一大碗稀饭还没够，又追加半碗才觉得好受些。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没大碍了，接下来只需要吃好喝好就成，这绝对是不正常的！ 于是他思想彻底跑偏…… “你真是妖精？” 秦晚给他端了盆水过来，拧了帕子给他擦手：“对，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你孙子报恩的，他在一千七百年前救了我呢。” 老刘头瞪眼：“尽胡扯，你要是妖精你能自残！”当他没看过话本是怎么的！ “那是演戏给你看呢。” 老刘头一言不发的拽过她的胳膊，把了脉：“又怀上了？” 他这话把秦晚都吓了一跳！ “真的假的？” 老刘头白了她一眼：“假的。” 这小表情一看就是傲娇了，秦晚有点着急上火：“二嫂不是说你那药挺管用的？咋还怀上了！” “我孙子厉害呗！” 王扬拎着两兜子东西进了病房，听到这话：“我厉害啥？” 秦晚看看他的身后，没人：“朵儿呢？” “她还在睡，你赶紧回去看着她点，我怕她又哭。” 昨晚王扬留在医院守夜，秦晚领着朵儿去了老狗那里歇着，今天一大早就过来替他。 “我给二爷擦完了就回。” 王扬这才注意到啥情况，他接过帕子：“我来就行，你赶紧回去！” 秦晚一想，也行。 秦晚到了院子门口，就听见里头惊天动地的哭声。 小朵儿看见她妈，嚎的更厉害了：“我要哥哥！” “不都跟你说过了吗？等祖爷好了咱就回，又不是要把你送人，哭啥。”秦晚抱着她，把她脸上的眼泪抹掉。 小朵儿抽噎着说：“我要哥哥。” “哥哥没丢，等你回去了就能见着了，咱们收拾收拾，去医院看祖爷。”秦晚给小丫头换了衣服，领着她去医院。 小朵儿在路上没在哭，秦晚还松了口气。 到了医院，小朵儿一看见老刘头，就趴在他床边，从兜里拿了两个果子出来。 “祖爷，你吃。” 老刘头只当是小丫头的孝心，拿了就放在床头：“祖爷呆会儿吃。” 小朵儿急了：“你吃，你快吃！” 老刘头被她催的，就吃了一个，肚子里头又有那股火烧感。 之后？ 之后他就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劲。 老刘头把另一个果子吃下去，他觉得他已经能下床了，但他啥也没说，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妖精就妖精吧。 目睹了这一切的秦晚啥也没说，她连小丫头啥时候准备的果子都不知道，能说啥。 老刘头在医院里住了一周就准备回家了。 至于原因，小朵儿这些天一直没哭，每天雷打不动的两个果子，老刘头被她的严肃小脸吓着了，一问为啥，就闹着要出院。 医生很吃惊，老爷子骨这么大把岁数，骨头都摔断了半截，恢复的这么利索？ 他还想再研究一下老刘头的病情，被老刘头拒绝了：“哪好的那么快，我就是不想在医院呆。” 这回，王扬弄来一辆轮椅，把他爷接出了院。 出了医院没多远，老刘头就坐不住了，他要自己走。（未完待续） 208 愁人的狗蛋 老刘头就剩一口气被王扬带走，又红光满面的回到生产队，虽然是坐着轮椅回来的，也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议论。 传的最多的就是，我早就看出来这小子有本事，你瞧瞧？ 功劳最大的小功臣一路飞奔回家，看到她哥，那叫一个激动，俩娃抱在一起哭了很久。 张桂芬和王卫国总算解脱了。 狗蛋这孩子不爱哭，可以说几乎就没见他哭过。 秦晚走之前，把他托给了她婆婆照顾，正因为这个，她一点都没想过不哭的孩子更难缠这个理儿。 小朵儿刚走的那两天，狗蛋几乎就没睡过觉，就算是睡着了也会惊醒，然后就拿一双黑黝黝的眼珠子盯着你看，张桂芬被他盯的直发毛。 就这两天，好像是接受这个事实，可是张桂芬总觉得不太踏实，就盼着他们快点回来。 她也挺不理解的，为啥就带朵儿去？ 要带就一起带走啊！ 秦晚想靠近狗蛋，结果这孩子拽着小朵儿后退两步，眼神里是戒备：“狗蛋，我是妈，不认识我了？” 狗蛋看了她半天，拉着小朵儿转身就跑，进了屋还把门给插上了。 秦晚捂着心，只觉得造孽！ 一直旁观的小草这时候走过来：“妈，你为啥只带姐姐去。” 秦晚的脑子狂转圈，这个闺女太敏感，一定得想好了再说！ “你祖爷生病了，他跟姐姐比较要好，所以妈才领了姐姐去安慰他。” 这个理由小草接受了：“哦。” 秦晚看她那样子，不像是闹别扭，悬着的心这才跟着放下。 只不过后头小草就不太着家了，整天往她祖爷爷那里跑，老爷子也挺喜欢这个闺女，还扬言说他找着继承人了！ 秦晚有回跟着去，就看见她闺女坐在药柜前，老爷子正教她认草药。 把小闺女安抚好了，秦晚就去敲狗蛋的门。 “狗蛋，你开门，我有话跟你说。”里头没有一点反应。 秦晚又叫小朵儿，也没带一点声响的。 屋里头，狗蛋拉着小朵儿两个人坐在角落里头。 小朵儿天生跳脱的性子，根本坐不住：“哥哥，要不开门吧，妈她好烦。” 狗蛋很坚定的摇头。 “妈说了，下回一定带你去。” 狗蛋还是不为所动。 两人一坐就到了晚上，小朵儿都靠在狗蛋身上睡着了，小脑袋一歪，醒了过来。 “哥哥，我饿了。” 狗蛋微微活动了下，站起来走到柜子边，从抽屉里拿了上回庄慧雅送给他的饼干出来。 秦晚拿着大鸡腿站在门口，还拿了把小扇往鸡腿上扇：“朵儿，今天晚上吃你妈亲手做的大鸡腿，快出来。” 小朵儿咽着口水，她不喜欢吃饼干。 “我想吃鸡腿。” 狗蛋最终还是开了门，伸手朝着秦晚要了鸡腿，等鸡腿到手，他啪的一声又关上门。 小朵儿尝了一口就吃出来了，鸡腿绝对不是她妈做的！这手艺得大伯母才有。 她吃了半个鸡腿，给她哥留了半个。 狗蛋没接，他就吃手上的饼干。 秦晚把鸡腿送进去，就回了堂屋，她得问问这是啥情况啊。（未完待续） 209 青梅竹马 狗蛋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好几天，给他吃的他也不拒绝，但整天都把自己关在屋里，有点动静就打开条门缝看。 秦晚嘴角直抽，那得多少天没洗澡了？ 她从来没觉得俩孩子太亲近是啥坏事，现在倒没啥，那以后呢？小朵儿不嫁人？狗蛋不娶媳妇？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她的脑子里，但她没敢说出来。 狗蛋现在确实在慢慢的恢复，但谁也不知道他能好到啥程度，如果他一直是这样，那小朵儿以后该多辛苦？ 张桂芬略同情的看着秦晚：“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家的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难缠，跟他们比起来，扬子都能算个乖孩子。” 秦晚低着头，看着肚子：“妈，我又有了。” 有那么一瞬间，张桂芬想喊她把孩子拿掉，幸好她及时回神，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确定了？” “你有了？”冯花赶紧把嘴里的水咽下去，幸好没喷出来。 秦晚也很愁：“二爷亲自确定的。” 冯花干笑着说：“大喜事！”亏的她的月事刚走，不然她也得提心吊胆！这么看起来，二爷的药汤子也不完全管用。 张桂芬眼神一扫，冯花闭嘴。 “所幸你现在不用管着猪场，这个孩子好好养吧。”在她看来，朵儿和小草的性格或多或少都是因为她们的妈才这样的。 …… 狗蛋那屋放着尿壶，他俩连上茅房都不用出来。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两天，朵儿忍不下去，把她哥拽了出来。 大夏天的，那股味儿真是…… 秦晚打他们身边经过，差点没被熏晕过去！她废尽口舌也没用，只能武力威胁，总算把狗蛋关在门外，帮着朵儿把头和澡洗了。 轮到给狗蛋洗的时候，他学会了她那一套，不让朵儿站在旁边，他就不让她脱衣服。 好不容易把俩孩子都洗干净，秦晚就跟打了回仗一样，那盆子水倒进沟里，底下都还留了层泥。 秦晚路过朵儿身边的时候，喊她小脏鬼。 小朵儿想回嘴，就看见那个洗澡盆。 “妈，你干啥不把它洗了！” “给你俩做纪念。”秦晚主要是留给朵儿看的，狗蛋脾气再怪，总有个朵儿能降的住他。 小朵儿：…… 趁着俩孩子出来，秦晚进了他们那屋，从里头的情况看的出来，他们根本没在床上睡，角落里全是食物的碎渣。 秦晚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上辈子的她似乎也有这么一段经历，只是时间太过久远，她有点忘了。 晚上王扬刚回来，就被他媳妇赶到隔壁屋，让他收拾残局。 睡觉的时候，秦晚把俩孩子抱到自己床上：“你们今天就跟妈一起睡。” 狗蛋想带妹妹回自己屋，被秦晚硬拦下了。 “乖，一起睡。” 小朵儿睡觉是个不老实的，一直在翻身。而狗蛋，从从躺上床到半夜，几乎维持着一个姿势。 秦晚可以肯定他没有睡着。 她往中间挪挪，把狗蛋抱进怀里：“狗蛋，你还记得以前妈也这么抱过你吗？”（未完待续） 210 转折 狗蛋不自在动了动，耳边又传来那个温柔的声音：“你喜欢朵儿，对吧？可是朵儿会长大，会嫁人，到时候你怎么办？嫁人就是跟爸和妈一样，一起过日子……” 秦晚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没有得到一点反应。 第二天中午秦晚下工回家，碰上了异常热情的小朵儿，她拽着她的衣服说：“妈，哥哥要带我走！” 小朵儿早上拉着狗蛋一起去上学，她哥拒绝了，她当时也没多想，就背着挎包上学去了。 中午她回来还没吃上饭，就看见她哥拎着一个大包裹东西，还喊她走。 小朵儿打开包裹一看，里头是她的衣服和玩具。 “去哪儿？” 狗蛋也没目标，但他一定得带着妹妹走：“走。” 小朵儿没想走啊，她说她还有几件东西没收拾，一直在那儿磨磨唧唧的折腾，一件衣服被她来回折了七遍，好不容易熬到她妈回来。 秦晚没慌，早在昨晚说那些话之前，她就有这个准备，在她看来这挺好的，狗蛋都能听懂她说话了呢。 见着秦晚，狗蛋也不惊，他把包裹重新系上，牵着他妹的手走人。 小朵儿傻眼，咋妈都回来了还要走啊？ “哥，不走。” 狗蛋说话从来都是两个字的往外蹦，这回厉害了，说了好长一句：“不走我们就要分开。” 小朵儿不解：“为啥要分开？” 狗蛋对小朵儿的耐心从来都很足：“妈说你要嫁人。” 秦晚听的眼角直抽，还知道她是妈？ 小朵儿眉头皱成两坨：“嫁人就要分开？那我不嫁人好了，我们不走。” 狗蛋经过慎重考虑，又把包裹放回了他们的屋里。 秦晚看他那眼神，总觉得他是在防备自己，还真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九月中，恢复高考的消息总算是传到红溪公社！离正式考试的日子只剩一个多月。 队里的干部集中开会讨论，决定停了所有知青手头上的事，让他们专心复习。 七八年1月，通知书下来，一共有67人考上，这下子又把孙主任给震着了，好在他已经习惯了。 后来杨浩才知道，廖长河一直没跟诸建军断了联系，人走了都还时不时的往这边寄点啥资料的。 要不是他的那些资料，未必能有这么多人考上。 红梅一直认为她是个聪明的人，可是现实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她没考上。 孙小红掩下脸上的喜气：“还有机会，别放弃。” 这句话对红梅来说，是讽刺！她没考上，她一直看不上的孙小红考上了。 孙小红正得意着呢，一块石头招呼在她脸上，血呼拉拉的直往下流。 “救……”一声救命没喊的出来，迎向她的依旧是那块带血的石块。 红梅冷眼瞧着孙小红，渐渐笑了起来。 张翠芬在前年就嫁出去了，现在这房子只住了她们两个人，所以她做的事并没有人看见，现在她只需要好好的善后就行了。 红梅拿了床单把孙小红盖住，大大方方的走出去，还拿走了门口的锄头。（未完待续） 211 转折（二） 所有的知青都处于兴奋当中，因为就算这次落榜，7月他们也还有一次机会。 红梅默默的走过他们身边，在猪场后头的坡上找了一处地方开始挖，一下一下的，她挖的很深。 天将将黑的时候，红梅把孙小红扛到坑边把她扔下去，又借着烛光把坑填好，仔细检查确定没破绽，她才起身走人。 差不多在宿舍里枯坐到半夜，红梅去敲了杨家的大门。 “杨队长，孙小红不见了！” 杨浩看她那气喘不赢的样子：“你别急，慢慢说，咋的不见了？” 红梅拍着胸脯顺了几下，冷静的说：“今天下午我就没看见她人，我也没在意，可是她到现在都没回来。” 杨浩回屋跟他媳妇说了一声，就跟着红梅一起去了办公室。 “孙小红，孙小红，听到喇叭速度来办公室……”大晚上的，喇叭的声响不是一般的响。 几乎所有人都被吵醒了。 差不多等了半个多钟头，杨浩拿起喇叭：“所有社员来大队办公室集合。”又重复喊了三遍。 张桂芬离得近，几乎是在他话音一落下，就过来了：“咋回事啊？” 杨浩点了支烟：“呆会儿一起说吧。” 陆续的，生产队的人都过来了。 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杨浩宣布说：“知青孙小红一晚上没见人影，咱们得组织人找找。” 他把人分了分，就各自拿着火把找人。 从半夜到天亮，啥结果都没，杨浩只能让他们各回各家，他又问了红梅一遍，她还是那几句话。 杨浩连着让人找了几天，都没能找到孙小红的人，他只能把这件事报到公社，让他们处理。 派出所的公安来问了一圈，也找了一圈，最后报了个失踪。 去县医院体检的时候，红梅找到杨浩，跟他说她想去提前感受下气氛，这样下半年她来的时候就不用慌了。 杨浩也没多想就同意了，反正她自己出车费。 到了县医院，红梅总是趁着没熟人的时候报孙小红的名字，这是她在打孙小红时想出的主意。 因为这样，月初的时候，孙小红的通知书随着所有知青的通知书一起寄过来了。 杨浩叹着气把通知书锁在自己的抽屉里，红梅跟着诸建军他们一起过去领通知书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红梅笑了。 红梅拿着珍藏多年的金块找到林婉贞，据她这么些年的了解，这个女人她能利用，她跟她拉了会儿家常，就开始抹着眼泪说自己这些年的心酸史。 林婉贞拿着金块犹豫了很久：“他们不是说7月还能再考一回吗？你再试试。” 红梅看出来她心动了，这件事对她来说根本就轻而易举：“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这不是现成的机会吗？我求求你了，贞姐……” 她这次用尽了全力都考不上，7月再错过怎么办？ 林婉贞到底还是接了那块金子，队长这个名头说着好听，实际上每月也就几块钱的补贴，她家杨程也参加了去年的高考呢……（未完待续） 212 如愿 林婉贞要从杨浩的抽屉里拿东西很简单，因为她有钥匙。 红梅这边拿到通知书，就去找杨浩，不找他不行，迁户口开证明是一定要通过他的。 杨浩被眼前的通知书吓了一跳，他又拉开自己的抽屉确认一遍，果然空了。 “你就算偷去了也没用，我是不会给你开证明的。” 红梅早就知道他会这样：“你就不问问我是怎么偷的？我请了嫂子帮个小忙，她人真好，一说就同意了。” 杨浩的脸变得比锅底还黑。 他想起体检的事：“你是不是早就打着顶替孙小红的主意？”这一连想，连孙小红的失踪都不那么正常了。 “你把孙小红咋样了！” “杨队长，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能为了一张通知书对她做什么？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红梅脸色愠怒，却不见一点慌张。 杨浩盯着她看了半天，她还能直视他，他叹了口气：“今天这事我就当没听过，你回去吧。” 红梅还真就不信他是这么公正无私的人：“现在是我抓着你的把柄，是我说了算，你要是不在乎你媳妇被拉去派出所，这事就算我没说过。” 杨浩捂着胸口，指着门口：“你滚！” 红梅昂着头走了。 杨浩也锁了门回家，一进家门他就喊：“林婉贞，你给老子出来！” 杨程被他爸吓了一跳：“爸，你这是咋的了？” 杨浩看见儿子态度好了点：“你妈呢？她在哪儿。” “妈？她不是去外婆家报喜了么？”杨程奇怪的看着他，这事他妈没跟他爸说？ 当着儿子的面，杨浩啥也没说，闷着头又出去了。 …… 红梅最终拿着证明纸，趁着所有知青都弄妥了，才去办了迁户口的手续。 之后，杨浩就跟公社递了辞职报告。 生产队队长要辞职，这勉强能算个大事，孙主任在上面画了把大叉叉，还把杨浩叫到公社那头进行思想教育。 杨浩心里苦啊！ 在这时，王家终于传出喜讯，秦晚生了个八斤重的大胖儿子。虽然他们名下有狗蛋，那始终不是亲生的，光生女儿可是绝户的象征。 小朵儿和小草齐齐站在边上。 小朵儿戳戳他的脸：“他好丑。” 小草嘟着嘴：“就是，好丑。” 张桂芬笑容满满：“男娃子丑点怕啥。”后头又接一句：“你俩刚生下来跟他一样。” 小朵儿不信：“不可能！” 张桂芬还真不怕她俩不信，有相机的好处多着呢。 提起这茬，她赶紧回屋去翻相机，顺便把那本厚厚的相册翻了出来。 小姐妹俩还是头一回见这本相册。 张桂芬指着上头那俩瘦皮猴一样的孩子说：“哎哟，我说错了，你俩比他还丑。”胖也是有好处的，皮没那么皱。 小朵儿长的像她爸就不说了，用后世的话来说，那就是自带英气的女孩。 小草不一样，小脸比她妈长的还精致几分，越大越明显。 她俩怀疑这是本假相册。 可是她们眼睁睁的看着奶给弟弟照了一张，还顺手跟她俩照了一张，又觉得好像确实是真的。（未完待续） 213 分田到户 为了不让狗蛋太过孤单，小弟弟依着哥哥取名叫狗剩。 小朵儿一脸的庆幸，她名字还算好听。 小草也丁点不嫌弃她的名字了，她祖爷说了，她这名字起的好，跟草有缘。 狗剩是个相当好养的孩子，秦晚原本就抱着对他特别关注的态度，没想到一点没用上。 这孩子一天的节奏就是吃和睡，就是拉了尿了也不哭，就干嚎两声，让秦晚一度以为他也是重生的。 但她一想，上辈子根本没这孩子的存在，他不能是重生。 出月子的时候，她去公社准备给她爸妈拍封电报过去，却意外收到他们的电报，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 秦晚找到孙主任借了他办公室的电话给他们打过去。 “喂，爸，你还能随便使用电话了？” “多的不能说，我和你妈现在很好，就是想让你放心。”电话那端，秦子昂的声音充满了喜悦。 秦晚赶紧把好消息共享：“我也想告诉你们，我这胎生了个儿子。” “真的？下回一定带他过来让我们看看。” 接着，那边就换人了。 谢婉音的声音有点急促，明显很上心：“晚晚，孩子叫啥啊？” “狗剩。” 一阵静默。 “这名好，好。” 秦晚赶紧说：“就是个小名，正准备让你们给起个大名呢。” 秦子昂明显也靠在一起听，听见了话，他立刻报了个名字：“王洛嘉，洛阳的洛，嘉兴的嘉。” 看来这名是准备了很久了。 “恩。” …… 挂上电话，秦晚看见一旁炯炯有神的孙主任。 “儿子？” “恩。” “正好从地沟里挖了个东西出来，便宜你儿子了。”孙主任从抽屉里拿了个雕工精细的银锁扔到桌上。 秦晚笑咪咪的收了银锁：“我替他谢谢您了。” 临到门口，她想起个事：“问您一个问题，您可以不回答。” “啥事？” “您觉得分田到户怎么样？” 孙主任别开头：“我啥也没听到。”他就知道一准儿没好事！挑战政策的事也敢来问他？ 秦晚这几天一直在琢磨这件事，上辈子是一定有这事的，但她记不清是哪年的事。 哪怕没有上辈子，单从她这辈子的经验来看，大锅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自家的东西跟公家的东西能一样上心吗？ 就说猪场的那些猪，自家送来的谷糠糙料还会叮嘱她一声，喂他们自家的猪。 秦晚有心问问杨浩，可是他最近特别没精神。 于是她去找了陈立军，整个生产队除了杨浩，只怕也就他这个书记有这个魄力决定了吧。 陈立军审视着秦晚，表情要多严肃有多严肃：“你知道这事弄不好是要坐牢的不？” 秦晚轻笑：“我就想问问您，整个生产队谁不想着这事？就说您家，劳动力多，分到的粮却是定量的，如果是分田到户，又会怎么样？” 陈立军明白她的说法，但明白是一回事，做却是另外一回事。 “你让我想想。” 陈立军开了小会，把决定权交给杨浩。（未完待续） 214 分田（二）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杨浩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以生产队的所有大小事为己任的杨浩撂挑子了？ 陈立军想把锅甩出去的，结果砸手里了？ “那啥，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讲真，分了田那就是自家的了，想想近几年的亩产量，这个提议在场所有的人都挺心动的。 张桂芬垂头说：“分！你们怕，我不怕！” 记分员在一边瑟瑟发抖，她是知青啊！要是生产队的地分了，他们留下的知青该咋办？ 留下来分地？那不可能，他们还打算考大学呢…… “那就分吧。” 四下一望，说话的人是杨浩。 张会计看着没人反对，就说：“我尽快把我地都规划出来。” 分田是个大事，田有好有坏，有远有近，要是分的不好，一准得闹矛盾，要是一不小心捅了出去可就摊上大事了。 散会前，陈立军把记分员小郭留下，笑容满面：“郭啊，咱们队对你还不错吧？” 小郭连连点头。 “啥该说啥不该说，你清楚吧？” 小郭点的更厉害了。 陈立军看她那小身板，也怕把人吓坏了：“行了，你回去吧，好好休息，争取下回考个好成绩。” 小郭得了赦令，跑的比兔子还快。 张会计花了一个整月的时间，才把所有的田地数据统计出来，上等田共计18亩，中等田共计41亩，下等田共计8亩。 原本的500多亩经过这几年的开荒，又增加了一些，就是确实离的有点远，施肥插秧子啥的都不方便。 最后几个干部又聚在一起商量了下，按着公平的原则，离的远的多分几分，近的就少分几分。 至于最后怎么个分法，抓阄！ 全队上下经过算上刚满月没多久的狗剩，一共96人，反正是按人头分，把纸条按着远近好赖分了六个框。 每个人名下的地分好，还要把田埂弄好，现在的田都是一亩多那么大，一个人是绝对是摊不到这么多的。 把一切都规划好后，杨浩就集中社员开了大会。 “有人有别的看法吗？如果没有，就按着名字上来抽签。”他一说完，陈立军和张桂芬就从门外头抱着抱子走进来。 “还是跟上回一样，所有的签都是在我们的见证下放进去的，也是有数的，多抓是没用哈。” 分田是大好事！分多少地就交多少公粮，没有一点不公平，谁能有意见？ 有那没在家里的，也让长辈做主抽了。 这一抽，就到了半夜。 社员们对自己抽到的地都还算满意。 毕竟想抽远的近的，都看他们自己，近的虽然方便，但是总数上就有要少个两三分，那就是几百斤粮食！ 实际上这件事要瞒住知青也是不可能的，不过他们现在可没这个闲心管这事，更何况还有一部分知青选择留下，这次分地的事就有他们一份。 冯春犹豫着，还是找了杨浩。 “队长，你看我妈这种情况，她要是以后回来，就没地了吗？” 杨浩几个干部正在抽最后的地，听到她这话，他笑：“你妈出来得得八十多九十，还能下地？不过你这话也不是没道理，她的户口始终还是在咱们这儿。”（未完待续） 215 夫妻 杨浩一琢磨：“咱队不是还有几个小山头吗？干脆把那些也分了，折那头的地给你妈，你看咋样？” 至于另外一个被判无期的周振兴，也这么办得了。 冯春没意见，反正她妈也没在，小山头上种些地瓜也能换粮。 出了大会堂，就看见等在门口的父女俩，冯春把结果跟他们说了一声。 父女俩表示他俩随意。 小宝一手牵着一个，仨人一起回家。她左瞧瞧，又看看，要不是她在中间拉着，俩人中间都能过车。 她也是听同学说起，才知道她的爸妈跟别人家的不一样，别人家的爸妈都是在一起睡，而她妈至今还陪着她睡。 躺上床之后，周小宝抱着被子问她妈：“妈，你为啥不跟爸一起睡？你们不是夫妻吗？” 冯春刮刮她的鼻子：“小孩子家家的别管这么多，管好你自己就行，你们班主任可跟我说了，你最近不老实。” 小宝拉过被子，瘪嘴：“就掉了10分她也当回事。” 冯春换了衣服，继续挑她那套秦晚自创的瑜伽。 “妈，这都多晚了，还跳呢？你明天不是还得早起嘛。” 冯春喘着粗气：“你晚婶婶说得坚持，不然还得胖回来，以前的努力都得白废。” “行行，你厉害。” 小宝捂着被子，就露一双眼睛看着她妈，以前她不懂，觉得胖胖的挺好，又暖和。 可是一上初上，她遇到一个胖同桌，胖同桌还被男同学起了个外号，特别难听。平时还总是被同学欺负，她还没她妈那么胖呢，所以小宝这才勉强理解她妈想减肥的心态。 但是队里没人嫌弃她妈呀？她又不觉得是她爸，他们之间的交流除了她，好像就没别的话可说。 小宝觉得瘦下来的她妈还是挺漂亮的，浓眉大眼，当然，跟晚婶婶比还是差了很远。 她也装做不经意的问过她爸，她爸说的话跟她妈说的是一样的，让她别管那么多。 可她不能不管！ 冯春大概跳了半个多钟头，拿起屋子角落里的搪瓷盆子倒上热水开始擦身。 小宝翻过身睡觉，她决定去问问她晚婶婶的。 秦晚听到这事，想想后把她跟扬子的起始大概讲给她听：“你爸妈总要有人跨出第一步才行，明白吗？” “不明白。” “我打个比方，假如让你和刚子两个人在一起，你会愿意吗？” 小宝惊跳起来：“开啥玩笑！” “你爸妈会结婚是因为你，他们之间并没有感情，如果你硬把他们拉在一起，会让他们都受伤的。”为了避免这个孩子干出一些不可预知的事，秦晚把他们的事告诉了她。 小宝震惊了。 她没想到她妈和她外婆会是这种人！ “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秦晚笑着解释说：“刚开始的时候说的人挺多的，被你妈知道她能去人家门口骂上好几天，后来渐渐地也就没啥人说起了。” “那我妈为啥没有嫌弃我？”连自己都嫌弃的人，为啥还对她那么好？ “因为你外婆没在。”本来就是钱寡妇做的孽，把屎盆子往她头上扣秦晚一点也没有愧疚感。（未完待续） 216 山头 小宝恍然，幸好她不小了，不然她一定能哭的很惨。 隔天上学的路上，小宝问她爸：“你恨我外婆不？” “不恨。”周学清的声音依旧清朗。 “为啥？她害的你坐了九年牢，要不是她，你应该考上大学了吧。”这是小宝回家后才想到的。 “因为我爱你。”没有钱寡妇，哪来的周小宝。 小宝笑了：“我也爱你！”尽管她还不能理解勉强没幸福的深层含义，但就像晚婶婶举的例子一样，她十分嫌弃刚子！ 可是隔了几天小宝就发现不对了，她明明都已经放弃，为啥她家还出现这种变化？她妈居然搬到她爸的房间里去了！ 有过第一轮的抽签，杨浩自然准备安排第二轮的抽签，这回是抽小山头。 秦晚从她婆婆那儿得知这个消息，就问她家扬子手里头有多少钱？ 王扬虽然奇怪，却还是说了：“能动的大概几千吧，咋啦？” 秦晚一听，连本来的目的都忘了！ “哪来的！” “攒的，真是一点点攒的，你放心，有你在我能干蠢事吗？”为了这几千块钱，王扬就差赌咒发誓了。 秦晚一想，又觉得不对。 几千块钱能犯多大个事？更何况还有老狗他大伯在上头顶着，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判他死刑吧？ “你是不是还有事没有交待？” 王扬有点慌，这么些年的相处，秦晚一眼就看出来了。 “说！” 王扬摊手：“就是跟老狗一起合伙收了点破铜烂铁，其它的真没了。” 特殊时期过了，连孙主任都敢明晃晃的拿个银锁出来，所以肯定也不是这个原因。 “继续交待！” 王扬脸一红，脑子瞬间充满浆糊，啥都想不起来，连说话都带喘气儿：“真、真没有了。” “你最好别骗我，不然有你好受的，最近几个月你老实呆在家里，不准出去了。” 秦晚本来还想跟他商量的，现在她一个人做主了！收了王扬的钱，她就去找杨队长，跟他说她想包山头的事。 杨浩倒也不是不同意，只是：“他们如果知道是你要包山，绝对不可能轻易同意。” “为啥，现在猪不是都有人养了吗？我看还养的挺好的。”秦晚还特意去猪场看过，真挺好的。 “你老实告诉我，你想包了那几个山头做啥？” “养几只鸡，种点果树啥的，顺便再盖个二层小红楼？” “就这么简单？难道不是喂满山头的猪？” 秦晚一听，还真觉得可以：“这主意也不错，就是难打理了点。” 杨浩觉得自己最近叹的气特别多：“那几个山头你要是折腾不出啥来，他们一准儿不会有啥意见，但是你要是折腾的大了，你说他们能安安静静地，一点意见都没有？” 秦晚：…… 好像是这么个理。 红眼病这种事很正常，跟往常一样大家都差不多，他们肯定没啥意见。 秦晚虽然能喂猪，但王家看着也没多反常，就那房子还是借着老狗的名头弄出来的。 但是像小山头这种本来是公有，甚至是自己的，结果却落在别人手里，还发了财？（未完待续） 217 山头（二） 可秦晚只是想建立一个宜居家园而已，几十年后的世界是个啥样，她从电视里了解的一清二楚，吃的喝的全都不安全。 到她死的那几年，市面上甚至都已经公然出现了畸形畜生。 杨浩不知道秦晚心中所想，只想着既然她对小山头有想法，他就把抽签的事放在一边，幸好还没有正式通知社员。 秦晚觉得，一事不烦二主，还是让老狗过来出这个头。她跑了一趟公社，给老狗拍了封电报，让他得空过来一趟。 老狗接了电报还以为有啥大事，火速就往生产队这边赶，到了他才知道，区区小事一桩！ 大会上，社员们听说老狗想要包地养猪，都很高兴的表示同意。 只是价格多少不大好说，毕竟是前无古人的事。 几座小山头都不大，加起来也不过几百亩地，最后杨浩做主，每亩地每年三块钱，这么算下来，一家一年能分十多块钱。 社员们掐指一算，不划算啊？十多块钱够干个啥！ 小山头的土质很薄，比较贫瘠，就算最不挑地的地瓜，一亩也就收个千把斤，可就算是千把斤的地瓜也能卖个二十块啊！ 当然，那是预想状态，毕竟地瓜价格本来就低，又瘦又小的除了拿来喂猪之外，也就唬唬人了。 老狗直接说：“我的底限是六块，你们看着办。” 有一句话叫得寸进尺，更何况他一下子就翻了一倍！ 老狗转身就走人，占了他这么些年的便宜了，还死咬着不放，真当他是啥好人？ 于是包山的事就这么搁置下来了。 原本社员们还期待着哪天他会回心转意，结果后头就一直没消息了。 春耕过后，杨浩又写了一封辞职信，交到公社。这回他学聪明了，直接拜托柳二交到刘书记桌子上。 跟孙主任的圆滑相比，刘书记就更务实，他看了杨浩在信中写的具体情况，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 于是，刘书记决定第二次走访红溪公社第八生产队。 杨浩早就等着这一天！要不是担心上头会直接取消分田的行动，他都不会等到春耕结束。 “刘书记，您这次是来教育我的吧，您看直接喊我去多方便。” 没想到刘书记绕着田埂走了一大圈，拍着杨浩的肩膀说：“年轻人，有魄力！我等着看你们的秋收报告。” “可是政策……” “政策是随时在变的，为啥变？就是有人提出不一样的意见，不然就是一成不变！”刘书记严肃的看着他：“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杨浩本来是打算闹点事，没想到搞事也顺了领导的心意？ “你们队是好样的，给咱们公社挣了光，我就盼着你再让我吃回惊。”刘书记走了，只留下一脸懵逼的杨浩。 他还能说点啥？ 杨浩带着一脸沉重回了家。 林婉贞迎出来：“洗洗手就能吃饭了。” 杨浩看都没看她，越过她直接回了屋子里头。 林婉贞实在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这日子实在是没办法过了啊，她从来没有觉得这么难熬过，一天一天的，比坐牢还让人难受。 多大个事？不就是他顺个手的功夫吗？又影响不到谁，就算孙小红回来，那也是红梅的事，顶多就是不干这个队长，还能怎么样？ 过了一会儿，杨浩出来，手里头拿着茶缸子，里头是我玉米面。 林婉贞靠在墙上，才觉得有点力气：“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杨浩一路直奔灶屋，至始至终她都没明白她错在哪里，又说啥原谅不原谅的。 这几个月以来，除了在杨程回来的时候他会装一装，他们两人基本上都一直是这个状态。 杨浩不是个会做饭的人，但他现在已经能弄出来一碗像样的玉米糊糊，他草草的吃过糊糊，又打了水擦身体，就准备睡觉了。 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他听见她说：“离婚吧。” 林婉贞低垂着头，声音哽咽：“家里一共还有二百多块钱，我都不要，留给程程吧，至于其它的东西也没啥好说的。” 离婚这个词，从来没有在杨浩的脑子里出现过，一出口的却是：“离了婚你上哪儿。” 林婉贞心头一阵冰凉：“回家。” “让我想想。”杨浩回到儿子的屋子，坐在桌子前，静静的看着墙壁。 墙上还有他儿子小时候画的画，一家三口。 林婉贞在生杨程的时候伤了身子，倒不至于说以后都怀不上，只是想要再怀上是很困难的。 如果程程知道这事，会怎么样？ 杨浩不敢想。 桌子上面放着一个本子，他早上出门的时候桌子是空的。 杨浩翻开一看，上面罗列了杨程读书以来所有的花销，他初中是在公社上的，平时就住在外公家里，除了学杂费之外，用的不多。 但人情来往不可免，送些粮食猪肉啥的都是常事。 从高中起，一学期就花了将近四十块，吃住用样样都是钱，他做为队长一个月有六块钱的补贴，也就刚够他花，所以他的家真的穷到要做那种事才能过的下去？ 这一晚上，杨浩想了很多，几乎没睡着。 早上起来见到桌子上的稀饭，杨浩犹豫着还是坐下了，吃饭的同时他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杨浩鼓足了勇气，直接找了刘书记。 刘书记双手交握，看着他说：“你前两次写的辞职信，都是为了这事吧。” 杨浩点头：“是。” 刘书记表示他明白，伸手挥退他：“那行，这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书记，我……” “谁还能没点私心呢，我明白。”刘书记打断他之后，就低头看文件，一副专心的模样。 杨浩只得放下金块，转身出了书记办公室。 柳二看他出来了，搭上他的肩膀：“我说兄弟，你可真能啊！” 杨浩苦笑，啥都说不出来。 柳二看他这个样子，干脆领着他去了收购站。 远在千里之外的红梅，正拉着她刚处的对象一起逛着街，丝毫不知道一场即将面临她的风暴即将来临。（未完待续） 218 寻找 红梅想要上大学，必然要通过公社转走孙小红的户口关系，刘书记很轻易的就查到了她的具体信息。 他没有急着通知学校那边，而是关注了孙小红失踪的这件事。 按着派出所的记录，孙小红现在的情况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她不是没可能被拐，但在那段时间里派出所并没有接到别的妇女同志失踪的报案，公安也询问过社员，据大多数人的回忆说是没有见过陌生人。 综合各种信息，刘书记推测孙小红已经遇害，而实施人就是跟她同寝室的红梅。 可是以上仅仅是他个人的看法，唯一可以拿出来说的就是冒认身份这一点，但她真的能为了这个杀人？ 