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影逆战》 第1章 姐姐 第1章 姐姐 ps：新书发布，求收藏，推荐票！ 1937年，农历七月十三。 闸北。 天气异常闷热，树上的知了没完没了的叫着，呼吸的空气都带着一股热气儿，人们期盼着一场秋雨，给这酷热的天降一降温。 呼呼…… 程默猛地一个仰身坐起，抽了一口气，然后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憋死了，他刚才梦到了自己小时候落水的情景，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惧，一直在很多年之后，依然存在。 四脖子汗流，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背心附着在皮肤上，十分难受，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开着空调睡觉，难道停电了？ 可当他注意到自己所处的环境之时，他有些傻了，这明明不是自己家的房间，自己的房子虽然老旧，可也没有像现在所见的这么简陋吧？ 这是怎么回事，老式的书桌，一张“嘎吱吱响”作响的松木单人床，榆木的书桌，都掉漆了，一盏民国风格的台灯，进门处一个脸盆架，洗的发黄的毛巾…… 还有墙上贴了不少明信片，还有一张画，是唱戏的扮相，一看居然是梅兰芳大师的，只是颜色褪了不少。 这是怎么回事？ 门口挂着的手撕日历上清晰的写着“民国二十六年”。 完了，完了…… 这不是游戏。 因为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能听到，触摸到。 这也不是拍电影，因为镜子里的那张脸年轻，棱角分明，人根本就不是记忆中的那张颓废的中年油腻脸。 程默一颗心一下子凉透了。 哎哟！ 程默双手抱着脑袋惨叫一声，“咕咚”一声摔倒在地板上。 脑海深处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脑袋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 无数片段和信息涌进了他的记忆，与他原本的记忆开始了强行的融合，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差不多有一刻钟，直到他能忍受这疼痛之后，才从地上再一次爬起来。 当他知晓自己现在是谁的时候，心态瞬间崩了！ 自己一觉居然回到八十多年前的淞沪会战爆发前夕。 而且还在战斗最为惨烈的闸北！ 他这具身体的身份，是一个银行（四行联合储蓄事务所）小职员，小卡拉米一个，在乱世中，无权无势，更没有任何靠山！ 这特么怎么活？ 最让他绝望的是，整个闸北地区，有能力的都开始拖家带口的往租界迁移，剩下那些没办法的，或者走不了的，这些民众，最后很可能都成为炮火下的牺牲品。 他被安排成了留守人员。 为什么他会被安排留下来，还不是因为他是刚来没多久，不会巴结上司，又没有后台。 看墙上的手撕日历，今天8号，立秋，还是是礼拜一，又到了上班的时候了。 他正想着是不是收拾东西赶紧跑路，这留下来，只有等死，一旦打起仗来，子弹可不长眼睛，自己可没有神功护体。 神神叨叨的召唤了半天，什么系统，金手指，统统都没有。 就在程默彷徨、六神无主之际。 这时，一道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程默猛地一抬头，额头上的汗滴落下来，这个时候还有谁来找他？一时间他竟然吓得有些不敢出声，但听着外面的敲门声急了。 门外一个焦急的女声：“小默，你在吗，开门1 程默的戒心一下子松了下来，忙装出一副未曾睡醒的声音：“谁呀？大清早的……” 门外瞬间传来一道骂声：“臭小子，都几点了，还不起床？” 程默的记忆里马上冒出一个与这个声音特征重合的人来：“姐姐”，不，不是他的姐姐，应该是这副身体的姐姐。 赶紧走过去，将门从里面拉开，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年轻女子，真丝旗袍包裹着婀娜多姿的身体，一双牛皮凉鞋，纤纤玉手上拿着一只手提包，一看那做工就十分精美，程默看到了那手提包上后世熟悉的商标。 “姐，你咋来了？”程默揉了一下眼睛，半睁开眼问道。 　　 　　“我要是不来，怎么知道你被人算计，被安排留守了呢？”程华一进门，就没好气的质问一声。 程默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的他算也不算她的弟弟。 “伱呀，从小脾气就倔，谁的话都不听，这下好了，打仗是要死人的，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姐姐我怎么办？”程华一进门就开始数落。 “姐，事已至此，现在说这个也为时已晚了……”一时间还搞不清楚这姐弟的关系和相处方式，不敢多说话。 “哎，我也是被你气死了，姐知道你学成回来，一心想要报国，既然你非要如此，姐也劝不住你，只能由着你了。”程华叹了一口气道。 啥？不再劝一下了！ 程默惊讶的一抬头，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姐，你咋不多劝一会儿，你要是再劝，没准儿我就答应了呢？ 搜寻记忆，他已经知道自己这个姐姐的身份了，居然是驻沪警备司令杨湖的三姨太，跟老蒋都称兄道弟的大人物，想要将他弄去租界安全区，那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等等，姐姐程华…… 程默脑海里如同划过一道晴天霹雳，面前这位风情万种，妖娆无比的姐姐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华妹”吧？ 作为一个混迹网文界二十余年的资深老写手，这个名字那是如雷贯耳。 这么牛叉的女人居然是自己亲姐姐，这不太可能吧，自己对“华妹”也算是了解的，她的确是一个叫“程默”的兄弟，但已经早夭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进错片场，拿错剧本了吧？ 不对，贼老天应该不会这么玩自己的，还是给了自己一个隐藏的靠山和资本。 可是跟着戴老板混，似乎也没有啥好下场，自己应该去找组织，对，找组织…… 程默脑海里念头一时纷至沓来，完全没听见程华在说些什么。 “发愣什么，姐跟你说话呢，瞧你这一身臭汗，叫你买一台电扇，你就不是不肯……” “姐，早就拉闸限电了。” “倒是忘了这个，现在你就算有电扇，也用不了。”程华点了点头，“上次你给我说的东西我给你准备了，在楼下门口车上，这辆车也留给你了。” “姐……”程默鼻子一酸，有个姐姐真好。 “这是五百块法币，你拿着，姐能够给你的就这么多了，保护好自己，姐不不想明年的清明节去你坟头上烧纸。”程华从皮包里掏出一沓钞票放到程默手中，眼圈一红，差一点儿眼泪就止不住出来了。 程默没有推辞，眼下，他什么都没有，又岂会迂腐到拒绝这唯一能够自己的帮助呢。 没有钱，他如何生存？ 程默送下来，看着姐姐程华上了一辆黑色的“道奇”汽车，迅速的消失在巷尾。 门口停留着一辆边三轮，程默一看型号，居然是一辆十分罕见的英国诺顿big four633型号的三轮摩托车。 在这个世界，骑着这样一辆摩托车上街，那就是那最靓的崽！ 边车座位下，程默找到了一个皮箱子，不大，这里应该是程华为他准备的东西。 好像还是他自己要求的。 拎上楼，关上门，打开一看，不由得吸了一口气。 勃朗宁m1911手枪一支，点四五口径，这可是一款经典名枪，作为伪军迷的他是多么想收藏这么一支，但法律不允许。 男人就没有一个不爱枪的。 子弹不多，有一百二十发，然后是一张地图，详细标注了苏州河以北地区修筑的各防御工事以及防空洞的位置，这张图的价值在当下，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然后是一本身份证件，自然是伪造的，但如果姐姐真的是那个“华妹”的话，这个假身份也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最后是一套衣物，连鞋子都有，从款式看，是日本青年学生装，伸手摸了一下，居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本学生证…… 姐姐，你还真是细心。 现在他基本上能够确定了，姐姐程华就是那位有军统第一美人之称的“华妹”了。 这些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置办的。 小风回归谍战，老书慢慢收尾，没办法，老书一直起不来，只能忍痛结尾了，回老赛道，重新开始，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本章完) 第2章 留下来 第2章 留下来 楼下的那一户人家早就搬去了租界，院子天井刚好可以将摩托车开进来。 程默工作的地方就是在大名鼎鼎的四行仓库，他以前还去参观，对里面那是相当的熟悉，而从他现在住的地方过去，直线不到五百米。 下楼，穿过一条五十多米的巷道，就到了xz北路。 大战将起。 本该热闹繁华的街上现在是一片萧条，能够看到的就是垒砌的沙包阵地和拉起的铁丝网，店铺基本上都关门了。 除了荷枪实弹的军人，几乎看不到普通老百姓的身影，有，也是低着头匆匆而行。 双方都在积极做战争准备工作，各种防御工事以及防炮掩体其实早就开始秘密施工了，有的甚至提前一年了。 算时间，距离战争爆发就剩下不足五天了，其实零星的冲突在这之前已经开始，双方剑拔弩张，空气中都能闻到浓烈的火药味儿了。 天气十分闷热。 天气预报说是有雨，但这雨什么时候能下下来，这就不好说了。 十分钟的路程，程默走了一个汗流浃背，确定自己这幅新身体还不错，年轻，不虚，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开往闸北的有轨电车早就停开了，原先的他上班是可以坐车的。 四行储蓄联合营业事务所也早就不对外营业了，所有业务都在陆续迁入租界，据说，还会继续西迁。 最后去哪儿，上头是不会跟他这种小人物说的。 从侧门进去。 来到储蓄大厅，入目之处即是乱糟糟的一片，倒地的椅子，散落的空白储蓄格目，还有没有带走的办公用品，宛若被土匪洗劫一般…… 二楼传来一阵争吵声，声音很大，听声音，应该是他所在的营业课的课长徐建民和出纳老董。 仔细听了一下，他们争吵的是一笔款项出入的问题，课长贪污挪用公款，被老董这个出纳发现了，他想趁乱把这笔账给抹平了，战乱一起，有些说不清楚的就成了坏账了，谁会去查这些坏账的来龙去脉，老董似乎有些轴，也是怕后面查出来担责任，坚持要写在报表上…… 老董也是这次留守人员之一，他一个出纳，银行的钱又不是他的，他非较这个劲儿。 徐建民气冲冲的从办公室冲了出来，老董从后面拽住他，两人就在二楼厮打了起来。 程默决定不去多管闲事，反正这跟他无关，他是保管课的，管不了人家出纳课的。 这里要不了多久估计就要被军管了，而且还会作为大战的中方作战指挥中心，作为留守人员，想要安全，就得留在这里。 大战开启，这里本来就是仓库，钢筋水泥，又建造的无比坚固，早就秘密的囤积大量的物资和食物，还有地下掩体，是最为安全的地方，他决定了，先把家搬过来。 从这边过了苏州河，对岸就是公共租界，到时候自己改主意，想跑的话，也能第一时间离开。 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成为自己讨厌的懦夫、胆小鬼。 陆陆续续又有人过来了，被迫留守的不是他一个人，四行都安排了，毕竟仓库里还有不少抵押之物没有运走，这些货物基本上是没办法运走了，要是丢在这里没人看守，也不放心。 “程默，侬吃了没，阿拉今天带了葱油饼，姆妈亲手做的……”程默一回头，看到一个戴眼镜儿，个子不高，短发齐肩，身穿篮彩格的旗袍，温婉娴静的小姑娘，手里举着一块葱油饼，搜了一记忆，这小姑娘叫张琳，本地人，家就在闸北。 张琳是一所财经学校毕业的，毕业后就进了四行中的金城银行担任储蓄员的工作。 程默是的组织关系在盐业银行，两人虽然不属于同一个银行，却同在这联合营业所工作。 他是日本留学回来的，起点自然要高多了，从总经理秘书处下放到一线部门工作的，这明显是当做培养对象的。 可惜的是，眼下这个时局，再好的前途也要先有命活下来，何况上面的人自己都先顾着逃命了，哪还顾得上他？ 小姑娘长得秀气，就是性格比较内向，原主的记忆里，这小姑娘对他是有些好感的。 但是这么主动还是第一次，程默有些小感动，毕竟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女生主动。 死肥宅是没有恋爱权的。 可惜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思谈情说爱？ 但人家一番好意，总不能拒绝吧，何况他也真是肚子饿了，这一路上过来，就没看到有卖早餐的。 　　 　　“谢谢。”程默接下了张琳手中的葱油饼。 “程默，听说你被选中留守了？”望着狼吞虎咽中的程默，小姑娘有些郁郁的问道。 “嗯，你怎么样？” “我明天跟爸爸妈妈搬去法租界，要不然你……”张琳低下头，声若蚊虫道。 “嗯，离开也好，这儿迟早会沦为战场，能离开是好事。”程默很快就吃完一块葱油饼，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张琳又把自己手里那一块递了过去。 “伱不吃吗？” “我包里还有……”张琳迟疑了一下，心虚道。 程默还没有伸手去接。 “程默，留守人员开会了……”捂着脸，歪嘴的老董喊了一声，显然他在跟课长的交锋中吃亏了。 “程默，我们还会再见吗？”张琳鼓起勇气问道。 程默没有回头，只是伸手高举向后摆了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不给希望的好。 小姑娘张琳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美好的爱情之花还没有绽放，就已经凋零了。 留守人员还不少，诺达的会议室内位置还坐满了，有二三十人，负责主持开会的是交通银行闸北分行的一个经理，面孔有些陌生，而对于程默来说，一眼望去，没有几个熟悉的面孔。 他才来一个多月，又能认识几人？ “小默，这边。”听到有人叫自己，他循声望去，是一个三十岁多岁的男子，身穿白色短袖衬衫，西装长裤，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一看就是体面人。 盐业银行保管课一仓的主管，他的顶头上司，宋清仁。 据他所知，宋清仁家里早就给他谋了出路，不可能在留守人员名单中，他怎么也过来开会了？ “宋主管。” “叫宋大哥。”宋清仁热络的将程默拉到自己身边坐了下来，然后从手里递过来一把钥匙，“小默，这是咱们一仓的钥匙，现在交给你保管，里面可是有不少好东西，都登记造册了，你可看好了，千万不能监守自盗。” “宋大哥，这么重要的事儿就交给我一个人？”程默想骂人，当老子是傻吗，留下来多危险？ “宋大哥相信你，在保管课中年轻的人当中，你的能力是无人能及的，这一次留守，上面也正是看中你的胆量和责任心，等危机一过，哥哥这个位置就是你的。”宋清仁拍着程默的手背保证道。 好大一张饼，绝对比张琳给自己吃的要大。 想让自己留下送死，就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兑现的承诺，糊弄鬼呢？ “宋大哥，若是危急关头，为了自救，我可有权动用仓库里的物品？”程默抬头看了宋清仁一眼问道。 “当然可以。” “我要上面的书面授权，你能给吗？” “这个现在怕是不行，上面都已经撤去租界和南京了，你要的书面授权，我哪儿给你弄去？”宋清仁为难道。 程默不说话了，尽管明知道宋清仁没安好心，可这个时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苛责对方也于事无补。 毕竟，他是可以走的，却是主动留下来的，真不知道这原身脑袋里哪根筋搭错了。 也许就是那一种奋不顾身的理想吧。 年轻。 血还是热的。 新书，求收藏，推荐票！ (本章完) 第3章 盐一仓 第3章 盐一仓 盐一仓。 这里现在是自己的领地了。 过去存放的都是贵重的抵押物品，一般都是大件儿，抵押贷款要比典当行估值高多了。 据说其他仓库还存放了大量的物资，应有尽有，现在都运不走了。 银行赚的是高额的利息，又不是图你的东西。 平时这些东西都是价值不菲的，甚至有些是孤品，一旦战争来临，这些东西可都没什么用了。 比如这一套明朝的黄花梨的家具，放到后世价值何止亿万，现在就这么随意的摆在仓库里吃灰。 它们太笨重，根本运不走，拆了，要是装不上，就等于毁掉了，都是中华民族留下的瑰宝。 说句不该说的话，这些东西若是落到日本人手里，或许还能保存下来，倘若给一些不孝的子孙，真可能会弃之如敝履，甚至劈了当柴给烧了。 还有这一对青花大瓷瓶，清官窑的，造型器物那是精美无比，这原来应该是摆放在某个大官家客厅的。 这一对儿抵押给银行，少说能贷出五千块法币来。 这要是碎了，那就是一文不值。 运不走，时间太紧了，这能运走的话，还会留在这里？ 都是好东西！ 程默无限感慨一声，这要是能运走该多好，都是天杀的小鬼子！统统下地狱才好。 一仓内空出一大块空间来，程默看了一下，干脆把家就搬到这里来，反正那价值连城的黄花梨大床自己可是从来没睡过呢！ 想到就做，反正自己东西也不多，用刚得的边三轮一次就拉过来了。 凡留守人员都会得到一笔补偿金，不多，只有五十块，差不多是他现在两个月的薪水。 这样，他现在身上全部身家加起来有六百块了，但在上海这么个地方，这点儿钱，还真是不够花的。 好在住的地方是不用花钱了。 开完留守人员会议，四行的高管和中层们陆陆续续的离开了，留下的人基本也没什么活儿可以干，程默这一天基本上都待在了盐一仓，把里面收拾了一下，为接下来的安营扎寨做准备。 他还恢复并梳理了部分记忆，这部分记忆才算是让他了解和熟悉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记忆融合很简单，但思维性格的契合还得需要一段时间，幸好，他现在有时间。 深挖一下记忆，这程默被留下来，还真不完全是被人算计了，他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他连姐姐程华都是不能说的。 因为他要等一个人，这个人什么时候来，他也不知道。 也不知道能住多久，反正既然留下来，那就当见证历史吧，若是能够亲手杀死几个日本鬼子，那也不枉来这个世界一遭。 晚上，趁天黑回去，程默把自己的家当打包后，毫无留恋的骑着诺顿边三轮回到四行仓库。 摩托车从大门进去后，直接就开进了盐一仓。 现在的四行仓库，别的没有，米、面、油，吃的，喝的那是不少，开一箱罐头，还有老上海盐汽水儿。 一口气旋下去，还是老东西的味道好喝。 四大行最后留下来人虽然不少，可眼下四行仓库几乎看不到一个鬼影子，甚至连野猫都见不到一只。 这晚上，除了寂寞，还是寂寞。 寂寞是人类最大的敌人。 点燃一支烟，程默坐在杂乱的办公桌前，苏州河对岸是灯火通明，莺歌燕舞，一派歌舞升平，而这里却是沉寂的如同乱葬岗一样，只有零星的能看到几家屋内透过的那一点点灯火。 　　 　　给闸北供电的是江湾电厂，那边早已被日本人控制，他们随时可以拉闸限电。 但四行仓库从马路对面的公共租界租界拉了电线过来，所以，还有电可用。 程默枯坐着，就这么两眼盯着桌子上的台灯，他来到这个时代已经一天了，震惊，彷徨的情绪也过去了，接下来摆在他面前最大的问题，就是何去何从了？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他是不会离开四行仓库的，起码呆在这里比去外面要安全的多。 就算最后撤入租界，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若想保命，很简单，可他现在也想明白了，他并不想当一个什么都不做的看客，那样他会从内心瞧不起自己。 想起脑海里那些可能接下来要发生的悲剧，令他的心情相当的烦躁，难以平静。 还有程默自己要做的事情，哎，这都是因果，自己是甩不掉的。 来到窗前，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对岸的灯火辉煌，灯红酒绿，距离战争爆发就只有四天了，而残酷的四行保卫战爆发其实还有两个多月，他还有时间适应这场战争。 身处仓库，虽然消息有些闭塞，可还是能听到一些，不管是广播还是报纸上都有报道，他搞了一台旧的收音机，从里面听到，日本海军陆战队连日来不断的挑衅，甚至冲闯我方阵地，企图把开第一枪的责任推给国府。 这样的克制随着日军不断的试探而终究会失去耐心的，谁开这第一枪，谁就成了挑起战争的罪魁祸首，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的。 次日，八字桥方向传来枪声。 淞沪会战的导火索终于来了。 有消息说，机场保安队打死了七八名越界挑衅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士兵，日军叫嚣着要中方交出凶手，同时撤出机场保安队以及拆除防御工事。 此事被中方直接义正词严的拒绝。 双方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当天晚上，京沪警备司令部麾下保安1团一个连开进了闸北，直接宣布接管了闸北地区的防务。 程默吃住都在四行仓库，这里很快就会作为淞沪会战的作战指挥部，也不知道能住多久。 果不其然，12号晚上，随着国军主力源源不断通过淞沪铁路开进闸北，四行仓库因为位置的优越以及坚固工事被征用了。 按理说程默是要被清场离开的，其他人一看有机会离开，纷纷逃离，只有他留了下来，理由是，他没地方可去，想留下来一起与日寇战斗。 程默的身份没有问题，刚到的闸北的国军也需要熟悉当地环境的人，上峰就同意了。 本来是想征召他入伍的，但程默婉拒了，他想留在上海，但不想从军，至少现在不行。 他就成了编外后勤人员。 程默开始跟进驻的闸北的正规军一起训练，如饥似渴的吸收他们的战斗经验，他开始熟悉这个世界的一切，跟国军官兵打成了一片，甚至成为朋友。 繁重的工作之余，作为务实的码字工作者，程默每一天不写些什么，就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没有电脑，没有手机，只有一支钢笔，是“他”在日本留学的时候购买的，“sss”公司生产2号，铱金笔尖。（真有这个牌子的钢笔，日本产的，二战中拒绝转军工，破产了） 花了他三个月勤工俭学才买回来的。 这支笔陪伴了他有五年了。 有些东西记录下来，才更有意义，也能让后人更加清楚的了解这段民族抵抗侵略的历史。 求收藏！ (本章完) 第4章 十一罗汉 第4章 十一罗汉 战事愈发的激烈，部队不断地开拔支援淞沪前线。 伤亡数字不断地增加之余，国人支援抗战的情绪也在不断高涨，尤其是对岸的人们，捐款捐物，每天都在与河北一线的将士们同呼吸，共命运。 程默现在算是志愿者，被分去在伤兵营工作，每天来往四行仓库与伤兵营之间来往。 在伤兵营，他逮住机会就跟受伤的老兵们套近乎，从他们身上学习一切战斗技巧，然后自发的进行训练。 乱世中，掌握一切保命的技能比什么都重要。 “手稳住，射击就是这么简单，肩，眼和准星成一条线，然后对准你的目标，扣下扳机就可以了1 “然后呢？” “然后，你就不用管了，子弹出了膛，那就是它自给儿的事了……”吴剑锋嘿嘿一笑，很狡黠。 这个他上学的时候军训的时候就知道了，程默又问道：“吴大哥，这仗咱们能打赢吗？” “能吧……”吴剑锋布满血丝的眼珠子看着黄浦江面，不确定的回答道。他从一名受伤的国军军官，九·一八那年入伍，当兵八年，参加战斗上百次，现在在战地医院养伤。 程默的枪法都是他指导的，虽然没真正击发过一枚子弹，但吴剑锋说，他的枪感不错，是个好苗子。 他毫不客气的相信了。 做一名狙击手，真的很拉风。 这一转眼的功夫，时间都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四行仓库几经更迭，也成了88师的指挥部，程默的每天的工作就是去战地医院帮忙，照顾伤员，简单急救工作还有给重伤的士兵写遗书。 尤其是写遗书，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每天都是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中度过，程默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离真正的战场这么近。 死亡，鲜血，杀戮，破坏…… 从震惊到恐惧，再到麻木，他虽然没有开一枪，杀一个敌人，但也没有找个地方像鸵鸟似的躲起来。 他加入了担架队，后又被划入了医疗急救组，现在又要做伤兵恢复登记工作。 吴剑锋就是他在伤病医院认识的朋友，来的时候发高烧，差点儿腰都要锯腿了，是程默给他清创，缝合，才帮他捡回这条腿的。 前线伤亡太大了，伤员越来越多，他们这些伤没往哪全好的随时可能会被顶上去。 开战初期，还是好消息不断的，奈何蒋某人想法太多了，总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一步错，步步错，随着日军大规模增兵，国军抢先发动占据的那点儿可怜的优势瞬间没了。 攻守易位。 夜幕降临，闸北的战斗还没有停歇，甚至鬼子的最后一波轰炸才也是刚刚离开。 “吴剑锋1 “到。”抽着烟的吴剑锋听到有人叫他，立马掐灭手中的烟头，站了起来，冲着一个身穿中尉制服的军官敬了一个军礼。 “带着你的人马上去天通庵车站补充给262旅，那边伤亡很大，要快1传令的少尉直接下达命令。 “天通庵车站，长官，这天都黑了，路也不好走，过去少说得一个小时，您看我们这些人都是什么情况，这天都黑了，是不是等明天一早……” “吴剑锋，这是上峰的命令，伱敢讨价还价？”少尉直接拔出配枪厉声质问道。 “长官，不敢，可您让我们去支援，总得给我们搞点儿趁手的家伙，我们现在每人手里弹药不足三发，万一半道遇上东洋人？”吴剑锋一摊手，一副委屈巴巴的说道。 “你早说武器弹药不够就是了1中尉放下手枪，要是吴剑锋真抗命的话，搞不好这局面，完蛋的先是他，战事不利，部队厌战和怯战的事情时有发生。 “给你们每人配发三十发步枪弹，手榴弹四颗，机枪子弹三个基数，多了就没有了。” “成，有这些弹药，够兄弟们撑上一段时间了。”吴剑锋见目的达到，也没再说什么，招呼程默身后等人开始准备出发。 他这一个补充小组或者叫战斗班都是伤兵组成，伤好了，原来的部队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只能统一编队，等待安排，他们就自发的组成一个小集体，哪里需要就去哪里。 程默也算是其中一员，因为经常跟着一起干活。伤兵在战地医院也不是白吃饭的。 “小默留下，其他人跟我走1吴剑锋把大家伙召集过来，宣布一声。 “吴大哥，带我一起去吧。”程默也想去战场，但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不行，你不能去。你不是军人，不用跟我们一起去，小默你念过大学堂，将来有大用，若是跟着我们去，牺牲了，不值得……” “吴大哥，我们都是平等的，既然你们都能牺牲，为什么我不能，再者说，我们未必会牺牲1程默道，他也想明白了，做这个世界的程默，未尝不是一件有意义的事儿。 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吴剑锋沉默了一会儿，认真的问道：“你真要去？” 　　 　　“去，只要能杀小东洋就行1 “那一会儿你跟在我身边，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听明白吗？”吴剑锋吩咐道。 “明白，吴大哥1程默点了点头，若是吴剑锋不带他过去，他还真没办法一个人前往。 “叫班长1 “是，班长。”吴剑锋这一小组也就十一个人，刚好组成一个战斗班。 独立战斗，他还不具备这个能力。 临出发前，吴剑锋递给程默一顶德制的钢盔，这玩意儿戴上特别闷热，不过他还是能挡一下爆炸产生的弹片啥的，关键时刻能救命，但即便是这样的钢盔，全班上下也没几顶，这是额外关照了。 检查装备。 全班上下步枪七支，老套筒四支，占了一半儿朝上，三支毛瑟98，还有一支盒子炮，班长吴剑锋的心爱之物，手榴弹每人六枚，一挺捷克式轻机枪，膛线磨损严重…… 重武器：零。 虽然程默被允许跟着，但他没有分配到武器，他的武器是一个药箱和一枚手榴弹。 整个班算上程默一共十一人。 程默这个唯一喝过洋墨水的给取了一个响亮的名称：“十一罗汉”。 出发之前，他找了个“方便”的借口，偷偷回到“盐一仓”，将姐姐“程华”给他的那只手枪悄悄的取了，藏在了药箱的下面。 必要的时候，这可是保命的武器。 从接到命令到领到弹药，也就不到一刻钟，吴剑锋大手一挥，一行十一人迅速的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8·13”淞沪会战就是从“八字桥”打响的，这是闸北与虹口日租界的交通要道，是双方必争之地。 但自开战到国军主动撤退，日军都没办法完全控制“八字桥”地区。 驻守八字桥附近的是国军三个主力德械师之一的第88师，师长就是大名鼎鼎的“逃跑将军”孙泽远。 天通庵车站就在“八字桥”以东，被国军占领后，一度反复争夺，陷入苦战之中。 对于“天通庵”战斗，程默记忆里并没有多少，相比有血肉磨坊之称的罗店来说，它就有些不起眼了。 这一路上全都是在炮火中倒塌的房屋，空中除了混合着尸体腐臭，就是消毒的石灰粉的刺鼻的味道…… 踩在瓦砾砖块上前进，队伍中没有人发出声音，都知道这一去，大概率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这就是军人的使命，也是归宿。 这样的急行军，程默还是头一次，若不是拥有现在这样一副年轻的身体，恐怕走不了几步，就不行了。 但即便如此，他的身体素质还是跟这些老兵差太远了，行进到一半路程的时候，他就感觉脚底板磨破了，只能咬着牙，凭着一股毅力在坚持着。 天色浓黑，四周不断传来枪炮声，战斗还没结束，也听不出来是哪个方向，反正很近，橘红色的弹道经常在头顶划过。 夜战，也成了家常便饭。 就这么一块地方，双方堆砌的兵力几乎上百万，鏖战一个多月了，虽然国军处于劣势，却也没有轻言后退。 走在退伍前面的侦察兵奎子突然一抬手，做出一个停止前进并隐蔽的手势。 身后众人迅速寻找掩体，而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程默被班长吴剑锋一把揪了过去，躲在一个一道被炸塌的矮墙后。 慢慢的从豁口探出脑袋，看到了不远处的街道上人影幢幢，一支队伍，大概有八九个人样子，鬼鬼祟祟，天太黑，看不清装束，但这条街道已经接近交战双方的阵地。 不是自己人，那就是敌人。 众人瞬间紧张起来。 这一路上都算是国军实控区，怎么会有敌人出现在这里，难道前线防线崩了吗？ 这挺吓人的。 求收藏，求月票！ (本章完) 第5章 鬼子便衣队 第5章 鬼子便衣队 机枪手鲁鑫一个手语，询问从排长降为班长的吴剑锋，要作何反应？ 碰到这种情况，第一要务就是先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否则打起来，敌人还则罢了，这要是自己人，误会可就大了。 其实，就是一个“口令”的事情。 大晚上的，对方又是便衣的情况下，很难分清敌我，毕竟，谁也不能把自己部队的人都认齐了，口令是区别敌我的最好的方式。 吴剑锋正要探头张口，被程默一把拉了下来，顺势捂住了他的嘴巴，刚才，就在刚才他听到对方脚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不太一样。 国军穿的都是胶底儿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略显沉了些，而日军穿的是黄牛皮的皮鞋，脚步声略显“呛呛”了些。 一个人走路的声音，受很多因素影响，体重，走路的姿势，所穿鞋的材质，还有平时的习惯等等。 “小默……”吴剑锋额头一皱，大惑不解。 程默手指一下自己口型。 “东…洋…人1 “你咋知道的？”吴剑锋惊讶万分，回应道。 程默指了指自己耳朵，凑过去在吴剑锋耳边小声道：“他们穿的是皮鞋，发出的声音跟我们的不一样，再看他们背的步枪，一眼就知道是三八大盖。” 吴剑锋还是有些不相信，狐疑的探出半个脑袋，朝那支在街道上搜索前进的队伍望了去，越看也越觉得不对劲，天这么黑，距离少说也得三十米开外了，程默是怎么做到的。 这小子莫非还能夜视不成？ “班长，是不是觉得这些人很像进村偷鸡的黄鼠狼，特猥琐？”程默也把脑袋挤到这个被炸的墙角豁口，小声问道。 “嗯，的确很像，狗日的，这一定是东洋人侦查的尖兵，渗透进来探路的1吴剑锋现在是班长，可他过去可是正儿八经的排长，基层军官，是有一定的作战经验和判断能力的。 虽然眼力不如程默，可凭借这些人移动的动作和队形也能判断出一二来，脑子瞬间清醒了。 说完，吴剑锋狠狠的拍了一下嘴巴，自己这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埋伏在另外一边的鲁鑫急了，不知道吴剑锋这边出了什么状况，又打手势问话。 吴剑锋连忙回了一个手势，让他稍安勿躁。 数了一下，这伙鬼子尖兵有九个人，能够担任尖兵的，肯定是鬼子当中军事素质最好的。 鬼子枪法准，又善配合。 这一旦交火，就算他们这边人数略多，只怕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可现在已经遭遇上了。 他们想退也退不了。 两个选择，先下手为强，干掉对方几个，剩下的就看运气了，还有一个，就是寄希望对方不往他们这边来，把他们给忽略过去。 这时，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程默脑海里，并且抑制不住疯狂的生长开来。 “班长，我有个想法，咱们不如这样……” “不行，这太危险了。”吴剑锋听完程默的建议，直接拒绝道，在他眼里，程默这个喝过洋墨水的年轻人未来的作用要比他们重要多了，要是牺牲了，那是一种损失，程默此举，真的是太冒险了。 “班长，想要全歼这伙鬼子便衣，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程默解释道，“我跟你们不同，我身上没有任何当兵的痕迹，说我是老百姓，他们一定不会怀疑，他们趁天黑摸进来，一定是有其他目的，而他们现在跟没头苍蝇似的，我猜，他们需要一个熟悉地形的向导……” “可这样做还是太危险了。”吴剑锋还是不同意，意思很明显，鬼子不是那么好骗的，他们可狡猾了。 “只要你们能在接战的第一时间内解决他们，我就是安全的。”程默加码一声说道，“班长，到嘴的肉伱吃不吃？” 废话，肉都到嘴边了，谁不想吃？ 可这可是精锐的鬼子尖兵，他们几个虽然是经历过血战余生的老兵，但这样的对手，他们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程默这边已经把药箱和能够可能暴露身份的物品都拿下来了，还有，他顺手摸了一把地上的泥土，还有一边燃烧留下的草木灰，把自己上衣解开，纽扣也扯下一只…… 鞋子脱了，袜子也弄了破洞，总之，一个干干净净的年轻小伙子，瞬间变成一个邋遢无比的逃难乞丐。 还找了一个棍子，用尖锐的一端，在自己胳膊和大腿上划了几道口子，疼的他直咧嘴。 　　 　　既然要演戏，那自然要越逼真越有效。 看到程默如此卖力，吴剑锋心疼之余，也下了决定，干了，说不定能创造奇迹呢。 来了！ 这支身穿便衣，伪装的鬼子尖兵小队居然朝他们藏身的位置过来了，这下就算想避开都难了。 思想瞬间统一。 程默并没有选择主动迎上去，而是绕过一段距离找了一个墙垛，头一歪，躺了下来，等到鬼子便衣接近时候，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虽然附近不断有枪炮声传来，但不妨碍这一声落入了搜索前进的鬼子军曹的耳朵里。 这里发现一个人！ 走在前面的鬼子尖兵立马给身后之人打手势，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 一名鬼子领头的立马召集后面的人上来。 程默赌对了，鬼子没有一上来就捅人，他们这是迷路了，这才在这片街区转悠了半天不知道往哪里走，这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人，自然是不能放过。 他们给“奄奄一息”的程默喂了水，还给了他一些吃的，程默演技在这一刻超常爆发，狼吞虎咽的吃掉鬼子递过来的饭团…… 这支鬼子尖兵只是在军服外面套着一件便衣，凑近了一瞧，居然是由一个少尉带队，领头的军曹是鬼子海军特别陆战队的，会一些中国话。 这样一来，交流自然没有问题。 他们只当程默是一个落难的中国人，检查后，身上多处受伤，也没有任何军人的痕迹，自然就放下心来。 然后，他们在程默面前交谈起来就肆无忌惮了。 原来这伙便衣的目的是潜入中方阵地，伺机寻找中方的指挥所或者炮兵阵地一类的重要目标。 然后通过地面信号指引，给鬼子航空兵发动准确的空袭和轰炸…… 这样的战术倒是不新鲜。 就是这伙儿鬼子尖兵是怎么突破国军封锁线进来的，程默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也许不止这一支便衣鬼子尖兵。 “向导，给钱，吃的，安全……”那个鬼子军曹比划了半天，这才将程默说动充当向导。 于是，程默就带着这支鬼子尖兵朝吴剑锋设下的口袋阵中走了过去。 程默自然被安排走在了前面，这反而方便了他的行动，倘若将他保护在中间，反倒是危险了。 待所有鬼子进入伏击圈后，程默突然一个踉跄，就地一滚，迅速的爬起来冲到了街边的一堵倒塌的墙后面。 而紧随其后的鬼子军曹看到这一幕，懵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一颗子弹已经抵达他的面门！ 脑袋开花！ 直接仰面倒下。 紧接着就是一阵炒豆般的枪声，有心算无心之下，这一队鬼子尖兵就这样成了枪下亡魂。 吴剑锋等人竟无一伤亡。 程默一骨碌爬起来，咧嘴狂笑起来，他们居然办到了。 新书，求收藏，求抱大腿！ (本章完) 第6章 一营 第6章 一营 发财啦，发财啦！ 程默两眼放光。 在一番商业互吹之下，众人开始打扫战常 这支鬼子便衣，不知道是从哪里钻的漏洞，居然化妆潜入渗透中方阵地侦查，随身并没有携带重武器。 只是带了一些自卫的轻武器。 不过这些轻武器对吴剑锋等人而言，那也是好东西，三八式步枪六枝，子弹每个人都带了有两个基数，还有两支王八盒子，分别是鬼子海军陆战队军曹和那位陆军少尉配枪。 还有少尉和军曹都军刀，以及水壶、手电筒，指北针、军粮的物资，清点了一下，差不多是两天的量。 这里面最让程默感到惊喜的是日均稍微的皮挎包，里头居然有一张军用地图，以及铅笔和尺子等绘图工具，这上面居然有日军在八字桥东阵地布防的绝密信息。 他们就不怕这地图被国军缴获吗？ “走1带上所有的缴获，吴剑锋下令队伍迅速的往自己的目标快速机动。 终于，在晚上十点钟左右，吴剑锋才带着他们这队人找到了观音堂262旅旅部所在地。 把遭遇伏击战汇报后，旅部也没说给他们立功嘉奖，而是直接让他们直接去设在卢家祠堂的524团团部报到。 至于天通庵车站，说是那边被日军分割包围了，什么情况不清楚，他们这支人马现在过去就是送死。 524团在八字桥东一带阻击日军，伤亡不小，急需兵员补充。 团部指挥部设在一个祠堂内，524团已经在此布防一个月多月了，眼看都进入深秋了，部队还穿着夏装战斗，白天还行，可等到了晚上，那可就遭罪了。 团长韩宪元也是着急万分，可棉衣军服一时运不上来。 尤其是八字桥一带地势比较平缓，打的又是堑壕战，战壕挖下去一米就开始渗水。 这士兵只能待在满是泥水的堑壕里战斗，那真是苦不堪言。 天气越来越冷，团长韩宪元愁的天天在揪头发，再这样下去，原本就不多的头发估计就薅没了。 “报告1一名参谋进来。 “讲1 “团座，旅部给我们的补充兵员到了。”团部柳参谋进来，先敬了一个军礼，然后汇报道。 “多少？” “十一个。” “什么，才十一个？” “这十一个还是师部战地医院轻伤养好的伤兵，后续兵员还在运输，铁路今天让日军给炸了，现在到处都缺兵员……” “十一个就十一个吧，你安排一下，看去哪个营比较好。”韩宪元直接大手一挥，几个补充兵员，还不需要他堂堂团长亲自安排。 其实仗打到这个地步，524团的兵员补充已经超过三轮了，补充的兵员都够组建一个新的步兵团了，军官牺牲超过一半，全团所有还能战的老兵加起来不到三百人，剩下的全部都是补充的兵，甚至是收容别的部队的溃兵。 全团上下加起来已经不足一千五百人。 要知道齐装满员的524团总人数达三千人。 “要不去一营，杨营长一直都在要求补充，他们今天遭到炮击，伤亡不小？”柳参谋建议道。 “行，那就去一营，给他们写个条子，让他们自行去报到。”韩宪元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 等待分配的吴剑锋、程默等人正在休息，他们缴获的战利品，除了那装地图的皮包，其余的都保留了下来。 所以，他们这一个战斗班装备，现在在国军的战斗序列里，那是相当靠前的。 擦枪的擦枪，喝水的喝水，找机会打盹儿的打盹儿，只有程默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芒，在一个本子上记录着刚才的战斗经过。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印记，万一哪天自己没了，这些东西或许会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不求光宗耀祖，只求能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小默，写什么呢？”吴剑锋脖子上挂着刚缴获的鬼子望远镜，表情无比骚包的凑了过来。 “我把刚才咱们的战斗过程记录下来，等我将来成家了，生了儿子，给他讲他爹的光荣历史……” “这个好，你这个里面写了我没有？”吴剑锋咧嘴笑问道。 　　 　　“去去，我是给儿子留的，写你做什么，自作多情。”程默一把将吴剑锋推开，瞅了他一眼，“班长，伱最好把望远镜藏起来，这玩意可不多见，别被人惦记上了。” “这是老子的战利品，谁要是惦记，我揍他满地找牙1吴剑锋挥舞拳头道。 “那个吴剑锋，你把脖子上的望远镜留下，你一个班长，要那玩意儿干啥……” 吴剑锋直接撒腿就跑了，想要他的望远镜，没门儿。 程默笑了笑，吴剑锋肯定是会赖皮的，这望远镜团部是要不走的。 “小默，你在国外喝过洋墨水儿，脑袋瓜聪明，跟我们在一起，那真是屈才了，就刚才那一仗，这要是没你的话，我们碰上的话，估计就只能跑了。”半山后，吴剑锋又凑回来，一通恭维的话，脖子上的望远镜没看到，估计是藏起来了，这下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了。 “班长，你想说什么？”程默一听，就知道这吴剑锋准是把自己给卖了，不然他哪里会这般舔着脸来跟自己说话。 “还是叫老吴，吴哥也行。” “吴哥，其实，我一个人力量有限，如果没有你们，我也不敢出这个主意，咱们是一个集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才能将那一队鬼子尖兵消灭。”程默说道。 “这个我懂，我的意思是，咱们接下来不知道会补充到哪个连队，这要是打散了的话，不在一起的话，还不如就现在这样不变呢。”吴剑锋道，“要不然你留下，团长说了，按照战事机制，征兆你入伍，授衔？” “吴哥，你也是来给人当说客了？”程默合上笔记本说道，“我跟你说过，我不想入伍，不想当兵，打东洋人只是我的职责。” “职责，什么职责……”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1 “吴班长？”吴剑锋嘴里正骂咧一声，忽然背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两人一回头，一个上位军官来到他们身后。 “吴班长，现在命令你带领你这十一个人前往一营阵地，到了那里杨营长会给你们安排的1柳参谋取出团长韩宪元亲笔签名纸条递给吴剑锋。 “啥，又要走？”吴剑锋嘟囔一声，这大晚上的，他们就没歇息过，好不容易到目的地了，居然又要走。 “吴少尉，你我都是革命军人，执行命令1 “是，长官。”吴剑锋嘴上虽不满，但军令不是开玩笑的，敬了一个军礼，接下了命令。 “那个谁，程默你留下？” 留下才是傻瓜…… …… 八字桥，262旅指挥部。 彭旅长正凝视着沙盘上的敌我态势，这仗打到现在，国军虽然顽强，却损失极大，进攻也早就停止了，全部进入了防御。 而日军却不断增兵，战场态势发生了逆转，再打下去，只怕是他这一个旅都得拼光。 没办法，上峰有令，必须要守住八字桥阵地，何况，抗击侵略，这本是军人的神圣职责，没有什么话好讲的。 出征之前，彭英旅长也早就写好了遗书了。 “老彭，你看看这个？”参谋长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的正是程默他们缴获的日军潜入尖兵的地图包。 “什么东西？”彭英惊讶一声，但他素来信任的老伙计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他看东西的。 打开一看，彭英脸色大变：“这东西哪来的？” “战地医院一支小分队伤愈归队途中遭遇一支日军便衣侦查尖兵，这是他们干掉对方的缴获，这个东西他们觉得有用，就上交给旅部了，因为地图是日文的，没有人看得懂，我一看地图上的内容，觉得不对劲，立刻就拿过来了。”参谋长解释道。 “你看这图上这个位置，根据我们前沿侦查，这里是没有机枪掩体的，可这图上确有显示，还有这里，这儿居然挖了一条壕沟……” “旅座，这图上所示如果是真的话，那我们明天的攻击计划不做调整的话，损失会非常大的。”参谋长一看沙盘上的情况，再对照地图，神情也变得肃然起来。 “缴获地图的那支小队呢？” “走了，好像补充给524团了，我打个电话问问？”参谋长立刻说道。 “什么，刚走，去哪里了……观音堂……” “马上把人叫回来1彭英大叫一声。 求收藏，求推荐和投资！ (本章完) 第7章 旅长的橄榄枝 第7章 旅长的橄榄枝 程默一行抵一营防御阵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这一路上众人奔波七八个小时了。 还打了一场不小的遭遇战。 一个个的自然是累的七荤八素，随时随地一躺就能睡着。 一营长杨瑞福本想将众人打散后补充下去，可一看这是一个成建制的战斗班，便打消了念头，让吴剑锋带队直接补充给了一连。 一营是524团主力，一连又是一营主力，每次大战都是冲锋在前，伤亡最多，尤其是班排级基层军官，已经牺牲一半儿了。 吴剑锋这个少尉一来，就被委任了一连三排排长兼三排一班班长，这个一班自然就是他程默等人了。 国军一个排，满编是44人左右，三个战斗班加一个火力支援小组以及一个排部。 而吴剑锋接手的这个三排，把还能战斗的伤兵算上，也才23个人。 战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响，吴剑锋只能将这23人打散，重新编排，除了程默之外，编成两个班，一个班刚好十一个人，一班由他兼任班长，另一个班他任命奎子为班长。 还在编班之中，团部的电话就打到一营长杨瑞福的营指，上头找他要人，要的还就刚刚被分配下去的吴剑锋等人。 杨瑞福气的差点儿骂娘，但上峰有令，他不敢不听，只能派自己的通讯兵过来传令。 这边编班快要结束了，大家都还在相互熟悉阶段。 这一纸命令让大家伙都懵了。 程默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应该是他们缴获的日军少尉的行军皮包中的地图被发现，上头重视，想找他们了解情况。 这个估计别人也说不清楚，只能他去，于是就跟吴剑锋提议，他一个人过去说明情况，其他人留下。 前沿阵地本来就兵力不足，程默又去过旅部，韩宪元就没有派人护送他去旅部。 尽管心里有些害怕，但程默还是独自上路了，凭借对闸北环境的熟悉，他花了半个小时赶到了旅部所在地。 彭英见到满头大汗的程默，了解具体情况后，感到十分惊讶，这支补充兵小队居然打了一场遭遇战，一支鬼子便衣尖兵，就这样被眼前这么一个小年轻演了一场戏给送走了？ 而且自身却无一伤亡。 这简直就是奇迹了，具体过程听上去简单，伪装诱导，再全歼，可这没有过人的胆识和智慧是做不到的。 这样的战损比，放在淞沪抗战以来，那可是绝无仅有的，这要是后方宣传报道一下，绝对是能振奋国人的。 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战场缴获要归公，这是纪律，但是在战斗中，实施起来那是有一定难度的，比如，你缴获了武器，直接就用上战斗了，这怎么算，总不能等你登记造册后，再发下去进行战斗吧？ 这么干，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战场缴获，基本上是谁缴获的就归谁，至于事后怎么说，那是后面的事情。 一支补充战斗小队居然知道缴获的皮包里的文件的重要性，选择第一时间上交。 这本身就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当见到程默的时候，彭英旅长明白了，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但不是军人，还是四行仓库的留守人员，更重要的是，从他的谈吐中，看出他绝对是一位念过书，见过世面的年轻人。 如此人才选择留守，就已经是莫大勇气，还直接参加了战斗，这就更了不得了。 “小伙子，你对这支日军便衣尖兵潜入咱们的防区内的目的有什么看法？”彭英旅长瞬间对程默来了兴趣，起了爱才之心，想要考考他。 程默焉能看不出来，这彭旅长是看上他了，他又怕再被要求他入伍，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老彭，伱这是强人所难了，他一个小年轻，没当过一天兵，哪懂得这个？”一旁的参谋长见程默不开口，似乎明白老伙计的意图，过来激将道。 “他们随身携带地图以及指引工具，我想，应该是寻找我军有价值的目标，引导飞机轰炸，以达到摧毁目的。”程默看了一眼参谋长，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他们要找到目标是什么，但可以从他们的潜入进来的路线可以做出判断，二位长官相信都看出来了。” 彭旅长与参谋长相互对视了一眼，显然是被程默的回答给镇住了，这个程默才二十出头的样子。 他们在这个岁数的时候，才刚刚上军校，连地图都还没看明白呢，而眼前这位居然一眼就看穿日军便衣尖兵的目的。 这是需要极高的军事素养才能做出判断。 “两位长官不必如此看着我，我只是平时喜欢读一些战争类的小说，爱瞎琢磨，这些不过是我的猜测。”程默忙解释一声。 “琢磨，猜测，你这样的猜测有几个能做到？”彭英沉默一会儿说道，“程默，你不用回去了，来旅部，给我当参谋如何？” “报告旅长，我不想从军1果不其然，程默直接拒绝了。 “你既然不想从军，那你为何与吴剑锋等人在一起，还作为补充兵员来我262旅。” “当今的中国，并不缺会打仗的热血军人1程默说道，“我跟着吴少尉他们不过是给现在的自己找点儿事儿做，况且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打完这一仗，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那比当兵更加有意义1 “还有什么比当兵上战场杀敌更有意义？”参谋长好奇的问道。 “搞枪，搞炮，搞教育，振兴经济，发展科技，强大我中华1程默大声说道，唱高调谁不会。 “说得不错，可眼下你能够静下心来搞这些吗？”彭旅长鼓掌赞叹一声，作为德械师的旅长，他怎么能不明白，打仗打的是资源，打的是科技，没有这些，再英勇的士兵，吃不饱肚子，没有先进的武器，如何能打胜仗？ 其实程默知道，如果他顺势从军的话，未来发展肯定不会差，但他仔细考虑了一下，自己所学，在军中一开始或许能够崭露头角，未来只怕是无法跟那些牛人相比，何况在国军，他什么都不是，想混出一个名堂来，注定不容易，就算有姐姐程华支持，到头来，还是个杂牌。 而如果自己留下大上海，留在这凶险莫测的敌占区，反而会大有所为。 而且，他还要去找组织。 这具身体可不是一个人，他在日本可是加入了旅日共产主义小组的，是一名光荣的预备党员。 而且根据记忆中的有限信息推断，他很可能属于那个震惊世界的前苏联情报小组——拉姆扎小组的外围成员。 他回国之前只是担任一些外围交通任务，很多时候并不知道任务的内容，上面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回国也是组织安排，但是回到上海后，他就跟组织失联了，所以，他必须留在这里，等待组织的召唤。 一旦从军，那就彻底断了关系了，何况，他似乎回上海还是带着任务的，具体是什么，他并不知道。 要等见到自己等的那个人才行。 “报告彭长官，不能，但我还是不能答应您的要求1程默还是拒绝了，这事儿必须坚持。 “给我个理由？”彭英有些不悦，这年头，还没见过这么犟的年轻人。 “我姐姐不让。” “噗……”这个理由把一旁端着茶杯喝水的参谋长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求收藏，求月票，啦啦啦啦 (本章完) 第8章 大捷 第8章 大捷 “你们缴获的这个地图倒是帮了我们不少忙，但是你不愿意入伍，这个奖励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给你算……” “两位长官，其实奖励荣誉什么的不重要，伱们要是能给我点儿……”程默一伸手捻了几下手指，很明显，就是想要点儿钱。 他想要在大上海生存，没钱可不行，反正国军杀敌是有奖赏的。 但是彭英眼皮子一挑，却是假装没看见。 “这样，你先留在旅部，先当我一段时间参谋，编外的，按照少校的待遇给你发军饷如何？”为了留下程默，也是用尽了手段和办法了。 “彭长官，既然都来了，我就想去前线跟鬼子干一场，也不枉我舍命来一回。”不给钱，还是去前线杀鬼子来的实在，那可是实实在在的积德，子孙后代的福报。 况且，这么好的增加战斗经验的机会，他能放弃，虽然前线非常危险，可待在旅指挥部就没有危险？ 那鬼子的飞机可是专挑这种重要目标轰炸。 彭英彻底没脾气了，这好说歹说，程默这家伙就是不肯留下来，非要去前沿。 心中不免恼火：“好吧，那你就回去吧。” “多谢彭长官。”程默感激一声，转身就走，忽然想到什么，又转身回来，“另外，我还有一个小小的建议，仅供彭长官您参考一下。” “有话就说。”彭英有些不耐烦了，程默这样的年轻人，他还是第一次碰到，油盐不进。 “日军并不知道他派出这支便衣侦查尖兵出事儿了，我们何不在防线上开一道口子，放日军进来，然后再引导他们飞机轰炸他们呢？” “这小鬼子又不瞎，怎么会那么容易上当？” “这个就要看我们设置的假目标逼真与否了。” “这口子一旦开了，那想堵回去可就难了1参谋长犹豫了一下说道。 程默这时候不开口了，他有些高估国军的战斗力和执行力了，这要是换做是共产党的军队，换上国军现在的武器装备，这淞沪会战会不会打的小鬼子怀疑人生都说不定。 连日来的败仗，伤亡巨大，全旅上下都弥漫着一股失败的情绪，士气和斗志都不振。 这个时候是最需要一场胜利也鼓舞斗志和士气了。 这个道理彭英也是明白的，也很心动。 “程默，这样，你先在旅部休息一下，等天亮后再回去。”彭英看程默还站在那边，一挥手，吩咐一声。 这小家伙性格虽然有点儿膈应，可这脑子确实灵活，想法也是极为大胆，有点儿剑走偏锋的味道。 程默在旅部找了个墙角对付睡了两个小时，等天亮后，又找炊事班要了三四个馒头，一边咬着，一边循着夜里的路往自家阵地而去。 拂晓时分，薄雾掩护之下，日军以一个中队的步兵，在两轮炮火的准备下，又对524团所属阵地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经过一个小时的战斗，524团打退了日军的进攻，自身也伤亡不少，尸体是一具又一具的往下抬。 而日军的伤亡却相当有限。 程默赶回的时候，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他现在所属的一营一连刚好在鬼子进攻的刀口上，吴剑锋带领的三排因为弹药充足的缘故，不但守住了阵地，伤亡也是最校 不过，两个班二十二人，留在阵地上，还能战斗的只有十七个了。 昨天晚上还一起干掉鬼子一支尖兵，还说着等仗打完了，回家说个媳妇儿的，今天就已经没有办法再睁开眼睛了。 阵地上硝烟弥漫，火药味跟鲜血的味道混在一起，刺鼻又呛眼。 鲜血，残肢断臂，还有洒落在壕沟里的肠子，以及被削掉的半片脑袋，死不瞑目的眼神。 真正意义的战场，程默还是第一次见到，那种惨烈之景瞬间令他的胃部痉挛起来…… 呕…… 　　 　　程默努力的想要控制自己不吐出来，可当他看到一具被炸成两截的同胞尸体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剧烈的呕吐起来。 这一吐不但把刚吃下去的馒头吐出来，还把一肚子苦胆水也吐的一干二净。 “程默，没事吧？”吴剑锋走过来，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递给他一只水壶。 “没事儿。”程默感激的接过水壶，灌了一口冰冷的水，强行将胃部的不适感给压了下去。 “我第一次上战场，也跟你一样，吐的一塌糊涂，我当时的班长给我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说我是懦夫，胆小鬼，后来，我听别人说，他自己还不如我呢，第一次上战场还尿裤子了呢1 “呵呵……”经过吴剑锋这么一说，程默心里好多了，其实他有这个心理准备，但纸上看到的，总比不上亲眼所见。 终于明白，军人不畏战、不怕死，却比任何人都希望和平的道理了。 “班长，小鬼子只是暂时退下去了，他们一定还会组织进攻的……”程默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天边传来一阵“嗡嗡”的飞机马达轰鸣的声音。 吴剑锋抓起胸口的缴获的日军望远镜朝天上望去，急忙迅速的下令：“快，注意防空，是小鬼子的飞机1 阵地上顿时慌乱起来，大家都朝最近的防炮洞跑了过去，程默也是连滚带爬的跟随吴剑锋躲进了附近一个防炮洞。 说是防炮洞，还不如是一个土坑，上面用木桩支撑门板搭建的，在覆盖泥土，只有基本的防护能力，这要是炸弹落的近的话，爆炸的冲击波之下，团灭都有可能。 只能听天由命了。 但是这一次，他们的运气相当不错，这些飞机居然没有给他们投下炸弹，反倒是向另一个方向飞去。 数十架飞机，将成吨的炸弹倾倒而下。 剧烈的爆炸声传来，升腾起来的火焰云将闸北的天空都烧红了，如此猛烈的轰炸，是近半个月来，日军出动的飞机数量架次最多的一次，显然是有一次有目标的轰炸计划。 四行仓库楼顶之上，88师师长孙济远看到这一幕，朝身边的参谋长张柏亭感慨一声：“柏亭兄，这些炸弹若是落到你我头上，有多少人能生还？” “不知道，但日本人应该不敢轰炸四行仓库，只要有一颗炸弹落到对岸去，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1张柏亭手一指苏州河对岸说道。 “彭英那边怎么样，可有电话？” “报告师座，262旅电话1一名参谋急匆匆的爬上楼顶，快步跑过来禀告一声。 孙济远迅速的回转，下楼，来到自己的指挥部，从通讯兵手中接过电话：“喂，我是孙济远1 “师座，大捷，大捷呀，日军整整一个中队，统统报销了1电话那头彭英无比激动的说道。 “你，你说什么一个中队的日军，刚才日军飞机轰炸的不是你们的阵地，怎么还大捷了呢？”孙济远呆住了，如此狂轰滥炸，他担心262旅伤亡惨重呢，谁知道，这个电话不是来报伤亡要增援的，居然是报功的，“彭英，你可别胡说八道，我都看到了，日军的飞机轰炸的就是你部所在阵地？” “师座，日军轰炸的的确是我方阵地，可阵地上没有我方的人，是进攻的日军一个中队……” “你们是故意放他们进来的，不对，你们怎么知道日军会出动飞机轰炸，而且还恰好轰炸的你们的阵地？”孙济远又不是糊涂蛋，立马就察觉到这里面有怪异的地方。 “师座，我们也是赌一把，没想到还真赌对了……”彭英在电话里那个得意。 他做这个决定是担了很大干系的，甚至都不敢提前汇报，怕孙济远不同意，因为这个太冒险了。 一旦撕开扣子，日军就会迅速扩大战果，万一日军的飞机没来，那就惨了，得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堵住缺口。 而且轰炸机上的鬼子也不是瞎子，不看地面上人就扔炸弹吗？ 还别说，他们还真就扔了。 求收藏，求投资！求月票！ (本章完) 第9章 猎杀时刻 第9章 猎杀时刻 诱导日军飞机轰炸了自己的部队，一次性报销了一个中队，这在淞沪战场上，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大大的大捷！ 消息传到后方，老头子闻讯，当即给88师亲自发来贺电，租界内，各大报纸纷纷报道这次难得的胜利。 后方抗日情绪空前高涨。 而最明显的是前线的士气迅速的提升，正面战场上的颓势稍稍的被遏制了一下。 到是日海军航空兵某轰炸机中队的所有飞行员包括中队长在内全部一字排开，低着头，承受着大队长咆哮般的怒火，然后耳光“噼里啪啦”的扇的，很快变成一群猪头了。 至于陆军方面的指责，海军一概不认，错了内部可以罚，但你们陆军这些下等人还不容质疑我大日本帝国海军！ 这事儿日本陆海军之间扯皮了许久，最后把罪责都推到那支日本便衣尖兵身上，反正人都死了，就他们背锅吧。 这些都跟程默毫无关系，他正在跟吴剑锋他们学习挖战壕呢，这可是个体力活儿，能让人暂时忘记一切恐惧和烦恼，鬼子一下子损失这么大，一定会报复的。 眼下不过是大战之前的平静罢了。 接下来，262旅的防区一定会遭到日军猛烈的进攻，而报复来的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快一些。 卧倒！ 阵地上突然传来尖锐的破空声，那是炮弹划过天际，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声音。 老兵们第一时间警醒，发出了警告。 整个阵地的官兵迅速的进入防炮洞，这一次是来真的了，程默也有幸见到什么叫阵地战。 他没有尿裤子，但握住手中长枪的手心却是潮湿一片。 外面炮声隆隆，他却仿佛听不到这声音，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状态，完全符合别人眼中“被吓傻”了的样子。 但只有他知道，他没有被吓傻，而是进入了一种状态，无法言喻，他能看到，听到的，都变得跟平时不一样。 任何物体运动的轨迹都在他眼里变得缓慢起来，很远很小的物体，在他眼里，仿佛就在眼前，清晰无比。 这是时间延迟还是错觉？ 一眨眼，感觉还在。 惊愕之余，瞬间变得狂喜起来，自己这金手指总算来了，虽然姗姗来迟，却总比没有强。 这个能力若不只是昙花一现的话，接下来会大大的提高他在战场的生存概率…… “程默，干什么呢，快，准备战斗，小鬼子上来了1还没想明白怎么用自这个能力，程默就被吴剑锋一把从防炮洞中给揪了出来。 这个状态，好像居然没有被打断…… 趴在堑壕里，露出半截脑袋，看到的鬼子在四辆坦克在前，身后大约有一百多人，大踏步的朝国军阵地扑了过来。 一边进攻的同时，他们身后的步兵炮和迫击炮阵地还不断的向阵地发射炮弹，阵地上的爆炸声几乎没有停下来过。 一枚九二式步炮的炮弹落在程默身后不远的坑道内，爆炸掀起的泥块和泥浆将趴在射击位上的吴剑锋、程默等人来了一个掩埋。 “程默，程默，你没事吧……”感觉有个人拼了命的扒拉自己身上的泥土，然后揪着他的后领子给拽了出来。 程默吐了一口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刚才那一下，差点儿没把他给憋死。 “好小子，差点儿把我给吓死。”吴剑锋看程默没事，咧嘴一笑，抱着枪重新趴了上去。 程默抖了一下身上的泥土，也趴了过去，目光所至，这小鬼子呈散兵攻击阵型，已经距离他们阵地不足百米开外了。 程默手里拿着的是一支刚他们缴获的鬼子三八式步枪，本来这么好的枪给他一个没上过战场的人用，其他人是有意见的，可干掉那伙鬼子尖兵，程默的功劳最大。 他分得一支三八式步枪，大家伙再有意见，也都得憋回肚子里去。 三八式步枪，俗称：三八大盖。 纵观整个抗日战争，这支枪是出现的频率最高的，它是日军的制式步枪，也是经典名枪。 枪重4公斤，枪长1.3米，配三零式军刺，6.5毫米口径（尖头）步枪弹，有效射程450…… 哚哚…… 国军阵地上的迫击炮开始了轰鸣，炮弹朝鬼子的坦克倾泻了过去，紧挨着坦克的鬼子瞬间就被炸的飞上了天，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洒落在地上。 “打1 　　 　　随着连长一声命令，阵地上的枪声响了，马克沁水冷冲击枪发出愤怒的怒吼，子弹打在鬼子坦克的装甲上毫发无损，但鬼子毕竟是血肉之躯，重机枪子弹口径大，初速快，威力巨大，只要被打中，不死也得带走半条命！ 正面战场上交战无数次了，国军也总结了不少打鬼子这种“薄皮”坦克的经验。 就是把战防炮炮管放平下来，平射！ 鬼子这种“豆战车”只需要一炮命中，直接连人带车全部报销，真正的“一发入魂”。 但这样是阻止不了鬼子的进攻，随着他们冲到距离程默他们埋伏的堑壕百米之内的时候，开始“哇哇”的大叫着发起了猛烈冲锋。 这跟后世电视和电影内看到的完全不一样，那种看上去打的好看，其实就跟儿戏差不多。 战场的凶险跟好看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鬼子的单兵战斗素养很高。 一次冲锋未能达到预定效果，鬼子自然放缓脚步，开始在阵地跟前与一营的官兵展开拉锯战。 同时他们又开始呼叫第二次炮火准备。 这中间会有5-10分钟的空隙时间，这时国军必须抓住在这个时间内完成一次反击，将鬼子彻底击退，否则，等第二轮炮火下来，那可就惨啦。 “程默，跟在我后面，注意别跑直线1吴剑锋一把提着手里的步枪，跃上了堑壕，朝前沿阵地扑了过去。 “好。”程默口中答应着，却没有任何动作，刚才他也开了几枪，并没有击击中任何目标，但他也差不多熟悉了手中这支三八大盖了。 但是，接下来，他有把握，是他猎杀时间到了。 呯！ 程默扣动扳机，距离他约三百七十米左右的一名鬼子机枪手应声倒了下来，胸口鲜血瞬间浸湿了身下的褐色的土地。 第一个！ 这是程默在战场击毙的第一个鬼子，瞬间肾上腺激素飙升，听力，视力似乎再一次强化！ 兴奋了，连日来的刻苦训练没白费，看来他有做狙击手的潜质，这种感觉令程默进入了一种无法形容状态。 一拉枪栓，第二颗子弹上膛！ 扣动扳机！ 击发！ 跪姿瞄准吴剑锋射击的一名鬼子并应声倒下，而这一幕吴剑锋刚好看到了，但当时的他已经没办法做出反应，而枪响之后，他睁开眼一看，自己居然完好无损，而对面的鬼子兵却歪倒在那边一动不动了。 吓得一身冷汗的吴剑锋四下回头看了一下，没有发现是谁救了自己，但没看到程默，扭头一看，却看到令他这辈子都难忘的一幕。 只见程默扣动手中的扳机，一颗子弹飞向足足有四百米开外的一名鬼子掷弹兵。 咔嚓！ 这一颗子弹直接洞穿鬼子的咽喉，绽放出的血花，鲜艳夺目！ 好准的枪法！ 弹匣内还有两颗子弹，程默并没有马上寻找目标射杀，而是从堑壕里一跃而起，抱着枪，就地一滚，就向前进了七八米，进入了一个弹坑之中。 从弹坑中拖出一具袍泽的尸体，推到弹坑边缘上。 “对不起了，兄弟，我一定多杀鬼子为你报仇1程默默念一声，以袍泽的后背为支撑。 连续两枪，清空弹夹的同时，两名鬼子兵也是应声倒下。 如果说刚才那一枪救吴剑锋，是一次偶然的超常发挥，现在这两枪呢，几乎，那是每一枪带走一个鬼子，这简直就是“枪神”附体了！ 吴剑锋当兵七八年了，牛人他见过不少，可程默这种第一天上战场，能有如此神奇表现的，那真是前所未见。 看到这一幕，他都感觉一股清气直冲脑门儿！ 这就好比三伏天吃了冰棍，就一个字：爽！ 又掏出五颗子弹，一一的压入弹夹，然后又将一颗子弹直接压入枪膛，三发一组，一次可以解决两组…… 程默此刻已然是杀红了眼。 看到自己那么多袍泽牺牲在自己眼前，他身体里的血液在燃烧，沸腾，就一个念头，杀光眼前所能见到的敌人。 目光所及，四百米以内的鬼子都是他的目标。 杀疯了！ 满地打滚儿求月票，求收藏！ (本章完) 第10章 “战绩”辉煌 第10章 “战绩”辉煌 鬼子的第二轮炮火很快就来了…… 阵地上瞬间化作一团火海。 烧夷弹。 鬼子为了报复，居然用上了残忍无比的烧夷弹，一时间，阵地上惨叫声声，烧焦尸体的味道弥漫着整个战场，令人忍不住作呕。 小马沟·一营指挥所内。 “一连伤亡如何？”杨瑞福一脸担忧的询问道。 “报告营座，一连刚才阵亡十九人，伤三十余人，半数以上还能战斗1营参谋迅速汇报给一营长杨瑞福。 “日军呢？” “还不清楚，但是一连长报告，三排有一名战士独自一人射杀鬼子二十余人……” “一个人射杀二十余人，没有谎报战绩？”杨瑞福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没有，阵地上许多人都瞧见了，射杀人数只多不少。”营参谋道，“他们自己都看傻了，也不知道那名士兵是如何做到的，反正一枪一命，把鬼子直接吓得直接退了兵，我们才得以从容应付鬼子的第二轮炮火，不然一连这一次伤亡过半都是轻的1 “这名士兵是谁，我要见他，马上1杨瑞福下令一声，这可是极好的宣传对象，不但可以邀功，还能增强士气。 自己手底下出能人了。 这时，鬼子又开始进攻了！ 战况异常的激烈。 这一次鬼子居然派出了整整一个中队，在一名少尉军官的指挥下，对一营一连所驻守的阵地发起了波浪式的冲锋。 也许是被上一次进攻失败的居然伤亡数字刺激了，这一次，鬼子前线指挥官居然不惜代价要拿下一连所在的阵地，打法异常的凶悍。 这一次的炮火准备比上一次还要猛烈，才三分钟，砸下的炮弹就堪比第一轮炮击十分钟数量，而且，还加入了重炮。 每一炮下来，身下的土地都有强烈的震动感，一营的阵地从千疮百孔几乎被搂成了平地，辛苦挖的战壕和修筑的各种碉堡、火力点，一轮炮击下来几乎是全都给毁掉了。 这鬼子像是动了真火了，势必想要将一营所在的毛家宅阵地攻陷，突破国军右翼阵地，达到迂回进攻上海北站的目的。 一旦车站被攻占，那等于切断后方援助的运输生命线，兵员，粮弹都运不上前线，这仗还怎么不打？ 日军在闸北所有进攻的最终的目标就是北站。 虽然程默觉醒某种特殊技能，能够让炮弹和子弹在他的眼中的运行轨迹变慢可见，预判子弹和炮弹的落点，但这种预判能力也是有限制的，他只能保证自己或者自己附近的人能够在提醒下躲避，而超过一定距离，除非有即时通讯的手段，否则，他也无法做到全战场态势的感应。 在他的提醒下，三排两个班战场生存率几乎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而其他班排，有的已经战损过半，甚至七成的都有，这一轮进攻一连彻底被打的失去了战斗力。 虽然顶住了进攻，守住了阵地，却也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活着撤出来的人，只有不到三十人。 而三排居然占了一小半儿。 小鬼子这也太狠了！ 营长杨瑞福心痛的滴血之余，又用无比不可思议的眼神的看着从阵地上撤下来的吴剑锋、程默等人。 一个排，居然活下来一半儿多人呢，牺牲的不算，活下来的居然全须全眼儿。 最夸张的事儿，他们还从战场上缴获了歪把子机枪两挺，掷弹筒两具，迫击炮一门，还有数十支三八大盖…… 谁能告诉他，这伙人是怎么做到的？ “报告营座，运气，我们排运气比较好，刚才鬼子炮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守的那一段儿有差不多三十米宽的区域居然没几颗炮弹落下来……”吴剑锋与程默早就统一了口径，有些事解释不清楚，那还不如不解释。 我信你个鬼！ 一营长杨瑞福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口。 “不是说你们三排有个兵，射杀了鬼子二十余人的，是哪个兄弟，站出来让我看看？” 　　 　　程默也知道，自己一时玩过了头，成了战场上那个最靓的仔，这立功受奖，对一个军人来说，那绝对是光荣的事情，可是相对应的是，也容易被敌人盯上。 尤其是这党国的保密意识，再来一个盛大的宣传报道，到时候，自己人未必认得，鬼子倒是先掌握了。 为了小命，也为了自己的任务和将来。 “报告营座，射杀鬼子的人不是咱们营的兵，他就是一个编外人员。”吴剑锋喊了一声。 “啥，不是我们营的？”杨瑞福更吃惊了，这下白高兴了。 “营座，还是让他自己来说吧。”吴剑锋冲程默一挤眼神儿，他口才有限，再怎么的也不能讲出花儿来。 “杨营长好，我叫程默，是盐业银行留守四行仓库职员，我并不隶属贵部，但暂时加入贵部打鬼子。”程默简明扼要的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 “程默，就是那个昨晚被旅部叫走的那个？”杨瑞福有点儿印象。 “报告杨营长，我只是去旅部办了一趟事儿，仅此而已。”程默平静的解释说一声。 “前面第二轮日军进攻，是不是你一口气射杀二十几来着……”杨瑞福扭头看向身后的参谋。 “营座，是二十六个鬼子，其中还有一个日军少尉。”吴剑锋赶紧附和一声。 “对，二十六个，还有个日军少尉1杨瑞福重复一声。 “杨营长，其实没这么多，可能是他们把自己射杀的数目算到我头上了……”程默看了一眼身后的吴剑锋等人。 “那日军少尉是伱射杀的吧？” 程默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个好像应该是。” “程默，你这么厉害的枪法，天生的军人，留一营跟哥哥我干吧，我让你先当班长，不，排长，你觉得怎么样？”杨瑞福上前两步，凑到程默跟前，一张脸笑的跟花儿，热情道。 “杨营长，我是因为四行仓库被征用了，没地方去的，等打完仗，我还得回去工作呢1 “你那个工作有什么好干的，盐业银行一个月给你开多少薪水？” “25块，奖金另算。”程默犹豫了一下，说道，彭旅长都穷抠搜的，你还能给我钱不成？ 杨瑞福尴尬的咳嗽起来，德械师排长基本上是少尉军衔，少尉每个月的额定军饷是32块，其实根本不可能足额发放，只有战时能拿双饷，平时能发个七成就已经烧高香了。 就算他这营长，没有额外收入的话，一年到头也不足千元，营长是少校，定额薪饷是80块法币一个月。 当兵打仗，危险不说，还十分辛苦，薪饷还不高，哪比得上银行工作，轻松高薪，傻子都知道怎么眩 “程默，眼下正是国家民族危难之际，身为炎黄子孙，不应该挺身从戎，杀敌报国吗？”杨瑞福大义凛然道。 “如果所有人都当兵，就能打跑日本人，那我们也不必这么辛苦了，抗日，是要凝聚全民族的力量，拧成一股绳，劲儿往一处使，各行各业只要不屈服日本侵略者的淫威，不欺辱自己同胞，不打内战，不做汉奸，努力做好自己的事儿，那就是在为抗战做贡献，杨营长，您说我说的对吗？”程默慢条斯理的回答道。 跟着国民党被鬼子撵的如丧家之犬一般，还不如找到组织，去敌后打游击呢。 自己好不容易都穿越回来了，路怎么选还不知道吗？ 程默打定主意，国军在上海，他就跟着一起打鬼子，一旦撤离，那就恕不奉陪了。 “一句话，跟着我干，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行不行？”杨瑞福没辙了，这家伙油盐不进。 “可以，但打完这一仗，你得放我走1 “成交1 求收藏，求投资！ (本章完) 第11章 低调 第11章 低调 战斗还在继续，天通庵车站被日军攻占的噩耗终究还是来了，程默他们很幸运。 若是他们早一点儿接到命令，只怕是就会安排去那边报到了，此刻只怕不是成了鬼子的枪下亡魂，就是俘虏了。 宁死都不愿意当俘虏。 程默不想宣传自己，因此一切拒绝采访，更拒绝拍照。 理由很简单。 他怕自己的身份信息被泄露，在战场上会被日军有针对的猎杀，杨瑞福听完这个理由。 他自己也知道，党国的宣传部门经常干猪队友的事情，还极善甩锅，这无话可说。 程默死活不松口，他的想法确实与旁人不同，相当的超前，当他知道程默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的时候，就彻底的死了将他征召入伍的心了。 年轻人比自己更有想法，程默想要的，只怕是他给不了的。 但这样一个人现在在自己麾下与日军搏杀，对他和一营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儿。 但是，最好别死！ 只要程默不死，他的事迹一旦披露，必然会成为家喻户晓，享誉全国的抗日英雄。 但程默似乎不想当这个英雄。 一个气血方刚的热血青年，居然在面对成为“大英雄”的诱惑之下，能够冷静的拒绝。 这样的人，说实话，有些可怕。 程默出过风头后，开始收敛起来，在战场上，他不再无差别的射杀目标，而是专挑有价值的目标。 他一个人的力量也有限，控场是肯定做不到的，但是只要在进入他视线四百米内，日军只要进入这个范围，基本上没有能活着回去的。 于是乎。 程默被杨瑞福作为救火队员来使用，哪里出现问题，就调他去哪里，成了一营最忙的人。 这一天战斗下来！ 累的跟狗似得。 这老杨就是个“黄世仁”、“南霸天”，哪有这么用人的，简直太特么过分了。 杨瑞福拿到参谋给他的战果统计，愣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一营居然以伤亡不足百人的战损，换去了对面日军近两百五十人的伤亡，1：2.5的伤亡比例，还击毁日军三辆坦克，缴获各式轻重武器一百多件…… “营座，这个战果上报的话，咱们一营可就出名了1营参谋激动的面色潮红。 “这个战果，咱们报，但不能全报。”杨瑞福闭上眼睛，认真考虑后，说道。 “不全报，为什么，这若是报上去，嘉奖绝对不会少的，您这是糊涂了。”参谋着急道，这多大的战果，说不定能上达天听。 “这战果一旦报上去，我们就成了战场的焦点，日军好面子，到时候，一定会死咬我们报仇，你是不是觉得，我要拿麾下兄弟的鲜血去给我升官发财？”杨瑞福呵斥一声。 “可是，营座，这不报的话，日军接下来就不疯狂报复了？”参谋还是觉得理由牵强了点儿，可营长做决定，往少了报，当事人还没意见，还能怎么办？ “他们的战略目标不是咱们，要是逼得他们以我们防御阵地为主攻方向，你觉得我们营有多少能活下来，等仗打完了再报，难道到时候我再报，上面就不认了？”杨瑞福道，“若是这样，那我们还打这个仗，效忠这个党国做什么？” 程默说的很有道理，枪打出头鸟，现在是这份战果太惊人了，报上去，上头那帮人的尿性，一定会大肆宣扬的。 风头是出了，可这仗还没打完呢，日本人损失如此之大，脸都丢进裤裆里了，那必然是要找回来的，到时候，一营的正面压力将会空前巨大。 当然，现在压力也不校 程默又不是神仙，以一人之力能稳固一营阵地，万一哪个点被日军攻破，导致全线溃败，那真的是得不偿失。 　　 　　杨瑞福也打了七八年的仗了，居然没有一个连兵都不是的小年轻看的清楚，真不愧是喝过洋墨水的，就是不一样。 打了一天的仗，程默浑身肌肉酸痛，尤其是右手食指，喝水的时候连水壶都拿不住，他这一天至少扣发扳机两百次。 这就是等于说他打了两百发子弹，而步枪击发是有后坐力的，尽管他提前给肩膀上垫了一块东西，但一整天下来，肩窝还是红肿了，而且整个右手臂放松下来后，都无法正常抬起。 找了一个平整的地方坐了下来，揭开衣领，程默简单的用清水清洗消毒后，再从药箱里取出一瓶红花油，强忍着疼痛涂抹起来，再用一块干净的纱布垫上…… 夜幕降临，阵地上一片寂静，战斗了一天的一营官兵们都在抓紧这难得的时间休息。 谁也不知道，这对面的日本鬼子今晚会不会发疯跟他们夜战。 “吃饭了，吃饭了……”炊事班抬着饭菜上来了，每人一大勺白菜炖肉以及白米饭。 战场上，能吃到这样一顿的饭就不错了，可以说，没有人知道自己吃了这一顿还有没有下一顿。 程默一看到白花花的肉就忍不住眼前浮现起那些炸死的同袍，今天一天他到太多的死人和残肢断臂了，于是胃部开始翻江倒海，根本吃不下…… 看到程默这幅模样，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 倒不是他们麻木不仁，其实是他们早就习惯了，不吃饭，不吃肉如何能够力气继续战斗？ “没事吧？”吴剑锋走过来，伸手轻轻的拍了一下程默的后背，“第一次都这样，我那个时候，也是吃不下肉，尤其是见到这白花花的肥肉，那就犯恶心，后来，没办法，你不吃，就扛不动枪，打不了仗。” 道理程默自然是明白的，不过这生理反应，也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只能去适应。 “给。”吴剑锋掏出两个铁罐头给他。 程默一见之下，是一罐牛肉罐头和一罐水果罐头，问道：“吴哥，哪来的？” “伱现在是咱们营的宝贝，得让你保持战斗力，营座特批的。”吴剑锋说道。 “这不合适吧，我跟大家都是一样的，怎么能搞特殊呢？” “这要是别人，我第一个不服，但是对你，全营上下，有一个算一个，谁敢说你没资格享受这个待遇，老吴我锤死他1吴剑锋说道，本来程默就救过他，保住了一条腿，如今在战场上，程默一杆枪，多少人因他而活命，包括他吴剑锋，没有程默，他今天少说死了两回了。 “吴哥，鬼子今天吃了亏，明天这仗只怕是不好打了，换位思考一下，他们明天一定会换别的打法。”程默说道，他读了那么多书，有两世为人，自然要比别人想得多了，脑子里那么多的东西，不利用的话，不是白来一趟吗？ “咱们跟东洋人较量这么多天，也没看他们有多少花招，还不是老三样，炮兵打完，步兵冲，再不就是组织敢死队，与我们白刃战，我们若是他们的武器，还能让他们嚣张1 “除了武器之外，我们的兵员素质要远比鬼子差远了。”程默慨然一叹道。 “兄弟，你不会是怕了吧？” 程默对上吴剑锋的眼神道：“我要是怕的话，就不会跟你们一起过来了，我只是在阐述一个客观事实，我们需要认清自己，才能战胜敌人，你明白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个道理吴大哥你不会不懂吧。” “我不懂这些，但我知道，不打跑东洋人，我们没好日子过。”吴剑锋一摆手说道。 “对，不打跑这些东洋人，我们就没有好日子过。”程默点了点头，这个道理很简单，也容易理解。 朴素的道理最容易让人理解的。 继续满地打滚儿求收藏，推荐！ (本章完) 第12章 成长 第12章 成长 把一个人丢在一个残酷的环境内，他要么沉沦下去，要么自立自强，那成长的速度是惊人的。 程默无疑是后一种。 因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战斗就是最好的老师，他身上的也开始有伤了，第二天，日军就在进攻的队伍中安排了一些枪法极好的士兵，有针对性的寻找程默。 对他进行狙杀。 但这时候日军对程默的重视程度明显还不够，他们知道对面的国军中潜藏了神枪手。 但是他们没搞清楚是一个，还是几个…… 程默也留了一个心眼儿，他没有用同一杆枪，而是不停地换枪，有时候是三八大盖，有时候是毛瑟98k步枪，有时候是中正式，甚至老套筒也用过，日军无法从被杀的官兵来判断开枪的是否是同一个人，所以，他们派出的狙杀小组是单独的，没有相互配合，甚至是漫无目标。 当然，从真正的战斗素养来看，程默还真比不上这些训练有素的鬼子兵，又毕竟，他接受的军事训练相当有限，但他知道如何挖掘和开发自己的潜力。 战争爆发后的一个月，他一直在后方努力了解这个世界以及提升自己，体能和爆发力现在其实都不输给普通的国军士兵的。 毕竟，在不愁吃喝的前提下，有针对性的进行训练，一个月是能够让人翻天覆地的变化的。 选择这个时候与吴剑锋等人一起上战场，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他需要一个残酷的环境锻炼一下自己。 不疯魔，不成活，如果能够在残酷的战场生存下来，那么接下来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没这个基础，他在战场上一天都坚持不下来，甚至还不会觉醒那个匪夷所思的能力。 人，都是逼出来的，不逼一下，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潜力有多大。 当然，某些方面他考虑的还太浅了，所以，还是有些急了，不过，没有哪一场战斗是会让你做好一切准备的，既然来了，就只有坦然接受，努力的去适应。 他左脸颊上的一道口子，就是被其中一名鬼子狙击手（这时还叫神枪手，莫吹毛求疵）射出的一颗子弹擦伤的，已经各结痂了。 还有大腿，若非有绑腿，那一枚弹片直接就把他小腿动脉给割了，还有左肩，左后边腰子部位划了一个口子…… 每一次都是从鬼门关前路过，临门一脚又没进去，死在他手里的鬼子越来越多。 这与524团激战了小半个月的坂田大队终于是发现了程默的存在，他们还给程默起了一个外号，杀戮之王，而程默自己干脆给自己也起了一个绰号，叫：老k，这个老k，有两层含义，一是king，国王的意思，还有一层就是kill，杀戮之意。 组合起来，也就是杀戮之王。 “198个了，小默，这有记录的被你击杀的鬼子都这么多了，伱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杀人王。”一脸胡子拉渣的吴剑锋在小本本上认真的给程默记录着，很简单，就是划“正”字，每击杀一个鬼子，就划一下。 “要不然，咱俩今晚出去一趟，凑个整数？”程默嘿嘿一笑，擦拭着这自己这支三八大盖，整个一营，现在也只有他有自由行动的资格了，其他人可不行。 “就我们两个？”吴剑锋惊讶一声。 “对，就咱俩，我今天前出阵地的时候观察到了，在我们这地左前方大约七百米的地方，有一个炸废的街区，车辆无法通过，但单个人可以，我们可以悄悄的摸过去，搞他一下？”程默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是实力带来的膨胀。 “这可不是大白天，还是要摸到东洋人的防区，得请示营座。”吴剑锋摇头道。 “我们悄悄去，悄悄地回，告诉营座，这事儿就不成了。”程默蛊惑一声，“这摸鬼子的哨，可刺激了，你就不想体验一下？” 　　 　　吴剑锋考虑一下，他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胆子从来也不小，不由的心动了：“就我们两个，人太少了，多叫几个？” “行，咱们加起来最多不超过五个人，否则就难以隐藏行迹了1程默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人多一点儿，能做的事儿也就多了。 草木灰混合豆油制作的黑色颜料往脸上一抹，黑夜里一看，如同鬼怪一般，一不小心撞上，还真的能把人吓背过去。 “老吴，你们干什么去？” “哦，出去拉泡屎……” “拉屎用不着这么多人一起去吧？” “为了安全……”吴剑锋敷衍一声，这么多人行动，肯定瞒不过阵地上的其他小伙伴儿。 大家心知肚明，这几个人又找借口出去狩猎去了，这几日，他们算是见识过了。 对面的鬼子夜里被折腾的够呛，第二天进攻力度都蔫了不少，谁一晚上睡不好，第二天还能嗷嗷的冲锋？ 小鬼子也不是铁打的。 这种袭扰战术什么人最擅长，前线官兵们心里跟明镜似得，大家都不说，不是谁都能这么干的。 人家三排一班有这个本事。 鬼子的探照灯那叫一个亮，不过再密集的探照灯，也不可能一字排开就这么照着，总有空隙可以钻。 这就人少的好处了，人一多，就顾头不顾尾了，只要有一个暴露，那就全都得暴露。 好在，除了程默一个新丁，其他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了，不说训练有素，起码战斗经验丰富。 五个人小心翼翼渐渐靠近了鬼子的阵地前沿。 鬼子吃过亏后，加强了戒备，岗哨增加了一倍，还配备了暗哨，而且，还修复了国军先前留下的碉堡。 大概是知道夜战对己方不利，鬼子指挥官也放弃了夜战，除了偶尔派出精锐小分队摸营，国军吃过不少亏后，也有了防范，基本上没机会，但日军的兵力不断增加，还有飞机大炮配合，国军的外围阵地已经被蚕食的差不多了，失去纵深防御，溃败只是时间问题。 但这又不能不坚持，四万万同胞都看着呢！ 探照灯的光芒从弹坑上方划过，弹坑里面，程默五个人抱着武器侧卧在底部，一动不动。 弹坑内是有视线盲区的，鬼子的眼神再好，那也是有看不到的，靠近探照灯一边的阴影区域是看不到的。 等灯柱过去，五人迅速的从弹坑中跃起，朝下一个隐蔽区狂奔而去，必须在灯柱扫过之前隐藏起来。 这是极其考验耐力和反应速度的，一般人真做不到。 进入那片废街区，可供隐藏的地方就更多了。 求收藏，求投资，跟读！ (本章完) 第13章 摸营 第13章 摸营 “吴哥，看到前面亮着灯的房子吗，我今天前出阵地狙杀鬼子的时候发现它的屋脊后面竖起一根长长的铁丝，知道那是什么吗？” “天线1吴剑锋好歹也是个排长，受过一点儿的正规军事教育的，自然明白程默所指。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程默在军事方面的知识储备比他要多的多，完全不像是个没当兵的人。 “鬼子把天线设在那里，那么这房子里面是什么？” “东洋人的指挥部1 “吴哥，摸哨对咱们来说意义不大，既然都来了，要不然我们干一票大的？”程默蛊惑一声。 吴剑锋犹豫起来，摸几个鬼子哨兵，没啥危险，弄完就走，可能等他们回到自己阵地，鬼子还没发现呢。 但这可是钻进鬼子重兵防守的指挥部，那一旦暴露，就凭他们几个，还不够愤怒的鬼子塞牙缝呢！ “小默，不如咱弄死几个鬼子回去算了。”吴剑锋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小声说道。 “吴哥是担心我们一旦被发现，就会身陷重围，无法脱身，是不是？”程默看出吴剑锋内心的顾虑，说实话，他也不敢保证，但是鬼子指挥部就在眼前，现在有机会不搞他一下子，回去他铁定会后悔的。 而且随着“老k”的名声传出去，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团里，旅里知道了，恐怕不会给他自由发挥的余地了。 趁自己还能做主，干他一票狠的再说。 “吴哥，我可是在日本留学的，这日语是信手拈来，一会儿我们这样……”程默凑到吴剑锋耳边小声说道。 “这，这样也行？”吴剑锋被程默大胆的想法惊住了。 “吴哥你都想不到，那小鬼子也肯定想不到我们会伪装成他们的人，所以，这一击，我有七分把握，鬼子的指挥部一毁，他们就失去了指挥，必然会产生混乱，我们就趁乱返回阵地，甚至可以做到毫发无伤。”程默分析道。 “可我们哪有鬼子兵的军服？” “你忘了，我们一开始来干什么的吗？”程默嘿嘿一笑。 吴剑锋一拍脑门儿，对啊，他们不就是悄悄过来摸哨的嘛，弄几套鬼子军服，那还不简单。 他们挑选的第一个目标，是一个跑到阵地边缘“嘘嘘”的鬼子兵，等到他嘴里“哼哼”完，最后那一哆嗦，低头就要把“小不点儿”塞进裤裆里的时候，吴剑锋从背后，双手一错，只听见脖子“嘎巴”一声脆响，小鬼子立刻就见了阎王了。 这一手显然是干过许多次了，不然不会这么熟练。 扒下衣服和裤子，一看士兵证，这家伙叫冲田次郎，还是个上等兵，很快，同行的侦察兵奎子换上了鬼子军服，他身材与冲田次郎相仿，背着枪，叼着烟摇摇晃晃的往下一个目标而去。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冲田君，冲田君……”一个鬼子兵突然斜冲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着“冲田”的名字。 “什么事？”奎子懂一点儿日语，不多，日常会说一些，他是侦察兵，没这个技能还真不行，面对突发情况，急中生智低头压低声音问道。 “火……”鬼子兵指着奎子嘴上的香烟，丝毫没察觉眼前之人并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冲田。 这简直就是送上门的机会。 奎子取下嘴上香烟，再递过去的时候，突然一把扼住了对方的脖颈，一扭，小鬼子连叫都没叫出声，就没了声音。 几人都捏了把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还好奎子凭借自己的机智给解决了。 程默也看到奎子身上冷静以及急中生智的能力，不由的对他评价高了三分。 两个人换上鬼子军服了，剩下再找三个就容易多了。 不一会儿，程默五个人都换上了鬼子军服，简单的交代了一下，然后就排成一路纵队，装成巡逻队，朝鬼子指挥部接近。 晚上巡逻，除非熟悉的面孔，基本上不会打招呼，而一支部队，几百人乃至上千人，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的。 只要是能混进来，没有特别明显的破绽，那是真不容易被发现，毕竟，这已经是进入到防区阵地的内部了。 谁都不会想到，会有人伪装成自己人大摇大摆的就这么走进来了。 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自然就不会想到。 一个会说流利日语的程默可以解决到一切可能遇到的麻烦，何况，这一路上，他们运气出奇的好，居然没有遇到任何盘问，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境。 心里简单总结了一下，应该是这已经是后半夜的缘故。 　　 　　前几日被折腾的够呛，终于对面的中国人不来了，能睡上一个好觉了，鬼子们不由的放松了警惕。 既然如此，那程默就不客气了。 围绕确认鬼子指挥部所在地后，迅速的与吴剑锋商量了一下分工，发动了突袭。 程默再一次发挥出他精湛的演技，用一个纸球吸引指挥部门口一名鬼子兵的好奇，而奎子在悄悄的从另外一边接近另外一名。 鬼子的智商有时候也是很感人的。 两人在一瞬间同时解决两名岗哨，然后拖走尸体，掩藏起来，让己方的两名队友伪装成哨兵站在门口。 鬼子一个大队的指挥部一般三十人左右，但这三十人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工作。 所以，到了晚上值守的，最多也就七八个人左右。 这鬼子的大队指挥部，最值钱的就是通讯设备了，电台可是好东西，程默虽然不会用，但不妨碍他想搞一台。 机会来了。 电台室门口也是有卫兵的。 有道是一招鲜吃遍天，何况这是在鬼子内部，有心算无心之下，有多少，杀一个和杀几个都不是问题。 程默开门进入电台室，那报务兵还在专心一志的转动调频旋钮呢，而还有一个人，则趴在桌上打瞌睡。 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程默上前一把捂住报务兵的嘴巴，一刀就抹了对方的脖子，至于打瞌睡的那位，更轻松了。 杀了二人，程默迅速的扯掉天线，将便携式电台装进箱子。 指挥室那边似乎一击未能得手，传来的了激烈的打斗声，程默赶紧装好电台，一把背了起来，准备去支援。 必须速战速决。 能够无声无息的解决掉鬼子坂田大队指挥部最好了，若是不能，那就只能把局势搅乱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放火。 汽油这东西，鬼子这边有的是。 吴剑锋浑身鲜血的从指挥室内走了出来，提着一把指挥刀，手臂上一个长长的刀口，鲜血淋漓。 丢给程默一双领章，是陆军少佐，那应该就是坂田没错了，鬼子大队的大队长一般都是大尉，偶尔也会有少佐。 吴剑锋干掉一个日军少佐，那只可能是坂田了！ “快走，我来放火。”奎子也从另一个房间出来，背着一个装文件的挎包，受程默影响，知道什么东西重要了。 火一点，汽油一浇，那火势腾的一下子就起来了。 “着火了，快救火……”按照程默教的日语，五个人夺门而出，一边跑，一边还高喊着。 指挥部突然着火，鬼子们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虽然他们反应速度不慢，可还是有些手忙脚乱。 这就给了程默五人趁乱溜走的机会。 国军这边一营长杨瑞福在指挥所内一看鬼子阵地上燃起冲天大火，眼睛一瞪，然后猛地一掐大腿，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也来不及请示团部，直接下令全营，只要是还没睡的，全部出动，压了上去。 这么好的反击机会，不抓住的话，他这个黄埔六期生真是白学了。 这些天，他似乎也受到程默得影响，变得越来越有攻击性了。 求收藏，求追读！求月票！ (本章完) 第14章 光荣负伤 第14章 光荣负伤 望着自家阵地上嗷嗷叫的冲出来的自家弟兄，程默心下感叹，至少国军中会打仗的人还是不少的。 抓住敌人内乱之机，趁天黑，当机立断的打他一个反击战，这个战机抓得好。 他还想，自己等人搞出这么大动静，身后那些人会不会就这样待着看戏呢。 那样就太寒心了。 一将无能，累死千军。 杨瑞福这个黄埔出身的营长不错，有勇有谋，还有担当。 就是这时有个子弹不长眼睛，一颗不知道从哪里射来的流弹，击中了程默的臀部。 这一摸之下，全都是血。 自己这是负伤了？ 这一下，可吓得吴剑锋等人不轻，几乎是四个扛着他，冒着敌人可能射出的子弹，飞一般的跑回了自家阵地，那比狗撵兔子还快。 杨瑞福看到受伤的程默，也是吓了一跳，程默现在是一营的福将，自从他来了后，一营的伤亡减低百分之七十，杀伤日军的战果直线上升，他还是压着报的。 就算砍去了七成以上的战果，这已经在一线与日军交战的部队中相当突出了。 就这一点，他也是受程默的蛊惑，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营优秀一点，问题不大，大家也都能接受，太优秀了，那就会被嫉妒了。 引来关注，得不偿失。 这一点到是引起杨瑞福的共鸣，年轻时候觉得出名好，什么荣誉，鲜花和掌声，让人着迷，现在阅历上来了，才知道，出名未见的是好事。 程默更加不想要出名了，这会影响他在战场上杀鬼子。 程默还威胁杨瑞福，只要他敢上报，他就立马走人，反正他又不是524团1营的兵，杨瑞福命令不到他。 杨瑞福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才是他想要的，战果报上去固然会引发轰动，但轰动后呢？ 只怕是一地鸡毛。 尤其是程默还不是国军的兵，而且程默明确说了，他不想加入，不想参军入伍。 到时候上峰逼迫之下，程默可能迫于压力，但这样一来势必会关系破裂。 而程默一旦点头，他可以选择去自己想要的部队，甚至名利唾手可得，可他不要这些，虽然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但杨瑞福明白，他一旦突破这个底线，那朋友都没得做了。 当然，杨瑞福也有自己的私心，反正这仗一时半会儿打不完，说不定到时候程默会改变想法呢？ 到时候，他把该报的再上报，一样没问题。 一营那么多人证，还怕说不清楚？ “快，快，卫生员……” “这是伤哪儿了，伤哪儿了，传宗接代有没有问题？”杨瑞福冲过来，看到两股之间血糊糊的，冲着趴在担架上，抱着电台当枕头的程默焦急万分的问道。 “杨营长，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儿好，就是让流弹咬了一下屁股而已。”程默嘿嘿一笑。 “笑，你还笑得出来，你要是出啥事儿，老子都不知道咋向伱未来媳妇交代1杨瑞福又气又急，笑骂道。 “放心，不用您交代，我自己会交代的。”看得出来，杨瑞福脸上是真着急，真关心，不由的有些感动。 “这是什么，你怎么跟宝贝似的抱着不放？”忽然看到程默抱着一个墨绿色的铁盒子，有点儿眼熟。 “我从坂田小五郎的大队部顺的，应该是鬼子发报用的短波微型电台。”程默嘿嘿一笑，解释道。 “电台，快给我看看。”杨瑞福闻言，瞬间眼睛热了起来，电台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值钱的很。 “不给，这是我的战利品。”程默死死抱住不松手。 杨瑞福无奈，程默不是自己的兵，他缴获的东西，可不能按照军中的规矩，缴获归公这一条来办。 “这玩意儿你又不会用，要它干嘛，你就给我看看能咋的？”杨瑞福眼热的不行。 “谁说我不会用的，不就是用莫尔斯码发电报，有多难。”程默自然不会把电台交出去的。 这台电台对他来说，现在未必有用，但将来肯定会用上。 　　 　　“行，你爱抱着，就抱着吧，赶紧去治伤。”杨瑞福也是没办法，只要程默没事儿，其他的事儿都好说。 担架抬了下去。 杨瑞福这才把吴剑锋叫到一边了解情况。 “什么，你们摸掉对面坂田大队的指挥部，还放了一把火给烧了？”杨瑞福还真没想到程默几个人干了这么大一件事。 他以为程默几人就是偷偷潜入鬼子阵地放了一把火，引起对方骚乱，但没想到是这么大的一件事儿。 “营座，我还干掉了坂田小五郎，这是他的指挥刀。”吴剑锋将自己缴获的坂田的指挥刀递上。 “吴剑锋，你小子说真的？”杨瑞福激动的狂喜一声。 “真的，我们摸进了坂田指挥部后，程默去找电台，我就进了指挥室，刚好碰到坂田小五郎在，我俩就打了起来，就把他给干掉了，奎子还拿回了指挥部的作战地图呢……” “好，好，哈哈哈……”杨瑞福得意的狂笑起来，程默他不敢宣传，但吴剑锋跟奎子不一样，那是自己的兵，这样的战绩，岂能不好好的炫耀一下。 至于程默，他自己不要这个功劳的，那就怨不得他了。 “营座，团座电话？” “杨瑞福，大半夜的你发生什么疯……”杨瑞福刚拿起电话听筒，里头就传来团长韩宪元嘴里飚出的“三字经”，下意识的赶远离了一些。 数十秒后，韩宪元的骂声总算停了下来，这才询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瑞福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当然，把程默主导这次行动给隐去了，只提了吴剑锋和奎子等人。 电话那头韩宪元听完后，那是至少有五六秒钟都没有喘一口气。 “妈的娘巴子的，杨瑞福，本团长要给你和你手下这几个兵请功1韩宪元骂声传来，但这里面明显透着一股冲天的喜悦。 “谢谢团座，不过，我们这边有个人在行动中负伤了，能不能安排他去后方医院养伤？” “行，没问题，你安排人直接送师部医院。”韩宪元想都没想就爽快的答应下来了。 “是。“ …… “哎哟，轻点儿，什么，送我去师部医院养伤，我就屁股层皮点皮而已，我不去1程默一听杨瑞福要将他送去后方医院，自然是不同意了。 这前线仗没打完呢，这杀鬼子多痛快的事情，他现在是一门心思想要在战场上给鬼子干一常 “你屁股受伤了，行动受限，跑不快，这到了阵地上，还要让别人照顾你，还不如等养好了伤再来。” “好你个杨瑞福，你是故意的1程默作势就要爬起来跟杨瑞福理论，可用力过猛，这缝合包扎的线顿时开裂，疼的他一哆嗦，直接摔在了行军床上。 “我没说错吧，你现在起身都难，还想上战场，听哥哥一句劝，回后方医院养伤，阵地上条件太差，万一感染就麻烦了。”杨瑞福郑重的说道。 “你说得对，我这就去后方养伤。”程默一咬牙说道。 “这就对了嘛，伤好了，欢迎你再回我们团。”杨瑞福嘿嘿一笑，轻轻的拍了一下一下他的后背，又看了一眼重新给他缝合臀部伤口，提醒卫生员一声，“缝合仔细点儿，千万别伤了咱们程默兄弟传宗接代的宝贝。” “放心吧营座，我这手艺你尽管放心，我在乡下当兽医的时候不知道给猪缝过多少次了，保证没有问题1卫生员胸脯拍的震天响，咧嘴嘿嘿一笑道。 窝草，你居然是个兽医！ 程默惊得差点从担架上直接滚下来。 跪求收藏和月票！ (本章完) 第15章 姐夫的安排 第15章 姐夫的安排 屁股受伤，程默只能趴着睡觉，迷迷糊糊的感觉屁股蛋子一凉，然后伤口痒痒的…… 一睁眼，扭头一看。 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映入眼帘，这是怎样一张漂亮的脸蛋，就跟新剥壳的鸡蛋似的，满满的胶原蛋白，完全不输给后世的那些大明星。 程默一下子呆住了，觉得自己有一种被恋爱的感觉。 “对不起，我刚才是想给你换药……”年轻的女护士脸颊通红，手中沾了消毒药水的棉球轻微的抖动着，显然她没有料到程默会在此时苏醒。 这人送过来就在睡，都睡了一整天了，也该换药了，医生就派她过来了，她也不知道这伤就在男人的屁股上，还紧挨着特别隐私的地方…… 好半天，两人就这么看着，大眼瞪小眼，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太尴尬了。 “哦，我没事，姑娘你是护士吗？” “嗯，我是济仁医院的护士，姜云。”姜云是护士不假，可她过去一直都是在医院里上班，战地医院这种地方，她才来没多久。 自报家门，这姑娘还真是诚实的可爱。 也是响应支援抗战的号召，才主动请缨过来的。来了才知道，这里的环境比医院差太多了。 尤其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你，新手吗？”看着颤抖的小手，胡乱拨弄着，程默简直感觉自己在上刑。 “嗯，是……”身为护士，姜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只是她过去做的工作就是打针、输液和分发药物的工作，清创这种活儿很少做，尤其是接触男性的下体，一紧张，动作就有些慌乱，触碰到了伤口，疼的程默直咧嘴，却又在美女面前逞英雄，不敢叫出声来。 “姜护士，听伱说话，像是温州一带的口音？”说话，尽量转移注意力。 “不是，我是宁波人。”几句闲聊之下，姜云紧张之感缓解了不少，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像之前那般没轻没重的了。 “那个是我记错了，那个不好意思，我看不到伤口，你能帮我看看，我屁股上的那伤口毁容没有？” “屁股上的伤谁看呀，还毁容？”姜云不由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咦，这你就错了，我这屁股蛋子，我未来媳妇儿总是要看的，我得把它完完整整交给她……”程默趴在床上自顾自的说道。 “就你这屁股，谁稀罕呢1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姜云忍不住啐骂一声。 “姜护士，你看过我屁股蛋子，要不然你给我做媳妇呗？”程默扭头过去问道。 “美得你1姜云哪受过这般调戏，脸颊一红，瞪了他一眼，扭头就往门口走去。 “我说真的，你都看过我的屁股蛋子了，你得对我负责……”程默冲着姜云背影叫道。 姜云本来对程默还有点儿好感的，现在是只剩下厌恶了，又羞又急的冲了出去。 程默的体质不错，屁股上的伤口三天就结痂了，虽然还不能躺下来睡觉，但下床走动是没有问题了。 每天除了研究那台从鬼子缴获的电台，就是逗弄小护士姜云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姜云负责他这一片伤兵的护理工作，不可能避开程默不见面。 没几天功夫，济仁医院的美丽小护士被一个无赖伤兵缠上的消息就在战地医院传开了。 而且屁股蛋子都看过了，究竟是谁看过谁的，传呀传的就变味儿了。 一个星期后，程默正惬意的躺在病床上晒着太阳，听着外面隆隆的炮声，脑袋上盖着一份前两日发行的《沪江日报》。 冷不丁的房门被推开了。 一道脚步声传了进来。 “小云来了，你这一次又给哥哥我带了什么好吃的，我猜猜，应该是南翔的小笼包，还有臭豆腐……” “姐，怎么是你？”拿掉报纸，一睁眼，看到眼前的程华，差点儿没吓得程默直接一个后翻从病床上栽下来。 程华坐下来，似笑未笑的看着程默：“我的好弟弟，小云是谁，叫的这么亲热？” “这个小云，呵呵，不出意外，就是你未来弟媳妇了。”程默现在早就脸皮练的厚了。 　　 　　反正现在医院谁不知道！ “我说你不愿意跟姐姐去租界，原来感情根儿在这儿呢。”程华上前一把就揪住了程默的耳朵。 “姐，姐，别，疼，疼，你弟弟我好歹上过战场打过鬼子的人，你别再像小时候那样对我了1程默急忙求饶道。 程华闻言，露出一丝愧疚之色，但数落却没有停下：“姐知道，姐这不是担心你嘛，你说你好好的，为啥非要自己上战场，你知道战场上多危险？” “姐，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好好的，怎么负伤了？”程华瞪了他一眼。 可能是来自血脉的压制，程默骨子里还真是有点儿怕他这个姐姐的，姐姐从小就被卖入青楼，后来被人赎身，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绝非一般女子具备的毅力和杀伐果断。 “这个是误伤，小伤，不碍事，你看不是早就好了1程默扭动屁股，嬉皮笑脸的说道。 “小默，你姐夫在租界工部局给你谋了一个差事，你要是肯去，现在就跟我走。”程华说道。 “姐夫，哪个姐夫？”程默脱口而出。 程华瞬间变了脸色，这要是别人，她早就发作了，可面前的是自己亲弟弟，血脉相连的亲人，她虽然名分上虽然还是杨湖的三姨太，可是，早就跟杨湖没有多大关系了。 这事儿，别人肯定是讳莫如深，不会当着她的面提起，但程默不同，说了也就说了。 “你去盐业银行，还不让我跟你姐夫打招呼，结果呢，被分去仓管，你可是一堂堂留学生归国，居然去干仓管，你不嫌丢人，姐姐我还嫌丢人1程华斥道。 “姐，仓管挺好的，活儿轻松，还不用看别人脸色，再者说，我要是不把这基层的岗位干上一遍，怎么知道这银行内部有多黑，我要是一进去就坐高位，那别人能服我？”程默说道。 “咱们老程家就出了你一个大学生，你可不能让你姐失望。” “放心吧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程默知道，这些年他能够上学，甚至出国留学，都是程华帮衬，不说别的，上学所花费的费用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程默能够安心的读书，都跟程华有关，虽然现在的程默他不需要领情，可刻在记忆里的东西，不是说删除就删除的，他既然接下了这份因果，自然要坦然去面对。 “你现在受伤了，刚好跟我走，也没人能拦着……” “姐，仗还没打完呢，我不走。” “程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勇斗狠了？”程华一皱眉，自己印象中弟弟程默虽然脾气犟了些，可没有这么暴力吧。 “姐，你知道我在战场上击杀多少鬼子吗？”程默直接岔开话题，在这个问题上争论的话，那永远都没个结果。 “你呀，无论杀多少鬼子也抵不了你一条小命。”程华也知道劝不住程默这个弟弟，“你姐夫安排的工作，你考虑一下，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儿了。” “行，姐，我考虑考虑……”嘴上答应考虑，其实根本就没打算考虑。 “小默，刚才我进来听你叫什么小云，这是怎么回事儿，别编瞎话糊弄姐，姐想要知道，你想瞒都瞒不住1 “姐，我看上一女孩，她是这里的护士，给你做弟媳妇如何？”程默选择直接坦白。 “哟，开窍了，知道想女人了，之前姐说给你介绍，你还死活不要呢1程华惊讶道。 “我不是讨厌包办婚姻嘛，再说，你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你弟弟我有自知之明……” “瞎说，我家小默长得是一表人才，还喝过洋墨水，谁家女子配不上1程华骄傲道。 “姐，你可别乱来，我现在追求人家呢，你要是一掺和，把弟弟我的大好姻缘给搅了，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姐姐1 “行，不过，这女孩的背景我得查一下。”程华一口答应下来。 “那个姐，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程默赶紧打岔一声，可不能让程华去查人家。 “今儿个中秋节，你不会忘了吧？” “碍…” 满地打滚儿求收藏，投资！ (本章完) 第16章 定情 第16章 定情 程华来待了也就不到半个小时，除了吃食之外，还有月饼以及一些罐头、奶粉和水果之类的，都是些吃的。 这些东西，虽然不是稀罕物，但在此时此刻能够送进来，可是不容易的。 罐头他留了下来，肉食可以帮助他尽快养好伤，水果之类的放不住，他打算分给其他伤兵一些。 至于那两罐奶粉，还是进口的，这东西可不好买，自然是要送给姜云的，这丫头没日没夜的工作，营养可得跟上。 这女人，还是有点肉的才可爱一些。 吃着月饼，程默想起前世的家人，这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自己可能永远没机会跟他们团圆了，又想到吴剑锋等人，这一天，又有多少中国人根本没有机会团圆，甚至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想到此处程默不由的鼻子一酸，眼睛湿润了起来。 门口进来一人。 “程默，刚才那个过来看你的女的是谁？”姜云端着药品和纱布，绷着一张脸进来了。 “你吃醋了？”程默调整情绪，扭头冲姜云嘿嘿一笑。 “谁吃醋了，你爱说不说，躺下……”说完，姜云很粗鲁的扒下了程默的裤头，准备给他拆线了，这是本来就是护士的工作。 “哎哟，姜云，伱轻点儿，想谋杀亲夫呀1程默杀猪似的怪叫一声。 一帮伤兵们趴在外头窗台，探头探脑朝里头瞧呢，都知道这小云护士跟程默“相爱相杀”，这拆线的过程比戏台上的文明戏还精彩。 “你还说……”姜云毫不客气的在程默腰眼软肉拧了一下，疼的程默差点儿没背过气。 没办法，这弱点算是被这小丫头给抓住了，这以后还不得被治的死死的。 “她说我姐，亲姐，这下你满意了？”疼归疼，程默还是把程华的身份告诉了姜云。 “你还有个姐，她怎么能随意进出战地医院？” “你，低头，附耳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程默一招手，一副神神秘秘的表情。 “干嘛？”姜云信以为真，就真的俯身下去，将耳朵凑了过去。 此时不亲，更待何时！ 程默一下子就在姜云的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下。 “流氓……”姜云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又羞又急，满脸通红，啐骂一声。而窗外这时候传来一道道“抽气”的声音。 这帮伤兵友们看热闹从来不缺席，看就看了，又能咋的，程默还真不在意这个。 程默是战斗英雄，这是院长特意交代的，至于他立了什么功，没人知道，程默自己也从来不谈。 但程默受伤后，确实有不少军官特意过来看她，最高的是一个团长，这也算是厉害了。 一个团长亲自跑来医院看一个小兵，那这个小兵肯定不简单，不然，这小子在伤病医院如此胡闹，早就被人给揍了。 伤兵一茬儿一茬的运进来，又一茬儿一茬儿的送走。 一转眼，程默在战地医院待了十天了，这屁股的伤早就好了，跑呀，跳的，都不受影响。 按照战地医院收治出院的标准，他也该离开了。 前线的战斗还在继续呢，他总不能赖着不走，如果，他想不走，也是能做到的。 大丈夫总不能被儿女情长捆住了手脚。 他要回一营，跟吴剑锋他们一起战斗，打鬼子。 这鬼子的无线电台他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了，肯定不能带在身上，回去之前得找个空送去四行仓库的盐一仓，东西放那儿才安全。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那就是他得把自己跟姜云的事儿定下来。 这好多事儿，一旦错过了，那就这辈子就过去了，再说，先把“主权”给确定了，这以后就无可争议了。 以免夜长梦多。 决定要走，那就不拖泥带水。 收拾的差不多了，明天有一批补充兵员过去，他跟队过去，这医院呆着也不得劲儿。 　　 　　晚上，姜云过来给他送饭的时候，发现病床上已经收拾好的背包，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 这段时间相处，她心里也确实喜欢上了这个爱贫嘴，却很健谈，学识渊博的男人，虽然有时候有些无赖，那都是点到即止，倒没有太过分。 就是该碰，不该碰的都碰了，唯独最后一步还没有。 姜云心里其实早就有程默了，只是女儿家本来就有些矜持，很多话自然说不出口。 这一看到他突然收拾东西，显然是要走的样子，眼圈瞬间就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小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猪油渣炒白菜？”程默打开饭盒，看到里面的猪油渣白菜，惊喜的一回头，看到姜云坐在床边低着头，连忙合上饭盒，坐了下来，低头侧着身子，玩世不恭的一笑，“怎么，我这还没走了，就开始想我了。” “程默，你就是个坏蛋1姜云一下子就扑到程默怀里哭了出来。 “好了，小云云乖，别哭了，又不是生离死别，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等仗打完了，我就回来陪你回家，把咱俩的事儿定下来。” “什么啊，我还没答应你呢。”姜云闻言，双手一推，慌张的说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迟早的事情，放心，我好歹也是出过国，喝过洋墨水的，咱爹一定同意的。” “那是我爹，还不是你爹1姜云被程默的无赖做派给气的不轻，这明明严肃的事情，都让他说的这般随意。 “行，你爹，你爹，等我正式拜见了他老人家后，再改口1 “你真要去？” “我这帮兄弟都在前线拼命，我总不能躺在医院当逃兵吧，再者说，我杀鬼子还没杀够呢1 “你要杀多少鬼子才算够？” “怎么说，也得上百个吧。”程默觉得可以逗一逗这丫头。 “一百个，你就吹吧，你要是能杀得了一百个鬼子，我姜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1 “真的？1程默立马眼睛锃亮。 “别，我是开玩笑的，你别真为了我去杀一百个鬼子……”姜云吓了一跳，这程默要真是为了自己，非要杀足一百个鬼子，弄不好是会出事儿的。 “嘿嘿，小云云，看来，你注定是我程默的女人1程默哈哈一笑，然后一把抱住姜云，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在战场击杀的日本鬼子已经超过两百个了。” “啊1姜云惊的直接跳了起来。 “怎么了，小云云？” “程默，你，你真的杀了这么人？”姜云脸色发白，牙关紧咬，声音都有些变了。 “是啊，鬼子那都不是人，他们是来侵略我们的国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该杀吗？” “是，是该杀……” “小云云，你该不会把我当成杀人魔王了吧？”程默脸色也变了，女人嘛，胆小，心地善良，没有亲身经历过战场的残酷，没有直观感受，也是可以理解的，“我的枪口从来没对准过自己同胞，更不会滥杀好人，何况，在战场上，你不杀他，他也会杀你，这是你死我活的战斗。” 姜云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只是骤然听到自己喜欢的人居然在战场上杀了这么多鬼子，下意识一种反应。 “程默，对不起，我刚才不该怀疑你的，我只是被你吓到了。”姜云忙道歉道。 “小云，战争是残酷的，侵略者是不会跟你讲道理的，到了战场上，就是你死我活，我也不想杀人，可现实逼得我们没办法，不赶走日本人，我们就只能当亡国奴，你想当亡国奴吗？”程默看着姜云认真的问道。 “我知道你是对的，可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姜云袒露心声道。 “放心吧，你不会当寡妇的。” “还贫嘴……”姜云狠狠地在程默胸口锤了一下，而程默则顺势将她搂在了怀中。 这一晚，姜云没有离开。 满地打滚儿求收藏，跟读！ (本章完) 第17章 “老K”归来 第17章 “老k”归来 第二天一大早，程默就背起背包离开了，没有等到姜云醒来，他怕自己意志不坚定…… 这一批增援262旅的补充兵员有五六百人，是从后方紧急抽调上来的，他们看上去一脸的疲惫和茫然，显然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程默与他们随意交谈了一下，才知道，他们是从江西、安徽以及湖北等地方保安部队抽调过来的。 这些人虽然补充进了部队，但他们有的才扛枪个把月，子弹都没打几颗，如此战斗力，想要跟凶残无比的鬼子兵对抗，这真是堪忧。 这不是炮灰嘛！ 别说程默现在一个普通人都知道这场仗赢不了，何况那些熟谙兵事的高层将领们？ 以空间换时间的战略是对的，但仗打到这个份儿上，也该当机立断，放弃与日军一寸领土一寸领土的争夺了。 有些人瞻前顾后，患得患失，还有对西方列强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但这一切程默阻止不了，他就想回到524团一营。 跟鬼子继续干！ 十来天没杀鬼子了，他只觉得浑身骨头都有些生锈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的想要摸一下自己的枪了。 住院养伤的时候，他把自己这一个多星期的战斗经验总结了一下，接下来的战斗，该注意的要注意，该避免的要避免。 以前的一些错误，侥幸没出事儿，不代表以后不会，战场上，任何疏忽大意，都是要命的。 观音堂旅指挥部。 “老彭，程默那小子回来了，我刚接到医院的电话。”参谋长凑到旅长彭英耳边小声说道。 “这小子总算回来了，我算是明白了，为何524团前一阵子总是派人往医院跑呢，问题就出在这小子身上。”彭英一拳砸在桌子上。 “这几日一营报上来的伤亡明显增加了，毙伤日军的数量也减少不少，卑职怀疑……” “跟程默有关？” “是呀，我们收集日军相关情报中提到了一个代号叫‘老k’的人物，毙死毙伤日军无数，被列为日军必杀名单上，任何一个日军士兵只要能击杀老k，就能连升三级，奖励五万日元。” “哟嚯，这么多？”彭英吓了一跳，五万日元，这可真是相当高了，还是对一个国军士兵的悬赏。 “老彭，这日军那边的消息说，最近一段时间这个‘老k’从战场上消失了，而消失的这段时间，就是程默去医院养伤的这段时间。”参谋长道。 “你是说这个‘老k’是程默这小子，不能吧，你没找杨瑞福那小子问一下？” “那小子现在嘴巴就跟老裁缝把门儿似的，只要一提程默，就左顾言它的，再不就给你打太极，反正就是没一句实话，再问就说人家程默不是他的兵，不归他管，也不知道。”参谋长也很无奈。 “韩宪元呢，他是团长，自己防区部队发生的事儿，他不知道？” “别提了，我问过了，一口回绝了我，说不知道，根本没有的事儿，还说是小鬼子那边故意放消息造谣呢……” “是不是他，看接下来这个一营表现不就知道了。”彭英点了点头，吩咐道，“既然回来来，那就哪儿来，回哪儿去。” “得咧，我这就安排。” “等一下，这事儿不能让战地调查组知道……”彭英交代一声。 …… 回到一营，程默高兴万分，与吴剑锋来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问起其他人，当初一起过来的。 除了吴剑锋、奎子还有老苗和大春之外，都牺牲了。 程默鼻子一下子酸了起来，自己去受伤的时候，大家都还好好的，怎么自己一走，人就没了呢。 相处时间虽然很短，可一起战斗，出生入死的感情是不能用时间来衡量的。 当然，如今他们所处的阵地也不是当初的阵地，随着日军大规模增兵，国军在沪西和沪北战场上与日军鏖战，日军虽然付出惨重的伤亡，也破灭了他们“三日占领上海”狂言，但他们毕竟还是建立了稳固的登陆场，并且开始向纵深推进。 国军这边伤亡更大，部队成建制的被歼灭，许多人战场存活时间都没有二十四小时，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成了一串冰冷的数字。 “小默回来，还跟以前一样，以伱为主，组成一个战斗小组，哪儿需要你去哪儿，其他时间你自由战斗1吴剑锋说道。 “我就要奎子、老苗和大春他们三个。”程默点了点头，既然回来了，那就尽可能保存当初跟自己一起战斗的人，况且熟悉的人也容易配合。 　　 　　“我提了一级，现在是中尉副连长了，奎子现在也是排长，老苗和大春现在也是班长，不过没关系，营座说了，只要你回来，一切以你为主1吴剑锋嗅了一下鼻子。 他是副连长，是基层指挥员了，自然不能够随意的跟在程默身边行动了。 “谢谢吴连副。” “别，还是跟以前一样，叫吴哥好了，你也不算是我手下的兵。”吴剑锋连忙摆手道，“我先跟你介绍一下你离开这段时间的咱们营战斗情况……” 程默简单了解了一下一营的情况，在他离开后，日军集中火力对一营所在阵地进行了报复性的还击。 一营伤亡不小，只能放弃原有阵地，往后收缩防御，让出大部分原来防守阵地。 日军随即跟上，修筑工事和碉堡，坂田死后，换了一个对手，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喜欢冲锋打白刃战。 一营补充上来的兵员素质肯定是不如对方，死伤真不少，跟程默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一营伤亡就大了起来。 当然，就算程默在，碰到这样的，也发挥不了多大作用，无非是多射杀几个鬼子，只能拖延一下日军的进攻，对大局影响不大，何况日军进攻的重点不在他们这个防区，而是在大场方向。 日军想要切断沪北和沪西战场的国军，分割包围，并歼灭，大场就是成了关键的争夺要地。 对国军而言，日军已经推进至蕴藻滨一线，它身后的大场也就成了保卫大上海的最后一道防线。 大场若失，也就标志着第二次淞沪会战的失败，这是国民政府乃至全中国人都不能够接受的。 为了确保大场不失，老头子不断从地方上抽调部队，几乎把个中国的部队都抽了过来。 国军在淞沪战线上动用了近七十万兵力，而日军如今也差不多征调超过二十万兵力。 程默拿到了自己的枪，就是第一次遭遇鬼子便衣尖兵缴获的一支三八大盖，倒不是这支枪性能多好，只是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支步枪，何况他还用这支步枪射杀了上百名鬼子。 这支枪在他受伤后交给吴剑锋保管，现在他回来了，这支枪自然又回到他的手中。 这支枪既然回到了他主人手中，就意味着那个曾经令对面鬼子夜不能寐的那个“老k”回来了。 “老伙计，让我们继续战斗吧1程默将枪内外都擦拭一遍，然后再试了一下枪栓，从军需官那边直接就领了一百二十发子弹，他是全营独一份，只要他想，子弹管够。 硝烟弥漫，鬼子的进攻如期而至。 他们一如既往的战术。 炮兵轰完了，步兵冲，了不起再加上一个“步坦”协同，就是简单的步兵跟着坦克冲锋。 这种战术很原始，但对付更加拉胯的国军，似乎还是降维打击，没办法，没本钱，没装备，只能用人命去拼了。 日军的坦克在二战中最拉胯的，几乎浑身都是弱点，用后世的目光去看，那就是一碰就散的家伙。 可偏偏这家伙，在中国战场上近乎是无法战胜的存在，因为中国军队自己没有坦克，打坦克用的战防炮也都是极少的。 只有用土办法，设置障碍，泥坑还有烟熏、烟雾干扰坦克驾驶员视线等等办法。 要干掉坦克，只有抵近了，用人命去拼，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了。 燃烧瓶是个好办法，尤其是对付薄皮的“豆战车”是相当不错的武器，就地取材，造价低廉，效果明显，这个方法，程默自然是毫无保留传授给了吴剑锋。 吴剑锋牛刀小试一下，就顺利击毁日军两辆坦克，击伤三辆，令日军引以为傲的战车部队歇菜。 吴剑锋也是一战成名，成为88师闻名的“坦克杀手”。 而吴剑锋知道，这功劳是程默的，只是他不想要，硬是让给他了而已，有了这个功劳，他在军中路会走的更顺一些。 而程默则继续干他的老本行，穿梭在前沿阵地之上，用他那神出鬼没的枪法收割一个又一个鬼子的生命。 他不再去记录自己击杀了多少，只在乎一个字：杀！ 求收藏，求跟读！ (本章完) 第18章 杀疯了 第18章 杀疯了 没有没用的金手指，只有没用的人。 再鸡肋的能力，也有它发挥的地方，程默很喜欢现在自己获得的这个能力，这个预判力，在战斗中太重要了。 他一度怀疑自己眼睛出现了问题，在养伤的时候，还特意找医生看了一下眼睛。 结果，医生检查后，告诉他，他的眼睛很好，没什么毛病，双眼视力也比一般人好得多，尤其是视界范围宽广。 这个很容易理解，每个人眼睛捕捉的外界图像范围是有边界的，它比普通人捕捉到的要大的多。 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 还有，一般人一两百米开外就看不清了，而他四百米外还能看得见，这天生就是狙击手的料子。 他也搞不清楚这就是这具身体与生俱来的，还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带过来的。 而且，身体没啥事，必要的零件什么的都能用。 他带着奎子和大春独立作战，奎子给他当观察手，而大春则负责给他装弹以及第二观察手。 三个人就是一个独立战斗小组。 至于老苗，他年纪有点大，体力和精力跟不上，不是每次出击都带着他，像这种双方暂时休战中间的“打冷枪”的战斗，自然是不能带着他的。 跑不快，会拖累其他人的。 程默一旦进入战斗状态，那是根本就是一种忘我的存在，完全不理会除了战斗之外的事情。 呯！ 一个撒尿的鬼子捂着下体痛苦的栽倒在地，他边上的鬼子发现了这一情况，赶紧的将他拖走。 枪声大作。 都是漫无目的的射击，鬼子被气疯了，这不是第一个了，敌人都摸到自己边上了，他们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死亡就像是紧箍咒一样，随时会将领。 “老k”回来了，日军内部又开始弥漫一股恐惧的气息，逼得日军联队长不得不严令禁止前线谈论。 没办法，这里是城市街区，虽然早已被炮火摧毁，可能藏人，可以搞伏击的地方太多了，除非出动大部队搞拉网式搜索，否则，个把人潜入靠近，就这样搞偷袭，完全是无法防守。 但是只要一撤出，对方就会重新占领，领队的鬼子指挥官也很头疼，这城市巷战真的太难打了。 若是许多人的目标，直接炮轰或者飞机轰炸就行，可这只有一两个人的小目标。 打一枪就换一个地方，你根本不知道他藏在那堵残壁断垣的后面，这仗怎么打？ 一个能预判你炮弹落点的人，根本就是卡bug的存在。 “第几个了？” “报告营座，第七个了。”吴剑锋趴在墙头，悄悄的对来阵地视察的营长杨瑞福汇报道，“从下午到现在，一共响了七次枪，每次都不在一个方向，这鬼子现在都不敢过这片街区了。” “三个人，就这么挡了鬼子半天，还不敢越雷池一步？”杨瑞福闻讯，不禁咋舌道。 “是呀，不过，要不是咱先把他们铁乌龟敲掉两辆，剩下的不敢冒头，又被程默给这一手给吓住了，还真说不好呢。”吴剑锋说道。 “知道这三人在什么位置吗？” “我也不知道。”吴剑锋一摊手，耸了耸肩膀说道。 杨瑞福抬头看了一下天道：“这天都快要黑了，是不是让他们回来，吃点儿热乎饭？” “还是再等等呗，他们饿了自然就会回来了。”吴剑锋嘿嘿一笑，这个时候叫他们回来，肯定没好脸色。 人在饥饿的时候狩猎的动力才更足，吃饱了，就没有那个必要了。 “嗯，那你盯着点儿，随时准备接应他们。”杨瑞福嘱咐一声，自从程默一回来，他感觉自己肩膀上的压力骤然减少不少。 说完杨瑞福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夜幕降临，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这一场秋雨一场寒，接下来的战斗对于大部分都没有寒衣的国军来说只怕是异常艰苦。 程默趴在一个炸毁倒塌的地堡的里面，从贴着身子的口袋里掏出半块月饼，油纸包着的月饼，只剩下半块，吃完的话，就没有了，但它真是抗饿。 这是姐姐买给他的。 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下香味儿，又放回去了，还不到吃它的时候，他知道，这样的战斗没多少可以打了。 他不知道大场那边什么时候失守，但想来会很快，局部战斗的胜利是挽救不了整体溃败的大势的。 雨丝打在脸上，不是很疼，但是很冷。 “咕咕……” 这是奎子发来的信号，问他接下来什么计划。 　　 　　程默思考了一下，也发出信号，让他跟大春先撤出去，夜间作战，他俩帮不了自己，反而容易引发误伤。 夜间，只要他自己不作死，自然不担心安全。 今晚，他要给鬼子一个深刻又难忘的教训。 狩猎正式开始！ 经过一个下午的试探和观察，程默对日军阵地上的火力布置基本上有了一个了解。 晚上的行动，自然是要避开这些危险的区域，他不会给对方接近自己的机会。 利用自身的优势，远距离射杀自己的目标。 这一夜，日军指挥官毛利小五郎少佐终于也体会到了已经“玉碎”的坂田少佐曾经的痛苦了。 一个晚上，他的麾下被狙杀了三十七人，加上之前白天下午死的七个。 就这一个中国人，干掉了他麾下一个中队近四分之一的兵力，这是开战以来，大日本帝国陆军第16师团登陆上海最大的战损。 第16师团刚从华北过来，信誓旦旦的跑过来，是要好好教训一下愚昧无知，胆敢跟“皇军”作对的中国人的。 没想到刚到，就遭到了如此残忍的打击。 这份战报若是交上去，岂不是让中岛司令官脸面丢尽了？ 毛利少佐咆哮如雷，一定要将这个“中国士兵”找出来，消灭掉！ “呼叫炮兵，给我覆盖那片区域，狠狠的轰1毛利小五郎顾不上被上面责罚了。 他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把人留下来。 “毛利长官，那个中国士兵可能早就不在那里了……”毛利小五郎的副官连忙提醒一下自己长官，可别为了发泄而浪费炮弹。 其实，程默还没走，他就在观察对面日军阵地上的情况，当他看到一个日军少佐出现在视线内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舔了一下干瘪的嘴唇。 这可是个有价值的目标，击杀一个鬼子少佐，比击杀十个日本兵都要来的有价值。 不过，这家伙距离有点儿远，他手上这支三八大盖射程有点儿够不上，但现在天已经差不多亮了。 一旦开枪，就会暴露自己藏身的区域，到时候，一通炮火下来，自己双腿再快，也避不了炮弹。 而且一击不一定成功，失败的话，可能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为了一个少佐，有些不值当。 思考了一下，程默决定放弃，准备返回自家阵地，但是，就当他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突然发现鬼子少佐身后居然堆放了四五个箱子，箱子上的日文他是认得的。 是装炮弹的箱子，掀开的盖子都能清楚的看到弹体！ 这一枪击毙鬼子少佐，把握不太大，但如果是他身后的炮弹的话…… 殉爆！ 要不试试？ 危险越大，收获越大。 普通子弹肯定不行，但是达姆弹的话，可能击中后，引发炮弹殉爆的几率更高一些。 拉开枪栓，程默压上一颗自己自制的达姆弹，自制的达姆弹虽然精度上欠缺，但射程是一样的。 他需要挑选一个时机，一个，风速合适的机会。 瞄准，控制呼吸频率，默默计算风速，校正距离，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当子弹出膛的那一刻，他就毫不犹豫的起身，转身，就朝他预定撤离的路线狂奔而去。 必须与时间赛跑！ 一旦鬼子确定他所在的位置，必定是一顿炮火输出，他必须一口气跑出百米开外才有机会活下来。 就在他起步跑了有七八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传来，而且还是连续不断的。 程默心中狂喜，他居然一枪命中，造成了炮弹的殉爆，估计那在场的鬼子活下来的没几个。 这一刻程默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是被上帝眷顾的男人，不，应该是老天爷才对。 中国人才不信仰狗屁的上帝。 跪求收藏！ (本章完) 第19章 殉爆 第19章 殉爆 “哎呀，妈呀，吓死宝宝了……”程默一口气跑回自家阵地，见到自己人后，翻了翻白眼儿，抚着胸口大口喘着气道。 营指挥所里，杨瑞福从望远镜内看到日军阵地爆发迸发的火光，还有冲天的浓烟，他有些发懵。 这看上去像是弹药殉爆了。 这是意外呢，还是有人搞事情…… “不好，那三个小子不会还没回来吧1杨瑞福大叫一声，放下望远镜，就冲出了指挥所，往一连阵地而来。 524团团部，团长韩宪元也注意到了对面日军阵地发生弹药殉爆的情况，马上下令彻查是怎么一回事儿。 “团座，好像是一营阵地方向。”参谋副官提醒一声。 “一营，一营又怎么了？”韩宪元下意识的问道，前一阵子一营总出事儿，好不容易消停下来了，又开始翘尾巴了？ 显得自己能打不是？ “不知道，要不派人去问一下。”参谋副官下意识的道。 “行了，不用管他们，只要阵地还在手中，有事杨瑞福那小子会主动报告的。”韩宪元现在头疼，有个能打仗，也能惹事的手下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 明眼人都看你的出来，眼下这个战局，国军逆风翻盘的机会渺茫，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弃死守，战略后撤，重整旗鼓再战。 但是上头呢，种种考虑，重重顾虑，就是不做出战略收缩的决定，还这么硬顶着，拿人命在拼什么国联干涉？ 西方列强要真想干涉，早就出面了，何必要等到开会的时候，无非是大家坐下来，来一个法不责众，推卸责任罢了。 其实就是一丘之貉。 这时通讯员过来报告一声，说是旅座的电话，请他马上接听。 “喂，旅座，是……是的，是的……确实是我们团防区，一营，是日军阵地上的爆炸……好，一有消息，马上向您汇报1韩宪元讲完电话，忍不住骂了一声，该死的小鬼子！ …… “程默，是不是你干的？”一营营部，程默面对七八双眼睛，很显然这是三堂会审。 程默无辜的望着正对着自己的营长杨瑞福道：“营座，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别装糊涂，对面日军阵地上炮弹殉爆是怎么回事儿？”杨瑞福盯着程默质问道。 “那您该问对面的小鬼子呀，殉爆的时候，我又不在。”程默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无辜的小白牙。 “伱不承认是不是？” “我承认什么呀，难不成杨营长认为那鬼子的弹药殉爆是我干的，您这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是人，不是神仙。”程默打死都不会承认这是自己干的，有些时候能藏拙，尽量藏拙，太优秀了，遭天妒的。 “你怎么解释，日军阵地弹药殉爆后才回来？” “这个我也是吓着了，怕鬼子报复，赶紧就跑回来了，怎么，这也有问题？”程默无辜的一摊手，“你们怎么回事，我在外面辛苦了一晚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一回来，你们一口吃的不给，连口水都没喝，就拉过来，像审犯人似得，有你们这么干的吗？” “你小子给装，是吧？”杨瑞福气的不轻，可程默就是不承认，他也没有证据，那这就只能是个意外，跟一营毫无关系。 “营座，这鬼子弹药殉爆，这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您这愁眉苦脸的，还以为你是同情他们呢……” “你，你……”杨瑞福气的天灵盖快要顶飞了，奈何，他这口条说不过对方。 “我饿了，给口吃的行不行？”程默委屈的一伸手，可怜巴巴的讨要道。 “给，给他吃1 …… “小默，你跟哥哥说，是不是？”吴剑锋拉着大口大口咬白馒头的程默往回走，悄悄的问道。 程默很坚决的摇了摇头：“不是。” “你们念过书的文化人，肚子的肠子就跟九曲回廊似得，绕的让人晕头转向。”吴剑锋慨叹一声。 程默充耳不闻，大口大口的咬着白馒头，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跟小鬼子干。 …… 一个上午了，对面的鬼子居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这可是很反常的，鬼子不进攻，一营也趁机休息一下。 程默抱着自己的三八大盖睡了一个上午。 中午醒过来后，大吃了一顿后，见对面鬼子没动静，继续抱着枪去闭目养神了。 这个时候再去挑衅，鬼子会发疯的，他可不想给自己这些战友找麻烦，适可而止。 　　 　　这种诡异的平静没有多久，鬼子再一次发起了进攻，时间是在黄昏之前，但是进攻的力道明显不如昨天。 直到后来才知道，鬼子加强了大场那边的兵力，而这边只是维持一个进攻的态势。 蕴藻滨一线陷入了苦战，后方还在不断地向大场调兵，整个战役打到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场了。 88师固守自己的防区，又得到了一波补充兵员，是从湖北赶过来的，清一色的湖北话。 这大概是88师在淞沪战场上得到的最后一批兵员补充了。 一营是524团主力，补充的兵员是素质最好的，也是人数最多的，程默所在的一连一半儿以上都是补充来的。 当然，原来的一连早就没多少个人，活着的，都是硕果仅存的，像吴剑锋这样的，原来都不是88师的。 现在的88师的战斗力比刚开进淞沪战场时候的差的那不是一个档次，当然武器装备也下降极多。 德械师，装备损坏了，没地方补充，要么使用国产，要么就战场缴获日军的武器装备。 88师在先前的战斗中兵员都换了好几轮了，眼下根本不能作为主力部队使用，只是还不能撤下来。 一旦后撤，日军就会长驱直入，导致整个阵线崩盘，所以，大家都在苦撑，这样的日子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接下来的战斗，程默、奎子和大春加上老苗，四个人充当了救火小组的角色。 在一营阵地上，哪边出现问题，他们就出现在哪里，重点是关照那些有价值的目标。 奎子的伪装侦查能力很强，水性也是极好，能在水中憋气超过两分钟，大春呢念过中学，程默就给了他起了一个“秀才”的外号，他虽然战斗力是最弱的，但学东西很快，成长很快，老苗年纪有点儿大，其实拿到后世来说，四十岁出头的年纪，还是个青年人，但他皲裂的手掌，还有满脸都是风霜皱纹的脸，明显是算是老年人了。 他们战斗经验很足，尤其是一些歪门邪道，啥都会一点儿，保命的诀窍不少。 从军二十几年，能活到现在不容易，可还一直是个大头兵，确实让人觉得费解。 这家伙是典型的不求上进。 不过打鬼子，他没有半点儿磨洋工，那是真上，不然，程默也不会带上他了。 从十一罗汉，到现在四大金刚，一半人没了。 活着的人，得为死去的人报仇。 …… 一场阻击战下来，又有十几个弟兄被抬下战场了，死人早就死的麻木了，程默已经差不多半个月没洗澡了，身上早就臭了。 没办法，阵地上，也没这个条件。 胡子也长出来了，当在医院剃的班寸头也长起来了，眉角让子弹给蹭破点儿皮，用点儿草木灰涂了一下，就算只止血了。 精疲力尽，躺下来就不想起来。 这时候，唯一能提起兴趣的就是来一支烟，亦或者喝上一口酒了，烟还好办，鬼子尸体上总能摸到一些，但酒就难了，弹药都难以为继了，酒就更别提了。 自从知道自己对面的交锋的鬼子是第十六师团，程默杀的就更加狠了，每次战斗不带走七八个鬼子的亡魂，他是不会下火线的。 这半个多月来，他击杀了多少鬼子，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也懒得记。 “哥，三百个了，加上之前的两百个，你已经击杀超过五百名鬼子了1程默自己没记，可有人替他记着呢，这个人就是大春。 “真的假的？”奎子和老苗闻言，一骨碌爬起来，凑到程默跟前，三个人六只眼睛像看怪物似得盯着程默看。 “干什么，这里面也有你们三个的功劳，可不能把所有的都算到我头上1程默义正词严道。 “真怀疑你是不是人1老苗来了一句。 奎子和大春一齐点头。 “行了，这事儿谁都不准说，我可不想被人当猴子围观。”程默提醒道，“你们记住，我不好过，你们也好不了。” 这威胁是相当有效的，惹怒了程默，他们三个什么都不是。 满地打滚儿求月票！ (本章完) 第20章 偷 第20章 偷 “什么，撤退？” 高层那边脑袋让驴给踢了！ 这话只能在心里想一下，不能说出来。 骤然接到撤退的命令，所有人都傻眼了，只有程默知道，大场那边已经岌岌可危，再不撤离，他们就能让日军被包饺子了。 这场仗打到这会儿，已经接近尾声了。 从八月十二日开始，到今天，是十月二十四日，两个多月的鏖战，虽然国军被打的溃不成军，死伤无数，几乎每天都有上万人的伤亡。 这相当惨烈，尤其是罗店之战，称之为血肉磨坊一点儿都不为过，相对而言，他们一营的这点儿战斗就算不得什么，也不值得骄傲的。 “上峰有令，让我们交替掩护撤到北站布防。”杨瑞福当着一营所有幸存官兵宣布一声。 一营虽然经过多轮补充，从满编的八百多人，到现在也还剩下四五百人。 他也知道，这四百多人接下来要去干什么，这是宿命，他阻止不了，也无力阻止。 他在这个极其大时代中，就是极小的一朵小浪花，一个浪头下来，就直接湮灭了。 不过，这四百多人最终的命运，他想动一动，至于能不能做到，到时候看天命了。 默默地收拾背包，准备撤离。 很快撤退次序和任务下达了，一连三排负责断后，以防止在撤退的过程中日军尾随追击。 这正合程默心意。 “哥儿几个，还有多少弹药？”程默将奎子、大春和老苗召集过来，开会问道。 “我这儿还有四五十颗。”奎子说道。 “我有三百多……” 老苗砸吧一下嘴道：“我没多少弹药，小鬼子的手雷攒了两箱。” “看来大家都还有点儿存货，下同，就是这点儿存活打不了几仗，我觉得咱们接下来的弹药补充不那么容易了，临走之前补充点儿。”程默说道。 “咱们四个，就算浑身挂满了，能拿多少？” “小鬼子有汽车，还有铁皮罐子车，就是坦克，咱给他弄一辆来，怎么样？” “谁会开？” “汽车我会开，但坦克不行。”大春举手说道。 “行，大春，你搞汽车，我来搞坦克，咱们临走之前给他来一下？”程默说道。 “咱四个，人是不是少了点儿？”奎子看了一下三人，吞咽一下吐沫说道。 “叫上老吴，他不是一天到晚想要跟咱们干一票大的吗？”程默想了一下，这好事儿得叫上他，他现在是中尉连副了，到时候把功劳往他脑袋上一套，自己抽身事外。 可不能便宜了他，这事儿齐活了。 说干就干，吴剑锋很快就被拉了进来，五个谋划了一下，决定还是伪装潜入是最合适的。 鬼子兵的衣服这个太好找了，要说百八十套的一时半会儿可不行，但凑个四五套不难。 五个人准备完毕，等一营其他人都撤的差不多了，断后的三排也开始准备撤离。 吴剑锋把带队任务交给三排长，自己则找个“观察”日军动向的借口与程默四人消失黑暗中。 程默眼睛能夜视，虽然比不了白天光线充足的情况下，但相比吴剑锋等人，那是不能比的。 他不需要任何照明都能在黑暗中行走，几乎跟白天没什么两样，也就是说，就算他跟女人办事儿的时候，开不开灯其实都一样。 这个也是他觉醒那个“可视运动物体缓慢可视轨迹预判”的能力之后产生的。 姑且将这种能力看做是一种“预判”吧。 毕竟，他确实在专注之下，所看到高速运动的物体变得缓慢，而物体运动缓慢，在没有其他作用力干扰下，它的运动轨迹是可以根据惯性来预判的。 所以，这个能力用在战场上，完全可以精准预判了。 有了这个能力，他才能在战场上如有神助，才能躲过那么多次危险的炮击和轰炸。 不光这个，还有视力的强化，以及夜视的能力，这些说出来别人都不会相信。 除了透视做不到之外，他这双眼睛几乎达到了正常人不可思议的境界，所以，现在对这双眼睛十分珍视，回头找个机会，配上一副平光眼镜，既可以改变自己的形象，也可以保护它们。 他能看得见，就能提前发现，而对手无法做到，这就是降维打击了。 　　 　　所以，借着夜色掩护，接近鬼子防区那真是小菜一碟，但接下来如何潜入，那就要看能力和智慧了。 一次伪装潜入，已经让日军警觉了，他们修改了规定，不允许士兵在夜间单独行动。 尤其是夜间上厕所，必须是两个人。 还有岗哨也增加了，除了明哨，还增加暗哨，另外加强了人员相互识别的训练。 增加陌生人潜入的难度。 这些都很有成效，事实上，国军很少能够主动伪装成日军潜入偷袭作战的，因为他们大多数不具备这个素质，根本无法做到。 想想看，连日语都不会讲，怎么伪装成日军潜入而不被发现，一张嘴就露馅儿了。 所以，这种偷袭不具备普遍性，甚至日军高层都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一次坂田中队指挥部被偷袭，他们甚至怀疑是一场灵异事件。 日本人对神鬼事件是很相信，也很敬畏的，事后，也没有此类的事情发生，而中方这边对整件事也只是淡化处理，没有大肆宣扬。 一般若是中方的胜利，他们都会大肆宣扬，以鼓舞士气的，但是偏偏碰到一个极力掩饰的程默，压根儿就不想出名，当英雄。 坂田被斩首一事虽然上了报纸，却被日方极力否认，说中方是冒领军功，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儿。 之后再也没有发生同类的事情，那紧绷的弦儿总有松下来的时候，程默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 所以，他选择了一个令人想不到的方法，那就是让那吴剑锋四个人排成一路纵队，他走在前面，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日军的防区。 这个也不是随便就闯进去的，时机也要选的好才行，否则，两支巡逻队撞上，那就露馅儿了。 他们的目标是鬼子的战车中队。 战车经过一天的战斗，回到自己防区，是需要检修的，而坏掉的坦克也会想尽办法拖回来，实在拖不回来，也要拆掉零部件，以备用更换。 五辆九七式中型坦克一字排开，宛若钢铁怪兽一般，这东西在战场上给予国军巨大的压迫和杀伤，令人生畏。 这种型号的坦克是在八九式中型坦克改装而来的，有消化吸收九五式坦克的优点，重达15吨，装甲最厚处有33毫米，炮塔侧面采用硬化装甲，内装改进型57毫米短身管火炮1门，另有7.7毫米重机枪2挺，榴弹80发，穿甲弹40发，重机枪弹4035发。 乘员三人，防护性能不错，速度也快，火力不弱。 程默知道这种坦克在世界上算不上什么高级货，可是眼下的中国不但没有，基本上可以平推。 鬼子的坦克兵都已经进入睡梦了，也没有人看守，事实上，这里是日军防区内，不远处就有岗哨，还有探照灯以及流动的巡逻队，再派人看守也是多此一举。 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人大摇大摆的混了进来，还瞄上了他们的坦克。 “谁会打炮？” “我，我会打炮，以前干过几天炮兵。”吴剑锋低声说道。 “行，一会儿老吴、奎子跟我上坦克，大春和老苗找一辆卡车，装上我们要的弹药，等我指示1程默安排了一下。 “行。”五个人迅速的行动起来，程默与老吴、奎子钻进了一辆九七式坦克。 这玩意儿程默也只是在书上理论上见过，不过拖拉机他开过的，稍微摸了一下，基本上就搞清楚怎么开了。 至于车上的炮如何打，现在不重要，会搂机枪就行了。 “老吴，奎子，坐稳了，我要启动了。”程默招呼一声，然后一点火，柴油机发出一阵轰鸣，油门一踩，坦克发动了。 好好停着的坦克突然动了起来，可把鬼子坦克兵们吓了一跳，不是都检修好，加满油才睡觉的吗？ 坦克动了，从队列中冲出来，一个漂亮的拐弯，然后一溜烟的就朝防区外的方向窜了出去。 这下鬼子手忙脚乱的冲了出来，不少人衣服都没穿，就哇哇叫的追着坦克后面跑。 嗒嗒嗒…… 车载重机枪毫不犹豫的射出了一道道漂亮的火舌，将追赶的鬼子坦克兵打成了血葫芦，顷刻间死伤枕籍。 而大春和老苗也偷了一辆卡车，也是一脚油门，追上了程默等人偷着开走的坦克，一路狂奔。 这大半夜的，一辆日军坦克和卡车居然突破日军的防区，一路扎进了国军的防区，鬼子在后面追了大半天，不敢追了，生怕会钻进中国军队的陷阱。 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坦克和卡车消失在黑暗之中。 又一起灵异事件！ 从今日开始，希望我能保持两更，其实我根本没存稿，呜呜呜 (本章完) 第21章 撤退 第21章 撤退 “程默，咱们费了半天劲，偷日军一辆坦克干什么？”吴剑锋有些不理解，这玩意开回去到是挺拉风的，就是到了战场上，只怕会被己方给误会。 再者说，这玩意儿里面炮弹就这多，只能当个移动炮台使用。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们得找个地方把它藏起来。”程默说道，他有个阴损的想法。 那就是等日军进攻四行仓库的时候，用这辆偷来的鬼子坦克炮轰一下租界英军的阵地。 试一试这英国佬挨揍之后，会不会还击，打起来就更好看了，还是唾面自干，直接认怂？ 但是，要将这辆鬼子坦克神不知鬼不觉的开过去，是有些难度的，白天肯定不定，得晚上。 时机选不好，很容易暴露，搞不好还会被自己人误伤。 不过也快了。 依照他的所知的情况，524团在北站待不了多久，日军很快就尾随追击，占领北站，88师乃至闸北的国军的部队都要撤。 “纳尼？” 鬼子联队长接到下属报告，气的鼻子都歪了，堂堂大日本帝国皇军居然如此废物，连自己阵地上的武器装备都看不住？ 任由敌人如入无人之境，开走自家的坦克和汽车扬长而去！ 这特么是什么样人能做到？ “大佐阁下，他们没有看到任何人进入咱们的防区，佐佐木君怀疑说是……”联队参谋紧张的解释道。 “是什么？” “鬼1 “八嘎，哪来的鬼……”联队长差点儿口不择言，意识到不对，又迅速的闭上了嘴巴，脸色铁青，嘴唇哆嗦了两下。 没见到人，可不是就是鬼嘛，问题是，这么报上去，中岛中将会相信吗？ 真是一群蠢猪！ …… 仅隔了一天，大场防线被突破的消息就传来了，为了避免江湾和闸北的国军被日军分割包了饺子。 南京统帅部下达了紧急撤退的命令。 但老头子为了向国际上表明国府抵抗的决心，要求三战区留下一支部队固守闸北七到十天左右。 这支部队等于说是孤军，弃卒，谁走谁留，这里面自然是有一番暗流涌动。 最后决定，由88师派一个团留下，以坚固的四行仓库为据点，打几仗，守几日给租界列强们看看。 孙济远又不是傻瓜，这种留下来的部队，肯定是有去无回，一个团，哪怕是现在不满编了，也有一两千人呢，他才舍不得呢。 于是层层剥皮之下，从一个师，到一个团，再到一个营，最终这个倒霉的任务落到了524团一营身上了。 谁让他们防御的北站距离四行仓库最近呢？ 而且四百多号人，人数也不少，这要是留下其他的营，一个个都打残废了，只怕是遇到小鬼子一触即溃，那谁能承受老头子的怒火？ 一营这一个月内打的不错，甚至多次逆风翻盘，特别是“硬骨头”一连，那是打出了国军的威风 既然程默不要功劳，那杨瑞福自然不能放着功劳从自己手指缝里溜走，索性就少报点儿，都给一连了。 反正这肉必须是烂在自家锅里。 一营自然获得上封不少嘉奖，尤其是营长杨瑞福，这一战打完了，铁定是会升职的。 88师是中央军，老头子的心头肉，军官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大多数都是黄埔出身，素质极高。 只要有机会，晋升的机会自然少不了。 只可惜，这德械师优质的兵员在这场大战中损失太大了，现在补充的兵员那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武器装备也损失殆尽，基本上德械师的威风都给打没了。 孙济远也不舍得把524团一营留下，可没办法，这命令是一级一级压下来的，他不遵守能怎么办。 事实上他接到撤退命令，本人第一时间就脚底抹油跑了，说他是“逃跑将军”那是一点儿都不为过。 命令传达也是需要时间的，直到26号的晚上，防守北站的一营都没没接到命令，大家还在修补白天战斗损毁的工事，准备明天的战斗呢。 　　 　　只有程默很清楚，过了今晚，闸北沦陷就只是时间问题，历史的车轮滚滚，不为人的意志转动。 蝴蝶的小翅膀再厉害，也扇不动大势。 “奎子，大春，假如咱们有一天被上封当做弃子，你们会怎么办？”程默看着躺在地上的奎子和数着子弹的大春问道。 “能怎么办，大不了一死，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1奎子满不在乎的说道。 “我听默哥的。”大春嘿嘿一笑，继续数着子弹。 “老苗你呢？” “我呀，就不当兵了，回老家，要是有钱，置上几亩地，再娶个婆姨，生个儿子……” “老苗，伱还能不能生儿子，要不要帮忙？”奎子一个挺身坐了起来，打趣的问道。 “去你的，臭小子，别看你一身腱子肉，在那方面，你还真不如我1老苗一脚踢了过去，奎子一闪腰躲了过去。 “你就吹吧1 “不信，咱到时候找个机会比试一下？” “这玩意儿咋比试？”奎子一愣，问道。 “奎子哥，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只要有钱，随便找个窑子，你跟老苗俩各自找两个姑娘……”大春嘿嘿一笑，一副门清的表情。 “哥几个，赶紧收拾东西，咱们要撤了。”吴剑锋一路小跑过来，首先招呼四人一声，他刚去营部开会，才得到的消息和命令。 一连跟着营部，得到消息最快，二连，三连，还有机枪连都洒在外面，还没归建呢。 这一次撤退来的太突然了，现实中大家根本没有任何准备。 营长杨瑞福接到命令也是懵的，气的在营部骂娘呢，可骂归骂，命令还得执行，只能一一的派人去通知。 “撤，撤到哪儿去？”奎子张嘴问道。 “四行仓库。”不等吴剑锋开口，程默来了一句，直接就把吴剑锋头皮炸裂了。 “程默，你怎么知道的？” “不管你们往哪里撤，反正我是要回四行仓库，怎么了？”程默一副理所当然道，他当然知道自己泄露天机了，不过，他本来就不会跟大部队撤离的，他又不是88师的兵。 “对，我忘了你家在四行仓库，你又不愿意跟着我们一起打鬼子，想留下来。”吴剑锋也没多想，“不过，我们这一次撤去的就是四行仓库。” “这是让我们在四行仓库跟鬼子较量一下，演一场国府和国军还在闸北奋力抵抗的戏码给欧美列强看吗？” “程默，别说的这么难听，上头也是有上头的考虑，我们这些当兵的不懂，服从命令就是了。”吴剑锋说道。 程默也懒得开口了，仗打到这个份儿上，他也尽力了，只是他一个人力量无力回天罢了。 “咱藏的坦克怎么办？” “那个你们别动，我有大用。”程默直接了当道，坦克他藏起来了，而汽车则开回来交差了。 出去一趟，总不能啥都没带点儿回来，杨瑞福这老奸巨猾的家伙该怀疑了。 “行，坦克既然是程默有用，咱们谁都不准提，烂在肚子里。”吴剑锋开口道，“你们赶紧收拾，把该带的都带上，这说走就走，明白吗？” 满地打滚求月票！ (本章完) 第22章 神奇的一连 第22章 神奇的一连 撤退的部队乱糟糟的，一营四个连从西面八方汇聚，要在晚上十二点之前赶到四行仓库布防。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儿。 杨瑞福也是没办法，只能尽自己的一切能力，将撒出去的部队重新给收拢起来，向四行仓库方向转进。 没有人注意到，程默一个人悄悄的离开队伍。 他去开自己那辆藏起来的坦克了，远远的吊在撤退的队伍后面，等到了目的地后，又找好地方将坦克给藏了起来。 这事儿要是做的神不知鬼不觉，那也不尽然，毕竟坦克的事儿，还是有人知道的。 但知道的人都保持了沉默。 等到程默跟上队伍，一起撤入四行仓库之后，这事儿也就没人再提，至于坦克藏哪儿，也就他一个人知道。 “进来吧，这就是盐一仓，这里没被征用之前，我就住这儿。”程默带着吴剑锋等人进入自己的地盘儿，即便是被88师征用作为师指挥部，这里也没有被打扰。 四行仓库这么大，可用的房间和空间太多了，没必要非要进入一个有主的仓库。 何况程默这个大聪明还在仓库上贴了封条。 “哇，这还有一辆边三轮，好漂亮？” “那是我姐送的。”程默大方的解释一声，只要他不说姐姐是谁，也没人知道。 “程默，你姐是做什么的，这么有钱。”吴剑锋羡慕道，“她居然能送你一辆摩托车？” “她呀，嫁了一个好人家，婆家有钱。”程默自然是不愿意多提的，毕竟姐姐的身份确实有些难以启齿。 “那也挺好的，难怪你不愿意跟我们这些人去当兵，原来家境富裕，还是个阔少爷1 “阔少爷谈不上，就是不愁吃穿而已。” “那个战地调查组的事儿……” “吴连副，团副通知，连长级别以上军官马上去二楼会议室开会1吴剑锋刚想深入了解一下的，就被一个传令兵给叫走了。 新来的团副第一次主持召开布防会议，连级军官都必须参加，不得缺席。 “伱们随便找地方休息，想吃什么，随便拿，反正这里物资充足。”程默招呼一声后，就自己抱着枪躺在自己那张雕花的黄花梨大床上睡觉了。 战地调查组，应该就是军统前身力行社特务处下派的进入军队的组织了，这也是军统在军中派督查的前身。 应该是注意到自己了，自己在战场上的情况，只要不是眼瞎，被关注是正常的。 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件事的要紧时刻。 接下来的战斗估计是他在淞沪战场上的最后一战了，他得养精蓄锐。 四行仓库位置很好，东边是xz路，北倚国庆路，西边紧挨着的是交通银行大厦，最南边就是苏州河了。 xz路的东边就是公共租界，一条马路之隔，那就是天与地。 日本人敢不敢把战火烧到租界，这个谁都不敢说，一旦杀红眼，搂不住火，那真越界也不是没可能。 要是日军真的越界了，那反而不见得是坏事，就怕他不越界。 说起来有些可笑，一个主权国家居然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获得别人可怜的支持，可别人还未见得会帮你。 一厢情愿。 这世上谁都靠不住，只有自己手里的枪才是最忠诚，也是最能够信任的。 …… 睡不着，一早就爬起来。 登上楼顶，太阳就像是刚从一场噩梦中挣扎着起来，无精打采，脸色煞白的爬出地平行。黄埔江上弥散而来的晨雾，一团团，一缕缕的，飘飘渺渺，到处游荡。 像是那游魂一样。 北站已经被日军前锋占领，从四行仓库的顶楼之上，可以清楚看到那已经升起的膏药旗。 在自己的国土上，升起的却是侵略者的国旗。 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程默来到顶层，向北望去，北站的钟楼，虹口公园的假山，不远处的教堂，一片废墟的共和路…… 入目之处，一片疮痍，触目惊心，这本来是上海最繁华的市中心，如今，在日寇的炮火下夷为废墟。 废墟中升起一股股黑烟，翻滚，升腾，像极了清明时上坟烧的纸钱。 大楼南边，依旧繁华喧嚣，外滩的大楼矗立在黄埔江边，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江上传来汽笛声，是鬼子的军舰在耀武扬威。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程默一回头，看到一个身着国军中校走了过来，国字脸，身材精瘦，黢黑的脸庞，表情相当凝重。 程默此时也穿的是国军的作战服，看起来就像是524团的普通一兵。 “长官好。”程默一眼就认出了对方，但对方并不认识他。 “这位兄弟，你是一营哪个连的兵？”谢中民叫住了程默，总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点儿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不是兵，我是盐业银行留守四行仓库的保管员。”程默解释道。 “既然你不是兵，为什么不赶紧离开，这里就要变成战场了。”谢中民感到惊讶，但还是尽自己职责，好心劝说一声。 “长官，我负责看管四行仓库，职责所在，我为什么要离开？”程默反问道，手一指远处搜索前进，鬼头鬼脑，透着一股猥琐的日军说道，“要离开的应该是那些人。” “兄弟，你不是军人，还是赶紧离开吧，趁现在还走得了……”谢中民不由得一阵感动，这个时候还有这忠于职守的年轻人，品质真是难能可贵，又劝说一声。 “我的家，我哪儿也不走。”程默说道，“民族存亡之续，地无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是军，还是民又有何区别？” 谢中民愣住了，这番话简直让他感到羞愧，直击灵魂深处，一个普通老百姓都有这样的觉悟，那作为军人的自己，岂不是更应该坚定决心，一下子驱散了他心中的那一丝雾霾和担忧。 谢中民真不认识程默，因为他是临时受命来指挥这支队伍的。 一营与鬼子交火是在午饭后，以逸待劳，日军先头部队吃了一个闷亏，直接就退了回去。 下午一点左右，日军再一次发动了进攻，这一次差不多又集结了有两个中队的规模，分别从xz路、苏州河北路以及国庆路，三面包抄而来，一连防守的是交通银行附近的街区，与鬼子首先交火。 程默是自由人，他如何战斗，不需要别人指挥，他的任务就只有一个，解决那些出头鸟以及不必要的麻烦。 为了有效的射杀目标，程默故意的将目标放到100米以内，但不超过五十米，这个范围内，但凡他看到的鬼子机枪手、掷弹筒兵以及军曹以上鬼子军官，统统干掉。 这一回，他换了一个打法，不再直接射杀了，而是先打伤对方，再诱使对方派人来救，然后慢慢折磨…… 只有这样，才能以解心头之恨。 这种缺德带冒烟儿的打法，也是感染了一连的官兵，他们也开始懂得配合了，把人先放进来，然后再慢慢的跟对方玩。 一个下午，一连驻守的阵地前，日军丢了数十具尸体，最后，日军居然派人喊话，要求让他们收尸。 这样的场面，是值得记录下来的，于是，程默拿出了姐姐给的相机，默默地拍了下来。 “多少？” “不下五六十具，日军都在收尸了，你去看一下，就知道了。”上官团副说道。 “这一连这么能打，连长是谁？” “一连连长负伤撤退了，现在指挥一连的是连副吴剑锋。”上官志标解释道，“本来撤退之前，团座安排让我兼任的，可我看吴连副干的挺好的，也就没插手，没想到，他们打的这么好。” “一连损失大吗？”谢中民下意识的问道，这么大的战果，惯性思维，一连百十来号人，怕是要牺牲大半儿了。 “没死人，轻伤三个吧。” “这不可能1谢中民失声一声。 “一连那边，鬼子都进不了一连防御阵地五十米内，他们又不敢对我们用重炮，怕炮弹打过去，落到对岸租界，所以伤亡真不大。”汇报之前，上官团副是了解情况的，他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样。 谢中民是师部参谋主任下来的，自然不知道这524团一营一连的神奇之处，他是团副，但也没接手几天，所以了解也不是很多，毕竟，那杨瑞福跟宝贝似的护着一连，下去都派人跟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防备谁呢。 “走，过去看看。”谢中民来了兴趣，拉着上官团副直奔一营防守的交通银行大厦而来。 他想见一见神奇的一连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如果能够在全营推广的话，那这仗就好打了。 继续满地打滚儿求收藏，月票！ (本章完) 第23章 进退两难 第23章 进退两难 看到鬼子手里举着小白旗，在一连阵地前将战死的日军尸体一一的抬了回去。 此等场景，在闸北打了两个月多月的仗的谢中民都没见过，苏州河对岸的观战的租界百姓和友邦也没见过，这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大日本帝国皇军”吗？ “吴剑锋1 “到。” “你们连打的好，我要上报师座，给你们请功，奖赏1谢中民激动的一拍吴剑锋的肩膀说道。 “谢谢团座。”吴剑锋一咧嘴，表情略显古怪，可又不好多说什么，他也怕程默现在跟他翻脸，直接撂挑子走人，所以，干脆选择不说。 “总结一下战斗经验，晚上开会的时候跟其他连讲一下，我们现在是孤军，坚持越久，就是胜利1谢中民激动的挥舞手臂，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是1 随后，谢中民简单视察了一下一连阵地，发现一连真是把阵地的防御做到了滴水不漏，有些地方那个甚至他这个团长都没有留意，堪称典范，身为连副的吴剑锋居然不是中央军出身，真是啧啧称奇。 当得知524团一连的兵只是补充了四轮，第五轮的时候只是少量补充之后，才有些明白，为啥一连的战斗力还保存的如此好了。 相比而言，其他连就差了不少，但胜在此刻都是斗志昂扬。 决心要在四行仓库跟小鬼子死磕一常 …… “小默，这战斗经验总结，该怎么写，你拿个主意？”谢中民一走，吴剑锋就把程默给揪了出来。 “巷战的要点，无非就是杀伤敌人，保存自己，敌众我寡，我们又处在孤立无援之境，那么这仗怎么打，吴哥想过没有？”程默眼皮一抬，一副毫无生气的语气问道。 “那还能怎么打，听上峰，好多处都错了的命令呗1 “上封的命令要听，可吴哥伱手下百十来号弟兄的性命都在你手上呢，你打的好，弟兄们就少死些，打的不好，就会多死人，你是想少死人，还是多死人？”程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这些家伙不是没脑子，而是不愿意动脑子，还是不能让他们太过依赖自己了。 “自然是想少死人了1 “怎么这边毗邻租界，鬼子怕惹怒西洋人，不敢用重炮，毕竟他们也怕炮弹一个不小心落到租界，那就得罪洋大人了，但他们一定不甘心失败，一定会想别的招，我想无非就是想用偷袭的方式……” “这是不是缺德点儿了吧？” “吴哥，都你死我活了，我们都没用国际明令禁止的毒气弹，那用什么手段都不为过。” “可这一时半会儿，我从哪里找生石灰？” “这个不难，我知道附近有个营造场，那里就有，安排几个弟兄去扛几袋回来就行了。”程默道。 “好，就照你说的办。”吴剑锋把这件事记录下来了。 “咱们弹药虽然充足，但也好省着点儿用，因为我们没有任何补充，得注意战场收集，不要浪费，如果想坚持的时间更久的话……”程默不说了，其实四行保卫战不过打了四天四夜就结束了。 虽然悲壮，可开始的轰轰烈烈，结束的就有些索然不知味了。 明明可以再支撑一段时间的，奈何蒋某人的膝盖太软，洋人也特么都是怂包蛋，外强中干。 说起来真无奈。 自己藏起来的坦克可不能让鬼子发现了，他藏的很隐蔽，用一些旧家具和房屋倒塌的彖子给挡着，看着就像是被炸塌的废墟，一般情况下是发现不了的，除非运气是真的不好。 鬼子们收尸回去了。 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冷风呼号，偶尔还能听到几声枪响，那是来不及撤走的国军士兵在与鬼子周旋。 他们一旦被围，孤立无援，弹尽粮绝，最后的结局会悲惨。 闸北已经绝大部分都被日军占领了，而现在就剩下四行仓库这块弹丸之地了。 就是这么一个弹丸之地，居然是一根难啃的硬骨头，大日本帝国皇军算是牙尖嘴利了，下嘴啃了半天，不但没啃下来，还把自己牙给崩了，血流了不少。 虹口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内，松井石根大将接到汇报，脸阴沉如水，一个小小的仓库，焉能阻挡皇军的兵锋？ 拿下，必须拿下！ 松井石根一个电话打到进攻四行仓库的日本海军陆战队指挥官的指挥所里，将大川少将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大川少将在电话内再三保证，一定会尽快攻克四行仓库，这才让松井石根满意的挂了电话。 一个小小的四行仓库是满足不了松井石根的胃口，甚至上海都不是他最终的目标，他的目光早就盯上了国民政府首都了。 要是能攻占民国的首都，他松井石根就能名垂青史了，所以，他决定不顾大本营的“止于上海，不扩大战争”命令，西进！ 望着今天的伤亡数字，大川少将决定将上海海军陆战队第10大队调过来，担任主攻。 而今晚，他决定不让那座堡垒式的仓库里的中国人好好休息，他要挑选一批精锐的士兵对其发动夜袭。 城市夜战，他们不怕。 …… 与此同时，四行仓库临时指挥部的会议室内，一营的排长以上军官集中在此开会。 由团长谢中民传达上封的指令。 坚守四行仓库，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将四行仓库变成这四百多名官兵最后的坟墓。 每个人都重新认识了一遍，他是临危受命过来的，跟一营的官兵并不熟，除了几个营连长之外，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见面。 “报告团座，三连连长石美豪1 “二连连长邓英。” “机枪连连长雷雄。” “机枪连排长杨德余……” “排长王长林、尹求成、唐棣……” 望着这一个个鲜活坚毅的面孔，谢中民的眼睛湿润了，都知道，困守孤地，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可没有人认怂，没有人退缩，甚至连还有伤没好的，都主动要求归队了。 多么好的军人呀。 “今天打的不错，特别是一连，毙死毙伤鬼子数十人，堪称我辈军人的模范1谢中民慷慨激昂的说道。 这已经不是战前动员了，是凝聚战斗意志和统一思想。 …… 程默早早回了盐一仓，今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出手，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离开一连，到时候没了他，一连还不能打仗了。 况且他是人，又不是神，人是需要休息的，不养好精神，第二天还怎么打仗？ 这一晚上确实很热闹，在对岸无数百姓也是彻夜难眠，鬼子意图从苏州河北岸偷袭，他们还特意从水中过来，结果掉进了岸边一连设置的生石灰陷阱，生石灰遇到水，那是什么情景？ 七八个日本海军陆战队的小鬼子直接当场就烫熟了，那扑棱，翻滚，惨叫声，跟鬼哭狼嚎一样。 水面上的偷袭失败了，其他地方也是一样，鬼子再一次损兵折将，乖乖缩回去舔伤口了。 只有河南岸的百姓欢呼雀跃，那场面就跟过年似的。 这可把英国人吓坏了，赶紧派兵驱散河岸的百姓，免得刺激这日军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第二天一早，租界内的各大报纸，将前天下午的鬼子举白旗收尸，还有夜晚偷袭四行仓库失败的消息报了出来。 彼时上海还没有完全陷落，租界更是国中之国，日本人还控制不了租界的舆论和报纸。 所以，四行仓库这一战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国，引发全国百姓热情高涨，甚至在国际上也得到了相当的关注。 日军举白旗的照片被广泛转载，传播，成为抹不掉的耻辱，听说松井大将看到后，直接就给工部局和公董局方面施加威胁，要求查办这些刊登照片的报纸。 但是此举被拒绝了，新闻自由好歹也是西方的价值观，他们若是连自己的遮羞布都不要，那还怎么pua别人呢？ 求收藏，求跟读！ (本章完) 第24章 崩溃的大川少将 第24章 崩溃的大川少将 江湾1号。 日本海军陆战队作战指挥室内，灯火通明，气氛却相当的凝重，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让大川少将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决定抛开一切，攻打四行仓库。 将抽调的特战第10大队五百多人全部压上，又调来四辆战车以及特炮队，从东、北和西三面对驻守四行仓库的524团一营发起猛烈的进攻。 他们还将战车的上的防护钢板拆了下来，用作盾牌，由士兵躲在后面，推着向前进。 子弹很难打穿这些钢板，而一营没有多少重武器，只有迫击炮和掷弹筒，重机枪还只能防御一些重点位置。 一旦重火力点被发现，日军就会呼叫航空兵进行俯冲轰炸和扫射。 日军的飞机呼啸着从四行仓库顶上飞过，他们不敢乱丢炸弹，因为距离四行仓库不远的地方就是两个巨大的煤气罐，这要是起火爆炸的话，那公共租界可就惨了。 看他们小心翼翼的模样，这样的攻击能有多少战果，无非是浪费弹药而已。 工部局严正警告日军，不得误伤租界内任何建筑和人，尤其是煤气罐，否则引发的灾难和后果将由日方全部负责。 攻击无果，日军开始暴躁了，使用突击敢死队发动进攻。 地面的战斗，瞬间就进入了胶着阶段，进攻一方的日军，损失很大，然后又开始举白旗收尸。 反正都有第一次了，第二次无所谓了。 可以肯定后面还有第三次。 苏州河对岸，挤满了观战的人群，河堤边，马路上，街道巷子，人山人海，甚至阳台上，朝北的窗户边，也都是人头攒动，河岸边的大树上，也能是趴着人，就跟秋天的苞米似得，凡是能立足的地方都站满了人，以四行仓库为中心点，从老闸桥到新闸桥，数公里长的河岸，一眼望去，那都是黑压压的人头，水泄不通。 除了中国人，还有洋人，瞧热闹这是人类的天性，无关人种。 由于仓库内什么物资都不缺，程默还乘机自己花钱买了一些，因此制造燃烧瓶并不难，日军虽然利用钢板推进至四行仓库之下。 但面对从射击口扔下的燃烧瓶，他们没有好的防护措施，而且燃烧瓶有白糖，粘上了，烧起来，就甩不掉，鬼子的进攻就这样被一次又一次被击退。 一营开始有了伤亡。 进攻了一个上午的鬼子，没有半点儿进展，恼羞成怒，下午的进攻居然用上了催泪瓦斯。 企图用这种方法逼迫仓库里的人出来。 但一营早就有准备，没有防毒面具，但有潮湿的棉纱布，只要捂住了口鼻，打开窗户通风，自然不怕。 日军似乎也不敢公然使用毒气弹，怕引起国际舆论的谴责。 当然，即便是用毒气弹，他们也未必能够将它们射击四行仓库坚固的堡垒内部。 一个上午，日军组织了四五次冲击，都没有什么进展，反而又丢下数十具尸体。 倒是四行仓库经过两天来的激战，外墙已经千疮百孔，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里面的钢筋。 但是它依然屹立不倒，就矗立在苏州河北岸，让全上海的百姓都见到了中国人不屈不挠的抵抗决心。 眼看久攻不下来，大川少将就开始另想办法，他派人喊话，要求跟守四行仓库的国军指挥官谈判，威胁恫吓守军投降，否则将彻底毁灭整个四行仓库。 谢中民自然是一口拒绝。 誓死与四行仓库共存亡！ 一营所有官兵，早就写下了遗书，哪怕是战之一兵一卒，都不退却，更别说投降了。 大川少将再一次下令进攻！ 而此时，程默带着奎子和大春悄悄的溜出了四行仓库，但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去了何处。 鬼子海军陆战队在战车的掩护之下，对四行仓库的东大门发起猛烈的进攻，炮弹倾泻而至，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传出来，火光冲天，整座大楼都在剧烈的摇晃。 而那摇摇欲坠的大门却始终是屹立不倒，仿佛不死的巨人一般，死死的钉在地面上。 嘲笑着对面的小鬼子：有本事，你过来呀！ 大川少将亲自挑选出一支精锐的突击队，在战车和大炮的掩护下，准备携带炸弹靠近引爆。 这样的做法不是一次了，每次都没能够成功，那倒在路上的鬼子尸体都还没人收尸呢！ 　　 　　突然，一辆日军九七式坦克从街道边上的废墟中杀了过来，沿着xz路，猛然冲向了四行仓库。 鬼子前沿指挥官一看有些发懵，这哪来冒出来的自家战车？ 不管怎么来的，既然是自家战车，作为大日本帝国的勇士，难道还害怕吗，于是乎，指挥刀一指，日军又开始嗷嗷的叫着冲锋起来。 驾驶日军九七式坦克的正是程默，他今儿个就是想浑水摸鱼，伪装成日军坦克，给对岸看戏的英国人来一下。 今天上午，英国人刚把日军的两艘从黄埔江的快艇拦在了老闸桥外，不让他们有机会从苏州河上攻击四行仓库。 双方正结下梁子。 程默选择在下午这个时机，用日军坦克给对方来一下，这肯定会被英国人认为是日本人在报复。 只有他们狗咬狗，激起大英帝国的央格鲁撒克逊人的傲慢，才能为四行仓库这一营的弟兄火中取栗，争取一线生机。 “放1 奎子早就瞄准好了，毫不犹豫的一拉，一发烧夷弹直接飞出了炮管，朝新垃圾桥对岸的英国海军陆战队的阵地上射了过去。 这一炮，所有人都呆住了。 尾随程默驾驶的九七式坦克身后的鬼子，还有驻守桥头后还优哉游哉，嘻嘻哈哈看着戏的英军。 轰！ 英军阵地瞬间化作一片火海。 再来！ 迅速装填，再一次发射，奎子虽然不是很熟练，但基本动作都没有做，没有出岔子。 再装，再打！ 甚至一边冲向新垃圾桥，一边发射炮弹，打的对面的英军是猝不及防，鬼哭狼嚎。 这一幕可是惊呆了苏州河南岸所有观战的人。 日本人这是疯了吗？居然开始直接炮击英军了，这是报上午在老闸桥被拦截之仇吗？ 大川少将也是脑门充血，感觉天旋地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自家坦克怎么会主动攻击新垃圾桥对岸的英军？ 英国人虽然现在被欧洲事务缠身，无暇东顾，可毕竟是老牌资本主义强国，全世界都有殖民地，实力和影响力还是有的。 这九国在布鲁塞尔开会，英国人的态度很关键，公共租界也不是英国人一家的…… 他现在很想把那个开坦克的日本兵的脑袋拧下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一幕戏剧的变化，把四行仓库里的一营也看傻了，这鬼子是不是眼神儿有问题，还是脑子瓦特了，这是闹哪一出？ 只有吴剑锋和老苗认出了那辆坦克，两人对视了一眼，真是被吓的不轻，程默这三小子真是敢干呀。 这要是酿成重大外交事件，会是什么后果？ 这事儿决不能说，必须烂在肚子里。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三个怎么从坦克车里跑出来还不被发现呢？吴剑锋不由的捏了一把汗。 其实，他也是白担心了，这个程默早就想好了，在英军反应过来，架炮还击之时，立马掉头往回开。 那家伙，坦克一掉头，吓的日军自己先往后退了，生怕被殃及池鱼。 这有来有往，算是正式交战了。 虽然双方都没有宣战。 程默驾驶坦克，横冲直撞，像是失控似得，躲避身后英军射来的炮弹，一不小心，坦克直接就干进了路边的一栋大厦内。 这栋大厦无巧不巧的又是在公共租界一边，大厦里面早就没有人，这毗邻交战区，不撤走，等着被流弹打死不成，子弹可不长眼睛。 坦克干进去后，视线受阻，不管是日军，还是英军，以及四行仓库里的国军都瞧不见了。 没过多久，就听见“轰”的一声，大厦内传来一声爆炸声，半个炮塔被爆炸产生的气浪飞了出来！ 这是…… 死无对证！ 大川少将直接眼前一黑，晕过去了，若是能抓到坦克里的人，还能有个解释的机会。 而现在，什么都没了。 跪求收藏，跟读！ (本章完) 第25章 争取时间 第25章 争取时间 这事儿谁干的？ 现场无数双眼睛都看到了，就是日军干的，那坦克是九七式轻型战车，炮塔上涂着的也是膏药旗。 日军拼命的否认，可再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这个时候，你要解释说，这辆九七式坦克不是日本海军陆战队的，你信不信英国人会把吐沫直接甩在他们脸上？ 要命的是，丢失九七式轻型坦克跟进攻四行仓库的还不是一支日军部队，还互不隶属，这真相调查起来就更困难了。 四行仓库中日双方停战了，日军后撤一公里。 很诡异的。 英方向日方提出严正的抗议，黄浦江上英军的军舰跟日舰也剑拔弩张起来，公共租界以及法租界的军警也开始了动员。 火药味一下子浓了起来。 南京方面接到第三战区汇报这个情况，也是大吃一惊，日军居然吃错药了，跟租界的英军干了起来。 虽然只是干了一架，双方最后保持了必要的克制，没有酿成更大的冲突，但据说英军这边被干掉一个什么中校，还是个家里有爵位继承的小贵族，这个事儿处理的不好。 搞不好真的会成为东方的“萨拉热窝”事件。 东洋人跟西洋人干起来了，外交上，这对中国来说是极为有利的，尤其是即将在比利时布鲁塞尔召开的九国公约的会议。 本来操控会议的美、英两国私底下都商量好了，凡是有损于对日关系的提议，一律不提。 现在在上海发生日军炮击英美公共租界的事件，他们还还会不会继续执行绥靖和孤立主义的政策？ 尤其是英国，他们的海军陆战队是死了人的，还有一个中校军官。 洋人是很精贵的，尤其是英国人，这死了人，自然是不能善了的，英国人如果把这口气忍下了，那就会让全世界都看穿他“外强中干”的本质，什么“日不落帝国”的荣耀将不复存在。 所以，就算为了面子，也要强硬一下，表明自己的态度。 至于能改变多少，程默做过分析，大势是肯定改变不了的，英国人不会为了中国直接对抗日本，只要日本人答应他们在租界的利益不受损，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的。 亚洲毕竟不是他们的重心。 只要英国人心里这口气不顺，这四行仓库这四百多号人未来可能就有脱困的机会。 哎，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反正要是日本人知道了，铁定不会放过他的。 英国人知道，也不会饶了他。 至于南京那个还不知道自己就快要跑路的国民政府知道了，会不会追究自己，那也是不好说…… 大概率是直接把他扬了，以平息洋大人的怒火的。 反正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做都做了，白驹过隙，雁过留痕，自己也不算白来这一回！ 反正，他们三个人悄默默的返回了四行仓库，一营的官兵都习惯他他们三个经常单独行动了。 也没怀疑他们出去干涉了。 除了吴剑锋和老苗明白，但他俩也是一伙儿的，肯定不能说了，别人也不会想到他们悄悄的出去干了这么一件大事儿。 鬼子的进攻停了下来。 四行仓库内难得的平静，大家休息的休息，修补工事的修补工事，反正尽可能的准备打一场持久战，就在这四行仓库跟日本人耗下去。 在英国人跟日本人没吵出来一个结果之前，日军似乎不打算强攻四行仓库了。 再打下去，谁知道会出什么意外，要是真把那两个煤气罐给点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英国人正在气头上，日本人现在越是威胁和恫吓，只怕是没有任何作用。 但他们吵过之后，冷静下来后，似乎发现，要搞清楚真相已经不重要了，而最大的麻烦，是盘踞在四行仓库内的八百名国军。 只要这支军队存在，下一次“误伤”的可能性还会存在。 …… 四行仓库内神秘电话响了，那是一部保密电话，是从法租界打过来的，这条线知道的人极少。 是一营与上封为数不多的联络通道了。 这台老式的西门子电话机，已经尘封许久没有人用过了，当它响起来的时候，可把指挥所内所有人吓了一跳。 作为四行仓库最高指挥官，谢中民中校接听了电话，电话是88师的冯副师长打来的。 除了传达上头的命令之外，还有详细的了解了一下有关日军坦克炮击英军的情况。 　　 　　谢中民自然是如实回答了，整件事很蹊跷，倒像是日军中的激进分子干出来的。 这不奇怪，为了达到彻底占领伤害的目的，不少日军将领是有这个激进的主张的，主动挑起事端，顺手就将租界也给拿下来。 只是主张这么做的人在日本内部的力量很小，更别说占据主流了，但不排除真有人发疯。 “以下克上”那是日军的传统。 风云变幻的战局和国际局势之下，什么魔幻的事情都是可能发生的。 …… 日军这一暂停进攻，租界内的老百姓支援四行仓库的热情无比的高涨，捐款的，捐物的，还有捐吃的，凡是想到可以捐的，那都一股脑的捐。 经过协商，英军同意租界民众将一部分物资通过新垃圾桥运过来。 而日军只能干瞪眼。 他们现在不敢攻击，因为运送物资的有英军和万国商团护送，而得到物资补充的一营，对于坚守四行仓库的信心就更强了。 并且，还带来了一面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国旗。 翌日一早，四行仓库顶楼露台上，举行了庄重的升旗仪式，吸引了河对岸数十万百姓的围观。 许多百姓更是热泪盈眶。 为了旗杆不倒，谢中民让人从仓库搬了数百袋的黄豆堆在了下面，并且浇上水，黄豆吸收了水而膨胀，会胀满空隙，而埋入黄豆中的旗杆将会坚固无比，无法撼动。 …… “姐，你怎么来了？”程默在送物资的人当中见到了阔别一个多月的姐姐程华。 他也是吓了一跳，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四行仓库的。 “姐想知道伱在哪儿，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程华妩媚的一笑，她今天是随志愿者过来的。 当然，以她的手段，搞到这样一个身份，太容易了。 “我来，是带你走的。”程华也不废话，直接就说明自己的目的，就是带程默离开的。 “姐，这仗还没打完了，我不走1程默焉能不知道，淞沪会战结束了，四行仓库这边估计也快了。 但他是想留下来，陪吴剑锋他们走完最后这一程，他只要进入租界，他是有办法离开的。 “英国人已经在跟上头交涉了，要求我们撤走四行仓库里的国军，上头的意思是准备答应，以换去英国对我们的支持以及调停这场战争，哪怕是暂时的停战都可以。”程华说道。 “异想天开。” “小默，不许乱说话，你今天必须跟我走，不然，你就别认我这个姐姐了。”程华严肃的道。 程默知道，自己这个姐姐的性子就是这样，今天他要真是不走，只怕程华真会狠下心来不认他。 而如果他想要在上海活动，还真离不开程华的帮助。 况且，接下来即便有战斗，也不会太激烈了，现在日本人更加投鼠忌器，万一玩不好，跟英美起了更大冲突，得不偿失。 为了一座四行仓库，都是笼中困兽了，这么做不值当。 “好，我跟姐姐你走，但是走之前，我有一些话跟跟我一起战斗的兄弟们交代一下。”程默说道。 “好，别给我耍滑头。”程华严正警告道。 “放心吧，姐。”程默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跟吴剑锋他们四个告别后，程默把跟自己一起战斗过武器留给了他们，只留下一把手枪，那还是姐姐程华给他准备的。 然后把自己的全部家当，连同缴获的日军微型短波电台，骑上他的诺顿边三轮，载着姐姐程华，跟着送物资的队伍一起通过新垃圾桥，进入公共租界。 程华的关系自然不一般，边三轮经过英军的检查站的时候，只是稍微的看了一下程默的工作证件，直接就放人过去了。 这一刻，程默扭头看了一眼河对岸的四行仓库，生出一丝浓浓的不舍之意。 跪求收藏！ (本章完) 第26章 姐夫 第26章 姐夫 先去理了一个发，然后再回家。 程华的寓所在二马路（九江路）上，老式的公寓楼，闹中取静，黄色外立面，五层，带临街阳台的那种。 两个房间，一个会客厅，其中一个房间应该是书房改造的，因为程默的到来。 “姐，我住你这儿，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是亲姐弟，还能让人说闲话不成，你赶紧洗澡，你这一身臭烘烘的，我给伱买了新衣服，就在衣橱里面，一会儿洗好换上，跟我出去吃饭1程华端坐客厅沙发上，点燃一支烟，优雅的夹在手指间，吸了一口吩咐道。 热水冲刷着身体上的污垢，可那些战斗中留下的伤疤却冲洗不掉，这是属于战士的功绩。 数了一下，这近三个月的战斗，身上留下不下二十余处伤痕，有的会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消失，有的则永远的留了下来。 还好，没有破相，他这张脸除了稍微黑了点儿，倒是没什么大的变化，但身上的肌肉却是不一样了，那完美的小腹肌，没有一丝赘肉，比起原来的那个自己强了何止百倍。 “好了没有，一个大男人洗澡洗这么半天……” “姐，我个把月没洗澡了，可不得洗干净点儿。”程默一边打着香皂，一边冲外面解释道。 这股馊味儿，连续打了三回肥皂，才算闻不到了。 终于洗完了，换上姐姐程华给他买的一套干净衣服，全身上下都是新的，妥妥的一个精神帅小伙。 重新见到弟弟，程华不由的眼前一亮，自己总是觉得弟弟还小，现在看来，这个总觉得不曾长大的弟弟终于长大了。 “小默，把这个带上。” “精工表，最新款，哪来的？”程默接过程华递过来的手表，惊讶的问道。 “废话，自然是买来的，你生日快到了，这是姐姐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喜欢吗？” “喜欢，可惜是日本货。”程默点了点头，但还是戴在了手上，他虽然仇日，但没到极端的地步，日本人和日本人生产出来的产品是两码事。 非要极端的话，他都不应该用缴获的三八式步枪战斗了，三八式步枪可也是日本生产的。 花钱买下来的，那就是自己的财产。 去吃饭了。 福州路，公共租界，乃至整个上海最热闹繁华的之地，这里一踏进来，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脂粉气。 这里可是全上海最负盛名的烟花风月之地。 姐姐居然带着他来这边吃饭，这是想要做什么？当然是人都要吃饭，所以，这条路上不乏许多菜馆儿，小有名气的还不少呢。 三兴园。 “姐，咱们就两个人，随便找个饭店对付一口就算了，何必这么麻烦？”程默下车来，说道。 “小默，你刚从战场上下来，姐姐不得好好犒劳你一下，吃顿好的？”程华白了他一眼道。 “不用，咱们姐弟不用这么客气……” “要的，要的。” 说话间就走进了三兴园的门厅，此时食客们上座率已经有七八成了，大厅内基本上看不到空位。 “姐，你看，这都没位置了……” “姐一早就订了包厢了。”程华一伸手就拽住了程默的胳膊，将他往二楼带了上去。 “程小姐，您来了。”一位身穿长袍的中年人迎了上来，满脸堆笑的问候一声。 “这是三兴园的刘经理，你以后过来吃饭，报我的名字，他能给你打八折1程华介绍道。 程默微微点头致意。 刘经理也是含笑应了一下，然后就领着二人前往一间包厢。 来到门口，程华一挥手，那刘经理识趣的一躬身，就离开了，这客人还没进包厢，服务的经理就先离开了。 程默敏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今晚这顿饭，只怕吃的人不只有他跟姐姐程华两个人。 　　 　　推开门。 与程默料想的不差，里面果然还有一个人，此人鹰钩鼻，浓眉，鬓发浓密，眼神锐利富有智慧…… 果不其然，这不就是年轻时候的戴老板吗，这真人活生生的就在自己眼前，比照片更加直观，冲击人心。 这个有着“特工之王”之称的男人，后世可是有很多人顶礼膜拜的，不过眼下，他还没达到那个高度呢。 “雨浓，人我可是给你带来了。”程华直接称呼戴老板的表字一声说道。 “戴雨浓，力行社特务处处长。”戴雨浓站起身来，稍微整理了一下长衫，郑重的介绍道。 “姐夫？”程默迟疑了一下，有些懵懵的喊了一声。 戴雨浓听到“姐夫”这个称呼，脸上居然展露出孩童一般的微笑，看了程华一眼：“华妹，我俩的事儿，你都告诉他了？” 程华点了点头，大方道：“程默是我亲弟弟，我的事儿也没有对他隐瞒的必要。” “你跟杨湖那边还没有正式离婚，眼下我们的关系还不能公开，你得体谅我一下。”戴雨浓深情的说道。 “我不过是他的三姨太，又没有正式的婚书，想离，直接登报说明一下就是了。”程华说道。 “这事儿先不提，还是先吃饭吧。”戴雨浓忙打岔把这事儿遮过去，“小默喜欢吃什么，今天随便点，姐夫请客。” “真的，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程默嘿嘿一笑，能让抠门的戴老板请客吃饭，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唤来服务员。 “油焖大虾，白斩鸡，红烧鲈鱼，八宝鸡，桂花肉……” “小默，这有点儿多了，我们三个人吃的完吗，可不能浪费了，你姐夫一个月薪水才几个子儿？”程华连忙叫住程默，横了他一眼道。 后世大名鼎鼎的戴老板还缺钱，不过，他是挺抠门儿的，尤其是对自己姐姐。 “那就先这些吧，吃不完，打包回去。”程默放下菜单说道。 这贵宾包厢的菜就是上的快，很快，就摆满了一桌，许久没吃过这么多好吃的饭菜了，程默自然是一点儿不客气，如同饿死鬼投胎一顿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戴雨浓与程华面面相觑，这孩子是吃了多大的苦？ “小默，你慢点儿吃，不够咱再点……” “够，够了，姐夫，你请我吃饭，是有啥事儿吧。”程默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道，“你说，能办的，我都给你办了。” “这个我办了个班，知道你从战场上下来，就想着，你能不能去……”戴雨浓开口道。 “不去，我姐在哪儿，我在哪儿。”程默一口回绝了，理由还让戴雨浓没办法反驳。 程默当然哪知道他说的是青浦特训班，可这个班根本没办多久就散了，成员走的走，散的散。 “小默，你姐夫是想请你去当教官。” “我，去当教官？1程默呆住了，他以为戴雨浓要让他去当学员的，没想到居然是教官。 “对呀，小默，你有实际战斗经验，又是从日本留学回来的，会日语，也了解日本的风俗和习俗，这正是我们需要的人才。”戴雨浓解释道，“你去担任教官，这再合适不过了。” “可我不是你们力行社的人？” “这个简单，你只要答应，推荐你入社，那是分分钟的事情。”戴雨浓嘿嘿一笑，浓眉大眼之中透着一股子亲昵。 这事儿可不小，自己成了军统特训班的教官，这将来自己该怎么解释这段历史？ 自己都已经脱线很长时间了，虽然这也不完全是自己的问题，可要命的是，一旦答应了，日后肯定没办法解释了。 这不是组织的安排，私下的行为，哪怕是不得已或者是最有利的选择，那也是一种背叛。 这就是地下工作的特殊性和残酷性决定的。 “姐夫，容我考虑一下，好吗？”程默决定用拖字诀。 跪求支持！ (本章完) 第27章 拜老头子 第27章 拜老头子 加入军统，不是不可以，但是去当什么“教官”，他可不太感兴趣，不是不够自信。 而是此时加入，除了混个资历之外，似乎没有别的意义。 戴雨浓在上海办了两个特训班，一个青浦班，一个松江班，这两个班一前一后，其实是差不多是同时开班的。 但两个班的结局却不尽相同。 青浦班稍好一点儿，招了四百多人，最后撤到后方的时候一百多人，而松江班最惨，训练基地距离鬼子登陆的金山卫很近，一战下来，损失八成，五百多人直接牺牲了四百多。 其实这个资历对他来说，根本可有可无，还有比戴雨浓这个便宜姐夫更大的靠山？ 还不如直接就潜伏留下来呢。 一来可以在上海继续跟日本人斗一场，二来，也可以等待组织的召唤，一旦离开，那可能真的就彻底失联了。 “姐，我还是想回银行上班。”回到家中，程默直接就对程华表明想法，银行的身份是最合适他隐藏的。 “你不是一直都想有机会报效国家吗？”程华惊讶一声，她有些不明白程默的想法了。 “姐，姐夫好意，我明白，但是，他那个特训班，我确实不想去，一来，许多事情我自己都没弄明白呢，怎么去教那些学员，那不是误人子弟嘛，二来，一旦去了，就身不由己了，我这个人比较自由散漫，性格直来直去的，又不善人际关系，这进入特务组织，只怕玩不过那些人。”程默解释道。 程华点了点头：“但是雨浓都开了这个口，你若是不答应，只怕会得罪于他的。” “这不是还有姐你嘛，伱跟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想他应该不会强求的。”程默笑嘻嘻一声。 “少贫嘴，你别忙着拒绝，再考虑，考虑。”程华掏出一支烟，点燃后说道。 “行，我就再考虑考虑。”说完倒头就睡。 …… 四行仓库的枪声突然停了下来，这让上海的市民感觉有些不太适应，但看不见的交锋比明面上的战斗更加激烈。 日军似乎不打算强攻了，围绕四行仓库拉了一个封锁线，想困死里面的国军。 工部局方面也关闭了从租界前往四行仓库慰问和送物资的通道。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没什么意义，四行仓库内，吃的，喝的，应有尽有，就算坚持到年底都没有问题。 就是燃料短缺。 这个确实是个问题，但这个问题至少现在还不是最紧迫的。 这要是让四行仓库这支国军一直盘踞在这里，那日本人可就如鲠在喉了，所以，如果拿不下四行仓库，也得想办法把人给弄走。 三个月灭亡中国已经是个笑话了，三天攻下四行仓库也成了一个笑柄。 现在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给工部局以及英美当局施压了，他们也看出来了，直接让国军撤离，那是不可能的，消灭又做不到，搞不好再跟英军直接干上，把英国人彻底惹怒，为了一个四行仓库这屁股大的地儿不值当。 但是透过“色厉内荏”的英国人给中方施压，这是个解决问题的好办，对欧美列强，中方有一种天然的畏惧心理，这远比自己亲自去做好很多。 日本人真是看透了西方人的虚伪，他们满嘴仁义道德，其实骨子里都是男盗女娼。 …… 正做着美梦呢，冷不丁的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姐，我又不上班，用得着这么早叫我起床吗？”程默从被子里爬起来，打着哈欠给开了门。 “要死了，你怎么不穿衣服睡觉？”程华看程默光着身子，当即瞪眼骂道。 “姐，我穿着裤衩呢，再说，你又不是没见过，大惊小怪的干什么？”说完，程默又爬上床，钻进温暖的小被窝。 “起来，今天跟姐去见一个人。” 　　 　　“又见谁，不会又是我姐夫吧？”程默闭着眼睛嘟囔一声，他还有个姐夫，那就是上海警备司令部杨湖。 “青帮大先生。” “不去，我才不想跟这帮跑江湖的帮派有啥子关联呢。”程默直接拒绝了，他对青帮真是没啥好感，虽然那他们在抗日中也做过一些贡献，但相比他们做的坏事，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绑架，抢劫，偷盗还有逼良为娼，甚至贩卖大烟，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那抗日打鬼子，是个中国人都该干的事情，那是本份，没啥好说的，普通人抗日的那多了去了！ “小默，在上海滩，在帮和不在帮是两回事儿的，你想要在上海滩混下去，青帮你是躲不过去的。”程华说道。 程默也不傻，程华说的是事实，虽说日本人来了，青帮不如以前了，可有个帮派身份，那在上海滩确实容易很多，起码在解放之前是这样。 如果想要在上海滩潜伏下来，有个灰色身份那绝对是有帮助的。 “姐，你给我介绍的人老头子是谁，不会是杜先生吧？”程默问道，这要是那位的话，倒不是不可以考虑。 “不是，是曹大先生。” “曹友山？1程默大吃一惊，这可是青帮现在辈分最高的“大”字辈了，他要是拜了他做老头子，岂不是跟黄锦荣同辈了，杜老板见到他是不是还得喊一声“叔”？ 其实，程华是原先想让程默拜“杜”的，可“杜”现在不在上海，人不在，自然拜不了。 而拜“杜”的好处多多，她当然也明白，尤其是杜跟戴雨浓的关系，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杜手下人多势众，难出头。 但思来想去，还是拜“曹”更合适一些，曹现在就是个吉祥物，基本上不管下面的人，对不喜欢拘束的程默来说无疑更合适一些。 “姐已经帮你投了拜帖，就差一个仪式，今天咱们就过去，给曹大先生磕头敬茶，这事儿给定下来。”程华说道。 “姐，这事儿你怎么没跟我商量就定下来了？”程默十分不满，自己压根儿都不知道这事儿，程华就这么独断专行的给自己找了个老头子。 程华瞪了他一眼：“我要不是先斩后奏，你会乖乖的听话？” “姐，我都多大了，您做任何关于我的决定之前，就能不能跟我商量一下？” “你没结婚，在姐的眼里都是孩子。” “行，我搬出去祝”程默也是脾气上来了，有些人根深蒂固的东西，改变不了的，她觉得这是对你好的，不管对错，都会去做。 “你敢1 “姐，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再说一遍，有些决定只有我自己能做，而你不能1程默重重的道。 “你想干什么？”看到程默真的在收拾东西，程华也有些慌了，她今天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弟弟，关键是，他真翻脸了。 “收拾东西，搬家1 “你想搬哪儿去，现在租界到处人满为患，旅店都住满了，你想找个落脚的地儿都难1程华道。 “那我就露宿街头，反正也总比住在你这里强，一点儿都没有自由，憋气1 “好了，姐这一次是欠考虑，没有询问一下你的意见，但是拜曹大先生对你没坏处，你就听姐这一次，以后的事儿，姐不再给你乱做主了，行不行？”程华终究还是退了一步。 “姐，咱说好了，就这一次，最后一次？” “是，就这一次，姐错了，还不行，以后你的事儿，你自己拿主意1程华说道。 “姐，早餐吃什么？” “你爱吃啥，吃啥，姐管不着……” “小气的女人1 跪求收藏！ (本章完) 第28章 相亲局 第28章 相亲局 这曹大先生不是早就收完了关门弟子了吗？怎么，他这扇门是一直没关好吗？ 汽车通过八仙桥进入法租界。 程默自己开的车，这种老式的汽车，档位是用手拨的，开起来感觉跟后世的汽车不太一样。 但劲儿还是不小的，就是太耗油了。 曹大先生住在长乐路94号，那可是上海滩诸多名人，闻人聚集之地，什么大律师，大商人都喜欢在这条路上置办产业。 这里是闹中取静，也是法租界治安最好的区域之一。 汽车行驶在宽阔的霞飞路上，两边高楼林立，霓虹灯招牌随处可见，跟闸北是完全两个不同的世界。 租界和华界，一个醉生梦死，纸醉金迷，一个水深火热，生灵涂炭。 街上人很多，但并不拥挤，虽然这里是法租界，可一眼望去，还是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居多。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低着头，脚步匆匆，那种优哉游哉在马路上散步，喝着咖啡只是极少数人。 看不到靓丽的旗袍和动人的曲线，后世的影视中的景象那都是骗人了，一个大多数人都吃不饱的年代，又有多少人有闲心和闲情去装扮自己呢，那只是一小撮所谓的上流人的权利吧。 程默看了一眼坐车后排的姐姐，如果她没有被杨湖看中的话，大概也是社会的最底层，而自己原身的命运也无法改变。 就凭这一点儿，他还真没办法去恨杨湖这个便宜姐夫。 滴滴…… 几个安南巡捕正在殴打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中日开战，大量难民涌入租界，也改变了租界的环境，治安和环境也变的脏乱差起来，乞丐大量增多，带来的各种治安案件也是层出不穷。 难怪工部局和公董局巡捕房都在大量的招募人手，这种复杂的局面，他们也是第一次碰到。 程默只是看了一眼，就过去了，这种事儿太多了，他可以伸手管一次，但能次次都管吗？ 只有改变这个国家，建立新的制度才能彻底做出改变。 人的尊严是打出来。 “小默，一会儿你见到曹大先生，要礼貌客气一些，别太莽撞了。”程华又叮嘱一声。 “放心，姐，一会儿，您让我向东，我绝不敢往西，你让我逗狗，我绝不撵鸡1 “你哪里学来这么贫嘴的？”程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这不是上过战场，近墨者黑嘛。”程默一惊，连忙辩解一声，还好自己有三个月时间没跟程华接触，这样一来，自己突然改变性格，倒也不那么突兀，毕竟，上过战场的人，那的确会变得不一样的。 “伱姐夫跟你说的事儿，你考虑的咋样了？” “姐夫，哪个姐夫？” “你小子找打不是？”程华伸手过来，就要朝程默后脑勺上招呼，当然那只是一个动作，真打还不至于。 “姐，并非我不知好歹，你也知道的，我虽然从日本留学回来，可学的是政治经济学，我自己都没整明白呢，还去教人，那不是误人子弟嘛？”程默辩解道，“我要是去当个学员还差不多。” “行呀，那我跟雨浓说，特招你入班？”程华冷笑一声，弟弟是她带大的，她还不了解。 “别，咱姐弟好不容易团聚了，我可不想分开。”程默忙道。 “借口，你不是一直都想自己创一番事业，报效国家？”程华双臂环绕胸前问道。 “其实，姐你不觉得留在上海更大有所为吗？” “你真想留下来？” “我在日本留学，太了解日本人了，他们是个海岛国家，地震不断，资源匮乏，对大陆有种偏执的疯狂，所以，这场战争注定不会很快结束，尤其是那些激进的军人，一定会绑架整个日本，到时候，整个日本都会拖进来，不信你看，这日军占领上海后，还会有进一步的动作的。”程默知道自己不能说太多，那样会被人当成神棍的。 日军接下来会在金山卫登陆，他很想预警，可他无法解释情报来源，就算是预测，根据呢？ 他也答不上来，况且，说不定还会被人当做无稽之谈的疯子之言，根本到不了高层的耳朵里。 那说了等于白说。 以现在南京统帅部的混乱，只怕是他一个小比蚂蚁还卑微的小人物的话根本没人会当回事的。 “战争不会结束，还会拖入旷日持久的泥潭，在上海，只要租界存在，我们就有闪转腾挪的余地，这里会是一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厮杀的惨烈程度一样不亚于正面战常” “小默，我觉得，就你这个认识，更应该去特训班给学员上课。”程华早就不是那个对不谙时事的传统女人了，她的眼界之阔，那是远超普通人的，不然也不会被戴雨浓相中，视为“灵魂伴侣”了。 　　 　　“姐，咱到了。”看到长乐路的路标牌，程默缓缓的踩了刹车，话题也自动停止了。 梧桐树荫之下，特有的一种属于法国人的浪漫气息扑面而来。 街边的建筑都是三层左右的楼房，院子都还不小，哥特式的风格融合海派的风情，造就了一道独立的亮景线。 “姐，这里一套别墅挺贵的吧？” “那是，把你一身肉卖了都不够。”程华挽着程默的手臂下车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一对恩爱的情侣呢。 “我这一身肉要是能卖掉给姐买下这里的一栋别墅，也值了。”程默嘿嘿一笑。 94号门牌门口。 程默伸手按响了门铃。 很快，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老者过来了，看装束，应该是管家之类的，见到程华，很是客气的称呼一声“程小姐”，然后就开门将人迎了进来。 这个院子很大，得有一两千平米，院子里有草坪，还有个小喷泉，靠左的位置修了一个车库，三层的主楼加一个配楼，彰显主人的财力雄厚。 拜帖已经送过了，时间也是约好的。 程默姐弟俩被迎入主楼的会客厅，客厅装饰自然是相当豪华的，波斯地毯，水晶吊灯，大理石的地面，真皮的沙发，放到后世那也是一点儿都不过时的。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女子搀扶着一个拄着文明棍的老人从楼上下来，传统的绸褂子，里面是灰色的长袍，脚上穿的是一双黑色的布鞋。 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喜欢穿布鞋，他们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了，何况布鞋是最养脚。 “曹大先生。”程华微微一弯腰，鞠躬行礼道，“这及是我跟您提过的，我弟弟程默。” 曹友山眼皮一抬，看了一眼程默，面无表情的一抬手：“坐。” “谢谢曹大先生。”姐弟俩在曹友山跟前坐了下来，稍微分开一些距离，显得有些拘谨。 “按理说，我早就不收弟子了，但这一次看在杨湖老弟的面子上，破个例，仅此一次。”曹友山道，他辈分太高，收弟子的话，就跟黄锦荣同辈（尽管他自称是大字辈，其实他就是个空子，但人家实力强，所有上海的青帮还都认，但归通字辈），这会让很多人不满的。 但这一次介绍人是上海警备司令部司令杨湖，拜的人还是他的小舅子，这面子不能不给。 何况眼前这个小女子能量还不小，通着南京呢。 “小伙子，听说你在日本留学，学的什么？”曹友山询问程默一声。 “政治经济学。” “哟，好大的学问。”曹友山有些惊讶，老眼睁大道，“那你说说，咱们中国的经济如何？” “爸，这题目也太大了，你让人家怎么回答？”程默还没有开口，一旁年轻女子倒是先开口了，居然是曹友山的女儿。 这曹友山年纪不小了吧，怎么女儿才这么大？不愧是老大益壮。 “那就说一说上海的经济，这总不大吧？”曹友山无奈的宠溺一声。 “上海是中国经济的风向标，也是民国经济的命脉所在，更是南京国民政府的钱袋子……”程默泛泛而谈，反正这种话放之四海而皆准。 但是落在曹友山的耳朵里，那就不一样了，一个帮派大老粗，就算努力学习，融入上层社会，可底色还是不变的。 “这是我最小的女儿，曹丽娜，她是学新闻的，你们应该会有共同语言。”曹友山笑眯眯的介绍道。 姐，这什么情况？ 程默明显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眼神瞄向程华，询问。 程华完全不理会，低头喝着茶，当做没看见。 程默再傻也看出来了，拜老头子是个幌子，这就是个相亲局。 求收藏！ (本章完) 第29章 菊香书屋 第29章 菊香书屋 从曹家出来。 程默上了车，坐上司机的位置：“姐，我得去一趟盐业银行，怎么说，我也是盐业银行的人，总不能不辞而别吧？” “行，一会儿你送我先回去，然后你自己过去。”程华点了点，曹友山收下了程默的拜帖，等于说承认了他这个弟子，还盛情挽留吃饭，可这顿饭程默自然是不想吃的。 程华呢也看出来，不想为难自己弟弟，也就找个了借口婉拒了，一起离开了。 程默要去盐业银行办离职。 这也是有始有终，至于接下来干什么，程默想好了，实在不行，就去青浦班干一个月的教官。 将来军统这帮青浦班的牛人见到自己，还不得乖乖的喊一声“老师”，想想也是挺得劲的。 或许还真有许忠义，陈明这对难兄难弟儿。 据他所知，青浦班中的确有中共地下党员，人数还不少呢，后世研究资料披露过的，著名的军统“七姐妹”，远征军缅甸壮烈殉国，其中就有两人就是中共地下党。 可想而知，这青浦班中藏龙卧虎的有多少，已经知道的，那没有被披露，甚至终生都没暴露身份的呢？ 至于西撤，那是不可能的。 他这个“通”字辈大哥身份有点儿虚了，所以，能不用就不用，免得惹人笑话。 但有这个身份，日后碰到青帮兄弟，那也确实好办事，也能借力。 杨湖这个警备司令还在上海，至于在哪儿，程默是没有资格知道的，程华肯定能联系上。 毕竟，小日本这个狗杂种们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开车去盐业银行太张扬了，所以，程默把汽车留给了姐姐，自己抬手招了一辆黄包车。 盐业银行大厦就在bj路上，东临外滩，西接xz中路，是一栋五层楼的砖混结构。 修建的十分大气，简洁。采用“横三纵三”的新古典主意风格，到底是盐商起家的，有钱。 这盐业大厦，他入职的时候来过，当然后来也办过事儿，自然是熟悉的，进出的办理业务的人还是蛮多的。 他曾经是这里的职员，现在走进一楼办事大厅，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自己对这里没有任何归属感，终究还是不属于这里。 “程默1忽然一道惊喜的声音传来。 是她，那个曾经对自己表露出一丝好感，但又没有后续的小姑娘，张琳，她居然还在盐业银行上班。 “你，伱怎么回事儿，三个月了，都没有你的消息，大家都还以为你已经……”张琳惊喜万分，终究因为那个字不吉利，她没有说出口。 “我没死，这次回来是想办一下离职手续的。”程默很平静的解释道，跟一个以后基本不会有交集的人，他不愿过多解释什么。 “这三个月你干嘛去了，你比以前黑多了，还有脸上怎么有伤……”张琳很激动，但程默却根本不想跟他多说什么，只能礼貌的敷衍一下。 张琳是个好女孩儿，但不是他的菜，何况，他已经有姜云了，总不能移情别恋吧。 有人指引，程默很快办理了离职手续，这拿到三个月的工资，发的还是双倍。 倒是挺不错的。 兜里多了一百五十块，那事儿就好办多了，总不能一直伸手找姐姐要钱吧，自己已经是独立的大人了。 “程默，你吃饭没，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我约了人……”程默直接婉拒了，既然没有可能，那就不要给人家任何希望，这次见面就是最后一次。 直到程默的上了一辆黄包车，远去许久，女孩的目光才收了回来。 她也明白了，这份感情只能永远的藏在心底，不会有任何开花结果的可能了。 “师傅，去虹口1 “先生，那可是日本人的地方，中国人不让进的。”拉黄包车的车夫惊讶道。 “把我送到桥南就行了。”程默淡淡的一声。 “行嘞1 　　 　　四川路桥南，驻守着一个连的美国海军陆战队，自从日军炮击新垃圾桥南英军后，这里的局势也变得紧张起来。 本来这里是可以自由通行的，当然，日方对离开虹口的中国人会搜检，并且不允许对方进入虹口。 反观公共租界方面，只要是虹口过来的，都基本放行的。 在桥南下车后，程默也是观察了一小会儿，发现有不少人来往虹口与公共租界区域。 这些人有日本人也有中国人。 程默排队通过了四川路桥，来到桥北的检查关卡，一个佩戴红色袖标的日军伸手拦住了他。 程默镇定自若的递上了一本证件。 那日本兵接过证件查看后，立马双手递还给了他，并且还给他鞠了一躬，直接就放行了。 这是一本同盟通讯社的记者证。 这个记者证是真的，是程默在日本的掩护的身份，自然不怕被日方调查，有了这个记者证，他就可以自由出入的虹口与公共租界。 他这个身份程华都不知道，有些秘密就算是最亲的人也不能说。 进入hk区，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气氛有些紧张，街上的人也不是很多，大多也是行色匆匆，不时的还有日军的巡逻队经过。 程默裹着大衣，戴着一顶黑色的圆礼帽，低着头走路，这里他又不是第一次来，轻车熟路。 快三个月了，不知道他要等的人到了没，这兵荒马乱的，上海与日本之间的民间海上的通道早就停止了。 菊香书屋。 一家很不起眼的日文书屋，就在北四川路余庆坊的魏盛里，门面很小，一扇进出门同时只能进出一个人。 老板叫菊池明，一个有着地中海发型的日本人，个子不高，身材比较臃肿，笑起来给人一种很猥琐感觉。 他这个店的目标客户群是普通的中青年，读书不多，但识字，喜欢在文字中寻找刺激的一类人，海员和城市产业工人比较多。 简单来说，这里出售的都是一些吸引感官刺激的画报和艳俗和艳情小说，有日文原版的，还有中文翻译成日文的，以及其他国家的此类文学作品。 这些自然不算是禁书，但教坏小孩子的这种东西，自然不能整的太大张旗鼓。 这样地方，来的都是熟客，人流量也不大，十分适合秘密的接头和集会。 而且开这种书店的，铁定是有背景后台的。 这个书屋其实是满铁调查部驻上海办事处的一个联络点，当然程默并不知道。 “森田先生，是您吗？”菊池明见到程默，仔细辨认了一下，这才认了出来。 没错，程默在日本有个化名就叫森田孝，这个名字是根据他在早稻田大学读书的导师森田秀男的家族姓氏而来的。 当时为了方便在日本活动，就给自己取了一个日本名字，而同盟通讯社记者的身份也是在森田秀男的帮助下获得的。 “菊池先生，您的记忆真好，还记得我。”程默忙谦逊一声，不由的一丝警惕，这小日本居然记忆力这么好，过去这么久了，还能认识自己。 “您是记者，关心时事，跟我这里的那些客人不一样，在下自然就记住了。”菊池明笑容洋溢道，“您请。” “多谢，你这里可有最近两个月国内的新闻报刊？” “有，就是因为战事耽搁了，从国内运过来有些滞后了，最近的是十天前的。” 日文书籍和报刊是了解日本国内情况的途径之一，而在上海，有关日本国内的咨询是不会被传播的，只能通过代购的方式从日本国内购买，再通过特定的渠道邮寄过来。 而有些信息，就在这些书籍和报刊上。 仗打了三个月，他已经许久没来过了，他要等的接头人的信息就在这些报刊之中，也不知道有没有错过。 跪求收藏！ (本章完) 第30章 错过 第30章 错过 “森田先生，您一下子买这么多，您能拿的动吗，需不需要我给你安排一个人帮您一起送回去？” “不用，我可以的。”程默一鞠躬，然后轻松拎起这一摞报刊杂志出了书屋。 “森田先生您慢走。”菊池明也很礼貌的鞠了一个躬。 这些报刊他不能带回去，以免被姐姐程华发现了，因此，他只能先找个旅馆，开个房间，先找一下自己想要的东西。 记者证开房虽然会留下痕迹，可虹口的旅馆，你要是没有日本人的证件，根本开不到房间。 程默一口流利的日语，加上货真价实的记者证，很容易就找在一家旅馆开了一个房间。 这些报刊，他现在没有时间一一的去看了，只能挑重点报纸和刊物，因为之前在做交通员的时候，也是通过它们来传递信息的。 有些暗语别人看不懂，招工启事，寻物启事这些不起眼的小告示，都可能传递出相关的信息。 这些他东京的时候受过训练的，因此直接可以从记忆中调用。 比如，这份《东京日日新闻》的夹缝中一个宠物领养的信息，其实蕴藏的信息是，宠物的主人近期离开东京，准备前往中国天津，对照报纸出版的日期，就可以推测出他来上海的时间。 中日在淞沪爆发大战，从日本来中国，只能先前往天津或者青岛，再坐船前来上海。 但是船票很难买到，所以什么时候能到，不知道。 他知道自己等的人来了，不过先去了天津，从天津再取道转来上海，但具体什么时间就不知道了。 报纸上的信息说是九月初就出发了，而九月和十月，中日在淞沪大战，虽然天津与上海之间并未断航，但茫茫人海，他也不知道自己要等的人是谁，怎么去找呢？ 如果人来了上海，他一定会想办法联系自己的，原定是等到了上海后，在《东亚日报》上刊登一则寻人启事，只要他看到了，就能获知见面的信息。 现在也只能碰运气了。 在上海的报纸售卖一般有两个渠道，第一就是公开书店和书报亭，第二，就是卖报的报童。 日本人的报纸，中国人大多不愿意购买，基本上也都集中在虹口的日本侨民居住区售卖。 一般卖不完的报纸都会被报社收回，但有时候书店也有自己收藏报纸的习惯，会自己留下一份。 这就是程默说的碰运气了，一两个月前的报纸应该不至于丢掉，有可能还会装订起来，有光顾书店的客人借阅浏览。 但是，他们会不断地更换，所以，想要不着痕迹的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有点难。 程默从旅店出来，一连进了好几家书店，都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时间段的《东亚日报》。 就在这时，他看到几个日本浪人在街上张贴告示，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他以购买一些废报纸糊墙的借口从一家书报亭买下了一摞《东亚日报》。 终于，在10月10日的这天出版的《东亚日报》的第四版的夹缝中，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问题是，这则消息已经过去二十天了。 这可怎么办，接头人不能一直在接头地点等你的，若是他等不及，离开了，放弃了，那自己可就真成了断线的风筝了。 程默并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菊香书屋的时候，老板菊池明悄悄的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压低声音，用日语说了一声：“中村君，伱等的人终于来了。” 电话那头并没有人回应，但肯定是有人接听的。 程默在等的人，其实人也在找他，若不是这场突然爆发的战争，他们应该早就见上面了。 双方都在努力。 　　 　　但也都身不由己。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谁都不敢保证对方是否有问题，所有，即便是现在接收到消息，都不敢冒然接头。 而程默没办法，时间差不多了，他必须回去了，不然就只能等到第二天了，那样姐姐会怀疑的。 这一次错过，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才有机会。 …… 回到姐姐家中，果不其然，程华一脸的不悦的坐在客厅内等着他呢，显然是对他这半天都不见人影很不高兴，当然更多的还是担心。 “凯司令的起士蛋糕，姐，最爱吃的。”程默自然有所准备，一盒刚从凯司令买到的起士蛋糕递了过去。 程华见到程默手里的蛋糕，满腔不满瞬间烟消云散，弟弟还是心疼自己的，还知道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你去哪儿了，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这外面乱糟糟的，你不是不知道？” “我在闸北憋了三个月了，还不允许我找个机会撒个欢儿？”程默轻描淡写的解释道。 “程默，我警告你，你可别去那种地方。” “姐，我饿了，咱今晚吃什么？”程默直接岔开话题，他现在是有妇之夫，真想解决，直接去济仁医院找姜云好了。 程华拎着蛋糕起身就回了自己房间，关门之前传来一声：“气饱了，不想吃。” 程默无奈的一笑，还好自己留了一块，不然晚上就要饿肚子了。 但是这一块蛋糕不顶用，他一二十岁出头的大小伙子，身体壮，火力旺，消耗也大。 大半夜，饿醒的程默起床想找点儿吃的，发现厨房的灯亮着，姐姐程华弯着腰，用煤油炉子给他煮面了，还煎了鸡蛋。 倚着门框，眼睛不禁湿润起来。 不管这个女人将来如何，可她是自己的亲姐姐，这骨肉亲情是割舍不开的。 “小默，你咋走路没声音？”程华猛然一回头，见到了身后的程默，差点儿把手上的筷子吓的掉在地上。 程默上前，给程华一个大大的拥抱：“姐，姐夫那儿，我去就是了。' “哪个姐夫？”程华脱口而出，旋即骂道，“臭小子，我都被你绕进去了。” “姐，那姓戴看面像就不是善茬儿，你也别太相信他。”程默掏心窝子的说道，“我感觉他笑起来挺虚伪的。” 大名鼎鼎的戴老板好色是出名的，姐姐虽然姿色不差，也对他起家诸多帮助，但男人这东西，大多数是喜新厌旧的。 “臭小子，用不着你来提醒姐，赶紧吃面吧。”程华在程默后背锤了一下，笑骂一声。 “嘿嘿，姐，家里有水果吗，我想吃个苹果……” “明天上街给你买，吃，吃，就知道吃，啥时候成家，给我生个侄子？”程华道。 “姐，别指望我，我还不想结婚生孩子。”程默低着头大口吃着面条说道。 继续求收藏！ (本章完) 第31章 重逢 第31章 重逢 青浦班。 因开班这个特工培训班是在青浦城的西溪小学校的得名，战事爆发，学校早就停课被征用了。 学校作为临时的特工训练基地，倒也算是相得益彰。 辞职了，在姐姐眼皮子底下很多事儿都干不了，便宜姐夫介绍的工部局火政处的工作又不愿意去。 没办法，就只能去青浦班客串几天教官了，跟未来的军统大哥们混个脸熟，以后的路一定很畅通。 这吃潜伏这碗饭的，就得朋友多，关系多，才能混得开，有时候，就算暴露了，还能看在“党国”份儿上，拉上你一把。 青浦班虽然稂莠不齐，可里头有许多爱国的青年学生，尤其是能够被选进来的，那都是有文化的，这批人，没死的，都成了军统的中坚和高层。 想想，自己成了这批人的教官，那是有师生之谊的，那在军统，牌面还小吗？ 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 得知程默同意去青浦班当教官，戴雨浓连夜给他办理加入了力行社的手续，介绍人填的就是他自己。 可能是知道程默全程参加了淞沪会战，还负过伤，立过功，直接给了他一个上尉的军衔。 程默也不是无条件去青浦班的，他也给戴雨浓提了三个要求，第一，他要求化名，第二，他的课程他讲什么内容自己定，可以接受监督，第三，一旦撤离，他不会跟着一起走，他要留在上海。 这三个要求对别人来说，第一个与第二个要求完全没有问题，为了工作需要，特工人员经常使用化名，他自己也有好几个化名。 第二个条件都不算是条件，虽然洪公祠已经办过几届特训班了，但那是小规模的，这样大规模的开班，那还是第一次，教授什么内容，也没有固定成例，他找上程默，也是看中他留学日本的背景，要知道军统内可没有多少有留学背景的人才。 至于第三个条件，倒也不是很为难，本来就要安排人在上海潜伏下来，既然程默要求化名担任教官，那正好将他留下来。 程华也在上海，她们姐弟俩也有个照应。 戴雨浓倒是没仔细想过程默提这三个条件的背后原因，即便是想，也会把原因归咎于程华，毕竟，程华可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特工了。 换一个人，以他多疑的个性，就该怀疑了，他一个从未接触过特工间谍的人，如何知道使用化名来避免许多麻烦的。 一般人是想不到这一点的。 程默现在的化名叫李维恭，没错，就是“军统店小二”的老师，那是电视剧中的人物，军统内其实没有这一号人，他用这个化名，自然也就不会担心有人跟他重名。 另外，他还特意跟姐姐程华请教一下化妆术，让她把自己捯饬的老成持重一些，这样才有点儿像个“教官”的样子。 太年轻了，镇不住那些学员，要知道这些被遴选出来的人，有军校和警校毕业生，还有基层军官，还有不少是爱国青年，至少是高中毕业，放在别处都是人尖子，老师水平不够，真压不住的。 借此机会，程默也想系统的了解一下军统的培训内容，毕竟任何纸面上的获得信息都不如直面得来的清晰深刻。 就是那边的联络又要耽搁了，他实在是分身乏术，无法兼顾了。 “你好，我叫沈墨，戴先生派我来接你的。”戴雨浓神出鬼没的，能抽空见他一面，还陪他和姐姐吃个饭已经是很了不得了，自然不可能亲自送他去青浦。 但是他派了一个人过来。 这个人居然跟他同名，当然后来了解，他们的“墨”字不同，一个是“黑土”，一个则是“黑犬”。 “在下姓李，名维恭。”程默直接用了化名，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真名，所以，一开始就选择了隐藏。 程默上了沈墨的车，先是一路上驶出了租界，往西，一路颠簸，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耗费两个多小时才抵达了目的地。 沈墨话不多，但看上去是个可靠的人。 　　 　　青浦西溪小学校。 沈墨将他送到这里就算任务结束了，他还得在天黑之前回去呢，接下来程默自己去报道。 “余主任，新人报到1凭借戴雨浓亲笔介绍信，程默提着行李箱走进了特训班副主任余增生的办公室。 “戴先生介绍伱来的？”余增生看一眼程默的证件后，抬头问道。 “是。” “你跟戴先生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他会介绍你过来特训班，还担任特别教官？”余增生微微一皱眉，戴雨浓往培训班塞人他见过，但直接塞一个教官进来，招呼都不打，有些让他感到意外。 “余副主任，我会日语，从日本留学回来的，学的是政治经济学。”程默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戴先生想让我过来给学员们讲一讲日本国内的政治、经济情况，帮助学员了解我们的敌人。” 余增生点了点头，这就可以理解了，特训班就是需要了解日本情况的相关人才，难怪戴雨浓会直接塞人来了，但问题是，特训班不是一般的培训班，这人可靠吗？ “我先安排你住下来，至于给学员们上课，等通知安排。”余增生叫了自己的秘书将程默安顿下来。 程默也没多问，这种地方，规矩肯定很多，多听多看就行了，千万别多嘴。 程默刚走没多久，余增生桌上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接，是戴雨浓打过来的。 “增生兄，我推荐的人到了吗？” “雨浓兄说的可是那个叫李维恭的年轻人？” “嗯，就是他，他是华妹的亲弟弟，李维恭是他的化名，人没有问题，你可放心大胆的使用。”戴雨浓在电话里交代道。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余增生连忙答应下来，怪不得戴雨浓会亲自推荐人过来，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教官的宿舍安排在操场后面的一排砖舍，四个人一间，条件确实有些艰苦，但来这里，可不是来讲条件的。 操场之上，学员们正在训练，主要是队列和体能，还有女学员，数量还不少呢。 虽然穿的军装，但她们正青春年少，活力四射，是当下中国最具有理想和精神的一群人。 只可惜，他们还不知道，自己选错了队伍，入错了行。 其实也不算错，没有人能知道十年后会怎样，他们之所以来特训班，也是一腔热诚的报国之心。 错的不是他们，是这个时代。 时代的大浪裹挟之下，个人的力量就太渺小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在这个年龄段就能看清自己未来的方向的。 而就在这群靓丽婀娜多姿的身影中，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程默懵了。 她怎么会在这里？ 求收藏！ (本章完) 第32章 青浦班的日子 第32章 青浦班的日子 勤务兵将程默带去了宿舍，三人间的，已经住进来两个人，他是第三个，年纪也是最小的。 与另外一个宿舍的三个人一起论资排辈，程默的年纪最小，只能是老六。 老大叫田耘，四川人，黄埔四期政治科，这黄埔前四期牛人辈出，这个田耘还还是参加过洪公祠特训班一期。 老二姓庄，名学功，行伍出生，掌法厉害，精通八卦掌。 老三吴墨涵，教行动和跟踪、暗杀技巧。 老四徐柏川以及老五易学忠。 都是年轻人，最大的也才三十四五岁，来自天南地北的，彼此认识后，很快就熟悉起来。 程默在青浦班讲的东西很杂，基本上是任由他自由发挥，涵盖日本方面所有的知识。 简单来说，就是让学员们了解敌人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 这门课看似没有多大作用，可听课的人贼多，尤其是特训班那些专业教官们也会来听课。 甚至余鸣山这位副主任也时不时的来蹭课。 他了解苏俄和欧洲的情况，可对东边的邻居却没有一个系统的了解，而程默的讲课深入浅出，知识广泛，对于眼下的特训班的学员来说，无疑是最为合适的。 还有日语，在余鸣山的要求下，程默还开了一个日语强化班，专门挑选了一些语言天赋不错的学员，突击强化学习日语。 当然，程默也向别人学习了不少有用的技术和技巧，比如照片的洗印，情报密写技术，还有速记、格斗等等。 随着日军从金山卫登陆，松江班的学员还没参加培训几天就被投入了战场，青浦班内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了。 青浦班是封闭式的特训，学员是不可能知道外界情况的，只有教官有条件接受外界的讯息。 程默到青浦班的第三天，就听到了消息，守四行仓库的四百多国军官兵最终在上峰与英国人的沟通之下，同意放下武器撤入了租界。 与历史一般无二，只不过多坚持了两三日罢了，但日军方面似乎也付出不小的代价。 毕竟他们想要让英国人满意，不付出一点代价是不行的。 程默有些担心吴剑锋他们的处境，也不知道这几个家伙有没有听自己的话，这样或许还会有见面的机会。 自从她发现姜云也在特训班的时候，他就极力克制自己的情感，让自己不要去找她。 他也没向任何人打听姜云怎么进的特训班，不是他薄情，而是他自己这么做，会害了她。 姜云她们女学员主要学习电台通讯和译电工作，军统太需要这样的人才，基本上是供不应求。 但是不接触又是不可能的，他这个教官总要去给女学员上课的，当然，姜云也不傻，自己男人岂能认不出来。 可是程默换了一个名字，又改变了自己形象，甚至说话的腔调都做了一些改变，完全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这也让姜云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这只是两个长相差不多的人而已，而且，她其实发现自己也并不了解程默，只是单纯的被对方的“追求”以及“花言巧语”给骗了…… 程默知道接下来的大溃败会像瘟疫一样传染，他们这个青浦特训班也办不了多久了。 别人他可以不管，但姜云绝对不能跟着特训班一起撤退。 因为只要跟着一起撤了，那这个兵荒马乱时代，也许就没有再见的可能，或者是即便能见面那也是几年之后。 随着战事不断失利的消息传来，青浦班撤离的计划已经提升了日程，只是学员们并不知晓。 程默也知道，谁走，谁留，在青浦班中，只有负责的余鸣山有这个权力决定。 他是不用撤离的，因为这是戴雨浓答应他的，至于其他人，那就身不由己了。 虽然程默不太善于交际，但来青浦班这二十多天，跟余鸣山等人的关系还是很融洽的。 他在这些教官当中属于资历最浅，没利益冲突，也没跟什么人有恩怨，还有五个哥哥照应着，大家也没有人敢欺负他。 况且程默也不是小绵羊一只，他也跟学员一起参加训练，身上的伤疤一看就是战场上留下来的，有经验的老兵一看就是新伤。 淞沪会战活下来的老兵。（一场大战活下来的就算是老兵了） 一个出国留学回来的高材生，上战场后，满身伤痕的活下来的人，自然是值得别人尊重的。 余鸣山也在为撤离的事情烦恼，虽然命令没有下来，但让他们做好准备的命令却已经下达了。 　　 　　接下来培训班的学员和教官会陆续的分批的撤离，没错，是分批次撤离，这些人是力行社未来的骨干，可不能像松江班那样还没有成型就拉到战场上去跟日本人干了。 松江班的损失有多重，那真是让人心痛，青浦班可不能重蹈覆辙，撤离也不能一窝蜂。 按照戴雨浓的指示，这批学员分成三个部分，一部分去忠义救国军，继续担任基层军官，为接下来在上海以及周边地区跟日军打游击，一部分跟着他和部分教官转移，目的地暂定，剩下的一部分就是就地潜伏，如何分配，什么人走，什么人留，就看他手下的一支笔了。 这段时间，余鸣山两鬓的头发都白了不少。 深夜，台灯下的还在备课。 咚咚…… 一道敲门声突然响起，将余鸣山的思绪从眼下错综复杂的时局的思考中给拉了回来。 “请进1 程默推门走了进来，看到坐在办公桌后的余鸣山，上前敬了一个军礼：“余副主任。” “是维恭老弟，快请坐，这么晚了，有事吗？”余鸣山见到程默，展颜一笑，连忙起身倒水招呼一声。 程默谢过后，坐了下来：“余副主任，小弟过来，是有一件事求你帮忙？” “维恭老弟请说？” “学员西撤名单确定了吗？”程默抱着水杯转动了一下，有些拘谨的问了一声。 “老弟有想要安排的人？”余鸣山立刻就明白了，现在无论是留下来或者去忠义救国军都是极为危险的，那有些关系，想西撤的人自然不少，所以，他的工作才比较难做。 “不，余副主任，你误会了，我想留下一个人。”程默一听，就知道余鸣山会错意了。 主动留下？ 这可是好事儿，余鸣山有些惊讶，但什么人想要主动留下，却找到了程默来说项。 “她是一位女学员，叫姜云，我们认识，是我的未婚妻。”程默也不怕余鸣山知道，反正他很清楚这位余副主任的未来，断然不至于泄密的。 “姜云，就是那个上急救课的小姑娘……”余鸣山可是过目不忘，学员中也是卧虎藏龙，一些有特殊本事的学员自然是重点得到关注的。 这个姜云虽然不是医学院毕业的，可她在外伤急救处理方面很有一套，完全不输给一些老军医，基本上确定是要跟着一起西撤的。 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还有这么深的关系，藏得还这么深。 “这件事我姐也知道，但我姐估计不知道她也来特训班了。”程默又补充了一句，就是想告诉余鸣山，自己可没有撒谎。 余鸣山知道，如果程默与姜云在自己眼鼻子底下谈恋爱，他不可能不知道，况且特训班是有纪律的，这么做是不允许的，虽然也不一定会追究，毕竟，这么多年青人聚集在一起，男男女女的，荷尔蒙分泌旺盛，不发生一点儿什么，那才是奇怪呢。 就是教官跟学员之间的暧昧，他就知道有好几对，但只要没睡到一起，他就不好多管。 而程默跟姜云明显是来特训班之前就认识，而且确定了恋人关系，来特训班这么长时间了，她们居然当做对方不认识，也没有你让其他人察觉到。 “伱想让她留下来跟你一起潜伏？” “是，但还请余副主任不要让她知道是我安排的。”程默说道。 “这又是为何？”余鸣山惊讶道。 “我想，有些事情可以做的更自然一些，潜伏是一门危险的工作，必须把能考虑的问题都考虑进去，就比如，我跟她的关系没有暴露的话，到时候会更加方便我的行动。”程默解释道。 “嗯，看来维恭老弟对潜伏工作是做了认真研究和准备的。”余鸣山不禁有些动容，潜伏工作是很危险的，未来上海的局势，可以说错综复杂，能够留下来的必须是精兵强将，弱者是无法生存的。 “希望余副主任能够帮我这个忙，拜托了1 “行，这个事儿我答应了。”余鸣山考虑了一下，点头答应下来，从西撤的名单中划掉一个人，再增补一个人，对他来说可以说毫无影响，甚至还能解决一个小小的麻烦。 成人之美罢了。 求收藏，求跟读！ (本章完) 第33章 大撤退 第33章 大撤退 战局一天三变，登陆金山卫的日军势如破竹，接连攻城略地，国军则不断败退，丢盔弃甲，而青浦班也接到了正式撤退的命令。 教官和学员都在打包行囊，都在做撤离前的准备。 一批批学员接受谈话。 但凡接受谈话的学员，显然都是提前结业离开的，她们不得不中断学业，踏上人生的另一段路程。 最后留下的学员都是跟着西撤，提前走的，都是安排潜伏以及去忠义救国军任职的。 为什么潜伏的要提前安排，这也是为了保密的需要，如果潜伏的留在最后的话，最后这批人的信息很容易暴露。 提前安排走了，那提前的人名单就算暴露了，也无法查证他们是潜伏还是派去别处了。 程默没有提前走，一直等到最后撤离的那一刻才离开。 来的时候是沈墨送他的，回去时候也还是沈墨来接的他，但这一次沈墨开的不是汽车。 他们被安排成立一个潜伏小组，程默担任组长，沈墨是小组的交通。 因为汽车目标太大了，他们回去的话，只能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再不就是铁脚板走路。 因为国军退的太快了，就跟一群野鸭子似得，到处乱飞，乱窜。 这一路上，几乎随时可见逃难的百姓，日军一路尾随，“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他们在淞沪会战中，抢劫和屠戮的老百姓的事情每天都在做，每一个人的双手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 而一些胆孝卖国求荣之辈也开始闻风而动，纷纷投靠日寇，扮演了一副副卑躬屈膝，奴颜婢膝的嘴脸。 上海的租界内也掀起了腥风血雨，据说越界筑路地区每天都有命案发生，力行社特务处的锄奸行动队，每天都在杀汉奸，杀的鲜血横流。 日本人还准备在上海扶持一个伪政府，请一些鸡鸣狗盗，沐猴而冠之辈登台表演。 整个江南地区是人心惶惶。 回到阔别一个月的姐姐家中，程默倒头就睡，这一个月的高强度的教学和训练，令他整个人都处在一个紧张的氛围中，这根弦儿，要是再不放松一下，就快要绷断了。 睡的迷迷糊糊之际，感觉房间内进来一个人，条件反射，程默伸手朝枕头下摸了过去。 “起来，都睡了一整夜了。”程华走到窗户前，一把扯开窗帘，让阳光撒了进来。 “姐，这是我房间，你进来好歹敲一下门？”程默缩回了枕头下的手，一个翻身过去，打算继续睡。 “小默，起来了，陪姐出去一趟？” “干什么？” “给你做几套衣服。” “不去，我又不是没有衣服穿，花那个冤枉钱做什么？”程默抱着被子说道。 “你以后要去工部局上班，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怎么行呢？”程华说道，“听姐的话，赶紧起床，姐带伱先吃饭，再去挑衣服。” “什么，工部局，姐夫都丢下你跑了，工部局的位置还能留给咱吗？”程默说道，杨湖身为上海警备司令，早就丢下自己职责跑了，留下市长还在租界应付局面。 “跑了也好，他有军职，就算在租界，日本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程华说道。 “戴先生呢，后来见过吗？” “我不知道，他的事儿我从来不过问，你也少打听。”程华敦促一声，“赶紧起床。” 程默认命的迅速穿衣服，去工部局工作，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伺候洋人的事儿，他做不来，况且他英语也不咋的。 “我可不想去火政处，那整天不是洒水就是救火的，这活儿我干不了。”程默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 “那你想去去哪儿？” 　　 　　“总办或者警务处都可以。”程默想了一下，总办可以接触到的资讯很多，那必然会涉及大量的情报，而警务处是租界警察和巡捕的最高领导机关，与三教九流打交道最多的部门，最是反方便行动，还能合法的拥有武器。 “总办不可能，换做以前，费总还能卖点儿面子给你姐夫，现在只怕是不行，警务处你去了就是打杂的，掌权的都是洋人，你若是求一份安稳的工作，倒也不是不可以……” “姐，要不然算了，就凭我这留洋回来的，还不能在租界找个薪水高的工作？”程默道。 “先去看看，如果实在不行，就让曹大先生给你去警务处打个招呼，把你招进警务处，先从警员做起。” “姐，我跟那曹小姐真是不合适的，您可别乱点鸳鸯谱。”程默焉能看不出出来程华的心思。 “又没让你们现在就结婚，先处处……” “可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姐，你是知道的。” “就那个在战地医院叫姜云的小护士？”程华显然是调查过的，不然不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怎么了，护士不好吗？” “姜小姐，做情人可以，但做妻子不行，她对你的未来没有任何帮助，曹小姐就不一样了，她是曹大先生的小女儿，你娶了她，曹大先生稍微的推你一把，你就能上去了，懂吗？”程华说道。 “姐，我娶什么样的女人我自己说了算，曹小姐再好，那也不是我的菜，两人在一起那是一辈子的事情，别的事儿，都可以商量，这件事绝对不行1程默态度坚决道。 婚姻和信仰这两件事都不能自己做主的话，那人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曹小姐可是巴黎艺术学院的高材生，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良人，你居然如此嫌弃？” “姐，咱早餐吃什么？” “面条，馄饨，再不就是豆浆，油条呀1 “人家是吃牛奶，面包的，我们喝着老祖宗的茶，人家是喝咖啡的，这生活习性都不一样，勉强在一起那何来的幸福可言？” “这有什么，她可以适应你的口味，你也可以尝试吃面包，很牛奶……” “这只是一个比方，她这种浑身都是艺术细胞的娇小姐，我伺候不来。”程默说道，他没有那么多文学艺术细胞，跟一张嘴就是“莎士比亚”“贝多芬”的是没有话题的。 夫妻俩要是连共同话题都找不到，而如果双方性格又都强势的话，那真是一场灾难。 曹丽娜对自己也许会一时新奇，但时间一长，诸多问题就会涌现，程默几乎可以预见。 何况他已经有了姜云，他不想做一个三心二意的渣男。 程华见程默态度坚决，也知道，再劝的话，只怕会适得其反，还是先把工作问题解决了。 “姐，孤军营能进吗？” “你想干什么？”程华微微一皱眉。 “有几个一起战斗过的兄弟，我想看看，能不能把人捞出来？”程默也不隐瞒，直接说道。 “不可能，你别想了，日本人盯着，任何一个人都别想从孤军营出来，除非得到他们的许可。” “狗日的，这可是在租界，小日本管的也太宽了吧？”明知道是这个结果，但程默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 “小默，这个世界强者为尊，强者是不会跟弱者做朋友的，日本跟英美之间有了利益勾结，想让他们翻脸，除非触碰到他们的核心利益。”程华道。 程默听了，不禁惊叹万分，一个这样出身的女子居然有如此认识，能一语道破问题的根源，这真是令人刮目相看，难怪，戴雨浓对她与对其他女人完全不同。 “我想试试看。” 求收藏，求追读！ (本章完) 第34章 兄弟重逢 第34章 兄弟重逢 程默既然加入了力行社，又受命潜伏下来，自然是附带任务的，但他拒绝了余鸣山给他安排人手。 也同时拒绝了上海特区给他配备人手和装备。 他要求单独成立一个行动小组，为此，余鸣山特意请示了戴雨浓，毕竟他也知道程默跟戴雨浓的特殊关系，这种人还真的特别对待。 戴雨浓倒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因为程默通着程华这层关系，不跟上海特区有横向关系的话，可能是好事儿。 余鸣山也是聪明人，既然戴雨浓同意让程默单独潜伏，自然做了一个顺水人情，将姜云也从上海特区的潜伏名单中剔出来，单独划给程默领导。 当然，姜云现在还不知道，她受命潜伏下来的上线领导就是程默了。 程默这个行动小组眼下只有三个人，程默和还不知道情况的姜云，还有一个就是沈墨了。 沈墨是他的总交通。 特训班回来后，程华不太干涉他的活动了，可能也知道他现在也加入了力行社，是有纪律的，很多事情，她这做姐姐的也不可以多问。 其实程默自己也已经暗中在找房子了，他总不能跟姐姐一直挤在一个小公寓里，这样一来，他不方便，姐姐也不方便。 但是，现在想要在租界找一套合适的房子，还真的很难，租界的难民这么多，房子基本上都被住满了，而且租金也上涨了好几倍。 所以，也只能继续将就着。 孤军营进可以，英国人倒是没有做硬性的要求，甚至记者采访和群众慰问都可以。 但是孤军营外面有商团士兵站岗，进去多少人，出来多少人，想从里面带出来人，很难。 程默的确定吴剑锋他们是否在里面，如果他们听自己的话，可能就不需要这么麻烦。 …… 租界·上海红十字医院。 这所平时只有高官显贵才有资格住进来的医院，环境好，病房宽敞，现在住着数十名从四行仓库撤出来的伤兵。 他们因为负伤的缘故，很幸运的没有被关进孤军营。 伤好了，只要他们自己不去孤军营，没有人会将他们将他们关进去，他们反而比那些完好无损的人要幸运。 他们得到了最好的医疗，同时还获得了自由。 程默也是多方打听，才得知，四行仓库的伤兵先是送去了跑马厅，后又送到了这里接受后续治疗。 一个月了。 也不知道这些家伙们是否已经离开了，当初他可是提醒过的，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听自己的。 毕竟若是装伤的话，最多住一个星期就得出院，不然，这不是浪费医疗资源。 若是他们犯傻，自己再归队跑回去，那就麻烦了。 程默也是运气好，居然在伤兵名册中看到了老苗的名字，老苗是在撤退的过程中，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直接就把小腿给摔断了。 伤筋动骨可是至少一百天，这走不了路，只能在医院养着，反正吃喝不愁，尤其是刚进来的时候，天天有人过来慰问，把他当做英雄来看到。 当程默见到他的时候，这家伙整整胖了一圈儿，脸上的皱子也抚平了，简直判若两人。 “默哥儿？”老苗见到程默，也是愣了一下，一开始也没认出来，毕竟程默现在气质形象大变，完全跟一个月前是两个人。 “老苗，怎么样，现在还能不能跟奎子比试一下？”程默笑呵呵的走过去，一把抱住了病床上的老苗。 老苗“嘿嘿”笑了起来，男人之间，不需要多说什么。 “默哥儿，再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老苗眼圈红了，回想起那段一起战斗的时光，那种战友情，那种把相互把后背交给对方的生死兄弟情，这辈子又有谁能忘记？ “奎子和大春呢？” “奎子伤早就好了，半个月前出院的，前天还过来看了我，说是找了份差使，等我出院，再一起回部队，大春和吴连副没听你的，估计现在关在孤军营。”老苗说道。 “哎，算了，你腿怎么样？”看着老苗那条裹着石膏的小腿，程默关心的询问道。 “我是故意的，没想到真把腿给摔断了，老了，不中用了。”老苗不好意思道。 “奎子没跟伱说他住哪儿？” “倒是提了一嘴，在什么十六铺码头的地方，具体干什么我不也不知道，但我看他脸黑乎乎的，手指甲里也是黑的，估计是干苦力。”老苗过去混江湖的，察言观色那是一等一的，未来在租界潜伏，他是个好帮手。 “嗯，他要是来找你，你就跟他说，不要回部队了，跟着我干吧。”程默说道。 “那敢情好呀，听说大部队后撤，准备死守南京城，是不是？”老苗一口答应，程默的本事他是亲眼见到的。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很乱就是了，你们现在就算去找老部队，也不一定能找到。”程默拿起一只苹果削了起来。 “默哥儿，你现在做啥？” “没想好，我姐给我找了一个工部局的工作，不知道适不适合我，要是不适合，我就不干，自己创业。” “默哥儿，其实我们都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打仗那么厉害，那干别的也一样，我都四十出头了，留在部队，也干不了几年，说不定哪天就光荣了，我总不能不给老苗家留个后吧……” “行了，来，吃个苹果，好好养伤，过两天我再来看你。”程默给老苗留了一个电话，让他有事儿打这个好吗。 奎子在十六铺码头做苦工，吴剑锋跟大春在孤军营，有消息，总比没消息好。 先把奎子找到再说。 吴剑锋和大春在孤军营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啥事儿的。 十六铺码头可不小，干苦工的苦力不下几万人，现在难民又涌入租界，十六铺码头属于法租界与公共租界之间，属于三不管的地带。 这个地带虽然没人管，但不等于没有秩序，而维持这里的秩序和规矩就是青帮。 想要在这里找个人，单凭个人的力量，那除非你有逆天的运气，否则是真的太难了。 码头做苦力的都是一系不识字的文盲，所以，登报寻人，那有时候根本一点儿用都没有。 唯有帮派的力量。 十六铺码头是黄锦荣的地盘儿，即便是他现在躲在法租界做起了寓公，但他的门徒遍布整个山海滩，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但找个苦力这种小事儿，还不需要求到“黄老板”的跟前，那也太掉价了。 程默在帮的身份就起作用了。 不到三天的功夫，他就拿到奎子所在煤场的消息，当然，也花了一些钱了，哪有让人白干活的。 奎子不是本地人，又是个黑户，虽然是干着最底层的苦力，也时不时得被人欺负，一个在战场上抗日杀敌的英雄这样的遭遇，着实让人看着心酸。 他甚至不敢表露自己身份，不然被认出来，反而会有诸多麻烦。 程默找到他，正是苦力们中午放饭的时候，每个人两个黑乎乎的馒头，冷冰冰的，外加一碗飘着菜叶的汤水和咸菜，这些东西不但没有营养，人长期吃下去，身体是会越吃越坏的。 “奎子1 骤然听到如此熟悉的声音，奎子一抬头，看到程默的时候，五大三粗的汉子瞬间忍不住眼泪就掉了下来。 “走，这活儿咱不干了，我带你去吃饭1程默上前一把就将奎子直接拽走了。 奎子是最好的观察手，而且也有狙击手的天赋，他不应该把大好的青春浪费在这毫无意义的苦力活上。 带奎子吃了一顿，又去给他买了一套衣服，泡了一个澡，换上新衣服，再去红十字医院看了老苗。 “老苗，奎子，我之所以没有答应杨营长入伍，其实是我早就加入了另一个组织，所以，只能拒绝了。”程默也把自己想法跟两位明说了，都是过命的兄弟，有些事情没必要藏着掖着。 “默哥儿，你该不会加入那个什么共产党了吧？” “老苗，你还知道共产党？”程默微微一惊。 “知道一点儿，这共产党的队伍是真打小日本，他们在山西那边好像打了一个大胜仗，这些天我在医院没少听说。” “你说的是平型关大捷吧。”程默道，“我也听说了，干掉鬼子整整一个大队呢，不过我加入的可不是共产党，我加入是力行社，正式身份是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二处驻上海特区行动组组长。” “默哥儿，你当官了？” “小组长，不算什么官儿，我听说孤军营所有的官兵都提升了一级，老苗，你跟奎子的军衔都提了，待遇也提高了。” “我是战场提的少尉，不知道上峰认不认？”奎子受伤前是上士是身份代理排长，按照国民政府的嘉奖令，奎子现在就是正儿八经的少尉军官了。 “战前老苗是上等兵，立功受奖提了一级，是下士，如今再提一级，那就是中士了。” “默哥儿，你啥军衔？” “我的军衔是军调局二处授予的，暂时是上尉。”程默说道。 “那我们几个以后可都得喊你一声长官了。”老苗玩笑道，再见面是，三人的关系悄然发生了变化。 ps：感谢卓老大以及前面几位大哥的打赏，小风在此拜谢了！ 继续跪求收藏，跟读！ (本章完) 第35章 老本行 第35章 老本行 闸北的枪声已经停止，逃难的百姓也陆续回归满目疮痍的家园，这个冬天对她们来说，会是格外的寒冷。 战争带来的不仅仅是死亡，还有心灵的创伤，当然还有对侵略者无比刻骨的仇恨。 安顿好奎子，程默回到姐姐的公寓。 他要为自己接下来在上海的潜伏工作做一个规划，起码要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当然，还要跟组织上取得联系，尽管他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脱线时间够长了。 组织上还会不会信任自己，把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这都不好说，但有一条，他没有做背叛组织和国家民族的事情，自己就不用为将来担心。 留在上海，确实很危险，但也大有可为。 上海是亚洲情报的中心，在这里可以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还有接下来军统在租界开展的“锄奸”活动，惩治这些汉奸，震慑卖国贼，这些人哪一个都不是坏事做尽，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军调局二处在沪区原设有四个情报组和三个潜伏组，后又增加两个行动队，这两个行动队分别又是由曹立俊和林志江担任队长。 淞沪会战之前就有四五百人的规模，战后扩充，人数几乎增加了一倍以上，还有一些暗中给力行社做事的帮派分子和社会贤达，甚至还有外国友人，把这些人算上，那就更多了。 “小默，曹小姐对你印象不错，你们俩可以先处处，要是实在不行，再分开也不迟……” “姐，我感情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好不好？”程默真是拿程华没办法。 “好，姐这里有两张电影票，伱明儿个跟那个曹……”程华下意识的反应过来，不说了。 程默也当没听见，这对于见识了二十一世纪色彩斑斓的声光影的人来说，这种旧时代的老黑白电影，他还真是提不起半点儿兴趣。 “算了，姐不逼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程华将两张新光大戏院的电影票放在了桌子上。 程默扫了一眼，居然是赵丹主演的《十字街头》。 这部电影，他好像听姜云提过，她很想去看的，可总是没有时间，一错再错。 “姐，谢了1程默将电影票直接收起来，揣进了口袋。 “小默，你不是……” “我是想去看电影，但不是跟曹小姐。”程默扭头解释一声。 “你该不会是想跟姜云那个丫头去看电影吧，我告诉你，她早就不在济仁医院上班了1程华说道。 “姐，不带你这么坑弟弟的，我就知道姜云不会无缘无故的去青浦特训班的，对不对？”程默还不明白，姜云护士做的好好的，怎么会跑去参加特务培训班？ “小默，姐这是为你好，那女孩不适合你。”程华慌了，从未见过程默这般的愤怒和失望的眼神。 “鞋合不合脚，只有穿鞋的人知道，姐，我干涉过你的私人感情生活吗？”程默反问道。 “长姐如母，我要对你的将来负责。” “我已经是大人了，难道我这辈子都要在你的安排下过吗？”程默说道，“我是你弟弟，不是你手里的工具，我的人生我做主。” 程华有些发愣，程默身上的变化，令她感觉到很不适应，虽然程默过去偶尔也会叛逆不听话，可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认真严肃过。 “小默，姐姐不是想控制你的人生，而是姐怕你选错，这人生的另一半选错，你会走很多弯路的……” “姐，路是我走的，你不能替我走。”程默说道，“我想，我还是搬出去住好了。” “搬回去，你去哪儿？”程华呆住了。 “租界这么大，总有我容身之处，再不济，我不是有工作了吗，可以住工部局的宿舍。”程默说道。 “工部局宿舍，那是人住的地方吗……” “姐，别人能住，我为什么不能住，你弟弟我也是苦出身，真想要什么，凭自己双手去挣。”程默双拳紧握了一下。 　　 　　“小默，你真要搬出去住？” “是的，姐，我在你这边许多事情都不方便。”程默点了点头，“咱们俩的关系，越少人知道越好，对你，对我都好。” “姐不拦你，但是你得每天给姐打个电话，报个平安。”程华认真的想了一下，同意了。 “不行，我要是频繁与你通电话，会被人察觉的，一个星期报一次平安，不一定是电话，行了吧。”程默说道。 程华也知道程默不再是那个需要她照顾的弟弟了，他有自己的事情，有自己的路要走，该放手还是要放手的。 雏鹰要展翅高飞，总不能一直待在母亲的羽翼之下，否则永远都长不大。 “等你找到合适的房子再搬走吧？” “成。” “工部局那边你赶紧去报到，你这个位置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程华提醒一声。 “明白。” 程默其实是想去工部局总办的，那边接触的人多，信息来源广泛，但对于他这种不善交际的人来说，总办确实需要灵活一点，善于长袖善舞之辈。 为了应对难民涌入租界带来的治安压力，工部局只能不断地招募人手，而在可怜的预算不多的情况下，只能是用廉价的华人更加经济划算。 其实不用打招呼，就凭程默的学历和能力也能进，但能否分配到自己想要的岗位就不知道了。 看程默穿上风衣，知道他要出去，程华道：“别在外面瞎逛，记得回来吃饭。” “知道了。”程默走到门口，脚一勾，一把雨伞就到了手中，开门，提着雨伞就出门了。 这天阴沉沉的，随时都可能下雨，还是带把伞稳当一些。 手头上虽然还有些钱，但这些钱总不能坐吃山空吧，得找个来钱快的路子，潜伏下来，指望上头给你发经费，那日子没法过。 上头的经费，那只能是奖励，有和没有，没啥区别，沪区现在是最大的了，那么多人，光每个月的生活费就是一大笔，还有各种任务报销，戴雨浓这个老板有多半儿时间不是在搞钱就是在搞钱的路上，难怪生性多疑抠门了。 在上海，什么来钱快，那自然是捞偏门了，自古就有偏财一说，但是这偏门的生意能不沾就不沾。 进了工部局警务处，捞钱的门路多了，你不要还不行，同流合污才能融入进去。 但那是后来的事情。 程默左思右想，上海沦陷后，租界畸形的经济繁荣，尤其是娱乐业，那简直空前繁荣。 在日军没有接管租界之前，租界内的生活就是纸碎金迷，醉生梦死，开舞厅，办夜总会，那个个都赚的盆满钵满。 但程默此刻可没有这个本钱，就算姐姐程华资助他也办不了，开这个的手底下有人，黑白两道都得吃得开才行。 现在的他要人脉没人脉，要资本没资本。 思来想去，自己的老本行怎么能忘了呢？自己可是混了网络二十余年的老写手了。 那写个小说或者剧本的话，来钱肯定不慢，所以，自己得有一个稳定的创作环境。 天下文章一大抄，你不抄，我来抄。 未来几年，租界的文娱也可是可是空前的畸形繁荣。 求收藏！ (本章完) 第36章 经费 第36章 经费 在租界，想要租一个心仪的房子，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程默在几个中介询问了一下，都没有合适的。 不是太贵了，租不起，就是不符合自己的要求，看来，好房子真是一房难求。 他那辆摩托车太拉风了，开着上路，回头率太高了，也容易被人关注，他现在就想低调一些。 所以，心爱的摩托车就拜托姐姐程华处理掉，这车到他手上，其实也没开几回，舍不得也没办法。 经济得独立。 不然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软，亲姐弟也得明算账。 没办法，他只有去求沈墨了，他在租界比他熟悉多了，路子也多，找房子的事情他出马比自己有效多了。 力行社在上海耕耘多年，比他这个刚入行的人强多了。 “我知道西摩路上有一间房子，位置挺好，房东我认识，她就想找一个靠谱的长租客……” “行呀，多少钱个月？” “一百块一个月1 “一百块，太贵了，我现在虽然找到工作了，一个月薪水加上各种灰色收入也就一百来块，刨去房租，我还吃不吃饭了？”程默咂舌一声。 “你要是长租的话，还可以便宜，我可以去谈，能帮你压到八十。”沈墨说到。 “它还带个前院子，有后门，就是冬天的阳光不太好，屋子里有些阴冷。” “沈墨，你手里怎么会有房源的？” “我也缺钱花，电车公司那点儿薪水根本不够，我这是副业，赚点儿零花钱。” “区里没给咱们经费和补贴吗？” “这钱不好拿，得报账，咱们这个小组连个会计都没有，得先垫钱，然后再报账，然后才能领到钱。”沈墨解释道。 “这么说，咱们还得找个会计？” “那倒不用，我可以兼职会计。”沈墨嘿嘿一笑。 “租房的钱能不能报账？” “能，得有租赁契约、过户费收据和家具顶账收条以及第一个月的租金收据才行。” “我们不是有开办费吗，这钱能不能领出来先用？”程默问道。 “咱们这个小组虽然隶属沪区，但是独立存在的，开办费是两千四百元，这钱现在上头拿不出来，只能先欠着，况且我们现在连人都没凑齐呢。”沈墨一摊手说道。 党国也缺钱呀！ “先把房子租下来，钱的问题我来想办法，但是伱得把账做好了，回头得管上头把这钱要回来。”程默吩咐道。 “你是组长，你说了算。”沈墨嘿嘿一笑，他知道程默跟上头的关系不一般，自然是相当配合了。 “上头有没有给咱们配一部电台？” “本来是有的，但沪区那边扣着不给，说是电台不够用，我们现在还在筹建中，也用不到，说是等需要用的时候再给咱们……” “什么？那我们如何跟局本部联络？”程默闻言，周大区长的霸道是有名的，现在，他也没有资格那位对抗，但是听了还是大为恼火，敢情什么都没有，就让自己给潜伏下来了。 “我们如果需要联系本部的话，可以通过区内交通转告。” 程默刚要骂娘，可一想自己什么成绩都没干出来，用什么资格提这个，提那个的要求。 沪区什么情况，本部又是什么情况，日军只怕已经现在已经快要打到南京城下了！ 如果早回来一年，或许还有机会力挽狂澜，现在，除非奇迹发生，只怕都难以改变最终的结局。 “哎，算了，咱还是不求人了，自力更生吧。” 　　 　　电台他不是没有，可那是另有打算的，至于要不要贡献出来，还是等等再看吧。 看完房子后，很满意，程默忍痛掏出了三百块钱给沈墨，让他办理租房的一切手续。 “卖报，卖报，日军攻占江阴……” 接过报纸那一刹那，程默的心情一下子糟透了，那种明知道会发生，却无法改变的无力感瞬间席卷全身。 济仁医院是一家西式医院，历史悠久，医生和医疗水平自然是不差的，在整个上海也属于顶尖梯队。 姜云能够在这样一所医院当护士，显然水平是不差的，至于，她怎么就跑去三战区的战地医院当志愿者了。 这就有些让他想不通了，不过淞沪会战期间，租界内各界人士响应和支持抗战的人多了去了，尤其是许多有爱国之心的年青人，他们虽然没有直接参加战斗，但以各种方式支援和支持国军抗战。 而且姜云还去青浦班参加了一个月的培训，这旷工旷的，医院就没有一点儿意见？ “姜云？没听说过，我在济仁医院这么多年，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你说的这个名字，老头子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传达室看大门的大爷直接就认定济仁医院没有程默要找的人。 “没有这个人，大爷，你再仔细想想，我女朋友个子不高，瓜子脸，长发披肩，很漂亮的……”程默连说带比划道。 “我们这儿漂亮的小姑娘多了，就是描述的这个样子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你要是不信，自己进去找就是了，别耽误我工作。”大爷直接一摆手，让程默走开。 这还是看在程默递了一根烟的份儿上，不然，这种油头粉面的年青人他都不爱搭理，医院里的漂亮的小护士都不够这些人祸祸的。 大爷警惕性还挺高，程默新学的唇语算是看出来了，他是把自己当做“坏人”了，可又不敢直接得罪自己…… 得，自己找就是了。 姜云不应该会骗自己才是，何况，她能进青浦班，军调局方面应该会对其身份进行过基本的背调和政治审核的。 不可能将来历不明的人放进来的。 “姜云，不知道……” “不认识，没听说过。” “没见过……” 程默接连问了好几个人，都说自己不认识，或者没听说过，这让程默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能用化名进青浦班，姜云也可能用的是化名，可她若是用化名，又如何通过审核的呢？ 没有特殊情况，她怎么会使用化名，又是谁帮她通过的，姐姐程华肯定调查过姜云，只说姜云不适合自己，却没有说出任何理由。 他知道，青浦班中有不少中共地下党员，姜云会不会也是地下党？ 如果她真是地下党员的话，她怎么会用化名，还谎报自己是济仁医院的护士，以志愿者的身份去三战区战地医院服务呢？ 战争中，收治伤兵的战地医院也是军事重地，不可能不加审核，随意的将人收入进去的。 还有一种可能，姜云确实是化名，她的济仁医院护士的身份也是假的，但她有特殊的身份。 分析到这里，程默脑袋有些发胀，心想，若是找不到，就只能找上峰调姜云在青浦班填的资料了。 他也是的，在青浦班没有跟姜云相认，甚至连动用关系将她留下来也是只字未提。 以为可以轻松找到人的，结果，搞出这么一个乌龙来。 不过，如果姜云被安排潜伏下来，她一定会等待召唤的，因为姜云被安排在他的手下担任报务员。 青浦班撤的匆忙，很多事情安排的都不尽如人意，远不如后世的严谨和残酷。 程默决定就守在医院的门口，守株待兔，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总是要下班回家的吧。 就算运气不好，一天不行，守上个三五天总能等到吧？ 满地打滚求收藏，跟读！ (本章完) 第37章 “暗火”小组 第37章 “暗火”小组 手术室内，苏沫儿又完成了一例难度不小的手术，正准备下班回家，护士好友谭小雅推门进来：“沫儿，下班去看电影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看那个‘十字街头’……” “小雅，你去吧，我不想去。”苏沫儿抚着额头，回来这几天，她一直都在思考一件事。 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他？ 虽然只有短短十日相处，可她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幽默善良，又有些小无赖，既温柔体贴，又霸道的男人。 她不是什么护士，她其实是一名外科医生，姜云的确是化名，姜是她母亲的姓氏，学医是受外祖父影响，法国留学刚回来不到半年，而她的父亲身份也不一般，不但是同盟会会员，还是上海宁波商会的副会长，保险业大亨。 所以，她才能通过背调，直接进入青浦班，其实她去青浦班也是阴差阳错，她是想去找程默的，结果，就被稀里糊涂的推荐去了青浦班。 她自己都搞不明白，怎么就去了特务训练班了，可想回头，已经不行了，退班的后果很严重的。 其实程华不去调查姜云，也许她也不会被推荐去青浦班，而程华得知后，也已经晚了。 没办法，只能将错就错了，这件事她自然不敢对程默说了，她也怕程默知道真相，会发飙。 “怎么了，你出去进修一圈儿，怎么回来后，一直都不在状态，是不是在香港碰上一见钟情的男人了？”谭小雅笑嘻嘻的问道。 苏沫儿白了谭小雅一眼：“是伱想男人了吧，我可没有。' “济仁医院外科一朵花，苏沫儿小姐，愿意赏个光一起看个电影呗1谭小雅搞怪的一鞠躬道。 “行了，你赶紧回去吧，我这儿还有一些病例需要整理一下。”苏沫儿赶紧伸手赶人。 “你自己一个人回去行不行，眼下租界可不太平？”谭小雅担忧的问道。 “没事，我爸会派司机来接我的。” “我忘了，你有个好爹，拜拜。”谭小雅笑嘻嘻换上一件时髦的呢绒大衣，背着一个小包离开了。 夜幕降临，苏沫儿并不知道，就在医院的门口，一个傻小子，裹着风衣，撑着伞还傻乎乎的等着呢。 约莫六点钟左右，一辆黑色的雪铁龙轿车驶进了医院，这么漂亮的汽车在上海街头可不多见。 这个车1934年才设计生产出来，两个圆圆的车大灯很醒目，采用前轮驱动，车身那种流线型，线条优美，比起方方正正的车厢要更像现代汽车。 “大爷，这谁家的车？”程默已经跟医院传达室大爷混熟了，没有什么是“一只烧鸡和一瓶酒”不能解决的，如果不够，那就再加一倍。 “这辆车来头可不协…”大爷咬一口鸡腿，滋一口小酒，嘿嘿一笑说道。 “说说呗，明儿个我给你切点儿猪头肉过来？”程默用美食诱惑道。 大爷笑眯眯道：“再给我来一包花生米。” “行，没问题。”程默一口答应下来。 “这是苏医生家的车，苏医生家在法租界，每天上班都是汽车接送，苏医生人美心善，医术高超，在我们济仁医院追求者从门诊楼排到住院楼，你呀，没机会，别想了。” “苏医生，女的？” “是呀，你不知道？”看门大爷斜睨了程默一眼。 “我就是来找人的，以前没来过……”程默在传达室内探头朝门诊楼出口方向望去。 此时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小雨，苏沫儿从楼内出来，司机看到了，立马下车来，撑开雨伞迎了进去。 出来的时候，雨伞刚好挡住了脸，等到人钻进了汽车，那就彻底看不到了，汽车原地倒了一下车，直接就从门口通过，疾驰而去。 天完全黑下来后，程默也只能先回去了。 …… “阿嚏1 “你说你，这么大人了，还淋雨了，出门不是带了伞了吗？”程华给程默端来一杯姜茶，“喝杯姜茶吧，别感冒了。” 　　 　　“谢谢姐。” “是不是去找姜云了？” “姐，你怎么知道？” “我是你姐，你一撅屁股蛋子，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程华白了他一眼，“听姐的，那女孩不适合你。” “为什么不适合，姐你倒是给个理由？”程默问道，“你调查过她，一定知道她的一些信息，对不对？” “她的父亲思想偏左，而且一直反对蒋先生的政府，跟你在一起没有好结果的。” “荒唐，她父亲是她父亲，她是她，我又不是跟她父亲在一起，姐，你这个理由太牵强了。”程默驳斥道。 “我知道，你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反正姐该说的都说了，你不听，将来会苦头吃的。”程华也是头疼，程默的脾气是越来越犟了，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姐，我想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什么真实身份，姐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程华装出一副不知道的表情。 “姐，你撒谎的时候虽然不眨眼，但你的会下意识的看一下自己的脚尖。”程默直接戳破程华的谎言。 “小默，你要找她也行，但是现在你们的关系不可以公开。”程华说道。 “行，这个可以。” “这个姜云是她的化名，真名是叫苏沫儿，她也确实是济仁医院，但不是护士，是一名外科医生，她的父亲叫苏守安，是老同盟会会员，宁波人，与左翼联盟那些人走的很近……” “既然如此，那她为何能通过青浦班的审核，进入青浦特训班呢？”程默反问道。 “我们自然是希望通过苏沫儿来影响和控制苏守安，让他不要跟那些人走的太近。” 程默明白了，这操作才能解释的通。 “姐，姜云，苏沫儿应该还不知道吧？” “她当然不知道了，如果我们现在就把这个目的告诉她，还能有用，他父亲苏守安都不知道。” “那她在青浦班特训一个月，如何隐瞒呢？” “这对我们来说太简单了，让香港大学发一个交流学习的机会，安排一一下，太简单了，若不是你要求她回上海潜伏，她也不可能现在就回来。”程华从头至尾都知道是程默求的余鸣山。 “这么说，我也成了你们手上的棋子了？” “别这么说，我其实不愿意你牵扯进这件事，但你非要跟苏沫儿做朋友，姐姐能怎么办？” “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程默感激道。 “傻弟弟，姐就你这么一个弟弟，难道还不是为了你好？”程华语重心长道，“吃饭吧，都凉了。” “我去热一下。” “姐，房子我找好了，明天我就想搬过去，就在西摩路上，离你不远的，等我去工部局上班，没事儿还能约个下午茶。” “好。”程华微微一笑，给程默盛了一碗汤递了过去。 求收藏！ (本章完) 第38章 工部局探员 第38章 工部局探员 “苏医生，有人给你送了一大束花，就放在你的办公室桌上。” “哦，谢谢。”苏沫儿一晚上没睡好，眼前总是浮现那个男人影子，一会儿是那副癞蛤蟆，欠揍的模样，一会儿又变成另一个人，戴着黑丝边眼镜儿，一本正经的在讲台上挥斥方遒…… 她都快魔怔了。 要不是青浦班已经撤离了，她真会忍不住去找那个叫“李维恭”的教官问一下。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两个人，就连不正经走路的姿势也是一模一样。 其实追求她的男人不少，什么商界的，政界的都有，还有洋人，都是衣冠楚楚，都是一副精英的派头。 甚至家里也为她介绍了不少，可她一个都不喜欢，去战地医院一趟，偏偏就栽在那个“坏蛋”的手里。 想起来，或许在战地医院的那十天是她成年以来最快乐的日子。 回忆起第一次见面的情形，苏沫儿不禁嘴角露出一丝迷人的微笑，这个坏家伙，说是会来找自己的，怎么都过去两个月了，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这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他随部队退到哪里了，受伤没有…… 办公桌上放着一捧火红色的玫瑰，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味儿，这样的花，她以前经常收到，有时候一天好几束，对此，苏沫儿基本上已经免疫了。 “小雅……” “来了，来了，怎么了，苏大小姐，有什么指示？”谭小雅听到叫喊声，飞奔而至，眨巴大眼睛，一副随叫随到的表情。 “帮我把花拿走。”苏沫儿不带一丝感情的吩咐一声。 “得咧。”谭小雅嘿嘿一笑，这都是常规操作了，这鲜花可不便宜，苏沫儿每次都不要，然后她拿回去插在家里的花瓶里，装饰自己那个“狗窝窝”也是不错的。 谭小雅熟练的收起玫瑰话，忽然看到里面还放了一张折叠的卡片：“苏大小姐，这还有一张卡片，你就不好奇是谁送的吗？” “我不想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苏沫儿已经换上白大褂，看都不看一眼就道。 “伱不看，我看……”谭雅取了卡片，打开一看，眼睛瞪圆了，“沫儿，这人挺有意思的，居然给你画了一条狗。” “狗？”苏沫儿激动的一下站起来，从谭雅手中夺过纸片，一看那条熟悉的流着哈喇子的“哈巴狗”的卡通画，立马眼睛亮了起来，是他，他来找自己了。 这条狗，他在无聊的时候，说是照着她样子画的，当时她看到后，差点人暴走揍人。 “送花的人呢？”苏沫儿直接就冲了出去，询问一声。 “苏医生，人早就走了。” “没留下什么话吗？” “没有，把花放下人就走了……” 苏沫儿怅然若失的回到办公室，他来了，又走了，这是不愿意跟自己见面吗？ “沫儿，你看，这儿还有电影票，两张，就今晚，新光大戏院的1谭小雅激动道，她刚刚从玫瑰花束里面发现的，就压在刚才的卡片下面。 苏沫儿瞬间脸上阴霾尽扫，笑容绽放开来，芳心如蜜糖一样甜蜜，他总是能给她来点儿意外的惊喜，想约自己看电影，还用这样的招数，太无赖了。 “票留下，花给你，你出去做事吧。”苏沫儿双颊泛红，一把把谭小雅手中的电影票夺了过来，吩咐一声。 “沫儿，你不对劲，是不是恋爱了，哪家少爷？干什么的，帅不帅？”谭小雅又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吃瓜”的机会呢。 “谭小雅1苏沫儿声音骤然高了八度。 “明白，我走。”谭小姐是知道苏医生脾气的，立马抱着花飞速的从办公室内跑了出去。 “不许瞎说1 “知道了，苏嬷嬷……” 其实程默并没有离开，他就在苏沫儿工作的医院办公室对面的楼上，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一直拿着望远镜在观察她的动静呢。 　　 　　隔着窗户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二女在说什么，但他看到了姜云，不应该叫苏沫儿收起了电影票。 他开心的飞起。 两世为人，跟女孩子看电影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但每次之后都不了了之。 因为在他来的那个时代，当一个网络写手是被人瞧不起的，无论你挣多少，那都是没有一个正经工作，不务正业。 “爸，我今晚跟小雅一起吃饭，顺便看个电影再回去……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好吧，你让老胡散场后来接我……”苏沫儿挂了电话，不由的揉了一下太阳穴。 司机老胡一旦见到程默，她回去该怎么跟父亲解释呢？ 头疼。 另外一边，程默一边跳着开心的华尔兹，一边下楼，今天他的事儿还比较多，一会儿先要去工部局报到，然后下午还得搬家。 今日是个好日子。 但对南京城内的百姓来说，确实这辈子都不愿意回忆的开始，日军抵达南京城下了。 惨烈的南京保卫战已经在外围打响了。 …… 三马路与江西路交界的工部局大楼，程默以前为了写作实地考察过，如今再过来，心情跟当时完全不一样。 大楼呈现环形，占地约三亩半，古典主义巴洛克风格，三层，四百多个房间，可以容纳数千人同时办公，东北角为正门，凹进去平台可以观景和检阅，楼内还有中央广场，可以用来停车，万国商团总部也在这里，还有操场和小型靶抄… 这些建筑后世只能从照片上见到，而现在就在你的眼前。 