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萝莉养成计划》 1、犹记当年·还是萝莉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房间时,越前龙马依旧是睡得死死的,很快他那向来不管用的闹钟响了,然后他的手伸往床头,很不客气地掐了闹钟继续睡。 平常不到日上三竿他绝对不会打着哈欠下楼,但今天情况有点儿特殊。 虽然他此时此刻还是在睡懒觉没错…… 特殊就特殊在二十分钟后,特殊身份的八重野d雅不请自来,开了他房间那把特殊到不能再特殊的锁。 “——再不起床的话会赶不上比赛的哟!”元气无比的小姑娘溜进了他的房间,直接掀了他的被子。 现年二十四岁的网坛名将越前龙马有一个特殊习惯——换锁。 每到一个新的房间,除了宾馆以外,无论是球员宿舍还是新租的公寓,总之他一定得把卧室的门锁换掉,这把锁的特殊之处就在于构造奇特,所以一般人打不开它,以至于他可以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 这把锁是八重野d雅在六年前送给他的临别礼物,直到现在他用起来都尤为顺手。 当然,这也意味着除了他以外,d雅也有一把钥匙。 天天睡觉睡到自然醒的越前龙马,在刚刚捧下美网男单冠军的奖杯打算好好休息休息时,遇着了d雅。 于是悲剧就发生了。 “老师,我就知道你一定又在睡懒觉。”小姑娘双手叉腰义正言辞地望着他。 越前龙马顶着两个黑眼圈抢回被子重新倒回了床上:“出去,我要补眠。” “可是老师答应过我今天带我去看女单决赛的!” “找凯宾带你去,他就在隔壁房间。” “我只有你这里的钥匙……” 龙马对d雅的叽叽喳喳毫无抵抗力可言,为了一时的清净,他忍辱负重般又从床上爬了起来。 就在小姑娘双眼放光以为他终于肯起床了的时候,他抓过早就掉到了地下的外套,从里面摸出一把钥匙扔过去:“凯宾房间的。” “为什么老师会有他房间的钥匙?” “无聊时偷袭他用的……” “那我今天这样算不算偷袭了老师?” “既然知道那就去烦凯宾别来烦我——!” 越前龙马恼了。 小姑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道:“老师现在应该已经睡意全无了,那么快点陪我去看女单决赛吧。” 越前龙马:“……” 他突然间特别后悔自己一时心软把这个小家伙带来了美国。 *** 六年前夏天,也是现在这样一个即将入秋的时节,越前龙马刚刚正式步入网坛,并取得了二十七战全胜的惊人记录,但就在那一年美网的决赛当天,他不战而败了。 理由其实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他给出大家的原因是:睡懒觉结果睡过了头。 就算这个理由再没有可信度再不能服众,但任何事情也都改变不了它的真实性,更加悲哀的是越前龙马完全没有吸取这个教训,照旧睡他的懒觉。 不过好不容易打进了决赛却不战而败什么的,也确实让他在那之后的一个月里都没了打球的积极性,当时南次郎藏了一肚子的坏水,在电话里大力支持儿子的举动并希望他回日本来,甚至让伦子夫人打出了亲情攻势。 龙马没禁住家的诱惑,回去了。 哪怕直到现在他都在后悔来着…… 那时他刚到家,脚还没站稳就被越前南次郎给重新塞回了车里。 “行李放下,人跟我走。” 老头子只对他说了这么一句就把他给拽去了一户人家,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新生代网球王子直接被扔进了一位小萝莉的屋子里,那一房间的娃娃险些瞎了他的猫眼……不对,重点不在这儿,重点在于书桌前坐着的小萝莉正泪眼汪汪咬着牙做题。 越前龙马低头一看,是英语练习。 小萝莉用的是国小二年级的课本,学的是基础中的基础,但毕竟她是个小萝莉,基础中的基础对她而言也有难度的不是…… 紧接着越前龙马的手机响了,掏出来看看,原来是自家老头子发来的简讯,他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认命地打开简讯浏览:这一个月,你负责当d雅的英语家教。 ——这下子越前龙马的猫眼真的瞎了。 十年后,越前龙马回忆起这件事时是难得微笑着的;六年后,越前龙马回忆起这件事时是十分无奈的;一个月后,越前龙马终于摆脱了小萝莉时是觉得海阔天空且咬牙切齿的。 当时他就一直在想,自己怎么一时脑袋发热给一国小二年级的萝莉当家教呢? 还是带工资的那种。 这里的带工资不是指人家家长给他家教费,而是他还得在带着小萝莉出门时随时做好给她付账的准备,要知道小孩子对什么都是充满了好奇心的,这就苦了越前龙马的钱包。 一个月后他黑着脸回了洛杉矶,凯宾嘲笑他道:“原来是给人家当了一个月的奶爸。” 那天凯宾遭到越前龙马的一阵暴打暂且掠过不谈,总之网球王子给萝莉当家教这件事,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成了俱乐部里的明令禁止提及的事情。 又因为是明令,所以这件事也自然然而成为该俱乐部人尽皆知的“秘密”。 日本的冬天是澳大利亚的夏天。六年前的越前龙马首次随队参加澳网,轻松地闯入八强后,作为这一年网坛的黑马,他成功地被记者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就在龙马苦于怎么都闯不出记者们的包围圈之际,他又一次接到了老爷子的短信。 “d雅在机场,快去接她。” -_-||←当时越前龙马的表情就这样。 然后他发现,自己之前怎么都无法成功突围的记者圈被他一下子给冲散了,他飞快地跳上他的车朝机场加足了马力奔去。 越前龙马到达机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萝莉穿着厚厚的羽绒衣待在澳大利亚三十多的气温里待着,热到脸都要发了烧。 那时王子的第一反应就是:他的保父生涯又要开始了。 d雅的暑假在龙马给她的英语补习中度过,并且新学期英语直接开门红,满分高挂让老师刮目相看,于是作为南次郎好友的d雅她爸妈,便和南次郎商量着寒假也让龙马帮帮忙。 南次郎说这不好办啊,那小子现在在澳大利亚呢,要参加比赛估计回不来,把d雅送去你们看怎么样呢? 然后呢?——然后八重野d雅就来了。 就像半年前越前龙马被他家老头子扔进了小姑娘的房间一样,现在小姑娘就这么被打包扔上了直飞墨尔本的飞机,先斩后奏直接丢给了越前龙马。 下了飞机的小姑娘看到越前龙马立刻就飞扑了过去,抬眸,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龙马一眨不眨:“老师,为什么澳大利亚现在是夏天呢?” 越前龙马当时很想捏一捏她那肉肉的小脸蛋,问她地理到底是怎么学的。 可他真的忘了国小二年级是不学地理的。 那个日本的冬天、墨尔本的夏天,越前龙马带着小拖油瓶一边当保父一边打澳网,并且又一次闯入了大满贯赛事的决赛。 决赛前一天晚上,小萝莉咬着嘴唇满脸不安地敲开了他的房门。 “老师一定要赢……不对,必须得赢。” “呃,为什么?” “不赢就哭给你看!” “……” 越前龙马拿下了人生中首个大满贯赛事的冠军,便是在那一场澳网。 赛后捧着奖杯致辞时,他照例是那副拽得跟个二五八万的样子,然后对着镜头笑道:“ne,我可是赢了,所以别等我回家后让我看到一张哭脸,女孩子那样会很难看的。” 当时坐在电视机前看直播的小萝莉立刻笑开了花。因为没有人照看她,所以越前龙马没让她跟着来决赛,这委实让她有点儿不甘心,但此时此刻这些早就不重要了。 不过她当然不知道,越前龙马故意对着镜头说出这句话其实一石二鸟一箭双雕,既哄了她开心又顺利给一堆凭空捏造又不切实际的绯闻画上了大大的叉,让所有人都以为其实网坛黑马早已心有所属。 那一年的澳网结束后,越前龙马花一周时间带小萝莉在墨尔本悉尼以及堪培拉逛了个遍,大概是处在英语环境中的缘故,小萝莉的口语水平提高得飞快,越前龙马觉得她现在去应付小升初的考试应该都没什么问题了,他对自己圆满完成了老头子的任务很是得意。 ——身为一匹新杀出来的网坛黑马,身为本届澳网no.1,他居然忍辱负重忍过了小萝莉所带来的摧残……他想以后强度再高的训练任务他都不会叫苦叫累了,还有什么比小萝莉带来的杀伤力还要大的呢。 在d雅过完寒假准备回日本的前一天晚上,穿着花边格子睡裙的小萝莉因为舍不得老师爬上了越前龙马的床(……),越前龙马只得一边纠结着自己什么时候还得哄小萝莉睡觉了,一边抱着身高还没到他腰的小萝莉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登机前,小萝莉神秘兮兮地拿了把锁给他,说是没有钥匙的话,除非弄坏了锁,否则是不可能开得开的。 越前龙马当时并没有在意这个,不过日后他倒是发现,这把锁真的蛮好用的。 而他当时在意的是,小萝莉又一次飞扑了上来,对着他的嘴就重重亲了一口——靠还是用咬的! 越前龙马那因为对女孩子没兴趣而悲哀保留了十八年之久的初吻,就这么被一个才八岁、刚刚步入萝莉年龄的小女孩给夺走了。 他突然好后悔自己怎么没在中学时期找个女友交往一下呢,初吻没入小萝莉口中什么的一定会成为他一辈子的心理阴影的吧…… 至于小萝莉突然吻了老师大人,那当然是有原因的。 镜头回放到前一天下午—— 凯宾给d雅买了根冰激凌,一脸奸笑着给小萝莉灌输起不良思想来:“dd,在美国啊,告别的礼仪是亲吻哟。” “亲脸吗?” 凯宾(很正经的):“不对!是嘴!” 然后小萝莉就被他带坏了。 再然后,越前龙马守身如玉十八年的初吻就没了。 只是尚不知狗仔队还在暗处拍了个不停,于是第二天各大娱乐版块头条变成了——网球王子越前龙马原来有恋童癖! 2、小姑娘 在那之后,越前龙马便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过八重野d雅。由于他对不在意的事情向来不会记得很清楚,所以王子几乎是前脚刚被小萝莉夺了初吻后脚就把小萝莉给忘了个干净。 再遇小萝莉是在青学。 那和初遇已经过了整整五年,小萝莉就像他如同一匹黑马杀进网坛一般,就这么杀进了青学网球部。 唯一不同的是,小萝莉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龙马这次回日本是为了和学长们聚一聚,于是九人理所应当地回了青学,网球部还是那般极富生机与活力,尤其是这群学长们到来的情况下——其中一位是现任网坛名将,另一位则是因为左臂受伤问题成为了网球教练,但毕竟都是知名人士,让网球部瞬间热闹了不少。 正是开学初的光景,在一群学弟缠着早已毕业的学们长问东问西的时候,自然也有不少新人前来报名参加社团。 这就表明了,一定得派个人去处理新人入团的事情,但无论是谁都不愿意离开心中的偶像跑去搭理一年级的新人的。 最后众人一致决定:猜拳,谁输了谁去! 结果输掉的那个路人很悲哀。 其实欺负新人也算是青学网球部的传统了,就像当年胜郎胜雄他们被二年级的荒井欺负了一样。路人学长愤愤不平地望向和球星越前龙马打得热火朝天的队友们,又望了望满脸期待的新人们,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 “嘿,看到那边的罐子了吗?进社团之前我得看看你们每个人的基础水平,首先得把它打中哟。今天还有特别福利——看那边,是越前龙马!打中的话,学长可以考虑带你们去见见他,哈哈哈……” 学长笑得很没形象。 顺便说一句,打中了给一万块什么的,这种三岁小孩子都骗不了的把戏早就没人用了。 虽然在仅仅是路过男网部、正准备往女网部去报名的八重野d雅看来,这诈骗水平怕是也只能骗骗三岁的小孩子。 那易拉罐里自然是放了石头的,而这边欺负新人的一幕也被越前龙马尽收眼底,他并不打算帮忙,只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围观。 某种意义上而言,成年了的越前龙马反而变得比以前还恶趣味了起来。 “越前不帮他们吗?”不二的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温和笑意,脖子上挂着单反,作为摄影师果然是随时抢拍第一镜头的。 越前龙马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靠在一棵樱花树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学长难道不想看看这一届的新人实力如何么?” “呵呵,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在不二看来,这一切是挺有趣的,因为越前龙马很快便笑不出来了。 经过几次努力,有个新人终于费力地打中易拉罐,可是那个铝罐晃了晃,却没能倒下。 这时,居然冒出了一个很耍帅的少年,带着白色的fila网球帽,穿着红袖白底地衬衫和黑色运动短裤,手拿球拍走进了网球场。 当年网球部的一群青学众顿时眼前一亮。 “喂!那不是缩小版的龙马么nya!” “看身材更像是个女孩子。”口口+(不要问我有方形眼镜片闪光的是谁!) “越前的fan?可不至于连越前12岁时什么着装都能调查得到吧!还打扮得那么像!连气质也都一样——装不出来的吧!!!!” “大石,冷静。”手冢看向大石,一副“虽然我早就不是部长了,但别逼我罚你跑圈”的样子。 果然,目前已成为骨科医生的大石立刻就冷静了。 “那个铝罐里不是装了石头吗?”完全复刻当年版越前龙马的一年级新生……或者说是越前龙马他(某种意义上的)学生d雅,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黄色的小球来,用手来回在地面上拍着,“再说了,越前龙马刚拿下美网的冠军,怎么可能会到青学来啊。” 说罢,小球被高高抛起,然后以沉稳的力道快速击向铝罐,正好命中。 “那孩子不错诶!”菊丸顿时惊呼。 以欺负的新人为乐的路人前辈立刻血压上涌气红了脸,但还是指着就在不远处的青学老一辈学长们道:“我有说过里面没装石头吗?!再说了,你自己看——越前龙马本来就在那边!” 被指名道姓了的龙马似乎早就习以为常,根本连望都没往这边望。 小姑娘看向越前龙马、并快速认出了他时,很轻易地就红了眼眶。 “老师——!!!”然后小姑娘飞扑过去,从身后抱住了他。 越前龙马被人突然间从身后抱住,一时措不及防,竟倏地冒了一身冷汗。 转身,低头。 “……你是谁?” “老师怎么可以把我忘了!” 也真难为了她,即便幼时的记忆早已不怎么鲜明,但毕竟有那么好的一个(随时给她无条件买单的)老师也是实属难得,更何况这位老师在带她游遍了澳大利亚并成功捕获了小萝莉的一颗芳心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不得不说是人神共愤。 而越前老师没这个自觉性是肯定的。 不过幸运的是,五年没见,越前龙马居然还想起她来了。 ……果然全天下叫他老师的就只有当年的小萝莉一个了吧,再说他这老师当得有够心理阴影深刻的。 “八重野d雅?” “老师以前都不这么叫我……老师一直都叫我dd的……” 一旁围观的青学众皆默——卧槽怎么可以这么八点档!! 越前龙马险些摔桌:“那是凯宾不是我!” “开始学网球了?” “南次郎叔叔教的!他一点也不手下留情,我明明就没什么运动细胞……” “怎么打扮成这样了?” “南次郎叔叔叫的!其实我真的很喜欢网球裙啊多可爱……” “现在要去哪里?” “女网部!南次郎叔叔说只要进女网部并且拿下全国no.1,老师就会回国教我打球!老师你这些年都没来看过我,真是的……” 越前龙马默默腹诽:他真的没说过会回国和小萝莉打球这种话啊…… 但有一点是完全可以肯定的:越前南次郎先生,在把自己的儿子给培养出来后,又打算对别人家的女儿下手了。 “越前,她叫你老师,可怎么听起来你完全没教过她网球呢?”口口+ “呃,我是没教过她网球……” “老师是我的英语家教!”小姑娘在越前龙马说完前便抢过了话。 于是众人又一次沉默了,越前龙马则是头一回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天小姑娘拖着越前龙马回了家,左一口老师又一口老师的叫着,让想低调却完全低调不成的越前龙马险些怨念死。 不过他也由此得知,长大后的小萝莉变厉害了。 不仅仅是网球打得不错,有他当年的范儿;不仅仅是成绩不错,尤其是英语经他曾经的□□已十分之出类拔萃;不仅仅是那一米六的身高让他回忆起了自个儿国一时的151cm…… 好吧,关键在于,长大后的小萝莉成了情场好手。(大误) 有这个推论的原因是回家途中半路杀出一少年,长得挺清秀,憋红了脸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拦下了d雅的同时也拦下了被d雅一路拽着的越前龙马,原本想说的话就这么变成了:“八重野你……怎么不是一个人回家的?” 越前龙马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那少年,又看了看一脸不明所以的d雅,得出了一个结论:他的出现打扰了这孩子的告白啊。 于是越前龙马很淡定的留给两人独处的时光——开溜了。 由于他这次回国只是和学长们小聚,并且美国那边还有一堆比赛等着他去折腾,这导致越前龙马还不清楚小萝莉的初恋结果就被经纪人给召唤了回去。 他离开的第一天,耳根子还是很清静的,因为在飞机上手机没信号。 至于他离开的第二天么,刚下了飞机手机就被一个来自日本的陌生号码给打爆了是怎么一回事啊…… 接电话,就算是机场里人声鼎沸嘈杂无比,但他也依旧清晰地听见了小姑娘那放大了n倍快震破他耳膜的声音:“老师你又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他好像没义务带着一个小拖油瓶吧……越前龙马又一次纠结了。 最后他还是不知道自己那个萝莉学生纯洁初恋的结果。 虽然他同样不知道其实小萝莉的初恋是他自己啊真的。 不过在那之后,手机上经常会接到来自小萝莉的简讯。 老师,今天有比赛,记得不要再睡过了头~ ——知道了。 老师,听说有冷空气袭往洛杉矶,我知道你从来不看天气预报的,记得加衣服! ——多谢。 老师,南次郎叔叔闭着眼睛我都打不过他…… ——我当年也打不过。 老师,青学的樱花全开了!美国那边有那么好看的樱花吗? ——北卡罗来纳州有。 ↑总而言之一句话,如果说对一般人的简讯越前龙马是秉着能不回复就不回复的态度,那么他对小姑娘真的是开了后门了……可惜那最多一句话的回复还是让尚在东京的小姑娘总是一阵阵失落。 失落够了,继续发短信骚扰! 结果是,小萝莉完全没想到国际简讯是一条100日元,她那个月很悲哀的把话费用爆了。 对小姑娘而言,手机就是她男友,因为她唯一可以联系老师的途径就是手机。 在得到手机欠费过多导致停机的消息后,小姑娘泪奔拿着(她实际上的教练)南次郎的手机给她(名义上)的老师发了条简讯。 老师,我失恋了。t_t 越前龙马接到这条简讯后的第一反应是:啊原来一个月前他回国的时候,那小子的告白成功了啊……然后呢?——等等,小萝莉居然失恋了? 他一个电话拨回去的时候才发现接通的是南次郎的手机。 正当他以为是遭了南次郎的耍时,电话那头便响起了小姑娘带有哭腔的声音。 “老师我的手机欠费了啦嘤嘤嘤……” “……不是失恋了么?” “手机是我男友!” “……” 越前龙马立刻掐了电话。 他决定再也不要听小萝莉胡说八道了。 只是越前龙马在那次直接掐了小姑娘的电话后,就再也没接到过小姑娘的骚扰简讯。 3、大渣男 好吧,那些简讯其实多半是关心而不是骚扰什么的……虽说没了小姑娘的简讯,地球照样转,越前龙马的冠军照样一个接一个的拿,但一开始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点儿不习惯。 ——什么时候接小萝莉的短信并回复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大概是因为越前龙马实在是太懒了的缘故,他手机里的简讯是从来不删的,同样因为他几乎不回简讯,所以也很少有人发给他,多半一个电话搞定。 这就使得他的手机收件箱里堆得满满的都是小萝莉的叮嘱。 可最后一条的时间却赫然显示:半年前。 某日凯宾的手机没了电,但他临时有事得翘掉晚上自家女友的约会,于是借了越前龙马的手机给女友留言。 然后好巧不巧的,龙马的手机在他手上响了一阵。 ——短促的音调很快便停止,分明是有简讯。 凯宾对于会有人给越前龙马发简讯表示无比惊讶,更何况发件人三个字上赫然写着“八重野”,他印象里龙马完全没有什么叫做八重野的好友,顿时十分之好奇,当了回隐私偷窥者,偷偷按了阅读键。 明天纽约似乎有暴雨,听南次郎叔叔说你最近将去纽约参加us.open,等天晴了再订机票吧。如果太忙就不用回了。d雅留。(p.s:u.s.open,全美网球公开赛的缩写) 紧接着越前龙马就听到了凯宾那大到近乎咆哮的声音:“越前龙马,有你女友的短信——!!!” 深感莫名其妙的龙马,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无比淡定地接过手机,而看了短信后居然弯起了嘴角。 然后凯宾又一次震惊了:“my god!还真是你女友?!” 越前龙马抬手对着凯宾的脑袋就是轻轻一敲:“五年前你还给她买了一堆零食来着——八重野d雅,你给忘了?” 凯宾在大脑里搜索了一圈,最终在记忆深处挖出一个粉嫩嫩的萝莉身影。 “是dd?” “嗯。” 越前龙马依旧淡定着。 只是他们的这段对话立刻在众人间传开了——连绯闻都鲜少传的越前龙马有个女友!叫八重野d雅! 几天后,经纪人指着娱乐报纸上的头版头条无奈道:“越前,你真的不打算澄清一下吗?” “用不着。” “美网在即,绯闻传来传去对你的影响可不好。” “没什么大不了的,下一步他们肯定会把绯闻女主角给挖出来,然后立刻就可以发现所谓我的女友其实是一年级的小女生——是国一不是高一,比我小了整整十岁。”说着,龙马还用两只食指比了个十字,“那么你说这谣言还能接着传多久呢?” “……”经纪人头疼地揉了揉额角,“那个女孩子是你的远方亲戚吗?” “不是,她是我的学生。” 这是五年以来,越前龙马第一承认d雅和他的师生关系。 当然,就算是把他压到记者面前,他也只会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越前龙马一定坚决表示自己是小萝莉是网球老师而不是英语家教。 在时隔半年接到小姑娘的短信后心情突然大好的越前龙马,顺手又买了张sim卡,安进他那双卡双待的手机里,接着给小姑娘甩了通电话。 ……但是电话被掐断了。 小姑娘正在上课,手机突然开始不停地震动起来,她只得选择拒接。下课后翻了翻未接来电,居然是来自美国的号码,小姑娘完全猜不到是谁。 毕竟她唯一能想到跟美国有关的熟人就是越前龙马,而越前龙马的手机号她还是有存着的。 顺便还纠结一句:老师那个家伙,让他不回短信居然就真的没回啊啊啊! 顿时想到了气头上的小姑娘理所应当地无视了她老师的这通电话。 越前龙马绝对是没有再打一通这个习惯的,不过当他带着怨气被凯宾第n+1次说成怨妇时,他很不给面子的又一次拿着手机就对凯宾敲了过去。 这时他们两个已经到了纽约,住进酒店准备参加美网。女服务员很好心地敲门进了房间,打算叫他们两个下来吃完饭,偏偏刚踏进门就看到这两位体坛明星衣衫不整一上一下抱在一起(误),女服务员的脸上飞快布满绯云,然后尖叫着跑了出去。 再然后,由于上面的那个是越前龙马,所以越前龙马和凯宾·史密斯是gay而且越前龙马是攻这件事情,很快便传开了。 附带的福利是越前龙马的桃色绯闻又一次不攻自破。 顺便提上一句:其实他们两个一上一下是正在打架来着。 之后八重野d雅成功了却心愿,随队拿下了全国大赛的冠军,也自然而然多番被学长学姐们拿来跟十年前那一届的越前龙马做比较,说是两人有着惊人的相似点。 d雅只是笑笑,用陈述句的语调平淡地回道:“是这样吗。” 小姑娘现在很强了,徘徊在牛a与牛c之间了,再也不能满心期待地等着老师回来了,自从最后一条真的无人回复的简讯后,学姐们都说小姑娘似乎没以前那么可爱了。 补充一下:不是贬义,是长大了的意思。 因为原话是“没以前那么幼稚了”来着,当然这话是不可能不经美化就对d雅说的。 跟着女网部拿下了冠军的那个夏天,d雅很幸运的获得了冰帝校草的告白,小姑娘顿时成了人人羡慕的对象。 冰帝现任校草在高中部,叫藤野清远,是冰帝网球部部长,按照日后越前龙马的话来说,就是“和当年的迹部起比起来简直差太多了”,但现在d雅给的评价是:“啊,真的没想到清远君会喜欢我呢,他真的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有着妖孽的桃花眼,丫的那么看怎么像女人——这话是南次郎说的。 不过怎么说藤野清远都是高二的大帅哥,而八重野d雅还是国一那没长开的的小学妹,桃花眼君很快便觉得小学妹实在没有什么意思,各方面的。 特别有一点:桃花眼君想不明白为什么两人都是网球部的,而网球打得那么好的小学妹就是不喜欢越前龙马呢?就连电视上看到了他,小学妹都立刻换台。 其实他真的挺崇拜越前龙马来着。 接下来便什么狗血就发生什么,先是被小姑娘撞着了自家“无比优秀的”清远君和一成熟妩媚的美女姐姐亲密无间走在一起,再是传来清远君已经被别人给勾去了的各种坏消息,最后她接到了来自她那位清远君的简讯。 出来坐一坐吧,d雅。 那时小姑娘刚从家人那儿得到越前龙马已经回国了的消息,他似乎在又一次拿下美网的冠军后决定休息一段时间,给自己放个假,于是回国看看。 d雅在家里踌躇不定,正思考着要不要往越前家走一趟的功夫上,她家那个桃花眼男友的留言便到了。 小姑娘在心里想好了一千零一种在藤野清远开口前便主动甩了他的方式,但其中的任何一种都没能成功实施,因为藤野清远——她亲爱的高二生学长,把她带去了lh。 lh是什么? ——love hotel啊! 她当时特想挣开藤野清远的手并且大声嚷嚷“我才国一啊放过我吧学长”! 不过,她选择了另一种自保的方式。 小姑娘鼓足勇气发了条简讯给越前龙马:老师,救命,我被渣男带到了银座的lh! 渣男:“我跟xx没关系,跟yy也没关系。” 小姑娘冷笑:“清远君,我只听说过xx,原来还有个叫yy的。” 渣男:“我跟她们都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小姑娘继续冷笑:“她们喜欢你的脸又不懂你的网球。” 渣男:“所以d雅,我跟她们完全没关系!” 小姑娘嘴角抽搐:“我说过你跟她们有关系了吗?我看,是不是你早就在这之前把那位xx学姐和yy学姐都带来这里过了?啊啊love hotel,真是浪漫的地方,清远君你之前一定玩得很愉快对吧?” 像是完全没有听出d雅话里的讽刺意味,冰帝某部长直接翻身将小姑娘压倒。 “d雅,你在吃醋?”←渣男一脸坏笑。 “才、才没有!”←脸红了。 “我唯一带来这儿的女生只有你一个。”←渣男故作认真,俯下身。 “你要干什么……”←小姑娘立刻惊得呆滞住了,动惮不得。 “放开她。”瞬间,门开了。 不,其实是藤野清远抓着小姑娘进来时忘了关门。 清冷却完全没有平时那般沉着的男声响起,走进来的男人有着墨绿色的短发琥珀色的金瞳,直接把一脸惊恐的小姑娘从床上抱了起来。 “老师——!”小姑娘立刻扑进了越前龙马的怀里,“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嘤嘤嘤我没发简讯给别人啊……” 越前龙马默默腹诽,如果我不来你难道就要这么被渣男给吃掉么。 而此时此刻渣男同志——无比近距离地看到了偶像后已经彻底呆住了。 当然,他的偶像没看他一眼就抱着小姑娘离开了lh。 偶像大人正在想:果然萝莉什么的最麻烦了…… “他是谁。” “藤野清远,冰帝高中部二年级的。” “你男友?” 小姑娘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 出了lh,越前龙马直接把小姑娘扔进了车里:“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会发生什么?” d雅立刻意识到,老师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她吞了口唾沫,又一次点了点头,然后狠命摇起头来。 越前龙马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往小姑娘那儿拨了个电话。 “我的新号码。”顿了顿,补充道,“其实买了有段时间了,就是不常用,算是家人专拨的。” d雅机械地继续点头,掏出手机储存了那个号码,却突然发现这串数字有一点熟悉。 不过指望她立刻记起自己曾经掐断过该号码的来电,自然是不可能的。 有道是在很久之后的某一天,她无聊乱翻越前龙马的手机时,发现这个所谓的“家人专线”里其实仅仅储存着她一个人的名字,则又是后话了。 4、老男人 渣男为了追回自家萝莉可谓是下了血本,一堆礼物往萝莉家送,事实上他是个有钱人,美名曰富二代,但现在小姑娘宁可叫他土渣。 土豪渣男,简称土渣。 越前龙马吐槽她说,你不如把那个藤原什么的送你的礼物全部寄回冰帝网球部去,比寄回他家肯定要来得有趣得多。 由此可见越前龙马还是或多或少被不二给带坏了的。 而小姑娘只是很正经地纠正他:“是藤野不是藤原啊老师。” “那种事情不用在意的。”越前龙马伸手想拉一拉帽子,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戴帽子好些年。 土渣最近送来一套休闲款的网球裙,白底银边,穿在小姑娘的身上落落大方,连小姑娘她母上大人都赞不绝口。 但这套衣服还是被小姑娘给送了回去——重点是听老师的话寄去了冰帝网球部。 此时此刻,冰帝高中部男网部内。 “部长,你的快递,刚刚我帮你签收了,放在休息室里你自己去拆吧。” 听到部员的话,藤野清远有些奇怪地走进休息室,而他拆了快件后立刻庆幸自己这帮部员在顺手帮他签收了的同时没“顺手帮拆”。 不过纸包不住火是肯定的,正当渣男庆幸之际,有个一年级的新生走了进来—— “啊——!部长你居然私藏女款网球裙!” ——接着整个网球部的人就都知道了。 由于d雅不包括在冰帝高中男网部的人员之内,所以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其实很喜欢那套衣服啊。>< 越前龙马在看到小姑娘哭丧着脸默默望着快递单后,淡定地把她拎去了购物商城。 “看中什么就自己挑。” “咦谁付账?” “五年前你自己付过帐么?” “老师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 “我明天回美国,今天陪你玩玩也行。” 这么一句话成功让小姑娘风中凌乱了。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活力,拽着老师杀进购物商城血拼。 越前龙马一点也不为自己的钱包担心,小姑娘还不至于花穷了他,但重点其实在于这家购物商城其实是迹部家的。而作为不同领域的名人,他和迹部还保持着联系。 他当即一个电话甩给迹部景吾:“我学生在你这儿买东西。” 迹部直接回道:“不认识。” “那你来看看吧,见过就认识了。” “本大爷为什么要认识你的学生?” “因为我不想陪女人逛街。” 说完,越前龙马就挂了电话。 另一头,豪华办公室里的迹部难得笑得很没形象,心想越前龙马你原来也有今天。 “老师在和谁打电话?” “猴子山大王。” “猴子山大王……?” “迹部景吾,这儿的老板。” 接着刚刚嘲笑过越前龙马的迹部就很不华丽地打了个喷嚏。 “师生”二人在商场里漫无目的地乱转,越前龙马终于相信了陪女人逛街正如凯宾所说的那样,是一种尤其白痴的行为。 他决定速战速决。 “你还记得那套裙子是什么牌子的么?直接去专柜找吧。” “还要买那套?” “随你便。”←反正最后都是迹部买单。 与此同时,藤野清远正带着那套网球裙匆匆赶来购物商城,他要这套衣服没用,还不如换个号数拿去送xx或者送yy。 到底是送xx还是送yy呢?或者两位美女一人送一套?这是个问题。 他晃悠到了专柜前,还没来得及跟漂亮的店员mm打一声招呼,就看见了小姑娘那无比熟悉的身影。 小姑娘刚从试衣间出来,套着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 坐在一旁高挂“等待中”标签的越前龙马看了她一眼,努力抖擞一下快要被消磨光了的精神,点头道:“还不错。”——虽然他根本没仔细看。 “老师今天果然很好!”小姑娘扑上去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有口水。” “……” 这一幕在一旁的渣男看来跟耳鬓厮磨无异。 然后他爆发了。 “d雅!就算他是越前龙马又怎么样,我哪里比不上这个老男人了!” 刚刚通过监视器找到龙马和他学生具体位置的迹部景吾,刚踏进这片专柜区就听到了这么一句狂吼。 出声者穿着冰帝的校服。 出声者看着龙马的学生。 出声者正指着越前龙马。 “越前你居然成老男人了……是想笑死本大爷么!” 迹部觉得,如果现在手边有一张桌子的话,他一定会很生猛很不顾形象地捶上去的…… 已经从当年的“超级新人”、“小不点”、“那个一年级的”等种种称呼中“蜕变”成了“老男人”的越前龙马,眯起琥珀色的猫眼打量起眼前的渣男来。 之前在lh没有好好看过他,现在仔细瞧一瞧,他得出一个结论,并摇着头告诉迹部:“同样是网球部部长,他比你当年差远了,冰帝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话里没听出恭维迹部景吾的意思,倒是把渣男和冰帝都损了一通。 好在迹部到对此没怎么在意,只是挑了挑眉问道:“他是现任网球部部长?” “好像是的。” ——之前还很有气势的渣男就这么沦为了两个旧友之间唠家常一般的谈论对象。 渣男说:“d雅,他大了你十岁!” 小姑娘皱了皱眉:“那又怎么样?” 渣男恼了:“名人都是绯闻不断的!他玩你这种国一的小女生你还当真了啊!” 小姑娘再度被渣男说到嘴角抽搐:“我看绯闻不断的是清远君你吧。倒是衣服我退给你了,你现在是带着来退给商场的么?” 渣男立刻改口:“我那是拿来换的,你不喜欢这件我当然换一件别的了!” ——刚刚是谁在心里烦恼着是换一件送给xx还是送给yy的啊! 迹部:“越前,你绯闻不断?” 龙马:“……那是凯宾不是我。” 迹部:“越前,你玩小女生?” 龙马:“那是凯宾不是我!” 被冤枉了无数次的体坛明星,最近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那是凯宾不是我啊混蛋! “我知道你喜欢银色,所以才拿的这一件。”藤野清远突然放软了语调,走上前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你不喜欢的话咱们就换一件,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这变脸比翻书还快是怎么回事…… 迹部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然后用手肘戳了戳身旁的龙马:“那是你学生吧?” 越前龙马面无表情地点头。 “那么旁边的是她男友?” 越前龙马不点头也不摇头。 “这小子还是挺会哄女孩子开心的,有当年侑士的气质。” “他那根本不叫气质。”龙马吐槽一句,目光却从没离开小姑娘和渣男那边。 小姑娘一双灵气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渣男看。 藤野清远叹了口气:“我真的和xx还有yy都没关系。” 小姑娘撇过脸去:“鬼才信……” 渣男微笑:“我也想你信,可是我更舍不得你成了鬼。” 身为头号围观群众的迹部景吾冷汗直冒——卧槽啊!忍足侑士看见了都得自愧不如啊这! 紧接着忍足二号就无比正义地开口道:“d雅,我等会儿还得回网球部,今天的训练没结束呢,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小姑娘已经彻底拜倒在甜言蜜语的攻势下了,极不情愿却又像是求之不得似的点了点头。 ……果然是小女生啊,藤野清远不禁在心中感叹,三两句话就哄回来了,真是有够容易的。 偏偏瞬间传来了越前龙马的打断声:“不许去。” “你忘了他之前把你骗到哪里去了吗?” “呃,可是……” “dd,不许去。” 只不过是几秒钟的光景,之前还跟着迹部在一旁围观的越前龙马,突然间就气场强大了起来。 他说:dd,不许去。 ——dd? d雅对着手指纠结道:“老师不是马上就要回美国了么……” “不回了。” “哈?!” “我带你去北海道度假,要不要?” “要!” ——仅仅一句话就被诱拐走了,看来小姑娘们都是禁不住诱惑的…… 藤野清远险些泪奔,他好不容易把自家妹子给拐回来了,怎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与此同时,越前龙马也跟着纠结了,卧槽他怎么一时口胡说了这种话啊!小萝莉被拐也是她的事啊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一张飞往洛杉矶的机票要1000刀啊有木有! 渣男使出了最后攻势,扑过来按住小姑娘的肩:“d雅,这不妨碍你跟我去网球部。” “可是……”小姑娘回头看了看龙马,而他这回却是摆出了一副“随你便”的样子。 小姑娘一直盯着他看。 他不理她。 小姑娘继续施放电波。 他索性把手斜插进口袋然后侧过身去,靠在了柜台上。 小姑娘恼了:“我听老师的!” 越前龙马:“……” “老师之前说的话还算数么?” “呃,哪一句?”——装蒜啊装蒜! “就是说带我去北海道那句!” “诶我说过么……” “——喂!” 只是谁都没能想到,这场闹剧的结束居然是因为一条短信。 短信来自于一个陌生的号码,直接发到了d雅的手机上,并打断了三个人之间一边不知道在争着什么一边又在互相推脱的对话。 虽说号码很陌生,但短信并非匿名。 我是芳乃依子,我想跟你谈谈。 d雅看到这条短信时首先想到的是:最近怎么那么多人找她谈话啊…… 不过板着指头数数,其实也就两个罢了。 一个是藤野清远,谈话谈到了love hotel。至于这位芳乃依子么……yoshino yoriko,简称yy。 小姑娘意识到了这一点时,并没有多大的表情浮动,但没有表情便是最坏的表情,她举起手机在藤野清远的眼前摇了摇。 “清远君,我跟她没什么好谈的。不过我想,我现在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渣男看到屏幕上的句子后有那么一瞬变了脸色,可即便到了这一刻他也还是很强大地宁死不屈,欲洗白自己:“d雅你不要理她,她……” “dd,我带你去北海道。” ↑打断了渣男的人,便是拽过小姑娘就走的越前龙马。 5、且看今朝·患中二病 一年后。 “麻烦请让一让——!” 东京广播大楼里人来人往,d雅提着文件袋飞奔往电梯,总算是赶在电梯门彻底关上之前挤了进去。 “今天真早啊,八重野。不上课的吗?” “日安,牧野先生。今天学校放假,所以就早点赶来了。” d雅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向着牧野社长鞠了一躬。 去年年末,东京都组织了一场英文辩论会,她因娴熟的口语和良好的临场应变能力,在整场辩论会中尤为出彩。 当时被邀请作为主裁的牧野风和,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费尽方式把小姑娘拉进了他的公司,打着最年轻最可爱最萌的loli dj旗号,成功吸引到一票宅男。 从最开始主持电台音乐节目的羞涩,再到如今的应对自如,小姑娘如今当dj可谓是当得如鱼得水。 “不上课的话……那刚刚好今天下午要邀请一位明星参加广播节目,可是那个栏目的主持人临时请假了,我还在愁找谁代替,不如你去试试看?” “诶?可是我完全没有应付偶像的经验啊,会不会很刁钻……” “当然不会,是体坛明星,平时作风很低调,这次我们难得找到机会请他录制节目,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能够让人家敞开了说呢。” 一脸温和的牧野社长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实则窝了一肚子的坏水。 ——派国二的小姑娘出马,就算是再冷面的冰山男也得软下来吧? d雅接过牧野社长递来的资料,第一页赫然上面清楚的写着她的目标:把能挖的都挖出来! 这让d雅不禁打了个寒颤。 正欲翻开第二页看看到底要应对的是哪位明星,电梯便到了顶楼,小姑娘只好把文件装进手提袋里,匆匆忙忙出了电梯。 她所在的办公室里还有两个人,现年二十一岁的实习生泽羽花,以及他们部门的主管木下优子。 主管阿姨的女儿和d雅在同班,但是两人所达到的水平完全不在一个档次——这是主管阿姨心中永远的痛。 推门,d雅风风火火地闯进办公室就开始准备这一期的节目。因为是学生的缘故,她的主职还是每天晚上的dj。 “d酱,今天的报纸已经帮你拿来了哟,在抽屉里。”对面办公桌的花正捧着一杯咖啡。 “谢谢花姐了~” “真是的,搞不明白体育报纸到底有什么好看,我说d酱你真的需要看一下类似化妆啦保养啦的知识哦,不然的话会没有男孩子追的。” d雅瞬间想起了那个一年前被她踹掉的藤野清远,甚为无奈。 只是还没轮到她说话,随后进门的木下主管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光:“泽羽,你又在带坏八重野了,小心我扣你工资。” “主管大人您那只眼睛看到我在带坏d酱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女孩子难道不应该注意保养么?”花立刻开始据理力争,说着还不忘回头看向d雅,“d酱啊,就算是看帅哥也好歹看一下娱乐报纸,整天等着体育新闻有什么好看的。” “我是网球部的呀,花姐。”d雅笑笑,翻开今天的报纸。 头版头条—— 越前龙马是个……gay? 看到这里时,d雅蓦地一凛,不过随即她就发现这篇报道仅仅是标题夺人眼球罢了,其中心内容只是在说他和凯宾的关系有多么得铁,每次庆功宴上都不要美女的陪伴,宁愿跟凯宾待在一个角落里。 d雅想象到一堆抹着胭脂水粉的女人不停地朝她的老师搭讪,就十分想笑。 看到d雅忍俊不禁的样子,花也把头伸了过来:“啊,那个越前和凯宾的事,连体育报纸上都开始写了吗?娱乐杂志上早就把他们两个当作公认的一对了呢。” “哈……?!” “你想想看啊,暂且不说越前龙马从来跟绯闻沾不上什么关系,就算沾上了也只是凭空捏造的,可连凯宾最近半年来都一直保持单身,他们两个还成双结对出入各种宴会,要知道凯宾曾经可是女友一个接一个的换……” 花这厢还在喋喋不休,小姑娘则是已经黑线满头。直到这时她还以为花在跟她开玩笑,但等她翻完了花那儿的杂志,终于意识到这两人已经被娱记给说得无比不堪了。 “其实说白了,要怪也怪老师太不近人情,从来不着记者的道儿,有关他的娱乐消息半点都挖不出来,唯一走得比较近的也就凯宾了,人家能不在他们两个身上做文章么。”d雅无奈地耸耸肩,将报纸收好。 她订这些报纸,本身只是为了看到有关那个人的信息,其他的人她都不怎么关心。 花却在她的话中找出了奇怪之处:“老师?什么老师?越前龙马吗?” “诶?呃……花姐你知道我是青春学园的嘛,越前龙马的母校也是青学,他……他曾经回母校给我们上过课!我是说网球!啊我是网球部的成员这个花姐你也知道的……” “好了好了,那么激动干嘛,”花摆摆手示意她停下,“你都已经语无伦次了。” d雅对自己的多嘴感到无比后悔。 当dj需要做的事情其实不多,整理一下听众点播的歌曲,之后在做一期推荐主题即可。比较重要的则是在录制节目时显得自然大方,这些都是靠临场发挥,跟前期准备关系并不大。 d雅的分内工作完成的很是轻松,等到一切搞定后,她突然想起包里的那份资料。 听牧野社长话里的意思,那位明星大概根本算不上什么公众人物。一般的明星根本是资料在互联网上满天飞,像是生日啊喜欢的食物啊之类的只能算是小case,人家小学时干了什么丑事都能给挖出来。 而牧野社长分明在告诉她,她即将面对的这个人,几乎不对外透露自己的隐私,而她的目标就是把那个人整个儿翻个面公诸于众。 ……显然这不是什么很道德的事情就是了。 带着好奇心再度翻开牧野社长给的资料,第一页依旧是社长大人那龙飞凤舞的字迹,时刻提醒着她要绞尽脑汁使出浑身解数让这位明星开口。 至于翻开第二页么……口胡这上面的照片怎么那么眼熟啊!不对,根本就不仅仅是眼熟的问题,那不是越前龙马的一寸免冠照么! d雅的脑海里回想起了牧野社长先前在电梯里说过的话:“是体坛明星,平时作风很低调,这次我们难得找到机会请他录制节目,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能够让人家敞开了说呢。” 他说: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能够让人家敞开了说…… ——卧槽社长你都知道了神马啊!!!!! d雅的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变化之迅速让木下主管都不禁走过来询问道:“八重野,你没事吧?生病了?” “没病也得被折腾成重病了啊……”小姑娘欲哭无泪。 她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于是立即带着文件冲出了屋子,直奔社长的办公室。 随着嘭的一声闷响,牧野社长看到办公室的大门被人给用力推到了墙上,紧接着小姑娘就冒了出来。 “八重野,怎么了?” 看着社长一脸淡然的样子,本身激动无比的d雅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是举着那份文件。 就当此时无声胜有声好了…… 果然,很快牧野社长便招了小姑娘进来坐,然后关门。 “d雅,既然我打算把他交给你采访,那么理应不能够瞒你。”这回,他喊了她的名字。 自己本身就是被牧野社长给挖进来的人,私底下作为长辈,牧野社长还是经常以名字叫她的,但在公共场合,他一般还是叫自己“八重野”。 在他的办公室里听见他叫了一声“d雅”,小姑娘便清楚,这确实是一场“关起门来”的谈话了。 ——不仅仅是字面意思的那种。 “越前龙马是美籍日裔的网球选手,十八岁那年参加各大赛事以来,几乎没有败绩,但几乎没有人可以挖出有关他的私人信息,我想这些你应该很清楚。” “当然清楚,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有人故意说他是同性恋的对吧?” “我知道你很聪明,一下子就能看清楚事情的本质,这也是我把这次节目交给你的原因,”牧野社长双手交叉相平,手肘搁在桌前,转椅转向d雅,一脸认真地看着她,“我们这种娱乐性质很强的广播节目,能够请到他根本是天方夜谭,可事实上是他的经纪人先找上我们的。” “这个更好解释了,外界把他和凯宾·史密斯的关系乱传一气,对他的声誉自然不好,所以他的经纪人想要让他在公众媒体前露面澄清,是不是?” 牧野社长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你连这些都能想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我真是老了,小d雅你来当社长吧……” “社长别开我的玩笑了,”d雅摊了摊手,可很快便回到了正题上,“但如果他愿意借助媒体澄清的话,不是早就澄清了么,怎么要等到现在?” “两点原因。一是他根本就不打算谈论这个话题,因此他的经纪人打算从侧面凸显出他的性向,找个能手从他的嘴里敲出点有用的信息来,比如说初恋啊欣赏的女孩子啊之类的。” 听了这句话,d雅不由得在心里捧腹,这还真像是他和他经纪人的处事风格,一个拼死拼活为了对方鞠躬尽瘁,另一个则是半点情也不领,估计能让越前龙马同意上一期节目,那位经纪人也不知死了多少的脑细胞。 “第二点就更不用说了。”d雅接过话,“他不想在娱乐八卦的节目上露面,于是他的经纪人选择了我们的广播节目。” “就是这样。小d雅,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发挥你卖萌的大好优势一举攻下那座冰山吧!” 牧野社长一副童心未泯的样子,还伸手握拳愤慨无比,最后大义凌然地拍了拍d雅的肩。 d雅当然知道这只是他故意开的玩笑,撂下一句“一定圆满完成任务”就像来时那般飞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简直就像闹革命似的。她不禁浅笑。 自从一年前在北海道分别起,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连电话也不曾通过,只是偶尔发几条短信过去。 ……他一定连自己的声音都记不得了吧? 戴上耳机,和他连线录音的时候,他能不能认出自己呢? *** 正值四月,京都的樱花开得绚烂,凯宾·史密斯带着墨镜,无视周围投来的各种好奇目光,他直接走进了京都大学的校门。 与此同时,越前龙马作为时差党,正翻着报纸无比纠结。 沙发前的矮柜上还堆着各种类型的娱乐杂志,全部都是经纪人扔过来的,当时对方撂下一句“你自己慢慢看吧”就甩手而去。 能把向来充满了耐心且好脾气的经纪人先生气成了这样,越前龙马还以为是自己打算先斩后奏溜回国的事情暴露了呢。 ……但事情的真相是比计划泄露还要可怕的。 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娱乐消息,他又一次险些自插双目。 ——凯宾最近都没有交女友?!出席社交场合全部和自己一块儿?!那是因为他新任女友在京都上学! 6、最可爱的女生在薰衣草花田 俱乐部派给越前龙马的经纪人是一个澳洲男人,姓杰克逊,比他大了十二岁,简单来说就是一轮,其实越前龙马真的不介意说是大了“一打”,毕竟一打也等于十二不是。 当然,这些话只能私下里和朋友们开开玩笑,面对那个俱乐部老板声称的“最优秀的经纪人”,越前龙马还是抱以围观态度的。 如果要按照杰克逊的话来说,那么越前龙马就一定是“最不配合的客户”。 他现在正站在龙马的公寓门口。楼道里昏黄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连暖色调都因此变成了苍白,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按响了门铃。 ……没反应。 杰克逊意识到,不论再按上多少次,里面的人都不可能听得见的,他只好一通电话打了进去。很快,站在门外的他都能听见里面传来电话铃的声响。 接着,门开了。 越前龙马探出头来:“你不知道按门铃的么?” “……”杰克逊已经不想再吐槽他了。 走进去,越前龙马的屋子还是一如既往地乱,反正他每搬一次家都意味着把一个整洁的地方给弄得乱糟糟的,知名的经纪人先生觉得自己摊上这么个更加知名的家伙根本就是自己的噩梦。 所以如果没事的话,杰克逊是绝对不会来这儿给自己找罪受的。 他半夜三更跑过来,无非是要当面压着越前龙马和主持人进行对话录音,盯着这个家伙认认真真回答每一个问题。 “快到两点了,你想好等会儿要说什么了吗?” “问了什么我就回答什么,不保证实话实说就是了。”龙马招呼他坐下,然后绕过满地的狼藉走到冰箱前,“要喝点什么?” 杰克逊嗤道:“你这儿除了葡萄味的ponta还有别的么?” 越前龙马望了他一眼,然后很正经地回答道:“还有樱桃味的。” 杰克逊:“……” 在杰克逊的各种逼迫下,越前龙马乖乖守在了电脑前,戴上耳机将笔记本电脑放在双腿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要去干什么呢……这么全副武装。” “我的小祖宗,不过是一台电脑一副耳机,在你看来这就算全副武装了?” “我今年二十四,不小了谢谢。” 杰克逊意识到再和他说下去自己得折寿上好些年,干脆掏出手机拨通了日本那头的联系电话,告诉他们自己这儿已经准备完毕。 特别补充的一点是:越前龙马一定会被他好好压着回答问题的。 *** d雅正坐在隔音室里,隔音室被大型的玻璃墙幕所包围,她能看见录音棚内到处都是走动的员工们,似乎都为这次节目卯足了劲儿,但她只能看到,却半点也听不见。 整个隔音室都是作为录音用的,不允许任何的噪音,静谧无比。 牧野社长走过来,敲了敲厚厚的玻璃,d雅看他的口型,基本上理解了他所说的话:“八重野,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d雅点点头,也戴上了耳机,打开麦克风的开关,但因为紧张而导致手有些抖。 “社长,和美国那边已经联系上了。”接线员的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操作着。 “稍等一下,先帮我接通八重野的耳麦,我有话要跟她说。” 等到接线成功后,牧野社长拽过隔音室外的麦克风,看着d雅:“放轻松,这和dj的工作并不相同,你只要和他聊天就行了,在聊天的途中让他说出有用的信息就是你的任务,接下来的我们完全可以通过后期剪辑搞定,明白吗?” “是的,社长,请不用担心。”虽然嘴上是这么答的,但是只有她自己清楚,紧张的原因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工作,而是面对即将到来的语音对话,还是在这种情况下的,让她直到现在都有些难以置信。 “那么现在,转接越前龙马,没问题吧?” “没问题!” 在一小段转接导致的杂音消失后,d雅终于听见了那头传来的沉稳男音。 “你好。”声音很平淡,像是长空中掠过的云。 d雅的手心微微出汗,但她随即就恢复了职业化的音调:“越前先生,欢迎做客我们的节目,我是本次节目的主持人。” 那边瞬间沉默了几秒,然后用不太确定的口气询问道,“……dd?” “……!”——被认出来了! 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一方面是各种欣喜的感觉不断上涌,可另一方面,外面带着耳机监听对话的各位同事——不论是控制调音台的前辈还是牧野社长,甚至包括来凑热闹抓了个耳机跟着听的泽羽花,都不约而同满脸惊讶地望着她。 泽羽花甚至很想直接冲进隔音室问个究竟,不过木下主管眼疾手快地将她一把拉住了。 d雅尤为无奈地冲着她摇了摇头,然后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恶作剧的想法。 “越前先生知道我吗?我的名字是……泽羽d。” 木下主管一滞,松开了拉着花的手,可怜的花还保持着往外冲的姿势,于是瞬间就因为惯性栽倒在地。 “是么。那么直接开始吧,我还很忙——喂你在干什么!……啊抱歉刚刚我的经纪人在……喂你给我让开我都说了会好好回答的啊!” 越前龙马在刚刚开始录音就成功乱成了一锅粥。 d雅可以想象他的经纪人就在旁边,对着他摆出一副“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的样子,当然自己这儿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因为她刚才的“自报家门”,外面已经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耳机里持续传来扔枕头和飞书的声音,以及英语的吵架声。 “越前先生?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继续。”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d雅听见某个人被踹了一脚的声音。 d雅突然间特别同情越前龙马的经纪人。 “越前先生请放心,这一段播出时是肯定会被删掉的。同样的,你也只当和我聊天就好了,后期处理时会进行剪辑和拼贴。”先将牧野社长之前说给她听的话复述了一遍,小姑娘成功给龙马打了针定心剂,然后切入正题。 出乎预料的顺利,居然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还全部回答的都是事实情况。 按照所给的计划书显示,先问几个不痛不痒的打消他的戒心,在循序渐进就好——虽然d雅觉得完全没必要这样,因为最开始的几个问题她都知道答案,不过她还是乖乖照做了。 她原以为龙马会胡编乱造出一堆答案来搪塞,反正双方都清楚,最后怎么都要隐晦地扯到他和凯宾的问题上,前面无关痛痒的问题当儿戏也没什么关系。 据说,曾经无数的记者在他那儿碰了钉子,同样的问题他可以回答出一千种不同的答案来,让娱记们咬牙切齿。 但问题在于,越前龙马这次居然无比诚实。 ……这感觉可真诡异。 d雅开始用手表计时,这仅仅是她的恶趣味罢了,她不过是想知道越前龙马能保持说真话多长时间。(……) 结果是:从头到尾。 ……感觉更加诡异了是怎么回事。 就连平时他坚决不会回答的那种—— “恋爱经历其实为零?” “……大概。” “大概?” “和猫算么?” “……听说你小时候养的猫是公的。” “它女儿是只母猫。” “……越前先生喜欢母猫啊?” “送给表姐了。后来又养的一只是公猫,凯宾开玩笑给它取名叫越前龙马。” “然后(你养的)‘越前龙马’爱上那只母猫了?” “嗯。” “……” 据说,这段录音并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就直接播放了出来,然后阴差阳错被迹部景吾听到了。越前龙马爱上了母猫什么的,让迹部景吾又一次很不华丽地笑岔了气。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越前先生,其实我现在很疑惑……” “什么?” “你今天好诚实啊。”-_-|| “是么。”←你怎么知道我诚实的啊喂! “我采访过你当年在青学网球部的几位学长,有几个问题我这儿都有标准答案,和你之前回答其他记者的完全不一样,但和你之前说的一模一样诶。”←所谓瞎编不眨眼。 “那什么……”某人刚刚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都实话实说了,“你可以把刚刚那段全部剪辑掉么?重问一次就好了。” “……”←你当我是白痴么! “算了吧越前先生,反正大家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d雅揉了揉额角,“那么最后再问一个,一定要把实话说到底哟。” “我做不了这个保证。” “真不近人情……其实问题很好回答了啦——越前先生觉得见过的最漂亮或者最可爱的女孩子是谁?