理据不足。 现在的重点是找到孙小红！ 刘书记撇下手边的事，领着柳二一起蹬着自行车去了八队。 “书记，咱们这回去到底是为啥啊？”柳二满心忐忑，主要是刘书记脸太黑，先前的平静果然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那天他领着他兄弟去了收购站，结果啥也没说，三个人喝的酩酊大醉，躺在书上睡了一晚上。 “到了你就知道了。”刘书记脚下一用力，蹿出去老远。 柳二咽咽口水，暗中为他兄弟祈祷。 他们还没进生产队，就在路口的田里头看见了杨浩。 刘书记停下车，冲着田那头喊：“杨浩，你过来。” 杨浩收拾了手脚上的泥走过去。之后，他的眼珠子随着刘书记的话越瞪越大，眼看着就要凸出来了。 “您的意思是，红梅是有预谋的杀害孙小红，再抢了她的身份？” 刘书记点头：“我是这么个猜测，所以想问问你红梅平时的为人怎么样。”至于她那几天有没有异常就不用问了。 杨浩越想越惊心，红梅那时候为了让牛天芳帮忙说情跟陈莽假结婚，还有啥是她干不出来的？ 对八队的知青，刘书记有一定了解，这几年要说哪个队的知青回城最多，无疑是八队，连着那么多次机会都没能赶上，红梅的思想偏激也属于正常。 这么一来，离他的猜测也越来越接近了。 “她一个女同志，杀人之后还要处理尸体，肯定不可能埋的太远，你带我去知青点看看。” 杨浩看到自行车，回头看着柳二：“二啊，你自行车借我使使，我那月亮锄你帮我扛回家去。” 柳二等他们走远了才反应过来。 现在的女同志这么恐怖？幸好他媳妇是个二百五！ 杨浩和刘书记把车停在办公室门口，这才一起往知青宿舍那边走过去，队里头的小路，骑车不如走路稳当。 红梅和陈小红住的那间茅草屋后头又搬了两个女知青进去，比起隔壁的几十人大通铺，这屋好歹安静点。 只是屋子经过几个月使用痕迹，想要找到红梅留下的蛛丝马迹就更困难了。 杨浩和刘书记到的时候，所有的知青都坐在门口埋头苦读。 分地对知青来说绝对不是坏消息，八队的日子好过，知青手里头或多或少都攒了些钱。 地都分了，工分制自然也就不存在了，现在离着考试还有两个多月，他们拿着钱跟社员换些粗粮就够吃到撑！ 至于不能考上这个问题？根本没人去想。（未完待续） 219 包地成功 知青宿舍一共建了两排，杨浩领着刘书记绕着看了两圈，又往外扩了几百米，都没有近期动过土的痕迹。 “看来这范围还得放大点。” 如果是这样，那真是大海捞针了，除了几座小山头那一片，几乎都是队里的土地，在这种地方埋尸，可能吗？ 杨浩想起老狗打算包地的事，他要是把那几座山头弄下来，到时候得圈地动土吧？ “书记，要不您先回去，我想想办法。” 刘书记看他的样子：“怎么，你有主意了？” 杨浩就把包地的事说了。 刘书记很满意：“这个法子不错，既不引起社员的恐慌，又能达到目的，还给生产队创收，一举两得的事。” 杨浩摸着后脑勺尴尬的不行：“那片山头地薄，种啥都种不好，才有了这出。” “不用解释，我明白。” 刘书记走了过后，杨浩立马就招开了社员大会，说的就是包地的事。 社员们不愿意吗？ 当然不是，他们只是想要获得更多的利益而已。 突然还冒出个人来说，傻小子要是包地养猪的话，不单得请人，还得跟他们买粗粮，不然他拿啥来喂猪？ 话是谁说的没人注意，但这话在理！想想秦晚和钱爱萍喂猪的时候，哪个不是一大帮子帮手？ 可是傻小子都已经走了，现在把他叫回来会不会太晚了点？ 杨浩的这个大会，简直开到他们心坎里头去了。 “现在跟上回不一样，是我们求着人家，我还是那句话，三块一亩，有意见的举手发言。” 底下一片静默，小眼神都表达着一个意思，交给你了。 “你们没意见还不行，都回家商量商量，如果明天这个时候没人来找我，我就正式通知李正义同志过来谈。” 杨浩说完这句就出门了。 吴大婶站起来，清清嗓子：“上回我们把李正义同志吓着了，这回我们一定要给他一个好印象！” “这事要你废话啊，我早就想好了，到时候把我珍藏多年的蜈蚣酒送给他！” 有了个起头的，各家都在想送点啥好。 当老狗再次来到八队的时候，这回是真的吓着了。 啥情况啊？ 原本按着秦晚的想法，包地的事只是托给老狗，没想到他硬要掺一脚进来，钱他包了，地只要四成。 包地的协议是老狗找人拟的，见证人是刘书记。 因为分地的事，八队所有人都按了手指印，光是手指印就按了好几页。 至于年限，杨浩定的五十年。 等一切都弄妥了，杨浩把那事透给老狗听。 别看老狗整天吊儿郎当，根儿上是很正的。 得知了这个消息，他立即就县里头把那几十号兄弟招了过来，让他们遍布山头的找，一旦发现有动过土的地方就插块木牌子。 七百多亩地，花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让他们走了个遍，一无所获。 又过了半个月，老狗找到杨浩说他找着了，尸体就在研究所和猪场的中间。 猪场跟知青宿舍离的可不近。 红梅要埋尸体只能趁着晚上，一个女人大半夜的拖着尸体去埋……（未完待续） 220 死刑 孙小红的尸体找到了，逮捕红梅的事也可以提上议程了。 因为在那个坑里除了有孙小红，还有一条包着她的床单，另外还有一身带血的衣服。 那身衣服经过知青的辨认是红梅的，哪怕她狡辩也逃脱不了关系。 派出所的同志找到红梅所在的学校，跟学校的领导通报了这件事，领导震惊过后就是积极配合他们的行为，特意派了一名老师给他们指路。 公安的制服是很显眼，许多同学都看见了，包括红梅，但她根本没往自己身上想。 老师指着教室里的红梅说：“就是她。” 下课的时候，红梅顺着人流走出来，被两名公安拦住了。 “孙红梅同志，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红梅听到这个名字，就知道事情露馅了：“同志，你们认错人了，我不叫孙红梅。” 她的人缘其实还算可以，有人想帮腔来着，可是看到站在一边的老师，就没说话了。 公安也不跟她废话，上前抓住她的右手往后头一扣，推着她走。 红梅尖叫：“你们这是干什么！放开我！” 老师没有跟着他们走，转身开始哄学生：“还不赶紧走？马上就要上课了。” 一路上，公安同志见她闹个不停，干脆把她的下巴给卸了。 他们赶了两天一夜的火车，又转了汽车，总算回到红溪公社，连歇都没来的急歇，就领着红梅去八队指认杀人现场。 这时候队里的人才知道孙小红死了，还是红梅杀的！真是想想都觉得后怕。 红梅咬死了一句话，她没做过。 “我只是借了她的身份上大学，你们凭什么冤枉我！有我的衣服就是我杀的？不兴别人冤枉我？”不光这样，她还攀扯了几个男人出来，说是跟孙小红关系要好！ 基本上就是各说各有理的情况，案子就这么陷入了僵局。 没想到，就在这时居然冒出来一个人证。 钱爱萍说，她那天在猪场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没想到回去的路上会看到红梅的身影，她下来的岔口就是去研究所的路。 结果刚回家没多久就听见大喇叭的声音。 红梅一见着她，就冷笑：“我认得你，你儿子是我班上的，就因为他学习成绩不好，所以你就冤枉我是吧？” 钱爱萍指天发誓说她要有一句谎话天打五雷轰！ 不管红梅怎么狡辩，在有人证物证，而且还有动机的情况下，她被判了死刑。 钱爱萍当证人这件事，整个八队无人不晓。 “妈，你那天一早就回家来了，啥时候又去了猪场？” 钱爱萍上去就是一巴掌：“没事瞎说啥！你那狗记性能记得是哪天！” 女孩嘟囔一句：“我弟的生日我咋不记得，还吃肉了呢。” “屁，那是前一天！” 钱爱萍说谎了，至于为啥？连她家隔壁那个傻儿子都上了初中，她家儿子硬上没考上。 每天回家来还说老师当着同学的面儿骂他笨，弄得她儿子根本就不想去上课，学习成绩也越来越差。（未完待续） 221 潲水 案子就这样结束了。 老狗却有一个非常大的疑问：“兄弟，你是怎么知道尸体在那里的？离着那么老远呢？” 王扬斜眼眤着他：“那条路我踩的最熟，哪里多长了棵草我都能知道，那么大块新土我能没看见？” 实际上是他媳妇找到的，他媳妇为了这事，废了不少力，在家里躺了两天才算缓过劲儿来。 “你真能！”老狗话锋一转：“那块地你媳妇真打算拿来喂鸡？喂猪多好啊，肉多啊。” “对了，我得告诉你，他们就指着你来喂猪，然后再从队里请几个人去帮忙呢。”王扬想着，要是真的喂鸡的话，只怕他们不大乐意。 养鸡只要修个围栏，再定时往里头撒些玉米粒和谷子就完了，根本用不着请人。 一说起猪，老狗还想起来一件事：“你们队去年的猪可真不怎么样，全让邻居家的狗吃了。” 王扬得瑟的笑：“我家养了六头呢，猪场的猪肉我一点没沾。” 他凑老狗耳边说：“你知道她那猪咋养的？每年下半年的时候，我们队经常都会来一辆小三卡，上头全是大桶子，你猜里头装的啥？潲水。” 老狗不耻下问：“潲水？” “就是剩菜剩饭，猪吃了能增肥。” 老狗有点反胃，幸好他舌头好，吃了一块就丢下了。 就听他兄弟接着说：“我打听过了，那辆小三卡是她娘家兄弟开的，她养猪可不像我媳妇那样白养，她养一头抽五块钱。” “卧槽！猪场现在一共有二百多，那她光抽成都能抽小一千？这买卖还真划算。”连老狗都震惊了。 这点小钱以他来看不算什么，但一个工人一年到头也就二百来块钱，她养个猪就顶五个工人了。 “她那猪肉也不能说有问题，不过我看今年的话，估计收购站的价格得往下走一点。” 收购站来收猪都是整头拉走，光看表面谁能知道里头是个啥情况？ 老狗不关心这个，他只关心另外一件事：“你家的六头猪打算给我分几头？” 王扬比出两根手指：“不能再多了。” 经过他俩的商量后，把最靠近八队山头圈出来又修了个猪场。 社员不能更满意！ 果然是修猪场了！ 钱爱萍却是脸色发青，如果生产队再多一个猪场，对她来说就是天大的打击！看那面积怕是养个上千头猪都打不住。 秦晚养猪她可是知道的，一毛钱没沾社员的。 她虽然一头猪抽了五块钱，但她得分一半给她兄弟，不然哪来的大肥猪？猪不肥的话人家干啥要把猪放她这儿养？ 钱爱萍急的不行，却又想不出办法来，急的她把自己的兄弟喊了过来。 钱爱萍的兄弟专门在县里头各个厂子收潲水进行倒卖，后来他姐找到他，跟他说了喂猪这事，他一开始还不大看好，没想到还真给他分了五百块钱，比他倒卖潲水还挣的多。 “那咋办啊？我为了你这事可是推了不少人，要是现在停下，你让我上哪儿再找人去？”（未完待续） 222 掐点 “我这不是没主意才把你喊来的嘛！”钱爱萍实在是没办法，对着傻小子她也不敢出啥歪招。 不然一年几百块钱的生意就这么黄了？ 想想她都觉得不甘心。 “我不管，反正我还得拿那些钱。”钱爱军可不管那么多，他之前倒卖潲水一年到头怎么着也够得着小二百，顶的上个工人，为他姐这事，他可是把下半年都给空了出来。 钱爱萍本来是想给自己找个帮手，结果忙没帮上，反倒一口气梗的她不上不下的。 她单手撑着额头，冲他挥手：“行行行，你先走吧。”起码那猪场今年是不用担心，还有时间让她想办法。 钱爱萍趁着空，去小山头那边看了情况。 这个时候田里的活不大忙，队里好些人都自发的去小山头那边帮忙。 一车一车的小红砖卸在生产队的路口，还拉来了好些大青石板，光看这些就能想象以后会修成啥样了。 生产队的猪场是打的土胚，经过十年的风吹雨打日晒的，早就不成个样子了。 两者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可比性。 钱爱萍再一想，那个傻小子一定不会常来这里，他肯定得另外找人帮着看管，最合适的对象就是秦晚，她跟秦晚不熟，可她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好说话的。 傻小子不好下手，那秦晚呢？ 钱爱萍觉得，她想到办法了。 打定主意后，钱爱萍拎上她自己做的酱菜，去了王家窜门。 不是农忙的季节，王家的女人都还挺闲的，齐齐坐在坝子中间晒太阳。 “不是我说，你家狗剩不会是有啥问题吧？我就没见过哪个孩子这么乖的。”一听这话就知道说话的是冯花，经常是想到啥说啥。 狗剩确实乖，李艳经了五个孩子，哪个孩子不是见天一大堆尿布的？狗剩一天也就两三张。 不过这话说的也忒难听了点，李艳朝她扔了个鞋垫子过去：“不会说话就闭嘴！” 冯花往旁边一歪就躲过去了。 “本来就是嘛。” “二嫂，狗剩那叫规律，我一般都是掐着点给他抽尿。”好在秦晚还算了解冯花那张破嘴，不然非得跟她撕一场。 钱爱萍敲敲开着大门：“哟，聊着呢？” 几个女人都莫名其妙的，她来干啥？ 李艳起来跑到堂屋里给她端了跟凳子出来：“钱嫂子，你咋有空过来？猪场不忙？” “不忙，这不是自家做了点酱菜，送来给你们尝尝嘛。”钱爱萍拎高手头上的瓶子给她们看。 李艳接了下来，把瓶子拿到灶屋，拿了个碗装了几个面饼子走出来：“给，嫂子，刚好家里做了些，拿回去尝尝。” 钱爱萍也没矫情，顺势就拿着碗下了。 “哟，这小子长的可真敦实。” “恩。” …… 有个不大熟的外人在场，哪怕是最会扯八卦的冯花都不想张嘴。 钱爱萍一惯有眼色：“那你们忙着，我先回了。” 她一走，冯花就凑过来：“她来干啥？吓我一跳！差点一针戳到手指头上。”（未完待续） 223 养猪专业队 李艳想着：“应该是来巴结的吧。” 眼瞅着太阳落到半坡，几个人收拾收拾开始准备晚饭。 小山头那边，帮忙的那么老些人也不是白帮忙，每天能落五毛钱不说，一天还管两顿饭。 做饭的任务自然就落到王家几个女人身上了。 冯花也就做衣服的本事强，做饭是相当勉强，只能打打下手烧烧火啥的。 秦晚看到桌子上那瓶酱菜，打开闻了闻：“看起来好像还不错。”她夹了一块试试，味道还成。 当下就决定把它倒出来，当盘菜了。 几十百号人的饭菜，还都是大男人，光是切菜就切了好久，等全都做好了山边只剩红通通地一片。 好在饭菜做好后就没她们啥事了，他们会安排人过来拿。 秦晚看着手表，走到悠车边上，果然看到狗剩在悠车里眯着眼睛哼哼唧唧的，把他抱起来抽了把尿，他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晚上的时候，秦晚无意间跟王扬提起钱爱萍过来的事。 王扬心头有数，他把钱爱萍那点小心思分析给他媳妇听：“我估计的没错，她果然朝你下手了，就是不知道她具体是咋打算的。” 秦晚哪能想到这出，她根本没朝着这边想过。 去年猪场那批猪平均重达二百四，一斤肉挂了五毛，社员们不能更满意，她当时也有点奇怪，但没多想。 她特别会养猪是吹出去的，万一人家是真的呢？ 二百四虽然夸张，但也不是没可能，只是她没想到钱爱萍会用潲水喂猪。 “潲水喂出来的猪有啥不同？” 秦晚只在电视上见过说潲水猪不好，要严厉打击什么的。 王扬仔细回忆了着：“肉特别肥，肉腥味儿也大，别的倒没看出来。” 这两样都算不上啥缺点，所以钱爱萍喂的猪估计不能愁卖，只是在价格上肯定会被收购站的人压，如果猪场全是她自己说了算，那就没所谓，偏偏不是。 要是价格低了，社员他们能同意？不同意的结果就是散伙，钱爱萍自然要想办法，能让她钻空子的，大概也就只有他媳妇了。 所以这段时间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到自家几个孩子身上了，生怕又出一个牛天芳。 八队又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别的队不能没有一点动静，可是这会公社没透一点消息，他们只能蹬了自行车过来问。 杨浩想着分田地的事还不能往外抖，对外的借口就变成了翻新猪场。 不过没人信。 一个个的翻着白眼，你那猪场才我大，这老些红砖都够修几趟了。 等他们过去一看，还真是在修猪圈？只不过你这猪圈修的这么大，是打算养多少猪？ 杨浩解释说，他准备把他们队发展成养猪专业队，反正现在畜生的饲养数量放开了，他也没打算私自卖，都是跟收购站签合同。 各大队长又学了一招。 对啊，他们咋没想到呢？ 就是养猪成本太高，一头小猪崽就得小三十。 杨浩提醒他们：“除了猪，就没啥别的了？鸡鸭鹅兔羊，哪样不能养？” 得了他的提醒，各大队长也都回队商量去了，看看他们能折腾个啥。（未完待续） 224 关于高考 后面两章请无视章节名，内容是正确的。ps：章节名蠢作者自己修改不了…… 猪场那边修成啥样且不说，高考的日子到了。 杨浩照例给他们一番鼓劲之后，把他们送上了去县里的车。他别的都不盼，只盼着这回别再出红梅这么个人物，太糟心了！ 在这当口，二妮回来了。 她穿着一身工人制服，昂首挺胸的，看起来格外大方。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她对象。 周文忠两口子看着闺女，不大敢认。 这么些年，二妮除了定时寄钱回来，一次都没回来过。 二妮看着她爸，指着她身边的男人介绍说：“这是我在厂里处的对象蒋东，我们打算找个日子把事办了。” 卫红把她拽到一边：“你找个对象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还就这么把人带回来！” 实话说，这个闺女七八年都没一点消息，要不是月月都有钱拿，她都差点把她给忘了。 卫红并不希望闺女嫁人，嫁了人那工资还能往娘家拿？她代入婆婆的角色想了想，看我打不死你！让你吃里扒外！ 所以这么些年她一点也没催二妮找对象的事。 于是，周家人并不太欢迎蒋东，哪怕后来周二妮说，蒋东是我厂子里的小干事也一样。 蒋东看出来了，但他没明白为什么，他跟二妮年纪都不小了，他们结婚的事是板上钉钉的。 他更不明白的是他爸妈都没有嫌弃二妮，为什么他会被嫌弃？ 蒋东偷空把这话问了二妮，二妮让他放心。 当天晚上，周文忠就跟卫红吵起来了，也没顾着家里还有其他人，差点把房顶都给掀起来了。 这两年周小兵也在找对象，不过卫红手里头有钱，眼光也高，暂时没定的下来，还打算再继续看看。 这场戏当然是吵给蒋东听的，卫红是啥难听说啥，家里的那点丑事差不多都让她抖的差不多了。 听着像是砸东西的声音，蒋兵忍不住了：“小兵，你爸妈吵的这么厉害，你不过去看看？” “没事，他们顶多嘴上说说，砸了还得买新的，哪能那么蠢。”周小兵这几年经事了，对他姐还是有点愧疚的，所以对着未来姐夫的态度也还算可以。 蒋东找了个话题：“我听你姐说你初中毕业了？” 周小兵翻身盯着他：“我妈想让我再读一年考高中，我没乐意。” “如果你想去县里上班的话，我可以帮你安排。” “真的？！”周小兵差点没跳起来，他一直想出去见识，一来是没机会，二来他妈也不同意。 蒋东点头：“说话算话，不过你爸妈那里……” 周小兵拍拍胸口：“包我身上了，他们想啥我还能不知道？你就放心吧！” 他下了床穿上鞋子，就往他爸妈那屋走过去，也不知道他说了啥，那屋一下子就安静了。 蒋东问他：“你跟他们说了什么？这么快就摆平了？” “就我姐那样在县里头都能找到你这样的对象，我要去了那还不得找个更好的对象？”周小兵下巴抬着，从眼神儿上看，是真自信。 蒋东忍着笑点头：“是这个理。”（未完待续） 224 二妮回家 知青们这一趟去县里考试，看到好些人在做小生意，当时他们也没多想。 可是等落榜了再想想，这是个机会！所以他们也没有失落，毕竟准备的那么充分都没考上，也很能说明一些事了。 8月中，秋收，全队上下无疑不激动万分，他们盼了小半年了啊！这一忙，就到了月底。 刘书记特别关心他们队的收成，特意在这几天赶了过来，天天跟着社员一起同吃同住同劳动。 等所有的粮食都上了称，张会计统一记录，最后核算下来比去年高了近三十万斤的产量！ 杨浩看了数据直感叹，自家的东西果然不一样。 三年前良种已经在全国推行，早几年老狗就不来收粮了，粮站倒是还收，就是价格太低，所以社员一般都留着自家吃。 再不然也可以跟人换，总有些人家愿意顿顿吃大白米饭。 刘书记的报告引起极大的轰动！尽管还没有正式文件发下来，分田到户的政策也已经在整个公社进行着。 所有的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钱爱萍却把头给差点抓凸了！ 她弟经过上回来过之后，回去想了很久，最后决定靠自己另外找出路，他联系了几个猪场给他们提供潲水，再从里头抽拥，就这么一算，比跟他姐合作划算多了！ 于是他就彻底把他姐抛下了，就给她拍个电报说了一声。 钱爱萍想找她弟讨个说法，却根本找不到人，那她圈里的三百头猪咋办？她想着下半年能有潲水催肥，喂的也不那么尽心，现在还全都是骨头架子，上了称连一百斤都不到！ 她思来想去，只有秦晚能帮她。 可是人家凭啥帮她？她后头又去了两回王家，他们对她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的，要不是她揣着事，都不好意思继续上门。 钱爱萍再次上门的时候，碰到王扬。 “扬子，在家呢？” 王扬正逗着狗剩这小家伙，侧头看着她：“恩，在呢。”猪场那边已经在收尾了，用不了几天就能完事。 他也就不用在那里盯着了。 钱爱萍自觉的拉了凳子在他旁边坐下：“扬子，我来就想跟你媳妇取取经，她到底是咋养的猪啊？养的那么老好。” 王扬看她耳边的白发都多了许多，笑说：“就那么养的呗，你不都看见的？” 钱爱萍面露哀色：“不瞒你说，我是真没办法了，不然也不会来找你媳妇，你就让她帮帮我，成不成？” 王扬也没打算把她逼的太紧，狗急了跳墙咋办？ “老实跟你说，我媳妇这么会养猪都是因为我。” 钱爱萍有点惊，因为他？ 她还没来的急问，就听见他说：“是我从县里给她弄回来的猪饲料，不然她哪能喂的那么好？” 钱爱萍听说过猪饲料，那个可比潲水贵多了。 “那你帮我也弄些回来？”这话她说的有点犹豫，可后头又一想，要是有了饲料也就不用再弄潲水，顶多她少挣点不就完了？ “就当嫂子求求你，看在你刘哥的份上，成不？” “倒不是不行，只是猪饲料可不便宜，你确定要买？”王扬没说的是，猪饲料喂出来的猪跟潲水猪又不同。 潲水营养丰富，所以喂出来的猪肉质特别肥，就市场行情来说，是很走俏的。 饲料猪就不一样了，猪饲料各方面的营养比较均衡，喂出来的猪体型好看，肥瘦匀称，肉腥味儿跟潲水猪相比略小。 钱爱萍想着她弟那边已经断了，不妨试试这个猪饲料。 不过…… “扬子，嫂子想问问你，小山头那猪场？” “这事我不清楚，你问我也是白问。”王扬把狗剩从悠车里抱出来，显然是不打算跟她再墨迹下去。 小山头那边具体是个啥安排，他确实不清楚，有啥好说的。 钱爱萍表情讪讪的：“那我改明儿个就把钱给你送过去，你先帮着我联系联系？” 王扬点头：“行。” 她走了没过多久，刚子从外头跑起来。 “叔，她回家的路上打断了三根玉米杆，嘴巴也一直在动，没停过。” 王扬从兜里抽出来一毛钱给他：“知道了。” 还得防着啊。 刚才听她提起刘哥，他才想起来她男人似乎跟他爷有点小关系？想想整天在爷那里呆着的小草，他有点担心。 刚子还站在一边，咋才一毛啊？ “叔，还有啥要我干的没？我保证能干好！” 王扬把狗剩往他怀里一放：“你帮我看着狗剩，我出去一趟。” 刚子抱着弟弟挺高兴的，好歹是个任务啊，哪知道狗剩转眼就睛天转雨，一点过渡都不带的。 “哦哦哦，你别哭了。” 刚子想着他不就哭嘛，抱着逗逗也就行了。 张桂芬回来的时候，这孩子都哭的岔气儿了，肩膀一抽一抽的，别提多难受。 张桂芬平时抱的多，狗剩还算给她面子，哭是不哭了，还在抽。 “他爸妈呢？” 刚子哪能知道啊，他要知道不早就抱着狗剩找他们去了吗。 秦晚在杨凤娇的家里，这些年杨凤娇一个接着一个的生，如今已经是第三胎落地了。 好在她生的快，上午发动的，刚过中午就生完了。 “又是个带把的。”杨凤娇跟她妈不一样，她连着生了一串的儿子。 对此她是不满意的，这也是她一胎接着一胎的原因，她一直很喜欢小宝，也期待着有那么个聪明漂亮的闺女！ “知足吧你。”秦晚抱着孩子给他洗干净，又裹上小被子。 杨凤娇叹气：“要是再晚几天生，我就能参加二妮的婚礼了。”说到这个她就觉得可惜，她结婚那会儿只能穿灰蓝黑三色。 现在可不一样了，二妮托花二婶做的那身大红喜服，差点没闪瞎她的眼。 听说他们还得办两回，队里办完了回到厂里还要再办一回。 秦晚看她那样子，好像想的有点多：“你要是不服气，可以领着你家的三个小子穿着亲子装照个全家福，放个最大版的，眼馋不死她。” 别的日子她或许记不清楚，独生子女政策倒是记的劳劳的。 因为那一年她刚怀上最后一个儿子，当时还有计生委的上门，闹的挺厉害的，她想不记住都难。（未完待续） 227 二妮婚礼 全家福杨凤娇还是知道的，亲子装是啥？ 秦晚笑说：“做几套长的一样，尺寸不一样的衣服，你们一家子都换上，你想想看咋样？” 不说还好，一说她自己都挺馋的，打算回去就让二嫂给她弄一套。 杨凤娇一心想着大红喜服，脑子里试着代入了下，红通通的一片，喜气倒是喜庆，就是感觉怪怪的？ “妈，弟弟又尿了！” 杨凤娇的大儿子大栓，一脸愁容的站在门口，满满都是嫌弃。 杨凤娇没给他好脸：“你给他换上不就完了，喊啥喊。” 大栓嘴一撇，进屋拿了裤子跑出去。 作为旁观者秦晚看得很清楚，大栓不高兴，但他妈却只顾着怀里的小的。 她回想起自己带小草那一年，好像没啥可比性，当时小朵儿有她哥哥看着，所以根本没顾得上有什么情绪？ 小草现在是起来了就往二爷那里跑，连吃饭都在那边解决，平时根本就看不到她的身影，弄的秦晚表现一下母爱都没办法。 秦晚帮着把残局收拾了下，就赶着回家了。 狗剩见到妈的时候，委屈的不得了，抱着她就不撒手，嘴里还呜呜呜的叫着。 张桂芬心疼的哟：“你干啥去了？居然把他丢给刚子，心够大的。” 秦晚抱着狗剩在院里转圈，边哄他边说：“这不是走的急就把孩子托给他爸了嘛，我刚去没一阵儿，凤娇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呢。” “又是儿子？” “是啊，我估摸着他们的意思，是想让他姓杨。” 张桂芬皱眉：“这事郑小子能同意？” “咋不同意？凤娇的两个妹妹都还在读书，到时候能不能在队里落户还不好说，要是姓了杨，凤娇她爸妈的田地不都得是那孩子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 “妈，你站在娇娇的立场上想想看。”秦晚也不跟她扯别的，就问她陆娇姓王她高兴不。 当然是高兴啊！ 蒋东的父母在婚礼的前一天过来了，他们虽然对二妮很满意，看着周文忠两口子却充满了审视。 卫红想着儿子工作的事，对他们的态度基本上称的上是恭敬了，一句话没敢多说，就怕说多错多。 这倒是让蒋东的父母满意不少。 就这么坐了一下午，两家人也没能说上几句话。 同样的，周文忠也是这么个想法，不为别的，气派啊！往那儿一坐，就是一副领导的做派。 哪怕他因此矮上半截，也没半句说头。 社员今天过来走礼，看到蒋东的爸妈，无一不羡慕。 倒也有说酸话的，就是那些二妮曾经的玩伴，她们觉得自己唯一比二妮差的地方就是手气。 要是当初抓着招工名额的是她们，那今天扬眉吐气的就是她们了。 转身对着二妮，又是另外一个态度：“二妮，你们厂子还招人吗？你看我成不？” “招，就是得初中文凭。” 来人不死心，眼神充满着暗示：“就不能找找关系啥的？” 二妮神秘兮兮的笑了笑，凑到她耳边说：“我是听说有个女的走后门，可她是我们厂办公室主任的小姨子。” “还真能行？那你帮我找找呗。” 二妮耸肩表示：“可惜我不是主任的小姨子，没办法开后门。” 见她还想再说啥，二妮也不搭理她了。 到了正日子这天，二妮穿着一身大红喜服，被蒋东从周家接到大会堂那里举行婚礼。 她那身衣服再次引起热议，除了杨凤娇和冯花几个，还真没多少人见过。 二妮的婚礼队里几乎所有得空的人都过来了，一桌子挤了快二十号人也没能坐下，还得等第二波。 桌子上的菜不算顶好，却也有鱼有肉。 “周家的日子这是要立起来了啊，你看她女婿，一看就是个能干的。” “要是当时抽中的是我女儿就好了。” 诸如此类的对话在各个角落里响起，任谁都觉得二妮能找到这么个对象是去了县里的原因。 婚礼过后，蒋家父母带着一对小夫妻回了县里。 周文忠走到哪里都挺胸抬头，他这辈子从来就没试过这种感觉，所以他更加的迫切蒋东那边的消息。 蒋东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没几天就递了话回来，说是已经安排妥了，让周小军赶紧坐了车过去，连行李都不要带太多。 周文忠夫妻俩不放心他，就一起跟着去了。 两口子这辈子也没去过几回县里，见到啥都觉得稀奇。 卫红也没忘了今天的主要目的，一见着面就问蒋东：“东子啊，你给你弟找的是个啥活儿啊？” “二妮他们厂缺个保安，我找了点关系把他送进去了。” “保安？保安好啊。”周文忠不知道啥叫保安，不过听名字应该就差不了，等他了解过后更觉得不错。 整天光站着就有钱拿，多好的事。 倒是周小军自己不太满意，保安这工作没前途啊！像他姐那工作，做的久了就能往上涨工资，保安你就是做个十年八年的，他还是个保安？ 听着他这话，蒋东还高看他一眼：“你先干着，以后有好的咱们再换。” 周小军应了。 蒋东领着周文忠夫妻在县里逛了小半天，买了好些东西，才送他们到招待所里住着。 卫红摸着那招待所的床：“你说，要不我俩也别回去了，让东子一起给找个工作呗？”她要求不高，跟她闺女差不多待遇就行。 要是他们一家子都在县里头找着事做，一年下来不得好几百？ 周文忠打破她的幻想：“你尽想美事，光想着进你不出是吧？吃穿用哪样不得花钱？在这里连喝口水都要钱！ 再说，你留下，东子他爸妈能高兴？” 卫红撇嘴：“我就说说，你当真干嘛，我还能不知道这些？等小军出息了，我就啥都不愁了。” “你知道就好，明天见了亲家还得少说话多吃饭。”周文忠算是把识相两个字发挥的淋漓精致。（未完待续） 228 水果 第二天一大早，蒋东就带着二妮来招待所接周文忠两口子。 “爸妈，昨晚睡的还好吧？” 卫红笑的很尴尬：“还好。”还好个屁！她翻了一晚上身都没能睡着。 蒋家住的是个小平房，二室一厅，门口用砖头垒了灶台，厕所在小巷子的尽头。 卫红走进去看了一眼，两间屋子加一块还没她那屋子大，走进去人都矮半截。 周文忠看她那脸色，恨不能扇她两巴掌！他赶紧走过去挡住她那张脸：“亲家，你看为了我们还让你们请假，多不好意思。” 蒋东他爸说：“都是一家人，不讲客套话，吃早餐没？” “东子已经带我们吃过了。” 既然他们吃过了，蒋铁生也就不再说什么，径直走到桌边坐下端起碗就吃，吃到一半，他突然扭头问他：“我听说良种是你们生产队里发现的？” 周文忠坐在沙发上，脊背挺的笔直，听到这话他来劲了：“对！就是闹蝗灾的第二年发现的，当时……” 蒋东他爸一脸可惜的打断他：“多好的机会。” 可惜周文忠没听懂，也就没法搭话。 快十一点的时候，卫红看二妮准备做午饭，她趁着机会跟着闺女一起到了门口，再在里头呆下去，她觉得她能憋死！ “放这么老些油啊？” 二妮直接给她妈找点事做：“妈，你帮我把大蒜剥了吧。” 卫红一边剥蒜一边注意她闺女的样子，还别说，这闺女还真挺像她。她手上忙着，嘴上也不闲：“你日子过的好，可千万别忘了你弟……” 二妮翻了个白眼，把几瓣子蒜接过来，两下拿刀拍了切碎：“说的我好像就要虐待他一样，要不是看他确实好了，我才不带他出来。” “行行行，就你能耐。” 多次处于下风让卫红明白，跟她这个闺女说这些，她永远也说不过她，还不如一开始就闭嘴。 菜了桌，蒋东他爸举起杯子：“这一杯敬你们，谢谢你们给我培养了个好媳妇。” 卫红也端起杯子：“啥谢不谢的，这是她的造化。” 一顿饭，两家人之间拢共就说了两句话，其余的都是蒋东跟他爸两个在说厂子里的事。 吃过饭，蒋东他妈提了一大袋子水果出来：“这些你们拿回去吃，有空再过来玩，我们随时欢迎。” 卫红笑着接了。 出了门打开袋子看一眼，笑的合不拢嘴，拿出一把黄色的条状物出来，闻闻还挺香。 “这是啥？” “香蕉。”二妮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因为这是她买的。 他们那边只产无核橘和黄皮梨，公社供销社偶尔会有苹果出现，所以她妈是认识的，吃没吃过就不知道了，兴许他们曾经带着小军开小灶？ 卫红抱着那袋子水果就不撒手了。 二妮见了，不得不嘱咐她妈一句：“这些东西不经放，得快着点吃。” 卫红到了队岔口，从袋子里翻了根香蕉出来，按她闺女的嘱咐撕开来吃，一口下去，她就舍不得吃了。 她该把这包东西给小军留下！当时她咋就没想起来呢？ 拿着那支香蕉，卫红见着人就打一声招呼：“赵婶子，是啊，我这不是去县里了吗？这？我闺女买给我的，欸！可甜了。” 她逢一个人就说一回，一点不嫌腻味。 周文忠这回没说她，他也觉着脸上有光。 回到家，卫红手里那根香蕉也不过就动了一小半，她把皮卷回去又放回袋子里。 按着卫红所想，她天天都吃，横竖也没两天，哪能这点时间都存不住？当第二天她再拿起那根香蕉的时候，发现不对了。 “咋黑了？”报着不能浪费的心态，她还是把香蕉吃了。 结果她拉了一整天。 这样还不算，另外几根完好的香蕉也在发黑中！卫红整个人都不好了，早知道会这样，她就该一口气把所有的香蕉都吃完。 一大袋子水果林林总总有五六斤，周文忠想着，就把水果分成几份给队里的干部送去。 杨浩看见他上门，还提着东西，心里咯噔一声响。 当他得知他的来意，有点惊悚！ 周文忠还有个别名——周老抠，差不多就是个只进不出的性格，这回咋变得这么大方？ 可是这种问题又不好当面问，所以收到水果的各家又另外准备了回礼，考虑到水果的价值问题，也没人小气。 周文忠看到这些意外的收获，觉得分外有面。 又过了半个多月，小山头的猪场彻底收拾好了，老狗做为名义上的所有人，还是赶了过来。 一水儿的红砖青瓦片，再配上底下的大青砖，比山头底下的民房可漂亮多了，完美的诠释了人不如猪这个概念。 “这些年多谢大家对我的关照，以后也请你们继续关照！”老狗象征性的点了炮仗，猪场就正式竣工了。 老狗是个行动派，隔天就拉了三十头种猪回来，其中还有十头正怀着孕，崔利平也被他以顾问的身份请了过来。 这事秦晚一开始不知道，她知道后第一次冲着老狗发了火。 老狗看向她的肚子，莫不是又怀上了？脾气来的这么突然。 王扬不但没有劝，还火上浇油一把！难得他媳妇发脾气，他能不高兴？跟早几年的不成熟想比，他现在巴不得他媳妇天天发脾气！ 老狗怕怕，想要回家躲躲，硬是被王扬拦住了。 “你丫还是老子兄弟吗？眼睁睁的看着老子抗雷还不让老子走，你安的啥心！” “不就几句话嘛，回头你让小雅怎么骂我都成。” “你……” 老狗管不了这头，还管不了那头吗？他立刻就去猪场那边，把崔利平解雇了。 崔利平茫然着，他才上岗半天，就下岗了？ 偏偏还不知道是为啥。 秦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她听见那话时只觉得一股气直冲头顶，想都没想就发了脾气。 后面她反省过，她想发火也不是没道理的，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克制着点，好好跟老狗谈谈。 没想到两人刚坐下，老狗就作揖道歉：“我错了！”（未完待续） 229 重大发现！ 秦晚好奇的问他：“哪儿错了？” 老狗委屈的不得了：“你说哪儿错了就哪儿。” 秦横了眼她男人，老狗这样肯定是被他胁迫的。 “那么大个猪场，我一个人肯定有疏忽的时候，有他看着挺好的，再说知青他们还打算喂兔子，有他在也能更顺利些。” 至于没跟她商量这件事，站在老狗的角度来看，他完全是在给她减轻负担。 