这地方不是谁都能进的，程默不是拿到了“报到证”，也根本进不去，早就被门口的万国义勇队卫兵给拦下来了。 他要去的是工部局警务处政治股。 现在租界当局迫切需要懂日语，能够跟日方打交道的人才，程默有在日留学的经历，懂日语，完全符合要求，当然工部局警务处也有日籍董事和日籍的工作人和警员。 但站在自身的立场上，这些人又怎么可能会去维护工部局以及公共租界的利益呢？ 所以，程默这个具有留日背景的华人更合适。 因此对于程默的到来，警务处政治股股长劳勃生很重视，决定亲自与他见一面。 在一间小会议室内，程默见到了劳勃生，劳勃生的中文不太灵光，程默的英语不是太好。 两人就这样在“磕磕碰碰”中友好交流了一番，都觉得对方还不错。 劳勃生觉得程默虽然语言能力欠缺，但态度温和，谦逊有礼，更难得的是，他居然对央格鲁撒克逊人的历史相当了解。 因为了解，所以容易理解，也容易沟通。 就这样程默被分配去了警务处政治股的联络组对日工作专班，专门负责对日本方面和公共租界有关工作的对接，主要是警务方面的。 程默刚来，自然先从探员开始做起。 不过，他这种属于便衣探员，比起穿军装的要高一级，待遇上也好很多，不需要上街巡逻。 入职办理手续后，第二天才需要上班，他工作的地点并不在工部局大楼，而是在南京路上的老闸巡捕房。 因为他被分在了甲区，甲区包括中央、老闸和成都路捕房，是公共租界最核心的区域。 程默被分到老闸捕房，心情有些复杂，这个老闸捕房同昌车行前就是发生震惊中外五卅惨案的地方。 满地打滚儿求收藏！ (本章完) 第39章 新家 第39章 新家 西摩路上的新家。 原是一个过气的电影小明星的居所，她息影嫁人后，跟着丈夫去了香港，据说丈夫是一名制片人。 不过租界的房子没有处理掉，应该是想回来，或者留一个后手，就委托中介给出租了。 按照现在这个情况，这夫妻俩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了。 女明星的名字，程默没听说过，历史上能留下姓名的人太少，像这种不太出名的人，除了他们的后人，外人是不会记得的。 家里什么都有，楼上还有一个小书房，一些电影海报和不少书籍都没带走，只需拎包就可以入住了，这应该是沈墨的关系户，程默也不好多问，毕竟人都是有秘密的。 这么大的屋子，楼上两间卧房和一间书房，楼下还有一间客房，再住进来两个人都没有问题。 他们的工作需要保密，若是跟人合租，那必须是自己同志才行，奎子不去十六铺码头干苦力了，他也要有个工作做掩护才行。 他识字不多，眼下他给的任务，就是熟悉租界的带路包括法租界，另外，就是照顾好老苗。 老苗这腿，想要不留什么后遗症，得靠养。 搬完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天空飘起了雪花，程默感激的拿了一把伞出门了。 晚上，他可是约了人的。 五点出头的时候，他就已经来到济仁医院大门口了，信守承诺的他看门的大爷带去了猪头肉、花生米还有一瓶好酒。 大爷一下子就对程默好感暴涨，看大门这么多年，他还没见过有这样一个年轻人，将随口答应的话当做承诺的。 临近下班，苏沐儿就有些心不在焉，头不时的朝窗外望去，看到外面突然下起了小雪，心中更是不由的患得患失起来。 他会不会不来了？ “沫儿，下班了。”谭小雅已经穿好衣服，围上了围巾，准备下班了，过来招呼一声。 “你先走吧，我一会儿就走。”苏沫儿低头假装看病历道。 谭小雅嘻嘻一笑，踩着欢快的步子离开了，苏沫儿此时迅速的脱出白大褂，迅速的关上门，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小皮包内掏出一面小镜子，补了个妆，然后小心翼翼的开门，快步朝楼梯口而去。 电影六点就开场，从医院过去，走路过去得好一段呢。 看到苏沐儿从医院大楼出来，程默微微一笑，冲大爷一声：“大爷，我就不陪您唠嗑了，我女朋友下班了。” “你女朋友……”大爷扭头看了一眼，呵呵一笑，“小伙子，你别逗了，那是我们医院的苏医生，还伱女朋友。” 程默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就冲了过去，一下子将苏沫儿抱了起来。 大爷眼珠子瞬间直了。 “下来，程默，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1苏沫儿猝不及防之下，被程默抱了起来，原地转了一圈儿，瞬间又羞又急，脸红的都快要滴血了。 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岂不是人人都知道她苏沫儿谈恋爱，有男人了？ “不放1程默霸气的道，“我就是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你太无赖了，快，小雅那丫头来了，你要是被她缠上，就麻烦了。”眼角余光一闪，看到了本来早已下班回家的谭小雅居然从身后冲了出来，吓得苏沐儿赶紧说道。 “老婆大人，遵命1程默哈哈一笑，非但没有放下来，而是一把抱起苏沫儿就冲出了医院，上了早已安排好的黄包车，直接就扬长而去了。 “沫儿……” 这一幕可是把谭小雅和看门的大爷看的是目瞪口呆。 报，报警…… 　　 　　开门的大爷说话都不利索了，苏医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这样被人劫走了，他还连续吃了这小子两天的东西，这下跳进黄浦江都洗不清了。 “别，大爷，他们好像认识。”谭小雅连忙制止，这要是报了警，万一闹出误会来，事儿就尴尬了。 尤其是她冲出来的时候，看到苏沫儿虽然是被对方突然抱起来的，可那脸上的娇羞和喜悦是一览无遗的。 苏沫儿有没有谈恋爱，整天跟她在一起工作的谭小雅最清楚了，只有这两半个月的时间，她去香港进修了，难道她们是在香港认识的，人都追到上海来了？ 难怪这么多人都没看上。 …… “小雅是个小喇叭，她要是知道了，整个医院明天就都知道了。”黄包车上，苏沫儿依偎在程默怀中，倾听着那有力的心跳，感受着温暖熟悉的味道，一脸的沉醉。 “没事儿，我俩谈个恋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程默不在乎的说道。 “你为什么突然出院，我后来还托人去找你的，可是查不到有关你的任何信息？”苏沫儿嘟着嘴质问道。 “这个以后再跟你解释，现在任务是先吃饭，然后再看电影。”程默嘿嘿一笑。 “电影很快就开场了，我们还有时间吃饭吗？” “当然，我早就安排好了，到了就吃，二十分钟解决，保证能在六点钟之前进常” 路边摊，热气腾腾的荠菜馄饨。 苏沫儿虽然不是象牙塔里长大的，这样的晚餐，她还真的没有吃过，她出身的家庭就不允许她吃这样的饭菜。 但是，她并没有嫌弃，馄饨她也吃过，但这种做法跟家里的完全不一样，味道也不一样，一口气吃了一碗，觉得还不够，又多加了一两。 两个人，一顿饭加起来花了还不到一块钱。 两个人吃完馄饨，手牵着手来到新光大戏院，把票给了检票员，走进电影院。 程华买的电影票自然选的好位置。 十字街头这部电影，是由赵丹和白杨主演，主要讲述了四个失业的大学生在民族矛盾与阶级矛盾日益尖锐化的年代，走在人生的十字街头，他们从痛苦迷茫，彷徨，迷失方向，逐渐清醒的认识到只有奋起抗争才能救亡图存，最后走上革命道路的故事。 故事很好，紧贴当下时事，也很有教育意义，程默看到的电影院内来看电影的大多数是青年男女，真正能领会电影真正的所表达的又有几个人，他们只是冲着看男女主人公的爱情来的。 近两个小时的电影，程默还认真的看完了，他也想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电影，毕竟这种老电影，在自己那个时代，只有搞电影的人“拉片”才会看吧，普通人哪有那个闲心和时间看这种老片子？ 自己要做兼职，搞点儿票子，自然要熟悉一下市场，了解一下受众。 电影散场了，程默牵着苏沐儿的手往外走：“小云，我现在住在西摩路，这周末你有时间吗，我诚挚的邀请你来我家做客。” “啊？”苏沫儿闻言，心如小鹿乱撞。 “你别担心，我姐不跟我住在一起，就我一个人。”程默意味深长的一笑，“另外，我还有一些事儿要跟你讲。” “什么事儿，你现在不可以说吗？” “小云，你听过一个叫‘罗生门’的故事吗？”程默凝视苏沫儿，认真的问道。 苏沫儿一下子愣住了。 “小姐，这儿……”家中司机老胡已经早早的守在电影院门口了，此时雪花已经下的很大了，地面已经白了。 跪求收藏！ (本章完) 第40章 伟大小说家的诞生 第40章 伟大小说家的诞生 苏守安，宁波人，老同盟会会员，现在是寿安保险公司的董事长，家在法租界的拉斐德路12号…… “组长，你关心这个人做什么？”沈墨不知道程默为什么让人调查这个人做什么。 “我得知道我老丈人是干什么的，不然怎么知己知彼。”程默嘿嘿一笑。 “组长，你这是公器私用。” “苏守安的女儿苏沫儿也是我们小组成员，我了解一下她的家庭，这怎么算是公器私用呢？” “组长，虽然上峰给了我们自由招募组员的权力，可你也别乱用。”沈墨提醒道。 “放心，我不会乱来的，苏沐儿也是青浦班受训的学员之一，她本来就是咱们组的人。”程默点了点说道，“只要有了电台，她就是咱们组的报务员。” “真的？”沈墨还真不知道这个情况。 “当然，我不会干违反纪律的事情，行了，辛苦伱收拾一晚上了，回头我请你吃涮羊肉。” “你跑去约会看电影，让我给你收拾屋子，就一顿涮羊肉？”沈墨不满道。 “一顿不行，就两顿，别墨迹了，一会儿，雪下大了，你就回不去了。”程默把人直接往外推道。 “那我走了，有什么事，再联系。”沈墨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回到新家楼上书房，程默坐了下来，仔细考虑自己接下来该如何赚取工作经费。 这个时期的通俗文学流行的就是鸳鸯蝴蝶派，俗称礼拜六派，代表作家张恨水、包天笑，甚至后面的张爱玲也属于这个派别，主要以些男女情爱和猎奇的消遣娱乐的小说为主，又兼顾一些揭露社会黑暗和批判，但主要还是因循守旧，饱受批评指责。 它确实有它的时代局限性，不符合这个时代对于国家和民族的需求，但它也有它存在的合理性。 这一派在上海的十里洋场，那是最受欢迎的，尤其是上海沦陷后的几年，沦陷区的普通民众也只能通过这一类的东西来慰藉和麻醉一下自己了。 程默知道，自己一旦开了这个头，只怕日后自己也很会成为批判的对象。 但他只是想搞一点儿经费，这年头当个特工也不容易，国共两党的特工人员都要先养活自己，才能继续战斗，很多人都是饿着肚子干事儿，那真是信仰强大，一般人真做不到的，若能找到更好的来钱的途径，他自然不用再用这个方法。 他现在可选有三个题材，言情，武侠和科幻。 言情他选中的是民国背景的小说《鬼丈夫》，武侠是梁羽生《萍踪侠影录》或者《四大名捕》，然后科幻的话可以讯卫斯理》，那火起来的话，连载，就是下蛋的金鸡。 因为这几个故事他的记忆比较深刻，大致的情节，加上自己二十年混迹文坛的经历，还能写出来，再润色一下，也容易被这个时代的受众接受。 《鬼丈夫》本身故事背景就是发生在这个时代，男女主角的虐恋，缠绵悱恻，对忠贞爱情的歌颂，尤其是以女性的角度，这种题材，符合新时代女性解放的特征，很容易一炮而红。 不过，他没写过古言，也不知道自己写出来会是什么样子，但故事脉络他还是记得的。 没想到自己潜伏先来，先要给自己的潜伏小组赚经费，第一副业竟然还是写作。 这是个来钱相对容易，还相当安全的途径。 还得给自己起个笔名，总不能把后世的那个直接拿来用吧，不合适，也丢不起那个人。 算了，还是重新起一个吧。 思来想去，程默终于在纸上写下了一个笔名：风起楼兰。 这一晚，一个伟大的通俗小说家诞生了，他还是一个多面手，言情，武侠，科幻甚至革命小说都能写，简直就是一个“妖”的一样存在。 这一下笔，文思如泉涌。 一直写到手指发麻，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写了有二十余页了，稍微的润色修改一下，就可以直接投稿了。 再一看时间，已经半夜两点了，赶紧用热水洗漱一下，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程默就将昨晚辛苦的稿件用“宋”体誊写后，出门找了一个邮筒，寄给了《小说月刊》的编辑部。 《小说月刊》是上海滩最大的小说类的杂志，发行量很大，甚至在北平、天津、武汉、重庆等地都有发行，最多的时候一份月刊能卖出几十万份。 卖的越多，自然给予作者的稿费也越多，而且是小说是按照千字计算稿费的，一般是2-3元，好一点儿的4-6块，顶级的能达到千字10元，这里的元过去是银元，现在是法币。 也是说，如果按照前世自己的写稿速度，只要被采用的话，一个月能挣四百块以上。 这在民国也绝对是高收入的存在，起码是算是个小资或者中产了。 但这个办法来钱还是太慢了，最快的就是与出版社签合同，印书，直接就拿版税。 　　 　　一本小说，如果发行十万册的话，按照现在的物价一本小说的价格在一块到一块五之间的。 版税按照百分之十计算，十万册的话，他就能拿到一万至一万五千块左右。 他决定花一个星期的时间把《鬼丈夫》写出来，先在《小说月刊》上连载，然后再出书。 如果能小火的话，应该能有个几千块的收入，万一命好，大火的话，那就不知道多少了。 这个得看命了。 …… 《小说月刊》属于联华广告公司，这个公司下属有好几个刊物，有名的《茶语》、《沪上生活》都是这个公司的。 这也是程默选择它的原因。 投稿之后，就是等待了，现在才月初，就算被用的话，也得到月底才知道呢。 吃完早餐，程默叫了一辆黄包车前往老闸捕房，昨天他是去工部局大楼报到办理入职手续。 今天他是要去上班的地方。 老闸捕房三层砖混结构，红色的外立面，又因为公共租界的印捕（锡克族，头缠红巾）都在这里，故又名：红房子捕房。 原先开门正对大马路（南京路），五卅惨案后，正门开到贵州路一侧，所有人进出从这个门。 门口有印捕站岗，他们头缠红巾，脚穿皮鞋，生的人高马大，鼻子下面胡子卷卷的翘起来，趾高气昂的模样跟后世有的一拼。 租界巡捕房，华人探员是最低的一层，往上是印捕，日捕和西捕，西捕的待遇是最高的。 当然华捕升级后，待遇也会提高，但比起同级的印捕和西捕来说，那差了太多了。 但华捕大多数都是在帮的，当上华捕后会有许多灰色收入的，尤其当上警长（巡长）往上，真实收入不比西捕差了，当然那西捕也有捞钱的路子，反正，巡捕房贪污腐败那是常态。 平民百姓，无权无势的，最好是不要进巡捕房，不死也得让你扒一层皮。 进入楼内，直接上了二楼总巡的办公室。 作为租界第二个设立的捕房，管辖的又是租界最繁华的地界之一，这里每天的事务自然是最繁忙的，楼道里人来人往，偶尔还能听到争吵的声音，中文，英文还有一些听不懂的鸟语。 老闸捕房的总巡是一个英格兰人，中文名叫做约克，之前在英国海军中服役，军衔是上尉。 个头不高，头发发黄，但是有些稀疏，看上去有着老派英伦绅士的风格。 当然，瞧不起黄皮肤的中国人，这是他们一贯的做法。 “你是日本早稻田大学毕业的？”约克见到程默的简历，有些吃惊的放下手中的雪茄。 “是的，约克先生。”程默用英文回答道。 “你的英文不错？” “在大学里自学的。”程默微微一点头，不卑不亢的说道。 “你怎么看待日本与中国的这场战争？”约克忽然抛出了一个问题，并且，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程默愣了一下，这个约克是什么意思，但既然问到了，他就不能不回答，于是思考了一下：“强者可以肆意欺凌弱者，弱者也有拼死反抗的权利，我们中国有句话：匹夫一怒，血溅三尺。” “匹夫一怒，血溅三尺？”约克重复了一下程默的话，沉思了一小会儿，“我想，你是会做好这个工作的，以后，但凡日人在我辖区内犯案，都交由你来处理。” “我？”程默吓了一跳，他才过来，怎么就接手这么重要的事情，难道以前就没有处理与日人案子的人了吗？ “对，就是你。”约克重重的说道。 程默微微一皱眉，一来就被重用，这不是背锅就当牺牲品，这开局难度就不小呀。 不过，他显然理会错了，政治股在老闸捕房还有一名探长，那才是总负责，他只是新扎探员而已。 满地打滚儿求收藏，跟读！ (本章完) 第41章 上班第一天 第41章 上班第一天 租界巡捕有便衣跟军装之分，便衣就像是他这种，直接就任命了，而军装巡捕需要考试，还要有为期三个月的训练才能正式成为巡捕。 便衣巡捕跟军装巡捕干活分工不同，待遇也是天差地别，干便衣的，要么有后台，要么有真本事。 主要是一个干脑力的，一个是体力的，便衣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巡逻，而军装主要就是干巡逻以及执勤站岗之类的。 军装的只有晋升巡长或者警长才有一定的自由，便衣分探目、探员以及探长，探长往上还有总探长，一般也就只有华捕才有总华探长，这已经是华捕最高职位了。 探目外还有包打听，包打听就是线人，是巡捕房拿钱，但并不隶属巡捕房。 程默是靠强硬关系进的，一下子做探长肯定不行了，少说也得从探员干起了，起点算是很高了。 老闸捕房分为治安、刑事和政治三股，一共五名探长（警长、巡长），三名西人，两名华人，上面还有一个总华探长，姓尤。 另外交通股归归印捕负责，所以印捕有权查黄包车执照以及负责交通指挥，相当于单独的交警部门。 涉及西人的案子，都是由两位西人探长负责，华人和日人的案子都由华人探长负责。 西人探长中，一位是美国人，一位是英国人，一位是俄人，两名华人探长，分明姓程以及卢。 治安和刑事都是一名西人搭配一名华人。 政治股只有一名西人探长。 毕竟英国人不想在租界核心区域发生什么内讧和人员冲突事件，大家都是来挣钱的。 最近日人与中国人的冲突越来越多了，而且发生了多起抢劫和暗杀事件，别说老闸捕房了，整个公共租界都处在一个相当紧张的氛围之中。 当然，现在还敢在公共租界活动的日人很少，但他们大多数是干什么的，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现在工部局也不敢得罪日本人，万一这些杀红眼的疯子真的找麻烦的话，大英帝国在远东的利益将会大大的受损。 但是又不能太偏袒日人，到时候租界内的中国人闹起事儿来，他们也吃不消…… 青帮他们也惹不起。 反正现在是两边都不得罪，尽量调和平衡两方，对于日人的要求，尽量满足，对于弱势的中国人一方尽量的维护。 这种事儿，能不主动冲在前面那是最好不过了，最好是交给中国人自己处理。 在华多年，英国人也深谙甩锅和平衡之道。 普莱德是政治股探长，主要负责老闸捕房的情报以及涉日案子以及工部局对日联络交涉这一块的工作。 除了程默这个新晋探员之外，普莱德手底下还有一名探员，两名探目，以及一名专业的日语翻译。 当然，还有若干便衣巡捕，这些底层干活的，至于包打听，这个需要探员自己发展，每个探员都有自己熟悉的包打听，就是消息渠道，探员立功破案，往往都是靠这些包打听。 这要找一个合适的，可靠的包打听，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程默现在手下根本没有一个合适干这个的人。 第一天上班就是熟悉人头和办案的流程，普莱德也没指望他能一下子就给他整出多大的动静来。 一般西人的案件，只要不涉及间谍的话，都是由美籍探长劳伦斯负责，而一般日人案件，比如丢失物品，盗窃，以及冲突之类的，也不需要约克出面，最多派个探员带个翻译过去就可以了。 在处理这一类案件上面，普莱德这个探组的权限会非常大，哪怕是负责接警的华探的探长也得听命行事。 　　 　　普莱德介绍完程默后，就直接离开捕房了，他虽然在老闸捕房办公，可事务繁多，不可能一直待在捕房的，而且他还负责与日方交涉，虹口以及苏州河以北地区的租界的警务工作都被日方强行接管了，工部局一直都在跟日方沟通交涉，那才是他现在的主要工作。 负责带程默这个新人的是那位姓林的探员，他也是在帮的，拜的杜先生手下四大金刚之一的高鑫宝，要是论辈分的话，比程默要低两级。 不过程默也不好意思在人家面前充大辈，毕竟这年头还是靠实力说话的，杜先生辈分不如黄锦荣，可他跟黄锦荣不也是拜把子的兄弟？ 高鑫宝的丽都歌舞厅在上海滩也是很有名气的，比起百乐门、仙乐斯也是不差的，日进斗金不为过。 林花荣服务老闸捕房也有年头了，属于老油条类型，见谁都是一副笑脸，看上去人畜无害。 可实际上，这种人最需要提防了，另外两名探目都不在家，程默也没见到。 都是便衣探目，有自主权，也不到一定非要到捕房应卯，只要需要的时候人在就行。 那总华探长尤阿根常年称病在家，谁又说什么了？ 巡捕房的水很深的，程默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所以，作为新人，他也是逢人一张笑脸，该散烟的散烟，该低头鞠躬的鞠躬，然后多听，多看，不发表意见，非要说的话，那就说一些没有营养的漂亮话。 所以，程默第一天来老闸捕房上班，就得了一个“会来事”的好评，但是在某些人眼里，他这种就是典型“小滑头”。 以为新进来是个愣头青的，结果来了一条滑不溜秋的黑泥鳅。 年轻人不太好骗呀，林花荣就对程默失去了兴趣，简单带他走了一个过场，然后安排了一下他的办工作，然后就借口忙自己的案子去了。 说是去办案子，其实是去大观园浴室泡澡去了。 程默呢，自己熟悉了一下办公环境，到中午的时候，去了距离不远的苏帮老字号面馆德兴馆吃了一碗面。 碰到了不少老闸捕房刚认识的面孔，看来他们也经常来这边吃饭。 中午休息时间，别人都找地方眯一会儿了，程默就在看老闸捕房的一些材料，以及以前政治股办案的卷宗，看这些租界的巡捕到底是如何办案的，这换做以前，全部都是英文卷宗的话，那真是没法看，现在好在增加了中文翻译，才好很多。 但夹杂着很多英文的材料，对于英语不太好的程默来说，确实有相当大的障碍，看的是头昏脑涨。 有些东西能从案件处置的结果就能看出来，中国人在租界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看完之后，能让你愤怒的想要暴走，但是没办法，眼下，你得忍着，还得适应他这种处置的方式。 比如，一个日本人在马路上遭遇车祸，明明是他自己没看见，撞到了人，却硬说是别人撞他的，而就因为对方是个拉黄包车的中国人，最终结果是中国人判罚，赔钱，黄包车被卖了抵债，车夫失业，失去了家庭收入来源。 日本人丢了钱包，诬陷中国人偷的，最后找到了，根本不是那个中国人，然后日本人连一句道歉都没有，中国人被当做盗窃犯抓起来，判了两年监禁，关键是，还是坐满了才放了出来。 没有被释放的原因是，巡捕房又找了一个偷盗的罪名给他安上了…… 日本浪人喝醉了，当街强暴了一名晚下班回家的纺织女工，本来证据确凿的案件，居然处理结果是，那名日本浪人以为女工是做那种生意的，然后直接调解后，日本浪人给了些钱，直接就无罪释放了。 这样的案子数不胜数，难得有一两件稍微公正的，也都是中国人吃亏。 不是说高傲的约翰牛瞧不起脚盆鸡吗？怎么看这些案子办的，都像是讨好跪舔小日子呢？ 看的程默脑瓜仁疼，看来不找机会杀几个小日子来压压惊是不行了。 求收藏！ (本章完) 第42章 赚经费 第42章 赚经费 巡捕房是六点钟下班，其实只要没案子，五点半甚至五点钟就可以离开了。 程默是第一天来，自然不能跟那些老油条学，万一被抓到小辫子，那吃亏的是自己。 老老实实的待到六点钟下班，哪怕是案子，他没有早退，别人就是想给他穿小鞋，也没办法。 他得搞辆车了，不是汽车，也不是摩托车，而是脚踏车。 巡捕房的探员骑一辆脚踏车上下班，既不太引人注意，也能省去走路的力气和时间。 租界这街道，汽车的速度不见得比脚踏车快。 这么一算，又是一笔钱。 还可以坐电车，但电车是有时间的，还得等，这对时间宝贵的人来说，并不经济。 …… 法租界，辣斐德路上，苏公馆。 宽敞明亮的餐厅。 一家人正在用晚餐，四个菜一个汤，这在上海滩，算是生活水平相当高的了，谁家吃饭也不可能天天整一大桌子菜，吃不完还浪费。 苏沫儿并非家中唯一的孩子，她上面还有一个姐姐，早已出嫁多年了，出嫁从夫，人在美国。 她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弟弟也不小了，十五岁，在中法学堂念书。 “沫儿，听老胡说，你昨天晚上并不是跟谭小姐去看电影的？”苏守安年纪大了，晚餐吃的少，通常一小碗就够了。 苏沫儿本来还准备继续夹菜的，一听这话，筷子不由的缩了回去，顺势放下起身道：“爸，妈，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回房了……” “站祝”苏守安喝住了女儿。 “爸，您还有事儿？”苏沫儿脸色讪讪的转过来。 “我刚才问你话呢，伱还没回答呢？”苏守安板起脸来，严肃的问道，对于女儿的婚事，他是真操碎了心，都二十四岁了，还没婆家，说出去，都觉得丢人，这在国外管不了，回来了，那就得管，早知道就不让她出去留学了，还学医。 这是把心给学野了。 这要是长得难看也就罢了，偏偏生的貌美如花的，居然嫁不出去，这就怪了。 不是他不愿意嫁女，而是苏沫儿自己没找到中心意的，这就是送她去国外念书的好处。 “爸，你说谭小雅，她昨晚临时有事，没去成，我就一个人去看了，好不容易买来的电影票，不去的话浪费了1苏沫儿眼神躲闪道。 “就你一个人吗？” “两个，还有一个同事。” “男同事还是女同事？”苏守安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 “爸，您这是审犯人呀，我不就是看了一场电影，至于跟查户口似的，问东问西？” “是呀，守安，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社交空间，别总刨根儿问底。”苏夫人帮腔一声，苏夫人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旧式妇女，她跟苏守安都是有在国外待过的。 “她要是带给男朋友回来，把婚结了，我也就不操着心了。”苏守安手一指苏沫儿说道。 “咱家沫儿人长得好看，还这么优秀，还愁嫁不出去，不用担心。”苏夫人说道。 “你说说，给她介绍多少青年才俊，她要么不见，要么就是看不上，你说她想找一个什么样的？” “至少不能比爸爸您差吧？” “别拍我马屁，我不吃这一套1苏守安嘴上说不喜欢，其实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出卖了他的内心。 “二姐谈恋爱了。”小儿子苏昊然抬头道。 “昊然，别瞎说。” “二姐，这谈恋爱的女人是不一样的，以前大姐跟大姐夫谈恋爱的时候，回家跟你一样，面带笑容，还哼着小曲儿，我都听到了，春天里来百花香，朗里格朗……” 　　 　　“看，你看，浩然都看出来了。”苏守安指着小儿子说道，“二丫头，你还不承认？” “沫儿，你是不是谈恋爱了，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苏夫人也好奇了起来。 “妈，我们才刚认识没多久……” “对方叫什么，是做什么工作的？”苏夫人闻言，瞬间就来了精神，追问一句。 “他叫程默，具体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什么，你连对方做什么的都不知道？”苏守安瞬间嗓音高了八度。 “妈，我是跟他这个人谈恋爱，至于他做什么工作，这有什么关系？”苏沫儿能够说程默上过战场，还杀过鬼子，还是力行社的教官，干特务工作。 父亲最讨厌的就是“特务”了，他要是知道程默是特务的话，肯定不会同意她们在一起的。 “一个男人，没有正经工作，你指望他能有什么出息，以后还能撑起一个家庭？”苏守安严肃道。 “爸，程默他对我很好。” “女儿，上海滩的白相人，你是知道的，嘴里跟抹了蜜似的，你是没有见识过，你把这个程默的地址给爸爸，爸爸安排人去调查一下，若是他还算本份，哪怕没工作，爸爸也不会棒打鸳鸯，但如果他是个滑头，爸爸是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1 “爸1 “这事儿没得商量，你要是不听，以后老胡每天上下班接送，周末休息让你妈安排相亲1苏守安斩钉截铁道。 “我也不知道他住哪儿，我们在香港认识的，他说他在上海有个姐姐，我们在上海还是第一次见面。”苏沫儿低着头解释道。 “香港，就是你前一阵子去香港大学进修认识的？” “嗯。”苏沫儿当然不敢说自己跟程默是在三战区的战地医院认识的，她是瞒着家里的去参加志愿者服务队的，因为自己展露一些急救的知识，就被分配去了医疗救护站，到了战地医院临时充当了护士，随后又去了青浦班。 “原来是这样，那他今年多大了，身高多少，又是什么学历？”苏夫人立马关心起来。 “妈，您想知道，下次我把人带家里来，您自己问他好了。”苏沫儿顺势道，反正那“小无赖”也总是说要来家里拜见自己父母的，真要来了，看他敢不敢了。 “好，就这周末吧，你休息，把人请到家里来吃饭。”苏守安直接一锤定音下来。 “我得问一下他，万一他有安排呢？” “能有什么安排，比见未来老丈人更重要？”苏守安十分霸道的说道，“你就跟他这么说，要是不敢来，那就别想娶我女儿1 …… “阿嚏1正在台灯下伏案疾书的程默打了一个喷嚏，起来醒一下鼻涕，搓了一下冻的发红的双手。 虽然屋内烧了煤球炉子，但还是很冷，这种湿冷比起北方的干冷要让人受不了。 他想到了南京，报纸上的消息说日军从三面包围了南京城，百万军民都困守在了城中。 他们可能还没意识到，一场浩劫就要来临，可惜，他在这租界内，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没有发生的事情，而且也没有任何情报显示日军会在南京做下那等人神共愤的事情，这叫他如何示警？ 别说高层不信，就是普通老百姓都不相信的。 唯有以后多杀鬼子为他们报仇吧。 手写的速度确实比不上打字，一万字没有五六个小时根本写不完，有时候还需要思考，因此，他每天最多只能写五千字，这还是把所有能用的时间都用上。 好在《鬼丈夫》故事篇幅不长，总共加起来不到十万字的样子，最多用不到一个月就能写出来了。 抠门的戴雨浓，你要是爽快点儿，多给些经费，自己至于还用为钱发愁吗？ 继续求收藏，求跟读！ (本章完) 第43章 孤军营 第43章 孤军营 孤军营中的老吴和大春，这两人是要捞出来的，趁现在日人关注重点还不是孤军营，是最好的时机。 外面的人进入孤军营还算容易，一旦日本人再威逼的话，工部局为了自身利益，会进一步的妥协退让。 但除非英国现在跟国民政府断交，他们也不会把孤军营内的官兵交给日方，那样大英帝国就成了国际笑话了。 但他们也不会把孤军营内的国军放走，事实上，孤军营现在想走也难了，除非化整为零，先在租界内蛰伏一段时间，再想办法从各种渠道离开。 只要能离开孤军营，下一步就好办多了。 孤军营在胶州路口，原先是苏格兰的军营，淞沪会战的时候作为难民营，等孤军进入租界，才开辟为孤军营的。 英国人不但拉起了铁丝网，还派了万国商团的白俄队日夜看守，任何进出都得获得工部局的许可才行。 这座军营，其实就是一个自己管理自己的监狱。 不知道蒋先生是咋想的，本来就算是赤手空拳也能冲出去，然后恢复自由，却寄希望于英国人交涉，结果就是丢下了这些为国死战，血战活下来的将士，然后不断地后退。 杨湖这个上海警备司令跑了，上海的那些大员们也跑了，不能说国府不想救他们，只不过他们太无能软弱，其实本来就是他们为了面子而坑了这四百多人，结果成全了他们的名声，还收获了多少掌声，苦的是孤军营的将士。 政治作秀的本事历来是他们的强项。 得找个机会进去一趟。 这算是他近期的要做的事情之一。 他被分配到了老闸捕房，可胶州路那边属于公共租界的西区，属于戈登路巡捕房。 自己虽然有身份便利，但他一个老闸捕房的探员，去人家戈登路捕房的地盘儿，还进孤军营，那就容易惹人怀疑了。 不能用工部局探员的身份。 那就只有换一个身份了，日本同盟社记者的身份，那肯定不行，进去说不定让人给打死。 而且一营的官兵大多数认识自己，一旦知晓自己的身份，这里头万一出现一两个叛徒，弄不好还会出乱子。 所以，还得易容化妆。 其实也不定是记者身份，可以用其他的身份，也许姐姐程华能帮忙，她的资源比自己强多了。 她自己也有些麻烦，这杨湖一跑，把她也丢下了，虽然她也不在乎，但也看得出来这个人的负心薄幸。 …… “姐，帮我一个忙，我要进一趟孤军营。”一大早，程默趁吃早饭的功夫，在路边的商店给还未起床的程华打了一个电话，一来是报平安，二来也是求她办事。 “什么时候？”程华也没多问，她也知道程默现在身份不同往日，说到底，也是她把程默带上这条路的。 “尽快，最好是这周的周末。” “行，你明天晚上给我电话。”程华一口答应下来，“对了，你怎么样，刚上班缺不缺钱？” “暂时不缺。” “小默，你记住，遇到什么难事儿，还有姐姐，别一个人死扛。”程华电话里叮嘱一声。 “嗯，我知道了。”说完程默就挂了电话，他得赶电车去上班呢，这比脚踏车省力气多了，不过，有一辆脚踏车还是会更方便的。 “程默，普莱德先生找伱。”第二天一早，刚一到捕房，普利德的手下就过来叫他。 程默连忙收拾整理了一下，前往普莱德的办公室。 “普莱德先生，您找我？” “这个女的，日本驻沪领事馆副领事岩井的太太，她今天会来咱们区逛街，与朋友吃饭……”普莱德递给程默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日本妇女，个子不高，姿色也一般，脸蛋比较圆润，符合日本人的审美。 “普莱德先生，我刚来，而且从未执行过这样的任务，是不是能找一个有经验的人协助我一下？”程默知道拒绝不是个好选择，虽然任务很简单，就是随行暗中监视和保护，但他没做过，不出问题罢了，一旦出问题，他一个处置不当，那就致命了。 　　 　　“我给你找了一个熟悉地面的人。”普莱德似乎知道程默的想法，冲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吧。” 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巡捕走了进来，见到普莱德就点头哈腰。 “老许，他是我手下一个探目，本区内的情况他十分了解，程，你有什么不了解的可以问他。”普莱德亲切的拍了一下那个老许肩膀一下说道。 “程默，新进探员，昨天刚报到的。”程默礼貌的伸出手过去，自我介绍一声。 “许清河，您叫我老许就可以了。”许清河谦逊一声，刚来就是探员，这年轻人显然是有背景的，他岂敢摆什么姿态。 “老许，今后请多多指点。” “程头儿客气了。”许清河忙道，程默是探员，他是探目，人家比他高一级，叫一声“头儿”也是应当的。 “你们俩的任务就是今天把这位安全的送出本区。”普莱德满意的在那位岩井夫人的照片上敲打了两下。 “是。” 从普莱德办公室出来。 “老许，这日本人来租界耍，还得让我们提供保护？”程默故意道，“我们是巡捕，又不是保镖？” “程头儿，你刚来，不明白可以理解，现在我们跟日本人打仗，租界内那反日分子多了，一旦他们对进入租界的日人不利的话，那日本方面就会有借口进租界了，咱们不可能给他们这个借口。”许清河说道。 “老许，没想到你还挺懂政治的。”程默恍然大悟一声。 “我也，也是听别人说的，其实我也不懂这些，我要是懂的话，怎么干了快二十年了，还只是个探目，人家混的好的早就成探长了1许清河讪讪一笑道。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做？”程默掏出一包烟来，递过去一根虚心求教道。 “赶紧的，换一身便衣，然后去枪房领枪。”许清河看程默上道，呵呵一笑道，“当然，最好是别用，不过，这抗日分子一般也不会对妇孺下手，所以，咱们也不必太过担心。” 领枪很顺利，工部局便衣巡捕配发的是美制柯尔特点三八型号的手枪，9毫米的手枪弹，在手枪这个领域中算是威力比较大的，更适合欧美粗大的手掌，对华人来说很不友好。 所以，很多有钱的华捕不习惯使用，自己购买小口径的勃朗宁的手枪，然后在巡捕房备案。 程默也有一支勃朗宁手枪，如果他想正常使用，也是可以拿过来备案的，甚至可以领子弹，去练习打靶。 柯尔特手枪也不错，领一支使用，自己那支就留作备用。 西捕配发的点三二柯尔特手枪，而印捕则是左轮，以示区分，这样谁开的枪，一目了然。 程默第一次领枪，是可以领一百发子弹的，而许清河一次只可以领三十发子弹，还得说明用处。 子弹的使用都是要有记录的，以备核查。 但是，不管你怎么用，只要能交上记录的数字，一般也不会去管的，这东西也不好查。 一百发子弹带着出任务太重了，又不是去打仗，其实三十发足够了，所以，程默将第一次领的七十发子弹存在了枪房，只带走了三十发。 “程头儿，使过这三八零马牌吗？”许清河一边熟练的将子弹压入弹夹，一边问道。 “用过花口撸子，这马牌还是第一次。” “那就好，差不多，花口撸子轻一点儿，容易跳弹，这个马牌比较吃劲儿，你第一次用估计不习惯，以后就习惯了。”许清河嘿嘿一笑，将手枪藏进外套里面。 手枪，程默还真用不习惯，那玩儿威力太小了。 他还藏了一只三八式呢，那是他撤出四行仓库偷偷的带出来的，过英军检查站的时候，没有被搜出来。 跪求收藏，跟读！ (本章完) 第44章 驻沪工作委员会 第44章 驻沪工作委员会 日本驻沪副总领事，还姓岩井的，应该就是那位历史上耳熟能详的岩井公馆的创始人岩井英一了。 这是日本外务省在上海的情报头子，情报经验丰富，十分的老奸巨猾，中国通，极为的难缠。 以程默现在的段位，肯定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当然，他现在也接触不到。 岩井英一的夫人叫幸子，在上海生活多年了，如果不穿和服的话，基本上可以看做是一个普通的有钱人家的太太。 而且她会说中文，程默与许清河跟了一路了，看到他与商家都是无障碍的交流，不需要任何翻译，甚至英文也都说的不错。 真不愧是外交官的妻子。 逛街，吃饭，做头发美容，但凡是女人，都离不开这三样，尤其是美容，这可是时髦的东西，只有有钱的贵妇人才会享受。 这割一个双眼皮，就得一根大黄鱼，这样的消费，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烫个头发，也不少钱的。 还买了不少东西，除了她自己吃的和用的，还有男式的皮带、皮鞋以及领带等等。 应该是给丈夫岩井英一购买的。 从上午九点，一直到下午四点，从南京路到福州路再到外滩，几乎把公共租界东区能逛的地方都逛遍了。 程默跟许清河两个大男人什么东西都没买，就跟在后面，也累的够呛，可人家呢，回去的时候，大包，小包的拎着，依旧精神奕奕。 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也不会有什么意外，毕竟岩井的夫人不过是个家庭妇女，不管是sh市党部还是军统的锄奸队，还是民间自发的抗日分子，都不会把这样一个女人列为目标的。 你就是杀了或者绑架了岩井夫人，又不能对整个战局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反而会给日方制造话题，炒作自己受害者的言论。 这就是得不偿失，当然，工部局警务处派人跟着，也是怕愣头青干傻事儿，以及防止突发意外的事情。 谁也不想引发外交事件。 目送岩井夫人的汽车通过四川路桥进入虹口日控区，程默与许清河也是松了一口气，返回老闸捕房。 “老许，今天你教了我很多，一会儿下班后找个馆子，我请客。”程默觉得这许清河人还是不错的，就打算深入的结交一下。 “谢谢程头儿，今天就算了，答应了回家陪老婆孩子吃饭的，以后有机会的。”许清河婉拒了。 程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原因拒绝自己，但也没坚持，下班后，在一家文具店买了一品墨水还有稿纸，家里的稿纸都被他用的差不多了。 晚上，按照约定的时间，给姐姐程华去了一个电话。 “上海工作委员会？” “对，是杜先生领导下的一个组织，你只需要知道这些就够了，这周末，会安排人送一批物资进孤军营，到时候，伱就以运送物资志愿者的身份进去。”程华解释道。 “那我该去哪儿找他们？” “明天上午去之前，你回家一趟。”程华说道。 “好。”程默想了一下，点头答应下来，周末他跟苏沫儿还有约定，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另外找时间了。 进孤军营的事更重要。 这个“上海工作委员会”程默是有印象的，租界成为孤岛后，有留在上海的国民党高层成立一个工作组织，其中有sh市党部的负责人吴开先，戴雨浓好像也是委员之一，便宜姐夫杨湖也是委员，然后青帮大佬杜先生被推举为主任委员。 而孤军营的一样吃喝等物资以及军饷的发放也都是由“上海工作委员会”筹措和发放。 这其实是一个半地下的组织，一直到日军占领租界后才宣告结束。 报纸上的消息，日军与守南京城的国军在雨花台、中华门等处激战，守将唐生智对国内外发出通电，发出“与南京共存亡”的誓言。 若是真的能够在南京死磕日军的话，倒也不至于有后面的事情，怕的就是这些人就是嘴上喊得好听，喊完之后，屁股一转，自己溜得的比谁都快。 天是越来越冷了，那寒风直往人骨头缝隙里转。 　　 　　吹得人心都冰凉，冰凉的。 一晃的功夫，程默搬新家，去老闸捕房上班已经三天了。 眼瞅着明天就是周末了。 一早下班，程默就过来济仁医院门口等苏沫儿了，晚上，他们约了一起吃饭，这一次不是正式的晚餐。 程默选了一家叫飞亚克的白俄餐厅。 这家的罗宋汤做的很不错，用料足，价格还不贵，就是开在里弄里面，吃饭的话需要预定。 老许介绍的，不然，他还真找不到这样一家味道好，私密性又不错的餐厅。 罗宋汤，基辅肉排，俄式土豆沙拉，黑鱼子酱。 除了黑鱼子酱，其他三样菜基本上都已经本土化了，白俄菜馆要是只服务在上海的俄人和西人的话，早就做不下去了。 必须因地制宜，做出适合本地人口味的菜来，许多食材在中国未必能买到，只能用替代品来。 其实做出来的口味还是不错的，国人偶尔尝个鲜还是不错的。 “沫儿，尝尝，这里的黑鱼子酱不错的，我知道你在法国留过学，应该吃得惯的？” “我虽然在法国留学，可这黑鱼子酱也不过吃过一两回，太贵了，要不是别人请的话，我是真不舍得吃。”苏沫儿心疼的道。 “行，那下回咱就不吃了。”程默嘿嘿一笑，看起来，自家媳妇还是个会过日子的。 “这个肉排不错，外酥里嫩，这里的厨子手艺很好，以后，咱可以经常过来，好吃还不贵，比红房子的也不差。”程默说道。 “嗯，你是怎么找到这家菜馆的？”苏沫儿点了点头，她也确实觉得不错，以她的家世，去红房子吃一顿西餐不算什么特别奢侈的事情。 “我一个同事告诉我的，这公共租界东区的事儿，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对了，我爸妈知道我俩的事儿了，让你明天跟我上家里吃饭？”苏沫儿红着脸说道。 “中午还是晚上？” “看你什么时候有空。”苏沫儿低头吃着土豆沙拉说道。 “晚上吧，白天我姐找我有点儿事。”程默找个借口，搪塞了过去，明天他要去孤军营，中午自然不能去苏家吃饭了。 “嗯，那行，那你下午有空，陪我去百货公司买点儿东西？”苏沫儿贝齿轻咬道。 “第一次登门，我应该买一些礼物的，不知道叔叔和阿姨喜欢什么？”程默当即明白苏沫儿的意思。 “我爸没啥喜好，就是爱喝茶，你给他买一罐茶叶好了，毛尖儿就行，我妈她平时没啥喜好，就是对戏曲着迷，尤其是京剧和越剧，最喜欢梅老板的《贵妃醉酒》和《四郎探母》。”苏沫儿道。 “叔叔的礼物简单，可阿姨这可难办了，我又不会唱戏，就算会，那也跟煤老板没法比……” “笨，你可以买一张梅老板的唱片送给我妈不就可以了。”苏沐儿白了程默一眼。 “嘿嘿……”程默得意的笑了起来，他岂能看不出来，既然苏沫儿都如此指向明确了，定然是早就想好了，可他真不能太聪明，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佳人一片心意了。 吃完饭，还有时间，程默陪着苏沫儿在外滩上走了一会儿，司机老胡就这样开着车在后面跟着。 若不是摁喇叭催促，估计两人还能在外滩上再走上一个来回。 上了汽车，依依不舍的挥手分开。 程默这才裹着风衣，抬手叫了一辆黄包车，他得赶紧回家赶稿了。 求收藏！ (本章完) 第45章 小组归位计划 第45章 小组归位计划 “我要去一趟孤军营。” “组长，孤军营的事，跟咱们没关系，你别节外生枝。”电车上，沈墨规劝一声。 “我有两个人要从孤军营弄出来，他们会成为我们小组的成员。”程默解释道。 “组长，你怎么认识孤军营的人？”沈墨惊讶道。 “知道我为啥能够进青浦班当教官吗？”程默道，“那是因为我全程参加了在闸北的战斗，我所在的部队就是四行仓库那支孤军营。” “什么，组长你居然是八百壮士之一，那组长伱若是去了，身份岂不不是很容易暴露？”沈墨大吃一惊，这孤军营的人肯定都见过程默的，他在租界潜伏暴露的风险是极大的。 “孤军营被关押，他们只要没见到我，我的身份自然不会暴露，再者说，我的名字又不在孤军营的花名册上。”程默说道，“况且，我现在的样子跟当时是有些差别的。“ “那你还要进去？” “我有两个兄弟在里面，我得去把人带出来。”程默说道，“我们不是人手不够吗？再增加两人，咱们小组就能独立完成任务了。” “太冒险了，万一被认出来怎么办？” “放心吧，我混在运送物资的人进去，再化妆易容一下，没人能认出来的。”程默侧身过去在他耳边说道，“交给你一个任务……” “这能行吗？”沈墨听完后，惊讶道。 “目前这是最好的办法，帮一两个人脱身问题不大，多了就不行了。”程默道。 “行，我去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等我消息。”程默说完，就起身下了电车。 …… 二马路姐姐家中，程华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拿给程默：“这是给你准备的，一会儿你换上后，有人在楼下接你。” “谢谢姐。” “这是你替代之人的身份和资料，若是有人问起，别说错了。”程华准备的很充分。 程默看过一遍就记住了，速记法，这是一个特工的必备技能之一。 “小默，记住，千万小心。”程华叮嘱一声。 “姐，南京那边有消息吗？”程默忍不住问了一句，今天是12月12日，双十二一周年，同时也是南京沦陷的前一天。 “情况很不乐观，估计撑不了多久。”程华眼神黯淡了一下，她的消息确实要比一般人灵通多了。 “姐，日本这个民族劣根性我最清楚了，从他们进攻南京这一路上的烧杀抢掠的表现，我担心他们一旦进了南京城，怕是会对无辜的百姓下手。”程默说道。 “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程华白了他一眼，“赶紧把衣服换上，一会儿人就来接你了。” “知道了。”程默讪讪一笑，再说就泄露天机了。 换上工人的衣服，再稍微的化妆一下，将自己的皮肤变得黝黑粗糙，这样即便是熟悉的人，第一眼也认不出他来。 前往孤军营运送物资的是两辆卡车，这都是经过工部局核准同意的，不然，也过不了白俄队的封锁。 程默现在的身份就是随行的搬运工。 卡车上装的物资都是来自市民的捐赠，还有一部分是“上海工作委员会”筹措所得。 都是一些生活必需品和日用品，米面粮油以及毛巾、肥皂的东西，当然少不了还有香烟和酒。 老百姓对热血护国的子弟兵那是相当慷慨的。 孤军营的条件很差，没有砖木建造的营房，只有帐篷，帐篷虽然能遮风挡雨，可挡不了酷暑严寒，十二月份的上海，气温已经零下，况且还下了几场小雪，这冷的直哆嗦。 帐篷顶上还可见一层薄薄的积雪。 就是这样的天气，孤军营的将士们，还按时出操，训练，跟平时不打仗的时候是一样的。 如此严肃的军纪在国民党军队中倒是很少见。 训练的队列中，坐着卡车驶入孤军营操场的程默一眼就见到了吴剑锋和大春两个人。 怎么样才能跟这二人单独见面呢？ 程默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除了运送物资，还有慰问的群众和采访的记者，孤军营也不想每天都被打扰正常的生活，所以，他们也制定了规矩，只有在周末的时候才接待外界的采访和慰问。 这还是现在比较宽松，越往后，恐怕他们连向外发出消息都难了。 　　 　　孤军营物资仓库，这里不光是孤军营的机密要地，还有人把守，程默跟另一个人车上的物资一一卸下来，然后交给孤军营一方登记后再入库。 不巧的是，这名登记的军官程默居然是认识的，正是团副上官志标。 这下可便利多了。 “上官团副，我，程默。”程默搬了一箱货物，直接来到上官志标跟前，报出自己的名字。 上官志标吓了一跳，他们也就见过两面，待看清楚程默脸庞的时候，立刻露出惊喜的笑容：“程默，是你，你怎么来了？” “上官团副，我想见一下吴剑锋和大春，你能帮忙吗？” “这个没问题，我来安排。”上官志标点了点头，程默伪装成运送物资的搬运工人进孤军营肯定是有事，不然没必要这样做。 “多谢。” “一会儿你假装内急过去，我安排他们两个去找你。”上官志标压低声音说道。 这个安排也正合程默的心意。 上官志标唤来一个人接替自己的登记工作，他整理一下衣襟，朝操场方向而去。 程默这边，也按照上官志标说的，以突然内急的理由，去他指定的一顶帐篷里等候。 没有让他等多久，帐篷外面就传来两道熟悉的脚步声，帐篷掀开后，两张熟悉的面孔迅速的映入眼帘。 “老吴，大春1 “默哥。” 三个人久别重逢，紧紧的相拥在一起。 “老吴，大春，我不是让你们进入租界后，装受伤去医院治疗，这样就不用再回孤军营了吗？”三人分开后，程默问道。 “小默，我们是军人，岂能用这种方法当逃兵？”吴剑锋立马说道。 “逃兵，你们本来就应该撤出上海，不过是英国人不讲信用，把你们扣下来的，这怎么能算是逃兵呢？”程默反问道。 “默哥，私自离队，就是逃兵，你没当过兵，这是军规，你不明白的。”大春也解释道。 “可你们知道，回来后的代价是什么吗？”程默叹了一口气，孤军营最后的境遇有多惨，他再清楚不过了，四百多人，最后活下来的不到四分之一，这若是在战场上牺牲的话，还算是死得其所，关键这些人不是病死，就是在内讧中被自己人弄死，谢中民更是悲剧，让汪伪收买的汉奸给刺杀了，剩下的被日本人抓去东南亚做劳工，最后很多人都是客死异乡。 “小默，你能找到我们，可知道老苗和奎子怎么样了？” “老苗跟奎子在一块儿，我给他们租了个房子，他那个腿待在医院也没必要，不如回家养着。”程默说道。 “那就好，他们在外面有你照顾，我们也就放心了。”吴剑锋点了点头。 程默道：“但是我想让你们给我出去帮我。” “帮你，什么意思？”吴剑锋与大春对视了一眼，有些不理解程默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瞒你们，我离开四行仓库后，就加入了力行社，现在是力行社上海潜伏小组的组长，我现在手下缺人手，所以，我这次来，就是过来邀请你们加入。”程默开门见山道。 力行社，吴剑锋自然是知道的，他没想到程默会加入了力行社，还担任了潜伏组长，这身份转变的有些令人诧异。 “小默，这潜伏和特务工作我们是一窍不通，我们能做什么呢？”吴剑锋其实也不愿意困守孤军营，但如果有另一个选择，他当然是愿意离开的，只是作为军人，他不能擅自离开，当逃兵。 “锄奸。” 杀汉奸！ 吴剑锋和大春眼底都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你们都是跟我并肩战斗过的，是可以信任的生死弟兄，所以，我不找你们，又能找谁呢？” “可是我们被困在孤军营，根本不出去，即便是出去了，我俩都没有身份，一旦被发现的话，那岂不是给你带来麻烦？” “租界难民不知道多少，他们也没多少有身份，所以你们不用担心身份的问题，只是你们身上军人的痕迹和习惯太重，这个需要你们自己主动去改变，把自己彻底变成一个老百姓，这才是你们在租界生存下来的第一要素，这些等你们出去之后，我再跟你们讲也不迟。”程默看吴剑锋跟大春已经有意，自然是打铁趁热。 “谢团座那边该怎么解释呢？” “只要说你们出去也是为了抗日杀鬼子，谢团座是能够理解的。” 继续满地打滚儿求收藏，求跟读！ (本章完) 第46章 毛脚女婿 第46章 毛脚女婿 “你怎么才来？”见到程默从电车上下来的身影，一身杏黄色时髦呢绒大衣的苏沫儿迎了上来，不满的娇哼一声。 约会不守时，可是大忌。 程默嘿嘿一笑：“等着急了。” 没解释为什么。 “你说呢，这都几点了，我们还要去买东西，要是晚回去的话，爸爸对你印象会不好的。” “沫儿，伱就这么担心你爸爸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程默打趣一声。 “去你的，赶紧给我爸买茶叶去，一会儿还要去给我妈挑梅先生的唱片呢1苏沫儿啐了一口。 黄山茶庄。 程默选了一个款毛尖，价格适中，第一次去老丈人家，带礼物的话不能太便宜，但也不能太贵重。 这苏守安虽然是保险大亨，可生活上并不是壕奢之人，家里佣人不多，除了开车的司机老胡，还有一个就是从宁波跟过来的厨娘，原先是跟苏夫人的，叫杏妈。 家里洗衣做饭都是这个杏妈，家中人不多，一家四口，苏沐儿还有一个弟弟，在中法学堂念书，叫苏明昊，学习成绩还不错，是个活跃分子。 这些程默自然都掌握了，又不是什么特别机密的信息，凭借力行社在租界的势力，这太容易了。 “听说明昊小弟喜欢打网球，我这个做姐夫的，第一次登门，给二老带了礼物，不能漏了他，不如我给他买一副网球拍吧？”程默提议道。 “那臭小子，你别管他。” “不行，做姐夫的不能失礼。”程默摇了摇头，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但如果奔着结婚去的，那就不是两个人的事儿了。 “网球拍很贵的，他求了爸爸给他买好久了，爸都没同意，你要是买了送给他，还不得把他乐死。” “还好了，娶老婆哪有不下本钱的。” “你都给明昊买礼物了，我的呢？”苏沫儿一伸手问道。 “我人都是你的，你还要啥礼物？” “油嘴滑舌，你就是个大骗子1虽然苏沫儿早就习惯程默的油嘴滑舌，但还是禁不住脸颊一红。 牛筋木质结构的网球拍，好一点的，价钱还真不便宜，穷人可不玩这个，所以，消费群体一般都是些经济实力的家庭。 这一幅网球拍，程默小半月工资没了。 然后还有未来岳母的礼物，这个显然苏沫儿早就挑好了，就等着程默来付钱了。 一张德国高亭唱片公司灌录的梅老板的《贵妃醉酒》。 再买了一些点心吃食，这一个月薪水就见底了，好在这是第一次登门，以后的话，只要买点儿水果和点心就可以了。 这一逛差不多近五点了，天也擦黑了，赶紧往家里走了。 第一次登门拜访老丈人，程默说实话还是有些紧张的，这可不能由着自己平时的性子来。 等熟悉了，得到认可了，那才能随性一点儿。 所以，一站到那扇铁制的进户门前，程默瞬间恢复了一副绅士的微笑，举止投足之间，显得极为有派头。 这对苏沫儿而言，那是她熟悉的那个“李维恭”教官回来了，如果带上那副黑框眼镜儿的话，让她感觉到自己是否重新回到新浦班的课堂上了。 这一恍惚间，门开了。 是杏妈。 “小姐回来了。” “杏妈，这位是程默，您叫他小默就可以了。”苏沫儿礼貌的介绍程默一声。 “默少爷。”杏妈是下人，自然不能这么叫，低头一声。 “别，杏妈，您跟沫儿一样叫我小默就可以了。”程默连忙谦虚的一回礼，温和递上了一盒小点心，“一点儿小心意，您收下。” 杏妈愣住了，自己在苏家这么多年，第一次登门拜访的，还没见过有人给她送礼的。 “杏妈，您就收下吧。”苏沫儿眼睛里满是笑意，程默虽然有些时候气人了点儿，可在小细节的上，那真是让她很贴心。 “多谢默少爷。”杏妈流露一丝喜色，欢喜的接了过去。 客厅内，玻璃窗户，一袭长袍绸褂的苏守安看到这一幕，不由的微微皱起了眉头。 　　 　　但他没有说什么。 杏妈给两人开了门，让两人拎着礼物走了进去，直接就推开客厅的门，走了进去。 “爸，妈……”苏沫儿直接叫唤了起来。 “在这儿呢。”苏守安端坐在沙发之上，手里一支文明棍支撑在地面上，一副一家之主的威严。 程默看到这一幕，心说道，今晚老丈人这一关只怕是不好过。 来都来了，哪有打退堂鼓的道理。 这养大的闺女突然有一天要跟别的男人过了，这做父亲的心里不好受是肯定的。 这女儿不光是父亲的小棉袄，还是前世的小情人呢。 “爸，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程默。”苏沫儿走过去，坐到苏守安身边，拽住他的胳膊，笑呵呵的介绍道。 “叔叔好。”程默上前来，展露一个微笑，自我介绍道，“我叫程默，在工部局巡捕房上班。” “你是巡捕？”苏守安惊讶一声，他怎么也没想到女儿居然交了一做巡捕的男朋友。 “是，刚入职没几天。”程默点了点头，看这意思，这是对巡捕这个职业有些不太一样的看法。 “你要是想跟我女儿谈恋爱，就把巡捕房的工作辞了，来我的寿安公司上班。”苏守安直接说道。 程默虽然不是马上变了脸色，但还是有一丝错愕，这明显是巡捕这一个行业怨念颇深呀。 一想到老丈人是做保险的，难免会跟巡捕房打交道，这巡捕房里面黑暗他是门儿清。 这身在污泥里面，你还能是白色的。 “爸1苏沫儿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了，她是知道程默另一个身份的，这个巡捕房的身份是他在租界的掩护身份，有这个身份，不但能更好的工作，也能保护好自己。 何况她自己也身不由己了。 不接受能怎么样，已经这样了。 这能够跟心爱的人在一起，还能并肩作战，这对她来说，已经是够幸运的了，别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怎么了，爸说错了吗，那巡捕房里能有什么好人？”苏守安说道，“他现在刚进去，还没被那些人染黑，现在退出来，还是时候，他要是真有本事，在那儿都能成事，何必要去那种吃人的地方。” “叔叔，有些地方，好人不去，坏人就会去，一旦坏人占据了位置，那还有好人的活路了吗？”程默知道，老丈人今天是打算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呢，自己要是低头了，今后还怎么在他面前抬头做人？ “你能保证你去了就一定会成为好人吗？” “我若不是好人，沫儿也不会选择我了。”程默微微一笑，反驳道，论话术诡辩，他还真不觉得自己会输给这个时代的人。 “沫儿年纪还小，她看人的经验还浅呢1 “守安，人家小程第一天来家里，你就这么咄咄逼人，你想做什么？”苏守安妻子，苏沫儿的母亲姜丽瑶披着一条紫色的披肩从从二楼走下来，姿态优雅，体态丰腴，虽然人过中年，却自有一种特有的气度和风韵。 “妈。”苏沫儿起身过去，伸手勾住了母亲的胳膊，噘着嘴，撒娇式的叫了一声。 “阿姨好。”程默也是彬彬有礼的叫了一声。 “小程，快坐，杏妈，赶紧泡杯茶过来。”姜丽瑶一来就控制住了全场，“苏守安，你在公司横行霸道惯了，把这作风也带到家里来了，小程在巡捕房上班，那也是一份正经职业，没有巡捕，租界的秩序那还不乱套了，咱们还能在这儿安定的生活？” “夫人，他要不是想做我女婿，我才懒得多问一句。”苏守安一副“死不悔改”的表情。 “小程，别管他，他那个破保险公司，没人稀罕。” “什么破保险公司，夫人，这么多年，你跟我，还有这一大家子不都是我这保险公司养活的吗？” 说实话，程默对保险公司的认知有限，基本上停留在“保险”=骗钱的层面上。 骗子骗钱呢，那是违法，抓到要坐牢，保险骗钱呢，那是合法的，就是这么简单。 买保险的时候，说的是天花乱坠，等到出事儿，理赔的时候，呵呵，你才知道人家多么会玩文字游戏，还有多么能钻法律的空子了。 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未来老丈人份上，他真的就直接怼了。 求收藏，跟读！ (本章完) 第47章 翁婿的战争 第47章 翁婿的战争 “小程，别听沫儿她爸的，他就是喜欢发号施令，控制别人，在公司这样，在家里也一样。”姜丽瑶直接冲程默摆手说道。 苏守安被老婆这么一怼，显然面子上挂不住，可程默这个外人在，又不能当场发作，只有起身站起来。 “小程，跟我到楼上书房来，我有话同你讲。” 这是打算关起门来，直接面对面的找自己茬儿了！ 这场面，属实让程默没有料想到，不过，他也不怕这个，这老丈人越是这样，他越是斗志昂扬。 “好的，叔叔。” “苏守安，你……”姜丽瑶也急了，女儿好不容易带一个男朋友回来，你这老家伙这是想干什么，是不是真想女儿一辈子单身呀。 “没关系的，阿姨，既然叔叔想要跟我聊聊，那我就陪他好好聊一聊。”程默连忙拦下了姜丽瑶。 “程默，我跟伱一起。” “沫儿，你留下陪你妈，我们男人之间对话，你来做什么？”苏守安直接瞪了女儿一眼。 程默也给了苏沫儿一个“安心”的安神，狡诈残忍的小鬼子他都没怕过，还怕一个年愈半百的小老头儿？ 对丈母娘那绝对是要低头认怂的，但老丈人杆子，那绝对不能，该硬的时候一定要硬。 “阿姨，这是给您的一件小礼物，不成敬意1程默先将买给姜丽瑶的礼物取了出来，递给姜丽瑶道。 蒋丽瑶一看程默手中的黑椒唱片，瞬间露出欢喜的笑容：“哎呀，小程你太客气了，还带什么礼物，一会儿阿姨亲自下厨给你做几个菜，你有什么忌口没有？” “没有，阿姨，我不忌口。”程默忙道。 “那就好，我一会儿给你做一个正宗的宁波的红烧肉给你尝尝，告诉你，阿姨轻易不下厨的……”姜丽瑶得了梅兰芳的唱片，欢喜的朝客厅的留声机走了过去。 “沫儿，我去了。”苏明昊还没回来，他的礼物暂时不用给，程默这才提着茶叶上了二楼。 书房的位置很好找，因为大门敞开着。 程默来到门口，礼貌的伸手敲了敲：“叔叔，我来了。” “进来吧。”苏守安嘴里叼着一只烟斗，额头微微抬了一下，语气有些“酸怨”道。 程默进来，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这个小动作，自然是看在苏守安的眼里，但他没说什么，至少这小子还挺懂礼貌的。 其实程默是怕待会儿两人吵起来，惊动下面的人。 “叔叔，沫儿说您喜欢喝这种毛尖，我第一次过来，就给您买了点儿。”程默将两罐茶叶摆在一起，放在书桌上。 “黄山茶庄买的？”苏守安瞥了一眼，问道。 “是。” “是沫儿告诉你的吧？” “是。” “你想跟沫儿在一起？”苏守安后背微微朝椅背靠了一下。 “是的，叔叔。”程默回答，简洁明了，对于苏守安这种人，你要跟他争辩，解释，反而是他想要的。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们家沫儿在一起？”苏守安问道。 这个问题相当棘手，可以说没有标准答案，而且你无论怎么回答，对方都能接得到，并且从另一面驳斥你。 “因为我跟沫儿已经在一起了。”程默平静的看着苏守安说道。 “什么叫已经在一起？”苏守安闻言，瞬间脸色大变，腾的一下子站起来，如同雄狮护犊子一样的目光看着程默。 “叔叔您心里理解的那一种。” 苏守安差点儿没气的暴走，眼前这个小子，完全是在挑战他的底线，沫儿这个丫头，她怎么敢如此离经叛道…… 他怎么还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简直气死我了！苏守安瞬间感觉心肝儿都开始颤抖了。 “你，你敢对我女儿这样1 “我跟沫儿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水到渠成，叔叔，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的。”程默还真怕苏守安被气的心脏病发作，到时候就没不好收拾了。 “你怎么负责，你拿什么来负责？”苏守安气的不轻。 “我会娶沫儿，给她一个家。”程默说道。 “你拿什么娶她？” “叔叔，虽然我不是很富有，但凭我的收入，养活一家三口还是能做到的，更何况，我还年轻，未来有无限可能。” 两人就这么瞪着眼，对视了少说有十秒钟，空气都有些凝固了。 “就你，如果三个月内，你能赚到一万块钱，我就同意把沫儿嫁给你，还陪嫁你一套房子1苏守安不屑的冷笑一声，捂着胸口然后说道。 “好。” “别答应的太快，如果你做不到又如何？” “我离开沫儿，终生不再与她相见。”程默道。 “小子，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逼你的。”苏守安也有些吃惊，程默居然答应这个近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但他并不想就此放过程默，“还有，这钱不能来路不明，必须是你亲手赚到的。” “可以，叔叔，需要白纸黑纸，立个字据吗？”程默没有任何犹豫，反问道。 　　 　　“你还要立字据？”苏守安怒极反笑，年轻人，正是狂傲的没边儿了，就这德行，还想娶自己女儿，没门儿！ “当然，我怕叔叔到时候反悔了，白字黑字写下来，我才放心。”程默说道。 “你小子的胆量还真不小，就冲你这个，叔叔跟你立字据1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苏守安也是被架上了，自然不能自己先退缩了。 书房内，一应文房四宝都有，苏守安立下字据，程默与苏守安都签下自己的名字，摁了手印儿。 “叔叔，字据咱立了，但这是咱爷俩的事情，不能让阿姨和沫儿知道。”程默说道。 “同意1苏守安将字据收起来，放到一个信封里，藏到了保险箱内。 “守安，小程，下来吃饭了……” “来了1 苏守安答应一声，稍微的整理了一下情绪，开门下楼，程默脸色如常的跟随其后，仿佛没事人似得。 苏沫儿紧张的跑到楼梯口，见到苏守安叫了一声“爸”，然紧张的给了程默一个询问的眼色。 “哼1 程默微微一笑，给了一个安心的点头。 餐桌上，一家四口，加上程默五个人，程默被安排跟苏明昊坐在一起，而苏沫儿则跟姜丽瑶坐在对面，苏守安身为一家之主，自然坐在了首位了。 旧家庭的规矩，一家之长没有动筷，所有人都不得动筷，这确实有必要，毕竟长辈都没有开始吃饭，小辈就开始吃，确实是没有礼貌的。 “小程呀，能喝酒吗？” “叔叔，我量浅，三杯倒。”程默礼貌的一笑，虽然立下字据，但这老丈人看起来不像是个安分的人，一定会给自己制造麻烦的。 “男人，哪有不喝酒的。”苏守安嘿嘿一笑，“沫儿，小程第一次上咱家里来，你去旧柜子里把我收藏的那瓶赖茅酒取过来。” “爸，你心脏不好，白酒咱就不喝，喝的黄酒好吧，已经烫好了。”苏沫儿忙道。 “今儿个高兴，必须喝好酒。”苏守安一摆手，不容置疑的一声。 苏沫儿看了一下母亲，姜丽瑶微微一点头，她才走过去，去酒柜里取了一瓶赖茅酒过来。 “倒上，倒上……” 三杯酒下肚，苏守安这才回过神来，程默故意挖坑了，他那是量浅，简直就是海量。 有见过三杯酒下肚，谈笑风生，面不改色的吗？ 说好的三杯倒呢？ “小程，你这个滑头，你刚才怎么跟叔叔这么说的？”苏守安指着程默道。 “叔叔，我没骗您，我真是三杯倒，不过这杯子嘛……”程默嘿嘿一笑，看一眼桌上的那大茶杯。 苏沫儿瞪了程默一眼，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骗起来人不偿命，自己不就是这么被骗到手的。 现在连自己老爹也骗，不过，也是老爹玩心眼儿，想让程默醉酒出丑的。 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不稳重。 “再来，我就不信喝不过你，你说我年轻的时候，绝对不输给你……” 都大舌头了，还喝呢？ 程默还真怕喝出一个好歹来，那就麻烦了，好歹以后是一家人，没必要。 “叔，咱不是说了，一会儿吃完饭还要手谈一局呢，这酒咱就不喝了，好吗？” “对，小程说的没错，酒多了伤身，守安，差不多了。”姜丽瑶什么人，一眼就看出来，程默这是让着苏守安，怕他喝多了。 “什么手谈，不碍事的，继续……” “沫儿，小昊你们两个把爸爸扶上楼休息。”姜丽瑶脸色一正，直接就吩咐一声。 餐厅内，就剩下程默和姜丽瑶了。 “小程，沫儿他爸是不是反对你们俩在一起？”姜丽瑶直接就问道。 程默苦笑一声，这问题叫他怎么回答呢。 “我是看出来了，他今儿个就是心里不痛快，大女儿远嫁，几年见不上一面，现在又轮到沫儿了……”姜丽瑶叹了一口气说道。 “阿姨，我跟沫儿就算结婚，也不会离二老太远的，说不定以后周末还来常回家吃个饭。”程默察言观色，这丈母娘对自己还是很满意的，这事儿就好办了。 “好，听沫儿说，你也是国外留学回来的？” “是的，阿姨，我在日本的早稻田大学留的学，抗战爆发之前回的国。”程默回答道，这个没必要隐瞒。 “早稻田大学，那是一所不错的大学，你学的是什么，怎么跑去巡捕房上班了？” “我学的是政治经济学，巡捕房这个职位，多少家里人出了点儿力。” “你家里都还有谁？” “一个姐姐，父母都不在了。”程默大方回答道。 跪求收藏，跟读！ (本章完) 第48章 南京！南京！ 第48章 南京！南京！ “老胡，送小程回去，路上开慢点儿。”姜丽瑶吩咐司机老胡一声。 “好的，太太。” 程默与姜丽瑶和苏沫儿道别后上了汽车，其实苏沫儿是想跟着一起去的，但被程默拒绝了。 天太晚了，天气又冷，就算坐汽车，还有老胡保护，但还是不安全。 汽车驶出了苏公馆，很快就消失在巷尾。 …… “沫儿，你跟妈实话实说，你跟这个小程是怎么认识的？”姜丽瑶与苏沫儿转身回到客厅。 “就是在香港大学进修的时候认识的呀？”苏沫儿不由的一慌，但还是竭力掩饰，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姜丽瑶道：“他的谈吐，学识，绝非一般家庭能够培养的出来。” “妈，您是在怀疑什么？”苏沫儿心中一突。 “妈不是怀疑什么，而是怕你被骗，伱跟他相处时间太短了，骤然谈婚论嫁，还有些早。” “妈，我什么时候说现在就要嫁人了？” “你不嫁人，你把小程带回家做什么，还把我们一家子的喜好都告诉了他，你爸喜欢喝毛尖，我爱梅先生的戏，你弟弟早就想要一副网球拍，这些他又怎么知道的？” “是我说的，可不是怕买错东西，惹您二老不高兴嘛1苏沫儿委屈一声。 “也怪我们，催你，催的太紧了，你跟小程接着处，妈没意见，但对于这个人，你还要再看看，观察观察，明白吗？”姜丽瑶抓住苏沫儿一只手，轻轻的在手背上拍了拍，语重心长的提醒道。 苏沫儿点了点头：“妈，我知道的，你女儿没那么好骗的。” “只要你喜欢，认定了就是这个人，不后悔，你爸那边你不用管，妈来说。”姜丽瑶霸气道。 “谢谢妈。”苏沫儿顿时喜笑颜开，一把保护了母亲。 女大不中留，留呀留，就留成仇了！ 这女儿都愿意把人带回家了，这还不能说明原因吗？ …… 回去还得赶稿，三个月赚一万块，虽然程默有这个把握，但压力就是前进的动力。 今晚他一定能肝他一万字来。 为了下半生的幸福，必须加油冲！ “老胡，你回去的时候慢点儿开，车上给你准备点儿小礼物。”程默下车后，跟司机招呼一声。 “好咧，谢谢小程少爷。” 老胡看了一眼后座的精致小礼盒，不禁感慨一声，这小程少爷还真是个讲究人。 掏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程默脚步微微顿了一下，家里有人，他每次出门，都会进门后，入室的门口撒上一点儿香灰，香灰的眼色跟地砖是一样的，白天仔细观察的话，还能瞧见，但是晚上就难了。 但对于能够夜视的他来说，这就一点儿难度都没有了。 四十二码的鞋，鞋印很熟悉，摩擦和重心位置也一致，是沈墨，他放心下来了。 开门进去，拉开灯。 “出来吧，别藏了。”摘下围巾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朝楼梯口下的位置叫了一声。 “组长，你怎么知道我在你家里？”沈墨一脸迷惑的走出来，他不明白，自己已经做的够小心了，怎么还是被发现了。 “你的呼吸声出卖了你。”程默呵呵一笑道。 “组长，你这耳朵也太灵敏了，刚才你进来的时候，我就屏住了呼吸，你怎么听见的？”沈墨大吃一惊。 “正常人思维，会在外人进来的那一刻屏住呼吸，其实，我在外面就已经听见里面的人呼吸了，而且，我这个地方，除了你之外，连我姐都不知道。” “那就不会是入室行窃的小偷？” “我身无长物，有什么好偷的。”程默嘿嘿一笑，重要的物品他都藏在别的地方，不可能放在自己住的地方。 沈墨道：“刚刚得到消息，南京丢了。” 程默沉默一会儿，鼻子嗅了一下：“意料之中的事情。” “上峰有什么指示吗？” “沪区只知道你潜伏在租界，并不知道你具体身份，除了我们小组‘暗火’的代号之外。”沈墨说道，“我们是独立存在的，他们虽然可以要求我们协助，但不能直接给我们下命令。” “直说吧，要我们做什么？”程默焉能听不出来，沪区是有事儿找他们帮忙。 　　 　　“戴先生下令，让沪区做出一点儿动静来，扰乱日军的后方以及震慑那些企图投靠日人的汉奸和卖国贼。”沈墨说道。 “暗杀？” “是的，沪区的每个行动小组都有一个名单，他们也给了我们一个名单发。” “名单给我。”程默说道。 沈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程默。 名单上就三个字名字：陆鸿、范建、杨福源。 陆鸿这个人名字有些熟悉，但后面两个人，程默是完全没有听过，不知道是什么人。 “有这三个人的资料吗？” “有。” 沈墨来见程默，自然不可能就带了一份名单过来，那岂不是浪费了一次见面的机会。 一个商界知名人士，一个流氓律师，还有一个帮派大哥（过气的），这三个人都有一个身份，伪sh市民协会的委员。 也就是说，这三个人在上海沦陷后不久就认贼作父，当了汉奸。 “就给了我们一个月时间，周区长说了，如果我们做不到，就主动让出来，交给别的行动组来完成。”沈墨说道。 这分明是在将自己的军呀！ 程默略微思索了一下：“成，这任务咱们接下了，一个月就一个月，做不到就交出去。” 锄奸这种任务，有的从任务下达，到完成，中间跨度两三年的都有。 一个月。 难度有点儿大，还是三个人，对于一个才成立不到半个月，人都没凑齐的行动小组来说，确实是非常棘手的。 但如此高难度的任务，也是有挑战性的，锄奸，这也是程默想做的事情，只是他目前队伍还不齐，目标也没有。 现在上峰主动给他找了目标，还提供了基本的信息支持，没理由不接的。 “组长，这可是一个月，咱们是不是跟上面申请一下，延长一下时间，三个月如何？” “一个月不行，三个月就行了，没必要。”程默说道，想要快速达到目的，只能不用常规之法了。 “那好吧。”沈墨只是副手，没有决定权。 “名单和资料留下，我研究一下，然后再定一个次序。”程默收起名单和资料说道。 “需要我做什么准备？” “武器什么的，暂时不需要，有需要的时候，再准备也来得及，其实再租界内刺杀，最好不要有枪，那容易被追查出线索来。”程默说道。 “那用什么？” “到时候再说，想杀人，一根头发丝儿都可以。”程默微微一笑，“我让你找的车和人怎么样了？” “放心吧，已经找好了，没有问题。”沈墨说道。 “那听我的消息。”程默吩咐一声。 “好，按我就先回去了。” “厨房，柜子里有两瓶好酒，还有一包花生米和猪头肉，带回去。”程默交代一声。 “你知道我要来？”沈墨惊讶道。 “那本来是给我自己留的，现在给你了，明儿个我再买，你这大晚上的回去，万一碰到巡街的红头阿三怎么办，装个醉汉，最容易过关了。”程默解释道。 “明白，还是组长想的周到。”沈墨嘿嘿一笑，去厨房取了就酒菜离开了。 锄奸的事儿，一时半会儿还干不了，得先确定目标，然后制定计划，最后才是刺杀。 这些都要等吧老吴和大春给从孤军营弄出来再说。 跪求收藏，推荐！ (本章完) 第49章 结拜 第49章 结拜 南京沦陷了！ 神州大地一片灰暗。 报纸上白纸黑字写着呢，日军攻占了南京，守军一部分撤去江北，一部分则困在城内，成了日本人的俘虏。 程默吃着早餐，耳边都是愤怒之声，还有人更是声泪俱下，大骂南京守将无能。 电车来了，赶紧丢下两个铜板，三步并做两步挤了上去。 到老闸捕房。 一进入大厅，华人巡捕们也都在议论纷纷，说的都是日军占领民国首都南京的事情，但是公开骂日本人的没有几个。 程默进来，冲几个眼熟的点了点头，随即就上楼去自己办公室了，他不参与这种讨论，谁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人是人，有多少人是鬼。 “程默，开会了……” “好的。”程默来老闸捕房也有好几天了，还是第一次碰到总巡召集大家开会的 其实就是周一例会。 总巡约克亲自主持，下面的探员以上的都要参加，主要布置这一周的任务，有时候会宣布一些人事任命之类的。 南京沦陷的消息，工部局方面显然是早已知晓，接下来租界内的反日活动会更加多了起来。 工部局当然是不希望租界反日的活动给日方进入租界的借口，尤其是日军兵锋正盛的时候，所以，镇压和控制是必然的。 所以，接下来，只要发现有反日的集会或者反日的宣传，发现一起，查处一起，组织的人和机构该抓的抓，该封的封。 但是，又不能再搞出像“五卅”那样的事件来，公共租界当局感觉自己也是相当为难。 会议结束后，什么包打听和便衣巡捕都散出去了，四处探听消息，及时扑灭隐患。 程默也被临时安排巡街去了，这个时候日本人大多躲进hk区了，不敢出现在租界的大街上。 巡捕房的人手现在短缺，新招募的人手根本不够，还需要进行为期至少一个月时间培训。 这也让程默嗅到了一个机会，可以让奎子、大春他们报考巡捕，披上工部局的这一身官衣儿，以后在租界也容易行事儿。 老苗年纪大了，不适合干巡捕，至于吴剑锋，他倒是可以干巡捕，脑子灵活，是个干巡捕的料。 至于大春跟奎子，看他们自己相反，总不能把所有人都弄进巡捕房，这样也不合适。 …… 胶州路，孤军营。 “吃坏肚子，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是不是昨天送进来的物资有问题？”听到报告，谢中民大吃一惊，昨天还好好的，怎么过了一晚上，一下子病倒十几个呢？ “昨天送的物资还没用上呢。”上官团副说道，“军医说可能是疟疾……” “疟疾，那是要死人的，赶紧的，联系医院，把人送去治疗。”谢中民一听，顿时急了。 这可是十几个兄弟，若是出事儿，他怎么跟他们家里的人交代？ “已经跟万国义勇队的白俄队长商议了，他们会尽快派车过来，把患病的弟兄接走的。”上官团副道，他是希望能出去几个人，就出去几个，实在出不去的，也没办法。 只要出了这孤军营，只要他们自己不想回来，都是有办法的。 当然，有些话他没法说，只能靠他们自己去领悟了。 但吴剑锋和大春这两人肯定是不会再回来了，这次“疟疾”事件就是为了掩护他们两个出去的。 只要到了外面，他们自然会有人接应，而且还会以“病死”的这个原因从孤军营的花名册上除名。 一旦除名，他们就等于从这个世界消失了，至于会变成什么人，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但是，这事儿不能让谢中民知道，他一定会反对的，因为上峰的命令就是让他坚守孤军营，若是他在这上面开口子，接下来如何严肃军规，任何服众？ 这事儿他也难呀！ 为了让戏演的逼真一些，不让后来的追查到相关线索，按照程默的指示，吴剑锋和大春在医疗条件很差的巡捕医院躺了三天两夜，最终不治身亡。 这种病死的人，又疑似“传染脖的，自然是要火化或者深埋处理的，医院直接通知孤军营一声，然后就安排人把尸体拖走了。 这拖走尸体的人自然是沈墨找人安排的。 拉到炼人常 尸体一掉包，然后直接直接就“乾坤大挪移”给转移走了。 当然，火花记录和骨灰什么的，都有交还，上官团副接到装有骨灰的坛子，他都是懵的。 要不是他是这个计划的知情人，他都真以为吴剑锋和大春两个人都是真的死了。 尤其是谢团座提说吴剑锋病死的消息，伤心难过的一天都没吃下饭，甚至还给他在孤军营开了一个隆重的追悼会…… 这事儿还特么的上报了。 　　 　　至于被送去的其他人，后来就是证实吃坏了肚子，而吴剑锋跟大春是住在一起的，可能他们两个运气不太好。 两人出来后，就被程默接到了奎子和大春的住处，这是给程默掏钱给他们租的房子。 还在十六铺，但换了一个地方。 也是个独立的小院子，但租金比程默自己住的便宜多了，只有四分之一，现在是奎子和大春住在这里。 接下来吴剑锋和大春也暂时住进来。 身份问题，好办，只要花点儿钱，就能在租界巡捕房弄一个身份，有人作保就行。 就是花钱呗。 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那都不事儿，所以，挣钱是真不能拖了，尤其是上峰给的任务。 这要是完成了，上头肯定是要给赏金的，赏金可不少，要是那周维隆扣着不给，这官司他能打到戴雨浓跟前，便宜姐夫的关系不用白不用。 所以，真的是急需用钱。 其实，他只要答应跟那个曹丽娜约会，那自然就不缺钱花，可吃软饭这种事儿，他做不来。 男人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做软骨头。 “暗火”小组，除了苏沫儿之外，算是齐了，程默加上沈墨以及吴剑锋四个人，总共七个人。 一排年纪，程默居然又是老六，最大的是老苗，老二是吴剑锋，老三沈墨，奎子老四，大春是老五，程默老六，如果把苏沫儿算上，那她应该是七妹。 “干杯1 围炉而坐，六只酒杯碰在了一起，这是重逢的喜悦。 但是说到南京沦陷的消息，又令大家心情顿时沉重了起来，喜悦瞬间冲淡了不少。 “来，困难只是一时的，小鬼子这仇，咱们迟早都要给他找回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振作精神，咱在这大上海，好好的大干一场，搅他一个天翻地覆，如何1程默看大家情绪低沉，于是端起酒杯鼓励道。 “我听默头的，默头让我咋干，我就咋干1奎子第一次相应，举起酒杯，眼珠子难掩一丝红色。 “我老苗都这一把岁数了，也活够了，干1老苗老脸之上沟壑颤动。 “默头带着我们在战场上杀了何止七进七出，咱们在这租界也要杀他一个七进七出1大春说道。 “我虽然曾经是小默的长官，但是这一切都是小默带来的，既然决定跟小默干，那从今往后我吴剑锋就是小默手下一个兵了，他说打哪儿，就打哪儿，就算要我死，我也会皱一下眉头1吴剑锋表态道。 “我听组长的1沈墨最后举杯，他也看出来，这些人都是程默在战场上共过生死的弟兄，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难怪程默非要将这些人聚集起来。 这些人虽然不一定熟悉租界的情况，但用他们比用外面招募的那些人放心多了。 这些人都上过战场，肯定能熟练使用武器，至于说杀人，那就不必说了，淞沪会战下来的老兵，怎么可能没杀过人？ 这大概是组长接下那三个锄奸任务的底气吧。 “换大碗1气氛都烘托到这份儿上了，不来一个歃血盟誓，那是算不过去了。 六大碗烈酒，不，应该是七个碗。 程默把苏沫儿也算了了。 “今晚，除我们六个人外，还有一个人，她是你们的七妹，也是我的未婚妻，也是小组成员，因为种种原因，她不能出席，以后大家会见到的，我提议，我们七个人义结金兰，如何1程默说道。 “好1 “同意1所有人都表示同意。 “行，那就苍天为证，我们七人在此结拜，驱除日寇，恢复中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1程默高举酒碗，单膝下跪领誓。 “驱除日寇，恢复中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1身后五人齐声道。 “七妹的这碗酒，我替她喝了1程默说道。 求收藏！ (本章完) 第50章 任务开启 第50章 任务开启 “二哥，你身上的军人气质太浓厚了，从现在开始必须改，一旦被查，很容易暴露身份……” 结拜好后，六个人继续坐下来喝酒，程默开始对众人开始理论培训，他是组长，有这个业务，也有这个责任。 时间很紧，必须要让他们快速的做出改变以及成长起来。 敌后潜伏与行军作战，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程默说的都是经过他提炼之后的要害。 对于初入这个行业的人来说，绝对是有指导意义的。 这是一份“特工”快速入行指南，就连沈墨这种有地下潜伏经验的人听了，也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这里头有不少东西是他自己都没留意，或者平时没有关注的，一比照下来，自己能够活下来，那简直就是太幸运了。 难怪人家能去青浦班当教官，而自己只能做一个交通员。 这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 “我知道大家都不是本地人，虽然上海是一个开放和包容的城市，外地人也能在这里生存立足，但学会上海话是你们接下来的必修课，还有他们的生活习惯和饮食习惯等等，你们都要适应，要让人看上去，伱们就像是在上海生活多年的老人……” “三哥，教大家上海话和了解租界内的情况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务必让他们尽快适应租界内的生活。” “好，我每天下班过来。”沈墨点了点头。 “所有人都必须学会驾驶、拍照，以及简单的跟踪以及反跟踪技术，驾驶技术春哥不错，你可以先找个汽修厂上班，然后，找机会，教一下大家。” “好，但是我这个是野路子，不知道人家收不收？”大春嘿嘿一笑，因为喝酒的缘故，脸颊泛红。 “二哥，爆破你没问题吧，别吝啬，把你肚子里的那点儿货都倒腾出来，在上海滩，咱们若想干出一番大事业来，就得大家通力合作，相互取长补短才行。” “行，没问题，我把自己知道的都教给大家伙1吴剑锋点了点头。 “奎子哥，你枪法好，我那把三八式交给你保管，若是有机会能搞到其他武器再说，在租界内的行动，一旦动用到枪，那就是紧要的时候了。” “明白。” “你们几个人的对外身份都要换一下，在孤军营的花名册上，二哥和大春算是病故了，你们得换个名字，老苗和奎子也要有个身份，毕竟跟过去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可是我们是从孤军营出来的，孤军营就在租界内，里面那么多弟兄都是认识咱们，万一被认出来怎么办？”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必须要改变自己，还要有一个掩护职业，即便被人认出来了，也坚决不能承认，所有能暴露你们身份的物品统统都要销毁或者藏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程默说道。 “六哥，我想去找个汽修厂，先跟着学技术，然后自己出来单干，你看怎么样？”大春说道。 “这个想法很好。” “我腿还没好，也没什么本事，就会一些江湖卖艺，耍把式的东西，摆摊算命，这个我在行。”老苗说道。 “可以。” “二哥，你呢？”程默朝吴剑锋望去，“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当巡捕，可以吗？” “可以，但是公共租界二哥不合适，可以去法租界捕房，这个我们还可以帮忙安排一下。”沈墨说道。 “不要安排，二哥凭能力一定能够进去的，我们小组不要其潜伏人员有任何的交叉，这会带来不必要的危险。”程默说道。 “那我就去法租界巡捕房。” 就剩下一个奎子了。 “奎子四哥跟我去工部局巡捕房，我身边需要一个人随时能够辅助我行动。”程默说道。 奎子点了点头。 “我们还得给每个人起个代号，今后的行动中，以及向上面汇报都用代号，不用真名，以保证我们真实的身份没有泄露的风险。”程默继续说道，“我们这个小组代号叫暗火，所以，我就给自己起了一个‘松烟’的代号，你们也都自己取一个吧。” “我这条断过一次，幸好没有瘸，我就叫‘瘸子’吧，让人意想不到。”老苗开口道。 “我的名字里有剑锋，但现在这个名字不能用了，我就叫‘鱼肠’吧。”老二吴剑锋说道。 　　 　　“我名字有个墨字，黑土对白云，我看‘白云’挺适合我。”沈墨说道。 “我当兵之前在老家放牛的，我的代号就叫：黄牛。”轮到四哥奎子想了一下说道。 “我，上过几年私塾，后来跟着我舅舅去城里当过几天花匠，不如我就叫‘花匠’好了。” “以后，联络的时候，尽量用代号，以确保安全1 “干1 烈酒入喉，火辣辣的，烫的是众人心都燃烧了起来。 …… 《小说月刊》编辑部。 最近大家都在关心时事政治，特别是淞沪会战后，南京保卫战也输掉了，国人的心气神儿一下子就给打没了。 全国上下都弥漫着一股“再打下去就要亡国”的消极悲观的氛围，《小说月刊》最近的销量自然也是越来越差。 国人都没有心思写小说，特别是那些合作的作家们，一个个都带着情绪写小说。 这内容难免会涉及“抗日”的部分。 问题是，这写的人不管，可编辑们很清楚，这些内容要是发出去，编辑部可就有麻烦了。 这《小说月刊》刊印之前是要送去工部局政治处进行审读的，若是内容不过关，那是没办法出版的。 除非是非法出版，那样，一旦追查起来，编辑部会倒霉，甚至会被勒令停刊的。 只有一些头铁的外文报纸不怕，反正他们的受众不是中国人，而是在租界的西人，所以，刊登一些文章，工部局和公董局的相关管理部门不太会多管。 商人是要挣钱的，何况是一本以小说为主的刊物。 很多成名已久的作家虽然不说江郎才尽，可再写出来的作品，已然没有当初的成名作的轰动了。 合作的不少作家都进入了一个叫做“创作瓶颈期”的阶段，想要找到一篇出色的小说已经很难的。 而那些写的极具煽动性的小说，虽然刊登出版一定会引发巨大轰动，可带来的风险也是不可预测的。 不是所有人都有“舍生取义”的勇气的。 “顾主编，这儿有个叫风起楼兰的作者写了一篇《鬼丈夫》的小说，您给看看。”《小说月刊》的主编顾秋石一大早上班，手下一名看稿的编辑直接就撞门进来了。 “汤玲，你再这样冒冒失失的，我就直接让你去印刷厂蹲点去1顾秋石一看清楚是谁的时候，顿时怒的直接手一指门外，“敲门1 汤玲老老实实转身回去，敲门后再走了进来：“主编，这是一个作者的来稿，我觉得写的挺有意思的，您要不抽时间看一下？” “谁写的？” “风起楼兰。” “新人作者，没听说过。”顾秋石讶然一声，旋即道，“行了，我知道了，回头我会看的，你先去忙吧。” “主编，这个作者写的真有意思，您一定要看一下的。”汤玲忍不住再提醒一声。 作为一名编辑，要是能够发掘出一位能大红的作者，他自己从此也会坐着火箭往上升的，这也是每一个做编辑的梦想，但是，这个世界，能火的作者能有几个？ “知道了。”顾秋石头也没抬。 新人作者，这个时候没必要冒险，《小说月刊》的成名作者众多，随便挑选几个出来，就可以了，还不到捧新人的时候。 顾秋石压根儿就没想过汤玲的水平能推荐一个写的多好的新人作者来。 这稿子连个真实地名都没署，故弄玄虚的家伙，汤玲一走，顾秋石就顺手将稿件直接扔进了纸篓之中。 求收藏！ (本章完) 第51章 办公室内斗 第51章 办公室内斗 巡捕的工作很繁琐，连续几天巡逻下来，他这个上过战场的人都觉得有些吃不消。 基层的巡捕的几乎每天都这样，工作量真的挺大的，尤其是华捕，几乎是干的是最辛苦的活儿，拿的是最低的薪水，就连伙食都比别人低一等。 看人家印捕，不是站岗，就是提着警棍在街上指挥交通，那大棒挥舞的，都能在大街上即兴跳上一场舞蹈。 就这样，人家还拿着华捕两三倍的薪水，这是给英国人给中国人营造一种殖民地的优越感。 这租界，迟早是要拿回来的。 好在程默一进来就是探员，这让他省去了不少麻烦。 工部局政治股的事儿还挺多，除了情报和外交方面的事情，还有出版物和报刊以及电影和广播电台的审查。 政治股也有稽查大队的，专门查处出版社和电影公司和广播电台，任何在公共租界出版和报刊出版之前都需要送交巡捕房报备，出版物需要提前，报纸也需要有备份，相当于文化稽查大队。 租界的报纸众多，每天审阅工作量十分繁重，好在这个工作归工部局那边直接管辖，但他身为政治股探员，报纸他也是可以审阅的，若是有不同意见，他也可以让停刊或者整顿的。 不然他们这些人的外快哪里来？ “程探，长沙路发现一个地下印刷反日宣传标语的点儿，你去查一下。”普莱德不在，老闸捕房政治股这边是林花荣负责。 “我一个人？”程默问道。 “我们老闸捕房政治股人手本来就不多，你就辛苦一下吧。”林为荣嘿嘿一笑，“就是几个激进的学生，放着好好的书不念，扯什么政治，你去看一下，不严重的话，批评教育一下就可以了。” “不用带回来调查吗？” “这个伱视情况而定，这个线索是我手下一个包打听得到的，我手头案子多，忙不过来，你刚来，先用这种小案子练练手，慢慢的就是有经验了。”林花荣说完扭头就走。 “林探，长沙路几号？” “长沙路不长，你去了解一下就知道了。” 程默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既然林花荣交代了，他就得去，长沙路，只是一条300米的小马路，毗邻苏州河岸，很不起眼。 出了老闸捕房，骑上自己刚买的脚踏车，直奔长沙路而去。 这里地处租界繁华商业区，自然是不缺人流的，街上车来人往的，显得有些拥挤。 程默推着车往前走。 一边观察路边的店铺和各色人等，分析和判断这里居住的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 正贤坊。 程默看到这个名字，心中不由的一突，这个名字好像记忆中有那么一点儿印象。 往里走，他看到一块牌匾，上面挂着“正东图书馆”的牌子，立马脑海里闪现出一段历史来。 中国古典小说启用西式标点符号的“正东”本不就是出自这家私人经营的出版社吗？ 这个出版社出版的“正东”本的古典小说，那在二十年代末，三十年代初是风靡一时，也是后世藏书家们津津乐道的珍品，因为某种原因存世量很稀少了。 这个私营出版社可不简单，程默可是知道它的来历的，林花荣这是憋着坏呢。 他要是个真不懂的愣头青，动了“正东图书馆”，保准会捅大篓子的，民国那么多牛人都跟这家出版社关系匪浅，包括那位“认为抗战必定亡国”胡先生。 这些人影响力很大，甚至在国外都有一定的影响力。 哪怕是“正东图书馆”现在经营困难，出版的图书影响力也大不如前了，但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工部局探员能随便碰的。 什么抗日的宣传标语，他转了一圈儿也没看见一张。 但这案子交代了，林花荣肯定是要问的，该如何交差呢？ 说没发现，那就说明自己无能，年轻人，能力不行，一来就当上探员，肯定是走后门进来的。 说有发现呢，你成果呢，是收缴了印刷工具和标语，还是抓了传播标语的人？ 一样都没有，咋说？ 这种办公室内斗，互相给对方下套的事儿，还真是到哪儿都不能免俗呀，自己是碍着他了吗？ 他把家里的探目和便衣都支使出去了，就让自己一个人过来，摆明了就是看自己笑话的。 当然，也可能纯粹看自己不爽，毕竟，他懂日语，今后工部局巡捕房要跟日人打交道，用到程默的次数肯定比他要多。 这人一旦失势，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不知不觉间，他就走进了正东图书馆内，这是一个展厅，有七八十个平方左右，都是书籍，一部分是正东图书馆自己出版和翻译出版的书籍，琳琅满目。 　　 　　“先生，您是来买书吗？” “哦，我看看。”程默微微一点头，这些书几十年许多都成了孤品，他若是有钱的话，真想买些下来，珍藏起来，奈何，他自己现在也是囊中羞涩。 除此之外，还有外文书籍，不少都是原文，俄文著作不少，但程默不认识俄文。 英文里，他看到了刚获得普利策文学奖的小说《飘》，作者玛格丽特·米切尔。 这部小说后世相当有名，尤其是以它为原著改编的电影《乱世佳人》更是轰动一时。 国内英文原版很少见，程默见到了，想起自己多年不用的英文，是不是要重新捡起来，毕竟现在工部局巡捕房工作，英语肯定是能用得上的。 于是就从书架上将这本书抽了出来。 “先生喜欢这本书吗？” “嗯，这本小说我很喜欢，多少钱，我买下来了。”程默点了点头，这本小说他确实喜欢，还能帮他重新把丢掉的英文捡回来。 “这本小说我们店也只有这一本了，您给八块钱吧。”店员热情的说道。 “好。”八块钱，这是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的三分之一，普通人是花不起这个钱买书的。 程默看到了，店内还有文具专柜，东西还挺齐全的，价格也挺公道的，于是买了一些稿纸，总共花了十块钱。 忽然看到店内的宣传牌上，写着承接印刷广告传单的信息，于是问到：“你们还帮人印刷广告传单？” “是的先生，我们还可以提供版面设计，印刷，分发一条龙服务1店员热情的介绍道。 “如果我想印刷一部小说，可以吗？” “您是想自费出版小说，对吗？” “是的。”程默点了点头，如果《小说月刊》那边没有回应的话，自己得另外想办法。 自费出版也不是一件不能干的事儿，问题是，这个钱先得自己掏才行，能不能把书卖出去，那风险全部自己承担了。 “可以，但自费出版的话，您要承担费用和一切法律责任，如果需要我们帮忙发行的话，那就要获得工部局的审批，否则是不得对外售卖的。”店员解释道。 意思很明白，您要是自己印了，回家自娱自乐，只要不流通，没人管，但如果想要上市卖的话，那就需要审批和许可了。 “行，我就是咨询一下。”程默点了点头，他已经学习过了工部局各项管理条例了，规矩他懂的。 程默夹着书从“正东图书馆”出来，又在长沙路上走了两个来回，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值得关注的地方，就直接回老闸捕房了。 “程探，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哦，我按照林探你说的去调查了一下，就发现几个小年轻不学好，尽发一些诱惑人的小广告，哪有什么反日宣传标语，估计您手下的包打听为了邀功忽悠你呢1程默嘿嘿一声。 “那你怎么处置的？”林花荣脸色一变，问道。 “还怎么处置，按照林探你的吩咐，教育一下，就放了，难不成还带回来关起来，没必要，都是些穷小子，榨不出三两油来。” 你是探员，我也是探员，大家平级，你不过是资格老一些而已。 “我说的？”林花荣讶然一声。 “是呀，林探您自己说过的话不会忘了吧？” “呵呵，程探员说的有道理，处置的不不错，不错。”林花荣知道，他这一次试探落空了，这小子段位不低，这连消带打的，直接就把事儿糊弄过去了。 真较真的话，他估计在普莱德面前都讨不了好。 “林探，晚上有空，咱喝一杯？” “今晚没空，下次吧。”林花荣摆手说道。 程默明白，这跟自己不是一路人，以后得小心提防着点儿。 继续跪求收藏！ (本章完) 第52章 画眉归位 第52章 画眉归位 日军在南京实施了惨无人道的大屠杀，虽然他们极力的封锁消息，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还是有零星的消息传了出来。 只不过没有形成大的舆论，报纸上也没有任何报道，记者这会儿估计在南京也被控制了，根本发不出消息出来。 电台，广播，报纸也都失声了。 只有日军控制下发出的声音，自然都是对日军歌功颂德的假象，还有摆拍的所谓“中日”亲善的照片。 都是假的。 知道真相的程默也没办法开口，他说什么，估计也没有人会相信的，至少在眼下这个时间里。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有越来越多的真相披露出来的。 到那个时候，国人就会彻底醒悟过来，这个打着所谓来帮中国人对抗西方列强，要实现所谓东亚共荣，中日亲善犹如一家的侵略者是什么样的嘴脸。 全国的抗日情绪会迎来一波恐怖的爆发。 大春去了一家叫做“鸿宇”的汽修厂，在静安寺那边，从老苗那边搬出去了。 汽修厂提供食宿，但有三个月是试用期，没有薪水。 吴剑锋在沈墨的协调下，化名吴淼，被法租界巡捕房录用了，要进行为期三个月的训练，才能正式上岗。 以吴剑锋的素质，只要进入法捕房，估计很快就能脱颖而出的，这不用程默太担心。 奎子也参加了工部局巡捕的招募考试，他的身体素质很好，没有任何不良嗜好，顺利的也过关了。 不出意外的话，奎子一个月后，也能顺利的穿上官衣儿。 三个人都有了去处，就剩下老苗一个人，只能托付给沈墨照顾了，他的腿伤虽然不能自由行动，但拄拐的话，是能够自主生活的，吃饭，上厕所什么的，都没什么问题。 沈墨最多每天去看他一下，把不能做的活儿给他做了，比如倒马桶和洗衣服之类的。 大冬天的，也不需要天天洗澡，衣服自然也不用天天洗。 就这样过了两个星期。 又是一个周末了。 上一个周末，苏沫儿医院有好几台手术，需要加班，程默也只是陪她吃了一顿饭，也没去成程默家里。 这个周末，说什么也要去一趟了。 一大早，程默就过来接苏沫儿了，有姜丽瑶这个丈母娘打掩护，苏守安这个老丈人并不知道苏沫儿今天要去程默家，一大早还坐着车去找几个老朋友喝茶了。 没有老胡这个电灯泡，二人世界那自然是最惬意了。 战斗要继续，但生活还是要有些色彩的，不然，人活着这一辈子，岂不是太悲催了。 逛霞飞路，吃西餐。 好在苏沐儿是个懂得省钱的好姑娘，对吃的要求也不高，西餐也是点便宜的，买东西也挑便宜和需要的。 乱花钱不在她的“选项里”，这么会持家过日子的女人哪里找？ “沫儿，一会儿去我家吧，我有话跟你说。”午后的一杯咖啡，约会正式告一段落，但正事儿也好做，尤其是有关“暗火”小组的事情，他必须跟苏沫儿做一个认真细致的说明。 “好。” 两人叫了一辆黄包车，返回西摩路程默租老式的石库门小院。 “沫儿，进来吧。”程默用钥匙开门，让苏沫儿先走了进去。 “这个院子不大，原来是一个电影小明星买下的蜗居，楼下是会客厅，灶台在楼梯间，楼上是起居室和书房，还有一个杂物房，走，我带你上去看看。”程默介绍道。 “很不错呀，还有个小露台，就是方向不太好，要是朝西南的话就完美了……” “冬天的时候确实不友好，可到了夏天就不错了，在这上面吃着西瓜，纳凉那还是很不错的。” “你这里还有一架钢琴1苏沫儿惊喜的发现卧室的西南角还有一架立式的钢琴，掀开蒙布一看，居然是德国进口的，价钱应该不低。 “沫儿，伱会弹琴？” 　　 　　“我小时候学过，上大学后就没有再弹过了。”苏沫儿随手摸了一下琴键，说道。 “我不会，就只能放在那里，用布蒙起来了。”程默解释说道，“房东去香港了，短期内不会回来，这架钢琴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处理掉，就留下来了。” “沫儿，我也没想到你会参加力行社的青浦训练班。”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就是单纯的想去找你，又不知道你在哪个部队，就稀里糊涂的进了青浦班了。”苏沫儿双臂环绕于程默颈后，两人深情对视道。 程默情不自禁的低头在那两片红唇蜻蜓点水吻了一下。 “沫儿，其实是我找了余副主任，让你留下来的，我们的关系在特训班是不能暴露的，所以，我也只能装作不认识你。” “我明白，你是教官，我是学员，容易引起非议的。” “你能理解就好。”程默感激道，“沫儿，我们这个潜伏小组一共七个人，除了你跟我之外，还有五个人，他们你以后会见到的，都是与我一起共过生死的兄弟。” “那我在这个潜伏小组的任务是什么？”苏沐儿问道。 “你是小组的报务员兼译电员。”程默说道，“你在青浦班的学的不就是这个吗？” “嗯，可是我才学习一个月，很多东西都没搞明白呢。”苏沐儿说道。 “没关系，你还记得我在医院的那个牛皮箱子里的铁皮盒子吗？”程默问道。 “记得，你跟宝贝似的，白天都锁着，谁都不给看。”苏沫儿点了点头，她们好上后，程默可以说对她没有任何秘密，就连他身上的每一颗痣长在哪儿她都知道，唯独那个铁皮盒子就是不让她碰一下。 “那里面是我从日本人手里抢的一部微型军用电台，现在就放在我家里。”程默说道，“以后，每个周末，你都可以来我家里，熟悉和使用这部电台，我们要尽快跟本部取得直接联系。” 苏沫儿大一吃惊。 程默从床底下的拖出一个牛皮箱子，打开皮箱子，记忆中的那个绿色的铁皮盒子露了出来。 程默取出电台，打开来。 是一部94-6微型收发机。 虽然是一部日军使用的收发机，但其标注的文字基本上都是中文，而且能直接看得懂。 比他们在青浦班学习用的德制的电台要容易的多。 “这是一部高频短波电台，它的有效通讯距离在十公里左右，用它来跟本部取得联系，基本做不到，它的功率太小了，我们需要更大功率的电台，但是我们可以改造一下这部电台，增加它的发射功率，就能增加通讯距离，然后通过中继台，就可以把我们的信号传输给本部……”程默是了解过短波通讯的，尤其是二战中的一些电台设备，他甚至去学过一段时间的无线电，所以，才知道的这么清楚。 没这个本事的话，他早就把这部电台交出去了，留在自己手里没什么用，还会带来不必要的风险。 “沫儿，会日语吗？” 苏沐儿摇了摇头。 “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要学会日语，你可以不说，但必须要能读会写。”程默说道，“还有，我教你日语，你教我法语，我们以后聊天，说到机密的时候，可以用法语交流，以避免泄密。” 苏沐儿见程默说的认真，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些都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学。”程默从箱子底掏出三个小本子递过去，“这是我们跟上峰联络用的密码底码以及基码，这个你要记住了，记在脑子里，然后将它彻底毁掉。” 苏沐儿接过来，就要往自己皮包里塞，被程默伸手拦住了：“这个只能在我这里看，记，不能带走，等你全部记住了，就烧掉。” 苏沐儿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我们这个工作是在刀尖上跳舞，一定要谨慎再谨慎，决不能有半点儿侥幸和马虎，那样都会带来灭顶之灾。”程默郑重提醒道。 苏沫儿本就冰雪聪明，自然是听明白了，郑重的点了点头。 “给自己起个代号吧，我们六个都有，我的代号：松烟。”程默轻松的一笑道。 苏沫儿眼波流转，忽然看到墙上挂着一副彩色的年画，画上一只可爱的画眉鸟落在枝捎上，仰着的头欢快的叫着，于是道：“我就叫画眉吧。” 追读有点低，恳请诸位宝贵的双手，多多留存一下，谢谢！ (本章完) 第53章 强盗律师 第53章 强盗律师 樊刚！ 租界有名的大律师，讼棍。 这家伙在租界名声很臭，专门替一些“强盗”辩护，人称：强盗律师，这人只为钱，不问是非，做人更是没有一点儿道德底线。 他挣钱倒也没什么，为犯罪的坏人辩护，倒也没什么，这社会都是能容忍的，但如果投靠日本人，当汉奸。 那就不能容忍了。 就这个老家伙，巴结日本人，进入伪sh市民协会，还企图担任特区法院的院长，这种人做律师就已经是祸害了，再让他当上法院院长，那遭殃的人可就海了去了。 力行社本部戴先生指示，决不能让这种人坐上特区法院院长的位置，虽然现在日人势强，可这两特区法院的院长任命还在国民政府手中，日本人若想强行换法院院长，那就是粗暴干预中国的司法审判了，当然，现在他们也不会管那么多。 关键还是工部局和公董局以及背后欧美各国态度。 但程默觉得，工部局和公董局是不会同意这种人上位的，他们自己也不傻，两特法院中任何一家法院，如果让樊刚这种人上位，只怕他们自己利益也会受损的。 虽然他们也不痛快被中国人收回了司法审判的权力，但这个位置交给国民政府任命的人要比亲日的人强的多。 除非真没办法的情况下，只能妥协，目前的情形之下，哪怕是日军已经占领南京，也是不可能。 但是樊刚这种人，是绝对不能让他得势的。 暗杀也许不是最好的办法，但是最直接的办法。 对待汉奸，就是不能心慈手软，该杀就杀，能杀就杀，甚至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走一个。 还能震慑一下租界内那些蠢蠢欲动，想要为虎作伥的律师们。（ps:军统在租界的锄奸任务，第一目标群体就是律师，可想而知，这个群体在当时是有多么讨人恨了） 所以，三人暗杀名单中，程默选择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这个樊刚。 “组长，这个樊刚可不是一般人物，他在公共租界和法租界都有相当广的人脉关系，尤其是巡捕房，他接的案子大多数都跟强盗、小偷以及杀人这些刑案有关，而且他跟陆连奎的关系极好……” “就是那个公共租界督察长陆连奎，号称三大亨之外的第四亨？”听完沈墨的介绍，程默微微一丝讶然。 “是。” “不过陆连奎早就不复当年了，但是这个人跟樊刚肯定是有勾结的，凡是陆连奎办的案子，很多都是樊刚担任的辩护律师，若是没有利益关系，只怕是没有人会相信。” 程默点了点头，刑事案子，不跟巡捕勾结，是拿不到案子的代理的，即便是当事人请了，巡捕房不配合，不给你卷宗，不让你了解案情，你还怎么上庭辩护？ 律师跟巡捕房关系差的，有几个能够在租界混的下去的，西人律师都玩不转。 “樊刚给人辩护，从来不管当事人死活，他只管收钱，而且是收钱才办事，十分霸道，当事人不给还不行，这家伙三教九流都通着呢，算是上海滩租界的一号人物。” 简单一句话，这个人不好杀。 实际上，沪特区给的三个人名单，没一个好杀的，都是硬骨头，分明是在为难“暗火”小组，看笑话，让他们自己知难而退。 周维隆这点儿小心思谁还看不出来。 “这家伙既然是个黑白通吃的人，那么要杀他，就不能泄露一丝一毫的消息。”程默点了点头，“得找个突破口，从他身边人着手。” “樊刚有个儿子，叫樊澄，东吴大学法学院毕业，他每天就是去茶馆，就在茶馆接案子，有人戏称他为‘茶馆律师’，父子二人专门给强盗辩护，在律师界可以说是臭名昭著。” “伱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 “咱们可以先绑架他的儿子，敲一笔钱，然后再找机会把樊刚干掉。”沈墨建议道。 “这样既完成了任务，还能把咱们的经费问题解决了，是不是？”程默看穿了沈墨的心思，军统在上海的行动就是三板斧，绑架，暗杀，沉黄浦江。 　　 　　他个人很喜欢沉黄浦江，不沾血。 “组长，咱们现在缺钱，这可是最好办法。” “杀了樊刚，咱们一样能拿到很丰厚的一笔赏金，何必这么冒险，绑架，拿赎金，再杀人，这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了纰漏，我们都会有麻烦。”程默说道，“三哥，咱们现在的所有活动，都要谨慎起来，不能给对手留下任何能查找到我们的线索，这是我们能够在租界潜伏的越久的原则1 “还是组长你想的深远。” “咱不是干一票就走人，得考虑今后还有更艰巨的任务，必须谨慎小心行事，绑架的事儿不要再提，但三哥你提醒我了，我们不可以真绑架，但可以来假的。”程默说道。 “组长的意思是？” “樊刚就这么一个儿子吧，他一定很宝贝的，你说，如果他在得知樊澄被绑架后，第一时间会做什么？” “报警呀……” “不，报警只会让儿子死得快，毕竟他做强盗律师这么多年，坑了不知道多少人了，我们可以找一个被他坑的最惨的人，以他的名义，让樊澄暂时跟他断联，咱们就打一个时间差。”程默说道。 “你的意思是，将樊刚引出来，然后杀了，然后嫁祸给这个人。” “对。”程默点了点头。 “这个人可不好选呀，组长，樊刚坑过那么多人，许多人都是对他恨之入骨，可都拿他没办法，因为他生性机敏，谨慎，一般人的吃请他都不参加。” “这个人要独来独往，最好是刑满刚出狱，心狠手辣的那种。”程默补充一句。 “我找找看，但是组长，你在巡捕房，消息比我多，应该更容易些。” “我在政治股，接触到的刑事案件很少，而且我刚进去，随意打听这些，容易被人怀疑的。”程默说道，“当然，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自然会把握的。” “组长，区里就给了我们一个月时间，现在时间都过去半个月了，我们才有了第一个暗杀计划，还有两名目标怎么办？” “这个陆鸿是上海著名的实业家，天主教徒，还曾任租界华董，有名慈善家和教育家，为何上峰要下达刺杀他的命令？”程默有些不解。 “他暗中跟日本人接触，参加伪sh市民协会，当了汉奸，不该杀吗？”沈墨反问道。 “可我听说他是为了闸北的百万无家可归的民众才与日军接触的，不得已参加了市民协会。” “他是否是不得已，这个我们无法判断，但这是上峰的命令，就算我们不去做，别的行动组也很会接下任务的，何况，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他这么做的影响太大了，如果不予制裁的话，其他人纷纷效仿的话，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沈墨的理由无法反驳。 踏出那一步，无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就没有办法回头，哪怕是出发点是好的。 可是他忘了，自己不是普通人，他这一变节，带来的破坏力何其巨大，一些意志不坚定之辈一看，连你陆鸿都变节投降了，那我还不如你，有什么好坚持的？ 曲线救国是救不了国的，只能是自欺欺人，一厢情愿罢了。 那就只能请先生赴死了，是非功过等后人去评述吧。 陆鸿可不是一般人，杀他所带来的风险更大，除了租界方面的反应，还有日本人的报复。 得制定一个更加严密的计划才行。 跪求收藏，跟读！ (本章完) 第54章 中村顾问 第54章 中村顾问 “程，上车，跟我走。” 一大早，程默刚到老闸捕房，刚把脚踏车停好，准备进大门，就碰到了从里面出门的探长普莱德，他一招手，就让程默上他的汽车。 “普莱德先生，什么事儿？”程默赶紧走过去，弯腰钻进了汽车，坐到了普莱德身边。 普莱德没有回答他，而是招呼他的司机一声：“去礼查饭店。” 礼查饭店，那不是虹口日战区吗？ 程默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 “工部局要跟日本人谈判，就公共租界虹口日侨居住地区的警权的问题进行磋商，我们需要大量的懂日语的翻译，我觉得你是个合适的人眩”普莱德解释道。 “为什么是我，那罗志明翻译呢，他经验丰富，应该比我更加胜任这个工作？”程默惊讶的问道。 “他病了，在家休养呢。” 病了，这个时候病了，怕是知道这个活儿不好干，找个借口故意躲掉吧？不过就是个翻译，又不用自己签字，做主，有啥好怕的，而且这还是一次了解工部局跟日本人谈判的好机会。 这可是天上掉馅儿饼了。 汽车一路驶向外白渡桥，从那边过去就是礼查饭店。 工部局的汽车，有特别通行证的，桥北面的日军只是看了一下车里面的人，就直接放行了。 礼查饭店，始建于1846年，英国商人阿斯脱豪夫礼查建立，1856年迁建与现在的位置，后又重建，现在见到的应该是第三代礼查饭店。 大弧形拱窗以及爱奥尼立柱，回廊式中庭和楼梯转弯处彩色镶嵌玻璃，呈现出一派绚丽夺目的色彩。 随着淞沪会战的爆发，居住虹口的西人侨民纷纷搬入了外白渡桥对面的公共租界内。 虹口是交战区，礼查饭店生意一落千丈，英国人难以为继，加上日人对这座饭店也有觊觎之心。 于是礼查饭店的经营权就这样落入日人手中，现在的饭店总经理叫森村孝。 与程默的日本名字就差一个字，也算是一种缘分。 只不过，他不认识森村孝，森村孝也不认识他。 今天谈判双方代表分别是日本驻沪宪兵司令部以及总领事馆的代表，和工部局董事会以及警务处的代表。 今天的谈判是不算是秘密，但并不对外公开。 工部局这边是副总董恺自威担任首席，日籍董事冈本，然后政治股股长劳勃生以及探长普莱德，然后有随员数名，翻译的话，加上程默的话，一共三个。 都是男性，没有见到一个女性。 普莱德介绍了一下程默，他是新人，第一次参加这么高级别的谈判，其他人除了劳勃生之外，都没见过程默。 这样的场面，程默除了说话的时候，英语用的有些生涩，但是一点儿不怯场，这令恺自威对他的印象很好，甚至冲他点了一下头。 因为需要同步翻译，所以，除了日籍董事冈本之外，其余三个人都要配一个翻译，谈判的时候，位置就在身后。 程默是普莱德带过来的，理所当然的就跟着普莱德了。 虽然还搞不清楚自己为啥被选中，但尽然来都来了，那就尽力做好自己的事情。 日方的代表比工部局的要晚到场，拖拖拉拉的，有点儿不像是标榜准时守信的日本人。 日方的代表有驻沪宪兵司令部西村少佐，这个人程默知道，后来的伪大道市政府的顾问，然后日本驻沪领事馆情报部长河相达夫，然后副领事岩井英一，以及日本领事馆的一些工作人员。 　　 　　在众多的日方代表中，程默关注到一个人，跟他一样同样是翻译，叫余大维，这个人可是上海滩鼎鼎有名的闻人，办过报纸，喜欢跟人索稿子，但是个抠门到极致的家伙，谁也没想到他居然出现在这里，还给日本人充当翻译。 当然，给日本人当翻译的不一定就是汉奸，所以，现在也不能一概而论，如果照此定义的话，一棍子打死的人可多了。 谈判在一个封闭的餐厅内进行的。 为保证谈判涉及的内容不被泄密，门口都安排了日本宪兵以及巡捕，安保措施相当的森严。 一开始气氛就不那么友好。 日方要求将苏州河以北区域的租界治权交给日方，简单来说，就是交给日方的警察来管，包括税收、教育、基础工程等等方面，尤其是司法审判权。 这明显就是狮子大开口了，工部局要是同意了，他们如何向背后的国内交代？ 何况这里面有多国的利益，包括英国、美国、比利时以及德国和意大利等国。 这些国家要么跟日本有大宗贸易往来，而且日本还是最大的进口国，要么跟基本是同盟。 这等于把公共租界割让一部分给日本，这成了租界中的租界了，这绝对是不能够接受的。 双方争吵十分激烈，短短一个小时的谈判，拍桌子的次数不下七八次，显然在围绕公共租界治权的归属方面，双方根本达不成一致的意见。 工部局这边，最多可以答应将虹口地区交给日方管辖，可以使用日籍巡捕，但名义上还属于工部局治下。 而其他地区的所有权力都要归还给工部局，尤其是杨树浦地区，那边有工部局最大的监狱，提篮桥监狱。 这一轮谈判其实是在摸双方的底线，没看到双方能决定的大佬都没有亲自出常 所以，今天来就是吵架的。 带翻译的目的，就是想让对方清楚明白自己的态度，难怪罗志明不愿意来，这跟日本人对骂的活可不好干。 午餐是在礼查饭店吃的，日本人在礼节方面做的还不错，这个倒是没让人挑出毛病来。 甚至刚才还在谈判桌上吵得面红耳赤，到了吃饭的时候，居然还能谈笑风生的在一起干杯。 说实话，作为一个中国人，一边是欧美列强，一边是日寇，两方人都是在中国的国土上，争抢的中国的土地和主权，这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儿。 有朝一日，他想把这些人统统都扔进大海喂鲨鱼。 “先生，刚才在谈判桌上，听到你的日语说的很好，是日本人吗？”一个穿西装，打着领结的日本人端着酒杯，来到程默面前，十分有风度的招呼一声。 “阁下是？”程默没有回答，反问一声，这就是社交技巧了，变被动为主动。 “鄙人中村功，满铁驻上海办事处的一名小小雇员。” “原来是中村先生，失敬了。”程默心中大跳，中村功，日共党员，同属“拉姆扎”小组，难不成这就是自己在上海要等的那位接头人？ 细想一下，还真是有可能。 “可以喝一杯吗？”中村功从侍者手中取过一杯香槟，递给程默道。 “当然。”程默微微一点头，伸手接过，虽然他没见过中村功，但这个名字太熟悉了。 如果真是那个人的话，那自己就算是找到家了。 求收藏，求跟读！ (本章完) 第55章 我见过你的照片 第55章 我见过你的照片 交谈两句。 程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老刀牌香烟，抽出一根来：“可以吗？” “哦，随意。”中村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程默抽出一根烟来，似乎忽然想起来，没有询问对方需不需要，这很不礼貌，于是将香烟盒递了过去，意思是让对方也来一根。 “谢谢。”中村功取了一根，点头致谢一声，“程先生也喜欢抽老刀牌的香烟？” “回上海才抽的，在日本留学的时候，我抽的都是朝日。”程默说道，“中村先生，您抽什么烟？” “我喜欢抽雪茄，香烟偶尔抽一抽。”中村功夹着程默递过来的香烟，呵呵一笑。 “是嘛，那您最喜欢什么牌子的雪茄？”程默掏出打火机，给中村功点上后，又给自己点上。 “我喜欢蒙特，但是现在很难买到。” “是吗，但乌普曼的名气似乎更大一些……”程默缓缓开口，这是接头暗语，只有接头人双方才知道。 中村功正是他的接头人，意外之外，又似乎是意料之中，他实在想不出来，从日本过来的‘拉姆扎’成员中，会又什么人成为他的联络人。 压制住心中的激动，眼下可不能表现的太过火，否则会被有心人看到，引起警惕的。 “我见过你的照片，海豚同志，想见我，就去菊香书屋，那儿的老板也是我的同志。”中村功压低了声音，与他点头一个致意，“谢谢你的香烟，我很喜欢这个味道。” 说完就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程默一看，原来是普莱德朝他走过来了。 “程，那是什么人？” “不认识，他主动过来搭讪的，把我当成了日本人，我若是拒绝，就有些不礼貌了……”程默耸了一下肩膀解释道。 “你要小心，这些人是借搭讪的名义来找伱探听我们的底线，明白吗？”普莱德提醒道。 “呵呵，普莱德先生，我只是被您临时拉过来的，什么都不知道，他问了也白问。” 普莱德也是一笑，与程默碰了一下酒杯：“今天干的不错，我很看好你。” “谢谢普莱德先生。” “估计下午再谈的话也没有什么结果的，咱们得做好毫无所得的回去的准备。”普莱德道。 “日人要价太高，态度也是蛮横无理，若是这次满足了他们，下次还指不定会怎样得寸进尺呢1 “得寸进尺，程，你用的这个词语非常好……” 用完午餐后，代表休息半小时后，谈判继续。 比起上午的激烈的争吵，下午的谈判可说相当平静，双方都不肯退让，在谈判桌上无非是喝茶聊天，然后找话题刺探对方底线。 程默再没见到那位中村功先生，估计应该离开了。 相比日本人，工部局一方显然更加没有耐心，他们根本不喜欢这种“折磨人”的工作。 于是谈判草草收场，约定，三天后继续谈。 起码大家都不想直接关闭谈判解决问题的路径，说明都有可能会让步，但让到什么程度，就看沟通结果了。 随车返回公共租界。 日方与工部局在礼查饭店谈判的事儿，他必须做个汇报，这可不是小事儿，必须让武汉方面知晓，涉及租界主权的问题，那都不是小事情。 他的交通员是沈墨，所以，只能通过他来向沪特区汇报，毕竟现在无法直接联络武汉力行社本部。 沈墨在电车公司工作，找他并不难，只需要在固定的路线去等他就行了。 得提前下班。 这个不是问题，他跟普莱德出去公干了，就不用回老闸捕房了，直接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这就是今天谈判的大致情况，你找个时间，尽快的汇报上去。” “明白。”沈墨点了点头，这个情报虽然不属于紧急的信息，但重要性不言而喻。 尤其是对沪特区在苏州河以北的潜伏工作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见过沈墨后，程默直接去了济仁医院，虽然不一定非要天天接女朋友下班，但偶尔给一个惊喜，制造一点儿小浪漫，这可是增加感情的好办法。 女人嘛，除了要哄，还要多陪陪的。 “小伙子，又是你，来接苏医生下班？”看大门的秦大爷见到程默，笑眯眯的道。 “是呀。” “我们这里追求苏医生的人可多了，没想到居然让你一个外人给追到手了，你可真厉害1秦大爷冲程默竖起了大拇指。 “秦大爷您过奖了，所谓是烈女怕缠郎，我没别的本事，就是认准了就不松手。” 　　 　　“高，大爷我年轻的时候要是明白这个道理，这到老了，也不会这么孤苦伶仃了。”大爷不禁恍然一声。 说话间，就见到苏家的司机老胡开着汽车过来了，这是来接苏沐儿下班的。 “胡哥，打个商量，车给我，我接沫儿下班，你今儿个早点儿下班回家？”程默走过去，敲开车窗，一包烟递了过去。 “小程少爷，这不合适吧？”司机老胡接过了香烟，但还是开车门走了出来。 “你还怕我把你家小姐拐跑了不成？” “那倒不至于……”老胡嘿嘿一笑，你是早就把小姐给拐跑了。 “我一会儿开车跟沫儿一起回去，你要是不放心，给苏叔叔或者姜阿姨打个电话说一下？” “不用，您跟小姐的关系，我是绝对放心的，但是这车您可一定要开回去，不然明天一早苏先生要用车，我可吃不了兜着走。”老胡忙道。 “放心吧。”程默明白老胡的意思，他就算想带苏沫儿回家，也得是光明正大的。 下班时间到了。 苏沐儿与谭小雅一前一后的从大楼内走了出来，她看到了家里的汽车，但是没看到汽车内坐着的人是程默。 “小雅，再见。” “沫儿，真羡慕你，每天上下班还有司机接送。”谭小雅嘟着嘴，眼睛里满是羡慕道。 苏沫儿讪讪一笑，这个她也不好说什么，租界治安并不好，她一个女孩子上下班确实不太安全，家里安排司机接送他，那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虽然她也不想这样。 但是没办法，父亲这么做也是为了她的安全，尤其是晚上下班的时候，天色已黑，她一个人从公共租界返回法租界的家，确实很不安全。 “沫儿。”程默推开车门下来，给苏沫儿拉开后车门。 “阿默，怎么是你1苏沫儿惊喜万分。 “老胡我让他先下班了，今天，我充当司机，送你回家。”程默微微一笑，礼貌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要，我现在不要回家，我要你陪我吃饭。”苏沫儿开心的道。 “那好吧，请问沫儿小姐今晚想吃什么？” “涮羊肉1 “得咧，咱们就去吃唰羊肉。” …… 辣斐德路，苏公馆。 这墙上的德国大铜钟时针已经快要走到八点了，这老胡接着苏沫儿的车还没有回来。 这么晚了，苏守安都几次忍不住要电话去巡捕房了，可老婆姜丽瑶却一点儿都不担心，在客厅内听着梅兰芳的《贵妃醉酒》，还跟着一起哼唱，那叫一个怡然自得。 苏守安实在是忍不住了，走过去，直接就讲留声机给关了。 “苏守安，你干什么，好好的，我听戏碍着你了，你嫌烦，自己去楼上书房。”姜丽瑶不满的道。 “沫儿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你这当妈的就一点儿不担心？” “担心，担心什么，这会儿，沫儿肯定跟小程在一起，担心做什么？”姜丽瑶说道。 “你怎么知道？” “老胡来电话了，车留个小程了，他接的沫儿下班呀，我看两人指定是吃饭看电影去了，年轻人谈个恋爱，不都这样吗？” “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跟我说一声？”苏守安愤怒的质问一声。 “你问了吗？”姜丽瑶道，“再说，你知道了，还生气，刺激心脏，有什么好的呢？” “这死丫头，她就不知道什么叫自尊自爱呢1苏守安气的直跺脚。 “嗨哟，合着您当初追我的时候，我也不自尊自爱了……”姜丽瑶瞬间眉毛一拧，瞪了过去。 苏守安被这一瞪，气势瞬间就萎了下去。 “那我跟你能够跟他俩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了，我就看好小程，这人心细，还实在，沫儿也是真心喜欢，你要是为了孩子幸福，就给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瞎担心。” “他要是把沫儿带坏了呢？” 滴滴…… 门外这时响起了汽车喇叭的声音。 继续求收藏！ (本章完) 第56章 布置任务 第56章 布置任务 “这次任务就我们四个人，具体我是这样安排的，老苗，你去大观园浴室守着，樊澄一到，你就打这个电话。”程默递给老苗一个电话号码吩咐道，“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下午两点左右过去。” 早就踩好点了。 老苗接过电话号码，看了一遍后，就记住了，扔到火盆里烧成了灰烬。 “三哥，你接到这个电话后，就以小香云的名义给他打一个电话，就说小香云欠了三鑫公司一笔钱，要她还钱，如果不还钱，就把小香云卖去南洋，让樊澄凑一笔钱过去……” “樊澄一定会筹钱送过去，他很迷恋这个小香云，但他会不会打电话求证，或者直接报警？” “报警没用，这是债务纠纷，身为律师的樊澄不会不知道，而且小香云也确实好赌，这一点儿他比谁都清楚。”程默解释道，“巡捕房虽然跟樊家关系好，这一次可以出警，下一次呢？” 这道上的滚刀肉，敢出来要债，谁没个后台。 “嗯，接下来呢？” “樊刚明天下午有案子在法租界第二特区法院开庭，伱在打完电话后，过半个小时给第二特区法院打电话，就找樊刚律师，告诉他，他儿子樊澄在我们手中，不想儿子死的话，在不报警的情况下，立刻回家拿二十根小黄鱼赎人，只给他半个小时时间。”程默继续说道。 “嗯。” “半个小时后，你换个地方打电话到他家里，如果他不在家，或者没人接电话，行动取消，如果接电话的是樊刚本人，你就告诉他，让他十分钟后去三马路上的玫瑰园餐厅，将金条放在卫生间的水箱里，拿到钱，自然放人。” “万一他得到消息，发现这一切都是个骗局呢？” “我就是不给他打探消息的时间，二十根小黄鱼对他来说，小菜一碟，跟儿子的性命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况且，我们的目标就是他，只要你把他调动起来，我会一路跟踪，然后找机会杀了他。”程默解释道。 “那二十根小黄鱼？” “丢不了的，等一切安全了，再去龋”程默说道，“记住，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钱，如果谁为了钱，而将大家处在暴露的风险之中，我会毫不留情的。” “是1 “大春，你得任务就是租一辆车，跟着我，明白吗？” “明白。” 老苗是见过程默在摸鬼子营的时候，杀人的时候干净利落，所以，他不怀疑他的命令是说着玩的。 “对表，我们的时间要算得准，一丝一毫都不得出错。”程默一抬手腕，与沈墨、老苗两人开始对表。 “组长，你明日还要去巡捕房上班，怎么才能出来？” “这个我有办法，你们就不用担心了。”程默说道。 “好。” “若有变化，或需要临时调整的话，我会通知你们的。”程默点了点头，“就这样，先回了。” “组长，你需要什么枪，需要我提前给你准备吗？”沈墨问到。 “不用，杀一个樊刚根本用不着枪。”程默说道，“以后咱们的暗杀行动也尽量的不要用枪，用枪的动静儿太大，容易引来巡捕的围捕，还容易留下证据。” “是。” “这是我们小组的第一次行动，尽量小心，务必以自身安全为第一要素，明白吗，任务失败不要紧，只要我们人安全，就还有第二次机会1程默郑重的提醒一声。 “明白。” …… 跟普莱德出去一趟后，程默明显感觉到自己在老闸捕房的身份和地位提高了不少。 早上过来上班，不少人主动打招呼了，甚至还主动给你让路，办公室打水和扫地这种活儿也有人抢着帮你干了。 至于林花荣探员，这几日都避着不见，在政治股，有一种王不见王的意思。 林花荣的拜的老头子是高鑫宝，这高鑫宝虽然是杜先生门下四大金刚之一，可他在青帮辈分比杜先生还高一辈，是通字辈。 巧了，程默论辈分的话，也是通字辈，跟高鑫宝是同辈，只不过，他在巡捕房从来没有显露过自己青帮的辈分。 青帮的这个身份，只有在特定的时候可以用，但若是处处拿来显摆的话，那就祸事不远了。 毕竟，多看一眼都能惹来杀身之祸，在道上混，没那个能力，夹着尾巴做人是最好的办法。 　　 　　当然，一山不容二虎，他来老闸捕房政治股，肯定会影响到他在普莱德跟前的地位。 他设计敲打自己，这也能理解。 不过，他显然是找错对象了，他才刚来，没想过要马上往上爬，但机遇到了，挡都挡不祝 “陆头儿，老普说了，让那个我以后跟你。”许清河笑呵呵的敲门进来，给程默弯腰一鞠躬，谄媚的一笑。 许清河口中的“老普”就是探长普莱德了，私下里，政治股的人都喜欢这么叫，他自己也不在意。 “行，我想摸一下底，就咱们老闸捕房管辖的区域内有多少日本人常驻，这都有登记吗？” “这仗一打，日本人都跑去虹口了，现在租界内哪还有日本人？” “一个都没有，这不可能吧，有些娶了日本女子或者是在租界工作的日本人，他们难道连家庭和工作都不要了吗？”程默问道，“巡捕房从来没有对这件事摸过底吗？” “以前是有过登记，但这兵荒马乱的，租界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实在是没办法统计……” “这个工作要做，现在租界已经逐渐稳定下来了，我们需要对辖区内的人口情况有个了解，这也是我们政治股的一项工作。”程默说道。 “程头儿，这是老普让咱做的吗？” “老普不让做，就不能做了吗？”程默反问道。 “不，不是，程头儿，这个工作太繁琐了，就凭我们两个，只怕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完成。” “所以，我们才要多发展一些人，让他们帮着我们做，这件事做成了，以后只要辖区内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不就马上知道了？”程默说道。 许清河恍然大悟：“明白了，程头儿，但是，想要下面的人干活儿，义务劳动可不行，得给这个……” 拇指与食指、中指这么一捻，标准的要钱的动作。 “我知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向上面申请一笔特别的经费，来做这件事。”程默点了点头。 “那就妥了。” “你先给我找人，要可靠的，消息灵通的，那种偷奸耍滑的可不要，明白吗？” “明白，明白。”许清河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对了，这林探是不是对我有什么看法，我几次想请他吃饭，增加一下感情，他总是推脱，老许，你知道不？” 许清河挤出一个笑容，讪讪一笑：“程头儿，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许清河就差没伸出三个手指头赌咒发誓了。 “行了，你去忙吧。”程默一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许清河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一副便秘的表情：“程头儿，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不当讲的，你就说呗。”程默笑道。 “您来老闸捕房这么多天，就没有去拜访一下尤总？” “你是说咱们刑事股总华探长尤总探长？”程默闻言不由一动，这尤阿根就是个小瘪三，拆白党，后来攀上黄锦荣，才当上公共租界的巡捕，一步一步的钻营，最后当上了总华探长，是公共租界华捕最高级别。 但是这个人程默非常不喜欢，甚至说可以是深恶痛绝，此人身穿官衣儿，却干的是这个世上最缺德的事儿。 拐卖妇女儿童。 许清河这是在点他，他来老闸捕房上班，同为华捕，却没有去拜尤阿根的码头，这有人心里不痛快了。 “程头儿，您有空还是去一趟尤总家里，这对您在老闸捕房没坏处。”许清河话不说多，转身离去了。 求收藏！跟读！ (本章完) 57.第57章 樊刚，死！ 第57章 樊刚，死！ 中午，在德兴馆吃了一碗面。 抹了一下嘴，程默就骑着自己的脚踏车离开了，他把车送去了老闸捕房，然后找了个借口出来，上了一辆电车。 在威海卫路上某个站点下了车。 樊刚家就住在这条路上。 今天，他不在家，第二特区法院的案子，他作为辩护律师，必须得出庭的，家属就是看中他的能力，花了大价钱请他的。 作为上海滩的著名大律师，樊刚住着别墅洋房，家里雇着好几个佣人，出入还有专门的司机和保镖。 这家伙知道自己得罪的人太多，也怕死。 所以，想要近身杀人，很难。 投毒也不现实，毕竟这种人很警惕的，除非相熟的，信得过的，一般的应酬早就不参加了。 而且毒从何来？ 他是知道一些制备毒药的方法，但一时半会儿也是搞不出来的，而且制毒是需要设备的。 剂量不够，根本毒不死人，送到医院洗个胃，说不定就能捡回一条命。 比如蓖麻素和氰化物以及我们非常熟悉的砒霜…… 砒霜是可以买到的，但如果从正规渠道的话，一定会留下痕迹，但非正规渠道也不安全。 氰化物就更难了，国内现有的技术合成的话几乎做不到（实验室或许可以），只能从国外进口，苹果籽内倒是含氰化物，但提炼不是一件容易事，至于蓖麻素，同样也不容易，不过，有个在医院工作的女朋友，以后倒是便利一些。 起码搞到那些制备容器会容易一些。 但是杀樊刚已经来不及了。 法国人是懂休息的，所以不到下午两点，是开不了庭的，程默还有时间对威海卫路再一次熟悉。 然后启程前往法租界薛华立路的第二特区法院。 原先这是法租界的公审会廨，后来民国政府收回部分司法审判权，这里才被改为江苏高等法院第三分院以及上海第二特区法院。 审判是可以旁听的，只需要一个简单的登记，并且检查一下，只要确定无危险物品就可以入内。 今天审理的案子是一个强奸以及抢劫杀人未遂的案子，案犯是兄弟两个人，苦主呢，是一对母女。 从两位案犯的被押入法庭那走路嚣张的姿势，就能看的出来，今天这场官司，只怕是不太好打。 尤其是为那对母女辩护的律师明显“势单力北的感觉。 两点钟开庭，拖到两点十分法官才姗姗来迟，而作案的两兄弟的辩护律师樊刚也随后出席，几乎是跟着法官有说有笑的进来。 苦主的辩护律师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微微的低了一下头，面对樊刚这样的律师，他有些犯怵，这个官司输倒不至于，但能够为当事人能争取多少公道就很难说了。 程默坐在旁听席上，抬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精工表的时间。 差不多，这个时候老苗应该打出第一个电话了。 这样的庭审，程默还是第一次参加，还是有一点儿新鲜感的，他现在是巡捕，也该了解和熟悉一下法庭审判的那一套程序。 法庭询问环节，受伤的少女在樊刚的不断逼问之下，让她描述当时的情景，并且是一遍又一遍的细节重现，少女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羞辱，最后情绪直接崩溃了。 而法官却无动于衷，似乎在一种看戏的心态，而少女的辩护律师抗议了两声后，就在言语了，显然是看出来了，被告的律师跟法官早就穿同一条裤子了，就是想要用这种方式在法庭上羞辱一个原告，然后达到他们颠倒黑白的目的。 显然，如果是少女被当做是“站街女”的话，那么强奸罪就不成立，至于后面的抢劫和杀人都是未遂，这对兄弟的判刑都不会太重，甚至赔点儿钱，取得当事人谅解，坐个半年牢就出来了。 当然，如果够狠的，直接判两兄弟赔点儿钱，然后当庭放人。 这种事儿，在旧社会太常见了，更别说是在底层老百姓毫无人权的租界了。 法律是为权贵和有钱人服务的。 但是，庭审到了一半儿，就看到樊刚的司机兼保镖急匆匆的从侧门进来，弯着腰跑到樊刚的身后，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樊刚听完，立刻变了脸色，直接就起身去跟法官交流了一下。 那法官也是直接宣布，由于被告“身体不适，需要送医”为理由，宣布休庭，可被告的兄弟俩明明好好的坐在那里，这等荒唐的事情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发生了。 如此荒唐的庭审现场，也真是叹为观止了，程默甚至对法官也产生了一丝杀念。 　　 　　这样的人，居然能坐在审判席上，决定别人的生死，这简直太可笑了。 樊刚急匆匆的离开法庭。 程默一直跟着。 看到他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迅速的上了一辆车离开法院，看方向，应该是公共租界。 “老六1大春开着一辆车就停在一旁，程默上车后，一踩油门直接追了过去。 “吊着他，别追的太紧。” “明白。”大春的车技还是不错的，与樊刚的车保持大概有三十米的距离，但又不会被他发现。 事实上，车上的樊刚的心早就乱了，哪还会注意到身后有一辆汽车跟着他。 “拐过去，从这条巷子过去1 回到威海卫路155弄的家中，樊刚直接就冲进家中的二楼的书房，打开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了二十根小黄鱼，用油纸包好了。 就在这时，书房的电话铃声响了。 “樊大律师吗，我猜你此刻到家了吧，小黄鱼准备好了后，你立刻出门，三马路的玫瑰园餐厅，二楼卫生间抽水马桶水箱里，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对了，只允许你一个人，多一个人，伱就见不到你儿子了。” “喂，我怎么确定我儿子就在你们手中？”樊刚可不傻，他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 “你会再见到我给你的证据的。”电话那头嗤笑一声，随即挂断了电话。 “喂，喂……”樊刚气的直接将电话机一摔，破口大骂。 可是他现在也没有办法，如果你不照做，对方就要“撕票”，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就当是破财免灾了。 一咬牙，抓起桌上包好的小金鱼，再一次冲出家门，让司机下车，然后自己上车发动，直奔三马路的玫瑰园餐厅而来。 见樊刚坐上汽车出了门，程默让大春驾驶汽车，先一步前往玫瑰园餐厅。 玫瑰园餐厅的后门对着一条小巷子，这个时候餐厅还没有营业，后门关上的，但这难不倒受到过专业训练的人。 进去后，直接去厨房的，找了一件厨师的外套换上了，上了二楼。 没过多久，他就在二楼卫生间的窗户中看到了樊刚开着汽车赶到了，只有一个人，这家伙还挺听话的，应该是大白天的，不怕吧，毕竟这是公共租界繁华的路段上，有事儿，街上巡逻的巡捕最多五分钟就能赶到，不过算了一下时间，程默微微露出一丝冷笑。 迅速的从卫生间内出来。 玫瑰园餐厅的大门被粗暴的推开了。 “先生，我们还没有营业呢……” “我内急，就是想借个卫生间用一下。”樊刚也是有急智，连忙找了一个借口道。 “那我领您过去……”服务员一看对方来头不小，也不敢得罪，怕饭碗不保，忙道。 “不用，告诉我在哪儿就行。” 服务员说了二楼的卫生间的位置，樊刚就直接冲了上去。 卫生间内，抽水马桶的水箱盖子掀开后，他看到了一枚吊在水箱边缘的戒指，一眼就认出来，是儿子平时戴在手上的那一只。 这下他不敢不信了，于是将包好的二十根小黄鱼从包里取了出来，放进了水箱之中。 就在他准备开门走出去的时候，蒙着面的程默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的是他刚从厨房顺过来的剔骨刀。 “樊大律师，有人想要你死1程默捂住了对方的嘴巴，往前一推，抵在墙上，压低声音，手中剔骨刀一挥。 “谁……”樊刚根本没有发出声音，就气绝身亡了。 程默迅速地从水箱中取出小黄鱼，然后往外一扔，早就在窗下接应的大春接过后迅速的离开。 而他则清理一下现场，把不该留的痕迹全部擦掉，慢慢悠悠的下楼，从后门离开。 巡捕房的人来了，但稍微晚了一步，而程默则早已出了玫瑰园餐厅，站在对面的马路牙子上，掏出一根烟，点燃，悠闲的抽了一口。 发现手还是有点儿抖。 求收藏，跟读！ (本章完) 58.第58章 好干净利落的手法 第58章 好干净利落的手法 樊刚的尸体从卫生间抬了出来。 现场很血腥，见惯了场面的巡捕都忍不住皱眉。 陆连奎看到死不瞑目的那双眼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接到电话已经以最快的时间赶过来了。 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陆头儿，凶器找到了，就是这把剔骨刀。”一名便衣巡捕拿着一把带血的刀走过来。 “赶紧送去检验一下指纹。” “陆总，这明显就是见财起意杀人……” “是你查案，还是我查案。”陆连奎也不是没想过，这樊刚提着二十根小黄鱼，重量不轻，这万一让人看出来，见财起意，这是有可能的，而且现场根本就没有找到那二十根小黄鱼。 这说明小黄鱼让人给拿走了。 谁拿走的，只能是凶手了。 倒霉的是玫瑰园餐厅的老板，他这是遭到无妄之灾了，谁会想到一个借用卫生间的人会在自家店内被杀？ 这哪儿说理去！ 店内的服务员和厨子，一个都不少。 程默穿的那件厨子外套沾染了一些血迹，被找到了，可这件外套的所有者根本没可能作案。 因为他有不在场的证明，樊刚被杀的时间段，他正跟几个同事在一起刷钱呢。 他都没见过樊刚，也没离开过房间，总不能分身去杀人吧？ 招呼樊刚的柜台服务员成了第一怀疑对象，可他是第一个发现死者，并且报案的，现在都吓的神经有些失常了。 而且陆连奎一看樊刚死亡的伤口，就知道，作案者的身高比樊刚还要高半个头，而那个服务员个子跟樊刚差不多，从挥刀的角度看，也不是他所为。 杀人的手法是右手反握，一刀毙命。如此干脆利落，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查封玫瑰园餐厅，所有人带回去调查。”陆连奎吩咐一声。 “是。” 此时此刻，程默已经返回老闸捕房了。 “听说了吗，大律师樊刚被人杀了，就在玫瑰园餐厅，一刀致命，太惨了……” “是嘛，这家伙得罪的人可不少，迟早横死，没想到这么突然1 “死在中央巡捕房的区域，听说死之前，樊刚的儿子被绑架了，他是带着赎金去赎人的，谁会想到，被人见财起意……” “案子还没调查清楚，别瞎猜。” 樊刚是名人，他被杀，在工部局警务处各捕房之间的迅速传开，老闸捕房离的最近，消息自然不慢了。 耳边听着外面的议论声，程默则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回到办公室，继续办公。 “程头儿，你这一个下午都去哪儿了？”许清河敲门进来，点头问道。 “怎么了，有事吗？” “没什么事，您听说了吗，大律师樊刚刚刚被人杀了，现场鲜血一地，那叫一个惨。”许清河绘声绘色的描绘道。 “樊刚，没听说过。” “程头，您刚来，不认识樊刚也正常，这人可是租界有名大律师，黑白两道通吃，那可是妥妥的大人物。”许清河解释道，“咱们老闸捕房每年也有不少刑事案也是他代理的。” “哦，他跟尤总的关系如何？” 许清河嘿嘿一笑：“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咱们政治股，这种杀人的案子不归咱们管，让刑事股他们忙去吧。”程默吩咐道。 “明白。” “行了，你忙去吧，我说的那个事儿，伱抓紧办，我要对老闸捕房辖区内的日人居住的情况摸一个底。” “是，程头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 法租界，枫林桥附近。 力行社上海特区周维隆寓所。 周维隆正在家中与夫人一道吃晚饭，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生性警惕的周维隆立马取了一支手枪在手中，慢慢的靠近自家的大门。 　　 　　“道三兄，是我。”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周维隆瞬间松了一口气，是自己在上海的搭档，特区书记程一铭，立刻将门栓拉开，放程一铭进来。 进来后，看到一家人在吃饭，程一铭叫了一声“嫂子”，然后就随周维隆上楼进了书房。 打开书桌上的台灯。 “什么情况，你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就算有什么急事儿，也可以打个电话的。”周维隆皱眉一声，他这个人很自负，最不喜欢下属擅作主张。 “道三兄，我也想电话里汇报，可一想电话里有些话根本说不清楚，就只有跑过来了。”程一铭解释道。 “你说吧，什么事儿？” “樊刚死了。” “你说谁，樊刚，那个强盗律师他死了？”周维隆吓了一跳，他领导的上海特区才算是把队伍给安顿下来，刺杀任务也安排下去了，但到目前为止，两个行动组都还没有开张呢。 杀几个小鬼儿不难，起不了震慑的作用，要杀自然是要杀那些影响力大的，才能有轰动效应。 所以，周维隆给各行动组制定的名单都是在日本人那边挂的上号的人物。 “是‘暗火’？” “应该是，否则这个时候，谁会杀樊刚这个跟日本人关系密切的汉奸？”程一铭道，“根据我们在巡捕房的内线的消息，樊刚是被人一刀割断颈动脉，手法极其老道，绝不是新手。” “马上让王方南联系‘暗火’，确认樊刚是否是被其制裁？”周维隆面色郑重的命令道。 “是。”程一铭点了点头，“樊刚暗中投靠日本人，所以日本人一定会给工部局巡捕房施加压力，让其尽快破案，抓捕凶手归案，如果真是‘暗火’的话，我们是否要随时准备提供帮助？” “这个当然，大家同为党国效力，当勠力同心，守望相助。”周维隆点了点头，“给武汉本部发电报，汇报樊刚被杀的情况。” “好，我这就去安排。” “让曹立俊和林志江他们都抓点儿紧，别让一个‘暗火’抢了咱们沪特区的风头。” 程一铭点点头，区长这好胜的劲儿又上来了，“暗火”直属本部，只是通沪特区与本部联络，人家才成立没多久，就给来了这么一下，这让他们这些在上海多年的人多感到尴尬？ 得搞出点儿动静来。 …… 晚上，下班，回到西摩路的家中。 沈墨已经在家里等他了，程默一看门口的痕迹就知道。 “别藏了，出来吧。” “老六，我已经够注意了，你怎么还能发现我？”沈墨挠了挠头，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你身上那股机油味儿，隔着老远我都能闻见了。”程默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喝了一大口说道。 “我来的时候，明明洗过澡的，还用了肥皂洗过好几遍了……”沈墨皱眉说道。 “呵呵，你身上那股子肥皂味儿，闻一闻？” 沈墨抬起手臂，闻了一下，还真有一股肥皂的淡淡的味道：“老六，你鼻子属狗的。” 程默笑了笑，问道：“怎么样，周维隆派人联系你了吗？” “嗯，租界情报组的王方南，我跟他一直是单线联络，按照你说的汇报了，杀人细节没有说。”沈墨说道。 “小黄鱼的事儿没说吧？” “没有，他们不给我咱们经费，咱们凭啥还支援他们钱呢，再者说，他们还扣下配发给我们的电台。” “给他们送去六根小黄鱼，但是得把电台给拿回来。” “凭什么，咱们有两根小黄鱼也能买一部电台了？” “他周维隆不仁，我们不能不义，都是一条战壕里的抗日的兄弟，不能只顾自己，咱们得大气一点儿，以后说不定用得着人家的时候。”程默吩咐道。 在租界孤岛潜伏，必须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谁知道什么时候能用上。 “是，听你的。” “剩下的十四根金条，留作我们的储备基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程默嘱咐一声。 求收藏，求跟读！ (本章完) 59.第59章 再杀 第59章 再杀 樊刚的死在租界掀起轩然大波。 有人说是仇杀。 也有人说是抗日锄奸队干的，毕竟樊刚跟日本人走的很近，都当了伪市民协会的委员了。 是汉奸，自然就该杀。 一时间，众多纷纭，议论纷纷，律师界更是一片风声鹤唳，尤其是跟日本人勾勾连连的，有一种人人自危的感觉。 老百姓自然是拍手称快，但对于那些就跟日本人走的近的人，企图出卖灵魂的人，却是一记重锤，再想有所动作，就得考虑是不是要自己的小命了。 日本人对樊刚的死也是极为震怒，给工部局警务处施压，限期破案。 公共租界巡捕房自然是全力侦破，但案子过去三天了，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压力全都给到了巡捕房这边了。 工部局与日人的谈判延期了，显然是内部沟通没有效果，双方都在试探，看谁先忍不住退让。 不过，在程默看来，日方显然不想在这个时候跟英美撕破脸，这对日益扩大的中日战争十分不利。 因为他们需要从英美等西方列强手中获得大量的战略资源，比如，钢铁，石油以及橡胶等等。 一旦英美实施禁运制裁，就凭日本国内的资源贫瘠，根本无法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尤其，他们现在还对北方的大熊还有想法。 他们现在这样，不过是想要的更多而已。 许清河提醒他去拜尤阿根的码头，程默何尝不知道，这是在老闸捕房一个潜规则。 但凡新进的华捕，都要给尤阿根进贡，不然，在老闸捕房就很难混下去，但程默可不愿意向这么一个人低头。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尤阿根若是真敢找自己麻烦，他也不会心慈手软的，这种人，犯到自己手里，那肯定是必杀的。 所以他属于“头铁”中的一员。 倒是自己投给《小说月刊》的稿子没有任何消息，似乎是石沉大海了，这最新一期的《小说月刊》就要刊印出版了。 制裁名单上还有两个人，杨福源好办，陆鸿有些难度，必须周密计划才行，所以，程默决定先易后难，甚至陆鸿他还在犹豫，毕竟这个人与前面两个人名声不一样，搞不好会有反效果。 杨福源可不比樊刚，出入还有汽车和保镖，他只是长期包了一辆黄包车，这可比养一辆汽车和司机便宜多了。 上海滩上很稍微有些社会地位，又没有那么多钱财的人都会这么做，这样既不失面子，又显得自己高人一等。 所以，杀杨福源很简单。 “大春，刺杀杨福源，由你来执行，务必做到一击必杀，这是心脏的位置……”程默给大春做示范如此一刀刺入心脏，其实就是一种传授。 他们是一组人，每个人都得有独立行动的能力，就算以他为主，也不能全部都依赖他。 必须尽快的将所有人的能力都提升上来。 “注意力道和位置，若是扎到肋骨上，很容易失败。”程默示范后又解释要领，“三哥，替补以及接应，一旦大春一击失败，必须马上脱离，三哥迅速上位，完成补刀，我要求，所有动作，不超过三十秒1 “明白。”大春点了点头，都是杀过人的，与战场上那种粗放式相比，刺杀就显得精细多了，掌握要领后，就问题不大了。 “我呢，六弟，我虽然走路不方便，但也可以帮忙。”老苗说道。 “老苗负责望风，海格路上有安南巡捕巡街，我们必须在安南巡捕赶到之前全部撤离，刺杀时间选择在平安夜的傍晚时候呢，大家都记住了吧。”程默说道。 “好。” “行，大家各自回去准备吧。” 任务布置完毕，程默从老苗的住处离开，紧接着，大春和沈墨也分别从老苗处回家。 12月24日傍晚，法租界海格路，上海闻人，伪市民协会委员杨福源被杀于家门口不远的地方。 死者被利器穿透心脏。 当时街上人多，车多，车水马龙，直到死者跌坐在马路边上，没有声息后，才被人发现。 发现的时候鲜血已经浸染了棉袍。 面部死状似乎没有太多的痛苦，但在最后一刻，他似乎想呼叫，却没能够发出声音。 法捕房闻讯后全部出动，在海格路一带挨家挨户搜查，甚至出动了猎犬，最终忙活了大半夜，毫无所获。 　　 　　第二天法租界的报纸头版头条刊登了出来，一时间大为轰动。 有人把樊刚与杨福源被杀两案联系起来，发现，有不少共同点，其一，两人都是日本人支持成立的伪市民协会的委员，其二，杀人手法干净利落，十分老道，并且是现场不留痕迹，选择的时机也是十分巧妙。 尤其是樊刚被杀，那是经过精心的设计了的，根本不给樊刚思考的时间，很明显，杀人者，一直都监视樊刚的一举一动，或者，就一直尾随其后。 但是，调查发现，他们并没有找到那个一直跟踪的人，而樊刚的司机兼保镖也是毫无发现。 随着时间推移，樊刚一案已经要变成悬案了。 就算樊刚之子樊澄高价悬赏，请私家侦探帮忙查樊刚被杀，也没有人愿意接这个案子。 杀人者能做的这般干净，很明显背后是有强大势力的，私家侦探敢惹这样的势力，那不是寿星公吃砒霜，嫌自己命长吗？ …… “杨福源也死了……”周维隆看到报纸上的报道，他也有些懵了，一个星期不到。 他交给“暗火”小组名单上的三个人就已经死掉了两个。 这是什么效率！ 这戴先生在安排了一个什么样的行动小组，怎么如此厉害，难怪人家能够独立存在，不接受沪特区的直接领导。 …… “一铭，来一下。”周维隆给程一铭打了一个电话，租界内的电话联络还是能保证安全的，日本人现在又不能进入租界抓人。 租界内的电话通讯，他们还没办法监控。 程一铭接到电话后，匆匆赶到枫林桥周维隆的家中，他也看到了报纸上有关“杨福源”被杀的报道，也是很震惊，一个星期内连杀两个人，这“暗火”小组到底什么来头？ 他也想过来问一问周维隆，没想到周维隆的电话先打过来了。 “一铭，又死一个。”周维隆将程一铭迎入客厅，指着报纸上的报道说道。 “是呀，这才几天，他们的行动效率很高呀。” “他们联络你了，怎么说的？”周维隆问道。 “他们从樊刚手里弄了二十根小黄鱼，愿意上缴六根，但是前提是，得把他们的经费和电台给他们。” “电台我们手里还有吗？” “有是有，但是如果给他们的话，我们手里的备用就少一台了。”程一铭说道。 “给他们匀一台，但是我要十根小黄鱼，但拨给他们的经费可以给他们，还有制裁汉奸的奖励也给他们。”周维隆说道。 “这么一来，我们手里的经费就岂不是又不够了？” “有十根小黄鱼，不够吗？” “我把这个忘了，电台本来就是要给他们的，经费和奖励也是，但我们可是得了十根小黄鱼了。”程一铭呵呵一笑。 “你跟他们说，本部的奖励可能会晚一点。” “好。”程一铭点了点头，“他们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陆鸿了，他可不是前面这两人，虽然加入伪市民协会，可这人声誉和名望都很好，而且还是有名的慈善家和教育家，刺杀这样的人，我怕会适得其反，引发逆反反应。” “这是本部的命令，必须要拿几个有分量的人开刀，否则有样学样，这上海和租界就没有伱我立足之地了。”周维隆斩钉截铁的说道。 “是，我明白了。”程一铭知道劝说无用，但凡是现在投靠日本人，做汉奸的，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在沪特区的锄奸名单上，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 十根小黄鱼，程默没考虑就给了，这电台越往后在租界可不是钱能买到的，现在能拿到就是赚到。 除了一部电台，还有备用零部件，倒是没有克扣。 然后就是开办费两千块加上一千块的经费，一共给了三千块，后续的奖励，要等本部把钱汇过来。 这钱怎么来，程默大致能猜到，也没多问。 拿到钱之后，让老苗立刻搬家，房子早就找好了，就在公共租界，新世界游乐场附近租了一个院子，将电台也转移了过去。 求收藏，跟读！ (本章完) 60.第60章 第一封电报 第60章 第一封电报 公共租界劳合路，一条小巷子进去，大概二十米，一道窄小的进户门。 这是一个带门面临巷的房子，里面不大，还有一座小阁楼，周围附近也都是差不多类似的房子。 老苗刚搬到这里。 他的腿已经能下地了，但是还不能助力，所以，还要拄着拐走路，但基本上不需要人照顾了。 程默盘下来打算给老苗开一个杂货店，卖一些烟、酒、糖、醋生活小商品之类的。 这样既能有一个掩护的身份，还能挣钱养活自己，而且，还可以通过他这个杂货店存储物资。 有这么一个店，很多事情就方便多了。 这比他去摆摊算命的强多了。 而且就在这附近，距离他上班的老闸捕房不远，他也能照顾到，随时可以帮他打掩护。 这个地方距离苏沫儿工作的医院也不是很远。 程默下班回家也可以顺路。 电台拿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与武汉的力行社本部也就是军调局二处取得直接联系。 这样“暗火”小组就可以直接接受本部的领导，不需要再通过沪特区，这样自由度更高一些。 程默很清楚，未来的沪特区有两次差一点儿全军覆没的灾难，而且一次比一次惨。 他可不想被连累了，既然是独立的行动小组，那就尽量，尽快的与沪特区脱钩。 当然，完全脱钩不可能，至少，不能让沪特区出事儿连累到自己。 另外，组织上的联系也要抓紧，这段时间，他都没有时间去hk区的菊香书屋。 他这个预备党员什么时候转正，都还不知道呢。 还有他的组织关系，到底是在共产国际，还是属于日共体系，这个他也需要明确，必须把自己转入到延安体系中来。 这事儿也得抓紧，紧靠组织才是未来。 现在上海的地下党组织应该是受江苏工委领导，在租界是有自己的组织的，而且工部局的巡捕房内就潜伏着一个基层党组织。 但要不要跟巡捕房内的基层党组织发生横向联系，这还需要等上级的指示，自己可不能擅自行动。 许多事情，千头万绪，这对程默来说，宛若在钢丝上行走，一步错，那就是万丈深渊。 “小云，这以后就是咱们的交通站。”程默将苏沫儿带去老苗的住处，将老苗介绍给她认识，“这是老苗，我在闸北战斗时候的老战友，负伤了，就跟着我进租界了，现在也是小组成员，代号：瘸子。” “弟妹好，我叫苗成，你以后叫我老苗就成。”老苗瘸着腿给苏沫儿倒水介绍道。他这条腿现在是瘸了，但不等于以后一直会瘸，所以他劝瘸子”这个代号，保证没有人会想到。 “老苗是我们小组中最年长的一个，你叫苗大哥就行了。”程默道。 “苗大哥好，我叫姜云。”苏沫儿介绍道，这是她跟程默商量好的，她在“暗火”小组内还用姜云这个名字，以确保“苏沫儿”这个名字尽量的安全。 “姜云，好名字。”老苗嘿嘿一笑，“人也长得漂亮，六弟真是有福气。” “老苗，以后姜云会经常来，我们需要跟本部的联系的密电的发送和抄收都将由她来完成，你呢，就是在姜云发报和译电的时候，给她警戒和望风1程默说道。 “明白，这个我在行。”老苗点了点头。 “今天，我们就要向本部发送第一份电文，我们先去准备了，老苗去门口把风。”程默习惯喊老苗了，就没有改口。 小阁楼之上，程默教苏沐儿将隐藏的天线给安上，调整好角度，然后接通电源。 “沫儿，记得伱是怎么接受的培训，接下来，我们一共发三次，每次之间间隔十秒左右，按照我教给你的频率，和呼号，别紧张……”程默亲自给苏沫儿带上耳机，然后轻抚她的后背，让她平缓情绪。 苏沫儿虽然经过培训，也在机器上做过模仿和演练，但是上机实操还是第一次。 怎么可能一点儿不紧张，这比她第一次上手术台，拿手术刀给病人做手术的时候紧张程度一点儿不差。 “暗火呼叫蓝衫……” 蓝衫是戴雨浓的代号，这个潜伏小组当初设定好的呼叫代号，只有程默和余鸣山少数人知晓。 　　 　　手指轻轻按下，电波就这样发送出去，隔着千山万水，飞向千里之外。 …… 武昌城中，一处相当隐蔽的二层小楼内，数十部大功率电台依次排开，滴滴答答声音传出，空气有些污浊。 “主任，暗火呼叫蓝衫1 身为办公室主任的潘其武接到汇报，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命令道：“马上应答，就说让他们迅速汇报情况。” “是1机要员迅速的跑了出去。 潘其武则摇了一下桌上的电话机，要了一个号码，然后站起身汇报道：“报告处座，暗火信号出现了。” “是，是，处座，我马上按照您的命令草拟电文，然后发出去。”潘其武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 上海，劳合路老苗家中。 “阿默，我已经连续发了三遍了，你看有没有错？”苏沫儿舒了一口气，刚才她差点儿就摁错了。 “没错，我看的很仔细。”程默轻轻的在苏沫儿肩膀上拍了一下，“沫儿，你做得很好，但是让你这双拿手术刀的手来做这样危险的事情，我真是不忍心。” “这也是为了国家，保卫国家，人人有责。”苏沫儿说道。 “力行社可不是一般的组织，它是一个类似政党与帮派组织的结合体，是一个怪物，其实，我是不愿意你牵扯其中的，但我也没想到你会出现青浦班的学员中，没办法，我只有把你弄到我身边，这样，才能保护你不受伤害。”程默感慨一声。 “阿默，我不太懂这些，但是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就在哪儿。”苏沫儿依偎在程默怀中说道，她对政党其实没有多少概念，在青浦班，虽然也有政治教育课程，但更多的是技能训练，那些她能听进去多少，可想而知。 苏沫儿在青浦班，抛开技能训练，其实算不得上一个好的学员。 “你就不怕我把你给卖了？”程默嘿嘿一笑。 “卖了我，你舍得吗？” “我还真舍不得。”程默将苏沫儿搂在怀中，感受着青春的美好。 她的纯真以及身上的活力正是吸引他的地方，所以，才毫不犹豫的下手了。 有些人错过了，那就是一辈子。 “阿默，爸爸是不是不太喜欢你？”苏沫儿闭着眼睛问道。 “这女儿是爸爸的前世的小情人，他的小情人都要投入到别人的怀抱，他当然不高兴了，放心吧，他就是一时没想通而已。”程默笑着说道。 “那天，你送我回去，都没进门，是不是怕挨骂？” “我那是怕你为难……” “要不然咱们私奔吧？” “你是不是爱情小说看多了，还私奔，这天底下得不到父母祝福的婚姻是很难有幸福的，再者说，我也没那么自私，让你在我跟你爸爸当中只能选一个。”程默说道，“放心吧，你爸我搞得定的，会让他高高兴兴的把你嫁给我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出三个月，我就让你爸彻底认可我这个女婿1程默笃定道。 滴滴…… 耳机里突然传来了信号，这是武汉方面回电了。 好快呀！ 第一次联络就这么顺利，这可是一个好兆头。 电文很快就被译了出来。 连续锄奸成功，尤其是“强盗律师”樊刚，令上海律师界震动，特奖励五百元，程默晋升为少校行动组组长，其余参加行动的人也多有嘉奖以及奖金奖励。 继续求收藏，跟读！ (本章完) 61.第61章 晋升 第61章 晋升 “阿默，你现在都是少校了，好厉害1苏沫儿为程默的晋升感到高兴，这说明自家男人的优秀。 父亲的总是拿老眼光看人，有些落伍了。 “一个少校算不得什么，在这乱世中，只要你肯拿命豁出去拼，总能拼出一个前程来的，而这个前提是，你得活着。”程默道。 苏沫儿默然了。 “活着”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她们俩都是看过生死的，程默在战场上，而苏沫儿在野战医院，每天都能看到，更何况她还是个医生，虽然工作没多久，医院里每天都能见到生老病死，如果连这个都承受不住，也别做医生了。 战地医院一个月，她处理的伤员和小手术太多了，都记不清了，从这一点看，她这一趟“进修”的进步特别大，医院明显是要将她当成重点人才来培养了。 “沫儿，这是草拟的一份电文，伱把它翻译成密文，然后发给武汉本部。”程默将早已拟好的电文递过去。 苏沫儿见到电文内容，惊讶的一抬头，似有询问。 程默点了点头 苏沫儿惊讶的掩住了嘴巴，同时感觉自己心跳仿佛一下子跳的快了许多，她是万万没想到，刺杀“强盗律师”樊刚和伪市民协会委员杨福源这两件事都是程默干的。 当然，她自己也隶属这个行动小组，只是，这两次行动，程默都没向她透露，更没有让她参加。 “放心吧，不用担心，我自己就在巡捕房，他们是查不到我的。”程默轻轻的安抚一声，“赶紧把电文发出去。” 苏沫儿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将电文变成密文，然后再变成莫尔斯码发射出去。 这个过程持续将近一刻钟。 “按照约定，明天晚上八点，本部会给我们回电，但是你的工作和身份不太方便，所以，明晚我自己过来抄收电文，以后，一些抄收电文的工作会交给老苗，他只负责抄收，译电的工作还得由你来，有什么情况，我会给你打电话，你跟我的关系也不需要保密……”程默说道。 苏沫儿点了点头，她充分意识到了，这个工作的危险性，虽然在培训的时候教官已经提醒过了。 但是，她还没有这种直观的感受，而现在，有那么一点点了。 “沫儿，从现在开始，我还要对你进行一些训练，你在培训班时间太短了，学的太少了，好多东西就只是学了一个粗浅，接下来，必须实战强化，否则，我们在租界的时间就不能长久。” 苏沫儿点了点头，她知道，程默这么做，是为了她好，若不是程默，她可能不会进青浦班。 但现在进了，想退出是不可能的，只能努力的去适应了。 还好，有程默陪着自己，她是幸运的，相比而言，跟她同一期的其他女孩子就未必了。 约会是“接头”练习，逛街是“跟踪与反跟踪”的现场教学，打电话用暗语，甚至去游乐场游玩也是训练科目…… 程默为苏沫儿制定了一系列的训练方案，训练苏沫儿，同时也是在磨练提高自己。 日子还得过。 日本人跟工部局的谈判又开始了。 这一次谈判依然在礼查饭店，让日本人进租界，他们现在还真没有这个胆量，英国人也不想让他们过来。 让步肯定是有的，双方都有让步，但都还没有触碰双方的底线，都想多要一些。 这中间也谈到了“樊刚”被杀一案，日方提出派人经验丰富的刑侦专家前往租界协助工部局警务处破案。 但这个要求被恺自威当场就拒绝了，开玩笑，这个口子一开，那就刹不住了。 何况死的又不是日本人，日方的这种协助破案的要求根本站不住脚，当然不能让日本人进入租界，他们仅仅是来协助破案的吗？ 用脚趾头都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日方显然也知道工部局不会答应这个要求的，自然也不再坚持，这也算是试探出工部局的底线了。 上午的谈判有些许进展，至少没有像上次那样，不欢而散。 程默还想在午餐的时候，再一次遇到中村功的，而很显然，这一次他没有来。 不知是什么原因，看来，他必须找机会再去一趟菊香书屋了。 “普莱德先生，我想出去走一走，下午谈判之前我会回来的。”程默向普莱德请假道。 　　 　　“程，你是中国人，在虹口会很不安全的？”普莱德关心的道。 “我在日本生活多年，我可以很像一个日本人，至少不会被他们看出来，再者说，我还有工部局和日本驻沪领事馆发的特别通行证，没有问题的。”程默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可以外出的理由。 普莱德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要不要我派司机跟着你？” “不用，我可以借用一下您的汽车吗？” “当然可以，你得在谈判之前回来。”普莱德很乐意的就让司机将车钥匙交给了程默。 目送程默离开后，普莱德直接去见了恺自威。 这位工部局副总董，同时还是警务处政治股的顶头上司，同时，他还是英国特情局在上海的负责人。 “他刚刚请假出去了，还找我借了车。” “他是个有背景的人，尽量不要去管他，也不要监视或者跟踪，明白吗？”恺自威吩咐道。 “副总董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 恺自威微微一笑，伸手拍一下普莱德肩膀说道：“在这片土地上，我们始终是外来者，如果想要获得什么，就必须入乡随俗，懂吗，我的普莱德探长。” “您是说他另有身份？” “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恺自威呵呵一笑，端着一杯酒递过来，“普莱德，别管那么多，我们喝一杯吧。” “好吧，我虽然不明白，但我会服从长官的命令。”普莱德点了点头，听长官的总是没错的。 “很好。” 恺自威知道程默是靠原淞沪警备司令部司令杨湖的关系进的工部局警务处，在南京方面兵败的时候，安插一个人进工部局警务处，就差明说了，这就是南京方面的人了。 但他还是把程默进工部局的痕迹给抹除了，这件事，还涉及一些交易，这些他自然不能跟普莱德说了。 做情报工作，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有时候，也需要交换以及各取所需。 其实，程默这种靠各种关系进入工部局工作的人多了去了，只不过，作为情报主管的恺自威十分敏感，程默一个日本留学，银行工作，又是从闸北进入的租界，因此多注意了一下。 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让他看出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程默一路开着车沿着四川北路向北，中途下车买了两条烟，观察确定身后没有人跟踪后，这才前往菊香书屋所在的余庆坊。 停好车，锁上门。 虹口现在是日本人控制的区域，居住都是日本侨民，治安水平相对要好得多。 “菊池先生，又见面了？”程默进来，微笑的招呼一声，大中午的，店内的客人并不是很多。 “森田君，好久不见。”菊池明见到程默，咧嘴一笑，一种说不出的“猥琐”感。 人不可貌相，这样一副长相，居然是自己人。 “上次跟您说的，我要的《京都画报》到了吗？”程默问道。 “到了，到了，我放在库房，请随我来。”菊池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程默跟随他的脚步往书店内的一间小屋走了去，解释说，那是他的库房。 一开门，程默愣了一下，赫然看到中村功就坐在里面，面前摆着一副茶盘，显然是在等他。 “森田君，都在这儿呢，您自己找吧，找好了，拿到前头来就行了。”菊池明微微一鞠躬，然后转身就回去了。 求收藏，跟读！ (本章完) 62.第62章 组织关系 第62章 组织关系 “中村先生，您知道我要来？”程默带上门，走过去坐了下来，有些惊讶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今天日本方面会跟工部局在礼查饭店继续谈判，你作为翻译应该会出席，而你能出来的，就只有中午休息这段时间，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了。”中村功解释一声，并给程默茶盏里倒了一杯茶，“请。” “谢谢。” “关于你的问题，我们原先的设想是想让伱回到上海后进入同盟通讯社的上海分社的，同时成为‘拉姆扎’小组与中共的通讯联络人，但是8·13淞沪大战打乱了我们的计划，我也比原计划晚近两个月才抵达上海，并且也与你失去了联络，幸亏你来了菊香书屋，菊池才把你的消息告诉了我，我也才有机会主动与你见面。” “菊池先生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你叫森田孝，跟我是一样的，并不知道你是中国人。”中村功解释道。 “那我现在的任务呢？” “你现在的任务同样是担任我们与中共方面的联络人，但你现在还没有跟中共方面接触上，所以，你现在需要马上把组织关系接上，这也是我今天在这里等你的原因。”中村功道。 “那我成为中间联络人的话，情报该如何接收和传递呢？” “你的情况，我已经替你向中共方面解释和说明了，你回到租界后，到这个地址，一个叫陈友贵的人，你跟他说：你要去法租界的霞飞路青年旅社，然后他就会带你去见你想要见的人。” 程默看了一眼地址后，旋即就记在了心里。 “那我同盟社记者的身份还能不能用？”程默问道。 “可以，但尽量别用，尤其是在租界内，你这个身份最好别让人知晓。”中村功考虑一下，郑重道，“你现在这个情况，这个记者身份一旦露馅儿，很容易被怀疑，除非他们找到你，或者你跟他们再一次续上关系，成为他们的特邀记者。” “好，那我们如何再见面？” “你在租界有安全可靠的固定电话吗？”中村功问道。 “现在还没有，但很快就有了。”程默计划在老苗的杂货店安装一部电话，作为公用电话，也可以自己使用，至于他住的地方，不打算安全电话，因为他也不知道那个地方他能住多久。 “等你有了电话，用密文写一封信寄到菊香书屋，我就知道了。”中村功说道。 “好，没问题。”程默点了点头。 “这是我给你挑选的《京都画报》，赶紧回去吧，你不能出来时间太长。”中村功递给程默说道。 程默接过，出门，结账，然后开车迅速的返回了礼查饭店。 此时，距离下午的谈判还有一个刻钟。 下午的谈判还是集中在苏州河北从xz北路到西川路的警权归属问题，还有日方想要在工部局警务处增加一位特别处长的位置，增加一位特别处长的问题不大，问题是，特别处长的权力和管职权范围就需要商榷了。 还有就是虹口地区日籍巡捕的办案的权限，在这之前，日捕的办案权限仅限于虹口地区的捕房管辖范围，也就是公共租界的北区（丙区）。 苏州河以南地区，日捕进入抓人是要得到警务处认可的。 还有有关犯人的引渡的条例，尤其是租界“抗日”分子的抓捕、审讯以及引渡和审判的一系列的问题。 涉及租界的特权，英国人自然不会轻易让步的，但就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所以，双方难免会陷入争吵。 这种充满了肮脏的交易，虽然程默是有些心理准备的，但从内心讲，还是很不适应的。 尤其他还要去翻译，日语转换成英语，这对他的挑战还是不小的，全程都是神经紧绷，生怕出错而词不达意。 下午的谈判不像第一次，草草收场，而是从下午两点一直谈到六点钟，双方唇枪舌战后，终于达成了一系列的共识。 当然，达成的协议还需要白纸黑字签下来才算有效，有些属于秘密条款，是不能留有文字内容的，而这些谈判的内容，程默还不够被信任，是不允许知道的。 谈判结束，随车返回。 车上，普莱德看到程默购买的《京都画报》，似乎有些感兴趣，翻了两下，居然跟他聊了一些电影方面的东西。 看得出来普莱德很喜欢看电影，尤其喜欢喜剧，卓别林的喜剧是他的最爱，还有美国的西部片，他的身体内似乎还住着一个西部牛仔放诞不羁的灵魂。 普莱德在英国有一个妻子，还有一双可爱的儿女，但是在这儿，他跟一个白俄女人同居。 许清河偷偷告诉他的。 　　 　　程默也是一个喜欢电影的人，自然聊的很投机，当然也有一部分讨好的意思。 在租界工部局警务处，背靠英国人这颗大树自然是最好的。 “陆，既然你对电影如此感兴趣，不如就由你兼任电影审查组的审查员？”普莱德突然说道。 “我，普莱德先生，审查这方面我还真不太懂。”程默愣了一下，普莱德突然提出这样一个要求，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这个其实不难的，你只需要按照电影审查条例来审核就行，合格的就发放放映许可证，不合格的退回修改，修改到合格为止。”普莱德解释道。 “普莱德先生，您是认真的吗？” “当然，我们电影审查组一直人手不够，很多审查员都是兼任的，电影审查工作很重的，每周都有好多部电影需要审查，核准后发放放映许可证，权力很大的。”普莱德笑呵呵说道。 “谢谢普莱德先生的信任，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试一试。”程默点头答应下来。 电影审查，属于文艺工作范畴，倒是跟他以前的专业对口，就是在租界，这个工作可不容易。 无非是在他现有的工作中增加一项，算是得到普莱德的信任，这对他今后在工部局巡捕房是极为有利的。 而且这是普莱德送给他捞钱的一条路子。 普莱德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是投缘和看好自己吗？ …… 济仁医院，外科一室。 “沫儿。” “阿默，你怎么来了？”晚上，苏沫儿值夜班，没想到，程默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办公室门口。 “知道你值夜班，就过来看你。”程默从怀里取出一个铝制的餐盒，放在苏沫儿办公桌上。 “什么？” “打开就知道了。”程默嘿嘿一笑。 苏沫儿伸手打开盒盖，看到里面的饺子，顿时露出一丝喜悦的表情：“饺子，哪来的？” “老苗的手艺，尝尝吧，我一口气吃了二十个呢。”程默说道。 “老苗还会包饺子，真没看出来，看上去不像是那种会做饭的人？”苏沫儿吸了一口气儿，“真香，韭菜鸡蛋馅儿的。” “老苗是山西人，十六岁就就从家里出来了，当过苦力，旷工，厨子，武昌首义的时候被吴佩孚拉了壮丁，这一路辗转，最后到了中央军。”程默说道。 “真好吃。”苏沫儿吃了一个又一个。 “沫儿，这是本部刚发来的电文，你译一下。”程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稿纸递了过去。 “好。”苏沫儿立刻放下筷子，拿起桌上的铅笔，埋头，开始认真的将电文翻译出来。 程默就这样看着苏沫儿，等到她将全部电文译出后，递给自己检查一下，确认没有错误。 程默直接擦燃一根火柴，直接将电文给烧掉了。 其实电文内容他早就译出来，之所以拿给苏沫儿再译一遍，就是为了让她熟练掌握译电的能力。 不能什么事儿都由他代劳。 译电这份工作，也是熟能生巧的。 关于刺杀陆鸿，程默希望本部不要太过于着急，可以再看看，毕竟陆鸿过去的名声很好，刺杀这样一位名声不错的实业家以及慈善家，所带来的后果，很有可能会带来反作用。 但是力行社本部拒绝了他的建议，认为此时此刻，但凡有任何与日寇接洽，并且替日寇做事的人都是汉奸卖国贼，必须坚决惩处，绝不留情。 没办法，有些事情只能去做了。 继续求收藏，跟读！ (本章完) 63.第63章 学长 第63章 学长 临别，重重一吻。 苏沫儿把程默送下楼，直到看到他骑着脚踏车远去的背影消失这才转身准备返回上楼。 “苏大小姐……” “小雅，你吓死我了，走路没声音吗？”苏沫儿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谭小雅吓了一跳，“你不在病房，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刚才那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位？”谭小雅好奇的问道。 “你不都看到了？” “伱俩真是在香港进修的时候认识的？” “不是。”苏沫儿没好气的说道。 “那你俩是咋好的，我以前怎么从来就不知道呢？”谭小雅八卦的问道，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家里介绍的，觉得合适就在一起了。”苏沫儿还真知道该如何解释，但现在也只能是敷衍一下。 有些话可以对家里说，但有些话则不能对外人说了，若是有心人调查，程默没去过香港，她们又是如何相恋的，这是个很大的破绽。 “家里介绍，你去相亲怎么没带上我？” “我去相亲，带你做什么？”苏沫儿直接冲她翻了一下白眼儿。 “我帮你把关呀，你不知道，这男人当面对你是甜言蜜语，等把你追到手了，那就是另外一幅嘴脸。”谭小雅拽着苏沫儿的胳膊，一起上楼。 “说的好像你谈过恋爱似的。” “我这是从书上看到的……” “是那是烂俗的爱情小说吧，别整天看那些东西，看多了，把人都看傻了1 “那不会的，我又不傻1 “我看你就是个花痴，傻妞……” “对了，你还没说你那位是干什么的？” “他呀，带枪的。” “哇，带枪呀，帅呀1谭小雅夸张的一声，满眼都是小星星。 没见世面的小姑娘，哪个男人不带枪？ …… “碍…嚏1蹬着脚踏车的程默浑身发热，没来由的鼻管一痒，打了一个喷嚏。 是谁在背后说自己？ 回到西摩路的家中，已经是临近十点了。 若不是艺高人胆大，这个时间点，还真没这个胆子在外面走动，大量灾民涌入租界的后果就是治安的急剧恶化，强奸，抢劫的案子是频发，要不然租界工部局警务处也不会新招一批华捕了。 奎子就是趁这股风，才有机会考进去。 但是他们不能依照以往的方式才上岗，正常情况下，至少要三个月的训练才能上岗，如今只有一个月时间，只能先教一些简单，然后分配后，再由老带新，否则巡捕房的人手真不够用。 程默一般不喜欢多管闲事，这是潜伏人员的最重要的一条守则，除非是事儿找到他了。 当然，如果践踏到他做人的底线的话，也会出手的，他又不是冷血动物。 …… “来一本最新的《小说月刊》。” “谢谢，诚惠一块五毛。”书店老板抽出一本厚厚的月刊递给程默，满脸笑容道。 程默付了钱，拿走《小说月刊》，随意翻看了几下，没有发现自己所写的《鬼丈夫》，心道，估计自己的稿子被毙了。 这下有些麻烦了，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如果赚不到一万块，怎么才能赢老丈人那赌？ 得另外想办法了。 《鬼丈夫》小说他早就写完了，眼下只有一条路了，就是自己印，自己花钱推广了。 要不要立一个新派小说家的人设呢？ 这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不小的麻烦，但是也不是没有好处，就看你如何权衡取舍了。 还是先去把组织关系接上吧，这是头等大事，一刻都耽误不得。 　　 　　好在便衣探员是比较自由的，只要上班应个卯，然后说明一下自己出去干啥，基本上没人管你。 政治股跟其他股不一样，是有一定特权的，做什么事儿，只需要向本股直属长官交代，不需要向其他任何人说明。 按照中村功说的地址，程默找到那辆号码为“026”黄包车，他走过去，直接坐了上去。 “陈友贵是吧？” “先生，您是？”拉车的黄包车夫明显一愣，一般坐黄包车的，从不问车夫姓名，更别说一上车就能道出车夫姓名的。 “去霞飞路的青年旅社多少钱？” “这儿去法租界有点儿远，得五毛。”陈友贵说道，公共租界的黄包车不能进法租界，但客人可不管，所以，有些车是有联合牌照的，可以自由进出两个租界，但每个月的牌照费就多了不少。 而往返两租界的费用自然要高一些。 “你得拉我返程，可不可以？”程默点了点头。 “没问题，不过，我最多等您半个小时，先生，您坐稳了。”陈友贵拉起黄包车，一个起步，缓步在马路上直接就跑了起来。 进了法租界霞飞路，往西，确实在青年旅社门口停了下来。 “先生，从青年旅社后面巷子进去，门口一家挂着灯笼，门前有一对小石狮子的，敲门，只敲三下，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陈友贵收了钱，拉着车去马路对面找个地儿休息了，只要程默再次出现，他就会看见的。 按照陈友贵说的，程默绕到青年旅社后的巷子，进去后，没多久就看到一家门口挂着灯笼，门前还有一对小狮子的宅子。 走过去，门口站定，四下观察了一下，这才伸手敲了“三下”门。 约莫等了数秒。 一个明显是踩着高跟鞋的女人打开门，一口标准的吴侬软语：“先生，您找谁？” “请问文秋先生在吗？”程默稍微清了清嗓音问道。 “文秋呀，侬有人找？”女人朝里面喊了一声，只听见里面一个急促脚步声，“来了，是表弟来了吗？” 表弟？ 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表哥？ 不过，他也是反应快：“表哥，你这个地方好难找哟，我找了一圈才找到？” “哎呀，你表嫂为了省点儿钱，这里房子便宜的撒，来，来，快进来坐？”一个三十多岁，戴着眼镜儿，穿着灰布长袍，脚上踩着一双旧皮鞋的男人过来，一把就拉着程默的手朝里面走了进去，还真像是许久没见面的表兄弟，热情的很呢。 关上门，进入屋内后，男人开口道：“是程默同志吧，我是文秋，中共中央南方局联络情报处直属上海特情组组长，同时也是你的大学学长。“ “学长，您也是早稻田大学毕业的？”程默大吃一惊。 “是，那是十年前的事了，你估计还没进早稻田大学呢。”文秋嘿嘿一笑，从桌上摸出一盒哈德门烟来，问道，“抽烟不？” 程默点了点头。 “来一根？” 程默伸手抽了一根烟，文秋也取出一根，给程默点上后，才给自己点上，抽了一口说道：“你是在早稻田大学加入的共产主义学习小组，后来被吸纳加入共产国际远东第四局工作，一直从事的外围交通工作？” “是的，我在日本的时候，一直做的都是交通以及宣传方面的工作，并且目前还只是一名预备党员，回国之前，本来是要转正的，但是种种原因没有转成。”程默说道。 “你是不是加入了力行社？” “是，我姐姐跟力行社特务处处长戴雨浓有一层特殊关系，她们让我进力行社，我无法拒绝，否则就会被怀疑。” “这样也好，有这样一层关系，就便于你在力行社的潜伏，说一说你的近况吧。”文秋继续抽烟道，组织上不是掌握这些情况，也不会跟程默见面的。 “我回国后，在姐姐的安排下去了盐业银行工作，当时给我的任务就是等我在接头人，但我等了许久，都没有人过来找我，后来我被银行分配留守四行仓库，随后被编入志愿者，参加了淞沪会战闸北的战斗，当时是在88师的524团，在战场上结识了四个生死弟兄，参加了四行保卫战前半段，我被我姐姐用关系先趁送物资的机会接走，他们后来也被我从孤军营中营救出来，现在跟我一起在上海潜伏下来了……”程默长话短说，将自己回上海后自己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 文秋听完后，震惊的整个人都快麻了，烟都忘记抽了，烟头都燃烧烫到了手指头，才反应过来，赶紧甩掉。 其实程默已经往收敛的说了，就偷鬼子坦克，炮击英军阵地那事儿，他根本就没敢说出来。 这事儿，严格来说，是真的违反有关规定，纯粹是个人胆大包天的行为了。 但当个人在跟组织失去联系的时候，也只能按照自己想法去随机应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地下工作具有极大的不确定性，不可能事事都请示，这就需要个人的临机反应能力。 求收藏，求跟读！ (本章完) 64.第64章 你这个情况，得单独研究 第64章 你这个情况，得单独研究 接下来，文秋更麻了。 文秋自认也是早稻田大学毕业，是程默的学长，还是资深的老党员，又有着丰富的地下工作经验。 这领导一个还未转正的小学弟，那不是很轻松的一件事。 可见面之后，他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以银行留守人员加志愿者的身份直接参加了淞沪会战，鏖战两个月，甚至一度负伤，最后还参加过四行保卫战。 不但囫囵个下来了，还击杀不知道多少日军，就这战功，在国民党队伍里，给个少校都不为过，就算在党的队伍里，那也是神一样的存在。 妥妥的抗日英雄。 后面，战场下来后，被亲姐姐拉进了力行社，去给青浦班当了一个月的教官，组织上安排人潜伏进入青浦班受训可是费了不少劲儿，他干脆直接就教官了。 接着奉命潜伏租界。 自己拉起了一支队伍，不到一个月功夫，轻松干掉了租界的两名出头的大汉奸，震惊整个上海滩。 如今，公共租界和法租界被整的鸡飞狗跳，人家毫发无损的，自由自在，还要更魔幻的是。 他还是公共租界警务处政治股探员。 以后这工作，谁领导谁呀？ “学长，我回国以后大致的经历就这些，如果需要书面材料的话，我可以撰写。”程默亲切的道。 “哦，暂时不用，如果有需要，我会要求你的。”文秋连忙说道，“关于你的组织关系，组织上原则上是同意你从共产国际远东第四局转出来，但接下来伱的任务……” “中村功同志说，让我继续负责‘拉姆扎’小组与组织上的情报传递和交通工作，这个我现在可能比较麻烦，因为我现在住在租界，不在闸北，不过，我可以克服的，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日本同盟社的记者，不过这个身份在东京用过，到上海后，就没再使用，就一次过关去虹口用了一下，但没有用这个身份进行其他活动。”程默解释道。 “这个身份能接上吗？”文秋心中一跳，自己这小学弟这是有多少个身份呀？ “不知道，如果要用这个身份，就得让同盟社东京的总部确认才行。”程默说道，“我回上海只是跟东京同盟社请了个假，他们也没再问我，或者发电报之类的。” “你现在的公开身份，只怕不可能以同盟社记者的身份活动，但他们在上海是有分社的，现在一定是需要你这样人……”文秋激动的在客厅内来回的转动起来，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样的情况。 程默当然知道同盟社在上海有分社，但他一次没有去过，冒然上门，只怕会被对方怀疑的，他回到上海后，等不到任务接头人，也不敢有任何的异动，当然，这是记忆中的以前的自己的行为。 程默的情况太特殊了，他这个特情组的组长已经无法决定他的使用了，必须上报更高一级的领导来决定了。 “战事骤然爆发，你被滞留上海，加上日本国内驱逐中国留学生，你也无法再返回东京，也不敢去上海分社表明身份，这个理由很完美，你就等他们来找你就是了。”文秋逐渐脑子冷静下来，分析道。 “如果他们找上门来，我该怎么办？” “你既然参加了工部局与日方的谈判，那么他们的情报部门就一定会注意到你，既然注意到了，就一定会调查你的过往，唯一的问题是，你在闸北战斗的这两个月时间，你该如何解释，他们在找上你之前，一定会搞清楚的。”文秋道。 “我可以说，我一直都在四行仓库……” 　　 　　“那他们会调查的，你如何遮掩？”文秋表情凝重道。 “虽然我在一营，但我基本上不跟三连之外的人有交集，认识的人不多，平时我也很低调，他们的活动我也很少参加……” “看来，你上过战场这件事，有可能瞒不住，那索性就不隐瞒，对他们来说，这不算什么大事，你是中国人，被迫上了战场，这很正常，就算你在战场上杀过日军，相对于你对他们的价值而言，情报部门是不会在意这些的。”文秋分析道。 程默默然，问题是，他在鬼子那边还有个死神‘老k’的代号，他在战场上可不是杀了一两个日军。 当然，这个外号是日本人给他取的，他也是从日军口中才得知的，国军这边虽然也有人知道，但由于一营长杨瑞福刻意隐瞒，程默受伤后，一营的补充兵员又换了一轮，他回去的时候，都没几个熟面孔了，而他回去后，那几天都是独立行动，很快就撤退进了四行仓库。 老“k”在战场上消失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他刚好负伤在医院养伤，后来重返战场，他克制收敛许多了，倒是可以找个理由，让老“k”直接消失在战场上。 看来，自己还要再进一趟孤军营，把所有隐患给尽量抹掉。 有些事情，当时不可能想的那么周到，眼下也只能尽力补救了，好在他没有军籍，或者想办法，把孤军营中认识自己的人都营救出去送走。 这或许是一个办法。 不，这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最好是能够将孤军营统统送走，但这也不现实。 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日本人的情报部门也不是那么神，要真那么神的话，他们还收买丁默邨、林世群之流做什么，在租界内搞一个臭名昭著的“76”号特工总部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力行社特务处给我下达任务，让我制裁实业家陆鸿，我提出不同意见，认为陆鸿有别于其他参加伪市民协会的人，建议听其言，观其行，但戴雨浓不同意，依旧命我执行制裁任务，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程默说道。 “制裁汉奸，确实有一定的震慑作用，但也要区分人，如果不分青红皂白就一味的杀人的话，恐怕效果会适得其反，这是不利于我们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有些人迫于某些原因，不得已与日本人合作，只要他心里还向着我们这个国家和民族，这都是可以争取的，甚至还可以利用现在的身份给我们做事情，这是我们极为需要的。” “问题是，如果我不动手，戴雨浓也会下令让潜伏在租界的其他行动队动手的。”程默说道。 “如果是你出手，你有把握吗？” “当然，有心算无心，陆鸿可不是经过训练的特工，杀他，不难，主要是杀人后的脱身，这才是关键。”程默点了点头。 “如果是击伤，不杀人，你有把握吗？” “这个得我亲自动手才行。”程默想了一下说道。 “如果非要动手，你可以先将其击伤，这样你也能够交差，人也没有死，一切都还留有余地。”文秋说道。 程默点了点头：“如果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如此了。” “陈友贵是我的交通员，可以信任，你若是有急事，可以找他。”文秋送程默出来道，“另外，我们可以电话联系，你再电话里可以称呼我表哥，有些暗语，你要熟悉并且记住，起风了，表明情况有变，下雨，说明情况很紧急，有人跌倒，这是又同志被捕的意思……” 求收藏，求跟读！ (本章完) 65.第65章 消音器 第65章 消音器 12月17日，法租界《大晚报》上刊登一则新闻，日本人暗中组织并成立的所谓sh市民委员会，经过选举，产生了十一名执行委员。 南市著名实业家陆鸿的名字赫然在列。 这在外人看来，就是妥妥的卖身投靠日本人，当了汉奸了。 晚节不保呀！ 看来，自己真的要动手了，不然，这戴老板是肯定要找自己麻烦的。 但如果想要击伤而不是击杀，得换一个方法了，陆鸿可不是那两个人，他平时出行，除了司机之外，还有两个保镖。 想要近身刺杀很困难。 唯一的办法，就是远程狙击了。 远程狙击，就要确定对方的行程，并且找好一个狙击位置，而且机会有且只有一次。 想要击伤后，安全的离开，就必须把撤退的计划做的完美无瑕，而且最好是不要发出枪声。 没有枪声，就难在第一时间确定自己的位置，这会给自己的离开现场留有很大的时间余地。 这个是必须要考虑的。 在租界内的一切行动，都必须以“安全”为第一要素，他不会拿自己，也不会拿兄弟的性命去搏前程，除非是不得已的情况下。 “三哥，我记得你们电车公司有维修车间，能不能帮我做个东西？”程默约沈墨吃早饭。 点了一碗豆腐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 “消音器，这是里面的横切面，只有做成这样才能达到消除子弹射出枪管声音的效果。”程默解释道，“这是给你看的，别给任何人瞧见。” “嗯，我们电厂那些机床设备做不了这个东西吧，再者说，我也不会呀……”沈墨惊讶道。 程默知道，这玩儿意别看简单，其实并不好做，没有一定的设备和技术储备是做不出来的。 还有材料的问题，尤其是无缝钢管可不好弄。 其实程默要求其实不高，没有无缝钢管，那手搓一个，只能能用，哪怕是一次性的都没有问题。 消音器这玩意儿早就在国外有生产，但一般作为民用，用在汽车上面，排气筒的声音要是不经过消音处理，那绝对噪音，而军用消音器要求更高，需要小巧精密，只有在特工暗杀中使用。 正面战场，谁用这玩意儿，精贵不说，还容易坏，是易耗品。 但是在中国，这玩意儿绝对是个稀罕物，而且知道的人极少，更别说使用了。 “这样，你把零部件给我加工好，拿回来我自己组装，大春汽修厂那边也有机床设备，咱们可以分开加工，这样也保证我们做的东西没有人知道。”程默说道。 “也行，我先找找看。”沈墨拿走了图纸，贴身藏好。 “尽快，制裁陆鸿的任务上头已经在催了，完成这个任务，我们就可以消停一阵子了。”程默吃完最后一口油条，把钱压在碗下，“我吃好了，伱慢慢吃。” “好的。” …… 程默加入了电影审查组，这收入就额外的多了一笔，这钱，自然是电影公司给的。 不管电影能不能拿到放映许可证，这钱都要给的。 租界内的电影公司拍摄的，以及从国外引进的，哪怕是在其他英联邦的国家通过的，都得在审查组过一遍的。 这收入比巡捕房探员的正式薪酬还要高，电影审查组内，他虽然不是唯一的中国人。 但审查组多增加一名华人审查员，那权重自然是增加一分了，除了电影审查，还有影片是的广告也有审查的义务。 工部局大楼有一个小放映室，就是专供电影审查组使用的，每一部新电影上映都要来这里过一遍，电影审查组审查通过之后才会发放允许公开放映的许可证。 租界的电影院众多，而且生意都非常好，民众们没有多少娱乐的渠道，电影是消遣和了解外面世界的窗口。 　　 　　尤其是故事片，只要不是真拍的太烂，基本上能上映，基本上都不会亏钱。 所以，上海滩诞生了众多的电影明星，什么金嗓子周旋、胡蝶、阮玲玉（已故）、徐来等等，风光一时无两。 电影审查组其实人员众多，程默只是审查员中的一人而已，普莱德是电影审查组的副组长，他有资格推荐人进入，不然程默也没这个机会。 对于国外引进的电影，基本上能够被送到电影审查组，都是走个过场，但是租界内华人电影公司出品的电影的审查就十分严格了，一部电影要上映，不上下打点的话，是很容易被卡住的。 哪怕是没有问题，都能给你找找出问题，再不行，就给你拖延时间，反正有办法折腾你。 程默刚进审查组，自然是随大流，跟普莱德走，他说什么就什么，他觉得自己就是普莱德拉进来增加自己话语权的棋子儿。 电影审查通过后，就是分钱。 送审的电影公司会给所有审查员悄悄的送上一个红包，多少就看电影公司的财力和心意了。 一般情况下都不会低于二十块。 程默有幸拿到了自己第一个红包，二十块法币。 按照如果每个月有五六部电影审查的话，光红包的话，就超过他一个月的月收入了。 （以上这部分先看着，我找到了一本《上海公共租界电影审查》历史资料，还没到货，呜呜，后期会对照修改） 难怪林花荣得知自己进入电影审查租的消息，眼珠子都红了，这是真金白银的额外收入呀。 这拍电影也是一个赚钱的行业，至少现在进入，还能有一个先发的优势，而且他自己就能写剧本，至于拍摄，可以找专业的团队来。 租界可没有“公务员条例”，规定不允许工部局雇员不可以经商，甚至总董和副总董都有自己的生意。 比如副总董恺自威，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怡和洋行的大班，妥妥的职业经理人。 所以，公共租界工部局有“大班寡头”政治一说。 现在的租界虽然是个孤岛，但只要有路子，有关系，挣钱还真不是事儿。 挣钱不但可以帮到自己，也能给组织提供经费支援。 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首先要找一个靠谱的团队才行，否则，一切都是白说。 德兴馆吃了一碗面，程默一路溜达消食儿，居然来到了长沙路，这让他想到“正东图书馆”。 这家命运多舛的出版社，此刻老板的日子不好过吧？ 自己《鬼丈夫》的小说稿子估计被《小说月刊》给毙了，要不要找一个出版社自己出呢？ 正东图书馆好像挺适合的，不过，他们一项不出版这一类的小说的，就怕老板矫情，拒绝的话，那就很没有面子了。 本想转身回去的，可转念一想，还是试试吧，试试又不打紧的。 进入正东图书馆门厅，还是那个雇员，程默直接提出来要见社长兼总编辑汪海，雇员愣了一下：“先生，您又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跟我说。” “一件能让正东图书馆起死回生的事情，你也能做主吗？” 雇员吓了一跳，这么大口气的，倒是没见过，看对方年轻，但笃定的模样，衣着打扮也甚是得体，显然不像是那种故意来捣乱的人。 “先生，我们社长今天不在，您若真有事找他的话，您留个地址或者电话，回头我汇报一下社长，让他过去找您，或者给您回个电话。”雇员回答的有礼有节，不卑不亢。 “这个电话，晚八点之前打，接电话不一定是我，但只要大了，我一定会知道。”程默留下一个电话号码和“风起楼兰”的笔名。 他也没有把《鬼丈夫》的稿子带在身上，似乎现在见面，也不太好谈。 下班后，路过老苗的杂货店，已经悄悄的开张了，就是商品品种和数量上还不太丰富。 电话也拉上了，电话局过来安的，这里是租界的中心地段，效率自然很快了。 电话机是西门子的，黑色的很重，很有年代感。 交代老苗一声，然后就骑着脚踏车回家了。 求收藏，跟读！ (本章完) 66.第66章 花间社 第66章 花间社 程默回到家中。 刚准备煮晚饭，沈墨就来了。 “组长，你看这根管子怎么样？”沈墨递给程默一根大概三十厘米的金属管子，沉甸甸的。 “哪来的？” “这个电车上一根断掉的轴承，我找厂里的钳工给掏空后加工一下，你看能不能用？”沈墨解释道。 “你没跟人说做什么吗？” “没，我就说自己想做个小玩意儿，需要一根铁管子，硬度稍微强一点儿的。”沈墨说道。 程默伸手摸了一下管壁，加工的还不错，挺平滑的，这师傅的水平还真是不错。 “有没有淬火？” “嗯，淬火可以增加硬度。”这个道理沈墨是明白的。 “伱们电厂有焊接设备吧？” “有，但是想用的话，申请手续比较麻烦，偷偷用的话，不是不可以，但保密就……”沈墨说道。 “看大春那边有没有办法，汽修厂应该也是有焊接设备的，实在不行就去他那里。”程默说道，如果自己有一个汽修厂的话，干起活儿来就方便多了，哪像现在这样需要东拼西凑的。 “没吃饭吧，我在煮面条，一起吃点儿？”程默招呼一声，看得出来，沈墨从电车厂过来，肯定是没来及吃饭。 “好。”沈墨也不客气，这时间点儿回去，也没地方吃饭了。 “关于制裁陆鸿，你有什么想法？”程默问道。 “陆鸿做过公董局华董，不光家大业大，声望和影响力要比樊刚和杨福源大多了，想要杀他，可不容易，如果给我们足够时间的话，我觉得可以通过内部收买下毒的方法，这样更加的安全，但如果要马上制裁的话，就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了，他现在出门都乘坐汽车，还有保镖保护，我们很难近身，重点是，我们很难确定他的行踪，使用暴力手段刺杀的话，弄不好，会危及我们自身的安全……” “跟沪特区情报组联系，请他们提供陆鸿近日的行程，既然是特区分配给我们的任务，他们也应该出一份力才是。” “行。” “告知大春一声，明天晚上我们过去。”程默说道。 “好。” 说话间，没留意，锅里煮的面条差点儿就漫出来了，程默眼疾手快，赶紧伸手关掉了瓦斯炉。 “我不常做饭，最多就是煮个面条啥的，你就将就着吃点儿。”程默不太好意思的说道。 “有面条就很好了。” 两个大男人，坐下来，各自盛了一碗面条，“吐噜吐噜”的很快就吃了一个精光。 第二天一早，程默将《鬼丈夫》的全部稿件收入自己的包内，然后就骑着脚踏车出门了。 路过老苗的杂货店，借买烟的机会，得知，昨晚正东图书馆的社长汪海来过电话了。 这个时候，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机会，他都不会放弃的，如果再没有财源的话，正东图书馆就真的难以为继了，靠过去的面子借贷只能盛一时，况且这些债终究还是要还的。 唯有自身造血，找到赚钱的路子，这才是起死回生的根本。 中午吃饭的时候，程默再一次来到“正东图书馆”，这一回，他总算是见到了社长汪海。 程默是来谈合作的，自然不喜欢废话。 直接把《鬼丈夫》稿件的前三章给了汪海，汪海只是稍微看了一点儿，就陷入进去了。 不是程默的文笔有多好，而是这故事太有好看了，而且绝对能赚足女人的眼泪。 作为一个从事出版多年的老编辑，岂能不明白这部小说一旦出版，必然会引起世面上的轰动，但是，这不符合“正东图书馆”一直保持的出版理念，他们是以出版先锋类的书籍包括小说为主的，而且出版各种革命书籍经常被租界当局警告以及勒令整改，可以说是在工部局挂了号的重点对象。 “对不起，先生，这部小说是您创作的吗？” 　　 　　“当然。”程默点了点头。 “这部小说的风格跟我们出版的风格不一致，要不然，您去别的出版社试一试？”虽然他知道出版这本小说会挣钱，但他不能不顾出版社的理念以及自己的信念。 “正东图书馆正经历一场财务危机，汪社长还如此固执己见，本人这部小说只是颂扬男女之间的坚贞爱情，没有其他意图，就因为不符合你们出版小说的风格，您就要拒之门外不成？”程默反问道。 “风起楼兰先生，眼下正是国难当头，这样的小说，虽然很好看，但实在是不合时宜。”汪海正色道。 “汪社长，做任何事，都要有财力支撑，就算要抗日，没有钱，没有资源也不行，就像您经营这间出版社，如今到了拆东墙补西墙的地步，如果有一笔钱能够让你继续经营下去，那会不会能出版更多你想要出的书，教化和影响更多的人，可一旦它倒闭的话，你坚持的理想和信念又能让多少人知道呢？”程默说道。 汪海沉默了，他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但要他放弃自己的出版理念，这等于说拿刀戳他的心窝子。 “先锋小说也好，鸳鸯蝴蝶派小说也罢，都是为人服务的，只不过读者受众不一样罢了，本人的小说歌颂的是坚贞不渝的爱情，没有奢靡之音，这千古以来，爱情和家国情怀都是一样值得称颂的，普通人和革命者都需要爱情，不是吗？” “如果汪社长觉得用正东图书馆的名义出版这部小说影响正东的声誉，我这儿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道汪社长可想听一听？” “先生请讲。” “由我和汪社长你共同出资，再成立一个出版社，出版此书如何？” 汪海眼前一亮，这倒是个通融的办法，正东图书馆可以不用改变自己行业先锋的理念，但另一个出版社可以出版赚钱的书籍，赚的钱来贴补正东图书馆，这样一来，就完美解决了自己心中的纠结。 其实就是同一个部门，挂了两块牌子。 “那风起楼兰先生想要怎么个出资法？”汪海问道。 “我出资金，你出人员和设备，咱们按照3：2的比例占股，汪社长觉得如何？”程默问道。 汪海想了一下，这件事对他来说，没有坏处，而且他不是大股东，只是为了求生存跟别人合作，可以说是个人私下行为。 这样的话，老朋友们应该是可以理解自己的。 见汪海点头，程默接着道：“既然汪社长同意，那我们就草拟一个协议，办社注册方面都由你来全权办理，工部局那边关系，我来。” “先生在工部局有关系吗？”汪海惊讶一声。 “正式介绍一下，鄙人程默，任职工部局警务处政治股，联络组探员。”程默说道，既然合作，就没有必要隐瞒了，况且，合作不可能只有一次。 汪海吓了一跳。 这跟工部局政治股扯上关系，很多事情就复杂了，他心中立马就有了顾虑来。 “汪社长，不必担心，我不干涉出版社的经营，但在如今的公共租界，你想继续存活，就得有人能保你，你现在还可以拒绝，但拒绝之后，就没有机会了。”程默就这么看着汪海。 这个选择很艰难的。 对于程默，他太不了解了，不清楚对方的秉性和政治倾向，一旦合作了，那就可能被捆绑上，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可问题是眼下自己也到了濒临倒闭的十字街口了。 “我冒昧的问一句，程先生对眼下的中日时局怎么看？”汪海拳头攥了一下，然后紧张的问道。 “汪社长，你是中国人吗？” “当然。” “我也是。”程默伸手指了一下自己心口的位置，“永远都是。” 汪海神情轻松了下来，做出了一个这辈子最重要的决定：“我愿意跟程先生合作。” “汪社长，合作愉快。” “新出版社的名字叫什么？” “花间社。” 继续求收藏，跟读！ (本章完) 67.第67章 会议纪要 第67章 会议纪要 辣斐德路12号，苏公馆。 “沫儿，元旦休息吧，跟爸爸去你虞伯伯家，你不是好久没去过了？”晚上吃完饭。 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苏守安对苏沫儿说道。 “爸，我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您能不能让我有点儿自己的时间？”苏沫儿不满的道。 “你虞伯伯从小就对非常好，伱不是还说，长大要你做他家儿媳妇的，你都忘了？” “爸，我跟安哥哥没有那种感觉的，您就别硬凑了。” “什么叫没感觉，虞安也是美国留学回来，无论相貌，人品还有学识都比那个程默强太多，小日本留学回来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1苏守安说道，他不装了，就是看不上程默这个“准女婿”。 “爸，你怎么还以貌取人呢1 “守安，小默相貌也不差，哪一点儿比虞安差了，再者说那个虞安，花边新闻很多的，我女儿怎么能嫁给这种人，哪怕他的家世再好。”姜丽瑶加入了战场，力挺程默，她作为女人，很不喜欢虞安那种欢场浪子的性格，要真想跟自女儿谈恋爱结婚，就不是这个样子。 “他那些不过是男人逢场作戏罢了……”苏守安更注重的是商业版图，这两家联姻可是强强联手。 “逢场作戏，看来你是有经验了，是不是瞒着我在外面也这样？”姜丽瑶瞬间将战火引到自己身上。 “丽瑶，你不能这样，我一说女儿，你就扯把我扯上，有意思吗？”苏守安不满道，“我是什么样的，你还不知道，几十年守身如玉……” “女儿不喜欢，你非拽着她做什么？”姜丽瑶白了自家丈夫一眼。 “我那是为她好，那个程默，来历不清不楚的，比虞安这种知根知底的太不安全了。” “女儿大了，得尊重她的选择，将来时吃苦还是享福，都是她自己的事儿，我们做父母的还能跟她过一辈子？” “妈，你们聊，我上楼了。”苏沫儿看母亲把战火引走了，立马准备撤退。 “沫儿，你跟小默说一声，元旦休息的话，晚上一起来家里吃饭，我给他做宁波大虾。”姜丽瑶道。 “看他有没有时间吧。”苏沫儿也不敢直接答应，谁知道，程默那天会不会值班或者有特殊任务？ 客厅内，夫妻俩谈起了正事。 “守安，陆总的普善堂收养了一大批战争中失去家人的孤儿，前几天，我们法租界妇女救济会还号召大家捐款，你们宁波总商会是不是也有所表示？”姜丽瑶坐下来问道。 “嗯，我以寿安公司的名义捐了一万元，都是些可怜的孩子，最小的还在襁褓中，这些天杀的东洋人。”苏守安愤怒的骂道。 “我们妇女救济会打算组织一次去普善堂看望孩子们的活动，我打算让沫儿一起去，沫儿是学医的，孩子们当中应该有不少身体都有问题，我想让她去帮着一起义诊？” “嗯，这个我没意见，到时候让老胡陪你们过去，还有，要注意安全。”苏守安没有拒绝。 “行，我上去跟沫儿说一下。”姜丽瑶点了点头。 …… 鸿运汽修厂。 大春虽然现在是学徒，但他会来事，又聪明，学东西也快，因此跟汽修厂的里人相处的十分不错。 晚上由一个老师傅带着学徒看厂，大春自然很容易就争取到了这个工作。 他买了些酒菜，跟师傅一顿喝，直接就将师傅灌醉了。 灌醉后。 事情就好办了。 然后程默跟沈墨就进来了。 大春放哨，两人在里面用汽修厂的设备加工消音器，两个人忙了一个晚上，才做出了三根成品来。 主要是沈墨又带来两根断裂的轴承加工钢管，就这一次机会，不把它一口气做完，以后都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消音器是初步做出来了，只是还很粗糙，还需要进一步的打磨，这个就只有手搓了。 还得找个机会试验一下消音器的效果。 巡捕房有自己的靶场，程默只要找个机会，把消音器带进去，趁没人的情况下，试一下，这不难。 只要装在手枪上的消音器没问题，那装在步枪上的话问题也不大。 把所有痕迹都消除后，在天亮之前，从汽修厂撤离，消音器，沈墨带走两根回去按照程默的要求继续打磨，而程默则带着一根，准备找机会测试一下。 　　 　　路过老苗杂货店。 “老六，昨天有个电话，很奇怪，说是你订购的一本什么画报到了，让你务必尽快去取一下？” “哦，那是我托一个书店帮我从海外订购的，比较难买。”程默随口解释道。 他明白这个电话应该是菊香书屋的菊池明打来的，应该是中村功要见他，才打了这个电话。 这个电话号码也是他前天才通过密文信件传递给他的。 看来，自己得抽个时间去一趟虹口了。 不能用同盟社记者的身份，也不能用工部局的特别通行证，这两个都容易暴露。 还好，日方已经放宽了进入虹口的准入条件，这也是工部局与日方达成的协议中的条件。 如果日方单方面租界的人进入虹口地区，那么租界也会以同等的方法对待虹口地区的人员。 所以，日方放开管制了，但例行检查还是有的。 这都为程默进入hk区提供了便利。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提前从老闸捕房出来，没有去他常去的德兴馆，而是换了一身衣服，叫了一辆黄包车，先去外滩公园。 然后再从外白渡桥进入虹口地区。 几经绕路后，确定没有人跟踪后，这才推开菊香书屋的门。 “中村君正在等你。”菊池明招呼一声，意思是，让他自己过去，不用他领着去了。 程默点了点头，往里走去，推开书店的库房，走了进去，在中村功面前坐了下来。 “中村先生，什么事这么着急见我？”程默问道。 “你跟你们中共南方局接上关系了吗？”中村功抬头问道。 “嗯，已经联络上了。” “那就好，这份会议纪要，你马上带回去，翻译一下，交给你的上级。”中村功递给程默一个信封。 程默看信封没有封口，伸手取了出来，居然是全部都是英文写的，惊讶道：“怎么都是英文？” “英文的话，你容易带出去，如果是日文的话，你怎么过检查站？”中村功解释道。 “那万一碰上一个认识英文的日本人呢？”程默道。 “这就要看你的应变能力了，这份文件很重要，关系到中日接下来的战争的走向，你务必要将它传递上去。”中村功站起来，珍重的一鞠躬，“拜托了，程君。” “我尽量吧。”程默点了点头，实在没办法，他就只有用脑子尽量记下来，过去再默写出来。 这是一份日本大本营与内阁的联席会议记录，怎么来的，他不会去问，但如此绝密的情报，应该就是出自“拉姆扎”小组的杰作。 会议是半个月前秘密召开的，时间持续了数日，才达成统一意见，内容就是涉及战后的日本对华政策和态度，这是战略级的情报，时效性很长，虽然过去这么多天了，但它依然相当重要，对了解日本国内真实企图，并做出相应的决策是异常的重要。 他花了半个小时将内容浏览了一遍，大致记下了内容，然后又迅速的过了一遍，将记录放进了信封。 然后他将信封直接就塞进了外面大衣的口袋，甚至还露出一个角来。 中村功有些不解程默为何将如此重要的文件就这样堂而皇之的露出来，这不是更容易被发现吗？ 程默告诉他，正常人的思维，对外露的东西，他们通常下意识的都会认为没有问题。 这就是利用一种心理暗示。 果然，在过检查站的时候，日本兵很认真的搜查了他随身带的皮包，而对他口袋里的信封，只是抽出来看了一眼，全部都是英文后，看都没看，就还给他了。 顺利过关，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距离元旦还有两天时间，他的那份臭名昭著的近卫第一次声明就是在下个月发表的。 预告一下，本书数据有点儿差，无三江，无强推，1号上架。 (本章完) 68.第68章 元旦枪声 第68章 元旦枪声 这份会议纪要十分重要，程默不敢将它带回老闸捕房，而是将它先送去老苗那里，然后才回老闸捕房上班。 下午，又是审片。 两个小时电影看下来，就到了下班时间了，这个班的工作是真的很轻松，有时候也需要加班的。 加班肯定是要更多的付出了，据说新的审查机制要出来了，眼前上映的影片，需要复查之后才能播映。 这应该是日本人提出来的，主要是针对以前拍摄的不少抗日电影设的门槛儿。 工部局大楼有附属靶场，那是给万国商团训练用的，警务处巡捕自然也是可以用的。 程默找个放松一下的理由，也去试了几枪，当然表现有些惨不忍睹，甚至还惹来不少人的嘲笑。 当然，他悄悄的在靶场的厕所里试验了一下消音器的功能，效果还不错，比预想中的还要好一些。 当然，那颗被击发的子弹，被他用“走火”的理由搪塞过去了。 他在靶场上“蹩脚”的表现，也确实让众人觉得，他能把枪玩“走火”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一眨眼功夫，38年元旦就到了。 这是一个中国人最难熬的新年，繁华热闹的租界，新年气氛都没有往日的热闹。 虹口地区的日人却兴高采烈的张灯结彩，迎接新年的到来，尤其是一些日伪出版的报纸，更是头版头条刊发了所谓“南京，日军与民众和谐庆祝新年”的照片和文章。 这种摆拍的照片和文章，不光是欺骗了多少日本国内民众，还有不少不明真相的国人也是上当受骗。 大屠杀还在继续，暴行从未停止，日寇从来就没想过收手。 “吃饭，好，不过，我可能要晚点过去，不用来接我，我自己过去，就这样……” 劳合路，老苗杂货铺。 程默给苏沫儿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下元旦的安排，很显然，他没有时间陪苏沫儿吃饭逛街，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刺杀陆鸿。 沈墨带来了消息，确切的说是王方南的租界情报组给的的消息，当然，沈墨从别的地方侧面打探了一下。 情报消息，只有单一渠道，那就是孤证，这是不能够轻易相信的，要知道，这样的事情，过去吃过的亏太多了。 元旦休息，所以这一次行动，除了“画眉”苏沫儿之外，“暗火”小组全员参加。 这也是小组分开后，第一次聚会了。 有了老苗杂货铺这个据点后，很多事情就方便多了。 奎子和老二吴剑锋身上的变化都挺大的，这都是程默的要求，他俩必须彻底改变，才能融入进租界。 而且，尽量的与过去的切割，包括一切人际关系，甚至自己的家庭。 唯一能够让他们暴露身份的，就是孤军营了，这个也只是理论上的，孤军营里的人出不去，他们现在就算进入巡捕房，也都是小人物，基本上见不上面的。 只要避开一些地方，是可以做到不会暴露的。 这个起码能够维持到42年，能不能活到那一天，都还不好说呢。 　　 　　“三哥，把咱们的行动计划先跟大伙儿说一下。”所有人到齐后，程默吩咐一声。 “好。”沈墨在小黑板上画了起来。 “这是吕班路，陆鸿从南市搬到法租界居住，就是在永丰村179弄1-2号，这里是老式的公寓楼，这里是圣多禄教堂……” 粉笔画出的简易地形图，沈墨开始深入浅出的讲解自己掌握到陆鸿这个人的生活习惯以及平时的外出活动的规律。 “陆鸿已经是花甲之年，家中产业基本上交给儿子经营，他自己则专心搞慈善事业，根据我们综合得到的消息，明天他会前往老城的普善堂看望慰问那里收养的孤寡以及孤儿，这就是我们下手的机会，明天是元旦，街上人多，也更利于我们脱身。” “老三，为什么要刺杀这么一个做慈善的老人呢？”吴剑锋不解的提出疑问道。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程默接过口来，“陆鸿做慈善不假，我也不否认他是个好人，但是好人未必就没有错，他错就错在加入了伪市民协会，还当选为执委，这个伪市民协会是一个汉奸组织，他这样的实业家，商界领袖都投靠日本人，你们想想，这带来的影响力和破坏力会有多大，在国家民族大义面前，救助孤寡幼童只是小义，这种人一旦为日本人所用，那后果不堪设想，可不是他建造一座普善堂，救助几个孤寡幼童能够抵消的。” 吴剑锋沉默了，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普通人也就罢了，影响力有限，而越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一旦做了汉奸卖国贼，危害之大，那是不可想象的。 “这个也不是我们凭空捏造的。”沈墨也将《大晚报》取了出来，将有关报道给众人看。 “如果这篇报道是假的，凭他的能力，发一个辟谣声明很简单，他并没有，这说明确有其事。” “他们还想成立一个伪市政府，接管国民政府留下的权力，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所以，上峰下令，必须对陆鸿实施制裁1 “陆鸿身边是有保镖，出行还有汽车，据说，汽车还安装了防弹玻璃，所以，要确保制裁成功，我跟组长商量一下，对其实施远距离狙杀。”沈墨接着说道。 “三哥，说一下任务分工。” “南市那边被日本人控制，一旦出事儿，日本宪兵队出动，一旦封锁道路，我们会很难脱身，所以，行动最好是在法租界内进行，行动分为两个阶段，二哥跟组长一组，我跟奎子一组，大春负责开车接应，苗老大右腿伤，这次任务就不参加了。” “我跟大春一组，这次狙杀任务以我们这一组为主，第一狙击地点，我选选择在这儿。”程默拿起粉笔在沈墨画的简易地图上一点，“那边我去看过了，附近都是两三层的住宅楼，适合的狙击位置不多，所以，我们得提前进入，目前我们只有一支步枪和一支手枪，步枪由我来使用，奎子和三哥作为第二组，使用手枪，两只枪都安装了消音器，这个我已经试验过了，效果还不错，如果我这失手了，可能不会开第二枪，到时候，就有三哥跟奎子的第二组实施第二个方案，趁乱进行射杀，但我若是一击成功，你们只需要上前确认一下结果，就可以直接离开……” “枪支怎么带入法租界？” “枪支会分拆，到了法租界再另行组装，通过有同行运营的黄包车就可以做到。 “我呢，该如何接应你们？”大春问道。 “我们行动结束后，会把枪都交给二哥，由二哥带离现场，就算二哥被巡捕拦下来，二哥是见习巡捕，伱只需要找个出现在那儿附近的理由就可以了，他们不会为难你的。”程默说道，“这是万不得已的情况，希望他不会出现。” “可他们如果非要要搜我随身的物品呢？” “随机应变吧，故而，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现场，最好是有一辆汽车。”程默接着道，“一旦出事儿，现场必定大乱，巡捕也会在第一时间赶到，我们最多只有五分钟的有效撤离时间，大春把车开到南顾家弄，发动机不要熄火，随时接应二哥离开。” “组长你呢？” “我身上什么都没有，能够什么事儿呢？”程默一耸肩道，“再者说，我已经约了一名牙医，明天打算去看牙。” 众人会心的一笑。 “我们没有时间现场走一遍，只能一次成功，这是唯一的机会。”程默郑重的道，“但是这次任务的前提是，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我可不想兄弟们有任何损伤。” 明天入v，期待大家的支持，感谢包容和一路相伴！ (本章完) 69.第69章 又上架了！ 第69章 又上架了！ 这么多年，该说的也都说了，累了。 感谢老读者们一路相随，感谢！ (本章完) 70.第70章 诡异的一枪（求订阅，求月票！） 第70章 诡异的一枪（求订阅，求月票！） 为了放那支三八式步枪，程默专门定制了一款二胡盒子，当然他也买了一把真二胡。 为数不多的经费又花去不少。 但这个盒子是有夹层的，外面是二胡，夹层下面就是步枪的零部件，当然，枪也是经过改造了。 不然，也不好装进去。 其实，他是很想弄一支毛瑟98k狙击步枪或者莫辛纳甘也行，奈何，这两种枪不是他想弄就能弄到的。 就算是他姐姐程华现在也未必有这个能力。（以前的话，这个绝对没问题） 穿着灰长袍，戴着墨镜，再背着个二胡出门，当一个业余的民族乐器爱好者，这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何况，他还真的能拉上一两个曲目。 这年头，要是没点儿才艺那是真当不了潜伏特工。 一早就出了门。 坐着黄包车从八仙桥进入法租界。 到吕班路下车，付了车钱，沿着这条南北大马路往南走，一直走到177弄附近。 观察了一下，这里他来过，法租界第二特区法院就在附近薛华立路上，然后迅速确定陆鸿家的位置。 他看到吴剑锋了，伪装成一个流动的香烟摊贩，就在弄堂口的位置，这里是人口密集居住区，因此有很多流动摊贩，磨剪子，戗菜刀的，推着车卖馒头、年糕的，还有发传单的，嘻嘻闹闹的，烟火气十分的浓厚。 一个眼神会意。 陆鸿显然是还没有从家里出来，天冷，老人家本来就起的晚，出门自然也就早不了。 何况，他都这么大年纪了，也没有必要起太早了。 程默直奔早就选定好的狙击位，是一个公寓楼顶层的水塔上面，这里的建筑密集，但是都不高，视野都还算开阔。 爬上公寓顶层。 程默并没有马上打开盒子组装步枪，而是四下观察了一下，把撤退的路线在心里暗自盘算都考虑清楚了，这才找了一个合适位置，趴了下来，把二胡盒子里的三八式步枪组装起来。 当然，少不了将消音器安上。 接下来就是等待目标出现了。 时间很快就接近上午九点钟，陆家的大门终于拉开了，三个人，一前两后，簇拥着一个身穿绸褂，带着眼镜，拄着文明棍的老人走了出来，身后还有一个年轻人，看面孔老者有些相似。 一行人走到停靠在弄堂边上的小汽车。 也亏的是陆家租住的是这种公寓楼，这要是花园洋房的话，人在出门前就坐上汽车的话，那就麻烦了。 程默知道，机会只有一次，一旦需要开第二枪的话，那问题就大了。 如果需要奎子补枪的话，那陆鸿基本上是活不下来的，这也会增添许多的变数。 所以，这一枪必须由他来开，而且一击即中。 只要不伤到要害，及时送往医院抢救的话，那就有活的希望，那就是传说中的“枪口抬高一寸”。 这跟在战场上的狙杀是完全不一样的，战场上，那是神经高度紧张下的战斗，不光是精神力，还有体力的巨大消耗，稍有不慎，就得脑袋搬家。 这种狙杀，相对来说，没有对战的那种烈度，更容易一些，但也需要更高的精度。 除了一击必中，还要考虑不要误伤无辜之人。 　　 　　这对于一个狙击手的考验也是不言而喻的。 手指搭上扳机，默默地计算风向，湿度，距离……调整呼吸，进入那个特殊的状态。 预判陆鸿接下来的行动轨迹。 最后，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枪响了，声音很小，而且枪口也几乎看不到火焰冒出，出墙后的子弹高速飞行，以一个弧度，射进了陆鸿的左胸。 一朵血花在胸口绽放。 程默亲眼看到陆鸿中枪后倒了下来，迅速的匍匐回退，收起枪支，将痕迹抹去，还不忘捡走了地上的弹壳儿。 他是可以将弹壳留下来的，但想了一下，觉得没有必要，有那颗进入陆鸿体内的弹头就足够了。 因为这是一颗三八式步枪的制式子弹，相信法捕房的人是能够认出来的。 这屎盆子扣在日本人头上也不错。 迅速的拎着二胡的盒子下楼，围巾捂住了眼睛以下半张脸，早已等待接应的吴剑锋，迅速的接过了装二胡的盒子人，眼神一个交汇，两人一个肩膀一个错开。 吴剑锋跑向已经从顾家南巷驶出来的汽车，拉开车门，迅速的钻了进去，快速的往西边的金神父路驶了过去。 程默则由南顾家巷子往北…… 步枪二人组，在确定陆鸿被击中后，也是按照程默的安排，没有多事，直接就快速的通过出事的地点。 这一切发生不过三五分钟。 但这里距离法租界薛华立路捕房非常近，所以，报警电话一响，立马就有大批的巡捕拉着警笛过去了。 附近的安南巡捕也是第一时间抵达现场处置突发情况以及维持秩序。 被击伤的可曾经是公董局的华董，其人在法租界的地位和影响力很不一般，自然不能等同一般的案件。 好在附近距离广慈医院非常近，救护车也在十分钟后抵达现场，将受伤的陆鸿送往医院救治。 至于陆鸿是怎么受伤的，子弹从何处射过来，现场陆鸿的保镖和家人都说不清楚。 因为，他们都没听到枪声。 如此奇怪的枪击案，在新年的第一天发生，一下子就把法捕房推上了舆论的高点。 现场没有发现刺客踪迹，也没有听到任何枪声，这伤者胸口中的这一枪又是从哪里射出来的呢？ 作为侦办此案的法捕房金九林探长在了解完案情后，头皮也感到有些发麻。 一时间众说纷纭，谣言四起。 这陆鸿可是有名的实业家，慈善家和教育家，交友广阔，又曾担任过华董，跟青帮关系也是极好的，黄、杜二人都对他十分敬重，甚至杜当上华董，陆鸿可是在背后推力不校 青帮不可能下此黑手，当然，合理怀疑是免不了的。 至于仇家，也不能说没有，但还没有非要把人弄死的地步。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抗日分子所为了，因为陆鸿参加了伪市民协会，早就有人对他表示极度的不满，认为他丢了一个作为中国人的气节，认贼作父。 此等国贼该杀！ 新书上架第一更，求保底月票！ (本章完) 71.第71章 元旦家宴（求月票！） 第71章 元旦家宴（求月票！） 只要从法租界出来就安全了。 吴剑锋本身就是法租界的见习巡捕，他当然不需要，还得留下来，随时打听有关案件调查进展的情况呢。 下午，程默还有事儿。 约了汪海，就有关花间社的投资文件以及授权出版《鬼丈夫》小说的签约，这个工作不能拖了。 就剩下两个多月了，他要在两个月内赚到一万，就靠这一锤子的买卖了。 还有，投资花间社，他手里的资金并不够，而刺杀樊刚跟杨福源的奖励虽然是定了，但钱没有发下来呢。 所以，程默只能厚着脸皮去找姐姐程华借钱了。 当然，元旦嘛，中午陪姐姐吃顿饭也是应该的。 “姐，我手上有个好项目，想投资，你有钱不，借我点儿？”吃饭的时候，程默直接开口问道。 “你要多少？”程华愣了一下，但还是不忍心拒绝，毕竟是亲弟弟开口借钱。 “五千。” “五千，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程华吓了一跳。 “姐，伱别问这么多了，三个月，连本带利还你，三分息，如何？”程默说道。 “小默，做生意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现在刚在巡捕房上班，千万别好高骛远，想一夜暴富，尤其是有些生意是不能做的，明白吗？”程华严辞告诫道。 “放心吧，我做的正经生意，钱挣得干干净净，明明白白。”程默也认真的回应道。 “行，五千姐姐掏了，我也不要你利息，也不用你归还了，就当是姐姐给你投资如何？” “这可不行，姐，亲姐弟明算账，这要是算你投资的，我这投资万一成功了，岂不是都成你的了？”程默说道，“必须是借，还要给利息，姐若是想投资，等弟弟我创业成功了，姐姐再入股也不迟。”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这么算计了？”程华笑骂一声，“曹家那边，知道你进了巡捕房，曹小姐也愿意继续跟你接触，你要不要……” “姐，不是说了，我已经有女朋友，曹小姐那边就不考虑了，你帮我回了吧，我跟曹小姐没有缘分，希望她早日觅得如意郎君1程默说道。 “真的不考虑了？” “真的，我是干什么的，姐你心里清楚，可不敢耽误人家曹小姐。”程默点了点头。 “好吧，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我去说。”程华叹了一口气，强扭的瓜不甜，何况她也知道程默现在的身份，跟曹家小姐在一起，那也属诸多的麻烦。 程默与程华从银行取了钱，直接就去找汪海了。 在律师的见证下，程默以七千元投资，占花间社百分之七十的股份，而汪海则以办公驻地以及人员等无形资产入股，占股百分之三十。 注册资本是一万元，成立花间出版社。 社长还是程默担任，总经理是汪海，实际也是由汪海负责，花间社的编辑团队也是由正东图书馆的编辑兼任。 出版的第一本小说就是社长程默所著的古言小说《鬼丈夫》，当然，这个秘密只有汪海知道，编辑只知道“风起楼兰”这个作者笔名。 签了授权书，程默将全部稿件交给了汪海，后面的事情就有由他来操作，至于跟工部局打交道，还是由汪海出面，汪海办不了的，他自然会解决的。 办完这一切。 程默这才起身前往法租界，今晚他答应了去苏沫儿家中吃饭。 第二次登门，程默就只是拎了些水果和糕点，算是礼节性的，空手登门总归是失礼的。 一般三次后，除非特殊情况，比如说过节，一般情况下登门，那就没有必要每次都带礼物了。 “你怎么才来？”苏沫儿来给程默开门，娇憨一声，显然是在家里一个人太闷了，有些不高兴了。 “有点儿事儿耽搁了。”程默讪讪一笑，也没多解释，跟苏杏儿一起走进客厅。 水果和糕点交给杏妈。 “小程来就来了，不用买什么东西，太见外了。”姜丽瑶笑呵呵的招呼一声。 “姜阿姨好。” “小程客气了，这阵子工作忙不忙，有没有陪沫儿出去看两场电影？”姜丽瑶问道。 “妈1苏沫儿娇嗔一声。 “好，你们年轻人的事儿，妈不问就是了。”姜丽瑶话锋一转，“不过，你们也算是正式确立关系了，对下一步结婚是怎么安排的？” “结婚，我当然是想越快越好了，就是怕委屈了沫儿。”丈母娘都问到了，傻子才拒绝呢。 　　 　　“沫儿从小在我们身边长大，难免有些大小姐脾气，小程，你以后多担待些……” “妈，我们才确定关系，结婚是不是太早了？” “早什么，你都多大了，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姐姐都会跑了，女孩子，结婚要趁早，晚了，就一切都晚了。” “晚什么，沫儿还小呢，结婚的事儿，我看可以再等等。”苏守安端着架子从二楼下来。 “叔叔说得对，我的工作还没有稳定下来，现在的经济能力，恐怕也不足以给沫儿办一个像样的婚礼，我想，再等上几个月时间，阿姨，您说呢？”程默说道。 “嗯，有理，你们可以把婚先定下来，结婚的事儿，等过年后再说。”姜丽瑶点了点头。 订婚？ “不行1苏守安明确表示反对。 “为什么不行，苏守安，你今天要不说出一个道理来，我跟你没完。”姜丽瑶质问道。 苏守安看了妻子一眼，心虚道：“他们两个认识的时间太短，感情还不稳定，现在订婚，还为时过早，何况，我苏守安嫁女，那是要门当户对，小程虽然在工部局警务处工作，但配我苏守安的女儿还差的太远呢。” “什么门当户对，当年你娶我的时候，我有要求你跟我门当户对吗？”姜丽瑶道，“现在女儿要嫁人了，你要门当户对了，难道沫儿的幸福不比这个重要？” “这不一样，沫儿从小被我们当做掌上明珠宠着，她要嫁过去的人家，是决不能让她受委屈的，就他这种花言巧语之辈，说的难听一点儿，就是个拆白党。”苏守安指着程默大声呵斥道。 “看来叔叔对我成见太深了，那我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程默可以为了苏沫儿迁就，忍让，但绝不会甘受侮辱。 “小程，你别听他的。”姜丽瑶也怒了，“你是阿姨叫来家里吃饭的，今天谁都赶不走你。” “爸，你怎么这样……”苏沫儿看到父母为了自己争吵，急的眼眶都红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今天要是骨气，马上滚蛋1苏守安指着客厅外的大门说道。 “叔叔，三个月之期还没到，您怕了吗？”程默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反问道。 “程默，你什么意思？” “叔叔既然不守信用，那就别怪我不仁义了。”程默说道，说好的三月之期，你不遵守，我都一忍再忍了，再退让岂不是连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不知所谓的话，识相的话，赶紧离开1苏守安矢口否认，毕竟签署的协议的文本就保存在自己书房保险箱内，程默空口无凭，根本奈何不了自己。 “苏守安，你对小程做了什么？”姜丽瑶自然看出来了，丈夫跟程默之间有秘密。 “丽瑶，你是不是也糊涂了，他好好的站在你面前，我能对他做什么？”苏守安，表情相当无辜，狡辩的口才，不愧是做保险出生的。 “小程，你说，到底什么情况？” “我跟叔叔打了个赌，只要我能够在三个月内凭借自己的能力赚到一万元，他就不反对我跟沫儿在一起，而且这赚的钱必须是干净的。”程默说道。 姜丽瑶一听，马上就分辨出来，这像是苏守安的风格，他是绝对能做得出来这种事儿的。 “本来这是我跟叔叔之间的默契，但是现在看来叔叔是根本就没想过要给我这个机会。”程默接着说道。 “爸，你怎么能这样？1苏沫儿震惊不已，自己父亲居然为了拆散自己和程默，提出了这样苛刻的条件，三个月赚一万块，还必须是凭本事赚的干净钱，这太难了。 正常手段根本做不到的，而程默的薪酬根本不够，灰色收入根本不算是干净的钱。 做生意的话，是可以做到，但本金呢，以及做什么生意才能三个月挣这么多，何况做生意未必就会赚。 “爸爸怎么了，他要是没这个本事，有什么资格娶你，还给你幸福？”苏守安大声道。 “爸，难道阿默赚不到大钱，我们就会不幸福吗？” “一个男人，赚不到钱，还提给自己女人幸福？”苏守安冷笑一声，“爸爸要是挣不到钱，你跟你妈，你姐姐，还有你弟弟，能过上现在的日子？” 程默心中微微一叹，一个商人的认知也仅仅是如此了，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末位，老祖宗的排位不是没有道理的。 “叔叔，挣钱只是小道，我既然答应了与您三个月的对赌，自然是有把握能做到，您信不信，三个月内我赚到了一万块，您就不能再阻拦我跟沫儿的婚事？”既然把事情说开了，程默自然不会就此结束。 苏守安愣住了，都这样了，程默居然还愿意遵守赌约。 “小程，你冲今天这些话，阿姨没看错你，你是个敢做敢当的汉子，这个赌约苏守安若是敢不承认，阿姨就登报跟他离婚1姜丽瑶重重道，“这种男人还跟他过下去，有什么意思？” “阿姨，这可使不得1程默吓了一跳。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要是做生意缺本钱，阿姨这里有，十万、八万的没有，一两万块也还是有的……” 新书上架第一天，求订阅，求保底月票！ (本章完) 72.第72章 “暗火”失手 第72章 “暗火”失手 “小程，你多吃点儿，这是宁波的大虾，现在在上海那是很难吃到的。”姜丽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这吃饭的时候，没少主动夹菜。 而苏守安则一肚子气，匆匆吃了几口，就把碗筷一推，说自己“吃饱”了，楼上书房自己生闷气去了。 “爸……” “别理他，五十多岁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小家子气。”姜丽瑶直接就打断道。 “阿姨，我想叔叔是担心沫儿嫁给我后会吃苦，只是一时想不明白。”程默默默的补刀一声。 姜丽瑶冷哼一声：“他就是鼠目寸光，小程你是留洋回来的，又有正经工作，就是挣得少点儿，但是工作安稳，咱家缺这点儿钱吗？” “阿姨，叔叔也是一番好心……” “我还不了解他，算了，不说了，吃饭，他爱吃不吃，反正一顿不吃，饿不死，倒是这普善堂的老陆董，哎……”姜丽瑶说完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程默眼皮子一跳，低头扒着米饭，不想开口。 “一说到这老陆董，我也吃不下饭了，多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遭遇这种横祸呢，这天杀的杀手，他怎么不去杀那些可恶的东洋人，找我们这些好人干什么。”姜丽瑶将碗筷放下，感叹一声。 “妈，您说什么呢，我怎么没听明白？”苏沫儿听得一头雾水，好奇的问道。 “今天上午，在吕班路咱们法租界第一任华董陆鸿让人给刺杀了。” “啊？”苏沫儿惊讶一声，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了程默，她知道程默刺杀了樊刚跟杨福源，但陆鸿是不是他，就不知道了。 程默表情镇定自若，就苏沫儿还需要修炼，如此喜怒形于色，是容易被人看出破绽来的，哪怕是在家人面前，也要学会收敛。 看来以后，得提醒她一下。 “小程，你听说了吗？”姜丽瑶问程默一声。 “嗯，听说了。”虽然公共租界跟法租界不是一个系统，但发生这样的大案肯定是会通报的，因为很可能要协助调查，毕竟杀手杀了人，不可能留在原地等伱抓，一定会跑的。 那通常情况下，跑去公共租界躲藏是很正常的事情，日本人控制的南市和闸北，显然几率很校 “最近抢劫，杀人的案子频发，叔叔和阿姨出门也要多注意，尽量不要去人多的地方，能待在家里，就待在家里，这日本人占领上海，把闸北打成一片废墟，且有一阵子乱呢。”程默提醒道。 “小程说得对。”姜丽瑶点了点头。 …… “阿默，对不起，今天我爸他说了那些话……”吃完饭，苏沫儿将程默送了出来，低着头道。 “傻瓜，我怎么会怪你呢。”程默呵呵一笑，这自古以来，女婿跟老丈人关系好的可不多。 “你跟爸打的那个赌，真的能赢吗？” “放心，我要是没把握，也不会跟你爸打这个赌了。”程默说道，“得让他心甘情愿的把你嫁给我，那他自然就无话可说了。” “可是，三个月，你哪儿争这么多钱，就算是买股票，现在的股票市场一片混乱，根本不是能挣钱的地方。” “我是学政治经济学的，这我还不明白，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办法，你就等着做我的新娘子吧。”程默嘿嘿一笑，卖了一个关子说道。 苏沫儿脸颊一红，啐了一口：“谁要做你的新娘子。” “老胡，车开慢一点儿。” “放心吧，小姐，我一定会安全的把小程公子送回家的。”司机老胡嘿嘿一笑。 …… 第二天的报纸，果然在头版头条报道了著名实业家、慈善家，法租界前华董陆鸿遇刺的消息。 报纸上，对陆鸿遇刺自然是有诸多分析，有认为是仇杀，也有认为是蓝衣社的行为，甚至还有说是抗日暴徒杀人。 　　 　　最离谱的居然还有说是“鬼”杀人的，因为现场没有人听到枪声，可不就是鬼杀的吗？ 因此，还给定了一个相当惊悚的标题：“鬼枪”杀人。 这都是没什么见识的民众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胡乱猜测的，可在办案的法捕房眼里，这都是无稽之谈。 若是“鬼枪”杀人，这陆鸿体内又怎么会有现实中的子弹存在呢？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这肯定就是人为的，但谣言一起，再去辟谣已经是无济于事了，何况，这个案子现场留下的痕迹太少，就除了那颗从陆鸿体内取出的弹头。 这弹头经过检验，还是一颗6.5毫米步枪弹，这毫无疑问，就是日军使用的三八式步枪弹的弹头。 但法捕房能公布这个线索吗？ 显然是不能。 陆鸿刚刚当选日本人扶持的伪市民协会的执委，转眼间，日本人就将他给杀了？ 这没理由呀！ 当然，如果想要甩锅，这也是最好的办法，刺杀牵扯到日本人，这案子能不能查下去，或者能不能查到真相，这就是不是能力的问题了。 这案子只有一个办法，拖呗，拖着，拖着，就成了悬案，然后有新案子出现，就可以束之高阁了。 幸运的是，这一次人没死，子弹贯穿肺叶，擦着心脏过去的，就差这么一寸距离。 否则人就真没了。 也是命大，若不是出事儿的时候，广慈医院就在附近，抢救及时，那还真不好说。 再晚一会儿，就陆鸿这老弱的身体根本撑不到救治他的那一刻。 …… 枫林桥，周维隆家中。 报纸上的“白纸黑纸”报道，狠狠的刺激着他的神经，又是“暗火”小组干的。 一个月不到，名单上的三个人都被制裁了，他真的做到了，虽然陆鸿命大，子弹偏了一寸，可比起他手下的两个行动队，几十人呢，到现在都没有拿的出手的战绩呢。 这叫他如何不着急，这样下去，自己这个沪特区的区长还不让本部怀疑自己没能力呢。 正思索如何扭转沪特区在本部的形象，楼下听见敲门声，周太太闻讯，连忙起身过去开门。 来的是老熟人，沪特区书记程一铭和情报一组组长兼助理书记王方南。 这两人一同前来，必然是有要事，周维隆连忙下楼来。 三人见面，相互道了一声“新年快乐”后，就开始汇报相关工作，少不了有关陆鸿被刺一案。 有关陆鸿的元旦前往普善堂的信息是沪特区提供的，他这边刚提供信息，那边就实施了刺杀，行动之迅速果断，令人瞠目。 “区座，根据我们在法捕房内线掌握的消息，陆鸿并没有死，子弹擦着心脏过去的，就差一点点。” “这么说，‘暗火’的行动失败了？”周维隆惊讶一声，居然有一丝如释重负之感。 “人虽然没有死，但现在还在昏迷中，没有完全渡过危险期，所以，现在说任务失败，还为时过早。”王方南说道。 “是呀，区座，要不然，我们替他们补救一下？” “不，不要引火烧身。”周维隆摇了摇头，“如实上报给本部吧，‘暗火’小组的事情，咱们以后不要多管。” “是。” 继续求保底月票！ (本章完) 73.第73章 转正 第73章 转正 “程默同志，经上级研究决定，同意你由预备党员转为正式党员。”文秋正式的向程默转达了南方局的决定，“并且由我来担任你的入党介绍人，你愿意吗？” “当然愿意，文秋大哥，谢谢伱1程默激动的握住了文秋的双手，这就代表自己正式的成为一名的光荣的中国共产党党员了。 宣誓仪式是在文秋家中的阁楼上进行的，监誓人是文秋的夫人颜大姐。 简单又庄重。 “程默同志，接下来你就归我直接领导，你的任务就是利用你在公共租界巡捕房工作的关系，掩护我们的同志以及做好与中村功同志的联络工作。”文秋说道。 “那我有个个人问题想要跟组织上汇报一下。” “你说。” “我在闸北战斗中，被弹片误伤，在战地医院医院认识一个护士，后来，我又在青浦班当教官的时候见到了她，我们俩都对对方有好感，很自然的就在一起了……” “你们要结婚吗，她确定没有加入国民党？” “这批学员已经是突击加入了力行社，包括我在内，都不算国民党党员。”程默说道，戴雨浓自己都还不是呢。 “不是国民党党员，那她的政治倾向呢？” “她是一个善良，并且爱国的姑娘，不然她也不会冒着风险去战地医院当志愿者了，并且，她还是一名外科医生，参加青浦班只是阴差阳错，并不知道那是个培训特工的培训班，后来，因为其条件适合留在租界潜伏，我就找了余鸣山，将她安排进入‘暗火’小组，做报务员。” “她还是你的报务员。” “是的，只是她培训的时间太短，技术还不太熟练，而且，她工作和家庭的原因，这个工作对她来说，比较有困难，但如果她跟我结婚的话，那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而且，我还可以发展她加入组织，但是，我不知道，我这么做是不是可以？”程默问道。 他毕竟是组织新人，就算有些规则明白，也只能装做不知道，否则，你什么都知道，还要组织上派人指导你做什么？ “你考虑的有道理，但是这个情况你上次怎么没有说？” “我这不是怕组织上不接受我的转正申请嘛1程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 “刚才宣誓的誓言你也说了，该明白，对党忠诚，不是一句只是说说的话，而是要有实实在在的行动的。”文秋严厉的批评程默道。 “是，文秋大哥，我错了，我不该对组织隐瞒的。”程默立马虚心认错。 文秋看程默态度诚恳，也明白一个年轻党员不可能面面俱到，何况，老党员有时候也会犯错，是人都会犯错，共产党人也有心肝肺，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你还有什么隐瞒的，都说出来吧。” “我跟苏沫儿的父亲打赌，三个月内赚一万块，他就把女儿嫁给我。”程默讪讪一声。 “什么，程默，你这是信口开河吧，这种赌怎么能打呢，这不是胡闹吗？”文秋一听，顿时火了。 “文秋大哥，我是有把握的，要不然也不会跟他打这个赌了，再者说，我都被逼到这份儿上了，总不能直接认怂吧，那我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这打赌是你主动提的？” “那当然不是了，你看我像是那么傻的人吗？” “你不傻，就是胆子有点儿大。”文秋揉了一下太阳穴，他都怀疑，他是不是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跟上级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把程默给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地下工作者以及优秀的共产党员。 “你咋争这一万块？” “我写了一本小说，已经跟出版社谈好了，只要出版上市，卖火的话，一万块版税没有问题。” “你还会写小说1 　　 　　“会一点，就是闲的时候，没事干，写着玩的。” “写的什么，能给我看看？” “我稿子原件给出版社了，没带，等出版了，我送给你一本。”程默嘿嘿一笑。 这事儿必须先斩后奏，反正，他写的《鬼丈夫》跟那位琼阿姨的版本是不太一样。 中间还增加了反对封建礼教束缚的东西，讴歌了男女自由恋爱以及婚姻独立自主，具有极强的现实意义。 “你可别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后，再写什么东西，需要发表的，一定要让我先过目才行，明白吗？”文秋摸了一下心脏的位置，有点儿疼。 “文秋大哥，这出版社，我管我姐姐借了点儿钱投了，占了一部分股份，这也算是咱们一个发声的渠道……” “好，这个可以，但还要提前汇报。” “文秋大哥，咱们做地下工作的，若是事事都要提前请示的话，恐怕很多事都会错过良机，您是老地下了，这个道理应该比我明白才是……” 这是被教训了？ 文秋这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什么时候连一点儿自主和担当的勇气都没有了？ 敌后的工作复杂多变，需要潜伏人员具备极高的应对和变通能力，万一上级联系不上了，机会就在眼前，难道还不工作了？ 这小子能整出这么多事儿来，不用说，能力那是绝对一等一的，自己若是一味的给他套紧箍咒，反而会束缚了他的工作。 难怪上级交代的时候，提醒了一声，要他注意自己跟程默的相处的方式以及工作的手段。 看来上级是没见过人，就已经把人研究了一遍，自己这是身在其中，却没能看清楚呀。 还要，自己醒悟过来了，也是因为这程默是他在早稻田大学的学弟，自己天生就带着一丝亲近和好感，这要是换做别人，恐怕今天就要出大问题了。 看来自己还要多修养，心性不够成熟呀！ 不提文秋此时的心理建设，程默也在思考接下来他跟文秋这个学长兼上线的相处方式。 毕竟一个好的搭档，那合作起来，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可如果一个处处跟你拧着来的，那就麻烦了。 程默当然希望文秋能够理解自己，给自己足够大的空间，但如果真遇到那种特别原则的人，那他也只能尽量配合了。 “程默，今后不管做什么事儿，不可对组织隐瞒，这是原则，必须明确，如果来不及汇报，可以事后说明，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文秋大哥。”程默闻言，也是松了一大口气。 “程默，今天你正式入党，让你嫂子炒几个菜，留下吃顿饭。”文秋热情的说道。 “好。”这种增加感情的机会，没理由错过的。 求订阅，求保底月票！ (本章完) 74.第74章 许清河的发现 第74章 许清河的发现 许清河对程默去尤总家拜码头这件事已经没有任何幻想了，年轻人嘛，有想法，不低头，很正常。 等撞到南墙就明白了。 但是，现在普莱德将他分配在程默手下做事，他就身不由己了。 没办法，谁让程默是探目，他只是个探目呢，官大一级压死人咧，哪怕做些样子，也要做一下的。 关于老闸捕房辖区门内居住和工作的日本人调查和登记工作，他还是做了一些的。 毕竟，程默一旦问起来，他要是答不上来，这就麻烦了，人家真给他穿小鞋的话，就凭他现在跟普莱德的关系…… 这喝过洋墨水的就是不一样，尤其还是从日本回来的，都知道日本人现在得势。 这程默一口流利的日语，在上海，那肯定是吃得开的。 别看他都没去拜码头，尤总都没说什么吗？ 换别人，早就上手段了，还让你能够在老闸捕房安稳待下去。 现在，显然是有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好在，这程默也不是找事儿的人，规矩还是懂的，大家也算是相安无事。 普莱德的消息，工部局与日方就要达成协议了，签约就在这几日，双方还有一些小的细节需要商讨。 细节问题，自然不需要大佬出面，所以，程默跟普莱德去过虹口多次。 那我生病在家的翻译基本上就被抛弃了。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这个就没办法了，据许清河私下里透露，这位罗志明根本就没病，他是装病呢，这家伙胆小，不想跟普莱德一起去日本人谈判，怕被人骂做“汉奸”。 这个程默是能够理解的，毕竟这个时候，很多人都不想跟日本人粘上关系，搞不好，名声毁掉不说，还可能丢掉性命。 这蓝衣社的“锄奸”队的最近可是相当活跃的。 程默在老闸捕房也得有自己人，许清河人还不错，就是有时候滑了点儿，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玻 这在巡捕房混口饭吃，不滑点儿还真不行，程默的一些消息来源，那都是从许清河嘴里出来的。 虽然关系谈不上多好，但相处还是融洽的。 “程头儿，我发…发现一个情况。”这天，程默刚上班，许清河就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嘴里结巴了一声道。 “什么情况？” “五马路的东安旅社住进来两个客人，登记的名字是中国人，可看上去像是日本人。” “你确定吗？”程默闻言，不由的一皱眉。 “不确定，但我跟东安旅社的老板很熟，这人眼尖，什么人，做什么的，他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七七八八，老厉害的嘞。”许清河解释道。 “嗯，走过去看看。”程默起身说道，这要是日本特务，就不一样了，工部局与日方是有协议的，日方不得派特务在租界内搞事情，若需越界办案，需要知会工部局警务处配合，抓人的话，更需要有公共租界巡捕房来，不能私下抓人，而且抓人后，需要在公共租界受审，若非要引渡，也要符合相关的条例，工部局方面有权拒绝。 若是不加限制，这些日本特务随便进，随便搞，租界内岂不是乱了套，租界还是列强们的天堂吗？ 至于日本人会不会守规矩，那是一回事儿，有没有规矩，又是一回事儿。 日本人要是在租界内搞特务活动，工部局是不答应的，至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做出其他什么反应，要看实际情况的。 换了一身普通的长袍，程默与许清河出了门，往五马路而来，这一路上车水马龙，一片祥和热闹的气氛。 这让程默不由的想起闸北的民众，还有在日寇铁蹄之下苦苦支撑的南京百姓，心中不由对日寇的憎恨又增加了一分。 这帐日后不但要清算，还要十倍，百倍的要回来，什么以德报怨，去他妈的。 五马路的东安旅社，程默见到了老板，圆乎乎的，胖胖的，带着小圆老花镜的老板。 老板姓郑，跟下西洋的那位同姓。 “他们一个住在301，一个住在305，登记名字，一个姓马，一个姓杨，已经住了有一个星期了，年前就住进来了。” “没说来上海做什么？” “一个说是找亲戚，另一个则说做买卖的，准备从上海采购一些货回去卖，但我看他们都不像。”老板说道。 “怎么讲？” “这个走亲戚的，经常在房间内，一呆就是一整天，吃饭还叫人送，还特别还吃橘子，那个做买卖的，早上出去，晚上回来，说话怪怪的，有时候，早上出去和晚上回来的时候，还穿的不是同一件外套……” 程默听了老板的描述，基本上心里有数了，这两人即便不是日本特务，也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老板，你这旅社有没有住着什么比较怪异的客人，或者长租客？” “怪异的客人，除了他俩，就没有别的了，我这里客人长住的不多，通常三五天，像他们这样的，已经算是长的，长包房的，那都是老客。” “行了，带我看一下他们的房间，现在人都不在吧？” “住在301的那个姓马的，今天一早就出门了，姓杨的，我没看到，也不知道他在不在房间里头。” “这样，给我找一套清洁工的衣服，我自己过去。”程默吩咐一声，化妆侦查这是特工的必修课之一。 　　 　　“许总……” “这是我们程头儿，听他的。”许清河点了点头。 “没问题。”郑老板点了点头，开旅社的，房间总是要打扫的，这是必要的服务。 “今天清洁工没上去打扫吧？” “还没有。” “往常都是这个时间点吗？” “差不多，有时候晚点儿，看客人需求，有时候，客人要求下午的话，我们下午也会派人去的。” “老许，伱留在这里，有情况，立刻通知我。”程默问清楚细节后，将许清河留了下来，自己提着打扫的工具，直接就上了三楼。 301没有人，程默自然是从它开始，敲了敲门，问了一下，这才掏出郑老板给的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不是很脏，但靠窗的桌上有些花生壳，还有一个酒瓶子和酒杯，散开的包卤味的牛皮纸…… 床上的被子有些凌乱。 程默一边收拾，一边仔细观察，看屋内有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比如客人留下的行李。 他看到了一个箱子，就在床下。 仔细观察后，发现没有做记号，这才小心翼翼的提了上来，放在床上，箱子上锁了。 但这难不倒程默，从口袋掏出一个小铁丝来，很容易就将锁打开了。 小心翼翼的抬起箱盖，里面除了一些换洗的衣物，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夹层之类的东西。 难道是自己判断错误，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旅客，根本不是什么日本特务？ 目光忽然扫到床脚的一双拖鞋。 这是旅社给客人准备的，这个时代可没有一次性的，都是别人穿过的，了不得会清洗一下，再给下一个人穿，有的根本就不洗。 但这双拖鞋明显是被穿过的，程默蹲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拖鞋脚指头位置压的痕迹。 这一仔细端详，还真然他看出一些情况来。 日本人习惯穿木屐，大脚趾跟另外四根脚趾是分开的，中间间隙比较大，穿在这种棉麻的拖鞋，踩压的痕迹自然是与中国人不一样，他住的时间比较长，拖鞋一直没有更换，自然而然的留下了印记！ 这家伙已经够细心了，把房间的生活细节处理很到位，但还是百密一疏。 程默将箱子还原，放了回去。 然后将被子整理一下，将房间内的生活垃圾清扫一下，然后带了出去。 同样的动作，303室他也来了一遍，他不清楚这旅社房间隔音如何，因此不能跳过去，一旦跳过去，若是305室的人没出去，那势必会引起怀疑。 所以，哪怕是耽误一点儿时间也是值得的。 而在打扫303室的事后，他也注意听了一下隔壁305室的动静，又轻微的椅子挪动的声音。 基本判定，305室有人。 有人就是有人的做法了。 程默迅速的将303室打扫完毕，然后开门出去，提着工具，来到305室门口，伸手敲响了房门。 “有人吗，打扫房间。” 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程默就站在门口等待，门从里面打开的一瞬间，他一躬身：“先生，您好，清洁打扫房间。” 开门的人见到程默鞠躬向他行礼，他也是下意识的弯了一下腰：“谢谢，进来吧。” 果然是日本人，鞠躬这种条件反射，只有日本人才有，中国人不会有。 “今天怎么换人了，老钱呢？” “先生是听错了吧，我们东安旅社的清洁工一直都是老周，他今天家里有点儿事儿，我是来顶他一天班的。”程默道，居然还用这种小伎俩试探自己。 “可能是我听错了，不过，怎么没讲过你？”屋子里的人还是很警惕，又来一句。 “我只是临时顶班的，又不在这里工作，先生当然没讲过我了。”程默笑着解释一声，熟练的收拾起来，目光瞄到了被子下面的一截黑色的皮带，于是道，“先生，我给您把被子叠一下吧？” “不用了，我一会儿还打算睡一会儿，叠起来，麻烦。”特务连忙制止道。 “哦，那好吧。”程默不动声色的收拾完后，迅速的带上门走了出来。 那露出的一截皮带，程默认识，是望远镜上的，挂在脖子上的。 窗帘是半隐的，又携带望远镜，这家伙是在观察对面的某个目标吗？ 求收藏，求订阅，求月票！ (本章完) 75.第75章 中央旅社 第75章 中央旅社 “老许，对面是什么地方？” “中央旅社呀，程头儿，您不知道吗？”许清河惊讶一声，公共租界谁不知道中央旅社？ 好熟悉的名字，程默立刻就想起来了：“那是不是中央捕房陆督察的产业？” “没错。” “走，过去看看。”程默想了一下，抬脚就往对面走了过去。 “程头儿，这陆督察脾气可不好，您悠着点儿。”许清河连忙跟了上去，小声提醒道。 “我又不是去惹事的，怕什么？” 许清河讪讪一笑，您刚才这架势，要是不像是去惹事的，说出去别人都不相信。 两根圆立柱进去，是一道拱形的入户门，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什么味道？” 许清河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程默也反应过来了，这种戗喉的味道，是“福寿膏”燃烧产生味道，租界内虽然有明确法令是静止售卖鸦片的，但有些人神通广大，根本不理会这个禁令，因此有很多地下烟馆存在。 这中央旅社老板是陆连奎，他又是公共租界华人督察，谁会来查他的产业，所以，这里面公开售卖，吸食鸦片烟土不是什么秘密。 但是什么人会住在这样的地方，还让日特不惜乔装打扮，潜入租界，对其进行监视呢？ 这个人选择住在中央旅社，也是有借陆连奎之势的意思，只要他在中央旅社内，日特也不敢轻易进去找事儿，一旦被发现，自己也会有麻烦。 但是陆连奎这个人明显不是什么好人，如果日本人找上他的话，他会不会出卖自己旅社的客人也说不定。 “别跟着我，分开走。”程默与许清河拉开距离，许清河是地面上的人，肯定容易被人认出来。 中央旅社只有六层楼，但是建造规格可不低，并且里面安装了上下楼的电梯，在五马路上算得上是比较豪华的配置了。 对面那两个日特都选择住在三楼的房间，并且一个在头一个在尾，肯定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处在中间层的高度，可以监视中央旅社整栋楼朝他们窗户方向的所有房间。 如果能拿到中央旅社的入住客人的名单就好了。 如果中央旅社的经营者不是陆连奎的话，拿到这个名单倒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问题就是陆连奎可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人，而且想要从他的中央旅社拿到客人入住名单，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么多客人，天知道，日特监视的目标是哪一个？ 来到旅社服务台，程默伸手轻轻敲击了一下台面，引起前台的注意。 “我有朋友，他说住在中央旅社，已经有好些天了，他叫阿宝，能不能帮我查一下，他住在哪个房间？” “阿宝，我们这里叫阿宝的人有很多，但你说的客人，我还真没听说过。”前台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 “你把入住名册给我看一下，我一看就知道的。” “不行，入住名册是不允许给外人看的，这涉及客人的资料，对不起先生，请您提供您朋友的确切资料，我们可以帮您查询。”前台十分礼貌的拒绝了程默的要求。 “我记得他姓刘还是柳什么来着的，我们都叫他阿宝，大名还真不太清楚……” “对不起，要不然，您留下自己的信息，我们可以帮您跟客人转达？” “算了，等他自己来找我吧，求我办事儿，还让我过来找他，真是的……”说完程默直接一摆手，扭头就往外走。 　　 　　“老许，帮我搞到入住客人名单，尤其是一个星期以上的。”程默与许清河交代一声，然后就从中央旅社出来了。 许清河一下子难住了，他就是一个小探目，有些事儿，也不是他能够做到的。 但是程默吩咐下来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许哥，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旅社前台领班见到许清河，明显是认识的，那叫一个逢迎。 “最近租界不太平，不是杀人就是抢劫，上头两片嘴，下面跑断腿，这不，不是我的活儿，也给派过来了。”许清河很自然的接过领班递过来的香烟。 “许哥辛苦了，上去解解乏，我给你安排一下？” “不用，我哪有那个闲工夫，我就是路过，过来歇歇脚，这法租界接连发生刺杀惨案，搞的我们公共租界也是草木皆兵，上头要求，凡是身份不明的人都要留意。” “这个您放心，中央旅社可是陆督察的产业，只要有可疑分子，我们是会第一时间汇报给巡捕房的。”领班保证道。 “行，伱把入住花名册给我瞧一下，例行公事。” “这怕是不行吧，旅社的客人名册是保密的，要不，您跟我们陆督察打个招呼？” “这点儿小事儿还要麻烦陆总，你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算了，算了，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我们那个新来的程头儿非要我们要一家一家的走访，最后还要给他汇报，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年轻，尽多事儿……”许清河骂骂咧咧一声。 “你们这程头儿什么来头，一来就骑到许哥你头上了？” “谁知道呢，反正肯定背后有人，不然年纪轻轻的，一来就当上探目，不过，我听说人家是留日的高材生。” “留日的，难怪了。”领班笑呵呵一声，似乎有所领悟。 “行了，我歇的差不多了，得去下一家了，我这两天腰都快跑断了……”许清河眼见无法看到名单，也只能先撤了。 领班快步回去，取了两包烟往许清河手里一塞：“许哥，我们陆督察想跟你们程头儿交个朋友，还请你帮忙牵线搭桥，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成，但是我可不保证能不能成。”许清河没有拒绝，就两包烟，也不算个什么事儿。 陆连奎现在声势不如从前了，也没有之前那么狂傲了，自从“俞公子”事情后，他在公共租界已经声望是一落千丈，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 …… “陆连奎想要跟我交个朋友？”程默有些惊讶，他跟陆连奎没有丝毫交集，也没有利益瓜葛。 他怎么就看上自己？ 是因为自己跟普莱德关系，还是自己日本留学的背景令他误会了。 倒不是不能接触，这日特的目标就住在他开的中央旅社，这是绕不过去的。这位昔日的“第四亨”到底想要找自己做什么，只有见上一面才知道。 “可以，我愿意跟陆督察见上一面。”程默点了点头，“时间，地点，他定就是了。” “好咧。” “香烟你留着抽吧。”程默将那领班贿赂许清河的两包香烟给推了回去，他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三更，求收藏，求订阅，求月票！ (本章完) 76.第76章 陆督察之约 第76章 陆督察之约 “中央大饭店，行呀，什么时候？” “明晚六点，陆督察恭候您大驾光临。”陆连奎都把请帖直接送到了程默工作的老闸捕房了。 这老闸捕房半数以上的人都看到了。 有人议论开了，这程默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放着老闸捕房总华探长不巴结，去巴结一个过气的督察长，还是中央巡捕房的。 这年轻人，真是脑子坏掉了。 程默并不理会这些议论，他做事岂是这些人能够明白的，那尤阿根贩卖女童，垄断了几乎上海滩的“摘桑叶”的生意，这种人坏事做尽了，就算程默不杀他，日后也难逃律法的制裁！ 至于陆连奎，也不是什么好人，一丘之貉，开赌场，卖鸦片，逼良为娼，可这种人偏偏还当上工部局警务处的督察，这真是时代的悲哀。 普莱德也听说了陆连奎邀请程默吃饭的事情，还把他叫到自己办公室询问了相关情况。 程默也不隐瞒，将他发现有两名日本特务乔装进入租界的情况跟普莱德汇报了一下。 当然，他也说了，这只是他的怀疑，目前还不清楚这两名日本特务的意图是什么。 这个案子刚好跟陆连奎的中央旅社扯上关系，他才答应接受陆连奎的邀请，去中央大饭店吃饭的。 普莱德听闻自己辖区内居然有日本特务伪装成中国人混进来了，自然是极为的重视。 他是很不喜欢日本人的，只不过，现在日本人占领了除租界以外的上海地区，英美法等国以及租界当局为了自身利益，只能对日方暂时的妥协。 “程，这个案子就由你来调查，随时可以跟我汇报，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或者打我的电话。”普莱德吩咐道，工部局方面也需要拿捏日本人在租界胡作非为的证据，不然空口无凭，他们是不会承认自己干坏事的。 “那我若是发现这两个日人特务在租界内胡来，可以直接逮捕吗？” “当然，只要他们违反租界的法律，你可以直接逮捕。”普莱德没有犹豫，点了点头道。 拿到授权，程默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有案子在手上，程默就有理由不用待在老闸捕房上班了，就算整天在外面晃荡，也没人敢说什么。 领了任务，程默直接就出了捕房了。 他先去老苗的杂货铺。 “老苗，三哥那边有消息吗？”程默借买烟的功夫，问老苗一声，他不知道中央旅社住的人是谁，那就打算确认一下，是不是沪特区或者其他属于国民政府的要员的人。 因此第一时间就让老苗给沈墨发消息，让他联络沪特区了解一些，自己好有心理准备。 这要是自己人，就好办多了。 当然，陈友贵那边也通知了文秋，看有没有可能是组织上的人，日特盯上的，肯定都是有价值的目标，不然，他们不会如此费尽心思的。 这两名日特显然都是精英，会中国话，在中国活动的时间肯定不短，不然也不会派来执行这样的任务。 “没有，我们没有人住在中央旅社。”老苗肯定的回答。 程默心中一沉，如果是力行社的人，还好，他是能救则救，不能救，以保存自身为第一原则，但如果是组织内的人话，那就必须要救了。 得去找陈友贵了，他是掩护身份是黄包车夫，去他经常拉活的地方，就能找到了。 在陈友贵拉活的地方，程默转了一圈儿，没有发现这家伙的踪迹，他是黄包车夫，如果有活拉的话，不可能不拉，所以，只能先离开。 　　 　　“沫儿，出来吧，我在三马路的星星咖啡馆。”程默既然出来了，就没打算过去，中午了，就给苏沫儿挂了一个电话，叫她出来吃饭。 “好的。”苏沫儿愉快的答应下来，正愁中午吃什么呢，程默的电话就打来了。 “沫儿，你换衣服做什么，不去食堂吃饭吗？”谭小雅过来叫苏沫儿一起去吃饭，发现她居然在换衣服，显然是要出去的意思。 “不了，我约了人。” “是不是那位？”谭小雅一下子来了兴趣，“伱们都谈恋爱这么久了，都没正式的介绍我认识，怎么样，今天带我一个呗，反正你们也就是一起吃个饭？” “不行，我可没跟他说，你跟着我，带着你，很失礼的。”苏沫儿可没惯着她。 “小气，一顿饭而已。”谭小雅嘟囔着嘴道。 “下次吧，我的谭大小姐。”苏沫儿伸手捏了一下谭小雅的脸颊说道，“周末，我看他有没有空，约出来，介绍你们认识。” “这可是你说的，别骗我。”谭小雅道。 “我说的，行了吧，我得走了，免得他等久了……”说完，苏沫儿说完，就踩着小牛皮鞋飞快的跑了出去。 谭小雅望着飞奔而去的苏沫儿，眼中满是羡慕，这恋爱的女人，真是不顾一切，以前的优雅和从容都可以不要了。 这就是女人。 其实程默没想过苏沫儿会如此快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打去这个电话，前后不过二十分钟而已。 女人出门总要精心打扮一下的，就算是在医院，换衣服补个妆，也得要这么长时间。 “沫儿，你来了。”程默赶紧起身过去，十分绅士的替她拉开椅子。 “嗯，好几天了，除了打电话，一次没来医院找我？”苏沫儿幽怨一声，这种恋人就在身边，却总见不到的感觉，很烦人的。 恋爱基本法上写了，男女一旦恋爱了，恨不得天天在一起，但这也是有弊端的。 因此恋爱的时候，是需要保持一定的距离的，不然，很多恋人就会因为琐事儿而分手，走不到婚姻的殿堂。 保持一定距离，给彼此一个适应的过程和时间，感情才能长久，以前程默也不懂这个道理。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成为一名潜伏特工后，结合自己工作的特性，研究了人性后，才发现，任何事，只有定力足够，才能笑到最后。 这话虽然功利了些，但它确实是至理名言。 “我刚才看过了，这家店的套餐不错，黑椒牛排还有意大利面，你要不要尝一下？”程默问道，咖啡馆兼做简餐，这在这个时代是很正常的，光卖咖啡可支撑不起人工喝水电费，甚至是不挣钱的。 苏沫儿点了点头，对她而言，只要能见到程默就心里满足了。 “沫儿，刚才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我手上有什么东西？”程默忽然问道。 “呃……”苏沫儿一下子愣住了，考验就这样突如其来。 求订阅，求收藏！求月票！ (本章完) 77.第77章 美国人 第77章 美国人 陆连奎对程默还是挺重视的，亲自到中央大饭店门口迎接，甚至是一口一个“兄弟”的叫着。 陆连奎曾经拜在黄锦荣门下，黄锦荣在青帮也不过是个海清，原来大家都不承认他。 但是人家势力大，最后大家也都捏着鼻子认了他青帮的身份，他自己给定了一个“大”字辈，其实大家只承认他就是“通”辈的。 如果按照“大”字辈算，陆连奎跟程默在青帮中辈分就是平辈，陆连奎跟他称兄道弟，倒也是没毛玻 可如果按照“通”字辈来划分的话，陆连奎就是“悟”字辈，还比程默小一辈呢。 不过青帮中辈分不是最重要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就算不是同辈之间，也是可以换帖拜把子的，成为结拜兄弟的，三大亨在青帮中辈分不同，不也是结拜成兄弟了？ 所以，这个乱的很。 陆连奎长什么样，程默过去没在资料上见过，这种人虽然史书上不缺他一笔名字，但那都是不光彩的，照片就不用说。 反正此人胆大狂妄，尤其贪财好色，这一点儿几乎是公认的，但经历过“俞公子”事件后，吃过亏了，他性子倒是收敛多了，不像过去那般张扬了。 其实，政治股来了个新探目，他并不是太在意的，但这个探目以来就被普莱德重用。 这让陆连奎很是好奇，这个叫程默的年轻人只怕是有什么背景。 这年头，能够留洋回来的，一回上海，就能在租界工部局警务处谋个差使的可不多。 一般人，起点就是翻译，可他却是探目，是有调查案件的权力的人。 所以，他就关注了一下。 发现普莱德居然带着他虹口礼查饭店与日本人秘密谈判，后来就兼了电影审查员的工作。 这个年轻人未来不一般。 这样的年轻人，结交一番对他来说，没有坏处，说不定将来还能帮到自己，所以，这才有了这一次私人宴请。 程默是带着许清河一起过来的。 陆连奎的手下又不认识他，而他去赴宴，也不能穿着一身巡捕制服过去，那样太招摇了。 带着许清河，一来也是以示对他的信任，二来，有什么话他不好说的，也可以让许清河传达。 许清河，陆连奎是认识的，而走在许清河前头的必然是今晚要宴请的主角了。 这点儿察言观色的本事陆连奎还是认识的。 “这位就是咱们政治股新探目程默警官了。” “陆督察客气，在下刚进巡捕房，是末学后进，以后还要向您多多请教。”程默也是一抱拳，客气的回了一声。 “程警官朝气蓬勃，年少有为，陆某年纪大了，以后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请1 “程警官，这饭店是本人出资开办的，以后你过来吃饭，直接签单就可以了。” “那不行，吃饭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陆督察开门做生意，要都是我这样的客人，那这饭店还能开的长远吗？”程默笑呵呵一声，吃人家的嘴软，这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程警官说的是。”陆连奎打了一个“哈哈”就算过去了，彼此才刚认识，都在摸对方的性格。 三人分宾主坐了下来。 陆连奎见状，吩咐人将自己儿子陆佳俊给叫了过来作陪。 “认识就是有缘，佳俊，你敬程警官一杯。”酒菜上来，相互敬过一巡后，陆连奎吩咐儿子一声。 “程警官，我敬伱。”陆佳俊年纪看上去不大，脸上还稍露出一些稚嫩之气，陆连奎带着他见客，应该是有锻炼他的意思。 “陆公子，请。”程默没有起身，只是端起酒杯，与对方碰了一下，在这样的场合，他不会自降身家，何况，他跟陆连奎是同僚，在青帮中辈分更不低。 陆连奎脸上微微闪过一丝不悦，但他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张扬霸道之人了，于是低头把玩起酒杯道：“程警官，陆某冒昧，请教一下，可有门槛儿？“ “不敢，沾祖师爷灵光。”程默淡淡的一笑。 陆连奎顿时脸色肃然了起来。 这是青帮“盘海底”的切口，只有帮派众人才知道的暗语，普通人是即便回答，也答不出暗语来。 “敢问程警官烧哪路香？”陆连奎放下酒杯，抱拳问道。 “……”程默按照青帮切口，报了自己的辈分。（实在查不到怎么报身份了，尤其是曹友山原型所在的青帮那一支） “原来是曹老门下，陆某失敬1陆连奎听完后，立马自己起身站起来恭敬的一声。 “若非陆督察问起，在下也是不会主动报家门的。”程默淡然一笑，也起身抱了一下拳。 “佳俊，叫程师叔。”陆连奎所有不满烟消云散，连忙吩咐儿子一声。 “陆督察，我跟佳俊年纪相仿，还是各论各的吧。”程默连忙抬手拦了下来道。 　　 　　“那就叫程大哥。” “程大哥。”陆佳俊也是听明白了，程默在青帮中辈分跟自家老子一样，那岂不是他“叔叔”辈的，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师叔”，这对心高气傲的年轻人来说，谁都不愿意，既然人家都说各交各的，那还推辞什么？ “佳俊贤弟，客气了。” 一旁的许清河看傻了，他这才知道，程默在青帮中的辈分这么高，居然跟陆连奎平起平坐。 陆连奎跟尤阿根是平辈，都拜在黄锦荣门下，而且黄锦荣本身就不硬，他门下的这些徒子徒孙自然也就…… 怪不得，他没有去拜尤阿根，人家根本不需要。 既然大家都是在帮的，那话就好说多了，陆连奎也更加热情了，酒桌上更是频频劝酒。 “阿默兄弟，在租界，你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我陆连奎在租界还是有几分面子的，不管是黄老板还是杜先生，都会给我三分面子……”陆连奎拍着胸脯跟程默说道。 显然这是喝多了，他跟黄锦荣的关系早就不像从前那样了。 “佳俊，你照顾一下你爸爸，我们该告辞了。”程默见状，也知道自己该离开了，再喝下去，就真的醉了。 “阿默兄弟，你一定要常来，佳俊，替我送一下你程大哥……” 陆佳俊将程默和许清河送了出来。 “程头儿，中央旅社那客人名单……” “不急，这事儿用不着直接找陆督察，明天找一下陆佳俊就可以了。”程默说道。 “您是不想让人知道您跟陆督察的关系？” “我跟陆督察什么关系？”程默反问一句。 “没有关系，有关系也只是同事，同僚关系。”许清河连忙伸手拍了一下嘴巴说道。 “行了，回家吧。”程默取了自己的脚踏车，一个潇洒的助蹬后上车，飞速的朝马路上奔驰而去。 今晚还是有收获的，起码在工部局警务处内，陆连奎暂时不会是自己的敌人。 而且，对于中央旅社内日特的关注的目标，接下来的调查，就会顺利多了。 …… 翌日。 程默直接就来到中央旅社。 “我找陆佳俊，你们的经理。”说完要求后，直接表明身份，那前台是见过程默的，有些不信，但看到许清河跟程默一起来的，顿时明白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正是工部局警务处政治股探目程默。 他吓得不轻，赶紧将二人领去楼上的经理室。 中央旅社的经理就是陆佳浚 见到程默到来，陆佳俊有些讶异，但还是热情的接待了他们，还叫人泡了好茶送了进来。 说明来意后，陆佳俊倒是没推辞，直接命人将中央旅社客人登记簿给送来经理室。 东安旅社301室和305室对面的房间住客是程默要调查的对象，而对面的就没什么意义了。 日特又不是透视眼，还能隔着好几堵墙监视不成？ “你们这儿还有西洋人住宿？”程默翻看了一下，居然还看到好几个洋人的名字。 “有，我们这边条件不错，价钱也不是很贵，又处在繁华的路段，洋人也喜欢我们这边的环境。”陆佳俊解释道。 “这个叫弗兰克的，已经住了超过半个月了，他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程默看到一个已经住了半月之久洋人。 “他好像是个记者，每天都把自己锁在房间内写东西，偶尔出去吃个饭，买个东西。”负责客房部的领班被陆佳俊叫了过来，回答程默的问题。 “哪国人？” “美国人，他在前台登记的护照是美国的，我们这人虽然洋人住宿的不少，但像他这样一住就是半个多月的不多见，一般就是短暂的住个三五天，要是常住上海的话，他们一般都会在外面租个单身公寓房，那样还能更便宜，这样的公寓在租界很多。” “我能进他的房间看一下吗？” “这个恐怕不行，他特别要求了，他的房间没有他的++许可，任何人都不准进，否则他会以侵犯隐私的罪名控告我们……” “这么注重隐私，却又没选择在外面租房，这就有点儿奇怪了……”程默自言自语一声。 “其实洋人都有这些坏毛病，尤其是记者，规矩特别多，我们一般都会听客人的，也不想惹什么麻烦。”陆佳俊解释道。 程默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这要是得罪了洋人，就算陆连奎不怕，可那也是麻烦，弄不好还会惹上头不高兴，还会损失了旅社的口碑，得不偿失。 毕竟在租界，洋大人是上等人，不能得罪的。 今天有事，只有两更，抱歉！ (本章完) 78.第78章 弗兰克的秘密 第78章 弗兰克的秘密 “佳俊，我调查的案子可能涉及这个弗兰克，你放心，我只是进去看看，不会动他的任何物品。 “程大哥，你到底在调查什么案子？”陆佳俊狐疑的问道。 “佳俊，你不是巡捕房的人，我不便跟伱透露，这个案子就是你父亲，他也是不便知道的，你明白吗？”