不一定要回答人名,比如说,你可以谈谈是在什么情况下见到的,那个女孩子当时是什么样的举动啊之类的。” “仅仅是这样?” “嗯。” “啊……大概是在薰衣草花田。” “诶?!” “我带她去了一片薰衣草花田,不过到了那里我就随便找了个地方睡觉去了……醒来的时候,看到她穿着淡紫色的裙子在花田里奔跑,那时候居然有点儿后悔没带相机拍下来。” 惊愕。怔忪。感慨。 回忆像翻腾的海浪一般哗啦啦地涌来,侵袭的雪白色浪花在d雅的脑海里刷出一片纯净的紫色花海。 一年前在北海道的富良野,那个男人放任她欢呼着拥抱眼前的那大一片薰衣草花田,自己只是随便找了棵树坐下靠着,照例补眠。 d雅当时有些无奈的想,老师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煞风景呢,虽然赶了一个晚上的路没错,但在飞机上也睡够了吧…… 然后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那个人身边,俯下身在他的脸上偷偷亲了一口。 ——大概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件事呢。 只是仍有些不肯定,不知道他指的是不是带着自己去北海道那时候所发生的事情。 “居然能让越前先生记得那么清楚,看样子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呢。” “不是。都有一年了。” “那其实离得也不算太远。” “差不多吧。不过,她的声音和你很像。” d雅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一瞬间,很想告诉他,分明就是自己在跟他说话呢。 ……只是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她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越前龙马补充道:“或许是因为听不懂法语的缘故,所以那时对普罗旺斯唯一的印象就是薰衣草了。” d雅:“……” ——你妹的普罗旺斯啊!!! 7、一缸醋的逆袭 d雅的心情很糟糕。 她把越前龙马的话组织起来,便得到了“他曾经看着一个女人在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里乱扎”的结论。 诚然她在心里刻意丑化了部分事实。 小姑娘心生不爽,在草草结束了节目录制后便离开了公司,反正她本来就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每天完成任务即可。 在心烦意乱了几天之后,她翻出球拍,套上网球裙和白色的fila帽子,在镜子前拉正,然后出门,直奔越前宅。 ——打着练习网球的名义去越前南次郎那儿套话吧。 这几年,d雅来越前宅来得很勤。 或许是因为两个儿子都常年不在家的缘故,南次郎对这个朋友家的小萝莉还是很宠爱的,反正他的宠爱方式无非就是拿网球虐人。 虽然他偶尔也会抱怨一下自己老了,打不动球了,只能跟小姑娘玩玩。 d雅的网球,就是越前南次郎教的。 她小升初的那一年,因为英语成绩突出而被青学提前招收,虽说小升初本身就不算什么重要的考试,但对她而言不考试则是更加轻松上了好几分。 就是在那样一段百般无聊的日子里,越前南次郎和伦子夫人来八重野家做客,终日在家里敲钟尤为空虚寂寞愁的越前南次郎,在看到小萝莉时立刻就双眼放光。 “嘿,小d雅,想不想学网球?如果你国一就能进入网球部并随队拿下全国冠军的话,我家那个小子可是会回来跟你打球的哟。” ——老爷子把儿子给卖了,成功拐了八重野家的小萝莉来陪他消磨时光。 越前宅内。后院。 南次郎坐在钟台上,托着下巴看向底下扛着球拍的d雅。 “你这半年来不是忙得很么,怎么,如今dj当腻了,想重拾网球了?”他调笑地问道。 d雅抬头望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提及了另一件事:“我被选中参加青年选拔队了。” “哟,不错嘛,什么时候的事?” “关东大赛后,也就是最近。手有点生了,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对手,还是练习一下比较好。” “那我陪你玩玩好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如今连你都能被青年选拔队看中了,不过龙马他当年可是国一就出任单打了呢……” 人上了年纪,总爱絮絮叨叨地提起以前的事情。 越前南次郎话里行间都离不开他那个引以为傲的儿子。关于越前龙马的事情,d雅知道的一点也不少,不过多半都是从南次郎口中得知的。 确实,时间过得真快,简直是太快了。 d雅回想起刚刚开始打网球的日子,自己稚嫩的双手拿着球拍,整个人站在骄阳之下,着实不算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如今离那时已经有大概三年了,但依旧恍如昨日。 其实她那时候早就把八岁那年发生的事情给抛到脑后去了,同意学网球的最大原因,就是看中了元气无比的网球裙。 不过南次郎并没有让她如愿以偿地穿上超短网球裙,而是很开心地把她打扮成了当年龙马的样子。 d雅开始还不知道,戴白色的fila网球帽是越前龙马曾经的习惯。 但等到知道以后,这也已经成为自己的习惯了。 “哎,南次郎叔叔,老师他去过普罗旺斯的吗?我记得那儿没有大型赛事啊。” 在球场上来回的追逐间,d雅逐渐把话题往自己所希望的方向靠拢。 南次郎愣了愣:“你怎么知道他去过?” “老师无意间提起的。” 南次郎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嗤笑道,“那个小子啊,一点也禁不起开玩笑,那时候我说要压着他去相亲,他居然还真的相信了,立刻逃命似的奔回了美国,还差点给我找了个法国媳妇回来。” “老师也恋爱过?”d雅微微吃惊。越前龙马的绯闻传过不少,可如果说其中99%是凭空捏造,那还有1%就是对方倒贴未遂。 “你当他还是当年网球部的那个臭小子吗?不过和那位法国美女去了趟普罗旺斯后就分手了,问他原因死活不说,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d雅没再接话。 八岁的时候,她只当龙马是自己的老师,老师就读的是常青藤名校,老师是当年杀入网坛的黑马,老师对她很好,或者说很迁就她。 十二岁那年,她开始学习网球,并从而关注起她的“老师”来,得知那个男人早就已经变得十分强大了,突然就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与渴望再度接触他的想法。 十三岁步入国中后终于与他再会,聒噪的自己好像与向来冷静的他格格不入,就算是再熟悉的感觉也逐渐变得生疏了起来。 曾经有过一段时间,因为他的淡漠而让自己显得很是烦躁,整整半年没再往他那边发过一条短信。 只是后来听南次郎无意间提到,龙马是基本无视手机的短信功能的,这才意识到他几乎每条自己发过去的留言都有回复,已经很是难得了。 对这样一位“老师”有了更多的在意,是不是从那时开始的?还是从他把自己抱出love hotel起得以萌芽? 唯一尚还记得的,是去年在北海道的薰衣草花田下,自己俯身偷偷亲吻他的睡颜。 在不断的思索与回忆间,d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蒙的意味。 “南次郎叔叔,我很喜欢老师。” “你这个年纪的小女生喜欢他不足为奇,他从像你这么大起就被无数女生倒追,不过那小子几乎连看都不看一眼。”南次郎全然不甚在意,“当年连我老师的孙女都喜欢他。” “然后叔叔接下来肯定会说,等到长大以后,这种喜欢的感觉也就淡了,因为只是年少时的欣赏与憧憬罢了——是这样吧?大人们都这么说的。”小姑娘抿抿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黄色的小球,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来回抛着。 南次郎单手撑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其实也不尽然。” “不尽然?” “d雅丫头,你知道中国的一句唐诗吗?” “哪句?”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正如字面上那般直白的意思,年龄间偌大的沟壑将一切都化作了尘埃,认识他不过才六年的光景,还没到他们之间的年龄差。 如果再过个十年,是不是在自己的眼中,他又只是“老师”了? 来越前宅练习网球不知道什么时候演变成了和南次郎聊天,到最后干脆变成了待在越前家的后院看蓝天白云默默发呆。 小姑娘掏出手机,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按了一通。 我才知道,原来老师有过一任女友啊,还是法国美女。编辑完毕,按下发送键。 虽说带着一肚子的酸味,但他一定感觉不出来的吧。这样想着,小姑娘也一点都不担心了。 回复出乎意料来得很快:谁跟你说的? 广播里听到的。反正两天前那期节目就已经播出了。 这次等待回复的时间有些漫长,然而更加出乎意料的则是越前龙马破天荒的给她回了个长句:老头子当时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要我结婚,我就同意跟她试着交往了。 ——敢情那法国美女也是倒追的? 我在你家跟南次郎叔叔打球呢,他刚刚说你跟那位美女交往一周就分手了。 比之前还要出乎意料的,则是越前龙马道出的实情:因为她拉着我去开房。 d雅:“……” ……想起了去年的love hotel事件可真的不是她的错。 但开房什么的不应该是女孩子被渣男骗才会导致的后果么,为什么感觉像是老师杯具了呢嘤嘤嘤……果然法国女郎都很强悍啊,交往一周就直接往宾馆跑神马的…… “那什么,南次郎叔叔,老师他说和那个法国美女分手的是因为她太……呃,太豪放了。”一边说着,d雅一边把手机递到南次郎跟前。 南次郎看完那一来一往的短信后,眼睛彻底眯了起来:“这小子可真够给我长脸的。” “我知道您想说他丢脸,直接说吧,我也觉得他挺丢脸的。”-_-|| *** 凯宾刚回到俱乐部,就看到越前龙马正倚在沙发上摆弄手机。 “真神奇,你居然也会玩手机的?” “d雅的短信。”龙马不痛不痒地回答着,“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新女友公诸于众?我绝对不想再被传成gay了。” “听说你为了澄清谣言,甚至跑去参加了娱乐节目——而且和美丽的女主持聊得很high?”凯宾双手抱胸调侃他。 “是广播节目,我只能听到她的声音。”末了,补充道,“她的声音和d雅很像。” 正说着,小姑娘的短信又到了。 可老师其实很喜欢她的对吧?不然怎么会在广播里说她很漂亮。 越前龙马愣了愣。 凯宾凑过来,瞟了一眼小姑娘的短信,不明所以地问道:“你夸谁漂亮了?” “罗斯。” “哦,前女友。你不是总说罗斯差点扭曲了你对欧美女性的审美么?” “她以为我在夸罗斯漂亮,实际上……” “实际上什么?” “实际上没什么。” “……” 实际上——当时越前龙马是想说,罗斯小姐不仅扭曲了他对女人的审美,还扭曲了他对薰衣草的审美……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位法国女郎嘴里叽里呱啦说着他听不懂的鸟语、还站在薰衣草花田里把他撩在一边和姐妹们聊天的场景。 只是后来带着d雅去北海道时,看到穿着浅紫色连衣裙的小姑娘带着笑容奔跑在薰衣草花田里,莫名觉得眼前的画面很是舒服。 不过以上内容,越前龙马只提到了普罗旺斯,因为他觉得娱乐节目什么的又不是真的聊天,没必要多嘴…… 结果,他让小姑娘喝了一杠子的无名醋-_-! 8、神马一见钟情 凯宾赶回美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越前龙马的公寓,其原因在于——他听说越前龙马和那位女主播最后聊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这说法倒是有点儿夸张了,不过对于能把娱记们气到吐血的越前龙马而言,这绝对算是一个重大突破。 凯宾和龙马同属一个俱乐部,自然都认识杰克逊,凯宾很清楚上龙马那儿绝对套不出话来,而电台对外播放的又是进行过后期处理的剪辑版本,所以他的首个目标便是瞄上了杰克逊。 他猜得没错,杰克逊为了抓住越前龙马的把柄,让这位网球王子以后能“听话”一点,偷偷还录下了原版的对话。 于是凯宾威逼利诱拷了一份回来。 悲哀的是,他震惊到失眠了。 凯宾:“你居然跟一个女人聊到了这种地步……连我们家猫的名字都说出来了-_-!” 龙马:“不是‘我们家’,是我家。” 凯宾:“一样的一样的。” 龙马:“我跟你才不是一家。” 凯宾有想过,越前龙马会又一次成功伤了女主播的芳心,但绝对没想过,他会跟人家好好聊上一个多小时。 相比之下越前龙马则是淡定得多:“我说过了,只是因为她的声音和d雅很像,有种熟悉感,而且她的问题也问得不算太出格。” 凯宾竖着食指在他眼前摇了摇:“你宠你家萝莉,那是因为她是你家萝莉,但你家萝莉只有一个,你也清楚美女主播不是你家萝莉,再说你想找你家萝莉只要打你家萝莉的电话就行了,所以你的话还没有‘我家萝莉怎么又不理我了’来的有可信度。” “……” ——尼玛!这是绕口令啊有木有! “不知道为什么,应该不止声音像的原因,毕竟d雅还只是小孩子,感觉上就完全不一样。”龙马蹙眉,想了想,又补充道,“或许是因为太久没见到d雅的缘故,其实连她的声音都有些记不清了。” “我看你是对人家女主播一见钟情了。” “不要把我想象成你。”龙马直接抄起手边的枕头飞向凯宾。 目标成功命中,凯宾接住扑过来的抱枕,抱在胸前一脸无语地看着龙马道:“其实这一年来,我真的以为你已经变身成萝莉控了。” “那是你看错了。” “你是打算让她当你的花童还是伴娘?” “她早就脱离花童年龄了,再过几年直接当伴娘吧。” “哦,这么说你是打算花几年的时间慢慢把美女主播给吃得死死的?” “……” ——尼玛!歪楼帝再世啊有木有! 凯宾的各种歪楼语言让龙马对着杰克逊一阵抱怨,那时杰克逊正跟他商量着安排下个月的行程。男人手拿黑色中性笔在项目表上来来回回地画着,笑而不语。 事后杰克逊和凯宾见面时,意味深长地说:“越前他终于也栽在女人手上了。” “你才知道?”凯宾对此嗤之以鼻,“不过这回栽不栽还说不准呢。” “他之前也栽过?” “栽在他家萝莉手上应该也算吧,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打算把dd宠到嫁人。” “我看我说的指不定就是真相,”杰克逊耸了耸肩,不过话题还是很快便回转到了美女主播身上,“不过你说,那位女主播有戏么?如果她真的能搞定越前,我们和她搞好关系的话,说不定以后可以让越前别总是为难我们……” 凯宾闻言,立刻把利害通通推了个一干二净:“这是你心里想的,跟我可没关系。” “那到底有戏没戏?” “……大概有五成。” “——那就够了。” 与此同时,被算计了的越前龙马和八重野d雅,分别在地球的两端打了个喷嚏。 越前龙马被凯宾和杰克逊两人的疯言疯语给说得有些发懵。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家伙就咬定他对那位女主播一见钟情了——明明他根本连见都没见过人家。 可又不知是不是被唆使的缘故,当天越前龙马有搜索到他之前参与的那个广播节目,但问题立刻就来了,因为广播里传来的分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当晚,越前龙马破天荒的有将广播从头到尾都听了一遍,却完全没能听到那位“泽羽d”小姐的声音。 第二天,因为听广播节目而悲哀熬夜了的越前龙马(熬夜是时差原因),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出现在了训练场地。 虽说他一天不训练也没什么,但杰克逊诧异的是他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起床了,平常他若不愿意出来,就算想撬他房门的锁也是撬不开的。(这得归功于小姑娘的礼物) 接着,从龙马那懒散无力的语调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后,杰克逊和凯宾一致认为,昨天那五成的把握现在可以上升到八成了。 杰克逊一个电话甩去了牧野社长那儿,打听当天那位女主播的信息。 报上泽羽d这个名字,电话那端的牧野社长先是愣了一阵,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八重野d雅,其实她当天化名不过是针对泽羽花而进行的恶作剧罢了。 社长一阵含糊其词,但对方很是精明,一点儿也糊弄不过去,他只得说出“那位女主播”当天是临时代班,她负责的其实是晚间的音乐节目。 不过对于女主播的名字,他只字未提就是了…… 得到第一手消息后,杰克逊侧旁敲击地告诉了越前龙马,即便得到的回答如他所想是一句“跟我有什么关系”,但杰克逊依旧等着围观好戏。 d雅主持的音乐节目在晚上七点,经过时差换算到美国这边,那么大概就是在清晨了,龙马直接抛下训练回了公寓,调拨电台。 和之前一直等到节目结束有所不同,根据杰克逊所给的信息,他很快便又一次听见了“泽羽d”的声音。 更为不同的是,她的语调有几分俏皮的可爱意味,如果不是她的主持显得十分老练,越前龙马真的会有种“听到的声音根本就是来自d雅”的错觉。 虽然,所谓泽羽d,其实就是八重野d雅无误。 这个音乐节目大致由两部分组成,一是来自dj的音乐推荐,几乎每组音乐都会有一个特定的主题;二则是听众们的点播,在千万人海中接通某位听众的热线,为其在广播中传达对方的话,并播放其所点的歌曲,穿插在每一组音乐推荐之间。 越前龙马顺手对着上面所报出的热线拨了过去。 理所应当的,没接通。 也不知道有几千还是几万人都在同时拨打这个电话,但只有一个幸运儿得以和主持人交流罢了,并且还能通过媒体传达自己想要说的话。 听这类广播的多半是年轻人,越前龙马很快便听到广播里传来某位幸运听众借地对女友的求婚宣言,心想着他还真大胆。 之后的几天,他开始习惯每天早上打开手机广播。 依稀回忆起十二年前,他还在青学的时候,便经常带着耳机听rock&pop,后来开始打职网,听音乐的时间也少了。 不得不承认,她主持的节目,其实真的挺对自己的胃口。 在听歌之余,龙马还会无聊时打一打那个热线电话,一段时间下来便彻底将那个号码烂熟于心了。 拨通,等待,忙音,挂机。 四部曲,天天重复,倒也没觉得有多失落。 挂断电话后便能听到广播里传来当日的幸运儿的声音,和有着甜美元气嗓音的女主持人先照例经过几十秒打趣的对话,然后点歌,最后再对某某人当着全部听众的面说出自己内心的话。 一天一天,乐此不疲的重复着。 然后,连他自己都没能想到的,居然在大师赛的当天,他的电话被接通了。 “您好,欢迎来线,恭喜成为今日的幸运听众哟!不论是先生女士还是可爱的小宝宝,首先请告诉我如何称呼您好吗~?” 声音带有甜美的洛丽塔风格,估摸着是该公司拿来拴住广大宅男听众的杀手锏。 龙马轻笑,然后用近乎调侃地语调说道:“好久不见,我是越前龙马。” “……”那边立刻沉默了。 似乎意识到节目还在直播,d雅在短暂的惊愕中立刻回归到她的本职中来,给双方找了个台阶下:“呀,各位,我好像遇到熟人了呢,我还给越前先生做过一期节目呢!不过更加令人兴奋的是,今天我们居然有幸听到了网坛武士越前龙马的声音哟?” “而且我自己找上了门,还不用你们付上镜费。” “噗……越前先生可真会开玩笑。”d雅的声音有些抖,看来越前龙马早就知道了自己是这个节目的dj,那么他肯定找过公司里的人。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呢? d雅突然很想让这期节目立刻就结束掉,然后不惜打国际长途也要听听他的声音,不是和数以万计的听众一起倾听,而是只有她一个人,听龙马对自己一个人说的话。 心跳,由此开始不断加速。 “由于时间有限,闲聊的话我可是会被上司责怪的哟。那么请问越前先生想点什么歌?”她飞快地说着,保持着职业化的语调,然后一边在心里揣测对方此时此刻该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是不是又像平时那样,勾起一抹拽得够呛的笑容,好像一切都尽在掌握的样子? “诶~”他的语调上扬,“不知道呢。现在美国是早上,我在印第安维尔斯,等会儿就出发去运动场,今天是印第安维尔斯赛开始的日子,祝我好运吧。” “越前先生的意思是,要我帮你点歌吗?” “嗯。” “那还有话想对什么人说吗?”说着,d雅不禁打趣道,“或者是想热情地告诉拼命倒追你的风情女郎们——其实你打算在大师赛后就和凯宾·史密斯先生去荷兰结婚?” “……让他一个人去和自己结婚吧,我才不奉陪。”龙马每次被提到这个话题就很是怨念。 “要超时了哟,越前先生,直切主题吧。”眼看着再不进入下一环节,这期节目就很有可能会超时,d雅只好无奈的催促了一声。 龙马在拨这通电话的时候,完全没想过真的会接通。 所以他更不可能提前想好到底该说些什么。 在又一次沉默后,他只得叹了口气,说:“那就借你这儿告诉我的学生,我上次在那期广播节目里说的‘最可爱的女孩子’,本来就是她,用不着乱猜。” 那天他和凯宾闲谈,一时忘了回复她的短信,刚刚想起来,居然就这么直接脱口而出了。 还是有点儿后悔的,但随即发现后悔无用,只得一笑置之。 d雅则又是一怔。 可接着,她便放轻了语调,笑着说:“她收到了哟。” “诶,是么。” “嗯,收到了。” 9、你好,女主播 接下来的印第安维尔斯赛期间,每逢越前龙马的比赛,d雅都会在所主持的电台节目为他加油,然后点上一首歌。 龙马照例每天起床后打开手机广播,不过再也没有打过那个电话。 ——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听见里面传来的清晰声音,先是恭喜他上一场比赛的胜利,然后再预祝他接下来依旧可以扫平万马千军,每每这时他都会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扬,然后背上网球包朝比赛场地进发。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决赛的当天。 清脆的电话铃声在静谧的办公室里响起,此时已是深夜,晚上的电台节目刚刚结束,d雅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座机就在泽羽花的手边,她停下工作,顺手接了电话。 “您好,这里是东京广播电台音乐综合分部,请问找谁?” 内线往往都要经过好几道转接,所以花并没有意识到这通电话并不是为了公事而来。 只是电话里传来的是并不熟悉的男音,很沉稳,却又带有着很积极的阳光感觉。 “打扰了,我找泽羽d。” 花瞬间错愕,转头看了看d雅,随即问道,“请问……您是哪位?” “越前龙马。” “……” 果然报出“越前龙马”这个名字后,就连补充同位语说明自己是谁的必要都没了吧。 “d酱,你的电话。”花把d雅拽过来,十分郑重地将听筒递到她的手上,狠狠拍了下她的肩,“真不赖啊,居然搞定了网坛的王子大人!” “……诶?”即便没能立刻反应过来,但d雅也很就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唯一不明白的是——老师为什么不打自己的手机? “越前先生?”毕竟是在办公室,总不能再叫“老师”了。 “决赛在一个小时后。” “那么快?!啊,对了,美国和日本毕竟有那么长时间的时差呢……我等会儿就到家了,就算是熬夜也会看比赛直播的!” 小姑娘好几次将脱口而出的“老师”给压了下去,悻悻看了眼一直盯着自己这边的花,心中愈发纠结,也不知道他往办公室打电话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只是那边沉寂了一会儿,随后问道:“为什么要熬夜?” “因为是你的比赛啊。”d雅回答得理所当然,“没考虑到时差,一直以为是明天的,还好没错过。” “……” “越前先生?”老湿你怎么了嘤嘤嘤我看你比赛有问题么……(是“老师”不是“老湿”啊喂!) “……没什么。” “呃……那比赛加油哦?” “不要用问句。”那边顿了顿,很快便接道,“我会赢的。” “越前先生怎么会输呢~”输了就哭给你看啊老湿=-= ……在挂断后,越前龙马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发疯打了这么一通电话。 在他身旁围观了全程的凯宾和杰克逊,立刻互相击掌——美女主播果然是无敌的! 与此同时,办公室里,花也毫不客气地扑过来捏了捏d雅的脸蛋。 “我说d酱,你瞒了我们多久?人家电话居然都打到公司里来了!” “很痛诶花姐!”小姑娘不满地揉着脸,“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不打我手机偏偏要打办公室的电话啊……” “你们连手机号都交换了?!” “呃……”——说漏嘴了,真悲哀。 泽羽花作为才大二就被分到东京广播电台实习的学生,不用说自然是从头潜规则到了尾,不过这点暂且掠过不谈,她本人的工作能力和人缘都还是很值得肯定的。 d雅知道花家有钱又有权,但不知道具体有钱有权到了什么程度,当然她对这个也没多大兴趣,反正每天晚上花都会开着她那辆蓝色的拉风丰田送她回家。 今夜照旧是如此,毕竟小姑娘大晚上一个人回家也不安全不是。 不过平时,车内的说说笑笑在今天已然变成了审问犯人的架势。 “d酱,你最好给姐姐我从实招来,不然现在就把你卖掉!” ——花姐你恐吓人好歹要有点可信度啊。d雅不禁腹诽道。 “真的没什么可招的啊……” “没什么可招的?那么越前龙马还打电话过来了?别把我当白痴啊d酱。”花一边操控着方向盘,一边喋喋不休道,“而且他还叫你‘泽羽d’……他还不知道你的真名么?” “知道的……”而且六年前就知道了。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还想问他呢。他是我老师啊花姐!t_t” 小姑娘这回真的是从实招来了,而花则是摆出一副完全不信的态度:“你又想说他去女网部教过你们网球了?教的又不止你一个!肯定是上次你代班主持那期节目时熟悉起来的吧?可d酱你才十四啊十四!后生可畏啊……” ——喂喂明明就是你的想象力比较可畏吧! “他十八岁那年当过我的英语家教,所以我才说他是我的老师。” d雅跳过了很多部分,仅仅是一句话就以偏概全,给花造成了“事实就是如此”的错觉。 “哦……这么说还是真的师生关系咯?这么多年了还在联系的吗?” “他父亲和我父亲是好友,我的网球也是他父亲教的。” “……连这个都上阵父子兵么。” “嘛差不多就是这样了。”d雅并不打算多谈这个话题,草草略过,“不过花姐,别把这些告诉别人,包括老师今晚的那通电话在内。” “知道了知道了,免得一堆人找你代求大明星的签名照是吧?” 看着花那神采飞扬的样子,d雅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根本只能算是其中一个微乎其微的原因吧。 那天凌晨,d雅通过网络看到越前龙马又一次拿下了比赛的冠军,不由地扳着手指头开始计算他胜利的次数。一轮数下来,估计他今年的积分直奔大师赛总决赛一定是没什么问题的了。 于是豁然开朗,噼里啪啦按着手机键盘给龙马甩去一条短信:恭喜老师顺利进入总决赛~我今年被选入青年选拔队了,老师回来看我的比赛吗? 直播往往比实际情况要稍微晚那么一点点,收到短信时,越前龙马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随队离场。 ——原来她也在熬夜看自己的比赛啊。 每天十点前睡觉的话我就回来。 撂下这么一句话,越前龙马想象着小姑娘立刻听话地钻进被窝,顿时心情大好。 凯宾尤为鄙视地看着他赢了比赛又抱得美人归(在他看来美女主播已经误入猫爪了),嗤声道:“看来不管以后谁想嫁给你,都得先把你家萝莉给哄好了,让dd帮人家在你面前美言几句,绝对能够以一当百。” 龙马不可置否,却还是回道:“你只说对了一半。” “另一半呢?” “诶~不告诉你。” “……你够了。” 就在凯宾怨念这位好友已经彻底腹黑了的时候,龙马突然说道:“对了,我要回一趟日本。” “最近没有在日本的比赛吧?虽说你的积分已经达标了,但谁都不会嫌积分再高一点的,等大师赛结束后再回去吧,其实也不过是几个月的功夫。” “再等几个月青年选拔队都比完了。还记得么,我们第一次比赛的时候,我那时就在青年选拔队。” 凯宾努力在脑海里寻找当年的记忆,然后和现在串联起来,得出了一个让他尤为惊愕的猜想:“dd进青年选拔队了?!” 龙马点头。 “果然是你学生,国一就进去了将来前途无限啊,我记得你国一那年还是候补……” “她国二了。”龙马很胃疼地打断了凯宾。 *** 印第安维尔斯赛结束后的第三天。 机场。 龙马在候机室里等着飞机,他来的有些早,凯宾则是作为“陪候机者”一直在他耳边喋喋不休,让龙马很想立刻就把他扔到密西西比河里去。 “记得要把dd的比赛录回来给我看看!哎当年那抱在手里的小家伙都长大,我们也老了老了……你说是不是啊龙马?” “这些话你都说了不下十次了。” “诶是么,话说你一定要记得去看看那位女主播,要让倒追的女孩子体会到被追的感觉,这样才能让人家对你死心塌地懂么?” “……你哪只眼睛看到她追我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接了你一个误打误撞拨通了的电话,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节目里提起你,还有意无意告诉你她宁愿熬夜也要看你比赛的直播,这绝对不是铁杆fan的作为哟?” “……” 越前龙马很想立刻让凯宾住嘴,但仔细想想他说的貌似还都是事实情况,不得不心生感叹,如今的女人真是越来越可怕了,比起当年的罗斯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连心理暗示法都开始用了么…… 然而就在凯宾的话取得了反作用效果时,越前龙马又听到这位损友提起了之前的事情—— “你不是说第一次跟她聊天意外得顺畅么?ok,现在这个原因很好解释了,因为她从那个时候起就在维护你。试想一下,她问出有爆点的回答越多,她的奖金一定会拿得越高,而她问的几乎都是些不痛不痒的擦边球式问题,这只能证明她当时为了你放弃了她的奖金,而且重点在于你们只是萍水相逢,你十有八九事后连她的名字都会记不住!” “然后?” “然后?你还问然后?然后她依依不舍地快速结束了这期节目,一定是被老板逼着多问一些可她不愿意!就算她只是你一个铁杆球迷,能做到这份上真的很不容易了哦?你真的不考虑看看?还是说龙马你真的喜欢上我了,不会吧……” “……给我闭嘴。” ——卧槽谁去找瓶洗涤精往凯宾那个混蛋的嘴里灌啊! 10、不想上老师的学生不是好学生 这个世界总是狗血瓢泼。 d雅这天放学后照例来到公司,偏偏是在无数女人的羡慕嫉妒恨围观之下走进办公室了。 她一脸茫然地望着拼命灌咖啡的花,很显然花这回没加糖,苦得她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花:“d酱,你用不着瞒了,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d雅:“呃,知道什么了?” 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眼她身旁散发着冰冻气场的木下主管,幽幽地说:“刚才主管接了通电话,越前龙马打来的。” “……”嘤嘤老师你怎么又没打我的手机,“他说什么了?” “他一听你不在,就让我们转告你说,他回国了。” 小姑娘顿时兴奋了起来:“咦真的?!” 兴奋的同时继续怨念:老师你不是把我的手机号给弄丢了吧……啊不对,几天前还给你发过短信的…… 就在兴奋与怨念交织并存的光景上,木下主管照例以她推眼镜的招牌动作开头,开口道:“他还说,下班时间他会开车来接你。” “所以说,现在全公司的人都只知其外不知其里,”花一脸担忧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肩,“他们还以为你魅力无边让人家一见倾心了呢。” “我不觉得……老师会对谁一见倾心。”意识到事情的真相后,d雅分外纠结,“算了,我明天再和他们解释,反正谁也别想抢我的老师。” 小姑娘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让木下主管嘴角抽搐着问花:“你刚才对我说的是真的么?他们是师生关系?” 花摊手:“别问我,你问d酱去。” 小姑娘正经道:“不想上老师的学生不是好学生!” 泽羽花:“……” 主管阿姨:“……” 越前龙马开车出现在公司楼下的时候,似是理所应当地淹没在了无数姑娘的一步三回眸中,而他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些,脑海里不停回放着的是凯宾的歪理。 ……他那些说法果然还是歪理的吧? 但不得不承认这勾起了越前龙马的好奇心,好奇这位女主播为什么问的都是不关痛痒的问题,好奇她在印第安维尔斯赛的那几天为自己点的歌都那么对胃口,诸如此类的。 或者说更好奇的是——这位似乎和他很合得来的女主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导致越前龙马已经忘了他回国的目的其实是给小姑娘加油,刚倒回时差就一个电话甩往了广播大楼。 临出门前南次郎调侃着问他:“怎么,去约会?” “算是吧。”他淡淡回答着,顺手从旅行包里拿出一个礼物盒,朝南次郎扔过去,“给d雅的,她问起来就说我去老同学那儿了。” “d雅丫头可是很喜欢你的哦,小子。” “凯宾她也喜欢。” 南次郎将那个礼物盒子在手中来回抛了抛,轻哼一声,笑着摇摇头。 此时此刻,龙马将车停进车库走进大楼内,一身休闲装衬得他更显年轻,实际上本来也只是个年轻人,一般情况下二十四岁的男性多半刚刚进入职场打拼吧,或者还没完成学业什么的。 而越前龙马在一群宛如豺狼虎豹的女人们眼中,则是早就被贴上了“钻石王老五”、“黄金单身汉”之类标签。这类人如果是耍大牌则可以一笑置之,可越前龙马这样的,则是在听说这些着实讽刺的外号后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扔下“无聊”二字就甩手离去。 ——所以说啊,倒追的姑娘们想搞定他都不容易,何况是让他亲自出马了。 那个牧野社长挖回来的八重野d雅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无数围观者们不禁在心里一阵乱猜。 一堆不相干的人马都在前厅里找个理由待着,为的就是等到八重野d雅下楼后和越前龙马相遇的那一幕,路人a和路人b便是围观大军中的两位。 路人a是上回被d雅抢了饭碗的娱乐节目主持人,其实本来和越前龙马搭档做一期节目的重任是该落在他头上的,而路人b则是他手下带的实习生。 只见他满脸邪笑地戳了戳身旁的路人b:“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们一样在这儿等着么?” “当然是好奇会发生什么了。” “错!”路人a不知从哪儿弄出把扇子,刷的一声打开,故作优雅地拿在手里扇着风,“初见时的几句话往往可以抓住重点,比如说称呼,比如说语气,这都可以反映出他们两人之间的亲密度!到底我们的甜美萝莉dj有没有搞定球场黄金单身汉?只需他们每人说一句话就能分晓!” 这时,电梯的门已经开了,d雅走出来,四处张望了一下,接着便看到了大楼平面图前站着的龙马。 他仰天看着那张明黄色的平面图,初到一个地方人生地不熟是肯定的,好歹得弄清楚人在哪儿才是。 只是不曾想到,小姑娘又一次扑了过来。 “老师~!” 这次不是从后面扑着抱住了,而是直接笑逐颜开地挽住了越前龙马的左臂。龙马回头望过来的瞬间,小姑娘就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dd?” ——对于小姑娘的屡次轻薄,越前龙马表示十分淡定,他更在意的是为什么小姑娘会出现在这里啊喂!他不是让自家老头子准备好说辞了么! 路人a的扇子又刷的收了起来,然后他手拿扇柄在另一只手的掌心来回敲着:“看来结果已经出来了,八重野d雅和越前龙马一定很早就认识,而且还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路人b瞬间受教,可随即疑问就来了:“八重野在叫他‘老师’?” 路人a仰天——不对,头上的是天花板,可就算是对着天花板也阻止不了他的骚包:“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据可靠消息,越前龙马曾当过八重野d雅的英语家教!可现在的情况是,越前龙马并不知道‘泽羽d’就是他的学生!你看他一脸错愕的表情,这就是真相——” “老师怎么了?那么吃惊做什么……”d雅伸出手在龙马的眼前挥了挥,“话说老师最近为什么要打公司的电话啊,直接打我手机不就好了,还是说老师一年不见变得行事高调了~?” “……”这无比耳熟的声音,让越前龙马当即就确定了下来:什么泽羽d,分明就是d雅吧喂! “老师……?” 越前龙马皱了皱眉,一向不太喜欢废话的他立刻就直切正题:“为什么不告诉我本名。” “哈?老师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是我,我自己的节目里用的就是本名,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按照越前龙马一贯的作风来看,超出他掌控预料内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在众人面前解决的!”路人a双手环胸,目光死死追随着大楼平面图前的两人,“所以他接下来一定会把女学生拉进他的车里——” 这边显然已经有了说书的架势,分散着的围观人员全部都集中到了路人a这里,硬是将路人b原本所在的风水宝地给抢走了,让路人b欲哭无泪。 越前龙马将小姑娘拽出了公司大门走进停车场,开了车门直接把她扔进了副驾驶座,然后自己走到另一边坐进车里。 汽车发动,缓缓倒出停车场,在此期间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脸色似乎不怎么好看。 d雅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去哪里?” “我现在送你回家。” “那你停车,我要回公司去,还要准备节目材料呢,你说要来接我社长才放我的假的。” 越前龙马没理她,而是直接叮嘱道:“扣好安全带。” 看样子他没有放人的打算,不过主要原因在于他根本就没能听进去,连他自己都弄不清为什么会突然间像是窝了一肚子的火。 “是了,他第一个想到的绝对是把学生送回家!”路人a的高谈阔论在两人离开公司后仍然没有停止,“越前龙马是谁?是绯闻的克星!更何况现在他车里坐着的是未成年的小女生!如果他还带着小女生去约会,那么他曾经在公众面前树立的良好形象不就轰然倒塌了?再说他现在肯定也没了约会的心思。那么你们说,他会干什么呢?” 路人b继续举手发问:“老大,你不是说他要把八重野送回家么?” 路人a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搬来了一个老板椅坐下,将老板椅转得吱吱作响:“越前龙马要做什么,那是他的事情,可是他绝对不知道八重野要做什么!八重野会乖乖让他把自己送回家么?会么?会么?!” “老师,这是你第一次冲我发火。”路上,d雅扯了扯嘴角,可勾出的笑容实在是不怎么好看。 外界的喧嚣全部被玻璃窗隔挡在了车外,d雅系好安全带靠在副驾驶座上,从反光镜看到自己那尤为难看的笑容,她皱眉,咬了咬下唇。 “我没冲你发火,我只是没想到泽羽d就是你。”偏偏话是这么说着,但从语调上听,总觉得和话里的意思实在是相差甚远。 d雅好像突然间心里明了了起来,挑眉问道:“这么说,老师其实是回国来见‘泽羽d’的?” 小姑娘内心的愠恼让话里都掺杂了几分火气。 更糟糕的是,越前龙马根本就没接她的话。 “老师这样算是默认了?” “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要乱猜。” 现在路人a已经站到了老板椅上,可惜老板椅摇摇晃晃他实在是站不稳,路人b还得悲哀地帮他扶着椅子。 路人a盛气凌人且趾高气昂地扯着嗓子继续说书:“我们的八重野小姑娘会就此罢休吗?要知道越前龙马感兴趣的是泽羽d,而泽羽d就是她!” “那她要干什么?” “想想看,她可是萝莉啊,可是我们公司打着萌旗号类节目的金字招牌!萝莉怎么样最楚楚可怜?当然是哭了!” “让我猜猜,如果坐在这里的不是我,而是美丽漂亮知书达理的白领丽人女主播‘泽羽d’——重点是老师你想象中那样的,那么老师是不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生气了?” 火气蹭蹭上蹿的小姑娘噼里啪啦扔出一长串让龙马甚为胃疼的语句,龙马怨念着该怎么去给小姑娘顺毛,果然她不像猫那么容易安抚么。 “这根本就没有可能性。” “当然没有可能性了,因为我就是泽羽d让老师很失望对不对?亏我还暗自高兴了那么久,原来一直都被当成了别人,什么嘛……” 说着,小姑娘就把脸撇到一边去,吸了吸鼻子。 龙马看向她。 ——不是吧,这就哭了?他没做什么吧……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啊!越前龙马当然不知道八重野早就喜欢他,更不知道他曾经说的那些话让八重野误会了很久,所以越前龙马肯定完全不清楚为什么八重野突然间哭起来。说哭就哭么?八重野是dj,不是演员!——以至于,他现在一定在脑海里努力思索着自己到底哪儿惹着了这个学生。”路人a洋洋洒洒说出一大串。 “……分析的是很有道理没错,但他都不知道的事儿你怎么会知道的?” “这个……” “哪个?” “好像是猜的。” “……”——猜你妹! 11、神也无法阻挡 红灯停绿灯行是交通规则中不可更改的惯例,前方有红灯,越前龙马只好将车停下。 d雅开始冒出的几滴眼泪早就被她狠狠地用袖子擦掉了,但眼眶却还是因此变得红红的。 “别哭了,我回国是来看你的比赛的。”只能说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哄人的经验,再说小姑娘一般也用不着他来哄什么的…… “那还不直接通知我,居然第一个告诉泽羽d,老师这么说根本没人会信的吧。” “……泽羽d不就是你么?” “性质不一样!” 好吧,性质不一样,就算是性质不一样,你也用不着哭吧……越前龙马无奈地想着,先前的不愉快已经彻底被此刻纠结感所代替,所以说这孩子是他的克星,快点找个像当年的不二学长或者幸村精市之类的人来降服她吧。 到时候自己身为名义上的老师实际上的保父,一定会闪烁着泪光把她给风风光光嫁出去的,真的。 就在越前龙马很佩服自己居然这么快就接受了“女主播就是小萝莉”这个事实之际,就在红灯转黄即将变绿之际,他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哒声——是安全带被解开的声音。 紧接着,小姑娘就翻了过来,右手撑在他的左边座椅上,挡住了他的视线。 交通信号灯彻底变成了绿色的同时,小姑娘吻上了他紧闭的嘴唇。 来自后方车辆的鸣笛声不断响起,黄昏下阳光橙黄的剪影经车窗透进来,但两人都无暇顾及这些。 d雅不由得想着,自己这回一定是会被讨厌了个彻底吧,又不能像六年前那样寻一个“告别的仪式”之类的理由了,干脆就这么被他讨厌了也好啊也不用总是想着他了,反正他一直都只是把自己当妹妹甚至当女儿看待的吧,这种即便是接吻还糟糕到够呛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内的混乱思想由于过激,小姑娘完全没有想过去放开,直到那个男人的双臂环上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 感觉到身子蓦地一颤,唇也随之分离。 “dd,”他的脸他的声音、甚至是他呼出的气息就近在咫尺,“这不是什么礼仪。” “——到底你在当我是白痴还是你真的不知道,我喜欢你这么久了你都看不出来的吗?!” 恼羞成怒的小姑娘直接挣开了他,打开车门就冲了出去,甚至不曾顾及则是绿灯通行时的马路。 龙马没有去追。 瞬间侵袭诸多感情让他有些思维混乱,居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d雅在穿梭的车辆间艰难地前行着,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小姑娘已经走上了人行道,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d雅还是希望他能追过来的。 但她却发现,就算是之前走得那么慢没看到他从车里出来,那么就别再抱有什么徒劳的幻想会比较好。 *** 将“泽羽d”和“八重野d雅”联系在一起后,总会有许许多多的新发现。 比如说……之前觉得d雅会熬夜看自己的比赛,就和学长们或者是家人们这样做没什么区别;如果是她每天都在电台里给自己加油的话,也会觉得像是理所当然似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那个之前还被自己带着在澳大利亚到处转的小萝莉真的长大了,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一年前刚刚得知她已经有了正在交往的男友时,自己都还有些错愕。 其他的,他则完全没有注意到。 越前龙马回家后洗了个澡,拿着毛巾胡乱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他想自己这次的回国是不是完全没了必要性可言,毕竟主要目的其实是看她的比赛吧…… 直到即将登机的前一天,他都没把这次行程跟所谓“泽羽d”联系起来,如果不是凯宾在机场里那一通胡言乱语,估计他真的会下了飞机就去青学接d雅。 只不过,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今天居然说喜欢他,让越前龙马头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 手机突然开始震动,又有短信。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d雅,会给自己发短信的除了她根本就没别人了吧。 内容比起以往竟是出乎意料的简单:老师是不是讨厌我了。 没有。 接下来是不是要告诉我,宠我不代表喜欢我? 你还太小。 如果把顺序改一下,把泽羽d是八重野d雅,改成八重野d雅是泽羽d的话,一切肯定又不一样了吧。 龙马盯着那条简讯出神。 最后他有些不耐烦地冲回了浴室,用冷毛巾敷在脸上。 登机前,凯宾的话还一直在脑海里回荡着。 ——越前龙马,你上哪儿去找这样一个女人,可以放弃节目的爆点问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可以熬夜到凌晨一直到看完你的比赛,可以每次点歌都刚好很对你的胃口。 当时他立刻反驳了凯宾的话:“当然有,我学生就是。” 然后凯宾立刻就无言以对了。 但现在看来,好像一直以来,说喜欢他的人有很多,真的能做到这样的却只有d雅一个吧。 还有每天查询他所在城市的天气预报转发到他这里,或者是给他邮寄去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诸如此类的。 真的找不到第二个了。 看了看时间,d雅这个时候应该正准备开始主持今晚的dj节目才对。 他出门,驱车又一次前往广播大楼。 到达的时候,东京彻夜通明的灯火也被隔绝在了这占据不少地皮公司之外,越前龙马恍惚间记起d雅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居然可以进入这种地方作为dj。 他十四岁的时候,估计还一门心思扑在网球上吧。 不过直到现在也都是这样的。 他没有下车走进去,就在车里等,开了手机广播收听d雅的音乐节目,声音真实得似乎无异于平常,但他好像听出了点疲倦的意味。 “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不过在结束之前,要告诉大家一个消息。明天起,主持人就要更换成泽羽花小姐了,由于我本人要参加比赛,不得不暂时离职一段时间,望大家体谅……” 龙马在车里等了一个多小时,差点就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广播节目即将结束的讯息,然后紧接着是d雅发出的“公告”。 比赛指的应该是青年选拔队对战西海岸网球队吧? 只是容不得他多想,就听到d雅接着说:“请大家一定要记得我的名字哟,是八重野d雅,不是泽羽d。” “……”——怎么感觉,这句话根本就是在对自己说的呢。 他伸手关了广播,将车子听到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熄火,世界霎时间变得静谧起来。 约半个小时后,他看到d雅和另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一齐走了出来,她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可或许是因为周围格外安静的缘故,越前龙马听得很清楚。 “真的不要我送你回去吗?都这么晚了。” “不用的,我还有事,花姐路上小心。” “真是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也不告诉我,不过算了,你有多明事理姐姐我还是很清楚的。”之后,那个女人走进一辆宝蓝色的轿车,向d雅挥了挥手:“你也路上小心哟。” “花姐再见。” d雅目送着泽羽花的车远去,直到那辆汽车彻底消失掉,她都在伫立在夜风中,丝毫没有移动一步,身影在晚风中显得有些薄凉。 “呀呀,只剩下我一个了。”她自言自语地说着,然后慢慢蹲坐下来,将头埋在双膝之间,“怎么办,他都不回我的短信了……果然,这次真的让他讨厌了吧。” 龙马重新发动车子,缓缓开到d雅旁边。 他从窗里探出头:“上车。” d雅抬头看了他一眼,因为惊讶而吸了一口凉气,不过仍没有动。 “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一直待到感冒发烧么?”他下车,走到d雅的旁边,“行了,上车吧。” “你来这儿干什么?” “别管那么多了,我送你回去。” “不要你管!” 她和之前的态度似乎全然变成了两样。 龙马挑了挑眉,走出车子,居高临下地望着倔强的女孩子,忽然弯下腰来将她打横抱起,又一次直接扔进了车里。 小姑娘措不及防地趴在了椅子上,还没坐正身子就被他推上副驾驶座,系上安全带,然后敲了敲小姑娘的脑袋道:“这次不要再突然间解开了。” “都说了不要你管!”小姑娘突然间气红了脸,“反正你想见的是泽羽d不是我,反正我怎么说喜欢你你也只把我当小孩子,我自己又不是不能回家,你回你的美国打你的比赛去别来管我啊!” 小姑娘似乎气急败坏到了顶点,就差拳打脚踢一齐上阵了,越前龙马看着车里张牙舞爪的小姑娘,只得无奈道:“别闹了。” “谁在闹了,我闹过吗!算了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闹小孩子脾气,既然你都觉得我是小孩子我就接着闹好了,不想我闹就放我下车!你眼不见心不烦不是好得很么!” 一边叫着,一边眼泪就好像决堤一般涌了下来,悲哀的是全部蹭到了龙马的身上,将他的衬衫都浸湿了一片。 卧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啊……等会儿再有人出来看见了不得说他在欺负小姑娘啊! 龙马有点儿慌:“别再哭了啊。” ——可他这句话让小姑娘哭得更厉害了。 怎么这个家伙还在哭啊安慰也不管用,果然小孩子闹起来天怒人怨啊……越前龙马一边纠结着一边紧紧扣住小姑娘的手,但发飙了的小姑娘像头小狮子似的,他不得不把她禁锢在怀里。 “谁都说我太小……难道这样就不可以喜欢老师了吗?我又没要你怎么样,你放我走啊讨厌的家伙……放开我——!” 真烦啊怎么样才能堵住她的嘴啊!突然间想把她跟凯宾一起扔到密西西比河里是怎么回事!啊不对……扔凯宾可以但是扔她绝对不行…… 小姑娘在嘤嘤抽噎着,满脸的泪痕晶莹莹闪烁在月光下,可是突然间,她就感觉到有力的指节捏住了她的下巴,然后那张哭个不停的小嘴就被一个吻给堵住了。 12、妈妈说做人要低调 能够感觉到突然间加速的心跳,扑通扑通像兔子那样跳个不停,小姑娘睁大的眼睛随即闭上,他的嘴唇微凉,抑制住自己的气息好像快要不能呼吸了似的。 只是……一道光芒刷的扫了过来。 据传,高中的教导主任抓晚间幽会的学生有一妙招,就是拿手电筒对着他们一扫,快速朝准目标然后朝他们的眼睛晃啊晃啊晃,立刻捉奸成双屡试不爽。 可此时此刻是老师和学生被寻回扫视的公司看门老爷爷抓包了么…… 手电筒的光不偏不倚照在两人的眼睛上,刺得他们双目睁不开来。 看门老爷爷无比痛心地说:“现在的年轻人啊……要做也别在车里做啊,又不是所有人都下班了,等会儿还有人出来呢。” 撂下这么一句话,老爷爷就弓着背继续晃荡着手电筒离去了。 d雅:“老师……你调戏学生被发现了。” 龙马:“……” ——卧槽这么丢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 坐回驾驶座,系安全带,发动车子,调头上路。 动作一气呵成,龙马一言不发。 d雅被刚才那么一下,眼泪也全吓回去了,只剩下一些未干的泪痕挂在脸上。 她开始对龙马的车子东瞧西翻上下其手起来…… 龙马看向她:“找什么?” “找纸巾……” “右手边第二层,拉开就是。” 顺着他说的地方找过去,顺利翻出纸巾,d雅将脸擦干净后,突然注意到旁边有一个小小的车载系统,4.3英寸的屏幕,应该是车载dvd。 看着小姑娘一直盯着车载,龙马无奈道:“想听歌就自己开。” 其实在他说之前小姑娘就已经这么做了,但她纠结地遇到了密码问题,口胡啊现在怎么连车载都有密码了……龙马见她又可怜巴巴地望向自己,只得补充:“密码是……” 还没说完,就听到了车内突然间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d雅立刻把声音调到人耳所能接收的范围内。 “……老师你平常都是开这么大声音听歌的么。” “不知道……” “不知道?” “这车我好久没开了,总不能让我去美国还把车空运过去吧……” ↑所以说越前龙马你其实是各种土豪的吧。 比起这个,其实越前龙马比较想知道的是—— “你怎么打开的?” 绝对是要密码才开得开的吧……可密码是什么来着? 是了,好久没碰这车,连他自己都把密码给忘了。 ……如果刚刚小姑娘问他的话,他估计还真答不出来的吧。 而小姑娘确实扬起了灿烂的笑脸看他:“去年老师回国的时候开的也是这辆车,我还记得密码。” “……连这个都记得住啊。” 本来他还想再问一句“密码是什么”来着的,但小姑娘接下来的话让他立刻闭嘴了—— “除了八岁时候的记忆有些模糊了以外,后来跟老师在一起时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记得很清楚。关于老师的事情啊,不可能忘掉的哟。” 车子里传来的音乐声是明快的电子乐曲风,龙马听着很是耳熟,突然想起拨通了音乐节目的电话后,d雅给他点的也是这首歌。 在他还没来得及完成一系列地思考时,d雅就率先带着有些惊喜的语调说:“啊,就是这首歌。去年也是在这辆车上听到的,我想老师会喜欢,所以当时就给老师点这首歌了。” 龙马微微一怔,没接话。 晚间的道路上几乎没有人,车子就这样横冲直撞地开估计也没什么问题,他偏过头看向副驾驶座上的少女,她似乎还在研究车载上的歌谱,像是要多记几首他喜欢的歌下来似的。 时隔六年,好像直到今晚才发现,这个女孩子其实早已变得十分认真细腻了。 与其说是“看着她长大”,还不如说是“认识小时候的她、空窗了成长中的她、再遇见长大后的她”这样来的更加为恰当吧。 d雅抬头,便对上了他的眼睛。 四目短暂相接,越前龙马快速把头转回去,看往前方的道路。 “老师一直在看我?” “……” “不认真开车会很危险哦?” “……” “老师真是的,从来就属于做了后不负责的类型。” “……!” ——喂他哪里有不负责啊!特么看你几眼还要负责啊! “你之前不是吵着闹着要下车么?现在就把你丢这里,你下不下去?” “不下了。”小姑娘撇撇嘴,换了首比较柔和的曲子,然后靠回驾驶座上闭目养神,“反正已经知道了,所以没必要再下车。” 龙马又一次回头看向她:“你知道什么了?” “老师也喜欢我,对不对?” 一瞬间又一次对上她黑曜石般晶亮的眸子,通透得像是能把人看穿一样。 越前龙马吞了口唾沫,嗓音却变得异常得喑哑起来:“你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的?” “哪里都能得出这个结论。”喂这是说了等于没说吧。 “不然老师为什么要吻我。” “……嫌你吵。” “我说了啊,嫌我吵可以直接把我扔出车子的。” “没法跟你爸妈交差。” “我自己不长手长脚的吗?走也能走回去。” “……” 怎么都说不过她……油然而生的挫败感越来越强烈了好悲哀。 而小姑娘似是还沾沾自喜地告诉他:“我可是在辩论赛表现出色才得以进入东京广播电台的呢。” 潜台词是老师你就认栽吧。 *** 一周后,小姑娘整装待发,要随青年选拔队与美国西海岸网球队来一场正面交锋。