老狗这才道来实情：“我去拉猪仔的时候，他一问我是打哪儿来的，我想着这事也没有瞒着的必要，接着他就问我要不要请个帮手，我一想也是，不能把你累着不是？ 然后他就问他行不行，我后面问了猪场的人，他可是这方面的资深人才，要不是来八队，他们还不能放人。” 最后，崔利平还是留下了，不过他的任务从培育猪崽子变成了兔崽子。 种兔还是从小山头那边捉来的，尽管这些年抓了不少，那里的兔子也没能绝种，还省了买兔子的钱。 沙地只能种些耐贫的植物，他们需要大量的牧草，就必须想办法改善土地。 陶兴，就是知青里最大的那个，他把主意打到了那条河上，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去挖河底泥！ 他跟队里借了牛车，就把这件事提上日程了。 研究所那边自从在七队发现良种玉米，就给附近的生产队发布了一个任务，只要发现有异常的畜生和植物，一定要立刻给他们送过来，如果确定发生变异，会给予10-1000的奖金！ 刚开始的时候社员还是很有积极性的，哪怕是隔的最远的一队，也会不辞辛苦的跑几十里路过来。 想当然的，肯定是不会有结果的。 所以这几年他们换了好几波人，每一波人都有致力于找出新的良种。 结果某天，有个小破孩打了只鸟送到研究所。 一下子就炸锅了！ 时隔这么多年，再一次发现变异的生物，哪怕它的变异并不怎么明显，也确实发生变异了。 这时候，最吃香的是谁？是朵儿，她拿着她的小弹弓往天上射小鸟，十发差不多能中个六七发。 就连先前送来的那只也是她的功劳，她打了好些，随手就分给小弟了。 研究所的人刚开始没当回事，还把这只被打残了的鸟养了起来，后来有人心血来潮开始研究它。 这才发现这只小鸟不一般！ 研究表明，这只小鸟跟猪和兔子都一样，不知道是怎么变异的，可是研究员却在它的肚子里发现了几粒还有点干瘪的谷子。 后来，他们买了几句小鸡崽回来，不喂别的，就喂谷子。 可是这些鸡从长大，再到生蛋，都没有发生他们所期待的变化，难不成他们猜错了？ 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进展，绝对不容许他们放弃！ 于是他们开始研究鸡二代。 当结果出来的那一刹那，七个研究员彻底乐疯了！他们没有猜错，也就是说，变异的源头要是没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些谷子。 既然良种谷子能做为源头，良种玉米呢？ 这下子他们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打开方式，就是吃！动物吃会变异，人吃呢？ 这下不止炸锅了，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他们连写报告都不写，直接打电话去了农科院，好不容易才抖着嗓门把话说清楚。 农科院为表重视，院长亲自过来这边。 在检查了他们的所有研究成果后，拍着他们的肩膀说：“小伙子，有出息，我看你好你们。” 农科院的研究方向一直是朝着动植物本身的基因在进行的，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也就不会得到什么意外的结果。 院长写了份一百多页的报告，详列各种数据对比，才把它送到农业部长的案头。（未完待续） 230 重大发现（二） 比起良种稻谷，这次的发现更为惊人！ 但报告上也说了，此项研究并没有数据支持，但人跟动物的区别，单从身体上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吧？ 部长想起他前阵子住院的事，那时候医院每天都会提供一碗特定的病号饭，不吃还不行。 他立刻让秘书准备车，他要去医院。 医院的院长亲自接待了他，在得知他的来意之后，院长很明确的说：“这种大米确实加快了病人的康复速度，我也曾经替病人做过全身检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身体方面，确定没有一点异常？” 院长很肯定的摇头：“没有。” 对于已经康复的病人他们也不会后续跟踪调查，所以了解的也不是很清楚。 在部长临走前，院长给他提了点建议：“您可以去养老院那边看看，我们在发现大米的作用之后，曾经跟他们说过这个问题。” 部长没有去养老院，被院长提醒了他才想起来，有个地方或许更有收获。 到了地方，部长在门口就下了车，岗哨冲他行了个礼。这个地方住的都是些立了大功，又无亲无故的老首长。 得知他的来意，负责人也跟院长一样肯定了大米的作用，至于在疗养阶段它是否还起了作用，负责人也不敢肯定。 首长们体检报告，他也不敢拿出来给他看。 部长把最新的研究报告也一起带过来了：“你看过之后就会明白我今天为什么来这一趟。” 那一大叠的报告，其实只看最后几句就差不多能了解情况。 负责人如同一开始的部长一样，不敢相信里面的数据报告。 良种的事情轰动全国，哪怕不是特别关注这件事，也知道个一二，然而现在良种稻谷被发现有促进变异的作用？ 负责人看了许久，看出来一点门道：“鸟是生吃谷子，而人吃大米却是煮熟了的再吃，会不会这就是其中的问题所在？” 部长精神一震：“我查过资料，最开始基因变异的应该是八头猪，后来当地的研究所在那边又找到几个变异的植物，所以动物的基因变异都是因为变异植物而产生的？” 负责人点头：“很有这个可能。” 总算解开了一个疑团，部长这趟也算有点收获，但植物的变异根本原因还是完全没有线索。 动物能生吃植物，人不能。 部长把这个消息反馈回了农科院，希望他们能做进一步的研究。 农科院那边，决定让七名研究员长驻红溪公社。 啥玩意？说好的立大功呢，就这么对待功臣的？ 按着农科院的想法，当然是希望他们再接再励，争取找到更多的资料，谁让你们能干呢？ 这件事，是秦晚在朵儿拿回一个望远镜的时候才知道的。 她有想过去别的地方发展一下变异植物，借以分散研究所的注意力，可是这种迂回的方式太麻烦了，还会增加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没想到连老天爷都帮着她。 整个地球为就是一个巨大的生物链么？用不着她再出手，它自己就会形成一个循环。 朵儿得了她妈的一个大大的香吻，却不大明白为啥。 她干了啥了吗？ 好像领着几个小弟把小山头的兔子窝抄了几个？ 论动物亲和力，朵儿比秦晚强多了，经常有蛇虫鼠蚁打她身边经过，有一回把冯花吓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开始说胡话，吃了好几副定惊散才缓过来。 “哥哥，我们今天上哪里玩？” 狗蛋思维明显放空中，迟顿了半天才说：“家里。” 朵儿有点可惜，为啥哥哥总是不喜欢去外边玩呢？明明外边好玩多了。（未完待续） 231 学校 在家里可以玩的东西就很少了，连铁环都跑不开。 朵儿正打算把石子拿出来捡，就听见她妈在后头喊她：“王蕊，你作业做完了没有。” 显然没有，朵儿脑子不笨，纯粹只是不喜欢读书，她头也不回，手里的动作也没停。 “今天老师没有布置作业。” 秦晚没有怀疑她的理由，也就轻轻放过了。 等隔天上学，朵儿去了教室，她某个小弟就把自己的作业递给她，可惜小弟太笨，学不会她的笔迹，还得她亲自抄。 有时候朵儿特别羡慕她哥，因为每次他们换老师的时候，她爸就会亲自去找那个老师，然后她哥就不用交作业，也不用参加考试了。 但其实她知道，她哥很聪明，他只是不爱说话。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八队的知青考上大学都走了，八队的小学校也就名存实亡了。 所以现在上小学都得去公社，队里除了自行车之外就是牛车了，那一两百号人光是牛车肯定挤不下，而且牛车的速度也不比步行快多少。 若是以往，杨浩肯定得头疼，但卡在这个时间点，他却觉得这是注定的。 老狗的猪场为了进出方便，特意买了一辆大卡车放在队里！ 于是，一场动员大会又开始了。 在会上，杨浩先讲明了读书的各种好处，然后又总结了知青老师的问题，最后才提起那辆卡车的事。 可是那车是老狗的，也不是大家公用的，哪能说借就借？ 在这个时候，杨浩提出一种解决方案，平时就利用那辆卡车接学生上下学，条件就是社员力所能及的帮猪场做点事。 这个要求是非常合理的，但问题的重点是他们当初是存着猪场会招人的心，才同意他包小山头的，要是现在他们有空就去帮忙，那小山头还用得着请人吗？ 社员最后还是低了头，不低头没办法啊！谁让工厂的招工条件都限定在初中毕业呢？ 二妮的例子可近在眼前。 此时的老狗不在队里，杨浩只得去王家找秦晚商量这事。 事关队里孩子上学的事，秦晚没什么不同意的。 杨浩也不能眼看着秦晚他们吃亏，还正正式式的写了份雇工协议，清楚的罗列了社员应尽的义务。 这下原本想只占便宜不出力的人也没办法了。 大卡车前面的坐位有两排，后头的车斗也不太大，也得来跑三趟才能把所有的学生都接送完。 朵儿拉着她哥的手，永远是第一个上车的。 从陈家国他们那一波小学毕业之后，朵儿在学校里已经难有敌手了，哪怕是滚铁环也没人能跑的过她了。 所以她第一个坐上车，还是车头，靠的是实力！ 至于现目前还是初中生的陈家国表示，他不屑跟一群小学生抢座位，等第三轮车的时候，车头的位置就是他的了。 这时候，钱爱萍却绷不住了。 猪饲料能催肥是不错，她喂了一个多月，猪架子眼看着就撑起来了，可是那猪也太能吃了！ 一袋一百斤的猪饲料也不贵，就块钱。 钱爱萍刚开始试探着喂，看着没啥效果，就逐渐加量，现在一天就得喂好几包，她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一天七八块钱，一个月…… 眼下到年底还有四个月。 最后，她算明白了，这一年她白干了。 每头猪她抽5块钱，那也是收购站把猪收走了才能抽，她要是现在就撂挑子还得搭二百多进去。 钱爱萍算了半天，只能咬牙撑下去。哪怕她明年不再做这门买卖，也不能把全队的人都给得罪了。 她还算有点见识，没把责任推在秦晚身上，她只怪她那个弟弟！（未完待续） 232 钱爱萍的心情不好，就拿那些猪撒气。 猪也是有脾气的！ 有那么些日子，给啥吃啥，它就是不长肉，急的钱爱萍团团转。 她跑到小山头那边，连拖带拽的把崔利平拉到老猪场：“崔同志，你给看看是啥毛病啊？咋光吃东西不长肉呢？” 崔利平年纪不轻，已届小五十，被她这么拉着跑，命都去了小半条。 他缓过来看过之后，查看了那几头猪的情况：“它们这样多久了？” 钱爱萍哪记得那么多，只得随口说了个数：“有半个多月吧，你看看这几头，跟别的差了好远。” 崔利平又不瞎，他当然看出来了。 “平时你怎么对它们的？” 钱爱萍只觉得这个人怪怪的，对猪还不就那样，她可是照足了秦晚的姿态，也同样放了音乐洗了澡的，几大百头猪，就这六头出了问题。 其实也不用她说，崔利平大概也看出来了，从她的面相上就看得出来她最近心浮气燥。 “这几头猪是心理病，吃药都没得治。” 钱爱萍管它是啥病，她只听懂一句话：“你治不了？” 崔利平摇头：“这方面我不太擅长。”在公社猪场要是出现这样的情况，就不再接着喂了，直接往肉店里送。 “还说啥顾问呢，连点小病都治不好。”钱爱萍的脸色变的更沉了，脸拉的老长。 她扯着猪耳朵上的吊牌一看，上面独特的11两个数字告诉她，这是老陈家的几头猪。 吕玉兰可不是个好惹的对象。 钱爱萍又观察了几天，发现这猪不但没往上涨，看体型还有点瘦了？急的她赶忙去找吕玉兰。 “吕妹子，在家呢？” 吕玉兰从灶屋里走出来，在围腰上擦擦手。 “钱嫂子？啥事？” 钱爱萍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干脆一气儿倒了个干净：“我请了崔同志过去看，他说没得治，我就想来问问你，看看你是个啥主意。” 吕玉兰暗骂这女人不要脸，面上也没啥笑容，转瞬间就想到了主意：“如果你不想养了，把猪给我送回来就行，但有一点，你得按着去年的重量给我补差价，不然我可不干。” 钱爱萍想着，那几头猪拢共就百十来斤，这么算下来，她一头得贴五六十？ “吕妹子，那也多了点吧？你说我也不是故意弄成这样的。” 吕玉兰懒得理她，转身回灶屋，她事还多着呢，反正急的不能是她。 钱爱萍啐了口浓痰，这才往周家那边去，剩下那两头是周家的，她跟卫红接触的比较少，去年交接猪的时候又很顺利，所以她对卫红的认识还处于听说中。 “卫妹子，你看你是个啥主意？” 卫红更爽快，猪都不要了，只要钱，把那两头猪按着去年的价折给他们家就成了。 把钱爱萍气的直发抖，照他们这么算，光这六头猪她就得赔五六百！ “你这样有点过分了吧，就是你自己，那也不定啥毛病都没有。” “谁说的？人秦晚养那么些年，就从来没听说有这种毛病！你要是养不好你倒是别夸这个口啊！现在弄成这样你好意思怪我过分？” 卫红战斗力彪悍，愣是把钱爱萍吓退了好几步。 周文忠在这样的场合一般旁观看戏的，不然影响他媳妇的发挥。 钱爱萍被质问的哑口无言。 她就是照着秦晚那么喂猪的啊，去年都没出啥问题，出了鬼了今年会这样！ 卫红似乎看出来她打的啥主意，只说：“反正我不管，要是拿不到去年那些钱，你找谁来都没用！”（未完待续） 233 晕 钱爱萍想骂娘！ “别，咱们再商量商量，你看我也不容易，男人又没出息，连孩子都不如你，你说要是再折腾点啥，简直没法活了……”一番话说下来，是越说越伤心，眼泪刷刷直掉。 卫红倒是想理解她，那她的猪咋办？也没人同情她不是！ “我那猪让你养着，一年到头我得给它准备猪食，隔两天要去猪场抽空帮忙喂猪，那跟我自己养有啥区别？我付出了那么些功夫，到头来你告诉我它得病了，还是治不好的病，换你你能接受？你那五块钱是白抽的？” 这段话她在心里想了好半天，酝酿的差不多才一口气儿全说出来。 钱爱萍只觉得天昏地暗，两只眼睛瞪着卫红一直在动的嘴皮子，耳边嗡嗡作响，啥都听不见。 卫红错愕的瞪着地上的人，她这么厉害，把人给说晕过去了？ 周文忠这才动了：“赶紧送老刘头那儿。”他倒不是存啥好心，就怕这人死在他们家门口。 要真是那样，那真是再长几张嘴都说不清了，谁能相信他媳妇一张嘴就能把人给说晕倒？ 周文忠把钱爱萍举到肩上扛起来，一路往老刘头家跑。 钱爱萍的肚子被顶的难受，差点没吐出来：“放我下来……” 声音之小，周文忠啥也没听见。 差不多过了十来分钟，他们到了老刘头的家。 “有人在嘛？” 老刘头高声应了：“在！” 最近这段时间他在教小丫头诊脉，眼下终于有机会让她上手试试了，他激动的不行。 “哟，文忠啊，这是谁哦？”等人放下来，老刘头才看清楚是钱爱萍。 周文忠没敢说是自己媳妇把人给气晕的，只说他们好好的说着话，钱爱萍就突然倒下了。 老刘头点点头，把药柜旁边的小草喊过来：“你来给她瞅瞅。” 小草看看躺椅上的人，又看看她祖爷：“可以吗？”在得到确定的答复后，她的手手搭了上去。 好一会儿，她才收回手。 这还没完，小草还掰开她嘴看了看她的舌头。 老刘头这才伸手上去诊脉，等他诊完了，问小草：“看出啥了没？” 小草点头，很肯定的说：“脉弦数！” 老刘头正正脸色：“你确定？” 小草依然点头，她没有把错。 “很好，你去给她开药吧。”老刘头摸摸小胡须，很满意她的表现，小丫头真是天生吃这碗饭的料，还不到6岁呢。 小草走到药柜前，踩着凳子拿药，又一一放到小称上称重。 “祖爷，夏枯草没了。” 老刘头这才走过去帮忙，他从柜子底下拖出个大包袱出来：“你自己从里头找。” 大包袱里头一包包的草药都写着字，但是小草还没有开始学认字。 小草打开一个看了不是又包回去放好，她运气不错，第三个就找着了。她把夏枯草拿了一小把出来放到小称上，又往上面添了两回，一副药就配好了。 小草偏头看着老刘头：“祖爷，我配的对吗？” 这只是最简单的清肝茶，老刘头只看一眼就知道对了：“去把药煎了吧。” 小草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恩！” 周文忠夫妻俩都看呆了。 看小草把脉的那会儿，他们还以为老刘头是在逗重孙女开心，结果不大会儿的功夫连药都配好了。 老刘头走到钱爱萍身边，伸手掐了她的人中。 钱爱萍睁开眼：“这是哪儿？” 不出意外的，下一句是：“你们是谁？”（未完待续） 234 装 钱爱萍说，她啥都不记得了。 包括她自己是谁。 周氏夫妻二人由于太过震惊，还没来的急有别的想法，只觉得这事太玄幻了，也因为这样，他们没有急着走，打算留下来看看后续发展。 等了个把小时，小草端着个小碗出来了。 钱爱萍把几个人看了个遍，端着碗喝了下去。 老刘头这才去后头收拾残局，他往小炭炉里加了两块炭，才把底下重新封上，随后他把罐子里剩下的清肝茶给滤了出来。 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外头就吵起来了。 “这是咋的了？” 小草看见她爷出来了，立刻就跑到靠山身边：“她说慌！她是装的！” 原来老刘头进去之后，钱爱萍就夸了小草几句，说她真能干之类的。 这话引起了周氏夫妻的共鸣，他们就说到一块去了，然后就带出了钱爱萍失忆这件事。 小草却突然说钱爱萍只是肝火旺盛，不可能会出现这么奇怪的症状。 钱爱萍脸上闪过一丝阴郁，差点露馅，只能干笑着说：“我是真的啥都不记得了，装啥啊？” 周文忠站在小草这边，所以他们才吵了起来。 老刘头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能有几天活头？ 小草明显就是他的接班人啊！看她利索的小模样，治个感冒咳嗽的怕是没啥问题，讨好她，没错的。 老刘头冷着一张脸：“你没啥事了，走吧。”他本来还想把剩下的清肝茶让她带回去的，现在看来她应该是不怎么需要。 钱爱萍整的不上不下的，她现在可是失忆了，要是还能记得自己家在哪里，那不是穿帮了？她只能装做没听到这话。 周文忠还想留下来，被卫红拽走了。 “家里事还一大把呢，还看啥看！” 老刘头和小草也不管钱爱萍，直到夜半三更，刘昌民才赶过来：“二爷，爱萍没啥事吧？” 老刘还想着下午的事，语气冲的不得了：“你媳妇那么能耐，能有啥事？赶紧把她接回去，我看见她就烦！” 刘昌民一头雾水，也没敢多说话，领着媳妇走了。 一直走出去老远，他才敢问：“二爷那话啥意思啊？你啥时候得罪他了？” 钱爱萍没回他话，她现在可是个失忆的人，甭管以后怎么样，反正猪场她是不打算管了。 第二天钱爱萍果真就不去猪场了。 到下午，社员们集体找上门来。 “钱爱萍，你睡死了？猪场那么些猪等着你呢。” 钱爱萍摆好姿态，这才开门走出去：“你们都是谁？我病了一场，想不起来了。” 卫红这才知道这女人打的什么主意！ “你个骗子，想不起来才怪！小草都说了你是装的！” “小草？就是昨天那个小丫头？她说的话能信？一个几岁的丫头片子就能看病了？” 当下就有人问卫红到底是咋回事。 等卫红把事情说清楚，所有人看钱爱萍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但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自家的猪先领回去！ “爱萍，既然你失忆了，那我们家的猪我就领回去了哈。” 有了带头的，后面的连话都不用说，直接就跟着走了。 最后只剩下卫红和吕玉兰两个人。 卫红大摇大摆的走进刘家，坐在堂屋里：“你一天不赔我钱，我就在你家呆一天，我看你能装到啥时候。” 吕玉兰想着，也跟着一起坐下。 钱爱萍仗着自己现在是‘失忆’的人，态度异常嚣张。 “你们凭啥在我家呆着？就算是我在帮你们喂猪，他们都同意把猪拉回去，为啥你们不拉！”（未完待续） 235 装（二） “你以为我想在你家多呆呢，你把钱赔我，我马上就走。”卫红只想要回她的钱。 “钱？我凭啥给你钱？我帮你喂猪还没管你收劳务费，为啥还要给你钱？”钱爱萍抵死不认，反正要钱没有！ 为着这猪，她都搭进去快二百块钱了。 卫红也不跟她废话，这一套她明白着呢，平常都是她在别人身上使这招，今天总算换个人在她身上使。 到了傍晚，卫红自发的找了米和菜往刘家的灶屋走。 “吕妹子，你过来给我帮把手吧。” 吕玉兰过去给她烧火：“真就这么僵着？她连装病这种事都想的出来，只怕没这么轻易妥协。” 按着她俩的要求，六头猪得好几百块钱，搁谁身上都舍不得。 卫红还从房梁上割了斤把腊肉下来，她看看门外，确定没人这才说：“你以为我真想要她给钱呢，那还不跟要她命一样？我打的是她家那几头猪的主意。” “对哦，我咋没想到呢？还是嫂子你聪明。”吕玉兰确实没想过这个法子，不得不说这个法子非常的好。 “她自家的猪，她喂的比谁家的都精细，要是换回来咱们绝对不能亏。”卫红利落的把腊肉下锅，立刻传出一阵喷香的味道。 “妈，今天吃肉呢？”刘叶子放学回来，闻着味道直奔灶屋，看见里头的两个不太熟的人。 “你们好。” 卫红没客气，招呼着她：“回来啦？马上就能吃饭了，你摆碗筷。” 刘叶子从橱柜里拿了碗筷，跑的飞快，她在屋子里找到她妈：“她们在咱们干啥呢？” 钱爱萍现在是失忆的状态，她怕女儿说漏嘴，也没多说：“你别管那么多，做你的作业去。” 刘叶子一惯怕她妈，也就不再多问。 刘昌民两父子回来的时候，刚好碰上饭菜上桌。 “你们这是？” “我们等着你媳妇赔我们猪钱。”卫红已经懒的解释了，端着碗就吃饭，重点关照桌子上的那盘肉。 吕玉兰也一样，看着动作含蓄许多，下筷的速度却不见着慢。 这下子没人再废话了，都坐下奔着那盘子肉下手。 卫红一共也就切了斤把，腊肉很快见底，也就她一个人是吃安逸了的，别人都没尝上几块。 吃过饭，卫红就不动了，哪儿有理由让她一个客人洗碗的。 钱爱萍咬着牙收拾了桌子。 刘叶子想着她妈之前嘱咐，坐到两个婶子身边：“婶子，你们啥时候回家啊？” 卫红吃的有点撑，她打了个饱嗝：“谁说我们要走的，晚上我们跟你一起挤挤就得了。” 刘叶子不说话了，反正等她们看了她那床，估计也就不会说这话了。 她的床就是两条长凳上面搭着木板子做成的。 以刘叶子一个人的体重自然是没啥问题，但加上卫红和吕玉兰，半夜的时候床塌了。 幸好这天还不算冷，三个人后面就着木板直接躺地上睡。 在刘家，刘叶子的存在感是最低的，她那间屋子是从她哥的屋子里隔出来的，连门都没有，里面的光线更是低的感人。 早上起来，卫红和吕玉兰两个人浑身都不对劲。 她们商量过后，决定去猪场直接把几头猪都拉走，反正你钱爱萍不是失忆了吗？还能记着自家养的猪？ 卫红他们到猪场的时候，大部分的猪圈都已经空了。 “卫红，你们是来拉猪的？” 刘昌民揉着眼睛从茅草屋里走出来，看到她俩也没觉得奇怪：“赶紧拉走吧，以后我也不用再守夜了。”（未完待续） 236 重女轻男 卫红走近猪圈：“吕妹子，你家几头来着？” “六头。” “还真不少。”卫红悻悻地说，她一眼瞧过去就看出来哪几头猪是‘病’猪了，它们的个头比起那几头正常的，确实要小一圈。 简单的算数卫红还是没问题的：“她家一共四头，我一头，你三头。” 吕玉兰连连摆手：“那怎么可以，还是一家两头好点。” “我听钱爱萍说，这病猪可是越来越瘦，你算算，三头能顶的上两头吗？” 卫红有想过平分吗？有！但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至于为啥，也是为着防止钱爱萍疯起来找她闹。 占大头的是吕玉兰，要找找她去。 更何况她算过了，把她家的两头病猪算作一头，她又得了一头，那也是一点没亏的。 吕玉兰也就假意推辞了下，听她这么说，也就同意这个分配方案。 卫红把刘昌民喊过来：“你媳妇办的事你知道吧？就是病猪的事。” 刘昌民倒是想说他不知道，可也没人信啊。 “我和吕妹子也不要你们赔钱，你们就把这几头猪赔给我们就得了，你说成不成。”卫红神色严峻，大有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气势。 刘昌民：…… 他没胆儿说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把猪都赶走了。 回了家他也没敢说，直到钱爱萍自己发现，自然而然的就发生了一场家暴！于是刘家人全都看出来他媳妇、他们的妈是装了。 四头猪喂到年底再卖出去，算算有四百多块，再加上买猪饲料的钱，钱爱萍把去年喂猪挣到的钱都赔进去不说，还倒贴了不少。 钱爱萍越想越气，对着刘昌民又是一顿暴打。 她本来的是想借着得病的名头把猪场这个包袱甩出去，没想到那两个女人会明着要钱，背地里却打的是她的猪的主意！ 说到底都是刘昌民的错！他要是能拦下那两个女人，就啥屁事也没有！ 没过多久，钱爱萍当着杨浩的面摔了一跤，还正好瞌着头，瞌的厉害了点，还出了不少血。 也没去老刘头那儿看看，就听说她恢复记忆的消息，然后就找杨浩闹猪的事。 一个非要要，两个不肯交，能怎么办？ 杨浩被他们吵的头都大了。 正如卫红想的一样，钱爱萍的火力集中在吕玉兰的身上，谁让她分了三头呢。 吕玉兰也不是好惹的，卫红那点小心思她早就看出来了，要不是实打实的好处落在手里，她能甘心抗这个雷？ 钱爱萍在外边被气着以后，回家就收拾刘昌民和刘叶子，刘昌民第一次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他为啥没拦下那两个女人？ 钱爱萍一次便宜没落着，干脆回了娘家。 说来也巧，钱爱军也在家，他还买了一大车的东西回来孝敬他爸妈。看到他姐，他还很高兴的跟她打招呼。 钱爱萍捡起屋檐下的竹棒子就往他身上招呼：“我打死你，要不是你老娘能这么惨？” 钱爱军赶忙往屋里跑，叫声异常凄惨：“爸妈，我姐要打死我！” 钱家在这个年代也算是个奇葩家庭了，重女轻男！这也是钱家父母给钱爱萍挑个耙耳朵男人的原因。 钱爱萍在家一向强势惯了，男人要是不软一点，那日子简直就没法过下去了！ 虽然钱家父母也挺看不上那个女婿的…… 钱爱军到底还是挨了好几下才被钱父拦下来：“打两下就行了，打坏了还得看医生，多划不来。” 钱爱萍的脾气当着她爸妈的面儿，总算软和了些。（未完待续） 237 本卷完 钱爱军这才晓得他给他姐造成了多大的麻烦，可是他也不在意：“我现在一个月就挣快百多块钱呢，要不你来帮我忙？我还想把摊子铺大点。” 钱家父母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闺女，跟着军子去看看，要不行再想别的法子也成。” 钱爱萍看在她爸妈的份上同意跟着去。 钱爱军把他姐送回家，又帮着她收拾了行李就往县里头奔，一天都不带停的。 刘昌民看见小舅子上门的时候，还以为对方是来收拾他的，没想到他们走的时候他媳妇才说，她要去县里住一段时间，让他好好看家。 那眼神把他吓的够呛，直到两人走远了他才回神，他心头才涌上止不住的喜悦。 他也不是个会掩饰的人，没过几天整个队上都知道是咋回事了。 最吃惊的是卫红，她要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就跟吕玉兰对半分！现在白白的少了头猪，把她心疼的不行。 王扬也听说了这件事，他笑笑也就过了。 “狗剩，喊爸。” 狗剩顺着声音看过去，冲他笑了笑。 王扬捏捏他的小脸蛋：“咋都九个多月了还不喊爸？” 秦晚抱起儿子：“我哪知道？兴许是你在家不多，他跟你不太熟吧，他会喊奶和妈了。” 狗剩一到他妈怀里，就哦哦哦的直叫：“妈~” 绵绵地小奶音，特别甜。 王扬在忙啥？除了钱爱萍那点破事，就是他老丈人的事了，早前他媳妇接到那边打过来的电话，他就托老狗打听了那边的情况。 具体的老狗也打探出来，只听说那个矿山好像出了啥稀有矿石，能用于军工上面，现在那边已经被军部控制起来。 从他老丈人可以自由接听电话看起来，他没啥危险，估计就是出入不太方便。 这事王扬也没跟他媳妇说，反正也没啥事。 “这不就不忙了嘛，我天天陪着你们娘儿几个。” “说话得算数，那你可不许往外头跑了。”秦晚把儿子塞到他怀里，眼底透着十足的高兴，晚上她还亲自下厨。 平时都是李艳掌勺，她跟花冯两个人打下手，今天俩人换换位置。 王扬特别给他媳妇面子，连着吃了几碗才停筷。 刚歇没两天，再生稻的收割就开始了。 秦晚发现研究所的那帮子人特别关注地里的事，有一回她甚至看到他们在地头上捡落在地上的穗子。 明里暗里的，她去套了些情况，虽然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但她差不多猜得到结果，应该是大米的作用被他们发现了。 对这个结果秦晚不能更满意，俗话不说的好吗？大隐隐于市，以后再发现什么奇迹，旁人也绝对不会想到王家，想到秦晚。 毕竟这件事从开始到结束，秦晚半点没有插手，就是再能联想的人，也不会猜到她身上。 更何况随着时间的推移，秦晚留在社员们心中的形象除了最初那个勤劳的小丫头之外，只剩下特别会喂猪这一点。 钱爱萍的出现，让她连仅剩的优势都没了。（未完待续） 238 家有小棉袄 地头上，秦晚站起来，扶扶腰。最近她总是腰酸的厉害，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不然她不会放过他的！ “妈，我帮你捶捶。”狗剩迈着小短腿从田埂上跳下来，朝着他妈奔过来，抿着小嘴笑的很甜。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在跟哥哥一起玩？”秦晚看到小家伙，不得不送他一个大笑脸。 这孩子的性格很甜，最喜欢看他妈的笑脸。 “想妈了。”狗剩一下一下的捶在他妈腰上，还问她：“可以吗？” “可以轻一点，你最近力气有见涨哟。”怕儿子太累，秦晚让他把捞痒痒的动作再放轻一点。 狗剩点点小脑袋：“好。” 过了几分钟，秦晚叫停：“回去跟着哥哥一起玩，我把这一片弄好就回去。” “不了，我等着妈。”狗剩说完，就蹲在田埂边看蚂蚁，时不时的还拿草叶子逗一逗它们。 一年前，王扬在小山头这边修了栋小二层，他们一家子就搬了过来。 看着小家伙的样子，秦晚也干不下去了，干脆扛起锄头回家。 “走了，咱们回家。” 狗剩站起来，还跟蚂蚁说了声再见，这才牵着他妈的手回家。 大概走了两三分钟，他们就到家了，红砖黑屋顶的小二层在山头之上格外显眼，隔着老远都能看见。 秦晚把锄头放好，领着狗剩洗了手，才把他送到狗蛋的房间，早在去年两个孩子就在秦晚的干涉下分了房。 朵儿死活不干，干啥要分房？那以后她要找她哥多不方便。 秦晚知道狗蛋这孩子听的懂，就拉了他谈话：“你是男孩子，朵儿是女孩子，朵儿都快十一岁了，你们住在一起她会被人说嫌话的。” 狗蛋听了没做任何表示，然而第二天，朵儿就乖乖的回自己屋了。 秦晚带着狗剩进去的时候，俩孩子正在写毛笔字。 怪不得狗剩留不住，往天他们画画的时候这孩子看得可认真了，还时不时的给点意见。 对书法有兴趣的，还是狗蛋，朵儿只是顺带。 秦晚小的时候倒是学过，可惜那么多年过去，她基本上也都还给爷爷了，所以她让王扬给狗蛋买了几本字帖。 秦晚检查了两个人的任务，颇满意：“朵儿的进步很大。” 起码没有糊成一团，能认出来是什么字对她来说算是很大的进步。至于狗蛋的，他写的跟字帖上一模一样，她就没办法点评了。 随后她把朵儿写的留存下来，又把狗蛋写的几张丢进灶膛里烧了。 这几年，凡是狗蛋写的画的，没有一张保存下来，因为某只母鸡至今还没下蛋。 晚上王扬回来的时候，秦晚跟他说，让他再买几本毛笔字帖回来，家里的两本已经不够用了。 王扬抱起狗剩狠狠的亲了一口：“哥哥厉害不？” 狗剩连连点头：“厉害！” “在他嘴里，就没有不厉害的人。”朵儿撇撇嘴：“剩儿，姐厉害不？” 狗剩继续捧场：“超厉害！” 朵儿瞅着她爸，小眼神里透着得意。 一家人吃了饭，还聚在一起玩了一会儿才各回各屋，托研究所的福，王扬新盖的小二楼刚建起来就通上了电。 当然，钱没少花。 要说最不满意的是啥？是狗剩！这孩子都三岁快过半了，还跟爸妈睡一个屋儿算啥？ 王扬某次趁着他睡着了打算干点啥，脱了衣服发现不对，一转头就看见他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萌萌的喊了一声爸。（未完待续） 239 家有小棉袄（二） “剩儿啊，你看你哥哥姐姐都单独睡一个屋，你要不要也自己睡？”王扬单手抱着儿子上二楼。 “不要，跟妈睡。” 王扬是真拿他没办法，就算趁着他睡着了把他放到别的房间，他没过一会儿也能自己找回来。 还一点也不委屈，就觉得奇怪，为啥自己睡着了还会换地方？ 秦晚看了差点没笑趴下。 “过了。”走到半道，狗剩发现不对。 “没过，你的房间在里头。”小二层的二楼有四间房，两两对门，中间是客厅，边上还有着一条长廊，狗蛋的房间就在最里头。 “不是！” “剩儿，你是个男子汉对不对？那你就应该自己睡一间房，不然你姐会笑话你的。”这一次王扬下了决心，一定让这小子自己睡。 他爸的句子太长，狗剩花了点时间才总结出来：“不是男子汉。” 王扬一巴掌拍自己脑门上，深吸一口气，他决定换个方式：“你想不想有个弟弟妹妹？” “弟弟？” “就是比你小，能陪你玩的弟弟。”王扬觉得这应该是有吸引力的吧，他小时候就盼着有个弟弟来着。 狗剩断然拒绝：“不要。” “有了弟弟你就能欺负他，还能使唤他，多好？”这可是他对弟弟的终极梦想！ “不要。” 回屋的路上王扬也不抱他了，就那么几步路，抱个屁！ 狗剩看他爸走了，努力的翻身下床，努力的跟上他的脚步。 秦晚收拾好灶头回屋的时候，他们爷俩正在大眼瞪小眼。 “怎么了？” “弟弟？”狗剩还没有明白他爸对他的嫌弃，也就没有告状一说。 秦晚莫名摸摸肚子：“你怎么知道是弟弟？”这事连她自己都还不十分肯定，这孩子能知道？ 狗剩小手一指：“爸说的，要弟弟。” 秦晚这才明白，不是狗剩未卜先知，而是王扬似乎又干了点啥。 王扬的理解能力一向不错，他错愕的瞪着媳妇的肚子，又有了！ “啥时候发现的？” “就这几天吧，腰总是很酸。” 王扬觉得自己苦啊，一个没丢出去又来一个，他这是造了啥孽？于是，在计划生育这个政策出来的时候，他是第一个响应做手术的，就此还招来不少侧目。 毕竟结扎在这个时候的人看来，那就是断子绝孙！ “确定了啊？”王扬还报着点小奢望，期待她的预感出错。 “没有。”秦晚决定再让他高兴一晚上。 尽管她这么说，王扬被她给吓着了，这一晚上梦见了无数个狗剩，早上起来还得面对一个放大版的。 狗剩趴在他爸的身边，见着他爸醒过来了特别高兴，一直在他身边绕着转圈，整的王扬莫名其妙。 秦晚好心提醒他：“你昨晚梦见啥了？一直叫着他的名字。” 王扬不想把被狗剩淹没了一晚上的事说出来，就啥也没说：“对了，今天老狗要来，他还带了个人，说是一头肥羊，任我们宰。” 小山头的猪场经过快两年的发展，现在已经颇为可观。 猪能生啊！ 按着社员们的期望，猪场还是在队里招了人，有意向的就报名，然后依然是集体抽签。 自己手黑，谁也怨不着！ 因着最初定下的规矩是一年一轮换，多数人想着还有机会，也就没怎么闹腾。 老狗带着那只肥羊下午才过来。 王扬暗中冲着他兄弟竖了大拇指，果然是大肥羊，看那通身的气派和不可一世的眼神，就知道一定是个好忽悠的。（未完待续） 240 下马威 老狗暧昧的冲他挑挑眉，这才替他们介绍：“这位是省城来的严少爷，这是我兄弟，扬子。” 严起灵看了眼老狗，又看了眼王扬：“一狗一羊，还真会起名字。” 