程默说道，“当然，你要是做不了主，可以打个电话请示一下你父亲。” 陆佳俊考虑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现在是中央旅社的经理，这个主我能做。” “好，那就多谢了。” “程大哥，你打算怎么进去？” “这个弗兰克一般什么时候出门？” 陆佳俊看了一眼客房部的领班，这个问题，显然是他是不清楚的，他一个经理，怎么可能知道客人的动向呢。 “中午，他一般中午会出去吃饭，然后买一些东西再回来，下午基本上不会出去。”客房部领班回答道。 “那就安排在中午。”程默说道。 程默随后让陆佳俊开了一个没人住的房间，也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对面东安旅社的305房间。 果然她看到一个人躲在窗帘后面，拉开一条缝隙，鬼鬼祟祟的举着望远镜往中央旅社这边看呢。 集中精神力，神奇的现象出现了，根据对方望远镜不断地轻微的对焦的动作。 程默判断对方观察的应该就是弗兰克居住的房间。 很快就到了中午十一点左右，客房领班敲门过来报告。 那个住在306房间的美国记者弗兰克锁房出门了。 程默把许清河叫过来：“老许，你跟着这个弗兰克，记住，不要贴身跟，注意对面的那两个人，千万别被发现了。” “放心吧，程头，跟踪这个活儿，我门儿清。”许清河点了点头，领完任务直接下楼了。 程默继续观察一下对面，发现305房间那家伙不在了，紧接着，东安旅社门口出来一个人。 程默拿望远镜一看，正是那住在东安旅社301的日特，这两日，他跟许清河早就把这两人的体貌特征给摸清楚了。 更别说，305那人程默还顶着面见过的。 看来还真让自己猜对了，这两名日特就是冲着这住在中央旅社的美国记者弗兰克来的。 这美国记者有啥子特别的？ 他是身上携带什么重要情报，还是他本身有什么特殊价值？ 程默一时间也想不明白，日特如此大费周章的，究竟想要干什么，既然都发现目标了，为何不马上行动呢？ 凭借日特的行动能力，无论是偷情报，还是偷偷绑个人，这对他们来说都不算什么难事儿。 不过，眼下弗兰克出去了，正是自己潜入进入其房间的好机会。 但是对面305的这个日特随时都有可能拿起望远镜朝这边观察，一旦发现弗兰克离开后，他房间内还有人的话…… “佳俊，帮我一个忙，你安排人去一下对面的东安旅社……”程默找来陆佳俊吩咐一声。 “程大哥，这……” “照我说的去做，对面老板如果不想旅社安稳开下去的话。”程默也不客气，这种事儿没办法解释。 “好，我来安排。”陆佳俊看到了程默眼中的冷酷，自然不敢再说什么，立马答应下来。 果然，片刻后，程默看到对面305室的日特起身去开门了，一个身穿清洁工的人进来了。 程默迅速的出门，来到306房间门口，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有一张床，一张书桌，还有一张单人沙发，行李箱就靠在床头的位置，衣服随意扔在上面。 桌上有一个烟灰缸，里面烟蒂不少，但是窗户一直都是关闭着的，难怪屋内一股子烟味儿。 只有小卫生间内的窗户是对外开着的，可以通风。 味道也很重。 钢笔，稿纸，还有几本凌乱的书籍以及报纸，程默看到了《字林西报》还有去《申报》等中外报纸，从报纸摆放的位置，其关注的都是中日这场战争的走向。 《芝加哥新闻报》。 程默看到床头西装的口袋里露出一个小小纸角，稍微抽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是一张抬头是《芝加哥新闻报》的便签纸，上面是一个人的名字以及一个地址。 琼·黛西…… 应该是个女人的名字，不知道跟这位弗兰克是什么关系，他将它放了回去，恢复原位。 然后他轻轻的走到书桌前，抬头看了一下窗外，尽量的让自己躲在一个阴影之中。 桌上，摆放着一副照片，一家三口的，男的应该就是弗兰克，而女的和小女孩儿不用说，是他的太太和女儿了。 笑的很甜蜜，她们很幸福。 程默看到桌上一个羊皮面的笔记本，好像随意的放在哪里，一支钢笔搁在上面，是派克的。 程默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派克笔的摆放的位置，掏出手套，戴上，伸手取了下来，然后，打开笔记本，里面的内容令他震惊了…… 是日记。 一个记者的日记，记录了，他在南京那段如同炼狱一般的日子，这个美国记者居然是从南京出来的。 这日记上的内容是用英文写的，它是怎么通过日本人的搜查，并且带出来的？ 要知道，有关南京大屠杀的报道，在租界根本就没有过，他记得最早见诸报端的还是在国外先披露的，后来，才传回国内的，最后国际和国内舆论发酵后，日军才迫不得已停止屠杀，同时撤出南京城。 整整杀了六个星期，而现在距离这些畜生停止杀戮，并且撤出的日子还有两个星期。 有日记，会不会还有其他的东西？ 程默有些后悔，没有带一架相机进来，不然的话，可以将日记的内容直接拍摄才来。 程默微微低头，忽然看到枕头下面一个盒子，这个弗兰克，藏东西的本事实在是差了点儿。 程默伸手轻轻的抬起枕头，这是个装巧克力的铁盒子，已经有些年头了，他伸手拿了起来。 用力打开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沓黑白照片，上面的景象瞬间令他气血直冲脑门。 都是金陵城破后的惨状，一张又一张，程默看的是额头青筋毕露，心中杀意翻滚！ 这些照片和弗兰克的日记都是日军在南京制造惨绝人寰大屠杀的铁证。 这些东西一旦曝光，对日本人来说，后果是很严重的，不光是国际上和日本国内，都会掀起轩然大波。 可是，这个弗兰克为什么不把这些照片和交出去？ 原因很简单。 租界不安全。 跪求订阅，收藏！ (本章完) 79.第79章 拍照 第79章 拍照 “佳俊，能不能给我搞一台相机，要快，最好再给我弄至少三卷胶卷过来？”程默迅速的出门，找到陆佳浚 “程大哥，你这是有发现？” “你别问这么多，有没有相机？”程默问道。 “有，我办公室就有一台蔡司相机，胶卷也是现成的。”陆佳俊说道，他是个摄影爱好者，以他的家世，搞一台相机，那太容易了。 “赶紧的……” 相机和胶卷很快就拿来了，程默再一次进入弗兰克的房间，将照片和笔记本，拿到洗手间内，开始紧张的拍摄。 在房间内的话，他怕被对面监视的日特发现，洗手间内更安全，光线相对也更加安全。 弗兰克中午出去的时间有长有短，长的话，可能两三个小时，短的话，附近找个西餐厅吃个饭就回来，所以，他必须争分夺秒，一定要在他回来之前完成这个工作，还要把一切恢复原样。 程默的运气还是不错的，今天的弗兰克在外面逗留的时间稍长了一些，等到他全部拍摄完毕后，又偷偷的搜检了一下。 在没有其他发现之后，将屋内所有物品统统恢复原样，又擦去所有进入的痕迹，包括门把手上的指纹，这才悄悄的退了出来。 “佳俊，这事儿不要跟跟任何人提及，包括你父亲。”程默提醒陆佳俊一声，“不是不信任伱父亲，而是我不希望你父亲卷进来，他不知道的话，什么都好说，明白吗？” 陆佳俊有些迷糊，但还是点了点头，程默是政治股的，跟父亲刑事股不是一个部门。 政治股是干什么的，他多少知道一些的，这政治股华人进不难，但难的是晋升，探长以上的都是英国人，华人最多副探长到头了，不像刑事股，他爹都能做到督察了。 在租界华捕中，能做到在任这个位置没有几个人，黄老板厉害吧，他从法捕房退休，最后才给了一个荣誉督察（其实是督察长，这里都省略了，读者老爷不必揪字眼）。 两租界，在职的华人督察那是凤毛棱角。 但是，即便这样，华捕在工部局警务处的政治地位还是最低的，甚至连“红头阿三”都瞧不起。 程默家里就有暗房，这就是为什么他的钱不够花的原因，搞一个暗房，这花销不小的。 但是今天拍的胶卷，程默可不打算全部拿回去洗印，有些事情，不是你不让说，别人就不说的。 何况，他今天是跟许清河一起来的，他只能掩盖一部分。 胶卷拍摄下来的内容，他只想交出一部分，那就是弗兰克的日记，而他拍摄的那些照片，他不打算交上去。 因为这东西交上去，很可能会石沉大海，甚至一点儿浪花都不会翻涌，一旦泄露，他自己都有麻烦。 但是日记这个东西交上去就没有这么大风险，日记是个主观的东西，一个人看莎士比亚的作品，就有一千种认识。 所以，日记本的内容虽然是事实，但是主观的东西，但照片这一类的影像资料不是。 这东西一旦暴露，伤的还有可能是自己，权衡再三，这照片也不能上交给力行社，只能交给组织。 组织知道如何保护情报来源，而就凭国民党那被人渗透跟筛子一样的情报机关，他是真不放心。 所以，他手里的胶卷分开来洗印，拍摄笔记本的他打算直接交给许清河，就用工部局警务处政治股自己的暗房。 然后剩下的两卷，他回头自己拿回家洗，至于，胶卷的数量对不上数的问题。 这都是小瑕疵，很已经想到办法如何解决了。 “佳俊，这相机蛮好的，我也想搞一台？”程默将相机还给陆佳俊，故意的露出喜爱之色。 “程大哥喜欢，送给你好了。”一台照相机，对陆佳俊来说，并不是多珍贵的东西。 “不好吧，君子不夺人所好？”程默佯装拒绝一声。 “哎，我现在很少拍照了，放在家里橱窗里吃灰，还不让他在程大哥手中增光发热。”陆佳俊笑着说道。 “多少钱，我给？” “程大哥这是打我脸了，区区一台照相机而已，难道我们的情谊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吗？”陆佳俊生气道。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还多了两卷空白胶卷？” “不用还了，我给程大哥再拿两卷……” 程默这么一说，多用的两卷胶卷拍摄的细节就这样给遮掩过去了，哪怕是陆连奎父子日后说出来，他也不会被怀疑了。 许清河回来了，是跟在弗兰克后面的。 而那个日特也是几乎不差时间的回到了东安旅社，前后脚的功夫，弗兰克回来后，就匆匆回房间了。 许清河跟程默汇报了大致的情况。 　　 　　弗兰克去了一家白俄餐馆吃了午饭，很简单，然后就一个人去了外滩，在黄埔江边走了一段路，似乎心事重重的模样，中途也没有跟什么人接触和交流，然后就叫了一辆黄包车回来了。 那个日特也是一路跟踪，几乎是贴着的，但弗兰克似乎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反正许清河说，这跟踪的日特很厉害，显然是受过专业的训练的，绝非普通商人。 “老许，你先把这个胶卷拿去洗印，加急，要快，但是不能让第三者知道胶片的内容，咱们政治股是有自己的暗房吗？” “行，这个洗印照片，我学过，我自己来。”许清河说道。 “老许，你还会洗印照片？”程默瞬间觉得，这个许清河也许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不太一样。 “我集训的时候学过的，政治股的探目都要求学习一两项专业技能，我学的是照相。”许清河嘿嘿一笑解释道。 “咱们还有集训呢？” “有的，我们每年都有，时间有长有短，不学就落伍了不是。” “那这个工作就交给你了，我就留在这里，等下看看，能不能跟这个弗兰克接触一下。”程默吩咐道。 “是，程头儿，那我去了。”许清河拿着胶卷离开了。 程默用中央旅社的电话给普莱德打了一个电话，简单汇报了一下情况，普莱德听完后自然是相当重视，让他暂时不要惊动双方，他来查这个弗兰克的真实身份。 没过多久，普莱德的电话打过来了。 这个弗兰克还真是没过的记者，他不但是《芝加哥新闻报》的特约记者，还曾经在《纽约时报》任职，还兼任《太阳报》和《每日邮报》的记者。 最重要的是，这个弗兰克还是刚刚从南京逃离到上海不久。 是逃离，而不是从正规途径离开的。 而他是怎么逃离的，普莱德没有说，反正这其中的故事一定非常惊心动魄，真想之后弗兰克自己知道。 弗兰克抵达上海后，先后去了美国领事馆求助，当然，他获得了一些帮助，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又离开了。 美国领事馆对他的离开似乎并没有表现多大关心，之后，他就辗转来到中央旅社租了一间房。 然后，每隔一两日就会发一封长途电报回美国。 至于内容是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得不说，英国特情局远东情报组的能力还是有的，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搞清楚了弗兰克的身份。 弗兰克是美国人，英美向来是一体的，弗兰克如果在租界出事儿的话，工部局是要担责的。 不管弗兰克在南京干了什么，首先他是白人，是美国人，尤其还是一名记者，任何人都不能不经审判而伤害到他。 “普莱德先生，现在日本人盯上了弗兰克，我们还不知道日本人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我觉得现在必须采取果断措施，将弗兰克保护起来。”程默向普莱德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如果我们采取措施，将他保护起来，又能如何，除非我们拿到他手上的令日本人感兴趣的东西。”普莱德说道。 “那可以暗中监视保护，但就只有我跟许清河两个人只怕是不够……”程默说道。 “人多了，对方就警觉了，只要日本人不伤害弗兰克，我们就你不必做过多干涉的行动。”普莱德说道。 “是，有什么情况，我随时向普莱德先生您汇报。”程默答应一声，随后挂了电话。 放长线，这在情报工作中是常见的手法。 普莱德选择对弗兰克进行暗中监视和保护，而不是直接将其接走保护起来，也是正常的操作。 毕竟一切都还是分析和猜测，而且日特也没有采取行动，这说明，弗兰克身上有令他们想要的东西，如果是人的话，早就有所行动，而不是监视观察这么多天而没动作了。 程默大致猜到了日本人想要的是什么，但他们为何没有采取行动，这就有点儿奇怪了。 是因为中央旅社是陆连奎开的，一旦动手，暴露被抓，引发外交纠纷，投鼠忌器，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或者说，他们是有所顾忌，毕竟工部局与日军方面的秘密谈判还没有完全达成协议，这字没有签，一旦搞出事儿，那不是给签约带来横生波折？ 这都是有可能的。 思来想去，也就是这些客观的原因了。 求订阅！ (本章完) 80.第80章 真实的记录 第80章 真实的记录 “佳俊，这个房间给我留着，如果，弗兰克隔壁的房间客人退房，你帮我留着。” “好的，程大哥。”陆佳俊点头答应下来。 “房费你照算，这个你不用担心，记在我名下。” “不用的，程大哥。” “不行，伱是开门做生意的，这个钱必须收，再者说，又不用我掏这个钱，你不用替我省钱。”程默拒绝了。 “好，那我给就记在名下。” “行，那个弗兰克若是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老闸捕房政治股直接找我就行。” “没问题。”陆佳俊一口答应下来。 …… 回到老闸捕房的许清河，直接就申请了暗房，然后一头扎进去，忙活了一个下午。 总算将胶卷全部洗印了出来。 “怎么演，老许，胶片洗出来了吗？” “已经完工了，正等待晾干呢，程头，你看……”许清河指着绳子上架子上挂着的一排照片说道。 “一共多少张？”程默抬头看了一眼问道。 “三十二还是三十三的，我还没来记得数呢。”许清河嘿嘿一笑道，“程头，你这拍照技术不错呀，哪里学的？” “我在日本留学的时候在照相馆勤工俭学的。”程默解释道。 “怪不得。”许清河恍然一声，“程头儿，这上面写的什么呀？” “这是日记，写的是日军占领南京后的见闻。”程默解释道。 “哦。”许清河惊讶的问道，“这日记里面莫非有什么秘密不成，程头儿你还大费周章的拍了下来？” “日本人在南京屠杀我百姓，这日记上记载的就是他所见所闻，跟我们在报纸上看到的完全两样，你说，这日记重不重要？” “什么，真有这样的事儿？” “日本人屠杀我们百姓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光绪二十年的旅顺大屠杀，民国十七年济南大屠杀，民国二十一年平顶山惨案，最近不远的金山卫，日军登陆后，制造了金山卫惨案，其他的我就不说了。” “这帮狗日的畜生，他们就不怕遭报应吗？”许清河愤怒的骂道。 “这些东西日本人是绝对不允许见报的，一旦曝光，那他们的罪行就被公布在阳光之下，你觉得，他们现在骗人的那一套还会有人相信吗？”程默反问一句。 “怪不得日特盯上这弗兰克了，可是日本人怎么知道他记下这本日记呢？”许清河道。 “或许弗兰克手中还有更直观的证据，比如就跟我们一样，偷拍的照片或者影片之类的。” “程头儿不是进过他的房间，没发现吗？” “一个人藏东西，十个人都难找，何况他很可能并没有将照片洗印出来，直接以胶卷底片的方式随身携带……” “这事儿，您跟普莱德探长汇报了吗？” “这么大的事儿，我一个新人能做主，早就汇报了，普莱德让我们双方都不要惊动，看日特下一步要干什么，但尽量要保护好这个弗兰克的安全。”程默说道，“我在中央旅社开了一间房，你我轮流换班，盯住这三个人。” “就我们两个吗，不多叫点儿人手？” “又不是抓人，要那么多人手做什么，这样反而容易惊动对方。”程默解释道。 “对，对，程头儿，这算出公差吧？” “对，吃饭什么的都可以报销，但抽大烟不可以，我手下决不允许有人沾这个。”程默提醒一声道。 许清河呵呵一笑：“那害人的东西，我可不敢碰。” 　　 　　“咱们做巡捕的，还是洁身自好的好。” “那是，那是。”许清河连忙附和一声。 “你先去中央旅社守着，这里我来收拾。”程默吩咐一声，照片和底片，是不能让任何过手的。 “好咧。” 照片如果自然晾干，那耗费的时间会很长，这普通百姓不急迫的话，自然能等。 可对于以破案为主的巡捕房来说，照片洗印出来，就要用，所以，暗房内都有专门的照片烘干设备。 烘干确实会影响到照片的质感，但这样的照片都是工作用途，并非个人收藏，因此就无所谓的了。 底片是不能烘干的，得自然晾干，但那个很快，跟照片是两回事儿，可能照片还没有烘干，底片都已经干了。 程默在暗房内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半，晚饭都错过时间吃了。 普莱德早就下班了，程默就算想要找他汇报，也只能等到明天了，况且，他今晚回去，还有两卷需要洗印呢。 所以，赶紧收拾东西回家，当然也把照片和底片都带走了，就算放在捕房内也不一定是安全的。 他自己还要洗印出一套来留存。 晚上的工作量还挺大的。 回到家中已经是九点往后了，匆匆煮了一碗面条吃下，然后，就进入楼上暗室工作了。 这一通忙碌下来，差不多凌晨三四点钟，才算将照片洗印了出来，这些照片虽然是用照相机拓拍的，但还是很清楚的，但程默还是想以后能拿到原照片的底片，洗印出一套更加清晰的留存下来。 这些罪证是要留给后人去了解的，民族苦难的历史不可不知道，民族的仇恨更加不可忘。 他这里没有烘干设备，只能是自然晾干，好在这里只有沈墨知道，别人也不会过来。 睡了两个小时后，他起床洗漱，然后找了个早餐店填了一下五脏庙，骑着脚踏车，朝老闸捕房飞奔而去。 八点钟上班，他七点半就到了。 今天确实有点儿早，那是因为，他得第一时间找普莱德汇报情况，必须抢在他跟约克总巡开会之前。 “普莱德先生。”程默见到普莱德开车驶入老闸捕房大门，就先一步去他办公室门口等候。 “程，你来的好早1普莱德惊讶一声。 “我就是比您稍微早了几分钟而已。”程默嘿嘿一笑，“所以才第一时间来找您汇报工作。” “嗯，你真是一位认真工作的人。”普莱德夸赞一声，“进来吧，我只能给你十分钟，一会儿约克总巡约了我谈事情。” “是，十分钟足够了。”程默早就了解清楚普莱德今天的行程了，跟随其进入办公室后，迅速的带上了房门。 “程，你想说什么？” 程默将昨天许清河在老闸捕房暗房洗印出来的照片，取出其中三张摆放在普莱德面前。 普莱德一看上面的内容，脸色勃然大变，直接骂了一声:“shit1 然后就是一通英文输出，全部都是骂人的话，骂的自然是日本人，诸如“黄皮猴子”“矮脚侏儒”以及猪猡之类的词儿。 好不容易等普莱德情绪稳定下来：“程，这就是《芝加哥新闻报》记者弗兰克的日记本上记录的的内容？” “是的，普莱德先生，真的难以执行，这些日本军人完全就像是文明人，他们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1程默也是异常愤怒，他是中国人，这个立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这真是一群野蛮人1普莱德说道，英国人是有情报来源的，他一看这日记的内容，就已经相信上面所写的真实性了。 求订阅！ (本章完) 81.第81章 奖励 第81章 奖励 “多少？” “一万大洋。”程一铭十分认真的说道。 “这么一大笔钱，他‘暗火’吃得下吗？”周维隆听完后，不禁有些咋舌的说道。 “这是杜先生给的奖励，不是咱们二处给的。”程一铭无奈的苦笑一声，这钱他们根本没机会截留。 周维隆听完，立马就明白道：“这是杜先生在我们树立一个榜样，锄奸越多，奖励就越重，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是呀，这个奖励要是传开了，下面的人还不拼了命的多杀几个汉奸，不但能立功，还有重奖1 “一铭，你把这个重奖的消息通知‘暗火’，至于这个奖励他们要不要，就看他们自己的了。”周维隆吩咐道。 “这么大一笔钱，他们肯定会要的吧。”程一铭说道。 “这可不好说……” …… 中央旅社，程默提着一袋子包子，敲开房门，递给里面的许清河问道：“没什么动静吧？” “没有，但是昨天有人打进来一个电话，好像是美国领事馆的，他在的电话里跟对方吵了一顿。”许清河大口咬着包子，他有点儿饿坏了。 “我在想，要不要申请一下窃听装备。” “程头儿，你是想在弗兰克房间内安装窃听器？”许清河惊讶道。 “怎么，不可以吗？” “那可是美国人，这要是被发现，闹腾起来的话，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许清河担忧道。 “他现在是我们监视和保护对象，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上一点儿手段不是应该的吗？”程默说道，“再者说，我们就算申请，上头也不一定批呀。” “也是……“ “你吃慢点儿，给我留两个，我还没吃早饭呢。”程默一看，就这说话的功夫，这家伙都吃了四个包子了，他总共才买了八个，以为两个人够吃了。 许清河嘿嘿一笑:“这肉包子太香了，我平时都舍不得买的。” “伱一个月薪水有不少的，怎么连个肉包子也吃不起？” “我有一大家子要养的，孩子三个，上头还有一个老娘，一家子六口人，全靠我一个。” “你媳妇呢？” “在家照顾孩子和老娘，闲的时候缝缝补补。” “嗯，够不够，不够，我再去买点儿？”程默把袋子都递给他道，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够，够了……”许清河连忙道，“那程头儿你也没吃饭？” “我去吃碗面。”程默说道。 正要出门，房间内的电话铃声响了，程默回转过来，伸手拿起来：“喂，哪位，请讲？” “普莱德先生，是，我明白了。”电话是普莱德探长打来的，说的是工部局与日方达成协议签约的事情。 签约仪式普莱德是要过去的，但是这一次他带的翻译是罗志明，而不是他。 他明白，罗志明这个时候病好了，去露个脸，目的就是去摘桃子的，但程默是一点儿都不介意。 跟工部局当翻译去跟日本人谈判，这很光荣吗？ 这笔帐将来都要算到他头上，真是个傻比一个。 这样的场合，他还想避开都来不及呢，幸好有这么一个蠢蛋替他冲在了前头。 　　 　　“老许，今晚，你回家睡，我替你。”程默说道。 “是。” 程默下楼吃了一碗面，还加了一个鸡蛋，这两天他也确实辛苦了，得补充一下营养。 弗兰克有许清河看着，大白天的，只要他待在屋内，安全没有任何问题，对面的那两日特，就算有行动，也不会在今天这个关键的时刻动手。 于是，他跟许清河招呼一下，去“正东图书馆”找汪海了，这《鬼丈夫》的样书出来了，叫他去看一下，没问题，就要送到工部局警务处审查了。 出版物审查其实不太严厉，只要不违反禁令就可以了，其实相对来说还是很宽松的。 只不过竞争对手会有一些相互倾轧，但这都是小事儿，程默好歹也是警务处政治股的探目，同时也是电影审查员，虽然管不到小说报刊审查这方面的工作，但只要打个招呼，通过一本小说还是很容易的事情。 大不了，自己来做背书，出了问题自己负责，这在审查工作是很常见的，他是探目，有这个资格。 书籍印刷的很精美，相对这个时代而言，那是真的很不错，纸张也很好，显然汪海是用心了。 厚厚的一本，也挺有质感的，拿在手上沉甸甸的。 就是竖排的字，他看着不太习惯，毕竟，他是穿越回来的，对于竖排有一种天生的抗拒，阅读感不读横排好。 而且封面过于朴素了，应该是延续了他“正东图书馆”出版革命书籍的风格，而用这种风格来出版言情小说就不合适了。 得改！ 可以请画家，这个钱不能剩 另外，还可以在其中安插一些插画，增加阅读的趣味性和观赏性，至于扉页也要重新设计。 用一句话概括故事，能够吸引人眼球的那种！ 一个名不经传的作者，写了一本小说上市了，如何能让吸引读者，就得靠封面艳丽的颜色和感性的语句。 这是打开销路的唯一法宝。 竖排阅读习惯毕竟符合大多数人，但程默建议出横排款，两款同时推出，然后看市场反应。 汪海对出这一类的小说也是没多少经验，摸着石头过河，反正“花间社”出钱的是程默，黄了，他不过损失一些人工和时间的费用，因此，对于程默的建议是照盘接收。 这样一来，书籍出版推上市场的话，至少要晚一个星期。 晚就晚点儿，自己的第一本书，必须要按照精品来做，为的就是上市能够一炮而红。 “还有纸张，用最好的道林纸，别怕花钱，钱不够，我来出。” “那这一本小说印刷出来的话，成本可就高了去了，那卖的价格也高，会有人买吗？”汪海问道。 “那就出两个版本，一个高的，一个低的，咱们先推出低版本的，低版本卖火了，咱们就乘势推出高版本的，汪总，您觉得呢？”程默考虑了一下说道。 “等一下，我拿笔记下来。”汪海忙说道，程默提的意见太多了，不记下来，他还真怕记不祝 “如果按照你的提的条件重新做的话，咱们成本至少是现在的三倍……” “三倍就三倍，你这儿缺口多少？” “至少一万块，这还是最低的起印，只够印刷五千册左右。”汪海拿起算盘，噼里啪啦的算了一下，然后说道。 “钱我去筹，给我三天时间，你就照我说的去做。”程默说道，“亏了，算我的。” 汪海嘿嘿一笑：“这就没问题了，保证改到你满意为止。”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82.第82章 筹钱 第82章筹钱 缺口一万。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他手上是有一笔钱，那十根小黄鱼，只要拿出来用，也足够了。 但是这是“暗火”小组的托底的钱，哪怕他是组长，既然决定了这笔钱的用途，那就不能随便动。 姐姐那边已经借过一次了，不能再借了，否则就该起疑心了。 这能借钱的人太少了，去老东家借钱，只怕是他把工部局探目的身份用上，也借不到这么多。 问题是，海口已经夸出去了，这要是真搞不到钱，那可成笑话了。 自己手头值钱的东西不多，就那块姐姐送给他的精工表还能值得钱，就算卖了或者当了，那钱也是不够的。 就在程默发愁的时候，沈墨给他带来一个好消息。 之前三次刺杀行动，总部的奖励没下来，倒是杜先生额外重奖了“暗火”小组一万大洋。 这不刚好解决了燃眉之急吗！ 刨去给组里其他人的奖励，这自己留下的大洋应该能兑换出一万块法币来了。 这不完美解决了自己的麻烦嘛。 这瞌睡都有人送枕头，这种好事要天天有该多好，显然这也是不可能的，能碰到一次，那就是烧高香了。 钱是有了，问题是咋拿到？ 这钱可不像后世那么容易，划个账就可以了，当然也不是不可以，得先去银行开个户，然后把户头给对方。 对方再向这个户头里打钱，这一来一去，少说也得三五天才能到账。 这还是同城的，异地的话，没十天半个月，那钱是下不来的，所以吗，承兑汇票就成了大额交易的支付工具。 当然，还有支票。 及时到账的话，那就是见面交付了，这危险系数可就高了，“暗火”小组成员的身份都是绝密的，现在除了沈墨这个交通员跟沪特区必要的接触之外，其他人包括程默本人都没有跟沪特区有任何直接接触。 任何一次接触都会带来身份暴露的风险，能避免，尽量、 银行的户头可如果只是一次使用，倒也问题不大，一次的概率根本查不出来的。 只有多次使用，才会引起注意，并暴露。 反正眼下上海滩的银行开户不需要实名制，其实，你就是想实名制也做不到，有能力的，搞几个假身份难吗？ 还有，你敢说这个假身份就不是真的吗？ 这年头，财不露白，被人知道了，直接绑架勒索，很多人都是直接换成金条和银元藏在家里。 不做大生意的，都不跟银行打交道。 所以，程默为了后面的奖励考虑，他沈墨以及大春等人都分别在各大银行，用不同身份开办了户头。 最后将这差不多二十个户头都集中到自己手里管理。 当然，不够以后再开就是了。 这些户头今后就是他们经费来源。 这些银行的户头，都是在有外资背景的银行开的，可以避开许多审查的麻烦，至少日本人还没能力查到。 …… “这家伙挺滑头的，居然在花旗银行用假名开了一个户头，用的还是外国人的名字，看来，我还是低估‘暗火’这群人了，难怪他们能够在租界闹出这么大动静儿，而两大租界的查了这么多天都还是没有任何头绪！”周维隆惊叹不已一声。 “那我把这个户头给万墨林万老板？” “嗯，给他吧，反正这钱又不是我们出的，至于万老板怎么处置，那是他的事情。” “咱们的经费不也是通过杜杜先生的渠道给的吗？”程一铭问道。 “是呀，咱们沪特区现在还能维持运转，多亏了杜先生了。”周维隆点了点头，“曹立俊他们都在干什么，让他们制裁那个顾兴一，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结果？” “其实制裁陆鸿，杜先生是有些不高兴的，毕竟杜鸿先生是著名的慈善家，他对杜先生也是有恩的，我们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他加入伪市民协会造成巨大的危害，尤其是他跟日本人交涉，倒是救助了不少在交战区流离失所的孤儿，民众对他的遇刺也是极为愤怒，若不是那颗子弹是日式三八式步枪弹，咱们还真难撇开关系……” “这倒是神来一笔，这个‘暗火’怎么就想到用一支三八式步枪来刺杀陆鸿的？”周维隆一直弄不明白这个问题。 “这个我问过王方南，据跟他联络的暗火交通员沈墨说，他们就这么一支三八式步枪，没别的了。” “这倒是无心插柳，现在法捕房怀疑是日本特工干的，日本人不承认，说是抗日分子故意栽赃，两方是吵得不可开交，互不相让，却到现在连杀手的毛都找到。”程一铭哈哈大笑。 “早知道，我就把‘暗火’要下来了，不然，咱们沪特区可就风光了。”周维隆感慨一声。 “没有咱们给他们提供情报支援，他们能够这么顺利完成任务吗？” “倒也是，我就是急呀，咱们得弄出点儿大动静出来，让那个本部那些人看看，我们沪特区不只有一个‘暗火’小组！” “是，我催促他们一下。” …… “弗兰克要退房？” “是的，他已经跟前台招呼了，今晚再住一晚，明天一早离开。”陆佳俊的话令程默大吃一惊。 普莱德拒绝了他在弗兰克房间内安装窃听器的建议，这一点倒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如果同意的话，那才是有大问题呢。 他交上去的日记材料，也没有回应，程默问过一次，普莱德有些讳莫如深，显然不想多回答。 但是，他也向程默下令，要他和许清河务必保证弗兰克的安全。 所以说，现在他跟许清河的任务就是监视日特和以及保护弗兰克，一听说弗兰克要退房离开，程默自然就急了。 弗兰克要是离开上海，那跟他没什么关系，反正要拿的他都拿到了，那些照片都已经通过组织的渠道运送出去了，相信很快就会曝光的，他一离开，对他反而是一种保护。 毕竟，弗兰克自己才是信息的源头，到时候，即便照片和日记曝光，那也算不到程默的头上。 可如果仅仅是换个地方住，那接下来他还要跟着对方，重新安排。 日特还会不会对他下手，这就不好说了。 能跑到一个陌生的国家当记者，这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尤其还是战火纷飞的地方，那都是要有非凡的智慧和勇气才行。 所以，这一类人可不能把他当做普通人来看待，他们甚至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身份。 就比如他，不也是做过同盟社的记者？ 他是感觉到危险了，才会选择退房离开，还是早就计划好在这个时间离开？ 跪求订阅和收藏！ (本章完) 83.第83章 接触 第83章接触 要不要冒险接触一下这个弗兰克？ 程默好像觉得这么做有些多此一举，毕竟自己已经拿到了东西，但是那毕竟是偷拍来的。 正版和原版还都在弗兰克手中。 这些东西若是落到日本人手中，必然会被立刻销毁掉的，这些都是日军在南京大屠杀的罪证和历史的见证…… 程默的情绪此刻有些矛盾，但弗兰克要退房这个情况，他必须提前向普莱德汇报。 否则这就是他的失职了。 “程，他要退房，确定吗？”普莱德听了程默的汇报，也是觉得很惊讶，他另外还有信息渠道，并没有掌握到弗兰克要离开租界的情况。 弗兰克住在中央旅社，接触的人相当有限，即便是出门，也有人跟着，怎么会突然要退房离开呢？ 一定有原因。 “普莱德先生，需不需要我接触一下，试探一下他下一步的行程？”程默试探的问了一声。 “你以什么身份呢？” “中央旅社的服务员，既然他要退房，旅社有理由要对房间内的物品进行检查，这样我就可以跟他有一个短暂的交流的机会？” “也好，你就试试吧。”普莱德同意了。 得到了普莱德的同意，程默就找来陆佳俊，将他的意思说了，陆佳俊自然是没问题，完全可以配合。 无非就是给程默安排一套干净合身的旅社服务员的衣服而已。 程默在中央旅社的活动，陆佳俊都告诉父亲陆连奎了，陆连奎知道后，什么都没说，就让儿子好好配合，作为巡捕房华捕督察，他当然清楚程默的所在的政治股是干什么的，这里面的事儿，能不掺和，就不掺和，但要求配合就不能拒绝，否则，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一个华捕能够在政治股被重用，那都不是一般人，尤其得知对方还有青帮的“通”字辈身份。 他特意去打听过，曹友山老爷子还真在不久前收了一个人的门生帖子，虽然仪式很简陋，但据说是看好他做女婿的。 这曹家的女婿，没事儿得罪这种大有来头的人干什么？ 这小子隐藏的够深的。 所以，程默这几日在中央旅社，陆佳俊对他是有求必应，何况这对他来说就是小事一桩。 第二天一早，程默就换上了中央旅社的服务员衣服，以每天早上送早餐的名义敲开了弗兰克的房门。 “弗兰克先生，您的早餐。”程默十分礼貌的将早餐从推车上端上来，放到了桌上。 “哦，谢谢。”弗兰克正在洗手间内刷牙洗脸，他一边答应，一边道，“你就放在那边吧，我一会儿吃。” “是。” 一向不太修边幅的弗兰克今天不但特意的洗了头，还刮了胡子，穿上了白衬衫，外面传了灰色的马甲，看上去整个人精神很多，显然，他是在为离开做了精心的准备。 “伱怎么没有走，我用餐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弗兰克看到程默没走，微微有些不悦。 “对不起，弗兰克先生，由于您今天要退房离开，我必须对房间内的家具和物品做一次检查。”程默礼貌的解释道。 “哦，那你检查吧，我没有损坏这里任何一件物品。”弗兰克没多想说道。 看到已经收拾好的皮箱，程默点了点头，戴上手套，认真细致的检查起房间的家具，尤其是单人沙发。 弗兰克是抽烟的，而且烟瘾不小，所以，得检查房间内的窗帘，被单还有沙发是否有被烟蒂烫坏的地方。 检查的很仔细，也很专业。 “弗兰克先生这是要离开上海吗，需要我们帮您叫一辆汽车吗？”程默随口问道。 上海的高级旅社都有帮客人叫车的服务，汽车需要提前，黄包车嘛，旅社门口就有。 “不用，我自己叫一辆黄包车就可以了。”弗兰克大口吃着鸡蛋火腿三明治面包，喝一口热牛奶道。 “哦，那您在我们旅社住了这么多天，对我们旅社的服务还满意吗？”程默问道。 “还不错。”弗兰克指着空盘子，用拿起手帕擦了一下嘴说道，“就是今天这个三明治煎蛋有些老了。” “是吗，我回头跟后厨反应，让他们注意好煎蛋的火候。” “弗兰克先生，这是旅社的便签，您能够在上面签个名，留下宝贵的意见吗？” “当然。”可能是即将要离开吧，弗兰克的情绪很不错，对程默的要求也是丝毫没有任何拒绝。 而且他的中文说的很好。 程默将中央旅社的便签簿放到弗兰克的面前，让他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程默直接收起了便签，放入口袋中：“谢谢你，弗兰克先生，我这边检查完了，您用餐好了吗？” “哦，好了。”弗兰克一口喝下杯中的牛奶。 程默收起餐具，放回小推车，道了一声“欢迎弗兰克先生下次再来”然后开门出去了。 …… “怎么样，程头儿？”回到房间内，许清河迎了上来，焦急的询问道。 “弗兰克确实是要离开，但是没说去哪儿，一会儿跟上他，看他到底是离开租界，还是只是不打算在中央旅社住了。”程默吩咐道。 “明白，那您呢？” “我去会会对面的日特。”程默嘿嘿一笑，一种说不出的森然。 “程头儿，你可得小心，他们可能会携带武器。”许清河吓了一跳，程默一个人，他还真怕会出事儿。 “放心吧，这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若是敢行凶，那就是找死。”程默呵呵一笑道。 …… 没过多久，弗兰克就拎着一个行李箱出来了，看他提箱子的样子挺吃力的，应该东西还不少 进入电梯，下楼，前台退房，结账，程默再帮着弗兰克将箱子拎到门口，一招手，一辆黄包车飞速的跑了过来。 程默这穿着嘴里叼着烟卷儿，直接就撞上了匆匆从东安旅社的日特，那位住在301室的客人马先生。 “先生，对不起，您小心点儿……”这一撞一扶之间，程默明显摸到了对方腰间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那是手枪，然后手指轻轻的一勾，这等小伎俩都是他在青浦班跟室友学的，那一个月，他不光是教官，同时也算是学员。 “没关系……”日特急忙出门，自然不愿意跟程默纠缠，但是程默岂会给他机会，一伸手就拽住了他的胳膊，“先生，您东西是不是掉了？” 日特低头一看，自藏在腰间的手枪不知怎么回事，居然就这么滑落下来。 这可把他吓的不轻。 这可是在租界，要是露枪的话，铁定是有麻烦的，这要是被巡捕发现了，当场拿人都是轻的。 在租界内，合法拥有枪支的就只有巡捕房和万国义勇队，其他人都是不允许持枪的。 当然，你有，别拿出来显摆，自然没多大事儿，巡捕房也不会因为怀疑你有枪，就会冲进你家里搜查。 但是你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把枪露出来的话，那就有麻烦了。 “这是什么，马先生还有枪呢？”日特刚想要去抓住掉下来的枪，可程默早就算好了，手速比他还要快，一伸手就把这勃朗宁手枪抄在手里。 日特不用南部手枪，用勃朗宁，这是怕暴露身份吧？ “混蛋，你是谁？”日特急了，也反应过来，这个撞他的中国人不是普通人，立马破口大骂起来。 这一破口，“小八嘎”那个味道就暴露无遗。 “日本人？” 日特还想伸手抢夺，可脑门儿上已经被程默顶上了：“说，你一个日本人伪装成中国人混进租界做什么？” “我是大日本帝国的特工，你的，什么人，敢拿枪指着我？”不装了，直接就公开身份。 “是吗，你能拿什么证明你的身份？”程默问道。 “你跟我上楼，我把身份证件给你看？” “走，上楼。”程默将他一个转身，然后拿枪顶住腰眼，一步一步的朝楼上走去。 “我住在305，你跟我来……” 程默冷笑一声，还想骗我，305内还有你个团伙，你这是想要引我入你们的陷阱呢。 当下不动声色，跟在身后。 日特来到305门前，假装掏钥匙，掏来掏去都掏不出钥匙，嘴里还嘟囔着：“我的钥匙呢……” 这要是不知道里面还有个人，还真被他给骗过去了，这家伙演技还真是不赖，用这种方法提醒里面的人。 “快点，别耍花样。”程默憋着笑意，直接喝斥一声，也算是帮一帮他。 终于，这家伙从口袋里翻出来一把钥匙来，应该是他自己住的301室的钥匙，假装去开门。 钥匙一拧，居然开了…… 程默看他故意用手遮掩开门的动作，就知道是里面的人故意配合他开门的，这家伙应该就在门口，开门后，顺势躲在门后，然后偷袭自己。 门一开，程默抬手就在他后脑勺来了一下，然后，猛地推门一夹，躲在门后的日特根本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情况，直接脑袋就嗑在身后的墙上了。 大概是力道不够，他只是晕了一下，刚准备反击，程默岂会给他机会，枪托直接就砸他左侧脖颈之上。 日特两眼一翻，咕咚一声，也跟他同伴一样栽倒在地上了。 程默把人都拖了进来，找来布条把两人背靠背的绑在了一起，然后，开始搜索房间。 除了枪和子弹之外，还有伪造的证件，当然也有日本宪兵特高课的证件，一个叫小野浩二，一个叫金井太郎。 继续跪求订阅和收藏！ (本章完) 84.第84章 问讯 第84章问讯 冷水兜头浇下。 两名日特受刺激之下，瞬间就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捆绑在一起，嘴里还塞了毛巾，嘴里“呜咽”着挣扎着想站起来…… “别白费力气了，你们越是挣扎，绳子扎的越紧。”程默坐在椅子上，嘴上磕着瓜子儿，慢悠悠的说道。 “呜呜……” “想说话，我该让你们哪个开口呢？”程默一拍手，起身走过去，指了指开门的日特说道，“你太狡猾了，伱的话不可信，还是你的同伴吧。” 说着，程默就撤掉了305室日特嘴里的毛巾，他伪装的中国人身份叫杨永河，实际是日本驻上海宪兵特高课侦查员小野浩二少尉。 “八嘎！” “还骂人……”程默又把毛巾给直接塞了回去，“算了，看来，你也不老实。” “你说吧，伪装成中国人混进租界做什么？”程默撤下另一个日特金井太郎嘴里的毛巾问道。 “该死的支那人，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金井太郎冲程默叫道。 “白痴！” “八嘎……” 没法交流，程默还是直接用毛巾把嘴堵上了。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程默起身过去，拉开门，看到普莱德站在门外，身后还有林花荣等人。 “程，怎么样？” “日本宪兵特高课的，什么都不肯说。”程默走出来，压低了声音对普莱德道。 “没上什么手段吧？” “没有，就绑了起来，嘴里塞了毛巾，怕他们乱喊乱叫。”程默摇了摇头道。 “程，你就别问了，林，把人带回去。”普莱德直接吩咐林花荣一声。 “普莱德先生，这有些不合适吧，人可是我抓的……”程默急了，直接拦在门口。 “程，审讯这个工作，你不适合，还是让林来吧，他有经验。”普莱德直接了当的说道。 “可我还没问呢……” “程探，让让。”林花荣伸手拨了一下程默的肩膀，程默很清楚，自己若是硬拦着的话，就得罪普莱德，这恐怕是林花荣乐意看到的。 只能是让开一条路。 林花荣带人进去，将小野和金井二人给带了出来，并且押了下去。 “程，根据我们跟日方签署的新协议，这种情况，就算我们抓了他们的人，也最多只能关48小时，除非有确凿证据，否则，到时候就得放人。”普莱德主动掏烟出来，递给程默一支解释道。 “您的意思是，这个案子我就不掺和了？”程默问道。 “你的任务是保护好弗兰克的安全，审日本人，就交给林去办好了。”普莱德伸手拍了一下程默的肩膀说道。 程默只能耸了一下肩膀，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吧。” “好好干，你是我看好的。”普莱德留下一句话，就直接带队离开了，当然，房间内的东西还有手枪也都一股脑的搜走了，这些都是证据，不然如何跟日本掰扯？ …… 不让我审这两狗日的也好，他还真怕自己一时冲动，直接把人给宰了呢。 不过，这也算他在租界潜伏下来，第一次跟日本宪兵特高课交手了，当然，他是站在工部局警务处的立场上的。 弗兰克能逃过自己的手掌心吗？ 显然不可能。 那拉走他的黄包车夫就是陈友贵，这是他早就安排好了的，无论他是要汽车还是黄包车，他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还得有自己的一辆汽车，等书印出来，大卖后，挣钱了，自己就买一辆。 如此，跟踪，藏匿以及转移也能方便一些。 这些都要钱呀。 要是三天过去，杜先生的钱还没到账的话，他该怎么跟汪海说呢？ …… 程默也没回老闸捕房，就在中央旅社等许清河回来，一直等到中午接近十二点。 许清河才回来了。 “怎么回事儿，怎么去了这么久？” 许清河指了指快冒烟的嗓子，程默给他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先喝口水，再说话。” 许清河接过水杯，三口两口就将一大杯水灌进了肚子：“程头儿，这弗兰克真能跑，我一直跟着他从公共租界进入法租界，又去了南市，这家伙中途换上至少三辆黄包车，最后是上了一辆黑色的雪佛兰汽车……” “你没跟上？” “程头儿，那可是汽车呀，那是四个轮子，我两条腿怎么跑得过？”许清河幽怨一声。 “那汽车车牌号记住了吗？” “这个我记住了。”许清河点了点头，没能追上人，要是连一条线索都没能留下，那就真太无能了。 “车牌号写下来，最好还有汽车的品牌和特征，比如，车身是否有撞痕之类的？”程默抽取一张便签放到许清河面前。 “车牌号我记住了，但这车身特征，我还真没留意。”许清河拿起笔，在便签上写下了车牌号。 有车牌号，就能从政府交通部门登记的车牌号中查到车辆对应的拥有者，自然就能查到弗兰克被谁用车接走了。 “饿了吧，咱们先去退房，然后去吃饭。”程默将写有车牌号的便签收了起来，招呼一声。 吃完饭，回到老闸捕房，就听说日本特高课方面来人了，要将小野和金井两人保释带走。 普莱德拒绝了。 日本人来的也太快了，这分明老闸捕房内有人泄露了消息，不然日本人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快。 这个人是谁，目前还不知道，但肯定是在政治股内部，毕竟，抓捕小野和金井是其他股不知道的。 按照双方新签署的协议，小野和金井特工身份，并且还偷偷携带武器进入公共租界，即便是没有证据他们在租界犯罪，但也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所以，扣留四十八小时是必须的，尤其如果查明有刑事犯罪的话，还得继续扣押，并接受调查。 日本人也太不把大英帝国放在眼里了。 程默在捕房一直待到下班，仿佛抓捕两名日特的案子就跟他毫无关系，然后回家。 回到家中，程默仔细回忆了这几日蹲守监视弗兰克的情况，在中央旅社，他的一举一动应该都在监控之下，如果跟外界有所联络的话，他应该能够发现，当然，如果自己不在的情况，是许清河留守的时候，或许有可能。 然后每次外出跟踪，也不都是许清河，他也有过，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的情况，他把弗兰克这几日走过的地方一一的写了下来，除了吃饭的餐厅之外，还有去的最多的就是外滩和书店，但每次去的都不一样。 不对，每次去外滩时候，他都会站在几乎同一处地方，向黄浦江上眺望什么？ 这不过是一个很寻常的动作，但此时此刻想起来，他可能是在看江面上的某个东西，不，是船。 他要离开上海，眼下就只有一个交通工具，船。 求订阅，求收藏！ (本章完) 第85章 无意中的掩护 灯下，检讨得失。 他伪装成摄影者，在外滩拍过照的。 想起这个。 程默立刻将这些照片给找了出来，但凡是面向画面，与弗兰克视线一致的都挑了出来。 但是，新的难题来了，江面上这么多轮船，他怎么知道弗兰克关注的是哪一艘？ 当然，重点是弗兰克提出退房那一天的在外滩江边的照片，依旧没办法知道他等的是哪条船。 还有，接走他的汽车，怎么就算好了在那个时间点儿？ 若非早就约定好的，只怕是没办法解释的。 这个叫弗兰克的美国记者绝对有干特工的潜质，而且他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干出这样的事情来，这家伙绝对不简单。 其实，他离开上海，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坏事儿，起码照片上那些日记和照片曝光，就算不到他的头上。 弗兰克，一路走好！ 程默烧掉了所有有关弗兰克的照片，只留下那一张他站在外滩江边侧面眺望入海口的那一张，还有他在中央旅社便签上的签名。 第二天，程默去见成友贵，从他的口中也得知，弗兰克的确去了码头，上了一艘驳船，然后去了哪儿，这个他也不知道。 很明显，许清河的跟踪术不如陈友贵这种成天在街面上跑的人。 这个消息也侧面证明了他的猜测是对的，弗兰克等了这么多天，其实就是为了离开上海。 至于他去哪儿了，这个就没人知道了。 反正，他带走了那本日记本和一盒子的日军在南京所犯下的暴行的罪证，这些罪证，一定会大白天下，戳破日本人的无耻谎言。 程默将这些东西放进了一个牛皮纸信封内，写上一个“弗兰克”和时间，封存起来，什么时候开启，不知道。 这是他办的第一个案子。 程默有些失神。 爬上床，和衣躺下，伸手摸了一下枕头下面的枪，这才放心的闭上眼睛，没办法，他这个工作，不这样是没办法睡着觉的。 …… “热腾腾的馒头咧，老好吃咧，先生，买两个馒头吧？”弄堂里，背着一个木箱子，兜售馒头的小贩叫喊着。 起得晚，上班来不及的人们，直接买上两个馒头，一边跑路，一边吃，方便了很多人。 程默推着脚踏车出来，看到了，也买了两个，这种白面馒头，咬一口下去，浓浓的麦香味，比起后世的脱壳，去麦芯，再加工过的面粉做出来的，那好吃多了。 普通人，有两个馒头吃下去就差不多饱了了。 …… “奎子昨天晚上来过，他说自己被分配去了静安寺捕房当见习巡士，一个月有二十七八块的样子。”路过老苗的杂货店，拿了两包烟，丢了一块钱给他。 “让他好好干，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及时通知。” “嗯，我知道，我会提醒他的。”老苗点了点头，他这个杂货铺现在是个交通站。 “你那腿怎么样？”程默关心的问道。 “挺好的。” “记得按时吃药，还要保暖，别留下病根儿，真成瘸子了，我可不养你。”程默笑道。 “我有手有脚的，不用你养。” “行了，我走了，记得伱那腿，晚上用热毛巾敷一下，好得快。”程默拿着烟走了。 …… “程头儿，你抓的两个日本人，为啥不让你审？”许清河对程默是有些佩服了，敢单枪匹马拿下两个日特的人，这在巡捕房可不多见。 那可是带着枪的两个训练有素的日特，这要换作是他，肯定没有这个胆子，人家不但去了，还一个人把两个日特生擒活捉了，这是一般人吗？ 这在老闸捕房，站出一个来试试？ “老许，你没事儿做了吗？”程默伏案工作了，一抬头问道。 “程头，这老普是不是对你哪里不满意了，还是怪咱不该抓那两个日本人？” “你呀，别多问了，该干嘛干嘛去。”程默也不好跟许清河多说什么，抓了日本人确实有麻烦，但工部局也不能一直当鸵鸟呀，这样日本人以后会蹬鼻子上脸的。 普莱德怎么会怪他抓了两个日特呢，日特这一次还没有任何行动就被识破身份，继而被抓。 这可是工部局警务处政治股（特务股）在向日本人秀肌肉呢，警告对方别在租界乱来，你们只要一进来，就会被抓。 虽然英国人整体上对日实施绥靖政策，可是底下该斗争的还是要斗争的，老牌的日不落帝国还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这要是让日本人蹬鼻子上脸，肆无忌惮在租界乱来的话，英美各国在远东的利益就受损了。 这是不能够接受的。 抓起来，关上四十八小时，再放人，这就表明一种态度。 同时，英国人也想知道日本人盯住弗兰克想要干什么，至于能不能问出一些来，那就看林为荣的本事了。 “你要是实在没事干，帮我审一下这部电影的剧本？” “那还是算了，程头，我一看这些东西，就头脑昏胀，我还是上街去找线索了。”一听说要他帮着审查电影剧本，许清河跑的比兔子还快。 扣押了四十八个小时，普莱特才下令将小野和金井两人交给日方，并且同时签署禁止两人再踏入租界的命令。 如果被发现的话，那就不是扣押四十八小时了，可能就要坐牢了。 特工不属于外交人员，没有外交豁免权，也不是战俘，不需要遵守国际公约，一旦被捕，所在国和地区是有权处置的。 甚至判刑或者枪毙都没什么好说的。 两个人极其嚣张的从班房里走了出来，看他们毫发无损的样子，尤其是走到程默跟前，那眼神中明显带着一丝浓浓的挑衅意味儿，很明显，林为荣在审讯的时候并没有对他们动用什么刑罚之类的。 就这么放走这两个狗日的，程默心中自然有些不甘，却也没有办法，如果不是他现在穿着一身皮的话，绝对会让他们从人间蒸发。 “程警官，我叫小林真一郎，欢迎您有机会来虹口日本宪兵特高课做客！”那前来带走小野和金井的日本人来到程默面前，微微一鞠躬。 程默当然听出来他话中有话，但还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会的，小林先生。” “那我就恭贺您的大驾了！”小林真一郎道。 想抓老子，就凭你也配！ 不过，这也给程默提了个醒，这以后去虹口日人区的话，可得小心了。 求订阅，求收藏！ (本章完) 第86章 钱到账了 “不好意思，我这个户头上有一笔钱进来，请问到账没有？”程默伪装了一番，来到花旗银行，用英语向柜员询问一声。 “您稍等，我帮你查一下。” 片刻之后，柜员查了后，说道：“威廉先生，您这笔钱是从香港汇过来的，一共是四千一百美元。” 程默心里默算了一下，一美元相当于2.4块大洋，一万大洋刨去手续费，到手差不多是这个数字。 按照现在法币与银元的兑换比例，到手的大洋奖励至少可以兑换差不多四万块法币左右。 这还真是一笔巨款。 这样一来，印刷的小说的钱有了，就连给大春开车行的启动资金也有了，这还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了。 “能帮我兑换出一万块法币吗？” “可以，您稍等，我给您计算一下……”柜员当即点头答应，除了兑换出法币，他还直接取出一千美金的现金，剩下的，他放在里面暂时没有动。 取出钱后。 程默直接就把一万块法币送去‘正东图书馆’，亲自把钱交到了汪海总经理手上。 “钱我筹到了，抓紧买纸张，准备印刷吧。” “好！”汪海一哆嗦，作为一个商人，再多的钱他都见过，但这一次他有些被程默的大手笔惊住了。 你一个工部局巡捕房探目干的好好的，为啥非要趟“文学”这个浑水呢，为了热爱，还是为了出名？ 不过，他是看过《鬼丈夫》这本小说的，在当下的租界，还是有爆火潜质的，不然，他也不会陪着一起发疯了。 “小程总，这个画家我找好了，姓许，他这个人在业内的性价比是不错的，我把封面和里面的插花都打包给他了，合同都拟定了，你看一下，如果可以，就签合同。” “画的东西呢，我得看一看他的画工如何？” “这是他过去的一些封面和插画作品，还有，这幅，这是给香烟画的广告画……” 程默接过来，看了一下，这个姓许的画家还是很有本事的，画的插画都比较有灵气。 “就选他了，如果合作的好，以后可以长期合作，让他专门给我们出版的小说作画。”程默说道。 “行，他要价一千块，这个价格伱看怎么样？” “可以，但是，咱们在合同上写明了，他给我这部《鬼丈夫》的小说需要提供两幅封面以及不少于十六幅插画？” “小程总，你没看，我跟他合同约定是不低于四十幅吗？” “我要的精品，不一定是数量，当然，剩下的，我们把版权买下来，可以印刷出贺年卡，正好搭配销售，汪社长，你觉得这个想法如何？” “好呀，这又是一个挣钱的点，小程总，我发现，你真是做生意的好手，我感觉，您这本小说上市后一定会爆火的！” 程默嘿嘿一笑：“所以，你现在赶紧要备好印刷的纸张，别到时候，是市面上卖断了货，你这边就算想印刷，都卖不到纸张，到时候，别人只要一盗版，这钱就给别人挣了！” “那我们备多少纸呢？” “五万册的量！” “这么多？”汪海吓了一跳。 “咱们有多少纸，够印多少册？” “把咱们库房里的存货都用上的话，勉强能够印两万册左右，如果要印五万册的话，纸张就不够了，而且现在市面上道林纸的价格不便宜，大家都不敢囤积太多……” “囤，大量囤，有多少囤多少，钱不够，我来想办法。”程默眼睛一亮，中日之间的战争未来会打好几年呢，各项资源和物资价格都会飞涨，尤其是一些战略物资。 比如药品，桐油，猪鬃之类的，只要有资金，能够囤积的，未来都是能挣钱的。 有些生意，没有一定能量是做不了的，但囤积道林纸，这生意一般人不会注意，也看不上，未来不管是自用，还是卖给别人，那都不会亏的。 “行，那就按照你说的做。”汪海一咬牙，点了点头，道林纸的价格确实在上涨，未来肯定是要涨的。 “我觉得，我们还可以抵押贷款……”程默想到法币未来的贬值，眼下法币还算坚挺，等过一两年，法币对银元的汇率会进一步扩大，贷出的法币，一部分换成银元，一部分则拿去购买道林纸，等法币贬值后，再用银元兑换成法币还给银行。 这不就是美国人掏空前苏联的那一套吗？ 这有点儿坑国家，损公肥私的意思。 但是，你不干，别人照样会干，这个世界不缺聪明人，况且自己能搞多少，顶多几十万到顶了。 多了，当银行是傻瓜不成？ 租界内流通的法币就那么多，所以，也没有那么玄乎，毕竟法币大规模贬值还是到了抗战胜利后。 汪海觉得程默不光是做生意的好手，还特么是一个奸商！ 这样的招数都能想出来，这家伙就算不靠写小说，也能出名挣大钱，其实，他不知道的是，程默也是纸上谈兵，没有实际操作经验。 这是穿越回来，主打一个信息不对称。 花间社这边的事情处理后，就等着样书送警务处审查了，一般小说内的审查是很快的。 只要不涉政和色情，基本两三天就能通过的。 除了公共租界需要审查之外，法租界同样也要审查，两大租界审查机构都在政治股。 公共租界这边好搞定，法租界那边就难说了，一般花点儿钱，有点儿擦边的小问题都能过。 是色情还是情色还不是审查人员笔下的一句话。 但如果涉政或者涉及宗教等问题，那就算花钱也是过不了的，一旦查出来，毕竟没有人敢承担这个责任。 租界内一些报纸也开始披露一些有关日军在南京的屠杀行为，包括美商资本的《大美晚报》华文报纸和《字林西报》等外文报纸。 日本人对这一类披露日军在南京暴行的报社自然是相当恼火，但报社设在租界，又是西人资本。 他们对西人还是畏惧的，不敢乱来。 但对租界内的中文报纸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但凡发表了什么对他们不利言论，警告，投毒，甚至给主编和写文章的作者寄送子弹和手指头的，这一类的案子在租界内是层出不穷。 工部局警务处自然是相当恼火，明知道是日本人背后指使干的，却没有太好的办法。 但凡这一类的案子，不伤及人命，就是个治安处罚，抓到人，关几天班房，就得把人给放出去。 这些人还有专门的律师配合来巡捕房捞人，这背后要是没有人才有鬼呢。 程默所在的老闸捕房也遇到过诸如此类的案子，并且案件数量呈上升趋势，这报社的总编，编辑，那都是有影响力的文化人，这些人只要有点儿小事儿，那都会闹得满城风雨。 就在这纷乱嘈杂声中，日本首相近卫文磨发表了自己新年的第一次对华声明。 声明中直接指出“日本政府今后不再以国民政府为对手”。 很明显，日本政府态度极其强硬，根本没有任何和谈的想法，这让老头子对德、英美等国出面调停中日战争的幻想彻底破灭了。 近卫的这一次声明，明明白白的向全世界说明了日本的狼子野心，就是彻底吞并中国。 这一声明一出来，日本军部大本营中的那些武力征服中国的狂日分子是欢呼雀跃。 战争扩大化已经无可避免了。 这样促使武汉临时方面丢掉了一切幻想，下定决心与日军对抗到底。 就在全国各地，包括孤岛在内，对日的声讨声中，程默人生中第一本小说《鬼丈夫》就这样悄然上市了，第一批，印刷了五千本，竖排的四千本，横排的一千本。 其实汪海还想先印一千本试一下水的，如果卖得好，立刻加印，反正时间上也是来得及。 但是程默没同意，要求五千本全部印刷出来，另外，加印工作也在准备中，工人也都提前招募好了。 这一次铺货是公共租界与法租界，以及南市，闸北的情况稍微复杂了一下，暂时就没有铺货。 另外，程默还通过邮局，给杭州、广州以及香港等地的图书商寄去了一些样书。 因为印刷精美，程默力排众议，给书的定价是一本两块五毛，批发价是八折，量大的可以优惠。 但是铺货都是先卖后结账，采取返点销售的模式，销售的越多，返点就越多。 这种方式不算是首创，但是很新颖。 谁会花两块五毛钱买一本休闲的小说，大多数人一个月薪水也就二十块左右，所以，第一天上市。 只卖掉了十几本。 而且连续三天，销量惨淡，最多的一天才卖去二十三本。 五千本呀，卖不掉，那就砸自己手里了，汪海望着这么多书，也是犯愁了，虽然亏的不是他的钱，可他也是实实在在的投入时间和精力了的。 这要是失败了，打击可真不小。 程默也了解到这个情况，其实小说上市，他也是很紧张的，万一失败，留给自己的时间就不多了。 “汪社长，上海滩有名气的电影女明星，知道地址的，你给她们每人寄一本书，同时跟她们说，这本小说，会有人投资改编，拍成电影，很看好她成为电影的女主角，然后你再在报纸上花钱刊登一则消息，就说小说《鬼丈夫》欲改编成电影，女主角采用读者来信投票海选的方式……” 操作嘛，谁还不会呢？ 只是他一开始没想用，就想着用内容取胜，结果，还是要用这一套。 求订阅，求收藏！ (本章完) 第87章 爆火 大马路·大世界游乐场。 周末。 “阿默，你怎么才来，我们都等你好一会儿了。”苏沫儿见到程默，上前有些埋怨道。 “我这不是给你们去买凯司令的蝴蝶酥了嘛。”程默嘿嘿一笑，举起手中一个袋子。 新鲜出炉的凯司令蝴蝶酥。 程默一大早就去排队了，第一个拿到的，去晚了，人家早就卖完了。 “这还是热的，伱一大早就去排队了？”苏沫儿接过来，一触就感觉到袋子外面的温柔，惊喜一声，她知道的，凯司令的蝴蝶酥，早上的是最难买的，不排队是买不到的。 “给你买，起早一点儿有什么关系呢，我今天又不上班。”程默宠溺的道，“沫儿，你快尝尝，这个热的最好吃了。” “嗯。” 苏沫儿伸手从袋子里取了一块送进嘴里“好吃”，然后又取出一块，送到程默嘴边。 程默一口咬了进去。 “咳咳……”这时旁边传了一个酸溜溜的咳嗽声，不是那谭小雅又是哪位。 她是尴尬又后悔，尴尬自己成了苏沫儿与程默周末约会的电灯泡，后悔是自己今天来了。 苏沫儿这时候也才想起来，她今天是跟谭小雅一起来的，忙红着脸介绍道：“小雅，这位是程默，在工部局警务处做事儿，我男朋友。” “谭小雅，济仁医院护士，苏沫儿的好姐妹。”谭小雅落落大方的伸手介绍自己道。 “程默，谭小姐好。”程默也是礼貌的伸手握了一下，随即就分开了。 “阿默，你会滑冰吗？” “会一点点儿，在日本的时候学过，滑的不多。”程默说道，这倒是实话，没有虚假成分。 两女今天来新世界游乐场，就是来玩的，这里有上海滩最大的旱冰场，还有摩天轮，剧院以及弹子房（桌球厅），当然还少不了吃饭的餐厅，一张门派，全场通玩，而且吃饭免费，中餐，西餐，本帮菜，淮扬菜、粤菜，湘菜等应有尽有。 门票还不贵，银角一个每人。 换算成法币的话，差不多现在要一块钱一个人。 不过，大世界游乐场几经风雨，老板也换了好几任了，如今生意也是大大的不如了。 都是因为出现了竞争对手，黄老板（楚九）的新世界游乐场。 有竞争才有比较，总比一家独大的好。 先滑冰，再吃饭，下午听戏，什么评剧，昆曲，评弹，还有上海的本地摊曲，滑稽戏和马戏团表演。 虽然经历过三个月的战争，但对租界影响不大，无非是在战争期间，大家来的少了，战争一结束，生意就又好起来了。 不少都是年轻的父母带着孩子来的，小孩子嘛，天真烂漫，并不明白什么叫国仇家恨。 不应苛责，他们能够快乐的成长，也是这一代中国人不惜流血牺牲的目标之一。 无论苏沫儿还是谭小雅，都是单纯善良的姑娘，她们生活在这个乱世，恐怕是最大的不幸吧。 “沫儿，陪我去买本书。” “买书，你还看书？”苏沫儿惊讶道，以她对谭小雅的了解，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好学上进过。 “一本小说，好多电影明星都在推荐。”谭小雅说道，“沫儿，你平时就抱着你那些医书看，也不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现在流行什么？” 程默跟在后面，不禁莞尔一笑，谭小雅这个小妮子居然也知道《鬼丈夫》，很明显，他的炒作是成功了。 自从汪海按照他说的去做后，《鬼丈夫》的销量几乎每天都在翻倍了，如今印刷车间三班倒，都还忙不过来了。 一开始印刷的五千册早就卖光了，而且横版的据说读者反响很好，很多人不光买了竖版，还想再买一本横版，除了排版不同之外，里面的插画也有差异，喜欢的人买下来收藏吧。 据说不少电影女明星都对书中的女主角袁乐梅感兴趣，当然，也有喜欢丫鬟紫烟的。 纷纷来电询问电影版的《鬼丈夫》什么选角，又什么时候开拍？ 汪海是忙的焦头烂额，这些人又不敢得罪，还不好回答，最后还是程默帮他忙，让他统一回复说，作者剧本正在创作中，剧本出来后，会通知合适的人来试镜，这才把这些女明星给应付过去了。 总之，风起楼兰跟他的《鬼丈夫》算是火了，但这本小说全部都是白话文写作，很多词语都让人耳目一新，除了它依旧被划入“礼拜天”一派之外，居然没有人知道这个作者真正的身份。 因此文坛颇为震动。 但是汪海跟程默签了保密协议，不得向外透露程默的任何真实身份，就算对内，也只是说程默是受人之托出版小说，他并非小说原作者。 并且要求花间社的成员不得泄露程默的身份，一旦发现，直接开除，扣除奖金。 就凭《鬼丈夫》的火爆程度，就这一本书，能吃一年的红利，甚至更久，谁舍得跟自己的利益过不去？ 至于《小说月刊》的总编顾秋石知道《鬼丈夫》原本是投稿给自己的，结果他看都没看就直接扔进了纸篓里，再想找原稿的，已经找不到了…… 一气之下，心脏病发了，住进了医院，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了，成了出版界的笑话。 而程默不知道的是，《小说月刊》的编辑汤玲辞职了，带着他那份原稿来到了“正东图书馆”。 她来求职来了。 见到原稿的汪海自然是相当惊讶，以为汤玲是原作者，上门来找麻烦的，结果一问才知道，原来程默居然向《小说月刊》投过稿，结果人家没有看上，还弃之如敝履了。 难怪他为什么自己出钱也要把这本小说给捧火了，让你有眼不识金镶玉，这下肠子悔青了吧！ 当然，也是小说质量够硬，不然，这么干，只怕也火不了。 …… 致远书店。 “老板，我预定的小说到货了吗？”谭小雅进门后，直接就向老板询问一声道。 “谭小姐，您要是不提前预定，我还不会留给你，你不知道现在《鬼丈夫》这本小说卖的有多好，基本上一到货，马上就没了。”老板从柜台底下摸出一本书来，递给谭小雅道，“说好的，加价百分之三十。” “什么小说，还要加价购买，小雅，你一个月才多少薪水，别乱花钱。”苏沫儿忍不住提醒道。 “沫儿，你是不知道，这本小说现在有多流行，很多人买回去，除了自己看，还有收藏。”谭小雅赶紧掏钱付了账，深怕晚了，别人加价，老板一反悔就不卖给自己了。 “这小说有这么好看？”苏沫儿狐疑一声，她也看小说，但国外的比较多，国内的，也就看一些名著之类的，再者说，她这个工作，留给她私人的时间也不多。 因此私底下还真没多少时间看小说，但被好姐妹这么安利，这好奇心呢，也被勾引起来。 程默只能站在身后抿嘴偷笑，却又不敢说出真相。 现在还不到时候呢。 求订阅，求月票！ (本章完) 第88章 小程探 一转眼功夫，就到了腊月二十四了，这在南方算是小年了，小年一天是要送灶神的。 程默依旧早上上班。 年底的工作排的很满，光是审片的工作就很多，但大多数情况，是不用去的。 这引进的影片基本上都在英联邦其他国家和地区反映过了，因此进入租界后，就是走个过场，但是审查费还是要给的。 所以，这钱都是白捡的。 至于这些电影是不是文化输出，这个现在不是程默能够考虑的，毕竟国家还没能自己做主呢，说那些都是空话。 国产的影片也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上映，所以，一到年底，片子多的看不过来，所以，一般情况下，基本上分成两三个人一组，能过就过，不能过提交电影审查委员会。 但基本上就是一个流程，只要不能当场定的，需要提交的，基本上都过不了，除非背后老板使关系，花钱。 这都是有可能的，反正，真想动那个歪脑筋，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所以，电影审查员真是肥差。 所以，普莱德对自己还真不赖。 到底为啥，他也曾深深的剖析过，也想到了自己是杨湖这个前上海警备司令的介绍的缘故。 不过杨湖找人托关系，也不会找普莱德一个小小的探长，起码得是恺自威那样的副总董，或者总董樊克令？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的身份在工部局高层内那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前上海警备司令杨湖三姨太的家的，算是小舅子吧。 但是，这个警备司令早就在上海沦陷前就跑路了，留下一个三姨太还在上海，工部局的高层还有必要买账吗？ 这些都如同雾里看花，一时间也看不明白。 “小程探，早。” “早，老许。”程默招呼一声，今天许清河比他来的还早，这就有点不同往常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闸捕房的人喜欢叫他“小程探”了，就连许清河也改口了 大概是因为老闸捕房刑事股已经有个程探长吧，人家年纪比他大，所以，就在他的“姓氏”前面加了一个“小”字。 “有事儿？”看着许清河跟着自己进办公室，又是扫地，又是泡茶的，就知道这家伙有事儿求自己了。 “小程探，我家里头有个哥哥的儿子，想来巡捕房谋个差事，可他年纪太小，没人要……” “我又不管这个，你找我做什么？” “小程探，您身边不是缺个跑腿儿的，这小子可机灵了，让他在你跟前伺候，给他一碗饭吃就行了。” “我一个人好好的，干嘛弄个人跟前伺候？”程默还真不想有个人整天跟在屁股后面，没事儿尽给自己添麻烦。 “这孩子就想进巡捕房，我咋说都没用，这巡捕房又不是我家开的……”许清河说道。 “真是你家的孩子？”程默也有些惊讶。 “是，是我妻舅家的孩子，虚岁有十六了，想进城谋个差事，我本是想让他学门手艺的，谁曾想他居然想当巡捕，我也是没办法，他这个年龄还没到，肯定通过不了考核，只能先做个小贴身。”许清河说道。 “也行，伱先把人领过来我瞧一下，要是合适的话，就留下。”程默也没有把话说满，人都没见到，他也不可能直接就答应下来。 “那成，那我明天给您领过来。”许清河点了点头，“对了，小程探，我今天上班的时候，听人议论，大成报业的一个编辑失踪了，家属报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哦，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程默心中一动，孤岛的租界，从来都没太平过，日伪分子在租界内肆意暗杀，绑架和搞破坏那是层出不穷，尤其爱国人士遭到的迫害最为严重，教育界和文艺界的人士是首当其冲。 这些人不光有影响力，还有巨大的号召力，他们手中的笔杆子比刀枪还要厉害三分，日伪特分子岂能不恨之入骨？ “老许，你帮我把最近报社从业人员以及教育界和文艺界人士遭遇的案件给我统计一下，这样，还是我跟你一起做吧，先从我们老闸捕房开始……”程默想了一下说道。 “小程探，您想做什么？” “我就想了解一下，这些案子背后都是什么人在搞事？”程默说道。 “小程探，这可是刑事股的案子，我们政治股插手，这不合规矩？”许清河说道。 “我没说要插手刑事股查案，我就是想了解一下这些案件背后的关系。”程默说道，“这些案件都是最近才频发的，他们之间一定有着深层的关系。” “是。” 许清河答应一声，在巡捕房当差这么多年，这么主动查案上司那真是极少见的。 大多数也只是出现在刚进巡捕房的热血小毛头身上，但小小的见习巡士没资格独立查案，因此很多人经历过打击后，都选择了随波逐流，查案，那是上官的事情。 自己无论多努力，案子办好了，立功和受奖的永远都是上司，只有巴结好上司，等上司升职了，或者有空缺了，才有机会，靠真实能力上位，在巡捕房那几乎是不可能。 其实要统计这些案子，并不难办，把最近一段时间市面上的刊发的报纸找过来。 上面都能找到某某被绑架，某某接到威胁的信件了等等诸如之类的新闻。 这些能见报的，基本上都是在巡捕房报过警的，那些没报警的，选择私下里解决的，可能会更多。 刑事案件频发，租界各大捕房早已习以为常了，至于破案率，什么时候巡捕房要求过破案率的？ 据程默了解，巡捕房治安案件的破案率在七成左右，而刑事案件只有不到一半儿，最近一段时间更是下降到了百分之二三十，有些案子更是明知道是谁做的，但人就是抓不了，更结不了案。 “小程总，先施百货公司有日人闹事，还请您赶紧去一趟……” “好，我知道了。” 先施百货公司，就在老闸捕房的隔壁，以前在一条街上，现在，也在，只不过，面向大马路的南门关闭了，底层临街也当做商铺租出去了，每年租金收益也算是老闸捕房一笔不小的收入。 先施百货公司在沿着南京路往东，与浙江路交界，西北角的位置。 这个地段可是租界最繁华热闹的地方。 而且先施百货是与大新，永安以及新新一起号称是民国四大百货公司，澳洲华侨创办，以销售高档洋货为主，商品售价采用明码标价，并且是不二价的方式出售，主打的就是高档和品质。 程默带着许清河赶到现场，发现情况很简单，就是一个日人在先施百货购买高档化妆品，看售货员长得漂亮，禽兽之欲忍不住，不但动手调戏，还出言侮辱。 年轻的女售货员就喊来同伴以及商场其他工作人员，将那日人和同伴都围了起来。 要求日人道歉并且赔偿损坏的化妆品。 哪知道这个日人十分蛮横，不但不承认自己侮辱调戏女售货员，还污蔑昂贵鳄化妆品是女售货员给摔碎的，他不但不会赔偿和道歉，还要让女售货员给她鞠躬，并且还要赔偿他的弄脏的衣服。 于是，先施百货公司的经理当场就决定报警，让巡捕房来解决问题。 这一类的案子，很多探长或者巡长见到就躲的，因为处理不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 案情并不复杂。 许清河也偷偷告诉程默，这一类案子，就是各打五十大板，当然最后还是百货公司跟女售货员倒霉。 毕竟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女售货员与日人的话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日人嚣张。 这样各执一词的案子，估计也没有人会站出来作证的，而百货公司的人有利害关系，即便是证明是日人调戏和侮辱女售货员，真到了法庭，也不会采纳的。 以前就有过这样的案例，只要没有人出来作证，那基本上都是百货公司和女售货员输的。 “情况我已经了解了，现在双方各执一词，是选择法律诉讼，还是调解？”程默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法律诉讼，那可麻烦大了，不但要付出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成本，尤其是对女售货员而言，出了这件事后，被辞退的可能性极大的，而且如果本判定赔偿，公司可能会让他个人承担。 但是调解的话，或许还能赔钱了事，保住自己的工作机会。 所以，女售货员小娟自然是想调解了。 日人，似乎也不想走法律诉讼，他就想讹一笔钱了事，因此，也点头答应了。 他似乎也看出来了，不管是先施公司还是巡捕房都拿他没有办法，这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油然而生，露出一丝轻蔑得意的笑容。 “经理，你们这里有调解室吗？” “有一个会议室，可以吗？”百货公司经理也不想闹到法庭上，当即点头道。 “可以。” 许清河暗暗的对程默竖起大拇指，这事儿处理的老道，先把当事人带走，以免人群聚集造成更大的影响。 一间会议室内，双方当事人谈，再激烈的冲突，都是可控的。 “既然你们报了案，那需要做一份笔录，老许，你负责给小娟姑娘，我呢，给渡边先生。”程默吩咐一声，“若是谈不拢，以后笔录也可以作为呈堂证供。” “是，头儿。”许清河不清楚程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照做了，将售货员小娟叫到隔壁房间做笔录了。 程默将渡边淳请到会议室，关上门，直接用日语问候一声：“不好意思，渡边先生，给您添麻烦了。” 这一口纯正的东京口音，让渡边淳感到异常的吃惊。 “阁下是？”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程默，公共租界警务处特务股探目。”程默自我介绍道，“我在日本早稻田大学留学，在日本生活了整整五年以上，我对那片土地有着极其深沉的情感。” “程桑，你好。”渡边淳站起来，弯腰一鞠躬。 “今天的事儿，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会处理好的，但还请渡边君给我一个面子，不要太为难这位售货员小姐？”程默微笑道。 “哪里，只要她向我道歉，并且赔偿我的衣服，我就不再追究了！”渡边淳呵呵一笑。 “好，多谢渡边君了。”程默满意的低头，“我去跟她说，让她过来跟你道歉。” 聊了几句后，程默直接就开门出来了。 然后又进了许清河给小娟做笔录的房间，耳语吩咐许清河几句后，在许清河震惊的目光中，将他赶了出去后，又在小房间内跟小娟说了一些话。 售货员小娟终于同意去给渡边淳道歉。 于是，程默领着售货员小娟进入渡边淳所在的会议室，正要准备正式调解的，突然许清河进来有事找程默。 程默随后交代一声，离开会议室。 渡边淳看着青春可人，含羞带怯的售货员小娟，那骨子里的邪恶瞬间就勾的蠢蠢欲动起来……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扑向小娟，准备将自己内心邪恶释放出来的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撞开，然后至少有七八部相机对着他们拍摄起来。 一瞬间，渡边淳那丑态曝光在镁光灯之下。 求订阅！ (本章完) 第89章 声名鹊起 弗兰克的案子，在老闸捕房没有多大的浪花，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案子是程默办的。 一个人徒手抓了两个携带武器的日特，这能是一般人吗？ 反正普莱德是不信的。 但这样更加确认了程默的身份不一般，他只怕是跟国民政府有着极其特殊的关系。 但是人家都安插进来了，那就说明，这是一张明牌了。 有些事，是需要有人做的。 程默或许就是这样一个被选中的人。 而先施百货公司这个案子，让程默一下子就出名了，“小程探”妙计让好色日人当场现原形，这都快成说书园子的话本了！ 老闸捕房所有人都认识了程默这个新进来不足一个月的小探目，倒不是他办了多大的案子。 而是他的胆量，现在这个时候，他还敢弄这么大一个坑给日本人跳，而且日本人是自己跳进去的，跟他没有半点儿关系。 记者拍到了渡边淳企图侮辱先施百货公司女售货员的照片，而且还有十几双眼睛见证之下。 渡边淳想抵赖都抵赖不了。 他还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可只要是有点儿眼力的人，都能看出来，整件事都是他整出来的。 找经理找调解室，分别跟当事人谈话，然后故意将女售货员带进了会议室，又故意的将她们两个单独留在会议室…… 而那些记者是怎么来的，这也很明显。 他是算准了这个渡边淳会胆大包天，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还是会肆无忌惮的犯事儿！ 这对人性的把握，太精准了。 渡边淳被老闸捕房拘押了，罪名是猥亵和故意损坏公司财货以及涉嫌诽谤和讹诈。 看着罪名不少，其实最重要的一条罪不过是猥亵妇女，其他的，在现行的租借法律中，最多是蹲几天班房，罚钱和赔偿了事。 但是，这个案子上了报，影响巨大，已经不可能轻易的就这么了结了。 “我说渡边兄，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我就出去接待了一下记者，你怎么就……”审讯室内，程默面对如丧考妣的渡边淳无比不解和痛心的说道。 而如果能听懂日语的许清河听懂程默说的话，怕是要捂着嘴笑出来。 这坏人和好人都让小程探给做了，这特么的绝了！ 老闸捕房里，还有人敢说小程探是愣头青的，他第一个不答应，小程探不是愣头青，他是太狡诈了。 “程桑，你一定要帮帮我，我不能坐牢的。”渡边淳吓坏了，租界不同虹口，真判刑坐牢，那是跑不掉的。 “伱这个事儿本来不大，现在让你自己把事儿整大了，猥亵罪法庭量刑在三个月之六个月，如果认罪态度好的话，积极获得受害人谅解的话，是可以走庭外和解的，毕竟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程默一副耐心的解释道。 “我能不能问一下我的律师？” “可以，这个律师是我们帮你找，还是你自己找？”程默点了点头。 “程桑，你有认识的律师吗，可以介绍给我？” “律师嘛，肯定是有的，但水平和价钱都是不一样的……”程默说实在的，还真不认识什么律师，但这个时候，他也不能说自己不认识，“渡边君，我可以联系你的家人和朋友，让他们来给你请律师如何？” “也好，我是大昌洋行采购部的经理……”渡边淳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并请程默代为告知洋行，为他延请律师。 程默记下后，提醒渡边淳在班房内少说话。 大昌洋行在四川北路，程默有特别通行证，想要进入自然是很容易，其实大昌洋行也知道渡边淳的事儿。 报纸上都报道出来了，加上他人都被扣留了，没有回来上班，洋行总经理岩本已经向日本驻沪总领事馆求援了。 发生这样的事情，大昌洋行显然自己是处理不了，只能通过官方的渠道与租界交涉。 “这位是大日本帝国驻沪总领事馆竹下先生。”程默还没去大昌洋行，日本人都已经过来了。 就踩在渡边淳被关押了四十八后。 “阁下是？”程默看了一眼这个穿着笔挺西装的中国人问道。 “鄙人韩德然，是渡边先生的律师。”韩德然微微一笑，自我介绍一声，显得彬彬有礼。 “哦，韩律师。”程默微微一点头，“请问二位来做什么？” “保释我的当事人，渡边淳先生。” “按照规定，渡边淳是可以保释，但他的案子证据确凿，报案人现在不选择谅解，要求巡捕房将其定罪判罚，当然，如果是治安类的案子，巡捕房可以做主，但猥亵和敲诈勒索罪属于刑事犯罪，到时候法庭量刑肯定是要判实刑的，所以，渡边先生大概率是要坐牢的，如果你们将其保释，法院庭审宣判没有到庭，法官是可以缺席审判，并且发出发出通缉令，担保律师或者个人都是会有影响的，两位明白吗？“ “这不用小程探跟我们讲解了，我们做律师的都懂。”韩德然微微一笑，似乎对程默做过一番了解。 “行，保释金交一下，然后过来签字，你们谁来担保？” “鄙人。”韩德然说道。 程默撇了这个韩律师一眼，没有说话，就带着两人去办手续了，渡边淳的案子是可以办理保释，他没有理由阻拦。 反正这个案子铁证如山了，他把这边证据都坐实了，只要他出庭的话，基本上难以翻案，除非那个女售货员小娟翻供或者签谅解书。 当然，这是极有可能的。 人性的东西，是难掌握的，就算小娟翻供，他要是能理解的，毕竟站在她的角度。 身为一个女孩子，她最希望的是这件事快点儿过去，不要给她带来更多的负面影响。 不是每一个女孩都有勇气硬刚到底的。 他只能做自己能做和能做到的事情。 总不能为了自己的名声，让一个受伤害的女子再去遭受一次伤害，这就很残忍了。 所以，接下来的情况，他大概率能猜到，在这个韩律师的斡旋下，小娟拿到赔偿，撤销控诉。 当然先施百货公司方面也会得到相应的赔偿的，只是，小娟这个工作只怕保不住了，她得换一个工作了。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90章 被关注到了 一条藕臂从被中探了出来，裸露在空气中，紧接着又被一只手拽了进去，被子下面，战况甚是激烈。 “阿默，我不行了，你怎么还没出来？” “快了……” 一道“如诉如泣”之声传了出来。 “咋了，还哭了？”程默望着伏在胸口，脸颊通红，如同小猫儿一样的苏沫儿。 苏沫儿羞怯一声：“我要被你害死了，回去要是被我妈发现怎么办？” “怕什么，你早晚都是我的人。”程默伸手抚摸着那光洁丝滑的脊背说道，“再者说，咱妈早看出来了。” “那是我妈，咱俩还没结婚，伱得叫阿姨。”苏沫儿驳斥道。 “嗯，当着你妈的面儿，我叫阿姨，当着你面儿，我叫妈。”程默嘿嘿一笑，一个翻身。 “阿默，不要！”苏沫儿惊呼一声，这狗男人的精力怎么这么旺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窗外的一缕夕阳已经沉沦了。 “糟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一个身影窜了出来，手忙脚乱的开始寻找以及的衣服。 “我帮你。”一双大手加入了战团。 “你快点儿，要是不能在六点半之前回家，铁定也会挨骂的。”苏沫儿催促一声。 “来了，我骑车很快的！” …… “那个沫儿，我就不进去了，我怕叔叔一见到我，又生气的，这快过年了，还是别惹他生气了。”程默将苏沫儿放到苏公馆门口，交代一声，就骑着脚踏车走了。 苏沫儿看着男人飞速远去的背影，又气又恼，那恨得叫一个牙痒痒。 这家伙吃是吃干抹净，还什么事儿都不用负责？ 自己回去，该怎么交代。 果不其然，回到家中客厅，苏守安和姜丽瑶两口子都在客厅坐着，等着她呢。 姜丽瑶眼睛多尖，一看苏沫儿回来走路的姿势，立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丫头，还真是胆大，这还没结婚，就把自己交代出去了，看来，这婚事的赶紧办了。 这小年轻什么都不懂，万一肚子整出一个来，那就成笑话了。 苏家也是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家。 “爸，妈……”苏沫儿脚下还有些没站稳，心虚的叫了一声。 苏守安刚要开口质问，就被姜丽瑶开口打断了：“吃饭了吗？” “没……”苏沫儿脸颊微微一红，小声说道，一个下午都腻在床上，要不是要回家，估计都不想起了，那还记得吃饭？ “这个小程也真是的，你俩出去约会，这么晚回来，都不知道给你买点儿吃的？” 苏沫儿心虚不已，他不光没买吃的，爱把你女儿给吃了。 “杏妈，赶紧把饭菜端上来，吃饭。“ “爸，妈，你们也没吃饭吗？” “我们都在等你，哪有心思吃饭？”姜丽瑶狠狠地白了女儿一眼，小小年纪，就如此贪欢，这以后怎么才好？ “沫儿，这个程默最近到是出名了，你知道，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对他的评价如何？”饭桌上，苏守安说道。 “食不言，寝不语，这还是你定的规矩！” “我是在跟沫儿说话，你扯这个干什么。”苏守安道，“程默这小子就是个奸诈之徒，先施百货公司售货员那个案子，就是他故意搞出来的。” “那也是那个日本人自己蠢，都这样了，还起歪心思，他要是没有那想法，能被人当场抓到吗？”姜丽瑶驳斥道。 “说到底，还不是程默这小子故意玩弄人心？” “他要是不这么做，怎么能让那个渡边淳现出原形，自己暴露自己？”姜丽瑶斥道，“苏守安，我现在怀疑你的立场有问题，小程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帮那个女售货员拿到证据，你倒好，反而替那日本人叫屈来，你想干什么？” “我就是看不惯那小子嘚瑟劲儿！” “看看，你爸这么小心眼儿，我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姜丽瑶不无讽刺的说道。 “我哪里小心眼儿了？”苏守安不满的质问一声。 “当年我们谈恋爱的时候，我不过去跟表哥去杭州游玩了一次，回来后，各种怀疑，有一个星期都不理我，还含沙射影的，那个人是谁？” “都过去这么久的事情，你还记着做什么？”苏守安有些心虚。 “爸，妈，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回房了……” “站住，爸爸还有跟你说呢！”苏守安喝令一声。 “沫儿，别管他，你先回房间，回头妈去找你。”姜丽瑶打断道。 “姜丽瑶，你就惯着她吧，迟早会害了她的！”苏守安怒气冲冲一声，十分不满姜丽瑶总是拦着不让他教训自己女儿。 “我怎么就惯着沫儿了，女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难道我们能跟她过一辈子，只要她不做是犯法的事儿，我们做父母的就不应该多管，她成年了，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姜丽瑶道。 “我，我说不过你！”苏守安气的把碗筷一推，饭也不吃，直接上楼去了。 “妈，爸他……” “没事儿，一会儿我给他泡一杯牛奶，不会饿着他的。”姜丽瑶还不了解自己丈夫。 …… “文秋同志，这是我这个月的党费，你收下。”程默从苏家离开后，直接去了文秋家中。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 “党费的事儿，不着急……”文秋伸手接过来，厚厚的一叠，沉甸甸的，他吓了一跳，“程默同志，你这个党费是多少？” “一千块，我也不知道交多少，但是我能保证以后，每个月都不会低于这个数。”程默说道，他很清楚上海地下党组织的经费十分苦难，大部分都是靠党员缴纳的党费来维持。 “这钱？” “放心吧，来源没问题，也不会被人查到，我换的都是老票，当然，如果组织有特殊要求，也可以，但得提前通知我。”程默知道文秋想说什么。 文秋也没客气，直接就收了下来，他很清楚，这每个月一千块钱对地下党组织来说，那是及时雨，许多事情，就得花钱才能办。 “组织上经过研判，觉得你在工部局警务处得到重用，不光是你是从日本留学回来这个情况，还有你是前淞沪警备司令杨湖推荐的原因。” “杨湖造早就不在上海了，工部局未必要在给他面子？” “这你就不懂了，这是政治，你是在淞沪兵败之际被杨湖推荐进工部局的，这就赋予了你特殊的意义。”文秋解释道，“工部局高层很可能会认为你跟武汉方面有特殊的关系，你能够在某种程度是一条可以跟国民政府沟通的渠道。” “那我这潜伏的身份不等于暴露了？”程默不禁咋舌。 “不，你这种情况，在情报工作中并不少见，只不过，你没有公开的身份，他们也只是怀疑而已。”文秋说道，“说实话，你这种情况就跟走钢丝绳一样，一不留神，就可能粉身碎骨，而且身份不明确，也容易被人误解，你要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这个我知道，问题是，我如何在工部局警务处开展工作，组织上有什么明确指示？”程默问道。 “没有，组织上说，你这个位置太特殊了，可以保护在租界工作的相关文化领域的工作者，另外，你主要的还是跟拉姆扎小组的联络工作，你上次提供的有关日本内阁特别会议的情报，让老家对日本的企图十分清楚了解，不至于被近卫文明的声明打一个措手不及。” “那是人家拉姆扎小组的功劳，我不过是是个传递消息的。”程默说道。 “你最近出风头了，小心有人盯上你。”文秋提醒道。 “没办法，碰到这样的事情，我总不能昧着良心不管吧？”程默说道，“我在则位置，必须跟工部局的立场保持一致，否则我自己就会被边缘化。” “你这么做是对的，但以后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太高调。”文秋点了点头，肯定了程默的做法，“你那本小说现在卖的很火，立意上欠缺了些，但基本上也没什么大问题。” “我知道，这不过是我的副业，我这个作者身份还没暴露，我也不想让他广而告之，尽量不会让大众知道就是了。”程默说道，任何秘密都不会永远不被人知道，只是知道的人多少而已。 “同盟通讯社没跟你联系吗？” “还没有，这很奇怪，他们应该是知道我的身份的，但为何一直联系我，这就很奇怪了。”程默说道，“我要不要主动联系他们一下？” “不要，既然你一开始没跟同盟社上海分社发生关系，那就不要有任何动作，他们如果想要在你身上得到什么，就一定会主动找你的。”文秋站起来，踱了两步道。 “行，那我就再等等。”程默点了点头，“如果他们来找我，我该如何应付呢？” “看他们要你做什么了，力行社那边，你也要如实汇报，不要隐瞒，看他们如何指示和安排。”文秋吩咐道。 “好，我知道了。” “过年了，给孩子的压岁钱。”程默临走之前，又掏出一个红包，塞进文秋手里说道。 “这不行的，我不能要你的钱。” “我又不是给你的，是给孩子的，不许跟我推辞！”程默又塞了回去，一转身，就骑上脚踏车离开了。 求订阅，求收藏，求月票，过年！ (本章完) 第91章 井上公馆 虹口，天潼路菜市场横街。 一座日式的两层楼房。 每天都有人进进出出，但是干什么的，却没有人能说的清楚，有时候里头还有很奇怪的声音传出来。 尤其是到了晚上，附近的居民都是绕道走。 如果程默来到这里，自然会认得，这座小楼就是臭名昭著的“井上公馆”所在地。 日本浪人井上日昭创建，这家伙是个退役军人，黑龙会成员，与日本军方关系十分亲密。 它其实就是日军的情报机关，在日军进攻上海的过程中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在日军占领上海，建立地方维持会和伪政权的过程中，“井上公馆”都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它在上海的活动经费都是来自黑龙会或者是日本军方，甚至可以从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支取费用。 “井上公馆”的日本浪人的除了刺探情报，制造恐怖事件之外，还有收编土匪，派遣顾问，领导汉奸武装之外，还负责调查国民政府上中层军政人员遗留在上海租界的住宅、财产以及亲友的下落等等，以备日军侵占租界时，进行掠夺利用。 同时，上海的留日中国学生、侨日商人以及失意政客、军阀、文人也在他们的调查之列，以备从中遴选条件合乎要求者，充当各地伪组织的骨干。 所以，接受委托调查，也是他们其中一项工作。 “井上君，拜托了。”昏暗的房间内，就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日本人，跪坐在榻榻米上，露出一半阴鸷的脸。 他的对面也是一个日本，身材略显单薄，如果程默在此的话，他一定认出来，此人就是跟那个韩德然一起来老闸捕房保释渡边淳的日本领事馆工作人员竹下。 “程默，就是那个公共租界警务处政治股探目？”井上日昭打开信封里的内容，看了一眼名字，直接问道。 “是的，井上君也在关注这个人？”竹下惊讶一声。 井上日昭点了点头：“已经有人委托我对他进行调查了？” “哦，是什么人？” “这个竹下君就不必知道了，关于这份委托，我们接了，有消息会通知你的。” “那你们现在查到了什么？”竹下问道。 “他的身份不简单，毕业于我大日本帝国高等学府早稻田大学，大学里就是一个活跃分子，曾经担任过剑道社的副社长，支那事变之前回国，回国后，在盐业银行任职，第二次上海事变，他被安排留守四行仓库，直到发生我方坦克误击英军阵地一事，他才随同一部分人员先一步从四行仓库撤出来……”井上日昭解释道。 “怪不得他的日语说的那么好，原来他是在日本留过学。”竹下点了点头，“他在日本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回国？” “这个还不知道，不过，就算他不回国，估计也在国内待不下去的，这只是早晚的事情。”井上日昭说道。 竹下点了点头，他知道，战争爆发后，日本国内就开始遣返中国留日学生，除非有人担保，或者在日本有亲属关系的，否则是一律遣返。 程默这种孤家寡人，哪怕在日本留学五年了，也是被遣返的命运。 “返回租界后，再一次出现是一个月后，他去盐业银行总部办理了离职手续，随后很快就进入工部局警务处任职，至于他是如何进入工部局警务处的，目前还不得而知。” “这么说，他是有意进入工部局工作的？” “只要有一定的关系，进工部局警务处工作并不难，尤其他们现在正在需要人手，程默的学识和履历直接被录用也很正常。” “问题是，他直接跳过了探员，直接就被委任为探目，这在工部局警务处的历史上是很少见的。” “很少见，并不等于没有，他可是早稻田大学的研究生，这样的高学历在工部局警务处又有几人？”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这个人，似乎对我们有明显的敌意？”竹下缓缓说道。 “看问题不要只看表面，竹下君，要从对方的立场来看问题，这样才能让我们了解一个人，他所做一切都是在在他职权范围内的，并没有逾越这个范围，不是吗？”井上日昭缓缓开口道。 “嗯，井上君说的也有道理，好吧，我会把这些情况汇报给岩井先生的。”竹下点了点头。 “竹下君，请。” …… 竹下离开后，井上日昭一拍手，一男一女都身穿和服走了进来，男人腰间还插着一把武士刀。 而女的生的姿容姣好，两人进来后，低头跪坐于井上日昭面前。 “花子，这是我给伱安排的身份，你过去后，按照信封里的说的去做，有事我会派人跟你联系的。” “是，义父。”那名叫花子的日本少女点了点头，收下了信封，随后深深的一鞠躬后离开。 “太郎，你是我训练出来最出色的刺客，你的任务就是……”被留下的日本武士也接受了自己的任务随后离开。 …… “老苗，还有两天就过年了，我把大家伙叫过来一起，就在你这儿，我们大家一起守岁。”程默说道。 “小六，你在上海有姐姐，还有女朋友，大过年的，你跟我们在一起，这不合适。”老苗说道，“我跟吴老二说了，就咱们四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聚一下，你和老三能来就来，不能来就算了。” “年货准备了吗？” “准备了，我这几天生意很好，挣了不少呢。”老苗嘿嘿一笑。 “没人上门找麻烦吧？” “没有，你放心好了，我过去走南闯北的，什么风浪没见过。”老苗笑了笑道。 “我要发个电报，你替我把一下风。” “放心，没事儿。” 按照规定，“暗火”小组每三天都要例行汇报一次的，一旦断线，是要采取紧急措施的。 潜伏工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除了巨大的危险性，还有许多纪律性的工作。 按照道理说，每一次发报都会给暴露带来一分危险，但如果联络又不能中断，一旦中断会带来误判，甚至会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 所以，联络是必须要的，但是可以减少频率，变幻联络的时间，以及尽量缩短时间。 租界对地下电台的侦测和打击从来没有停止过，就算是报备过的电台，一旦发现有非法的运营，也会被取缔的。 更别说秘密电台了。 “对了，那个书店又来电话了，说你订的海外期刊到了，让你有空去取一下。”老苗忽然想起来，提醒一声。 “我知道了。”这是中村功约见自己的信号。 又有重要情报需要自己传递了？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92章 被跟踪 四川北路·菊香书屋。 “森田先生，来了？” “菊池先生，新年好。”程默递上一份小礼物给菊池明，微微一鞠躬道。 “谢谢。”菊池明欢喜的接了过来，“中村先生已经在里面等您多时了，请。” 临近过年，书屋的生意有些冷清，基本上就没人，程默进来后，菊池明干脆关门了。 明天就是除夕，他也累了一年了，也该休息一下了。 虽然日本政府早就下令不过农历春节了，但菊池明跟大多数守旧的日本民众一样，喜欢过农历的新年。 因为这是一种古老传承。 “程君，请坐。”中村功见到程默，直起身子，用了一个很郑重的称呼。 “中村先生，这么急着见我有事吗？”程默问道，战略情报，不是天天都有，因此，没有必要天天见面。 主要是两人也没有这个条件。 就算没人关注到他，那也需要谨慎，不能给任何人抓到小辫子。 “贵国蒋先生的政府派了密使到了东京，面见了近卫首相以及一干重要人等。”中村功说道。 “谈了什么？” “不知道，他们是单独会见的，密使会日语，不需要翻译。”中村功说道，“这件事需要重视，一旦他们达成秘密协议，对你们国内的局势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那能提供这个密使的身份以及他在东京见过的日本军政要人名单吗？”程默问道。 “这个早就为你准备了。”中村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签递了过去。 程默接过来一看，心头一跳，好几个熟悉的名字，迅速记在心里后，然后投入燃烧的火炭中烧掉了。 董道宁，国民政府外交部亚洲司日本科科长，他的上司就是那位后来那位制造了“高陶”事件的亚洲司司长高宗武。 程默脑海里浮现出一段记忆，那是他过去写作的时候查到的一段资料，真假不知道。 董道宁虽然是中国人，却自幼在日本长大，他这一次去日本，应该是没有受到国民政府密派的，而是他私自的一个行为。 他是从日本回来后，才跟高宗武汇报自己去日本“搭线”这件事，而对“汪”的工作，也就由此展开。 如果能够在董跟高在上海见面之前，干掉这个董道宁，会不会彻底改变历史进程？ 心情激动之余，不禁问道：“中村先生，您能提供这个董道宁具体行程吗？” “这个恐怕不行，这个人的身份信息，我们费了好大劲儿才打听到，他在日本的行程更是绝密，我们能力还做不到。”中村功摇了摇头，拉姆扎小组再厉害也不能无所不能吧。 “有这个人的照片吗？”程默还不死心的问道。 “没有。”中村功摇了摇头。 程默怅然若失，有些事情，还真是人力不逮，即便是他知道董道宁回沪的行程，想要干掉这样的人，只怕也是非常困难的。 “那中村先生，没什么其他事儿，我就先走了。”程默不想多待，他是趁中午吃饭的时候溜出来的，必须尽快回去。 “替我向文秋先生问好。” “您认识文秋师兄？”程默惊讶一声。 “我们很久就认识了，他还是我在同文书院的老师，也是我在共产主义事业上的领路人。”中村功道。 “原来如此，您的话我一定带到。”程默郑重的道，“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程默取走了两本画报，然后从菊池书屋离开了。 刚走没多久，程默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种感觉只有在战场上有过，那是被敌人狙击手盯住的时候…… 自己被跟踪了吗？ 为何来的时候路上一直没有发现呢。 程默不动声色沿着四川北路往南走，他现在是习惯戴一副眼镜儿的，平光的，除了是有目的改变之前的形象，还有眼镜儿在很多时候也是一件工具，甚至还能变成武器。 摘下眼镜儿，掏出手帕擦拭上面的雾气，借着玻璃的反射，他就能看到身后的人。 没有发现异常，但是他身后那些人，他记得七七八八了，如果有跟踪者的话，就一定还会出现在身后。 一抬手，程默叫了一辆黄包车。 一路过了北四川路桥，在自来水公司门口停了下来，程默迅速的付钱，转身就进入了自来水公司。 直上二楼。 来到靠马路的窗户前。 仔细观察着从四川北路跟着一起过来的行人。 人群中，他看到一个刚才在眼镜里熟悉的人，是个年轻人，走路的姿势跟普通人不一样，那种充满戒备的感觉，尤其是一只手随时放在腰间，这种习惯，他在许多日本武士身上见到过。 自己什么时候被日本人给盯上了？ 难道是之前他抓的两个日本特高课特工的原因，就算特高课想要报复，自己进入hk区他们也该动手了。 现在都进入公共租界了，还有机会吗？ 观察了一会儿，确定就是这个东张西望的家伙在跟踪自己，他迅速的下楼，从自来水公司后门溜走了。 看来以后出门得小心了。 回到老闸捕房，继续上班，下午还有两部国产电影需要审查，这都是要赶在春节上映的片子，走的是加急的程序。 程序加急，这交的审查费就得翻倍了，只要审查通过，核发放映许可证，那好处费自然少不了。 这些天，程默拿到的审查好处费就不少了，当然，也不是每一部电影都有，只有参加的审查员才有，那不参加的，自然就没有了。 程默也不是每一部片子都参加，毕竟他还有其他事要忙，天天审片，也不行，每个人每个月都有一定的量的，除非片子多的看不过来。 按照过去的统计，租借每年拍摄的电影可不少，在四百到六百部之间，每月少说要审核四十部。 电影审查员就那么几个，按组分配，一个组大概每个月需要审核十部到十五部之间，这还是汉语故事片，如果再加上引进的外文片的话，那可多了，租界的影院数量之多，只怕冠绝中国，每天都有新片上映，一般一部影片也就一两个戏院上映，除非是同一个老板名下，否则，联动是甚少的。 这个时候，还没有院线一说，都是各家放映各家的，没有形成规模效应，除非是大火的电影，戏院为了挣钱，才会允许别人家的影片在自己戏院上映。 加急的片子一共三部，程默一直看到晚上七八点，有点儿头昏脑涨，才完成了审查工作。 从工部局大楼出来的时候，街上已经看不到太多的行人了。 求订阅，求月票！ (本章完) 第93章 没完没了？ 嗯？ 刚把脚踏车推着走了几步路，程默就感觉一丝不对劲，他虽然身后没长眼睛，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再一次出现在心头。 这是跟上瘾了！ 程默强忍着怒火，骑上脚踏车，往回家的路上赶，这家伙要是真敢跟上来，他有的是办法将他丢进黄浦江喂鱼。 还好，这家伙跟了一段后，就自己主动消失了。 虽然还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来头，是日特，还是其他什么势力的人，总之，接下来，他必须要解决这个麻烦。 回到西摩路的家中，煮了一碗面条充饥，这个年，他什么也没准备，反正到时候去姐姐那边吃年夜饭。 英国人不过农历春节，所以工部局也不放假，其实，就算工部局放假，这巡捕房也不可能放假。 所以，还得上班，只不过上班时间晚了点儿，可以请假和调休。 …… 井上公馆。 “义父！”井上太郎跪在井上日昭面前，低头唤了一声。 “如何，你跟了他一天了，有什么收获？”井上日昭正在擦拭自己藏在拐杖中的薄刃长剑，慢吞吞的问道。 “除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去了一趟北四川路余庆坊的菊香书屋，别的就没有什么异常。” “菊香书屋？”井上日昭惊讶一声，“知道他是去做什么的吗？” “这个还不知道，但是他进去没过多久就出来了，手上多了几本杂志，好像是电影画报之类的，我没看清楚。”井上太郎说道。 “他在日本留学，现在以后担任租界电影审查员，他购买电影画报，这倒是很正常，可他为什么要购买我们日本的电影画报呢……”井上日昭将拐杖长剑归鞘后，自言自语一声。 “或许，他是对我们日本电影的喜爱。”井上太郎道。 “你继续跟，但不要被他发现，尤其不能暴露身份。”井上日昭吩咐一声。 “嗨！” …… 法租界·霞飞路苏公馆。 “沫儿，明天就是除夕了，小程一个人，要不然，你就叫他来家里一起守岁吧？” “人家有姐姐的，用得着伱这么操心？”旁边看报纸的苏守安来了一句。 “姐姐是姐姐，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见过哪个小舅子去姐夫家过年的？” “这有啥，姐姐带着小舅子嫁人的都不少……” “苏守安，你非要跟我抬杠是不是？”姜丽瑶也火了，本来过年喜庆团圆的日子，非要惹自己不痛快。 “你呀，别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兴许人家根本不领情呢！” “爸，您就少说两句。”苏沫儿终于插上嘴了，“阿默跟我说了，今年他跟姐姐一起过年守岁，他在日本待了许多年，这么多年都是姐姐一个人过，今年他好不容易回来了，自然不能再让姐姐一个人孤苦伶仃了。” “他姐姐不是嫁人了吗，怎么还一个人？”姜丽瑶奇怪的道。 “他姐姐只是小妾，这些年关系也淡了，婚姻关系名存实亡，早就搬出来一个人住了。”苏沫儿解释道。 “怪不得，这也是个苦命的人。”姜丽瑶听了，不由的同情起来道，“这小程的姐姐你见过没有，什么时候，咱们两家人找个机会一起吃个饭？” 苏沫儿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还没见过，阿默总是说带我去见的，可一直没机会。” “亲姐姐都不带你见，这种人能靠谱吗？”苏守安见缝插针来一句。 “沫儿，是该见一见了，这以后都是亲戚，哪能不见面呢。”姜丽瑶这一回站在苏守安这边。 “阿默说了，会带我见的。” 苏守安气的是吹胡子瞪眼的，他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蠢的女儿？ 就这还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医学高材生？ …… “阿嚏！” 除夕一早起来，程默就连续打了七八个喷嚏，这是感冒了，自己身体好着呢，没感觉呀？ 转角小店的棉门帘一撩，一头扎进去。 热气腾腾。 两只大饼，一个油条，油条夹在一个大饼中，加一碗豆浆，加起来不到两角钱。 吃的舒坦，然后嘴巴一抹，出门继续上班去了。 除夕夜，街上的人很多，扒手、小偷也多，巡捕房基本上管不过来的，因此大家只能自己顾好自己了。 程默骑着脚踏车，艰难的在人群中穿行，平时二十分钟就能抵达上班的老闸捕房，今天花了两倍的时间，还迟到十分钟了。 “程探目，普莱德探长要见你。” “哦，好的，我马上来。”程默答应一声，赶紧收拾一下，准备上楼去见普莱德。 程默敲开普莱德探长的办公室，走了进去。 “程，鉴于你这段时间优异的表现，我想推荐你去香港参加特训。”普莱德满面微笑的道。 “啊？”这个还真是让程默没有半点儿心理准备。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看好你，这一次特训本来是打算放在印度的，但是那边的条件太差了，经过慎重考虑，最终决定放在香港，为期三个月左右，大概会在三月份成行，虽然我推荐了你，但也必须征求你的同意才行。”普莱德说道。 “感谢普莱德先生的信任，可我刚来工部局警务处，这样的机会就给了我，会不会让其他人不满？”程默从内心讲是不愿意去的，但也可能是个不错的机会。 他身上的能力一旦暴露，需要有个说法，不然总归是要被人怀疑的，工部局居然提供这样一个特训的机会，也确实难得。 “当然，这一次参加特训的也不只有你一个人，还有另外两个人，但你是唯一的华人。” 程默顿时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激动道：“太感谢普莱德先生给我这个机会了。” “我们觉得，你在某些方面有相当大的潜质，这次特训就是针对这部分的，你会学到这个世界上许多前沿技术和能力，甚至会成为跟我一样的人。”普莱德说道。 “成为跟您一样的人，那我不敢想。”程默忙谦逊的一声。 “还有一个多月，你可以过一个愉快的春节，goodluck！”普莱德还抱拳，说了一个：“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这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还好，还有个把月准备时间，这要是时间太紧，很多事儿都安排不了，这就麻烦了。 但是，烦人的是，昨天跟踪自己那个家伙，今天又出现了。 这是没完没了啦？ 求订阅，求收藏！ (本章完) 第94章 你也要去？ “姐，今晚捕房安排我值班，我就不回去陪你吃饭了，明天一早我再过去……” “小默，出什么事儿了？”程华敏锐的察觉到程默可能有事儿，不然，不会是说好的事情他会突然变卦。 这个烦人的家伙。 弄死他的话，就会惊动他背后的人，可如果当做没发现话，今晚他去姐姐那里团聚，势必又会暴露姐姐的住的地方。 程默陷入两难之中，思来想去，今晚就不去姐姐那里吃年夜饭了，这是保护姐姐唯一的办法。 当然，他跟程华的关系不可能永远不被发现，但能不被发现就不被发现，就算日本人知道自己有个姐姐，不知道姐姐的住处，他们也就没办法骚扰到她的。 “小程探，您不回家吃年夜饭吗？” “不了，我回家也是一个人，还不如申请留下来值班，明天一早回去睡觉就是了。”程默笑着招呼一声。 “辛苦小程探了！” “不辛苦，晚上值班也没啥事儿，相比白班，晚上更轻松些。”程默笑呵呵一声。 “小程探，真不回去？”许清河临走之前，也过来询问一声。 “不了，老许，你赶紧回去吧，老婆和孩子都等着你回家吃饭呢。”程默催促一声。 “师父，我也走了。”许清河大舅哥的儿子，阿亮也跟程默招呼一声，跟着许清河一起回去了。 “师父”是许清河撺掇这小子叫的，程默可没承认过。 小家伙挺机灵的，还要再看看，性格和人品方面，程默其实不想他这么早跟在自己身边做事儿，要是能再多读书的话，未来前途会更好。 正好自己就要去香港了。 趁这个机会送他去读书也是不错的。 夜幕降临，程默站在办公室窗户后面，一根烟接着一根烟抽着，他关掉了房间内的灯。 这样，更能看得清外面的大街上。 他知道，那个跟踪者就在自己常回家的那个路口的某个巷子等候自己呢，他只要走出老闸捕房，就会被发现。 他不明白对方为何会跟踪自己。 同时也在盘算着，如果自己把他发现了，会有什么的后果，他在加入工部局警务处的时候，只是一个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素人…… 如果他能够轻易发现被人跟踪，很容易被怀疑的，他不想被怀疑，可如果他从香港受训回来的话。 那就完全不一样了，没有人再会怀疑自己这一身能力从何而来，这就是他现在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从跟文秋师哥讨论过自己在巡捕房的情况后，他就很清楚自己的潜伏并非毫无破绽。 主要还是身份问题，如果他进入工部局警务处工作，那就没有这么多的问题。 任何事儿都不会那么万全的，斗争的局势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日本人查自己，这倒是不意外，对于他们感兴趣的人，他们都会暗中调查的，自己作为翻译出席过工部局与日方的秘密谈判，他们调查自己，这有什么奇怪的。 但是，派人跟踪自己，这就有些不寻常了。 是特高课，还是那几个所谓的民间情报机关？ 如果是特高课因为自己的侦查员被自己抓过，他们想报复自己，这个问题反而不大。 可如果是不是这种情况，那接下来自己的麻烦可能不小。 这外面天寒地冻的，这家伙总不至于在外面守上一夜吧，自己是有机会离开的。 其实井上太郎也怀疑程默是不是早就离开了，但停在老闸捕房院子里那辆脚踏车还在…… 他不得不等下去。 但他也知道最多九点，超过这个时间，要是被巡逻的义勇队碰到了，那有麻烦的人就是他了。 这里还是在捕房附近，除非找个旅社住下来？ 八点半了！ 那家伙还在，这种的奇妙的感觉还在，程默都怀疑自己是否觉醒了某种特殊的能力。 但是，也解释不了。 就在他准备起身去上个厕所之际，忽然，这个感觉消失了，一种轻松感传来。 莫非是等不下去走了？ 悄悄走到窗后，拉开窗帘一角，朝外面看去，只见一队荷枪实弹的万国义勇队从街角位置走了过来。 他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这个家伙是被巡逻队给惊走了，再待下去，他就会被“图谋不轨”者抓起来。 程默迅速抓起桌上的烟盒，穿上风衣，然后下楼，取了脚踏车直接就冲出了老闸巡捕房。 巡逻队看到程默是从巡捕房大门出来的，自然明白，那是自己人，看都不看，就让他从身边“嗖”的一下子过去了。 三马路。 程华住的公寓。 弟弟程默的一个电话，令她心都乱了，做好的年夜饭，她是没吃几口，就放在那里，早已经冷了。 她有些后悔，自己把弟弟拉进力行社是不是一件错误的事情，如果他当个普通人，娶妻生子，或许会更好。 但是没有如果，程默已经加入力行社，这已经是事实了，在租界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程默的身份一旦暴露，那就太危险了。 这个春节虽然弟弟就在眼前，却不能一起团聚，程华的内心感到无比的孤独。 生命中的三个男人，一个撇下自己跑了，一个不知道身在何处，可能也是彻夜不眠。 还有一个此刻不知道做什么。 哎！ 程华叹了一口气，准备上床睡觉，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起来，可把她吓了一跳。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来找自己？ 深更半夜的，她一个女人独居，程华还真是有些害怕，她抄起一根棍子，别在身后，朝门口走了过去：“谁呀，这么晚了？” “姐，是我，程默。” “小默……”程华惊喜万分，赶紧打开门，将程默给放进来了。 “伱不是说今晚值班，来不了？” “我一看没什么事儿，就过来了。”程默笑呵呵道，“姐，还有吃的吗，我饿了。” “你没吃饭吗？” “就吃了点儿饼干垫了一下肚子，这不想着到你这里来吃大餐嘛！”程默笑道。 “等着，我给你把饭菜热一下！”程华高兴的拿起围裙往腰间一系，忙碌起来。 “姐，你这一桌子的菜没怎么动筷子呀？” “姐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程华讪讪一笑，能说程默没来，她根本没胃口吃饭吗？ “姐，想我了？”程默嘿嘿一笑，走过去从背后一下子抱住了姐姐。 “去，去，赶紧去洗把脸，给爸妈上一炷香，待会儿吃饭。”程华不好意思的将程默推开。 “嘿嘿，还不好意思了！”程默点了点头，去卫生间洗把脸，然后出来，来到小桌子前，对准二老的上了一炷香。 虽然换了一个灵魂，但总归是同一个人，应该的。 程默望着一桌子都是自己爱吃的菜，不禁眼睛有些湿润，长姐如母，没有姐姐，还真没有程默的今天。 程华这个做姐姐的，还真是为他操碎了心。 “姐，新您快乐，我敬你！”程默端起酒杯，与程华碰了一下，恭喜道。 “小默，姐也祝你早日成家立业，一辈子平平安安。” “干杯！” “小默，你跟那位苏小姐怎么样了？”程华关心的问道。 “我正要跟你说呢。”程默道，“我跟苏沫儿打算过年后就订婚，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所以，你得参加我的订婚宴。” “订婚宴，姐姐我的身份，恐怕不适合出席吧？” “我们不打算大操大办，就两家人一起吃个饭，把事儿定下来。”程默说道，这也是他跟苏沫儿的共识。 这个时候，也不适宜大操大办，况且她们也不想这么做。 “既然你们都到这一步了，姐姐就算反对也没用了。”程华叹了一口气，“就是曹家小姐那边……” “我跟曹小姐就是一面之缘，话都没说过三句，根本没有感情而言，你以后就别提了。” “曹老先生还是挺喜欢你的，还说要你去家里坐坐的。”程华道。 “有空，我会去的。”程默点了点头，纳了帖子，拜了师，这个身份已经定下来了，不能光享受好处，不承担义务，自己也是该去拜访一下，拜个年！ “年前节庆的孝敬，你说没时间，我替你送了，这拜年你得亲自去。”程华道。 “知道，明儿个一早，我就过去。”程默点了点头，曹友山那边确实也该过去一趟。 “杜先生也说要见你，你什么时间有空？” “杜先生，他没去香港吗？” “你怎么知道杜先生计划去香港？”程华惊讶一声，这个秘密，只有杜家心腹和少数几个人知情，她跟杜家四姨太姚玉兰情同金兰，才知道的，还是因为她跟戴雨浓的关系。 “我猜的。”程默含糊一声，日军占领上海后，日本人一直想拉拢杜先生为他们做事，威逼利诱，用尽了手段，杜先生实在不堪其扰，不愿跟日本人合作，也怕日本人对他下黑手，这才避走香港。 但他不知道杜先生什么时候去的香港，只是这段历史他知道，随口就说了出来。 “想来，你跟雨浓也有联络，是他告诉你的吧？”程华没追问下去，她多少知道程默的一些情况，毕竟她也有渠道能够直接跟戴雨浓联络。 “姐夫很少跟我说这方面的事儿……”程默含糊一声，“不过，姐，我也可能要去香港一趟。” “你也要去？”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95章 姐，我被跟踪了 “小默，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安排你去工部局警务处并不是杨湖的安排。”听完程默的解释，程华才缓缓开口道。 “啥？”程默听了，不由的一惊。 他想到了某种可能。 “是戴先生的意思？” “嗯，包括你拜曹友山做老头子，也不都是杨湖的安排，雨浓暗中出力也不少。” “这么说，从一开始，我就是他手中一颗棋子。”程默明白了，自己主动申请留下潜伏，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 很明显，姐姐程华由始至终都是知道的，但她又碍于一些情况，却不能讲。 “姐，伱可不带这么坑弟弟的。” “姐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公平，但倘若你选择跟青浦班一起西撤的话，雨浓也不会强迫你留下来……” “你们都把这一切安排好了，我好意思不留下来吗？”程默道，“是不是沫儿被选入青浦班也是你们暗中使了手段？” “算是吧，但我们也没强迫她，她是自己想要加入的。”程华有那么一点儿心虚道。 程默气愤之余，但很快也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生气，或者说，他的灵魂根本就不是原来的“程默”吧。 “姐，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都说出来吧，我能承受得住。”程默筷子夹了一块肉送进嘴里，慢慢的咀嚼着道。 “没有了，真没有了。”程华认真的道。 “你跟戴先生把我弄进工部局，我的身份日本人迟早会查出来的，这可是走钢丝绳，姐，你就不怕日本人对我下手吗？” “你是我弟弟这个身份，用不着隐瞒，也隐瞒不住，至于我跟雨浓的关系，没多少人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最多是不正当男女关系，只要你力行社的身份不暴露，你就是安全的。”程华说道，“我跟杨湖的关系名存实亡，戴雨浓这个人我了解，他是不会娶我的，所以，我也从抱此奢望，只是乱世生存，走到这一步，我必须走下去。” “姐，你就没想过换一个生活？” “既然踏进这个漩涡，那就没办法退出，只能继续走下去，姐姐只是有些后悔，不该答应他，把你也卷进来。”程华说道。 “姐，咱们是亲姐弟，一体的，这骨肉血脉关系是撇不开的，这个世道，谁不是挣扎着求存，只要上对得起国家民族，下对得起后世子孙，无愧于心就够了。”程默缓缓说道。 “小默，姐姐还真是小看你了。”程华展颜一笑，“我也不问你现在做什么，但如果有危险，不要忘记你还有个姐姐。” “放心吧，姐，我知道。”程默点了点头，姐弟俩在这个除夕夜敞开心扉，也解开程默许久的困惑。 工部局那边应该只知道自己跟杨湖的关系，而戴雨浓才是隐藏幕后的推手。 当然杨湖曾经是上海警备司令，妥妥的大员，或许英国人就是看中这层关系，才对自己诸多关照的。 但关照归关照，自己进政治股到底是杨湖的意思，还是戴雨浓的想法，亦或者是工部局想让自己去政治股？ “姐，我进政治股是谁的意思？” “应该是雨浓的意思。” “英国人怎么就这么听话，真的就把我安排进政治股，还分配进了联络组？”程默问道。 “这个具体我还真不知道，你本来早就该去工部局报道了，一直拖到了战后，又等了一个月，一开始是打算让你去火政处的，后来怎么去了警务处，这个我也问过雨浓，他也不清楚，应该是工部局高层的安排。” “姐，你听说过英国特勤五处这个机构吗？” “你是如何知道这个机构的？” “我在日本留学的时候，做过一段时间同盟社东京总社的见习记者，听他们提过。”程默解释道。 “这个英国人的情报机构，遍布世界各地，在上海也有他们的组织，但是对于这个机构组织和人事架构，我们还不太清楚。”程华说道。 “我感觉他们看上我了。” “你，看上你什么？” “若是他们吸纳我做特勤五处的情报员，我该如何选择呢，姐？”程默问道。 英国人派他去香港特训，为期三个月以上，这有些不寻常，不由得他不去多想。 毕竟，一个从事抗战军事类小说写作的老写手，这些知识点，到了后面都解密了，普通人都能接触到。 “你怎么会想到这个？” “英国人在中国的利益也不少，他们也迫切需要了解我们的动向，而洋人面孔，在中国搞情报，天生就少了一层便利性，我这种留过日的，又懂英语，还在工部局上班，跟国民政府还有关系的人，是他们最合适的人选。”程默说道。 “这倒是有道理，可小默，你怎么想呢？” “姐，他们不提出来，那自然无事，可是他们一旦提出来，那就没有回旋余地了，我若是不答应，那在工部局警务处就被排除一些机密核心之外了。”程默说道。 “姐，我这边不好跟戴先生说，但是你应该有更隐秘的联络渠道，你帮我问一下戴先生，如果真有这种情况出现，我该如何应对？”程默道。 “好，这件事儿，姐帮你。”程华点了点头，“但是，你得有自己的主意才行，如果真不想，就别勉强。” “姐，正如你说的，走到这一步，都无法退了，只能往前走。”程默看着程华说道。 “嗯。”程华给程默夹菜，“小默，你多吃点儿。” “姐，还有一件事儿……” “还有什么事儿？” “我被日特跟踪了，已经有两天了，今晚，我是好不容易甩掉他，才来你这里吃年夜饭的。” “什么，日特怎么会跟踪你？”程华瞬间神经紧张起来了。 “应该我前夕日子处理的两起案子有关，他们可能觉得我对日本人不太友好，想要报复吧。”程默说道。 “那你可得小心了，这些日特没人性的，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程华郑重提醒道。 “我知道，但我能发现他，就能干掉他，只不过，一旦动手，除非能排除自己身上的嫌疑，否则幕后之人还会怀疑我的。”程默说道。 “那怎么办，要不然姐帮你解决？”程华说道。 “千万别，我可不想你也跟着被日特盯上，这件事还是我自己来处理。”程默忙道。 求订阅，求收藏，求月票！ (本章完) 第96章 购买礼物 还是原来那个小房间。 程默一口气睡到九点钟。 大年初一，他还真不想起床，但是一想到说了今天要去曹老爷子家拜年，他就不得不从被窝里出来。 问题是，他总不能穿着平时工作的衣服去呀…… 这回去一趟，再换上衣服去的话，估计就该到下午了，正犯愁呢，姐姐程华拿着一套全新的衣服走了进来。 “给你定做的，本来是昨天晚上跟你说的，结果我洗完碗一看，你都睡着了，就没叫醒伱。”程华说道。 “姐，这得花不少钱吧？” “花在你身上，姐还能跟你算钱？”程华收走了程默的脏衣服说道，“一会儿，我给你洗一下。” “谢谢姐。”程默赶紧起床穿衣服，洗漱，然后提着姐姐给他准备的礼物出门了。 曹友山收的徒弟不少，这大年初一过来拜年的人自然也少不了，程默也不认识几个。 相互拱手恭喜一下，然后，进门后，一一的给曹老爷子拜个年，磕个头，然后就离开了。 主要是人多，客厅内也站不下。 程默也比较年轻，估计都把他当做是跟随家中长辈一起过来拜年的，自然也就忽略过去了。 就连曹老爷子也没留意，直到后来看到程默留下的礼物上的名字，这才想起来，自己收的这个小弟子已经来拜过年了。 这人家都来过了，礼就没法挑了。 这件事就只能算过去了。 程默在大街上转了一圈，买了一些小零食，糖葫芦，炸年糕之类的，再一次回到姐姐公寓。 “曹老爷子没留你吃饭？” “吃啥饭，拜年的人一个接一个，就跟排队似得，人家是留谁不留谁？”程默嘿嘿一笑，把手里的小零食往姐姐怀里一送，“姐，我就在你这里吃点儿，一会儿，还得去上班呢。” “大过年的，你们巡捕房还不放假呀。” “西洋人又不过春节，再者说，巡捕房要是都放假了，谁来维护治安？”程默道。 “姐可什么准备，只有昨天晚上的剩菜剩饭？” “不打紧，有口吃的就行。”程默笑笑道，“这总比小时候忍冻挨饿强多了。” 吃完饭，程默就下楼骑着脚踏车去上班去了。 大年初一，老闸捕房显得有些冷清，华捕们即便不休息，也能在这个日子里找到偷懒的方式。 西人中层们也都知道，这是中国人的传统节日，只要不过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程默进办公室，开始处理自己的工作。 没过多久，许清河与阿亮一起进来了，见到程默，连忙拱手抱拳，互道一声：新年好。 “小程探，听说今天老城隍庙今天可热闹了，人山人海，您去了吗？” “我这个人不喜欢凑热闹，去那种地方做什么，你们一会儿要是没事儿，晚上早点回去吧。”程默吩咐道。 “哎，好的。” 下午两点，程默也跟着一下出去巡逻，随便在南京路上逛了一下，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出现了。 他知道，那日特又来了。 总得搞清楚这家伙是什么来头。 程默想了一下，直接就朝先施百货公司走了进去，租界不是传统中国城区，这里大年初一也是营业的，只是，来逛百货公司的中国人不多。 百货公司柜台是比较冷清的。 程默正好也想挑几件礼物，不管是送给姐姐还是苏沫儿，他这个弟弟和男朋友都有些失职了。 百货公司的经理得知程默来了，立马亲自过来招待，并且还承诺了，他在这边的消费，都可以打八折。 先施百货公司卖的商品那都不便宜，就算是国货，那也是国货中的精品，既然是精品，那质量肯定不差，价钱也不能洋货低了。 何况国货的成本也是不低的。 女士的礼物，不外乎首饰和化妆品，化妆品是消耗品，这个随时都可以买，第一次送的话，至少要真心实意一些。 程默现在手里也算是有钱了，《鬼丈夫》的爆火，他赚到可是上万法币，定价两块五一本的小说，如今已经第三次加印在路上了，之前一次五千，两次加印一共三万册，加起来一共三万五千册，成本在五毛一本，加上人工、运输、税费等等，一块钱顶天了。 自己售卖的话，按照定价是一本是赚一块五，渠道铺货是八折，甚至后面是没有折扣。 因为，这书统统都是加价售卖，最近过年，价格才有所回落。 程默又搞了一波周边明信片，人物贺卡之类的，趁过年这个机会，又狠狠的赚了一波。 这一笔就足足赚了小五万块，这钱还要分给三成给汪海和他的“正东图书馆”。 去掉这一部分，他手上还有三万五千块。 这可是纯利润。 第三次加印，程默一口气印了五万本，几乎把自己前面赚取的利润投入一半进去了。 但按照这个眼下这个行情估算，市场是有能力把这五万本吃下去的，最多半年就可以彻底回本。 一本小说刚一出版发行超过五万册，那就是大爆了，至于后续能够销售能达到多少册，那就不知道了。 这可是一个持续的收入，对作者和出版社来说，都是相当友好的年代。 另外，还可以授权其他出版社出版发行，翻译成其他版本，这些都会给他源源不断带来收入。 不说别的版本，就日语版本，他自己就可以直接给翻译出来，连翻译的费用都给省了。 至少暂时不用为钱犯愁了。 程默给姐姐陈华精心挑选一副耳环，给苏沫儿则是买了一条铂金的项链，做工都是很不错的，当然，价钱也很感人了。 用精美的盒子包装起来。 又想起苏母对自己百般维护，自己虽然之前送了一张黑胶唱片，但还是应该再送一件新年礼物。 于是就买了一只翡翠镯子，至于苏父，总不能女儿和老婆有了，老丈人空手吧。 想了一下，老丈人抽烟，本来想买打火机的，但一想不合适，最后还是买了个欧洲手工制作的烟斗。 还有未来小舅子，这个好打发，学生嘛，就该好好学习，一支派克钢笔就可以了。 求订阅，求收藏，求月票！ (本章完) 第97章 反跟踪 四五样礼物，老丈人的烟斗最便宜，其次是派克钢笔，最贵的当属给苏沫儿买的项链。 姐姐耳坠跟翡翠镯子相当，至少眼下这翡翠不可能是b货，而且这先施百货公司也不能砸自己招牌。 小两千块钱花出去了，就算给八折，结账的时候，也是付了一千五百多块。 东西他没有带走。 直接寄存在先施百货的保险柜里了，这么多东西，他一来拎在手上不方便，二来，若是回去上班，那被人认出来，也不好。 财不露白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当然，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带着这些东西，如何能够反跟踪？ 他看到跟踪自己的日特也进来先施百货公司，并且一路跟着自己来好几个柜台…… 所以，他跟先施百货的经理打了一个商量，制造了一个已经离开的假象。 果不其然。 这家伙以为自己跟丢了，直接打算回老闸捕房蹲守的，又看到了程默脚踏车不在老闸捕房大门口的车棚里。 低着头就从老闸捕房大门口快速通过。 而程默则换上了刚从先施百货搞到的一件普通长袍棉袄，戴着一顶灰色的绒毛毡帽。 脚上是一双胶底儿棉鞋，拢着手，低着头走在大街上，那活脱脱就是一个普通市井小商贩的形象。 这家伙大概没想到自己会被反跟踪吧，所以这一路上，居然没有察觉到程默的存在。 当然，程默的跟踪术也不差，而且，他的眼力更强，所以，拉开更远的距离下。 一直锁定。 这家伙倒是没有马上就离开租界，而是先去了西摩路他的家附近，居然想要在那边蹲守自己回来。 程默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一直陪着他，等到天黑，看到程默没有回来，这家伙犹豫了一下，似乎不想蹲守下去了。 这才沿着来的路往回走。 街上人已经相当稀少了，若不是程默眼睛能够夜视，能够保持很远的距离而保持不被对方发现。 不然，就算不被跟丢，也容易被发现。 最后，程默亲眼看到这家伙进了南京路上的哈同大楼，他也在外面蹲守半个小时，人没有再出来，这个时候，他才算明白，跟踪自己的日特是来自哪里。 井上公馆！ 除了虹口天潼路上的井上公馆之外，退役日本浪人，黑龙会分子井上日昭还在哈同大楼注册了一家名叫“通源洋行”的公司。 以做贸易为名行刺探情报之事。 自问，他跟井上公馆没有发生任何交集，他怎么就盯上自己了呢？ 知道对手时候，这反而好办了。 未知的对手才是可怕的。 通源洋行的经理办公室，井上太郎正在打电话，将自己在先施百货公司被程默甩掉，到自己前往西摩路程默住处蹲守，一无所获的情况向井上日昭做汇报。 理论上，跟踪被发现是很正常的，尤其是连续数日的跟踪，程默是工部局警务处巡捕，有所察觉，也不奇怪。 但程默的过往，显然没有经历过这方面的训练，但也不排除在去日本留学之前。 “太郎，会不会你跟的太紧了，被他发现了？” “义父，我不知道，他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就从我眼皮子底下就消失了……” “你明天再去老闸捕房蹲守，如果他是骑着脚踏车来上班的话，那就说明，你就是跟丢了，还没有暴露。”井上日昭道，“如果不是，那就不用再跟了，马上回来。” “嗨。” …… “老苗，新年快乐。”程默敲开老苗杂货店门，直接就挤了进去，搓了搓手说道，“有酒没，整点儿？” “老六，伱咋这样了，被人打劫了？” “谁打劫还给我留这样一身？”程默没好气的道，他自己的衣服和鞋帽都在先施百货公司，不过，此刻应该在盛超那边，他在反跟踪日特的途中，老闸捕房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去给自己取得。 连带让他把藏起的脚踏车也一并骑了回去，让他明天一早给他送过去。 “咋回事？” “被人盯上了，没办法，只能来一个反跟踪，先得确定对方的来头，不然，我也不敢来这里。”程默轻描淡写的解释道。 “问题严重吗？” “还好，没什么大事，我能解决。”程默坐了下来，从老苗手中接过热水喝了一口。 “需要兄弟们帮忙吗？” “暂时不需要。”程默摇了摇头，“蓝衫有密电吗？” “有，昨天晚上我抄收了一封，给老三了，让他递给你的，估计是没找到你人。”老苗说道。 “嗯，我昨晚不在家，今天也没机会跟他碰面，你有备份吗，给我看一下？” 老苗点了点头，取来电文，程默看了一眼，直接就扔到了炭火盆中。 电文内容除了新年问候之外，还有就是让他利用自己身份之便，收集在租界内有关人等的动向。 主要是一些过去跟老头子意见不合，又寓居在租界的人，这些人是否与日人接触，或者受日人蛊惑，参加汉奸组织的情况。 这也是基本任务了。 没什么新意。 “老苗，今天什么时间联络？” “约定是晚上十一点半。” “今晚我住你这里，明天一早再走。”程默点了点头，苏沫儿实在不方便，前期工作就只能自己来了。 看来，他跟苏沐儿成亲一事必须加快了，不然，这个工作很难展开，他实在是难以兼顾。 “那感情好，咱哥俩还能喝点儿……” “昨天他们在你这儿喝了多少？”程默问道。 “也没多少，五个人喝了不到两斤吧。”老苗一边说，一边张罗着将酒菜摆上桌。 “三哥也在？” “他来了的，第一个回去的，有老婆的，可以回去晚点儿，但不能不回。”老苗说道。 “我昨天实在没办法，其实我也想跟兄弟们一起守岁。” “我们能理解，你和老三跟我们不一样，都有家人，总不能陪着四个老光棍。”老苗笑呵呵的取来酒，还剩下半瓶，应该是喝剩下的。 “孤军营的弟兄，我托我姐姐暗中给他们搞点儿年货，至于其他的，我们现在的身份，也不适合再跟他们见面，甚至还得要避开才行，尤其是老吴和大春，他们都算是死人了……大过年的，不说这话了，老苗，走一个！” “老六，我们几个要不是有你，可能也搁在孤军营里了，哪有现在的日子。”老苗感慨一声。 因为晚上要发报，程默也不敢喝的太多，两个人半斤酒，差不多了，然后又跟老苗了解一下老吴三人的情况。 毕竟刺杀陆鸿后，程默除了三哥沈墨和老苗之外，另外三人见面只有一两次，而且每次都很匆匆，根本来不及详细了解情况。 二哥老吴在法捕房训练营，预计很快就会成为一名见习巡捕了，奎子在静安寺捕房当见习巡捕，跟着一个姓潘的探长…… 大春继续在鸿达汽修厂学徒，因为有文化，聪明学得快，已经能够独自处理一些简单的修理工作了。 短短一个多月，每个人的际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也都成长了。 包括老苗，现在也逼着自己学习收发电报，照相，易容便装和驾驶等技术，虽然现在看着用不着，但以备不时之需。 当然，这些技能也都是程默要求的，因为你不会这个，一旦执行任务需要，你不会，不但参加不了，还会拖后腿。 十一点半，准点。 “暗火呼叫蓝杉，暗火呼叫蓝杉……” 虽然他知道国民政府内部有人在秘密的与日方接触联系，可他无法将情况汇报给戴雨浓。 因为他无法解释情报来源，这是拉姆扎小组的情报，况且，这些人与日方秘密接触，其中也有老头子的授意。 本质上那蒋先生也跟汪总裁一样，也幻想与日媾和的，但日本提出的条件令他无法接受罢了。 例行汇报而已。 没过多久，程默就接到戴雨浓的回电，就四个字：“来电，已悉。” 程默松了一口气，其实他还真怕戴雨浓给他什么任务呢，没有任务，其实就是最好的任务。 “暗火”小组的主要任务是潜伏，渗透，不为现在，而图将来，而不是现在沪特区搞的轰轰烈烈的“绑架”、“暗杀”。 早上四五点，程默就醒了，起来，跟老苗说了一声，就离开了，他回到家中的时候，天还没亮呢。 他约阿亮是六点钟把脚踏车和衣物送到他家中。 这其实也是对他的一个小小考验。 程默回到家，先刮了一下脸，然后洗漱一番，差不多六点的时候，他听到了敲门声。 开门，果然是阿亮来了。 程默表扬了他一下，然后给了他一块钱，让他去给自己去吃早饭，然后坐电车先去捕房上班。 程默在家中换上衣服，一直等到七点才出门，因为这是他每天上班出门的时间。 推着脚踏车出门的那一刻，他眼角余光看到了一个熟悉背影在巷子口闪了一下。 程默只当是没看见，这家伙应该是很想知道，昨天他被甩掉是个意外，还是自己被发现了，故意的。 既然知道对方的来历，程默心中也就有了数了，既然他们对自己如此感兴趣，那就让他们知道自己想让他们“知道”的这就够了。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98章 议亲 程默开始了一天正常的工作。 上午处理一些联络组的工作，主要是打电话做一些联系，开放后，租界日人活动增多。 当然，他们平时也不敢以日人的身份示之，也怕被人打黑枪，但繁华的租界对他们是有着巨大的吸引力的。 商贸总要有来往。 这要是断了，他们自己也受损失，总不可能让租界这边的人去虹口那边谈生意吧？ 还有，日本人私底下要跟某些人接触，这展现自己所谓的诚意，总得人要过来的…… 日人增多，带来的问题就越多，中国人与日人的矛盾以及案子就越多，联络组的工作就越多。 有时候翻译不够用，他还得出现场，除了断案之外，还要充当翻译。 程默可不会偏向日本人，但，也不会故意的偏向中国人，他保持一种客观中立的立场，除非有人太过分了。 就像是之前那个渡边淳一样。 若不是他现在这个身份，需要明面上保持克制的话，他肯定是帮亲不帮理的。 他这么做的效果就是，日人情报机关修正了对他的判断：性格强硬，但客观公正，对日本保持一定的友好甚至好感。 他要安全的潜伏下来，身上就不能贴太多“仇日”的标签，那样是容易被针对的。 中午吃完饭，顺带审查了一部电影，没什么意思，无论内容还有演员的表演，那真是缺乏张力，他看的都快睡着了。 这样的电影后世估计没什么观众，但如今只要能上映，亏本的并不太多，主要是老百姓信息不对等，没有一个信息畅通的渠道。 一部电影好坏，只要电影公司撒钱，控制了报纸舆论，自然没有多少人知道，然后就会有很多不明所以的人被骗进电影院。 对于有追求的公司，爱惜羽毛，他们不会这么做，但有一些就是临时搭班子，租个戏棚，几天就敢出来捞钱的。 钱捞了，班子就解散了，最后倒霉的是影员，一旦他们的口碑差了，再想有机会就难了。 上海滩不缺的就是演员和明星，想要成名的人能从南京路排到外滩。 下午继续处理公务，顺带也被安排在贵州路上走了一圈儿，做探长的也不是每天就是吃饭喝酒，也得有巡街的工作。 便衣巡捕跟军装巡捕都是维护租界治安的一部分。 苏沫儿早就打来电话，初二晚上去她家吃饭，这是苏妈姜丽瑶邀请的，一般初二都是女婿给老丈人拜年。 程默跟苏沫儿一没定亲，二没结婚，自然不好舔着脸过去，就他跟苏守安的关系，说不定给打出来了。 自己面子上也挂不住。 但丈母娘发话了，他能不去吗？ 所以，礼物都买好了。 该买个车了，不然实在不太方便，总不能每次骑着脚踏车去接苏沫儿吧，当然，也不是不可以。 但有条件的话，汽车对他来说还真是需要一辆，汽车的安全性和私密性要比脚踏车好太多了。 自己做了宁波保险大亨的女婿，那买一台车，估计也就没有人说什么了，就当是“吃软饭”好了。 而且，买车后，以后也可以给苏沫儿开，省的老胡天天接送的，这样苏沫儿的空间就限制的死死的，这不利于工作的展开。 五点钟。 老胡开车过来接他，没办法，他带着那么多礼物，还都是贵重物品，骑着脚踏车根本不好拿，也不安全。 上海滩的小偷，抢匪那是贼多，而且眼睛都贼着呢。 “胡叔，新年好。”程默从先施百货公司门口上的车，上车后，直接递给老胡一个红包。 老胡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惊喜之色，感激道：“谢谢小程少爷，您吉祥。” 不管自家苏老板喜不喜欢，他是喜欢的，就程默这待人接物以及对他们这些司机下人都是足够尊重，没有一丝瞧不起的样子。 “走，去接你家小姐下班吧。”程默吩咐一声，医生也是一个为了社会而奉献自己的职业。 这人靠衣装，程默穿着姐姐给他定做的新衣服，自然是完全不一样。 苏沫儿与谭小雅从大楼里一起走了出来，看到程默这一幅精神帅气的打扮，顿时眼睛一亮。 “阿默！” 恋爱中的小女人一个飞奔，再来一个乳燕投怀。 那种相思之情溢于言表。 看的谭小雅那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浓浓的羡慕之情，自己怎么就没找到这么年轻帅气，还多金的男朋友呢？ “沫儿，程大哥，我先回去了。”谭小雅快步走过来，跟两人招呼一声，径自飞快的离开了。 “她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家里有急事吧。”苏沫儿展颜一笑，谭小雅确实有些不对劲，但在此刻她的眼里，都不重要。 “上车吧，今天回去可不能再晚了。”程默嘿嘿一笑，把苏沫儿臊的一张脸通红。 车上，程默取出那条沉甸甸的白金项链递给苏沫儿，说是送给她的新年礼物。 苏沐儿打开精美的首饰盒的一瞬间，眼睛满是惊喜：“阿默，这项链是送给我的？” “当然。” 苏沫儿欢喜万分的拿起来，让程默给她戴上，这可是她第一次接受如此贵重的礼物，而且还是自己心爱的男人送给自己的。 而且一眼就认出是先施百货公司的专柜买的，价钱肯定是不菲的。 能送如此贵重的项链给自己，那还不是对自己的爱，这条项链，起码要花他好几个月的工资吧？ 不过，在巡捕房当差，除了薪水，那灰色收入也不会少，就是电影审查员的工作，一个月也能拿到薪水两三倍的酬劳，更别说还有其他的好处了。 所以，这条项链，程默是消费得起的。 但是作为女人，虽然生在富贵之家，但从小并没有大手大脚的花钱，对于这样一条项链，她还是有些心疼的，毕竟几百块不是个小数目，她们将来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尤其是他还欠着自家老爹一个小目标呢。 在车上，她不好说什么，毕竟还有外人在，等她戴上两天，过一下瘾之后，就将项链拿给程默退掉…… “沫儿，怎么了，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我在想长这么大，还没有人送过我项链呢。” “那要是有别的人送了，还有我什么事儿？”程默呵呵一笑，伸手捏了一下苏沫儿的粉嫩的琼鼻道。 “胡叔在呢……”苏沫儿秀不可遏一声。 “我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开车的老胡来了一句。 苏沫儿更加不好意思了，伸手捶了程默胸口一下，但是却被程默顺势就给拉到自己怀中。 苏沫儿扭捏一下，就不动了，享受着这份温暖和甜蜜。 老胡嘴角露出一丝小小的弧度，他二十多岁就给苏家开车了，十几年了，看着苏沫儿从一个小姑娘变成大姑娘了，现在又看到她恋爱，也算是一种圆满了。 汽车很平稳的驶入了苏公馆。 程默先下车，然后给苏沐儿开门，最后再取出给苏家所有人买的礼物，东西不少，体积都不大，一个编织袋拎着就进屋了。 “苏叔叔，阿姨，昊小弟，新年好，一点儿小礼物，不成敬意！”程默与苏沫儿相携进入客厅，拿出自己买的礼物，一一的送上。 苏沫儿知道程默今天来准备了礼物，但她并不知道程默买的是什么，除了已经被自己戴在脖子上的铂金项链。 小弟苏明昊抢先打开来，是一支派克钢笔，相对普通人来说，肯定是非常贵重，但对苏家而言，不算什么。 苏明昊看到后十分喜欢，直接就道了一声谢：“谢谢姐夫，姐夫以后常来。” 这话一出口，本来脸就不太好的苏守安差点儿没动手将自己手上的文明棍甩出去。 “妈，你快看看，阿默给你买的什么？” 姜丽瑶本来并没有打开看的意思，当着程默的面儿打开人家送的礼物，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苏明昊还不太懂事，还可一说，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如此失礼呢？ “阿姨，您就打开看一下，没关系的。”看的出来姜丽瑶怕失礼，于是程默开口道。 程默自己都开口了，姜丽瑶就没有犹豫，打开盒子，一对精美的翡翠玉镯出现在众人眼前。 姜丽瑶呆住了，她是识货的，这对玉镯品相很好，没有两三百大洋是拿不下来的。 苏沫儿也吓了一跳，生在富贵之家，她对翡翠这一类的贵重珠宝也是不陌生，这一看就是好东西。 而眼珠子都瞪圆的是苏守安，他也看出来，程默出手不凡，一对翡翠玉镯，虽谈不上极品，可也是相当不错了，寻常人家，都能当做传家宝了。 这只是新年的小礼物，就这么送出了。 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还是，他做了什么违法的勾当，聚敛了不法的财富？ “小程，这礼物太贵重了，阿姨不能收。”姜丽瑶本能的说道，程默什么出身，她多少看出来，怎么会突然买得起这么贵重的礼物。 “阿姨，我送出去的礼物，就没有收回的道理。”程默道，“今天，我来，也是想跟叔叔和阿姨谈一下我跟沫儿的婚事，这也算是我的一个诚意。” “婚事，伱们要结婚？”姜丽瑶大吃一惊，看向苏沫儿，意思很明显，这么大的事儿，死丫头居然不跟我说一声。 苏沫儿也有些发懵，她是要跟程默在一起，可没说现在就结婚呀？ “阿姨，您别看沫儿，这是我的决定，结婚这种事儿，本来就应该有男方主动提出来，我总不能等沫儿跟我提吧，您说呢？”程默接着说道，“年前我跟叔叔打了个赌，现在，我的赌注完成了，所以，我才拖到现在说这件事。” “三个月还没到，你就挣了一万块？”苏守安听完，瞬间炸了，满眼的不可置信。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99章 叔叔牙疼吗？ “我告诉你，小程，你可别糊弄我们，找人借点儿钱，买点儿礼物就可以欺骗我们？”苏守安愤怒道。 “苏叔叔，我欺骗你们有什么意义呢？”程默道，“再者说，现在三个月时限还没到呢，我若是实在没办法，想糊弄伱们，也得等时间差不多到了再说吧。” “说不定你就是这么想的！”苏守安道，“除非你能拿出证据来，证明你真的挣了一万块，还有这钱来历是干净的。” “苏叔叔，我要是能拿出证据，叔叔就能答应让沫儿嫁给我吗？”程默反问道。 苏守安犹豫了一下。 “小程，你若是真拿出证据来，阿姨现在就同意你们的婚事。”姜丽瑶说道。 “苏叔叔，您呢？”程默要的是苏守安的承诺。 “行，你要是真拿出证据来，我就答应你跟沫儿的婚事！”苏守安一咬牙说道。 “阿姨，您都听到了，苏叔叔答应我跟沫儿的婚事了。”程默要的就是苏守安亲口说出这句话。 “放心，他要是敢反悔，我就真不跟他过了！”姜丽瑶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的钱其实是我写了一部小说，出版后挣的钱。”程默缓缓开口道。 所有人听了，愣了足足有三秒，苏守安突然大笑起来：“小程，你这个话骗骗小孩子也就罢了，还来骗我，你以为你是张恨水呀，一部小说就能赚上万块，笑死个人了！” “小程，你这话说的连阿姨都不敢信了。”姜丽瑶脸色也冷了下来，钱没赚到，可以明说，但撒下这么一个弥天大谎，这就是人品问题了。 人品不行，那就是再有感情，也不行。 “阿姨，最近市场上卖的最火的是哪一本？”程默并没有一丝退却，他知道自己说出来，轻易不会有人相信的。 “阿姨虽然很少看小说，但还知道，最近市场上卖的最火的是一本叫做《鬼丈夫》的白话本小说，价钱卖的老贵了，比一般的小说贵了一倍，还买不到货。”姜丽瑶道。 “阿姨，这本小说的作者风起楼兰就是我的笔名，小说的出版社花间社也是我跟别人合资办的。”程默说道，“如果阿姨不信，我可以把花间社的总经理汪海先生约出来，由他来为我证明，如何？” “你随便找个人来，我们就信了？”苏守安自然是不相信的，这“拆白党”干的不就是骗人的勾当吗？ “汪海也算是上海滩的闻人，这岂是我们随便找个人冒充的，苏叔叔，您对我有成见，总不能连事实都不承认吧？”程默道。 “阿默，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家里还有我创作留下的废稿呢，不信，改天你去家里，我拿给你看。”程默点了点头。 姜丽瑶听完，已经信了七分了，有些事情，是经不住调查的，如果程默真撒谎，她只要找到汪海一问，一切就都无所遁形了。 汪海是什么人，她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可不是一个小小的“拆白党”能够威逼利诱的得了的。 何况程默是有公职的，更不是什么拆白党。 “小程，你真的赚到了一万块？” “按照现在的销售后所得利润，肯定是不止的。但具体多少，我还没算过，但我又把钱投入进去了，准备第三次再版了，这一次主要是除上海以外的市场，sh市场目前已经差不多接近饱和了。” 程默跟汪海专门测算过，上海以及周边包括苏州、无锡乃至南通等地最多也就能吃下五万册的样子，多余的必须要运出去，杭州、天津、北平，甚至包括广州和香港等地。 “这么说，这些礼物都是你挣钱买的？” “那是当然了。” 苏守安尴尬无比，程默虽然没有给出实质证据，可他泰然自若，处变不惊，一点儿都不慌不忙的表情，都显示他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一时撒谎是瞒不过去的。 “爸，阿默还送给你一件礼物呢，打开来看看？”苏沫儿挑开话题，缓和一下气氛。 “他能送我什么好东西？”苏守安嘴上说着，但还是打开了盒子，看到里面是一只烟斗的时候，脸色变幻不定起来。 “爸，是什么？” “一个破烟斗有什么好看的。”苏守安直接合上盒子，抓到手里，然后就起身往楼上去了。 “妈，爸他……” “他那是抹不开面子，别理他，一会儿吃饭，他自己就会下来了。”姜丽瑶心情很不错，虽然中间有那么一点儿小误会，小插曲，但她还是选择相信程默，这个女婿身上有一种令人安定的感觉。 “妈，我给你戴上这镯子？” “沫儿，你脖子上的项链也是小程送的吧？”姜丽瑶瞄了一下女儿细腻粉白的脖颈后一丝银的闪光。 “妈，你怎么知道？”进门的时候，她还特意将项链塞到毛衣里面，没想到还是被眼尖的母亲看到了。 “他都送我和你爸这么贵重的礼物，还能少得了你的，我一看就知道是他送的。”姜丽瑶道，“这小子对你还是挺上心的，要是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你俩还真是快点儿把婚事定下来。” “妈……” 母女俩在客厅说着话，程默离她们不远的沙发坐着，两人的谈话都在耳朵里，只要自己没觉得不自在，那不自在的就是别人。 “我去厨房帮杏妈，你陪小程坐一会儿。”姜丽瑶撇下苏沫儿，把自由空间留给小两口，起身去厨房了。 虽然这是在苏沫儿家中，但这事儿还是程默主动，姜丽瑶一走，程默就主动靠了过来。 “阿默，去我房间里说话吧。”在客厅，太不自在了，苏沫儿拉着程默直接上楼上闺房了。 …… “沫儿，小程，下来吃饭了！” “来了……”屋内一阵慌乱，还有整理衣服的声音，很明显，这话说的，有些不正经了。 苏沫儿红着一张脸从房间内走了出来，程默紧随其后，脸不红，心不跳，与楼梯口正好撞上从书房出来，也准备下楼吃饭的苏守安。 苏守安与两人对视一眼，看到女儿娇羞低头的模样，那眼神如刀，后槽牙一搓：“哼！” “叔叔牙疼吗？”程默一咧嘴，关心的问道。 腰间软肉一痛。 求订阅，求收藏！ (本章完) 第100章 未雨绸缪 吃完晚饭，程默就要离开了。 不过，他还有些事情需要跟苏沫儿交代，于是给她一个眼神，苏沫儿心领神会。 于是她找了一个借口，将程默叫上楼自己房间。 “阿默，你有事儿要对我说吗？” “嗯，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程默点了点头，“我们俩的事情，迟早会被外界知晓的，我们得统一一下口径，你是怎么说我们怎么认识的？” “我说的是，我们在香港认识的。” “香港？”程默愣住了，不过，苏沫儿是以去香港进修的作为掩护才去的青浦班，不然，怎么解释那消失的两个月去哪儿了？ “香港哪所学校？” “香港大学医学院……” “这个问题很大，如果我们被人关注，一定会有人对伱在香港进修的情况进行调查，而我也一样。”程默眉头微微一皱，“沫儿，你去过香港吗？” “去过，我就是在香港大学医学院念的大学，后来去法国留学的。”苏沫儿解释道。 “啊，你是在香港读的医学？”程默有些惊讶，他只知道苏沫儿是学医的，在法国深造回来，没想到她是在香港读的大学，这倒省去了很多麻烦。 起码有人问起她有关香港大学内的情况，她的回答不会有任何破绽，问题是，她跟程默认识的这两个月并不在香港，日人若是派人去香港大学调查的话，只怕是掩盖不住。 此事需要提前准备。 “沫儿，你去香港进修，是医院安排的吗？” “这倒是，我是让香港大学那边给我发过来邀请，然后我拿着邀请去医院请假，其实我是用这个方法才有机会当上志愿者，不这样，也瞒不过去医院和家里。” “你那边是不是有朋友帮你，才能蒙骗过阿姨和叔叔？” “是，他是我在香港大学的同学，毕业后留校了，我就是找的他才拿到邀请的。”苏沫儿点了点头。 “你拿到了邀请，但是没有去，一旦有人调查，必然会隐瞒不了，所以，我们在香港认识这就站不住脚了，我们可以在阿姨和叔叔面前这样解释，但在其他人面前就不行了，得实话实说。”程默说道。 “你的意思是，一旦有人问起，就说我们是在战地医院认识的吗，那我们的身份不就暴露了？” “你去战地医院当志愿者，这没什么，你又不是军人，是医生，就算被日人知道了，也没什么好怕的，问题是我，我跟你认识的情况，你可不能说实话，你得这么说，我被征用进了运送伤兵的担架队，在战场上误炸受伤，与你相识的。”程默说道，“而后，你我在青浦班这一个月时间，才是最不好解释的，但这是可以是设计的……” “为了不想外人知道我们认识的这段经历，所以，你才撒谎，而我，消失的这一个月，是去找你，最终把你找回来了，这兵荒马乱的，只要我们能把一些关键的地方和人说清楚，那就没有任何问题，我会编造一段经历，你只需要记住细节就没有问题了……”程默说道。 “阿默，就这能过关吗？” “现在只能这样了，如果我们现在撤离，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程默说道。 程默清楚，一旦日本人盯上自己，一定会调查自己的一切，包括苏沫儿。 但日人想要了解自己的过往，一定会从孤军营着手的，孤军营暂时不会出现叛徒，长久之后就不一定了。 所以，早被关注的话，其实反而不一定是坏事儿，日人调查后，除非发现明显的疑点，一般不会再重新调查。 孤军营那边，他要再去一次，把相关事情安排一下。 至于那几个叛徒，他会提醒一下谢中民的等人的，至于他们听不听，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别担心，你照我说去做，不会有事的。”程默安慰苏沫儿一声，“这些都是我们提前准备，未雨绸缪，现在还不到那一步。” “嗯。” “真到了那一步，你什么事儿都往我身上推就是了，我有办法应付的。” “不，阿默，我是不会出卖你的。”苏沫儿坚决道。 “不是让你出卖我，而是有些事情，你无法应付，交给我来。”程默道，“好了，你就照我说的，我该走了。” “嗯，你小心点儿。”苏沫儿不是一个胆小的姑娘，否则她也不敢想出那样的办法，骗过医院和父母去当战地医院的志愿者了，还有后面，她进青浦班，这也不是一个柔弱胆小的姑娘能做到的。 能拿的了手术刀，给人开刀做手术的大夫，必须得是胆大心细的才行。 程默上了汽车，老胡开车送他回去，这么晚了，又是在从法租界回公共租界，没有交通工具，走回去，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家呢。 …… “沫儿，你告诉妈，你跟小程到哪一步了？”回到楼上房间，换上睡衣，正准备睡觉，母亲姜丽瑶敲门走了进来。 “妈，您想说什么？”苏沫儿脸颊一红，低头坐在床上。 姜丽瑶坐过来，看着女儿：“丫头，不跟妈说实话，就以为妈看不出来吗？” 苏沫儿脸颊更红了。 “我女儿我知道，这种事儿不会主动，一定是小程，对不对，这小子身上有股子狠劲儿，不服输，而且心思缜密，能藏得住事儿，沫儿，妈不反对你们的婚事，但你要考虑清楚了，你真的能降的住他吗？”姜丽瑶语重心长的问道。 “妈，我干嘛要降得住他，我们之间相互是平等的，相互尊重的，这才是长久之道。”苏沫儿道。 “丫头，妈见过的男人比你多了，小程是很不错，你爸虽然自私了点儿，但他也的确是为了你的幸福，他这个人年轻的时候，思想还算开明，如今老了，却越发的保守了，你俩的婚事得赶快定下来。”姜丽瑶说道。 “不是说过两天就请阿默和她姐姐来家里吃顿饭吗？” “这顿饭不该我们请，你明白吗？”姜丽瑶说道，“我们是女方，如果要定下这门亲事，对方就该拿出该有的礼数来，你明白吗？” “妈，阿默跟他姐姐相依为命，家中长辈都不在了，她们未必知道这些东西……” “傻丫头，还没嫁过去，就开始替夫家考虑了，妈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姜丽瑶伸手在苏沫儿额头上轻轻拍了一下说道。 苏沫儿脸涨得通红，她明白母亲过来的意思了。 求订阅，求收藏！ (本章完) 第101章 特别警务处长 终于，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没有了。 这家伙是放弃跟踪自己，还是觉得没有必要再跟踪调查自己了？这些程默不得而知。 但是，他已经知道，“井上公馆”已经注意到自己了，那接下来自己的言行就必须更加谨慎小心了。 接下来两天，程默正常上班，下班，最多中午吃饭的时候，偷偷跑去济仁医院。 基本上，苏沫儿所在的科室都知道他了。 最佳贴心男友非他莫属了。 直到第三天，也就是正月初五的上午，刚到班没多久，普莱德就过来叫他，让他跟他去一趟工部局大楼。 “普莱德先生，什么事儿？” “新特别警务处长今天到任了，我带给你去见一下。”普莱德解释一声道。 “那林探呢？” “他手上有案子，走不开。”普莱德又加了一句，“以后也会见到的，早晚而已。” “是。” 新来的特别警务处长，程默当然知道，是日本人，这是工部局与日人达成的新协议中的内容。 工部局要增加一名特别警务处长，由日本人推荐，工部局任命，同时还要雇佣更多的日本警员。 增加日警在警务处的人数，当然，日警主要是服务于hk区的日本侨民所在的租界区域。 都说人要来，现在总算来了。 程默知道，这个特别警务处长是从东京警视厅调过来的，叫赤木清之，此人是不光是刑侦专家，还是一名情报专家，当然，他来上海的任务，就是冲着租界内的抗日分子来的。 此人是程默这些潜伏者在租界的敌人之一。 欢迎仪式是由工部局警务处处长巴雷特（巴总）亲自主持，工部局的小礼堂内，工部局大大小小的中层都来了，得有一百多少号人。 当赤木清之在一名帮办处长的引领下走上讲台时，台下顿时响起了礼貌性的掌声。 对于这样一个硬塞进工部局警务处的特别处长，其实工部局警务处上下都不太欢喜的，谁都不希望自己头上突然多出一个可以指手画脚的，尤其还是日本人。 程默的坐的位置靠后，但他的眼力，还是看清楚这个赤木清之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的变化。 这家伙个头不高，四十岁左右，圆圆的脑袋，看上去似乎很随后，但是，他那眼镜儿之下，一双眼睛深处阴森让人感觉到害怕，这或许就是他喜欢戴一副茶色玻璃眼镜的原因吧。 “这家伙会三国语言，日语，英语和中国话，此外他还是一位剑道高手，据说，一刀能砍断五寸粗的圆木……” 耳边听着普莱德的低语介绍，程默何尝不是在脑海里回忆这个赤木清之的资料？ 来都来了，挡不住，只能今后见招拆招了。 欢迎仪式结束后，普莱德留下还有事，程默就自己回老闸捕房了，反正也没多远，走回去还能锻炼一下身体。 赤木清之到任这个消息，他得给周维隆提个醒，这个家伙可是沪特区未来的对手。 盘算了一下。 程默去了一趟老苗杂货铺，让他给沈墨传信儿，跟沪特区那边说一下，重视起来。 至于，他这边，自然也要例行汇报一下，不然，党国这个活动经费和薪水可不是好拿的。 当然，文秋师哥那边也是要讲的。 这就是一个潜伏者的日常工作，可不是电影里头特工们三天两头不是杀人就是在被杀的路上，更多的是这种长年累月的收集和整理工作，当然，精神压力肯定是大的。 …… 初六，程默请假休息，今天他跟姐姐在和平饭店宴请苏沫儿一家呢。 其实没用苏沫儿提醒，姐姐程华就主动提出来，要宴请苏家，要把亲事给定下来。 在和平饭店吃饭，那还是有面子的，虽然不是眼下上海滩最贵的，但总是上档次的。 苏守安也挑不出什么理来。 而且关于程默是《鬼丈夫》作者这件事，姜丽瑶去见了汪海，这算是彻底搞清楚了。 这事儿一点儿不假。 回来后，把苏守安好一通数落，苏守安在程默这个年纪的时候，才事业刚刚起步呢，别说挣一万块，就是一千块，他挣得都辛苦的要命。 这程默在工部局警务处上班，还是不用抓贼的那种，安全有体面，一个月几百块，生活有保障，还能写小说，一上市就成名，轻松几万块搞到手，能文能武，这样的女婿哪里找？ 要说缺点吧，这女婿也就抽点儿烟，喝点儿小酒，再者说，现在这有本事的男人，哪个不抽烟喝酒？ 虽然说程默家境差了点儿，可他也没啥负担呀，有个姐姐，迟早是要嫁人的。 以后这女婿当儿子养不好吗？ 这是赚到的了。 事已至此，苏守安总不能自己说过的话不认吧，至于虞家大哥那边，只能自己厚着脸皮去解释了，反正两家只是口头协议，又没有交换生辰八字之类的。 这不喜欢，强行扭在一起，总归不是好事儿。 程华虽然出身微寒，可十几岁就出来了，这些年跟着杨湖，那在上层社会历练过了。 那举止投足，言谈之中，无一显示自己良好的教养和风范。 而且，苏守安跟程华还是认识的，毕竟都是商圈高层人士，杨湖又经常带着陈华出席各种活动。 苏守安一眼就认出程华的身份，他也是吓了一跳，他知道陈华并不是杨湖的原配。 但能够陪伴杨湖出席各种高端活动，那也不是一般女人能够做到的，想找花瓶，太容易了。 倒是姜丽瑶没见过程华，对程华的观感很不错，一顿饭吃的还算和谐。 而有关程默跟苏沫儿的婚事。 也基本上确定下来了，先订婚，再结婚。 因为程默要去香港受训，现在也只能先订婚，结婚的日期放在程默从香港回来再选定日子。 订婚仪式从简，两人交换一下八字和婚帖，两家人和见证人一起吃个饭，见证人由男方和女方各邀请一个人。 程默这边全权交给姐姐程华负责，至于苏沫儿这边，也是由准丈母娘姜丽瑶一手包办。 求订阅，求收藏！ (本章完) 第102章 重查樊刚案 “重查樊刚被杀案！” 新来的特别警务处长的决定。 “暗火”小组执行的制裁任务，只有刺杀樊刚是在公共租界内完成的，其余两个任务都在法租界。 法租界的案子，自然由法捕房调查，工部局警务处管不着。 这赤木清之刚来工部局警务处，怎么第一把火就烧到了这个案子上呢，况且，这个案子死的又不是日本人，而且，差不多都快被人忘了。 怎么就又给翻上来了呢？ 樊刚人都死了，除了苦主之外，谁还会在乎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他活着的时候不知道干了多少缺德事儿。 他被杀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背地里叫好呢。 这件案子是中央捕房的陆连奎负责的，他领头调查了半个月，除了找到打给樊刚的那几个电话之外，其他一无所获。 而对于打电话的人，肯定是跟樊刚被杀有关，可调查下来，线索有限的可怜。 最后是玫瑰园餐厅的调查，老板和当时在场的伙计都被抓进巡捕房，甚至连手段都用上了，最终，还是没能审出什么来。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谋杀，可对手做的太干净了，完全没有给巡捕房留下可供调查的线索。 而且这不是一个人能够做到的，是一个团队。 陆连奎可不傻，做下如此干净的案子，其背后的能量有多深，或者说这伙人的本事有多大，他若是硬是不依不饶的查下去的话，恐怕自己的脑袋也可能不保了。 人家能精心设下这么一个局杀了樊刚，那再设一个局杀了你陆连奎，又有什么难的？ 人都死了，做做样子就可以了，对上能交代就行。 承认自己无能，总比丢了性命要好。 原以为这个案子拖下去，就会没有束之高阁，无人问津了，谁知道，这突然来了一个特别警务处长，居然要插手调查这个案子。 这分明是想立威！ 你们工部局警务处的人能力不行，还得是由我们日本的警察来。 程默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愣了许久，这赤木清之是吃饱了撑的吧，刚来就要立人设？ 还找上自己的麻烦了。 程默赶紧在脑海里复盘了这个行动的所有细节，一共四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是老苗打给沈墨的，这个除了自己人之外，没有人知道，没有任何问题。 剩下的三个电话都是沈墨按照他的要求，掐准了时间打的。 这个电话是早就设定好的，是偷接一部公用电话机的，这是就算巡捕房查到暗格电话，也找不到打电话的人。 当然，他们会想到会有人偷接线，但事后，沈墨已经把偷接的线拆走了，痕迹也抹掉了。 但现场会不会留下线索，这就说不定了。 然后就是自己伪装成伙计从玫瑰园后门进入，上楼杀人，再取走水箱中金条这一段。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且从玫瑰园后门出来，也没有被人看见。 如果要算线索的话，就是那二十根金条了，但这二十根金条没有任何标记，他反复检查过了。 十根在自己手中，十根给了周维隆。 他这十根金条不会轻易拿出来用，但周维隆的那十根就不好说了，沪特区人多，缺钱的厉害，或许早就拿出去花了。 金条没有任何特殊标记，花了也就花了，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的…… 第一次制裁行动，程默可是认真思考过所有的过程和细节，以现有的侦查能力，根本查不到的，只能是一件无头公案。 这赤木清之是哪来的自信，一来就挑这么一个案子给自己在工部局警务处立威？ 现在最难受的人应该是陆连奎吧，这个案子原本是他负责的，这要是让赤木清之破了案，只怕他在工部局的威信会一遭丧尽！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赤木清之根本破不了案的。 如果案子破了，那就搞笑了。 程默很想看看这个赤木清之接下来该如何表演。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程默接到了陆佳俊的电话，说是陆连奎请他到中央旅社一叙。 程默自然没有拒绝，跟阿亮交代一声，自己一个人就骑着脚踏车出去了。 “程叔，您可来了，我爹在我办公室等您呢。”陆佳俊见到程默，迎了上来说道。 “出了什么事儿了，你爹这么着急把我叫过来？”程默惊讶一声。 “我也不知道，不敢多问，您去了就知道了。” “行吧。” 他跟陆连奎的关系也不算近，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有事儿会让陆佳俊打电话找他。 他一个青帮大佬，手底下徒子徒孙不老少的，不缺那个办事跑腿的人呀。 “程老弟，哥哥遇到难事儿了。”一进门，陆连奎就起身过来相迎，张嘴就唉声叹气一声。 “陆老哥可是督察，在租界呼风唤雨的人物，还有什么能够难得到伱的？”程默呵呵一笑，故意不接这一茬儿。 “老弟就别取笑我了，我现在是老鼠进了风箱，两头受气。”陆连奎满面愁容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不是樊刚被杀的那个案子，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一点儿进展都没有，今天老巴找我谈话了，如果再破不了案，就要把这个案子交上去，让别人来调查。”陆连奎说道。 “有这事儿，可我听说，这个案子新来的别特处长想要接手？”程默一脸惊讶道。 “确实有这事儿，但是被老巴给拦了下来，按照协议，新来的特别处处长无权直接插手甲区案件的调查。”陆连奎道，“但如果这个案子久拖下去，没有结果的话，那就可能给他插手的机会了。” “樊刚被杀，是一起涉嫌伪造绑架的刑事案，这个案子跟日人没有丝毫关系，他要插手也没有理由呀！” “他是怀疑这个案子背后是抗日分子，特别是蓝衣社的杀手做的。”陆连奎道，“但凡公共租界内涉及抗日的案子，他们就有理由插手和干涉了。” “证据呢，没有证据，总不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这个案子凶手做的太干净利落了，我当巡捕这么多年，还没碰到过这样的案子，他几乎抹掉所有的现场痕迹，连指纹，鞋印都没有留下一个。” “鞋印都没有，太夸张了吧？” “就是没有，你说是不是太怀疑了，要不是大白天的，我都怀疑是鬼杀人了！”陆连奎说道。 “这怎么可能，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有的只是人在装神弄鬼！” 求收藏，求订阅！还有月票！ (本章完) 第103章 赤木清之 “陆兄，这是你们刑事股的案子，我一个政治股的探目，根本插不上手呀。”程默一摊手道。 “这案子要真是跟抗日分子有关，咱自己破案跟那赤木破案能一样吗？” 程默脑筋瞬间转过来了，陆连奎拉上自己一起查案，案子破了，他跟自己都有功劳。 案子要是破不了，也有个人跟着一起挨板子。 而且，案子若是破了，功劳分出去了，那也是烂在工部局警务处的锅里，跟赤木清之一个外来人毫无关系。 为什么找自己，那是自己刚到巡捕房，地位低，经验浅，还好拿捏，不会喧宾夺主。 他要是找其他人合作，万一案子破了，功劳大头轮不到他，案子破不了，人家一推二五六，他责任全担了。 这在公布巡捕房能混到督察位置的，这除了人狠之外，要是没百八十个心眼子，那还真上不了位呢。 这陆连奎就是看中自己在巡捕房内没有根基，也没有什么羽毛，还有年轻人迫切立功的野心…… 培养羽毛的心程默真有，但迫切立功的野心却是没有。 “陆兄，这个案子归你们中央捕房调查，我要是帮你，那是过界，违反巡捕工作条例，我刚到巡捕房，任何过界的行为都会引来其他人的不满和质疑的。”程默说道。 话也说透了。 我刚来，没啥根基，更不敢肆意胡来了。 陆连奎微微皱眉，程默比他想象中的老练，而且还很油滑，如此立功的机会，他都能直接拒绝，显然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那伱帮哥哥分析一下案情，或许能提供不一样的线索，到时候真破案了，这功劳也有你一份……” 陆连奎把一沓卷宗递给程默说道。 程默没有伸手去接，他是想知道陆连奎的调查到哪一步了，但是他既然拒绝对方，就不会碰这个案子的任何东西，伸手一推：“陆兄，案情内容这是机密，我一个与案件无关的人，是不能看的。” “我让你看的，再者说，这也没有外人看到。” 程默直接起身道：“陆兄，如果没有其他事儿，我就先告辞了。” “程老弟，你真不肯帮我？” “不是我不肯帮，这是坏规矩的事儿，我不能做，这个案子干系重大，我可不想惹麻烦。”程默直接拒绝道。 说完，程默直接开门离开了。 陆连奎望着程默离开的背影，脸色的有些难看，但他也知道，程默不就范，他也没有办法。 现在人人都避开这个案子，他想找一个帮手都找不到，关键是，他无法找到案件的新线索。 没有线索，就查不下去，这才是最要命的。 这个案子很棘手，他也不想查，可上司有命令，他不查不行，这要是失了老巴的信任，自己在中央捕房就得靠边儿站了。 “爸，小程叔不肯帮忙？”陆佳俊进来，看到愁眉苦脸的父亲问道。 “他看出这个案子里面的风险，用巡捕工作条例拒绝了我，显然是不想趟这个浑水。”陆连奎说道。 “那这个案子，您还继续查吗？” “查什么，到目前为止，一条有用的线索都没，这个案子摆明了，就是利用了一个信息差，给樊刚制造一个假象，将他骗去了玫瑰园，将人杀了……” “爸，那为什么凶手会选择在玫瑰园动手呢？”陆佳俊问道。 “我也是这么怀疑的，可我把玫瑰园有关的所有人和关系都调查了，没有任何收获。”陆连奎道，“我在想，杀樊刚的背后肯定不只有一个人，它是一个组织，而且是一个训练有素，配合无比精密的组织，其他地方都没有留下痕迹，怎么就选择玫瑰园动手，这很可能说明，他们选择在玫瑰园就是随机的，根本就它毫无关系。” “那不是无解了？” “是呀，我都快把卷宗翻的都快烂了，都没有找到任何可以查找的方向。”陆连奎道。 …… 工部局警务处特别处长办公室，赤木清之身穿一身新做的黑色警服，领口系的事一丝不苟，肩膀上佩戴两朵银质的花，就比警务处长少一朵。 站在他面前，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警官，这是他的学生，从伪满那边调过来，辅助他的工作，叫宫本多喜郎。 另一个则是女子，身材相当不错，凹凸有致，穿上黑色的警务，妩媚中尽显一股英气。 南田云子，中野学校毕业生，去年刚考入东京警视厅，担任见习警士，这一次被赤木清之选中，成为其秘书，一起带到上海。 还有不少日本警察，这一批至少有二十人，都是赤木亲自挑选过来的，未来还会从东京警视厅继续挑选人手，进入工部局警务处任职。 “宫本！” “老师。” “你说说樊刚这个案子，你有什么想法？”赤木清之清了清嗓音，以一个一丝不苟的语气询问道。 “如果不看卷宗的话，我倾向与熟人作案，但此人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制定这样一次杀人计划，这又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所以，学生觉得，这很可能是一起串联作案。”宫本多喜郎微微一躬身道。 “樊刚是一名刑辩大律师，在上海滩享有较高的声望，生前更是表达出跟大日本帝国合作的愿望，他在这个死后被杀，对帝国在上海的工作产生极大的负面影响，这是蓝衣社所为！”赤木清之十分笃定的说道。 “蓝衣社，老师，我在满洲就听说过蓝衣社这个组织，但一直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这个蓝衣社真的有这么厉害吗？”宫本多喜郎问道。 “这次我们来上海，最大的敌人除了共产党之外，就是蓝衣社了，他们是一群暴徒，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一群人，宫本，你若是遇到了，千万不要有手下留情的想法。”赤木清之教训道。 “嗨！” “云子，你的任务就是帮我从工部局巡捕房遴选出有一些人来，与蓝衣社斗争，光靠我们自己不行，以华制华才是最根本的办法，这样不光能减少我们的人力损耗，还能让他们自己厮杀，我们只需要控制住他们就可以了。”赤木清之对南田云子说道。 “是，赤木阁下。”南田云子双腿一并拢，鞠躬一声道。 “老师，中国人是不可信的，您为何要让云子小姐物色这样的人选？”宫本喜多郎问道。 “他们是不可信，但可以利用，大日本帝国想要统治这片土地，只有这样做才能达到最快的效果，明白吗？”赤木清之道，“我们就是要利用他们的自私，贪婪和不团结来达到我们的目的。” “但是老师，工部局方面显然是不愿意让我们插手这个案子的。” “他们一直把樊刚的案子当成是刑事案来破，这方向本来就是错的，如何能够破案。”赤木清之解释道，“蓝衣社在租界活动多年，巡捕房内有多少华捕，他们当中有多少是蓝衣社分子，这个案子若是交到他们手中，估计最后也是不了了之，所以，这个案子才要我们来查。” …… 枫林桥，周维隆宅子。 “‘暗火’的情报，工部局警务处来了一位特别警务处长，叫赤木清之，东京警视厅调过来的，中国通，刑侦专家与情报专家，此人入职工部局警务处，就是冲着租界内的抗日组织和爱国人士来的。”程一铭喝了一口周维隆夫送过来的热茶说道。 “他们的消息比我们的还要详细，看来，‘暗火’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厉害。” “‘暗火’的组长代号松烟，你会不知道？”程一铭惊讶的问道。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问过戴先生，戴先生没说。”周维隆摇了摇头说道。 “不知道也好。”程一铭点了点头，“鉴于这个情况，是不是要让老曹和老林他们最近活动注意一些？” “嗯，提醒一下也好，但制裁行动不能停，一定让这些数典忘祖之辈付出代价！”周维隆说道。 “行，我来安排。” …… 工部局一下子多了二十几名日籍警员，大部分都不太懂中文，会英文的也极少数。 老闸捕房的日语翻译罗志明就被借调过去，给这些日籍警员当老师去了，教他们中文。 程默的工作一下子就多了起来，老闸捕房翻译的工作就都压到他的身上。 忙的他，连中午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跟苏沫儿约会了，周末的时候，都要加个班。 终于，两家人找了个时间，把程默跟苏沫儿的婚事给定下来了，程默这边，姐姐程华给他找的是著名京剧名伶，杜先生的四姨太姚玉兰作为见证人。 姚玉兰的出现，可是把姜丽瑶高兴坏了，她本就是一个惊剧爱好者，奈何她的段位太小了，根本够不上姚玉兰这些人。 这碰到姚玉兰这样大青衣，那自然是兴奋不已，就跟后世那普通的追星族一模一样。 苏家这边自然找了一位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海宁陈家。 订婚宴在汇中饭店举行，掏钱的自然是程华、程默两姐弟了，程默和苏沐儿还拍了订婚照，在两位见证人的见证下交换了信物和婚贴。 这门亲事算是板上钉钉了。 就在程默接到通知，准备要离沪前往香港之际，一个自称是同盟社上海分社报道部的人来到了老闸捕房。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104章 松尾 若是来采访自己，那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探目，而且早就过了热点时间了。 作为一个记者，他有些后知后觉了。 如果不是采访的话，那很有可能是同盟社上海分社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派人过来接洽了。 一个日本记者，他若是避而不见，反而会惹来更多的闲言闲语，反正，捕房的人都知道他是从日本留学回来的，那认识一两个日本记者，这本也来不算是个什么事儿。 所以，不要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 “阿亮，请他到我办公室来，另外，再给我泡一杯茶进来。”程默吩咐一声，有个小跑腿在跟前伺候，确实很多小事儿都不需要自己去做，轻松多了。 片刻后，阿亮带着那日本同盟社上海分社的记者进来了，只见来人个头高，但相比普通日本人来说，要略高一些，但比程默要矮。 灰格子的西装，里面穿着一件褐色的工装马甲，皮鞋有些旧了，但看得出来是经过精心打理过的。 手里拿了一个牛皮面的笔记本，钢笔别在西装的左上角的口袋里，上海滩记者的标准装。 就差胸口再挂上一台相机了。 “程警官好，鄙人松尾贤夫，日本同盟社上海分社报道部特约记者。”松尾贤夫一进来，就对程默深深的一鞠躬。 “松尾先生，请坐。”程默起身招呼一声，然后冲阿亮手一挥，示意让他去泡茶。 “多谢。” 松尾贤夫非常礼貌的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阿亮也随即送了一杯热茶进来，程默一抬手：“松尾先生，请喝茶。” 松尾贤夫再一次低头感谢。 “松尾记者，你我素不相识，今天到访，又为何事呢？”程默待阿亮走了出去，开口问道。 “程警官，我这里有一份资料，想请你看一下？”松尾贤夫放下茶杯，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起身递了过来。 程默伸手接过，但没有马上拆开，而是问道：“松尾记者，这里面是什么？” 松尾哲夫微微一笑，一个示意他打开的眼神。 程默没有说什么，打开信封，从里面撤出一张纸出来，当看到纸的内容的时候，并没有感到意外。 这是自己在日本同盟社当实习记者时候填的表格，他自己的字还是认识的，只不过，他现在换了一个灵魂后，字体也发生了变化，当然过去的字体也还保留，他能在两个不同的字体间切换。 这也算是一种特殊的能力吧。 “松尾记者，我不否认，我在日本留学的时候，在东京同盟社总部做过一段时间实习记者，但这都是过去式了。”程默缓缓开口道。 他甚至在工部局的履历中也提到过这段经历，这些都是公开的，没有必要隐瞒。 “我们想继续邀请程警官担任我们同盟社上海分社的特邀评论员。”松尾哲夫微微一笑道。 “我，担任你们的同盟社的评论员，这不合适吧。”程默眉头一皱，同盟社找上门来，他有心理准备，但让他担任特邀评论员，这里面的风险性可就大了。 “我们希望找到一些像程警官您这样的在日本留过学，认识了解日本并且国际视野开阔的有识之士，提供一个针砭时弊，发表个人见解的渠道，为中日两国的和平以及繁荣而努力！”松尾贤夫郑重的说道。 “不好意思，本人对时事政治不感兴趣。”程默吓了一跳，这是让自己当“文化”汉奸，鼓吹“大东亚共荣”的那一套。 自己一个小小巡捕，又不是什么名人，毫无影响力。同盟社的目标怎么会是自己呢？ 不，日特机关找人，也会想着从一些籍籍无名之辈中培养，这样的人，才更容易认同他们以及更好的控制…… 自己或许被选中了。 “程警官就不考虑一下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松尾贤夫说道。 “不考虑，我现在的本职工作是在巡捕房，针砭时弊，什么信仰，主义的，对我来说不感兴趣，抱歉。”程默郑重道。 “那真是太遗憾了。”松尾哲夫惋惜一声，起身告辞道。 “慢走，不送！” …… 日本人的手段，程默很清楚，拉拢不成，下一步就会威逼利诱，再不就是栽赃陷害。 这种手段，还是无解的，因为自证清白太难了。 众口铄金，到时候假的也变成真的了，甚至还会被后世之人认定成真了，进而真的不一定有人会信，但假的信的人一定非常多。 这种事儿，伟人都遭遇过，何况一个普通人。 目前，也只能是见招拆招了，看对方下一步会怎么做。 将松尾贤夫的事情给普莱德做了一个汇报，那张填写的资料也给普莱德看过了。 也解释了自己用“森田孝”这个化名进入同盟社的原因，那是他在大学里的导师的安排。 回国后，就没有跟同盟社有任何联系，这么长时间，他一个见习记者，早就该算自动离职了。 普莱德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一下，就把文件还给他了，然后勉励好好工作，不要多想，同时提了一下，特训通知下来了，公共租界这边三个警员一起过去。 除了程默之外，还有两个都是白人，一个是白俄义勇队，叫安德洛夫，一个是英国海军陆战队的，麦凯恩少尉。 很明显，这次特训非同一般，不然，三个人来自三个不同的部门，如果只是警察内部的训练，为什么连海军陆战队都参与进来了？ 当然，租界的许多巡捕都是军官出身，他们既是巡捕，也是军官，任期满自之后还可以回到军队继续任职。 …… 虹口，同盟社上海分社，社长办公室。 “他没有答应？”松本重治社长见到了回来的松尾贤夫，一看对方表情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是的，他明确拒绝了，说对政治不感兴趣。”松尾贤夫回答道。 “我们收到消息，他最近可能会派去香港受训，英国人对他似乎也相当看重，他身上定然是有足够大的价值。”松本重治嘴里叼着一根烟斗，“呼哧呼哧”的往外冒着烟儿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 “让香港那边的同事留意一下，最好是搞清楚这一次特训是什么内容。”松本重治说道。 他一个搞新闻的，结果现在搞上了情报和特工了。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105章 蛰伏 “买车，你都要去香港了，现在买车，是不是有些急了？”苏沫儿有些不理解。 “钱不用，就会贬值，而且你现在也需要一辆车了。”程默说道，“以后上下班，总不能一直让胡叔接送吧，你别忘了，伱还有一个身份。” 苏沐儿肃然。 如果上下班都有人接送，那她的自由就会受到限制，那一旦有任务，就没办法执行了。 “我买了车，你就可以自由开车上下班，这就完全不一样了，我一走，老苗那边就要常去了，他抄收电报问题不大，可译电就不行了，这是你的工作……” 还有，苏沫儿想要快速成长起来，得是他不在的情况下，有他在，她的危机感就缺失一部分，什么事情他都会考虑好了，她什么都不用去想，照指示去做就行。 这有好是好，但对个人成长不利，不光是对苏沫儿，对老吴他们几个都一样的。 给他们一个独立成长的时间和空间。 他们是一个小组，但未来，他们也是要有独立完成任务的能力的，说不准哪天他牺牲了，怎么办？ “买车的话，你钱够不够？不够，我这里还有一些。”苏沫儿知道程默把赚到的钱大部分又投入进去了。 “够了，你的钱最好换成美金存起来吧，以备咱们将来不时之需。”程默提醒一声。 “好。” 上海的汽车保有量还是不少的，大的汽车行都有现车出售，全新的，毕竟是远东的最繁华的大都市。 这个时代的汽车功能都比较单一，市场上卖的好的家用汽车品牌就那么几个，法国的雪铁龙，美国的福特、凯迪拉克，德国的奔驰…… 最后，程默和苏沫儿一起挑选了一款福特四门轿车，花了将近两千五百块大洋。 因为是新车，所以才这么贵，如果是二手的话，那就便宜多了。 新车到手后，还需要上牌照，办理完税凭证，平时主要在两个租界内开，所以，暂时办的两个租界的通行证…… 这些杂七杂八的又花了将近五百块法币。 所以，拥有一辆汽车，那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家能够承受的，很多有钱人宁愿选择在车行租车用。 因为不用一次性付那么多，还有更加省心，什么都不用自己操心。 车到手后，程默就开着车带着苏沫儿去外滩转了一个圈，然后又去了霞飞路的红房子吃了一顿大餐。 最后直接把车就开到了苏公馆。 他租住的那个地方可没有放车的地方，苏公馆好歹院子比较大，再多放一辆车也是没有问题的。 程默没几天就要去香港了，这车迟早都要放在苏沫儿这边，她开车上下班也方便。 程默可是记得，当时两人打赌的时候，老丈人可是说了，陪嫁一套房子的。 车他已经买了。 就等着房子了！ 看到崭新的福特汽车停在自家院子里，苏守安的眼睛都绿了，这小子摆明了是给自己上眼药呢。 吃过晚饭后，苏守安将程默叫上了楼上书房，翁婿俩人坐了下来，气氛还算融洽。 “小程呀，你这一次去香港得多久呀？” “说是三个月，但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得听上面的安排。”程默解释道。 “三月，时间到是不长，那个叔叔拜托你一件事，咱家是做保险生意的，这家业迟早是要交给明昊的，你这个做姐夫的是不是应该帮帮他？”苏守安道。 “您说？” “我想在香港开一个分公司，你刚好去香港，可不可以帮我先考察一下那边的市场？” “这个我不知道这一次特训的内容，若是封闭式训练，那我可能就没机会了，但如果不是封闭式训练，倒是可以捎带做一下。”程默一眼就看出来了，问道，“叔叔和阿姨是有移居香港的打算吗？” “目前只是考虑，你怎么知道的？”苏守安有些惊讶，这事儿，他只有跟姜丽瑶私下里谈过，从未跟任何人提及。 “眼下，实业家离开上海，去香港发展的人很多，我也是随口一猜。”程默道，“叔叔和阿姨若是出于避祸的想法，那就别去香港，直接去美国。” “美国太远了，我们的亲戚朋友都在这里，人老了，更眷念故土，更何苦，我们中国人讲究落叶归根，香港离得近，我们随时还能回来。”苏守安作为一个商人，尤其是做保险这一行的，对时局还是相当敏感的，有自己的触觉。 “日本的野心太大，他们的目标是整个亚洲，他们迟早会跟英国人翻脸的，到时候，香港也不安全，再说，那边的气候潮湿闷热，二老未必能适应。”程默说道。 他说的可是实在话，三年后，日本就会出兵占领香港，到时候，香港跟上海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个，我再考虑考虑……”苏守安也犹豫起来，毕竟在上海生活近二十年了，方方面面都习惯了，他也不舍得离开，五十多岁的人了，也没有当初的冲劲儿和魄力了。 “叔叔，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一早我还要上班呢。”程默起身说道。 “嗯，好，我就不送你了。” 苏沫儿送了出来。 “明晚下班后来老苗店内，我走之前有些事情要交代，你也正式的跟大家伙儿见个面。”程默小声吩咐一声。 “好，我会去的。”苏沫儿点了点头。 …… 第二天黄昏，“暗火”队员陆陆续续的来到老苗杂货铺，程默和苏沫儿反而因为下班时间比较晚，来的比较晚。 “暗火”小组七个人，首次聚齐了。 “这是七妹姜云，代号：画眉，来，小云，跟大家打一声招呼。”程默介绍道。 在“暗火”小组内，苏沫儿用“姜云”这个化名也是程默一开始就定下来的。 苏沫儿这个身份尽量隐藏起来，这也是一种保护。 “大家好，我叫姜云，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苏沫儿落落大方的一声。 “老苗，我们见过了。” “老二，吴淼，代号：鱼肠，七妹好。”吴剑锋紧随其后，自我介绍。 然后老三程默，老四奎子，以及老五大春都一一介绍一下自己，算是正式认识了。 “我要暂时离开上海一段时间，时间可能是三个月左右，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暗火’小组主要以收集相关情报为主，不执行任何制裁以及破坏类的任务，这个，我已经请示汇报上峰了，上峰同意在我离开上海这段时间内，‘暗火’小组进入蛰伏待机状态，大家的主要工作就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我不在这段时间，由三哥暂代组长之位，与上峰的联络工作由七妹负责，老苗负责交通，沪特区那边若是有什么任务需要协助的，可以协助，但必须要以自身安全为重，我们是独立运作的小组，是可以拒绝他们的，而且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减少跟沪特区的联系。”程默郑重的交代下一步的工作。 众人皆点头应下。 “三哥，我建议你换个工作，你在电车厂的工作沪特区那边是有人知道的。”程默道，“这段时间沪特区的锄奸和制裁任务不断，他们被捕的人不少，你跟沪特区联络最多，认识的人也多，所以，你得未雨绸缪，换工作，换身份。” “嗯，好的，我过两日就去辞职，然后找一份新工作。”沈墨点了点头。 “四哥，你在静安寺捕房，那边靠近沪西，我知道那边赌场、烟馆猖獗，你的任务就是暗中调查开设这些场所背后的势力和人员，未来有用。” “六弟，最近我发现在沪西有一股势力发展很迅猛，叫什么黄道会，收编了不少江湖游勇，打砸抢烧，无恶不作，已经波及到租界内的安全了。”奎子说道。 “那你就去查这些人都是是做什么，背后又有哪些势力。”程默道，“当然，首先得注意安全。” “前两天，我们车行也被骚扰了，就是这伙人，很嚣张。”大春也附和一句。 “都是些魑魅魍魉，蹦跶不了几天的。” “我听说孤军营自从过完年后，日子越发艰难了，不但自由被限制了，就连补给也经常的断，里头的兄弟饱一顿，饥一顿的，还时有打架的事情发生。”吴剑锋说道。 “这个我知道，确实有人暗中搞鬼，挑动营内不满和对立的情绪，确实也不太好解决这个事儿，只有把情况汇报给上面，让上面通过外交层面来解决这件事。”程默默然道，他当然知道孤军营的处境，除了暗中资助之外，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众人也都知道，很多事情人力不可为，或者他们的力量有限，根本做不到，他们能出来，还是因为程默的原因。 “大家还有什么事，现在都说出来。”程默道，“我们一起解决。” “前一段时间，有人来车行调查租车的事情，说是跟失窃案有关，我们经理接待的，在办公室查两个多小时才离开的。”大春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是什么人过来调查的？” “不知道，经理不肯说，估计是下了封口令。”大春道。 “咱们做的三件任务，都让大春租过车的。”吴剑锋道。 “但我租的不是我车行的车，是另外几家车行的，我还用的不同化名。”大春说道。 “调查租车的人既然去过大春的车行，必然也会去其他车行，还是要小心一些，大春，你那几个化名身份，以后不能再用了。”程默提醒一声。 “明白。”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106章 资助 “阿默，我想跟你去香港……” 抵死缠绵后，苏沫儿一口咬在程默的胸口上，这分明就是一种主权的宣示，这个男人是自己的。 程默只是咧了一下嘴，没有喊出来。 他知道苏沫儿只是心里这么想想的，不可能跟着一起去的，他此去可不是游玩。 “糟了，几点了？” “今晚，就不走了……” …… “哎，别等了，上楼睡觉了，今晚沫儿这丫头不会回来了。”姜丽瑶穿着睡衣下来，朝坐在客厅内的苏守安一声。 “不回来，怎么回事儿，他们还没结婚呢？”苏守安咬牙切齿道。 “哪又怎么样，现在的年轻人自由恋爱，偷偷的在一起的多了去了。”姜丽瑶道，“何况她们都订婚了，礼法上都已经算是夫妻了，小程去香港，那可是好几个月，这不把生米煮成熟饭，才放心？” “你就不怕沫儿这丫头吃亏？” “女人嫁人，本来就是要吃亏的，只要跟对了人，那就不吃亏。”姜丽瑶道，“上楼睡觉，你要操心，还是操心伱儿子吧。” “这混小子一天天的，都在学校里干啥了，开学到现在，周末都不着家？” “我怎么知道，儿子大了，有些话他也是不会跟娘讲了，你这个当爹的，上点儿心。” “我得找个时间跟他好好谈谈。” “守安，难得沫儿这丫头今晚不在家，咱们是不是好久……”姜丽瑶眼波流转。 “我想起来明天还有个会需要发言……”苏守安从沙发上窜起来，一溜烟的就上了楼。 “老东西，不是说腰不好的吗，怎么爬楼梯这么快？”姜丽瑶焉能看不出来，“不行，今晚你能逃过老娘的手掌心就算你赢。” …… 床儿摇啊摇，月牙儿笑弯了腰。 早上起来。 洗漱。 “这房子我是长租，我不在这段时间，可以经常过来，帮我打扫一下，免得我回来的时候，家里都发霉了。”程默一边穿衣，一边说道。 “嗯，我休息的时候过来，你这里没有什么秘密吧？”苏沫儿道，“我可能会带小雅一起过来。” “这个谭小雅跟你关系不错？” “嗯，我刚回来，到济仁医院上班的认识的，她挺热心，性格也不错，我们就成了朋友。”苏沫儿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梳头一边说道。 “我看她生活很精致，用的东西都不便宜，可她只是个护士，家世也不是很好，哪来的钱支撑她这样消费？”程默问道。 “她长得漂亮，追究的人不少，不光是咱们医院的医生，外面也有不少公子哥喜欢她，可她就是不想定下来，这些东西估计是追求者讨她欢喜，送的吧。”苏沫儿道。 “贪慕虚荣，这样的女子，沫儿，你最好保持一定的距离。”程默早就看出来了，但谭小雅跟苏沫儿是朋友关系，他总不能强硬干涉苏沫儿自己的社交关系。 “她是有点儿小毛病，但人心不坏的。”苏沫儿愣了一下，她其实也意识到了，但没有程默这个局外人这么强烈。 “我不是挑拨你们姐妹的关系，但我对这个谭小雅有些不放心，你现在不光是个医生，还是一名潜伏特工，你的言行不光代表你自己，还关系到你身后很多人的身家性命，你明白吗？”程默提醒道。 “我知道了，阿默。”苏沫儿点了点头，程默的话是为她好。 “时间差不多了，我先送你去上班。”程默说道。 “我要吃凯司令的蝴蝶酥……” “好，中午吃饭的时候给你买。”程默宠溺的刮了一下苏沐儿的粉嫩琼鼻道。 “阿默，你对我太好了。” “程先生啊，上班去了。”程默虽然早出晚归，但跟周围邻居还是能常见面的，这两个月来，大家也都熟悉了。 说话问候的是花婶儿，男人是烧老虎灶的。 “是呀。” 苏沫儿从门里出来，花婶儿一见之下，惊讶道：“哦哟，这是程太太吧，长得跟小仙女似得，程先生真是好福气呀。” “谢谢花婶儿，这是苏沫，我未婚妻。”程默大方的介绍道。 “噢，苏小姐的呀，在哪来工作？” “花婶儿，我在医院工作。”苏沫儿微微一笑，介绍道。 “在医院，做护士的嘛，好工作，好工作……”花婶儿一脸羡慕的说道。 “走吧，沫儿。”程默一推脚踏车，载上苏沐儿穿过巷子，汇入西摩路，向东拐入静安寺路，往跑马场方向。 …… “那个老许，我去香港受训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估计得走三个月时间，这段时间，我在老闸捕房的工作就由你负责。”程默上班后，将许清河和阿亮叫到自己办公室。 “去这么久，您去镀一下金，回来就会高升吧？” “哪有那么容易，不过能有这次机会，我也是感觉太意外的，毕竟我才来没多久。”程默摇了摇头道，“关于阿亮，我想让他先去读书，这孩子聪明，学东西快，小小年纪就出来做事儿，可惜了。” “小程探，您的意思是？” “我让资助他去读书，他这个年纪，多读书对他未来有好处。”程默说道。 许清河看着自己侄子，他很清楚，读书这个机会多难得，当然，能够跟在程默身边做事，这个机遇也很难的。 “阿亮，你怎么想的？” 阿亮有些发懵，这段时间，他跟着程默做事，自然是学会了很多，他成长很大，但同时也清楚的看到自己的不足，那就是学历。 没有学历，他就算再努力，以后一辈子都只能待在底层，想要往更高的发展，必须念书，学习更多的文化知识。 “师父，我想读书。”阿亮说道，他已经认了程默做了师父。 “很好。”程默从阿亮的眼睛里看到这个孩子内心的野望，求上进不是坏事儿。 “我会推荐你去一所学校，帮你交齐三年的学费，三年后，你若是能够考中大学，我会继续资助你完成大学学业，若是你不是这块料，那就继续跟着我做事儿，如何？”程默说道。 “嗯。”阿亮郑重的点了点头。 许清河也很激动，阿亮虽然是他侄子，看到他有个不错的未来，他也太替他高兴的。 “老许，你家是不是有个丫头，也辍学在家了？” “我家里娃多，有些负担不起了，就想让她回来，找份工作，反正这女娃，将来总是要嫁人的……” “跟阿亮一起吧，她俩读书的钱我来出，也是的，若是有本事考上大学，我继续资助。”程默说道。 “那就太感谢小程探了。”许清河一激动，眼眶都红了。 求收藏，求订阅，小风的书都比较慢热，喜欢埋伏笔，喜欢的人喜欢，不喜欢的人不喜欢，随缘！ (本章完) 第107章 水渍 “程，这是船票，后天上午十点，七号码头上船，你们三个被安排住在同一个舱室。” “这是你报到的文件，必须收好了，若是丢失，你将无法进入特训队。”普莱德又递给程默一个文件袋。 “是，普莱德先生。” “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好好的跟家人朋友告个别吧。”普莱德冲程默点了点头。 “谢谢普莱德先生。” …… 回到办公室，程默看了一下船票，是一艘美国的轮船，现在去香港的船票很难买的。 一票难求不说，而且价钱居高不下。 若不是公费出行，普通人根本负担不起一张船票钱。 他把船票和报到的文件放进自己的公文皮包，开始离开上海最后一天的工作。 突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程默正常的拿起电话话机：“喂这里是老闸巡捕房政治股……” “好，我知道了。”程默听完电话内容，脸色微微一变，迅速的起身，拿起公文包，就往外走去。 “师父，伱去哪儿？”阿亮看到程默出来，连忙跟上问道。 “师父出去一趟，你留在捕房，有什么事儿记下来，等我回来处理。”程默吩咐一声。 “好的。”阿亮答应一声，他现在干的就是小秘书的活儿。 …… 程默推上脚踏车，一个甩腿上了车，朝劳合路方向而去。 刚才，老苗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显然，这个电话是有紧急情况下才可以打的。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这档口，程默心头是一片阴霾。 当程默赶到的时候，老苗从店里迎上来：“春儿就在里面，你也别太着急。” 程默点了点头，在敌后潜伏，哪有一帆风顺的，出事儿是大概率的，出事了，解决就完事儿了。 程默一推门进来，大春就站了起来，一脸紧张的朝程默看来，看上去，他整个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 “五哥，别急，先后口水再说话。”程默走过去，缓和了一下气氛，给他倒了一杯水道。 “六弟，我可能被发现了。” “被发现，怎么会被发现？” “樊刚的那个案子，你不是让我租一辆车，我用了化名在亿盛车行租了一辆车，我用完后就还回去了，现在这辆车被巡捕房找到了！”大春说道。 “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找到车又有何用？”程默大惑不解。 “六弟，你还记得你给我的金条，是用什么包裹的吗？”大春问道。 程默回忆了一下：“我记得是一块蓝布，里面金条是用这防水的牛皮纸捆扎的，这有什么问题吗？” “金条是从水箱里捞出来的，湿的，在车上留下一滩水印，三哥取走金条后，我直接就把车还了回去，前天有人去亿盛车行调查租车的情况，亿盛车行的人说出了这个细节。”大春说道。 “你是如何知道的？”程默微微一皱眉，租车还车，车行肯定是要检查的，发现车上座位水渍这个情况，显然是要会说上两句的，少不得还会多要钱。 大春的车是上一天租的，第二天还的，倒也正常，但仅凭第二天还车车上的水渍也说明不了什么。 “我在鸿达车行的师父想自己出来，也想把我带出来，我就跟他跑了好几个车行，认识了不少人，亿盛车行我也去过，跟他们关系也算熟了，闲聊中，听他们说的。” “他们认出来你是租车的人吗？” “那没有，我过去租车的时候，化了妆，还故意的变了声音，他们应该认不出来的。”大春道，“但是那段时间，我不在车行工作，无法解释呀。” “你怎么跟车行说的？” “我请假说肚子疼，去诊所看病的。”大春说道。 “哪家诊所？” “我根本没想过……” “算了，五哥，你现在回去上班，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那天你消失这段时间的不在场证据，我来给你安排！”程默说道，“记住，紧张，更不要慌张，这不是什么大事儿，明白吗？” “明白。”大春点了点头。 “回去怎么说？” “我就说我胃疼，老毛病了，想找个中医给瞧一下，回去晚了些……”大春道。 “不能这么说，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掩盖，你就说今天跑马场人多热闹，你也跟着进去了，贪玩忘记时间了，这个借口很合理，而且还无需证明什么。”程默说道。 “好，我记住了。”大春点了点头。 “去吧。”程默吩咐一声。 大春匆匆离去，程默眉头紧锁，这件事严格来说，不算什么事儿，就凭车上水渍这个线索，合理怀疑是可以，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个车上的水渍是包裹的金条留下的。 还有，巡捕房为什么要查汽车租赁，这是什么逻辑，他还没搞清楚，虽然理论上是有可能。 但自己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他们怎么会想到汽车上去的？ 他只是把金条丢在汽车上，让大春开车离开的，他自己并没有乘车离开，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难道是仅凭推理得出来的？ 大春的事儿，得解决。 程默考虑了一下，沪特区靠不住，未来两次都被76号毁灭性打击，这些人的忠诚，他可不敢保证。 想要制造大春当初不在场的证据，就只有寻求组织帮助了。 好在还有时间，不然，这事儿要是在自己离开后发生的话，那就不知道沈墨和老吴他们如何处置了。 明天不用上班，刚好一早去接苏沫儿上班，上班之前去一趟文秋那边，倒是两不耽误。 第二天一早，程默就来到文秋住处。 “这个事儿倒是不难，不就是给你手下找一个证明人嘛，可以办。”文秋听完后，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只是未雨绸缪，未必会用得上，但必须准备。”程默说道，“力行社那边我不想让‘暗火’小组成员跟他们发生横向关系，以免给留下暴露的隐患。” “你这样，我明天给你答复，如何？” “不行，必须是今天，我明天的船票去香港。”程默摇了摇头。 “今天就今天吧，你晚一点过来，我给你解决这个问题。”文秋想了一下，答应下来。 “多谢师哥。”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108章 受训 黄浦江边·七号码头。 苏沫儿驾车送程默过来，她是特地请假过来的，一直等看到程默上了轮船，她才不舍的离去。 香港，对程默来说是一个相当陌生的城市，什么兰桂坊，庙街，尖沙咀，油麻地…… 这些熟悉的名字，眼下都不是港片里那些繁华景象。 这里是英国人的殖民地，比租界更加彻底，英国人是统治者，香港的生活的华人百姓比上海租界更加没有自由。 轮船在过海峡的时候，他们运气不好，碰到了日本海军的军舰，虽然轮船挂的是美国的国旗，但日军还是强行登船检查。 一番刁难后。 最后还是放行了。 日本海军在这片海域取得了绝对的控制权。 这一幕让程默心里很不好受，要知道，从自己回到这个时代的那一刻，对面那座世代属于中国人的岛屿还没有回归，如今，它更是被日本人侵占并且统治了多年。 这一刻他的内心更加迫切希望能够早一点儿回到上海，去战斗。 安德洛夫是一个落魄的白俄贵族之后，他会俄语，汉语和英语三种语言，而他学英语的目的，就是想有朝一日去西方，过上自由的生活。 加入白俄义勇队，那是生活所迫。 其实，他说是个艺术家，不但弹得一手好钢琴，还会绘画，但是艺术并没有带给他一个美好的未来。 而麦凯恩少尉是一个典型的苏格兰人，绅士，做什么都是一丝不苟。 三个人凑到一起，倒是找到了一个共同的爱好，喝酒和吹牛皮。 安德洛夫是丧家之犬，虽然一副白人面孔，倒也没有那么瞧不起程默，麦凯恩身上倒是有典型的央格鲁撒克逊的人傲慢和偏见。 但是吵架吵的最凶的并不是程默这黄皮肤的跟两个白皮肤的，而是安德洛夫和麦凯恩这两个白皮肤的。 唯一能达成共识的是，两人都是极端的仇视共产主义，安德洛夫还能理解，毕竟他是逃亡的白俄，仇视红色的苏俄，有自身的原因，但麦凯恩如此仇视共产主义，大概是因为骨子里的价值观不同吧。 在一个海盗分明的国家中长大，信奉的是弱肉强食那一套丛林法则，怎么够理解资本主义的原罪呢？ 吵架归吵架，三人这一路上倒是一致对外，毕竟都来自同一个地方，接下来到了香港，那就他们就是一个小团体，是需要相互扶持的。 轮船抵达香港后。 上岸，就有英军派车过来将他们直接接走了。 核实身份后，又是坐船，将他们送到了此次特训的基地，大屿山岛，非常荒凉的一个地方。 岛上百分之九十都是山地丘陵，只有那边靠海有一处平地，大澳镇，那边世世代代渔民生活的地方。 程默见到了那种只有渔民才住的棚屋，建造在水道之上，一排排很紧凑，毫无美感。 这个地方很原始和荒凉。 真不知道，把他们送到这里来，到底要干什么。 岛上没有公路，只能靠脚底板，三个人每个人都拎着一口沉重的箱子，一走就是四五个小时，最后都快走虚脱了，才抵达了目的地。 安德洛夫这一路上叫苦不迭，长这么大，也没有走过这么远的山路，脚底板都磨出了血泡。 看来，在万国义勇队的训练强度也很一般。 都是麦凯恩一声不吭，一路上都保持风度的坚持到了目的地，海军出身的他，是个狠人。 这个训练基地是过去的海盗修建的城堡，如今海盗已经成为过往了，这里被英国人占据。 古堡荒废后，又成了英军的训练基地了。 古堡临海，建造有码头，英国人也真是的，直接从这边的码头让他们上来就是了，偏偏绕了一圈，从南边过来，还翻山越岭。 这是让他们先熟悉一下环境？ 程默他们应该不是第一批抵达的受训人员，还有其他地区来的，都是英属殖民地来的。 绝大部分都是白人，少数几个黄皮肤的。 到基地后，就随机分配了。 程默与安德洛夫、麦凯恩就分开了，稍微了解了一下，这次受训的大概有六十人左右。 分成三个小队，一个小队是二十人，负责这个训练营是一个英军少校，还有一名金发女上尉，身材高挑，很漂亮，至少在程默的审美观里，她是一位少有的西方美女。 反正，每次出现，冲着他吹口哨的队员不在少数。 程默被分配在一小队，队长是直接指派的，一个来自加拿大的国民警卫队的军官。 队伍里有印度人，澳大利亚人，还有香港本地的警察。 这一次受训的人当中，香港本地人较多，人数大概占了三分之一，其他的才是来自各大殖民地的人，还有几个是来来来自本土的。 但这一次特训明显是带有一丝倾向性的，主要都是英属殖民地亚洲的国家和地区。 所有人都被要求上交随身物品，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还必须是登记后才能留在身边使用。 然后每个人都只有一个编号，在训练中，只允许称呼对方的编号。 这分明就是训练特工和情报人员，而并非警务方面的业务训练。 程默去青训班是做教官的，在英国人这里，他倒是当了一回学员了，不过这对他来说，也并非坏事儿。 对于一个没有系统训练过的情报人员来说，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让他有机会了解一下这大英帝国特勤局的是如何工作的。 在这种纯英文的语境中，程默感觉自己的英语口语能力突飞猛进，还接触到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间谍技术以及各种匪夷所思的工具。 程默对这个时代的西方世界的认知在飞速成长。 刺杀，格斗，驾驶，拍照，跟踪…… 还有通讯，密写，速记，化妆等等！ 特训的内容几乎是无所不包，英国人给他们请的教官也是囊括了很多人，甚至从英国本土请来了密电码专家，给他们讲解德国的“恩格”第二代密码机的原理。 除了训练，还有考核。 考核就是实战。 这种实战对于程默来说没有什么难度，除了配合别人来完成，有那么一点点心理障碍，但只要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终于结束了，顺利的拿到了结业证和一枚优秀奖章。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109章 秘密会见 特训时间比预定时间延长了半个月，加上考核的时间，程默在香港差不多待了四个月。 二月底来的，七月初回去。 来的时候还是厚厚的毛衣，回去的时候已经穿短衫了。 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是直接被送上了大屿山岛，回去的时候，自然不可能一起送走。 港英方面特别允许，在没有买到船票的情况下，可以在香港逗留三到五天，超过这个时间，必须返回。 若是在规定时间内未能返回的话，肯定是有影响的。 因为这批受训的人，都加入了英国特勤局，成为外籍特工，同时获得一本英国护照。 这个情况，程默在来参训的时候就已经有所预判了，不管组织，还是正式成立三个月的军统戴老板都是知道的。 南方局指示，必要的时候可以相机加入，组织上也需要这一类的关系，而戴雨浓则直接指示程默可以加入，但必须要牢记自己的使命身份。 军统也需要他能够进入英国人的情报机构，以获取相关情报。 这样一来，他的身份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早在他来香港之前，戴雨浓就给了他一个香港联络的方式，虽然是封闭式训练，但他在实战训练的时候，已经偷偷的联系过了。 从大屿山岛踏上香港岛，就找了一个旅社住了下来，至于安德洛夫和麦凯恩，他们都有自己的去处。 安德洛夫说要去买几本书，而麦凯恩则有不少过去的同袍在香港警察队任职，他要去看望朋友。 这两个家伙憋了快四个月了，憋不住了。 三人来的时候一起，回去的时候也一起，但船票不太好买，毕竟这个季节有台风。 所以，他们还需要再香港逗留几天，具体还要看台风过境的情况。 彻底恢复自由后，程默第一件事，就是给姐姐程华打了一个长途电话，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归期，长途电话太贵了，不可能说太久。 当然，还有苏沫儿医院也打了一个，告诉她自己很快就回去了，让她等着自己。 然后，最后一个电话，那就是军统香港特特别区的秘密电话。 香港岛西区，皇后大道18号。 粤华公司。 这表面上是一所经营茶叶的公司，其实它是香港八办所在，程默可不敢往里走，因为这在香港是一个半公开的秘密。 英国人知道，军统知道，那日本人没理由不知道。 他哪怕只是正常的进去买茶叶，也会被盯着的人发现，继而怀疑的，所以，他只能从面前路过，远远的看上一眼。 港岛西码头买了一张船票，过海，一个小时后，抵达西九龙。 四个多月下来，他的粤语水平不算多好，但基本交流是没有问题了，所以，没有人怀疑他是外地人。 约定的地点，上了一辆车，蒙上眼睛，一路颠簸，也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终于抵达一个地方。 被搀扶下来，走进一栋建筑，应该是鱼档一类的地方，他能够闻到那股浓烈的鱼腥味儿。 下地道，来到一个地下室，一盏电灯，不是很亮，单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端坐在桌子尽头。 “戴老板。”程默认出来了，他马上敬了一个军礼，可能是习惯了，一抬手居然是英式的，是戴雨浓，那个统治军统的黑暗王者，此刻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程默，还像以前那样，坐！”戴雨浓微笑的起身，走过来招呼道。 “不敢。” “我跟华妹的关系，没外人的情况下，你就喊我姐夫，我喜欢听。”戴雨浓呵呵一笑。 “姐…夫。”程默道。 “这就对了。”戴雨浓示意程默坐下道，“我知道你受训就要结束了，过来见你一面，很多事情，电报中不好讲的。” 程默只有点头听话的份儿。 戴雨浓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来，放在程默面前说道：“此人姓高，此前在外交部任职，他即将离港抵沪，伱的任务是与他接上头，同时负责此行的安全，抵沪后，他的安全自有人负责，你就不用担心了，你的身份对他保密，抵沪后，你就是他的联络人，所有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用这套密码……” 程默一听，就感觉心跳加速，历史上有名的“高陶”事件，很多谜底都没有解开。 而最令人奇怪的事那位高司长既然弃暗投明了，却远走美国，没有继续仕途上有所进步。 到底是厌倦了官场，还是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后世之人对他的“身份”之谜也是诸多怀疑，但是当事人从未对外吐露一个字，秘密自然也就无人得知了。 “这是最先进的无声手枪，给你配备的。”戴雨浓取出一个盒子来，递给程默说道。 “我带着枪如何上船？” “你没有办枪照吗？” “我是有持枪牌照，可我没有携带枪支入境，这英方是知道的，万一他们检查行李的话，那就麻烦了，枪我还是不要了。”程默拒绝一声，但取走了枪上的消音器道，“但是这个消音器，我可以带走吗？” “这是给你的配备的微型照相机，胶卷不多，只有十卷，你省着点儿用。”戴雨浓把手枪收了起来，其他的东西都推到他跟前。 “这些我都可以想办法带走。”程默看了一下，都是些特工用的小玩意儿，还有毒药，包括剧毒的氰化物。 “程默，你记住，他的任何行为，你都不要轻举妄动，必须等候我的命令，才可行事。”戴雨浓郑重告诫一声。 “明白，戴老板……姐夫。” “日本人那边，有没有机会跟同盟社搭上关系？”戴雨浓问道。 “他们找过我了，想让我给他们当什么特约评论员，我给拒绝了。”程默说道。 “为什么拒绝？”戴雨浓皱眉问道。 “我猜他们是想利用我的身份，发表一些不利于抗日和鼓吹‘日中’和平的文章，我要是答应他们的话，那在别人眼里可就成了汉奸了。”程默解释道。 “你是在为军统做事，为党国做事，这些以后都是可以澄清的。”戴雨浓说道，“不必有太多的顾虑，如果他们还继续找你的话，不妨答应下来，这对你在上海的潜伏应该是有利的。” 暂时委屈当几天汉奸，这程默倒是不怕，问题是将来，这些会成为他的“黑历史”，甚至会变成“铁证如山”。 熟知未来的历史，他能没有这个顾虑吗？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110章 巧遇 “听说，你还写了一本小说？”戴雨浓忽然话锋一转，笑眯眯的看着程默问道。 “这事儿您都知道了？”程默吓了一跳，显然这个秘密不可能是苏沫儿上报的。 至于沪特区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那谁告诉戴雨浓的，唯有姐姐程华了，他这个姐姐对戴雨浓还真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呀。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才华，你姐姐把这消息告诉我的时候，我也是大吃一惊，伱这本小说现在在山城重庆也很流行，很有意思，听说，你还有想把它拍成电影的打算？”戴雨浓问道。 “是有这个想法，这不是突然被安排来香港受训嘛，这事儿就耽搁了。”程默说道。 “这个事儿，只要不影响你的工作，我不反对。”戴雨浓道，“但是还是要把精力多放在为党国工作上。” “是，卑职明白。”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回到上海，替我向你姐姐问好。”戴雨浓一挥手，结束了这次短暂的见面和会谈。 继续蒙上眼睛，被送了出来。 程默看一下时间，距离最后一班船还有时间，于是就去了一趟香港大学，在里面走马观花的走了一圈。 苏沫儿曾经在这里度过四年的大学生涯，才去法国求的学。 校园的这种生机勃勃，确实感染了程默，令他的心情变得平和起来，有些事情固然要考虑，可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最要紧的还是当下。 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抗战胜利，何必想那么远呢？ 如果没有舍生忘死的信念，自己又何必要做现在的事情，那远渡重洋，凭学识，做一个富家翁，岂不快哉？ “先生，买花吗？” 一个小女孩提着一篮子玫瑰来到程默跟前。 程默刚想要说“不需要”，但看到小女孩那希翼干净的眼神，心中不由一软：“给叔叔来一朵吧。” 程默买了一朵玫瑰，走在绿草如茵的草坪上，皮鞋踩在上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压到的声响，不远处好几对嬉闹的青年男女，他们没有烦恼的碰跑着，这怒放的青春。 曾几何时，他也有过这一般恣意，可国仇家恨将这一切的美好都击碎了。 也许，这就是他们这一敌人的宿命，给后人打出一个和平、不受人欺辱的国度来。 “程？” “凯瑟琳长官？”程默很惊讶，居然能够在香港大学的校园里遇到那位在特训班风情万种的美女情报官。 她在特训班特别受欢迎，每天都能收到情书，而且不止一封，程默有自知之明，况且他都是有未婚妻的人来，怎么可能是见异思迁，去撩一个对他来说相当危险的女人？ 这女人是海军上尉，特勤局的情报官，在特训班是主讲情报收集和分析的，她可不光有美丽的外表，还有一颗聪明的脑袋。 “你怎么会在这里？”凯瑟琳手捧着几本书问道。 “我刚好路过，看到香港大学的牌子，就进来了。”程默解释道，“主要是想起我在大学的时光了。” “原来是这样，我在这所大学任教，突然看到你，有些奇怪，就过来招呼一声，没想到真是你。”凯瑟琳说道。 “长官还是一位大学老师？” “我只是助教。”凯瑟琳嫣然一笑解释道，“你还是叫我凯瑟琳小姐吧，在这里叫长官，不合适。” “明白，凯瑟琳小姐。” “玫瑰花是给女朋友买的？”凯瑟琳瞧见了程默手中的玫瑰花，好奇的问道。 “哦，不是，看买花的是一个小姑娘，随时买的。” “看出来，你还挺有爱心的。”凯瑟领微微一笑，“能送给我吗？” “哦，当然。”程默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玫瑰花递给了凯瑟琳。 凯瑟琳接过玫瑰花，放到鼻端嗅了一下，娇羞一声：“花真香，可以请我喝一杯咖啡吗？” 程默犹豫了一下，毕竟时间不早了，他若是现在不走的话，就赶不上最后一趟末班船了。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咖啡馆不错，我们过去坐一坐吧。” “凯瑟琳小姐，天色不早了，您不用回家吗？”程默问道，“我还得赶最后一艘末班船回本岛。” 他真不想跟凯瑟琳去喝什么咖啡，更何况，他随身的背包里还带着见不得人的东西呢。 “哦，我就住在这附近，上下班走几步路就到了，要不要老我家坐坐？”凯瑟琳笑问道。 这是妥妥的给机会了。 是个男人都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多少人求而不得，而机会就在眼前，可程默还是拒绝了，“不好意思，凯瑟琳小姐，我真的走，下次有机会再请你喝咖啡。” 有些女人是不能随便沾的，尤其是凯瑟琳这种，美丽的外表就是她的工具和武器。 他不相信她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 但是，他并没有感到自己被跟踪，如果这只是个巧合的话，那这个巧合未免也太巧合了。 最后一班船，还是赶上了。 要是再晚五分钟的话，那他就只能留下九龙过夜了，当然，肯定不至于沦落街头了。 只是自己随身这些东西最怕就是出意外。 回到旅社，安德洛夫和麦凯恩都没有回来，他自己就让旅社给他点了一份简单的晚餐。 吃完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就去打听回上海的船票，果不其然，一艘法国的邮轮途径香港，明天起锚前往上海。 这艘船刚好就是戴雨浓给的情报消息中的那一条。 赶紧买了三张票。 回来的时候，安德洛夫和麦凯恩还在呼呼大睡呢，把船票给他们，告诉他们明天上午上船回沪。 这两人还有些不高兴呢，但船票难买，错过这一艘船，下一艘不知道什么时候。 往返港、沪两地的轮船，在夏季是很不固定的，谁知道，会不会遭遇到台风？ 耽误了回程就不好了。 三人可都是有公职的，不能太随意了。 晚上，安德洛夫非要拉着程默去见识一下香港的灯红酒绿的夜生活，他不本不想去的，但架不住两人的生拉硬拽，还是去了。 这两个色鬼，到了夜总会这种地方，会老实吗？ 若不是第二天要离港，他们说不定会带上两个回旅社胡搞一通，没有人生目标，只想着纵情声色，这样的人，何谈未来？ 特训班中，绝大多数都是安德洛夫和麦凯恩这样的人。 为了回到上海后的工作，他也只能与他们保持良好的社交关系，这段“友谊”未来或许能用得上。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111章 接头 去往上海的轮船票不好买的，贵宾舱的票早就被人提前预定了，只能是经济舱或者普通舱。 这艘船经停厦门，然后再去上海，中间耗费时间大概需要三天左右。 反正船票钱工部局会报销，所以，程默买的时候是一人一间，他才不愿意再跟那两个人挤在一间舱房里呢。 再者说，上船后，他还有任务。 那位高司长是秘密从港到沪，身边肯定有日特随行保护，当然，肯定不会让对方知道了。 所以，他想要不着痕迹的接近对方，完成接头，这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还好，他跟这两位分开住了，不然，行动还真是有些受限制。 贵宾都是提前上船的，所以，程默并没有见到这位高司长是如何上的船，但是他有戴雨浓提供的情报，知道这位高司长住在哪一间贵宾舱。 不过，跟他一起由港到沪的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是个日本人。 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 这就比较麻烦了，如何避开这个日本人，单独跟高司长见面呢，还要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 这两人除了睡觉不在一起，其他时间都在一起，就算是休息，那也在隔壁，以船舱的隔音效果，还真的很难做到保密，除非想办法让他俩分开一段时间。 思来想去，程默倒是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下药，给那个日本人下药，当然，不能下毒药。 下一点儿泻药就可以了，这大夏天的，吃了什么坏东西，闹肚子这是很常见的。 只要一闹肚子，自然不能待在高司长的房间内，这姓高的要是聪明人，就应该主动制造跟自己接头的机会。 但是问题是他们还有两个随从兼保镖，看样子都是受过一定训练的。 只要有一个跟着，他就没办法跟高司长见面。 这是一艘邮轮，船上吃喝玩乐应有尽有，安德洛夫和麦凯恩很快就如鱼得水了。 不再抱怨程默这么早就买票回上海了。 毕竟这种途径香港的大型邮轮不多，大多数都是轮船，那条件就差很多，船上最多只有餐厅和酒吧，其他什么都没有。 哪像在邮轮上，应有尽有。 他两人乐不思蜀，自然也就不管程默了，他们都觉得程默很无趣，太洁身自好了。 情报特工大多数很自律，即便是放纵，那也是装出来的，他也没有必要给自己立这么一个人设。 他最喜欢做的就是在邮轮的甲板上吹带着海腥气的海风，蔚蓝色大海真的是波拉壮阔。 上一辈子，他都没怎么见过真正的大海，这辈子总算是见到了，而且还是没有污染的，纯净的大海。 船上的人很多，各种肤色的，有不少是来上海这个东方冒险家乐园来淘金的。 讲英语的，讲法语的，还有讲拉丁语的，什么语种的人也都有。 这是一个大杂烩。 程默就喜欢坐在餐厅内的一个角落，观察着这些形形色色的人，有时候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高司长和那个日本人很喜欢去船上的咖啡馆，里面还有一个小的图书室，放着舒缓的音乐，适合床上一些喜欢安静，太喜欢社交的客人。 点上一杯咖啡，坐上一个多钟头，然后去甲板上溜达一圈儿，然后再返回自己船舱。 晚上，他们就很不出来了，晚餐也是打电话到餐厅，让人给送过去。 这个动作让程默明白，他想要在咖啡馆与他接头，但是那个日本人也都陪同，而且还有两名保镖。 他就是想接近，那都是很难。 显然，咖啡馆见面，不是个好的选项。 但是在咖啡馆的时候，可以单独给那个日本人下药，只要下了药，他就有机会了。 一连两天，程默都没有下手。 到了第三天，他伪装成一个卷毛青年的模样，在高司长和那日本人一起进入咖啡馆后，他也走了进去。 路过二人的时候，披风一带之下，那日人咖啡杯上拂过，迅雷不及掩耳的情况下，一颗小小的泻药就落入咖啡中。 咖啡面一道涟漪散开，只是他跟高司长在交谈，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但察觉有异的时候，程默已经从他身边经过。 可能是无意中触碰，他也没有太在意，继续跟高司长探讨了下去。 期间，他喝了几口咖啡，大概有小半杯左右。 药效发作至少要一刻钟左右。 程默点了一杯冰柠檬水，静静的等着。 “高君，我……”程默看了一下手表，足足有二十分钟，才看到这家伙脸色有异，捂着肚子说道。 “西义先生，你怎么样？” “高君，我肚子痛，可能是吃坏什么东西了，我得去一趟卫生间。”西义显脸色苍白，捂着肚子起身直接冲向了卫生间。 一次，两次，三次…… 第三次从厕所出来，西义显明显眼神不对，两脚漂浮，跟着的随行保镖赶紧将人送去了船上的医务室。 程默起身，在路过高司的身边，以一个极低的声音说道：“高司长，去你房间。” 高司眼底露出一丝震惊，连忙低下了头。 他不能马上回房间，得跟着一起去船上的医务室，然后再回去，不然，这很容易被怀疑的。 所以，当从医生口中得知西义显只是吃了什么坏的食物，才引发的腹泻，及时补液就可以了。 当他回到自己的舱室内的时候，程默已经在里面等候他多时了。 程默化过妆，还戴着墨镜，显然是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长相，毕竟有些险能不冒就不冒。 “高司，我是受戴先生委派，担任你的单线联络人，从现在开始，伱在上海的一切活动信息都由我传达，您明白吗？” “我如何能信你？” “戴先生给了我这枚扳指，这是验证我身份的信物。”程默从拇指上取下一枚扳指递过去。 高司接过来，仔细查看了一下，点了点头道：“这的确是我给戴雨浓的那枚扳指，但到了上海后，我怎么知道你的身份，又该如何联系你？” “到了上海后，你去仙乐斯夜总会，找到一个叫小黑的人，他安排你跟我见面的。”程默说道。 “小黑，他有什么特征，年纪多大？” “三十岁左右，皮肤略显黝黑，他的职务是领班，你见到了，自然就认识了。”程默说道。 “好。”高司点了点头。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112章 偷听 “高君，对不起……” “无妨，西义先生，你感觉怎么样？”高司关切的问道，他很清楚西义显拉肚子是怎么一回事儿。 但他不能说。 跟程默接头后，他来医务室瞧西义显，同时掩护程默从他的舱室离开，当然也带走了一份谈话记录。 这是他跟西义显在船上交谈的一些内容，虽然这样一份记录不能代表什么，但也能让武汉那边了解日人高层的想法。 这是他的任务。 越早东西日人的高层的动向，越能够有所准备。 询问了一下病情，只是脱水，腹泻已经止住了，补水，休息一下就没什么大碍。 换了一个人陪高司回舱，陪同高司的那个日本人留了下来，照顾西义显，说是换班，其实是留下来…… “怎么样，高没什么动作吧？”西义显躺在病床上，用日语小声的问那个日人随从道。 “没有，阁下，我跟着回船舱的，他一直待在里面，没有出门。” “高是关键人物，你们务必保证他的安全。”西义显吩咐一声，作为在华老牌间谍，他岂能不意识到自己突然腹泻有些蹊跷，但这是在船上，很多事情不是他能左右的。 “嗨！” “我的那杯咖啡？” “已经被服务员收走了……” “问题很有可能就是那杯咖啡，今天我跟高君吃的是一样的饭菜，他没有事儿，而我却腹泻不止……” 两人的对话虽然很轻，但都被程默听得一清二楚，不能小瞧这些日本人，他们的脑子真不是那么笨的，尤其是搞情报的，警惕性之高。 “是那个穿风衣的年轻人，只有他从我们身边经过，他的目标也许是高君……” “阁下，要不要调查一下那个人的来历？” “不急……” 程默听到西义显这个猜测，嘴角微微一笑，悄然离开。 这艘邮轮明天就抵达上海了，这艘船在法租界控制的码头停靠，日本人就算个想上船搜查，也无能为力。 咖啡杯内残留的咖啡估计也被处理了，证据也彻底消灭了。 …… “程，我的好兄弟的，借我一百块？”程默回到自己舱室，刚眯一会儿，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一开门，是安德洛夫站在门口。 “怎么，又输了？”程默一看安德洛夫那猩红的双眼，就知道这家伙在船上的赌场输钱了。 “一点点，你再借我一百块，一会儿我肯定能翻本！”安德洛夫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是第几次了？”程默也是无语，自己又不是银行，更不是提款机，就算再有钱，也不能无休止的借下去。 “最后一次！” 程默无奈的摇了摇头，如不是以后用得上这家伙，他是真不愿意再借钱给他。 于是从皮夹里取出一百块来，递给安德洛夫道：“没有了，我这点儿特训发的津贴都让伱给借走了……” “多谢你，程，等回到上海，我一定还你！”安德洛夫抓了钱，就跑了一个没影了。 麦凯恩搂着一个女人走了过来：“安德洛夫那小子又找你借钱了，你就不担心他还不了？” “我听说他家有一把祖传的宝刀，还不了钱，到时候让他拿宝刀抵押就是了。” “程，还是你最奸诈狡猾。”麦凯恩冲程默竖起大拇指。 “新勾搭上的？”程默白了他一眼，朝麦凯恩怀里的女子瞄了一眼道，“你的品味一如既往的啧啧……” 两人说话用的都是中文，很显然这个女人是听不懂的。 “你就是羡慕嫉妒！” “当心腰子吃不消。”程默撇了他一眼，“嘭”一声关上了舱门。 这两人，一个好色，一个好赌，真不知道工部局警务处怎么会选这两个家伙去参加特训。 不一会儿，隔壁房间内就传来“哦，哦……”的声音，但是没过多久，就没了。 程默捂着耳朵松开了，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洋鬼子也特么的不行，还整天炫耀自己有多厉害，还不是银样镴枪头？ 舱门敲的震天响。 “程，开门，喝酒去？”一开门，不是麦凯恩这个家伙又是哪个？这家伙完事挺快的。 传说中的“快枪手”？ 程默鄙视一眼：“今天还行，坚持超过三分钟了。” “程，我真想揍你！”麦凯恩闻言，顿时眼珠子瞪圆了，但是就是没有任何动手的动作。 “你倒是来呀？”程默戏谑的一笑，在大屿山特训班，他不知道揍过麦凯恩多少次了。 被揍怕了。 其实程默若不是训练成绩优异，又怎么会拿到优秀学员的奖章呢？ 就这，他在好几个训练科目都还收着了，没敢把全部实力都爆出来，不然，那就不是前五了，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了。 必要的时候，还要藏拙的，不然，那就太遭人记恨了，他还是黄皮肤的中国人。 但是，在工部局出去的三个人当中，年纪最小的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我才不跟你打，没意思，走，喝酒去。”麦凯恩又不傻，找虐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你刚才那个，现在就喝酒，就不怕腰子吃不消？” “没事儿，我这腰子好着呢！”麦凯恩叉了一下腰说道，“走，走，等上岸了，就没机会了。' “那行，你等我换一件衣服。”程默才懒得管那么多了，出于好心，提醒一次已经够了。 何况，这洋鬼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 又是神清气爽的一天。 程默一大早起来，就开始收拾行李，今天他们就要回到上海了，见到自己心爱的姑娘了。 上船前，他是打了一个长途电话的，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请假出来，到码头来接自己。 天空是蔚蓝的，早上还不是特别闷热，甲板上吹着海风，他们的运气不错，没有遇到暴风雨。 只是在第二天遇到一场小雨，但很快就雨过天晴了。 然后一路风平浪静的沿着海岸线航道北上，薄雾中舟山群岛，美的如同人间仙境一般。 就是迎面而来的两艘挂着“膏药旗”的日本军舰有点儿煞风景。 它们打信号询问了一下邮轮，没有为难，直接就擦身而过，军舰甲板上日本兵瘦矮的身材，让人觉得，西人总喜欢称呼他们为“日本猴子”是有道理的。 虽然距离有近两海里，但程默还是从舷号上认出来，那是日本海军第三舰队的轻型巡洋舰“天龙”号。 这说明他们距离上海不远了。 因为日本海军第三舰队就在东海附近巡弋，封锁浙东、福建沿海地区的出海口。 推荐一本书。赛博朋克+克苏鲁，双重世界观设定，喜欢这种风格的书友不要错过《边界漫游者》 (本章完) 第113章 回来了 唔！ 进入黄浦江口。 邮轮拉起汽笛，仿佛在告诉这座城市，我们来了。 船上的客人涌入了甲板，激动的朝制作远东第一都市挥舞着手中的任何一件物品。 他们有的人是第一次来到上海，有的是海外的游子回到了家中，还有的心事重重，带着目的而来…… 这一船的客人千姿百态，什么人都有，怀揣着梦想和激情而来。 这是一艘法国的邮轮，所以它得在法租界控制的码头靠岸，但是邮轮吨位太大了，不能直接就上码头。 所以，船上的客人都得先上趸船，再从趸船上岸。 邮轮则静静地停在黄浦江的江心上，这艘邮轮会在上海停一天，后天会往长崎方向。 船上的人客人也有一大半而在上海下船，同时，从上海前往长崎的客人也会在一天后登船。 补充淡水和食物，两不耽误。 趸船一次性就能接走三百人，两艘趸船差不多就够了，程默提着一口大箱子上了趸船，一夜输个精光的安德洛夫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 然后是麦凯恩。 程默看到了排在自己前面的高司和西义显等人，西义显明显脚下有些虚浮，需要一个人带着他才能站稳。 这军统的泻药还真是厉害，就那么小小的一粒，差点儿让一个人去掉半条命。 也亏的他没有把一杯咖啡都喝下去，否则，还真有可能送了他一条命。 以后下药的时候，还是得注意一下剂量。 程默脑海里盘算着，以后这样的情况下是下二分之一的药量还是三分之一就够了。 程默现在持有英国护照，上岸后，行李都不用检查，直接就放行了，这就是特权。 有这本护照，他能去世界上超过一大半儿的地方，英国人想招揽他们为其工作，自然是要给一些好处的。 包括不限于一本英国护照以及每个月的津贴，以及在租界或者殖民地官方机构的升职和加薪…… 有了这一次镀金，他在法捕房就比华捕高一点档次了，甚至论政治地位，要比日捕还要高。 因为，他现在算是英国特勤局自己人了。 出去一趟，多了一层身份，军统那边他已经见过戴雨浓汇报过了，组织上，他还需要做一次详细的汇报，这个汇报怎么做，还需要仔细琢磨一下。 当然，肯定是要如实了。 趸船在牵引下，缓缓靠岸，码头上已经有不少人等着了，程默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那一道思念已久的人影。 苏沫儿！ 她来了，烈日之下，踮着脚尖，朝趸船上的人往来，终于，她看到了，他也看到了。 那一眼，仿佛过去了很久。 若不是趸船停靠的时候碰到岸边的摇晃，恐怕两个人还要继续这么看下去。 浓浓的思念之情在胸口涌动，程默发现，想念一个人，原来真的是这么刻骨铭心。 上岸后。 “阿默！”苏沫儿直接就飞奔而来。 “哟，程，这就是你的女朋友？”麦凯恩从背后探出脑袋来，惊讶的看着当众就拥抱的两人。 “介绍一下，我未婚妻，苏沫儿。”程默点了点头，与苏沫儿分开后，大大方方的介绍道。 “这么美丽的未婚妻，难怪程你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麦凯恩惊叹一声道。 “麦凯恩，程的兄弟！”麦凯恩也自我介绍道，一起待了四个月特训，都是来自上海，感情也算是处出来了。 “麦凯恩先生，你好。”苏沫儿礼貌的一声。 “安德洛夫，天才艺术家，不，赌徒！”麦凯恩拉过安德洛夫介绍道，当然，还不忘损了他一下。 “伱好，美丽的苏女士。”安德洛夫刚要上手，就被程默直接打在手背上，“好好说话，别动手。” 安德洛夫讪讪一笑，中国人可没有“吻手礼”的习惯，要是惹恼了程默，挨揍是轻的。 “终于回来，程，你作为地主，不应该请我们吃一顿大餐吗？”安德洛夫朝麦凯恩挤了一下眼睛说道。 “是呀，程，我们三个，就你有人来接，这顿饭就该是你请。”麦凯恩一唱一和道。 “吃饭可以，改天，今天不行。”程默才懒得理他们，拉着苏沫儿直接就朝码头外走去。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人性了？” “他一直都这样，你还不知道，凯瑟琳上尉可是向我打听过不少这家伙的消息的……” “真的假的，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你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要都跟你说了，我还混个屁……”安德洛夫跟麦凯恩就这样一块儿离开了。 “走吧，先带你去吃饭，咱们去过那家飞亚克餐厅？”行李放进后备箱，上车后，苏沫儿问道。 “不，我想吃面。”程默说道，在大屿山岛上，西餐吃的都快吐了，要不是没办法，他根本吃不下去。 他太想念面条和大米饭了。 “好吧。”苏沫儿点了点头，发动汽车驶入法租界。 …… 荣顺馆。 看着自家男人对着一碗面条狼吞虎咽，苏沫儿眼中心疼无比，这是糟了多大的罪，能饿成这幅模样？ 一碗不够，再来一碗，最后就连苏沫儿碗里也扒拉半碗过去了。 吃完饭，自然是回家了。 回到家中，行李放下，程默就迫不及待的将苏沫儿一把抱了起来，脚一带，关上房门。 四个月的激情瞬间爆发。 也是憋得实在太久了，折腾了尽两个小时，这场男人跟女人的遭遇战才算平息了下来。 屋子里添了一台电扇，是苏沫儿提前买的，程默回来的时候，刚好是大夏天的，没有电扇，那真太热了。 新的换洗衣服，鞋袜，她就像是一个妻子，贴心的为丈夫准备好这一切。 “阿默，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出了不少事儿……”苏沫儿窝在程默怀里，开始汇报这四个月来，上海滩租界内的风云变幻，谁，谁做了汉奸，谁又是谁被暗杀了，日人在沪西贩卖烟土，胡作非为了等等。 “还有一件事，三哥说，一直跟他联络的沪特区的助理书记情报组组长王宗南出事儿了，他和沪特区的同志被抓了，营救一直不得法，日人那边想直接引渡，但被工部局警务处拒绝了。” “三哥没事儿吧？” “没有，据我们在看守所内的线人传出来的消息，被抓的人没有一个招供的。” 这个消息，确实不太好，虽然他知道，王宗南等人最终被营救出去了，但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114章 副探长 王宗南被捕这件事，戴雨浓在香港的时候，提都没跟他提过，这说明什么？ 军统那边，沪特区有自己的营救方案。 或者说，戴雨浓有把握把人给捞出来，不要通过他这条线，因为他一旦介入，事情可能就复杂了。 “三哥呢？” “你去香港后，没过多久，三哥就从电车公司辞职了，现在在仙乐斯夜总会当领班，绰号：小黑。” 程默闻言，不由得一愣。 小黑这个人是戴雨浓给他安排的，是作为他跟高司之间的中间人，没想到居然是沈墨。 怪不得，他会跟自己说这个“小黑”是完全可信的，让他不用担心。 “你今晚回不回去？” “糟了，爸妈还说让我们晚上回家吃饭的……”苏沫儿叫了一声，一跃而起。 “不急，天色还早呢。”程默嘿嘿一笑，将人拉了回来。 …… 程默没想到是的，苏沫儿居然在自己这边准备了换洗的衣服，因此可以完美掩盖掉痕迹。 还是一套一模一样的。 这女人成长的速度真是可怕，居然开始跟家里人玩起心眼儿来了，就是这学到的东西，有些不务正业了。 但是他喜欢。 “走吧？” “等一下……”程默伸手轻轻的擦拭了一下苏沫儿的嘴角道，“这样才不会被发现。” 苏沫儿秀不可遏的啐了一口：“都怪你，大白天的就把人家给……” “给什么？” “不理伱了，这次你从香港回来，给我带了什么礼物没有？”苏沫儿好奇的问道。 “本来是买了一朵玫瑰的，没曾想这路上时间太长了，根本等不到花就枯萎了，我扔进海里了。”程默笑嘻嘻道。 “一件礼物都没有吗？” “有，当然有，不过，你只能穿给我一个人看。”程默从箱子里取出尼龙丝袜出来。 “这是丝袜？”身为女人，苏沫儿一拿到尼龙丝袜马上就明白它是做什么的了。 “这个是专门为穿裙子的女性的发明的。” “我试试？”苏沫儿顿时来了兴趣，赶紧将丝袜穿在脚上，“它好轻，好薄呀，感觉就跟没穿似得。” “这东西现在欧洲非常流行，一双好几块大洋呢，我一共就买了十双。”程默说道。 “这么多，我穿的完吗？” “我还得给我姐两双，阿姨两双，剩下的才是你的。”程默笑呵呵一声。 “我爸和明昊的礼物的呢？” “我给你爸买了一个复古的打火机，至于你弟弟，他还在上学，太贵重的礼物对他不好，就买了一条皮带，鳄鱼皮的，我自己都不舍得系这么贵重的皮带。”程默说道。 “那还等什么，赶紧回家吧。”苏沫儿开心的说道。 “先去我姐那儿。”程默说道。 “噢。” …… 三马路，程华住的公寓。 “姐，我在香港见到他了，他托我向你问好。”关起门来，姐弟俩在房间内说话。 “他怎么样？” “当上军统局的副局长，大权独揽，意气风发呢。”程默嘿嘿一笑道。 “他冒这么大的风险就为了去香港见你，是给你什么特殊任务了吧？”程华问道。 “姐，您都知道了，何必问呢，问了，我也不能说，多尴尬。” “我是怕他给你派一个你完成不了的任务，他这人我还不了解。”程华叹了一口气。 “姐，我有分寸，你就别担心了。”程默安慰道。 “你跟小苏什么时候成亲？” “这次回来，我们就把喜酒给办了，也不大操大办，简简单单的就行。”程默道。 “苏家也是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家，嫁女这么大的事儿，恐怕不会这么随便的。” “嗯，我知道，这是我跟沫儿之间的事儿，大操大办也好，还是简单的办一下，都不是事儿。”程默说道。 “早点把日子定下来。” “好。” “别在我这里杵着了，你是要跟沫儿回家吃饭吧？”程华是看出来了，程默就是顺道过来看一下自己，报一下平安的。 “嘿嘿，姐，我从香港给你带了礼物。” “丝袜是吧，我都看到沫儿脚上穿上了？” “还有这个！” “什么？” “比基尼泳衣，姐，你不是最喜欢游泳吗，穿上这一套去游泳池，那回头率百分之百……” “臭小子，你怎么不给你家沫儿也买一套？”程华笑骂一声。 “那是专属我一个人的，就算穿上比基尼，也只有我一个人能看。”程默十分霸道的说道。 “你还真是双标，姐姐你就舍得了？”程华狠狠地白了程默一眼，不过，她还是很喜欢程默给他买的礼物。 亲弟弟买的，意义不一样。 …… 程默的礼物自然讨到了丈母娘的欢心了，女人，不管年纪，都无法抵挡尼龙丝袜的魅力。 至于苏守安，虽然态度有些变化，但翁婿之间毕竟是有过较大的嫌隙的，这隔阂不可能一下子就消除的。 程默这一次回来，主动带了礼物，也算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他也不想跟苏守安关系一直这样下去，那样苏沫儿夹在中间也不好受。 苏守安的态度也软化了不少，也知道程默这个女婿也不是一个无能之辈，能被英国人选中去香港参加特训，谁都看得出来，这回来肯定是要升职的。 有个在工部局巡捕房的中层的女婿，他说话底气也硬不少，至少在租界，他也多了一分依仗。 这巡捕毕竟是拿枪的，有枪跟没枪的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至于去香港的事儿，他就干脆没提。 这一顿晚饭吃的是阖家和睦，其乐融融。 …… 第二天一早，程默就回老闸捕房销假，上班，他是被上峰委派外出接受特训，职位自然是保留的。 回到办公室，许清河已经将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文件也摆放的整整齐齐。 “欢迎小程探香港受训回来！”许清河带着两个年轻人在办公室内给他敬了一个礼，并且拍手道。 “老许，这两位是？”程默问道，许清河他认识，可另外这两名年轻人有些眼生。 “探员吕乐，雷刚见过小程探。” 程默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许清河忙解释道：“小程探，您有所不知，这两位是两个月前分配来我们老闸捕房政治股的，他们现在是您的下属。” “哦，抱歉，我刚回来，有些情况还不清楚。”程默点了点头，不在的时候，上头给他配了两个探员，这有点儿先斩后奏的意思。 不过，他只是个探目，没有什么发言权，也就只能接受了。 “小程探，您还不知道吧，昨天捕房就贴出告示了，您荣升副探长了。”许清河道，“咱们老闸捕房政治股，除了老普之外，就您最大了。” “什么？”程默一皱眉，自己升职了，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不是搞笑吗？ 求月票，求订阅！ (本章完) 第115章 仙乐斯 “普莱德先生，我才来老闸巡捕房半年，案子没办几个，您就给我升了副探长，这也太不合适了？”程默是真不愿意出风头，立刻就上楼去见普莱德了。 “你参加香港这次特训，拿到了最佳学员，这代表我们上海工部局警务处拿到了荣誉，晋升你为副探长符合规矩。”普莱德笑呵呵一声。 “那林探呢，他矜矜业业，为了一个副探的位置努力多年，就这么……”程默是真不想跟林花荣起冲突。 虽然提升副探长他根本不在乎。 但林花荣是尤阿根的人，尤阿根还是老闸捕房的总华探长，徒子徒孙一大堆，很不好惹。 “林是很努力，但他有些事情他做的不太好，政治股不同刑事股，晋升不光是看这点的，程，你的优秀是看得见的，副探长的位置伱实至名归。”普莱德道。 “那我接下来的工作……” “你原来的工作不变，但负责范围扩大了，不但老闸捕房辖区，还有成都路捕房辖区的相关工作都交给你，我给你增加了人手，如果你还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提，人员方面还是可以增加的。”普莱德说道。 “是，普莱德先生。” “晚上，在仙乐斯有个舞会，副总董恺自威先生也会出席，点名，你一定要过去，可以带舞伴儿。” …… 回到办公室，程默留下许清河，将吕乐和雷刚撵出去做事儿了。 对于下一步的工作如何展开，他需要先了解一下，自己走了这四个月内发生了什么。 “小程探，你走的这段时间内，租界发生了不少大案子，最轰动的莫过于《社会晚报》主笔蔡安福一案了，这个蔡主笔真是死的惨呀，被杀后，还被人砍掉了头颅，还有沪江大学的校长刘湛恩博士……” “这些案子是不是都跟东亚黄道会有关？” “是的，小程探，你知道这个案子。” “我在香港又不是与世隔绝，上海这边的消息，也能从报纸上看到一些的。”程默解释道。 “蔡主笔被杀，后来有陆续杀了三个人，头颅都被砍了下来，法捕房都疯了，现在工部局和公董局同时决定，要严厉打击黄道会在租界内的恐怖破坏活动，咱们也会参与案件侦办，还有，你交代我办的事儿，我终于给你办好了。”许清河掏出一本类似于账册的东西，放到程默跟前道，“这是老闸捕房辖区内日人居住和工作的情况。” “你手下现在有多少个包打听？” “七八个吧，您是不是要见一下？”许清河我问道。 “安排一下，我见一下大家，请大家吃个饭，就安排在中央大饭店。”程默说道。 虽然他上次拒绝了陆连奎，但并没有把关系闹僵，之后，他就去香港了，也不知道“樊刚”的案子是什么情况。 “暗火”小组都没有事儿，这案子肯定是没“破”的了。 “行，那就安排在明晚？” “可以。” …… 静安寺路上仙乐斯舞厅，原来叫仙乐斯舞宫，是跛脚沙逊的产业，开业之初，盛况空前，红极一时，一度红过对面的“百乐门”。 中日开战后，被迫停业，战后又重新营业，但盛况已经不复当初了。 要说去“大世界”耍一耍，再去看一场电影，这普通sh市民都还能消费得起，但这像“仙乐斯”舞厅这样的去处，那就只有有钱人能够涉足的地方了。 这一晚上最低的消费，可抵的上一个普通家庭一个月的费用。 这里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代表，在这个时代，那绝对是最“摩登”的地方。 许多地方跟后世没什么两样，无非是科技的进步和发达了，鲜艳的红唇，波浪卷的长发，还有那大长腿…… 一曲“夜上海”一起，全场都“嗨”起来了。 这里有上海滩最豪华的乐队，最漂亮的舞女，各种表演层出不穷，吸引了无数人趋之如骛。 这种地方，自然是租界工部局高层和有钱人常来的地方。 只不过程默还是第一次来，以前倒是路过好几次，只是这样的地方，他有一种天然的抗拒。 他不太喜欢灯红酒绿的地方，他更喜欢是一个安静的地方，比如茶馆，棋室这样的地方，私人俱乐部也可以。 独处会让一个特工更大的安全感。 程默是生面孔，但衣着打扮皆非普通，尤其是气质这方面，受过特训之后，那更是拿捏的极为到位。 简单来说，现在的程默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在大屿山岛上，虽然吃的不怎么样，可对他这形体的塑造绝对是巨大的作用，他现在的体脂率绝对控制在百分之十五以内。 头发自然散开，领口微开，不羁的眼神中略带一丝桀骜…… 玛德，有点儿过了，收一点儿，收一点儿！ “先生，您喝点儿什么？”一名穿马甲，扎着蝴蝶结的侍者上前来，招呼程默一声。 “一杯啤酒，谢谢。”程默吩咐一声。 “嗨，程，楼上！” 程默一抬头，看到了普莱特手举着酒杯朝他挥手示意，于是点了点头，朝楼梯口走了过去。 楼上这个小舞厅被工部局包场了， 他一进来，一股清凉之气扑面而来，这里的空冷气要楼下空间至少低了三度，十分的凉爽，与外面闷热完全是两个天地。 熟人不少，政治股督察劳勃生，老闸捕房总巡约克，当然，还有工部局副总董恺自威了。 程默还见到了安德洛夫和麦凯恩，这两个家伙比他先到，今天穿的是人模狗样的。 这是个小型的聚会，来的应该都是英国特勤局远东小组的人，如此堂而皇之，确实也没有什么，毕竟大家都是工部局雇员，有着公开身份，又是以庆祝“程默”等三人受训回来的名义。 程默被带到副总董恺自威面前。 “程，祝贺你拿到特训优秀学员的勋章。”恺自威面带微笑的举起了酒杯与程默碰了一下。 “谢谢您，恺自威先生。” “坐。” “程，再一次欢迎你加入英国特勤局远东行动组，你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华人组员。” 程默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道：“感谢恺自威先生的信任，我一定尽心尽力做好这份工作。” “我相信你的能力，能胜任这个工作，干杯！”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116章 灰色中间人 开场白都是虚的，重头戏都在后头。 这样的场合，程默以后可能会常来，这一次他有一种在三个鸡蛋上跳舞的感觉。 “程，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好的。” “请。”两人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没有人打扰，显然这是早就预备好了的。 “程，开门见山吧，我们很想让你为我们做事，这一点你已经知道了。”恺自威取出一盒雪茄来，递给程默一支，“来一根？” “不，我不习惯雪茄的味道。”程默掏出香烟道，“我还是抽它。” “我们知道伱是有背景的，你的姐姐程华是原上海警备司令杨湖的三姨太，对不对？” “曾经是，但她们早已感情破裂了，并且也已经分开了。”程默并没有否认。 “但是，你进工部局，是杨湖给我打的招呼，这总没错吧。”恺自威笑道。 “是，我不否认，我进工部局确实借助杨湖的力量，但凭我的学历和能力，就算想考进工部局也不难吧。”程默说道，他不可能轻易让恺自威拿捏自己的。 他的学历不低，又会三国语言，没有乱七八糟的社会关系，通过工部局的招人的考试完全是小菜一碟，就算从探员做起，也是没有问题。 只不过通过杨湖这层关系，让他在工部局内走的更顺一些罢了。 “程，据我所知，你本应该很早就来工部局上班，为何会拖那么久？”恺自威问道。 “我在盐业银行上班，当时我被安排留守四行仓库，职责所在，我不能丢下我的工作一走了之。” “忠于职守，这是很高贵的品质，这也是我欣赏你的地方。”恺自威道，“那你一个人待在四行仓库生活了三个月，都做了些什么？” “我当志愿者，加入了担架队，抬伤员，搬运尸体之类的。”程默回答道，这是头一个月干的活儿，说的也都是实话。 “你没有上过战场？” “上过，但我不是战斗人员，我还负过伤呢，被弹片伤到了屁股，在医院躺了十多天呢……” 这话半真半假了，也不算欺骗，恺自威想调查，只有去孤军营，但孤军营那边他都打过招呼了，不会有人告诉他真相的。 “你是随慰问团返回的租界对吗？” “是，我姐姐刚好找了个机会，进入慰问团，然后就把我带回了。”程默点了点头，这也是真话。 其实后来程默了解到，他那个偷鬼子坦克“炮击”英军阵地不过是小儿科，在长江航道上，日本海军直接就炮击英军的舰艇，美国海军“班乃”号直接就被日军击沉了，日本人赔偿道歉后，一切都恢复原样。 这一个“绥靖”，一个“孤立”，哥俩玩的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当然，早晚都会自食其果。 “那这一个月，你都在干什么？”恺自威问道。 重头戏来了。 他不知道英国人都知道什么，但他既然当面问出来，很可能会查出一些东西。 力行社搞青浦特训班，而且就在上海附近，就凭英国人对上海的重视程度，不可能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但若是具体到个人，那就未必了，况且，他当时没到任，他们也不会对他特别感兴趣。 所以，对他的调查必然都是事后的，青浦班早就撤走了，他有用的化名，还不是学员，恐怕特勤局还没那么厉害，能查到自己。 但是姐姐与戴雨浓的关系，他不清楚英国人是否掌握了，从32年他们就开始了，只不过戴雨浓情史混乱，女人多了去了，只不过姐姐不是花瓶，在力行社特务处成立之初，那是出过大力的，浙警系，很多人都跟姐姐关系密切，如今也都在军统担任重要岗位，所以，戴雨浓对姐姐跟对其他女人是不一样的。 但这段关系对一般人来说，可能不了解，但对关注中国局势的情报部门来说，可能是再清楚不过了。 说实话，未必会赢得英国人的信任，他们反而会更怀疑你，你都能出卖别人，为什么就不能出卖我呢？ “我姐让我去了一趟香港。” “你去了香港，做什么？”恺自威一愣，这个情况显然他未能了解到。 “探探路，她想让我跟她一起去香港，但是当时的她走不开，就只有我去了。” “那你为什么回来了，还进工部局了？” “我在香港遇到了喜欢的姑娘，就跟着她一起回来了。”程默解释的很自然，“她在上海，我总不能跑去香港，那样我们岂不是没有可能了。” “所以，你进工部局上班，是为了留在上海，为了你的爱情？” “是的，而且我们很快就订婚了，现在马上就要结婚了。”程默回答的很坦然，年轻人为了爱情不顾一切，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是宁波总商会副会长苏守安家的二小姐，苏沫儿小姐对吗？”恺自威问道，这个他是知道的。 “是的。” “恭喜你，程，会请我喝一杯喜酒吗？” “当然，如果恺自威先生愿意赏光的话。”程默没有拒绝，事实上，他也拒绝不了。 “什么时候办婚礼，给我请帖就是了。”恺自威呵呵一笑，似乎对参加程默的婚礼很感兴趣。 “好，回归正题，我们知道你跟武汉方面有些关系，你的姐姐跟武汉的要员也有密切联系，包括在上海滩有着人际关系的青帮的杜先生，我们希望建立一条秘密的联络渠道，选来选去，觉得程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恺自威说。 “我，我跟国民政府那边毫无关系的，我留学回来就进了银行工作，随后就进了工部局，跟国民政府没有任何关联的？”程默表情惊愕道。 “你确实没有直接关系，但是你有间接的关系，我们需要一条可以畅通的联络渠道，避免发生一些不可收拾的事情发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恺自威解释道。 “您是让我做一个灰色的中间人，替你们和武汉方面传递消息，对吗？”程默倒是猜到几分，但恺自威直接说了出来，倒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这英国人也太实诚了，天真的有些可爱了。（我查过资料，英国特勤局在远东的情报组织，还真就是傻乎乎的很天真，搞的所有行动，都是失败告终） 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读一读这本：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117章 对话的诚意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恺自威先生，就算我答应您可以做这个工作，但我又该找谁呢？”程默可不会轻易答应的。 这种事一旦做了，就没有反悔的机会。 他可以加入英国特勤局，为其做事，做事的风险要比干这个风险小多了，到时候两头不信任，而且自己随时都是那个被抛弃的弃子。 他不傻，即便是这件事的收益很高，因为，只要答应了，他就能从英国人那边获取情报。 而且他可以将双方的消息直接向组织汇报，但这样自己好像成了“三姓家奴”一样。 当然，这是个比方，他对军统和英国人不可能忠诚的，那只能是利用。 心理不强大，是干不了这个活儿的。 “你的姐姐，程华小姐。” “不，我是我，我姐是我姐，别把她扯进来，况且，我姐姐若是知道加入了特勤局，她会怎么想？”程默摇了摇头，这件事，他不想把程华牵扯进来。 “有没有可能跟武汉方面建立直接沟通的可能？” “官方上的，我们也不需要这么做了，我们跟武汉国民政府有直接的外交关系，而我们需要的是在租界的势力的管控，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那恺自威先生直接去找青帮就可以了，他们当中合适的人很多，我没什么身份地位，没人会相信我能担此重任的。”程默说道。 “程，你不要有这样的顾虑，我们会给伱足够的授权，而且还会在必要的时候协助你给他们做一些事情，以帮助你取得他们的信任，这是我们的诚意。” “能让我考虑一下吗，您说的这个工作太有挑战性了，我怕我无法胜任。”程默沉默一会儿，说道。 “当然，我希望能尽快得到你的答复。”恺自威点了点头。 “三天，恺自威先生给我三天时间？” “ok。” …… 从二楼下来，程默见到了沈墨，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的意思。 跟着沈墨走。 来到一间卫生间，沈墨先进去，查看一下，确定没人，开门，挂上“打扫中”的牌子。 程默见到后，直接紧随其后，推门进去。 “高司让我交给你的。”沈墨递给程默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个地址和时间。 这是约他见面。 “三哥，你们这么快就接上头了？”程默问道，“沪特区给你安排的任务吗？” “嗯，王宗南被捕后，我跟程一铭单线联系，不跟沪特区任何人交叉，这是戴先生给的任务。”沈墨点了点头。 “营救王宗南需要帮忙吗？” “程一铭没说，我也没问，但王宗南是被日籍巡捕抓的，现在关押在华德路看守所，英国人好像察觉到他是个重要人物，虽然日本驻沪宪兵队几次交涉引渡，工部局都没同意。” “王宗南怎么被捕的？”（王方南改为王宗南，因为这是历史人物，为了避险） “是被人牵出来的，他身为沪特区的助理书记，情报组长，身先士卒的事儿他不会干的。” “那是内部出现叛徒，还是有人被抓，熬不住酷刑招了？”程默手抖了一下，系上裤子分析道。 “应该是后者，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应该跟周凤岐的案子有关。”沈墨说道。 “行，我知道了。”程默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然后开门直接走了出去。 沈墨则在卫生间内抽了一根烟，将烟头和水一起冲掉，这才开门出来，把“打扫中”的牌子取下后离开。 …… 一直喝到晚上十点多，程默才从仙乐斯离开，返回家中。 高司约见自己，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而他也有事情去一趟虹口，两件事可以一起办。 第二天一早起来，上班。 首先是回来后熟悉工作，忙了一个上午，午休时间到了，他直接离开捕房，往四川北路而来。 日人跟工部局谈判签订协议后，虹口跟租界又恢复往日的自由，只不过，虹口那边归日籍警察管了。 街上都是日本人，很少能看到中国人，这里基本上都快成了日本人集中居住区了。 还有日本军人，陆军，海军，还有黑胸章的宪兵，浪人武士和日本妇女和小孩随处可见。 她们到是自由自在，惬意的追逐打闹着，可这是在别人的土地上，却当做是自己家中一样。 “新月”居酒屋。 高司约他中午十二点在这里见面，日本人的地方，无论做什么都该小心谨慎一下。 他没有直接去见高司，而是观察判断了一下，看他身边有没有日本特工随行保护。 发现确实没有之后，他才朝高司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高司显然没能认出来程默，上次在船上，程默是一个波浪卷头发，高鼻梁，有些混血面孔的年轻人。 而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戴墨镜，左鬓角有伤痕的男人，看上去还有些江湖匪气。 “高司，是我。”就在高司张嘴就要喊人之际，程默开口叫住了他，用的自然是在船上的那个声线。 “你是松烟，怎么变成这样子？” “为了安全，这是日占区，你也不想我出事儿吧，不然，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程默微微一笑，瞧你这幅没见识的摸样，“说吧，这么急着把我约出来什么事儿？” “他们让我去东京谈，我答应了，后天就走，今天我还见了同盟通讯社上海分社的社长松本，我这一次是以私人身份过去的……”高司迅速的说道。 “你清楚自己的身份，别胡来。” “放心，我知道。”高司点了点头，来上海，上头是知道的，但是去日本东京，那可没说，得上报。 “你是怎么摆脱他们的监视的？” “这很简单，我又不是没有自由的犯人，如果他们再派人跟着我，我就不去东京了，难道在你们日本人控制的虹口，我还有安全问题吗？” “有道理，不过还是不要大意。”程默说道，起身就离开了。 而他并没有马上走，而是等高司从“新月”居酒屋出来后，确认他身边没有人跟随后，才离开。 程默去了一趟菊香书屋，中村功显然不在的，但是托菊池明给了留了一封信。 信中的内容自然是密文写的，大致是近期日本内阁的动向，尤其是对华政策方面的，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动。 但提到一点，那就是近卫首相想推动成立一个专门处理对华事务的委员会，简称“对华院”。 但此事遭到了外务省的强烈反对，反对理由很简单，那就是破坏了外交一元制度。 外相广田弘毅因此愤然辞职，近卫自己兼任。 求订阅，求收藏！ (本章完) 第118章 特勤局的诚意 法租界·文秋家中。 “这是给文秋师哥你的。”程默拿出一个盒子来，递给文秋说道。 文秋略显惊讶的伸手接过来，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块崭新的怀表，忙合上道：“程默，这么贵重的礼物我能收，你赶紧拿回去。” “师哥，这个也不算贵重，我上次过来，看你那块怀表送到钟表店去修，拿回来时间还是走不准，干我们这一行的，时间不准可不行，所以，这一次，我在香港的时候，看到这块怀表，跟伱原来那款差不多，就买了下来。”程默又推了回去。 “多少钱，我给你。”文秋听程默说的有道理，但还是坚持不收礼，要给钱。 “师哥要是给钱，我以后可再也不来你家蹭饭了。”程默说道。 “这跟你来家蹭饭有啥关系？” “你跟我算的这么清楚，我哪还敢吃你家的饭？”程默怪叫一声。 “文秋，这是程默师弟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这时候文秋的夫人小婉过来，劝说一声，她俩是夫妻档，革命伴侣，说话自然分量不同。 “哎，好吧，那我就谢谢了。”文秋将怀表收了起来，革命同志之间相互馈赠礼物，这也不违反规定。 况且，这“怀表”对文秋来说，确实对工作有帮助，一块总是不准时的怀表，那容易误事的。 “文秋师哥，我的事儿有些复杂，得亲自找你汇报才行……”程默开始讲述自己在香港的所有经历，事无巨细，甚至还提交了一份书面报告。 书面报告自然是不具名的，但是有他在党内的代号。 他组织内的代号：螺钉。 “关于你被吸纳进英国特勤局上海工作组的情况，我跟南方局做过汇报，组织上都觉得这对你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若是做得好话，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我们也需要西方国家的情报，但是这个灰色中间人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碰上，军统那边给你回复了？”文秋听完并且看完程默的报告，凝神思考了许久才问道。 “请示密电发回去了，估计今晚会有回电。” “你是怎么想的？”文秋问道。 “能干，但分寸难以把握，军统驻沪特区跟日本人扶持的黑帮特务组织在租界内大打出手，这已经严重影响到英国人的利益了，他们既不希望日本人把租界搞的乌烟瘴气，同时也不想沪特区天天搞事情，但他们对日本采取放纵和绥靖的政策，但又碍于英国与国民政府的外交关系，不可能与我们断交，那影响可就大了，所以，他们希望军统这边能够管控一下，彼此将冲突控制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程默说道。 当然，这是他的理解，英国人具体是怎么想的，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但工部局和公董局对日人唆使黄道会等流氓特务组织在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内进行暴恐活动已经不能容忍了。 再这样下去，他们在上海的利益就得不到保证了，要知道，英国人在远东的投资，一大半儿都在上海，尤其海外贸易和航运上面，每年的利润那是相当可观的。 全世界经济都在衰退，美国人把日本人当做他过剩产品的倾销地了，英国何尝国内的经济也苦难重重，都想从殖民地搜刮剥削来维持国内的运转。 “这对你来说，工作难度又增加了。” “我这边没什么，主要是，英国人对我的信任有多少，我得对他们保持多少的信任度，没有足够的信任，那我就很危险，一旦被利用，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军统呢，你就不担心军统那边？” “这个戴雨浓对我还算信任，其一，我在青浦班待过，其二，我在国军中战斗过，我的能力和战斗力他们很清楚，我没有理由投靠英国人，其三，我姐姐跟戴雨浓的特殊关系，即便出事儿，我至少还有申辩的机会。”程默说道。 “他们就是看中你有这一层身份，才拉你入伙的，只怕对你的信任不会是百分之百。” “不需要百分之百，如果我只是给双方传递消息，那其实我就是个工具人，谁的主都做不了，我反而是最安全的，只要他们需要这样一个沟通渠道在。”程默分析道。 “工具人，这个提法有点儿意思。”文秋莞尔一笑，“你有了这个身份，工部局方面还能给你提供保护？” “对的，我甚至可以利用这个身份给组织上做一些事情，有些小事情，我还是可以做主的。”程默说道，“组织上能不能安排一人配合我的工作？” “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人？” “年轻，脑子灵活，读过书，最好高中以上，如果会一门外语就更好了，随着我的身份越高，关注的目光就越多，有时候很难兼顾，如果有人承担我跟师哥之间的交通工作的话，那我会轻松多了。”程默道。 “好，这个人选我来物色，你希望他直接进巡捕房，还是以其他身份在你身边工作？” “花间社吧，我的汪海合资的出版社，这样自由度更大一些。“ “也好。”文秋认可了程默的这个想法。 “对了，我跟苏沫儿的结婚申请，上面批了吗？”程默问道，这件事他在去香港之前就打申请报告了。 “苏沫儿的身家背景我们调查过，没有什么问题，你跟她结婚组织上原则是同意的，但她的思想倾向你要注意。” “苏沫儿的思想意识或许不是很高，但她起码有一颗爱国之心，这一点是没有问题的，往后，我会引导她的，不会让她走上歪路的。”程默说道。 “嗯，你你注意分寸，身份不可轻易暴露。”文秋叮嘱一声。 “我知道。” …… 翌日，程默回老闸捕房上班，被普莱德叫去办公室，然后丢给一本厚厚的卷宗。 是公共租界巡捕房调查“周凤岐”刺杀一案的卷宗。 “普莱德先生，这个案子不是已经结案了，您给我看的目的是什么？”程默不解的问道。 “这个案子幕后之人是蓝衣社，我们抓到了他们两个关键人物，但是，他们却一直不肯承认自己身份。”普莱德道，“现在这两个人关押在华德路看守所，托尼先生（恺自威是兄弟俩，分别是托尼·恺自威和约翰·恺自威，都是怡和洋行大班，托尼·恺自威是工部局副总董）的意思，将这二人释放，由你来负责这件事。” “释放？”程默惊讶一声，表示不解，“那把人放了就好了，为何非要我来做这件事？” “还记得托尼先生在仙乐斯跟你说过的话吗？”普莱德微微一笑，“这是一个建立双方联系的好机会。” 程默听明白了，释放王宗南和刘方雄，这是工部局给蓝衣社释放的诚意，这是要跟军统做情报交易呀。 所谓秘密联络渠道，应该还夹杂着他们私人的目的……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119章 见王宗南 “普莱德先生，您让我去见王宗南，我是以什么身份，还有我见面该说什么呀？”程默一脸的为难，这活儿不好干呀。 他又不傻，没个明确的身份，自己就冒冒失失的过去见面，那是别人也得信呀。 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要没留个心眼，早他们被玩死了。 “可以给你一个特别授权，让你可以在华德路看守所拥有单独提审任何人犯的特权。” “以什么身份呢？”程默微微一皱眉，继续问道，名不正言不顺的事儿他可不干。 “工部局警务处政治股情报组特别调查员。”普莱德思忖片刻后说道。 “我这是从联络组调去情报组了？”程默讶然问道。 “这个不重要，如果你想，可以在两个组兼职，政治股不同其他股。”普莱德道，“程，伱还有什么要求，现在都可以提出来？” 政治股确实不同其他股，政治股就是一个工部局的准情报机关，一直都是由英国人掌控的。 这一点程默再清楚不过了。 “若是他答应合作，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将他从看守所里提出来？”程默问道。 “暂时还不行，得有一道手续，这不影响的，很快。” “行，那我什么时候过去？” “你已经是副探长了，该配一辆车了，总不能让你每次出去公干，骑脚踏车吧？” “我有车，不过，给我女朋友开了，她上下班方便。”程默解释道。 “是警务处给你配一辆车？” “我能选吗？” “如果你打算自己开的话，可以选，如果你要求配司机的话，那就不行。”普莱德道。 “有吉普车，我喜欢敞开的那种自由自在，毫无束缚的感觉？” “这车在上海可不多，不过你想要，可以订购一辆，价钱比普通轿车还要便宜一些，只要你能等。”普莱德愣了一下，但并没有觉得这是多么难办的事情。 “能，我不着急用。” “行吧，你先回去看卷宗，然后准备一下，该怎么去跟王宗南谈。”普莱德吩咐道。 “是。” 程默拿回有关“周凤岐”刺杀一案的卷宗，回到办公室慢慢的查阅起来。 案件并不复杂，就是一次精心策划的刺杀，跟自己杀“杨福源”的差不多，也是在法租界实施的。 周凤岐身中八枪，当场就上了供桌，吃上四个菜了。 杀手当场被摁住了。 法捕房与工部局警务处联合办案，抓了沪特区行动队的好几个人，王宗南和刘方雄就是这样被捕的。 王宗南被抓，但他并不承认自己跟“刺杀周凤岐”一案有关，在狱中饱经折磨，始终都没有吐口。 程默看了闻讯笔录，除了叛徒出卖的供词，并没有其他证据佐证王宗南谋划了“刺杀周凤岐”一案。 这个案子，王宗南自己不承认，就无法定罪，而且他也不承认自己是什么蓝衣社成员。 不承认自己是蓝衣社成员，那日方就无法以正当理由将其引渡，租界内的刑事案件，日本人是没有权力干涉的，只有，涉及“反日”的案子，工部局才有可能会让日方引渡，但也不绝对。 工部局也可以以“证据不足”的理由将人释放，日方就算反对也没有屁用，英国人要是这点儿“骨头”都没有，那乘早回英伦小岛去了。 问题是，现在英国人基本确定王宗南“蓝衣社”的身份，只是他自己不承认，双方心知肚明罢了。 工部局方面估计也跟“蓝衣社”有过接触，因为沪特区一直都是试图营救这二人。 所以，英国人不可能不知道的。 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跟营救二人背后的人联系呢，很明显，主动做的话，不符合英国人的利益，而且，英国人无法掌控这条线，毕竟营救的人转眼不认人，你能怎么办？ 而找一个自己能掌控，又值得信任的人来做这件事，才是最优解。 自己无疑成了他们最合适的人选。 但是问题是，自己即便见到了，王宗南，该怎么开口说这件事呢？ 王宗南出狱后一定会离开上海的，他的身份既然暴露了，哪怕是留在租界也是不安全的。 先不去管那么多了，照英国人说的做吧，后面的事情会怎么样，现在也无法预料。 不出意外。 戴雨浓同意了他的想法，认同了他的判断，觉得英国人是想管控军统与黄道会在租界内的对立，想设置一个秘密联络的渠道。 这对军统来说，也是一个机会，但这个渠道如何设立，由谁来负责，还要看英国人下一步的动作。 随及，程默将“王宗南”的事情秘密汇报，并让老苗等待抄收军统局本部的回电。 回到家，思考了一个晚上，程默决定，先去见王宗南一面，至少也要做点动作给英国人看一下，自己是在做事儿的。 第二天一早。 程默就接到老苗转来的戴雨浓派发来的密电，电文的内容让他感到有些惊讶。 沪特区方面已经暗中与工部局达成协议了，用重金将王宗南与刘方雄赎出来。 今天就约好了交钱。 这个钱不用说，肯定是杜先生出了。 在上海滩，也就只有杜先生会倾囊相助军统了。 这帮狗日的洋鬼子，真贪呀，钱也要，情报交易也想要，特么好处都让你占了。 没办法，这现在是人家控场，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估计戴雨浓也在骂人了，奈何，这件事对双方都有好处，这是吃定军统了，人不可能不救，而建立一个情报交换渠道或者秘密联络通道，也对双方都有好处。 这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既然是这样，那这个工作就好做了，估计狱中的两个人也得到了消息了，军统在巡捕房是有关系的，不然，重金赎人都能办到，那肯定是花了不小代价的。 不光是军统，组织上有人被捕，只要身份没有暴露的，重金赎人，也是常有的事情。 只是这一次不知道是通过谁的手，陆连奎，还是尤阿根，级别太低是根本做不到的。 算了，这个暂时不用去考虑。 回到老闸捕房，收拾了一下，程默准备去华德路看守所，也就是传说中的提篮桥监狱。 抱歉，今天稍慢一点儿！ (本章完) 第120章 提篮桥 “吕乐，你来过吗？” 程默与吕乐站在大门口外，望着这一片方方正正黑色外墙，蓝色屋顶，周围还布满铁丝网的建筑。 