比赛期间,全体成员住在分配好的宿舍里。 也不知道是谁把越前龙马回国了的消息给透露了回去,赛组委还想着法子以各种沾亲带故的理由把越前龙马也给请了来,其美名曰特别教练,实则一挂名教练,充其量不过是让人们都觉得:啊这场比赛其实很高水准很具备可看性的吧,快瞧网坛no.1都来捧场了,据说他国一那年还随青年选拔队打过呢…… 越前龙马不禁叹着:什么高水准的比赛,一群国中生玩游戏罢了。 殊不知,十二年前他站在这片球场上时,南次郎就是在心底这么嘲笑他的。 这次青学入围青年选拔队的有三位,可谓是阵容强大。然而当小姑娘很是自豪地告诉龙马这点后,他对此只是嗤之以鼻:“我们当年也是三位啊。” “可是老师那时候是候补吧?凯宾哥哥当时都是正式球员来着。” 小姑娘戳他的痛处一戳一个准,龙马极为不满地回道:“我这个候补最后还是赢了他。” “那不一样,凯宾哥哥说当时有个叫切原的先上场打了,消磨掉了他大部分的体力,然后老师才出场的,所以说实际上对凯宾哥哥很不公平?” “……”卧槽!这是歪理啊歪理! 越前龙马觉得凯宾应该很庆幸没跟着他跑来日本溜达一圈,否则他一定要把那个混蛋绑块石头给扔进东京湾沉海! “d雅,”龙马很正经地纠正她,“你应该叫他凯宾叔叔的。” “好,我下次就这么叫他。”小姑娘答应得很是爽快,“而且告诉他是旦那让我这么叫的。” “……旦、旦那?”←如果在喝ponat的话一定会被呛到的吧。 “连对凯宾的称呼都改了,对老师的也要改一下吧。” “……” 这个比起“英语家教”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苦逼称呼啊……难道以后她会扯着自己在别人面前说“这是我旦那”么,天知道一个英语家教就害惨他了,让多少人误以为他大学时期是家境贫寒不得不勤工俭学的悲惨孩纸啊…… 就像是先前开着车把小姑娘送回家一样,这次去比赛,小姑娘照例是被越前龙马送去的,大概唯一不同的是进去了几天内也就出不来了吧……不论是d雅还是龙马自然都是一样的。 龙马无非是在这里好吃好喝好住就行,而相比之下d雅就比较悲催,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即将遇到的对手是谁,说是要开场头三十分钟才能见分晓神马的。 她一边诅咒着这该死的比赛制度,一边挽着龙马的手走进运动员的集体公寓——其实比起“挽着”,说“双手拽着”而小姑娘整个人贴在他身边会更加恰当一点才对。 但是忽略这个不谈……越前龙马你那么高调地带着自家萝莉出现在这里真的没问题么? 不过他意识到这点时,已经晚了。 大概所谓差别待遇,就是球员们只能住宿舍而特邀嘉宾可以住宾馆,越前龙马刚巧属于后者,而身为前者的悲催小姑娘只得泪眼汪汪看着又要被住宿负责人带走的龙马。 在众人的好奇心一致涌上来、并齐齐围观向这里时,越前龙马头疼了。 这个小家伙接下来一定又会说出一些惊骇世俗的话吧……他的日子一定又不好过了吧…… 可想归想,实际情况到不一定是这样。 小姑娘即便有再大的怨念还是吞回了肚子里,努力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向他挥了挥小爪子:“我会加油的!” ——没有喊他“旦那”。 ——也没有任何爆点。 ——怎么感觉都不像是那只黏着自己的小萝莉了…… “啊……那等比赛结束后我来接你。”抱着一箩筐的疑问,越前龙马顺利完成了护送小姑娘来到宿舍的任务,顺利到他都在想这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啊…… 只是刚被安置到了附近的宾馆,龙马就接到了小姑娘的短信。 如果有人问起我们的关系,一致对外说是远房亲属吧。 她在怕自己为难。 其实就算是说出来也没什么关系……? 啊不对,他们两个似乎也没什么关系,所谓师生那都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吧。 恍惚间脑海里就回想起登机前凯宾对他灌输的那些动机尤为不纯的信息:“唉,我说越前,像这样处处为你着想处处给你台阶下的女人,你上哪儿找?” 虽然说凯宾那个时候是变着法子怂恿自己去找泽羽d没错……但现在回忆起来,越前龙马还是有些发懵。 13、渣男+女王+皇帝+凯宾他妹=黑幕 宿舍里一共三十二名球员,分成国中高中以及男队女队,d雅便属于(据说是最没有看头的)国中组女队里。 她带的东西并不多,但一个网球包其实也足够分量了,正苦恼着该怎么把两个包一起提上楼才好,突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她的肩。 “d雅,你也来了啊。”回头,对上一张清俊的脸庞,不论是脸孔还是嗓音都分外熟悉,“我帮你拿上去吧。” “……清远君,好久不见。谢谢了。” “对我还客气什么?”藤野清远冲她微微一笑,“我可是把前女友通通当哥们看的啊。” “啊,那倒也差不多,反正每个都摸透了你的脾气,也弄清楚了你该有多性质恶劣。”d雅被他一句话给说得拘谨心全无,拍了拍手索性将东西一股脑儿全扔给了藤野清远。 “唉,好歹心疼一下我,我明天还有比赛呢。” 这才想起藤野清远的网球可是很厉害的,高二便当上了冰帝高中部的部长,也难怪会出现在这里。 第一次参加这么大型的比赛,说不紧张当然是假的。为了运动员能够发挥出更好的水平,基本上是每人都有自己的宿舍,但d雅其实更希望能和学姐们分到一起,做个伴都是好的。 没想到自己隔壁宿舍就是藤野清远的那间,d雅也不知道是该哭该是该笑,但或许是熟人的关系,不得不说自己安心了不少。 可d雅随即发现,来这儿遇到的“熟人”绝对不止藤野清远一个,他们都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一涌而出,还多半都是她近一年没见到的。 ——比如说迹部景吾。 迹部有钱。 迹部爱网球。 迹部也曾作为青年选拔队的一员打过日美友谊赛。 ……这些或许促使他成为了这次比赛的赞助商之一,还是头号赞助商。 赞助商的头儿要来巡视一下宿舍楼的配备,当然是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的,可他居然不偏不倚地撞见了d雅和藤野清远的聊天,这也不知该说是碰巧呢还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他本来想着等会儿去宾馆找越前叙叙旧,如今越前还没碰着,先碰着了他学生……和他学生的前男友。 “男生和女生的屋子怎么是连在一起的,啊恩?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动物叫做狼的吗?” 迹部景吾估摸着是一辈子也忘不了藤野清远这位“优秀”的学弟了,他去年在商城里的甜言蜜语让迹部特想录下来放给忍足听听,由此可见这匹狼比当年的关西狼还要生猛。 “迹部,这两间宿舍分别是女生的最后一间和男生的第一间,所以是连着的。至于防狼……”旁边一个冷面男人看了藤野清远一眼,“这儿应该没狼吧?” “有狼也没关系,”小姑娘看着藤野清远逐渐发青的脸色,不由笑道,“——我带了防狼喷雾剂。” 迹部瞬间想起了龙马学生时代包里偶尔会出现的逗猫棒:“越前的学生果然也和越前当年一个样,什么奇怪把什么带身上。” “诶,你认识我老师吗?”之前d雅还对这个有着银灰色头发的男人不怎么在意,但仔细看看,似乎还真有过一面之缘,“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位——猴子山大王!” 迹部景吾:“……” 站在旁边的黑发冷面男,这回也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唇角:“越前居然连这个也教了。”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d雅忙着挥手,“只是以前听老师提起过。呃……那边的叔叔也认识我老师么?” “真田‘叔叔’,本大爷要不要把你当年对越前的战绩报给她?”迹部用手肘戳了戳他。 “你不是要去越前那里叙旧么,那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皇帝转身,大步流星走下了楼。 d雅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两个人,转头望了望藤野清远:“我刚才说错什么了吗?三十多岁的人我应该叫叔叔没错的吧……其实连老师的同龄人我都叫哥哥的。” 曾有过参加青年选拔队经验的藤野清远,甚为无奈地抬手揉了揉d雅的脑袋:“他是这儿的安检负责人,真田弦一郎,只比你老师高两届。” “……”咦还真是同龄人啊,那为什么看起来那么老,因为扑克脸的缘故么|||| 殊不知,正是与这两个人的见面以及聊天,一些闲言碎语便传开了。 早上并没有考虑得很周全,直接跟着越前龙马来到这里本身就很容易给双方惹上麻烦,当所有人都在猜测两人的关系时,和迹部以及真田的对话便将一切都确定了下来。 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每次都添油加醋上几分,便出现了好几个版本。 最通行的那个,就是她入队的名额,是靠走后门得来的。 晚餐时听藤野清远说起这事,d雅连呛了好几口汤,她整张小脸都像要皱起来一样:“我走后门?!上帝啊,如果不是我费尽千辛万苦争到了青年选拔队的名额,老师才不会回国呢!” 藤野清远却是微愣了一下,问道:“他突然回国是为了你?” “呃……可以算是,也可以算不是。”是为了‘泽羽d’而不是‘八重野d雅’吧?有些无奈而又苦涩地想着,d雅随即转移了话题,“哎,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我没走后门就对了。” “你输了,那么会有人认定你走了后门,你若赢了,也许能让一些人闭嘴,而还会有些人说你侥幸。”藤野清远的勺子在汤里不停地搅着,旋出一圈又一圈波纹,“d雅,我虽然不知道你和越前龙马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但有时和太出名的人在一起,真的会很累。” “清远君是要我把这句话看成忠告呢,还是当作我去年甩了你而你很不甘心?” “小丫头嘴巴变厉害了。”藤野清远拍了一下d雅的脑袋,“当成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 他当然不可能是臆想中那样的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藤野清远是什么样的人d雅觉得自己还是很了解的,除了花心这点她当年没看透的除外。 好吧,这也算是她这么久以来尽量避免跟别人提起越前龙马的原因,她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老师,不想给老师惹麻烦。 即便这样她自己本人可能会更加麻烦一点,但能让老师安心打球不用管自己这边的事情也就足够了。 如今这算什么呢?功亏一篑?d雅开始感叹,自己居然很快便对那些流言蜚语视若无睹,反而更加在意他们给老师扣上“给学生开后门”的帽子。 三天后,终于迎来了d雅的比赛,她出任单打二。 原本并不招人眼球的国中组女队,这一场居然坐无缺席,d雅从进场起就能感受到周围的目光全部直勾勾地盯向了她,简直无异于四面楚歌。 而她的对手——金发碧眼的西部美女,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风情万种就差叼一只玫瑰花了。d雅可正在心里吐槽着她,就听到广播里报出了对手的名字:尤兰达·史密斯。 史密斯这个姓在美国是很常见没错……但小姑娘走上前看清楚她的脸后发现了什么?!——喂那不是女版外加年轻版的凯宾·史密斯么! “你跟凯宾哥哥什么关系?”小姑娘一句话不经思考便脱口而出。 由于金发美女的日语实在是不怎么过关,但好在小姑娘的英语还是很不错的,三言两语间两人立刻对上了号,原来金发美女是凯宾的小堂妹。两位小姑娘极具兴奋之情,原本只是赛前的友好握手硬是被她们折腾成了唠嗑,主裁判在几分钟后抹了把汗,拿着喇叭朝她们问道:“两位……说完了么?” “我可以说没有么?”d雅眨着眼睛望向裁判,第一次拿出了卖萌攻势。 和迹部还有真田他们一起坐在(让众人都羡慕嫉妒恨的)贵宾席上喝着冷饮围观赛事的龙马,看到自家学生的样子后差点从凳子上栽下来。 比赛还是要开始的,胜负还是要分出来的,小姑娘这回是卯足全力拼了,毕竟老师就在看着不能丢脸不是。 艰难的比赛过程请让我们掠过不谈,如果想看可以去复习《妹控》第33章和34章,或者是《星象仪》第24章,以上,我真的不想再写苦逼的比赛了……(你够) 总之,亲妈的亲女儿拼了命比赛,是一定得赢的。 当小姑娘拿下这一盘接受掌声时,自然是会扬起灿烂的笑容看向老师那一边——但越前龙马的座位却空了。 她的喜悦之情立刻就僵在了脸上。 一直专注于比赛的她完全不知道龙马是什么时候走的,更想不明白在日本还会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这么急着离开。 “hey,saki,are you ok?the only thingshoulddo nowshaking hands.” “oh…i’m sorry.” 听见了尤兰达的声音,d雅这才回过神来,走上前与她再度握手。 就在刚刚,龙马接到了一通匿名电话。 对方的声音经过特殊处理,意在让他放弃这次的大师杯决赛。 此时几乎所有人都集中在场内,没人注意到空寂楼道的某个角落里正在打电话的龙马。 “如果我不同意呢?”他这样问道。 可对方的回答让他顷刻间就锁紧了眉头。 14、那只钥匙扣般的袖珍枪 越前龙马刚回到比赛场地,就得到了两个消息。 迹部向他伸出两根手指:“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要先听哪个?” 没有什么比他刚刚接到的那通电话还要坏的消息了吧?他回答:“随你的便。” “不要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迹部郑重地望着他,“好消息是你的学生赢了,至于坏消息……你的学生在比赛胜利后失踪了。” “……!” >>>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就让你失去你最珍惜的人。” 电子音冷冷冰冰,没有丝毫温度可言,居然让一向冷静的他都蓦地打了个寒颤。 >>> 真田走过来,面色凝重地说:“她比赛一结束就跑来了这里,问我和迹部你去了哪里,我们两个当然不可能知道,她说要去找你,结果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呼……”龙马松了口气,“那应该没什么大碍,我打一下她的电话。” “别做无用功了。”真田制止住他,“刚才赛组委要她进行赛后登记,可是广播在整个场地里播了好几次她都没有出现,电话也由负责她的教练打过了,没人接——别告诉我你的学生是那么不分轻重缓急的人。” 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龙马又开口。 “你可能没有办法理解,”他一字一顿地说,“但现在,我宁可她是那种不分轻重缓急的人。” ——宁可她只是为了寻找自己而没有回来。 就算是第一次站在大满贯赛事决赛的赛场上,越前龙马也都没有感觉心脏跳动得这样快过。不是夸张,一点儿也没有夸张,他刚刚接了那通电话后就在打算立刻回家一趟,他深知自己珍惜的人很多很多,但哪里能想到对方下手下得那么快,目标居然还是d雅,这根本是他始料未及的。 黑幕,丑闻,这些事情在哪个圈子里都有。连世界杯和nba的比赛进行途中都会有球员被“观众”枪杀,这个疯狂的世界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现在他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动机是什么,而且危险已经很清楚地显露出来了,幕后黑手不一定在附近,但作案人员肯定尾随他来到了日本。 *** d雅是在进入空荡的楼梯道时被人捉住的,就在即将转弯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冒了出来,捂住了她的嘴让她发不出一点儿声音,紧接着双眼就被黑布给蒙得结结实实。 根据被蒙上眼睛前的一瞥,她大致可以判断出这个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绑架她的方式很老练,三下五除二就让她连挣扎都彻底变成了徒劳,然后她就这么被那个男人拽着朝前走。 左拐,笔直走一段,下楼,再右拐。 她把经过的路途进行着强制性的快速记忆,并在心里默默地不断复述以防止忘记。 d雅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能够在如此危急的时刻变得这么从容不迫的,或许在发现老师离开了起她就已经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劲了吧,女人第六感总是出了奇得准,而d雅却觉得它不准一些反而会比较好。 最后,她被那个男人推进了一个房间,里面充满了一股霉烘烘的味道,据判断这里应该是二楼的杂物堆放室。 伴随着“咔哒”一声锁响,她猛地回头,可当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也意识到门被关上了。 “不错,还算听话。”男人的声音竟给了d雅一种鬼魅之感,让她不寒而栗起来,但即便如此,她还努力保持着镇静,屏息听那个男人接着说话。 可随即,冰凉的触感便侵袭至她的下颌,一把寒意彻骨的尖刀抵在她的下巴上,将她的头微微向上抬起:“我喜欢听话的孩子,但不代表我喜欢的我就不会下手。” d雅吞了口唾沫,身子开始微微颤抖。 她毕竟只有十四岁,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临危不乱,那她就真的不正常了。 “看看,果然还只是小孩子,三两句话就把你给吓到了,真不知道越前龙马为什么会那么在乎你,起初我还一点儿都不信。” 刀背开始慢慢向上延伸,滑过d雅的侧脸,冰冷蚀骨。 “那么你到底有没有用处呢?马上就能揭晓了。” 那充满着寒意的语调刚落,d雅就听到了手机按键的声音。 ——他要打电话给老师么?! “我是越前龙马。” 那个男人还刻意按了免提,当电话接通的那一霎那,传来龙马那因奔跑而略微有些粗重的喘息声时,d雅觉得心跳都快停止了。 很显然,他在找自己,而且正在寻找自己的肯定不止他一个。 “我说过,会带走你最珍惜的人,现在你的女人就在我手上,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我这么快就兑现了诺言?”那鬼魅的男音此时已经通过变声器转换成了机械的电子音,冰冷的感觉和抵在d雅皮肤上的刀尖如出一辙。 “我没有女人,你最好适可而止。” “没有女人?还是你不相信我已经带走了她?”话音未落,男人忽然用刀挑掉了d雅嘴里塞着的布,“来,喊一声给你亲爱的老师听听,不过不要指望喊得大声一点就能被人发现,没做好完全的准备我才不会冒这个险。”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d雅突然一言不发。 “你怎么不说话?说啊!” 恼羞成怒的男人直接将刀划向d雅的手背,突然袭来的剧痛让d雅不由“啊”地叫出了声,男人也随即收手。 “哼,非要吃点苦头才肯听话。” 越前龙马的声音变得危险起来:“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在她白嫩嫩的皮肤上划了一刀而已。这次划的还是手,如果不想你的小姑娘毁容,就乖乖放弃这次的大师赛吧——反正你早就金满贯到手了,区区大师赛又那么在意做什么?” d雅被绑在身后的手逐渐握成了拳状,偏偏肌肤崩得越紧,传来的剧痛感就越强。 从这段对话中,傻子也能听出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男人似是已经胸有成竹,而就在几秒钟的沉静后,忽听电话那头的人道:“凭什么要我放弃我的东西?比赛的选手你不送回来自己看着办,总之跟我没半点关系。” “你……” “嘟——嘟——嘟——……”接连不断的忙音瞬间响起,越前龙马居然就那么挂了他的电话。 “放弃吧,他不会为了我过来的,这只能说明你得到的消息出现了问题,绑错了人。”强忍着血流不止的手背带来的痛楚,d雅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嘲讽,甚至微微勾起了嘴角。 此举果然激怒了那个男人,他的刀子又一次挑了过来:“你跟越前龙马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他高调地把我带到了这里,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这就足够了,或许我还可以告诉你,我的比赛名额就是他找赛组委要的,因为我的父母和他的父母是好友,就是这样。” 不痛不痒的语调响起,可d雅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抖。 ……果然演得太不像了吧。 算了,只要能拖延时间就好了,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撑到他们赶过来。 “功亏一篑,很不甘心对不对?我也很不甘心啊,但实际上他对我只有父母交代的‘义务’,我们跟他跟本就没见过几次面……” “闭嘴!” 她眼前的黑布还没有被取下,在黑暗间,她感觉到了一阵掠起的风,就在她以为刀子又一次要划向她时,突然间,门被什么人“嘭”地一声踢开了。 “果然在这里——!”清脆的女声响起,随后便好像有人冲了进来,d雅听见了刀子掉落的声音,接下来她身后的玻璃窗哗啦一声被什么重物给击碎了,那个男人似乎意识到情况不对,要翻窗逃离。 ——可这里不是二楼吗? 她还没能反应过来现在的形势到底如何,随即就听到了刺耳的枪响,接着,人摔下楼的惨叫声便闯入耳膜。 等到周围安静下来以后,她眼睛上的黑布被人摘取。 映入眼帘的是藤野清远飞扬的剑眉,他正专心致志地将自己手上身上绑着的绳子解开。 “清远君……” “我都说了,和他在一起没好事!”少年快速地拆掉绑在d雅身上的绳子,可很快便注意到她手背上的伤痕,那儿已经变得血肉模糊,“受伤了?!可恶,居然下手那么重……尤兰达,你刚才真应该一枪打死他!” 回头一看,还在窗边朝下望的金发美女收起了精巧的袖珍□□,不屑道:“打断他逃跑的绳子就足够让他摔个够呛了,杀人可是犯法的。” “……枪?你是怎么带出国境的?”很显然,对于开枪者是尤兰达这件事,d雅十分之惊讶,以至于一时之间甚至忘了手背上的痛楚。 “啊,你说这个么。”尤兰达举起一串钥匙,中间那大概只有半分米长的钥匙扣分明被做成了枪支的形状,“出境的时候是藏在内衣里的,海关检查后当钥匙扣就好了。” 看着那张说着令人震惊的话却还是表现出不甚在意之感的容颜,d雅却全然没有获救后理应有的那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从自己被带到这里,再到他们出现,总共不到半个小时,而绑了她的男人应该做好了完全把握的,可他居然那么轻易地就被发现甚至捉住了…… ——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15、红果果的威胁 d雅的手被包成了一个粽子。 但小姑娘分明在意的不是这些。即便医生跟她说了不下十次:“伤口其实并不深,疤痕大概一两年都能消失了。”——可还是让小姑娘怨念上了很久。 其实这些只能算是表面上的,d雅早就发现龙马变得有些不对劲,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开始复杂起来,似乎夹杂着许多很深刻的东西。 听说那个因为断了绳子而从二楼栽下去的男人很不经摔,折断了一条腿,并接受了真田警司惨无人道的严刑逼供,大概就是不说实话就别想吃饭睡觉之类的。(←请不要怀疑它的真实性,不仅仅是泥轰,在□□都很常见) 后来得出了什么消息,d雅自然是不知道的,但一定不是什么好消息,这点从越前龙马的脸上就能看得出来。 就在事件结束、或者说是才刚刚开始的那天晚上,龙马就把d雅从运动员宿舍楼接进了他所住的宾馆,几乎是走到哪儿把d雅带到哪儿。 赛组委强调了很多次“不可以”,不过都被他以一句不痛不痒的“没什么不可以,她是我学生”给堵了回去。 之后小姑娘有问过他:“老师那天在电话里说随便他把我怎么样,其实是为了让他暂时别伤害我吧?如果你答应了,说不定我会更危险。” “……”龙马没直接回答她,良久,终于闷声说了一句,“你当时不是也不肯发出声音么?怕我担心?” “嗯。”没想到小姑娘回答得很干脆。 “……傻瓜。”他走过来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暑假的全国大赛后,要不要跟我去纽约?” 突然的一句话,连丝毫转折都没有,d雅被问得有点儿发懵。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震惊之余还不忘再问一句:“你说……什么?” “我要休整一段时间,大师赛不会再继续参加了,八月底直接参加美网,你要去看吗?” 他的语气波澜不惊,但对d雅无疑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当时那个男人绑架自己就是为了让龙马放弃这次的大师赛,而如今怎么变成了他主动说要放弃? 但d雅并没有问原因,有些事情还是不要问比较好。 她冲他莞尔:“老师的比赛当然要去看!” *** 时光如梭般前行,转眼间便到了八月。 每年的全国大赛都是男子先比,女子紧随其后,但还是因为时间与天气等多方面的因素,直到美网过去大半后,女子组的比赛才结束。 龙马显然不可能再来接d雅了,不过八岁时就孤身一人坐过国际航班,小姑娘倒也没有什么独自离家的惧意。 登机前,东京下起了小雨,雨丝缠绵,滴落在皮肤上凉凉的,而二十多个小时候下了飞机,纽约却是艳阳高照。 束着高高马尾的金发姑娘举着日语书写的接机牌,上面的日文实在是歪歪曲曲惨不忍睹,一看就能猜到不是出自她就是出自凯宾之手。 “尤兰达,好久不见。”d雅向她挥手。 “dd~!他们两个还在比赛,我就来接你了。”看着那个举在头顶上的接机牌被尤兰达晃来晃去,d雅突然觉得超纠结。 从尤兰达的口中得知,越前龙马和凯宾一同更换了俱乐部。 而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当时派人威胁龙马放弃大师赛的,居然就是他原先俱乐部里的人。 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他太过锋芒毕露的缘故,实际上暗地里惹得许多人都十分不满,不愿意“让赛”也不愿意“搭桥”,自己一人包揽冠军的同时也给俱乐部里的其他成员带来了不小的压力,甚至直接压制住了新人冒头的机会。 有时,俱乐部的老板会告诉他:和某些人对上时,让他们一盘,你照样赢你的,但这样对方同时可以多积一些分,获得更高的名次。 可是龙马从来就不会同意这些。 他进入网坛已经整整六年,虽还处于事业的上升期,但迟早是要退役的,俱乐部更注重的是有新人接他的班。 那个威胁龙马的男人,其实也被俱乐部摆了一道,他们的目的很简单,让他被抓住,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肯定会说出来,然后让龙马知难而退。 “老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些。”d雅突然间觉得纽约晴朗的天空其实比日本的细雨连绵还要阴霾。 尤兰达耸了耸肩,道:“但那群家伙做梦都不会想到,越前龙马在日本的朋友足以让他立刻就摆脱掉他们,还带走了我哥哥。哥哥说,他们会拿这种阴招来对付越前,说不一定有一天自己也会遭到这样的待遇呢。” “日本的朋友?” “迹部景吾,你应该知道他。那位先生真的很厉害,不仅操控着日本的证券领域,在英国也有很多的产业。” “啊……我还经常去他家的购物商场买东西,因为每次收银员都不要我钱。”(喂!) “-_-||土豪最可恨了……不过他二话不说就创办了迹部家麾下的俱乐部,还挖了不少俱乐部的墙角,最近整个圈子都为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呢。” 现实世界总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不仅仅是“黑幕”,还是“自己人”所施加在身上的,也难怪那时候老师会放弃大师赛了。 不过更加郁闷的是……为什么他没有告诉自己呢。 d雅叹了口气,一路跟着尤兰达来到那所谓的“俱乐部”场地——其实那儿更像一个欧式度假村,别说网球场了,连游泳池都有,球员宿舍还全是英格兰田园风建筑,来来往往的还有笑容甜美的女仆,和d雅想象中的简直是千差万别。 看到d雅哭笑不得的神情,尤兰达无奈地叹了口气:“迹部先生说,这样比较华丽。” 不知怎么的,d雅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老师一脸不屑地嘀咕着“猴子山大王”时的样子。 说到底,这儿的熟人真的很多。 不过大部分都是越前龙马的熟人。 比如说远山金太郎和幸村精市也是被挖来的墙角之一,当年的那一群中学生里,正式踏入网坛的也就他们几个罢了,而手冢国光则是因为左臂的伤而不得不提早退役,不过照例被迹部给挖了墙脚,弄来这儿当了教练。 还有一个打着“来美国摄影顺带拍一拍你们这些老同学”的名义、一天到晚“小景”来“小景”去叫个不停、顺带蹭吃蹭喝蹭住的不二周助。 外加,迹部夫人。 重点在于:迹部夫人是个穿越女,所以她才能搞定迹部。 ——关于这些,我们以后再提。 小姑娘风尘仆仆的赶来了纽约,却不曾想到自己被分配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打扫房间。 当尤兰达给她安排好一切后,一位身着浅紫色长裙的女士便神出鬼没似的闯入了她的视野,直接扑过来捏了捏她的脸蛋。 “龙马家的那只萝莉?果然好可爱~!尤兰达,我听凯宾说,想要倒追龙马的女人一定要和她搞好关系,真的假的?” d雅突然有了一种危机感……她她她对老师直呼其名!>< 尤兰达默默扶额:“迹部夫人,我倒是听说,越前是打算把她宠到嫁人的,你这么欺负她,不怕越前跟你拼命么?” d雅:“……” 给d雅定下“打扫房间”这么个差事的便是这家俱乐部的女主人迹部晴,不过她需要打扫的房间不是别人的——正是她亲爱的老师越前龙马的卧室。 “我真的很佩服他,自己的屋子居然可以乱成这样,不过据说他的公寓还要乱上许多,能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他也真是够强大的,明明猫都是很爱干净的啊……哎呀——!!!”正抱怨着,迹部晴就一脚踏上了一截软软的“东西”,然后便是“喵”的一声惨叫。 “越前龙马”炸毛了。 没错,这只就是被凯宾戏称为“越前龙马”的、卡鲁宾的女婿……真可怜啊居然被踩了一脚,但其实是上帝看不惯某位已婚女士对这个世界的(bug般的)王子指手画脚,才特别让她踩着这只猫受了惊吓的吧? “总之呢,他的房间就拜托你了,”迹部晴纠结地拎起地下的肥猫,恶狠狠地瞪了它一眼,“——你倒是看他的猫,还真是有什么样宠物就有什么样的主人。” 猫咪喵喵叫了两声,很快便从她的手中挣脱,跳出了房间。 当天下午,比赛结束后回到这栋多人杂居大别墅的越前龙马,看着焕然一新的卧室,第一反应是自己走错了房间。 再看看门锁——似乎还是他那把谁都撬不开的锁没错。 他走到楼梯口,对着下面喊了一声:“谁那么好心帮我整理的?其实我刚打算跟凯宾换个房间……” 就住在他隔壁的凯宾瞬间跟他们的猫一起炸毛了:“你祸害完那一间又打算祸害我这间了?!” “老师,是我。”从屋子的另一头绕过来的小姑娘,站在龙马身后。 回头,转身。 他琥珀色的眼睛对上一双满含笑意的清澈眸子。 小姑娘朝他挥了挥手:“不好意思,来晚了。” “……” “d雅。” “嗯?” “男单决赛已经拿不到预售票了,不过女单还有,到时候带你去看。” “老师最好了><!” ——大概这个打小就又拽又闷骚的家伙没法对着比自己小上十岁的萝莉说“谢谢”,所以他选择了这个让一旁围观的凯宾在心里无限吐槽的方式。 结果呢? 结果是越前龙马持续捍卫了他的美网冠军,却又犯了他爱睡懒觉的毛病。 十日后,也就是女单决赛当天。 让我们回到本文开头—— “老师,你再不起床的话我会非礼你的。” “……那你非礼吧。” “……”连这招都不管用了么,看来要更具杀伤力的话才行啊,“不然我就告诉南次郎叔叔,你曾经在车里吻过……唔!” 最后一个人称代词还没说出,小姑娘就被捂住嘴拖进了被子里。 16、挫折啊就是命中注定的 其实越前龙马本来只是打算捂住小姑娘的嘴就完事的。 但由于惯性,他又没注意控制好力道,于是就整个把小姑娘拉进了被窝。 这导致目前的状况着实有些诡异,小姑娘又一次被压在了身下,不过这回不像是上次在lh,她真的没挣扎的打算,龙马的那张放大的脸就在她上方不到一分米的地方。 “老师……嘤嘤。”看着他紧锁着眉头,果然还是有点儿害怕了。 “别动。” ——卧槽这么危险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感觉很危险的不止小姑娘一个。 龙马看着小姑娘的脸只觉得这个世界真荒唐,她刚才好死不死怎么非要提那天晚上的事情,明明自己都已经忘了啊! 果然不是一般的纠结。 然而看着身下的那张小脸会更纠结……明明才几个月没见,她怎么好像又成熟了一点,这个家伙因为友谊赛上的出色球技,回归电台主持后人气暴涨,什么运动阳光系萌萝……怎么不说她又腹黑又闹人啊! d雅突然仰起了头,蜻蜓点水般凑在龙马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龙马:“……你在干什么啊!” d雅:“应该是由我来问的吧,老师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龙马:“……” 小姑娘似乎很委屈的样子,一把将他推开:“算了,放开我,老师重死了。” 似乎直到这时候,龙马才意识到这姿势真是荒唐透了,立刻转身仰躺向一边。 “老师总是这样,一直都把我当小孩子看,明明都六年了。”小姑娘坐起身子,整了整略微有些散乱的头发和衣角,“六年前我叫你哥哥不对,叫你叔叔也不对,他们说你是把我当女儿宠,可你哪儿来的这么大女儿。我一直喊你老师,但实际上你根本没教过我什么吧。” 龙马眯起狭长的琥珀色/猫眼,透过睫羽的缝隙能够看见她有些愠怒的小脸。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间会那么生气,明明不是发火了的感觉,却莫明像是和火气对立了起来,寒得更冰块似的。 她爬下床,准备套上鞋子。 “你要去哪儿?” 她偏过脸不去看他,语气也变得淡然起来:“反正你从来就不承认你喜欢我,我会喜欢老师你还真是不正常透了,刚好男单也结束了,我直接回去就是。” “回哪里?” “东京。” ……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把话说的那么轻巧的啊,她就那么带着满肚子的怨气回去了,两边的家长都得控诉他虐待小姑娘吧。 “回来。” “不要。” “dd,到我这里来。” “老师你玩弄祖国花朵的感情是会遭天谴的。” 他突然挑起了眉,伸手便把小姑娘给揽了回来,柔软的布料摩擦在手心里,纯棉的质地有种顺滑的感觉,轻轻一带一翻身,便又一次将她反压在了身下。 “你这样还算祖国的花朵么?花朵应该更可爱一点的。” 这样不满地说着,然后他就重重吻了下去。 头一次接受那么带有侵略性的吻,小姑娘真的有点儿发懵,似乎整个人都在瞬间被他所牵制,牙关无意间松开,紧接着便被掠夺般狂风暴雨地吻席卷在舌尖吻到缺氧。 她甚至忘了闭上眼睛,任凭那个人墨绿色的发丝肆意流连在眼前,似是恍惚。 然后。 “咔哒——” 门开了。 “d雅,连你也没办法把龙马那个家伙给叫起来……么。”最后一个字生生隔了好几秒、并在咽下一口唾沫后才得以说出。 迹部晴有一种要长针眼了的感觉…… 就在她推门而入弄出不大却清晰的声响后,小姑娘才得以被放开,她没法看清身后门边的情况,但通过声音和龙马的脸色差不多也清楚发生了什么。 “好像又被抓包了。”小姑娘极为怨念地说。 迹部晴:“……又?又?!” 龙马:“你还在这里待着干什么?” 闻言,便立刻听到“嘭”的一声——迹部晴以迅雷不及掩耳关上房门闪了人。 “起来了,”龙马拍了拍小姑娘的脸蛋,“看女单的决赛去。” *** 这次入围女单决赛的某位强手,也归于迹部名下,说白了就是他挖回家的墙角。 他给予俱乐部里的成员绝对的自由和绝对的支持,爱到处跑的不揪着你,爱凑热闹的跟他们一起住在公寓里,那套城堡一般的别墅还有不少空着的房间,但每天也足够热闹。 而这位入围女单的小姐,则属于“爱到处跑”的那类人,所以d雅没见过她。 被龙马带着,可以进行各种潜规则,比如说溜到选手的休息室或者直接前排占领好位置观赛什么的。这倒是让d雅有一点疑惑——为什么男单的时候他要说票已售完呢?明明没票也能进来的。 而小姑娘问起这个问题是,龙马则是一阵含糊其辞。 ——所以说,怎么可能会告诉你“如果现在被你那双眼睛盯着我可能真的会打不好”啊! ……因为会有一种奇怪的做贼心虚感。 我说果然啊,你似是玩弄祖国的花朵结果心虚了吧。(摊手) 身为男单冠军的越前龙马亲自来看女单决赛,自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他带着一个怎么看都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更是让人嚼够了舌根。 有熟人问起:“妹妹?” “学生。”他每次都是这么介绍的。 小姑娘攥着他的手,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还是学生么……” “嗯。” “为什么?” “不为什么。” “这不算回答——到底为什么?” 有的时候愿意和对方建立一种羁绊的感觉就是那么强烈。 真的无法明白,为什么她是所谓的“学生”。 她明明就不是他的学生。 良久,龙马才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回答道:“你还太小。” “不信。” “随你。” 两人都有点儿心不在焉,女单的决赛明明很是激烈,却也还是看得索然无味,每一球的判定都使观众席变得沸腾,而龙马只是对着球场发呆,d雅则更不济,一直盯着身边的人看。 似乎他最有神的地方便是那对琥珀色的眼睛,不论是球场上的嚣张自信还是生活中的慵懒随意,都能从那对眼睛里完完全全体现出来。 d雅叹了口气,他果然还是还是地方都无比优秀呢,真是有一种无比讨厌的感觉。 但与其说讨厌他太优秀什么的,还不如说是讨厌自己和他的距离拉得太大,各方面的。 思绪早已飘离去了远方,d雅再没能注意到场上的赛况,只是在微微泛起了苦涩的仰望间,忽透出一抹明亮,瞬间刺入眼球。 那是……枪。 口径的金属所折射的光不偏不倚被她的眼睛所承接,快速眨眼间她抬头仰望,只见体育馆上方的一小块投影预留用平台上,赫然站着一个人——因为距离太过遥远,那只能算是一个黑影,但根据轮廓依稀可见得他正举着枪瞄准场内。 一片沸腾的观众席上都是热情的球迷,没有人能够注意到体育馆最高处的一切,仰天便是碧晴的蓝天,天空中闪耀着金色的太阳,谁会为了看那让眼睛无法正视的灼眼而错过精彩的比赛? 答案自然显而易见。 d雅开始飞快地摇晃起身边的龙马:“老师,那里——” “嘭——!” ——可是太迟了。 她发现的太迟了。 全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枪响而霎时间寂静下来,一位女运动员倒在血泊中。 紧接而来的又是所有人因恐慌而使运动场乱成一团,赛组委那边立刻派人赶入场内,而观众们则是作鸟兽散,情况愈加危急难以控制,而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也没人想到去注意这枪声的来源。 龙马的第一反应是立刻拉过d雅,以免她被人群冲散或者遭受踩踏而受伤,可小姑娘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运动场顶部的那一小块平台——那个人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离开,还是说……他还有什么别的人要杀么?! 就在这个念头冒出的一瞬,她看到枪口对准的,分明是自己这边。 不……不是自己,没有人会要杀她。 那只有可能是…… “老师,快让开!”她用力将龙马往旁边一推,措不及防间龙马拉着她一起倒了下去,撞在椅子上,可随之而来的便是又一声清晰的枪响,打中的分明是龙马之前所站的位置! 越前龙马顷刻间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刚才那个中弹的女运动员,分明就是刚刚被迹部请进新俱乐部的那位。 而现在,对方似乎还打算枪杀自己。 他再没放开拉着的d雅的手,带她直接钻进了人群里,只有随着人潮离开才不容易中枪,不过这第二声枪响也终于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那个黑影很快便一闪而过,彻底消失了。 即便是随着人潮涌出了体育场,也不代表危险就此消失,直到快速驱车回到俱乐部时,两人悬着的一颗心才彻底放下,接着龙马便直接去找迹部他们,留下d雅一人。 他离开前只说了一句:“去找晴,让她送你回日本!” “可是……” “没有可是,你待在这里也没用。”说罢,他便转身离开。 d雅微楞,呆在原地没动。 ……确实,自己也帮不上他什么忙,从来都只能给他添麻烦。 17、当校花遇上校草 被送上归往东京的飞机之前,d雅和迹部晴有过一场简短的对话。 这一段时间里,她或多或少从别人那儿听说了关于迹部晴的传闻,什么少女时代就是个天才,什么当年在冰帝搞定了迹部景吾,什么十五岁那年的全国大赛几乎预测准了每一场比赛的胜负之类的。 当然,她肯定不知道那姑娘是穿越来的,还是婴儿穿,所以这一切就很好解释了。 登机前,迹部晴一直送她到检票口,那个一身淡紫的成熟女人还是照例有着实在是不怎么成熟的举动,捏了捏她的脸,就像初见时那样。 只是d雅这次没有抱怨,任凭她对自己上下其手。 她分明还在担心龙马。 迹部晴轻易地看出了她的那点小心思,拍了拍她的脑袋:“放心吧,那个家伙是这个世界的天之骄子,就算过了这么多年,这个事实也是没法改变的。” “就算是天之骄子,他也是人。”小姑娘狠命抑制着又要冒出来的眼泪。 “他啊,用的可是官方修改器哟,你放心好了。”迹部晴浅笑,可随即便话锋一转,“我从不知道当年的小王子也是可以对女孩子那么上心的——他让你离开是为了护你周全,其实他早就料到了有这样一天,你懂吗?接下来俱乐部肯定会很乱,不找到证据扳倒幕后黑手,谁也说不准日后会发生什么。” d雅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她当然知道。 她只能给他添麻烦,她一直都无法独立无法不去依赖他,如果再有人拿自己去威胁他,自己绝对不会像上次那么好运的。 ……好像真的就是这样,一点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 一天到晚说自己已经长大了,但说到底还不过是个小孩子,简直是逊透了。 所以……又有什么资格要求留下来。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小姑娘在到了日本后就给老师打了个电话,本来报一声平安无可厚非,但偏偏那边传来的声音一不是正在通话中二不是暂时无人接听,而是——此号码为空号。 在最后,连联系方式都丢失了。 *** 垂头丧气了几天后,小姑娘一头扎进了水里。 在夏末的尾声,她选择了天天在游泳池里待着,下水的方式绝对是用跳的,溅起满池水花的那一瞬间所带来的快感不容置疑,似乎能忘掉一切烦恼。 但如果能真的忘掉就好了。d雅这样想着,又潜入水底。 她像鱼一样贴着水底潜游着,不到呼吸不能绝对不会浮出水面换气,这样从头游到尾从尾游到头,不一会儿便觉得有些乏味了。 正当她潜在水下发呆、透过泳镜看那一片清明的蓝色世界时,突然有个少年从她上方的水池边跳了下来。 可能是因为d雅真的潜得很深的缘故,那个少年甚至没有发现她,而偏偏这个时候,在水下潜了有一会儿了的d雅想要上来换气了。 这个造成了少年哗啦落水的一瞬间,直接撞上了d雅的身躯。 突如其来的猛烈撞击让d雅措不及防,立刻呛了一大口水,而那个少年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紧接着,他们两人便不约而同地刷的一声浮出了水面。 “咳、咳咳……!” d雅被呛得七晕八素的,不停地咳嗽着,这让那个少年顿时慌了神,轻轻拍着她的背:“喂……你没事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谁知道你就在下面……” 这句话着实不怎么动听,似乎是把责任全部推到了d雅身上。小姑娘无比纠结地看了他一眼,还沾着水珠的一张小脸显得尤为幽怨。 少年一凛,顿时改口道:“那什么……我请你吃冰怎么样?就当道歉了。” 游泳馆配有观览室,空调开房,内设零食销售饮料点和一书架的小说杂志,透过前方巨大的玻璃墙可以将整个游泳池一览无余,一般是不谙水性的家长陪同小孩子来游泳时的首选。 不过现在,小姑娘正披着宽大的毛巾在里面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吸着麦乐酷。 陪她一起来到这里的少年无奈地笑笑:“忘了带钱,不好意思。” “……没事。” ——闹了半天,这杯麦乐酷还是小姑娘自己掏钱买的,顺带请了这少年一份。 少年有着深褐色的头发,英挺的剑眉,皮肤略微有些黑,但给人以很健康很阳光的感觉,尤其是笑容,简直是干净透了。 长着这么一副皮囊,也难怪自己怎么都生不起气来。 d雅叹了口气,继续埋头吸她的麦乐酷。 忽听那少年道:“我叫松前孝一(哪位姑娘能猜出来这名字的灵感来源?提示:本季新番。),青春学园国中三年级,你呢?” d雅:“……” ——我嘞个去!!松前孝一!!这货居然是松前孝一!!! 如果说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之处,那么大概可以给予这样一个关键词:男网部部长。或者再给个更加惊悚的:青学的校草。 ……所以说自己怎么总是和部长兼校草级别的人物有孽缘呢。小姑娘由此更加怨念了。 “……我和你同校。” “居然是学妹?这个世界还真小啊。” “嗯……我叫八重野d雅。” “……” 这回愣住的换成了松前孝一。 松前:“女网部的那个?” d雅:“不然呢……” 其实全校就她一个叫这个名字的吧,又不是凉子啊樱啊之类的一抓一大把的名字。 很快少年便点点头道:“确实,我们学校也就那么一个校花了。” “——什么?!”小姑娘瞬间惊悚了。 校花?!确定不是笑话吧!-_,- “我今天居然有幸能撞着校花,哈哈,还真是好运。” “不不,校草大人您一定是认错人了!”——绝对是认错了!叫八重野d雅的校花怎么可能会是自己啊混蛋!就算是再生僻的名字也会有重名现象产生的吧||| 小姑娘完全没发现,她现在的想法和几秒钟前已经截然不同了。 “真的是校花哟。你在东京广播电台主持音乐节目的吧?再加上你是女网部的正选,而且前男友是冰帝网球部的部长,听说他拥有冰帝人数最多的后援团,而你成为第一个甩了他的女生——想不出名也难啊。不过,很多人都是从你的声音开始喜欢你的。” “很、很多人都喜欢我……?!” “对呀,我也是。”^-^ ——喂你别笑了,再笑就真的没法淡定了啊啊啊! d雅也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门心思扑在老师身上的时候,早就有更多人把心思扑在自己身上了啊……但完全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觉得超级诡异。 就是那种——突然间从小透明变成了粉红甚至大神的感觉。(晋江穿越了喂!) “说不定以后我们可以组成混双参加比赛哟。”颇有些自来熟的少年笑得自然,像是清爽的风,“好歹我不会拖八重野学妹你的后腿。” “学长别开玩笑了,我那点技术怎么可能比得上男网部的部长啊……” “我看过你的比赛录像,打得很不错呢,再说你不是有参加今年的青年选拔队吗?” 松前孝一好像对d雅的事情都一清二楚似的,但d雅没能注意到这些,提到青年选拔队的事她就有点儿郁闷,然后脑海里便浮现起越前龙马那张脸来。 她甩了甩脑袋,颇有些郁闷地说:“我打算退出网球部了。” “什、什么……?!”像是完全不能想象这句话会从小姑娘的嘴里说出来似的,松前怔上了好一阵。 “我说,我不打算继续打网球了。实际上——学长,我失恋了。” 日子如同流水般,就这样隐藏了季节了轮回,这么长时间以来还从来没有过这么清晰的感觉,觉得那个人真的离自己而去了。 d雅叹了口气:“学长当我没说过就好了,刚刚只是闷了太久发发牢骚而已。” “其实我不介意当你的倾诉对象。”松前摆了摆手。 “为什么?” “因为对象是校花嘛。”^-^ “……” 总觉得比起藤野清远那为了甜言蜜语而说出的甜言蜜语,松前孝一这听起来似是平淡的话更能给人的心头来上重重一击啊…… 好吧,她早就不是当年会那个被暧昧的语言糊弄得团团转的小萝莉了。 对刚认识的学长就掏心窝的说实话——这种极品的事儿小姑娘才不会做,她只会借着当音乐主持所带来的经验轻松绕开这个话题。倒是松前也没怎么在意,一直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可即便是这样,d雅还是有一种自己彻底被他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比如说谈网球—— d雅:“听说今年的全国大赛,男子组的冠军是立海大。” 校草:“那是因为我们几个三年级的都没上场,全部让新人上去练手了——即便这样还是亚军哦。” d雅:“……立海大貌似上的也是二年级的新人,大家都说你们是约好了一起历练新人的。” 校草:“八重野学妹,拆穿学长是不好的。不过说到底,你居然在为立海大附中的人说话,难道让你失恋的那个家伙是立海大的吗?” d雅:“……” ……那个“家伙”十多年前扫荡过立海大倒是真的。 再比如说,谈外貌—— d雅:“其实三年级的早川学姐比我漂亮得多啊……我一直以为她是校花的。” 校草:“不不,现在你在学校里绝对是公认的校花哦,而且你的声音比她好听多了。” d雅:“诶?会是……这样么……”←从来就没有自觉的baka。 校草:“嗯。因为早川她已经转学了,之前我和她同班的。”^-^ d雅:“……” ……你丫其实是在损我的吧! 这位校草级人物倒是谈吐生动幽默,临别前d雅被他七拐八拐地敲诈走了手机号,甚至还险些拐走了她这个人。 那时松前笑着看向她:“如果暂时不想打网球了,我可以给你开个后门,来男网部当经理怎么样?” “学长的好意我心领了,说不打网球那只是开玩笑的。”d雅很正经地回答道。 18、真·女主播 tokyo tv要办一场主播选秀。 年龄不限,性别不限,就算是小萝莉小正太也可以弄来当儿童节目的主持人不是,关键要的是有能力有长相懂得随机应变,能够胜任主播一职。 海选,上照片,长相不过关的第一轮刷掉。 复赛,即面试,内部审议通过就继续比下去。 决赛就和一般的选秀没有多大区别了,大概是各项才艺全部上,除了比舞台风气还比观众的喜爱程度,敲诈观众话费的短信投票当然也属于重中之重。 本来这和d雅是没什么关系。她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无非是因为同桌真琴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还真的打算去参加这场不靠谱的选秀。 d雅之所以说它不靠谱,其原因无非是各种商业手段在内操作早就在业内成了公开的秘密,而她也有幸成为了这“业内”的一员就是。 好歹怎么说女主播她也算是一个——虽说人家tokyo tv招的是电视上的,而她所在的tokyo radio是广播里了。 咳咳,有着质的区别倒是没错。 只是d雅没想到,松前孝一把她的照片给寄了去。 其实d雅真的很想知道他从哪儿弄来了自己的照片,又是以多强大的掩人耳目能力一直瞒了自己那么久——直到复赛的晋级信寄到了d雅班上,d雅才意识到自己平淡的生活终于一去不复返了。 那时,她和这位男网部的部长已经成了损友,而外界传言松前孝一正在倒追他然而她已经心有所属拒绝了孝一可孝一仍旧不放弃神马的……诸如此类balabala。 等到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后,d雅杀进了松前的班里—— “学长,你自己去参赛吧!”小姑娘把那封信“啪”的拍在了松前的桌子上。 再然后,传言便有了更新:校草为了倒追校花不惜想尽一切办法开后门让她顺利晋级复赛,但校花觉得不是凭自己本事得来的,十分之恼怒。 这话传到d雅耳朵里后,她很没风度地踹了桌子。 ——去你妹的开后门啊啊啊啊!(←很明显,她想起了别人说龙马给她开后门的那件事) “八重野,我是以为你忘了参加海选才帮你寄过去的。”学长表示很无辜。 当然,最后小姑娘还是硬着头皮去参加了复赛,好处是松前孝一答应来女网部当上一周的陪练——不过这是女网部的部长学姐要求的了,她暗恋隔壁男网部的部长很久了。 于是她就把自家部员给卖了。 小姑娘临走前双臂环胸冷眼看她的部长学姐。 部长学姐笑着笑着举起食指。 小姑娘摇摇头。 部长学姐愣了愣,举起了食指附带中指。 小姑娘继续摇头。 部长学姐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呃,那你要多少?” 小姑娘摊手:“其实像第一次(举起一根手指)那样就好了,不过是一年份的。” 部长学姐泪奔了。 可接下来小姑娘的话让她更加泪奔:“啊对了,我给你一个地址,麻烦帮我全部寄过去。” 部长学姐瞬间开始计算那么重的快件要付多少快递费,而她得知寄的是国际快递后,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 两周后,越前龙马收到了来自日本的国际快件——几大箱ponta,什么口味的都有。 进入复赛的人似乎并不少,虽然不能说是人山人海,但那队伍也排得够长了。复赛全封闭,出来一个再进去一个,出来的如果透露了被问的问题就等着直接刷掉吧,不过透露了其实也没多大用处,因为每组问题都不同。 松前孝一是陪着d雅去的,就在d雅的牌号被报到准备进去时,松前突然从身后拉住了她的手腕。 d雅不解的回头,却发现他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 最后他似乎像是狠下心来似的,捏紧她的腕骨小声说:“算了,就当我给你开个后门!他们这次虽说没写要求,但绝对不要可爱风的小女生,要有气质,有自信,成熟一点会好很多,懂吗?”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里面的主裁判叫做松前智也,就是那个tokoy tv的首席总监。”松前孝一抬手扶额,“他……他是我爸!” d雅:“……” ——为神马这位学长总能说出一堆让她无语问苍天的话啊…… 走进那扇大门后,d雅在工作人员的代理下拐了七八个弯才到了面试的房间,这一路她都在纠结:自己来这儿无非是走个过场的吧,松前学长弄得那么正经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这选秀根本是千万里挑一啊,能过海选已经是奇迹,复赛还要刷掉90%,估摸着神都没法进决赛吧。 小姑娘腹诽着,直到真正到了几位名人面前。 说实话,因为dj这份工作的原因,她见过的名人不少,加之她的老师也算是人们津津乐道的体坛名人,所以见着大明星就尖叫什么的,这种事情她还是不会做出的。 但进了那间屋子,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出来的人一个个都一副突然血压上涌的样子…… 别说那位主裁判和松前孝一说的一模一样了,另外两位副裁判也都是tokoy tv的当家花旦,一般人见到还不得扑上去要签名? d雅却反而嘴角抽搐——你们用得着用这种像要把我衣服扒光看个彻底似的眼神一直盯着我么!用得着么用得着么! 三位业内赫赫有名的人物在桌前做成一排,前面各自摆放着名牌。右边的女主持指了指她桌前的凳子,对着d雅说:“坐吧。” ——什么都不问,上来就先让你坐着?未免也太蹊跷了。 d雅摇了摇头,微笑道:“没有主持人是坐着主持的。” 那位女主持微微惊讶地张开了嘴,随即和另外一位女主持相视一笑。 而作为主裁的松前智也,则没说一个字,仅仅是埋头看文件。 右边的女主持看向d雅,问道:“三十二号,八重野d雅,十四岁,是吧?” “是的。” “哦,名字不错,不过年龄没掐在好地方,说小也不小了,说大吧还差那么一点。”那位女主持用不怎么在意的语气说着,而那些话偏偏都像刺一样,总觉得像要扎一下你似的。 这不会又是什么奇怪的考验吧,不过是否可以说明之前坐椅子的环节她合格了?d雅无奈地想着,觉得还是早点摆脱这地方会比较好……默她果然更适合不露脸只露声的工作么。 “我不觉得年龄有什么问题,海选的时候不是说年龄不限么?”随便说一通话惹恼他们然后闪人吧嘤嘤。 “这倒没错呢。”女主播耸了耸肩,然后提笔在纸上记下了些什么。 “你好,我是松前智也。”这时候,主裁抬起了头,“小姑娘,我挺喜欢你的。” d雅一愣,然后飞快答道:“对不起我不喜欢你!”一句话连半点停顿都没有,而话脱出口才意识到不对劲,“呃,对不起我理解错意思了……最近被告白得太多了。”←这真的是实话,小姑娘自从和藤野清远分手以来,是绝对不缺乏追求者的。 