老狗嘴角往下降几个度，决定再给这人挖几个坑！ 王扬看在他是大肥羊的份上，没跟他计较，把他招呼进了堂屋：“严少爷，我兄弟说的不清不楚的，你是想过来看个啥？” 严起灵往条凳上搭了张帕子，这才坐下：“我听说你们这儿兔子喂的挺好的。” “那你听说过我们这里的猪吗？我感觉猪也挺出名的。”王扬在心里给老狗记上一笔，说好的大肥羊感情是给陶兴他们领过来的？ 严起灵皱眉：“猪？倒是有听过，不过太俗气，兔子好。” 他都这么说了，王扬就打算领着他去看看。 兔子窝就搭在小山头的下边，大概走个十来分钟就能到。陶兴他们当初没啥本钱，后来问王扬借了钱才把摊子支起来。 王扬很大气的，借啥借！就他当入股了。 陶兴没多说话，直接给他分了一成的股，要知道他们可是有十七个人，陶兴自己也添了点钱独占一股，剩下的其余知青平分。 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双赢的结果。 虽然知青已经在这里落户好些年，但他们终究是外来户，王扬在里面掺一脚，以后有点什么都好说。 他们到的时候，陶兴正在给兔子换草，所以说人多还是有好处的，兔子窝这边压根就不用请人，还能轮着放两天假。 王扬看见他，就喊：“陶兴，抓只兔子给我，我晚上红烧。” 陶兴这才注意到他来了，旁边还多了俩人，老狗他是熟悉的，另外一个…… 所以说近墨者黑，严少爷在陶兴眼里，可巧也是肥羊一只，都不用老狗给他打眼色。 “行。” 陶兴挑了个棚子，选了只最肥的出来。 王扬接了兔子，拽着它的耳朵递给严少爷：“这兔子是不如我家的猪好，不过也还算可以了。” 严起灵摆明了不信，他能来这趟，肯定不是只听老狗一个人瞎胡诌。 乡下地头，哪家不喂猪？还都是那什么良种猪，他要是想买猪，何必跑这么大老远。 由于种族特性，变异兔子就跟变异鸟一样，只是起到一个启发的作用，并没有得到重视，更别提往全国推广。 严起灵接过兔子，仔细的检查它的全身，又凑近闻了闻，确定它身上没有任何异味儿。 尽管心里头很满意，他面上也不显。 王扬把严起灵留在兔子窝，又往研究所跑了一趟。 大概是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七个研究员也不像以前那样固守一方，跟社员们的交流也多了。 王扬借着上回从他们那里接电线的功夫，跟他们套熟了关系，他看中的就是他们那个冰库，小是小点，放一两头猪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研究员们经过商量之后答应了，只是有一个条件，就是他存在他们这里的肉，他们想要分一部分，也不要多的，一天一斤就行。 这要求不算过分，王扬就答应了。 秦晚亲手喂的猪，而且还是给自家吃的，肯定是下足了本钱，哪怕是冰冻过的，口感也非同一般。 王扬取了两斤五花肉和两斤肋排，还有一副猪下水，就打道回府。 这还不算，他还把他大嫂请到家里来。 主观上说，王扬觉得自家媳妇的手艺比谁都好，但客观上来讲，还是李艳的手艺更得王家人的心。 这回他是想给严少爷一个下马威，自然得做到最好！（未完待续） 241 肉 这会正是春耕，王扬是从田里头把他嫂子给拽回家里来的。 李艳看了眼材料，问他：“有啥特殊要求没？” 王扬摆手：“没有，随你发挥，最好能把城里来的小崽子给震住！”居然敢看不起他家的猪？ 呵呵呵…… 他这一说，李艳心中立时有数，不过她需要帮手。 “把你二嫂和媳妇都叫过来。”冯花这么多年的烧火也不是白干的，她对火候的控制已经达到一个很精确的地步。 王扬得令，他媳妇好找，就在屋子边上继续昨天没完成的事，他喊了一声媳妇就带着狗剩回家来了。 冯花更好找，一般这个点都在家里偷懒。 兔子窝没啥好看的，来回走了两圈，看个环境也就结束了，老狗领着严少爷到小山头的时候，这边也就刚开火。 老狗亲自下手给兔子抹了肚脖子，严起灵看到兔子身上的白毛染了血，暗道可惜，这兔子毛的柔软程度不比他那件貂皮大衣差。 这时，秦晚从堂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筲箕土豆，看见老狗手里已经处理好的兔子，她顺手接了就拿回灶屋。 老狗一脚踹在严少爷身上：“看啥看！”不得这说，踹上这一脚他是真的爽啊！ 严起灵回神，继续暗道一声可惜。 八卦爱好者冯花早就注意到外头的那个人，看到秦晚进来，她连忙问她：“那是谁啊？” 秦晚掐着嗓子把王扬早上的话重复了一遍。 冯花又看了他几眼，十分赞同。 老狗把秦晚的小尾巴拦住：“剩儿，还记得我不？” 狗剩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他很耿直的摇头：“不记得。” 上回老狗过来，已经是一年前的事，只图一面之缘指望一个小孩记他那么久，确实不大可能。 老狗把糖块塞进狗剩嘴里：“那你这回记好了，我是你干爸。” 狗剩认真的看了他的脸：“我认识你。” 老狗纳闷着问他：“不是说不记得？” “姐姐的相簿里有你的照片。”相簿这种东西寻常也不太翻出来看，偏偏狗蛋画画需要模特，所以老狗露脸的机会还是蛮多的。 狗剩有缘见过几次，只是因为老狗近几年的变化略大，他一时没能认出来。 老狗也不想啊，谁让他媳妇每次怀孕胖的都是他呢？胖到如今他已经一点减肥的念头都兴不起来了。 严起灵瞧着这个小脸精致的小男孩，又想起了刚才那个女人。 “你叫什么名字？” 狗剩被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两步，小声说：“狗剩。” 严起灵：…… “你有哥哥姐姐吗？” 狗剩没不搭理他了，转身朝着灶屋那边跑过去。 严起灵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追着他走进厨房。 灶屋里，三个女人忙的热火朝天。 李艳按着小叔子的要求，做一道手工复杂的菜，又得煮又得炸，还要上蒸笼，既费时又费力。 严起灵也识趣，就在一边站着，也不搭话。 本来李艳还挺紧张的，见他不说话，只当没这个人，她把一整块煮好的猪肉放进油锅里，马上就窜起一阵诱人的香味儿。 狗剩使劲吸了吸鼻子，小脸蛋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香！” 一步一步的，那坨肉总算进了蒸锅。 搞定扣肉，李艳接着准备另一道——红烧肉。 跟扣肉比起来，红烧肉的做法就要简单多了，李艳的手法在严起灵这个吃货面前也不怎么正宗，更加就谈不上期待了。（未完待续） 242 肥羊不太肥 看到一半，严起灵就没什么兴趣了，这手艺跟他家的大师傅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等他走了，冯花才大喘气儿：“可算是走了。” 秦晚笑她：“他长了三只眼睛还是四只手，把你吓成这样。” 狗剩看着他妈说：“妖怪？” 连李艳都笑出了声。 到了晚上，月亮高挂，这桌子菜才算做好了。 严起灵作为客人，被王扬安排在上座。 由于没有对这桌子菜抱有期望，所以当菜吃进嘴里的时候，严起灵整个人都傻了，入口即化的口感，比他家的大师傅做的还好吃？ 他不信邪，把所有的菜都夹了个遍，连炖兔肉里的粉丝都尝了一口。 老狗不要脸的凑近他：“咋样，味道还成吧？” 严大少僵着脸点头，哪怕那个大婶做菜的手艺不怎么样，菜的味道确实无可挑剔，由此可见原材料确实很好。 “好吃！”狗剩特别捧场，哪怕人家根本不是在问他。 “好吃你就多吃点。”老狗不分彼此，给几个干儿子干闺女都夹上肉。 除了狗蛋，其他人在说了谢谢之后都吃了下去。 老狗只当没看见，继续招呼大肥羊。 几个孩子吃完饭就上楼了，楼下的大人也开始说正事。 哪怕严起灵绷住了，他也注定是一头肥羊。 市面上的猪肉这两年涨了一两毛，不到一块，王扬给他报价三块，兔子直接二十块钱一只。 严起灵没有立刻同意，他要求给他点样品拿回家先看看。 兄弟二人组目送严起灵的离开：“难不成开价太高？” 王扬摇头：“他昨天傻成啥样你又不是没看见，应该不是钱的问题，等着吧，他还会回来的。” 不到一天的功夫，研究所那边就传来了喊王扬的喇叭。 王扬拿起电话，对面果然是严起灵。 大肥羊跟他说，价钱上面没什么问题，他要订十头猪和三百只兔子，让他们赶紧准备着，他派人过来拉。 王扬本来想说他们包送货的，一听对方这话，也就闭了嘴。 猪场的待售猪早就超过一百头，兔子也有点泛滥了，这回大肥羊要的数虽然不多，总算是销出去一批。 一个星期后，王扬收到老狗传回来的消息，兔子卖便宜了！ 原来老狗回去一打听，就发现这大肥羊居然把兔子皮剥了做成大衣，兔子肉倒成顺带的。 大衣的价钱他没打听出来，不过有几家的妹纸预定了，然后价钱好像不大便宜的样子。 价都喊出去了，再提价？ 好像有点不厚道，谁让他们一开始没能想到呢。 实在是因为一只兔子也就六七斤的样子，二十块一只，已经跟猪肉比肩了，他们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 老狗又出一馊主意，单卖兔子肉！ 王扬把他骂的狗血淋狗，还想不想混了？老狗大伯最近升了职，正好在大肥羊他爸手底下呆着。 也正因为是大伯不是亲爸，严起灵在对待老狗的态度上，并没有比对王扬好到哪里去。 兄弟俩想了几出损招，感觉都用不太上的样子。 秦晚得知了他的烦恼，特意把早年那件羽绒衣翻出来摆在床上。 王扬被她一点，对啊！鸭绒是绒，兔绒不还是绒？一通百通，兔绒能做的东西也不止是羽绒衣。 等下回严起灵再收到兔子的时候，发现送来的兔子全都秃了！ 他打电话过去一问，对方说得准备点过冬物品，就把兔子毛给撸了，还问他兔子肉好卖吗？ 严起灵抬头望着艳阳天，冷笑。 跟他玩这套？（未完待续） 243 酒楼 王扬那边，自从那通电话过后，差不多得有半个月都没信儿，好好的肥羊就这么被他气跑了。 讲真，三块钱一斤肉，不管是猪肉还是兔肉都不能算便宜了，可是经济效益不能这么算不是。 光听兔毛大衣这名头，换王扬自己就不能便宜折腾了，更何况这兔子皮还不一般，主要他没想到这少爷气性这么大。 既然严少爷没有合作的打算，老狗也就继续寻摸肥羊。可是既有钱，还有那么大需求量的肥羊，还真是不太好找。 老狗一怒之下，决定自己起炉灶！ 不就开个馆子吗？多简单的事。 老狗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他识趣的把门店的位置选的远远的，连路过都不能碰上严少爷的那种。 店名也简单，就叫猪羊兔，招牌上的字是狗蛋亲笔写的。 为了中间那个羊字，王扬还特意买了一批羊回去养着。 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店里就收拾的差不多了。招了人，再选个黄道吉日就可以开张了。 严起灵得知这个消息，脸黑的能滴墨。对不是一个档次的人，他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之所以后面断了消息，一方面是他想晾晾他们，另一方面也是通过兔子皮的启发，想找找别的供货来源，他不喜欢那种被人掐着肚子的感觉。 养兔子的人家还是有的，它的肉虽然不如猪肉那么解馋，好歹也是肉，而且生的快长的也快，比起得养大半年才能见效的猪，也算是一门不错的生意。 严起灵这才知道，不光猪与猪是有区别的，连兔子也是一样。 那些兔子根本不能清炖，否则压不住那股燥味儿，跟他在红溪公社那边吃到的兔肉完全不一样。 皮毛也是，按着他手下的人说兔皮韧性不足，做衣服不是不行，只是使用寿命会很短，而且在光泽和顺滑上也比不上之前那些。 严起灵一听就砸了不少东西，还包括一只原本成套的青瓷杯。 在猪羊兔开张的那天，严起灵去了。 严少爷想着，他都下矮桩了，这俩人怎么着也该给他个面子吧？哪知老狗仅仅是把他当个普通人，只招呼一声就转开了，气的他当场甩手走人。 猪羊兔第一天的生意爆满，其中有不少人是老狗的小弟，也有一部分是人是给李促良面子。 更多的，是被香气吸引进店的客人。 半夜，老狗盘了帐，一算之下，这生意有的做。 国营餐馆他没少吃，点一大桌子菜也就几块钱，生意还挺惨淡的，所以他根本就没往这头想过。 以此为经验，猪羊兔的定价并不低，反正他也没打算做普通老百姓的生意。 眼下利润在他看来还是少了点，不过兔子的数量也确实是个问题。 这么大一家酒楼开业，造成的轰动不是一星半点，毕竟特殊时间才过去没多久，街面上的铺子还不算多。 第二天钱爱萍就领着她弟上门了。 昨天他们也有来过这里，但是一看菜牌就退回去了。 一盘子红烧肉要五块八？想钱想疯了吧！ 可是他们在门口蹲了一天，饭点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空位，不单如此，旁边还排着队。 钱爱萍却很高兴，人多说明啥？ 说明潲水多啊！ 而且比起工厂那些清汤寡水，这样的潲水明显更好卖。 令钱爱萍没到的是第二天依旧爆满，她想找个人问话都没人搭理她，最后她凭着惊人的毅力总算在半夜等到了老狗。（未完待续） 244 算 钱爱萍认识老狗，只是她没想到这家酒楼和他有关系。 “李同志？” 老狗上下打量这个妇女，确定自己不认识她：“有事？” 钱爱萍自报了家门，一点不带墨迹的把潲水的事说了。 想要承包猪羊兔的潲水？ 老狗挺为难的：“不是我不想帮你，是店里根本没有潲水。” 这两天来猪羊兔吃饭的人都是奔着肉来的，素菜几乎没人点，一盘肉的份量又不多，几乎都是汤汁也要拌在饭里吃干净的节奏。 钱爱萍摆明了不信，生意寡淡的国营饭店每天都有一桶潲水，这么热闹的酒楼会没有？ “我跟秦晚的关系那么好，你就看在她的面子上帮帮我？”她也是最近两个月才来这里发展的，正愁着呢。 老狗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秦晚跟她好？秦晚什么性格他会不知道？想着他们好歹是同一个队的，他没抹她的面子。 “确实没有，要是有的话，我一定让他们给你留着。” 钱爱萍得了这话也不再啰嗦：“那我先谢谢你了啊。” 谁知道隔天傍晚钱爱萍来收潲水，门口那女的一脸嫌恶的让她走。 她也没发火，干这行一年多，她那点脾气早就磨没了，起码在外人面前是这样的。 “真是李正义让我过来拿的，不信你问他。” 迎宾领着她走到后巷，指着那个空桶给她看：“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自己看。” 钱爱萍凑过去看了眼，里头干干净净的，根本不像是装过东西的样子，李正义没有骗她。 她跟她弟两个人在县里经营了一年多，才敢迈出步子来市里，市里比他们想的要大多了，人也更难相处，这段时间她尽是碰壁。 本来她挺满意自己这一年多来的成果，可是跟李正义一比，她又不太甘心。 明眼人谁不会算帐，一盘子肉算一斤，成本也一块不到，一天下来得卖出去多少盘肉？ 想到这里，钱爱萍也不收潲水了，她把围兜脱了扔在小三卡上，领着她弟走进猪羊兔。 这时候的人没那么多，他们一进去就有位置。 钱爱萍也没看菜牌，就点了两个他们店里卖的最好的菜。 菜上的很快，几乎是单子递进去没多久，菜就端出来了。 两道菜，一道红烧肉，一道白切肉。 钱爱萍看着瓦罐，点着筷子数了数，一共九块。她夹起一块红烧肉吃进嘴里，满满都是熟悉感，这样的猪肉她只吃过一回。 秦晚第一年喂的猪就是这个味道，哪怕后面几年的猪肉依旧很香，她也忘不了这股味道。 钱爱军也夹起一块肉吃下去，一共就没几块肉，几筷子下去也就没有了。他看了眼别的桌子，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把罐子里的肉汤倒进碗里，也没全倒光，还知道给他姐留点。 钱爱萍又夹了一筷子白切肉蘸了佐料，白肉切的并不薄，甚至可以说刀功有点差，但吃进嘴里却一点也不腻，更不觉得伤。 他们两个人，两道菜吃到最后干干净净，连饭粒都没留下。 钱爱萍看着四周，好些都是两三个人一桌，桌上只有一个瓦罐。 五块八一道菜并不便宜，但这里不需要肉票，而且红烧肉的酱汁很多，几个人分着吃都还够。 接下来的几天，钱爱萍也不管潲水的事了，她就在猪羊兔的对面找了个地方藏着，手里还拿着个小本，来一个人就划一道……（未完待续） 245 正式合作 哪怕后面生意稳定下来，每天的客流量依旧不少。 钱爱萍是个果断的人，一旦下了决心就一定会去做，收潲水的摊子铺的再大，一个月她也就分到百多块钱。 所以她告别她弟，回了红溪公社。 不光是钱爱萍一个人盯着猪羊兔，严起灵也盯着，他简直想暴打这两个人，没见过世面还是怎么着？ 五块八！还有零有整？简直是暴殄天物！ 严起灵到底还是没忍住，又亲自跑了一趟红溪公社。 时隔三个月王扬再看到这只肥羊，已经不怎么心动了。 老狗的店不大，兔子肉的销量也不如猪肉，好歹做出来几件大衣。可惜数量不多，王家的女人每人一件，又给老狗家发了几件，就只余两件了。 良种兔子的的毛色很亮滑，当中最瞩目的当属纯白色。 秦晚看看外头的大太阳，又看看她男人期待的脸，忍着热穿上了他送的大衣。 王扬拿着相机咔嚓咔嚓的把他媳妇照了个遍，这才赶紧让她脱下来。 朵儿和小草两个人也有一件小斗篷，王扬又是作揖又是贿赂的，俩孩子才同意他的请求。 秦晚这才知道，他把她们娘仨儿成了模特。 狗剩望着他爸：“爸，我也要。” 王扬摸着下巴看着姐弟三个，还有旁边的狗蛋，摸摸他的头表示：“好。” 等第二批兔子皮鞣制出来的时候，他挑了几张纯黑色的给冯花，让她按着狗蛋和狗剩的身高再做两件，然后请他妈为他们一家人拍了一揖照片。 这卷底片洗出来之后王扬却舍不得拿出去了，他的漂亮媳妇咋能给别人看呢？ “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谈合作的事。” “咱们不是合作的好好的？” “你们的生猪肉卖价三块，放到酒楼里卖才五块八，还会不会算帐了？”严起灵那个气愤。 他买来的那十头猪仅仅动了一头，还是自家吃的，一转身就看见这俩兄弟弄出来这么大的动静。 “谁告诉你是五块八了？明明是八块八，开业打折而已。”而且一份红烧肉的重量严格控制在三两左右。 严起灵也就随口一说，毕竟他这次来的重点还是兔子。 “要怎么样你才不把兔子的毛给撸秃了。” “你等着。”王扬上楼，拿了一件羽绒衣走下来，面料是纯白的的确良，后面有一个兜帽，腰间还做了掐腰的设计。 “怎么样？” 严起灵服气！他没想过有这种操作，他一直以为撸兔子毛是他们对他的挑衅。 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比起兔毛大衣，羽绒衣更适合日常穿着。 当然，这件充满了现代感的羽绒服不光是冯花一个人做的，秦晚也给了参考意见。 秦晚端着茶过来的时候，王扬让他媳妇又串了一回模特。 衣服衬人，人更衬衣服。 比起穿起来富贵逼人的大衣，羽绒衣看着人更显娇俏。 严起灵欣赏美女，但他更欣赏这件衣服，看在这俩货不算草包的份上，他决定跟他们合作。 第一件事就是扩大兔子窝。 虽然才过一年多，兔子窝的兔子已经不容小嘘，谁让它们四个月就能配种，一胎还十余只呢？ 总数已然破千。 但这个数小打小闹还成，想要做大还远远不够。 只是这样一来地盘就不够使了，王扬便从自家的小山头划了二十亩过去。 六十几亩地，就算是把他们的家属撒进去也得一个人负责两亩，更别提还得管那么多兔子。 陶兴想了想，还是从队里招了人。（未完待续） 246 孽缘 钱爱萍回队里的时候，正好赶上招人，她连忙问自家男人是咋回事。 刘昌民也不清楚，所幸钱爱萍现在没空搭理他，她找了隔壁邻居才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那群知青在招人。 钱爱萍自己没啥兴趣，却把刘昌民推了出去，蚊子再小也是肉，好歹一个月也有几十块钱的补贴。 刘昌民肯定是不愿意的，他要去了，家里的地谁管？就算自家不吃也得交公粮，交不上就用钱抵，这么算下来也挣不了几个钱。 钱爱萍哪管那么多，她还得去找秦晚。她知道王扬是个不好商量的，特意找了他不在的时候才上王家门。 秦晚还真不知道她在社员心中是这和个形象，钱爱萍好歹算是个客，她把前几天翻出来的茶叶沏上招待对方。 “我今天来是想买猪。” “成啊，前不久才杀了头猪，还剩不少，你想要几斤？”他们家吃肉比较厉害，几乎隔段时间就杀一头猪，社员们时不时的也来割上几两打牙祭。 钱爱萍这才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买整头的。” “你们家不是喂着好几头吗？” 钱爱萍想着做生意这事也瞒不了人，就把她的打算说了出来，绝口不提她吃过王家的猪肉这回事。 “你想买也不是不行，三块钱一斤。”秦晚一视同仁，报了跟严起灵一样的价，一点也没觉得这价有多吓人。 钱爱萍只当她不想卖，猪肉卖三块？疯了吧！ 她磨了半天，甚至提出来把她家的猪送到猪场这边来养这种话。 秦晚想，这就是得寸进尺吧。 她们都不熟，凭什么？ 自此，钱爱萍成了王家的常客，连平时不怎么在家的小草都对她产生了印象。 王扬没想到这个钱爱萍跑出去转了一圈之后，居然又出现在他媳妇面前找存在感？ 于是他尽量减少外出，在家陪媳妇。 这不秦晚又怀上了，整天的活动除了打毛线，就是听广播。 钱爱萍做为过来人，一天到晚的在她面前说育儿经，浑然忘了对方是四个孩子的妈。 她这么个态度实在让秦晚烦恼，人好声好气的来陪你聊天解闷吧，你还赶人走，可是也没谁希望她过来啊？ 为了让她打消这个念头，王扬把大肥羊请了过来。 严起灵忙的要死，还被人三催四请的喊过来，脾气着实有点大，等他听说有人打猪肉的主意，脾气就更大了。 “就是你想买猪？” 钱爱萍不知道他是谁，报着无知无畏的态度，她还顶了严大少一句。 面对这样一个傻子，严起灵还能说点什么？ “王家的猪肉都我包圆的，你就别惦记了。” 等他走了，王扬才跟钱爱萍说，刚才那位是高官的公子。 钱爱萍想着，高官怎么了？高官就能不讲道理？ “你们是因为他才不卖给我猪的？” 王扬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是啊，你知道上回得罪他的那个人怎么样了？被他送进牢里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放出来呢。” 秦晚赶紧闪人，再呆下去她怕自己会笑出来。（未完待续） 247 打架 经过这回钱爱萍总算消停了，不过她也没放弃，还从中悟了点啥。 反正后来秦晚就没怎么在队里见着她的身影了，她正想松口气呢，学校的教导主任找上门来了。 不为别的，就为朵儿。 “秦同志，她这么大点的孩子就敢往人往死里打，你们做家长的也不管管？”教导主任的标配粗框黑眼镜，看着跟酒瓶底子有的一拼。 秦晚轻笑道：“我能问问您她为什么打人吗？” 教导主任一板一眼的说：“听班上的同学说是吵了几句，王蕊就把那个同学摁在地上打，后来经过我的调查过，事实也差不多就是这样。” “为什么会吵起来你们有问过吗？”以秦晚对自家女儿的了解，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打人。 教导主任皱眉：“同学之前吵几句很正常，实在不行还能告诉老师，难不成她这种打人的行为你是认可的？” 秦晚摆摆手：“没有，没这意思，我只是想弄清楚原因，如果确实是她的错，我一定会好好的教育她。” “看你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对方的家长也很通情达理，只要求你们道歉，并且全权负责这次的医药费，就不做追究了。”说到底，重点还是医药费的事。 秦晚看向边上站着的朵儿：“为什么打人？” 朵儿下巴微微抬着，理直气壮的说：“他该打！” 秦晚追着问她：“为什么该打？” “他嘲笑哥哥是哑巴，为啥不该打？” 狗蛋虽然跟着朵儿一起上学，但他既不用交作业也不用考试，这是王扬跟校长谈好的，校长一开始还担心这个孩子会影响班级的正常上课，所以不同意，王扬悄摸给他塞了个大红包才成事。 狗蛋的特立独行当然引人注目，整天除了画画就是写字，也不跟别人说话。 说他的人不是没有，只是这回那孩子做的特别过分，才引的朵儿发了火，她也没下多狠的手，就是把对方的两颗门牙打掉了。 秦晚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这俩孩子平时处的就跟一个人一样，朵儿的行为在她看来很正常。 “主任，您听见了吗？”她低下头，硬挤了两滴眼泪出来，抽抽鼻子说：“您知道一句哑巴会给孩子留下什么样的阴影吗？……” 一通长篇大论下来，后面甚至扯上了心理疾病。 教导主任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连说话的语气都不怎么有底气：“那她也不能打人啊。” 小草适时的给她妈递上纸巾，秦晚拿着擦掉眼泪，继续说：“医药费我们家可以出，歉也可以道，” “妈！”朵儿一听就不乐意了！凭啥要她道歉啊，又不是她的错！ 秦晚横着她：“你给我闭嘴。” 面对教导主任，她又换了张脸：“但是在那之前，得让她给我们家阿笙道歉，您看我这个要求可以吗？” 教导主任想想后点头：“这是应该的。” 听了秦晚分析，她也觉得该一笔归一笔，打人不对，骂人就有理？ 他们这边谈好了，对方却是不干，把他家孩子打成那样还要他们道歉？还有没有天理了！ 王扬抽个时间约着那家的家长私下谈了谈，对方就松口了。 讲理你不听，不还得讲武力？ 红卫兵虽然没有了，他的人脉可没散，他早就打听好了，这家人也就近两年靠着临街的门市做点小生意，没啥背景。（未完待续） 248 亏 目送教导主任走人，秦晚回身教育朵儿。 “知道错哪儿了吗？” 朵儿不爱动脑子，只说不知道。 秦晚看着她只觉得任重道远：“你知道护着哥哥是对的，打人也不能说是错，但你不应该打他的脸。” 小草很贴心的告诉她姐：“打屁股，那儿肉多打不坏。” “好，下回打他屁股。”朵儿才不会告诉她，她就是故意打掉他的牙！看他以后还敢随便乱说话不。 不过这会儿她没敢说，怕挨揍。 秦晚拉过狗蛋：“为啥妹妹打人你不拦着？” 狗蛋说：“她动作太快。” 教室里的人都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孩子的两颗门牙已经掉在地上了，还流了一嘴的血，吓哭了不少人。 “行吧，下回别打人了，把事告诉你们的爸，让他去处理去。”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打掉他的牙还得花钱给他镶上，多亏？ 话头一转，秦晚说：“王蕊，眼看着就要期末考了，你妈我的要求也不高，你能给我拿回一次80分不？”她的要求真不高，只是这孩子每次做题都算着分做，做够60分就不往下做了。 有算分的功夫，你多做几道成不？老师每次的评语都是孩子挺聪明，就是不爱动脑，让家长多多注意。 话题转的太快，朵儿差点没反应过来，不过她妈今天的表现还算可以，所以她同意了。 “行，80就80。” 说完朵儿，秦晚又看着小草：“你真的不上学？” 小草今年已经七岁过半，还没有上学。 八队上学的气氛一直还算可以，几岁的孩子也干不了啥活，一般都是五六岁的年龄就送到学校去了。 小草只讲道理：“我已经会认会写四千个字了，比刘婶子家的桂云还要认的多，干啥还要上学？” 秦晚想说上学也不止是教认字，又想起这小丫头扒拉算盘比她心算还利落，就没话可说了。 王扬回来的时候看见几个孩子排排站，他心头一虚，跟着一起站在狗蛋的旁边。 秦晚眯着眼睛瞅他半天：“你又干啥了？” “也没啥，就买了二百头羊。”王扬知道他媳妇不爱折腾这些畜生，可是羊不够使了，上回买的三十头已经没了一多半。 秦晚：…… 下回考试的时候朵儿果然给她妈拿了两张80分的卷子回来。 秦晚让她把后面的空都填好，不填下学期狗蛋就不能跟她一起去学校。 朵儿咬着笔头，涂涂改改的花了半个钟头就把两张卷子都填满了。 之后，秦晚把卷子给小草：“你看你姐做的对不对。” 小草拿着数学卷子看着，旁边放着她的小算盘，啪啪啪的打了半天，说：“都对。” “行吧，你厉害。”之所以有这一出，是因为秦晚发现小草在看朵儿以前的课本，小模样挺认真的，就是不知道看进去没有。 通过这回她明白了，小草不但看进去了，还都会了，比当年的她还要更聪明，她那时候可是爷爷手把手的教。 没过多久，秦晚接到了她爸妈的电报，他们会在不久后过来看他们。（未完待续） 249 红包 秦晚赶紧抓了王扬让他去打听消息，要是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她们家平反了！ 从老狗那边传过来的消息，确实有这方面的意思，不过还没有落实，他也就没往这边通知，生怕让她白高兴一场，现在看来九成九差不多了。 秦子昂夫妻来的那天，秦晚让几个孩子都穿上新衣服，坐着大卡车一起去车站接他们。 狗剩扯扯脖子上的领结，一副要哭的样子。 秦晚把他的手握在手里：“乖，不要扯了，再扯就不好看了。” 到了车站，他们等了个把小时才接到人，王扬早在前一天就到市里去了，这会儿跟着他们一起从车上下来。 秦晚抱着狗剩走到秦子昂面前：“喊外公外婆。” 小草和朵儿也跟着喊了一声，她们的妈有交待，她们以前见过外公外婆，只有狗剩没有见过，让她们别吃醋。 秦子昂看了一圈，把视线放在狗剩身上：“让外公抱抱。” 秦晚不顾狗剩的意愿，把他硬塞给她爸。 眼看狗剩就要哭了，谢婉音拿出准备好的红包，一个孩子发了一个。 秦晚挽着她妈：“妈，你们这次能呆多久？” 谢婉音摇头：“看你爸，我问他他也没说，矿厂那边我们不用再回去了，家里的房子也在半个月前还给我们了。” “恩。” 卡车前头有两排坐位，一家子挤了挤，勉强能坐下。 王家一家子都忙着，还派了刚子在门口等着，远远的，他就瞧见小叔小婶陪着两个老人家。 看他们一身讲究的穿着，应该就是没错了。 刚子一路小跑过去：“这是外公外婆吧？可等着了。” 王扬敲了他脑门一下：“就你小子眼尖。” “那是，我也就这一双眼睛还成了。”刚子一想到自己那片满江红，就觉得对不起他爹妈。 上高中以来他天天都挺惆怅的，一到考试就头疼。 进了屋，张桂芬就迎了出来：“亲家，总算把你们给睁来了。” “我也早就想见你一面，感谢你对秦晚的照顾。”对这个女人，秦子昂是真的感激，秦晚能有这么个婆婆，是她的福气。 “说哪儿的话，自家儿媳妇不照顾照顾谁去？别站在外头说话了，进里面说。”张桂芬把人领到堂屋。 谢婉音又从包里拿了一大叠红包，挨个给孩子们发。 刚子偷摸打开看了，里头有一块钱，感谢的嗓门特别响亮，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小跳。 他盯着弟妹们的红包，嘿嘿一笑。javascript: “走，哥带你们去玩。” 难得刚子肯带着他们玩，一群孩子都挺高兴的，除了强子和小富，因为他们从他的笑容中看到了猥琐！ 刚子领着他们到了自己屋里，把他的玩具箱子拉出来，里头大多都是简易的木工玩偶，是他爸帮着做的。 狗剩拿了一只类似小狗的玩具：“我想要这个。” 刚子指指他手上的红包：“可以，得用那个换。” 狗剩毫不犹豫的就把手上的红包递了出去：“给。” 强子抱着胳膊站在门口，果然是他想的这样，他就知道刚子没这么好心，还把自己小时候的玩具都拿出来。（未完待续） 250 烤地瓜 小草见着弟弟吃了亏，从箱子里又挑了几个出来：“一个不够，要多给几个。” 刚子忙不迭地点头：“行行行，再挑几个都成。” 狗剩哇了一声，把木偶都抱在怀里，笑的超甜：“谢谢刚子哥哥！” 莫名的，刚子有点罪恶感。 他看了看另外那些个弟弟妹妹要笑不笑的样子，眼睛一闭，把箱子朝着狗剩一推：“全是你的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狗剩没能反应过来。 门口的强子却要笑死了。 刚子的那箱子东西固然不怎么值钱，但也是他这么多年收集来的，好些还挺有纪念意义。 在场之中也只有小勇几个小点的能对他这箱子东西感兴趣，不过他们都上学了，不用掰指头都知道不划算，所以就没吱声，没想到才眨眼的功夫，那箱子东西就易主了！ 狗剩一向不是个性子独的孩子，他们一说跟他一起玩，他就跟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刚子回味儿过来，咋越算越亏呢？ 不过看着几个弟弟一起玩的那么高兴，他也算有点安慰了。 “剩儿，以后得好好对待它们知道不？” 狗剩点点头：“好。” 刚子拿了狗剩的一块钱，再加上自己的一块，有点愁，才两块咋够呢？ 想了想，他拉着强子他们一起围着说了点啥，然后就看见强子和小富都把钱上交了。 朵儿和小草好奇的围过去，听到他们的话也表示他们可以掺一脚。 刚子拿着钱一数，才六块钱。 于是他把目光放到小勇几个身上：“你们谁再牺牲下，把他们几个的钱拿过来。” 朵儿走过去，拍拍几个人的肩膀，就看见小勇几个不是很乐意，但依旧把红包给了她。 强子拍拍刚子的肩膀，让他节哀。 几个孩子的钱凑在一起加一块，总共十块钱。 刚子勉强拿了个高中毕业证书，他小叔给他找了个厂子，他干了几个月就不想干了。 这不，回家来呆了几个月，在公社那头转了几圈，决定先做点小生意试试。 手里有钱心不慌，刚子在厂子里干了几个月，钱都让他妈给收了，说是给他攒着娶媳妇，一毛都没给他留，不然他也不能把主意打到弟弟妹妹身上。 朵儿问她哥，想卖点啥？ 刚子想想自己的喜好：“冰棍啥的吧，便宜。” 朵儿想着自己往里头也抽奖了一块钱，给他出了个主意：“哥，可以卖地瓜。” “地瓜啊？”刚子一想也成，反正地瓜是现成的，这下子连成本都省了。 下午，朵儿拿着几个地瓜架上火，烤地瓜。 烤好地瓜，他们一人分了一个，地瓜除了边缘有点糊，别的都挺好。 “香！” 刚子和强子两个人拖上一大袋子上了县里，他们就住在老狗的那个房子里。这个建议也是朵儿给的，反正她干爸那房子也没人住，他们去了还能帮他看房子。 王扬看他们这么努力，给了点技术上的支持，帮他们找了一辆改造好的三轮车。 刚子他们在县里头转了几天，决定在县一中门口摆摊。 开业第一天，生意还不错，不过没有达到他们的预期，主要是围观群众比较多，掏钱的人少。 还有那实在忍不住又没钱的，看了他们的摊子赶紧往家跑，这年头谁家没个煤炭炉子？ 两人商量了下，决定换个地方。 经过他们的考察，发现上电影院的才是有钱人！（未完待续） 251 摆了几天，刚子发现还是不对路。 看电影的还是处对象的年轻人居多，然而让他们当着刚开始处的对象吃地瓜这种行为是不大好看。 朵儿知道这事，还是觉得是地瓜不够香的原因，要是够香，谁还管好看不好看的事？ 于是她托了她妈，让她给整点地瓜。 秦晚就把去年的地瓜拿出来给她了，这是她去年弄出来自家吃的，下的本钱不够多，所以变化也不是特别明显。 朵儿拿着一个烤了吃了，觉着跟上回的比，好像没啥感觉？想着好歹比普通的强，她还是让她爸给刚子送到县里头去了。 秦子昂在队里呆了几天正好赶上秋收，他才发现不对劲，问了秦晚，才知道她用了她的那种能力。 “你怎么这么大意？要是被人发现你还活不活了？” 秦晚没办法跟他解释，当了妈她才发现，有些事不是解释就能行的通。 