吕乐摇了摇头。 这就是有着“远东第一监狱”和“东方巴士底狱”之称的提篮桥监狱，它还有一个外号，叫做“毁灭之城”。 那是在日本人接管这座监狱之后的事情。 程默也摇了摇头，他也没来过，谁没事儿去监狱玩，但他听说过这座大名鼎鼎的监狱，据说，后世的时候普通犯人想进去改造还进不去呢。 但此时此刻，却是跟地狱一样可怕的地方。 大门左边就是上海高等法院看守所，右边是监狱附属医院，以及看守住的公寓楼。 核查证件，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和繁琐程序后，他们才被允许进入监狱内部，当然，活动范围是有限的。 他们是不能够进监区的，除非是特别允许，这里也是等级森严的地方，华人看守地位最低，待遇也是最低。 但程默的级别是副探长，又有英籍身份，那还是有所区别的。 所有手续齐备，监狱方面自然不可能阻拦他见王宗南，这座监狱虽然距离虹口很近，但它属于工部局，淞沪大战中，倒是没有被破坏，监狱运行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会见室内，程默拿出了自己的特别调查员的身份，要求单独见王宗南。 这个要求监狱方并不同意。 但程默也不会惯着他们，直接让他们请示工部局方面，如果不让他单独会见，那么一切后果都由狱方负责。 接待程默的美籍助理典狱长见状，也不敢硬来，只得上去请示典狱长，得到肯定答复后，才同意了程默的要求。 而且，程默的权限还不止于此，他有权会见监狱内所有在押的华籍犯人，并且可以要求单独见面。 这样的权限一般只有美英籍的工部局警务处高层才有，就这样给了一个英籍华探，这还真是太罕见了。 罕见虽罕见，但眼下这个政局之下，什么事儿不可能发生？ 王宗南入狱的时候，是以涉嫌暴恐犯罪的罪名拘押的，因此被关进来的时候，那是重刑犯的待遇。 两名狱警押着一个身形枯槁的中年人走了接见室，手铐脚镣是一应俱全，一身脏兮兮的囚服。 大夏天的，一股酸臭的味道扑面而来，程默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可想而知，这监狱里的条件是何等恶劣了。 狱警早就得到吩咐，将人带到后，就准备退出去，但是被程默叫住了：“把手铐，脚镣打开。” 狱警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助理典狱长。 “都这样了，还怕他跑了不成？”程默反问道。 助理典狱长点了点头，吩咐一声：“打开吧。” 狱警上前打开王宗南的手铐和脚镣，然后出去了，程默又将处理典狱长给请出去了，同时让人给倒了一杯水进来。 王宗南有些懵，怎么换了一个人来审自己，这是又要耍什么花样？ “先喝口水吧。”程默将水杯送到王宗南面前。 王宗南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捧住了水杯，然后仰头，三口两口就把一杯水喝了下去。 “要不要再来一杯？” 王宗南摇了摇头。 监狱内阴冷潮湿，除了闷热，环境太差之外，其实倒也不是很口渴。 “自我介绍一下，程默，工部局警务处政治股特别调查员，你可以叫我程调查员，或者程调都可以。”程默说道，“你的案子现在归我负责，关于‘周凤岐被刺杀’一案，虽然伱一直不承认自己是主谋，但诸多证据还是证明你跟此案有巨大的关联，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老总，我只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买卖人，你说的这个刺杀周凤岐，真的跟我无关的。” 王宗南在被抓之前，掩护身份就是个做小生意的生意人，这一点倒是不假。 “行了，你是什么人，我们很清楚，你不说，我们就算再用刑，也是拿你没办法。”程默说道，“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恢复自由，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我本来就是冤枉的……” “别拿这种糊弄小孩子的话来糊弄我，你的底细，我还能清楚，你是蓝衣社成员，而且还是你们所谓的上海特区的重要人物，对吗？” 王宗南表情镇定的道：“不，老总，你搞错了，我就是个卖茶叶的，布料什么的我不懂。” “你越是镇定，越是说明心里有鬼，王宗南，你可能已经收到消息了，会有人救你出去，但只要我不同意，你就别想从这里走出去！”程默嘿嘿一笑，就这样看着对方。 王宗南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确知道外面在营救他，而且条件基本上谈妥了，突如其来的横生枝节，让他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就差临门一脚了，自己居然就要跟自由失之交臂了？ 他有些不甘心，可也知道，自己不能露怯，一旦露怯，那一切就完了，眼前这个叫程默的人，他似乎有些印象，一时间又有些想不起来…… “程调查员，我真的是冤枉的。” “那就对不起了。”程默淡淡的一声，“你就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吧。” …… 戴雨浓居然想让自己测试一下王宗南，看他在狱中到底有没有出卖军统的利益。 程默也很无奈，只能照做，不过，这样倒也是给了一个让对方过来主动找自己的机会。 当然，这一切都是演戏，演一出让英国人相信程默死心塌地给他们做事的戏。 …… 十六里铺，枫林桥，周宅。 “维隆兄，出了点儿问题。”程一铭急急忙忙的来见周维隆，心急火燎的开口道。 “什么事儿？”周维隆还算镇定，他是沪特区的区长，岂能也张慌失措，失了分寸。 “营救王宗南的事情，本来工部局那边都已经答应了，二十根金条把人赎出来，今天陆经世去交钱的时候，对方变卦了。” “为什么，是要加钱吗？”周维隆问道。 “倒不是价钱的问题，是‘王宗南’的案子被英国人交给一个刚从香港受训回来的英籍副探长负责，现在，必须他点头，才能放人。”程一铭说道。 “以前不都是刘绍奎负责的，怎么突然换人了呢？”周维隆不解的问道。 “不知道呀，我从侧面打听了一下，这个英籍探长叫杰瑞，据说非常年轻，咱们要不要尝试接触一下？”程一铭问道。 “接触，谁去接触，你还是另选可靠之人？” “可以先让刘绍奎试着打探一下这个杰瑞的情况，再做决定？”程一铭建议道。 “可以，就这样。”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121章 陆连奎的邀请 工部局大楼，特别处长办公室。 “老师，老闸捕房的程默今天去提篮桥了。”宫本多喜郎向赤木清之汇报道。 “这个人，我刚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没想到他会晋升的如此迅速，去香港受训一趟，回来就晋升副探长了。”赤木清之说道。 “他的晋升确实有些非同寻常，尤其他还是一个华捕，没有什么功绩之下，就提的这么快，在工部局警务处确实很罕见。”宫本多喜郎道。 “我让你调查他的过往，有结果吗？” “老师，在我们调查他之前，还有人调查过他。”宫本多喜郎说道。 “哦？” “是外务省方面委托的井上公馆对他进行过详细的调查。” “井上日昭那个痞子，能查出什么东西？”赤木清之提到“井上日昭”，十分不屑的一声。 “老师，他还真查出不少东西来，这个程默背景不一般。”宫本多喜郎递上一张纸说道。 “早稻田大学毕业，师从森田秀男，他居然是在我们大日本帝国如此优秀的的大学毕业……”赤木清之惊讶一声。 “老师，您看他的社会关系，可能比您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宫本多喜郎提醒赤木清之往下看道。 “这样的人，我们有没有跟他接触？” “有，同盟通讯社上海分社方面与他接触过，但反馈的消息是，他拒绝了。” “拒绝，为何？” “同盟通讯社那边拒绝透露相关信息，所以，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宫本多喜郎道。 “这个人有着极其深厚背景，又参加过我们跟工部局的秘密谈判，现在又介入了‘蓝衣社’的案子，是个关键人物。”赤木清之凝神思索一声。 “老师，我们跟他没有任何交集，如何接触？” “早稻田大学在上海有没有相关的校友会之类的？”赤木清之问道。 “这个我还不清楚，得去调查一下。” “去了解一下，如果有相关组织的话，可以让这个组织出面，邀请他参加，先接触接触。” “那‘蓝衣社’这个案子？” “静观其变吧，他刚从外地回来，接手这个案子，应该不是他主动要求的，估计是英国人授意的。”赤木清之道，“让林秀澄课长再努力一下，向工部局提交引渡王宗南和刘方雄的请求。” “老师是想试探一下这个程默对大日本帝国的态度？” “嗯，既然案子交到他手上，他的态度就很重要了，当然，他可能只是英国人推出来的棋子。”赤木清之一挥手，“去吧。” …… 济仁医院。 “阿默？”苏沫儿看到程默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上班时间，确实给了她一个很大的惊喜。 “你怎么来了，不用上班吗？” “我升副探长了，不用坐班，随时能过来看你。”程默嘿嘿一笑，“有时间吗，出去喝一杯咖啡？” “不行，我一会儿还有病人呢，晚些时候还要查房。”苏沫儿是个很有责任心的医生，随便翘班可是不行的。 “我姐跟我说了，咱俩的婚事得抓紧办了，不然总是两地分居，可不是好事儿。”程默笑呵呵道。 “什么两地分居，我们不在一个城市吗？” “我这不是每一天一睁眼就想看到伱美丽的容颜嘛！” “肉麻死了。”苏沫儿害羞一声，“其实我也想，但咱们是不是得定个日子。” “这个当然，日子找老苗，他是这方面的专家，肥水不流外人田。”程默说道。 “苗老大还会看这个？” “他脑袋里的货可不少，再者说，找别人看，我也不放心。”程默说道，“其实日子好不好，只要咱们觉得合适就行。” “嗯，我也不太在意这个，但我爸妈他们肯定会在意的。”苏沫儿说道，“苗老大不会掉链子吧？” “放心吧，不过，我在想，你是想要一个西式婚礼，还是中式的？”程默问道。 “西式的吧，中式的规矩太多了，你不是最不喜欢被规矩束缚的吗？”苏沫儿道。 “行，那就听你的。”程默点了点头，西式的也不错，自己既然来到这个时代，就入乡随俗好了。 “苏医生……” “来了，我得去工作了。”苏沫儿拿起桌上的病例，就朝外面走去，“走之前，帮我把门带上。” 简简单单，治病救人也挺好的。 程默回到老闸捕房。 “头儿，中央捕房的陆督察打来电话，问你在不在，我说你出去了，应该是有事儿找你。”许清河凑进来汇报一声。 “行，我知道了，一会儿我给他回电话。”程默点了点头，虽然陆连奎这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人，但在巡捕房，他该打交道还得打交道。 王宗南的案子，背后积极营救他的人应该是收到消息了，自然会有人来找自己的。 会是谁呢，现在还不知道，但应该不会是隶属沪特区，应该是有其他身份掩护的人。 这种人必然是大家都知道，却不会去动的。 程默猜测，这个人一定是青帮中重量级的人物，而且会是军统方面绝对可以信任之人，同时在租界还有社会公职的人。 这个时候留在上海，还能镇得住场子的人不多了，万莫林，他是杜先生的大管家，也是他最信任的人，这个事儿，应该不会让他出面的，至于其他人，那就不好说了。 恒社中人，程默自己知道的也极为有限。 杜先生都去香港避祸了，此事必然是戴雨浓通过他在背后遥控为之。 程默也不知道，戴雨浓会安排谁来跟自己做这个情报交换的事情，多想无用，反正牌已经打出去了，就看对面的人怎么接了。 正考虑要给陆连奎回个电话的，他的电话居然在这个时候打进来了。 “程默老弟，你回来也不跟哥哥说一声，我好给你接风洗尘呀！”陆连奎的爽朗的笑声从电话机那头传来。 “怎么敢劳动陆老兄您呢，我不过是出去受个训而已。” “要的，要的，你受训回来立马升职，总得庆祝一下啊，今晚，就在我的中央大饭店，哥哥我摆酒给你庆祝，另外，再介绍几个好朋友跟你认识一下。” “不用这么隆重吧？” “要的，要的，你可一定要来，我们这些人都等着见你一面呢！”陆连奎说道。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程默想了一下，点头答应下来。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122章 醉翁之意 去赴陆连奎的宴，程默是不可能一个人去的，肯定得带上许清河，这是一种谨慎。 “程默老弟，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中央捕房探查刘绍奎！” “刘探长好。” “这位也是刘探长，不过他是成都路捕房的，刘俊卿探长。” “你好……” “这位唐壬，中央捕房探目！” “程探好。”唐壬热情的招呼一声，程默职位比他高，自然他要先开口了。 “这个……” “各位探长，我就不用介绍，许清河，我现在跟程探。”许清河点头哈腰一声。 “老许现在是试探目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正式转正了。”程默笑呵呵的补充了一句。 “各位探长，以后还请多多关照。”许清河抱拳一声。 “入席，入席，今天这顿酒是为了程老弟受训载誉归来，还有荣升副探长，大展宏图！”陆连奎招呼众人道。 “我都说了，不就是出去一趟回来了，没什么要庆祝的了，陆兄非得这么客气……” “小程探那是我们工部局华捕中最年轻的探长了，这还不值得庆贺？”刘绍奎笑道。 “副的，副的……” “小程探不要谦虚了，现在是副探，年底就升探长，以后，我们还得仰仗小程探呢！” 一个个的，恭维的话不要钱似得，把自己捧的这么高，肯定是有事儿。 还好把许清河拽来了，不然一会儿，都没人给自己挡酒了，这些家伙基本上就这些招数了。 果不其然，他们的目的，就是要灌他的酒。 变着花样的敬酒。 程默酒量是不错，可也禁不住这些人轮番上阵，好在许清河也算是得力，替他挡了不少。 最后，终于是聊到正题了。 “王宗南”的案子，抓捕王宗南的是一个日籍巡捕，但案子呢，是由“刘绍奎”经办的。 王宗南被抓，在巡捕房就吃了不少苦头，后来没问出什么来，就移到华德路的提篮桥监狱了。 在里面关了至少有三个月了，审讯的次数也不少，但人家就是骨头硬，就是不承认自己“刺杀周凤岐”的主谋。 而且周凤岐死后，其家人并没有追究的意思，毕竟周凤岐投日做汉奸，其子是给他下跪求他不要卖国求荣，他非不听，才遭致横祸的。 苦主都放弃追究，这个案子其实通融的余地就很大了。 况且，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王宗南就是幕后主使，他只是被叛徒出卖，才暴露的。 这个叛徒在出卖王宗南后，就已经被灭口了，法捕房抓了人后，叛徒开口供述。 然后人就离奇的死在了看守所。 所以，王宗南等人即便暴露了，也没有人证，只要牵连被抓的这些人都不开口，那就定不了他们的罪。 如果真打官司的话，也是证据不足，毕竟那死去的叛徒的证词谁知道是不是屈打成招之下的招供？ 为了自己少受罪，胡乱招出几个自己认识的人，这再正常不过了。 但军统方面是不能够承受的，他们想要尽快将人给救出来，并且送出上海，毕竟王宗南是沪特区的助理书记，还兼任情报一组的组长，他脑袋里的机密太多了。 人的意志也是有极限的，万一哪天他扛不住，真把一些秘密说出来，那整个军统沪特区都得有覆灭的风险。 日本人就是看中这一点，拼了命的想要将其引渡去宪兵队受审。 “小程探打算如何处置这个案子？”刘绍奎接着刚热络起来的关系，探询一声。 “刘探，这个案子到我手里无非审查起诉。”程默借着三分醉意，在酒桌上说道。 “审查起诉？”刘绍奎一愣，若是到了这一步，那私下里放人，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是呀，案子基本上没有深挖的可能了，王宗南拒不招供，当事人也都死亡了，总不能一直将其关押吧。”程默说道。 “可是如果审查起诉的话，上头为何要将案子交给小程探你来呢？”刘绍奎着急一声。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只是听命行事。”程默一副醉眼朦朦的表情。 刘绍奎还要追问，却被旁边的刘俊卿拉了一下：“小程探，你觉得这个案子审查起诉的话，法院会怎么判？”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法官。” “我研究过这个案子，目前虽然有一份口供，但提供口供的嫌疑人已经死亡，这份口供真实性到了法庭一定会被律师质疑的，嫌疑人意外死亡，就有刑讯逼供的可能，如果这份口供不被采信，那是不是就有脱罪的可能？”刘俊卿问道。 “我虽然读过基本法律书，但对具体案件的审判并不清楚，这是法官的事情。”程默才不会傻乎乎的透底呢。 这个案子，不同的法官判的话，还真会有不同的结果，毕竟法官是有自由裁量权的。 “小程探，那这个案子有没有被判无罪释放的可能呢？” “这个，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如果按照疑点利益归于被告的原则，法官到时候是有可能判决无罪的，但可能性不大。”程默说道。 “那是否一定要审查起诉呢？” “案子如果要结案，审查起诉是必要的，总不能一直关押人犯，悬而未决？” “那案件无实质进展，进而终止调查呢？” “刘探，这不合适吧？”程默停顿犹豫了一下，其实是他一下是故意装出来的。 “小程探，这个案子牵扯一些人，想必小程探是知道的，大家都是在帮的，帮里弟兄是应该相互帮忙，守望相助的，有人求到哥哥这儿了，伱说，这个忙，我能不帮吗？”刘绍奎道出了自己青帮的身份，同时也打了感情牌来。 “刘探，不是小弟不帮忙，我接手这个案子那是英国人的命令，你让我通融，我该如何向英国人交代呢？” “小程探，其实有些事情都谈的差不多了，你又何必为难大伙儿呢？” “我为难你们，这话何意？” “小程探大概还不知道，王宗南这个案子，刘探已经跟巴总疏通过了，没什么实质证据，打算终止羁押，将人释放了。”陆连奎直接点破道。 “有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123章 这小子胃口不小 “普莱德先生，这是昨晚的收获。”第二天一早，程默就提溜两根金条送到了普莱德的办公桌上。 “这么直接？” “我猜他们是直接想用钱把我买通。”程默说道，“两根金条，买一条犯人的命，价钱低了点儿。” “你没答应？”普莱德道。 “我要是答应的话，那您和托尼先生交代的任务怎么完成？”程默笑道，“我得表现出胃口大一点儿，才好见到他们幕后的人。” “程，你有多大的把握？” “那要取决于王宗南对他们的重要性了。”程默说道，“不过，我担心日本人也会找上门来，到时候我该如何应对？” “那就让他们竞价，不是很好嘛？” “好主意。”程默心里骂了一声，果然是海盗出生的，就是贪婪成性。 “那我就先去了。”程默看都不看桌上的金条一眼，直接就转身离开，这金条交上去，他就没打算拿回来。 “等一下？” 普莱德从桌上拿起一根金条过来，放到程默手中：“程，这是你应得的报酬。” “普莱德先生，这合适吗？” “当然，我们是政治股，不是刑事股。”普莱德微微一笑。 “谢谢普莱德先生。”程默感激一声，将金条收起来，放入口袋中，愉快的走了出去。 …… 四马路·青莲阁茶楼。 这座茶楼是老字号了，曾经号称是“上海洋场第一景”，三教九流，人声鼎沸之处。 茶楼分成两层，楼上是茶客们喝茶抽烟之所，摆有十二张八仙桌，楼下则热闹了，说书，听曲儿，杂耍，西洋镜，那是应有尽有，还有名家登台表演，就是一个小型的游乐场。 这里还是大宗现货交易会所，众商云集，看货取样，什么西药，颜料，棉麻布料，米、面、油等等民生物资都在这里能找到买家和卖家。 所以每天这里都是热闹非凡。 刘绍奎就约在这里跟陆经世见面，陆经世表面上的身份是上海工作委员会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也是杜先生留在上海的几个重要亲信之一。 “陆先生，真是抱歉，绍奎有愧于伱。”刘绍奎身着便装见到陆经世首先抱拳道歉道。 “此事不怪刘兄，是工部局那边出现的变故，我已经知晓了。”陆经世微微一点头，“刘兄，可还有转圜的余地？” “又，他收了我给的两根金条，这说明他也不想得罪蓝衣社，但他也说了，这个案子是英国人让他接手，有些主他做不了。”刘绍奎解释道。 “你怎么看？” “我觉得是价钱给低了，这小子胃口不小，我看他把金条塞进口袋里的时候，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刘绍奎道。 “那就是要钱了，多少？”陆经世端起茶盏，微微抿了一口问道。 “至少得十个金条。” “行，钱我来凑，只要他答应放人，十根金条，我们给。”陆经世毫不犹豫的一声。 “明白，那陆先生我就先去了。”刘绍奎点头应了一声，就准备起身离开。 …… 程默好好的上着班，突然接到了姐姐程华来的电话，这可让他惊讶不已，虽然他跟程华的关系已经不算秘密，但是姐姐程华从来没有给老闸捕房打过电话。 不过，程华这个电话不是为她自己打的。 是曹老爷子说要请他过府一叙。 这不年不节的，又没有到曹老爷子的寿辰，请他过府做什么？ 他也没多想，就答应下来。 怎么说也是拜了便宜老头子，这让他在青帮有个身份，在巡捕房内，有这个身份总比没有这个强多了。 既然老爷子都让姐姐传话了，他得去。 不但要去，还得买一些礼物过去，空手过去，显然是不合适的。 老爷子什么都不缺，就买一些他能吃的，时令水果和点心就可以了，也花不了几个钱。 约了下午三点。 程默就直接前往曹友山的寓所。 曹友山原本是看好程默给自己当小女婿的，结果人家早有心有所属，也就没有强求。 他徒弟太多，既然跟曹家关系不那么密切，他也就不再太过关注，没想到，这陆经世居然找上门来，求他代为引见。 他才让手下人去查了一下，这一查之下，还真是吓了老爷子一跳，这程默居然在短短半年内爬到副探长的位置。 这只怕不完全是运气和背后的关系，一定有其他深层次的原因，难怪陆经世这样的人也都想要见一见自己这个“关门”弟子。 看来以后，自己还要多留意和关心一下，这以后或许用得上的地方。 管家将程默引进了客厅。 曹友山他自然是认识的，上前见礼，奉上一点儿孝心，但陆经世他没见过，这个戴眼镜儿人，年纪比他也大不了多少，一眼看上去就觉得不是普通人。 普通人能够在曹老爷子面前如此放松随意？ “小陆，这位就是小徒程默。”曹友山亲自介绍一声。 按照青帮辈分算的话，程默是“通”字辈，而陆经世拜的是杜先生，只是“觉”字辈。 按照青帮的“大通悟觉”的辈分来排的话，一下子就差了两辈，陆经世成了徒孙了，但是陆经世的身份和地位要比程默高多了，显然不可能在其面前充什么大辈的。 就算再青帮，陆经世一句话，万人响应，他就算把口水说干了，也未必会有人听他的。 辈分不代表地位和权力。 “原来是杜老板名下的陆先生，小弟程默失礼了。”程默主动降低身份，首先见礼道。 “陆探长有礼。”陆经世自然是玲珑人，马上露出一抹微笑，领会程默“示低”的意思。 “两位都是上海滩的青年才俊，今天难得在我老头子家里碰上，今晚就在我这里吃饭，好好的喝上一杯，如何？”曹友山趁机揽客道。 “那就叨扰曹老了！”陆经世首先回应一声。 “老爷子都留饭了，我敢不答应吗？”程默自然不会拒绝，那不是落曹友山的脸面吗。 “好，好，我这就让人准备晚餐，你们先聊着！”曹友山直接找了个借口离开客厅了。 他今天的任务就是促成陆经世跟程默见面，其他的事儿他不管。 求收藏，求订阅，今明两天有事情，只有两更，抱歉！ (本章完) 第124章 对上了 “程探长老家哪里的？” “陆先生问的是祖籍还是从小在什么地方长大的？”程默微微一笑，反问声。 “当然是祖籍了。” “我很小的时候就跟我姐姐来到上海，祖籍在哪儿，还真不是很清楚，但听她说过，好像是安徽芜湖那边，具体什么地方，我得回去问一下。” “那很不巧，我是江苏太仓人。”陆经世呵呵一笑。 “其实往上三十年，咱们同属两江地界，同饮长江水，是一家人。”程默回应道。 “对，我们是一家人。”陆经世也笑了，“一家人”这是对上了。 既然是一家人，那话就好说，事儿也好办了。 “建立秘密电台，陆兄，这恐怕英国人不会答应吧？”程默听了陆经世提出的条件，也是吓了一跳。 “这有什么，租界内的电台，日本人又管不到，只要得到工部局的许可，你就可以架设一部电台，与我们直接联系。”陆经世道，“这部电台可以使用专门的频率和密电码，有什么情况，也能及时沟通，这不好吗？” “这个要求，只怕是工部局不会答应的，他们能接受私下里的情报交换，如果直接构建直接联系，那只怕是不可能的。”程默说道。 “那如何保证这条秘密渠道的信息畅通呢？” “双方各出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居中传递消息，在租界内有合法的职业，有正当身份，且不容易被人联想到身份的。” “这个可就不好找了。”陆经世眉头皱了一下。 “如果想尽快构建这个秘密信息交换渠道的话，就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来做这件事，哪怕是他什么都不做，都得有这个人。”程默解释道。 他可以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但军统这边必须要有一个人来跟他对接，这样，英国人那边他才好交代，不然，英国人不就知道他的双重身份了。 陆经世也明白程默的意思了。 “行，我来安排，那人什么时候释放？”陆经世问道。 “随时可以，但陆兄你得代表军统跟托尼·恺自威见一面，你们俩定下来的事情，我才好操作。”程默说道，事儿要办，但细节绝对不能出错。 “嗯。”陆经世暗自惊叹，他没想到这个程默办事居然如此老道，能够将如此细致的事情都想到了。 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只怕还没有他这般心思细腻。 晚饭在曹老爷子家吃的，三个人，酒没有吃多少，差不多就各自回去了。 第二天上班。 程默就找到普莱德汇报自己与陆经世见面的情况，将陆经世提出的要求说了一遍。 三条。 第一，建立一个秘密联络电台，这一条不管英国人答不答应，该提还是要提的。 第二，就是要求会见英国在上海的情报部门的主管，这个主管自然就是托尼·恺自威。 第三，释放被抓的王宗南和刘方雄。 这三条，除了最后一条是已经定下来的，赎金都交了的，基本上不会有变化，前面两条估计不会那么容易答应。 这就要看陆经世怎么跟对方谈了。 普莱德也做不了主，必须往上报，不过，程默很快就从普莱德处得到了消息。 托尼·恺自威可以见陆经世，但时间和地点由他来安排。 当然，居中联络的人还是程默。 程默通过曹老爷子把这个消息给了陆经世，也很快就得到了回应，陆经世同意见面，也同意了时间和地点由对方来定。 于是，程默赶紧给普莱德打了一个电话，汇报相关情况。 很快见面的时间就敲定在程默与陆经世见面后的第三天的下午，安排在仙乐斯舞厅。 除了托尼·恺自威和陆经世之外，还有就只有普莱德和程默，当然陆经世也是带了保镖的，他不可能一个人单独赴约的。 就算再不担心英国人，也不敢冒这个风险。 三楼的一个包房内。 只有托尼·恺自威和陆经世两个人，他们在里面大概谈了有半个小时，两人出来后，表情都相当轻松，显然是达成了某些协议，并且在分开的时候，还握了一下手。 程默也松了一口气，这要是谈崩了，只怕又会横生枝节了。 “程，陆先生会安排人与伱联系，从现在开始由你和普莱德负责这条线。”托尼·恺自威对程默道，“你的行动，听从普莱德指挥，明白吗？” “明白，托尼阁下。”程默点了点头，英国人果然没有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他。 “那王方南的案子？” “可以保释了。”托尼·恺自威说道。 “明白，我这就去办。”程默点了点头，有些事儿拖不得，一拖就容易出现变故。 …… “老师，今天中午，托尼·恺自威与普莱德还有程默三人去了仙乐斯舞厅，大白天的去舞厅，他们一定是去见什么重要的人。”宫本喜多郎急匆匆的敲门走进赤木清之办公室。 “哦，见的什么人？” “不知道，这件事估计只有他们三个清楚。”宫本喜多郎道。 “查，必须要查到今天他们三个去仙乐斯舞厅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赤木清之沉声下令道。 “嗨！” …… “小程探，您又来了？”提篮桥监狱的助理典狱长琼斯见到程默，有些讶然，对于这个华籍副探长，他是有印象的。 “麻烦您了，我今天是来来带走两个犯人。”程默将早已准备好的手续递给琼斯。 “保释，你确定？” “这上面可是有工部局警务处处长的签字，您不会觉得我有胆子伪造吧？”程默呵呵一笑。 琼斯笑了笑，他就是个看管犯人的助理典狱长，干活的人而已，只要程序合规，他没必要为难人。 更何况，他也看出来程默这个中国人身上有一种不同于以往他见到的中国人的气质。 “文件没有问题，我现在就去给你提人。”琼斯检查了相关文件后，点了点头。 王宗南和刘方雄两个人很快就被押了出来，除去了手铐和脚镣，又将他们入狱的物品归还。 “又见面了，上车吧。” 王宗南见到程默的一刻，不由的愣了一下，当得知他居然是来给他办理保释提人手续的时候，更吃惊了。 而刘方雄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也看出来了，被关了三个多月，这是要恢复自由了。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125章 保释 “车里给你们准备了两套衣服，进去洗一下，换上。”程默开车将王宗南和刘方雄带到十六铺的一处浴池。 这处浴池，其实就是军统的一个秘密交通站。 这二人进去了，就算安全了。 陆经世会尽快的将他们送出上海的，不出意外，他们会去香港，程默记忆里，王宗南后来做到了军统香港站的站长，刘方雄后来也成了军统高层之一。 把人丢下后，他就开着车扬长而去。 他的任务达到了。 至于报酬，自然是少不了的，其实这个报酬算是军统给他发的经费了，通过这种方式发经费，还真是头一次。 …… “什么，王宗南被保释了，何人保释？” “是一个叫王宗方的人。” “这肯定是个假名字，甚至我敢断定，现在都找不到这个人了。”赤木清之道。 “保释手续是程默办的，他还亲自驱车去提篮桥看守所将人接了出来。”宫本多喜郎说道。 “哦，看来这应该是英国人授意的，这群贪婪的家伙，他们为了钱，不惜跟蓝衣社暴徒做交易，实在是太可恶了。”赤木清之说道。 “我们刚想要通过这个王宗南和刘方雄挖出蓝衣社在租界的组织，现在还是让他们给破坏了！” “英国人是不会轻易的听我们的，你找个机会接触一下这个程默，你虽然不是早稻田大学毕业的，但同样也是剑道方面的高手，可以以交流切磋的名义试探一下？” “可是他回到上海后，基本上没看到他在任何人面前展示过他的剑道，学生又该如何与之切磋交流呢？” “这个就看伱的了，老师只提要求，具体怎么做，还要看你的。”赤木清之说道。 “老师，我想让云子小姐帮个忙？” “你想怎么做？” “给他来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如何？”宫本多喜郎说道。 “嗯，可以。”赤木清之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同意了宫本多喜郎的建议。 …… 仙乐斯舞厅。 “风鸢回来了，他想要见你，明天中午老地方。”程默接到了沈墨的传递的消息。 “知道了。”程默点了点头，“风鸢”是高司的代号，高司去了日本，这么快就回来了，显然在日本见了不少重量级人物，谈了不少事情，急着见自己，估计是想把与日方秘密交换的意见传递给武汉方面。 中午，程默在老苗杂货铺化了妆，前往虹口日租界。 在“新月”居酒屋，他见到了高司。 “高司急着约见，有何要事？” “松烟，我可能回不去了，会议纪要和日记我已经托人转送开口，戴局长那边，就麻烦你了。” “高司这是想要背叛党国吗？”程默大吃一惊，但从他对历史的了解，这个高司最后还是回归正途，但一个人的想法不是一成不变的，他是在变动中的。 文人嘛，总有太多的念头，自命不凡，又想的太多，还容易陷入自我矛盾，走极端也不少。 “我不会背叛党国，放心，松烟兄的秘密，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高司说道。 “你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程默看出来了，高司并不想把自己的路走窄了。 看破不说破，高司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不再联系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些国家层面上的事情，说了你也不明白，你把话给我递到就行了。” 看着对方还端着文人的傲慢，程默心中不由的冷笑，首鼠两端，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行，我也不问了，话我给你带到，至于，戴先生和上面如何理解，这我也不知道，您自求多福吧。”程默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幸亏他留了个心眼儿，一直都没有以真面目示人，谁知道这姓高的，接下来会不会把我给卖了。 但他也知道，这姓高的不会轻易出卖他这条线的，因为这也是他给自己留的后路。 这条后路没了，他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松烟，我若是想见你，该如何联系？” “在上峰没有给我指令之前，一切照旧，当然，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程默说道。 高司没有回答。 答案已经有了，程默自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云子，这条路是他回家必经之路，他下班后若是去济仁医院，必定会去法租界的霞飞路的苏家吃饭……” “晚上，我出现在这里，他不会怀疑吗？” “所以，你得牺牲一下，扮演一下舞女。”宫本喜多郎说道。 “宫本君，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南田云子微微一皱眉，虽然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可对这种看上去无意的事情，很反感。 “云子，你知道的，男人都是好色的，如果你扮演的舞女能够博得他的同情的话，我们就可以控制住他，继而让他为大日本帝国服务。”宫本喜多郎。 这就是要自己牺牲色相，南田云子倒是没有多少感觉，她受过的训练中，就有这样一项。 为了帝国，她是可以牺牲奉献一切，包括自己的身体。 “宫本君，这个程默值得我们这么做？” “值得，你想要相信老师的判断。”宫本喜多郎说道，尽管他也很喜欢南田云子，但他并不会因为这个，而放弃自己崇高的理想。 “我试试看。”南田云子答应下来。 “他最近去过两次仙乐斯，你可以去仙乐斯试试。”宫本喜多郎道。 …… 法租界·苏宅。 “叔叔，阿姨，这是我找人根据我跟沫儿的八字合了一下，挑选了几个结婚的日子，您二老看一下，定在哪天合适？” 程默掏出一张红纸，上面写了几个近期的好日子，递给苏守安和姜丽瑶道。 “我看看，7月11号，日子虽然不错，就是太急了，这不就是后天吗，这个肯定不行，21号，虽然说有十多天的准备时间，但还是太仓促了，往后挪挪……” “是呀，你们这么着急结婚干什么？” “早点儿结婚好，我好抱外孙。”姜丽瑶瞪了丈夫一眼，就她俩这三天两头在一起，这要是把娃都整出来了，到时候来一个未婚先育，或者让人看出来了，那岂不是让人笑话？ “那您二老看28号咋样？” “七月初二，倒是个好日子，还有二十天左右，方方面面也来得及。”姜丽瑶算了一下。 “叔叔，您看呢？” “我能有啥意见。” “那就定这个月的28号了，这结婚是男方家操办，你家打算请多少客人？”姜丽瑶问道。 “我家就我跟我姐，亲戚有也都不在上海，就我跟我姐在上海的一些朋友和同事，估计都凑不来两桌人，我跟沫儿商量好了，婚事也尽量从简……” 程默说的实话，这是他结婚，他姐姐那边的朋友啥的，基本上不会动，因为程默根本不熟悉。 然后就只有程默老闸捕房的同事了，他上班大半年，其中有一大半儿还在香港受训，熟悉的同事就政治股的上下级，总共加起来也凑不了一桌，当然，如果曹老爷子和陆连奎这些人算上，还是能有不少人的。 关键他在青帮内的朋友也不多，当然，过去银行工作还有一些同事，但基本上不来往了。 女方是嫁女，除了娘家人，亲戚一般是不动的，再就是苏沐儿的同事了，那人还不少的，济仁医院熟悉的医生和护士加起来也有不少人的。 “爸，妈，我们选的是西式婚礼，不需要摆酒，只是请一些亲戚朋友来见证一下就可以了，不想搞的那么铺脏浪费。”苏沫儿说道，“眼下国家正值救亡图存之际，有这个钱，还不如捐给前线的将士，好让他们多买一些枪炮和子弹杀日本鬼子呢。” 这都把国家民族大义搬出来了，苏守安到嘴的话直接就缩回去了。 西式婚礼，准备起来就没有那么复杂，租界别的不多，教堂不少，找一个教堂，办个婚礼，也花不了多少钱。 “我们打算先登记，然后在举办婚礼，这样名正言顺。”程默紧握着苏沫儿的手说道。 “嗯，登记，应该登记。” 婚事就这样商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婚房了，程默目前租房住，西摩路稍微有点儿远。 苏守安答应说要送程默一栋带院子的房子的，这话都说出口了，他也不好意思收回来。 于是表示，由他出钱，想让程默在法租界内买下一套呢。 但是程默跟苏沫儿工作都在公共租界，两人都想着离着自己工作的地方近一些。 法租界稍微远了一点儿。 夫妻二人，住公寓最好了，暂时也不需要购买房产，当然，如果能买下来，那是最好不过了。 每个月交租金也不是个事儿。 房子的事情到不着急，反正目前程默有房子住，西摩路租的房子虽然远了点儿，可那边便宜也，而且他们有汽车，工部局还能给他报销上下班的汽油费用，所以，这个都不是事儿。 所以房子的事儿，慢慢找，有合适的就租或者买下来都行。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126章 唐涛和徐柏川 婚礼准备的工作，不用程默操心，他把日子告诉姐姐程华，然后人去西服店量了一个尺寸就行了。 然后就是每天很规律的上下班，再不就是跟苏沫儿约会，吃饭什么的。 晚上回去，再搞点儿创作，《鬼丈夫》持续收益不错，已经卖到日本和东南亚了。 持续收益都可以养活一个出版社了，但还是得出新书，下面，他就想把《六个梦》系列给写出来。 《六个梦》写完，他就不打算再碰言情一类的小说了，至于后面写啥，再看。 至于拍摄电影这个事儿，他都交给汪海全权处理了，他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 这一天，程默接到交通员陈友贵的通知，文秋师哥要见他。 程默欣然前往。 来的时候，见到家里还有客人，他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这次见面的目的是什么了。 “这位是唐涛同志，崇明人，师范学院毕业，今年二十四岁，此前一直在徐州工作，徐州会战后，撤去了汉口，我向南方局要人，上面就派他过来了。”文秋向程默介绍道。 “程默，你好。”程默主动介绍，并与其握手道。 “唐涛同志，今后，你就是程默同志的副手，他的身份很多，这个回头我会详细跟你解释的。”文秋说道。 “是，文秋同志。”唐涛微微一点头，一口地道的上海话，这让程默对他适应和融入租界的生活担心瞬间去掉大半儿。 “唐涛同志还没有去花间社应聘吧？” “……”唐涛听了一头雾水，有些不明白是咋回事儿。 “这个具体任务，我还没跟他说呢。”文秋忙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唐涛同志，伱来上海工作，需要有一个掩护身份，而且你作为程默同志的副手是可以公开的出现在他身边的，为他处理一些事务的，这样你跟他的关系就不显得突兀，所以，程默和我商议了一下，给你安排了一个身份，这个身份是一个出版社的社长助理。” “这个出版社是我投资成立的，我是社长，但是不管事儿，外人也不知道，目前知道的人也很少，我平时是在工部局警务处的老闸捕房上班，出版社那边，我一般都不过去的，交给总经理汪海打理，他同时也是股东之一，但是有些事儿，还是需要我来处理，所以，就需要一个助理来帮我，当然，这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还有就是，我身上的目光太多，容易受关注，我每次来见文秋师哥，总要注意身后不能又尾巴，你就不一样了……” “我跟程默同志都是早稻田大学的毕业生，我比他早了十年。”文秋解释程默为什么叫他“师哥”的原因。 “出版社一直招人，唐涛同志安顿下来后，就可以去应聘，表面上，你我是在面试的时候认识的就可以了。”程默解释道。 “明白了。”唐涛点了点头，他做地下工作也有三年了，这点儿事，一点就明白了。 “唐涛同志都会什么，我要做一个全面的了解？” “程默同志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唐涛同志你会不会驾驶和照相技术，以及格斗和跟踪技巧怎么样，会不会使用电台？”程默问道。 “开车和照相我会，但不精，跟踪的话，没系统学过，电台我知道，但我还真没学过，更不知道咋用了。” 程默道：“没关系，没学过，可以学，这都不是事儿，我知道你会什么，等有工作安排的时候，就可以让你做。” “好的。” …… 陆经世来电话，军统这边安排的人也到了上海了，也安排在青莲阁茶楼见面。 “四哥！” “老六？” “真的是你，哈哈……”一别大半年了，青浦班教官宿舍睡在一个屋内的兄弟突然见面，着实让程默惊喜不已。 看来，则军统那边派来配合自己在租界的任务的人就是徐柏川了，这派一个自己熟悉的人过来，默契自然是没有问题了。 “上峰说要派我来上海工作，我心想，你不是在上海嘛，说不定能碰上你呢，没想到来了后，还要听你指挥。”徐柏川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 “四哥，这大半年你过的咋样了？” “别提了，青浦班散了后，我被分配进了苏浙行动委员，进了第三大队，在与日军交战中，损失惨重，我手下死伤大半儿，就我们教出来的学员也牺牲了好多，好不容易突围出去，又开始整编成忠义救国军，来之前，我在忠义救国军第三支队任职……”徐柏川解释道。 “四哥不错呀，都混上中校了。” “嘿嘿，青浦班的时候，我们六个你年纪最小，但就属你最认真，将来成就一定也是最大的。”徐柏川说道，“果不其然，你现在都领导四哥我了。” “四哥，我在青浦班的事儿，你可不能跟任何人提及，明白吗？”程默极其严肃的提醒道。 “哎呀，那我们今后该怎么称呼？”徐柏川马上收住了声音，他是知道利害关系的，更别说，来之前，有人专门交代过他，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能做，什么又不能做，这一点，他是不敢乱来的。 “你来上海的身份是什么？” “浙江过来的，茶商，打算开一家经营茶叶的店铺。”徐柏川说道，“小时候家里就是干这个的，后来家道中落了，我又不喜欢做生意，所以，就从军了。” “那我就叫你徐老板。” “徐老板，不错，挺好听的，那我怎么称呼你呢？”徐柏川问道。 “小程探，或者小程总。” “你当上探长了？” “公共租界，副探长，走了老大的关系，才谋了这么一个职位。”程默解释一声。 “我懂，我懂……”徐柏川小鸡啄米似得点了点头。 “田大哥和庄二哥他们怎么样了？” “田老大去了临澧，据说还在继续当教官，庄老二去了重庆，具体干啥，还真不知道，老三不知道去哪儿了，老五好像去了西安，这一分开，就各奔东西了，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再见面，也许就见不着了。”徐柏川很开心，他其实不愿意来上海潜伏的，但上头的命令他来，他不敢抗命，只能过来。 现在看到是程默跟他搭档，这所有的不满都烟消云散了。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127章 是不是你故意的？ “四哥，虽然你的身份是租界默许的，但我觉得，对英国人而言，还要多留一个心眼儿，你这个茶商的掩护身份倒是不差，不过不能用徐柏川这个名字，得改头换面，把你变得跟过去不一样才行……” “这个不是老五的强项嘛。” “这徐老板和许老板，听起来差不多，不如伱就化名姓许如何？” “许柏川，也不错。” “都改姓许了，名字就别叫柏川了，容易让人联想到，换一个。”程默忙说道。 “这个取名字四哥我可不在外行，要不然，六弟，你给哥哥取一个？”徐柏川挠头说道。 “许汉卿如何？” “许汉卿？” “大汉民族的汉，卿是‘王卿贵族’的卿，这个名字寓意就是，永远都是我中华汉家百姓之臣。“ “好，这个名字好，比我徐柏川这个名字都好听，这以后我要把名改成徐汉卿！”徐柏川眼前一亮，抚掌大笑一声。 “你茶叶店的选址了吗？” “还没有，我是刚到，还没个头绪呢，就先来见你。” “我建议你把茶叶店选在棋盘街那边，那边人多眼杂，人口流动大，而且三教九流聚集，便于藏身，而且一旦有风吹草动，也容易脱身，那边也是三不管的地带，只要跟青帮势力搞好关系，那就是安全的。”程默说道。 “好，我听你的。” “生意上的事儿，我不太懂，四哥除了做茶叶，还可以做一些其他生意，比如猪鬃，桐油和中药材之类的，我这边都还能给你一些协助。”程默说道。 “行，幸亏有你，不然我这来上海两眼一抹黑，都不知道该找谁了。”徐柏川感叹一声。 他在青浦班教的行动术和驾驶，跟踪和反跟踪，程默跟着他学了不少实际的经验。 戴雨浓安排他来上海，也不是仅仅看在他们俩在青浦班的关系。 “这是我的一个联络点的电话，是一个杂货铺，老板姓苗，你只要跟他说是老家的人，他就知道你找我了。”程默伸手沾了一点儿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电话号码。 徐柏川点了点头，记下了电话号码，然后伸手擦掉了桌面上的水痕。 “如果这个联络点打不通电话，你又想找我的话，可以去仙乐斯舞厅，找一个绰号叫‘小黑’的领班，他是我们自己人，他也会把消息传递给我的。”程默又道。 “另外我现在住在西摩路……” “我知道，这个地方，非紧急情况下，我不能去。”徐柏川点了点头。 程默点了点头，这有默契就是不一样，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 “那个有没有给你发任务经费？” “给了五百块，但我不知道够不够……” “我来上海潜伏，上头是一分钱没给，经费都是我自己想办法挣的，行了，咱们这位戴老板现在也难，为了抗日，贴钱我也愿意。”程默说道，“你先选好铺面，最好是临街带店面的那种，剩下的事儿，我来办。” 徐柏川喜笑颜开：“还是跟着六弟你做事痛快，四哥这次是来对了。” “租界虽然是孤岛，但是日本人对租界的渗透相当厉害，不管是公共租界警务处还是法捕房，他们都有渗透和收买了巡捕担任耳目，就是青帮中，也有不少人跟她们勾勾搭搭，你凡事都要小心谨慎，嘴巴要是把不住门，祸事就上门了。”程默叮嘱一声。 “赌和大烟，坚决不能碰，你要是碰了这两样，那就别怪兄弟不留情面。”程默忽然眼神一冷。 徐柏川看了一个激灵，通过这双眼睛，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冷酷和无情。 这程老六的手上一定沾过血，而且绝不止一两个人。 “至于女人，最好是找个固定的伴侣，欢场上的那种，四哥懂得，这种女人不会真心待你，你掏心掏肺，她转眼就能将你给卖掉，所以，我在四哥这里提个醒，千万管好裤裆里的那玩意儿，这是弟弟给你的忠告。”程默道，“四哥想要真找个过日子的女人，兄弟我不反对。” 徐柏川点了点头，这古今多少英雄豪杰都栽在这美色之上了。 温柔乡，英雄冢。 “四哥，我要结婚了，就这个月的28号。”程默忽然收起严肃的面孔，略带一丝羞涩道。 “呃……” “我结婚对象，四哥可能也认识，就是跟我一起留在上海潜伏的青浦班学员姜云，不过，姜云是她在青浦班用的名字，她真正的名字叫苏沫儿，是一名医生。”程默解释道。 “那可是我们青浦班五朵金花之一，居然被你小子给拿下了？”徐柏川惊讶一声。 青浦班女学员不多，基本上都学的通讯，五朵金花也是男学员和教官们一同在私底下选出来的。 学员三人，教官两人。 姜云就是其中之一。 要不是青浦班时间太短，有那个意思，想追求姜云的人可是不老少的，教官里面，就有好几个私下里说过喜欢姜云。 有人甚至还想动关系将姜云给分配跟自己一起。 但是，姜云最终没有上后撤的名单，也是让很多人吃惊，姜云的训练成绩很好的，基本上是那一批女学员中出类拔萃，她应该是百分之百会被选定后撤的。 结果，她居然被留了下来。 这名单是上头制定的，没有人敢问为什么，都道“可惜”了，没想到，她居然被程默给搞上手了。 他们都知道程默在青浦班除了给学员上课，自己也是一个学习和训练的狂人，对女色方面似乎不感兴趣。 这小子那是不感兴趣，这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一鸣惊人。 “这么说，姜云也是自己人了？” “那当然，她留在上海，就是我找的余副主任。”程默也没对徐柏川隐瞒，也没必要，只要他见到苏沫儿，他就明白了。 “你小子，什么时候打姜云的主意，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徐柏川更诧异，他们住一个宿舍的，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这保密工作做的也太厉害了。 “我跟她本来就认识，只是没想到她进了青浦班。”程默笑笑道。 “所以，你们在青浦班一个月，居然装了一个月，愣是当对方是陌生人？”徐柏川愣住了。 “没有呀，我是教官，她是学员，怎么能算是陌生人呢？” “老六，我是没想到，你是真能装呀，还有这姜云，不，苏沫儿，你俩这默契，不会早就有一腿了吧？”徐柏川眼珠子转动一下，问道。 “什么叫有一腿，我俩是纯洁的男女朋友关系。” “老六，我现在明白了，我这次调动，是不是你故意的，你说，是不是？”徐柏川怀疑道。 “这次还真不是我，四哥，我跟你们五个分开后，都不知道你们去哪儿了，再者说，我想要谁，就要谁，戴老板能听我的？” 求订阅，求收藏！ (本章完) 第128章 第一梦 与徐柏川会面后，程默就接到了汪海的消息，说安排了几个应聘他助理的人来了。 问他是不是找个时间集中见一下。 这个是程默与唐涛见面后安排的，毕竟他在花间社露面的次数很少，去了，也是直接见汪海，谈完事情也是直接走人。 程默让他安排在后天上午，刚好是周末，他也不需要溜班过去。 …… “我见到了蓝衣社那边的联络人，姓许，是个茶商，从杭州来的，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程默简单的向普莱德汇报了有关“徐柏川”的情况，当然，该隐瞒的自然要隐瞒了。 “以你的直觉，这个人如何？” “很干练，应该不太难打交道。”程默想了一下说道。 “嗯，工部局和公董局最近想联手打击一下黄道会在公共租界以及法租界内的恐怖活动，你提醒蓝衣社一下，别在这段时间内撞枪口上了，这算是我们合作的诚意。”普莱德说道。 “要彻底将黄道会赶出租界吗？”程默惊讶一声。 “嗯，这些人在租界胡作非为，我们已经忍他们很久了。”普莱德说道。 “可这些人背后是日本人，咱们若是真这么做，会不会得罪日本人？”程默问道。 “这些都是有实质犯罪证据的，他们干的什么事儿，他们自己清楚，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我们在租界的利益谁来保证？”普莱德冷笑一声。 说到底，还是为了自身利益，倘若自身利益不受损的话，只怕英国人也不会要对黄道会下手了。 “要对黄道会的话事人下手吗？” “先发通缉令吧。”普莱德说道。 程默点了点头，这应该是跟日方达成某种默契了，黄道会交出一些不太重要的人物，然后撤出租界。 这又是一桩交易。 “明白，那我这就去给他传话。”程默点了点头，估计抓捕和打击也就是做一个样子。 但是肯定是会抓一批人的，而黄道会在租界内的产业也会被扫掉，这些产业肯定都是值钱的。 这些产业会落到谁手里，那就不好说了。 程默是不会碰这些灰色资产的，这会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他身上的麻事儿够多了。 程默接到了戴雨浓的密电，有些迟来了，这是关于“高司”情况的回复，就四个字：“密切关注”。 这个不出意料。 高司只是知道自己带回的东西会惹怒老头子，担心自己的安全受到威胁，才不敢回去的。 他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但他何尝不也是有一搏的政治野心，这就是一个书生，天真，还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甚至还有“殉道者”的想法。 …… 抓捕黄道会成员行动很快就展开了，程默自然也在其中，大观园浴室是黄道会会长常余庆的产业，那边自然是黄道会一处重要的联络站，安排了一个副会长在那边常驻负责。 老闸、成都两捕房联合抓捕。 一举将大观园浴室内所有黄道会分子都抓捕归案，当然，重要人物都事先得到消息，提前一步开溜了。 抓的都是中层和小喽啰。 当然，搜出了不少东西，枪支弹药和一些来不及带走的财物，还有大量的鸦片烟。 常余庆和黄道会的众多头目都被租界通缉，一时间黄道会在租界人人喊打，如同过街老鼠。 工部局和公董局凭借此举，倒是收获了一片民心，赢得了称赞，报纸上更是连篇累牍的予以报道。 日本人那边反应比较冷淡，只是象征性的谴责了一下“暴力”行为，然后就没有了。 明白人都知道，这常余庆背后就是日本人支持的，甚至他干的那些事儿都是日本人背后策划的。 只是日本人不方便自己干，借常余庆的手而已，只不过这一次，他们还算念在常余庆给她们卖命的份儿上，没把他交出去，而是保护起来了。 这要是没有利用价值的话，那就不好说了，日本人向来就喜欢干“卸磨杀驴”的活儿。 他们连人性都没有，还会跟你讲信义？ 闹腾了两天后，周末到了。 程默一大早来到花间社，其实就是“正东图书馆”，两块牌子，一套人马，不过，现在明显花间社的业务要比“正东图书馆”强多了。 这半年，他们也尝试出版了几本相似类型的小说，自然没有《鬼丈夫》火爆，但也没亏本，小赚了一些，起码现在能维持花间社运作是没有问题了。 程默回来后，就制定了一系列的政策，第一，出版方向，主要以言情，武侠和科幻为主，第二，创建《新小说》月刊，面向全社会征稿，第三，成立“花间”文学奖。 这么一来，花间社进入了急速扩张的招人阶段，程默再把自己的《六个梦》的写作计划一拍！ 整个花间社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开始运转起来。 汪海一下子就忙的快脚不沾地了，他以前是闲的都不知道该干什么，现在每天是忙不完的事情。 程默则就是个甩手掌柜，除了丢给他一摞书稿，其他的什么都不管，其实，在香港特训的时候，闲暇的时候，他就把《六个梦》的大纲给梳理完了，只是在特训中，那个环境也不适宜把小说写出来，回到上海才有时间开始写作。 第一梦已经创作完成了。 今天他过来面试助理，同时也带来了《第一梦》的手稿，时隔半年，时间差不多了，也该推出自己的第二本小说了。 不然该有人怀疑“风起楼兰”一鸣惊人后江郎才尽了。 汪海见到“第一梦”的手稿，激动的双手颤抖，大半年了，总算是等到了。 一打开手稿第一章，那个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汪海这个活了半辈子老男人，居然看着看着忘记时间了。 若不是程默提醒他，该去跟他一起去面试助理了，他都忘记自己今天还有活儿没干呢。 故事太精彩，令人欲罢不能。 汪海立马将编辑汤玲叫了进来，将《第一梦》的底稿交给对方，让她先校对，然后准备后续的出版事宜。 汤玲一见到署名“风起楼兰”激动的差点儿没尖叫出声，她就就是因为这个才从《小说月刊》离职，加了花间社，如今半年来，她心心念念的就是想见到《鬼丈夫》的作者“风起楼兰”，可是大半年过去了，她就没见过作者本人，甚至连投稿都没有。 社内，除了总经理汪海之外，没有人知道其身份，甚至都不知道是怎么拿到代理出版协议的。 而花间社的社长也很神秘，几个月都不见人影，据说是有背景人士，每次来，都是总经理汪海陪同，每次也是匆匆来，匆匆离开，谁也不认识。 突然见到“风起楼兰”的新书手稿，她岂能不激动，她来花间社的一个小小目的，就是冲着这个作者来的。 求订阅，求收藏！ (本章完) 第129章 招聘 “汤玲，我这儿还有客人，你先去忙吧。”汪海直接就把汤玲从办公室赶了出去。 汤玲这才注意到办公室中坐在沙发上的程默。 她又不敢多问，只是瞥了一眼，赶紧走了出去。 “老汪，你就把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这么一个小姑娘？”程默看到汤玲出去，这才开口问道。 “你别看她年纪不小，能力可不差，上半年几本小说出版都是出自她手，所以，我才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她来做。”汪海解释道，“她可是伱的崇拜者，来花间社应聘，就是冲着我来的？” “我？” “我记得你曾经给《小说月刊》投过稿子的，你的稿子就是她接的，她非常喜欢，可递到总编那边，被否了，后来你的小说大火，总编气的心脏病都发了，她就是在那个时候辞掉了《小说月刊》的工作，来我们花间社了。”汪海嘿嘿一笑道，“我们这些编辑并不擅长通俗小说的审阅工作，她来，刚好填补了这个空缺，若不是她，你不在几个月都不知道干什么呢。”汪海解释道。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我说，我投稿后，咋就没有动静了呢。”程默这才明白自己为啥会被毙稿的原因了。 “这小姑娘很崇拜你，一直想要见你一面，我知道，你不愿意暴露身份，所以，谁都没说，包括她在内。”汪海说道。 “谢了，老汪，既然她不知道，那就一直瞒着也好，我一个有家有业的，最怕牵扯这些麻烦。”程默说道。 “怎么，汤玲这个小姑娘挺不错的，你不感兴趣？”汪海笑呵呵一声。 “男人出事儿，多半是贪财好色，管不住自己身体，早晚是要出事儿的。”程默说道。 “程总人间清醒。” “我若是不在这个位置，也想过左拥右抱的生活，奈何，人还活在世上，还得要道德一些的。”程默说道。 他可不是时间管理大师。 “那走吧，去见见今天来面试的人吧。”汪海道。 “好。” 小阅览室被临时布置成了面试间，汪海一共约了五个人，他们都是有意向来当这个总经理助理。 这是汪海以自己名义出的招聘启事。 出版社，得是文化人才行。 所以，对应聘者是有要求的，首先是年龄，三十岁以内，这要是招一个自己大太多的助理，还怎么指挥他做事儿？ 至少得是大学毕业吧。 这一筛，就是筛掉了大部分求职者，如果某些国内城市，可能连合适的人都找不到一个。 但是这是在上海租界，远东国际第一大都市，这样的人才自然是不缺的，而且眼下能找到一个满意的工作有多难？ 招聘启事上没有限定性别，但其实，在挑选面试人的时候，基本上选的都是男性。 这自然是程默要求的，反正他早就定下人选了，今天过来，其实就是走个过场。 当然，今天主要面试的人是汪海，他就是来挑人的，如果看到合适的人才，也不是不可以留下。 花间社接下来的扩张，肯定是需要人才的。 …… “程探，你确定选他了？”汪海有些惊讶，他以为程默会选择另一个人的，因为在面试的过程中，他多嘴问了两句。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程默会选择另一个人，这个人看起来年纪略大，只是一所普通的师范学校毕业的。 比起那位名校东吴大学毕业生，那真是差了不少。 “老汪，我需要的是一个助理，他就是替我做一些琐碎的工作，能领会我的意思，兢兢业业的去完成就够了，不需要太多自己的想法，明白吗？”程默解释自己选人的原因。 汪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程默选人的做法很实际，完全从实用主义出发，这一点给他启发不少。 这个年轻人，才华横溢的让人嫉妒，可偏偏他却去工部局警务处巡捕房当了一个巡捕，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那我就去宣布这个结果了？” “老汪，你看中的那个，也可以留下，看他愿不愿意给你当助理，另外，你也需要培养一个能帮你分担的人，别总是事必躬亲，这样，你会累死的。”程默说道。 “我也招一个助理？” “招聘启事上不是说了，给你这个总经理招聘助理吗？”程默说道，“多招一个也没什么不可以呀。” “多招一个，得多付一份薪水？” “你呀，还是没能有发展的目光来看待问题，有些时候，需要超前部署，不要等到要做事儿了，才想到招人，能给你找到合适人的吗，得自己培养，明白吗？”程默提醒道。 “你干脆成立一个事业部，把有想法的年轻人给装进去，让他们去想，去创造，只有敢想，才能敢干，花间社要发展壮大，因循守旧是不行的。”程默说道。 “那你干嘛不来亲自掌舵？” “我没时间，再者说，我要不在这个位置上，谁来为你们保驾护航？”程默反问道，“到时候，花间社发展起来了，谁都想来咬你一口，你能扛得住？” 汪海呆住了，他在上海滩摸爬滚打数十年了，这上海滩的许多事情他还不明白？ 真被某些人惦记上了，你上天入地无门，想要在上海滩混下去，都得背后找个靠山才行。 否在，你就是过江龙，也斗不过地头蛇，还得让人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行了，老汪，那个唐涛我见一面，你给他在社内先安排一个秘书的职位，他的工作由我来安排。”程默吩咐一声。 “好的。” 借汪海的办公室，程默与唐涛单独见面。 “程……”唐涛一见到程默，都不知道如何开口称呼他了。 “唐涛先生，首先欢迎你加入花间社，我是花间社的社长程默，你就叫我程社长吧。”程默微微一笑，伸手过去。 “程社长好。”唐涛也是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这是一个地下工作的必备的技能。 “唐先生，你的工作是给我担任助理，但我本人并不在花间社办公，所以，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可能会随时待命，当然，我只会占用你上班时间，下班时间你可以自由支配，你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在我跟王总经理之间传递消息，这样就可以省去我们之间很多无效的时间，因为我还有其他工作，他也需要坐镇花间社，若是我们之间来来回回的，就会浪费很多时间和精力。”程默道。 “好的，我明白了，程社长。” “你每天需要先到花间社来报到，然后再去老闸巡捕房，我在劳合路的宁波同乡会有一个办公室，那是以我老丈人的名义租的，归我之用，你可以在那边办公……” 求收藏，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130章 打麻将 “没去仙乐斯？” “是的，我这几天天天晚上都去仙乐斯，都没见到他去仙乐斯一回？”南田云子都怀疑宫本喜多郎的情报是错的。 宫本喜多郎道：“他回上海后，就去过仙乐斯，而且还不止一次……” “那你调查过，他有什么相熟的女子吗？” “这个倒没听说，你别着急，再等等，或许这一阵子他没去是因为有什么原因呢？” “嗯，你确定他不会把我认出来？” “伱又没在他面前露过面，他怎么会认出你来呢？”宫本喜多郎非常肯定的说道。 “好吧。” …… 非必要，程默才不会去仙乐斯呢，那地方乌烟瘴气的，他本身的性格就不太喜欢那种嘈杂环境和混乱的男女关系。 而且他都有未婚妻，快结婚了，怎么会留恋那种地方，就算有生理需求，漂亮又善解人意的未婚妻不香吗？ 这个时代，在那种地方工作的女人，得“脏病”的女人很多，自己还是洁身自好的好。 这样的舞厅，无非是有冷气可以吹，但吹过之后呢，还得回家睡觉，都是一时的爽快。 所以，除非有人邀请，他还真不愿意去玩。 …… “打麻将，这个我不太会哎……” “三缺一，行，好吧，我过去就是了。”程默刚要下班，电话铃进来了，陆连奎打来的，邀请他去中央旅社打麻将。 这一类的活动，他甚少有人邀请，突然接到陆连奎的电话，这有些不对劲，但想了一下，还是去了。 先吃饭，再泡澡，最后，牌桌支棱起来。 两圈麻将打下来，陆连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他是瞧上了被查封的大观园浴室了。 目前打这个主意的人不少，包括尤阿根、顾老四以及纪云清这些大佬，这些大佬肯定不会亲自下场，自然会有人替他们出手抢东西。 程默从陆连奎口中听到了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吴大脑袋。 这吴大脑袋就是吴四宝，当了汉奸，坏事做尽，后来让因为“黄金劫案”让日本人给毒死的那位。 这家伙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早年曾给高鑫宝当过几天司机，闹掰后，投靠了青帮大佬纪云清，不知道怎么的，居然娶了纪云清的干女儿佘爱珍，这家伙开始也算是混的风生水起。 一个大观园浴池，纪云清未必看得上，但对吴四宝来说，若是能占一分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林士群现在估计还没有发配呢，所以，离吴四宝发迹还有些一段时间，陆连奎很显然也想要这个大观园浴池。 但是看中的人不止他一个，还有老闸捕房的总华探长尤阿根，还有江北大亨顾竹轩，他看中的是大观园浴池的地理位置。 这种洗浴的地方，英国人是看不上的，但是不等于他们不想卖个好价钱。 谁都想争，问题是，英国人会把它给谁呢？ 程默跟英国人的关系非同一般，这也是陆连奎今晚组的这个洗浴麻将局的原因。 “程默老弟，事成之后，给你一成干股如何？”陆连奎直接画大饼，只要他能帮忙在英国人那边说上话，就给自己一成干股。 想必这样的许诺也不是跟一个人说了。 “干股我就不要了，上次案子的事儿，我也没帮上你的忙，就当是还你个人情吧。”程默才不愿意要什么干股呢，他要挣干净的钱，自然不需要拿这种钱给自己未来留下污点。 “上次案子，不怪老弟，是哥哥我考虑不周，这次事儿若是能成，这一成干股你必须拿！”陆连奎说道，程默可以不要，但他不能不给，这吃相太难看的话，以后还有谁愿意与他合作或者帮忙？ “我试试看吧，不一定能成。”程默也不敢保证，毕竟他跟陆连奎非亲非故的，再者说，英国人也不会听他的。 “老弟只要帮我递上一句话，我就感激不尽了。” “这麻将还打不打了，不打的话，我可就回去了……” “打，打，接着打！”陆连奎连忙招呼一声，同时让儿子还去准备宵夜，这是要继续奋战下去。 通宵麻将，程默是吃不消的，毕竟第二天还要上班，到凌晨一点左右，他就以“困了”理由散了牌局。 然后他也没回去，让陆佳俊给他在中央旅社开了一间房睡觉。 …… “噢哟，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这样秀恩爱，大清早的，我刚吃过早饭的……”谭小雅一进门，就看到程默用筷子夹着生煎馒头投喂苏沫儿。 连忙用手蒙住了双眼，一副酸溜溜不忍看的表情。 “你进来不敲门吗，谭小雅？”苏沫儿脸颊一红，但还是出口辩解一声。 “你都没关门，我咋敲门？” “门没关吗？”苏沫儿错愕的看了程默一眼。 “不是你后面进来的吗，你没关吗？”程默眨巴无辜的眼神反问道。 “我光顾着吃你买的生煎馒头了。”苏沫儿脸颊红红道。 谭小雅这个外人在，程默也不好说什么，但事无巨细，这样的小失误，有时会酿成大祸的。 这是要避免的。 当然，他自己也有责任，不能全部都怪苏沫儿一个人，这件事给他小小提了一个醒，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关门。 “谭小姐，我买了生煎馒头，来一起吃点儿吧。”程默热情的招呼谭小雅一声。 “不好吧，那是你买给沫儿吃的？” “小雅，阿默也带了你的份儿的，你要是本来，我一会儿也会给你送过去的。”苏沫儿忙道。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哪次有好吃的会忘了你？”苏沫儿白了谭小雅一眼。 “真是好姐妹。” “对了，咱们院新招了一批护士，有好几个素质不错呢，沫儿，咱们手术室不是差人吗，你有没有向主任申请一个？”谭小雅夹起一个生煎馒头放进嘴里说道。 “这个护士人选，主任会安排的，不用我操心。”苏沫儿道，她年轻，资历和威望都不够，眼下虽然可以独立手术，但大多数情况都是些小手术，上大手术，她最多也就是一助，科室说话的分量不大，才不会没事儿多事儿，那是惹来闲话。 “你手术完成率那么高，相信要不了做多久，就可以独立了，到时候，你想要谁还不是一句话？” “行了吧，吃你的生煎馒头吧，吃完，赶紧收拾，一会儿，还有手术呢！” “我来吧，你们忙，病人手术要紧。”程默忙道。 “沫儿，我要羡慕死你了，你怎么就能找到程探长这样善解人意的未婚夫呢？”谭小雅嘟囔着嘴道。 “你呀，喜欢你的人可不少，那眼科的董医生不是对你很有好感的吗？” “我眼有多瞎，才找他那种人！”谭小雅道。 “人怎么了，年少有为，家里还挺有钱的，哪儿配不上你？” “那家伙就是个花心大萝卜，我找人调查过的，他经常去那种场所，还跟一个舞女同居过，我谭小雅没人要，也不会找这种人！”谭小雅道。 “男人好色花心正常，只要跟你在一起，收心就行了，何必计较他的过去呢？” “沫儿，你还真大度，这程大探长要是背着你也找女人，你能忍？” “他要是心里有我，在外头那必然都是逢场作戏，我又何必计较呢，吃亏的都是跟他的那些女人，他要是心里没我，我就算再在意，那也是没用，何必给自己找气受呢，直接分开就是了。”苏沫儿道。 “苏大小姐，你真想得开。” “不是我想得开，而是我有手有脚，不需要靠男人也能活的很好，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要这么说，你对程探长并不是真爱，或者说爱的不那么深。” “那你就错了，我们是真爱，而且非常爱对方，只是我们的爱更理性而已，人这一辈子，能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太难了，绝大多数女人都是稀里糊涂的过一辈子……” “沫儿，你什么时候懂得这么多大道理，说话一套一套的，我简直不认识你了！”谭小雅惊叹道。 “那是你从来就没认真的了解过我！”苏沫儿嘴角上扬，自信的一笑，“赶紧通知刘医生，手术一刻钟后开始。” “好咧！” 求月票，求订阅！ (本章完) 第131章 被警告 “程，你看一下这篇报道。”程默一到老闸捕房，就被普莱德派人来叫了过去。 紧接着他就见到了一张五天前刊印的《汉口日报》，上面印刷着一行显目的大黑字！ 震惊！南京大屠杀真实影片公映！ 配以一张在电影院大门前，人头攒动的照片，还有各种各样“抗日”标语。 再看新闻内容，程默惊讶的见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惊呼一声：“弗兰克去了汉口！” “是呀，我们都以为他回美国了，没想到他居然偷偷跑去了汉口，他不光携带了大量拍摄南京大屠杀的照片，还有一部16毫米的摄影机，程，你不是进去他的房间，搜查过他的行李箱吗？”普莱德问道。 “是，我是搜过，可是我并没有发现他随身携带的物品中有这些呀！”程默一摊手，十分无辜的说道。 “该死，我们都被这个美国记者给骗了！”普莱德一拳砸在桌面上。 “我们……”程默敏锐的抓到了普莱德口中的这个词儿，这种下意识的话，一般都是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他敢保证，普莱德话中的“我们”绝对没有他，而是另有其人，是美国方面还是日本人？ 普莱德虽然是英国人，但这不妨碍他跟日本人有勾结，在这个租界工部局，很多人都是有双重身份的。 这一点儿都不稀奇。 程默知道照片的存在，但是他没上报，毕竟一旦照片被英国人知道了，那会发生什么，那就不好说了。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除了照片，还有一段影像，这绝对不是弗兰克随身携带的。 这很可能是别人拍摄的，最终交到他手中，通过他的手带去汉口的。 当初那两个监视他半月的日本特高课的特工是冲着他手里的照片还是影片来的，谁都不知道。 或许他们有更远的图谋，所以才一直没动手。 不然，真想动手的话，弗兰克还真未必搞得过这两个小鬼子特工。 大屠杀记录影片和摄影在汉口引发了轰动，而且这些资料都是美国记者带过去的。 美国人犯不着帮中国人“伪造”，他们没这个义务，只是出自朴素的人类的情感，留下的罪证。 铁证如山，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铁证一一被揭露出来。 看日本人在国际上如何狡辩。 当然，这个世界的话语权是西方主导的，西方如果有意包庇的话，即便是铁证如山也没用的。 甚至他们会为了跟日本沆瀣一气，而故意的帮其隐瞒，甚至还会遮掩。 西方的虚伪和野蛮，程默早就见怪不怪了，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把拍摄的照片全部交出去。 日记这玩意儿只能算是作者亲身经历，一个主观感受的佐证，这东西影响可大可小。 英国人就算见到了，也不会太重视，但如果那些在南京拍摄的照片交上去的话，那产生的后果就不一样了。 一种情况，英国人很愤怒，但是私底下会跟美国人商议，奉行孤立主义的美国人大概率是不愿意多管闲事的，但他们会联手起来敲诈日本人，还会狡猾的留下副本，以备将来。 第二种情况，直接曝光，那可能性很低，程默不愿意去赌这个概率，还不如让对方不知道，这些原始的第一手证据还可能保留下来呢。 事实证明，他从普莱德反应中看出来，英国人愤怒的并不是这些罪证上的内容，而是弗兰克骗了他们。 相较而言，他们更在意的是这个，至于，数十万南京老百姓的冤魂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华人，日人，乃至亚洲人在他们眼里，都是低劣的物种。他们都是上帝选民，生来就是高贵的人种。 程默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这个话。 “程，这个案子跟你关系不大，伱做的已经非常好了，只是结果不尽如人意。”普莱德说道，“你最近多注意一些，日本人见到这个，很有可能会找你的麻烦。” “谢谢普莱德先生。”程默点了点头，以日本人的尿性，说不定还真会把怒火撒到自己头上呢。 看来最近一段时间真的注意安全了。 不光是自己，还有苏沫儿，也不能大意，不要高估了日本人的人性。 …… 汉口的报道一出来，确实引发了不小的震动，尤其是虹口日租界，虽然日本人严格控制外来印刷品进入。 但是，还是有遗漏的。 并且租界内相关报纸得到消息后，也转发了，而且最重要的，租界内许多不知名的地下印刷工厂印刷了大量的类似的内容，满租界的散发，自然而言的也就波及到了虹口的日租界。 日本人当然愤怒了，在报纸上怒斥“造假”，同时放出他们拍摄的影片来争锋相对…… 这不放还好，放了才叫弄巧成拙。 这摆拍的影片，细节处理的不到位，都被眼尖的观众给发现了，什么同一个人出现在不同的画面中，一人身兼数职等等荒唐的情况都被揪了出来。 甚至有人把影片中的画面剪接下来，做成一个整版，让市民朋友来找人。 找这些画面中同一个人的。 日本人刚跟英国人达成协议，把黄道会撤出了租界，租界暂时没有黄道会的捣乱。 那“抗日”宣传自然是一片繁荣。 日本方面天天抗议，反对，甚至要求让日籍警察直接私下里行动，找这些报社的麻烦。 但是日籍巡捕大多数都是在hk区，其他地区虽然也有一些，但那都形成不了合力。 又不能硬闯租界来硬的。 尽管他们很想这么干。 程默也感觉到自己这几天像是有人在关注自己，但又不是跟踪的那种，总感觉要出事的那种。 人的第六感有时候很玄乎的。 这一天早上上班，骑着车走到一个巷子口，忽然从里头窜出来一条汉子，提着一把大砍刀就朝他砍了下来。 他吓了一跳，赶紧跳车闪避，那家伙“嗖”的一下子，提着刀就朝对面巷子跑了过去，眨眼功夫就没了人影。 然后上班的时候，他就收到一份匿名的警告信，让他以后注意点儿，少管闲事儿。 自己最近没管什么闲事儿呀，怎么就针对自己了呢？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132章 英雄救“美” 程默不动声色的将威胁信塞入抽屉，然后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这样的情况，他早就预料到了。 没什么好怕的。 照常审片，巡街，吃饭…… 姐姐程华打电话来，说是让他去试一下西装，现在改动的话，会更容易一些，完全做好了，再改动的话，就麻烦多了。 程默应了一声，答应抽空过去一趟。 沈墨传来消息，军统沪特区人事调动，程一铭调走了，换来一个姓齐的，他接触了一下，觉得不太打交道。 另外，军统沪特区方面最近正在谋划一个大动作，可能跟“8·13”淞沪会战爆发一周年有关。 上一次“7·7”爆发一周年，沪特区就在沪西、闸北还有南市的日本人控制的地区搞了一些破坏性的行动，成果不小，给日军造成了不小的物资损失和人员伤亡。 “暗火”小组这边数月都没有什么大的行动了。 沈墨看别人都在轰轰烈烈的干，他有些坐不住了。 为这个，程默只能亲自找沈墨谈一下，在敌后搞暗杀和破坏确实痛快，但这也只是一时之快。 若想长久潜伏的话，就不能光顾着一时痛快，善守者，无赫赫功名，沪特区是攻的话，他们就是守。 他们得在暗处为他们保驾护航，这才是“暗火”小组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当然，他也是捎带去见沈墨的，特意去见的话，就有些刻意了，他一个不常去的舞厅的人，突然去了舞厅，很容易被人怀疑的。 陆连奎拿下大观园浴池的控制权，他请了一帮人来仙乐斯耍乐庆祝。 程默也在邀请之列。 “六弟，这陆连奎担任了伪维新政府的顾问，你知道吗？”沈墨一边洗手，一边问道。 “我知道，我一回来就知道了。”程默点了点头. 他要不是担任这个顾问，还真拿不到大观园浴池的控制权呢，常余庆虽然被租界通缉，可的产业还是属于他的，除非是法院判决将他的财产充公，否则，他的东西还是他的，何况还有日本人替他看着呢。 “这人抓捕我蓝衣社同志很是卖力，我估摸着，他会是沪特区下一个制裁的对象。” “三哥如何知道？” “姓齐的跟我提过他的名字，向我问过他的一些情况。”沈墨解释道。 “陆连奎这个人过去很狂妄，如今已经收敛许多了，而且他手下有不少死忠分子，想杀他并不容易。”程默说道。 “六弟，你跟他关系不错，如果让你提供一些信息的话……” “提供信息可以，但是注意分寸，可不能泄露跟我身份有关的相关信息，如果有泄露的风险，宁愿不提供，也不能给自己带来风险。”程默说道，“我们在租界的任务不同于他们，一旦有人暴露，整条线就彻底完蛋，那我们辛苦做这么多的意义何在？” “明白。”沈墨点了点头，“但是六弟，伱不常来仙乐斯，我现在也不太方便去老苗那边，我有事如何与你联系呢？” “你不方便，就让五哥传递消息，他那个小车行，你多去见几次，关系处熟了，就没有人怀疑你俩真正的关系了。”程默说道。 “老四前两天抓人受伤了，都没敢告诉你。” “怎么回事儿？” “还不是两伙人为了抱台脚干了起来，巡捕房接到电话就赶过去了，武力弹压，老四奋不顾身，一个人就放倒了五六个，结果自己也挨了一下子，让人给开瓢了。”沈墨说道。 “什么人干的？” “那谁知道，那混乱中，老四自己也没看清楚，这些人都有后台，没关一个晚上，统统都让人领走了。” “巡捕房咋说？” “能咋说，赔付医药费和营养费，然后老四也算是立功了，提拔了，见习巡士，手底下带了五六个人呢。”沈墨说道。 “你给我告诉他，立功的机会多的是，别这么拼命。”程默掏出一盒烟来，递给沈墨一根。 “他说了，得凭自己本事在静安寺捕房站稳脚跟，总不能一直都靠你。”沈墨道。 “让他多笼络一些人，以后用得着。”程默说道，“别怕花钱，钱这东西，花出去才是，不花那就是一堆没用的废纸，生不来带来，死不带走的。” “嗯，晓得了。” “那个徐柏川见到了。“ “嗯，见了，人不错，挺直爽的，没什么心眼儿，是个讲义气的人。”沈墨说道。 军统内部原本很多人都出身草莽，对“江湖义气”比较看重，做事风格也脱胎于帮派规矩，可以说，跟一个正经的情报机关还差了那么一点儿。 “他是我在青浦特训班当教官时睡一个屋的兄弟，所以，你可以信得过。”程默解释道。 “难怪上峰派他过来。” “行了，我得应付陆连奎去了，你自己注意。”程默抽完一支烟，将烟蒂摁在水池上，然后放水洗手，直接将烟蒂冲入了下水道。 从卫生间出来。 刚走出没几步路，突然一个拐角，一具柔软的躯体朝他的怀中倒了下来，一股还挺好闻的味道直冲弊端。 当然，还有酒味儿。 “先生，帮帮我，他们在我的酒里下了药，我只是想赚点儿外快……”女子夹着双腿，双颊红的跟胭脂一样，瘫软在程默怀中，楚楚可怜的说道。 程默微微一皱眉，这条廊道这一会儿经过的应该不只有他一个人，这女子怎么就选中了他呢？ 而且她选的这个站立的角度也太好了，刚好他准备拐弯上去，她就这么一下子倒在自己怀中。 碰瓷儿，还是仙人跳？ 堂堂公共租界华人副探长，会怕这个？ “小姐，我扶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没有任何证据，他也不好恶意揣测，但他也不想沾上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人交给仙乐斯舞厅经营管理方。 至于他们如何处置，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能在这种地方工作的，有几个最终干净的？ “不要，他们会把我交给他们的！” “他们是谁？”程默微微皱眉，这看上去不太像是表演，这小模样还真像是受了欺负的摸样儿。 “顾，顾老板……” “顾竹轩？”程默吓了一跳，江北大亨顾竹轩，他可惹不起。 “不，不是，是顾仁林……”女子结结巴巴的说道。 “妈的个巴子的，我说你这小妞跑哪儿去了，原来是跑这儿来找相好的了！”一道乖戾无比的声音从程默身后响起。 回头一看，一个满身酒气的男子看着自己，眼神极其的嚣张跋扈。 求订阅，求收藏！ (本章完) 第133章 仙人跳？ 程默没给人当枪使的习惯，但也不等于就没有脾气，大家客客气气的把话说清楚了。 什么都好办。 但你若是恶言相向，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他要是普通老百姓的话，说不定就认怂了。 毕竟惹不起。 可自己好歹也是租界的华人副探长，手下有人，手里头有枪，会怕这么一个玩意儿。 “我不是她的什么相好，你们有什么话好好说。”程默面色平静的说道。 “你算老几，敢这么跟伱顾爷说话？”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顾先生，还是留一点儿口德为好。”程默脸瞬间黑了下来。 给你台阶你不下，非要找不自在，能来仙乐斯二层以上包房区域玩的人，有几个是普通人？ “你个小赤佬，哪里冒出来的，我相中的小妞你也敢碰……”大概是马尿喝的有点儿多了，酒精上脑，见到那舞女紧贴着程默，那一副含情脉脉的表情，瞬间就点燃了他脑海中的火焰。 冲上来，就伸手去拉扯舞女的衣服…… “臭婊子，装什么清纯，你来舞厅上班，不就是过来卖的！”顾仁林嘴里污言秽语的，一下子将那舞女扯了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输出。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传出。 那小舞女被顾仁林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跌坐在地上，脸颊瞬间就红肿了起来。 看来不像是是“仙人跳”，要真是这样，那下本儿也太重了。 不过闲事莫管。 程默也知道，这里是仙乐斯舞厅，眼下这动静，应该很快就有人过来，不至于会闹出人命。 所以，他扭头直接就走。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顾仁林一对猩红的眸子朝程默扫了过来，显然，他心里的这口气还没出。 “怎么，人都被你拉走了，还想怎样？”程默沉声道，“我提醒你一声，这里可是仙乐斯，沙逊先生的地方。” “沙逊先生又怎么样，他不过是个有钱的瘸子，但是你今天惹到大爷我了，现在过来，给我跪下磕个头认错，今天你搂我女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顾仁林手一指程默，大声喝斥道。 “你说我吗？”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顾仁林头一仰，鼻孔向上三十度道。 “她只是一个舞女，怎么就成了你的女人？”程默道，“况且是她主动搂的我，却要让我向你磕头认错，是何道理？” “你跟我讲道理，哈哈哈，真是可笑，你也不打听打听，在沪西地面上，谁不认识我顾仁林顾老三。” “菜霸顾三，是吧？”程默虽然没见过对方，但他一报出姓名，他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沪西菜场一霸，顾三，顾仁林，算是一个狠角色，人不狠，也不能在沪西立足了。 “你知道我？” “知道又怎样，你会放过我吗？”程默呵呵一笑，反问道。 “那不可能，我顾三说出去的话，从来没有收回去的道理。”顾仁林狂傲无比的道，上海滩的大佬他不说全部认识，起码年轻一辈中，没讲过程默这样的。 现在的上海滩那是日本人的天下，租界的英国人，也得看日本人的眼色行事。 搭上日本人这条线，他怕什么？ “我本来是个文明人，不想跟你这种自大粗鄙之辈计较，奈何你非要惹我，那就别怪我了。”程默冷笑一声，突然一个起步，猛地就来到顾仁林面前，一拳就给她的腹部来了一下！ 这一下打的不是要害，却精准击中了他的胃部。 顾仁林顿时觉得自己胃部翻江倒海起来，然后，整个人失去了战斗力，既然动手了，那就没有收手的可能，如不是不能在仙乐斯杀人，他现在就把这个家伙给干掉了。 毕竟他现在算是公职人员，真犯了杀人罪，那也是麻烦的。 但是程默是肯定不会让他好过的，招招不致命，但招招都打在他的痛处，直到人被揍成了一团，躺在走廊的地上，连叫都叫不出声来。 一旁的挨了一巴掌的那个舞女都吓傻了。 仙乐斯舞厅的安保人员此时也上来了，见到这一幕，都不知道该如何办，顾仁林他们认识。 可动手打人的程默，他们也都见过，那是跟工部局副总董以及警务处高官们在一起喝酒，谈笑风生的人，这样的人，要说没背景，谁信。 “叫车，送医院，医药费我出。”程默冷漠的吩咐一声。 “是。” 顾仁林显然不是一个人来玩耍的，他今天带了不少弟兄过来，顾三哥找个小舞女这么久了还没回去，找出过来了。 看到自家大哥被横着抬了下楼，那瞬间吓傻了，赶紧回去喊人。 摇人，谁还不会。 陆连奎得知程默差点儿挨了欺负，当即打电话叫人，他是华捕督察，又是青帮大哥，手底下自然不缺人。 但是程默摁住了，让他别劳师动众。 直接就给安德洛夫打了一个电话，白俄义勇队驻地离的最近，直接就调一支过来。 还有，这仙乐斯舞厅的保安也都是白俄，控制局面对他来说，很容易的一件事。 他已经想好了，要么不动手，一动手就绝不会给对方还手的机会。 “陆老兄，给你惹麻烦了。” “不，程老弟，你这话说的，我请你来耍，却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这是哥哥的不是，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陆连奎说道，程默今晚是他的客人，差点儿就出事儿。 这不是打他陆连奎的脸吗？ “我已经给你添麻烦了，这件事还是我自己来处理吧。”程默拒绝了陆连奎的深度参与，只是让他出面先把场面给镇住了，封住了仙乐斯所有进出得通道。 “这怎么算是麻烦呢……”陆连奎嘴上不说，可也有些不安，这把玩的是不是有点大了。 程默明显是想直接弄死这个顾仁林了，不光弄死他，还要将他的势力连根拔起。 果断，狠辣，不给对方任何翻盘的机会！ 也就不到一刻钟。 “程，我的兄弟，你是不是把我忘记了，这都多少天了，你都没叫我出来喝酒？”安德洛夫全副武装，一来就给程默一个大大的拥抱。 “给你清一点儿债如何？” “别提这个，不然，朋友没得做！” “你附耳过来……” “哦，还有这种好事，这我可以的，你说怎么做吧？”安德洛夫听完，眼珠子都透着一道绿油油的光芒。 “那就照我说的去做，以最快的时间控制局面，今晚，让人见识一下我程默的手段！”程默说道。 “明白！” 眼看程默能够直接指挥白俄义勇队给他做事，陆连奎是大大的震撼不已，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程默了。 菜霸顾三，你惹谁不好，非要惹上程默呢？ 这可是连日本人都照揍不误，还能让对方找不出毛病的人，这家伙绝对是个狠人，他其实一直都在看，他什么时候露出自己的獠牙。 现在看，今晚有人运气不好，撞上了。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134章 不狠，人设立不住 扫！ 抓！ 关！ 程默狠起来，陆连奎真的都不认识了，这是那个平时看起来低调和气的小程探吗？ 怎么他狠起来，比他还要狠呢？ 不是，他哪来的这些信息，居然把菜霸“顾三”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甚至连他包养的女人也知道？ 因为是突然袭击，根本事先没有任何准备，所以，菜霸这一伙人几乎全部都是在梦中被抓了起来。 当然，菜霸“顾三”算不上大人物，只是众多土霸王中的一个，比顾三厉害的人多了去了。 顾三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土霸王那种。 但程默这么做，很明显是想借此立威了，要让这外人知道，他不是好惹的。 这菜霸“顾三”这些年积攒的财富也不少，手中还有不少产业，这些自然都被拿下了了。 不义之财，不取之，那是要遭天谴的。 程默将顾三的分了一下，自己拿了三成，上头拿三成，出力的巡捕和俄国义勇队拿三成，剩下的一成给顾三的家人，总要给人家一条活路。 好处不自己独吞，所有人都有，这一来，就把人心都笼络住了。 就连看戏帮腔的人都有一份，这完全做的太到位了。 至于顾三。 这种人在沪西横行多年，手上罪行累累，必然是沾了人命的，沾了人命，那就别想活了。 至于这件事的引子，那位被“顾三”强行喂药的舞女，程默自始至终都没没有再过问，甚至连对方叫什么都没关心过。 在沪西呼风唤雨数年的“顾三爷”就这样在一夜之间没了，第二天沪西菜场上看不到顾三和他的手下们，菜贩们相互打听之下，才知道，横在他们头顶的菜霸“顾三”让人给收拾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欢呼雀跃起来。 不过，没有顾三，还会有杨三，刘三，菜市场这块肥肉终归还是会被人盯上的。 接下来，争地盘儿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始作俑者的程默也管不了那么多，除非结束这乱世，否则这样的情形总是会不停地循环上演。 为这事儿，程默也是一宿没睡，心情很不爽。 第二天一早，顶着黑眼圈来上班，办公室门一关，椅子上躺，直接就补觉了。 要不是普莱德差人来找他，他能睡一上午。 很明显，这是“东窗事发”了。 普莱德倒也是没有生气，沪西越界筑路那块儿，租界想管，日本人也想管，还有地下的帮派势力，混乱的很。 英国人是想插手的，奈何，那块地儿，“黄、赌、毒”泛滥，真管的话，英国人也是力不从心，日本人想管，但他们是想把那块地儿控制在自己手中，以此作为跳板，渗透和蚕食租界。 如果他们控制沪西，不扩张的话，英国人是不介意跟他和平相处的，奈何日本人野心太大了。 要蚕食侵吞他们的利益，这能答应吗？ 这沪西的那些土霸主们，背后没有日本人的，早就被其他人联手给灭了，这个菜霸“顾三”背后就有日本人支持。 程默来这么一下子，狠狠打击了这伙人的气焰，对租界当局来说，那自然是有功的。 普莱德怎么会责备呢。 但是这个事情的过程，他还得详细了解一下，日本人会不会找麻烦不知道，但起码得有所准备。 程默也没隐瞒，直接就将昨晚在仙乐斯舞厅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遍，至于，他走了菜霸“顾三”后，为啥又直接这股势力动手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这些人都是无法无天的主，今天他放过他们，他们未必会放过自己。 他们日后一定会报复自己的，与其千日防贼，还不如直接就把这伙人给彻底打掉。 反正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抓起来，该杀头的杀头，该判刑的判刑，还能落得一个好名声。 还有一个目的，程默不会告诉普莱德，那就是日本人不是想整合沪西的力量吗，你来整合，我来破坏，让他们内耗。 这个也是斗争的一种策略和方式。 所以，他才当机立断，对菜霸“顾三”下手的，不然，真以为他只是为了逞威风，立人设呀！ 但是，程默这一出手，也是让普莱德小小震撼了一下，自己也是小瞧了，不过一想程默在香港受训，拿到优秀学员，这足以说明他是个相当优秀的人。 这样的人如果能够为自己所用，那对公共租界是有利的，至于，会不会“尾大不掉”，那是以后的事情。 昨晚程默虽然一鸣惊人，可也暴露出他的短板，那就是他的力量都是虚的，借的别人的力量。 他借了两股力量，巡捕房的陆连奎以及万国商团的白俄义勇队。 没有这两支力量支持，昨晚的情况，可能吃亏的就是他了，毕竟，顾三带了不少手下去了仙乐斯。 当然，还有跛脚沙逊，仙乐斯是他的场子，他是最不喜欢“顾三”这一类野蛮人了。 那他在仙乐斯雇的白俄保镖们维护程默，自然是情理之中了。 何况，程默是有正当公职身份的。 “你这个案子估计会震动上海滩，你要不要暂时休息一下？”普莱德好心的询问一声。 “不用，巡捕房打击一个为恶多年的恶霸组织，这本来就是理所应当，如果因为这个还需要向此等人低头，那巡捕房的威严何在？”程默直接拒绝了。 “好吧，这几日伱注意安全，不要一个人单独外出，最好身边都有人。”普莱德叮嘱一声。 “嗯，谢谢普莱德先生关心。” …… “头儿，捕房医院来电话了，顾三醒了。”程默从普莱德办公室出来，吕乐就迎面上来。 “走，去医院。”程默一挥手，雷厉风行道。 “是。” 顾三这个家伙，敢在仙乐斯对舞女动手脚，他倒是感到不意外，可如果在仙乐斯闹事儿，他还没这个胆子，仙乐斯的保镖不是吃干饭的。 这背后只怕还有文章。 所以，程默让人将顾三送去的是工部局巡捕的医院，而不是就近的医院。 他就怕会出意外。 同时还让安德洛夫安排人在医院看守，人一苏醒，就给他打电话。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135章 审 南田云子感觉自己被羞辱了！ 自己的美貌在同一批中野学校培训的女学员中当属于顶尖的，不知道多少男人见了她，都恨不得将她生吞了下去。 就是老师赤木清之，有时候眼神中的那种意思不言自明。 可偏偏对于程默来说，一点儿都没有用。 她甚至没能感觉到他有那么一点儿“冲动”，那一瞬间，她都有点儿怀疑，自己过去的感觉是自己的一种错觉。 当她被拉开的一瞬间，她居然有一种被“嫌弃”而丢弃的感觉。 他是没有看到自己的美貌，还是嫌弃自己的“赃”吗？ 热水冲刷了至少三遍！ 南田云子才换上了一套新的衣服从浴室内走了出来。 宫本多喜郎，见到了沐浴后的南田云子，眼中瞬间升腾一团火焰：“云子，你好美……” 换做眼前，听到这样的赞美，她会欣喜万分，可今天，她听到这个词儿，她严重怀疑宫本是在讽刺自己。 “宫本君，大清早的过来，有事吗？” “云子，昨天晚上，你的计划失败了？”宫本喜多郎问道。 南田云子瞟了给他一眼：“也不算失败。” “顾三被连根拔起了。” “什么？”南田云子大惊失色，她昨晚被询问了一下情况后，就被放回来了，后面的事情她并不清楚。 “看来，你还不知道，这事儿已经在外头传开了，顾三被抓，他的手下也大多数被抓了起来，场子也被扫了，家也被炒了，我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宫本喜多郎说道。 “不可能，如果工部局有这样的计划，我们事先不会一点儿风声都没有，他们的保密工作还做不到这一步。”南田云子失声说道。 “我也不希望是计划中的行动，但如果不是计划中的，那我们对这个程默就低估了。” “他有隐藏的身份？” “这个倒没有发现，对付顾三，他动用的都是工部局的力量。”宫本喜多郎道，“他能得到英国人的信任要比我们想象中的大多了，否则，他一个东区的巡捕，怎么能插手沪西的事儿？” “是什么人帮的他？” “万国商团中的白俄义勇队。”宫本喜多郎。 “我记得，去香港特训的三个人中就有一个是白俄义勇队的军官，回来后，就升职了，对吧？”南田云子问道。 “是，就是这个安德洛夫带队。” “那就解释的通了。”南田云子说道，“宫本君，这个安德洛夫应该跟程默关系很好，不然，他又怎么会如此帮他。” “这只是伱的猜测，需要调查才知道。”宫本喜多郎道，“那个顾三知道多少？” “他根本不知道，只是被我利用罢了。”南田云子高冷的一笑。 “那就好。”宫本喜多郎道，“那这个计划，你是终止，还是继续下去？” “我南田云子的字典内什么时候有‘终止’这个词儿！”南田云子无比自信的说道。 “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还没想好，正好出事儿了，我也打算休息两天，再考虑要不要继续去仙乐斯上班。” “老师那边，我替你解释一下。”宫本喜多郎临走之前，还不忘狠狠地盯着南田云子脖子看了一眼。 感觉到宫本喜多郎灼热的目光，南田云子下意识的把领口往里收了一下，这个动作让宫本喜多郎感到一丝侮辱，走出房间时候脸上多了一丝冷冽。 …… 巡捕医院病房。 顾仁林已经苏醒了，但双手被拷在床上，动弹不得，他的伤并不重，没有一处致命伤。 程默推门走了进来。 “是你……”顾三见到程默，双眼欲喷火，可他人被铐着，根本没有办法动弹。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程默，工部局警务处政治股驻老闸捕房副探长。”程默走过去，取了一张椅子，在顾三面前坐了下来。 “你，你是工部局的探长？”顾三被吓着了，工部局普通巡捕他不见得怕，但如果是“探长”级别的，那就不一样了，这年头在工部局警务处做到华人探长的，不是有背景，就是有实力的，他这一次是踢到铁板，不，是钢板上了。 “如假包换。” “程探长，我错了，我给您赔礼道歉，好不好，那个女人我也不要了，都让给您……”顾三立马认怂，他很清楚，自己这种人，跟什么人能横，跟什么人得软。 “我需要你让吗？”程默冷哼一声。 “不，不需要，程探长，您想要什么，我给您磕头道歉都行。”顾三不迭的说道。 “磕头，这不年不节的，你给我磕头做什么，上坟吗？” “程探长，您说，怎么才肯放过我？”顾三懵了，他是第一次遇到程默这种人，自己都如此低声下气的服软了，对方还不肯放过。 “昨天晚上，你为什么给那个舞女下药，她吃了药，又是怎么跑出来的？”程默问道，“把详细的细节跟我说一下。” “那个舞女叫彩云，是新来的，做这个时间不长，她只陪客人跳舞，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都说自己卖艺不卖身，到最后，还不是一样，我盯上她有一阵子了，就打算，给她弄点儿药，然后来一个霸王硬上弓，这女人都这样，只要失了身子，一切就都好办……” “你就不怕惹上不该惹的人？” “怕，这不是有眼不识泰山，碰上程探长您了吗？”顾三讪讪一笑，但这笑容比哭还要难看三分。 “你说的话，我会调查，但是，像你这种人渣，真不该活在这个世上。”程默站起身来，冷漠的说道。 “程探长，你什么意思，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还想怎样？”顾三着急了，他也不傻，听出来程默话中的意思了。 “昨天晚上，我让人扫了你所有的产业，抓了你的手下，还抄了你的家。”程默十分认真郑重的说道，“顾三，你被从沪西地面上除名了，现在你的地盘儿正在被人争抢呢。” “姓程的，你个王八蛋，我操你八辈儿祖宗……”顾三闻言，瞬间激动的要从病床上跳起来，对着程默破口大骂。 “还是省点儿力气吧，你犯的事儿，足够你枪毙八百回了，好好的享受你活在这个世上的每一天吧。”程默微微一笑，“因为那都可能是你最后一天。” 顾三瞬间如同皮球泄了气，瘫软在病床上。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136章 带话 法租界·巨籁达路吴四宝的家中。 “大哥，你可一定要救救顾老三……”顾仁林的结义兄弟张国珍，面相一脸横肉，就穿着一件裤衩子吴四宝恳求道。 张国珍那也是曾经的上海滩有名的悍匪，当年“舞后暗杀案”轰动上海滩，虽然没有证据表明就是他做的。 但是这件案子也让他名震上海滩，成为谈之色变的“血腥太岁”。 别看吴四宝凶名在外，一颗大脑袋，可他的脑容量有点儿小，这家里做主的都是他老婆佘爱珍。 佘爱珍可是上海的有名的女流氓，还有个“十姊妹”结义组织，早年间那可是风光了一段时间。 佘爱珍本就是富家小姐出身，但这女子不喜欢读书习文，就爱做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情。 混上黑道后，拜了青帮大佬纪云清为干爹，不知道为什么，这姿色上佳的佘爱珍居然看上了歪瓜梨枣，一脸横肉的吴四宝，简直令人大跌眼镜。 两人成婚后，居然是相当的恩爱。 也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反正，这吴四宝没什么脑子，家里什么事儿都是听着佘爱珍的，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这程默什么来头，顾老三又是怎么得罪人家的？”佘爱珍放下手中的水烟斗，慢条斯理的问道。 “好像说是因为一个女人。”屋内的另一个人开口说道。 “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一位探长，顾老三这是飘了吗？”佘爱珍眉头一皱问道。 “珍姐，老三也没有别的爱好，这欢场之上争个女人什么的，不都是正常的，就算他是探长，也不该公器私用，如此这般报复吧？” “他是青帮中人吗？” “好像是。” “那就照青帮规矩，找人说和，摆一桌和头酒，你们看如何？”佘爱珍说道。 “谁来做这个和事佬？” “大哥做过探长，再合适不过了。”张国珍说道。 佘爱珍直接就否了道：“大头不行，他连人家都不认识，更别说有任何交情了，这顿酒必须是找一个说话有份量，双方都认识的人才行，国珍，你去打听一下，这个程默在巡捕房跟谁的关系最好？” “昨天晚上，是中央捕房的陆连奎邀请他在仙乐斯玩耍的，想必他跟陆连奎关系不差。”张国珍说道。 陆连奎这人出了名的贪财，如果请他当这个和事佬的话，那代价肯定是小不了。 而且，在这之前，吴四宝还跟人家争过大观园浴池的控制权，虽然最后并没有闹的太难看，但之前刚针锋相对，现在转脸就去找人家帮忙，这面子上，只怕是过不去的。 “珍姐，实在不行，就请纪老爷子出面？” “我试试吧，能不能说动干爹，我也不敢保证。”佘爱珍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顾老三也算是一员悍将，将来还是有用的，能保下来，她也想保的。 …… 南京路上“荣昌祥”裁缝店，这是上海滩最大的定制西装店，也是“奉帮裁缝”的发祥地。 从“荣昌祥”学徒分裂出去的西装店，在上海大大小小有数十家，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普通市井小民，无一不以拥有一件“荣昌祥”定制西装为为荣。 这里定制的衣服，就是高级，摩登，一套西服做下来，一百多道工序呢，不夸张的说，中国裁缝做西装的手工艺早就超过了西人了。 因为是夏季，程默选的是浅色薄毛呢的料子，也就是凡立丁，今天过来试样，姐姐已经催过一次了。 不来试样的话，到时候衣服赶不上婚期，那就麻烦了。 所以，他必须得来。 当然，还要带上苏沫儿，毕竟他对衣服的审美只有两点，那就是颜色对眼和穿上舒服，至于其他的，他是真说不出什么来。 苏沫儿在欧洲留学多年，对西装的了解要比他多得多，这结婚穿的西装，估计以后穿的次数也不会太多…… 定制这样一套好好几百块，另外，还要给苏沫儿定制一款夏季穿的短袖旗袍。 旗袍做起来也很讲究，但工序要比西装少多了，因此，赶在婚期之前，还是来得及的。 “这儿再稍微收一点儿，腰线部位放宽一下，阿默他穿衣喜欢宽松一些……”程默穿衣的喜好，他从来没说过，但苏沫儿的观察却十分细致，却一一把握到了。 这就是医生跟普通人不同，医生有着天生异于常人的敏锐的捕捉观察力，这也是做特工的潜质。 “裤子下摆有些长，可以收上两公分左右，遮住皮鞋后跟中间线即可……” “先生，您太太真是一位行家。”裁缝师傅一边记录苏沫儿的意见，一边当着程默的面儿赞美道。 “谢谢您的夸奖，她还是我太太，是未婚妻，但是很快就要成为我太太了。”程默解释道。 “您二位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璧人呀！” “谢谢。” “我想给我未婚妻定做一件旗袍。” “好的，请随我来。” “我们不是定做了婚纱，怎么还要做旗袍？” “婚纱只是结婚当天穿的，难道结了婚后，伱还天天在家里穿婚纱，怎么的也得有一件像样的旗袍。” “旗袍我有的……” “你买的，跟我送的，不一样的。”程默说道，“师傅，您这里有香云纱的料子吗？” “有，不过香云纱的颜色对您未婚妻而言，是不是太素净了，这个年纪的女子都喜欢颜色更鲜艳的，我们这里有上等的绸缎料子。”裁缝师傅热情的介绍道。 “沫儿，要不然咱们……” “素净一点儿挺好的。”苏沫儿直接打断说道。 “那就香云纱吧，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件旗袍。”程默点了点头，香云纱制作起来工序繁琐，全手工完成，一件香云纱那是顶级奢侈品。 试样，挑选了旗袍料子，再陪苏沫儿吃个午饭，送她去上班，自己回到老闸捕房。 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程探？” “林探。”程默一抬头，看到林花荣站在自己面前，有些讶异，“你有事吗？” “程探，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别把事情做绝了。”林花荣慢慢俯身下来，看着程默说道。 “谁让林探带这句话的？”程默问道。 “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心里明白就行。”林花荣“呵呵”一笑，起身直接离开了。 林花荣的背后是尤阿根，他跟尤阿根没什么过节，他犯不着来找自己麻烦，那会是谁呢？ 求订阅，求收藏！ (本章完) 第137章 傲慢的纪云清 租界内势力错综复杂，加上青帮内什么人都有，就连黄锦荣这样的大佬都被人绑架过，而且还是两次。 他一个巡捕房副探长，还真算不上什么。 对一些亡命徒来说，他们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出来，还真得提高警惕，别给敌人可趁之机。 “头儿，有人在福建路和五马路交界的地方散播抗日传单……” “问清楚了，是在咱们老闸捕房地界，还是中央巡捕房地界，别搞错了？”程默一皱眉。 “不知道，那地方本来就不太好划分管辖区。”许清河道。 “去看看……” …… “日本人拒付嫖资，这案子也归我们正式股管吗？”程默扭头质问许清河一声。 “理论上，现在只要涉及日本人的案子，都可以归我们管。”许清河讪讪一笑。 “走，走……” …… “这小程探也真是够厉害的，日本人说抓就抓，不带眨眼的，他真不怕被日本人报复吗？” “谁说不是呢，但凡日本人闹事的案子，别人是避之不及，可他倒好，一件一件的办，而且不留情面，哎……” “还不是得罪了人，别人故意给他下套呢……” “小程探早。” “早。”程默的礼貌的回应一声，刚才这些同僚的话他自然都听见了，他也知道，是有人故意把这些案子推给他办的。 但是他根本不在意，有机会光明正大的收拾日本人，他求之不得呢。 “老许，今天可有案子？” “程头儿，有人报案，说她家的猫丢了……” “什么，这丢猫的案子也来找我们吗？”程默眉头一拧，打架斗殴的案子也就算了，这种找猫的案子也来找自己。 “不是，她怀疑是隔壁邻居偷的。”许清河道。 “这案子，你去吧，你现在是试探目了，该具备独立办案的能力了。”程默一挥手吩咐道。 “是。”许清河点了点头。 “今天我要审片，没特别的事儿，不要来烦我。”程默说道，忙了好几天，也该清净一下了。 “头儿，有人给你送了一张请帖。”雷刚进来，手里拿着一张请帖，上书“程默亲启”。 程默伸手接过来，一挥手，示意两人一起出去。 自古就是宴无好宴，尤其是这种正式送过来的，还不知道来人是谁的请帖，更加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程默沉吟片刻后，打开信封，抽出一张纸来，上面就一句话：“请程默老弟今晚六点到锦江饭店二楼1号包房一叙”。 落款是：纪云清。 程默当然知道这个人，这家伙是青帮通字辈大佬，大八股之一，也算是横行上海滩一时人物。 杜老板带着小八股崛起后，他们这大八股就落寞了，但不能小瞧这老家伙的能量。 他手底下还是有很多徒子徒孙的，那吴四宝就是他门徒之一。 顾三跟吴四宝关系亲密，据说是换帖的兄弟之一，现在顾三被抓，依照他犯下的罪行，法院最终判下来，估计只有一个结果，枪决。 吴四宝现在分量还不够，只能求人，那这个最适合的人，就是纪云清了。 纪云清暗地里早就跟日本人眉来眼去了，只不过恶行不显，军统也没把制裁他的行动提上日程。 还有个问题，那就是这纪云清拜的老头子，跟自己是同一个人，都是曹友山。 纪云清想必是知道自己这层身份的，他还出面给顾三说和，这件事就有些难办了。 这鸿门宴是去还是不去呢？ 不去，肯定是得罪纪云清了，他没有公开邀约，这是给自己留了余地，只要没有人知道，也不算丢了面子。 如果自己不去，那就认怂，怕了，这道上的名声可就没了。 当然，名声啥的，他倒不在乎，问题是，他现在这么混，就得按照这一套规则来。 去了，又该如何说，顾三他是不会放过的，这人犯下的事儿，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况且，只有顾三死了，他留下的地盘儿争夺战才会彻底的掀开。 别看这些人表面上称兄道弟的，真在利益面前，那什么“兄弟情义”都抛在一边。 去，他做出了决定，但也不能没有准备，这帮人心狠手辣，软的不行，来硬的也不是不可能。 …… “通知四哥，晚上有事需要他配合。”找了个机会，外出，给老苗打了个电话。 “好。”老苗那边没有任何犹豫。 然后又给医院的苏沐儿打了一个电话，让她下班后，第一时间回家，不要在外面闲逛。 苏沫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也是受过特训的，自然明白今晚可能会发生什么事。 叮嘱程默“小心安全”后，就挂了电话。 他要提防某些人会不择手段。 …… 安排好一切后，程默在五点四十五分左右，骑着他那辆脚踏车，前往锦江饭店。 刚好六点钟，径直上二楼。 1号包房。 纪云清显然还没来，因为包房内空无一人，这倒是让程默心生一丝不快，虽说伱是青帮大佬，呼风唤雨，可你既然是请客的主人，约定的时间没有到，这就相当失礼了。 更别说，你今天请自己来，那是有求于自己，居然还跟自己摆谱，打算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既然你不来，那自己也不会等，直接找侍者要了纸和笔，留下一句话，然后就离开了。 程默前脚刚走，纪云清的汽车姗姗来迟，至少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刻钟，下车后，七八名保镖前呼后拥，那叫一个牌面。 “干爹，您慢点儿。”吴四宝哈着腰在前头引路，满脸横肉，那笑起来，让人感觉瘆得慌。 纪云清伸手捋了一下胡子，迈着八字步走进锦江饭店，派头摆足了，上楼，来到1号包房。 期待的人没有见到，桌上只有一张纸，压在茶盏之下！ 纪云清看到纸上的内容，瞬间脸色铁青，连忙叫来侍者，询问情况，这才知道，程默已经来过，只不过因为自己没有准时到场，直接就离开了。 这小子怎么敢…… 他不过是想给程默这个后生小子一个下马威，谁知道，小丑现在成了自己？ 这下，再想找对方谈的话，人家就有理由拒绝了，你还挑不出理来。 (本章完) 第138章 偷腥的猫 “程头，那家猫找到了，但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初步判断是掉进水里淹死的。”许清河期期艾艾一声，“现在，那两家在闹着呢，一方硬说猫是被对方扔进水缸淹死的，非要对方赔钱坐牢，一方让对方拿出证据来……” “什么猫？” “波斯猫。” “长毛的那种？” “对，就是那种，特别容易掉毛……” “猫在那里发现的？” “院子天井里的水缸里，里面养了荷花，谁都没发现猫会在里面，它要不是自己浮起来，还真不容易发现。” “行啦，带我过去，这么小的一个案子，你都解决不了。”程默也感觉头疼，这种鸡毛蒜皮的案子非常难办，尤其一方还牵扯到日本人，这才是要命的。 碰到讲道理的，还好办，这要是蛮横不讲理的，那接下来有的搞了。 案子倒不是太复杂。 租住在平望街一对日本夫妻，男的在某日本洋行工作，女的呢，在家相夫教子，平时爱养个猫，插个花什么的。 这也没什么，自己家养个小猫啥的，只要不影响别人，都没有问题，可这猫是散养的，小猫可不是人，它能约束自己的行为，这波斯猫喜欢到处乱窜，这邻居能忍的自然也就忍。 但也有人忍不了，这夏小姐爱干净，有点儿小洁癖，还特别对毛发一类的物质过敏。 于是两家就为猫的事情经常吵架。 现在猫死了，这日本女主人就认定是夏小姐干的，毕竟她又多恨自己的猫，周围的人都知道。 夏小姐自然不承认了，这猫又不是死在自己家里，它掉进院子天井的水缸里淹死的，怎么能算到她头上？ 于是两人就吵起来，甚至大打出手，这家男主人到是挺讲道理的，觉得一只猫小事儿，根本犯不着这样。 甚至每次吵架，只要他在家，都要拉走自己的妻子，甚至还会给夏小姐赔礼道歉。 细节决定案件的走向。 程默跟着许清河来到平望街，首先去见了这夏小姐，这夏小姐年纪不大，应该不到三十岁，据说是个小演员，跟电影公司签约，基本上都是演一些配角之类的。 算是个小明星吧，租了二楼两间屋子，那对日本夫妻呢，因为带着孩子，人多，就租住在楼下。 两家就是楼上楼下的邻居，除了她们两家之外，这个院子还有两家人，一对房东老夫妻，住的是正对面堂屋的楼下，楼上空着，没出租，还有两间厢房，日本夫妻住的对面，一间租给了一个单身汉，另外一间空着，当杂物房。 院子不大，但挺宽敞的，一口大水缸，接雨水用的，里面种上了荷花，也做防火用，一举两得。 这波斯猫就是淹死在这水缸里的。 都说猫会水，还有九条命，显然这都是假的，水一淹，也得是一个死。 夏小姐哭哭啼啼的说了半天，中心思想，就是她是冤枉的，她一个小女子，平常跑几步路都气喘，那猫生人勿近的，还能让她给抓到，这小畜生自己掉水缸里淹死了，那日本娘们儿非要讹自己，这不是摆明了欺负她一个弱女子嘛！ “好了，夏小姐，你也别哭了，这个案子我们会调查清楚的。”程默掏出一方手帕递了过去说道。 “谢谢。” “这是我们程探长，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许清河来了一句，却引来程默的一记白眼儿。 什么主持公道，事情还没搞清楚，伱就认定着夏小姐说的是真的。 “程头儿，听周围邻居说，夏小姐喜欢吃鱼，尤其是海鱼。” 海鱼，偷腥的猫？ …… “惠子太太，你能详细跟我说一下你的波斯猫小花是怎么失踪，又是怎么被发现在外面天井里的水缸里的？”程默也见到了刚刚买菜回来的日本夫妻中的女主人。 她刚刚把孩子送去学校了。 “哦，好的，警官先生……”惠子很年轻，应该只有二十多岁，但是没有日本女子的那种小家子气，相反说话语气带着一丝泼辣劲儿。 日本女人也不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总有一两个是例外的，这一点还是可以理解的。 “惠子太太，你家的猫经常去楼上吗？” “也不是，但是它喜欢玩耍，总喜欢上屋顶，这是猫的天性，她住在我楼上，这也不是我能控制得住的。”惠子解释道。 “那你知道楼上的夏小姐爱干净，对小动物的毛发是过敏吗？”程默问道。 “这个我倒不是没听说，她进场带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回来，警官先生，这还干净吗？” “惠子太太，我说的不是那种干净！” “有什么区别？” 看的出来，这个叫惠子的日本女人不太好说话，性格也相当强硬，难怪会跟楼上的夏小姐起冲突。 这波斯猫的死亡只是一个引子，只怕不会因为这个，也会因为别的事儿爆发冲突。 “惠子小姐，你丈夫是做什么的？” “这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噢，我只是随口一问，您丈夫的收入应该不低，照理说不应该跟人合租，况且，你们日本侨民不都喜欢住在虹口吗，你们这样的，太少了。”程默随口道。 “虹口那边的气氛太压抑了，我不喜欢。”惠子说道。 “压抑，那里有众多的日本侨民，有日本商店，居酒屋，料理店，这对你们生活应该是非常有帮助的。”程默又说道。 “警官先生，我住哪儿是我的自由吧，这里距离我丈夫工作的地方更近，我们也很喜欢中国文化，就这么简单。”惠子不耐烦的道。 “可以。”程默呵呵一笑，“您丈夫跟夏小姐关系怎么样？” “一般，也就是见面相互致意，打一声招呼，不熟。”惠子顿了一下，还是回答了。 “惠子太太，一只波斯猫，总归是宠物，这邻里邻居的，闹的太僵了，这对大家都不好，你说呢，我看不如这样，双方各退一步，让夏小姐买一只赔给你，你以后好好看着它，别让它去打扰夏小姐的生活好吗？”程默说道。 “她除了要赔我一只猫，还要向我赔礼道歉！”惠子说道。 “这个就强人所难了，人家买一猫给你，是看在邻居的份上，你没了心爱的宠物的情分上，但现在毫无证据表明，你的猫的死亡跟夏小姐有关，还要让她赔礼道歉，这就是不讲道理了，惠子太太，您是文明人，该明白这个道理。”程默面色冷凝道。 “那我要一只一模一样的猫！” “那不可能，天底下没有两只一模一样的猫，神仙来了也做不到。”程默断然说道。 “那就让她搬走。” “搬走？”程默一愣，这似乎在这之前从未提过，出于一种职业的敏感，他本能的觉得惠子的这个要求才是她真正的目的所在。 她要将夏小姐赶出这个院子。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139章 男女私情 “程头儿，这家男人的姓真有意思，叫什么野驴……”许清河拿着一份资料进来。 “给我看看。”程默伸手接过来，扫了一眼道，“这是念野尻，野驴，没文化真可怕，我让你走访邻居，对这三人的评价如何？” “房东老夫妻俩本来是不愿意把房子租给日本人的，但看在对方是一家三口，又不像是坏人的份上，就答应了下来，他们是年初住进来的，男的每天早出晚归，只有周某的时候偶尔在家，妻子，就是那个惠子太太大部分时间都在家，偶尔出个门，见到人都客客气气的，跟邻居们来往不多，我从其他人口中了解的也差不多。” “夏小姐呢？” “夏小姐的生活可就精彩了，她是演员，经常出门拍戏，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还经常的带男人回来过夜，因此大家伙猜测她是那种性格开发型的女人，开始住进来的时候，这惠子太太还帮夏小姐收过好几回衣服呢，两人这楼上楼下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呢！” “夏小姐性格开放，有没有传出她跟周围邻居发生过什么事儿？”程默问道。 许清河想了一下说道：“这个倒没有，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夏小姐签的哪家电影公司？” “原来是明星电影公司，现在是大华电影公司，她资质不差，就是缺个机会，要是被人捧一下，或许就能挤身明星了，可惜了，电影明星这条路不好走，许多女孩都有这个梦想，最终能走到最后的寥寥无几。”许清河感慨一声。 通源洋行。 程默忽然看到一个名字，瞬间刺激到他敏感的神经，这不是井上公馆在租界的掩护机构吗？ 这个野尻居然是在通源洋行工作，一个以做生意为掩护的特务情报组织，这个家伙的身份可想而知了。 问题是，这家伙用这个身份蹲在租界内，想做什么，他又没换个中国人的身份，走到哪儿，但凡是中国人都会提防着的。 这件事很怪，程默决定暂时不打草惊蛇，暗中调查这对日本夫妻在租界租房的真正目的。 还有那个夏小姐，她身上是否有什么值得看中的东西。 她跟野尻之间肯定是有牵扯的，不然这惠子不会利用“猫淹死了”作文章，想要赶走对方。 很多事情不方便说，或者不能明说，多半是跟男女私情有关。 对许多男人来说，家花哪有野花香，偷情是容易上瘾的，尤其是上下楼之间。 不光是刺激，还有紧张感。 可以确定的是，那栋楼是老房子了，上下隔音的效果并不是很好，夜深人静的时候，上面办事的话，下面是能够听见的。 惠子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夜里听着丈夫跟别的女人就在自己楼上“嘎吱吱”，这是个女人都怕是难以忍受了。 只是，她很可能为了丈夫和家庭忍受了，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到那个时候，她不想离也得离了。 只要把楼上的女人赶走，一切就会好起来了，毕竟男人大多数都是贪一个新鲜感。 新鲜感过去了就没有感觉了。 这些都是程默的分析猜测，要想知道实情，还得细致深入调查才行，如果不是得知野尻在通源洋行工作，他是绝对没有兴趣管这男女私情的，但现在不一样了。 多少厉害的间谍暴露都是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而且栽在女人身上的居多。 没想到，这样的案例有可能让他也碰到了。 表面上，程默答应惠子，会尽快的想办法让夏小姐买一只波斯猫赔给她，同时会劝说她尽快搬离平望街。 实际上，他暗中安排人调查野尻和惠子夫妇二人，当然，那位夏小姐也在调查之列。 调查这个，巡捕房的人显然是不合适的，程默只能委托沈墨还有大春，沈墨白天有空，而大春呢，自己开了一家小的汽车修理铺，时间是自己的，有时间来做这件事。 奎子和吴二哥，也都跟程默一样，有公职，很多事情只能抽时间做，他们还没有程默这般自由呢。 还有两个人可以用，那就是徐柏川和唐涛，这二人不到关键时刻是不可动用的。 …… “曹老爷子，好，我尽量吧，最近手头上案子不少，有点儿忙……”爽了纪云清两天后，程默接到了曹友山老爷子的电话，让他去家里一趟。 对于这个便宜先生，程默除了过年过节才会拜访一下，平时，他是不大愿意去的。 但人家辈分高，自己又拜了老头子，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否则，那就是欺师灭祖了。 陆经世的事情都过去了，再者说，人家想约自己能见面，也不需要再通过曹老爷子了。 程默猜测，还是这纪云清。 虽然他爽了纪云清，但归根结底，他没有做错什么，他虽然年轻，但并不算纪云清的晚辈，从曹友山这边算，他们是平辈的师兄弟。 况且还是他纪云清有求于自己，还给自己来“下马威”这一套，这本身就不对。 程默可以计较，也可以不计较，但纪云清这么做是不对的。 事后，程默也没有对任何人提及，这说明他做事还是留有余地的，不然，锦江饭店这件事早就闹的尽人皆知了。 果不其然，程默在曹友善山家中见到了纪云清，这个曾经在上海滩叱咤风云的青帮大佬虽然风光不再，年纪也不小了，却在眼神中透着一股桀骜。 这也算是一个枭雄式的人物，可就是目光短浅，甘愿为虎作伥，看不清楚大势，最终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 若不是死的早，只怕也会落得一个公审枪毙的下场。 这种人不值得怜悯，一切皆由他咎由自取。 “云清老弟，我帮你把小程叫过来了，你有什么话，当面说吧。”曹友山也是知道内情的，他本不愿意蹚这趟浑水，可纪云清毕竟是自己的门徒，都求到自己这边来了，他不出面的话似乎说不过去，而且他从私心来讲，也不希望程默与纪云清对上。 都是自己门下，搞的两败俱伤的话，那就成笑话了。 不过纪云清早就独立出去了，不会听他这个师父的，而程默，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年轻人外柔内刚，也不是个轻易妥协的人。 自己最多点到为止，说多了也未必是好事。 “小程探，我听说巡捕房的人都这么称呼伱，你不介意我也这么称呼吧？” “纪先生年长，怎么称呼都可以。”程默拱了拱手，微微一笑道，丝毫不露怯意。 “好，那我就说了，日前在仙乐斯舞厅，我门下有个兄弟，顾三他口无遮拦得罪了小程总，还希望小程总大量，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放他这一马，老纪我这里有一份赔礼奉上！”纪云清将一个没有封口的信封推到程默面前。 程默没有伸手去接，他能猜到，这信封内必然是一张银行的本票，至少不会低于五千大洋。 “纪先生，顾三的案子巡捕房已经移交起诉了，接下来他是否被判有罪，是法官说了算。” “起诉也可以撤诉，这对小程探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得的事情。”纪云清道，“区区一起小小的冲突，何至于闹到要对簿公堂的地步？” “如果仅仅是一些小误会，我也不会这么做，实在是顾三这些年犯下不少案子，这些案子的苦主现在都要一个公道，我跟顾三那点儿事儿只是小事一桩，无关紧要的。”程默说道。 “真的不能通融？” “顾三这些年所犯之事，足够他枪毙十回八回了，纪先生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何必为了这种人而坏了自己的名声，顾三做的一切，违反帮规多条，就算是依照帮规，他也得受三刀六洞之刑！” “你拿帮规压我？”纪云清霍然起身，双拳紧攥，眼神之中充满了杀气。 “我只是就事论事，依据事实说话，以德服人。” “曹老，您说句话？”纪云清看向坐在上首，眯着眼，老神在在的曹友山问道。 “我说什么，我能说什么，云清，这件事你本就不该管，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你救得了这个顾三这一次，下一次呢？”曹友山眼皮一抬，开口就是反问一句。 纪云清闻言，脸色瞬间有些不好看，很明显曹友山对他有看法的。 “小程，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人还是要留一线的，云清毕竟是你师兄，你该给他一个面子。”曹友山又对程默说道。 “想让我撤回案子那是不可能的，那不是我自己打自己的脸嘛，至于法院怎么判，那要看法官的了。”程默想了一下说道。 话说的很明确了，这个案子肯定得经过法院，你们要是有本事，可以在这方面想办法，但我这边没戏。 但是，谁都知道，这个案子一旦上了审判席，那影响可就大了，法官如果包庇的话，那可能连法官都做不了，如果碰到一些强硬的法官，那顾三一个死刑是跑不了的。 所以，从审查起诉阶段直接拿下是最合适的，也是最经济的。 纪云清脸色铁青，没当场发作，已经是看在曹友山的面子上了。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140章 原来如此 曹友山既骂了顾三这种人是罪有应得，又让程默“得饶人处且饶人”，话两边都说到了。 两边都不得罪，这真是一只老狐狸。 程默咬死了不撤案，这是年轻气盛的表现，但如果年轻人连这点儿火气都没有，那算什么年轻人？ 纪云清这边觉得自己丢了面子，自己都已经这样了，这小子都不给自己一个面子，那是看不起自己。 这如何能忍？ “小程探，这事儿不是这么办的，你早晚也有求人的一天。”纪云清丢下一句话，愤怒离去。 程默不为所动，一个没多少时间可活的人，在自己面前撂狠话有用吗？ “小程，这纪云清心胸狭隘，可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你可得小心一些。”曹友山叹了一口气，提醒程默一声道。 “多谢曹老提醒，我明白。”程默点了点头，曹友山一个寓居的老头儿，基本上处于一个退休的状态，你还能要求他做什么？ 能安享晚年就是最大的目标了。 没必要苛责。 …… “大头，找几个人教训一下这个狂妄的小子。” “干爹，没谈妥吗？”坐在驾驶位上的吴四宝惊讶的一回头，这都把曹友山搬出来了，对方居然没答应。 “这小子坚决不撤案，一旦起诉，顾三犯的事儿，只怕是要吃枪子儿的，而且他万一为了戴罪立功，把咱们的事儿给供出来，那就麻烦了。”纪云清道。 “干爹莫急，咱们请最好的律师，法官那边也可以想办法，只要能先保住顾三的命，剩下的都好办。”佘爱珍也在车上。 这对公婆都没有进去，当然，他们也没那个资格。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但这个程默，一定不能让他好过，得给他点儿颜色看看。”纪云清恨得是咬牙切齿。 “听说他有一个未婚妻，是济仁医院的医生，其父是宁波保险业翘楚，可以从这方面下手……”身为上海滩有名的女流氓的佘爱珍建议道。 “珍珍这个提议很好，大头，伱找几个人这个女医生给绑了，我倒要看这个程默怎么办？” “明白，干爹，我一定把这事儿干的漂漂亮亮的。”吴四宝一口答应下来。 …… “以我对纪云清这个人的了解，他一定会报复你的。”文秋听完程默的汇报后，眉头紧锁道，“杜老板避走香港，黄锦荣半退休，张笑林躲在莫干山，现在的上海滩，纪云清算是青帮中势力最大的一个。” “张笑林这个人不敢屈居人下，杜老板在，他翻不了天，杜老板不在，他是三大亨中最年富力强的中的一位，日本人一定会不会放过他这位青帮大佬的。”程默说道。 “你判断张笑林会投日？” “帮派中人，有几个有家国情怀的，都是有奶便是娘，张笑林没回来，那还是日本人给的筹码不够，一旦筹码够了，他就回来了。”程默说道。 “你有确切的消息吗？” “没有，我只是根据此人的性格推测。” “反正对于纪云清，你要小心应付，他手下有一群亡命之徒，一旦报复起来，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的。”文秋郑重的提醒一声。 “放心吧，我能应付。”程默点了点头，办一个顾三，牵扯出吴四宝到是不意外，但纪云清也搅合进来，这就有些头疼。 但他不后悔这么做，能借此机会除掉顾三这样一个恶霸，哪怕是让自己处在危险之中，他也是乐意的。 如果连顾三这样的人都不敢碰一下的话，那何谈去跟日本人殊死搏杀，日本人该杀，但汉奸国贼更可恨。 “租界内的斗争形势越来越复杂，你要注意安全，别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尽量避免与人冲突。” 程默点了点头。 “唐涛的工作怎么样？”文秋又问道。 “唐涛同志的工作很认真，我们的配合很好。”程默对唐涛的工作还是很满意的。 “他的工作就是为你服务，同时保证你的安全，有什么事，你不能出面的，都可以吩咐他去做。”文秋道。 …… 一连两天平静，而沈墨跟踪那个野尻终于有了收获。 “每隔两天，他会固定去南市、法租界以及沪西这些几个地方，有混堂，有茶楼，还有商场和菜场，都是三教九流，人员复杂的地方，因此我判断，他是在搜集情报，而有一批人在给他收集情报，然后集中到他的手中，最后，再回到通源洋行……” “看来，我们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组织。”程默喃喃自语一声。 “六弟，我观察过了，这些与他见面的人年纪都不大，最大也不过二十岁左右，有的甚至还是孩子，这日本人利用孩子能收集什么情报？” “孩子最不容易让人提防，他们用来监视，跟踪有着比正常人难以比拟的效果。”程默解释道。 “这倒也是，这些日本人心肠真是歹毒，居然利用我们的孩子来做这样的事情！” “孩子什么都不懂，一旦被这些人利用，那等他们长大成人后，就没有办法回头了，这会毁了他们的未来的。”程默道。 “那怎么办？”沈墨不禁担忧道，“这些孩子散落在全市各地，都有哪些人，我们都不知道。” “野尻只是一个联络人，但他一定掌握一部分联络人的情况，咱们现在不能打草惊蛇，你继续摸，最好是能搞清楚跟他接头人的身份。”程默吩咐道，“这件事急不得，得慢慢来。” “好。”沈墨点了点头。 …… “夏小姐，你看这样，这买猫的钱我出，房子，我也帮你找，你们这样闹下去，等你房子到期后，房东一定不会跟你续租的，你又何必赖着不走呢？”程默找到了夏小姐。 “好笑呢，她那只猫又不是我弄死的，凭什么我要低头，要搬，也是她们搬，凭啥是我搬走？”夏小姐不屑的冷笑一声，一点儿都不给程默面子。 “夏小姐，你真不识趣，那就别怪我挑明了说吧。”程默脸色拉了下来，本来两家人都有问题，他不应该偏袒任何人的，但眼下“野尻”身上的问题更大，所以，这就成了次要矛盾了。 “程警官，你可别吓唬我这柔弱小女子，我可不怕！”夏小姐脸色微微一变。 “实不相瞒，我已经找野尻先生谈过了，是他让我劝说你搬离的，这楼上楼下的，你们俩的事儿真以为他妻子不知情吗？”程默嘿嘿一笑道。 夏小姐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惊慌，刚才的强硬态度一下子就软了下来，答应搬离望平街。 求订阅，求收藏！ (本章完) 第141章 女人的直觉 “阿默，这两天晚上开车回家，我总感觉有人跟踪。”半依靠在程默怀中，吹着电风扇的苏沫儿惬意道。 “你确定？”程默闻言，瞬间警惕起来。 “不是很确定，但这两天，总是有一种被人窥伺的感觉。”苏沫儿开口说道。 “是在医院，还是在回家的路上？” “医院还好，主要还是在回家的路上，我现在有车了，不需要胡叔每天开车接送，但晚上开车回去的时候，好像是有人一路跟着，但进入法租界后，感觉就消失了……”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很准的。 “沫儿，咱们快要成亲了，要不然你请假回家休息几天？”程默劝说一声道。 “不用，咱们结婚一切从简，最多提前两天歇回去，没必要请假休息，再说医院人手不够，我若是休息的话，那病人怎么办？” “医院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医生，伱不在，别的医生也可以代替你的。” “我现在状态前所未有的好，上升期，可不能随便随便的就打断了。”苏沫儿说道。 “那咱们俩结婚后还不是要孩子？” “谁要给你生孩子！”苏沫儿白了程默一眼。 “你不跟我生，跟谁生……”程默伸手去挠苏沫儿的咯吱窝，苏沫儿瞬间忍不住就“咯咯”的笑了起来。 两人打闹了一会儿，这时一道敲门声传来。 “沫儿，小程，下来吃饭了！” “糟了，是妈。”苏沫儿脸红一声，吐了一下口爱的舌头。 程默面不改色的道：“没事儿，咱妈也是这么过来的……” …… “吕乐，交个你一件事儿。”程默第二天上班，就把吕乐叫进自己的办公室。 “程头儿，您吩咐。” “这不是公事，是我的私事儿，做好了都不算立功，你可想好了。”程默提前说道。 “程头儿，你待下属不薄，就算是私事儿，我也愿意帮您。”吕乐忙道。 “行，这是我的车，现在是我未婚妻，济仁医院的医生苏沫儿每天上下班开，你的任务就是给我盯着这辆车。” “您是怀疑您未婚妻她……” “不是，我是担心有人会对我的未婚妻不利，他们可能对汽车动手脚。”程默解释道。 “啊！”吕乐震惊一声。 “顾三的事情，我受到了警告威胁信，我在巡捕房上班，有些人拿我没办法，但我怕他们会对我的家人下手，所以，你的任务就是帮我盯着这辆车，他们要动我未婚妻的话，一定会向汽车下手的。” “程头儿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嫂子的安全。” “嫂子的安全不用你担心，只要你发现有人动了车，不要制止，立刻向我汇报，明白吗？” “明白，您是想顺藤摸瓜，把背后的人揪出来。” “聪明，去吧。”程默从抽屉里取出一架单筒望远镜递给吕乐道。 “是。” …… “程头儿，听说夏小姐搬家了……”许清河从外面进来，与吕乐打了一个照面，“小吕，干什么去？” “吕乐我派出去干点儿活，老许，你说什么？”程默叫住了许清河，示意吕乐赶紧出去。 “哦，没什么，就是之前你让我跟的那个‘猫淹死’的案子的夏小姐突然今天搬家了，还搬去了法租界，这一下够远的了。”许清河说道。 “这不是挺好的，夏小姐搬走了，矛盾就没有了。”程默呵呵一笑道。 “我就觉得奇怪，就一只猫而已，两个女人能掐成那样？”许清河嘟囔的一声。 “女人的思维跟男人不一样的，她们关心的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程默问道，“你有事儿？” “哦，第一特区法院刑庭来函了，顾三的那个案子排期了，下个月就要开庭审理了，这个案子外界关注比较大，到时候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可预测的情况？” “嗯，我知道了。”程默点了点头，“到时候旁听席给我留两席，我或许会去听一听。” “头儿，外头传说纪先生找过你了，希望你撤诉，有这事儿？” “是有这事儿，但是我给拒绝了。”程默大大方方承认了。 “程头儿，你是这个！”许清河冲程默竖起一个“大拇指”道，显然他这件事，很多人不会去说，但内心还是佩服他的。 铲除了一个为祸百姓的“菜霸”，老百姓又不是是非不分，自然是明白的谁对谁错。 “行了，别在这儿恭维我了，赶紧干活去吧。”程默一挥手。 “得咧。” …… 济仁医院。 “苏大医生，中午陪我去一趟百货公司，我看中了一条裙子，一直舍不得买……” “你是想找我借钱吧？”苏沫儿一抬头，对谭小雅的想法是洞若观火。 “要不还是好姐妹，就你懂我。”谭小雅讪讪道，“我这不是上个月花超了，租界的物价又贵，我要是买裙子，半个月的饭钱就没着落了。” “行了，借多少？” “一百块。” “一百块，小雅，你最近花销是不是有点儿大了？”苏沫儿有些吃惊，谭小雅一个小护士，每个月薪水加上奖金也就四十块左右，这在上海的话，收入已经算是不错，养活自己绝对没有问题，但对于年轻女孩子来说，可能稍微打扮一下，买点儿衣服或者化妆品的话就不够了。 但这些都不是必需品，其实不乱花的话，一个月四十块够了，而且护士吃饭在医院，花销并不多。 “那件裙子打折下来也要八十多块呢。”谭小雅道，“我哪能跟你比，做一件旗袍三四百块，花钱都不带眨眼的。” 苏沫儿无奈的道：“借你可以，你什么时候还我？” “下个月工资到手，还你三分之一，剩下的分期，但是说好了，你不许收我利息！”谭小雅瞬间喜笑颜开。 “行，不收你利息。”苏沫儿取出皮夹，从里面取出一百块递给了谭小雅，“小雅，你真的需要节制一下，别乱花钱。” “知道了，说好了，中午陪我去百货公司，你也帮我参谋一下。”谭小雅喜滋滋的把钱放进自己的帆布小钱包内。 “中午我……”苏沫儿想起程默的叮嘱，非必要不要外出，可谭小雅是自己好姐妹，这大中午的，又是去繁华的南京路，应该没有啥问题，于是就答应下来了。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142章 绑架？ “外出，你确定，往哪个方向？” “南京路……” “好，我知道了，你跟上去，注意，别让她们发现，注意她们身后可能会有其他人跟踪！”程默吩咐一声，挂上电话，自己也起身从老闸捕房出来。 老闸捕房就挨着南京路，他可能还要比两个女人更快一步来到南京路，如果她们是来找他的。 那苏沫儿应该会提前打个电话的，这说明她们这次外出可能不是既定的计划，是临时外出。 这种临时外出是最容易出事儿。 程默不得不紧张。 “程头儿，吃面去吗？” “不了，今天换个口味。”程默摇了摇头说道，中午他最喜欢的就是去距离老闸捕房不远的德兴馆吃一碗面。 这个习惯很多人都知道了。 女人上街，而且还是两个女人，一般会去那些地方，百货公司或者珠宝首饰商品店。 衣服、鞋帽、首饰和化妆品永远都是女人消费最大的四大类。 苏沫儿想要买什么，如果是大件儿的话，肯定会跟他说的，除非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但他们结婚的戒指和首饰早就定制好了，况且，若是要给他买东西，也没必要拉着谭小雅。 应该是谭小雅看上了什么，拉着苏沐儿出来的。 这个谭小雅有些爱慕虚荣，说实话，他有些不喜欢，可她是苏沫儿的朋友，他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这个世界上虚荣的女孩子占了巨大多数，年轻的女孩子喜欢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漂漂亮亮的，以此来吸引异性的目光，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没必要上升到口诛笔伐的地步。 此时正是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候，即便是繁华热闹的南京路，也难见到多少人在马路上。 所以，只要苏沫儿驾驶的汽车一出现他就能发现。 当然，从济仁医院往北，有好几条马路，往南京路方向，也不见得就是在前往南京路。 程默最好的办法就是坐在办公室内等吕乐的电话，她们既然出来了，还开着车，这路程一定不近。 这要是在附近逛一逛，吃个饭啥的，也犯不着开着汽车出来，那个铁盒子又没有空调，太阳一暴晒，里头就跟蒸笼差不多，就算安装了电风扇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永安百货公司门口，一辆黑色的福特汽车在路边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两个年轻的女子。 这年头女子开车可不多见。 见到车上下来两个美丽的女郎，街上的人不免多看两眼。 程默自然也注意到了，老闸捕房就在永安百货的斜对面，苏沫儿和谭小雅若是要逛百货公司，购物的话，大概率的是会来这儿的，先施、新新还有永安三大百货公司紧挨着，仿佛三雄并列，矗立在南京路的两旁。 永安百货集购物、娱乐于一身，是摩登上海的代名词，顾客群体以年轻女性为主，凡是在上海的贵妇名媛，哪一个没有在永安百货购过物？ 就在苏沫儿与谭小雅两人手挽着手进去永安百货，另外一辆黑色的道奇汽车缓缓的停靠了斜对面的路边。 车上至少有两个人，但没有下车。 这大热的天，车上有多闷热，他们居然待在车上不下来，很明显是有问题的，而且程默注意到了，这辆车也是从山西路上一路拐过来，紧随苏沫儿的车。 只是他们将车停靠在马路对面，刚好错开可以看到苏沫儿的汽车。 吕乐叫了一辆黄包车，在后面稍微慢了一点儿，也赶到了，程默将遮阳的帽檐压低了一些，直接朝他走了过去。 “找个位置，叮住马路斜对面那辆道奇汽车。” “是，程头……”吕乐点了点头，赶紧朝前走去，然后在前面一个拐弯，拐进一条巷子，然后从另外一个方向转过来，刚好可以看到道奇汽车的车尾。 程默则上了永安百货二楼，找一个靠窗口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楼下苏沫儿汽车。 糟了，谭小雅！ 程默心中猛然一惊，希望自己猜测是错误的，不然整件事可就严重了。 程默迅速的离开所在的位置，迅速的向门口的售货员打听，得知苏沫儿和谭小雅的前往的方向。 正值中午最炎热的时候，百货公司顾客并不少，因为商场开着冷气，程默好不容易通过百货公司的售货员口中得知两女去了三楼。 三楼是女装，基本上上三楼的不是贵妇是名媛，再不就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所以，一上三楼，入目之处就是一群莺莺燕燕的，那是好不热闹。 夏天到了，三楼专柜卖的都是各式各样夏季的衣服，各式内衣和女士贴身的衣物，那叫一个清凉…… 当然，相较于后世，还算保守了不少，但在上海这个地方，已经是相当新潮开放了。 程默一路寻了过去，全神贯注集中精神，搜寻起两女来，果然，一专注起来，那种在战场上的特殊的感觉又回来了。 无效的信息接收之后，迅速的被摒弃，没花多久，他就看到了一个专柜前站着一道熟悉的背影。 不是苏沫儿，是谭小雅。 他急忙一路小跑过去。 “谭小雅，沫儿呢？”程默也不顾不着会吓着对方，直接就上前质问一声。 “程探，你怎么也在这里？”谭小雅着实吓了一跳，声音有些结巴，“沫儿，沫儿在试衣间，她在试穿一件裙子……” “是一件在哪儿？”程默追问一声。 可能是被程默的眼神给吓着了，连忙手一指专柜后一道门帘道：“就，就在那个后面。” “进去多久了？” “有五六分钟了……” “沫儿？” 程默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心下暗道一声“不好”，旋即不顾一切的就冲了进去。 “先生，您不可以进去，里面都是女眷……”售货员见状，连忙上前阻拦。 “伱们敢拦我，我封了你们永安百货公司！”程默直接把腰间的手枪一亮，继续往里冲。 “刚才跟那位小姐一起来的女士进的哪间试衣间？” “好像是3号。” 程默冲到3号门口，猛然一推，里面空无一人，再看3号试衣间的两边都是连通的，瞬间就明白了。 “谭小雅，马上报警，沫儿被绑架了！” “通知商场安保部门，关闭所有出入口，绑匪还没有离开百货公司，今天若是放跑了绑匪，我让永安百货永远都开不了门！”程默暴怒，冲着刚才专柜的售货员怒吼一声。 求订阅，求收藏！ (本章完) 第143章 追踪 谭小雅吓的脸色都白了！ “他妈的，谭小雅，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程默是真怒了，上海滩真是个无法无天的地方，纪云清，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了！ 人也应该还没走远。 就算他们能迅速走出商场，除非有交通工具接应，否则是走不远的。 程默相信苏沫儿不会有事儿的，若是苏沫儿有事，他真的会不顾一切，开杀戒的。 想要把一个人无声无息的从百货公司带走，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里面肯定是有内应的。 谭小雅也是脱不了干系。 这里面或许是她无心之失，但她必然是扮演了一个相当关键的角色，但是，他现在没时间跟她计较，得第一时间先找到苏沫儿才行。 这样一个绑架计划十分精密，一点儿都不像是那些没脑子的大流氓的行为，就算是军统，他们的绑架在程默看来，也都没什么技术含量。 所以，这背后一定有人谋划。 还真是处心积虑呀！ 这里是百货公司，大商场，出口不少，想要一下子封锁，显然是很难的，而老闸捕房的巡捕就算过来，至少也要五分钟…… 五分钟，人早跑远了，但若是带着一个人，那就未必了。 百货公司显然也没有遇到过这个情况，经理匆匆赶到，见到程默亮出的证件，他都有些吓傻了。 工部局警务处探长的未婚妻在自己的百货公司购物的时候被人绑架了…… 这事儿大了。 开门做生意的，最怕的就是得罪官面上的人，尤其是巡捕房这样的强力部门。 这要是来一个封门停业，损失的不光是金钱，还有声誉。 经理也知道，自己配合的好，还有转机，若是怠慢了，那死的更快，连忙吩咐下去，临时关闭百货公司所有出入口。 苏沫儿是受过特训的，即便是遭遇突发情况，也应该会在第一时间给他留下找寻的线索。 但如果对方应该早有准备，所以，得手后，会马上转移…… 进入试衣间，如果几分钟不出来，是会引起外面的人的注意，所以，而绑匪带着一个人，想要无声无息的走出百货公司。 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混乱，然后趁乱跑出去。 商场人多，一旦乱起来，那就没办法约束了，人群涌向出口，他们也可以趁乱冲出去…… 但也不排除会用其他的办法。 比如利用“中暑”的借口，把人悄悄的带走，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程默脑子里闪电的转动着，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理出头绪，并做出正确的判断。 这些绑匪显然不可能从专柜正面离开，这间专柜试衣间往里走，居然是通向一道楼梯。 这应该是平时售货员员工走的通道，还有兼具消防的功能，这是一条安全通道。 地上有脚印，还有拖拽的痕迹…… 苏沫儿一开始就被迷晕或者被击晕了，所以才未能留下任何线索。 程默瞬间就进入一种身无外物的状态，盯着地上的脚印，鞋印清晰无比，讹脑海开始运转分析起来。 如果是凶手是从专柜正面进来的，那她应该早就进来了，可当时专柜前就只有两名售货员和谭小雅，所以，这个人应该是早就从这个楼梯通道混进来了。 售货员有没有问题，暂且不知道，但绑匪应该是熟悉百货公司的内部情况，否则是不太可能知道这条通道的。 所以，百货公司有没有问题，是个人的问题，还是公司的问题，那还得继续调查。 幸亏这条楼道是百货公司员工通道，这要是混用的话，那地上的脚印就没办法辨认了。 程默一路跟到了一楼。 脚印居然是百货公司表演台的化妆室。 因为永安百货会经常邀请一些明星或者乐团来表演，以增加商场内的人气，所以，在一楼专门准备了一个化妆室。 有表演的时候，这里面自然相当热闹，人来人往，可一旦没有表演，这里面就没人进来了。 这边还预留了一个后门，直接就可以离开，这应该是给“明星”们悄悄离开开的方便之门，当然也有其他用处，这个就不说了。 而这个后门现在被绑匪给利用了。 从这道门出去，走十多米，就是一条巷子，程默看到了凌乱的脚印一路过去。 地上多出了一道车辙印。 因为长时间停留，压得很清楚，是一辆黄包车。 这下麻烦了，程默心急如焚。 这个时代又没有监控，根本不知道绑走苏沫儿的人是谁，他们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一旦汇入主路，那就很难追踪了。 高处！ 程默马上想到这一点，他也知道，这可能是无用功，但也只能试一试了。 附近最高的地方，就是永安百货这栋大楼的楼顶了。 程默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上到楼顶。 眼睛全神贯注，睁到最大，精神高度集中，整个人完全进入一个一种特殊的状态。 一双眼球仿佛化身鹰眼，对绑匪可能离开的路线进行搜索。 汉口路（三马路）汇入xz路口，一辆黄包车一闪而过，程默没看到人脸，但是注意到了那脚上的尼龙丝袜。 这是他给苏沐儿买的，整个上海滩也没多少人穿，而且他还认出那双杏黄色的皮鞋。 这正是苏沫儿喜欢的，平时上班穿的。 拉车的戴着一顶遮阳的破毡帽，大热天的，他居然一路在跑，他就不怕自己中暑吗？ 这个时间点的黄包车夫都会注意节省体力，还在大马路上狂奔的，那一定就是有问题的。 就算客人赶时间，那黄包车夫自己也得要命，这要是跑脱了，有命挣钱，没命花。 记住这辆黄包车特征，程默迅速的下楼，给老苗挂了一个电话，上了自家汽车，发动，狂奔而去。 丢下身后赶来的许清河等巡捕一脸目瞪口呆。 等他们跟百货公司经理了解完情况后，才算明白这是发生什么事情，头儿未婚妻被绑架了，这是出大事儿了。 老闸捕房更是全体出动，将永安百货公司给彻底围了，所有人都得配合调查后才能离开。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144章 宝隆汽修 “知道了。”程默挂了电话，继续上车，往愚园路方向而去…… 老苗居中联络。 程默每隔五分钟左右会给他打过去一个电话，然后询问相关信息，奎子和大春，接受指令，谁能追踪到黄包车踪迹的，会第一时间将消息打给老苗！ 老苗再在给程默打进电话的时候，将消息告诉他。 这样的配合他们不是第一次了，相当熟悉了。 只是这么做，会不会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程默已经管不了了，救回苏沫儿要紧。 女人跟男人不同，一旦受辱，那是一辈子的事情，就算把侮辱他的人杀光也无济于事。 所以，程默绝不能给对方这个机会。 千万不能把希望寄托于对手的仁慈。 这往往会让你追悔莫及。 第一个五分钟过去，没有消息，第二个五分钟又过去了，老苗的回答，还是没有消息。 这让程默心中一沉，胸中的怒意积攒到了一定程度。 还好，第三个五分钟，老苗传来消息，这辆黄包车被奎子发现了，对方在升平街的路口的巷子换了一辆汽车。 奎子本想上前解救，奈何他看到了，但没能赶上。 幸好这个时候大春开车赶到，大春开车跟着对方，奎子留在原地等待程默赶到。 程默立刻驾车赶去升平街，接上奎子，两人沿着大春的远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奎子，带枪没有？” “带了，我一接到老苗电话，马上就出来了。”奎子点了点头。 “没让人知道你出来做什么了吧？” “我现在大小也是巡士了，比以前自由多了，找了个肚子不舒服的借口，没有人会怀疑的。”奎子说道。 “那就好。”程默点了点头。 车上，程默大致解释了一下苏沫儿被绑架的情况，这段时间他得罪的人只有纪云清。 所以，这很有可能就是纪云清指使下面的人干的。 一路向西，很快就到了越界筑路的区域了，再往西就是沪西了，那现在可是一片混乱之地。 租界对这片区域已经无法施行有效的管制了，伪sh市政府也在这里派了警察，甚至日本驻上海宪兵队还在这边派驻了一支宪兵分队。 这里日本人的话要比租界巡捕房管用的多。 这要是把人抓到这里，解救起来，那就麻烦了。 “大西路，宝隆汽修厂。”奎子下车给老苗打了一个电话，回来后，给了程默一个信息。 程默一踩油门后，直接冲了出去。 远远的，程默就看到大春站在一个巷子口，他把车也开了过去，拐进去后，停了下来。 “我亲眼看到汽车驶入宝隆汽修厂大门，关上门后，就没有再出来。”大春汇报道。 “汽修厂有没有后门？” “没有，我在鸿运车行当学徒的时候来过这个汽修厂，这汽修厂的老板姓钱，在沪西开汽修厂有年头了，大师傅手艺好，什么车都能修，好多大人物的汽车都送过来修。” “汽修厂内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我只是来过一次，具体的就不太清楚了，但应该差不离……”大春说道，他们都是受程默言传身教的，每到一处陌生的地方，都要观察了解一番，说不准以后能用上呢？ “伱们在这里看着，我去打电话叫人。”程默说道，就凭他们三个，只怕是不是对手，谁知道里面有多少人，有没有枪？ 但程默猜测，肯定是有枪的。 这么大一个汽修厂，各种机床设备齐全，只要是给他们原材料，估计连枪都能给它造出来的。 造枪不难，关键是原材料，但凡是个钳工，技术不差的，只要有图纸，有设备，都能给你整出来。 就是精度问题，那就不能保证了。 所以说，造汽车的工厂，瞬间就能给你转成造枪炮的兵工厂，这不带一点儿瞎说的。 程默找了一家商店，先买了两包烟，然后说打个电话，先是给普莱德挂了一个电话。 把事儿说了一遍，用的还是英文，这条街上，谁知道这开商店的跟宝隆汽修厂里的人是什么关系？ 这要是开个商店的都懂英文，那也是算他运气不好。 然后，他给救火处麦凯恩打了一个电话，上一回调的是安德洛夫，这一回不能再用他了。 大白天的，白俄义勇队突然开出来，定然会引来不小的麻烦，尤其是进入沪西越界筑路地区，更容易引起纷争。 但是救火队就不同了。 大夏天的，失个火很正常的，救火队不光救火，他们也随身携带武器的，而且救火队出动，那是常见的事情，老百姓也不会觉得奇怪，更不会引起某些人的警觉。 麦凯恩刚好就在救火处任职，这关系不用白不用。 以救火的名义进入宝隆汽修厂。 完全是合理合法。 愚园路救火会就在附近，麦凯恩一个电话，就打到愚园路的救火会，让他们迅速的集结。 半个小时后，两辆救火队的汽“呜呜”的就过来了，麦凯恩与程默汇合，直接就冲向了宝隆汽修厂。 汽修厂大门一开，救火车就直接冲了进去，把里面的人吓的赶紧到处闪避。 “搜！” 荷枪实弹的救火队员冲进了汽修厂，开始在厂内搜寻起来，不多时，就发现了一处异常。 汽修厂锅炉房的操作间边上一个休息室的床底下，发现了被绑架的苏沫儿，她双手双脚被困，眼上蒙住了黑布，嘴里也塞了毛巾。 看到被带出来的苏沫儿，汽修厂的经理瞬间脸色惨白，哆嗦了一下，直接就吓晕过去了。 “宝隆汽修厂涉嫌绑架，所有人全部带走！” “长官，我们在经理办公室还发现了一批枪支弹药……” “麦凯恩，打电话，让静安寺捕房派人过来，或许还有更多不法的证据呢。”程默建议道。 “好。”麦凯恩点了点头，用汽修厂的电话给静安寺捕房的英籍探长克莱尔探长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带人过来。 二十分钟后，静安寺捕房出动大批巡捕直接接管了宝隆汽修厂，开始了更加细致的搜查。 这一搜不要紧，宝隆汽修厂的不法之事不光是涉嫌绑架和私藏枪支了，还有偷盗汽车，分拆，组装销赃等一些列的犯罪行为。 巡捕房甚至在汽修厂车间发现了被盗的汽车和零部件，证据确凿，无可抵赖。 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 (本章完) 第145章 审谭小雅 纪云清，你想玩，老子陪你玩！ 反正你也不是个好东西，跟日本人眉来眼去，暗通款曲，伱明里，暗里在沪西开设的那些大烟馆里的那些“烟土”都哪来的？ 贩卖烟土，坑害国人，这一条罪，你就跑不掉，更别说过去干了多少缺德的事儿。 “沫儿，没事儿了，我先送你去我那里换一下衣服。”程默把现场交给麦凯恩，自己则带着苏沫儿先离开宝隆汽修厂。 麦凯恩已经大致了解情况，自然知道如何处理，况且出现场的是英籍探长克莱尔。 这名英籍探长素来以客观，公正著称，而且办案的时候，谁的仗都不买。 在静安寺捕房是出了名的。 西摩路的家中。 苏沫儿在浴室内冲澡，程默则在外面抽着烟，今天的情形太凶险了，差一点儿苏沫儿就遭殃了。 这些人个个都是亡命之徒，绑票撕票是常有的事情，多少被绑架的人，家属付了赎金，人最终没了的，甚至还要花钱从绑匪手中赎回尸体回去安葬的事情都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当红舞女，电影小明星被绑架后，遭到侮辱后，被载了“荷花”的案子就是吴四宝的换帖兄弟张国震干出来的事儿…… 还好自己反应快，把人给救出来了，否则后果真不可设想。 “阿默，我今天差点儿就见不到你了。”苏沫儿洗完澡，换上衣服出来，还是有些惊魂未定。 显然今天的遭遇确实把她给吓着了，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哪怕是她受过一些训练，但对于一个一直都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来说，确实是一次非同一般的体验。 “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嘛。” “你还笑，我今天真的是被绑架了，你知道我被捆绑在那个床底下，有多么的无助吗？”苏沫儿伸手捶打着程默的胸口，眼神中充满了委屈。 “我的话说再多，也不如你亲身经历一次的教训来的刻骨，这下你能理解我们所处的什么样的一个环境了。” “这还不是你惹出来的。” “沫儿，有些事儿，得有人做，顾三欺行霸市，杀人放火，我抓他，是天理公道，而因为这个，他背后的人报复我可以，但若是祸及家人，这可就触及底线了。”程默阴沉如水道。 “阿默，我不是责怪你，都怪这世道，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和你一道，改变这一切。”苏沫儿道，她也是一个有着理想的时代女青年。 “今天你去永安百货，是谭小雅引你过去的吧？”程默问道。 “她看上了一件裙子，钱不够，找我借，我答应了她，她又软磨硬泡让我跟她一起过来。”苏沫儿解释道。 “既然是她来买裙子，为何你却却进了试衣间？” “我是陪她来的，根本就没想过要买裙子，但那个售货员拿了一件给我，说是跟我很配，让我试一试，我不想试，奈何小雅也怂恿我试一下，我一想，试一下也没什么，于是就拿着衣服进去试了，谁知道，我进入试衣间的时候，刚坐了下来，隔壁就有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手里拿着毛巾，一下子就捂住了我的嘴，我是医生，马上就闻出来，那是乙醚的味道……” “乙醚，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搞到的。”程默也猜到了，如果苏沫儿不是一下子被迷晕的话，现场她一定会给自己留下线索的。 能在短时间内致人昏迷，要么是精准的击打后脖颈，要么就是用药了，用药是最安全方便的。 而击打后颈则需要精准的力道才行，一旦出错，那就全暴露了。 “你还记得是谁将你绑到宝隆汽修厂的吗？” “我只记得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辆汽车的后备箱内，然后听见外面有声音说是有人报了火警，接着就有人打开后备箱，把我从车上给抬了下来，塞进了你们找到我的那个小屋子的床底下，还用东西遮住了。” “你可曾听到他们说些什么？” “我听到他们说，是你得罪了什么纪先生，等天黑之后，把我送到一个叫‘张二哥’那儿，还说了一些难听的话……” “张二哥”，张国震。 这个家伙，是吴四宝的换帖兄弟，沪西一带有名的悍匪，号称“血腥太岁”，还是个色胚，不知道多少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 这家伙可以说是恶贯满盈。 敢打自己女人的主意，找死！ 此刻，在程默心里，已经给这个家伙判了死刑了。 “好了，你先跟我去老闸捕房录一下笔录，然后我安排人送你回家，这几日就不用去医院上班了，好好在家休息。”程默轻轻的拍了一下苏沐儿的肩膀，“报仇的事儿，交给你男人来。” “嗯。”苏沫儿点了点头，有个男人宽阔肩膀靠一下，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驱车，返回老闸捕房。 “老许，给苏沫儿做个问询笔录。”程默将苏沫儿交给许清河，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绑架案虽然是刑事案，但是这件案子涉及程默的未婚妻，所以这件案子的调查，谁来跟他抢，那就是跟他过不去。 正在火头上的程默，谁敢来招惹，尤其是程默背后还有英国人支持，就连老闸捕房的总巡约克也都把话传下来了，全力支持程默侦破这个案子。 被绑架的可是工部局警务处高级警务人员的家属，这一次是程默的未婚妻，下一次是谁呢？ 这些不法分子简直太猖狂了，挑战的是整个租界的执法机构，这案子要是不破，工部局租界警务处的脸往哪儿搁？ 最倒霉的永安百货，无缘无故摊上这么一件案子，暂时关门歇业不说，损失不知道会有多大。 “谭小雅呢？” “带回来了，头儿，还有那专柜的两个售货员，都一并带回来了。”吕乐回答道。 “问过了吗？” “还没有，谭小雅是头儿您未婚妻的朋友，我们也不好多问，至于那两名售货员，她们都说这件事跟她们无关，并且什么都不知道。” “哼，人是在她们专柜试衣间被绑架的，还敢说跟她们无关，真当我们巡捕房都是傻子不成？”程默冷哼一声，如果苏沫儿所言不差的话，售货员硬要苏沫儿试衣服的动机就很有问题。 当然还有谭小雅的怂恿，由头至尾，这里面都透着一股“设计”的味道。 “把谭小雅带到问讯室，我先审她！”程默吩咐一声。 谭小雅知道苏沫儿被绑架，就已经被吓的不轻，后来又被带回巡捕房，直接就关了起来。 这就更令她惶恐不安。 苏沫儿本来不愿意来的，是她硬拖着过来陪她买裙子的，在买裙子的过程中，售货员介绍一款裙子给苏沫儿，苏沫儿是不想试的，结果还是她在边上怂恿…… 如此一来，她根本脱不了干系。 “谭小雅。” “程，程探长……”谭小雅被这一声吓的不轻，坐在椅子上，双腿紧张的往里收了一下，手也不停地揪着衣角，脸上也没有什么血色，显然是内心无比的恐惧和不安。 “今天的事儿，你就没有什么交代的吗？”程默冷着脸，就这么盯着谭小雅问道。 “程探长，我真不知道沫儿她进去会被人掳走，我要是知道的话，也不会让她一个人进试衣间……”谭小雅极力为自己辩解一声，但她的辩解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把整件事的经过跟我说一遍，不要落下任何细节，我会判断你在这件事里头到底是无心之过，还是根本就是同谋，不要企图隐瞒，你逃不过的。”程默说道，“看在你是沫儿的同事和朋友的份上，我已经对你相当宽容了。” “程探长，沫儿她怎么样，找到没有？” “你现在才问，是不是有点儿晚了？”程默冷斥一声。 “刚才你进来的时候，我不敢问，生怕会听到不好的消息，都怪我，鬼迷心窍，听信那个售货员说，如果可以带其他客人过来，我之前相中的裙子就可以给我再打折的，我认识的人当中，也就只有沫儿有钱能买那边的衣服，所以，我才软磨硬泡，让沫儿跟我一起过来……” “那个售货员今天在吗？” “在，就是她给沫儿拿的那件裙子，还说沫儿身材好，穿那件裙子更显气质，我一看，就跟着劝说让沫儿试一下，反正试穿一下，要是不好看，不买就是了。” “你本质上还是希望沫儿买下那件裙子，对吗？” “是，如果一下子买两件的话，是可以再打折的，我那件裙子至少还能再少十块钱……”谭小雅低头道。 “那个售货员站在你面前，你还能认出来吗？” “能。”谭小雅不迭的点头。 “就因为这个，你就把你最好的朋友置于危险之地？”程默质问道，“这样利用朋友的感情，你不觉得愧疚吗，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一连三个问题，把谭小雅问的情绪瞬间崩溃，捂着脸就在程默面前哭了起来：“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我要是知道会这样，我说什么也不会让她陪我过来……” “沫儿若是没事最好，若是有事，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程默道，谭小雅这种女孩子，若是不给一个深刻的教训，她是不会改变的。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146章 不能原谅 “叫什么名字？” “李萍。” “哪里人？” “江，江北……” “江北哪里的？” “盐城…东台……” “谭小雅在你专柜买衣服，都是你接待的吗？”程默冷漠的问道，虽然怀疑眼前这个女人参与了苏沫儿的绑架，但没有证据，他也不好直接下定论。 “是，她那天来的时候，就是我接待的……” “你撒谎，谭小雅第一次来伱们专柜的时候，是你的同事接待的，你用话将你的同事给挤走了，然后由你接待的谭小雅！”程默厉声道。 “我没有，我只是看这个客人比较挑剔，而她又不善于应付这样的客人，这才过去帮她的。”李萍辩解道。 “你们售货员是不是每卖出一件衣服，都会有奖励或者提成？”程默问道。 “是，但不是我一个人拿，柜台有几个人，就算几个人，平均分的。”李萍说道。 “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警官，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想过。”李萍愣了一下，思考后，回答道。 “你为什么竭力向苏沫儿小姐推销那件裙子，她都明显表示拒绝了，你还不停地劝说，却还暗示谭小雅一起帮你？” “警官，我没有暗示谭小雅小姐，我冤枉呀，我只是想多拿一份奖励。”李萍辩解一声。 “头儿，这个李萍的丈夫是个烂赌鬼，在外面欠了不少赌债，经常被人上门追债。”吕乐从外面开门进来，在程默耳边低声说道。 程默点了点头，有个赌鬼丈夫，这就很容易被人胁迫了。 “李萍，你丈夫的赌债还了吗？”程默突然来了一句。 李萍惊愕的一抬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程默，似乎有些不明白，这件事程默怎么知道的。 “他又被要债的打了，被人发现，送去医院了，估计伤的不轻，如果你还不肯说实话的话，那你很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程默一挥手，“把人带下去吧。” “警官，我男人他怎么样了？”李萍脸上焦急的问道。 “带走。”程默根本就不回答，直接冷漠的下令。 两名巡捕将李萍从问讯室内拖了出去。 这个女人不吓唬她一下是不会说实话的。 “头儿，这个李萍真的是绑架苏小姐的同谋？”吕乐怀疑的问道。 “同谋不一定，但帮凶是逃不了的，去查一下，这个李萍最近是不是帮他丈夫还掉了一笔赌债？” “是。” 做这个局的人，显然是对自己做过详细了解，尤其是还对自己身边人也是相当了解。 什么人对自己这么关注呢？ 难道是日本人？ 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跟日本人有直接冲突，他知道井上公馆曾经派人跟踪调查过自己，但后来似乎终止了，现在又是搞的哪一出？ …… “克莱尔探长，我是程默……”正寻思着，静安寺捕房那边克莱尔探长打来了电话。 “好的，克莱尔探长，我知道了，谢谢您，辛苦了。”程默放下电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宝隆汽修厂除了承认自己“修枪、改枪”的事情，其他的都推掉了。 那辆绑架苏沫儿的汽车不属于宝隆汽修厂，开进来的人也不是宝隆汽修厂的工人。 另外，那些被拆解的被盗的汽车，宝隆汽修来了一个自己不知情，但是，他们收赃，拆赃的事实却无法自圆其说。 显然宝隆汽修厂是这条偷盗汽车，拆卸，买卖销赃产业链中最关键一个环节，这是没错了。 但是宝隆汽修背后似乎有人，已经有电话打到静安寺巡捕房了，要求释放宝隆汽修厂的厂长等人。 程默问是什么人给巡捕房施加压力，克莱尔回答是sh市政公署。 宝隆汽修属于沪西有争议的区域，租界工部局没有执法权，理应交给sh市警察局沪西警署来调查。 沪西地区的管辖权还有争议，况且这个案子涉及绑架工部局警务处高层家眷，静安寺巡捕房方面自然不会轻易将嫌犯交出，但如果对方想要保释的话，那还真没办法拒绝。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绑架苏沫儿的汽车是别的客人送到宝隆汽修厂修理的汽车。 而这汽车修好了，是以试车的名义开出去参与了绑架。 试车的人还不是汽修厂的职工。 这个确实能证实，但参加绑架的人也确实经常来汽修厂，他们也是经常送车过来，也经常把送来汽修厂修理的汽车开出去。 这三个人都是张国震的手下，给赌场抱台脚的。 三个人原本就打算晚一点儿，连车带人送去张国震那边的，结果，被堵在汽修厂内。 被抓，是肯定跑不掉的。 “头儿，苏小姐的问话笔录。”许清河进来，递给程默一叠刚问好的记录说道。 “收好，我现在出去一趟，那个谭小雅和李萍，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放。”程默掐没手中的烟蒂，吩咐一声。 “明白，头儿你去哪儿？” “我送苏小姐回家。” …… 车上，程默抓着苏沫儿的手道：“沫儿，回家好好休息，什么都不用想，知道吗？” “嗯，小雅她怎么样？” “小雅还要留在巡捕房接受调查，这个案子她牵涉其中，现在疑点颇多，她现在还脱不了干系。”程默说道。 “我觉得小雅不是那种人，她贪一点儿小便宜，这一点我能理解，但如果说想要害我，她做不出来的。”苏沫儿替谭小雅说话道。 “你知道她为什么非要拉着你去吗，就是为了多买一件可以便宜十块钱，为了区区十块钱，她就把你给卖了吗，沫儿，你要继续跟她做朋友，我不反对，但是，你得时刻保持警惕。”程默说道。 “你也别把她想的太坏了。”苏沫儿道。 “我们若是普通人，倒也没什么，没什么利用价值，沫儿，你要时刻记住你的身份。” “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她能理解的程默的愤怒和担心，调换一下位置，今天若是程默被绑架的话，她也是一样的。 被朋友算计，哪怕是无心的，也是不能够原谅的。 求订阅！ (本章完) 第147章 杀张国震 从静安寺巡捕房问讯室出来，程默掏出手帕擦掉了手上的血迹，然后折叠好，放入口袋。 掏出一颗烟来。 点燃，抽了一口。 有仇不过宿，今晚，他就打算报仇，不会给张国震任何机会。 “程。”一个瘦高个儿的，身穿巡捕军装的英国人走了过来，正是静安寺巡捕房英籍探长克莱尔。 “克莱尔探长，今天多谢你了。”程默把手中的香烟掐灭，伸手过去道。 克莱尔面带微笑的伸手过来跟程默握了一下道：“程，你的未婚妻很漂亮，要小心麦凯恩那个家伙，这小子泡妞很有一套。” 程默闻言，不禁哈哈一笑：“他不行的。” “你说得对，哈哈哈。”克莱尔也是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是男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同时也说明克莱尔跟麦凯恩的关系确实不错，不然，麦凯恩这么隐私秘密他不可能知道。 “下一步，伱打算怎么做？”克莱尔问道。 “实施绑架犯罪的案犯已经抓获了，他们背后的人，想动的话，不容易，至少现在条件不成熟。”程默说道。 “程，你说的非常对，没有被仇恨刺激的丧失理智，这个案子，到这一步已经很完美了，从发现，到解救，案子告破不过两个小时，这样的破案速度，在工部局警务处也是第一个。”克莱尔竖起大拇指道。 “我是有预感有人会对我下手，才在我未婚妻身边安排了人暗中保护，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能及时发现她被绑架，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程默说道。 “程，你还是要小心，这一次他们没有成功，难保不会有下一次的。”克莱尔提醒道。 “所以，我想给我的未婚妻弄一个特殊的身份，再给她办一张持枪证，克莱尔探长，你可有办法？”程默顺势问道。 “苏小姐好像是一名外科医生，她这样的人才是可以被巡捕房聘用的，但她肯定不愿意去咱们得捕房医院上班，那发挥不了她的才华，是不是可以外聘她做法医，每个月只需要一定的工作量，这样，她就可以以警务人员的身份办理持枪证。” “这倒是个办法，问题是，我该如何操作呢？” “这就简单了，以你的身份，直接跟普莱德探长提议一下，我想他不会拒绝的，我们捕房的法医官本来就短缺。”克莱尔微微一笑。 “多谢克莱尔探长，本月的28日我结婚，这是请柬，到时候，还请您一起过来。” “哦，参加你们的婚礼，这是我的荣幸。”克莱尔欢喜的接了过来。 …… “问清楚了，张国震每天晚上都会去绿岛俱乐部。”程默从静安寺巡捕房出来，直接去了大春的汽车修理铺。 他这边，只能解决一些小毛病，比如补胎啥的，比大的汽修厂便宜，而且还可以上门服务。 生意倒还不错，毕竟租界内拥有汽车还是不少的，一旦车胎破了，总不能开着去汽修厂补胎，只能找人上门修补。 大春现在干的就是这个生意。 有这个小汽车修理铺，很多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了，因为有了经营资质，就能够购买相应的机床设备，自己做东西就不需要去外面了，还不保密。 另外，大春也可以帮着处理一些有关车的问题，一举多得。 “绿岛俱乐部，我知道，里面是个大赌窟，每晚客似云集，但是想要进去，可不容易，得搜身。”大春说道，他接过不少在绿岛俱乐部附近车胎被扎的活儿，虽然没能进去过，但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不要进去，进去就留下痕迹了。”程默说道，他们今晚是去杀人的，一旦进入赌场，就会被人看到，那不是主动送证据上门吗？ “张国震每次出门都有车和保镖，至少四五个人，如果不能靠近的话，很难一击必杀的。”奎子说道。 “三哥，你怎么看？” “我觉得最好是等他落单的时候，也不必急在一时，六弟，你说呢？”沈墨是不赞同在这个时候下手的。 “这个时候最有震慑力，若是过一阵子再动手，那就没有这个意义了。”程默说道，“我要是幕后的黑手不敢再对沫儿起任何歹心，否则，沫儿出事儿，他们也别想活。” “这些都是亡命之徒，只怕他们不会怕的？” “你觉得他们是亡命之徒，可他们根本就不是，他们不是不怕死，而是玩的一个狠而已，只要你比他还狠，保管他们比谁都怂，真不怕死的话，干嘛不去战场上跟小鬼子搏杀，就知道欺行霸市，欺负老百姓？”程默道，“这种人本质上就是禽兽，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老六说得对，这种人就是禽兽，杀掉一个，就能救好几个老百姓，咱这是替天行道！”奎子是坚定支持程默的。 骨子里的侠义思想在作祟。 “那我们是不是太过仓促了，宝隆汽修厂这么大的动静，他一定知道了，今晚还会去绿岛俱乐部吗？”大春提出了一个问题。 “五哥，如果你是张国震，你会去吗？” “我是张国震，我一定找个地方躲起来，等这一阵风声过去再说。”大春说道。 “这就是你是大春，张国震才不会这么想。”程默分析并且解释道，“这一有点儿风吹草动就躲出去，他张国震‘血腥太岁’的名号还要不要了，今晚，他一定会出现在绿岛俱乐部，如果他不来，那问题就大了，就说明他露怯了，镇不住场子了，一个镇不住场子的大哥，还有人跟吗？” “那这么说来，他今晚肯定会去了。”大春道。 “一定会去，我已经安排老苗先混进去了，只要张国震去了绿岛俱乐部，他就会用俱乐部的电话打过来，以叫家人送钱的名义。”程默说道，“俱乐部内动手显然是不行的，我还要有人证明我跟他的死无关，所以，张国震去绿岛俱乐部，我也会跟着去，我会在俱乐部内故意挑事，找他对赌，将他惊走，这时候，你们就有下手的机会了。” “可是我们只有三个人，张国震至少有五六个，还有汽车，搞不好，我们还会把自己陷进去？” “不用你们直接攻击，把这个安放在汽车底盘靠近油箱的位置，安装的时候要小心，等安装完成后，才能把这两根线接上，汽车发动后，产生振动后，就会启动这个炸弹的倒计时……” 这种延时炸弹并不是第一天就做出来的，程默在香港受训，那些英国人还是教了不少好东西的，就比如定时炸弹的制作。 当时在特训班上就制作过此类的炸弹，但那都是按照教官的指令做的，而这一种是他自己设计和发明的，自然是有所不同了。 求订阅，求收藏！ (本章完) 第148章 定时炸弹 轰！ 一声巨响。 一辆行走在马路上的黑色小汽车瞬间就燃烧成一团火球，冲天的火光，照映着天空一片火红。 这可是在大半夜。 马路两边的人家都被这巨响惊吓的从梦中醒来，当他们打开门，看到这一幕，都呆住了。 火太大了，根本没有办法救，但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人挣扎，没过多久，就没了动静。 …… 法租界·巨籁达路同福里。 已经睡的死死的吴四宝猛然睁开眼，坐了起来，四脖子汗流，嘴巴张开，两腮“呼哧”的喘着气，仿佛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吴四宝，你抽什么风，大晚上的不睡觉……”一道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 身穿粉色绸缎睡衣的佘爱珍坐了起来，伸手在吴四宝的膀子上拍了一下，发现手上湿乎乎的，也是吓了一跳：“四宝，你做啥子，咋出了这么多汗？” “阿珍，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吴四宝解释道。 “噩梦，别闹了，就你，梦里不害人就不错了，还怕别人来害伱不成？”佘爱珍太了解自己男人了。 “不是，我梦到我国震兄弟被人火火烧死了……” 此话刚一落地，就听到外头书房里传来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吓得吴四宝不由的一个激灵，就连佘爱珍也有些觉得不对劲了。 大半夜的，谁给自己家来电话？ 该不会真的出事了。 “老吴，你，赶紧的，去接电话。”佘爱珍看吴四宝坐着不动，伸脚踢了他一下。 吴四宝这才跳下床，跑去书房，拿起电话：“喂，我是吴四宝。” 佘爱珍这时候也从床上下来，踩着拖鞋跟进了书房，她也想知道，这大晚上的，谁打这个电话来打扰她们两口子睡觉。 接听电话的吴四宝似乎被电话的内容给吓傻了，直到里面传来“嘟嘟”的忙音，他都忘记把电话给挂了。 “四宝，出啥事儿了，你怎么比刚才脸色还差？”佘爱珍赶紧上前来歪头询问一声。 “国震死了，就在刚才，他乘坐的汽车爆炸，瞬间烧成火球。”吴四宝略微有些失神的说道。 “什么？”佘爱珍闻言，瞬间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冷汗瞬间就从额头上下来了。 “是意外吗？” “不知道，巡捕房的人已经过去处理了，具体结果可能要等天亮之后才知道。”吴四宝此刻是睡意全无。 “会不会是……” “别乱猜，这个时候得先搞清楚国震是怎么死的，然后再谈其他。”佘爱珍道。 吴四宝心里头的这个念头并没有按下去，而是疯狂的滋长起，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 …… “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第二天一早上班，程默就接到了克莱尔的电话，然后开始他的表演，“怎么死的？” “汽车爆炸起火，烧死的？” “这么热的天，发生一点儿意外，倒也不稀奇……” “意外，你认为是意外？”克莱尔意味深长的问道。 “不是意外，难道是有人谋杀不成？”程默反问道。 “有人看到你昨天晚上在绿岛俱乐部，跟他起了争执，差点儿没打起来？”克莱尔道。 “是，我承认，我去绿岛俱乐部就是去堵他的，我也跟他起了争执，但他的死可跟我没关系，我想弄他，有一万种办法，何必知法犯法？” “你来一下静安寺捕房，配合做一下笔录吧，这事儿有点儿大，你最好有心理准备。”克莱尔说完就挂了电话。 程默知道，案子发生了，巡捕房肯定要调查的，他跟张国震在绿岛俱乐部起冲突的事情，肯定会被关注到，让他过去协助调查是必然的。 所以，他得去。 “雷刚，给我去一趟静安寺捕房。”程默招呼雷刚一声，两人开车前往静安寺捕房。 程默的身份，自然不需要去问讯室，直接去的是克莱尔的办公室。 “程，因为昨晚你在绿岛俱乐部跟张国震起了口角之争，他的死，你的嫌疑很大。” “怎么个大法，我又不在现场，何况汽车起火爆炸，那也许是个意外呢，意外的事儿，总不能非要找个人来顶罪吧，再则说，张国震是什么人，想要他命的人多了去了，不然他出门总带着四五个保镖做什么？” “你调查过张国震？” “他可是绑架我未婚妻幕后指使，我调查他不是很正常吗？”程默反问了一声。 “你就没有杀人动机？” “我承认我有，但有杀人动机不等于就要杀人，杀人得讲究证据，现在张国震的死因还没弄明白，你就把我叫来录口供，这算不算是认定是我杀的人？”程默反问道。 “因为整件事太巧合了，你的未婚妻刚刚被绑架过，幕后指使者是正是张国震，我们也正要将他带回来调查，而他却离奇的死于汽车爆炸。”克莱尔说道。 “既然我们都有证据拘捕他，让他坐牢，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那你为什么要去绿岛俱乐部见他呢？” “张国震不过是别人手里的棋子，虽然是他指使手下人绑架我未婚妻，但我跟他并无仇怨，显然是有人指使，我想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程默解释道。 “你得罪了什么人吗？” “你这是明知故问吧。” “好吧，你确实有报复的动机，但杀人则未必，况且，你只是在绿岛俱乐部跟死者有过接触，事后并没有发生直接冲突，这个案子目前看来，跟你没有关系。”克莱尔点了点头，他的调查只是例行公事，其实，静安寺巡捕房对张国震这一伙儿人也是头疼不已。 他们有人，还有枪，还有强大的帮派背景，就算巡捕房，也得忌惮三分。 张国震这样横行地方上的恶霸，流氓死了，对他们而言，也是额手称快的。 “张国震这一死，那绑架我未婚妻背后的主使之人的线索就断了，未必就没有可能是幕后之人的杀人灭口。”程默说道。 “你这个思路倒也是有可能。”克莱尔点了点头。 “我只是提供一条破案思路，至于具体案件调查，那是克莱尔探长你的事情，我就不便干涉了。”程默道。 …… “克莱尔探长，现场勘验完毕，汽车烧成了铁架子，里面的一共四个人，全部烧成骨头渣了！” “爆炸起火原因呢？”克莱尔问道。 “现在能确定的是，这是一起人为引起的爆炸起火，但是什么造成的，还不知道。”勘查的探员禀告一声。 “没有发现爆炸物吗？” “没有，但残留一个烧坏的表壳，不属于车上任何一个人的，怀疑是凶手留下的。” “定时炸弹？”克莱尔闻言一惊。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第149章 各方反应 苏沫儿被绑架的事情见报了，这永安百货被封了半天，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一点儿不被关注？ 自然而然，这永安百货发生顾客在购物时遭遇绑架的事情也就瞒不住了。 不过，对于被绑架者的身份，巡捕房要求报社不允许对外报道，这是程默的要求的。 政治处就是管这个的，谁敢不听话，那接下来就会被针对。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程默就是不想让苏沫儿上报纸，成为公众人物，他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当然，头铁的可以试试。 只要报社在两租界内，他都有能力能让对方彻底关停，保护被害人的隐私，从这个角度出发，没有任何问题。 …… “老师，昨天夜里，涉嫌绑架苏沫儿的张国震死了。”宫本喜多郎一早推开赤木清之办公室汇报道。 “怎么死的？”赤木清之在镜子前，捋着自己那两撇胡子，漫不经心的问道。 宫本喜多郎道：“据说是汽车油箱爆炸起火，烧死四个，包括张国震本人和司机以及两名保镖。” 赤木清之微微露出一丝讶然之色：“死了四个？” “是的，四个全部都烧成了黑炭，完全无法辨认身份。” “宫本君，你觉得是谁干的？”赤木清之走过来，穿上制服，然后问道。 “我觉得是程默，除了他，没有人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杀掉张国震。”宫本多喜郎道。 “动机呢？” “张国震策划绑架了他的未婚妻，这难道不是动机吗？” “不能算是，就算被抓的人招供出是张国震指使的，他起码也要确定一下，而且计算报复的话，有人证口供，巡捕房是可以发通缉令抓人的，有必要直接杀人吗？” “他要立威？” “他要立威，把一个顾三弄进去就够了，何必多此一举，在上海滩玩狠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何况他还是一名探长，这么做的目的会让他陷入巨大的怀疑和风险当中。”赤木清之说道，“你觉得他是这种冲动型的人吗？” “不是，抓顾三虽然有些冲动，不顾一切，其实他也是在有把握的情况下动手的，而且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了对方的命，那些人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一切就结束了。”宫本喜多郎思考了一下说道。 “是呀，但是要这么做，得有详细的情报信息支持才行，否则即便是帝国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您的意思是英国人背后在支持他？” “肯定的了，程默无根无基，相比尤阿根、陆连奎之流更容易控制，也更容易依赖英国人的支持，尤、陆这些人在租界势力盘根错节，做事更加会权衡利弊，怎么会轻易去招惹沪西那帮人呢，只有程默这种没有根基，又急于在巡捕房打开局面的人才会冒险一搏。”赤木清之分析道。 “老师所言极是，看来程默此人野心不小，我们是不是需要小心接触？”宫本喜多郎道。 “云子怎么说？” “仙乐斯那边估计很难找到突破口，程默去那边的次数很少，没有人邀请，他很少涉足风月场所，云子想撤回来，另想办法。” “不，一撤，身份就暴露了，现在就是比耐心了，仙乐斯是英国人的据点儿，他一定会再去，只要他再去，就会有机会。”赤木清之说道。 “是，我会转告云子。” “这件绑架案设计的十分精妙，时间拿捏的也准，我也看不出来他是如何追踪到绑匪的，还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人解救出来。”赤木清之道。 “据我了解，他派了一名手下暗中保护苏沫儿小姐，所以才能及时发现未婚妻被绑架，一路沿着绑匪留下的痕迹追踪过去的。”宫本喜多郎道。 “绑匪先一步离开百货公司，他们一定有人在外面接应，这样的追踪，仅凭他一人之力是做不到的，他一定有帮手……” “帮手？”宫本喜多郎道，“您是说，他还有藏在暗中我们不知道的手下？” “这只是我的推断，并无实质证据，也许他有特殊的追踪手段，这也说不定。”赤木清之道。 …… 一大早，吴四宝、佘爱珍两口子就驱车来到纪公馆，求见纪云清，纪云清见到两口子，有些惊讶。 往常他出门，都是吴四宝一个人过来，怎么今天两个人都来了？ 很明显，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当听完吴四宝两口子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后，这位老江湖，青帮大佬也是吸了一口冷气。 “吴四宝，你疯了，这件事怎么能让张国震那个杀胚去做呢，他是什么人，伱不知道，真叫他得手了，那就是不死不休的仇了，你是想害死我吗？”纪云清也是吓的不轻。 那张国震过手的女人，没有一个不被他“祸祸”的，这家伙胆子大的没边儿。 他纪云清只是想给程默一个教训，但没想过要跟他结死仇呀，他如果正当壮年，倒还不怕，如今他年老，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得为后人考虑了，程默年纪轻轻的就做到了副探长，背后还有英国人撑腰，未来说不准能到哪一步，做事留一线，还有回旋的余地，一旦张国震那个杀胚得逞的话，逼得对方大开杀戒的话，那就麻烦了。 而且这么做本来就违反帮规，道义上也站不住，有青帮这杆大旗，他还呼风唤雨，没了，他就是一只没牙的老虎，群狼必定扑咬上来，分而食之。 吴四宝还不明白老头子为啥如此生气，这不是他吩咐的吗，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呀？ 倒是佘爱珍听明白了，以张国震的尿性，那绑架来的女子，尤其是年轻漂亮的，他肯定忍不住会上手的，这一旦上手的话，那就不可能“和气”收场了。 很明显干爹只是想给程默一个教训，逼迫他低头撤诉，放顾三一马，但如果是样的话，那就是嫌顾三死的不够快了。 而且纪云清也得受牵连，这仇结大了。 当初吴四宝把这件事交给张国震去办，她也没多想，现在这么一深思，还真是后怕。 现在人被程默第一时间救回去了，张国震也被烧死了，这事儿咋整呢？ 夫妻俩都眼巴巴的看着干爹纪云清。 “看我干什么，赶紧给张国震收尸去呀！”纪云清看着两口子，那是气打不一处来，枯槁的手指一指大门外说道。 求订阅，求收藏！ (本章完) 第150章 差你三瓜两枣 “谭小雅，你回家洗个澡，换件衣服，可以回医院上班了，但到了医院，怎么说，你应该明白吧？” “明白。”谭小雅点了点头，坐了一夜的班房，她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回医院该怎么说了。 “上午我给你请假了，说伱昨晚受凉了，闹肚子，别说漏嘴了。”程默提醒一声。 “是。” 他不想让苏沫儿被绑架的事传的是满城风雨。 “吕乐，送谭小姐回去。” “好咧。”吕乐答应一声，吕乐脑子灵活聪明，能迅速领会他的意思，派他去送谭小雅，他自然会把一些话给她说透。 但是雷刚就不同了，他不是不聪明，而是不善于这方面的事情，但其执行力很强，交代的事都能一丝不苟的完成，两人倒是能相辅相成。 “程头儿，永安百货的郭经理要见你。”许清河跑过来，汇报一声。 “不见。”程默想都没想就说道。 “程头儿，我看人家态度挺诚恳的，再说了，这事儿跟永安百货也没多大关系……” “他手下的售货员勾结绑匪，利用百货公司的地利之便，合谋绑架，这还跟他们没关系？” 许清河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都基本上证明了，就是那名专柜的女售货员李萍故意的怂恿苏沫儿去试衣服，才让绑匪有机可乘，将人迷晕，从安全通道掳走的。 这售货员是永安公司的员工，永安百货公司是脱不了责任的。 关停，整顿，这已经是轻的了。 “程头儿，这永安百货可是工部局纳税大户，您不看僧面看佛面？”许清河说道。 “老许，你是不是拿人家好处了，这么拼命的给他们说话？” “没有，绝对没有，程头儿，我完全能理解你的心情，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永安百货这一次必须吃点儿苦头才行，不然以后可没有客人再敢去永安百货购物了。” “你说得对，不见解决不了问题，该见还是得见，先听听这个郭经理说些什么吧。”程默想了一下道。 办公室内。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头发油光蹭亮的，苍蝇落在上面脚都得打滑，见到程默忙起身迎了上来。 “您就是程默程探长吧，幸会，幸会，鄙人郭少卿，永安百货公司经理。”一边介绍，一边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给程默递了过来。 按照礼节，程默应该双手接过才是，但他岂会给对方这个面子，自己未婚妻差点儿在永安百货被绑架了，这事儿还跟永安百货脱不了干系，怒火还没消呢。 但不接也有些过了，毕竟人家笑脸过来的，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他伸手接了过来。 瞄了一眼，就塞进口袋里。 “坐吧，郭经理，你来找我做什么呀？”程默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来。 “郭某今天来，一来是向您表示歉意的，关于您未婚妻苏小姐在永安百货的遭遇，我们深表歉意，我公司愿意就此次事件给您和您未婚妻造成的损失和惊吓给与一定的补偿。” “还有呢？”程默没有听对方把补偿内容说下去，而是继续问道。 “还有就是希望程探长您高抬贵手，解除了永安百货的禁令，让我们重新开门营业。”郭少卿说道。 “还有呢？” “还有……” “出了这样的事儿，你们的用人和管理就没有问题吗？”程默反问一声道。 “是，是，我们的用人和管理的确是有问题，这个我们一定改正，保证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郭少卿说道。 “怎么保证，拿什么保证？” “这个……”郭少卿一下子就被问住了，他今天只是过来跟程默沟通，希望用钱来摆平这件事儿的，毕竟人都解救回来了，巡捕房也不应该揪着不放的。 昨天我晚上永安百货的老板就紧急公关了，得到的答案是，只要负责案子调查，以及苦主本人的程默探长点头就行。 这不，他这个经理就过来了。 “我要看到你们整改的具体措施，而不是到我这里随便拍着胸脯保证一下就完事儿，这对你们起不到任何触动作用，这以后说不定还有此类的事情发生。”程默道。 “是，是，我们马上拿出整改措施，那程探长您看，这禁令能不能网开一面，让百货公司开门营业，这可是好几百人的生计呢。” “这件事一出，你们百货公司什么事儿都没有，继续营业，你觉得会给市民们安全感吗？”程默反问道。 “整顿之后再说，把安全隐患排除了，才能重振市民对你们的信心，别急着开门营业。” “程探长，这停业一天，损失可大了，您能不能指一条明路？”郭少卿额头上汗都下来了，他还没碰到过这样的人呢。 “路不是给你指了，停业整顿呀，拿出具体措施来呀，还要我怎么指？”程默愠怒道，“合着你们犯了错，还得我帮你们改正？” “是，是……”郭少卿懵了，这是听明白了，又仿佛是没听明白，难不成真的要回去弄几条措施整顿一下？ “行了，郭经理还是赶紧回去吧，你杵在我这里解决不了问题的。”程默直接伸手赶人了。 这特么像极了后世……啥也不说了。 “程探长，我们愿意赔付苏小姐五千，不，一万元的精神抚慰金，您看行不行？” “我都说了，这不是钱的事儿，你要是整改措施好，我明天就撤了禁令，要是不行，别说明天了，一个星期都是轻的！”程默还真没想过要对方多少钱补偿。 他犯得着赚这种敲诈勒索的钱吗？ 苏家没钱，还是他挣不到钱？ 干净的钱用着不香？ “别呀，程探长，程探长……”郭少卿追了出来，奈何他被许清河拦住了，“郭经理，我们程探话都说的很明白了，您再怎么说都没用的，回去吧，想想怎么做让程探满意。” 没态度，就想用钱堵住程头儿的嘴，程头儿可不是贪财的人，许清河早就看出来了。 程头儿自己不缺钱，未婚妻家也有钱，你那三瓜俩枣的，瞧不上。 留下郭少卿杵在门口，不知道腿该往哪儿迈了，完不成任务，自己回去也好过不了。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151章 李萍背后 回想这个绑架案的细节。 程默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儿，这个案子里头还有不少东西值得细细推敲和琢磨。 张国震是悍匪不假，胆子大的没边儿这也没错，但设计这么扣儿，让谭小雅带着苏沫儿来永安百货。 时机算计的如此巧妙，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他们怎么知道谭小雅在永安百货看上了这条裙子，又怎么知道她没钱，还一定会跟苏沐儿借钱，甚至会拉着她过来永安百货…… 这必须是了解谭小雅，还懂得女人心思的人才能设计出这样一个天衣无缝的“扣”儿才行。 突破口就是那个售货员李萍。 所以，程默必须得继续去审那个李萍。 这个女人别看年轻，但能够在永安百货这样的专柜当售货员，那绝对跟普通女子是不同的。 第一次询问的时候，她就发现这个女人擅长狡辩，而且回答问题避重就轻，显然平时就是一个头脑灵活，能说会道的人物。 这样的一个女人，怎么会被一个好赌的丈夫给捆住了呢？ “走，跟我去一趟李萍家中。”程默招呼许清河一声，两人开车前往李萍的家。 李萍这个女人暂时问不出什么来，那就从她的丈夫来突破。 李萍家住在北成都路的宝兴村，弄堂的牌号是海关路264弄，弄口顶着两条路交叉的中心，弄堂向西北斜向延伸往西，北方向。 这里是住着的都是在租界谋生的中国人，杂，乱，人员很复杂，什么地方的口音都有。 尤其是夏天，一进入弄堂，就能闻到一股“酸臭”的味道，可能在这边生活习惯的人不觉得有什么，但第一次来，还很是有些不适应。 找了一位包打听带路。 将程默和许清河二人领到一扇门前，看门牌号，应该就是李萍的家了。 李萍的丈夫姓江，具体名字不清楚，街坊邻居都叫他“强子”，父母死后，随后就辍学，然后跟一群人厮混，要不是父母留了一套房子给他，他都不知道住哪儿呢。 后来也不知道咋回事，往家里带了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李萍了，李萍能说会道的，操持着家里，这江家也算是有个样子了。 自从结婚后，这强子似乎明白事儿了，也想好好过日子，就在“混堂”找了个搓澡的活儿，这钱虽然挣的不多，可只要安分过日子，倒也比一般人强不少。 何况李萍这个女人也在打一份工，挣的钱也不少。 李萍去了永安百货上班后，就不一样了，随着李萍挣得越来越多，这闲话难免就多了起来。 这人性就是见不得比人好，各种有关李萍的谣言就出来了，尤其是李萍长得也有几分姿色，原先布衣裙钗的，就有人不规不矩的，这一去永安公司，那衣着打扮就更上一个档次了，经常看到有男人送她回来，李萍还喜欢上跳舞，经常去舞厅这一类的娱乐场所。 如此一来，李萍水性杨花的名声在弄堂里就传开了，这强子的背后自然就被人指指点点。 这不管有事儿没事儿，反正家庭矛盾爆发了。 强子就染上了赌博的恶习。 混堂那种地方，抽大烟，赌博，还有风月服务，那是一条龙，想把人拉下水，那是分分钟的事情，正经人在里面待久了，都很少能把持得住的。 强子跟人耍钱，欠债了，债主上门，每次都是李萍掏钱，而强子也似乎破罐子破摔了，也不管外面的闲言闲语了，反正只要赌输了，就回来要钱，据说有过分的，输了钱不算，还有把李萍输给别人过夜的，至于真假，这就没有人知道了。 许清河这位包打听是地面上的，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的，而这会儿，混堂还没有开汤呢，强子应该在家睡觉。 至于媳妇一宿没回家，他都没出去找一下，也真是个奇葩了。 “强子，开门！”包打听敲打着大门，他就是这片的人，大家都认识，跟强子也是熟悉的不得了，甚至也都在一起耍过钱。 “这会儿不会出去了？”许清河问道，因为临近中午了，一般“混堂”十二点就开汤了，夏天稍微晚一些，但喜欢泡澡的人，就喜欢在那个点儿过去，风雨无阻。 这干搓澡这份活儿的，自然要比客人早去，不然，总不能让客人等你吧？ “这家伙白天不做饭，中午出门，都会在弄堂口的弄一碗凉皮吃一下，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问一下老板，今儿个他没来，应该还在家里睡觉呢。”包打听解释道。 程默点了点头，地面上的事儿，还真的靠这些地头蛇，没有这些人提供消息，警察办案也抓瞎。 所以，程默花钱让许清河维系这些关系，是有很大的必要的，不然，很多时候，你走许多弯路，都未必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果不其然，敲了有半分钟后，里面传来不耐烦的一声：“谁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强子，是我，老赵，这都几点了，你还不起来上工去，去晚了又得扣钱了？” “扣啥钱，去了也没个人生意……”说话间，门栓拉动的声音，大门从里头被人拉开了。 许清河用力一推，里头的人猝不及防之下，差点儿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正要张嘴就要骂人的时候，看清楚许清河的面孔，立马换了一副笑脸：“哎哟，这不是许头吗，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伱认识我？”许清河一脸懵逼，他根本不认识这强子。 “许头您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你是我们罗经理的朋友。”强子忙解释一声。 “罗经理？” “就龙凤浴池的罗旺……” “哦，是他呀，你在罗旺的龙凤池吃饭？”许清河想起来了，不过，他去龙凤池洗澡倒是不少，但他对这强子还真没多少印象，自然没能认出来。 “是呀，您来龙凤池每次都是叫的柱哥，不认识我也正常。” “你知道柱子，那就难怪了。”许清河点了点头，“强子，今天有点儿事儿找你，跟我走一趟吧？” “走一趟，您这是要把我带去哪儿？” “哪儿，自然是巡捕房了。”许清河理所当然的说道。 “许头，我，我犯啥事儿了？”强子吓的一哆嗦，脸色都变了。 “怎么，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许清河这一张嘴就是老巡捕的套路了，换做年轻没经验的巡捕，绝对不会这么说的。 压力一下子给到对方了，如果对方真有鬼的话，那此刻心就该开始慌起来了。 “我真不知道呀，许头，您给个提示呗？”强子抱拳作揖，可怜巴巴的哀求一声。 “少说废话，你是乖乖的跟我走，还是我将你锁了带走？” 强子一下子脸上血色褪干净了，强忍着镇定道：“许头，能不能容我洗把脸，换一件衣服。” 许清河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 看着强子从屋内取了一个瓢出来，准备从院子里水缸内舀水出来，突然这小子一瓢水泼向了许清河，然后丢下手中的水瓢，准备夺门而出。 程默从看他进去换衣服，取瓢出来，再掀开水缸的盖子的动作，就察觉到他有的不对劲。 这家伙脚上是用着力，而且脚尖的方向也是明显计划好的，在那一瞬间，程默几乎完全预判到了他下一步的动作，所以，就在他冲出到门口的位置，一伸手抄起支在墙脚的一根木棍就甩了过去。 那几乎跟强子同时抵达门口的位置。 只听得一声惨叫。 强子的腿弯被木棍击中，双膝一软，直接就跪在了门槛儿上，那是真的疼呀！ 疼的程默自己都觉得直抽气人！ 敬酒不吃吃罚酒，许清河也是怒了，上前来，就将强子一把从地上给揪了起来，然后就是两个大逼兜，将这家伙打的眼冒金星，半边脸瞬间就肿了起来。 这可是让他在顶头上司面前丢脸，许清河能有他好？ 本来带回去问话，现在倒好，这家伙居然拘捕，还想跑，这明显就是有事儿了。 拷上，带回老闸捕房。 一到审讯室，强子就开始叫屈，说他是冤枉的，抓错人了，让许清河放他走…… “你没犯事儿，你跑什么？” “我这不是害怕吗，这要是被你们抓进去，就算没罪也得给整成有罪，我不想蹲班房，吃牢饭呀！”强子哀嚎一声。 “你是说我们巡捕房故意诬陷好人咯？”程默一声道。 “许头，他是谁，这里有他说话的份儿吗？”强子对程默可是怀恨在心，若不是他那一棍子，他可能早就跑了。 看程默年轻，就以为他是许清河的跟班手下什么的。 程默笑了笑，这家伙都没能搞清楚情势，居然还在这里大放厥词，还真是可笑。 “闭嘴，你找死呀，他是我的顶头上司，程默，程探长！”许清河有一种想要弄死这个家伙的冲动，你拍马屁也得有个眼力劲儿。 “程，探长，小的有眼无珠，小的该死……”强子吓得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这一直不说话的，原来居然是个狠人。 求订阅！ (本章完) 第152章 剥丝抽茧 “起来，别动不动就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不知道吗？”程默冷喝一声，他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膝盖软的，缺钙的男人。 动不动就下跪，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先人），都可以，唯独就是不能对其他任何人下跪。（封建社会礼法除外） 许清河过去，将江志强提溜起来，摁在审讯用的座椅之上。 “姓名？” “强子……” “我问的是大名！” “江志强。” “年龄？” “28，属狗，我是辛亥元年出生的……” “家庭地址。” “成都北路宝兴村，海关路264弄1604号。”江志强老老实实回答问题。 “李萍是你什么人？” “是我老婆。” “你跟她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结的婚，详细说来。”程默沉声问道。 “大概五年前，我跟朋友去江北玩耍，就在海边一个渔村认识了李萍，她那时候刚刚死了丈夫……” “李萍说，她不想在那个村子待下去了，才跟你回上海的，然后，她就嫁给伱了？” “是，当时我也是一时不察，被她给勾引上床了，她威胁我，若不带我走，就去告发我……”江志强说道。 果然是另有隐情，李萍这样一个女人，怎么会心甘情愿跟着江志强这么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男人呢？ 原来这一切都是李萍的算计，这一个乡野女子，居然能有此等手段和魄力，那真的是绝非善类了。 借助江志强实现自己离开小渔村，不管是她当初怎么想的，这一步，让李萍终于离开原生地，来到大上海这繁华之地。 与江志强回到上海后，两人很快就结婚了，倒也过了一段幸福甜蜜的日子，但李萍显然不是一个安分过日子的人，也是到了上海，见识到什么叫做人上人的世界。 她的心态变了，嫌弃起没有能力给她荣华富贵生活的江志强，当然，江志强也确实没什么出息，没啥本事，学啥都不学不会，最后只能去“混堂”做个搓澡工。 这要是好好干，日子也能不差，但李萍内心早已嫌弃了，以她的姿色，她能找到更好的，但是，在没到下家之前，还得继续跟江志强过，另外又在外人面前表演一出又一出…… 言语刺激，冷暴力，逼的不善言辞的江志强直接上手，这一上手，江志强不务正业还打老婆的名声在外了。 江志强也似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然后他就自暴自弃，原来耍钱还有个节制，后来是越来越没节制，输掉的钱也越来越多，窟窿也越来越多，李萍就这样去了永安百货当上了售货员。 当然，也有关于李萍不好的传言，但都归咎于她找了江志强这么烂赌的丈夫，好女人逼着不得不“出卖色相”给他还赌债。 不得不说，李萍的这个人设营造的很好，虽然她有不少出格的事儿，挑战礼法道德的，但外人都相信，她是为了丈夫江志强…… 所以，江志强就有一个“软脚虾”的外号。 在程默和许清河跟前，江志强是说的声泪俱下，痛哭流涕，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也是不多见。 “李萍最近有没有跟什么人来往，关系比较密切的？”程默问道。 “她的事儿，我不管，只要能按时拿钱回来，给我还赌债就可以了。”江志强道。 “你再好好想想，她就没有什么比较亲密的人，比如在你面前提到的次数比较多的人？”程默问道。 “比较亲密，提到次数多的，我想想，想想……”江志强还真的认真的想了起来，大概过了有半分钟左右，他抬头开口道，“倒是有一个人，叫七哥的人，说是出手很阔绰，在她专柜买了不少东西。” “她工作的专柜是卖女装的，这个七哥莫非是个女人？” “不，是个男的，他是给别的女人买衣服的，但每次都来她的专柜关照她的生意，有一次，我从混堂回家，在弄堂口看到她回来的，是坐着汽车，身上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裙子，回家后，我问了一下，她说是舞厅派车送她回来的，我虽然很少去舞厅，但舞厅派车我还是认识的，那是一辆相当豪华的汽车，舞厅派车送人，给的钱就那么多，雇不起那么贵的车，而且我看到车后座还有个男人，就跟她坐在一起。” “你记得还挺清楚的，车牌号可还记得？” “记不太清楚了，但后面三位数我记得是168。”江志强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说道。 “很好，除了这个七哥之外，你还知道她有什么好友之类的吗？” “没听说，她在百货公司上班的事儿从来都不在家里说，而且，她现在连碰都不让我碰了，我知道，她就是在逼我主动跟她提离婚，我不会让她得逞的。”江志强表情古怪狞笑一声。 这种扭曲的情感，程默以前见得多了，倒也不觉得太奇怪。 “那你为什么拒捕呢？” “我怕，我是怕被你们抓回去……” “你没犯事儿，我们抓你做什么，今天若是你跑了，知道后果吗？”程默质问道。 “什么后果？” “李萍涉嫌一起绑架案，你若逃跑，就是共犯，我们巡捕房会发通缉令，到时候你在租界将没有容身之地。”程默说道，“你难道想要像过街老鼠一样生活变成？” “都是李萍这臭娘们儿，她害我呀！”江志强情绪激动的叫了起来。 “江志强，李萍是你老婆，你是她丈夫，你说跟你毫无关系，能脱得了干系吗？”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程探长，我冤枉呀！”江志强撞天叫屈道。 “怎么证明？” “我，我，我……”江志强被限制在审讯椅上，急的直抓脑袋，歇斯底里的叫着。 程默没有打断，而是就这么看着。 “我，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三天前有人上门来管我要赌债，李萍往常都是抠抠搜搜的，最后才会拿钱出来，那天她很痛快的就把钱给了，等那些要债的人离开后，她也迅速出门了，我问她去哪儿，她也没说，我以为她像往常一样去跳舞的，但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我听人说，她出了弄堂口，走了几步路就上了一辆汽车走了，第二天一早才回来的。”江志强说道。 “这种情况常见吗？” “倒不是，她去跳舞的话，再晚都会回家，极少有夜不归宿的情况。” “我们会核实相关情况，你想起什么来，就叫人。”程默说道，吩咐把人带了下去。 “程头儿，这家伙怎么处置？” “先关四十八小时，如果没有嫌疑，就放人。”程默吩咐一声，规则范围内，如果现在放了，再想抓人就难了。 求订阅，求月票！ (本章完) 第153章 顾七 问完江志强，程默随后就将跟李萍一起的专柜的另一名售货员给带了过来。 一问之下。 确实有一个叫“七哥”的男人跟李萍走的很近，但她虽然见过，却也不清楚对方的底细。 但是很有钱的样子，反正这次都是带女人来购物的，而且还是不同的女人。 就是不知道怎么的就跟李萍勾搭上了。 李萍在永安公司风评也不好，她因为有些姿色，人又放得开，说白了，就是有点风骚，这男人都喜欢偷腥儿，一来二去的，自然有人打她的主意。 但是倒也没听说有人上手的，有的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儿。 这个“七哥”跟不跟绑架案有关，程默也不敢确定，但既然有这么一个人，那他自然是要查下去了。 这样的有钱的大哥，又经常带女人来逛百货公司，行事肯定张扬，调查起来不难。 很快，许清河就从李萍经常去的丽都歌舞厅打听到了这个“七哥”的身份。 七哥，顾文达，家中排行老七，因此人称顾七，这顾七还有个身份，那就是吴四宝的老婆余爱珍的同门弟弟。 这么一来，就对上了。 佘爱珍这个女人，那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十四五岁就敢提刀砍人的小太妹，敢在男人堆里混的，还能混出一个样儿出来的，这一类女人，光靠美貌是不行的，还得有一股子狠劲儿，智商，情商双高。 这女人连情场浪子，大汉奸胡兰成这样的男人都服服帖帖的，可见她的手腕了。 “程头儿，要不要通缉这个顾文达？” “通缉什么，就因为他跟李萍轧姘头，就能认定他跟绑架案有关？”程默摇了摇头。 “那接下来怎么查？”许清河糊涂了，既然跟案子无关，那费那么劲查人做什么？ “现在最要紧的事，撬开这个李萍的嘴，只有从她嘴里说出顾文达的名字，咱们才好发通缉令。”程默说道。 “明白，那是不是现在就再审李萍？” “不急，绑架那天的黄包车和车夫找到了吗？” “车找到了，但车夫跑了。” “给这辆黄包车行的老板递个话，找到车夫，我多给他批二十个牌照，找不到，那就让他自求多福吧。”程默冷哼一声。 “头儿，您可管不了交通股那边，这车牌的发放是印捕在管的。”许清河提醒一声。 “你照这个传话就是了，就看我能不能做到了。”程默当然知道，黄包车牌是交通股的印捕的职权，也是他们捞钱的途径。 这人家的自留地，岂能让你插手？ 但是来往公共租界和法租界，乃至日租界的黄包车是需要政治股审核批复的。 没有政治股批复，你的牌照只能在特定的区域内营业，不能跨区。而黄包车跨区营业才是收入的大头。 二十个跨区牌照，每年带来的收益不算多，可这里面威胁的意思很明显了，我能发，就能卡，伱要是不配合试试，到时候，我专卡你的跨区牌照的批复，还能让你毫无办法。 让巡捕房找个黄包车夫，那耗费的人力物力多了，可能还找不到，但黄包车行就不一样了，他们之间都是通联的，真想找一个人，那只要发动起来，整个租界的黄包车夫动起来，把你挖出来是分分钟的事情。 当然，找一个人而已，犯不着那么大的动静。 …… 张国震的死，只是对某些心里有鬼的人震动，而绝大多数人对于这则新闻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就包括苏守安。 他也从报纸上看到了“绑架案”的报道，也听到了“张国震”这位血腥太岁被汽车爆炸起火烧成黑炭的消息。 回到家后，还跟妻子姜丽瑶一通感慨，这人在做，天在看，坏事做多了，老天都看不下去，把人给收了，尤其是这么一个死法，真是报应。 “沫儿呢？” “她有些不舒服，在自己房间呢。”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苏守安紧张的问道。 “女儿家每个月总有几天不舒服的，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姜丽瑶白了丈夫一眼。 苏守安嘿嘿一笑：“你不说清楚，我还以为沫儿病了呢，这快要成亲了，可不能生病，推迟婚期不吉利。” “差不多，到成亲的时候，身上也该干净了，我这个当妈的晓得的。” 绑架的事儿，确实吓着了苏沫儿，也是给她提了一个醒，自己可不是只是一个大夫，还是一名军统特工，她得对周边的人和事保持一丝警惕，不然，以后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程默不可能每时每刻的陪在她身边，她得自己变得强大才行，总等人来保护，那还不如自己保护自己。 程默不可能总是围着自己转，他有他自己的事情做，那些事远比自己更加重要…… 所以，她得强大起来，不像这一次，自己就这样轻松的被人迷晕给带走了。 倘若她能提早发现试衣间不对劲的话，就是另外一个情形了。 “沫儿……” “妈。”苏沫儿开门，让母亲走了进来。 姜丽瑶将一杯温热的红糖水放下：“沫儿，昨天小程送你回来，我就发现你脸色不对劲，你说你身子来了，我也没多问，但你能瞒得了你爸，可瞒不了你妈我，你跟小程之间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我跟阿默之间能有什么事儿？”苏沫儿心虚的回答道。 “小程送你回来，脸上看不到半点儿笑容，你呢，他走，你也没送一下，还说没事儿？”姜丽瑶追问道。 “真没事儿，妈，我俩好好的。”苏沫儿解释道。 “你要是不想说，我就给小程打电话？”姜丽瑶作势就要起身。 “别，妈，他办案呢，忙得很，你别打扰他……”苏沫儿连忙伸手拉住母亲的胳膊。 “那你跟妈说，你俩之间到底咋回事？”姜丽瑶重新坐了下来。 “妈，其实我们之间真没事儿，你不用担心的。”苏沫儿还是不想说，她也怕父母担心，以及有其他的想法。 “真没事儿？”姜丽瑶再问了一声，她发现自己原来的套路在女儿面前不好使了。 “真没事，妈，我们都快结婚了，还能有什么事儿？”苏沫儿强调一声。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154章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那你给小程打电话，让他晚上来家里吃饭。”姜丽瑶的手段多了去了，从苏沫儿这里问不到话，就心生一计。 “妈，他那么忙，还有案子要查……” “查案，也要吃饭的。”姜丽瑶道，“这个电话，你不打，我打？” 苏沫儿败了下来，她跟程默又不是感情出现问题，打电话叫人来家里吃饭，这根本没啥事儿。 “去你爸书房。” 苏沫儿无奈的点了点头。 …… “喂，程默副探长在吗，我是他未婚妻苏沫儿？”书房内，苏沫儿拨通了老闸捕房的电话。 “苏小姐，探长在审讯室，要我给您叫他接电话吗？” “啊，不用，等他忙完，我再打过去吧。”苏沫儿赶紧一声，就挂了电话，惹来母亲姜丽瑶一阵白眼儿。 “妈，我说他忙吧，您还不信。” “过会儿再打。” “不用了吧，吃饭什么时间不可以，这几天他有案子的，这一来一回，不但浪费时间，还费油。” “他都要娶伱了，还在乎这点儿时间和油钱？”姜丽瑶道，“正好婚礼上还有一些细节问题，要跟他商量一下。” “好吧。” …… 程默在审那三个张国震的小弟，他们被抓后先关在静安寺捕房，之前他已经审过一次了。 这一次是第二次，三人从静安寺捕房移交给老闸捕房了，因为绑架案并案处理了。 至于宝隆汽修厂，那得另案处理，这个跟程默没多少关系，他也不能所有案子都揽在自己手里。 宝隆汽修厂老板已经被天价保释出去了，案件走向如何，估计最后就是罚点儿钱了事儿。 这就是租界的法制，没办法做到公平公正的。 就算警务处长老巴，也得受到各方势力的掣肘和牵制，不能完全行使自己的职权。 宝隆汽修厂老板钱复毅跟吴四宝的关系，程默也是心知肚明，眼下不是收拾这些人的时候，所以只能是暂且放下了。 但绑架案的内情，他是要搞清楚的。 串通永安百货售货员李萍，将苏沫儿骗到专柜的试衣间试衣，他早就等待在里面的人用乙醚迷晕，掳走，送到化妆室后门巷子等待的黄包车上，由黄包车夫将人再送到指定的地点，张国震的人接应，将人移上汽车，再到宝隆汽修厂。 这一套动作，部署周密，衔接是严丝合缝，这要是张国震这个莽人安排的，他还真有点儿不信。 何况，在这么的短的时间内，掌握到有关谭小雅和苏沫儿的信息，这可不是一般的流氓能做到的。 就算纪云清，只怕知道他拜在曹友山名下也是近期的事情吧。 这做事的是张国震，背后谋划的一定另有其人。 这个人会是佘爱珍吗？ 这个女人或许有这个本事，但这些信息她又是从哪里获取的呢？ 他们怎么挑选了这个叫“李萍”的售货员，还有，谭小雅与苏沫儿的关系，又是如何被对方知道的，他们如何能确定谭小雅一定能说得通苏沫儿跟她一起来永安百货？ 如果不是对谭小姐相当了解的人，那是绝对设计不出来的。 还有这个人一定了解谭小姐跟苏沫儿的关系，谭小雅跟李萍是早就认识，还是只是因为购物才认识的？ 这里面还有不少谜团亟待解开。 释放谭小雅也有欲擒故纵的意思在内，虽然释放了她，但他安排人对她进行跟踪和监视。 现在还有三个人没有落网，那就是黄包车夫和那两个在试衣间掳走苏沫儿的人。 他们将人送上黄包车后，就直接离开了，他们是谁，什么身份，估计只有李萍或者拉人的黄包车夫知道。 黄包车夫拉了人后，直接人就不见了，应该是拿钱藏起来，或者被灭口了，被灭口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毕竟死人是开不了口说话的。 只要李萍这里死扛着她的那一套说辞，把所有问题都推给谭小雅，毕竟在没有物证和人证的情况下，还真不好定她的罪呢。 “程头儿，苏小姐刚来电话了，找你的。” “没说什么吗？” “没有，我刚要问，电话就挂了，你是不是给人家回个电话？”许清河提醒一声。 “嗯，今天就到这儿了，时候不早了，大家下班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上一觉，明天一早继续。”程默一抬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都五点半了，于是宣布道。 “好咧。” 回到办公室，程默在脑子里再捋了一遍案情，这才想起来苏沫儿给他打过电话，忙用办公室的电话给打去苏公馆。 得知只是叫他去家里吃晚饭，也就没有任何犹豫，答应下来。 电话那头，听到程默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姜丽瑶也是松了一口气，这要是有问题，程默是不会答应的这么痛快的。 起码两个小的感情没有什么问题。 “唐助理，来找程头儿？” “嗯。” “唐涛，你稍等，一会儿跟我走。”程默正在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看到唐涛进来。 “好的。”唐涛点了点头，他在三人小组的身份也是程默的交通员，配合他工作的，而掩护身份更是他的助理，自然也要听他的。 “今天忙了一天，你来开车，去法租界霞飞路……”程默上车后，直接坐到了后面，把驾驶位置让给了唐涛。 “嗯。”唐涛点了点头。 “这个是关押在提篮桥监狱内的政治犯的名单，你那个文秋同志找人核实一下，有哪些是咱们自己的同志，我想把办法尽量的将他们营救出来。”程默递给唐涛一个信封。 “会不会有困难？” “困难当然有，我也没说一下子把所有人都救出来，得看时机的。”程默说道。 “那不是自己同志呢？” “能救要救，只要是有相同理想，都是为了这个国家和民族的人，哪怕是理念不同，能伸一把手自然是要伸一把手的。” “嗯，我知道了。”唐涛点了点头，“一会儿到苏公馆后，走路过去，我这边完事儿后，顺路接你回去，你一定没蹭过我师哥家的饭吧，给你机会了。” “你经常蹭文秋同志家的饭吗？”唐涛笑着问道。 “也不经常，我想蹭一顿饭可不容易，得算计好时间才行。”程默摇了摇头。 “上海的斗争形势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残酷了，日本方面以华制华的企图是越来越明显了，现在很多人都开始暗地里跟日本人勾连，巡捕房很多人都开始拿日本人的情报费，英国人还能坚持多久，我也没把握，反正到时候，但凡以前跟他们做过对的人都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程默说道。 “那你呢？” “我虽然没有公开反日，但很多时候做的事儿，都是让他们不痛快的，估计早就上了他们的黑名单了。”程默说道。 “那你的安全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应付，日本人骨子里就是慕强的民族，你越是摇尾乞怜，他就越瞧不起你，但如果你越是有能力，比他强，他就越是尊重你，不敢把你怎样，有的时候，他们也是会愿意妥协的。”程默说道。 程默的车是在工部局和公董局备案过的，过关卡是不需要安检的，这就是他加入英国特勤局带来的好处了。 所以，用他的车送个人，带个什么东西话，那是极为方便的，尤其是苏沫儿每天开他的车上下班，来回往返法租界和公共租界。 …… “杏妈。” “二姑爷来了，我这就给你开门。”杏妈赶紧按了一下墙上的按钮，那公馆铁门打开，程默驾车驶入了院子中。 停好车，开门下来。 就看到苏沫儿从屋内迎了上来，脸色好多了，显然是经过一天的休息，她情绪逐渐恢复过来了。 还得是过了心理那一关才行，遭遇这样的绑架，很多人即便安全回家，精神状态想要恢复，都要一段时间呢，而心理创伤还需要更长时间的弥合，甚至永远留下恐惧的阴影。 “叔叔，阿姨。”因为还没有正式成婚，因此程默还没有改口，这老派人讲究规矩，尊重一下，没什么不好的。 “来了，坐吧，陪我聊聊先。”苏守安招呼一声，“听沫儿说你办案忙，是那个永安公司绑架案吗？” 程默差点儿一口水没呛着，这吃瓜吃到自家人身上了，看起来苏沫儿嘴很严，居然一点儿都没你透露。 但这件事只怕也瞒不了多久，有关受害人的情况，他第一时间封锁了，涉案人也都被控制了，所以外界得知的消息有限，只是知道有人在永安百货购物的时候被人绑架了。 具体是谁，知道的，都被警告的了，谁敢说出去，谁倒霉，巡捕房找你麻烦，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所以，外界知道被绑架的人是苏沫儿，以及跟程默的关系还真是极少数。 “不是，是另外一件案子。” “哦，程默，你在工部局巡捕房，应该听说过这个案子，可有什么内幕消息，绑匪是一些什么人，绑架的又是什么人，我看报上只是提及有顾客绑架，却不知其身份？”苏守安追问一声。 程默与苏沫儿面面相觑，这个问题叫他怎么回答？ “咳咳，这个绑架案是刑事案，我在政治股，刑事案不归我管。”程默只能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这么轰动的案子，你都不好奇吗？” 求订阅！ (本章完) 第155章 谭小雅的圈子 程默干笑两声，自己说什么，苏守安都有问题等着他，所以，还不如不回答呢。 “爸，阿默都在捕房工作一天了，来家里吃饭，你还跟他聊工作上的事情……”苏沫儿不乐意了。 这一个维护，也算是帮程默解套了。 这下苏守安也找不到借口继续问案子的事情了。 “小程，过来，帮阿姨端个菜？” “好咧。”程默急忙起身朝厨房跑了过去。 “小程，你跟阿姨说，沫儿是不是跟你耍小脾气了？”姜丽瑶偷偷的问了一声。 “没有，阿姨，我们好着呢。”程默有些心累，要不是怕两位老人吓着，他们也不会隐瞒了。 晚知道一些，他们有一个过程，心理承受起来也好的多。 没想到，苏沫儿的异常，还是让姜丽瑶给瞧出来了，这老人的眼睛，经过数十年社会走下来，那自然是不一样的。 “真没事儿，我告诉伱，要是沫儿跟你耍小脾气，你跟阿姨说，阿姨说她。”姜丽瑶道。 “阿姨，真没有，她可能是因为我强制给她请假回来休息，才不高兴的吧。”程默终于找了一个借口，先把事儿揽到自己身上再说。 “你这是心疼她，她不知好歹……”姜丽瑶一听，马上说道。 “您别怪她，她是医生，喜欢治病救人这个职业，我也就是喜欢她身上这股善良和执着。”程默说道。 “小程，你有眼光，我这个女儿那是真的很优秀，你能娶到她，真是福气。” “那是，阿姨，我把菜端过去了。”程默讪讪一笑，这丈母娘有点儿王婆卖瓜的味道。 这一家人都挺自恋的，随谁呢？ “苏守安，吃饭了！” 姜丽瑶一嗓子，直接就叫上老丈人的名字，显示这家庭地位是杠杠的，不一般。 “沫儿，叫你弟弟下来吃饭，放暑假了，躲在房间内，也不知道做什么。” “好的，妈。” …… 片刻后，苏沫儿红着脸下楼，苏明昊一张脸跟着霜打的茄子似的，隔着有大半个楼梯。 “咋回事？”程默眼多尖呀，一看苏沫儿这脸色就不正常，小声的问了一句。 “吃完饭，去我屋说。”苏沫儿贝齿轻咬道。 “哦哦。”程默眨了一下眼睛，意思明白。 饭吃到一半儿，苏明昊就借口自己吃饱上楼了，姜丽瑶也没多问，儿子嘛，当妈的还是要少管一些的。 程默陪苏守安喝了两杯，也仅仅是两杯，多了就不行了，不是程默不行，而是苏守安不行。 苏守安一喝酒，反而没那么多事儿，直接上楼睡了。 程默也跟苏沫儿一进房，就吻在了一起，当然，进一步是不行了，这可是苏沫儿家里，一会儿程默还得回去呢。 只是一解相思之苦罢了。 “今天晚上这顿饭是妈让我打电话叫你来的。”苏沫儿解释道。 “你不打这个电话，我也会过来看你的。”程默道，“正好，蹭上一顿饭了。” “你要是天天来家里蹭饭，我妈都高兴。”苏沫儿白了他一眼。 “我这么优秀，你妈当然中意了，刚才在厨房，你妈还夸我来着。”程默舔着脸说道。 “我妈夸你什么？” “她说，你嫁给我，有福了。”程默嘿嘿一笑。 “德行。” “对了，我有些事儿问你。”程默拉着苏沫儿坐到了床边，“你知道谭小雅除了跟你关系不错，还有谁跟她走得近，无话不谈的那种？” “我的事儿，真的跟小雅有关？” “目前来说，谭小雅应该是被人设计了，她应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你坑了，但设计这个局的人，应该熟悉你跟谭小雅的人。”程默说道。 “你是说医院里有人……” “虽然说这个可能性不大，但如果不是谭小雅，那就是另有其人了，那个售货员李萍的一套说辞，天衣无缝，把罪都推到谭小雅身上了，百货公司的确有这种拉人打折的促销手段，而且买的越多，奖励越多，她为了自身奖励，有向你推销的动机，但她是被动的，可谭小雅是主动的，当然谭小雅的动机也能解释，她为了向你借钱，同时也想打折，再省下十块钱，双方都获利，本来如果你看中衣服，买下来，也不亏，如果没有试衣间的绑架的话。”程默分析道。 “可小雅她不可能害我呀？” “你跟她认识多久，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究竟知道多少？” “我回国工作也有一年半了，我一进济仁医院就认识了小雅，她虽然有些小毛病，但都不大，我们俩很谈得来，她又担任我的手术护士，一来二去的，我们就成好朋友了。” “对她的家庭你了解多少？” “这……”苏沫儿迟疑了一下，“我只知道，她来上海念卫校，是投奔她舅舅，卫校毕业后，就进了济仁医院，比我早三年呢，是个经验丰富的护士，不然，也不会分到手术室了。” “她现在是一个人住，还是跟她舅舅住在一起？” “一个人，她自己在外面租房，舅舅那边住不下了，她现在有收入，也不好意思再白吃白住了。”苏沫儿道，“这些，她跟我讲过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她有什么爱好，比如运动什么的？” “她比较喜欢游泳，还有跳舞。” “跳舞，她经常去舞厅吗？” “一个星期去个一两次吧，她是护士，有夜班的，工作时间比我们要长一些。” “哪家舞厅？”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不喜欢去那种地方，她叫我去，我每次都拒绝的。”苏沫儿说道。 “那就是说，她还有一个你不知道的圈子，这个圈子你被排除在外。”程默点了点头，一个人有多个社交圈子，这很正常的。 “你这么说也对。” “那医院呢，你知道还有谁跟她关系比较好？” “她人不难相处，跟谁的关系都不错，要说比较好的，就我和玲子了。”苏沫儿想了一下说道。 “玲子是谁？” “玲子是我们医院新来的护士，年后进来的，小雅被安排带她，也在我们科室，手术护士人手不够的时候，她也会帮忙。” “这个玲子是什么来历？” “这个我就不知道，我跟玲子接触都是工作上的，私下里接触不多，只知道她是从苏北过来的，原来在南京一家医院工作，南京沦陷后，逃出来，来到上海的，我看她确实不是新手，做事也很勤快，认真负责，很不错的一个姑娘。”苏沫儿评价道。 “玲子跟谭小雅的关系怎样？” “很好，我经常看到她们在一块儿吃饭，以前都是我跟她的，现在这不是……”苏沫儿不好意思道。 苏沫儿原来中午基本上都是跟谭小雅一起吃饭，现在呢，程默有时候中午过去，她自然不能陪谭小雅了。 “这个玲子得查查。”程默自言自语一声。 “阿默，你是不是太敏感了，这玲子就算关系好，能跟这件事有啥关系？”苏沫儿道。 “我也不希望你身边有这样的隐患，你跟我在一起，就是要面对这样的危险。”程默道。 “这个世道，哪儿不危险？” “沫儿，谢谢你。” “傻瓜，你以为我有那么傻，你要是不值得我喜欢，我多看一眼都算瞎。”苏沫儿道。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回头，你帮我搞一份这个玲子的资料，我来查一下，但千万别打草惊蛇。”程默起身道。 “嗯，我就以去医院拿东西的名义让胡叔送我去一趟，顺带手的事情。”苏沫儿说道。 “别把档案取出来，用相机拍。”程默想了一下，“你去之前，来捕房一趟，我给你准备相机。” “好。”苏沫儿点了点头。 “我走了……” “阿默，等一下，我还有个事儿，可能要你帮忙？”苏沫儿脸颊一红，伸手拉住了程默。 “还有事儿？” “我刚才上楼叫明昊吃饭，看到他房门没关，我就没敲门，直接进去了，看到他在那个……”苏沫儿红着脸说道。 程默稍微愣了一下，这才明白苏沫儿说的是什么，这种事儿，青春期的男孩子倒是挺正常的，但是苏沫儿是女孩子，肯定是没见过了，冲击不小。 “青春期的小男孩儿，正常现象，你这当姐姐的，以后不管什么时候，进人家房门，都要敲门。” “这还正常，他再这样下去，是要学坏的。”苏沫儿急道。 “你是学医的，没有学过生理常识吗？”程默反问道，“男孩子到了他这个年纪，情窦初开，正是懵懂的时候，我们只要给他正确的引导，让他们明白这个道理就行了，别担心，哪天我给他上一节生理卫生课，他就明白了。”程默说道。 “你还懂这些？” “我要是不懂，咋让你变成小女人的……”程默嘿嘿一声，眼神中透着一股得意。 苏沫儿瞬间脸红的跟红布似的。 “走了，不要送了，早点儿休息。” “小程走了。”程默下楼，姜丽瑶还在客厅内坐着，起身道。 “嗯，阿姨，我该回去了，晚的话，检查的卡口关闭就比较麻烦了。”程默道。 “好，那你路上慢点儿。” 求订阅，求收藏！ (本章完) 第156章 批评 “你说你，你怎么这么冲动，那可是四条人命，伱说杀就杀了？”文秋指着程默的鼻子，怒斥道。 “张国震坏事做尽，不该死吗？” “他该死，那车上的另外三个人呢？”文秋反问道，“他们就该死吗？” “为虎作伥，他们的手上就没沾过普通老百姓的血？” “那也要查明一切，明正典刑！”文秋说道，“如果凡事都要用私刑解决，那我们的党，我们的组织跟国民党，跟军统有什么两样？” 程默不说话了，虽然他有些不服气，但他也得承认文秋是对的，只不过，不适合用在这乱世，但这种坚持也是不让自己变质和走弯路的保证。 “你说呀，你不是能言善辩吗？” “这事儿是我做的欠考虑，但我总不能被动挨打吧，我要是不反击，他们还会变本加厉的，只有打的他们痛了，他们才会收敛。”程默解释道。 “你都把人杀了，这仇不就结下了，那他们还会放过你？” “文秋师哥，你不了解这些人，他们向来都是欺软怕硬，你越是软弱，退让，他们就越欺负你，越要把你踩在脚下，直至踩死为止，但如果你比他强，强到他动你不能承受代价的地步，那他自然不敢动你了。”程默道，“江湖上混，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所以这些人才没有信仰，更没有家国概念，他们就信奉一条，有奶便是娘。” “歪理一通。”文秋斥道，但声音明显小了三分。 “他们动了我的底线，那我也犯不着对他们客气。” “你也犯不着用这么酷烈的手段吧？” “佛家有云，杀一人而救百人，张国震这一死，沪西的格局就产生了微妙变化，日本人对沪西的渗透越来越厉害了，接下来他们一定会在沪西搞事，蚕食租界对越界筑路地区的控制权。”程默说道，“咱们可不能让日本人轻易得手。” “程默，你别忘了你的任务是什么？” “知道，潜伏在租界工部局，传递情报和开辟物资通道以及掩护、营救等相关工作。” “那你还这么高调搞事儿？” “我不想搞事儿，可有些事儿是我能控制的吗？” “你就不能忍一忍？” “我今天忍了，明天就有人骑在我头上，我忍的了一次，总不能次次都忍吧？”程默反驳道，“我这叫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你，你，你气死我了……”文秋气的捂住胸口，程默吓了一跳，赶紧喊了一声门口的小婉，“嫂子，师哥心脏病犯了，药在哪里？” “药，药在书桌的抽屉里。” 程默赶紧跑过去，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深色的玻璃瓶，看标签是“硝化甘油”，倒出一粒来，给文秋服了下去。 “师哥，别激动，我做事儿都计划好了，不会留下尾巴的，你还不相信我？”程默一边给他捋胸口，一边安慰道。 “你这个事儿，我一定上报组织，给你严厉处分！”文秋缓过来了，指着程默鼻子骂道。 “师哥，你这个心脏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不行，咱们能不能动手术，彻底根治了？” “不用，我吃这个药就没事儿。” “这药三分毒，你还能时时刻刻带在身上不成，万一遇到紧急情况怎么办？” “臭小子，你咒我呢！” “咱要工作，也得有个好身体不是，工作上你是上级，但是在生活中，你是我师哥，我得为你身体负责，不行，咱就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不用担心医药费，我来。” “就你财大气粗，你有这钱，捐出去抗日不好吗？” “我不是不想捐，而是不敢捐，万一被人发现了，那都是麻烦事儿，再者说，这钱我是自己挣的，要么拿出去投资，要么就花掉，放在银行那只能等缩水，换成金条放在家里也不放心……” “我的病，我自己清楚，不用你操心。”文秋倔强的说道，“你别想在我这里蒙混过关，得深刻认识到你的错误，做出深刻检讨。” “是，是，我做检讨，深刻检讨，这总行了吧。”程默忙答应下来，想蒙混过关是不行了。 “目前国内抗日形势出现低潮，一些人思想动摇了，幻想着能够跟日本签订和平协议，再打下去，就要亡国的论调也多了起来，中央觉得眼下的敌后的工作虽然很难，但再难也要做下去，你在这个位置上，是可以起到很大作用的，尤其是电影审核方面，可以……” “我自己最近也打算成立一家电影制作公司，投资拍摄一些电影，用借古喻今的手法来宣传抗日救国的主张，师哥觉得怎么样？” “这也是一个变通的方法，也能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在百姓的心中植下‘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理念，这也就足够了。” “我还打算写一部小说，虚幻加现实，来阐述这个观点，文秋师哥，你觉得可行不？” “哦，这倒是可以，你写了，给我第一个拜读。”文秋来了兴趣，他觉得，程默若是生在和平盛世，或许能成为一个伟大的作家。 “放心，师哥，你是我第一个读者。”程默拍着胸脯保证道。 …… 从文秋家中出来，走到巷子口，拉开汽车门，朝坐在驾驶位上的唐涛吩咐一声：“开车，回去。” “挨骂了？”唐涛发动汽车，驶上主干路。 “那是上级领导的对的亲切问候和关怀。” “挨骂就挨骂，还说的这么清新脱俗。”唐涛嘿嘿一笑，程默的性子，他也摸到一些了，没什么架子，就算偶尔开点儿玩笑也没什么。 “这件事你做的太过了，也难怪文秋同志会批评你。”唐涛说道，“说的严重一点儿，那就是无组织无纪律。” “这是在敌后的地下工作，要都要靠请示汇报才能工作，那什么都做不了。”程默道。 “地下工作确实有别于正常的工作，但这个度得掌握好，搞不好就出格了。”唐涛道，“其实张国震这种人该死，文秋同志也是知道的，他是担心你冲动行事会影响到你在工部局的潜伏和组织交给你的任务。” “我知道，我在这个位置，已经被人关注上了，想低调都不行了，只能换一种方式了，我得有让人忌惮的实力，才能让别人不随意动自己，也包括日本人。”程默说道。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唐涛问道。 “既然拳头都打出去了，接下来就看这一拳的效果如何了。” 求订阅，求收藏！ (本章完) 第157章 发现 唐涛跟文秋不一样，他在底层混过，知道程默杀的这些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文秋虽然也有丰富的地下工作经验，但他毕竟跟张国震这样的人接触不多，对底层人民的痛苦要了解的少的多。 程默能够无声无息的把人干掉，而且还不牵扯自身，这一点他还是很佩服的。 换作是他，还真做不到。 当然，他知道程默还有军统的身份，有一支力量在背后支持他，但能用这支力量，还能有如臂使，这本身就不容易。 “涛，你以后多劝劝我文秋师哥，身体是干工作的本钱，他那个心脏的问题要是能手术解决的话，我来出钱给他治！”程默说道。 “只怕是文组长不会同意的。” “他有啥不同意的，我花的是我的钱，我们除了同志，还有一层师兄弟关系，怎么的，共产党人连亲戚都不能处了？” “文组长这个脾气，我觉得，你还是从嫂子那边下手比较好，我说一百句都抵不了嫂子一句。” “也对，是得找机会跟嫂子好好谈一下了，首先得想办法送他去医院检查，如果能手术，我就是绑，也要把他绑上手术台！” 停车检查。 程默掏出特别通行证件。 关卡的英军看了一眼，敬了一个军礼，赶紧递还了回去。 放行。 汽车进入公共租界，一路往愚园路方向而去。 “把我送回家，明天一早过来接我，我现在这个房子别的都好，就是停车比较麻烦，我在想，结婚后，要不要换个房子。” “你结婚后，不住苏家吗？” “我又不是上门女婿，住苏家做什么？”程默道，“况且，我这么多秘密，苏家那么多人，怎么保密，我跟苏沫儿之所以快些完婚，就是因为有好多事儿不能在家里做。” “要不然，我帮伱找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唐涛道，“你是打算租，还是买？” “先租吧，买我还买不起。”程默说道，房子买自然是买得起，但看什么房子，真正的好房子，大房子，那可不便宜。 以程默现在的情况，租房要比买房划算多了。 唐涛把程默送到西摩路的家中，就开车回自己的住处了，他也是租的房子，跟人合租的，但有个院子可以停车，比程默要方便多了。 冲了个冷水澡，上床躺了下来，打开电风扇，凉风吹在身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吹了一夜的电风扇，早上起来的时候，鼻子有些“堵”了，还好，没有其他不舒服。 刷牙，洗脸。 门外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是唐涛开车过来接自己了。 “早饭吃过了吗？” “还没呢。”唐涛笑呵呵的给程默打开车门道。 “前面有一家包子店，他家的包子不错，配白粥，再来一点儿卤豆腐，绝配。”程默看了他一眼，还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不过他是老板，请手下助理吃一顿早饭，也是应该的，他还给他开薪水呢。 一顿早饭花了五毛钱。 两人吃的饱饱的，还带了四个包子，程默记得许清河昨晚值班，得给他带点儿早饭。 把程默送到老闸捕房，唐涛就去花间社签到，看有没有他需要做的事情，然后再来宁波总商会程默租的办公室。 程默给他的工作可不只是花间社的工作，还有情报收集和整理，尤其是公开的新闻的收集和整理，有些情报，那都是从这些对外公布的新闻中发掘出来的。 而且每天他还要向程默汇报新闻摘抄，以便于他随时掌握租界内的各方势力的动向。 当然，这个工作，有时间他自己做，没时间才会让唐涛帮忙整理。 对于这个工作，唐涛也是乐意做的，毕竟，就算没人给他发薪水，这个工作他也要做。 现在是有人给他发薪水，还让他做这个自己本来就要做的工作，这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 “头儿，这个李萍兼职做过一段时间舞女，但很快就不做了，之后去了永安百货当上了售货员，属于资历比较老的那一批，虽然不做舞女了，但还是很爱跳舞，经常去舞厅，但她不是一个人去的，一开始有不同的男人，后来就只有顾文达了，顾文达，江湖人称‘七爷’，还有叫他七娘舅的，这个顾文达拜纪云清为老头子，是纪云清的爱将……”程默的办公室，成了案情分析会的现场，这介绍案情的人是许清河。 昨天晚上他可没白去丽都歌舞厅一趟，打听到的消息还真不少，丽都歌舞厅的老板是高兴宝，是杜老板手下的小八股之一，杜老板去香港，原先是想让他也跟着一起去的。 奈何人家舍不得这上海滩花花世界，丽都歌舞厅又生意兴隆，自然是舍不得去了，留了下来。 小八股和老八股之间的恩怨虽然过去了，但彼此之间，还是会有一些磕磕碰碰的。 只是不会生死相搏了。 顾文达是纪云清的徒弟，是老八股的人，高兴宝自然是不喜欢的，但打开门做生意，也不会拒绝，平时收集一些信息，也是难免的。 因此许清河这里头不少信息，估计跟高兴宝是有关系的。 “顾文达在密勒斯公寓租了一套公寓，是他跟李萍幽会的地方，这个只怕是李萍的丈夫江志强都不知道的，这套公寓租了少说有一年以上了。”许清河继续说道。 “有这套公寓的具体门牌号吗？” “有。” “头儿，再有几个小时，李萍就过了四十八小时羁押期了，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就得放人了。”吕乐提醒程默一声。 “没有证据，那就只有放人。”程默点了点头，他抓李萍，就审过一次，之后就没再审了，本想找到证据的，但现在明显是找到证据的可能性不大，与其继续关着，还不如直接放人。 “车行那边什么情况，有那个黄包车夫的下落了吗？” “目前还没有，但是我给了他三天时间，三天找不到人，就等着车行的跨区牌照审核不通过吧。”许清河也明白程默的用意了，政治股虽然不管黄包车上牌，但是跨区运营政治股是有审核权的，一般来说，交通股报上来，政治股都不会卡的，毕竟好处也能分一些的，这个权力以前不咋用，但不等于没用。 “行，还有其他发现吗？”程默点了点头，问道。 “有。” “什么？” “头儿，就是永安百货那化妆间通向外面那门，这门平时是不开的，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会开门，钥匙也由专门人保管，但是那天中午并无表演，门应该是锁着的。” “钥匙呢？” “钥匙一直都在，可我们仔细检查过门，没有被撬动的痕迹。”许清河说道。 “有人偷配了钥匙？” “钥匙保管人说，在案子发生的前一天晚上，有人找他喝酒，他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门他是记得锁的，钥匙也在，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钥匙是在的，但跟他记忆中的摆放的位置不一样。” “那个找他喝酒的是谁？” “是永安百货保管科的赖三儿。” “抓！”程默一声令下。 求订阅！ (本章完) 第158章 欲擒故纵 赖三儿被抓分分钟的事情。 这家伙没别的毛病，就是好酒好色，出了事儿，他跑都没跑，当然，他要是跑了，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这家伙被抓，还嚷嚷着“冤枉”呢，等到看到“钥匙”的时候，顿时如同泄气的皮球。 “钥匙是谁让你偷配的？” “李萍。” “你脑子进水了，她让你偷钥匙配，伱就配吗？” “她这么软语一求，我就受不了了，答应了呗，之后，我也想反悔来着，可男子汉大丈夫，答应的事儿，就得做……”赖三儿蜷缩蹲在地上，一副我也是受害者的无辜表情。 程默也是气笑了，真想拿大嘴巴抽他。 “赖三儿，你的事儿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想不想戴罪立功？”程默问道，他没有将赖三儿带回巡捕房问话，自然是有他的目的的。 赖三儿出现在巡捕房，那李萍就藏不住了，这女人撒了谎，还真是沉得住气。 赖三儿如同小鸡啄米似得点了点头。 “我可以不抓你，但是你得帮我做一件事儿……”程默蹲下来，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 “警官，这，我……” “你要是想进班房，我现在就带你走，不然的话，就照我说的去做。”程默说道，“还有，今天你被抓的这事儿，不能跟任何人提，管好你那个相好的嘴，当心祸从口出。” “明白。” “头儿，不抓赖三儿了？” “赖三儿是鱼钩，抓了，线就断了。”程默解释一声，“李萍的羁押时间一到，就把人给放了。” “您是想欲擒故纵？”吕乐明白过来。 “聪明，把人放了后，你给我盯着李萍，她见什么人，做什么事儿，第一时间汇报。”程默吩咐道。 “那江志强呢，他还关着呢？” “一并放了。” “也放了，那江志强可是知道我们在调查李萍，他万一说漏了嘴，咋办？”吕乐道。 “这叫打草惊蛇，就是要李萍动起来，我倒要看看这个女人会做出什么反应。”程默说道。 “明白。” …… “李萍，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你参与了绑架案，但给我记住，最近一段时间不得离开租界，明白吗？” “明白，警官。”李萍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巡捕房居然如此讲道理，没有对她上手段。 这让她感到诧异，但听说了，这程默探长办案不喜欢刑讯，倒也能解释为什么了…… 随后，江志强也被放了出来。 两公婆在巡捕房门口撞上了，那差点儿没打起来。 “头儿，永安百货的郭少卿来了……” “让他在外面候着。” “是。” 对于永安百货气还没消呢，不过过来求情的人不少，甚至英国人也给他打过电话了，让他高抬贵手。 程默也知道，他总不能为了一口气，四处树敌，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了永安百货。 毕竟绑架是在永安百货发生的，出事的也是它自己的员工。 这客人的安全问题不重视，难保不会还有下次。 …… “胡叔，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来。”苏沫儿从车上下来，她这是第二次来程默上班的地方。 第一次还是被解救回来录笔录。 老闸捕房才知道，小程探长居然有这么一个美丽的未婚妻，身份还不一般，医生，宁波总商会的一位副会长家的千金，巨富之家。 怪不得绑匪要绑架了。 大多数人都觉得就是绑架勒索，只有少数人才清楚内情，绑架苏沫儿，目的是为了程默。 “来了，雷子，倒杯水进来？”程默看到苏沫儿，吩咐雷刚一声。 “不用了，我不渴，我就是过来看你一下，马上就走。”苏沫儿甜美的一笑道。 程默冲雷刚挥挥手，把办公室的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昨天休息的怎么样？” “还好。” “没做噩梦吧？” “没有。” “那就好，说明你的抗压能力还是很强的，有些事情的确需要时间去抚平，但如果你选择将它忘了，那就很容易走出来，这段时间在家好好休息。”程默道。 “明昊现在都躲着我。” “这个我回头找个时间跟他谈一下，别担心，青春期的男孩儿，都是荷尔蒙作怪。”程默说道。 “荷尔蒙？” “荷尔蒙是人体分泌的一种东西，学名叫多巴胺，这个该怎么跟你解释呢，反正就是一种控制情绪的物质……” “阿默，我是学医的，怎么都不知道这个，你是从哪里看到的？”苏沫儿睁大眼睛问道。 “我是偶尔在一本医学期刊上看到的，具体是哪本，我也忘了，你知道的，我看书很杂的，写东西，需要一些似是而非的知识，不求甚解。”程默连忙解释道。 再编下去，他自己都要冒汗了，这还是信息不对等的缘故。 苏沫儿也没追问下去，她今天来也不是来跟程默讨论医学上的问题的。 程默取出微型相机，给苏沫儿讲解了一下如何使用，她在青浦班的时候，受过相关训练，何况她的家庭，接触相机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只不过，没有使用过这种微缩型间谍用的相机罢了。 “这个相机胶卷很贵的，需要特制，不能浪费。”程默提醒一声，“你最多每一页拍三张，不能多。” 苏沫儿点了点头，收起相机放进了自己随身的小皮包内。 待了一小会儿后，苏沫儿就离开了。 程默这才让雷刚将郭少卿给请进办公室。 郭少卿的态度自然是相当谦卑，他就是郭一个旁系，要不是姓郭，也轮不到他来担任经理。 但他这个经理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在面对巡捕房这样的强力部门，也不得放低姿态。 “程探长，这是我们百货公司按照您提的要求做出的整改意见，您过目一下。”郭少卿满脸堆笑，掏出一沓纸，显然是有备而来。 程默看了一下，比如加强管理和培训以及对安全措施的投入等等，写的倒是很漂亮，但不知道落实会怎样，那就不得而知了。 “郭经理，你们百货公司除了在顾客的服务上下功夫之外，还要特别在客人购物和人身安全上有所体现，比如，顾客购买了贵重物品，很容易被歹人盯上，这时候，你们是不是可以提供护送其回家的服务呢，据我所知，这一类买了贵重物品后，在回家的路上被盗抢的案子有不少呢？”程默说道。 “您提醒的对，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郭少卿一拍大腿，激动的一声道。 “我只是提供一个思路，你们回去可以细化一下。”程默笑道，“行了，我也不为难你们，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开门营业吧，这次算是给你们一个教训。” “那关于您未婚妻的损失和赔偿您看多少合适？” “我若是不要你们赔偿，你们估计也不踏实，这样，你们给一千块吧，另外，谭小姐那件裙子你们给她免单，就这样。”程默说道。 郭少卿已经准备了程默狮子大开口了，上面给的底线是，五万块以内都可以答应。 没想到只要一千块。 这简直太意外了，他简直喜出望外，连忙答应下来：“好，好的，程探长，今后，您和您太太来我永安百货购物都是最高级别的贵宾待遇。” “行了，就这样，我很忙，没工夫陪你聊天。”程默直接赶人了。他又不是坏人，也犯不着为难人家。 永安百货是有管理上面的问题，但犯罪的是人，一个人要做坏事，别人怎么控制？ 但给对方提个醒，也是避免今后再有此类的事情发生。 至于一千块的赔偿，那是要有的，程默完全可以要的更多，但那就是一种敲诈了。 一来他做不出来，二来对方不是坏人，敲诈坏人，还能心安理得一些，第三嘛，这还能结个善缘，算是给对方一个大大的人情。 求收藏，求保底月票！ (本章完) 第159章 顾文达 成都北路宝兴村。 李萍家中。 两夫妻俩一回到家中，就关起了门，吵了起来，一开始还只是相互埋怨，后来直接就动手了。 李萍再厉害，那也是个女人，动嘴，她比江志强厉害多了，可一旦动手，她可就不是对手了。 挨了打，那自然是没办法再在家里待下去了，直接就夺门而出，而江志强更是冲出她背后骂骂咧咧…… 两口子这算是正式的撕破脸了。 李萍急匆匆的往巷子口走，迎面而来的一个人影，直接将她撞了一个趔趄：“谁呀，不长眼睛呀！” “李萍，是我！”赖三儿出现在李萍面前。 “赖三儿，怎么是你，你疯了，这个时候来找我？”李萍一看赖三儿，瞬间就有些慌了，她心里有鬼，自己还能不明白？ “我要是早知道你让我偷配钥匙是干那事儿，我说什么也不敢。”赖三儿瞅着李萍坏笑一声。 “不想干伱也干了，好处你也收了，还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但你给的钱少了点儿，如果你不想我去巡捕房告发你的话……” “你什么意思？” “巡捕房已经知道是我偷配的钥匙，已经在通缉我了，我得跑路，要钱。”赖三儿低头，目露凶光说道。 “你被通缉了？” “你说呢，巡捕房查到这点事儿，很难吗？”赖三儿道，“这一次你们的事儿也太大了，巡捕房肯定是要破案的，我跑路了，这条线索就断了，他们查不到你，这件案子最后就不了了之，你说呢？” “你要多少钱？” “不多，十根小黄鱼！” “十根小黄鱼，你疯了，我上哪儿去给你弄这么多钱？”李萍被赖三儿的狮子大开口惊呆了。 “李萍，这对你们的事儿来说，不多，如果我被抓了，那我肯定顶不住巡捕房的皮鞭和老虎凳，到时候把你供出来，你和你背后的人会怎样？” “你想去哪儿？” “南下杭州，我在那儿还有一个远房亲戚，我拿着钱去投奔他。”赖三儿说道。 “我现在手里没有这么多钱，你容我筹措一下，好吗？”李萍慌张说道，大街上说话，她心虚。 “行，我就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我还来找你，别耍花招。”赖三儿说完，直接就离开了。 李萍心有余悸的抚了一下胸口，快速的走上主干路，抬手招了一辆黄包车。 她不知道的时候。 同样一辆黄包车，就紧随其后，一路跟着她。 …… 法租界·巨籁达路。 吴四宝家中。 “姐，李萍出来了，拘押了四十八小时，没有足够证据，巡捕房只能将她释放了。”顾文达来找佘爱珍。 “这么说巡捕房没有线索调查下去了？”佘爱珍闻言，也是松了一口气儿。 绑架的事儿，虽然是张国震付诸实施的，可前期的谋划，她也是全程参与的。 就凭张国震那个莽夫，怎么可能制定出这么细致入微的绑架计划来，再给他两个脑袋都不行。 “应该是，李萍这个女人还是有些能力的，只要她这边咬住了不松口，张国震也死了，就没有任何证据指向我们，巡捕房也就就拿我们没有办法。”顾文达嘿嘿一笑。 “嗯，还是小心点儿，李萍那边，你得安抚好了，别出岔子，这女人胃口不小，你小心着点儿，别被美色给迷晕了头。”佘爱珍提醒道。 “我晓得的。”顾文达道。 顾文达刚从吴四宝家中出来，就有小弟匆匆跑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他闻言后，脸色微微一变。 “走。” …… 密勒斯公寓，李萍已经进去两个小时了，没出来，但是她跟顾文达幽会的那间公寓明显是有人的。 吕乐通知了程默。 程默随后就带着许清河过来了。 他们在马路的斜对面找了一个旅社，在二楼开了一间房，正好能看到对面公寓李萍房间窗户的一角。 大白天的，厚厚的窗帘拉着，但能看到里面是有人活动的。 “头儿，李萍在家跟江志强吵架后，直接就出门了，除了在巷子口碰到赖三儿，她一路上没停留，直接就来到密勒斯公寓。”吕乐汇报道。 “公寓内有电话吗？” “有，反正她租住的公寓是有电话通向外面的。”吕乐道。 “打电话给电话局，询问一下，是否有电话打出去或者打进来。”程默吩咐一声。 “是。” 片刻后，吕乐回来了，说是一个小时前，密勒斯公寓的确有一个电话打出去。 其实，这如果有一套窃听设备的话，一切都省事多了，奈何特种设备的使用是需要申请手续的，不是你想要用就能随便用的。 接下来就是守株待兔了。 毕竟谁也说不准这顾文达什么时候会来。 也许是运气好。 程默他们才开好房间等了半个小时，就看到了顾文达的汽车过来了，然后汽车停在了密勒斯公寓大门口，人从车上下来后，迅速的进入大楼。 紧接着，李萍房间内有了动静。 关上门，拉着窗帘，又是在床上，明显是在“运动”，时间不长，窗帘拉开一条缝隙。 让光透了进去，同时也让程默看到坐在床上，一张线条略显生硬的脸，背靠床头，抽着烟，半裸着上身。 李萍的半张脸靠在对方的肩窝上，面部潮红，一脸满足的余韵。 两人唇在动，显然是在说话，但说些什么，肯定是听不见，这么远，也没办法通过唇语来辨别。 但是基本能确定，这李萍跟顾文达就是在轧姘头，两人这种不正当的男女关系维持至少一年以上了。 这是李萍的私生活，不能作为她参与“绑架案”的证据，但能间接的说明，绑架案跟顾文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否则李萍一个售货员，有什么理由冒着坐牢的风险，去做这样的事情？ 过了几分钟，顾文达一支烟抽完后，李萍又开始“作妖”，显然她今天是打算要把榨干才肯罢手，这女人确实会玩，难怪顾文达会被她给迷住了，很快两人又纠缠在一起，这一次时间比上次长了不少…… 两人完事后才发现窗帘的一角被拉开了，赶紧过去把窗帘拉上，程默再想透过缝隙看到里面的情况就做不到了。 “盯住顾文达，看他会去哪儿。”程默吩咐吕乐一声。 “明白。” 求收藏，求保底月票！！ (本章完) 第160章 玲子 “头儿，张国震今天傍晚出殡！” “顾文达一会儿应该去吧，他们都是兄弟，好兄弟出殡，他怎么能出现呢？” “张国震是横死之人，他出殡应该是在夜里……” …… “顾文达出来了，一点四十分左右到的，现在是不到四点钟，待了两个小时二十分钟。” “嗯，雷刚，你盯着李萍。”程默吩咐道，“有什么动静立刻汇报。” “老许，我们先回捕房。” “得嘞。”许清河答应一声，与程默一道下楼，等顾文达的汽车离开后，也返回老闸捕房。 …… 下班的时候，程默路过老苗的杂货铺，取走了沈墨从苏沫儿处拿到的微型照相机。 程默拿回家后，就一头进入暗房，将微型照相机中的胶卷取出来，洗印出上面的内容。 有关护士玲子的资料，是她自己填写的，比较详细，字迹也很娟秀，很漂亮。 医院用人，自然是相当谨慎的，对来路不明的人，那是不会用的。 所以，玲子的身份如果是伪造的，那必须是伪造的天衣无缝才行，当然，医院没有调查核实的能力，但也能从其他方面来综合判断，比如身份证件，毕业证件，以及能够查找到的资料。 就比如，你是某学校某一届毕业的，是会有毕业照的，也有毕业名单，甚至，还有同学的，这些都是可以相互佐证的。 或者得有介绍信。 济仁医院这样的大医院，进人是相当严格的，不是随便就能让你进的，尤其是外聘的护士，还有入院的基本职业技能的测试的。 没有专业技能的，或者在卫校混日子的，那是不可能过关的。 病房护士与手术室的护士待遇和要求也不一样的。 玲子能够进手术室担任护士，自然是不一样的。 资料上显示这个叫玲子（黄晓玲）的护士今年22岁，扬州宝应人，金陵女子医学专科学校护理学毕业，南京沦陷前在南京一家教会医院担任护士，有两年工作经验。 侥幸逃回江北后，辗转来到上海，说是来找在上海工作的未婚夫，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出来找未婚夫，尤其是在大战之后的上海，这胆量不是一般的大。 她的未婚夫据说是个船员，经常不在家，她就留了下来，看到济仁医院招聘护士，她就过来应聘了。 她所有证件都是齐全的，甚至连中学的毕业证也有，因为资料上都有记录在案。 专业技能的测试也非常扎实，比刚出卫校的新手强多了，一看就是有经验的老手。 对于缺护士人手的济仁医院来说，这样的人才肯定是不能放过。 这个资料，乍一看，倒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程默也不能说不认识这个叫玲子的护士，只是印象不是很深刻。 但是在医院里，能如此了解谭小雅的也就是她了。 一旦找谭小雅了解情况，就可能打草惊蛇，程默还是想先暗中调查一下这个黄晓玲再说。 不能用巡捕房的人，沈墨还有别的事情，眼下也就只有一个人可以用了，四哥徐柏川。 他的茶叶店还没找到合适的店铺，有的是时间，他又是这方面的跟踪调查的老手，查一个护士的底细，那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把资料洗印出来，忙活了半夜，这才冲了个凉水澡，上床睡觉。 一觉醒来。 外头响起了汽车喇叭的声音，是唐涛开车过来接他上班了。 “今天早上吃啥？” “白粥，馒头，咸菜，天气热，吃清淡一点儿。” “得咧。” “程先生早。” “阿婆早，给我们盛两碗粥，两碟咸菜，再来一笼馒头。”程默在粥铺坐了下来。 “一笼馒头，咱们吃得下？” “吃不下，伱给当午饭，你这个当助理的，就不能大方点儿，请你老板吃一顿？”程默拿起桌上筷筒里的筷子说道。 “我这可是又当助理，又当司机的，没跟你要两份薪水就不错了，你还让我请你吃饭，你好意思吗？”唐涛嘿嘿一笑，很自然的接过了筷子。 “馒头来了，刚出锅的，热着呢。” 两碗熬的稠糊糊的白粥，一碟切得碎碎的，金黄色的咸菜，配上，真是令人食欲大开。 “你催一下，让编辑部赶紧把第一梦的封面设计初稿给我，另外，我这几日比较忙，不是很特别要紧的，押后。”程默一边喝着粥，一边吩咐道。 “你结婚没有邀请花间社的同事吧？” “我跟他们都不太熟悉，邀请他们也不合适，况且，我婚礼办的是西式的，到时候，给大家发点儿喜糖就可以了。”程默说道。 “那汪经理呢？” “他邀请了，你也在，文秋师哥那边不太好邀请，你代表了吧，到时候，你帮我把喜糖给他和嫂子带过去。”程默说道。 “好。”唐涛点了点头。 “你日语怎么样？” “学过，但不精，口语交流问题不大。”唐涛愣了一下，随即说道。 “你中午去一趟北四川路的余庆坊的魏盛里，那儿有一家菊香书屋，我在那边长期订购一些日本国内的书画报刊物，你替我取回来，跟老板说你是‘森田孝’让你来的，他就会明白了。” “森田孝？” “森田孝是我在日本留学起的名字，是我导师给我起的，我也不好拒绝，用这个名字在日本工作的时候，确实也减少很多的麻烦。”程默解释道。 唐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可以理解，他自己做地下工作的时候，也用过好几个花名。 至于唐涛这个名字，也不是真名，至于真名是什么，如果不去想的话，他自己都快忘了。 这条线迟早要交到唐涛手中，毕竟，他的一举一动容易被关注，而唐涛身上的目光就少很多。 “我来开车，先送你去长沙路。”程默吃完，一抹嘴巴，直接就走到汽车跟前，拉开车门，上了驾驶位。 一到老闸捕房，吕乐就迎了上来。 “头儿，顾文达从密勒斯公寓离开后，直接去了殡仪馆，张国震出殡，排场不少，沪西不少大流氓都出面了，吴四宝扶的灵，葬礼结束后，就去了绿岛俱乐部，应该是接手了张国震的场子，然后大概十点半出头，离开绿岛俱乐部回家了。” “没有回密勒斯公寓？” “没有，我在他家附近蹲守了一晚上，今天早上，他才去了密勒斯公寓，现在估计还在，刚子在那边看着呢，我就回来找您汇报了。” “今天早上是他一个人去的密勒斯公寓吗？” “是的，一个人，没有带任何手下。”吕乐点了点头。 “走，上车，去密勒斯公寓。”程默略微一思索，招呼吕乐一声，再一次打开车门钻进汽车。 求订阅！ (本章完) 第161章 胡家兄弟 密勒斯公寓。 “多久了？” 看着狼吞虎咽的雷刚，程默问了一声。 “有一个多钟头了……”雷刚含糊不清的回答道。 “不会一大早就……”吕乐脑子不受控制的就开始发散开来，表情还略带一丝艳羡。 正说话间，对面房间内有了动静，像是有人要离开似的。 程默给了吕乐一个眼神，让他先下去，若是有人离开，他就直接跟上去。 片刻后，就看到顾文达和李萍一前一后从密勒斯公寓大门走了出来，顾文达伸手李萍拉开车门。 两人上了车，随即开车离开。 吕乐则骑了一辆脚踏车，跟了上去，这是在市区，汽车不过是舒适的代步工具，其实速度比脚踏车快不了多少，熟悉路径的，骑脚踏车的不见得会比汽车慢多少。 既然人都不在了，程默唤上雷刚，两人下了楼，直接进入密勒斯公寓。 之前他们发现李萍与顾文达的幽会之所，并没有进入搜查，现在倒是一个机会了。 他们驾车离开，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带上手套，用万能钥匙打开房门。 进去之后，一股子“糜糜”的味道，有些呛鼻子，屋内陈设一般，只能说，这就是一个“幽会”的地方，谈不上金屋藏娇。 这间公寓是个套间，一室一厅，还有个小厨房，卫生间跟卧室在一起。 倒是很适合小夫妻或者单身的人居住。 客厅也不是很大，一大一小两张沙发，还有一张茶几，茶几上很凌乱，烟灰缸里都是烟蒂。 程默注意到了，烟蒂并不是同一种香烟，李萍也是抽烟的，她抽的是一种专供女士的香烟。 昨天晚上李萍应该叫的是附近的饭店的饭菜，茶几上高脚杯中还有残留的红酒。 不知道是她懒惰，没有清扫，还是根本没有那个心思收拾。 卧室内，一张西式的大床，铺着凉席，毯子胡乱的堆在了床尾，床头的柜子上，烟灰缸内，也有七八个烟蒂，但这里面都是同一种香烟。 从昨天到今早离开，李萍在这间公寓至少抽了有一包香烟，如果不是烟瘾很大的话，这说明她内心是极度不平静，甚至是非常焦虑的。 打开衣橱，里面都是一些女人的衣物，应该都是她平时都不会舍得在丈夫面前穿的，一看都是价值不菲的贴身衣物。 以李萍的薪水，是买不起这些的，估计都是顾文达卖给她的。 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夹层或者藏东西的暗格之内的，李萍应该不会只图物质生活，她这样的女人，既然跟了顾文达，一定有更大的想法。 不图钱的话，那就是图人了。 顾文达也是有家室的，李萍跟着他，充其量就是一个外室，就算顾文达让她名正言顺的进门，那也只是一个妾室的身份…… 聪明的女人，都是以搂钱为主要目的，这种男人都是贪图新鲜感，不会在一个女人身上停留太久，尤其是这种露水关系，没有真正感情基础的，除非，李萍能够给顾文达生个儿子之类的，这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李萍是江志强带回上海的，来上海也有四五年了，她的身份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将动了的物品全部回归原位。 程默关上门退了出来，与雷刚一道下楼离开。 “走，去跟吕乐汇合。” …… 顾文达将李萍送回家，自己就开车离开了，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但直觉告诉程默。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赖三儿，中午，等江志强出门，你就去找李萍，知道怎么说吧？”程默让老许将赖三儿唤来。 赖三儿点了点头，这个他明白。 “记住，不管李萍给你任何东西，你都不要碰，伱拿到钱后，再威胁她送你出租界。”程默吩咐道。 “是，程探长。” …… 顾文达一定会杀人灭口的，这是程默基于对这些人的判断，这些人极度贪婪自私，杀人不眨眼。 而杀掉赖三儿，一劳永逸，这种好事儿，肯定是优先选择。 程默故意释放李萍，再用赖三儿这个鱼饵引诱对方上钩，目的就是要将李萍和顾文达的罪证给坐实了。 果不其然，李萍在赖三儿的威逼下，同意将其安全送出租界。 紧接着李萍就再一次去了密勒斯公寓，随后，顾文达也驱车赶了过来，两人在公寓内“腻歪”了一个多小时，顾文达离开。 然后李萍就找到了赖三儿，让他第二天傍晚到沪西的梵王渡车站，那儿会有人送他上南下杭州的火车。 赖三儿赶紧将消息通报给了程默。 程默当即就部署安排警力，在梵王渡车站抓获了准备将赖三儿灭口的胡家兄弟。 连夜突审胡家兄弟后，得知他们就是绑架苏沫儿的实际操作人，背后指使他们的正是顾文达和李萍这对男女。 程默当即故技重施，利用胡家兄弟将李萍给约了出来，再一次将其抓捕归案。 其实这次出逃，是顾文达给胡家兄弟安排的，他的计划是让胡家兄弟解决了赖三儿后，南下杭州，自然一切就结束了。 顾文达就没那么好抓了，这家伙似乎收到了风声，程默本想利用李萍再来一个诱捕的。 奈何对方不上当。 程默就知道，对方可能已经不会来了，随即发出了对“顾文达”的通缉令，而永安百货公司“绑架案”也就此宣布告破。 除了主犯之一的顾文达在逃之外，其余的参与和实施的人犯全部被抓或者已经死亡。 已经死亡的是参与实施转移“被绑者”张国震，其他的都落网了。 这个案子从案发到告破，只用了五天时间，可以说在租界发生的这些的绑架案中，破案算是神速了。 虽然说破案的程默跟被绑者有亲密关系，但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案件告破，抓获诸多嫌疑人，这份能力，那也是不容忽视的。 嘉奖是必然的。 况且这一次一口气拿下两个沪西大流氓，算上之前被送进去顾三，沪西的大流氓头子已经在程默手中折了三个了！ 还都是纪云清的门下的。 沪西的风云被搅动了起来，众多人开始为这些人留下的地盘和利益争夺起来，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沪西的动荡，似乎预示着一种新的格局的产生。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162章 婚礼 时间终于到了7月28日，程默与苏沫儿的婚礼在法租界吕班路的圣多禄教堂举行。 程默这边邀请的客人不多，只有老闸捕房关系不错的人，当然，少不了副总董托尼·恺自威和警务处长老巴了。 然后就是普莱德、安德洛夫和麦凯恩这些人，值得一提的，他还邀请了靖安司捕房的克莱尔探长。 然后就是许清河这些下属们。 华探中，陆连奎、刘绍奎等人，不管他喜不喜欢，有交情的，都不能不请，否则，就是得罪人了。 至于日籍巡捕，虽然工作中有来往，但那也只是工作关系，并无特别深厚的关系，自然就没有邀请了。 虽然没有邀请，但人家还是不亲自来了。 赤木清之派宫本喜多郎给程默送上来一份新婚贺礼，当然是按照日本传统习俗给的。 程默也没拒绝，有些事情，他必须学会隐忍，毕竟在这个位置上，他不能完全凭喜好做事儿。 苏沫儿那边邀请的也都是医院里关系不错的医生和护士，谭小雅和玲子都在其中。 最多的要属苏守安商界的朋友以及亲戚了，二女儿结婚，许多亲戚朋友连程默这个人都没听说过，当听说苏沫儿居然找了一个做巡捕的女婿的，都似乎有些微词。 苏家虽然是经商，可这巡捕过去就是贱役，论身份和门第哪配得上苏沫儿这样的大家闺秀？ 虽然年纪轻轻的做到了副探长，但这是个一眼望到头的工作，不过在眼下上海，有个租界巡捕房探长的女婿，那也确实不是什么坏事，起码人家手里是有枪的。 而且程默能把工部局副总董请过来，这可不是一般人的面子，倒也不敢轻看了这个女婿。 在牧师的见证下，程默与苏沫儿宣誓对彼此的忠诚，并且当众交换了戒指，成为正式合法的夫妻。 晚上，在霞飞路上的法国花园总会，老丈人苏守安斥资数千元，大摆酒宴。 在老丈人的带领之下，程默认识了不少上海滩商界的人物，比如董竹君，方液仙这一类历史上有名的人物，没想到，她们跟自家老丈人都有不错的交情。 做保险的，认识的人肯定少不了，不然，怎么卖保险呢？ 苏守安的人脉也就仅限于商界了，其他的就都是泛泛之交了，没什么特别的交情，儿女的婚宴也自然不用要请人家了，毕竟邀请了，就要随礼的，以后还要还礼的。 人情往来就是这么来的。 可不是说只有收礼，而不用还的，那没人愿意给你来往了。 生意做的越大，人情往来就越大。 这些人脉关系程默以后或是能用得上的，毕竟巡捕房工作，那是要要跟三教九流打交道。 好不容易曲终人散。 就剩下自家人了。 新婚第一晚，程默与苏沫儿不打算回西摩路的家了，直接就在花园总会预定了一间套房。 今晚她们就在这里过夜，也是家里实在住不下了，苏沫儿的姐姐一家人都从海宁过来了，总不能让他们也住在外面饭店吧？ 家里人都离开后。 小两口按照传统的中式婚礼，再喝了交杯酒，然后正式的入洞房。 交颈而眠。 成为正式夫妻后，苏沫儿就要搬出苏公馆了，所以第二天的得回去收拾东西，嫁妆什么的都提前送过去了。 因为西摩路的住处是程默的临时住处，因此苏家陪嫁的物品尽量从简，不然，将来搬家还麻烦，而且每搬一次家，都会丢不少东西的。 这乱世之中，身若浮萍。 还不如在老家给起一栋宅子，置些土地来的实在呢。 他跟苏沫儿又不愁吃穿的，也没必要为了给他们小两口将来的生活添置什么。 想买什么，以后再买就是了。 折腾了半宿，又腻腻歪歪，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洗漱，夫妻俩双双回娘家吃饭。 苏沫儿的姐夫姓陈，跟她姐一样，一看就是老实人，在海宁的一家中学教书。 姐姐苏锦，性格温婉，姐妹也是许久没见面了，两个人一见之下，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 姐夫给程默的感觉，很稳重，但是呢，在老丈人面前似乎有一些放不开的样子。 估计是，当初他跟苏锦的婚事，老丈人也是不太满意的，若不是海宁陈家偌大的招牌，估计他也不会同意大女儿嫁给对方的。 苏锦跟陈鸿一共生了三个孩子，最大和最小的都是男孩，中间的一个是女孩。 三个孩子，这一回都跟着过来了，毕竟来一趟上海不容易，除了老大之外，老二和老三都没见过外公和外婆呢。 这一大家子还是头一回全部聚齐了在家里吃饭，苏公馆那可真是热闹的不得了。 尤其是三个小孩子，苏家家规虽严，可老人都隔辈儿亲，苏锦、苏沫儿这一代基本上都是接受的西式的教育，对于古老的规矩，都是好的继承，不好的直接摒弃。 所以，除了基本的人伦规矩之外，一些不必要的规矩和陋习，自己都不守，还能让孩子们遵守？ 第一次见面，这两个侄子和一个侄女，程默自然少不了买礼物和红包了，这大姨子一家几年才见一次，红包自然不能少了。 吃饭的时候，提到了日军对海宁占领和掠夺，这才半年多，海宁城内的各行各业被日寇以各种手段强取豪夺，以及日军下乡扫荡和烧杀抢掠，说到一些惨状，陈鸿一双眼睛都红了。 他有个学生一家都被杀了，这还只是日寇在海宁犯下的万千罪孽中的皮毛。 “姐夫，你来都来了，就别回去了，留下来吧。”程默直接在吃饭的桌上，提了出来。 其实这个问题，苏守安和姜丽瑶都提过，可陈鸿这个人有些执拗，不愿意寄人篱下，那给老丈人打工，以后这个家，他还抬得起头？ 苏锦是能理解丈夫的，所以，即便她很想跟父母住的近一些，也选择跟丈夫回了海宁老家。 “我只会教书，其他的什么都不会，能干什么？”陈鸿这一次倒是没有一口拒绝，但也很明确了，他不愿意去老丈人的保险公司。 苏守安闻言，微微一皱眉，自己这个大女婿还是有些轴，但他肯留下来，这就是好事儿，因此也没开口。 姜丽瑶闻言一喜，大女婿这是有想留下来的打算了，这样他们母女也不用几年见上一面，而且她现在享受外孙和外孙女绕膝的幸福。 “这个问题不大，姐夫想教书，咱就给他找一个教书的工作就是了。”程默是能理解男人的自尊心的。 换作是他，也不愿意寄人篱下的生活，年纪轻轻的，为什么不能自己闯出来一片天呢？ 没本事，失败了，那再说，到时候再认命也不迟。 大丈夫，能屈能伸，才是真豪杰！ (本章完) 第163章 转移电台 程默请了三天婚假。 这三天他都可以不用去上班，在家跟苏沫儿腻歪，当然，他也不可能不不干正事儿。 但是这家里有了女主人，就是不一样了。 西摩路的小家虽然不大，可对程默和苏沫儿来说，那是他们温馨的安乐窝，对苏沫儿而言，长大了，嫁人了，就意味着自己后半生的人生开始了。 为人妻，将来还要为人母，身份的转变，对一个女人来说，确实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算程默不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但恋爱和婚姻还是两回事，凡事都是需要磨合的。 别说，这洗衣做饭，收拾家务，这就占去了很大的精力和时间，两人都是有工作的。 