松前智也似乎没想到她会回答得这么迅速这么干脆利落,之前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论是男是女一般都会说“松前先生我也仰慕你很久了”之类的吧…… 但他不动声色地接着问道:“那你喜欢谁呢?” “连这种问题都要问的吗?”小姑娘皱了皱眉。 “回答喜欢的明星就行了——要知道主持人会经常和名人相处,这个问题是必须回答的。” “哦……越前龙马?”嘤嘤,果然这个时候要拿老师来搪塞了,反正喜欢的就是他没错嘛><! “你喜欢体育明星?” “我在学校里是女子网球部的。” 松前智也转了转手中的原子笔,盯着d雅看了一会儿。 d雅被他盯得有点儿不自在,但没说什么,也没在脸上表现出来。 “有男朋友吗?”几十秒后,他放下手中的笔,又问出了一个私人问题,不过这回他在小姑娘拒绝前提前补充道,“要知道,狗仔队那种东西是很可怕的,一般恋爱中的人我们不要。” “真抱歉,我正在恋爱。”小姑娘眼睛一眨不眨地说道——这样算不算睁眼说瞎话?好吧,虽然老师没同意但也差不多的……吧。 没想到松前智也居然毫不在意地说:“那也不错,一开始就公布恋爱讯息的话,也不用担心绯闻了。” ——咩?!一开始就公布恋爱信息?!这意思是自己已经……通过了么?!!!!! 两分钟后。 小姑娘拿着一张绿卡走出了复赛专用的面试间。 她整个还是浑浑噩噩的,大有种脚底发软的架势……绿卡是神马?以为绿卡是通过复赛进入决赛么?卧槽绿卡是决赛免试直接录用啊! 小姑娘觉得自己肯定一辈子都忘不了松前智也的话:“你是牧野手下的人吧,他早就跟我提起过你,昨天我儿子也说你很不错,所以我想,决赛你就不用参加了。” ——嘤嘤,原来自己还真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开了后门啊。 “其实我刚刚还以为你会因为我之后的那句话从而否定跟我儿子的恋情,那样我绝对不会让你通过的,不过还好——你没让我失望。” 他当时站起身,拍了拍d雅的肩:“以后要多加油。” 晕乎乎走出来的d雅只觉得天旋地转,好在正等在门口的孝一立刻走过来扶住了她,在看到她手中的绿卡后松了口气:“谢天谢地,看来我家那个古板的老头子认可你了。” “不不,松前学长,问题不在这里,”d雅欲哭无泪,“问题在于——为什么他会说我和你是情侣?!” “哈——?!” ……看样子,松前孝一也是不知情人士。 19、两个人的庆功宴 咖啡吧。 陈旧的浓黑色调,古老的唱片,以及咖啡的香气氤氲。 d雅不停地转动勺子,微笑着听大提琴的声音。 松前孝一戳了戳她的脑袋:“傻笑什么呢,校花小姐?” “我笑什么还要跟你汇报?”d雅挑起眉望他,随即又歪了歪脑袋,“不是说今天给我开庆功宴呢,怎么就我们两个?” “两个人的庆功宴啊。”松前孝一轻笑一声,“怎么,不乐意?” 像是没想到会是这么回事一般,最终小姑娘只是耸了耸肩:“反正是你请客。” 明天晚上就是d雅第一次上节目主持的日子。 牧野社长一直嚷嚷着自己这回是忍痛割爱了,不过还是让花又一次接了d雅的节目,虽说她之前也代过一段时间的班,但这回是彻彻底底接手了过去。 松前孝一有问过d雅:“不是不愿意当主持人的吗,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 d雅当时只是想了想便很快回答道:“因为有这样一个人,我和他之间的差距太大太远了,我想追上他。” “这样啊。”松前孝一并没有多问,“那么,我们去开个庆功宴怎么样?” ——于是这天,小姑娘就被拐进了一家咖啡吧。 “我还真是幸运呢,”小姑娘用勺子敲着桌子,“居然有两个人帮我开后门,牧野社长和你都在帮我说好话,直接拿到了绿卡——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是tokyo tv总监家的少爷。” “我怎么感觉你一点儿也不像是我在奉承我?” “本来就没奉承你。”小姑娘撇撇嘴。 “哎,说实话,给你开后门的有三位。”他抬手竖起三根手指,“还有一位你肯定想不到——是越前龙马哦。我爸是他的球迷,你说你喜欢他,他自然就更喜欢你,嘿嘿。” d雅:“……”——嘤嘤其实我可以考虑帮你爸弄一张老师的签名照的……不过这样算不算行贿受贿啊,我老师的签名照很贵的qvq! 这时,咖啡吧的服务生突然逐一端上七只水杯。杯子里面装满了红橙黄绿蓝靛紫七色的液体,透明的,晶亮亮,由高到低排成一行。 d雅正诧异之时,有人送来了两根钢制的细棍,松前孝一接过来,轻轻挥着朝d雅狡黠一笑。 “看好了,少爷我今天可不是带你来喝咖啡的。”他颇有些自恋地说道,然后屏息,抬手敲响水杯。 每个杯子都发出不同的音调,在松前孝一连贯的敲击下组成一首舒缓却又清脆无比的旋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老唱片机已经停止了播放,整个咖啡馆都陷入了静谧,顾客们都安静地望向这里,霎时间只剩下了七只水杯的声音。 他说八重野,你还是希望你把我当成男网部的部长,或者是开玩笑地叫我校草什么的。 他说d雅……d雅,你干脆叫我的名字好不好? 那些脆生生地音调,不似老旧的影视金曲那般绵长,却总觉得像是第一滴滴啪嗒啪嗒落下来的眼泪似的。 “孝一,你这个家伙,简直糟糕透了。”也不知为什么就有一种很深远的怀念感,怀念小时候自己也像这水杯发出的声音那般清脆的日子,拽着老师的衣摆怎么也不肯放开。 即便这样,他也不会厌烦的吧。 ……好像始终都会,很轻易地就想起他了。 这样想着,眼泪就簌簌地往下落个不停。 “我说d雅,你怎么哭了?”松前孝一有些慌张地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来,抽出纸巾擦了擦小姑娘的眼泪。 “没什么,想到了一个人。” “……让你失恋的那个?” “啊,大概。” ——然后松前孝一就乖乖闭嘴了。 不过他没闭嘴多长时间,就因为过于旺盛甚至夹杂了一些其他情感的好奇心作祟,而再度开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渣男。”这回小姑娘答的十分干脆。 “……” 所以说……自己身为男网部的部长,不会连一个渣男都比不上的吧?是这样吧? ↑其实孝一君你真的不用想着跟人家争了,你觉得你一区区小部长能打得过人家网坛no.1么-_-|| d雅说越前龙马是渣男,当然有她的理由。 其一是他敢做不敢当啊混蛋!←虽说他从来不承认这点,不过也算他的“渣”之所在吧。 其二是他做什么事都不跟别人商量,自己被绑架时他在电话里说出那种让人容易误会的话还从不主动解释,现在出了事情直接注销了电话又不让自己知道那边的情况,果然是渣男吧嘤嘤…… 其三么,至渣无敌,没理由了啦!——好傲娇的感觉。 …… 小姑娘在心里不停地腹诽着“越前龙马是渣男的一百条理由”。 “这个问题我们还是暂且不谈比较好……”松前孝一秉着见好就收的原则,十分淡定地转移了话题,“那什么,d雅我真的没把你往火坑里推,但娱乐圈真的没那么简单。虽说主持人这个职业是处于娱乐圈擦边球范围的,对你而言还是副职业,但一样很危险的。” d雅:“有多危险……?” 孝一在桌子上写写画画,像d雅描述了几种常见的情况及应对方法,然后很纠结地说:“如果你真在那圈子里呆不下去了,就跟我爸说一声,跟我说也可以,不过没人会逼你继续主持下去的。” d雅瞬间胃疼了:“突然有种好后悔的感觉……听你这么说,我倒不觉得你像是网球部的部长,反而像老谋深算的经纪人。” “这些只是见多了,自然就熟悉了,但比起这点无聊的东西,我当然更爱网球。”松前孝一回答得无比正经,“在这个圈子里,表面越是风光的人,总觉得心理就越黑暗。” d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只是不料,第二晚上她作为新人被老主持人带着录制节目时,就遇着了一位“心理黑暗”的极品。 *** 远山金太郎在游完了怀俄明州后,突然决定要定居洛杉矶。 这两者之间看似没有什么直接联系,但按他的话来说,就是“唉越后,我都不知道美国这地方还是这么漂亮的,刚好住洛杉矶也能和你离得近一点,那我就在这儿买套房子吧”。 虽说龙马很想吐槽他怀俄明离加州的距离不是一点点,但他还是忍住了。 于是远山金太郎很不客气地拉着他去看房,而他则顺道拉上了凯宾,三位世界级的网球名将就这么一齐出现在了房屋展销会。 凯宾是最无辜的。 他本身就是个大忙人,再说他跟远山金太郎一点也不熟,就这么被拖来“买房”着实悲哀。 凯宾无语地看着上蹿下跳的远山和饶有兴致走在远山身旁的龙马,碎碎念着:“买房?我还不如去开房。” “你要跟谁去开房?”龙马回头很不屑地望他。 “我不介意跟你去开房,赏不赏脸?” “不必了。”龙马抬起手上的广告单对着凯宾的脑袋就是一拍,“我一点也不想被两个女人一起追杀。” “两个?越后,凯宾他现在都光明正大地脚踏两只船了么?”完全戳不中重点的小金一句话就让凯宾各种胃疼。 金发男人很不客气地回道:“我可没那么没良心啊!啊不对……两个?哪两个?” 转头,凯宾一脸疑惑地望向了龙马。 龙马:“你女友。” 凯宾:“还有呢?” 龙马:“我女友。”他指了指自己。 凯宾/小金:“……” 三秒后,合音:“——真的?!” 龙马摊手:“假的。” “切——!” 最后远山金太郎敲定了一栋小型别墅——对于usa都是小型别墅,他还是挺怨念的,所以刷卡搞定一切后他还偏转过头来问两人:“我一个人住是不是太浪费了?” 龙马托着下巴点点头:“是挺浪费的。” 其实他在洛杉矶也是有房子的,不过那房子是老爷子和母上大人当年住的就是了,他基本没回去过,主要是所处位置对他而言不怎么方便。 这就导致了越前龙马经常搬家,往往都是租单身公寓,当然也造就他不怎么爱打扫屋子的习惯——日后留给房东不就好了。 小金开始苦恼自己是不是乱花钱了。 “反正你钱多。”凯宾很没品地吐槽他,顺带戳了戳身边的龙马,“你也很有钱,不打算增添一点固定资产么?” 他真的只是开玩笑的。 可是没想到,龙马居然又一次点了点头:“唔,似乎不错。” ——接着越前龙马就同样很大方地刷卡买下了小金家旁边的那栋。 -_,-||←此时此刻凯宾的表情就这样。 “这次事情的真相彻底查处后,我想把d雅接过来。”在另外两人诧异的目光下,他用似是平常的语调说着,仿佛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售楼会人来人往,他们三个还算低调,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凯宾看着他依旧无所谓般的表情,头一次对这个认识了整整十二年的损友有了点新的认识。 越前龙马被他盯得有些发毛。 “……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我是觉得啊……龙马你不会真的有恋童癖吧?”凯宾斟酌用词,小心翼翼。 但随即,龙马手上的广告单又一次毫不客气地正中他的脑袋。 20、认真你就输了 神马叫做一炮而红。 d雅泪奔着望向堵在学校门口的闪光灯,嘤嘤她不过是跟在有经验的老手后面主持了一期节目,她不过是在那期邀请的嘉宾千山秋美的怂恿下唱了首歌,她不过是拿了绿卡走了后门而已嘛……(不然还想怎么样啊喂!) 千山秋美,被誉为当今歌坛一代歌后,今年的十大金曲里她一个人就占了三首。 很凑巧的是,d雅第一次上节目主持,就遇上了她被邀请作为嘉宾的这期。 更凑巧的是,千山秋美的有一首歌,是存在龙马的ipod里的,这就意味着d雅一定很熟。 最凑巧的是,这位歌后丫的在节目录制时怂恿d雅唱她的歌!——谁知道她在搞什么飞机,明明就不在舞台剧本计划内啊这,偏偏台下有坐着近千观众,你到底应还是不应? 那就应吧。 谁都没想到,小姑娘由此一炮而红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无非是有好事的网友觉得人家唱得还不错,就把这一段截取下来上传到互联网肆意转播。如果只是其他主持人在节目中唱一首歌,肯定没事,偏偏小姑娘这是第一次露脸,自然就会有人在意起她的身份来。 这一查,很容易就得知她是通过这次主持人选秀活动进的tokyo tv,而这场活动的复赛刚刚落下帷幕,决赛甚至还没开始呢——她怎么就直接工作了? 有疑问那就接着查吧,一查不要紧,会发现这姑娘是唯一一个拿了绿卡的。 天知道这姑娘有多牛x居然能拿到绿卡,那么有不死心的一定会接着查下去。 又查到了什么?查到了tokyo radio——哦,原来这妹子是跳槽的。 事情到此或许就应该告一段落了,反正tv和radio其实是一家,有一方的保荐那么自然不用参加那什么麻烦到死的选秀,毕竟选秀节目万里挑一,为的也不是招聘到有实力的人才么,已经在tokyo radio担任了一年的女主播,也就不需要通过选秀证明自己的实力了。 就在大家又开始嚷嚷着“散了散了”的时候,偏生有一匹黑马带着他口中那所谓的“绝密资料”闯进了人们的视野。 ——tokyo tv新上任女主播,有一个男友,叫做松前孝一。 ——tokyo tv总监松前智也,有一个儿子,叫做松前孝一。 没错,这妹子的男友是人家总监家的公子。 于是,刚刚清净的世界又乱了套。 d雅到现在都搞不明白,到底那群人是怎么把她和孝一折腾到一起去的,她们明明是纯洁的死党关系。 但花很不客气地吐槽她:“呸,都死党关系了还纯洁!” 对此,d雅表示言语不能。 至于什么时候这两人已经晋级到了死党关系,怕是谁都说不清的。 这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最后一直传到了迹部晴那儿,她某日胃疼地点开了娱乐新闻,然后有关八重野d雅的那些就成功命中红心,让她差点将咖啡喷到了电脑上。 当时她正在英国的别墅里,迹部就坐在她身旁处理文件。 身为穿越女的迹部夫人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头一次尤为不淡定地戳了戳自家老公:“你说当年的小王子怎么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啊?” 迹部:“他怎么堕落了?” 晴:“他眼睁睁看着自家萝莉被别人拐跑啊!” 迹部:“哦,不止一次了。” 迹部晴瞬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而且是穿越到了某些网王fan意淫的同人小说里来了——丫的她才不承认这些都是她认识的王子们啊! ……好吧,事实上她又真相了。 迹部晴依旧不淡定进行时,不淡定到了最后,她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其实越前龙马还不知道这事儿吧? 毕竟迹部晴不觉得越前龙马会是那种上网查看娱乐新闻的人,尤其是日本国内的娱乐新闻,他如果看过那之类的网页,一定是无意间点进去的。 又过了几日,迹部晴偶然从凯宾那儿得知,龙马在洛杉矶又买了套房子,而上次枪杀事件的调查也有了不小的进展,他似乎打算在真相彻底浮出水面后干脆把八重野d雅给接过去。 这就让迹部晴各种惊悚了。 一开始从迹部那儿得知的是:八重野d雅是越前龙马的女学生。 后来从尤兰达和凯宾那儿得知的是:越前龙马很宠他的学生,如果非要给一个程度的话,那么大概是当女儿宠的那种,要宠到嫁人的。 但按照自己的观察来看:这两人其实有奸/情的吧…… 迹部晴当即一个电话甩给了越前龙马:“你和你学生到底是什么关系?一人一个说法,我都快被绕晕了。” 那边沉默了半响,然后反问道:“这跟你有关系么?” “有的。”穿越女很不客气地回道,“身为掌握着你一切资料的人,我有必要及时更新我的资料。” 她这一句话瞬间勾起了越前龙马幼时的种种不堪注目的回忆。 ……遥想当年,这女人根本就是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每次比赛的预测都可以精确到比分的。不仅如此,特么连他最喜欢用什么牌子的沐浴剂都知道,让他纠结了多久啊。 晴:“这样吧,我拿八重野的消息换你的回答,怎么样?” 龙马:“什么消息?” 晴:“我先说了你还会对我说实话么?” 龙马:“……” 越前龙马是不屑跟谁去废话的。 而就在他准备掐掉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时,突然听见迹部晴在手机那头说:“你学生正在和三年级的一个孩子交往。” ——这回不淡定的立刻变成了越前龙马。 “或许只是炒作,但你去网上搜一下就知道了,现在你学生可是名人。大概你这么久不和她联系是怕手机被监听之类的,但你是不是做得太绝了一点?直接丢到黑名单里去,再成熟的人也会为此敏感的吧,何况只是个小姑娘。” “我知道了。” 似乎对这一番很是语重心长的教诲一点儿也不在意,不痛不痒回了一句之后,越前龙马立刻掐了电话。 ——真的不痛不痒么? 谁知道呢。 与此同时,d雅已经被一堆记者给堵在了校门口,事情被越描越不堪,大众的好奇心理任凭谁都是无法填补的,然而从来没遇到过这等架势的小姑娘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 似乎曾经唯一一次近距离接触这种记者围攻的“盛况”是在老师拿下美网的冠军那天,也就是今年的暑假,龙马像逃命似的逃回了俱乐部,当时她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呢,没想到居然是被记者给追的-_,- 如今她自己也体会到了被记者各种围攻的悲剧。 这种时候总会有人出来英雄救美。 这个人自然就是松前孝一。 他直接拉过小姑娘的手就带她冲出了记者的包围圈,跳进一辆黑色的轿车后两人便疾驰而去。 心有余悸的小姑娘还没反应过来:“我们……去哪儿?” “送你回家。放心,这是我家的车。” “……嘤嘤。”——为神马她招惹上的总是土豪呢。 “我就知道他们一定会找你的麻烦,下次我让老爷子发个通告,让他们通通闭嘴。”孝一皱着眉,“你一定很不习惯吧?但这是没法子的事,我真不应该让你淌这趟浑水的。” “确实,一点也不喜欢这样。”d雅不可置否,可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又接道,“由他们去吧,我总不能一直被开后门。我也想……变得更强。” ——更强一点。至少能够保护自己,至少不会给那个人再添麻烦了。 “d雅,如果真的不喜欢,就辞职吧,毕竟你是在校学生。” “不用。”她摆了摆手。 孝一有些不能理解。 明明一开始,这个女孩子表现出的态度是极不愿当什么主持人的,而现在态度为什么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为什么想变强?” “啊,因为有一个人,总是在保护着我,我不想拖他的后腿,仅此而已。” 孝一见她不慌不忙地答着,完全找不出她在胡编乱造的迹象,不由叹了口气。 “诶,d雅。” “嗯?” “他们都说你是我女友,就连我爸都这么认为。不如……我们真的交往怎么样?” “……” 短暂的沉默之后。 “孝一,你是个好人。” “开个玩笑而已,用得着给我发卡么?”松前孝一拍了拍d雅的脑袋。 松前孝一很清楚,他说的话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而d雅自然也明白这些,纯当事情就这样罢了,谁都不点破。 只是车内的气氛由此开始变得有些拘谨起来。 良久,孝一叹了口气,揉了揉小姑娘柔软的头发,说:“那不然你当我妹妹吧,我家就我一个,看着别人有弟弟妹妹什么的还真羡慕。” “不要,老师会误会的……” “你不是说他是个渣男么……啊?!老师?!” ——我嘞个去,这丫头玩的居然是师生恋?! 就在松前孝一以一种十分诡异的目光打量着d雅时,d雅居然难得淡定地反问他:“你知道我的老师是谁么?” “我怎么会知道。” “猜一下。提示词,网球。” “网球?你怎么不说提示词网坛?那我就直接猜越前龙马了。” “恭喜你,回答正确,无奖。” “……喂d雅你开什么玩笑——!!!” 松前孝一英雄救美的光荣事迹自然第一时间被互联网大肆传播。 (伪知音体版)标题:总监公子出面解救女友,如此高调意在何为? 越前龙马带着满腔的纠结之情在搜索引擎里输入八重野d雅时,第一个搜出来的就是上面这么个玩意儿。 21、吃醋永远非意外 越前宅。 南次郎闲着无聊逗那只名叫“越前龙马”的猫,而真正的王子仰躺在钟台上,就是那个曾经他经常待着看写真集的位置。 “回来也不说一声。”南次郎扬起嘴角勾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来,“——你是怎么把这只猫弄上飞机的?” “没航班了,乘迹部的私人飞机回来的。”钟台上的男人掀了盖在脸上的网球杂志,不痛不痒地答了一句。 “怎么,终于意识到要给我找一个好儿媳了么?哈哈,要不要伦子给你安排一场相亲宴?” “……这前后根本没有逻/辑/性/吧。” 早已入秋了,天气也逐渐转凉,后院的枫叶火红一片,和古旧的寺院建筑相映,到颇有些京都的风味。 龙马想起了自己少年时期,便是在这里逐渐成长起来的。 如今,家中的网球场似乎也很久没人用了,连球网也被撤了去,单单留下两旁的长杆。 “d雅最近没来打球么?” “d雅?”南次郎一愣,停止了逗猫的动作,抬头望向钟台上的龙马,“她住院了啊,你不知道吗?” “住院?” “啊,是啊。听八重野家的人说,好像是化学实验课时试管爆炸了。不过已经脱离危险了,就是伤到了眼睛,还在住院。” “……” 越前龙马开始变得有些烦躁不安起来,他似乎完全不知道这段时间里日本发生了什么事,如果说刻意不和d雅联系是为了避免她再受到伤害,那么同时不也彻底断了她的消息么? 以前根本不用担心这些。 就算他不问,从小姑娘的那些简讯中他也能知道d雅的周围发生了什么。 而现在,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了。 d雅是什么时候成了tokyo tv的主持人的?是什么时候多了个名叫松前孝一的男友的?这些他通通都不知道,甚至不清楚自己怎么会一时头脑发热就回了国。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但现在他把那些通通都丢下了,回来了,偏偏小姑娘又进了医院。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绝对不是越前龙马所喜欢的,甚至可以说有一点点厌恶,因为每每进入这里都不会遇上什么好事,不论是国中的时候还是已经踏入了网坛了的现在。 就连女单决赛时被枪打中的选手,也是被救护车送进医院后,就再也没能出来。 得知了那个女人的死讯后,龙马就把d雅的名字移至了手机黑名单。 如今带有诸多不满的因素又一次回国,想见见她,却没想到相逢的地点还会是医院。 从南次郎那儿得知了d雅的病房号,龙马便匆匆赶往了东京市综合病院。现在仍属于探病时间,可住院区还是很安静,人们就算是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 龙马循着每扇门前的号码一路寻找,最终停在了304的门口。 那扇门并没有关,他就站在门边,轻轻的,单人病房内还没有人发现他。 d雅是正对着他的,笑容如花,却无法看见他——小姑娘的眼睛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纱布,映衬得皮肤更加苍白。她坐在床头,身后靠着一个枕头,手上还打着点滴,正在输液。 病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年,背对龙马,手里正拿着一个苹果,用小水果刀削着。 ——那个少年,大概就是松前孝一了吧。 “d雅,你再不回来,我再在女网部待着可就要生霉了。” “但是部长会很开心的哟,”d雅歪了歪头,笑道,“她喜欢你很久了。” “我不喜欢她。” “你这样可真伤人心诶,孝一。” “d雅,我喜欢的人是你。” 龙马没出声。 他看着眼前这颇具温馨感的一幕,只是突然间觉得有一点讽刺。 转身,欲离开,这回迈出的步子却忘了放轻一些,让孝一瞬间回头。 紧接着,四目相对,却是三方的尴尬。 d雅的手攥紧了雪白的床单,弯弯的眉皱了起来,她什么都看不到,不知道孝一看到了龙马,更不知道其实龙马已经来了。 她有些踌躇,有些窘迫,又有些无奈。 她轻轻地说:“那些碎片飞进眼睛里的一瞬间,我想的不是有多痛,而是再也看不到他了该怎么办。” 话语的声音很小,却因为医院的静谧而毫无保留地传达至耳畔。 孝一和龙马不约而同地错愕,一齐望向她。 “孝一……我跟你说过的啊,我喜欢他。”d雅弯曲了膝盖,伸手环住小腿,将头深深埋在中间,哪怕不论是否这样做她都只能置身于一片黑暗中。 “虽然听起来可能很可笑,或者你也许会以为我只是在追星罢了,但我认识他已经有六年了,不管在他心里,我到底被摆放在什么样的位置上,我喜欢他都不会改变。” “我好怕,直到现在都好害怕,害怕再也看不到他了。”她牵起唇角,勾勒出一个单纯而又苦涩的笑容,“但是又有一点庆幸,庆幸自己这副样子不会被他看到呢。” “也许在一个喜欢自己的人面前,袒露自己对另一个人的感情,真的会很自私也说不定。但是孝一……对不起。” …… “孝一,你在听吗?”良久得不到回答,d雅有些着急。 “嗯。我在听。”松前孝一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龙马一眼,他依旧伫立在门口,脸上错愕的神情不改,一句话也不说。 “别这样,我不是想看到你这副样子的。要笑,要开心一点,那样才是d雅。” “可是好像真的……笑不出来。” “抱歉,看样子我给d雅带来困扰了啊,你再这样我会很过意不去的。”松前孝一拍拍小姑娘的脑袋,将削好的苹果塞进她的手里,“我现在要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好。” 孝一站起身,走到门前,不动声色地向龙马比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不等对方回答便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龙马皱眉,却还是跟了上去。 *** 医院外的草坪上每隔几步便有白色的圆形花坛,本是赏心悦目,但现在却无人注意。 越前龙马头一回觉得世界是可以这么糟糕的,他什么时候需要被一个小正太牵着鼻子走了,但还不得不跟上来。 说他不忙才是假话,直到现在他都在烦恼美国的那一堆被他丢下的烂摊子该怎么去处理,但估计真扔到了他面前,现在的他也没心思去处理了吧。 在远离了住院区的大楼后,孝一终于停下了脚步。 “你是越前龙马?”他挑了挑眉。 越前龙马觉得他大有自己年轻时的嚣张架势,不过这种嚣张只会在日后被逐渐磨平的,但这其实跟他没什么关系不是么? 龙马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对,我就是。” 顶着这样一张脸,让人不信也难。 但孝一却说:“以前我很崇拜你的。”尔后,话锋一转,“但现在有所不同了。现在只觉得原来我们青学网球部的前任部长、说到底我还得唤一声‘学长’的家伙,原来挺败类的。” 他怎么都没提越前龙马那个网坛名将的身份,大概是完全和自己放到对等面了吧。 事实上,去掉那些耀眼的光环,龙马也不过是个人。 可他注定不是个凡人。凡人给得起的,他给不起。 “怎么样才叫不败类?公开宣布和她的关系、让她连一点隐私也没有,还是将她变得随时随地处在危险之中?小孩子的思维还真是难懂。” 最后一句话他本不打算说,可他还是伴随着凌厉甚至带有些讽刺的目光脱口而出了。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家伙很容易惹起他的烦躁感,不论在什么时候,或者说尤其是在d雅面前的他。 龙马还不想跟小孩子吵架。 但看这架势,根本就是要来一番唇枪舌战了。 没想到孝一却不怒不恼,而是立刻转移了话题:“你知道d雅为什么会受伤吗?” 没等龙马回答,他便接着说了下去:“实验室的位置是从学期开始就分配好了的,一人一套实验用具,而她的那套却被人临场做了手脚,导致试管爆炸。” “她说她怎么都不会相信是自己操作失误造成的,我问她为什么能够这么肯定,她告诉我,因为她的老师曾经最擅长的科目是化学。” “还有啊,那些该死的八卦消息传出来时我就不想她再接着当主持人了,可是她非不干,我怎么说都没用。你以为原因是什么?她说她跟她的老师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她想站在和那个人能够并肩的位置上。” 松前孝一越说越觉得咬牙切齿。 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这般无动于衷的?他好像一点点表情的波动也没有。 “或许为你这样做的女人真的很多,反正也不缺d雅一个,那么就拜托你别再来给她添堵了。如果只是因为她是你的学生所以有些不放心,那么其实大可不必,我肯定会照顾她到顺利出院的!” “啊,是这样么。” 越前龙马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有一点不甘心。 但其实正与他对峙中的松前孝一要比他不甘心得多。 龙马:“虽然很不想告诉你,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说一下——我不需要她那么努力,我会带她走的。” 孝一:“……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特么的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果然不好回答透了。 适时拯救龙马的是一通电话。 从接通到挂机共计不到三十秒,却让龙马立刻奔离了医院。 突如其来的改变让留在原地的孝一一阵错愕,在那个男人飞奔的背影都彻底消失后他才反应了过来,紧接着便怒骂道:“果然是渣男!” 22、就等你长大 再度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因为那通该死的电话,越前龙马定好了清晨回美国的机票,而这个夜晚注定无眠。 确实,很多东西他给不起,一个平凡的女孩子若是想和他在一起,那么注定会很累,尤其是像d雅这样……比他小了整整十岁的女孩子。 不会有人认可的。 就连他自己,有时想到这些,都会不禁皱眉。 所以他必须让她足够安全,至少美国那边,不能再有什么威胁到她。 医院的走廊里安静得让人觉得有些恍然,龙马的脚步依旧很轻,但却再也没有些许嘈杂能将其隐隐掩盖。 再次走到d雅的病房前,她的房门依旧没关,而另龙马惊异的时,她竟然还一直保持着下午的姿势,坐在病床上,后背靠着枕头。 d雅缓缓伸出手,在病床边的矮柜上摸索。 ——大概半夜里坐起来,只是口渴了,想要喝水吧。 龙马本想走上前去帮她递过杯子,可没想到的是,d雅的手碰到杯子的瞬间,因为看不见而没有拿好,反而将它碰倒在地。 “哗啦——” 玻璃的碎裂声在一片静谧中显得更加刺耳,杯子里的水在地上流光,彻彻底底,与玻璃碎片一起交织出一片晶莹。 可是就连这副景象,d雅也看不到。 小姑娘显然是怔在了病床上,手还没动,依旧是之前那个样子,静静向前伸着,只是修长的手指在皎洁的月光下有一种病态的苍白感,指骨慢慢蜷缩在一起,最后握成一个小小的拳。 越前龙马看到她的嘴角随即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似是自嘲,弧度刚好。 龙马踏着大步走上前,脚步声惊扰了仍在怔忪中的d雅。 小姑娘的薄唇微张,却还是愣了好几秒,才问道:“……孝一?” 听到这个名字时,龙马停下了脚步。 但随即,他重新迈开步子走了过来,从饮水机下的柜子里翻出一只纸杯,倒了些水递到d雅手里。 “呃……谢谢。” ——这么晚了,不可能是孝一君的吧。 越前龙马看着她的眼睛上所缠着的白色纱布。 那个女孩子的眼睛一直很好看,可她总是会说“老师的眼睛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甚至在她国一那年自己在青学遇到她时,学长们还调侃说:你的学生和你的气质很像,眼睛里就能看得出来。 可她现在什么都看不见。 失明的感觉无疑是可怕的,尤其是对一个打网球的人来说,越前龙马到现在也忘不了十二岁那年的全国大赛,自己被剥夺了五感初期的那种绝望。 刚才她的手指蜷缩时的那一种徒劳的姿势,苍白无力,突然间就让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给划破了一般。 小姑娘喝完水,又摸索着将纸杯放回到桌子上,这次她显得更加小心了一点,可因为什么都看不见,动作仍是显得有些笨拙。 她确定杯子已经被放好后,终于松了口气。 这时,那只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却突然被握住了。 可以感觉到一只大手的温热掌心包裹着自己的手指,他的指腹还有常年打网球留下了薄茧,并不能算是很舒服,但却可以让人安心不已。 ……是那个人吗?会是他吗? 突然间,就有了一股想哭的冲动。 “老师?”d雅歪了歪头。 这是她习惯性的动作,越前龙马觉得自己本应该很熟悉才对,可又觉得她像是很久都没有这样对过自己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个女孩子逐渐变得什么事都小心翼翼了起来,生怕给自己添麻烦。就连这种在松前孝一前都很容易就显露出了的习惯,在自己身边也很少出现了。 他看着小姑娘的脸,哪怕现在无法看见她灵动的眸子,但依旧那么注视着,也不说话,只是很单纯地握着她的手,将温度传递到她那有些冰冷的肌肤上。 然后很自然的,视线转移,就这样透过清浅的月光看到了她手背上的疤痕。 ……那是在友谊赛时留下的。 触目惊心,连眼睛好像也都被刺痛了一般。 “……是老师吧。下午的时候,孝一也是和老师出去的吧?” 她的思维总是什么敏捷,好像什么都可以猜透。 龙马只能叹气,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小姑娘软软的头发,却倏地将臂膀向下靠,然后把小姑娘整个人直接带进了自己怀里,抱得那样紧。 突然贴到那个人的胸膛上,小姑娘又一次微怔,可随即就环抱住他的腰。 “老师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问出这句话时,她感觉到那个人将她抱得更加紧了,紧到她都略微有些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她把头往深处埋了埋,然后轻轻蹭了蹭,“以后一定小心一点,老师别生气了,好不好?” 听到她软软的声音,龙马突然有些想笑。 说到底,不过还是个孩子。 他很想瞪她,教训她一通,偶尔也摆一摆长辈的架势——可一旦真的瞪了她,她却显得有一些迷茫了,因为现在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 ……差点忘了,她看不见。 没错,她看不见。 有些不甘心的恼怒只得化为双臂更深的钳制,越前龙马觉得自己真是个糟糕的家伙,连自己的学生都保护不好。 “老师、老师……d雅真的很想你。打不通你的电话,简讯也总显示发送失败……我有的时候在想,老师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她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声音沙哑着说出这些话来,颤抖无比。 “医生说我现在不能哭的,因为我的眼睛……可是好想哭。老师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想见老师也见不到,连老师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最后声音还是带上了隐隐的哭腔。 ——医生说她不能哭。 ——她连哭泣的权利都被夺走了吗? 越前龙马放开了怀里的小姑娘,再一次注视着她。 她到底……被夺走了多少。 他倏然俯下身,侧过脸吻上d雅的唇,好像不论怎样都不愿意放开。有的时候他也会觉得自己的脑袋是不是真的坏掉了,居然会打算把她也接到美国去,可这个时候只觉得坏掉就坏掉吧,他们之间的差距除了年龄以外,到底还有什么呢? ——其实什么都没有的吧。 如果这样做能够让她停止哭泣的话,如果这样做能够让她安心一点的话,到底有什么是不可为的。 她想要的真的不多。 一句诸如“喜欢你”之类的告白的话,一个可以待在他身边可以被认可的身份,一份光明正大的感情。 但是他给不起。 或许这真的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侧面甚至能烘托出一些丑恶的人性,可偏偏这都是事实,因为那些该死的记者该死的八卦该死的丧心病狂的人们,一些最微小最简单的幸福,越前龙马都给不起。 他只能在这里吻她,贴合着柔软的唇,唇齿交缠,恍若要窒息一般。 *** 在很久很久之后,d雅想起那个深夜,还会觉得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哪怕就算是到了当时的第二天早上,她也是这样认为的。 没有人向他提起地上的玻璃渣,因为大清早的时候就有护工将它们全部清扫干净了,而那时候小姑娘正在熟睡中,越前龙马则已经登上了飞往美利坚大陆的航班。 d雅还是什么都看不到,但她的眼睛有在一天天好转,而且经常会有人来陪她,孝一也好清远也好,家人也好闺蜜也好,她的日子过得一点儿也不孤单。 在这样的充实间,她反而会觉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只是她的臆想吧,只是一场唯美的梦吧。 ……毕竟,当时的他,什么也没说。 她连他的声音也没能听见。 时间不断往前推移,又过了大半个月,终于到了拆线的日子。在视野重回明亮时,孝一伸出手在小姑娘的眼前来回不停地晃。 “你看得到吗?看得清吗?” 看着孝一脸上焦急的神情,d雅噗嗤笑出了声。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眼前的家伙急得就像只猴子。” 她笑着说道,紧接着便被松前孝一给抱了起来,连着转了好几个圈,转得她晕乎乎的。 眼睛恢复了正常,便意味着可以出院了,当天下午她就开始收拾东西。其实虽然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可她需要收拾的东西还真的不多,一下子便整理好了。 临行时,母亲在外面提着包,又朝病房里面探头看了一眼,最终将视线停留在了床头矮柜上的那一盆鲜花上。 那是同学送来的,说花店里买的花一下子就谢了,硬是塞了盆鲜花进来。 “d雅,把那个也搬出来吧。”八重野夫人指了指花盆,d雅随即会意,小跑回了病房。 她之前一直没怎么在意这一盆话,可这时却意外发现,花盆有有一把钥匙,而钥匙下则压着一张纸条。 圆孔,典型的住宅大门钥匙。纸条上则用英文写着一个地址,虽然那些街道名d雅完全不熟悉,但她怎么也不会认错开头的“los angeles”——那是老师在美国定居的地方。 紧跟在地址之后的,便是潦草到有些龙飞凤舞的熟悉字迹,显然是临时写上去的,却在看到的瞬间,让她终是泪如泉涌。 ——就等你长大。 “d雅,怎么了?花盆很重吗?” “不……”d雅迅速抹干了眼泪,收起钥匙,“我马上就好!” 她终于意识到那天晚上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过的,都不仅仅是她的臆想她的梦境,是真实到让她安心、给予她可以更多动力的存在。 可能有些事情,现在还无法去承认去公开,但这一定是他所能给予的最大限度的承诺了。 他给她的,是一个家的承诺。 23、亲情号码还是情侣专线 为了不让母亲看出什么异样来,d雅装作没事一直到回了家,只是前脚踏进家门,小姑娘后脚就翻出了网球拍,背上网球包直奔越前宅。 “d雅,刚出院就要打网球吗?” “我好久没去南次郎叔叔那里了,手痒了啦——!” 看着女儿飞奔而去的背影,八重野夫人无奈地笑笑:“这孩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脸上的兴奋之情难以抑制,这种时候最好的发泄方式大概就是好好打一场了吧。但是比起找藤野清远或者松前孝一什么的,这种时候她宁可去找越前南次郎。 在越前宅,总有种更加贴近老师的感觉。 十有八九是那个懒得像猫一样的家伙忘了把手机重新设置一下,d雅还是打不通他的电话,之前拨打是“空号”,而如今打第二次是“暂时无人接听”,再打则又是“正在通话中”了。 破绽那么多,根本就是自己被拉黑名单了吧。 ——反正,他总有他的考虑。 ——而自己,也要更加努力才行。 刚刚“重见天日”,小姑娘便打了一个下午的网球,累得大汗淋漓,晚上则很惬意地泡进了浴缸里。 “泡澡舒服吗?”八重野夫人拿来衣服的时候问道。 “很舒服哦,好像开始有一点点理解为什么老师那么喜欢泡澡了。” “听说越前家的那个孩子又赢了呢,最近是什么比赛?” “澳网吧,不过离决赛还早得很呢。” 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的八重野爸爸,很不着时机地推了推眼镜,终是趁着女儿圆满康复后问出了一个他介怀了很久的问题:“d雅,那位松前同学是你的男朋友吗?” 浴缸里的小姑娘一愣。 “是呀,那孩子在你住院的时候几乎天天都来呢,还总带着许多东西。如果是男朋友的话,没必要瞒着我们的啊,下次带回来吃顿饭好了。”似乎八重野夫人对这个话题也很感兴趣。 但是小姑娘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就是了。 她想了半天,决定回答得拐弯抹角一点:“他跟我们部长以后应该是一对。” “不是男朋友吗?”父亲大人往往要的都是肯定回答。 “绝对不是!”小姑娘的手往下重重一拍,结果水花溅得她满脸都是,尤为怨念。 “d雅,就算是的话也没关系哦,我挺喜欢那孩子呢。”八重野夫人笑得宛若一朵百合花。 d雅:“……” 正当d雅纠结之时,电话铃响了起来。 所以说,电话这种东西啊,果然是救场的良方。 座机刚好在沙发边的矮柜上,八重野爸爸顺手接了电话:“您好,八重野宅。” “……找dd?”一时没反映过来的八重野爸爸在家里搜索了一圈儿,终于弄清楚了对方找的是自家女儿d雅,可电话里传来的男声让他却没有立刻叫女儿,而是不慌不忙地问道,“请问您是哪位?” “啊——好久不见!呵呵,又变得稳重多了啊,和当年的拽小子完全不同了,难怪一开始光听声音都没认出来。” “d雅吗?今天刚出院,现在正在洗澡呢……” 八重野爸爸正在唠嗑的功夫上,d雅就飞速套上了睡裙冲出浴室,直接抢过了电话。 “老师?是老师吗?!” “……你除了你老师,还记得哪个姓越前的?” 那边传来的男声很明显带有强烈的不满气息。 好吧,他不是越前龙马。 他是越前龙雅…… “大叔你好,大叔再见。” d雅打算立刻挂了电话,可那边随即就传来了越前龙雅大呼小叫的声音。 “喂!等等!丫头,你都不问我找你做什么的吗?” “龙雅叔叔找我根本就没好事。” “什么龙雅叔叔啊,我还没到三十!” “可是我连十五都没到。” “这不是问题的所在!” *** 八重野d雅知道越前龙雅这号人物,是通过越前南次郎和越前龙马之口,了解越前龙雅这号人物,是通过大大小小的国际赛事,至于第一次见到他么,则是在暑假的美网。 越前龙雅退役已有一年,他纯属懒得再打下去的那种,今年二十九岁的他,算算看其实也该退役了。 就在今年暑假,小姑娘某日打算继续“偷袭”她的老师时,却发现有人已经先她一步进门偷袭了。 然后她看到的,就是很奇特的……体位。(不对!) 这给小姑娘幼小的心灵带来了强烈的阴影。 ——口胡啊!我的老师是攻啊!每次都是他压凯宾的啊!现在怎么被人给反压了?! (↑等等你确定这是心理阴影么?) 衣衫不整,发丝凌乱,两个双生儿一般的男人就这么几乎半裸出镜一般地抱在一起……虽说越前龙马很肯定地表示他们两个只是一时话语不和打起来了,就像他曾经无数次和凯宾“一上一下”一样,可d雅还是满脸“我不相信”地望他。 这时两个男人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分开,各自把衣服穿好,在小姑娘看来这幅景象简直无异于被她捉奸在床。 “老师,你这个坏人……!” 龙马:“……” 龙雅:“她是谁?” 龙马:“……我学生。” 龙雅:“哦,那应该叫我师伯?” “我才不认识你这个大叔,”小姑娘瞪了龙雅一眼,直接往龙马怀里钻了,“老师,他又是谁?” 对于钻过来的小姑娘,越前龙马表示十分之习惯,想都没想就抱了个满怀,解释道:“他就是我哥,越前龙雅,应该能看出来的吧。” 小姑娘点点头。 越前龙雅却在不断地摇头:“龙马,我想你需要解释一下——什么时候抱萝莉抱得这么得心应手了?” 面对调侃大于疑问的老哥,越前龙马很淡定地答道:“她八岁的时候我就习惯了。”然后网坛王子依旧很淡定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从我身上下去,别像树袋熊一样。” “不要。”←蹭蹭。 “……下去。”←开始不淡定了。 “不要嘛。”←继续蹭。 越前龙雅忍着笑帮弟弟解围:“呐呐小丫头,要不要跟我打一场?我倒是要看看龙马教出来的学生球技如何啊。” “我想你弄错了一点,”终于将小树袋熊从身上弄下去了的龙马双手环胸,笑道,“教她网球的不是我,是老头子。” “哦?”龙雅挑起了眉。 美网时节,在迹部的俱乐部或者说是豪宅里吃白饭的人数自然达到了顶峰值,这场南次郎的学生大战自然也遭到了惨无人道的围观。 众多闲得胃疼的名人们甚至开始打赌,当然赌的不是谁赢谁输,而是小姑娘能从越前龙雅拿下几分。 ……好吧,她输定了自然是个不争的事实。 有道是这场比赛在当时被定义为“越前南次郎和第一个学生”vs“越前南次郎的最后一个学生”,不过后来大家提起当年这事儿,说的都是“越前龙马的哥哥”vs“越前龙马的妹子”这么回事儿了。 迹部的豪华别墅建在山地上,空气清新可地面并不平坦,完全呈一个斜坡状。这儿的网球场一般只是当摆设的,毕竟山下有更好的练习场所,而偶尔拿来玩玩也是不错的选择。 对于这群网球高手们而言,在山地上打球和平地上虽然有不小的区别,但也很容易就能调整好自身的状态,毕竟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了。 但是八重野d雅,只是个国二的小姑娘。 很显然,因为地面不和海平线平行,导致球的弹起角度和落地点都和平时差别很大,再加上小姑娘她本来就是打不过龙雅的,于是她一开始被虐得特别惨…… 在比分已经变成4-0时,越前龙雅笑得一脸粲然,没心没肺地说:“龙马,你的学生也不过如此。” 不过越前龙马对此倒是毫不在意。 ——反正八重野d雅的网球不是他教的。 可是他不在意,不代表小姑娘也不在意。 看到老师一点儿也不管自己这边比分如何,小姑娘这厢就纠结了。 由于同是接受了越前南次郎那脱线地网球教育,球场上的d雅还是很好地继承了龙马的冷静风格的。在整整四局的调整后,小姑娘终于能自由控制球的角度了。 将握着球拍击球的方式进行改变,贴合整个球场的坡比微调,她深刻意识到原来打网球不仅是门技术活,还跟数理化深刻挂钩的。 最后一番摸爬滚打之下,她还是很幸运地拿下了两局。 “唔,看样子还不错,好歹懂得随机应变。”←这是越前龙雅给d雅的最终评价。 “大叔,你真讨厌。”←这是d雅给龙雅的评价。 然后小姑娘就收了球拍走人了。 “……小丫头怎么好端端的就生气了?”←这是摸不着头脑的龙雅。 换下网球裙回到别墅里时,龙马看着一脸怨气的小姑娘,难得有耐心地问:“赢了几球?” “完败。”小姑娘头也不抬地答道。 “不可能的。”龙马显然不信,按照龙雅的风格,和女孩子打球时,就算真的能完胜,好歹也会让上一球。 可小姑娘却气急败坏地说:“老师不在意的话,赢了几局都是完败。” ——原来是炸毛了。 “dd,”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想着该怎么抚平一下炸毛的萝莉,“其实……我可以教你怎么在斜坡上更好地控球。” “用不着,老师你还是想想接下来的比赛吧。” “真的不要我教?” “不要——!” “那我走了。” 然后他就真的转身欲离开。 “不准走。”小姑娘喊住了他。 龙马似笑非笑地回头。 可随即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小姑娘直接扑了过来,双手环住他的颈子咬上了他的嘴唇。 “你说要教我打球,无非是不想我再用这种态度对你,但你才不会承认,”她含混不清地说着,“就像你从来不会承认你喜欢我。” ——卧槽!这到底是歪楼帝还是神转折! “咳咳……”突然其来的咳嗽声打断了这一切,“原来不是学生,是弟妹?” 不用说了,这人就是越前龙雅。 越前龙马由此觉得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糟糕了。 天知道,他到底哪一次接吻没有被抓包过…… *** 越前龙雅闲着无聊给他弟弟甩一通电话,却很悲哀地联系不上了。他想了半天,最终在“找老头子”和“找弟妹”之间选择了后者。 “唉,dd,我只是想问问你,最近龙马的电话怎么打不通了?” “龙雅哥哥应该知道这次美网女单的枪杀世界吧,其实那件事跟老师也有关系。下午听南次郎叔叔说,他大概是怕手机被监听,所以把熟识的人全部归进黑名单了。” 毕竟拌嘴也拌够了,若是说正事,小姑娘还是会勉为其难地叫一声“龙雅哥哥”的。 龙雅很无奈地问道:“那你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联系到那个小子么?” d雅想了想,答:“你试过他的家庭专用号码了吗?” “家庭专用号码……?他有那种东西?” “我记得是有的啊,虽然我从来没有打过……因为我也怕被人追踪啊,万一谁把他的家用号码曝光了,你们会很麻烦的吧,再说我对他而言又不算家人什么的……”小姑娘开始碎碎念,让电话那头的越前龙雅一阵胃疼。 “打住!你确定是家庭号码不是情侣号码?老爷子都不知道有那种东西的吧!” “诶诶诶诶——?!” 经过和越前龙雅的这一场对话,d雅决定拨一次那个被她无视了n久的“越前家专用亲情号码”。 ……居然还真接通了。 “那个……老师?”也不知道为什么的,她一开口,语气就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了。 “……” “呃,对不起我好像打错了……” “没打错。” ——时隔那么久,终于又听见他的声音了。 “龙雅哥哥说,这不是亲情号码,是情侣专线。”=a= “……那你就当是这样吧。”反正里面就存着你一个的名字…… “嘤嘤……>//<!” 24、你才私生女你全家都是私生女 “那天在夜里到医院来看我的,是老师吗?” “……是我。” “哦,那个无异于豺狼虎豹的家伙还真的是老师。” “……” 特么的,真想掐了这丫头的电话啊。龙马正躺在他新家的大床上忿忿不平地想着,那张king size的双人床是迹部家送来的,但他相信送的人绝对不是迹部景吾——迹部景吾才不会像他老婆那么不华丽。 美国这边天才微亮,他被这一通电话给从睡梦中吵醒,刚听到小姑娘的声音时还以为出现了幻觉。 “说到底——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可以给老师打电话吗?真是的,想老师了也不行么……” 喂喂是谁教她的啊,一天到晚把这种话挂在嘴边什么的。 “没什么不行的,”就当是认栽好了,“但是你好歹注意下时间?” “诶?啊啊我给忘了,老师有起床气呢。” “……” ——你妹的起床气! “其实是真的有事哦,龙雅哥哥打电话来了,好像在找老师,记得给他回个电话。就算这样,不打扰老师睡觉了。” 似乎一句话说完就有要挂断的架势。 “等等。”他喊住了她。 蓦然想起这个小家伙其实比谁都贴心,其实他偶尔也不介意早点起床,顶多不能睡懒觉罢了。 “怎么了?”那边的声音似乎带着点不解的意味。 “以后不要再喊我老师了。” “哦~”小姑娘扬起了语调,“那叫什么?旦那?” “……你还是叫老师吧。” “噗。”她轻笑,眉眼弯弯,“……那,我等老师回来。” “嗯。” “早安哦。” “早安。” ——能够每天对你说一声“早安”和“晚安”的话,如果每天都能意识到你离我不远的话……这无疑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 tokyo tv的主持人选拔秀已经到了决赛阶段,各路杀出来的一共三十六位俊男靓女齐聚东京,进行残酷无比的淘汰赛,最终留下六人进行实习。 而d雅这个所谓走后门的,则是干脆当了决赛的主持人。 决赛选手全部住在公司定下的酒店里,该节目的负责人陪同新秀们一起住过去,还有一些专业培训老师也会住进宾馆进行临场指导。 小姑娘收拾好东西跟在松前智也先生后面入住宾馆,如今离她开始正规的主持生涯已过去了两个多月,在新的长期节目定下来前,这次选秀就由她主要负责了。 宾馆的第二层住满了参赛选手,而第三层则是从业人员,d雅因为年纪颇小的缘故,也被安排去了第二层,毕竟和上面的一群叔叔阿姨打交道实在是太悲剧了不是么…… 可如果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住进第三层的。 听说这次入围决赛的选手中,年龄最小的是一对兄妹,飞鸟空和飞鸟婧,十七岁。 这让十四岁的d雅妹子压力很大。 她觉得就算是住在第二层,见到那些人她也得喊叔叔阿姨了……默。 小姑娘托着行李箱,出了电梯后便闷着头往前走。 “啪——” 因为严重分神,结果撞着了一人。 “嘤嘤……痛。”小姑娘揉着额前撞红的一小块儿,抬起头来,“对不起,请问您是……?” 好吧,就算是撞着了人也得利用下这个机会不是,毕竟现在出现在这栋宾馆的人,她接下来都是需要好好打交道的。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到有些邪魅的容颜,一头灿金色的发即便在酒店橙黄的光晕下也显得无比耀眼,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眸镶嵌其间,勾起的嘴角似乎带着一抹嘲讽与玩味之情。 他双手抱胸,嗤声道:“你撞到了本少爷,说一声对不起就行了?” d雅一愣。 ——好像又遇到渣男了? “真的很抱歉,但是如果非要我补偿的话,好歹告诉我您是哪位?”d雅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渣男遇多了,自然也就淡定了。 “哦?你不知道我是谁~?” ……这轻浮的语调当真是糟糕透了。 小姑娘摇头:“对不起,我是新来的,真的不认识您。” 新一号渣男笑得更加肆意而又张扬,他俯下身凑近d雅,左耳那颗银色的耳钉闪闪发光,衬得笑容更加鬼魅起来:“新来的?是来这儿打杂的吗?那我告诉你——我是这次比赛内定的冠军,知道了吗?” d雅的嘴角瞬间开始抽搐。 ——靠!内定的冠军?你以为你在骗鬼啊!我特么还连比都不用比呢!谁更牛x?谁更牛x?! “先生,就算您真的是内定的冠军,也没必要名目张大地拿出来说吧。”d雅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再说了,我可真没听说过这场比赛的冠军早已内定。” “那你你随便去找个人问问,反正他们都只是在争第二名罢了。”男子用食指抬起d雅的下巴,“哎,其实小姑娘,你长得不错呢,在这种地方打工真是太可惜了,如果去拍写真集的话,说不定能红哦。” d雅:“……” 三。 二。 一。 “渣男,给我拿开你的爪子!”小姑娘一个回旋踢就正中新一号渣男的裤裆。 渣男捂着裤裆瞬间苦逼地蹲了下去…… “你……你居然……用手指挑我的下巴……混蛋!”气急败坏的小姑娘对着蹲在地下的渣男欲再补一脚,不过这回被渣男躲了过去。 金发赤眸的男子面露凶色:“至于么?现在的女孩子一个个怎么都这样啊。看你长得挺漂亮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但至少给我道声歉啊!本少爷是你说踢就踢的?” ——少爷你妹啊! “道歉?我干嘛要向你道歉?内定第一名很了不起吗?!随随便便调戏女生很伟大是不是?!明明……明明只有老师可以这样做……可你居然……” “……啊?什么老师?”越听越没头没脑的渣男怔忪了。 镜头回放半年前的暖春。 月光下,越前老师满脸怨念地盯着车里张牙舞爪又嘤嘤哭个不停的小姑娘,最终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然后直接吻了上去。 ……对,这种事情老师可以做,但是渣男绝对不行。 “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成功继承了老师把问句说成陈述句的衣钵,冷冷盯着新一号渣男问道。 “我叫飞鸟空。”还在发愣中的渣男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了。 等到渣男反应过来后,则是瞟了d雅一眼:“本少爷都说了不跟你计较,现在你是不是应该也把名字报一下?” “不要用眼角看我,你还没这个资格。” “什么?!那谁有这个资格?真好笑,你不知道本少爷……” “我是八重野d雅。” 一石激起千层浪。 就连飞鸟空这回也不由惊住了。 就算他关系网雄厚,是内定的第一名,可这也比不上直接拿绿卡的人。八重野d雅,最近互联网搜索量蹭蹭直往上蹿的人名,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更关键的是,这次节目的一号女主持就是她。 “你是……八重野d雅?” 飞鸟空又一次低下了头,仔细审视起这个女孩子来。 浅褐色的齐肩发贴在耳廓两侧,小小的鹅蛋脸上是橄榄绿的猫眼。 没错,猫眼。 看起来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连小姑娘身周突然散发出的一种凌厉感都熟悉万分,但飞鸟空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让他陷入了沉思,目光一直不曾离开过小姑娘的面颊。 d雅:“看够了没有?” 飞鸟空:“你居然敢用这种语气对本少爷说话?” d雅:“什么飞鸟空,我看你真应该叫苍井空。” 飞鸟空:“……”←气得说不出话了。 