更何况她爸说的对，就算当年她最初喂的几头猪被人认为是吃了变异植物所以才产生了基因进化，那植物变异的原因不还没找到吗？根儿不还在她身上吗？ 然后秦晚还跟他说，朵儿也遗传到了她的能力。 秦子昂沉默半晌，问另外两个孩子呢。 秦晚说小草她能肯定，狗剩就不知道了。 秦子昂听了，抱着狗剩问他：“剩儿，想不想吃橘子？”叫的多了，这名字好像也没有多难听。 狗剩连连点头：“想！” 秦子昂把一粒种子放在手心：“来，你用心的看着它，它就会变成橘子。” 狗剩歪头看着他外公：“真的？” 见外公点头了，狗剩把全副心思全都放在那颗种子上，把他整的就差变成斗鸡眼了，种子也没发生任何变化。 秦子昂放心了，幸好这孩子没有！对朵儿他就不怎么担心，那孩子比起她妈小时候，可是精明太多。 最后他还是如愿以偿的吃到了橘子，他妈给的。 秦子昂要走的这天，狗剩哭的稀里哗啦的。 在前一天晚上，秦晚是这么教狗剩的：“外公明天就要走了，你想让他留下不？想的话就使劲哭，谁说话都不管用。” 狗剩领了任务，严肃认真脸。 秦子昂被他拖了后脚，没能走成。 每天带着狗剩一起下地，然后跟王卫国两人喝上一杯，日子倒也过的挺自在的。 9月初，计划生育的政策通过了！王扬第一时间响应国家号召，去市里做结扎手术，计生办想把他立为红溪公社的典型，还想拉秦晚去打胎。 秦晚的肚子这个时候正好六个多月，不上不下的。 王扬一巴掌拍桌子上，只说了六个字：“你们尽管试试。”语气平淡之极，让人听不出一点威胁的意思。 当场就有人想对他炸了，结果第二天他就发现自己被撤了职，一问之下才知道王扬那小子拿了一万块钱出来修缮公社办公楼。 这下不止红溪公社炸了，消息一路传回八队，连八队也一起炸了。 一万块！ 王扬不声不响的就拿了这么些钱出来，可见兜底挺厚。 就帮人管个猪场，能挣这么多？ 有些社员就琢磨开了，猪他们养不起，就不能学着养兔子？反正那玩意好养活，光吃草就能长肉，比猪便宜。 秦晚对这个发展乐见其成，还从中推了一把，让陶兴卖小兔子给他们。（未完待续） 252 兔子想要长的好也不能光给吃草，还得加点别的东西。 陶兴是个人才，用玉米面和着青草做了简易饲料出来，社员们想要？行，给双倍的玉米面就能换。 至于他的秘诀？陶兴提着几只兔子去了一趟研究所。 得了好处，某个研究员向他透露良种草的事，剩下的就简单了，做出来的成品是挺糙的，不过他们家兔子吃着还行，个顶个儿的肥。 计生办的人很积极，没等社员的兔子入户就来了八队。 考虑到这里是王扬的老家，怕他又折腾出啥幺蛾子，他们没有来硬的，都好言相劝来着，从兄弟阋墙再到老来无依，各种例子是漫天乱飞， 据秦晚所知，他们队除了她之外，还有三个孕妇，没露相的就不清楚有哪些了。 尽管计生办的人说的天花乱坠，听进去的人也没有几个。 结扎？那就是断子绝孙！就算是家里生了五六个那种都不敢想这种事。 计生办的人没法子，只能先把另三个孕妇拉到卫生所去引产。 八队的干部在这件事上，出人意料之外的和谐，毕竟其中一个孕妇是陈立军的媳妇。 杨浩一心为社员着想，当然不可能放任这种事情。 计生办的能咋办？他们没有碰到过连村干部都不支持的情况，于是理所当然的向上面反应了。 这回来的人是孙主任，因为刘书记本人也不太满意这回的政策，所以干脆啥都不管。 “杨队长，你看别的队都进行的挺顺利的，怎么就你们这儿闹别扭？”孙主任也不大想来八队，明明是落了实在的好处，但每次他都不怎么得劲啊。 杨浩有点激动：“结扎我还能理解，可那七八个月的肚子怎么理解？再过俩月可就是条活生生的人命！” “上头既然决定这个政策，那它就是有道理的，咱们得响应党的号召不是？要按我说，肚子不是七八个月了？主动引产说不定还能保下来，要是让他们来硬的，十有八九没指望了。”孙主任也是想了半天才想到这条。 几个孕妇都不干，理由很简单，凭啥秦晚可以保下来？ 既然是政策，那就应该人人平等！ 王扬也没有多说啥，他只是把那几张脸都记下来，然后告诉跟计生办的人说，他们要去市里引产。 这点小要求，计生办的人同意了，他们可没忘了那一万块钱的事。 王扬把媳妇藏在市里就回了生产队，他把自家的那些猪和羊的全都拉去收购站，一头畜生一个月五块钱的寄养费。 至于陶兴他们养的兔子，他没管。 但陶兴依着他的态度做了个决定，把请来的十几个社员都给辞了。 八队再次炸锅！ 一个月几十块钱的工钱就这么没了？所有人都怪那三个孕妇，如果不是她们，他们就不能丢了这个饭碗。 当然，他们怪孕妇的同时，也怪王扬做事太绝。 张桂芬的声望都被她那倒霉儿子给坏了，开动员会的时候多说一句都要被他们阴阳怪气儿的讽刺。 可是这事她儿子做的不对？ 张桂芬也不多说啥，打了辞职报告就在家休息了。 妇女主任的位置终于空出来了，可是没几个人高兴，计生办的事还没解决呢！ 王扬能假借带媳妇去市里引产把她藏起来，社员们可没这个本事。 冯花和李艳经过张桂芬的劝导，接受了结扎这事，不过她们也要求去市医院做手术。 计生办的人在确定她们没有怀孕之后，这才放了人。（未完待续） 253 强制引产 冯花和李艳两个人是真的想做结扎，一个是不想生，一个是生太多。 她们本来就是怕婆婆说嫌话才没吱声，连婆婆都不说啥了，两个人就手拉手一起去市里头了。 到了市里，庄慧雅负责接待两个嫂子，还给她们安排了一个很靠谱的妇科医生。 与此同时，生产队也开始强制结扎，连最能折腾事的人都跑了，此时不行动，更待何时？ 孙主任看在杨浩和陈立军的份上，同意让那三个孕妇立刻生产，三个孕妇有两个快八个月，还有一个连七个月都没到。 卫生所的医生没同意，还要立刻就进行引产手术，气的孙主任说不出话来。 杨浩让陈立军拦着医生，他把赶紧把几个孕妇转移了。 后来实在没办法，只能让老刘头开了几副催产药，自己在家生，三个孩子活了两个。 死了孩子的孕妇瞬间就崩溃了。 无他，是个儿子。 陈立军的媳妇给他添了个老闺女。 那家人找老刘头要说法，为啥六个月都能活，八个月的反而死了？ 老刘头没想到还能怨到他头上：“她都八个月了你们还让她下地，没看见那孩子瘦成啥样？要是没看清再仔细瞧瞧去。” 在那之后，就是强制结扎。 计生办怕再出岔子，雇了几个彪形大汉一起过来，不开门就硬砸。 还抓了个闹得最厉害的做典型，人从卫生所送回来的时候连精气神儿都没了。 冯花和李艳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两个人的气色不算顶好，但跟那个妇女比起来，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你们两个真的做了？” 李艳把条子翻出来给她看：“那还有假？我也劝你们，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有条件还是去县里做，不然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就他们公社卫生所那条件，实在是够呛。 李艳还把市里头听来的消息说给她们：“市医院里头全是排队做这个的，像那些厂子里的妇女要是不做，连工作都得撸掉。” 卫红听说这事就担心起二妮来，这丫头就生了一个女儿！ “你们听说没，赵家的儿媳妇从回来起肚子就一直痛？” “可不是，还说第二天就能下床！她那都快八天了。” 李艳难得插了句嘴：“我跟花儿刚上环半天就下地走回家，在那边养了两天才回来。” 生产队里上环的妇女也有那么几十号，没有哪个有李艳说的那么轻松。 张桂芬做为前妇女主任，到底还是为队里的妇女们说了句话，让上环可以，但是卫生所的医生太差，能不能换换？ 孙主任想起上回的事，决定公报私仇一回！ 一个小医生也敢跟公社主任叫板？ 他还特意扯上了刘书记，不为别的，就为刘书记这人耿直，在上头都是排的上号的。 刘书记看了李艳她俩的情况，认真写了份报告往上面递。 后面领导传下话来，不是不同意他们的要求，而是现在全国上下都在忙这事，抽调不出医生过来。 孙主任一看不行，又撺着刘书记写报告，大意是他们绝对尊崇党的政策，人手不足他们可以等着。 结果这份报告久久没有回音。（未完待续） 254 是不是傻？ 后来孙主任才听说，隔壁县有个抓去强制引产的妇女在半道儿上生了孩子，生产队书记怕担责任，抢过那个男婴直接就掐死了。 妇女的家人受了刺激，拿着铁锹奔到书记家，把书记家的小孙子给砸死了。（此梗来自百度） 按着县里的意思，自然是大事化小，结果这件事被有人捅了上去！计生办的问题终于引来了上面的重视。 事情到底怎么解决？ 县领导根据刘书记的报告，又整合了他自己意见，写出来一份新的报告，再一次往上面递。 上面很快就批了。 县领导说了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建议派人下乡去演讲。 人选也很简单，工厂里那么些乡下来的工人，哪个公社哪个队的都有，让他们去最合适。 二妮被安排着去了六队，中间她抽空回了趟家。 卫红见了她，着急又上火：“你婆婆没对你咋样吧？” 二妮就淡定多了：“没，他们对我挺好的，我就是回来跟你们说一声，让你们别瞎担心。” 卫红能不担心嘛，她儿子的前途可掌握在她女婿手上。 “你去看过你弟没，他还好不？” “看过，好着呢。”二妮纠结着应该怎么跟她妈说，她弟确实挺好，工作认真勤快，还找了个挺好的对象。 可是他那对象他们打听过了，家里就一个女儿，听邻居的口风是想招个上门女婿的样子。 “妈，我可跟你说，你一定得去县里上环，别省那点钱，万一闹个肚子痛啥的遭罪的还是你。” 有现成的例子在，卫红还敢说不？ 赵家媳妇那样子她看了都怕！ 演讲的效果还挺好，每个队或多或少都有已经上了环的妇女，再对比县里回来的这些工人妇女，确实差的有点远。 工作做好了，最高兴的是计生办，最难过的是卫生所的两个小医生。 他们照指示做事，有错吗？条件简陋能怪他们吗？上个环跟要命一样的乱动能怨他们吗？ 全是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虽然是孙主任，可写报告的是刘书记，哪怕他确实写了切实可行的报告，连一个嘉奖都没有得到。 归根结底，领导嫌他又臭又硬，写个报告看了都让人生气。 孙主任蹬着自行车去了八队，又吃又拿，顺便叙说了他这一路的不容易。 “你说你们队的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这话没头没尾的，杨浩挺茫然的，他抿了口小酒等着下文。 “那小子我早就看出来他不一般，是个能做事的人，你还不知道吧？他前阵子倒腾了一大堆古董，翻个几年你再瞧瞧，这样的人他们都得罪，不是傻是什么？”孙主任羡慕啊。 “你再看看陆家，一家子都在捡破烂，也就那活儿没人跟他们抢。” 孙主任是打心眼里想笑，这回王扬闹这么大的动静，整个公社就没人不知道的，居然还有别队队长来找他说，他们队也有地方养猪，想让他帮忙牵个线。 孙主任倒是没回绝，可惜他连王扬人都没见到，也就没办法牵这个线了。 杨浩默默喝酒，他能说啥？ 孙主任太高兴，一个不小心就喝的烂醉如泥，林婉贞也不好去搬他，只能让他俩就这么趴在桌子上睡。 这一睡，两人直到月上枝头才醒过来。（未完待续） 255 正骨 孙主任按按太阳穴，提着东西就跟杨浩告了别。 自行车歪歪扭扭的行进在乡间小路上，突然车头一歪，孙主任带着车一起摔到沟里去了。 这下子直把他摔的头晕眼花，缓了好一阵儿才觉得好点，他抬起胳膊想动一动，结果一动肩膀那个位置就剧烈疼痛。 孙主任抬眼看看路面之上，欲哭无泪，一米多点高的坎居然把胳膊摔折了？ 大半夜的，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天还不太冷，孙主任除了痛之外，没有别的感受。 孙主任被人发现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是队里出来上工的社员发现他的，该社员纠结了很久，没把已经晕过去的孙主任往公社送，而是小心的背回了队里。 “小柳，你背的谁呢？” “公社那个主任，他摔沟里了，我琢磨着送老刘头那儿去。” “咋不往卫生所送啊？” 小柳停下来沉默半天才说：“卫生所不行，治不了人。” 问话的人想想，这话实在：“那你赶紧去。” 小柳体格不咋滴，孙主任摔倒的地方跟老刘头的家一南一北，走了一路把累的够呛。 老刘头摸摸孙主任的肩膀，本来只是折了骨头，这么一折腾，错位了。 “下回要再碰上这样的事，你直接过来喊我。” 小柳尴尬的笑笑：“成。” 老刘头没有立刻给他正骨，他看了小柳一眼：“你过来。” 小柳不明所以的走过去，就感觉老刘头一双手在自己肩膀上摸索，他一紧张，浑身都僵硬起来了。 老刘头往他的背上拍了一下：“放松。” 小柳有点好奇：“你这是干啥呢？” 老刘头实话实说：“好些年没接过骨了，手有点生，先摸摸你的。”当然也不止是因为这样，他还在等着小草。 关于老刘头的传说，小柳也听说过一点，听说以前是县里头明德堂的大夫，他听他姥爷说过，那是个很了不起的地方。 就是不知道后来他为啥收拾包袱回来了，连媳妇都没娶一个。 等小草过来了，老刘头差不多也心中有数了。 老刘头先让小草自己摸着感受，等她收回手，他才上手开始正骨。 “仔细看我的动作。” 小草聚精会神，眼睛都不眨一下。 老刘头确定好位置，只一错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小柳感觉自己啥都没看出来，这就完了？ 替孙主任正好骨，老刘头拿了自己特制的膏药出来替他抹上。 “哎，就剩这么点了。” 小草等她祖爷抹好药膏，接过那个小盖闻了闻：“没办法再熬制了吗？” 老刘头点头：“有几味药不是咱们这儿产的，配不齐。” 孙主任躺了大半天才醒，他看看四周，只有一个小丫头趴在桌子写字。 “你叫啥？” 小草抬起头，看到孙主任醒了，她把手里的秃头毛笔放下，跑到后面去给他端药。 药是早就熬好的，一直放在炉子上温着，并不烫，端着就能喝。 “喝了它。” 孙主任接了药，一口气喝了下去，苦的他整张脸都挤在一起。 喝完药，他问小草：“你家大人呢。” “去通知杨叔了。”小草刚说完，就看见老刘头就从门口跨进来，后面还跟着杨浩。 先前老刘头估摸着这人快醒了，他才动身去找杨浩，时间果然刚刚好。（未完待续） 256 杨浩真挺担心的，孙主任从他家门里出去才摔了的，要是真出个啥好歹，他担不起这个责任。 此刻看见人好好的躺着，他悬着的心才放了下去。 “孙主任，您好点了吧？” 孙主任感觉自己挺好的，就说：“没啥事，也不咋痛了。” 老刘头看他那样儿，说：“你伤的不轻，回去以后注意着点，最好多喝点骨头汤补补。” 孙主任没多大感觉，还以为自己顶多就是个扭伤，他这才注意到跟身体绑在一起的胳膊，左手小手臂以上都动不了。 “折了？” 老刘头点头：“已经接好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再去县医院检查检查。” 小草冲着他强调说：“我祖爷医术很好！” 孙主任对这一点还是相信的，起码他胳膊确实不痛了。 老刘头给孙主任包了两包草药：“三碗水熬成一碗，连着喝两天，接下来就养着吧。” 孙主任有点疑惑：“不用换药？” 老刘头把那个就剩了点底的药盒拿给他看：“没有了，我给你用的药大概能管三天，三天后你再去县医院看看吧。” “行。”孙主任拿了药不再耽搁，让杨浩送他回公社。 因着胳膊的伤，孙主任请假在家歇着，第二天他的伤口就开始隐隐作痛，不过还能忍受，到了第六天胳膊开始泛臭，他才去卫生所让他们重新包扎。 医生拿了剪子直接剪开绷带，上面黑青黑青的也看不出个什么，卫生所也没条件给他拍片，她替他擦了药水卷上绷带就得了。 过程中她没敢说话，主要是上回被他吓着了。 孙主任趁着绷带解下来的时候按按肩膀上那个位置，感觉不是很痛：“你能看出来这里恢复的怎么样了吗？” 医生只能说：“从胳膊的肿胀情况看起来恢复的挺好的。” 孙主任放心了，他想去县医院检查，又怕换了绷带影响药效，要不是味道实在有点难闻，他还打算再捂几天。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八队，还真是卧虎藏龙，听说王扬跟老神医还是爷孙俩。 孙主任再一次起了讨好王扬的心，以他对王扬的了解，他怕是不会轻易把猪弄回八队。 七队就在八队的旁边，说是两个队，其实隔着也不远，走路也就半个钟头的事。他们那片还有一小片山地来着，用来建猪场的话还是挺合适的。 孙主任没等自己的胳膊好利索，就让柳二送他去八队，到了才想起王扬和他媳妇都没在，他只能跟张桂芬谈这件事。 张桂芬倒是不气了，不过她那破儿子可不一定，就他那气性儿逼急了能记一辈子。 “这事我说了也不算，等他回来了你再找他说。”她算算时间，自家媳妇应该快生了。 孙主任也知道是自己着急了，可是这念头一起来吧，不做总感觉哪哪儿不是滋味。 市里某小院。 “媳妇，还多久生来着？” 秦晚低头看着自己硕大的肚子：“一个半月？” “会不会大的有点离谱？我记得头几回没这么大的。”王扬看他媳妇走路颤巍巍的样子，生怕她摔一个跟头。 “只有一个。”秦晚也奇怪为什么这回肚子这么大，二爷替她检查的时候说了肚子里就一个。 “晚晚，吃饭了。” 秦晚应了一声，扶着她男人的手走出去。（未完待续） 257 有山有河有水库 “还是阿姨做的饭好吃。”自从秦晚他们到了市里，老狗就拖家带口的过来蹭饭，后来连李仲其两口子也一起跟了过来，不过他们中午一般不来。 谢婉音笑笑：“好吃你就多吃点。” 他们在这里住了几个月，开头那几天每天都有人敲门来检查，还好秦晚够淡定，不然吓都要被吓死。 吃过饭，老狗拿出来两本厚厚的帐本，是猪羊兔的进出帐。 “我看国营饭管的情况还以为这生意不好做，没想到也不少赚。”开业一个月之后，他把价格往上提了一截，来吃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秦子昂笑说：“衣食住行，食排第二，不奇怪。” 老狗点头附议：“可不是？我安排人去沿海那边倒腾了几回衣服，利润也还将就。” 自从猪羊兔开始挣钱，他就不像以前那个只局限于拉纤保媒，什么事他都掺上一脚。 说到这个，老狗就问王扬：“猪场你们是怎么打算的？”别的倒没啥，主要他想开分店，担心猪肉会供应不上。 “等我媳妇生完了再说。”这事王扬还没想好，他不想就这么便宜那帮子人。 老狗看着秦晚那肚子：“那快了。” 秦晚好奇的问了句：“买房子没？” “哪能不买？出门在外住招待所多不方便。”老狗行经外地，第一件事就是买房。 “那多买点。” 老狗听了倒没什么感想，王扬却是听进去了，这事过后他就问老狗拿了点自己的存款，买了不老少的房子。 他想着反正不是自己家住的房子，好点差点没关系，重点是多，所以一买一大片，还挺便宜。 过了几天，老狗去了趟八队。 他没碰上孙主任，但他干妈把孙主任的事说了，还让他转达给王扬，让他拿个主意。 老狗嘿笑一声：“哪还用的着问他？我定了也成。”八队的地还是借他的名头包下的呢。 以外在财力来讲，他比王扬更吸引人。 可是老狗很纠结啊，那可是十几个生产队，要是全都整下来，能指望的也就是他弟媳妇，她能忙的过来？ 想想王扬的拳头，老狗犹豫了。 没想到孙主任神秘兮兮的凑近他说：“早好几年的时候，地质考察队不是来过这里吗？他们发现咱们这儿有温泉！” 当然，对方没说的那么直白，说的也不是一定，只是大概啥的。 老狗心动了：“真的？” 孙主任举手发誓：“比珍珠还真！” 老狗也没耽搁，回去就问让他大伯帮忙打听消息，结果李仲良没搭理他，让他别整天折腾这些歪门邪道的。 退而求其次之下，他找了严起灵，好歹他们现在算是合伙人不是。 可问题是严起灵对温泉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不过他答应帮老狗打听打听。 严起灵的人脉比起老狗是强上不少，可是那事因为并没有得到预想的结果，也没有记录在案。 时间太久了，当时去的几个勘察员也都不大记得这事。 老狗干脆让严起灵牵线，请了几个已经退休的老教授过去勘察。 最高兴的莫过于孙主任以及红溪公社的各大队长，他们使出浑身解数来招待这一行人。 还别说，几个老教授觉得这边还真不错，有留下来养老的打算。 老狗想啊，这边有山有河有水库，虽然山不怎么高，也就几十米，水库也没多大，一眼就望到头…… 但是倒腾一下，还是挺不错的？（未完待续） 258 老太太 老狗想着要是没有温泉的话，修个跑马场什么的，也挺勾人的。退一步说，就算勾不来人，他的猪羊兔也需要扩张，这不是一个会亏本的买卖。 老狗逛的累了，找了家门口有人的屋子停下来：“老太太，能借口水喝吗？” 老太太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老狗讨了没趣正打算走，里头跑出来一个十七八的丫头，她认识老狗：“叔，你坐，我这就去给你端水。” 老狗也没客气，挨着老太太坐下。 丫头端了水出来递给老狗，就站在他身边看着他。 老狗伸手一摸口袋，里头啥也没有，他尴尬的说：“下回给你带糖块。” 丫头满头黑线：“请你喝的，不用糖。” “你们家老太太怎么不说话？”老狗喝了两口，不怎么渴了，就开始没话找话的闲聊。 “哑了。”这话丫头没敢大声说。 老狗也没多想。 谁知道老太太嘴巴哑了，耳朵却挺尖的，她听见了。 老太太撕扯着嗓子想说话，结果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能听见一阵阵抽气的声音，眼神还特别凶狠。 老狗问丫头：“她这是怎么了？” 丫头歪头想了想：“大概是抽疯吧，她经常这样。”当然每次她这样，都是她和她妈两人气的。 丫丫的大名叫陈渺，是诸建军给起的，自从有了这个名字，她的腰板都硬了不少，连吃肉都敢夹大块一点的。 早几年丫丫去公社上学的时候需要上户口，吕玉兰就把丫丫的姓改了，多少是存了点愧疚的心思在里面。 毕竟她让陈家绝了后，丫丫虽然不是他亲生的，好歹是亲养的。陈莽为这还挺感激她的，两口子倒是越处越像那么回事。 于是，老狗看向牛天芳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牛天芳嘶喊了一阵儿，到最后旁边的两个人嗑起瓜子的时候，总算消停了。 刚开始老狗还是有点疑虑的：“真的不用给你奶奶吃？” 丫丫摇头：“她没牙，嚼不动。” 老狗看看老太太，年龄确实不小了，看着没八十也快八十的样子，还少了一条腿，确实挺可怜的。 吃了一小把瓜子，老狗就走了。 他还得再去转转，那个水库他还没见过呢。 丫丫看他走远了，才把牛天芳推进去：“太阳晒够了，该回屋休息了。” 吕玉兰一回来，丫丫就把这事跟她说了。 吕玉兰听了，这一晚上都没能睡着，第二天她顶着俩黑眼圈问她姑娘：“你希望自己有出息吗？” “想！”丫丫虽然觉得这个问题挺奇怪，但谁不想有出息？ 最近几年的初中毕业的学生越来越多，也就不怎么值钱了，她复读了两年都没能考上高中，只能放弃了。 吕玉兰随便收拾了下自己，去王家找了老狗。 这时候还早，老狗还没起来呢，见到吕玉兰的时候还挺茫然。 “你找我？啥事？” “我有事想跟秦晚说，能麻烦你帮我联系她吗？”吕玉兰左手捏着右手食指，很紧张。 老狗抓抓自己的鸡窝头：“有啥事你跟我说是一样的，我能做她的主。” 秦晚去市里干啥，八队的人心中都有数，吕玉兰算算日子想着也快差不多了。 “她啥时候能回来啊？” “起码还得个年把，她这回伤了身体，得好好养养。”这是王扬跟他一早就说商量好的。 吕玉兰听了，脸色挺难看的，她好不容易才下了决心来这一趟。（未完待续） 259 又生了 老狗见她不说，回身走进去，他还没有洗脸刷牙呢。 吕玉兰到底还是走了，这种事她不敢乱说，她只是想替丫丫挣个前程，不想把命都搭上。 两年前，牛天芳平心静气的把她喊到床边，跟她说秦晚就是个妖孽，生产队里的稻谷那些啥的，全都是因为她才变样的，只要让她在所有人面前现了形，她一定会被烧死！ 吕玉兰当天晚上就熬了一碗药给牛天芳，这些年牛天芳的腿经常钻心的痛，药也没少喝，所以她并没有疑心那碗药，一口气儿就灌了下去。 事后她才知道那是毁嗓子的药…… 牛天芳大字不识几个，现在连话都说不了了，吕玉兰也不用担心她把这话再说给别人听。 吕玉兰看着她婆婆质问的眼神，问了她一句话：“秦晚被烧死了我有啥好处？” 这两年队里的发展她看在眼里，其实她明白，只要秦晚在这里一天，她总一天能过上好日子，特别好的那种。 这次要不是为着丫丫，她不会来这一趟。 老狗后来想起这事，想支会秦晚一声，结果发现自己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11月中，再生稻收割之季，温泉探测总算有消息了！ 老狗立刻就去公社办公室，跟孙主任谈承包的问题。 孙主任掩下心底的震惊，坐地起价。 老狗哪有可能让他宰？他立刻给他算了一笔的费用，比如挖温泉，比如附近的基建设施。 说白了，你这里要是只有温泉，能引来几个大爷？ 孙主任废了老鼻子的劲才把承包价提高到三块五。 老狗再找了一回严起灵，问他要不要掺一脚，严起灵慎重的考虑了一天，回复他说：“看在你这么诚心求我的份上，我就勉强答应你吧。” 老狗忍着想打他的冲动，跟十二个大队的队长签了承包合同，期限七十年。 十多个大队加起来的地盘加起来差不多有七千多亩，唯一比较可惜的是这些荒地山坡分的有点散，不利于建设。 老狗表示没所谓！先把地拿下再说，别的等等再规划也没啥。 温泉就算探测出来了，也有可能是谎报军情，所以第一次开挖并没有成功，别人咋样不知道，反正孙主任是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11月底的时候，秦晚生了。是个八斤八两的大胖小子，比狗剩还重，差点把他妈折腾的难产。 王扬撇撇嘴表示，为了以示公平，给他起了个名叫墩子。 谢婉音笑的有点勉强：“扬子，能换个名字吗？” 丈母娘的话王扬不能不听，所以墩子的小名就改了，叫团子。 谢婉音喊着这个名儿，总算比墩子强。 秦晚月子坐了一半的时候，狗剩被他爸接了过来，从看到爸妈爸妈那一刻就开始哭，哭的不停的咳嗽，小脸哭的通红。 “我早就跟你说把他接过来的，你非不听。” 王扬望天，他原本的美好期待是二人世界，结果他忘了还有丈母娘和老丈人这一回事。 他又听他妈说狗剩很乖，除了刚开始那两天到处找妈，之后就不哭不闹的跟着她下地，跟平时没两样，他也就很放心的把狗剩留在生产队了。 第二天狗剩醒过来就看见他爸躺在他旁边，虽然他不怎么黏着他爸，也还是伸出小肥手抱着他的胳膊。 王扬醒过来看见儿子这样，难得的有点心酸，他伸手揉揉他的脑袋。 “饿了吗？” 狗剩醒来好一阵儿了，一直没敢动，听到他爸问他，点头。（未完待续） 260 吓大的 王扬下厨给他儿子煎了两个双面带焦的鸡蛋，卖相是差了点，但尝尝味道还过的去，焦香焦香的。 狗剩捧着牛奶，吃着鸡蛋，小脸笑眯了眼。 王扬问他：“好吃不？” 狗剩连连点头，差点扑进碗里。 王扬圆满了：“你小子有福，你哥和你姐都没尝过你爸的手艺。”算算还真是，也就他媳妇有这口福。 这话他说的太绕，狗剩并没有完全理解，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捧场：“恩！” 王扬揉揉他的脑袋，把他抱到秦晚房，指着那悠车里的小胖子说：“这是弟弟。” “弟弟？”狗剩还没有见过比他更小的孩子，一脸好奇。半年前他跟他爸的对话，他早就忘的一干二净。 “剩儿，过来。” 狗剩听到他妈的声音，立刻停止对弟弟的好奇，向着他妈奔过去，趴在床边甜甜的喊：“妈~” “对不起。” 狗剩歪头：“对不起？” 秦晚把他抱到自己身边，解释给他听：“下次妈要出门一定带你一起。” 狗剩闻着他妈身上的乳香味点头：“恩！” 谢婉音擦擦眼角的泪珠子，拿着尿布走了出去。 团子的户口是单独的一本，姓秦，叫洛熙，出生日期是1979年11月16日。办这事的是王扬，在这之前他没跟任何人说过，连秦晚都不知道他的这个打算。 在团子满月这天，王扬才把户口本拿给他老丈人看，秦子昂倒没什么，谢婉音哭得跟个泪人一样：“好好好。” 就在这举家欢腾的时候，一辆军车找上门来了。 “我们谈谈。” 王扬想拒绝来着，可是看在他后面的那两杆枪的面子上，他同意了。 男人跟他一起坐在军车后座：“要不是没有办法，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见你，这一次，我希望你能把小笙还给我。” “你干啥非得要个傻儿子？” “你怕是不知道你女儿带着那孩子做了些什么吧？” 王扬双手握拳，强行不让自己紧张。 只听男人说：“为了不让人说她哥哥傻，她拿了初二的数学卷子给她哥做，你猜怎么着？全对，卷子还让校长贴在学校的宣传栏里。” 王扬冷汗都差点让他吓出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你放心，就算我把他带回去也不会拦着你们跟他见面的。” “如果我不同意呢？” 男人动作缓慢的解了自己的衣服扣子，完了扯开，里面是一条一条纵横交错的红色肉疤。 “你大可以试试。” 王扬是被吓大的？ 他正打算下车，就听见男人说：“你最大的依仗就是李仲良吧，在我眼里他还真的不算什么。” 王扬又关上车门。 做人嘛，还是得有点良心，万一他儿子把那个智障的家产全给他挣回来了呢。 最后他们达成的协议是狗蛋每个月回王家住两天。 王扬在门口转悠了半天才进屋：“媳妇，你坐好，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秦晚把团子放进悠车里，正襟危坐：“啥事？” “狗蛋他爸来要狗蛋，我同意了。” “所以你是做好了连闺女一起送人的准备了吗。”秦晚不得不提醒他，还有一个朵儿。 朵儿从会走路开始，就是拽着狗蛋的衣摆长大的，爸妈什么的在朵儿的心里还真没她哥重要。 王扬觉得不能，没看狗剩离了他俩照样跟着奶一起过日子吗？（未完待续） 225 二妮回家（二） 周文忠和卫红夫妻被儿子一句话惊醒了！ 蒋东模样谈不上好，看着就是一张老实人的脸，身为小干事还是有点气势，比起傻小子是差了很多，但明显就是他们闺女高攀了啊！ 要是他们儿子也找个城里对象？ 头天晚上还一个野菜一个青菜，第二天不得了，桌子上老大一盘子腊肉炒蒜苔，还杀了一只老母鸡！ 夫妻俩的态度也变得跟会见领导差不多。 周二妮不明所以，有点食不下咽，后来她问过蒋东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已经不知道说点啥好了。 就她弟弟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谁能看得上？ 周二妮找到她弟，问他：“你是真的那样想的？进城找个城里媳妇？” 周小兵说那话也不全是忽悠他爸妈的，所以他点头了。 “你干啥啥不行的，谁能看上你？那城里的姑娘眼光可老高了！”周二妮不怕别的，就怕她弟变成老陈家那个憨货。 周小兵也不恼，就这么问她：“那我姐夫咋看上你的？” 周二妮也不怕老实告诉他：“我现在一个月工资7块6，洗衣做饭还一把抓，你姐夫为啥看不上我？” 关于周二妮和周文忠夫妻俩的协议，周小兵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说好的交一半呢？ 不过他没打算打小报告：“姐夫他说给我安排工作，我好好干不能涨工资？姐，你不能用老眼光看人。” 周二妮还真没想到他能说这话：“你心里有数就好。” 没过多久，周二妮的婚事定下来了，查了黄历，9月9号。 高考的结果也下来了，这一波没考上的，只有十多个人。 之前考过的几十号知青都学着廖长河，往队里头寄了不少最新的资料，他们又刻苦复习了几个月，达到这个数字其实算不算稀奇。 杨浩问他们有啥打算？ 如果是安心留下来的话，他给他们分田地，虽然田地已经分过一回，但找些边角料出现还是没问题的。 十几个知青围在一起讨论过后，他们想要一片连在一起的地。 杨浩拿着生产队的简易地图看了半天，总算找到一片夹角的位置，不过只有两亩多的样子。 就十几个人来说，这点田是不够分的。 他想了个折中的主意：“要不就给你们分土地，每个多分五分，怎么样？” 知青一共有十七个，每个人多五分，那就要多八亩半出来。 “行。” 杨浩想到的是小山头底下那片沙地，因为地势的关系并没有划到老狗包地的范围内。 “不过那一大片地都是沙地，出产肯定要低很多。” 他们后面去看了那片地，比小山头上还不如，小山头上起码还有一层薄薄的土，底下那片就纯粹的是沙石。 勉强种的话，也只能种黄豆地瓜这一类。 连着几座小山头，底下的沙地一共有三十多亩，杨浩全都划给了他们。 杨浩这才知道，他们是打算养兔子，不光如此，他们连销售渠道都找好了，就是几乎遍布全国的另外二百多号知青！（未完待续） 261 未来媳妇 王扬的预想是很美好的，可惜现实是男人去接狗蛋的时候，朵儿也一起跟着上了车。 哪怕男人跟她说，以后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她的父母了，她也依旧没下车。 男人没办法，只能连着朵儿一起带走。 王家人早就得了王扬的嘱咐，再说他们也不敢拦，好几杆枪对着呢。至于朵儿，张桂芬听她破儿子说随她自己的意愿。 车子进了市区，就停在秦晚他们暂住的院子门口。 男人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抱着那个小丫头把她放在地上，直到敲了门，把小丫头交给家里的大人，他才又坐上车。 王扬看着他闺女：“不是要跟着他回家吗，咋不闹了？” 这事对朵儿和狗蛋来说太突然了，所以朵儿才跟着上了车，在车上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了，不过她没打算跟她爸说。 狗剩看见朵儿也过来了，很高兴，还往她身后瞅瞅：“哥哥呢？” 朵儿耸肩：“被坏人抓走了。” 狗剩立刻变得很紧张，他不想被抓走！ 朵儿跟父母团聚了只两天，就让一辆车子接走了。 狗蛋使的法子也老旧，就他爸那套，绝食。 不过王扬完全是虚招子，根本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狗蛋却无比认真，两天里连口水都没喝。 男人试过硬灌，结果弄的他吐了一地。没办法之下，他只能派人去把那个小丫头接回来了。 时家很大，朵儿虽然没见过世面，好歹也没丢脸。 狗蛋的后妈经过十年的发酵已经变成烂茶渣，不过她的态度没什么变化，毕竟她是生不了孩子没错，可错不在她啊。 她想着以后也没指望这个继子的一天，对他的态度倒是挺超然的。 朵儿来的第一天，就碰了一个问题。 在时家人看来，她只是个玩意儿，来陪太子读书的，哪能上桌吃饭？佣人第一时间就要把她轰下去。 狗蛋深深地看着她，只说了一句话：“她是我未来的媳妇。”打从他能正常思考那天开始，他就没再当过她是妹妹。 男人听了这话，差点没跌下椅子。 朵儿虽然有点小小的惊讶，但她没说出来，尽情的使唤那个佣人替她夹菜。 时家众人表示，他们得缓缓。 他们之所以把这个孩子从外面找回来，一方面是希望他能传宗接代没错，但另一方面也存在着联姻的考虑。 对于朵儿的身份，他们是肯定不满意的！ 