尤其是程默，他的时间尤为宝贵，白天上班，晚上回来还要写作，虽然偶尔也帮着收拾家务，但一天的时间是有限的。 苏沫儿是医生，每天的工作也很繁重，尤其是手术，对一名外科大夫来说，她正处在最黄金的年龄，她也注定不能把时间和精力花在家里的洗洗刷刷上面。 “不行，咱们找个人吧，楼下不是有间房，收拾出来，给咱们洗衣做饭，反正咱们也负担得起。”程默看苏沫儿扶着腰上楼来，她在家可是从来不干这些活儿的。 干家务可比在青浦班特训累多了。 所以，千万别小瞧家庭妇女，她们的工作量算起来，不比做苦力的差多少。 一个人从早忙到晚，一刻都不停歇的话，真的是很累的，可见做一个家庭妇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咱家本来就小，而且你以我的身份，能随便请人吗？”苏沫儿问道。 “这个不用你来担心，我自能找到可靠又合适的人。”程默说道。 “能行吗？” “放心吧，找不到合适的人之前，咱们可以先找一个周末钟点工，每周咱们休息的时候，来家里，这样你也能省不少事儿。”程默说道。 “行吧，先这样。” 在家待嫁这几天，苏沫儿跟着母亲倒是突击学习了一些为妻之道，她不是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而是一个人生活，怎么都可以，可两个人的话，那就完全不同了。 “明昊的事儿，我跟他谈过了，这小子就是青春期，对男女之事不太明白，现在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他答应了，以后不会那样了。” “我是怕他学坏，走弯路。” “你说，让大姐夫去明昊的学校教书如何？”程默嘿嘿一笑。 “大姐夫虽然没有国外留过学，但也曾经是燕京大学的高材生，我姐是学财会的，算的一手的好帐，可惜，嫁人后，就彻底的成为家庭妇女了。” “大姐是学财会的，她完全可以找个会计的工作呀！”程默闻言心中一定，花间社越搞越大，财务方面正是需要人手，如果这苏锦不差的话，倒是可以一去。 苏锦是大姨子，接受家里的安排应该没啥心理障碍，这大姐夫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应该也不至于太封建。 之前大姨子不出去工作，那是因为家里有三个孩子，如果三个孩子有人照顾的话，那她就能抽出身出来工作，实现人生价值。 何况大姨子今年才三十岁，人生还长着呢，如果一辈子困在家庭中，那她这辈子就算是一眼看到头了。 “爸妈早就提过，让我姐夫和姐一起进公司，帮爸打理公司，可姐夫不乐意，姐姐也就不好说什么。” “公司做得好，最后都还是明昊的，你爸能给姐夫股份吗，就算给了，万一将来闹矛盾怎么办，况且，我看姐夫也不愿意去咱爸的公司。”程默说道。“不过咱姐也没必要去爸的公司，保险业虽好，但这个风险太大，咱姐适合做那种按部就班的工作。” “你有什么想法？” “我是有一个位置，本来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倒是可以让咱姐去试一试？” “什么位置？” “我不是因为要出版小说而投资一家出版社嘛，我占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但不管具体事务，可我也不能放任自流，不然，岂不是对其经营状况什么都不知道，尤其是财务方面，我想物色一个信得过的人过去，咱姐不是刚好合适吗？”程默说道。 “行，我姐那儿，我去说，这个工作，她应该是能胜任的。”苏沫儿点了点头，“那姐夫的工作呢？” “咱这姐夫脾气比较犟，读书人都是有点儿傲气，更何况他还是燕大出来的。”程默道，“只要他肯留在上海，这接下来就好办了，他一定不想让别人帮他，所以，咱们就算帮了，也不能让他知道，他想找什么工作，让他自己去找，找不到，咱们再帮忙不迟。” “但是我那两个侄子和侄女怎么办？” “交给咱妈带好了，这么大的孩子，也好带了，也省的她天天跟咱爸斗气。”程默嘿嘿一笑。 “你这事我家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那是，所有人都有事儿做，就不用来找咱们的麻烦了。”程默道，“你不信，不出一个月，咱妈就得催促咱们两个要孩子。” “伱不想要孩子吗？”苏沫儿脸颊一红，他们都在一起了，虽然也没刻意算过，但苏沫儿的肚子一直也没有什么动静。 “现在斗争形势复杂，中日这场战场只怕三五年内都不会结束，咱们现在如果要孩子的话，不但我们会拖累孩子，孩子也会拖累我们。”程默十分客观的说道。 “那就再等等。”苏沫儿眼底闪过一丝无言的失落，作为一个女人来说，哪个不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沫儿，其实咱们也别刻意的要或者不要，顺其自然就好了，真有了孩子，咱该生还是得生，咱们现在把脑袋拎在手里工作，不就是为了下一代能生活在一个自由平等的国度吗？”程默道。 “嗯，那电台是不是可以从老苗那边转移过来了？” “嗯，明天我就找机会把电台给取回来，电台这个东西，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安心。”程默点了点头。 “我陪你去。” “不用，你在家，我一个人过去就行了。” (本章完) 第164章 慈不掌兵 一眨眼就七月末了。 程默三天婚假也结束了，正式回老闸捕房上班，因为“绑架案”办的漂亮，他的能力在老闸捕房没有人再怀疑了。 普莱德调去中央捕房了。 政治股驻老闸捕房职位最高的就是程默这个副探长了，上面没有再安排探长过来。 用意很明显了，就是想要让程默接这个位置，只不过，他现在资历和威望还差一点儿。 再提难免会有人从中作梗。 但他这副探长已经在老闸捕房行使探长的职权了，办公室也从二楼换到了三楼了。 普莱德走了，他的办公室自然就留给程默了，他以副探长的身份代理老闸捕房政治股探长，直接向老约汇报，另外向工部局警务处政治股负责。 也就是说，在老闸捕房，政治股他一个人说了算，政治股本来就是一个准情报机构。 政治股还有一支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唤作特务队，因此政治股也被人称之为特务股。 凡是刑事、治安以及交通案件之外的事情，基本上都属于政治股管辖的范围，政治股下设情报组、华人组、联络组、外侨组、印度人事务组和电影检查组，负责搜集政治情报和处理政治案件。 程默是隶属联络组，又兼任电影检查组组员，当然，现在他还有一个情报组的身份。 本身他又是华人，所以，他也算是华人组的人。 联络组的组长是普莱德，情报组组长是政治股督察劳勃生兼任的，印度人组是一个印籍锡克族的督察叫拉姆，这个人程默也就开会的时候见过一两次，据说脾气很不好，不吸烟，不喝酒，这似乎是他们传统，有什么禁忌…… 特务队人数不固定，按照区域划分，公共租界一共四个区，每个区都各有一一支。 现在可能会成立第五个区，就是虹口特别区，单独列出来了，另外也会有一个日人组。 日本人这是一点一点的从英国人手里蚕食属于他们的权利。 结婚之后，他的工作就更忙了。 只能每天晚上回家之后，才能提笔创作，白天在捕房，杂事缠身，根本静不下心来。 苏沫儿将程默的想法跟姐姐苏锦一说，大姨子自然是有些心动，既然丈夫都同意留在上海，那依照他的脾气，肯定不愿意接受老丈人的资助，那就凭他挣钱，在大上海养活一家三口那可不容易。 所以，她得出去工作，况且，她也当一个新时代的女性，而不是被家里的柴米油盐给束缚了。 这陈鸿虽然某些方面古板了些，但对妻子还是尊重和了解的，毕竟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没有反对苏锦出来工作，孩子放在岳母那边照顾，他也是第一次松口了。 姜丽瑶也是高兴的不得了，家里多了三个小家伙，她这个当外婆的那是喜出望外。 就是人一下子多了起来，家里不够住了，好在苏沫儿出门了，空出一个房间来，也勉强能住下了。 程默也没跟汪海打招呼，但是苏锦去花间社面试，这汪海一眼就认出来了，苏锦可是在程默婚礼上出现的，而且跟苏家人在一起，跟苏沫儿又那么像。 这是把大姨子派来了。 这样正常，程默毕竟是大股东，再怎么的，也要在花间社放一两个自己人的。 大姨子过来了，汪海反而觉得是好事儿，起码他不用担心程默会怀疑自己在经营上搞什么小动作了。 当即就录用了。 大姨子就是一尊佛，供着就好，反正花间社现在是在飞速发展，程默将挣的钱又投入进来了，现在他的主要精力都在这边了，凡是正东图书馆那边倒是冷清了起来。 吱吱…… 八月初的天气热的不行，窗外树上的知了也是叫的不停，令人忍不住心神烦躁。 程默感觉有些心绪不宁。 这8·13淞沪抗战爆发一周年就要到了，上个月7·7事变周年，军统就在上海搞了不少破坏活动，以此来纪念抗战爆发一周年。 8·13这个重要的日子，想必他们也一定不会放过，上次搞事后，平静了近一个月。 如此重要的日子来临，军统肯定是要搞事情的。 问题是，军统上海区那边现在搞事情，都不会跟“暗火”小组通报了，当然人家也犯不着。 这一天下班，程默看到老苗发出的信号，沈墨约见。 自己刚结婚，就去仙乐斯歌舞厅，显然是不合适的，在老苗杂货铺内见面，次数多了，也容易被人发现。 就选择在大春的汽修铺子。 程默打了个电话，让苏沫儿下班等一下自己，然后提前下班驱车去了大春的铺子。 “组长，这是我跟踪那个野尻发现的他们接头的据点和人员名单，这里面也有大春和奎子帮忙，我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完成不了。”沈墨掏出一张写的密密麻麻的一张纸递给程默说道。 程默接过来，扫了一眼，上面的人都标注了年龄，最大的也就二十岁，最小的才十三岁。 不但有男孩，还有女孩，这些孩子无疑是被人拐骗后，被日本人洗脑后，给利用了。 这份名单如果交给军统，以军统的做法，肯定是直接就给清除了，他们是不会考虑这些人变成这样的悲剧背后的原因。 可如果不汇报，这些人的危害可是相当不小的，他又不能让组织接受，因为一开始就是沈墨他们秘密调查的，一旦组织接手，沈墨肯定会知道的，自己的身份又会暴露。 程默一下子陷入两难之中，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 继续留着肯定不行。 也罢，这些人有多少能拉回来，也不好说，一旦错漏一个，就得满盘皆输，风险太大了。 程默也知道这些孩子大多数根本不懂家国大义，他们只是为了一口饭活着而已。 “把这个情报传递给上海区，请周区长酌情处理，可以考虑逆用。”程默郑重的提醒道。 “好。”沈墨明白程默的意思，他把这些孩子的年龄写在后面，也是想提醒他注意的。 他也知道，这个决定很艰难，但慈不掌兵，不能因为这个，而继续放任下去，那是对更多的人犯罪。 “那野尻和惠子夫妇呢？” “不要动，这样，他们背后的人就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程默缓缓摇头道。 (本章完) 第165章 一封信 “程探，有你一封信！” “我的信？” 程默愣了，这年头，还有人给自己写信，也是怪了，尤其还知道自己在老闸巡捕房。 信居然是从东京寄来的，信封上的字体很熟悉，打开后，娟秀的小字迎面而来。 “程默君：见字如面，当你踏上归国的轮船，朝我挥手的时候，我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这是一份情书，是写个原来的那个自己的，写信的是个日本女孩子的，她叫千代子。 是程默在早稻田大学读书导师的小女儿。 其实在回国之前，森田秀男老师就跟他提出过，留在日本，跟他的小女儿千代子结婚，改名后，就可以留在日本了。 但是程默拒绝了。 毅然踏上回国的轮船，他要的可不是个人的幸福未来，而是自己肩负的国家和民族的责任感。 即便他改了名，跟千代子结婚，在事业上能继承导师的一切，可他就一定能过的幸福吗？ 不会的，他会一辈子活在导师的阴影之下，并且不会快乐。 他知道千代子喜欢自己，可他从来都没有给她机会，这点上面，程默还真是人间清醒。 他知道，给她希望，那就是一种残忍，如果没有这场战争的话，以前的程默或许会娶千代子的。 现在在情感上，他接受不了。 但是信的末尾，程默愣住了，他感觉到自己不安的来源了，千代子居然来上海了。 看信的日期是半个月前寄出来的，而现在，她极有可能已经在来上海的轮船上了。 这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自己在上海具体地址的信息是谁透露给在日本的千代子的，他们是如何知道自己跟千代子的关系…… 关键这件事如何跟苏沫儿解释。 隐瞒往往会带来更加不可预测的后果，所以，程默决定，回家后，第一时间就坦白。 来就来了，反正他跟千代子之间的关系是清白的。 难道还能因为这个把他怎样不成？ …… 程默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长崎号轮船已经抵达吴淞口了，森田千代子就在这艘船上。 码头上，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的人员早已等候多时了。 他们就是过来接千代子的。 千代子已经加入帝国外务省半年了，如今争取到一个公派来上海的机会，担任领事馆的机要秘书。 以她的家世，获得这样一个职位是很轻松的事情，换一个人，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那样的高度。 “千代子小姐！” “您是？” “我叫小野，是清水长官让我来接您的。”这名名叫小野的日本人是日本驻沪领事馆的雇员，鞠躬行礼介绍自己道。 “麻烦你了，小野君，清水叔叔也太客气了。”千代子将行李递给对方。 “千代子小姐，清水长官在礼查饭店给您开了一间客房，您先住下，休息一下，领略一下上海的风土人情……”小野一边开车，一边给千代子介绍和解释在上海出行的注意事项。 …… 天潼路菜场·井上公馆。 二楼一间密室内。 野尻跪在地上，额头挨着地面，浑身颤抖，汗如雨浆，在他的对面，身着西装的井上日昭，满脸的阴鸷，眼神如同毒蛇一般扫过。 井上太郎也在，他跪坐在井上日昭的左侧，一脸的阴沉，井上公馆自成立以来，损失最大的一次。 蓝衣社居然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斩断了他伸入租界内的触手。 痛彻心扉呀。 要知道，他为了这些触手，耗费多少心血，这些小孩子，最少都是培养了三年以上。 通过黄道会搜集和拐卖儿童，然后秘密训练，再趁淞沪大战之际，难民大量涌入租界，将这些人撒了进去。 这些人就成了给他们搜集租界内各种情报以及监视跟踪调查某些他想需要了解任务的信息。 可以说，租界内的许多情况，他能及时掌握，这支“狗队”的功劳是巨大的。 而他把这支狗队的居中联络的任务交给了野尻，结果，他还指望这支队伍日后能够给他建立奇功的。 结果，居然被蓝衣社给一锅端了。 知道这些人联络方式和名单的除了他之外，就只有野尻这个联络官了，当然，野尻只负责联络，这些人的如何活动，住在什么地方，他并不掌握。 所以说，要说野尻泄密，除非他是把这些人的住址都摸清楚了，否则，把责任都算到他头上，还真是有些冤枉了。 但现在很明显，“狗队”暴露了，那野尻的身份必然也是暴露了。 蓝衣社故意留下野尻没去动，这里面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野尻是日本人，动了野尻，会引起租界工部局方面的不满吗？ 一个日本人死在租界…… 井上日昭目光飘忽起来，这是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呢？ 井上太郎接到了井上日昭眼神中的信息了，野尻犯下这么大的错，人是不能留了。 但死人得死的有价值才行。 …… 晚上，程默开车接上苏沫儿，先是去法租界的苏公馆吃晚饭，两个人晚上回去再做饭的话，就有些晚了，姜丽瑶就叫他们过去吃完饭然后再回家。 有时候，也去姐姐程华那边吃饭。 反而结婚后，这姐弟倒是走的勤快了些，他跟程华的姐弟关系，倒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晚上回到家中。 程默主动将千代子的信上缴，并且坦白了他跟千代子的关系，超越朋友，但恋人未到。 也许他留在日本，可能就是了，但他没有，如今，他已然成家了，自然不会再有什么想法了。 “千代子是个好姑娘，本来我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有交集，没想到她居然来上海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程默说道。 “她来找你了吗？” “我刚收到她的信件，按照日期计算的话，她应该登上来上海的船了，我也不知道她乘坐的船什么时候抵达，我想如果她真的来找我，我想我们两个请她吃顿饭，这样也算有个了结。”程默说出自己的心里打算。 “她是你老师的女儿，你就这么打算以后不再来往了吗？”苏沫儿问道。 “正常往来而已。” (本章完) 第166章 投鼠忌器 “阿默，是她漂亮，还是我漂亮？” “你漂亮。” “她性格怎么样，平时喜欢做什么，看电影，逛街，还是读书？” “她……” 程默的记忆都是原来的那个“程默”的，表面上，他跟千代子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 但是她们待在一起的时间，是超过普通朋友之间的友谊的，她们是有机会发展成恋人的。 但是彼此国族的不同，加上国仇家恨，程默即便知道千代子是个很好的女孩儿，他也不愿意踏出那一步。 其实“程默”的心里是有千代子的，只不过，被现在的程默接管后，这份感情被冲淡了。 尽管苏沫儿问了很多问题，但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丈夫收到信的第一时间就跟她坦白了，她也能感觉到程默内心是有个这女孩儿的，毕竟人是感情动物，在一起朝夕相处时间久了，难免不会产生情愫。 就像她在法国留学，学校里也有华人留学生，也有人追求过她，甚至默默地守了好几年。 奈何对方没能坚持的下来，在最后的考验中离开了。 从这段失败的感情教训中，苏沫儿明白一个道理，感情不是拿来考验的，一旦你准备考验的话，那这段感情就已经走到尽头了。 忠诚可以，爱情不行。 爱情是最纯粹的，禁不起任何考验。 从心就可以了，错了，从头再来。 看了一眼已经甜甜入睡的妻子，程默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辜负苏沫儿的。 …… “头儿，出事儿了！”一大早的，程默刚到捕房，许清河就推门进来，他的试探目转正了，这么多年，他都没能前进一步，自从跟了程默后，一年内两级跳。 人到中年，好像运气一下子就到他身上了。 “什么事儿？”程默可不能像他那样，得沉得住气，稳得住舵，不然如何能当长官。 “平望街，之前咱们接的楼上楼下矛盾的案子，小日本死了。”许清河汇报道。 “什么？”程默微微一惊，有关野尻和惠子的身份，他并没有让沈墨告知上海区方面。 目的也是怕军统在租界胡来，给他制造麻烦，毕竟他现在担负着跟军统一条秘密联络线呢。 这条线的目的就是双方管控自己，租界方面会对抓捕的抗日分子网开一面，比如不会引渡给日本宪兵队，而蓝衣社则不要在租界内大规模的搞恐怖破坏，比如暗杀和绑架之类的。 当然，这些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重点还是管控，不让局面失控，只要不发生大规模的冲突，租界方面是能接受的。 不然，就日本人控制区域内出事儿，租界内屁事没有，那日本人也怀疑租界当局跟蓝衣社是不是达成某种协议了。 尤其是对日本人方面，这是有口头协议的，军统在租界内，暗杀汉奸，这个工部局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该抓还是会抓，该破案还是得破案，不然，日本人那边也没办法交代。 但是不能碰日本人，一旦有日本人死在租界，而且还是非正常死亡的话，那就给了日本人进入租界的借口了。 英国人不想在远东跟日本人硬来，所以，这要是有日本人死在租界的话，问题就相当严重了。 但也不是绝对的，这日本人如果是情报特工的话，那就不受此类的限制了。 情报特工不是平民百姓，甚至在被抓都不能算战俘，不能享受战俘待遇的，若是是发生在两个战争的国家，那是可以不经过审判，直接就押赴刑场枪决的。 野尻的事情，程默没跟普莱德汇报。 既然他要动“井上”公馆这条线，怎么能让普莱德知道，他知道了，岂不是自己也暴露了。 他可是隶属英国特勤局远东情报小组的特情人员，是口头宣誓效忠过大英帝国的。 只要不动野尻和惠子夫妇，英国人不知道，井上日昭也怀疑不到自己头上。 现在这野尻居然死了。 就在军统上海区各大行动队搞掉了“狗队”的之际，这不得不让程默多想，沈墨会不会背着自己把“野尻”夫妇的事情也一并透露给军统沪特区了。 这帮人可不会考虑你的安全问题，直接派人把人搞死了，这把麻烦扔给了他。 这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事儿他们干得出来。 但是沈墨应该了解自己的想法，不至于会做出违背自己命令的事情来，毕竟，他也要考虑自身安全。 那就有一种解释了，是日本人杀了野尻，来一个栽赃嫁祸，“狗队”没了，野尻也没多少价值了，废物利用一下。 这“贼喊捉贼”的手法，日本人是惯犯，历次挑起争端，他们都是这么干的，明目张胆的令人发指。 “头儿，这个案子会不会到最后转到咱们手上？”许清河有些担心，毕竟在这之前，他们跟这个野尻是有过接触的。 “现在案子还没搞清楚，要是普通的刑事案，那就跟咱们没关系。”程默说道。 “哦。”许清河点了点头。 “行了，死了一个日本人而已，瞧把你给吓得，这跟我们有啥关系？”程默一挥手，“赶紧干自己的活儿去。” 有程默这一句话，许清河心中大定，紧接着就去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程默点燃一支烟，抽了两口，忽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他赶紧掐灭烟头，拿起电话听筒：“喂，老闸捕房政治股。” “是，长官，我马上就到。”电话居然是中央捕房打过来的，政治股督察劳勃生的电话，让他第一时间去一趟。 程默叫了吕乐，开车前往中央巡捕房。 劳勃生的办公室，程默还见到了自己的老上司，普莱德，两人好像在等他似得。 “平望街的案子听说了吗？”劳勃生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早上一到捕房，就听下面的人报告了，说是死了一个日本人。”程默在摸不清楚劳勃生找自己来的目的，只能谨慎回答。 “这个日本人身份有问题。” “有问题，有什么问题？”程默直接就装傻充愣，野尻的身份，他要不是穿越者，估计是很难发现的。 “他是一名情报特工。” “情报特工？”程默表情依旧很惊讶。 “程，哈同大楼的通源洋行你知道？”普莱德发问道。 “听说过，好像是一家做外贸的公司，怎么了？”程默点了点头，还是装出不明白的表情。 “通源洋行的实际控制人是前日本陆军退役军人，黑龙会高级成员井上日昭。”普莱德解释道，“黑龙会是做什么的，程，不用我对你再做解释了吧。” “不用，黑龙会虽然日本一个民间黑帮组织，可它又跟日本政府军政界有着极其深厚的关系，他们在中国的活动主要以收集情报和走私贩卖烟土和违禁物为主。”程默道。 “通源洋行表面上是一家贸易公司，其实它背地里从事的就是走私以及情报收集和恐怖活动。”普莱德耸了耸肩，一摊手说道，“我们一直盯着这家洋行，但目前没抓到什么实质的证据，也不好对其动手。” 程默算是听明白了，英国人是知道通源洋行干什么的，但是投鼠忌器罢了。 (本章完) 第167章 指派 “那劳督您叫我来做什么呢？”程默很好奇，劳勃生一个电话把自己叫过来，就是为了告诉自己这些。 不至于吧。 “这个案子程培生他们办不了，我已经向老巴建议，由你全权负责调查。”劳勃生说道。 “这个案子如果只是普通的刑事案件，程探他们调查也在情理之中，我若是插手，把案子抢过来，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冲突？”程默说道，他内心是不想接这个案子的。 “如果你不接手这个案子，那日人组那边就要接手，一旦他们接手这个案子，这个案子就可能不可控了。”普莱德说道。 “这样呀，我接这个案子不是不可以，但这个案子涉及通源洋行，我若是查到什么，能进行到哪一步呢？”程默沉思片刻后问道。 劳勃生与普莱德对视了一眼，他们何尝不知道，如果真的查出点儿什么来，处置起来也是一件麻烦事儿。 “如果是普通刑事案件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 这话还不明白，劳勃生和普莱德都希望这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这样野尻的死亡就是一个意外了。 意外就不能算在工部局头上，日本人也就找不到借口来借题发挥了。 若不是租界不能驱逐居住在租界内的日本人，把日本人驱逐干净了，就没有这事儿了。 “明白。”程默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这个案子的内情只怕不会是这样的。 “去吧，需要支援，直接跟普莱德说，他会全力支持你的。”劳勃生亲切的拍了一下程默的肩膀说道。 “谢谢劳督。” …… 虽然是被强行指派了任务，但是传到老闸捕房的众人口中，就成了另外一个版本。 程默想多立功，积攒资历升任探长，硬生生的从程培生探长手中将“日人野尻”遇害一案给抢走了。 这种抢人案子的行为，是很不为人齿的。 但就是有人信。 没办法，谁让这个案子就是到了他手中了，尽管程默根本不想接手这个案子，但英国人发话了，他不接也得接。 甚至程培生也误会了，程默带人去交接案子的时候，他的团队上下都充满一种敌视。 这种事儿，程默真没办法解释，有些事情，他就不能跟对方说，何况，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对方也不见得会感激自己。 所以，只要对方不过分，他也不会去计较，毕竟还是查案要紧。 案子很简单。 根据野尻的太太惠子描述，野尻头一天去上班好好的，晚上下班回家之前还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说是要去杏花楼给她买她爱吃的糕点，她在家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天黑，都没有等到人回来，于是第二天一早就出门沿着他平时回家的路线寻找，结果就在一条断头巷子里找到了已经死亡多时的丈夫野尻。 然后惠子就报警了。 老闸捕房接警后，迅速出了现场。 采集地面痕迹后，尸体就拉去殡仪馆，下一步就是尸检了。 到程默接手这一刻，尸检报告还没有出来，但估计也快了，人命案，拖延不得。 破案在黄金四十八小时内，超过这个时间，那就很渺茫了，尤其是当下的租界，警力有限，就更难了。 现场封锁了。 程默去看了，没啥价值，因为在封锁之前，很多痕迹都破坏了，即便是那是个断头的巷子，到了晚上也没什么人过去。 野尻是怎么走进去的，他又是为什么要进一个道路不通的巷子，这也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 如果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条巷子不是杀人第一现场。 杀人后抛尸？ 有必要抛在这条断头的巷子吗，这是怕人发现不了？要不然干脆麻袋一套，绑上石头，直接沉黄浦江多干净。 这杀人者的脑子是不是不够用。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杀人者与野尻认识，他将人引到这个巷子，然后乘其不备，将其杀了。 但是这需要建立一个前提，那就是这个杀人者与野尻是认识的，否则他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跟他来这么一个巷子？ 如此一来，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老闸捕房政治股人手本来就多，这个案子的调查显然是需要人手的，林花荣一系自然也被程默叫了过来参加案情分析会。 总不能将他一直排除在外。 程默简单的将案子描述了一遍，然后，就让所有人畅所欲言，群策群力，毕竟，他一个人再厉害，也比不上这么多人。 “老林，你办案经验丰富，你先说。”程默直接点名林花荣。 “程探，这个案子我觉得是抢劫杀人的可能性比较大，根据野尻的太太惠子描述，他在下班回家的时候，打过电话说要去杏花楼给她买点心，可是我们在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点心，而且他平时携带的公文包也不在，这种流动的见财起意而杀人的案子，每年都发生不少。”林花荣清了清嗓音说道。 程默听了一下，这种偶发的案子虽然概率很少，但也不是没可能，野尻在洋行上班，穿着打扮也是很体面，这种人一般都是小有余财的，很容易成为一些人的目标。 “但是根据现场勘查，并没有发现搏斗的痕迹，抢劫杀人的话，至少有拉扯，毕竟抢劫的人都是奔着钱去的，除非是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下杀手。”许清河反驳道。 “如果是流窜进入租界悍匪呢？” “什么悍匪敢在租界最繁华的东区作案……” “许清河，别以为你现在是探目，我就奈何不了你了！”林花荣怒道，显然两人过去是有过节的。 “我就是就事论事，林探目，你急什么，这个案子要是那么容易破的话，上头又怎么会直接点名让我们程头接手呢？”许清河说道，他是知道内情的，这个案子是英国人指派下来的，并非是程默主动去要的案子。 林花荣一愣，这个他还真不知道，还以为是程默想出风头，给自己增加光环，没想到案子是上头指定的。 “我就明说了，死的这个野尻的身份不一般，他工作的通源洋行背后的黑龙会虹口分会，楠本实隆听说过吗，他就是黑龙会虹口分会的会长，他还是日本驻上海特务机关的机关长。”程默解释道，“大家明白这个案子不寻常了吧。” (本章完) 第168章 案件进展 “程探，这个案子那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呀，你怎么还接？”林花荣闻言吸了一口气。 “劳督亲自打电话叫我过去，你说我能拒绝？”程默反问道。 政治股老大都出面了。 换作是他，也不敢拒绝了，还想不想在巡捕房干了。 “这个案子要是不涉及其他的，都好办。”程默说道，“高层就是怕日人借题发挥，又给我们提条件，这个案子我不接，就得交给日人组，想想看，如果交给日人组，那我们这些人今后的命运如何？” “可是日人势大，我们又能怎么样？” “我们又不是要跟他们对抗，他们势力大，也得讲理，这里是列强管辖的租界。”程默强调道，“至少，我们不用像闸北和南市那样，还有独立办案的权力。” 林花荣不再言语了，事已至此，只能把案子办下去了，现在撂挑子，那是自找苦吃。 天塌了有高个子顶，这个案子负责人是程默，不是他林花荣。 敲门声响起。 开门。 老闸捕房的法医出现在门口，递给开门的吕乐一张尸检报告，交代两句，直接就走人了。 吕乐赶紧将尸检报告拿进来，交给程默。 程默看了一眼，将尸检报告拿在手里一挥：“尸检报告显示，被害人野尻死亡时间大概是在晚上的八点到十点之间，因为天气炎热，尸斑出现的时间会比正常情况下早一些，死亡原因是颈部动脉的一刀，直接割破颈动脉，一刀毙命，干净利落，身上没有发现其他新伤，但是在死者的内裤上发现新鲜的精斑。” “这家伙在死之前居然还风流了一回？” “如此一来，情杀的可能性就多了一分。”众人皆笑了起来。 “这是个非常有意思的线索，我觉得，先要查出被害者最后一个见得人是谁，或许就能理出被害者生前活动的轨迹。”林花荣建议道。 “老林，老许，你们分工一下，别说我偏袒谁，两条线，一是查被害人的社会关系，既然很可能是熟人作案，尽可能的把跟被害人有关联的人找出来，第二，查一下被害人遇害之前三天的活动轨迹，尤其是死亡之前从下班到被害这段时间跟什么人在一起，做过什么。”程默吩咐道。 “我去查被害人的死亡前三天内的活动轨迹吧。”林花荣想了一下说道。 “那我去查他的社会关系。”许清河只能选这个了。 “你们两个这两条线都有交叉，我希望你们能够信息共享，这件案子办好了，功劳是大家的，一分都不会少！” “是。” 开完案情分析会，就开始行动起来了。 程默再一次去了平望街，野尻死了，但惠子和孩子住在这里，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野尻被杀的事儿已经整个平望街都传遍了。 “惠子太太，对你丈夫的事情，我们深表同情，但还请您节哀，我们巡捕房一定会竭尽全力帮您查明真相的。”程默见到惠子说道。 “谢谢你，程探长。”惠子一双眼睛红肿了，明显是哭的，家里顶梁柱没了，就凭惠子一个人，只怕很难再维系过去的生活了。 而她也没有固定工作，可想而知，她和孩子接下来的会如何，对一个女人来说，丈夫死了，就跟天塌了没什么两样。 “我们过来，就是想了解一下您丈夫的人际关系，您知道的，尽量详细的跟我们说明一下，这对我们破案是有帮助的。”程默尽量和声细语的询问道。 “他朋友不多，在家里也很少说工作上的事情。” “那他在工作中的同事关系如何，比如，跟同事之间是否有矛盾，跟老板的关系怎样？” “他们老板很少露面，我也很少听他提及，他们公司人不多，主要是从事进出口贸易的，他平时的工作就是负责接线和联系客户，但是，具体客户我就不知道了。”惠子解释道。 “那他可有带过什么朋友来家里做客？” “没有，他从来不带朋友回家的。”惠子摇了摇头说道。 “您丈夫喝酒吗，他酒量如何？” “喝，酒量不是很大，但他很克制，很少有喝醉的情况。”惠子想了一下道。 “野尻先生遇害之前，他可有什么异常？” “没有什么异常，倒是前一天晚上他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不少糖果。”惠子说道。 “糖果，能给我看看吗？”程默问道。 惠子点了点头，转身回房去取了一个铁皮盒子过来，看样式应该是个罐头盒子，吃掉里面的罐头后，盒子留下来放一些东西。 程默了一眼，是一种名为“森永”牌子的牛奶糖，程默虽然很少买糖果之类的物品。 但这种日本牌子的糖果，只有在虹口租界的日本商店才有的卖，租界内的商店几乎看不到的。 很明显，野尻前天到过hk区，还在那边的商店给孩子买了牛奶糖。 “谢谢，这糖能给我一块吗？”程默伸手拿了一块牛奶糖在手中问道。 “当然可以。”惠子愣了一下，但并没有拒绝程默的请求。 程默将牛奶糖收了起来。 “除了给孩子买牛奶糖，还有其他吗？” “晚上，他喝了点儿酒，很早就睡着了，第二天一早就上班了，跟往常一样。”惠子眼神稍微躲闪了一下。 程默注意到惠子脖颈下面一块淤青，但很快就被惠子用手提了一下衣领给挡住了。 他没再继续多问，问了，估计对方也不会说的。 于是，他就找了房东老夫妻还有这个院子的另外一个住客了解一下情况。 房东老夫妻俩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但她们说，曾经听到野尻与惠子在家里争吵的声音。 另外一个人也证实了这一点。 自从楼上的夏小姐搬走后，野尻跟惠子几乎三天两头的争吵，有时候，还能看到野尻动手打惠子。 她们的夫妻感情因为夏小姐的搬离反而出现了问题。 夏小姐的搬离，还是程默极力促成的，连房子都是他让许清河帮忙找的，离的也不远，就相隔两条街的日新坊。 而野尻被害的地方，离日新坊不远…… 这夏小姐搬走后，野尻是不是还跟她藕断丝连，两人还有没有继续那种露水关系？ 程默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去见一下这个夏小姐。 (本章完) 第169章 自证清白 夏小姐不在家。 程默一番打听之下，得知她去了片场，正在拍摄一部电影，她在里面饰演一个小配角。 这几天都在片场，早出晚归的。 程默先对她住的周围邻居进行了一下外调，一个单身漂亮女人，那关注的人肯定不少。 只要有人关注，那么有关她的传闻一定少不了。 人的本性是难改的，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有些事情只要开了头，接下来必然会无法收手。 何况这夏小姐能摆脱过去的那些人吗？ 所以，这夏小姐刚搬来就安分了三天，就开始招蜂引蝶了，野尻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还被人认出来，野尻前天晚上来找过夏小姐，六点左右，天还没黑过来的。 待了多久，这就没有人说得清楚了。 联系野尻内裤上的新鲜的青斑，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家伙在回家之前跟夏小姐友好交流过至少一次。 据他了解，夏小姐并没有固定的男友，而且她做这种事，你情我愿的，真有男朋友的话，也该细手不干了。 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朋友做这个，除非他是个龟公，搭伙过日子，才会不在乎这些。 程默把许清河打发去干别的活儿，自己留下来等夏小姐。 他之所以去片场，这算是给她一点儿脸面，去了片场的话，那她以后这份生计可就没了。 一个女人，在租界这样的地方生存，不容易，用身体赚来的钱，至少比很多“坑们拐骗”的强多了。 这也是血汗钱，自甘堕落的女人毕竟是很少，如果她真想靠出卖肉体生活，何必辛苦去演戏呢？ 这说明她心里还有梦想，还有那一丝想要改变人生的想法。 即便是帮不了，善待她们一点儿还是能够做到的。 夏然，夏小姐的戏份并不重，所以，她收工并不晚，太阳还挂在西边的时候，就回来了。 见到程默在自己家门口，夏然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她也是你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镇定下来，付了黄包车车费，从随身的皮包中掏出钥匙开门请程默进门。 “程探长，不好意思，这两天都在拍戏，每天早出晚归的，家里都来不及打扫，有点儿乱。”夏然羞腆的一笑道。 “无妨，我来是向你了解一些情况的，希望夏小姐如实回答，不要对我隐瞒。”程默直接了当的说道。 “您说，我知道的，一定不会隐瞒。”夏然点燃一支女士烟，抽了一口，“程探长，您来一根？” 程默笑了笑，掏出自己口袋里的香烟道：“你那个，我抽不习惯。” 夏然点了点头，在程默面前优雅的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开叉的旗袍露出里面一双光洁如玉的美腿。 这女人确实有资本，不然也不会这么让野尻迷恋了，人都搬走了，还追了过来。 “前天晚上六点往后，你在哪里？” “我在家里呀，还能在哪里，我片场收工回来，累的不行，洗了个澡，然后叫了点儿吃的，吃完后，就上床睡觉了。” “叫了点儿吃的？” “哦，我在片场叫的，差不多等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就送到了，这样也省的开火做饭。”夏然补充解释一声。 “你是几点离开片场，又是几点到家的？” “五点半左右吧，具体时间不清楚，差不多六点到的家，然后我订的饭菜就送到了。” “哪家的饭菜？” “聚丰楼的，我们们片场都订购的是聚丰楼的饭菜，他们有送餐业务，还能打八折，顺路。” “那晚就你一个人？” “啊，是呀，就我一个人……”夏然明显迟钝了一下，眼角上扬，这个细微的动作自然逃不过程默的眼睛。 “夏小姐，大家都是明白人，我来找你，想必伱也是知道的，有些事儿，不是你不想说，我们就不知道的，如果刻意隐瞒，那到时候吃亏的可是你自己。”程默提醒一声。 撒谎，对于一般人来说，可不是一个好的选项。 “程探长，野尻先生的死跟我无关的。”夏然猛然吸了一口烟道，很明显，从一开始她吸烟的这个动作，都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惊慌。 “我相信你，但是别人未必会信。”程默说道，夏然跟野尻的露水关系，不过求财而已，野尻那样的男人，她应该是瞧不上的。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但那天晚上他八点不到就从我这里离开了。”夏然说道。 “谁能证明？” 夏然一下子愣住了。 是呀，谁能证明野尻是八点之前就从她这边离开的呢？ “那个，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证明，我那天拍戏太累了，根本就不想，可他非要，发了疯似的，我没办法，怕吵着左邻右舍，就跟他做了，事后，她给了我一百块钱，然后就离开了。”夏然捂着脸说道。 “他来找你的时候，有没有拎着什么东西以及随身携带的公文包？”程默问道。 “没有，什么都没有。” “你确定？” “确定，那晚他空手过来的，看上去整个人状态也很差。”夏然回忆了一下，认真的道。 “你对野尻的太太惠子有什么印象？” “她很有礼貌，但是对野尻很强势，野尻说过，他在家里，并没有得到一个做男人的尊重，还经常的挨打，并且还不敢还手，还跟我说，那个女人每个月只允许他碰一次，每次还要洗完澡才行……” “洁癖。” “洁癖？” “就是过度的追求干净，达到一种病态的状态。”程默通俗易懂的解释道。 “你俩是怎么搞在一起的？”程默问道，“对不起，我无意冒犯，只是想了解一下。” “那段时间我没戏派，缺钱，我就去兼职做了几天舞女，程探长您知道的，舞女如果做得好，赚钱是很快的，当然，也要豁得出去，所以，我偶尔带过几次男人回来过，被他发现了，他知道我的秘密，就想做我的客人，我一开始也没答应，毕竟楼上楼下住着的，而且他还是日本人，可后来他威胁我，说我不答应他，他就把我的事情告诉我的公司，这样我的名声就毁了，也没有人找我拍戏了。” “这对你没有什么威胁吧？” “那时候，我还想着做明星的梦，这污点要是让人知道了，哪个电影公司会捧我做主角，于是，我就咬牙答应了。”夏然说道。 “惠子与你闹矛盾，也是因为这个吧？” “她连自己男人都喂不饱，还好意思来找我，那只猫就是她自己故意溺死的，栽赃我的。”夏然愤愤然说道，“要不是程探长你的面子，我才不会搬离那院子，还给她道歉，我呸！” “你跟野尻的关系维持多久了？” “差不多大半年了，我以为搬离了那里，就跟他没关系了，没想到，他居然找过来了。”夏然道。 “你重新搬家的地址是我给你找的，我也没有跟任何人提及，他是如何找到你的？”程默问道，既然洞悉两人关系，程默自然不会把夏然现在的住址主动告诉野尻了，但如果夏然自己说，那就跟他没关系了。 “是他去我拍摄的片场，然后跟踪我知道的。”夏然解释道，“我也早想跟他一刀两断，毕竟惠子那个女人真是心狠，她能把自己养大的一只宠物猫溺死来陷害我，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他跟踪知道你住在这里，来找过你几次？” “四次，还是五次的，每隔两三天来一次，但其中有一次我身体不舒服，他待了一会儿就走了，他这个人有点儿变态的癖好，我也是跟了他那个之后才知道的。”夏然一脸嫌弃的表情。 “什么变态的癖好，详细讲讲？” “这也要说吗？”夏然迟疑了一下，显然是不想进入这个话题。 “现在你说的任何一个小细节，都可能成为巡捕房破案的关键。”程默解释道，“所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他喜欢舔那个……” “恋足癖！”程默听完描述后，直接就甩出一个专业名字。 “对，程探长，您用词真是太精确了，就是这个恋足癖，我真是受不了……” 小日本真特么的变态，这是基因里的东西，咋都改变不了。 “夏小姐，如果你能提供野尻离开的准确的时间的证明人，那你的嫌疑就可以排除了。” “那如果不能证明呢？”夏然一呆，问道。 “我们会尽量帮你找，但你想起什么来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程默说道，“我相信你没有杀人动机，对了，他给你的钱呢？” “我收着呢，还没花。”夏然说道。 “给我吧，这钱暂时作为证据扣押在我这儿，我给你开一张收条，等以后案子结束了，你拿着收条来找我，我会把钱还给你。”程默说道。 “好。”夏然有些不舍得，可她要是不交出来，她自己就要被传唤去巡捕房，搞不好就要在班房里蹲上几天。 这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的。 其实程默完全可以将她带回巡捕房铐起来的，毕竟，她现在是野尻临死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如果找不到杀人凶手，她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当然，表面证据其实已经将夏然排除了，杀死野尻，划开颈部的那一刀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别说夏然一个柔弱女子，就是一个成年男子，想要一刀这个干净利索，也得练上好久才行。 (本章完) 第170章 日领事馆来人 “头儿，一个自称是日本领事馆的人在会议室等您。”刚回到老闸捕房，留守捕房的雷刚就迎了上来。 “这都几点了，捕房都下班了？”程默惊讶的一声，看了一下手表，都晚上七点半了。 若不是为了案子，他也早就下班回去了。 “行，把人请去我办公室，你可以下班回去了。”程默一挥手，吩咐一声，案子虽然急，但也也不能让手下没日没夜的干呀，现在还没有啥凶手的线索，该休息还是得休息。 在捕房熬夜没那个必要。 程默都先一步让苏沫儿去中央饭店订了一个房间，这几天为了案子，他估计顾不上正常上下班，苏沫儿一个人在家，她也不放心，还不如住饭店来的安全。 况且中央饭店是陆连奎开的，有陆佳俊照应，苏沫儿的安全没什么问题的，无非是大夏天的衣物换洗的问题。 这都不难解决，他跟苏沫儿一个是巡捕，一个是医生，职业都比较特殊，加班和值夜班都是常有的事情，因此不管在医院还是在巡捕房都有备用的换洗衣物。 就算是现买，他们也不缺这点儿钱。 当然，他也可以让唐涛去接苏沫儿回家，但新婚期间，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还是不分开的好。 中央饭店离得近，比捕房条件好多了，有事一个电话就能联系上，开一间房，就算住个十天半月的，陆连奎还能宰他？ 人来了，程默一抬头，居然是老熟人，日本驻沪总领事馆二等秘书竹下。 “程探长，打扰了。” “竹下秘书客气，请坐。”虽然厌恶，但程默还是表现的极为客气，招呼竹下坐下。 “谢谢。” 出于礼貌，程默给他倒了一杯水：“竹下秘书此次来，所为何事呢？” “程探长，我是为我大日本帝国侨民在租界内遇害一案而来。”竹下开口道。 “竹下秘书是来了解案情，还是另有目的？” “一来是了解案情，二来是希望程探长能够尽快破案，还死者一个公道，让死者能够早一点儿安息。”竹下说道。 “尽快破案，这个是自然，至于案情，案件在调查阶段，这个我们是不允许对外透露的，以免会引起不必要的谣言。”程默直接拒绝透露案情，尽管他也知道，日本人有的是办法去了解，但从他这边是不可能知道的，同时他也向自己手下下了禁令，除了上级询问，不得向与案件无关的人等透露案情。 他可不想被案子之外的舆论压力干扰对案件的调查，尤其是这个案子涉及日本在华特务机关，案子高度敏感，很容易会被带偏裹挟。 “程探长，我大日本帝国侨民被暗杀，领事馆是有权力了解案件的真相！”竹下微微有些怒意。 “是何人告诉竹下秘书野尻先生是被暗杀的，巡捕房都还没有调查出结果，您就先知道了？”程默眼神瞬间锋芒尽露，直视竹下，质问一声。 “猜测，近半年来，有许多我帝国侨民在租界内遇袭和骚扰事件发生，我是基于这个猜测而已。” “那请问有日侨在租界被暗杀身亡的例子吗？” “这……”竹下一下子被问住了。 “竹下秘书，无中生有的事情，还请您不要说，你可是一位外交官，外交官的言辞应该是严谨客观的，而不能随意揣测，这会引起不必要的后果的。”程默直接教训起竹下来。 “程探长，那我想了解一下案件进展到哪一步了，总可以吧？”竹下一咬牙，继续问道。 “关于案件的调查进展，我们会视情况向受害人家属或者对外公开，竹下秘书到时候自然会知道，而现在，我只能是无可奉告。”程默知道竹下来想做什么，无非是想利用自己来做文章。 可想而知，明天一早的报纸，尤其日伪控制的报纸一定会对这个案子进行报道。 甚至还会释放出一些所谓的内幕消息…… 他今天见或者不见竹下，都可能会被利用，接下来自己会处在一个舆论的风暴眼中。 这是没办法阻止的，无论谁来调查这个案子，那他都会成为舆论风暴眼中的那一个。 可以预见，日本人一定会拿“野尻”的死大肆宣扬租界对日本侨民保护不利，然后引导到打击“抗日”和爱国人士头上，继而获得更多在租界活动甚至是执法的便利。 竹下见从程默这边讨不到半点儿信息，只能是悻悻离去。 程默望着竹下离开的背影，脸色迅速阴沉了才来，有些烦躁的他掏出烟盒，发现里面就剩下一根烟了，掏出来，点燃抽了两口，迅速的调整心态和思路，然后抓起桌上的电话机拨通一个号码。 “托尼先生，我是程默，有个情况我得向您汇报一下。”程默这个电话直接打给了托尼·恺自威副总董，他有这个权力，他是英国特勤局远东小组的成员，直接向托尼·恺自威汇报不算越级。 他把自己的担忧在电话里跟托尼·恺自威说了一下，希望工布局方面要早做准备。 托尼·恺自威在电话里赞赏了程默的坦诚和忠诚，勉励继续把案件查下去，不要有任何顾虑，他会一直支持他的。 虽然英国人也不可靠，但起码眼下英国人还不会任由日本人任求与之，列强们的当权者们除了要脸，还要面对国内反对者的政治压力，弄不好一件小事儿都能让自己在国内翻盘。 就算是外强中干，也得维持一下脸面，都让人看穿了，那还玩什么玩？ 况且，日本人也没像他们宣传的那么厉害，中国人都打成这样了，不是还没有投降？ 反倒是他们自己有些吃不消了，日本是个资源贫瘠的国家，打仗，打的就是资源和工业能力。 日本是有工业能力，可他们没有生产原料和资源呀，要不是从欧美进口石油、橡胶以及废旧钢铁等原材料，他们还能源源不断的生产出武器弹药吗？ 不能速胜，自己就陷入泥潭了。 当然，能看到这一点的毕竟只有少数人，绝大部分的人都不具备这个指挥，而且即便是这个情况，这战局的进展也没有人能说得准，英国人的心态现在是属于鸵鸟型的。 只要我的利益不受损，我能撑多久算多久，远东的利益对他目前国内崩溃的经济来说，那是极为重要的。 不能从海外吸血补充给国内，国内立马得崩盘。 战争，其实有时候是双向一种选择，就看谁是最后的赢家罢了。 (本章完) 第171章 楠木实隆 虹口·天潼路菜场。 井上公馆。 “机关长阁下，到你了。”井上日昭一脸谦卑的笑容，朝对面的一个身穿和服的中年日本男人道。 这个个子矮矮的，略显富态，留着一点儿小胡须的日本男人正是华中派遣军驻上海特务机关机关长楠本实隆少将（有记载说他就是个中佐）。 这家伙还有个身份，那就是黑龙会上海分会的会长。 足可见，日本发动侵略中国的战争是上下一体的国策，连黑社会都充当急先锋，普通百姓亦然。 “井上君，陆军部给你这么多经费，资助你在上海的调查活动，你这一次可是令人失望呀！”楠木实隆夹起一颗黑子，轻轻的在棋盘上落下道。 “机关长阁下，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一次失败而已，何况这只是我布局中的一手而已。”井上日昭没有一丝惊慌，淡淡的回应道。 “你还有其他布置？” “纪云清此人，楠木阁下可曾听说？” “这个自然。” “我觉得，如果能拉拢此人与我合作，以他在上海滩的地位，那就算损失一支‘狗队’也没什么，何况‘狗队’是我们随时可以再训练，无非是耗费一些人力物力罢了。”井上日昭道。 “你有把握吗？” “他这一次在沪西吃了大亏，损失三员大将，地盘被高兴宝等人吞下去不少，他岂能甘心，如果我们给予他支持，那么他倒向我们是很正常的。”井上日昭道。 “这个人，我们之前一直都有接触，只是他的态度模棱两可，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促成了他与帝国合作，倒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楠木实隆说道。 “阁下，我打听到纪云清正在寻找购买烟土的渠道，如果我们能够给他提供足够的烟土，这会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只要我们控制了上海滩的烟土贸易，那这地下的上海滩就会是我们的。”井上日昭道。 “嗯，可这需要切断他们的烟土走私渠道才行，否则，我们就无法达到控制的目的。”楠木实隆点了点头。 “这个简单，底价倾销。” “吆西，井上君果然好计谋。”楠木实隆冲井上日昭竖起大拇指，“你需要怎么配合？” “我需要大量的烟土，还有一座存放烟土的秘密仓库。” “这个我来办，你得准备好钱，没有钱就没有货。”楠木实隆考虑了一下，点头答应下来。 “多谢楠木阁下，这赚到的钱，少不了阁下您那一份。”井上日昭嘿嘿笑了出来。 “听说野尻的案子英国人交给那个程默了？” “是的，这个程默很难搞，他曾经在帝国留学，学业相当优秀，中日事变前，返回上海，先是在银行工作，后来通过关系进入了工部局警务处，据我们的调查，他可能有武汉方面的背景。” “武汉背景？”楠木实隆微微一皱眉，“蓝衣社吗？” “不是，这个背景只是一段关系，他的姐姐是原淞沪警备司令部杨湖的三姨太，不过，中国军队兵败后，杨湖丢下这个三姨太自己先跑了，程默进入工部局的工作应该是杨湖的关系，当时杨湖还没离开。” “一个姨太太的弟弟，有意思。”楠木实隆抓起三五个黑棋子在手上把玩道，“我想我可能还见过这个人。” “阁下见过？” “哦，应该是去年十二月份左右的事情了，帝国跟工部局的秘密谈判，他是以翻译的身份参与的谈判，不过后面好像最重要的签字仪式他没有参加。”楠木实隆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井上日昭道，“此人身份背景复杂，我们也曾想接触和运用，但是被他拒绝了，后来他被英国人安排去香港特训，回来后就晋升副探长了，现在他很受英国人重用。” “那他对帝国态度？” “并不算太友好。”井上日昭道。 “何以见得？” “特高课曾经在租界的一次行动，就是被此人破坏了，放走了一个美国记者带走了关键的影片资料，给帝国在国际上的声誉造成严重的影响。”井上日昭解释道。 “是那个美国芝加哥新闻报的记者弗兰克吗？” “是的，阁下。” “那个不能算在他头上，我们的人自己露了行迹，被发现了，就算没有他，英国人也不会给我们机会的，他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这也不能算是不友好。”楠木实隆说道。 井上日昭道：“但是就是因为他的介入而放走了弗兰克，给帝国造成了恶劣的影响。” “伱想怎么做？” “三浦将军一直想介入租界事务，以我们目前跟欧美列强的关系，让他们放弃在远东，特别是在上海的利益，那是不可能的，既然硬的不行，那就只能来软的，通过给租界当局施压，迫使他们一点一点的向我们妥协，直至兵不血刃的将租界抓到我们手中！”井上日昭说到兴奋之处，做了一个抓手的动作。 “你想利用野尻的案子给工部局施压？” “对，我们对于租界内生活的大日本帝国侨民的安全状况表示担忧，尤其是他们遭遇到不公正的待遇以及租界当局放任‘反日’暴行活动有关……” “不行，这个借口刚好给租界当局要求我们将日本侨民迁入虹口的借口，而且以后，日本侨民若在租界居住生活的安全，他们会一视同仁，但想要单独保护，那是不可能的。”楠木实隆摇了摇头。 “可是阁下，这是个极好的机会……” “我们可以对帝国侨民在租界内工作生活的安全表示关注，但若以此施压的话而介入租界的事务的话，只会适得其反，还会给我们自己进入租界产生不必要的麻烦。”楠木实隆说道，“我们只能以对租界的暗杀案件频发，尤其是制造此类的恶性案件的‘反日’恐怖分子的纵容表示不满，尤其是‘蓝衣社’暴徒为首的人，这个才是我们真正要做的。” “阁下的意思是，剑指‘蓝衣社’？” “难道井上君不是这么想的吗？”楠木实隆微微一笑，“蓝衣社在上海的恐怖活动已经严重影响到帝国的对华战略，必须彻底的予以镇压和消灭，而租界是我们无法掌控的地方，想要进去，就必须要得到欧美列强的同意，这个案子倒是一个突破口，如果能证明是‘蓝衣社’所为，那就给了我们一个绝好的借口。” “楠木阁下真是高见！”井上日昭“恍然大悟”道。 (本章完) 第172章 舆论 来到中央饭店已经是晚上近八点半了。 程默原本打算开一间普通间的，结果陆佳俊给安排了一个套间，套间的设施自然要好很多，当然价钱也不便宜。 程默也没说什么，他也不是住不起。 “阿默，好端端的怎么住起酒店来了？”苏沫儿迎了上来，有些不太理解的问道。 “我刚接手了一个案子，有些棘手，怕是不能准点上下班，我又不放心你晚上一个人回家，住酒店，离我也近，我放心。”程默坐了下来，准备吃饭。 “什么案子？” “一个日本侨民被人杀了。” “是……” 程默连忙冲苏沫儿摇了摇头，有些时候，需要谨慎一些，很多都是自己不谨慎招来的祸患。 “我想我们得在东区找个房子，西摩路太远了，我们两个上班都不方便。”程默说道。 “东区的好房子都很贵的，咱们负担也不小，西摩路虽然远了一点儿，但我们有车，问题不大的。”苏沫儿道。 “嗯，我也不是天天有案子，也没必要这么做，真有案子，就像现在这样，开个房间住酒店也没什么。”程默点了点头，“对了，你吃饭没有？” “你没回来，我吃不下……” “下回可别等我，来，坐下，赶紧吃饭。”程默赶紧将苏沫儿按到凳子上，“以后到点儿就吃饭，饿坏了，我可是心疼的。” 吃完饭，程默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套房内没有安装任何窃听设备，尽管如此，在别人的地方，他还是保持一贯的小心，不会聊任何工作上的事情。 只是跟苏沫儿聊一些情感类的话题，要么就是直接办事儿，年轻人嘛，火力旺。 …… “程叔，今晚还住吗？”第二天一早，陆佳俊亲自推着小餐车进来给程默和苏沫儿送早餐来了。 “佳俊呀，送餐这种事儿还用你亲自过来呀！”程默将配枪插入枪套，从卫生间内走了出来，招呼一声。 “您来，我不得亲自过来问候一下，当然，也是特意过来送餐。”陆佳俊微微一笑。 苏沫儿从房间内出来，陆佳俊赶紧低头，叫了一声：“婶儿。” 被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陆佳俊唤一声“婶儿”，苏沫儿还有些不那么自然，含糊的答应了一声。 “我也不知打叔和婶儿爱出什么，就擅自做主，给您搭配了一些。”陆佳俊道，“您二位要是不喜欢，我再换。” 程默一看早餐的样式，牛奶，培根还有煎蛋，三明治，都是西式的，呵呵一笑道：“我跟你婶儿虽然都在外国留过学，但这些洋玩意儿都吃的快吐了，以后早餐，中式的就行，清单的就行，我没那么多讲究。” “是呀，陆经理，我平常在家也不吃这些的，早上吃的最多的还是稀饭和馒头。”苏沫儿说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们的肠胃真不习惯西餐，偶尔吃吃还行，吃多了反胃。” “那我马上给您和婶儿换？” “不用了，偶尔换一下口味也不错，换来换去的也浪费了。” “是，我记住了，婶儿以后直接叫我佳俊好了，叫陆经理太生分了。”陆佳俊忙道，“我就不打扰程叔和婶儿用餐了，有事随时叫我。” “阿默，这位陆经理……”陆佳俊关门离开，苏沫儿发问道。 “陆连奎的儿子，咱们的婚礼他来了的，你应该见过。”程默解释道。 “那天见了那么多人，我哪记得住。”苏沫儿讪讪一声。 程默没说什么，结婚那样的场合，再做出那样严苛的要求，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但是作为一个优秀的情报特工，是应该无时无刻都要记住自己见过的人，哪怕是只见过一面，日后再见也能认出来。 当然，大部分人都是做不到这一点的，许多搞情报工作的也都是正常人，所以难免会犯错。 如果特工不犯错，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那么些惊心动魄的故事了，因为没有人犯错，那么这些事儿就不会为人知晓了。 不说苏沫儿，就是他，结婚当天的宾客，他也没全部记住，毕竟匆匆一面，他又不是神仙。 “吃完早饭，我送你上班。” “不用了，这里离医院很近的，我叫一辆黄包车就行了。”苏沫儿喝了一口牛奶说道。 “也行。”程默点了点头，“等我电话。” …… 程默一到捕房，吕乐就抱着一堆报纸进来了。 “头儿，你看看，今天报纸，说的都是野尻被杀的案子，好多还放在头版上了，看来是真让伱说中了，有人是想借这个案子搞事情！”吕乐说道。 “都说些什么？”程默给自己泡了一杯茶问道。 “无非是对租界内治安问题的批评，还有巡捕房内部的腐败和不作为等等。” “证券股票市场有什么反应？” “还没开市呢，估计会有所影响，但租界天天都在死人，应该不会有多少波动。” “如果有人暗地搞事情呢？” “现在股市红火的不得了，只要是有新股发行，那都是抢破头的。”吕乐道。 程默虽然不太懂金融，租界孤岛的证券股票市场在租界没有被日伪强行接管之前，一直都是牛市的，因为，租界吸引了众多游资躲避被日寇搜刮的风险，因此股市有两三年的畸形繁荣。 基本上只要能在珍珠港事件爆发之前抽身的话，就算赚不到钱，也亏不了多少。 但是炒股风险很大，水也深，而且孤岛的股市各项制度都不健全，所以程默也没考虑过从股市挣钱。 倒是姐姐程华在股市内有好几支股票，应该挣了不少。 但股市就是个击鼓传花的游戏，跟投资者的信心有关，看趋势长期牛市应该没有问题，但如果是集中哪一支股票上，就不好说。 就比如“苏沫儿”绑架案，永安百货的股票就连续跌了三天，有人趁机做空的，结果赔了不少。 野尻这个案子涉及通源洋行，他一家做外贸的公司，没有实体工厂，没有上市发行股票，应该对股市和证券市场没有多大的影响。 舆论上，程默能够看到，日人如果不是反应迟钝的话，一定会在野尻的死上做文章。 从铺天盖地的报道看，他们已经在做了。 而剩下他们能够搞事情的就是，证券和股票市场了，营商环境是能够影响到股市交易的。 如果他们是有备而来的话，那会很麻烦，如果股市没什么太大的动静，那就还算是好事儿。 “老许来了，跟我一趟殡仪馆。” “法医的验尸报告不都出了，还有必要亲自去看吗？” “当然得去，我这个案子的负责人，连死者的尸体都没见过，怎么办的案？”程默道，“另外，通知所有人下午三点，汇总消息和案情分析。” “是。” 巡捕房都是租用殡仪馆的冷库用来存放需要尸检的尸体，同时法医组也在殡仪馆工作。 其实法医的工作挺忙的，不光是有些凶杀案需要尸检，还会接受社会上的尸体检验委托，租界人口受战争影响，迅猛增加，死亡人数也呈几何倍数增加，捕房的法医除了工作累点儿，需要整天跟尸体打交道之外，其实收入是非常高的。 殡仪馆冷库。 在何法医的带领下，程默与许清河一道进入，从冷柜中将野尻的尸体抽了出来。 尸体解剖后，缝合再经过清洗，存放起来，按照规定，尸检没有异问的，就要发还给家属，让其领走，是火葬还是土葬，这都是听家属的。 但是如果案子短时间内无法结束，或者案情复杂，尸体就只能临时存放殡仪馆冷库，最长不能超过三个月，毕竟巡捕房是要给钱的。 尸体程默见的多了，上过战场的人，那死尸太常见了，断头，断脚，肠子都流出来的，半片身子没了的，他都见过，就现在，让他去当法医，那真是眼睛不带眨的。 这要是没来这个时代之前，那还真不敢。 “程探，你看，死者致命伤是这颈部的一刀，快狠准，看这伤口，直接隔断了颈部动脉，直至气管，死者连发出呼喊的机会都没有。”何法医指着野尻颈部的伤口说道。 程默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确实如此，都能看到气管被割开的软组织，这一刀真是又快又狠。 “何法医，这样的伤口会是什么刀形成的呢？”程默问道。 “不知道，但可以肯定，这把刀不会太长，非常锋利，从伤口切割的深度来看，应该是从上往下，这样的一刀。”何法医比照伤口给程默来了一个动作演示了一下。 “比匕首一类的吗？” “有可能，但匕首一般是用来刺的，如果是割的话，好像不太顺手……”何法医道。 “何法医你这边有匕首吗？” “没有，我这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手术刀，手术刀有没有？” “这个我有。”何法医取了一把手术刀，递给程默。 程默做了一个反手握刀的手势，然后在何法医面前一划，吓得何法医哆嗦了一下。 “何法医，刚才我手上如果拿的是匕首，你觉得，能形成这样的伤口吗？” “我不知道，得做个实验才行。” “行，那咱们就做实验。”程默点了点头，现场没有留下凶器，如果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第一案发现场在哪里呢？ (本章完) 第173章 凶器是啥？ 程默找人制作了一个跟野尻差不多身高的假人，再买了一块带皮的猪肉，绑在与颈部相当高度的位置。 再派人找来一些市面上能买到的锋利刀具。 根据何法医多年验伤的经验，割破野尻颈部动脉的刀刃应该不是长刃，长度最多不超过三十公分。 现场没能找到凶器的情况下，只能做实验进行比对，看伤口最符合是哪种刀刃所伤。 而且伤口是一刀形成的，说明用刀之人必定是个极为有经验的，至少肯定不是第一次。 当然也包括了锋利的手术刀。 匕首，手术刀，剔骨的尖刀，还有剃头用的剃刀，甚至连制式步枪的刺刀也搞来了。 从野尻的死亡时候面部表情和肌肉反应看，他应该猝不及防之下，被人挥刀割破颈部动脉以及喉管。 所以这必然是一次近距离的挥刀，刀刃肯定长不了，如果是长兵刃，藏不住，也早就被发现了。 野尻颈部这一刀从左往右，斜着向下切下来了，从刀口的深浅和肌肉反应就能看出来，力道也是一个大到小的过程，一刀十分利落。 这个凶手身高应该跟野尻差不多，因为夏天的缘故，脖颈都暴露在空气中，更容易下手。 接连试验了好几把，都没能达到野尻脖颈那一刀的效果，最接近的居然是何法医提供的手术刀。 因为手术刀够锋利，切口也是最深的。 但是对比两者形成的伤口，还是有差异的，主要是手术刀下刀开始的时候，形成的开口与野尻颈部的伤口形状不太一样。 这很可能是凶手自制的刀具，不是常规刀具，因此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看来得找到凶器才行。 至于那条断头巷子是否是第一案发现场，程默还需要再一次去勘察一下，这一次，他把何法医也叫上了。 昨天他去过一趟，有些问题看不出来，今天带上法医，或血就能够有答案了。 程默等人驱车来到案发现场。 因为巷子内发生了凶杀案，巡捕房那个拉了警戒线，还安排人看守，现场没有再被继续破坏。 地上的一滩血已经干了。 那是野尻死亡后倒地的位置，程默让吕乐拿了照片过来，对照地面白灰洒出的印记。 “何法医，你能从地上的出血量判断出，这是第一案发现场吗？”程默指着地上的鲜血印记问道。 何法医蹲下来身来来：“程探，按照我的经验来看，这个出血量应该在八百毫升以上，一个正常的人全身鲜血大概在四升到五升之间，失血五分之一，就会休克，四分之一不输血的话就会死亡。“ “这么说，你判断这是第一案发现场？”程默点了点头。 何法医点了点头：“应该是。” “凶手杀了人，从容离开了，还带走了凶器，你说，他身上有没有溅上死者的鲜血？” “近距离的话，颈部动脉会形成喷射，从现场鲜血散落的点状分布来看的话……”何法医注意到在野尻尸体倒地的某一处的地面上没有见到连续的溅射的点状血液痕迹。 程默也注意到了。 很明显凶手身上肯定是溅到了血液。 如果一个人大白天，穿着带血的衣服在大街上走，肯定是会被人注意，但如果是大晚上，又穿着一件深色的衣服的话，那就不容易被看到了。 但是野尻死亡的时间点是晚上8点到10点之间，如果夏然没有撒谎，那他从夏然家走到这个位置，应该也就一刻钟左右，那么野尻死亡的时间就是八点出头的样子。 时间是对上了，可是，谁会知道他那天晚上去了夏然那里，还提前准备在路上截杀了他呢？ 是井上日昭故意杀人栽赃，贼还捉贼，反正野尻对他来说已然暴露了，正好利用一下，给工部局施加压力？ 还是另有隐情？ 野尻的太太惠子也是有嫌疑的，从他们夫妻俩之前一直吵架，惠子也知道丈夫跟夏然的关系，甚至设计赶走了夏然，结果野尻跟夏然非但没有断掉关系，惠子身为妻子，她是有杀人动机的。 可她之前只是将夏然赶走，对丈夫却并无任何过激行为，难道这一次是忍无可忍了？ 惠子提到了野尻要给她买杏花楼的糕点，可夏然压根儿就没有见到，是野尻没有去买，还是这夏然撒了谎？ 不管是谁，总有一个人撒了谎，但野尻有没有去杏花楼买糕点，直接去杏花楼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儿。 下午三点。 案情汇总和碰头。 “我先说吧，本案的被害人野尻太郎，三十一岁，通源洋行的客户专员，入职通源洋行不到一年，之前据说在青岛工作，具体做什么的，不清楚，他的工作主要是维护和开拓新客户，通源洋行是做外贸的，主营是棉纱和有色金属，野尻太郎遇害之前，据他洋行同事介绍，他一般不在洋行坐班，只是每天过来报个到，然后就出去跑业务了，具体去哪儿，这个只有他自己知道，反正他业务做的还是很不错的，业绩在洋行的专员中不算最好，也不差，算是中游水平，出事儿的那天，很奇怪，他在洋行做了一天班，哪儿也没去，五点半不到，他就提前下班离开了……” “老林？”程默插了一嘴。 “我知道程探想问什么，确实在下班之前，有个电话打进了洋行，是找野尻的，自称是她的妻子，野尻接了电话后，没过多久就下班回家了，连自己的公文包都没拿……”林花荣继续描述自己调查得到的信息。 “我也去杏花楼问过了，那天下午那个时间点，去杏花楼买糕点的人当中没见过野尻太郎。” “头儿，如果不是野尻太郎没有买糕点，那就是他的妻子惠子撒谎了。”吕乐反应快，立马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如果野尻只是忘了，或者不想买呢，反正人死了，也没有证据证明惠子撒谎了？”程默肯定了吕乐的分析，但这也只是一种情况，并非无法解释。 吕乐为之语塞。 “老林，野尻的公文包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但是里面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林花荣点了点头，他也是老巡捕了，被害人的物品，这是重要的线索，自然是要拿回来的。 “他这个公文包没有被人动过吧？” “程探的意思是，要指纹痕检组检查一下？”林花荣愣了一下，不明白程默为何会这么想。 “检查一下也不是坏事，你没在上面留下什么吧？” “没有，如此重要的物件儿，我岂能随意处置。”林花荣忙道。 “老许，你调查野尻太郎的社会关系，有什么发现？”程默转头向许清河询问道。 “我走访了他几个客户，都说他为人低调谦逊，除了有点儿好色之外，没有啥大毛病，也没听说他得罪过什么人。”许清河回答道。 “程探，如果不是仇杀，又不是为了财物去的，还是熟人作案，那就是情杀了。”林花荣道。 “不管杀人的动机是什么，我们目前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杀人凶器的寻找，我今天去了殡仪馆，跟何法医做了一个上午的试验，又去了一趟现场，都没有能确定凶手到底是用何种凶器杀的人，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那个断头的巷子是案发第一现场，凶手杀人后从容离去，而且还没有被人发现，他应该是早就计划好一切，做好了准备，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案！” 程默定调了。 这是一起谋杀案，性质定了。 (本章完) 第174章 情杀 “巴雷特先生，是，是，我明白，三天时间破案。”案情分析会突然暂停，程默被接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工部局警务处处长老巴打来的，限定他三日内破案。 原因不言自明，上头给老巴施压了。 但程默也知道，这要是死一个日本人，估计上头也不会着急下令让他破案，估计也是还是日人那边在搞事情。 “三天，这都快两天了，程探，你这也答应的太草率了！”林花荣都觉得程默是不是立功太心切了，三天破案，这要是破不了，大家可都要连坐的。 “命案破案，四十八小时是黄金期，超过三天，破案的几率就很小了。”程默解释道，“这是巴总给的限期，我不答应也没办法。” “那多给两天也好呀。” “我也想多要两天，问题是，巴总不给呀，他也顶着上头的压力呢。”程默说道，“行了，别抱怨了，三天时间，咱们若是把案子给破了，我请大家吃大餐。” “程头儿不差钱！” “情杀是一个方向，这个我也认同，据我所知，野尻太郎的太太惠子之前跟楼上的邻居有过矛盾，最后逼得对方搬走了，而出事的晚上，野尻太郎就去过那个原来的邻居家中，身上所穿的内裤上沾的新鲜精斑就是这么来的……” “程探居然早就知道了。”林花荣惊讶一声。 “之前我就跟野尻太郎的太太惠子打过交道，所以知道一些情况，但是问题是，野尻太郎那位邻居夏小姐虽然身边不乏有喜欢的男士，但并无狂热的追求者，野尻太郎也并非第一天与她有不正当的关系，如果真想杀人，犯不着等到现在，而且，根据我们现在的分析判断，杀死野尻太郎的人极有可能是他认识的熟人，这个熟人也包括夏小姐和他的太太的惠子在内……” “程探是怀疑野尻太郎的太太惠子？” “她之前亲手溺死自己养的宠物波斯猫，嫁祸给楼上的夏小姐，将夏小姐逼走，这个案子就是我处理的。”程默说道，“当时我就是看出来她们三人之间的关系，才没有把事情挑破，而是劝说夏小姐搬走息事宁人，毕竟这个事儿传出去，对夏小姐的伤害要更大一些，但是，我也没想到，这野尻太郎会继续纠缠夏小姐，所以，我们得请惠子太太过来接受讯问。” “报案的人是她，她杀了人，自己再报案，这不符合常理呀！”许清河道，“按照常理，她完全可以不用报案，那条巷子虽然走人不多，但只要天一亮，被发现是必然的，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报案。” “先把惠子的杀人嫌疑排除一下吧。” “好。” “还是分两组，一组去查夏小姐的男女关系，许清河，你去，你跟夏小姐认识，熟悉情况。” “老林，你去查找凶器，有关凶器的资料我一会儿给你。”程默分派任务，“一会儿，我再去找惠子谈一下，看野尻太郎死的那天晚上，她在做什么。” “是。” 案子查到现在，程默都是故意的避开野尻太郎是日本特务的身份，他知道，但现在只能装作不知道。 只是当一件普通的刑事凶杀案来处理，只是死的是日人侨民。 日本方面是不会自己主动揭开野尻太郎的身份，那样他们自己都先不占理了，想对工部局施压就找不到正当理由。 但他们是一定想要将野尻太郎被杀给按到“反日”的爱国人士头上的，比如蓝衣社的锄奸队或者是民间自发的抗日组织。 只要一个普通的日本侨民死在“蓝衣社”或者抗日组织手里，那他们就可以施压工部局加大对蓝衣社以及抗日组织的打击和镇压，甚至获得特别许可，直接进入租界内进行相关的活动。 事实上租界当局虽然对抗日运动的压制，但还保留了一些活动的余地，起码在租界内的活动最多取缔，即便是抓人，也还有余地。 这要是落到日本人手里，非死即残。 日人就是想进一步压榨军统以及民间抗日爱国人士在租界内的生存空间，这是他们一贯的目的。 不能让日本人得逞，所以，他把这个案子控制在普通刑事案范畴，然后破案，抓到凶手，对方就找不到借口了。 因为军统跟工部局有私下秘密协议，过激的事情，比如针对日人的暗杀行动，军统跟工部局有默契的，不在租界内进行。 换取的是军统在租界内活动获得一定的庇护，当然，这是不能对外说出去的。 即便是公布，也没人信，没有任何白纸黑纸的存在，到时候，谁都可以否认的。 实际情况也是如此，军统在上海暗杀大多针对叛徒和汉奸，租界之外的区域除外。 军统在上海的破坏行动，也都是在闸北、南市以及沪西等日人控制的区域，当然，租界内除了汉奸，也没有其他什么值得军统下手的目标。 他们一定会渲染野尻太郎平民的身份，然后制造舆论，让日本军方有更多的借口插手租界事务，甚至干涉案件调查。 三天时间破不了案，工部局可能就要被迫答应日方一些条件，至于会是什么条件，程默目前还不知道。 但一旦日方介入案件调查，他们一定会把案子的方向引向他们想要的方向。 程默驱车在一起去见野尻太郎的太太惠子。 惠子和孩子都在家中。 孩子似乎还不知道父亲死了是什么意思，在院子里玩耍，惠子则在家中收拾整理一些物品，看样子是野尻太郎的，是在为他的丧事做准备吧。 只是目前野尻太郎的尸体还在殡仪馆，案件还在侦办当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归还尸体，因此葬礼什么时候举办也没有一个确切的日期。 家里有人来看过了，程默看到了放在桌上的礼品盒子，是一些吃的，给孤儿寡母留的。 “惠子太太，我又来了。”程默伸手敲了敲门框。 “啊，程探长，快请进来。”惠子抹了一下眼角，赶紧走上前来，微微一弯腰，恭敬道。 “谢谢。” “惠子小姐，今天来，我还有些情况向你了解一下。”程默道。 “您说。” “您丈夫野尻先生死的前一天下午，你说你给他打过一次电话，内容是什么还记得么？” “记得，我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给他留晚饭，他说回来吃饭，还说要去杏花楼给我买点心。” “他一晚上没回来，伱就不担心，没有出去找吗？” “我担心，可是我一个女人家，还有孩子，晚上我也不敢出门，直到天亮后才敢出去。”惠子解释道。 这个解释没有任何问题，大晚上的，一个年轻女人确实也不敢轻易外出，万一碰上坏人那就麻烦了，尤其家里还有个孩子。 “这么说，那天晚上你是一直在家了。” “一直都在。” “孩子什么时候睡着的？” “那天我带他去了游乐场，玩的比较累，还说要等他爸爸一起回来吃饭的，但没等到就睡着了。”惠子说道。 “也就是说孩子睡着之后，就没有人能证明你一直待在家里？” “我就是一直在家呀，这怎么还需要证明呢？”惠子惊讶无辜的问道。 “好吧，这个问题先不谈。”程默叉开话题道，“惠子太太，关于你的丈夫跟夏然小姐一直保持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 惠子目光躲闪起来：“程探长，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们曾经住楼上楼下，这房子又不是很隔音，你丈夫上楼去找夏然小姐，然后他们两个……你敢说没听见？” “我不知道，程探长，您要是没有其他事儿，就请回吧，我还要给孩子做饭呢。”惠子直接起身，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 “惠子太太，你脖子上的淤青是你丈夫打的吧？”程默直接问道。 “不是，我是不小心撞的……” “撞能撞到锁骨的位置？” “程探长，这跟我丈夫的案子无关吧。”惠子拢了一下衣领，十分不满的质问一声。 “惠子太太，愤怒和嫉妒是会让人失去理智的，你被长期家暴，又忍受自己丈夫出轨，任何人都会心生不满的。”程默道，“仇恨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起杀心，你证明不了那晚八点以后一直在家中，那么你也是有杀人的时间和动机的。” “那是我丈夫，我为什么要杀他？” “背叛和长期的殴打，虐待，足以让一个人失去理智而杀人。”程默盯着对方道。 “不，不，我不敢杀人……” “你敢把自己养的宠物波斯猫亲手摁进水缸溺死，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或者，你本来就是想将野尻先生溺死在院子里那口水缸里吧，先拿一只猫来做试验？”程默眼神压迫问道。 “我没有，那只是一个意外，猫不是我杀的，是它自己掉下去被缸里水草缠住了，才淹死的。” “但是，你没有救它，不是吗？” “我，我……”惠子捂着脸大哭起来。 (本章完) 第175章 凶手是谁？ 惠子承认了，是她亲眼看到自己养的波斯猫掉进水缸淹死的，而她本有机会伸手救它的。 但是一想起楼上的夏然跟她丈夫之间的事情，于是，她就动了其他的心思。 就这样，一直陪伴了她一年多的宠物波斯猫就死了。 这只猫还是她刚来中国的时候，丈夫野尻太郎买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在日本的时候就喜欢养猫，所以丈夫就在宠物市场给她买了一只。 她利用了宠物猫的事赶走了楼上的夏然，本以为丈夫可以回心转意，但没想到丈夫居然还是舍不下那个女人。 她都知道，丈夫几次回来的晚了，都是去找夏然了。 但她也算明白了，只要是眼不见为净，自己就当是不知道，为了孩子，这个家总得过下去。 “惠子太太，你为什么撒谎说你在电话中说，野尻先生会去杏花楼给你买点心？”程默问道。 “我是这么对孩子说的，怕你们问起来，孩子会这么说，所以就将错就错了……” “你应该知道，你的丈夫是非正常死亡，我们一定会调查他死亡前的行动轨迹，他没去过杏花楼这个情况我们是一定能查出来的，还要撒谎？” “我当时心里一慌，就这么说了，事后想改正，又怕你们怀疑我。”惠子紧张的都不敢抬头看程默的眼睛。 “你这么做，是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伱知道吗？” 惠子摇了摇头，显然是不清楚撒这个谎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麻烦，表情很无辜。 “你在家做饭用什么刀？” “就是那种普通的菜刀……” “拿给我看看。”程默吩咐一声，惠子起身去厨房取来一把菜刀，递了过来。 程默伸手接过来，仔细看了一眼，基本上否定了这是凶器的可能性。 “家里没有别的刀吗？” “又，剪刀算不算？” “拿过来我看看。”程默点了点头，虽然不大可能是剪刀，但要看，自然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剪刀取来了，也是很普通的铁制的剪刀，把手部位还有些锈蚀，用土布条缠绕上了，握在手里也更舒服一些。 “还有吗？” “没有了。”惠子摇了摇头。 程默道：“可以让我看一下你们的房间吗？” 惠子愣了一下：“当然可以，程探长请。” 在惠子的带领下，程默走进惠子的房间，果然是收拾的非常整洁，任何东西都摆放的极为齐整，桌面上更是一尘不染，就跟是强迫症似得。 看到窗台上花瓶里颇具艺术气息的插花，程默随口问道：“惠子太太也爱好插花？” “那是我的一个朋友送我的。”惠子忙道，“我除了喜欢养猫之外，就是养一些花草。” 程默看到了，窗台上确实有不少坛坛罐罐，里面种了不少花草，打理的都十分的不错，一看就是一个热爱生活的。 一个热爱生活的女人才喜欢养这些花花草草，因为她喜欢这些五颜六色。 “惠子太太，谢谢你的配合，关于野尻先生遇害一案，在巡捕房调查得出结论之前，还请您不要对外随意发表个人看法，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程默提醒一声。 “我知道了，程探长。” “行，那我就先告辞了。”程默点了点头。 …… 程默回到捕房，又开始将“野尻”被杀案的卷宗前前后后研究了一遍，除了熟人作案之外，情杀的可能性是极小的。 尤其是“野尻”死在“狗队”覆灭之后不久，这就不得不让他联想到是井上日昭杀人灭口。 自己这边并没有透露有关野尻的情报信息给军统沪特区，而且沈墨也找过沪特区的新的副区长齐庆彬了，野尻的死跟沪特区无关。 杀死一个日本特务，以沪特区的尿性，怎么可能不邀功请赏呢？ 局本部那边也没有相关的信息反馈。 所以，他基本上肯定，这就是日特机关杀人灭口，然后再准备栽赃给“军统”，捎带的给介入工部局事务找个借口。 但是，这些都是他的分析和猜测，有关野尻跟“狗队”的关系应该被井上日昭给抹除了，野尻的太太惠子知不知道丈夫到底是干什么的，这个也要打一个问号，起码他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她有什么破绽。 英国人也怀疑野尻的身份，但他们也不希望这是“军统”干的，如果能查出来是普通刑事案件那是最好不过了，如果真是“军统”或者其他某个自发的抗日组织，比如铁血锄奸团之类的做的，那倒推野尻的身份，也能让日本人找不到借口。 如果是“蓝衣社”故意针对生活在租界内的普通日侨的暗杀，那就不一样了。 很明显，日人现在舆论造势，已经在往这方面的带节奏了。 接下来，他们会不会自编自导自演一些列的事件，这就不好说了，所以，程默才要给托尼·恺自威打电话，提醒他要注意这一点。 8·13一周年纪念日就要到了，日人是算准了军统会在这个时间段会袭击日军的重要设施和搞破坏，到时候，他们再把这个案子给串上，打着保护日侨平民和打击“反日”极端暴行的借口，就可以逼迫工部局高层答应他们诸多不合理的要求。 必须要要在8·13一周年纪念日之前破案，才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这才是程默立下“三天”破案军令状的原因。 这种事儿，你做了也许没有人会知道，甚至史书都不会记载，但必须要去做。 不是为了租界工部局的利益，而是为了租界内的所有还在为了抗战而奋斗的所有同胞们，为了给大家更多的闪转腾挪的空间。 坚持在孤岛战斗是很不容易的。 找到凶器，就离找到凶手不远了，可凶器又在何处呢？ 一刀割破颈部动脉和喉管，对杀人者要求是极高的，必须手，眼，腕一气呵成，以及力量的要求，成年男子如果不经过特殊训练是做不到这一步的，而且还要极高的心理素质才行。 杀人可不是嘴上说的那么容易，现场还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足以说明对方是个高手。 “程探。”林花荣推门进来。 “有什么发现？” “我刚从指纹痕检组那边过来，送检的野尻太郎的公文包上除了他本人指纹外，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指纹，里面也就是一些货单以及空白的纸张，没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 “老林，你有没有想过，野尻太郎的公文包落在洋行，会不会已经被人清理过了呢？” “程探意思是，通源洋行的人不想让巡捕房知道野尻太郎的真实身份，提前清理了他的公文包？” “野尻太郎向来到哪儿都会带着自己的公文包，为何那天晚上回去，却把公文包落在洋行办公司，还有，据我了解，他遇害的晚上去夏小姐家里的时候，情绪状态很差，这说明，在这之前，他一定遭遇到什么事情，被上司责骂，还是勒令辞退，这些我们似乎都没有掌握。”程默说道。 “你这一说，还真是有可能，野尻太郎性情不好，就去找夏小姐，但在回家的路上遭遇凶手，被引入巷子中杀害……” “凶手杀了人，带走了凶器，衣服上还溅了血迹，如果他把这两样东西都处理掉了，我们破案就难上加难了。” 林花荣闻言，也是有些泄气了，这个案子到现在，看似有不少线索，可没有一个直接指向凶手的。 这还怎么查？ 就剩下一天了，确切的说，还有一整天加一夜，可现在连凶手的一根毛都没碰到。 程默十分怀念后世的满大街的监控了，有监控，哪怕是凶手刻意避开，但多如牛毛的摄像头，总不可能全部都躲过去，总能有一两个会拍到的，而现在，什么都没有。 “老许回来没有，开个会。” “好咧。” “咱们奔波两天了，主要是从情杀和凶杀两个方向，主要是调查被害者的行为轨迹和社会关系，现在摸的差不多了，但似乎对破案没有多大作用，我想换个思路，直接从凶手的特征上来深挖研究。” 程默把所有人召集到自己办公室，一开口就阐明自己接下来的想法。 “第一，凶手身高跟野尻太郎身高大致相当，孔武有力，暂定是男性，但也不排除训练有素的女性，第二，熟人，这是最为关键的，如果不是熟人，野尻太郎也不会跟他走进那个断头巷子，从现场看，没有搏斗的痕迹，也能佐证这一点，第三，凶手应该不抽烟，现场没有留下烟头或者烟灰之类的东西，野尻太郎也不抽烟，第四，根据野尻太郎颈部的伤口以及地上的痕迹判断，当时两人应该是面对面站着，凶手突然挥刀，这把刀应该就藏在手中，以至于被杀者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介于当时的情况，就算被害者能发出声响，也估计没有人听见，八点后，那条巷子外面即便是有人经过，也很少会多事停下来走进去瞧一下的，第五，凶手杀人后，从容离开，还带走了凶器，但他身上应该是溅到血，因此我推测，他行凶的时候穿的应该是一件深色的外套，所以，今晚，我们去案发地点走访一下，尤其是案发时候附近还开着的店铺以及回家的路人，或许，他们看到或者碰到了凶手也不一定。“ “这不是跟大海捞针吗？” “就是大海捞针，也得捞，万一有线索呢，不要放弃任何一个可能破案的方法。”程默说道，“今晚我请大家吃饭。” “程头都这么说了，那还有什么问题，查呗！” (本章完) 第176章 查案没有捷径 “还有，我们把符合以上五个特征的，跟野尻太郎熟悉的人都列出来，缩小范围！” “头儿，你说的这五个特征，除了孔武有力，男性之外，这野尻太郎的太太惠子也是符合的，而且她没有不在场证据有力证明！”吕乐首先比较了一下，开口说道。 “不管是谁，只要有嫌疑的，都先列上，然后我们再排除也不迟！”程默点了点头道。 “通源洋行那个竹马浪经理，野尻太郎的顶头上司，身材方面也符合条件？” “列上！” “把你们心中觉得可疑的人都列上，我们再一一排除。” “是！” …… “野尻太郎在通源洋行工作，据他同事描述，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因为不经常坐班，所以，基本上很少会跟同事产生矛盾，他的业绩也不错，不冒尖，也不落后，他在洋行只是一个普通的客户专员，这一点，如果洋行的人没有故意撒谎的话，应该是可以确立的，如此一来，因工作矛盾而产生杀心的可能性极低，但他们是外贸的，必须跟客户打好关系，根据我们走访了一些他的客户，普遍印象都不错，没有跟什么人结怨，所以，工作层面上的矛盾而产生的仇杀的可能性很小，如此一来，就只有老林说的，情杀……” “程头，会不会有可能是抢劫杀人呢，野尻太郎被人先胁迫进入巷子，然后被杀？”许清河道。 “尸检发现，野尻太郎身上钱包并没有被拿走，里面的钱币也都在，这说明不是抢劫杀人，否则，凶手能带走凶器，为何不拿走钱包呢，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呀。” “抢劫杀人确实缺乏证据支持，但杀人者不取走被害人的钱包，有些不寻常，他完全可以取走钱包以此来误导我们的调查……”林花荣道。 “老林说的有道理，凶手杀人是有备而来的，以他如此缜密的心思，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没有理由不会想到拿走被害人的钱包可以误导我们的调查方向，这说明，他就是冲着杀人来的，至于被害人的财物，他根本不在乎！”程默点了点头。 “被害人工作中并无与人发生仇怨，现在唯一掌握的情况，就是，被害人，被害人太太惠子以及夏小姐的三角关系了。”许清河道，“被害人死之前跟太太惠子通过电话，又去过夏小姐的住处，被害人死亡的时间段，夏小姐跟惠子太太似乎都没有过硬的不在场证据……” “野尻太郎从夏小姐那边离开，还留下一笔钱，而且他们两个刚刚做了那事儿，按照常理说，夏小姐断然不会对他起杀心的，她没这个动机！” “如果她是怕被害人继续纠缠呢，毕竟被害人有着令人难以理解的特殊癖好。” “这些特殊癖好夏小姐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若是早想脱身，她早就搬走了，何必闹出‘死猫’的事情呢？” “那就是惠子太太身上的嫌疑更大了，咱们应该将其控制起来。” “不行，死的是丈夫，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再把妻子抓起来，这是不合适的，而且，他们都是日人侨民，现在这个案子被日方关注，十分敏感，就算我们有怀疑，没证据，也不能抓人。”程默否决道。 其实程默反倒希望是惠子所为，这样这个案子就简单多了，可如果不是，才麻烦。 涉及日人杀人灭口。 现在的侦破方向那就都是错的。 问题是，谁能证明“野尻太郎”是日本特务的身份，知道和拿到证据是两回事儿。 这就是这个案子的症结所在。 还有一个问题，野尻太郎的身份，他太太惠子是否知晓，或者她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要知道，井上公馆的日本特务基本上都是男性，女性有没有，他也说不清楚。 不能肯定说绝对没有。 而且野尻太郎死在外面，他们也没有理由搜查他的家，即便有很多证据，也可能被抹除了。 电话！ 程默忽然想起一个细节来，惠子给野尻太郎打电话，她是如何知道野尻太郎那天一直待在洋行的，要知道，野尻太郎并不是坐班的，大部分时间都不在洋行，都是在外面联络客户，跑业务的。 那个电话她又是在何处打的，她说那天她是带孩子去的游乐场，又是去的那个游乐场，几时回去的？ 这个细节，他得落实一下。 “你们先去太和酒楼，包厢我预定了，直接过去，我去买包烟！”从巡捕房出来，程默摸了一下口袋，发现自己烟抽没了。 “头儿，我这儿有，抽我的吧？”吕乐掏出一包香烟递过来。 “不用，反正都要买，去去就来，等你们点完菜，我也就到了。”程默摆了摆手说道。 “许哥，头儿是嫌我的烟不好吗？” “不是，他跟你抽的一样的烟，就是不喜欢抽下属给的，因为他从不占下属的便宜。”许清河嘿嘿一笑解释道。 吕乐似懂未懂的点了点头。 程默来到老苗杂货铺，吩咐一声：“让三哥问一下，‘狗队’是否有重要的漏网之鱼，查到后第一时间通知我，要快。” “明白。” 程默又让老苗给他拿了一条烟，付了钱，然后就走人了。 吃过晚饭后，一行人前往案发现场，这个时间点，差不多跟野尻太郎遇害的时间相近。 这个时候还没有睡觉和关门的店家是极有可能看到和听到一些情况的，晚上过来询问，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程默也想来找惠子再了解一些细节，同时也想再观察一下惠子的反应。 但是，当他来到惠子住的地方，发现她家里居然早就灭了灯，虽然说现在睡觉也不算早，孩子早睡还算正常，可大人夏天的话，一般这个时间点是不会睡的，除非在农村里，没什么娱乐活动，不睡觉做什么，还可以趁早起天凉干活呢。 上海滩不同乡下，这个时间点，睡觉的人还真不多，但是，普通老百姓也都归家了，不会在街上晃荡。 人都睡下了，自然不好再打扰，毕竟大晚上的，惠子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女人，闲言碎语本来就多。 但是程默还是觉得不太对，于是敲响了正屋内还没休息的老两口的门。 (本章完) 第177章 老两口 程默先前早就见过老两口了，算是熟人，换做外人，大晚上的，老两口那是绝对不会开门的。 老爷姓周，祖上是绍兴师爷，也就是现在的律师，不过老爷子没干律师这一行。 而是祖上积攒了不少家业，年纪轻轻的就做了包租公，后来生了一个儿子和三个女儿。 儿子出国留学，留在海外了，三个女儿，一个嫁去了苏州，一个离的不远，隔三岔五的会回来看看他们，还有一个他们不提，程默估计，很可能西撤了。 有这种家庭关系的，现在比较隐晦的，都不愿意提及，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况且程默也不是过来查人家房东户口的，主要还是冲着野尻太郎和惠子一家三口来的。 老人都有自己传统价值观，不喜欢在背后嚼舌根，即便是有什么不太好事情，他们也不会乱说。 毕竟是自己的租客，关系都还不错，签了合同的，老两口即便心中有什么不满意，也不好在合约期内赶人。 这也能看得出来，老两口平时待人处事，一向是以和睦邻居为主。 两老都有一些积蓄，还能收租，他们的花销也不大，除了看病之外，在租界内，倒是能获得一丝的安宁。 当然，这样的安宁也不会长久。 关于家暴，老两口之前都一个字都没提过，那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外人不好掺和。 而现在，丈夫被杀了，老两口在程默的恳求下，开口说了不少她们知道的事情。 家暴，的确存在，与夏然所说的有些出入，是野尻太郎家暴惠子，惠子经常挨打，孩子也是。 夏然住在他们楼上，应该是能够知道家暴是谁对谁，为何她要撒谎，说是惠子欺负野尻太郎呢？ 她是个第三者，没有必要为野尻太郎隐瞒，亦或者，她自己是受虐型人格？ 在这个细节上，她撒谎了。 但是，老两口也告诉程默一个情况，虽然先动手的是野尻太郎，但惠子似乎也不弱，老太太亲眼看到惠子将野尻太郎一脚踹了出去的。 惠子力气不小，不像是表面上看上去那般柔弱。 当然，人的潜力和爆发力跟正常的情况下能发出的力量是有区别的，偶尔一次爆发也不能说明什么。 惠子很会做饭，而且还会烧中式菜肴，曾经邀请老两口去家里吃过饭，非常好吃。 老爷子提到了惠子的刀功。 这个细节让程默瞬间就抓到了，惠子的刀功很好，比许多大酒楼的厨子都不逞多让。 惠子会用刀。 嫌疑又多了一分。 惠子平常都在家，但偶尔也会出去，把孩子放在家里，白天老两口帮忙照看一下，晚上等野尻太郎回来。 也就是说惠子有外出，并且夜不归宿的情况，作为丈夫的野尻太郎是知道的。 一个有夫之妇，外出夜不归宿，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她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既然她自己外面也有人，她又为何如此看紧自己的丈夫，大家各玩各的，彼此互不干涉不是很好？ 除非是惠子外出并不涉及私人感情，而是另有隐情。 这些情况，之前都是没能够掌握的，程默对惠子的怀疑越来越深了，如果井上日昭想要杀人灭口的话，执行这个任务的人，惠子是再合适不过了，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杀了也就杀了。 若真是惠子下的手，那她也绝非一个普通的日本女子，问题是，她的过去没办法查证。 惠子今天下午出门了，孩子一个人在家，天擦黑才回来，回来后，也没做饭，可能是从外面买了些吃食，不到七点，房间内的灯就熄灭了。 “大爷，大娘，也就说惠子回来后，就没出过门？” “没有，反正我是没看见，我这门一直开着，我们就在门口，中途就去洗个澡，不过，我们两个是交替去的，门口没离过人，她要是出门，我们肯定能够看见。”周老爷子说道，“我们老两口眼睛不瞎，耳朵也不聋。” “呵呵，我信两位。”程默起身告辞道，“天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二老休息了。” “我们年纪大了，觉少，早了，睡不着，还不如多坐一会儿。”周老爷子道，“程探长能过来陪我们聊天，求之不得呢。” “我也要回去了，媳妇还在家等我呢。” “程探长结婚了？” “结了，前不久的事情。”程默嘿嘿一笑，“忘记给二老带喜糖了，回头给您二位补上。” 他忽然想起租房子的事情，这院子不是很好嘛，汽车可以直接停进来，小二楼，他跟苏沫儿也够住了。 楼下可以让唐涛也搬过来。 他是自己的助理，跟自己租房住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妥的，这里距离他跟苏沫儿上班的地方也都差不多远，北边就是四马路，不用开车，走过去也不是很远。 出了这样的事儿，惠子母子肯定是要搬走的。 “大爷，大娘，跟您二位商量一个事儿，您这房子如果空下来的话，租给我怎么样？” “程探长要租我的房子？” “不行吗？” “行倒是行，可我这房子是长租的，不做短租，而且惠子太太的租约是三年，除非她不愿意租了，否则，我是不会赶人走的。”周老爷子道。 “出了这个事儿，这母子估计也不会再租下去了，反正，您这配楼给我留着，不行先把楼上租给我，等她们母子搬走后，我再来租楼下，您看怎么样？”程默道。 “行呀，不过老朽好奇，您这样的探长，也缺房子住吗？” “我倒是不缺，而是住的地方离我和我太太上班的地方稍微有点远，不方便，我就想租一个离的近一些的。”程默解释道。 周老爷子点了点头，这个理由很实际。 “行，租金就按照行价，我也是起租三年，咱们今后做邻居。”程默哈哈一笑。 “好咧，程探长看得起老朽，老朽岂有不同意之理。”周老爷子也是爽快人，这把房子租给巡捕房的探长，不说能沾多少光，起码安全也有保障。 办个案，还把房子的事情解决了，倒也是他没有料想到的，不过，这周老爷子这房子确实不错，交通便利，生活设施齐全。 (本章完) 第178章 来了 “怎么还没睡？”程默回到中央饭店套房，看到苏沫儿也在灯下伏案疾书，走过去关切问了一声。 “明天有个病人，手术有些复杂，我写了准备了好几个方案，都觉得不太好，这不再想想，或许有更好的。”苏沫儿抬头解释道。 “说来我帮你参谋参谋？”程默呵呵一笑。 “你，你又不是学医的，能给我什么意见。”苏沫儿摇头一笑，“你还是赶紧洗澡去了，身上一股酸臭味儿！” “臭男人，臭男人，这臭男人不就是这样来的。”程默嘿嘿一笑，“你们医院这么快让你让大手术，这是要重点培养你了吗？” “不知道，干什么不都得循序渐进不是，你洗完澡先睡吧，我还得再思考思考。” “得咧！” “明天一早，我回去一趟，要我给伱带什么东西？”程默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问道。 “我有一个发卡放在卧室梳妆台上，你看到了，给我带过来。” “行，我记住了。” “你案子破的咋样了？” “你不思考你的手术方案了？”程默躺在床上，随手拿起床头一本杂志翻看两眼。 “思来想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还不如不想了，方案再好，等上了手术台，用不上也没用。”苏沫儿套上钢笔，走过来，坐到床边，“要不然跟我说说案子呗。” “按照规矩，我是不能跟你透露任何案情，但鉴于我有些问题需要向你咨询一下，可以告诉你一些情况，但你可不能瞎传。”程默道。 “作为程大探长的家属，我能给你添乱吗？”苏沫儿白了他一眼，接着盘腿坐上了床。 “这个案子线索不多，我们现在也只能根据有限的线索分析出凶手的几个特征，还锁定不了嫌疑人，因为，完全符合凶手特征的人没有找到，但是上头限期三日破案……” 苏沫儿听了道：“你们现在怀疑是被害人的太太因为丈夫不忠愤而杀人，这个动机是有，但不充分，对不对？” “对，她有这个动机，也有作案时间，但是如果她杀人后，第二天再找过去报案，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她买保险没有……” “沫儿，你别以为你家是开保险公司的，就什么事儿都联想到保险上去……” 程默一骨碌做起来，这倒是个思路，如果野尻太郎买了意外亡故的保险，保险受益人是谁，那么谁就有杀人动机。 如果真有人给野尻太郎买这种意外险的，那受益人应该是他的妻子和孩子，不可能是别的人。 有这个可能吗？ “沫儿，如果有人买了意外身亡的保险，保险公司能查到吗？”程默问道。 “首先得知道在哪个保险公司，否则，那查起来就难了，毕竟，各家保险公司信息都是保密的。”苏沫儿道，“其次，这种意外身亡的保险会有诸多的规定条款，很多情况下都是不赔的，比如自然死亡，自杀，凡是可预见的死亡都是不赔的。” “那被人谋杀，应该是可赔付的吧。” “是的，被谋杀是自身不可预见的死亡，是可以算意外死亡，是可以赔付的。”苏沫儿道，“至于赔付多少，还要看保单的大小以及双方合同的约定，一般是三到五倍本金的赔付，特殊的情况可以放大到十倍，但这一类保单都是为个人定身量做的，想查的话，很容易，巡捕房可以发函去各大保险公司，一查就知道了。” “这是个方向，至少能帮我们排除一些可能性，或者找到侦查的方向。”程默点了点头。 “睡吧，明天你还要手术了，得保证充足的体力和精神力。”程默躺下来，关掉了床头的台灯。 虽然是躺了下来，可程默却睡不着，这个案子他调查的程序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虽然不一定是面面俱到，可也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对手并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的线索，如果真是井上日昭杀人灭口，再栽赃给“蓝衣社”的话，为什么不给他留下一两个明显的线索？ 不，他没留下线索，应该是不想让他去查野尻太郎真正的身份。 蓝衣社对一个普通日人侨民下手，这明显是自己把把柄递给日本人，硬栽赃的话，那是适得其反的。 当然，日人栽赃的计谋一向又都是简单粗暴的，哪怕暴露了，他们也能振振有词，丝毫不觉得是自己错了。 问题是，他们这一次居然这么有耐心，这有点儿让人把握不住了，往常不是，贼喊做贼，还不等破案就跳出来吗？ 滴铃铃…… 程默猛然惊醒，这才发现是房间内的电话机响了，大清早的，谁给自己来电话？ 苏沫儿已经醒了，卫生间内传来有人洗漱的声音。 听到电话声，开门看到程默已经坐了起来，但没有马上去接电话，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程默一挥手，示意自己听见了，这才伸手过去取了电话机听筒：“喂，我是程默。” “宫本喜多郎，他来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宫本探长说有重要线索提供，一大早就过来老闸捕房了。”电话里是吕乐的声音。 “这才几点，我还没起呢，你让他等等。”程默一看手表，居然已经快七点了。 “沫儿，你起来也不叫醒我？” “我看你睡的挺香的，就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反正这边离捕房也近，你过去开车五分钟就到了。”苏沫儿解释道，“刚才谁来电话？” “吕乐，小吕，我手下的一个探员，有点儿事找我，一会儿你自己一个人吃早饭，我先去捕房了。”程默说道。 “那你呢，不吃早饭？” “放心，饿不着。”程默迅速地刷牙，洗脸，然后下楼，开车离开。 “宫本探长，您这可是稀客，请坐。”程默抵达老闸捕房，见到了宫本喜多郎，招呼一声。 “程副探长，我今天来是向你提供一些有关破案的线索的，但是你却让我在此足足等了你半个多小时！”宫本喜多郎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 “宫本探长，是我上班迟到了吗？”程默反问道。 “这个倒没有。”宫本喜多郎愣了一下，有些发懵，他似乎忘记自己是来找程默，而不是程默主动去找他的。 他主动来找人，等人不应该很正常吗，何况程默正常上班时间之前到的，没有任何可以指责的地方。 “宫本探长有什么指教的，请说，程某洗耳恭听！” “关于我帝国侨民野尻君不幸被害一案，赤木处长非常关切，这不光是野尻君一个人的不幸，也是我们所有在租界生活帝国侨民的不幸，像这样的事情，希望他在今后不会再发生。” “当然，每个人的生命都要得到尊重，杀人这种恶性案件谁都不希望再发生。”程默滴水不漏的附和一声。 “这个案子，我也在关注，甚至可以说是暗中调查了一些情况。”宫本喜多郎道，“根据我达到的线索，我认为这是‘蓝衣社’恐怖分子在他们所谓的8·13淞沪会战纪念日之前制造的一起骇人听闻的恐怖杀人行动。” 听到宫本喜多郎这句话，程默居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终于还是来了。 “宫本探长，证据呢？” “证据就是野尻君颈部的伤口，这是典型的‘蓝衣社’恐怖分子杀人的手法。”宫本喜多郎掏出一迭照片来，其中除了野尻的颈部的照片，还有好几张照片。 “根据我们对伤口的比对，认为这些伤口是同一个人所为，‘蓝衣社’金牌杀手‘九宫’。” 程默微微一皱眉，他自己就是军统，杀手“九宫”他自然有所耳闻，确实在上海沦陷后暗杀了不少汉奸和走狗，但他也没见过这个人，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上海。 “据我所知，野尻先生只是一个普通的日本侨民，杀他犯不着让‘九宫’出手吧，何况，蓝衣社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制造恐慌，破坏租界的安定和谐。”宫本喜多郎一顶大帽子直接扣了下来。 “自从野尻先生遇害以来，租界内并未爆发第二起类似的案件，如果要制造恐慌的话，是需要连续作案的，宫本探长下此论断是否为时过早了？”程默冷静的反驳道。 “其实野尻君遇害以来，我虹口租界的帝国侨民都十分关注此案，若不能尽快破案，抓住凶手，绳之以法的话，只怕侨民们心生不满，引发极端事件。”宫本喜多郎道。 “案件发生不过两日，破案追凶也是需要时间的，我跟巡捕房诸位同仁都在竭尽所能的查找线索，以确定凶手身份，但宫本探长说野尻先生是‘蓝衣社’杀手所为，仅凭颈部伤口类似，只怕是无法令人信服的吧？”程默说道。 “不是类似，而是一致！” “一致，这几张照片，仅凭我肉眼观察，就能发现伤口不一样的地方，宫本探长是从赤木处长，我可听说赤木处长在东京警视厅的时候可是著名的刑侦专家，他教出来的学生，不会连这点儿分辨力都没有吧。”程默呵呵冷笑一声。 “杀人者就是‘蓝衣社’的九宫！” “好，那请问这位‘蓝衣社’金牌杀手九宫身高多少，体型如何，他用的是何种武器，可曾有人见过，还有，出动这样级别的杀手，就只是为了杀一个普通的日本侨民，未免太大材小用了吧，租界天天都有人死亡，杀一个名不经传的日本侨民，能制造什么恐慌，再者说，租界内居住的日本侨民并不多，他要制造恐慌，为何不去hk区？”程默接连发问道，“还是说，野尻先生有我们不知道身份，才被‘蓝衣社’的杀手盯上了？” “程默副探长，在下只是过来给你提供相关线索，至于案子怎么查，那是你的事情，三天时间快到了，如果没有结果，这个案子就得移交给我日人组调查！”宫本喜多郎说完拂袖而去！ (本章完) 第179章 “蓝衣社”之辩 “头儿，日本人想干什么？” 许清河等人也都过来上班了，他们都一同进了程默的办公室，今天是限期破案的最后一天了。 要是破不了案，虽然不至于会成为笑话，但肯定会被人背后指指点点，瞧不起的。 “宫本喜多郎说，野尻太郎是‘蓝衣社’杀手所杀。”程默说道。 “蓝衣社杀手，蓝衣社的人虽然不是好人，可他们杀的最多的也就是汉奸，怎么会对普通的日本侨民下手？” “许清河，你别忘了，野尻太郎是给谁工作。”林花荣提醒一声。 “通源洋行，那个神秘的日本黑龙会头目井上日昭？”许清河“哎呀”一声。 “黄道会的背后就有井上日昭，只不过他行踪神秘，我们也没有实质的证据，所以也拿他没有办法。”林花荣双手一摊。 “野尻太郎跟黄道会那些人有来往吗？”程默问道。 “他去过几次大观园浴池，算不算？” “这个不能算，除非我们有他跟黄道会人员在一起实质证据，去混堂泡澡，这属于正常消费。” “我们刚刚取缔了黄道会在租界内的活动，通缉黄道会会长常余庆等人，他们就把常余庆偷偷保护起来，让我们抓不到人，现在就想利用我们来镇压和打击‘蓝衣社’，这如意算盘打的挺响的。” “根据租界跟日本达成的协议，租界内是不允许有任何抗日活动以及反日以及共产主义的宣传，这个是我们的工作，蓝衣社若是在租界内胡作非为，破坏租界社会的安定和谐，我们也是要抓人的。”程默说道，“但是我们破案抓人，是要以事实为依据的，不能没有证据就胡乱给人定罪，抓人。” “头儿说得对，日本人说凶手是‘蓝衣社’的，那我们就得听他们的吗？”许清河道，“租界的事儿，还轮不到日本人插手。” “程探，我倒是觉得日本人的推测也不见得没有道理，这通源洋行背后干的都是走私鸦片的勾当，那跟‘蓝衣社’保不准就有厉害关系，野尻太郎或许就是他们走私鸦片环节中的关键一员，或者不是‘蓝衣社’，是杜老板的恒社呢？”林花荣分析道，“在这上海滩，敢日本人直接叫板的也就只有杜老板了，其他的几位，都没这个胆量。” 程默当然知道，杜老板虽然做的很多坏事，但在民族气节上却是没丢，相比其他几个“草莽”要好很多。 黄麻子老了，不想惹麻烦，又舍不得千万产业，躲在法租界做起了寓公，这算是明哲保身。 章笑林，他可是野心不小，日本人也有意找他出来，私下里没少接触。 杜老板可不是莽夫，底下的人可不敢越过他而自行其是，何况，杜老板虽然人不在上海，可对上海的局面还是能够控制的。 恒社的人即便知道通源洋行是挂羊头卖狗肉的特务机关，但也不会毫无征兆的对一个雇员下手。 而野尻太郎不过是通源洋行众多客户专员中的其中一个，并不显眼，他要是显眼，井上日昭也不让他负责在“狗队”的联络了。 “狗队”只是负责消息打探以及跟踪和监视一类的活儿，这个只是间接的作恶，是很难被发现的。 至于烟土生意竞争，这个确实有，但没到那一步，杀个中间商的人，有啥用？还不如直接抢对方的仓库来的直接。 这以前他们不都是这么干的吗，现在倒越活越回去了，放弃自己擅长的领域了？ 总之一句话，为了利益，报复杀人不成立。 纪念淞沪会战爆发一周年报复杀人，这听上去有些道理，但经不起推敲，国际舆论场上，中国处于弱势，即便有大量的铁证，欧美在为了维护自身利益的情况下，也会选择视而不见，反正死的又不是西人。 搞暗杀日人侨民，这完全是递给日人话柄，杀一个人，都会被对方描述成杀了十个，百个，到时候，把正常死亡的日侨都会算到中国人头上，这事儿别以为他们干不出来，造假，这可是他们“工匠”精神中重要的一环。 “我们不要在此胡乱猜测了，查案还是要以事实为依据，只要找到证据，那就是真的假不了，不管是不是‘蓝衣社’所为，该怎么查，还怎么查。”程默说道，“重点还是凶器以及溅血的凶衣，这两样能找到一样，案子就有了突破。” “可是现在凶器和凶衣的找寻没有任何线索，这让我们怎么寻找？”林花荣手一摊道。 “其实大程探接到报警后，已经以案发现场为中心点，周围一公里范围搜了一遍，并没有任何发现，凶器显然是被凶手带走了。”许清河道，“之后，他们还动用了警犬，也没有找到。” “凶手很明显清楚巡捕房的办案手段，这足以说明他不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是没有这么缜密的心思的，能够做到现场不留一丝痕迹。” “大程探动用了警犬？”程默问道。 “嗯，从警犬队借用一条过来，目的就是找凶器，还没等找到，案子就被交了出来，由咱们头儿您接手了。”许清河说道。 “凶手身上溅血了，就有血腥气，案发时间过去七八个小时，但当时是早上，气味应该有所保留，警犬就算找不到凶器，但起码也能确定凶手离去的路线……” “老许，去，把大程探请过来。” “是。” 片刻后，程培生探长来了，本来他还是一直躲在边上，准备看程默的笑话的。 随着案件的进展，日本领事馆来人，紧接着日籍副处长赤木清之都派自己亲近下属过来。 显然是就这个案子对程默施压，他才回过味来，这个案子只怕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这案子就是个烫手山芋，如果还在自己手上，那所有的压力都给到他了，如今自己没啥事儿，全都让程默承担了。 庆幸之余，还有些得意，这就是年轻气盛的后果，谁让你想抢案子立功呢，现在好了，到头来，还要过来求自己。 早知当初，何必呢？ (本章完) 第180章 搜屋 看着程培生，迈着八字步，头微微昂起，有些得意的走进自己办公室，程默不禁心中哑然失笑。 人都是这样，看不到自己见识以外的东西，还以为活的很幸福。 其实，这不算是错。 无知，没有烦恼，有时候就是一种幸福。 这样的幸福，放在和平年代，未尝不是芸芸众生之幸。 程默过去生活的那个年代，已经无限接近了，可惜，他回来了，少不得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做点儿什么。 不求青史留名，但求留下属于自己的足迹。 能在历史上留下痕迹的，大小也算是个名人，后世之人翻阅历史书的话，还能记起来…… “程探长……” “不敢，在您面前，我怎么敢称程探长，叫小程就行了。”程默笑脸相迎，“那个，吕乐，快给程探长，我们华捕前辈泡一杯茶进来。” “好的，头儿。”吕乐答应一声出去了。 “程探，实不相瞒，小弟这个案子遇到难处了，得向您求教一二。”程默拱手抱拳，以礼相待一声。 “小程探长不是刚刚破获‘永安百货’绑架案嘛，破案之神速，叹为观止，谦虚了。” 程默知道对方心里有气，不舒服，这阴阳怪气儿的，但为了自己接下来想要知道的细节，该忍还得忍。 “程探是前辈，办案经验丰富，是我等新进之人学习的榜样。”程默送上一顶帽子，“这不，我这不是求到您了。” “嗯，说吧，什么事儿劳小程探如此低声下气说话？”程培生斜睨了程默一眼道。 “程探，您接受野尻太郎被杀一案时，是否动用了警犬追查凶手的线索？” “是，没错，怎么了？” “可有收获？” “没有，我在移交给你的案件卷宗里不是写了吗，哎呀，当时交接的急，我把这事儿给忘了……”程培生忽然伸手一拍脑门儿说道。 程默确实没看到，不然许清河说起的时候，他也不会觉得诧异了，毕竟这可是细节，他应该不会忽略的。 “无妨，我想请教一下，您在用警犬追查凶手的时候，警犬当时是有什么表现？” “警犬的表现？”程培生疑惑的看了一眼程默，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们让警犬闻了野尻太郎的血衣，然后就牵着它一路追了过去，我们发现它居然把我们带去了野尻太郎家中，当时我们还不知道那是野尻太郎家中，后来才知道的，既然是受害人的家，那定然是警犬出错了，毕竟那是只畜生，分辨不出我们想要什么，何况，我们也进屋搜查过，未能找到任何有关凶手的物品。”程培生道，“后来，我们还想让他继续找，但是这家伙死活都不肯再动了。” “警犬在野尻太郎家中的表现呢？”程默眉头一皱，又问道。 “没有任何表现，就是有些抗拒，趴在门外，不想往里进。”程培生说道。 “当时野尻太郎的太太惠子在家吗？” “在，她就在屋内。”程培生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们对野尻太郎家中的搜查仔细吗？” “因为顾及受害人家属的情绪，我们只是对一些重点区域进行了搜查，并没有发现异常，怎么，你们不会怀疑野尻太郎的太太是凶手吧？”程培生也是老刑警了，自然能够想到这一点。 “你大概还不知道野尻太郎出轨，家暴吧？” “出轨，家暴？” “出轨的意思是，他在外面有别的相好的女人，家暴，就是动手打自己的太太。” “外头有个相好的，这算什么事儿，打女人虽然不太好，可谁家老爷们儿不打女人，那都是常有的事儿，有啥大惊小怪的？”程培生不以为然的说道。 可能对程培生这个时代人的认知和价值观来说，这两项确实不是特别大的罪过。 不过，对于后世而言，这两项都是不能够容忍的。 难怪，许清河他们对“情杀”的表现很淡然，他们对这样的事情只怕是见得多了。 “所以，这个案子不能排除‘情杀’的可能性。”程默说道，“我们一直以来都是以这个思路去查的，也查到了一些情况，但奈何找不到直接的证据。” “真是那叫惠子的女人杀了她丈夫？” “这个我现在也不敢确定，但听了程探你刚才对警犬的描述，我这心里又多了三分的把握。”程默说道。 “可是，这个女人得心多大，杀了丈夫，第二天再去现场报案，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真是她，那就是她的高明之处了，因为这么做，别人就会下意识的把她的嫌疑给排除了，即便程探通过警犬找到了她，可她是去过现场的，又是死者的妻子，她身上沾染上死者的血迹和气味，这不是很正常嘛！”程默说道。 “你是说，她杀人后，再去现场报案，是为了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程培生心惊不已，世上竟有这样的女人，杀人之后，还有如此缜密的心思？ “这也只是你我之间的猜测，没有证据，我们奈何不了她。”程默缓缓点头说道。 “那岂不是无解？” “血衣可以烧掉，但凶器就未必了，但是都过去两天了，她是受害者家属，想要处理凶器，我们不会对她太多关注，很容易。”程默叹了一口气。 “小程探，如果她是这么一个心思缜密，谨慎小心的人，血衣可以在第一时间处理掉，但凶器她想要处理的话，就比较麻烦了，所以，我觉得还有机会。”程培生此时此刻对这个案子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个案子换做他来调查，两天之内，他是做不到这一步的，就凭这一点，哪怕他嘴上不服，心里对程默的能力还是有些钦佩的。 “事是这个理儿，但我们想要进入受害人家中仔细搜查，就必须得让她不在家的时候……” “这个简单，通知受害者家属去殡仪馆领尸，反正这个案子尸检已经做了，尸体也没必要继续冷冻保存，还不如现在就交还给死者家属领会处理，这样就能将她从家中调离了？”程培生说道。 “好主意，谢程探，这个案子若是破了，我请你喝酒。”程默眼睛一亮，当即说道。 “好说，好说。”程培生嘿嘿一笑，起身道，“我就不打扰小程探查案了，告辞。” “我送伱……” “留步。” …… 看来是有必要对野尻太郎家中进行一次详细的搜检了，还不能公开进行，得秘密来。 幸亏他是政治股的副探长，有秘密搜检的权力，换做程培生，他可以这么做，但相应的法律上是不会承认他秘密搜检的证据的。 因为刑事股的探长没有这个权力。 当然，法律条文是一回事，法庭上法官认不认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巡捕房的探长是有相当大的权力的，正怀疑你有什么，是可以对你和住处进行搜检的，必须无条件的配合。 但这个权力也不是无限的，你可以用，但一旦搜不到有力的证据，是要承担相应的后果的。 怎么用，如何用，这里面可都是有学问的。 这个时候，程默不得不用了，这是获取证据的唯一的机会了，如果，判断没错的话。 “老许，过来一下，你这样……”如此秘密的事儿，自然要挑心腹去做了，林花荣虽然在本案中也算尽力听话，但本质上不是一路人。 “明白。” “尽量拖住，至少给我们更长的时间，一旦拖不住了，也要立刻打电话通知我，我会让雷刚守在电话机旁。”程默嘱咐道。 “放心吧，头儿，这事儿我保证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许清河一拍胸脯保证道。 “行，一会儿，你先过去，等你们离开后，我们再过去。” …… 巡捕房通知可以去收尸，惠子自然没有怀疑，把儿子交给周家老两口照应，她就跟着许清河去了。 随后程默就跟吕乐过来了。 周老两口子也知道程默过来的目的，她们将孩子带到屋内，拿出房东钥匙给了他们。 楼下是两间房，还有一个楼梯间，给改造成了孩子的卧室，跟夫妻俩的卧室紧挨着。 灶台间是共用的，这个没什么秘密可言。 但惠子是日本人，经常做一些日式的菜肴，自己带了一个操作的小台子了，夏天就在外面，到了秋冬季节，就移到里面了。 房子是中式的，但是里面的摆设，家具还是带一些日本的元素的，不过日本从唐朝开始就学习中华，文化也算是一脉相传，所以除了有些小家子气之外，倒也没别的。 一个人如果想要藏东西，那一定是藏在她认为最隐秘的地方，当然，也有人喜欢跟人玩心跳，玩灯下黑。 这都是极度自信的人才敢这么做，一般人就算明白灯下黑道理，也不敢轻易去尝试。 惠子是一个有着深度洁癖的人，从家里的摆设和装饰看，她是一个对美有着追求的女人。 这样一个女人，家里摆放的每一个物品都蕴含美感，比如茶几上的花瓶，床头的壁画，位置都是经过精心的设计的。 这样才能看上去有一种赏心悦目之感。 当然，挑选的物件儿也是最适合这屋子的，颜色太浓则太过，太淡则有些冷清。 总之这是一个对艺术有着极高敏锐，同时有强迫症的人。 这样人都有一个特点：偏执。 (本章完) 第181章 花艺剪刀 起居室和卧室都很干净，物品摆放都有一定的规律，只要一动，原主人肯定能够发现。 但他不得不动。 他跟吕乐分工，他来搜卧室和孩子间，把最大的起居室给了吕乐。 一个全职太太，平时除了带孩子，总要找点儿事情做来消磨时间，惠子可不像那些有钱人的太太，可以去各种高级娱乐场所消遣，而花艺是很多日本女子喜欢的一种消遣方式。 可以看得出来，惠子是一位精通插花艺术的花艺师。 她家养的花草，是一件件精致的盆景，还有做的插花饰品，放在市面上，也绝对能秒杀一切平庸之辈。 有这个爱好，肯定会有一套专业的工具。 程默虽然不太懂，但这个他还是知道的。 像惠子这样的有强迫症的女人，她这一套工具肯定是会收藏在某个地方，甚至会有一套专门的工具箱。 于是，他开始找寻起来。 果然，在花架子下面，他看到了一个木箱，铜扣子，没有上锁，他将小木箱子提了出来。 里面各种小工具放置正齐，小爬犁，小铲刀，有些工具，应该是个人自制的，市面上是没有的。 忽然，一把修建花木的剪刀映入程默眼帘，剪刀口的形状像是鸟类的喙，剪刀一遍是两片铁片交叉形成一股剪力，而其中一片，如果单论的话，也可以是锋利无比…… 程默觉得这个剪刀若是形成刀口的话，他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这东西是活动的，可以拆下来，又能再按上去。 他拿起来，放到鼻子下面，嗅了一下，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一股“铁”锈的味道。 说不上来，这如果真是凶器，也早就冲洗干净了。 这花艺剪刀是可以拆下来的，但是自己手中这把似乎并没有拆卸的痕迹，但是看使用痕迹似乎很新，跟其他的工具相比，颜色上却有些细微的不同…… 这差异对普通人来说，没什么，可对一个有强迫症的人来说，这是绝对不能忍受的。 要么把旧的一套丢弃，换一套新的，要么就是把这新的做旧。 不对！ 这里应该有一把旧的花艺剪刀，它去哪儿了？ 程默凝视剪刀许久后，忽然一个问题从脑海里跳了出来，如果旧的不是丢了，而是藏起来，哪个地方最容易被忽视？ 程默盯着眼前的花花草草看了起来。 这些花草的泥土。 他俯身下来，仔细观察每一盆植株下面的泥土，看有没有最近动过土的，一番查看下来。 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现，惠子看来很勤快，经常给花草松土，浇水。 难道要一盘一盘的试验？ 忽然程默一拍脑门，自己也是蠢了，剪刀既然是铁的，用一块磁铁就能试出来了。 她如果真把剪刀埋在这里，必然不可能太深，磁铁是完全能够感应出来的，它又不是太小。 “吕乐，给我找一块磁铁石来，要大一点儿的，快！”程默冲着外面的吕乐喊了一声。 “是，头儿！” 吕乐狂奔而去，其实程默是可以直接挖的，但是这么做一旦猜测错了，那必然会被发现，找一块磁铁石，很快，也是能最快确定是没有问题的有效办法，还不会破坏这些花草。 出门就是四马路，从五金店搞一块磁铁石，这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也就过了一刻钟后，吕乐就拿着一块马蹄形的磁铁石气喘吁吁的回来了：“头儿，磁铁石来了。” 程默伸手接过来，一个花盆，一个花盆儿的挨个的测试，一轮下来，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程默心中“咯噔”了一下，难道自己猜错了？ 幸亏直接挖花，不然，就成笑话了。 不对，自己一定忽视什么了，或者思维定势了，对手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她一定能想到自己这个破绽，但她也来不及做旧了，只能把旧的藏起来，而如果一个跟他同样心思缜密的人，一定会发现，发现后的第一反应，很有可能就是跟他现在一样。 花架之下！ 程默连忙叫来吕乐，让他帮忙把花架上的花草一一移开，再把花架挪开。 这时候，他再用马蹄形的磁铁石在地面铺就的青砖上慢慢的移动，试探，果然，在其中一块青砖上出现了“磁吸”反应。 “拿工具！” 程默兴奋的喊了一声，吕乐赶紧找来一把小铁锹，程默缓缓的插入砖块缝隙，然后用力，将其翘了起来。 一个把拆开的花艺剪刀出现在两人面前。 取出来一看，剪刀刃寒光闪闪，锋利异常。 “头儿，这，这是凶器！”吕乐激动的喊了起来。 就在这时，雷刚从门外跑了进来，喊了一声：“头儿，那惠子太太回来了。” “正好，我们就在这里等她回来。”程默将花艺剪刀收了起来，淡淡的一笑。 这女人还真是聪明，将剪刀埋在花架下的青砖之下，借助花草的气味干扰警犬的搜查。 当然，这剪刀她必然是清洗过的，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做了措施，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这换做一个稍微不仔细的人，很可能就放过了，甚至想都不会想到。 虽然找到了凶器，也基本确定了凶手，可真正的杀人动机，那还真不太好说。 尤其是惠子的身份，绝不是一个柔弱的家庭主妇这么简单。 这个案子“情杀”是最好的结果，程默查到这里，他也不想深究，深究的结果就彻底跟日人翻脸了。 不为眼前，而是为了租界沦陷之后谋划，这些，他都只能藏在心里，不能对任何人讲的。 惠子回来了，许清河没有跟着，如果她是凶手，这必然会引起她的怀疑，继而会横生波折。 这是程默交代的，必须不能让对方产生怀疑，否则，她一旦中途逃走，那想抓人就难了。 至于孩子，一个连丈夫都杀的女人，她会在乎孩子，何况这个孩子还是不是他们俩生的都不知道呢，也许孩子只是她们拐来的，用来掩护身份的工具。 野尻太郎是“狗队”总联络，狗队又都是拐卖的孩子经过残酷训练洗脑后的产物，那这个孩子也是其中之一，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她一旦发现不对，立刻逃走的可能性是有的，但程默判断，她对自己这份隐藏是挺自信的。 应该会回来。 (本章完) 第182章 案件告破 惠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就在她抬脚跨入大门口的一刻，吕乐和雷刚一左一右出现在她的身后，堵住了大门，也堵住了她的后路。 看到这一幕，惠子倒没有一丝惊慌。 这个女人的心理素质真的是很厉害，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能保持镇定，要说她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那真是没人信了。 等到她走到窗台下的花架跟前，看到程默坐在那边，花架被挪开，以及花架下面那块被撬开的青砖和青砖上的花艺剪刀，她才稍稍的变了一点儿颜色。 “程探长，您这是何意？” “惠子小姐，明知故问吧。”程默淡然的一笑，手一指花艺剪刀，“你不解释一下这个是什么吗？” “这就是一把坏了的花艺剪刀，怎么了？” “坏了的花艺剪刀需要埋在花架下的青砖之下吗？”程默反问道。 “我怕随便乱扔的话，孩子看到，玩耍的时候伤到自己。”惠子没有任何犹豫的解释道。 “惠子小姐是怕扔掉后被人捡到或者发现吧？” “程探长，您想说什么？” “我想用这把花艺剪刀来验一验野尻太郎先生脖子上的伤口，可以吗？”程默面带微笑的问道。 “你们是没抓到凶手，怀疑我了吗？”惠子嗤笑一声，反问道。 “惠子小姐，如果这把剪刀被认定是凶器，你的嫌疑最大，不是吗？”程默道。 “那程探长直接把我抓走就是了，何必再问我呢。”惠子双手一并，朝前一送。 吕乐见状，取出手铐，正要上前，被程默手一挥，示意让他别动，然后从他手上取来手铐。 惠子这个女人很危险，吕乐没什么抓捕经验，恐怕这不是女人的对手，一旦有失，还可能沦为这个女人的人质。 所以程默打算亲手给她带上手铐。 “对不住了，惠子小姐，本探长现在就要带你回去接受调查。”程默将铜手铐戴在了惠子手上，她并没有反抗，但是眼底闪过了一丝光芒，很显然，她知道，自己的打算被看穿了，而她眼前这个中国人有着极其敏锐的洞察力。 如果那个吕乐来的话，恐怕早已落入她的掌控之中了，可惜，被对方识破了。 怪不得两名特高课的特工在他手上栽了一个大跟头。 “程探长，我可以回去跟你接受调查，但是我儿子可没有人照顾了……” “放心，我会安排让那个周老爷子老两口照顾他的，不会饿着，冻着他的。”程默说道。 “多谢。”惠子带着手铐深深的一鞠躬。 程默将证物“花艺剪刀”带回，让何法医和痕检组的人立刻对剪刀进行检测。 经过详细的比对和试验，确定这把花艺剪刀就是杀死野尻太郎的凶器无误。 花艺剪刀的主人是惠子，也就是野尻太郎的太太，这一点儿她也无可反驳，剪刀也是她埋在花架子下面的。 所以，她是凶手没跑了，而且埋下旧剪刀后，还放入了一把新的剪刀在那工具箱子里。 这把新剪刀还是早就买好的，这是典型的有预谋的杀人。 于是，案件正式告破。 如果把时间从程默正式接手案子算起话，刚刚好就是三天。 随后，工部局正式对外发布消息，“8·9”日人野尻谋杀案告破，杀人凶手是其妻子惠子。 此消息一公布，瞬间引发轰动。 妻子谋杀丈夫，还是以如此残忍的手段，事后还能若无其事的报警，这简直颠覆了许多人的认知。 而虹口日租界那边，日人侨民还在酝酿一场大的行动，想以此来对租界当局施压，迫使租界当局答应给日人在租界更多的特权，结果因为案件突然宣布告破，被紧急叫停。 这让为了这次施压投入了不少人力物力的日本特务机关气的不轻，这事儿没起来，一大笔钱就打水漂了。 …… “程，做得好！”副总董托尼·恺自威亲自给程默打来电话，对他这一次神速破案表示赞赏。 他挫败了一次日人借“野尻”案给工部局施压的阴谋，自然是有大功于工部局的。 电话里更是暗示，他这个副探长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直接转正为探长了。 升职是好事儿，程默自然是在电话里感谢一番托尼副总董的栽培和提拔。 案子办到这一步，完全可以零口供结案了，尽管这个案子里还有不少谜团没有解开。 比如惠子谋杀丈夫野尻太郎的真正动机是什么？ 显然不是一个“感情”问题这么简单的，惠子有如此缜密的思维还有杀人野尻太郎的干净利落，这都足以说明她的身份并不简单。 他是可以深究，但也可以不去深究，这就要看日人那边的态度了，他们非要就这个案子继续纠缠下去，那就把惠子跟野尻太郎的“特务”身份翻出来。 现在凶手抓到了，再去翻一个人的过去，那就容易多了，而且，惠子这个活的人，总有办法让她开口的。 如果日人不继续在这个案子上做文章，那也就见好就收，这个案子是就是一对普通日侨夫妻之间的恩怨情仇，跟旁人没有半毛钱关系，就此结案。 当然，这个案子到了法庭判决的话，惠子会不会判处死刑，程默研究了一下案情。 如果考虑野尻太郎违背婚姻忠诚，并且对她有婚内严重伤害的情节的话，是有极大的可能性不会判死刑的。 如果找个好的刑辩律师的话，很可能只需要坐二十年牢左右就能出来了。 但程默却很清楚，即便惠子被判入狱，最多也不过三四年牢就会出来的，因为日本人都把租界控制了，释放一个人，太容易了。 英国人的态度很明确，就是不想跟日人撕破脸，彼此维持一个体面的存在。 但是这种体面能维持多久，这就不好说了。 托尼副总董亲自给程默打电话，这在华捕中，有这个待遇的也没几个了，哪怕是身为总华探长的尤阿根，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接到英国人主动打来的电话。 “案子破了，大家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程默宣布提前半个小时下班，这个案子确实也把大家都忙坏了了。 “头儿不请吃大餐吗？” “昨儿个不才吃过吗，想吃，等下次破案吧。”程默哈哈一笑，连续住了三天酒店，他也想早一点儿回家了。 (本章完) 第183章 营救任务 虹口·天潼路菜市场。 井上公馆。 “楠木阁下，惠子知道我们太多的秘密，她不能够落入英国人之手，必须将她引渡回来审判，或者直接灭口。”井上日昭身体前倾，朝楠木实隆机关长重重的说道。 “惠子可是你精心培养出来的黑龙会之花，你舍得吗？” “只要能救她出来，我当然愿意，我也可以付出一定的代价，可如果实在没办法话，为了帝国的利益，那也只能牺牲她了。”井上日昭道，“相信她也早就做出了为帝国牺牲的心理准备。” “能救她就一个办法，就是那位程默探长手下留情，肯放她一马。”楠木实隆说道。 “只要英国人不咬着不放就行，他一个中国人，还能有什么办法？”井上日昭疑惑道。 “这个案子英国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插手，全部都是由程默一人包办的，你没有看到吗？”楠木实隆道，“从现在结果看来，他并没有发现野尻君跟惠子的真实身份，但是像他这般聪明的人，一定是能看出这个案子的非同寻常，倘若他想要深挖下去的话，你觉得英国人会拦着吗？” “应该不会，一旦挖下去，就等于抓着我们的把柄了。”井上日昭凝神道，“这样他们就有理由取缔我的通源洋行，还会逼迫我们答应他们的一些交换条件，比如苏州河北岸地区警权？” “是的，所以，现在问题的关键在程默身上，他的态度很重要，如果，他现在就把案件提交法院的话，惠子很可能会判处死刑，当然，野尻君跟惠子都是帝国侨民，我们是可以用这个借口引渡惠子回来受审，但不是我们要求引渡，工部局就会立刻答应的，倘若程默怀疑惠子的身份，工部局是可以拒绝引渡的，间谍和特工从来都不在可引渡人员的惯例之中。”楠木实隆说道。 “楠木阁下的意思，只要他继续追查，案件就此终结，我们就可以将惠子引渡回国受审是吗？” “是的。” “井上该怎么做，请阁下赐教。”井上日昭站起身来，对楠木实隆深深的一鞠躬。 “先给惠子找一个可靠的律师，获取探视权，让律师递话给惠子，不要乱说话，搞清楚惠子被捕的全部过程，然后请同盟社出面，探一探他的口风，程默曾经化名森田孝做过几天同盟社东京总社的实习记者，这是我们可以利用的一条关系……”楠木实隆说道。 “多谢阁下指教，井上知道该怎么做了。”井上日昭一副恍然的模样，并欢欣的说道。 …… 案子破了，自然不用再住酒店了，回家。 而且，程默也要向戴雨浓汇报相关情况了，按照之前汇报的规律，三天一次。 允许有特殊情况发生，但条件允许后，必须第一时间汇报。 这一次的电报，有些长，发出去至少需要一刻钟，不过，他这现在住的地方，比较接近沪西越界筑路地区，这边存在不少地下电台，日本人就是想控制这片区域，挖出这边的地下抗日组织的电台。 但是英国人在这边的存在，令他们束手束脚，没办法肆无忌惮的搜查。 西摩路的房子，程默是不打算退租的，沈墨得到房东的情况，香港那边的消息。 房东想出售这栋宅子，说是资金困难。 于是，他就想出钱买下来，可这一栋宅子价钱不低，程默虽然有钱，可大部分钱都用在花间社的投资上了。 所以，买下这栋宅子，还是花的苏沫儿攒的私房钱，当然，程默没要求把房子放在自己名下，直接就落在了苏沫儿名下。 所以，这栋宅子，现在其实算是他们夫妻的私产了。 就算她们租了周老爷子两口子的房子，这边的房子保留也是不冲突的，反正钱用来置房产，那远比存在银行划算的多。 况且，狡兔三窟，作为一个情报特工，得准备好几个可以落脚的地点才行。 还有电台的安全。 至少目前为止，电台是安全的，虽然未必不会被英国情报部门侦测知道，但这部电台，主要就是联络汇报，每次开机都是很短时间内完成，即便是传递情报，也严格控制时间。 英国人对电台的控制还是比较松的，毕竟这里又不是他们的本土，间谍活动也不是主要针对他们的。 但租界一旦落入日本人手中，那就未必了。 “阿默，蓝衫回电了！”汇报电报发出去半个小时后，戴雨浓的回电终于来了。 “蓝衫说，让我们协助营救孙亚新行动组。” “孙亚新？”程默微微一愣，这个名字有那么一点儿印像，自己回忆了一下后，他想起来了，这个孙亚新是军统派驻在上海的一个单独的行动组，跟他的性质有些不一样。 “暗火”的任务是潜伏，以待时机，而这个孙亚新行动组的潜伏来上海，目的就跟军统沪特区的任务差不多，就是过来诛杀汉奸以及日寇，进行破坏工作的。 这个行动组他印象中大部分人被捕后，最后都牺牲了，其实，他们是被引渡给日本宪兵队后，才被杀害的。 如果在租界内，倒是不一定会死，但遭遇酷刑折磨这是免不了的。 这个案子他得了解一下，才能确定能不能给予帮助，在他这个位置，必须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保证自己的安全，何况，他也不是什么事儿都能做的。 戴雨浓的电报中只是让他“协助”营救孙亚新行动组，并不是下令他一定要营救。 这就说明，这件事必定是非常困难的。 “日本人对租界的野心一直都没有停止过，这一次他们想借助‘野尻’一案给工部局制造麻烦，施加压力，现在案子被我破了，估计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在还不清楚他们下一步想要做什么，你的身份得抓紧办了。”程默对苏沫儿说道。 “我的身份？” “让你在工部局巡捕房兼职法医，给你办一张持枪证。”程默道，“这样你就有法医的身份，又有合法的持枪证，安全方面也就会得到一定的保证，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捕房的靶场练枪。” “这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可不是我想到的，是克莱尔探长建议的。”程默道。 “行，法医我虽然不是很擅长，但我是外科医生，这个难不倒我的。”苏沫儿点了点头。 “那我就给找人给伱办了，要知道咱们工部局女法医很少，你做了兼职法医，以后，我的案子法医解剖都可以交给你来做，这样我也更加放心。”程默说道。 “嗯，能够帮到你，我很高兴。” “睡吧，我未来的大法医。”程默玩笑的扳过苏沫儿，躺了下来。 (本章完) 第184章 审讯 转天就是8·13淞沪会战一周年纪念日，不光是日本人控制的闸北和南市紧张无比。 两租界也是严阵以待，所有巡捕都取消休假，全员待命，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的情况。 就连平时不舍得全开的装甲巡逻车，全部都上街了。 军统肯定是要在这一天搞事情的，就算没有任何情报，也都能猜到了，这么重要的日子。 不搞出点儿动静来，如何令获得全国军民以及全世界目光的关注。 中国人是不会屈服于日寇的。 愚园路的日本巡捕宿舍，劳勃生路的日华纱厂，戈登路日内外纱厂，虹口日军哨兵，惠山码头，棉花仓库路，消毒工厂，还有南市日寇兵营，司令部，汉奸钱樵生住宅…… 这天压里，数十个目标遭到了“蓝衣社”的集中袭击，其中有关日本巡捕宿舍的相关情报还是“暗火”小组给提供的。 可以说，“暗火”小组也间接的参与这一次大规模集中对日寇以及汉奸目标的袭击行动。 日军在上海的并不少，可这些都是战争机器，适合处理这种突发治安袭击在，却是力有不逮。 毕竟这种袭击是多点分发，不在一个点，你有再多的兵力，分散出击，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日军虽然占领了这座城市的大半，可他们想要控制和统治这座城市的人民却很难。 他们本来就是不得人心的侵略者，如何能得到这座城市人民的拥戴？ 欧美列强控制下的两租界倒是相对平静了一些，但也不是没有波及，要是一起袭击破坏行动都没有，难保不会被日人怀疑。 但是袭击的力道和破坏力都小了很多，比起不是放火，就是爆炸，再不就是武装偷袭来说，那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种“治安”的恶化给日人带来的恶果是显而易见，这自然而言的加速了他们对一些意志不坚定之辈的拉拢，以华制华的目的越来越明显了。 “野尻”被杀一案的凶手是抓到了，案子也基本告破，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的。 虽然证据充分，惠子承不承认是自己谋杀了丈夫野尻太郎都不影响给她定罪。 但该问的话还是要问的。 问询笔录这东西将来是要到法庭作为呈堂证供的。 很显然，许清河是搞不定的，他折腾了一天，惠子根本连理他都不理，要不是程默要求不让用刑的话，估计许清河早就上刑了。 程默看出来了，惠子这种受过专业训练的女特工，用刑对她没什么用，除非你用那种不人道的。 当然，可以基于惠子“洁癖”来设计刑罚，但这似乎有些不那么人道，他是人，不是禽兽。 有些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 “老许，我来吧，我去找她聊聊。”惠子被抓的第三天，程默一早过来，直接把许清河换掉了。 他决定亲自找惠子聊聊。 人是他亲手抓的，审讯他亲自来，有始有终，倒也是题中之意。 惠子被羁押在老闸捕房的班房，审讯没有完成之前，还没必要移送看守所，否则来回太麻烦了。 一旦移送看守所，就说明巡捕房这边的程序已经完成了，下一步就是提交法院审讯排期了，或者政治交易，比如日方提出引渡之类的。 这个案子，日方是有可能申请引渡的，因为受害人和凶手是夫妻，也都是日人侨民，本国引渡回去审讯，这也是符合国际惯例的。 但这个案子是在租界发生的，如果案发所在国家或者地区不同意的话，也是可以在所在地审讯和判刑的。 其实就看双方的博弈了。 但如果野尻太郎或者惠子身份暴露的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但工部局方面也是有可能答应引渡的。 因为就本案而言，是两个“日特”之间，不涉及在租界犯案的情况，就案情本身，也是可以引渡的。 以程默的分析和推断，引渡的可能性非常大，工部局方面并不想跟日人撕破脸，毕竟租界现在是被日军包围的孤岛。 要维持现状，不委曲求全能怎么办？ 审讯室内。 惠子戴着脚镣和手铐被押了进来，即便是身陷囹圄，她都表现的异常冷静，没有普通人的那种恐惧和不安。 如果她想演，也是可以的，但在程默面前，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那反而让他感到自己是一个笑话。 “山本惠子，如果不是我给你带上手铐，你会怎么做？”程默走了进来，来到惠子面前，问道。 惠子抬头看了一眼紧跟在程默身后的吕乐，微微一笑，眼睛眨了一下，没有说话。 吕乐被这个笑容看的是一阵毛骨悚然，他不傻，自然是明白惠子这个眼神的意思。 “他我有把握，但是程探长你没有。” “哦，为何？” “程探长何必明知故问呢？”惠子呵呵一笑。 “这算不算你承认了呢？”程默也是投以一个微笑，反问道。 “我承认什么，程探长，你可别套我的话，是，野尻是我杀的，我恨他背叛了我，就这么简单。” “感情背叛，加上家暴，确实是杀人的理由，但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惠子小姐聪明，为何不选择一条对自己有利的路呢？”程默问道。 “程探长是想说，我可以跟他离婚，然后带着孩子离开，是吗？”惠子自然明白。 “是，凭你在花艺上的天赋和本事，完全可以回到日本开一家花店之类的，完全可以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和孩子，没必要靠一个男人，如果非要的话，也可以再找一个，没必要把自己弄的锒铛入狱，野尻死了，伱入狱了，孩子怎么办？”程默慢条斯理的道。 “程探长今天是来跟我打感情牌的吗？”惠子问道，“我都说了，我承认杀人了，你可以交差了，完全没有必要再审了。” “行，说说你谋杀野尻太郎先生的经过吧。” “我得知他跟那个夏小姐依旧藕断丝连，自然气恼不过，就想着找机会杀了她，再嫁祸给个夏小姐……” “可是，你并没有这么做，如果野尻先生死在夏小姐的屋内，那才能达到你的目的。” “那晚孩子睡晚了，我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从夏小姐之处出来了，我就跟着他，他也发现了我，于是，我就跟他去了那条断头的巷子，他威胁我不要管他跟夏小姐的事情，然后，我就乘其不备，用拆下的花艺剪刀一半儿杀了他。”惠子很平静的叙说着自己杀死野尻太郎的过程，冷静的让人可怕。 (本章完) 第185章 电影工作室 “惠子小姐，你杀了丈夫，孩子就没了父亲，他将来若是知道了，不会恨你吗？” “恨又如何，既然决定动手了，那后果都想到了。” 这女人狠起来，果然没有男人什么事儿。 “你在上海还有亲人或者朋友吗？”程默说道，“我可以通知他帮你请一个好一点儿的律师。” “没有。” “或者，我帮你通知日本驻沪领事馆，日本侨民犯罪，按照规矩是要通知所在国领事馆或者大使馆的。”程默说道。 “您随便。”惠子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 程默点了点头：“既然你承认所有犯罪事实，那就在这份笔录上签字画押吧。” 示意吕乐将问讯笔录拿过来，递到惠子面前。 惠子看了一遍内容，很从容的就在笔录的每一张签了自己的名字，摁上了拇指印。 “行了，咱们该行的手续都差不多了，你就等着移送看守所吧。”程默淡淡的一声。 …… “头儿，咱这就完事儿了？” “你还想怎样，物证和口供咱们都拿到了，这个案子到了这会儿已经是铁案了。”程默说道。 “可这个惠子太冷静了，一点儿都没把杀死自己丈夫这件事当回事儿，这也太可怕了。” “那是没见过这样的人，才有此感受。”程默说道，“世上人多种多样，有伱我这样的普通人，就有像惠子这样的心如止水的人。” “可她之前哭丈夫的死都是装出来的？” “女人都是善于表演的，这你都不明白？”程默白了他一眼，“先准备卷宗吧，随时可以结案。” “您刚才说不是可以结案了？” “还有人没出面呢。” 程默现在头疼的不是“惠子”的案子，是孙亚新的案子，这个案子事发在法租界，后在公共租界拿人。 也就是说，这个案子始发不在公共租界，这是人家法租界的案子，只不过公共租界巡捕房配合抓人。 现在人犯关在哪里，他也不清楚，是移交法捕房，还是在公共租界看守所。 得查一下。 幸亏他当初安排吴剑锋去了法捕房，不然，现在想找人打听一下消息都困难。 孙亚新跟沪特区又没有横向关系，估计沪特区所知的消息也有限，不管怎么样，既然戴雨浓请求他协助营救，那就应该有人负责营救，先找沪特区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组织那边也可以打听一下，三管齐下先把案子搞清楚再说。 还有，自己好久没关注自己的新作《第一梦》上市的情况了，也不知道是再续辉煌，还是滑铁卢。 自己也该关心一下副业了，副业搞不好，生活好不了。 正好去找唐涛。 程默交代一声，就这样施施然的出了捕房，朝宁波同乡会馆走了过去，就隔着一条街，走过去不到五分钟。 宁波同乡会，他来过三四次吧，租下一间办公室的时候来过，当时是看在老丈人苏守安的面子上，才租给他的。 如今，就算没有老丈人的面子，他若是想租下一间办公室，也是极为容易办到的。 他现在是工部局华人副探长，尤其还是政治股，这这么年轻，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这中国自古就是官商联系紧密的社会，程默这个穿官衣儿的可是随时都能帮上忙，还能决定他们生死的人，岂能再敢拿乔？ 何况程默把办公室设在这里，这宁波同乡会也多了一份无行的保障，就算不收租金，那也是值了。 一间办公室而已。 但程默可不愿意占这种便宜，该给的租金一分不少，他还年轻，后半辈子长着呢，在乎是自己的名声。 一间临街二楼的房间，面积不大，有十几个平方吧，作为一个办公的地方，足够了。 “程先生，您怎么来了？”唐涛一开门，见到是程默，有些惊讶。 租下这间办公室，程默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便是午休，他现在的办公室环境要比过去好多了。 “我过来看看，顺便找你了解一下花间社最近的情况，我这几日都忙昏了，没顾得上这边。”程默解释道。 “我给你泡杯茶吧？” “不用，白开水就行了。”程默摆了一下手。 “行。”唐涛给程默倒了一杯凉白开过来，“我前两日都在社内帮忙，这不是你新书上市了，这些日子每天都要统计卖出的册数，社内人手不够，你这边我看没啥事，待一会儿，就过去了。” “那今天呢？” “刚确定了第二次印刷册数，这算是告一段路了，还有，这一次来了不少外地书商，有的还是抱团来订购的，数量还不少，估计第二版会印刷超过十万册。” “这么多？”程默吓了一跳，他第一本小说，卖了大半年了，也不过十多万册。 这一次第一本印刷是五万册，这对很多出版社来说，已经是冒了极大风险，一旦卖不出去，那是要赔的连裤衩子都没了的。 半个月不到，加印十万册，这几乎是平了第一本书的销售数量了，这是妥妥的畅销书了。 “汪经理说，咱们这一次库存纸张不够，不然，他敢印十五万册，这十万册还是精打细算的结果，不然，他都怕纸张不够用。”唐涛解释道。 “纸张不够，为什么不来找我？”程默问道。 “你能有什么好办法，还能凭空变出纸来？”唐涛笑道，“汪经理可以说把能想的办法都想到了。” “可是有人做起低价？” “确实有，但听说花间社背后的老板是你的时候，就没人敢了，到时候，你万一记仇，跟他们穿小鞋，该难受的就是这些人了。”唐涛说道。 程默点了点头，他所在的政治股，对口管的就是文化出版这一块儿，不过是找这些人匀一些印刷纸，又不是不给钱，白抢，这坐地起价，你以后是不是不用求人，不在这行混了？ 这要只是汪海，这些人还不惧，反正都是同行，谁怕谁呀，可问题汪海背后还有一个现管他们的程默。 这还怎么弄？ “我上次跟你说，想搞一个电影工作室，你来做这个负责人，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没做过这一行，不知道该怎么弄？” “很简单，就是攒局，不一定需要一个固定的团队，当然，也可以签下一两个导演，编剧，摄影器材可以租其他电影公司的，然后演员都可以一部一部的签，我们是完全自由的，不绑定的，不管是导演和演员，不拿固定工资……”程默解释道。 他是新人，想进入这个游戏，就得用不同寻常的办法。 但是这个办法，别人还玩不了，因为各家电影公司那都是竞争对手，谁会让自家导演和演员给你拍戏？ 但程默不同，他有电影上映审查权的，他不一定要用权势压你，但是想让你的电影过不了，那还是分分钟的事情。 他要玩这个，谁敢不配合？ 这个电影工作室就叫：楼兰电影工作室。 (本章完) 第186章 影院联动设想 电影工作室成立的第一部电影就是程默的第一部小说改编，这个他当初在小说出版上宣传就提到过的。 得认账。 租界电影人才众多，程默甚至自己都不用编剧，直接找人按照原著思路进行改编，自己最终审核就行了。 言情电影最大好处，主要演员出彩，其他的费用都很低的，不像战争片和工业片，需要更多额外的服化道制作费用。 还得有院线。 这个时代的电影玩法跟后世的不同，后世的电影制作跟院线是分开的，当然，很多院线公司也会投入拍摄电影，这自然是占据很大优势的。 这个时代的电影公司都有自己的影院，一般拍摄的电影主要还是在自家影院放映。 所以，电影拍出来，如果没有影院放映，那也是白搭，因为电影是要挣钱的。 而且电影拷贝很值钱的，主要是带子的费用。 程默很想走拍摄后，直接院线上映，但在这个时代，想要把上海滩的所有电影院都串联起来，搞院线联盟，那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儿。 但是，可以小规模的搞几家联动。 程默还是乐意去尝试的。 当然，他还是要有自己的电影院，不过，他现在没钱去收购，但老丈人有钱呀。 他盘算着，该怎么忽悠老丈人去收购几家电影院，收购不了，入股或者控股都是可以的。 只要自己手里有影院，然后再去跟别人谈合作，这样才有底气，不然，空口白牙的，谁理你？ 这事儿可以做，得慢慢来，急不得。 事儿还没谈完，捕房一个电话就把他叫回去了，日本驻上海领事馆来人了，还是那个竹下秘书，当然，他还带了一个律师。 所以，他被迫中断了跟唐涛的“电影工作室”大计的谈话，先回捕房应付那两位不速来客了。 “程墨探长，又见面了。” “竹下先生，免礼。”程默招呼一声，“请坐。”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范律师，是领事馆给惠子小姐请的辩护律师，还请程探长行个方便，我们想会见一下惠子小姐。”竹下介绍跟他一起过来的那名律师道。 “竹下先生，惠子小姐犯下的是杀人重罪，现在还是在案件侦查阶段，是不适合见律师的。” “不是巡捕房已经宣布案件告破了？” “案件是破了，但相关案件的调查并没有结束，我们巡捕房办案不是说犯人抓到就完事儿了，好多事情还需要理清头绪的，尤其是这种外侨的案子，那是更加要慎重了。”程默说道，借口千万条，总有一条适合你。 “程探长，根据我们两方签署的谅解备忘录以及国际惯例，我们都是可以要求会见的。” “是，但是按照惯例，贵方如果想要会见，则必须提前申请，获得我方批准才行。”程默嘿嘿一笑，他猜测，以日人的傲慢，肯定没有办理相关手续，直接人就过来了。 这可不能惯着他，他现在必须站在工部局的立场上。 竹下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很明显，他们今天过来，就是想先以势压人的，结果碰上了油盐不进的程默。 照理说，上次打过交道后，竹下应该有经验了，怎么还想着来这一套呢，思维定式了，改不过来了？ “两位，办手续去吧，或者你们能够让上面给我下一道命令，程某人自然可以照办。”程默一摊手道。 “程探长，手续可以补办，能否先让我们会见一下惠子小姐？”这时候，那位范律师开口了，既然是律师，自然是代表当事人的利益，他来，是要开口说话的，不说话，要他来做什么？ “范律师，本探长这边只会照规矩办事，你想要会见当事人，就得照规矩来。”程默淡淡的一声。 “程探长，我跟你们老闸捕房的总巡约克是朋友，能否通融一下？”范祥明道。 “可以，你让约总给我下一道手令，或者来一个电话都行，我照办就是了。”程默直接回道。 “程探长，何必如此，大家都是朋友？”范祥明道。 “既然是朋友，范律师又何必为难本探了，你也是中国人，当知道华捕的地位在工部局是最低的，我们一旦有行差踏错，就可能丢掉饭碗。” 范祥明愣住了，程默这话都说出口了，你再拿言语挤兑，那伱以后还要不要跟捕房打交道了。 就算是大律师对上巡捕房也不敢太过分，他们有的是办法给你制造麻烦，否则，能让你连这碗饭都吃不上。 想要会见，拿手续来。 竹下和范律师悻悻离去。 程默随后打电话给普莱德，汇报了自己把日本人拦回去的情况，得让他们吃几次瘪才行，不然太嚣张了。 但是拦的了这一次，再拦就估计不行了，他们可以直接找赤木清之甚至工部局的日人董事出面。 这律师探视肯定是拦不住的。 …… “采访，没空，不接受。”程默才不愿意接受什么记者采访呢，这些人是最擅长抓住你的话语然后断章取义的，所以，记者是能不见就不见。 “头儿，你侦破了这桩杀人案，可以说是名扬上海滩，现在，谁不知道，你是上海滩最年轻的神探。” “神探，谁给我起的外号？”程默微微一蹙眉。 捧杀也是一种杀，不但能杀人，还能诛心。 “也不知道谁先给起的，反正现在很多人都觉得你太厉害了，三天时间就破获如此复杂的案子，谁能想到凶手会杀人后自己报案，还将凶器藏在花架子下的地砖下面，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许清河说道。 这起因为“感情”引起的杀人案确实案情曲折，一般人还真想不到其中关键点。 尤其杀人的妻子如此杀完人还能冷静的处理掉凶器和血衣，并且将凶器藏在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地方，还完美的避过了警犬的搜查，这女人是妥妥的高智商犯罪。 程默能够剥丝抽茧，短短三日就破案，可以说是“神探”也是不为过分的。 “跟各大报社打个招呼，不允许再提我‘神探’的称号，谁再提，我就记下来，被怪我日后给他穿小鞋。”程默吩咐一声。 他可不想出风头。 (本章完) 第187章 “锦云” 工部局政治股给程默庆功，地点选在了仙乐斯舞厅。 这已经是标配了。 但凡工部局政治股有什么活动，基本上都会安排在仙乐斯，很明显，仙乐斯就是英国人特勤局的一个点。 甚至就是特勤局远东小组的机关所在地。 这些都是程默的猜想，其实托尼·恺自威作为英国特勤局远东小组的负责人，那身为怡和洋行大班的他，怡和洋行应该算是特勤局远东组的老巢，但那边太显眼了。 所以，需要一个秘密机关，选择在跛脚沙逊的舞厅，倒也是个绝佳的掩护场所。 菜霸顾三那件事后，南田云子休息了一段时间后，她又来上班了，舞厅内的其他舞女明显将她孤立起来了。 毕竟因为她，沪西流氓头子，死了一个，还有两个身陷囹圄，想恢复自由，可就难了。 尤其是顾三，他的罪行足够他枪毙多次了，还有那顾七，绑架、谋杀，都是重罪。 就算能保住一条命，也得是把牢底坐穿。 虽然这跟南田云子关系不大，她也是受害者，可舞女们都是现实的，她们本能的不想跟这种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的人有什么关系，尤其南田云子还是自由身。 而且，有谣言，那位年轻的程探长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才将顾三彻底的摁死的。 为此不惜跟沪西大流氓吴四宝等人开战。 这红颜祸水，从来都是人们更加愿意相信的真相，因此，南田云子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敢轻易招惹。 直到，程默已经结婚，新婚妻子是宁波保险巨商之女的消息传来，南田云子的处境才好了一些。 不过男人家中有温柔娇妻，外面又有红颜知己的太常见了，尤其是程默这种在年轻有为的男人，年纪轻轻的就坐上探长之位的，娶妻求个门当户对，然后再找一个可人听话的。 男人不都喜欢这样，南田云子不就是这样一个形象显露在外吗？ 程默今晚又来了，工部局政治股的探长、督察们都来了，都来为程默这个新晋副探长庆功。 有人得势，就有人失势，这是必然的。 程默作为政治股新晋华捕明星探长，不但得到了副总董托尼·恺自威的看重，还有政治股督察劳勃生的支持，以及情报组组长普莱德等人的推荐，一举成为政治股华捕中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可以说现在政治股的华捕中，除了探长，华人组组长谭绍良之外，他是第二号人物。 因此，政治股也有一个传闻，那就是，英国人推程默这个毫无根基的新人，就是为了给谭绍良培养一个对手。 英国人也深谙平很知道，政治股内华捕的力量不能太单一了，得有一个可以牵制谭绍良的人。 原先程默只是个探目，对谭绍良没有多大的威胁，如今他升职副探长了，还署理了老闸捕房政治股，地位虽然不如谭绍良，但也相差不远了，而且程默更加跟英国人关系近，更加维护英国人的利益。 这一点谭绍良却是不如了。 政治股上很多事，谭绍良都有些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原因不言自明。 甚至这一次庆功会，都没有叫谭绍良过来，工部局巡捕房政治股内部分裂已经成公开的秘密了。 “锦云，快，小程探长来了，领班让你赶紧过去！” “哎，好的。”南田云子猛然一抬头，心中不由得一跳，自己守了这么多天了，这家伙终于出现了。 今晚这个机会，她必须把握住。 那晚，他救了自己，今晚她刚好以感谢地名义接近他，而且她还发现，他只要来仙乐斯舞厅，从来没带过舞伴儿，也没找过舞女。 这说明他不太喜欢这样的社交场合，或者说看不上这些个庸脂俗粉，她南田云子自然是不能够跟这些舞女相比的。 “干杯！” “祝贺程再一次破获大案，成为我们公共租界巡捕房的‘破案之星’！”托尼·恺自威带头举杯说道。 “程，你上来讲讲……” 众目睽睽之下，程默也不好拒绝，只好走到小厅的正中麦克风份位置，略微的清了清嗓音，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开口道：“尊敬的托尼副总董先生、劳勃生先生，约总以及各位今晚前来给在下庆功的女士，先生，大家晚上好！” 程默全程用英文开口，瞬间得到了所有人的热烈的掌声，这无形中给了在场所有的英美人士一种“臣服西方”的自豪感。 “刚才托尼副总董先生给了我一个‘破案之星’的称号，我真是愧受了，我来工部局捕房时间尚短，至今处理过的案子不过七八个，比起在座的各位以及很多其他今天没有来的同仁们，那差的实在是太远了，今后，我还要像诸位多多学习，争取在下面的工作中为租界的繁荣和安定做出更大的贡献，谢谢。” 掌声四起！ 安德洛夫甚至冲程默吹起了口哨，尽显轻佻。 庆功会，自然不可能一群男人在这边喝酒，聊天，少不了粉色的点装，仙乐斯自然早就给他们准备了伴舞之人。 常来之人，自然都有固定的一个或者几个熟悉的舞伴儿，而程默不常来，即便来了，也基本上不下场跳舞。 所以，他也从来没怎么买过舞票。 但是今天不行，他是主角儿，况且还有安德洛夫和麦凯恩这两个损友，自然不可能放过他。 这两人也是用了心思了，直接就让仙乐斯的经理把“锦云”（南田云子）给安排上了。 这两人也是不知道，当初顾三就是被这个舞女给带沟里了，这才有后续的那么多的故事发生。 倒不是程默把这个俏丽的小舞女忘了，他事后可没让沈墨对其暗中调查过这个叫“锦云”的。 他总感觉，自己跟顾三的冲突中间透着一丝不太寻常，这个叫“锦云”的舞女很有心机，她眼中虽然惊慌，却透露出一丝淡定，不是他太敏感，而是他在外面，对于对自己有任何企图的都会留意，不管是不是意外，他都会先怀疑一下子。 这是对自身安全的负责，也是最自己身系这一组人安全的负责，责任重大，不敢有任何懈怠。 听说她时候回家休息了一些日子，这才再回来上班，大概了解一些信息。 北方人，随父亲来上海讨生活，父亲死在日军闸北大轰炸，她原是纱厂女工，逃到租界，白天在一家棋社做侍者，晚上就来仙乐斯做舞女，打两份工。 毕竟租界的生活成本太高了，一份工只能够活着，而两份的话，可以让她稍微过的比普通人好点儿。 舞女的收入很高的，一个月好几百块，甚至上千块都有，当红的就更不必说了。 但那些肯定是要出卖一些东西的。 但“锦云”至今都还没答应哪一位客人，只陪酒，跳舞，其他的一概不允。 也算是洁身自好了。 (本章完) 第188章 小鹿乱撞 “锦云，来，来，快来见过程探长，程探长可是你的贵人……”舞女领班巧燕在领着南田云子来到程默跟前，满脸都荡漾着一股谄媚的笑容。 这要不是自己年纪大了点儿，碰到程默这样的年少有为，前途无量的男人，她早就生扑上去了。 哪还会给手底下这帮小丫头机会。 尤其是这个锦云，看上的人可不少，可这丫头就是死不松口，她要是松口的话，早就过上好日子了。 这舞女吃的就是青春饭，许多年轻女孩子做这一行，最后还不是想找个好人家上岸？ 这个工作能做多久，等年纪大了，就只能伺候那些老男人了，而且还没有挑选客人的权力。 这遇到贵人，那还不是牢牢抓住，这飞上枝头变凤凰虽然是故事，万一这好事落自己头上呢？ 多少女子都在做这样梦，可这个世上功成名就的男人，不是上了年纪，就是大多有了家室了，年轻的二代，不是家里早就定下了婚事，就是不成器的二世祖。 所以，年轻有为的好男人那真是比大熊猫还珍贵稀少。 南田云子虽然是中野学校培训出来的特工，可把她确实也才二十岁，双十年华，中野学校是可以让人变成魔鬼，但不可能在短短数年内将一个女孩子变成魔鬼。 何况中野学校跟苏俄培养“燕子”还是有区别的，一些资质极好的女孩子在中野学校是受到一定保护的。 因为她们的身体是最厉害的武器，如果破坏了这个武器的完整性，效果是会打折扣的。 苏俄算是传统西方的观念，对贞操没有那么重的执念，与东方人是不一样的。 所以“燕子”们不但美艳无双，还一个身怀绝技，相反，日本中野学校培养出来的“帝国之花”们，很多都是照着中国人的审美来的，不但一个个包装的清纯可人，尤其还保持了完璧之身，当然，她们肯定是懂男女之事，甚至对男人心理把握很准。 除了没有真正实战，其他经验是很丰富的。 对南田云子来说，程默除了不是日本人之外，其他各方面都堪称是她心中完美的那个人的标准。 如果她不是中野学校培养出来的间谍特工的话，她或许会忍不住爱上这个男人。 所以，当她见到程默的时候，居然有一种“小鹿乱撞”的感觉，这让她想起自己上一次被他搂在怀中的感觉。 脸颊瞬间就滚烫了起来，低着头，含羞带怯一声：“锦云见过程探长。” 程默倒是带着平常心，淡淡的一点头：“锦云姑娘好。” “程探长，今晚，就有我们锦云服侍您了，希望您能玩的愉快。”巧燕是欢场老手了，一看南田云子这表情，自然是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就是这程探长似乎并没有太多的表示，但也没有反对，或许，这丫头真的走运了，当下有些艳羡的看了一眼南田云子说道。 “有劳了。” “锦云，今晚好好服侍程探长，日后有你的前程。” “是，燕姐。”南田云子微微一点头，眼眸轻轻的张了一下，偷偷的瞄了程默一眼，赶紧又低垂了下来，一副害羞的表情。 仿佛怀春少女第一次见到心仪之人那种的小鹿乱撞。 程默不想带苏沫儿来这种地方，如不是待会儿第一支舞需要一个舞伴儿，他还真不想跟这个“锦云”有什么瓜葛。 其实做一个舞女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体态，容貌达不到一定水准之上，是做不了舞女的。 而且做舞女还要购买一身行头，什么高跟鞋，项链，耳环，艳丽的裙子、旗袍等等，还不能用劣质的香水，一身置办下来，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下来的。 所以，很多女子去做舞女，都是跟舞厅签约，然后舞厅给其包装，用后世的话就是塑造一个人设，是邻家小妹还是妩媚动人，独立舞女只占很少的一部分。 虽然她们挣得多，但也需要跟舞厅分账，还要看舞厅愿不愿意推她…… 除此之外，舞女还需要一定的形体要求，身段柔软，舞姿优美，至少学会二十五种交际舞蹈。 不说每一种都精通，但都要会，不然，当客人需要的时候，你不会，这就难堪了。 舞女除了伴舞之外，还需要登台表演，要不然，她们怎么会比社会上的普罗大众挣得多。 虽然说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说的就是这些以色娱人的年轻舞女。 但，想要真正的从事这个职业，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如果能成为其中的顶尖者，那更是需要美貌和天赋并重。 能够在这个声色犬马的名利场上生存，每一个舞女背后都是有一段辛酸泪的。 舞女中，有多少最终未能抵御名利的诱惑，最终把自己赔进去，急流勇退的人极少。 高薪，物质，这些诱惑，都是寻常人难以抵御的。 所以，程默对舞女这个群体既同情，又惋惜，这些女子如果生长在和平年代，或许也躲不过名利场的诱惑，但起码一旦退出的话，还能活下去，大多数舞女离开后，最后晚年都很凄惨。 她们年轻的时候放纵自己，落下一身伤病，最后所托非人，人财两空太多了。 这是时代的错误，所以，才需要有人来终结这个时代，打破腐朽黑暗的旧时代，建立新秩序，创造一个新时代。 “锦云小姐，狐步舞，如何？” 南田云子点了点头。 程默优雅的伸出了右手，南田云子脸颊微微泛红，羞涩的将手搭在程默的掌心。 随着音乐声起，两人步入会场。 程默其实之前不会跳舞的，即便是在日本留学的时候，他也很少去参加舞会，回来后，也没去过舞厅。 他的舞技是在香港特训的时候练出来的，当时就有一门课程，就是交际舞。 要求所有参加特训的人员都要学会，并且达到一定水准才行。 未雨绸缪，民国社会风气如此，尤其是上海滩的租界，这免不了要进入这一类的社交场合，即便他不愿意学，但他还是认真的去学了，因为，它有用。 所以，他在结业的时候，跟凯瑟琳跳了一曲，惊艳四座。 而今晚，他再一次成为全场的焦点。 优雅的舞步，随着柔和的音乐律动，程默就如同高贵的王子，带着一位美丽的精灵公主，在舞池中跳跃，旋转…… 一颦一笑，一个眼眸，两个临时搭在一起的舞伴儿，居然跳出了极为完美和谐的一幕。 (本章完) 第189章 走私药品 南田云子醉了！ 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她感觉自己一颗心都被俘虏了，这个男人居然能跟自己如此的合拍。 刚才那一舞，她感觉自己全身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一曲下来。 酣畅淋漓，微微有些出汗，葱玉一般的鼻管微微抽着气，她有些心动了，真的。 她要将这个男人俘获！ 这是她发自内心的声音。 啪，啪…… 掌声如雷鸣一般从这间小舞厅内响起，所有人都被程默跟南田云子这一曲舞给惊艳了。 包括工部局副总董托尼·恺自威以及警务处的高层人员在内，表情都是相当精彩。 程默牵着“锦云”的手，走了下来，随即就松开了。 侍者送上香槟。 程默礼貌的给她取了一杯递了过去，然后也取了一杯，直接就分开了，第二支舞曲开始了。 此时的他已然没有任何兴趣了。 跳舞只是生活中的调剂，并不是必需品，而且若非必要，他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的。 诗人或许喜欢，当然作家需要生活，也应该尝试，不然，如何能从现实中汲取灵感？ 所以，他才不会完全排斥这样的场合，只不过是带着观察者的眼神，观看这人世间的百态而已。 “程，你跳的太好了，我都希望我成为一个女人，牵着你的手……”安德洛夫一脸陶醉的说道。 “去你的，我的性取向可是很正的。”程默呵呵一笑，“不过，你可以去找麦凯恩，他估计喜欢这个调调。” 安德洛夫表情很精彩，因为麦凯恩就端着酒杯站在程默身后，那句话，他自然听到了。 他虽然喜欢女人，但还不至于染上那种不属于正常人的喜好，尽管他知道，欧洲的很多贵族上层都是男女通吃的。 他纯粹不喜欢，太恶心。 “程，背后说人坏话不是绅士所为。” “哦，麦肯恩，说的不是你，是他，安德洛夫大萝卜。”程默手一指安德洛夫，直接原地就编瞎话。 安德洛夫很白，又高大，所以，就取了一个外号，大萝卜。 麦凯恩一喝酒鼻子就红，所以外号，红鼻子；至于程默，也有一个外号：xx（不太文雅，不予展示）。 “程，你刚才说这话的时候，我就在你身后。”麦凯恩一本正经说道。 “是嘛，我刚才说什么了？”程默一皱眉，“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安德洛夫，你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吗？” 安德洛夫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随后三人相视哈哈一笑，举起酒杯碰了一下。 “恭喜伱，又破了一个案子。” “谢谢。” “程，你这两个案子都得罪了人，以后可得小心了，那纪云清可是青帮的大哥，手底下可不少人，明着不敢拿你怎样，万一使阴招，你就麻烦了。”安德洛夫的白俄队就驻扎在胶州路，对沪西地面上的情况可以说相当了解。 “嗯，不过，我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一次是他们先惹上我的，总不能让人欺负到头上了，还做缩头乌龟吧，我好歹也是工部局警务处的探长，他们都敢这么搞我，还有他们不敢搞的人吗？” “说的也是，这些人太猖狂了，是应该该他们一个教训，杀杀他们的威风。”安德洛夫道，“但是日本人那边，你可要小心了，他们可比青帮流氓更难缠。” “我在租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是还有你们二位嘛。” “程，最近手头有点儿紧，借你的钱，再缓缓吧？” “没问题，不过，大萝卜，你这样不是个事儿，我有个赚钱的法子，就看你敢不敢干？”程默忽然灵机一动。 “什么赚钱法子？” “现在中国国内缺少西药，你手上有武装，麦凯恩有货源，我有渠道，咱们三个可以做这个生意。” “你怎么知道我有货源？”麦凯恩惊讶的一声。 “你忘了，我们三个在香港特训的时候，你跟我说过家里有个什么亲戚在医药公司做高管，有海外出口的资格。”程默道，“不过，走正规渠道，那肯定赚不了多少，所以，咱们得走私。” “走私。”二人闻言，顿时眼中冒起了火光，安德洛夫最缺钱了，不然也不会找程默借钱了，至于麦凯恩，他要养英国的妻女，还要负担在这边的枕边人的花销，那也是不小的。 他在火政处也没啥油水，挣得是不少，可花的也多，没什么结余，来中国上海这个远东冒险之都，总不能回去的时候，连钱都没挣到吧。 但是走私风险很高，尤其是日本海军基本控制中国近海的航道，虽然欧美的货船进出自由，但日军时常骚扰西方的船只，甚至登船检查，是否有违禁物品。 “我们可以合伙办一家药厂，其实就是进口药物到了上海再进行封装，我们可以用进口原料的方式，让药物以合法的身份进来……”程默解释道。 安德洛夫和麦凯恩听了，都怦然心动起来，这个方法，确实值得一试，生产和制造需要技术人才，这个可不一定能马上搞起来，可如果只是把制造好的药品运过来，到这边封装一下，再卖出去，这就简单容易多了，甚至，搞几个人，买一些封装的机器，就能开起来。 成本很低的。 程默有渠道，麦凯恩有货源，安德洛夫手上有兵，可以提供保护，这门生意做得好，那是暴利。 毕竟现在的中国，药品奇缺，价格居高不下，尤其是治疗枪伤的消炎药，国内没办法生产，只能从国外进口，还有众多治疗各种慢性病的西药，市场上也是供不应求，甚至常用的耗材类，比如药用无菌棉，纱布等等，都是属于管制物品。 三个人就站在舞厅的东南角，低声细聊着，避开了其他人，甚至连舞伴儿都遣开了。 “这个事儿，咱们得专门找个时间研究一下，回头，我来安排。”程默也确实想做这个生意，一来这个是正经生意，虽然是走私，但在民国这个时代，走私根本就是蔚然成风，何况，中国的海关关税都不在自己手中，“走私”根本不损失国家利益。 而且如果能够开辟一条药品渠道的话，他就能给组织上源源不断的供应上伤病员急需的药品了。 还有，他还想着借鸡生蛋，为以后新中国医药谋一点儿未来。 同时将安德洛夫和麦凯恩都拐上自己的利益小船。 (本章完) 第190章 高难度的任务 “程，今晚跟你跳舞的那个舞女一直都在看你呢，她可是拒绝了好几个人跳舞的邀请了。” “嗯。” “你不去再邀请人家跳一曲？”安德洛夫胳膊肘儿给了程默一下道。 “不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程默看了一眼手表，放下手中的酒杯说道。 “这才八点出头，你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 “我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岂能跟你这种单身汉相比。”程默嘿嘿一笑，直接准备离开。 “你要是不介意，我去找她跳一支舞？” “去吧，如果你能把她拿下，我都没有意见。”程默笑着一摆手，直接就朝舞厅的门口走去。 苏沫儿一个人在家，他还真有些不太放心呢，虽然，她比一般女子更具备自我保护能力。 但是，程默没想到的，自己这刚一挪开脚步，“锦云”也追了上来，与他一前一后，出了小舞厅。 “程探长……” 程默只得停下脚步，转身过来：“锦云小姐，有事儿吗？” “锦云”应该是南田云子垫起脚步，上前来，脸颊绯红，鼓起勇气道：“程探长，上次锦云若不是你出手解围，恐怕就遭到那恶人的欺辱了。” “噢，不是什么事儿，我想任何人碰到那种情况，都会出手的，锦云小姐不必记挂在心。” “可是这对锦云来说，您确实是帮了锦云，锦云一直想找个机会感谢程探长，可是我也不知道您身在何处，只能继续留在仙乐斯等您，期待伱再出现的一天。”南田云子说道。 “你在等我？”程默惊愕了一下。 “是的，经过上一次的事情后，我才明白，舞女这一行不太适合我，可锦云想找个机会能再一次见到程探长，好亲自感谢您一下。”南田云子说道。 “谢我就不必了，不过舞女这个职业，对正经女孩子来说，确实不合适，若只是想图玩个新鲜感，那也就罢了。”程默点了点头，“好了，锦云小姐，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程探长，能留一个联系方式给锦云吗？” “你还有事儿？” “锦云一个弱女子，身边也没有一个亲人，谋生不易，万一遇到什么事儿，或许还有求助程探长您的时候……”南田云子低头不好意思说道。 “留联系方式就免了，我工作的地方在老闸捕房，你若有困难，可以去老闸捕房找我，只要不违背我个人的原则，能帮忙的，一定不推辞。”程默怎么可能联系方式给她，老闸捕房是工作的地方，这个不是秘密，也不需要保密，只要稍微留意一下，都能知道。 “好的，程探长，我送你出去吧，正好我也想回去了。”南田云子说道。 程默微微皱眉，他还想找沈墨聊一下的，如果让这个“锦云”跟着的话，他还如何有机会跟他说话。 但也不好拒绝，下次再找机会跟沈墨聊就是了，有些事不急的话，也没必要今晚说了。 …… “云子，你莫非对他真动了情？”看着程默开车离开，南田云子也离开了仙乐斯。 路过路边的一辆黑色汽车。 宫本喜多郎从车上下来。 “宫本，你跟踪我？”南田云子不悦的质问一声。 “老师吩咐的，为了你的安全。” “我的安全不需要你操心。”南田云子向前走了去，她不愿意跟宫本喜多郎纠缠，他的目的，她岂能看不出来，只是宫本喜多郎根本就不是符合她心目中的标准。 “天这么晚了，你想这么走回去吗？”宫本喜多郎追上来问道。 “我在这儿附近租了一套公寓，走回去也就几分钟而已。” “你什么时候租的公寓，我怎么不知道？” “我做什么，需要向你汇报吗，宫本君？”南田云子反问一声，“不要跟着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云子，你的任务已经失败了，何必继续下去，老师那边希望你回去继续担任她的秘书。” “老师那边我会亲自去解释的，至于任务，有没有失败，这件事我比你更清楚。”南田云子拒绝道。 “云子，你真的以为他会喜欢你，然后被你拉下水吗？” “我喜欢就行了！”南田云子道，“这种高难度的目标才是我南田云子想要的。” “混蛋！”宫本喜多郎气的跺脚骂了一声。 …… “回来了。”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苏沫儿从楼上下来，见到程默，满脸都是欢喜的迎了上来。 “嗯，他们还没结束，我就先回来了。” “不会太失礼了吗？” “不会，我本来就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他们也都知道的。”程默说道，跟英国人打交道，直来直去好。 “你晚饭吃了吗，我去给你煮一完面条。”穿着睡衣的苏沫儿就要起身去厨房。 “不用，我自己来吧，你洗过澡了，别把自己弄得一身汗。”程默伸手拦了下来道。 “那你自己打个荷包蛋……” “好。” 吃完面条，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看到苏沫儿居然将他换下的脏衣服拿去洗了。 她一个富家小姐，嫁给自己之前，洗衣做饭从来都不做的，现在倒好，给自己做饭还要洗衣服，程默看着，着实有些心疼，上前把衣服从她手上取下来：“沫儿，我自己来吧。” “你这粗枝大叶的，洗衣服能干净吗？” “我在香港的时候，不也是一个人洗衣服，你快上楼去吧，这夏天的衣服不脏，不难洗的。”程默将苏沫儿赶去了楼上，自己坐下来，将衣服洗了起来。 忙活了半个小时，回到楼上卧室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苏沫儿已经睡下了，但是没睡的太实，听到程默进来的声音，立刻睁开眼，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我以为你睡着了。” “本来差不多了，你一上来，我感觉到了，就醒了，你晚上还写东西吗？”苏沫儿问道。 “今晚有点儿累，就不写了。”程默摇了摇头说道。 “那休息吧。” “嗯。” “妈今天打电话给我，说这周末让咱们回去吃饭，说是姐夫找到工作了，在中法学校教书，薪资待遇都还不错。” “好呀，中午还是晚上？” “晚饭，他们知道你忙，白天未必有空，晚上还能抽出点儿时间来。”苏沫儿道。 “咱爸可有在制药方面相熟的人，我想有点儿事找人咨询一下？” “制药，你想做什么？” “走私。” 苏沫儿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干这种违法的事儿，就这么公然说出口了。 (本章完) 第191章 了解案情 “妈昨天电话里还问我，咱俩什么时候要孩子……”苏沫儿微微红着脸问道。 “咱妈急着抱孙子了？” “嗯，她说女人到了该生孩子的年纪就得生孩子，等年纪大了，生孩子就难了，而且还说了，咱们至少生两个。”苏沫儿道，“你说咱俩也没少那个，怎么我这个肚子还没动静？” 程默一拍脑门儿，他严重怀疑，这姐弟俩的“生殖”常识不过关，苏沐儿可是个医生呀。 不过也是，西医分的学科种类繁多，她学的是胸外科，而生殖医学方面，估计也就是泛泛了解，比正常人好点儿。 “咱俩结婚不到一个月，咱妈也太心急了。” “我们是才结婚一个，可我们在一起都不止这个时间了，按理说，你跟我都没啥毛病的，别人都是一结婚就有了，我妈跟我爸在一起没多久，就有了我姐……” “你要是想要孩子，那咱就生一个，但是生孩子会对你的职业规划会有影响，你是外科医生，眼下这个年纪正是外科医生的黄金年龄，生孩子的话，起码一年内都没机会再上手术台了。”程默说道。 “我也很纠结，可看到我姐姐两个孩子，我就欢喜的不得了，就想着如果我也有一个孩子的话，那该多少，阿默，你说我该怎么选择？”苏沫儿轻轻的靠在了程默的肩窝处。 程默知道，如果自己说，现在的她们不适合要孩子，那对她来说太残忍了，因为，这是把压力转移出去了。 这在某方面讲是一种没有担当的表现。 她俩如果生孩子，不一定非要自己亲自带的，丈母娘这么盼着他们生孩子，那自然是相当乐意给他们带小孩的。 这是可以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的搞事业的。 他们可比很多潜伏者幸福多了。 “你想生，那咱们就生，就是这样一来，你可就要多多努力了。”程默呵呵一笑，轻松的道。 “怎么就我一个人努力，没有伱，我咋生孩子？”苏沫儿没好气的锤了程默胸口一下。 “我说的是，你要多多的勾引我，这样我才有兴致……”程默嘿嘿一笑，咬着苏沫儿的耳朵说道。 “你呀，坏死了！” …… 早上起来，洗漱，苏沫儿已经买回来早饭了，以前都是上班的路上吃，现在结婚了。 自然不能够在早餐铺子随便对付了，虽然，油条，馒头什么的也是在外面买的。 但是成家了，吃饭是要有仪式感的。 “沫儿，我打算在离咱们工作近的地方租一套房子，这样，你值班，或者我值班的时候，回家太远，我也没时间的时候，就可以住过去，或者说，咱们平时上班就住在那边，西摩路这边我们周末过来住。”程默说道。 “那电台呢？” “电台我有两部，一部放在这里，做备用电台，一部我们带走，那边有个二楼，我们可以住在楼上，一楼可以做我们的起居室和书房。”程默说道，“房东是一对老夫妇，人不错的，给我价格很公道。” “那岂不是要多出一笔钱？”苏沫儿喝着牛奶道，“你手里的钱够吗？” “咱们这房子房东准备出手卖了，我考虑了一下，这里是咱们结婚的房子，有纪念意义，就打算买下来，日后也算是给自己留一个退路。”程默说道。 “好，我还挺喜欢这栋房子的，虽然不大，可住着挺舒服的。”苏沫儿当即点头同意下来。 “房子卖给咱们，就是卧室里那架钢琴的德国原装进口的，她有些舍不得，可她人在香港，这么远，也没办法运过去，所以，钢琴她不打算买，但希望我们留着，以后等她回上海的话，再搬走，这样房钱还可能再便宜一些。” “那架钢琴对她有特别的意义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人家私事，不好多问的，我觉得，这个条件对咱们来说不为难，也许将来，她真的回来，我们把钢琴还给人家，也算是一段佳话。”程默说道。 “行，听你的。” “那我就叫三哥着手处理这件事儿，这栋房子就是他帮我租的，那个房东对她也挺信任的。” “该不会是三哥的相好的吧？” “人家是有丈夫的，只是三哥之前做过房产中介，这套房子正好是他手中的房源之一。”程默笑道。 “三哥还一个人？“ “还别说，我们这六个人，现在就只有我这最小的有了着落，其他的都还单着呢，要不是这场战争，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了。” 苏沫儿点了点头。 “那个我说的地方，今晚下班我带你去看一下，你觉得合适，咱就把租赁协议签了。” “好，你定。” …… 组织上在两租界捕房都有地下党员，甚至还有秘密的党支部，这个秘密作为后世来人程默是清楚的。 所以，有关“孙亚新”的案子，他第一时间求助的就是组织，对于这个一心一意抗日锄奸的英雄，他是非常希望能够将他救出来的。 多救出一个抗日志士，抗日的力量就是增加一分，这是一个此消彼长的过程。 “你说的这个孙亚新，还真一条汉子，他被捕后，任凭巡捕房的酷刑，就是不松口，不承认自己跟刺杀尤菊孙还有刺杀协和洋行的翻译郑月波的案子有任何关联，即便有人指正，他反正就是咬口不认。”唐涛说道。 “有人证，他就算不认，巡捕房也能定他的罪，认的话，还能少吃点儿苦头。”程默问道，“跟他一起被抓的人有几个认了？” “差不多了，这一次是他们组织内部有人被抓，供出了他们的藏身之地，才被抓的，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了，可惜了。”唐涛惋惜一声道。 “日方本来就此案向工部局和公董局提出引渡，但因为之前你办的日人被杀一案给影响了，租界当局不想就这么屈从日人，毕竟，不管是尤菊孙还是郑月波的案子都发生在租界，而且这当中也没有一个日人伤亡，郑月波虽然供职在日人开设的协和洋行，但其本身也是中国人，所以就算拒绝引渡，也没有任何问题。” “也就是说，这个案子只要不引渡，就好办，一旦引渡，那人就没办法救出来了。” “没错，这个案子是谭绍良负责的。” “谭绍良。”程默微微有些惊讶，这位同事，他最近听了不少次他的名字了。 老资格探长了，最近更是升任督察了，他还是工部局警务处政治股华人组组长。 政治股中一大半华捕都是他的人，程默也是后来才明白，许清河点他，并不是让他去拜尤阿根这个老闸捕房的总华探长，而是政治股的华人组的头头谭绍良。 这个人过去能量很大，不在租界吃得开，还通着淞沪警备司令部呢。 (本章完) 第192章 谭绍良 国民党在淞沪战败，淞沪警备司令部都成了过去了，谭绍良跟淞沪警备司令部的良好关系，对眼下的时局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谭绍良这个人，是个机会主义者，过去跟组织上也有过联系，甚至还做过不少帮助组织的事情。 不过这个人旧习气比较重，没有什么“家国”概念，只认利益。 可以说是唯利是图。 这种人，只要有人给他利益，他就会出卖自己的灵魂，这个案子在他手上，如果他想将孙亚新这些人引渡给日方的话。 这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当然，他是工部局巡捕房的人，也要听英国人的，否则，他丢了现在的位置，失去了权力，就没有价值了。 程默之前在联络组，又在电影审查组兼职，现在在情报组，与华人组并没有什么交集。 尽管他也是华捕，天然的华人属性，跟谭绍良基本没有打过交道，也不清楚对方对自己有什么看法或者想法。 冒然接触，肯定不行。 意图太明显了。 他决定先试探一下英国人的态度，看他们对“孙亚新”引渡给日人有什么想法。 “我要去一趟中央捕房，老许，有什么案子你接着，或者让林探处理。”程默把许清河叫进办公室吩咐一声。 “是。” “吕乐跟我去，给我开车，雷刚留给你。” “得咧。” 普莱德的办公室搬到了中央捕房，他也升了，督察，下一步，他很可能会去印度任职，但还要在上海待上一段时间，至于他的位置会由谁接任，现在谁都不好说。 “程，电话里你说有要事来找我，到底什么事儿？”普莱德让那个秘书给送进来一杯咖啡问道。 “普莱德先生，军统那边的人联系我了。” “哦，他们想做什么？”普莱德精神一振，要知道，他们通过程默暗中与军统建立一条联络通道，就是为了管控分歧和情报交换，不管是谁主动，这条通道总要发挥它应有的功效才是。 现在军统那边提要求了，这是好事儿。 “普莱德先生，这协和洋行翻译郑月波的案子您知道吗？” “知道，这个案子是谭在办理，怎么了？”普莱德道，“杀人是一个叫孙亚新的团伙，唤作铁血暗杀团，专门暗杀一些租界内一些名望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恐怖组织。” “您大概不知道，这个铁血暗杀团其实也是隶属军统，孙亚新就是军统的人。”程默也直接跟普莱德挑明了。 “这个他好像没有承认这一点。”普莱德道。 程默焉能听不出来，普莱德对这个案子的内情相当熟悉，只不过，他没有必要向他通报而已。 “军统方面希望工部局不要将孙亚新等人引渡给日方，就在租界特区法院审判。”程默说道。 “日方已经提出了引渡申请，工部局也正在审核考虑是否要答应日本人的引渡要求，这件事也上了董事会讨论，大部分董事都倾向于同意引渡申请。”普莱德缓缓开口说道。 “托尼先生的意思呢？” “日方态度强硬，托尼副总的意思，为几个杀人的恐怖分子，不值得得罪日人，这些人罪行确凿，在那边审讯都是一样的，都逃不过法律的制裁。”普莱德道。 “可是案子是在法租界和租界内发生的，移交给日本宪兵司令部的话，那会不会名不正也不顺，这要是开了先例，以后日人岂不是随时都能用同样的理由引渡我们抓的罪犯，不管他们犯了什么罪？”程默说道。 “孙亚新等人涉案众多，而且日人方面还查到他们曾经在去年淞沪大战期间参与了对日军的作战，所以，认为这些人不光是蓝衣社恐怖人员，还是顽固的反日分子，一定要引渡回去，严加惩戒！” “那我该跟那边怎么回呢？”程默问道，他知道自己如果跟普莱德争论的话，那立场就会被怀疑了。 很明显英国人是倾向于答应日人的引渡要求了，不然也不会这么跟他说了。 “你就跟他们说，这个事儿是上了工部局董事会讨论决定的，个人无法决定。”普莱德道，“希望他们理解我们的难处。” “好吧。“ “程，我知道你也不喜欢那些日本人，但在你我这个位置，必须要要为自身的利益考虑，不要掺杂太多的个人情感，明白吗。”普莱德走过来，伸手拍了一下程默的肩膀说道，“我们可以在其他方面提供一些便利，这只是一件小事儿，不必太在意了。” “我明白的，普莱德先生。” “我很看好你的，将来可以坐我这个位置。”普莱德许下一张空头支票说道。 程默才不会相信呢，这个位置，英国人是绝不会舍得交给一个中国人的，哪怕他现在持有英国的护照，也是一样的。 想通过英国人阻止日人的引渡，显然是不可能了，谭绍良那边，也估计走不通。 很明显，军统那边应该通过人接触过谭绍良了，如果能走通的话，戴雨浓也不会把“协助营救”的电报发到他这边了。 而且还没有用非常强制命令的语气，很明显，他也知道这个任务会非常困难，甚至可能完成不了。 得找沈墨了解一下，这个营救任务一开始是交给谁来进行的，军统沪特区还是驻沪工作委员会或者是苏浙行动委员会？ 开车回到老闸捕房。 刚一下车，走进门厅，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程默，害的程默还以为自己脸上有问题呢。 伸手摸了一下脸颊，感觉没有啥问题。 于是就上了楼，准备回办公室，就在这时候，许清河迎面就走了过来了，冲冲他挤眉弄眼。 “头儿，你来客人了，找伱的，一个女的。” 女的？ 程默一下子懵了，难不成是仙乐斯的那个舞女锦云，他只是客套一下，还真找过来了？ “老许，你把人带哪儿去了？” “小会议室，已经坐了半个小时了，我跟她说你出去办事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她说，就在这里等你，我也没办法，给她泡了一杯茶送了过去。”许清河解释道。 “行了，我知道了。”程默闻言，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实在是不太擅长处理这一类的关系。 (本章完) 第193章 初恋，不，原身的 “千代子？” “程默君！” 程默呆住了，他真是没想到来的人会是森田千代子，还以为是那位“锦云”小姐呢。 “千代子，你什么时候到上海的？”程默心情很快就定了下来，虽然是原身的情债，可现在原身也属于自己了，这情债自然也就属于自己了，还好，原身跟这个女孩子并没有发展到情侣那一步。 一切都还好说，懵懂的爱情，无疾而终。 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千代子不是那种特别漂亮的，但是骨肉匀称，很耐看的那一种，皮肤也很好。 当然，比起自己媳妇儿苏沫儿，那还是稍逊一筹的。 但是这种邻家女孩的性格，确实是很招男人喜欢的，不由自主的生起一股怜惜之情。 “到了有些天了，因为工作的原因，所以到今天才过来找你。”千代子羞涩的一笑。 “没关系，你来上海工作了，什么单位？” “日本驻上海领事馆。” “啊？”程默听了着实有些惊讶，千代子虽然是老师的女儿，可学的并不是国际关系，而是教育类，她毕业了后的职业方向应该是老师。 虹口日租界不少日人学校，她去学校做老师，才是最可能的，怎么跑去日本驻沪领事馆了。 这不是不可以，以老师的能量，将她安排去外务省工作倒是不难，什么打字员或者誊抄员一类的工作，都是可以的。 但这种工作对千代子这种接受高等教育的女性来说，一眼望到头了，外务省女职员的晋升空间是很有限的。 当然，胜在稳定，而且外交人员还享受一定的高福利，对在职业上没有多大野心的女孩子来说，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也没必要来上海呀，留在日本国内不行吗？ 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如果是这样，那真就麻烦了，还不是一点点，是麻烦大了。 “领事馆的工作挺好的。”程默讪讪一声，分别差不多一年了，都换了一个人了，他对千代子已经变得有些陌生了。 “程默君，能够再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千代子满眼里都是透着浓浓的喜悦和激动之情。 “老师好吗？”程默问道，虽然他对日本人大多数没有什么好感，但对于他的老师森田秀男，还是很尊敬的，毕竟在日本这五年，森田秀男对他的帮助是没有求任何回报，当然，这是原身的记忆，必然的也影响到现在的自己。 他以这具身体获得重生，自然要承接这具身体的因果，这是他逃避不了的责任。 “自从中日开战以来，爸爸的身体就差了许多，他每天的心情都很沉重，觉得日本跟中国开战是一个巨大的错误，但是，在日本，所有人都在为开战欢呼，他们都觉得日本领导亚洲，成为霸主机会来了。”说起父亲，千代子眼神闪过一丝黯淡道。 程默也知道，森田秀男在日本国内是比较左派的人士，甚至还研究过共产党的著作，对日中开战也是持有反对的态度的，认为日本这么做，看似以小博大，其实很可能是在自取灭亡。 森田秀男在这方面还是挺有远见的，这也是他对改名“森田孝”以获得更大的活动空间而不抵触的原因之一。 他是少有的对中国持友好态度的日本人之一，跟中村功，尾崎秀实这些人一样。 森田秀男也曾来过中国讲学，对中国并不陌生，他的中国话说的也很好，因此，千代子从小也学习中文，而且书法还有一定的造诣，这方面，程默这个纯种中国人都自愧不如。 但是还是因为族群的原因，程默在明知道千代子对自己的情义的情况下，他还是选择了压制和不回应。 也许这是一种逃避，但作为年轻人来说，当时的程默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难得了。 就算是现在的他，再遇到的话，处理的方法可能也不见得比“程默”好到哪里去。 不主动，不拒绝，这其实是精致利己，没有担当的表现，但总不能人家女孩子都没表明心意，自己先开口，那不成了自作多情了？ 所以，在程默回国之前，两人都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而现在，只能是友情了，恋人是不可能了。 程默还没有朝三暮四的想法。 “我当初不告而别，老师没生气吧？”程默问道，他当初离开日本，并没有跟森田秀男告别，他也怕说了，森田秀男留他，到时候，他也为难。 “那种情况之下，你早一点而走，反而是幸运的。”千代子道，“爸爸在我来上海之前，跟我说过，他不怪你，你虽然是他的学生，但也有自己的国家，有自己的信念。” “谢谢老师体谅。”程默点了点头，“千代子，我请你吃饭吧。” “好，很久没有跟程默君一起吃饭了。”千代子芳心窃喜道。 程默道：“伱等我一下，我带你过去。” 程默回办公室，换了衣服，开车带着千代子去了德兴馆，她们在日本的时候，吃饭也不去大饭店，都是路边的小馆子，就点两三个菜，穷学生吗，哪吃得起贵的食物。 千代子爱吃面条。 程默自然就带她来德兴馆了，这是一家专门做面条的饭店，他自己也是经常过来。 德兴馆有小包房，程默来的点儿稍早一些，包房还有，就要了一间，其实也是找一个地方跟千代子说话，捕房实在是不太合适，哪怕是在自己办公室，人来人往的，也不好。 可能是真来早了，还没到饭点儿，程默就要了一壶茶，与千代子边喝边聊，说的都是过去在日本求学的往事儿。 这些原本都在记忆深处的，如今也是一点一滴的都被回忆起来。 这让程默心生一种对不起眼前这个日本女孩的感觉，因为，这些回忆里，自己占了绝大多数。 她喜欢自己很久了，只是一直都是默默的守在自己身边，却不敢对他提及，是什么原因，他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终究还是自己辜负了她。 (本章完) 第194章 被跟踪的沈墨 青春已不再，对面人已非。 程默给点了德兴馆的招牌面，爆鳝、焖蹄二鲜面，苏式面条，好吃重点就在浇头和汤上。 这是它的特色。 这一面的精华都在这两者上面，程默吃的最多的是肉丝开阳面，因为这个做起来比较快，基本点上，没几分钟就上来了。 今天他有时间，加上千代子是第一次来，总要带她吃一点儿不一样的，以回报在日本的时候，她对自己的照顾。 满满的一碗爆鳝、焖蹄二鲜面端上来，色泽金黄的鳝鱼丝，配上焖的软烂的猪蹄，浓浓鲜美的汤汁，那个香味儿直冲鼻端而来。 千代子瞬间就被眼前这碗面给吸引了。 在日本人的时候，程默没少给她讲中国的美食，而这也成了千代子对中国非常向往的原因之一。 “程默君，可以吗？” “当然。”程默微微一点头，日本女人的顺从和谦逊有礼，这一点确实难以企及。 她们把“男尊女卑”这一传统发挥到了一个极致。 在这方面，中国女子的地位反而会更好一些，但极端是会反噬，所以，当社会飞速发展，女性一旦能够获得跟男性一样生存的能力后，必然会索要与她们身份和能力匹配的社会地位，这个话题不在本书讨论之列，就不展开说了。 “程默君，这个面条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条！”千代子只是尝了一口，就惊呼一声。 “好吃，你就多吃一点儿，或者以后可以经常过来。” “程默君，你不来吗？” “哦，我也来。”程默略显尴尬的点了点头。 “程默君，我刚来上海，很多地方都不太熟悉，你能带我四处走一走吗？”千代子问道。 “这个……” “没关系的，你工作忙，没时间的，我理解的。”千代子连忙替他解释道。 “千代子，我结婚了！”程默也知道，刚见面就说这个似乎有点儿残忍，但有些话必须要说清楚，不然引起更大的误会，那反而会更加麻烦。 千代子愣了一下，旋即脸色就变得苍白起来，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筷子夹着面条往嘴里送，但是，程默能够感觉到她内心的痛楚。 “对不起，千代子。”程默还是说了一声，这是代他“原身”说的，如果不是自己回来，或许，她们未必没有可能。 他毁掉了一对有情人的未来。 “程默君，是因为我是日本人吗？”千代子一抬头，眼眶红红的问道。 程默微微低了下头，确实，横在她们面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国族的原因，倘若两国是友好的，跨国恋还是有可能的，可两国现在是世仇，尤其是未来还可能是不死不休的敌国。 尤其是他现在特殊的身份，就更加不允许了，更别说，他已经结婚了，是个已婚人士。 “程默君，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希望中日两国能成为一衣带水的友好邻邦，我也是这样想的，你我生在这个时代，都身不由己，我不怪你，要怪就怪这个时代，倘若你不想我来找伱，我可以不来的。”千代子说完，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落了下来。 “千代子，别这样，我只是想我们之间的关系纯粹一些，虽然我恨日本侵略了我的国家，屠戮我的同胞，但对你我没有半分恨意的，只是，我们的立场不同。”程默道。 “我并不认同日本现在的做法，侵略是不对的，他们在南京犯下的罪孽是不可饶恕的！”千代子大声说道。 幸亏这里是包房，这要是让人听见了，那就可是祸事了，日本对本国反战者的打压也是不遗余力的。 “不说了，我现在在工部局工作，有些事情，非个人之力能够做到，吃碗面，我送你回去吧。”程默淡淡的道。 时隔一年，千代子还是不是原来那个千代子，特别是她进了外务省工作，程默自然对她保留一丝戒心。 外务省除了是外交工作，驻在国的情报工作也是重点，他都能变成军统特工，千代子就没有可能为自己的国家服务呢？ “好。”千代子接过程默递过来的手帕，擦了一下眼泪，本想将手帕还回去，一想自己用了，这么还回去不合适，又收了回来。 程默也没觉得有什么，一条手帕，不值钱，也没什么特殊纪念价值。 付了账。 程默开车一路千代子送回hk区，一直到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的给工作人员的宿舍楼。 “程默君，谢谢你送我回来，手帕等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千代子从车上下来道。 “不用了，一条手帕而已。”程默忙道。 千代子拎着包，低着头，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讲，但此时此刻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她们两个现在算是熟悉的陌生人吧。 “我走了，有事儿可以打我办公室电话。”程默还是不忍心，留了一句，毕竟是老师的小女儿，一个人在上海工作，他总真不能一点儿都不问吧。 目送程默离开。 千代子再也忍不住，抹着泪就冲进了宿舍楼。 …… “四哥，你咋过来了呢？”在老苗的杂货铺，程默见到了徐柏川，不由得惊讶一声。 “小黑带我过来了，老六，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个秘密据点儿。”徐柏川嘿嘿一笑道。 程默看了一眼沈墨，没说话，没他的命令，私自将徐柏川带到自己的秘密交通点，这是违反纪律的事情。 “你别怪小黑，是我跟踪他过来的。”徐柏川嘿嘿一笑，解释自己为啥会出现在这里。 沈墨羞惭的低下了头，自己一向觉得跟踪技术过硬，结果没想到今天自己被人跟了一路，都到了目的地才发现，但那时候已经晚了，幸亏是自己人，这要是敌人，可就麻烦了。 “三哥，技不如人，那就以后跟四哥多学着点儿。”程默吩咐道。 “是，组长。” “什么三哥，你三哥不是吴墨涵那小子吗？”徐柏川一头雾水。 “这跟咱们论的不一样，两码事儿。”程默解释道，“四哥，你找我做什么，还非要跟踪沈墨过来？” “你不是让我调查那个叫玲子的护士吗，我亲自去了一趟南京，按照你给我的情况进行了一番调查。”徐柏川说道，“你还别说，还真让我查出一些情况。” “什么情况？”程默闻言，心中一沉，如果这个玲子有问题，那她是潜伏进入济仁医院做什么，那里有没有什么价值的目标，难道是冲着苏沫儿去的？ (本章完) 第195章 玲子的身份 徐柏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程默道：“你找找看，黄晓玲是哪一个？” 程默狐疑的接过照片来，这是一张毕业照，上面写着民国二十三年金陵女子护理专业学校护理31级毕业合照。 跟后世见到的毕业照大体相似，只不过毕业照上基本上都是年轻的女孩子，脸上都还稚气未消。 第一排坐着的，有七八个年纪稍大的，还有三个男的，还有外国人，这应该是学校的领导和老师。 后面站了两排，总共加起来有四十人左右吧。 这一张张青涩的脸蛋，就算程默学过了一些观察人脸的技巧，也无法从这三十几个姑娘中找出那个他见过的黄晓玲。 女大十八变，这女人一旦长开了，跟年幼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有时候，过一段时间都会有一个大变化。 这一点儿男人就自愧不如了。 这张照片有没有把人名给标注出来，程默来回看了三遍，一张脸一张脸比对，都没能找出那个叫黄晓玲的护士来。 “四哥，别卖关子了，到底哪个是黄晓玲。” 程默把照片递给徐柏川。 徐柏川没有伸手接过去，而是直接道：“中间一排，左边第三个，扎马尾辫的那个。” “这个？”程默仔细看了一眼，惊讶道，这人再怎么变，总会保留一点儿轮廓的，这跟他见过的黄晓玲一点儿都不像了。 而且比照这个个头，似乎也有些出入，但这个距近四年了，二次发育，再长高一点儿正常，倒也不奇怪，就是这个长相，他实在想出来，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美和丑他还是能识别出来的，这个时代的女人绝大多数都是天然的，所以，即便是脸盲的人，也能辨别出差异来。 “这个黄晓玲既然在南京上学，工作过，必然会有她留下的痕迹，还有她的那些同学，学护理的，算是专业人才，日军是不会轻易杀戮的，但是一场浩劫后，想找到这些人那是比较难的，我运气比较好，在扬州的一家医院，碰到了她在卫校的同学，还得到了这张照片，就是她告诉我黄晓玲是照片上的。”徐柏川说道。 同学指认，那就应该错不了了，没有利益瓜葛，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这个黄晓玲在日军进城后就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据我的推测，她应该是被抓了，被日本人处决了。”徐柏川继续道，“而她的身份则被保留了下来。” 程默点了点头，现在看来，这是最合理的推测。 “我又去了一趟黄晓玲的老家，跟她的父母以及邻居证实了，我给你说的照片上的女孩就是黄晓玲，因为我在她家见到了真正黄晓玲的照片，但那是唯一的一张，我没有带走，用相机翻拍了一张带了回来。”徐柏川又掏出一张相片递了过来。 程默接过来，果然跟合照上的女孩子一模一样，就是翻拍的稍微有些模糊了些，但基本上能看清楚。 “黄晓玲的确有一个未婚夫，两年前来上海讨生活，据说是做了船员，这倒是不假，叫大斌，年纪比她稍大一些，我也去过那家人，但是没有照片，我给这个大斌的父母拍了一张照片，据说，他们爷俩儿挺像的。”徐柏川又掏出一张照片来。 照片上，一对老实巴交的夫妻，看上去十分拘谨，才四十岁出头，跟六十岁的老头，老太太差不多。 “四哥，谢谢了，没想到你调查的这么细致，不过，他们既然冒用黄晓玲的身份，会不会也偷偷调查过了这些人？”程默谨慎的问道。 “应该没有，这兵荒马乱的，日本人的触角还没伸到乡村，而且如果我是日本人，最好的办法直接灭口，这样就没有人知道黄晓玲的身份了，所以，这个身份对他们来说不是特别重要，只是临时拿来用一下的。”徐柏川说道。 真的要细心准备一个假身份，那可是要把所有能暴露身份的漏洞都堵住的，但这也是极为困难的，毕竟，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除非她是在封闭的环境中长大，否则，她认识和接触的人得有多少，不光是父母，师长等人，还有同乡，亲戚，那多了去了，你真的能全部杀光吗？ 这不符合现实的。 只要假身份不被怀疑，自然就不会暴露，但一旦被怀疑了，那暴露就是必然的。 “六弟，你让我调查这个黄晓玲，应该是怀疑她跟弟妹被绑架有关吧？”徐柏川岂能不明白程默为啥求他办这么一件事儿。 反正他也没啥事儿干，又能帮到程默，自然乐意跑一趟。 以他的能力，调查一个这么一个小姑娘，没什么难度，何况在南京，他还有一些关系。 “是的，我一直怀疑小云身边有一个人，把她的情况透露给了绑匪，我怀疑过谭小雅，这个女人确实有些贪便宜和爱慕虚荣，但是她还不至于去害人，思来想去，我就从她们身边熟悉的人开始调查，结果发现了这个新来没多久的护士玲子跟谭小雅关系不错，尤其是小云跟我在一起后，跟谭小雅在一块儿的时间就少了，这个玲子就顺理成章的成了谭小雅的朋友，而且玲子还成了她们手术室的护士，几乎每天都在一起，所以，小云和谭小雅的行踪，她是最清楚的，更何况，绑匪还在医院外面安排了人跟踪，都显示那一次绑架是进行策划和安排的。” “你不是抓了顾七了吗，他就没招供，是谁向他提供的准确情报？”徐柏川疑惑的问道。 “他也不知道对方真实身份，在那之前，他接到了这个女人的电话，说是有小云的消息提供给他。”程默说道，“他也觉得奇怪，也没有立刻相信，毕竟，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帮她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些他都不清楚，但后来，他还是决定冒险相信了对方，顺着对方的思路，制定并且实施了那一次绑架。” “问题是，这件事暴露，她自己也是会暴露的，你一定会怀疑弟妹身边的人出卖了消息给绑匪……” “是呀，如果真是这个黄晓玲，这件事暴露了，她应该第一时间撤离，为何还继续留在医院？” “可能是以为你没有后续行动，觉得自己已经过关了吧。”徐柏川道，“或者说，伱会觉得这是谭小雅无心之失，根本不会想到是有人故意泄露消息给顾七。” “顾七被抓，他为了减轻罪罚，肯定是会把这个情况说出来的，这一点，她会没想到？”程默道，“只能说，她的胆子很大，认为即便是顾七招供了，我们也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顾七招供后，你查过那个电话吗？” “查过，这个电话没有记录，无从查起。”程默摇了摇头说道。 “看来这个对手很狡猾，早就想好如何斩断跟自己的关系了。”徐柏川惊讶道，“我跟踪过黄晓玲几次，这个女人虽然表面上毫无破绽，但我总感觉她身上的味道不对，所以，才特意跑去南京以及她家乡走了一圈。” “看来，我们俩的感觉差不多。”程默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196章 坦白从宽 “老六，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没有证据，不好抓人，这个黄晓玲费尽心思潜伏进济仁医院小云的身边，一定是有所图的，但是，这样居心叵测之人留在身边也是个祸害，不能留。”程默说道。 “你动了她，就等于惊动她背后的人，这个后果你考虑没有？”徐柏川发问道。 “后果，他们都要动我的女人，我还考虑什么后果？”程默冷笑一声，苏沫儿身边的隐患不能留着。 “你想怎么做？” “我有一个想法……”程默低声说道。 “弟妹出来开办一家自己的诊所，这倒是个好主意，但你是认真的吗？”徐柏川。 “当然是假的了，这是故意放出的风声，如果这个黄晓玲真有问题，她一定会有想法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将她的真实身份给挖出来。”程默说道。 “这个假黄晓玲若是冲着弟妹去的，那么弟妹一旦离开济仁医院，那她还留在济仁医院一定就失去意义了，所以，她一定会主动要求跟着弟妹出来，而且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医院制造跟别人的矛盾，造成自己在医院待不下去的假相……” “先试试吧，还要烦请四哥帮我多盯着点儿。” “放心，我那个茶铺，过些日子才能开业，这段时间也没啥事儿做，正好帮你。”徐柏川道。 “沈墨，那个‘锦云’的情况说一下。”程默扭头问沈墨一声，他也是有事来见他的。 “组长，这个舞女锦云我观察一段时间了，除了那晚顾三的事情有些蹊跷之外，倒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昨天晚上，您从仙乐斯离开后，她也随即离开了，我就跟在她身后，看到了一个人路边的一辆黑色汽车中钻出来，跟着她走了一小段路，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我问泊车的弟兄把那辆车的号牌给记下来了。” “好。”程默赞赏的点了点头，沈墨做事也越来越有章法了。 程默扫了一眼这个车牌号，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得，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关于孙亚新的案子，维隆区长那边有什么信息？”程默没有继续深思，反正号牌有了，后面就可以照这条线索查下去。 “周区长那边也不知道孙亚新是自己人，本部也没有要求他们对其进行营救，或许是上头通过其他的力量在做这件事。”沈墨说道。 “我这边没有接到任何通知。”徐柏川也摇头道。 “四哥，你跟忠义救国军驻沪办事处有联系吗？”程默问道。 “我被派来做你的联络官后，就通过驻沪工作委员会与武汉方面联系，忠义救国军那边的关系我就断了。”徐柏川说道。 “戴先生让我协助营救孙亚新小组，可现在英国人已经跟日本人基本达成引渡协议了，孙亚新等人不日就会引渡给驻沪的日本宪兵队，这人一旦到了日本宪兵队，那再想营救，基本上就不可能了。”程默说道，“我原想，将孙亚新等人留在租界法院审理，结果，我试探的询问了一下，得到的是这个答案。” “英国人为何要这么做？” “英国人的逻辑，孙亚新等人确实犯了谋杀的罪，而且所杀之人都是替日本人办事的汉奸，特别是那个郑月波还是日本洋行的翻译，他们还查到孙亚新过去在淞沪战场上直接与日军对抗过，英国人不想在这件事上与日本人硬顶，答应引渡也是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程默说道。 归根到底，租界是一个在日人枪炮之下，勉强保持自己独立生存的孤岛，不是主权国家，有些事情，英美列强都是从自己利益出发的，不会考虑中国人的。 出卖伱的主权都毫无负罪感，更何况是几条人命？ “那怎么办？” “我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孙亚新的案子是人赃并获，基本上没有翻案的可能性。”程默摇了摇头。 “既然做不了，那就不要强求了，戴先生只是让你协助营救，这原本就不是你的任务。”徐柏川安慰道。 “看到这些抗日锄奸的弟兄在监狱里受苦，我这心里也难受，却救不了他们。”程默不禁深深自责道。 “这不是你的错，老六，你已经做的够好的了。”徐柏川叹了一口气，“租界巡捕房对我们这些人的活动的施加的压力越来越大了，我算是看透了，欧美列强也是欺软怕硬，他们眼看日本人势大，膝盖比谁都软的快！”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了，回吧。”程默说道。 徐柏川起身，与沈墨一前一后从老庙杂货铺离开，而程默从杂货铺的另一道门离开。 三人若是同时离开，容易被人发现。 回到家中。 苏沫儿已经在厨房忙活了，她在为做好一个合格的妻子努力的学习着，做饭就是其中一项。 “阿默，回来了，我买了虾，还有鱼，但是我没煮过饭，不知道放多少水，等你回来。”苏沫儿提着铲子，鼻尖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我来吧。”程默微微一笑，卷起衣袖，接过苏沫儿手中的铲子道。 “你会做饭？” “我的厨艺比不上饭店的大厨，但家常菜还是可以的。”程默笑着说道，开始忙活起来。 苏沫儿买了不少菜，黄瓜，芹菜，还有肉。 “嚯，今晚好丰盛，沫儿，你是打算咱们吃完这一顿，下一顿不过了吗？”程默惊讶一声。 “我也不知道买啥，就看到什么都买了一些，不敢买太多，我怕我自己不会做，还给浪费了。”苏沫儿不好意思的说道。 “芹菜炒肉，油焖大虾，炖鱼，凉拌黄瓜，再来一个番茄蛋汤，今晚这伙食着实有些高了。”程默瞄了一眼，就把能做的菜给确定了下来，看来苏沫儿也不是随便瞎买的，应该是看了菜谱，然后去菜场挑选的。 就是不知道这大小姐难得去一趟菜市场，这些摊贩们会不会故意欺生。 欺生这种事儿，那是经常发生的，但市场上的摊贩也是看人的，有的生人他们也不敢欺，尤其是苏沫儿这种，看上去眼生，从来没见来过的，可这一身衣着打扮，那就不是普通人，可以在价钱上要高一点儿，但如果给坏东西的话，那很可能这生意以后都别想做了。 生意人可不傻，除非是蠢。 “沫儿，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自己买菜做饭了，我不是说过，厨房这种地方，不适合你这拿手术刀的人进来。”程默放好米和水，开始焖米饭，顺手开始杀鱼，刮鱼鳞。 “我不是想学嘛，总不能一直让你给我做饭，你工作也挺忙的，再说，女人洗衣做饭不是应该的嘛。” “你今天有点儿不对劲儿，是不是听到什么了？”程默麻利儿的给鱼破肚，掏出内脏，然后清洗。 “没，没有，你不要瞎猜，要不，你教我做饭吧，先从简单的学起？”苏沫儿忙岔开话题道。 “好，你先看着，不懂的就问。”程默没再追问，开始一心一意的做起晚饭来。 (本章完) 第197章 吃醋 吃饭的时候，程默给苏沫儿夹了一块鱼肉，还小心的给她挑走了里面的鱼刺儿。 “你多吃点鱼，有营养，还能补充蛋白质。” “你还知道这个？”苏沫儿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有些心思不在吃饭上的状态。 程默看出来了，这小媳妇儿在自己面前藏不住心思，一看就是心里头有事儿了。 “你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嗯。”苏沫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我没在，老许接的电话？” “嗯。”苏沫儿猛然反应过来，但她上一句都没否认，现在就更不好否认了。 “老许跟你说，今天捕房来了一个女子，跟我认识，我还带她出去了，是不是？” “嗯。”过了半天，苏沫儿才点了点头。 “怎么，吃醋了，还是怕你老公跟人跑了？”程默笑了，“你就对自己这么一点儿自信都没有？” “我除了会做手术，其他的都做不好，不会做饭，不会收拾家务，还差点儿被人绑架……” “你想想看，会做家务，会做饭的女人有几个能拿得了手术刀？”程默呵呵一笑，反问道，“被绑架那是个意外，这又不是你的错，伱以后提高警惕就是了。” “可是，我总觉得我是你的累赘似的。” “瞎说，你是我老婆，又是我的助手，怎么会是累赘，你只是还没适应自己的身份和角色罢了。”程默说道，“你在青浦班主要也是理论学习，实战经验很少，在医院的环境，又没有客观的实战的经验，这是导致你觉得自己没用的主要原因。” “我一直都是在被你保护当中，感觉这样，我很容易丧失危机感的。” “你是担心我跟千代子旧情重燃吧？”程默呵呵一笑，女人呐，就是口是心非。 “我没有……”苏沫儿嘟着嘴，但明显语气不那么硬。 “还说没有，你没事无缘无故的突然买这么多菜，还说要学做饭，不就是想知道我跟千代子的关系吗？”程默笑呵呵的道。 “我不是好奇嘛，我俩认识以来，你很少说你在日本留学时候的事情，还有这个千代子，她是你的初恋吧？”苏沫儿问道。 “不是，我的初恋是你。”程默否认道。 “你承认了又能怎样，是她先认识你的嘛。”苏沫儿眼角飞起一丝嫌弃的表情。 “还真不是，我跟她在日本的时候确实关系不错。”程默解释道，“用一句话来形容吧，朋友已上，恋人未满，我俩到我离开日本的那一刻，都没有捅破这层关系。” “真的？”苏沫儿眉眼飞笑起。 “真的，我有必要骗你。”程默道，“她可能想说吧，但是最终没开口。” “如果她真开口了，你会答应吗？” “不知道，可能会，也可能不会。”程默道，“她算是比较善良，又对中国人同情的一小撮人之一吧，还有我的老师森田秀男博士，也就是千代子的父亲，也是，都是比较善良的日本人，但是这样的人在日本属于极少数，而大多数日本人对这场战争是持支持态度的。” “所以，她这次来上海就是为了找你的？” “可能来找我是目的之一，但她也是来工作的，在日本驻上海领事馆。”程默道。 “她在日本领事馆工作？！”苏沫儿惊讶一声，“那不是很容易接触到很多机密……” “你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你跟她说，你已经结婚了吗？”苏沫儿低下头，声音有些低问道。 “这个，我第一时间就跟她说了。”程默点了点头，“我不想给她任何误会，这样对她很不公平。” “你是不是没想过她会追来上海，等你们自然分开一段时间，一切都过去了？” “嗯，时间长了，感情自然淡了，她身边也不乏追求者，老师的学生中喜欢她的很多，优秀的也有不少，她想找个不错的人嫁了，不难。”程默嘴里嚼着芹菜道。 “假如她明知道你已经结婚了，还不打算放弃呢？” “这不可能，她不是那样的人。”程默摇了摇头，以他对千代子的了解，自己已经成家的话，她应该会把这份感情藏在心底，不会再跟任何人提及。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吃饱了。”苏沫儿放下碗筷说道，“一会儿，你吃完，碗筷我来洗。” “不用，就这几个碗，我顺手就给洗了。”程默道，“对了，下周我们工作日去平望街那边去住，这样离得近，早上也能多睡一会儿，你中午也可以回来午休，不必待在医院，我们还可以在那边吃饭，反正离得也近。” “好，那我回头收拾一下，看带些什么东西过去。”苏沫儿点了点头。 晚上，台灯下，没有要紧的案子，留给他创作的时间就多了起来，《第一梦》已经出版，销量反馈过来，还不错，甚至比《鬼丈夫》还要好，这知名度打开后确实不一样了，甚至新作带动老作品销售也获得一个上升。 程默不着急再深耕“言情类”的小说了，他跟文秋提过，要写一部与历史相关的武侠，用另一种方式来激起民族的血性。 一个民族有了血性，自然就会反抗一切不公，还有侵略。 这方面的集大成者自然是金老爷子的《射雕》了，对不住了，既然都来了，就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 这个故事对他来说太熟悉了，小学的时候就通读过，里面的经典情节可以说记忆深刻，甚至一些文字也还能回忆的起来。 写作是一个枯燥无味的工作，需要全身心的投入，而且一旦进入状态，那就停不下来。 等程默一口气写了三章，回头一看，苏沫儿已经支撑不住睡着了。 看来，写作是影响她们“生娃”大计的最大的障碍。 一看时间，凌晨一点了，赶紧上床睡觉，不然明天一天的工作怕是不在状态了。 上床，盖上毯子，关灯，闭上眼睛，程默眼前不自觉的浮现起千代子在自己面前哭泣的表情。 总感觉自己跟千代子的关系，有点儿像郭靖和华筝公主，注定这辈子有缘无分。 叹了一口气，扭头看了一眼熟睡中苏沫儿，这世间事，本来就是有遗憾的。 没有遗憾的人生是不全的。 (本章完) 第198章 遇刺 例行巡逻。 “头儿，小心后背……” 还不等程默反应过来，就看到人群中一道寒光闪过，一把锋利的匕首冲着他后背刺了过来。 程默也是反应快，连忙一个就地驴打滚，躲过致命的一记，好在前面是有空间的。 不然的话，他在无法前进的情况下，只怕这一刀不死也得重伤。 这藏在人群中的突然刺杀是最为难防的，程默也是没想到，会有人当街刺杀自己。 若非吕乐跟在他身后，一前一后，拉开不小距离，看到了，急忙出声提醒他，这才让他从鬼门关上躲过一回。 自己确实得罪了不少人，但要说想要置他于死地，估计也就纪云清的人了。 但纪云清不清楚，自己死了，他就能好得了？ 或许，高高在上惯了，根本就没把一个只有英国人当靠山的小年轻当回事儿。 毕竟，他手底下没有像纪云清那样众多的徒子徒孙，势孤力单，就算被杀，估计英国人会惋惜一两声，然后再扶持一个就是了。 这上海滩租界的探长也没少被杀过，死个把华捕不算事儿。 程默脑海中念头一闪而过，然后迅速爬起来，那刺杀者似乎没有料到自己会用这么狼狈的方式躲过去，他似乎不甘心，稚嫩的脸庞满含杀意的再一次挥舞着手里的匕首扑了上来。 一次没防备，还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他这在香港特训近四个月不是白去了？ 况且，在他目光注视之下，对手手中刀锋的轨迹清晰可预判，他，直接就探手过去，一口子扣住对方的手腕，然后一个反手，夺下他手中的冰刃。 刺客吃痛之下，松开手，似乎知道自己失败了，想要立即抽身逃离，可程默不会给他机会，直接一脚踢在他的腿弯处！ 噗通！ 单膝重重的跪在地上，脸上浮现一丝痛苦之色。 出声提醒程默小心的吕乐冲上来，一把扭住刺客的另一只胳膊，将他狠狠地压的另一只腿也跪在了地上。 “头儿，你没事吧？” “没事儿，一个小贼还伤不到我。”程默微微一笑，掏出手铐，让吕乐将人铐起来。 周围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指指点点的，程默赶紧伸手驱赶道：“没事了，巡捕办案，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别这儿聚集了。” 看热闹是国人的习性，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是国人的生存哲学，所以，不一会儿，围观的人群就都散了。 没想到来巡个街，还能碰到刺杀。 看来这个刺客是有意为之，显然不是随意的挑选目标，就是冲着他程默来的。 押着人回到老闸捕房，接到消息的许清河就迎了上来：“头儿，没伤到哪儿吧？” “你看我，像是受伤的样子吗？”程默呵呵一笑，“把这小子先押进去，过一会儿，我亲自审。” “是。” 许清河直接给了那刺杀程默的年轻人一脚：“胆大包天了，居然敢当街刺杀我们头儿，活腻味了！” 回到办公室，洗了一把脸，回忆了刚才那一刺，确实有些惊险，若不是吕乐那一嗓子，自己还真可能当场被刺中呢。 看来，以后自己上街得注意了，得跟别人保持一定距离才行，这样即便有事发生，也能给自己预留反应的时间和空间。 咚咚…… “约总，您怎么来了？”程默惊讶的连忙起身相迎，进来的居然是老闸捕房总巡约克。 “程，我听说你今天巡街被人刺杀，过来看看。”约克问道。 “约总，我没事儿，让您担心了。” “你可是我们老闸捕房现在最年轻的探长，罪犯克星，要注意安全。”约克道，“上头有意增加政治股的力量，毕竟租界内的各类破坏和恐怖暗杀袭击越来越多，所以，老闸捕房要增加一支特务分队，这支特务分队由你来招募和训练。” “您是说，要在老闸捕房设立一支特务分队？”程默有些惊讶，政治股是有一支特务队的，是政治股掌握的武装力量，人数虽然不多，一个区各有一支分队，加起来一百来人，老闸属于甲区，分队驻扎在中央巡捕房，老闸这边如果需要协助，需要申请才行。 现在说要在老闸直接成立一支分队，这是打破了巡捕房过去的规矩了。 “是的，老闸捕房比较特殊，管辖的区域比较复杂，仅凭中央捕房那一支分队，人手不够，所以，另外成立一支分队配属老闸捕房，只不过，这个命令还没下来，我是过来提前通知你的。”约克说道。 “那这支分队可以招募多少人，薪水，武器配比，有要求吗？”程默不由的一阵激动。 这是光明正大的让自己拥有一支精锐的武装小分队呀。 “25人左右，武器和薪饷比照中央捕房特务分队。”约克说道。 “是，约总，是只有老闸捕房有这样的配置吗？” “嗯，目前工部局财政也是有限的，不可能每一个捕房都配备，只能挑重要的核心捕房来配备了，除了老闸捕房还有静安寺捕房，目前就这两个捕房增加两支分队。”约克解释道。 自己不是唯一，倒也不用成为靶子。 “对于人手招募，捕房可有要求，还是我自己来定？”程默问道。 “会有一个正式文件下来的，你按照上面的执行就可以了。”约克解释一声，“好了，这个还是秘密，我是看伱遇刺，才特意的提前告诉你的，不许外传。” “明白，约总。”程默马上答应下来。 自主招募一支特务分队，这可是大好事儿，问题是，这些人从哪里招募，知道这个情况的话，不管是军统还是组织上都可能会想办法把自己人塞进这个队伍的。 如何平衡，取舍，对他来说，可就是一件非常有难度的事情了。 这个情况得马上上报，好给两边早做准备。 普莱德随后也打来电话，询问他遇刺的情况，他解释了一番，说自己没事儿，刺客当场抓获了，只是没有来得及审讯。 普莱德让他审讯后，立刻向他汇报相关情况。 (本章完) 第199章 漏网之鱼 “头儿！” “嗯。”程默面无表情走进审讯室。 刺客看上去年纪不大，应该不超过二十岁，见到程默进来，那眼中充满仇恨的火光。 那种恨不得一口将程默吞下去的眼神，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的仇恨。 “姓名？” “哼！” “都到了这里，还给我这儿耍横？”许清河上前，直接一拳砸在对方肚子上，直接疼的弯腰佝偻下来，“好好回答我们头儿的话，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说，你的姓名，哪里人？” “郭春山，江苏泰兴人。”刺客咬着牙回答道。 “多大了？” “十七。” “多少？”程默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一声。 “十七岁。”郭春山眼神通红的盯着程默，近乎吼了出来。 “你才十七岁，就敢当街持利刃杀人，你父母呢？”程默惊讶万分，质问道。 “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母亲病死的，父亲逃荒，抓壮丁，被乱枪打死的。”郭春山回答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 “八岁，还是九岁那年吧，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程默算了一下，按照他现在的岁数，往前倒的话，应该是中原大战那一会儿，确实有可能，但泰兴也算是鱼米之乡，就算逃荒，也没有往北边儿的道理，往南方不是更加有生计吗？ 这就有些奇怪了。 不过，这个不是问题的重点，重点是，这么一个跟自己素不相识的人，为何要刺杀自己。 “郭春山，我不认识你，跟你也没有任何仇怨，你为何要当街刺杀我？” “像你这种助纣为虐的恶人不该死吗？” “我助纣为虐？”程默愣住了，自己什么时候助纣为虐了，这个罪名指控可不小。 “郭小兄弟，伱倒是说说看，我怎么助纣为虐了，以至于你要当街刺杀我？” “你抓了我惠子姐姐，就是助纣为虐，就是恶人。”郭春山说道。 “惠子是你姐姐？”程默闻言，瞬间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刺杀自己这个小年轻居然跟惠子有关系。 “是，她是我认的干姐姐，她被你当做杀人犯抓了起来，我要为她报仇。”郭春山道。 “你这是什么逻辑，惠子杀了她丈夫，证据确凿，她自己都承认了，你当街刺杀我，触犯了法律，是犯罪行为，你不明白吗？”程默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什么逻辑？ “你抓了我惠子姐姐，就是坏人，我要为惠子姐姐报仇！”郭春山道。 程默也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这个郭春山的逻辑了，他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是非观，而单纯的以自己的好恶来判断谁对谁错，对自己好的，不管她做了什么，都是对的，而对他好的人不利的，统统都是恶人。 程默自然也被归纳进入恶人的行列而成为他报复的对象。 不知道是说他单纯，还是无知。 惠子怎么会认识这么一个人，他俩的关系似乎还很亲密，之前在调查她的社会关系居然没有发现郭春山的存在。 看来是惠子将他隐藏的很好。 从他身手看，似乎经过了一定的训练，但实战经验不多，甚至脑子还有些不够灵光的样子。 惠子是日本特工，她让这个郭春山认她做干姐姐，只怕是另有目的，不会那么单纯。 应该是看出来这个郭春山的单纯一根筋，想培养他成为自己手里的一把杀人的利刃。 奈何，她自己都没有看到这把利刃成型就先进去了。 而现在这把是非不分，敌我不分的利刃也将面临谋杀罪的指控，不出意外，蹲几年大牢是肯定的。 谋杀在刑事犯罪中可是重罪，租界可没有“未成年人”保护法，郭春山这个年纪，无疑是明事理了，就算法官看在他年纪小的情况下从轻，没有三五年牢狱是出不来的。 他其实许清河娘家那个侄子亮子差不多大，可惜，路走弯了，租界的监狱，不指望能把他能够改造好的，哎…… 惠子的案子基本上是会被引渡的，引渡惠子的理由更加充分，如果再来一些暗箱操作的话。 这个案子很快就会被人遗忘。 甚至惠子引渡回国后，转一圈，换一个身份，再回上海，或者其他地方，都是有可能的。 本来惠子杀野尻就是执行上面的灭口任务，只不过，背后的人想利用一下野尻的死来作文章，结果文章没做成，反而给自己惹来不小的麻烦。 也许他们早就想好了后路，就算惠子被抓，引渡回去受审，一样没有什么事儿。 这才是他们有恃无恐的缘故吧。 要不要答应日人的引渡，这个权力在英国人手中，程默是没有这个权力的。 不过程默是这个案子的经办人，在犯人没有被引渡或者提交特区法院提起公诉之前，他是有权利随时可以见到嫌犯的。 本来他都没想再去见惠子了，但是出了这么一档子刺杀后，他决定去看守所再见惠子一次。 驱车前往华德路的提篮桥监狱看守所。 女监。 提审惠子。 穿上号服的惠子，明显精神状态要差了许多，这号子里可没有给她特殊对待，什么“洁癖”，都得忍着。 “惠子小姐，我今天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程默开门见山道，“郭春山，你认识吗？” 惠子闻言愣了一下，但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不认识。” “你不认识郭春山，他可说认识你。”程默道，“为了给你报仇，郭春山当街行凶，意图刺杀本探长，被本探长生擒活捉，他可是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你还不打算开口吗？” “我不认识什么郭春山，程探长，您不要白费唇舌了。”惠子直接拒绝道。 “郭春山都招供了，你们的关系不一般，而且他还说，你的身份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家庭主妇，你收养了他，教了他很多东西，你对他而言，不是亲人，却甚是亲人，虽然你的引渡手续流程正在走的过程中，但如果证实你还有特殊身份的话，引渡流程是会被立刻叫停的。”程默说道。 彼此心照不宣，没有确凿证据，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你过去，但如果有了确凿证据。 比如有人指证的话，那惠子的身份发生改变，那就不适合“引渡”的条例了，起码也不会让你轻易的就把人接走的。 这条件是肯定不一样的。 (本章完) 第200章 偷见 原本程默是无法阻止日人对“惠子”的引渡的，但现在出现新情况，他完全可以提请“引渡”程序的终止。 因为，有别的案子牵扯上惠子了。 工部局警务处是可以以调查关联案子的名义，做出这样的决定的，理由相当正当，并且没有半点儿违规的地方。 “既然惠子小姐不承认认识郭青山，那我就只能申请对你的引渡程序终止了。”程默起身说道。 惠子听到这个，终于情绪有了一丝波动。 “程探长，就算我承认认识你说的这个郭青山，你们一样会终止我的引渡程序，我又何必承认呢？”惠子缓缓开口，反问道。 “这么说你是默认自己认识这个郭青山了？” “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你们想拖着不给我引渡，我也没有办法。”惠子很冷静的回答道。 “也对，我今天来其实也没想过能从你嘴里听到你承认你跟郭青山的关系，我就是想确定一下，伱跟他到底认不认识而已。”程默说道，“走了，下次有机会再来看你。” 惠子也是深深的看了程默一眼，然后在女狱警的押送下，离开问讯室。 程默来提蓝桥看守所，除了见惠子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能不能找机会见上被关押在这里的孙亚新一面。 但是，这里管理太严格了，他来了女监这边，再去男监，也不太方便，自己在这边也没个熟人，没有关系，这还真不太好办。 从女监出来，程默都没想好如何去男监一趟，心情不免有些烦躁的他，掏出一根烟，点燃，抽了一口。 “嗨，程？” 正准备离开的程默，突然被一个声音叫住了，回头一看，居然是一个很熟悉的面孔。 提篮桥监狱助理典狱长美国人卡洛斯，他第一次来看守所，就是他接待并全程陪同的。 当时，他们还简单交谈了一会儿，对彼此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程默还请他喝了一杯咖啡。 就在提篮桥监狱对面的白马咖啡室。 “嗨，卡洛斯，好久不见。”程默连忙热情的迎了上去，并且主动伸出了右手。 “程，上次你请我喝咖啡，这一次你来，我请你。”卡洛斯热情的招呼一声。 “ok。”程默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一起来到白马咖啡室，都点了一杯美式咖啡，坐下来，一边喝一边聊了起来。 两个不太熟悉的男人，那能聊的话题很有限了，股市和政治，要不都说男人都是胸怀天下的。 卡洛斯也喜欢炒股，他在上海的股市和期货交易市场投了不少钱，也赚了不少。 程默呢，对炒股和期货不太感兴趣，这纯粹是击鼓传花，最终都是资本家收割普通人的“割韭菜”游戏，试问，炒股和炒期货中赚钱的人比例有多少？ 其实就跟赌博差不多，利用了人性，攫取了别人辛苦积攒的财富，美其名曰：融资。 这是极其不道德的，虽然说股票上市是可以帮助一部分企业实现融资而迅速发展，但大多数其实都是沦为圈钱的工具。 眼下上海证券交易的畸形繁荣就是一个例证，潮水过后，谁穿着裤衩，谁又在裸泳，必将是一地鸡毛。 当然，这个时候进入，然后在崩盘前抽身，是可以赚到一大笔钱的。 要不要进入，这其实也考验着程默的道德良知，虽然说，他的进入不会改变这些人的结局，但自己也成为帮凶的一份子。 “卡洛斯，我想见一个人，看你能不能帮忙？” “程，你说，什么人，只要在提篮桥监狱，我还是能做到的。”卡洛斯满口答应下来。 “顾七，我有点儿事儿想要问他，但今天我没带任何手续过来，但我又不想再跑一趟，毕竟来一次，半天时间就过去了。” “就是那个绑架你妻子幕后指使者？” “对，就是他，我们抓到了一个人，可能跟我妻子的绑架案有点儿关系，我想让他帮我确认一下。”程默解释道。 “没问题，跟我来吧。”卡洛斯起身直接说道。 “多谢了。”程默道了一声谢，主动的买了单，然后跟卡洛斯再一次回到提篮桥监狱。 “卡洛斯，就不必特意为我准备会见室了，我想参观一下你们看守所如何？” “行呀，只要你嫌起里面的那股味道，大夏天的，关押的犯人众多，你懂的。” “嗯。” 助理典狱长带人进来，没有人敢阻拦，何况，来人还是工部局巡捕房的探长，那也是自己人。 所以，程默很轻松的就走进了看守所男监区了。 看守所关押的都是待审判的犯人，一般小偷小摸的，关上三五天的，也不会送到这边来。 能到这边的，基本上肯定是要判坐牢的，少说也得半年以上，有时候，判刑下来，都可能直接释放的，因为，已经在看守所里坐够了。 看守所里服刑也算的。 但提篮桥监狱内关押的除了刑事罪犯，还有许多政治犯，这些人关在这里最长的有十年了。 监狱那边，程默没去过，那边可不是看守所，没有许可，就算他是巡捕房的探长也不能随意进出。 他也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 见顾七只是借口，真正的目的是他想见孙亚新一面，但能不能见到，他也不敢保证。 但至少这是一个机会。 看守所内监室不少，但犯人众多，很难做到一人一监，除非特别交代，才有这个待遇。 所以，基本上都是混监。 这可就比较难了，孙亚新算是重刑犯，但还没达到需要单独关押的级别，估计是跟别人一起关押在一起。 卡洛斯并不知道程默真正的目的，带着他一路参观，并且还介绍里面的情况。 比如哪间监室关押的是哪一类的犯人，强奸，杀人，抢劫这里见到的太多了，一个个在外面威风八面的，到了这里都成了待宰的羔羊，一个个跟鹌鹑似得，缩在角落里，尤其是死刑犯，这些人到了这里，基本上都知道自己命运，所以，基本上都成了狱霸之类的存在。 狱警通过这些人管理众多的犯人，不但省事儿，还能从中获得不小的好处。 这些潜规则，历朝历代都没有改变过。 只要是人的地方，都免不了的。 (本章完) 第201章 连上了 “程，顾七就关押在这间监室，跟他关在一起的还有几个人，你要想单独说话的话，我让人把其他人带出去？”卡洛斯道。 “好，有劳了。”程默点了点头。 卡洛斯一挥手，一名狱警过来，他耳语吩咐了几句，然后那狱警取来钥匙，开门进去，将与顾七关押在一起的几个人都带了出去。 监室内，就留下茫然不知所措的顾七一个人。 “顾七，又见面了？”程默走进监室，来到顾七面前。 “程默，是你，你来做什么？”顾七一看到程默，脸色骤然大变，咬牙切齿的质问一声。 “我来看看你呀，看看你在看守所内有没有认罪，还是像以前那样冥顽不宁？” “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顾七说道，成王败寇，事败后被抓，他也认了。 不就是坐几年牢而已，只要外面有人照应打点，他在里头的日子并不难熬。 “我知道，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是在替人背锅，但你想过没有，伱背后的人一旦倒了台，到时候你还在里面，会怎样？”程默嘿嘿一笑，反问道。 “哼！”对于程默的话，顾七是半分不信的。 “你犯的罪是绑架和谋杀，虽然都是未遂，但按照法律，这两项罪加起来至少也要判个入狱五年，如果法官从重的话，十年也是没有问题的，你在里面待上三五年，出来后，你顾七还是原来的那个顾七吗？”程默道，“人走茶凉，顾七，你是道上混的，当知道，这花无百日红的道理，你在这里，你的地盘，财富还有女人，一切都成了别人的口中肉，盘中餐了。” 顾七不屑的一扭头。 “不信，我安排你老婆过来与你见一面，听听她怎么说？”程默说道。 “姓程的，你想怎么样？”顾七问道。 “你若是有重大立功表现，我可以帮你向法庭求情，这样可以减轻你的刑期，让你能早一点儿出来，甚至还可以让你更快的保外就医，就看你配合不配合了。”程默说道。 “你真的能让我减轻刑期？”顾七道。 “犯人有立功表现的，巡捕房是可以给法庭求情，法官也会酌情考虑减少一定的刑期，这也是鼓励罪犯改过的方法，不信的话，下次等你律师来见你的时候，你可以问他。” “你想要我做什么？”顾七心动了，坐牢哪有外面的自由好，监狱的日子再好，也比不了外面的生活。 “我想知道，给你打那个电话的人情况。” “这个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并不知道他是谁，只是按照他说的去做而已。”顾七说道。 “你不知道他是谁，为何相信他？” “我也派人跟踪和监视苏医生，发现他说的基本上跟我了解的一致，不然，我也不会轻易的相信他了。” “绑架计划是她制定的，还是你谋划的？” “她提供了一些建议，然后我根据他给的建议制定的计划。”顾七说道，“哦，对了，在永安百货实施绑架就是她建议的。” “他提供这个建议，应该是很清楚你跟李萍的关系，对吧？” “现在想来，应该是的。”顾七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看来你身边有人把你的秘密泄露给外人了。” 顾七脸色一变，这件事他入狱后，也曾思考过，可他人已经身陷囹圄，想这些也已经没用了，因此也就没再深想下去。 “当然，我说的是有可能，不一定就是身边人泄密，或者说你的那个姘头李萍，她那边出了问题，也说不定。”程默道。 “李萍，我自问待她不薄，她居然出卖我？” “此事，我可以帮你查，但你得不能对我隐瞒。”程默问道，“你跟李萍是怎么认识的？” “我是在一家舞厅跳舞的时候认识的，她当时刚来舞厅兼职舞女，什么都不懂，我看她总是被人欺负，排挤……” 这么说来，顾七跟李萍认识的过程也算正常，大部分舞女也都是这样被有钱一步一步的给包养的。 李萍只不过是一个众多虚荣心强的女子中的其中一人，只不过她更聪明，目的性也更强一些。 她自以为傍上了顾七，从此可以摆脱自己原来那个懒惰好赌的丈夫，但没想到的是，顾七只是贪恋她的是身子，并不是她的良人。 “那这个人你认不认识？”程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来，在顾七面前展示了一下问道。 “小山子，你怎么会有他的照片？”顾七一眼就认出来郭春山来。 “他是你的人？” “是呀，他是收下的一个小跟班儿，人挺老实的，话不多，平常跟在大柳后面，因为年纪不大，我有些印象，有时候也在绿岛俱乐部外围看车和望风。”顾七解释道。 “他什么来历，你知道吗？”程默收起照片问道。 “他是苏北来的，老爹在淞沪大战的时候，让日本人炮弹给炸死了，他就跟着难民进了租界讨生活，我当时缺人，他跟着几个老乡一起跟过来的，就是给一口饭吃，我就收下了。”顾七想了一下，说道。 “行，我知道了。” “程探长，这小山子跟我的案子有啥关系？”顾七追问一声。 “没什么关系，你别多想，回头想起什么来，找这里的助理典狱长卡洛斯，他会把情况告诉我的。”程默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惠子跟郭春山的关系，难道绑架苏沫儿的案子背后还有惠子的参与？ 这不应该呀。 惠子跟绑架案看不出有丝毫的关联之处呀。 难不成苏沫儿绑架案背后还有日本人搞鬼，惠子应该是井上公馆的人，那么绑架案的背后就是井上日昭。 如果这么一串联的话，那这就对上了。 问题是，他们之间是怎么联动的，惠子如何知道顾七要绑架苏沫儿，惠子又不直接跟苏沫儿产生交集，她如何得知谭小雅与苏沫儿的确切的信息的。 是护士黄晓玲吗？ 郭春山，惠子，到黄晓玲，他们这是一条线？ 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那惠子被捕，郭春山一个懵懂的傻小子为了报仇一头撞上来，井上日昭一定会给黄晓玲安排新的联络人。 只要盯着黄晓玲就好了。 (本章完) 第202章 烟屁股传讯 程默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掏出一支来，点燃后，抽了两口，露出一间监室的时候。 突然手一弹，烟屁股带着一丝火花，精准的落到了一个人的手背处。 正闭着眼，打盹的孙亚新感觉手背一痛，看到是一只快要烧完的烟屁股，心想，这又是哪个狱警故意的找犯人逗乐子呢。 就在他准备捡起来抽一口的时候，忽然一捏烟屁股，发现不太对劲，撕开后，居然看到一张卷曲的纸条。 上面居然有一行字，看完之后，他迅速的将纸条吞进了嘴里，咽了下去。 早在进来的时候，程默就凭借戴雨浓发来的有关体貌特征认出了狱中的孙亚新。 这才做了这么一个准备，香烟和烟屁股里面的纸条是早就制作好了的，算是随时准备，毕竟，他跟孙亚新不可能直接见面，更别说说话了，只能用这种方式给他传递消息。 眼下“引渡”已经无法改变，那就只能另外想办法了，这让他想起自己利用“生病”让吴剑锋等人从孤军营脱身的策略。 这个方法其实也可以再用一次。 只要孙亚新在狱中染病，必然会送去医院治疗，这就有了机会，监狱医院要比看守所容易多了。 当然，也会有第二个可能，那就是尽快的“引渡”给日方，死在日本人手里就跟工部局没关系了。 但他这边只是协助，后面救人还得看军统的安排。 他只是做自己能做的事情。 …… 台风过后，秋雨绵绵，距离程默去提篮桥监狱过去一个星期了，又到了周末。 照例去法租界苏公馆吃饭。 多了大姐一家四口，苏家偌大的餐厅大圆桌都坐满了。 大姐苏锦一家也找到了房子，搬了出去，一家在租界也算安顿下来了，三个孩子，两个住在外公，外婆家，最小的跟父母在一起，两口子也都有了工作，虽然不是很富裕，但基本上能够支撑起小家庭了。 苏锦在花间社当会计，目前除了汪海之外，没有人知道她跟程默的关系，虽然许久没有出来工作了，可她在家里也是管家的，所以，不过是重新把学过的捡起来，这对受过高等教育的她来说没什么难度，没用多久就把工作做的井井有条。 陈鸿还在熟悉中法学校的课程，对于出生名校的他来说，这一点儿没什么难度。 正好还在暑假阶段，他一边备课，一边帮着带孩子，也给予了妻子更多的时间是适应新工作。 他并不知道花间社是程默控股的，苏锦也没打算告诉他，以免他那自尊心又开始作祟。 “姐，你跟姐夫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眼看入秋了，孩子们也该添置秋衣了，我跟阿默商量一下，打算给孩子们各做一身秋衣，你看咋样？”晚饭后，众人坐在客厅聊天吃水果，苏沫儿对姐姐苏锦说道。 “这……”苏锦看向丈夫，哪怕是在自己家里，她都是以丈夫意见为主的，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出嫁从夫”。 “二妹这也是好意，谢谢了。”陈鸿人到中年，总算不再像以前那样坚持了，居然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明天休息，我开车带姐和孩子们过去挑选合适的布料和颜色，咱们直接找裁缝定做，这样也更加合身。”苏沫儿说道。 “好。” “阿默，明天你把车留给我。” “行，没问题。”程默一口应了下来，“我明天刚好要去姐那儿一趟，捎我先过去。” “好。” …… 第二天一早，苏沫儿就开车把程默捎到了姐姐程华的公寓，然后带着姐姐苏锦和三个孩子去选料子做衣服了。 “姐，好久没过来瞧你了。” “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姐姐，这是娶了媳妇儿就忘了姐姐了？”程华狠狠地白了程默一眼。 “姐，今天过来，一来是看你，二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儿。”程默坐下来，接过程华递过来的水杯说道。 “什么事儿，值得你亲自来一趟？” “姐，别这样好不好，我不就是上周没过来吃饭嘛，我是真有事儿，抽不开身来不了……” “伱都搬到平望街了，到我这儿多远，晚上下班，带着媳妇儿过来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这个，我不是怕打扰姐你嘛！” “借口，你就是不想来姐这边而已。” “姐，我冤枉呀！”程默大呼冤枉，自己可真是这么想的，程华虽然不在军统花名册上，可她却实实在在的替军统做事儿，别看她整天无所事事，可很多事儿，是别人无法替代的，许多消息，他都能从姐姐这边获得。 他从不问这些情报的来历，姐姐也也少过问他在做什么，姐弟俩彼此相互帮衬，却也不过问对方的工作。 彼此的信任是没有保留的。 亲姐弟，都不会去害对方的。 “说吧，什么事儿？” “一是钱，二是人。” “钱，你要多少？”程华二话不说，直接就问到，弟弟干的是钢丝绳上跳舞的事儿，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不管自己交际需要，还有其他方面的支出，指望军统本部的经费，那等钱到账了，黄花菜也凉了。 “不是我找你要钱，而是我想赚快钱。” “快钱，小默，你想干什么？” “股市，眼下租界股市畸形繁荣，我判断，未来一段时间股市还会疯涨，我想赚上一笔，抽身离开，为未来做打算。”程默说道。 “你确定不会被套进去，血本无归？”程华道。 “我会先赚上一笔后，把本金取出来，放到一边不动，然后用赚的钱再投入进去，这样，起码不会亏本，你说呢？”程默说道。 “这倒也是。”程华点了点头。 “我想让姐你来帮我操盘，具体购买什么股票，到什么价位抛售，听我的安排，赚的钱，我给姐百分十的佣金。”程默道，“当然，姐，你也可以跟着我买，但必须按照我说的去买进和卖出，且不可贪恋。” “你就这么有把握能稳赚不赔？” “不说，每一股都能赚，但肯定不会亏的。”程默微微一笑道，“还有一件事，工部局打算在老闸和静安寺两个巡捕房各增设一个特务分队，人数在二十五人左右，老闸捕房这边由我来负责招募，姐，你这边如果有什么人合适，可以介绍过来，我来安排。” 程华闻言，面色顿时凝重起来，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本章完) 第203章 人员安排 程默知道姐姐手底下有人，当初戴雨浓刚搞特务处的时候，就是姐姐给他介绍了一拨人。 浙警系中一半人都是程华介绍过去的，所以，她在军统的地位可是不一般。 哪怕是戴雨浓后来跟那么多女人搞出多少风流韵事，最后，这飞机失事之前，去见的人也是她。 这种信任，只怕在戴雨浓众多红颜之中，绝无仅有了，就连最后过去认尸的人也是她…… 所以，姐姐程华是有实力的，尤其对军统的影响力，那是无与伦比的，因为军统高层中，有多少受过她的恩惠，关系匪浅。 “姐，最好家世清白，没有污点，这样我即便招进去，也不会被人诟病。”程默道。 “放心吧，我会给你物色一个合适的人过去的。” “一个？” “对呀，你还想要多少，有用的，一个就够了，多了也没多大意义。”程华说道。 “行，一个就一个，我估计戴老板那边也会安排人进来。”程默点了点头。 “你都让他给你安排，还找我做什么？” “不一样的姐，咱姐弟俩在军统混，总不能一直仰人鼻息，戴老板能照顾我们一时，还能照顾一辈子，说句不好听的，他现在对你还有多少情义，你知道吗？” “小默，不许瞎说，雨浓对我还是挺好的。” “我可听说他身边多了年轻漂亮的秘书，姐，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你又不在他身边，他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程默反问道。 “伱都从哪儿听到这些事儿的？”程华奇怪的皱眉一声。 “我在青浦班也有同事，虽然现在联系起来比较难，但还是能够收到一些消息的，估计这些消息，他们都不会对你说的。”程默说道，戴雨浓何止花心，简直滥情。 这种男人，指望她一心一意对你，那太难了，权力大的男人，一般都精力旺盛，尤其是那方面，见到漂亮女人，就在眼前，伸手可触摸，有几个能忍住？ “算了，不说这个了，我知道了。”程华也不是寻常女子，早就跳出普通女子的情爱桎梏了。 这一点，程默还真是有些佩服自己这个姐姐的，活的比任何人都清醒。 “我把西摩路的房子买下来了，要不然，姐，你住过去吧，还能省下一大笔开销。” “我去你那儿去去住，你们住哪儿？” “我和沫儿在离上班近的地方租了房子，方便我们上下班，周末我们还可以回去住，反正，只要给我们留个房间就行，另外，我在西摩路房子里还藏了一部电台，备用的。”程默解释道。 “我去住，也行，反正我也没什么正经工作，今后专心帮你炒股，打理生意，都可以。”程华说道。 “姐，你要是能这么想，那就更好了。”程默说道，“姐，还有一件事，我打算办一家药厂，专门做进口药品生意，跟我在香港特训的两个同事合伙，他们一个有药品渠道，一个可以提供武力保护，我呢，负责渠道销售，最后利润三分三，这个药厂需要有人出面持有……” “你是想让我帮你持有这个药厂？” “对，我不方便持股，所以，你是最合适的，我也能够绝对信任，而且，药厂股份我占大头，绝对控股。” “这个事儿能做，姐姐我也想投一点儿进去，可以吗？”程华当然知道现在药品属于紧俏的物资，能搞到进口渠道，这就躺着挣钱。 当然，做药品也不是你想做就能做，没有销售渠道，或者，没有背景和势力，你做一个试试？ “药厂我们会收购一个，作为国内的分装工厂，贴我们自己的牌子。”程默说道，“名字我都想好，就叫光华制药厂，既有姐你的名字，又有光复中华的含义。” “小默，你这一下子铺下这么大的摊子，不怕血本无归？” “不怕，我还年轻，就算血本无归，我还有东山再起的资本。”程默摇了摇头。 …… “四哥，这个制药厂，我给哥几个都留了一点儿股份，你们每个人百分之四，跟我结拜的那几个兄弟一样，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将来留一个退路和保障，万一没了，家人也能继承……” “老六，你这也太让哥哥我感动了，也就是你仗义，还惦记着兄弟。”徐柏川见到程默签署的股权文书，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啥也不说了，四哥今后一切听你的。” “四哥言重了，我联系不上几位哥哥，你若是有机会，给大家递个信儿，就说小六想他们了。” “放心，我一定把话给你带到了。” …… “陆先生，我来找你，就一个目的，要人，身家清白，还要忠诚于党国的。”程默又去见了陆经世，直接开口找他要人，他想要招募人手，虽然贴出告示，也是很容易，人心隔肚皮，谁能用，谁不能用，他可不知道。 “多少？” “十个吧，我不要帮派里的人，最好是有一定文化水平的，太文弱的也不要。”程默说道。 “好，我准备好名单，回头给你。” …… “人好办，问题是你确定要这样做？”文秋也接到了程默要人的请求，思索后问道。 “必须，这是一次机会，是我们渗透进入工部局政治部和掌握这样一支武装力量的绝佳机会。” “可是，这支队伍中，应该不只有我们的人吧？” “当然，这瞒不过军统那边，所以，那边必然也很会安排人进来，但这个名额，我来掌握，所以，我会挑我想要的人。”程默说道。 “既然是你来在掌握这支特务分队，我们也没有必要安排太多的人进入，可以适当安排一两个人进入，但，不一定非要从外面进人，可以从你们巡捕房内部调人过去，你就没想过才能够内部调人？”文秋提醒道。 “这个确实是我欠考虑了，这样，组织上可以推荐安排一下，我不动声色的安排进来，保持身份独立，互不干扰，文秋师哥，你觉得怎么样？”程默思考了一下，提议道。 “这个想法不错，保持独立，咱们既有人进了特务分队，又不会因此而影响到你的工作，就这样。”文秋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204章 落魄的林世群 “许清河，文秋师哥，你确定吗？”程默拿到文秋给他的名单，有些吃惊的问道。 “这是巡捕特别支部提交过来的名单，又不是我随意编写的。”文秋呵呵一笑道，“你没想到吧？” “是呀，我是万万没想到，许清河居然是自己同志。”程默惊讶道，“如此一来，倒是好办多了。” “他们那条线属于特委方面的，跟我们直属南方局互不隶属，既然你要求安排人进入，又不发生横向联系，必然是有你的考虑，所以，我就跟上面说了你的建议，他们那边调查发现后，居然已经有人在了，不需要再额外派人打入了。”文秋说道，“他们现在工作的策略是，隐蔽精干，蛰伏待机，基层潜伏党员都是单线联络，甚至在同一个捕房，都可能不知道同志的身份，以免一个暴露，牵连到其他人。” 程默知道，所有看上去不合理的规定，那都是用鲜血换来的教训。 “行，我只需要知道许清河是我们自己同志就行了，有些事情可以交给他去做，消息也可以让他传递，这样，我也能省不少事儿了。”程默说道。 “既然成立了特务队，只怕你接下来可能会要配合参加抓捕任务，这个度你该如何把握？”文秋问道。 “我们确实要制定一个及时传递消息的方式，但我也不能每次都能做到及时将消息传递出来。”程默说道。 “你只要有机会把消息传递给唐涛同志，我这边自然就能接收到消息。” “消息在伱这边过一手，只怕根本来不及，我说的是，这如果是特委那边同志，我要确保在最紧急的关头，把消息送到，并且获得对方的信任。”程默说道。 “这样的话，对你来说危险就增加了，保险起见，就算是抓捕我们同志的行动，你也不要冒险给消息，一切以你自身安全为重。”文秋严肃的说道。 “这……”程默沉默了，这样的情况，今后是可以预见的，而且不光是组织上的，军统也会碰到，理智告诉他，文秋说的是对的，他不该与其他任何线发生关系，军统那边估计也差不多是同样的原则。 哪怕是自己同志被捕，审讯，该由他来审讯，还是得他来，这就是地下工作的残酷。 “我得到一个消息，日本驻上海特务机关机关长楠木实隆去了浙江莫干山了，此去应该是游说章笑林出山，还有唐绍仪那边，华北的日本特务头子土肥原派了代表过来，亲自面见了唐绍仪，谈了什么不知道，但日本现在的策略就是想扶持傀儡政权，想要在关内建立一个伪满一样的政权，达到他们以华制华的目的，还有要注意国民党内二号，如果他被日人拉拢过去，其政治影响不堪设想……” “这些，都是你的推测，还是有实际证据支撑？”文秋很诧异，程默说的这些，太过超前了，他根本都没有想到。 “有些是根据情报分析得出的，有些是我对趋势的推测和判断，毕竟，我在日本多年，又在远东国际情报组待过，学的还是政治经济学，我的老师可是这方面的泰斗级别的人物，我很了解日本国内的情况，对他们国内的政治斗争也相当的了解。” “你这个，能给我写一份报告吗？”文秋略微沉吟一声道。 “当然可以，什么时候要？” “尽快吧，我可能会离开一阵子，你写好报告，立刻交给我。”文秋吩咐道。 “好，给我三天时间。”程默点了点头。 “行。” …… 两日后，程默提交了一份关于日本联合陆军，海军以及外务省成立一个对华特别委员会，并在上海成立了土肥原机关，企图诱使国民党内有影响力人物建立傀儡政权的报告交给了文秋。 文秋收下报告，并看了后，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说，这份报告，不要对任何人提及。 往后几日，程默要的人陆续的到位。 姐姐陈华给他介绍了一个叫刘海山的人，此人是东北人，曾当过那位张少帅的卫队长。 国字脸，一身正气，而且还会一些武艺，枪法娴熟，还曾做过一段时间巡捕。 至于后来为啥不干了，说是个人原因。 程华说，这是个忠义之人，过去就是看不惯张少帅在东北不抗日，才愤然离开的，后来到了上海，又是看到巡捕房的黑暗，才不愿意留在里面，现在的话，他也明白了，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你不去，我不去，大家都不去，那那些位置岂不是都被坏人占了？ 陆经世那边也安排了十个人过来，以一个叫范学义的为首，程默看了一下，这些人最低都是初中毕业，具备一定的文化水平，而且身家清白，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事情。 程默又去找约总，向他从其他部门要了三个探员过来，这样这个特务分队算是拉了起来。 自招一部分，又统招一部分，最终将特务分队凑满了二十五个人，程默将这二十五人分成了三组。 任命许清河为分队副兼一组组长，范学义和刘海山分别为二组和三组组长，每组八到九个人。 这些人到位后，需要上操班，集训三个月，以前是六个月，现在没有这么长时间，所以缩短了时间，但课程并不少，要求要比普通巡捕还要高。 所有人在这三个月集训中，必须住在巡捕宿舍，程默将带队的任务交给了许清河。 当然，他也会抽出时间过来上课，还有，跟他们集训的还有静安寺捕房招募的特务分队人员，静安寺捕房只有二十人。 估计等到他们能够正式入列并执行任务要到年底才行。 …… 呜呜！ 一声悠扬的汽笛声响起。 一艘由香港抵达上海的客轮缓缓的靠岸，船上蜂拥而上的客人中，一个脸色不太好，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拖着一口行李箱，眼神有些茫然的被人群带着一起上了岸。 这片地方，熟悉又陌生。 林世群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面临什么，他都已经做了叛徒了，没有回头路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上海，曾经梦开始的地方，他又回来了。 踏上上海的土地，林世群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的疯狂。 (本章完) 第205章 唐少川之死 哗啦啦的雨一直下，程默早早的下班，回到平望街租住的家中。 买了条鱼。 收拾，做饭。 苏沫儿要晚一些，今天她有一台手术，估计比平时下班要晚点儿才能回来，车也留给她了。 小火炖上。 一个人坐在书房内，打开书桌上的台灯，默默等待妻子回来，窗外雨水搭在露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夜色一点点降临，程默已经伏案写了差不多有十多页了，这些日子，他手头上的事情倒也不算多，业余时间除了陪妻子之外，就都用来写作了。 苏沫儿是他第一个读者。 他的创作速度还是很快的，心无旁骛的时候，一个小时，能写一两千呢，一个月下来少说五六万字。 按照这个速度，第一册出来，估计要到年底了。 嘀嘀！ 是汽车鸣笛的声音，程默搁下手中的笔，撑了一把雨伞走了出去，是苏沫儿回来了。 “回来了。” 苏沫儿本来一脸倦怠的，但下车看到程默的那一刻，瞬间脸上绽放出欢喜的笑容。 “饿了吧，先吃饭，我今天给你炖了砂锅鱼头，还有你喜欢吃的芹菜炒肉丝。”程默说道。 “嗯，我放一下东西。” 饭菜端上来，程默给苏沫儿盛上饭，再给自己整上一杯，大雨天的，喝上一杯驱寒祛湿。 房东老两口羡慕的朝着这边望来，这小两口感情是真的太好了，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金童玉女”。 “按照你说的，我今天跟我们主任吵了一架，接下来他应该会削减我的手术量。” “嗯，没刻意吧？” “倒也没有，就是个小问题，但我把它放大了，现在全科室的人都知道了，估计都在说我仗着你这个探长老公，耍威风呢。”苏沫儿说道，“我这一世英名都让你给毁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的为人，大家心里有数，不过你们这个主任也确实有些方面太过分了，就该治一治。”程默说道。 “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故意的在谭小雅和黄晓玲面前流露出自己想要出去单干的想法，凭伱的医术，出去开一个全科诊所，甚至做一些简单的小手术都是没有问题的。”程默说道。 “为什么是单干，跳槽不好吗？” “跳槽的话，你自己可以走，谭小雅和黄晓玲能带走吗？”程默反问道，“只有单干了，你才缺人手，到时候，看她们的反应。” “你是在测试她俩？” “你被绑架的事儿，我还是怀疑你身边有人对你不利。”程默说道，“咱们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得把自己身边的安全隐患给拔除了。” “就一定是她们俩其中之一吗？” “只有她们跟你最熟悉，最了解你的行踪，谭小雅虽然某些性格方面不太讨喜，但她应该不会出卖你，只有那位黄晓玲，她是新来的，又故意跟你们走的很近，也熟知你们的关系，所以，得试试看她是不是那个居心叵测之辈。”程默说道。 “如果是玲子，她图什么呢？” “这个现在还不知道，但她的身份目前是有问题的，你在医院的时候，得小心。”程默说道，“她害你，极有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日本人？” “还不清楚，总之一旦确定身份，那我就只能使用霹雳手段了。”程默说道。 苏沫儿心中一跳，程默说的霹雳手段，她清楚，就是灭口，如果对方真是日本特务的话，那也算是死有余辜。 “放心吧，我不会轻易出手的，一旦动手，是不能让对方怀疑到我们头上。”程默又道。 “嗯。”苏沫儿点了点头，“我会尽量的多了解一些玲子的情况。” …… 北四川路庆余坊，魏盛里菊香书屋。 天擦黑，一道年轻，身材窈窕的女子撑着一把雨伞来到门口，她收起雨伞，推开门，走了进去。 将雨伞放到门口的洞中。 “这位小姐，本店就要打烊了，您若是想要买书的话，可以明日早点过来。”菊池明见到女子，连忙招呼一声，此时店内的灯已经关了，他也准备关门回家吃晚饭了。 天下着雨，没什么客人。 “哦，老板，你这有大正三年大和社出版的《源氏物语》吗？”女子开口问道。 “这个版本太少见了，不过，我这里刚好有一本。”菊池明闻言，瞬间眼神一亮，严肃道，“小姐，请随我来。” “好。”女子微微一点头，随菊池明往里面走了进去。 里面一间小房间。 拉开门后，里面已经坐着一个身穿灰格子西装的男子，见到女子后，连忙起身道：“你就是千代子小姐吧，中村功。” “中村先生。”千代子微微一颔首。 “前一阵子，我刚好出差，没能及时与你会面，让你久等了。”中村功首先歉意的一声。 千代子忙道：“没关系的。” “听说你入职驻沪领事馆了，是做什么工作？”中村功给千代子倒了一杯茶，一抬手道了一声，“请。” “我现在担任的是速记员。” “速记员，这么说，你是能够接触不少外交工作会议了？”中村功眼睛一亮。 “是的。”千代子道，“不过，我现在只是给一般性的会议担任速记，级别高的会议，我还没有资格参加。” “我听说，你是主动来上海的，是为了某个人吧？”中村功微微一笑，问道。 “是的。”千代子眼角有些酸酸的一点头。 “在中国工作很危险，你要做好思想准备。”中村功说道，“你现在才进入领事馆，尽量多听，多干，不要急于求成，要沉得住气，耐得住寂寞，遇到什么问题，也可以来找我，你的身份，应该不会有人会故意为难你的。” “嗯，千代子明白。”千代子点了点头，“我今天来，有一个情况汇报。” “哦，什么情况？” “我在领事馆的上司是清水董三，他最近频繁的跟一个从香港来的中国人见面，另外，还从情报部的特别账户上批了一笔经费，我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但这个情况可能会对中国方面的同志会有帮助。”千代子说道。 “好，你提供的这个情况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中村功道，“今后，我们会在一些公开场合见面，到时候，不要表现出异常，明白吗？” “明白。” ps：标题错了，忘记改回来，汗一个。 (本章完) 第206章 院线问题 “我说老汪，我说过了，我对你是信得过的，有什么事情，你自己定就好了。”程默对汪海是十分信任的。 这人的人品是经过历史检验过的，他还怎么会信不过呢？ 不然，花间社和楼兰电影工作室也不会交给他来打理了，当然电影工作室基本上都是唐涛在管。 但程默一般情况下只画一个框架，剩下的事情都是他们在做，他的事情太多了，完全没有时间。 “这件事必须你亲自来定，我和唐涛都做不了主。”汪海说道。 “说吧，什么事儿？” “电影《鬼丈夫》的选角已经开始了，我们相中了一个人，但是我们搞不定。”汪海解释道。 “钱不够，还是没有档期？”程默问道，这年头，拍电影最多个把月，这已经是慢工出细活了。 快的话一个星期就上映了。 “都不是。” “那又是何故？”程默反问道。 “院线的问题。” “什么意思，院线没有谈下来？”程默问道，按照自己的设想，制作公司拍摄电影，交给影院去放映，采用分成的模式，应该会有影院愿意的，当然，不愁影片放映的电影院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们谈了几家电影院，都有意向，但是，我们的演员现在都跟电影公司签约，他们以此为要挟，都想要单独跟我们合作。” “签约了没有？” “都还没定呢，主演我们想用赵安和周萱，赵安那边问题不大，就是周萱有些难，我们给出的条件不错，周萱也有意出演，但问题在周萱背后的柳氏兄弟还有她的丈夫岩华。”唐涛说道。 “柳氏兄弟和岩华什么问题？” “柳氏兄弟准备成立新的电影公司，想用咱们这部电影来扛旗，电影制作完成后，希望在他们名下的电影院独家放映，另外，他们还想包揽制作和发行。”汪海道。 这不是借鸡生蛋，这是把鸡借走后，生下蛋，连母鸡一块儿抱走，这胃口也太大点儿了。 “还有呢？” “没有了……”汪海与唐涛两个人面面相觑，这还不够，不是等于把这部电影的主导权交给别人了，这还成立电影工作室做啥？ “胃口不小，这柳氏兄弟就不知道你们背后也是有人的吗？”程默冷笑一声，明星和联华两大公司走的走，散的散，现在租界的电影公司如雨后春笋，还愁找不到人合作。 何况自己还掌握电影审查大权呢。 在商言商，合作发财，这个他是认同的，但想要一口吞下自己，你有没有一副好牙口？ “应该还不知道，毕竟您跟我们的关系，从未对外公布过。”汪海说道。 程默就算自己搞电影公司，他也是能拉到投资的，不说老丈人有钱，就是他自己也有钱。 只要新书一出，上市，钱就哗啦啦的来了，更别说许多授权一签，当场就有钱进来了。 “这个周萱有没有跟电影公司签约？” “据我所知，还没有，她跟岩华刚刚从东南亚巡演回来，听说，有几个顶尖的乐队正在跟她接洽，想要让她加盟，其中一家‘爵士合唱团’接触比较频繁，看来是有意加入了。” “想办法接触这家爵士合唱团，看能不能收购或者入股都行。”程默吩咐一声。 “这可要花不少钱？” “相信我，‘金嗓子’周萱是一颗摇钱树，但落在柳氏兄弟手上，绝不是好事儿，想办法把她签到我们的电影工作室，还有他丈夫岩华，先把他签下来。”程默说道。 这位影后的悲惨命运，程默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能伸手帮一下，还是要帮的。 “我们什么名气都没有，请人家拍电影花钱就可以了，但要签约的话，待遇可就不一样了。”汪海说道。 “签周萱的事情，我亲自去，你们不用操心了，专心搭建拍摄团队。”程默说道，“人手不够，就去挖人，但我可不要滥竽充数的，要最好的。” “关于导演人员，我们有两个，一个是费沫，另一个就是袁枚，两人都很有水平，后者更是拍出了《天使》这样的叫好又叫座的电影，但是他是明星电影公司的，我们接触过了，只怕很难请到，费沫倒是有把握，甚至可以签约他来我们这里。”汪海说道。 “那就先定费沫，袁枚那边也可以争取，如果他愿意来，那就让他担任导演，费沫可以做制片人。” “这倒是个折中的办法，如果我们自己主导拍摄的话，恐怕拍摄成本会很大，而且我们没有自己的院线，求别人放我们的电影，这总比有自己的院线差许多。” “柳氏兄弟那边先谈，实在不行，我们收购几家影院，自己做院线。”程默说道。 股市圈钱计划已经开始，电影拍摄到上映，少说也要三四个月时间，这段时间，只要能收购或者控股两三家影院，那电影拍出来就不愁上映了。 自己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玩这个，不是降维打击吗？ “另外，把我《第一梦》销售的收入全部投入到这部电影以及电影工作室当中去，如果有合适的地儿，可以先买下来了，我们自己建摄影棚。”程默说道。 “那花的钱可就多了去了。” “这是以后，不是让你们现在就给他实现了。”程默说道，“现在是原始积累阶段，储备人才和资源，明白吗？” “明白。” “唐涛，人不够，可以再招人，挖人，都可以，就算不来，也可以打好关系，不要拘泥于单一的合作模式。” “好。” “我让你们花钱，但也不是让伱们乱花钱，钱该花的就要花，但该节约的还要节约，我的目标是，争取咱们这部电影在春节的时候上映！”程默又补充了一句。 散会后，唐涛单独留下来，悄悄的在程默耳边说道：“杜鹃要见你。” “什么时候？”程默微微一震，“杜鹃”是中村功的代号，前一阵子他不是出差了，怎么一回来就要见他。 “看你时间安排，他都可以。” “嗯，帮我安排一下，这周末吧，我过去一趟。”程默点了点头，吩咐一声，除非特别紧急的情况，他总不能随便乱跑的。 “好的。”唐涛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207章 金嗓子 “周末，陪我去见一个人。”程默回到家中，与苏沫儿商议道。 “阿，你从来不要求我跟你一块儿出去的？”苏沫儿惊讶一声，她俩虽然结婚，但相互都有独立的空间，毕竟工作是有区别的。 苏沫儿表面上对程默的工作并不太感兴趣，即便是签约做了“法医”，也只是为了持枪证和方便。 同框的几率最多的是在家里和苏公馆，在外倒是不多，他们一起逛街的几率更少了。 更别说一起出门应酬了。 “是见一个女明星，我一个人去不方便，有你在，也能有共同语言。”程默说道。 “哦，你这是看上谁了，想要收做外室？”苏沫儿“咯咯”一笑，打趣的问道。 “哪有带正室去见外室的，真是的。” “逗你呢，你要是真找一个，我还能怎样，你别看我爸现在跟我妈这么恩爱，年轻的时候，也风流着呢，也就是到老了，收心了，才不再花了。” “咱爸身体看上去不错……” “你再说，我可回去跟爸说了，看他不削伱！”苏沫儿笑骂一声，“哪有你这样编排老丈人的。” 这结了婚的女人跟没结婚的就是不一样，以前这样的玩笑，那是断然开不得，现在嘛，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就是，说一说，记得把时间空下来。” “知道了。” “你姐给我打电话，说这周末她搬家，咱们是不是要去帮忙？”苏沫儿忽然想起来。 “没事儿，下午过去就行了，我们出去不会耽误太长时间……”说完，程默就出门了。 “你今天不开车呀？” “不开，你晚上下班去捕房接我，这边坐电车上班更方便。”程默的声音已经远去了。 …… 枕流公寓，民国二十年建成，大清裱糊匠之子花巨资推倒上面的老宅后建成的，七层带电梯的。 在租界内，只要是高级公寓楼，电梯都是标配。 周萱与岩华夫妇就住在这栋公寓的六楼，她们在菲律宾结的婚，此次回国，也是想在事业上再上一层楼。 当然还是不是有其他打算，这就不好说了。 周萱已经是知名度相当高的明星了，而且是很少见的歌、影双栖明星，尤其是现在处在事业上升期，那更是了不得，想见她的人多了去了。 所以，如果没有提前预约的话，是见不到人的。 程默自然是预约了，他想要查周萱家中的电话，那太易如反掌了，告诉对方自己的身份，周萱考虑了一会儿就答应了。 周萱一般不会在家中见客，但这一次程默给了她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哪怕是她不愿意，也要冒险一试了。 “别怕，萱萱，有我呢！”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客人还没到，周萱自己都有些紧张了，丈夫岩华连忙走过来，轻轻的坐到她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 “嗯。”周萱感激的看了丈夫一眼，迅速安定了下来。 墙上的挂钟时针走到九点整。 当当…… 报时的钟声突然响起，吓得客厅内的夫妻俩一个激灵，这也太过紧张了，周萱觉得有些可笑，自己也笑了出来。 这时，门铃声响起。 “我去开门。”岩华安抚了一下妻子，然后起身过去开门。 入户门打开，看到门口站了一对年轻的男女，男的西装笔挺，刀削的脸庞，一股英武之气，而女的则身穿极为得体的素裙，皮鞋，柔顺的长发，鹅卵蛋似的脸蛋，面带微笑，手挽着男人，宛若一对璧人。 岩华愣了一下，忘记自己是主人了。 倒是程默先开口了：“是岩华先生吧，我叫程默，跟周萱小姐打过电话的，这位是我太太。” 岩华忙道：“程先生，程太太，快请进。” “谢谢。” 程默与苏沫儿抬脚走进了这间一百五十多平米的大公寓，就岩华、周萱夫妇两个人居住，确实有点儿大了。 不过里面的装修的太过西式了，西班牙欧陆风格，或许这就代表了主人的性格吧。 周萱夫妇已经成名了，早就实现了财富的自由，所以，这间公寓他们花钱买了下来，属于她们名下的私人产业了。 不过，价钱也不是相当不菲，程默想买自然也买的起，只不过，他现在不追求这些，跟大明星做邻居未必就是啥好事儿。 他更喜欢独院独栋的，那样更具有私密性。 周萱穿着一身优雅得体的旗袍，与苏沫儿相比，她看上去有那么一丝拘谨，显得小家子气，毕竟想要改变出身带来的影响，那是很难的，不过看得出来，她的精神状态不错，去了一趟东南亚，找到了爱人，现在的她婚姻是幸福的。 但现在有多幸福，未来就会有多不幸。 自古红颜多薄命。 家里除了岩华和周萱夫妇之外，还有一个负责洗衣服做饭的保姆，年纪看上去不大，三十多岁的样子，举止相当的得体。 送上茶水后，就去忙自己的活儿了，留下客厅内的两夫妇了。 “周小姐，岩华先生，虽然我们之前通过电话，但我还要再介绍一下我们。”程默微微一笑，这一刻，他直接就拿到谈话的主动权，有点儿反客为主的意思。 但他也看得出来，周萱跟岩华都不是那种社交高手，有才华的人，把才气都用在对的地方，其他方面就欠缺多了，故而，她们才会被伤害，被pua。 “我叫程默，供职于租界工部局巡捕房政治部，职位是副探长，这位也确实是我太太，济仁医院外科主治大夫，苏沫儿。” 周萱、岩华两夫妇听到程默这一介绍，惊讶的不由自主的要站起来，巡捕房探长，那虽然官儿不大，可是能决定一个人生死的，尤其是她们都是搞文艺的，知道政治部是干什么的。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身份，我是花间社的实际控制者，楼兰电影工作室也是我的。”程默又开口道。 周萱与岩华对视了一眼，满眼都是震惊，她们万万没想到对方还有这样一层身份。 “那程探长和程太太今天来是……” “两位是不是在想，我今天来是想以势压人，逼迫周小姐加盟我们即将开拍的电影项目？” 难道不是吗？ 这些年，她们也见过不少了，若不是背后有人撑腰，她们又如何能有今日的平安？ 看到两人疑惑的表情，程默微微一笑道：“当然不是。” (本章完) 第208章 只有我能帮你 既然不是因为这个来的，那你们来做什么？ 夫妻俩的眼神中都充满了疑惑和不解，难不成，你们也像是普通歌迷、影迷一样？ 追星追到家里来了。 当然了，眼下没有“追星”这个词语，但意思是一样的。 “周萱小姐，我在电话里跟你提过的，关于你的身世，我想这世上，只有我可以帮你。” 周萱豁然就站了起来，不顾一切的问道：“程探长，您说真的？” “当然，我不但可以帮你找到父母，还可以帮你摆脱你养父周文鼎的纠缠，让伱从此跟这个跟吸血鬼一样的大烟鬼彻底的一刀两断。”程默继续说道。 周萱激动的浑身颤栗，这是有能力独立以来，一直都藏在心里的夙愿，她之所以还愿意被养父压榨盘剥，就是想从周文鼎这边获得亲生父母的消息，期待能够团聚的一天。 很多事情都是积累而来的，感情之路的不顺，亲情之路又被斩断，这是她早早的结束了多才多艺这一生的重要原因。 一代才女香消玉殒，实在是可悲，可怜，可叹。 “程探长，您如此帮萱儿，需要我们付出什么？”岩华到底是年长许多，有一定的社会经验，不像是周萱，她虽然年少成名，可很多时候，还很天真，跟不谙世事的少女一般。 “岩华先生，我若是什么都不要，你们肯定不会相信，天底下会有这么好的事情落到自己头上，当然，这是有条件的。”程默点了点头，人性就是这样，一个刚见面的人，你会相信他会无缘无故的帮你吗？ 肯定不会信的。 “程探长，你说，有什么条件？”周萱已经迫不及待了，她太想跟自己的亲生父母团聚了。 “签约我们楼兰电影工作室，成为我们名下的艺人。”程默开口道。 周萱愣住了，她已经答应了干爹柳中昊了，准备加盟他们新成立的电影制片公司泰华（这里就不用原名了）。 她可是柳中昊夫妇捧起来的，做人不能不懂感恩，她如果就这么爽约的话，这对得起柳中昊夫妇吗？ “我知道，柳老板夫妇对周小姐不错，但商人是重利的，周小姐如今名气大燥，正是乘胜追击，将你推上影后神坛宝座的好时机，但是，频繁的拍摄作品绝不是好事情，自古就有伤仲永之说，太过急功近利会大大的降低你未来的艺术生命，我能给你提供的条件远比柳老板好得多，这一点我绝对可以保证。”程默说道。 “岩华先生也一样，我们也欢迎你的加盟，你作词，作曲，演唱都是一流，我们也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我们可以给您构建团队和稳定的创作环境，保证你不需要再为一日三餐奔波，可以安心的搞创作，会给你安排合格的经纪人，打理你的一切繁琐事务。”程默说道，“周小姐也一样，你们可以称之为秘书，但我给他取了一个名字，经纪人。” 周萱与岩华面面相觑。 “这是两份合约，两位可以看一下。”程默从随身携带的皮包中取出两份他草拟的合约，分别放到两人的面前。 一份是给周萱定身量做，另一份是给岩华的，都是针对性的合约。 周萱和岩华很惊讶，这两份合约居然看上去很厚的样子，跟他们平日里见到的很不一样。 各人拿起自己的一本，仔细的翻看起来。 合约内容很宽松，签约后，周萱只需每年最低拍摄三部电影，不管是楼兰电影工作室自己主导的，还是参与的，都算，歌曲一个专辑，电影主题曲，不管是独唱还是合唱都算，不低于六首，当然，这个需要公司给她找人作词作曲，若是公司未能给她提供的话，本人完成不了的，不算违约。 周萱可以接外面的商演，工作室接的跟自己接的分成比例不一样，工作室接的商演，她有拒绝的权力。 至于自己接的商演，程默没有在合约中限制对方不得去竞争对手举办的活动。 甚至拍电影，唱歌都行，只要不跟己方工作室档期有冲突就行。 双方责任清晰，白纸黑字。 而且，程默在这份合约只标注了一年的合约，也就说，周萱只需要签一年就够了。 合约末尾特别交代了，续签的话，以上一份合约为基础，条件只会更宽松，但下一份合约就不是一年了，三年起。 也就说，一年后，如果合作不愉快的话，大家一拍两散。 一年之后，如果周萱还是要走，那不是周萱的问题，是他的问题了，所以，他才会准备了这个合约。 岩华的合约也大同小异，一开始也是一年。 而且程默给的不是排他性的合约，对周萱来说，有着相当大的自由，当然，你非要说，这份合约就是想把你先诓骗过去，等你过去了，再用各种方法限制你，这么想的话，那只能说任何合约都保证不了。 “程先生，我和萱儿如何能相信你一定能履行合约上的内容，还有，你说会帮萱儿找到她的亲生父母，这也是空口无凭，我们又怎么相信你呢？”岩华看完后，问道。 “周小姐，你现在的母亲周邝氏是不是曾告诉过你，你是他从莲花庵抱回来的，说是一个尼姑的私生女？” “这些虽然不是人尽皆知，但也不是秘密。”周萱一阵激动，但被岩华给按住了。 “周小姐当然不是什么尼姑的私生女，其实你童年很凄惨，一岁的时候就被亲舅父拐卖，几经波折才到了周家，只不过那时你才四岁，幼年的记忆早就不没有了，所以，你想找回自己的生母，太难了。”程默说道。 周萱瞪大眼睛，盯着程默，而苏沫儿和岩华也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苦主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话怎么听着玄乎呢。 “程探长，你今天来不会是随意编造一些谎言，故意的哄骗萱儿签下这份合约吧？”岩华当然不信了，虽然周萱没有公开寻找生母，但作为他的丈夫，他是清楚的，周萱一直都在私底下寻找生父母的消息，甚至不惜被养父以此为目的敲诈勒索。 他自然而然的将程默当成了一样的人。 “周萱小姐，可否单独说几句话？”程默看着周萱道。 周萱目光诧异，没想到程默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周萱小姐，我太太和你丈夫都在，你还怕，我对你会有什么不轨企图吗？”程默微微一笑道。 周萱看向丈夫岩华，岩华点了点头，这是在自己家里，能出什么事儿？ “程探长，随我来书房吧。” 程默与周萱走进书房，并顺手带上了门，但没有锁。 “周萱小姐，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我说的话，但我可以帮你找到你的父母，而且还能将她们带到你的面前来，与你相认，到时候，你再签这份合约，当然，如果你不签，我也不会怪你，就当是欠我一个人情，如何？”程默说道。 强扭的瓜不甜，程默没有逼迫的意思。 “程探长说的是真的？” “当然，给我三天时间，我把她们给你带过来，周萱小姐到时候一见就明白了。”程默说道。 “若是程探长能真的替我找到亲生父母，周萱愿意签下这份合约。”周萱郑重的说道。 “行，我相信周萱小姐的承诺。”程默说道，“柳老板那边若是为难你，我也能帮你摆平。” “不用，干爹那边我去说。”周萱说道，在寻亲这件事儿上，谁都不能阻拦。 (本章完) 第209章 不是吧？ “周萱小姐，岩华先生，我是花间社背后的老板这件事，还请你们保密，不要对外公开。” “别人我可以保证不说，但我干爹那边……”周萱犹豫了一下道。 “他那边，你可以说，但我不希望有更多的人知道，当然，我不是怕，而是不想被乱七杂八的事情来烦我。”程默微微一笑。 “好的。” “这是我助理唐涛的办公室电话，他也是楼兰电影工作室的负责人，有事儿直接打给他就行了。”程默将唐涛办公室电话留给了周萱、岩华夫妇，就带着苏沫儿离开了。 …… 车上，苏沫儿好奇的问道：“阿默，你怎么就知道周萱的身世，还言辞凿凿？” “我姐告诉我的。”程默撒谎道，反正，他知道，苏沫儿是不会去找他姐姐程华求证的。 苏沫儿不再多问了，她也大概知道一些程华的情况，有些时候，她甚至在程华面前有些犯怵的。 毕竟这样一个从底层爬上来的女子，在男人的世界里，能活成这样太不容易了。 程华有多重身份，杨湖的三姨太，杜老板的干妹妹…… “我先送你去我姐那儿，我还有事得出去一趟。”程默说道。 “哦，好。”苏沫儿没多问，自家男人什么身份，她很清楚，有些事情，她不该知道的。 这是纪律。 “姐，给你拉了一个壮丁，让她帮着你收拾东西，我呢有事儿出去一趟，回来帮你搬东西。” “去吧，你现在过来，那是越帮忙越乱。”程华手一挥，让一个大男人帮她收拾东西，哪怕那是她亲弟弟，也不合适，真不如苏沫儿这个弟媳妇儿。 程默把车留下来了，自己叫了一辆黄包车离开了。 …… 去宁波商会换了一身衣服，再出门，没有发现被人跟踪后，这才往hk区方向而去。 菊香书屋。 “森田桑，中村先生等伱许久了。”菊池明一见到程默，就手一指里面的小储藏室说道。 “多谢。”程默点了点头，直接就朝里面走了进去。 推门进去后，见到了许久不曾见面的中村功，自然是一番激动的握手。 “中村先生，怎么突然要亲自约见我？”程默讶然的询问道。 中村功道：“有件事，得亲自跟你说，传口信或者写信都说不清楚，还要听一听你的意见，索性就约个时间直接见面了。” “您说。” “奥托派了一个人来上海，与，你，我三人组成一个情报小组，主要任务是针对日本驻上海领事馆情报的收集和传递。” “领事馆中有我们的内线了？”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不过内线的工作才刚刚展开，一时半会儿未见会有成效，但你最适合担任她的联络人。”中村功说道。 “这怎么可能，我一个租界巡捕，有公开身份的，跟日本领事馆工作人员接触，那肯定是会被怀疑的，而且，日本特务机关对我一直都不太友好，我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程默说道。 “我这边若是有合适的人选，就不会找你了。”中村功眼神灼灼的看着程默说道。 “中村先生，你说的这个内线不会是千代子吧？”程默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不错，就是你老师的小女儿千代子小姐。”中村功道，“她在组织中的代号是：云雀。” “你这不是为难我嘛，她跟我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已经结婚了，最忌讳的就是这个。”程默说道。 “就算你们不是恋人关系，她还是你老师的女儿，孤身一人在上海，你关心照顾，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问题是，我如何跟我的妻子解释？” “你们之间保持联系，但不一定要过从甚密，难道，你身边还没有一个异性朋友？” “我身边除了我姐，还真没有什么异性朋友。”程默说道，“但凡年轻的女性，我都是刻意保持距离的，最多工作上接触，私下里从来不来往的。” “你知道，她是主动来找你的？” “我就是知道这个，才更需要与她保持距离！” “但是，你现在被宪兵特高课怀疑，这对你在上海的工作产生非常不利的印象，你要消除这种怀疑。” “他们已经暗地里对我下手了，如何消除这种怀疑？”程默反问道。 “我的分析，你的在巡捕房的做法行为并无不妥之处，他们如此针对你，应该是另有目的。”中村功说道。 “另有目的，他们曾经想拉拢我，我给拒绝了，这分明就是被我拒绝后恼羞成怒了？” “虽然你最近声名鹊起，但就目标的重要性而言，尚不如谭绍良之流，他们之所以花这么大的精力在你身上，主要还是看到你身上的潜力，针对你妻子下手，目的还是争取你。”中村功道。 “您的意思是，我找个机会，借坡下驴，答应跟他们合作？”程默惊讶的道，“那我在英国人那边也交代不了。” “不是要你跟他们合作，而是消除他们对你的敌意，或者让他们认为，你其实也不愿意与他们为敌，这就足够了。”中村功道。 “这个度太难把握了，就跟在钢丝绳上跳舞差不多，你就不怕我一个不小心，跳错一步，直接就摔下去？”程默眉头紧锁，这比在三个鸡蛋壳上跳舞还难。 “你好好考虑一下，这个事儿，还不是特别紧迫。”中村功说道。 其实程默早就收到戴雨浓给他发来的相关电报了，让他利用这段关系，利用千代子做情报工作。 但他很抗拒这个，他并不想把千代子这么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牵扯进复杂的情报斗争当中来。 甚至有机会，他都想劝千代子回国，不要留在上海，这里太危险了。 但是中村功如今告诉他，千代子居然是自己人，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被发展进来的。 是在自己离开日本的时候，还是自己离开之后？ 这让他着实为难。 千代子的事儿，他又不能不向军统和组织汇报，组织上肯定不会为难自己，但军统就不好说了，为了情报，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更别说这么一条捷径可走。 如今倒是一举两得，可他还有一个顾忌方，英国人的态度，他们自然也知道的，只是一直没有提这件事…… “实在不行，我让千代子主动接近你？”中村功说道，“我估计，外务省情报部门那边应该也会有相应的计划。” (本章完) 第210章 四方促成 “中村先生，能否容我考虑一下？”程默没有一口答应，这件事非同小可，一旦开始，那就停不下来了。 如果千代子只是领事馆普通文职的话，他是绝不会想让她牵扯进入这漩涡斗争的。 但是现在，千代子居然也有另外一层身份…… 这就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就像他刚刚得知许清河也是自己同志的时候，比那个消息更加惊诧，他知道组织的能力，也知道老闸捕房有潜伏的地下党支部，但没想到人就在自己眼巴前儿。 许清河当初跟自己，也确实是跟林花荣等人不同流合污，被人嫌弃，才被指派过来的。 这么多年老资格都没升迁，还能一点儿怨言都没有，现在细想一下，还真不是一般人。 而他在日本的时候，虽然不说跟千代子天天形影不离，也是每天见面，可以说，除了她的父母家人，没有比他更了解千代子了，许多追求者，也正是看着他们的关系，才望而却步的。 可他们也确实没有建立恋爱关系。 但他没想到的是，千代子居然也走上这条路了，她一个从不沾政治的女孩子，居然成了同志？ 果然，这世上的人都是带着面具的，不揭开面具，永远都不知道面具下的是怎样一副面孔。 离开时，程默带走了两本画报。 …… “四哥，麻烦你一趟，去一趟常州……” “小事，我保证帮你把人带回来。”徐柏川听了程默的要求，当即一口应了下来。 “这是路费，别替我省钱。” “得咧，还是跟着老六你办事痛快，不像上头那些人，抠抠索索的。”徐柏川收下钞票说道。 “早去早回。” “放心吧。”徐柏川点了点头，他就是这个劳碌奔波命，不过，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了。 “你接到人后，在静安寺附近找一家好一点的旅馆安排人住下，再通知我。” “没问题。” …… “这么多东西，都要搬走？”程默回到姐姐程华居住的公寓，发现家中打包要搬走的物品堆成一座小山堆儿。 “嗯，姐姐说房子既然都已经是自家的，那这些舍不得丢弃的自然要放过去了。”苏沫儿鼻尖上都出汗了。 “我都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了，这些家具和物品都用习惯了，也有感情了，反正你那边空间不小，也放得下，索性就都带过去。”程华也从房间内出来道。 “可我们这车装不下呀？” “不怕，我找了一辆卡车，到时候，你帮着把这些东西搬下去。”程华解释道。 “这柜子还有沙发这么重，就我一个人？” “家里就你一个壮劳力，不找你找谁？”程华反问道。 “我打电话叫人过来帮忙，这我一个人根本就搬不动……”程默连忙说道，这么大的沙发，就算有电梯，他也扛不下去，太沉了。 程默一个电话把在巡捕宿舍的吕乐和雷刚叫了过来帮忙。 就这，还是来回搬了七八趟，才把这些东西给搬了下楼，再搬上了卡车，运到西摩路家中。 这一通折腾，差不多天黑了。 程默自然不能让两人白帮忙，请他们在附近的一家酒楼吃了大餐，这才让他们离去。 回到家中，还得继续收拾。 这房子给姐姐住了，她们夫妻俩估计以后也就偶尔来一下，所以，她们的东西也该带走了。 不过，她们之前去平望街的房子住，搬走了一些，加上她们本来住的时间就短，也没啥物品，所以再收拾起来，也没多少。 况且他们不像姐姐那样，把家里家具都打包搬来的，说是这些家具都是她住进去自己买的，跟房东没关系，而且用习惯了，舍不得丢掉，当初也是花了不少钱的。 这是她置办的家当，以后就算不传世，也不能就这样丢弃了，或者白送给别人。 就连瓦斯炉她都没舍得丢下，真是穷日子过来的，即便现在穿金戴银，吃喝不愁，还是没能忘记过去的穷苦日子。 “伱们俩赶紧回吧，这些留下我自己慢慢收拾，你俩给我收拾了，我到时候想找都找不到……”程华催促一声。 “那行，姐，我俩就先回去了，你有事儿给我电话，或者找人递个信儿。”程默也累的够呛，这可比特训一整天累多了。 程默他们也是拎着两大皮箱东西上了汽车，发动后，返回平望街自己租住的屋子。 夫妻俩回到家中，也是忙了半宿，这才洗漱睡下。 …… 其实，程默与苏沫儿离开枕流公寓，周萱、岩华夫妇就驱车前往留园柳中昊夫妇居住的洋房。 夫妻俩见到周萱前来，自然是万分高兴，本来周萱回来，是跟她们一起住的。 但是周萱已经结婚，岩华跟柳氏夫妇关系也不是很密切，而且岩华比周萱大十岁。 柳氏其实不太喜欢岩华的，奈何爱情是盲目的，周萱非要与岩华结婚，若是硬拦着，那说不定还会成仇人。 周萱对柳氏来说，那现在是一颗摇钱树，必须牢牢的抓住才行。 柳家现在是有院线，但没有电影制作公司，一直在积极筹备，并且已经搭建好架构和片场了。 很快就会成立电影公司，什么注册都已经搞好了，业内的人其实都已经知晓了，就差正式对外宣布了。 而新的电影公司的招牌之一就是周萱，还有泰华接手了明星电影公司主创，可以说准备在租界电影业大展拳脚。 这个时候，突然横插一个人过来，想要将周萱签走，柳中昊夫妇自然是不答应的。 但是对方来头也不小，似乎背后还有强有力的力量支持，这让柳氏夫妇十分的懊恼。 公司成立后，就会投拍电影《风流冤魂》，主演定的就是周萱，如果周萱被别的公司签走，那损失可就大了。 虽然认作了干女儿，但恩情这东西，除非是真心实意的，否则，说疏远就疏远了。 把这样一颗摇钱树控制在手里，可不只是认干亲就能做到的，还得培养出真正的感情来。 当听完周萱、岩华夫妇说明来意后，柳氏夫妇心中瞬间顿时凉了半截，对方来头虽然不大，可却十分要命。 来头不大，只是相对而言，谁又能知道后面还有没有人？ 而且对方的给出的条件，也是相当公平，甚至相当优厚了，试问他都不一定能有这样的气魄。 何况，对方还有一个周萱无法拒绝的条件。 如果硬要阻拦，那恐怕这干女儿就彻底失去了。 (本章完) 第211章 认亲 静安寺路上大通旅社。 一辆汽车停在了门口，车上下来四个人，领头的正是徐柏川，身后跟着一个极为干练的妇人，年纪看上去不大，但双鬓生华发。 一男子，灰色长袍，身材消瘦，虽然略显佝偻，却不失读书人的气质，目光温润。 然后又是一个男子，生的一副病痨鬼的摸样，走两步都喘气的那种，脸色很不自然。 一看就是一个大烟鬼。 “三位就暂且在这间旅社住下来，我给你们开两间房，一应吃喝都挂在我的账上，不要乱走，这大上海可不是乡下地方，走丢了，找不到的话，到时候怕是死了都没有人知晓。”徐柏川警告一声。 “是，多谢徐先生，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红儿？”女子紧张又恳切的问道。 “这个你们放心，我们既然接受了委托，自然保证你们见到人的。”徐柏川说道，“且在这里宽心住下就是了。” “美珍，徐先生都说了，咱就再等等。” “苏先生说得对，我们还需要两个关键证人，不然，无凭无据，怎么才能让你们见了确认身份呢？” “我可怜的孩子。”女子闻言，瞬间就红了眼睛，抹起眼泪来，女儿被自家亲弟弟拐卖，她们找了十几年了，都杳无音讯，现在骤然有人找上门来，说找到她们走失多年的女儿，夫妻两个喜出望外后，半信半疑。 还以为徐柏川是骗子。 可一想，她们夫妻俩又无权无势的，人家费尽心思过来做什么呢，不但接上了他们，还把她那个抽大烟的无良兄弟也带上了。 这架势也不像是骗人的，他们那个抽大烟的兄弟卖了榨油都不值人家在他身上花的钱。 …… “多谢四哥了，还请你帮我看住这三个人，别让他们乱走，等我消息。”程默在电话里嘱咐徐柏川一声。 他这边也找到了周萱的前一个养母的地址了，所以得亲自去一趟。 只有把这些人都找齐了，才能与周萱见面，否则，即便他知道答案，也没有证据呀。 程默有巡捕房的包打听的系统，有目的找个人，还是很容易的，无非是多耗一点儿时间。 而这个工作在他去见周萱之前就已经吩咐许清河去做了，而且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只是徐柏川这边事情没办好，他这边自然不能启动。 现在周生父夫妇俩都已经抵达上海了，这个认亲的计划就可以直接启动了。 周萱那边还有些担心，因此“认亲”现场不会在枕流公寓进行，而是要求安排在柳中昊夫妇住的留园。 这个程默倒也没有拒绝，周萱的担心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何况，他也想亲自会一会柳中昊，正好借这个机会。 时间安排在9月24号，这一天刚好是星期六，农历八月初一。 程默这边安排两辆车，载着苏调夫夫妇以及妻弟顾志辉，以及周萱的第一任养母欧阳一起前往长乐路的留园12号。 柳中昊夫妇就住在这里。 这件事谁都没有对外透露，保密做的很好，因为一旦传出消息，肯定会引起上海滩的报社记者们闻风而动。 周萱本人的意思，不管最终是不是自己亲生父母，都不想搞的人尽皆知。 柳家除了自家人之外，就只有明星公司的导演张石川作为见证人，还有就是周萱现在的养父母，周文鼎和她的二太太邝氏 当然，还有莲花庵一个跟她们熟悉的老尼姑。 除了养母欧阳第一任丈夫王荣没来，她改嫁的第二任丈夫皮鞋厂的老板，后来破产，双目失明的瞎子，都让程默给找到了。 所有相关人等都到齐了。 而且，程默在剪刀周母顾美珍的那一霎那间，基本上就确信无疑了，这母女俩实在是太像了。 而且在询问了一些细节后，特别是有关周萱身上是否有胎记之类后，他内心就更确认了。 他是知道周萱后背的胎记的，但他至始至终都没问过，因为他若是问了，怎么解释自己如何知道的？ 果不其然。 当周母顾美珍从车上走下来，与站在大楼门口前等候迎接的周萱隔空眼神一个交汇。 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太过神奇了。 所有人都有一种呆立当场的感觉。 “妈……” “红儿。” 母女俩当场就抱头痛哭。 此时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也不说话，周萱的第一任养母欧阳已经认出来顾志辉了。 这就是当年那个将女娃送给她抱养的人。 当时她无所出，就萌生抱养女娃“押子”的念头，民间有一种说法，需要抱养一个孩子，自己才能生出孩子的一种密信思想，在江浙一带很流行的。 所以，当年家道不错的她嫁给王荣，就从顾志辉买了下一个小女娃，当时小女娃才两岁。 但好景不长，王蓉好赌，抽大烟，败了家业，还纳了大烟馆的女老板做妾，她就带着女娃离开王家到上海讨生活，给人做帮佣，没多久改嫁一个姓张的老板，做皮鞋的。 命运专挑苦命人，欧阳没多久就怀孕了，张老板的皮鞋厂失火，一把烧了精光，自己也双目失明，成了瞎子。 张老板也算是好人，不愿意拖累欧阳，让她带着孩子另寻好人家，欧阳一个女人，实在养不起两个孩子，于是只能将当时只有四岁的女娃再一次送人。 这一次她是通过莲花庵的一位尼姑做中介，认识了周文鼎的二太太邝氏，于是就把小周萱交给了邝太太抚养。 邝太太无所出，在周家又是二房，她收养周萱的目的，也是为了自己日后能多分一分家产和有人给她养老送终。 谁知道，这周文鼎也是个大烟鬼，同样败光了家业，居然动了将小周萱卖掉做雏妓的打算。 这跟程默的姐姐程华小时候的遭遇是一样的，只不过，周萱比程华稍微好一些，养母邝氏最终不忍，此事才未成。 邝氏是花旦出身，从小教导周萱唱作念打，基础非常好，兼具上苍给她一副天然的好嗓子，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这才有了今日的“金嗓子”。 一条线串联起来了，丝毫不差，而生母顾氏与周萱脸部轮廓相似有八分，要说不是母女，那别人都不信。 况且，顾美珍不但说出周萱后背上胎记的位置，连形状也描述的一字不差，若不是没亲眼见过，绝不可能知道的如此详细。 而且养母邝氏和莲花庵的老尼姑都认出了欧阳，当时的情景，也是描述无误。 更别说欧阳第一眼就认出了顾志辉了。 证据链条严丝合缝。 (本章完) 第212章 加盟合作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按照约定，周萱和岩华都将签约楼兰影视（工作室名字），但程默不会当场逼迫周萱，这样也太不人道了。 程默也不担心二人毁约，实际上，约定也并无特别的约束力，但毁约的代价。 别说周萱承受不起，就算柳氏夫妇也不敢。 何况，程默的合约中并不限制周萱接外面的工作，这也是留有余地了，没有把泰华跟周萱合作的大门给关上。 而且泰华手中握有金城与金都两大影院，还跟许多电影公司有合作，明星和联华两大电影公司停业了，谁来填补这个真空？ 柳氏夫妇是有这也野心的。 所以，他才接收了明星公司留下的部分人马，另起炉灶成立泰华，并签约了一批知名演员，准备大干一场。 这其中，他最为看重的就是干女儿周萱了，他是想要捧她作为泰华的台柱子的。 但被程默这么横插一脚，这个台柱子根本不可能是泰华一个人的，他想掌控就更难了。 人家能轻松帮周萱找到亲生父母，这能量那是深不可测，他也算是成功人士，不算呼风唤雨，起码也是有一定能量的人，也曾出钱出力替周旋寻过人，可不也是一无所获？ 要说在上海滩能轻松做到的，估计也就是杜、黄之流可以了，人家一呼百应，即便是出了上海滩，也有人买账。 而程默居然能从常州把周萱的生父母找到，其背后能量让久经商场柳中昊感到一阵无力感。 这样的人，你怎么斗？ 何况人家也没有以势压人，直接摆明了车马，光明正大，他有什么理由阻止周萱签约楼兰？ 人家给的条件比他还要优厚，也有力捧的意图。 虽然人才底蕴比不上泰华，可这东西谁说得准，只要有钱，就能招到人，还愁其他吗？ 有钱，有项目，还愁没人加盟？ 柳中昊是商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很多时候，只要不是你死我活，打不过，就只有妥协合作。 柳中昊当即就满面笑容的请程默上二楼书房一叙。 周萱夫妇签约楼兰已经成定局，就算现在没签字，那也基本上没跑了，柳中昊敢阻拦，他的泰华还办的起来就难说了。 程默手握审批大权，柳中昊做电影的，他还能不清楚，就算程默只是普通一个电影审查员，但他只要想，那其他电影审查员只要不跟他有仇，会跟他过不去，如果程默想要为难自己，穿小鞋的话？ 这就是有权的好处。 自古就民不与官斗，这个层面的争斗，没人会支持自己的，搞不好，自己好不容易组建的团队都得散了。 所以，必须合作。 程默也不想跟柳氏夫妇直接对上，毕竟他是进入电影领域的小白，虽然有超前的预判的目光，但他一个人是做不成事业的，尤其是楼兰影视刚起步，得需要找个肩膀踩一下。 这个肩膀就是柳氏兄弟了。 柳中昊是想直接入股楼兰影视，达到间接控制“周萱”的目的，程默又不傻，怎么可能让柳中昊控股。 但入股倒不是不可以，柳中昊入股，至少可以减轻自己在资金上的压力，还有柳入股后，泰华这边的人借用就好办多了，自己就能迅速组建一个拍摄团队，节省许多成本和时间。 经过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战，互不相让，程默同意柳氏兄弟入股楼兰影视，占股百分之二十。 程默也没要对方的资金，而是提出了同样入股泰华的想法。 相互换股。 你占我百分之二十，我也占你百分之二十，现在看来是柳氏兄弟吃亏了，长远来看，其实他们赚了，楼兰的发展要比泰华迅猛夸张多了。 这笔买卖柳氏兄弟其实是占了大便宜的。 柳中昊跟哥哥柳中泰打过电话，商量之后，才做出了这个决定，毕竟，可不是小事儿，他一个人做不了主。 换股协议达成后。 柳氏兄弟中的柳中昊代持股份成为楼兰影视的第二大股东，当然，其他人的股份也都压缩了一下，股权会重新分配。 程默这边，自己没出面，让苏沫儿代持自己在泰华公司的股份，成为泰华电影制片公司的独立董事。 接下来，会谈判签署一系列的合作文件，这是后话，总之最大的问题都敲定了，剩下的就是细枝末节了。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 周萱找回了生父母，自然是要回归原生家庭的，那两位养母之恩，她肯定会报答的，至于第三任养父周文鼎，他虽然养了自己，供她吃喝，但这些年赚到钱，供养他们一家子，也已经还够了恩情。 此情从此一刀两断，稍后会登报声明。 周文鼎敢不在断绝关系文书上签字，试试看，程默有能力直接将他扔到黄浦江喂鱼。 至于邝氏，周萱会一直奉养，毕竟，邝氏对她不错，不但教她东西，还曾在关键时刻阻止她跳入火坑。 而欧阳氏照顾她两年，虽无记忆，却也是她最关键的两年，正好程默家中缺一个帮佣。 于是就安排了，其实程默倒是用不着，主要是姐姐程华那边需要一个人帮忙照顾。 每个月除了帮佣薪水，周萱还会额外贴补一笔钱。 然后就是生父母了。 周萱是二女儿，生父母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下面还有弟弟和妹妹，一家子好几口呢。 两老都愧疚自己弄丢了女儿，害她十几年的辗转凄苦，自然不肯要女儿的任何资助。 但周萱自然也不肯答应，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亲生父母，想要给父母做些事情，更想跟她们团聚。 于是，恳求之下，苏调夫和顾美珍答应在上海住到过年，然后再一起回老家常州过年祭祖。 至于那丧尽天良的舅舅顾志辉，给了一笔钱，让他滚回去了，这还是看在他来上海作证的份儿上，不然话，一分钱都不给。 最后就是最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周萱认祖归宗，改回自己的本姓，苏萱。 恰好程默的妻子也姓苏，一个是常州苏氏，一个是宁波苏氏，虽然还不知道往上数是不是一个祖宗，但同姓那是有缘，于是，苏萱就认了苏沫儿为干姐姐。 苏沫儿家中排行老二，苏萱也是老二，不得不说这确实是难得的缘分。 按照年龄排序，苏萱在苏守安家中排老三，所以苏萱叫苏沫儿“二姐”，苏锦是“大姐”。 程默自然就顺理成章成为二姐夫了。 程默这个“二姐夫”，苏萱自然是叫的出口的，本来年纪就比她大，就是岩华比苏萱大十岁，比程默少说还大五岁，这“二姐夫”叫的就别扭多了。 但没办法，谁叫他娶了苏萱呢，辈分在那儿呢。 (本章完) 第213章 贝里埃 第二天上午。 苏萱与岩华就驱车来到长沙路的“花间社”，签了加盟的合约，正式成为“楼兰”影视的演员。 然后是导演费沫，演员赵安，韩非，编剧代飞…… 汪海决定将正东图书馆的零售业务暂停，或者另开开辟零售门面，因为办公用房已经不够了。 …… 又是周一。 程默一早上班，就接到上面转过来的一条情报，说是，“蓝衣社”杀手九宫藏身于老闸捕房辖区的某处，让他带人抓捕。 程默虽然不知道“九宫”身在何处，但就凭这个人做下那么多案子还没有被抓。 这就说明此人的警惕性极高。 这样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不知道漏了多少回了，还想抓到人？ 程默根本不相信，于是，直接安排林花荣带人去了，真走了狗屎运立了大功，也有自己领导一份，何必亲自去呢？ 林花荣对抓捕抗日分子是挺积极的，应该是因为谭绍良跟日人联系密切的缘故吧。 果不其然，林花荣带人扑了一个空，“九宫”的一根毛都没能摸到。 程默假模假式的勉励一番，然后就让他去调查某一处的非法集会了，是有人怀疑后举报的。 程默刚要准备放松一下，审一部电影看看的，结果普莱德一个电话将他召了过去。 然后丢给他一个文件袋的资料。 “这个人叫贝里埃，法裔美国人，飞行员，冒险家，商人，还有情报掮客，他一直都是我们监视之中，最近发现他跟日本人过从甚密，我们怀疑他接受了日本人的雇佣，为其工作，鉴于他社会关系复杂，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不能够动他，现在，我们把这个工作交给你来做。”普莱德解释道。 “为什么是我？” “因为，他察觉到我们在他身边，对于欧洲人面孔警惕性非常高，而亚洲面孔则不一样。” “是惊着了吗？” “是的，所以，我们只有改变策略。”普莱德说道。 “如果抓到他在为日本人做事，刺探租界情报，是否可以抓人？”程默问道。 “当然，只要证据确凿，你可以抓人。”普莱德点了点头。 “明白了。” “小心一些，你可以抓捕，但不能伤了他，否则你会有麻烦的。”普莱德提醒一声。 “知道。” …… 从普利德办公室回到老闸捕房，将许清河从训练场叫了回来。 普莱德给的资料是英文的，许清河虽然会说一点儿英文，但看不懂，只能程默先将其翻译过来。 再将翻译好的资料拿给他看。 “这英国人的案子，咱们接手，这可是烫手山芋呀，头儿？”许清河一看卷宗内容，就大吃一惊。 “上头安排的，你能拒绝吗？”程默反问道，“先了解一下这个贝里埃的生活规律和社会关系吧。” “资料上不是写的清清楚楚的嘛，还要了解干甚？” “资料上写的未必就是真实的，还是我们实地调查之后了解的为准。”程默道，“这个事儿就交给你去办了，这个家伙是个老手，跟踪和反跟踪能力很强，西人面孔跟踪的话，容易被他发现，所以才换成我们来。” “明白。”许清河点了点头，上头交代的任务，想推都推不掉。 “头儿，最近沪西地面上出现一品波斯烟土，成色很不错，以前没见过，据说之从宏济善堂出来的……” “宏济善堂打着戒烟的幌子贩卖烟土，坑害国人，仗着背后又有日本人撑腰，咱们力有不逮，真是一颗毒瘤。”程默怒道。 “越界筑路地区，我们是鞭长莫及呀！” “给我查一下他们的烟土储藏和运输路线，只要在我辖区内，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程默说道。 “明白，头儿。” …… 晚上回家，约定的时间，苏沫儿打开电台，抄收了戴雨浓从汉口发来的密电。 此时武汉会战已经进入胶着状态，日军在南浔线进展不利，但北线却打的国军节节败退。 虽然武汉会战不可避免的最终会失败，但日军的速胜、迫降的战略企图给打没了。 而且日军的短处也日益暴露出来。 万家岭，106师团，这支部队就是入侵南京的罪恶滔天的16师团留守部队组建的，它们将会在万家岭遭遇前所未有的失败。 可惜，他未能在正面战场上与日寇厮杀。 军统局本部已经西移重庆了，以后就要跟重庆军统总台联系了，密电的内容除了武汉会战一些战况概要，就是戴雨浓在电报中敦促他尽快打通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这条情报线路了。 很明显，就是要他跟千代子“再续前缘”。 电报是苏沫儿抄收并译电的。 很明显，苏沫儿见到这份电报，她是会吃醋的，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丈夫。 但如果拒绝军统局本部命令，后果也是极其严重的，这一点，了解军统家规残酷和逐渐成熟起来的苏沫儿是清楚的。 “沫儿，既然军令难违，我想，咱们找个时间请千代子来家里做客吧？”程默说道。 他跟千代子关系比较复杂，还有老师的关系在，那不可能做到完全不见面的。 千代子一个人在上海，作为老师的学生，照顾一下老师的女儿，这是应该的。 不能因为过去千代子喜欢他，他就选择避而不见，那本来没有想法的，反而会被人误会了。 不见面，有点儿沽名钓誉了。 再者说，只要能取得苏沫儿的理解，他完全可以跟千代子以朋友关系而相处。 最多被外人误会一时，只要苏沫儿清楚她们是清白的，这就无妨了，清者自清嘛。 “那我该如何面对她？”苏沫儿很聪明，立刻明白程默的想法，既然违抗不了，那就当朋友关系来处就是了，千代子是丈夫老师的女儿，互不来往，那就显得太不通人情了。 “她比你小，你们可以姐妹相称。” “伱希望是什么样的姐妹？” “自然是那种纯洁的姐妹关系了，难道你还希望我真的跟她发生点儿什么？”程默狠狠的瞪了苏沫儿一眼。 “你要真的做到一碗水端平，我也是不反对的，只不过，她不能进门。”苏沫儿说道。 “想啥呢，我跟千代子不可能的。”程默说道。 (本章完) 第214章 惊天大案 “阿默，我又来了……” “来了，来什么了？”程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问道。 苏沫儿嗔白了他一眼：“还能来什么？” “哦，哦，多大的事儿，来就来了呗，哪个女人不来那个，那不出问题了嘛。” “你就真不想我们早点儿要个孩子？” “这个问题咱们不是讨论过嘛，顺其自然，这孩子要是真来了，咱就生，没来，那说明时候没到。”程默躺了下来，将被子拉到齐肩的位置，说道。 “可咱俩没少那个，也没避开你说的危险期，这除非咱俩中有一个人有问题，不然，怎么可能怀不上？”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非常罕见的情况，就是夫妻双方的基因排斥，也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八字不合，会导致无法受孕，这种情况十分罕见，我想应该不会出现在我们身上。”程默说道。 “基因排斥，这是什么理论，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这个怎么跟你解释呢。”程默坐起来道，“好比说，一对夫妇结婚多年无生育，她们的身体非常健康，没有任何问题，因为没有孩子离婚了，双方再组家庭，两个人都诞生了后代，男的和女的都怀疑对方有问题，或者新成立的家庭的另一方不忠，其实，所有人都没有问题，而是她们结合无法受孕诞生后代，产生排斥或者容易滑胎现象，但跟别人就没有，医学上属于罕见特例现象，你明天上班可以问你们医院妇产科医生，他们见多识广，应该会见过这样的例子。” “不是，我一个学医的都不知道，你怎么比我懂的还多？”苏沫儿眼珠子一转，追问道。 “当然是神仙托梦告诉我的。”程默手一指脑袋，嘿嘿一笑说道。 “鬼才信你，不过，我要是真生不了孩子，你咋办？”苏沫儿伸手指在程默额头上点了一下，嗤了一声问道。 “生不了，咱就领养一个，一个不够，就两个，三个，只要伱愿意，咱们能负担，多少都行。”程默说道。 “上周搬家，你姐跟我说了，希望我早点儿生个孩子，她还能帮忙带带，看得出来，她很喜欢小孩子，也希望有个孩子。”苏沫儿道。 程默心里叹了一口气，姐姐的复杂人际关系，她想嫁人都难了，尤其是眼下这个时局，她敢把自己托付给谁呢？ 她从事的这份工作，危险性太大了，军统内，谁敢娶她？ 戴雨浓这种人，占有欲最强了，哪怕是他不想要的，别人也休想占有，何况，姐姐这样的，曾经做过淞沪警备司令部，中将警备司令的三姨太，嫁个普通人过日子，甘心吗？ 等抗战胜利了，她也年纪大了，过了最佳生育年龄了。 所以，她催促苏沫儿生娃，也能理解，程家一根独苗，就盼着苏沫儿给老程家开枝散叶，继承香火呢。 “别想那么多，你要是不放心，改天我抽个空去你们医院检查一下？”程默说道。 “别，你要去我们医院检查，让人知道了，我岂不是被笑话死？” “对了，黄晓玲最近有什么动静？”程默问道。 “我在小雅面前透露过想要出去单干的想法，她表现的很积极，最近跟小雅走的越来越近了。”苏沫儿道，“前天晚上，两人还一起去了丽都歌舞厅跳舞了呢。” “注意观察吧，别太表现出太刻意的疏远。”程默说道。 “嗯，玲子真有问题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让你看出来，那她的伪装也太失败了。”程默嘿嘿一笑，“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让她看起来，你没有太多的心机就行了。” “她应该是冲你去的，不然设计让人绑架我做什么？” “嗯，应该是这样，睡吧。”程默说道，“明天还要上班呢。” “阿默，睡不着？” “那你想做什么？”程默扭头过来，看着侧身躺在身边的妻子，问道。 “你陪我说说话？”苏沫儿往程默肩窝处凑了一下，示意他将手臂打开，让她枕过去。 这样亲密的姿势，程默自然不会拒绝了，一抬手臂，让苏沫儿把头枕了过来，然后伸手从颈下自然而然的揽住了她的小蛮腰，隔着丝绸睡衣，摩挲着。 “阿默，苏萱和岩华这两人，我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不纯粹。” “为什么？” “岩华这个人看上去有才华，但心高气傲，心眼儿比较小，在日常相处中，都是苏萱在迁就他，而苏萱是未来一颗闪亮的新星，一旦形成女强男弱的局面，她们的婚姻就可能走到尽头了。”苏沫儿说道。 “你都从哪儿看出来的？”程默惊讶万分，自己这老婆观察和敏感度还真是不一般，居然能有如此深刻的认识。 “我妈跟我说的，我那几天休息待嫁，我妈给我灌输了很多经营婚姻的经验，其中就提到男人和女人在婚姻关系中的地位从属关系，而男主外，女主内，男强女弱的婚姻一般是最稳固的，反之就会天翻地覆，当然，这也不是绝对，大部分都是如此，我觉得苏萱跟岩华如果想要走下去，岩华需要重新认识和改变自己，否则，我感觉她俩走不远。” “沫儿，不行，我把你眼睛毒瞎了，你去给人算命好了。”程默认真的看着苏沫儿说道。 “行呀，到时候，你就天天牵着我出摊儿，我一个瞎婆娘养你这个小白脸。” “我像小白脸吗？” “是挺白的。”借着窗外的一点儿星光透射进来，苏沫儿仔细端详程默后，认真的道。 “小娘子，好大的胆子，敢戏耍为夫，来呀，棍棒伺候！” “官人恕罪，奴家再也不敢了……” “还学了戏腔？” …… “头儿，这两天，我跟阿乐交替跟踪这个贝里埃，这家伙还真是有钱，住在华懋公寓顶级的套房，一个月光房租就一百二十大洋，还不算外出坐车，吃饭，交际，我估算了一下，他这一天的消费不下一百块。”许清河一大早过来找程默汇报。 程默打了一个哈欠，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昨晚被苏沫儿勾的出火了，一个不小心，折腾了大半夜。 她到是早上神采奕奕的上班去了，丢下他一副萎靡不振的摸样。 “他都见了什么人，跟什么人吃饭？” “前天终于，他在法国总会与万国储蓄会的董事斯皮尔曼吃饭，昨天跟法租界的律师卢非一起喝咖啡，他跟意大利驻上海一位飞行员私交很好，他们还去了百乐门歌舞厅跳舞，有一个叫柳尼娜的舞女……” “等等，柳尼娜的舞女，你确定是叫柳尼娜？”程默敏锐的抓住了个名字，因为他太熟悉了。 “是呀，头儿，这个柳尼娜在沪上很有名气，她还有个花名叫‘赛母牛’，风月场上，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许清河嘿嘿一笑，带着一股“臊贱”的味道。 若不是知道对方真实身份，程默真的会以为许清河也不是什么好人。 (本章完) 第215章 林氏 “密切关注这个柳尼娜，但千万不要惊动对方，掌握这个女人在租界内的活动轨迹，尤其是她跟哪些人有来往。” “那头儿，这个贝里埃呢？”许清河诧异的问道，不明白程默为何对一个操“皮肉”生意的女人如此感兴趣。 “贝里埃无非就是骗子，情报掮客，价值不大，英国人应该发现他没有多大价值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才转给我们跟的。”程默分析道，“但这个女人倒是可以观察观察，或许能有不一样的发现。” 柳尼娜可是有“谍报之花”之称的，帮助76号和日本人建立了一套侦听系统。 这是个危险人物，最好是能找机会除掉。 还有，她跟林氏应该有过一腿，传言，戴雨浓在上海活动的时候，也跟这个女人有过交集。 那会儿戴雨浓还没发迹，混迹欢场，沾花惹草，那是常态。 换做现在，他指定不敢了。 算时间，林氏应该已经来上海了，不过，这一会儿他混的还不太如意，毕竟他在76号成立之前，在中统内也不过是小人物，甚至还坐过牢，要靠老婆出卖身体才救了回来。 日本人虽然用他，但并不看中他，要不是看他有些利用价值，估计是不太会用的。 而且这个家伙一时间搞不清楚日人内部的关系，居然给外务省和陆军部同时干活。 这可犯了大忌了，至少，两方现在都不太会信任他。 高先生许久没有消息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是思想发生了转变，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他这条线，高先生是不会放弃的，他这种人最喜欢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了。 国民党中人，最擅长的就是左右逢源了。 自诩聪明，可上位者是最讨厌这种人了，所以，高日后的下场可想而知，不过他的结局在很多人中算是好的，算是一种幸运吧。 …… “请问，你们这边是在招募演员？” “是呀，这位小姐，你是想报名参加选拔吗？” “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能不能录用，需要经过我们的培训，你填一下资料吧，回去等通知。” “好的。” 南田云子接过一张表格，上面很详细，从籍贯，年龄，身高，喜好，甚至连腰围，臀围都有，简直就是一个全方位的无死角的了解。 这张表格的内容都填上，这一个人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秘密了。 这可比她在中野学校填写的履历表还要详细。 “我请问一下，为什么要填写这些东西，这些可都是个人隐私？”南田云子发出疑问。 负责发放资料表的女子道：“我们是招募的演员训练班，未来都可能成为大明星的，不管你会不会成为那一个人，我们都需要对你做一个详细的了解，而想要做明星，就得有诸多要求，比如身材管理，个人情感问题，喜好就不必说了，以后还有接广告代言，我们也能知道你是否适合，比如说，如果你某一种物质过敏，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给你安排了这个产品的广告代言，到时候配合宣传，伱若是触碰了，会引发不可预测的风险……” 南田云子听完后咋舌不已，这考虑的也太长远和细致了，难不成，自己真有机会成为电影明星？ “那我填表了，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我们会根据形象以及表演天赋以及综合评判，然后择优录取，你填完表后，回去等通知面试吧。”负责招募的女子说道，“我们第一期只有二十个名额，男女各一半，希望你能够选上。” 南田云子答应一声，然后就在表格上填写起来。 填表过程，其实就是一种面试，测试一个人的素质和受教育的水平，如果连表格都无法自主填写，那就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你真是疯了，放了好好的秘书不干，居然来应聘参加什么演员训练班！”宫本喜多郎对南田云子的举动十分不解和愤怒。 “这家电影公司背后的老板就是程默，我只要加入了这家公司，就有机会接近他。”南田云子说道。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难不成你真想去给一个支那人当什么外室？” “闭嘴，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南田云子毫不客气的说道，“老师都没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那个程默，明明对帝国有着严重偏见和不满，这样的人迟早会成为帝国的敌人，你还如此上赶着，到底是为什么？”宫本喜多郎歇斯底里的质问道。 “因为他身上有你没有的男人味儿！” 宫本喜多郎鼻子都气歪了，这明显就是托词，南田云子是魔怔了，老师居然也同意了她的计划，简直不可理喻。 …… “下着雨了，你还出去？”苏沫儿倚着门框，有些不高兴的道。 “陆连奎约我打麻将，好几次了，我一再推脱，这次再推，就不合适了。”程默穿上外套，解释道。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等你回来？” “不知道，总之我尽量12点之前回来，你不用等我了，早点儿睡吧。”临别，程默吻了一下苏沫儿的额头。 “注意安全，带枪了吧？” “嗯。”程默点了点头，晚上出去，带枪至少多一份安全感，他是有合法持枪证的，不怕被临检。 陆连奎最近跟日本人走得近，又跟伪sh市政府那边关系不错，程默与他来往，也能探听不少情报。 地下情报工作更多的是不起眼的水磨工作，很多时候，无用功居多，碰到立大功的机会是极少的，一个情报人员一生中能碰到一件，就能够历史留名了，大部分人连名字都不会留下。 这些人难道就不是英雄吗？ 是，他们是无名英雄。 打牌，跳舞，甚至去混堂，这些交际方式，都是获取情报的渠道来源，程默承认自己不善于长袖善舞，挖空钻营，但也不是一律就不参加，这样很容易没有朋友的。 陆连奎自然有固定的牌搭子，程默还不算，不过，他几次邀请自己，都是以有事推脱了。 今晚说是介绍一个新朋友，非要他过去，他推辞不过，只有过去了。 (本章完) 第216章 76号未来干将 中央饭店，豪华套房内。 牌桌已经摆好，瓜果什么的也准备了一堆，甚至连烟土都备了。 程默到的时候，陆连奎身为主人已经在了，还有一个老熟人，探长刘绍奎，还有一个人没到。 应该就是陆连奎手中的神秘客人了。 “程探。”刘绍奎递上一根香烟。 程默伸手接了过来，点燃后吸了一口：“陆兄，今晚这仗势，是想把我们三个都赢光了吧？” “我可没这个本事。”陆连奎讪讪一笑，摆手道，“程老弟你手气一向不错，每次来我这里打麻将都赢，今晚，我们都看你的。” “哎，我就是瞎打，你们让着我，真来真格的，我怕是会光着锭回去。”程默笑道。 “不会，我们要是让你光屁股回去，弟妹知道了，那可饶不了我们。” “今晚还有谁呀？” “一个朋友，估计你不认识，今晚介绍你认识一下。”陆连奎说道，“这个人可是大人物，以前我们想见一面都难。” “什么人，这么厉害，我倒是想见识一番。” 正说着话呢，套房门铃声响起，陆连奎嘿嘿一笑，起身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人来了，我们一起迎一下吧。” 门开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开门的人是陆佳俊，陆连奎的儿子，只见他让开一个位置。 一个身着灰色西装，梳着大背头，脚下踩着增量皮鞋的打着领带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汪淼，汪特派员。”陆连奎微笑上前，右手微微虚抬道。 是他！ 程默大吃一惊，但表满上不动声色，甚至略带疑惑的看向陆连奎，他是后进，不认识没听过才是正常的。 “陆兄好，这位兄弟有些面生，能否介绍一下？”汪淼面带微笑的看向程默询问一声。 “汪特派员，我来介绍，这位也是我的兄弟，工部局内警务处政治股程默探长。”陆连奎忙介绍一声。 “程探长，幸会！”汪淼伸手过来。 程默没有拒绝，微笑的伸手过去：“副的，很荣幸见到汪先生。” “来，大家坐下谈。”陆连奎招呼一声，“佳俊，赶紧给三位叔叔泡茶。” 陆佳俊连忙应了一声，赶紧跑去一边泡茶了。 “陆督察，我打牌喜欢喝咖啡。”汪淼淡淡的一声。 “佳俊，咖啡，快……” 四人在牌桌边坐了下来。 “还是老规矩？” 程默跟刘绍奎自然是明白的，无所谓，汪淼似乎也知道，也没有出口询问或者反对。 看来，他跟陆连奎打牌也不是一会了。 只不过，跟刘绍奎和程默还是第一回。 一圈麻将下来，大家也算是熟悉了，话自然多了起来，程默也清楚这汪淼的身份了，就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人。 国民党sh市党部委员汪淼，未来76号的干将，中统叛徒，大汉奸。 这汪淼还是杜老板的门生，又是‘cc’系的，同时跟军统，中统，以及青红帮都有关系。 这家伙社会关系极其复杂，而且到处拿钱，过去在上海、南京一带的党棍，流氓，土匪恶霸甚至失意的政客和军人中都有关系，一呼百应。 这种人，就是那种社会活动家，陆连奎认识他，与他交好，倒也不稀奇。 要是没有这样广阔的社会关系，他也不会在租界混的如鱼得水了。 就是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跟林氏勾搭上。 刚认识，也不好直接试探，反正这个人，他是要小心的。 陆连奎将他介绍给自己认识，是帮自己拓展人脉呢，还是出于其他的目的，现在还看不出来。 但陆连奎是知道自己在英国人那边的地位的，未必就没有可能是汪淼想认识自己。 从汪淼对自己的态度，以及牌桌上的恭维，都能看出来，这家伙，确实是有意结交自己。 他也不介意认识汪淼，自己在这个位置上，认识更多的人，没有坏处的。 牌局进行到一半儿，休息起来活动身体。 汪淼直接就很热络的给他递了一支烟，然后，很恣意的聊起了自己过去的丰功伟绩，显摆自己在国府中的关系，以及上海滩吃得开的关系。 当然，他对程默也是做过了解，知道程默最近在巡捕房名声大噪，连破大案，被英国人器重，希望建立一种友谊。 对于中统，程默向来是看不起的，抗战中，中统投降做汉奸的比比皆是，军统虽然也不少，但相对来说有骨气多了。 这大概跟中统的性质以及跟他们人员成分有关，骨干都是一些“反骨仔”，所以反一次和反两次，对他们来说不过是膝盖一弯的事情。 上半场打到是十一点左右，休息半个小时，继续下半场，本来程默是想打到一点左右的。 结果陆连奎不依，非要拖到三点。 还叫人给他们煮了夜宵。 输赢倒没有多少，程默赢了一百多块，陆连奎跟汪淼输了，刘绍奎虽然赢了，但也就十几块的样子。 这点儿输赢对他们而言，很平常了。 程默赢了钱，自然不能一走了之，第二天早饭是必须要请的，都凌晨三点了，回去也没必要，就在中央饭店开个房间睡一觉。 第二天一早，程默请客，在四马路一家粤式茶餐厅请吃的早饭。 当然，他少不了给苏沫儿带了去医院，她一个人在家，肯定不愿意做早餐的。 虽然上班迟到了，可到了他这个级别，只需要说明一下，迟到也不过是小事儿了。 比如，有案子出外勤，那就无所谓迟到这件事了。 …… “头儿，我们查到，这柳尼娜在金城银行有一个户头，用的是钮梅波的名字，每个月都有一笔钱自动存入。”一回来上班，许清河就提供了一个有关柳尼娜的消息。 “老许，这个消息你从哪里搞到的。” “我的包打听认识金城银行的一个储蓄员，通过她打听到的。”许清河解释道。 “能查到打钱的是什么人，数额多少吗？” “这个得看下一次她去取钱的时候才行，若是单独查询的话，容易被发现。” “嗯，可以。”程默点了点头。 “头儿，你是怀疑这个柳尼娜是在替什么组织在做事吗？”许清河好奇的询问一声。 “一个出卖色相而生存的舞女，往来的都是一些军政界要员，情报掮客之类的，伱不觉得奇怪吗？”程默道，“当然，她肯定不是共产党，共产党不会自甘堕落做这样的事情。” “头儿见过共产党？”许清河不由得心中一跳，试探的问道。 “没见过，但听说过，都是一帮硬骨头，不好对付。”程默呵呵一笑。 “也是。”许清河讪讪一笑。 (本章完) 第217章 谭小雅交友 咔嚓！ 一声惊雷。 大白天的，这个季节，打雷其实很常见的，片刻之后，乌云弥布，黄豆粒大的雨点落了下来。 “头儿，这么大雨，你怎么回去？”许清河问道，他知道程默今天没有开车过来。 “没事，我太太下班开车过来接我。”程默微微一笑道。 “头儿，您还真是夫唱妇随呀。” “行了，这雨天路滑，你们早点儿下班回去吧。”程默一摆手，示意许清河等人可以早一点儿下班回去。 他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儿，还不如在办公室多待一会儿呢。 雨天，适合创作。 听着窗外的雨声，伏案疾书，很能激发灵感，文思泉涌，他的武侠第一部铁血篇已经完成一半儿了。 第一个读者苏沫儿读了之后，那是上瘾的不行，若不是程默“风起楼兰”的身份需要保密的话，她早就跟别人分享了。 反正，每天上床睡觉之前，都要问一下有没有最新的手稿，不读完的话，都睡不着觉。 苏沫儿的喜爱也激发了他的创作欲望，努力的要将这部旷世大作给写出来，按照自己的想法。 沙沙…… 钢笔尖在稿纸上摩擦着，一段情节喷涌而出，写到心情激荡之处，自己都难以抑制那种激动之情。 时间如飞沙一般过去，外面天已经黑了。 “嫂子来了！” 门口传来一声，老闸捕房年轻的巡捕都习惯这么称呼苏沫儿的，叫“程太太”太生分了，只有年纪比他大的，关系远的才会叫一声“程太太”。 苏沫儿伸手敲了敲门，发现里面没有人答应，还以为没有人，可门缝里透过的亮光，都昭示着里面是有人的。 苏沫儿伸手拧了一下门把手，发现并没有锁，直接就开了，露出一条缝隙，透过缝隙，她看到程默在台灯下伏案疾书，不由的微微一笑，舒了一口气，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再悄悄的关上。 全神贯注创作的程默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苏沫儿的到来，仍然在稿纸上飞速的书写着。 在边上，已经堆了一摞的稿纸了，上面的墨迹都干了。 苏沫儿悄悄的伸手过去，拿起稿纸，将其顺序调转，再按照正确的顺序给整理好，一个人读了起来。 “来了。”程默终于放下手中的钢笔，冲苏沫儿微微一笑，他早就发现了，不过，写到精彩处，为了不免思路被打断，就没有起身迎接，而是一口气将这一章给写完。 “都几点了，还不下班？”苏沫儿嗔了一声。 “嗯，下班了，走吧，今天有点儿晚了，咱要不就别做饭了，出去吃怎么样？”程默一伸手揽住苏沫儿的腰肢儿说道。 “你还记得今天是周几？” “周三，还是周四？” “周五了，你不是说，这周末邀请千代子来家里做客吗，我们可是什么都没准备？” “没事儿，不是还有一天嘛，再者说，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买点儿菜，主人亲自下厨就是了。”程默笑道。 “你存心出我笑话吧，我不会做饭，你又不是不知道？”苏沫儿说道。 “我来做，你给打下手就可以了。” “咱们好久没去吃那家飞亚克餐厅了，要不然咱们过去吧？”苏沫儿提议道。 “这下雨天，还是算了，哪天白天过去吃，我提前订好位置……” “那可说好了。” “放心吧。” “小雅今天跟我说，她认识一个男的，家里做生意的，人比她大几岁，看上她了，想追她，就问我意见。”上车后，驶出老闸捕房，苏沫儿说道。 “男的在哪里认识的？” “还能在哪里，自然是在舞厅了。”苏沫儿道，“我跟她说，让她慎重一点儿，这在舞厅耍的男人，多半不是那种安分守己，过日子那种，他追求你，只是图个新鲜感，根本就没想过要跟伱结婚，一旦玩腻了，新鲜感过去了，就会弃之如敝履。” “这话说的很对，不过她应该不会听你的。”程默说道。 “你怎么知道？” “女人嘛，嫉妒心重，如果再加上恋爱脑就可怕了。”程默道，“谭小雅自己就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她若是想找一个踏实过日子的人，就不应该去那种地方，当然，我不是说去那种地方的就不好，要分场合跟什么人，她去那种地方耍，除了贪玩，图刺激之外，应该不乏有钓金龟婿的想法，但那种地方，专门骗小姑娘的拆白党太多了，她的段位还太低，别到时候被人骗财骗色，尤其她还是跟黄晓玲一起去的，搞不好被人下套都还傻乎乎的往里钻呢。” “那我是不是要提醒她一下？”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不过作为朋友，你劝也是应该劝的，但也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一个人自甘堕落，别人怎么拉都拉不住的，再者说，你也不是她爹妈，不用对她负责。”程默说道。 “可是她毕竟是进济仁医院的第一个朋友，我不想她出事儿。”苏沫儿说道。 “回头我找人关照一下，我们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她吧。”程默点了点头，能理解苏沫儿与谭小雅的感情。 眼看好朋友可能被骗而什么都不做，这是个人也做不到，未免太冷血了。 但不是自己的责任，也犯不着大包大揽，这样的话，背负的太多，活的就太累了。 “对了，我想把苏萱介绍给家里认识一下，你觉得合适吗？”苏沫儿问道。 “这个要看咱爸妈的意思，她们若是想认识一下，我这边没有问题，但如果她们不想跟演艺界的人士扯上关系，那就你们姐妹之间相处，别扯上两位老人家了。”程默说道，“你这样费尽心思的，我怕柳中昊夫妇会多想的。” “他们会多想什么？” “苏萱现在找到亲生父母了，再多了你一个干姐姐，如果再多一对干爹和干妈的话，她们能拿捏的岂不是就越来越少了？” “你把别人想的也太功利了。“ “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咱爸当初不也是这样的。”程默说道，“要不是我赢了赌约，他也不会轻易的把你嫁给我。” 苏沫儿直接冲程默白了一眼，这话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好听，但仔细回想起来，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本章完) 第218章 少老之死 “头儿，今天的报纸看了吗？” 第二天一早上班，程默刚进门，许清河就紧随其后进来，咋呼呼的一声，把他吓了一跳。 “我刚到，还没来得及呢。”程默问道，“咋的，出啥事儿了？” “唐少川昨天下午被人刺杀了，当场死亡，直接送殡仪馆了。”许清河说道，“据说现场是惨不忍睹，被人砍死的。” “啊？”程默讶然一声，唐少川被杀，这是既定要发生的事情，他很清楚，他也没想过要阻止。 唐这种人，虽然做过总理，但文人的劣根性始终难改，清高，好名，瞧不起底层民众，偏偏还自命不凡，看不清形势。 当然，这人总有时代的局限性，他看不透未来，也理所当然，大多数人都看不清未来。 但既然看不清，选择就要慎重，可偏偏…… 他死的并不冤枉，看人家老吴，虽然期间也是虚与委蛇，可人家立场始终是坚定的，结果虽然也死了，但留下一世英名，后人也跟着沾光。 老唐，你都快八十岁的人了，早就该颐养天年了，何苦趟浑水呢，结果把自己作死了。 甚至死后历史上还会记上一笔，大大的污点是洗不掉的。 还有，识人不明，居然找个汉奸女婿，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这一切都是自找的，怨不得人。 似他这般贪慕繁华，又贪生怕死之辈，迟早会被利用，死了倒也不算坏事儿。 至此，土肥原老鬼子的“南唐北吴”的计划就彻底破产了，估计也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才重视起那位“汪”先生起来。 一饮一啄，这其中的关联当真是难说的紧，历史就是这样，身在局中看不清楚，一旦跳出来，一切都是有脉络可循的。 “这案子是法捕房调查的吧，跟我们没多大关系吧。”程默问道。 “嗯，法捕房那边都炸开锅了，现在满街都是安南巡捕，关卡查验又要严格了。” “嗯，做好咱们的事儿就好了，这个月经费申请下来了吗？”程默问道，“特务分队那边还等着用呢。” “我去催催？” “下午跟我去一趟操训班，得好好的给这些人上上课。” “明白。” 许清河呵呵一笑，知道，程默又去想折磨这帮小子了，这支队伍，可是程默的班底儿，他重视是自然的。 “头儿，抓了几个散播反日传单的学生，您看如何处置？” “教育一下，关几天，放了吧。” “放了，日本人那边会不会找麻烦？”林花荣犹豫了一下，问道。 “找什么麻烦，这就是一般性的违法，我们抓人了，也关了，教育了，难不成，让我们把人给关进监狱，还是给枪毙了，几个毛没长齐的学生嚷嚷几句就能把日本国给平了？”程默道，“对了，记得让家人拿钱来保释，规矩不能破了。” “是。”林花荣应了一声，重点是拿钱来保释，这政治股的小金库哪来的，不就是这么来的。 这头儿也不是自命清高，不食人间烟火，他是懂的。 “开会，好，马上到。” 政治股开会。 程默身为中高层，自然是要参加的，何况他现在还负责老闸捕房政治股具体事务，妥妥的一方大员。 突然开会，自然跟唐少川遇刺一案有关，公共租界内也住着不少有影响力的过气大人物。 这次刺杀，明显跟潜伏在租界内的军统恐怖分子有关系，也只有军统敢这么干。 别的抗日组织，最多是宣传和鼓动，不与当局直接对抗，即便你抓了他，也不能重判。 直接杀人，那非常少见。 而且现在也只有军统在孤岛租界有这样的行动能力，其他组织都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会后，程默被留了下来。 自然是跟军统那边沟通的问题。 因为这个，程默也从托尼·恺自威以及普莱德等人口中更多的了解到唐少川被杀的细节。 大致与历史上的他看到的文字内容差不多，借“欣赏古董”为名混入接近，然后手持涂了剧毒的利斧将人砍死，事后还从容离开，直到过了一段时间，下人才发现唐少川被杀，而伪装的军统杀手早已不知踪影了。 这个案子法捕房根本抓不到人，即便现场留下不少线索，什么碎裂的古董，脚印什么的，都没有用。 对方甚至连指纹都从容擦去，没有留下来。 所谓古董商的身份也是假的。 租界的刺杀案，没能当场摁住，事后即便是破案了，想抓人都是微乎其微的。 这可不是后世那个到处都是摄像头的世界，所以，像有预谋的刺杀这种案子，破案都是有一定运气在内的。 所以，英国人才主动想要个军统达成默契，这要是军统在公共租界内搅的天翻地覆的话，他们的压力也很大。 “请蓝衣社背后那位戴先生好好约束一下他的下属，别在租界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否则就别怪撕毁之前的默契，对蓝衣社实施打击了。”托尼·恺自威给程默下达命令。 “是，托尼先生，我一定把您的话给对方带到。”程默也知道，双方立场不同，戴雨浓是不会放弃继续在上海滩搞暗杀锄奸的活动的，甚至还会加大力度，以震慑那些可能会倒向日本人的软弱分子。 但如果这样，军统跟英国人的默契就会打破，英国人会不会让自己对军统下手呢？ 除非他们想彻底跟军统闹掰，应该不会让他下场干这个事儿的，不然，就等于亲手关闭这条对话通道了。 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被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无非是日本人那边给点儿压力，但只要不是日人，租界方面都能顶回去。 但像唐少川这种曾经出任政府高官，有相当影响力的人若是遇害，那租界方面就不能听之任之，放任不管了。 只不过唐少川被杀，日人的态度比较暧昧，没有立即发出谴责或者其他的声明。 这应该是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 把压力给到武汉方面。 唐少川并没有投靠我们日本，你们就这样无缘无故刺杀了自己的前政府高官，这属于滥杀无辜。 这自然会让一些人兔死狐悲，激起他们对老头子的反感和反对，不得不说，日人这一招还挺高明的。 (本章完) 第219章 甩锅 风起了。 浪就不远了。 程默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个传声筒，至于戴雨浓和背后的老头子会如何决策，他管不了。 既然英国人让他传话，他就实话实说，正好他也可以借此机会跟四哥徐柏川见上一面。 苏萱的事情，他还没好好感谢他呢。 他的茶叶铺子也快开业了。 直接去就去了。 “过几天才正式开业，现在还不算……”徐柏川正在店内摆弄茶叶罐儿呢，军统也给他配了一手下，姓孙，当然，他是不知道程默真正身份的。 “哎哟，你怎么来了？”徐柏川吓了一跳，赶紧放下茶叶罐子，随手拿了一根鸡毛掸子走过来，掸了一下褂子上的尘土说道，“有事儿？” “嗯。” “走，里头说话。”徐柏川点了点头，招呼小孙一声，领着程默朝里头走去。 “你这茶叶铺什么时候开业，我看弄的挺不错？” “我打算双十节那天开业，就是名字没想好，你喝过洋墨水儿，给起个？”徐柏川也是打蛇随棍上。 “你这卖的是茶叶，西方人又叫他东方树叶，不如就叫东方臻选吧？”程默一时兴起，不由说道。 “东方臻选，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徐柏川一听，陡然眼睛一亮，“一客不烦二主，你给提个字，写个匾如何？” “四哥，你忘了我的身份了，我要是给你写匾，那被人认出来怎么办？”程默婉拒道。 “行，我就不为难你了，我自己写，哈哈哈。”徐柏川哈哈一笑，没有强求。 “四哥，日本人迟早会对租界下手的，我们做事，一定要谨慎，不要留下任何尾巴。”程默郑重提醒道。 “知道，伱都在我耳边唠叨多少次了，我记住了。”徐柏川点了点头，虽然来租界时间不长，可他对程默是相当佩服的，能够这么短的时间内在租界巡捕房内考上英国人，快速崛起，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靠裙带关系走不到这一步。 “回头，我给你弄几罐好茶叶，听说你那岳父好茶，你拿回去送给他，也是不错的。” “我还是花钱买吧，你手头不宽裕，上头每个月给多多少经费？”程默问道。 “五百块，不少了，人家一个行动组一个月经费也才六百，我一个人就拿这么多。”徐柏川道。 “经费发放渠道安全吗？” “放心，按照你说的，建议单独走，不跟忠救军和沪特区那边有任何牵扯。”徐柏川点了点头。 “沪特区现在这么搞，迟早会被针对的，日本人现在已经暗地里准备扶持党国的叛徒组建特务机关，这些人对军统是极为熟悉和了解的，一旦他们用这些人对付我们，你猜后果会如何？”程默先给徐柏川打一针预防。 “这是真的？”徐柏川吓了一跳。 “以战养战，以华制华是他们既定的国策，这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少老之死你听说了吗？” “知道，一早看报纸得知的。”徐柏川道，“难道这少老之死跟我们有关系？” “少老晚节不保，必然难容于蒋先生，但他这一死，影响很大，日人态度暧昧，明显是想挑起我们内部的争斗，要是党国那边爆出什么来，我们就被动了。”程默道，“当务之急，就是甩锅，日人不是态度暧昧嘛，那就把脏水往他们身上泼，他们不是害死一个老吴，再杀一个唐少川也不稀奇。” “日人拉拢不成，恼羞成怒而杀人，可日本人就是要杀人，也没必要这般明目张胆……” “那就是为了栽赃嫁祸给我们。”程默斜睨了徐柏川一眼道。 徐柏川瞬间恍然大悟，明白了。 “要快，要抢在日人面前先把舆论造起来，以你的名义提建议。”程默郑重的说道。 “我，这明明是你的想法？” “你在这个位置上，很难有立功的机会，这是一个机会，让戴老板注意到你，四哥。”程默郑重的说道。 “六弟，你让哥哥怎么说你好呢！”徐柏川激动万分，程默等于说把这个功劳让给自己，让他在戴雨浓面前露脸。 “我想立功，有的是机会，不差你这一两次的，咱们兄弟，得一起进步才行。”程默默默的说道。 “六弟，什么也不说了，四哥谢谢你。”徐柏川激动的眼角都在轻微的抖动。 “四哥，这次少老的案子虽然发生在法租界，但对英国人震动不小，他们不想类似的案子在公共租界发生，所以，让我递话，如果军统破坏双方的默契的话，他们也会出手严厉打击。”程默继续说道。 “什么意思，英国人也会出手对付我们？” “立场不同，英国人要维护租界的平稳，不给日本人进入租界的借口，这个是可以理解的，我们目前还不宜跟英国人闹翻，他说他的，我们做我们的，不过，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我建议还是消停一阵子为好。”程默说道。 “只怕上头不会听你的。” “听不听，我都要说，要不然，我也难做，如果英国人让我抓捕自家弟兄，我该怎么办，一次两次我可以放过，次数多了，他们一定会怀疑的，到时候，我一定会公事公办的。”程默说道，“除非上头下令让我撤出上海，否则，我得为我的安全社使命考虑。” “这话你可以直接跟上面说呀？”徐柏川点了点头。 “我说跟四哥你说是不一样的，你是站在外人客观的角度上，我就不一样，他们会认为我有其他的想法。”程默解释道。 徐柏川愣了一下，旋即明白程默的意思，有些话道理都明白，但就是不能从本人嘴里说出来，那味道就不一样。 “我明白了，六弟，我会以自己的名义向上面建议的。” “多谢四哥了。” “咱们是兄弟，客气什么。”徐柏川道，“留下来，咱们哥俩儿中午喝一杯？” “不了，还有事儿，先走了。” “等一下。”程默刚要离开，徐柏川从背后叫住了他，递给他一个信封道，“这几天，我有跟踪了那个玲子，拍了些照片，你拿回去看一下，看对你有没有用？” “四哥，你是不是搞了个暗室？” “嗯，就在里头，你要不要看一下，有什么需要洗印的，到我这儿来，方便。”徐柏川道。 “不了，下次吧。”程默将信封放进公文包，抬手招了一辆黄包车，迅速的离开了。 (本章完) 第220章 口水战 武昌，珞珈山下。 一栋三层小楼。 周围岗哨林立，戒备森严，这里是军统电讯处设在武汉的分台，总台已经迁往重庆了。 但是武昌还是临时政府驻地，所以，分台还承担着绝大部分总台的工作，但也准备撤离了。 军事委员会预判，武汉最终是守不住的，总不能让武汉三镇也变成下一个南京吧。 所以，撤离早已提上日程了。 “毛秘书，上海秃鹫来电。” “什么情况？” “是绝密电文，内容仅戴老板可阅。”机要秘书说道。 “戴老板现在去了长沙，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算了，给我吧。”毛齐五眉头一皱，伸手吩咐一声。 但是，当毛齐五一看电报内容，立马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赶紧收起电文，一挥手，示意机要秘书出去，然后考虑了一下，抓起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机。 “喂，戴老板，是我……” “是，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办。” …… 侍从室二处主任陈布磊刚躺下午睡没多久，就被秘书吵醒了，说是军统来人有要事求见。 陈布磊闻讯，立马坐了起来，吩咐请来人进来。 毛齐五带着电报进来了，将电报和戴雨浓的意思跟陈布磊做了一次认真细致的汇报。 “好，我知道了，我会马上面见蒋先生，这件事咱们先抢先一步制造舆论，一旦让日人抢了先手的话，那就麻烦了。” “案子已经发生一天了，来得及吗？” “来得及，消息传递还有一个时效，上海那边，还需要戴局长做安排了，让潜伏在上海的同志尽量把势造出来，咱们这边再配合一下。”陈布磊说道。 “您放心，我们已经在安排了。” …… “上班时间，你怎么有空过来？”文秋见到程默，有些惊讶，他跟程默最好是越少见面越好。 “英国人的命令，出来办点儿事儿，顺便过来见你。”程默解释道，“我有点儿馋嫂子做的饺子了。” “你不提前说，哪来的饺子？”文秋没好气道，“下次吧，你提前说一声，再过来。” “得嘞。” “有什么事儿，赶紧说。” “唐少川被杀了，师哥知道吧？” “刚知道，武康路那边进出吊唁的人都排成大队了，报纸上也刊登了相关消息，我能不知道？”文秋说道，“该不会这唐少川的死跟你有关系吧？” “确实有点儿关系。” “程默，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跟我商量一下，你这是无组织无纪律……”文秋闻言，气的不轻。 “师哥，我说有点儿关系，没说人是我杀的。”程默忙道，“我现在是军统的人，这人是军统沪特区杀的，我要说跟我有关系，也没错。” “你知道，为什么不提前说？”文秋才明白自己被程默一句话带沟里去了，横了他一眼道。 “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人家沪特务的秘密刺杀任务能通知我？”程默说道。 “那伱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还用问，有杀人动机，能干出这么漂亮活儿的，在上海租界，也就只有‘追命太岁’曹立俊了。” “军统不是有个厉害的杀手，绰号‘九宫’的嘛，为何你会认为是他？”文秋疑惑的问道。 “‘九宫’一向独来独往，神出鬼没的，而这一次刺杀唐少川，完全是一次精心策划，并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而曹立俊擅长这一类的刺杀，所以，只能是他。”程默分析解释道。 “唐少川一直跟老蒋不对付，他又曾经担任过北洋政府总理，民国元老，日本人想拉他出山配合梁弘志伪政府，他这一死，日本人的愿望到是落空了。”文秋说道。 “唐少川这一死，日本人应该跳脚才是，但他们这一次反应有些耐人寻味。”程默说道，“甚至只是发表了一个‘遗憾’的说法，很明显，他们是想把少老的死坐实是军统刺杀。” “既然人都已经死了，自然要把死人的价值最大化，利用少老的死，挑起国民党内部的分裂，对吧？” “对，接下来，我猜日人一定放出少老答应日人一些条件的消息，并且将矛头直指军统沪特区的锄奸行动队，少老担任过总理，是民国元老，很多朋友和部下如今都还在担任要职，若此事被坐实是军统暗杀，那蒋先生就会头疼了。”程默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 “少老与日人私底下秘密见面，这本身就是拿自己的一世英名做赌注，蒋先生曾托人劝说他去香港或者重庆等地居住，他都拒绝了，显然他对和平还抱有幻想，至于他是否真心投靠日本人，我倒觉得未必，只是私心太重，最终也害了自己。”程默说道，“尤其是在武汉会战生死存亡之际，他就更不该与日人私下里会见。” “一叶障目，若是都能像你这般清醒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文秋叹息一声。 “我想咱们一边放出唐少川拒绝日本人的消息，一边再放出唐少川是因为拒绝日本人才被谋杀的。”程默说道。 “你不是编瞎话嘛！”文秋吸了一口凉气。 “就要编瞎话，咱们先把水给搅浑了，谎言一百遍，那就成了真理了。”程默道，“而且，我们编的谎言，不管是日本人还是国民党那边都不会公开否认，日本人否认前者，那唐少川就坐实了出卖国家民族利益的汉奸，诛杀汉奸没有任何问题，国人即便不同意蒋先生的做法，但也不会激烈反对，日本人否认后者，他就要自证清白，除非抓到凶手，可抓凶手有那么容易吗？一旦过了新闻热度，即便你澄清了，又能怎么样？至于老蒋那边，那根本不会去否认，本来这两个瞎话就是对他有利。” “程默，咱们共产党人光明磊落，这种造谣生事的行为实在是有违我们的党性原则。” “师哥，你我都是在合理的猜测，至少少老拒绝跟日人合作，他们就有杀他的理由。”程默道。 “你刚才不是说唐少川是军统谋杀的吗？” “我也只是根据我得到的信息分析，并没有确凿证据，况且，沪特区也不会主动告诉我这个秘密呀！”程默一摊手说道。 “你呀，这这张嘴，一肚子的歪理邪说。”文秋怔怔的看着程默，憋了半天才开口说道。 “放心吧，军统那边，他们也会这么干的，我已经跟上峰提建议了，只要他们不犯傻，肯定会照我说的去做。”程默嘿嘿一笑。 这场口水战有的打呢。 (本章完) 第221章 来客 “嫂子，中午做什么好吃的？”忽然飘来一阵香味儿，程默循着味道来到厨房门口，看到文秋的妻子小婉正在厨房内忙碌着。 “本帮红烧肉，中午留下来吃饭？” “得咧，我就等着嫂子您这句话。”程默嬉皮赖脸的一笑，一点儿都不客气的答应下来。 “每次你嫂子做好吃的，你都会过来，我都觉得你小子能掐会算，怎么鼻子这么灵！”文秋笑骂一声，他跟程默不光是同志，还是学长和学弟，分外的亲切。 “那是，我属狗的，闻着肉香就过来了。” 吃完饭，程默一抹嘴就走了。 但是在收拾桌子的时候，小婉发现盘子底下押了一迭钞票，数了一下，少说得有上百块。 “文秋，你看，他又给咱们钱了。”小婉拿着钱来找文秋道。 “收着吧，我这个小学弟是变着法的资助我们呢。”文秋无奈的一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们夫妻俩开销大，收入却相当微薄，总不能指望上面发的经费，组织上也不宽裕，这钱都是紧着前方的将士们用，还要采购物资，药品什么的，中央都勒住裤腰带过日子呢。 “那这钱？” “留着应急用。”文秋说道，有一笔钱在手中，工作起来也不用太精打细算了，省去了不少精力。 …… “头儿，查到了，每个月一千块，基本固定在6号汇入，但具体是谁给柳尼娜汇的钱，这就不知道了。” “行，我知道了，你让手下的包打听盯着，但凡她接什么客人，见什么人，第一时间汇报。” “明白。” “那个大美晚报社接到了一封威胁的信，林探接到报案，过去处理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嗯，我知道了，回头我过问一下，你先去忙你的吧。”程默点了点头，政治股的事儿，千头万绪，凡涉及敏感问题都要过问。 像报社收到威胁信，多数都是因为“对日言论”的问题，大美晚报背后是美国人，所以，处理这类报案基本上归政治股处理。 …… 嘀嘀…… 晚上，回到家中，规定的时间打开电台，接收“蓝衫”发来的指示密电，一般规定时间内联系，都会有。 “让我们注意收集唐少川遇刺后，租界各方的反应，尤其是一些曾经的党国要员和社会闻达的动向，随时汇报。” 电文译出来后，苏沫儿当即给程默汇报道。 “回电，就说少老遇刺后，日人态度暧昧，不知会作何反应，我已得到确切消息，少老遇刺前一天晚上，日酋土肥原贤二曾秘密进入法租界，密会少老，入宅至少两个小时以上，所谈内容不知。”程默吩咐一声。 “是。”苏沫儿也不多问，毕竟这不是她该关心的事情。 程默的情报，自然是没有任何来源，那是他从后世资料中看到的一段记忆。 反正他提供的情报千万，也不可能逐一解释来源，处在他这个位置上，搞到这样一条消息，渠道多了去了。 明天醒来，可能就是一场暴风雨。 “今儿个玲子找我，说如果我想出去单干的话，她想跟我走。”苏沫儿掀开被子，钻进程默怀里说道。 “你咋说的？” “我说我还没想好，我在济仁医院虽然干的不开心，也有动过单干的念头，可我一个女人，出去单干，注定没有那些男医生吃得开，而且很多时候，我们女医生很多时候总会遇到一些阻力。” “回答的倒也正常，伱要是一口答应，她说不定会怀疑了。”程默点了点头。 “她说，别人或许不行，但我不一样，我有你这个在租界当探长的丈夫，没人敢欺负到我的头上。”苏沫儿说道。 “她说的有道理，你背后有人，自然比别人多了这些优势。” “我说我考虑一下，在医院上班，不用操心有无病人，薪水照常支取，可一旦出去单干了，我就要操心房租，水电，药品采购，人工等等一系列的事情，太劳心劳力了，我又不缺钱花，无非就是跟主任不和而已，我还可以换一家医院，租界医院多的是，我这水平，到哪儿都有人要。” “回答的很妙，你再试探一下，假装在谭小雅面前说你打算去红十字医院，再看这个黄晓玲会有什么反应，基本上就能判断她进济仁医院是不是冲你来了。”程默点了点头。 “好吧，如果真试探出她有问题，你不会真打算把人杀了吧？”苏沫儿问道。 “如果她是日本间谍呢？” “就只有除掉这一个办法吗？” “这件事你不用多介入，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我来处理。”程默缓缓开口道。 “我不想你去冒险。” “放心吧，危险的事情，我不会干的。”程默轻轻的拍了一下苏沫儿的肩膀，“早点睡吧，明天千代子还要来家里做客呢。” 第二天一早，程默就早早起来了。 夫妻二人一起出门，先在家附近的一家早餐店吃了早餐，然后一起去菜市场买菜。 少不了招待人的水果和糕点。 约的时间是九点，日本人很准时的，不会太早，也不会太晚，所以，她们得在人家到来之前回到家中。 大白天的，千代子一个人来租界没什么问题的，她中文说的很好，对话交流完全没有问题。 就算找不到，他给了详细地址，问也是能够问到的。 何况他现在住的地方很好找的。 八点左右，夫妻俩拎着两大包东西回家，碰到出门溜达的房东老爷子，好奇的问了一下，说家里今天来客人。 老爷子笑呵呵的多问了一句，需不需要帮忙，她们老夫妻俩也没啥事儿干。 程默婉拒了，倒不是嫌弃，而是今天来的客人特殊了，不太好介绍，免得到时候尴尬。 家里昨天让欧阳过来收拾一下，很干净，早上稍微的打扫一下，见客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主要还是准备午饭。 客人来了，一定是要在家里吃饭的。 主人亲自下厨，这才能显示对客人的重视。 摘菜，宰鸡，杀鱼，剁肉…… 小厨房内，小夫妻俩使出浑身解数，配合越来越默契了。 (本章完) 第222章 夫唱妇随 “请问这是平望街6号？” “是呀，姑娘你是？”散步回来的房东周老爷子带着一脸的诧异看着眼前这个彬彬有礼的小姑娘问道。 “我是来找程默君的。” “程探长，你是日本人？”周老爷子雅然一声，只有日本人才习惯在姓名后面加一个“君”字。 “是的，老人家，您认识他吗？”千代子微微一点头，面带微笑道。 “认识，他跟我住一个院子，进来吧。”周老爷子没说什么，虽然出于民族情感，他对日本人没多少好感，但对于一个姑娘，他也犯不着那般冷眼。 “谢谢。” 千代子拎着一个礼盒，跟着老爷子一起走进了院子。 “程探长，程太太，你们家来客人了。” “噢，来了。”厨房内正在忙着的程默连忙答应一声，双手在围兜上擦了一下，取下来，挂在墙上，赶紧走了出来。 看到千代子已经在院子里了，忙道：“千代子，你来了。” “程探长，这就是你今天要招待的客人？”周老爷子从他身边走过，小声问道。 “是，我在日本留学老师的女儿。”程默小声解释道。 周老爷子点了点头，这就不难理解了。 “挺不错的，可惜是个日本女子。”周老爷子叹息一声，背着手，直接回屋了。 程默略微尴尬，连忙上前：“千代子，我家在这边，请进。” “多谢。”千代子微微一点头，跟随程默走进了右侧二层小楼的会客小厅内。 原先是日式风格的装修，程默租下后，稍微做了一些变动，改回中式的了，这样更顺眼些。 榻榻米，日式的装饰品啥的都换掉了，再换了一批家具，虽然不是新的，但比过去看上去舒服多了。 其实新的也不见得比旧的好。 “请坐，我去给你泡茶。” 苏沫儿随后也走了进来，看到程默准备泡茶，连忙走了过去道：“我来吧，你陪客人说会儿话。” “嗯。” “寒室简陋，怠慢了。”程默对千代子说道。 “不，挺好的。”千代子忙把自己随身带来的礼盒递给程默道，“我是第一次来程默君家做客，这是我亲手做的糕点，还请笑纳。” “谢谢。”程默知道这是日本人礼节，当即伸手接过来，点头致谢。 苏沫儿泡好了茶，端了过来。 “千代子，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太太，苏沫儿，她是一名医生。”程默起身，郑重的介绍苏沫儿道。 “程太太，你好，我叫千代子，请多多关照。”千代子也跟着站起来，面对苏沐儿微微一鞠躬。 “千代子小姐客气了，请坐，伱们聊，我去厨房看一下火。”苏沫儿略微有些不自在，毕竟这日本人的表面礼节太多，让她感觉有点儿太假了。 “程默君，你太太很漂亮。”千代子坐下说道。 “是的，我跟沫儿是一见钟情，然后很快就确立了恋爱关系。”程默呵呵一笑，解释道。 “一见钟情？” “就是见第一面就喜欢上对方了。”程默解释道。 “你们都不先相互了解一下对方吗？”千代子诧异的问道，同时眼神中透着一丝酸楚和不甘。 “感觉对了，其实这就够了。” “那你在日本这么多年，程默君是一直对我没有感觉吗？”千代子忽然心中一酸，问道。 “这个……”程默还真不好回答，如果不需要再跟千代子接触的话，他大可绝情一些，这事儿就过去了。 可现在，无论是军统，还是组织上都需要他继续跟千代子保持联系，如果他话说的太绝情，这以后还怎么相处？ “千代子，这个感觉是不一样的，我跟我太太第一见面，就觉得她是我这一辈子要相守在一起的人，而对你，我是觉得是个善良可爱的女孩子，何况那个时候你还小，我怎么也不可能对你生出那种感觉，对吧？”程默微笑的解释道。 千代子比程默小五岁，初次见面，千代子中学还没毕业，他再怎么也不会禽兽的爱上一个小女孩吧。 等她长大了，或许还有可能。 千代子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程默说的，她是能接受的，程默东渡日本的时候，她才十四五岁的年纪，对情爱什么的还是懵懂状态呢，真正感觉到自己喜欢上程默，是她上了大学后的事。 所以，“一见钟情”的感觉是不可能用在她们的身上。 “千代子，你是老师的女儿，算是我的师妹吧，以后就叫我一声师兄吧。”程默道。 “师兄？”千代子犹豫了一声，这是把“名分”彻底定了下来吗？ “师兄这家，你也认识了，以后常来。”程默道，“我不在，你嫂子在家也行，你们都是女人，应该有共同话题才是。” 千代子微微一点头。 “中午留在家里吃饭，尝尝我和你嫂子的手艺。”程默起身道，“你坐一会儿，随便参观，楼上我们的卧室，那边是我的书房，我去帮你嫂子。” “好的。” 程默回到厨房，将苏沫儿推了出去，让她陪一下千代子，她在厨房，估计中午饭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吃呢。 苏沫儿将洗干净，切好的水果装盘端了进来。 “千代子小姐，吃点儿水果吧。”苏沫儿大方的邀请道，日本资源贫瘠，不光农产品种类不多，水果就更少了，特别是一些热带水果，存储时间短，运输时间又长，很少能够吃到，基本上都是供应权贵。 上海近一半的路程，自然要比日本本土好多了。 “谢谢。”千代子压抑着内心的一丝嫉妒，点头致谢。 “我听我们家阿默说在日本留学的故事，每每总提到你和你的父亲，也就是他的老师对他颇多照顾，他很感恩，所以，你来上海工作，他还是很高兴的，希望能在生活上对你也多多照顾，毕竟你是一个人远离父母亲人来到了中国，作为朋友也是应该的。”苏沫儿表现出大家风范，一开口就占据主动的位置。 “谢谢。” “你们之前的事儿，我也听阿默提过，他呢，是挺招女人喜欢的，没办法，如果不是这么优秀的男人，我也不可能看上他，千代子小姐喜欢，我也是能够理解的，但如今我跟阿默已经结婚了，之前的事情就当是一种遗憾的记忆，让它过去了，你说呢？” “是的，我对程默君并无非分之想……”千代子有些局促。 来的是客，苏沫儿也是点到即止，不然就显得她这个主人太霸道，不懂待客之道了。 (本章完) 第223章 抢先手的土肥原 虹口公园往北，东体育会路7号，树林掩映下一栋二层西洋小楼，大门修缮一新，门口还设立的岗哨。 戒备森严。 起名：重光堂。 这里就是日本设立对华特别委员会上海办事处的地方，它由老鬼子土肥原贤二主持工作。 因此，也称：土肥原机关。 只不过，现在上海滩民众和国人大多数还不知道这个机关的存在，因为，它还只是草创阶段。 土肥原贤二还时不时的往返北平与上海之间，待在北边的时间比较长，北边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完呢。 南边这边，他已经安排自己的副手晴气庆胤过来主持工作了，只不过，这位中佐阁下还在熟悉上海的过程之中，上海的势力众多，盘根错节，他的身份地位还不足以支撑他来下这么大的一盘棋。 土肥原贤二刚拜访完唐少川，紧跟着就被人杀了。 这对土肥原来说，无疑是有一次巨大的挫败，“北吴南唐”的设想已经成为空想了。 以蓝衣社为主体成立的军统就盘踞在上海租界内，他们原本过去大多数就是帮派分子，想要消灭遏制他们，唯有用同样的人才行。 租界是欧美列强在华的利益体，日本还不到跟欧美列强翻脸的时候，只能忍了。 不然，大军占领控制租界，也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 但如此一来，只怕租界内的工商业会大批逃离，这也不符合日方的利益，土肥原贤二可不像军中那些将领一样，把问题想的那么简单，只要派军队把地方一占领，什么事儿都行了。 占领之后，是需要治理的，土地没有产出，矿产没有人开采，工厂倒闭，经济没有流通，没有产出，只知道搜刮和杀人，那是长久不了的。 日本同样需要一个繁荣稳定的上海，为他源源不断的提供经济上输血。 要是直接占领能达到效果，他又何须如此殚精竭虑的拉拢这些过去的头面人物呢？ 唐少川被害现场，土肥原贤二第二天就去现场看过了，以他的经验一眼就判断出。 这就是一次早有预谋的刺杀，布局之人显然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凑巧选在了他跟唐少川秘密会见的第三天。 很难说不是冲着他们这次秘密会见来的。 但他同样清楚，唐少川并没有答应他的条件，两人的会见最多就是坦诚的交换了意见，根本没有任何共识。 唐少川要的，是土肥原贤二无法答应的，或者说，他即便能做出让步，日本国内也不可能同意。 但是，一切都还在谈，没有把门儿关上。 此时此刻，他被蓝衣社刺杀了，这足以说明现在武汉那位一号人物的态度了。 唐少川代表一批人的想法和利益，而这批人不不容于蒋…… 国民政府内部的权力斗争的复杂程度，对土肥原贤二这样的中国通来说，也是应付的有些头疼。 这个案子，日方接下来该如何反应，除了表示“遗憾”之外，还要怎么做？ 土肥原贤二把自己关在房间内，整整一夜都没睡。 副官和卫兵，也都陪着，都不敢睡觉。 直到，早上一缕阳光透过天窗射进来，一宿没有动静的房门，才被人从里面拉开。 身穿和服的土肥原贤二光着脚出现在众人面前。 “来人！” 晴气庆胤中佐一路小跑的来到房门前，一个九十度的鞠躬：“阁下，早安。” “晴气君，找一家跟我们没有关系，有影响力的报纸，帮我把我跟唐少川秘密会谈的内容发出去。” “阁下，这……” “照我说的去做，必须今天见报。”土肥原贤二沉声吩咐道。 “嗨！”晴气庆胤虽然不明白这么做的目的，但他还是立刻就答应下来，转身就去了。 …… 《文汇报》总编室。 一大早的，总编就已经过来了，盯着今天的报纸印刷呢，发生唐少川遇刺这样的大案，各家都在抢独家新闻呢。 没看昨天各大各大报社记者都守在法租界福开森路唐宅以及广慈医院了，据说遗体还停放在太平间呢，没有移送殡仪馆。 今天是遇刺后的第二天，除了万家岭那边被围困的日军第106师团，也就只有这个案子能吸引民众的关注了。 甚至更多人并不关心一个过气的，在家做寓公的前政府高官，更别说，世面上一直都有传言，唐少川秘密跟日本人来往，准备变节投靠日寇。 一把年纪了，还想着权势和名利。 晚节不保哟！ “总编，惊天大料！”总编刚准备去印刷车间监工一下，负责时事新闻的编辑老刘激动的推开门，吓得他差点儿心脏病直接就犯了。 “哎哟，我说老刘，你进门不会先敲门吗？” “总编，你看，这是刚刚有人送来的，还有清晰的照片……”编辑老刘“啪”的一下子将照片拍在总编的桌上。 总编一看照片上的内容，眼珠子都瞪圆了。 除了照片，还有一份说明，上面内容很简单，就是，28日晚上六点左右，日本酋土肥原贤二中将秘密拜访了唐少川，两人在唐宅会谈约两个小时，会谈内容纪要如下…… 看到内容，总编激动的双手颤抖，这显然不像是伪造的，毕竟这些内容，都太过敏感了，而且不懂政治和长期做这个工作的人，都编不出来的，一看就是专业的谈话记录。 总体概括为，唐少川没有完全拒绝日本人的拉拢，最后没能保住晚节。 “快，把所有人都叫回来，准备发号外！”总编激动的大叫一声，这如果是只有自己一家收到照片和说明的话，那今天一定是独家新闻，如果不是，谁抢先发出来，谁就能拔头筹。 …… “号外，号外，北洋前总理唐少川深夜密会日本陆军中将土肥原贤二！” 巨大羡慕的黑字，配上一副从车上下来回眸一看的照片，福开森路唐宅门牌号清晰了然！ 这还不坐实了私下秘密见面的事实？ 再配上双方密谈的内容纪要。 一时间，租界乃至整个中国舆论界都哗然了。 “少老晚节不保，蓝衣社为国锄奸！”更加触目惊心的标题出现在报头之上。 虽然案件侦破处在停滞阶段，但嫌疑犯却是锁定了，就是活跃在租界内的蓝衣社分子。 果然不出程默所料。 时间上，还是慢了一步。 日人这一手，不但利用了国民政府内的矛盾，撕裂了很大一部分与老蒋政见不合的人，又把矛头对准了潜伏在孤岛租界内的军统人员。 这就给日人给租界当局施压，镇压抗日组织和军统的借口。 (本章完) 第224章 汉奸女婿 土肥原贤二宣布，将亲自前往唐宅吊唁被刺杀的故友唐少川先生。 这一则新闻通告将本来就汹涌的舆论场走向更加凶险复杂了，唐少川投日在前，军统刺杀在后。 这似乎已经是既定事实了。 即便是国民党留在租界的宣布力量在第一时间驳斥报纸上刊登的有关土肥原贤二与唐少川秘密会见并未达成什么协议的澄清。 但已经没有人相信了。 还有，那位好女婿，更是在记者采访时含糊其辞，欲盖弥彰，这就更加加重外界的猜测。 而唐少川家人都已经移居香港了，身边没有别的亲人，因此他遇刺后，根本没有人站出来替他说话。 就这样纷纷扰扰之际。 万家岭大捷的消息传来。 国人再一次振奋了，抗战进入第二个年头，虽然不断的丢失国土，但国人的抵抗始终没有停止。 虽然战败不断，可也有台儿庄，平型关，万家岭这样的大捷传出，至少在一片悲观失望中，传达出一丝希望。 千代子显然还不知道程默的身份，但能看得出来，她是带着任务来程默家做客的。 这从她纠结的眼神中能够看出来。 程默也很无奈，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来上海，留在日本不好吗？ 中村功肯定不会把他的身份告诉她的，多一个人知道，多一分危险，何况千代子只是个新人，地下工作的残酷她还不了解。 唐少川的案子是法租界贝当路捕房负责侦办的，吴二哥传来的消息，这个案子被挂起来了。 现场除了被打破的宋代的瓷瓶之外，凶器之类的都没有找到，还有古董商也是假名字。 当然，介绍古董商给唐少川认识的是他的一个晚辈子侄，这个人在事发后就消失不见了。 很明显，这人是知道的，至少可以被认定为同谋。 但这个人的身份究竟是不是“蓝衣社”成员，这个可不能靠主观猜测来判断。 程默当然知道了，这个叫谢志攀的人就是军统，这次制裁后世许多人都写过文章分析过。 直到后来，老头子的日记解密，才真相大白，有人说军统沪特区为了邀功，擅自制定的刺杀计划。 试问一下，戴雨浓是什么人，部下擅自行动，这样的人他能容忍，事后还升任少将？ 军统是最讲究“忠”义的。 …… 又有牌局，汪淼参加，特意让陆连奎叫上程默。 “程老弟，少老的案子，你也听说了，怎么看？”汪淼坐在程默的上家，打了一张牌，随意的问道。 “汪兄想听什么？” “没什么，闲聊，你觉得是军统干的吗？”汪淼问道。 “汪兄身居国府要职，消息比我灵通，这个还要问我？”程默嘿嘿一笑，你汪淼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 虽然中统跟军统一向不对付，可你们的情报系统也不差。 “什么要职，一枚弃子罢了，眼看战事不可为，就把我们这些没根基的人甩下，自己拍屁股跑路，他们管过我们的死活吗？”汪淼埋怨一声。 程默笑而不语。 都是些自私自利之辈，为了一己之私出卖国家和民族的人，还给自己找一堆理由。 可笑至极。 “程老弟，这日本人船坚炮利，这继续打下去，只怕是要亡国的，既然他们都想要谈，这放着好好的和平不要，他们想要什么？”汪淼说道，“想要生灵涂炭，饿殍千里吗？” “大丈夫岂能苟活于世，汪兄，尊严都是打出来的，别人给的，随时都可能收回去。” “那勾践还有卧薪尝胆呢，韩信不也忍受胯下之辱了吗？”汪淼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未来未尝没有报仇的机会？” “说的也是，就是不知道，别人会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程默嘿嘿一笑，打出一张牌，“东风，谁要？” “碰！”陆连奎喊了一声，摸了一圈牌后，又翻开来：“开杠！” “胡了！” “老陆今天手气真好，这都连续胡了好几回了！” “呵呵，承让，承让……”陆连奎是喜上眉梢，胡了之后，冲三人抱拳说道。 “程老弟，你在巡捕房政治股，是不是管新闻审查这方面？” “不，我不管新闻审查，电影审查倒是能说得上话。”程默嘿嘿一笑，这个汪淼刻意接近自己，显然是有目的的，但他并不想给对方这个机会。 “电影审查呀……”王淼拉长了音，显然是对他用处不是很大。 “程老弟虽然不管新闻审查，可他是政治股的话语权很大的，咱们华捕中，除了谭督察之外，就是程老弟了。”陆连奎忙找补一声。 “我怎么能够跟谭督察相比呢，他是老前辈，德高望重，我刚来政治股不到一年，许多事情还要多学习呢。” “程老弟谦虚了，你跟老普的关系政治股上下谁不知道，就是托尼先生，对你也是无比欣赏和器重的。” “哪里，哪里，陆老兄，伱太抬举我了。” “我听说这共产党在租界内活动猖獗，他们挑动民众，煽动暴力，你们巡捕房就不管吗？”汪淼忽然说道， “管，当然要管，可怎么管，该怎样管，这可不是我一个小小副探长能做主的。”程默直接软顶了回去。 “我收到一些消息，这《大美晚报》内有共党分子，甚至这《大美晚报》已经被共产党秘密掌控了。” “汪兄哪来的消息？”程默反问道，都这个时候了，汪淼还想借租界巡捕房的手对付共产党，他这是替谁做事儿？ “一个朋友告诉我的。” “如果汪兄是打算向巡捕房举报的话，我们可以受理，该查处的查处，如果不是，这种信口开河的事情，就不要乱说，《大美晚报》可是美国人办的报纸，你是想让我去查美国人吗？”程默严肃的道。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程老弟误会了，我就是觉得这《大美晚报》每每总是刊登一些不合时宜的文章，宣扬仇恨以及报道一些不实的新闻，这很容易误导民众，造成极坏的社会影响，影响租界的社会安定！”汪淼忙解释道。 “这个我们会调查的，汪兄的身份，不得不让人怀疑，你这么做，是何目的？” “好了，好了，汪兄，程老弟，打牌，打牌，只谈风月，不谈国事……”陆连奎连忙打圆场道。 (本章完) 第225章 谭小雅要辞职 “提醒一下文秋同志，日伪可能盯上了《大美晚报》了，让咱们的同志最近都小心一些。”第二天上班，程默就提醒唐涛一声。 “我知道了。”唐涛点了点头，递过来一个剧本说道，“这是电影《鬼丈夫》的剧本修改稿，是根据你给的原版基础上修改的。” “哦，我看看。”程默点了点头，电影这东西，无论过去和现在，他都是外门汉。 剧本里的东西，想要在大荧幕上呈现出来，是需要一定技术支撑的，他对现在的拍摄技巧和创作理念也只是一知半解，虽然他做了电影审查员大半年了。 他是没打算把主要时间放在这方面，所以，才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当然，他也提出了一些新的东西，既然都来了，得为中国的电影做出一点儿贡献才是。 关于唐少川遇刺一案，武汉方面终于有了正式的回应。 以国民政府主席林森和行政院长孔的名义，颁布了《唐少川褒奖令》，拨付治丧费用5000元，并将其平身事迹“宣付国史”。 这是官方盖棺定论了，等于说，不承认他私下有跟日人达成协议的之事，人死为大。 这种事情只要没有付诸实施，没有留下确切的文字记录，都不可能被承认的。 至于杀人者，这个案子法捕房自然还在通缉谢志攀，但都知道，人是抓不到了。 军统内部也不可能承认这个案子跟他们有关。 这个案子的热度很快就降下去了。 现在就看日军会什么时候攻下武汉，会不会在武汉重现南京那样的惨案，国府再打下去，就剩下偏安于西南一隅之地了，抗战还有希望吗？ 和平思潮的泛滥不可避免在政府和民间形成。 就连程默下班回家，房东周老爷子拉着他拉家常的时候，也提到了能否与日本和平的话题。 普通人渴望一个安定和平的生活，这是可以理解的，程默自己何尝不希望这世界能够和平，没有战争？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以你的意志作为转移的，你想得到的，靠别人施舍是得不到的。 只有自己用双手去斗争，去拼搏才能获得。 “沫儿，过两天就是中秋了，姐说，让咱俩过去，跟她一起吃饭，团圆，今年，是你嫁入咱家第一个中秋，按照规矩，必须在家过。”程默躺了下来，双手放在后脑勺下面。 “我爸妈近在咫尺，中秋那天是周六，姐姐也是嫁人后第一次在娘家过中秋，我还是想回去一趟？”苏沫儿犹豫了一下，中秋团圆，对于嫁出去的女儿来说，自然得在婆家过了，这是古老流传下来的规矩。 但新时代了，如果能两边兼顾的话，未尝也不是坏事儿。 这要是条件不允许的话，那就另外一说了。 古时候，远嫁的话，来回一趟得好些天，况且路途遥远，路费盘缠的都不少，所以，有些不划算，如今他们就在一个城市，每个周末都能见上，其实倒也没什么。 “那咱错开一下，中午去你家，晚上去我姐那边，晚上咱就不回来了。”程默说道。 “行，我明天给爸妈打电话说一下，这样安排，估计大姐夫那边也好一些。” “嗯。” “那个，我今天故意的跟小雅透露我给红十字医院投简历，准备跳槽的事情。”苏沫儿道，“小雅说，她想跟我走，不管是去红十字医院还是单干。” “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还没确定，也不知道那边会不会收我，即便收我了，我也想等安顿下来，再安排她过去，毕竟，是我跳槽，又不是别人过来挖我……” “你明天跟她说，就说你跟那边的人谈过了，伱若是过去，需要带一个自己熟悉的护士过去。” “你的意思是，如果她想要这个名额的话，岂不是会对小雅下手？”苏沫儿吃惊道。 “她想要获得你的信任，就算对谭小雅下手，也会将自己摘干净的，不会留下任何一丝怀疑的痕迹的。”程默说道，“放心吧，谭小雅的安全，我会安排人盯着的，在医院里，她不会动手，下了班才容易发生意外。” …… 第二天上班，苏沫儿直接就把谭小雅叫到自己办公室，关起门来说道：“小雅，我决定了，如果要换个工作环境，我也要把你带走，我跟那边谈了条件，带你走，过去后直接担任副护士长，工资薪水比现在提高百分之三十。” 谭小雅一听，脸色有些为难道：“沫儿，我想辞职不干了。” “什么，你要辞职？”苏沫儿大吃一惊，昨天她还说要跟她一起跳槽的，今天怎么就要辞职了。 “顾磊说，要娶我过门，然后带我回杭城，他家有数千亩良田，还有上百间铺子，我只需要安心的做他的少奶奶就好了。”谭小雅低着头说道。 “那个你在舞厅认识的富家公子？”苏沫儿闻言，不由得一呆，这欢场中玩的，有几个是真情，这种情况，多半是家里早就给他找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婚事，谭小雅就算嫁过去，也只能做小，这还是最好的情况，弄不好，直接就把人给卖掉了。 上海滩发生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拐卖年轻女子去南洋的，多少父母哭瞎了眼，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自己的女儿了。 “小雅，你就没想过，这一切都是骗局，若是真爱你，为什么不能为你留在上海呢，非要回杭城？” “婚姻这么大的事情，总要告知父母的呀，况且，他结婚怎么能不在家里办酒席，那不是太不懂规矩了……” “你确定他真的是你遇到的那个人？”苏沫儿扶了一下额头，有些发晕的问道。 “嗯，沫儿，他真的对我很好，我也老大不小了，想找个能托付终身的人嫁了，我不想再一个人这样过了。”谭小雅眼眶一红，“对不起，沫儿，我可能很快就要辞职了。” “辞职，不用这么着急吧？” “顾磊说，后天就是中秋，想跟我一起回他们家过中秋，顺便把我介绍给他父母认识，把我们的婚事定下来。”谭小雅说道。 “那也用不着辞职吧，你可以请一个星期假，等事情定下来，再确定是否要辞职，别把自己后路都堵死了，小雅。”苏沫儿替谭小雅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道。 “这能行吗？” “当然，你结婚，作为好姐妹，我总要送一份礼物吧，再说，你娘家也没有什么亲人，我跟阿默就是娘家人，到时候，这顾磊敢欺负你，也有人能帮你不是吗？” “谢谢你，沫儿。”谭小雅一把抱住了苏沫儿，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傻丫头，觅得良人是好事儿。” (本章完) 第226章 人口走私 自从得知谭小雅在舞厅认识这个顾磊，两人谈起恋爱后，程默就安排沈墨调查这个顾磊的来历。 这家伙油里油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种人，在歌舞厅这样的场合中，那是再寻常不过了，基本上大部分年轻人都是这样的。 女人嘛，大多数都是恋爱脑。 只要入眼的，男人甜言蜜语几句，再出手阔绰大方点儿的，有几个女人能抵挡这样的诱惑？ 男人也一样，只要足够的诱惑，真的很难抵挡。 “顾磊，原名顾小天，无锡惠山人，十二岁就混迹上海了，因为相貌俊美……” “这家伙过去在北四川路一带，还曾做过一段时间新亚饭店的服务生，另外，他很可能是黄道会的成员，但应该不是什么大人物！” 沈墨的调查非常细致，他在仙乐斯歌舞厅，认识的人脉更广了，消息也更加灵通。 这个位置比他在电车厂获得的情报更广泛。 “他还在三马路的惠中旅社开了一间包房，时间不超过一个月，但是以他的财力，根本负担不起这么大的消费，他不抽大烟，但是赌博，经常去一家叫做‘好莱坞’的赌场，过去还是大观园浴池的常客。” “他有赌债吗？” “没听说，但最近一段时间，有人说他出手阔绰，在赌场一输好几百都不眨眼的。”沈墨道，“也没见他向赌场借高利贷。” “帮我盯紧他，有异常动作，第一时间通知我。“ “明白。” …… “头儿，今天的消息，一个外交官的太太自杀了，因为赌博。”许清河拿着一份报纸进来。 “近来是不是频频有人赌博倾家荡产的事情发生？”程默将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问道。 “几乎天天都有，沪西那边赌场花样特别多，只要进去了，都得扒层皮才能出来，没听说有几个靠赌博赢钱发家的。”许清河点了点头。 “你们几个听好了，若是让我发现你们有赌博的行为，立刻开除，绝不会给任何机会。”程默说道。 “是。” “《大美晚报》那边给我盯一下，最近报案的频率有点儿高，别出事儿。”程默又吩咐一声。 “明白。” “老林呢，他干什么去了，一早上班就没瞧见他？” “出去了，具体做什么，我也不好问。” “行，你去吧。” …… 午后，林花荣回来了，径直就上楼来见程默，说是有重要消息汇报。 程默自然不可能拒绝。 “程探，我得到消息，明晚有一艘货船从十六铺码头出海，船上是走私违禁品，还有贩卖去南洋的女子。” “人口走私贩卖！”程默吓了一跳，他知晓租界贩卖人口猖獗，两租界捕房就有人干这种“断子绝孙”的勾当，这种买卖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没有人查办。 欧美列强才不管呢，贩卖都是中国人，况且，他们还能从中捞到不少好处。 但是，在法律上，人口贩卖是明令禁止的。 你若是动了人家的财路，人家肯定是要跟你拼命的，林花荣把这样一则消息透露给自己，这是何意？ 程默忽然感觉到对方的险恶用心。 “没错，这条货船是加拿大轮船公司的，林探，要不要向上面汇报一下？”林花荣试探的问了一声。 “消息可靠吗？”程默沉声问道。 “应该没有问题，这条线给我的消息就没出过错。”林花荣说道。 “这样，你去打听一下条船离港的时间，还有船上人员配置，务必尽量的详细。”程默吩咐一声。 “是，程探。”林花荣点头答应一声。 人口拐卖，这是刑事案件，是刑事科的事情，他一个政治股的副探长，根本没有理由管。 但既然碰到了这样的案子，他又不能真的当做没看见，这些女孩子被拐卖去南洋，估计这辈子都无法再跟亲人团聚，甚至客死异乡。 于心不忍。 林花荣为何把这个消息给自己，他是可以直接找刑事科那边对接的，为何要汇报给自己？ 正确的做法就是这样，但正确的做法未必就是对的。 这案子转移到刑事科，那总华探长尤阿根就是人口拐卖的幕后黑手，当然，做这个生意的不只是他一个，如果这次是他的话，那一旦走漏风声，那就是让贼去抓他自己，这可能吗？ 林花荣是谭绍良的人，这一点，程默已经测出来了。 难不成这是谭绍良给他挖的坑？ 不是没有可能。 尤阿根是总华探长，在老闸捕房乃至英租界势力都是根深蒂固，即便现在势力不如从前，但也不是一个刚在巡捕房没到一年的年轻小辈能够撼动的。 谭绍良如果正面与程默冲突，那英国人会不高兴的，但挑起程默跟尤阿根的冲突，自己置身事外，那就另外一回事儿了。 只有这种可能了。 这职场权力争斗，真是无处不在，防不胜防呀。 破局说难也不难，他可以直接去找尤阿根言明此事，表明自己不越界，谭绍良给他挖的坑就彻底没用。 尤阿根多从苏北等地购买拐来的女孩子，然后卖到租界的长三堂子以及一些烟花馆，没听说他还有贩卖去南洋的渠道。 贩卖人口去海外的一般都是广东汕头帮和福建潮州三合会的一帮人，他们与南洋关系密切，有运输出去的渠道。 还有贩卖去欧洲以及南美洲的劳工，这个现在很少了，租界都成孤岛了，想出去都难。 事涉加拿大籍货船，程默可不敢擅自做主，得请示普莱德和约克。 不过，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他暂时没打算上报，毕竟现在才只是一个消息到底是真是假还不清楚呢。 晚上，回到家中。 苏沫儿将谭小雅打算辞职的事情程默说了。 这下程默百分之百确认，这个谭小雅是被顾磊骗了，还回杭城见父母，他哪来的父母？ 就算有，那也是在无锡，根本不可能在杭城。 现在情况很明显了。 “行了，沫儿，谭小雅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我来处理。”程默安慰苏沫儿一声。 “阿默，她可是我在济仁医院第一个认识的朋友，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她有事儿。”苏沫儿点了点头。 “放心吧。” (本章完) 第227章 人赃并获 惠中旅社。 “走吧，小雅。”顾磊体贴的给谭小雅提着行李箱，两人退了房，从大门出来。 抬手一招。 一辆黄包车停了下来。 顾磊扶着谭小雅先上了车，然后再给她将行李箱放在脚边，跟车夫说了一个地址。 他自己则又招手叫停了一辆黄包车，提着一只皮箱上了车，一挥手，示意跟上前面的车。 两辆黄包车一前一后，朝十六铺码头而来。 其实去杭城是可以坐火车的，但是顾磊说，坐火车不如坐船，坐船出海，还能欣赏到海景。 这个季节，海上基本上没有台风了，安全平稳，而且坐的还是一艘外籍船，更加安全。 谭小雅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海呢，被顾磊这么一说，自然是点头答应下来。 码头上。 顾磊与谭小雅上了一艘接驳的小船。 …… “没想到顾磊诱骗谭小雅上的居然是这艘加拿大货船！”程默也是万万想不到的是。 顾磊将谭小雅带上的居然是林花荣提供的那艘“贩卖女子”前往南洋的加拿大货轮。 很明显，顾磊根本就是打算将谭小雅诱骗上船，然后将她卖去南洋。 “头儿，咱们就这几个人，力量不够呀！”吕乐说道，“船上船长加水手得有三十好几个呢，他们肯定是携带枪支的。” “去，打个电话，把咱们特务分队叫出来，训练基地问干什么，就说外出实战演练。”程默吩咐道。 “明白。” “开船的话还有半个小时，顾磊若是不想离开上海，他一定会在这半小时内想办法上岸的……” “程探，你有没有跟上面打招呼？”林花荣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但我们今天来不是抓‘人口走私贩卖’的，是解救我太太被骗的好友谭小雅小姐的，船上如果存在你说的贩卖女孩去南洋，我们顺手解救，如果没有，那就算了，谁都不提，明白吗？”程默提醒道。 “明白。”林花荣等人点了点头，这是两个案子撞到一起了，至少这个谭小雅被骗是确凿无疑的。 果不其然。 在顾磊与谭小雅上船后过了一刻钟后，一艘小船从轮船上接下来一个人，朝岸边驶过来。 船上站着的可不就是那上船后去而复返的顾磊吗？ “抓人！” 程默一挥手，林花荣等人迅速冲上码头，朝刚踏上码头的顾磊围了过来，将他所有的退路全部堵死。 “顾磊先生，现在怀疑你参与拐卖妇女，请跟我们走一趟吧。”程默一挥手，雷刚和林花荣手下一个探员上前，将顾磊直接扣住了。 “你，你们抓错人了，我没有拐卖妇女……” “没有，那你刚才送上船的那个女孩子又是谁？” “她是我女朋友！” “你女朋友，你把她送上船，自己却下船偷偷离开，这又是为何呢？”程默质问道。 “我，我没有偷偷离开，我只是上岸取个东西……” “这船距离开船不足十分钟，伱要取什么东西，我们帮你取，保证能让你赶得上船？”程默冷笑一声。 “我，我……”顾磊被摁着跪在地上，额头上全都是紧张渗出的汗珠，根本回答不出来。 “头儿，人来了！” 吕乐带着刘海山、范学义等人全副全副武装赶到了。 “登船！” “是！” 早已安排好的一艘接驳趸船迅速的驶了过来，然后，通知码头方面，给货船打出了暂停离港的信号灯。 趸船迅速的朝江心中的货船驶了过去。 面对荷枪实弹的巡捕，货船上的水手哪敢反抗，直接就被程默等人迅速占领了甲板。 船上虽然装了走私的物品，可船长不傻，这可不是在海上，只要能跑掉，一切就没有问题。 这还是在黄浦江，离出海口还有一段距离，就算现在开船想跑都跑不出出海口就会被江上的英国军舰拦下来。 那后果就更严重了。 当然，这也与程默等人动作迅速，态度强硬有关，毕竟，敢直接上手把洋人揍了的中国人不多见。 尤其是甲板上那两个人高马大，躺在地上抱着大腿，叫的比杀猪声还大的水手能说明问题了。 这些穿着租界巡捕制服的中国人是真敢动手，而且他们都还携带了武器。 都是为了求财，不想把自己命丢了。 所以，船长埃利斯很配合的答应了程默登船检查的要求。 程默也明说了，他不查走私物品，只查人，总不能把人家财路都给堵死了，那就是死仇了。 有了船长的配合，接下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押着顾磊去找谭小雅。 很快，就在船舱底下一个小仓室内找到了昏迷不醒，还被捆绑了手脚，嘴里塞着布条的谭小雅。 显然是顾磊给她喂了药，再捆绑好放到此处的。 另外船舱底部一间压仓的舱室内，关着少说也有四五十个少女，最大的十七八岁，最小的十一二岁。 除了女孩子，还有男孩子，男孩子都比较小，最大的也才十一二岁，最小的只有五六岁。 男孩子比较少，这些卖去南洋，一般都是有钱人收养，作为螟蛉义子，只要不是太笨，路上没有病死的话，基本上还能有个不错的未来。 但是那些女孩子可就惨了，基本上最终都是卖去欢场，甚至还有的会被卖去马戏团。 卖去马戏团的才是最惨的。 “埃利斯，船上有多少违禁货物我不管，那是海关的问题，但是这些孩童，工部局明令禁止贩卖妇女儿童，这些人我得全部带走，没有问题吧？”程默直接说道。 船长埃利斯知道自己不答应，他自己都会有麻烦，虽然他是加拿大人，但触犯工部局的法令，也是会被判刑坐牢的。 如果他认罪态度好，积极配合做证，提供破案线索，最后只要工部局不起诉，他交点儿罚款，这件事就过去了。 所以，他很明智的选择点头同意。 于是，船上所有不属于这艘货船上的职员的，全部都被带上趸船，然后上岸。 被解救的孩子联系相关的救助系统进行登记安置，至于顾磊和昏迷不醒的谭小雅则直接带回老闸捕房。 (本章完) 第228章 真想残酷 “顾磊，本名顾小天，无锡惠山人，自幼父亲病故，母亲改嫁，六岁随叔叔生活，十二岁就出来跑生活……” “你怎么不说你爹是顾嘉棠呢？” “我敢说，也要有人信呐……”顾磊面露无比尴尬的表情。 “说说吧，你是怎么拐骗谭小雅的？”程默冷哼一声，像顾磊这种人，无非是长得一副好皮囊，骨子里就是好逸恶劳，贪生怕死的主儿。 “我们是在丽都歌舞厅认识的……” “歌舞厅那么多目标，你为何单单选择她？” “我看她长得不错，什么也不懂，傻乎乎的，觉得挺好骗的，就想着，这女的应该容易上手……” “她一个护士，又不是富家千金，值得你在惠中饭店专门包了一间套房，还把自己置办的人模狗样的，弄一个杭城富家公子的身份，只是为了骗色？”程默冷笑道，“你们这行不都是骗财骗色吗？” “这不是骗她上船，想把她卖掉，换一笔钱嘛！” “我给你算了一笔账，你在惠中饭店这间套房每天是三十元，一个月下来少说九百块，然后伱这一身行头的置办费用，少说也要四五百块，再加上你在歌舞厅消费和吃喝，这一个月下来，你少说花费一两千块吧，那么这个月你的总的花销大概在四千块，如果不算你在赌场输掉的钱的话，而你将谭小雅卖去南洋，得了多少钱呢，是你说，还是我去找跟你交易的人问？” 顾磊傻眼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所有的一切，程默居然知道的如此清楚，这下他想扯谎都扯不了了。 “两千块。” “两千，这么亏本的生意你也做，顾小天，你的精明到哪里去了？”程默一拍桌子，喝问道。 “谭，谭小雅说她家挺有钱的……” “谭小雅这个人虽然爱慕虚荣，如果她真想跟你过，那就不会对你撒谎，因为谎言一旦戳破，那最终就是一地鸡毛，什么都不是。”程默说道，“所以，你早就应该知道谭小雅的情况，你却一直都在骗她，甚至还想出让谭小雅辞职跟你回杭城的招数，把人给卖了，反正她辞职离开上海了，也就没有人会去追问她的下落，对吗？” “对，对……”顾磊都不敢抬头与程默对视。 “既然我能查到你这么多，就知道我们对你有多了解，说吧，是你主动交代，还是我安排一下，给你用刑？”程默手臂在胸前一别。 十月的天早就凉了，顾磊此时此刻却全身湿透了。 自己的底细都被对方查了一个底儿掉，很明显，继续闭口不言，对他来说是没有任何好处。 但是，一旦开口的话，自己可就没办法再在上海滩混下去了。 “来人！” “长官，我说，我说……”顾磊哪敢再有半分犹豫，连忙开口招供。 “其实是一个叫玲子的女人给我钱，安排我跟谭小雅认识的，她让我先跟谭小雅处朋友，把人骗到手……”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能是为了一个男人吧，她喜欢上一个男人，但那个男人好像在追求谭小雅，于是，她就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你见过那个追求谭小雅的男人吗？” “没有，从没见过，不过，我是干这个的，对于雇主的隐私也不好打听，反正，她给钱痛快，我也犯不着多管闲事。” “这个玲子是不是跟谭小雅一起去丽都歌舞厅玩的那个女子？” “是，基本上小雅过去，她都会在，然后会找借口让那个小雅跟我独处。”顾磊解释道。 “将谭小雅骗上船，卖去南洋，是你的主意，还是她的主意？” “是她主意，她说，只要谭小雅消失，她就一切高枕无忧了。”顾磊直接就把黄晓玲给卖了。 “事儿成了后，她是不是会约你见面，再给你一笔钱？” “长官，您是如何知道的？” “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明天上午九点，西郊的兆丰公园的小树林。”顾磊说道，“她说会在那里等我。” “很好，准备一下，明天带我过去。” …… 审完顾磊后，程默打电话跟普莱德汇报了相关情况，普莱德自然是大加赞赏一番。 程默处理这件案子，没有扩大化，留有余地，否则这案子一旦见报，那就是丑闻一件。 加拿大可是英属联邦之一。 加拿大的货轮走私一些违禁货物，那都不是什么大事儿，但如果是“贩卖人口”的事情曝光的话，那就是丑闻了。 程默悄悄的处理，没有搞出多大的动静，这个案子直接内部消化了，不对外公开，算是保存了一丝颜面。 一旦曝光，引发社会舆论，那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 “头儿，谭小雅醒了。”程默打完电话，吕乐进来，禀告一声，这顾磊下的药不轻。 估计他是怕谭小雅苏醒的太快，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谭小雅足足昏睡了两个多小时才苏醒过来，当然，是有办法让她快速苏醒的，但没有那么做，自然苏醒最好了。 只是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居然不在船舱内，而是在一个她给了她噩梦一样的地方。 巡捕房的班房。 这地方，她只是待了一夜，回去后，连续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谭小雅。”铁栅栏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程默背着手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谭小雅，喊了一声。 “程探长，你，我怎么在这里？”谭小雅慌张的问道。 “你被顾磊骗上船，准备卖去南洋，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此刻你已经在去南洋的路上了。” “不，不可能，他是男朋友，他家在杭城的，我们是回杭城见他父母的？” “顾磊，本名顾小天，他根本不是杭城人，也不是什么巨贾之家，他就是一个混迹上海滩的小混混而已，你被他骗了。”程默叹息一声，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怎么可能，我们说好的，一起坐船回海宁，然后去杭城……”谭小雅惊的六神无主起来。 “顾磊，就关在你隔壁，要不，你亲自去问一下他？”程默让开一个身位说道。 谭小雅站起来，直接就冲了出去。 (本章完) 第229章 抓捕（一） “顾磊，你个王八蛋，畜生……”就在程默跟随过去，就听到谭小雅对着隔壁班房的顾小天一阵拳打脚踢。 那顾小天戴着手铐和脚镣，根本没办法还手，只能在狭小的空间内闪转腾挪，那叫一个凄惨。 “程头儿……” 看到这个情况，监警就要进去准备将两人拉开，但是被程默一伸手给拦了下来。 让谭小雅发泄一下情绪也好，这顾小天确实该打。 程默默默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递给监警一根，监警连忙恭敬的接了过去，什么时候，长官给自己这种小人物散烟了，不过，这么多探长中，程默算是最不为难下面人的探长之一了。 所以，在老闸捕房，除了那些妒贤嫉能的之外，程默算是在基层巡捕中名声最好的了。 而且在程默手下做事儿，是最顺心的，而且还不会克扣薪水，加班补贴给的也是最高的。 程默才不做那种连手下人那点儿活命钱都贪的人呢。 谭小雅毕竟是女孩子，体力有限，没几分钟，她就打累了，打不动了，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程默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方白手帕递了过去：“干净的，我没用过。” “谢谢。”谭小雅伸手接过来就抹了起来。 顾小天也很狼狈的坐在角落里，脸上都被挠的快破相了，看上去一副可怜相。 程默上前将谭小雅拉了出来，来到问讯室，让人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待她情绪稳定下来。 将顾小天的审讯笔录拿给她看。 看完了笔录，谭小雅有些吃惊，她不明白，跟自己亲如姐妹的黄晓玲为何要这么做，什么黄晓玲喜欢的男人正在追求自己，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明天我带你去抓捕黄晓玲，到时候，真相一切自然就大白了。”程默说道，“今晚，就委屈一下，在捕房内凑合一下吧，我让人给你收拾一下，拿一床被子过来。” “沫儿她知道吗？” “她不知道，很多事情我都是瞒着她做的。”程默说道。 “能不能别告诉她？” “出了这样的事儿，你说我想瞒就能瞒住的吗？”程默道，“谭小雅，你该长长心了。” 谭小雅默然不语，程默的话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内心。 …… “回来了？”苏沫儿起身给程默开的门，她自然是担心谭小雅，程默没回来，她也睡不着。 “嗯。”程默脱下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换上拖鞋，拿起脸盆就要出去道，“我先洗把脸。” “天凉了，暖水壶里有热水。” 程默回头来，提起桌上的暖水瓶，往脸盆里倒了热水，毛巾浸湿了，洗了一把脸。 “谭小雅人是找回来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这谭小雅估计是被这顾小天给糟蹋了。”程默叹了一口气说道，为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虽然说是被骗了，可她自己也是有问题的。 这谭小雅跟顾小天跟他跟苏沫儿不同，她们也是相识之后没多久就偷吃了，可他们感情是真的，没有欺骗。 当然，这个世上遇到渣男的不是只有谭小雅一个，有的就算结婚了，才发现那根本不是自己的良人的比比皆是。 世上的婚姻大多数都是凑合过的，真正琴瑟和谐，举案齐眉的，还真没多少。 “那怎么办，小雅还没有嫁人呢！” “事已至此，就算把顾小天给枪毙了，也没有用，只能淡化处理，谭小雅没有直接离职对吧？” “嗯，我让他先请长假的，没有办辞职手续。” “行，正好让她休息一段时间。”程默说道，“她和黄晓玲一起出事儿，医院里肯定会有风言风语，你注意一下。” “黄晓玲真有问题？” “嗯，问题很大，你上次在永安百货被绑架，这很可能就是她背后透露消息给顾七的。”程默说道 “怪不得！” “行了，时间不早了，睡吧，明天还要抓人呢。” “明天黄晓玲过来上班，我咋说？”苏沫儿问道。 “她明天没有请假？”程默一愣，有些惊讶，她都约了“顾小天”在兆丰公园西北小树林见面，自己人却不去？ 这娘们儿可真是心思缜密呀，如果“顾小天”去了，她安排的人就可以杀人灭口，如果“顾小天”没去，说明计划出现变故，她又没去赴约，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跟“顾小天”的关系…… 单凭“顾小天”的口供，是定不了她的罪的。 到了法庭上，法官可不会采用单一的“口供”而给某个人定罪的，那随便一个人诬陷某个人就可以判刑了。 甚至还可以反咬一口，说“顾小天”为了脱罪或者减轻刑法而故意的诬陷自己呢？ 这都是客观存在的。 只有人赃并获，才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如果黄晓玲明天不去兆丰公园的话，那就麻烦了，单凭口供确实可以带她去巡捕房接受讯问，但没有证据，她只要不承认，最多只能扣留四十八小时，如果她请了律师的话，甚至要不了这个时间就得放她出去。 当然，如果“顾小天”保留他们见面时候黄晓玲给的物证的话，倒是可以证明他们的关系，但也只能是间接证明，不能说，我跟伱认识，就会指使你干坏事吧？ 旧警察还是有办法的，比如用刑，普通人是扛不住的，被“屈打成招”的概率极大，拿到了人犯的口供，自然就算证据了，因为这是人犯自己承认的，定罪就没有问题。 问题是，黄晓玲绝非普通女子，这个方法对她没用，甚至还会惹来麻烦。 不管黄晓玲明天去不去兆丰公园的小树林与“顾小天”见面，她一定是要知道“计划”是否成功了的。 只要谭小雅不出现，她就不需要亲自去见“顾小天”，安排人将他解决掉就是了。 可当谭小雅明天出现在医院，那她派出去灭“顾小天”口的人…… 她一定会着急的。 如果她不去见顾小天，顾小天一定会来找她，所以，灭口是一定要的，但灭口的人不一定是她，但一定是跟她有密切关系，并且一定不会出卖她的人。 “沫儿，明天一早，你先开车送我去巡捕房，然后……”程默在苏沫儿耳边低声细语道。 苏沫儿听完后，眼睛一亮，点了点头，表示完全能够做到。 (本章完) 第230章 抓捕（二） “谭小雅，你记住，今天回去上班，记住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跟黄晓玲也跟往常一样，怎么说的，都教给你了，不用我再重复吧？” “知道了。”谭小雅点了点头，她很清楚，程默这是在帮她，不然，她这辈子就可能毁掉了。 “行了，上车吧。” 程默再跟苏沫儿交代了一下，目送她们开车后离开。 …… “沫儿，对不起。”车上，谭小雅鼓起勇气向苏沫儿道歉一声，苏沫儿曾提醒过她的，可是她被美好的爱情冲昏了头脑，结果，一头栽了进去。 “小雅，我们是好姐妹，我不帮你，谁帮你，这件事我要是早发现，就不会让你受这么多苦了！” 苏沫儿道。 人心难测，苏沫儿接受程默的建议，让她当做是昨天晚上才知道所有这一切。 毕竟，如果她早知道了，而没有提醒，到时候，谭小雅会怨恨自己的，毕竟她失去了清白。 这代价不可谓不小，虽然，这是她自作自受，但人就这样，总会把一切罪过都算到别人头上，自我麻痹。 人性大多如此，冷静客观的人只是少数人。 “你也别怪阿默，他昨天也是接到手下汇报，说是有人走私贩卖女子去南洋，就在那条船上，他才带人过去查船的，没想到你居然也在船上，这也是你运气好，要不然，这一次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伱了……”苏沫儿解释道。 谭小雅点了点头，程默也是这么解释的，她自然是信了，而且确实船上解救出来数十个孩童，这也是客观事实。 所以，她也相信了自己运气好，吉人自有天相。 有些真相，她还是不知道为好。 “今天去上班，然后回家歇两天，以后，少去歌舞厅那种地方，要是实在无聊，可以多读书，充实自己，咱们女人要独立，要有自己的社会价值，不是男人的附庸，明白吗。” “沫儿，我不像你，国外留学回来的，医生多么受人尊敬的职业，我一个护士，到老了还是护士。” “护士也不是那么好当，经验丰富的护士那可是比医生还厉害的所在，病人出现问题，第一发现的人是护士，如果护士能够第一时间处理得当，这是可以挽救一个病人的生命，乃至一个家庭的，千万别小瞧自己，医生和护士只有相互配合，才能挽救病人的生命，有时候缺一不可，千万别妄自菲薄。”苏沫儿说道。 “嗯，我知道了，我不再幻想那些没有的东西，从今往后脚踏实地，就跟着你干。”谭小雅道。 “这就对了嘛，别纠结了，不好的都会过去的。” …… “苏医生，小雅姐，你不是请长假了，怎么一起……”黄晓玲见到苏沫儿与谭小雅一同从小汽车上走下来，大吃一惊的问道。 “嗨，小雅那男友家里有点儿事，自己先回去了，她一大早就过来说，销假回来上班。”苏沫儿解释道，“明天就是中秋了，科室今天应该病人不少，就带她回来了，多一个人多个帮手。” 谭小雅讪讪道：“是呀，我觉得在这个时候请长假不合适，反正也不用去杭城了，就回来帮忙。” 黄晓玲眼底闪过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惊慌。 谭小雅突然出现，这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她安排的去灭“顾小天”口的人已经出发了。 谭小雅没有上船，那“顾小天”一定是出问题了，若是他去找自己，而他被杀的话…… 黄晓玲不敢想象，这个后果会怎样？ 不行，得想个办法出去一趟。 但出去还不能让人怀疑，那就只有…… 黄晓玲心生一计。 “苏医生，我去早餐，你要不要喝咖啡，顺便给你带一杯？”黄晓玲敲门走进苏沫儿办公室。 “这不好吧，总麻烦你？”苏沫儿抬头问道，她知道，对方一定是找机会去咖啡馆打电话，自然不会阻拦。 “不会的，顺路的事儿。”黄晓玲忙道。 “等一下，给你钱。” “不用，回来再给。” “不行，你一个月挣得不多，我总不能占你便宜，拿着吧。”苏沫儿直接起身过来，将钞票塞进了黄晓玲手中。 “谢谢苏医生。” 黄晓玲不知道的是，她经常去的那家咖啡馆的电话早已经被程默安排的人截听了。 “马上报告程头儿，目标可能会跟着济仁医院的救护车外出。”吕乐放下听筒，吩咐身后一名见习探员一声。 “是。” …… 果不其然，十分钟后，济仁医院就接到了一个求救电话，然后医院的救护车就驶出了医院。 车上自然就有黄晓玲这位今天申请去了急救轮岗的护士。 一切都显得很自然。 却不知，黄晓玲上车的时候，苏沫儿就站在二楼医生办公室窗后看着她呢，利用救护车离开这一招，她还真是没想到。 不过，即便离开的神不知鬼不觉，终究还是难到自家男人设下的陷阱，她不跳也得跳。 …… 程默带着“顾小天”从老闸捕房赶往兆丰公园。 “顾小天，告诉你，别想着逃跑，如果你敢有异动，我会让人当场以逃犯论处，逃犯是可以当场击毙的。”程默警告坐在车上的顾小天一声道。 “我知道，程探长，您放心，是不是我帮你抓住了那个叫玲子的女人，我的罪行就行轻一些？” “你这算是有重大立功表现，我会向法官帮你求情的，到时候能少判你几年。”程默说道。 “明白。”顾小天如同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 在他们前往兆丰公园之际，吕乐也带着人跟踪从济仁医院出来的救护车，确保黄晓玲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可是，除了吕乐，程默还安排了徐柏川跟踪。 他担心吕乐可能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而徐柏川一直调查跟踪黄晓玲，一直都没有被其发现，增加一个双保险。 程默安排了两个方案，第一个，如果黄晓玲出现在兆丰公园，那就执行抓捕。 如果她警惕性很高，直接撤离，那就由徐柏川实施“灭杀”计划，总之他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个对自己老婆有危险的女人。 后一种情况，说明这个女人很危险，必须要除掉，前一种，说明她段位还不够，杀不杀在两可之间。 (本章完) 第231章 抓捕（三） 八点五十分左右。 抵达兆丰公园。 许清河早已带人埋伏进了西北角的小树林。 程默与顾小天从东门进来，当然，一路上两人并未并肩向前，而是一前一后，他也不知道，前来灭口的人会不会早就到了。 如果被看出来是个圈套的话，对方就不会踩坑了。 所以，不能让对察觉不对劲。 公园早上有不少人来这边晨练的，还有牵着狗来这边散步的，跟后世其实也差别不大。 只不过有这个闲暇时间的都是些衣食无忧的人，而不会是连饭都吃不饱的普通老百姓。 后世那种公园早上人满为患的盛况是见不到的，但一眼望去，至少能见三三两两的人，而且这时候的空气是最好的，秋高气爽，不冷不热，最适合外出游玩了。 这原本是个私家花园，后来变成公益性质的公园，对外开放，战争没爆发前，那是市民们休闲的好去处。 战争爆发一年多了，这里许多设施都没得到维护，有些都开始破败了，不少地方都没人去了。 西北角的小树林，原来就是枪决人犯的刑场。 一般人是不会平白无故的跑去那边的，死人多了，阴气就重，还有一些流浪的野狗，一些没有人收尸的死刑犯，枪决后，直接用草席一裹，就地挖坑埋了，而这些野狗，就等待着这些尸体饱餐一顿呢！ 枪决人犯虽然不是每天都有，但对于租界这样的犯罪高发的地方，杀人放火的恶性案件从来都是不缺的，几乎每天都会有一两件，有时候更多。 所以，每隔几天，都会有枪决死刑犯的，当然这里不是唯一的枪决刑场…… 说实话，顾小天是不愿意来这种地方的，但为了钱，他还是同意来，毕竟这里没人瞧见他们的交易。 黄晓玲一个女人，也是他没有拒绝的原因，一个柔弱女子还能把他一个大男人怎样？ 沿着一条小径过去。 走了大约一百多米，来到林中一片空地，地上光秃秃的，一棵草都没有生长。 这就是枪杀死刑犯的刑场了。 地面还有一个个凹糟，那是死刑犯跪在地上留下的痕迹。 一般死刑犯，都是直接跪在地上，行刑的枪手直接从背后，对准后脑勺开枪，死刑犯是看不见枪手的面貌的。 对于一些特殊的犯人，最多让你站着，背对着枪手。 正面枪决的，很少。 所以，在地面上那些黑色的不规则印记的泥土，都是死刑犯的鲜血浸染留下的。 待在边缘，顾小天就感觉后背脊发寒，汗毛倒立，这地方太渗人了，感觉每向前走一步，温度就会下降一度。 四周静谧无比，没有一丝声音。 这就更渗人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小天内心紧张的情绪也拉到了一个高峰，直到听到一个脚步声从他身后响起。 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人往他走了过来，穿着的是那种清洁打扫工人的制服，手里提着一把笤帚，肩上还背着一个长把的簸箕。 看样子像是公园内负责清扫垃圾的工人。 但是，一个清扫垃圾的工人怎么跑到这杀人的刑场来了，这里应该没什么人来，平时也不用不着打扫的。 顾小天神经瞬间紧张起来了。 毕竟这边经常发生一些抢劫伤人之类的事情，他虽然知道有巡捕房的人就在附近，可如果真有事，至少要撑过他们赶来的时间。 清洁工打扮的男人很快就来到顾小天的面前，距离他也就七八米的距离。 “顾小天？” 来人一口就叫出了顾小天的本名，但是听口音有些“顿顿”的味道，不像是中国人。 “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玲子让我过来的。” “她为什么自己不过来，我们约好的。”顾小天反问道。 “她要上班，走不开，委托我把钱给你送过来。”来人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顺势就上前走了三四米左右，距离顾小天也就是一个冲刺。 “停，你把钱扔给我。”顾小天喝令对方道。 “怎么，不相信我？” “当然，我没见过你，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对我不利？”顾小天警惕的盯着对方道。 “好吧。”来人没再上前，而是从打开信封，将里面的钱抽出一部分来，给顾小天看了，再塞了回去，然后一抬手，扔了过去。 而就在顾小天伸手去接的时候，男子突然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一个冲刺，刺向顾小天的胸口。 当真是快若闪电。 呯！ 就在这家伙起步的时候，同时一声枪响。 一颗子弹高速而来，直接击穿了他手持匕首的右手，一声惨叫声传出，四边树林内，早已埋伏多时的便衣巡捕持枪冲了出来。 将两人团团围住。 “顾小天，你……”灭口的杀手捂住受伤的手，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红着眼愤怒的看着顾小天。 “不好意思，我也是没办法。”顾小天吓得脸色发白，如果不是那一枪，今天他挨这一刀的话，不死也得重伤。 这一枪是程默开的。 他走过来，从顾小天手中接过了信封，伸手从里面抽出里面的钱，只有一张是真的，剩下的全部都是白纸，根本就是骗人的。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这个人就是过来杀顾小天灭口的，根本就没想过给他钱。 杀手知道自己任务失败了，只见他诡异的一笑，突然口中溢出黑色的血液，这显然是服毒自尽了。 程默眉头一跳，居然派来的是个死士，完不成任务，直接自尽，这黄晓玲背后的组织只怕是很不简单…… 程默一下子阴沉如水。 刚才那一声枪声，只怕是惊着赶来的黄晓玲了，他可以不管顾小天死活的，但最后还是开枪了。 “头儿……”这时候吕乐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脸色看上去很难看。 “跟丢了？” 程默一看吕乐这表情，就知道他那边出状况了。 吕乐惭愧的点了点头，有些垂头丧气。 “算了，把杀手的尸体抬回去，收队。”程默无奈的一挥手，命令道。 剩下的要看徐柏川的了。 (本章完) 第232章 日本武士 殡仪馆·解剖室。 “刘法医，什么情况？” 负责给杀手尸检的刘法医叹了一口气道：“小程探，我若是说你惹上麻烦了，你信吗？” “我信，我为啥不信呢？”程默嘿嘿一笑，“我们当巡捕的，哪天不是在麻烦中度过的。” “你带回来的那具尸体是日本人，体貌特征特别明显，你要不要自己亲自看一下？” “嗯，也好。”程默点了点头，与自己所料不差，黄晓玲果然是日本间谍，她打入济仁医院的目标应该是冲着苏沫儿来的，最终的目标是自己。 自己不过是租界巡捕房一个副探长，值得他们花如此大的力气吗？ 冰冷的解剖台上。 一具身高不到五尺的尸体躺在上面，因为早就知道是对方是咬破嘴里的毒囊而中毒身亡。 所以，死因就不需要解剖了，直接提取嘴里的毒囊化验一下就可以得出结论。 基本上只要能找到吻合的毒物，这尸检就算完成。 最多就是确认对方的身份。 杀手身上的衣物和随身物品都已经被作为证物拿去分析了，如果有证件的话，自然能确定其身份。 当然，这个身份也可能是假的，也不太可能是真的。 “你看这左右对称的脚指头，拇指与第二根指头之间的空隙，以及这两者之间摩擦和前脚板的硬茧，这都是长期穿木屐留下来的，这世上，只有日本人才有这样明显的特征，还有，你看这胯下，股沟这条印记，一看就是穿兜裆布留下来的，这是也是典型的日本人特征，还有这手，虎口，食指骨节处的硬茧，这是长期练武挥刀留下来的，因此，据我多年验尸的经验判断，这应该是一个自幼习武的日本武士。”刘法医详细的给程默讲解了这句尸体的体貌特征，并进一步给出自己的判断。 这个杀手是个日本武士。 程默自然是相当认同的，就算他亲自来验尸，得出的结论跟刘法医并没有什么两样。 “老刘，他是中什么毒死的？” “我只能说可能是一种蛇毒，但是哪一种蛇毒，还需要进一步检测。”刘法医说道。 “辛苦了。” 嘴里含着致命的毒药，就不怕在打斗中，被人一拳把牙齿里的毒囊给砸破了？ …… 死一个日本杀手，这不是小事儿，得第一时间汇报，反正人不是他杀的，是他自己咬破毒囊，自杀身亡的。 这个案子无论是私下里，还是摆到台面上，日本人都无法找麻烦。 日本人在公共租界公然持刀杀人，这是不是有点儿太猖狂了，太不把租界的法律当回事了？ 要是能查到这个日本杀手背后的组织，租界当局是可以向日本方面提出严正抗议的。 租界当局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反击的机会的，总不能你日本人每每挑事儿，再施压，租界方面就逆来顺受，列强们还要不要面子了？ 抗议是有必要的，妥协那是政治上的。 这件事对程默在租界工部局巡捕房没有任何影响，至少现在是不会有任何人责怪他的。 日人自然是希望现在就接管租界，可列强们在租界获利巨大，还有政治上的意义。 他们若是放弃，别说那些台上的政治人物会下台，国内经济都会有不小的影响。 所以，维持现状是对他们目前来说最好的选择，自然不会让日人在租界为所欲为了。 租界又是以中国人为主的社会，中国人的情绪也是要照顾的，不然，一切秩序乱套了，也保证不了他们的利益。 …… 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黄晓玲是“谭小雅”一案的幕后主使，但是有“顾小天”的口供，足可以对“她”下发通缉令了。 而且约顾小天是黄晓玲，等来的却是日本杀手。 巡捕房有理由怀疑“黄晓玲”跟杀手关系，还有之前“苏沫儿”在永安百货被绑架一案。 这个案子如果幕后之人不清楚苏沫儿的行踪的话，是制定不出来的，很明显顾七等人之前跟苏沫儿并没有太多交集，最多也就是几次跟踪和监视，是掌握不了如此细致的情况的。 只有医院里，熟悉她的身边人才有可能。 谭小雅的嫌疑最大，但是没有证据给释放了，现在看来，这个跟谭小雅关系密切的黄晓玲似乎才是那个幕后之人。 至于她的动机和目的，只有将人缉拿归案后才知道了。 通缉令直接送达济仁医院。 所有医护人员都吓了一跳。 这自己身边居然潜伏着这样一条随时会张嘴咬人的毒蛇，有人甚至还跟黄晓玲的相处的不错…… 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谁又能想到呢，平日待人友善，宽厚的护士玲子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 极司菲尔路，大春的汽车修理站。 从一个小铺子，变成现在一个占地三百多个平方汽车修理站，除了一开始简单的补胎和清洗，到现在可以做汽车保养，零部件更换，别的汽车行不做的，他做。 他的定价跟别的汽车行一样，但活儿做的细致，服务也更周到。 这是程默给他定的策略，低价是可以吸引别人，但很可能一开始就会遭到别的同行的嫉恨，这对势单力孤的大春来说是不利的，就算有奎子照应，也不行。 但他可以从服务上着手，慢慢的积攒口碑，能开得起汽车的人，那都是社会上有能量的。 大春也找到了一个靠山，那就是静安寺捕房的华人探长潘杰，这样有潘杰照应，那些汽车行自然不敢上门找茬儿了。 给大春找个靠山也是程默计划中的，正好奎子在潘杰手下做事儿，顺理成章的将两人拉在一起，在沪西算是立下脚跟。 这个汽修站，大春给了潘杰三成干股，自家的买卖，自然照应了，也为大春带来不少客户。 只不过，潘杰不知道的是，这里是军统驻上海特别行动小组“暗火”的秘密基地。 徐柏川是第一次来这里，也被这里的情况给吓了一跳。 程默居然在沪西弄了这么大一个地方。 还弄了不少好东西。 有些是程默自己通过各种渠道搞到的，有些是大春、奎子他们自己弄的，甭管有没有用，有备无患。 尤其是，还弄过来一个刑讯室。 里面的东西不老少，看样子不少都是老物件儿，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的旧货市场淘来的。 黄晓玲此时此刻就在这里。 (本章完) 第233章 审 “啧啧，小花兄弟，你怎么能这样，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徐柏川一副怜悯的表情朝大春说道。 大春翻了一下白眼儿，他是代号花匠，可你给我取个“小花”的名字是几个意思？ 要不是看在徐柏川是“长官”的面子上，他早就翻脸了。 这女人不开口，只能用刑了，难道还好吃好喝的伺候不成？ 不过，这个叫“玲子”的女人嘴也是够硬的，居然挨了自己这么多鞭子，居然还能忍住不开口。 “小花，对付女人，要先了解她们的弱点，这一点我比你懂的多。”徐柏川嘿嘿一笑，“去，搞点儿泥鳅或者黄鳝过来。” “干什么，你还想我给你弄吃的？” “不是我吃，是她吃。”徐柏川邪魅的一笑。 “给她吃？” 大春还没明白，但是被吊在行刑架子上的“玲子”却已经明白过来，疯狂的叫了起来：“不，不要……” “如果你不想的话，就乖乖的说实话，回答我们的问题。”徐柏川嘿嘿一笑。 “魔鬼，你是魔鬼！” “跟你们在南京比起来，我们可差太远了，我该怎么称呼伱呢？”徐柏川缓缓开口道。 花子被放下来，给了一杯温水，让她稍微平缓了一下情绪。 “花子，我叫花子。” “早就知道那是日本间谍，说，为什么冒充黄晓玲的身份潜入济仁医院？”徐柏川问道。 “接近济仁医院外科医生苏沫儿，成为她的得力助手，控制她。”花子招供道。 “一个外科医生值得你们花如此大的力气，当我们是傻子吗？” “控制苏沫儿是为了他的丈夫，巡捕房政治股副探长程默，最终目的是将他拉下水，成为我们的人。”花子说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身份不一般，又在巡捕房身居要职，并且得到英国人的器重，是未来大日本帝国控制租界的有力人选。”花子说道。 “你们想的还挺远的，居然都想到把租界占为己有后面的事情了。”徐柏川咂舌一声。 “那是当然，帝国的远见是你们这些鼠目寸光的中国人能相比的吗？”身陷囹圄，花子还不忘对自己国家的侵略行径的狂热崇拜。 “上一次在永安百货的绑架是你暗中指使顾七干的吧，既然你要控制苏沫儿，继而达到威胁程默加入你们的目的，为何要用这样极端的手段？”徐柏川问道。 “因为，绑架了苏沫儿，就可以让程默答应我们的条件，而我可以继续隐身在苏沫儿身边，控制和监视这一切。”花子说道。 “可你还是功败垂成了。” “是，我失败了，但也引起对方的怀疑，所以，我不敢再用同样的方法，只有想办法获得她的信任，而苏沫儿身边朋友不多，谭小雅是最要好的一个，而我如果要成为她最好的朋友，就只有将谭小雅从她身边弄走，所以，你也知道了，我找了顾小天，设计让他将谭小雅拐走，然后我取而代之。”花子说道，既然开了口，说与不说还有什么区别。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这一切都是程默故意设计的，他早就怀疑上我了，不但放了谭小雅，还不动声色，让苏沫儿配合演了一出要跳槽的戏码，逼得我本来可以徐徐图之的，只能加快速度……”花子此时也早已明白其中的一切了。 她甩掉了吕乐，也听到了兆丰公园的枪声，可终究没能躲过黄雀在后的徐柏川。 她的身手算不错了，但还不是徐柏川的对手，三两下功夫，就失手被擒，然后配合而来的大春开着汽车过来，将人塞进汽车后备箱，给装了回来。 “看来你挺明白的。”徐柏川叹了一口气道。 “我知道，你们就是想知道我的身份，其实我说的这一切你们大致也能猜到，只是想从我口中证实罢了。”花子凄然的一笑道。 “不错，你还想说什么？” “我知道程默的身份不简单，你们应该是蓝衣社吧，他是你们打入工部局巡捕房一枚重要的棋子，对吧？”花子反问道。 “为什么会这么问？”徐柏川没有正面回答。 “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来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配合他设下这样一个圈套让我主动钻进来？” 徐柏川笑了笑，没有回答。 花子若是被巡捕房拿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落到他手里，基本上是不会有机会活下来了。 难道还能让她回去这一切上报给日人情报机关吗？ 这个时候，必须得心狠手辣了。 “能告诉我，你是隶属哪个组织吗？”徐柏川和颜悦色的问道，“或许，我会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如果我不说呢？” “那你可能会受尽折磨而亡。”徐柏川很明确的告诉对方道。 “我不属于大日本帝国军方或者外务省任何情报机关。”花子缓缓开口道。 “满铁上海调查部或者井上公馆？” “你们居然知道井上公馆！” “这有什么，井上公馆又不是特别机密的存在，我们知道又有什么意外的。”徐柏川道。 上海的日本官方和半官方以及民间情报机构很多，但出名的也就那几个，一般的机构是玩不了这么长远的计划的，只有一些特定的情报机关才会有这么大的魄力去做这样的事情。 “我的名字叫小鸢花子，井上日昭是我的义父，剩下的你们也没有必要知道。”小鸢花子平静的道，“该给我一个痛快了吧。” “看在你这么合作的份儿上，我不会为难你。”徐柏川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药瓶道，“这里面是一种毒药，见血封喉，几分钟内就能致人死亡，没有多少痛苦。” “多谢。” 尽管嘴上这么说，可当小鸢花子拿起桌上的毒药的时候，双手还是抑制不住抖动起来。 面对死亡，有多少人能做到无动于衷。 颤抖的拧开瓶塞，然后将瓶中的药沫倒进了嘴里，再端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两大口喝了下去。 很快，毒药就起了反应。 挣扎几分钟后，小鸢花子就彻底的没有了呼吸和心跳。 (本章完) 第234章 失踪的花子 黄晓玲失踪了。 通缉令发出之前，她就跟随济仁医院的一辆急救车出去了，中途内急下车了。 这一下去，就再也没出现。 这是急救车上的医生的口述证词。 当时急救车上还有一名司机和两名义工，基本上说法是一致的，判断这个黄晓玲在自己暴露前跑路了。 随后，程默就带着人直接搜了黄晓玲的租住的房子。 一栋老式石库门建筑的亭子间。 她一个人住，里头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一些衣物和一些护理学习的书本儿。 但是收拾的挺干净的，搜了半天，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物品，一个人的生活习惯不可能完全改变，除非这里的一切都是她伪装的。 衣服也都是很普通的料子，这倒是跟她平时上班穿着打扮很一致，但她一个经常去歌舞厅的女子，怎么可能没有给自己置办一身行头呢？ 难不成她还有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就像李萍，她在家里穿着十分朴素，不施粉黛，可等到了跟顾七厮混的那间公寓内，那高档的化妆品，名贵的丝绸，一样也没少呀…… 狡兔三窟。 这黄晓玲应该还有一个藏东西的地方。 若是能找到这个地方，那她的身份自然就坐实了。 徐柏川跟踪过她多次，都没有被她发现过，如果这期间她去过的话，想找到是不难的。 …… “头儿，抓不到这个黄晓玲，顾小天这小子肯定会当庭翻案，到时候……” “他要是翻案，等于把自己变成主谋了，你觉得他会这么傻吗？”程默冷笑一声。 “说的也是，他是被我们抓的现行，本来抓到黄晓玲，他最多就是受人指使的从犯，现在黄晓玲跑了，他可就成了主犯了，他肯定不会翻案。”吕乐一拍脑门儿说道。 “杀手死了，黄晓玲跑了，这个案子可真是难结案了。” …… 虹口天潼路·菜市场。 井上公馆。 “义父，花子被租界通缉了，罪名是绑架和拐卖人口以及谋杀。”井上太郎双膝跪在榻榻米上。 “怎么回事，她一向办事不是十分谨慎，从未出过差错吗？”井上日昭眼底闪过一丝寒光，质问道。 “不知道，发通缉令的还是老闸捕房。” “是程默吗？” “应该就是他了。”井上太郎说道。 “八嘎，这个程默为何总是与我们作对！”井上日昭愤怒的一拍面前的矮茶几道。 井上太郎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是他们一直在对人家图谋不轨，现在被人家发现了而已。 “你去一趟租界，把花子带回来吧，她的任务终止。”井上日昭吩咐一声。 “嗨！” …… “老六，就这儿了，我跟踪过几次，看到她进去过，出来后换了一身装束，后来我打听了一下，她应该租下的是503号公寓。” “走。” 程默吩咐奎子留下警戒，他跟徐柏川上楼。 面对锁着的门，程默看了一眼徐柏川，徐柏川无奈的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铁丝出来。 “还是我来吧。”程默忽然弯腰下来，从门口的地毯下面摸出一把钥匙，直接就插进了锁眼，一拧。 只听见“咔嚓”一声，门开了。 “你怎么知道地毯下面有钥匙？”徐柏川眼珠子瞪得老大。 程默呵呵一笑：“我也不知道，刚才一脚踩着上去，感觉有点儿硌脚，伸手一摸，就摸到了钥匙。” 程默的这个解释让徐柏川很是无言以对。 进屋来，徐柏川就要去开灯，被程默一把给拽住了：“别开灯，一开灯，若是这小鸢花子还有同党的话，我们就暴露了。” “就算她有同党，现在还敢来这边？” “当然，这小鸢花子费尽心思，狡兔三窟，不就是不想被人发现她的秘密？”程默道。 “早知道，不那么早弄死她了。”徐柏川后悔一声。 “留着她对我无用，该说自然会说，不该说的，她打死都不会说的。”程默道，“留着无用。” “你还真是冷血无情，这小鸢花子怎么说也长的不赖……” “四哥，那可是小鬼子的间谍，你还怜香惜玉起来了。”程默道，“小心点儿，别乱动这里的东西。” “呵呵，算我没说。”徐柏川讪讪一笑，赶紧掏出准备好的手电筒，开始在这个一室一厅的公寓内找寻起来了。 主要还是卧室。 客厅内藏东西的几率不是很大。 床头柜，衣橱，还有床底，这些都是容易藏东西的地方，甚至，卫生间水箱里也可能。 间谍自然有间谍藏东西的地方，只有了解对方的心理，才知道对方会把东西藏在什么地方。 客厅边柜里面，搜出一个小药箱来，里面有应急处理伤口的纱布，酒精，还有药品等等。 黄晓玲是个护士，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很容易就能搞到。 枕头下面摸到了一把枪，还是花口撸子，这枪可是特工和刺客最为钟爱的手枪。 目测口径是点32的，这样这支枪的弹夹容量是七发，但可以在枪膛内再压上一发子弹，这样就可以装8发子弹，如果是点38口径的话，就只能装7发了。 子弹是上了膛的，程默伸手一掂量就知道了，只要打开保险，随时就可以击发。 程默将枪膛内的子弹退了出来，再把弹夹压上，关上保险，这样才算是比较安全。 紧接着，他又在衣橱下的夹层中发现了一些文件，还有一个铝制的小盒子。 文件有日文的，也有中文的，这个得拿回去仔细研究，而铝盒子里装有一个褐色的玻璃瓶子，还有一颗定制的中空的假牙。 看来是执行任务时藏毒囊的假牙，万一被抓，或者不得已的情况下，用这个自杀的。 不过她显然没能够用上。 除此之外，还发现了一些钱币，主要是法币和日元，以及一些日本军票，大洋不多，二三十块的样子。 总的加起来也不是很多，折合法币也就几百块，看来她的钱都给顾小天这个小瘪三给挥霍掉了。 程默让徐柏川将所有物品放回原位，甚至那把枪，他也按照小鸢花子的习惯重新装弹。 “怎么，你还想钓鱼吗？”徐柏川一看就明白程默想干什么。 “钓鱼得有鱼饵，现在事情发生还没超过二十四小时，或许，咱们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呢？”程默说道。 “你怎么解释发现这儿的？”徐柏川问道。 “跟我没关系，你四哥伱发现的。”程默嘿嘿一笑。 “靠！” “这个口头禅别学我，小心暴露你跟我的关系。”程默道，“立功了，这里面东西都归你，包括那把枪。”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 (本章完) 第235章 井上太郎 “小鸢花子呢？” “当然是毁尸灭迹了，难道还等日本人找到她不成……” 就在这时。 公寓内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把程默与徐柏川两人都吓了一跳，高档公寓都是安装了电话的，小鸢花子住的这一间自然是不例外的。 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尤其是这么晚了。 程默与徐柏川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很明显两人都意识到这个电话的不同寻常。 接是肯定不能接的，但如果这个电话是小鸢花子的组织同党打过来试探的呢？ 如果小鸢花子没有接电话，那就说明她人不在公寓，不在公寓，就意味着出事儿了…… 对方一定会放弃这间公寓，不会再来的。 当然，这也只是可能。 一直等电话铃声结束。 很明显，这不是一个错打进来的电话，就是打到这间公寓的电话。 鱼饵已经失效了？ 徐柏川无奈的一笑，但脸上表情已经很明白了。 程默则摇了摇头，从小鸢花子被抓到被处决也不过过去了十来个小时，日本人没那么快收到消息的，这电话或许就是一个例行的惯例。 就算是固定的联络时间，也是会出现意外的，不然，为什么潜伏人员总要有好几套联络方式和应急的方案。 错过时间，就得进行下一套方案。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的想法，徐柏川点了点头，那就在这儿等下去好了。 “我陪你吧，让奎子回去。”程默压低声音道。 “你晚上不回去，弟妹不会担心吗？” “放心吧，我们之间有默契的。” “你还是你好，虽然人在卧底在敌人心脏，可老婆，家庭都有了，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徐柏川说道。 “你不是有老婆吗？” “不在身边，那不跟守寡差不多。”徐柏川道。 “四哥，你可别管不住自己，这不是在过去，稍有不慎，那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程默说道。 “放心吧，哥哥心里有数，我可不是老三，他没女人都活不下去，迟早会死在女人肚子上。”徐柏川骂了一声。 “漫漫长夜，找点儿事做呗？” “这黑灯瞎火的，能干啥？” “下棋怎么样？” “不下，你一个臭棋篓子，跟伱下棋，丢份儿。”徐柏川一脸嫌弃的表情说道。 “要不然把嫂子接过来呗，分开时间长了，情分就淡了。”程默说道。 “我家里老爹老娘谁帮我养，还有儿子谁来带？”徐柏川道，“总不能把他们都弄到上海来吧，那也不现实。” “那实在不行，找一个固定的，你一个大男人，不赌不嫖的，容易让人怀疑。”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徐柏川诧异的看了程默一眼。 “爱找不找。” “这事儿得看缘分，不能随便找一个，那不自找麻烦。” “你那药厂什么时候开？” “已经注册了，厂址还在选呢，我是看中胶州路的一块地儿，但那边也不便宜，我想先从股市圈点儿钱，直接把地皮买下来，这比租好，再不济，这地皮日后也能值点儿钱。”程默说道。 “国内西药奇缺，你要是能弄到药品，我保证都能吃下去。”徐柏川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把钱都给了麦凯恩，让他先去把药品买回来，分装的事情，简单。” “成，你尽快，尤其是消炎的磺胺，现在急需这个，转手一卖，那至少两三倍的价钱，还有吗啡针，这玩意儿虽然容易上瘾，可它也是真的能止疼。” “生产吗啡针剂，那是需要专业的生产设备和药剂师的，就算我们偷偷的生产，这玩儿意也是管制药品，我们没原料，没技术，还不合法，这样一个三无产品，谁敢用？” “还不如生产一些治疗创伤的中成药，这样也能避开管制，也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程默说道。 “那你想生产什么？” “我想先搞一些止血药，生产驱蚊的花露水，清凉油之类的，这种只需要有一个不错的配方，也不需要多少设备就能做……” “这些能挣钱？” “你可别小瞧了这些东西，这些东西虽然小，价格还不贵，可它在某些时候可是必需品，一旦量走起来，那利润很可观的。”程默说道。 “行，你这脑袋瓜就是比我们几个聪明，就照你说的弄就是了。”徐柏川点了点头。 哒，哒…… 这时候突然一道轻微踩踏楼梯声传了进来。 公寓房间内的两人迅速警惕起来，立刻闭上了嘴巴。 脚步声是越来越近，而且又朝他们这503号房间门口过来的趋势，难不成，这守株待兔的计策还真有收获？ 脚步声没了。 这是停了下来吗？ 钥匙程默已经放回原位了，所有物品摆放的位置也都按照第一眼所见而做了复原。 这要是还能看出破绽的话，那就只能算他们失算了。 门口，井上太郎其实早就弯腰取到了钥匙，他脑海里也在纠结，要不要开门进去。 他刚才打那个电话过来，就是试探一下，公寓内有没有人。 结果过来一看，钥匙还在门口的垫子下面，这很明显，小鸢花子没有回来，她是怕这里已经暴露，不敢回来，还是她被租界的巡捕追缉而没有机会回到这里来。 两种情况都有可能。 但井上日昭的命令，是让他将小鸢花子给带回去，如果他不能把人带回去，后果他是知道的。 但是，他能够找到小鸢花子线索的地方，就是这座他们见面交流的秘密公寓了。 进，还是不进？ 见不到人，总得给花子留下让她撤离的讯息吧。 井上太郎思绪良久，最终还是拿起钥匙，插进锁孔，然后用手一拧，开门，迅速的走了进去。 但他也没有开灯，而是等适应客厅的光线后，直接就朝卧室方向走了过去。 卧室门后，程默和徐柏川两人一左一右，就等着对方进来呢。 嘎吱一声。 门被轻轻的推开，井上太郎迈步走了进来，刚要转身关门，就感觉后脖颈一记重锤，然后白眼一翻，整个人就软倒了下来。 (本章完) 第236章 算计 人是打晕了。 接下来该怎么处理呢？ 已经弄死一个了，难不成这个也弄死？ “四哥，日本人迟早会对租界下手，我现在被日本人盯上了，这小鸢花子是不能留，但这个家伙是我的敲门砖，不能再杀了。”程默说道。 “你不是说这次立功算我的？” “功劳算你的，但是这人你得给我。”程默说道。 “你想怎么做？” “制造一个入室偷盗的假象，你把枪支和值钱的东西席卷一空，至于那些机密文件则丢在现场……” “你还真是鬼呀，这都能想出来。”徐柏川听了程默的计划，拍案叫绝道。 “我得跟他们缓和一下关系，这样他们就不会刻意针对我了。” “嗯，他们要是一直盯着你，你也难受。”徐柏川点了点头，程默的这个计划倒是具备很大的可行性。 “所以，带上伱的东西马上离开。” 徐柏川做了一个“ok”手势，去将枕头底下的手枪和衣橱内的钱取走，还把里面的衣服弄乱…… “客厅不要动！” “放心，我明白的。”徐柏川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开门迅速离开了。 程默将井上太郎拖进卧室内，他那一下，至少能确保他睡上一觉不会容易醒过来。 然后，他也离开了，还不忘用小铁丝在锁眼里捅了几下，制造小偷进门的假象。 至于如何发现黄晓玲这一处秘密所在，太简单了，不是有个自杀的死士杀手吗？ 从他身上发现一点儿线索，难吗？ 就算没有，还不能伪造点儿？ 更别说，程默他还搜查过黄晓玲原来住的地方，那边也会遗漏一些线索的。 比如一个隐藏在某本书内的电话号码？ 公寓是有电话的，顺着电话号码查到这间公寓，这不就很顺理成章了？ 多简单的事儿。 …… “咋到现在才回来？”苏沫儿一个翻身，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睁开惺忪的睡眼，看清楚是程默的时候，又放心的闭上了双眸。 “案子处理的有点儿晚了，不过，你得记住了，我昨晚只是稍微回来晚了。” “知道，你是去干坏事儿了。” “我去干什么坏事儿，有力气不都使在你身上了。”程默哼哼一声。 “那我试试看，你还有没有力气……”苏沫儿闭着眼睛往程默身上摸了过来。 “别闹，睡觉，还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程默一下子摁住了女人不安分的小手。 “阿默，谢谢你救了小雅，我真的很开心，小雅是我回国交的最好的朋友，我真的不想她出事儿。”苏沫儿一下子搂住了程默，凑到他耳边嘟囔的说道。 “行了，我知道了，赶紧睡吧。”程默再一次说道，“明天一早还上班呢……” “明天是中秋节，上什么班？” “啊？” 程默一拍脑门儿，自己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不过，也没事儿，他是巡捕，休息日来一个加班也正常。 “案子还没处理完，我明天一早还得去一趟巡捕房，你先去妈那儿，我中午过去吃饭就是了。”程默说道。 “嗯，也行，但你不能来太晚了，一家人都等着你不合适。”苏沫儿理解道。 “放心吧。”程默安抚一声。 …… “老许，我刚才去了证物室，在黄晓玲家一本书中发现了这样一个电话号码，你去查一下，是哪儿的？”程默早上倒班后，就丢给许清河一个号码。 “是，头儿。”许清河没有多问，程默交代的事情，他去办就是了。 探长哪来的线索，也用不着向他交代。 没过多久，许清河就拿着从电话局查来的地址过来找程默汇报了。 “这可是个高档公寓，查一下，这间公寓是谁租赁的，搞清楚对方身份，算了，我们一起去吧，省的你来回汇报，还耽误时间，我中午一会儿还要去老丈人家吃饭呢……” “头儿，这门好像有人撬过？”敲门后，没有人应答，许清河以专业巡捕的经验检查过门锁后说道。 “那找房东过来开门！” 房东倒是过来了，一番查看后说道：“这锁换过了，不是我原来的那把。” “那没办法了，只能撬门了。”程默一挥手，许清河上手，三两下后，将门打开了。 客厅内倒是没啥，但房间的地上，井上太郎还搁地上躺着，昏迷不醒呢。 床上，柜子里都被翻动了，一片狼藉。 这是遭贼了？ 房东也是一脸懵逼，显然地上躺着的这人不是租他公寓的人呀。 “程探，租我房的虽然是个男的，可不是他呀。”房东惊得说话舌头都打卷儿。 “租公寓的是个男的？”程默也是一愣，倒也不是没可能，小鸢花子没有自己亲自出面租房，倒也符合她谨慎的处事方式。 “是不是这个人？”程默掏出那咬破毒囊自杀的杀手的照片递给房东，询问道。 “是，是他，他是怎么了？” “死了。”程默收回照片。 “头儿，这家伙还有气儿……”许清河探了一下井上太郎的鼻息，叫了一声。 “叫救护车。” 现场勘查，拍照，收集相关证据。 然后，得出一个初步结论，就是一个入室行窃，并打晕主人的现场，当然，这个“主人”是打问号的，毕竟这打晕在现场的并不是租住公寓的人，他是什么身份，还得等他苏醒之后才知道。 尤其是现场还发现了一些敏感的材料，已经不能归到普通的“盗窃”案件中去了。 案件有些复杂，程默用电话向普莱德做了简单的回报，普莱德得知消息后，也是立马赶到了现场。 他将现场发现的所有敏感材料全部封装带走了，显然这些东西他要带回去进行研究。 不过，材料内容程默看过了，涉及他和苏沫儿的部分有不少，主要是见识苏沫儿的日常，对苏沫儿和程默的情感分析等等，这些资料无不显示对程默的下套拉拢的意思。 这些资料，自然是要呈现给工部局高层看的，日本人说蓝衣社在租界搞恐怖活动，你们自己何尝不是暗戳戳下手，还针对我们工部局警务处的中层人员？ 这是是直接抓到证据了。 (本章完) 第237章 全家福 巡捕医院病房内。 井上太郎缓缓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病房内，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病号服。 最重要的是，他被用手铐铐在了铁架子病床上。 挣扎几下，发现根本挣脱不了这手铐，显然就是徒劳的，又四下里看了一下，发现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物品。 病床内的动静引起了守在门外的巡捕注意。 一名巡捕提着警棍走进来，示意井上太郎不要乱动，不然他就采取措施了。 这措施，就是用手中的警棍对其招呼。 井上太郎脑袋还有些不清醒，结果，他没有意外的挨了两下警棍，终于才老实了。 通知医生，说嫌犯醒过来了。 两名医生进来，给井上太郎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没说什么，就直接出去了。 程默得知井上太郎苏醒，立马就赶了过来。 先去找医生询问了一下情况，人没事儿，就是脑部受到重击后，可能会有轻微的脑震荡，休息观察就可以了。 倒也没什么大事儿，就算有事儿，也跟自己没关系，当时他已经收着力道了。 真想要他的命，太简单了。 “怎么称呼，小偷先生？”程默走进病房，掏出一个烟盒，然后再抽出一根烟，轻轻的在烟盒上嗑了嗑问道。 井上太郎没有开口。 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很麻烦，也认出了程默，他只是没想过会直接跟他对上。 这完全始料未及，昨晚是谁打晕了自己？ 他很想知道小鸢花子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一旦说出自己的身份，必然会给井上日昭带去不小的麻烦。 “你不说，我们也能查得出来的。”程默呵呵一笑，将香烟叼住，然后掏出一盒火柴，“今儿个是八月中秋，我赶着去我老丈人家吃饭，没时间在这边跟你耗，你出现在一个跟我们在逃的通缉犯有关的家里，如果你不能说明自己的身份和目的，那少不得得有一番牢狱之灾。” 井上太郎还是不说话，他知道自己只要一开口，怎么说都是错的。 “难不成你是个哑巴？” 程默示意门外的探员去叫医生过来。 “他的声带没有问题，不过，有些哑巴不能说话，是心理的原因……”医生过来，对井上太郎强行做了检查后说道。 “嗯，要不然，你给他做个全身检查，只要能做的，一样都别落下。” “程探，这……”医生为难起来，做检查不难，可这费用谁来付？ “不用担心费用的问题，我来签单就是了。”程默一挥手。 “明白。”医生答应一声，出去准备去了。 “我不管你是真哑巴，还是假哑巴，本探长本着对你负责任的态度，先给伱做一个全身大检查，咱有什么毛病，早发现，早治疗，呵呵。”程默嘿嘿一笑。 “许清河，给我盯着，一项都别落下，等我吃完饭回来继续审。” “明白，头儿。” …… “不是让你早点儿来嘛，怎么还是让大家都等你。”苏沫儿出来给程默开门，埋怨一声。 “案子事儿，抓了个人，不得审一下，再说，我是在巡捕房工作，是特殊行业……” “别说了，赶紧洗手吃饭，孩子们都饿了。” “哦，好。”程默连忙答应一声，进门后，赶紧去水池洗了手，来到餐厅。 一大家子围着餐桌坐着，就等他了。 “今年中秋节，咱们家是难得一次大团圆，来一起举杯！”苏守安心情很不错。 大女儿嫁出去多年了，总算能在家一起吃团圆饭了，而且二女儿也嫁人了，就剩下最小的儿子了。 儿子年纪还小，结婚还要等上好几年了，这个倒是不着急。 没有比一家团聚更加开心的事情了。 吃完饭，在苏守安的安排建议下，一家人在院子里的照了一张全家福，大姐一家五口也照了一张。 然后就是苏守安夫妻跟两个女儿和儿子照了一张。 程默跟姐夫陈鸿也照了一张，苏锦和苏沫儿两姐妹也照了一张，三姐弟再合影一张。 这下子把全家该照的都照了，算是补了遗憾，就连司机老胡和杏妈也都单独照了一张。 照完相，苏锦和苏沫儿两姐妹帮着母亲一起做家务，程默则提前走了，他有案子。 陈鸿这个大女婿留下来陪老丈人喝茶聊天就够了，他跟苏守安聊天，要是没丈母娘或者苏沫儿在场，保证会“呛”起来。 “小默这么忙吗，今天可是中秋节，你俩这生孩子的事情啥时候提上日程？”程默一走，姜丽瑶就就开始絮叨起来了。 “妈，他今天是碰巧，刚好有个案子，没办法，那是他的职责。”苏沫儿解释道。 “我倒不是反对他做这个工作，而是你得为自己考虑一下，这女人呀，还是要生一个孩子的，早生要比晚生好。”姜丽瑶教训道。 “妈，我知道。”苏沫儿道，“我们才结婚两个月，您就催了。” “你俩又不是在一起才两个月！” “妈……” “别以为我这当妈的不知道，你俩胆子真不小，这事儿，你爸幸亏不知道，不然，他指定饶不了你！”姜丽瑶说道。 “我那是一时没忍住。” “这事儿算过去了，你以后也别提了，但生孩子这事儿，你得抓紧，就小程这种，外头诱惑太多，不生个一儿半女的，你能稳住自己的位置？” “妈，你怎么也跟那些人一样，这么老思想。” “这不是老思想，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智慧，别以为你妈封建，你妈封建的话，还能答应你跟小程在一起？”姜丽瑶伸手在苏沫儿额头上点了一下道。 “要不，还得是我妈懂我。” “你们晚上不是要去他姐姐那边吃饭，我给你准备了一些礼物，你给她捎过去，她姐姐独自一个人居住，也不容易。”姜丽瑶道，“若不是今天是家庭聚会，我把她也叫过来一起了。” “妈，没事儿的，我和阿默每个星期都去看姐姐的，阿默还有一些生意交给姐姐帮忙打理的。” “小程还有别的生意？”姜丽瑶惊讶的问道。 “是有一些生意吧，是股票、基金之类的，他姐姐人脉关系广，擅长这个，不然，她一个不工作的女人，怎么有那么大的财力，在上海滩过的比任何人都滋润？” “倒也是，小程这个姐姐也真是个厉害人物，这姐弟俩都是人才。”姜珮瑶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238章 一问三不知 “姐，这是老大房的鲜肉月饼，我今天上午排队排了好久才买到的。”苏沫儿一进门就给程华递上一盒月饼。 “程默呢，他怎么没来？”看到苏沫儿身后没人，程华惊讶一声问道。 “他有个案子，说晚上过来吃饭，让我先来帮你。”苏沫儿“嘿嘿”一笑解释道。 “噢，是这样呀，赶紧进来吧，这本来就是你俩的家。”程华招呼一声，“拖鞋就在门口，自己换。” “姐，我跟阿默的家也是你的家，咱们是一家人，何必分彼此呢。”苏沫儿进入客厅，一边换鞋，一边说道。 “你呀，嘴甜，还懂事儿，难怪我们家程默一眼就相中你了，非你不娶。”程华说道。 “姐，我能帮着做什么，摘菜，切菜啥的，我都能做。” “不用，这些都用不着你，欧阳已经提前准备了，要不是她也得回家过中秋，咱俩都不用进厨房。”程华说道，欧阳就是苏萱的养母，按理说，这个养母对苏萱不错，不过，她也就带了她一年不到的样子，最终也把她送人了，苏萱后来的命运也可以说跟她有密切的关系。 所以，能帮她到这一步已经仁至义尽了。 “等程默回来，咱们再动火，现在还早呢，走，上楼陪姐唠唠呗。”程华招呼一声，她跟苏沫儿单独这么相处的机会还真是不多。 “好，好呀。”程华的气场有点大，苏沫儿明显有些气短的感觉。 …… “程探长，这全身x光都照了，能做的检查，全都给他做了。”巡捕医院的医生见到程默，当即就把检查报告拿给程默说道。 “辛苦了。” 程默翻看了一下检查报告，姓名上一栏写着是“匿名”，除此之外，各项指标都详细标注了，身高，体重，年龄大概写了一个，然后血型和血压，身上所有伤口，老伤和新伤都有标注。 甚至还拍了一张全裸的照片，就跟验尸的差不多。 你不是不配合，不开口说话嘛，那我就只有用验尸的手段来寻找伱的身份信息了。 “从体型体貌上分析判断，基本符合日本人的特征，可以断定他是一名日本人，男性，三十岁左右，身体健康，没有不良嗜好。” “他一直没开口吗？” “没有，不过，以我当大夫多年的经验看，他应该是装的，怕开口暴露自己的身份。”医生说道。 “既然身体健康，那就没必要在医院待下去了，麻烦医生开一个出院证明，给他办理一下手续，我把人带走就是了。”程默说道。 “行。”医生巴不得把这个“麻烦”从巡捕医院给请走呢，留在医院里，出事儿了，倒霉的就是医院了。 “谢了。” “程探长客气了，这是我的份内事。” 将井上太郎套上头套，押上囚车，带回，老闸捕房看守所。 这么一番折腾，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今天是中秋，华捕们虽然不都放假，但只要没有案子，都是可以早一两个小时回家的。 所以，巡捕房华捕除了留下值班，走不开的，基本上都瞧不见人影了。 这巡捕房抓人，关人的地方，本来就有股子煞气，人一少，感觉这煞气就更重了，一股阴森森的感觉。 一跺脚，这楼廊里都能听见回音，让人瘆得慌。 “吕乐留下，你俩回吧。”程默吩咐一声，吕乐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就算过节，也是在巡捕宿舍，许清河和雷刚他们家都在本地，雷刚家比较远，平时住在巡捕宿舍，今天必须回去的，晚了，就没有车了，赶不上回家吃中秋团圆饭了。 “头儿，我家离得近，再说，我回去也帮不上忙，晚点儿回去不打紧。”许清河说道。 “那行，老许留一会儿，刚子，你先走，把我给你买的那盒月饼带回去给你爸妈和妹妹。”程默交代一声。 “谢谢头儿。”雷刚感激一声，回去了。 “你们俩也有，一会儿回去的时候，都拎上。”程默转过来对许清河和吕乐一声。 两人都道了一声谢。 刑讯室内。 井上太郎被安排坐在审讯专用的座椅上，双手和双脚都被限制在一个活动有限的范围内。 一盏亮灯就正对着他的眼睛。 程默就想用疲劳审讯来对付这个日本人，看他的意志力能够撑多久，反正，他自己不报姓名，日人那边即便知道消息，他这边也可以拒绝对方任何要求。 “怎么，不打算开口吗？”程默问道。 井上太郎故意的将脑袋避开灯光，有恃无恐。 程默一挥手，许清河和吕乐上前，将他的脑袋板住，眼睛就正对那锃亮的电灯泡。 井上太郎极力挣扎，想要闭上眼睛，但被人用手指从上面将眼皮给拉开，就这么盯着灯泡。 才一会儿功夫，井上太郎就痛苦的叫了出来。 强光是能够灼伤视网膜的，程默一抬手，将灯泡转了个方向：“可以开口了吗？” “卑鄙！”井上太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一声怒吼从喉管里冲了出来。 “看来是哑巴也，会说话。”程默微微一笑，“能告诉我，你的姓名，年龄，国籍，住址了吗？” “朴吉民。” “高丽人？”程默愣了一下，这个名字听着就像是高丽人，难不成自己判断错了。 高丽虽然现在被日本殖民了，但高丽人跟日本人虽然都是黄种人，可生活习惯上还是有一定差异的，就算穿木屐可以学，但，高丽人应该不会学日本人穿兜裆布吧？ 况且日本人牙齿跟中国人和高丽人也是有区别的。 “是。” 程默当即用了一句高丽语问候了一下对方，井上太郎很顺口的就回应了他，这家伙会高丽语，很可能在高丽待过。 “你为什么出现在嘉和公寓503，你跟租房的人是什么关系？”程默目光锐利起来。 虽然他认定对方是小鸢花子组织上的人，但他此刻未能掌握对方的身份，也只能顺着他的招供问下去。 “我不知道，我在马路上好好的走着，就被人打晕了，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你们了。”井上太郎道，他的策略很简单，一问三不知。 程默心中暗暗冷笑，撒谎撒到没边儿了，居然想这样蒙混过关，怎么可能，既然不承认自己是日本人，那就好办了 (本章完) 第239章 “催生”的姐姐 “你在什么地方被人打晕的？” “升平街往同德医院方向……” “那里距离你出现的嘉和公寓少说也隔着两条街，什么人把你打晕了，给拖到哪儿去，还扛到五楼，你觉得，我会信吗？”程默怒极反笑道。 井上太郎一副你爱信不信的表情，反正我都说了。 “那间公寓租的是一个男人，住的却是一个女人，这个男人现在已经被证实死亡，他是一个杀手，你被人打晕了，丢在一个杀手租的房间内，动机呢，目的呢？” “我不知道，这不是你们巡捕房该调查的吗？” “你说伱是在路上被人打晕再带去嘉和公寓的，可有人看到了，或者有人能证明？” “没有。” “没有，你就信口开河，让我相信你的话，你觉得是你傻，还是我傻？”程默道，“既然你证明不了自己说的，那我们在公寓发现你，这是直接证据，而且现场没有拖拽的痕迹，除非是有人把你扛着放进房间里的，如果真有这个人存在，现场为何发现了你的脚印？” 井上太郎为之语塞。 “你是从门口一步一步走进去的，然后被人打晕的，这应该才是事实。”程默说道。 “我们检查过门锁，有撬开的痕迹，而在你的身上，发现了公寓大门的钥匙，你是开门进去的，你是这么有公寓的门钥匙，你跟公寓内助的女人是什么关系，说？” 井上太郎额头上瞬间就沁出一层汗水。 显然，他想的太简单了，巡捕房查案，岂能不对现场痕迹进行详细的勘查，会给你“撒谎”的可能吗？ “你不想说也行，今儿个是中秋节，我们三个就陪着你耗呗。”程默嘿嘿一笑道。 井上太郎闭口不言。 “头儿，要不用刑吧，我就不信，大型伺候之下，他就是不招！”吕乐建议道。 “大中秋的，都要回去团圆，手上沾血不太好，过了今日吧。”程默想了一下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 “安排一个单间，把他关在里头，给他一晚上时间，好好考虑一下。”程默吩咐道。 “是。” …… “普莱德先生，他自己招供说叫朴吉民，高丽人，但我看这是假名字，他应该是日本人，咱们不是从公寓搜出一些资料吗，能确定公寓住的女人的身份了吗？” “嗯，你查获的文件经过翻译，是得到不小情况，住在嘉和公寓503的女人是日本女谍，她叫小鸢花子，代号：碧茶，曾在天津活动过，暴露后才来的上海。”普莱德说道。 “您是怎么快知道的。” “我是把两者的资料比对后发现的，两人的资料太相似了，几乎是一模一样。”普莱德说道，“这个小鸢花子隶属日本参谋本部一个叫‘樱花’的特别情报组，目前，我们只知道这个情报小组受参谋本部直接领导，其成员，组织架构还有首领是谁，还不是很清楚。” “那我们抓的这个朴吉民呢？” “他很可能也属于这个樱花小组，但从现场看，他的被捕有些戏剧性，他是刚好碰到了一个入室行窃的小偷，结果，被小偷打晕了，带走财物，他被你逮住了。”普莱德笑道，“程，你的运气可真好。” “普莱德先生，您就别嘲笑我了，我哪是运气好，这家伙现在不开口，接下来就只有用刑了。”程默说道。 “那就用刑。”普莱德一点儿都不犹豫， “是。” 得到普莱德许可，那对井上太郎用刑就没有任何障碍了。 …… 程默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中秋节这天不给用刑，自然是要做到的，所以，他去找普莱德汇报后，回了一趟老闸捕房，看了一眼也回家了。 当然，是回他姐姐那边吃团圆饭。 中秋，月圆之夜，也是团圆之夜。 一家三口人，在二楼的小露台上，摆着一桌的菜，再开上一瓶好酒，如果不是日寇入侵，河山破碎的境况之下，这真是一件快意幸福的事情。 “姐，咱下一步做棉花期货，今年棉花减产已经成趋势，而棉花又是战略物资，所以价格必然上涨，咱们能加多少杠杆儿就加多少，到时候，我会给你消息，保证咱们稳赚不赔。”吃完饭，收拾完碗筷，三人在客厅内闲聊。 “用你说，我早就关注棉花和糖期货了，上海这边交易市场不规范，我打算去香港一趟。”程华说道，“顺便见一见那边的老朋友。” “什么时候走？”程默微微一愣。 “这个月下旬吧，时间还没定，我要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才能离开。”程华说道。 “你去香港，这边的事儿交给谁？” “我还没想好，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我助理唐涛倒是个合适的人选，可他对金融期货方面不太懂，倒是沫儿大姐是财会专业，应该接触过金融期货方面，她倒是个合适人选，而且人品很好，可信得过。” “行，你找时间约她过来，咱们见一面，要是合适的话，我可以让她来帮我。” “她只是临时救急，我那边还有一摊事儿需要她呢。” “程默，香港那边你要不要置点儿产业，以后你们过去也有个落脚点？”程华问道。 “再说吧，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程默想了一下道。 “行，反正姐现在单身一个人，你去哪儿，姐就跟去哪儿。”程华点了点头，戴雨浓有家有室，她想要登堂入室，那基本上不可能，哪个男人的野心都不会让他娶自己为妻的。 何况，戴雨浓风流好色，又岂会在乎一个曾经跟她有过鸳盟的女人，只不过她不是那些花瓶女人一般无用罢了，只要自己有足够的价值，他自然就不会抛弃自己。 可一旦自己失去了价值，那就会被弃之如敝履。 但一奶同胞的弟弟就不一样了，他不会因为自己没有价值而抛弃自己，所以，她如果这辈子嫁不出去，唯一能依靠的人就只有程默了。 “姐，碰到合适的，别苦了自己，戴雨浓自己身边从不缺女人，他有没有想过你的感受！”程默说道。 程华苦笑一声：“姐现在不想这个，到时你跟沫儿，赶紧给我生个小侄子出来。” 得，在“催生”的问题上，姐姐程华与岳母姜丽瑶是取得高度一致的。 (本章完) 第240章 招供 井上太郎失踪了！ 井上日昭有些慌了，他连忙派人去请楠木实隆过来，井上太郎是他的义子，知道井上公馆太多的机密了。 万一他被捕，招供的话，对井上公馆来说，那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楠本阁下，我安排太郎去租界办事，但已经一天一夜没见到他了，我担心……” “井上会长，你派太郎去做什么了？” “花子被通缉了，我派太郎去接应她回来。”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何不与我商量？”楠本实隆当即质问一声。 “我只是安排太郎去接人回来，并没有让他去做其他的事情……”井上日昭愣了一下。 “你不要再轻举妄动了，我找人侧面打听一下情况。”楠本实隆也知道，这件事上，井上日昭虽然没跟他商量，但也没有做错什么。 “拜托了，楠本阁下。” “如果花子跟太郎都落入租界巡捕房之手，那还好办，但如果他们是被蓝衣社发现的话，那就麻烦了！”楠本实隆眉头拧了起来道。 “是呀，但如果是落入巡捕房之手，还需要宪兵司令部出面才行。” “我先确定一下人在何处。”楠本实隆说道。 …… 农历八月十六，老闸捕房刑讯室内。 井上太郎似乎没有想好要开口，所以，只能请他尝一尝这工部局警务处巡捕房的酷刑了。 先来个三件套。 鞭刑，老虎凳和辣椒水儿。 基本上，到了这里的犯人，基本上三件套给他整下来，那就全部都招供了。 能抗住的，那都不是一般人，而且真能抗住的人，那巡捕们都不敢再太过为难了。 这年头，硬汉是最值得人敬佩的。 这井上太郎一宿没睡，一早上就被吊起来，沾了盐水的皮鞭，抽起来，那叫一个睡意全无。 十鞭子下去。 这前胸就可见十条红色的鞭痕，红白交错的，看上去真是有一种渗人的感觉。 冷水一浇。 井上太郎陡然一个激灵，好不容易闭上眼睛昏睡过去的，又给整醒过来了，身体上的疼痛加上脑子里不停使唤的困意，他这辈子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他只感觉自己的意志力在一点一点的从体内被人快速的抽了出去。 “刚子，歇一会儿，喝口水。”许清河递给行刑的雷刚一杯水。 雷刚接过水杯，吐了一口吐沫，然后将杯中的水一口气全部都喝了下去了，撸起袖子，正准备再来。 “朴吉民，姑且就这么叫你吧，想不想说，不想说话，咱继续？”许清河上前问道。 “该说的，我都说了……” “还特么犟嘴了。”许清河骂道，“刚子，继续。” “好咧。”雷刚抄起盐水捅的皮鞭，一甩上面的水，这一次是对准井上太郎的后背，猛的一鞭子下去。 “啊！” 井上太郎惨叫一声，牙关紧咬，腿肚子都疼的直打颤。 “招，还是不招？” 雷刚又是两鞭子下去，在井上太郎后背来了一个十字交叉，疼的他惨叫连连，眼泪、鼻涕一齐往外飞。 “我说，我说……”井上太郎终于熬不住了，开口了。 “等一下，我去叫头儿过来。”许清河连忙掐灭刚点燃的香烟，飞一般的跑了出去。 程默得到许清河的禀告，也是感到有些诧异，这“朴吉民”居然这么快就在刑罚上屈服了。 看来，巡捕办案依赖酷刑是最省事省力的办法，难怪很多人都喜欢用了，但是这样也极容易造成冤假错案，一件错案的破坏力远比你办了十件，一百件正确的案子。 这就像是你做了一百件好事都没有人记得，但是，你只要做一件坏事就会被人记住一样的道理。 “说，你的姓名，年龄？” “井上太郎，二十八岁。” “做什么的？” “贸易，国际贸易。” “贸易，什么贸易？” “什么赚钱就做什么，大到钢铁，棉纱，各种有色金属，小到糖果，罐头，缝衣针，日用百货都做。” “伱跟住在嘉和公寓503室的小鸢花子是什么关系？” “你们居然查到了花子？”井上太郎惊讶的一抬头。 “很意外吗，打晕你的人只是卷走了室内的财物，而那些能证明身份的关键信息却没有拿走。”程默嘿嘿一笑道。 “你们早就知道花子的身份？” “不知道，我们也是发现503号公寓后才知道黄晓玲就是小鸢花子，她费尽心思潜入济仁医院，监视和观察我的妻子，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程默质问道。 “程探长，既然你都知道了，何必明知故问呢？”井上太郎凄然一笑，“早知道，我又何必吃这个苦。” “我总要从你嘴里印证一些情况，我都告诉你了，你可不就顺着我说了，这样的审讯还有意义吗？” “你对，我说不过你。”井上太郎无言以对，“程探长，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鉴于你的身份，我恐怕无权处置你了，得上报工部局高层，至于上面如何处置，那就不是我能够置喙的了。” “我跟花子从小就认识……” 程默耐心的听着井上太郎编的故事，其实当他说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程默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不过他装作不知道这一切，明知道他在编故事，他也没有打断他，而是一边听，一边让人记录，偶尔会插一句嘴。 最后也就耗费了不到一个小时时间，有关井上太郎的问询笔录就出炉了，让他签字，摁手印。 然后程默就拿着这份笔录去见普莱德了。 案子超出职限范围，只有往上递交了，就算是当事人，也得守规矩，甚至这个案子涉及到苏沫儿，他还应该回避的。 案子上交后。 工部局警务处高层很快就委派一名英籍探长接管这件案子，程默将所有办案的卷宗以及在押的井上太郎全部移交。 普莱德承诺，这个案子会给自己一个交代的，程默知道，英国人一定会拿这个案子去跟日本人做交易，至于做什么交易，他一个中国人是没办法掺和的，哪怕是最后的结果对他没有利，他也没有丝毫办法。 这就是弱肉强食的规则。 英国人是不会在乎一个黄皮肤中国人的合法权益的，他们能看得起你就不错了。 (本章完) 第241章 补偿条件 打一棒子，总要给一个甜枣的。 英国佬也知道，想让牛干活儿，就得让牛吃草，若是任劳任怨一一点儿，还得稍微的给点儿干料。 总是些汤汤水水的，那也什么营养。 只要程默不硬追着不松手，胶州路的那块他想要的地，不但可以低价出让，而且办药厂的手续，进口机器什么的，都畅通无阻。 还有就是今后“楼兰”影视的出品的电影，只要没有特别明显的问题，都不用担心过审的问题。 当然，这个是暗示的，不会明说。 程默也知道，自己现在端着工部局的饭碗，硬来没好处，何况他本来就打算放这个井上太郎一马，没打算赶尽杀绝，一切都是嘴上说说，给自己弄点儿好处。 这样的好事儿可不多，一次就已经赚够本了。 反正他都已经把“小鸢花子”给清除了，苏沫儿身边的隐患没了，目的也达到了。 同时也清楚知道，这一切都是井上公馆在搞自己。 为啥呢，有之前他抓过两个日本特高课特工的原因，也有日人想要把自己拉下水的目的。 这一下，井上公馆也应该放弃了。 拿下地后，程默才发现，自己手底下人不够用了，制药厂不可能一直都是进口分装进口药，还要自己研发在。 所以，得找一个懂行的人掌舵。 这人才可不好找，就算他在报纸上张贴招聘的广告，来应聘，符合条件的也是寥寥无几。 得找一个懂行的人来指导厂房的设计和建造，程默还花了一笔钱，从国外购买了一套药厂的设计建造的图纸。 …… “我要建药厂，这是图纸，可我对这方面不太懂，需要组织上帮助。”程默直接拿着图纸来找文秋。 “你没开玩笑？”拿到图纸的文秋也是大吃一惊。 “这是国外药厂的设计建造图纸，我花了好大劲儿才搞到的，我手底下没有相关人才，但我知道，组织上肯定有，图纸给你们，我要几个人才来帮我。”程默说道。 “你这是跟组织谈条件吗？” “我这不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才嘛，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你，我建这个药厂也不是为了我个人，这药厂建在上海，我们这边有充足的原料和高素质的工人，而且，进口也更方，我可以以这个名义进口机器，到时候，我进一套，还是两套，那不是我说了算……” 文秋不傻，立马嗅到了这里面的机会。 根据地也缺医少药，如果能自己建药厂，不但可以拯救更多战士的生命，还能降低费用的消耗。 “兹事体大，我得向上面汇报才能决定。” “嗯，尽快，我现在的目的并不是一口吃个胖子，而是先把地基和预留的各项设计都做好了，省的以后还要重来，不然，我也犯不着费那么大劲儿找专业人才。”程默道，“现在日本人盯着拉我下水，万一再给弄个人潜伏进来，那真是麻烦事儿。” “拉你下水，你有那么重要吗？” “我在日本留学，又有日本关系，我这样的人，是他们最喜欢的。”程默说道，“只要我一天没表明政治倾向，他们自然不会放弃的。” “你可小心点儿，别被人拿住了。” “放心吧，我心有数，这个人才的事儿，师哥，你赶紧的，我药厂那边等着开工呢。” “知道了，等有信儿，我让唐涛转告伱。” …… 井上公馆。 “井上君，关于程默的计划，暂时终止。”楠本实隆亲自来找井上日昭，把终止对程默的“诱拐”的计划宣布给他。 “为什么，就因为这点儿挫折？” “为了一个程默，帝国损失了两名优秀的特工，再进行下去，还会不会有更大的牺牲？” “花子的失踪和濑川的死亡确实令人心痛，可这不是我们放弃任务的借口。” “花子的失踪，你就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 “巡捕房通缉花子，随后花子就失踪了，到这会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太奇怪了，巡捕房虽然没有撤去通缉令，但实际上已经停止追缉了，为何还不见她的踪影，大概率，花子已经没了。”楠本实隆道，“在租界，有谁能够让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消失？” “这个就太多了，青帮，蓝衣社甚至共产党都可以做到。” “最有可能的是谁？” “蓝衣社！”井上日昭毫不犹豫的说道。 “不错，蓝衣社很可能就在程默的身边，他们帮程默清除掉他身边的威胁。”楠本实隆说道。 “难道程默跟蓝衣社有关？” “目前来看，还没有迹象表明这一点儿，但英国人私底下跟蓝衣社是有联系的，这是我们从一个可靠的情报渠道得到的消息。”楠本实隆道，“蓝衣社盘踞上海滩多年，他们编织了一张巨大的关系网，仅仅靠我们的力量是做不到清除这些人的，我们还是需要依靠中国人，因为只有中国人是最了解中国人的。” “那我们就更需要程默这样的人了！”井上日昭都听糊涂了。 “实话告诉你吧，程默这个人上面有其他安排，不需要你再插手了。”楠本实隆说道。 “什么意思，这人我盯着这么久，耗费这么多人力物力，现在让我放弃？”井上日昭大为不满。 “这是参谋本部的意思，井上君，你敢违抗命令吗？”楠本实隆严厉的斥责道。 “嗨，在下不敢。” “做好你的事儿，帝国不会亏待你的。”楠本实隆冷冷的训斥一声，起身离开。 …… “昨天的消息，特区情报组闸北的一个交通站被日本宪兵给起获了，幸好，与之有关联的人都撤出来来，不然那后果不堪设想。”沈墨在老苗的杂货铺里向程默汇报相关情况。 “近一段时间来，咱们军统被捕人员还不少，但因为撤离及时，倒也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但还是要警惕，沈墨，你跟老齐的单线联络一定要小心，有什么不对，立刻撤出来。”程默叮嘱道。 “嗯，我知道了，对了，自从上次你跟那个锦云跳过舞后，她就再也没来仙乐斯上过班了……” 老苗露出一嘴黄牙，嘿嘿的朝程默一笑。 “你笑什么，我会那么不检点吗？”程默笑骂一声。 “我可没说。”老苗哈哈一声，起身道，“我出去瞅瞅。” “组长，反正我觉得她身份不一般，她三番两次故意接近你，一定是有目的的，你小心。”沈墨提醒道。 “嗯，我知道，最近日本人动作不断，大家尽量低调行事。”程默嘱咐一声，一次短暂的见面会就这样结束了。 (本章完) 第242章 张师石 中央旅社，豪华包房内。 又是牌局。 程默自从搬到平望街这边后，他的牌局多了起来，因为他家距离中央旅社太近了。 就隔着一条街，走路回家都用不了五分钟。 汪淼成了牌局上的常客，当然，他跟程默也熟悉了起来，很多话都不忌讳了。 甚至连他在日本人那边拿津贴的事情都敢当面讲出来，这些都是牌桌上的话，并无实证。 但程默是知道的，汪淼此时此刻虽然没有跟日本人直接勾搭上，但有一个人他肯定是知道的。 那就是林世群。 林世群就在上海，在大西路67号租了一栋楼房，表面上经营一家轮船公司，实际上暗地里给日本人在租界收集情报呢。 不过，他在中统内本来地位就不高，日本人对他也不是很重视，若不是他曾在苏俄留过学，又熟悉上海的情况，估计日本人真瞧不上他的。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林世群的分量也慢慢的重了起来，因为，他把在云南昆明养病的曾经是军调局三处处长的丁默邨给拉下水了。 还有汪淼这一批还在上海潜伏活动的中统人员，中统的人别的本事没有，投降卖国的本事，没有人比他们更强。 在巡捕房这一块儿，中统历来就不如军统，汪淼是真的愿意结交像陆连奎、程默这些人。 陆连奎当了伪上海大道政府的顾问，所以，汪淼在他面前说这些话，没有什么问题。 刘绍奎和程默又跟陆连奎的关系，自然也就是朋友了…… 汪淼本来社交就广，青红帮，警察局，国民政府，哪儿都是朋友，日本人没来，他就吃得开，日本人来了，他照样吃得开。 像他这样的人，在中统内太多了。 中统历来都不是一个纯粹的组织，所以，军统也一直瞧不起它，当然，中统也瞧不上军统，一群只知道绑架勒索，打打杀杀的莽夫！ 打完牌，再吃个宵夜，洗个澡，捏个脚…… 程默没有在外过夜的习惯，就算偶尔，那也不会乱来的，至于汪淼这些人，私生活那叫一个糜烂。 这还是党国潜伏的情报人员，这知道被逮到，分分钟钟就得叛变，难怪，中统这些人没有一个受人待见的。 三姓家奴的比比皆是。 武汉保卫战失利已经成为定局了，很明显日本人又取得了一次空前的胜利，对汪淼这些人来说，确实，日本势大，国民政府摇摇欲坠，指不定哪一天就覆灭了。 这赶紧找一个门路，给自己谋个好位置，那是天经地义的。 其实，有多少人能看清楚，日军每一次发起大规模的战役，那都是烈火烹油，每一次，就会榨干一点它自己体内的生命力。 看谁能熬的住。 “程默老弟，别看你现在得到英国人重用，哪天英国人撤了，你怎么办？”汪淼问道。 “我是巡捕，不管是英国人，还是日本人，都需要巡捕维护治安，我只要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就行了。” “你要是刑捕，这话我信，可你在政治股，政治股干嘛的，你比我清楚，你还能不为以后考虑？” “租界开埠已经多少年了，不都没有多大变化，除非日本人主动跟英国人开战，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程默说道。 “程默老弟跟我们不一样，他有英国护照，就算去英国，也能活的好好的。”陆连奎手一指程默嘿嘿一笑。 “哎呀，这英国护照可不好弄，程默老弟，你是有什么门路吗？”汪淼惊讶道。 “这个也不是我自己弄的，是英国人要求的。”程默解释道，“上次去香港参加特训，要求没有英国籍的特训人员都办理英国护照，这也算是一项福利。” “原来是这样，老弟真是走运了。” “我一中国人，拿英国护照，也不过是有个保障，其实我一辈子都生活在中国，从未想过去国外定居生活。” “老弟不是在日本留学的吗，没想过留在日本，取得日本国籍？”汪淼好奇的问道。 “倒是有这个机会，可我要日本国籍做啥，我只是去求学的，没想过要去那边定居生活，再者说，我真不喜欢那边的食物，不如咱们自家的菜好吃。”程默笑着解释道。 “倒也是，我也吃不过日本料理，量少不说，还吃不饱，真不知道这日本人是怎么过的。” “日本人个矮不是没有道理的……胡了！” “程默老弟，今晚你手气是真旺呀，这都连胡几把了？” “都是几位哥哥让着我！” “听说伱前一阵子抓贼的时候，顺手抓了一个日本间谍？”汪淼好奇的问道。 “不是抓贼，就是抓日本间谍。” “真抓了日本间谍？” “我也不想抓，可这日本人都算计到我老婆头上了，我要是再没反应，那还算是个男人吗？”程默说道，“这事儿不提了，提起来就窝火。” “你又没跟他们作对，又不‘反日’，日本人干嘛这么对你？” “汪兄，程老弟这样的人才，英国人看中，日本人当然也不想放弃了，只可惜，我们程老弟吃软不吃硬，你说，这日本人是不是太蠢了。” “倒也是，这要是给程老弟多送几个美人的话，或许就没那么多事儿了！”汪淼打趣道。 “程老弟家那位可是拿手术刀的，跟你我可不一样，逼急了，趁你睡熟了，给你来一个‘引刀成一快’，那就惨了！” “陆兄，这可是汪先生的诗，不要胡乱用。” “哈哈……”其余三人闻言，皆哈哈大笑起来。 后半夜，程默才从中央旅社回到家中，已经睡下的苏沫儿被程默开门的声音吵醒。 她从枕头下面取出一张纸条来。 “你不在家，三哥送到老苗那里的。”苏沫儿道，“老苗知道事情比较急，就给我打了电话。” “这消息三哥是从哪儿搞到的？”程默一看纸条上的内容，颇为感到吃惊。 “我也不知道，老苗也没说，要不然，明天你找机会问他一下？”苏沫儿摇了摇头。 “嗯，我知道了，你睡吧。”程默点了点头，掏出火柴盒将纸条给烧掉了。 张师石。 这个名字有点儿熟悉。 (本章完) 第243章 米高梅舞厅 “张师石，我知道这个人，以前帮老杜管账的，法租界华人纳税委员会的秘书，算是比较亲信的人，老杜去香港，也想带着他去的，他不愿意，说一大家子人太多了，不愿意远离故土，老杜也不好强求……” “哦。” “怎么，这家伙有问题？”程华反问道，对于老杜身边的人，程默自然是来问自己姐姐了。 老杜可是姐姐程华的干哥哥，不然老姐怎么跟三姨太是闺中好姐妹？ 他跟老杜这边的关系其实还挺近的。 只不过，程默回上海，除了三姨太照过面，这老杜可是一次没见到了。 这上海滩三大亨，他是一个都没见着，倒是三大亨下的纪云清见过两次，如今还是水火不容。 “可能吧，我现在也不肯定。”程默也不好告诉姐姐程华什么，他自己都没搞清楚呢。 “这家伙要是出卖老杜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程华道。 “我来想办法。”程默点了点头。 “你小心点儿……” “知道了。” …… 米高梅歌舞厅，坐落在虞洽卿路上，是与百乐门，仙乐斯齐名的歌舞厅之一，老板叫路易斯·梅耶，好莱坞之王，乌克兰籍美国人。 不光是这座舞厅，百乐门也是他跟中国商人顾联承合资创办的。 这种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地方，非必要，他是不愿意踏足的，上海滩的舞厅，他去的最多的估计就是仙乐斯了。 什么爵禄，维也纳、远东这些歌舞厅，他一次都没有光顾过，还有名声远播的百乐门。 他只是进去参观过，消费自然是没有。 不过，今晚，他必须得来，但他不会老闸捕房政治股副探长的身份，而是化了个妆，贴了一撇小胡子，再把自己弄得稍微成熟一点儿，用了点儿易容手段。 至少不是熟人的话，是不会认出自己的。 就算是熟人，不顶着面的话，也认不出自己，这点儿自信还是有的，因为他把自己化妆成一个“西人”的样子。 租界本来洋人就多，歌舞厅这样的地方，除了有钱权贵商贾之外，西人天生喜欢跳舞，他们也有钱，也消费得起。 据说，经常有日本军官偷偷进入租界，过来娱乐消费，其实就是寻乐子的，巧取豪夺，陡然发财的日本军官，自然不满足那种给他们安排的基本需要了，他们要享受更高级的。 即便是只身前来租界是很危险的一件事，他们也是乐此不彼。 当然，这也有碰瓷儿的嫌疑。 这些身穿便衣的日本军官要是在租界内出事儿，倒霉的自然是租界工部局巡捕房。 所以，租界方面才需要与军统达成私下的默契，别针对这些进租界寻欢作乐的日本军官。 你这样弄死他，看似痛快了，这是逼着租界当局与日方合作对潜伏租界的军统下狠手？ 三方维持一个平衡，相互制衡，谁都别太过分，这样最好。 当然，军统作为地下潜伏组织，是处在一个弱势一方的，所以，必要的妥协是肯定的，不然，如何生存？ 真惹急了欧美列强，孤岛这块阵地还要不要了，情报工作还做不做了？ 所以，军统一般不在租界内对日本人下手，出了租界，那就不管了，反正租界当局也管不到。 其实，一般普通日军军官便衣进入租界，不见得有多危险，但如果是有名的日军高层，比如像宪兵司令三浦或者特务机关长楠本实隆，这危险系数可就直线上涨。 这干掉一个带来的利益远比租界当局和日方的报复大得多，只要没到杀红眼的地步，杀汉奸的性价比要比杀这些日本军官强得多。 汉奸的破坏力要大得多。 所以，一进门，程默扫了一眼，就看到几个穿西装，个子矮矮的小平头，一看就是小日子，面红耳赤的，搂着舞女，那叫一个兴奋的叽里咕噜的哇哇叫。 这辈子像是没见过女人似的。 也是，那座小岛上的女人，能够跟天朝上国相比吗？ 这是主家落魄了，以前你们所谓的天皇贵女进贡过来，给天朝皇帝当个宫女都特么不合格。 按照历朝历代选宫女的标准，那这东洋夷狄之女，很多方面都是过不了关的。 看了一下时间，还没到。 情报上说，八点钟，张师石在米高密舞厅与日本特务机关派遣的人员见面，交换情报。 情报是老三沈墨获得的。 这是他过去的关系，张师石的司机把这个情报泄露给他的，因为他俩现在是租住在一块儿的邻居。 两人在一起喝酒，这司机酒后把这个事儿说了出来。 这司机也是不忿张师石居然要跟日本人合作，出卖自己的恩主，因此才跟沈墨倒苦水的。 程默没有见过张师石，但程华见过，虽然只是点头之交，但总归是有一些印象。 程默在舞厅大厅靠门口找了一个不错的位置坐了下来，要了一杯白兰地，一边品尝，一边眼睛盯着进出口的位置。 舞池内一曲又一曲，程默始终没有下场的意思，不少今晚没有舞票的舞女自然都关注到了。 可每每上前搭讪，都被程默一句“等人”的话给打发了。 这样程默身边就再也没有舞女出现了，大家都知道，这人来舞厅应该是约了人的。 忽然，一道俏丽的人影出现在舞厅门口，一身素色的长裙，黑色的腰带，头戴一顶圆圆的仕女帽，胸口别着一根别致的胸针。 程默一愣。 居然是一个熟悉的人。 千代子。 怎么回事儿，难不成今晚来米高梅舞厅跟张师石接头的人是千代子不成？ 千代子虽然在日本领事馆工作，她只是一个负责速记的机要员，怎么会安排她来做这样的任务？ 可怎么解释她突然出现在这里？ 就在程默踌躇之际，千代子朝他这边走过来，他自信自己的伪装没有被认出来。 因此此时千代子应该不是冲他来的，千代子一边走，一边稍微伸手压低了一下帽檐，走到程默附近一张空桌边坐了下来，将手提包放下，从皮包里掏出一盒烟，取了一支，点燃，吸了一口。 很明显她的动作有些生涩，不像是那种长期吸烟的女人，但这种场合下，有几个女人不吸烟？ 程默是知道的，千代子并不吸烟，而今天她这个吸烟的动作，应该是另有目的。 程默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脑海里闪电思索了一下接下来的对策，一个带着礼帽，身穿水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提着一只黑色的公文包走了进来。 这来舞厅的人，大多数穿西式的衣服，穿传统长衫的，基本上都是老派的中国人。 这张师石就是一个老派的人。 (本章完) 第244章 关于张师石 张师石进来后，立刻就有一名侍应生托着托盘走了过去，微微一笑，从托盘上取了一杯香槟，缓步朝舞场走了过来。 显然，这家伙是这里的常客。 这家伙到底是老杜身边的人，还是懂一点儿章法的，不像是那种愣头青，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所以，程默还是耐心的等待着。 绕了一圈后，手里的香槟也差不多浅了三分之一的样子，这家伙才慢慢悠悠的来到千代子的桌前。 “小姐，可否拼个桌？” “先生是否姓杜？”千代子朱唇轻启，问了一声，程默就近在咫尺，自然听得分明，那声音之中的紧张感他是能够听出来的。 “不，我姓张。” “是立早章吗？” “不，是‘弓长’张。”张师石回答道。 “张先生，请坐吧。”千代子微微一颔首，小手一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多谢，还未请教小姐芳名？”张师石盯着千代子，目不转睛的问道，这男人的弱点，无非是酒色财权而已，张师石贪慕租界的繁华，不愿意跟老杜去上海过苦日子。 这好色又是男人的通病，张师石这种惯在场面上自然少不了，反正，在民国，喝花酒，狎妓，养外室，娶姨太太，那都是一种风尚，有点儿权势的男人，有几个只有一个女人的？ 乱世人命如草菅，男人去当兵，战死沙场寻常事，女人呢，则被货物一样贩卖，稍微有点儿姿色的，可能还会正向追逐，成为玩物。 谁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就算是强如老杜这样的人，都做不到。 “张先生，东西带来了吗？”千代子强忍一丝厌恶，压低声音缓缓开口问道。 “当然，但张某也想知道，张某交出这份东西，能得到什么样的好处？”张师石盯着千代子，眼中的贪婪之色毫不掩饰。 这日本人从哪儿找来的女人，稚嫩中带着一丝羞涩，他们怎么就知道“老张”就喜欢这种？ “我们可以在政府中一个不低于财政司司长的职位。” “财政司司长，倒也不错了。”张师石闻言，眼睛一亮，他自己几斤几两很清楚，部长之类的高官，肯定是轮不到他的，但司长也不小了，他们满意。 毕竟他手里的这份东西，对日本人来说，作用是非常巨大的，但这是出卖杜老板，而杜老板的手段他是知道的，一旦消息泄露，他肯定不会有命的。 此事日本人派一个小丫头过来接头，他有些犯嘀咕，一旦东西交出去了，日本人答应的条件不给的话，那他可就啥招儿都没有了。 这可是把身家性命都搭上了，他得要个凭证才行。 “小姐，空口无凭，我该如何相信你们呢？”张师石也不是傻子，在老杜身边多年，什么样的人和事没见过，自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你要什么凭证？” “我要冈本领事先生或者是三浦司令官写一份保证书给我。”张师石说道。 “这么说，你今天不是来交易的？” “交易当然是，可我也要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把东西给你。”张师石说道。 “你的要求，我会跟上面提，但你今天必须把东西交给我带走。”千代子脸蛋泛红，这是她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没有任何经验，上头要求她必须带回东西。 “那不行。”张师石靠着椅背，翘起二郎腿，颇为有些得意的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轻易拿捏的进退失据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到了床上，玩起来一定更加妙不可言…… 程默也听明白了，张师石跟日本勾结，准备用手里的某个东西换去权位，但是他又怕日本人出尔反尔，毕竟，他在交易之中，处于从者地位，虽然他掌握了某个关键的东西是日本人想要的。 一旦交了出去，日本人还会履行承诺吗，大概率是不会的，日本人的尿性一直都是这样的。 能施舍你一点儿就不错了。 张师石可不是老杜，手里没多少筹码，他还翻了天不成？ 程默也猜到了，这张师石手里的东西应该就是老杜在上海的社交关系图，老杜跟戴雨浓是什么关系，他手下控制的人一大半儿都在给军统做事儿，甚至很多就是军统的人，就比如忠义救国军中，多少青帮子弟？ 这些人和关系若是被日本人掌握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程默知道，日本人是拿到这个关系图，但被林世群给利用了，那是日本人故意的，他们也不想直接清洗老杜留在上海的势力，那样造成的动荡和后果，日人自己也承受不了。 上海的社会和经济崩盘，那绝对不是日人想要的结果。 所以双方都有顾忌，通过林世群把这份名单和图给老杜，就是警告老杜别在上海滩给日本人作对，否则，日本人是有翻桌子的能力的，这是一种威胁，同时也想胁迫老杜跟他们合作。 一旦老杜合作，那上海滩的军统，中统，甚至中共地下党和众多抗日组织都将无法生存。 只要老杜答应，整个上海都是他的，日本人给老杜的条件很高的。 老杜为啥跑香港，那就是他根本不想跟日人合作，留在上海，你无法不跟他们牵扯上，日本人若是掀桌子，他扛不住，只能避走了。 张师石这家伙就不怕老杜回来饶不了他吗？ 总是有一些头铁的人，不信邪。 “张先生，如果伱不想交出东西的话，那我们今天的见面就到此为止了。”千代子作势就要起身。 “别急嘛。”张师石伸手过去，直接就要去抓千代子的手，但被她眼疾手快躲过去了。 “只要小姐愿意跟张某跳一支舞，我可以给一部分让小姐带回去，剩下的嘛，等我见到冈本领事先生或者三浦将军的保证书一并奉上。”张师石嘿嘿一笑，眼中露出一种“吃定你了”的表情。 千代子闻言，眉宇间顿时流露出一丝纠结的表情，任务没有完成，回去肯定会挨骂的，可眼前这个男人，明显就是找借口占她便宜，一旦她答应了，必然会得寸进尺…… (本章完) 第245章 出手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能请你跳个舞吗？”程默听不下去了，他知道，他不出手，今晚千代子肯定是要被张师石这个家伙揩油的。 下手，这家伙还不敢。 毕竟对方身份没摸清楚，冒然下手，万一对方是日本人的话，他有几个脑袋？ 色胆包天，说的就是张师石这种人。 眼看千代子就要妥协，这时候被人横插一杠子，张师石脸色微微一变，有些怒道：“这位兄弟，是我先邀请这位小姐的，你这样做，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你都在这边跟人家说了半天了，人家都没答应你，怎么的，人家要是一直不答应，你就这样一直死乞白赖？”程默冷蔑的一声回怼了过去。 “我跟小姐是在谈事情！” “谈事情，我也不打听别人隐私，就问你，可知道这位小姐芳名？”程默嘿嘿一笑。 “我……”张师石一下就给问住了，他倒是想知道，可千代子一直都没有告诉他。 一看程默那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也是怒了：“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吗？” 程默呵呵一笑，直接用日语说了一声：“千代子小姐，还记得大隈讲堂吗？” 千代子闻言，眼中不由的错愕了一下，如此熟悉的声音，怎么会从这样一个陌生人的口中发出来呢。 程默冲她眨了眨眼睛。 千代子马上就明白过来，眼前之人正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只不过他眼下换了一张脸。 他，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今晚来这里的？ 千代子不由的小鹿乱撞起来，脸颊瞬间升温，滚烫发红，那羞煞人的摸样，简直如同熟透的西红柿，让人忍不住上前咬上一口。 日语？ 张师石愣住了，这个男人是日本人，不然他怎么会说日语，还认识这个跟自己接头的女孩子。 看他们的表情，明显是认识的，难道眼前这个女孩子是日本人安排接头并试探自己的？ 日本人不相信自己手里掌握有这样的东西，也很正常，用个人故意试探一下真假…… 不得不说，张师石此刻内心的活动还真是太丰富了。 可惜程默不会读心术，如果知道他此刻内心所想，必定脸色会精彩无比。 如果对方是中国人，他反而不怕，以他在青帮中的地位和身份，在上海滩横行都没有问题。 可如果是日本人，那就不敢轻易针对了。 谁不知道，日本人现在势大，军队都快把大半个中国给占领了，他还指望着能在日本人那边谋一个富贵呢。 这心底升起的火，瞬间就消了下去。 “原来是深田君，刚才没认出来。”千代子也配合的直接用日语叫了程默的日本名字。 “我也怕认错了，千代子，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程默问道。 “哦，我是听说这里晚上比较热闹，所以就过来看看的，没想到这位张先生他……” 张师石知道自己如果继续留下来，那是自讨没趣，只得讪讪一笑：“既然两位认识，那张某就不打扰了，说完，转身就往外走了出去。” 一看张师石要走，千代子明显有些急了，但她这个表情能躲过程默吗，冲她直接摇了摇头。 千代子也是聪明人，接头是张师石要求的，他如果还想从日本人那里得到好处，就一定还会再联系。 只不过，张师石这一次会跟日本哪个情报机构合作，那就不好说了。 但他也不会轻易选别人，这事儿若是闹得尽人皆知，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好处，说不定，在他没出卖老杜之前，自己就先被干掉了。 老杜杀人可是一点儿不手软的。 “走吧，我们去跳一曲？”众目睽睽之下，程默不得不拉着千代子滑入舞场，带着千代子跳了一曲。 一曲终了，程默拉着出了一身香汗，脸颊滚烫的都要烧起来的千代子回到原来的座位。 取了一杯喝的，两人相对而坐。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找个什么话题。 在日本上学的时候，程默只带她去过剑道社，一起踏过青，秋游，坐缆车，看电影，就是从来没有跟她去跳过舞，她以为程默不会，也不喜欢跳舞的，没想到的是，程默跳的这么好，刚才她一直都在紧张，出错，若不是被程默带着的话，今天她可能成为舞场上的笑话。 震惊，兴奋，还有一丝小期待，千代子的脑海里还是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张嘴该说什么。 “放心吧，伱要的东西，我会帮你拿到的。”程默安慰千代子一声。 “森田君，你怎么知道……” “按理说，我不该冲动介入的，但是，你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这种人羞辱。”程默解释道。 “森田君，我……”千代子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今天的任务。 “千代子，我能理解，你在领事馆工作，就必须要接受上级的委派，这个任务其实不是你自己想要的，对吗？”程默拦在前面说道。 “森田君，你为何要用这幅面孔出现，是因为我吗？”千代子鼓起勇气问道。 “不是，我们只是偶遇。”程默道，“千代子，希望，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你不要对任何人提及，可以吗？”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提及的。”千代子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好了，一会儿我送你出去。”程默看到了带着鸭舌帽在门口一闪而过的奎子，他知道，已经得手了。 程默拉着千代子走过去，从奎子身边路过，伸手从他手中接过一个信封，然后迅速的塞进了口袋里。 这应该就是今晚张师石要跟千代子交易的东西。 程默没有看，出门口，直接就塞到了千代子的手中：“你要的东西，拿好了，赶紧回去。” 千代子有些不舍，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多待，得赶紧离开，迅速的上了一辆汽车，离开了。（此时的上海有出租车的） “组长，为什么……” “跟上去，等她过了北四川路桥，再回来。”程默直接吩咐一声。 奎子没说什么，立刻跟了上去，他对程默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不会有任何违拗。 (本章完) 第246章 杀张师石 劳合路，老苗杂货铺。 “组长，我回来了。”老苗听到敲门声，是奎子的暗号，他赶紧过去开门，将人迎了进来。 “怎么样？” “亲眼看到那位小姐乘坐的汽车过了北四川路桥。”奎子点了点头汇报道。 程默给他倒了一杯水，推过去：“先喝口水。” “组长，那女的是谁呀？” “我老师的女儿，现在在日本驻上海领事馆工作，我也没想到，今晚来米高梅舞厅跟张师石接头交易的人会是她。”程默说道。 “她认出你了吗？” “嗯，那个张师石明显就是个色鬼，我总不能看着她被欺负。”程默点了点头。 “可她是个日本人，而且还被派来执行这样的任务，她是个特工。” “她不是特工，她只是被利用了。”程默说道，“日本人知道她跟我的关系，她们选择在米高梅舞厅接头交易，就是算准了这里是老闸捕房的辖区，即便是发现了，有我在，她也不会有事儿。” “日本人怎么会安排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来进行这么隐秘的交易？” “不错，奎子，知道思考了。”程默点了点头，“你知道他们交易的东西吗？” “我还没来及看，怎么知道？” “是杜先生在上海的社会关系图，囊括了杜先生在上海的朋友，下属，甚至还有一些秘密关系。”程默道。 “组长你是如何知道的？”奎子吃惊万分。 “自然是她告诉我的。” “就那个日本女人？” “老四，那是组长的老师的女儿，什么那个女人！”老苗看出一丝端倪来，斥了奎子一声。 “我也不知道她叫啥，只能这么称呼了……” “她叫森田千代子，是我在东京早稻田大学读书导师森田秀男的小女儿，我俩是朋友关系。” “组长要是没回国的话，怕是组长就是老师的东床快婿了吧？”老苗嘿嘿一笑，拿起长烟袋杆儿在桌角敲了两下道。 程默道：“或许吧，如果中日之间不爆发这场战争的话。” “这么机密的事儿她都对组长知无不言，确实不像是训练有素的特工，倒像是个临时工。” “组长，你把东西给了她，她回去如何上交和解释呢？”奎子皱眉问道。 “你是担心，她只是被推出来试探张师石的，现场还有日本人？”程默也思考过当时的情景。 不过，他来的够早，观察过每一个提前进入歌舞厅的客人，没有发现这样的可疑人物。 尤其是张师石跟千代子谈话的时候，虽然也有人注意到了，但目光都是一闪而过，没有停留的迹象。 但凡多看两眼的人，他都会关注一下，但并没有发现异常。 他的眼睛都没有发现异常，足以说明，日本人派千代子过来接头交易，并没有再暗中派人尾随。 为什么没有这么做，也可能是考虑张师石非一般人，如果引起他的警觉，反而会弄巧成拙。 而这场接头交易，谁来都可以，只要把话带到，拿到要拿到的东西，自然算是完成任务了。 倒是日人可能会安排人接应她离开，那个出租车司机问题要更大一些。 “张师石这个人很狡猾，不可能一下子交出所有的文件，他身上携带的只是一小部分，这是他取信日本人的东西，只有日本人彻底答应他的条件，才会把剩下的交出来，所以，我没打算留着他。”程默说道。 “组长的意思是，干掉他？” “当然，只有干掉他，千代子手里的文件就是从他手里交易获得的，而跟我们没关系。”程默说道，“必须抢这个时间差。” “可是，张师石会不会在交易失败后马上与日方联系？” “不会，他也担心千代子小姐回去将他今晚在米高梅歌舞厅调戏她的事情汇报给日本人，这两天他不敢联系日本人，甚至还怕日本人找她呢！”老苗目光中透着一丝老谋深算。 “可以呀，老苗！” “这跟着组长念叨学习这么长时间，悟都悟出来了，哪像你这个榆木脑袋。”老苗笑骂奎子一声。 “张师石是米高梅歌舞厅的常客，他本人又喜欢交际，贪花好色，给他弄一个意外死亡并不难。”程默说道。 “老苗，你跟三哥吱一声，让他摸一下张师石的行踪，他不是跟张师石的司机是邻居嘛，可以从这个家伙入手。” “好。” “今天就到这儿了，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程默一看手表，快十一点了，他也要回去了。 “路上小心点儿。” …… “沫儿，我回来了。” “身上有女人的味道？” 程默一回来，苏沫儿从床上跳下下来，迎接丈夫进门，眉头一皱。 “你属狗的，鼻子这么灵？”程默脱了外套，诧异的问道，他都在老苗那儿换了衣服了，怎么还能有味道？ “老实交代，去见谁了？”苏沫儿伸出手臂搂住了程默的后腰，娇憨抬头问道。 俯身亲了一下。 “米高梅歌舞厅。” “伱不是不喜欢去那种地方的？”苏沫儿眉开眼笑追问一声。 “收到消息，有人在米高梅歌舞厅跟日本人接头交易，我去看一眼。”程默解释道。 “原来是工作，那我就原谅你了。”苏沫儿没再继续多问，她是个很懂事的女人，何况她也知道军统的工作纪律，可不能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去，这是大忌。 “你就不问我今晚见到谁了吗？” “你想说，自然会说，你不想说，我问了也白问。”苏沫儿松开程默，爬上床，钻进被窝，一招手，双颊坨红，“来吧，侍寝时间到了。” “我是不是要去洗个澡？” “我又不嫌弃你。”苏沫儿凑过来，媚眼儿一翻说道。 “还是洗一下吧，免得让别的女人的味道影响咱俩的发挥。”程默一抬头，嘿嘿一笑。 苏沫儿咬牙切齿一声：“你今晚要是让我不满意，以后别想一个人出去风流。” “得咧，老佛爷您稍等。” 苏沫儿今晚特别情动，跟小野猫似的，恨不得一次将他榨干程默大感吃不消，这是受啥刺激了？ 再折腾，这床都快散架了。 (本章完) 第247章 胶卷 从来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程默好歹还是一头健壮的成年牛，但面对肥沃的土地，也有点儿力不从心，若不是时间上没啥问题。 他都怀疑自己年纪轻轻的，是不是虚了。 大概是昨晚表现不错，第二天早上，早餐加了一个煮鸡蛋，苏沫儿也就会这个了。 “昨晚，我见到千代子了。” “嗯。”苏沫儿低头吃着饭，反应很平静。 “我是不想跟她私下里有任何关系，不过，我有预感，这日本人不会放过我的，他们肯定知道我跟千代子这层关系……” “我知道，你俩又没什么，不用跟我解释。”苏沫儿一抬头道，“我连自己男人都不信，还能信谁？” “你就不怕我出轨？”程默诧异的问道。 “你要是想出轨，我拦也拦不住，你要是不想，谁都逼迫不了你，对不对？” “是，你说得对。”程默点了点头。 理论上是这样的。 “那个今天我开车，晚上如果来不及接你的话，你就自己回来。”程默说道。 “好，对了，跟伱说个事儿。”苏沫儿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道，“小雅住的地方有点儿远，也快到期了，咱们对面那房客不是也要搬走了，我就跟周老商量了一下，让小雅搬过来，正好你忙的时候，上下班还好给我做个伴儿。” “谭小雅搬过来，我是没意见，可她的收入能负担起房租吗，对面房租可不便宜。”程默问道。 “我这不是因为闹情绪要离开嘛，医院给我提了一级，我现在是助理主任医师了，小雅也提了副护士长，工资涨了不少，负担的起。”苏沫儿解释道。 “那行，这事儿谭小雅自己愿意，我没问题，又不跟我们住一个屋。”程默嘿嘿一笑。 “你想得美。”苏沫儿白了程默一眼。 程默呵呵一笑，即便这谭小雅美若天仙，他也不会有任何想法的，也不是因为洁癖，而是三观不一致，图一时痛快，那会是一辈子的麻烦。 尤其是程默这种责任感强的男人。 况且，他还有纪律约束，生活作风出问题，那是要命的，你还要不要进步了？ 程默知道，苏沫儿对谭小雅是心存愧疚，如果是提早提醒的话，或许谭小雅就不会失身给那个顾小天了。 当然这个顾小天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了，诈骗，诱奸拐卖妇女，反正坐牢少说五年以上。 …… 临近下班，程默接到唐涛电话，让他过去一趟。 程默收拾了一下，开车过去。 “老a今天给的，我刚拿到，给你的。”唐涛递给程默一个微缩胶卷道。 “我得去我姐那一趟了，只有那儿有暗房。”程默收起胶卷点了点头，老a是他们这组人内部代号，代表中村功。 “他没说这东西是谁给的吧？” “没说。” “行，我知道了。”程默点了点头，然后用唐涛办公室电话给苏沫儿打了一个电话，让她下班后自行回家，自己去姐姐那边一趟。 家里有暗房这件事，程华是知道的，她知道程默是干啥的，所以，暗房她从来不进的，也不问程默在里面做什么。 程默回到程华那边，一头就扎进去了，开始处理拍摄的微缩胶卷。 这一弄就是两个多小时，这才把这些胶卷给洗印了出来，当然，照片洗出来，晾干少说也要一夜的时间。 但这不耽误看胶卷上的东西。 果然是张师石提供给日人的有关老杜的社会关系以及这些人跟军统的关系。 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但足可见其内种的价值了。 这东西若是全部落入日人之手，那老杜在上海费尽心思的布置，全都暴露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了。 日本人只要想掀桌子，这些人是一个都跑不了。 当然，这只是一小部分，但透露的信息足以让程默感到心惊肉跳了，虽然名单上的这些人都不算什么好人，但起码他们还都在为抗日做事儿，这一点儿足以让他放下成见了。 当然，他们的恶也不能完全归咎于他们本身，也有时代的原因，若按照后世的标准，那这个世上起码一半以上的人都要接受审判。 “姐，你过来看一下。” “什么，要我过来看什么？”程华好奇的问道，但还是凑了过来，当她拿起放大镜，看清楚那微缩胶卷上的一个个文字的时候，立刻神情严肃了起来。 “小默，这东西哪来的？” “姐，你认识这字不？”程默没有回答，反问一声。 “你明知道你姐文化不高，还来笑话我！” “我说是这字迹，你认出来是谁写的吗？”程默换了一个问法。 “这个字迹，让我自己看看……”程华微微一蹙眉，似乎认真的在脑海里把自己认识的人和见过的字迹过了起来。 “有了，确实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了，你说我平时也不太关注这个。”程华道，“小默，你就别卖关子了，说，是谁吧。” “张师石，法租界华人纳税委员会秘书长，杜老板的军师。”程默说道。 “是他，难怪先前你问我有关他的情况，这是他写的，怎么你会有这个东西？”程华吃惊的问道。 “他写这个东西，欲跟日本人交易，把杜老板出卖给日本人换取荣华富贵！”程默冷笑一声。 “叛徒。” “不是，他这个东西怎么又到你手中？” “张师石企图背叛杜老板的秘密，我们军统自然是掌握了，这是我们的一位同志偷拍的一部分材料。”程默道，“这个微缩胶卷我想让姐你带去香港，亲手交给杜老板，我这边，会想办法帮他除掉张师石。” “你要杀张师石？” “是，张师石已经在日本人联系了，不能让他继续下去，既然他有叛逆之心，日本人也知道他手里有这个东西，必然不会放过他的。”程默说道。 “不能让他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吗？” “他已经见过一次日本人了，还能回头吗？”程默冷冷的一笑，“不能让他破坏军统在上海的布局，如果他把这个东西交到日本人手中，天知道会死多少人。” “好吧，这件事你是不是要跟汇报请示一下？” “当然，我要是擅自行动的话，我那姐夫可饶不了我。”程默呵呵一笑，打趣道。 “别提他，不知道跟哪个女人风流快活呢！” (本章完) 第248章 张师石之死 “这是证据，我可不想杜老板到时候误会我杀了他的心腹手下。”程默叮嘱一声。 “知道了，你放心好了，我会亲手把胶卷交到他手上的。” “那就谢谢姐了。”程默道，“屋里的洗印的照片晾干后，替我收起来。” “好。” 一看手表时间，已经快晚上九点了，跟沈墨约的时间快到了，得赶紧过去了。 “我得走了姐，沫儿还在家等我呢。” “行，你路上开车慢点儿。” …… “组长，我这一天什么事儿都没干，晚上连仙乐斯的班都调了，都在为调查这个张师石。”沈墨见到程默，那是一通抱怨。 “行了，到底什么情况。” “这张师石住在法租界的亚尔培路16号……”沈墨开始对程默滔滔不绝汇报起来。 “这早上九点出门，先去法租界公董局上班，中午回家吃饭，下午到了一点半才出门，不回办公室，而是约人谈事情，他还喜欢抽两口，喜欢去弹子房，大概四五点的时候，则去了混堂，我打听了，他在龙凤浴池有一个小包房，泡完澡后，就过去抽两口，还专门找了个年轻漂亮的服侍他，晚上若是没有应酬，就回家，他经常去的饭店有一品香和花园饭店，一般身边跟着两个人，司机和保镖，司机叫来福，保镖叫王勇。” “那个来福就是跟你在一个院子的邻居吧？” “嗯，我跟他关系不错，他这个人开车技术不错，人也老实，他那天找我喝酒，喝醉了才把这些事儿告诉我的。” “他主动来找你喝酒？” “嗯，来福是南京人，去年日本鬼子杀进南京，他家几乎没留下什么人，据说，哥哥被杀，嫂子被侮辱了，侄子和侄女让日本人给开膛破肚了，反正是惨不忍睹，哎。”沈墨说道，“他这个人平时也不太喜欢说话，没什么要好的朋友，我平时对他比较照顾，仗义帮他说了几句话，他也愿意跟我掏心窝子。” “他知道你是什么人嘛？” “不知道，他只知道我在仙乐斯歌舞厅当领班，认识的人多。”沈墨摇了摇头。 “你跟他说，你认识抗日锄奸团的人，张师石这种想当汉奸国贼之人，正是锄奸团的目标，如果他愿意提供张师石的行踪信息，等除掉张师石后，可以安排他离开上海。”程默说道。 “这能行嘛？” “试试看，他有家人在南京遇害，应该对鬼子恨透了，就算张师石是他的雇主，他也不会因为这层关系而愿意放过这种人的。”程默说道。 “好，我回去就跟他谈一下。”沈墨点了点头。 “这个张师石不能拖，必须尽快除掉他，只要有合适的机会，就得出手。”程默说道。 “我明白。”沈墨点了点头。 “这次任务让奎子执行，你负责情报支援，大春接应，我会密切关注伱们的行动，随时帮你们查遗补缺。”程默说道，“行动计划，三哥你来制定。” “组长，这不应该是你的活儿吗？” “我需要你们每个独当一面的能力，万一哪一天我不在了，或者我暴露必须离开，你们还要继续留在上海潜伏战斗，不能总依赖我，明白吗？”程默重重的说道。 “明白。” “都回吧，有了计划，让老苗通知我。” …… “姐是不是要走了？”程默回到家中，已经近十点了，苏沫儿自然还在等他，躺在床上看书呢。 程默写的稿子，她已经全看过了，但是，偶尔，她还是喜欢将旧作拿出来翻一翻。 “嗯，现在去香港的船票不好买，她都跟轮船公司提前预定了，还只买到一张普通舱的票，三天后上船。”程默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回答道。 “小雅说，她打算这个周末搬过来，我把她介绍给房东周老了，他们挺满意的，租个一个小姑娘，她们还答应三个月涨一次房租。”苏沫儿说道。 “现在租界通货膨胀的厉害，三个月涨一次房价，很良心了。”程默点了点头。 “蓝衫来电了，让我们想办法打听一下有关土肥原贤二在上海的活动情况。” “嗯，这方面消息渠道很匮乏，不过，我会尽量的收集的。”程默点了点头，“武汉保卫战怎么样了？” “日军已经对武汉三镇完成了包围，武汉守不住了。”苏沫儿说着，眼神难掩一丝伤感。 “放心吧，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两失，这个道理，高层比我们清楚，况且，这一仗打下来，日军战线拉的过长，补给困难，兵员不接，接下来，战争形势就会不一样了。”程默安慰一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日本人赶出中国，咱们才能过上安定的日子。” “放心吧，会有这么一天的，咱们一定能过上这样的日子的。” “上来。” “不行，今晚我得缓缓……” “德行，我还真把你吃了不成。”苏沫儿脸颊一红，这家伙说话是越来越没个正行了。 “你可别耍赖，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意志力薄弱，顶不住的。”程默作势说道。 “那个你那部电影《鬼丈夫》是不是就要开拍了，演员都定了吗？”苏沫儿问道。 “怎的，你想客串角色不成？” “我可没想当演员，不过是想去片场看看，我还没去过电影拍摄的现场呢。” “这个容易，我让唐涛安排一下，直接让他带你过去呗。”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睡觉。”苏沫儿一扯被子，顺势躺了下来。 “真睡觉？” “真睡觉！” …… 第三天一早。 法租界那边传来消息，张师石死了，死在龙凤浴池的小包房内，死因据说是突发心脏病。 这家伙，都是四十不惑了，先泡澡，又抽大烟，再接着玩的太嗨了，结果一个没收住，翘辫子了。 抬出来的时候，那还赤身裸体呢，据说龙凤浴池许多客人都跑出来围观了。 那场面，老壮观了。 因为是突然猝死，法捕房简单派人过来调查了一下，收是突发心脏病，没能救过来，尸检也没发现什么疑点，尸体就发交给家属运回去了。 (本章完) 第249章 完整版关系图 张师石的死在青帮中震动不小，他可算是老杜赴港后留在上海为数不多的核心层人物之一。 况且，他还曾经是老杜的军师。 他这一死，前来吊唁的青帮中人还是不少的。 凡是有头有脸的都到了。 程默跟张师石没有任何交集，他自然犯不着去，但程华跟张师石是认识的，她是老杜的干妹妹。 老杜还从香港发来了“唁电”…… 他大概还不知道张师石已经打算出卖他了，还托万莫林给了张家人三千块的丧葬费用。 张师石死了，可他写的“关系图”可还要搞到手，不能让他落到日本人手中。 怎么弄，程默去不了张府吊唁，但是司机来福却是近水楼台，他是司机，不是保镖。 张师石猝死后，张夫人迁怒保镖，当即把王勇辞退了，但司机来福还保留了下来。 张府办丧事，家里本来人多且杂，混进来什么人，也没有人太过在意。 程默利用姐姐程华前去吊唁的机会，让那个沈墨伪装成司机开车过去，伺机进入张府，再在来福的掩护之下，进入张师石的书房。 盗取关系图。 来福是身边人，对张师石的生活习惯很清楚，藏东西的地方也能了解一二。 因此很顺利的从保险箱中，将文件取了出来。 只取文件，不动里面的财物以及其他东西，张家人自然是不会发现的，这东西对他们来说，即便是发现了，也没什么用。 张师石不在，这东西就是烫手山芋，搞不好，连自家的命都可能丢了。 所以，即便知道这东西没了，也不敢声张。 关系图到手后，程默直接用相机拍成微缩胶卷交给姐姐程华，直接带走原件是不行的，万一路上被查，那是麻烦。 而微缩胶卷卷起来很小，直接藏在特制的钢笔中，也不会被人发现。 差不多完事后。 程华也启程去香港了。 程默亲自开车送她去的码头，亲眼看到她登上轮船。 武汉沦陷的消息随之而来，日军扛着膏药旗，耀武扬威的进入汉口的照片出现在报纸上。 日军宣称这是新的一轮伟大胜利。 十月底，程默接到沈墨的消息，高从香港回上海了，想要见他一面，时间地点，由程默安排。 高是敏感人物，这些日子去香港了，跟汪的代表梅在跟松本重治谈判，松本重治就是同盟社上海分社的社长。 这是谈的不错，回上海继续谈吗？ 松本重治代表的日本首相近卫，回上海，应该是要跟日本军方的人物会谈了。 程默虽然来自后世，但对“汪”出走之前的几次会谈，后世能够找到的资料不少，但不是专业研究这段历史的人，很少有能力接触到真实的历史资料。 就是对高的身份，程默也一直存疑，但这是戴雨浓安排的，他更倾向于，高就是老蒋安插在“汪”系的一个高级内线。 不然，如何解释高后来反正后急流勇退，还安排出国，待遇也是极为优厚呢？ 要知道高可是一个自命不凡的人，这种人最是不讨喜了。 在仙乐斯见面肯定不行，仙乐斯是英国人的秘密据点儿，他在那边举动，很可能会被人发现。 他跟沈墨的联系都是通过老苗，不直接与他发生联系。 老苗的杂货铺倒是一个非常隐秘的见面地点，但高能确保自己屁股后面没有尾巴吗？ 这个倒容易解决。 大春的汽车行也是比较安全的地点，也是可以的。 但是这些地点，他都不想让高知道，所以，只能另想办法了，思来想去，程默想到了在船上见面的办法。 搞一条乌篷船，有执照的那种，内河能跑运输的那种，一来可以用于秘密会见，二来也可以偷偷跑走私。 这将来肯定是能用得上的。 这船必须要交给可信任的人才行，程默现在手底下人不多，沈墨和大春都有自己的职责。 “那个来福能用吗？” “能，他很想加入锄奸团。”沈墨说道，“组长，你是打算将他留下来，还是送走？” “他会不会行船？” “他本是江边长大的，从小就靠水生活，只是捕鱼的生活，没什么出息，饿不死，也富不了，就跟着同乡来上海饭吃，想出人头地，没想到战争爆发了。” “他怎么学会的开车？” “他跟大春一样，一开始在汽修厂干学徒，后来就学会了开车，开车比在汽修厂挣得多，还轻松，所以就从汽修厂出来了，给张师石当了司机。”沈墨解释道。 “你去租一条船，就说周末想钓鱼，带上来福，让他来掌舵。”程默说道，“周末上午九点，到十六铺7号码头。” “明白。” “但是组长，你第一次与他见面，会不会有暴露的风险？”沈墨问道。 “不用担心，我会易容化妆，不会让他认出真面目的。”程默道，“至于高那边，你留意一下，别让有尾巴。” “要不要让奎子陪你上船？” “不用，你上船陪我就够了。”程默摇了摇头，“替我准备两副鱼竿儿就行了。” “明白。” “钱够吗？” “租船肯定够，但若是买船肯定不够了。”沈墨迟疑了一下道。 程默从皮夹里取出五百块递过去：“租船比较麻烦，你要是看到不错的，可以买一条。” “可是有船，得有码头停靠才行？” “找个轮船公司挂靠一下，不就有码头停靠了，人家要是问起这船干什么用的，你就说，主人喜欢钓鱼，岸边钓鱼钓腻了，就想着去江中心钓。”程默道。 “行，我知道了。”沈墨收下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 说周末，那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很快就到了。 苏沫儿和谭小雅要去电影拍摄现场，程默正好也有事儿，让唐涛过来接她们去了。 来福身穿蓝色麻布的上衣，剃着短头发，浓眉大眼的，一看就是个老实人的模样。 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沈墨说他念过几年私塾，算是个识字的，不然，那汽修厂也不收了，跟他一起来上海讨生活的，就他一个被收了，其他人不是在码头干苦力，就是在工厂当工人，还有拉黄包车的以及入了帮会，成了别人口中流氓。 “来福……” 程默基本不开口，全程都是由沈墨跟他交流。 上船后，开始烧炭，煮茶，静静等候高的到来。 (本章完) 第250章 会谈纪要 十月底的上海气温已经比较寒冷了，不过，比起北方来说，那又温暖了许多。 一辆黄包车在码头上停了下来。 车上下来一个身穿灰色西装，头戴圆帽的中年男子，一副黑边眼镜儿架在鼻梁上。 匆匆付了钱，就走了过来。 他看到了站在船头的沈墨，立马快步朝他们这艘船过来，上了跳板，来到船上。 一掀开帘子，看到程默，直接走了过去。 程默用的还是在香港见他的样子，一直以来，他都是以这个面目示他的，身份也相对保密。 “高先生来了，刚煮好的茶，来一杯暖暖身子。”程默并没有起身迎接，这船舱本身高度就不高，无法起身直立。 “谢谢。”高其昌走过去，在程默跟前盘腿坐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怎么选在船上见面？” “安全，到了江上，还没有人打扰我们谈话。”程默解释道。 “倒也是，咱们的谈话决不能让第三人听到。”高其昌点了点头，“我这些日子在香港养病，见了日本参谋本部中国课课长今井武夫，听他们的意思，是愿意对中日两国的和平做出调整。” “还是不以蒋先生为谈判对象吗？” “你也知道，我滞留上海和香港，蒋先生对我很不满意，日方的会见虽然我也参加，但谈判主导权并不在我手上。”高其昌说道。 “谁？” “中央法制委员会委员梅思平，他是汪先生的全权代表。”高其昌道，“他也来上海了，准备与日方做进一步的谈判。” “你们在香港谈过了吗？” “谈了，这是几次谈话的内容，我凭记忆写的，可能有些不准确，但大体上是这个意思。”高其昌递给程默一个信封。 程默收下，但没有马上打开看。 “我会把这份记录用安全渠道转给戴老板，高先生放心。”程默道。 “多谢。”高其昌道。 “高先生觉得日本人这一次秘密和谈的几率有多高？”程默又给高其昌斟了一杯茶。 “应该是有相当大的诚意的，不然，他们也不会邀请我们来上海。”高其昌说道。 “高先生，上船容易，下船难。”程默端起茶盏，缓缓开口道，“你们跟日本人谈判也是一样的道理。” 高其昌微微一愣，瞬间明白程默的意思了，上了船，他就身不由己了，如果程默是日本人的话。 那他现在就只能任由他摆布了，否则，别说下船了，性命都有问题。 这是变相的在警告他呢，别有二心。 虽然程默知道王兆铭很危险，可他也不会去提醒，因为他很清楚，国民党内部有很大一群人是支持对日和谈的，继续抗日，必将亡国的论调是很多人都信奉和认同的。 周福海的低调俱乐部一点儿可不低调。 即便是老蒋，他抗日的真心有几分，都不好说，日本人真给了他拒绝不了的条件，他可能比汪还要跪的快。 历史没有如果，有时候是论迹不论心的，想过投降与实际做了，那是两回事儿。 人的心里都有软弱和阴暗面，真要拿阴暗面给一个人评判的话，那这世上没有一个好人。 汪的选择是他自己的，别人想拦也拦不住，就算程默提前泄露天机，那也未必有用。 但是，警告一下高其昌还是有必要的，当然，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是那句话：人心难测。 “多谢提醒。”高其昌感激的点了点头。 “既然来了，那就陪我钓一会儿鱼吧，权当放松一下。”程默呵呵一笑，拿起一根鱼竿递了过去。 “好。” 船在另外一处码头靠岸，高其昌上岸后，程默才原路返回。 …… 回去了的路上，程默耐心性子，强忍着怒火看完在香港跟日人谈判的纪要，以后来人的思维来看，这样的谈判，完全就是丧权辱国。 当然，即便是眼下，也是屈辱无比。 这不是和平协议，是屈辱的城下之盟。 这世界的本质就是弱肉强食，西方主导的世界秩序，必然是丛林法则，只有等中国来主导这个世界的秩序，才会拨乱反正。 唐少川一死，他们就迫切的想要拉拢汪兆铭了，但日本内部意见也不同意，贪婪的日本国内的财团和军部的索求不一样，还有从政治外交层面上的操作又是另外一事儿。 现在还没谈的那么细，等真的下水了，这些人才会明白日人是何等的贪婪和无耻。 一个不讲信用，擅长偷鸡，不讲武德的民族，指望他会按照你的条件来？ 曲线救国，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回到家中，程默赶紧将这些内容誊抄一遍，然后让原件交给徐柏川，让他通过秘密渠道送出去。 然后他将誊抄件带去见文秋。 文秋看完所有的谈判纪要道：“看来他们是真想跟日本媾和了。” “这仅仅是代表国民党中主和一派，这些人主观消极，只能算是少数人，如果大多数都主张跟日本媾和的话，那就不需要这样秘密跟日人接触了。”程默说道。 “你是怎么判断的？”文秋问道，他不是瞎问的，程默学的可是政治经济学，他是有这个视野和能力回答这个问题的，换一个人，他根本不会问，因为对方根本答不上来。 “有人活了大半辈子了，但还是太幼稚了。”程默说道。 “幼稚，你这个词儿是不是用的太过了。”文秋呵呵一笑，他知道程默说的是谁。 “咱们过去自信过头，现在又盲目相信别人，老祖宗的智慧被视为糟粕，你说这还怎么玩？” 文秋细细一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还别说，伱说的挺有道理的，看来，有些人是真要往前踏一步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不住。”程默说道，“这样其实也好，可以彻底凝聚全国的共识，不用再被掣肘了。” “这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置？” “我拿来师哥你这儿，就是想让你送走的，你还来问我？”程默讶然一声。 “这份文件太重要了，太隐秘了，一旦送出，就得保证万无一失，否则一旦出岔子，那后果不堪设想，你想过没有。”文秋郑重的道。 “可是，这我也不能留着吧？”程默道，“况且，军统那边，我也把高其昌的原件给送走了。” “这样，我得仔细谋划一下，这东西必须安全送达老家，中途不能出任何事儿。”文秋道，“必须得派可靠的专人去送才行。” “嗯，这是最好的办法。”程默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251章 制裁令 香港，九龙柯士甸道3号。 这原本是澳门赌场大亨高世宁的宅子，老杜来香港后，他租了下来，不光是3号，还有4号和5号，都被他租了下来，跟他一起来香港的那些人都住在一起。 这不是一大家子，简直就是一个大家庭。 老杜过去没少干坏事儿，但对朋友“义气”这这一点儿是没的说的，尤其还有民族大义这上面，也无可指摘。 程华，那是杜老板认的干妹妹，还是他四太太姚玉兰的闺中密友，这来香港了，自然是要接到家里来住了。 否则，这不是打了他杜老板的脸了。 虽然有徐采臣往返来回上海与香港，杜老板对上海的情况还是了解的比较多的，但一个人还是片面了些。 程华眼中看到的跟徐采臣看到的还是有区别的。 程华一到香港，老杜就安排人去码头把人接到家里，当晚还在家里给她接风。 这面子可是没多少人能够。 席间自然少不了聊了不少上海最近发生的事情，老杜听的是津津有味，但租界局势的不断恶化，也是他担心的，特别是，老兄弟章笑林跟日本人是走的越来越近了，他去信，去电劝过几次都是无效。 这家伙是铁了心要跟日本人干了。 至于还有一些人变节，一些人又宁死不屈，青帮中人稂莠不齐，危难中才能看清人品，这些都让老杜听了后唏嘘不已，他在香港的日子，也不是特别好过。 饭后，茶叙。 “义兄，有人托我给你带了一样东西。”客厅内也没有外人，程华就直接开口对老杜说道。 “华妹有什么要求，尽管明言。”老杜呵呵一笑，没有在意，他素来大方好客，尤其是对自己人，从来没有吝啬过。 程华忙道：“义兄误会了，我确实有一样东西要给义兄。” 说着，她就从口袋里取出程默两次交给她的微缩胶卷递了过去。 老杜自然是认识微缩胶卷的，这种特种胶卷的用途他也很清楚，一般人是用不到的，只有从事特殊工作的情报人员才会使用这种胶卷，而且它还需要配合特制的相机才能拍摄，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 老杜表情凝重的接过胶卷，立马让儿子杜维善取来放大镜，在客厅内的茶几上，他将胶片抽出来，摊开，用放大镜看上面的内容，越看越心惊。 “华妹，这东西哪儿来的？” “义兄，你看这笔迹熟悉吗？” “是老张的笔迹。”老杜怎么会不熟悉呢，张师石突然暴毙，他还拍电报让万莫林给送去三千丧葬费呢。 “这是他暴毙的原因。”程华解释道。 “华妹，我们书房谈。”老杜意识到这里面有内情，不适宜在客厅谈，马上起身邀请道。 程华点了点头，有关程默的事儿，她也只能说给老杜一个人听，其他人哪怕是可以信任的，也不行。 书房中，老杜坐下问道：“华妹，这胶卷是谁交给你的。” “我弟弟，程默。” “就是你那个在公共租界巡捕房当探长的弟弟？”老杜很是惊讶的一声。 “除了他，我没有第二个弟弟。” “他是雨浓的人？” 程华点了点头。 老杜松了一口气，继续问道：“这东西原件呢？” “在他那儿，原件一路带过来不安全，微缩胶卷不容易被发现。”程华解释道，“张师石意图与日本人接触，被我弟弟发现了，才知道他跟日本人交易是这个东西，所以，不能让这个人继续活下来，就制造了一个意外，让他死了好了。” “死得好，杀得好，这种人死不足惜！”老杜闻言，痛骂不已。 “华妹，你这个弟弟年纪不大吧？” “虚岁得有二十六了。” “厉害，你这个弟弟在帮吗？” “他是杨湖介绍的，拜的是曹老爷子。” “哎呀，那论辈分，还比我长一辈呢。”老杜惊讶的一声。 “你是我义兄，也是他的义兄，所以，他叫你一声兄长也没有问题。”程华忙道。 “嗯，既然是一家人，那就好办多了，这以后租界地面上的事儿，他有难处的话，直接去找老万，就说是我说的。”老杜沉吟一声道。 “义兄，阿默临行前跟我说，他做这个事儿，并不是想攀附伱，而是敬仰你在民族大义上的坚定，若是因为这个而受日本人挟持，那是国家的损失。”程华道。 老杜惋惜一声：“可惜我在上海的时候，没有见他一面，着实遗憾，这样的俊才，太少了。” “义兄，他的身份保密，还请你不要对任何人泄露。”程华嘱咐一声。 “我懂，放心好了。” “阿默跟陆经世关系不错，但陆经世也不知晓他真正的身份，但，如果义兄想要与他联系，可以通过陆经世。” “不是有你吗？” “我最好只是他姐姐。”程华解释道。 老杜也是聪明人，旋即明白程华的意思了，她是要游走在外围，而不深度参与。 “你什么时候回上海？” “年前吧，我要在香港待上一段时间。” “有时间多陪陪玉兰，她需要你这个知心的闺中密友。”老杜点了点头说道。 “好。” …… “阿默，蓝衫密电。”抄收完电报，苏沫儿直接将密电递给程默，她连译电都省了。 “第八科探长黄福森？”程默拿起铅笔，简单的勾勒了一下，一个人名出现在他的手中。 军统这些日子被被捕的外围成员，都跟这个黄福森有关，这家伙也是政治股的探长，不过，不在老闸捕房坐班，是在中央捕房，俗称四马路捕房。 这家伙抓抗日分子十分积极，只要日本人提供线索，要求抓人，他就没有一次不同意的。 军统沪特区对其自然是恨之入骨了，不然，也不会公然想要除掉一个政治股的探长了。 而且，除掉黄福森对程默也是有利的，这探长名额是固定的，程默想要升上去，就得有人离职或者升职，把探长位置空出来。 当然，政治股副探长不止他一个，就算有一个探长位置空缺，他也未必能够升上去。 但是，如果真有空缺，他的排位肯定靠前的。 (本章完) 第252章 风险不小 刺杀工部局新捕房一个探长，风险可不小。 程默做了这几次制裁任务，基本上都成功了，而且不留痕迹，就是这样，他也不能保证每次都会成功，都不会被人发现。 他与黄福森没什么交集，最多也就是在开会的时候见过几次面，点头之交而已。 对于甘愿做汉奸，为虎作伥的人，他素来没有任何好感。 这种人即便现在不杀，等抗战胜利了，也会被判定为“汉奸罪”的，会不会死就不好说了。 电文中，并没有限定制裁任务的时间，倒也没有太大的压迫感。 黄福森是巡捕，自身还有一定的侦查和反侦察能力，而他现在做这个事儿，必然也清楚军统必然不肯放过他，行事肯定是小心翼翼，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行踪。 杀这样一个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得寻找一个有利的时机才行。 直接当面刺杀，显然是不行的。 军统锄奸制裁的手法也是五花八门，有唐少川这种精心设计的，到现在都没破案线索，也有直接就路上冲上去拔枪就射击的，这种粗暴型的，完全是一命换一命的打法。 这种冲动型的还有不少，为此被捕和牺牲的军统基层锄奸组员大多数都是这样的。 可别指望这些人一个个头脑精明，身手敏捷，要都跟后世电视里的主角一样的话，这汉奸和鬼子早就被杀的人头滚滚了。 事实上，没有多少人是经过严格培训的，就地招募或者从附近招募的，素质稂莠不齐。 这些人一腔热血以报国，结果大多数成了牺牲的炮灰，这一点程默是看不惯的。 从宏观上看，军统确实为抗日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可为此也牺牲了太多的人。 有些人甚至是不必须要牺牲的，而就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把这些人当做人，只是炮灰。 程默从一开始就不愿意加入沪特区的行动组，他可不敢保证沪特区在被日人和汪伪连扫三次的情况下，还能够保存下来。 这些人做事太不讲究了，而且还内斗，简直就是不把部下的性命放在心上。 独立才能不受牵连。 …… 大西路67号，林世群别墅。 “汪兄，清水先生的意思，你很清楚了，张师石那边，只有你跟他有关系，所以还请你跑一趟，事成之后，绝不会亏待汪兄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日本人如此想要得到？”汪淼已经被林世群拉下水了，每个月一千块的情报费，那是很香的。 维持租界纸醉金迷的生活花销有多大，汪淼若是从各方拿钱，如何能撑得下去？ 就算是重庆中统方面，情报经费也都没断呢，反正那边也需要他的消息，只要他没公开给日本人做事，这钱就少不了的。 “具体我也没见过，但应该是有关杜老板的机密的。”林世群道，“日本人很敬重杜老板，一直都想找机会跟杜老板合作，杜老板突然拖家带口的去了香港，这实在是让人料想不及。” “老夫子（老杜让手下门徒这么叫他）去香港，那是治病，他有严重的哮喘病，那边气候温润，有利于他的病情康复……”汪淼解释道，他也算是杜氏门徒。 “张师石这一死，东西应该还在他手中，汪兄跟张师石关系莫逆，或许能找到相关线索。” “我试试吧，不敢保证。”汪淼说道。 林世群直接从保险箱内取出了十根小黄鱼，装在一个盒子里，放在汪淼面前：“汪兄，这是一点儿辛苦费，事成之后，双倍奉上。” 汪淼见到小黄鱼，瞬间眉开眼笑，有钱就好办事儿了。 …… 这汪淼也正是神通广大，没几日，就打听到了一些信息，张师石死之前，确实有一段日子躲在书房写东西，而且不让家中任何人靠近和打扰，每天早上烧纸的铜盆中都有一堆灰烬，想来是烧掉的废稿。 但是家人办完后事，收拾书房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任何张师石写的东西，仿佛这些东西不存在似得。 反正也没见过，家人也只当是他不满意，一把火给烧了。 除了家人之外，就是张师石的保镖和司机这两个外人最亲密了，一个跟前跟后，几乎形影不离，一个是司机，同样也是身边最熟悉的人。 当然，保镖更亲近一些，毕竟是能托付性命的人，自然也是知道张师石秘密更多的人。 但张师石一死，保镖对张家来说没有什么作用了，张家人就拿了一笔钱，将他辞退了。 至于司机来福，本来还用得着的，看张家辞退了保镖王勇，他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不过，司机是主动离开的，张家一分钱都没给，就多给了一个月的薪水。 汪淼通过自己在青帮中的关系，很快就找到了王勇，他被辞退后，并没有马上找工作，而是在家休息。 王勇认识汪淼，反正张师石都死了，也无所谓出卖不出卖了，当下就把一些情况告诉了汪淼。 汪淼得知后，大吃一惊，吓出了一身冷汗，这张师石步子迈的比他还大，居然先一步跟日本人勾搭上了。 还打算出卖老杜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这在道上，要是让人知道，那是要被唾骂和不耻的。 而且，老杜若是知道了，肯定不会饶了他，若是让杜门的恒社的那些人知道，也是会要了他的命的。 他等于说也把这些人都卖给日本人了。 不用说，汪淼自己估计也在这份关系图的名单中，他可是国民党sh市党部的委员。 幸亏张师石死了，不然这家伙靠这个东西，只怕是真能够才能够从日本人那里换来一场富贵。 这东西是张师石写的，如果自己能找到它的话，岂不是能在林世群那里拿到那剩下的二十根小黄鱼。 想出卖老杜的人是张师石，他人反正都死了…… 问题是这东西如果没有被张师石给烧掉的话，那去哪儿呢呢？ 日本人都知道这个东西存在，这说明他早就跟日本人勾搭上了，他又烧掉了，难道是反悔了，日本人索要不成，把人灭口了？ 日本人干得出来的。 他们进来不了张师石的家，所以，才托林世群找到了他。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可他跟张师石是认识不假，但关系并不是很深，找个借口去张家慰问一下，问题不大，可想要进张师石书房搜查，这就难了。 (本章完) 第253章 出主意 中央旅社，牌局。 “汪兄，今天你怎么心事重重，刚才牌都打错了？”程默笑道，“我都听牌的，你还打，这不是送钱给我吗？” “呵呵，没事儿。”汪淼笑了笑，故作正色道。 “是呀，汪兄，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说出来给兄弟们听听，咱们就算不是诸葛亮，但总比上臭皮匠吧。”陆连奎道，“这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咧。” 汪淼仔细想了想道：“我确实有件事挺为难的，我有件东西在一个朋友那里，他呢，突然生病没了，可这件东西呢，对我很重要，我想要回来，可人家还在服丧期内，我这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程默三人一听，这确实是个比较难的事情。 这个时候开口吧，那是有些不讲人情道义了，有点儿人走茶凉的意思，可东西对自己来说又十分重要，总不能不要回来吧。 “这东西既然是汪兄的，你直接上门讨要就是了，何必这么麻烦？” “问题是，人家家里人并不知情也，我咋开口？”汪淼道，“我上门索要，那不是趁人之危了嘛。” 三人一听，也是点了点了头，人死债消，连生前借的债都能消了，何况一件物品？ “东西值钱不？” “这个要看对什么人了。”汪淼说道，“就好比在烽火连天的战场上，一封家书价值几何？” “这就难办了，老刘，你可有办法帮帮汪兄？”陆连奎歪头向刘绍奎发问一声。 刘绍奎苦笑一声：“陆督察，您就别为难我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程老弟，你是留洋回来的，那懂得比咱们都多，咋样，你给老汪出个主意呗？”陆连奎又道。 “主意嘛，不是没有，就是得让汪兄破点儿财。” “破财无所谓，只要能把我的东西拿回来。”汪淼哈哈一笑，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咳咳，那我说了。” “你快说，我洗耳恭听。”汪淼拱手作揖道。 “汪兄，伱就说，你欠死去的这位仁兄一笔钱，你去还钱，可还钱可以，你得拿回你那借条呀，这自己明明还了钱，到时候人家再找到借条管你要，岂不是要做冤大头。”程默说道。 “你的意思是，借让对方找借条这个理由，让他们帮我找寻这件东西？” “对呀，汪兄可以帮忙吗，借条这东西一般都是收藏在紧要之处，只有人家家里人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呢。” “可人家未必会让汪兄帮忙，到时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只是提供一条思路，可以说借钱，也可以是抵押一件物品，汪兄想把它赎回来。” “抵押物品，老汪应该知道是什么吧，也没必要让汪兄亲自找寻？” “汪兄强势一些，自然是没有问题了。” 汪淼若有所思，张师石死了，张家也没什么在青帮有头脸的人物，而他是老杜的门徒，面对张家人，那绝对处于一个强势的地位，只要自己不太过分，给张家人留面子，他们应该不会心生怨恨。 “发财！” “碰！”程默嘿嘿一笑，“就等你这张‘发财’了。” “哎呀，打错了，打错了，刚才走神儿了！”汪淼连忙说道。 “牌得出来就得认，不许反悔！” 这一晚汪淼输了几百块，程默赢了大半，这一晚上收入就可抵得上在巡捕房干一个月了。 这样的牌局，你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 …… “今儿个牌局怎么这么早就散了？”程默回到家中，苏沫儿还没睡呢，坐在床上看书呢。 “这都几点了，你还没睡，明天不上班？”程默责怪一声，医生上班没精力，那是会出问题的，万一给病人误诊了，或者手术的时候打瞌睡的话，那就是医疗事故了。 “我明天去广慈医院有个交流会，不用坐班，晚一点儿去没问题。”苏沫儿解释道。 “你们医院之间也有这种交流会吗？” “有呀，医生之间相互交流，碰撞，这是能提高医术水平的，我们经常有这样的交流学习。”苏沫儿道。 “挺好，挺好。”程默点了点头。 汪淼今晚的状态以及他那些反常的话，程默一直都在想，他是想要做什么，若只是他说的，反倒简单了，没必要在牌桌上向他们三个讨办法。 这事儿一定很棘手，否则，他不会这么魂不守舍的。 这家伙已经勾搭上林世群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该彻底落水当汉奸了，当然，他不会说自己投靠日本人，等那位“艳电”一发，追随汪先生的“和平”运动，曲线救国，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大，我看你都掉头发了。”苏沫儿凑过来，咬着耳朵说道。 “有吗？我还真没留意。” “你自己当然没留意了，我是你女人，自然要关注了。”苏沫儿道。 “可能是有一点儿压力吧，等忙完这一阵子，我好好休息一下，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去？” “眼下这世道，去哪儿都不如待在自己家里。”苏沫儿说道，“还是省省吧。” 程默心中一叹，是呀，这世道，能去哪儿呢？ …… “头儿，黄福森昨天带人在咱们辖区抓人了。”程默早上刚上班，许清河就气冲冲的过来。 “抓人，抓谁？” “好像是一对夫妻，男的在报社上班，女的在戏院当售票员。”许清河说道。 按照规矩，租界巡捕不是不可以跨界抓人，但最起码也要通知一下辖区内的同事，当然，如果你怕走漏消息，可以理解，但事后你怎么的也要招呼一下吧？ 起码的礼节总该有吧。 这不声不响的把人抓了，什么都不说，算怎么回事儿。 “是便衣吗？” “是，据说是日本人提供的情报，直接找黄福森，让他出的派司配合日本方面抓的人。”许清河说道。 “行，这事儿我知道了。”程默摆了摆手吩咐一声。 日本人想要在租界抓捕抗日分子，得租界巡捕房配合，而且他们是没有拿人和审讯的权力，这些是属于工部局巡捕房，至于抓的人会怎么处置，要看工部局高层的意见。 是由工部局调查后，提交特区法院审判，还是引渡去日本宪兵队，这是个博弈的过程。 总之没有工部局的同意，犯人是不能够私自给日本人带走的。 但有的时候…… (本章完) 第254章 沪特区危机 “陆先生，真是稀客呀，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这老闸捕房？”程默见到陆经世也是大吃一惊。 这家伙怎么主动跑到巡捕房来见自己了。 一想也是，人家在租界是有正当身份的，就算日本人知道他给重庆方面做事，也不敢轻易的动他。 人家身份是明牌。 抓了非但没有任何效果，反而会给日本人在上海的统治带来严重的后果，这责任谁来承担？ 再在上海搞一次大屠杀？ 杀他一个血流成河。 除非是疯子，否则没有人敢这么干。 “老夫子让我向程探长您问候一声，今后大家都是自己人。”陆经世看办公室没有人，才开口说道。 “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程默呵呵一笑，自然明白陆经世说的“问候”是什么意思。 “听说程探长弄了一个电影公司，还签下了苏萱这样大明星，正在拍摄一部电影？” “陆先生还真是消息灵通呀，我们这都还没对外公布呢。”程默说道，苏萱签约楼兰影视的消息，他并未打算对外宣布，主打就是一个到时候的惊喜，这是电影营销的一个策略。 “我听说，这部电影上映的话，院线方面还有些困难？” “上映到是没有问题，只是在除租界的其他地区发行和上映还没谈下来。”程默说道。 “这个，陆某可以帮忙，到时候只需要有足够的拷贝就行了。”陆经世说道。 “陆先生说真的？” “当然。” “那就多谢了，不过，在商言商，您可别让着我，有钱大家一起赚，这样才能长久嘛。”程默自然明白，这背后必然是老杜的意思。 “好。”陆经世自然不会拒绝，他跟程默打交道也就两三次，对其印象很不错，这一次老夫子亲自给他来电，让他在上海多帮衬一下程默。 老夫子没说为什么，但陆经世是知道程华去了香港，而程华跟老夫子的关系非同一般。 那老夫子关照一下她的亲弟弟，这自然也是顺理成章的，他也没有想那么多。 其实就凭程华的关系，还不值得老杜亲自给他拍一封电报，递一句话就足够了。 “除上海之外其他地区的发行交给我来谈，如何？” “没问题，这也省去了我很多精力，交给陆先生，我很放心。”程默直接就拍板决定了。 他确实不想眉毛胡子一把抓，这样什么都做不好，既然陆经世找上门来，那是正中下怀。 “我在斜对面的宁波总商会馆租了一间办公室，这些事情都是由我的助理唐涛负责，具体事务，您直接找他谈。”程默说道。 “好，还请程探长打个电话，我现在就过去。”陆经世说道。 “没问题。”程默当着陆经世的面儿，拿起桌上的电话就给唐涛挂了一个电话，把自己的决定跟他说了一遍。 唐涛那边正愁分担自己一些事儿呢，陆经世把发行这摊事儿接过去，他求之不得呢。 这要是成立自己的发行部，那又得招人，现阶段最好的办法就是借鸡生蛋。 老杜的谢意算是到了。 原来日本人手里有这个东西，老杜在某些方面还不得不跟日人低头妥协，现在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林世群想利用这个“关系图”示好，接上老杜的关系，让他悄咪咪的给斩断了。 外部发行的事情算是解决了程默一个问题，好消息。 但是，不好的消息来了。 被黄福森带人抓走的那对夫妻居然是军统的外勤，这下麻烦了，巡捕房的酷刑他是了解的。 这要是只抓男的一个人，或许还不一定轻易开口，但如果夫妻俩一起抓的话。 那变数就大了。 这女人一旦受刑，能承受的住的极少，况且，如果让男人看着自己妻子受刑的话，只怕没几个能忍住。 黄福森会不会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来，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军统被捕的，鲜有能扛得住的。 …… “男的叫廖广义，去年加入的军统外围组织，女的马文娟受其影响，也加入了军统，担任交通员，他们主要负责情报消息接收和传递，隶属沪特区公共租界学运组。”沈墨带回来消息。 这应该是沪特区给的情况。 “这两人被捕对沪特区有什么影响？”程默问道，“需要我们协助和帮忙的吗？” “她们负责接收和传递消息，接触的人不少，沪特区那边现在已经开始通知跟她们有接触的人转移，到目前为止，具体信息还没有反馈上来。”沈墨说道，“老齐说，希望我们能提供一些有关这二人被捕后受审的情况？” “人不是我们抓的，我若是冒然打听，只怕会引起对方的警觉，黄福森在我的地盘儿上抓人，却一个招呼都不打，我倒是有理由找他理论一下。”程默点了点头。 “你直接找黄福森吗？”沈墨问道。 “不，我直接去找谭绍良，这案子他肯定知道，日本人对接的应该是他，也只有他有权力签发派司让黄福森带着日本特务抓人。”程默道，“只是这日本人是如何发现这夫妻俩的，这个必须得搞清楚。” “我怎么回那边？” “打听消息需要时间，让他们等一下。”程默吩咐道。 …… “谭组长，是不是我哪儿得罪您了，黄探长带着人到我的辖区内抓人，事先不通知一下也就算了，我能理解，这事后也不打个招呼，什么意思，是觉得我程默没权利知道，还是瞧不起我？”程默知道谭绍良暗中给他下过好几次绊子，但他都忍了，自己羽翼未丰，跟他硬碰硬，吃亏的是自己。 但现如今，他不是那个刚进工部局巡捕房那个的小小探目了。 谭绍良也是没想到程默会闯入他的办公室，直接来了一个单刀直入的质问，有些发懵。 他确实对程默有些不满，或者是嫉妒，他在这个岗位上多年，还从还没有哪个人受英国人这般重视。 他也知道，英国人擅长卸磨杀驴，扶持一个程默上来，估计是要将他这头“不听话的”驴给杀了。 当然真杀人不至于，但平衡他的权力是真的。 这英国人入乡随俗，平衡之道到是学了不少，但这都是私底下的活动，端不上台面。 警告，提醒，但谭绍良也没想过要把矛盾彻底激化，这程默要是没有啥后台背景也就罢了。 可人家也是有后台的，不但在青帮中辈分比他高，还有一个有钱的老丈人，如今手下要人有人，上头还有英国人支持，他也不想不想直接跟他冲突。 没想到的是，还是把人惹了。 这不是自己惹的，是自己手下惹的，那跟自己惹的有什么两样？ 规矩，有些规矩上不了台面，不好拿出来讲，但有些规矩，那是正儿八经的规矩，那是白纸黑字写着的，明文规定的。 程默口中说的就是这种。 (本章完) 第255章 上门 “那个程探，这事儿，我还还真不是很清楚，他没跟你打招呼吗？”谭绍良起身解释道，“你坐，消消火，我来了解一下情况。” 