d雅:“你还差得远呢。” ——你还差得远呢。 就在这句话从小姑娘的嘴里脱口而出时,飞鸟空终于意识到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感了。 “你和那个越前龙马……”他纠结着寻找合适的词语,“哎,你难道是他的私生女?” “……”——靠私生女你妹啊!我是他妹子! “难道还真被我给说中了?!不过也不对啊,按年龄算他也当不了你爸。可能是我多心了,可总觉得你和那个网球选手很像……” 对话正朝着某个微妙的方向进行着转移。 d雅很想再对着这个家伙踹一脚,可她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 其实她不过是看到某个美少女正款款走来,那位美女分明长着一张跟飞鸟空九分神似的脸,闭着眼睛她都能猜到这是飞鸟空的双胞胎妹妹飞鸟婧。 仍在喋喋不休的飞鸟空,完全没意识到妹妹大人已经双手环胸站到了他身后,还在对着d雅唾沫横飞。 d雅凭着女人一向很准的第六感——也就是所谓的超感官直觉——立刻意识到了这位美女不是好惹的主儿。 “……你怎么了?”话痨到一半的飞鸟空突然发现d雅正以一种尤为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这时,他也感应到了身后那宛如x射线般的目光。 转身,回头。 “呃……小婧。” “不好意思,我哥哥给你添麻烦了。”飞鸟婧微微颌首向d雅致歉,然后揪着她哥便往回走,飞鸟空就这么被她给揪着,连一点儿还手的余地也没有。 d雅托着下巴围观这场闹剧。 目送他们两个走远后,小姑娘扬起嘴角咯咯笑起来:“哎呀呀,这世界还有种可怕的生物叫做兄控。” ——每一个有着兄控妹妹的哥哥,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妹控啊! 虽说嘲笑归嘲笑了,可如果早知道飞鸟空是个什么样的家伙,d雅是绝对连招呼都不屑跟他打的。 25、偷懒是不好的行为 飞鸟婧是个兄控,控的是她哥飞鸟空。 飞鸟空是个官二代,他们说他飞扬跋扈仗势欺人,她们说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注:他/她不要弄错。 d雅随便抓了个真·打杂的小哥问了一通,就问来上面这么个结果。 和她想象的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但更为关键的是,飞鸟空是内定冠军还真确有其事。 这个消息是从公证部小哥那儿挖来的,所谓公证部,真公证假公证自是无人得知的,反正公证部的小哥也说了,就算飞鸟空到时候的票数不够,他们也会稍微做点手脚把票数给刷上去的。 其实理由很简单,因为飞鸟空他爹是议员,这就是所谓官二代的优势所在。 而飞鸟婧入围决赛则更简单了——她是追着他哥来的,没人敢不放。 于是乎,真正的复赛第三十六名哭的很悲惨,因为ta被飞鸟婧给挤了位置。 至于d雅是怎么从公证部小哥那儿套到话的呢? 其实小姑娘只是在家里翻出了“越前龙马的亲笔签名照”,这玩意儿她真的太多了,多到都压箱底积了一层灰了。 就像曾经的刘翔现在李娜在中国的知名度一样,你如今想在日本的大街小巷里找一个不是龙马球迷的,倒也难了点。 所以小姑娘很淡定地拿着老师的签名照去行贿了。 ……事实上她也得逞了。 弄清飞鸟空这号人物后,小姑娘对他仅存的一丁点儿好感度也荡然无存了,她对这家伙保持冷眼旁观的状态,就算是远远地看见了也选择绕路走。 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但往往真相总是差强人意,d雅越是想躲飞鸟空,飞鸟空还就频频出现在她面前。 不用否认这是飞鸟空故意的,因为d雅还曾收到了花店送来的鲜花,九十九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捧在手上都重个半死。 花束中央的小小贺卡上是惯例的一句话情书,落款便是“飞鸟空”三个大字,字迹潇洒而又帅气,和那个金发红眸的少年出入一辙。 ——不清楚□□的人怕是真的要被这家伙的表象给蒙蔽吧。 说白了,飞鸟空的人气真的不低,就凭着那出色的身材与样貌,就凭着那孤儿“渣男式”的风流劲儿,也不知让多少女孩子为之神魂颠倒。就算是真的投起票来,他前三也是稳拿的,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公证处那边还是做了点手脚。 而d雅唯一不明白的是——这孩子看上自己哪点了啊?! 就像飞鸟婧硬是挤进了三十六强的理由很简单一样,d雅在接到飞鸟空的玫瑰后跑去问他理由,他给的回答也很简单:“看上你了就是看上你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说到底啊,能成为本少爷的女人,你应该感到庆幸才是。” d雅被气得当即把一大捧玫瑰往他脑袋上砸去。 没想到飞鸟空倒也不恼,反倒眯起眼睛再度勾起那个邪魅到极点的欠抽笑容,偏着头说:“原来你喜欢这么暴力的方式啊,不过女孩子野一点也没什么,挺可爱的。想砸花就给花店打电话,随时送花上门,少爷我不缺那点买花的钱,你尽兴就好。” ——我尽兴你妹! 更糟糕的事情发生在几天后。 身为头号兄控的飞鸟婧直接找上了门,大清早扰人清梦敲响了小姑娘的房间——之所以挑选这个时候,是因为她哥还在睡觉,不至于发现她的举动。 是了,她来“劝告”d雅“离开”她哥了。 “哥哥是我的,你别想了。”飞鸟婧的脸上如同她语气一般淡漠如水,似乎连一点儿温度也没,更别谈表情了。 不过就这样看来,她也确实漂亮得够呛,纯粹的冰美人,却长得像洋娃娃一样。 d雅保证自己不是蕾丝,并且保证自己绝对只喜欢老师一个,所以她对飞鸟婧到底长得有多好看是不怎么感冒的,她只是胃疼这位美女到底从哪儿得出来了自己对飞鸟空有意思这么个结论。 “飞鸟,我想你误会了,我有男友的。” “这么说你不喜欢我哥咯?” “我对他毫无感觉!” “哦,那你当我没来找过你就好。” ——然后冰美人就走了。 d雅看着那扇被冰美人关上的房门,又想了想之前两人匪夷所思的对话,不禁感叹:这都什么跟什么。 引发悲剧的正是飞鸟婧对小姑娘大清早的骚扰,这事儿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到了飞鸟空的耳朵里。 要知道在飞鸟婧面前的飞鸟空是悲剧男,没了飞鸟婧的飞鸟空是渣男,所以飞鸟空自然选择在d雅面前避开他妹妹。 某日,飞鸟婧被这儿的老师们揪去培训声乐了,飞鸟空于是找准了机会,把小姑娘堵在了墙角。 “小婧来找你了?” d雅点头。 “她让你离开我么?” d雅先点头,然后拼命摇起头来——我们两个根本都没在一起过,离开你妹啊离开。 “你别不敢说,没关系的。” 飞鸟空此时此刻的神态柔情似水,真是万年难得一见,不过这或许是他对妹子的惯用招数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d雅又纠结了。 可她没想到自己正纠结着呢,渣男的脸就在自己眼前开始放大放大再放大,靠近靠近再靠近…… 这种时候,往往都是需要人来英雄救美的。 能出现在这里并成功英雄救美并阻止渣男强吻的,自然只有松前孝一。 于是悲催的飞鸟空又被人给踹了一脚——这回不像是小姑娘那绣花枕头般的一脚了,而是实打实的、来自松前孝一的一个飞踢。 “d雅,你怎么招惹上这个白痴的!”气急败坏的松前孝一抓起d雅的手腕就跑回了d雅的房间,锁了房门。 顺便提一句,松前孝一跟飞鸟空是冤家,很久以前就是了。 “这混蛋一天到晚仗着他爸有钱有权就为非作歹,以为全天下都得听他的似的。居然养出这么个极品,也不知道那个飞鸟议员到底有什么能耐,居然可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上!” 孝一君这一出口就一点儿也不淡定,让d雅吓了个够呛,飞快捂住他的嘴。 “人就在外面,你惹得起么?” 小姑娘朝门外使了个眼色,让孝一乖乖闭嘴。 可闭嘴没一会儿,他就忍不住了。 “你快点告诉我,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你喜欢越前龙马我也就认了,可他的话……我绝对不接受!” “……我还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个飞鸟空是不是见着女孩子就追啊,我都搞不清楚他看上我什么了。” 这句话让松前孝一恢复了往日的灿烂笑颜,满脸阳光。 “他一定是看上你可爱得要命了。”说罢,孝一就捏了捏小姑娘的脸。 ——d雅已经忘了这是她今天的第几次纠结了。 这宾馆房门的隔音效果委实不错。门外,并不打算自讨没趣的飞鸟空直接离开了这里,准备下楼去转转。 电梯门刚开,就出来一快递员。 快递员小哥叫住了飞鸟空:“这位同学,你知道八重野d雅的房间门牌号是什么吗?快件单上没填啊。” 飞鸟空饶有兴致地看着快递员小哥手上的大盒子——真的很大,但并不厚,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是知道她的房间门牌号,可是呢……”飞鸟空托着下巴轻笑,“她现在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不会这么巧吧……那她什么时候回来?看来我还得重跑一趟。” “啊,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不然我帮她代签吧?” “这个……必须是本人才能签的啊。”快递员小哥面露难色。 “其实……我是她的男朋友。”渣男说谎不眨眼,“这样的话,我可以帮她代签吗?” …… 一分钟后,小姑娘的快递落入狼爪。 同一时间,美国洛杉矶,一家bar内。 凯宾要了一杯威士忌,转头向隐匿于酒吧昏黄色调中的龙马问道:“dd的生日快到了吧?” 龙马:“嗯。” 凯宾:“哦,那你送什么礼物给她?” 龙马:“挂画。” 凯宾:“……那种东西会有什么纪念意义啊?” 龙马:“你不懂。” 凯宾:“我当然不懂……我从来就没想过你们两个会在一起。” 一幅巨大的长方形挂画,背景是日本北海道的薰衣草花田,正是一年多前两人所去的地方。越前龙马托不二周助去北海道拍下了这组照片,并在一百多张中挑选了唯独一张,放大制成挂画。 她的生日就在那场主持人选秀的决赛当天,而她作为主持人,一定是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去庆生的了,于是干脆提前把礼物寄过去吧。 ……越前龙马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这么用心了。 算了,反正也就这一次。 ——她收到后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只是龙马不知道,因为快递员小哥的一时偷懒,这挂画被飞鸟空给签收了!-_,- 26、妖梦是亲妈 是人都说, 飞鸟空拿下决赛的第一名是不负众望的。 但是人心里都清楚,他这个内定的第一名, 特么比不比都一样。 不过d雅对这种事情完全没有任何兴趣,她甚至在最后报出飞鸟空的票数最高并荣登冠军宝座时都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这让飞鸟空大失所望至极。 飞鸟婧没有参加决赛,冰美人本身就只是黏着哥哥来的,这回不知道又对什么上了心,直接回了家。脱离了妹妹大人的管束,飞鸟空可谓悠哉无比,捧着灿金色的奖杯直接在后台堵住了d雅。 “要不要出去约会?今天其实是你生日吧。” d雅愣了愣,她不记得自己有向谁提过她的生日, 但既然眼前的这个家伙是个官二代, 估摸着知道这件事也是没什么不可能的。 她自然是找个理由回绝:“外面在下雪。” “那我明天请你吃顿饭?”飞鸟空尚不死心。 想着还要找他讨回自己的挂画,d雅只得认栽:“……随你便吧。” 十二月,穷冬烈风。鹅毛般的大雪浩浩汤汤,将繁华的东京映于一片盛大的苍白中。 这个夜晚即将过去, 估摸着老师是赶不回来了, 毕竟民航要约24个小时,再说也不是那么凑巧直接就能搭上飞机的。 其实倒也无所谓了,小姑娘笑笑,看着电视台外纷纷扬扬的雪片——反正,只要他记得这件事,自己就很高兴了。 他以往是不会记着的。 虽说回国时总会给自己带上些礼物,偶尔也来指正一下自己的球技, 但节日一类的事情,他从不会去在意,所以d雅甚至没对他会记得自己生日这种事情抱有过期待。 d雅有时会想,她今年是不是把幸运点数全部都给用完了? 小姑娘一边想着,一边迈着步子走出了电视台。不比里面开着中央空调,外面其实挺冷,她裹紧了衣服快速在雪地里走着。 不少人约她同行,毕竟大家的目的地都是宾馆,而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当时一一回绝了。那时只说自己想一个人走走,可现在看来,这委实不太划算。 如果冻感冒可就糟糕了呢。d雅无奈地想着,然后抬头,看漫天苍茫。 突然间,弥漫于天际的雪片被一把伞隔绝,半透明的伞布从后面撑在d雅头上,令她错愕了几秒。随即,她转过身去,回眸看向为自己打着伞的那个人。 ——是他。 “你回来了。”d雅并不是不吃惊,只是因为太过吃惊了,反而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才好。 “嗯。”越前龙马的回答素来简洁,“我回来了。” 他琥珀色的眸子在黑夜中还是那么得亮,温暖的色调仿佛能映到人的心坎里去。 两人相对无言,为了打破沉默只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好像自从关系确定以后,反而没有以前相处得那么自在了,连普通的话语都要斟酌损益一番。 d雅皱了皱眉,她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这种相处模式。 他们不知就这样在雪地里走了多久,谁都不去注意午夜东京的喧嚣。伞仍旧是龙马在撑着,却有意无意地偏往了自己这边,小姑娘顺着他的手看去,直到注意到他肩头的碎雪,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 小姑娘停下了步子,走到他的面前,为他掸了掸肩头的雪。 “这种天气很容易感冒的哟,”她冲他微笑,歪了歪头,“老师啊,从来都是这样,一点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美网的时候也是……” 龙马看着她的温暖笑颜,琥珀色的瞳仁中闪过一抹奇异的色彩。 “啪——” d雅感觉自己瞬间被那个人拥住,伞掉到了雪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那个人的拥抱一直是那么得用力那么得刻苦铭心,好像要把她揉碎了一般。 “……怎么了?”她也伸出手回抱他,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前。 “不要动,让我抱一下。”男人的声音是从未听过的低微沙哑,让d雅顷刻间怔忪。 美网。 从美网开始的……那件事情。 或者说更早一些,早到从d雅被自己所在的俱乐部所派来的人袭击,甚至早到从他第一次拒绝为新人铺路放水一两局开始。 他一直在想,是不是就这么算了。 他没法给这个孩子所想要的,那么是不是可以就这样算了,对谁都好。 但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他做不到。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好像都要把人压得喘不过气了。”他用低沉的声音缓慢解释着,似乎不打算多说,双臂的牵制也逐渐放轻了力道,转而代替的是轻轻地相拥。 他几乎没有在什么人面前表现过自己脆弱的一面,就连当年离开青学时,他也只是流下了感激的泪水。 而现在,则完全不一样。 他觉得自己有时候也不是人们所说的那样冷静,真正遇到了能触动他的事情,真正信任的人居然彻头彻尾地背叛了他,这种事情……他没法再做到立刻就坚强地去面对。 回国,不仅仅是因为d雅的生日。 他借这个理由逃了回来,逃避那边一切媒体的声音。他把那个引着他走进职网的男人送进了最高审判台送进了监狱,他有憾,但他无悔。 他只能这样抱着眼前的女孩子。她一向是最懂他也是最能够体谅他的,或许有她在身边,能比什么都要安心。 在宛如糖霜一般降落的大雪之中,他抱着她。来时的路上踏出的一行脚印连着很远很远的起点,他们足尖抵着足尖,影子交织在霓虹灯下。 一片纯白洁净的雪地,一条午夜鲜少有行人通过的僻静街道,一对相拥的温暖剪影流泻一地。 “迹部夫人说,如果是老师的话,一定什么都可以做到的。”d雅靠在他的怀里,轻轻地开口。 “她说这个世界里,只有老师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没有什么阻碍你的辉煌。” “可是我啊,总觉得,老师也不是那么一帆风顺的。其实真的很希望天天都可以这样,老师不要总瞒着我,我想看到老师最真实的一面,无论什么事情都想和老师一起面对。可能我现在还不够格,但我一定会比谁都要努力的……唔。” 她突然被那个人低下头吻住,措不及防地,唇瓣还因冬夜的寒冷而微凉,只是被那缠绵的吻而逐渐捂得温热,她抬手勾上他的脖子贴合着他的动作,最后灼热得心都仿佛要跳出来了一样。 他们在雪地里拥吻,辗转悱恻。 *** 由于回来得匆忙,而且到东京时已经很晚了,龙马并没有通知家人。他索性住进了d雅所在的宾馆,反正也不打算待太久,他明天就要回洛杉矶。 很显然小姑娘完全舍不得他,结果打算另开一间房的他、在被前台接待员告知“这里已经全被tokyo tv的人包下来了”了后,干脆直接住进了小姑娘的那一间。 越前龙马其实很做贼心虚。 他可不想被讨厌的狗仔队给拍到,然后第二天的头条又是他有恋童癖什么的。(……) 好在,两人回来得很晚,几乎没人注意到他们。 房间里的电视机上传来晚间新闻的播报声,凯宾正十分不耐烦地冲着记者嚷嚷:“我怎么知道他啊!” 记者不怕死地问:“史密斯先生,您和越前先生不是关系最为亲密吗?他这次突然间失踪,难道您一点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凯宾一脸“就算是知道也不告诉你”的表情,直接抢过了记者手上的话筒,对着镜头大吼道:“关系亲密?你们哪知眼睛看出我们两个关系亲密了?!你们这群家伙不要再给我乱写花边新闻了,我还不想被两个女人一起追杀!” “两个女人?为什么会是两个女人?”记者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我女友,还有他女友!” 电视机前的龙马和d雅面面相觑。 龙马想起了之前自己拖着凯宾去和远山金太郎买房子时的事儿,当时他就是这么调侃凯宾的,没想到现在被他原封不动地还给记者了。 ……我会一辈子记着你的。 ……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王子大人在心里默默腹诽。 “那个……不想看的话就关掉吧。”d雅看着满脸黑线的龙马,颇有些无奈。 于是龙马果断关了电视机。 他揽过小姑娘软软的腰肢就倒到了床上,顺带关了床头的台灯:“睡觉吧,我快困死了。”——要知道经历了十多个小时时差的人你是绝对伤不起的。 只是这一次,缩在他怀里的小姑娘怎么都觉得跟六年前不一样了吧。 好吧,她六年前穿着花格子睡裙爬上老师的床绝对是十分纯洁的一幕,但现在正上演的确实十分让人想要想歪的一幕……这到底该是多么糟糕的事情啊。 “老师,会有记者来围攻我的吧……” “……百分之百的。”越前龙马很不擅长说谎,所以他决定实话实说了,“别担心,没事的。” “不,我不是在担心这个……”小姑娘吞了口唾沫,纠结道,“我在想,这附近有没有谁在偷拍啊……”这年头可透视还在黑暗中能拍得一清二楚的摄像机都出来了,万一明天有人说你猥亵女童怎么办。-_-|| “没人知道我在日本。” “呃,万一有人查民航机票的出售记录呢?” “查不到的,迹部的私人飞机送我回来的。” “嘤嘤,老师你现在已经把迹部先生的飞机当自己的用了么……” “……”越前龙马决定不跟她贫嘴,转而道,“就算被拍到也没关系,反正没人能拍出什么实质性内容来。” “啊咧?” “……我还不打算碰国二生。” d雅:“……” ——有一种微妙的打击感突然袭来是怎么回事…… “对了,”龙马像是想起了什么,“生日礼物你收到了吗?我好像没在这里看到……就是那副挂画。” “啊啊!那个我放回家了!” “……这样啊。” 尼玛!那挂画果然不是飞鸟空的!他从哪儿弄来的啊混蛋!特么还送给飞鸟婧了! *** 大赛已经结束,从第二天起,住在宾馆里的各位职员和选手就要陆续收拾东西退房了。飞鸟空本想借机邀请d雅去北海道,顺便好好耍帅一番,于是他整理好着装在清晨敲响了d雅的房门,打算来一场突袭。 ——d雅的睡衣装啊!他一定要看到! 结果门是敲开了,但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显然还没睡醒的越前龙马。 起先飞鸟空还以为敲错了门,可就在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并惊讶到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之时,他又听见了里面传来小姑娘的声音:“旦那,外面有人吗?” 那句“旦那”只是小姑娘一时心血来潮、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的。 可飞鸟空则完全不这么认为。 而站在门前盯着飞鸟空看的越前龙马,森森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他早就应该知道自家妹子备胎无数的。 ——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连睡妹子(大误)都要被抓包?! 27、再见了~sayonara tokyo tv主持人选拔赛落幕的第二天。 越前龙马再次登上回往洛杉矶的航班。 松前孝一像赶蚊子一样赶走了围在d雅身边的飞鸟空, 然后把小姑娘接了回去。 飞鸟空在怨念的同时大声喊着“d雅你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然后去了北海道。 八重野d雅扔给了他一个白眼:我压根就没在你身边过,回你妹的身边。 可就在几天后, d雅收到了一封匿名的快件,里面装着一只录音笔, 还有一根usb接输线。 她有预感里面没装什么好东西,但好奇心还是驱使她听了里面的录音,然后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小姑娘感觉晴天霹雳五雷轰顶什么的在她的脑海里开始了不断往复的循环。 就在那段录音里,越前龙马说:“如果告诉她我很忙,然后慢慢的简讯不回、电话也不接的话,大概就可以淡出她的生活了吧……其实这样也不错。” 好吧, 这真的不是断章取义, 长达近三十分钟的高清晰录音,录下的是龙马和凯宾的对话,只不过是这句的杀伤力最大的罢了。 ——这真是天大的讽刺。 “就是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她,所以不会让她淌这趟浑水。d雅的生活应该是很平静很幸福的, 和我在一起她只会一直处在危险当中, 而她只有十四岁,打击她的可能不仅仅是危险,还有谬论,她一定会受不了的。” 龙马在录音里是这样告诉凯宾的。 然后静默了几秒,凯宾问道:“那你就打算这么把她从你的生活中驱逐出境了?” “不是驱逐出境。她身边有很多足以给她真正幸福的人,而这种人绝对不会是我。这样对她会比较好。” “你还真是自以为是的家伙。” “你这样认为我也无所谓。反正……连那个人都把我往火海里推了,而我居然真的把他送上了法庭——那你觉得我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人不要长大不要成熟该有多好。 有时他也想放肆一下, 像是十二岁那年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一样,但他似乎做不到。 长大真累。 小姑娘怔忪地听着录音。 她想起了龙马在她生日凌晨的那通电话里所说的。他说什么了来着?哦,他说他很忙。 然后呢?以很忙的名义逐渐消失吗? 这招玩得可真阴。 她当然不知道越前龙马在最后关头临时改变了想法,可现在就算有人告诉她,估摸着她也没那个心思去听了。 这算什么?爱你就支开你? tmd,没有你在身边怎么都不可能感觉到幸福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你真的不知道么! 感情那种东西,如果有一方打算把另一方欺瞒到底的话,那么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是难以接受的。 因为知道了真相后,被欺骗的那一方没法做到释怀。 ——你要说再见,那么如你所愿。 d雅直接一个电话打去了龙马的手机上,结果被掐掉了。 没过两分钟,对方就回了一条简讯:我在忙。 ——这算不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呢? d雅的脑袋里现在都没那个空闲去管“到底是谁寄来了这支录音笔”这回事了,她也不想再回这条简讯,反正估计从这之后也不会再有回音的吧。 只是没想到,又过了几分钟,龙马打了回来。 龙马:“我正在参加一个商业酒会,发生什么事了?” 商业酒会?d雅看了看腕表,这个时间美国那边应该是晚上九十点钟的样子。 “看样子老师真的是很忙啊,那么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我只想问一句,慢慢要淡出我的生活这种话,是不是老师说的?” “你从哪里听到的?” “这不重要,老师只要回答我就好了。” ——快点说不是吧,哪怕现在还抱着这点徒劳期待的我……还是这么难受那么迫切地希望你否决掉这件事情。 可为什么总是事与愿违。 “……是我说的。” 有的时候,忍耐久了,爆发只欠一个契机。 一直以来都在退让,一直以来都在等待,一直以来都那么努力那么拼命……本以为是苦尽甘来了,可为什么会是空欢喜一场呢? “老师,你没必要这样的。” d雅觉得自己好像连哭泣这种事情都不会了,她的声音是自己难以想象的平静,平静得让电话那头的龙马都有些心慌。 突然觉得好累,这一场感情的竞赛,奔跑到终点后以为是冠军,却没想到居然是倒冠。 “你真的没必要这样,”她无力地开口,“虽然没有说过‘在一起’或者‘交往吧’之类的话,但现在还是要跟老师说一句呢……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头静默了良久。 然后那个男人回答道:“……好。” d雅迅速挂断电话,她觉得再通话一秒对她而言都将是窒息。 ——到底什么样的女孩子,可以站在你的身边呢? 是不是不能给你带来哪怕一点点的麻烦,是不是要保证自己足够安全不会出任何危险,是不是要被媒体们评价成一对金童玉女才可以。 可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像自己这样的女孩子吧。 d雅抬头,望向碧蓝的天空。 “我从来就不知道,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你也从来都不会告诉我的。” “你怕我受不了在你身边可能会发生的一切,但你为什么不知道我其实一点也不在意这种事情呢。” “……如果我在意的话,我就不会进入电视台工作了啊。” “算了,反正现在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这些你也听不到。” “那么干脆……就这样吧。” “ありがとう。”(谢谢) “さよなら。”(再见) “……お休み。”(晚安) 小姑娘突然想起了那副挂画。 ……那是她的东西,她要拿回来。 她没有飞鸟空的电话,只好回电视台找松前总监要飞鸟空在北海道的联系方式,可是一个电话打过去,却没想到竟得出了这样一个结局。 飞鸟空说,那副挂画,被飞鸟婧打包用专车寄回了北海道。 说是专车……但还是丢了。 他说的那么堂而皇之那么没有自知之明,甚至信誓旦旦地告诉小姑娘可以再订做一个两倍大的挂画给她,小姑娘没耐心听他废话,又一次掐了电话。 这还真是糟糕透顶……怎么这些事情全部都堆一块去了呢。 算了,反正心都丢了,挂画回来又有什么用。 可是又觉得很不甘心。 明明是彼此喜欢的两个人,到底为什么会闹到这个地步呢?明明就在几天前,他们还在一起的。 没有情诗情话,但有彼此的存在。 为什么一下子什么都消失了。 这到底,又是谁的错。 “啊……果然还是,好不甘心啊。” d雅拿着手机,不停着翻着通讯录,最终停留在了“松前智也”这个名字上。 然后,接通。 “松前总监,我是八重野。”她闭上眼睛,任凭因眼眶酸涩而涌出的泪水肆意,“我想站到这个领域的最高点上,无论要多努力我都愿意。” ——我想和你并肩而行,无论要多努力我都愿意。 *** 喧杂的宴会上,凯宾递给龙马一杯圣泽门干红,问道:“怎么,心情不好?” “确实不好。”龙马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她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知道了我原先的打算。” “然后呢,你怎么回答的?” “我承认了。” “那么越前龙马,恭喜你成了一个傻子。如果我是你,我肯定咬死也不承认,反正已经改变主意了。” 龙马不动声色地看着凯宾。 凯宾双手环胸,挑衅般和他四目相对。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凯宾嗤声问。 “完全不对。”龙马一口否认,“我还是那句话,这样对她比较好,我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上,我也不希望她收到伤害。” “你这样或许会让她受伤更深。” “她身边有个学生叫做松前孝一,是青学现任网球部的部长,我和他见过面。” “哦~?然后呢?” “……他不会让她一直难过下去的。” 丢下这句话,龙马转身离去,头也不回,似乎不打算再多说一句。 ——但如果是你的话。 ——我永远不会介意你回来的。 *** 大门开启,不过需要一个契机罢了。 “你要站到被所有人承认的最高点上,就只有选择这条路。”松前智也对d雅说,“至于这条路要怎么走、你的目的到底能不能达到,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我知道。” 一周后,tokyo tv正式对外宣布,本次主持人招募选秀中将会有一部分进入决赛的参赛者被划分至旗下事务所,以新生派偶像出道。 其中就包括唯一一个在复赛中拿到了绿卡、并作为决赛主持人的八重野d雅。 28、巧合 有的时候, 一切就是这么得巧。 当鹤望兰的枝叶都微微打着卷儿,散发着清香弥漫于洛杉矶的街道时, 橙红色的花瓣开始宣告秋日的到来。 这个时间段里,超市中几乎没有什么人。 只是八重野d雅从没有想过, 再遇他,会是在这种地方。 “琼子,你要吃什么?”d雅一边在冷柜前搜寻着,一边用脑袋夹着手机,“什么?冰激凌?还要超大桶?琼子……我是在问晚餐。” 她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的神情。 这是她来到洛杉矶的第三天,她和千木琼子搭档拍摄广告,刚好来这里取景。其实本来是不愿来的, 宁可留在日本进行后期合成, 但后来实在推不掉,还是乖乖过来了。 千木琼子是和她同一批出道的新人——其实早就不算新人了,距离那时候起,又过去了两年。 d雅在一排冷饮前挑选了一大盒香芋味的冰激凌。 “是是, 你最喜欢的香芋味。”她无奈地对着听筒里说道, “你是想吃坏肚子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回头搜寻着速冻食品的柜台。 其实有的时候,因为应酬而去星级酒店吃美食什么的,还不如自己在家窝着煮速冻水饺。 偏偏回眸的一瞬,视线中便闯入一个高大的身影,熟悉万分,而且就如同两年前那般让d雅无法侧目。 墨绿色的短发, 琥珀色的金瞳,随意的休闲装扮。他还是那样,一点儿也没变。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温婉的女子,酒红色的长发随意的散披下来,和他看上去无比得相配。女子推着小车,笑着仰头和他说话,而他的脸上也难得出现了温柔的神情。 d雅不由得苦笑。其实早就做好了会遇到他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一切会来得这么快,而且居然是在这种地方这种情况下,让她实在是措不及防。 而且刚好遇到这一幕,怎么都觉得是没由来的讽刺啊。 d雅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一对金童玉女,似乎视线怎么都移不开来,连眼睛都开始微微胀痛了起来,好像眼泪就要这么流出来了。 原来都两年了,她还是什么都忘不掉,记得那么刻苦铭心。 越前龙马一直觉得有一抹熟悉的视线在跟着他的脚步不停地移动着,不像是那些狗仔队那般犀利,反而很柔软。 他向四周望了望,没发现什么异常。 “怎么了?”身旁的女子问他。 “……大概是我多心了。”他答道,然后随手从旁边的货架上拿起一个娃娃扔进车里,“不管以后你们的孩子是男是女,都算是我送的见面礼好了。” “龙马君,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敷衍我呢。” “送贵重了的话,不二学长会生气的吧。”他似是无意地扬起了嘴角,笑得张扬,“樱乃,你们的婚期在什么时候?” “就这两个月吧。”龙崎樱乃笑得腼腆,“龙马君到时候会来参加吗?” “会的,”他突然看见一抹娇小的身影推着小车快去朝前奔去,着急得似乎要逃跑一般,“那是……d雅……” 转而,女孩子就消失于他的视野中了。 “d雅?龙马君的那个女学生?” “或许是我看错了吧,她怎么可能会在洛杉矶……” “她最近在日本很火呢,但是怎么感觉这两年来龙马君都很少提到她了。” “……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 樱乃见龙马不愿多提,很聪明地转移了话题:“呐,我们也去结账吧,周助的飞机下午三点钟到,等会儿我们去和学长们会和,然后一起去接机吧。” “好。” 他们推着小车朝前走,很快便经过了之前d雅所在地方。冷饮柜前,一个小巧的女式钱包留在了地上,似乎是被人不甚遗漏的。 樱乃把它捡了起来。 里面装着证件,一些现金,还有一张照片。 樱乃脸上的表情霎时间有些错愕。 “等会儿直接交去前台好了。” “不……龙马君,这张照片……是你的生活照。” ——他在日本的旧宅后院里逗猫,钟台就离他不远,他一副随意懒散的样子,不同于球场上的冷静犀利,只是最平常的他的样子。 龙马看到那张照片后,也愣了愣。 “有证件吗?”他问,“这个钱包是谁的?” “……就证件上的名字来看,龙马君之前好像没有看错人呢。”樱乃耸了耸肩,将整个钱包都递到龙马的手上,“八重野d雅,她的名字。” d雅在前面付款时,突然发现丢了钱包。 她觉得自己的运气可真是背到家了,只得连声向营业员小姐道歉,然后折回去寻找她的钱包。 只是离冷饮柜还比较远的时候,她就看到龙马的手上拿着她的钱包,和身旁的女子不知在说些什么。 ——天呐,怎么可以这么巧。 她欲哭无泪,却又不敢上前。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胆小了呢…… 结果只得落荒而逃。 就算是到了秋天,总觉得还是闷热无比。 有的时候会想着——自己要努力一点,和他并肩啊。 然后一旦真的很努力了,却又发现,自己所得到的一切成绩,他都看不到呢。 没有什么比这个还要悲哀的了。 d雅转身离开,步子轻轻。 *** 几天后,越前龙马寻到事务所驻美办事处时,被那儿的负责人告知“八重野小姐不在”。 他抬头看了看上方,朱红色的t字型楼梯上隐隐显现出那个孩子偷偷望向这边的身影。他没拆穿她,只是又一次打开了那个女式钱包。 指腹辗转于那张照片上,然后将其不动神色地抽走。 然后,他把钱包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麻烦帮我转交给她,她在超市里弄丢的,被我捡到了。” 说完他便离开了。 d雅直到听见他的汽车发动并远去的声音后,才小心翼翼地下楼。 装作事务所负责人的千木琼子双手环胸坐在沙发上,将钱包扔向她,让d雅抱了个满怀 “怎么样,连你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吧?新蹿红的歌姬八重野d雅——居然把钱包丢在了超市。” “是是,谁会好意思啊。”d雅抿了抿唇。 ——看着自己的旧情人和他的新情人恩恩爱爱更不好意思吧。 d雅觉得自己一定是脑袋彻底锈掉了,连这种事情都能脑补得出来。说到底那个女人她是知道的,两年前发生了那件事之后,龙马有隐退一年,直到去年才复出,更换的经纪人也就是她,龙崎樱乃。 两人从国中起就是同学吧。 她自以为认识了他八年已经足够长久了,可人家是长达十四年呢。 d雅翻了翻手里的钱包,唔,还好,东西都没掉。不过也是,如果是被他拾到了,怎么可能会掉东西呢? 这样想着,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真的什么都没有丢吗? d雅怔了怔。 “照片……照片不见了!”她大惊失色,十分着急地抓住了琼子的衣袖,“我钱包里的照片呢?” “诶?什么照片?” “……” ——啊啊,有什么好慌张呢。 ——他能找来这里,就一定是看过了吧。 “——该死的,越前龙马那个混蛋!”小姑娘气得踹了一下桌子。 “什么?跟人家有什么关系?说到底……啊难怪觉得好面熟,那个给你送钱包回来的不就是网坛名将越前龙马吗?!d雅,你认识他?……诶——” d雅并没有回答千木琼子,只是悻悻地盯着钱包。 ……洛杉矶对她而言绝对是个不祥之地。 今天简直不是一般得糟糕。 “琼子,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国?” “周末有个酒会,上头要我们必须出席,参加完了就能回去了吧。你不打算在洛杉矶好好逛逛吗?” “没什么好逛的。”说罢,小姑娘就拿着钱包上了楼。 *** 一家pub的昏暗角落,龙马和凯宾要了两杯鸡尾酒,你不言我也不语,只是盯着舞台上视觉系的摇滚演出看。 这种状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最终,两人却不约而同地开了口。 “我今天看到d雅了。”/“有人想找你拍广告。” 这两人约好了来pub本身就是各怀鬼胎,但这鬼胎没怀到一块儿去就是了。 “d雅?她好像转奔娱乐界了啊,这两年在日本蹿红了呢。”凯宾语调随意地说着,其实却句句小心酌词。 他知道有关d雅的话题,这两年来几乎算是一个禁区,没事少提为妙。 但这回龙马主动提起,则又不一样了。 “凯宾,我没跟你开玩笑。”龙马偏过头,目光直射向他,“就在超市里,可是她看到我就跑了。” 凯宾沉默了几秒,然后突然地就对着龙马的背重重一拍,“你也不想想看,两年前是谁做到这份上的。她今年十六了吧?哦,否则她现在应该是你老婆。” “……” “怎么?不说话了?” “你说话好听一点会很难?” “嗯,别提多难了。” “别把话扯远,我今天找你有正事。有人想约你拍体育用品的广告,他们知道你从不接广告的,但这次开出的条件挺诱人。” “多诱人我也不接。” “考虑下看看啊,他们可是说女主角随你挑哦,让你有意思的话就去参加周末的酒会,邀请函都送来了。“ “没兴趣。”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要知道,邀请人员的名单里有你学生。”凯宾托着下巴看向龙马,似笑非笑,“怎么样,去不去?” “……去。” 29、猎物 周日傍晚。 酒会很大, 逛完整个场地甚至要花上十多分钟,这还是在去掉随时随地有人向你搭话的情况下。不过越前龙马来这儿的目标只有一个, 所以他对其他的倒也无所谓。 眼尖的部门广告部经理刚看到龙马就围了上去,他还以为自己可以成功拿下这个大腕让越前龙马代言他们的品牌了呢, 偏偏他不论说什么龙马都随口应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最终,他还是小心翼翼地试探性问道:“越前先生有什么事吗?” 越前龙马点点头:“在找人。” “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我跟这次酒会负责人是旧友,越前先生提供一下那个人的名字就好了,我可以帮你查一下ta是否已经入场。” “那就麻烦了,”越前龙马一向很不客气,“她叫八重野……” 说曹操, 曹操到。 即便还没把小姑娘的名字说完, 龙马的双眼就一下捕捉到了那抹熟悉万分的身影。她今天穿着粉红色的贴身小礼服,笑容虽然公式化但足够大方怡人。 惟独糟糕的,是她正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 “男人”故意身着西部牛仔装,就差一个大大的牛仔帽了, “他”甚至还戴着深棕色的皮手套, 有着一头惹眼的红棕色短发,细碎的刘海贴在额前,脖子上还挂着很长很长的十字架项链,一副朋克风。 d雅挽着“他”的胳膊和“他”贴得十分得近,只有和“他”说话时,小姑娘的笑容才是真实而又灿烂的。 “他”低下头不知道和d雅说了一句什么话,小姑娘瞬间咯咯笑得愈加开心, 然后歪着头将脑袋贴在“他”的肩上。 越前龙马开始觉得胃痛起来,他在考虑要不要派人去买点胃药。 “琼子,你今天这副打扮绝对男女通吃。不过这样真的好吗?”小姑娘挽着“男人”的手入席,并和熟人们一一打着招呼。 “姐姐我是谁啊,”千木琼子打了个响指,“在美国这种地方绝对没问题的啦,你又不是不知道。” 没错,这个“男人”——和d雅同时出道、现年二十一岁的中性风女歌手,千木琼子,哦谢特她实际上是个女人来着。 d雅一直觉得这厮就是一超越修改器的存在,前脚在录音棚里录完堪比小甜甜的温暖情歌,后脚就飞跃疯人院将自己整成了一西部牛仔。 “你今晚打算猎杀谁?” 小姑娘对着全场男性粗略扫视一通,她还没忘记来之前千木琼子对她说过的话——她要在这场宴会里猎杀一个她想猎杀很久了的家伙。 提示词:全民偶像。 d雅根据琼子给的提示词,一个劲儿地往男明星堆里找。 “d雅,你找错放向了,”千木琼子笑着提醒她,然后指向了另一边,“看,就是他。” d雅顺着她的手所指的方向看去。 很好,她想猎杀的那位“全民偶像”也正在看着自己——命中注定?这什么狗血的八点档,未免也太巧了一点。 d雅看到龙马的那一瞬间就立刻把脸转了回来,她望向琼子:“你是说越前龙马?” “嗯,他上次还拾到了你的钱包来着,忘了吗?” “当然记得。”——会忘了他?除非我已经死了。 “是真正的全民偶像哦,体坛偶像。他曾一度退出过网坛,不过去年复出以后势头仍不减当年呢,简直就是个奇迹。” d雅“哦”了一声,然后接着问道:“你看上他了?” “他还是单身呢,绝对的钻石王老五。” “单身?” “d雅,你还真是……算了,我想你对体育也没什么兴趣。其实之前很多人都在猜他和他经纪人的关系,因为听说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呢,不过他的经纪人好像马上就要结婚了,对象还是他国中时的学长。” “……”d雅突然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然后呢?” “然后?然后什么?反正不论勾不勾的到手,试试总是可以的吧,机会人人都有,不试白不试。”琼子冲d雅眨了眨眼。 d雅故作明白似的点了点头,随即微笑着双手环上琼子的颈项,贴在她耳边轻声道:“很可惜……我也看上他了。” 凯宾来的比较晚,但他还是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龙马并成功挤到了他身边。打从一开始他就注意到龙马的眼睛一直盯着某一个方向,于是他也朝那边望了望。 龙马和凯宾所站的位置很微妙,他们只能看到d雅的背影。 于是在他们的眼里,小姑娘正搂个一个比她高上半个头的“帅哥”的脖子,两个人之前似乎没有任何距离一般,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接吻……?”凯宾问出了一个看起来龙马也很想问的问题。 但就在他问出来的时候,龙马立刻否决了这个设想:“接吻要侧着头的。” 没错,正对着脸只能鼻尖碰鼻尖。 凯宾:“也许可以吻脸?” 龙马:“……” “你看上他了?什么时候?”只当小姑娘是在开玩笑的琼子很顺从地也环上了小姑娘的腰,顺便还掐了掐。 唔,小家伙抱着就是舒服,软软的,难怪每次出去拍外景时姐妹们都争着要往她被窝里钻。 ——把她当抱枕绝对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琼子,你的手。”小姑娘眯着眼“提醒”道,“别让我把你当色狼。” “哎呀呀,d雅你晚上来跟姐姐睡吧。”某只女色狼还一点自觉性都没有,“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什么时候看上越前龙马了?他好像大了你……嗯……十岁?总监他儿子追了你两年你都没同意,现在居然想勾搭大叔,我看你的脑袋真的是锈了。” “我和孝一只是好朋友。” “没人信了啦没人信~”说着,琼子又抬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脸。 可接下来她就没那么好运了,因为怀里的小姑娘突然被一股外来力道给拉离了她的怀抱,而那个“外来力道”的使用者正是她们两人先前正在谈论的家伙。 千木琼子还没反应过来。 这时,墨绿色短发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有些危险了。 “‘他’是谁?” 小姑娘一愣,接着便微笑道:“你说是谁就是谁咯。” 越前龙马的脸一黑,直接拉过小姑娘的手腕就朝酒会的大门走去。 某位广告部经理:“哎,越前先生,你要去哪儿——” tokyo tv驻美负责人:“八重野,今天晚上还有重要的事情呢你不能早退!” 千木琼子:“d雅,你认识他?” 越前龙马冷冷扫了那群人一眼,结果一众人等立刻闭嘴。 d雅尴尬笑笑:“呃,是早就认识啊,八年前就认识了……所以说,我们去叙旧,呵呵,叙叙旧。” 围观这一切的凯宾很想笑,但不好在这种场合笑出声来,只得喝酒。 没想到龙马反而顺着小姑娘的话接道:“叙旧你们也要跟着?” 于是凯宾一口酒就这么喷了出来。 而且还就这么好巧不巧的,喷到桌子旁摆放一盆富贵竹里。 滴水不漏。 越前龙马把小姑娘直接给拖去了外面,在一个无人的角落,他把她按到墙上就吻了下去。 d雅想起了这学期期末考试前的那个晚上,她在网上无意间翻到了一个黑童话的帖子,她看了九篇,纠结了,最终不忍心看第十篇改变的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直接钻被窝睡觉去了。 谁知道黑童话给她带来了无与伦比的黑色记忆,让她整夜都在做恶梦,结果第二天早上自然而然考得十分糟糕。 期末考结束了很久以后,有闺蜜来她家里做客,她突然想起了那个黑童话的帖子,又刚好闲得无聊,于是拖着人家一篇一篇翻黑童话。 第十篇,卖火柴的小女孩。 看完后她错愕了,这故事怎么被改编得那么温暖呢…… 于是她把网页接着往下拖,看到了“end”三个大写字母以及洋洋洒洒的编者寄语,大意是告诉读者世界是像此童话合集中的第十篇那么美好的,至于前面九篇黑童话么,纯属玩笑。 那时候d雅真的好后悔她之前没有把最后一篇给看完、好后悔她不得不做一个晚上的噩梦、好后悔她那场悲剧了的期末考试。 此时此刻,小姑娘依旧分外后悔中。 她想起了某日无意在niconico看到别人转载来的中国音乐mv,貌似是叫什么《爱情买卖》的,特么的那歌词可真应景: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想用真爱,把我哄回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就像是自己第一次强吻他的时候一样,这家伙现在用的也是咬的,咬得她嘴唇都破了,丝丝血腥的气息在口腔里化开,可她又推不开身前的这个家伙,两人的力气差距简直是太悬殊了。 她挣扎了半天,却只能在进一步的缺氧中沦陷了下去。 d雅突然想起琼子本来是打算把眼前的这个混蛋当成今晚的猎物的,而自己因为不甘心则是略有些示威般的告诉琼子自己早就把他当做猎物了,但现在看来——到底谁是谁的猎物呢? 他们都不说话,在这唇齿间的交缠与纠葛中也说不出话来,他似乎也不打算放开她,任凭这纠缠在黑暗间愈演愈烈。 然后。 刷拉拉的又一道手机屏幕光芒扫射而来,像极了两年前被tokyo radio大楼下被看门老爷爷用手电筒在车里抓包了的情景。 身为罪魁祸首的千木琼子尤为尴尬地抿了抿唇:“d雅……我只是担心你才过来看看的。” 30、车祸 在有了无数次被抓包的经验之后, 越前龙马应对起来也算是自然而又纯熟了。他直接无视了千木琼子,然后将几乎瘫软在墙边的小姑娘横抱起来, 越过愣在原处的千木琼子就朝车库走去。 好在这次没用扔的,打开车门后他只是把她放在了副驾驶座上, 然后走到另一边开门坐了进来。 “系好安全带。”他说。 “我们去哪儿?”小姑娘抿抿唇,血腥味没那么快就能消失个彻底,还带着点涩嘴的酸咸,让她莫名地想哭。 旁边的人没答话,只是发动车子。汽车驶出车库然后一路远行,在这比起日本真得可以算是地广人稀的美利坚大陆上,汽车行驶得飞快, 一直开出了市区, 周围热闹的街市也逐渐变得僻静。 龙马最终把汽车停在了一个人工湖畔。 他打开车窗,让晚风吹进来,吹得两人的发丝都飘荡在夜幕里,飘荡在星光聚集的天空下。 d雅忽然瞥见他左手的中指上有一枚戒指, 做工并不繁复但大方耐看, 在月光下流转出一片银白,一眼便知是出自名家之品。 “我以为你会戴尾戒呢。”她勾了勾唇角,摆出一个习以为常的端庄笑容来,“左手小指上的尾戒,象征着独立、单身与孤独,对你而言再合适不过了。” 可是中指上的戒指却代表着热恋。她没说破这个。 ——既已得知龙崎樱乃马上就要结婚而对象却不是他,那么这枚戒指是为谁而戴的? “d雅, 我两年前答应你,不是让你这样对自己。”身旁的男人直接越过了她提起的话题,开门见山,丝毫不拖泥带水,像极了他的风格。 “我怎么对自己了?”d雅有些奇怪地望向他,突然又想起了些什么,连语气都颇带了点恼意,“如果你觉得进娱乐圈就是作践自己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 说罢,她又准备打开车门直接离去。 然而这一次,她的手腕被龙马快速捉住,直接被拉回了车里。紧接着,他便将车门锁住,任凭d雅再怎么用力都打不开。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他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 “对不起,我不知道越前先生你在说些什么,但你这样算不算是非法限制我的人生自由?美国可是法治社会。” 他聪明地再度跳过了小姑娘的问题:“我刚才就有问你,那个男人是谁?” “哪个男人?一直和男人在一起的是越前先生你才对,别莫名其妙了。”d雅有意无意地吐槽一句,但也直到这时才意识到,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你是说琼子?——她是个女人,正准备追你。” “……” “好了,现在可以开门了吧?我要回去。” “ne,我可不觉得她能追得到我。” “开门。” “好像除了你以外还没哪个女人真能把我追到手。” “越前先生麻烦请开门。还有,你忘了曾经普罗旺斯薰衣草花田的那个法国女郎。” 龙马气结。 “d雅,先说分手的人是你。”他淡淡道,然后目光移往不远处的一池湖水间,波光粼粼。 “明明是你打算先丢掉的我!”d雅的声音突然激动了起来,还隐隐带了点哭腔,“再说了,根本没有交往过吧,所以分手什么的也不成立不是么!” “我没打算丢掉你。”他否认道。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太过大声,d雅努力平复下心情,却将整个身子在蜷在了一起,头深深地埋进臂弯间:“……你当时已经承认了啊。如果你当时不承认的话,如果当你当时直接否定掉的话……我真的以为那段录音是合成的也说不定。” “录音?”龙马的眉头皱了起来,事情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但看d雅现在这副样子,他觉得自己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只得拍了拍小姑娘的背,“原本是有离开你的打算,但后来后悔了,这样的解释你满意吗?” “……谁信。” “我不喜欢解释。” “言下之意是你对我已经破格了吗,越前先生。”d雅抬起头,睁着大大的眼睛瞪向他,“你对我破格很多次了,再多几次我也不介意,反正破格的是你不是我……喂!” ——她又被他咬了。 d雅很清楚眼前的人一旦懒得说或者说不过的时候,就特别喜欢用吻来堵住她的嘴。有的招数用多就不灵了,可偏偏这招无论何时何地都对她尤为适用,当然只限是眼前的这个渣男。 她很想问问越前龙马是不是属狗的。(日本也有十二生肖) 但事实证明,这家伙的属性是渣男。 “越前龙马你给我放开,我们都两年没见了,别以为我现在还喜欢你——!”她的声音含混不清,对着紧紧拥着她的人又踢又打但却丝毫不见效,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龙马放开她,然后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龙马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来,正是小姑娘钱包里的那一张,他直接把照片甩给了d雅,让她的脸上一阵又一阵地发烧。 看样子这个家伙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自己乖乖上钩呢。 “把不喜欢的人的照片放进钱包里?居然还是生活照。”龙马扬起了眉,嘴角勾出一抹让d雅怎么看怎么觉得欠揍的弧度,就连他的语气也让小姑娘很想踹他。 但她踹不下去。 好吧,那是她自找的,她就是没法踹他,她顶多闹他一下发发小脾气,但就算是过了这么久,她也还是那么喜欢他。 “那你告诉我,当年你为什么想过要离开我?”d雅觉得自己这两年来处心积虑地往上爬、亦或者是拼命努力的功夫,也全都白费了。 其实现在只要有越前龙马的一句话、一个完完整整的解释,她就能彻底妥协。 可是事与愿违。 “当年发生了一些事情。”他含糊其辞。 “我从各大媒体那儿至少听说了一千个版本,”小姑娘夸张地举起了一根手指,咬着唇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间宣布退出网坛休整?而且你休整了整整一年!” “……没什么。”龙马的眼睛里浮现出一点儿迷蒙的味道来,他伸出一只手揽住小姑娘的腰将她带到怀里,“现在已经过去了。” d雅默默地推开了他。 到头来,他还是什么都不肯对自己说。 她不需要他对自己全方位的保护,她只想和他并肩。 “我有很努力地去了解你,很努力地想站到你身边,但我现在才发现,我原来做了整整两年的无用功。” d雅趁他不注意,拿过了钥匙打开车门的锁,然后下车离去。 这一回,龙马依旧没有去追。 他坐在车里思考,想着自己到底做错了哪点,想着他们之间的隔膜到底在哪儿,却怎么都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夜凉如水。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上是凯宾的名字。 龙马本打算直接掐掉,但想了想,还是接通了。 果不其然,凯宾找他说的是那个广告代言的事儿。他抛下人家负责人中途离场,也确实做得太不应该了点。 “那个广告我接了。”龙马懒懒地在电话里说道,“但是我要求——广告女主角让d雅来饰演。” 电话那头的凯宾愣了好几秒。 “你跟dd怎么了?” “……她又跑了。” “……”凯宾吞了口唾沫,然后接着说道,“你看没看过dd的官方资料,上面还有写过她的择偶标准。” 龙马:“……是什么?” 凯宾:“没有‘是什么’,只有‘不是什么’——她说不是渣男就行。” 龙马:“……” d雅招了辆出租车回到事务所后,等待她的就是琼子、公司负责人和经纪人的三堂会审。 “越前龙马跟你是什么关系?”这年头,喜欢开门见山的人很多。 “前男友。”很显然,小姑娘也不爱卖关子。 “人家指明要你跟他一起出演广告。” 结果小姑娘立刻结舌了:“什、什么?!” 所谓渣男,就是指不顾别人处境,已自己优先考虑者。 龙马询问凯宾什么是“渣男标准”的时候,凯宾很不负责任地把维基百科上的话念给了他听,然后补充道:“其实说白了,就是你这样的。” 龙马很想问问他自己到底怎么渣了,但他觉得问了也是白问,还不如不问。 他带着一肚子的怨气开着车回了家,刚好和出去疯了一个晚上准备回家的远山金太郎撞上了。 ——谁让他俩当年非要把房子买一块儿呢。 只是这回,龙马撞上的不仅是小金,还撞坏了小金的车。 这头下了车的小金敲开了龙马的车窗:“喂,越后,你现在开车都不看路了吗?” 可他遭到了龙马的狠狠一瞪。 小金开始意识到龙马似乎炸毛了,并不好惹,但向来什么不好惹偏偏还就喜欢惹什么他,立刻便冲龙马笑道:“你不会参加酒会遇着了美女,想追结果被美女给甩了吧?” 诚然他只是开玩笑的。 也诚然,这种时候开类似如此的玩笑等于踩着了越前龙马的尾巴。 “想死一次么?”越前龙马黑着脸吐出了阎魔爱的经典台词。 小金一凛,终于明白现在还是不要再惹他会比较好。 