一顿饭，除了朵儿和狗蛋，还有烂茶渣三个人吃的过瘾，其他人纷纷过了八点就折腾宵夜。 狗蛋的爷爷把他叫到书房，深刻并严肃的跟他说：“我不同意她做我们家的媳妇。” 狗蛋一句话不说，只拿眼神看着他。 狗蛋爷爷屈服了。 没办法，这孩子的眼神太有压力了，他抗了半天愣是没抗住，后来他想到了自己，如果当年的自己有这份勇气呢？ 狗蛋奶奶趁着狗蛋被带走的空档，拉着朵儿跟跟她说：“想做我们家的媳妇首先得是个大家闺秀，你瞧瞧你吃饭的时候就不成样子。” “大家闺秀是啥样子的？”朵儿想想大家闺秀几个字，她从书里看过，可是不太记得了。（未完待续） 262 猪羊兔的消费并不平价，在人均工资三四十的年代，也就够一家子吃一顿的，可是这里的生意依旧络绎不绝。 “我观察过一阵儿，有好些是从邻市过来的，我还都认识。”老狗翘着二郎腿，颇为得瑟。 说到底，他还得谢谢那只大肥羊。 秦晚没搭理他，她很认真的在品尝面前的红烧肉，除却食材本身的原因，厨子的手艺也是相当重要，换她她就做不出来这味儿。 但是…… “你有钱吗？”按着老狗吹的牛比，他是打算在全国各地都铺上摊子，然后让她负责猪羊兔的原材料部分。 “要多少有多少！”老狗这还真不是吹，在特殊那几年他连黄金都囤了不少，凭着红卫兵的身份干什么都挺方便的，他跟扬子两人没少捞。 出去一圈不但荷包鼓了，还认了好些小弟。 说句不怕打脸的，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就是身份背景确实差了点，碰到强权还是得让让道儿。 要不是因为这个，他就包那么点地还用得着拉上严起灵？图的不就是他家那点背景嘛。 秦晚有点头疼：“有钱你还折腾什么？享受生活多好。” 真以为猪是那么好养的？ 老狗不赞同这话：“人生四大事：吃喝玩乐，我就觉得挣钱特别高兴。” 秦晚无言以对，他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包地协议老狗已经通过孙主任跟各大队长签好了，温泉也进一步在开发，猪场也在扩大，王扬跟老狗跟两只陀螺一样来回转悠。 八队的人肠子都悔青了，难得见了王扬一面，都跟他搭不上一句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隔壁七队和九队修猪场。 不单单如此，王扬还公开招工，一个月给开五十块的工资！ 喂个猪，五十？ 羡慕嫉妒变成恨，就在背地里骂他是个傻子，一头猪卖才卖多少钱，亏不死他。 有极个别人还去找了老狗打小报告，老狗当然要给自家的兄弟扎场子，二话没说，把工资拉高到六十。 不止打小报告的人傻眼，连杨浩都震惊了。 这两年他当队长的福利因为年限的问题涨了几块，也不过十块出头，喂个猪就给六十？！他儿子大学毕业当了干事也不过才拿三十多块的工资。 杨浩觉得他自己是没啥进步空间了，可他儿子还有！所以他很认真的给杨程打了电报，让他得空回来一趟。 杨程接到电报立刻就请假往家里赶，谁让杨浩在电报上说林婉贞进医院了呢？到家他才发现自己上当受骗，而理由也非常的可笑，有个养猪的活等着他去干。 杨程了解过后，还真的有点兴趣。 不过他有兴趣的是猪羊兔，而不是猪场。 杨浩挠头，要是猪场他还能找王扬扯扯关系，那李正义同志能听他的吗？ 杨程却让他别管，他自己去找人说。 杨程好歹是正经大学毕业的，学的还正好是管理这一块，他问了他爸猪羊兔现在的情况，又结合红溪公社这边的规模写了套方案。 老狗不怎么懂管理，但是那么老厚的一叠纸，看着就感觉挺有道理的。所以他决定让这小子试试，看看他的毛长齐没。 杨程的事被队里人知道了，他们立刻就明白怎么做了。 第二个回来队里的人是二妮，连蒋东也跟着她一起回来了。（未完待续） 263 倒插门 二妮不想回来的，她在厂子里呆了那么些年，好不容易做个小管理，手底下能管几个人，再干几年说不定还能往上升升，就这么放弃对她来说确实挺可惜的。 但是蒋东一向是个有远见的人，最近厂子里的效益越来越差，就算没有这事他也在想别的退路，他跟着回来只是探探路。 卫红往他们后头看一眼：“连妞妞都跟你们一起回来了，咋不把你弟领回来？” 二妮想着早晚有这一天，正打算把实话都吐出来，被她男人给拦着了。 蒋东把他媳妇推到一边，问卫红：“妈，你跟我说说，他们这个猪场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事，卫红最感兴趣，当然她是觉得那个李正义纯属傻子。 从小山头的猪场，再说到那几千亩的地，又说到六十块钱的工资：“你说他傻不傻？五十块钱就已经够吓人了，还往上涨！” 说完就是可惜，她没那个命啊。 招人的事是王扬在负责，可是他谁都招，就八队的一个也不理，连他们上门找张桂芬说情还连累她被说一顿。 蒋东觉得奇怪，又问她：“为什么他谁都招，就是不招咱们队的人？” 这话一听就是他把自己当成八队的人，卫红听了老高兴，不过这原因嘛…… 蒋东听了只觉得该！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都不知道，还指望从别人手里头拿好处？他的这番姿态一看就是在出气。 二妮的眼界说到底还是低了些，她就没弄明白，人人都想往城里跑，吃供应粮，咋还有人往乡下跑？ 蒋东并没有在八队多呆，他把媳妇和闺女留在家里，又跑了一趟市里。 猪羊兔在去年年底的时候扩了一次规模，看起来比国营饭馆气派不要太多，他走进去体验了一回，就两荤一素，他一个月的工资就去了一小半。 所以到底谁是傻子？ 二妮等她男人走了之后就把她弟的情况说给她妈听。 卫红赏了她两个耳刮子：“你说你弟结婚了？” 二妮以为自己离她妈够远，没想到还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两巴掌：“结了。” 卫红追着问：“生的孩子还得跟着一个外人姓？” “是。” “那你怎么不拦着！” “我能拦得住？” “你拦不住你不会通知我和你爸？！” “你儿子说我要是通知你们，他就跳楼，不死也摔个残废，还要赖我一辈子，我还有那个胆子吗？”二妮是想通知他们来着，谁能想到周小军这么硬气。 卫红哭的不能自己，她这是造的啥孽啊！ 周文忠一回来就听到这个噩耗，他也想扇二妮两巴掌，可惜时机不对，没扇到。 “你就是这么照顾你弟的？” “这不挺好的嘛，我弟媳妇她爸是给县领导开车的，就他那样能找这么个媳妇，真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二妮还嫌两老火气不够大，继续往上面浇油。 卫红一听就是个开车的，更伤心了。 见火候差不多了，二妮才说：“人家家里好几套房子，就一个闺女，以后还不都是他们夫妻俩的。” “那他干啥不把我和你爸接到县里去住？”卫红拿袖子往脸上一抹，立时就不哭了。 “房子一个月租出去十好几块，让你俩住了那不得亏？” 卫红倒是看在房子的面子上不闹了，可是周文忠不同，他是想儿子出息没错，但现在儿子成了倒插门，还是他家的吗？（未完待续） 264 二妮才不管她爸，有本事去找她弟说去啊。 二妮到郑家的时候杨凤娇正在打儿子，看情况还挺惨烈的，她赶忙过去拦着：“他干啥了你就这么打？” “多大的人了还偷吃弟弟的糖块，不打他打谁。”说起这儿子杨凤娇就来气，连见着二妮的好心情都没了大半。 杨家老大很心塞，吃糖的是弟弟，挨打的是他！ 借着二妮婶子在场这个机会，杨家老大怼了他妈：“明明是二林吃的糖，你为啥打我！” 杨凤娇斜眤着他：“我让你看着弟弟你没看好，不打你打谁？” 二妮推了杨凤娇一下，从兜里摸了一把糖出来。 “给，拿去分给弟弟吃。” 杨家老大接过糖数了数，一共十颗，老幺他分了四颗，又给老二分了四颗，自己留了两颗。 二妮把杨凤娇拽到屋檐下坐着：“这么懂事的孩子你都舍得打？” 杨凤娇轻笑：“不打他难不成打小的？小的记吃不记打，打了也白打。”就她家二林那吃货，给口吃的让他喊妈他都干，在队里没少闹笑话。 这不，就一眨眼的功夫，二林手里的糖块就吃的干干净净，他也不朝他哥要，就盯着不到三岁的三木。 三木有点傻不愣登的，一块糖吃的满手都是口水，二林也不嫌脏，从他手里抠了一块出来就往嘴里塞。 大树绝望的看着三木，就怕他哭！当着他妈的面，他又让小弟被二弟抢了抢！ 杨凤娇拿着眼神看二妮，明白了？ 二妮白白的看了一场默剧，笑的不行。 “你家的几个孩子真逗。” 杨凤娇也纳闷，这几个孩子到底像谁？反正她男人说绝对不像他。 二妮又抓了一把瓜子出来两人一起瞌，扯了半天闲话总算入了正题：“小叔招工那事，你没去看看？” “去了，不过小叔说他还在火头上，让我别招他。” 二妮表示这气性够大的，大半年了都。 杨凤娇扭头看她：“咋的，你也想回来喂猪？” 二妮点头：“我是不想回来，县里呆着多好，干啥还回来？偏偏蒋东和我公公婆婆都让我回来。” 六十块钱确实比她的工资还多很多，可她的工作是铁饭碗啊！ 对她这话，杨凤娇就笑笑：“果然还是男人有见识，小叔这回可不是小打小闹，听说还有个首长的孙子也掺了一脚。” “首长的孙子？就那个李正义？” “哪啊，另外一个，那脸蛋长得跟个女人一样，特别漂亮。”杨凤娇只见过严起灵一面，但他给她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其实吧，你家蒋东要是真有啥想法，你就应该让他去找小叔，小叔也就对咱们队上的人有意见。” 就比如她家郑立业，很顺利的就捞了个监工的活儿。 二妮继续跟她唠了一会儿，给大树又撒了一把糖这才回家。 刚到家，二妮就被周文忠拦住了：“你领我去你弟上班的地方一趟，我要把他拽回来。” 二妮叹气：“哪怕你儿子恨你一辈子？” 周文忠瞪眼：“他敢！我是他爸！”（未完待续） 265 郁闷的周文忠 二妮最后还是答应带他去，唯一的要求是他得听她的，不能乱来。 周文忠随口敷衍了她，等见到人，还不是他说啥就是啥？ 他想是想着见到周小军该怎么做，可是当周文忠远远的看见自家儿子的时候，又不知道做点啥好。 他们到的时候，周小军跟他媳妇正好出门，远远的，周文忠听见他儿子说：“你想吃点啥？” “包子吧。” “行，一会儿多买几个。” 看见儿子朝着走廊这头走过来，周文忠不但没冲出去，反而往楼梯口上面躲了躲。 等他们走的近了，他又听到他儿子说：“等你肚子再大点咱就回一趟家，我爸妈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能对你咋样。” “恩。” 周文忠这回是真想冲下去揍他儿子！ 二妮一直在旁边看着，她是挺怕他爸闹起来不好看，没想到她还小看了他，直到她弟走远都没见她爸有啥动作。 “爸，你还好吧？” 周文忠脸上两行泪，酸的。 “你说你弟咋想的？倒插门是那么好做的？”那是没本事的懒汉才干的，见天儿被媳妇吼的跟条狗一样，连句话都不敢说大声点，就跟那个刘昌民一样。 二妮问他：“我是你闺女不？” 周文忠瞪眼：“当然是！” 二妮接着问他：“我能害你儿子不？” 周文忠想想后摇头。 二妮开始给她爸灌鸡汤：“弟妹家的情况蒋东了解过，老两口都是顶好说话的人，弟妹性格也好，你儿子摊上这家人是他有福。” 周文忠点了根叶子烟，坐在楼梯上沉思，好半天才说：“那也不能让孩子跟他们姓！”他就那么一个儿子，孙子随了别人的姓他也得绝户头！ 二妮在她爸旁边坐下：“你不是还有三妮嘛，她现在可是大学生。” 三妮为了她姐那句顿顿吃肉的梦想，靠着一股韧劲复读了一年高二，总算考上大学，现在大三在读。 周文忠嗤笑一声：“小军我都留不住，能留住她？” 二妮继续忽悠她爸：“那是以前，你想想程子还是个啥干事，他不都回来了？” 周文忠听着这话还是有点道理，重点是他刚才听到他儿子要回去看他们来着，他整整自己的领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形象。 为了来这趟，他穿的是新衣服：“我看着还成？” 二妮点头：“成。” 周文忠跺脚抖了两下，这才走下楼梯，奔着0室走过去。 二妮赶紧小跑着跟上去。 到了门口，周文忠示意她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里头的人看到是二妮立刻就招呼她进去：“二妮来了？赶紧进来坐。” 二妮暗道要遭，她没跟她爸妈说过，她弟结婚的时候，她是以娘家人的身份出席的。 “这位是？” 二妮连忙介绍：“伯母，这是我和小军的爸爸。”又冲她爸说：“这是简伯母。” 周文忠现在哪能想到这些，他连路都差点不会走了，浑身僵硬的走进去。 简琴也挺尴尬的，领着人坐在沙发上，她才说：“亲家，原本该是我们去拜访你们的，可是小军那孩子总说不用，所以……” 屋里头的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二妮赶忙再介绍一回。 来之前，周文忠还想闹闹的，最好能把孙子闹成自家的姓儿，可是坐那儿唠了半天，他算是听明白了，是他儿子主动倒插门的。 吴家老两口为着这事，还觉得挺对不住他们家的。（未完待续） 266 离开吴家的时候，周文忠只觉得羞。 二妮手里拎着两大包东西是简琴给的，里头有烟有酒，简琴说是别人送的，他们家也没人抽烟喝酒，这东西拿给他们正好。 二妮看她爸一路都挺沉默的，就想安慰安慰他：“爸，你想想，万一小军生个女儿还不是得嫁出去，现在都是独生子女……” “你给老子闭嘴！别以为老子没看出来你跟他们挺熟。”周文忠又不是瞎子，他看出来了，两个白眼狼！ “要是三妮不回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二妮一点都不担心这个问题，三妮一惯听她的话，她们两姐妹的通信这几年下来就没有断过。 父女两人回了家，才发现蒋东已经在家里了。 周文忠现在特别关心这个问题：“他们那里是咋样的，你跟我说说。” 蒋东也就比他们早一步回来，他是搭的猪羊兔的顺风车，他原本是想就在县里下车，把辞职报告打了递上去再回来。 最后想着还是先回来跟二妮说一声，这才知道他们跑到县里去了。 蒋东把猪羊兔的情况一说，周文忠和卫红直接就傻了，一盘子肉卖八块八？ “多大的盘子啊？” “最多有半斤。”凭感觉来说就这么多，实在是盘子里的肉没几块。 卫红听了就往外头跑。 二妮追出去问她：“妈，你干啥去？” “买肉！” 研究所那边时不时的还是会有肉送过来，王扬可以不管社员咋样，但他得顾自己家人不是。 卫红去到研究所，拿了钱拍在桌子：“给我称十斤肉。” 小丁看她着急上火的样子：“今天怎么买这么多肉？” “我女婿难得回来，我多买点让他带去县里吃，那边买肉不方便不是。”卫红直接拿了她女婿当借口。 小丁也没怀疑：“收购站那边还没有送过来，我最多能给你匀出来五斤。” “五斤就五斤吧，麻烦你了小丁。” 卫红提着肉，艰难的走在田埂上。 半路上碰到出来接她的二妮：“妈，你买这么多肉干啥？” 卫红也不知道自己买这么多肉干嘛，她一听到半斤肉八块八，条件反射的就想多称些放在家里。 “让小东带些给他爸妈，再给小军送点过去。” 晚上，卫红切了一斤出来红烧，肉弄出来倒是挺香挺好吃，就是跟猪羊兔那边还是有一定的差距，难不成是手艺的问题？ 可手艺就算差的再远，它也不可能改变猪肉的本质。 卫红撇着嘴：“半斤肉就卖八块八，怪不得敢六十块钱请一个人，你说这肉卖这么贵，真有人去吃？” “还有不少外地人特意跑过来吃，一到饭点外头就大排长龙。” 蒋东看到还有不少工人来吃，不过他们大都是打包，而且份量看着比在店里吃的要多一点。 晚上睡觉的时候，二妮跟蒋东说：“我今天把我爸带去小怡家了。” “你爸没闹？” “没，这回他特别客气，还跟吴叔喝了茶。”二妮回想起她爸拘谨那样子，有点想笑。 “他还真看的开。”话锋一转，蒋东带开话题：“你要没事多去王家转转，不是说他们还有个闺女在这边？” “我去咋好，要不把妞妞送过去？”（未完待续） 267 上学 想法是挺好的，结局是可惜的，刚过八岁的小草跟两岁不到的妞妞实在没啥共同语言。 就比如现在，小草在很认真的背诵药经，而妞妞则站在一边流口水。 二妮站在边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但她又一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小草，你帮我看着点妞妞，我呆会过来接她，成不？” 小草看着身边的妞妞还算听话，于是点头。 二妮走了妞妞也没找妈，继续玩着手里的茅根草。 小草把她抱起来，放在一边的躺椅上，伸手替她把脉，末了：“你是该多吃点茅草根，有点上火。” 妞妞见着小草跟她说话，口水流的更凶了。 小草也带过狗剩，不过狗剩大多时候都很安静，拿张纸给他就能安静小半天，一点不闹腾。 所以她拿了一小把茅草根给妞妞嚼着玩就不管她了。 妞妞自己玩了没多久，就慢慢爬下躺椅，去找小草。 “姐？” 小草纠正她：“错了，要叫姑姑。” 妞妞茫然：“姑姑？”比起姐姐的发音，姑姑更容易一些，妞妞多喊几声就上口了。 小草皱眉，感觉她好麻烦。 老刘头抽出一眼睛看了这边一眼，趁着小草没发现之前又收回视线。 到中午饭点的时候二妮才过来，她手里还端着个茶缸子。 老刘头做的午饭很简单，就熬了白稀饭，又清炒了个青菜，还有昨晚剩下来的半锅肉汤。 “老爷子，今天还真是麻烦你们了，这不，我给你们添个菜。” 小草凑过来看一眼，辣椒炒腊肉：“二妮姐，妞妞有点上火，你平时得吃清淡点。” “行，姐听你的。” 二妮也没客气，自己舀了碗饭就开始喂妞妞。 小草吃一口饭看一眼妞妞，庆幸她就快走了。 没想到隔天二妮又把妞妞送了过来，小草想拒绝，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一天，二妮依旧是中午来把妞妞接走。 直至第三天，第四天…… 小草已经很习惯妞妞的存在。 老刘头甚感欣慰，他一直觉得小草太过孤单，可是又不知道怎么改善，没想到她会被妞妞拿下。 “都跟你说了很多遍了，这个不能吃！”小草一分神，妞妞就拿起桌上草药往嘴里塞。 所幸的是妞妞虽然活泼了点，但不怎么爱哭，手里头的东西被抢了，她还乐呵呵的笑着流口水。 “你再不听话我就把你赶出去！” “哈？” 小草突然没了脾气。 等二妮再来的时候，小草很慎重的跟她提了这个问题，因为妞妞她落下很多功课。有妞妞在旁边干扰，她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背药经。 在这之后，二妮不再送妞妞过来。 可是小草拿着药经，时不时的看一眼身边，她觉得自己好像更烦躁了。 老刘头把小草喊到自己身边：“草啊，下半年开学祖爷送你去学校吧。” “上学？” “对，上学。” 小草摇头，她觉得自己不需要去上学，她在家里也能读书。 “上学能认识好多朋友，你能跟他们一起玩，一起做作业。”老刘头顿了顿：“比妞妞强多了。” “不去。” 老刘头：……（未完待续） 268 关于跳级 小草倔了两天，还是答应去试试。 因为她收到一封来自朵儿的信，上面说最近她在学做淑女，吃饭要小口小口吃，走路要走小碎片，连笑都不能太大声。 第一天她就摔破了两个碗。 还说那里的学校一点意思都没有，老师总爱抽她起来回答问题，她好想打那个老师。 小草想象着朵儿的样子，决定去学校里试试。 张桂芬知道后，跟她说你要是现在插一年级的班，下学期就能上二年级。 小草被她一阵忽悠，没两天就被送到公社小学一年级插班，学校考虑到她是孙主任亲自送来的，给足了面子。 在他们班上有三个孩子来自八队，可惜他们跟小草不熟，跟朵儿也不熟，还因为自家家长在背后说小话而特别讨厌她。 除此之外，班上的女生也不太喜欢她。 “你叫王荣吗？” 小草歪头看了她一眼，轻声说：“恩。” “他们说你家开猪场的，是吗？” “恩。” “猪场很臭吧！” “恩。” 这句话之后，好像小草身上都带着臭味儿，问话的同学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扇着风往后退。 小草没理他们，她在练字，她的铅笔字写的不是很好。 一天的课上下来，小草觉得很无聊，还不如她在家里背药经有意思。中间有同学来邀请她一起玩，可是他们喜欢的都是她姐喜欢的，她不怎么喜欢。 放学的时候小草特别激动，她在窗口外看到她祖爷了。 老刘头接了小草书包：“学校里好玩吗？” 小草想说不好玩，话到嘴边又改了口：“还行。” 没几天，小草就把药经带到学校里去了。 她特殊的举动很快就引起了教导主任的注意，教导主任了解过她的情况，问她愿不愿意跳级。 还有这种操作？ 在教导主任解释过后，小草同意跳级。 教导主任把二至五年级的卷子都拿出来给她做，然后她就发现小草严重偏科，数学没啥问题，就是语文…… 于是，小草很顺利的升到了二年级。 小草本人对此是很不满意的！问明原因之后，小草把药经放到一边，认真的学语文。 临近期末考的时候，小草找到教导主任，说她还想再试试。 教导主任也没多说啥，默默拿了三年级的语文卷子给她做，小草的努力她是看在眼里的，可是这才一个月多的时间，还只是自习，她就真的能考好？ 语文跟数学不一样，它还涉及到个人的理解和作文。 教导主任拿到小草做好的卷子，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她改出来居然是满分。其中那篇作文她越看越眼熟，最后终于在一本作文范例上找到了原文。 教导主任拿着那本范例找到小草：“你是不是把上面的作文全都背下来了？” 小草点头：“恩。”她花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才全背下来，另外半个月则是在背小宝姐的笔记。 教导主任能说啥？ “让你自己写你能写的出来吗？” 小草奇怪的看着她：“有现成的干啥还要自己写？”（未完待续） 269 斗米仇 教导主任绞尽脑汁，总算想到一个答案，她拿小草的药经做例子：“你就算把它吃透了，也只是学会上面的知识，但是你要是能在这个基础创新，得到别人的认可，别人就会敬佩你，读书也是一样。” “创新？”小草喃喃的咀嚼着这两个字。 “对，不同的人对同一件事有不同的理解，你需要的是理解，而不是死记硬背。”教导主任趁热打铁。 回到课堂上，小草盯着她小宝姐的笔记，上面的字很稚嫩，写的字比她的还丑。 小草每回听她妈说起小宝姐，都是两个字——聪明。至于怎么个聪明法儿，她妈没细说，她也没怎么跟小宝姐处过，所以不是很清楚。 教导主任没有想到小草经过她这一点拨，她上课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了，常常举一反三，把老师都弄的一头雾水。 班主任跟教导主任反应这个问题，别的倒还好，就是其他的学生变得不好管。 于是，教导主任开始的思考起让小草继续跳级的问题。 这回轮到小草不愿意了，她小宝姐那么聪明的人都没跳级，而且她现在也算是找到点学习的乐趣，怎么可以跳级？ 她还反问教导主任：“不是您说的要创新吗？” 教导主任头一次认为她错了，比起小草的姐姐，小草这样听话的孩子更难缠！ 小草还在给她姐的信里说了这件事。 朵儿对她的回信上面只有两个字：加油！ 小草的心眼，不见得比朵儿大多少。 期末考试的过后，秦晚终于回来了。 全队上下都很欢迎她的归来。 杨浩被众人推出来做代表，询问她猪场的事。 秦晚实话实说，她没办法替他们做主。真是笑话，她男人要做的事，她会伸手打他的脸吗？ 杨浩很委婉的劝她：“你毕竟还在队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是人人都参进去了。” 秦晚问他：“如果是嫂子碰到这样的事，你会选择原谅吗？” 杨浩没有回答她，也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他看出来了，除非王扬松口，否则这事没商量。他只能找到王扬那个臭小子，问他能不能把工钱往下降降，六十块钱太吓人了。 王扬只给了他一个非常欠扁的表情。回头他就告诉他媳妇，看谁顺眼就招谁，其他的她别管。 口风自然要放出去，要不然那些人怎么会去求他媳妇呢。 一时之间，上王家门的人数不胜数。 那么大片的地方，人肯定是要招的，王扬拖到现在也不全是因为他媳妇。 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时有发生，他就是得让他们记住这次的教训，他王扬不是啥大气的人，想跟着他喝汤就得顺他的意！ 不过他也说了，地就在那里搁着，人却用不了那么多，没排上号的也别急，总有排上的一天。 温泉的开发还在继续，隔壁两个队的猪场却是建好了。 王扬也着实松了口气。 为啥？还不是因为收购站喂的猪不达标，还得拉到市里让他媳妇再喂个三五七天的，每次都整的神神秘秘，跟特工接头似的。（未完待续） 270 选择 七队和九队的的猪场修的很大，按着王扬先前的想法，还想整个走地猪来着，被他媳妇一巴掌镇压了。 后面虽然修的依旧中规中矩，却依旧留出一大片活动面积。 王扬想着地盘那么大，得多开发各种品种，哪能光是猪羊兔这么单调。 秦晚懒的管他，反正现在动物变异的原因已经被找出来了，就算再出现别的品种也不会引人注意。 老狗后来看到他的规划，倒是有点想法。七千多亩地，唯一能吸引人的地方也就是那点温泉，然而到现在也还只是点念想。 要是能整个动物园啥的，倒是有点看头。 有了想法，老狗又招来一个施工队，挑了块最大的地头出来，不干别的，就修半人高的围墙。 “老板，您喝水。” 老狗抬头看了一眼，一个女的，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那双眼睛有点不安分：“你出去，以后没事别瞎往这里进。” 沙玲玲后面又试探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由于她做的不是很明显，只是很隐晦的暗示，老狗也并未对她做出什么行动，只是通知八队的新任的妇女主任刘昌林，让她留意这么个人。 刘昌林听他说起听说沙玲玲这个名字直叹气。 沙玲玲不是他们队的人，是跟着她妈一起嫁来他们队的，虽然是个拖油瓶，倒也争气，还考上了大学，结果却倒霉的碰上那几年。 后来好不容易跟周振兴定下来，没想到新婚不久，他就把自己送到牢里头改造去了。 周爱国想着自家儿子是一辈子的事，从中周旋一番，他儿子总算同意跟媳妇离婚。 沙玲玲连哭都没哭过一声，就好像结婚的事没存在过一样。 爹虽然是后爹，可妈是亲生的，在沙玲玲亲妈的影响之下，她在家的日子还是挺好过的。 不过这种日子在她同父异母的弟弟结婚后就开始改变了，毕竟她妈的能量不够，没办法影响她的弟媳妇。 所以沙玲玲得给自己找出路，可是她这把年纪了，眼光却还是当年的水平，她妈给她介绍好几个，她愣是没看上。 之所以打上老狗的主意，说到底还是六十块钱惹的事，招一个人就六十，那招一百个呢？ 甚至于…… 这种想法一旦冒出来，就掐不住头。 可惜她送上门去好几回，老狗像是根本没看到一样，这种事她也不敢做的太明显。 沙玲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丑，但是比起老狗的媳妇还是差了一大截，可是她也没想跟她比。 她早就看淡了，男人哪有钱靠的住。 要不是离婚的时候钱爱国给了她一笔钱，再加上她正好是能干活的年龄，怕是连她妈都靠不住。 “我说大姐，你这么大把年纪还这么爱俏呢？”此时，门口响起一个声音，其间的嫌弃已经浓到要爆出来的地步。 沙玲玲皱着眉，走到门边啪的一声甩上门。 就像现在，她妈明明就在外面，但是对她弟媳妇的挑衅却是一言不发！不然她弟媳妇能越来越张狂？ 沙母之所以被弟媳妇拿下，除了因为她确实能说会道之外，还给她出了一道选择题。 要么你跟你闺女过一辈子，要么你跟着你儿子过一辈子。 沙母会怎么选？（未完待续） 271 命 孙添丁，也就是弟媳妇，她很明确的说跟这个大姐处不下去，这个家她俩只能留一个。 一开始孙母还打算把老王搬出来说话，可是沙玲玲终归不是他亲生的，所以老王很明智的选择闭嘴。 说到底还是孙添丁的名字起的好，结婚不到十年就生下四子二女，其中一对还是双胞胎。 孙添丁没有沙玲玲那么好命，一个拖油瓶不但读了高中，还有个用心替她打算的妈。 刚嫁过来的时候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没想到居然让她连生三个儿子！沙玲玲的日子也就是从这时候起陷入低谷。 这些是沙玲玲不知道的，当然，就算她知道也不会在意，不就是嫉妒吗？只有庸才才不招人妒。 沙玲玲把自己多年前的新衣服翻出来换上，给自己扎了个高高的马尾，还抹了头油，已经三十上头的她这么一收拾，看着还挺年轻。 她打开门的时候，孙添丁还倚在门口，她手里还拿着个汤碗，里头放着炒好的南瓜子。 看到跟往常不大一样的沙玲玲，孙添丁也吓了一跳。呸！也不看看自己多大把年纪了，穿的比人家小姑娘还骚气。 上工的路上，沙玲玲扯扯身上的衣服，她也好多年没穿成这样了，这身衣服还是孙添丁刚嫁进来的时候她妈给她做的。 生产队说小不小，说大也没有很大，沙玲玲穿着那条裙子朝着大队办公室走了一趟，基本上也就传遍全队了。 沙玲玲虽然离过婚，但自身条件不差，队里对她动过心思的男人不少，这下子算是全让她给勾起来了，明里暗里上门打听的人不少，沙母也不知道她闺女是个啥打算，只能都推了。 “你是个啥打算，你跟妈说说，妈这回一定给你挑个好的！” 沙玲玲撩了她一眼，笑说：“你还是多管管你的孙子吧，老五又考鸭蛋了。” 开头的几年她还打算跟这个弟媳妇和平相处，甚至还帮她的几个儿子补课，后来发现这是没用的，也就不再做无用功。 沙母一点都不担心这个，原因当然还是因为六十块钱，王扬招人不看学历，只看能力，所以哪怕是丁点文化都没的社员，只要肯下力气依旧跟那些文化人拿一样的工钱。 但是沙玲玲的眼神让她说不出多余的话。 沙玲玲把自己以前的衣服都找出来拿到王家，出钱让冯花帮她改。 冯花只当她是开窍了，还说她做个好人不收她的钱。 当时秦晚正好在王家，她怕自家二嫂枉做好人，把老狗跟她说的话对冯花说了一遍。 冯花一愣，把衣服往框子里一甩。 秦晚还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就听她二嫂说：“早知道是这样还该多收点钱！” 老狗是谁？是她婆婆的干儿子，虽然有点攀扯关系的嫌疑，但好歹他们算是一家！ 可是这活都接下来了，不改也说不过去。 冯花把那几件衣服都拿起来看看，有夏天的连衣裙，直桶麻布袋那种，还有冬天的厚棉衣…… 沙玲玲的意思很简单，随便给这些衣服掐点腰，改的稍微洋气点就成。 冯花最后还是改了，就几件衣服她折腾了大半个月才弄好。 沙玲玲收到冯花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赶来王家，等她看了自己的几件衣服，脸色难看的能滴墨。（未完待续） 272 打是亲 “嫂子，是我没有说清楚吗？” 冯花微笑：“我就是照你的意思改的啊，你看看这腰，这胳膊，哪点有问题？” 腰确实是掐上了，可是腰上那截黑色的腰带是咋回事？白加黑，在八十年代的乡下可以算是披麻戴孝的标配。 不光这样，原本是夏装的连身裙，冯花还掏了自己的布料给她加了两条黑色的袖子变成了秋装，另外几件也大概都是这样的操作。 沙玲玲抱着衣服差点没哭出来。 从冯花幸灾乐祸的眼神中她看出来她是故意的，所以她啥也没说就走了，连那些衣服都不要了。 冯花扭头就跟秦晚说，让她小心她家扬子。 秦晚觉得自家男人的表现不能比老狗差，她压根不担心这个问题，可是…… 或许是婆妈电视剧看多了的缘故，她多少还是受了点影响。 比如当天晚上王扬就看见一个贼温柔的媳妇，还穿了一身她从来没穿过的衣服。 秦晚低头扯扯裙摆，有点羞。 衣服是秦晚自己缝的，由于太过羞耻，没敢经任何的人手，连洗的时候都是悄摸搓了晾在后头屋檐下。 王扬咽了咽口水，想想自己最近好像没犯啥错？他带着讨好的笑容：“媳妇，不年不节的你咋穿的这么红？” 秦晚：…… 她刚一转身，就被抱了个满怀，耳边传来她男人低沉的嗓音：“很好看。” ‘嘶’的一声轻响。 “就是不大结实。”这一晚无尽美好。 第二天王扬跟打了鸡血一样四处打探消息，他媳妇突然变了个画风，一定是发生了啥事！ 最后他总算从他二嫂那儿探了点消息。 当然，他二嫂是报着让他们夫妻俩和谐相处的目的向他透露了昨天的事。 王扬虽然不大满意老狗的行情比他好，但是他更喜欢他媳妇的反应。 所以身边从来不带人的他从公社请了个高中生，女的，未婚的，还挺漂亮的。还特特给人家包了个大红包，让她买几身好看的衣服，把人家小姑娘吓的够呛。 他也怕这姑娘真的对他有点啥想法，磨磨唧唧的过了好半天才把事儿说清楚，小姑娘很仗义的拍拍胸口表示她可以的。 为这，王扬特别关心他媳妇的状态，可惜第一天，第二天……连续一个星期过去了，他媳妇依旧啥反应没有。 王扬摸着下巴愁了半天，咋轮到他就不管用了呢？于是，他又另外找了个小姑娘送到老狗身边…… 好巧不巧的，庄慧雅带着放假的儿子和闺女过来找爹，本来芝麻大点的小事，愣是有了大破天际之相。 小姑娘被庄慧雅吓的连工钱都不敢要了，老狗喊都喊不住。 王扬有心帮他兄弟解释几句，却有越描越黑的趋势，眼看着庄慧雅的气势越来越吓人，他选择先闪人。 反正他兄弟清白的，怕啥啊？ 庄慧雅把几个小孩子推出老狗的临时办公室，又把窗帘给拉上。 就算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大概也能猜到里面的情况，毕竟老狗脸上的熊猫眼不是白挂的，虽然他及时找了副墨镜来救驾，也已经于事无补。 后来秦晚问庄慧雅相不相信老狗，她说相信。 秦晚有点懵：“那你干啥还打他？” 庄慧雅挑眉：“没听过打是亲，骂是爱？”（未完待续） 273 合适吗 听是听过，不过运用的像她这么彻底的秦晚没见过。 庄慧雅盯着秦晚看了许久，总算发现不对劲：“你一个快三十的人脸上连条皱纹都没有，合适吗？” 她这两年都有点不敢照镜子，生怕眼角又多两条皱纹。 关于这个，秦晚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上辈子她快要死的时候都还是很年轻的一张脸。 不光是她，牛天芳也老的很缓慢，看着跟电视里的明星看到的差不多。 庄慧雅不信邪的盯着秦晚的脸看了又看，怎么看她都不像是这把岁数的人：“你老实跟我讲，你擦的是什么护肤品？” 秦晚很真诚的忽悠她：“你来这边住几年也会跟我一样的。” 至于理由现成的就有，她还得感谢老狗。 她记得曾经有个旅游台经常播放一些温泉类的地方，上面就说温泉的各种功效，美容美白养颜什么的。虽然温泉现在还没有开发出来，可是地质结构在这里，谁也不能说她在胡诌。 庄慧雅信了，她还认真的在考虑秦晚的这个提议。别的都好说，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她的工作问题。 作为外科主任，庄慧雅打调职报告的事引起了医院不小的震动。 院长第一时间找她谈话：“好好的你又抽什么疯？” “舅舅，亲舅舅！你看看你侄女这张脸，再这么折腾下去会被人嫌弃的！” 