谭绍良连忙安排下属给程默泡了一杯茶送了进来。 “谭组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的？” “这怎么能是故意的呢，程探，你也太小瞧我谭某人的心胸了。”谭绍良道，“我这就把老黄叫过来给你问一下。” 谭绍良要找黄福森，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没过多久，谭绍良办公室门口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黄福森的声音隔着门就传了进来。 “谭大，你找我……” 一推门，黄福森见到程默，有些吃惊，但他也是见过场面的人，一个程默出现，还不至于把他吓着。 “小程探也在呀，稀客。”黄福森随意的一声。 从他进门的动作，到跟他说话，都表明黄福森跟谭绍良的关系匪浅，磕过头，烧过黄纸的兄弟，自然是不一样的。 “老黄，前天在福祥里的案子，你带人去抓人，有没有跟老闸捕房打招呼？” “哎呀，我一忙，就把这事儿给忘了，谭大，我错了。”黄福森闻言，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开始表演，“小程探，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几天办案太累了，经常前脚想起来的事儿，后脚转眼就给忘了，你不会因为这个来找谭大的吧。” “我的辖区，有人被抓了，还是便衣抓捕，百姓不知为何，若不是有人认出是黄探长伱带队，这岂不是出乱子了？”程默质问道，“约总今天一早问我，我是一问三不知，什么都答不上来，了解情况后，才知道是你老兄跑我们老闸捕房管辖区抓人了，一个招呼都不打，这是什么意思？” “对不住，小程总，我真是忙晕了。”程默把老闸捕房总巡约克抬出来了，黄福森只能先道歉，解释，“约总没为难小程探吧，这样，有什么，我陪你去解释。” 程默知道，黄福森替日本人办事，现在跟以前不一样，可以不怵英国人了。 他来发难，不过之借“约克”之名而已，事实上，约克知道这件事还是他去汇报的呢。 约克知道了，自然是不高兴的，自己辖区，不打招呼就随便抓人，还把他这个总巡放在眼里吗？ “约总等着我回话呢，黄探长，你说我该怎么回？”程默道，“要不然，你现在跟我去？” 黄福森闻言，顿时傻眼了，他只是嘴上客套一下，可没打算真去向约克汇报呀。 程默自然知道，黄福森是不愿意去见约克的，这是将了对方一军，你自己说要去汇报的，我也没拦着你，就看你去不去了。 这件事让那约克配合一下，他这边是没有问题，正好可以了解一下案情，如果黄福森不想去，那更好，总得告诉点儿自己东西，才能让他回去交差吧？ 反正横竖都能达到目的。 还不会让那个对方对自己起疑心。 你不跟我说，你就自己去说，到时候，他肯定也会在一旁听着，你跟我说了，那我就听着。 两个选择，你选哪一个？ “这个小程探，我手头还有好几个案子，这个去见约总就不必了吧。”黄福森连忙开口，显然是不愿意去见约克。 “那我就这么回话吧，反正，到时候，约总会不会生气，那我就不知道了。”程默直接起身道。 “小程总别这样，这个案子其实是这样的，我们抓的这一男一女是蓝衣社成员，男的叫廖广义，27岁，常州人，是一个中学化学老师，他呢，负责在学校搞一些反日和抗日的宣传工作，有证据表明，他参加了蓝衣社的愚园路日本巡捕宿舍的爆炸恐怖活动，所以，我们才将其逮捕，而他的妻子是她的助手兼职交通员……” 程默闻言，这才明白这个廖广义为什么会被捕，原来他不光是搞学运，还是爆破手。 这倒是符合他化学老师的身份。 8·13淞沪会战爆发纪念日当天军统沪特区多处出击，其中就有愚园路日本巡捕宿舍的爆炸。 时隔两个月了，他才暴露被抓，很有可能是内部出现问题。 “你们说，这些人，好好的老师不做，非要搞什么恐怖活动，真是脑子进水了。”谭绍良说道。 “小程探长，这个案子牵涉太广了，许多关键信息需要保密，我这这也是没有办法，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可得保密。” “放心，我知道保密原则，除了约总，我不会对第三人提及的。”程默点了点头，“好了，误会解除了，我走了，谭组长，黄探长，打扰了。” “小程探慢走，老黄，替我送一下。”谭绍良吩咐一声。 黄福森亲自将程默送到四马路中央捕房门口，这才又转身返回谭绍良的办公室。 “谭大，这程默今儿个过来，是来兴师问罪的？”黄福森此刻是换了另一幅嘴脸。 “当然，你想说什么？” “谭大，我听说这程默跟那边是有关系的，他是那前上海警备司令杨湖推荐进巡捕房的，还有一个手眼通天的姐姐，是杨湖的什么三姨太，杜老板的干妹妹？” “你知道的还不少嘛，不然，你以为我会这么容忍他？”谭绍良嘿嘿一笑，程默背景有点儿硬，他才不敢硬来。 “日本人好像拉拢过几次，都被他给挡回去了，这小子会不会真的是那边的？” “是不是那边的我不知道，但英国人如此信任重用，你觉得这是为什么？”谭绍良问道。 “这我哪儿知道？”黄福森一摊手。 “咱们呐，在英国人手下干活，却跟日本人走的很近，英国人看咱们不爽，自然要找人制衡咱们，他是英国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谭绍良道。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英国人背后搞鬼？” “这还用说吗，不然，上一次香港受训的机会，我可是极力推荐你去的，结果呢，他一个刚来的就顶上你的名额去了，很明显这是表达对咱们的不满，只是不能公开而已。”谭绍良道。 “我才不稀罕特训呢，香港那地方，满地鬼佬，我语言不通，那简直就是受罪。”黄福森说道。 “你呀，就是不知道这个机会多难得。” “谭大，日本人想引渡廖广义，但我估计英国人不会答应，这事儿还得你去说才行。” “廖广义招了吗？” “快了，他女人在咱们手中，不怕他不招。”黄福森嘿嘿一笑。 “别再用刑了，等我的消息。”谭绍良吩咐一声。 (本章完) 第256章 打探 “老刘，稀客呀。”程默回到老闸捕房，发现自己办公室也坐了一个人，居然是刘绍奎。 他们在公开场合，很少面对面，毕竟不在一个巡捕房，业务也不重迭，也没多少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牌友嘛，比较私密了，谁也不会没事儿瞎出去嚷嚷。 “我路过，过来看看你。”刘绍奎讪讪一笑。 这借口够烂的。 “行了吧，有事说事，那个吕乐，给刘探长泡一杯茶进来。”程默哈哈一笑，招呼道。 “我听小吕说你去找谭绍良了？” “嗯，去吵了一架。”程默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凉水，激牙，放下道，“这老谭手底下人办事太不讲规矩了，抓人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害得我被约总一通骂。” “他们抓人不讲规矩，怎么还骂上你了呢？” “约总以为我知道，没汇报呗。”程默道，“可事实上，我事先一点儿消息都没接到，事后，他们也不来个人说明一下，我也不知道啥情况，叫我咋回报，约总一早过来把我叫过去劈头盖脸的一通骂，我自然气不顺，就找老谭去了。” “这老谭也是的，这巡捕房办事的规矩他不会不知道，这不是故意的摆你一道嘛！” “算了，人家也承认了，说是忙忘了，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的，我能怎么说，硬揪着不放，倒显得我没心胸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程默摆了摆手说道。 “刘探长，喝茶。”吕乐端着一杯热茶进来，看到程默面前茶杯盖子放在桌面上，忙道，“头儿，我给你换一杯热的吧。” “嗯，好。“ “这小吕不错，办事稳当，还挺有眼力劲儿的，前途不可限量。”刘绍奎赞道。 “是不错，不过还得磨一磨，再沉稳些就好了。”程默呵呵一笑。 待吕乐出去后，刘绍奎才开口道：“程老弟，受人之托，过来跟你打听点儿事儿。” “刘兄，你我就别见外了，说吧，什么事儿，兄弟知道的，一定不瞒你。” “就是昨天福祥里抓的那对夫妻，我想知道他们到底犯啥事了？”刘绍奎问道。 “谁托伱问的？” “那个男的不是在学校老师，挺重要的，我跟他学校的校长有些关系，这老师被抓，学校总要过问一下的，而且他还是班主任，所以，这不就托到我这儿来了嘛。”刘绍奎解释道。 这个解释滴水不漏，要是程默不知道刘绍奎是军统的情报员，他就信了。 当然，程默知道这个秘密并不是谁告诉他的，而是他自己原来的记忆中的资料上有的。 这在陈宫恕的回忆录中，就有相关记录，当年程默就仔细阅读过相关资料，虽然说不能全部都记住，但一些人的名字还是相当熟悉的。 “这个事儿有些麻烦，你知道这政治股抓人，必定涉及不是普通刑事案件，这个廖广义呢，涉嫌一起参与8·13愚园路日本巡捕宿舍爆炸案，既然抓捕，那肯定是有证据，不然，老谭也不会签发派司配合日本人拿人了。”程默说道。 “啊，这么严重吗？”刘绍奎吓了一跳道。 “我听到这个消息，也感到吃惊，你说他一个教书匠，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怎么就掺和进这种案子呢。”程默说道。 “有确凿证据吗？” “这我哪儿知道，案子又不是我办的，黄福森黄探长负责这个案子，你要是想知道具体案情，找他去。”程默道。 “我跟黄探长不熟，再说人家也一定理我。” “老刘，我可是看在你我有交情的份儿上，才跟你说这些的，你可千万别对别人说，就是托你打听的那个校长也别说，这要是泄露办案的机密，我可就有麻烦了。” “放心，我会找个说法遮掩过去，不会让你难做。”刘绍奎说完，就匆匆的告辞离开了。 虽然刘绍奎是拿军统经费的情报员，可毕竟不算军统的人，有些话，他也不能说太多。 免得到时候把自己牵连进去。 而且，他跟刘绍奎的谈话半个字都没提“军统”或者“蓝衣社”…… 这廖广义不知道会吐露出多少军统的机密，这才是要命的，刘绍奎应该会把消息传递过去。 自己要不要把消息也提醒一下呢？ 还是尽量少一点儿跟沪特区联系吧，保证自身安全最为重要，可不能把“暗火”小组给牵扯上。 他记得，这一次军统沪特区区长周维隆被法租界逮捕了，是不是因为这个案子牵连，他不知道。 自己提醒，估计周维隆也不会听，还是让戴老板提醒他吧。 …… “阿默，有这么严重吗？”苏沫儿看到程默递过来发给局本部的电文，惊讶的问道。 “不好说，从他们办这个案子如此保密的情况看，日本人一定掌握不少沪特区的外勤交通站以及人员活动情况，他们再有针对性的抓人，最终目标，自然是沪特区总部机关。”程默说道。 “那沪特区总部机关在哪儿？” “这个我怎么知道，我们又不直接隶属沪特区。”程默摇头一笑，“赶紧发出去吧，让局本部给他们提个醒。” “为什么不让三哥直接联系他们呢？” “周维隆资格老，又刚愎自用，他能听咱们的，搞不好还会怪咱们多事儿，去局本部那边告咱们手伸得太长呢。”程默道。 “反正，这事儿你拿主意就是了。”苏沫儿戴上耳机，开始发电报。 片刻后，电报就发好了，这次字数比较多，但控制时间在五分钟内，当然是时间越短越好了。 “阿默，我今天回家的时候，在前面巷子看到有人背着大的书包，带着帽子，把耳朵包的严严实实的，就这么在箱子里走走停停，还四处张望……” “你说是什么？”程默闻言，不由的一惊，这很可能是移动电台侦测。 “阿默，有问题吗？”苏沫儿现在也不一样了，也知道注意观察自己四周异常的人和物，发现不对劲的，回来也会跟程默说。 “很有问题，下次你再看到这样的人，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程默吩咐一声。 租界内秘密电台不少，但英国人一般不会管的太严格，一来他们没有这样的人力和物力，二来他们也不想把精力放在这边。 搞电台侧向，这是需要大量投入的，英国人没有那么大的需求，因此，他们连电台侦测车都没在租界部署。 而有这个的过去是国民政府，用来对付共产党的，现在能够拥有的就是日本了。 (本章完) 第257章 周维隆被捕 “卖报，卖报，日本首相近卫文磨第二次对华声明……” 这份声明是11月3日日本首相近卫文磨在东京正式对外发布的，全文内容对外刊发。 见诸上海报端，那已经是第二天了。 其内容概要为：如国民政府“坚持抗日容共政策，则帝国决不收兵，一直打到他崩溃为止”。 如此强硬的态度，一时间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中日之战，似乎看不到“和平”到来的希望。 知道内情的人，才明白。 这份声明虽然强硬，但跟第一次声明还是有区别的，起码不再说，不予“老蒋”领导国民政府谈判这一条给拿掉了，而且，还隐含一层意思，只要你屈服了，我们是可以谈的。 这似乎也是为了“汪”工作造势。 但是对于广大中国抗日军民来说，这明显是想要彻底灭亡中华之种，奴役中华之人民。 这怎么能答应呢？ 必须抗争，也必然抗战，哪怕是流尽最后一滴血，都在所不惜。 …… “引渡惠子，这是谁的决定？”程默接到了普莱德的电话，说了之前惠子杀死丈夫野尻一案的工部局的处置结果。 工部局最终同意将惠子引渡给日方审判。 “这是工部局董事会商量后的决定。”普莱德解释道，“程，这个案子是你破的，案子也发生在租界，但惠子和野尻都是日本侨民，按照租借跟日方签署的协议，这样的情况是可以引渡给日方国内受审的。” “可是惠子的身份不仅仅只是个家庭主妇……” “现有的证据不足以证明她在租界做过什么危害租界治安和安全的事情，我们无法以这个理由拒绝日方的引渡。” “好吧，我尊重工部局的决定。”程默知道，惠子肯定会被引渡的，只不过该争还要是争一下子的。 …… 程默是案件经办人，所以，引渡的惠子的交接工作，自然也由他出面进行。同时也让他熟悉一下这个流程。 这是必须的。 这是惠子被关入看守所后最后一次见面了。 日本宪兵特高课作为接收方，与程默完成交接手续。 有关惠子的私人物品也一并移交。 “程探长，我会记住你的。”惠子在上车之前，认认真真的对程默说道。 “谢谢。” …… 上车后的惠子就被解除了手铐，负责接收她的日军少尉郑重的道：“你身份已经暴露，不能待在上海了，参谋本部给你一个新身份……” “去重庆？”惠子看到自己新身份和任务内容，大吃一惊道。 “是，那里需要你。” “好吧，我知道了，什么时候走？”惠子深呼吸一口气。 “现在就送你去吴淞口坐船。”少尉道，“您的私人物品，可以挑选一些带着……” “没必要，都处理了吧。”惠子淡淡的吩咐一声。 “嗨！” …… “四哥，这个惠子的资料，麻烦你传递回局本部备案。”程默找到徐柏川，将惠子的资料交到他手上。 “她不是被引渡回日本审讯了吗？” “伱相信她回日本受审吗？”程默反问一声。 徐柏川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你过，你也太敏感了，这个女人都暴露身份了，就算回去不被受审，也不会再用了吧？” “她的身份是暴露了，可那是在上海，见过她的人很少，又都在上海，她只要换个身份，换个地方潜伏的话，如果不碰上在上海的熟人，你觉得有多少暴露的可能？”程默问道。 “嗯，你说的有道理，这个日本女人不简单，不但善于伪装，还心思缜密，如果真的换个地方潜伏的话，还真难发现。”徐柏川道，“行，我保证以最快的速度将资料归档。” “四哥，忠救军那边的关系，你还有没有？” “还有一点儿联系，怎么了，我也需要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徐柏川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说了出来。 “马上切断，不要再跟那边有任何联系了！”程默非常斩钉截铁，几乎用命令的语气。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前些日子有一些军统的外勤同志被捕了，我感觉不太好，周维隆身兼特区区长和忠救军总指挥，这是很不合理的，一旦出事儿，不光是沪特区，还有忠救军都是毁灭性的打击，日本人现在的策略是‘以华制华’，许多咱们的人悄悄的在日本特务机关领情报经费，这情况是越来越多，一旦形成能一股暗流，这对我们潜伏组织来说，是毁灭性打击，我们有些人还在麻痹大意，这还会出大问题的。”程默说道。 “这些，你怎么没跟戴老板提建议？” “我提，那不是干涉沪特区的工作，再说，我有这个资格吗？”程默道，“反正，你小心点儿，过去的关系赶紧断了，知道你还在上海的人也必须撤出去，或者隐藏起来，决不能再跟沪特区有联系。” “放心吧，老六，我会注意的。”徐柏川点了点头。 …… 法捕房传来消息，又有人被捕了，这次是一个忠救军的外勤交通站，让法捕房给端了。 一个人都没跑出来，全部被抓。 但是，沪特区居然没有半点儿反应，程默这边是通过二哥吴剑锋得到的消息。 他参与了抓捕行动。 这也是巧合，不然，程默也不可能知道，吴剑锋参与了外围布控，但具体抓了什么人，他也没资格知道。 但这个情况立刻引起程默的警惕，周维隆被捕，就是因为之前一些列外勤人员被捕引起的。 外勤被捕，军统方面不但没能及时接到消息，还十分麻痹大意，而更荒唐的是，周维隆的被捕居然是因为他脾气太差，军统沪特区书记给他示警的时候，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睡午觉，他夫人居然不敢叫醒他，结果，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头栽进了法捕房和日特设定的圈套之中。 堂堂军统沪特区的区长，居然是这样被捕的，真是荒唐可笑至极。 如不是戴雨浓求到老头子，动用外交关系，照会法国方面，请求法租界不允许将其引渡给日方。 只怕周维隆就成了第一个被捕的军统沪区的区长了。 (本章完) 第258章 敌意 沪特区走马换将。 对程默来说，影响不算大，这一次主要被抓的还是忠救军那一条线上的人。 周维隆若不是兼任忠救军总指挥，估计他是不会遭此一难的。 据程默打探，周维隆在法捕房吃了不少苦头，但这个人骨头倒是硬的，没有供出军统沪特区的相关人等。 这家伙比后来两人区长好得多。 徐柏川听到周维隆被捕的消息，他吓得魂儿都飞了，他也是忠救军出身，跟周维隆也有些交情。 虽然他听了程默的话，把该断的关系断了，可他也要与重庆方面联络，自然也要保留一条交通线。 但周维隆被捕，他是真怕自己也被牵连进去。 都吓的差点儿准备离开租界，去乡下躲藏一阵子了，若不是程默让他宽心，他真是不敢留下来。 对于程默的谨慎和建议，他才真真切切的认真思考起来，想要好好隐藏下来，就得把过去的关系给断了。 他自己断不了的，就只有让别人断掉，让上峰将跟他有关系的人全部调离上海，以确保他的安全。 戴雨浓自然是同意的。 上海的局势太过凶险，一次失误就可能导致全线崩盘，而沪区的负责人的人选，戴雨浓火速从华北将王天目调了过来。 程默得知王天目调任沪区区长的消息，更是长叹一口气，历史还真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影响不到戴雨浓用人，王天目比周维隆更加刚愎自用，独断专行。 周维隆还能跟曹立俊维持彼此上下级的关系，不算多么融洽，起码也没有多大的矛盾。 王天目更加霸道，加上他是外来户，带着一帮手下过来，一来就想占山为王。 曹立俊号称“追命太岁”，这种人也是桀骜不驯之辈，本来眼看周维隆走了，他这个副区长代理区长能转正的，必然就对王天目产生怨恨和不满，加上用人矛盾，权力斗争，接下来军统沪区内乱是必然的。 要命的是，接下来，那位出走，戴雨浓全部精力都牵扯到过去了，上海这边，关注少了，放任矛盾激化，加上日本人大力扶持林世群的76号，未来可以预见，上海租界腥风血雨不会少。 好多天没有见到汪淼了，陆连奎组织牌局，也没见到他了。 陆连奎的牌局，程默也不是每次都参加，他可不像这些人这么清闲，整天吃喝玩乐，正事儿不干。 有时候实在推脱不了，才去一次，但基本上最多半夜，他肯定是要回家的。 “好先生”的名声也是不胫而走。 程默确实不喜欢这种牌局，若不是必要性，牌局上确实能打听到一些消息，他是真不愿意的，每天晚上回到家中，陪老婆，写东西，这不比打牌开心？ 更何况操心的事儿一箩筐呢。 …… 经历了周维隆被捕一事后，程默感觉自己力量的单薄，“暗火”小组现在最多算是一个情报组，有时候想用人，他就有些捉肩现肘的感觉。 制裁黄福森的任务也没有进展。 程默决定给戴雨浓去了一封电报，意思是很简单，就两个字：要人。 他要一支精干的行动组，专门帮他处理一些人和事情。 要人，也有要权的意思。 这份电报发出后，并没有马上接到戴雨浓的回电，而是足足等了个把星期，程默才接到一封电报。 只有一个地址和一个接头暗语。 不管怎么说，既然戴雨浓给了这么一个地址和接头暗语，按照道理，他应该跑一趟。 要不要亲自去一趟，程默一直难下决定。 不过既然电报是发给他的，那戴雨浓的意思是让他亲自去一趟，换个人去的话，可能会不那么尊重。 出于安全考虑，他还是叫上了沈墨。 …… 杜美路，按图索骥。 程默找到了电报中门牌号所在的位置。 伸手敲门。 门内一道吴侬软语传了出来：“谁呀？” 女人？ 程默愣了一下，这戴雨浓搞什么，怎么给自己找了个女人，这是想干啥呢？这是给自己添乱吗？ 但既然是戴雨浓的命令，他也不敢不从，还是先见见人再说吧。 门开了，女人很年轻，个子不高，体态纤瘦，有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衣着布料看上去也不是特别贵重的那种。 浑身上下，除了一对珍珠耳环，没有见到第二件首饰。 “侬找谁？”见到程默，女子惊诧的问道，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一张陌生的面孔。 “对不起，这里是杜美路……” “是的呀，先生，您到底要找谁？”女子再一次询问一声。 “我一个老乡，他说住在这里，我寻思今天有空，就过来看看，看来是我搞错地址了……”程默急中生智道。 “老乡，你说的是李平吧？”女子眼睛一亮我拿道。 “对，对，就是他，小姐您认识他吗？” “他是我男朋友，就住在这里，这会儿他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女子热情的道。 “是吗，我怎么没听他提过呢，这小子找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居然还对我保密，今儿个要不是我撞见了，他还不知道会对我隐瞒多久呢。”程默呵呵一笑，这种临场反应从来都是特工基本能力。 “先生，您贵姓？” “免贵姓程，程咬金的程。”程默自我介绍一声。 “程先生，进来坐，李平他去买菜了，已经去了一刻钟了，很快就回来了。”女子甚是热情的邀请程默进家门。 这女子也真是一点儿警惕性都没有，这年头，哪有随便往家里领人的，自己不过是顺着她话说了两句，就认定自己是这“李平”的朋友了，也真是太容易相信人了。 “程先生，喝水。” “谢谢。”女子给程默倒了一杯热水，程默接过来，送到嘴边又放了下来，他可不是没有一点儿戒备心，这陌生的人，陌生的地方，哪怕对面是一个看上去没有什么威胁的女人，他都不敢放松警惕。 阴沟里翻船就是这样的。 谁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是不是装出来的，他可没有“慧眼”识真的能力，能捕捉到对方细微动作和微表情变化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虽然有七八分把握，但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太过自信的人最终都会吃大亏的。 “陆蒂，我回来了，看我今天买了什么……”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直接就推门走了进来，看到坐在客厅内的程默，一下子就愣住了。 四目相对，一股莫名的敌意瞬间螺旋飙升！ (本章完) 第259章 刘国兴团队 “你是谁？” “你又是谁？”程默微微一笑，反问一句。 “程先生，李平，你，你们不认识……”陆蒂出现，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 “认识，这不就认识了。” “陆蒂，你进去，我有话要跟这位先生说。”李平一把拉过陆蒂示意她进房间。 程默没有阻拦，眼前之人，他虽然没见过，但让他想起历史上某个特别著名的人物。 没想到，他会有一天亲眼见到。 这戴雨浓还真是给自己选了一个好帮手，只是这样一来王天目那边可就少了一个忠勇的部下了。 不过这位跟姐姐关系也是匪浅…… “李先生，杭州楼外楼的东坡焖肉吃过几回呀？”程默开口问道。 李平闻言，眼神瞬间微微一缩，答道：“不曾去过。” “是吗，你在杭州警训班的时候，起码去过三次。”程默微微一笑，接着说道。 “你是‘暗火’的人？” “你知道‘暗火’？”程默微微露出一丝惊讶。 “知道一些，但不是很多。”李平回答道，“请坐吧。” “上峰的命令，伱接到了吧？”程默问道。 “接到了，让我接下来配合你的工作。”李平似乎对戴雨浓的这道命令带有抵触情绪。 “怎么，不想跟我干？” “没有，上峰有令，我身为军人，自然不能违抗。” “你手下有多少人？”程默问道，“武器弹药有多少？” “人，现在就我一个，至于武器弹药，这个都是有人专门保管，只有等行动的时候，才取用。”李平说道。 “陆小姐知道你的身份吗？” “她不知道，他只知道我是一个电气工程师。”李平稍微顿了一下，开口回答道。 “帮我杀一个人，你若是完成任务，我就让你加入我的团队，做不到，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程默说道。 “我不是你的私人杀手。” “我要你杀的人也不是我的要杀的，是上峰的制裁令。”程默解释道。 “谁？” “工部局中央巡捕房那个探长黄福森。” “为什么要杀这个人？” “他投靠日本人，带着日本人在租界搜捕军统同志，已经有好几个同志被他抓捕，然后引渡交给日本人了，你说该不该杀？” “确实该杀。”李平点了点头，“你给我准备一把枪，三十发子弹。” “不，我要你不着痕迹的把人杀了，还让巡捕房找不到任何线索。”程默摇了摇头。 李平眉头一皱，不用枪，还不着痕迹，这也太难了，这制裁汉奸，哪一次不都是枪杀的？ 他不知道执行过多少次任务了，基本上每次都用枪，这居然来了一个不准用枪的。 这么一来，难度不是呈几何倍数增加。 “能不能做到，做不到，我向上峰拍电报，换人。”程默也不惯着对方，对于这种心高气傲之人，就得先打掉他的傲气，才能彻底的收服。 李平略微沉吟一声：“有时间限制吗？” “一个星期。”程默说道。 “好，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李平答应下来了。 “除了枪支之外，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提。”程默掏出早已写好的电话号码说道，“打这个电话，找一个叫小黑的人，他会给你安排好一切。” “小黑，我记住了。”李平看了一眼电话号码，直接就还了回去。 程默呵呵一笑，收了起来。 “陆小姐不错，别辜负她。”程默朝房门方向看了一眼，起身道，“我的身份，你得编个说法，别让她起疑了。” “不用你担心，我会的。”李平说道。 “那行，我走了，有机会再见。”程默直接就离开了，李平往外送都没送一下。 “阿平，这人是谁，你们在外面谈了些什么？”李平开门，陆蒂从房间内出来，关切的问道。 “一个许多年没见过的人，刚才居然没有认出来。”李平解释道，“我买了鱼，还有肉，中午我给你做一顿好吃的。” “还是我给你做吧……” …… 其实程默本想直接挑明身份的，但一看对方这个心高气傲的摸样，决定考验一下。 反正他已经抢先一步了，至于王天目到上海如何打开局面，那就是不是他管的事情了。 现在沪区是曹立俊代理区长，工作停顿，人员疏散，藏匿，这周老板被捕，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 戴雨浓不得不从外面调人，撤换掉可能会暴露的人员。 王天目什么时候抵达上海，目前还没消息。 这家伙也是个不遵守纪律，目中无人之辈，仗着自己资格老，连戴雨浓都不放在眼里的主儿。 沪特区且乱一阵子呢。 …… 日军攻占武汉后，已经没有余力再打了，岗村宁次只能停下来，再打日军后勤就难以为继了，加上占领区的抗争一直没有停止，牵制了日军大量人力和物力。 即便军中不少将领还做着武力征服中国的梦，但他们的国力却支撑不起他们如此高强度的战役了。 所以，接下来，会进入一种此消彼长的境况，但某些人根本看不到这一情况的变化，或者说，即便是看到了，他们也不愿意相信坚持就会取得胜利。 武汉失守，抗战必亡悲观的情绪再一次弥散国民政府朝野，那位甚至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说出来“抗战必定亡国”的论调，他可是二号，这种言论必然会影响一大批人。 甚至一些的地方大佬们的信念也在动摇，消极抗战的情绪在军中也散播开来。 局势变得诡谲莫测起来。 高其昌、梅思平与今井武夫以及影佐祯昭等人在重光堂秘密和谈，具体谈了什么，无人知晓。 就连程默也不知道，高其昌没有联络程默。 他是不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还不知道，程默有些担心，高其昌虽然与军统合作，但他未必会听军统的指挥。 高有一种带着一种文人执拗和“舍我其谁”的天真，这是人性，最是捉摸不定的东西。 至于高会不会出卖自己，这一点儿他倒是不担心，高其昌不傻，出卖自己，那就断了他后路了。 文人的软弱性和两面性又体现在这里，高的身份，除非当众跟日本人翻脸，日本人是不会将他严刑逼供的。 所以，他是安全的。 何况高也不知道自己确切身份，每次见面，他都化妆易容了。 (本章完) 第260章 黄福森溺水 电影《鬼丈夫》的拍摄接近尾声了，大概一个星期内就能杀青，这就进入幕后制作阶段了。 拍摄这部电影，程默要求精益求精，这毕竟是“楼兰影视”第一部电影，可不能出师不利。 就算不能大火，也要小爆一下。 到目前为止，拍摄都是在保密阶段，大部分都在棚内，有些是取的实景，演员和工作人员都签订了保密协议。 按照现在电影的制作成本，一部电影在三四万元左右，如果是大制作的话，请的明星演员的话，那成本自然下不来。 但基本上五万元左右，差一点儿的两三万元就可以了，主要是两部分费用，器材费和演员的演出费。 一部电影最多拍个把月，然后很快就跟观众见面，拍摄跟后期制作到上映如果有半年的话，那绝对是大制作了。 事实上，一般电影从拍摄到上映，最多一两个月，而且在这一个月内，演员不一定会拍一部电影。 《鬼丈夫》讲的其实是人的故事，里面的鬼也根本不是鬼，可怕的是人，也不是鬼。 一般这一来的故事不需要太多的特效，只需要服化道和演员方面给力的话，导演水平中上的话，基本上都能拍出不错的作品来。 前提是剧本不能差。 再好的演员和制作团队，碰到一个烂剧本，除非导演有本事再创作，否则，必定惨不忍睹。 程默不干涉电影拍摄，但剧本是必须把关的，后期制作也是盯着的，对剪辑要求要高得多。 毕竟前世多少部经典片子喂出来的，就算不专业，但好不好看，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电影不是拍出来自我感动的，而是要让观众感动，必须要考虑观众的审美和欣赏水平。 浅显易懂，情节流畅，画面舒服。 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因为很多情况下，受制于剪辑技术和后期制作技术，想要达到一定要求，就必须要多拍几组镜头，这样一来，母片的使用就会大大的增加。 为了省钱，许多镜头都是排演过好多遍后，再一镜到底的，这可不是后世，可以让你“n”机无数次，反正素材放在硬盘里，只要容量够，随便拍多少次，无非是浪费一点儿时间而已。 这个时代的电影胶片是很贵的，国内根本生产不了，全部需要进口。 各家电影公司对电影胶片的使用都是有严格限制的，不允许有过多的浪费，一般就是超出百分之三十量左右，这已经是相当宽裕了。 而程默要求，胶片使用可以按照电影时长的三倍来，一个镜头可以拍两次，甚至三次。 虽然在导演看来是浪费，在制作上有这么大的余量，也给导演的创作带来多种的可能。 程默其实是想拍成彩色故事片的，奈何国内的技术设备达不到，别说现在达不到，就是十年后，国内技术也达不到，相当时间内，国内电影都是黑白片。 建国后也是很长一段时间内只能拍黑白片，这不得不说是中国电影人心中的巨大遗憾。 不过，程默是真想搞彩色电影的，得有人才和技术储备，当然还少不了专利。 忙忙碌碌中，程默也就把“李平”的任务暂时抛在脑后，直到一天早上，他早上上班。 许清河跑过来找他汇报，说是出大事儿了。 他以为真出什么大事儿自己不知道呢，一问，才知道，这黄福森昨天下午在大观园浴池溺水身亡了。 这可把程默吓了一跳，这年头，见过善泳者淹死的，但泡个澡能把自己给淹死的。 有些活久见。 而大观园浴池现在背后的老板是陆连奎，当然，陆连奎不是唯一的股东，还有一些人入股了。 陆连奎想要让程默也掺和一脚的，程默以自己没钱，把钱投资到别的地方去了，就没掺和，不然，这黄道会常余庆、周柳五等人退出后，他也是能占上一点股份的。 这开浴池的生意难免跟黄赌毒沾上，这种偏门的钱，他是不打算赚的，会脏了自己的手。 但是，他是大观园浴池的贵宾，偶尔去一趟，陪陆连奎泡个澡啥的，也是最高的待遇。 这大观园浴池出人命了，还是巡捕房的一名探长，陆连奎应该早就知道了，怎么没给他消息？ 还是他想掩盖什么？ 或者这就是一场意外！ 意外，如果程默没给李平下达制裁令，这要说是一个意外，他或许还会相信，但现在，他绝对不信。 程默决定给陆连奎打一个电话询问一下。 “喂，陆兄，听说大观园浴池出人命了？”程默也是直接单刀直入，这并不是死了人都是刑事案子，人家正常死亡或者意外死亡，那都不会报巡捕房的。 何况黄福森溺死的大观园浴池是华人督察长陆连奎的产业，他下令封锁消息，不报巡捕房，自己亲自处置，这也是正常的。 但黄福森是政治股探长，他必须要给工部局警务处一个交代，不管是谋杀还是意外。 “哎，程老弟，你也知道了，哥哥我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电话那头陆连奎声音沙哑，显然是黄福森的死在自家大观园浴池给他带来巨大的麻烦。 黄福森是政治股探长，最近出风头不小，抓了不少“蓝衣社”分子，被蓝衣社报复，刺杀，完全是有理由的，但偏偏死在大观园浴池高级浴区的浴缸内。 于是在电话里跟程默描述起黄福森溺毙的过程。 大概是四五点左右，黄福森带着两个手下探员来到大观园浴池，黄福森自然去了高级浴区，高级浴区是一人一个单间。 进门是更衣休憩小间，可任意调节坐姿的弹簧躺椅、真皮搁脚凳、茶几、茶具、电话一应俱全，茶几一角有电铃，浴客有什么需求，只消按铃，大堂服务台就会指派专人前来伺候。 里间就是浴室了，从英国进口的白色珐琅铸铁浴缸、淋浴设备和台盆、镜子等，应有尽有。 高级浴区还可以洗鸳鸯浴，这就就看客人的选择了。 黄福森这天是一个人，甚至没有要其他服务，他平时至少都是要搓个背，修个脚，再按摩一下的。 然后就发生了溺水，等黄福森的手下进来的时候，人已经死去至少一刻钟以上了。 (本章完) 第261章 意外还是谋杀？ 尸体送去解剖了。 初步判断是溺亡的。 因为这间高级浴室，除了黄福森本人之外，之前没有人，进去后，也没有第二个人进去。 黄福森是熟客，他很清楚里面的设施和物品摆放，也不需要人帮他放热水，一切都是他自己来的。 “陆兄，这老黄有没有什么病史，比如心脏病，突发心梗什么的，然后刚好在泡澡，没办法呼救……” “心脏病没听说，肾亏倒是听说过。”陆连奎给回了一句。 “老黄好大烟吗？” “怎么不好，烟瘾还不小呢，每天少说也得来上两口，不然提不起精神头。” 程默点了点头，他见过黄福森，当时就觉得他脸色不太对劲，像是那种瘾君子。 但这是别人的隐私，他也不好当面问，只能是猜测了一下。 不过以他探长的身份和地位，每天抽的大烟根本不需要自己掏钱，有的是人愿意孝敬。 “好在我跟他无冤无仇的，没有杀人动机，就算有仇，我也不会傻到在自家浴池杀人，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陆连奎抱怨道。 “老陆，这案子谁负责？” “成都路捕房的罗斯探长负责。”陆连奎说道。 “罗斯，就是那个跟西班牙外交官老婆有一腿，差点儿丢掉公职的罗斯？”程默对工部局选捕房的探长以上的人员都做过了解，这个罗斯给他印象十分深刻，喜欢搞人妻，结果不小心搞到人家西班牙驻沪领事馆一个参赞的夫人，当时新闻挺轰动的。 不过外国人开放，这点儿事儿，这要是在国内，肯定是被吐沫星子淹死，他反倒没啥事儿。 当然因为影响有点儿恶劣，差点儿就被从工部局巡捕房开除了，但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什么原因，这个程默就不知道了，他当时还没进工部局巡捕房呢。 “对，就是他。” “老陆，你自求多福吧。”倒不是程默幸灾乐祸，而是这案子如果华人探长来查，就好办多了，工部局华探多少都要给陆连奎一点儿面子，但英国人就未必了。 他们瞧不起中国人，甚至有时候态度极其恶劣，就算一个白人小小探员，陆连奎这样的华人督察长都不敢轻易得罪。 因为，中国人哪怕职位再高，在巡捕房都是最低等的。 尤其是陆连奎这种跪了几十年了，畏惧已经深入骨子里了，而程默则根本不怕。 谁弄自己，他就弄谁，还好，现在还没有哪个西人巡捕与他对上，基本上不是无感，就是对他还不错。 毕竟，他现在也持有英国护照，而且还得到副总董托尼·恺自威的站台。 “老弟，你跟罗斯能说得上话吗？” “我虽然兼管成都路捕房政治股，可那边我很少去的，罗斯也就见过两面而已。”程默倒不是推脱，他跟罗斯真没有什么私交。 “我准备今天我晚上请他吃饭，就在中央大饭店，打算请你作陪？”陆连奎道。 “不好吧，你请他吃饭，肯定是聊案子的事情，我去做什么，跟他又不熟？”程默婉拒一声。 “万一我俩吵起来，你还可以帮我说说话，又打个圆场，是不是？” “那也不一定非要找我吧，找个跟罗斯熟悉的人，你在巡捕房多年，认识的人多了……” “我认识的人是不少，可关键能在这件事上帮我的不多，老刘他不会说英国话，他来，最多帮我陪着灌酒，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陆连奎在电话里哀求道：“帮帮忙吗，你这个人情我记着了。” “行，哎，我就不该打这个电话！”程默埋怨自己一声。 “别，你不打电话给我，我也要打电话给伱，就这么说定了，程老弟，就今晚，中央大饭店三楼，老地方，你早点儿来。”说完陆连奎就挂断了电话。 …… 黄福森死了，对自己来说，无疑是有利的，不管是不是李平干的，这制裁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现场什么情况，他还不知道，也不方便过去，自己不能表现出太关心这个案子。 不然会让人起疑心的。 但是陆连奎的邀请，正中自己的下怀，这正是瞌睡送来一块枕头。 …… 殡仪馆，解剖室。 黄福森的溺亡这个案子，引起工部局警务处高层的关注，特别警务处长赤木清之插手了案件的调查。 当然，赤木清之并没有撤换掉罗斯，他虽然是特别警务处长，但对英租界内的案子并没有直接管辖权，除非是跟日人有关系的。 但这个案子死亡的是一个最近配合日本宪兵特高课抓捕了多名“蓝衣社”分子的华捕。 赤木清之有理由怀疑这一起溺亡事件不是意外，而是谋杀，他介入进来，老巴阻拦不了，就是工部局总裁费信惇也阻止不了。 所以，有关黄福森的尸体解剖，赤木清之派了宫本喜多郎过来盯着，确保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日本人过来监督尸检，负责解剖的法医自然不敢怠慢，不但把黄福森开膛破肚，将五脏六腑是梳理了一遍，检查了胃溶物，肝脏也做了毒物检测，血液也进行了化验…… 甚至还用x光照射了全身，看有骨骼有没有受伤，脑部也开了窗口，检查是否中风脑溢血的情况。 这一来，等于说给尸体做了一个全身的检查，把能排除的问题都找出来。 “宫本探长，经过我们初步尸检得出的结论是，黄福森探长是突发心梗无法行动，最后溺死浴池，死亡负责溺水和心梗的两种特征，溺水是因为心梗引起的，但是应该病发突然，病人在浴池中失去意识，无法呼喊，最后不幸溺亡。”负责尸检的刘法医熬了一夜，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么说，这是一场意外？” “我只能说黄福森的探长是心梗导致的溺水，但什么原因导致的心梗，这就不是我能解答的范畴了。”刘法医道，“突发心梗有很多种情况，有外部刺激，也有药物导致，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我现在也无法给你确切的答案。” “会不会是药物引起的？” “我们检测过胃溶物和肝脏，并未检测出可以导致心梗的药物，血液里也没有发现毒素，但是，尸体解剖发现，患者有高血压，血脂非常高，心脏附近一部分血管堵塞的很厉害，这或许是导致他突然心梗的原因，有时候热水刺激之下，血管内壁的血栓脱落堵塞血管，也容易引发心梗，非常危险，如果不及时送医，死亡率是极高的。” “也就是说，你不能判定是意外或者谋杀？” “对不起，宫本先生，这个我无法回答你，我只是根据尸体解剖得到的信息说话，查案是你们巡捕的事情。” “查，罗斯探长，现场封锁了吗？”宫本喜多郎扭头向罗斯探长询问一声。 “当然，出事后，我第一时间安排人到现场，现在还有人看守在那里，不过现场进去过很多人，估计留下的线索不会很多。”罗斯也不喜欢宫本，但没办法，上头的命令，让他必须配合宫本调查这个案子，给出一个明确的结论。 (本章完) 第262章 有意见 去现场。 宫本喜多郎直接就拉着罗斯去了大观园浴池。 陆连奎接到消息，也是急忙的赶了过去。 其实现场已经勘察过一遍，没有发现有外人进入的痕迹，屋内的物件儿也都没有挪动或者碰撞，损坏的迹象。 虽然这不算是一个密室，但没有外人进入的情况下，如果黄福森真是被谋杀的。 那这就是一起典型的密室谋杀案了。 大凡密室谋杀案都是提前预设好的，设计精妙，不易被人发现罢了。 “黄福森有病史吗？” “有哮喘病史，但不是很严重。”罗斯显然已经做过这方面的调查了，这个案子上面很重视，他自然不能马虎了。 “嗯。”宫本喜多郎仔细勘验起来，不放过房间内任何一丝一毫的角落，包括上面的天花板。 浴池肯定是有出气口的，这种单独的浴缸上方都有通风管道，这都是设计好的了。 宫本喜多郎检查了一下通风管道，这管道虽然不小，可一个成年人想要钻进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通风管道内十分干净，并未发现有人攀爬的痕迹。 外面的窗户是从里面关上并且上了保险，也没有打开过的痕迹，难道是从门进来的？ 高级浴区人没有普通浴区那边人多，但门口站着迎宾的人，有客人过来，他们是负责开门的。 有人过来，进门，都是会被看见的，这大白天的，根本无所遁形。 难道真是意外？ 宫本喜多郎很难接受这一点儿，但现场他也勘察过了，并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 罗斯自然也倾向于一场意外，毕竟这个案子如果谋杀的话，那他就有麻烦了。 这查案可是个辛苦活儿，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结案，他还懒得去调查了。 死的只是一个华人探长而已。 虽然没有发现什么，宫本喜多郎并没有打算放弃，他并没有马上下结论，而是昨天下去进过房间的所有人叫过去一一问话。 这一通折腾，大观园浴池基本上就歇业了。 歇业一两天问题不大，可如果拖上十天半月的话，那生意还不搅黄了，如果让人再觉得大观园浴池有人被谋杀，那声誉影响就更大了。 但如果只是意外死亡，那影响就小多了，所以，陆连奎自然是希望影响最小了。 他也想不到的是，日本人居然插手了调查，这事情就向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了。 程默这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班后跟苏沫儿打了一个招呼，就去中央大饭店赴约了。 他没见到陆连奎，是陆佳俊接待的他。 “佳俊，你爹呢？” “还在大观园浴池了，都一天了，还在调查呢。” “勘查现场，也用不了一天吧？” “说是来了个日本人，介入调查了，正在那边挨个的问话呢，那盘问的可仔细了，一个都不放过，就连客人也被叫了过去。”陆佳俊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还真是麻烦了。”程默讶然一声。 “程叔，您先坐一会儿，我爸他应该就快过来了。”陆佳俊招呼一声，“我这还有事儿，就不陪您了。” “行，你去忙吧。”程默也不非要人陪，再说，这里他都是熟客了，一个人反而自在些。 喝着茶，欣赏着陆连奎博古架上瓷器，都是他从旧货摊上淘换来的，是不是古董他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呢。 反正东西都还不错，就算是高仿，也不是粗制滥造的产品。 这附风弄雅，是中国人骨子里的一种浪漫。 这一等，足足等了近一个小时，才见到陆连奎陪着罗斯，这有宫本喜多郎一起进来了。 程默自然认识宫本，上一次的惠子的案子，他们还交过锋，他非说野尻太郎是死于蓝衣社杀手“九宫”之手，意图把案子栽赃给军统，制造一个让工部局对军统打击和镇压的借口，结果被他把案子给翻过来了，证明了野尻太郎是死于其妻子惠子手中。 这家伙似乎对自己有很大的意见，每次见到自己眼神都不太对，除了那一次，他也没得罪过他。 至于罗斯，突然见到程默，也很惊讶，陆连奎只说请他跟宫本喜多郎吃饭，没有还有第三人。 “罗斯探长，我来介绍，程默，老闸捕房政治股副探长，你们应该见过的。” “程探长好。”罗斯礼貌的点了点头。 “陆督察，今晚，你还邀请了程探长？”宫本喜多郎表情不愉的，带有一丝质问的语气。 “是，陆探长是在下的朋友，他就坐在附近，我请他来，主要是帮忙做个翻译，我的英文和日文都不行。”陆连奎解释道。 “翻译，不需要，我可以说中文。”宫本喜多郎十分生硬的道。 陆连奎一愣，有些不太明白，没听说程默跟这位宫本喜多郎之前有什么过节呀，怎么一见面，就火花四射？ 罗斯也觉得有些惊讶。 “陆兄，我就是听说你大观园浴池出事儿了，过来找你问一下情况的，要是没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程默一看这情况，他也没打算留下来吃这顿饭了，索性告辞道。 “程老弟，我这……”陆连奎很是为难，宫本喜多郎捏着黄福森这个案子呢，再说他是日本人，也不敢得罪。 “理解，我们之间不差这一顿饭。”程默焉能看不出来，呵呵一笑，直接就离开了。 陆连奎很是感动，但此刻他不好开口说话，以免引起宫本喜多郎的不快。 …… “你不是赴陆连奎的约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回到家中，苏沫儿有些惊讶。 “别提了，他还请了一个日本人，那个日本人对我有点儿意见，所以，我就回来了。”程默解释道。 “日本人，你得罪哪个日本人，我怎么不知道？” “宫本喜多郎，特别警务处长赤木清之的学生，亲信，上次惠子的案子，他来找过我，说，杀死野尻太郎的杀人凶手是蓝衣社杀手九宫，结果被我翻案了，估计从那时候开始，就恨上我了。”程默也只能想到这一点了。 “这人也太小气了。” “我怀了他们把锅栽到蓝衣社头上的好事儿，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恨我也是应该的。”程默道，“不提这个了，伱知不知道黄福森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苏沫儿讶然一声。 “你就不问一下，是不是我做的？” “要是你做的，你就不会这么问我了。”苏沫儿嘻嘻一笑道，“所以，你别总把我当做三岁小孩儿。” (本章完) 第263章 活干完了 杜美路·李宅。 这次开门的是“李平”，见到程默，李平探头看了一下弄堂左右，这才拉开门，让他进来。 “黄福森是你杀的？” “你不都看到了，还问我？”李平似乎有些不满，显然是对程默对他的质疑的一种回应。 “我喜欢做事动脑子的人，军统里面，没脑子的人太多了。”程默呵呵一笑解释道。 这话虽然伤人，但“李平”还是赞同的，军统内部人员稂莠不齐，有些人做事就是不动脑子，最终不但自己吃亏，还连累了别人。 “我活儿干完了，你满意吧。” “满意，非常满意。”程默点了点头，“不过，我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你是怎么做到将杀人现场变成一个意外的？” “我是一个电气工程师，自然有办法让一个人触电却从身体上看不出任何办法。”李平说道。 “黄福森是被你电晕后淹死的？” “嗯。”李平点了点头，“怎么，有问题吗？” “可是现场没有外人进出的痕迹，就连通风管道也勘察过了，没有发现有人攀爬的迹象？” “两年前，大观园浴池改造过，我参加电气线路的设计，我对里面的情况比任何人都了解，黄福森的贵宾间跟隔壁其实是通着的，只是现在没有人知道而已。” “通着，隔壁，你从隔壁进入的？” “是的，当初做这个房间，就是专门留的，后来虽然封了，但暗门还在，并没有封死，这也是为了日后重新启用打算，我得知这个情况，提前就将封好的暗门给打开了，然后那天，我得知他要去，就打了一个电话预定了隔壁的房间，然后就以检修线路的理由进了大观园，在迎宾之人将黄福森带进房间的时候，我也悄悄的进入隔壁房间。” “你没被人看到？” “没有，我看着黄福森溺死之后，把房间内痕迹都抹去，又把暗门封上，等到外面大乱的时候，混在人群中出去的，那时候，谁还会注意到我？”李平解释道。 “你去检修，为什么没有人叫伱去了解当时的情况？” “我又不是从正门进去的，自然不会有人找我了解情况了。”李平说道，“只要他们发现不了黄福森是被电晕后淹死的，怎么会想到跟我有关系？” “很精彩。”程默忍不住拍手惊叹一声。 “谢谢。” “从现在开始，欢迎你正式加入‘暗火’，你可以自己取一个代号，或者我帮你取一个。”程默伸出手过来。 “代号，什么代号都可以吗？”李平愣了一下，但还是伸手过去与程默握了一下问道。 “只要不跟我的小组成员内部代号重合，就可以。”程默点了点头。 “去年淞沪战场上，在闸北，有一个令日寇闻风丧胆的人，他叫‘老k’，你可知道？”李平问道。 “听说过，怎么了？”程默稍微愣了一下，许久都没有听到这个代号了，估计很多人都忘记曾经有这么一个人了。 “他是我的偶像，我自知跟他没办法相比，但我想向他学习，你既然要我取一个代号，我就叫‘老j’如何？” “老j，听着像老奸似得，还是叫杰克吧，杰克的英文是jack，缩写就是一个大写的‘j’，符合你的要求。”程默沉吟片刻说道。 “可以，杰克就杰克，但我在组织上的书面代号，必须是‘j’。”李平说道。 “没问题。”程默点了点头，“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和身份了吧？” “你不知道？” “当然，戴老板只是让我联系你，并未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程默道，“既然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总得了解一下吧。” “我叫刘国兴，祖籍台湾，出生于福建厦门，上海暨南大学毕业，民国二十四年参加蓝衣社，杭州警训班毕业……” 果然跟自己所猜的一分不差，眼前这人正是自己想要找的人，戴雨浓居然把他送到自己面前来了。 他这一送，只怕不仅仅是改变他自己的命运，王天目的命运如何，只怕也会有所偏差了。 “你呢，暗火长官？” “我的真实身份，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的，现在我给你的第一个任务。”程默说道，“马上搬家，再换个身份。” “为什么，我并没有暴露身份？” “你要跟军统沪区彻底断绝关系，不能让人知道你还在上海，包括你手底下的人，跟军统有联系的，都要换身份暂避，或者直接离开。”程默吩咐道。 “他们都有合法的工作掩护，要是这么做的话，我该如何说服他们，还有换身份和换工作不是简单的事情，我们跟军统沪区切断关系，接下来的活动经费哪里来？” “这个你不用担心，既然你们整体加入了暗火，经费自然由我负责，每人每个月发一百块，有行动另算，我先给你们一笔安家费，必要保证与过去的切断一切关系，不得有任何牵扯，我需要的是一支绝对隐藏地下的行动力量！”程默说道。 “明白。”刘国兴点了点头。 “在我手下做事儿，除了遵守军统的家规之外，还得遵守我的规矩，简单来说，就是四不原则，不赌，不嫖，不贪以及不碰烟土。”程默说道。 “这个不赌，不贪和不碰烟土我可以保证，但让兄弟们不碰女人，这是不是太绝情了？” “我是说不嫖，不是说不能碰女人，喜欢可以娶回家过日子，难道不好吗？”程默看着他道。 “这，这怎么可能做到……” “共产党能做到，我们为什么不能，难道他们不是人？” 刘国兴哑火了。 “还有你，这个陆小姐，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给人家一笔钱，了断关系，从此江湖陌路，不再往来，第二，给人家一个名分，正大光明的在一起。”程默道。 “她不是军统的人？” “那就把她变成军统的人。” “还有，不要小瞧巡捕房的人，我没看出来你是如何做到的，那是因为我没去现场勘查，我若是去了现场，未必就不能发现端倪，所以，你得马上给我消失一段时间，然后改头换面，至于陆小姐，就算查到你，巡捕房也不会为难她的，明白吗？”程默郑重的叮嘱道。 “好，我马上搬家。”刘国兴果断的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264章 自己查自己 大观园浴池。 关门歇业已经三天了。 陆连奎很着急，三天不开业，他不光每天少赚很多钱，很多在浴池工作的人也要负担。 这些人很多都不属于浴池的员工，比如搓澡的，修脚的，按摩的，人家是按人头计件获得报酬的。 这没客人的话，人家自然去别的地方，好师傅不然别的浴池会争抢，还会带走一大波客人。 即便是跟大观园浴池签了约的，走不了，那浴池就得保证人家的收入，那一正一反，损失可就大了。 而且这，浴池的锅炉是不能随便停的，就算是检修，也不是全停，这一停下来，再烧起来，那代价可就更大了。 陆连奎是急的不行。 每天不但挣不了钱，还等你搭银子，这让爱财如命的陆连奎如何受得了。 赤木清之插手案子了，要查黄福森的死因，这也是巡捕房的探长，就算是老巴也不能硬拦不让查吧？ 这底下的巡捕都看着呢。 死了一个探长，警务处高层都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这事儿落到其他人头上，可想而知了。 本来华捕对不涨薪水就已经不满了，如果因为这个案子再激化矛盾，华捕再罢工上街的话，那租界秩序就乱套了，这时候日本人再趁火打劫的话，咋应付？ 宫本喜多郎接手并主导案子调查已经三日了，除了关停了大观园浴池，给黄福森做了全面的尸检之外，也没有多少发现。 但是，宫本喜多娘硬是凭借自己直觉，说黄福森的死亡有问题，不肯在“意外溺水死亡”的这个结果上签字结案。 事情就卡在这儿了。 陆连奎这个伪上海大道市政府顾问请了日本顾问西村出面说情，让宫本喜多郎同意让大观园浴池恢复营业，最多把黄福森出事的那间房封起来，反正估计也没有人愿意去。 但宫本喜多郎就是不同意。 理由很简单，这个案子没查清之前，大观园浴池所有现状都不能动，一旦动了，那很可能关键的线索或者痕迹就会破坏了，这个案子就彻底没有调查清楚的可能了。 这件事，程默根本帮不了忙，就看宫本喜多郎对程默的态度就知道了，故而陆连奎也没找他。 但是这么拖也不是办法。 也不知道是谁给陆连奎出主意，既然宫本喜多郎认为黄福森是被人谋杀的，那他破不了案，找个能破案的把凶手找出来就是了？ 你没找到证据，又卡着不让人开门营业，这是什么意思，租界可不是你们日本人的地盘儿？ 状告到工部局高层那边，于是总董樊克令决定临时召开董事会，讨论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很快，一道命令下来了。 一个星期内，若是宫本喜多郎找不到证据证明黄福森是被人谋杀的证据，此案就以“意外”结案，大观园浴池开放营业。 如果找到证据，那大观园浴池是否营业视情况待定。 更让人意外的是，陆连奎居然给警务处建议让程默也参与黄福森一案的调查。 程默接到命令，直接就傻了。 虽然黄福森不是自己杀的，可毕竟是在自己指使下，刘国兴干的，这不是让自己查自己吗？ 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找普莱德，试探性的提出能否换人，还拿自己前些日子跟黄福森有过口角之争做挡箭牌。 但很明显，这个借口没用。 普莱德没同意，因为他也做不了主，这个命令是上面下来的，还是陆连奎强烈建议的。 “老陆，伱明知道我跟宫本喜多郎不对付，你还让我掺和这个案子，你是他还不够恨我是不是？”程默也是不客气，直接把电话挂到陆连奎办公室，劈头盖脸一通质问。 “程老弟，你消消气，你听我说，我也是没办法，那宫本太难搞了，他要是死抓住这个案子不松手，我这大观园浴池什么时候重新开放就不知道了，我思来想去，你是破案高手，之前野尻太郎被杀，不是让你给侦破了嘛！”陆连奎说道。 “这两个案子不一样，没有可比性的，陆老兄，你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程默说道。 “帮帮忙，愚兄日后定有重谢！”陆连奎在电话里哀求道。 “大哥，我真是谢谢你，生怕我没事儿做，专门给我找麻烦，有你这样专门害兄弟的吗？” “我也是没办法，这样，你跟弟妹以后去大观园消费全免。” “我差你那点儿泡澡的钱？” “程老弟，就算你欠我一个人情，不，是我欠你一个人情，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这个案子本来很简单，就是一个意外，哪个宫本非要整出一个谋杀来，简直莫名其妙……”陆连奎也是满肚子怨气，这人都死了，还不安生，折腾自己干什么。 “算了，就当是我上辈子欠你的，但是，这个案子宫本非要坚持调查下去，恐怕还真可能有内情，你要做好这个心理准备。”程默说道。 “不会吧，这案子现场我也去看了，没什么疑点，就是突发心梗，恰好淹死在浴缸里。” “你们高级浴室内都没有安装任何警铃设备吗？”程默问道，“客人一旦有需求或者发生意外，怎么叫外面的人或者呼救呢？” “这个我们是有的，但是不巧的是，那天警铃线路老化，正准备找人过来检修呢，就发生这样的事情……”陆连奎支支吾吾解释一声。 “那苦主要是盯着你这一点跟你打官司，你起码要附带民事赔偿责任的，陆老兄，希望这一点没有被宫本发现……” “程老弟，回头跟你说，我这边有事儿！”电话那头，陆连奎急匆匆的挂断了，显然是有事情发生了。 这真是自己不找麻烦，麻烦自己找上门来。 程默只好把许清河找了过来。 查这个案子不需要太多人手，程默本想一个人去现场，但一想，还是两个人合适。 驱车前往大观园浴池。 已经贴上封条的浴池大门，门口站着两名荷枪实弹的巡捕，门虚掩着，边上停着两辆黑色的汽车。 一辆是陆连奎的座驾，道奇，另一辆是福特。 程默与许清河上前，被门口的巡捕伸手拦了下来，程默只好出示自己的证件，但依旧未能进入。 显然他们是得到里面的人的命令，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对不起，程探长，未得允许，您不能进去。” “我是奉命过来查案，你若是拦我，知道后果吗？”程默也没跟对方客气，厉声呵斥道。 “没有宫本探长的命令，谁都不能进去。” “行，不进就不进，我本来也不想趟这趟浑水。”程默也是被气乐了，他也不想直接跟宫本冲突，反正就算宫本能破案，也抓不到人，这一点儿他还真不怕。 求订阅，求收藏~ (本章完) 第265章 熟悉的背影 程默作势就要离开，这时里面传来一声：“程叔，你可来了，父亲正等您呢……” 便宜大侄子陆佳俊从里面走了出来。 “陆少爷，没有宫本探长……”门口两名巡捕还要阻拦程默和许清河两人往里进，但被陆佳俊劈头一声，“程探是巴总亲自下令协同侦黄探长一案，你敢阻拦，小心饭碗不保！” 这关系饭碗的事情，两名普通巡捕哪敢阻拦。 “程叔，快请！”陆佳俊领着程默一路朝高级浴区而来，就在他要踏入浴区的圆形拱门，忽然廊道尽头一道人影闪过，往后门方向急匆匆而去，背影看上去居然那有一点儿熟悉。 “佳俊，刚才那人……” “哦，那是宫本探长带来的，说是来帮助现场勘验的，挺神秘的，还蒙着半张脸，但听声音有些尖尖的，像是个女的。” “女的？”程默有些惊讶，但此时并不是追问这个问题的时机，得先去现场才是。 黄富森死亡的现场，程默看到了陆连奎和宫本喜多郎，还有他们二人的手下。 见到程默进来，把手下人都请出去了。 屋内就剩下他们五个。 宫本喜多郎自然脸色不好看，他也知道，程默被派来一起调查这个案子，是陆连奎搞的鬼。 可也没办法，他都查了三天了，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发现，若是真找不到黄福森被谋杀的证据，他就要在“意外溺亡”的结案报告上签字。 这是他决不能容忍的。 如果让程默介入案子，并且再破案的话，那他这张脸不但丢尽了，还会被摁在地上摩擦。 程默并没有理会宫本喜多郎杀人的目光，跟陆连奎招呼一声，就带上手套，开始仔细勘查现场起来。 不管怎么说，既然来了，总不能太过敷衍吧。 浴缸里的水早就放光了。 但里面水位做了一个标志，发现人死亡后，因为黄福森的手下不是普通市民，知道保护现场的作用，所以，尸体一直泡在水里，等罗斯探长带人过来后，拍了照片后，才将尸体抬出，送去尸检。 但这样的话，原始的一些证据也就破坏了，只能通过罗斯现场勘查获得的照片来判断了。 现场采集了不少指纹，除了进处打扫的清洁工之外，再就是黄福森探长本人的了。 刘国兴肯定是带着手套作案，而且还是绝缘手套，所以，现场应该不会留下他的指纹。 但是脚印呢？ 他穿的是浴室提供的那种拖鞋，只要是浴池的客人，谁都可以获得，很容易。 黄福森自己洗澡之前，也是换的同样的拖鞋，地上的脚印也已经破坏了，罗斯恐怕没有想到这一点。 毕竟地上的脚印差不多，除非全部拓印下来，一一的比对，才可能发现不一样。 但后面进来的人，早已将地上脚印全部破坏了，还有就是，刘国兴如果是光脚走进来的，那就更没有办法提取脚印了。 虽然刘国兴没有跟他描述相关细节，但他也能猜到几分，若想无声无息的接近泡在浴缸中的黄福森，光着脚是最好的，因为这样可以完全不发出声音，穿拖鞋的话，更容易发出声音。 光脚脚印？ 按理说刘国兴一定会清理现场的，走一步，擦掉一步，直到走到暗门，擦掉暗门的脚印…… 程默一进门就看到刘国兴所说的暗门的位置，那是一堵墙，上面还挂着一副“仕女沐浴”图。 这样潮湿的地方，显然不是什么名贵的画儿。 画的下面还摆放了一张椅子，这让人不会发现椅子背后的墙居然是一道暗门。 这样的设计确实巧妙，或者说，一般人不会去想，一个人还能穿墙而过。 关上门，椅子还在原位，这扇门应该是朝里面开的，或者，在这之前，他已经把这扇门做过改造了。 “程老弟，有发现没？”陆连奎上前问道。 程默摇了摇头。 宫本喜多郎眼神不屑，但也是微微皱眉，没有发现，这案子还怎么查呢？ 陆连奎反而心安不少，这个案子，黄福森意外溺水身亡，这对他来说，结果是最有利的。 但是，也少不了要花钱消灾，毕竟死的可不是普通人，怎么说要掏出一笔钱给黄福森家中。 人死在你开的浴池，总要尽人道主义赔偿一些的。 “程探长不是号称‘神探’嘛，没有破不了的案子，怎么，这个案子也不行嘛？“ “宫本探长，如果这本身就不是个案子，那又何来破案呢。”程默怼道，“再说，本人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什么‘神探’，您不用给我戴高帽。” “黄探长最近屡屡抓捕抗日分子，早已上了蓝衣社的黑名单，他的死绝不是一起意外这么简单，程探长认同吗？” “黄探长有没有上蓝衣社的黑名单我不知道，就事论事，法医尸检报告支持意外死亡还是谋杀？” “尸检报告并没有说黄探长死于谋杀，但也没说是意外，只是死因是心梗导致溺水后无法呼救，最终错过抢救时机。”宫本喜多郎道。 “那就是说，意外也是有可能的，只是不能排除他杀的可能而已。”程默问道。 “是，但我觉得他杀的可能性更大！” “相反，我觉得意外可能性更大一些。”程默呵呵一笑说道。 “理由呢？” “室内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发现有第二个人出现留下的指纹和脚印，另外，死者是心梗导致的溺水，只是当时在水中，他想挣扎呼救，但嘴不能手滑，失去行动能力，所以，才导致了意外的惨剧，这样的例子有很多，很多独居老人，因为某个意外跌倒，失去行动能力，无人知晓，死后多时才被发现案例不少的，宫本探长不妨去找一找这样的案例，或许就不会有这样无端的臆想了。”程默不无嘲讽的一声。 “黄探长身强力壮，就算突发疾病，也有能力做出相应的反应，不管是呼救还是发出声响，都能吸引外面的人过来，只有他在突然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才会无法做出反应，最终被溺死！” “那请问宫本探长，什么手段可以让一个人失去意识而在溺水的状态下还不能被呛醒？”程默反问道，“若是下了迷药，那血液或者胃溶物之中是应该能够检出的，若是打晕，尸检也能检出伤痕，况且黄探长又不是双手双脚捆住了，就算被偷袭，也有挣扎的痕迹吧？” “现场并非没有挣扎痕迹！” “普通人溺水，也会拼命挣扎，就算黄探长突然心梗失去行动能力，但该有的应激反应还是有的，那挣扎力度肯定不如正常人，最后体力耗尽，酿成悲剧，也正常。” “这只是你的推断，不是事情的真相！”说完，宫本喜多郎拂袖而去！ “看看，说不过，就耍赖！” (本章完) 第266章 失踪多日汪淼 “程老弟，你真的认为黄探长的死是一个意外？”宫本喜多郎一走，陆连奎迫不及待的表情问道。 程默笑道：“现场的证据如此，那宫本非要说是他杀，我能有什么办法？” “以我多年办案的经验，也觉得这就是一个意外，尸检报告也是这么说的，这日本人怎么就不信呢！”陆连奎唉声叹气一声。 “他们是夜路走多了，见谁都觉得是鬼。” “这话说的，有道理。”陆连奎哈哈一笑，“今晚，去我那儿喝一杯？” “不了，今晚老佛爷下令了，得回家吃饭。” “你们两口子真会玩，连‘老佛爷’都能拿来开玩笑。”陆连奎说道。 “孙殿英都把老佛爷从地宫里挖出来鞭尸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无伤大雅。”程默笑道，“对了，听佳俊说，宫本那家伙还请了一个外援，那人是谁呀？”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跟着宫本一起来的，裹得严严实实的，就露出一双眼睛，也不怎么开口说话，只是来现场一通勘查，听说你要来，马上就离开了，还从后门走的，也是有些奇怪。” “听说我要来，他就走了，还从后门，这是故意的想要避开我呀。”程默说道，“莫非认识我，或者怕我认出来？” “认识你也不需要避开呀。” “是呀，除非心里有鬼。”程默说道，“老陆，动用你的关系帮我查一下这个人的来历。” “行，没问题。”陆连奎一口应了下来。 “老陆，你这个单人的贵宾浴室，安全问题需要考虑一下，得在浴缸边上装一个报警的铃，一旦客人有紧急情况，摁响了铃，外面的人就能马上知道是哪里出事儿了，第一时间赶到，这次如果你们有这个设备的话，黄探长就能第一时间求救，或许就不用死了。”程默建议道。 “对，程老弟你提醒的对，我马上找人给装上，反正现在营业不了，赶紧弄一下。”陆连奎不迭的点头答应下来。 “好多事儿，只要有心，都是能避免的，走了！”程默摆了摆手，就准备离开。 “程叔，一点儿小意思，您收下。”陆佳俊递过来一个信封，塞到了程默手中。 “我跟伱父亲的关系，用得着这样吗，拿回去。”程默直接就推了回去。， “这办案的不只是您一个人，弟兄们跑腿也辛苦了，钱不多，就是喝茶钱。”陆佳俊道。 “行吧，那我就收下了，替我谢谢你爹。”程默呵呵一笑，这钱他不收，陆连奎心里是不会踏实的。 再说，他在巡捕房有些时候，和光同尘是必要的，他不拿，下面的人怎么办？ 这种钱，程默一般自己拿走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老闸捕房政治股所有人分。 这是规矩，不能坏了规矩。 你要是拿少了，其他探长那边可就落下面的人不满了，这是遭人恨的事情，三分之一，算是好的了，有的一半儿，甚至更多。 陆连奎出手，信封内的钞票不会低于一千块，不然，那也是太看不起他程默了。 所以，程默取走了其中三百块，剩下的七百块让许清河拿去分了，基本上所有人都有份，包括林花荣那一组人，程默从来都是一视同仁的。 至于林花荣收的茶水钱，好处费，交不交，交多少，他从来不过问，但是只要交上来的分配标准也一样。 钱给谁的，谁取走三分之一，剩下的按照等级和贡献分。 老闸捕房政治股也有一个小金库，但不从这种茶水钱、车马费中攒，那是每个月固定收入的一部分截取一部分。 这是程默代掌老闸捕房政治股定下的规矩。 陆连奎是想早点儿把这件事给了结了，如果不是赤木清之横插一杠子，案子也就在罗斯手里了结了。 英国人就不喜欢钱吗？ 当然喜欢了，不然，千里迢迢跑到中国来做什么？ 为了一个死去的华探长跟钱过不去，反正这又不会损坏英国人的利益，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况且罗斯经过勘查后，也是认为是意外溺水死亡，宫本喜多郎非要坚持“他杀”思路侦办，罗斯的心里也是不高兴的，这是说他不会办案吗？ 俨然，陆连奎，罗斯还有程默三人结成了一个联盟。 …… “云子，怎么样？”宫本喜多郎请来的是南田云子，她跟着赤木清之学了不少破案的本事，在刑事侦查方面比他这个专搞政务的师兄要强得多。 而且南田云子是中野学校出来的，通晓特工的杀人手段，能够布置出这样毫无破绽的杀人现场，一定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所以，他才要借助南田云子的智慧。 “宫本君，你的直觉是对的，黄福森探长一定是死于谋杀！”南田云子非常笃定的说道。 “真的？”宫本喜多郎眼睛一亮，兴奋的攥了一下拳头。 “但是，想要查找线索，抓到凶手却非常困难。”南田云子话锋一转，给藁本喜多郎来了一个急转直下。 “你也不没能找到相关线索吗？” “我想去看一下黄福森探长的尸体。”南田云子说道。 “当然可以，什么时候？” “现在可以吗？”南田云子道，“我怕再碰到程默，那样，我的身份就暴露了。” “你刚才见到了他了？” “没有，但是我看到他进来了，赶紧从后门离开。”南田云子解释道，“我不想让他知道见到我，这对于我的身份隐藏不利。” “她现在不知道你在他的影视公司做演员吧，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宫本喜多郎十分不解。 “你不懂，直接接近他，根本没可能，他的警惕性很高，对异性的接触十分敏感，这是来自于一种对另一半的忠诚，这样品质的男人太少了。”南田云子道。 “你也说他对婚姻的忠诚，还有他已经结婚了，你这样做究竟又有什么意义？” “你以为我只是为了他吗？”南田云子嗤笑一声，“宫本君，你也太小瞧我了，如果想要进入支那人找那个的名流圈中，得有一个身份才行，交际花，电影明星，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样才能掌握他们的动向，电影是一门艺术，同时也是高明的宣传手段，我们得掌握租界电影界的思想动态，明白吗？” “原来如此，是我浅薄了。” (本章完) 第267章 上一章标题错了 “老汪，你脸色不太对，怎么了这是？” “没事儿，可能是坐船坐的。”汪淼讪讪一声，“我听说，你那浴池出了点儿事儿，解决了吗？” “别提了，本来就是一个意外，被那个宫本生生搞出一个谋杀来，我现在头疼呢。”陆连奎满嘴都是苦涩。 “小程探呢，他没帮你？” “他当然是帮着我了，要不是他，英国人也不会让我恢复混堂区营业了，贵宾区暂时还不关着呢。” “这个黄福森还真是害人不浅，好死不死的，偏偏死在你的浴池里。”汪淼说道，“老陆，你约了小程探没有？” “约了，人家说今天大姨子一家来家做客，得等人走了，才能过来。”陆连奎说道。 “老陆，小程的背景你了解多少？” “你不都知道吗，怎么还问我？” “你知道小程探的姐姐是谁？” “知道呀，上次程老弟结婚，我们见过的，三十多岁，气质很好，很漂亮……” “伱以前真没见过吗？” “以前，没有。” “小程探的姐姐是前上海警备司令杨湖的三姨太，杜老夫子的干妹妹程华，道上称之为‘华妹’的人。”汪淼说道。 “小程探是杜老板的人？”陆连奎吓了一跳，“他拜的可是曹老爷子！” “他是拜的曹老爷子不假，可如果没有杨湖这个姐夫和杜老夫子在背后，他有这个机会吗？” 陆连奎只知道程默拜的曹友山，进工部局巡捕房也是使了关系的，但他属于黄锦荣那一派的，虽然三大亨也是结义兄弟，但还是会分的。 陆连奎在淞沪警备司令部关过，那时候杨湖就是警备司令了，但他那个身份，根本见不到，就算见到了，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 而程华虽然跟随杨湖经常出入一些宴会和活动，他一个工部局巡捕，还有过前科，自然是没有机会，加上他很黄锦荣关系也不好…… 陆连奎虽然在工部局巡捕房地位不低，可很多人都不愿意跟他来往，这家伙体质招黑，搞不好连累自己。 英国人倒是挺器重他的。 陆连奎自从上一次得罪了人之后，碰到什么人，都先调查一下，不再像以前那样上来就怼人了。 程默他自然也调查过了。 有个姐姐，拜的曹友山，姐夫是前淞沪警备司令部司令杨湖，然后姐姐程华…… 这些他是知道的，但在汪淼面前，他还是故意装出一副我不知道，吃惊的模样。 汪淼什么身份，配合一下，演个戏，哄对方高兴，不是事儿。 毕竟之前，他对汪淼隐瞒不少程默的情况，他就没想过对汪淼这种人掏心掏肺。 “我这一次去香港见杜老板，这才知道这小程总背后的能量惊人，怪不得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名声鹊起。”汪淼感慨一声。 “我也是才知道，汪兄，看来以后咱们得仰仗程默老弟了。”陆连奎感慨一声。 “早知道有这尊佛在这里，我就不用去求人了……” “汪兄，你突然消失，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咱们想打麻将人都凑不齐了。”陆连奎埋怨道，“你不来，程老弟不是忙，就是借口回家陪媳妇。” “人家新婚，当然腻歪了，哪里像你。”汪淼笑道。 “也是，这程太太确实是人间国色，这哪个男人见了都把持不住，难怪把小程探吃的死死的。” …… 黄浦江中，冷风嗖嗖，装饰一新的乌篷船上。 程默与高其昌相对而坐。 一杯热茶。 “谈完了，什么结果？”程默提起铜炉，又给高其昌添了一点儿热水，发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谈完了？” “我也有其他消息来源，不只有你这一条。” “军统真是厉害，戴雨浓还真是一位能人，高某佩服。”高其昌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说道。 “你们应该达成一个初步协议了，内容呢？”程默问道。 “这是会谈纪要。”高其昌从大衣内口袋中掏出一卷稿纸递给程默，连用个信封装一下都省略了。 估计是信封使用的话，会被发现，稿纸少一些，就当是废纸了，不会太认真。 “谈判过程中，他们对纸和笔管理很严格，出了会场严禁带走任何纸和笔，除了他们允许的。”高其昌道，“这只是初稿，今井武夫已经带着他们秘密返回东京了，若是得到日本国内授权的话，才能继续谈下去。” “这是想让‘汪先生’出来做和平工作？” “是的，日本人认为，眼下只有汪先生能够领导中国，而蒋先生不过是穷兵黩武的军阀，根本不足以成为一国之领袖。”高其昌道。 “那高先生你呢，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程默反手一个问题问道。 “蒋先生什么出身，你我都清楚，他的才学和能力都不足以成为一个合格的领袖，汪先生追随先总理多年，是孙先生‘三民主义’的践行者，他比蒋先生更有资格成为这个国家的领导者。”高其昌说道。 “高先生，你这是打算要背弃我们当初的约定了？”程默冷冽一声。 “不，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日本人这一次的和谈是很有诚意的，蒋先生总是一意孤行，这仗再打下去，那会有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和平才是唯一的道路。” “哀求来的和平不是真正的和平，那只是屈辱，而斗争获得的和平，才是真正的和平，高先生，你读了这么多年书，还在国外留过学，这个道理难道不明白吗？” “斗争不一定非要用流血牺牲的方式！” “斗争不流血，你想让人把到手的利益乖乖还给你吗，你是在做春秋大梦吧？”程默怒斥一声。 “这是一个机会，如果真的能求得和平，未必不是一条路，起码可以获得一丝喘息之机！”高其昌争辩道。 “日本人为什么要和谈，为什么要诱使汪先生搞什么和平运动，那是继续打下去，他们也难以为继了，现在就是比拼的耐力，谁能撑下去，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这才正确的选择。” “路走不走的通，总得试一试，连试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能下定论呢！” “你想试，我不拦着，但如果你们借和谈为名而行卖国求荣之事，那就等着遗臭万年吧！” “如果真有人这么做，高某绝不答应！”高其昌道。 “好，我就信你一回。” (本章完) 第268章 校友聚会 若非知道高其昌后来反正，程默断然是不会相信他的，知识分子的软弱性，是很容易被裹挟而丧失勇气的。 高其昌也不过是个眼高手低之人，而且在政治上不成熟，极其幼稚，但比起汪某人要好一些。 活了大半辈子了，居然还幼稚的相信日本人的鬼话。 这世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日本鬼子。 …… 苏锦和陈鸿一家子来家里了，苏沫儿特意去买了菜，晚上在家里吃饭，程默因为事情多。 周末也没办法待在家里。 办完事，回到家的时候，差不多都快天黑了。 本来说好了，他会来烧菜的，结果，一忙，什么都忘了，回来的时候，一桌菜都已经上桌了。 一问之下才知道，这桌菜是大姨子苏锦做的。 陈鸿在家里是个老爷们儿，最多也就烧水煮个面条，帮忙摘一下菜，就算是不错了。 与程默家里是反着来的，不过，苏沫儿以前也不会，现在也学会了不少家常菜了。 但是，太过复杂的，她就整不了了。 “对不住呀，我这一忙，啥事儿都忘了。”程默赶紧先道歉，毕竟说好了，自己会来掌勺的，结果让做客的人给自己做饭了，虽然是自家人，不计较这个，但这个态度是要有的。 “没事，都是自家人。” “我先去洗个手，一会儿我自罚一杯！”程默忙道。 两家人坐下来吃饭。 喝的是绍兴的花雕。 “姐夫，来，咱俩走一个！”程默与陈鸿碰了一下杯子。 “阿默，你姐夫酒量他可不比你，悠着点儿。”苏锦心疼丈夫，看两人一杯一杯的下肚，连忙提醒一声。 “没事儿，今天高兴。”陈鸿满面红光。 陈鸿在苏家很拘谨，对苏守安这个老丈人他还是有些惧怕的，毕竟人穷志短嘛。 但是到了程默这里，虽然程默是工部局巡捕，探长，但他们是同辈人，自己还是姐夫的身份，自然是不一样了，也更能放得开了。 这平时跟个闷葫芦似的陈鸿，借着酒劲儿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讲他在燕大的生活以及他的抱负，大骂国民政府腐败无能，当然还少不了对日寇的痛恨。 这是把多年积攒在胸中的愤怒和怨气都发泄了出来。 就连程默也骂上了。 工部局巡捕房不也是配合日本人抓抗日分子，这在陈鸿眼里，自然等同于仇寇了。 这是当着和尚骂秃驴。 苏锦脸色都变了，这程默可是自家妹夫，而且程默更不是普通人，手里可是有枪的。 这一通骂，要是心里记恨上了，这以后亲戚还能处吗？ 倒是程默笑呵呵的，伸手拦住了阻止苏锦，让陈鸿继续骂，让他发泄够了，这心里才舒坦。 这愤懑的情绪憋在心里时间久了，那是会出事儿的。 何况，他是一点儿都不生气，陈鸿骂的也没错，工部局有时候就是在助纣为虐，他也不用为其辩解，自己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他也不想做，可不做也不行，他在那个位置上，不听上面的命令，能行吗？ 这种情况，骂出来就好了。 吃完饭，苏沫儿留下收拾，程默开车送苏锦一家回去。 “程默，今晚你姐夫他喝多了，说的那些胡话，你别计较他，我给你赔不是了。”到苏锦家中，扶着喝的烂醉如泥的陈鸿进房放下，苏锦出来，郑重的向程默道歉道。 “大姐，您放心吧，我没生气，何况姐夫说的也没错，他骂的那些人又不包括我。”程默道，“但是，姐夫这些话当着家人面，发泄一些，问题不大，出去可别乱说。” “他嘴上倒是能把门儿，只是这一喝醉就……” “姐夫这种是真性情，我挺喜欢这种的人的。”程默道，“我这人心思重，学不了了。” “你跟沫儿感情真是太好了，几乎是无话不说。” “大姐，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第一眼见到沫儿，就决定要把她给娶回家了，这小丫头不但人长得跟小仙女似的，还会治病救人，生起气来还挺有个性的。”程默嘿嘿一笑。 “真的，你俩是一见钟情？” “那是，我看上了，她就跑不了了……” 苏锦闻言，捂嘴笑了起来。 “大姐，我得回去了，沫儿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程默一看时间，赶紧驱车离开了。 回到家中，苏沫儿已经把桌椅收拾好了，碗筷也都洗了，一个人在房间里织着毛衣呢。 “伱啥时候学会这个了？” “闲着没事儿，我也学一下，挺有意思的，我想给你织一件毛衣，你觉得咋样？”苏沫儿说道。 “你呀，别三分钟热度就行。” “瞧不起人，我在手术台上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告诉你，我肯定能行，现在初学，效率跟不上。”苏沫儿哼哼道，“陆连奎晚上不是约了你吗，你咋没去？” “不想去，打麻将哪有在家陪老婆有意思。”程默嘿嘿一笑，把脸凑了过去。 “去，去，喝了酒，嘴臭死了，赶紧刷牙去……”苏沫儿将程默一把推开，一脸嫌弃的表情。 “行，我去刷牙，等着为夫的宠幸吧！” “德行！”苏沫儿白了他一眼，啐了一口。 放陆连奎的鸽子，又不是一次了，何况他早就说了，今天家里来客人，不一定能去，不算爽约。 …… “头儿，有人找？” “谁呀？” “是千代子小姐。” 程默一抬头，千代子怎么跑到老闸捕房来了，自从她上一次找过来，就没来过。 “请她进来吧。” 千代子身穿栗色的小风衣，头戴一顶小圆帽，整个人显得少女，时尚又可爱。 确实，千代子适合这种可爱少女风的装束，让人一见之下，就忍不住生出一丝保护欲望。 “程默君。” “千代子小姐，快请坐。”程默起身过来，亲自泡了一杯茶过来，“喝茶。” “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千代子从随身的皮包里取出一张烫金的请帖给程默道。 “校友聚会，这也太早了，还有一个月时间呢？” “因为这个聚会参加的人并不都在上海，所以，需要提前送达，让那个与会的校友同学预留出时间来，才提前这么长时间通知和送达请柬。”千代子解释一声。 “既然是母校的校友聚会，我一定参加，谢谢你送来请柬。”程默点了点头。 千代子起身道：“请柬送到，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一起吃个饭吧。” 千代子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答应下来。 (本章完) 第269章 发现线索 “宫本君，你看这黄福森两边肩膀皮肤有什么不一样吗？” “肩膀皮肤？”宫本喜多郎低头下来，仔细观察南田云子所指的两处皮肤，半天，也没看出啥异常来。 “你看这一块，是不是微微有些焦黄？”南田云子拿着手中的镊子指着其中一块道。 宫本喜多郎眉头一皱：“还别说，真有点儿不太一样……”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肩颈部位，就这儿有些异常，而且，我还在这块皮肤上发现了一些东西。”南田云子说道。 “发现东西了，什么东西？” “油脂。” “油脂太正常了，人身上都是有油脂的，我还以为是啥重要的线索呢。”宫本喜多郎道。 “不是人体分泌的油脂，是猪肉油脂。” “什么，猪肉油脂，这怎么可能？”宫本多喜郎吃惊的一声，这都十一月份了，天气很冷了，衣服少说都要穿上两三件了，何况是肩膀上，谁会把猪肉搁在肩膀上？ “很奇怪吧，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只有这两块肩膀皮肤微微泛黄的地方有，其他地方都没有。”南田云子说道。 “可是这能说明什么？” “他的肩膀被一个长期接触猪肉的人碰过，或者说，就是这个人摁住了黄福森探长，将他淹死了！” “黄福森他难道不会反抗吗？” “如果他已经失去了意识，但是不一定会被淹死，而这个人是他淹死的推手。”南田云子分析推理道。 “你是说，黄福森探长突发心梗，只是失去了意识，并没有死亡，但被人摁在水中淹死了，对吗？” “对。” “那他何必多此一举呢，反正心梗超过一定时间，也活不过来。”宫本喜多郎道，“再者说，如果真有伱说的这个人存在，那为何我们在案犯现场找不到一丝痕迹？” “这个人很谨慎，几乎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但就是在这上面，他以为水洗过就不会留下痕迹，可还是残留一些……” “如果他是个谨慎的人，应该作案前会把手上的油脂清洗干净，或者是戴手套，怎么会在死者的肩颈部位留下油脂痕迹？”宫本喜多郎反驳道。 南田云子也是眉头深皱道：“我也是觉得奇怪，可怎么解释我们发现这处油脂和发黄的皮肤？” “会不会是搬运尸体的人留下的？” “我问过了，现场没有人动过黄福森的尸体，将尸体从浴缸中搬出来的是我们自己人，他们都是戴着手套作业的，不可能在他身上留有猪油的油脂。”南田云子否定道。 “那问题出在哪儿呢？” “我想再去一趟现场，悄悄的去。”南田云子道。 “工部局已经同意让大观园浴池普浴区营业了，你要去话，肯定瞒不过其他人的眼睛。” “是你求我帮你的，这你得想办法。”南田云子可不管。 “行，我来想办法。”宫本喜多郎答应下来。 …… 程默在上海第一次请千代子吃的是苗条，第二次总不能还吃面吧，怎么也得正式一点儿。 找了一家粤菜馆，请她吃结合了本地口味的粤菜。 “我给爸爸写信了，他很很惦记你，说是你他所有学生中，最后天分的一个，如果专注学术研究的话，一定会成为一名真正的学者。”千代子一边吃，一边说道。 “我让他失望了吧，居然从事了他最不喜欢的一个职业。”程默讪讪一笑。 “他说，中国是文明古国，是个值得研究的，但生在乱世，活着才是第一要义，你的选择并没有错，是这个世道所致。”千代子道。 “老师还是这么了解我。” “爸爸说，如果你想回日本，他可以帮你。”千代子微微低头，声音压得很低。 程默闻言，不由得一愣，旋即苦笑一声：“你没跟老师说，我已经结婚了吗？” 千代子不说话，很明显，她根本没有跟父亲森田秀男提及这件事。 “我一直没给老师写信，其实不是我不想写，而是我不知道写什么，我怕我的信会给老师带去不必要的困扰……”程默试图解释自己为什么回国这么久了，却一直没有给照顾自己五年，倾注心血教导的老师写一封信，问候一声。 他是真不想写，毕竟换了个灵魂，只是保留了原主的记忆，他对森田秀男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 记忆中的东西，那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会不断变淡的，何况，那还不是属于自己的记忆。 “程默君，我在给爸爸的信中说，我跟你在一起了。” “什么，千代子，这玩笑开不得，老师要是相信了，咱俩该怎么解释？”程默吓了一跳，直接就冒汗了。 “我不这么说，爸爸他不会让我继续留在上海。”千代子脸通红的解释道，“他给我找了一个华族子弟，要我回去跟那个人结婚，我不想跟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结婚，然后跟他过一辈子，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就算你不想跟他结婚，也可以尝试相处一下，或许你们会合适呢？”程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爸爸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就不再逼我了，所以，对不起！”千代子站起来，给程默深深的一鞠躬道。 “你这样，不是欺骗老师嘛，我都已经结婚了，这老师还以为我是个始乱终弃的男人。” “不会的，我打听过了，你们中国男人是可以娶两个老婆的，很多男人都有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太太，我可以做你的姨太太！”千代子鼓足勇气说道。 “千代子，你说的那是过去，前清时候的事情，现在都民国了，我们的法律都规定一夫一妻制了，这不行，别说我不同意，老师也不会同意的。”程默连忙否决道。 “我知道你一时间很难接受，但我可以等的，只要我留下来，就会有机会。”千代子说道。 “千代子，这都谁跟你说的，我找他算账去，简直太混蛋了，怎么教给你这些东西？”程默简直气的不轻。 虽然说三妻四妾是男人的梦想，可时代的趋势已经不允许了，总不能为了一时痛快而害人吧。 这种缺德的事儿他做不出来，何况，还有党纪国法约束呢，岂能让他胡来？ 求收藏，求订阅！ (本章完) 第270章 隔墙有耳 棋盘街，刘国兴的新住址。 房子可能比杜美路那边差一点儿，但价钱也便宜不少，住是肯定没问题的，环境稍微脏乱了一些。 “工作怎么样了？” 程默过来看他，给他买了一些生活用品，算是祝贺他搬新居。 “还在找呢。”刘国兴说道。 “不急，慢慢找，但你以前的那个工作性质的，不能做了，得换个行业，不行，你开个商店啥的，也都行，我给你出钱。”程默说道。 “没想好呢，我下一个任务是什么？”刘国兴问道。 “伱的任务就是配合我的工作，完成我交代给你的任务。”程默说道，“时刻准备着。” “我是来锄奸杀日寇的，不是来陪你玩的，长官。”刘国兴明显表现出一种相当抵触的情绪。 刘国兴虽然是念过大学，受过高等教育，但身上有着极为浓厚的江湖习性，骨头硬，讲义气，但难免有些桀骜不顺。 这种人若是降服了，自然好用，如果他不服你，那就是最大的刺儿头。 “我知道，上面把你派到我手下做事，你难免不服气，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子怎么能跟你一个在上海滩纵横锄奸数十人的抗日大英雄低头从命呢？”程默呵呵一笑。 刘国兴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如此。 “杀几个汉奸固然能震慑一些软骨头，但这只是治标，想要治本，还是要将日本人赶出中国，想要做到这一点，战场上击败敌人是一部分，还有其他各方面的看不见硝烟的战场，情报，舆论乃至人心，还有外交都是非常重要的，你受过高等教育，父亲也是抗日前辈，应该比我更有深切体会才是，租界对我们的态度会越来越恶劣，斗争的环境会越来越残酷，以前的我们的工作和行动方式都要做出相应的改变，我们需要人员精干化，行动隐秘化，以及交通垂直化，做好长期潜伏斗争的准备……” 刘国兴脸上不屑的表情慢慢消失了，转而是一种凝神倾听的表情。 程默这样一个年纪看上去还比他小的长官确实跟他认识的军统的其他长官不一样。 “那我接下来做什么？” “你的团队需要一次集中训练，提高他们的思想认识，尤其在敌后潜伏工作的技能，不能完全靠过去的经验一套。”程默说道，“他们应该都受过一定的军事训练，但要作为一个合格的特工人员，还不够，我会安排人给你们上课，提高你们的专业素养，一周一次，时间你安排好了，再通知我，我来安排人。” “好。”刘国兴点了点头，有人能够来给他们这些人培训授课，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陆小姐的事情解决了吗？”程默问道。 “我给了她一笔钱，想把她送去香港，她不同意，非要留下来，说是不会拖累我……” “你们两个如果真有心，那将陆小姐吸纳进来，你们夫妻更容易在租界隐藏身份。”程默说道。 “太危险了。” “既然知道危险，为何又要招惹人家呢？” “我……”刘国兴为之语塞，他其实一开始真没想过要跟陆蒂会有什么结果的，但是谈着，谈着的，居然真的动心了，感情这玩意儿，控制不住了。 “那现在呢？不负责任，玩了一个小时？” “我给她留了一笔钱，算是补偿。”刘国兴说道。 “你要是能把她送走，我也就不管了，但你现在跟她还在同一个城市，那就不能这么做，就算你可以避开她，但有时候玄学的东西很难讲，你越不想见，偏偏就能见到，到时候，你该如何面对，这对你，对‘暗火’来说都是一个大的隐患。” “那我该怎么做？” “找她谈，把话说开了，两个选择，一是加入，二是离开上海，没有第三。”程默说道。 “这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是你招惹人家的，你不想负责，还把大家置于危险当中，你怎么想？”程默质问道。 “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别让我替你来做选择。” “好，明天找个时间跟她好好谈一下，保证会给长官一个结果。”刘国兴点了点头。 “就这样，有事联系小黑，我先走了。” …… “又去了，现场不都已经勘察过了，还去做什么？”程默接到陆连奎的电话，很是诧异。 “是呀，我也不知道，看样子是发现了什么，才接二连三的去勘察现场，程老弟，你要不要也来一趟？” “行吧，一个意外溺水死亡的案子，怎么就结不了案……” 程默嘟囔一声挂掉了电话，叫上许清河再一次我往大观园浴池而来。 “宫本人呢？” “走了，在你来之前。”陆连奎一努嘴说道，“还是上次那个，这一回我听他们说话了，听声音，是个女的。” “女的，宫本找个娘们儿来帮他破案？” “谁说不是呢，或许是他想好的，搞的神神秘秘的。”陆连奎连连摇头说道。 “人都走了，你叫我过来看啥？” “别呀，我看宫本和那个女的围绕浴缸边缘是转了好几圈，俯身低头下来，那看的可仔细了，就差拿放大镜了。”陆连奎说道。 “这浴缸有啥好看的，没见过进口浴缸不成？” “谁说不是呢，反正就是搞不懂，问了，宫本也不说，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几天了？” “距离案发快十天了。”陆连奎埋怨道，“本来早就快结案了，宫本这小子赖皮，非要说从他接手侦破这个案子开始算一个星期，又给他延长了几天，哎，我还想把你给我提的那个建议给实施一下，这施工的就得三五天的，我这每天损失多少，他不心疼，我可心疼。” “老陆，你说万一真让人宫本查出来是他杀怎么办？”程默忽然一抬首问道。 “这怎么可能！” “我是说假如？” “你别吓我，这个案子清晰明了，尸检报告都在那儿，死因是心梗，就算不溺水，这黄福森也未必能活，再说，谁会谋杀他呀，无冤无仇的。”陆连奎道。 “我们做探长的，常年跟坏人，恶人打交道，仇家不知道有多少，黄探长可是资深巡捕，他抓过的犯人如恒河之鲫，谁知道哪个仇家找上门了，弄了这么一个连我们都破不了的密室杀人现场。”程默叹了一口气道。 “我看那个宫本纯粹就是吃饱了撑的，这是人死在我的浴池，这要是死在巡捕房，死在家里，也是他杀不成？” “老陆，小点儿声，当心隔墙有耳。”程默提醒一声。 “我就是当着宫本的面儿，也这么说！” 求订阅，求收藏！ (本章完) 第271章 沪江药业 沪江药业成立了。 没有锣鼓喧天，搞什么成立仪式。 直接挑选了个好日子，挂了个牌子，然后象征性的放了些鞭炮，这就完事儿了。 程默和安德洛夫三人都不直接控股，而是通过间接持股的方式，将自己隐身在幕后。 他们只是为了挣钱，没必要把自己搞的天下皆知。 程默将股份放在苏沫儿名下，反正他们夫妻一体，这个没有任何问题，至于安德洛夫和麦凯恩，他们各自用了一个假名入股。 这样苏沫儿成了沪江药业的董事长，而总经理则由唐涛担任。 生产药品，自然需要有资质。 这个对程默三人来说，办手续，跑资质，那太容易了，何况现在只是一个灌装药物的小厂，没什么技术难度。 从国外进口大批量的药物，然后分装，贴牌销售，这就算是国产了。 这是第一步，赚到利润后，才能谈下一步。 药品是暴利。 至少在现在的中国，那是供不应求的。 有渠道进口，再有销售，走量的话，那也是利润相当恐怖的，一块钱的药品进口进来，稍微包装一下，成本很低，就能卖出去三块、五块，这要是运到更偏远的地方，那就是十倍的利润。 问题是，你得有渠道，能卖出去。 所以，三个人合资办这个厂，那都有自己的作用的，程默负责销售渠道，麦凯恩负责进口，而安德洛夫负责工厂的安全。 这么一个挣钱的厂子，一旦被人盯上，那是一件麻烦事儿，不得有人盯着，安德洛夫手里有兵，自然不一样了。 第一批从欧洲进口的药品已经到了，工厂这边也做好准备，工人，厂房，分装的玻璃瓶子，药品审批的手续等等…… 一切准备就绪。 为此，麦凯恩亲自飞回去一趟，跟药厂签订了三年的供货协议，订购了数十种常见的西药产品。 这一来一去，可是花了不少钱。 现在药厂流动自己都是贷款来的，程默从过去老东家盐业银行贷了一笔款子，折算成美金的话，差不多有十万块。 全部用于订购药品了。 不出意外，这批药品若是进来，分装后，销售出去，获利至少两倍以上，到时候，直接就能还清贷款了。 第一批药物顺利进港，清关后，拉回厂子库房。 然后开始分装，贴标。 明面上进口的都是治疗慢性病的西药，比如治疗高血压，心脏病以及头疼脑热的药物，实际上走是磺胺粉。 回到药厂，专门开辟了一个车间，挑选一组人，上夜班，将磺胺粉分装，一部分只是贴上沪江药业的牌子，而绝大部分是只有说明书的。 贴牌子的是可以进医院和各大药店的，没有贴牌子，甚至还换包装纸的，那是不能光明正大的销售的。 销售渠道，程默也早就谈好了。 没有贴牌的磺胺粉不会在上海以及周边地区出现，全部运往更远的地方，有些人自然能够做到的。 药品只要出来了，就不愁销路，况且，还能给租界方面纳税，若是达到一定纳税贡献的话，程默还可以进入华人纳税委员会，选工部局华董。 只不过，这个有点儿不现实了，他只想闷声发财，税能少交一些，自然要少交了。 华董的位置，他不稀罕。 …… 天气越来越冷，一场风雪下来，气温骤降。 黄河花园口决堤，千里黄泛区，数以百万的百姓逃荒南下，今年这个冬天对中国人来说，特别难熬。 会冻死，饿死很多人。 报纸上时不时的就有相关类似的报道，但租界内，依旧是车水马龙，纸醉金迷。 有钱人和当权者从来都没有要降低自己的生活质量，共克时艰，他们只想着攫取更多的金钱和权力。 难民就差“易子而食”了。 人性的丑陋在这一刻暴露的让人不寒而栗。 老蒋造的孽，不但未能挡住日军兵锋，还让数百万百姓丧失家园，无家可归，简直人神共愤。 天灾人力无法避免，可人为造成的灾难更加可怕。 为了救助黄泛区跑出来的难民，程默和苏沫儿也偷偷的卷了不少钱给慈善组织。 她们也知道，自己这点儿钱帮不了多少人，哪怕是倾家荡产也解决不了问题。 但能救一个是一个，活下来一个就是一颗种子，一份力量和希望。 黄福森的案子被挂起来了，据说宫本喜多郎发现了一些线索，可继续往下查，却进展不大。 总不能一直封着人家浴池，不让人营业吧，再者说，苦主家里也要让人入土为安。 陆连奎一边给苦主家赔偿，施加压力，另外又找工部局高层诉苦，没有证据，就不能一直把现场封着。 时间一久，大家都差不多忘了这个案子了，程默自然不想让宫本喜多郎继续追查下去，被问到，那自然是帮陆连奎说话了。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何况这灾还跟自己有关。 …… “又来了！”苏沫儿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显然，上一次她掐着日子努力没有结果。 “没事儿，别担心，我们还年轻，多试几次，一定可以的。”程默端着一碗红糖姜汤过来，安慰一声，“来，把这个喝了，就舒服了。” 苏沫儿接过红糖姜汤道：“你说，咱们两个明明没问题，为什么就怀不上，人家为啥结婚没几天，就怀上了呢？” “这个呀，概率问题，也许时候未到呗，别纠结了，顺其自然。”程默宽慰道，“有时候，这孩子你越是想要而不得，这你要是不想了，他就来了，好了，把红糖姜汤喝了，赶紧上班去。” “你说，咱俩是不是八字不合？” “胡说八道，咱俩要是八字不合，咱妈一早就拆散我们了，她老人家多迷信。”程默说道，但他又有些心虚，毕竟他用的是“程默”的生辰与苏沫儿合的八字，没用自己的生辰。 这种迷信的东西他是不信的，可自己的存在怎么解释？这完全就是一个悖论了。 “你要是不信，我回头找个人算一下，放心好了，咱俩感情这么好，怎么会不合呢。”程默说道。 话音还没落，就听见外头传来“咣当”一声响，是住在对面屋子里的谭小雅。 两人急匆匆过去一看，谭小雅跌坐在地上，身下一滩鲜血。 吓得程默赶紧上前一把将人抱起来：“沫儿，快，开车去医院！” (本章完) 第272章 荣升探长 “宫外孕，大出血，幸亏发现的早，不然，她一条命就没了！”济仁医院的妇产科主任检查后，立即就把人推进了手术室。 足足两个小时后才出来。 “命是保住了，不过这以后还能不能再怀孕生孩子，就看她的命了。” 苏沫儿听了，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人活着才能谈其他。 “我来照顾她，你去上班吧。”程默一直陪着，现在听到谭小雅没有生命危险，也放心了。 这女孩子也是命运多舛，被人骗了失身，现在还整出一个宫外孕，差点儿把命丢了。 …… “恭喜头儿荣升探长！” 程默刚一走进政治股办公室，就迎来一束鲜花，把他吓了一跳，等听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他也是愣了。 自己升了探长，自己怎么不知道？ 但是许清河、吕乐等人肯定不会胡来的，应该是有确切消息了，可他这个当事人怎么反而不知道呢？ 果然，在巡捕房公示栏上，他看到了自己晋升的公告，时间就是今天的，看样子是一早才贴出来的。 这惊喜来的有点儿突然了。 他得问问，为啥晋升不提前跟自己说一声，搞的跟偷偷摸摸似得。 探长这个位置，确实有好几个人都想争一下，资历，声望比他高的都有，但最终落在谁的头上，还得是看英国人意思。 这一点程默的优势是最大的。 但其他人的情绪也得照顾，权衡，所以，这帽子最终落到谁的头上，也不好说。 至少程默没主动想要去争这个位置，他毕竟资历太浅了，提的也太快了，再争，那几个人还不得恨死他？ 所以，他干脆就不打算争了，反正探长这个位置早晚他都会坐上，不必急在一时。 可没想到的是，上头闷不声的，居然直接就提了他了。 他打电话给普莱德，普莱德也没解释什么，就说这是警务处高层开会做出的决定，让他好好干，老闸政治股今后就归他管了。 这以后有些事情就不用请示汇报，直接处理决定了。 …… “头儿，这是柳尼娜最近见的人员名单，都是一些不得意的政客和社会名人，其中有一个人，叫林世群，他跟这个柳尼娜交往平凡，应该是在轧姘头……” 林世群！ 终于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了，他让许清河调查柳尼娜，就是为了找到林世群。 他有想过，如果能够提前干掉林世群的话，会不会就不会发生后面76号那些事情了。 这个时候林世群身边应该还没有那么多人保护，杀他的话，应该会更加容易一些。 但他也知道，林世群这个家伙机警无比，他是受过训练的，跟军统制裁的那些汉奸不同，杀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击不中，下次就更难了。 除非自己亲自出手，否则要杀林世群，总得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不然怎么让那个沈墨等人配合你？ 他是可以用林世群背叛“党国”的名义，可他一个中统叛徒，军统有什么借口去清理门户？ 这不是有点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何况现在林世群恶迹未显，怎么解释杀这个人的必要性？ 杀林世群，他一个人还真未必能做到…… 现在的局面不比当初自己制裁陆鸿那会儿了，一旦行迹败露，那会惹来麻烦。 自己身处这个位置，也让他不能随意乱来的。 组织上现在也不会同意他这个鲁莽之举。 “老许，查一下这个林世群的来历，出身，我要知道他来上海做什么，跟柳尼娜的关系，事无巨细，都要给我调查清楚。”程默吩咐道。 “是，没问题。”许清河点了点头。 “贝里埃呢，他有什么动向？” “他去了一趟南京，具体是去做什么，这就不知道了。”许清河答道。 “继续安排人盯着，一有消息，马上上报。”程默道，“没什么事儿，你就去忙吧。” “是。” 特务队的集训已经小两个月了，再有个把月，三个月集训期就结束了，这些人就会正式的加入工部局巡捕房。 当然，加入之前，还需要进行一次测验，给每个人定岗。 这是程某手下掌握的第一支准武装力量，他是特别重视的，人都是自己去找人要来的，亲自挑的。 这些人不管以前是什么身份，到了巡捕房，只有一条，无条件的听从他的命令。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道命令，三个领头的知道就行了。 有这样一支力量，自己能做的事情就多了，就算遇到紧急情况，也有一搏之力了。 “报告！” “进来。”程默正自思索下一步要怎么做，门口传来吕乐的声音。 “头儿，上次你跟我说发现有人背着包，脑袋上扣着耳机之类的东西的人在咱们辖区内走动，这几天，我换上便衣，在辖区大街上晃悠，终于又发现了。”吕乐进来报告一声。 “你没当场抓人吧？” “没有，根据您教的，我偷偷的跟着，一直看到人到了沪西开纳路……” “你确定没看错？”程默闻言，眼神迅速眯了起来。 “我看的很清楚。” “日本人居然租界内秘密的搞电台侦测，他们想干什么？”程默眼神阴冷了下来。 “头儿，开纳路那边是什么地方？”吕乐好奇的问道。 “那是日本驻上海宪兵队在沪西的秘密据点。”程默解释道，“此事，你知道就好了，别声张，我来处理。” “是，头儿！”吕乐也是神情一凛然，点头答应下来。 这件事非同小可，程默第一时间就给普莱德打电话汇报此事，日本人居然在租界内搞事情。 这是侵犯租界特权的事情，工部局当局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自然不能容忍了。 但捉贼拿脏，得抓到现行，有过硬的证据，才能与日方交涉。 普莱德请示了托尼副总董后，下令让程默再碰到人，来一个人赃并获，先把人抓了再说。 拿到英国人的命令，这就好办了。 程默立马开始布置，把还没完成特训的特务队再一次拉出来，行动起来，开始满大街的找人。 尤其是组织了夜巡队，因为秘密电台都是晚上发报比较多，所以晚上是电台侦测的好时机。 日本人的侦测车肯定是进不了租界的，只能通过人工的方式来确定秘密电台的位置。 当然，确定了位置，他们也不能直接进入租界抓人，得通过租界方面才行。 一般情况下，只要日人提出搜查或者抓捕请求，都会同意，不会过问对方情报来源。 除非是涉及名人或者公共机构，顾及社会影响，才会拒绝，或者让对方出示情报的准确来源或者证据。 但日人这般肆意妄为，确实是打了英国人的脸了，不给个教训是不可能的。 (本章完) 第273章 抓人 便携式无线侦测设备。 这玩意儿相当精贵了。 程默也想搞那么一台，拆开研究一下，就看这一次了，估计日本人手里头，这种设备只怕是也不多。 机会终于来了。 日本人想搞清楚租界内的地下秘密电台的情况，英国人是不可能把情报给他们的，公开的，合法的电台无所谓，但秘密电台，英国自己手里也有，何况租界内还有各国领事馆，领事馆也都是有电台的，谁家机密愿意被你给侦听了去？ 日本人这么做完全是给控制租界的西方列强上眼药。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发现背包客了，程默得到消息后，立刻下令许清河等人出动，在主干道上设卡。 然后压缩推进。 最终将这个家伙摁住了。 厚厚的背包里是一个铁制箱子，少说有十多公斤重，手持一个调制频率的控制器，天线，耳机，蓄电池…… 这么贵重的仪器，这被抓的日本特工也不敢轻易损毁，因此，程默缴获了一台完好无损的便携式无线电侦测仪。 听说程默抓到了人，普莱德立刻就带人来老闸捕房了。 他们也想了解一下日本人在测向技术上的水平，现在有这么一个现成缴获的设备，那还不第一时间就过来了。 程默还想先自己拆下来玩一下的，就算搞不懂，也可以先拍照，把该留的资料留下来，这也可以为自己将来研究生产提供可供学习的资料。 英国人非要拿走研究，他也没办法，还好，他拿到东西后，就拍下了几张照片。 至于审讯的事情，这个普莱德没有越俎代庖。 那日本便衣特工一进审讯室，就上了手段，巡捕房的刑罚也是不弱给日本宪兵特高课的。 没多久。 这家伙就招供了，他叫大泽通一郎，是一名通信兵，上等兵，被派出来，背着便携式无线电侦测设备，就是搜寻藏在公共租界内的‘蓝衣社’地下秘密电台！ 当然，不光是“蓝衣社”的，只要是神秘的，没有登记过的电台信号，都在他的侦测范围内。 发现一个，标记一个。 他做这个工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们一共有三台这样的设备，一般情况下，两台工作，一台休息，主要工作是中午，晚间以及早上，尤其是半夜是无线电最为活跃的时候…… 从对方的口供以及侦测记录中，程默没有发现自家的秘密电台的信号，这也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虽然侦测到信号，未必就会被盯上，但信号被发现，那被盯上的几率就会直线上升。 尽管如此，他必须要考虑电台的安全，不能在一个地方驻留太长时间。 他得弄一两个安全屋以及藏电台的地方。 大泽的逾期未归。 他的上司管原勘三郎立马向日本驻沪西宪兵分队队长佐佐木少尉报告，佐佐木接到报告，也是紧张了起来。 这大泽通一郎是背着便携式无线电侦测设备出去的，一旦失踪，或者被工部局抓了，那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于是，立马就向驻扎沪西的意大利警备部队以及静安寺巡捕房打电话，提出要求，他们要进公共租界找人。 失踪了一名身着便衣的宪兵，这个理由似乎很正当。 但鉴于日本人最擅长的就是用这个方法挑起事端，驻扎的意大利军营接到电话，立马就警惕起来。 把部队拉出了军营，装甲车也开出去了，各条道路设卡，轻重机枪都架起来了！ 这是一幅要开打的趋势。 吓得百姓们纷纷归家，清街了！ 佐佐木也是被这阵势吓住了，他一个宪兵分队，把文职人员加起来，都凑不到百人，就算把收买的沪西流氓加上，真打起来，估计也不是人家正规武装力量的对手。 当然佐佐木高估了，只是被摆开的阵势给吓住了，他要是真下令硬闯，开第一枪的话，那这租界局面可能真就改写了。 可惜，在最后一刻，他没敢下令，同时也接到了宪兵司令部的电话，沪西分队失踪的通信一等兵被工部局巡捕房抓了。 罪名很简单，未经工部局巡捕房允许，私自携带便携式电台侧向设备进入租界从事非法活动。 违反了工部局与日本宪兵司令部签署的相关协议。 这是被人抓了现行。 人赃俱获。 宪兵司令三浦三郎得知消息，电话打过来，将佐佐木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这种事儿，居然给巡捕房抓到人了，这简直就是帝国军人的耻辱。 北四川路85号，日本驻沪宪兵司令部。 办公室内，三浦三郎挂了电话，脸色阴沉无比，他早就想一劳永逸解决租界问题。 问题是上面不支持他，一旦出兵进入租界，引发英美列强的干涉，那他非但不会成为英雄，还会成为平息英美列强的牺牲品，他又不是傻子，再疯狂也不会做出这种“自杀式”的行为。 但是这一次明明是有一次机会的，让那个佐佐木这个家伙给放过了，本来可以一举未必租界方面放弃沪西以及越界筑路地区的警权的。 其实在三浦三郎眼里，没有什么对错之分，有的只有帝国的利益和建功立业的野心。 逮住借口就开干，管他是非对错？ 只要干起来了，干赢了，后果什么的，都好说，英国人能咋的？我的人不管咋的，你都不能抓，抓了就要付出代价！ 伸手摁了一下办公桌下的电铃。 片刻后，一个日军少尉进来了，给三浦三郎敬了一个军礼。 “小林少尉，你去一趟租界老闸捕房，把那个被抓的白痴上等兵给我带回来，还有，我们的无线电侦测设备，一样不少的拿回来！”三浦三郎沉声命令道。 “嗨！”小林真一郎道，“司令官阁下说的是老闸捕房吗？” “是，伱有什么要说的吗？” “老闸捕房有一个熟人，这一次跟我们作对的该不会又是他吧？”小林真一郎道。 “你说的谁？” “程默，工部局巡捕房政治股老闸捕房探长，一个有深厚背景的人。”小林真一郎道，“他对帝国的态度似乎并不那么友好。” “纳尼，为何不将此人除掉？”三浦三郎质问道。 “楠本机关长和外务省那边对此人抱有异常大的兴趣，认为他是可以拉拢并且成为帝国朋友的人，所以一直在做这方面的工作。”小林真一郎道，“另外，海军方面对此人也颇感兴趣。” “我不管这些，只要是对帝国有敌意的，我都要将其清除，这是帝国给我的使命！”三浦三郎凶狠的说道。 “嗨！” 求订阅，求收藏！ (本章完) 第274章 拆解 “小雅情况怎么样？”晚上回到家中，看到苏沫儿张罗着准备吃饭，程默脱下外套问了一声。 “幸亏发现的及时，这个情况，再晚一步人就没了。”苏沫儿一遍摆放碗筷，一边说道，“洗手吃饭，我一会儿还得过去陪她，今晚不回来了，她情绪不太稳定，医院里闲言碎语太多了。” “小雅也是受害者，她若不是被骗，也不会……” “这些乱嚼舌根的人真是太可恶了，这种事儿，她们若是遇到了，别人也是一样，就不能将心比心一下？”程默擦了一下手，过了坐下来，端起饭碗，“一会儿，我陪你去。” “也好。”苏沫儿没拒绝，大晚上的，程默陪自己过去，至少多一分安全感。 医院里苏沫儿有全套的洗漱用品，这个不用带，就是医院的被褥单薄了些，程默给多拿了两床，一床给谭小雅，一床给苏沫儿。 谭小雅在上海没什么亲人，苏沫儿估计得陪床陪上几个晚上，等病情稳定下来，就没问题了。 “明天我去买点儿补气血的营养品，她这个有什么忌口的，你跟我说一下，别买了不能吃。”程默说道。 “嗯，她这个身子，妇科主任给我讲，得找个中医给她调养一下，不然落下病根儿就麻烦了。” “对，女人流产跟坐月子是一样的，这个不能马虎。” “你还懂这些？” “一点点啦。”程默呵呵一声带过，他现在在苏沫儿面前都不敢提怀孕和生孩子的事儿，生怕引起她不开心。 “晚上冷，冲个热水瓶……” 济仁医院妇科病房，苏沫儿协调了一下，虽然是普通病房，但整个病房内只有她一个人。 这样也安静，听不到那些乱七八杂的话，人心情也好些，护士也被苏沫儿警告了。 不准提那些事儿。 谁都知道苏沫儿年纪轻轻嫁巡捕房一个华探长，郎才女貌，护的可紧了，就连科室主任都不敢大声说话，有事儿还商量着来，普通小护士谁敢得罪？ “沫儿，程探长，伱们怎么都来了？” “别动，躺着。”苏沫儿赶紧过去，示意谭小雅别坐起来，她现在最好就是躺着。 “我给你熬了菜肉粥，你要多吃一些，这样才能恢复的快些。”苏沫儿将还冒着热气的菜肉粥倒了出来。 “谢谢你，沫儿，不用这么麻烦，医院食堂有的吃。”谭小雅眼中闪烁了泪花，感动不已。 “医院的粥，太薄太稀了，只适合填饱肚子，病人还是要吃一些更有营养的。”苏沫儿也是医院的医生，她能不知道医院的饭菜是什么样吗？ 苏沫儿一口气喂谭小雅吃下一碗，直到她吃不下才放弃。 带了还有很多，也不用拿回去，饿了，直接拿去食堂，稍微热一下，就能再吃。 宫外孕特别凶险，甚至怀孕了，女人自己未必知道，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能救回来，那都是幸运至极。 谭小雅是幸运的，倘若当初不是苏沫儿叫她搬过来对他们对门儿的话，只怕人就没了。 “你刚做完手术，一个人这夜里有诸多不便，我今晚就留在这里陪你。”苏沫儿说道。 “这怎么能行呢，我一个人可以的，不用陪的。” “小雅，你就让她留下来陪你吧，把你一个人丢在医院，她夜里估计也睡不好。”程默呵呵一笑道。 程默帮苏沫儿铺好床，又待了一会儿，看时间不早了，就开车回去了。 …… 英国人很快就将那台便携式无线电测向仪给交回来了，说是美国人做的，技术吗，比英国人现在掌握的要落后一代，价值不大。 英国人觉得价值不大，程默可不这么认为。 当即就关上门，吩咐了，谁都不准打扰它，将这台测向仪搬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开始了拆解之路。 他是经过特殊培训的，一边拆解，一边做好零件记录和标记。 基本上零部件他都认识。 耗费一整天时间，程默将这一台测向仪完成了拆解和组装，并记录了一整套的过程以及零部件数量和构成。 前来索要人和仪器的小林真一郎更是连程默的人影都没见到，他并没有在办公室做这件事，而是躲在证物室的小房间内。 小林真一郎那是气的不轻，奈何见不到人，他也只能回去。 程默不见人，也不放人的理由很简单，他没接到上面的命令，不敢随意的把人给放了。 上面对是否立即放人和归还仪器也有争论，副总董托尼·恺自威觉得不能一味的对日人妥协退让，得给他们一个教训。 这一次是抓到他们肆意妄为的证据，如果这都轻易放过的话，以后还不得更加嚣张？ 那英美诸国在租界的利益如何保证？ 这可不是英国一家的利益，还有美国，意大利以及德国等国家的利益，日方这一次若不道歉和赔偿的话，就不放人和归还仪器。 就因为这样，才给程默争取到了一天时间，不然，这测向仪到他手里就得还回去。 “把这个拿给文秋同志，让他想办法送回老家。”程默将拍摄的便携式无线电测向仪的胶卷和记录的拆卸过程资料交给唐涛吩咐道。 “这是什么？” “机密，便携式无线电测向仪的拆解和构图。”程默说道，“有了这个，我们就可以自己制造出我们自己的无线电测向仪。” “别逗了，以我们的技术和工业能力，就算有图纸，我们也造不出来。”唐涛说道。 “没有零部件，我们可以购买，整机买不到，零部件还不能买吗？”程默道，“买不到可以走私，只要利益足够大，欧洲人连他们的上帝都可以出卖。” “行，我知道了。”唐涛点了点头。 “告诉文秋同志，日本人现在装备了这种便携式无线侧向设备，一旦我们秘密电台附近发现有这样的人，必须第一时间予以转移。”程默嘱咐一声。 “嗯，明白。”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不让咱们的地下电台被侦测到……”程默在唐涛耳边小声说道。 “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就是发电报的时候需要输入稳定，黄包车走动起来，很不稳定，除非是发报的时候停下来。” “办法交给你们了，怎么实现，那是你们的事儿。” 求订阅，求收藏！ (本章完) 第275章 当街刺杀 为了拿回设备。 日方很快答应道歉和赔偿，但这些他们要求都不公开，这也是他们的底线。 工部局方面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拖延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自然是就坡下驴。 人是被驱除出境，不允许再踏入租界。 设备也归还了。 小林真一郎在接收的文件上签了字，还跟程默握了手，双方表现的很克制，气氛也挺融洽的。 赔偿的一部分钱被拿出来作为奖励给老闸捕房政治股，但凡参加抓捕行动的，人人都有，没有正式上岗的特务队队员每个人都拿到二十块的特别津贴。 “小林先生，看好你的人，以后别再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儿了，被抓到，总归是有损形象的。” “多谢程默探长提醒，我记住了。” “慢走，不送。”程默微微一拱手，目送小林真一郎带人离开。 “头儿，这个小林真一郎心狠手辣，您可得小心点儿。”许清河提醒一声。 “嗯，在租界，晾他也不敢乱来。”程默嘴上说着，但内心警惕性还是拉了一下。 日本人连副总董托尼·恺自威都敢当街刺杀，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 连续三天晚上，苏沫儿都在医院，谭小雅这一次是真的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教训也够深刻的。 整个人变化还挺大的，起码有一种瞬间成熟了的感觉。 苏沫儿不在家，程默也用不着分心，可以集中精神进行自己的创作，毕竟《铁血》第一部要尽快出版，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还有《鬼丈夫》的电影，程默要求很高，精益求情，还在作进一步的细调，但片子已经过审了。 这种爱情为主的片子，根本挑不出毛病，甚至市场上还未出现过这样的类型片。 电影审查委员会的人看过之后，都觉得这部电影可能会成为一个相当不错的爆款。 就连虹口那边的电影院也有意引进，日本人对鬼怪爱情故事吸引力是相当大的。 不出意外通过审核是没有问题的。 程默在公共租界和法租界挑选了十家电影院进行了合作，第一批将会制作出三十个左右的拷贝。 电影上映时间定在12月24日。 这样会留给电影一个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的宣传期，香港那边也很快同时期上映。 这一次是上海，南京，杭州以及香港四地同时上映，影院一共二十八家。 光投入的宣发费用就差不多跟影片拍摄的相当了。 甚至最后算下来，宣传费用可能还要高出拍摄和制作成本，程默这样不计成本的投入，就连汪海都觉得有些疯狂了，这万一要是赔了，那这一年就全白忙了。 程默自然是一再坚持，必须要这么做，于是钱哗哗的就这样花出去了。 等汪海等人看过在程默指导意见之下成片后，所有人不再提宣发成本的事儿了。 这片子就算不能爆火，那收回成本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至于能赚多少，那就要看老天爷了。 程默一天没去过片场，居然硬生生将他拍出来的成片剪辑成另一种风格，费沫这个干了半辈子导演的电影人都甘拜下风。 问为什么，你一个干巡捕的，如此不务正业？ 答：作为电影审查人员，经常看电影，并且钻研电影拍摄的手法以及电影画报一期都没落下过，审美在线。 电影质量的提升，对影院的播放设备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金城和金都两家影院开始购置新设备，并且对影院内部构造进行修缮。 淘汰下来的设备自然不可能废弃，卖出去，也算是能回笼一笔资金，这些二手的放映设备，在市场上也是很抢手的。 为了一部电影，但凡有所关联的公司和影院都动了起来，带动的更是整个行业的一次不小的提升。 其他同水平的影院要不要跟进，尤其是外国资本控制的几家大型电影院，总不能被本土的影院风头盖过去吧？ 这个岁末的租界新影片简直扎堆儿上映，上演出一种畸形的繁荣景象。 程默所在的电影审查小组的工作量比平时增加了一倍，有时候，中午休息的时候，都得看片，有的片子直接走简易程序，只要报上来的故事和主创过去没有问题的，直接就发上映许可证。 如果真出现问题，再禁映也不迟，重点审查一些过去有前科，喜欢夹带私货的。 平时一年才四百多部电影，从11月下旬开始，几乎每天都不低于三部，照这个趋势下去，年底至少会有百部电影上映，这比往年数据至少多出了三成，去年的不算，因为淞沪大战的缘故，电影数量锐减，对比的是1936年的数据再乘以年均增长，再跟1938年的年末做的对比。 这么多部电影，谁能杀出一条血路，此时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谭小雅已经能够下床走动，自己如厕了，苏沫儿也就从医院搬了回来，但还坚持晚上去给她送饭。 程默基本上晚上都会陪着一起过去，然后再一起回来。 其实从他们家到医院距离并不远，步行也就十来分钟，但为了安全起见，每晚他们都是开车过去，再开车回来。 这一晚。 程默与苏沫儿开着车从医院大门出来，正要左转拐上四马路准备往西开，突然一个黑色的人影冲了出来。 只见那人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 程默吓的连忙打方向盘，同时喊了一声“沫儿，趴下！” 苏沫儿也是猝不及防，吓了一跳，但她好歹也是受过相关训练的，立马在后排座位上趴了下来。 瞬间，枪声大作。 不只是一个杀手，而是从附近隐藏的黑暗的角落处一口气冲出来四五个人，他们抬枪就对着驾驶位的疯狂的射击。 程默伸手摸到自己腰间的配枪，还好，许清河提醒了他，这些日子，他只要外出，都随身配枪，要是不带枪，今天就麻烦了。 如此密集的射击，车窗玻璃全部的都碎了，车上全部都是玻璃渣子。 程默第一时间弯腰躲了下来，不然，恐怕被射成马蜂窝了。 “沫儿，没事吧？” “我没事。”苏沫儿抱着头趴在后排座椅前面，汽车的挡板刚好挡住了子弹的射击，但她此刻是吓得脸色发白，从未遭遇过这样的情况。 “躲在车里别动！”程默心中恼火万分，同时也冷静无比，不管什么人要杀自己，今天都要让他付出代价。 眼看汽车内没有动静。 杀手们手握手枪缓慢的靠近，准备检查成果。 突然，靠近方向盘的车门被一脚从里面踢的飞向其中一个杀手，巨大的力量撞击之下。 直接将人撞飞。 其他杀手大吃一惊之际，程默，抬手就是一枪，击中正对车头的杀手，然后一个仰身，左脚离合，右脚油门，方向盘一转，汽车一个偏亮的左甩，直接撞飞从右边过来的杀手，汽车原地转圈的时候，瞅准时机，左手开枪，连续两枪，将原来左边和后边的两名杀手击毙。 被汽车撞出去的杀手，口吐鲜血，还想爬起来，程默左手换成右手，一枪击中对方大腿。 一瞬间四个杀手，三人丧命，一人重伤垂危。 还有一个人，他是这支刺杀队伍的指挥官，见到这一幕，他吓的拔腿就跑，程默能让他跑吗？ 一抬手，对准对方的后背，扣动扳机。 (本章完) 第276章 钢板 这里距离四马路巡捕房很近，听到枪声后的值班巡捕迅速的从巡捕房内冲了出来。 五分钟。 五分钟抵达现场。 为首的是一个英国探长，今晚应该是他在巡捕房值班。 他见到眼前这上伤亡一地的一幕，也是吓的呆立当场，程默他是认识，经常来四马路捕房，而且还在仙乐斯舞厅一起碰过杯，喝过酒。 “埃德加探长，我跟我太太从医院回家，车行至拐弯处，这些枪手突然就冲了出来，拿枪对我和妻子射击，幸亏我反应快，开枪还击，这才躲过一劫，我妻子被吓的待在车里不敢动弹。”程默提着枪，一张脸阴沉如水。 “程，这，这些枪手都是你杀的？”埃德加看了现场的，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死了三个，应该还有两个活口，案子发生在你们捕房街区，交给你们了。”程默点了点头说道。 “哦，好，好……”埃德加下意识的点了一下头，他大脑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还没意识到自己接下这个案子会有多麻烦。 穿着制服的巡逻警探上前来，开始查探枪手死活，发现还真有两个人活着，一个是被程默撞了吐血，又被击中了大腿，失血昏迷。 现场被控制，好在是大晚上的，没什么人瞧热闹，不然铁定围观的不知道会有多少人。 另一个则被子弹击穿胸口，判断是伤了肺叶，人还有一口气，只要及时手术，人活下来没问题。 这附近就是济仁医院，那还等什么，直接就抬进医院手术室了。 还有那个被子弹击中大腿的，一样也被送进了急救室，大腿内的子弹也要取出来，不然，也可能会致命。 何况他被撞击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脏器受伤，搞不好，他比那个被击穿肺叶的还要危险。 程默的车肯定是不好再开了，玻璃碎了一地，还有弹孔，这得大修才行，而且就算修好了，也不如原装的好了。 不管是继续用，还是直接当废铁卖掉，都得等这个案子了结再说，还是等有钱了，还是得换一辆防弹的。 案子发生在四马路捕房辖区，陆连奎这个华人刑事督察长那是第一时间接到了消息，连忙驱车赶到四马路捕房。 “是谁，谁吃了豹子胆了，敢当街刺杀我程老弟，挖地三尺，我都要帮你把人找出来。”陆连奎一进门听就叫嚣着，那是分外的义愤填膺。 说着，就要打电话准备摇人。 被程默一伸手直接就给摁住了：“行了，老陆，敢当街刺杀巡捕的，你觉得是一般人吗，这件事，你别掺和了。” “什么意思，我是那种不讲兄弟义气的人吗？” “你真想帮我把杀我的人揪出来？”程默松开手，嘿嘿一笑问道。 “那当然，谁要杀你，那就是跟我陆连奎为敌。”陆连奎丝毫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我刚办的案子得罪了日本人，这次刺杀，八成是日本人干的。”程默笑呵呵一声。 陆连奎闻言，顿时吓的一哆嗦，脸色都变了：“兄弟，伱干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要跟日本人过不去？” “那是我要跟他们过不去吗？”程默掏出一支烟来，轻轻的在手上敲了一下，“英国人下令，我敢不干？” “你就不能想办法推掉，推不掉，可以躲嘛！” “任何事情有得必有失，我想要上位，自然要做事儿，不然，你以为我这个探长哪来的？”程默道，“何况，就算我不想得罪日本人，那也是我能决定的？” “可是你现在得罪了日本人，以他们做事的风格，肯定不会放过你的。”陆连奎道。 “陆兄，你现在跟我划清界限还来得及！” “放屁，我陆连奎是那种不讲兄弟义气的人吗？”陆连奎道，“你们之间就没有缓和的余地吗？” “不知道，或许有吧。”程默点燃手中的香烟，抽了一口，说道。 “一定有办法的，你只是得罪了日本人，又没杀他……”陆连奎声音嘎然而止。 程默看了他一眼，讪讪一笑。 “你杀的那几个枪手中不会有日本人吧？” “不知道，现在三死两伤，死的送去尸检了，伤的还在济仁医院手术室呢，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来呢。”程默吞吐一声。 “哎，这叫什么事儿。” “程，请你过来做一下笔录。”埃德加的声音响起。 “怎么，自己人还要做笔录？”陆连奎不解的问道。 “我是巡捕，但也是受害者，当事人，做笔录是程序。”程默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们是先问的苏沫儿，然后才轮到自己。 苏沫儿也是吓坏了，这种场景，比她当初在炮火连天的闸北战场上更加恐怖，真的是距离死亡仅有一步之遥。 “没事吧，沫儿，你先喝点儿热水，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好了。”程默安抚一声。 进入问话的房间。 “程，我们就问你几个问题，你简单的把遇袭的过程讲一下。”埃德加开口说道。 “好，埃德加探长，你问吧。” “你跟太太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医院？” “大概是八点二十分左右吧，具体的，我没留意，我跟太太上了车，她坐在后排，我发动汽车准备回家，出了医院大门没多久，就在我开着车准备左拐的时候，突然一个人迎着车头冲过来，我当时意识到不太对，立刻向我太太示警，让她躺倒下来，然后就看到对方拔枪朝射击，这时，我才从玻璃反光中看到，他们不只有一个人，而是至少四个人……” 一个人对五个人，不但击杀对方三个，还重伤两个，这是什么样的战斗力？ 埃德加很想否认，可从现场反应的事实看，就是这样，程默前后就开了五枪，他随身配枪就六发子弹，还剩一发，一枪都没有落空。 虽然是近距离射击，但这也太厉害了。 那种情况下，被五个人五支枪围攻，埃德加自问，自己能坚持到巡捕赶到现场只怕都做不到。 现场痕迹勘验，与程默描述的也是丝毫不差，作为一个老刑探，这点儿能力埃德加还是有的。 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难怪听说程默在香港那个特训营拿到了港英方面颁发的勋章，他以为是吹牛皮的，结果事实更夸张。 这些枪手也是够倒霉的，碰到这样一个“杀神”，那是踢到铁板，不，钢板上了。 (本章完) 第277章 上头条了 卖报，卖报！ 四马路昨晚发生枪战，三死两伤！ 抗日杀奸团在行动！！！ …… 如此显目的标题将程默遇刺送上了头版头条，真的佩服这些记者的信息渠道，案件才发生在数个小时，还是在夜里，他们是怎么就知道消息的。 记者是这个世界上嗅觉最灵敏的物种之一。 折腾半宿，程默和苏沫儿才回到家中，躺下已经是半夜两点了，虽然苏沫儿也经历过战争。 但在后方医院跟战场上“子弹”擦着头皮飞的那种是不一样的。 程默早就习惯了，但苏沫儿还是有些不适应。 尤其她还是女人。 天生胆小，总不能要求她跟男人一样吧。 所以，窝在他的臂弯，整个人蜷缩在怀里，这样她才觉得自己有安全感，才能睡得着。 医院请了一天假，她这个状态也不能上班，何况，医院门外一定会有记者，到时候，她没遇到这样的情况，该如何应付？ 程默呢，本来也是想请假留在家里陪她的，奈何，一大早，许清河就找过来了。 “头儿，对不住，我也不想，可巴总的命令，我又不敢不来，你家又没安个电话……”许清河一个劲儿的道歉。 “没事儿，你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 “这样，你帮我去买点儿早餐，我洗漱一下，跟你过去。”程默取了钱，吩咐一声。 “头儿，苏医生平时早上都爱吃什么？”许清河接过钱，问道。 “给她些生煎和豆浆，我的话，油条或者包子都行，你看着买呗，我们俩不挑食的。”程默这一晚上才睡了四个多小时，还困呢，打了一个哈欠道。 “得咧，我这就去。”许清河点了点头。 …… “阿默……”苏沫儿一睁眼，看到程默不在，瞬间就有些紧张起来，还以为自己还在汽车里呢。 “我在。” 程默心疼的凑过去，将苏沫儿抱起坐了起来。 “阿默，我梦到咱们被人开枪射击，你流了好多血，我好怕……”苏沫儿紧紧抱住程默不松手。 “没事儿，都过去了，你说你也是经历过战场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脆弱？”程默轻轻的拍着苏沫儿的后背安慰道。 “那能不一样吗，我有见到子弹从我头顶上飞过，还有那些人拿着枪对着伱开枪的样子，太可怕了！” “后悔嫁给我吗？”程默问道。 “没有。” “谢谢。”程默感激道，“许清河过来了，巴总找我，我本来想请假在家陪你的，现在得过去一趟，我让他给你买早餐了，你一会儿吃了，再睡一觉，小雅那边你就不用去了，我回头安排给她订餐送过去。” “我呢？” “你也一样，我让那个梅园酒家给你做个三菜一汤送过来，你什么都不用做，好好休息。” “嗯，阿默，你真好。”苏沫儿娇憨憨一声。 “行了，不腻歪了，我得出去洗脸刷牙了。” 程默刷完牙，洗完脸，许清河也买了早餐回来了，还把找的钱也一并给了程默。 “坐下一块儿吃点儿？”程默将苏沫儿那份送上楼，然后下来，招呼许清河一声。 “不了，头儿，我真的吃过了。”许清河连忙摆手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程默是真的饿了，昨天晚上虽然就开了五枪，可消耗不小，而且从那会儿到现在，除了喝水之外，食物是一点儿都没吃，自然是饿的不行了。 “头儿，昨天晚上的事儿是真的吗？”许清河小心翼翼的问道。 “什么事儿，你是说我被当街刺杀的事？”程默还在对食物发起进攻呢，一时没反应过来，马上又问道。 “嗯，今天都上报了，您不知道？” “上报就上报，没提我名字吧？” “那怎么可能，就差把你履历给全部刊登在报纸上了……”许清河委婉的说道。 “哪家报社，给它发个律师函，就说侵犯我的隐私，然后起诉，索赔！”程默说道。 “您就别开玩笑了，这事儿现在已经成热点了，现在我们巡捕房恐怕人人都知道您了。” “我能怎么办，有些事情发生了，我也控制不了，只能面对。” “报纸上说，那五个枪手，您一个人杀了三个，重伤两个，是真的吗？”许清河又问道。 “夸张了，当时就在四马路巡捕房附近，值班的埃德加探长听到枪声，第一时间赶到，才救了我和苏医生的命，这枪手也是真胆大，居然敢在租界巡捕房附近作案，他们是真不怕死！”程默呵呵一笑，避重就轻的说道。 许清河一琢磨，这话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没回答，再追问也不合适，只好不再开口了。 程默吃完早餐，直接就跟许清河出了门。 他的汽车被拖走了。 许清河办事精细，开了巡捕房的一辆车过来接他的，不然他们就得叫车前往去见巴雷特了。 工部局大楼。 程默不光见到了巴雷特，还有另一位华人处长，姓姚的，然后赤木清之特别处长也在。 警务处的高层基本上都到了，他也见到自己直属上司，负责政治股的劳勃生。 这是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 程默有些懵，但还是很镇定的走了进去，在众人面前坐了下来。 “程默探长，关于昨天晚上在河南路与福州路交叉路口发生的枪击案，你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吗？”警务处长老巴还没开口，坐在一旁的特别处长赤木清之却第一个开口。 明显是质问的味道。 “赤木副处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难道我被袭击了，错的还是在我？”程默直接回怼了过去。 “如此恶劣的案件，程默探长，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私人恩怨引起的，又是什么？” “赤木副处长，案子还没有调查清楚，您就给我扣这么一顶帽子，是不是有些早了。”程默冷哼一声，“就算是私人恩怨，难道袭击工部局警务人员就不是在犯罪，可以不追究吗？” “这当然是在犯罪，但如果因为你的个人原因给巡捕房带来不可预测的风险，我怀疑你能否胜任现在的工作？” “赤木副处长，您从警这么多年，抓过的犯人不少吧，他们就没有一个不恨你，想要找你报复的，如果也有人想要报复你，并且实施了，是不是也可以认为，您也给巡捕房带来风险，不配担任现在的职务呢？”程默反诘道。 “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混为一谈！” “那您凭什么说我这次遭遇枪手袭击就是私人恩怨呢？”程默好以整暇的反问一句。 “事情不明摆着嘛，若不是私人恩怨，谁会要置你于死地。”赤木清之直接指责道。 “赤木副处长，你倒是说说，我跟什么人有私人恩怨，让人家直接要杀我？”程默反问道。 “你跟青帮大亨纪云清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赤木清之说道。 “我跟纪先生虽然有恩怨，但还没到非要除掉对方的地步，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我的原则。” “程默探长，我们不想在租界内发生大规模的冲突事件，这一点儿希望你理解。”姚姓副处长突然开口说道。 “那几位处长把我叫过来，是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我们希望你暂时休息一段时间，或者自己主动离职。”姚副处长说道。 “巴总，这也是您的意思？”程默心中一寒，这些人居然用这样一个方法，想要把自己赶出工部局。 “这件事还没查清楚，冒然对一位对工部局巡捕房立下诸多功勋的探长如此处置，不合适吧？”巴雷特表示反对。 程默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所有人都想要让他走。 “我也反对。”劳勃生见巴雷特开口了，他也紧随其后，“程是我见到最优秀的探长，他的能力毋庸置疑，之前的多起案子都是经过他的手破获的，为巡捕房带来声誉和赞赏，而他因此也被一些人嫉恨，进而发生昨晚那样的事情，这也不是他的错，如果因为这样就要逼走一位优秀的探长，这是因噎废食一种愚蠢做法！” 劳勃生都会用成语了，程默都差给他竖起大拇指了。 这驳斥的相当给力。 这个质询和劝退，分明就是赤木清之强行搞出来的，是什么值得他们非要把自己从工部局巡捕房赶出去？ 这都赤膊上阵了，居然找了这么一个烂借口。 工部局副总董托尼·恺自威知道吗？ “就算不是私人恩怨引发的，我也觉得程默探长不适合待在现在的岗位上，我建议给他放假或者调换一下岗位！”赤木清之态度极其强硬。 “程默探长刚刚从生死边缘线上回来，休息一段时间是好的。”姚副处长居然开口附和了。 很明显，这个姓姚的已经被赤木清之给收买了。 “年末将至，程探长负责的老闸捕房事务繁多，一时间从哪儿找一个熟悉人来处理这些事务，况且程探长并没有受到枪击事件的影响，为何需要休息？”劳勃生驳斥道。 “我也认为程探长精神状态很好，冷静，情绪平稳，并没有任何不妥，况且，他还是最优秀的特训队员之一，以他的专业素养，是完全不需要调整和恢复的，我相信他能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做好本职工作的。”巴雷特也表示了对程默的支持。 (本章完) 第278章 熟悉的名字 “程，他们没为难你吧？” 从会议室出来，程默就迎面撞上了普莱德，十分关切的询问一声。 “没有，让普莱德先生担心了。” “走，我带你去见托尼先生。”普莱德拉着程默就往外走，上了自己的汽车，前往怡和洋行。 托尼·恺自威除了是工部局副总董，还是怡和洋行的大班，他一般都在怡和洋行的办公室处理事务。 办公室内。 秘书小姐送上热咖啡。 托尼·恺自威听完普莱德和程默叙述后，也是相当震惊，他没想到程默与赤木清之之间的矛盾激化到这个地步。 程默解释说，他可没有主动招惹对方，这一次，他被叫过去谈话，完全是莫名其妙，猝不及防。 赤木清之插手工部局警务处政治股的人事，这是托尼·恺自威不能容忍的，政治股是英国情报局远东情报组设在巡捕房的组织，是听命于远东情报组的。 日本人想用这么一个拙劣的借口解除程默的职务，简直太荒唐了。 他们如此着急的想要解除程默的职务，必然是有原因的，否则不会用这样的方法。 归根结底，还是在案子上。 很明显，昨天晚上的枪击案是跟日本人有关系，他们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把程默拿下，就是怕他查出案件真凶。 只要他被踢出巡捕房，或者被强制休息，这样的话，案件调查就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了。 可是这么做也未免太急躁了？ 还是说这个案子拿住他们的七寸，对他们相当不利了吗？ “程，如果把这个案子交给你自己来调查，你有把握查出真相吗？”托尼·恺自威问道。 “我当然能查出真相，但这个真相查出来，未必就是好事儿。”程默冷静客观的说道。 “你就不想知道是谁要对你下杀手吗？” “我想知道，但我又不能知道。”程默说道，“因为，我已经猜到是什么人了。” “你猜到是谁了？” “我不是刚刚抓了一个日本便衣宪兵嘛，除了他们之外，还能有谁会立刻报复？”程默说道，“如果是纪云清，过去机会多的是，没必要选择在这个时候，而且还是距离四马路巡捕房那个这么近的地方，纪云清想报复我，不会选择这种方法，我们之间还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只有胆大妄为的日本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尤其是那些劣迹斑斑的日本宪兵！” “赤木清之真正的目的也许并不是想把从工部局巡捕房赶出去，他不是傻瓜，巴总和您都不会同意的，但如果能阻止我调查这件案子，那就有操作空间了。”程默说道。 “伱的意思是，只要找个人把这个案子背下来，他们就摘出去。”普莱德道。 “对，刺杀我的人可以是纪云清的手下，可以是蓝衣社，甚至可以是抗日杀奸团，只要不是日本人就行。” “看来的确是这样的，他们显然是怕被我们再抓住把柄。”普莱德也认同程默的分析和判断。 已经被抓过一次，弄的灰头土脸了，不但要道歉，还要赔钱，如果再被抓到一次，被捅到国际上去，那就更加丢人了。 就算日本人脸皮厚，但策划这件事的人是要被处置，要对这件事负责的。 况且他们自己内部也是矛盾从重，一旦被对手利用的话，那带来的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程，你觉得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托尼·恺自威向程默发问一声。 “如果这只是针对我个人的袭击，那责任我来背负，但如果是因为我在替工部局做事而遭到的待遇，我希望工部局和托尼先生能为我主持公道。”程默不卑不亢的说道。 “就像是你说的，如果是日本人策划的这次行动，你会这么做？”托尼·恺自威问道。 “严惩。” “好，你的诉求我知道了，先等这件案子的调查结果出来吧。”托尼·恺自威道，“普莱德，你亲自盯着这个案子的幕后凶手调查，尤其是是那两个活着的枪手的口供。” “是，托尼副总董先生。” “程，出了这么大的事，今天你就不用上班了，回家休息一天，普莱德这边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托尼·恺自威吩咐道。 “谢谢托尼先生。” “不用客气，你是我们的人，他们如此不讲规则的向你出手，这是对我们的挑衅，必须给他们一个教训！”托尼·恺自威重重的说道。 虽然程默知道，托尼·恺自威的话只是嘴炮而已，但至少还说了，总比那些根本不理会你的人要强多了。 …… “头儿，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得回家休息了，巴总放了我一天假。”程默笑呵呵的对许清河道。 “是。” “那个替我找个律师，帮我给那个瞎写报道的报社发个律师函，要么撤稿道歉，要么法院起诉它，让它自己选。”程默吩咐一声。 “真告？” “当然，你当我是说着玩的？” “行，我给您找一个，我估计，他们也不敢跟您作对，肯定撤稿道歉。”许清河道。 “我也不是得理不饶人，只要撤稿道歉就行。” …… 宁波总商会会馆。 程默虽然被放假了，但他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去见唐涛，有些事情，他得跟组织上汇报解释。 他现在没时间去见文秋，就只能来找唐涛了。 “我抓那个日本便衣宪兵那也是工部局高层授意的，但是日本人现在针对我发起了刺杀，还真是麻烦了。”程默垂头坐在椅子上说道。 “这件事本来跟你没关系，现在他们针对你进行了刺杀，这一次不成功，他们还会继续的，你的安全怎么办？”唐涛道。 “他们一次不成功，未必就会继续第二次，我得搞清楚，这次刺杀是哪个部门策划的，有针对性的解决问题。”程默说道。 “你想缓和与日方的关系？”唐涛问道。 “日本外务省情报部门利用千代子与我保持密切关系，这说明他们是还希望我能够跟他们合作的，并没有要置我于死地的打算，起码，外务省方面没有这样的想法，而针对我的只是日本内部的一股势力，这一次不成功，或许我可以利用一下千代子，将关系更进一步。”程默说道。 “你想借此机会与岩井搭上关系？“ “井上公馆对我也有兴趣，只是我对一些落魄军人组成的民间情报机关不感兴趣。”程默说道。 “你早就有打入日本驻沪领事馆的打算？” “这也不是我个人的想法，戴雨浓在知道我跟千代子关系的时候，就给我发来密电，让我尽量维持跟千代子的关系，很明显，他也想利用我跟千代子的关系打入日本驻沪领事馆以获取相关情报。”程默点了点头。 “你已经结了婚，怎么还能跟千代子有关系呢？” “在戴雨浓的眼里，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利用的，如果他真想这么做，他甚至可以亲自做苏沫儿的工作，给我跟千代子扫清障碍。”程默道，“但是我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你这个事儿我给不了你建议，但我会马上向文秋同志做出汇报的。”唐涛道。 “嗯，辛苦你了。”程默点了点头。 …… 程默驱车回到平望街家中。 正要往客厅方向走去，蓦然一抬头，看到客厅中，居然两张熟悉的脸，一张是妻子苏沫儿。 另一张则是千代子。 两女坐在一起，正是梅兰秋菊，各有各的美。 “阿默，程默君……”两女似乎相谈甚欢，见到程默从外面进来，一齐起身。 “千代子，你怎么来了？” “我从报纸上看到你出事儿了，就过来看看。”千代子解释道，“刚好苏医生在家，我们就聊了一些。” “千代子跟我聊了你在日本的一些事情，挺有意思的。”苏沫儿大方的道，“对了，我没上街买菜，所以就没准备午餐，原本打算跟千代子一起出去吃的，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回来？” “我不是说给你在梅园酒家定了饭菜，到时间他们会给你送过来的吗？”程默道。 苏沫儿讪讪一笑：“我这跟千代子一聊天，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千代子来了，我再去点几个菜，让他们做好了一起送过来，今天就怠慢了。”程默展颜一笑道。 “麻烦了，我其实可以回去吃的。” “你来家里了，要是连顿饭都不管，那就不是待客之道了。”程默忙道，“我去去就回，你们聊。” 程默放下东西，转身又出去了，梅园酒家就在平望街上，很近的，他们夫妻俩要是不想做饭，直接让店里做好了送过来。 “他们过半个小时送过来。”片刻后，程默回来了，跟二女解释一声。 但是，等程默坐下来，三个人，三双眼睛，你看我，我看你，一下居然冷场，反倒不如刚刚苏沫儿跟千代子聊的自如了。 “千代子说，你们这个月底有个旅沪的校友聚会？”苏沫儿挑起话头问道。 “嗯，是有这么一回事儿，这不是时间还没最终确定，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空，这个不确定的事儿，我也就没提。”程默解释道。 “其实校友聚会，这是很难得的，就像我，校友太少了，想聚会都难，只有旅法同学会，去年邀请过我，我没去。” “这一次我们邀请的校友比较多，有不少中国校友呢，程默君，他们当中可能有不少是你认识的，其中就有你前两届的学长……” “是吗，我也有好几年没见他了。”程默微微一丝讶然，千代子提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本章完) 第279章 装电话 吃过午饭，又坐了一会儿。 千代子提出告辞。 程默也没挽留，直接就将人送了出去，看着她上了一辆黄包车后，立即回转屋内。 “咱的事儿，估计爸妈现在也知道了，咱们家也该按上一部电话了，不然，实在太不方便了。” “按电话，得跟房东商议才行，这不是咱家自己的房子？” “嗯，是该商量。”程默点了点头，家里没有电话，对外联络确实有许多不便之处。 这不是什么大事儿，程默找房东周老爷子商量一下，人家就同意了，他们附近就有线路，给电话公司申请一下，就解决了。 起初，她们就是不想回到家中被打扰，没有电话，谁都找不到自己，除非亲自跑过来。 现在看来，躲清静是不可能了。 “沫儿，我们有好久没一起逛街了，择日不如撞日？”程默说道。 “好呀。”苏沫儿点了点头，她也确实许久没上过街了，自从谭小雅出事儿后，她就没有一个人上街过。 就连午餐都在医院食堂或者叫外面的餐，基本上不再出去吃了，甚至周末休息的时候，不是待在家里，就是去父母那里，好在谭小雅搬过来，可以陪她，才没有一个人那么无聊。 至于外出，两个女人现在都有些怕了。 咖啡，甜点，逛街，购物，然后再看一场电影，放松一下。 苏沫儿比很多女孩子更容易满足，情绪一下子好了很多，起码昨天晚上的遇袭的事情影响冲淡了不少。 看完电影，两人还买了吃的去医院看谭小雅。 她下周就可以出院了，之后，需要在家里养上一段时间，这个时候肯定不能上班，落下病根儿，那是一辈子的事情。 医院也在这个时候不可能逼着谭小雅上班，正好苏沫儿也出了这档子事儿，也需要休息一下，医院也不会安排什么重要的手术给她，临时调配人手也不至于会出现衔接不灵的情况。 两个活着的枪手，一个手术后，昏迷不醒，啥时候能醒过来，不清楚，另一个失血过多，人倒是醒了，但是现在不具备问讯的条件。 这搞不好把人弄死了，就什么信息都没有了。 程默虽然没有参与调查，但他是受害人，有权了解自己这个案子的侦办情况。 何况，这个案子现在被普莱德接手了。 普莱德显然把医院内外都换上了自己的人，程默是普莱德的爱将，所以进出两名枪手的看护病房，自然没有人拦着。 老普这一点儿还是挺靠谱的。 虽然两名枪手现在还不能开口说话，但可以从体貌特征上还是能判断出一些信息来。 个头不高，脚掌大拇指之间有间隙，明显有裂痕，脚底板老茧，右手虎口，食指第一与第二关节处，以及右肩肩窝都有硬茧。 这是典型的日本军人的标志。 他们是日本兵，但是不是现役的还不好说，毕竟，上海日本退役的乡军人不少，随便提溜一下，就能找出几百上千人来。 井上日昭的特务机关中许多特工，表面上是黑社会分子，其实他们都有军队服役的经历，都扛过枪，上过战场，甚至杀过中国人。 惠子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井上日昭想要报复自己，不会等到今天，还用这么粗暴的办法。 这有点儿像日本宪兵特高课干出来的。 这些人在中国的土地上无法无天，早就不把中国人的人命放在心上了，做事简单粗暴。 况且他刚抓了沪西宪兵分队一个着便衣的通信兵，他们转身过来报复自己，这是非常合理的推测。 那被自己打死的三个枪手，程默连问都不用问，尸检报告上一定会注明他们的身份的。 这五名枪手不是被当场击毙就是受伤被擒，现在着急的应该是日本人才是。 这案子若是曝光。 就算他们死猪不怕开水烫，也得要给工部局一个说法的，当然，日方蛮横不讲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程默也有这个心理准备，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自己亲自来调查这个案子。 他若是亲自调查了，就必须自己去妥协和退让，这会让他为难，压抑，痛苦。 报仇不在一时。 他把案子交出去了，一旦需要妥协，首先是英国人去面对，而且，还会让英国人觉得对自己愧疚了，反而对自己是有利的。 …… 晚上，两夫妻去法租界老丈人家吃饭，也算是给家里报一个平安。 丈母娘是女人，自然是担心又害怕，毕竟女儿才刚结婚，这要是程默出事儿了，那下半辈子怎么办？ 程默这个工作有点儿危险。 因此，不免提到了辞职“换工作”的想法，程默当然明白两老的担忧，但这个工作不是说换就能换的，而且，他也从没想过要换工作。 苏沫儿是知道程默干什么的，自然也是跟他站在一起的，但是被父母一通训斥。 程默很清楚，一旦发生危险，出于避险的原则，那他跟苏守安、姜丽瑶的矛盾不可避免的会产生。 她们不想苏沫儿年纪轻轻就有守寡的风险，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她们没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她们不理解也正常，而有些事情，她们是不能对他们说的，这就是双方矛盾的症结所在。 这只是第一次碰撞，接下来可能还会有第二次。 “对不起，阿默，我会跟她们解释的，昨天晚上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她们只是太担心我们了。”回家的车上，苏沫儿靠在程默怀中，小声的道歉道。 “没事儿，换个位置，我也会这么想的。”程默呵呵一笑，这些都是小问题，相比于接下来需要面对的局面，老丈人夫妻俩的这点儿矛盾都不算个事儿。 “回头我从国外订购一辆防弹汽车，这样，起码安全就有保障了。” “那防弹汽车多贵呀！” “贵咱也要买，钱花了，可以再赚，你不相信我的赚钱能力？”程默呵呵一笑。 “嗯，阿默，你对我真好。” 开车的送二人回去的老胡忍不住咳嗽一声，你俩这样搂着说着“齁人”的话，这是忘记还有个司机呢？ (本章完) 第280章 大事化小 日本驻沪宪兵司令部。 司令官三浦三郎少将一脸阴沉，刺杀失败，还连累五名宪兵三死两伤，实在是太丢人了。 一帮废物，若是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收买一些黑道土匪去刺杀呢，事后也能直接撇清关系。 现在倒好，完全被动了。 佐佐木少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原本是计划花钱收买黑道上的人做的，可三浦少将觉得那些人不靠谱，万一失败，对方有了警惕，那想再来就不可能了。 为了一击必中。 三浦三郎要求佐佐木在自己部下中挑选几个枪法和身手不错的人，直接潜入租界，执行刺杀程默的任务。 这也是一次“震慑”租界工部局的行动，除掉程默这个屡次跟宪兵队特高课作对的人，一举两得。 但是他高估了自己手下的这些兵了，也低估了程默的战斗力。 一个人居然能在五个身经百战的宪兵的围攻之下，还能打死三个，击伤两个，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存在。 这只是巡捕，若是身经百战的老兵的话，他或许还能相信。 “为什么他去香港接受特训四个月的情报没有告诉我？”三浦三郎严厉训斥小林真一郎道。 “我们以为这只是普通的集训，而且他们对这一次集训的内容极其保密，我们无从得知他们的训练内容……”小林真一郎嗫嚅的解释道。 很明显，程默并没有参加工部局的巡捕房的集训就直接入职了，而他拥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很明显跟上半年去香港的特训有关。 这是日方能够推测的最合理的可能了。 毕竟在这之前，程默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战斗素质”，只有那一次在东安旅社扣下两名日本特工。 但那只是孤例，并且还是徒手，当初分析也是认为程默在日本留学时候是剑道社的成员，身体素质和战斗意识要比普通人强的多。 如今，经过特别集训后，他更是拥有了非凡的战斗能力，以一敌五，还是在突袭的情况下反杀三人，自己却毫发无损。 这样的人，想要再想偷袭，刺杀，难度可想而知。 “查，给我查他在香港特训的全部情况，我要一份对程默的战斗力做一个准确的评估！” “嗨！”小林真一郎大声说道。 “佐佐木少尉！” “司令官阁下。”佐佐木少尉连忙双腿并拢，立正肃然道。 “从现在开始，安排人给我盯住这个程默，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三浦三郎命令道。 “嗨！” 滴铃铃…… 三浦三郎拿起桌上的电话外线：“莫西莫西，我是三浦三郎。” “三浦将军，我是岩井英一……” “岩井副总领事？”三浦三郎有些惊讶，他直接跟日本驻沪总领事馆打交道不多，岩井英一怎么会直接把电话打到他的办公室里来了。 “三浦将军，程默君是……” “纳尼，岩井君，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三浦三郎“噌”的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吃惊的对着电话听筒问道。 “没有开玩笑，程默君是我外务省重点发展的情报员，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取信工部局高层，你这样做太冲动了，这会破坏我们的计划的。”岩井英一怒斥一声。 “岩井副领事，你怎么能证明你说的？”三浦三郎可不会轻易相信外务省的官员。 他一向认为外务省的官员太过软弱，根本配不上帝国的精英的称谓。 “他跟我们领事馆的机要员千代子小姐关系非常要好，而且在获得一份机密情报的时候，给予我们巨大的帮助，三浦将军，不要被表象蒙蔽双眼，你所谓的程默君一直与帝国作对，那是英国人逼迫他做的，他如果不做，就无法在工部局巡捕房立足，你明白吗？” “我不懂你们玩阴谋诡计的那一套，只要是与帝国作对的，就是我三浦的敌人，我就要将其彻底铲除！”三浦三郎说道。 “三浦三郎，如果你觉得我说的话伱不想听的话，可以让土肥原将军跟你说可以吗？” 三浦三郎眉头一皱，土肥原贤二，这是国内大本营派来处理对华事务的最高长官，同时也是特务机关最高领导者。 宪兵是军队警察，土肥原贤二军衔和职位都在三浦三郎之上，他可不敢不听。 “你休要拿土肥原将军来压我！”三浦三郎说完直接挂断了岩井英一的电话。 混蛋！ 电话那头的岩井英一愤怒的也摔了电话，三浦三郎的嚣张和蛮横让他非常的不舒服。 这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军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政治，要是能靠武力占领中国了，又何须用诱降的政治手段？ 只有以华制华，再慢慢的温水煮青蛙才能达到完全吞并中国的目的。 而策反和吸纳对日本有好感的中国人，让他们成为大日本帝国控制中国的助手或者傀儡，这是相当有必要的，而且，还需要吸纳一些优秀的中国人成为大和民族的一部分。 这样不但可以迅速推进以华制华的进程，还能壮大整个大和民族，达到彻底灭亡中国的目的。 大日本帝国如果想要成为东亚第一强国，就要吸纳中国优异的人才，把大和民族变成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 用一小部分优秀中国人的基因来改进或者改良大和民族的基因，这才是正途。 三浦三郎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岩井英一冷静下来，还是给重光堂打了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影佐祯昭。 岩井英一是驻上海的副总领事，级别要比影佐要高得多，他不敢怠慢，将电话转到了土肥原贤二的办公室。 土肥原贤二接到岩井的电话，也有些诧异，但听完岩井的话后，他也是微微一皱眉。 三浦三郎在上海干的那些荒唐事儿他多少也听闻了一些，堂堂大日本帝国少将，居然背地里干“绑票”勒索的事情，据说，不少有钱的实业家和富豪都被其勒索过。 这家伙因此赚了不少钱。 但三浦三郎是宪兵司令，就算有证据，他也没有权力处置，况且这种事儿，除非是闹出大的风波，就算是捅到大本营，最多也只是撤职，转入预备役，这已经是最严厉的惩罚了。 “岩井君，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妥善处理的，请你放心。”土肥原贤二说道，对华情报工作本就是他的份内事之一，租界的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 虽然目前只有一些唯利是图的帮派分子投靠，但这些人本质上都是一些投机分子。 可以利用，但不可信任，而只有真正在日本受过教育，被日本先进文明折服过的人才是重点拉拢的对象，哪怕是他们现在还碍于一些原因，不能够为帝国效命，但不妨碍他们成为帝国朋友，同路人。 这些人如果你要是将他们推到敌人那边去，以她们对帝国的熟悉和了解，那会带来非常大的破坏。 尤其是程默这种在帝国最顶尖的大学又学业优秀的中国人，他对帝国的了解远比一般中国人强多了，这样的人如果站在帝国的对立面，那产生的危害太大了。 国内的一些人不知道怎么想的，为什么非要将这些人赶出帝国，而不是将他们留下来，这才是帝国未来统治这个古老国度的中坚力量。 这一点，他的观点跟岩井英一是不谋而合的。 三浦三郎这种赳赳武夫毫无政治大局观，做什么事儿，都是用极为粗暴的手段。 如果杀戮能解决问题，南京城的杀戮早就让中国人屈服了，事实呢，中国人并没有屈服，甚至还越打越勇，造成帝国现在陷入这个战争泥潭而抽不出身来。 帝国在中国没能得到它想要的东西，什么地大物博，那不过是文明落后的一块遮羞布而已。 现在的日本是吃下去，感觉撑着了，消化不了，又舍不得吐出来，时间拖下去，可能真把帝国给拖垮了。 但是日本国内，能看到这个危机的人没有几个，都觉得这是危言耸听，帝国在中国战场上取得的一个又一个胜利，那难道是假的不成？ 土肥原贤二思虑再三，还是给三浦三郎去了一个电话。 三浦三郎以为岩井英一只是扯土肥原贤二的大旗作虎皮，没想到土肥原贤二居然真给他打电话过来。 这一通严厉斥责，三浦三郎后背都湿透了。 土肥原贤二虽然没有直接处置他的权力，但是只要他给军部告状的话，他这驻沪宪兵司令就算当到头了。 这么一个肥差，闲差，他可不想丢了，然后回国内坐冷板凳去，他还想在中国成就一番丰功伟业呢。 连忙推脱，说是他不了解情况，是沪西分队擅自行动，胡来，他会处置沪西宪兵分队分队长，保证以后不会类似事情发生。 至于死了的三名宪兵和两名伤员，他会跟工部局方面协商，将三人尸体和两个重伤员接回来。 大不了找人从中斡旋一下，道歉和赔偿对方的损失，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果这程默真是如岩井英一所说，是他暗中发展的情报员，就会顺坡下驴，不会继续纠缠下去。 如果他态度强硬，那则说明这人是有问题的。 三浦三郎虽然做事莽撞，胆大妄为，可他也不傻，能做到少将的，又担任实职的，有几个没脑子？ (本章完) 第281章 背锅侠 工部局这边还没有对重伤的两个活着的枪手开始问话，日本方面就自己主动找上门来了。 要求谈一下。 就算这两个重伤枪手不开口，但那三个已经被击毙的枪手尸检报告出来了。 身上明显的日本人的特征，那是根本无法掩盖的。 当然，如果日方非要觉得这是死无对证，那么也可以，还有从枪手的衣着和身上携带的物品来追查人的身份。 尤其是他们杀人使用的武器弹药…… 还有活着的两位，无非是等他们醒过来，再多花点儿时间罢了，巡捕房有的是手段能让他们开口，就看做到哪一步了。 程默很清楚，硬是要把案子查清楚，惩罚背后策划的主谋，那是不可能的。 除非你有能力亲手报仇。 这个现在还不具备。 程默也不想逞一时意气之争，毕竟这不是正面战场上，两军交锋，那是根本不会有妥协和退让。 最多还有两年时间，日本人就会大举进攻租界，他得考虑那个时候他是走还是留。 如果留，就得先委屈妥协，不跟日本人直接面对面硬刚，如果是打算离开，那接下来的工作怎么做，总不能被人一直这么盯上吧，还得是妥协。 况且，这也由不得他，戴雨浓已经发出指令过来了，让他隐忍，一切要以潜伏的任务为重。 他能怎么办？ 一意孤行。 那是不负责任的表现，自己死活可以自己定，苏沫儿的呢，‘暗火’小组的呢？ 工部局日籍董事冈本斡旋之下，日本驻沪宪兵司令部派人与工部局警务秘密接触谈判。 程默是当事人，自然是有资格参加的，而且他的意见是占了工部局这边主要的。 若是和解条件达不到预期，工部局这边显然是不能答应的。 自己人都不听的话，那这队伍怎么带？ 日方提出了道歉和赔偿，道歉自然是私底下的，不公开的，日方丢不起这个脸，一旦公开的话，就得有人为这件事负责，少说就得有人丢官去职。 至于赔偿，除了赔偿一辆汽车之外，还额外再给一万元的精神抚慰金。 这条件在日方看起来，已经非常优厚了。 但是对程默而言，如果不是自己够幸运的话，那自己一条命就没了，汽车本来就是自己的，这就不算赔偿，一万块，打发叫花子呢！ 程默自然是不同意了。 这只是针对程默个人的，还有日本宪兵身穿便衣携带武器进入租界的问题，这个事儿也得解决。 日本驻沪宪兵司令部在沪西设立宪兵分队对租界正常工作和生活屡屡干涉，是动荡因素的源头。 日方要么撤走沪西的日本宪兵，要么立下规矩，日后再有此类的事情发生，租界方将会自行处置，不再照会日方。 这才是要命的东西，日方是不可能答应的。 双方第一次接触，就这样不欢而散。 但谁都没说，要直接终止谈判，可见大家都留有余地，想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然后，很快就有了第二次接触，说是把赔偿提到了三万，其他条件依旧，至于日本宪兵便衣私自进入租界的情况，租界方可以遣返，甚至限制其再一次进入，如果发生犯罪的情况，须引渡交给日方处置！ 租界当局拒绝了，日本宪兵便衣进入租界从事非法的情报收集活动，这是间谍。 对待间谍不等同于军人，间谍被抓，除非所在国同意，否则怎么处置那是所在国和地区的权力。 处置权谈判的事情跟程默无关，但赔偿的数字，他自然是不满意的，一口气直接就加到了十万。 低于十万免谈，而且赔偿的汽车必属是防弹的，这也算是给以后买一个保障。 不接受的话，就直接对外公布案情，让全世界来评理，反正其中一个人口供已经拿到手了。 日本宪兵也是人，也有承受不住的那一刻。 他们也想着就是招供了，租界当局也不敢拿他怎样，所以就招供了。 拿到铁证。 日方开始软了下来，一旦对外将案件真相公布，那日本在国际上可就丢脸了。 国家情报机关搞刺杀这种事儿并不少见，但一般都是偷偷的进行，一旦被人抓到证据，那都是丢脸的事情。 何况，这一次他们刺杀的还是一个警务人员，不但没能成功，还失败了，更丢人。 日方妥协了，同意了赔偿要求，对于日本宪兵便衣进入租界的相关协议也做出了修改，让他们从法理上无法在租界内肆意横行了。 这也算是一年来，租界当局跟日方博弈取得最好的一次结果。 但这都是程默差点儿没命换来的。 要只是一个不痛不痒的赔偿，他们说不定还会继续背地里再搞小动作，但这一次付出的代价大了，痛了，下次再想这么干，就得考虑失败后的后果了。 想让日本人停手不干，那估计不可能，除非他们主动放弃对自己的报复，但消停一段时间还是能做到的。 但是，日方这一次能够主动“伸橄榄枝”，这有点儿让他没想到，按照日方一贯的做法，不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吗？ 主动和解？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情况。 程默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日方的赔偿到位了，十万日元整，而防弹汽车，这个需要订购，至少要半年后才能拿到。 这个程默也不着急，他先可以买一辆普通汽车开着就是了。 赔偿一到位，工部局这边就把三名被击杀的枪手的尸体移交给日方，两名重伤员也直接遣返，并且永远不得踏入租界。 事儿虽然结束了，可案子得对公众一个交代才行。 案子得有一个元凶首恶！ 谁是最合适的背锅侠？ 自然是军统，蓝衣社。 这个结果，不是程默想要的，可他也不好阻止，因为这也是工部局当局与日方商议后的结果。 反正蓝衣社犯的事儿不止一件了，多一件也不无妨，虱子多了不痒。 工部局为啥同意这么做，还不是因为就算这么说了，蓝衣社也不会有意见，程默是跟蓝衣秘密联络的中间人。 至于戴雨浓也不会有意见，这样能最大限度撇清程默跟蓝衣社的关系（在可能被怀疑的时候）。 (本章完) 第282章 沪区内耗 王天目到任了。 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上海。 还带了自己的一帮班底过来了，看的出来，他是想要在上海大干一场的，但周维隆在上海根基很深。 周维隆身份暴露，留不住了，但还有曹立俊等人，王天目想要在上海夺权，与本土派的势力斗争不可避免。 军统内部派系林立，权力斗争相当尖锐，许多人最终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也不能说这些人不顾大局，只是这个大局都是带有个人私心的。 试问谁能做到自己在被明显欺负的情况下，还能甘之如饴呢，只有真正大公无私的才能做到。 在军统内，这样的人能找到一个那就算是英雄了。 就算是程默这种后来者，也不可能做到完全大公无私，只能在自己能够承受的范围内，顾全大局罢了。 “王天目抵达上海后，就迫不及待的大搞人事改革，助理书记陈明初直接被任命为沪区书记，原来的区书记郑修元被排除决策层，去管外勤交通了，另外林志江这些人也受到排挤，区机关的重要岗位也都换成了他带来的人，原代理区长曹立俊跟他吵了一架，上海区督察、电台长、助理书记、总会计……” “没有人比曹立俊更熟悉上海区的情况，尤其是锄奸行动方面，基本上都是曹立俊在负责，王天目刚来，不熟悉这个复杂的局面，只怕他会栽跟头。”程默微微皱眉说道。 虽然他也不喜欢曹立俊，可眼下，直接让曹立俊接替周维隆无疑是最好的选择，真不知道戴雨浓怎么想的，把王天目给整过来？ 难不成他是真的另有目的。 “我现在有些明白你当初为什么非要跟上海区分开了，今天这个局面，你是早就料到了吧。”沈墨说道。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不愿意掺和他们的事情，免得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老齐过去在北方跟王天目合作过，咱们这边不用太过担心。”程默吩咐东安，“静观其变吧。” “明白。” “高其昌已经好长时间没给我们来消息了，不会有事儿吧？”沈墨小心的问道。 “他的事儿，你就不用多管了，这个我心里有数。”程默道，“你给我盯紧林世群的一举一动。” “好。” …… “你没有不依不饶的追究下去的策略是对的，他们既然愿意主动和解，这就说明这次对你的刺杀行动只是一小撮人私底下的报复行动，并不是日方内部的共识。”文秋给程默分析道。 “嗯，如果我是身份暴露的话，那他们必定是处置而后快，况且，我在巡捕房所做的一切都是听命行事，至少我没有什么明显的‘反日’的言论，他们应该不会把我放入‘反日’分子中去。”程默点了点头，认同文秋的分析。 “你抓了宪兵队的日本便衣，他们报复你，这逻辑是通的，如此不计后果的行为，像极了那位宪兵司令三浦少将的作风。”文秋道，“伱得罪了他，又讹他一大笔钱，他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我知道，但是，他现在不敢明目张胆的对我下手了。”程默说道，“起码在没有把握之前，不会动手。” “那还是要当心，尽量不要随意外出离开租界，你在租界，那就能保证安全。“ “嗯，师哥，你接到了早稻田大学旅沪校友聚会的请柬了吗？”程默忽然问道。 “你接到了请柬？” “嗯，接到了。” “我没有接到，他们并不知道我在上海，所以自然就没有了。”文秋嘿嘿一笑解释道。 “那太可惜了。”程默道。 “你是想说，如果我出现在校友会上，我俩就能正式认识，这样就算被发现我们之间有联络，也不会有人怀疑我们的关系？”文秋立马明白程默的想法。 “是呀，如果我们能正式认识，那就算日后我们关系暴露，那我们是校友，之间有联络，这就是正常的校友关系。”程默点了点头。 “这个没有必要，我不需要参加，你放心好了，不必担心我们关系暴露的事情。”文秋嘿嘿一笑解释道。 “我在校友名单中看到一个人，他叫袁易，在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工作，文秋师哥，您认识吗？”程默试探的问道。 “不知道，没听说过。”文秋直接否认道。 “名单上的中国人不多，他算是一个跟政界有关联的人，我有些好奇，想了解一下这个人。”程默解释道。 “你想了解，到时候在聚会的时候去认识一下，不就可以了。”文秋呵呵一笑。 “师哥说的是。”程默点了点头，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接下去了，换了一个话题道，“重庆那边，汪兆铭是否有异常？”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你真的认为汪兆铭会出走，投递叛国吗？”文秋摇了摇头，有些不太相信的问道。 “虽然我也不愿意去想，但现在这个可能性变的越来越大了，希望我们要早做心理准备。”程默道。 “我也不希望你说的是危言耸听，但是，现在没有任何确切证据，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了。”文秋提醒道。 程默也知道文秋并不完全相信自己说的话，只是碍于同志关系，顺着他的话说而已。 “我的电影就快上映了，给你跟嫂子弄了两张首映电影票，位置可能比较靠边，但这样不容易被人关注到，你到时候跟嫂子一起去看吧。”程默掏出两张预售的电影票递给文秋道。 电影首映礼，这可是程默新搞出来的玩意儿，在这之前，电影上映就没有首映礼一说。 这样的宣传嘘头，确实开了先河，首映礼的票是一票难求。 “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不会，我们有一部分电影票是随机售卖的，都是普通人，你们这票就在其中。”程默解释道。 “那我跟你嫂子过去瞧瞧，我们也许久没去电影院了。”文秋收下了电影票。 “首映礼会有电影主创见面，会有互动的情节，还有一些比较有意思的环节，提问有奖之类的，师哥可以准备一下，我们奖品还是不少的。”程默提醒道。 “我们就是去看电影的，奖品什么的，不重要。”文秋呵呵一笑道。 (本章完) 第283章 暗刃 风雪裹着寒风从领口往衣服里灌，实在是太冷了，程默只能用巡捕房的车接送苏沫儿上下班。 这天，坐人力车还不如走路了。 谭小雅在医院躺了两个星期，到了出院的日子了，即便是出院了，她少说还要休息一段时间。 估计能上班也得是到元旦后了。 索性就休息到元旦后了。 不上班就没有收入，还好抓到了那姓顾的，追回一些钱，不然，这日子对谭小雅来说，真不好过。 就算苏沫儿帮她，也只是救急，总不能管她一辈子吧。 “今天小雅出院，你早点儿回来，给她庆祝一下。”苏沫儿下车后，交代一声。 “知道了，今天这么大风雪，估计也没啥案子，到时候说不定能提前一会儿。”程默说道。 苏泊尔莞尔一笑，朝医院门诊大楼走了过去。 “苏医生，早。” “早！”苏沫儿结婚后，自然换了装束，一副已婚妇女的打扮，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变得更加珠圆玉润了。 这幸福是写在脸上的，医院里没有人不羡慕的，找了个一个年轻的探长老公。 温柔不说，还没有一点儿大男子主义，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简直羡煞旁人。 只是苏沫儿跟程默相恋的过程，只知道他们是在香港认识的，至于怎么结缘的，也没个人知道。 这本来就是人家的私事，谁会大嘴巴的广而告之。 “小雅，今天出院了，我看了你的各项检查指标，有几项低了些，不过，问题不大，回家养上一段时间，增加营养就没有问题的。”苏沫儿特意过来帮谭小雅办理出院手续。 “嗯，在医院工作这么长时间，我也体会一下病人的感受，换位思考，很多事情，我也能理解了。”谭小雅道，“还有点儿舍不得，这整天吃了睡的日子，真太舒服了。” “你呀，再睡的话，身体就该生锈了。”苏沫儿道。 “妇科主任跟我说了，你这个身体，得养上半年，半年内，不能有任何那方面的接触，明白吗，再来一次，你就彻底别想生孩子了。”谭小雅学着妇科主任的语气说道。 苏沫儿笑了笑，这没心没肺的丫头，至少心态上，她不用担心了，经历这件事后，她该学会擦亮眼睛看人了。 “沫儿，我一会儿叫个黄包车回去吧？” “不用，阿默今天下班不会太晚，你跟我们一辆车回去，都住在一个院子，你还跟我见外？” …… 十六铺街上，徐柏川的茶庄，这大冷的天，也没什么生意，屋子里生着炭炉，伙计支着脑袋打着瞌睡呢。 徐柏川躺在逍遥椅上，脸上盖着一顶毡帽，手里提溜着这两个玉球，跟地主老财似得。 这家伙日子过的舒坦，也不用担心生意好不好，反正他也不靠这个吃，程默这边有事儿会找他，没事儿他就在家躺尸。 门帘轻轻的被人推开，一股寒风裹了进来。 柜台上的伙计猛然一激灵，看到进来的人后，瞬间挤出了笑容，刚好开口说话，被来人伸手制止了。 来人正是程默。 程默蹑手蹑脚的走向徐柏川躺着的逍遥椅，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家伙居然睡着了，还打着呼噜呢。 “着火了了！” 程默凑合到他耳边，猛地一张口。 徐柏川猛地一弹起身，双目圆瞪，四下张望，表情焦急：“着火了，哪儿呢，哪儿呢？” “大白天的，不好好做生意，睡大觉，你这叫不务正业！”程默嘿嘿一笑。 徐柏川一扭头，看清楚是程默的时候，那是一口气瞬间下去：“我说呢，除了伱小子，谁敢这么跟我开玩笑。” “跟你说点儿事儿。” “正经事儿？” “废话，不是正经事儿，我找你做什么？”程默没好气的白了徐柏川一眼道。 “走，里面说去。”徐柏川起身，招呼程默一声，吩咐伙计看好店，领着程默往后头去了。 “你也不常来，我这好茶你也喝不上，就喝白开水吧。”徐柏川直接给程默倒了一杯白开水。 这是实话，程默可没时间陪徐柏川喝茶，每次来，待最长不过半个小时，这好茶不是水一泡就完事儿的，将就着呢，半个小时可能就是烧水泡茶的时间。 好茶泡了不喝，那就是浪费，何必浪费呢，直接打包带回去，不香吗？ “我遇刺这事儿，日方跟工部局达成协议，算到咱们军统头上，倒是挺好的。”程默说道。 “只怕是会有人误会你真当了汉奸，你得小心了，现在的军统不是周维隆当家了，知道你身份的人暴露的暴露，调走的调走了，一旦你被认定为汉奸的话，那可能日本人不杀你，自己人可能会对你下手。”徐柏川担忧道。 程默点了点头，就他这种级别的，军统沪区都不需要上报局本部，直接就可以指定计划执行了，最后事儿办成了，上报邀功。 能够让局本部下令制裁的，那都是关键的大人物，军统在上海的锄奸是有自由决定权的，不可能都要等上级下命令。 会不会有错杀，那肯定有了，太正常了。 本来双方互不隶属，没有任何联系，谁知道你是自己人，只能凭表面证据判断了。 杀了也就杀了，也不能给执行错杀了任务的人定罪，人家也不知道，不知者无罪。 被错杀的，要是没背景，也只能算了，大不了暗地里给家里拿一笔抚恤金，有的甚至连这笔钱都省了。 反正也没人知道。 “我组建了一支专门的行动队，想让四哥你来带。”程默说道。 “什么意思？”徐柏川听了，不由得一愣道。 “帮我训练他们，他们在我看来，还不是一支合格的行动队，我要他们成为我手中的一把利刃，我的‘暗刃’。”程默说道。 “暗刃，你是想训练一支杀手小队？” “差不多，我需要一支可以执行各种任务的小队，突击，暗杀，刺杀，跟踪，窃听等等，全天候待命的特别战斗小队。”程默点了点头，解释道。 “你有人选？” “有，队长人选我已经有了，队员也差不多了，但还缺一个专职教官。”程默说道。 “这个挺有意思的，你也会亲自操练他们吧？” “当然。”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这活儿我接了。” (本章完) 第284章 有人“钓鱼” “这是我给他们准备的课程，你挑一下，你会的，就由你来传授，剩下的，我来安排。” 徐柏川放下手中的紫砂壶，郑重的伸手接了过去。 才瞅一眼，他就被吓了一跳，上面居然写了数十个科目，有一些就连他都没学过，但是能从字面了解其意思。 “这么多，好多我都不会，他们必须要学会吗？” “不说一定要学会，起码得要了解，这些科目，有优先需要学的，还有的以后慢慢学，时间不限定，一口是吃不了一个胖子的。”程默说道。 “好，我知道了，我得考虑一下再答复你，如何？” “没问题。” “走了。” “不多坐一会儿？” “得去医院接苏医生下班回家。” “你还真是个难得的好丈夫。”徐柏川竖起大拇指道。 “既然娶了人家，那就得好好待人家，这是我做人的原则。”程默起身离开了。 …… 住院半个月，谭小雅差不多把小半个家都搬到医院了，现在出院了，东西自然少不了。 好在有汽车，不然还真不好把东西拿回去。 出院的手续早就办好了，住院这半个月花费也不少，若谭小雅不是院里的护士，只怕医药费得上浮百分之三十。 医院又不是慈善机构，也要赚钱给医生和护士发工资，要都是赔本赚吆喝，那更新设备和维护设备的钱从哪里来？ 回到家中，天已经擦黑了。 房东老夫妻二人也知道今天谭小雅出院，还特意的给她顿了一锅老母鸡汤，说是回来让她补一补，另外房钱也可以缓一缓，他们也不催，可以年后再给。 老夫妻俩人很好，晚上吃饭的时候，程默特意去请了两人过来吃，但老两口说她们早就吃过了，坚持不来。 程默说了半天，人家就是不来，他也没办法。 老两口估计是知道，他们过来的话，饭桌上没什么共同话题，那少不得会有些尴尬。 而且，她俩年纪大了，生活习惯决定了，他们上床睡觉时间比较早，不像年轻人，比较晚，还不如不掺和，保持这种距离感。 谭小雅的屋半个月没住人了，出院前，苏沫儿给她收拾过，把床单也换过了，被子也晒过了，不然，这突然回来，这还真不能住。 安顿好谭小雅，回到楼上。 “小雅说，这些日子她在家休息，这做饭的活儿她包了，让咱们晚上就不用让饭店送菜了，回来直接吃就是了。” “我那是回来晚了，等烧完菜再吃饭就更晚了，才叫饭店送的。” “她就想帮我们做点儿什么，我也不好意思拒绝。”苏沫儿说道。 程默点了点头：“她愿意就让她做呗，回家有现成的吃，那不是好事儿，但是这买菜的钱得咱们出，还得多出一点儿。” “放心吧，我知道。” “睡吧，明天还要上班，我这儿还有一点儿稿子写完。”程默继续在灯下伏案疾书。 “那你快点儿，我一个人睡有点儿冷。” “尽快。” …… “组长，最近黑市上有一批枪要出手。”沈墨通过老苗约见程默，提供了一个消息，有人想要买枪。 “你哪来的消息？”程默惊诧的问道。 “黑市上的消息，花钱就能买到，当然也有货主故意放出来的，目的是抬高物价。” “在租界敢做军火生意的，能查出背后的人吗？”程默略微沉思问道，暗刃小队确实需要一批武器，所以，他让沈墨留意这方面的消息。 “人家做买卖，我们查人，有点儿不地道吧？” “倒也是，你尝试接触一下，看对方手里有多少货，都是些什么货，询问一下价钱。”程默吩咐道。 “好。” …… 黑市有黑市的规矩，只是一般人接触不到而已，对于沈墨这种在上海滩混迹多年的老油条，自然是有门路的。 当初为啥让他来协助程默，也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程默刚得了日本人一笔巨额赔偿，正好手里有余钱，买一批武器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也是有必要的。 除了武器之外，还要有电台，他手里虽然那有两部，一部使用，一部备用，但还觉得不够，得有第三部才行。 狡兔三窟，这是必须的。 …… 程默做了探长后，薪水也涨了一大截，各种灰色收入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每个月平均下来也有五六百块钱的进账。 这样的薪水，养活一大家子那是没有问题了，只是这飞涨的物价，抵消了薪水的上涨。 苏沫儿这个助理主任大夫薪酬也是不低，两个人的薪水加起来，足够去租一个高档的公寓了。 但是他们更喜欢这种老实的房子以及脚踏实地的感觉，电梯公寓，他们住的不那么自在。 林花荣提了副探长，程默没有阻拦，反正都在自己手下，他这个副探长无非是薪水涨了一些，其他没有任何两样。 程默顺势的推荐吕乐升职做了试探目，老许则扶正，成为正式的探目，老闸捕房政治股三把手。 沈墨很快就打听到黑市卖枪人的消息了，此人姓刘，手里头有一批家伙，数量不多，得有七八把的样子，子弹若干。 手枪型号主要是毛瑟c96以及勃朗宁m1910，毛瑟手枪价格四十大洋，勃朗宁贵一些，得要八十大洋，子弹另算。 有人已经找他买过了，东西不错，价钱也算公道。 “沈墨，伱找个中间人，跟对方交易，自己不要出面，先买一支勃朗宁和三十发子弹回来。”程默吩咐一声。 “好。”沈墨点了点头，这个对他来说，并不难。 普通有钱人，买支枪防身的大有人在。 没过两天，沈墨带来消息，卖枪的说零卖的话，要加价，一支勃朗宁要一百大洋，子弹另算。 沈墨不敢做主，毕竟差价二十块大洋呢。 程默闻讯后，立马就察觉到这里面不太对劲，枪这东西，量大优惠，这正常，可没说零卖加价一说。 这应该是个“钓鱼”的诱饵。 好家伙，居然钓到自己头上来了。 这背后谁有这个动机，他能想到的也只有日本人了。 租界是禁止枪支买卖和非法持枪的，所以，程默完全可以用这个理由来打击和抓捕相关人等。 (本章完) 第285章 叛变的“林志江” “老许，我收到线报，有人在黑市上售卖一批枪支，我要你伪装成买家，与之接触。” “头儿，您是想把这个人钓出来？”许清河一听就明白程默的想法了。 “是的，非法买卖枪支以及私藏枪支在租界是重罪，必须予以打击。”程默说道，“这是我们接下来的工作重点。” “明白。” 程默这个时候挑选“私藏枪支”和非法买卖枪支作为打击方向，没人敢说什么。 对于一个刚刚遭遇枪击的人来说，他完全有理由做出这样的决定。 “老许，得保密。” “我明白。”许清河点了点头。 “你在幕后，让那个吕乐出面，他面孔生，不容易被发现。”程默又嘱咐了一句。 “好的。” …… 两天后，经过沟通，卖枪之人同意在愚园路的皇后咖啡馆见面，当吕乐伪装的买家前往之时。 却没有在约定时间和地点见到其人。 这自然都在程默的意料之中，对方越是谨慎，越是说明所图不小。 果不其然。 吕乐在起身离开之际，一名卖花的小童推开咖啡馆的门走了进去，递给他一张纸条。 吕乐见到纸条内容后，立马起身结账走了出去。 他早就被程默临时受命了，一会儿遇到什么情况，如何应对，因此，他不慌不忙的离开后，在门口四下张望了一下，朝马路对面走去。 “别急，等等看。”程默看到吕乐这个张望的动作，就知道有下一步的行动，一把拉住了冲动的许清河。 如果他们现在跟上去，很有可能会被隐身在附近观察的对手察觉，到时候，新的地点，卖枪的人就不会出现，而且再也不会出现。 果不其然，一个头戴毡帽，双手插兜的人，也跟着走出了咖啡馆，不紧不慢的跟着吕乐。 吕乐下一步地点是沧州饭店的大堂。 他进入大堂后，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将礼貌取下，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点燃一支烟。 片刻后，头戴毡帽的人进来了。 只见他来到吕乐跟前，低头说了一句，吕乐诧异了一下，但随后取了帽子戴上，跟着那人朝楼梯口走了过去。 程默等人也随后跟到。 特务队直接控制大堂内所有人，然后接管了前后所有的出入口，迅速上楼。 沧州饭店房间众多，可吕乐的鞋是特别制作的，会在地面上留下特殊的印记，所以，他进入那个房间，程默可以轻松找到。 破门而入。 抓捕，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除了戴毡帽的人之外，另外还有两人在房间个被抓捕，而吕乐则已经被他们打晕，准备装入一口箱子带走。 很明显，所谓卖枪不过是一个“诱饵”，诱使一些需要买枪的人过来，然后将人绑架。 但程默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如果只是绑架，索要赎金的话，怎么没有相关的消息曝露出来呢？ 很明显，这不是什么“绑架”，就是抓捕。 不过，利用“卖枪”做诱饵抓捕的人如今被人给抓了，全部都被带回了老闸捕房审讯。 这一审还真就审出东西来了。 这三人居然是受雇日方特务机关，用这种方式诱捕抗日分子，抓到人，他们就送去日本宪兵队领赏。 靠这种方法送进去不少所谓的“抗日分子”。 如此缜密的“诱捕”计划，绝不是普通贼人能想出来的，其背后一定有人指点，而且，从他们身上还搜出了枪支，这说明他们的身份很不一般。 一番严刑拷打之下。 这三人继续招供出一个人来，这个人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姓刘，住在拉格纳路。 程默当即带人前往抓捕。 一番侦查后，发现这个姓刘的不是一个人，还有老婆和孩子，沧州饭店的抓捕行动估计已经走漏风声了。 姓刘的早已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连自己老婆和孩子都不要了，程默在其家中搜出了不少有价值的文件。 尤其还搜出一些枪支很弹药，数量不少。 对比文件资料，程默才知道，自己端了军统沪特区在租界的一个小型军火库。 这乐子大了。 但程默能肯定的是，这个负责看守军火的姓刘已经叛变了，之所以还没被发现，应该是日本人逆向使用了。 这是想让他继续潜伏在军统沪特区内，意图获得更大的收获。 至于他们利用手里的军火诱捕“抗日分子”，应该是这个姓刘的好赌自己想出来的。 反正若是军统行动需要军火的话，肯定不需要从黑市购买，做这个生意碰到自己人的可能性极小，但其他一些民间抗日组织如果想要武器刺杀汉奸的话，那如果要购买武器的话，从黑市购买一条不错的路径…… 有身份的就卖给对方，没有身份背景的，抓了直接送去日本人那边领赏！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简直就是无耻至极。 程默将这个情况跟沈墨等人一说，他们也都惊呆了，军统沪特区内部居然乱到这个地步。 辛苦日人特务机构不能随意进入租界抓人，不然，真的是可怕的一件事，倘若他们当初也留在沪特区组织内的话，只怕也会被牵连。 好在日特机关要在日租界抓人，需要租界巡捕房配合，巡捕房内部军统是有内线。 但日特机关也在不断地收买和拉拢，他们也同样知晓巡捕房内有军统的人，抓捕防备越来越防备了。 程默将“刘某”的叛变的情况向军统重庆局本部做了汇报。 可以想象的出，戴雨浓接到密报后是如何的震怒，周维隆被捕后，这沪特区的工作简直是让他觉得无比的糟糕。 这是过去遗留下来的问题，不能简单的算到新上任的区长王天目头上，于是，戴雨浓立刻就给王天目下了一道严令，让他迅速对沪特区来一次整顿，他要尽快的看到他的成果。 而对于那位背叛的“刘某”人，则下达了制裁的命令。 “刘某”显然是一个化名，从他的妻儿口中得知，她丈夫叫林志江，是军统沪特区的行动二组组长。 程默自然是知道林志江，中统那位为了刺杀丁默邨而牺牲的萍露小姐就是死在他的手中。 而对于他的叛变，并没有留下太多的资料，只有很少的描述，并不具体，没想到他是因为赌博暴露身份，继而拉下水的。 (本章完) 第286章 出走事件 “程老弟，可把你盼来了，老汪都说了你好几次了，你出事儿那会儿，我们说给你摆酒压惊，你都不来……” “我刚遭遇那事儿，晚上根本不想出来，再说那几天晚上，我得陪我家苏医生，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没啥事儿，她好长时间晚上都睡不着，做噩梦，你说，我能出来喝酒？”程默解释道。 “好丈夫，当之无愧的楷模！”汪淼竖起大拇指赞扬道。 程默讪讪一笑，没有回应。 陆连奎都约了好几次了，再不来的话，就有点儿不像话了，何况，他也想从这些人口中探听一些消息。 坐下来，牌打了两圈，程默今天手气不太好，好几把都是被人给截胡了，也是他心平气和，输点儿，也从不情绪激动。 “程老弟，听说你最近办了一个案子，抓了几个枪贩子？”汪淼摸了一张牌，开口问道。 “汪兄怎么突然对我办的案子感兴趣了？”程默嘿嘿一笑。 “有人求到我这里来了，不知道程老弟能否帮一下忙？”汪淼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这就要看汪兄让我做什么了。” “私藏武器倒也不是什么大罪过，有人愿意出一笔钱，将他们保出来？” “在租界内倒卖枪支，这可是严重破坏租界治安的行为，汪兄，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但这个世道，谁不想买上一把枪防身呢？”汪淼笑道，“在租界，家里有枪的人多了去了，明里暗里的，抓都抓不过来。” “汪兄可是中统的人，那几个可是军统的手下，伱确定要保他们吗？”程默反问道。 “生意嘛，事成之后，少不了程老弟的那一份的。” “取保也不是不可以，可日本人那边也想引渡过去，我若是放了人，该如何向上面交代？” “这个你放心，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行，汪兄的面子，我要给，不然，以后坐在你下家，可就是吃不到你的牌了！”程默呵呵一笑。 “程老弟义，我就说嘛，程老弟不是那种食古不化之人。”汪淼哈哈一笑，十分开心。 接下来，程默的手气变了好了起来，虽然没有能赢多少，但至少回去的时候没有输钱。 …… 第二天一早上班，程默将许清河唤到自己办公室，告诉他自己的决定，有人来给那抓的三个人交保释金，就将人释放了。 许清河听了，大吃一惊，这好不容易抓到的人，怎么就放了？ 程默也没跟他多解释，虽然私藏枪械和买卖枪支犯法，抓起来，巡捕房自由裁量权很大的。 可以说严重的，把你关起来，也可以让你交钱保释，除非你把市面上的非法的枪支都收缴了，否则，想抓这种人，你天天抓都抓不过来。 黑市上买枪，卖枪的多了去了。 当然，如果是贩卖军火超过一定数量的话，那是另当别论了。 租界的万国义勇队都偷偷的卖掉上面发给的武器和弹药，反正到时候大笔一伙，在想“损耗”中一写就完事儿了。 市面上流通的不少武器，都是军队流出来的。 能做军火生意的，那都是有背景的。 …… 人一释放，汪淼的感谢费就送过来了，三个人，三根小黄鱼，这笔钱程默自然不能不收。 “程老弟，有个人想跟你认识一下，你看有没有时间？”汪淼见程默收下小黄鱼，说道。 程默呵呵一笑，这家伙还真是打蛇随棍上：“我呢，不喜欢跟不熟悉的人见面，这样挺好的。” 汪淼也是人精，岂能听不出来程默婉拒的意思，自然不再坚持。 保持这样的关系对汪淼来说，利益也是最大的，一旦程默直接跟那边对接，自己这个中间商如何能赚差价？ 这也算是双方合作的开始。 …… 三根小黄鱼拿回家，说明了来历，让苏沫儿给收了起来，等姐姐从香港回来后，交给她继续帮他理财。 如今他不缺资金，甚至药厂那边第一批药出厂后，资金已经开始回笼了。 而第二批药物的采购也已经开始，扩大生产的计划也提上了日程。 12月18号了，这是汪兆铭出走川渝的日子，程默一直都在关注着这方面的消息。 但是这是国民政府的家丑，应该不会马上就对外公布消息的。 起码汪兆铭现在只是出走河内，还没有发表那篇著名的“艳电”，正式的投递叛国。 但是汪这一走，造成的国民党内部撕裂是显而易见的，必将在政治上给予重庆方面重重的一击。 二号人物出走，陪都人心大乱，会造成示范效应，甚至千里大堤，一溃千里。 后果这是不堪设想。 直到12月20日，上海租界的报纸才有相关零星的报道，没有什么消息封锁，纯粹就是滞后，当程默赶到文秋家中的时候。 他这位师哥明显是情绪低落了很多。 说不上是悲观，更多是一种不理解和愤怒。 堂堂国民党二号人物，他有必要冒天下大之大不韪，非要做出这样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吗？ 认清形势就有这么难吗？ 还是那句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没得办法！ 日本人当然高兴了，他们在弹冠相庆，他们的“汪工作”终于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 对华特别委员会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 “师哥，聪明人犯起倔来，那更可怕。”程默默默的看着文秋说道，“接下来上海的局势会有一个大的变化，我们得未雨绸缪了。” “你是说，汪会接受日本的提议，成立一个伪政权？” “他踏出那一步，就没有办法回头了，除非他放弃自己的政治野心，去国外做一个寓公，他出走就是不想屈居人下，如果没有政治野心，何必出走呢？”程默道。 “真是想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 “本质上，他跟老蒋是一丘之貉，只不过老蒋还有所顾忌，不敢轻易踏出那一步，现在汪替他蹚雷了，如果汪没什么事儿的话，你猜会怎么样？” “蒋会跟上？”文秋讶然一声，旋即又道，“老蒋会拾人牙慧？” “当然不会了，老蒋的分量可不是汪能够比的，汪投降只是一个傀儡，蒋的话，那就不一样了。”程默道，“而且蒋比汪会投机多了。” (本章完) 第287章 首映大火 这个世上不止一个投机分子。 甚至说，这个世上大多数人都是投机分子，纯粹的人没有几个，程默都不敢说自己纯粹。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也是个投机分子。 但是一辈子能够只投一家的话，那也算是一种纯粹了。 “中央的文件，你拿去学习一下吧。”文秋递给程默一摞文件说道，“这些东西进来可不容易，帮你提高思想认识的，你得认真学习。” “行，我放在唐涛那儿，有空就去学习。”程默点了点头，这些文件他肯定不能带回家的，一旦被发现，苏沫儿问起来，自己该怎么解释？ 自己干的就是上不报父母，下不告妻儿的活儿，就算苏沫儿也是有多重身份。 但自己是共产党员这个情况暂时还还没到告诉对方的时候。 “这个你自己拿主意。”文秋点了点头，程默的身份太多了，有些时候客观原因不方便，这是地下工作者的特性。 “我家里安了一部电话，若是有紧急情况，可以打这个号码，一般晚上在家。”程默将家中新装的电话号码写给文秋。 文秋看了一眼，就记住了号码，然后将纸张用火柴点燃，放到炭盆里烧掉了。 万千瞩目，众人期待的，由楼兰影视与华泰电影制片公司联手打造的电影《鬼丈夫》首映礼在金城大戏院举行。 首映礼请了很多人，不光租界的董事，商界的名流，还有沪上的闻人，明星…… 当然少不了同行了。 明星的红毯仪式，那真是开了上海滩之先河了。 如此大手笔，就为了一部电影，这在上海开埠以来，也是头一遭了。 楼兰影视，这样一个新人公司，一下子就出名了，尤其是选择在平安夜这一天，节日的气氛更助推了电影的人气。 当然，这是在租界，别的地方就未必了。 程默是幕后老板，他是不可能出现在前台的，但出现在嘉宾名单中那是不妨碍的。 毕竟，他是电影检查组成员，出席首映礼合情合理。 楼兰影视这边是唐涛出面，而华泰电影方面则是柳仲磊出面，电影是楼兰影视主创，那自然以楼兰影视为主了。 苏萱今天也是邀请了不少圈中好友到场，还有她合作的乐队，还亲自表演，献唱一首。 观众们都被这种新颖，别开生面的方式给吸引了，热情很高。 程默自然不放过这个中国影史上最为珍贵的一幕，让摄影师直接全程将首映礼的盛况拍了下来。 电影主创上台，接受采访，还特别加了记者提问的环节，现场气氛十分热烈。 当然，为了不让现场出事故，一切都是事前排练好了的。 程默更是安排了特务支队便衣隐身在人群中，一旦发现有情况，第一时间会出手控制。 首映礼上，苏萱也正式对外宣布自己签约“楼兰影视”的消息，引发观影人群一阵猜想。 也算是回答了公众一直以来的疑问。 但苏萱签约楼兰，这是电影圈内很大一件事，外界普遍认为苏萱认祖归宗后，跟华泰制片签约是没有问题的，毕竟这些年柳仲磊夫妇对她十分照顾，又认了她做干女儿，甚至是力捧她为影歌双栖明星。 这个时候，她抛弃义父母，转投别人，有点儿忘恩负义。 但是，楼兰影视跟华泰制片这关系，显然又是合作关系，第一部影片就搞这么大阵势，又主推苏萱的意图，明显双方关系相当融洽。 苏萱签约楼兰是双方认同的。 苏萱本来名气就已经不小了，年纪轻轻的被誉为是“金嗓子”，演戏也不输给那些成名的女明星，如果这部电影再大获成功的话，这是一飞冲天了。 观众太过热情，问了许多问题，尤其是有关苏萱的感情和下一部作品方面的事情。 原本计划半个小时首映礼，最后拖到了近一个小时才结束。 电影终于开场了。 程默与苏沫儿牵着手，坐在中间靠左的位置，相视一笑，这部电影年头就开始筹备，岁末总算是见到了。 爱情片，本来就赚取眼泪的。 如果不能让观众看哭的话，那这部片子就不能算成功，程默早就对这一类的影片免疫了。 但身旁的苏沫儿和谭小雅则是第一次看这样的电影，那真是看的投入进去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周围很多人也是。 笑中有泪，这是程默给这部电影定下的主创原则，让观众进电影院看电影，品的是电影中的主角的人生，这个时代的人，情感太缺乏了，只要能够让他们共情的，那就是好电影。 电影一个半小时左右。 自然是大圆满结局。 第一部电影，必须是这样的，不然开局岂不是显得不利，太忌讳了。 片尾曲：《鸳鸯锦》，作词：风起楼兰，曲：岩华，演唱：苏萱。 当苏萱宛若天籁一般的歌声响起，整个大戏院内，没有一丝声音，生怕发出一点儿杂音来破坏这份优美。 曲子太优美了，歌词也好，配上苏萱的金嗓子，简直就是一种听觉上的无上享受。 听完这首曲子！ 观众们起身，如雷般的掌声在大戏院内响起。 程默也随着众人一起起立，鼓掌，他知道，这部电影必定是火了，苏萱的片尾曲也火了。 要是不成功的话，那前期那么大的投入，可能都收不回来，那就麻烦大了，甚至就连苏萱都会的受到牵连。 现在从观众的反应看，应该是问了，加上报纸明天一早出刊，再宣传一下，加把火。 妥妥的了。 这部电影肯定不会亏本，能挣钱，但能挣多少，那就不好说了。 电影结束后，程默跟苏沫儿还有谭小雅三人悄悄退场了，他是不会出现在台前的。 他在幕后远比在台前好得多，何况，在聚光灯下，那种毫无隐私的感觉，他也不喜欢。 闷声发大财不香吗？ 从周围人讨论的话语中，程默听到的都是对这部电影的赞美，有的人甚至还想再买票看一次。 如果一部电影能够让人有二刷的想法，那这部电影肯定就是成功的。 《鬼丈夫》无疑是成功的。 它名义上讲的是一个“鬼”的故事，其实里面全部都是人，没有一个鬼，人世间善恶丑美，才是最真实的。 人群中，他看到了牵着手牵手的文秋师哥和小婉嫂子。 (本章完) 第288章 艳电 早稻田大学旅沪校友会是在国际饭店举行，时间正好是汪兆铭在香港授权发表“艳电”的第二天。 这则通电是面向全世界发表的。 所以，上海这边第一时间也知道了，各大报纸竞相转载，一时间，各大报纸竟然卖脱销了。 这是踏出了卖国求荣的进一步的路了。 遗臭万年。 明知道是这个结果，程默自然不会生气的，倒是苏沫儿晚上回到家中的时候，气的跟她骂了汪兆铭至少半个小时。 “沫儿，明天的校友聚会，你看我穿哪一件衣服比较好？”程默打开衣橱，取出两件外套，向苏沫儿询问道。 “呢子的吧，显得低调，成熟稳重，另外，再把你那副眼镜戴上。” “你就不怕我被人勾走？” “有千代子在，要勾也是她，别人没机会的。”苏沫儿说道，“不过，我很好奇，千代子都愿意给你当小的，你咋还不愿意？” “这话她怎么也跟你说？”程默惊诧不已，千代子这话他可从来没跟苏沫儿提过，也没告诉过外人，那只能是千代子自己说了。 她怎么敢当着苏沫儿面儿说这种事？ “她说，要认我我姐姐，我觉得挺好的，就同意了。”苏沫儿低头翻着书道，“然后我就问她，你是不是还惦记着我们家阿默，她当时脸就红了，不会撒谎，就是不会撒谎，一试就试出来了。” “你该不会把我给卖了吧？” “我男人这么优秀，在外面肯定有人惦记，花间社那个汤玲，她是伱的仰慕者吧？” “她只是仰慕《鬼丈夫》和《第一梦》的作者风起楼兰，又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万一哪天她知道了呢？” “知道也也不会，人家只是仰慕，又不是花痴，再者说，我家里有天仙般的娇妻，又怎会在外面沾花惹草？”程默笑呵呵一声。 “上头让你跟千代子保持良好关系，这个良好关系就是让你牺牲色相，对吧？” “怎么，你怕我晚节不保？” “你要是有那个心思，我认了千代子做小也没问题，反正，我也不吃亏，还有人给我分担一下。”苏沫儿道。 “啥叫分担一下，我连你一个人都喂不饱，哪有余粮给别人？” 苏沫儿闻言，脸蛋瞬间通红。 确实，最近几次，她都感觉自己在那方面的需求有点儿旺盛了，简直有些儿不好意思说出口。 要不是程默也是精力旺盛，折腾起来的跟一头强壮的公牛似得，还真是有些满足不了她呢。 这是不是有点儿不正常，作为医生，她自己都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关上灯，苏沫儿在程默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她是越来越依恋每晚这个温暖有力的怀抱了。 只有闻着那股浓烈的味道还有有力的心跳声，她才能安然入睡，尤其是枪击案发生之后。 她知道，她是在害怕，害怕哪一天一觉醒来，枕边已经不见那张熟悉的脸。 “阿默，说实话，你对千代子怎么想的？” “我一直把她当做是妹妹，朋友。” “可她不这么想，她对你的爱，作为女人我是能看出来的。”苏沫儿抬眼看了一眼程默，缓缓开口道，“有的女人一旦认定一个男人，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其他男人的。” “别说的这么绝对，那是她没遇到真命天子，我只是她人生路上遇到的目前可能最好的一个而已，不是最后一个。” “别臭美了，也不知道千代子看上你哪儿了？” “你不也看上我了？” “我那是一时脑热，上当受骗了。”苏沫儿伸手锤了程默胸口一下，娇嗔一声。 程默“嘿嘿”一笑：“我人生信条，看上了，就得抓住，不然那就成别人的了。” “千代子接近你，怕也是有目的……” “你看出来了？” “你知道？”苏沫儿惊讶的头抬起来，睁开双眼看着程默，质问一声。 “日本人想拉拢我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就凭千代子跟我的关系，他们还不得利用一下吗？” “所以，你是顺水推舟，才跟千代子保持交往的？” “不是交往，是来往，说了，我们只是朋友关系，她是我导师的女儿，最多把她当做妹妹。”程默纠正苏沫儿的用词。 “少来，外界看起来，你俩这关系就是有问题。”苏沫儿道。 “这个没办法解释，越抹越黑的。”程默道，“我尽量跟她保持一定距离，你放心好了。” “你俩要是真有事儿，我还能管得了？”苏沫儿嘟囔一声，“我又不是那种爱吃醋的女人。” “苏沫儿，你好歹也是接受了国外先进高等教育的新时代女性，怎么有这种封建糟粕的思想呢？” “我怎么想不重要，是你怎么想的才重要。”苏沫儿道，“你要是管不住自己，我就能管住了？” 程默讪讪一笑，女人这“口是心非”从来都是一样的，嘴上说不介意，其实心里可介意了。 这稍不留神就掉坑里了。 睡觉，咱不接这话茬儿了。 “阿默，我睡不着……” “你想干啥？” “你说呢？”娇滴滴的声音，含糖量至少三个加号。 程默秒懂，但是他闭上眼睛装“死猪”，然后苏沫儿一磨牙，直接就上手了。 “你轻点儿，别给我搓秃噜皮了……” “你来不来？” “都这个点儿了，你怕明天早上起不来。” “大冬天的，迟到又能咋的……”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第二天一早，程默起床，一看时间，用力有些猛了，“哎哟”一声惨叫出口。 “砸了？” “起猛了，腰闪了。”程默扶着腰坐了起来。 苏沫儿捂着被子“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的那叫一个前俯后仰的。 “笑什么笑，赶紧给我抹点儿红花油，哎哟，我这老腰哟……”程默瞪眼儿骂了一声。 “你这腰，估计你今晚校友会上不能跳舞了。”苏沫儿幸灾乐祸的说道。 “你故意的是吧？” “我可没有，你腰伤了，我能有啥好处？”苏沫儿一边给程默抹红花油，一边矢口否认。 “咦，我好像好了，今晚连跳三曲都没有问题！”程默跳下床来，故意的扭了一下腰，挑衅道。 “行呀，今晚回来咱再急着来呗！” 最毒妇人心呐！ 赶紧遁走。 苏沫儿捂嘴笑的花枝乱颤。 (本章完) 第289章 校友聚会 国际饭店，又称“派克饭店”，1934年建成，北四行投资建造，原来并不是用作饭店建筑，而是作为北四行对外营业的储蓄所。 因此设有地下金库。 地上二十二层，地下两层，是租界唯一一座拥有地下金库的饭店，由美国海军陆战队警卫。 早稻田大学旅沪同学聚会在国际饭店的第14层的摩天厅举行，根据发出去的请柬名单显示。 能够来参加的聚会的有一百多人。 这可能只是一部分，还有更多的不愿意来，或者根本不知道，像文秋这样的，同学会组织方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更别说给他发请柬了。 就算给文秋发了请柬，他也是不会来的。 太危险了。 他这个身份，最需要避免的就是一些频繁的社交活动。 程默则想法，他尽可能的参加多一些的社交活动，当然，必须得是有效的社交活动。 无效的社交活动那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程默真的穿苏沫儿觉得不错的那件灰色的呢子外套过来了，低调，成熟，又不张扬。 这年头能在早稻田大学留学的中国人，那都不是一般人，回国后，除非混的太差，社会地位肯定不差。 政府部门，高校，金融机构（银行），都有其毕业生的存在，当然，还有日本人。 日本侵华之后，日本国内的财团和公司自然随之而来，他们如同蚂蟥一样，跑到中国这个受伤的巨人身上敲骨吸髓。 这样的同学校友聚会，肯定不可能邀请“反日”或者有“抗日”言论的校友过来的。 事实上，这次所谓的校友聚会就是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背后推动并且出钱出力举办的。 用意嘛，不用多说了，就是网罗一些愿意为自己卖命的汉奸国贼。 程默既然是目标之一，自然少不了。 聚会分别有两个召集人，一个是日籍的，一个是中国籍的，中国籍的就是那个让程默非常熟悉的名字：袁易。（人物设定有些小小改动，大家请勿对号入座，这是小说，不是纪实文学。） 日籍那个召集人，程默不认识，但是好像在历届优秀学生的名单中见过，据说在三井财团工作，很牛逼的那种。 而中国的召集人名字，他很熟悉，但是是第一次见。 千代子在这次校友聚会做了很多事，加上父亲森田秀男又是早稻田大学的教授，自然一路领着程默认识了很多人。 这种话校友聚会除了联络感情之外，还有资源的整合的意味在里面，如果程默是个做生意的，这样的机会殊为难得。 当然，如果混政界的话，人脉关系也是非常需要，起码如果是校友的话，说起来关系立刻就会近了不少。 这其中就有在上海伪大道市政府做顾问的，也有从事新闻媒体工作的，但是，像程默这种从早稻田大学出来，做了警察的，确实不多见。 程默学的政治经济学，巡捕房政治股的工作跟他所学那是八竿子都打不到。 还别说，这样的高端局程默过去还真没有参加过，没有什么经验，以前在学校，也跟参加过不少聚会，但那都是小儿科的东西，无非谈情说爱，聊的东西太庸俗，太低端了。 只有在组织秘密活动的时候，但那种又太过正式了，跟眼下这种又完全不同。 这里聊的话题不是政治就是世界格局，最次也是金融股票之类的，当然，少不了汪兆铭的“艳电”了。 不少人都认为这是“和平”的一个开端。 毕竟是有人顶着“骂名”站出来了，这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精神。 盛赞汪兆铭的人不在少数。 程默知道，这个所谓校友聚会绝大多数都是站在“日本”一方，一方面本身就是日本人，另一方就是靠日本人吃饭的，至于，当汉奸卖国，恐怕他们心里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有的人的心里，早就把日本比作三百年的满清，既然满清可以入关入主中原，占了汉家江山，日本人为什么不可以呢？ 满清不也有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吗？ 比南京杀的还少吗？ 要这么类比的话，那满清三百年，民间反清复明可从来就没有断绝过，被异族统治华夏是一种屈辱，不然，当年国父他老人家也不会喊出“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口号了。 日寇的对华策略是奔着亡国灭种来的，满清至少没想过要灭汉人的种，当然，它也做不到。 这种背弃祖宗之人，还在大言炎炎的谈什么“和平”建国，若不是程默休养深了，也需要跟这些人演戏周旋一二，估计早就拂袖而去了。 看着他们洋洋得意的样子，他就觉得作呕。 不是他觉悟不高，他从来就是一个“大汉民族”主义者，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 “你很不习惯这样的场合？”程默端着一杯香槟，坐在一个比较靠边的位置，默默的看着面前夸侃奇谈的人。 今天来的绝大多数都是男的，女的很少，不少都是日本驻沪总领事馆的工作人员。 这样的场合，要是没有美女的话，那就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了，美女不光给聚会增色，还能调节现场的气氛，一会儿，还有各种娱乐活动，更是少不了女人。 程默点了点头，袁易主动过来搭话，这让他感到挺意外的。 毕竟，他还不太愿意跟他有过多的接触，当然，他是知道对方多重身份的，包括跟军统也有关系。 “说起来，我跟你还是同门。”袁易道。 “那我应该叫你一声师兄了。”程默点了点头，袁易也拜在曹友山门下，说是同门，那是一点儿都没错。 校友加同门，这关系可是又近了一步。 “师弟在租界巡捕房不到一年的功夫就胜任探长，真是年轻有为呀！”袁易羡慕一声。 “小弟只是幸运而已。”程默谦虚一声，这人的际遇真的很难说，有命运的推手，也有自身性格的问题。 “幸运也是一种能力。”袁易讪讪一笑。 “不知袁兄在哪里高就？”程默问道。 “不才办了一家《时事新闻》的报纸。”袁易适时的双手递上了一张名片。 (本章完) 第290章 夫妻之间 初次见面，不过是闲聊认识一下。 程默没指望对方跟自己掏心掏肺，他也没想过要跟对方聊什么时局大道理。 “你跟袁师兄聊什么？”千代子被众人围着，其实她早就想过来了，看到程默与袁易分开后，立马就挣脱那些仰慕者，赶紧走了过来，脸蛋红璞璞的，甚是可爱。 千代子就是那种可爱型的女孩子，单纯的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而不忍心去拒绝。 若非生在这个时代，或许，她们还有可能。 “哪些人在追求你？” “程默君，你别误会，我跟他们没什么的……” “呵呵，我没什么，其实你若是能找到自己喜欢的，我很高兴的。”程默看她如此焦急的为自己辩解，忙道。 “程默君，你就真的不能给千代子一个机会？” “千代子，我是一个有家室的人，如果我再把你霸占了，我是不是很不道德？”程默道，“我的老师，你的父亲知道了，也不会饶了我的。” “可是，我跟父亲说，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谁教你的，还学会了先斩后奏。”程默叹了一口气，“不过没事儿，这个以后是可以解释清楚的，反正，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此时，音乐声响起。 舞场中央，有人随着欢快的旋律，开始跳了起来，气氛更是热烈起来，每个人脸上似乎都浮现起一丝丝的醉意。 每当有战争爆发，遭殃的从来都是底层老百姓，而上层则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有的人甚至在战后还能一如既往的快活下去。 这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程默君，能请伱跳支舞吗？”本来是男士主动的，可千代子却抿着嘴向程默发出了邀请。 程默知道，自己若是拒绝的话，千代子面子上可就挂不住了，在这样的场合，实在没有必要如此。 仅仅是跳个舞而已，又没动什么歪心思，还能帮千代子挡掉一些麻烦，这也是他作为棚沟应该做的。 千代子舞跳的很好，这是程默完全没想到的，以前，他从未见过她跳过舞的。 一曲舞罢。 鼻管微微见汗。 “千代子，我们休息下一吧。”程默体贴的牵着千代子的手从舞场上走了下来。 待坐下来，又贴心的给她取了一杯果汁过来。 “千代子，一会儿我就走了，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程默看了一下手表，已经九点钟开外了，在外应酬喝酒吃饭，十点钟之前回家，这是他给自己定的规矩。 “程默君，你要回去吗？”千代子惊讶一声。 “嗯。” “不多待一会儿吗，一会儿，还有切蛋糕的环节，我们有一个校友刚好今天过生日……” “不了，我跟大家都不太熟悉，就不参加后面的活动了。”程默摇了摇头，这样的社交场合还真是有些不擅长。 “那一会儿我送你。”千代子希翼的问道。 “嗯，好。” …… “千代子，今晚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轻易的让他回去呢？”目送程默上车离开，千代子转身返回，一个人出现在饭店大厅。 “川本部长。”千代子忙低头一声，“我不想在他眼里变成一个不择手段的女人。” “可你这样，何时才能让他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我相信很快就可以的，请您放心。” “岩井先生给你的时间不多了，请你多多珍惜吧。”川本说完就从千代子身边越过。 …… 听到外面汽车喇叭的声音，苏沫儿打开屋内的电灯，透过窗户，从里头射出晕黄的光芒。 “还没睡？正好给你带了一碗馄饨。” 程默进门先拍了一下衣服，免得把一身寒气给带进来。 “嗯，不是说聚会要很晚才结束嘛，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苏沫儿掀开被子，披上一件皮裘下来问道。 “话不投机，继续待着那是跟自己过不去。”程默提着暖水壶倒了热水，洗了一把脸说道。 “赶紧把馄饨吃了吧，我去洗个脚。” “嗯。”苏沫儿坐下来，打开袋子，里面装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香味一下子就钻进了鼻孔。 虽然吃过晚饭了，可她心里有事儿，吃的并不多，这会儿还真是有些饿了。 程默洗完脚，苏沫儿差不多也吃完馄饨了，碗和勺子什么的，明儿个再给人家送过去。 这都街坊邻居的，经常这样。 苏沫儿又刷了一遍牙，上床来。 “我以为你今晚不会来了呢。”苏沫儿靠在程默胸口说道。 “说什么呢，我不回来，能去哪儿？”程默伸手抚摸着苏沫儿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并在上面亲了一口说道。 “这么好的机会，千代子就没留你？”苏沫儿撅着嘴问我。 “你是不是真希望我跟千代子有点儿事儿，你才高兴？”程默不理解这女人到底心里是咋想的。 “上头让你接近千代子以获取情报，可你却将人家拒之门外，如何完成上峰交代的任务？” “我获取情报不一定非要牺牲色相，就凭千代子的父亲是我导师这层关系，还有我跟千代子的友谊，获取情报并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程默说道，“只要我有源源不断的情报提供上去，上峰又怎么会管我用什么方法呢？”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睡吧，明天就是元旦新年了，说好的，中午还得去你爸妈家吃饭的。”程默道。 “我明天上午还要上班……” …… 元旦中午回老丈人家吃饭，苏守安又提了程默辞职的事情，程默没开口，苏沫儿倒是给顶了回去。 上次的枪击不过是偶发事件，眼下这个时局，有哪一份工作是安全的？ 做巡捕，起码手里有枪，还能自己保护自己，而且，家里有个做探长的，谁敢动苏家分毫？ 这程默要是辞职不干了，你看看苏家还有现在的太平日子？ 这乱世，有枪就是草头王，普通老百姓都知道，家里有个拿枪的，那就不一样。 尤其是苏守安这样的有钱人，那在许多人眼里就是肥羊，真被人盯上了，就只有挨宰的份儿。 可有程默这个手握实权的探长在，谁敢找苏家的麻烦？就连法捕房都对苏家特别关照三分。 这一通输出，让苏守安这个当爹的彻底闭上了嘴巴。 这家里，苏沫儿虽然是嫁出去的女儿，可话语权是越来越重了，超过了母亲姜丽瑶。 这就是嫁了一个厉害的丈夫带来的好处，说话就是硬气。 (本章完) 第291章 票房出来了 电影《鬼丈夫》上映一周，票房结果出来了，以金城大戏院为例，一天放映四场，一千八百人满座。 票价从一毛到三毛不等。 取中间数，就说两毛钱一张票。 上一周以来，几乎是场场爆满，每天票房收入大概在一千两百左右，另外，影院周边的小吃之类的，这些虽然不算票房之种，但营业额那是大涨好几倍。 这些影院以及影院附近的商贩是大赚了一笔。 这只是金城一家影院，华泰手中还有金都大戏院，座位数比金城略小，每天也有近千元的票房收益。 一个星期下来，收益近一万五千元。 这已经是大爆来，按照以往的电影票房测算的话，电影上映一周的票房会是总票房的三倍到四倍，但如果延长放映的话，可能会更多，但现有更多的。 这只是金城和金都两家影院，其余影院还不算。 反正，只要是加盟院线联盟的影院，每天的《鬼丈夫》的票房至少都在六百元以上。 程默跟他们签的都是分成协议，四六分成，程默提供拷贝，放映时间两个月，保证多少场次的放映，两个月后，拷贝则送给对方，之后的影院放映赚的钱，楼兰影视分文不取。 如果不是这种新型合作模式，只怕那些影院也不愿意合作了。 按照这个计算，《鬼丈夫》这部电影，现在每天给他带来的收益大概在七千块左右。 一个星期，就是五万元的收益，这是纯收益，但是《鬼丈夫》这部电影前前后后投入超过二十万元了。 照现在的票房计算，仅在上海一地收回所有投入都没有问题，还不算其他几个城市的。 而且这仅仅是票房的收入，电影的火爆又带动了原著小说的热卖，花间社趁机推出带有电影海报的版本。 总之，这这一部电影至少在收回成本的基础上再赚上一倍的钱，而决定与楼兰影视合作的影院无一例外都赚到钱了。 这只是开始，这部电影日后还会给程默带来源源不断的收入，而且程默的处女座改变电影就获得巨大成功，那他的第二部作品《第一梦》呢，如果也改编成电影的话，只要品质过关，赚钱是肯定的！ 但是楼兰影视第二部电影，程默显然不想继续改编自己的小说《第一梦》，他打算拍《倩女幽魂》。 主演自然还会是苏萱。 这个剧本他早就写好了，但苏萱需要去拍摄华泰的电影，因此，需要等她的档期，而且还有一些演员也需要选角，尤其是电影中的飞天遁地的场景，怎么想办法给他做出来，这是一个新课题，需要导演开动脑筋。 程默将“威亚”的概念抛了出来，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去研究了，反正，剧组选角，筹备，少说也得两个月，开拍得到春节后了。 不能让手下的人闲着，否则，他们就懒散了。 而且，还要提前搭建拍摄基地…… 程默决定把第一部赚的钱都投入建造自己第一座拍摄基地，在沪西兆丰公园附近买下一大片空地，采取拍一部，建一座外景拍摄的地的做法，花四到五年时间，建成亚洲乃至全世界最大的影视拍摄基地。 这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是做不到的，所以跟沪上的电影人合作这是必然的。 汪兆铭发“艳电”的影响继续发酵，重庆方面已经宣布将他开除出国民党了，然后各大爱国人士和组织也纷纷发表抨击其“卖国求荣”的行为。 舆论很热闹。 苏沫儿又来例假了。 情绪很不好，晚上回到家，一个人差点儿躲在被窝里哭了。 程默是能理解的，他俩其实很努力了，可怀孕生孩子这种事儿真的挺靠玄学的。 有时候，真的强求不来。 程默好一阵安慰，才将她情绪安抚好了。 重庆那边的回电的效率明显慢了不少，程默大致也猜到，戴雨浓去了香港，布置河内的刺杀了。 戴雨浓去了香港，估计会跟姐姐见面，姐姐这一去也有一个多月了，也应该回来了。 上海这边好多事儿等着她回来处理呢。 “头儿，sh市银行报案，说是他们收到一笔数额不小的假钞存款。”这天下午，许清河敲门进来汇报道。 “假钞，那不是刑事股的案子，跟我们政治股什么事儿？” “刑事股的同事说了，这要是几张假钞案，就用不着咱们特务股了，这背后可能有一个印刷假钞的组织，所以，得政治股接手。”许清河说道。 “真是会推卸责任。”程默知道，假钞案如果发现的只是零星的，问题不大，直接抓人就是了，就怕制作假钞的背后有强有力的势力，有些势力更是巡捕房都不敢招惹的。 程默是知道日寇有大规模制造假币扰乱国内市场的计划并且实施了的，而且还利用假的法币套取大量的战略物资，但是随着法币的贬值膨胀，日寇这一战略最后居然没有起到什么太大的效果，只是在实施之初尝到了一点甜头，不过他们为了仿制法币，投入也是极大的。 做假币的机关就是“杉”机关，难不成这个“杉”机关已经来上海了？ “走，先去看看。” 程默与许清河等人驱车来到上海储蓄银行，在一名大厅经理的带领下进了副总经理办公室。 “程探长，您看，这就是我们今天上午收到的假的法币，中央银行发行的。”那副总经理从一个盒子里取出一迭法币递给程默道。 程默在青浦班的时候学过钱币的鉴定，但他摸到手里这张假币，他还真是没看出来。 只能说，仿制的人太厉害了，这要不是送到银行来，估计放在世面上流通，那真是很难被认出来。 “钱哪来的？” “我们行一个老客户拿来存的，说是一笔棉花的货款，我们一开始并没有发现，毕竟这部分假币是混在真币中存进来的，后来我们一个出纳员在将钱整理准备送入保险库中的时候，发现不对劲，经过鉴定后，才确定是假币！” “他是怎么发现的？” “他原来在商务印书馆工作，接触过法币的印刷，发现这假币的纸张跟真币有出入，不然，我们也不可能发现。”副总经理解释道。 “你们发现这批假币后，有没有对所有入库的钞票进行检查呢？”程默又问道。 “这个还没有。”副总经理呐呐一声。 “检查一下吧。” (本章完) 第292章 谢筱初 程默这一提醒，副总经理悚然一惊，赶紧下令让人将银行内存储的钞票进行查验。 这一查不要紧，还真发现了不少假钞。 但是，都是零星的假钞，跟眼前发现的并不太一样，如此一来，反而是最好的情况。 但市面上出现大量的假钞，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儿，这会扰乱市场金融秩序，造成市民恐慌，通货膨胀的。 租界内货币繁多，法币就有多种，还有银元和铜角子流通，银元规格多种多样，有人就是从事汇兑生意的，反正普通老百姓用的最多的就是法币和银元。 金条这种高级货，一般是不会用来作为普通交易的，普通老百姓家也不会有这个东西。 法币使用量最大，其次是英镑和日元，还有美元，至于日本军票，只在日租界使用，公共租界不怎么用，除非有能花出去的地方。 其他的货币不是没有，但老百姓不太会使用。 大规模使用的还是中央银行和交通银行法发行的法币，还有就是农业银行也有发行权。 三家银行发行的法币各有不同，但价值是一样的，使用最多的，还是中央银行发行的货币。 给中央银行印刷法币的公司是英国德纳罗、华德路以及美国钞票公司，钞票印刷后送来中国，再加盖“行长之印”才能进入流通，被使用。 “把这个消息通知其他银行，让他们都提高一下警惕，发现收到假钞立刻上报。” “好的。”租界内的中国银行平时在业务上可能是竞争关系，但在对“假钞”这上面是同气连枝的。 一旦发现大规模假钞的流通，都会在第一时间相互通知的，这要是故意隐瞒消息，那会成为其他人的公敌，以后有事儿，人家也不会通知你了，看到时候吃亏的是谁？ 隐瞒会有更多的银行遭受损失，最终损失的还是中国人自己和国民政府的公信力。 “这假钞，我能带两张回去研究一下吗？”程默问道，“这算是证物。” “当然可以。”银行的副总连忙点头。 “这个案子，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也许作案的人根本就不在租界内，你得有这个心理准备，往后，收钱的时候多注意些。”程默说道，“另外，存这笔钱的人的身份和地址你给我一下，我可能会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那我这么大一笔损失……” “你们银行自己承担，打官司你们是赢不了的，钱你们收下了，存回单也给人家的，这钱在你们银行，如果伱非要说这假钞就是人家的存在，你觉得人家能认吗？”程默反问道。 “可这假钞明明就是……”那副总嘴上说着，心里却是明白，打官司，银行肯定输，要是在存钱的时候发现，那发现就没这事儿了，一旦钱收进了银行，这就不好解释了。 “如果这人是用假钞来套你们的真钞的话，那就再等等看，如果他自己也不知道的话，那就再说，不急，也就一两天的时间。”程默说道。 “那您还让我通知其他银行？” “你呀，不会说发现一种新型假钞，别把你们这样的丑事儿告诉他们就行了，真实在。”程默一阵无语，就这脑子，怎么做上副总的，该不会是走关系进来的吧。 副总被怼的脸色尴尬无比，自己也真的是乱了方寸了，害得银行白白损失了一大笔钱，这肯定是要被问责的。 日人可以伪造假的法币，自己难道不可以造假的日元？ 日元纸张和技术，他可是研究过的，如果真想造的话，只要设备和原材料不缺的话，应该是能造出来的。 关键是造出日元来做什么？ 日寇造假的法币是扰乱国统区的经济，搜刮物资，推高物价，对中国实施经济战，金融战。 造假日元能做什么？ 总不能去日本国内搜刮物资，推高日本国内的物价，那意义何在呢，搜刮的物资又运不回来。 这个问题以后再考虑，他手上现在啥都没有，想造假日元也做不到。 还是要提醒一下国统区和老家的人，斗争是全方位的，可不仅仅是军事和政治层面上的，经济上的斗争也是你死我活的。 日寇能在租界试探性投放伪法币，就能在国统区和抗日根据地投放，扰乱当地的经济。 程默把许清河派出去了，查那个在上海储蓄银行存钱的商人，看他都跟什么人有来往。 这家伙跟日本人又没有关系。 没两天功夫，许清河就查到了，这个叫谢筱初的商人就是个汉奸商人，跟日本人有很多生意上的来往。 这样说来，这个人收到大量假钞法币，不是他被自己的日本主子坑了，就是明知道自己手里拿的是假钞，他这是在配合日本人测试他们制造的假法币能否被发现是假的。 “头儿，要不然把人抓回来审问一下，看他这假法币到底是怎么来的？”许清河建议一声。 “这种人，你能审出什么来？”程默反问道，“只有等他下次再去银行存钱的时候，那时候再发现假法币，到时候就可以拿住他。” “您的意思是，捉贼拿赃？” “那当然了，得抓到把柄在手，咱才能办他，若是没有把柄，咱无凭无据的抓人，那反过来告我们滥抓无辜，那可够我们喝一壶的了。”程默说道，“特务队挑两个人盯着就是了，不着急。” “明白。” “那个林世群最近有啥动静？” “没啥动静，他很少出门，出门也是十分小心，警惕性很高，反侦察能力也很强，我们也不敢跟的太近，一旦跟丢就不管，反正他总是要回家的。”许清河道。 “想办法子在大西路弄一个咱们的秘密安全屋。”程默吩咐道，“这以后也便于咱们的落脚和行动。” “是。” 没过两天，这谢筱初又行动了，但这一次他并没有去上海储蓄银行，而是去了一家私人的聚诚银行。 一箱子崭新的法币，足足有五十万元之巨。 这么大的客户，可把聚诚银行的总经理给惊着了，亲自带人出面过来接待。 银行放贷，前提得你有钱才行，没钱，你也贷不出去款，聚诚银行背地里是跟沪西的赌档合作的，放高利贷的，当然聚诚放出去的利息肯定比不了赌档，但比普通贷款利息要高得多，所以，他这资金池子水越多，自然贷出去的钱越多，赚的钱就越多了。 五十万元，他转手一贷出去，少说也能赚上十来万，客人的利息是按照年利率来计算的，而高利贷周转率更高，所以，这五十万能赚多少，就看客人能在他这里存多久了，存的越久，他就挣的越多。 (本章完) 第293章 把柄 “十分感谢谢先生对聚诚银行的信任，鉴于您一次性存款五十万，我们可以给您月息三分的利息，您看如何？” “月息三分，一年的话就是百分之三十六，我这五十万，拿去放贷的话，一年下来，你能挣多少，不用我多说吧？”谢筱初冷笑一声，“就算在你这人存一个月，你也能挣不少吧？” “那您说多少合适？”聚诚银行总经理问到，小银行，利息都是自己定的，目的也是为了吸纳更多的存款。 当然，钱存小银行，也有风险，一旦银行倒闭走人，那就是血本无归，所以，小银行个人储蓄户并不多，大多是都是拆借，或者大户头投资，就是把钱拢起来搞高利贷。 “我要八份利息！” “八分利息太多了，我们只能给你五分月息，如果您只在我们这里存一个月，这么一大笔钱，我们若是贷不出去，那是要亏钱的。”聚诚银行总经理说道。 “如果我在一个月后过来取钱，那就是五分利息，如果是三个月后，你就给我八分，如何，不行，我就去别的银行，上海滩又不只有你们一家银行！”谢筱初道。 “行，就冲谢先生您这句话，我们接下来您这笔存款，立字据！”聚诚银行总经理答应下来了，三个月，他有把握把这五十万翻倍，那给八分利息话，自己赚的也不少了。 “头儿，这人都进去半小时了，咱们是不是该进去了？”程默带着许清河以及特组支队一组人已经在聚诚银行门外了。 但是他们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在门外等着，许清河有些不解，人都来了，干什么不进去呢？ “许哥，这聚诚银行幕后老板就是个放高利贷的，这种人缺了大德了，不知道多少人被他害的家破人亡了呢，头儿这要是给他一个教训！”一旁的吕乐倒是看出来了。 许清河闻言，顿时恍然大悟。 聚诚银行的总经理亲自将谢筱初送了出来，可当他们二人刚到门口的时候，就被程默带人堵住了大门口。 “谢先生，留步。” “阁下是哪位，谢某并不认识？”谢筱初相当镇定，程默等人穿的都是便衣，但言谈举止显然不是一般人。 “我姓程，就职于租界老闸巡捕房政治股，今天刚好有些事情想要跟谢先生聊一下。”程默微微一笑。 “您是程默探长？”聚诚银行的总经夏诚似乎反应过来了，脸上露出一丝惊容道。 “夏总认识本探长？” “不认识，但是您的威名鄙人早就听闻了，您能来鄙人的银行，那真是蓬荜生辉，快请！”夏诚热情无比，他做高利贷生意的，黑白两道都得交好，谁都不能得罪。 尤其是程默这样的在租界有名气的华人探长，保不准哪天就求到人家头上了。 “夏总客气了，去您办公室吧，正好，我跟谢先生也有些话要说。”程默呵呵一笑，直接给许清河、吕乐一个眼神，将谢筱初直接就押着往里走去。 夏诚满肚子的疑惑，可在没搞清楚事情之前，他也只能怀着忐忑的心领着程默一行往自己办公室而去。 “程探长，我这儿有好茶，明前的龙井，我让人沏一壶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了，夏总。”程默道，“今天谢先生是不是来你银行存钱了？” 夏诚看了谢筱初一眼，点了点头：“谢先生是鄙行的大客户，怎么了，这是有什么问题吗，程探长？” “谢先生存的钱，能否让那个本探长看一下？” “这不合适吧？” “我又不要夏总的钱，就是看一下谢先生存的钱而已，不过分吧？”程默坐下来，眼皮子微微一抬问道。 “夏某斗胆，程探长，您今天来是什么意思？”夏诚干的是放高利贷的买卖，秘密众多，虽然谢筱初在他这边存钱没啥，可他也不想被程默牵着鼻子走。 “谢先生，需要我现在就说出来吗？” “程探长，您说笑了，谢某跟您是第一次见面，再说谢某也没犯这么事儿呀？”谢筱初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行，那我就直说了。”程默对夏诚道，“夏总，我怀疑谢筱初先生存在您这里的钱是伪钞，所以，还请您把谢筱初刚刚存入您银行的钞票拿出来给我们验证一下。” “什么，伪钞！”夏诚闻言，吓得跳起来。 “夏总，这怎么可能呢，我的钱都是光明正大转来的，你不是都看过了。”谢筱初脸色变了，但嘴上还是给自己辩解一声。 谢筱初的辩解显然不能让夏诚相信，他赶紧的命人去将谢筱初刚刚存入聚诚银行的五十万法币存款给取过来。 五十万法币，面额有五十和一百的，都是崭新的钞票，满满的一箱子，取出来堆放在桌上，也是够震撼的。 有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夏总，伱是找个专门的人帮你验一下，还是，我帮你看看？”程默看着桌上的钞票问道。 夏诚摇了摇头，他作为聚诚银行的总经理，本身在识别钱币真假方面就有相当强的能力。 聚诚银行内比他有经验还没有人，难道还要去借人不成，他丢不起那个人。 这些钞票，夏诚看过了，是没有问题的，不然，他也不会接下这笔生意了，可现在看来，难不成自己看走眼了？ 这市场上是有假币，但造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般的造假蒙蒙普通人，可在长期摸钞票的人眼中，有些假钞，他们看都不用看，手一摸就知道了。 造伪钞是要杀头的，有多少敢做这样的买卖？ 何况，国内的印刷技术不过关，造出来的假币，不是纸张不行，就是油墨不过关，还有雕版太过粗糙。 但是，眼前印刷这么精美，纸张跟真钞几乎没有差别的假钞是怎么做出来的，又是谁做出来的？ 还让他这个跟钞票打交道数十年的老眼给打眼了。 五十万的假钞，这自己收下了，当真钞给放出去，若是被人发现的话，那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夏诚一个激灵，看谢筱初的眼神瞬间就变得不友好起来。 (本章完) 第294章 羁押查封 “夏总，你看我做什么，这笔钱也是别人给我的货款，这要是假钞，我损失也大了……”谢筱初吓了一跳，那明显不善的目光，夏诚这种人绝非善类，他能不害怕吗？ 夏诚恶狠狠的道：“把契约书给我，把你的假钞带走，咱们俩之间就算是清了。” “什么契约书，夏总，你收下我的钱，我的钱就转移到你的手中，我怎么知道这箱子钞票就是我刚才给你的，万一你掉包了呢？”谢筱初看了一眼程默，胆气瞬间壮了起来。 有警察在场，你夏诚难道还敢把我怎么样不成？ 程默端坐在那里，也不说话，这两个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人，一个拿假钞来存钱，另一个则放高利贷，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 看他们狗咬狗，互掐的样子，挺有意思的。 “姓谢的，这是你拿钱来的箱子，我纹丝未动，这就是伱带来的假钞！”夏诚气的不轻。 “证据呢，这钱是从你银行取出来的，并不是从我手里交出的。”谢筱初看程默不说话，不由的直起腰杆儿，“只要你能证明，这桌子上的假钞就是我带过来存放在你银行的，我就认。” “这箱子难道不是你的吗？” “箱子是我的，里面的假钞就一定是我起的吗？”谢筱初冷笑一声，“你若是将里面的真钞置换了，在程探长面前来一招偷梁换柱，把我这五十万给换走了，岂不是我要吃这个哑巴亏了？” 许清河就要开口，但被程默眼神制止了，这戏他还没看够呢。 这个时代可没有监控，钱到了银行，那就跟储户没关系了，是你银行没把好关，认出假钞。 这损失就是你银行的，你找人家储户，人家可不认的，钞票是当面给的，事后让人家怎么认？ 要都这样的话，银行的信誉可就完蛋了，谁还敢到银行存钱，你转眼把真钞一换，说是假钞，然后损失算储户的，这就是强取豪夺了。 储户取钱，也是一样，离柜概不负责，你若是在银行取到了假钞，那也是你认倒霉。 银行绝不会承认你手里的钱就是他给你的，这是一样的道理。 谢筱初就是抓住这一点，现在是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程探长，您评评理，有他这样讹人的吗，我这银行总股本也就三百万，除了这五十万假钞，总的现金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哪来的钱给他换了？”夏诚急了，“您刚才不说这姓谢的存入我银行的是假钞吗，您一定是得到消息才过来的？” “本探长只是怀疑谢筱初持有大量假钞，并且将他存入银行以套取真钱，但并无实质证据。”程默道，“不过，现场倒是查到了价值五十万的假钞，至于这假钞是谢筱初还是贵行的，这本探长一时半会儿也分辨不清楚。” “程探长，这不是明摆着的嘛，这一箱子假钞从我接手，就没动过，这分明就是谢筱初用假钞欺骗了我，还请您为我做主！”夏诚语气哽咽的说道，这一下子损失五十万，他可承受不起。 程默点了点头：“既然两位都无法证明这假钞所属，这五十万假钞已经算是特大案件了，不如两位跟本探长回去一趟，把事情好好解释一遍吧。” 夏诚和谢筱初都傻眼了。 “还有这五十万假钞，封存，一并带走！”程默吩咐许清河一声。 什么？ …… 程默抓了一个存假钞的，还查获了高达五十万法币的假钞，这个消息如同旋风一般在老闸捕房传开。 要说强奸杀人的案子，那三天两头就能见到，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假钞也没少见。 但一下子查获五十万假钞，这绝对是大案了。 不但假钞给抄了，连人犯都带回来了，这案子，啧啧，出名了！ “程探长，这假钞真不是我调换的……” “夏总，你要证明清白也不是不可以，让我搜一下聚诚银行，如果没有发现跟这五十万假钞同等的钞票，你自然是清白的。”滞留室内，程默冲夏诚嘿嘿一笑。 夏诚闻言，瞬间脸就垮了下来，搜聚诚银行，那自家的那点儿秘密岂不是都让人知道了？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怎么才能自证清白呢。 “本探长看到那谢筱初从你们聚诚银行出来的时候，手里是没有提任何东西的，他要是坚决不承认这五十万假钞就是他带来的，那这五十万假钞就是你们聚诚银行的。”程默好以整暇的看着对方说道。 “不，程探长，你怎么能这么说，那箱子可是那姓谢的王八蛋的……” “箱子是他的，假钞就一定是吗，这是不是得分开看？” 夏诚很想骂人，可眼前的是巡捕房政治股的探长，手上有枪，手底下还有人，人家还是在帮的通字辈的大佬，就算在帮中的辈分也比他大。 在租界混饭吃，你招惹上一位手握实权的探长，就算你不在他辖区内，他也能让你生不如死。 这位可是在四五名枪手当街刺杀的情况下，反杀三人，重伤二人而自己却毫发无伤的狠人。 “好好想想吧，想到了，就告诉我。” “程探长，程探长……”程默起身离开，丢下夏诚一个人在里面拼命的喊着。 …… “头儿，这个姓谢的就是个投机商人，只要给钱，他什么都做，跟日本人关系极为密切，咱们查抄的五十万法币的假钞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你是不是觉得咱们捅了一个马蜂窝？”程默反问道。 “嗯。”许清河点了点头，五十万法币假钞，可不得捅了一个马蜂窝，若真是日本人背后搞的，其险恶用心，那是要搞乱租界内的货币流通，货币多了，不管真假，只要它进入流通，就会通膨，这对租界内的脆弱的经济会造成巨大的打击。 尤其是国民党在租界内的金融机构乃至国民政府的公信力都会是巨大的打击。 租界的秩序乱了，日人才能火中取栗。 程默能让他们得逞吗？ 显然是不能的，但这么做必然是得罪日人，可做这种事儿日人也只敢背地里偷偷的来，他不敢光明正大的干，这是会被全世界的谴责被唾弃的。 就像欧美再怎么当打砸抢，都要给自己包装一个“正义光明”的道德外衣，这就跟中国的“师出有名”是一个道理。 他程默是合法行事探长的权力，有人报案后，查案获得线索，并非刻意针对，在这一点儿上，他完全站得住脚。 我不查，怎么知道假钞背后的人是谁呢？ (本章完) 第295章 有心无力 “谢筱初，你给我老实点儿，这五十万法币假钞是谁的，你我心里都清楚，你若是老老实实交代，还能免了这皮肉之苦，如果负隅顽抗的话，后果你自己清楚。” “许警官，我都说了，我存入聚诚银行的是五十万真钞，那五十万假钞是聚诚银行掉的包，不行，你们不是搜走我的存款单了吗！” “月息五分，超过三个月月息八分，可以呀，谢筱初，三个月就赚了十多万，这钱还真是好赚呀！”许清河呵呵一笑说道。 “现在存钱就是这个行情，如果我把这笔钱投到股市的话，那赚的更多。”谢筱初摇头晃脑道。 “说说，你这五十万哪来的？” “做生意赚来的。” “做什么生意？” “这个是我个人隐私，许警官，你管不着吧？”谢筱初道。 “你要是不说，就是有偷税漏税的嫌疑，是要巡捕房帮忙纳税委员会查账吗？” “棉纱。” “哪里进的棉纱又卖给谁？” “这警情我就不用说了吧，这可是商业机密。” “伱能赚五十万，说明这批棉纱的数量不少，而且你赚了这么多，应该交纳多少税，你知道吗？” “我这生意又不是在租界做的，用不着给租界工部局纳税！”谢筱初冷哼一声。 “行，你赚了五十万，那这钱从谁那儿赚到的？” “对不起，无可奉告。” 许清河算是明白了，这谢筱初就是个滑头，他满嘴跑火车，没有一句是实话。 “不想说是不是？” “我要见我的律师，你们这是非法拘留。”谢筱初道。 “等着。”许清河收起问话笔录，直接起身关门出去了。 …… “头儿，这谢筱初不配合，一句实话都不说。”许清河进程默办公室汇报道，“他还要见自己的律师。” “意料之中了，他要见律师，这是他的权益，安排！”程默微微一点头，吩咐一声。 “是……”许清河答应一声，看程默正在灯光下，聚精会神的比对两张法币。 “头儿，这两张法币？” “这一张是上海储蓄银行给我们的，这一张是刚刚从聚诚银行拿回来的，你猜怎么样？” “您有发现？” “无论纸张，墨水，还有印刷批次，一模一样，而且就连号码也是连贯的，你说呢？”程默呵呵一声冷笑。 “这么大一笔假钞，出现在租界，还直接拿去银行存，这明显是在测试假钞能否被银行识破？”许清河道，“第一次，被上海储蓄银行的人发现了，您故意没让他们把真实情况发出去，他们以为成功了，所以才来第二次，而且挑了一家小银行？” “造伪钞，一定要花出去才能有用，这种五十，一百的大钞，肯定作为大宗买卖流通的，所以，一定要能瞒过银行的人才行，不然，一经流通就会被发现了。”程默道，“相反，小额的钞票直接进入流通领域，那才不容易被发现。” “那市面上一定有小额流通的假钞了？” “不知道，小额钞就算发现是假的，也会有人使用，只要不去较真，能买到东西，它就是真钞，但量大了，也会造成严重的通货膨胀，带来的恶果是国家信用丢失，经济失序，民生凋敝。”程默说道。 “那这两人怎么处置？” “夏诚可以让他交一笔保释金，放他回去。”程默道，“谢筱初，关着，关够了四十八小时，让律师也来交保释金带走。” “都放了？” “谢筱初只要能提供自己钞票的来源，就能获得自由，毕竟，你不能要求一个普通人能够识别造假造的如此逼真的假钞，对吧。”程默说道。 “可是这假钞明明就是他的？” “只要夏诚能够给我证据证明我们收缴回来的假钞就是谢筱初存入聚诚银行的，那我们自然可以再将他抓回来。”程默说道，“所以，我们要扣这四十八小时嘛。” “您把夏诚放了，就是让他出去给您找证据？“ “不然呢，我们明知道假钞根本不是他调换的，硬关着他，是另有想法不成？”程默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想敲诈夏诚一笔钱？” “嘿嘿……”许清河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我像是那么缺钱的人吗？” “这租界这么多探长，也就您的钱最干净了。”许清河说道，他这话倒不是恭维程默才说的，事实上，确实如此。 “赶紧去干活吧。” 假钞案，程默得找托尼·恺自威亲自汇报，别人看不明白的事情，有人是看明白的。 在上海租界，一出手就是这么大一笔假钞法币，说跟日本人没关系，鬼才不信呢。 名义上，程默拥有办案的全权，可实际上这个案子怎么办，还是掌握在英国人手里。 他要是擅自做主，岂不是让英国人猜忌上自己。 亲自驱车去怡和洋行，把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给托尼·恺自威解释了一遍，阐明自己的立场。 日本人这么做，这是破坏租界内的金融秩序，这英国人要是能容忍，那他也不好说什么了。 租界本来就是一个小型的封闭的社会，英国人显然不想让这个社会秩序崩盘，那对他来说没有半分好处。 当然其他列强也是同样的想法，维持眼下的局面是最好的选择。 托尼·恺自威自然是痛恨日人用这种卑劣的伎俩，但是，奈何他的能力和力量也有限。 人家军队就围着租界，真不顾一切的接管的租界的话，你还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若不是日本和英国还有贸易往来，尤其日本需要从欧美进口大量的工业原料。 这个有利可图以及日本现在还没有做好与欧美为敌的准备，日人是不会留着租界的。 日人迟早是会占领租界的，这一点托尼·恺自威是有这个预判的。 只是这个时间是多久之后，一年，两年，还是三年，只要他在任上能够维持就行，等他离开了，那就跟他毫无关系了。 但假钞的事儿，不能不管。 除了让各大银行在收取现金的时候多注意一些，再宣传提醒民众注意识别假钞，其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当然，进出租界的关卡检查可以再严厉一些，但这都是治标不治本，况且，哨卡，检查站早已被买通渗透了，无非是紧上一阵子，再松开。 更多的是有心无力。 (本章完) 第296章 谭小雅生日 “洗手，过来吃饭。” 一回到家，就听见苏沫儿叫了一声。 “今天晚上做什么好吃的？”程默呵呵一笑，跑去水池边，拧开水龙头，洗了一下手进来。 “小雅早下班两个小时去买菜，做了梅菜扣肉，还有红烧狮子头，清蒸鲈鱼……” “小雅这手艺，这以后谁娶了你，那真是好福气。”程默坐下来，随口一声道。 谭小雅面露一丝尴尬，但很快就消失了。 “今天是小雅生日，本来应该我们给她庆祝的，结果她自己给我们做了一桌菜。”苏沫儿解释今天为什么特别的原因。 “哎呀，怎么不早说，我该订个蛋糕给小雅庆祝一下。”程默讶然一声，连忙说道。 他跟谭小雅关系还没熟到可以记住对方生日的地步。 “我也给忘了，后来才想起来，就去打电话去凯司令订了一个，下班开车去取回来。”苏沫儿嘿嘿一笑，手一指柜子上一个盒子说道，“吃完饭，咱们再切蛋糕。” “也行，今天小雅生日，该庆祝，咱们喝一杯吧？”程默起身说道。 “阿默，我们不喝酒的？” “没事儿，咱就喝点儿红酒。”程默打开酒柜，取来一瓶红酒以及三只高脚杯过来。 打开瓶子，给三人各自倒了小半杯红酒。 “来，我们祝小雅生日快乐，干杯！” 三只酒杯碰到一起。 “喝红酒不应该配西餐的吗？” “没那么多讲究，吃中餐也可以喝红酒，这叫西为中用。”程默呵呵一笑，解释道。 三个人，一瓶红酒，很快就见底了。 苏沫儿酒量还是不错的，这一点儿倒没有遗传老丈人，据他所知，丈母娘的酒量是很好的，当年，老两口结婚的时候，洞房花烛这晚，老丈人喝醉了，咋办事儿的都不知道。 为此，老丈人许久没能在丈母娘面前抬头。 程默的酒量马马虎虎，他会控制，只有谭小雅，可能心中有很多事儿，不能抒发出来。 三杯红酒下肚，人就有了一丝醉意。 开始了她的表演，从小时候把尿布开始一直说到自己来上海上护校，整个一个好好的生日变成了诉苦大会了，说到最后，直接就趴在桌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得亏没在住院回家那会儿，那会儿要是这么哭的话，指不定会再把身体给再狠狠地伤一次。 说到自己被顾小天骗的那一段经历，那更是哭的更伤心了，她可是真把一颗心交出去了。 结果差一点儿人财两空，还成了别人眼中的笑柄。 这让本来就有些自卑和敏感的谭小雅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若不是苏沫儿，她可能早就不想在济仁医院干下去了。 她活成了别人眼里的一个笑话，换个人，也想第一时间逃离了，去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开始。 但她还是留下来了，面对这一切，还是很有勇气的，现在虽然在医院还有人背后议论，但已经没有那么多了。 “小雅，别哭了，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苏沫儿也心疼谭小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出身和经历，没有十全十美的人。 谭小雅的过去是她不曾经历的，所以，很多时候，她不能理解，也很正常。 当一个人一出生就拥有一切，是难以体会和理解别人为了这一切而付出的努力。 “小雅，没事儿，哥以后给你介绍一个更好的。”程默伸手拍了拍眼睛都哭的红肿的谭小雅后背一声。 “真的？”谭小雅一抬头，抹了一把眼泪，问道。 “真的。”程默能拒绝吗？何况谭小雅除了一点儿虚荣和自私之外，其实人还是很善良的，本性不是坏人，何况，这个世界大多数都是跟她差不多一样的人，甚至很多人还不如她呢。 “那我能挑选一个吗？” “你想找一个什么样的？”程默顺着她的话问道。 “不求比得上程大哥你这样的，有一半儿也就可以了。”谭小雅半闭着眼眸说道。 “你想找我这样的还真不容易。”程默嘿嘿一笑，“要说能有我一半儿的话，这个没问题的。” “谢谢程大哥。” 苏沫儿白了程默一眼，谭小雅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人成家了，只是上一段感情被骗，显然现在不适合再开始一段感情。 吃完晚饭，把桌碗收拾下去后。 程默将蛋糕搬到了桌子上。 点燃了蜡烛，唱起了生日歌，然后让谭小雅许了一个愿，再吹灭蜡烛。 “谢谢你沫儿，还有程大哥，陪我过了这二十年来一个最有意义的生日。”谭小雅感激的道。 “小雅，你今年二十岁吗？”程默惊讶道，他只知道谭小雅今天生日，但真不知道她今天是二十周岁的生日。 “嗯，刚好二十岁整。”谭小雅点了点头。 “早知道，应该好好的给你庆祝一下了。”程默惋惜一声，人生有几个二十岁。 “已经很好了，长这么大，我过过的生日掰着手指头都算的过来，小时候，能吃两个鸡蛋，吃点儿肉就算过生日了，自从我妈过世后，我就再没过过生日了……” “好了，小雅，以后我们每年都给伱过生日。”苏沫儿安慰一声，谭小雅的童年确实很苦，如果不是来上海投奔舅舅，上了卫校，学了护理，恐怕早就嫁人生子了。 “谢谢你们。” 程默收拾了一下，苏沫儿也将谭小雅送去对面自己房间休息回来了。 “阿默，你真打算给小雅牵线搭桥？”洗漱后，苏沫儿钻进了被窝，朝还坐在台灯下写东西的程默问道。 “嗯，碰到合适的就撮合一下，也不算事儿。”程默转身过来道，“小雅只是遇人不淑，她其实是个会过日子的，谁娶了她，不差的。” “经过这些事儿后，我能感觉她成熟不少，不再追求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人也变得沉稳多了，这段时间，在家休息，我看她还认真学习护理方面的知识呢。”苏沫儿道，“要是有机会，我打算推荐她晋升护士长。” “你们医生可以推荐护士晋升吗？”程默惊讶的问道，医生跟护士不是分工明确，互不干涉吗？ “可以呀，护士晋升，我们做医生的也有很大的推荐权重的。”苏沫儿点了点头。 “那个，你们医院要不要奎宁？” “奎宁，这可是治疗疟疾的特效药，怎么，阿默，你能搞到吗？”苏沫儿惊讶道。 “下一批到沪的药物中，有奎宁，不过，数量不多。”程默说道，奎宁可是特效药，十分抢手，价钱自然不便宜，只是国内没办法化学合成。 “药品采购那采购不管，我说不上话，但可以帮你问问。”苏沫儿说道，家里有药厂，她自然想帮着家里药厂的药物进医院，但医院药品采购她说了不算。 (本章完) 第297章 诚达公司 “头儿，这个谢筱初跟诚达公司关系密切，最近几个月的生意上的来往，都跟这个诚达公司有关……” 许清河的动作很快，马上就查到了谢筱初的一些蛛丝马迹。 “诚达公司？” 程默默念了几下，眼睛一亮，是了，阪田隆盛的公司，伪钞的头子，果然跟日本人有关。 “诚达公司在上海有分公司吗？” “有，诚达公司总部就在上海，不过不在租界，在日租界，不过，他们在租界有个办事处在极司菲尔路上。” 越界筑路地区，理论上租界工部局可以管，但程默很清楚英国人的想法，他们不想管了。 除非碰到原则性的问题，他们现在都不想跟日本人硬碰硬，在远东，只要保证自己的利益，其他的，他们都打算让渡给日本人。 这日本人不愧是英国人养出来的一条狗，可惜，这狗不是狗，是一条披着狗皮的狼。 “查清楚这个诚达公司的主管，实控人以及公司的组织结构。”程默吩咐一声。 “头儿，真要查？” “当然，别忘了我们政治股是干啥的。”程默点了点头。 “明白。” …… “头儿，谢筱初的律师来了，想见您。”许清河出去了，吕乐进来，小声禀告一声。 “可以。” “程探长，好久不见。” 程默一抬头，还真是熟人一个，流氓律师韩德然，当探长的，跟律师打交道机会太多了。 韩德然就是其中之一，他喜欢代理一些高风险，高收益的案子，贪婪是出了名的。 当然，这家伙擅长钻法律空子，打局外和解，也算是律师界一个奇葩了。 “韩律师，有事直说，我这里还有很多公务要忙呢。”程默一副公示公办的表情。 “我想保释我的当事人谢筱初先生。”韩德然也知道程默的脾气，年纪轻轻的就身居探长之位，必然是有些傲气的，这种人还有一腔热血，没有被社会磨平了棱角。 这种人在律师眼里，其实是很容易对付的，只要摸到他的脉搏就行了，别逆着来就行了。 “行，巡捕房有专门的保释条例，你照上面的要求填写保释单吧。”程默呵呵一笑，直接就来了一个太极给推了出去。 照规矩办事，这一点儿都没有毛病。 “程探长，一点儿心意，您收下，高抬贵手。”韩德然一抬手，从随身的皮包里取出一个沉甸甸的纸包放到了程默的面前。 程默一瞅纸包的形状，就看出来，这里面是银元，而且从体积看，不低于两百块。 银元可是硬通货，比纸币值钱多了。 这韩德然出手也是够阔绰的。 真把自己当做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了，区区两百块大洋就能收买自己？ 程默看着韩德然，也不说话，右手食指和中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击了两下，意思很明显，得加钱！ 韩德然也是老油子，程默这反应他怎么看不出来，心道，这小子年纪不大，心不小。 两百银元不少了，他居然还想要更多？ 问题是，既然他接下了这个案子，总得把雇主给弄出去，不然，岂不是显得他太无能了。 这做律师的跟巡捕房要不打好关系，那肯定是办不了案子的，韩德然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哎呀，我忘了，还有一封呢。”韩德然挤出一丝虚伪的笑容，又从皮包里掏出一封银元来。 三百块了，雇主总共给了五百，这一下子就去了一大半儿了。 程默呵呵一笑，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来，韩德然正要起身去拿火柴，却被程默抢先一步，自己点燃了，吸了一口，也没有发给自己的意思。 意思是：还不够！ 韩德然心中大骂，这混蛋小子，你胃口咋这么大呢，没办法，努力的再挤出一点笑容，从皮包里又掏出一封来，放在桌子上。 四百块了，自己就剩下一百块了，这还得再打理那些小鬼儿，自己可就剩不下几块了。 这一单，那只能赚吆喝了，不过能巴结上谢筱初这么一个有钱大客户也够了，钱以后有的是。 “韩律师，抽烟不，自己取，别客气。”程默将烟盒丢了过去，微微一笑道。 “多谢程探长。”韩德然赶紧接过来，取了一支烟，但没有点燃，“程探长，保释的事情？” “谢先生正在协助巡捕房办案，我们有些事情需要询问他，可能时间上会长一点儿，你明天过来吧。”程默说道。 “您的意思是，明天我就能把人带走？” “怎么，还要我给你写一份保证书？”程默眼皮微微耷拉了一下，问道。 “明白，明白。”韩德然总算看清楚了，面前这个叫程默的探长看着年轻，实际上就是一头狡猾的老狐狸，这个年纪，说话办事滴水不漏，不给他任何空子钻。 “别忘了带保释金，这钱可不是交给我的。”程默提醒一声。 “是。” “那我能见谢先生一面吗？” “可以，我让人给你们安排，只有半个小时。”程默点了点头，拿了人家的钱，自然是要办事的，不然，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多谢。”韩德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家伙，面对一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人，居然有一种压迫的他喘气不顺的巨大压力。 四百银元，程默自然不可能自己一个人拿，一半儿归自己，另外一半儿嘛，则老闸捕房政治股大家伙儿分。 其实这一半儿的钱他也不会拿回去，都会用在平时的请客吃饭以及聚餐上面。 所以，老闸捕房政治股，就算林花荣那一系，现在也逐渐倾向于他了。 林花荣还被他推荐去了成都路捕房常驻，职位和薪水都提高一截，现在，大家都认为林花荣是他的人。 如果林花荣出卖他的话，只怕他在巡捕房政治股就混不下去了，这就是阳谋。 一来可以让林花荣没机会干涉老闸捕房的工作，二来又施恩给他，让他看清楚，跟谁才更有前途。 谭绍良是过去时，而他程默才是现在时。 形势变了，潜伏的策略也要改变。 (本章完) 第298章 老师来信 姐姐程华从香港打来长途电话，电话费有点贵，因此长话短说，大致意思是，她要晚一点儿回上海。 但是肯定会在春节前回来。 让他们放心，香港那边，她办了一家贸易公司，专门做香港与上海之间的生意。 还给程默在香港的汇丰银行开了户头，以后做生意资金来往转账就更加方便了。 很多程默不能自己出面处理的事情，他都丢给了姐姐程华，姐姐的能力和人脉，这他是完全可以信得过的，而且没有人敢欺负的了她。 霞飞路，青年旅社后巷。 文秋师哥的家中。 “这是中央刚刚做出的机构调整，撤销西南局成立新的南方局，你我这条线现在归新的南方局领导。”文秋递给程默一张电报。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直属南方局了？” “嗯，以前是挂靠，现在是把名分定下来了，我们这条线的任务就是获取更有价值的战略情报，我的意思，你明白吧？”文秋郑重的对程默说道。 “听懂了，就是让我牺牲色相呗。”程默点了点头。 “严肃点儿，只是让你演戏，又没让你当真，千代子也是我们自己的同志，只是隶属分工不同。”文秋说道。 “可是，我们可以确保自己不会过界，可有时候，很多事情不会以我们的意志做转移，日人想利用千代子把我拉过去，总得有吸引我的东西吧？”程默说道。 “你什么意思？” “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肯定有弱点，比如，好色，贪财，这这些都是拉拢人的手段，甚至有人好名，贪权，都是弱点，我该有什么弱点可以利用呢？”程默问道。 “要么贪财？” “我一直都表现出不贪财，突然贪财，这会让人怀疑的。” “你跟苏沫儿结婚，不就是可以被外界视为贪图苏家的财产吗？”文秋分析道。 “苏家有儿子的，我就算当上门女婿，也分不到太多的家产的，不算，何况，我突然改变，这难免会让人起疑。”程默说道。 “贪权？” “我年纪轻轻的，就做到了探长，我靠过去，日本人能让我做sh市警察局局长不成？”程默呵呵一笑道。 文秋摇了摇头，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就只有重情义，重感情了，这的确是一个人的弱点，有时候确实很致命。” “对了，有件事你得帮忙，你不是有关系吗，我们有一批药品准备进来，但被海关扣了，伱能想办法把它弄出来吗？”文秋说道。 “正规渠道进来的吗？” “进来的渠道是正规的，但我们要的东西跟报关的有些出入。”文秋解释道。 “好，你把报关单和仓库的位置给我，我来想办法。”程默点了点头。 “如果对你有影响的话就别做，我另外想办法。”文秋点了点头，将报关单和仓库地址给了程默。 “我知道，我会自己判断的。”程默掏出一个信封递过去，“师哥，这个月的党费，你替我交一下。” 文秋接过来，摸了一下，挺厚的，应该不少，点了点头：“知道了，你的每一笔党费我都给你记着呢。” “快过年了，给嫂子和孩子做件新衣裳，还有你，多置办点儿年货，咱不能为了工作，连家和身体都不要了。”程默又掏出一沓钱放到文秋手中，“这是我私人赞助师哥你的，别拒绝，你们一家生活没有后顾之忧，没病没灾的，对我的工作来说，那就是最大的帮助。” “谢谢。”文秋知道，程默说的有道理，他要是不需要为家庭生计和琐碎的事情烦心，就能把全部的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中去。 …… 谢筱初很有钱，第二天就过来交了一万元的保释金，然后就这样暂时获得了自由。 但是，他还必须每天要去最近的巡捕房报备一次，如果没有按时报备，那他就得再进看守所。 除非案件总结，确定他没有犯罪。 如果这件案子，他坚持自己给的是真钞，那假钞就是聚诚银行给掉的包，如果假钞是他的。 他说不出假钞的来源，那他就要被判刑，制造和使用假钞可是重罪，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是没办法证明这五十万假钞是谢筱初的，如果能证明这钱就是他的，就算他不是造假钞的，也少不得吃几年牢饭，当然，如果你能检举出给你假钞的人，是可以减刑或者缓刑的。 这么大的案子，显然谢筱初跟聚诚银行的夏诚都是不会承认的，夏诚若是承认，那就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因为他是从事银行业，普通人不认识假钞，他岂能认不出来？ 一旦这笔假钞流到市面上去，那会造成多大的破坏？ 但是程默有意将这个案子淡化处理，甚至对外也下了封口令，不许对外乱说，以免民众知晓而引起恐慌。 这么做也是为了租界内的经济秩序，任何一次动荡，遭殃的都是普通老百姓。 日本人造假法币丢进租界，是巴不得租界乱起来，越乱他们越是好火中取栗。 只要能斩断日寇把手伸进租界，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其他的他管不了，也做不到。 反正该提醒的，也都提醒了。 军统内有专门的对日经济战的专家，远比自己他这个半吊子强多了，所以，犯不着想那么多。 “千代子小姐？” “程默君在吗？”千代子礼貌的问道。 “头儿刚才还在呢，这会儿可能是上厕所去了……”千代子来巡捕房的次数似乎比苏沫儿这个正牌太太还要多。 这么明目张胆的，还真不多见，至少老闸捕房的人没少私下里议论程默跟千代子的关系。 这艳福享的，简直就是男人的楷模。 话都是人说的，程默再怎么厉害，也堵不住别人的嘴，清者自清，有些事情，你越是辩解越是说明你心里有鬼。 什么都不解释，或者解释过了，就不再解释了，让时间来证明一切。 他跟千代子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父亲的来信到了，他不知道你的地址，所以，你的那封寄给我了。”千代子是来给程默送信的。 其实森田秀男完全可以把信寄到他现在住的地方，但他没有这样做，交给千代子代寄，反而会有更好的效果。 “谢谢。”程默礼貌的道了一声谢，干毛巾擦了一下手，双手郑重的接了过去。 (本章完) 第299章 老师误会了 森田秀男的信用的居然是中文，而且一笔字写的还挺不错的，起码不比自己差。 果然是有其徒，必有其师。 森田秀男是个对中华文化十分推崇的日本人，所以，他自学了中文，年轻的时候还来中国游历过，去过很多地方，也结识了不少人，中文说的贼溜，还会一些方言。 当初他选导师的时候，就是看他会中文，又对中国人的态度比较友好才选的。 信的内容还不少，足足有三页之多。 字里行间，他能感受到森田秀男的拳拳关切之意，对他几乎是不辞而别返回上海也没有过多的苛责，毕竟，中日两国现在的局面，程默站在本国的立场上，并没有任何错。 但是，最后一页，森田秀男居然提到了他跟千代子的“事情”，在信中提及，想让他跟千代子在合适的情况下，回日本一趟。 这意思很明显了，就是奔着他们的“婚事”去的。 千代子在给森田秀男的信中撒了大谎，说她已经跟程默在一起了，所以才留在上海，还进入了驻沪使领馆工作。 这样一来，森田秀男自然也就不会催促她回日本了。 她用这个方法留了下来，可是却坑苦了程默了，这子虚乌有的事情，原来日本的森田秀男不知情，居然就给当真了。 其实，在日本的时候，森田秀男就有意将千代子嫁给他的，但当时的他并没接这一茬儿，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这倒也符合当时程默一个心智不成熟年轻人的心态，毕竟，那时候的他思想不是现在的自己。 这误会有点儿大了，该怎么解释呢？ 程默抬眼看了一眼千代子，发现她坐在自己对面，手捧着茶杯，微微低着头，神情似有些紧张。 他又不傻，千代子对他的情义他很清楚，但他早已结婚，这已经是事实了。岂能再去祸害人？ “千代子，你嫂子前两天还念叨你呢，说这么久了，咋没去家里了。”程默看完信，呵呵一笑，收了起来道。 “苏姐姐真的这么说？”千代子很惊讶的问道。 “当然，要不然，你等我下班，一起回去，晚上一起吃个饭？”程默呵呵一笑道。 “这样不会太打扰了吧？” “不会。”程默摇了摇头。 “你先坐会儿，现在离下班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我出去处理点儿事儿。”程默起身说道。 “好。” 文秋师哥交代的事情，他可得办，但海关那边他熟人不多，得另外找人，这件事难度不小。 他想起了袁易，他是记者，跟日本人关系密切，如果通过他的关系，倒是可以…… 就是袁易的身份。 这个问题不大。 …… 送走千代子，到约定时间，苏沫儿取出电台，开始抄收重庆发来的局本部的电文。 “阿默，这是制裁林志江的命令。”苏沫儿将翻译好的电文递给了程默，说道。 程默看完后，直接就烧掉了，军统沪特区内部斗争越发尖锐了，还好76号尚在萌芽之中。 不然，就这个局面之下，被日本特务机关钻个空子的话，军统沪特区的损失就太大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为一点儿权力在争权夺利。”程默怒斥一声，国民党不中用，他早就知道了，若不是身份还有用，目前还占据正统地位，他早就不愿意给这些人卖命了。 “阿默，现在怎么办？” “命令只说制裁，又没有限定日期，不用太担心。”程默道，“现在林志江如同惊弓之鸟，躲了起来，想找到踪迹都难，怎么制裁？” “上峰要的可能就是我们的一个态度？”苏沫儿道，她也不是菜鸟新手了，虽然平时只是做译电员的工作，但对军统内部的情况还是了解的。 “回电，就说林志江现在躲了起来，想要找到他都困难，只要发现其行踪，自然不会放过就是了。” 这个任务给他，还不是林志江曾经是行动组的组长，跟沪特区关系太深了，制裁任务给沪区，搞不好走漏消息，根本就没机会。 戴雨浓现在估计心思都放在河内那边了，哪有心思管上海这边。 “不早了，睡吧。” “你呢？” “《铁血》第一部要赶在年前出版，还有《倩女幽魂》的剧本，都要在年前完成，趁现在，我还有功夫，多写点儿。”程默说道。 “这大冷天的，要不然，给屋内加个炭炉吧？”苏沫儿说道。 “不用，我年轻，火力旺，再说，这一暖后，人容易犯困，脑子不清楚。”程默说道。 “那你也别写太晚了。”苏沫儿甚是心疼的道。 “放心吧，十二点之前必睡。” …… “组长，老齐那边递话过来，王天目要跟你见一面。”沈墨约见程默，在老苗的杂货铺。 “他见我做什么？”程默眉头一皱，他根本不想跟王天目有任何的交集，此人仗着资格老，自傲自大，还刚愎自用，后来就是因为他，不知道多少人受牵连。 这家伙说是戴雨浓安排“苦肉计”，被抓后，投靠了汪伪76号，可因为他的叛变出卖，被捕和被杀的军统仁人志士就该死吗？ 这也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吧？ 说起来军统家规森严，违者必究，实际上，还不是看人下菜碟，还不是戴雨浓说了算。 所以，对于这个人，他一点儿都不想见。 况且，王天目私下约见自己，这已经违反了军统家规，他要是告上一状，只怕是他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这种人若是不见，只怕他会记恨上自己，到时候，他出卖起来，更是一点儿负担都没有。 对于王天目这种经验丰富的老特工，见上一面，就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个险他是真不感冒。 周维隆是被捕后，直接驱除出境的，他应该没有跟王天目进行过工作对接。 戴雨浓有没有把他的身份告诉王天目，这个他也不知道，但程默知道，历史上袁易的身份暴露，就是因为王天目的出卖。 自己呢？ 其实问题也好解决，只要林世群抓不到王天目，一切自然迎刃而解了。 程默权衡再三，不见的话，未必就是对自己最有利。 “见，可以，时间和地点得我来安排，我可不想去幺二堂子那种地方。”程默说道。 王天目是个好色之徒，最喜欢跟人去那种地方见面，还坦诚相见，毫无秘密可言。 那不如去澡堂见面，岂不是更好？ (本章完) 第300章 见王天目 王天目来上海一个多月了，啥情况没摸着，一通人事变动，得罪了太多人，甚至连沪区督察毛万里也给得罪了。 这毛万里可是军统“三毛”之一，那跟戴雨浓是乡党，关系密切的很呢。 更别说，还有一个副区长曹立俊，也一样，把原本能干的沪区书记也干下去了。 但是，权是抓了，可活儿没干呀，戴雨浓是个只看不结果，不看过程的人，你都上任一个多月了，一点热功绩都没有，留你干啥用？ 他还不是程默这样的。 程默属于年轻人，小字辈，一时出不了成绩，可以容忍，再说，爱屋及乌，这便宜小舅子虽然偶尔不那么听话，但做事儿还是挺靠谱的。 要不是怕别人说闲话，早就给程默再升一级了。 反正军统提升军衔，不需要经过军事委员会铨叙厅，直接就报备一下就可以了。 王天目急了，也不知道从哪儿知道“暗火”以及暗火过去的辉煌战绩的，就想着这“暗火”也是接受沪区的指导，如果能让“暗火”帮忙，弄出点儿动静来，这功绩不就有了。 当然，就算这功绩不完全算在他头上，起码也能交代的过去了，曹立俊主管行动，王天目即便有想法，也指挥不动，对方磨洋工，就是不肯给你出力，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四哥，帮忙安排一下，我要跟王天目见上一面。”程默找到徐柏川，请求一声。 “你见他干什么？”徐柏川很是诧异，“王天目此人刚愎无比，你跟他合不来的。” “不是我要见他，是他想见我。”程默解释道，“我又不想照着他来安排，只有自己安排了。” “他想见你，你拒绝就是了？” “你也说了此人刚愎，必然小心眼儿，我若是拒绝，他把我记恨上了，这都在上海工作，日后还有依仗的时候，难不成我真就把关系给搞僵了？”程默反问道，“何况他是沪区的一把手，咱们名义上都得听他指挥，不去见，合适吗？” “老六，伱不是直属局本部的情报组吗？”徐柏川疑惑道。 “在划归本部直属之前，我们短暂的接受过沪区的领导，属于沪区直属的独立情报组。”程默解释道，“我们跟沪区一直保持联系，但互不干涉，各自相互独立，我们也需要沪区的情报信息。” “这倒是，都在上海，得守望相助才是。”徐柏川点了点头，“你有什么要求？” “他大概不知道我的确切身份，我若见他，身份肯定得暴露，这是我纠结的地方。”程默说道。 “他之前没见过你，现在就算见过你，你只要不告诉他真名，自然也就不会暴露身份了。” “但我是租界巡捕房的探长，这个身份是公开的，就算我用化名，你觉得，沪区那边没有我的相关资料？”程默反问道。 “易容，你的易容术很好的，你沾上点儿胡子，再把眉毛弄的粗狂一些……”徐柏川说道。 “四哥，你别忘了，王天目可是一个老特情，你觉得，我这易容他看不出来？” “看出来又能咋样，他还能当面揭穿你吗？”徐柏川说道，“他要求见你，你小心谨慎，不想暴露自己，这不是应该的吗？” “倒也是，他若是连这点都不体谅的话，就不配待在这个沪区区长的位置上。”程默点了点头。 “那我给你找个僻静的茶楼包厢？” “行，就照你说的，时间地点安排好了，直接告诉小黑就行了。”程默点了点头。 …… 时间和见面的地点很快就定了下来，就在金隆街上的一家茶楼，这里是三不管地带，也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 英、法租界也甚少管到这里，就别说日本人了，他们进来都费劲，更别说，这块在两租界的夹缝中的地区，英国人和法国人也不允许你进来。 这里过去是青帮的天下，也就是说青帮的规矩就是这里的规矩，三大亨说了算。 现在三大亨中杜老板不在上海了，但黄老板和张老板都在，这块地盘儿依旧还是青帮说了算。 所以，这里秩序还是由青帮来维持。 选择在这里见面，王天目自然没有意见，这里乱虽然乱，但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反而更安全。 一诺茶楼。 取名一诺千金之意，是这条街上比较老的茶楼之一，每天都是客官，尤其是包厢，那是需要提前预定，因为每天茶楼都还有表演，相生，评书，大鼓还有吴侬软语的苏州品谈，人气爆棚。 茶楼的老板也是道上的大佬，辈分不低，因此，没人敢来他的地界闹事儿，他就挣这一份钱，不惹事儿，也不怕事儿。 这样的人在东西棋盘街上还有不少呢。 其实普通人找份工作，朝九晚五，多数情况下，不会黑道有什么交集，但一旦碰到了，就是毁家的祸事儿。 程默为了让自己体现的成熟一点儿，就留了上颌一撇胡须，但是苏沫儿不喜欢，每次的亲热的时候，都扎着她，索性就全剃掉了，用一撇假的粘上代替。 