于是小金夹着自己那还没被踩的尾巴,苦逼地开着他的破车走了。 嗯,还好没人看见。 31、装扮 成神先成人。 这是一开始松前智也给d雅上的必修课之一。站到一个领域的顶点, 那么便是“神”,可是神都是人变的。 那时候tokyo tv的总监大人笑着对她说:“你现在连‘人’都算不上, 顶多是个小丫头罢了。” 想成神么?先成人吧。 ——这招在什么方面都适用。 千木琼子当晚就把d雅给拖进了她的房间,进行了一番堪比酷刑似的“拷问”, 让小姑娘也领教到了什么叫做“不说就不准睡觉”。 “前男友?几年前的男友?我一直以为你迟早会给老大当儿媳妇的。”琼子一边捏着小姑娘的脸一边碎碎念,“难怪他送钱包来的时候你会骂他。” “两年前的男友,其他无可奉告。”小姑娘在被窝里对着琼子踹了几脚,“还有,你再扯我的脸我就向老大告状。” 老大指的是她们的顶头上司——松前智也,也就是孝一他父上大人。 “两年前你才十四吧……果然是因为太小所以气场不和的缘故?于是现在你长大了,打算再续前缘了是不是。” “把你脑袋里的那些狗血桥段给我收起来, 我可不觉得我的人生是场偶像剧。” 小姑娘抱着枕头满肚子的怨气。 d雅记得自己两年前最常听到龙马说的一句话就是:你还太小。 她比他小了十岁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不论是八岁那年还是年龄翻了一倍的现在,她在他眼里都还只是小孩子罢了。那个男人不会把真相告诉她,不愿意把埋在心底的事情对她说,好像自以为这样就能把她保护得很好似的。 d雅越想越觉得难受, 很自然地便红了眼眶, 直往琼子的怀里钻。 “呃,这是怎么了?”琼子很无奈地拍着小姑娘的背,“我说,这种事情玩玩还可以,可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人家了吧。” “那又怎么样。” “还得跟事务所报备哦~” d雅又踹了踹琼子的腿:“他一直嫌我太小,什么都不告诉我。” “那你想他告诉你什么?” “……两年前那场风波的真相。” “其实d雅,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什么真相不真相, 当年的事情轰动全球,你早该知道它只和部分人的利益挂钩。”琼子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你又不肯告诉我你和越前龙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这两年更没听你提起过,我也不好说什么。” “没什么好提的,当年的事情只是狗血言情剧罢了。如你所见,我什么都不知道,无论我多想知道他都不告诉我。” 就算是旁侧敲击地询问,也还是被d雅给气急败坏地绕了回去,这样琼子颇有些无奈。 “d雅,你当年才十四,不想别人把你当孩子看也难。” “……现在十六了。” “哦~”她的语调缓缓上扬,然后又伸手捏了捏小姑娘滑滑的脸蛋,“嗯,可以负刑事责任了。” d雅:“……” 琼子抬手轻轻敲了下d雅的脑袋:“记得老大给我们上的第一课么。” “记得,成神先成人。”d雅裹着被子翻了个身,“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那就‘成人’呗。过几天试镜,虽说人家要求你去演广告女主角,但争这个位置的人可不少呢。”琼子在清亮的月光下笑得狡黠,“你可以考虑在那个时候让你的心上人知道——你早就不再是十四岁的国中生了。” 说到这儿,琼子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般地补充道:“嗯,记得要用行动证明这点。” ——行动证明?让她直接扑上去么? d雅迅速地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脑袋。 “睡觉。”她说道。大概现在只有睡着后才能让她安心一点。 *** 很多时候,偶遇一位熟人之后,许多熟人就会一股脑儿地涌来。 d雅觉得她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而且理由很简单:试镜当日事务所门口天降一架直升飞机,机舱内走出一个画着淡妆戴着墨镜的女人,女人穿着紫色风衣,招摇的模样好比直升机上印着的“atobe”。 其实看到那架直升机的瞬间,d雅就有预感到空降这里的会是什么人了。 当然,她的预测完全正确。 迹部晴摘下墨镜,犀利的目光一扫穿着淡绿色小礼服的d雅:“你就打算这副样子去试镜?你以为你是影后还是刚拿下奥斯卡奖?还是说你当和你竞争女主角的都是一群废柴?” “呃,我觉得最废柴的应该是我。” “知道的话就给我好好打扮一下,以及把你所学的全部都用上!” 说罢,已经化身女王的迹部晴就把d雅给拖上了飞机。 ——她怎么会出现的?龙马叫的吗?但迹部家的少夫人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吧…… d雅面对女王气场严重的迹部晴,却是半个字也不敢问。 迹部晴直接拿了一面小镜子塞进d雅的手里:“自己照照看。” d雅吞了口唾沫:“……我觉得挺好啊。”——被她这么贬得一文不值,自家化妆师会哭的吧。 “挺好?别告诉我你都没注意今天是什么广告的试镜!” “当然看了,运动装。” “——那你还穿小礼服?!” d雅:“……” 结果刚刚接受了造型师那近一个小时的摧残后,d雅又被迹部晴勒令洗了妆。正当d雅唯恐迹部晴把直升机当汽车用的时候,飞机又降落了。 d雅突然觉得直升机可真方便,找个空旷的地方就能停的。 而这回,迹部晴把她带去了一块别墅区。 她跟在迹部晴后面走了好几百米的路,最后两人在一栋小型别墅前停了下来。 “开门。”迹部晴对她说道。 d雅一愣:“什么?开门?我?!” “我怎么可能有龙马那小子家的钥匙。”迹部晴说得很是轻巧,“他说你有的。” d雅默默腹诽着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带着那把钥匙呢。 好吧,她总是随身携带却是不争的事实。 龙马的家,d雅还是自拿到钥匙以来第一次走进来,但她从没想过是在这种情况下就是了。 一如既往地简单布置,但似乎并不像曾经那么乱了,好像早就知道有人要来所以打扫了一番似的。 这也让她确定了迹部晴的出现一定是早有预谋,而且指不定是和龙马凯宾他们一起去预谋的。 搞了半天,还是自己被耍得团团转。 d雅叹了口气,可就在这时,突然冲进来两个提着箱子的女人,直接把她按住揪到了一个六七个平方左右的小房间里,仔细一看居然还是化妆间,这让d雅的嘴角不由得抽搐。 “好了,”迹部晴接着走进了这个小房间,拍了拍双手,“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要使八重野小姐能让所有人眼前一亮哦,印象分可是很重要的,穿着小礼服去进行运动装的广告试镜完全不行嘛。” d雅一凛,随即,她头上的发夹就被人全部拆掉了。 被迹部晴这么一折腾,d雅到达试镜会场时险些迟到,她在心中默默想着迟到的话印象分是不是会被扣得更狠,一边拔腿就朝二楼的试镜区奔上了楼。 之所以能用跑的,是因为迹部晴在否定了她的第n个造型后,终于决定启用第n+1个大胆计划——运动装。 小姑娘刚开始打网球那会儿,基本上是被南次郎当成小时候的龙马来打扮的,不过这次迹部晴把红袖白底的运动衫和黑色短裤给换成了一套红白色网球裙,而fila的白色帽子和球鞋则是完全不曾改变,这使得小姑娘的行动力层层上涨,楼梯也可以爬得飞快。 她拉开那扇玻璃门冲了进去,大厅内的挂钟表示时间还剩下一分五十秒,让小姑娘松了口气。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和这里实在是有一点气场不和,就连坐在不远处喝着咖啡的龙马都是西装入场,怎么看她自己都是突兀透了。更糟糕的是她弄出的动静太大,导致目前所有人都朝着她这边看。 这时,有个中年男子打破了满室的寂静:“小姐,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抱歉,”d雅立刻调整好状态,站稳微笑道,“六号试镜选手八重野d雅。我想,自己应该没有走错。” 就在这时,她忽然看到那个男人像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儿弄出一顶帽子戴到头上。 “まだまだだね。”他说道,cap帽遮住了他明亮的琥珀色眼眸,只留下一道阴影,但上扬的嘴角却由此更为显眼。 “好了,八重野小姐请入座。”一个黑发男子走了过来,估摸着是这场试镜的主持者,“还有哦,室内是不用戴帽子的,就算是情侣帽什么的,走到大街上才会有更多人注意到不是。” 男人的一句话惹得满堂哄笑,却让小姑娘的脸有些发烧,她快速摘了帽子,气鼓着脸朝龙马瞪去,偏偏那个家伙故作不在意般偏过头去。 试镜具体要怎么试,广告女主角到底要怎么挑,对方完全没有给出任何的介绍,而是直接给在座的十来位佳丽各发了一份文件。 d雅抬头粗略地扫了一下整个大厅,东西方的女孩子都有,清一色二十岁上下,自己应该算是比较小的。拿到文件夹后众人的表情各异,似乎更多的面面相觑。 小姑娘好奇地翻开文件夹。 结果看完后,她深刻意识到,自己这次刻意装扮成这样实在是赌错了,简直像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32、闹腾 文件夹内, 那些洋洋洒洒一大堆的话其实可以概括成一个无比明了且简洁的主题:花瓶。 没错,试镜的演出主题是花瓶, 好看是好看但一碰就碎,某种程度上而言简直是糟糕透顶。这么个试镜主题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 而且d雅这一身运动装更是很难贴合这个主题。 负责人看着底下脸色各异的各位美女,微笑道:“好了,谁愿意先来试镜?放心,我们有专门的房间。” d雅一直觉得这个公司其实很牛x,原因无非有二,一是他们能请到越前龙马这个万年不拍广告的,二是能让十多位明星们挤破了头也想来这个广告中跑个龙套, 甚至不惜将一出道就打着“德艺双馨”名义的自己给整成一花瓶表扬给人家看。 小姑娘有一点点淡定不能, 或者说面对这种试镜主题,她淡定不能了。 面对负责人的问话,似乎没有一个人打算应对,时间就这样在静默中过去了十来分钟。 d雅有点儿着急了, 可在场她根本没什么熟人, 更没人给她提供什么建议,她只得往龙马那儿看出——没错,她只认得他,她也只能往他那儿看。 一旁喝着咖啡、随时随地展现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气场的越前龙马,却完全没理她。 小姑娘有了几分恼意,恰巧在这时,负责人又开了口。 “怎么, 没有哪位女士愿意第一个开场么?六号的八重野小姐,既然你是最后一个到的,不如第一个来怎么样?” d雅一凛,目光从龙马的脸上移了回来,有几分不知所措。 龙马这时却望向了她,带着几分玩味的笑。 谁知他的目光这时却被d雅捕捉得刚刚好,四目相对,小姑娘终于满意地找着机会瞪了他一眼,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向负责人鞠了一躬:“对不起,我想我没法进行试镜了。” “哦?八重野小姐是临时有事吗?我看你进来的匆匆忙忙,也没有好好打扮一下,难不成是嫌弃我们公司,不怎么希望与我们合作?” 负责人的语气并不怎么好听,他看向d雅的眼神也带着点点笑意,却让d雅有几分不爽。 这种不爽其实多半来源于今天越前龙马对她的态度,其实任凭哪个女孩子都希望能够被喜欢的人所注目,就算是自己闹脾气也好,可脾气闹了半天居然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什么的,就真的一点儿也不好了。 d雅突然觉得自己挺糟糕的,每次都很想受到那个人的注目,但那个人偏偏像是算准了似的什么都不说也不往你这儿看,然后她就气冲冲地爆发一通,而且多半都能取得不错的结果。可真的到了最后,自己却又才发现——原来自己想得到的根本不是那无数的赞许声,而是那个人一个肯定的眼神;可结果往往是自己想得到的得不到,不想得到的都来了。 总结一下不过四个字:莫名讽刺。 这让d雅对眼前的负责人感到更加的不爽了。 小姑娘对上负责人的眼睛,她的目光丝毫不带有惧意:“不,我只是觉得我试不了。首先,我今天就是冲着你们运动广告的主题挑选的着装,所以不好好打扮这条完全不成立;其次,贵公司想挑广告女主角绝对不缺我一个,妄自菲薄的话就不必说了;最后,回到试镜主题的问题,我觉得我穿的这套衣服不适合这个主题,而你们拍摄的广告更是和这个主题不沾边,所以我觉得我试不了。” 她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末了还心有不甘似的再加了一句:“如果贵公司的广告是男主角想吸引一个花瓶却没有成功,结果穿上了贵公司牌子的运动装就一举夺得花瓶小姐倾心的话,我觉得越前先生也不会出演的。” “那也不一定。”就在这时,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龙马突然开口了,“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想我会考虑一下的。” d雅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很难想象龙马是如何说出这种话的,就像她很难想象旁边那十多位美女是什么时候偷偷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走光了一样。或许是她整个人都懵了的缘故吧,就连一群熟悉的面孔从侧门里走进了大厅围聚到她身边时,她都没反应过来。 首当其冲跑过来的尤兰达把她报了个满怀:“d雅,我们多久没见了?” d雅被她那大大的拥抱给折腾得整个人都在发颤。 “哎呀,好像玩笑开过头了。”随后跟着走过来的迹部晴笑得开怀,“我就说嘛,穿着小礼服都不方便走路,等会儿怎么出去闹腾。” 随后,d雅还看到了凯宾和小金,甚至出现了不二周助和龙崎樱乃,估摸着除了日理万机的迹部大人,该来的都来了,虽说d雅一点儿也想不明白他们哪里该来。 小姑娘意识到自己又被龙马给耍了。 她决心不再理他,双手环胸捡在场最软的柿子捏:“凯宾哥哥,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为什么是我?!”他把迹部晴推到了d雅的面前,“主谋是这个女人,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 “哎呀,小d雅,我只是突然发现这家企业的老板是景吾的叔叔,所以跟你开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而已。”某位老谋深算的穿越女很不客气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要知道龙马都指明让你出演广告女主角,又有谁敢再弄一场试镜会呢,不怕他甩手走人啊?” “你们迹部家的亲戚可真多。”小姑娘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我刚才直接去试镜了,是不是还打算让我出尽洋相?” “不会。”迹部晴伸出食指摇了摇,“那个‘试镜’的屋子其实连着安全出口,如果你去试镜了,龙马会把你直接扛出去的。” “……”d雅气结。 “好了,大家一起去吃顿饭吧,难得这么多人,我可是在日本料理店预定好了包间哦。”似乎一切都早已准备好了,迹部晴拉着小姑娘的手就准备把她往外拖,众人也基本没什么意见。 当然,仅仅是“基本”罢了。 “想怎么闹随你们,我买单。”龙马倚在墙边不痛不痒地说道,“——但是把人还我。” “龙马,我们都知道你心疼你的学生,可我们总不至于吃了她。”凯宾一边说一边微微弯下身子看着d雅的脸,“dd小时候就那么可爱,果然长大了也是个美人,还记得凯宾哥哥当年给你买的零食么?” d雅的嘴角抽了抽——那种陈芝麻烂豆子的账你也翻,不嫌丢脸么? 但她还是微笑道:“当然记得,凯宾哥哥那时候还拿零食怂恿我去非礼老师。” 这回嘴角抽搐的,自然就换成了越前龙马。 明摆着众人对d雅口中的“非礼史”很感兴趣,可凯宾这时候却没有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继续问道:“想凯宾哥哥么?” d雅微楞,随即继续微笑着甜甜答道:“想,d雅最想凯宾哥哥了。” ——玩阴的谁不会,就准你们玩我么? 小姑娘很得意地看着周围惊悚成一片的围观群众。 凯宾好像还没闹够,得寸进尺地说:“那dd乖,亲凯宾哥哥一下。” 小姑娘侧过脸就在凯宾的右脸上飞快亲了一口。 凯宾一瞬间懵了。 他仅仅是开个玩笑罢了,他甚至还做好了d雅像小时候那样踢他一脚的准备,可他真没想过小姑娘真的会亲上来。 凯宾深刻意识到,自己现在应该更需要做好“被越前龙马扔进地狱”的准备了。 在越前龙马的脸色变得可以和黑炭媲美后,网坛的贵公子将目光投到了小姑娘的身上:“d雅,过来。” “越前先生有事?”d雅不买账。 “……d雅,别用这种口气说话。” “对不起,没别的口气了。” 迹部晴向龙马投去一个无比同情的眼神:“真可怜,被嫌弃了。龙马你要知道,上帝创造一个人的时候呢,在某些方面给予了超高的天赋,就要在某些方面收回一些,你当年扫遍日本国中网球界无败绩是要付出代价的,现在报应就来了。” 越前龙马很想把这个金手指全开的女人立刻投进密西西比河里去。 不过他没这样做,因为如果真的把迹部晴给投河了,迹部景吾得要了他的命。 就像如果刚刚d雅吻偏一点,吻的不是凯宾的侧脸而是他的嘴唇,那么晚上估摸着自己又得跟凯宾打一架了。 然后就等着明天的报纸头条吧——快看越前龙马和凯宾·史密斯旧情复燃了,两人半夜三更又一上一下动作可疑啊! 不过此时此刻,越前龙马并没有那个心思去管这些。 “d雅,当年的事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的。” 不得不说,他这句话让d雅的心弦被触动了几分,但小姑娘在心里猛地摇了摇脑袋,心想着自己就这么投降岂不是太冤枉了点。 “越前先生,我觉得你首先需要解释的是你中指上的戒指——你在跟谁热恋呢?” 这句话成功让龙马的脸上又多了几条黑线,与此同时一旁的凯宾捂着嘴笑得很没形象,虽说众人都不太清楚情况,但看这架势也能猜出个一两分了,不用说一定是凯宾搞得鬼。 其实事情的经过很简单,两人某日闲着无聊跑去打星际二,赌约乃谁输了谁就戴上一个月的戒指在公众面前晃悠,而且一律不准解释戒指由来。 龙马是输了的那个,于是就这么回事了。 “你让你的‘凯宾哥哥’负责吧。”龙马纠结道。 “哦,你是想和凯宾哥哥去荷兰结婚么?其实我可以去当伴娘的,不过婚礼上好像没新娘子,对了越前先生你是攻吧?” 龙马:“……” 他二话不说走上前来横抱起小姑娘,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走人了。 33、偷听 虽说这不是第一次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但小姑娘就这么被龙马抱着走却一点儿也没有当公主的感觉,d雅不安份地想踢他打他, 可又怕挣扎过度就这么摔了下去。 最后小姑娘决定咬他。 就在她对着龙马的脖子欲毫不留情地咬下去时,忽听龙马道:“dd, 你比以前重多了。” d雅:“……” 她强忍着泪奔的冲动直接钻进了龙马的怀里,默默腹诽着你才长胖了你全家都长胖了,甚至都忘了就在几秒钟前她还打算张嘴咬人。 “……我们去哪儿?” “回家。” d雅“哦”了一声,原本打算问回家到底是回哪儿的,但后来想想看这不是废话么,难不成要回事务所?那可不能算是回家。 “可是他们不会跟上来么?”小姑娘恰似无意点破了这个重大的问题,让龙马倏尔停下了脚步。 他思索了一阵, 答道:“我们先回去看看。” d雅被龙马放进他的车里, 可小姑娘在副驾驶座上坐稳后却想着,自己是怎么突然间就被他给拐了回去呢?明明先前还一副拼死拼活要反抗的模样。 只是还没容她多想,一个温柔便印在了额前。 “把东西收拾一下,去我那儿住。” “不要。” 龙马挑起了眉:“我已经给你父母打过电话了, 他们说拜托我照顾你。” 他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让小姑娘一阵心慌意乱。 “你那里还有化妆间……也不知道是谁用过的……” “化妆间?啊,那个房间本来是书房,上次阿晴送来了一大块化妆镜,就被我堆那儿去了。” 龙马回答得轻描淡写,他坐进车内发动汽车,顺带瞄了一眼倒车镜,只见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顷刻间乱成了一团, 各自寻找起自己的车子欲追上来。 他笑而不语。 可显然小姑娘还在纠结别的事情,完全没注意到这些:“……为什么迹部夫人会送你化妆镜?” “她还送过我king size的大床,我看那张床睡五个人都不嫌多,”龙马的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眼角的余光却时而不时向着倒车镜扫去,“她说这样的话,以后我结婚她就不用出席送红包了,免得她长得太漂亮让新娘子嫉妒。” d雅被他说得一时语塞。 半晌,小姑娘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迹部夫人确实很漂亮。” 汽车一路驶进住宅区内,而龙马却在一个拐弯处突然加速将后面的人甩掉,顺便又直接从另一个门开出了住宅区。 在他这一绕一绕的功夫下,d雅终于意识到有些许不对劲,她打开车窗朝外望去,远远看见几辆车停在龙马家附近,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在门前不知讨论着些什么。 小姑娘叹了口气:“他们果然追来了。” “让他们待在那儿吧,反正他们也没钥匙。”龙马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来,让d雅看得有些出神。 小姑娘紧紧闭上眼睛偏过头去——这该死的家伙总爱出卖色相,明明只是个球星却比许多娱乐圈的男星都长得帅气,而且打小就是天之骄子,也不知道让多少女孩子欲罢不能。 “闭上眼睛做什么,有虫子飞进去了?” 听到龙马的这句话时,小姑娘又在心里补上一句:不仅爱出卖色相,还毫无自觉。 “嗯,有一只大虫子飞进去了,八年前就飞了进去可直到现在也出不来,一直把我的视线占得满满的。”d雅没好气地说着,小脸蛋气鼓鼓的,还瞪了龙马一样。 “虽然被比喻成虫子有点儿不爽……”龙马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但是d雅,就视线里只有我这点而言,我不得不夸奖你一句——你就像德国人那样遵纪守法。” d雅突然很想直接下车走人。 就在这时,一个刹车,车子停了下来。 “下车吧,你先进去,我去车库停车。”龙马为d雅解锁了车门。 d雅一愣,可钻出车子后却不单单是发愣了,而是直接怔住。 “……宾馆?”——对女性而言,这绝对是十大危险场所之一。 “放心,不是love hotel。”男人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d雅这回却下了狠心毫不客气地往车里踹去。 ……但她却不小心踹到了车门上。 “呜……”明显很痛。 = =||←龙马的表情就这样。 “……你还是跟我一起去车库吧。”所以说小孩子闹脾气就是头疼。 据龙马说,这里算是他和凯宾常来的地方之一,顶楼靠近天台的那个房间算他们长期包下了,往往都是用来躲避记者的。毕竟那位置不好偷拍,尤其是在出了什么事情导致两家被记者集体包围的时候,他们几乎是一天三餐饭都在这儿解决了。 d雅:“不易偷拍?哦我明白了,越前先生就是在这儿和凯宾哥哥偷情的。” 龙马真想撬开这丫头的脑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宾馆的顶层在十一楼,小姑娘一瘸一拐跳着进了电梯,龙马似乎没打算扶她,谁让她自作孽不可活的。 结果小姑娘就一直泪眼汪汪地盯着他看。 龙马突然觉得一切好像回到了两年前,她变着花样讨自己的欢心,也变着花样要自己抱她。这段时间以来,他本以为那种日子再也回不来了,可现在看到她这副样子,龙马却觉得回忆好像排山倒海一般涌了过来似的。 电梯的速度很快,一下子便到了顶楼。毕竟不是节假日,宾馆也没能住满,第十一层还挺空,静悄悄的。 龙马不动声色地拉过d雅的手带着她走出电梯:“还疼?” “你自己试试!” “你是想让我也踹你一下么?” “……呜。” “还是长不大。”他笑道。 龙马环顾一下四周,再度确认这附近没人尤其是没有追星族后,直接将小姑娘抱起走进了这一层最后面的房间。 d雅一开始以为这儿会是一个标准间,可是没想到进来后,看到的居然是一个大床房。 小姑娘吞了口唾沫,紧紧搂着龙马的脖子仰起脸问道:“这不是你和凯宾的避难所么?” “顶楼没有标准间的。” “哦,难怪这儿也还是方便偷拍的最好去处,因为更方便偷情么。” 龙马觉得自己的脸部肌肉都在抽搐,“除了偷情你还能想到什么?” “想到如果给你和凯宾哥哥去荷兰当伴娘的话,我是不是还得去重新办护照,话说我在美国的签证好像快到期了。” 龙马:“……” 很显然,龙马带自己来这个地方绝对不是偷情的,d雅心知这一点,便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静静等他开口。 龙马把d雅放到床上,脸上的表情已经趋于平淡,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d雅也不着急,默默地等着。她所处的位置可以将房门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她一双明亮的猫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龙马的脸看,好像打算就这样把眼前的人给看个透彻似的。 他们对视,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d雅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厚重的木门微微偏动了一点儿。 她一凛,两年来已经习惯了躲避各种各样的偷拍,让此时的她分外谨慎。印象中他们进来时是关了门的,可她知道就算仅仅是开了一条门缝,但只要少了隔音的屏障,他们说话的声音也可以完完整整地被录制下来。 ……就像是当年,她收到了那只录音笔一样。 d雅没多说什么,视线转回到龙马的脸庞上,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异样,毕竟按他的角度是背对着门的。 而另d雅更加惊异的是,对方居然没发出哪怕一丁点的声音。 d雅的思维飞快地运转着,她突然想起龙马刚才就有说过,这儿他和凯宾是经常来的。既然是一个定点场所,那么想不被人发现自然很难,只不过这里不利于偷拍、而房门的隔音效果很好罢了,但是如果打通关系拿到这间房间的开门房卡,则又不一样了。 一个令她心慌的想法逐渐浮现在脑海里,可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见龙马开口道:“d雅,如果你想知道当年的事情,我现在就可以全盘告诉你。” 他的话音未落,房门又微微偏动了一点,打开的角度似乎更大了。 情急之下,为了防止打草惊蛇,d雅只得一把推开他:“我才不听你说!我问你那么多次你都不告诉我,现在我不想听了还不行么!” d雅向龙马使了个眼色,然后飞快跑到门前,却只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门果然是开着的,而探出头之后,却什么人也看不见了。 演戏就得演到底,小姑娘只好接着往外冲。 不料这时却被龙马从身后揽住了腰肢:“不要走。” 虽然知道是在做给别人看,但猛然间听到这样一句话,d雅的脚步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他的脸就埋在她的颈脖间,温热的气息氤氲在她的耳畔。 “有人?”龙马小声问道。 “放开我!”d雅一边洋装挣扎一边大声喊着,伸头朝两边的房间张望。 果不其然,左边的那一间连门都还没关紧,对方并没有逃掉,事实上在这种地方也逃不掉,只是躲起来罢了。 她转过头欲告诉龙马,可回眸的一瞬,龙马扳过她的下巴直接对着她的嘴唇吻了下去,她被推靠到门上,随着咔哒一声,房门锁紧。 34、撞上 “越前龙马, 要记得你是一个公众人物,不要给我随时随地乱发情。” 就算是在白天, 房间内拉紧的窗帘也使得大部分光线被遮蔽,加上没有开灯, 整个室内显得尤为昏暗。紧闭的房间内,d雅的身子靠在门上,头微微仰起,整张脸直发热,她觉得现在自己脸上的颜色肯定无异于熟透的苹果,或者干脆是番茄吧。 然而此时,正与她额头相对的男人却是满脸的淡定。 “是随时随地吗?” ——他居然还好意思问出这种问题。 “d雅, ”龙马伸出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这里可是宾馆——正确的地方,大床间——正确的房间,对象是你——正确的人。” 小姑娘一瞬间反驳不能。 最后她硬是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来,咬牙切齿般地低声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踹你底下一脚, 让你这辈子都娶不到妹子。” 龙马一愣, 然后皱起了眉:“哈,你还真要踹?” 他好笑一般看着d雅,干脆将她抱起来扔到了床上,然后动手解自己的领带。 “你要是真踹了,我现在就把你带回日本领结婚登记证,到时候你后悔一辈子吧。” “……”d雅僵在了床上动惮不得,“你、你给我住手!我会跟南次郎叔叔告状的!” “你敢。” “为什么不敢!” “那你说吧, 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什么啊!” 小姑娘此时的思绪成一团乱麻状。 d雅或多或少意识到自己有将眼前的男人给惹恼了那么一点,但她总觉得越前龙马不会是那种真要在这种情况下还对她动手动脚的家伙,她甚至还想着如果这个渣男真的要当登徒子,或许她就真的一脚踹下去了也说不定。 可真当这个男人再度吻了下来时,所有出于本能的防线就一下子崩溃了。 似乎和之前有些不同,那个人的吻很轻很温柔。就和酒会那天晚上在车子里一样,d雅总觉得有一股酸涩的情感升腾了上来,让她的鼻子酸溜溜的,泪水也直在眼眶里打转。 两年不见他,他也没有主动联系过自己,头几个月各大报纸一家一个说法,他隐退休整的时候自己更是连他的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就连越前南次郎也不愿意多说,而他一年后复出,自己确实是又在媒体间看到了他,却觉得还不如看不到来得好。 总觉得隔了一年之后,他就变得好陌生,再也不是那个可以黏着的老师了。 d雅也没有再叫过他一声“老师”,好几次堵在嗓子口,却觉得嗓音干涩地叫不出口。 然后到了现在,眼泪终于在这个时候决堤。 “为什么要哭。”龙马问她,那些咸涩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溢了出来,怎么都止不住一般,“……别哭,我早就说过,那样会很难看的。” 他伸出手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像曾经无数次那样向上抚了抚她额前的刘海。好像这句话确实是很早之前就说过了,早到小姑娘八岁那年、他第一次拿下大满贯赛事冠军的时候,他就是在领奖台上这样对她说的。 当时顶多只能算是一句调侃一个玩笑,为的是堵住那群乱猜他私生活的记者们,可现在再度说出这句话,却恍如隔世。 “两年前,我本来是打算推开你的,但你生日那天之后我后悔了。”越前龙马其实不擅长解释,更何况这里确实不是什么解释问题的好场所,他决定长话短说,“只是没想到你会收到录音。你问我说没说过那些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从某些方面得到了消息,而且一定有人盯上你了,那时我都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如何,又怎么能保护好你。” “……现在说这些真的好吗?都不知道外面的人走没走。”即便那么迫切地想知道当时的一切,d雅还是有所顾虑地看了看房门所在的方向。 她向来心细如兰,遇到龙马的事情总会把自己延后考虑,哪怕都过了两年,这种骨子里早就习惯了的状态还是无法进行更改。 “不是你想知道的吗?”他突然微微扬起唇角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来,“外面的人被我们那么一吓,不乘机跑了才怪。不过你居然到现在还这么担心我,果然还是看着长大的学生好。” “喂——!” d雅这回是真心的想踹他了。 由于踹不得,小姑娘只好又用实在是挠痒般的绣花拳头捶在了龙马的身上,最后她收手胡乱抹干了脸上阻碍视线的泪水,直接环上龙马的颈项深深地吻上去,舌尖百般纠缠,留下一抹燥热的余韵。 就在龙马稍不注意之际,d雅忽然放开了他迅速抽身离去,奔到门前。 “我可能这一辈子,就这么栽掉了。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的理由,还是和两年前一样,不过这次换我先说,因为不想再被甩了哟。”她打开门走了出去,回首微笑,却带着一点点无奈的味道,“不要告诉我外面的人会是狗仔队,他们一般没那么大胆,也难不到房卡的。” 随着咔哒一声锁响,房间的门再度被关紧。 龙马盯着那扇浅棕色的木门看了很久,最后却只是一头倒回了床上什么话也没说。 d雅缓缓地走了出去,她注意望了望四周,没什么人。 直到刚刚她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自我感觉良好了。 虽然总想着要知道一切,想和他并肩而行什么的,然而真的知道了,那怕仅仅只了解到了一点就没再听下去,可也就在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还真是太嫩了点。 如果当年没有被推开的话,她真的什么都做不到,只会被牵扯进来,还要龙马为她费心。 她不想再给他带来麻烦了。 小姑娘走出宾馆,外面就是街道,但这个时间似乎人并不多。她叹了口气,横过马路思索着现在该去哪里。 可就在这时,一辆汽车以高速直接朝她冲撞而来,宛如演练了无数次那般娴熟,让d雅完全没有任何躲避的余地。 在瞬间意识到这是一场阴谋的时候,忽然令她错愕的事情又再度上演,又一辆拐弯处开来的汽车不顾一切向着先前的那辆撞去,两车相撞发出剧烈的创击声,并在离d雅约十米远的地方组成了一个直角。 d雅捂着嘴尖叫无声,她深知如果不是那辆突然闯出的车子救了她一命,估计她此时已经成了车下亡魂。顾不及那边还有着爆炸的危险,她就朝事发处奔去。 *** “我要喝水。” 于是小姑娘倒了杯水给病床上的人送去。 “没法喝,喂我。” 看着病床上的渣男一只手打了石膏一只手正在输液,小姑娘只得凑上去给他喂水喝。 “d雅你用嘴喂吧?” “滚!”小姑娘险些摔了水杯。 “本少爷好歹为了救你连命都不要了,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d雅:“……” 病床上待着的人叫做飞鸟空。 他的属性有两条:1.天字第一号渣男;2.舍命救人模范代表。 虽说这两条怎么看怎么不搭调,但事实上这就是真相,让人无话可说。 他红宝石般的双眸在暖阳下晶莹剔透,亮到仿佛能映到人的心里去,d雅不得不承认,就算是现在这渣男的右手右腿上都打着石膏,也还是帅到能迷倒一票护士姐姐并让她们都垂涎三十不顾形象地往上扑。 其实该问的,打从飞鸟空被从手术里推出来d雅就问过了,虽说她哭着问的时候没指望得到答案也确实没得到,但真正知道这家伙不顾一切阻止了那辆车撞向自己时,她却又感动得快哭了。 所以说,泪腺发达有时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其实我当时没确定是你,只是觉得很像罢了,毕竟我们好久没见了。看到那辆车开向你的时候,我就知道它摆明了是朝你撞上去的,结果我想都没想就去撞他了。” 即便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飞鸟空也还是笑得阳光,虽说那笑容还是万年不变带着欠抽的邪气,但事实上d雅现在也没法气起来了。 只能说他幸运得要命,那张俊美的脸居然毫发无伤。 “为什么一看就知道他打算撞我?”d雅将水杯放回到一旁的矮柜上,“难道你撞过不成。” “本少爷没撞过,但是叫人撞过。”飞鸟空毫不避讳地说道。 “……”d雅手一抖,水撒了。 既然是蓄意为之,那么d雅完全可以想象那是早就策划好的一出好戏。什么偷听她和龙马的对话,根本就是扯淡,明明是故意做出响动引起两人的注意,再在他们出宾馆时直接干掉。 如果不是她提前出来,那么他们两人必死无疑。 而如果不是飞鸟空这不要命的一撞,那么她也得丢了小命。 35、隐瞒 “呐……真的很谢谢你。”d雅逆着光, 目光中流转着一丝丝迷蒙和疲惫,这段注定被多人注目并时刻想要毁掉的感情无疑累得让她头晕目眩。 “没什么好些的, 刚好路过那儿罢了。” “不要一副顺手相救的样子啊……”d雅苦笑着看飞鸟空那副耍酷的模样,“真是的, 你好歹注意一下自己的处境啊。” “嘛,就当是抵罪吧。”飞鸟空轻轻一笑,偏头看向窗外,“……两年前那副挂画的事,抱歉了。” d雅微怔。 “怎么突然间……啊哈哈,我倒是在想你这位大少爷居然也会道歉。”其实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d雅也不算太在意的, 但飞鸟空居然会记着, 倒是让她诧异万分。 “啊,因为这两年发生了一些事情,也算是让我看清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啊……” d雅看不懂飞鸟空脸上的表情, 如果说自己是因为疲于不能拥有平淡的幸福而苦笑, 那他脸上这似笑非笑的表情又是什么呢? ——发生了一些事情。 他和龙马一样,都这么一语带过了过去。 还是说男人都爱这样把一切揽到身上呢? 两年的时间,真的可以把一个人彻彻底底地改变掉。 飞鸟空是如此,她自己亦是如此,连龙马也变了不少。d雅不知这是好是坏,但不论是哪一种情况,他们都必须接受, 然后继续往前方未知的道路进发。 在这只被洗白了的渣男住院的时间里,d雅觉得自己是除了护工姐姐之外最尽职尽责的存在了,虽说她貌似也没什么职责可言。 期间与龙马合作拍摄了那个原定的广告,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这场意外,在公众面前也尽量避开。d雅有点儿想不明白这么小心翼翼到底是为了什么,最后干脆不再去想了,反正一个人的话,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 一直到飞鸟空出院的那天。 龙马的电话打来的似乎很是时候,d雅刚结束自己的陪护生涯就接到了电话。 “我现在在机场,法网又要开始了。d雅,处理完这件事以后,我会在所有人面前承认你。”他是这样告诉她的。 其实他从来就没有不承认过,d雅心知这一点。 “……要多久?”但即便如此,有些问题还是就这么脱口而出了,“算了,你都这么说了,我还在问这些,果然太贪心了吧?我……” “不会太久。”龙马打断了她的话,“绝对不会很久的。” d雅的眼眶有些发红,她轻颤着开口:“……老师。” “……” “两年前我就在想,如果能够再次相遇的话,一定没有什么会比老师更加重要的了。” 她很久没喊过他“老师”了。 这个熟悉的称呼无数次堵在心里,如今说出来,却是感慨万千。 龙马沉默了很久,才接过她的话:“我这一生,不会再有第二个学生了。” 这个称呼只属于她,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谁可以向越前龙马喊一声“老师”。 挂了电话后,龙马感觉到肩膀被人从身后拍了拍,转头望去,凯宾正在看着他。 “你还是不打算告诉她吗?” “不,只是担心手机被监听罢了。”龙马微微勾了勾唇角,拖动行李箱,“不过可能更重要的原因,是不想她担心吧,那孩子很容易想很多的。” “你家萝莉就为你想罢了。”凯宾没好气地说着,随即跟了上去,“不过我觉得吧,这事儿你还是一辈子瞒着她比较好。” “……她会生气的。” “可你不觉得说了会很没面子么?”凯宾佯装正经,有板有眼地说道,“两年前故意针对你只是前戏,两年内还不知道暗地害了多少人,这可是整个网坛的丑闻啊丑闻。哦天呐,我居然活在一个充满了黑幕和丑闻的圈子里还特引以为豪!” 凯宾夸张地说着,像演舞台剧一般扬起了手,最后笑得很没形象。 龙马毫不在意地轻哼一声:“其实我更在意的是,那些人如果知道我们只是把这事当笑话说,会怎么想?” 凯宾:“……你真恶趣味。”= =+ *** 飞鸟空这厮是来美国度假的,回国的时候顺带捎上d雅一阵, 其实小姑娘本不愿跟他一道,但由于飞鸟空那一句“我们坐私家游艇回去”硬是撩起了小姑娘体内的兴奋之血,于是就那么跟过去了。 不过事实上游艇绝对没有飞机舒服更没有飞机快,则是后话了。 到家的时候正好是下午,d雅估摸着一同来洛杉矶的一行现在都早已解决了时差问题,只有她一个人才刚到吧。 飞鸟空掐时间掐得很准,她前脚进门那头后脚就打来了电话。 “平安到了吗?” d雅无奈笑笑:“放心,不会再有车冲出来撞我的啦。” 这时,却听见了敲门声。 她穿好鞋子准备去开门,但家人已经率先帮忙把客人请过来了。 “d雅,孝一来了哦。”客厅传来八重野夫人的声音,让d雅蓦地一惊。 小姑娘一想到松前孝一和飞鸟空是死对头就觉得心惊,她急急忙忙想先告知飞鸟空,可孝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d雅一时着急,干脆直接挂了电话。 她把手机迅速地收了起来。 在电源被切断的下一秒,松前孝一就直接走进了小姑娘的房间。 d雅摆出一张笑脸看着他:“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就来了,我还穿着睡衣……呃,怎么了?” 她突然发现孝一脸上的表情很是凝重,让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琼子喝了太多的酒,胃穿孔。” “什、什么?她现在在哪家医院?我去看她——” 小姑娘惊讶地张大了嘴,说着就要往外跑,却被孝一一把拦下。 孝一慢慢绕到她的面前,双手按住她的肩,头缓缓低下来,离她很近,神情似乎还包含了许多让d雅不解的味道。 “据说,她喝醉后在酒吧里说了很多疯话,像是‘那辆车为什么没有撞死她’、‘钱退给我有什么用’之类的话。” d雅蓦地一怔。 “而且,还有人告诉我,你在美国险些出事,后来一辆车帮你挡下才避免了车祸。”少年一字一句地说着,手有些颤抖,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些什么,“可你根本没有向我提起过这些。” “在美国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没错,但你怎么知道她说的一定就是我?”d雅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也会习惯用“发生了一些事情”来概括了,因为面对在心里有足够分量的人,总不想让他们担心。 松前孝一对上她的眼睛,朝那橄榄绿的猫瞳直视下去,语气并不分明:“或许只是巧合。” d雅的双手随意地支在身后的电脑桌上,笑得浅浅的:“琼子跟我一起出道,你们这么偏袒我而去怀疑她可不好哦。” “那又怎么样?”松前孝一上挑了眉毛,d雅奇异地发现他现在的表情和龙马特别像,连语气都是那么得像,“反正从两年前开始,我就在偏心。” d雅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因为与他目光对视的时候自己总会感觉到一阵对不起他的心虚,她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转移了话题:“你还没告诉我琼子在那家医院呢,我得去看看她。” “我陪你去。” “一个病号能把我怎么样?孝一,你还是那么不聪明。”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松前孝一很自然地就想起了两年前的主持人选秀总决赛,那时候他去宾馆找她,却意外遇上了飞鸟空,她甚至都不允许自己大声说那个混蛋的坏话,只是担心对方对自己不利。 很多方面而言,d雅都很成熟,这是他不得不承认的。 他知道是因为那个大洋彼端的著名网球选手的原因,可他从来不去点破。 “你有的时候,可以不用那么坚强。”他微微低了低头,看着那个比他略矮一点的女生,认真的说道。 “没有女孩子喜欢坚强的。”d雅没有再看他,但依然泰然自若地回答道,“只是因为总有那么一个家伙,让女生不得不坚强一点。” “所以,我陪你去。” “这前后又有因果关系吗?” “当然有的,”孝一义正言辞的说道,然后他嘴角的笑容就这样在那张阳光的脸上荡漾开去,“因为我不是那个家伙,所以你在我们面前用不着硬撑。” 到医院的时候,孝一并没有进去,他只是在外面等着。 d雅踏进医院光洁的瓷砖地面,住院病房统一安排在四楼,她没有选择电梯,而是一步一步走了上去,步子很缓,每一步都夹杂着无尽的思索。 其实她对千木琼子的了解并不多,或者说和事务所里同批的姑娘们都是差不多的交际,只不过这次去洛杉矶取景,刚好是她们两个合作拍摄一支广告罢了,她真的不能下定语说这个人对她完全无害。 但转念一想,千木琼子在洛杉矶绝对是没有那么大的势力的,至少雇个熟手撞人就不是发个招聘启事的问题,而且老师那边似乎已经有了消息,这更说明了那辆车不是仅仅冲着她来的。 再说了,如果仅仅是酒后吐真言什么的,那她未免也太不小心了一点。 在思考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个人所在的病房前,门是关着的,d雅盯着那扇纯白的木门看了很久,总觉得眼睛都被光洁的木板所形成的镜面反射晃得晕眩了。 她用力咬了咬下唇,感觉到一丝轻微的痛楚,同时使她整个人的精神都紧绷起来。 如果没事,那么自然什么都好,但如果牵扯到了老师,她一定会不惜一切扫平所有欲加害老师的人的。 36、偏心 “琼子?胃好些了吗?”随着“吱呀”一声, d雅带着微笑推开门,走进去的一瞬便看到千木琼子坐在病床上, 头一直向着窗外看。 听到有动静,琼子的头偏了回来:“啊……d雅。” “怎么回事?居然喝酒喝到胃穿孔, 你是想上头版头条吗?”d雅拖了个椅子到病床边然后坐下,将带过来的水果放到矮柜上,“还好我们老大已经帮你把事情给摆平了。” “哦,摆平了?那他还真厉害。”琼子随意地扯了扯嘴角,语气间没有半点恭维的意思。 d雅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移开视线,从袋子里拿出苹果和小刀开始削起来, 并拐弯抹角地说道:“你那天说的话传出去可就糟糕了呢, 百分之百会被人误解的吧。” 琼子这次却回答得干脆,但又等于什么都没说:“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呐……” d雅削着苹果的动作瞬间停止。 ——又是这句话。 “发生什么了?”d雅抬眸看向病床上的琼子,她的气色并不好, 嘴唇还是苍白的, 但不知为何d雅觉得自己同情不起她来,因为她脸上的表情总让人觉得带有讽刺的以为,似笑非笑。 “家里的事情。” “……啊,抱歉。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 以退为进。 d雅不动声色地接着削起了苹果。 果然,琼子没沉默多久就开口了:“我给了她五千万,让她离开我爸爸, 她接了钱,但没履行承诺。” “‘她’?” “破坏我家庭的第三者罢了,我都不屑叫她的名字。”琼子轻哼一声,“她遇到了车祸,受重伤进了医院,我爸却抛下我们一家赶去了她那里,到现在都没个消息。然而昨天,她把钱退我了。” “……” “d雅,他怎么可以……这么偏心呢?”琼子微微皱着眉,视线从窗外移到d雅的脸上,再移到雪白的床单上,似是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才好,“为什么爸爸可以那么偏心呢?当年如果不是妹妹不想进娱乐圈,那么现在你绝对不会认识我……他一直那么偏心,但是偏妹妹就罢了,为什么要偏那个女人呢?你说为什么呢……” d雅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才好。 她想她是不是误解了什么,或许她和孝一真的是太敏感了一点,明明就是人家家里的事情,居然真被他们两个想得那么复杂。 “妹妹……么。”d雅重复着琼子的话喃喃自语,她并没有兄弟姐妹,曾经在网球领域是被南次郎和龙马宠着成长的,到了娱乐圈也是被松前智也一手带着。 千木琼子的感受,她只能想象,却无法设身处地地去体会。 “我有个妹妹的。我跟家里人关系并不算太好,所以你们很少见到。爸爸宠妹妹,当年向松前总监推荐的机会只有一个,他本想让妹妹去,但后来妹妹不愿意,他又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就让我去了。” “……”d雅没再接话,她想,现在琼子或许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 “从一开始就是,似乎我总比她差一点,我爸把什么好的都让给她,什么机会都让给她,我只有争取她剩下的。小时候,她在学校里人气很高,追她的男孩子也很多呢。” “……琼子不差的啊,追琼子的男人也很多哦?” “其实那些我到真的不在意,”琼子淡然一笑,“多少人喜欢她,我真的不在意。只是后来我突然发现,原来我一直喜欢的人,也喜欢她。” “啊……琼子也有喜欢的人吗?第一次听说呢,我以为你跟谁都只是玩玩的。”d雅将削好的苹果递给琼子,却再度心虚地错开地错开她的目光。 人愈虚伪,便愈心虚。 d雅的思维有点儿乱,她开始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坏掉了,为什么要那么多疑呢? “谢谢。”琼子接过苹果,但没有吃,只是拿在手上,又抬眸网上窗外的街景,“……我当然有喜欢的人啊,是初恋呢,而且我为了他才想进娱乐圈的——嘛,这样说你肯定不会相信的吧?” “呃……”d雅略微有些尴尬,“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我只能说,琼子你真纯情。” “哈哈,我就知道!”病床上的人像平时那般爽朗地笑了起来,“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高中的时候,被一群不良少年拦住,结果他救了我。” “诶?就这么简单?”d雅有些吃惊,她已经完全沉浸到了琼子的故事里。 琼子点了点头:“对哦,就这么简单呢。不过他是个名人嘛,被名人救了,只要是小女生都会心跳加速的吧,当年姐姐我也是个小女生啊。” 她眯着眼笑了起来,像是陷入了某种悠远的回忆。 “……然后你发现,他其实喜欢的是你妹妹?” “嗯。好笑的是,我都不知道我妹妹和他认识,还一个劲儿朝着他的方向努力呢。” d雅的眼帘垂了下去。 她想到了自己,其实自己何尝不是在拼命?但她又无疑幸运得多,因为就算是过了两年,她和那个人之间的羁绊也都不曾消失。 “好男人到处都是,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喝得胃穿孔可真是太不值了。”d雅缓缓说道,然后抱以一个宽慰的笑。 “谢谢你听我说这些,但是别告诉别人哦。” 千木琼子也笑,但d雅一直觉得看不懂她的笑容,就算是到现在也一样。 *** d雅刚坐电梯下到一楼,松前孝一就迎了上来。 看他那副着急的样子,小姑娘很是无奈,但又心知他只是担心自己,更不好说些什么,只得道:“孝一,想害我的人不会是琼子的,你放心。” “你确定?这结论从哪儿得出的?” “确定哦,不过结论从何得出不能告诉你。”小姑娘笑眯眯地朝医院大门走去,“反正不可能是她就对了。倒是孝一你啊,都已经高三了,一天到晚想这些真得好吗?” “切,小心我不管你了。” “啊对了,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呢,”小姑娘忽然回过头,很正经地说道,“你都偏心偏我两年了,也够了啦,我现在又不是幼苗了,可以自己走的。” 孝一愣了一下,随即问道:“琼子跟你说什么了?” “说了她父母还有妹妹的事情……啊其实没什么,你别乱想,我只是突然想到这件事了就跟你提一下。” 孝一没接话,只是抬首望向楼梯的方向,深深地望了一眼。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各方面的。 “d雅,老爷子刚刚打电话来找我有事,我不送你回去了。”孝一挥了挥手机,然后抬手揉了揉小姑娘软软的发,“你一个人路上小心。” 小姑娘似乎并没有往深处想,笑得眉眼弯弯:“是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去忙吧。” 他们一同走出医院,孝一看着她坐上出租车然后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转而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拐了几个弯,离开喧嚣的主干道,孝一绕进了一条静谧的小巷。 他从手机的通讯簿里翻出了一个号码,然后接通。 “我是松前孝一。麻烦调一下千木琼子的家庭资料,然后发传真到我父亲的办公室里。” 腕表上的指针早已指向黄昏时分,街上的车子也逐渐多了起来,交通开始变得繁忙,日复一日。 孝一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去了tokyo tv的办公大楼,正是下班的时间段,即将归家的员工们一致朝外走去,在人群中却偏往内冲的他显得格外惹眼。 “哟,总监家的小少爷,今天怎么过来了?”有认识他的人打了声招呼,“松前总监今天休假哦,你不知道吗?” “知道的。”孝一镇静地说着,“我只是来帮他拿件东西。” 他来帮忙拿东西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因为这里离青春学园很近,经常需要他帮忙跑一趟,自然也就没人在意这些,就连值班室的老爷爷也二话没说就给了他办公室的钥匙。 孝一打开办公室的门,传真已经到了,他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一遍,并没有在千木琼子的家庭资料中发现所谓的“妹妹”。 他回想起了d雅的话:说了她父母还有妹妹的事情…… d雅当时并没有把话说完,很明显还刻意隐瞒了些什么,或许她觉得是涉及到了千木琼子的隐私不太方便说出? 想到这儿,孝一皱起了眉。 孝一又重新翻看了一遍那份资料,确定千木琼子除了有一个小她两岁的弟弟以外,再也没有亲兄妹了。 总不能说她的弟弟是个gay、然后横刀夺爱抢了姐姐的恋人吧?狗血言情剧可都没这么演的。 只是看到琼子弟弟的那张照片时,孝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当年琼子是考上了东京市的大学的,可她却没有去上,而是直接走推荐名额成为了d雅那一批出道的新人。其实她大可以选择一边上大学一边发展事业,至少d雅就从来没有中途辍学过,可千木琼子并没有这样做。 孝一正沉思着,忽然感觉到一阵震动,随即便听到了手机铃声,他掏出手机,来电显示上赫然是“父亲”的字样。 “爸。”他接了电话,却有些小心翼翼。 但最不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电话那头的人语气虽不严厉,但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坚决:“人事部的人刚才打电话给我,说你调了千木琼子的资料——这是怎么一回事?” 深知有些事情就算是想瞒也瞒不过去,孝一干脆实话实说,可当他解释完之后,松前智也却接过一句让他觉得有点儿无厘头的话:“大选快开始了。” 一开始,孝一还没有反应过来,但随即他就明白这是各个党派之间的纷争,现在各个圈子都局势动荡。 “这和千木琼子有什么关系?总不至于说她和党派之间有勾结吧。” “有关系的可能性很小,但很小不代表没有,这些事情你回来我们再说,电话里不方便。”那头沉稳的男声并没有怒意,让孝一稍微松了口气,可松前智也又马上接着道,“孝一,她既然是我手下的人,你也就不要随随便便乱怀疑了。 “……是。” 紧接着,听筒里便传来了无止境的忙音。 37、大选 d雅下了出租车后, 突然想起自己先前直接挂了飞鸟空的电话,她看了看手机, 上面果然显示着五六通未接电话,到真可以说他是个急性子。 她想好歹应该再向那个少年报一声平安, 毕竟现在的飞鸟空早就不是两年前那个自以为是的少爷了,虽然她不知道改变这家伙的原因是什么,可变了就好。 只是电话并没有接通。 ——它被掐断了。 在搞什么?生气了吗?d雅奇怪地按下了重拨键,但结果依旧。 小姑娘对着手机楞一会儿,屏幕上是和龙马在洛杉矶的合照,她笑靥如花,而身旁的男人似乎并不习惯喜形于色, 但依旧揽着她的肩膀和她靠得很紧。手机的光芒在室外的阳光下泛着有些刺眼的白, d雅的指尖摩擦过去,光滑的触感,却让她愈发想念那个人了。 正当思绪飘往远处时,飞鸟空打了回来。 “d雅, 抱歉, 刚才我在和我父亲谈话。” “啊,没事……先前挂你电话是因为孝一来了一趟,当着他的面我不好……”本以为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但“为了松前孝一而挂了你的电话”这种话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总之……如果你忙的话我不打扰你了。” “该谈的刚好谈完了,你现在在家吗?我去接你,等会儿一起去吃个饭。” “……诶?!不用了!我是说……我在外面!”即便就站在自己家门口, 但也可以算是“在外面”的吧,小姑娘心虚地抹了把汗,她深觉自己最近心虚的次数太多了点儿。 “怎么了?反应那么激烈,难不成怕我把你给吃了?”飞鸟空好笑地调侃了她两句,转而说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当时被车撞不是偶然,不弄清楚绝对不行,我是为了这件事才找你的,别想太多。” 这样一说,d雅反而找不出可以拒绝的话了。 至少,她也需要保护自己,而飞鸟空无疑能帮她。 “对了,”小姑娘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出心中最后的顾虑,“你家不是在北海道吗?不回去?” 他们坐私家游艇回的东京,两人下午在东京湾告了别,d雅本以为他会立刻回北海道,而刚刚却听他说和父亲谈话,让d雅有些疑惑。 “为什么要回去?北海道那儿只是有我家一栋别墅罢了。” d雅:“……” 飞鸟空的语气中夹杂着半开玩笑的意味,好像在说着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逗你的。没看新闻吗?大选又要开始了啊,我们可是有的忙了。” 仅仅是用稀松平常的口气说出的这样一句话,就包含了无数的是是非非和阴差阳错。 *** 巴黎西部。 持续两周的法网已经结束了,小金问鼎冠军,高兴得像是要蹦到天上去。他那粗犷原始的打法在红土地上发挥得淋漓尽致,而这块对无数网球选手而言最难征服的红土地赛场,则成了小金的绝对优势。 至于龙马和凯宾这种上网型选手,尤其还是一向占有发球优势的龙马,则在这适合慢速以及底线选手的场地上彻彻底底化主动为被动、化优势为劣势、化神奇为腐朽了。 由此可见,这两人的心情都十分不好。 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但输了还会心情好的就是怪人了吧。 “那该死的旋转角度,一到这赛场就变了个彻底。”凯宾灌了一瓶矿泉水,又扔了条毛巾给龙马。 龙马匆匆接住,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喂,把手机递给我。” “自己拿!”凯宾的语气尤为恶劣。 “反正输都输了。”龙马小声嘟囔了一句,自己从包里翻出了手机,然后一个电话打去了d雅那里。 ——手机占线。 所以说输了比赛连想要一声妹子的安慰都要不到?为什么这种时候她的手机会占线? 龙马黑着脸欲重拨,但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打断。 “呐呐越后,我们回日本休假吧~~~!!”小金拖着长长的音调飞奔而来,直接挂到了龙马的身上,“诶?你在给谁打电话?” 龙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几岁了?” “二十六,怎么了?” 凯宾嗤笑道:“就算他六十二了,心理年龄也只有六岁。” “d——d——”小金盯着手机屏幕,一字一顿念出了通讯录上的名字,“八重野d雅?你那个学生?” “你的消息太旧了,那明明就是他老婆。”凯宾给远山递上一瓶饮料,故意凑近神秘兮兮地道,“而且他老婆好像无视了他的电话。” “そうか……喂,越后,我把她绑成一个礼物送你那儿去怎么样?” “まだまだだね。”龙马并没有在意,只是背上网球包朝运动场外走去。 ——可他忘了小金向来是说到做到的。 *** 飞鸟空也不知是搭错了哪根筋,硬开着车把d雅带进了一片密集的公寓楼区,下面围绕着弯弯曲曲的小巷,由于巷子很窄,车又开不进去,只得把车停在外面。 两人徒步走了进去,一路上飞鸟空的兴致挺高。 “我每次来东京,都会来一趟这里,前面拐弯处有一家炸酱面馆,虽然很小,但味道非常好。”他兴致勃勃地说着,像是早已嘴馋了一般,“过几天就来不了了,东京这地方是非最多,搞不好吃顿饭还会被记者盯着,大选就是烦。” “又是大选么……说到底,这国家是谁的,人民根本不会去管,可一旦民生出问题了,人民就要管了吧。” “就是这样咯!”飞鸟空毫不在意地笑笑。 d雅有些不明白他的随意态度,明明他的父亲就是议员,他却跟没事人一般。 “你父亲……是民主党的还是自民党的?” 听到这话,飞鸟空停下了脚步。 他意味深长地望了d雅一眼,红宝石般的眸子里闪着光,少年蓦地狡黠一笑:“在哪个党派有何意义?关键在于自己所在的党派能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话语未落,忽然听到一声尖锐的枪响,震得耳膜生疼。 依稀可以分辨出声音来自前方曲折的小巷深处,飞鸟空率先朝着事发地奔去,d雅则惊在了原地。本来就是大选阶段的非常时分,会有谁顶风作案?只是在这弯弯曲曲的小巷内,飞鸟空一下子就晃没了眼,d雅只得拔腿就追了上去。 再看到飞鸟空时,他正抱着一个女人身处血泊之中。 那个女人的腿部中了枪,并不致命,但整张脸痛苦得扭曲在一起,双手死死抓着飞鸟空的衣袖:“你……你是……” “是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飞鸟少爷,救我……他们不停地叫我站住,还向我开枪,他们想杀了我!”女人的脸上充满了恐慌,攥着飞鸟空的手指发青。 d雅可以确定他们两个是认识的,但现在正处在危急关头,车子还在这羊肠小巷的最外边,而他们已然身处巷子的中心部分了。 小姑娘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竟是出乎意料的冷静,可能是两年前在美网上也发生过类似事件的缘故。 她脱下自己薄薄的小坎肩,二话没说就撕碎布条包裹起女人腿上的伤口,动作迅速。 寂静的小巷里,急促而又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飞鸟空看到不远处有一家店铺的门开着,他向d雅使了个眼色,两人小心翼翼拖着女儿往那儿移动,可越是想快些,动作就越因紧张而变得迟缓。 好不容易把女人移进了铺子内,d雅这才发现此时他们身处一家杂货铺,可出乎意料的是,这儿竟没有看见什么人,或许是听到枪声的时候就跑掉了也说不定。 粗略的包扎并没有起多大效果,女人腿部的血还是源源不断地外涌,染红了布料的同时还向外泻出,她原本美丽的妆容因痉挛早已不堪入目,整个人狼狈无比。 “需要现在报警吗?”d雅已经拿出了行动电话。 “不可以报警……绝对……不可以报警……”女人断断续续地说着,即便如此仍伸出手,欲阻止d雅的动作。 她那双带着血污的手让d雅有些犯呕,小姑娘闭上眼睛别过脸去,向飞鸟空问道:“联系私家保镖行吗?” “私家保镖?你哪儿来的私家保镖?” “不是我的,是迹部先生的。”顿了顿,d雅补充道,“就是有着东京最大证券公司的迹部景吾先生。” 飞鸟空并没有问d雅是怎么认识这等人物的,有些事情没必要现在就问出口,他冲d雅点了点头:“如果有把握他能帮我们的话,就联络吧。” d雅本想直接联系迹部家的总管,但又碍于自己的身份,则是直接联系了迹部晴。 现在两人都清楚他们已然命悬一线,因为对方带的是枪,而他们带的是伤员。 这听起来可真够讽刺的,不是吗? “你真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追杀你?”飞鸟空再一次出声询问。 他们的时间不多了,那些人很快就可以找到这里,到时候所有人都必死无疑。 可怀里的女人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在那之后她深深地看了一眼d雅,让d雅打了个寒颤。 飞鸟空犹豫了一下,d雅见他的样子,便识趣地想要走开。 “等一等。”但飞鸟空却喊住了她,转而看向怀中受伤的女人,“你不用顾虑她,直接说。” d雅深吸一口气,她深知有时知道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可飞鸟空让自己听,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女人点了点头,艰难地挪动了身躯,然后裤子口袋里缓慢地摸出了一张磁卡来。 她的声音低微,却带有不容置疑的沉稳力量,好似身经百战的士兵一般,一对黑色的瞳仁里都闪烁着坚定的光:“芯片……就在那个柜子里,我调查到了,这是打开用的磁卡。” d雅明显看到飞鸟空的肩膀颤动了一下,他沉默了几秒后道:“……接着说。” “没有了……”女人将染满了鲜血的磁卡递交到飞鸟空的手上,她显然还是无法信任d雅,这也让d雅意识到她现在接触的该是一件多么重大的事件,“飞鸟少爷,你先离开这里,事情的成败就在这几天了……快走!” 她用力推了飞鸟空一把,然而在身手重伤的情况下,她还是使不上力,那一推简直轻如鸿毛。 “我虽然是他的儿子,但我做不到他那样狠心,你跟了我们家那么多年,要走一起走!”飞鸟空不由分说地就拉起她,欲寻找其他的出口。 可女人奋力地挣脱着,蓬乱的头发下,黑曜石般的双眸痛苦得像是瞬间就可以溢出泪来,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d雅:“小姐,带他走!一定要让他安全离开这里!拜托了!” d雅有些恍然,她不知道该怎样做,她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卷进了什么样的事情里,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蔓延开来——如果这和这次的大选有关,那么……她不敢再想下去!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只听得一声砰响,便利店的玻璃门被几个持枪的男子用脚狠狠地踹开。 38、线人 破门而入的男人们身着清一色的黑衣, 身材高大,还端着步枪, 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尖锐的光,就算说是好人看起来也不像。 d雅的神经再一次紧绷到了一起, 她不是不怕,是怕到都有些麻木了。 对方的脚步很慢,缓缓地缓缓地踱着步子走了进来,d雅和飞鸟空拖着浑身是血的女人一步步后退,最终撞在了便利店的矮柜上,哐当一声轻响之后,便再没了退路。 小姑娘双眼中的惊恐全部都化作了死死地注目, 她一直盯着便利店那狭窄的玻璃门口, 那儿已经被破坏得面目全非了,可她心知只要再拖延一会儿,迹部家的人就会赶到。 ……只要一会儿就好! “嘭——” 随即,又是一声尖锐的枪响划破了满室的寂静, d雅蓦地一怔, 微微低下头去,脚边的女人已经彻底倒了下去,双眼还睁得老大,一副触目惊心的模样。 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又一个生命陨落,一丝生还的可能都不再有。 d雅不断地摇着头,觉得双眼都被刺痛, 她像抓住一棵救命稻草那般抓住了飞鸟空的衣角,死死的攥紧不肯放开。 “没事。”飞鸟空安慰道,哪怕就连他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们都不再是孩子了,虽然只是很突然地被卷入了这场是是非非之间,但依旧要选择去面对,哪怕不知道前方的路到底是荆棘还是大道,可一旦误入,就要始终坚定不移地走下去,毫无退路可言。 突然,黑衣人纷纷让出一条通道来。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的装扮在清一色的黑色制服间显得尤为突兀。 d雅的手进一步抓紧飞鸟空的衣服,却不知为何,身旁的少年在看见那个男人时松了口气,回握住d雅的手。 两人的手交握的地方,一张小小的磁卡包裹在中间,天衣无缝。 “舅舅。”金发少年冷静地喊出了那个多年未脱出口的称呼。 男人看到他时明显有些吃惊,但很快就恢复了镇静:“空,你怎么会在这里?” “带她来吃饭。我喜欢这里面的一家小餐馆,有妈妈当年烧出的味道。”飞鸟空举起了和d雅交握的手,磁卡掐进手心的皮肉间微微有些疼痛。 “女朋友?” “……嗯。”飞鸟空迟疑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d雅并没有反驳。 此时去反驳这种无意义的东西,实在是一种太不聪明的选择了。 “空,和小婧回来吧,到舅舅这里来。他能给你的,舅舅也都可以给你。”男人的目光带有一丝渴求的色彩,可随即变得狠厉起来,“我当年就不应该答应把你妈妈嫁给他!” “舅舅,小婧她……”飞鸟空的语速逐渐放慢,他迎上男人的目光将他的视线锁住,在底下动了动手指,将磁卡往d雅的手心里推,“小婧,已经死了。” 男人的瞳孔猝然收紧。 与此同时,d雅接过磁卡,将它死死地握在手心里。飞鸟空一个反手包住d雅小小的拳头,一切都做得不动声色宛若行云流水。 “……一年前,在北海道。”d雅感觉到飞鸟空的掌心将她包得很紧很紧,那份痛苦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我到现在,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可却好像大气都喘不上来的样子。 “跟我回去!”他突然间暴怒了起来,“那个混蛋根本就不配当一个父亲!他连丈夫都做不好!” “不要。”飞鸟空摇了摇头,一口拒绝了他,“妈妈的仇,还有小婧的仇,我都要自己报。舅舅,放我们走吧,你要杀的这个女人已经死了。” ——你要杀的这个女人。 这淡漠的代称让d雅莫名打了个寒颤。 d雅终于明白为什么与飞鸟空再遇起,他就没有提过那个美丽的双胞胎妹妹,他的妹妹明明是那么得喜欢他,就算他有些受不了这个妹妹的独占欲,但d雅两年前就能感觉得到,飞鸟空是很迁就这个妹妹的。 但是当年那个以哥哥为中心的冷淡女孩子,却再也不在了。 现在的飞鸟空她完全看不懂,这个少年到底帮的是哪一边她更不清楚,但为了活下去,她只能顺着飞鸟空的意思走下去。 紧绷的生命之弦压得d雅仿佛瞬间就可以窒息一般。 好在,外面逐渐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向,距离也越来越近,便利店内的黑衣男子们一个个都进入高度警戒的状态中,可外面的人似乎完全不怕,直接闯了进来。 d雅认出为首的是真田警司,但他手下的人并没有穿着警察的制服,看衣着更像是私人组织。蓦然想起东京知名的真田警司和老师曾是球场上的好友兼对手,在大选这非常时期,又遇到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也难怪请他出面。 看飞鸟空的表情和领头男人的态度,d雅知道那群人不可能伤他们,一切从这时起也就已经尘埃落定,可d雅只觉得两眼一黑,然后栽进了飞鸟空的怀里。 *** 伦敦被一层阴沉的雾气所蔓延,不过这座城市似乎一直都是这副模样,很少有晴朗起来的时候。 龙马不是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了,也不是第一次来到迹部家在英国的老宅,但这次比起以往都有些不一样。 欧式的大宅内,一进去便是t字型的楼梯,哥特式的彩色琉璃瓦晕染了略微有些阴暗的氛围,迹部就在书房里等他,手中拿着几份刚刚从东京传送过来的文件,传真还带着暖暖的余温。 龙马敲了敲书房的门。 “请进。”迹部的声音响起,他坐在真皮的老板椅上低头翻阅文件,连头也不抬就知道来人是谁,然后低低吐出一个带有足够震撼力的语句,“你的学生给阿晴打了个电话,向她求助——她遇险了。” “……!”从不曾想过一开始就会得到这样的消息,龙马直接冲到了迹部的桌子前“嘭”的一声拍了下去,“她现在呢?!” “已经被救下来了,放心,阿晴找真田去的,没出任何问题。” 在这句话之后,整个古宅里涌现出一股奇异的氛围,两个人都没说话,或许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也或许是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好。 但显然,真正的情况是后者。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迹部突然开口问道:“你还记得弗里克斯吗?” 龙马没说话,但很明显心弦一震。 八年前将自己带入网坛的人是他,两年前操纵原俱乐部欲枪杀自己的人是他,被自己亲手送进监狱的人也是他。 提起这个人是名字,就像是心里的一根刺,刺了他整整一年才腐化,而直到现在提起,也会有微微的痛楚感再度袭来。 “那天在酒店外埋伏好的,就是他儿子手下的人。”迹部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本来打算撞的是你,结果d雅先出来了。” “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还和政党有勾结,别人保他在这网坛为所欲为,他则为别人提供那些足以扭转时局的信息——他是个奸商,比他那个在监狱里的父亲还不知道要滑头几百倍。” 迹部甩过来一个文件夹,“啪”的一声落在桌子上。 “你自己看。”他不痛不痒地说着。 龙马拿起那份文件夹,翻了两页就放回了桌上。 “跟大选有什么关系?” 迹部忽然笑了起来,却笑得很冷:“你以为他是在为谁供信息?是奥巴马还是杰布布什?我告诉你,是自民党。” “他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商人,什么网坛丑闻的制造者亦或是弗里克斯的儿子,这些通通都只是皮毛。实际上他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自民党在美国的线人。” 这句话被说出时,龙马看到迹部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深邃的色彩。 他没有点破,只是转而问道:“那你呢?” “我?”迹部先是一愣,随即张扬地笑了起来,“本大爷,帮的人刚好和他相反。” 每一个党派后面就拥有强有力地后援,不仅是大选时期异常活跃的精明线人,这其中还包括声援的媒体,以及背后给予庞大资金支持的财团等。 而迹部家可以做到这么大,大到产业边际全球还不被人扳倒,光靠经商很显然是不切实际的。 龙马深知这点,自然就不会说出反驳的话来。 “作为线人,不可能直接和顶头上司接线,而和他接线的是谁,我们暂时还没有查出。可以肯定的是,他把消息带给某个人,这个人远渡重洋回到日本,再经过几手转交,交给分派到这项任务的‘头目’,最后再经头目之手将整理出的有用信息告知大选的参选者。”迹部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说道。 “这些跟我无关。”龙马很不客气地说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只想要一个安宁的网坛,至少安宁到我退役为止。” “曾经是没关系的,但现在有关系了。因为你的学生遇险时,就和那个‘头目’的儿子在一起。” 龙马瞬间屏住了呼吸。 良久,他才闷声问道:“……谁?” “那个‘头目’是这一届的议员,姓飞鸟。他的儿子两年前参加过tokyo tv主办的主持人选秀,虽然只是去玩的,但还是凭关系夺得了头筹,你的学生应该就是那时候和他认识的。” 39、父亲 “为什么他们会在一起?d雅不应该被卷进大选中的。”龙马皱紧了眉, “她跟这件事完全就没有关系,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龙马, 冷静一点。她确实帮不上什么忙,也没人打算让她帮忙, 她只是和那个人的儿子去吃一顿饭罢了,却阴差阳错撞上了这件事。” 迹部走上前,拍了拍龙马的肩,然后转身离去,银灰色的发撩过他的耳畔。 “你回去之后就带她走,用什么方法都好,如果你真的那么在乎她, 就别让她卷进来。”略微停顿后, 迹部又补充道,“因为就算她要帮忙,帮的也不是我们这边。” 迹部本不想把话点破,但有的时候不点破不行。 他并没有告诉龙马, 事实上他调查到最近d雅和飞鸟空的见面很频繁, 虽然只是好友,但飞鸟空曾经为她挡下了一场车祸,这无疑在她的心中加重了不小的分量。 如果她要参与这场大选并帮忙的话,只有可能帮飞鸟空这边。 但飞鸟空的父亲是议员,且加入了自民党,而迹部财团则是民主党的靠山。 大选的争锋相对不会两败俱伤,只会拼个你死我活。 d雅本不该介入这件事, 所以—— “在大选结束之前,带她走得越远越好。”迹部回头,在离开书房前深深地望了龙马一眼。 *** “d雅,我真想念那一家的炸酱面。”飞鸟空躺在病床上悲催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事实上他毫发无伤,只是闲着无聊在这儿当陪护人员罢了。 “如果你还想再遇到什么意外的话,你就再去一趟,记得帮我也带一碗。”d雅面无表情很不客气地回答他。 相比之下小姑娘就可怜多了,她的脚扭伤了,于是被飞鸟空硬是拽来了医院,大少爷嚷嚷着“反正不要你掏钱乖乖住着直到彻底好了为止”,硬是将d雅的人身自由给彻底锁死在了一片消毒水的气味中。 所以此时此刻,小姑娘很怨念。 她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一对碧瞳猫眼也气势汹汹地直瞪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也就是飞鸟少爷——天知道医院里待着该有多么得无聊! 飞鸟空看着她这副模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拍案而起:“哎,d雅,你记不记得两年前我问过你,你是不是越前龙马的私生女?” d雅:“……”——小少爷,我真难为你还记得。 飞鸟空:“你真的和他好像。你看你现在的表情,简直和人家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难道是他妹妹吗?远房亲戚之类的?” d雅继续瞪他,还在心里腹诽着你把你两年前说的话记得那么清楚,两年前做的那件扰人清梦的“好事”怎么偏偏给忘了呢。 “才不是远房亲戚。”小姑娘气鼓着脸回答道,“他是我旦那!” ——没错,她现在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任何人:越前龙马是她旦那。 “旦那啊……啊?!旦那?!”飞鸟小少爷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就震惊了。 “怎么在一起的?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靠你怎么会认识他啊!明明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种人!” “小少爷你真像个八卦女。”d雅毫不客气地吐槽他,“姑娘我怎么搞定他的,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你这样更像个太妹。” ——太妹你妹的! “都是你,遇到你就没好事,要么跟老师吵架要么就进医院……要是老师的话才不会让我受伤呢。” d雅一边碎碎念着,一边心想如果闺蜜在身边的话,一定会叫嚣着“这种时候你知道想起人家的好了”之类的话吧。 ……谁让你之前对人家又打又踹的呢? 小姑娘并没有受重伤,本来可以直接出院的,但碍于飞鸟家和迹部家的双方性权威,医院还是弄了个病房把人给像公主一样迎了进来,这让小姑娘的嘴角从头抽搐到了尾。 可有些事情也令她有些不解,就好比孝一来探过一次病的时候,飞鸟空先出去了,大概是不想和冤家撞上,然而除此之外他几乎都待在病房里,还找护士特别拖了一张床进来。 要是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绝对是不会回答的。 如果问他是不是真的很闲,他会说:确实,闲得慌。 可你再问他大选这时候不是最忙的么,他就似笑非笑的看你,非让你莫名暴躁摔了枕头再朝他砸去。 最后d雅想了半天,终于记起那张磁卡还是自己这儿,在医院里待上几天都待糊涂了,怎么这么浅显的事情都没发现呢。 “飞鸟少爷~你过来一下。”d雅朝他招了招手。 飞鸟空很鄙视地望了她一眼:“别用那种猫一般的眼神看我,别用那种阴阳怪调口气对我说话,别用那种召唤宠物狗的姿势叫我,懂不懂?” “还真不懂。”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 飞鸟空只觉得脸部肌肉一抽,连那张俊美的脸都好像要皱成了老爷爷似的,索性不再跟这丫头贫嘴,凑了过去。 “干什么?”他没好气地问道。 “把手伸出来。”d雅说道,她的手心里握着刚刚发出来的那张磁卡。 “那种白痴的事情谁要做啊。” “叫你伸出来你就伸出来!” 飞鸟空胃疼地看着这个脾气暴躁了不止一截的小丫头,心想着难怪人家都说生病的人脾气都不好,这年头就算是没病装病的脾气也不好啊,虽说是他自己逼着人家装病的没错。 好吧,为了他的光荣前途,他认了,乖乖伸出了手。 只是一瞬间,一抹冰凉的触感侵袭掌心。 磁卡躺在了他的手心间。 飞鸟空先是微怔,然后抬起头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把我圈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我之前真的只是忘记了,不然我早把它还你了。”d雅毫不在意地说着,仿佛事实就是这样一般。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飞鸟空有点儿哭笑不得,“真佩服你,都想到了这份上还没弄清楚我的意思。” d雅被他说得有点儿发懵,良久,才悠悠地开口:“……是真不知道。” 飞鸟空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磁卡重新递交到d雅的手上,并阖上她的掌心。 “拿着它,如非必要,大选结束前就一直放你这儿,不用还我了。这东西原本是应该给我父亲的,但她当时有没有把这张磁卡给我,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果我咬死说不知道东西在哪儿,父亲也不可能会怀疑到你头上。”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局外人,而我当时确实只是带你去吃炸酱面罢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我会把东西交给你的。” “不,我是问为什么你要让我保留着这张磁卡。它一定跟一些重要的信息密切相关吧?你不是应该交给你父亲才对吗?还是说……”说到这里,d雅突然间恍然大悟,微微张着薄唇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你不帮你的父亲么?!” 飞鸟空定定地看着她,几秒钟后忽的又笑了起来,然后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帮他?” d雅在一阵恍惚间,想起了那条幽幽的小巷里,眼前的少年叫那个人“舅舅”,并告诉那个人说,要自己一个人去报仇。 又想起了他说飞鸟婧已经离开了人世时的痛苦与不同于他年龄的那份沧桑感。 还意识到,他似乎从没有说过类似“爸爸”这样的字眼,从来就是“父亲”,生疏到不能再生疏。 d雅记得老师就算是现在,偶尔也会喊南次郎叔叔一两声糟糕头,松前孝一更是经常当着她的面称呼松前总监为自家老爷子,即便父子之间会吵架会有隔膜,但不由分说的亲近感还是很浓地体现在这两对父子之间。 可在飞鸟空身上,d雅完全找不到这种感觉。 他提起他的那个议员父亲时,脸上更多的表情是嘲讽与蔑视。 40、过去 飞鸟空看着d雅那完全不解的眼神, 叹了口气,然后抬手揉了揉她软软的发。 外面忽然下起了雨来, 阵雨总是来得突然,哗啦啦的声音就那么突然间席卷而来, 被双耳所承接,然后就连骨子里都有了种冰凉之感。 雨点打到窗子的外壁上,一颗一颗水珠顺着玻璃流溢下来,折射着耀眼的光。 “你看过少女漫么?”飞鸟空突然问出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来。 轻微的怔忪之后,d雅以为他是在转移话题,但先去的话题涉及到太多隐私问题,也确实不该她知道。 她索性顺着飞鸟空的话回答道:“怎么可能没看过, 好歹我也算是‘少女’吧?” “我家的构成曾经就挺少女漫的。”飞鸟空正儿八经地抬手比划着, “父亲的本家几代从政,而我母亲却是黑帮的大小姐,你说当年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呢?”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d雅在心里嘟囔一句,但心知他并不是打算略过这个话题, 于是便接着听他说。 “我不明白啊。按理说, 他们两家应该是水火不相容的才对,根本不可能被安排来一场政治联姻,你说对不对?” 飞鸟空的视线从天花板游移到窗外,又看向床边矮柜上的花瓶,似乎不知道该往哪里搁才好。 “或许是真的相爱了才在一起……也说不定。”d雅踌躇着开口,这只是她的猜测,她并不能肯定。 或许每一个女孩子都在心中憧憬着美好的爱情, 尤其是在她已经获得了爱情的时候。 但每一个女孩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爱情的未来。 “对啊,他们都是这么告诉我的,说那两个人因为相爱了才在一起,以后也会在一起,就这样一辈子。”飞鸟空的视线最终还是固定在了窗外,却不看那漫天飞蒙的雨丝,而是停留在被斜风细雨打湿的树梢上。 那儿翠绿一片,让视线也都微微模糊了起来。 “可是事实上呢?”飞鸟空的话锋一转,忽又转头看向d雅,神态凛然,却又带着几分肃杀的意味,“上一届大选时,有人绑架了妈妈,拿她去要挟父亲。” “……”d雅没接话,她觉得她已经猜到事情的结局了。 “我的‘父亲’,”飞鸟空对那干涩的发音加了很重很重的语调,“他选择了他的仕途,选择了他的党派,选择了对他而言有利的所有一切,就是没有选择妈妈。” “为什么”这种问题太过苍白,不是问出来了,就能得到回答的。 d雅往飞鸟空的身边挪了挪,然后握住他的手。 即便自己的手也挺凉的,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强。 “d雅,我没骗你,也没骗舅舅。小婧也死了,被人枪杀,当时她就站在我的旁边,像你这样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她从小就黏在我的身边不愿意离开……” “对方的目标是我,可她却为我挡下了子弹。” “她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刹那,我只想着把她立刻送进医院,可当时我们在山村里度假,送下山抢救要好几个小时,到头来还是来不及。” “你明白那种感觉么?看着至亲的人在你的面前死去——是至亲的人!我和那个所谓我‘父亲’的人一辈子说的话,可能都没有和小婧一天说的话要多!但他没有调查出个所以然来!我都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去查了!可小婧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 突然激动了的语气让d雅有些无所适从,她抱住飞鸟空的手臂试图让他冷静一点,想说什么话却又发觉到嗓子干涩沙哑什么都说不出口。 确实说不出口,任凭什么安慰的话语都显得过度苍白。 他们之间陷入了沉默,这个白色空间寂静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飞鸟空闭上了眼睛,说:“我会对枪声那么敏感,也是因为小婧的死。” “嗯。” “舅舅几次让我回去,我都没同意。” “嗯。” “其实我真的不想再和那个人住在一起了,但我现在还不能走。” “……按你自己想做的去做吧。”她这样告诉他,声音很轻,轻的在这空旷的病房里一晃就消失了,“在你要拿回去之前,我会帮你保管好那张磁卡的。” *** “诶?越后你要回国了?真是的我才回来三天,早知道就晚点走啊跟你一起回来了。”小金趴在床上睡眼朦胧,他还在调整时差中,却被越前龙马一个电话给吵醒了。 好歹他并没有起床气之类的不良习惯,只是抱怨了几句。 “一起回国?回东京还是回关西?”电话那头的龙马很想把这小子的脑袋给撬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着一堆杂草,明明两人在国内住的地方风马牛不相及,也真亏他能说出这种话来。 “啊对哦,在国内我们不是邻居来着,我都给忘光了。” “……”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龙马自然不会连回国这种事情都要跟远山金太郎汇报一通,他无非是有些担心从伦敦飞回日本再折腾来折腾去消耗掉太多时间,而这段时间里会发现什么他可不知道。 “金太郎,麻烦你去一趟东京。” “哦哦,没问题——但是要我去东京干嘛?” “找到d雅,在我回去之前确保她的安全,没问题吧?” 听到“d雅”这个名字时,小金的脑袋里就冒出一只八岁大的萝莉……哦不凯宾你不要总拿八年前的照片去糊弄人,你看都给人家定向思维了。 这时小金又想起他先前还“答应”了龙马,要把那孩子给绑了然后当礼物给这损友送去,虽说龙马完全没向他提过诸如此类的“要求”,但并不代表小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是。 于是在挂了龙马的电话之后,小金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然后直接call了金色小春。 “金色学长——!”这个心理年龄向来只有六岁的小子什么时候都活力十足,“ne~ne~我们去东京吧!” “哟小金,你要去东京旅游么?不行啊我可没那个时间陪你玩,我还要工作呢。” “不是啊,是去帮越后绑人哦!” “帮越前龙马绑人?绑谁?” “凯宾说那是他老婆。” ——正在喝下午茶的小春立刻就喷了。 41、绑架 越前龙马踏上了回国的飞机、而小金和小春两个大男人鬼鬼祟祟绕进东京都综合病院的时候, d雅正在办理出院手续。 飞鸟空被他家老爷子给喊走了,明显小辈是斗不过长辈的, d雅也不好过问人家的家务事,只是乘这个机会离开医院这鬼地方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当然她也没忘发条简讯给飞鸟空报个备, 令她意外的是,飞鸟空回复得也很快:你先离开医院吧,最好离开东京。 这条简讯让d雅的心开始跳得有些紊乱起来。 本身就没有什么大碍,但由于对象特殊,护士姐姐还是嘘寒问暖一阵才肯放人,让d雅不停地感叹这就是所谓的差别待遇啊。 一边感叹着,思维还一边打着转, 她不难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到底飞鸟空的阅历还不够深,完全没法跟他那个当了那么多年议员的父亲进行对抗,至于他曾经的小动作,想不被发现倒也难。 糟糕的是自己也被卷了进去。 不过帮人帮到底, 送佛送到西, d雅将那张磁卡好好的放进了口袋,即便现在她都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d雅独身一人出了医院,这次出院是临时做出的决定,除了飞鸟空并没有人知道,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自然没有人来接。 只是走出医院时,小姑娘突然看见一个顶着张扬的红发带着墨镜的男人, 敏捷的从她眼前一晃而过。 没错,敏捷到仅仅是一晃而过罢了,那个男人顷刻间就没了踪影,可d雅还是觉得这家伙有点儿奇怪——并没有给自己带来危险的感觉,但摆明了散发着“我只是来干坏事而已”的气场。 直到这时小姑娘都没怎么在意,毕竟这年头想干坏事的人绝对不在少数,况且她还在思索着这几天该躲到哪里去才好,而向父母那边该怎么交代则又成了一个令人纠结的问题。 这样想着,就完全没在意自己已经走到了人迹鲜少的角落,而那个有着酒红色头发的身影更是已经晃到了d雅的身后,直接从后面捂住了小姑娘的嘴。 再接着,一个大叔……蹿了出来。 自上而下套下去的的麻袋、让人汗颜的绑架方式、瞬间错愕然后失去了宽敞明亮的视野、以及十分原始的作案手法——也就是对着颈后一劈…… d雅在失去意识前,唯一想到的便是飞鸟空那句“最好离开东京”的忠告,不由得冷汗直冒。 “金色学长,她不会有事吧?” “没事,我现在好歹是个医生,这样把她敲昏绝对没问题的。” 金色小春这副大义凛然勇往直前的模样让小金尤为佩服,所以说他的智商还停留在六岁的吧…… “呐呐金色学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唔,你不是说要把她给越前龙马送去么?那就给他送过去好了。啊不对,既然是礼物的话当然得好好包装一下!” “……啊?” 在否定了兔女郎装、猫耳以及姆q等种种不切实的方案之后,小春甚至想过回一趟关系把千岁千里的妹妹千岁美由纪叫来处理这个烂摊子,但相比之下这个方案恐怕更加不切实际…… ——更何况龙马的飞机马上就要到了。 最后小春用他那高达200的智商给出了最终确立下的行动计划:“用蕾丝边包着快递到越前家吧。” 于是小姑娘就这么被这两个没事找事的家伙裹在麻袋里扛走了。 *** 龙马拖着箱子到家的时候,已是满身疲惫。 把事情交给远山金太郎果然还是不放心,不过说真的还是有点儿想念那个小家伙了,于是他干脆自己往医院跑了一趟,却被告知“八重野小姐下午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 打了个电话给小金,又得到了“人已经被我接走了,越后你尽管放心”这样的言论。 ——其实从你口中说出来,才会让人觉得怎么都放心不起来吧。 不过好歹比起其他人而言,小金算是值得信任多了。 只是到家的时候又吃了回闭门羹,原以为可以给母上大人以及家里的糟老头一个惊喜,可敲门的时候却根本没有人给自己开门,越前龙马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甩一个电话给老头子便立刻听到了诸如“你回国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和伦子在外面旅游呢”之类的咆哮。 这年头,电话交谈可真不靠谱。 自己掏钥匙自己开门,好在里面不是满满一层灰等着他打扫,但看到空得找不着北的冰箱后,越前龙马也淡定了。 不就是叫外卖么,这种事情他干得多了。 可随即他就发现,这世界又一次悲催了——因为他现在根本就没有日本这边任何一家饭店的外送电话。 ……糟糕死了有木有。 成,那就出门吧,出门吃还不行么,自己怎么都还不至于口袋里连日元也没有。 只是前脚刚踏出家门,龙马就撞上了一个看起来很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谁的家伙。 这家伙穿着快递员的工作服,顶着一个尤为诡异的发型并推着一个大箱子站在自家门前,微笑微笑再微笑。 “越前先生,你的包裹。” “金色……小春?” 越前龙马很佩服自己居然还能记得他的名字,但这并不代表他的记忆力有所长进,这只能证明小春真的太让人难忘了,虽说这个难忘点不是什么好特点就是了。 “哟,越前,你居然还记得我。” “……你现在是快递员了?金太郎好像跟我说过,你不是后来考东京大学医学院了么?” “当快递员其实赚得更多。”小春一脸正经的说着,还故意操着一口浓重的关西嗓音,反正越前龙马不可能知道快递员和医生的工资——他尤为自信地想着。 谁知龙马毫不客气地吐槽他道:“收起你的关西腔。” ——突然袭来的被打击,有种微妙到体无完肤的赶脚…… “咳咳,”小春很乖地改回了纯正的关东普通话,“那么越前先生,请签收你的快递,顺便说一句,这玩意儿是小金寄给你的,他说晚上再拆会比较好,特别是临睡前——不过我真的不知道这里面装了什么哦。” “……我知道了。”面对把责任全部推给了小金的家伙,龙马觉得没必要和他多说。 签了快件单后,小春一溜烟地便消失了。 龙马盯着那个大箱子看了很久,最终确定这里面绝对没装什么好东西,说不定是一个弹出来的大拳头之类的。 于是他把这玩意儿给运回家后就不管了。 ……喂你的妹子还在里面呢!r(st)q 42、妹子 这个箱子自从被越前龙马扔进了前厅后, 双方就再也没了动静,龙马对这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完全不在意, 反倒是在思索着要带d雅去哪里才好。 迹部的话他还记得一清二楚,总之不论如何, 在大选结束之前都要带她走才行。 当夜幕完全降临,屋子内的光线逐渐黯淡了下去,龙马并没有开灯,仅有的光芒从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渲染了整间屋子,或许还有窗外的一点儿疏星淡月透进来的光。 他挑选了很多地方,但最后一一被打了回去,他也不知道这次的短暂离开到底是去逃难还是去度假, 说逃难可能过了一点, 说度假又不怎么准确。 干脆定义成“可以像度假一般悠闲度过的逃难”吧,这样说比较合适。 最后,龙马把地点锁定在了美国南部的一个小镇,就在南佛罗里达。 龙马记得他曾经去过佛州参加比赛, 当时还在凯宾的带领下去那个小镇住了几天。小镇靠海, 一年四季都温暖如夏,就连十一月也可以穿着泳装在沙滩上奔跑。 那儿有最热情的居民与最美的夕阳,整个人都可以放松得彻彻底底,不会有烦扰的记者和八卦的娱乐消息,只有自己,和渴望看到的人。 只是这美好的幻想,在空寂的黑暗中被一种低微的可疑声响给逐渐地赶尽杀绝了。 的, 又不像虫子,反而像是指甲划破纸箱的那种呲啦声。 虽说声音很轻很轻,但在这唯独剩下电脑风扇转动声的寂静之夜里,却还是显得那么刺耳,甚至有几分恐怖之感。 ……还、还有那么几分看鬼片的感觉。 这个世界是没有什么鬼神存在的——越前龙马对此深信不疑,所以他宁愿相信只是家里的什么活物在捣乱,小到昆虫大到老鼠之类的,反正绝对不可能出现贞子姑娘就对了。 可很快,他就注意到了声源的所在。 没错,声音就是从前厅里传出的,准确的说,应该是从前厅里的那只大箱子里传出来的。 龙马打开灯,双手环胸再度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那个箱子,此时此刻他已经惧意全无了,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这东西是小金寄给他的,而且是通过金色小春之手送到他家来的。 他开始思索着这箱子如果他打开了,会不会蹿出一只小豹子来。 但真等到他动手拆了箱子后,他整个人就那么怔在了原地。 d雅整个人湿成一团,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或许是被闷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太长时间的缘故,她的脸苍白到毫无血色,眼神空洞似乎辨别不清一切景象。 在大脑内肆意横生的臆想和飞鸟空在电话里对她说的话糅合在了一起,更何况被关在这黑暗的地方长达几个小时,令她整个人的思维都几乎僵化,难以想象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她在过度的惊慌与恐惧中不停地默念着那个日思夜想的名字,下唇被咬得都要裂开,丝丝血腥味在口腔内熏染。 当外部的光源渗透进来,并惊讶地发现这儿并不是心中所想的那般幽暗的密室之类的地方,而思念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正一脸错愕地看着她——她有些分不清自己身处的,到底是幻想还是现实了。 龙马用最快的速度帮d雅把身上的绳子解开,那些粉红色的玩意儿硬是给打成了一个死结,还到处勾的都是蕾丝花成一团看不清楚。龙马皱起了眉,干脆直接用力将其硬生生地扯断,力道惊人。 “d雅,你能站得起来吗?”他问道。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他的声音对d雅而言是那么得熟悉,箱子里的小姑娘终于通过那难以忘却的冷静语调,确定了眼前的一切并非虚幻。 “老师——!!!”她蓦地站起身来,却又因为腿脚无力直接栽进了龙马的怀里,她勾住他的脖子紧紧地抱着他,不愿松手也惧怕松手,“老师……老师……老师我好害怕……我在里面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人都被绑住……老师……!!!” 她一声又一声重复着,最终瘫在龙马的怀里放声哭了出来,被压抑了那么久那么久的恐惧顷刻间释放,眼泪像决堤的江水那般怎么也止不住。 “……好了,没事了。”龙马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他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多少次这样安慰这个小家伙了,小时候她遇到了害怕的事情,自己也是这样抱着她,告诉她没事了。 即便这样的话语听起来可能过于平淡,但只要是他对她说出的,便仿佛有了魔力一般,令人安心。 龙马把她抱了出来,小姑娘的衣服被汗水浸得湿透了,再这样下去肯定会感冒。网坛的王子大人在心里把损友小金给诅咒了10086次,打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找他帮忙的,这家伙只会不计后果地帮倒忙吧。 “去洗个澡。”他决定先把小姑娘扔进浴室,但又有点儿踌躇不定,“你……自己洗得了么?” 虽说就算她洗不了自己也不可能帮她洗,但看到小姑娘向他重重点了下头后,龙马还是放心了。 这时越前老师又面临了一个新的问题,莱莱子表姐早就嫁人了,而母上大人则把睡衣带出了门正和糟老头外出旅游中,这意味着家里没有可供d雅替换的睡衣。 越前老师的思维开始进行了一趟越前龙马式的飞速运转,之所以特别定义成“越前龙马式”,不过是因为他脑海内的运转过程是这样的—— 换自己的衬衫再把她送回家吧→太麻烦了而且不合身→不合身看起来会很奇怪→那还不如直接留下来→她不是自家妹子么→留下完全没问题的吧? ——大丈夫た、问题ない!(没关系,没问题!) ↑这就是所谓比小金还不计后果的“越前龙马式”运转。 越前老师翻出了一套自己的睡衣,敲了敲浴室的门。 “衣服。”很简洁的两个字。 小姑娘开了个门缝,龙马把睡衣递了进去,然后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晚上就住这里。” d雅:“……啊?” 龙马:“有问题么?” d雅:“……没。” 43、神马 为什么超短裙尤其是荷包裙那么受欢迎呢?其很大原因在于, 它不是特别受女人的欢迎——因为这玩意儿容易走光,尤其是荷包裙, 走路还不方便——但它受男人的欢迎。 男人最在乎的不是那双美腿也不是一尺八的小蛮腰,他们比较在意明明是超短裙露出来部分的上面一点, 而偏偏那上面一点被包得严严实实让人遐想连篇,这也就造成了这种裙子的魅力所在。 不过比起所谓可以穿出去的萌系超短裙,在男人眼中更具魅力的应该是他们的衬衫——穿在自家妹子身上显得稍微大了一号,刚好能起到超短型连衣裙的效果。 八重野d雅曾经问母上大人,当年是怎么把在学校里无比受欢迎的爸爸桑追到手的,而以上,就是母上大人给小姑娘的真传。 母上大人当时还尤为正经地叮嘱道:“不过d雅, 刚好遮住了绝对领域的衬衫——这种玩意儿在家里穿穿没问题, 外面可是不能乱穿的,因为它绝对会勾起男人的兽欲,就像你爸爸桑那样。” “……可是妈妈,”d雅小姑娘哑着嗓子吞了口唾沫, 回答道, “我不觉得有哪个男人会给我一件他的衬衫穿,还不长不短刚好遮住那什么绝对领域。” 不过现实情况往往和内心所想有不小的区别,就好比越前老师的睡衣穿在小姑娘的身上就显得松松垮垮尤为不搭,本身就做的有些长的浴袍袖子,此时更是可以演京剧里的甩袖子场景了。 于是小姑娘苦着张脸又开了浴室的门,探出湿淋淋的小脑袋来:“老师,睡衣太大了……t.t” 然后呢? 然后觉得颇有些胃疼的老师大人, 索性给她扔进去一件自己的衬衫。 所谓“不长不短刚刚好遮住绝对领域”的事实就在越前宅悄无声息地尘埃落定了,这导致小姑娘光着两只白白嫩嫩的小丫头、用毛巾擦着滴着水的脑袋然后走出浴室时,龙马差点被她那一晃一晃的小身板给晃瞎了猫眼。 “……衬衫也太大了吧?”一向冷静的王子殿下觉得他自己好像冷静不起来了。 “咦?”小姑娘低头看了看,又站在原地转了圈儿,使得可以当连衣裙的衬衫还飘了飘,然后她笑靥如花道,“是挺大的,但刚好可以当裙子了。” 不不,就算是当裙子这也太短了点……真的没问题吗?!真的吗?!! ——好像有点儿问题了。 事实证明不仅有问题,而且问题真的不止一星半点。龙马看着晃悠来晃悠去的小姑娘,只觉得胃开始隐隐抽搐起来,他原本在电脑上看网球比赛的,可他发现自己的视线好像早就从屏幕上游移开了。 可能是因为进了娱乐圈的缘故,小姑娘保养得很好,其实并不是所谓明星就一定会被fans满大街地追,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能当街认出来的,就算认出了也可以死不认账。 她似乎也并没有遇到过类似的烦恼,自己几次提出让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也表示其实早就乐在其中了。 一直盯着她看的话,怎么都很容易地就能发现,这丫头真的长大了。 如果说前些年还是只水灵灵的萝莉,那么如今就真的长成一只水灵灵的葡萄了。 要问这二者有什么区别的话,其实可以给出这样的答案来——萝莉是用来控的,葡萄是用来吃的。 ……所以说,这丫头穿着衬衫到处晃根本就是在诱人犯罪吧。 至于为什么要比喻成一串葡萄,这得归功于越前老师从小喝到大的葡萄味ponta。 “老师你怎么了?”——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嘤嘤。 “没什么……现在几点了?”越前龙马没话找话。 ——你不就坐在电脑前么,怎么会不知道几点了? 小姑娘颇有些诧异,但还是看了看墙上挂着的石英钟:“快十一点了。老师这次是回来休假的么?为什么还不睡?” 提起休假,龙马这才想起自己回国的目的,不过天色已晚,何况他现在真心想把这只在眼前不停晃悠的小家伙给赶出视线中。 “可以算是休假,不过说来话长。”他的话语莫名地夹杂着几分急躁,“我在倒时差,睡不着,你先去睡吧,我明天再跟你细说。” “我睡哪里……?” “我房间。” “呃,那老师睡哪里?” “哪里都可以,又不是只有那一间卧室。” “诶?南次郎叔叔和伦子阿姨不回来吗?” “出去旅游了,就我们两个。” ——就我们两个。 言下之意可以简短概括成八个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想到这儿的时候小姑娘有点儿懵,这导致她真的乖乖晃悠进了卧室,只是没过几分钟,她又晃悠出来了。 这回,是抱着枕头的。 “老师,我睡不着,害怕。t.t” “……” 越前龙马真的很想问一句“你多大了”,或者吐槽一下“八岁的时候你还一个人睡得好好的不哭不闹”,再或者把这只睡眼朦胧恶意卖萌还诱人犯罪的家伙给扔床上去。 可这不能怪她不是么。 任何一个人,被不明不白地“绑架”了,还在闷热潮湿而又黑暗的箱子里待上那么久,都会产生很严重的心理阴影的。 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但也很难忘却。 龙马抬眼望她:“你难道想让我抱着你睡么?” “……呜。”小姑娘有点儿窘迫了,紧紧抱着枕头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他,还有几丝泪痕。 “真服了你。”越前老师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近小姑娘然后将她抱了起来。 横抱是他最惯用的方式,因为这种时候往往小姑娘都挣扎不能——稍不留神从他怀里掉下去那就真的太不划算了,万一骨折了怎么办…… 可现在很显然用不着将小家伙的手脚给固定起来,所以这种时候往往还有竖着抱这么一种方式可以选择。 说到竖着抱,这就有一个身高差的问题,好比仙剑五一出就有人不停地yy,你说为什么剧情里龙幽和小蛮连个拥抱的镜头都没有呢——废话那是因为身高差啊,小蛮她才到幽娘的腰! 接着又有人道,其实拥抱还是可以的,就比如说龙幽抱住小蛮的双腿将她举起来,那样也算。 虽说我们的d雅妹子还不至于只到越前老师的腰,但也悲催地只能脑袋碰到老师大人的肩头,这就是所谓该死的身高差。 这让越前老师索性微微弯下了腰,直接把d雅从腿部抱了起来举过了头顶,小姑娘因为突然双脚离地,不由“啊”地惊呼了一声,用手紧紧抱住了龙马的脖子。 “まだまだだね。”那个男人的万年口头禅,只要说出口便是嚣张二字最好的代名词。 “……啊?”可显然小姑娘完全没听明白。 “我是说……我改变主意了。”他的嘴角忽然上扬,勾出一个弯弯的弧度来,虽然是实打实的坏笑,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沦陷了进去,“你这个诱人犯罪的方式太糟糕了,但很实用,姑且给个60分。” 有一种理,叫做蛮不讲理。 八重野d雅深刻地觉得她的老师大人(在床上)就是这种蛮不讲理的人。 h这种事情怎么着也要个你情我愿不是,怎么着也要双方做好准备不是,老师你霸王硬上弓真的可以么? 以至于小姑娘在意识到危机后又一次打算踹上去。 可这回她被抱住的是腿,完全踹不开。 她再次吞了口唾沫,觉得心脏像兔子那样砰砰乱跳个不停,她不出声,只是用一双晶亮的翠瞳猫眼盯着龙马,毫不转移视线。 “d雅,你看过青学的地图吗?”龙马突然问道。 这时他已经把她放到了床上,大半干的头发早已不再滴水,裸露在外的修长双腿总有种微微的凉意。 小姑娘机械地摇了摇头,丝毫不明白老师大人现在提起这个话题的目的。 结果映入她眼帘的,则是老师大人又一次的坏笑:“ne,按青学的地图来看,男网部是在女网部上面的。” d雅:“……” 龙马:“我当年一直都在男网部,不过dd你是在女网部的吧?” d雅:“…………” ——我觉得你直接说“那你就乖乖在下面吧”会比较好。 44、低调 也不知是羞愤还是想起了什么久远而又漫长的回忆, d雅在单独面对这个男人时,眼里总是情不自禁地涌满了泪水。 龙马轻轻吻干她眼角咸涩的泪, 明知故问道:“怎么哭了?” 一向爱朝着他发脾气的小姑娘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我怕黑,不可以么?” “……”龙马怔怔望了小家伙十几秒, 最终哑着嗓子问,“你要开灯做?”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我宁可去客厅开着灯睡沙发,谨防某个渣男半夜偷袭!”张牙舞爪的小姑娘连扑带咬,很显然是被他的话给刺激到了顶点。 “不行,你从小到大给我添了多少麻烦,我现在都得一一讨回来。”结果自然是某个渣男耍赖,干脆重重压了下去, 吻上她的眉心再向下游移, 最后合上温软的唇,纠缠上很久才肯放开。 暧昧不清的话语让小姑娘的面颊染上一抹胭红,动了动嘴唇却又觉得无话可说,于是干脆很不争气地环上他的颈深深吻了上去。 “听说日本高中生的生活很混乱。”他抬手, 轻轻一扯便除去了对那孩子而言实在是有些宽敞的衬衫。 “你是变着法子说我们的私生活混乱?我才没有呢。”小姑娘不满地偏过头去咬上了他的肩, 惹得龙马一阵吃痛。 “喂,我可没这么说。”他拍了拍她的脸蛋,漆黑夜里,那琥珀色的眸子一片晶亮,“d雅,我们暂时先离开这里吧,我最近没比赛。” “……去哪里?”少女的眼里蒙上一层湿润的雾气。 “回家, 洛杉矶的家。”略微的停顿后,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你不喜欢大都市,我们去佛罗里达的乡村的度假,去那儿也不错。” 他不想告诉她因为和大选牵扯上了关系,他们两个必须得躲一躲。 这样就是最好的。 如果她愿意跟着他离开的话。 黑暗中潆洄着激烈的喘息,远方的古钟敲响整整十二下,支离破碎的声响在空旷而又寂静的夜里回荡,糅合着床铺的吱呀声响低沉不绝。 d雅的手指被握住,浸着湿润的汗,十指相互契合,好像灵魂也就这样契合在了一起。 多余的衣物被通通除去,再也没有任何阻碍,肌肤在冰冷的夜里轻轻颤抖着,却撩起一股不知名的灼热与狂躁。 那些像雨点一般密集的吻落在d雅的睫毛上,掠过眼睛、鼻子、嘴唇还有下巴,停留在锁骨时换来浅浅的一声嘤咛,更加引发了灵魂深处最原始的渴望。 满盈着樱木香气与情欲味道的卧室里,传出一声声的低音甚至是啜泣,也不知是否是压抑了太久的放纵,这纠缠疯狂甜蜜而又痛苦,银白的月光透到旖旎缠绵的床上,d雅看到它把龙马的后背涂上一抹银光。 “d雅。”男人的嗓音低哑,夹杂着略微粗重的喘息,“……跟我走吧。” “……好。” 为什么不呢? 如果是你的话,还有什么好拒绝的。 心心念念了八年的人,将近三千个日日夜夜,在每一次梦境里听到你熟悉的声音,都会因泪水而湿润了枕畔。 这长达八年都不曾消失也不曾淡去的羁绊刻苦铭心,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影响着她,她感觉自己的每一个器官都在受着他的控制,那样灼热的心跳一次次加速,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小时候—— 枫叶满地的京都古城,她被他抱在怀里趴在他的肩上,一路吃着棉花糖; 樱花飘落的青学校园,她走过他曾经站着的球场,挥洒汗水抒写下奇迹; 还有北海道富良野的薰衣草花田上方,是如同爱琴海的波浪般湛蓝的晴空,而晴空之下,自己正偷偷吻着睡着了的他。 