庄慧雅调职不是一时的冲动，她认真的考虑了好几天。就李正义那尿性也就刚结婚那两年在她身边呆的比较多，离的久了连小别胜新婚这话她都快感觉不到了，那种老夫老妻的状态并不是她理想中的生活，这种感觉在她仔细看过秦晚的脸之后越来越明显。 亲舅舅看着她那张脸，然并卵：“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好看，有什么问题？” 不打算跟他继续争论的庄慧雅直接下猛料：“你侄女婿有出轨的嫌疑，我得去守着他。” 亲舅舅二话不说拿起笔，刷刷刷的签上他的大名：“去吧，记得别丢人。” 庄慧雅双手接过报告：“谢谢舅舅的成全！” 就这样，庄慧雅从军区三院的外科部调任到红溪公社的卫生所，职位也从主任医师变成所长，她的到来给两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医生带来了巨大的惊喜。 医生甲：“庄所长，您能来到我们这里实在是我们的荣幸。” 庄慧雅面带微笑：“也是我的荣幸。” 医生甲：“不知道我们能不能看你做手术？” 庄慧雅看看卫生所的环境，摇头说：“这里的环境太简陋了，连最简单的外科手术都没办法实现。” 哎，她似乎忘了这个问题了，无法做外科手术的外科医生还算是个外科医生吗？可是要问她后不后悔，她当然不后悔。 作为丈夫，老狗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起因是他们为了给他一个惊喜，这惊喜确实整的有点大发了。 庄慧雅的眼神越来越危险，有冒火的趋势。 “怎么，你似乎不太满意？” “没有没有，只是惊喜来的太突然，我的脑子反应有点迟顿。”老狗心中却是在想，难不成他媳妇真的不信任他？ “你这种态度……，难不成还真的瞒了我什么？”庄慧雅越看越不对劲，怎么有点像心虚啊！（未完待续） 274 绿帽子 为了能让媳妇在卫生所上班上的习惯，老狗自掏腰包给卫生所添了些设备。 庄慧雅嫌他做的多余，她来了差不多一个月，做的最大的一件手术就是给个摔了腿的人缝了八针。 其它都是些小毛病，便秘感冒什么的。 手术室？好像有点多余。 庄慧雅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跟着另外一个医生一起打毛衣。 这时，就让她注意到那个沙玲玲了，直接告诉她这个女人有问题，一个看着比她还老的女人，穿的比她还俏，整天还在她男人面前瞎晃？ “你告诉我，那个老女人是什么来头？” 秦晚暗骂老狗不会做事，他把沙玲玲留下过年啊！为了引开庄慧雅的注意力，她从十四年前开始说起。 “完了？” “完了……”秦晚以为能说很长，结果没想到她几句话就交待完了，还把沙玲玲的性格暴露的很彻底。 庄慧雅对沙玲玲的印象非常不好，回去第一件事就是让老狗把她开了。 老狗又没所谓，他留下沙玲玲只是因为她没再做蠢事，做事又还算周到，现在既然他媳妇不喜欢，那肯定按他媳妇的要求来。 所以，在某一天早上，老狗通知沙玲玲说她以后不用来了，还给她结满了当月的工资。 沙玲玲还想问问原因，结果连个正眼都没得到。 而后，她就看见一个穿着一身绿色衣服的庄慧雅朝她走过来，她头顶上还戴着个绿色的贝雷帽。 庄慧雅略过她身边的时候，还说：“做人还是安分点好。” 沙玲玲的背一下子就挺直了。 老狗看到他媳妇穿这么一身，吓的连话都不会说了，接着他就看见他媳妇把帽子给摘了下来。 “你这是干啥？” 庄慧雅才没那么蠢，带着这顶帽子四处瞎晃，不过她觉得有必要给他点教训：“你不觉得它挺好看的？” 老狗正色：“哪点好看了，丑！”其实不论颜色代表的意义，他还真觉得他媳妇戴着挺好看的，特别衬他媳妇的脸。 庄慧雅似笑非笑的看了他半天：“真丑？” 老狗试探性的说：“我媳妇穿啥都好看！” 庄慧雅噗呲一笑：“好了，不逗你了，帽子是小草的，我就是借来戴戴，既然你说不好看，那我呆会儿拿去还她。” 老狗拿着帽子看了半天，他是觉得这帽子有点小来着。 沙玲玲的事传开之后，二妮主动找到老狗，想要争取这个职位。 老狗对她朴实的样子比较满意，这下他媳妇总没话说了。 二妮上了岗，才发现沙玲玲真是有福都不会享！这哪是做事？在她看来这差不多就跟玩一样了。 她每天要做的就是骑着自行车去各个生产队了解情况，再统一汇报给老狗听，除此之外也就是泡个茶扫个地啥的，比喂猪强多了。 现在的猪场跟以前可不一样，每个人具体负责几头，每天还要记录它们的吃食情况，胖着还好，瘦了还得扣工资。 当然，到月底养的最好的人是能加工资的，就为这，喂猪的工作压力都不小。 二妮本来是想找秦晚帮忙说情的，被蒋东制止了，他还让她直接找老狗。（未完待续） 275 户口歧视 某天，崔利平找到秦晚，想跟她商量收购站的事。 至于原因？说到底还是得怪王扬。 收购站的工人觉得，凭啥都是喂猪的，别人能拿六十块，他们只得十二块钱？要是没有寄养那一出，可能还不会有那么大感触。 当初王扬把猪寄养在公社的时候，一头猪不但给了五块钱，另外还送来不少谷糠。 五块听着是不怎么多，可是王扬一口气儿送了六百多头过去，一个月算下来就得三千多。 这钱自然也不可能一点不往下漏，猪场的工人每个月涨了十好几块，再加上时不时的还能往家里拿些下水，简直不要太幸福。 原本公社的收购站只是个中转站，年底从各大生产队收任务猪，固定向县里提供新鲜猪肉。 可是因为种猪的事情，收购站的性质就有点变了，他们自己也在里头养了不少，从中赚了一笔，规模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扩大的。 去年又被王扬养了一回胃口，这中间的差距他们肯定接受不了，最后还是把崔利平推了出来。 秦晚把崔利平丢给王扬，让他看着安排。 “合并？不可能的。”王扬笑他异想天开，这事他要是同意了，他就是脑子有坑。 崔利平笑的挺尴尬：“咱们先前寄养不就挺好挺顺利的吗？” “你可别搞笑了，公社那帮子人做了啥我一清二楚，当初我把猪送过去的时候，还特意送了谷糠过去，我家的猪吃没吃上你心里有数，一个人吃两家饭，还能干的好事？”就为着自家做生意这回事，王扬没少操心猪肉的质量问题。 潲水猪也分好坏，至于咋分得看潲水的质量，要是油水多又新鲜潲水，再加上良种的谷糠喂出来的猪，那真是又肥又香，比起他媳妇喂出来的都差不了多少，不是老饕吃不出来。 也就老狗的舌头狡猾，连严起灵都没吃出来。 至于没啥油水又不怎么新鲜的潲水，不但味道差，还容易产生病猪。 有一回他们就送了一头病猪过去，只不过那头猪还处于刚刚发病的状态，外形上看起来跟正常的猪差不多。 王扬没有发作，毕竟收购站是公家的地盘，他还是托了孙主任的关系才把猪都寄放在那里，不看僧面看佛面。 不过他也把那帮子人都拉了黑名单，列为拒绝来往户。 崔利平这趟自然是不可能有收获的，他也如实的把王扬说的话都转达给收购站的众人。 经过这一回王扬不但没收敛，工资不往上涨了，又搞了个固额奖金，最高上限十块钱。 想要多拿钱？ 成啊，把自己手下的猪当成自家祖宗那么伺候就得了。 唯一跑来劝他的只有杨浩一个人。 “你又想干点啥？” 王扬咧嘴笑：“不干啥，活干的好肯定要奖啊。”他能说他纯粹就为了刺激人？让他不舒服？呵呵…… 王扬的大手笔确实让很多人不舒服，特别是公社的。 有便宜然而占不到的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便宜被人占了一样。 所以孙主任最近很烦恼啊。 毕竟工厂招工都不带户口歧视的！（未完待续） 276 风水轮流转 然而这帮子人弄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上工第一条就是生产队户口，完全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当然有能力的除外，可要是有能力，能想着喂猪的事？并不是人人都是蒋东。 蒋东现在可不得了，老狗看他做事还行，就把分店的事交到他手上，还语重心长的跟他说了三个字：好好干。 他的工资没人知道，不过从二妮掩都掩不住的喜色能看的出来绝对不低。 孙主任想着好歹跟工厂招工一样，让几个名额出来？他刚找着王扬开口一说，对方就大方的派了二十个名额出来。 二十个名额，孙主任拿了十个出来学着八队那招，一家派一个出来抓阄。 这事闹的挺大的，把刘书记都震出来当裁判。 毕竟是公社整出来的福利，当然要利用到位才算数，经过这一回刘书记和孙主任两人的声望又高了一层。 刘书记是上头不让挪窝，至于孙主任嘛…… 他有多少斤量心里门儿清，在小小的公社他还能当家作主，要是换到县里头，他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这么些年一直窝在原处不动，他也废尽了心力，毕竟他这个人还是有很多人欣赏的。 由于孙主任这回禀着绝对公平公正的理念，所以陆家也参与到了这次的抓阄，不知道该说是手黑还是手红，居然让他们抽中了。 把孙主任气的牙酸，几百个人抽十个都能让你丫的抽中，啥破手！ 他还是啥也没做，把名单交给王扬，让他自己决定。 王扬对于陆家人的名字还很有印象，不然连名字都不知道咋报仇？所以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狗逼急了都要跳墙，更何况是人，再说他的六十块钱是那么好挣的？ 名单上的名字是陆家当家人陆明远，但是真正去做事的是陆母。没办法，陆家人一致认为这事他们的妈最适合做。 陆母也怕，不过钱壮怂人胆！她不信那个死小子敢弄死她。 陆母第一天上工，工头给她安排的任务是担粪草。 原则上来说，每个猪圈的粪草都是由喂猪的工人自己负责，可是王扬特别照顾她，把这件事单拎出来让她做。 后来他又把煮猪食和打扫猪圈的事也都分开…… 所以效率到底有没有高一点？ 王扬嫌计算麻烦，就把这事交托给张会计让她负责。 队里的会计说白了，也就秋收年底那会儿有用，平时还真没多大的事要她负责，难得摊上一回任务，张会计干的很认真。 差不多过了半个月，张会计找到王扬，问他弄这出到底啥想法。 王扬很认真的思考着她的问题，增加工作效率？ 张会计很诚恳的建议他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 分摊到个人的时候，他们把猪当祖宗伺候，还经常把家里的好料拿出来喂猪，而现在变成集体制，责任感明显降低。 再一个就是奖金问题，谁都想独得十块钱，而不是跟别人分。 显然，流水作业并不太适用于喂猪。 王扬想从里头抠点人出来去修水库显然不太可能，于是他只能再从队里招人。（未完待续） 277 盗版 于是，王扬再一次被杨浩喊到办公室。 “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搞的人心浮动！你知道咱队今年减产多少谷子吗？”杨浩从抽屉里拿了本本出来，点着上面那道红杠：“你自己看！” 他从减产开始说，直接扯到米价上涨…… 王扬打断他：“亲哥，难道你不认为米价上涨是好事？再说了，米价也不能因为咱们公社就涨啊！” “好个屁！那城里人都买不起米吃了，不得乱？” 王扬深刻的觉得是不是上了年纪的人就爱瞎想？他杨哥好像快五十了都。 不管怎么样，王扬打消了从队里找人的主意，他从离的最远的一队招了几十号人过来。 考虑到来回太折腾，按王扬的意思是他们都住在八队，就近方便做事。 最后协商的结果是王扬管一顿饭，至于住的地方，以前知青宿舍还空着，随便整整就能住人。 乡下地头本来就宽，一队算是最远的，在公社的另一头，靠两条腿走的快都得四个多钟头。 这回他们要做的是把水库边那一圈平下来，工资一天按六十算，几十号人一点没带考虑的就应了下来。 到了饭点，他们才知道这工钱开的一点也不冤，早先他们还觉得钱给少了，连喂个猪都有六十，下死力气的活儿也一样？ 没想到午饭不但给肉吃，旁边还有满满一大锅地瓜捞干饭！ 国庆的时候，朵儿回来了。 她一头半长的头发给弄卷了，还扎了个大大的蝴蝶结，身上穿着蓬蓬裙，脚底下还踩着黑皮鞋，连说话的嗓门都变了，喊一声妈还掐着颤音儿。 别说王家，整个生产队没一个敢认的，这完全就是盗版李思宁！ 为啥说是盗版？ 李思宁那是真°大家闺秀，朵儿嘛就……也就正经了几分钟，等司机的视线彻底被隔绝之后，她那口气儿也就下去了。 之后就是倒苦水，她这几个月以来没有一天是正经吃饱的，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家就那习惯，另一方面就是老太太嫌她胖！ 朵儿梗着脖子狡辩，她这是丰满，以后好生养。 老太太只是淡笑着看着她。 从那以后，她就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狗蛋倒是经常省了自己的口粮给朵儿吃，不过七分饱不是说着玩的，朵儿吃了他就得饿肚子。 上有对策，下有政策。 熟悉地头之后朵儿倒是好了点，可惜依旧没敢吃太多，老太太的眼睛太毒。 虽然朵儿说的自己惨的天上有地下无，众人却一点没看出来，这么活力十足的样子，哪点像是被虐待的样子？ “狗蛋咋没跟你一起回来？” 朵儿叹气一声，她惨，她哥比她更惨！她看到她哥桌子上那摞书都觉得头疼，更别提一本一本的看了。 “老爷子说了，除非哥能通过他的考验，否则别想回来。”朵儿回神就问她妈：“我不回来，你们咋都不来看我？” 秦晚哪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虽然也就早晚的事。 “下回，下回妈一定去看你。” 吃晚饭的时候，六菜一汤全是朵儿爱吃的菜，看得她眼泪直流。就算是这样，她也就吃了个八分饱，不论她奶怎么劝她都不吃了。（未完待续） 278 朵儿只在家呆了一天，第二天就得往回赶，这是老太太下的命令，怕她好不容易才教好的规矩又还回去。 临走前，朵儿拽着她妈的手情真意切的说：“妈，你一定要来看我！” 没想到，秦晚直接陪着她一起坐上了车…… “我送你过去，顺便看看狗蛋。” 朵儿犹豫的劝着她妈：“你要不要换身衣服？”她妈一身的深色工人服，头发简单的扎成一个髻，就打扮上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样子。 以老太太的眼光，铁定看不上！她带去时家的东西一点没能留下呢。 秦晚笑着问她：“你要是打心眼里看不起一个人，他给你钱你就能看的起他？” 朵儿想想，摇头。 也是，老太太能看得起谁啊！要不是她哥，她早就被丢出时家大门了，就是走个过场，确实没必要瞎折腾。 秦晚她们到时家正好赶上吃晚饭的时间，坐了一天一夜的小汽车，实际上母女俩都没什么胃口。 狗蛋直愣愣的冲着秦晚母女俩走过来，走上前去轻轻的抱了秦晚一下，他很惊喜，于是难得的情绪外漏：“妈！” 老太太扯扯肩上的披风，迎出来几步：“别在外头站着了，进去再说吧。” 秦晚冲她微微颔首，一点不带怯场。 朵儿暗中冲她妈竖起大拇指，简直太厉害了！ 时家的饭桌是大长桌，一大家子都挤在上边，想要优雅的吃完一顿饭，真的是一件挺不容易的事。 七十多年前的记忆秦晚或许记不清晰了，但装1这种事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 只要气势够足，东风注定压倒西风。再者她今天的身份是客人，就以待客之道来说，佣人也不会把她撂在一边不管。 果然，秦晚适应的很好，一点都没有出错。 老太太面上一派正常，心里直泛嘀咕，这么有教养的母亲是怎么教出来那么跳脱的女儿的？ 要是忽视她那身衣服，看着就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她想想秦晚的出身，又觉得这样似乎才是正常的，心里头对朵儿打分微微往上扬了点。 狗蛋的话依旧少，不过晚饭过后，他把秦晚拉到他的书房，从书柜里拿了一大叠纸出来。 展开一看，里面都是生产队的一草一木，以及王家众人，画的最多的除了朵儿之外，就是秦晚了。 他用这种方式表达了他对秦晚的想念。 母子三人聊了一会儿，佣人就过来敲门，表示老太太有请。 “妈，我在精神上支持你，你快过去吧！”通常这个点老太太叫她过去都是让她念四五书经，美名其曰陶冶她的性情。 朵儿当时想着要是把这些书偷偷给小草寄回去，那丫头一准儿高兴！ 可惜这回她回去每人就给带了一件礼物，还都是后妈挑的，当然她也提一些意见。 秦晚到老太太房里的时候她正在泡茶，看到秦晚进来，她指指旁边的矮榻。 “坐。” 秦晚依言坐下，她没有主动开口打扰，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老太太的动作很有韵味，如同一幅画卷一般令人沉醉其中。 良久，老太太替秦晚倒上一杯：“喝喝看。” 秦晚还是第一次喝这种茶，闻一闻清香扑鼻，轻轻抿上一口，微苦，回甘久久不散。 她放下茶杯：“我平时不怎么喝茶，让我喝倒是浪费了。”（未完待续） 279 分店 老太太笑笑，没说话。 秦晚半靠在椅背上微眯着眼，她很模糊的记得她的外婆也是这么讲究的人。 这场谈话拢共就没说几句，外头的人就更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他们只知道秦晚出来的时候，老太太笑的很和蔼，他们很少见到她这样笑。 重点是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老太太还主动开口留人，让秦晚多住几天，惊的两个儿子下巴掉的老长。 时应煌，也就是狗蛋的亲爸，被老太太单拎出来嘱咐要多多关照王家的生意。他问他妈为什么，他妈也没绕弯子，说跟那个闺女挺投缘的。 没想到老爷子听了冷哼着背了手回书房。 原因更简单，他三个儿媳妇都是他找的，然而别说跟她们一起喝茶，连单独叫进房里都没有过。 俩儿媳妇倒是不怎么稀罕，可是不服这种区别待遇！ 这也就算了，老太太还把自己那几套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旗袍送给了秦晚，还当场就让她换了一套。 时应煌看着站在一起的老太太和秦晚，俩人气质差不多，不说破他会以为他们是母女。 他悄悄的问他爸，确定他妈没在外头留个那什么的？把他爸几十年前的破毛病都气出来了，当场脱了鞋就要砸他。 连朵儿都没想到她妈换身衣服居然是这个样子的，幸好她稳的住，好险没哭！ 这期间秦晚还碰到了严起灵，不过差距太大，严起灵差点没敢认她，他是真的不敢认，毕竟距离太远，气质也翻了个天地。 “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走亲戚，顺便考察一下这边有没有可能开分店。”其实秦晚说的有点谦虚，毕竟老太太已经说过了，她会全力支持她。 说到底，她还是心疼只能吃七分饱的闺女啊。 本来秦晚的打算是在京城外围开就得了，可是时应煌直接拍板，把市中心的一套门面让她折腾…… 今天她就是去看位置的。 严起灵耸耸脸皮，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错，可是他心里明白她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我陪你一起去吧。”更大的大腿就在眼前，他还管什么表叔？更何况是个远的不得了，眼睛长在额头上的表叔。 时应煌给的门面不光大，位置还很正！ 当然这个门面本来应该是狗蛋的，时应煌一时之间找不到更好的位置，就先行挪用了。 他跟狗蛋商量的时候，那孩子说随便来着。 再之后就是猪羊兔这个名字，时应煌问秦晚，有没有想法换一个？有点太接地气了，不大合适。 秦晚表示不用：“我敢肯定就算不是因为我，你也会自己走进去。” 对于她的盲目自信，时应煌不信。 不就是家饭馆？他山珍海味吃的还少？ 秦晚含笑不语，等着他打脸的那一天。 秦晚走的那天朵儿一点没哭，因为她妈说再过不久她爸就能来陪她。 至于严起灵就留下负责猪羊兔的装修。 门面并没有空置很久，只不过里面的装修需要大改，施工队是他从南市那边专门调过来的。 严起灵后来才知道，王家的那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并不是秦晚生的，而是时家的孩子。 命啊！ 于是，严大少特别关注拐卖儿童的事情，由此改变了许多家庭的命运。（未完待续） 280 便宜 秦晚去京城的主意是临时想出来的，开店的想法也是，所以王扬和老狗都没有想到她这一去能弄出这么大个摊子。 按着他们的规划，应该是从南市把摊子铺开，把关系打好，谁能想到…… 这么一来三个猪场就不怎么够用了。 虽说一个猪场里养着近千头猪，可是他们现在的分店也有三家，每天消耗的也不少，要撑起秦晚比划的那么大间店，不够。 于是讨论的结果是还得扩。 王扬表示他不想跟他杨哥打交道了，沾亲带故的，说啥都盯得他满头包。 老狗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膀：“我去，成吧？” 杨浩身为一个队长，最关心的是什么？ 老狗当着他的面拍了一大摞十元大钞出来：“我打算出点钱让咱们队的社员都通上电，你看这些够不够？” 这话算是提到杨浩心坎上了。 关于电的问题，八队自己接的就有好些人，比如二妮，又比如陶兴他们，但大多数的人还处于煤油灯的时代。 通电得花钱啊！ 乡下地头一家一家的隔的本来就不近，光是撑电线杆子就得花不少钱。 为了保证线路没有问题，老狗还让人把二妮他们私自搭扯的电线先拆了，这才开始统一规划。 老狗去县里头找电线杆子，一看就直喊不行。 最长的也不过六米高点，又细又短的，看着就不是个长寿的样子，他找到老板：“有没有更粗更长的？” 老板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一句话，他们家这个就是最好的。 老狗头都没回就走了，回头他就请了专业的师傅，又听他的话买好材料。 没有？他自己造！ 才六米管啥用，光埋在土下边的就得一米。 老狗的电线杆子才造了一半，孙主任就找上门来，你是好人，你是大好人！好人做好事，顺便把公社的电线杆子一起换了呗？ 老狗便宜好占吗？ 当然不好占，所以孙主任又代表老狗去了小山头对面的红河公社。 鉴于资讯的不发达，中间又隔了好几座小山头，红溪公社的事在红河公社那边并不是很出名，但是孙主任一提起六十块钱！红河公社的柳主任两眼直放光。 柳主任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跟他说考虑考虑。 孙主任秒懂，他只能说他祝他好运。 红溪公社和红河公社之间隔着几座小山头，以水库为界，但是当年划线的时候水库却归了红溪镇，所以他们两个公社是有嫌隙的。 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当时的县长是红河镇出身，他怕人说他偏私才整了这么一出。 柳主任明查暗访了好几天，自行车轮胎都补了两回，总算打听明白了。 孙小虾这混蛋还真没骗他！ 一个人一个月六十块钱，柳主任算上打杂的，喂猪的，好几百号人，那就是？光是工钱就得花两万多！ 这些人手里缝稍微张大点就够他吃穿不愁！ 于是柳主任满怀惊喜的等着孙小虾的再次上门，可惜他这一等就到了年末，八队的电线杆子都插好了也没能等到人。 倒是在开春的时候，他等到了县里来的人。（未完待续） 281 种植 说回年前，孙主任瞧着这老小子就是个没眼力见儿的，所以他让老狗跳过公社，直接跟县里头联系。 老狗给县医院送了十张轮骑过去，又听秦晚的话，整了几十张猪羊兔的招待券给他们。 再加上孙主任不停的在旁边敲边鼓，县领导答应帮忙去说和这事。 有县领导从中作梗，老狗他们的心愿很快就得以实现。 等边角线都量出来以后，秦晚就着手种花椒树了。 老狗听了她这个主意直说她损，比起用砖的围墙，花椒树什么的防盗不要太强，比砖头墙成本低，还能产生直接的经济效益。 就算外围免不了被人摘一些，那也无所谓，就当惠及大众了。 他还建议秦晚干脆把桂皮八角这些大料都种上一些，别看只是调料，一天下来成本也没有很低。 所以在看到那几大车的树苗之后，老狗眼皮直抽。 这几大车的树苗来之不易，现在并没有专门做这树苗生意的，他这些都是去了那些老林子，出钱让人家挖来的。 得亏早就联系好了人，让他们帮忙注意着，否则哪能这么效率。 王扬把功全揽在他自个儿的身上，里头没他媳妇半点事。 树苗买回来了就得马上种，所幸这会儿时间点卡的好，刚过年，又还没有春耕的事。 早上秦晚刚把狗剩和团子送到王家，正准备出门，就被某个小子拽住衣角。 狗剩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妈：“我也要去。” 秦晚撸撸他头顶的软毛，很遗憾的告诉他：“不行，你得陪弟弟玩。” 狗剩晃晃小脑门：“可是妈不是说过生日能许生日愿望吗？我今天不想陪弟弟，我想跟着妈。” 秦晚这才想起来，今天是8号，狗剩过生日！ 瞧她忙的，把这事都给忘了。 秦晚跟她婆婆交待了一声，就领着狗剩一起出门了：“剩儿，你的手碰了花椒，千万别摸眼睛，知道吗？” 狗剩点点头，小手握的紧紧的，生怕手里的花椒粒掉出去。 种花椒的线路王扬一早就让人划来了，秦晚只需要沿着线挖个小坑，把花椒丢进去就成。 当然，为了防止花椒不出芽的情况，她对每一颗花椒都做了点小小的手脚。 兴许是有儿子陪着的缘故，秦晚今天的效率特别高，所以当狗剩问他明天还能不能再来的时候，她顺口就答应了。 团子一见到哥哥，就朝他丢玩具，一边哭嘴里还一边喊：“哥哥坏！” 看的张桂芬直想揍他，前一秒这熊孩子还亲亲热热的叫她奶，现在可好，哭的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脸蛋憋的通红，打眼一瞧还真像是哭了好久的样子。 别说秦晚了，狗剩都觉得内疚的不行，直喊着明天一定在家陪他。 有人哄着，团子的眼泪来的快，去的也顺溜。 张桂芬感叹：“才一岁多就这么鬼精，还好有人能克他。”前头几个孩子像谁她还真说不上来，团子十成十的像足了他爸，完全就是王扬的翻版！ 他的性格不但跳脱，还很霸道，能制的住他的只有小草，连深沉如王卫国在面对小孙子的时候笑容都格外多。（未完待续） 282 费牙 秦晚不忍心委屈狗剩，就只能委屈她自己了。下午去点花椒的时候，她把团子绑在背上带着一起去。 换作一般的小孩让哥哥领着也就完了，比如凤娇家的俩小的。 团子可不是一般人，稍一不注意他就能窜很远，才不管啥危险不危险的，哪里好玩往哪里跑。 “妈，下下下！” “老实呆着，不然送你回去。”秦晚回手就往他屁股上招呼，这孩子也不想想自个儿的体重！ 走半道上秦晚就后悔了，她为啥要背这么个秤砣出来啊？ 她改了方向，爬上小山头去找到孩子他爸，把团子解下来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轻松了。 团子见着他爸特别兴奋，爸爸爸的叫个不停。 王扬把胖儿子放到地上，扶着他媳妇走到棚子旁：“你怎么把他给抱出来了？累不累？赶紧歇歇。” 背个小胖子爬山头，哪怕并不怎么高也累的秦晚够呛，她坐下缓了好一阵儿。 秦晚一回神，就看见自家胖儿子跑了老远，狗剩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的护着，她踹了他一脚：“你赶紧去把他抱回来！” 王扬拿着背带在他儿子的腰上系了一圈，另一头就拉在手里：“这样可以？” 团子就这么被一根布带拴着都能让他玩出花样来，时不时的还能拽着他爸走上几步。 秦晚觉得这个主意非常不错：“成，以后你就带着他吧，别麻烦剩儿了。” 王扬觉得他似乎给自己找了个麻烦，他试图跟他媳妇讲道理：“哥哥带着弟弟玩才有利于他俩增进感情，就像朵儿和狗蛋一样，你说是不是？” 秦晚皮笑肉不笑的问他：“你小时候咋不跟着你哥一起玩？” “你看我一个大男人，成天把儿子……”王扬最怵他媳妇这表情：“带就带。” 闹了这么一出，秦晚也不准备继续去点花椒了，她领着狗剩一起回了家，就一头栽进厨房里。 蛋糕是怎么做的呢？不外乎就是面粉，糖，鸡蛋这三样。 秦晚的手艺一向不怎么样，但好歹蒸出来的蛋糕是熟了的，就是有点硬。 在这个过程中，狗剩一直乖乖的坐在灶台下边添柴，看到他妈吃了一口，他期待的凑过来：“妈，好吃吗？” “有点费牙。”秦晚掰了一小块喂进他嘴里，等他咽下去了，她问：“好吃吗？” 狗剩点头：“好吃！” 秦晚想了想，把蛋糕切成小块，放在灶台上炕干，吃起来带点脆劲儿，倒是没那么费牙了。 “香~” 硬就硬点吧，谁说生日一定要有蛋糕的？瞧瞧狗剩吃饼干不也挺美的嘛。 秦晚拿个玻璃罐子把饼干都装进去，塞到狗剩怀里：“吃完了妈再给你做。” “好！” 当妈的忘了狗剩的生日，奶奶可没忘。 晚上张桂芬还派了小豆子过来请他们，等秦晚他们过去了，才发现人还挺齐的，连秦子昂夫妻都在，就缺朵儿和狗蛋。 “爸，妈，你们要过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秦子昂也没带礼物，干脆就给孩子都发了大红包。 这回刚子几个拒绝了他的红包。（未完待续） 283 饼干和蛋糕 刚子领着强子和小富在县里还算发了点小财，可是回来跟他们小叔一比，啥都不能算！ 冯花还真看不上他交回来的几百块钱，要是早几年的话还真是挺能干的，毕竟就这么个学历。 可是现在？ 麻溜的滚回来吧，别在外头丢人现眼了，出去那么久也就比喂猪的强点，还不如在他小叔手底下练练，说不定还能有点出息。 刚子几个年前的时候，打着衣锦还乡的意思回家的，然而他妈说的很有道理啊，于是过了年他们又去了趟县里，把那边的破烂啥的都收拾了，回来正好赶上狗剩的生日。 饭桌边，狗剩趴在条凳上，一口气把蛋糕上的蜡烛吹熄了。 谢婉音帮着他切了一大块下来装在盘里：“这是你的。” 狗剩低着看了一眼，想都没想就推给隔壁他妈。 “妈，你吃。” 他抬头看着众人：“你们吃。” 谢婉音问他：“你不吃？” “我吃过了！”狗剩笑的很灿烂，他妈给做的！ 公社里没有蛋糕卖，王扬和老狗压根就不记得这小子的生日，就更不可能帮他买蛋糕了。 秦晚有点尴尬，她拿叉子叉了一小块喂给狗剩。 狗剩认真的尝了蛋糕，小眉头还皱着：“没有妈做的好吃。” 谢婉音捂着胸口，有点受伤。 先前团子过生日的时候，她特意去西饼店学着做蛋糕，这是她第一次出成果，她闺女的厨艺已经进步到这个程度了吗？ 从这点上来讲谢婉音还挺高兴的。 小草吃着蛋糕，很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妈给剩儿开小灶。” 关于生日这个问题，秦晚是真的没有记在心里，她觉得认真过好每一天就行，过一次生日不就老一岁吗？ 一转眼，她都快三十了，按着她上辈子的年龄，已经差不多过了一半了。 最清楚谁哪天该过生日的人是李艳，每当有人过生日的时候，她就会把菜做的丰盛一点，还会蒸几个包子意思一下。 只不过王家人口多，几乎月月都有人过生日，再加上现在的伙食平时也开的挺好的，所以生日什么的，端看自己在不在乎了。 回过饭回到家里，秦晚把柜子里的玻璃罐子拿出来，她背着手走进小草的房间：“草儿，在干啥呢？” 小草把药经放下：“看书。” 秦晚把玻璃罐子拿出来放到桌上：“你的生日跟你弟就差了五天，妈记得的。” 小草拿着罐子看了看：“是啥？” “饼干，你和你弟一人一瓶。”秦晚没好意思说这是蛋糕，幸亏它长的还是很像饼干的。 不过小草已经意会，她打开尝了一块，脆脆的。 “剩儿就会拍马屁，哪有外婆的蛋糕好吃。”说是这么说，她还是把盖子合上，推到桌子的最里边放着。 后来秦晚每次进来打扫都能看见里头的饼干少了几块，她很想告诉小草不用省着吃，会坏。 直到某天小草拉了肚子，罐子里的饼干才终于没再少，但它一直放在小草的桌子上。 后来秦晚又给她做了几回，都无法撼动那只罐子的地位。 直到团子偷鸡摸狗的做了贼，罐子里头的饼干才终于没了，但是它的地位依旧没变。 王扬在某次探得了饼干的奥义，缠着秦晚给他做了两罐，摆在他们卧室最显眼的位置，每天出门就拿个小袋装几块。 ‘蛋糕’的秘密这才暴露于人前。（未完待续） 284 不合适 老狗造的电线杆子又粗又长，立起来都还有十米高，为着好看，下半截还给刷了红漆，跟以前矮桩子比起来，是要大气许多。 借着这个机会，孙主任把公社的线路也都整治了一番。 鸟枪换马炮是好事，这么一来他就瞅着那街道不大顺眼了，路不大平就不说了，两边的房子还都参差不齐的。 于是他又想了个馊主意，不能更馊！ 给公社把电线杆了都换了，多大个功劳啊？他在去八队的必经之路上给他批了块不大不小的地基。 免费的！ 老狗想着不要白不要，也没在意。 孙主任一点不着急，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就他犀利的眼神来看，那块地基老狗肯定能用上！ 就在这时，京城那边传来消息，铺子折腾好了，人也聘好了，只等着老板过去开张了。 秦晚想起自己对朵儿的承诺，让王扬去京城，连团子她都安排好了，交给她亲妈带，正好磨磨他的小脾气。 团子还小，不会发表自己的意见，再说谢婉音也宠他的不得了。 可是王扬不干，那京城多远啊？来回就得几天的功夫，要去也成，媳妇陪着一起去就没啥问题了。 可是秦晚不想去京城。 结果，只一晚上王扬就投了降。 庄慧雅后来悄悄问秦晚，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他同意的？ 秦晚没说话，不过脸上的红晕一直脖子根儿。 王扬也不想同意，不过他媳妇答应他，去一个月就再伺候他一回，他一想，有啥大不了的！不就一个月嘛。 走的那天，王扬问他媳妇预支了一个月的份额，他说他得过去呆俩月。 朵儿见着她爸的时候，挺惊喜的，她以为她妈忽悠她来着，没想到她爸真的来了。 “爸，你得呆多久？” “一个月。” 猪羊兔的招牌是时应煌弄来的，在他得知那三个字是他儿子写的时候，他差点想往上面镶金块。 金块没镶成，还是做的很大气，宽三米，高一米半。 王扬还是第一次看到猪羊兔的装修，说实话，有点震惊。南市那几间店跟这个比，那简直就是不入流啊！ 他问严起灵：“你老实讲，整成这样花了多少钱？” 严起灵耸肩，一开始真是他监工来着，后来时应煌来了，他退位让贤，中间他数次想插嘴，被他一个眼神镇压。 所以，钱都是时应煌花的，具体花了有多少，他不清楚。 走进店里一瞧，一水的暗红色木头。 严起灵看王扬用手往上面敲打着，很想叫他小心点，刮伤了损失很大的。 “这店，咱还能开吗？” 看完了王扬就这一句话。 别以为他乡下来的不懂，这些年他没少掏好东西，不就紫檀木嘛，生怕他看不懂一样。 严起灵也觉得这店开在这个位置不合适，要搞也是选个风景清幽的地方搞，逼格才能拉上去不上？ 就这些桌子椅子的成本，一盘子肉卖八块八多掉它的价。 王扬决定找时应煌谈谈。 因着秦晚，时老太太对王扬的期许比较高，所以在见着真人的时候，有点失望，气质这种东西，瞒不了人的。 秦晚配这小子，不合适。 就跟她家的那两个小子一样，都没找着合适的锅盖。（未完待续） 285 吃撑了 王扬惯会看脸色，也能屈能伸，老太太不喜欢他？ 多住两天就喜欢了。 