在一片暧昧纠缠的湿泞间,她听见他在自己的耳畔喃喃地说着刻苦铭心的话语,一遍又一遍: “d雅,我爱你。” 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一种永恒的承诺,穷其一生也不过如此,心的一偶好像顿时就有无数的碎雪纷纷扬扬塌陷了下来,是那样得柔软,固定住了所有的彷徨与不安,然后将它们通通溶化。 原来这两年对所有男人的淡漠、对圈子里那些黑幕的隐忍、还有不停向前的勇气,不是希望把他彻底从心底驱逐出境,也不是想将他淡忘,而是,而是…… ——而是想再回到他身边,将唯一的笑容留给他。 这样就够了。 “我也爱你,你应该早就知道……”d雅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她的手指覆上龙马墨绿色的发,依偎在他怀里,然后深深地依靠,“一直都是那么爱你……” 龙马醒来的时候,d雅正搂着他的身子依偎在他怀里,小姑娘的睫毛上流溢着月光,亮晶晶的,呼吸声均匀地一起一伏,睡得很熟。 他轻轻将d雅的手放开,为她盖好被子,然后走了下去,从一堆衣物间翻出了那张磁卡。 之前早就注意到这件东西了。 一直就觉得很奇怪,这种在旅馆才会出现的磁卡为什么会在d雅的手里,可现在仔细一看,却发现和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磁卡的背面印着blue moon的字样。那家店,其实是一家私人物品保管所,店主是道上的,保管的东西也有很多是道上的,但更多的,则是政圈的隐秘资料,甚至是黑幕。 而那张磁卡,开的并不是宾馆房门,而是保险箱的其中一道锁。迹部在那家保管所也曾存放过东西,龙马很清楚这种磁卡的重要性,如果没有它的话,即便知道密码也取不出东西的。 龙马不动声色地记录下了磁卡后标号,用这个号码应该就能查到对应的保险箱,记下了之后他便把磁卡放回了d雅的衣服内袋。 “老师……?”似乎感觉到了身边的人已不再,迷迷糊糊转醒的d雅意外发现龙马正站在窗前的月光下,“怎么了?” “没事,只是下来喝水。”龙马走回来拥抱住她,传递着自己的体温,“我们过两天就启程吧,跟我去佛州。” “……怎么急?” “不可以?” “不……没问题的。” 原本还有话想问,但d雅还是咽了回去,拥着他再度陷入浅眠。 45、母上 或许是因为没有忍住的原因, 隔天龙马还是问起了那张磁卡的来历,即便他心里已经有了底, 但听d雅说出来总比从迹部那儿知道的要好。 他甚至想过d雅会骗他。 不过小姑娘居然也一五一十地说了,不过中间省去了大半内容, 草草用几句话带了过去。d雅无非是考虑到这些事情说给龙马听也没用,更何况知道的人本身就是越少越好。 而在龙马看来,则认为d雅并没有在这场政治漩涡中卷得很深,不过是被人稍微利用了下罢了。 “你知道这张磁卡是谁的吗?”龙马问得漫不经心,事实上通过磁卡背后的号码,迹部已经查到了这件东西的来历。 “不知道。”d雅回答得干脆,“一个朋友的, 他现在不在东京, 让我代为保管几天。” 飞鸟空确实不在东京,他已经随他父亲回到了北海道,似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但过两天就会回来。 至于这张磁卡的归属人是谁, d雅也确定自己不知道。 龙马沉默了几秒, 在手中把玩着那种磁卡,最后把它递还给了d雅:“把它还回去吧,我们总不能带着它去美国。” 其实迹部的意思是,离开之前,把磁卡交给他。 但是龙马当时就回绝了他,说d雅已经把磁卡还回去了,他只能在那之前记录下磁卡背后的号码。 凭借迹部家的实力和多年的精心准备, 龙马并不觉得那家私人保管所里储存着什么迹部得非知道不可,可一旦他让d雅交出磁卡,愿不愿意是其次,首当其冲要面对的,就是d雅该怎么向这张磁卡的物主交差。 他不想再让这个孩子陷入更深的泥潭。 跟大选有关的事情,离得越远越好。 很明显小姑娘还多了个心眼,她盯着龙马看了好几秒,最终确定通过面部表情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只得兴致恹恹地问道:“老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又瞒着我了?” 问出口才发现,自己现在似乎也没有什么都告诉眼前的这个男人。 也直到这时才明白,原来不是彻彻底底地坦诚相对就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这时候d雅已经不指望龙马会给她个切合实际的回答了,只是没想到龙马却直接按住她的肩深吻下来,如同之前无数次那般熟悉,纠缠的余韵奈何不了被刺激的感官,男人的嗓音沙哑,两池琥珀色的晶莹中夹杂着半卷清晰的迷蒙。 “没瞒着你,那种磁卡是开保险柜用的,你留着它做什么?”他将她搂在怀里,似乎并不尽心,又直接抱了起来,反正她从小就是那么得轻,“还有啊,你知不知道穿着衬衫在家晃很吸引的人的眼球?” d雅吞了口唾沫,想着不论是昨晚还是今天,这衬衫都是你扔给我的——但又想到跟老师大人作对无疑是自寻死路,于是索性顺着他的接道:“……不知道。” 哦?不知道? ——那就再推一次吧。 “老师你不是人。” “是兽……” “那你现在是在兽人?” ——兽人最近在晋江很红的你们不要黑它…… 虽说在家里不怕谁突然间来抓包了,可想打断一场“好事”的方式还是应有尽有的,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比如说一通那么好死不死现在响起讨厌铃声的电话。 在一首jpop响起时,两人不约而同去翻看自己的手机,看到对方行动时也才意识到“原来我们的铃声是一样的……?”——所以说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有夫妻相!这是多么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存在呐! 率先翻到自己手机的越前龙马,在一瞬间又想起自己为了防止莫名的骚扰,早就把电池板给拔了。 这时小姑娘也已经翻到了她的手机——那只hello kitty又一次晃瞎了越前龙马的猫眼,他在心里默默鄙视了一下小姑娘的审美,然后暗暗下决心今个儿就要给她换个手机。 而一旁的小姑娘,脸色着实不太好看。 因为来电显示上“お母さん”那几个大字让她总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直到这时候,小姑娘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一夜未归了,而且她压根就没打一声招呼。虽说这情况之前也挺常见,毕竟去同学家住一晚上什么的,对于日本女高中生而言还是习以为常的,但好歹也会回家报备一声。 只是很明显,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而她还在外面“鬼混”…… 龙马看着小姑娘那愣愣的面目表情,深觉奇怪,于是凑过去看了看来电者。 这一看不要紧,王子sama的嘴角也抽了抽。 天知道女人最难对付的就是母上大人,男人最难对付的就是丈母娘。 只是最后,小姑娘还是义无反顾地接了。 “妈妈……” “d雅,你在哪里?”上来就是开门见山,可八重野夫人语气中的担忧还是十分明显的,这让d雅点儿心虚。 “我在……在越前家。” 电话那头松了口气的呼声让小姑娘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由此可见越前家的可信度还是蛮高的,虽说很快八重野夫人就会后悔自家怎么结交了越前南次郎那么个损友,丫的跑去美国拐走了伦子美女,现在他儿子还跑回日本拐自家女儿。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等等,南次郎前段时间还问我要了两张票,去旅行了啊!” “……嗯,南次郎叔叔是不在,可老师回来了。”到底要她怎么说是被快递给送来了越前宅的呢。r(st)q “越前龙马?他回国了?那你和他在一起?” “老师去医院接我了。”才怪,“然后……很久没见到老师了嘛,就在越前宅留宿了一晚上。” “哦。”——这一个单音节的应和声,可谓是分外危险。 “嘤嘤……”——母上大人你肿么了? “……让那小子接电话。”——母上大人发威了。 “嗯……啊?哈?!” “我说,让他接电话,你听不懂人话了吗d雅?!” “……”小姑娘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赶紧把手机递给了龙马,“那什么,老师……我妈说要你接电话。” 看着小姑娘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龙马终于明白了那句中日通用的古话——丑媳妇也得见公婆——该是多么得精妙以及精辟了…… 诚然,他还是个别人眼中的万年金龟婿呢。 ——所以说丑媳妇们该怎么活啊。 d雅在龙马接过电话后就一直战战兢兢地看着他的面部表情,当然老师的脸色绝对不会越变越好只会越变越差,这让她一直深吸气深吸气再深吸气。 偏偏龙马接电话时,除了“嗯”、“哦”、“好”、“明白了”这些字眼以外,是绝对说不来别的话的。 最后d雅发现此时的龙马已经可以用“哭笑不得”来形容了,于是她只好扑上去抱住老师大人谨防他暴走摔了枕头。 五分钟后,电话挂断。 ——比预想中的要早了点。 “……我妈说什么了?”小姑娘的声音小心翼翼。 “在回答你之前,我要先问一个问题。”龙马伸手环住小姑娘的腰把她搂进怀里,d雅的下巴抵着他的肩,耳畔就在他的唇下,连那个男人的声音都带着点呼之欲出的热气,“阿姨知道我们两个的事,是什么时候?” “……”d雅一凛,沉默了几秒后,闷着声音问,“她知道了?” 龙马:“……” d雅很严肃地说:“关于‘她知道了’这件事,连我都不知道。” 有道是是母上大人往往都是伟大的,你千万别想瞒天过海耍什么小聪明,因为她可以赢得各种绝对性的胜利,比如说你根本就不知道她手中掌握了你多少的人际关系资料,就连你去跟男朋友约会而谎称去和女孩子们逛街,她都能笑着把你放出门不说一个字——假如你的约会对象很让她满意的话。 由此可见,小姑娘自以为瞒了这么多年,实际上早从一开始,八重野夫人就心知肚明。 一开始不点破,是因为她不觉得自家女儿能和人家长久相处下去,就当一次感情历练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但后来不点破,是打算静观其变看看越前家这孩子能不能招回来当女婿,毕竟像这样条件出色的男人还是万里挑一的。至于现在点破了,是她充分相信自家女儿已经上了贼船,再不说就玩儿完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前话是,网球王子很委屈地表示他被向来凌厉的八重野夫人给训斥了一通,并且在“我要找越前南次郎告状”的有力威胁之下,举双手保证一定不会负了八重野家的女儿。 虽说举双手那不是发誓、而是投降来着。 但他再不向八重野夫人举手投降,估摸着人家得给他来场三堂会审,一堂是他爸妈,一趟是d雅她爸妈,还一堂……是凯宾小金以及迹部等那票损友。 “我妈她……提了什么条件?” “原来你还知道她会提条件?”龙马挑了挑眉,不过这条件对他而言想做到并不是什么难事,“等大选结束后,我就告诉你。” “呃,不会是让你直接在媒体面前公开吧?她总说你和龙雅哥哥一天到晚传花边新闻,大街小巷都能看到。” 龙马被她说得好像噎着了一般。 ……没错,她给说对了。 46、转折 这时, 越前龙马开始觉得自己好像做出的牺牲过于巨大,因为他绝对相信那些新闻媒体可以把那些陈芝麻烂豆子的事儿都给挖出来, 而且挖得无处遁藏。这样的话,很快又会有人说他有恋童癖, 毕竟这场纠葛从这丫头八岁的时候就开始了…… 再搬着手指头算算,从第一次接吻到第一次上床隔了八年之久,越前龙马觉得凯宾·史密斯这种玩起女人来特有耐心的人渣也都望尘莫及,虽然他觉得这没什么好炫耀的。 这时小姑娘又想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为什么一定要等大选结束?” 到不是她太急,毕竟要等也等了那么久,绝对不在乎这一时,可龙马好像打算什么都等到大选结束, 包括离开日本去佛州, 也是待到大选结束了再回来。 这中间有蹊跷,聪明如她,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因为会引导谬论走向。如果我们现在宣布,那么绝对会有很多人把目光放到我们的身上, 不仅是娱乐小报, 甚至连正规的大型新闻媒体也会炒上很久。”龙马回答得淡然。 越前龙马这个名字在日本,绝对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运动选手所具有的影响力。 就好比刘翔和伏明霞拿的都是冠军、打破的都是世界记录,而前者会成为辉煌被所有人铭记,后者只会以“不负众望,再度……”这样的格式开头来写篇报道。 所处的领域不同,一切自然就大不相同。 d雅清楚龙马面对的压力,他自从踏入网坛起, 就被谬论所左右着,有人说他是昙花一现,也有人说他12岁就参加全美公开赛是走了后门,反正什么样的说法都有,只是生性淡漠的他不去回应罢了。 不回应,不代表不在意。 d雅靠在他怀里,闷着头说:“那我们干脆别公开了,不然你只会天天被他们骚扰。” “没事。”龙马揉了揉她的头发,“主要是因为,迹部财团在这次大选时负责谬论炒作,而我们现在说,偏引了群众意识流,会让他们炒作起来更为费力。这些你了解就好,反正我们等等,大选结束后再说。” 他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清楚怀中的小姑娘绝对不仅仅是停留在“了解”的阶段。 但他同样有那个信心,让d雅为了他义无反顾。 因为她向来就是为了自己义无反顾的。 所谓恋爱,不过是一场两个人之间的攻防战罢了。 *** 女人一说起自家男人,往往会一脸幸福的模样——前提是这男人可以让她幸福。 如果是d雅,那么她会这么说:我的旦那拿下过金满贯,我的旦那毕业于常青藤大学,我的旦那有房有车有存款,我的旦那向来洁身自好,我的旦那还长得很帅,我的旦那一向满足我的各种要求,哪怕我从小就致力于掏空他的钱包可直到现在也掏不空——因为他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而男人一旦说起自家妹子,往往不会说妹子有多好,因为男人会觉得自己也被比了下去,所以他们只会说自己对妹子有多好——前提是人家确信你说的不是吹的。 如果是龙马,那么他会这么说:别的女人从我这儿拿不到的,她都有。 不过是一句话,比上头那一段话的杀伤力都大了个百倍千倍,如果女人炫耀让其他女人羡慕嫉妒恨,那么男人炫耀就让其他男人空虚寂寞愁了。 首当其冲的是凯宾:因为他对所有女人都一样。 由此可见,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天壤之别。 差别在什么地方呢?差别就在女人认为自己身边的男人是最好的,别的男人都比不上,而男人只会有“我的妹子不一定是最好的,可我对她是最好的”这种自我优越感十足的想法。 上面这种断言,很明显跟八重野d雅以及越前龙马无关,这种断言来自于d雅她母上大人,就像是母上大人当年向小姑娘传授“衬衫系绝对领域”知识一般,她这次绝对有设身处地般地去带入、去考虑,然后做出了一长串报告。 其最终结论是:千万别为了男人栽进去,那样你只会看到他的好,可他指不定看到的都是别人比你好的方面。 d雅把这话说给龙马听的时候,龙马仅以一个词回应:扯淡! “我觉得妈妈说得挺有道理。”小姑娘正色道,“老师你向来属于事后不负责的类型。” 龙马深深有种“反驳不能”的赶脚,因为他确实是干了坏事,而他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负责过。 “那你要我怎么负责?”他瞥了小姑娘一眼,“现在去结婚?” “如果你敢告诉我爸爸,我也是没意见的。” 龙马:“……” 日本的法律虽然规定女子满16周岁就可以结婚,但这建立在监护人双方都签字的前提之下。 而母上大人那里顺利得以见了天日,不代表父亲大人这边也好开口。 八重野爸爸是什么样的人,越前龙马心里还是很有数的,因为想当年他把小姑娘带去美国看比赛时,八重野爸爸恨不得一天打来三个电话。 所以这个问题一旦说起来会无比困难以及纠结,越前龙马还是决定放到以后再谈。 “过两年,我就打算退役了。”在一家冰激凌店里,老师大人为了防止故土上各位fans的侵袭,不得不带着墨镜陪小姑娘吃冰激凌。 d雅似乎就算是半路上被认出了也不觉得有多惊讶,反倒应付自如,让龙马不禁感叹这就是所谓的男女差异,至少他被追着要签名一向是觉得很烦以及很为难的。 “退役?那么早么?不过龙雅哥哥好像退役得也很早呢,29岁就宣布退出网坛了。” “我以为你会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那是老师的选择。”d雅搅着杯子里的冰激凌嫣嫣笑道,“再说,老师早就把该拿的全拿到了,也早就站上了顶峰,与其让大家看着一颗巨星陨落,不如让他把最辉煌的样子留在所有人心里。” 有的时候心有灵犀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越前龙马向来不知道d雅为什么总能精准地猜到他是怎么想的,就好比他有时都觉得自己并不了解这个小家伙,而她分明就是这么清楚他的一点一滴。 龙马看向她,一对琥珀色的眼眸深不见底,他缓缓问道:“那如果我让你离开娱乐界,你愿意吗?” “愿意啊,我本来就不想那么张扬,而且很累哦。”d雅笑着歪了歪脑袋,她好像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蓝图,“可能最适合我的职业,就像是一开始那样,做一个电台广播。主持一个音乐电台,再主持一个网球赛事直播的电台,那样一定再好不过了。” 龙马有些诧异。他本来不想说这些,或许是因为他不曾和其他人一起这样坐下来好好规划一下未来的缘故,可一旦真得这样做了,却发现似乎也没那么复杂。 但更多的原因,是那个女孩子一直迁就着自己吧。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愿意去。 大概是这样的感觉。 于是他索性也放开了说,从现在开始一直说到以后的打算,离开暴露在众人面前的这种是是非非的场所,他们隐退幕后去变得平凡,然后就真的没什么好去顾及的了。 为什么一定要去听别人的看法呢。 知足常乐,有你就好。 “迹部当年创办这个俱乐部,无非是帮我一把,这家俱乐部也一直是由我和凯宾打理。从去年开始,我们就逐渐地把产业接手过来了,就算是以后退役了,俱乐部也会在我们的名下。” 化开的冰激凌被小姑娘吸了一口,她转了转翠色的猫眼,摇了摇头:“不能自己接过来吗?凯宾哥哥在他父亲那边还有生意,不会不同意,但一旦做了合伙生意,有时兄弟情不过就是个笑话。” 被算计了的凯宾在纽约打了个喷嚏,心想着这是天有不测风云导致天气突变着凉了么,糟糕啊糟糕。 就算是有一些小小的“阴谋”被两个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的精明家伙给酝酿成型,可这并不妨碍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龙马把当年的发生的事情一点一滴地告诉了d雅,他本身就不善言辞,但一次说得那么顺畅,好像是把潜藏在心底多年的结给解开了似的。 连机票都在当天被定好,去佛罗里达的乡村度假,一直到大选结束为止。 最后才发现,原来那么长时间的封闭自守,不过是一场虚空无比的梦境,原来彼此之间的思念,谁都不比对方要少。 临走前,d雅还有几件事需要办。 一是把磁卡还给飞鸟空,二是去一趟事务所报备。 飞鸟空已经回到了日本,不过d雅的电话打得并不是时候,他似乎正在忙,于是索性让d雅把磁卡带去他家,以免落入旁人之手。 d雅无奈自己时运不济,只得先打电话给松前孝一。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切入正题,就被孝一的话语所打断。 他的声音并不冷静,相反的,还充斥着焦虑的色彩。 他说,d雅,小心千木琼子,她并没有什么妹妹,而且好像和自民党的人有联系。 47、告别 两人在事务所见面时, 松前孝一递了一个文件袋给d雅,似乎没看到这种东西, 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即便已经知道这里面是关于千木琼子的信息,但心还是难免跳楼一拍。 她静静地拿出来, 静静地看完,神色不改。 孝一叹了口气:“你还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看样子是历练够了。” “是呀,历练够了,看到这种东西,也淡定了。”d雅觉得腿有点儿软,其实也谈不上如此, 但是又有点儿头晕目眩的感觉。 原来她一直猜不透的事情, 都和这个女人有关。 “孝一,我要走了。”d雅将那些纸收回文件袋中,然后放回桌上,推到松前孝一的面前, “这个还你, 如果你还需要,就留着,如果不需要了,就烧掉吧。” “你要去哪里?” “佛罗里达。”d雅想了想,还是隐瞒了部分事实,“不过很快就回来的,我是来向你请个假的。” “向我请假?”松前孝一有些不解, “为什么不找我爸?” “你觉得总监会答应?”小姑娘踌躇着,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哭丧着无奈地说道,“而且……而且我打算退出娱乐圈了。” “哦,”一脸阳光的少年点了点头,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模样,“所以你想让我代为转达,顺便帮你说点儿好话,这样?” “呵、呵呵……”——你能别那么犀利么大帅哥。 “噗。”孝一不免笑出声来,他抬手刮了刮d雅的鼻子,“不逗你了,我帮你就是。” 似乎有了孝一的承诺,一下子都变得轻松了许多。d雅拍了拍胸口,像是孩子一般松了口气。 只是这时候,孝一话锋一转。 “那么现在,你该说说看,为什么要去佛罗里达?大选的节骨眼儿上,大家都守在家里看新闻,你居然想着要度假?” “呃……因为……老师回来了。”最终,d雅觉得面对损友还是全盘托出比较好,“只是跟着老师去佛州度假了啦,真的真的,你知道我对大选那种东西不感兴趣!” 孝一盯着她,看得d雅心里发毛:“你们两个人去?你家人知不知道?” “说过了!”嗯,这是事实,虽说为了瞒天过海,说是凯宾小金也会去,说是那儿有场比赛,说是去逛景点……但这些也是事实不是,他俩都去佛州比赛,就是他俩去城市比,自己和龙马上乡村度假。 “越前龙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猥亵女童不觉得有罪恶感么?!八岁就开始……靠他还是男人么!对着那么小的丫头真得可以有恋爱的感觉么?!” d雅吞了口唾沫,看着这厮不断发作,却连“八岁的时候我和他真得只是纯洁的师生关系啊”这种解释的话都说不出,生怕他来句“呸,都师生关系了还纯洁”或者是“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来把她堵得无路可逃。 这就是杯具。 各种杯具。 她的生活一定是个茶几,上面铺满了杯具。 孝一也调侃够了,恢复了平常的态度,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问出这话的时候,他开始感叹自己到底是怎么做到那么淡定的,明明为了这个女孩子付出了很多,可她最后还是死心眼的跟着一个(在自己眼中)负了她那么多的渣男。 “很快吧,或许明天,或许后天,但不会再晚了。” “哎……常言道,自古英雄多无奈,自古女人爱无赖,这话可真是事实中的事实。” “老师才不是无赖……” “那是?” “大渣男!” ↑→r(st)q 孝一:“渣男你也要。-.-” d雅:“我喜欢嘛……>//<” 孝一:“嗯,你喜欢老男人。←_←” d雅:“……没法子老师魅力大,我认栽了。t.t” 孝一看着d雅那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心想着这丫头的演技真是越老越好了,难怪能在这圈子混得风生水起的,她倒也不怕恋情一旦曝光,各种报道铺天盖地地涌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他撑着下巴,仔细地盯着那张可爱的脸,好像觉得现在不看,以后便再也看不到了似的。 “d雅,给我抱抱。”他忽然道。 “诶?” 然后未等d雅反应过来,他便把那个少女抱入怀中,紧紧地、紧紧地制住她的身体,手抚上她柔顺的发。 “d雅……我喜欢你。” “……”那个人的感情太过真挚,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你不用回应,也不用感到为难,这样就好,我只要你一直知道就好了。” “……为什么?” “因为这样,你也就会一直记得我了。” 永远记得心底里有个人曾经对你那么好。 ……要你永远都记得。 孝一揉了揉小姑娘的发,在她的额头落在轻轻一吻,真得很轻,蜻蜓点水一般立刻便放开,然后他把手插进裤子口袋,似是随意道:“告别吻哟。” d雅的手抚过刚刚被亲吻的地方,那里莫名地灼热,滚烫无比。 她突然很想哭。 因为她知道,以后再也找不到这样一个人,可以无条件地对她这么好了。 但爱情那种东西,本身就自私无比。 她忽然抬手勾住孝一的脖子,然后在他的侧脸上重重亲了一口,水渍声响得有些微妙,她的表情则更加微妙,眉头紧紧皱着,像是在发怒,却又有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红着脸,面颊似是云霞,绯迹一片。 “……再、再见了哦。” 孝一看着她,深深地将她的模样印刻进心里。 然后他再度用力抱紧d雅,久久都不曾放开:“再见……d雅,再见……你一定会幸福的……” d雅闭上眼,本以为会有眼泪流下来,但最后还是眼角酸涩难耐,却怎么都没有泪水涌出。 可能她早就为那个心心念念的人耗尽自己的泪水了。 所以…… “对不起。” “谢谢。” “再见。” *** 来到飞鸟宅时,d雅也难得感叹下飞鸟家大得像是城堡,虽说比迹部家差了点,但也够晃眼的了,真不愧是议员。 ……不过议员家建成这样真的好吗?不怕遭人非议? 可这些事情毕竟与她无关,d雅只是抽了抽嘴角,便进了飞鸟家的大门。 只是这时,飞鸟家的正门前突然被打开,走出一个人来。 那个人,实在是眼熟。 也确实是有段时间没见过千木琼子了,更何况她每次的打扮都不相同,想一眼认出也难。 但既然认出了,且已经看过了孝一给她的东西,d雅自然没法装作没看到。 不过在她说话前,对方倒是先开口了。 “d雅?你怎么会在这里?” d雅刚想回答,却又有人发了言。 “d雅!你总算到了,我等了好久。”飞鸟空也从门内走了出来,可他看到千木琼子时,却一脸嫌恶,“千木小姐,这位是我朋友,你没必要讨好。” 琼子没接话,却微微蹙起了眉。 d雅歪了歪头,笑得挺纯良,她觉得这两年学了点演绎的技术还真不错,于是带着好奇的语气问道:“这位是……?” “哈?她么。”飞鸟空双手环胸,一脸讥讽地说道,“父亲的旧情人。哦不对,是重新得宠的旧情人,现在也该算正规的情人了?不过反正我母亲也不在世了,他想光明正大也不是不可以,但他又为什么非要私底下和这女人见面呢?哎,说不定只是玩玩吧,也真难为她被玩了这么多年。” 这一番话,虽是对着d雅说的,但明显是说给千木琼子听的。 她的脸色蓦地一变,下意识朝d雅看出,没想到d雅竟理都没有理她。 “空君。”d雅第一次喊了飞鸟空的名字,还保持着灿烂的笑容,“可是呢……她是我的‘朋友’。” 千木琼子一愣。 可d雅随即就接着说道:“或许……现在也不算朋友了。” 周围的气氛变得让人感到窒息,千木琼子不清楚这个女孩子到底是如何变得这般泰然自若的,凭着自己对她的了解,她应该完全不是这种性格才对。 是她隐藏得太深,还是她成长得过于迅速? 或许两者都有。 d雅走上前,从包里拿出那张磁卡,递交到飞鸟空的手上。 “我要和老师离开一阵子,回来后恐怕大选早已结束,所以这个先还给你。抱歉,没法帮你保管了。” “没事,这段时间谢谢你的帮忙了。”飞鸟空也很识趣,一头张扬的金发下,那血色的眼眸使他的笑容更加富有深意,“你跟千木小姐有话要说吧?那么,我就不打扰你跟你们两个谈话了。” 飞鸟家的大门被关上的瞬间,也意味着这里只剩下d雅与千木琼子二人。 “我也要向你告别呢。”d雅回眸,朝着那个曾几度以为是爽朗风华之人的女子笑着说道,“那么,赏不赏脸一起去喝杯咖啡?” 48、琼子 两人随意找了一家咖啡吧入座, 但谁都没有喝咖啡的心思。 这过程间,d雅一直望着窗外, 待到一杯冒着热气的泡沫咖啡彻底冷了,d雅才回过神来。 “你不会是让我陪你看风景的吧?”千木琼子嗤笑道。 “当然不是。”d雅摇摇头, “我想了很多,想着该怎么开这个头,但一不注意,就过了那么久。” “那就开门见山吧。说吧,你知道了多少。” “可以说都知道,也可以说都不知道。”d雅卖了个关子。 咖啡吧里只有人们轻声谈话的声音,这角落的一幕并不晃眼, 她们两个也没有被人认出来。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 d雅终于开口,脸上布满了阴翳。 “那么就从最近的开始说吧,你口中的那个‘妹妹’,其实是暗指我, 对不对?” 千木琼子迟疑了一下, 还是点头:“……是。只是没想到,你一个问出的就是这个。” “那为什么今天都坦白了?” “你不是都知道了么,我再说也没用了。而且反正,大选就要开始了。”琼子透过玻璃窗望上远方,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人们都不停地忙碌着,只为了生存下去。 “那是为了什么呢, 做这些事情。” “为了生存。” 就像这街道上的所有人一样,为了生存,不得不选择一些方式,哪怕它们通通都见不得光。 “琼子,其实你早就认识我,早就知道我和老师的关系,早就暗地里让我吃过很多的亏,对不对?” d雅的眼睛迷蒙一片,她觉得有什么苦涩的感觉涌了上来,曾经真心相待的朋友居然这么居心否侧地害着自己,这种感觉无疑是让人觉得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或许悔不当初,但又总觉得,不后悔认识这个人。 她发现自己好像有写明白龙马的感情了,两年前她生日的那个夜晚,在雪地里,他拥抱着她,是否就像自己现在这般拼命压抑着内心的伤痕所带来的痛楚? “两年前,寄录音笔给我的人是你。” “你和我去美国搭档拍外景,实际上只是为了和那边的人接线,然后获取那张磁卡——我给飞鸟空的那张。你从一个男人手里取得了那张有着机密文件的磁卡,而那个男人的父亲,当年想害我的老师却未果,反而被查了出来。” “那个男人怀恨在心,在网坛上为非作歹,但有政府庇护着他,因为他本身就是个高级间谍,也为今年自民党的候选人卖命,所以他就把磁卡给你了。” “磁卡经你转手给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女人临终前遇见了飞鸟空,把磁卡递给了他。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清楚吗?因为当时,我就和飞鸟空在一起,我们误打误撞看见了她,也看着她死去。” “她本以为飞鸟空会把磁卡交给他的父亲,然后再由飞鸟议员帮助候选人赢得大选的胜利,可她失算了,你们也失算了,因为那张磁卡到了我的手里。” d雅说到这儿,立刻停顿,像刹住了车一般。她知道不能够再说下去了,因为飞鸟空根本就不打算把那章磁卡交给他父亲。 说不定……现在磁卡已经被他毁掉了。 因为毁掉一次的东西,就再也派不上用场了。 “你明明就知道的很清楚啊。”千木琼子叹了口气,用勺子搅着已经冷透了的咖啡,然后放下汤匙一饮而尽,褐色的浓沫沾在她的唇边,有点儿怆然的意味。 “不,只是因为这些是亲身经历的,所以才比较清楚罢了。但当年的事情,我还看不透,一点儿也看不透。”d雅注视着她,目光冷静而又犀利,仿佛要把她的内心全部剖析出来似的,“为什么要这样做,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为了生存谈不上理由,两年前你才十九岁!” “十九岁又如何?两年前你十四岁,就已经和越前龙马在一起了,谈年龄,你没资格说我。” “……那不一样。我是在问,为什么你还那么年轻,就要为了生存去做那种事情。”d雅的声音低了下来。 “你在指我当年给你的录音笔,还有暗中促使越前龙马险些失去一切吗?” ——险些失去一切! 听到这里时,d雅的心咯噔跳漏了一拍。 这些她都不知道,当年她真的只是一个孩子,一味地埋怨老师什么都不告诉她,什么都自己去背负去承担,却不去好好看看他的周围发生了什么。 能让他休整了一年才复出的理由,又怎么可能那么得轻描淡写? “其实d雅,我是真得很嫉妒你。”千木琼子忽然笑起来,笑得足够讥讽,“为什么你可以得到那么多,为什么你可以叫他老师,为什么他会护着你,为什么只有你可以得到他全部的爱……我有好多好多的‘为什么’,数量绝对不比你要少,可我要去问谁?” “我只是他的学生,然后爱上了他,也很幸运地被他选择了,仅此而已。” “还有松前孝一,总监家的小少爷,他也那么喜欢你,暗地里不知道为你扫平了多少障碍,不然你的星路怎么可能那么一帆风顺却又没有什么不良炒作出现?!”千木琼子忽然拔高了语调,变得激动起来。 “……”d雅没接话,对于这一点,她无话可说。 琼子眯起了眼,又一次望向窗外,静默良久。 然后她摇着头,似是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一边回想着一边说:“我还记得那一天,那群高年级的学长把我堵在墙角,他们都是混混,欺负弱者完全没有罪恶感。是越前龙马救了我,他甚至没有动手打人,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网球,就直接让那个想对我动手动脚的人倒在了地下。” 这是一个故事。 一个尘封了很久的故事,记得不能再清晰的往事,每每想起,就会涌上酸涩的泪。 “我怎么可能认不出他来,他是越前龙马,最耀眼的王子,可我当时连说一声‘谢谢’的勇气都没有,你明白那种感情么,那么低微,那么想要试图去讨好,可人家只是路过,随后便转身离去。” d雅静静地听,她想她是不明白的,因为那个男人从来就只是迁就她,而她总觉得还不够似的,从没有意识到他对自己早就超越了底线。 回短信,专线电话,每次回国带来的礼物……别的女人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她从童年起就拥有。 可她为什么还不知足呢。 原来在爱情的世界里,每个人都贪心无比。 “其实我不够努力……我只是运气太好罢了。”d雅低声道。 “是啊,运气太好。”琼子苦笑,夺过d雅那杯并没有动的咖啡,再度仰头灌了下去,随后用力擦了下唇,深吸口气后道,“所以你怎么可能会明我的感受,除了‘妹妹’那个话题以外,我上次在医院里对你说的话基本上都是真的。我没有妹妹,但是有个弟弟,因为他的原因我险些辍学,就在那时候,我等于彻底被判了死刑,差点连高中都上不了。” “……” “就在国中毕业典礼结束后的那一天,没错,就是我自暴自弃到想要束手就擒随那群男人的便的时候,他出现了,救了我。” 哪怕只是一个巧合。 但那时的越前龙马是一束光,照进了一个黑暗的心灵里。 他从12岁那年起变想化作光芒,而他做到了,也成功把这束光带给了别人,只是孤傲如那个男人,他向来都不清楚这些事情,也不想清楚。 “后来,我阴差阳错地认识了飞鸟议员,他供我读书,我则是成了他手下的一颗棋子。你们都以为我没有大学的学位,可事实上我的大学是在美国读的。我曾经向飞鸟议员提出的条件是,接触越前龙马。” “然后?” “理所当然的,失败了,因为我知道他的身边已经有了你。我把那只录音笔寄给你,私心是想拆散你们,不过上头是意思是让越前龙马退役。” 听到了久违的真相,d雅却没有想象中的错愕或者复杂感不断上涌,好像早就觉得应该是这样。 她淡淡道:“老师是离开网坛了,离开了整整一年,但你们都打不倒他的。” d雅清楚,那个叫越前龙马的男人,其实比谁都要坚韧。 “是啊,我本身也不想让他退役,知道他复出的消息时,我真得是很高兴的……可是那天的酒会上,我看到他吻你的时候……” 那个时候。 好像胸腔里有什么碎掉了一般,哗啦啦落了一地的晶片,折射的光刺目无比。 “d雅,我很喜欢他。”最终,千木琼子用这句话做了总结。 d雅没有去问“那些录音你是怎么得到的”之类的问题,因为站在权利中心的人,想得到一些东西其实比想象中的容易得多。虽说千木琼子只是那些人身边的棋子,但也足够去办到某些旁人看来全然无望的事情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或许是情敌,可又根本构不成威胁,她对越前龙马的喜欢并没有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上,而且过于虚幻缥缈,只是她像一颗刺一样,刺了她怎么久,偏偏她又直到这时候被刺得满身伤痕才发现。 所以,现在该把这颗刺给拔出了。 “我要和他走了,大选后回来。到底这次是自民党连任,还是民主党翻盘,这些都与我们无关,但我会和他在一起,现在在一起,将来也在一起,一直到这辈子结束,我都不会离开他,也不会让他离开我。”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或者说这根本是一种掌握了主权的宣告。 就好像《少女的祈祷》中所唱的那样:我爱主,同时亦爱一个世人。 49、佛州 似乎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就差离开罢了。龙马给车子加满油,然后坐上驾驶座, 发动引擎,d雅把行李箱扔进后备箱, 紧接着打开门回到副驾驶座的位置上。 他们准备去机场,连机票都已经买好了,就差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已。 电话响起的时候,龙马正准备发车。 但是来电显示上是“atobe”的字样。 “迹部。”他的手停止了对方向盘的转动,动作干脆利落,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比眼前的这通电话还要重要一般。 大选即将开始,自民党和民主党斗得不可开交, 原本一直是自民党掌权, 迹部想让民主党翻身本就不容易,但多年的精心策划也让他不完全是处于劣势,甚至可能拥有更多的主动权。 他们在那通电话里谈了很久,这个过程中, d雅一直没有出声。她想, 迹部应该是知道她就在身边的,但是不该她说话的时候,她还是选择不说会比较好。 电话被挂断时,太阳已经升上了顶,他们预定是早点到机场的,避免头顶艳阳天,但看来这个想法已经泡了汤。 “稍微有点事情, 很重要,所以多说了一会儿。”龙马解释得轻描淡写。 “会影响到我们这次的行程么?”小姑娘无辜地眨了眨眼,像个生怕被夺走玩具的孩子。 “不会的,放心,我们照旧去佛州。”龙马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然后踩下油门向着机场进发。 d雅并不打算问“这点事情”到底是什么,她一向聪明,懂得什么该问而什么不该问,所以在大事上,她从来就不会给龙马带来麻烦。 只是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器官,略微觉得有些不安。 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向飞鸟空好好道过别,因为千木琼子的原因,她甚至没来得及向飞鸟空解释什么,于是她编辑了一条简讯,草草说明了情况。 做完这一切后,她还是觉得右眼皮跳得很快,原因不明。 他们抵达佛州倒是挺顺利。 接机的人是凯宾,他刚好在这儿有比赛,不过吧两人领进已经预定好的餐厅之后,他便很识趣地溜走了,毕竟他也不想当一千万的电灯泡,会把自己给烤熟的。 点菜全权交给了d雅,服务员先按照小姑娘的意思上了两杯咖啡。 龙马倒是没在意,只是戳了一口就微微皱起了眉:“冰的?” “这是惩罚。”小姑娘撇了撇嘴,一副撒娇样。 “……”龙马有点儿无语,“我怎么了?” “老师之前和迹部先生打电话打了那么久,让我们两个险些错过了飞机,但老师的解释只有一句话,明显是糊弄我。” 想了半天,d雅最终把右眼皮的不停跳动给归结于龙马并没有向她实话实说,但她的意思并不是盘问到底,她想,或许恶作剧一下会让心里好受一点。 龙马倒是很顺从地把咖啡喝完了:“我累了那么久,好不容易休个假陪你,你还拿凉咖啡消遣我。” “哼哼。”小姑娘刻意发出浓重的鼻音,不过龙马这副表情也确实是糟糕透了。 “迹部只是在跟我说大选的事情,他在帮民主党。”龙马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些告诉d雅,不仅仅是不打算再对她有所隐瞒,更大的原因是希望她心里有数,毕竟她那个“朋友”,可能是自民党的人。 如果连自己都发话表示站在民主党这边了,他想d雅应该不至于跟他对着来,至多是保持中立,好好享受她的假期。 而d雅这边想的则有些不同,她心知飞鸟议员是属于自民党的,而飞鸟空并不打算帮他父亲,她也深知飞鸟空虽然很年轻,但其实早就步入政界,所以按理说,飞鸟空这次应该是帮着民主党的。 这样一来,那么便不会因为党派的原因而让她陷入两难了,因为不论是朋友这边、还是龙马这边,都是向着民主党的。 这人小姑娘放松了不少,笑道:“老师,我想吃金枪鱼了。” “那就点一份。” “可是我想吃老师烧的。” “……不会。” “听青学的前辈们说,老师以前经常和网球部的大家去海边的料理店烤鱼呢。” 似乎完全拗不过这丫头的要求,龙马只得妥协,结账走人。 小姑娘还没反应过来:“老师我们去哪儿……?” 龙马斜睨她一眼:“带你去海边烤鱼。” “旦那最好了!”小姑娘扑上去,极尽撒娇之能。 当天色已晚时,海边的佛罗里达吹着阵阵的海风,夕阳在海平线上方散发着柔和的光,然后缓缓下沉,边底像是要融化了一般。海鸟似乎并不惧人,在沙滩上留下一串又一串的脚印,扑腾着翅膀,然后飞上长空。 即便已近黄昏,海滩上还是很热闹,人们不断地在沙滩上来回走动着,声音嘈杂。龙马和d雅穿着席地坐在海边,穿着泳衣各自披着一条大大的毛巾,即便身处的环境很喧闹,龙马却还是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宁静气息。 这种宁静与周遭的环境无关,那是从心底散发出的宁静,只有在特定之人的身边才能感觉得到。 他揽过小姑娘的腰,让她往自己身边靠了靠,d雅倚在他的肩头,咯咯地笑。 “老师。” “嗯。” “旦那。” “……怎么了?” “龙马。” “没大没小。” “老师欺负人><!” 龙马不再回答,只是将视线投向夕阳。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双手环住小姑娘的腰身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坐下,因为天色逐渐黑了下来,使得海滩上的人逐渐减少,而他们正在这逐渐空旷的沙滩上保持着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 她跨坐在他的身上,脸贴着他的胸膛。 在更进一步的动作之前,d雅轻轻踹了他一下:“老师,我早就提醒过你。” “什么?” “……不要随时随地乱发情。” “没有。” “唔……谁信。” “d雅。” “……?” “我是说真的。”他的话语突然间认真起来,“这样就很好,只有我们两个,在没人能注意到我们的地方,这样就很好。” 他把头埋入少女的发丝间,有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让他不由自主地去深嗅。 龙马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时间就会在此处停止,然后一直就这样下去。他们就住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小镇,没有记者也没有fans,根本就没人认识他们。 眼前的一切凝聚在心里,成为一段晶亮的回忆,然后在未来的每个日日夜夜,他们在家自己动手或者跑去外面的餐厅,就算是烤出一条忘了撒盐的鱼也好,吃饱喝足后再回忆回忆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一直这样直到慢慢变老,然后度完这一辈子。 原来只是一晃眼的事情,幸福来得那么突然,却又那么不易。 入夜后,两人在街道上乱逛,做着每件情侣都在做的事情,那些代表着“约会”的事情。 或许只是去商场里一件一件不厌其烦地挑选着衣服,虽说不厌其烦的是d雅而完全不耐烦的是龙马,他甚至想直接把这丫头看上的全部打包回去; 或许只是抱着大份的爆米花在电影院看一场肥皂剧,由于两人都对此不感兴趣,导致看到一半就互相依靠着睡着了,直到清场时被清洁工尴尬地摇醒,然后被认了出来再贡献个签名; 或许只是逛累了街便去街心公园散散步,他们找个石凳坐下,冰凉凉的,然后小姑娘笑着告诉他:“闭上眼,休息下,我的肩膀借你靠。” …… 就像是这样小小的、小小的幸福。 原来和你在一起是一件如此美好的事情。 突然,有异样刺耳的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佛罗里达的高空单轨电车在嘶鸣着,然后安稳地进站,停靠。 “走,上车。”龙马指着站台说道。 他们还在市区,而这儿显然不是他们的终点站。 小姑娘有些疑惑:“这辆电车是通到哪儿的?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吧……居然还有电车么。” “不知道。” “不知道?” “或许是末班车吧,我们上去看看不就行了。” 夜空中繁星如水,街道上的唱片店中传出低沉的木吉他声,悠远无比。 即便龙马的这番话让人听起来觉得很无厘头,但似乎还真应了那句话:只要是你说的,全部都会相信,会义无反顾跟着你去。 或许是因为太晚了的缘故,电车上都没什么人,小姑娘倚在他的肩头看外面繁华的景象,咯咯地笑。 “这儿一年四季都是夏天。”龙马对d雅说道,琥珀色的瞳仁中透着柔和而又朦胧的光,“到处都是茂盛的绿色植物,像是海边的椰子树,还有大颗大颗的棕榈果,早晚的潮汐哗啦啦打着海浪……” “老师居然也是这么感性的人?”d雅佯作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眨了眨眼。 “大概理性久了,偶尔也想放松一下思维。”那个男人微微偏过头去,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 “我们可以在沙滩上漫步,聊天,手牵着手一直走下去,是吗?” “是。不过,这两年可能不行。” “那就等到几年之后吧!”少女的语调忽然不再踌躇,反而有些激动似的,“我们……再也不要生活在公众的视野中了,我只想和老师在一起,到哪里都要……我……” “好。”他打断她的话,然后偏过脸亲吻她的右颊。 “老师,你没刮胡子。” “……有关系么?” “小时候我亲你,你还嫌弃我沾了口水上去。” “……还有这回事?” “绝对有的。”小姑娘满脸正色,好像打算把新帐旧账都算一遍。 越前龙马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心想着这丫头怎么那么记仇,于是只得转移话题:“ne,我好像记起来这班车通往哪儿了。” “哪儿?” “妈和老头子度蜜月的地方,也就是我们要落脚的乡村。” 他说得那么自然那么流畅,让d雅瞬间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 小姑娘瞪了他一眼:“其实你早就知道这班车通往哪里?” “没错,我的学生果然冰雪聪明。”他完全不否认这一点,语气也不知是夸奖还是调侃。 51、教堂 乡村的生活宁静到不可思议, 他们自己动手,去唯一的福利社采购些食物, 毕竟冰箱里堆得并不多,甚至不够他们支撑个两三天。他们就步行去福利社, 然后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偶有路过的人叫着:“瞧!多幸福的一对。” 这个村子里的人粗犷而又豁达,不远处还连着山林,男人们经常提着枪杆外出打猎。龙马显然是不精于这些的,d雅本以为这儿的生活会变得愈发无聊起来,却又在玩腻了某样事物的同时被那个男人带到了新的地点——这儿连网球场都有。 “让我看看你的球技进不了还是退步了。”他这样告诉d雅,然后毫不留情地把d雅虐到体无完肤, 再放水陪累到极点的小姑娘周旋一阵, 玩得不亦乐乎。 龙马感觉到,他似乎很久没有这样开心地打一场球了,哪怕没有强劲的对手和挥洒淋漓的汗水,但至少…… 至少有爱人在身边。 爱人这个词此时用的似乎并不恰当, 但他们又确实交融到了一起。 这让龙马未免有点儿烦躁, 然而也就在这一片烦躁间,他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就在那天,他把小姑娘带去了一户人家,说是要让她尝尝正宗的法国菜。 先不提跑来美国吃法国菜该是一件多么诡异的事情,事实上小姑娘打从一开始就对法国没什么好感,其原由自然和罗斯小姐离不开关系,这使得她直到现在都很想骂那个女人是一朵破烂玫瑰, 还是枯萎了的那种。 但明显这种感觉是在小姑娘接触到正宗的法国料理之前所产生的。 其实d雅也不是没吃过法国菜,只不过她是在西餐厅用的餐,而和真正的法国大餐比起来……哦那用餐时间简直可以和吃自助餐媲美了。 显然,正宗和非正宗的区别是十分之大的。 龙马把d雅带到的那户人家开了一个葡萄酒庄园,西温尔酒庄,庄园的那一对夫妇自然是用姓命名的,除了长工以外,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可爱的小鬼头,哥哥六岁,妹妹四岁,萝莉加正太的最和谐组合。 经介绍,d雅得知这家庄园的男女主人都是法国人,男主人是位法国大厨,而他的妻子则打理着乡村的葡萄酒庄。他们运气很好,来到这里时刚好赶上男主人回家。 当d雅问到为什么龙马会知道得这么详细时,他也直答无讳:“西温尔夫妇算是我的老朋友了,我和西温尔先生认识了很久。” “诶?西温尔夫人也是么?” “……大概。” d雅发现回答第二个问题的那一瞬,龙马的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晕,不过却是一闪而过让她来不及捕捉,这未免让小姑娘有点儿懊恼,但相信这里面一定有更深一层的故事,着实耐人寻味。 西温尔夫妇倒也很热情,d雅这时意识到自己有一口纯正的美腔真是占透了天时地利人和,小姑娘嘴巴又甜,很快便套得了夫妇俩的欢心。 d雅坐在桌前端着酒杯,这儿的葡萄酒酿得可真好,不过她却发现西温尔夫人看向龙马的眼神着实怪异,其实倒也不能用怪异来形容,好像在看情人或者是孩子,但都差了一点,似乎是介于这两者之间,总之难以说清道明。 至于西温尔夫人看向自己时,则是似笑非笑的,让她有点儿不自在。 就在这时,她听见西温尔夫人看着自己问龙马:“这是你女朋友?” “没错。”龙马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顺手把d雅揽了过来。 “原来你的品位是这样的!”西温尔夫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让d雅一口红酒差点喷出来,连连呛了好几口。 龙马反倒回答地悠哉,挑起了眉反问道:“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样的?” 西温尔夫人笑道:“难怪凯宾说你有恋童癖。不过她确实可爱,我甘拜下风,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把你拴住了。” 这时西温尔先生就在隔壁的房间里,完全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可这个女人居然明目张胆地说出这些话来,让小姑娘不禁吸了口凉气。 就在她想开口询问时,龙马已经率先接过了话:“罗斯,我会和她结婚的。” 这句话让小姑娘再度呛了口红酒,为的不是“结婚”,而是那一声“罗斯”。 ——靠!居然是前女友! 从菜前开胃到餐后甜点,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晚上,的确味道很好是没错,但对于“拉着自家男人去开房的前女友”这号人物,d雅还是深觉胃疼。幸运的是这并没有影响她的食欲,反而让她通过大口进食来进行无声的抗议。 最后她似乎喝了很多的酒,然后微眯着眼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晕头转向着,龙马和西温尔夫妇正相谈甚欢,她想打扰,很想打扰,但此打扰非彼打扰,作为一个合格的女友,即便醉了,她还是决定闭嘴。 就在这时,d雅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很累,一直都是这么小心翼翼地去经营着这段感情,累到让她无所适从。似乎是借由酒精的作用,这让她又大胆起来,理智与疯狂并驾齐驱,她很想甩手走人。 d雅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的脸被餐桌上的烛光衬得红红的,鹅蛋脸显得粉嘟嘟的,本就很长的睫毛筛了下来,遮掩着几乎眯起来的翡翠色瞳仁,又是那般美丽。 龙马见状,向西温尔夫妇点了下头,又客气了几句,便直接抱起d雅带她上了楼。 d雅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其原因在于她的“抱枕”同样舒服,她靠在抱枕君的怀里拼命地蹭,然后将心底里的那些不安一股脑儿地吐露了出来。 “我讨厌他……他坏透了!” 龙马想解开她的扣子给她套上睡裙再睡,而听到这句话时,手指却蓦然一抖,停止了动作。 “为什么要带我去见前女友……讨厌死了……” 小姑娘在他的怀里不安分地扭动着,让龙马的嘴角微微抽搐,他并不指望现在能够立刻让这丫头清醒过来,然后解释一句“带你来见她分明是想让你更加安心一点”什么的。 “明明就是我做的最多嘛,一点也不公平,他最讨厌了……!” 一连被说了三次讨厌,龙马吞了口唾沫,然后拧起眉拽了拽怀里小姑娘的脸蛋。 小姑娘不满地在他的胸口捶打着,打累了,便趴在他怀里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d雅幽幽地转醒时,先是很满意这一觉,她睡得很香,抱枕很舒服。 可随即,她就注意到自己的抱枕其实是个男人——越前龙马。 这倒也没什么,毕竟她八岁起就跟着这男人睡过了(喂怎么那么有歧义!),可当她回想起昨晚说的那些话后,顿时意识到状况不对,想要开溜。 d雅蹑手蹑脚地爬下床,然后准备找衣服来换,她自以为自己做得足够小心,可不曾想到龙马早就醒了,正托着下巴在床上看着她利落地扔了睡衣。 “d雅,咱们在家里可以这样,但在外面还是避免别人偷看比较好。”龙马的话说得悠然。 这让小姑娘浑身一个激灵,然后快速捡起床边的睡衣再度穿上身。 最后d雅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被他拐进教堂的了,只记得两人醒来时已是天亮,下了楼就有一辆花车等着他们,司机还是罗斯·西温尔,这让小姑娘吓得不轻。 在上车前,罗斯直接把d雅拽进了房间,给她换上礼服再好好化了个妆,小姑娘当了两年的艺人,对这种非人折磨的忍受能力还是很强的,她似乎隐隐意识到了什么,没说话,只是安静地任凭罗斯对她上下其手。 出了化妆间后,d雅也看到龙马已经换了一身纯白西装,帅得让她光眨眼就眨了无数次。 花车直奔目的地——这个乡村唯一的教堂,然后就像电视剧中发生的情节那般,所有人都到齐了,什么凯宾什么小金,还有迹部景吾和他的夫人阿晴,好吧,除了两家父母,该到的都到了,不该到的么……呃好像没有不该到的。 d雅身着雪白的婚纱踏出车门,龙马拉着她的手把她牵进礼堂内,d雅觉得这种时候说什么话好像都是多余。 哦不,有个问题并不多余。 “爸妈呢?”她确实是这样问的没错,毕竟现在已经不需要再管到底是“你爸妈还是我爸妈”这种三流问题了。 “唔……我觉得我们需要先斩后奏。”龙马的回答让小姑娘深感微妙。 当牧师用一堆叽里呱啦的鸟语说了一长串之后,d雅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把所学的流畅英文都抛诸脑后了。 与此同时,她听见龙马用迷人的嗓音回答道:“yes,i do.” 如同肥皂剧里常演的桥段,如果你回答的是“我不愿意”,要么就是新郎非男主而男主要抢亲,要么就等着观众砸臭鸡蛋和香蕉皮吧。 所以很明显,当牧师再度对着她重复了那一通叽里呱啦的鸟语之后,d雅也觉得自己的脸红得像个西红柿,然后她学着龙马那样,重复了一边他的话:“yes,i do.” 因为她的手正被龙马牵着,那个“讨厌”的男人就在刚刚掐了一下她的掌心,小姑娘摆明收到了“你敢不do试试瞧”的信号后,在威逼利用下她终是屈软服硬。 “好了,现在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没胡子的牧师先生下达了最后的审判。 当龙马的吻落下来时,d雅还是有些恍惚的,她闭上双眼,突然感觉满溢而出的幸福好像要在一瞬间都变成眼泪落下来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