两天的功夫王扬看到不少东西，吃饭的时候他闺女面前一般就两盘菜，一盘苦瓜炒肉，一盘清炒胡萝卜。 他这闺女除了脾气像他，口味也挺像的，这两样菜都不怎么喜欢吃，可是他看朵儿吃的还挺香。 老太太一心想离着王扬远点，耐不住他太热情，经过几天的了解倒是对他印象好了一些。 然后她就起了调教他的心思，结果好几天都不见人影，老太太还感觉挺遗憾的。 王扬倒不是躲她，而是时应煌终于回来了。 “那店弄成这样，瞎了不少钱吧？” 时应煌笑：“想还我钱？” 王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一屋子的紫檀木，他得出多大的血才能还上？ “我像是那样的人嘛，我就想问问你搞成那样有啥想法没。” “没有，你自己看着办。不用想太多，我就是想着那批紫檀木就这么放着也浪费了，给你也还算有点利用价值。”时应煌一顿，笑的有点诡异：“你要是实在觉得难受，也可以当做它是聘礼。” 王扬心一沉，那样他会更难受。 “你说错了，它应该是嫁妆才对。”不是他自大，比起猪羊兔的吸金能力，一屋子紫檀木真算不上啥。 时应煌无所谓，他一时心血来潮而已。 顺应包装效应，猪羊兔的价格往上翻了好几个跟头，一盘子菜已经不是八块八的价，而是三十八。 当然，每盘菜的份量也见涨，好歹三两变了半斤。 严起灵看了菜单，问他：“你怎么不订个八十八？听着意头更好。” 王扬挑眉：“真的还是开玩笑？” 严起灵翻了个白眼，当然是开玩笑！按现在这个价格，随便点上几个菜都得上百，就算是京城，能有多少人吃的起？ 他已经做好了冷场的准备，连托都找好了。 王扬心里有数，这个价格是他用来打探市场的，要是开业当天就冷场，那就往下打折，要是火了，就是开业大酬宾。 开业前一天，老太太还悄悄问了王扬，要不要她帮忙。 王扬没有拒绝，毕竟是老太太的心意。 猪羊兔门面当街，王扬还让人出去发了传单，又请了舞龙舞狮的过来暖场，反正看着是挺热闹的。 实际上猪羊兔折腾了那么几个月，好奇的人不止一星半点，不过大多被那张传单吓跑了。 一碗红烧肉你好意思卖三十八？ 少数进了门的，都是奔着那碗红烧肉来的，有舍不得吃的，自然也有舍得吃的。 更何况，吃了才能砸招牌不是。 王扬嘴角噙着笑，只要进来了就没跑的！他这次冒着风险，还让他闺女出了点力，要是一点效果都没有，能成？ 老太太本来是打着为秦晚撑场子的主意来的，还领着她的几个老姐妹，言语之间也希望对方以后多来照顾生意。 结果一向注重养生，只吃七分饱的她破天荒的吃撑了。 老太太有点囧，幸好她们坐的是包间，还能起来走一走，缓缓。（未完待续） 286 老太太团 包间的地势并不太大，几个老太太都站起来有点转不过来，偶尔还有踩脚的事件发生。 “我怎么感觉肚子还是很撑？” “再多走几步吧，我看还有几个菜看着挺好的。” “……行吧。” 这样的情况不止出现在这一个包间里。 严起灵在柜台里帮收银小妹一起结帐，王扬则在门口扮演迎宾。 一点多的时候，时应煌领着朵儿和狗蛋过来了，可惜外头还在排队，他们根本没地儿坐。 四人直奔老太太所在的包间，挤一挤应该还是能坐的下的，他们被招待领着进去的时候，老太太正在里头扭腰…… 时应煌轻咳一声，装作没看见：“妈，你们吃好了？” 满桌子的空盘子还在呢，老太太也不能违心的说她们还没吃：“差不多了，这不，正准备走呢。” “那正好，外头没位置了，我们一起挤挤的。” 老太太臭着一张脸领着老姐妹们走了，她刚活动开，估摸着还能吃个甜品什么的呢。 王扬看见老太太出来，立刻迎上去。 “老太太，味道咋样？” 老太太正想夸两句，她见老姐妹中的一人就冲他竖起大拇指，话里还套着话：“吃是挺好吃的，就是没吃到甜品……” 王扬听了，亲自去后厨替她们打包了五份银耳地瓜羹出来。 “下回再请你们好好吃一顿。” 一句话乐得几个老太太眉开眼笑的。 送走几个老太太，王扬抹掉一脑门子的汗，继续当迎宾，陆续的直到快三点才渐渐没了客人。 严起灵按按酸胀不已的手腕：“不愧是京城，有钱人真多。” “也就这两年下海的人多了。”王扬已经盘算好下一步该去哪里开分店了，做生意都往那边去，有钱更舍得花。 时应煌这才领着人从包间里走出来。 “菜还不错。”说完还打个饱嗝，可见是真的很不错。 倒是朵儿没多吃，主要她怕胖，到时候更难受。所以她特别羡慕后妈，她想吃多少都没人拦着她，现在都得扶着腰走路。 时应煌拉了张凳子坐下，笑着问他：“嫁妆这话还算数？” 王扬想糊他一脸：“开玩笑的。” 时应煌扭头看向朵儿：“你看你爸多财迷，说好的给你当嫁妆的又反口，多小人。” 朵儿摇头：“你说了不算，我爸说了也不算，得我妈说了才算。”别看她小，该知道的一点不少。 “我说了当然算，这店还是我的呢。” 朵儿伸出食指晃了晃：“不不不，你说了不算，奶奶说了才算。” 时应煌卡壳，他说不出你奶奶听我的这种话。 不过他说这话也不是完全没理由的，刚才他们点的那桌子菜，一共三个肉菜，两个素菜，还有一道汤和最后的甜品，算餐牌上的价格来算，一共156块。 这么几个菜，成本才多少？ 肉价如今才一块一斤，就算算上人工房租水电，利润也非常惊人。 没他在后边撑着，这店能开的下去？ 王扬像是一点没听懂他的暗示一样，完全没有丁点表示。 他没听懂吗？不，他听明白了，只是他觉得那几个老太太似乎也对他的店感兴趣。（未完待续） 297 超级VIP 老太太团晚上的时候又来了，这回她们还各自领着各家的小孩一起来的。 王扬领着他们去了中午的那个包间，在几个小破孩的眼神暗示下，他给他们另外开了一桌。 他坐到老太太身边，态度倍儿殷勤。 “老太太，我特意给你们几位定做了几张卡，希望你们能收下。”王扬把一早准备好的超级vip金卡拿了出来。 为了以示身份，他整的纯金的！这卡他一共做了十张，现在看来有五张注定要蒙尘了。 老太太撇了一眼：“吃几顿饭的钱我们还是有的。” 王扬立刻打蛇上棍：“哪能就吃几顿饭！特制的，一共就五张，逢年过节有礼包拿，拿卡吃饭终身免费，还能传给小辈。” 旁边的老太太似乎有点兴趣：“开几桌都行？” 王扬立刻凑过去：“怎么都行！” “行，我收下了。” 另外三位老太太也都笑着把卡揣进兜里。 王扬冲老太太眨眨眼：“你们慢吃，我先出去忙，呆儿再来陪你们。” 有他在一边坐着，几个老太太都没敢吃的太难看，他这话正中下怀，根本没人留他。 等他走了，几个老太太才把金卡摸出来，她们这才注意到上面还有个数字。 “还排了号？” 老太太把眼镜戴上，这才注意到她的号是1号。 几位老太太都明白她们收下这张卡是个什么意思，不过她们也都不在意，不就是个小饭馆吗，也不是多大个事。 一转眼，刚出去的王扬又转了回来，手里还提了个篮子。 “这是特意孝敬你们几位的，是我媳妇亲生酿的。” 林老太太拿起一瓶来看，没什么特别的：“要是咱们不收你那卡，这酒是不是就不准备拿出来的？” “不是，这酒一送过来，我就给你们拿来了。”王扬说的还真就是事实，因为连他媳妇自己都忘了这酒的存在了。 “信你一回。”林老太太挺好这一口的，平时都得小酌一杯，立刻就开了一瓶。 王扬想起他媳妇的嘱咐：“这酒酒劲有点大，您老注意着点。” 林老太太端起来闻了闻，一点不带歇的喝了一杯，酒一入喉，她就品出来了：“好酒！” 她眼睛看向篮子里，里头不多不少，还有五瓶。 “超级vip金卡就一瓶的待遇？” 王扬服了她：“这不一共就十瓶，我担心你们不够分，你要我这就给你拿去？” 林老太太满意了。 那瓶开了的酒被几个老太太在桌子上就喝没了，然后她们都趴下了，把来接她们的人吓的够呛。 得知是喝醉了酒，全都一脸见了鬼的模样。 少了的一瓶酒，王扬做主少给老太太一瓶，反正不是外人。 那酒是真的好东西，他媳妇亲手弄出来的葡萄，又请教了酒厂的人才弄出来的，度数着实不低。 重点是因为原材料的关系，绝对不伤身体！每天喝一口，绝对养生。 所以第二天几位老太太又集体上门了。 她们喝酒了没什么，但是喝酒了居然没有任何的后遗症，还觉得身体暖洋洋的，格外舒服，这就有什么了。 超级vip的待遇需要加强啊！（未完待续） 288 超级VIP（二） 王扬一口答应，不过现成的确实没了。 老太太看他为难的样子，知道是真事，所以为他做了人格担保。 人人都认为猪羊兔的火热现象不过是一时的景象，毕竟价格在那里放着，哪有人天天花钱去吃？ 可是事实是，它天天都有排队的现象。 王扬赶紧又招了一拔服务员，分做两班倒，连他都受不了了，更何况是别人。 最幸福的莫过于朵儿，老太太一向以身作则，然而她自己都天天去狗羊兔吃饭，还每次都吃撑了，也就不再具体要求朵儿。 这一切都源自于家庭医生的一句话：“时老太太，您最近各方面数据都很正常，以后继续保持就可以了。” 老太太一天天的暴饮暴食，还时不时的抿一口小酒喝，然而身体比以前更好了。 而且不光她一个人这样，连她的几个老姐妹也一样，早些年留下的各种病根似乎都在渐渐康复。 于是老太太交给她儿子一个任务。 红溪公社的事不是秘密，良种稻变异的原因也一直在研究调查中，只不过一直没什么进展。 时应煌的目光停在文件中央的位置，难不成真是因为温泉？ 全国各地有温泉的地方不少，为了印证这一说法，地质研究院四处采集了样本进行化验，并没有发现变异的现象。 但也不能排除这个因素，毕竟就算是温泉，化学成分也不尽相同。 时应煌从他妈那里抠了一小杯酒出来送到化验所，得到的结论是，这酒里含的某些物质确实能改善人体的体质。 这么理想的结果…… 连猪羊兔的菜他都没有放过，一一拿去化验所进行检验。别的没查出来，倒是给猪羊兔带去不少生意。 葡萄酒的传说也在京城的各种圈子里流传开来，几位超级vip的老太太每天要招待好几批人，就为了讨口酒喝。 老太太悔不当初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那瓶子酒越来越少。 秦晚当初酿这批酒是为了老刘头，就他那把年纪再不做点什么，很难说还有几年活头。 就像当初的陈母，哪怕天天吃着变异蔬菜也不过活了九十出头。 其实葡萄酒还有不少，弄一次就得一大缸，能分装好多瓶。她送十瓶过去也就是对时老太太的一点心意而已，没想到他会整这一出。 超级vip？ 亏他想的出来，她就提了一句vip制度，转眼他就用上了。 秦晚又打包了二十瓶给他装上，这批葡萄酒她是利用朵儿造出来的，效果相当惊人。 王扬得了酒，立刻给几位老太太一人补送了两瓶。然后表示这回是真没有了，一定得慢着点喝，得当心虚不受补。 另外十瓶，他全都给了老太太，并代他媳妇表达了她的问候。 时应煌得了消息，费心费力的才从他妈那里抠出来一瓶，还被他妈教育了一顿，年纪轻轻的跟老人家抢东西。 实际上他也不年轻了啊，四十出头的人。 然而，三个月后，后妈居然怀孕了！ 烂茶渣也有春天？ 时应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他媳妇给他戴了绿帽子！（未完待续） 289 认错 时应煌能这么想真的不是没有原因，他结婚结的一点都不晚，二十刚出头就在他爸的安排下娶了他战友的女儿。 二十年过去了，他只让他女人中过一次奖而已。 想是这么想，时应煌到底没敢说，他要敢扫他爸的兴，非得挨上两脚不可。 时应煌悄悄问了他的家庭医生，这酒真的能治不孕不育？ 家庭医生很正经的打断他：“你不是不孕不育，你只是不易让女人受孕而已。”至于那酒是不是真的这么管用？ “你把酒给我一瓶，我做个试验。” 时应煌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谢了，不用。” 哪怕时家并没有往外说，这事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特别是另外几位超级vip。 猪羊兔的门槛都快被踩烂了，目标还都很一致，都是为着葡萄酒而来。 老太太也没想到这酒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拿了六瓶出来交给老爷子让他处理。 老爷子一点数，就心里有谱了。 有些人可以不管，但有些人就不行，他提着酒出去转了一圈，袋子也就空了。 这时，又爆出来另外一件事，林老太太家的小儿子腿好了！早些年她小儿子出任务断了条腿，到现在还有点瘸，这是人所周知的事情。 没想到这酒不但都能治不孕不育，连陈年老疾都能治！ 幸好王扬溜的快，在事态控制不住之前就离开了京城。 反正这边的事已经步入正轨，有他没他都一样，他把所有事交给严起灵之后就启程回家了。 当然，因为这他被严起灵敲了三瓶酒。 回到家，王扬第一时间察看还剩多少酒，看到还有半坛子，他放心了。 接着他就跟他媳妇说起了京城的事。 “少交待你说一句你就这么能折腾。”葡萄酒的事秦晚根本没想往外透，毕竟中间还涉及到朵儿。 然而她没想到，王扬会让朵儿在京城用了她的特殊能力。 “你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吗？” “当然知道，所以我告诉她千万不能当别人的面儿用。”王扬没说他闺女听了他这话，给了他一个很鄙视的眼神。 秦晚问他：“万一有人尝出来菜的味道不同了呢？” 王扬皱眉：“不能吧？” “既然尝不出来，你的目的何在？”这才是秦晚最终的问题：“没有什么比朵儿的安全更重要。” 撂下这句，她不再多说，让某人自己思考。 王扬在他媳妇走开的那一瞬间就认识到错误了，不过他觉得太快的认错显得不够深刻。所以他等了两天，带着胡茬和眼下的淤青才找他媳妇说事。 秦晚无奈煮了俩鸡蛋给他敷上：“想了两天才想明白，都想了些啥？” 王扬想了啥？他啥都没想，就睁着眼睛不睡觉而已，琢磨了半天才开口，还没一点干货。 “那破店没啥好稀罕的，下回不能拿咱闺女冒险。”刚松口气，又听媳妇问：“两天就想了这些？” “以后有啥事先问媳妇你，不能自己瞎出主意。”完了还举手发誓，跟个小孩一样。 秦晚拍掉他的手：“你知道就好。”（未完待续） 290 狠 关于牛天芳，秦晚没有担心过。 一来是封建迷信不可信，二来是重生这种东西太过无稽，有几个人能信？ 偏偏吕玉兰信了，还拿这事来威胁她。 可能在吕玉兰看来，她这不是威胁，她只是想为她的女儿求个未来，但之于秦晚来说，这不是威胁又是什么？ 在王扬去京城这空档，吕玉兰到底没憋住，她来找了秦晚。 其实现在她们母女俩都在猪场喂猪，一个月进账一百二，这在以往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人都是有上进心的，吕玉兰也有，二妮都能坐办公室，为啥她家丫丫不能？哪怕工钱都是一样的，到底不一样的。 秦晚问她，她信吗？ 吕玉兰说她信，所以她把牛天芳弄哑了。 秦晚能说啥，谢谢么？ 不管吕玉兰这回求什么，秦晚都不可能答应她，人的贪念是无穷无尽的，有一就有二，她能满足她几回呢？ 吕玉兰没有得到理想中的答案，走了。 秦晚低估了一个女人的决心。 当她再一见到吕玉兰，是在老刘头那儿，她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喝了跟牛天芳一样的哑药。 秦晚问她，后悔吗？ 吕玉兰摇头，能不能说话对她来说不是很重要，但是有没有一个好前程对丫丫来说很重要。 “你没有想过，你所求的并不是丫丫希望的？” 吕玉兰低头沉默，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秦晚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丫丫没有主见，她一定会朝着我安排的路走下去。 她继续问她：“如果我这次还是不答应你，你是不是要剁自己的右手来表决心？” 看着吕玉兰写的字，秦晚差点没笑出来。 不会。 “既然这样，我凭什么要答应你？” 吕玉兰静静地看着她，眼神直透秦晚心底。 秦晚被她打败了，她是第二个让她服气的人。其实吕玉兰不是没有别的选择，以她的聪明，不会想不到研究所那帮人。 但是她却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以自己的声音为代价。 “我答应你不是因为怕你，而是同为母亲，我理解你对待丫丫的那份心情。” 如今十九岁的丫丫长着一张圆脸，很有福气，说话也软软糯糯的，看着就是好欺负的人。 吕玉兰这一撒手，连丫丫的婚事都不管了。 秦晚瞬间觉得压力山大，她连自家闺女的婚事都不用管，还得操心别人闺女的婚事？ 王扬这一回来，她就把丫丫丢到他身边，让他好好带着。 她没敢跟他说吕玉兰的事，毕竟两个让她服气的人能做点什么出来，她一点都不敢保证。 王扬犯了错，连话都不怎么敢跟他媳妇说，自然也不会问丫丫的事。 他后来才想到，他媳妇向来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让他带个丫头在身边？ 他媳妇怎么说的来着，跟这个丫头投缘？ 之后，王扬找着老狗跟他说开分店的事，就开在南方的海市，装修照着京城那家分店整，专骗那些钱多了没地儿花的人。 连噱头他都想好了，养生葡萄酒！ 葡萄酒的事由于远在京城，所以老狗还不知道：“啥葡萄酒？” 老狗震惊了！ 当场就去找秦晚算账。 “说好的兄弟如手足呢？这么重要的事我居然都不知道！”像这种好东西，难道不是第一个就想到他吗？（未完待续） 291 分店遇冷 “兄弟如手中的下一句是什么？” 老狗这才觉出这话有歧义，诶，不是，为什么他媳妇会在这里！ 他不说，庄慧雅还催他：“赶紧说！” 老狗死都想不到，救他的会是秦晚。 “兄弟如蜈蚣的手足？”这是秦晚在某电视剧上听过的台词，用来救场非常的合适。 “对对对，就是这个，少一个半个的无所谓。”然后他进入正题，问葡萄酒的事，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没有他的份！ 秦晚确实是没有想到他，毕竟在她眼里这是老弱病残才用的上的东西，老狗占哪条？ 庄慧雅也是头回听说葡萄酒的事。 在了解了其具体功效之后，不客气的问秦晚要了好多瓶，基本上把她的存货搬空了。 老狗很懵，要说酒在秦晚手里，他想弄个瓶把的自己喝喝还是没问题的，现在到了他媳妇手里…… 庄慧雅很明确的表示，这些都没有他的份。 她把酒瓶子数了一遍，一共有十八瓶，然后把两家的老人各数了一遍，正好剩一瓶。 她摊手，你看，连老天爷都不帮你，你能怎么办？ 老狗要求一点也不高：“你高兴的时候赏我一口就行。” 这点小要求庄慧雅没理由不答应，谁让她还偷偷藏了两瓶呢。 当天晚上老狗就有幸尝到一口，就是讨他媳妇欢心的过程有点心累，不过结果还是很美好的。 至于为啥他有这种错觉呢，是他媳妇给他的，因为第二天晚上她主动给他喝了一口。 过了几天，老狗照着镜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他年轻了些？ “媳妇，你看我脸上的皱纹是不是少了点。” 庄慧雅对他是赤果果的嘲笑：“你吃了仙丹啊，这么快见效！”不过每天喝上那么一小杯，她人都要精神许多，这点没假。 王扬在小山头上面种满了各种葡萄。 由于植株数量不够，局部地区只有指头那么高点，想要等到它自然收获，起码得等三五七八年。 对这事最关注的成了老狗，他时不时的都有抽空过来绕一圈。 分店的事提上议程，最终决定由老狗过去开拓市场，老狗是很不想去的，可是耐不住王扬最近气焰高涨，他干不过他。 老狗上一回去海市是两年多前的事了，距离有点遥远，他有点看花眼。 按扬子说的，他在最热闹的街买了两间门面打通，装修风格也是原木的，看着古色古香的也就完了。 那个该死的死小子还让他买紫檀木，紫檀木？他倒是想买，那也有地方买啊！ 门店的事情折腾好了，再来就是人手的问题，招了人还得培训，一个月下来弄的他简直心力交瘁。 好不容易折腾好了，严起灵终于从京城过来了。 老狗好想问他，早干嘛去了？ 严起灵好想糊他一脸，他怕他一个人开业忙不过来，特意过来帮忙，居然落这么一结果！ 尽管老狗什么都没说，他还是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浓浓的嫌弃，好想转身走人啊什么鬼！ 分店顺利开张，严起灵照着王扬在京城整的那一套，在开张前两天就广发传单，增加知名度。 可惜的是，这次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三十八的价格吓跑了大多数的人，第一天的生意额低的有点吓人。（未完待续） 292 损 在京城能一炮而红，那是有时应煌帮忙造势。 人都是从众心理，哪怕本来不想跨进去，看到里头人那么多，议论又那么强烈，就算是抱着好奇心态也会往里直一走。 走进去了还想再出来？这不现实，毕竟还是有过硬的本钱。 老狗一火大，让厨房烧了一大锅红烧肉出来，就放在门口！旁边还放个大风扇使劲的对着吹。 看的严起灵眼皮直跳，哥们，咱的格调呢？ 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有点想时应煌，这真是很尴尬的一个念头。 俗是俗了点，老狗的点子还算不错，那一天那片大街上都是红烧肉的味道，馋的附近的人口水直流。 凉了？不怕，他往锅下边还加了个小火炉，一直保持着冒烟的状态。 妈的，好想砸了那家店！再香的味道一直闻着也会腻人的好吗？特别是吃撑的时候，真的很想吐。 可是老狗不管这么多，他就是要逼着这些人替他做宣传。 老狗当初选地址的时候，选的就是最繁华的一片城区，那些个商户第二天一大早过来，看到门口又架起了锅子。 众志成城的上门提要求，你们不能再这么搞，会出事的！ 老狗准备好几桌子酒菜，别的不提，味道特别清淡，正好适合腻了一天的围观群众。 吃，还是不吃？ 当然是吃了再说。 实际上这附近的人兜里但凡有点钱的，昨天都没憋住来了一趟，但依旧没有达到老狗的心理预期。 要不咋说王扬损呢，京城分店开张的时候，他拿相机拍了不少照片，完了扔到老狗面前，再加上言语上的刺激…… 总之，够呛。 所以他继续折腾！ 不光白让帮子人吃，完了还赠送一个大礼包，里头是各色小点，愣是让你拿的不好意思。 所以你们还好意思上门吗？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猪羊兔的香味儿足足传了七天！ 愁的是各家商户，他们已经到了闻到肉都想吐的地步了，你折磨别人也就算了，干什么跟自己过不去呢？ 各想各的招，有些把自家厂子的员工拉来包席，有些通亲朋好友，更绝的还把广播电台的主持请了过来。 老狗不由感叹，果然，人民的群众啥时候都是最强大的。 等第二周，老狗不再整这出的时候，某些腻的发吐的人深吸一口气，世界果真如此美好…… 然而到了中午，该捧场的依旧去捧场。 毕竟猪羊兔除了红烧肉，还有许多别的菜色，特别是炖兔肉，那味道真是一绝！口感嫩滑不说，还特别清爽，一点不腻人~ 老狗拿了小本把遇到的情况一一记录不说，还在上面写着下回开业前的准备方案。 严起灵对他只剩一个服字。 他以前称呼老狗和王扬都是直接喊名字，主要老狗这名他喊不下口，现在一声狗哥喊的溜溜的。 高冷大少终于变成跟班小将。 严起灵并不能在海市呆太久，京城那边不能没个主事人，这边的情况现在已经稳定下来，有他没他都差不多。 通过这次严大少学会了不少东西，他得赶紧回京城实践去。（未完待续） 293 假冒伪劣 猪羊兔的知名度有了，但是它的价格依旧受人诟病。 味道确实不错，可它依旧还是肉，凭啥半斤就得三十八？海市的情况跟京城和南市都不一样。 南市后面开的几家店已经形成品牌效应，京城则是有大佬撑腰。 所以进店的人依旧有，但更多的是不以为然。 就在此时，老狗祭出大招。他把他私人珍藏的葡萄酒贡献了出来，一瓶酒实在没多少，所以价格贵到按滴算！ 一滴能品出味儿来？ 屁，别说味儿了，进了嘴里都不带有感觉的。 老狗卖酒的目的可不是让人吃的，是让他们往化验所送的！你不是要价格贵的原因吗？我给你了，就是成本有点高。 一滴也不贵，他卖一百块。 老狗从头到尾笑咪眼，看着还挺和蔼。 “要买的赶紧啊！说真的，我是非常舍不得的，我自己都只有这么一瓶，卖一滴就少一滴。” 这种嚣张的态度能忍吗？不能！报着就是要打脸的念头，买的人还不少。 不管怎么样，葡萄酒的热度让老狗炒的异能高涨。 没有人信他手里真的有一瓶，包括老狗手底下员工，这么重要的噱头怎么能只有一瓶！ 化验结果出来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它确实是真材实料。 可是没人买的起。 算算一滴一百块，一小杯得多少钱？ 葡萄酒造成的震荡把海市市长都招上门来了。面对市长，老狗不能再端着了，开玩笑，他又不傻！ 可是他手里确实只有一瓶，而且还开过封了。 超级vip金卡重出江湖。 市长也没嫌弃开过封的葡萄酒，带着卡和酒一起走了。 老狗把他跟市长握手合影的照片放到最大，挂到了大堂最显眼的地方，并且还在旁边用了小字注明，本小店还有四个超级vip名额虚位以待。 然后…… 然后老狗就玩消失。 超级vip？ 一问之下，福利很优厚啊！可是这个名额是买不到的。 猪羊兔这家店刚冒出来的时候，没人有兴趣，装修再有格调耐不住名字太土，所以就算闹的路人皆知，也就那么回事。 等葡萄酒的事闹出来的时候，大佬们依旧稳坐钓鱼台。 不就是酒嘛，能养生的海了去了，有啥稀奇的。 有消息灵通的倒是听说过京城那边的养生酒，可是离着那么远，是不是一款还两说。 所以做出行动的，也就市长一个人。 没过多久，市长家的邻居就看见他家老爷子被护工推着出来晒太阳，精神头挺好，还跟他打招呼来着。 一个月前发生的事邻居印象还很深刻，老爷子抬到医院就剩半口气儿，医生的意思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操劳太多，差不多是时候了，能挨一天是一天吧。 这就出院了？ 邻居赶紧到市长家打探消息。 就这样，猪羊兔顺利有了第二位超级vip。 剩下的三个名额老狗不打算再放出去，主要是他手头上没酒了，他媳妇死都不肯在拿一瓶出来。 老狗回到红溪公社，催着秦晚赶紧再酿一批出来。 秦晚酿是酿了，可是这批酒的是经她的手弄出来的，效果比起先前那批要差很远，整的不好就会让人说它是假冒伪劣！（未完待续） 294 遍地开花 老狗拿着酒喝了一口，没啥区别啊？大风小说 所谓好酒越沉越有功效，他一早把年限标出来不就完了嘛，先前那种就标个一百年。 现在这个就标个一年好了。 这下老狗心里有底了，丁点不慌了，让海市那帮瞎子慌去吧！ 结果一放松，就闹出了人命。 庄慧雅从头绿到脚，她都这么一把岁数了，居然又怀上了？这可是影响仕途的事！这两年抓的严，说不好还得影响到她爸妈。 按庄慧雅的意思，她家的孩子已经有三个了，要不这个就打了？ 反正他还只是个小小的胚胎。 老狗跟王扬窝在屋里谈了半天，生！藏着生，所以他媳妇卫生所的工作就别再做了。 庄慧雅进了屋，满屋子的烟味儿，烟灰缸里的烟头堆的满满的。 经过严刑逼供，两人才招了他们的打算。 孩子生下来就跟团子记在一个本上，让他俩做真正的兄弟，这样就谁都影响不到了。 庄慧雅想的更多，别看王扬和老狗现在挺和谐，那以后呢？这样也算把两个人的关系绑的更牢一点。 经她一说，老狗才拍着大腿一脸恍然，对啊，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关系！ 所以你们关在屋子里那么久，都想了些什么？ 当初老狗跟王扬一样，想的都是一劳永逸，让媳妇上环什么的以后还得摘，多麻烦？ 老狗跑了一趟市医院检查身体。 医生告诉他，他的身体很健康，一点毛病都没有。 “我两年前做过结扎，你看看是个什么情况。”老狗的猜测得到实现，他的结扎手术失败了。 医生替他检查了一遍，根本没有发现他有做过结扎的痕迹。 老狗又跑了几家医院，得到了同样的答案。 所以这酒真的能治不孕不育？ 此时，送到京城的其中一瓶酒被转送到某研究院进行研究调查，仅仅是化验结果并不能代表什么。 他们通过几位病患长时间的服用得到的结论，这种酒有着很强的自愈效果，对目前已知的病症都有缓解的作用，要是能长期服用的话，就算治不好似乎也没什么影响。 时应煌找上门来，直奔主题：“这酒到底还有多少。” “后来送去的就是全部。” “实话？那你告诉我李家和庄家的酒是从哪儿来的。”因着狗蛋，他们的关系还算亲切，他都没打算跟她来虚的。 “既然你都调查到了，还问我做什么？”早在葡萄酒外泄的时候，秦晚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不是她天真，而是她看得透。 上辈子她能折在牛天芳手里，是因为她不懂得利用手上的筹码，而牛天芳也看不明白她的能力，顶多只会让她造几根人参而已。 “酒是我十年前酿的，当时我看到小山头那边有几株野葡萄，觉得它们烂在地里可惜，就学着我外婆的样子酿了一大坛，之后埋在地底下也没管，前不久才把它起出来。” 时应煌试图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点别的来，结果什么都没有。 “带我去看看。” 秦晚带他去了猪场，她指着角落里的几株葡萄说：“就是这几株，今年我又借着它们酿了一坛子酒。” 时应煌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他走的时候不但带走了秦晚新酿的酒，还挖了一株葡萄藤。 对于研究院来说，一切又回归到变异植物这一论点上。 红溪公社的研究所再一次得到上头的重视，给他们批下来一大笔经费不说，又派了两名新丁过来，务必让他们找到植物变异的根本原因。 后续的事秦晚就不得而知了，他们起码也得在十年后才会再来烦她，毕竟变异的不止是葡萄，还有稻子和玉米。 老狗从市里回来就得知他的酒没了，他让秦晚赶紧再酿一坛子出来，不然海市那边没法子收场。 做戏当然得做全套，葡萄都没了，她拿什么酿？ 大米酒和玉米酒可不像葡萄酒一样没有技术含量，它们的要求更高，秦晚是真的没什么信心。 老狗干脆请了酒厂的人帮忙代酿。 酿出来的成品老狗喝了，还是一般酒味儿，没什么不同。不知道为什么，这酒没经秦晚的手，他总觉得差了点啥？ 酒的问题解决了，海市那边的热度也炒起来了，哪怕老狗把酒一的年份标出来也没人在意。 但他们根本不买帐，他们要葡萄酒！ 老狗废尽口舌，依旧没人肯听。 看吧，正因为葡萄酒管用，所以它少，你休想拿普通大陆货色来骗我们！ 弄的他最后发了火，爱信不信！反正酒就这些。 围观群众：…… 这些人买了酒回去，喝着酒，内心都跟老狗有着一样的疑问，它们真的有着葡萄酒一样的功效？ 老狗哪知道那么多！ 他想闪人的进修才发现手底下根本就没有几个可用的人。 杨程和蒋东在南市，严起灵在京城，而他则在海市。不盘算不知道，一盘算，为啥扬子那小子能在家里蹲！ 老狗一个电话把蒋东招来海市把他自己换了回去。 一路上他想了挺多的，开分店是必须的么？不是。赚钱虽然是他的兴趣，可是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似乎有点本末倒置。 老狗回家彻彻底底地歇了几天，这才把他的小本拿出来撸了一遍。 红溪公社的开发计划才进行了一小半，彻底弄好的也只有三个猪场，其它都还处于待开发的状态。 特别是他一直重视的温泉项目，到现在已经差不多进入停摆状态。 老狗还挺能理解的，毕竟挖了那么久，结果一点温泉的影子都没看见，难免会出现磨洋工的状态。 所以他到底是脑子有坑还是脑子进了水，非得去海市走一遭？ 老狗沉下心来管温柔那档子事，还多请了两个工程队过来折腾，终于在年底的时候见着了曙光，水库旁边的位置出温泉了！ 这简直是普天同庆的大日子！ 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是出人意料的，温泉水温度过高，达到90度之巨，以正常方式是无法进行温泉浴的……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妃卜诗的六十年代纪事 御兽师？ 295 尾声 诸建军提着行李袋走下公车，出了车站，入目所见皆是平整的街道，高矮不一的白色小楼，曾经的八队变成了如今的温泉村。 “叔，你是过来旅游的吗？我领你去旅馆吧！”一个小男孩奔过来，他咧嘴笑着，露出黑黑的门洞，一看就是刚换牙。 “你爸叫什么？” “我爸？”小男孩抓着头想了半天，他不知道他爸叫什么啊？平时别人见着他爸，要么喊陶叔，要么喊陶哥来着。 眼看到了旅馆，小男孩终于不再纠结，高喊一声到了转身就跑。 诸建军一看，旅馆边上就是村委会。 村委会门口坐着一个男人，他手里拿着一个烟枪，正往外吐着烟圈，诸建军走到他身边坐下：“杨队长，好久不见。” 杨浩扭头看着他，审视了半天才想起来他是谁。 “来干啥的？” 诸建军轻笑：“养老。” 大学毕竟后他被分配到政府当个小干事，十多年下来也还只是个主任。心累之余，他想起了八队，就起了过来看看的念头。 杨浩看看他那张脸：“你咋瞅着比我还老？” 诸建军摸摸自己脸上的褶子，又看看身边的杨浩，要不是他没怎么变，他哪能一眼就认出来呢，毕竟都是六十的小老头了。 中午的时候，村里的人听说诸建军回来了，都来村委这边看他，跟看西洋景儿一样。 诸建军也见到了陶兴，他俩明明同龄来着，看着却有点差辈儿。他跟着他一起去了猪场，又去了羊圈，还去兔子窝，听着八队这些年的发展，恍如隔世。 “村里的年轻人有本事的就去猪羊兔上班，没本事就在村里也挺好。”陶兴看他沉默的样子，问他：“咋就你一个人来，你媳妇呢？” 诸建军长叹一口气，媳妇啊？ “死了。” 陶兴把嘴里那句怎么死的咽了回去：“孩子呢？” 诸建军摇头：“没孩子。” 凑巧陶兴的儿子凑了过来，他一把拍他脑门上：“喊干爸。” 小男孩倒是听话，让喊就喊，不过也不能白喊啊！ 诸建军从上衣口袋里摸了一张一百块出来给他：“见面礼下次再补吧。”谁知道屋门口跑出来一串干儿子干闺女，大大小小的十好几个。 他身上一共就几百块钱，一下子分了个干净，还欠下好几百块。 其中一个小孩拽着诸建军的手：“干爸，来。” 小孩领着他乘坐马车到了温泉中心，给他新认的干爸买了门票，还花五块钱替他买了条泳裤。 “走走走。” 本地人泡温泉只要五块钱，很便宜。刚冒出来的温泉太烫，王扬整了分流池，又往里头兑冷水，总算是把温泉池子折腾出来了。 至于村里的交通则完全靠马车，原来是牛车来着，老狗嫌它跑的太慢，去内蒙那边买了几匹马回来养着，几年下来，规模着实不小。 “干爸，舒服不？” 小孩赤条条的站在诸建军身后，替他按着肩膀。 诸建军闭着眼，轻点头。 多好的地方啊~ www.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妃卜诗的六十年代纪事 御兽师？ 完结感言 呃，本来不想写完结感言的，可是看到很多亲问番外看不到的问题，所以还是说下，番外在公众章节哈，不收费的。 关于结局遗憾这个问题…… 后续会通过他们的番外展现哈，希望大家暂时不要下架本书！ ps：更新提醒能提示吗？如果能的话，建议设置一下，因为要存新文的稿的问题，番外不会更的很快。然后因为番外人物比较多，所以本文的番外是比较长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