白天粘上，晚上回去再卸下。 这很正常，这放出宫的太监，就是是这么干的，显得自己是个男人。 不过，今儿个除了上颌的胡须，还有下颚的也要粘上，然后再给眼角弄一些纹路，额头的皮肤颜色弄的蜡黄一些…… 瓜皮绒帽，掐丝珐琅的眼镜儿，手上的红宝石戒面儿，堪比鸽子蛋，手杖是黄花梨的，脚下布鞋干净，几乎是一尘不染。 “先生，您楼上请。”茶楼的伙计一看程默这一身价值不菲的装束，就直接将他往楼上领去。 “2号包厢，李先生。”程默取下嘴中的烟斗，淡淡的吩咐了一声。 伙计心领神会，连忙走上前去，领着程默一路向前，来到2号包厢前，伸手推开门：“李先生，您请。” “沏上一壶上好的香片过来，再来点个果盘儿，花生、瓜子儿的也来上一碟儿。”程默进门后吩咐一声，“一会儿有个自称姓王的先生，你把他领到这儿来就是了。” “明白，您稍等，马上就给您送上来。”伙计应了一声，匆匆走了出去，还不忘把门带上。 (本章完) 第301章 求人 片刻之后。 茶楼伙计把程默想要的都送了进来，还给他点了一炷“宁神”的清香，味道还不错。 关上门，楼下的吴侬软语的苏州平弹仿佛余音一样，在耳边缭绕，倒也不显得那么嘈杂了。 约定的时间是上午九点。 程默端起茶杯小啜一口，放下，看了一眼左手腕上的手表，时间差不多快到了。 他是个守时的人，就是不知道对方守不守时了。 作为一个特情人员，守时是必备的素质，如果，王天目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就没有见的必要了。 得罪就得罪了吧，这样的人，你就算做得再好，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到头来还不是同路人。 杯中茶水浅了三分，终于听到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包厢门被人推开。 一个头头戴礼帽，身穿西装，系着花领带，脚上踩着方头皮鞋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一看对方这方头圆脸，面带凶悍，此人不是王天目又是哪个？ 起码这一身衣着打扮跟历史上记载的那个人是一模一样。 “兄弟就是暗火？”王天目一挥手，示意伙计出去，然后就大大咧咧的坐到程默跟前，一抱拳，直接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在下李维恭，军统局本部代号：暗火。”程默微微一点头，他自然不会用真名了。 王天目在上海活动用的也是化名，大家彼此彼此。 “久闻其名，未见其人，失敬了。”王天目再一次抱拳道，他多少是了解一些“暗火”过去的战绩的，虽然那跟他在华北的战绩相比的话，差了一些，可人家至今还保持不败金身呢。 他做的那些事儿都是过去式了。 “前辈客气了，不知道前辈约见在下，所为何事？”程默问道，王天目已经五十岁了，东北讲武堂毕业，又曾东渡日本求学，无论从年岁还是资历上，程默称呼对方一声“前辈”，那自然是不过分的。 “暗火”隶属军统局本部，与沪区没有隶属关系，只是名义上的一个指导工作。 就连沪区的督察都督察不到“暗火”，哪怕程默官小位卑，但他都不算是王天目的下级。 “李……” “李维恭，这个名字感觉有些陌生，李组长，你是什么时候加入军统的？”王天目好奇的问道，这军统内的各部门的负责人，他就算没见过，不认识，但名字都听说过，可“李维恭”这个名字他听着有些陌生。 “在下是半路出家，前辈若是想知道，可以直接向戴老板询问便是。”程默直接道。 意思很明确，我的来历你不必知道，若是你真想知道，直接找戴雨浓问，看他会不会告诉你？ 王天目微微一皱眉，这小子口气不小，够狂傲的，但考虑对方在上海这个地方潜伏，出于谨慎考量，不愿意多暴露自身的信息，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王某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希望老弟能助我做一件大事。”王天目郑重抱拳道。 “前辈请说。” “我想刺杀伪南京外交部长陈篆。” “沪区行动队高手如云，前辈为何要来找我？”程默面色冷静，反问一声道。 “不瞒老弟，我刚从外面调任，本地的人员配置不熟悉，前任区长又是突然被捕，很多关系都没有厘清，刺杀陈篆事关重大，一旦走漏消息，功亏一篑不说，还会引发联动效应，所以，我想请老弟出手帮我一次！”王天目道。 “暗火小组与沪区互不隶属，独立运作，我若是干涉沪区的行动，这是不合规矩的，一旦失败，我就要承担更大的责任，况且，暗火小组除了跟沪区只有情报互通，并没有其他相关合作，仅此而已。”程默说道。 “李老弟，我也是没办法，若是不能够在上海做出一些成绩来，我如今努力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王天目道。 “前辈已经这个年纪了，还把名利之心看的这么重？”程默呵呵一笑， “人在江湖，生不由己，失败者的下场是可怕的。” 说来说去，还是舍不得手中的权势和荣华富贵，倘若王天目能够放下自己的争强和贪婪之心，就不会如此苦恼了。 奈何，有些人就是欲壑难填。 “前辈，暗火的任务不是制裁和暗杀，你这个要求让我为难，如果您只是想让我提供一些情报支援的话，或许我可以帮忙，但如果要执行制裁任务，那还是算了吧。” 要杀陈篆，他自己就可以，何必要把功劳给你，何况刺杀陈篆的正主儿现在就在自己手下呢。 所以，哪怕是按照历史上的程序来一遍，也就足够了。 何必要让你来主导这次制裁任务，平白无故的把功劳分给伱？ 当然，他更清楚，刺杀陈篆根本未能改变王天目目前的处境，相反，他被召去香港述职，被戴雨浓痛骂一顿，还撤掉了他的沪区区长一职，改任军统华北区的联络员了。 “李老弟，在军统，只有不断的立功，才能往上爬，杀一个陈篆可抵得上你杀好几个陆鸿！”王天目道，“杀陈篆可以让你直接官升一级，而奖金也是极为丰厚的。” “奖金和官升一级都给了我，那前辈呢，前辈又得到什么？”程默不紧不慢的反问一声。 “我刚到上海区任职，太多人不服我了，我需要一场胜利来震慑这些人。”王天目也很直白，“不然，我的命令根本没有人听，我想做的事情也做不了，然后灰溜溜的被赶走，这种屈辱，李老弟你懂的。” “人是我暗火杀的，功劳怎么能算前辈的呢，还是说，我若是答应帮忙，还得帮前辈隐瞒一下？”程默笑了，白嫖说的这么动听，真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子吗？ “这件事若是成了，奖金可以先给你，关于你的晋升，我自然会全力帮忙。”王天目道。 “前辈，能不能升职，我其实没那么在乎，至于钱嘛，够用就行了，还是那句话，我可以提供情报信息，想让我出手不行，暗火任务跟刺杀和制裁汉奸没有关系，这是戴老板说的，我若是违背了这个原则，您也知道，我会是什么下场。”程默把戴雨浓抬出来了。 他不是不可以制裁汉奸，但这个事儿，得由他主导，跟在别人屁股后面，那叫什么事儿，分功劳不说，还很容易暴露自己。 (本章完) 第302章 拒绝 “李老弟，不再考虑一下吗？”王天目脸色一变，略微显得有些阴沉，他纵横大江南北，即杜老板这样的人见到他，也是要给三分面子的。 戴雨浓对他也是礼遇有加，更不必说他们还差一点儿成为儿女亲家。 “前辈，您也要理解我的难处，这样，如果你有需要，我个人可以帮忙，但要出动‘暗火’是不行的，我不能拿我一整组人去冒险。”程默把话说到这里了，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他要动“暗火”，自然是每一个行动，都要上报的，一旦被查出隐瞒，小事儿问题不大，可刺杀伪南京外交部长这样的行动，不上报，这显然是违反家规的。 当然，他可以不贪图这个功劳，可弟兄们立功了，得不到应有的奖励，这是不行的。 王天目也不傻，程默这话说的很清楚，让“暗火”帮你，除非得有上封的指令。 他若是私自行动，就是违反家规。 就算最后行动成功了，立下大功了，但在上峰眼里，你就是一个不听命令，自以为是的刺儿头。 程默固然不需要上峰的喜欢，但他也没必要主动给自己招揽麻烦，这会给他在军统卧底平添太多的变数。 一个卧底，做多少不重要，哪怕你的很多，可你做的都是毫无紧要的工作，那就毫无价值。 王天目不过是短命的区长，也不值得他去联络感情，戴雨浓早就想削了他的权柄。 将他调来上海，名义上是委以重任，其实就是将他从华北挪开，这叫明升暗降。 等到华北那边人事变动完成，他在上海这边又掌不了权，运气好，找个清闲的位置，回家带孙子颐养天年。 但王天目显然是不甘心自己就这样从军统内退出来，他可是当年十人团之一，与戴雨浓平起平坐，甚至资历还远在其之上的。 他不甘心，何况他手底下还有一票弟兄，岂能就这样被人吃干抹净？ 但是他还真斗不过戴雨浓。 已经显露“特工之王”之姿的戴老板岂是你一个王天目能抗衡的，说实话，程默真想劝他别做傻事儿。 程默与王天目的见面有点儿不欢而散。 这个结果，他早有预料，不见，不太合适，人家毕竟是沪区的区长，主动约见，你不见，自然把人得罪了。 规矩是规矩，谁都能理解，可理解不等于就能认同，中国这个人情社会，规矩被突破是常有的事情。 该讲规矩的时候，会给你讲规矩，该讲感情的时候自然要讲感情。 这就是现实。 这是在军统，伱要是不偣这个潜规则，根本就是寸步难行了，他还算好了，靠裙带关系弄到了独立自主的权力，不然也得被各种关系掣肘，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这世上的猪队友太多了。 杀陈篆，其实这也是程默的计划，只是他以为自己已经把刘国兴给弄到手了，王天目的计划应该无人执行而破产了。 结果，他居然找上自己，还想让他帮他刺杀陈篆，说实话，到这会儿他都不太明白，王天目哪来底气给他提这样的要求？ 他是那种三两句“哥们儿义气”的话一说，就能纳头就拜，叫“哥哥”的那种蠢货吗？ 咳咳，也不能叫蠢货，应该是叫单纯更贴切一些。 其实就是蠢货！ 这王天目未免是打错算盘了，真把自己当做是他过去结交的那些“三山五岳”的好汉了。 王天目毕竟五十岁的人了，胸中还是有些城府的，走的时候还算冷静，没有掀桌子。 但程默知道，对方肯定是心里不痛快的，但他也没办法，这做好人的代价，就是自己遭殃，所以，该得罪还是得得罪。 …… “走了？” “你不都瞧见了？”程默微微一点头，徐柏川就在楼下找了个位置喝茶呢，王天目自己太骚包，一进茶楼，他就认出来了。 这种人还能干潜伏刺杀，没被抓，那真是运气太好了，后来，他被抓就是因为这一身衣服特征，太明显了。（勿喷，查过相关史料） 潜伏特工是不允许有自己喜好的，有，也要改掉。 “他找你做什么？” “四哥想知道？” “这个要是涉及机密，那就算了。”徐柏川连忙改口道，大凡机密，知道了就是一份因果，自己啥都不知道，就啥事儿都没有。 “也不是什么机密，他求我帮他杀一个人。”程默说道。 “杀谁，曹立俊还是毛万里？”徐柏川八卦之火瞬间烧起来，一点儿都不怕沾惹因果了。 “想什么呢，他可是沪区的区长，再怎么内斗，也不能动杀自己同志的念头，被戴老板知晓了，他有几个脑袋保得住？”程默说道，“再说了，就算他真想这么干，他也不会找我了，那是脑子缺多少根筋才能这么做？” “到底是谁，你快说呗。” “伪南京政府的外交部长陈篆。”程默说道。 “他想立个大功，震慑一下曹立俊这些人？” “他上任也有一个多月了，寸功未立，戴老板肯定是催的急，加上曹、毛二人有意架空他，他要是在上海立不了足，华北的位置又被别人接了去，你说他会如何？”程默点了点头。 “回总部呗，有啥不好的。” “山城那个地方，啥都没有，又不是自己的地盘儿，去了还要看人眼色，他这么一个高傲的人，换你，你乐意吗？” “我乐意呀，起码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安全呐。”徐柏川当即脱口就出。 “是呀，山城起码是安全的，可安全又如何，其实只要日本鬼子一天不从中国的土地上离开，哪儿都不是安全的。”程默叹了一口气道。 “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拒绝了，这事儿我能答应吗？”程默道，“这是违反家规的，我若是私自答应他，他是可以邀功请赏了，一旦日后暴露，我就得被追究了，这事儿，我根本没有任何好处，缺心眼儿才干。” “那制裁陈篆的事儿，咱干还是不干？” “当然得干了，但这事儿得是咱们自己干，跟沪区没有关系，但是老王这事儿，也让我为难，要不要跟戴老板汇报一下呢？”程默眨了眨眼，看着徐柏川道。 “你看我做什么，说不说，我都听你的。”徐柏川道。 “四哥，你得报告，但不能说王天目找我做什么的，我也得报告，听上面的意思吧。” (本章完) 第303章 互掐 “聚诚银行的夏诚找了一个私家侦探，正在调查谢筱初，谢筱初呢，也不甘示弱，找了道上的人准备弄夏诚，反正这两人是掐起来了。”许清河喝了一大杯热水后说道。 “没搞出事儿来吧？” “还没有，但这么下去，估计没事也给搞出事儿了。”许清河说道。 假钞的案子是要有个了结，不是谢筱初进去，就是夏诚进去，再不就是找到假钞案元凶。 反正得有一个人进去。 谢筱初自然知道这假钞是谁给他的，可他不能说，说了他自己就得没命了，所以，拼命否认假钞不是自己拿进聚诚银行的，是聚诚银行调换了自己的真钞。 聚诚银行自然不能承认，一旦他承认自己银行有假钞，还调换客人的真钞，那银行的信誉就彻底完犊子了。 谢筱初也不敢乱说，因为一旦这个消息传出去，那他跟聚诚银行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你断了人家的活路，人家还不得找你拼命？ “加把火，偷偷放消息出去，就说聚诚银行用假钞换真钞。”程默吩咐一声。 “你这是要这两家一起同归于尽？” “无论谢筱初还是夏诚这两人都不是好人，他们两个狗咬狗，与我们巡捕房无关。”程默嘿嘿一笑。 “头儿，您太黑了。” “另外，再放出一条消息，那天我们去聚诚银行是接到了匿名举报的电话，至于打这个电话的人是谁，我们目前还没查到。” 许清河闻言，不由的一哆嗦，这何止是添油加火，这是又在火堆里塞了一把干柴呀！ 这个案子根本办不下去，租界巡捕房的力量都出不了租界，而伪钞的来源一定是在租界外面，他这个探长办案走不出租界，这也只能是最好的结果了。 让他们保释，案子挂起来，这已经是最好了。 …… 姐姐程华的归期确定了，月底，因为船票的关系，可能要等到下月初才能抵达上海。 今年春节比较晚，要到西历的二月中，所以，倒也不着急。 进入腊月反而不怎么忙碌了，因为政治股不像治安股、刑事股那样有众多的案子需要处理。 小案子也用不着程默过问，许清河和吕乐直接就处理了，范学义和刘海山他们也能帮忙。 除非是他们决定不了的事儿，才会来找他。 程默这些日子主要还是忙自己的小说出版的事情，《铁血》第一部已经定稿了。 因为换个了风格，不知道市场会如何反应，程默也十分谨慎，首印只是三万册。 因为是“风起楼兰”的新作，新书上市后，买的人还不少，当看新书不是情爱小说后，流失了一部分读者，但也吸引了另外一批读者。 尤其是新颖的文风加上精彩的故事，更能吸引人，推出之后，有人在《小说月刊》上发表评论员文章，盛赞这部小说开创了新派武侠小说的新河，将武侠与国家民族大义结合在一起，立意得到升华。 销量增长速度虽然比不上当初的《鬼丈夫》和《第一梦》，却也是相对比较稳。 这部不一定会爆火，也稳了。 程默看到这个情况，心中也是一块石头落地，他也并不想《铁血》爆火，只是希望它里面表达出的家国大义传播的更深，更远一些，让更多人的理解和明白，这就够了。 接下来，他打算休息一段时间，等年后再继续写《第二梦》，间歇的创作，会有利于他的灵感以及笔法的纯熟。 空闲的时间，他就在琢磨如何实现《倩女幽魂》中的电影特效，眼下可没有什么特效制作，只能用各种土办法来实现。 神话鬼故事是离不开特效的，不求达到后世的那种光影效果，起码也要让人看上去没有太多的破绽。 电影导演自然还是费沫了，《鬼丈夫》让他又火了一把，本身就是一线导演，如今更是身价大涨了。 但是他已经签约楼兰影视了，三年合约，待遇优厚，《鬼丈夫》火了之后，他的导演费上浮了百分之三十。 就冲这待遇，费沫一点儿都没有想要跳槽的打算。 因为在楼兰影视，他的导演工作得到充分尊重，从不干涉拍摄，有什么想法，也会先跟他商量，说服他的情况下进行，如果他不同意，则按照他说的来。 而且，楼兰影视网络了一批优秀的人才，创作氛围很浓厚，尤其是神秘的老板更厉害！ 还有神秘老板的合伙人，楼兰影视的董事之一，也是老板之一的程默更加厉害，许多奇思妙想以及宣传策划手段都出自他之手。 可以说，楼兰影视一炮而红，真正的推手是程默，这位还是租界巡捕房探长职务的男人。 程默隐藏了自己就是“风起楼兰”的作者身份，就是不想让太多人关注到他。 毕竟这是个对作家文人还很崇拜的年代，他如果只是作为一个“商人”的身份出现，很减少很多麻烦。 商人的成功，人们关注后，随后就会忘记了，而作家一部作品只要在那儿，就会被持续关注，并且不会被遗忘。 一个成功的商人跟一个成功的作家的地位是完全不一样的，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末尾，这个可不是仅仅说说而已。 程默不想太招摇，因此，家里也就只有苏沫儿和苏守安夫妻俩知道，大姐苏锦夫妻俩都是不知道的。 程默也都跟他们说过了，自己在这个位置上不想招惹太多的麻烦，所以，让她们保守秘密。 老丈人虽然对程默这个女婿还有碎碎念，但信守承诺还是能做到的，至于丈母娘，她也不是那种喜欢到处炫耀的女人，况且，她也很清楚，女婿越是优秀，越容易被别的女人盯上，尤其是搞文学的，那私生活乱的很呢，哪个功成名就的作家没有一两个红颜知己？ 红颜知己说白了就是姘头，迟早一个被窝睡觉的。 为了防止这类事发生在女儿身上，她作为母亲，哪怕是忍不住，也要忍了，说出去，那就等于给女儿招惹无数的情敌。 既然女婿自己都不想宣扬，她这做丈母娘自然要聪明点儿，不能让外头那些野花进家门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那些人知道，就不会被惦记了。 (本章完) 第304章 制裁令！ 外面下着大雪。 屋内，做完运动的两人相拥在一起，仔细回味着刚才那种极致“舒爽”的感觉。 “多怪你，手不老实！” “还不是你故意的撩拨我的？” “那你就不能矜持一下，经不起诱惑，这要是换成另一个人，你也会这样？” “你这是偷换概念，刚才我们什么时候……” “糟了，忘记抄收电报了。” 夫妻俩赶紧爬起来，将电台搬出来，接上天线和电源。 “没事儿，来得及，时间还没到。”程默取了一件厚厚的大衣，给苏沫儿裹上，又起身去倒了一杯热水过来。 苏沫儿回头嗔白了他一眼，差点儿就错过了约定的与重庆局本部联络的时间了。 虽然错过一次，还会有第二次，只有两次都错过了，局本部那边才会启动应急反应。 但是，局本部一旦问起来，怎么解释？ 难道说因为夫妻俩一时兴起，做游戏忘记了时间，错过了接受电报的时间，这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苏沫儿戴上耳机，调整好频率，开始呼叫重庆局本部。 不一会儿，耳机里传来局本部的回应，有命令传过来了，苏沫儿迅速的拿起铅笔开始在纸上记录起来。 这一次电报的内容比较长，苏沫儿足足花了差不多十分钟才将电报内容给抄录下来，再进行了一次校对，确认无误。 天实在太冷了，程默让那个苏沫儿坐到被子中破译电文，而他将电台收起来，藏好。 王天目见他的事情，他已经用密电汇报给戴雨浓了，这几天一直都在等他的回电。 可一直都没有，今天终于是回电了。 看完电文的内容，程默眉头紧锁，戴雨浓在密电中下令让他制裁那伪南京政府外交部长陈篆。 这老家伙居然为了撮合和梁鸿志与华北的王克敏合流，确实是罪大恶极的汉奸卖国贼。 这个时候除掉这样一个卖国贼能够有力的震慑拿下铁了心要当汉奸的人，尤其是已经抵达河内的那位。 河内刺汪的计划已经在进行当中，但老头子还是表面上要给对方一个机会，不到最后，不打算一开始就用如此激烈的手段，毕竟，那位也曾是国民政府的二号人物。 他刚刚拒绝帮王天目制裁这个陈篆，转而自己又单独谋划刺杀计划，这有点儿“抢功”的意思。 这王天目若是知道了，岂不是怀疑自己是个阴险奸诈的小人？ 但是戴雨浓的都给他下了密令了，他能拒绝嘛，何况，他还把军统沪区的暗杀第一高手“刘国兴”给要到自己麾下了。 不做这个任务，那也是说不过去吧。 “这事儿难吗？”苏沫儿看丈夫眉头紧锁，显然看得出来这件事只怕是不容易做到。 “难，也不难。”程默道，“这要看谁来做了。” “需要我帮忙，你开口说就是说了。”苏沫儿躺了下来，一直以来，她都是那个被保护的，什么危险都有人替她挡了下去。 她很想帮到程默，可她的能力，能帮的很有限。 “这个任务，我不会亲自做，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程默道，“也用不到你。” “嗯。” “医院说，可以采购咱们家药厂的奎宁，但是必须符合卫生标准，价钱不能比现在采购价高。” “嗯，没问题，安排人去跟你们医院采购科对接，只要合作的好，伱们医院的药品，我们都可以做。” “我姐又怀上了……” “啊，那她是打算生下来，还是有其他想法？”程默惊讶一声，大姐苏锦已经生了四个孩子了，这又怀孕了，这就是第五个了，这两口子还真是能生呀。 “姐夫的意思是，自然是想让她生下来，毕竟现在家里条件不差，再养一个问题不大。”苏沫儿背对着程默，“但是我看姐的意思，她不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她现在的工作太忙了，这生孩子势必要浪费太多的精力和时间，她过去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再说，她都生了四个了，也够了。” “工作的事儿，不必担心，她现在才刚怀孕，到生产还有一段时间呢，孩子是未来，既然这个生命都来了，那就别辜负上天的好意，工作以后有的做。”程默说道。 “你也希望姐姐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孩子嘛，越多越好，这预示着咱们未来人丁兴旺，至于要不要生下来，还得是你姐跟你姐夫的事情，外人做不了决定。”程默后面抱住了苏沫儿道。 “嗯，睡吧。”苏沫儿主动结束了话题，闭上双眸。 程默心中叹息一声，他知道，苏沫儿其实也想有个孩子，可从他俩认识也有一年多了，而且，结婚之前就已经有过夫妻之实，结婚半年多来，也是相当大努力了，就是肚子半点儿动静都没有。 夫妻俩都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 但这不能说明什么，怀孕就是个概率问题，多试几次就可以了，有的夫妻结婚两三年才怀上的，这都正常，十年的都有。 但通常情况下，大部分年轻夫妻，只要身体没毛病，结婚后只要同房了，一年内怀上孩子的是概率很大的。 当然，如果一年内，你就同房一两次没怀上，那就等于没事了。 次数和概率成正比的，因人而异。 繁衍是一个种族延续的大事，没有人，何谈民族救亡图存，复兴大业？ “放心吧，沫儿，我们一定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的。”程默在心里默念一声。 …… “三哥，全面收集这个陈篆以及其家人的社交关系以及生活习惯。”程默给沈墨下达了指令。 “是。” “奎四哥，你在静安寺捕房，你的任务就是把陈篆的府邸以及周围的情况摸清楚，行动那天，我有安排。”程默对奎子吩咐道。 “放心吧，我这段时间会多在那边巡逻的。”奎子点了点头，他已经升职了，潘兴很信任他。 “大春，你准备好行动的枪支和弹药，随时准备。” “明白，组长，快一年了，这一次总算可以干一票大的了。”大春兴奋的摩拳擦掌。 “这一次，你们只负责情报收集，行动用不到你们。”程默一盆冷水下来。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解的看着程默。 “任何制裁的行动都会有暴露的风险，你们需要减少这种风险，因为接下来的潜伏的时间还长着呢。”程默道，“我已经组建了一支精锐的行动队，这次任务会交给他们来完成。” 所有人面面相觑，还是不太理解程默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信任他们了吗？ “我不是不信任你们，而是你们有大用，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不能让你们有任何闪失，一旦暴露，前提的投入时间和精力都将付诸流水，明白吗？”程默解释道。 这么一解释，大家伙都明白了。 (本章完) 第305章 姐姐回来了 程默特意请假去码头接程华。 去的时候只有一个行李箱，东西也不是很沉，但是回来的时候，却变成两个行李箱。 还多了一个人。 确切的说，是多了一个女人，一脸的英气，眼神仿佛随时都能给人心口上来一刀的那种。 走路的姿势也看出来了，这是个练家子。 “姐，怎么这么多东西？” “给你和沫儿买了些东西，还有你岳父岳母和大姨子，小舅子的。”程华笑呵呵道。 这有点儿爱屋及乌了。 “其实上海什么都有，你不用非要大老远的还从香港买，这一路上拎着多重。” “好不容易去一趟，不带点儿礼物回来像话吗，别让人家说咱们家不识礼数。”程华教训道。 “得，听您的。”程默抬头看了这跟保镖似得女子问道，“姐，这位姑娘是？” “她叫小武，你知道这个就够了。”程华道，“往后，她就跟我住一块儿了，算是我的保镖兼司机。” “明白。”既然程华不愿意多说，程默自然也不会多问，姐姐的能力他是清楚的，不用太担心。 “走吧，先上我车，送你们回去。”程默招呼一声，拎起两口箱子朝汽车走了过去。 他定的防弹轿车得年后才能运到，现在开的是巡捕房给他配的车。 程默一路开着车送二人抵达西摩路的家中。 帮姐姐把行李搬进屋。 这屋差不多两个月没住人了，倒是苏萱的养母欧阳倒是一个星期来一次，打扫一下卫生。 因此即便是空了两个月，这里没有半点儿异味儿，屋内也是干净的一尘不染。 “你忙，我就不留你了，晚上你跟沫儿要是有空就过来，没时间就算了。”程华吩咐道。 “行，沫儿今天不加班，我要是巡捕房没事儿的话，能过来。”程默点了点头。 “那我打电话给欧阳，让她买些菜，过来做饭？” “好。” “那个小武以后就睡伱俩那个屋，你看咋样？”程华问道，房子不大，房间不多，自然是有些分配不过来。 “行，姐，你把我俩的东西打包整理一下。”程默点了点头。 “华姐，没事儿，我有张床，能睡觉就行。”那姓武的女子开口说道。 “不行，你是我的人，我怎么让你随便找个地方睡觉，这事儿，你得听我的。”程华直接抬手拒绝道。 程默见状，也不打算多待，万一巡捕房有事找不到他呢，赶紧开车离开了。 …… “头儿，聚诚银行那个夏诚经理来了，有点儿魂不守舍的样子，一直说要见你，在小会议室等你半天了。”程默刚一下车，准备老闸捕房里面走，吕乐就迎面而来。 显然是就守在门口等他呢。 “啥事儿，知道吗？”程默眉头一皱，问道。 “问了，他也不说呀，我们总不能给他上手段吧。”吕乐说道，“依我看，这是遇到难事儿了。” “走，去瞧瞧。”程默思忖一下，避而不见不是办法，躲得过今天，还能躲得过明天？ 他要是明天还来咋办？ 本来没啥事儿的，这一拖，还可能变成大事儿。 “哎呀，夏总，我这出去办事儿了，对不住了，让你久等了。”程默推门进来，见到夏诚满脸堆笑道，“那个阿乐，还不赶紧的给夏总泡杯热茶过来，这大冷天的，别总说我们巡捕房做事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别，程探长，这茶水都续了三回了，我是真喝不下去了。”夏诚一见到程默，那就像见到救星似得，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程探长，您可得救救我呀！” “别，夏总，这可使不得，赶紧起来……”程默吓了一跳，连忙示意吕乐上前将夏诚给从地上搀扶起来。 “夏总，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下跪的，这男儿膝下有黄金。” 夏诚被扶了起来，眼眶立刻就红了：“程探长，我真后悔呀，不敢贪图那姓谢的五十万存款，我要是拒绝他就好了。” “夏总，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程默一听，就知道这夏诚是查到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不然不会吓成这样。 夏诚拼命的点头。 “你不要说，我也不问，这东西，你要是告诉我，我不但帮不了你，我自己都有麻烦，你明白吗？”程默眼看夏诚就要开口说话，连忙打断并阻止他继续开口道。 夏诚吓得立马闭上了嘴巴。 “我知道，假钞案跟你无关，但谢筱初肯定不认那五十万假钞是自己的，否则他自己就得坐牢，甚至杀头，你呢，不过是冤枉的，没认出假钞来，平白无故的背了锅，就算你这边查到证据了，也是不敢轻易公布，因为你做的是偏门生意，知道道上的规矩，一旦你把证据拿出来，你是清白了，但这生意就做不下去了，甚至还有杀生之祸，对不对？”程默让吕乐出去守着，自己则一个人留下来跟夏诚对话。 夏诚不迭的点头，他就是查到了谢筱初背后的诚达公司，而诚达公司又是日本人控制的贸易公司。 谢筱初的伪钞就是从诚达公司拿来的，这不明摆着吗，伪钞是日本人造出来的。 他要是把这个事情捅出去，日本人能放过他？ 日本人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钱没了，还能再赚，命没了，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可他也不想坐牢呀。 五十万的假钞案，按照法律已经够杀头的了，况且，如果要他交代假钞的来源，他也交代不出来呀。 平白无故的摊上这么一个祸事儿，他也憋屈呀。 而且，这件事，他知道后，他连家里人都不敢说，只能跑过来找程默了，程默是办这个案子的探长，他背后又是有巡捕房，他夏诚抗不下来的，巡捕房就不一样了。 谁料程默一番话，等于是一盆冷水给他浇了一个透心凉，人家一听就明白是咋回事了，根本不让他开口说话。 这是不要让自己有一条活路呀！ “夏总，你是不是进入一个思维误区了，你无法证明那五十万假钞是谢筱初存入你们聚诚银行的，而他是不是也无法证明这五十万假钞是你偷梁换柱给调换的？”程默慢条斯理的反问一声。 夏诚闻言，瞬间一个激灵，眼睛骤然亮了起来，是呀，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样一来，这个案子就进入无限扯皮的循环之中，只要巡捕房不提起诉，这个案子就是挂起来了，大家相安无事。 损失的不过是双方的保释金，当然，程默可以让他们每隔一段时间来交一次延期保释的钱，至于这笔钱…… 花钱买平安了！ (本章完) 第306章 姐姐的夙愿 “那个欧阳，过来一起吃？” “不了，我还得回去给我家那口子做饭呢……”苏萱养母欧阳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桌说道。 “都这么晚了，要不，你带上两个菜，回去热一下，现在做是不是有点儿晚了？”程默问道。 “不晚，我家那口子得八点才下班呢，来得及。”欧阳解释道。 “那厨房的那块肉你拿回去，给大哥炖上。”程华一指厨房里还剩下的那块肉说道。 “不用的，程小姐，家里有。” “那你拿，你就拿着，还用跟我客气。”程华说道，“我这儿以后用你的事情多着呢。” “谢谢程小姐。”欧阳去厨房取了肉，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吃完饭，程华把给程默和苏沫儿的买的礼物给搬出来了，一件皮夹克，一双新皮鞋，一条鳄鱼皮带，还有一个银质的打火机…… 苏沫儿的礼物也不少，一条围脖，一个真皮的女士钱包，滋补养颜的血燕窝，还有一些瓶瓶罐罐的，应该是化妆品之类的。 这还只是他们两个人的，其他人的也有不少。 “姐，这花了不少钱吧？” “没花多少，其实有些东西是杜先生的四姨太买的。”程华解释道。 “四姨太，这是何意？”程默诧异的问道，无功不受禄，他跟杜先生的四姨太没有多少交集，人家平白无故买这么多东西给自己和苏沫儿做什么。 “你忘了，在我出发去香港之前，你交给我带给杜先生的东西。”程华反问道。 “那只是举手之劳，不算什么的。” “杜先生是个重情义，又懂得感恩的人，你给他做了这么多，他自然要回报于伱。”程华说道，“陆经世找过你了吧？” “嗯，他帮了我不少忙。” “那是因为杜先生的命令，不然，你以为你的电影院线联盟会这么顺利吗？” “原来是这样，我还说呢，我跟杜先生没多少交集，跟陆先生也算不上朋友，他如此帮我，还以为是看在大家合伙赚钱的份儿上。”程默早就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但在姐姐程华面前，还得藏拙。 “你入了杜先生的法眼，在上海滩会少很多麻烦的。”程华说道，“至少杜先生门下的人不会与你为难。” “知道，谢谢姐。” “姐没那么大面子，这面子是你挣回来的。”程华道，“杜先生很看好你，虽然你不是他恒社的人，但有你这样一个跟恒社没有多大关系的人在巡捕房，可以做很多别人不能做的事情。” “杜先生想让我做什么？” “没说，估计是等有需要的时候才会跟你说吧。”程华道。 “小武是怎么回事儿，他不相信你了，还派个人在你身边监视你？”程默问道。 “人是我要的，不是他安排的，你别多想。”程华斜睨了程默一眼，转身过去说道。 “你的安全，我完全可以做到？” “小武是临训班出来的，之前就在上海待过，执行过不少暗杀任务，她有个代号：九宫。” “什么，他就是那个杀手九宫？”程默大吃一惊，“九宫”这个代号还是从那个日籍探长宫本口中得知的，没想到，她会是个女人。 “怎么，你不相信？” “姐，我不是不相信，你弄这么一个女人在身边做什么？”程默问道，“是保护你呢，还是帮你挡桃花？” “去你的，臭小子，你姐我用的着吗？”程华笑骂一声，伸手握拳在程默肩头上锤了一下。 “姐，你也老大不小了，跟杨湖也貌合神离了，反正又不是正牌的夫人，最多登个报，把关系就给解除了，就是我这雨浓姐夫，他身边也从不缺女人，你又何必苦了自己呢？”程默说道。 也就是亲弟弟了，换个人的话，程华不把对方打出狗脑子来。 别人说，那指不定是藏着什么心思呢，亲弟弟这么说，那是真真切切的关心她。 “姐的事儿，你少操心，做好你自己的事儿就好了。”程华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对了，你跟沫儿啥时候要孩子，你俩现在要孩子，我还能帮你俩带带？” “怎么说这还扯上我了？” “怎么，沫儿不想要？” “不是，我俩都挺努力的，问题是，这孩子不是是你说要就能有的。”程默在亲姐姐面前，也就不瞒着了。 “你俩上医院检查过没有？” “沫儿就是医生，再说，我俩都没有问题，早检查过了。”程默点了点头。 “我老程家传宗接代就全靠你了，你可得努力。”程华语重心长的说道。 “不是还有姐你吗？” “你是时候女孩子需要传宗接代……” “那孩子不也是从女人肚子里出来的，姐，就你这条件，招个上门女婿，给咱家生个大胖小子，完全没问题。”程默说道。 “你姐不行，没办法生。”程华没好气的道。 “真的假的？”程默忽然意识到姐姐很早就被买进长三堂子，十几岁就被人赎出，小小年纪就已经伺候过男人，但那个时候为了避免自己有孕的话，很可能会用一些虎狼之药来避孕，因此很多欢场女子从良后，即便是嫁人，也很少有所出的。 因为身体早就伤着了，没办法怀孕了。 这就好比一片土地被污染了，无论你撒下多少种子，都没办法长出庄稼来，姐姐的身体也可能就是这种情况。 虽然姐姐很早就被赎身，但不等于身体就没事儿，就算嫁给杨湖做姨太太，得到杨湖宠爱数年也未能诞下一儿半女，后来又跟戴雨浓，跟这个男人有染的女人多了去了，见有几个给他生儿育女了？ “姐这次去香港，就是去瞧一个中医的，姚四太太介绍的，老大夫说了，我这身体今生不会有子嗣了。”程华凄然的一笑，她才三十出头，按理说，只要一个女人想生，是可以生的。 但是现实很残酷。 “这个医生也不一定百分之百正确，咱们再找别的大夫看看，姐，只要你别灰心，未必就没有可能的。” “傻弟弟，就算有这种可能，你姐姐我一个人也生不了孩子，不是吗？”程华摇头一笑。 “一个人生不了，那找一个呗，这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程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摸一下程默的脑袋：“还是你跟沫儿多多努力吧，我给你求了一个方子，据说很灵验的，回头我找人配了，给你们喝。” “纳尼？” (本章完) 第307章 考验 “沫儿，这些东西，找个时间，你拿回去给爸妈还有姐，姐夫和小弟他们分一下吧。” “这么多？” “我姐这人就这样，对自己人那就是一个掏心掏肺，咱们以后对她好点儿就是了。”程默说道。 “嗯。”苏沫儿点了点头。 程默没有告诉苏沫儿，姐姐程华还给他们准备了一份大礼，这份大礼会有多恐怖，无从得知。 回去的车上。 “阿默，姐对咱们可真好，要不然，咱们过年给姐做一套新衣服吧？”苏沫儿提议道。 “行呀，不过得抓紧了，晚了就过年穿就来不及了。”程默道。 “我明天就约姐姐去做衣服，赶工的话，应该来得及。”苏沫儿算了一下时间道。 “好，随你。”程默点了点头。 …… “四哥，这几个人怎么样？”程默找到徐柏川，这些日子，基本上都是他在训练刘国兴等人。 “不错，素质很高，显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留下的精英。”徐柏川点了点头，他对刘国兴等人的素质和能力非常满意。 当然了，浙警和临训班出来的，自然不差，他们差的只是实战经验，当然，需要改掉他们身上诸多的毛病。 这些人相对而言，都是军统内的精英分子。 “能用吗？” “能。” “安排一次考核，我想对他们的能力做一个全面的评估。”程默吩咐道。 “怎么考核？” “他们既然是一组人，那就给一个任务，不给或者只给少量信息，不指定任何计划，限定时间内，让他们独立去完成。”程默想了一下说道。 “这倒是挺新鲜的。”徐柏川道。 明晚，召集他们来你的茶庄。 “好。”徐柏川点头应下，他这个联络员现在似乎也成了程默的下属了，不过，他挺乐意的，反正在程默手底下做事儿，挺痛快的。 …… 第二天晚上，程默依约来到茶庄，徐柏川亲自给他开的后门。 刘国兴等六个人已经在里面的等候多时了。 他们只知道今晚召集他们来有任务，但具体是什么任务，并不知道，这些日子，他们除了训练，还是训练，都快憋不住了。 程默出现了，坐着的刘国兴瞬间站了起来，平福昌等人见状，也跟着全部起立。 “坐吧，我们是在敌人心脏里活动，没有那么多规矩。”程默一抬手，示意所有人坐了下来。 “你们跟四哥特训一段时间了，接下来也该检验一下你们训练的成果了，接下来两个任务，既是检验，又是实战，考验你们的行动以及配合能力，能不能做到？”程默目光扫过众人，问道。 “报告长官，请您下命令吧。”刘国兴大声说道。 “好。”程默点了点头，“既然是考核，那任务不但要限定时间，考核失败也要有惩罚，大家有没有意见？” “没有。” “这个人，叫谢筱初，是一名投机商人，他若是只是做投机生意，那也就罢了，他跟日本人勾结搜购物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汉奸商人，你们的任务是，就是绑架他。” “绑架，这等汉奸，不是应该直接杀了他吗？”刘国兴不解，直接就问道。 “杀了他，那太便宜他了。”程默说道，“他跟日本人勾结做生意赚的钱都是老百姓的，要用在抗日的正途上，我们绑架谢筱初得到的赎金，会购买药品以及其他物资，通过我们的秘密渠道运到我们的后方，此事将由四哥负责。” “事成之后呢？” “自然是放人了，我们要讲信用的。”程默呵呵一笑。 “这……”刘国兴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伱，不明白程默为什么要这么做。 徐柏川咳嗽了一下，道：“组长的意思，你们得换个身份，不能用蓝衣社或者抗日组织，可以用某个帮派或者土匪的字号，随便起一个都可以，用土匪的身份绑架勒索汉奸，得到的钱财用来资助抗日，明白了吗？” “那为何不直接杀了汉奸呢？” “直接杀了汉奸，那汉奸积累的财富不但不会用在抗日上，还会被其他人强取豪夺，而且，这种汉奸商人杀多少，就会有多少，有些时候，我们还需要他们替我们做事儿，所以，我们一边取他们的财富为我所用，一边可以在不杀他们的前提下为我所用，明白吗？”程默解释道，“汉奸要杀，得把他们价值榨干之后，再杀，明白吗。” “猪总是养肥了，等到过年的时候才宰。”徐柏川打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比方道。 “对于汉奸商人，我们采取的是钝刀子割肉的手段，但府里伪政府的军政要员，那就是另外一个态度了，你们如果能完成这个任务，并且通过考核，下一个任务会让你们名震黄浦江！”程默说道。 “长官，什么任务？” “先把眼前的考核任务完成，再来谈其他。”程默说道，“资料就只能提供这些，不是不能提供更多，而是，这是对你们的一次考验，我若是把所有事情都给你安排好了，就失去了考验的价值了，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如果你们未能将谢筱初绑架的，任务会由别人接手，你们的考核失败，后续任务也跟你们无关。” “请长官放心，保证三天之内完成任务。” “记住，即便你们三天内完成任务，但如果你们行踪或者掩护身份暴露，被巡捕房发现的话，考核也会判定为失败。”程默提醒一声。 “失败的话，需要我给你们擦屁股，如果身份暴露，还得安排你们销声匿迹一阵子，或者送你们直接去后方。” 刘国兴等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都没想过失败后被送遣送后方，这有悖当初他们来上海的初衷，寸功未立，就被赶出去了，那不丢死个人了。 “好了，任务给你们了，回去准备吧，从明天早上算起，你们只有三天时间。”程默说道。 他还是仁慈了，多给了他们一晚上的时间，尽管，这可能未必有多大用。 刘国兴等人告辞后离开。 “老六，你就给他们这点儿信息，还限定三天时间完成，是不是有点儿太严苛了。”徐柏川双臂环绕问道。 “区区一个汉奸商人，三天时间足够了。”程默淡淡的一笑，“如果这都做不到，这些人根本担当不了大任。” “你要求也太高了，这六个人都是临训班出来的精英，比我们在青训班的强多了。”徐柏川道。 “那就拭目以待吧。” (本章完) 第308章 妙凤楼 绑票。 这活儿对军统来说，那是手拿把掐，他们过去最擅长的就是干这个了，甚至还有人总结了不少绑架的手法。 合适的机会，套用就可以了。 但是程默要求比较高，要不留痕迹，悄悄的进行。 还限定了时间。 首先，冲进人家家里绑人肯定是不行的，谢筱初那宅子紧靠意大利兵营，弄不好把自己都折进去。 所以，只能另想办法了。 刘国兴领着一一众手下去自己住的地方谋划大事儿了，程默这边也去了中央饭店。 好久没组牌局了。 今晚陆连奎喊了他，估计不到后半夜是不打算让他回去了。 要是能从汪淼嘴里探听到一些有关林世群和丁默邨的消息，这大冷的天，他才不愿意出来呢。 中央大饭店豪华包房内。 “这个小程探什么时候过来，咱们这都等了他一个小时了？”汪淼不耐烦的问道。 “别急，他说过来，就肯定过来的。”陆连奎嘿嘿一笑，安抚略显急躁的汪淼一声。 刘绍奎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取了一根香蕉，剥开，咬了一口。 “老刘，你说句话？” “程探长是个守时的人，这不还没到时间吗，咱们来早了。”刘绍奎直到吃完一根香蕉，才开口回答道。 说话间，包厢门被推开了，程默快步走了进来：“刚才谁说我坏话来着，害得我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陆连奎与刘绍奎两人一同伸手指向汪淼。 “你们两个，没义气的家伙！”汪淼一脸错愕，气的直接骂道。 “那好，今晚我做老汪上家！” “同意！”陆连奎与刘绍奎异口同声道。 “你们……” 坐上牌桌，一圈下来，早就忘记先前的不愉快了。 “东风！” “碰。”汪淼夹着烟，得意的冲程默一笑，你不是坐我上家，不给我好牌吗？ “赶紧打牌，别嘚瑟！” “三筒。” “……” 虽然不是每一次都有收获，但次数多了，总是有些收获的，尤其是从侧面听到一些消息。 比如丁默邨已经从香港秘密来沪，就跟林世群住在一起，这些都是非常绝密的情报。 当然，程默跟丁默邨从未讲过，也没有任何交集，所以，他是应该不知道这个人的。 所以，有关丁默邨的消息他自然不会上报，只是在心里印证一下自己的相关猜测。 程默一身烟味儿的回到家中，怕熏着苏沫儿，他就在楼下书房对付了几个小时。 “你啥时候回来的，我咋不知道？” “我早就回来了，没上去，怕吵醒你。”程默已经买好了早餐，张罗着在桌上摆好碗筷了。 “你没睡吗？” “睡了，在书房对付了两小时。” “你怎么能睡书房，那多冷的？”苏沫儿心疼的道。 “我这一身的烟味儿，我自己都嫌弃，这点儿混堂都关门了，还是不上去把伱再熏着了，两人都睡不好。”程默解释道。 “下次别这样了，我又没嫌弃你，我去叫小雅过来吃饭。”苏沫儿知道丈夫替自己着想，很是感动，于是说道。 “我叫过了，你赶紧过来吃吧。” …… “头儿，这是今天报纸，黄浦江又捞起几具浮尸，另外今天一早煤炭价格又涨了百分之十。” “又涨了？” “嗯，今年特别冷，煤炭比往年供应要紧张，所以涨价特别快，刨去物价上涨因素，已经是去年两倍的价格了。” “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吧。”程默将吕乐培养作为自己的助手在用，他也挺上心的，学什么都快。 “那个昨天抓的两个喝酒醉大骂日本人的学生，您看怎么处置？” “酒醒了吗？” “醒了。” “醒了就赶紧放了，巡捕房又不是善堂，难道还留着给他们饭吃？”程默一边翻看报纸，一边吩咐道，“两个学生喝醉酒，发几句牢骚而已，又不是犯了什么大罪过。” “是。” 大案很少，基本上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程默这边从来都是能放过都放过的，实在找不到借口，就先晾着，然后再找机会呗。 只要不是日本人点名要抓的，到了他这边，都不会受太大的罪。 至于配合日本便衣宪兵抓人，配合自然是配合，但抓不抓得到人，那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当然，也不能次次都抓不到，那不是该怀疑他们巡捕房给人通风报信了。 这就涉及到一些配合了。 …… 这一天上午，谢筱初像往常一样出门，虽然是自由了，但每隔一段时间还要去巡捕房续一下保。 虽然那规定续保是有次数的，但只要这个案子不提起诉讼，这钱他就得去交。 除非他不待了，款铺盖卷走路。 这还要在租界谋生活呢。 在上海滩，不是每个人都用得起汽车的，就算有钱的商人，他们也未必会舍得花钱买车。 如果要出行充门面的话，租一辆就是了，平时出行，包一辆黄包车就行了。 谢筱初就包了一辆黄包车，这可比养一辆汽车便宜多了，而且，黄包车速度行驶在大街上未必就不如汽车，有些人多的地方，汽车还还不如黄包车呢。 茶楼喝茶，听戏。 中午找个不错的馆子吃饭，找个地方歇息一会儿，然后去赌档摸两把，过一下手瘾，输了就走，赢了也不贪胜。 这点儿自制力还是许多人都不具备的。 像谢筱初这样有钱，有闲的人，自然少不了玩女人了，何况，他岁数还不大，正当壮年，家中妻妾再漂亮，那天天瞧，也是腻了，喜新厌旧是男人的本性。 会乐里的长三堂子，那可是好去处。 不过，很多有钱人喜欢“叫局”。 谢筱初也不例外，他虽然是个投机商人，可在商场上人脉关系还是挺广阔的。 做生意嘛，没有人脉可不行，所以，饭局，牌局，一个成功的商人必然是要有的。 只有达到一定地位和境界，才不需要这样的社交来帮助自己。 谢筱初的段位明显还不是很高，为了赚钱，他自然要努力的维持自己的各种社交关系。 妙凤楼的小慈姑娘跟谢筱初关系最为密切。 (本章完) 第309章 低调的绑架案 妙凤楼，小慈姑娘闺房。 “小慈，赶紧的，谢先生叫你的局了！” “妈妈，我今天身子不爽利，能不去吗？”小慈姑娘微微一皱眉，这好巧不巧的。 “这倒是个问题，今晚是牌局，见红可不好，这样，我帮你推了吧。”妈妈一丝讶然，“我记得，你不是没到日子的吗？” “我怎么知道，这东西，我也不能控制呀。”小慈说道。 “行吧，我来安排。” …… 这边妈妈安排人过去送消息，却不想，在金门大饭店早已开好房间的谢筱初房门被敲响了。 穿着浴袍去开门的谢筱初从猫眼中看到一个女子站在门口，以为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小慈姑娘来了。 兴奋的拉开们。 “我的心肝儿宝贝儿，你总算来了……”一把抱过去，待看看清楚怀中是一张男人的面孔的时候，瞬间吓傻了，“你，你谁？” 白毛巾迅速的捂住了嘴巴，没几秒中，谢筱初就瘫软倒地了。 紧接着，一名饭店服务生和清洁工过来，推着打扫用的车，将谢筱初装进了一个黑色的袋子，然后直接从电梯离开。 一辆黑色的汽车在后巷早已等候。 谢筱初很快就从垃圾车上塞进后备箱，然后迅速离开。 而妈妈派来通知谢筱初说小慈姑娘身体不适，不能赴约的人也到了金门大酒店。 来到谢筱初的房间，敲门，直接在门口说了一声，里面传来一声“知道了”。 无人知晓谢筱初是何时离开的。 …… 一处地下室内，谢筱初悠然醒转，他也是见过世面的，瞬间就明白自己被绑架了。 “醒了，我们兄弟初到上海，缺钱了，找你要点儿盘缠，不多，二十根小黄鱼。”刘国兴蒙面，刻意的用学了苏北的口音说道。 “可以，好汉只要不杀我，怎么都行。”谢筱初怕死，一听说可以拿钱赎命，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你这么上道，事情就好办了。”刘国兴呵呵一笑，商人重利轻义气，最怕死了。 去了纸和笔过来。 让谢筱初写了一封索要赎金的信。 “伱家人若是报巡捕房的话，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只要我们拿了钱，自然会放了你，我们是道上混的，盗亦有道，信字当头！” “是，我一定不让他们报巡捕房。”谢筱初不迭的点头。 …… “不错，利用了谢筱初跟小慈姑娘这段关系，顺利的实施了绑架，还没有惊动任何人。”程默接到徐柏川的报告后，对刘国兴这一组人的行动十分满意。 “小慈姑娘那边不能留下任何可追查的线索。” “小慈姑娘知道谢筱初是什么人后，其实早就不想伺候这个谢筱初了，我们没有暴露身份，只是请她帮这个忙而已，她只是拒绝了谢筱初的叫局，一切正常。”徐柏川解释道。 “嗯。” “金门大酒店那边的痕迹该抹掉的，也要抹掉。”程默点了点头，“交赎金的地方定了吗？” “兆丰公园，拿到赎金再放人。” “嗯，一切按照他们的计划行事吧。”程默道，“拿到金子后，注意检查是否有标记。” “明白。” …… 看来，刺杀陈篆的任务可以放心的交给刘国兴他们去完成了，只是他们别像历史上那样高调就行了。 低调一点儿，才能藏得住。 一夜醒来，发现地上有白了一片，寒风有点儿的刺骨，但该上班还得上班，程默将苏沫儿和谭小雅送去医院后。 自己再驱车前往老闸捕房。 天冷，路滑，有的人离家还挺远的，所以，迟到的人就躲了起来，就开各部门长官计较不计较了，计较的就倒霉了。 程默反正是不计较的，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只要不耽误事儿就行。 何况巡捕这个工作，日夜颠倒是正常的，除非是那种每天坐班的，你要求他必须准时准点，那还有道理。 “头儿，日本宪兵队发函过来了，对我们释放那两名醉酒辱骂日本的大学生表示不满。”许清河拿了一份信函进来。 “不用理会，我们巡捕房做事儿，还不需要日本宪兵来教。”程默直接看都不看，就塞进了抽屉里。 “还有其他事儿吗？” “大美晚报报馆昨晚被人砸了，我们的人过去的事后，人已经跑了。”许清河说道。 “加强对那几个报社附近的巡察力度，晚上安排人在附近蹲守。”程默吩咐道。 “这明显就是日人找人干的，咱们还要管吗？” “当然要管，这是在租界，如果巡捕房都不能保证自己辖区内的合法经营的报社的安全，那谁还愿意信任我们呢？”程默反问道。 “是。” 程默站在巡捕房立场上，这么做没有任何问题，出事儿，到时候还是巡捕房的问题。 难不成还要感谢这些胡作非为的分子不成？ 76号还没成立，这些人就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向自家主子显示自己能力，准备邀功请赏了。 “还有妇职会的在卡尔登大戏院义卖活动……” “什么时间？” “明天上午九点。” “让海山带他那组人过去，随时准备控场。”程默吩咐道，“这个时候，最容易出事儿了。” “头儿，我觉得是不是直接取消活动……” “取消什么，人家卖东西，又不是非法集会？”程默反问道，“咱们巡捕房办事得照规矩来。” “是。” “今年大家的过年的年货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是老规矩，给大家发了些糖果和糕点。”许清河说道。 “咱们小金库有多少钱？” “这个吕乐在管，我也不清楚，要不您把他叫过来问一下？”许清河呵呵一笑。 “今年咱们人也多了，手里有钱了，但也不能敞开花，我也晓得大家一年来辛苦，薪水没涨几个，家里也有老婆孩子要养，没老婆的，也顾着攒钱娶老婆，我给你们没人发一袋面粉，一袋大米，六斤肉，两条鱼不低于六斤，然后红糖两斤以及各色糕点四斤外加十斤油和两坛好酒，你看怎样？”程默说道，“先紧着小金库的前花，不够的我来垫。” “太多了，这不把其他人羡慕死？” “不多，但是这个得悄悄的发，不准议论，更不要大嘴巴往外说。”程默警告道。 “明白，谢谢头。”许清河建议道，“头儿，我有个建议，咱们不如自己买两头猪回来，宰了分肉，这样还有内脏和下水之类的，也可以分一分？” “你怎么知道我好意这一口的？” “嘿嘿。” “行，就这么办，咱们现在加起来有三十几个人了，两头猪够吗？” “够，够了，两头猪的话，少说也有四五百斤，够分了……” (本章完) 第310章 钱咬手吗？ 二十根小黄鱼跟谢筱初一条小命比起来，那实在是差的太远了，谢家人很快就凑齐了。 他们也不敢报巡捕。 万一匪人撕票，谢家没了谢筱初，他们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所以，赎金给的很痛快。 谢家人也怕绑匪不守信用，但他们没有选择，除了相信绑匪讲信用之外，没有第二个选择。 刘国兴这边自然是守信用的，收到钱后，自然就将谢筱初给放了。 回到家的谢筱初立刻给自己聘请了两个保镖，再花钱买了一辆汽车，以后出门都是带着保镖。 他没敢报巡捕，破财免灾，倘若他想报复的话，真把绑匪惹怒的话，就算有保镖，也未必能保住自己的命。 …… “不错，二十根小黄鱼，两根留下给你们充作经费，回头让六哥给你们换成大洋。”程默看到摆在盒子里齐齐整整的二十根小黄鱼，十分满意的说道。 “长官，下一个任务是什么？”刘国兴问道。 “别急，对于你们这次行动，可曾有总结？”程默一抬头，面朝六人询问一声。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显然是根本没想过。 “以后，每一次行动都要总结，每个人先自己总结，然后组内讨论，最后形成一个报告。”程默道，“我不是在故意为难大家，总结经验发现自己错漏之处，避免下次可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在租界，敌人的心脏潜伏，一次小小的错误可能带来的是整个团队的灭顶之灾，我希望诸位都能活到抗战胜利，大家能够享受到胜利后的喜悦，明白吗？” 刘国兴眼神瞬间一热，明白程默不是在故意刁难他们，如此这般，显然是出自真心的。 “长官，我觉得这次任务，我们虽然完成了，但还有些仓促，如果给我们稍长一些时间准备的话，我们可能会完成的更好。” “既然你们没有总结，那我问几个问题？”程默点了点头，“如果谢筱初不给着女装的谭宝义开门的话，你们该怎么办？” 刘国兴看了一眼谭宝义，这个问题他们还真没想过。 “男扮女装骗开谢筱初的门，确实有些冒险了，但未必没有更好的办法。”徐柏川说道。 “但是如果冒充侍者或者打扫卫生的清洁工，谢筱初未必会开门，而且，会保持一定距离，一旦对方反抗，想要无声无息的制服对方，就困难多了。” “很简单，以酒店的名义送一杯咖啡或者果盘儿，把药下在里面，然后再进去就可以了。” 刘国兴与谭宝义面面相觑，这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还有，第二天，你们应该找机会，留下谢筱初的退房记录，这样，即便谢家人报案，巡捕房查问，有了退房记录，酒店进出那么多人，前台也未必认识谢筱初，而且有了这个记录，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酒店不会自己找麻烦，一旦客人在自家酒店出事儿，会带来多少的麻烦，这会误导巡捕房的调查，至少会自己赢得反应的时间，对不对？” 刘国兴等人听了，不禁感到羞愧的低下了头。 “我们做事，成功是必须的，但也要考虑一旦失败如何脱身，如何切断追查和暴露，而不是一味蛮干。”程默继续道，“我要的是，伱们把事情干了，周围人却无一人知晓是你们做的，不要在意这些功劳，如果你们真在意这些，那我可以安排你们上战场上与日寇直接拼杀，那样你立多少功劳都会天下人知道，在我这里，你们的名字不会被人知晓，但你们的功绩会被我们的后人铭记，我这里不欢迎贪生怕死之辈！” “长官，我们绝不是为了名利，我们的目标是抗日，打鬼子，将他们彻底赶出中国！” “很好，你们下一个任务：刺杀伪南京政府外交部长陈篆。” 刘国兴等人闻言，瞬间激动无比，这个任务简直比绑架谢筱初的难度飙升多少倍了。 “从现在开始，我会给你们提供一切有关陈篆的消息，这个任务，必须在除夕夜完成！” “除夕夜，那就不是还有一个星期？“ “对，你们就只有一个星期。”程默点了点头，“四哥，把有关陈篆的资料给他们。” 徐柏川点了点头，将一个文件袋递给了刘国兴。 刘国兴打来文件袋，取出里面的资料，厚厚的一沓，还有不少照片，居然是陈篆在愚园路官邸的宅院内部的照片。 太详细了。 “资料给你们了，先研究，然后实地踩点，做方案。”程默道，“我的要求，就两点，一击必杀，不伤及其他无辜，另外，全部安全撤离，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这陈篆既然在南京为官，他要是除夕之前都不回上海的官邸呢？”刘国兴问道。 “放心吧，他会回来的。”程默笃定道。 “武器，徐四哥会给你们提供，这一点儿你们不必担心，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长官，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好，预祝你们成功！” …… “四哥，太湖里可有认识的靠得住的人？”刘国兴等人走后，程默留下徐柏川问道。 “老六，你想做什么？” “我想收编控制一支队伍，以备不测之需。”程默很认真的对徐柏川道。 “这个我想想看，太湖里水匪众多，成气候的不多，咱们想要收编的话，恐怕难度不小，怎么，你手里已经有刘国兴这只精锐的小分队还不够吗？”徐柏川疑惑的问道。 “不够，这只是内线，外线也需要有人能随时支援和接应，我的意思是自己人。” “老六，你该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吧？”徐柏川大吃一惊。 “我能有什么想法，就凭你我这样的，还能造反不成？”程默道，“况且我只是想弄一支百八十人的队伍，随时可以用的队伍，你明白吗？” “行，我帮你打听一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不急，慢慢来。” “我听说老王被叫去香港了，沪区这边又是老曹代理区长了？”徐柏川问道。 “嗯，曹立俊这个人我不想跟他有什么交集，你也尽量别跟他扯上关系。”程默提醒道。 “我知道，他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存在，只是我也没跟他见过面。”徐柏川道，“万一他要跟我见面，咋办？” “该见还得见，不过怎么说，你得想好了。” “我就一联络官，又不能决定什么，他能把我怎么样。”徐柏川狡黠的一笑。 (本章完) 第311章 除夕夜的枪声（一） 腊月二十八。 “陈篆的儿子陈友涛昨天就回上海了，看来，他是有这个计划回上海过年了！” “嗯，密切注意陈公馆东向！” “是。” …… 行动计划定就在除夕夜的八点左右，这个时候正是家家户户吃年夜饭的时候，防备也是最松懈的。 一击成功后，立刻逃离，完全可以做到不被追踪。 程默很认同这个计划。 因为历史上，他们就是这么干的，就是行动的时候出了点儿意外，那就是用于行动的武器出了问题，并且将时间推迟了一天。 现在，这个已经不是问题了，程默给他们准备了“消声”手枪，而且还保证到每个人都有武器。 除夕是每个中国人都要过的重要节日，租界巡捕房在中国，也得入乡随俗，放假。 当然，巡捕的工作特殊，肯定不能全部都一放了事，这万一突然有事儿，总不能一个人都没有。 吕乐家不在上海，又是只有一个人，今年除夕，老闸捕房政治股他值班，当然也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程默让许清河从特务队给他安排两个人陪着他。 另外，还给三人订了年夜饭。 程默和苏沫儿则去姐姐程华那边过年，本来还打算带上谭小雅的，奈何医院也是特殊行业，除夕夜晚上也要有人值班，她估计也是不太好意思跟程默夫妻俩去程华那边，所以就选择了在医院值班。 苏沫儿也不好强求，就是她这个医生，过年也要轮流值班的。 姐姐苏锦和姐夫提前老家过年了，本来这兵荒马乱的，是不太放心他们一家回去的。 尤其是苏锦还是个孕妇，这来回折腾，还要照顾四个孩子。 但是夫妻二人就是想趁这个机会回去把一些事情处理了，然后举家都搬到上海来，这以后就不打算回去了。 所以，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孩子留下，夫妻两人年前就回去了。 苏沫儿嫁人了，按照规矩，自然得在婆家守岁，但嫁的近就是好，就算不能在家吃年夜饭，中午这一顿到是可以全家团圆一下的。 程默一早的就买了不少年货送了过去，所以，夫妻俩睡了个懒觉，起床洗漱后，直接就空着手过去了。 有大姐的四个孩子在，这个年老丈人家过的肯定是相当热闹。 老人都是隔辈儿亲，所以，程默跟苏沫儿在家里已经退居第二档次了，甚至还会被嫌弃。 要想重新拿到一线的地位，只有努力生个娃了。 吃过午饭，程默没在老丈人家待多久，他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让苏沫儿自己去姐姐那边，车也留给她了。 从苏家出来。 程默就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汽车，开车的人戴着鸭舌帽，遮住了半片脸，这个人自然是大春了。 晚上的行动，他虽然对刘国兴等人能力相信，但他还是想盯着。 “组长，咱们去哪儿？”大春问道。 “去北站。”程默吩咐一声，他既然要全程看着，自然要确定陈篆乘坐的列车进入上海北站开始。 “是。” 下午三点。 程默与大春驱车来到了他们一年前战斗的地方，现在虽然修复了不少，但是曾经的热闹和繁华却不再了。 战争对城市的破坏太大了。 程默就坐在汽车中，停在出站口不远的地方，他不需要下车，就这样看着就行。 两辆黑色的小轿车从身后过来，停在前面不远处，车上下来数名身穿驼毛大衣，头戴毡帽的男子，簇拥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几乎是同样的装束进入了北站。 看车牌号，就是伪南京维新政府外交部的车，来的人应该就是陈友涛了，他老子回上海，同样担任外交部司长的儿子过来接站，也是理所应当的。 看来，情报是准确的。 不然，陈友涛不会亲自过来北战。 “你待在车里别动，我去看一下。”程默推开车门下车，然后拢了一下衣领，快步出站口而去。 “劳驾！” 程默一路上了月台，就在月台上一根柱子停了下来，他假装掏烟，点燃，抽了起来。 一边抽，一边观察陈友涛等人。 火车应该是晚点了，他看到陈友涛在五分钟内至少看了两次手表，显然是有些焦急。 约莫又过了十分钟，终于听到了火车鸣汽笛的声音，这趟晚点的列车终于要进站了。 程默裹紧了风衣，往前凑了凑，距离陈友涛更近了。 他想亲眼看到陈篆从火车上下来。 确定目标抵达上海。 火车制动，缓缓的停靠在月台上。 月台上，一半是准备上车，一半则是接站的人，谈不上多拥挤，但人还是不少的。 陈篆是伪维新政府外交部长，出行自然是高规格的，身边更是少不了保镖。 等普通客人下来后。 身穿同样驼毛大衣，头戴毡帽的陈篆才从车上下来，看到人群中的儿子，他并未有所表示，而是在保镖的保护之下，迅速的与儿子汇合。 这老家伙显然对可能出现的“刺杀”有所防备，毕竟他现在干的都是自绝于祖先的事情。 确定是陈篆没错，程默没有停留，直接返回车内。 “组长，要跟吗？” “不用，去渔光村。”程默淡淡的吩咐一声。 大春点了点头，发动汽车，离开北站，往租界而来。 大约四点半左右，程默抵达渔光村。 刘国兴他们最后集合的地点就是渔光村一个安全点，在这里，他们会最后一次确定行动方案。 还有武器分发。 程默不会出现，但他会盯着刘国兴等人的行动。 安全点内。 行动小组成员陆续抵达。 除了刘国兴六个人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出现在安全点，那就是刘海山，程默早就知道刘海山跟刘国兴的关系，但他并没有拦着。 这次刺杀行动，刘海山是关键人物，陈公馆内的警卫和保镖都是东北籍，刘海山做过少帅卫队长，跟这些人熟悉，他出面打听陈公馆内部情况，事半功倍。 有内应一切就好办多了。 五点钟，除了陈公馆内的内应之外，行动组七个人全部到齐了。 (本章完) 第312章 除夕夜的枪声（二） 七把手枪，足足有三百发子弹。 如此充足的弹药。 行动组人人兴奋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刘国兴面容冷肃，目光环绕众人，开口道：“我再强调一遍，我们的任务是刺杀伪维新政府外长陈篆，跟其他人无关，除非自卫还击，不得对无辜人射杀，明白吗？” “明白。” “还有，陈公馆一切财物都不准带走，谁收欠的话，给大伙儿带来暴露的风险，就请他离开，行动组不欢迎他！”刘国兴重重道。 “国兴哥，你放心，我们都听你的。”平福昌带头说道。 “还有，今晚不许恋战，得手后，马上按照计划的路线撤离，然后到预设的地点汇合，若不能按时汇合的，可用第二套预案，听明白了吗？” 众人轰然道：“听明白了。” “还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就按照之前的分组。” …… “组长，下雨了。”天空突然落下了雨滴，大春对坐在车座后面程默说道。 “嗯。”程默也听见了，雨滴打在车顶上，发出了“滴滴答答”的声响，路的行人越来越少，见到下雨后，脚下的速度更加快了不少。 “今晚除夕，你一个人吗？”沉默片刻，程默开口问道。 “苗老大约了我们，一起去他那边守岁。” “嗯，替我带话给他们，今晚我不能陪他们一起守岁了，找机会，约在一起，聚一下。” “好。”大春答应一声。 ……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雨渐渐地变成雨夹雪，车身和引擎盖上很快就落了薄薄的一层。 汽车是铁皮做的，没有保温功能，待在里面，真的很冷。 “找个咖啡馆。” “好。” 大春发动汽车，往前开去，他的汽车修理厂就在附近，对附近的环境很熟悉，咖啡馆自然不难找。 这个点儿，咖啡馆基本上都关门了，只有少数一些还开门营业。 “走，一起去喝一杯热咖啡。”程默招呼大春一声。 “我就不去了，我喝不惯那股苦涩的味道。”大春嘿嘿一笑，拒绝道。 “好吧。” 程默也不勉强他，自己推门走进皇后咖啡馆，里面客人不多，卡座上只有五六个人，还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程默进来，在门口靠窗的位置，要了一杯美式咖啡。 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快六点了，距离刘国兴他们行动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陈公馆家的年夜饭是七点钟左右。 一杯咖啡，喝了大概半个小时，程默又要了一份甜点，打包，付了钱，推开门，上了汽车。 “给你的，垫一垫肚子。” “谢谢组长。” “谢什么，我们是兄弟。”程默伸手拍了一下大春的肩膀。 …… 时间很快来到七点，大春驾驶汽车来到镇宁路的路口，找了个靠边的位置，熄火，停了下来。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了，街上根本见不到行人，北风裹着雪花飘落下来，马路上已经白了。 刘国兴等人出现了。 他们从一条小巷子中出现，低头，弯腰，如同幽灵一般贴着墙根朝愚园路668弄25号扑了过去。 陈公馆门外，两名全副武装的岗哨似乎在神游，根本察觉不到背后危险的到来。 不伤及无辜，这是今晚行动的准则之一。 但如果有人反抗，危急行动，自然也不能够心慈手软。 噗！ 噗！ 手起刀落，两声闷哼，两名持枪的岗哨瞬间就失去了呼吸，变成两具冰冷的尸体。 徐志浩和谭宝义两人迅速的取代两名岗哨的位置，而死去的两名岗哨则被迅速的拖走了。 敲门。 开门是早已等待多时内应。 刘国兴等五人迅速鱼贯而入进入陈公馆内，大门随后“吱嘎”一声关上了。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就听见里面传来几道沉闷的枪声，然后就是枪声大作，随及“抓刺客”的声音刺破了宁静的除夕夜，但是在呼号的北风中，却未能传的太远。 约莫半分钟的样子，陈公馆的大门被打开，刘国兴等人一哄而出，冲了出来。 守在门口伪装警戒的徐志浩和谭宝义二人从身上掏出两个东西，一拉保险，直接朝大门内丢了过去。 自制的烟雾弹。 霎那间，陈公馆浓烟滚滚，七八条人影冲了出来。 后面枪声很乱，完全就是无目的乱放。 里面的人冲了出来后，迅速的四分五散，消失在马路街巷尽头。 等到陈公馆里面的人也追了出来，刘国兴等人早已不见踪影了！ 陈篆之子陈友涛如同厉鬼似的仰天吼叫，除夕夜，一家人其乐融融正吃着年夜饭的时候，一群荷枪实弹的匪徒居然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陈公馆的餐厅。 众目睽睽之下，凶残的匪徒直接拔枪对准陈篆，连续扣动板机。 三枪全部都命中心脏要害位置。 击杀陈篆后的匪徒，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直接就招呼掩护和阻击的人，迅速的离开。 父亲陈篆当场没了命，突如其来的变故那是吓傻了陈家所有人，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招呼保镖与匪徒激战的时候，匪徒就已经有序的撤了出去。 悲愤无比的陈友涛，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上任凭那冰冷的雪花落在自己脸上，举起手枪，扣动扳机，一口气打光了弹夹内的所有子弹。 枪声终于引来了工部局静安寺巡捕房的关注，他们值班的巡捕在一名探长的带领之下，匆匆忙忙赶到。 别说没见到任何匪徒，就连匪徒的一根毛都没见到。 但伪南京维新政府外交部长陈篆在家里吃年夜饭被人当场打死，连送医的机会都没给，这太魔幻了，完全令人难以置信。 陈公馆也算是防备森严，怎么就能让匪徒大摇大摆的进入，而且匪徒还十分清楚公馆内部情况，直接就找到了一家人吃年夜饭的餐厅…… 除了门口站岗的警卫，加上死亡的陈篆之外，其他人受伤最为严重的居然只是轻伤，还是从二楼摔下来的。 陈家人这个年是过不好了。 工部局警务处也头大了，大过年的，发生这种事儿，简直就是不让他们好过。 (本章完) 第313章 轰动上海滩 “铁血团破门而入，伪外长身登鬼门！” 大年初一。 石破天惊。 一则新闻突然上了新年第一天的报纸，让过节的中国人无不拍手，欢呼雀跃了。 而此时此刻，设在上海百老汇大厦的伪维新政府外交部却乱了套了，陈篆这个外长被人在家中刺杀，外交部一下子没了主心骨，人心惶惶。 而伪维新政府的高官们，更是惴惴不安，尤其是回上海过春节的那些人，听说陈篆被刺杀的消息后，纷纷买车票，回南京了。 可不敢在上海待了，谁知道哪一个是“铁血团”的目标。 而对“铁血团”的传说更是传的神乎其神，青面獠牙，吞云吐雾，个个身高八尺，力大无穷，来去如风…… 19号（大年初一）晚上，对“暗火”的嘉奖令就发了过来，程默直接官升一一级，刘国兴等参与行动的人也是一样，并且奖励三万元。 军统太需要一场拿得出手的胜利了，在汪先生出头河内这件事上，戴雨浓被老头子骂的不轻。 如果能够察觉，并且及时控制的话，又岂会闹出这么大的风波来？ 杀掉一个伪南京维新政府的外长，有力的震慑一些人，让他们掂量一下，敢投降日寇，当汉奸，就是这个下场。 …… 初二，得去老丈人家拜年。 程默一大早就起来了，与苏沫儿一道驾车前往法租界，去霞飞路上的苏公馆。 给四个孩子准备了红包，在苏家吃了午饭，下午程默要去巡捕房，苏沫儿也要去医院值班。 程默将苏沫儿送去医院后，转道就去见了徐柏川，他虽然目睹了刘国兴的行动过程，有些细节和后续的情况也需要了解一下。 初二店里不开门，但徐柏川的茶叶铺子跟家连在一起的，所以，他把车停在巷子里，从后门进。 徐柏川一个人在家，百无聊奈呢，听到敲门声，赶紧过来开门，将他迎了进去。 “来，咱哥俩整两盅？” “不喝了，刚才在老丈人家喝了不少，头有点儿晕，一会儿还得回老闸捕房。”程默看桌上几碟小菜和花生米，就知道，徐柏川一个人在家自斟自饮呢。 “那喝茶？” 程默点了点头。 接过徐柏川泡的一杯浓茶，低头吹了一下水面上的浮着的茶叶，小抿了一口：“四哥，刘国兴那边咋样，可有人受伤？” “他们都没什么事儿，就是有两个陈家的保镖内应该如何处置，这个得你拿主意？”徐柏川剥了一个花生扔进嘴里，嚼了起来，端起酒杯“滋”了一口说道。 “想办法，安排他们离开上海。” “现在恐怕走不了，他们的身份太敏感，这陈篆是伪维新政府的外长，日本人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条线索的，这两人，可是他们现在唯一破案线索，一定会大肆通缉捉拿的。”徐柏川道。 “嗯，给他们一个假身份，改头换面，我来安排。” “你有路子？” “算是吧。” “好，我马上让刘国兴他们安排。”徐柏川点了点头。 “局本部的嘉奖令来了，所有参与行动的人都晋升一级，奖励三万元，不过这笔钱，现在还到不了手，得中转一下，你把这个好消息也跟刘国兴宣布一下。” “好。” “这段时间蛰伏，不要有任何异动，该上班上班，该吃的吃，该喝的喝。”程默又道，“接下来的我们对手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 “组织，什么组织？” “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程默没有明说，毕竟76号还未正式成立。 …… “头儿，这是今早下发的协查通报，让我们也帮忙加强巡查，发现可疑人等，立刻抓捕。” 程默看了一眼道：“真当人家杀手是傻瓜吗，做了这么大的案子，早就跑了，还留在租界等你抓吗？” “也是，都过了一天了，人早跑了。” “没别的事儿，我在办公室补个觉，别过来打搅我。”程默吩咐一声，起的有点儿早了，中午跟老丈人喝了不少酒，这会儿还真是有些迷糊了，就想睡觉。 …… 愚园路668弄25号陈公馆内，已经摆设起了灵堂，前来吊唁的人不少，络绎不绝。 但是这个气氛确实有些沉重，甚至感到压抑的让人难受。 除了亲朋之外，还有很多维新政府的官员以及上海大道政府的人，当然也有一些领事馆的工作人员。 毕竟也是个外长，跟外国人打交道不少，有些私交不错的外交官也是正常的。 就算是汉奸，国贼，那跟外国人没有什么关系，他们总要打交道的，现在人死了，前来吊唁也是正常的行为。 也就是这最后的风光了，可惜陈篆是看不到的。 “沪西宪兵队队长佐佐木长官到！” 日本人来了，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日本宪兵队长，那对陈友涛而言，也是主子的身份。 原本披麻戴孝跪在地上烧纸的他立马起身，前往大门口迎接。 “佐佐木队长，您来了。”陈友涛微微矮了一个身位，脸带一丝悲切之色迎接道。 “陈君，节哀。”佐佐木微微一躬身，陈友涛好歹也是伪维新政府外交部的司长。 “多谢，请！” 佐佐木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让出一个身位，介绍身材精瘦的日本人道：“陈友涛君，这位是我们宪兵特高课课长林少佐。” “林少佐阁下，您好。”陈友涛吃惊之下，连忙上前鞠躬行礼，少佐以上的日本军官，那可都是掌握实权的，尤其在维新政府内部，诸多实权部门都是日本人控制，就算是少佐级别的军官，那也是能够凌驾他们头上的。 “陈友涛君，对于令尊的不幸，我们特高课上下深表哀悼，请你节哀！”林少佐的中国话说的不是很利索，但态度很是诚恳。 “谢谢。” “林世群林君，是我在上海最好的朋友。”轮到一个身穿灰鼠西装的白面男子，佐佐木也是相当郑重的介绍一声。 “林先生好。”陈友涛可不认识林世群，但是人家是佐佐木带过来的，自然不敢怠慢。 “陈先生，您节哀！”林世群也没多说。 “我们到陈老先生灵前鞠个躬，上柱香吧。”佐佐木提议一声。 “好，三位请随我来。” (本章完) 第314章 宿命之敌 佐佐木三人先是一起来到陈篆灵位前三鞠躬，又依次给上了一株香，然后被陈友涛请到另外一个偏厅奉茶。 佐佐木这个时候过来，还带了特高课课长过来，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他相谈。 丫环送上茶水。 “林少佐，佐佐木队长，林先生，请喝茶。”身为主人的陈友涛招呼一声。 三人纷纷致谢。 “陈君，我等三人此次前来，除了吊唁令尊之外，还有想帮你抓到这伙刺客，为陈老先生报仇的之意。” “当真？”陈友涛激动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当然，林先生是这方面的专家，而特高课和林少佐会全力协助林先生来侦办此事。”佐佐木道，“我们宪兵队也会帮忙。” “太好了，工部局警务处虽然受理了这件案子，可从他们的态度中，我能感到，他们很敷衍，我父亲的案子若是交到他们手中，估计最后就是个不了了之的结局。”陈友涛说道。 “工部局警务处根本不能够信任。”林世群语出惊人道。 “林先生何出此言？”陈友涛惊讶的问道。 “以我对令尊被杀的情况的了解，这伙杀手事先必定是制定了极为周密的计划，他们的手法十分专业，一击必杀，迅速撤离，这绝非是普通寻仇，定然是训练有素的特工。”林世群断言道。 “特工，难道是重庆方面的人？”陈友涛悚然一惊，他确实有想过，可也不敢确定。 “陈老先生素来与人无怨，怎么会遭到如此离奇的刺杀，显然一切都是有备而来。”林世群侃侃而谈道。 “林先生，可能帮我抓到凶手，为我父亲报仇？”陈友涛问道。 “凶手非一般人，我也不敢保证就一定能抓到，但我今天来就是来帮陈先生的。”林世群微微一笑道。 “多谢林先生。”陈友涛起身抱拳，“若能为破获此案，告慰家父在天之灵，陈某愿重谢。” “陈先生言重了，您是佐佐木先生的朋友，就是林某的朋友，帮朋友是应该的。”林世群谦逊道，“陈先生能否带我们前去案发现场看一下？” “当然，三位请。” 案发地在一楼餐厅，出事后，巡捕房来人后，勘察过后，就清理过了，但一些痕迹还留了下来。 “陈先生，令尊当时坐在什么位置？”林世群问道。 “我父亲当时坐在这个位置，刚开始吃年夜饭没多久，菜还没有上齐，父亲心情不错，还让人烫了一壶三十年陈的花雕，说是要陪我们喝上两杯，谁知道，菜还没吃上几口就……”陈友涛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陈君节哀，逝者已逝，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抓到杀人的凶手，明正典刑。”佐佐木说道。 “谢谢，我只是一时间情难自禁。” “凶手一共开了几枪？” “三枪。”陈友涛说道，“他们都带着面具，只露出鼻孔和眼睛，掏出枪来，就对我父亲的胸口开枪射击，连续扣动三下，但是听不到什么枪声。” “听不见枪声？” “是消声手枪，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能消除枪口的枪焰，以及降低开枪发出的声响，虽然不能完全消除声音，但能降低百分之七八十的枪声，不容易被人察觉。”林世群说道，他曾经在苏俄远东警察学校培训过，自然是接触过这一类的东西。 佐佐木只是宪兵队长，显然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他的手枪的枪管上是不是还加装了一个管子，比普通手枪看上去长一倍？”林世群解释后，又问道。 陈友涛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的。” “这就是我说的消音器，它是直接安装在枪口之上，不过国内这东西很少，一般人不会使用，只有执行特殊任务的特工才会拥有。”林世群继续解释道。 陈友涛道：“可是，我见到的那些杀手几乎人手一支。” 林世群不由得惊呼一声：“人手一支，这怎么可能？” “这是我和我的家人亲眼所见，岂能作假。” “蓝衣社，除了蓝衣社之外，没有第二个组织有这样的能力做下这样的案子。”林世群断言道。 “蓝衣社最近换了一个新负责人，莫非是这个人的手笔？” “不像，蓝衣社的上海区的新负责人叫王天目，是曾经的华北区的区长，他的确实是行动方面的专家，精通暗杀和刺杀，但是他的手下都是草莽之辈，这出身草莽的人，大多数不太遵守纪律，而这些人的行事之章法，除了门口的两名警卫之外，进入陈公馆后，除了陈老先生之外，并没有滥杀无辜，这都有点儿像是共产党红队的做法了。” “红队？”在场众人，有人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红队已经成为历史，但红队并没有消失，只是这些人不再从事暗杀了。”林世群解释道。 要说他也曾经在那边待过的，甚至还被重点培养，可结果，他没能经受住考验，最终还是叛变了。 这有过一次叛变的人，再叛变就变得没有太大的抵触了。 就像是女人下海一样，有了第一次，还会在乎第二次，第三次吗？ “会不会是共产党干的？” “不会，他们有强大的纪律约束，如果是单个人行动，或许还有三分可能，可如此多人的行动，况且，他们并不认同这样的斗争方式，这一年多来，上海滩发生的诸多刺杀案，有几起证明是共产单干的？”林世群否认道。 “我听说，戴雨浓撤离上海之前，就在上海安排好几个不受沪区领导的潜伏小组，不知道佐佐木队长和林课长可曾有所听闻？”林世群向佐佐木和林课长询问一声。 佐佐木与林少佐微微一点头，他们都是干情报工作的，如果连这点儿情况都不掌握，那趁早别干了。 “其中有个潜伏小组，代号‘暗火’，一年前的数起刺杀案就是他们做的，只是后来，这个代号为‘暗火’的小组脱离了沪区独立存在，除了沪区的负责人和特定的交通员之外，无人知道他们身份，又身在何处。”林世群解释道。 “林先生怎么会知道这些？”陈友涛惊讶的问道。 “因为，前不久，有一名沪区的关键人物加入了我们和平运动的事业，我们从他的嘴中知道了诸多关键的情报信息，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林世群道。 “林桑，你何以证明这是蓝衣社的‘暗火’所为？”林少佐发问道。 “大家还记得前sh市民协会的会长陆鸿在家门口遇刺一案吗？”林世群侃侃而谈，“就是这个‘暗火’的杰作，不知道是手下留情，还是故意警告，陆鸿最终留下一条命，当时在现场也未能听到明显的枪声，事后法捕房也是未能抓到任何凶手。” “消音器！”佐佐木等人都是聪明人，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本章完) 第315章 76号 “对，就是消音器！”林世群的声音变得兴奋高亢起来，“就是这个，让我把这两桩案子联系到一起……” “林先生，如此一来，岂不是凶手就已经锁定了？”陈友涛惊喜的问道。 “怀疑，我们现在高度怀疑令尊遇刺这件案子跟蓝衣社的地下潜伏组织‘暗火’有关，可这个组织又什么人，都以什么身份潜伏，现在是一无所知。”林世群一摊手说道。 “不知道？！” “是的，不知道，这个‘暗火’小组的所有成员全部都是代号，他们与蓝衣社沪区的联络员代号为白云。” “既然他们跟蓝衣社沪区有联系，那这就是个可以打开的缺口。”林少佐说道。 “是的，这是我们的一个突破口，但是想要找到这个人，也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我们的先找到蓝衣社与‘暗火’的联络员才行，这个人是蓝衣社沪区的书记，现在是谁，还不清楚。” 这不等于没说。 “林先生，您就说，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替我父亲报仇？”陈友涛直接问道。 “陈先生，这个案子，切记不能操之过急，我们的对手是一群穷凶极恶，杀人如麻的破坏分子，他们十分善于隐藏，如果想要将他们找出来，抓捕归案，首先我们自己得有耐心才行，否则，一旦惊动他们，直接撤出上海，那令尊这个仇就报不了了。”林世群说道。 陈友涛点了点头，虽然他寄希望于马上能够报仇，可这不是想就能做到的。 “工部局那边的调查估计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进展，当然，也要催促他们尽快办案，我们也可以借助工部局的力量给这些人施加一定的压力，然后，暗地里由我们接手调查，缉拿真凶，陈先生您看如何？”林世群说道。 “行，那就有劳林先生了，不知，林先生这调查费用几何？”陈友涛问道，他并不认识林世群，自然也就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还把对方当做是“私家侦探”之类的身份。 林世群微微一笑，摇头道：“不用陈先生出一份钱，这是林某的职责。” “职责？” “哦，陈司长不是外人，我可以向你透露一个消息，大日本帝国决定支持以林先生等人为首成立一个专门对付蓝衣社等恐怖组织的机构，机构驻地就在沪西，名称待定。”林少佐介绍道。 陈友涛才恍然大悟，难怪今天佐佐木带着林少佐和林世群过来了，原来是助阵林世群打响这个新的特务机构成立的第一枪的。 他们这是要那自己父亲遇刺一案来打响自己的名声呀。 这没什么，反正只要有人能够查清楚自己父亲被杀的真相，抓到凶手，为其报仇，他就支持谁。 “多谢林先生，林先生需要什么，陈某会全力配合的。” “都是为了让陈老先生能够安息瞑目！” …… 程默上班，刚翻看到有关陈篆遇刺一案的报道，他就感觉到自己眼皮子乱跳起来。 心中也有一丝隐隐的不安，仿佛有一种什么样的预兆似的。 心血来潮。 虽然有些迷信，但有一种叫“磁场”的东西，确实是能够产生一定的影响，战场上，这种类似于第六感的东西可是助他躲过好几次杀身之祸。 你可以不信，但不可以不重视。 真发生了，后悔就来不及了。 他跟苏沫儿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千代子那边也没什么异常，那出问题的就只有“刺杀陈篆”这件案子了。 这案子的行动过程，他可以说是全程都盯着呢，没有什么破绽，除了那两个从陈家带走的两个内应。 这两人一定要在尽快送走，不能留在租界，一旦暴露，那是麻烦事儿，虽然历史上，这个案子破获是数月之后的事情，但不能麻痹大意。 这个案子都跟王天目无关了，历史悄悄的拐了个弯，一只蝴蝶在太平洋煽动一下翅膀，万里之外出现巨大的龙卷风似的。 已经产生因果了。 以他现在的人脉资源，安排两个人走水路悄悄离开上海，那是很简单的事情。 接应也没有问题。 …… “这事儿你干的？”文秋听完程默的汇报，大吃一惊的问道。 “这是戴雨浓亲自给我下的密令，我能不干吗？”程默反问道。 “你没给我讲。” “我不是让那个唐涛同志给你带过信儿吗，唐涛同志没跟你说吗？”程默大叫冤枉，“年前我多忙，哪有功夫来你这儿？” 文秋仔细回忆了一下年前他跟唐涛见面那一次谈话内容，好像唐涛还真是提到了，他当时确实也没太在意，戴雨浓给军统沪区以及各大潜伏小组下达的制裁令多了去了，但是制裁令下了，不等于你马上就能完成。 而刺杀伪维新政府的外长，那是那么容易的，他当时也是没多想，结果大年初一，就听到陈篆死了的消息，还是除夕吃年夜饭的时候，在自己家里被人闯入打死的。 那可不是普通老百姓的家，是守卫森严，保镖众多的高门大院。 这样都能被杀，那些请了保镖的汉奸家哪还有安全感？ “我有两个人，帮我转走。” “要动用咱们的交通线，伱在军统那边不也有类似的线路吗？”文秋讶然的问道。 “这两人是陈府的保镖内应，身份暴露了，藏不住，得送走。”程默道，“与其给军统那边送人才，还不如咱们自己留下。” “这么一来，咱们的风险不就大了？” “他们出去后，必定不敢再回上海，只要他们自己不犯蠢，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干过什么，他们都是看不惯陈篆当了汉奸，一心想要抗日救国的铁血男儿汉，还曾在东北军干过，都是人才。”程默说道。 “行，我安排，坐船行不行？” “没问题。”程默点了点头，“我收到消息，军统方面打算在河内刺汪，戴雨浓亲自前往香港坐镇，此事若是成功，倒是能够改变眼下的时局，若是失败，恐怕会加速汪倒向日本人。” “嗯，你密切关注这方面的消息，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汇报。”文秋叮嘱一声。 (本章完) 第316章 暗流涌动 将何鹏和赵玉定两位陈府内应送走后，程默这一颗心才算安定了下来，此时已然过了农历正月初十了。 年味已经不那么浓烈了。 该开门营业的营业了，该上班的也开始正常上班了，生活一切也似乎慢慢回到那个既定的轨道。 只是战争还没有停下脚步。 欧洲战云密布，德国人似乎没有想过要停下来，小胡子元首是要打下一个大大的德意志帝国，主宰欧洲的命运。 遥远的东方这边，亚洲，中国，日本年初就制定了进攻南昌的计划，开年第一仗是在所难免了。 王天目被撤职了，调去华北就当联络员了。 这对这位高傲的军统元老来说，那不啻是一个羞辱，王天目对戴雨浓的怨恨又增加了一成。 过完元宵节，苏沫儿姐姐和姐夫二人终于从海宁返回上海了，这已回去近一个月。 把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除了祖产必须留着，其他的该变卖的都变卖了。 这下全心全意的留在上海了。 如今她们夫妻俩在上海都有工作，收入也不差，还有岳父岳母帮衬，尤其是苏锦还怀了第五胎，这日子要比留在海宁强多了。 大城市毕竟不一样的。 夫妻俩半年的薪水，再跟老丈人借了一笔钱，小两口买了一栋老式石库门的房子。 这就算在上海安家了。 乔迁之喜，程默给送了成套家具，包括沙发，床什么的，姐夫陈鸿也算是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书房，晚上回家备课写教案不用跟妻子在一张书桌上了。 程默编剧的第二部电影《倩女幽魂》也完成了前期准备工作，演员选角，刀具什么的，万事俱备，准备开拍了，女主角自然还是苏萱。 这一次，程默挂了“艺术总监”的职务。 这部电影，他得亲自把关，也是导演费沫要求的，他发现程默这个老板在某些方面的能力在他之上，尤其是想象力。 第一部电影《鬼丈夫》上映期也到了尾期，排片也逐渐减少，但每天还能带来可观的收入，算是细水流长。 因为有影响力，这部电影居然被不少国家引进，一些华人比较多的国家反响很强烈。 虽然票房不是很高，但蚊子腿也是肉，有钱收，谁也不会傻到往外推，毕竟还能传播中华文化嘛。 亏本是不可能了，早就把本钱赚回来了，后面赚的都是纯利润了。 《铁血》第一部上市反响还不错，毕竟是换了个风格，读者受众需要适应，但销量还是在稳步增长的，回款的速度也不慢，基本上肯定能赚钱了，至于要加更几次，就要看市场反馈了。 反正花间社和楼兰影视现在都是挣钱的，进一步扩张是必然的。 最挣钱的还是沪江药厂。 这进口的西药，进来多少，就能出去多少，一转手，三五倍的利润，而且还供不应求。 渡过了资金最困难的时候，但程默很清楚未来国际形势，把所有的利润全部投入进去了，不是研发，而是进口，拼命的卖入。 然后建仓库。 这是跟欧战爆发抢时间。 一旦欧洲爆发战争，他就没办法从欧洲进口药品了，只能从更远的美国，但是也只有一个很短的时间窗口，所以必须争分夺秒。 时间很快进入三月中，春暖花开，正是郊游踏青的好时光。 程默特意请假，陪苏沫儿前往苏州虎丘，寒山寺等地游玩了一趟，品尝了苏州本地美食。 回到上海就听到了日军悍然发动进攻南昌的战役。 日军似乎在正面战场上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其实，懂战争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们虽然占据军事上的优势，可兵力不够，战线太长，完全控制不了这么大的疆域。 勉强吞下，现在不但是消化不良，还有点儿抻着了。 现在明显的战略就是寻机歼灭国军的有生力量，而不是寻求攻占更多的土地和城市了。 华中派遣军才二十几万人，要占那么大一块地方，日军现在能占的就是铁路节点城市，而广大的乡村和没有铁路的城市，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兵力是占领，甚至分兵的话，会削弱他们的力量。 战线拉的越长，他们自己就越是后继乏力。 日军将领中不乏有政治眼光的，看到日军的处境，但军事是政治的延续，甚至需要服从政治的需要，当一群政治家脑子发热的时候，再冷静的将军也阻止不了。 森田羞男老师又来信了，希望程默和千代子能够在合适的时候回日本一趟。 程默只能以工作太忙而拒绝。 毕竟他的回信是去日本，日本特务机关肯定会拆开查看的，他可不会认为日本特务机构会遵守什么“隐私”权。 所以，很多话在信里都是不能说的。 虽然千代子没有像有些人期望的那样成为程默的“外室”，但她跟苏沫儿却成了不错的朋友。 千代子成为家中的常客，难免会有人多想，但程默跟苏沫儿的感情一直很好。 所以，一阵流言蜚语后，渐渐也就平息了下来。 河内刺汪失败的消息传来，误中副车，但这也令汪受到了惊吓，接下来，汪势必会加速倒向日方。 历史的车轮碾压向前。 军统沪区在代理区长曹立俊的带领下，锄奸的行动做了不少，基本上每个月都能从报纸上看到好几起。 但随着“76”的成立，军统方面的行动开始受阻，76号有日本人撑腰，大把的撒钱，很快就网络了一批穷凶极恶的打手，吴四宝更是成为76号的警卫大队大队长，嚣张不可一世。 再就是丁默邨出面，原来sh市党部以及中统的一些意志不坚定之辈纷纷委身从贼，什么唐慧明，章正范之流的丑恶面目都浮出水面。 汉奸的气焰嚣张起来。 76号就设在极司菲尔路上，毗邻租界，这伙人的活动极大的影响到租界内的势力平衡。 但工部局巡捕房却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抑制对方，日本宪兵就驻扎在76号内，就算是工部局想打击和取缔也要掂量一下后果。 当然，这也跟英国人不想直接跟日本人起冲突有关系。 上海滩，这黄浦江看似不平静的水下更是暗流涌动 、 (本章完) 第317章 进口设备清单 时间进入五月份，日俄在诺门罕发生激烈冲突，全世界为之震惊，这小日本也太疯狂了。 居然敢两线作战，这是多蠢的人做出的决策，还是主动挑事儿的一方。 见识了小日本疯批之后，全世界都开始警惕起来。 天知道，日本人在上海，什么时候，也突然发疯的话，那租界可就有麻烦了。 这一天。 “根据我们可靠消息，汪已经从河内经过香港抵达上海了。”文秋把程默叫了过去。 “组织上的消息挺快的，我也是刚知道，正准备把这个消息跟你说呢。”程默喝了一口水润了一下嗓子。 “你那个暗杀小组还有行动吗？” “有，不过他们出动的频率不高，我给他们出手制定一个原则，那就是必须要有价值的目标才行。”程默点了点头，“频繁出手话，会增加暴露的几率，所以，每次出手，我都让他们沉寂一段时间。” “这一次你怕是逃不过了。” “文秋师哥的意思是，戴雨浓会下令让我刺汪？”程默瞬间就明白文秋找他来的目的了。 这个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 刺汪肯定是非常难成功的，那汪身边不光有76号，还有成碧君负责汪的一切饮食起居，核心护卫都是绝对能信得过人，河内刺杀后，他已经成为惊弓之鸟了，绝不会给你那个机会的。 而且人到了上海后，日本人也会加强其保护的，若是让“汪”像唐少川那样被暗杀的话。 那他们费尽心思的“和平”运动只怕又要搁浅了。 “刺汪”从后续的历史看，确实没有多大意义，但以现在的认知看，如果汪死了，那对日寇来说，的确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但是这也不是说做就能做到的事，历史上，不知道多少仁人志士为了“刺汪”而前赴后继，牺牲了多少人，虽然最终都没能把这个大汉奸给办了，但也沉重的打击了汉奸国贼的嚣张气焰。 要程默选，他不会选择刺汪，他会选择剪除他身边的党羽，因为这样要更加容易一些。 拔了毛的孔雀，它还好看吗？ 但是，戴雨浓对“刺汪”的执念很深，别说他劝不了，估计只有老头子下令才能让他改主意。 否则他是一定要这么干的。 之前自己的业绩还是不错的，真要是下令让他“刺汪”，这就可就难办了，不接吧，违抗命令，接吧，失败的几率太大了，暴露的风险直线上升。 现在只希望戴雨浓别想到自己。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文秋道，“阿默，你现在明白我们共产党人不搞刺杀和暗杀那一套了吗？” “师哥，你说戴雨浓真给我下这道命令，我怎么办？”程默问计道。 “接，接下来，至于能不能做到，那就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做到的。”文秋道，“你是怕你的不败金身给破了不成？” “什么呀，我又不是没失败过。”程默讪讪一笑。 “那就结了，真给伱刺汪的任务，你就准备着呗，要是没有合适的机会，也是无可奈何。” “师哥，要不还是你厉害，这种办法也就是你能想得出来。” “得了吧，你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就是抗拒这个‘刺汪’这个任务罢了。”文秋道。 “我最近心绪不宁，总觉得要出事儿，出大事儿。”程默说道。 “咱们共产党人是唯物主义者，你别搞唯心的那一套，思想觉悟有待提高呀！” “丁默邨、林世群的76号成立以来，不管是咱们还是军统蓝衣社，活动都大大的受到了限制，这两人是既熟悉我们的工作方法又了解军统和中统的内部情况，最近他们抓人是越来越频繁了，还让我们配合，我总不能每次都走漏消息把人放了，那样，我就被怀疑了，他们的情报越来越准确，一定是有问题。”程默说道。 “你怀疑军统内有人投靠76号，背地里当了叛徒？”文秋眉头一皱道。 “不好说，反正之前就有一个林志江赌博欠债，卖掉了行动队的武器，眼看事情败露了，连妻儿都丢下，直接投靠日本了，幸亏发现及时，才避免了更大损失，但也因此废掉了好几个联络站，以及不少人转移离开。”程默说道。 “你呢，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这边暂时还没有问题，沪区那边跟我们是单线联络，这条线上的联络人是可靠的。”程默点了点头。 “哦，对了，老家来电，想让你帮忙进口一批设备，你看一下，这是设备清单。”文秋想起来了，他找程默过来主要的目的是什么。 “进口设备，现在从上海运到陕北，这几千公里路，什么问题都能发生？”程默吃惊的问道。 “这个运输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要把设备搞进来，运输的事情我们自有人负责。”文秋说道。 “家里不是有进口渠道吗？” “你不是在欧洲有进口渠道，而且还有英国的朋友，家里觉得，你或许能做到。” “钱呢？” “这个，你就先垫着……” “行，我试试看，只要不是明令禁止出口的，只要给钱，问题不大。”程默说道。 就凭他现在跟托尼·恺自威的关系，只要不是违禁品，哪怕是违禁品，只要能赚到钱，也能给你搞到。 英国人也觉得，暗地里增加中国人的实力，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坏处，所以，程默经常以用军统的名义跟托尼·恺自威做交易，有些是真的军统的交易，有些则是组织上的需要。 这结成利益共同体后，程默在工部局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了。 而原来的谭绍良等人，因为跟日人走的太近了，虽然也关系密切，但没有之前那么密切了。 “你尽快办，通关后，运输方面，我们会找人来接手。” “好。”程默将设备清单折好，放进皮夹的夹层中收好，提醒一声，“那个76号最近搞了一个无线电侦测技术小组，由钮梅波负责，咱们的电台活动要更加谨慎小心了，在一个地方最多不能待三个月。” “行，我知道了。”文秋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318章 小舅子的麻烦 “今天姐来医院做产检了，赵医生说，我姐这一胎怀的可能是个女孩儿。”晚上，回到家中的苏沫儿换上拖鞋说道。 “女孩挺好的呀，你姐不是有三个孩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再来一个女儿，刚好凑两个好字。” “我也是这么说的。”苏沫儿明显有一丝羡慕的语气。 他跟程默结婚快一年了，可她这肚子就是一直没动静，这平时没少在一起，努力也没少过。 “你稍等一会儿，我这饭很快就好了。”程默今天回家早了些，就买了菜回家做饭。 这伙儿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着炒菜呢。 “程探这厨艺是越来越好了，我这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香味儿了。”谭小雅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小雅，你想蹭饭就直接说，咱家的饭你还少吃了不成？” “嘿嘿……” 这谭小雅也不知道怎么就跟吕乐好了，吕乐对谭小雅的情况是清楚的，既然她俩都知根知底的，又走在一起，他也没有阻拦的理由。 谈恋爱的谭小雅自然不可能天天与苏沫儿黏在一起了，人家小两口也有自己的相处时间。 其实这样也好。 “等等，我把阿乐叫过来，程探，沫儿姐，你们不介意吧？”谭小雅说道。 “我能说不吗？”程默呵呵一笑，吕乐是他的得力下属，谭小雅是妻子苏小雅的闺蜜兼下属，还是邻居。 谭小雅赶紧跑了出去。 吕乐住的地方不远，一个电话打过去，要不了一刻钟人就过来了。 自从跟谭小雅谈恋爱，吕乐也没少来程默家蹭饭，这关系早就熟了，要不然，谭小雅也不会这么见外了。 “这女人呀，谈了男朋友，就知道胳膊肘儿往外拐！” “姐的预产期是七月份，算起来，也快了，你是不是该给她放个假了？”苏沫儿端着一碟切好的桃子，一边吃，一边问道。 “我早就让他回家待产了，这不是有些工作她必须盯着，公司扩张阶段，她是管财务的，许多事儿都得她拿主意。” “你就不能找个人帮帮她？” “找了，我给他找了两个秘书呢，一个生活秘书，一个是工作秘书，唐涛都没她这个待遇。” “算你有良心，我姐这可都是为了伱。”苏沫儿道。 “我也没亏待她呀，就现在，咱姐回家，那腰杆子老硬气了，跟之前判若两人。”程默说道。 “昨天妈又给你打电话了，是苏明昊那小子又惹事了吧？”苏沫儿问道。 “青春期的骚动，小男孩儿都这样，没什么大事儿。”程默随口一说，其实苏明昊这事儿还真不小，这家伙居然在学校里加入了某个神秘的社团，反正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正是三观形成的重要时期，这万一走歪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这伙同某社同学搞什么秘密集会，被法捕房给抓了。 因为涉及政治问题，法捕房也没给苏守安面子，这苏明昊可是苏家的独苗，这出什么事儿，苏家老两口可承受不起，姜丽瑶连苏沫儿都没通知，直接就打电话给了程默。 程默接到电话，只得亲自去了一趟法捕房，找到了法捕房政治股的薛督察，这才把人给保了出去。 没有他程默的面子，这家伙肯定要在里面待上一段时间，搞不好还要吃苦头呢。 “这小子也该管教管教了，爸妈对他太溺爱了，什么都由着他来，这样下去迟早会害了他的。”苏沫儿说道。 “那怎么办，他还小，总不能把他天天关在家里，总是要上学的。”程默说道。 “把他送走，去香港上学，不要留在上海。”苏沫儿说道。 “爸妈能同意吗？” “他都十六岁了，大小伙子了，以后说不定也要出国留学，我一个人不也是去香港上学然后去法国留学的，他怎么就不行了呢？”苏沫儿说道。 “去美国吧，我给他找个好一点儿的学校，你看怎么样？” “美国，太远了，来回一趟得好多天……” “实话跟你说吧，整个亚洲未来十年都会动荡不安，去哪儿都一样，美国在大西洋彼岸，未来倒是一块没有战争的地方，以他这个年纪，倒是适合过去求学，只要肯下功夫，到时候学成未必不能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程默说道。 “一定要去吗？” “这个我只是建议，得看他本人和咱爸妈的意思，他们要是不愿意，那就没辙。” “行，我回头跟他们商量一下，争取早一点儿将他送走。”苏沫儿点了点头。 “头儿？” “在家里就不用这么叫了，叫哥就行。”程默端着蒸好的鱼上桌，“乐，过来盛饭，你也不是外人。” 吕乐跟谭小雅确定关系后，来家里蹭过好几次饭了，的确不是外人。 谭小雅把吕乐叫过来吃饭，也刚好给程默找了个酒搭子，有人陪，还能多喝两杯。 “乐，走一个。” “哎，谢谢哥。”吕乐连忙端起酒杯，恭敬的与程默碰了一杯。 “乐，小雅，你俩确定关系多长时间了？”三杯酒下肚，程默关心的问了一句，一个是最欣赏的下属，一个是老婆的好朋友。 “有，有一个多月吧。”吕乐脸一红，低头讪讪一声。 “要不是老许跟我说，说你好像恋爱了，我还不知道你俩偷偷在一起了，跟我这儿玩地下恋情呢。”程默笑道，“就在我眼鼻子底下，我这也是够后知后觉的了。” “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处，想着先处处看，要是能处的话，再告诉您，要是处不下去，就一别两宽，也省的伤了感情。”吕乐解释道。 “你想的还挺深。”程默手一指吕乐一笑道，“是怕我反对吧？” “是有那么一点儿……” 谭小雅脸颊红的跟红布似得，一直低着头不吭声，她也是知道自己过去犯过的错，贪慕虚荣，也没有识人的眼光，若不是吕乐主动，她还真不敢轻易的再进入一顿感情。 当然吕乐的身份确实加分不少，毕竟吕乐在程默手下工作，还是挺被器重的。 她也是问了苏沫儿的建议后，才答应接受吕乐的追求的。 “我也没别的要求，你俩要是相互认定了对方，又没有什么大的原则性矛盾，就年底把事儿办了，到时候小雅出嫁的嫁妆我来。”程默说道。 谭小雅和吕乐闻言，都是惊喜万分。 “小雅叫我一声姐夫，乐呢，叫我一声哥，你俩在上海都没有亲人，我这姐夫和哥不是白当的，你俩要是结婚，我来操办，保证让你们风风光光的。”程默说道。 (本章完) 第319章 老王惹麻烦了 “程，你要的这批设备下个月出发，预计在路上还要走上两个月。”托尼·恺自威递给程默一个文件袋。 “谢谢托尼先生，您的居间费，我会在设备到岗后，一分不少给您的。”程默接过文件。 “我们之间就不用说这样的客套话了，你也帮我赚了不少钱了。”托尼·恺自威道，“当初选你，真是明智之选。” “我害怕辜负托尼先生的信任呢。” “日本人是越来越骄纵了，我也越来越相信你的判断，他们迟早会对租界动手，而到时候，你的华捕的身份反而会更加有利。”托尼·恺自威说道，“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您说。” “我想让你帮我悄悄的处理掉一些资产。” “您是要离开吗？” “不，我还有我的职责，暂时还不会离开，但我担心的是，一旦日本人动手，我这些资产还能不能保留就难说了，还不如呈现在，将它们处理掉，换成美元或者黄金都可以。” “个人建议，换成美元更好一些。”程默说道。 “那就换成美元，我不会让你帮我白做这件事儿的，今后，伱需要买什么东西，我都可以帮忙，只要给足报酬就行。”托尼·恺自威道。 “好的。” “我希望你能利用自己身份的便利与日本驻沪领事馆那位千代子小姐保持良好关系。”托尼·恺自威话锋一转道。 “您该不会想让我去做千代子小姐的工作吧？” “看得出来，这位千代子小姐是很喜欢你的，如果你能稍微利用一下，我们或许能从她身上获得大量的情报。” “她是我老师的女儿，我不想利用她，托尼先生，这样是很不道德的。”程默沉思片刻后说道。 “理解，但是为了租界，为了你我的安全，我们若是能在变故之前做好准备，这不也是你想要的吗？”托尼·恺自威道。 “我怕我开不了这个口，况且，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没有到那个地步。” “呵呵，程，我不管你跟她什么关系，你只需要能帮我们带来足够的利益就行了。”托尼·恺自威道。 程默知道，英国人对他跟千代子的来往一直都没有阻拦，这明显是一种默许。 他们也希望他能够和千代子处成那种关系，这样他们也能通过这层关系获得利益。 其实他跟千代子的关系到这一步已经可以了，但背后那些人，军统和英国人，甚至日本人都希望她们更进一步。 好像他不把千代子给谁了，大家都不能相互信任了似的。 夫妻大难临头都会各自飞了，何况只是没有名分的“苟且”关系，真正牢不可破的还是利益关系。 只有利益一致，才坚不可摧。 问题是，他跟千代子想找到一个合适的利益纽带，还能让人相信的理由，还真不好找。 不过，托尼·恺自威算是跟他站在同一条线上了，走私和进口生意给他带来丰厚无比的利润，自然没有人能舍得放弃。 赚钱嘛，不寒碜。 …… 苏家，因为苏明昊出国一事，掀起了一场争执。 苏明昊本人因为这一次差点儿蹲班房，被苏父禁足在家，学校自然是去不了了。 但他年纪还小，书还是要念的，苏家又不是那种穷家庭，还不需要他年纪轻轻的就要撑起一个家庭。 争执的焦点是，苏明昊是去香港还是美国。 当然，苏明昊本人是哪里都不想去的，就想待在上海，可苏父和苏母都清楚，这小子继续留下来，指不定会闯下多大的祸事儿来呢。 尤其是，苏父强势检查了苏明昊的房间后，发现了不少“反动”的书籍，气的苏守安差点儿没当场心脏病爆发。 为这事儿，姜丽瑶赶紧打电话将两个女儿和女婿叫回来，商量处理办法。 大女婿陈鸿还有课，要等给学生上完课才能过来，程默呢，不在巡捕房，出去办事儿了，所以，故而只有两个女儿先过来了。 大姐苏锦挺着大肚子，自己都行动不太方便，眼下只有苏沫儿在家中的威信最高了。 因为程默的缘故，苏沫儿就算嫁人了，在娘家也是当家做主的主儿，除了老母亲姜丽瑶。 客厅内，茶几上，一摞的书籍，苏沫儿一眼扫过去，居然发现好几本都是禁书，至少是租界内不允许印刷和销售的。 这些书是哪儿来的？ 苏明昊小小年纪从哪里搞来这么多禁书，还藏在家中，居然没有人知晓。 “说，这些书都是哪来的？”苏沫儿搬出姐姐的架势，朝坐在沙发上闷不吭声的弟弟苏明昊喝问一声。 “沫儿，我们和你爸爸都问了他不知道多少遍了，他就是不肯说，气死我啦。”姜丽瑶抚着胸口说道，老父亲苏守安已经上楼躺下了。 出了这样的事儿，那是家门不幸呐。 “苏明昊，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了吗，你姐夫是探长，有名的破案高手，他如果想要查你这些书的来历，你觉得你能隐瞒的了吗？”苏沫儿厉声威胁道。 “二姐，二姐夫是公共租界的探长，管不到法租界的。”苏明昊回了一嘴。 “还公共租界的探长管不到法租界，要不是你姐夫，你到现在还在法捕房的班房里受罪呢，你知道你姐夫把你担保出来担了多大的事儿吗？”苏沫儿怒不可遏的说道。 “那等我长大还你一个人情就是了！” “你，苏明昊，你气死我了……”苏沫儿一把抄起鸡毛毯子，就要冲苏明昊打了过去。 这在以前，苏明昊小的时候犯浑，苏沫儿没少用鸡毛掸子揍他。 “姐，我可长大了，你别再用以前的方式对待我了，否则，我可还手了。”苏明昊吓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你还想还手，你还一个试试？”苏沫儿手里鸡毛掸子指着苏明昊说道。 “妈，大姐，你们管不管二姐，她这样哪有一点儿淑女的样子，都嫁人了，还这幅德行！”苏明昊怪叫起来。 姜丽瑶冷哼一声，对这个儿子，她也觉得自己过分溺爱了，得给他一个教训。 而大姐苏锦则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肚子，低着头，一副当做没看见的表情。 “你，你们……” “苏明昊，你给我听好了，要么去香港，要么去美国，你选一个。”苏沫儿也觉得，苏明昊这个混世魔王不能留在上海，得送走，否则迟早得出事儿。 忽然，客厅门被推开。 “嚯，家里这么热闹？”程默推门进来，看到姐弟俩对峙的一幕，呵呵一笑。 (本章完) 第320章 二选一 “二姐夫，你可来了，管管你家母老虎吧，她想打我。”苏明昊一见到程默，那就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 在人生道路上，程默这个姐夫如同扮演了“导师”的身份，他的话比苏守安还要听话。 毕竟程默这个姐夫从来都是以平等的姿态跟他对话，从来不是说教式的，而且还教会了他很多课本以外的知识。 也让他大开了眼界。 苏沫儿一听“母老虎”三个字，瞬间炸毛了，自己平时在家有多贤惠温柔，跟这三个字根本不沾边儿。 这苏明昊居然给自己起了这么一个外号，简直就是气死她了。 “苏明昊，你说什么？”本来只是吓唬吓唬对方的，结果彻底是惹怒了，直接一鸡毛掸子抽了过去。 苏明昊也是得意忘形了，结果狠狠地吃了一下子，这下这个家客厅顿时鸡飞狗跳起来。 “二姐夫，救命……” 任凭苏明昊怎样求救，程默都是充耳不闻，反而慢条斯理的坐了下来，取了果盆里刚洗的一颗水蜜桃咬了一口，吃了起来。 程默不管，姜丽瑶还是有些心疼儿子，但触及程默的目光，刚抬起的屁股又坐了下来。 大姐苏锦扶了一下额头，她一个孕妇，根本掺和不了，再说，程默也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这事儿她不用插手。 苏沫儿毕竟是女人，体力上比不上苏明昊这个半大小子，不一会儿，就追不上了，气喘吁吁。 “苏明昊，你是皮痒了，敢给你二姐起外号，还母老虎，我就今天就变个老虎试试……” “二姐，你看你现在这摸样，就知道我二姐夫平时在家里多么受欺负了！”苏明昊不甘示弱，“一点儿女人样都没有，结了婚就露出本性了……” “混账东西，你还说！”苏沫儿气的是粉脸通红，自己在家里，除了在那方面力压一头，平时，那都是夫唱妇随的，一点儿都不霸道。 《红星照耀中国》、《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程默吃完一颗水蜜桃，擦了一下手，翻看起茶几上的书籍和刊物起来。 基本上都是进步书籍，有些还是租界和国民政府明令禁止的禁止出版的书籍。 自己这小舅子路子还真是挺广的，就这些书籍和刊物，普通人能藏个一两本就了不起了，他居然弄了这么多在家里。 这真是长本事了。 随便翻了一下，印刷水平还不错，在当下来说，算是可以了，也没有什么错别字，说明排字校验的人很认真。 年轻人，接触新思想，要求进步这是好事儿，可能对于现在来说，选择的道路有些坎坷，但将来是光明的。 “苏明昊，伱知道什么是共产主义吗？” “共产主义是人类的未来。”苏明昊脱口而出。 这话是对的。 程默又问道：“读过《资本论》吗？” 苏明昊讪讪一声：“听说过，没读过。” “如果你想了解什么是共产主义，先去读《资本论》，然后再来理解什么是共产主义。”程默说道。 “二姐夫，你读过？” 程默点了点头：“我在日本留学的时候读的是政治经济学，《资本论》是必修课程，每一个学哲学的人都绕不过这部经典的哲学著作，如果，你有这样的学哲学的想法，也绕不过的。” “二姐夫，你觉得是共产主义好，还是资本主义好？” “这个我也在寻找答案，明昊，如果你想寻求答案，我建议你先出去看一看世界，再回来或许你会有更多的感触和认知。”程默说道，“人不要总是待在自己的舒适区，得跳出去，才能看到你看不到的，你现在这个年纪，正是三观形成的重要时期，一旦行差踏错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二姐夫也认为我该去香港或者美国吗？”苏明昊沉默下来，问道。 “那你想去哪儿？”程默反问道。 “我……”苏明昊欲言又止，当着母亲和两个姐姐面上，他肯定是不敢说出口的。 “能不去吗，我就待在上海，况且我中学还没念完呢，等我念完中学再出去也不迟？”苏明昊软了下来，他已经孤立无援了，至于大姐夫，他根本不指望了。 识时务为俊杰。 “不行，二选一，你自己选。”程默直接就拒绝了，“这事儿，我跟你爸妈和两位姐姐是一个战壕的。” “那我选择去香港，近点儿，还能随时回家。”苏明昊瞬间如同泄气的皮球。 还是年轻人，心性还没有定下来，没有自己的主张，现在的他正是最容易误入歧途的。 “可以，姐夫在香港还有一些熟人，你到哪儿了，可以帮忙安排，不会有什么问题。”程默点了点头。 眼见苏明昊答应去香港，三个女人都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苏明昊待在上海很危险，早点儿离开，不是坏事儿。 至于茶几上的书籍和刊物，程默全部给他打包没收了。 既然决定去香港，那接下来就得为这个做准备，为防止这小子再出什么幺蛾子，他被禁足在家了。 …… “师哥，帮我一个忙。”程默找到文秋，直接当面说道。 “什么忙？”文秋也觉得诧异，程默很少这么开口要求他帮忙的，这肯定是有特别重要的事儿。 “我小舅子，惹了点儿事，差点儿让那个法捕房给关了，我想把他送走。”程默道。 “以你的能力，送走一个人，还难吗？” “我打算先把他送去香港，再由香港取道重庆去延安。”程默说道。 “你确定？” “这小家伙已经在接触共产主义了，算是有些了解，他继续留在上海太危险，没什么斗争经验，搞不好还会给我添不少麻烦，送他过去，一来可以接受全面的理论学习，二来，也有利于他人生观和世界观的形成和成长。”程默说道。 “你小舅子多大了？” “十六。” “半大小子了，你确定这是他自愿去的吗？”文秋慎重的问道。 “这我还能直接问吗？”程默道，“组织纪律还要不要了，我是从他的言谈中猜出来的。” “送他去不难，可如果他不愿的话，我们也不能强求。”文秋说道。 “他是我的小舅子，我的身份又十分敏感，军统那边肯定会关注，说不定到了香港后，会找上他，我不想让他进军统，只能求组织上出面了。”程默说道。 “可是如果我们给安排了，会不会引起军统的怀疑呢？”文秋眉头一皱问道。 “不会，你们别告诉他是我安排的就行。”程默说道，“况且就算军统方面知晓了，那也只会认为是你们的阴谋诡计，甚至会让我对你们产生不满。” “不是你们，是我们。”文秋纠正道。 (本章完) 第321章 思想对话 其实对汪兆铭的刺杀一直都未曾停止，从河内到上海，本来在香港也布置了的。 只可惜汪兆铭吓破了胆，根本就没在香港停留，直接一溜烟的就跑到了上海。 这家伙，上了码头后，就在日本人的重重保护之下，住进了沪西愚园路738弄的一栋洋房，日本宪兵便衣和76号双重保护之下。 想要刺杀，很难。 日本人好不容易弄到一个可以随意让自己摆弄的傀儡，那是决不允许再出现“唐少川”的事情发生的。 当然，日人内部也有激进者不希望弄个傀儡政权，他们更想一步到位，直接吞下中国。 奈何这些人有这个想法，可日本的军力和国力做不到，更别说，北方日本还有一个强大的敌人虎视眈眈呢。 在上海刺汪，要比在河内困难多了，河内是法国人的地盘儿，日本人的活动还受到相当大的限制。 而在上海，日人近在咫尺，愚园路这边警备的是意大利人的军队，意大利跟日本又是盟友，所以，这边的安全系数更高。 不光是军统谋划刺汪，中统也不甘示弱，他们也想刺汪，都想获得的这泼天的功勋。 刺杀或许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但想要改变一个国家的命运，那就难多了。 陆连奎的牌局换了牌搭子了，汪淼最近来很少过来了，程默也是偶尔去，陆连奎也知道他对打麻将确实没有那么大的兴趣，只有在实在缺人的时候，才会叫他。 而他也未必有空过去。 天天打牌，人容易打废掉的。 偶尔放松一下，倒是没什么，一旦上瘾了，人可就废掉了。 程默又不是没事儿做，需要找事情打发时间，除了本职工作，还有各种创作，小说，剧本等等。 他每天的时间都很满的。 不趁年轻多拼搏一下，等老了，也就拼不动了，这段时间，他可是将《第二梦》的稿子赶出来了，又指导监制了《倩女幽魂》的电影拍摄，电影已经在后期制作中了。 因为用了不少新技术，所以后期制作会慢不少，上映时间自然可能要往后推迟了。 但慢工出细活，对于自己的电影，他自然是要求精益求情，另外，楼兰影视也投资华泰制片公司的两部电影，算是分摊一下成本和风险，有钱一起赚，有风险一起承担，两家公司的导演，演员以及场地都是通用的。 下半年程默还想投资一部电影，故事都想好了，就是以《大刀王五》为故事原型，这是一部功夫片。 这是一部大男主的影片，目前程默还在剧本准备阶段，其他的都还没定呢。 程默给楼兰影视现在定的规矩，每年三部自己主导的电影，外加投资或者跟别的电影公司合资拍摄三部左右的片子，力求稳扎稳打，培养人才和积攒技术。 一个电影公司，一年出产六部电影已经算不少了，程默不想赚快钱，砸自己的口碑。 每一部电影都要经得起观众和时代的检验。 …… 这一天，程默下班回家。 “明昊从香港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到了，现在住旅馆，他打算先读一年预科，然后进大学。”苏沫儿从厨房探出头来。 “嗯，挺好的。”程默换了拖鞋，走过去，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妻子。 “哎哟，走开，我这儿做饭呢。” “小雅呢，她今天没跟你一起回来？”程默问起谭小雅来。 “有人找她换班，今天她值班。”苏沫儿道，“所以我就一个人回来了，吕乐应该知道，他没跟你说？” “他俩的事儿，跟我说得着吗？”程默松开手臂，去洗了洗手，道，“我来吧，这鱼都让煎糊了。” “你这是嫌我学了这么久都不会煎鱼吗？”苏沫儿嗔怪一眼道。 “哪敢呐，你可是母老虎。” “你还说……”一听到这个称呼，苏沫儿就来气，自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给她起这么一个外号。 苏明昊到了香港自然不会马上就去延安，会在香港待上半年到一年的时间，然后再去。 这样一来，那就没有被安排的痕迹了，一个人香港待了一段时间，然后自己选择了另一条人生路，这是很正常的。 “其实明昊去香港，妈和爸还是不舍得的，可留在身边，指不定哪天就出事儿了，两相相害取其轻，还不如把他送走。”苏沫儿道。 “嗯，上海这边已经不适合他待了，早点儿离开，反而对他有利，香港那边环境跟这边不一样，他就算想接触这些违禁的东西，也很难。”程默说道。 “其实我在法国留学的时候也挺接触共产主义，但我对这些不太感兴趣，也没什么研究，但是，欧洲那边谈及这个，也是讳莫如深，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忌惮什么。”苏沫儿道。 “人性是自私的，而共产主义却要打造一个人人平等，自由民主的社会，这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为什么不愿意？” “如果有人把你拥有的财富平分给别人，你愿意吗？”程默反问道。 “那我当然不愿意了。” “那说明你思想境界有待提高。”程默嘿嘿一笑。 “其实资本主义也好，共产主义也好，这只是一种社会资源和财富的分配方式，或者模式，资本主义是整个社会的财富向某一小撮人手中集中，这些人掌控着一个国家的命运，他们用的是掠夺和剥削的方式积累财富，继而达到一小撮人掌控社会财富和资源的目的，最终绝大部分人都成为这些人的奴隶，而共产主义则是将土地等社会资源和财富由国家来控制，资源和财富由国家来分配，保证绝大多数人的生存，教育和医疗以及精神文化娱乐需求，每个人都是劳动者，也是既得利益者。” “听上去挺好的，可这好像不太现实吧，这能实现吗？”苏沫儿听了，不禁咋舌道。 “想要实现它，自然不可能一蹴而就，得一步一步来，资本主义下一个阶段是共产主义，但是资本家不会自己主动消失，他们必然会阻止这个进程，所以这就是现实和理想之间的矛盾。” “伱说的我都糊涂了……” “其实我也没搞明白呢，更不用说你听我说了。”程默笑笑道，“这个以后再讨论吧，我们还是赶快吃饭吧，饿的不行了。” “明昊的那些书刊呢？” “我给烧了，留着是个祸害！” “烧了做什么，我还想看看呢，到底有什么魔力，让明昊这小子居然如此着魔……” “我劝你别看，还是多看看我的小说，帮我提提意见好了。” (本章完) 第322章 该来的 “阿默，你担心的事情来了。”译完电报，苏沫儿将电文递给身后的程默说道。 程默默默的卷起电报纸，拿起打火机，点燃后，放进了笔洗里。 刺汪！ 要不要做，能不能做，做不做的成？ 那么多人都失败了，凭什么自己就行，就算他知道未来，又有某些特殊的能力，但想要刺汪，也是极其困难的。 外部刺杀，基本上找不到机会，如果有这个机会，不管是军统还是中统还不得拼命干了。 哪怕是用人命填，也把汪给“嘎”了。 只有从内部想办法。 但是从内部想办法，这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而且，接近汪也是个问题，汪敏感多疑，那成碧君更是谨慎小心，只信任广东自家人，除非是旧相识，现在根本没有人能接近汪兆铭，甚至连见一面都难，又怎么刺杀？ 程默亲自草拟了一封电文，大意是自己必定尽全力来完成这项任务。 但他不会立军令状。 这种事儿，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够完成。 你戴雨浓亲自坐镇香港指挥河内的刺汪行动都失败了，就凭我一个小小的潜伏小组，能在重重保护之下如同惊弓之鸟刺杀成功？ 想什么呢？ 自己有能力，但不是有超能力。 …… 时间进入六月份，经过警务处政治科科长劳勃生提议，程默被任命为特务股华人组副组长。 程默的权力进一步扩大了不少。 刺汪的任务，程默交给了“刘国兴”小组，但是他给定下一个原则，在没有任何把握的情况下，不可妄动。 汪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的刺杀了，他的警惕性很高，而且身边还有日本宪兵和76号保护。 这些人可都不好对付。 鉴于去年7月7号发生的袭击事件，日人向工部局与公董局施加压力，要求严查近期进入租界的陌生人。 于是警务处下达通知，但凡旅社、饭店住客都必须要登记，租房给外地人的也要报告。 另外，还要安排警力，挨家挨户的检查，特务队就是干这个活儿的。 整个六月下旬，基本上就这件事了，查陌生人，排除隐患。 六七月算是旅馆业的淡季，所以，查起来还算相对容易一些，如此大搜查，也查出一些通缉犯来，也算是一种收获，起码这人力和物力没白花。 这一日，程默接到了沈墨的传信儿。 高先生约见。 这家伙，有日子没找他了，但程默这边没事儿，说明这家伙应该没有出卖自己。 老规矩，约在船上见面。 高其昌见到程默，整个人都变得沉默许多，很明显，这些日子，他遭受不少煎熬。 跟日本人谈判，哪有那么好谈的，人家会有那么好心把吃进去的吐出来，这些人太天真了，何况日方现在是强势一方，人家至少在军事上是胜利的一方。 军方，财团哪一个不是贪婪无比？ 妄想着侵略者跟你讲道理。 “我可能真的是错了……” “现在迷途知返，还来得及。”程默微微一点头，高其昌对汪兆铭过去一直都抱有幻想，如果能够中日停战和平，他就是大功臣，但现在看来，这和平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这是要遗臭万年的。 “我睡不着觉，每天都在做噩梦，他们太无耻，太霸道了！”高其昌抱着脑袋道，“我该怎么办？” “你现在想退出来是不可能了，他们也不会放过你，唯有继续走下去，收集掌握他们通敌卖国的证据，你才有一线生机！”程默说道。 “好。”高其昌呆坐了许久，才答应一声。 “保护好自己，你的身份是绝密的，可别死在自己人手中。”程默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提醒道。 “知道了。”高其昌匆匆离开。 “组长，这个人可信吗？”沈墨将高其昌送上岸后，重新回到船舱，坐在程默对面问道。 “应该不会有问题，他也算是有良知的人，就是稍微天真软弱了些。” “那刺王的任务可不可以……” “不可以，千万不能向他透露一丝一毫的消息，虽然戴老板给我们下达刺汪的命令，但这不是我们的首要且必要的任务，任务我们可以接下，但不一定非要完成。”程默郑重的拒绝道。 他明白沈墨的意思，通过高其昌更容易掌握汪兆铭的动向，但稍有不慎，就会把高其昌给牵连进去，到时候，断了这条内线不说，就连“暗火”小组都得有危险。 其实程默很清楚，刺王的任务不只他一个人接了，很多人都接到这个任务，他也不知道此刻有多少人盯着呢。 但是除了自己这一路目前无法确定，其实没有人能够成功接近汪兆铭，都失败了。 早在多年以前，汪兆铭就被刺杀过一次，那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差点儿成功的。 但当时刺客想要杀的是老蒋，结果是杀错了人。 所以，从那以后汪就对自己人身安全特别重视，一切饮食起居都是老婆成碧君一手安排，根本不假手他人，根本就不给任何人靠近的机会。 就算是自己也没有这个把握，汪出行都是乘坐防弹轿车，还有替身，远距离狙击根本没有机会。 特种弹药他也搞不到，更不会造。 所以，军统的‘刺汪’的行动计划都放弃从外部下手的机会，改为从内部着手。 但程默这种毫无关系的人，想要从内部着手也做不到。 “老齐给的消息，老王从天津又回上海了。”沈墨说道，“老王回来后，还约了老齐见面，明天下午三点，在南京路上的清风茶社。” “什么？”程默微微一惊，他记忆中，王天目就是去茶馆跟什么人接头被林世群带着便衣给摁住的，而且，他的后台晴气庆胤也在场。 “老齐怎么会跟你说这些？” “他是觉得老王这一次回来有些不太对劲，可能是想要提醒我们有个心理准备。”沈墨说道，“老齐是老王的老部下，他们曾在华北一起共过事儿，关系很好，所以，他不好不去。” “老齐在沪区的日子也不好过了吗？”程默很惊讶。 “他一个北面过来的副区长，无根无基的，老王在，他还好，老王不在，他可不得边缘化了。”沈墨道，“他要是出事儿，可不指望曹立俊能救他。” (本章完) 第323章 程默的人设 历史上老王被抓，是不是戴雨浓故意做的局？ 程默不止一次在脑子里思考过这个问题，后世的资料中也多有分析，特别是即将接替曹立俊担任沪区区长的陈宫澍的写的回忆录中，也曾有过这样的猜测。 但这都不没有被证实。 可老王出卖了华北的军统地下组织，致使华北军统情报系统瘫痪，损失巨大。 而这个时候，丁、林二人的矛盾还没显现，戴雨浓怎么就能未雨绸缪利用老王来离间二人？ 除非戴也是穿越者，否则这一点说不通呀。 就为了离间丁默邨和林世群，几乎葬送整个华北军统地下组织，这是多蠢的人，才能干出这样的事儿？ 而且华北军统地下组织被端掉后，大部分人叛变加入76号了，这不是变相的给敌人增加实力吗？ 难不成这些人都是集体安排卧底进76号。 那就真是大手笔了。 但这么多人，显然是不可能的，况且丁、林都是中统的，对军统投诚过来的，天然信任度会打折扣的。 就算要安排卧底，也没有必要用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式。 所以，程默分析，老王确实变节了，但变节后可能又幡然醒悟，反正了，重新替军统做事，不然很难解释抗战胜利后，老王居然没有被清算，最后还能平安终老了。 有没有这种可能，当然有了。 问题来了，老王要不要救呢？ 既然知道了，林世群在明天可能要对老王下手，那么自己就是唯一能救他的人…… 老齐不是叛徒，可他为什么要告诉沈墨老王的行踪信息呢？ 难道这是个陷阱？ 或者说，这是针对自己的一个圈套。 “三哥，最近你身边没有什么异常吧？”程默问道。 “没有呀，很正常。”沈墨仔细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 如果这是个圈套，那是建立在自己知道林氏明天有行动，准备绑架老王的基础上的。 可自己如果不知道这个行动，自然不会考虑老王的安全，也就没必要去干涉…… 所以，这应该不是林世群和76号设下的一个圈套。 老齐察觉到老王不对劲，应该是出于多年干这一行的敏感，提醒沈墨，也是提醒他注意安全。 76号，程默一直想安排人打入进去，可是，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对76号内部的情况，他也只能凭借记忆做一些分析和判断，具体情况，则无从得知。 汪淼虽然加入76了，可他不管具体事务，一些机密，丁默邨和林世群也不会跟他讲的。 即便是他知道泄密，也不会跟他说的，毕竟关系还没到那一步。 …… “看你心神不宁的样子，怎么了？”晚上，洗完澡，穿了一件真丝睡衣的苏沫儿进的房间来。 妻子如今的年纪正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候，要身材，有身材，要摸样有摸样。 这要是往常时候，早就一个冲动扑了上去了。 可是今天程默显然有些心思不在身上的样子，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苏沫儿很少见丈夫这样。 “没事儿，睡吧。”程默一拉毯子躺了下来。 “肯定有事儿，你跟我说说，遇到难处，我是你老婆，难道不能帮你分担一下吗？”苏沫儿挨着他躺了下来，看程默双手枕在脑后，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于是侧身过来，关切的问道。 “还不是刺汪的事儿，太棘手了，眼下日本人和76号对其保护严密无比，我们根本没有机会。” “你不是说，不一定非要刺杀吗？” “话是这么说，但不能没有行动。”程默叹了一口气。 苏沫儿默然不语，有些话她也只能放在心里，不好说出来。 其实程默考虑的是明天下午清风茶楼的事情，要不要伸手拉老王一把，这才是他纠结的。 “沫儿，今晚需要开机吗？” “约定是半夜两点十分。” “定了闹钟没有？” “嗯……” 倘若不知道这个情况，不管也就罢了，可明知道明天老王的接头可能有危险，却当做不知道，自己心理这一关是过不去的。 得管，让老王承自己一个情。 做了这个决定，程默也就不再患得患失了。 …… 午后的南京路，依旧十分的热闹，这里是上海滩最繁华的地段儿，又是租界的中心。 街上人来人往，穿着清凉时髦的女子，在这个初夏绽放出夺目的光彩。 “头儿，76号今天好像有行动？”许清河推门进来，向程默悄悄的汇报道。 “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带队巡逻，看到他们的车了，虽然换了牌照，但他们汽车的特征都在我掌握之中。”许清河解释道。 “不能让他们在南京路上闹事，但我们也不要故意去招惹他们。”程默说道，“让特务队随时待命。” “明白。” 这数月来，得到日本人支持的林世群成立76号，与工部局巡捕争夺沪西的警权，那爆发的冲突可不少。 以前程默没有权限，管不了静安寺那一块儿，现在他是华人组副组长，有足够的权限了。 工部局总办菲利普因为开除了一批暗中投靠76号的巡捕，被76号记恨，他们曾派人刺杀，若非菲利普乘坐的防弹轿车，不然，那真是一桩血案了。 林世群胆大包天，其实日本人再给的训令中，是不允许他们跟工部局起冲突的。 奈何日人内部也是有人支持的，毕竟，他们早就垂涎租界的这块巨大的肥肉了。 “派人盯着他们的车，若有异动，直接控制。”程默命令道，他租界的工部局警务处政治股探长，有这个权力。 “您就不怕跟76号直接冲突？”许清河惊讶一声。 “他若是在租界胡作非为，而我却不管的话，那就是我的失职。”程默说道。 “是。” 程默通过千代子，跟日本外务省之间已经取得良好的关系，林世群背后有日本军方和特务机关，他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找日本驻沪总领事馆。 一切以租界利益为重，这是他一直表现在外面的人设，也是他赢得英国人信任的理由。 (本章完) 第324章 要抓一起抓 风忽然停了。 有些闷热。 王天目在上海有一套小公寓，跟自己的小老婆住在一起，另外还有保镖马河图。 老王同志素来胆大，喜欢一个人单独行动，尤其是这种跟部下秘密接头谈事的情况，他一般都是不带任何人的。 “头儿，这些人的目标好像是对面的清风茶室。”吕乐和程默也到了，大陆商场的三楼，斜对面就是新仁里。 既然察觉到76号有所行动，身为租界政治股探长的程默自然是有理由出现在现场的。 总不能任由76号在租界为所欲为吧。 “头儿，你看那辆车，已经停在那边超过一个小时了，还有咱们过来路口那辆车……”吕乐已经观察许久了。 程默拿起望远镜，以他们现在这个位置和角度，至少可以看到三辆可疑的轿车，每辆车上都有人。 “车牌号记下来了吗？” “都记下来了，还拍了照。”吕乐点了点头。 “一口气出动四辆汽车，看来他们是有大行动。”程默点了点头，“咱们的人到位了吗？” “您放心，这是咱的地盘儿，全部都就位了。”吕乐道。 “一会儿动手，要快，决不能让对方拔枪，以免误伤百姓！”程默命令道。 既然要救人，那就来一把大的，反正他也没打算跟林世群交朋友。 “明白。” 对于76号不断挑衅，就算英国人不愿意与对方直接冲突，但不等于就得把自己权益拱手让出。 程默手里也有枪，用不着怕对方。 程默知道，林世群今天就在附近，但这家伙肯定是不会轻易露面，但如果能把这家伙给逮住的话…… 还是算了，真抓了他，估计就撕破脸了。 程默开始以清风茶室为圆点寻找起来，他一定隐藏在某一栋小楼窗户的背后，看着今天自己亲自布置的绑架或者说抓捕行动。 还有那76号未来的后台晴气庆胤少佐估计要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现在就看老王能不能准时出现了。 2点55分。 从山西路与南京路十字路口一个头戴灰色鸭舌帽，身材魁梧，身穿轻便夏装的男子出现了。 居高临下，锃亮的方头皮鞋简直就是老王最显目的标配。 出了接头，也不知道化个妆，还穿的这么风骚，程默都真怀疑老王是不是配合林世群准备演“捉放曹”的戏码了。 要不是知道他一贯就是这样的人，还真会有这样的猜测。 但是程默不动声色，他认出来，可手下吕乐这可不认识，他也不能指出来，提醒一句：“阿乐，一般接头大多约在整点，注意保持警惕。” “是。” “老许在什么位置？” “头儿，你看，那个水果摊儿。”吕乐手一指，茶室左边，一个水果摊儿，老许就在那儿摆摊儿呢。 “这水果摊就是这边的吗？“ “是的，老许跟摊主很熟悉，说动摊主，让他临时照看一下摊位。”吕乐解释道。 “不会引起76号的怀疑吧？” “不会，老许是让摊主主动招呼老许的，不会有问题。”吕乐解释道。 “嗯。” 程默紧盯着老王，虽然老王是一个人，艺高胆大，可他毕竟是专业的特工，警惕性还是有的。 走上人行道，贴着马路南边走，并没有朝清风茶室而去，而是在清风茶室对面停了下来，四下看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 等到前面路口才转过身来朝对面对了过去。 他还刻意避开马路边的那些停着的汽车，他是有经验的，对于军统用汽车突然实施绑架的手段很清楚。 尤其是那些引擎发动的汽车。 老王来到清风茶室门口，又停下看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异常，这才一掀开门帘儿，走了进去。 据沈墨所讲。 老齐应该在二楼的某个包厢等着他呢。 程默不认识老齐，所以，也不知道老王具体会去哪个包厢，但他们二人交谈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 这种在公开场合接头，都是简短的交流后，就各自离开。 一般遵循这样一个规矩，谁先来的，谁就先走，不允许同时离开，一旦有情况，那岂不是两个人一起折了。 但是，老王进去后，大约过了五分钟，他人就从茶室里面走了出来。 这个时候，程默也看到了茶室门口，从两边各有穿着宽大袖袍的男子，装出一副在街上闲逛模样的一前一后朝老王走了过来。 老王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到来，在门口踅摸一会儿，就抬脚往西走，正好是老许水果摊儿的方向。 他直奔西瓜的位置，似乎想要买一个西瓜带回去尝尝？ 就在这个时候，老王背后那年轻人突然脚下加速，一下子就来到了老王背后，右手从宽大的袖袍中露了出来。 看分明，那手里还握着一把乌黑的手枪。 “行动！” 程默立马下令。 许清河也早就察觉到老王背后之人不对，一把就抽出藏在瓜摊下的手枪，大喝一声：“别动！” 老王和身后之人同时一惊。 那76号的特务见状，还以为老许是自己人，直接就老王一下子扑了上去，老王也是生死边缘上走过的人，自然不肯束手待毙，但是，他前后都有人，刚拔腿想跑，就被人扑倒在地！ 而准备接应绑架的76号特务见状，迅速发动已经打火的汽车冲了过去，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 早已埋伏在大陆商场内的特务队冲了出来。 朝被怀疑的汽车扑过去，包围。 而不远处，程默早已安排好的装甲汽车鸣着警笛也驶了过来，车载机枪枪口直接对准那些76号的特务。 眼看一场短兵相接的战斗就要爆发。 “所有人都别动，谁开枪，就打死谁！”突然一声怒吼，程默冲进了两方人之间。 但就是有人不信邪。 然后就是一声枪响，那个76号的特务应声就倒了下来，瞬间，把所有人都吓住了。 众人都意识到，程默这话不是说着吓唬他们的，他是来真的。 某个三楼窗户背后，林世群看到这一幕，脖子瞬间红了，拳头紧攥，胸口起伏不定，他不明白，自己精心策划的这一次抓捕，怎么就变成这样。 他还想在晴气庆胤跟前显露一手的，结果，却是自己出了一个大洋相，而且麻烦还在后面呢。 (本章完) 第325章 交锋 “程默！” 这个名字从林世群的嘴里喊出来，就如同隆冬腊月的北风一样，带着一股彻骨的严寒。 晴气庆胤看了身后的翻译一眼，他显然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翻译紧张的看了林世群一眼，他又不敢不翻译，只能压低的声音介绍了一下“程默”是何许人也。 晴气庆胤听了，不由的陷入了沉思。 …… 马路上。 程默已经控制了局面，开始拿人，不管是76号的特务，还是老王，统统都被带去了老闸捕房。 一时间老闸捕房的班房人满为患。 “头儿，发现一个人。”许清河推来程默办公室，进来汇报一声，抓了人，总要登记身份的，有所发现也是正常的。 “谁？” “郭忠和，吴四宝的结拜兄弟，跟着吴四宝一起加入了76号，在我们掌握的资料中，他是76号警卫大队二中队的队长。”许清河解释道。 “看来，我们抓了一个不小的人物，走，去看看去。”程默嘿嘿一笑，他这边一行动结束，菲利普总办就打来电话，狠狠的表扬他。 程默知道，他这是给菲利普总办狠狠地出了一口气。 刺杀菲利普总办，明眼人都知道是76号背后干的，但没抓到人，也没证据，也就拿对方没有办法。 这一次，程默提前侦知了76号的行动，一举抓获众多76号的特务，一下子就捏住了76号的把柄。 这一次可是人赃并获。 76号特务意图绑架，被工部局巡捕房那个摁住了，还因为反抗被击伤一个人（那一枪没有把人打死，只是击伤，失去行动能力）。 审讯工作随即展开，特务支队把人手都用上了，分开，立即审讯，不给对方任何窜供的机会。 程默请示了约克，老闸捕房所有审讯室都临时调拨给政治股使用，其他案件暂停。 这是头等大事。 工部局不能一直让日本人骑在头上拉屎。 老王也被他给抓了，不过，他给优待了，弄一个单间儿，既然是76号都费尽心思要抓的人，那就先晾着，等把这边审好了，再去审。 “姓名？” “郭忠和。” “年龄？” “三十八。” “什么营生？” “无业。” “无业的人能开得起汽车，能抽得起哈德门？” “长官，谁规定没有营生就不能开汽车，不能抽哈德门香烟，我或许有个好老子，或者有个有钱姘头呢？”郭忠和一副无赖的摸样，这一看就是一块滚刀肉。 搞审讯的人，最怕遇到的就是这种人了，但有些人则最喜欢这种人，他们很享受那种折磨人的过程，只不过这种变态很少，但在特工结构内却很多，一般都是心理扭曲的。 “郭忠和，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老实交代还能有个宽大处理，要是拒不交代，你就等着吃苦头吧。”负责审讯的范学义怒斥一声。 郭忠和斜眼看了眼范学义，不屑的吐了一口吐沫。 这分明就是挑衅。 范学义瞬间就气炸了，当场就一拍桌子，冲过去，一把揪住对方的领口：“郭忠和，你现在涉嫌组织绑架，这个罪你知道要坐多少年牢吗？你兄弟顾老七还在监狱里服刑呢，你想跟他一起去作伴吗？” 说到顾七，郭忠和露出一脸凶悍之色，这可是76号吴四宝等一众兄弟心里的一块伤疤。 顾七以绑架、谋杀等罪名被判入狱十年。 这还是花了不少代价的结果，要是真把顾七犯的事儿都加起来一起判的话，死路一条。 就连他那个姘头李萍也是判了五年，现在都关在提篮桥监狱里呢。 “长官，你有证据，就把我送进去呗。”郭忠和一字一句的冲着范学义说道。 “郭忠和，你以为伱不说，我们就办不了你了吗？” “那你就试试看呗。” 范学义胸口起伏不定，郭忠和是个硬茬子，他也做好对方没有那么快招供的心理准备…… “学义，出来一下。“ “是。”范学义听到程默的声音，立马答应一声，从审讯室内走了出来。 “这家伙不会是小喽啰，不太好审，你先去协助刘海山他们把其他人的口供整理出来，他交给我。”程默吩咐一声。 “是，探长。” 程默之所以选择来一场大的，也要有他跟吴四宝的仇怨有关系，他们之间的仇恨已经不可调和了，吴四宝又是林世群的心腹打手。 就算他主动投靠，这仇恨也化解不了。 况且吴四宝这种人，他也不想跟他虚与委蛇。 “郭忠和，鄙人程默，老闸捕房政治股探长，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程默进来后，在郭忠和对面坐了下来。 郭忠和一听说“程默”这个名字，脸色立刻起了一丝变化，这个名字他不止一次的听“吴四宝”提起过。 顾仁林，顾七，一个被枪毙，一个还在坐牢，这是有直接关系的，还有一个被炸的不见尸首的张国珍，虽然没有证据表明跟他有关系，可就是在他得罪了程默之后才丧命的。 还有，日本人出动杀手，想要干掉他，结果呢，三死两伤，后来人家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日本人却从此不提这件事了。 他什么时候见过日本人会认输服软的？ 程默自我介绍完后，就这样看着郭忠和，也不说话，就盯着他看，把一旁做记录的书记员都看的是一脸茫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一分钟，两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程默一言不发，倒是对面坐着的郭忠和有些坐不住了，他慢慢的挪动屁股想换个舒服的姿势，向左换一下，又向右换一下。 额头上开始出汗，一股无形的压力慢慢的生成。 “郭忠和，其实你不交代，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到时候日本人来交涉，别人都出去了，你却要留在这里。”程默终于开口道。 “你，你什么意思？”郭忠和慌了，不解的问道。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不清楚？” 郭忠和也不傻，他当然明白程默话中的意思，他若是坚决不承认自己跟76号的关系，那么一旦日本人或者76号来跟工部局交涉，那么工部局就有理由扣下他不把他交出去。 这人跟你们没关系，工部局自然是另案处理了。 可一旦承认自己是76号的，那等于说把把柄送到工部局手中，让工部局在跟76号以及日本人谈判中占据有利的地位。 牺牲自己吗？ 郭忠和内心天人交战，他加入76号无非是为了荣华富贵，根本不是为了什么信仰之类的。 到时候别人自由了，他却被判入狱…… 自己可不当这个冤大头！ “我说，我全说……” (本章完) 第326章 虚张声势 沪西·极司菲尔路76号内。 气氛有些压抑。 诱捕行动安排的十分周密，怎么就被工部局巡捕房侦知的，而且还设下天罗地网，等他们行动一开始，就一拥而上，将参与诱捕行动的76号的行动队全部抓了。 一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76号内有叛徒。 可是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林世群把所有能够泄密的人都排查了，也都没有找到那个内奸。 “林副主任，会不会是蓝衣社那边走漏的消息？”有人这个时候提出来一个设想。 “不可能，如果是蓝衣社接头消息泄露，那何须布置那么多人进行抓捕？” “这也不好说，要不然，让人打听一下，看是否是工部局那边也得到了相关情报，与咱们正好撞上了。”丁默邨道。 “在特工的字典里，没有‘巧合’这两个字！”林世群断然否决道。 “那程默一项与我等作对，还对租界内的抗日分子诸多包庇，实在可恨，要我说，找人直接将他杀了！”吴四宝对程默已经是恨之入骨了。 “程默背后不但有英国人，据说他跟日本驻沪领事馆也有关系，此人背景很不一般。”第一行动大队大队长林志江开口道。 “自从我们跟此人关系不睦后，就针对其社会关系进行了调查，还真发现了一些情况，林副主任，要听吗？”主管情报的处长唐克明道。 “说。” “他是前淞沪警备司令杨湖的三姨太的弟弟。” “他还有这层关系？”丁默邨惊讶一声，显然这个情况他是不知道的，林世群似乎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很多事情，都跟林世群本人并无关系。 之前的冲突不是吴四宝就是纪云清跟程默的龃龉，跟76号和林世群没有直接冲突。 除了这一次破坏了他诱捕“王天目”的计划。 “他姐姐叫程华，一个很聪明，也很有手腕的女人，不过，她已经跟杨湖两地分居了，只是还没有解除关系。”唐克明继续说道。 “还有呢？” “目前知道的就这些，但上一次沪西宪兵队与他的冲突，最终是土肥原将军阁下干涉，三浦司令官做出的让步……” “也就是说，出于帝国的利益或者某种特殊的关系而做出的选择？”丁默邨分析道，“世群老弟，这个程默看来不太好对付，你是否要慎重一些，要不要跟晴气少佐沟通一下，或者请示影佐阁下？” 林世群沉默不语，但郭忠和等人他是要救回来的，不然，以后吴四宝等人还能心甘情愿为他卖命？ 况且，日本人对沪西乃至租界的野心他是清楚的，借此机会，威逼租界放弃沪西越界筑路地区的警权，不管有没有理，先把声势造出来再说！ …… “把这篇通稿给租界内各大报社发过去，明天一早的新闻必须按照通稿的意思刊登，谁要是擅自改变内容，我就查封那家报社！” “只是租界内的报社吗？” “对，包括法租界一样，如果他们的报纸想要进公共租界售卖的话，一并如此。”程默吩咐一声。 政治股就是管这个的，如今他是华人组的副组长，在政治股属于中高层了，得到了英国人的支持，插手新闻出版审查完全没有问题。 随着政治股的重要性日益突出，估计撤销的政治处会重新设立，到时候，政治股的权力还会大幅度提升。 76号对宣传和造谣是有一套的，这些人本来就是干这个出身的，善于搞舆论。 可程默绝不会给他们造谣搞事的机会。 想恶人先告状，不可能。 …… 审完郭忠和后，程默驱车前往中央捕房，找普莱德和劳勃生汇报相关情况，这次行动虽然得到英国人的支持，但他也很清楚，英国人支持很有限，他们也会受到国内的压力。 远东地区的利益虽然不想舍弃，却也是鞭长莫及，因为欧洲才是他们的大本营。 欧洲大陆上的火药味是越来越浓了，诸多迹象表明，德国人有在欧洲动手的征兆。 英国虽然跟欧洲隔着一条英吉利海峡，可唇亡齿寒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一旦欧洲被德国人占领，孤悬在外的大英帝国能躲过去吗？ 势必要舍弃远东一部分利益，至少不让日本找到借口挑起事端。 “普莱德先生，日方一定会我们施加压力，让我们放人，如果我们轻易让步，那他们必定得寸进尺，挑起更大的事端，一步步的蚕食租界地盘的利益，那我们该怎么办？” “普莱德，托尼先生那边可有回电话？”劳勃生问道。 “托尼先生正在香港度假，一时半会儿可能不会有电话，但我们已经将这边的情况通知了约翰先生了。” 约翰·恺自威，托尼·恺自威的弟弟，也是怡和洋行的大班，同样也是英国特情局在远东地区的负责人。 “程，你写一个报告给我，明天一早，我与巴总一道向总办汇报，你把日人和76号可能采取的下一步的举动一并附上。”劳勃生吩咐道。 “是，报告我已经写好了，请您过目。”程默来汇报，自然早就写好了报告。 “哦，你早就写了？”劳勃生很惊讶。 “是的，我是这件事很重要，刻不容缓，必须马上做出反应以及提前应对，所以，抓捕完成后，我就一边审讯一边写报告了。”程默解释道。 “good，程，你是我见到的最优秀的华捕，没有之一。”劳勃生十分赞赏的给程默竖起一根大拇指。 “我担心76号那些人仗着有日本人撑腰，会搞出更大的事情来，所以，我们必须做好防范。”程默建议道。 “嗯，你的建议很及时，我会向巴总和菲利普总办汇报的。”劳勃生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日伪控制的报纸《新申报》、《中华日报》等头版新闻，报道了工部局警务处无故扣押76号汽车和人员的新闻，要求工部局警务处立即释放扣押的汽车和有关人等，同时，日本驻沪宪兵司令部也向工部局警务处提出了严正抗议，如果工部局警务处不放人的话，就扬言派兵直接占领租界。 但是，同样租界的报纸，比如《沪江日报》和《大美晚报》等报纸却报道出截然相反的情况，还配以现场抓住76号特务的照片。 事实就是76号的特务在没得到租界当局许可的情况下持枪进入租界，意图实施绑架，被抓捕的76号特务对事实供认不讳…… 76号和日人这是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 这个时候日本人就是虚张声势，他们刚在诺门罕被苏俄揍了一顿，鼻青脸肿的，这个时候，如果再在上海跟英国人干起来，东北那边，苏俄还会不会轻易的罢兵休战。 就算苏俄不想打，到时候会不会增加谈判条件？ (本章完) 第327章 偃旗息鼓 王天目当天晚上。 程默就给戴雨浓去了绝密电报，将相关情况进行了汇报。 戴雨浓接到密电，那时从气的当场破口大骂，王天目不是应该在天津的吗，他跑去上海做什么？ 无组织，无纪律！ 还好，王天目眼下虽然被抓，可他的身份没有暴露，而且还在程默控制之中。 如果王天目被林世群给绑走的话，那后果就真的不堪设想了。 戴雨浓很快给程默发来密电，指示他不能让日方将王天目引渡，并且设法予以营救。 程默自然是答应了。 但王天目如今也被抓进了巡捕房，他的去留，已经不完全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了。 要看英国人的态度了。 就目前而言，英国人还不知道他的身份，而日汪和76号虽然知晓对方身份，却也没有明确告知租界工部局。 至于程默，他也还没跟对方见面呢。 因为，只要一见面，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身份就会暴露，当然，躲是躲不了的。 所以，王天目是绝对不能让他落入76号手中的，那不光对程默，对军统来说，都是毁灭性的。 “我今天可能比较忙，顾不上你了，我会安排阿乐开车接你和小雅回家，你俩回去后，就待在家里，哪里都别去。”早上出门，程默嘱咐苏沫儿一声。 “我知道了。”苏沫儿点了点头，“你不是给了我一支枪嘛，我今天放在皮包里了。” “希望用不上。” 程默购买的防弹轿车已经运回来了，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下，肯定是要开这辆车的。 命只有一次，程默可不敢拿苏沫儿的性命来赌76号的仁慈。 这林世群或许还能有三分理智，但那疯狗吴四宝就未必了，得防着点儿。 “我先送你们过去。”程默替苏沫儿拿了一下皮包，开门，让两女上车，然后自己坐上驾驶位置，出发去医院。 将两女送去医院后，程默这才开车前往老闸捕房上班。 “头儿，约总找您。” “知道了。”程默点了点头，约克找他，肯定是为了昨天在清风茶社门口发生的逮捕76号特务的事情。 日汪的压力已经给过来了。 “头儿，没事吧？” “没事，做自己的事儿，不用担心。”程默安抚关切的许清河一声，他已经事先跟劳勃生通气了，约克不会找他的麻烦的。 在约克办公室待了差不多一刻钟就出来了。 程默面容冷肃。 日本人还是恐吓威胁那一套，约克也明显有息事宁人的想法，但他也不想让步太大。 而这个案子已经上达工部局高层了。 日籍董事，自然是与日方站在同一阵线，要求巡捕房放人并将扣押的汽车送还。 但是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大部分外籍董事以及华董都不支持这样无条件的让步。 自己明明占理的情况下，还处处让步，这样下去，是不是把租界的利益都拱手送给日本人？ 没有这个道理？ 日方难道在自己毫无道理的情况下，敢真的出兵占领公共租界吗？ 欧洲还没开干，日本就有这个胆子敢先向英美法等欧洲各国宣战不成？ 真的派武装力量侵占租界，那就是另另外一回事儿了，程默反而还希望他们这么干呢。 英美早一点儿参战，对中国来说未必没有利。 要知道，公共租界内也是有军队的，除了万国义勇队，还有美国海军陆战队，还有意大利的军队和英军，把工部局警务处的巡捕算上，也是有好几千人的。 这些人都是配备了武器的，黄浦江上也有英美两国的军舰，虽然打起来未必会赢。 但只要开了枪，那后面的事情就不好说了。 三浦三郎叫嚣着，要出兵租界，但他只是驻沪宪兵司令官，不是日本华中派遣军的最高指挥官。 最高指挥官畑俊六可不是他这个脑子一热，什么都不管不顾的那种。 所以，他也只是叫叫而已。 况且，日汪此时还在秘密谈判之中，如果因为这个事儿，搅了日汪之间的秘密谈判…… 所以，在这个节点上，日本人根本不可能对租界大动干戈，甚至日本人都不允许林世群胡来。 “陆兄，何事，我这儿忙着呢，今晚，今晚可不行，你知道的，我手上这个案子相当棘手……” “老汪也在，行，我忙完再过去吧。” 陆连奎的电话。 汪淼晚上约他吃饭，显然是为了76号的案子来的。 大家都知道汪淼跟76号林世群走的很近，甚至汪淼都可能加入76号了，只不过看破不说破而已。 他要是自己不承认，别人也不会主动问。 汪淼今晚约他，显然不是他自己的意思，应该是林世群请他出面来找自己斡旋的。 如果日人那边支持他大闹一场的话，也许就没有今晚汪淼约他吃饭了。 程默还真是猜对了，林世群是想趁此机会，无理搅三分，大闹一场的，结果被晴气庆胤叫停了，不允许他冲动。 汪兆铭那边也是这个意思，希望他妥善处理这件事，不要影响到“秘密和谈”的大计。 丁默邨自然是乐的看到林世群吃瘪，也支持不把事情闹大，与工部局谈判妥协。 毕竟现在十几个人和四辆汽车都攥在人家手上呢。 76号内，跟程默有着良好关系的就只有汪淼这个前sh市党部委员了，自然被委以重任过来试探了。 晚上，程默如约来到陆连奎的中央大饭店。 “程探来了，快请。” “老陆呢？”程默进来，没有见到陆连奎，有些讶然的问道，电话是陆连奎打给他的，自然要问一下了。 “他一会儿就到，咱们俩先喝口茶，聊聊？”汪淼热情的招呼一声。 “汪兄，你请客吃饭的机会可不多，说吧，今天突然来这么一出，是有事儿吧？”程默索性直接点破道。 “要不还得是干巡捕的，程老弟是一眼就看穿了愚兄这点儿心思。”汪淼呵呵一笑，“我今天让老陆打这个电话请程老弟过来，确实是有事求你。” “汪兄，好说，只要兄弟能力所及，必不会推辞。” “程老弟，那我就不绕弯子了。”汪淼道，“昨天巡捕房抓了一些人，这些人跟愚兄有点儿关系，伱能否给愚兄一个面子，把人放了，需要打点关系的，好说。” “汪兄，你知道抓的那些是什么人吗？”程默慢条斯理的一抬头问道。 汪淼点了点头：“知道。” “汪兄既然知道，那这件事我是做不了主的，你可明白？” “程老弟，你就别给我打官腔了，我知道，这个案子是你办的，你虽然需要听英国人的，但英国人也得尊重你的意见不是吗？” “汪兄，你能做主吗？” “这个，愚兄说话还是有些份量的。”汪淼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 “既然汪兄开了口，这个面子我不能不给。”程默点了点头，“放人，放车都可以，但事儿不能这么不咸不淡的就过去了，汪兄这位朋友最近搞的租界不得安宁，是不是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那是，那是……”汪淼讪讪一笑，“可这也不光是我们的问题，那蓝衣社潜伏在租界内，以租界为庇护地，实施恐怖破坏活动，对我们也造成威胁，我们也是为了租界的安全着想。” “打击蓝衣社恐怖活动，租界方面一直都是支持和配合的，问题是，租界不同华界，做事儿得守规矩吧，倘若我今天要去华界抓人，不打招呼就去，sh市府警察局会不过问？”程默道，“汪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是，程老弟的意思，我会转达的，此类事件应该不会有下一次了。”汪淼陪着笑脸道。 “行，话说开了就行，做人做事，得讲规矩，相互尊重，才能和气生财。”程默道。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本章完) 第328章 命运改变 “头儿，他说他叫凌秋石，是青城过来的药材商人，将辽东的人参、鹿茸等珍贵药材贩卖到上海来。” 这凌秋石就是老王的化名，药材商人是他的掩护身份。 程默自然是知道的。 只要他不承认自己是军统前沪区负责人王天目，而76号那边即便知道他的身份，也证明不了什么。 因为根据日人跟租界的协议，只有日本宪兵有权会同租界巡捕捉拿蓝衣社恐怖分子。 而抓人后若是要引渡，则需要证据证明被引渡者的身份，哪怕是他自己主动招供都可以。 问题是，如果没有证据，巡捕房是可以根据相关协议拒绝日人的引渡请求的。 如果日人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要求租界巡捕抓人，还想引渡谁就引渡谁的话，那租界的法律岂不是形同虚设，租界巡捕岂不是都成了日人的狗腿子了？ 如果把日寇比作一个施暴者，租界工部局眼下就是一个女子，女子倘若反抗，则是可以阻挡对方的侵犯，倘若她自己放弃抵抗，那就只能任其宰割了。 英国国内或许想甩掉远东这个包袱，但是没有人敢说出口，工部局方面人心不齐，但也没有人愿意放弃自己的利益。 挣扎是肯定的。 何况这个时候日人真敢围攻租界的话，那对他在国际上的声誉也是十分不利的。 当然，如果日方在这个时候无所顾忌的话，就会陷入政治被动了，英美是可以停掉对他的出口的。 虽然一直说制裁，可英美对日的倾销出口一直没有停过，毕竟巨大的利益在呢。 出口过剩的产品换钱可以缓解国内的经济危机，至于别人的死活跟他们关系不大。 所以，这个时候大概率的日人不会硬来，何况这次是他们扶持的特工机构76号跟工部局的冲突，并不是日方跟工部局发生直接矛盾。 “凌秋石，意图绑架你的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从未见过。” “你是得罪了什么人了吗，会遭到如此对待？” “我不知道，也或是他们认错人了。”王天目矢口否认，他很清楚，被巡捕房抓了，还有一线生机，起码他知道，在巡捕房内有人。 一旦被76号抓了，那就别想再有机会出去了。 但首先是自己不能承认身份，身份暴露的话，就会给日方引渡自己的理由了。 他可不是周维隆，能让戴雨浓动用外交关系，迫使法租界公董局不得引渡，最终直接驱逐出境而恢复自由。 他被撤职，担任华北区的联络员，频繁来往津沪已经令戴雨浓十分不满了，如果他被捕了，最怕的就是他出卖军统的机密，至于他的死活，恐怕不在其考虑之内。 “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就一起耗着吧。”程默道，王天目跟他就见过一面，而且是四五个月前的事情了。 况且他跟王天目见面是易容变身了的，一时间他没能认出自己来，倒也在意料之中。 “头儿，不用刑吗？” “不必，他是什么身份，自有人会告诉我们的。”程默摇了摇头，“问他有没有家人，有的话通知一下，让家人送点儿换洗衣物进来。” “是。” …… 军统沪区这边也接到相关营救的命令，但代理区长曹立俊本来跟王天目就有矛盾。 所以对营救一事根本不上心，但王天目掌握太多机密，这要是出事儿的话，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有人建议，找个机会把王天目给杀了，让他彻底闭嘴，这样就不用担心他被引渡给日方了。 王天目毕竟军统元老，又曾经担任过他的上司，这要说在营救上磨洋工，问题不大，可要说营救不成，直接灭口，那影响可就大了。 这谁都有马失前蹄的时候，这还不是落在日伪手里，万一哪一天轮到自己呢？ 是不是也被同样的待遇对待？ 而且这么做，一旦传出去，那被抓的军统成员岂不是觉得反正都是死，还不如直接投降当叛徒呢。 这坏影响一旦形成，责任没人能承担。 曹立俊没同意，但也确实没有研究出什么营救方案来，除了向有关人打听王天目在老闸捕房看守所内的情况。 …… 案发第三天，程默让唐涛约见了文秋学长。 “你抓了王天目，打算如何处置？”文秋问道。 “我不得不抓他，要不然，他就被76号给带走了，那后果不堪设想。”程默解释道。 “你跟王天目见过，他认出你了吗？” “我是跟他见过一面，但那是四五月前，而且，我跟他见面也是易容变身，他或许没留心，没能认出我来，但如果我继续跟他接触的话，难保不会认出来。”程默分析解释道。 “76号现在什么态度？” “要求我们放人，但没有提引渡王天目，他们应该知道，我们不可能同意引渡王天目的要求，而且，他们没通过我们实施的抓捕，这是不合规矩的，本身就不占理。”程默说道，“除非他们另有打算，昨晚，汪淼约我吃饭，就是来试探我的态度的，我没有拒绝。” “你觉得英国人会妥协？” “妥协是一定的，只是这一次捏住了日人的把柄，可以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有利的权益。” “76号越来越猖獗，我们的抗日宣传和募捐活动也深受其扰，若能让他们消停一段时间，也是好事儿。”文秋点了点头。 “我跟吴四宝本来就有仇怨，这一次对上林世群，只怕以后不可能调和了。”程默道，“所以，我打算从另一个人下手。” “丁默邨？” “还是师哥懂我，丁默邨虽然是林世群拉来的，76号也是丁为首，但林世群此人野心极大，现在手下办事的人也都是林的亲信，丁没有任何根基，要不了多久，丁在76号的权力就会被架空，丁、林的矛盾是我们可以利用的。”程默说道。 “伱怎么跟丁扯上关系？”文秋询问道。 “我跟汪淼关系不错，而汪淼虽然先跟林世群勾搭上，但他跟丁默邨的关系要更深厚一些。” “这是为何？”文秋疑惑的问道。 “因为林世群过去跟他们不在一个层次上，汪其实是瞧不起林的，丁也一样，而且林靠女人保住一条命，这跟让这些人从心里瞧不起，只是碍于林现在跟他们在同一条船上，林又得日本人赏识而已。” (本章完) 第329章 故意不提 道歉，保证不会再犯，同时撤回先前在报纸上的误导报道。 再一次确定，日方在租界内办案的规则，日方提供线索，但必须通知租界巡捕房，日方便衣不允许擅自在租界内抓人，还有，租界内配枪需要申请，没有枪证不允许携带武器进入租界…… 关于沪西越界筑路地区的警权，道路归租界巡捕房，街道归沪西警察署。 也就是说，越界筑路地区的马路上的秩序归租界巡捕房管辖，只要在马路上发生的案件，由巡捕房调查。 至于其他案子，则沪西警署负责。 当然，沪西的警权还是一分为二了，实际上，租界警务处失去了沪西的管辖权。 但也暂时遏制了76号肆意东扩的脚步。 还有一些细节条款，比如，在租界内的76号人员因为违反规定被抓，驱逐后，会禁止他们再进入租界。 哪怕是其人住在租界内，也会予以驱逐，当然，这也有一个时效性，最短可以是三个月，最长是永久。 这样一来，对76号人员来说，会让他们在租界内行事稍微收敛一下，以旦被巡捕房抓到把柄，驱逐的话，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可能进不了租界了，一旦被发现，还可能会延长禁令。 虽然现在76号和日本人都答应的好好的，但他们会不会遵从，能不能做到，那就不好说了。 但这种已经签署的协议文书，白纸黑字都在，这是可以作为租界日后判罚的依据。 这就是规则。 汽车和人都释放了过去。 林世群至始至终都没有出面，出面的交接76号人员的日方的沪西宪兵队一个叫涩谷的准尉。 至于，他们原本绑架的目标，老王头儿，76号方面也没有提及。 他们费尽心思，动用了十几名精干的特务，准备了四辆汽车，这么多人力物力想要秘密抓捕的人，居然不要了。 这透着一丝奇怪。 而日方和76号不问，总不能让巡捕房自己提出来吧，这显然是不合适的。 毕竟是巡捕房把人带回了巡捕房，如何处置，那也是巡捕房自己的事情，难道还要问76号不成？ …… “老齐怀疑军统沪区内有叛徒，不然，怎么会知道他跟王天目在清风茶社的会面。”在老苗的杂货铺，沈墨见到了程默，汇报道。 “老齐的身份应该也暴露了，他还没走？”程默惊讶道。 “老齐搬家了，暂时只保留一条单线联系，他还没走，王天目跟他也是老战友了，他不能丢下人不管，曹立俊对营救王天目表现的很消极，还听说，有人家建议如果无法营救的话，直接灭口。” “灭口，人关押在巡捕房看守所，他们还想灭口，就不怕内线暴露吗？”程默对军统的做事风格是很不满的，要不然，当初让他去青训班有些不情愿。 “沪区正在内部排查，反正，一时半会儿顾不上了。”沈墨叹了一口气，这军统沪区一直都是内部争权夺利，周维隆在的时候还好点儿，换了王天目过来，内部矛盾就彻底激化了。 本土派排挤外来的，加上性格的问题，王天目跟曹立俊、毛万里都尿不到一个壶里。 意气之争之下，不等敌人来打，自己内部就先分裂了。 沈墨是最有感触的，如果不是当初程默非要将“暗火”从沪区剥离独立出来，恐怕他们此刻也是难以独善其身。 牵一发而动全身。 王天目若是真被捕的话，不说整个沪区瘫痪，起码要有一半儿以上的人要紧急撤离或者蛰伏。 而这会影响军统在上海的多少工作，损失根本不能用金钱来衡量，而且，撤离的人手需要填充，即便有人手，填进来了，适应和开展工作也是需要时间的，这一反一正，影响也不好估算。 “现在76号不提老王的事情，应该是故意的，他们也判断租界巡捕房不清楚老王的身份，所以他们是在等，等我们把人放了。”程默分析判断道。 “组长说的有道理，他们一定是利用了这个信息差，只要他们不提，老王不会这么愚蠢会自爆身份，巡捕房不可能一直将其关押下去，到时候肯定是释放或者驱逐了事，只要老王从巡捕房被释放，他们的机会就来了，然后再要求巡捕房配合抓捕。“ “这不是脱裤子放p，多此一举吗？”老苗敲了敲烟袋锅子说道。 “不，现在爆出老王的身份，那巡捕房就不会放人了，而日方和76号想要引渡，巡捕房若是同意的话，那就向日人和76号低头了……”沈墨解释分析道。 沈墨说的不错，现在老王的身份爆出来，在这件事的舆论影响下，一旦老王不承认自己身份的前提下，巡捕房除非拒绝日方的引渡要求，否则，老王在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违反租界法律的情况下，只能以“危害租界安全”危险人物的名义将其驱逐出境。 若是答应引渡的话，那舆论就会把租界工部局和警务处给淹没了。 高傲的英国人可以私下里低头，但体面还是要维持的。 总不能把自己的虚有其表的内心暴露给日人吧。 所以，放了，再抓，那就没有问题了，放人，符合租界的法律，抓人那是日方接下来的要求，跟租界就没有关系了。 而到时候，若是要引渡，租界方面自然没有任何心理压力了。 但是，这么做必然得罪重庆方面，就看英国人如何权衡了，也许会，也许不会…… 但是现在76号和日方都不提，仿佛把这个人给忘记了，而所有的事情也都是因为“老王”而产生的。 所有人都知道76号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抓人，抓错人的概率也是极低的，老王身份肯定有问题。 而英国人也是装聋作哑，他们也清楚老王身份不一般，要是真把身份审出来，到时候咋弄？ 引渡给日方，得罪重庆方面，不引渡的话，只有驱除出境一个选项。 在工部局的立场，“老王”无论是谁，都只有释放，其实驱除出境也等于释放，只是对方不能继续待在租界而已。 “看来，只有一个选择了。”程默道。 (本章完) 第330章 驱除出境 “汪兄，你跟我说实话，76号费尽心思布这么一个局要抓的人究竟是什么人，共产党还是蓝衣社？” “这个，程老弟……”汪淼被程默问的有些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你不说，我直接找林世群。”程默道。 “程老弟，别，我说，我说。”汪淼吓了一跳，以他对程默的了解，若是真认真起来，还真干得出来的。 这程默真的跑去76号找林世群询问，那事儿可就不小了。 就算林世群避而不见，这事儿也不好弄。 “你说，我听着呢。” “他就是军统沪特区的前负责人王天目。” “啊，他是王天目？”程默假装讶然一声，“堂堂蓝衣社顶级杀手就长这幅模样？” “程老弟，你可别小瞧他，当年他在华北，那杀过人不知多少，暗杀前北洋军阀张敬尧，天津商会会长王竹林，华北银行经理兼海关监督程锡庚，枪击周作人，稳坐蓝衣社杀手第一把交椅！”汪淼以一种相当敬佩的语气说道。 也是，对于任何有本事人，都是值得尊重的，至少这些事儿在汪淼心里都不算是负面的。 至于他也落水加入76号，当了汉奸，成了与程锡庚、周作人一类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76号对两统人员的策略是，中层干部以拉拢腐蚀为主，能不杀，尽量不杀，他们熟悉这些人的弱点，基本上都能为己所用，而底层小喽啰，杀了也无关痛痒。 所以，基本上只要是行动队队长，情报组长之类的军统人员被抓后，除了受刑之外，都能受到一定的优待。 当然也不是不杀，不杀他们也没办法跟日本人交代。 “行，多谢汪兄了，我也要向英国人那边交差。”程默也稍微的解释了一下。 “理解，理解。” …… 汪淼这边见了程默，立刻就驱车去了76号，来到丁默邨办公室，将程默见他的情况予以汇报。 丁默邨听完后，略微沉吟：“老汪，这个事儿你跟世群说了吗？” “还没来得及呢，我这不刚回来找你了嘛。” “这事儿，你得跟他通一下气。”丁默邨此时跟林世群还没有太大矛盾，毕竟两人现在在一条船上，相处拆台对他，对林世群都没有好处。 “好，但是程默此人虽然年轻，但十分讲义气，对朋友那是相当关照，老丁，我觉得，他是可以争取的。” “他跟世群的关系？” “那都是吴四宝惹出来的，跟老林没有直接恩怨。”汪淼道，“吴四宝这条疯狗，得罪多少人了，要不是没有人可用……” “疯狗有疯狗的好处，给一根肉骨头，想让它咬谁就咬谁。”丁默邨意味深长的道。 汪淼也附和的一笑，他们这些人，自然是瞧不起吴四宝这种市井流氓出身的。 林世群一般情况下也是待在76号办公，汪淼来76号，先去见了丁默邨，他已经知道了。 现在又来见自己。 虽然丁是主任，他是副主任，汪淼先去见丁，在程序上没有问题，但林世群心里还是有一些不舒服的。 但他不会表现出来，毕竟自己现在还需要丁默邨这杆大旗撑在前面，而他跟汪氏没有任何交情，甚至说够不上。 丁过去毕竟做过三处的处长，少将军衔，他呢，中尉，这之间隔着多少个等级？ 人家想见汪氏还是比较容易的，他估计连汪的秘书见一面都难，汪氏都来上海多少日了。 有过一次主动召见他吗？ 没有。 在汪氏的眼里，只怕也就知道有林世群这么一个人，在日本人扶持下，弄了一个特务机构，负责他在上海外围的安全工作。 其他的，还真未必知道多少。 听完汪淼的回报，林世群也是变了脸色，他故意不提“王天目”的身份，就是不想让工部局巡捕房知道。 像王天目这样的军统高层，是不会轻易开口暴露自己身份的，而且对抗审讯的经验更是不差。 所以，只要王天目不主动说出自己身份，他这边也别提，巡捕房不可能知晓其身份。 当然，巡捕房内有蓝衣社的内线，这些人可能知道，但他们会说出来吗？ 也不可能，一旦暴露，那还怎么营救。 他收到消息，蓝衣社沪区接到军统局本部的营救王天目的密电了，但是沪区的现任负责人似乎不太积极。 巡捕房不可能将王天目一直关押，毕竟目前他是受害者一方，只要他自己稳住，最多扣押一些日子，就把人给放了。 只要派人盯着老闸捕房。 知道王天目释放的消息，就能再抓他一次。 当然，在租界动手是不行了。 现在汪淼点破了王天目的身份，巡捕房会如何处置，林世群心里也没底了。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想抓王天目的想法肯定是落空了。 …… 程默这边将从汪淼口中问出的信息向约翰·恺自威做了汇报，同时也跟老巴以及总办菲利普说明了情况。 日方当然想要引渡了。 毕竟王天目是蓝衣社沪区的前负责人，知道太多的机密了，他若是落网，不光是对破获上海蓝衣社组织有大帮助，以及他过去任职的华北地区的蓝衣社组织也是无比的重要。 但工部局警务处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自然不可能答应引渡了，王天目是在被76号秘密绑架之下被带进巡捕房的，他都甚至不是因为犯罪而被抓。 76号是可以随便怀疑，随便抓人，那是他们根本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特务组织。 可工部局警务处不是。 他要按规矩办事儿。 从法律上，工部局警务处就没有权力将“王天目”引渡给日方审讯，他在本案中并不属案犯。 你可以扣押他，接受调查，但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他犯罪了，还真就不能将他怎样。 法捕房不也抓了周维隆，那还是在便衣日本宪兵指引下抓捕的，法捕房不也没有答应日方的引渡，而是直接驱逐出境了。 日方也是毫无办法。 眼下这个情况，其实跟法捕房抓捕周维隆差不多，甚至工部局警务处直接放人都没有问题。 现在绑架者都释放驱逐了，那被绑者还被扣押，这就不讲道理了，如果再把人引渡给日方，那租界内势必会掀起反工部局的浪潮，到时候，就别怪蓝衣社在租界内搞事情了。 (本章完) 第331章 送走 “凌秋石，你在这儿签个字，摁一个手印就可以离开了。” “谢谢。”王天目礼貌的道了一声谢，然后签字，摁上手印。 “这是你的物品，你清点一下，有没有缺失的，如果没有，取了就可以走了。” 这都是一切必要的手续。 王天目做完这一切，走出老闸捕房看守所大门。 外面阳光明媚。 自由的味道，又一次呼吸到了，但他知道，在里面或许是安全的，出来反而是危险的开始。 他的身份已然暴露，76号和日本特务机构是不会放过他的，即便是在租界，76号无法肆无忌惮的抓捕自己。 但是，他已经被盯上了。 这一刻，他至少察觉到有数道目光从他身上扫过。 摆脱这些人不难，问题是，今后，他在租界内的活动就难了，王天目有些心有不甘。 军统排名第一的杀手，就这样在上海租界折戟成沙了吗？ 没有人来接自己，现在那些人都对自己避之不及吧。 王天目苦笑一声，旋即转身走上宁波路，上了一辆电车，有76号的特务跟了上来，电车启动之际，他又迅速的下了车。 甩掉了一个跟踪者。 紧接着快步进入了一家绸缎庄，从后门离开，几个巷子一转，换了一身行头，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估计这几个蹲守在老闸捕房门口的76号特务回去会被骂个狗血淋头了吧。 他们的跟踪术在王天目这样一位老手跟前根本就不够看的。 …… “王兄……” 王天目与小老婆租住的公寓楼道拐角，换了装的王天目刚上楼，就听到上面一个一道声音。 王天目吓了一跳，一看出现的人，顿时感觉有些面熟：“阁下认错人了吧？” “王兄，年前去香港之前一别，忘了吗？”徐柏川笑呵呵的问道，他早就在这边等候多时了。 “是你？”王天目终于想起来了，眼前这个熟悉的人是谁了，自己在去香港之前，想要在上海干一票大的，奈何手底下没人，他当时是求到了“暗火”小组头上。 奈何被人家拒绝了。 这中间联络人就是眼前这位“柏”先生。 “原来是柏先生，你在此有何事？”既然是自己人，王天目总不能装不认识吧。 “有人让我来提醒王先生，既然恢复自由了，就不要再留在上海了。”徐柏川道，“他能救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 “他救我，你说‘暗火’？”王天目惊讶一声。 “我只是个传话的，伱若是不听，一意孤行的话，他可以救你，也可以杀你。”徐柏川从口袋掏出一张船票递过去，“现在就走，什么东西都不要带，都给你准备好了，到了香港后，自会有人接应你。” “现在，我怎么也得回家收拾一下？” “你确定？”徐柏川玩味的一笑。 王天目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拳头不自觉的紧紧攥了起来。 “王兄，别冲动意气用事，车就停在楼下，赶紧走。”徐柏川来到王天目面前。 “如果我执意回去的话，你会怎样？” “王兄，蓝衣社还未成立的时候，你就在了，规矩都是你们立的，何必为难我们这些后进之人呢？”徐柏川道。 “是‘暗火’还是戴雨浓下的令？” “有区别吗？戴老板不希望你落入76号之手，你若是一意孤行，后果很清楚。”徐柏川冷冽的一声。 王天目绝对不能留在上海，否则不光是军统沪区，“暗火”也会被其连累，所以，必须送走。 “多谢。”王天目终究是没有前进一步，他又不是傻子，徐柏川如此说，必然是有把握的。 而他求“暗火”刺杀陈篆，“暗火”并没有答应，但事后除夕晚上，陈篆在家吃年夜饭，被人闯入家中，开枪射杀，杀手不但全身而退，而且什么线索都没留下，根本就不知道何人所为。 当然，军统蓝衣社的可能性很大，但他多方打探，在军统内部都没有获得相关消息。 可王天目这么多年的特工暗杀生涯，直觉告诉他，只有“暗火”能做到，毕竟他们目前出手，出了陆鸿那一次，是对方运气太好了，但也要了对方半条命，养了半年才恢复，但也不复当年了。 “请吧。” 王天目与徐柏川一前一后，下了楼，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小汽车过来，停在两人跟前。 徐柏川拉开车门，请王天目上了车。 “行李在后备箱内，这是你的证件，熟悉一下，别到时候问起来露馅儿。”车上，徐柏川递给王天目一本证件。 王天目打开一看。 名字上写的三个字：郑士松，这不是自己在天津潜伏用的化名吗？ 看来“暗火”对自己的底细十分了解。 “先垫点儿吧，等上了船，你就有吃的了。”徐柏川又递过来一袋子面包。 “谢谢。”王天目感激一声，伸手接过来，他还真是有些饿了，在看守所里的食物哪能吃得下，也没什么好吃的，面包可以说是这几日来，他吃的最好的食物了。 徐柏川又贴心的给递过来一个水壶。 王天目也没有犹豫，接过来，拧开就喝了，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既然接受了对方的安排，那就完全信任，当然，这也跟他“直爽”的性格有关系，只要是对了他脾气在，怎么都好说。 从公寓到码头，也就一刻钟左右。 一艘乌篷船停靠在江边码头。 “长官，慢走。”徐柏川亲自将王天目送上船，这才离开。 …… “上船了。” “嗯，走了，我亲自送他上船的。”徐柏川并没有上原来的汽车，而是沿着码头走了一段路后，上了一辆黑色的福特汽车。 汽车后排坐着的正是程默。 “走了好，我们也省事儿了，四哥也可以回复戴老板了。”程默点了点头。 “这功劳是你的，我总不能每次都冒功领赏吧？” “咱们兄弟何必见外，再者说，我已经得了将他释放的功劳，这安排他离开的功劳应该给你才是。”程默笑道。 “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徐柏川也是一笑，“那马河图和那个小女子怎么处置？” “安排他打入76号。”程默淡淡的说道。 “明白。” (本章完) 第332章 布局76号 其实程默很早就在布局76号了，跟汪淼的交往就是其中之一。 而更早的是老四奎子，他进了静安寺捕房，跟了潘兴，这个潘兴就是以后的76号四处的处长兼沪西警署的署长。 奎子作为其下属，自然会跟着一起过去的。 这样一来，他就在76号内有一颗钉子了。 若非这样，他早就有办法将奎子调到自己身边了，为什么没有做，就是为了打入76号。 所以76号内的情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当然，一些机密是奎子接触不到的，甚至潘兴也不行，那就没办法了。 以奎子的能力，只要制造机会让他往上爬，自然可以接触到更多的机密。 “王天目”事件跟奎子没有半分关系，就算林世群怀疑自己内部有人走漏了消息，那也怀疑不到他的身上。 所以，这一点儿程默倒是不必担心。 现在又多了一个人可以打入76号。 那就是马河图。 至于，王天目留下的其他人，应该会陆续离开，然后返回重庆与他汇合，至于后面做什么，那就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 好得差点儿成为儿女亲家的人，王天目又没有叛变，戴雨浓最多将他挂起来，也不会太为难的。 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而且，他还间接的改变另一个人的命运，这个人叫王鲁翘，这家伙可是戴雨浓贴身侍卫，跟王天目的二女儿王英子是男女朋友关系，因为王天目叛变而被捕。 而现在基本上不会发生这事儿了，不过王鲁翘还会不会来上海继续执行刺杀“汪氏”的任务，这就不清楚了。 军统领过“刺汪”的任务的人可不少，现在戴雨浓有点儿多点撒网的意思，谁网到就算是谁的。 程默不也接到“刺汪”的命令，不过，他这边是消极怠工，他不想用“暗火”小组去拼一个没几年活头的汉奸国贼。 从某种意义上说，只要汪活着，老头子跟日本人媾和的几率小很多。 等到太平洋战争爆发，汪死不死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 山城·曾家岩51号，戴公馆。 “雨浓，这程默抓了王天目，又把他放了，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毛齐五接到徐柏川的电报，有些不解。 戴雨浓呵呵一笑：“齐五，这你就不明白了，他若是当场把王天目给放了，76号很可能会怀疑他的这么做就是冲着破坏他们的秘密抓捕计划来的，现在两方人都抓了，那就不存在偏袒一方的理由了，至于抓了人，他是有把握给他自由。” “那您还下令让沪区准备营救？” “当然演戏要做全套了，沪区营救只是个一个幌子，事实上，我也不指望他们会出力，曹立俊跟老王在上海闹成那样，让他营救，我还担心会出事儿呢。”戴雨浓解释道。 “沪区内叛徒身份查清楚了吗？” “这个目前还没有，之前叛逃一个林志江，还是‘暗火’提醒之下才发现的，这一次又出现一个，看来沪区的问题比较严重。”毛齐五皱眉道。 “曹立俊不能团结同志，又压不住局面，我在考虑要不要换个人。”戴雨浓思考道。 “这个时候换人，会不会引发沪区内部动荡，还有那叛徒等新区长上任的再查的话，可就难了。”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戴雨浓点了点头，“给毛万里发电报，让他尽快查明沪区内的叛徒身份，尽快给我回信。” “是。” …… 汪氏抵达上海后，戴雨浓的关注的重心也从河内转移到上海了，他对刺杀汪氏的执念一直都没有改变。 他是真希望能把汪氏给干掉，这样他在老头子跟前的地位就会大幅度提升，那些看不起自己的军中将领也会高看自己一眼。 他要证明自己，暗杀即便是下三滥的伎俩，也是能够左右和改变政局的，不是一无是处。 程默？ 他是很希望程默出手，但是程默这个年轻人给他的感觉不太一样，他身上不光有一种成熟稳重的气质，而且颇有大将之风，最重要的是儿，他很有主见，并不像其他人那样畏惧他。 大概是他是程华的弟弟吧，才会对他不那么畏惧吧，至少，没多少人敢当面叫他“姐夫”的。 他还颇为受用。 爱屋及乌，戴雨浓对程默也是颇为宽容，只要不是太过分，他是不会计较的，何况，程默也是诸多建立功勋，也当得起他的另眼相待。 …… 楼兰影视的第二部电影《倩女幽魂》要上映了，这一次也是提前半个月宣传。 并且是上海，天津，北平，广州，南京，杭州，青岛、济南等八座城市会在同一天上映。 上映的影院数量超过上百家。 也就是说，至少要做到一百多个拷贝，这在中国电影史上也是前所未有的，虽然许多电影拷贝最终数量都远超过这个数，但还未上映就一口气制作一百多个拷贝的可不多。 因为这需要很大的成本，一般电影制作是不会这么干的，搞不好会赔的裤衩都不剩下。 一般情况下，做十来个拷贝就不错了，要是电影火了，需求多了，自然再投入做更多的，反正母带在，随时可以制作。 宣发成本都快跟电影制作成本持平了。 一般电影制作公司还真舍不得。 但程默很清楚，电影品质决定一部电影能否大火，但宣发做的好，是不会亏本的，尤其是眼下这个娱乐匮乏的年代，只要肯花钱做宣传，把钱花到点上，那绝对能挣钱，起码不会亏本。 果不其然，电影一上映，就引发了观影热潮。 《倩女幽魂》大获成功，里面的修道者跟妖魔鬼怪斗法的特效场面简直令人大开眼界，还有那宁采臣在狱中遭遇到老人的颇具讽刺意味的对话也是发人深省。 宁采臣与女鬼聂小倩的人鬼之恋，树妖姥姥强行将聂小倩许配给黑山老妖等等，意图拆散有情人的令人愤怒的情节，燕赤霞一颗除魔卫道的赤子之心…… 本来就是神魔鬼怪故事，但是它出现在这个时代，却给了它诸多可能的解释。 (本章完) 第333章 争议 电影上映三天，票房井喷，仅上海一地的票房纯收入就达到了每天一万元以上。 这还不算其他城市的。 电影上映周期起码要一个月，甚至更长时间。 一般一个星期会达到票房收入的最高峰，然后持续递减，按照过去以往的票房股权的模型。 电影上映一周的票房的三到四倍是总票房收入。 这是正常情况下的，如果电影爆火的话，票房井喷，那票房收入就不好预估了。 爆火电影的票房可能会维持两到三个星期的高收入，然后才会有所回落。 程默要求楼兰影视走精品路线，坚决不允许粗制滥造的情况出现，允许亏钱，反正老板都说了不差钱，就算亏了，也能从别的地方给补回来。 这就是底气。 但是，也有不和谐的声音，毕竟，竞争无处不在，你电影火了，眼红人的也就多了。 就会有人起歪心思。 带节奏出现了。 有人在报纸上发表影评，说《倩女幽魂》这部电影是影射的“汪氏”投日时件。 汪氏就是树妖姥姥，日本人就是黑山老妖，聂小倩被树妖姥姥嫁给黑山老妖，就是汪氏发表“艳电”，出卖国家和民族…… 这种低级的类比，根本就是可笑至极，但偏偏有很多人相信，杀伤力是巨大的。 尤其是落到那些跟随汪氏一起投日的人耳朵里，那甚是刺耳，他们开始要求禁止《倩女幽魂》继续放映。 一开始程默还不以为然，如此低劣的带节奏，根本就是牵强附会，要这儿类比的，只要是一部电影内有好人和坏人，那都可以牵扯上了，那都是影射？ 但是，这股节奏带的似乎有越来越扩大化的情况。 程默立刻就让唐涛以楼兰影视的名义在报纸上发表声明，谴责这种无端带节奏的行为，同时为自证清白，说明《倩女幽魂》剧本早就在去年12月份之前就已经完成。 剧本都在汪氏发表艳电之前完成了，怎么可能有影射汪氏的嫌疑，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幸亏这份声明及时发出，已经有人把《倩女幽魂》电影影射汪氏投日的事情捅到成碧君跟前了。 向来专横跋扈的成碧君自然不管事实如何，直接就想让日方发布禁令，禁止《倩女幽魂》放映。 奈何日方可不会听她的，况且，日方现在也要拿捏汪氏，自然不像之前那样有求必应。 而这部魔幻爱情故事片，其实还被日本人看中了，想要引入国内放映，这种电影本来就没有什么政治色彩，而且选材还是出自志怪小说《聊斋志异》，背景都是虚构的。 东影株式会社派人过来跟楼兰影视谈判。 程默不傻，日本人引入《倩女幽魂》的目的，除了看到这部电影赚钱之外，还有想借这部电影宣传所谓中日亲善的政治意图。 所以，程默的条件只要不过分，日方都是会答应的。 程默也知道，拒绝对自己今后在日方那边做工作就难了。 他跟文秋商量后，又请示了南方局领导，最终同意了跟日方的合作，将电影送去日本本土以及大琉球放映。 总归也是一笔收入，赚日本人的钱武装中国军队打日本侵略者，这没毛病。 这件事也算是圆满得到了解决。 紧接着，楼兰影视宣布了自己第三部电影的拍摄，《大刀王五》正式开机。 连续拍了两部跟鬼怪有关的电影，终于换题材了，导演也换人了，换成了《火烧红莲寺》的张石川。 至于楼兰影视的功勋导演费沫，则被程默安排准备下一部电影了，暂定为喜剧片。 楼兰影视进入新一轮的飞速发展期，程默还亲自决定要办演员训练班，培养属于自己的演员，准备开启自己的造星工作。 两部电影的爆火，给程默带来相当可观的财富，这些他大部分都再投入扩张之中。 创办了《楼兰电影周刊》，虽一时无法跟《良友画报》这样有影响力的画刊比拟，但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达到其高度，甚至是超越。 程默这个背后的老板拥有青帮通字辈大佬的身份，又是巡捕房政治处的探长，黑白两道通吃，谁敢找楼兰影视的麻烦？ 况且，程默还跟杜老板的恒社在上海的话事人陆经世关系很好，黄锦荣、顾竹轩这些大佬也卖面子。 唯一不对付的就是纪云清了。 但纪云清动不了他，道上打压，人家不怕，辈分跟你平起平坐，手里有人有枪，还有公权力。 现在能让程默忌惮，无能力抗衡的也就是日本人了。 不开玩笑的说，再给程默发展一两年，以他的实力就都可以竞争一下公共租界华董的职位了。 他现在手里掌握了一家出版社，一家影视公司，一家大型的影视拍摄基地，间接掌控一家药厂，现金流那叫一个充沛。 所有资产估值有四五百万。 虽然说在上海滩，有个四五百万的身家不算什么，上海滩有这个身家的人有很多，比他有钱的多了去了。 可有钱，还有权的，像他这样的，还真是极少数，尤其是，他不做偏门生意，钱都是正道来的。 像陆连奎，谭绍良，尤阿根这些人，哪一个没有几百万的身家，甚至千万都有可能，根深蒂固，门徒众多，可他们赚的钱，有多少是正经生意，大部分都不是正当途径来的。 都带着血淋淋的原罪。 清白，干净，这是程默身上的标签儿，在整个上海滩，想找到跟他一样的，还真是没有第二个。 时间进入七月份，天气越来越热，距离七·七事变已经过去快两周年了，租界也开始严阵以待，去年军统就在这个时间点发动了多次对日伪的袭击行动，尤其是七月七日这一天，日军诸多目标遭遇袭击，投靠日寇的汉奸也有被暗杀的。 反正这前后三天内，巡捕房那个所有人都取消休假，全员待命，严防袭击事件和聚众集会事件的发生。 程默得到内部消息，军统沪区代理区长曹立俊生病住院了，好像是阑尾炎，要动刀。 现在军统沪区主持工作的人是书记郑修元。 (本章完) 第334章 714事件 第334章7·14事件 76号和日本人在抓捕“王天目”事件上吃了一个闷亏，他们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程默很清楚。 接下来，会有一连串的事情发生。 七月七日过去后，两租界巡捕房上下都松了一口气，过了这个特定的日子，接下来他们会轻松一些。 两捕房大肆清退一批投靠日伪的巡捕后，队伍也纯洁了，虽然还有人暗中跟日伪勾结，但没有之前那么明目张胆了。 至少有些人动作收敛了许多。 时间很快就来到7月14号，程默一早上班，就觉得巡捕房气氛有点儿不大对劲儿。 上午十点左右。 身着便衣的日本宪兵闯入了自己办公室，给了他一个地址和人员名单，让他派人协助搜查和抓捕。 上面盖有公共租界警务处的大印。 看到这道命令，程默也解开了心中的谜团，这7·14事件并不是“王天目”被抓后叛变。 而叛变之人应该是另有其人，这个人是谁，程默也猜到了，就是不知道沪区是否怀疑这个人。 他还不能直接说出来。 你说人家是叛徒，你得有证据，不是空口白话，而且，他现在还不隶属沪区，不好干涉人家事情。 程默知道，军统沪区7·14事件中，日本人扑了一个空，军统沪区在法租界和公共租界的秘密机关和据点在巡捕和日本宪兵抵达之前，全部都转移了。 所以，接到命令，程默也没拒绝，既然有人都已经通知过了，他也没必要多此一举。 于是安排许清河带一支特务队协同搜查和抓捕。 结果可想而知。 扑空了。 日本人显然不会接受这个结果，恼羞成怒，指责租界当局纵容和包庇重庆分子。 租界方面也不甘示弱，都配合你们抓人了，是你们情报有问题，甚至还可能是你们内部出了问题，还赖我们，简直就是贼还捉贼。 为此事，后面没少打口水仗。 …… 因为这件事，沪区虽然没有人员损失，可大部分内勤机关都暴露了，需要重建内勤机关，安置人员。 一笔巨大的开销，代为主持工作的区书记郑修元求到了程默这边来了。 军统经费并不算充足，而且拨付也有一套程序，现在是急等着用钱的时候，这么撤出的人需要安置，没钱的话，很容易出问题。 程默没办法，只能让人给郑修元拿了五千元旧币。 这五千元对郑修元来说，那真是解了燃眉之急，让郑修元对程默感激万分，承诺，只要他在沪区的一天，沪区永远都会站在“暗火”小组的背后。 程默没当真，军统沪区存在至少可以牵制和分担76号大部分的精力，对潜伏在上海的其他诸多小组，包括组织都是有好处的。 军统不是没有经费，而是郑修元现在有点儿杯弓蛇影了，谁都不敢轻易相信了。 鬼知道这一次事件里，谁是叛徒？ 法捕房二哥吴剑锋传来的消息更加悚然，日本人居然知晓了沪区几乎所有高层人员的名单和住处，让法捕房配合抓捕。 但是在搜捕之前，名单和地址已经被法捕房内的军统内线传递出去了，等磨洋工的巡捕抵达的时候，桌上的饭菜还是热的，而人早已人去楼空了。 军统沪区幸运的躲过了一次灭顶之灾。 沪区的情况汇报重庆被捕后，戴雨浓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军统沪区内勤机关若是被一网打尽的话，那损失可就大了。 而且就算重建，耗时耗力不说，就连人员调配都难。 同时，他也越发的对曹立俊产生不满了，就是因为他跟王天目争权夺势，导致的一系列的事情发生。 调走曹立俊是不用考虑了。 于是一份电报去了天津，让陈宫澍回重庆述职。 …… 时间进入七月下旬，大姐苏锦住进了济仁医院妇产科待产，刚好是暑假期间，姐夫陈鸿也可以陪着。 苏沫儿一半的心思都放在即将生产的姐姐身上。 程默有时候回家都见不到人，好在，他不是喜欢声色犬马，没什么事儿，在家写写稿子什么的。 《第二梦》写的时间够长了，到现在都没有定稿呢，汪海和汤玲都催了好几次了。 读者都等着“风起楼兰”的新书呢。 …… 徐柏川的茶叶铺子。 程默进来。 来到楼上，摘下墨镜，今天是徐柏川约他过来的，若不是苏沫儿打掩护，他还出不来呢。 “四哥，什么事儿，这急把我叫过来？”程默问道。 “马河图成功的进了76号，在76第二处工作，这小子工作还是有成效的。”徐柏川给程默倒了一杯水道。 “哦，这枚棋子四哥要好好利用，别让他出事儿。”程默点了点头。 “明白。”徐柏川道，“你猜，这小子在76号见到了谁？” “谁？” “陈第戎，现在叫陈明初，一处处长，原来沪区人事科科长兼助理书记。”徐柏川说道。 “这么说，叛徒就是他了。”程默点了点头，马河图是王天目的副官，陈弟戎是原来沪区的人事科长，这陈弟戎跟王天目关系不错，王天目一度想要捧陈弟戎上位的，马河图认识对方自然是不难。 “沪区那边估计也知道了，不然这陈弟戎也不会公然在76号露面，以林世群的尿性，继续潜伏，才符合最大的利益。”徐柏川道。 “他还见到一个人，是老王从天津带过来的，叫褚亚鹏，他见到此人的时候，非常吃惊，因为这是老王的心腹，原来在天津区是管无线电技术的。”徐柏川道。 “这褚亚鹏莫不是老王安排打入76号的人？”程默眼睛一亮，要知道老王走的匆忙，很多事情都没有交代，当然，他也未必会把这些秘密告诉自己，毕竟，这可能是他将来翻身的本钱。 “我分析非常有可能，褚亚鹏如果是老王的人，那他应该谋划什么事情。”徐柏川说道。 “老王到香港没有？” “到了，已经转机去昆明了，至于什么时候到山城，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敢瞎打听。”徐柏川道。 “你不好问，我来问，如果褚亚鹏真是老王安排打进去的人，这条线就太重要了。”程默点了点头。 “还有这个。”徐柏川显摆似得递给程默一张电文。 “四哥升上校了，可喜可贺！”程默一看电文内容，不由的惊讶一声，连忙恭喜道。 “老六，你现在虽然只是少校，但伱比四哥有前途，四哥这个上校可能就算是到头了，你不一样，未来将军不在话下。” “将军，我就不想了，还是先做好眼下的事情吧。”程默心思活泛起来，若是能用好马河图、褚亚鹏这条线的话，76号内部的机密对他不算是秘密了。 (本章完) 第335章 暗棋 褚亚鹏遇到了麻烦，尤其是在见到马河图出现在76号后，更加害怕了，他是被王天目安排打入进来的。 王天目这么做，显然是有目的的。 可是现在，王天目自己人都不在上海了，也没留下什么交代，他的副官也叛变了…… 他见过马河图。 马河图自然也认识他。 不过马河图并没有揭穿他，这一点儿倒是让他心安下不少，他也是受过训练的特工。 很清楚，自己一旦露出破绽，等待自己的将会是灭顶之灾，76号的那些酷刑手段，他光看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 惴惴不安中度过了三天，褚亚鹏发现自己在76号内一切如常，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一颗心也就逐渐定了下来。 王天目秘密交代自己的那个任务…… 褚亚鹏感觉自己现在就在钢丝绳上跳舞。 挖一条地道，进入76号的地下，埋下炸药，将76号彻底炸上天，这太疯狂了。 也只有疯狂的人才能想得出来。 问题是，这个计划已经进行到一半儿了。 知晓这个计划的人除了王天目之外，还有四个人，这四个就是具体执行的人。 一个就是褚亚鹏了，他是内应，得随之传递76号内部的情况，方便地底下的作业。 另一个就是陈三才，北极电冰箱公司的老板，物理天才，另一个人就是外围接应，军统特工吴道坤。 还有一个人负责炸药和疏通关系，这个人是谁，只有陈三才知晓，他跟吴道坤都不认识。 要是能把76号给炸了，那真是捅破天了。 现在活儿已经干到一半儿了，地道挖了一半儿，炸药到位一半，安装也到了一半儿…… 而负责的王天目却差点儿被抓，计划被迫停工了。 …… 山城这边，王天目已经抵达军统局本部，被戴雨浓送进了龙门看守所，相当于被关押起来了。 龙门看守所是关押犯错误的军统高层人员的地方。 王天目是蓝衣社创社元老，又是军统地方诸侯大佬，但是，他的根基不在本部。 所以，到了山城，他就是龙游浅水了。 但是，他也没办法，除非他背叛军统，这个后果他不能承受，在龙门看守所只是被软禁，待遇还是不错的。 他在军统内故旧很多，即便现在被软禁接受审查，也还是有很多人过来看望。 戴雨浓也不好禁止，有些人面子他是要给的。 再者说，王天目在上海也没有犯下什么原则性的错误，虽然在沪区负责人的位置上短暂的待过，但沪区并没有遭遇多大的损失，主要是因为他被撤职后，调去担任华北地区高级联络员，经常不听局本部的命令，往返津沪之间，并且还不汇报，私自带走了津区的潜伏人员…… 这些事儿，按照家规，肯定是要处理的，所以，他一回来被关进龙门看守所也是应该的。 但这些罪都还不至于是死罪，起码他没做背叛军统或者令军统产生重大损失的事情。 戴雨浓若真想卸磨杀驴，也不会这么做了。 就是关他几天，给他一个教训，别仗着自己资格老，就可以任性胡来。 直到戴雨浓接到了程默发来的密电。 老辣的戴雨浓立马就明白了，这王天目是憋着一口气，在上海弄了一个秘密的行动计划。 不是冲着“汪氏”去的，而是冲着76号去的。 这事儿若是让他办成了，功劳绝对少不了他的，到时候，他不但是军统的功臣，也是党国的功臣。 这是他翻身之本，难怪他才坦然住进了龙门看守所。 “备车，去龙门看守所。”戴雨浓连夜驱车前往龙门看守所，他要见王天目。 失联后的卧底是非常危险的，如果不能及时接上关系，一旦断线，出事儿的可能性非常大。 事关重大，戴雨浓是懒得区分公事跟私人恩怨的，他要跟王天目亲自谈一谈。 王天目在龙门看守所除了不能喝花酒玩女人，不能出去之外，其实日子听挺舒心的。 有人来看他，还有人陪她下棋，读书，看报，这待遇，也就被老头子圈养起来的那位少帅能比一比了。 他都五十岁的人了，熬夜肯定是吃不消了，何况山城天气闷热，龙门看守所的牢房反而相当凉快…… 因此，早早的就是睡下了。 戴雨浓来的时候，他这鼾声打的震天响呢，真是过的心宽体胖的。 待看守所长将王天目从床上叫醒，睁开睡眼见到戴雨浓的时候，也是着实吓了一跳。 难不成大半夜的过来，这是要将自己秘密处决了？ 戴雨浓再心狠手辣，也不至于吧，他要敢这么干，军统局负责人的位置也别想坐了。 戴雨浓是大权独揽，但也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而且王天目跟胡寿山的关系也是极好的，曾经在其麾下工作过，而戴雨浓跟胡寿山的关系自不必说。 所以戴雨浓这么晚应该不会是要杀他，肯定是另有要事，这什么事儿非要大晚上的来见自己一个犯了错误的人。 难道跟上海有关？ “戴老板，有事吗？”王天目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瞬间放松下来。 “天目兄，我们之间有这么生分吗？”戴雨浓呵呵一笑，王天目以前从来都不这么称呼他的。 “不敢，我现在是阶下囚了，可不敢跟戴老板称兄道弟。” “天目兄，想当初你我兄弟十人歃血为盟，创建蓝衣社，誓要我这个国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当初的誓言犹在耳边。”戴雨浓跟王天目打起感情牌，回忆以往过去的兄弟之情。 王天目也算是个重感情，讲义气的人，戴雨浓说起这段往事，他还是有些动容的。 毕竟当初十个人，就算各有打算，但也是冲着同一个目标去的。驱除鞑虏，复兴中华。 后来的目标虽然有些背离，但毕竟现在都在为抗日救亡图存而努力。 “戴老板，大晚上的，你有话就直说吧，我能帮的，一定不推辞。”王天目道。 “好，有天目兄这句话就够了。”戴雨浓欢喜一声，“天目兄可在上海留有一暗子？” 王天目眼神微微一眯，他有些吃惊，这可是他最大的秘密，从未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女人和副官，戴雨浓如何得知？ “雨浓厉害，老王我佩服！” (本章完) 第336章 爆破76号计划 平望街家中。 苏沫儿趴在程默怀中，如缎面丝滑的脊背上出了一层细汗，眼眸微闭，嘴角微微翘起一丝弧度。 这是欢愉后的满足。 结婚快一年了，两人是越来越默契了，就是这肚子不争气，到现在都没个动静。 不能为老程家生个一儿半女的，苏沫儿其实挺着急的，倒不是想要生个孩子拴住程默。 而是，她觉得身为妻子，这是她应尽的本份和责任。 “阿默，我听说龙华寺有一尊送子观音，哪天你陪我去一趟吧？”苏沫儿开口说道。 “你还信这个？”程默手轻轻地在妻子那一头秀发上摩挲着，有些讶然的问道。 “我们都成婚一年了，也没少在一起，可我这肚子就是不争气，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这种事儿急不得，咱不是去医院查过吗，没问题的。”程默道，“沫儿，你是医生，得相信科学。” “我这不是求个心理安慰嘛，这心理作用对怀孕也是有很大作用的。”苏沫儿道。 “好，你就是太紧张了，咱俩还年轻呢，孩子什么的，不着急，晚两年再生也没事儿。” “这我要是生不了孩子，你咋办？”苏沫儿一抬头，“你姐可是一直都希望你给老程家传宗接代。” “这种事儿，得咱们自己多努力努力才行，靠拜菩萨是求不来的。” “呸呸，伱可别乱说话，举头三尺有神明。”苏沫儿连忙“呸”了两声，替程默说道。 “行啦，要不然，咱再努力一下？”程默恢复的不慢，看着妻子诱人的摸样，兴致又上来了。 “不要，一会儿得收电报了，错过了，又该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我估计没那么快，来得及！” 滴滴…… 电台的上的红色小灯突然闪烁起来，耳机里传出来摩尔斯码的声音。 夫妻俩赶紧爬起来，抄收，翻译电文。 局本部的密电，印证了程默的猜测，这褚亚鹏果然是王天目安排打入76号的一枚棋子。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王天目居然策划用挖地道，埋炸药的方式，准备爆破76号。 这的确是一个极好的创意。 印象中，陈宫澍在自己的回忆录《英雄无名》中提到过，但这个计划最终失败了。 好像是因为一个叫吴道坤的人经常在76号门口晃悠，引起警觉，被抓后审出来了，继而整条线和计划都被76号知晓了。 也不知道计划到哪一步了。 还有，袁学易也因为这件事牵连被捕，若不是岩井英一搭救，被迫去给主持岩井公馆，也就没有后面的“五重谍王”的故事了。 历史有很多秘密，哪怕程默来之后世，也不可能全部都清楚，就比如这褚亚鹏跟“爆破76号”事情居然有关系，他真不知道。 戴雨浓明显对“爆破76号”这个计划很感兴趣，这要是成了，绝对是给汪伪极为沉重的一击。 尤其是汪伪正在秘密筹划开大会，地址就选在76号内。 76号为了开大会，正在紧锣密鼓的装修，陈三才等人选择这个时机，同时在地下挖地道，埋炸药，这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76号内部装修的噪声刚好可以掩盖挖地道的动静…… 这事儿要是换做自己接手继续做的话？ 程默不禁怦然心动，就算干不死丁、林等人，把76号炸了，也能给对方沉重的一击。 不行，必须抽根烟，压一压，可别盲目的做决定。 戴雨浓远在山城，对这边的计划具体进展不是很清楚，而且76号内部的情况也随时会发生变化…… 得马上联系上褚亚鹏，还有这个行动的计划必须完全掌握才行。 一旦自己介入，那暴露的风险就会急剧增加。 有些事儿，不必自己亲自出面。 整个计划的失败起因，就是军统特工吴道坤被76号怀疑，被抓后，受不住严刑拷打而叛变。 所以，这个关键人物很重要，他又是，褚亚鹏与陈三才之间的交通员…… 这个吴道坤必须控制起来，找人替换掉他。 马河图不行，还需要观察。 得是自己人才行。 76号内，还有他安排打入进去的奎子老四，既然要炸76号，奎子的安全是要保证的。 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而且，他在76号内，也容易接触到褚亚鹏，让他去跟褚亚鹏接头，这再合适不过了。 程默当即用家里的电话给杂货铺的老苗打了一个电话，用暗语让老苗通知奎子、大春以及沈墨三人明天中午在杂货铺碰头。 …… 时间紧，吴道坤随时可能暴露被抓，一定要抢在前面，否则，这个计划就彻底失败了。 第二天中午，程默找了个借口从老闸捕房出来，来到老苗的杂货铺。 奎子、大春和沈墨三人都早已等候在里面多时了，就等程默，半夜紧急通知，事情肯定紧急，三人也是想尽办法才过来的。 尤其是奎子，打入76号后，这出来一次都不容易，因为回去得报备自己的行踪。 大春和沈墨都是自由人，还好点儿。 时间都紧张，程默将要说的事情简略的描述了一下，然后直接就分配任务。 奎子在76号，自然负责与褚亚鹏联络，但这个联络不一定非要面对面，只需要让褚亚鹏知道在76号还有跟他一样身份的人，他只需要将自己所获的情报交给这个人就行了。 这样褚亚鹏自己的暴露的危险系数降低，奎子也不用在褚亚鹏面前暴露自己身份。 奎子跟大春是认识的，奎子带出的情报信息交给大春。 大春则负责去跟陈三才接头。 而沈墨是对接大春，将情况汇总给程默，老苗这边依然是交通站，这个地位并没有变化。 奎子接了任务马上就离开了，他不能离的太久，否则会被怀疑的。 程默布置的第二个任务，就是控制吴道坤，这个人虽然是个小人物，本事没多少，意志不坚定，知道的还不少。 尽管现在还未暴露，但“爆破76号”的计划就是从他这里崩盘的，不能让他落入76号之手。 当然，不能用没有发生的事来给一个人定罪，程默打算直接将人送走，至于以后如何，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本章完) 第337章 接头 76号虽然是森罗魔窟，可内部人员变动太快，进来的，出去的，没过几天，估计就又多出一个部门出来了。 草创期。 也就是剧烈的动荡期。 各项制度，机构设施都没有定型，还在扩张中，人员的话，只要愿意进来的，写一份自愿拥护“和平运动”的承诺书，就可以加入。 有在军统或者中统干过的，那自然是有限，倘若在两统有点儿本事的，一来就能混上个位置。 这里就是两统叛徒以及青、红帮流氓的大杂烩的地方。 奎子跟潘兴一起进了四处，编制在沪西警署，按规定是不需要每天去76号总部的，相对比较自由。 不过，他现在是潘兴手底下得力干将。 能打，能扛事儿，因此，算是一号人物。 在76号内也是小有名气。 所以自然得到不少人的赏识，但是他对潘兴很忠诚，所以，即便有很多人欣赏他，想拉他过去替自己做事儿，但奎子都没有答应。 这等忠义之人，在76号内自然是最让人喜欢的，尤其这些叛徒们自己做下不忠义的事情，最是看中这一点儿。 褚亚鹏在二处担任专员，是中统叛徒马啸天的手下…… 马啸天过去跟林世群也是同僚，过去还是林世群的上级，被拉拢落水后，反而给林世群当下属，因此多少有那么一点儿不舒服。 因此马啸天跟丁默邨关系相对要近不少，在76号内属于丁的一系。 马啸天加入76号，出卖了中统不少人和机密，对国府情报系统的破坏相当大。 在军统的制裁名单上，这家伙也是排的靠前的。 马啸天生性机敏，谨小慎微，就是为人有些贪财好色，这样的缺点几乎76号的汉奸们都有，无非是程度多少不一样而已。 所以，若想跟褚亚鹏搭上关系，绝对不能够被马啸天察觉！ 这是默哥儿教的，必须铭记在心。 奎子没见过褚亚鹏，但是他知道褚亚鹏喜欢玩无线电，他是无线电方面的专业技术人才。 因此他很喜欢帮人修理电器，这是他的爱好之一。 既能用这一能力打通社交关系，又可以锻炼自己的手艺，还能探听到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 褚亚鹏以为王天目失踪了，自己任务就中断了，这些日子惴惴不安，食不安寐的。 但今天，他又看到接头的暗号了。 要他前往老地方。 褚亚鹏吓了一跳，难不成王天目回来了？ 他不敢不去，因为他很清楚军统的家规，一旦背叛，军统是不会放过他的，还有他的家人。 按照约定的时间，褚亚鹏来到见面地点，但他没有见到王天目，也没有见到过去一直与他见面的军统特工吴道坤坤。 吴，下面还有一个，坤一直都是化妆成清洁工与他碰头，他们很少交流，只是将情报带走和下达任务。 今天他没有见到王道坤。 但是在他坐的椅子下面摸到了一个东西，这也是他们传递消息的一种方式。 褚亚鹏拿到东西后，随即返回。 回到自己宿舍，关上门，才将这个用暗语写成的小纸条打开来，暗语的内容很简单。 会有人在76号内联系他，到时候，按照指令行事。 虽然行动计划继续执行，但褚亚鹏反而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那种等待和煎熬才是最难受的。 …… 沈墨和老苗也顺利的找到了吴道坤的落脚地，将人带走。 告诉他，你已经被怀疑，可能暴露身份了，必须马上离开上海，否则不但危及自身安全，还会给任务带来极大的麻烦。 吴道坤自然是答应下来。 送他去更安全的后方，还给了一笔跑路费，他又怎么会不识抬举呢？ 安排吴道坤坐船离开上海。 其实，吴道坤这几日不光在76号门口转悠，还去过汪公馆，已经被76号的注意到了。 他伪装成三轮车夫，同时出现在这两处地方，而且频率有些高，车上又没有载客…… 这都足以说明这个车夫形迹可疑。 而76号的马啸天察觉到了，已经准备要抓他了，可没想到的是，吴道坤在这个时候突然就消失了。 这让马啸天觉得自己可能是太多疑了，也许这车夫发现这两处地方出入的都是有身份的人，频繁的到这两个门口揽活，可发现这两处出来的人不是有自己的汽车就是包车，他在这边没揽到活儿，就去别处了。 …… “组长。”大春跟北极电冰箱公司的陈三才接头后，立刻与程默再一次约见。 显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汇报。 “坐下说。”程默招呼一声。 大春拿出一张简易的地图，上面标注的是76号以及附近街道的建筑，虽然不是特别精准，但已经能够显现出一些情况。 “组长，陈三才他们爆破76号的计划是这样的，76号后有一个菜园子，被他们买了下来，通过菜园子挖地道，将炸药埋在76号与74号之间的一条水沟之中，地道目前已经挖通了，炸药和雷管是由陈三才负责的，但是现在这两样东西不好搞……” 陈三才也在为这件事发愁呢，王天目突然被抓后又消失不见，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了。 若不是程默派人来接头，全面接管这个“爆破”计划，他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这个计划，最多也就炸塌76号部分建筑，而且炸药量也达不到效果。”程默简单分析道。 “是的，但如果能把76号给炸了，造成的轰动效应，必能给这些卖国求荣的汉奸们一个震慑！” “这是什么建筑？” “好像是一个76号的食堂。”大春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 “调整一下，把我们有限的炸药做利益最大化的事情！”程默说道，“炸这个食堂。” “组长的意思是，在76号人员用餐的时候炸食堂，给他们造成巨大的伤亡？”沈墨说道。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不过这个食堂在装修，等启用的话，估计要等到下个月？”大春皱眉一声道。 “那就等到下个月。” “好，我去跟陈三才商量一下，看怎么把地道挖过去，再安放炸药。” 如果程默没记错的话，这个食堂就是汪伪开大会的地方，这要是等开会的时候再炸，那肯定是最好了。 但是程默很清楚，一旦他们开会，闲杂人等一定不能靠近，爆破计划充满了不确定性。 所以，他不打算等，一旦完成炸药安放，他就会炸了。 让你开会都没地方开！ (本章完) 第338章 准备放个响儿 不得不说，陈三才选了一个好地方。 那挖洞口向下的位置是个菜园子，菜园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泥土，没有土，你怎么种菜？ 还有个小水塘。 这就给挖出来的泥土提供了堆放的条件。 就一条地道，长度不超过三十米。 当然，挖出来的土肯定是不少的。 这个活儿，陈三才只能晚上过来干，一来是人手不够，二来，这需要保守秘密。 吴道坤也参与其中。 这个计划其实进行超过一个月了。 若不是因为炸药和雷管的问题，可能早就实施了，没办法，烈性炸药和雷管都是管制物品。 黑市自然是有，但日本人和巡捕房管制的很严，所以，即便有，也是量一点点儿往外出。 一次性购买大量的炸药和雷管，那谁都不敢，万一出事儿，那肯定是会牵连到自己的。 黑市上做买卖，也得保证自身安全。 王天目不是沪区的负责人了，加上他在沪区也没多少关系，想搞这些自然比较困难，只能一点一点儿的收集，还不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程默搞这些就简单多了。 影视公司需要一些火药，作为特效使用，消耗一点儿没啥吧？雷管，上海附近有不少采石场，采石场开采山石肯定是需要炸药的，靠人工肯定是不行的。 其实黑市上的炸药和雷管也都是这些采石场和矿场流出来的，这年头盗卖公司财物，这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徐柏川那边也有些存货。 这样七拼八凑下来，总算把所需的炸药给凑齐了。 埋炸药，设计爆点也是一个学问，炸的好，可以用极小的力量取得最大的战果。 这开山炸石就是这样的，炸点布置的好，是可以省下很多成本的，尤其是使用炸药的成本。 所以，怎么炸，炸点放在什么位置，这就一个学问了。 这就需要褚亚鹏的配合了。 76号原本是安徽主席陈调元的公馆，程默之前没想过要炸76号，因此就未曾收集相关建筑构造图。 因为他知道，林世群接手76号后，肯定会大兴土木，改变里面的建筑结构，何况，他也没想过要对76号做什么，这确实是他的一个小小的失误。 不过，既然有内因，搞到食堂的构造图以及改造后的情况并不难。 褚亚鹏是搞技术的。 食堂作为开会的地方，势必要进行一些设备上的安装和改造，褚亚鹏参与其中，也很自然。 大会原定八月底，九月初召开，因此，改造工程肯定要在八月中旬完成，还要留有时间购买桌椅和布置…… 而到了中旬，所谓的各地的代表也都见过陆续抵达上海，极司菲尔路76号附近戒备必然更加森严。 所以，必须提前动手。 刚好8·14上海淞沪抗战二周年就要到了，程默就将爆破76号的日子定在8·12日。 这一天刚好是星期六。 苏沫儿都说过几次，要让他带她去龙华寺拜一下求子观音。 这天，他答应了。 因为第二天虽然是周末，但因为临近8·14这个日子，租界巡捕房都怕蓝衣社搞事情，所以，全员周末上班待命。 有去年的教训，今年肯定要加大戒备了。 …… 周五晚上，程默亲自布置第二天的行动，当然，他不会去见陈三才，所有事情都是通过大春、奎子以及沈墨转达。 “奎子，你明天用吴道坤的方式约他中午去兆丰公园见面，目的你知道的吧？” “明白。”奎子点了点头。 爆破时间定在中午76号用餐的时候，虽然丁、林二人很少去食堂用餐，但如果在那个时候炸了食堂，恐怕真会给76号带去毁灭性的打击。 “大春，你的任务是接应沈墨和陈三才，确保他们安全撤出去。”程默吩咐道。 一旦76号被炸，那留下的线索足以令陈三才暴露，所以，必须第一时间撤出来。 “是，默哥。” “三哥，你跟陈三才一起行动，务必保证他的安全在，一旦暴露，我会安排人掩护你们撤离。”程默说道。 “是。”沈墨知道，程默手底下还有一支精锐的行动小分队，为了这一次行动，自然把能用的都用上。 “你们对于下表，十一点四十五分为起爆时间！”程默吩咐一声。 …… 在老苗杂货铺开完会后，程默又驱车去了刘国兴的秘密安全屋，交代他们明日的行动方案。 如果沈墨和陈三才顺利脱离现场，则他们按兵不动，直接原路撤回，不必与76号发生接触。 如果沈墨与陈三才被76号特务缠上的话，就要他们掩护撤退了。 刘国兴等人听了，也是兴奋不已，这半年来，虽然他们也暗地里执行不少任务，但都是小打小闹。 而明天这个任务自己虽然不是主角，但能够亲身经历，那也是一件相当有意义的事情。 这半年来，他们也体会到，遇到一个好的上司有多不容易，要不然，他们能不断的在建功立业，而不需要考虑后顾之忧。 刘国兴也是打心眼里对程默钦服不已。 所有事情交代完后，他就回家了。 …… 第二天上午。 吕乐开车，程默和苏沫儿，还有谭小雅一共四个人前往南市龙华寺烧香祈福。 除了烧香之外，他们还预定了斋菜，所以，中午自然不会来吃饭。 加上许久没有去南市了，应该会在南市逛一逛，买一些东西，估计至少要到午后才会返程。 这龙华寺的千手观音据说求子十分灵验，因此，每天都是香火不断，这前来求子的女子还真是不少。 但一般都是婆婆陪同媳妇或者母亲陪同女儿过来的，这丈夫陪妻子过来的不多。 其中不乏有衣裳鲜丽者。 看着苏沫儿十分虔诚的跪在观音像前，程默也收起无所谓的心态，陪着妻子跪了下来。 虽然说他是无神论者，不应该做出此等行为，可他身份不是保密嘛，不然如何解释自己为何不给神明下跪？ 仅仅就是一个“不信”就能过得去吗？ 拜完千手观音后，程默与苏沫儿手挽手在寺内闲逛起来，毕竟是古刹，虽然年久失修，还是有一些东西可看的。 苏沫儿是见佛就拜，程默也不好阻拦，他反正是不会再下跪磕头了。 用他的解释，他是个实用主义者，除了“求子”之外，别的没什么可求的，也犯不着给那些神明下跪。 苏沫儿倒也没强求。 添了五百块钱的香油钱。 (本章完) 第339章 沪西巨震 十一点四十五分过了一点点。 程默、苏沫儿两口子跟吕乐以及谭小雅正在龙华寺斋堂吃着斋菜，猛地，一声巨响传来。 吓得所有吃饭的香客和僧侣都抬起头来。 大概是大家都经历过淞沪抗战，对爆炸已经习以为常了…… 苏沫儿看了一眼程默，她虽然不知道程默最近在谋划什么，但作为枕边人，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程默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低头继续吃饭了。 苏沫儿眼角稍微收敛了一下，她知趣不多问，吕乐和谭小雅两个外人还在呢。 即便没有人，在公众场合也不能谈这一类事情。 …… 此时的极司菲尔路76号内，那是一片狼藉，爆炸后产生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一座刚刚建造好的礼堂，甚至还花重金加了玻璃穹顶，现在全部碎成玻璃渣子。 整栋房子也成了废墟。 不光是这礼堂，还有，高洋房，平房，以及那刚改掉的中式牌楼…… 都在爆炸中被牵连了。 多处坍塌、裂缝。 最严重的是，当时正式吃饭的时候，礼堂（食堂）里面有上百号76号特务正在吃饭呢。 这些人根本没有机会躲避，全部被爆炸埋进了瓦砾之中。 伤亡惨重！ 丁默邨和林世群也是幸运，一个没在家，一个没在食堂吃饭，尤其是丁默邨，身体不好，一到现场，才看了一眼，当场就晕过去了。 在外面的林世群听到消息，也是脸色刷白，差点儿没站稳，不管不顾的往回赶。 驻扎在76号的日本宪兵涩谷少尉也是头皮发麻，他因为有事情处理，没有按照以往的时间来食堂吃饭，这是幸运的捡了一条命。 如此混乱的局面下，哪还顾得上76后菜园子地道中逃出来的沈墨和陈三才两人。 他们脱身后，直接就上了大春的汽车。 然后前往北极电冰箱公司，收拾东西，关门离开，76号和日本人可不傻，有些痕迹掩盖不了。 他们查到陈三才那不过是时间问题，所以陈三才绝对不能再在上海待下去了，必须马上走。 这些程默也早就做了安排。 爆破76号行动成功后，第一时间就将陈三才送走，程默给他准备了假身份和护照。 让他直接乘船去香港，然后从香港再转去山城。 …… 等程默等人吃完斋菜从南市返回，76号爆炸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租界了，老百姓嘴上不说。 但表现在脸上就两个字：报应。 日本人直接派兵进了沪西，与租界的警卫部队对峙起来。 这个时候稍微有一点儿火星，沪西就可能成为炼狱一般的战场，这时候，就看两家的定力了。 76号遭了灾，不光是公共租界还是法租界，都暗地里幸灾乐祸呢，但他们也怕日本人在此刻借题发挥。 这要是日本人要进租界的话，那就麻烦了。 所以，一时间沪西地区紧张的气氛顿时浓郁了起来。 两大租界向来都是同气连枝，在对日方面也是同进同退，日本人若是发疯，肯定不会只针对一家。 法国人也是一样，军队把守各个交通要道，机枪架起来了，装甲车也开了过来。 事件很严重。 程默回来，也被第一时间招回了捕房。 所有巡捕都取消休假了，发放武器弹药，随时待命。 …… “头儿，现场真是惨不忍睹，那尸体是一具一具的往外抬，救护车都不够用了……”程默坐在办公室内，听着许清河回来跟他的汇报。 “看来，这76号这一次吃的亏不小。” “谁说不是呢，沪西宪兵分队都乱成一团了。”许清河说道，“路上全是日本兵和警察，挨个盘查，都这个时候了，这人还能留下来等着你抓吗？” “嗯，辛苦了。” “头儿，你说，这会不会是蓝衣社的报复，这76号成立以来，可是抓了不少蓝衣社的分子，还策反不少叛徒，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这事儿发生在沪西歹土地区，跟咱们没多少关系，只要咱们自己地面上太平就行。” “您说的是，这眼看8月14号就快到了，可别再出事了，不然乱子就大了。”许清河附和一声，“头儿，我去巡逻去了。” “去吧，注意安全。” …… 听许清河的描述，陈三才与沈墨这一次的战果辉煌，就是不知道这丁、林二人是否受伤或者直接就下地府。 哪怕是有一个人也行。 不管这些了，自己虽然是接手王天目的计划，但计划是在自己手上做成的，王天目自己都差点儿成为阶下囚，这个计划程默不接手，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甚至很多人的命运都因此改写了。 当然，程默不会去找戴雨浓邀功，没必要，他真不在乎自己在军统内的功勋。 就算现在给他一个少将，那过去多少人，手下还是多少人，权力大小也没什么变化。 当然，如果军衔上去了，起码在跟沪区打交道的时候，对方想要强压自己，那是不可能了。 白天不宜发报，还是等晚上等沈墨回来，把具体情况搞清楚后，再上报也不迟。 他得给手下请功。 自己要不要功劳，无所谓，但手下人的功不能不要，该嘉奖的嘉奖，该晋升的晋升，这是他们应得的。 尤其是沈墨和陈三才，他俩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完成这个任务，功劳是最大的。 陈三才去了重庆一定会被重用的，程默是有动过将人引导进入组织的心思，但跟文秋商量后，还是息了这个想法。 眼下时机还不成熟。 …… 76号二进门空地上，搭建起一个个帐篷，高洋房受爆炸影响，西墙产生了一道巨大的裂缝，已经不能够在里面办公了。 76号各处室现在全部搬出来，在帐篷里办公。 丁默邨晕倒，进了医院，林世群主持大局，涩谷少尉配合他处理善后工作。 总之，76号上下陷入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恐慌不安之中。 这一炸，许多人都吓破了胆，这富贵荣华，也得有命花才是，要是命没了，要钱和权有啥用？ 多少人心生悔意，又萌生退意？ 人心惶惶。 风雨飘摇。 “林副主任，我们在爆发的废墟中发现一条地道，贼人就是通过地道，将炸药和引线埋在了礼堂地下各处，然后选择在我们中午吃饭的时候引爆，才造成了如此巨大的损失，根据我们估算，爆炸炸药的用量可能超过五百公斤……”爆炸的时候，马啸天比较幸运，擦破点儿皮，伤的不重，第一时间就带着人开始追查爆炸的源头了。 他也不愧是多年干这个老手，没多久，就让他发现了爆炸倒塌的礼堂地下的塌陷的端倪，继而发现了地道。 林世群闻言，顿时大吃一惊，敌人在自己眼鼻子底下挖了一条地道进了76号，而76号上下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察觉，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老马，查，要是知道谁干的，我要将他碎尸万段！”林世群无比怨毒的命令道，这场爆炸中，他小舅子受了伤，妹夫瞎了一只眼，这仇简直不共戴天。 (本章完) 第340章 后续影响 晚上，回到家中。 吃过晚饭后。 程默拟了一份电报，交给苏沫儿。 “沫儿，八点钟，准时发出去。”程默交代道。 “提前两个小时？” “嗯。”程默点了点头，提前两小时是他自己决定的，爆破76号的消息，他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上报。 不光是他，上海还有其他的潜伏情报小组，他们每晚也会汇报相关情况，得抢在这些人前面，把情况上报。 也好给戴雨浓一个去老头子跟前邀功的机会，时间晚了，老头子都睡了，那再去打扰就不合适了。 故而，程默才将汇报时间提前两个小时。 这要是能抢到第一个汇报，自然是不一样的。 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手下的人考虑，何况戴雨浓若在老头子面前上分，自然少不了他的好处。 这其中的缘由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 山城，军统局本部，机要科。 值班机要秘书一路小跑敲门走进主任秘书毛齐五的办公室：“主任，上海‘暗火’急电。” 毛齐五一抬头，迅速的从机要秘书手中接过电文，一目十行，立刻起身：“备车，去曾家岩。” “是。” 戴雨浓正送走一位过来拜访的客人，蓦然一挥手，看到毛齐舞的车子从大门口进来，立刻驻足停了下来。 “齐五，你怎么来了？” “戴老板，上海‘暗火’提前两小时发来急电，他们在今天上午十一点四十五分炸了76号的礼堂。”毛齐五递上电文汇报道，“据悉，这座礼堂是丁默邨、林世群等人为了给汪逆召开六大而准备的，礼堂兼做76号食堂用，当时正是吃饭的时候，76号伤亡巨大。” “什么？”戴雨浓闻言，眼中疲惫之色一扫而光，目光炯炯，精光闪烁。 毛齐五回答道：“‘暗火’汇报，从来都是相当客观，从不添油加醋，更不存在冒功的情况。” 戴雨浓点了点头。 76号自成立以来，就是军统最大的敌人，为了对付76号，他是想尽办法，宵衣旰食。 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干掉丁默邨和林世群这两个领头的，但这谈何容易。 而现在，“暗火”小组居然在上海把76号驻地给炸了，还给对方造成巨大的伤亡。 这简直就是军统在上海敌后一次重大的胜利，不，是一次无与伦比的胜利。 “可有其他电报消息佐证？”戴雨浓激动之余，但还不忘验证一下消息的准确性。 76号爆炸，死了这么多人，这是瞒不住的，上海那么多情报小组，知道这个情况，肯定会第一时间汇报的。 “我已经给电讯处打电话了，他们那边一有上海传来的消息，第一时间汇报。”毛齐五道。 “嗯，那就等，等消息验证了再说。”戴雨浓决定还是稳一手，现在就拿着电报去黄山官邸汇报，万一错了，他就不是报喜了。 任何消息汇报上来，现在都需要交叉验证一下，至少是互不相干的两个消息渠道同时汇报，相互验证，才能确定消息的准确性。 单一的消息，是不足为凭的。 有时候事儿是这个事儿，但事情的程度大小不一样，那结果也是截然不同的。 就比如炸76号这件事儿，往76号内扔一颗炸弹，响了，那也算，你说炸死了人，实际上毫无人员伤亡，那就成了谎报战功了。 这一类的事情在军统内太多了，就是为了多要点儿赏钱和功劳。 当然，他相信程默不会，毕竟他是敢拒绝自己给他下令的那种，做不到的事情，直接就顶回去的。 但只要应下了，没有一件就办不成的。 炸76号的想法虽然不是程默的主意，可王天目自己暴露身份，计划未能进行，甚至还有暴露的风险，是程默将他救了出来，接手这个计划，最终得以完成。 谁的功劳更大，一目了然。 “先生，沪区急电……” 没让戴雨浓等多久，沪区的急电也过来了，说的自然是同一件事，但沪区并不知道76号因何爆炸，爆炸原因是什么，但是对于76号爆炸后的惨状描绘比程默电报中更加夸张。 同时沪区也在电文中询问，这件事是否是自己人干的，毕竟，在上海潜伏了不少独立的小组，还有一些单干的。 这些可都不是沪区能够掌握的，只有本部才知道情况。 “回电给曹立俊，让他们暂避锋芒，不要露头，暂停一切行动，日人现在必定会疯狂报复，一切以保存自身第一要务！”戴雨浓下令道。 “是。” 炸掉一个76号礼堂，要比接下来沪区的8·14准备的破坏行动要成果要大得多。 现在再出击，容易日人和76号疯狂的报复，这是得不偿失的。 这也是程默在密电中建议的，这个时候日人是如临大敌，一旦撞上枪口，搞不好会给沪区带来极大的损失。 戴雨浓已经想换将了，在换将的时候，他也不想给沪区新负责人一个无法收拾的烂摊子。 消息是真的，他可以去黄山官邸向老头子汇报这个好消息了，这可是自己这么半年来，最为扬眉吐气的一刻了。 “齐五，马上安排陈宫澍取道香港去上海，接替曹立俊的位置，要快！”戴雨浓上了汽车，忽然想起什么来，示意司机停下来，摇下车窗，吩咐毛齐五一声。 “明白了。” …… 上海，望平街家中。 “把电台收起来吧，睡吧，今晚应该不会有回电了。”程默对守在电台前的苏沫儿道。 “再等一会儿呗，反正现在还早，我也睡不着。”苏沫儿道。 “嗯，随你。”程默点了点头。 程默也没拒绝，坐在床上，吹着电扇，手里拿着一本书，漫不经心的翻看着。 王天目在上海不光有炸76号的计划，还有“刺汪”的想法，为此，他也是付诸了行动。 陈三才的公司的冰箱夹层中还藏着一支改造的威力巨大的穿甲枪。 这很明显是给“汪氏”准备的。 “汪氏”出行，乘坐的都是防弹轿车，用普通的步枪刺杀，根本伤不到对方一根毫毛，最多会吓到对方。 但穿甲枪就不一定了，它能打穿钢板，那现在的防弹轿车的玻璃也不在话下。 穿甲子弹的弹头是钨钢，制造成本极大，除了特种作战之外，很少兵工厂会生产这一类的弹药，国内几乎没有。 陈三才弄的三颗穿甲弹居然是自己手搓的，这人确实是个人才。 (本章完) 第341章 晋升中校 76号炸了，这件事在军统而言，的确是大功一件，对放在整个抗战大局之中。 那就不算什么。 炸死一栋楼，炸死几十个特务，算什么？ 战场上多杀些鬼子才是功劳，杀汉奸不是功劳，那是本份，杀鬼子才是真真切切的功劳。 但炸掉76号礼堂带来的政治影响却不小，首先是重挫汪伪投降派的锐气，其次，这礼堂是给汪伪即将召开的六大准备的。 开会的地儿给炸没了，而他们所谓的六大代表纷纷出发前来上海，这“六大”若是开不起来，岂不是成了笑话？ 汪氏的无能和狂怒是可想而知的。 黄山官邸里老头子还没睡觉，听到戴雨浓汇报这个的消息，那是激动的连说三个“好”字。 大夸戴雨浓用心做事儿。 戴雨浓这嘴乐的都咧开到后耳根了。 抗战两年多了，老头子很少夸赞他，尤其是汪氏出逃至今，那是好脸色都没瞧几次。 今晚这一次，这是久违的夸赞他了。 一会儿回去，把余秘书叫过来…… “雨浓，对有功之人，要大大的奖赏，尤其是潜伏在敌人心脏的同志。”老头子居然特意交代一声。 “校长说的是，学生回去后立即研究如何奖励‘暗火’小组。”戴雨浓忙应了一声。 “为了潜伏人员的安全，此事对外公布时，可模糊处理。” “明白。” …… 76号爆炸的消息，第二天一早就上了上海滩所有报纸的头版头条，甚至大洋彼岸的也有相关的报道，只不过不在最热的消息上。 爆炸现场其惨烈之状，实不忍目睹。 日伪掌握的报纸，在报道爆炸发生的消息之后，自然也是严厉谴责这种恐怖袭击的行为。 同时苗头指责租界，前一阵子，日方宪兵提供有关蓝衣社人员和机关名单准备进租界抓捕之时。 等行动开始之时，名单上的地址和人员都人去楼空。 而租界方面肯定有人私通蓝衣社，为这些恐怖分子提供帮助和包庇。 不论是公共租界还是法租界自然不承认这样的无端的指控，抓捕行动租界方面并没有推诿，更没有泄密，是日方自己走漏了风声，这跟租界方面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指责租界方面，这是毫无根据的。 看得出来，日方想利用76号爆炸事件向租界方面施压，想拿到在租界执法抓人的权力。 最起码，要在抓人的程序上做出改变。 但租界方面可不傻，这可是涉及自己权力的事，一旦放开，那日人就会肆无忌惮，到时候，他们想抓谁就抓谁，租界还能有安宁？ 于是，直接就严辞拒绝了。 但面对咄咄逼人的日人，英国人还是做出了让步，同意将沪西的部分治权交给日方。 这就是一个妥协的结果，是后话。 这一次76号损失真的很大。 马啸天带人查了两天，就查到了北极电冰箱公司陈三才身上，但是，人早就关门离开了。 而且就是在爆炸案发生前一天离开的。 公司，家里，收拾的十分干净，一切都跟计划好的，租界方面配合调查，但人去楼空。 这个结果让林世群气的吐血。 炸完就跑，一点儿都不带留恋的。 这样的结果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但是，76号查人还是有本事的，毕竟这些人都是专业出身，能力都还是有的。 陈三才跑了，可他在租界的社交关系网还在，他平时来往和打交道的人，这些都成了76号调查的对象。 那是一遍又一遍过筛子。 这查着查着就把袁学易给牵扯进去了，可巧的是袁学易跟林世群也有一段香火情。 可这段香火情不足以让林世群会放过他。 毕竟76号死了这么多人，把耽误了“六大”的召开，现在这个烂摊子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收拾呢。 陈三才租的那个76号的菜园子涉及一些担保，这个担保就是袁学易，结果，就把自己装进去了。 陈三才利用菜园子掩护挖地道炸了76号，而给陈三才担保的袁学易说自己不知情，林世群是肯定不信的。 但是，他也没直接证据证明袁学易跟这件事有关。 既然牵扯上了，抓人是必然的。 袁学易被抓，沉默一点儿都不担心，“暗火”没有跟袁学易有任何直接接触。 况且他背景比自己还要硬。 林世群还真就不敢轻易动他。 毕竟袁学易只是给陈三才做担保，并非是他租下的那个菜园子，这朋友之间相互担保，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担保也是承担的责任也是担保之事范围内的，至于其他事情，总不能连坐吧？ 所以，袁学易进了76号后没多久，就被日本驻沪领事馆来人给接走了。 而爆炸案的线索就这样彻底的中断了。 就算林世群知道袁学易有问题，他也没办法再把人抓回来审讯了，人家有日本驻沪副总领事做后台，你敢抓吗？ 程默则坐看风云起。 这一幕幕大戏唱下来，确实是精彩至极，紧张，刺激。 约莫过了一个星期，嘉奖的电报终于来了。 所有参与直接行动的人都提升一级，少尉提升中尉，中尉提升上尉，上尉直接升一级，直接少校，迈向下一个层次了。 程默原先是少校，本来晋升中校还有一段距离，如今借这股东风，正式晋级中校。 中校军衔，在沪区也算是中层了，少说也是行动大队长队长这个级别了，与叛变的林志江和陈明初差不多。 这两人到了76号，都提了一级，上校了。 沪区的负责人是少将，副区都是上校，督察长可以是少将也可以是上校，电台长是上校，其他行动组，情报组，各组组长资历老的是中校，浅的是少校，基本上就是这也配置。 这是沪区，其他地方得降一级，区长能混个上校就不错了。 苏沫儿毕业授衔的时候是少尉，如今也沾光，混到了中尉了，她这种跟着程默混功劳的，在军统，到老最多也就是个校级军官。 这算是不错了，军统的女军官有几个能混上校官的。 (本章完) 第342章 寒酸的伪六大 林世群一度怀疑爆破76号的是地下党做的。 因为如此不留痕迹，还干净利落的手法，真的很像是组织的手笔，但是他毕竟曾经在组织内待过。 组织上除了锄奸会在不伤及无辜的前提下会使用霹雳手段，而这种恐怖袭击一般潜伏的情报人员是不用的。 所以，这还是蓝衣社的行为。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破案，是即将到来大会要在哪儿召开！ 礼堂都成了废墟了。 重新选址，选哪儿？ 哪儿有合适的地方，可以召开这么多人一起参加的会议，而且这还不是一天能够开完的，尤其是内容方面还需要保密…… 在76号内召开，那至少还算是自己能够控制，一旦去别的地方，那很多事情就无法保密了。 还有安全如何保证？ 汪氏也不同意的，这也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于是，有人就提议，将炸毁里礼堂的地平整出来，临时搭建一个大帐篷，大会就在里面召开。 都立秋了，天气也没有那般炎热了，附近住的也都是代表，没有外人，不用担心开会讲话的声音传出去。 正好让与会的代表亲眼看一看，这老蒋是如何阻挠“和平”大业的。 就是这会开的稍微寒酸了点儿。 林世群在如此焦头烂额之中，居然还能让他用这种办法涉险过关，主要是丁默邨这个家伙装病躲起来了。 这有事儿不怕担责任，让林世群在汪氏面前露了一个小脸。 …… “程默师弟，你那批设备已经运抵老家了，老家说，有了这批设备，我们就可以的印出自己的货币了。” “这批设备都是国外淘汰下来的，我是基本上当做废铁买回来的，这没什么的。”程默谦虚道。 文秋呵呵一笑：“这些设备确实是二手的，但都保养的不错，简单修理更换一下零件都能用，而且这一类的设备，那都是不允许对外售卖的，要不是通过你的关系，也搞不到。” 程默点了点头，印刷货币的印刷设备自然是各国严禁买卖的，万一让不法分子买去制造假币，那就麻烦了。 当然制造假币，不是有印刷设备就行，但没有是肯定不行。 “你下一步的工作主要是针对汪伪的情报的收集，中央判断日方支持汪氏的意愿不是很强烈，他们只是想扶持一个傀儡跟重庆当局打对台，其主要的目标还是重庆的蒋先生。”文秋说道。 “没错，日方对汪氏的期望过高，当然，汪氏就是一个嘴炮，牛皮吹得太大了，结果现在都戳破了。”程默哈哈一笑。 “嘴炮，你这个形容词很贴切，哈哈……”文秋闻言，十分赞赏，跟着也笑了起来。 “关于陈三才，者的确是个人才，等他到了重庆再说吧，他这种高职人才，在军统内估计没什么用武之地，这个组织上会跟进的。” “我是觉得此人若是跟着国民党干，可惜了他一身所学。”程默点了点头，有些事情，他也没办法掌控。 “你跟千代子的关系怎么样了？”文秋忽然问道。 “还那样，怎么了？” “虽然千代子是自己人，但他并不知晓你的身份，所以，日人很可能会利用她对你做局，千万注意安全。”文秋提醒道。 “她虽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很可能猜到我在为重庆方面做事儿，所以，我觉得，她不会害我，至少不会主动故意。”程默思考了一下说道。 “现在战场上进入相持阶段，战局相对稳定，日军受制于兵力制约，想要再发起大规模的进攻很难，像以前那样一推数百里基本上不太可能，但是局部战役还是会爆发的，武力压迫重庆方面结束战争，企图用谈判的方式获得更大的利益，这估计是日本高层想要的。” “我的判断，一旦日本在中国获取不了他们想要的巨大利益，他们一定会调转方向，或者起更大的野心，现在欧洲已经是一个火药桶了，就看药捻子什么点着了。” “不会这么快吧？” “可能比师哥你想象的还要快！”程默呵呵一笑，九月初，德国闪击波兰，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历史又没出现啥不应该出现的拐点的话。 这件事很快就会发生了。 苏德都签署秘密的互不侵犯条约了，这就给德国提供了一个进攻波兰的完美时机。 小胡子元首想一统欧洲，但他也怕苏俄会插手，这个密约给了他一颗定心丸，那还等什么呢？ 干就完事儿了！ 小胡子元首一向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 军统在76号爆炸案后暂停了一切行动，让一个人躲过了一劫，一个是陆连奎，军统沪区早就有除掉他的计划了，但因为本部下令。 行动暂停了。 这个程默并不知道，因为，陆连奎被杀，具体什么时候他并不清楚。 只知道，他是死于军统的锄奸。 陆连奎在给日本人办事的汉奸中，就他所知，还不算最恶劣的。 至于，陆连奎还会不会遇刺身亡，他也不清楚，反正他的出现，很多人的命运轨迹都发生了改变。 …… 汪伪六大召开，一群牛鬼蛇神，沆瀣一气，什么自认正统，继承中山先生遗志，和平建国宣言…… 说的挺好听的，还不是日本人的提线木偶。 有褚亚鹏这根内线，程默将从76号内获得的情报源源不断的发给组织，顺便抄送一份给军统局本部。 至此，褚亚鹏专门搞情报，他只需要将自己能接触的到的消息传递给奎子，不需要主动获取情报，最大限度的保证安全。 程默每个月额外给他五百块钱情报费，这钱也是让他用于交际和打好关系，至于这钱的来源，自然很好解释。 打牌赢的。 不让褚亚鹏做危险的事情，这也是让他能够最大限度的安全潜伏下来，不断提供情报。 因为他知道褚亚鹏并不是那种意志特别坚定之辈，这种人私心比较重，没有那么坚定的信仰，不能逼的太紧，一旦露出破绽，那就断了这条线了。 倒是马河图虽然现在没什么地位，但还能培养一下，起码此人是有胆有识的，除了他私生活有些不检点，跟王天目的小老婆搞在一起之外，到没别的污点。 如今他带着王天目的小老婆加入了76号，自然是没有退路了，死心塌地的。被分配在了一处陈明初的手下做事。 目前不显山不露水的，现在算是一枚闲棋。 (本章完) 第343章 左右摇摆 求完观音后，那之后的日子，他与苏沫儿努力的次数比往日多了一些，尽管程默明白。 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有结果的。 但是妻子的焦虑的情绪，他得顾及。 她的情绪得到了安抚后，或许真的会有奇迹发生呢。 程默其实也希望这个家庭有一个小生命的诞生，也许是诞生多年的渴望，他的心态早已不是年轻人了。 每次完事儿后，他都抽上一根烟，但是都被苏沫儿赶出房间。 她越来越不喜欢闻到“香烟”的那个味道。 如果真的有了孩子，他就该考虑是否要少抽烟了，或者不在卧室和公共区域抽烟，只在他的书房或者外头…… …… 德军闪击波兰的消息已经满世界传播开来。 全世界为之震惊。 英、法等欧洲各国跟德国都是对手，德国若是再一次强势崛起，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战争爆发了。 苏俄的尿性，绝对不会允许德国人打到自己与波兰的边境线的，所以，大胡子也很快会动手。 鬼子也快要发动第一次进攻长沙的战役了，不是为了攻占长沙，而只是消灭第九战区的有生力量。 迫使重庆方面投降，还有以实际行动支持汪氏成立傀儡政府。 接下来，汪氏跟日人的秘密谈判的内容就成为程默重点需要关注的东西，汪氏到底是“忍辱负重，曲线救国”，还是真的“卖国求荣，甘当傀儡”就看他跟日人的谈判了。 不过，内容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下了两场秋雨后，天就更凉爽了。 吕乐跟谭小雅的感情很稳定，甚至今年暑假，谭小雅还跟吕乐回崇明县见了父母。 基本上两人的婚事算是定下来了，过年回家完婚。 《第二梦》已经交稿了，编辑汤玲终于不催稿了，全身心投入到这本小说的出版中。 风起楼兰的这个名字已经成为畅销的代表名次。 电影《大刀王五》拍摄紧张进行之中，程默是这部电影的艺术指导兼顾问，这部电影破天荒的加入了武术指导这个职位。 程默对武打动作提出来兼具实战与好看的要求，不求达到后世的那种标准，起码要具备一种力量的美感。 武打动作的设计是这部电影最难的地方。 程默也不想过多的干涉电影创作，自己总不能拔苗助长，艺术总有一个成长的过程。 他连自己现在有多少资产都不知道，反正赚到的钱，除了留给公司扩张之外，就给姐姐程华做投资。 然后他再提供一些内幕消息。 程华除了投资股市，基金，偶尔还会买期货，反正，程华在商场上的能力和眼光不比在政治上的差，程默的资产每天都在增加。 …… “这是汪先生六大通过的几份纲领性文件……”高其昌通过沈墨约见程默，递给程默一摞资料。 程默只是伸手接过后，放到了一边。 “你不看一下吗？”高其昌眉毛微微一抖，有些讶异的询问一声。 “有必要看嘛，内容都可以预见。”程默呵呵一声，六大都召开许久了，高其昌才把这些文件拿过来，这说明其内心的矛盾，还是有自己的小心思。 “松烟，我是有苦衷的，虽然我在六大上当选委员，可我在汪氏中央中地位并不高，而且他们一直都怀疑我泄露了汪氏跟日方谈判的一些情况，对我很不信任，现在，我虽然参与谈判，但机密文件的保管都交给了梅思平……”高其昌替自己辩解道。 “我们若不是了解你的处境，也不会继续跟你保持联系了。”程默淡淡的一点头。 高其昌的处境确实不如后来居上的梅思平，他本人对外交部长一职很有野望，结果，汪氏不肯给，只答应给一个次长的身份。 心理落差太大了。 “多谢理解，戴先生那边还请多多解释一下，本人绝无背叛中山先生革命宗旨之意。”高其昌恳切道。 “嗯，你的话，我会带到的，放心吧，只要你足够忠诚，你会得到相应的回报的。”程默说道。 “明白。” 送走高其昌，沈墨悄声问道：“组长，这姓高的可信吗？” “他确实有些左右摇摆，但至少目前还没有出卖咱们，未来看他表现了。”程默说道，“你要不要换个位置，去高鑫宝的丽都如何？” “好。” “高鑫宝与吴四宝的关系你关注一下，最好是混到他跟前，取得他的信任。”程默吩咐道。 “是。” “刘国兴他们那件事做的怎么样了？” “已经有眉目了，傅住在虹口，出门不但乘坐防弹轿车，还有保镖，刺杀他难度十分大，所以，刘国兴他们在傅家附近判了一家酒楼，一边做生意，一边监视傅的出行，傅公馆有个厨师，偶尔会来他们酒楼喝酒，久而久之便熟稔起来，从这个厨师口中了解到不少傅公馆内部的情况，潜入刺杀非常困难，需要等待时机。” “我宁愿等，也不要急于求成，告诉刘国兴，不要急，一定做好万全的准备再出手，尤其是他们在hk区好不容易建立的这个据点很不容易，能不暴露就不暴露。”程默吩咐道。 “明白，我会跟他讲的。” 日本人打死也不会想到，刺杀陈篆的蓝衣社暗杀小组就潜伏在他们眼鼻子底下，还开了一家酒楼作为身份掩护，每天生意还不错。 9月14日，日军悍然发动进攻长沙的战役，以薛岳将军为第九战区司令长官的第一次长沙会战正式拉开帷幕。 三天后，苏俄从东线入侵波兰，与德军东西夹击。 德军的“闪电”战术令全世界军事家大开眼界，各国目光都聚焦到这个东欧国家波兰身上。 这个看上去军事实力不差的东欧国家居然在短时间内就被打一泻千里，简直令人大跌眼镜。 相比而言，日军虽然进攻猛烈，但面对日军，第九战区抵抗还都在既定的节奏之上，只是，两军军力实在是悬殊，哪怕九战区兵力数倍于日军，也难以阻挡其兵锋。 不过湘雅之地，山川，河流众多，日军机械化难以快速展开，一旦孤军深入，很有可能会被分割包围。 但日军指挥官冈村宁次可不是傻瓜，他岂能不清楚这里面的利弊，只不过战场之上，指挥官水平再厉害，如果没有将士的配合，那也不可能赢得战争的胜利。 (本章完) 第344章 陆连奎遇刺 距离76号爆炸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废墟清理工作早就完成了。 汪伪决定在原址上重建，另外，76号部分机构搬迁至大西路67号原来林世群住的别墅。 他们还强行征用了隔壁谢筱初的别墅，拆掉围墙，将其打通，作为特工总部的临时驻地。 日方直接拨付一百万日元用于76号的重建，拆掉可能的危房，对76号内部建筑进行重新设计…… 这倒是程默没想到的。 76号经过此一役后，也是元气大伤，此后也是消停了一段时间，故而是力量不足的缘故。 但林世群可不是个甘心失败的人，所以，接下来，斗争会更加的尖锐和残酷。 曹立俊阑尾炎开刀住院，养了一个月，他知道自己被戴雨浓抛弃了，因此在上海最后一段时间，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了。 爆破76号大功劳没捞上，自己又被戴雨浓明升暗降，他心里是有些不爽的，但又能怎样？ 新的负责人陈宫澍一到上海，办理完交接，他就带着自己几个心腹手下去河南上任了。 沪区机构改革。 戴雨浓意识到沪区不能把安全都交给一个人，王天目这个前区长若是被捕，那沪区打击就是毁灭性的。 所以，沪区要分家。 分成沪一区和沪二区。 总不至于两个区都被一锅端了吧，哪怕是一个有损失，另一个还能顶上。 这是戴雨浓深思熟虑后的设想。 沪一区基本上都是原来沪区的人马，至于沪二区，戴雨浓从外部调了一些人与原来在法租界活动的军统人马合二为一，姜绍谟为负责人。 无论是统一指挥，还是分开各司其职，都是为了更好的完成潜伏和情报收集，以及与汪伪76号在上海租界对抗的工作。 一眨眼中秋节又到了。 过了一年，苏家又添丁进口了，大姐苏锦又生了一个女儿，这下刚好凑成了两个好字。 苏锦已经算是高龄产妇了，四个孩子已经不少了，苏沫儿劝说姐姐直接做了结扎手术。 大姐夫陈鸿的意思，还是不太愿意。 不过苏锦这一次生产十分吃力，若非在上海生产，家里条件好了，只怕会是元气大伤。 正是因为太过凶险，苏锦也有些怕了，决定等身体养好了，就去做手术，都生了四个孩子了，她也对得起陈家了。 这个中秋节，程默和苏沫儿将姐姐程华接到自己住的地方一起过的，跟他们一起过节的，还有那个司机兼保镖小武。 谭小雅请假跟吕乐回老家了，她俩是要回去将婚事给确定下来，中秋回去正好。 过了中秋节，继续上班。 这一天上去，程默屁股刚坐下没多久，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伸手取过来，就听到里面一道语带哭腔的声音。 “小程叔，你快来，我爸出事儿了……” “佳俊，你别急，慢慢说，你爸爸他怎么了？”程默听出来了，给他打电话的人是陆连奎的儿子陆佳俊，这是陆连奎出事儿？ “我爸今天一早从家里来中央饭店，刚下车的时候，突然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杀手，对准我爸连开数枪……” 陆连奎遇刺！ 程默倒不觉得吃惊，毕竟在记忆里，陆连奎早就应该遇刺身亡了，可能是因为他的缘故，改变了他的命运。 没想到他最终还未能躲过去。 吕乐没回来，程默只有叫上雷刚陪他过去，许清河需要留在捕房内处理一些日常事务。 现在还有范学义和刘海山，他的工作轻松多了，这就是人手充足带来的便利。 陆连奎中枪后，直接被送去了济仁医院抢救。 一来是济仁很近，二来，也因为程默的原因，苏沫儿就在济仁医院外科工作。 有这层熟人关系在，定然会方便很多。 当然，济仁医院的医疗水平也是租界第一流梯队的，若是济仁都救不过来，那别的医院估计也没戏。 手术室外。 聚集了很多人，除了陆佳俊之外，还有陆连奎的夫人和姨太太，这女人碰到这样的场景，自然是哭哭啼啼的。 还有就是陆连奎的保镖和手下，人数还不少。 陆连奎能做到督察长，自然手底下门徒众多，但出名的不多，能力也没什么出众的。 一旦陆连奎出事儿，还真没个人能接替他的位置，陆佳俊虽然是他的儿子，但他不行。 程默到来。 所有人自动让开一条路，都知道程默跟陆连奎的关系，虽然没拜把子，但其实没什么两样。 而一旦陆连奎亡故，最有能力，也有资格接替陆连奎留在巡捕房势力的人，怕只有程默了。 刘绍奎虽然跟陆连奎交好，却接不住这泼天的富贵。 “程叔，您来了。”陆佳俊见到程默那就如同见到主心骨一般，除了他本身佩服程默之外，还有陆连奎平时的言传身教。 “你爸怎么样？” “进去快一个小时了，还不知道什么情况。”陆佳俊说道。 “别急，老陆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儿的。”程默安慰一声，陆连奎不算好人，他死了也算是人世间少掉一个祸害，可眼下倒也是非必要他死的时候。 “程叔，把受伤之后交代，万一他不幸亡故，让我一切听从你的安排。”陆佳俊。 “佳俊，我一个外人，不太好干涉你的家事吧。”程默大吃一惊，陆连奎这是有托孤呀。 陆佳俊也没再坚持，毕竟陆连奎现在还不知道会有事儿，万一这一次能挺过来，自然是皆大欢喜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室的门上的灯依旧亮着，很明显，里面的抢救还在进行。 终于。 手术室的灯灭了。 距离陆连奎被推进去又是三个小时了。 门开了，一名身穿手术服的带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程默认识，是济仁医院的外科主任，公认的一把刀。 “病人手术虽然完成了，但伤情十分严重，能不能挺过来，要看他的运气了。” 所有人心中一沉。 这话从医生口中说出来，大概率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主任，我们能见一见人吗？” “病人现在还在术后昏迷中，你们想要见的话，需要等到病人苏醒后，而且，最多不超过五个人。”主任说完后，就转身又进去了。 紧接着，陆连奎插着管被推了出来，送进了病房之中。 程默见到了一起出现的苏沫儿，知道她也参与了这一次的抢救手术工作，应该更了解陆连奎的情况。 于是交代陆佳俊一声，随后就跟着苏沫儿进了办公室。 (本章完) 第345章 托孤 苏沫儿办公室。 “陆连奎什么情况？”程默关上门，直接问道，他跟苏沫儿之间没有必要绕圈子。 “阿默，以我做医生的职业道德，关于病人的情况，我是不可以跟除病人家属意外的人透露的，这属于病人的隐私，外人没有知情权。” “我有，陆连奎中枪后，他向其子说了，身后事不决，我可以帮忙处理。”程默说道。 本来陆连奎的家事他是真不愿意多管，可他这一死，他众多灰色产业以及一票弟兄必定分崩离析，到时候，会有多少投靠别人或者自立门户，无法确定。 他若是能接收这股力量，就能在公共租界巡捕房拥有更大的话语权。 苏沫儿看程默的话不像是撒谎，于是点了点头：“陆督察身中三枪，一枪在左肩，一枪在右肺，一枪击中了肝脏，除了左肩的枪伤，其余两枪，若是只中一枪，及时抢救都还有活下来的机会，但两枪迭加，加上失血过多，虽然现在手术取出了子弹，但危险很大，若是能挺过今晚，或许还有活下来的希望。” “这么严重？”程默也是吃了一惊。 “现在天气炎热，病人术后更容易感染发炎，死亡率更高，别忘了，我是有经验的。”苏沫儿道，她在淞沪大战的时候，就在战地医院待过，对于枪伤的死亡率最清楚不过了。 “你给我用最好的药。” “放心吧，医院是不会放着病人不救的。”苏沫儿点了点头，陆家又不穷，不缺这点儿医药费。 “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麻药还有一小时左右过去，至于什么时候苏醒，就要看他本人了。”苏沫儿道，“这个医生也说不准。” 程默知道苏沫儿说的是实情，也没再继续追问。 陆连奎被送入特护病房。 病房暂时不允许家人探视，所以，陆连奎的老婆和孩子都聚集在病房的门口，焦急的探头探脑。 陆连奎已知的太太加姨太太一共三个，养在外面的就不知道了，这个估计陆家人自己都未必知晓。 子女有儿子两个，女儿三个，算是儿女双全了。 长子陆佳俊已经成年，协助父亲打理家里的产业，除了一部分陆连奎自己掌握的，大部分陆家的产业都是陆佳俊负责管理。 这陆佳俊地位早已经被确立了，这一点毫无异议。 陆连奎年纪不算大，没到退休年龄呢，所以，本来现在还不用担心家产分配的问题，而现在，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陆家人一个措手不及。 就在陆家人彷徨无计之时。 程默过来了。 “程叔，怎么样？”陆佳俊焦急的迎了上来，他知道程默去找苏沫儿询问具体情况了。 “情况不太乐观，你要有心理准备。”程默微微一摇头道。 “不是，手术都做了吗，怎么人还没有把握呢？” “你父亲他身中三枪，一枪左肩，两枪虽然不在要害，但两者迭加就非常危险了，而且他失血过多，情况非常凶险，能不能挺过来，要看他的运气了。”程默说道。 啊？ 陆佳俊闻言，瞬间脸色苍白，脚下不由的一个踉跄，后退一步，这陆连奎可是陆家的天，他若是有事，陆家只怕是瞬间四分五裂，分崩离析。 “程叔，到底什么人，要对我爸爸下这样的狠手？” “我真不知道，我虽然跟你父亲关系不错，可他也不可能所有事情都跟我讲，如果真惹上什么仇家，那也真不好说。”程默摇了摇头，他从后世记录中，看到过有关陆连奎被刺杀的记载，又是被军统制裁的，陆连奎当过伪上海大道市政府的顾问，暗地里帮日本人做过事，跟现在的伪政府市长傅筱庵关系不错。 但也有记录说是被黄锦荣派人给干掉的，陆连奎虽然拜在黄锦荣门下，但两人早就没有师徒情分，甚至势成水火。 抗战之前，陆连奎得罪过俞公子，差点儿把命丢了，自那以后才一改嚣张跋扈的脾气，收敛许多。 虽然命保住了，可那一次也是损失一半以上的家产，陆现在的财富都没恢复呢。 陆出事后，想请师父黄锦荣出面疏通说情，这黄锦荣收钱并不办事儿，最后他是求到“阿德”哥换了一条命。 陆连奎自然是恨上黄锦荣见死不救了。 后面陆连奎就跟人合作绑了一次黄锦荣，要了五十根金条赎金，这就是后世耳熟能详的“黄金耳勺”的故事。 这个故事当然少不了陆连奎最宠爱的三姨太太，这两件事都跟她有关系，陆连奎人生转折毁在这个女人身上。 自古就有红颜祸水一说。 这但这事儿早已经过去了，黄锦荣想要报复，派人刺杀的话，也犯不着等到今时今日呀。 在程默分析来看，应该是军统蓝衣社制裁“汉奸”的可能性比较大。 但，程默好像在陈宫澍的回忆录中看到有关记载，这陆连奎也是拿了军统的情报费的。 军统怎么会制裁拿了自己情报费的人呢，难不成陆连奎做了什么出卖军统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那他也真是取死有道了。 眼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时分，陆连奎还没有醒过来，陆家人都在病房外候着，程默提醒陆佳俊派人买了些吃的过来。 刘绍奎也过来了，他是刑事股探长，查案是他的本职工作，陆连奎遇刺，工部局警务处也是相当重视，要求尽快破案。 刘绍奎跟陆连奎的关系好，案子交到他的手上，他也没办法拒绝。 但是这个案子，刘绍奎很清楚，超出他的侦办的能力。 只有程默这位政治股的探长兼华人组的副组长有这个能力侦破这个案子，当然，程默也非不败金身，这一点早就被证实了。 程默跟苏沫儿一起吃过午饭，然后就在刘绍奎的带领下，又回了一趟案发现场。 中央饭店已经临时歇业了，除了已经住进去的客人，暂不接待新客人，大门也封锁，开了后门供人进出。 因为大门口就是陆连奎遇刺的地点。 “程探，这个案子你的帮我，我真搞不定？”刘绍奎一脸苦涩。 “行了，老刘，老陆也是咱们的朋友，我能袖手旁观不成，你放心好了，案子我会帮你，破了功劳你领。”程默道。 “真的？” “咱俩什么关系，我犯得着骗伱？” “多谢程探了。”刘绍奎眉开眼笑，搓了搓手，很是激动。 “你先把现场所有目击者口供给我整理出来，不要遗漏任何一人。”程默吩咐一声。 “行，没问题。” 下午两点多的样子，医院传来消息，陆连奎醒了，要见程默。 (本章完) 第346章 伤重不治 躺在病床上的陆连奎苍白如纸。 按照医生的要求。 病房内最多不能超过五个人。 陆连奎的大太太，陆佳俊，还有程默进去了，还有一个陆连奎的私人律师，一共四个人其余人等都在病房门外候着。 这明显是打算交代后事了。 陆连奎这一生，苦过，也风光过，相较于普通人而言，短短四五十年人生也算是活的精彩。 权势，女人，金钱，该拥有的他都曾拥有过，该享受的也都享受过了，也算是值了。 “程默老弟，这一次是真的麻烦你了。”陆连奎微微侧过脑袋，张开口冲程默开口道。 “老陆，你有什么话想说，什么未了心愿想办的，我能够给你办的，都办了。”程默这个时候，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都要死的人了，有必要再推三阻四的吗？ “我知道，我走了，这么大的家业，佳俊他是守不住的，这财富是好东西，可一旦守不住的话，那就是祸事儿了，我想把我手中一部分产业的股份转给你，你能答应吗？” “这，老陆，这是你家的产业，我岂能趁人之危？” “不，这不是你趁人之危，我把陈律师都叫过来了，就是为了做个见证，这是我的遗嘱，是我要给你的。”陆连奎说道。 “好，老陆，但我这个人不占不法生意，伱是知道的，你的那些灰色生意，我恐怕不能接手。”程默并没有拒绝，但他也有底线，陆连奎有不少灰色生意，他是肯定不会做的。 “我知道，那些，我也有安排，佳俊这孩子也做不了那些生意，你不要的话，也可以转出去……” 程默听明白了，灰色生意他不做，但可以转给别人，但陆连奎不在了，生意就算转出去，只怕也卖不上好价钱，但如果他背后撑住陆佳俊的话，那就不一样了，起码能卖上一个好价钱，不至于强取豪夺。 “好，我答应你就是了。” 这确实是在托孤。 “老陆，你知道是谁想要杀你吗？” 陆连奎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程默不再追问了，就算陆连奎清楚是谁要杀他，他也不会说的，免得妻儿知道，想要报仇，反而会丢掉性命。 这种混社会的大哥，岂能不清楚里面的凶险。 程默也没提要帮陆连奎查找出凶手，为他报仇之类的话，他不会说的，毕竟他跟陆连奎关系没到那一步，能帮他一把就不错了。 程默进去也就十多分钟，就出来了，然后就是二姨太和女儿进去了。 接下来是人家家人最后一面了。 程默估计陆连奎这一关是过不了了。 心情不免有些唏嘘，掏出一根烟来，刚要点上，准备抽上一口，就瞥见苏沫儿走了过来。 这才想起这是医院，连忙收了起来，迎着苏沫儿走了过去。 苏沫儿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香烟，没说什么，医院是禁止吸烟的，身为医生家属，更要以身作则。 陆连奎陆陆续续的见了一些人。 最长的也就十分钟，最短的也就两分钟，除了陈律师一直都在，人来人往的，持续了大概有一个多少小时。 直到他撑实在撑不住了，发高烧陷入了昏迷。 陆连奎的高烧十分凶猛，短短十分钟就高烧超过四十度，医院将赶紧用各种手段降温，但是效果都不明显。 努力了七八个小时后，陆连奎终于未能挺过这一劫，在痛苦中走完最后这一生。 消息传来。 陆家人涌入病房，哭声一片。 说心里话，一个自己不认识，没有任何交集的人死了，或许能无动于衷，冷眼旁观，可一个相熟之人，前不久还在一起吃饭打牌的人，先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这突然没了，要是心里没有一点儿感触，那真不算是个人了。 在医院病房大楼门外，程默抽了一支又一支烟。 陆连奎一死，他带来的动荡肯定不小，他在英国人那边关系也很深，在任上被刺杀，工部局方面肯定是要追究的。 还有他空缺下来的位置，都会引发新一轮的争端。 程默对陆连奎的位置不感兴趣，他又不是刑事股的，再怎么的，也轮不到他头上。 “陆连奎的尸体暂时存放医院的太平间，明日一早送去万国殡仪馆。”苏沫儿从大楼里走了出来。 “嗯，辛苦了，咱先回家吧。”程默掐灭手中的烟蒂，点了点头。 “阿默，你真打算花钱买下陆连奎手中的那些产业？”苏沫儿问道。 “那些东西，陆佳俊和陆家人守不住的，如果我接手，还能给他一个公平合理的价钱，换做别人，可能十分之一都别想拿到。”程默说道。 苏沫儿沉默了，她知道，这就是现实。 有财富，却没有守住这份财富的能力，最终都将是人财两空，这就跟德不配位一个样的。 “可咱们有这么多钱吗？” “姐那边从股市上抽出一笔来，应该是够的，就看陆佳俊愿意给我多少了，其实，我也不是非要的，我虽然答应了陆连奎接手，但如果陆家人反悔不答应，我也不会强求的，这种事儿，得你情我愿。”程默说道。 陆佳俊性情敦厚，耳根子比较软，若不是陆连奎就他这么成年的儿子，也不会找他托孤了。 但陆家那几个女人就不是省油的灯了，尤其是那个姓刘的姨太太，长得虽说是貌美如花，可这心肠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她还给陆连奎生了个小儿子，这陆连奎若是不死，等这个儿子成年了，这陆家的家业会给谁，那还真就说不定呢。 如今陆连奎一走，分家是肯定的，陆佳俊是长子，又成年了，必然是拿到最大的一份，二姨娘生了女儿，肯定能分一些，但肯定是最少的，三姨娘母子能分不少，可她还年轻，肯定不会守寡，到时候，这家产不知道会便宜了谁，三姨娘是外人，可这弟弟可是亲弟弟，所以，这陆家后面的事情注定不会太平静。 清官难断家务事，程默是真不愿意管，但他都答应陆连奎了，自然不能不管，当然这些要等陆连奎下葬之后。 (本章完) 第347章 死后哀荣 第二天一上班，普莱德就给程默打来电话，让他不要过多的干涉陆连奎被杀的案子。 程默试探的问了问，看普莱德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但普莱德没有细说。 看来陆连奎的死有内情，不然普莱德不会提醒自己。 陆连奎在巡捕房多年，仇家肯定少不了，仇家寻仇杀人的可能性是极大的，普莱德是不想他牵扯太深。 只不过，他眼下根本无法置身事外。 他这边刚跟普莱德通完电话，刘绍奎就带着昨天现场调查的笔录过来了。 “程老弟，你是破案高手，老陆这个案子，除了你没有人能帮我。”刘绍奎一进门就赖上了。 “老刘，有发现吗？” “根据现场目击人的回忆，一共是三个枪手，突然从马路斜对面冲了过来，开了有多少枪还真不知道，反正，三人是蒙着面的，没露出真容，打完枪就跑了，太快了，街上的巡逻的印捕都来不及反应，人就不见了。” “没追吗？” “怎么没追，不但追了，还设卡检查，拦截呢，这三人太熟悉租界的道路和环境了。”刘绍奎无奈的一摊手道。 “枪手是往那个方向跑的。”程默一听就明白，这刺杀是有预谋的，而且还可能有人接应，帮住枪手逃脱，除非当场擒获，否则这案子还真难破。 “一个往西，两个往南，分开跑的，可以肯定的是，都是男的。”刘绍奎道。 “现场可有其他线索？” “没有。”刘绍奎摇了摇头，“对了，你知不知道老陆最近可曾得罪什么人？” “不知道，我这几日都在忙别的事儿，他叫了我几次牌局我都没去，你跟他关系也不差，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程默道。 刘绍奎叹息一声：“我要是知道，就不来问你了，他能把生意托付给你，我觉得你俩关系非同一般呢。” “他那些生意，我其实真不想接手，这又不是白给的，我得用真金白银去买的。” “老陆啥时候出殡，伱我到时候去送一程？” “我肯定会抬棺的，你就不知道愿不愿意了。”程默道，“佳俊喊我一声叔，我不能不管。” “那这案子？”刘绍奎头疼的一声。 “查吧，能查到多少就查多少，若是真查不到凶手，也是没办法，你我又不是神仙。”程默说道，“上海滩每天都在死人，枉死的有多少，我们还能每一个都搞清楚？” “也是，只要咱们尽力了，实在查不到也没办法。”刘绍奎带着笔录走了。 以后这牌局可就不好组了，少了一个人了。 再找一个牌搭子？ 程默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他最初的想法。 陆连奎出殡的日子很快定了下来，三天后。 程默自然是要参加的。 陆连奎生前早就给自己选好了墓地，所以，葬礼除了有些仓促之外，别的其实都还好。 当天，送行的人很多，工部局高层都来了，甚至连总董樊克令，总办菲利普以及副总董托尼·恺自威都来了。 日方也派人过来了，伪上海大道市政府也派人过来了。 这仗势，送葬的人长达数里，工部局华人巡捕死后这般哀荣的，还真是相当少见。 程默知道，英国人多半也是为了做个租界的华人巡捕看的，人都死了，给点儿表面荣誉也没什么损失，还能收拢一波人心。 陆连奎下葬后，关于刺杀他的凶手还没有什么头绪。 三个枪手仿佛人间蒸发似的。 大多数人都怀疑这是军统蓝衣社干的，可军统方面刚换了新负责人，机构正在调整之中。 况且76号爆炸后，蓝衣社的制裁汉奸的行动几乎停了下来…… 这也让76号想要找蓝衣社的麻烦，打出的拳头却使不上力量，有一种搭在棉花堆里的无力之感。 林世群很清楚，这股气时间久了，必然会泄了，到时候，再想利用哀兵之气就不行了。 76号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 程默也不催促陆佳俊，虽然他口头答应了会接手陆家部分产业，当然不会白拿，他用钱买下来。 但他不会主动去提，假若陆家人不愿意，他也不会强求，这些产业，他其实并不那么看重。 收购回来，还需要经营，总不能做亏本的买卖。 程默看重的是陆连奎在巡捕房留下的人手和势力，这些人他才需要收服和笼络。 陆连奎的徒弟徒孙还是不少的，他这一走，这些人肯定有自立门户的打算，但也有人想投到别人门下，毕竟大树下好乘凉。 有资格接受这些人也没几个，程默算是资历最浅，但潜力是最大的一个，不管是尤阿根、谭绍良或者刘绍奎，都不如他跟英国人良好关系，甚至跟日人关系也不差。 因此如果没有自立门户的想法，跟着程默那是最好不过。 当然，陆连奎除了在巡捕房内的人，还有在外面帮他经营产业，看家护院的那些人。 这些人就不好说了，这些人当中也有陆连奎的线人和包打听，这些程默自然是要的。 至于平时干一些出格事情的，他是不太愿意接手的。 谁要，谁不要，怎么拒绝，这些都考验他的手腕和能力。 他首先让许清河放话出去了，愿意跟他的，过去的待遇一切不变，陆连奎给的，他也不会少，甚至会更多的，不愿意的也不勉强，只要来说一声，江湖好走。 然后让许清河筛人。 再给他们立规矩。 …… 终于，陆佳俊提着礼物亲自登门来见程默了。 大晚上，带了两个保镖，一个人过来的。 这十多天下来，原本白白胖胖的陆佳俊整个人可见瘦了一圈儿，眼窝深陷，脸色发黑，眼睛里可见鲜红的血丝，可见，陆连奎死后这些日子他过的如何。 这还是程默发话了，谁在陆连奎死后对陆家趁火打劫的，就是跟他过不去，要不要试一试他的报复？ 程默是青帮通字辈，辈分足够高，又跟杜老板关系很好，楼兰影视跟陆经世合作的关系在上海滩谁不知道？ 他自己又是工部局政治股华人探长，背景深厚，若不是他不涉足任何灰色生意，估计在三大亨逐渐淡出的上海滩，他就是下一个崛起的青帮大亨了。 现在，已经有不少人背后称呼他为“小程先生”了。 (本章完) 第348章 陆氏分家 “程叔。” 陆佳俊明显带着一丝愧疚来的。 本来他早就该来了，可因为家里的人和事儿，拖到今日才过来，有些事情，父亲不在了，他这个做儿子的，确实不太好决断。 他是长子不错，可上面还有三个长辈，哪怕名义上的也是，还有弟弟和妹妹，长兄如父，这些是他必须要考虑的。 陆连奎走的太突然了，完全给了陆家人一个措手不及。 “吃饭没有？”程默问道，若不是上一辈子的记忆，他恐怕不会对陆佳俊好脸色。 人性如此，何必自寻烦恼。 “吃……” “我一看就知道你没吃。”程默呵呵一笑，“沫儿，给加一双碗筷。” “好。”厨房内盛菜的苏沫儿答应一声。 程默虽然有钱，但对吃饭要求不高，基本上有个两三个菜，荤素搭配，保证足够的营养就够了。 人这辈子，来到这世间，吃的饭是有定数的，吃够了，就得去见马克思了。 “叔，你就吃这些？”看着桌上的两菜一汤，陆佳俊惊讶的问道。 “吃这些怎么了，你知道，就这些，上海滩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吃不上。”程默说道。 陆佳俊道：“以您现在的身家，有些寒酸了，还有，您住这房子是租的吧？” “嗯，租的。”程默点了点头，起身去取了一瓶酒，两只酒杯，又把珍藏的下酒菜，花生米取了过来。 “喝点儿？” “嗯。”陆佳俊点了点头。 程默给陆佳俊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满了，然后坐了下来：“来，你是第一次来我家做客，程叔敬你一杯。” “不敢，程叔折煞我了。”陆佳俊连忙举杯站起来与程默碰了一下。 “别这样，坐，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程默笑呵呵的一抬手，压了一下，示意陆佳俊坐下来。 “谢谢程叔。”陆佳俊坐了下来。 “吃菜，吃菜，你运气好，你婶儿今天炖了排骨，尝尝。”一杯酒下肚，程默热情的招呼一声。 陆佳俊点了点头，开始放松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出来：“根据我爹临终遗言，我和家里人商量了一下，有了决定，还请您过目一下。” 程默伸手接过来，但没有看，而是先压在手下：“佳俊，你知道的，叔对伱家的产业没有任何觊觎之心，若不是你爹临终托付，我是不会同意接受陆家的产业的，其实，如果你们不想把产业卖给我，我是不会勉强的。” 不管陆家什么决定，程默都要先把话说清楚，他真不介意陆家的产业。 “父亲不在了，陆家的一些产业必定很难维持，很多人都想要，可我知道，只有程叔你不会让我吃亏……” “只要别人给的价钱高，你不用考虑我的，你们以后能多一点儿本钱，也是好事儿。”程默笑了笑，有些灰色地带的生意，他巴不得陆佳俊转让给别人。 陆家的很多生意，陆连奎在，生意自然不会差，别人会卖他的面子，但陆连奎这一走，那根本做不下去，货源可能就断了，客人也少了，所以，即便转让出去，价钱也不是那个价钱了。 但大家都知道陆连奎托孤的人是程默，程默又从来不占灰色生意的，所以，他们才肆无忌惮的想要侵吞陆连奎死后留下的这些生意。 比如烟土，还有陆连奎入股的赌场，烟花院等等，这些生意可不是谁都能做的。 这些生意程默是不碰的。 但他不是没有门路将这些生意转出去，只要拿到手，转手就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但就是趁人之危，趁火打劫了。 当然，程默给的钱肯定比陆佳俊自己出手多得多，但这种钱，不干净，他不想赚。 真想赚钱，他有的是门路和方法。 “程叔，我父亲信你，我也信你。”陆佳俊说道。 程默笑了笑，陆连奎信他，是因为他有原则，有底线，跟其他人不一样，不会强取豪夺陆家的产业，而且，用托孤的大义将他装里头，自然不会不管陆家。 而且，只要程默站在陆家背后，那些人就不敢太欺负陆家，至少，他死后，陆家损失会降到最低。 这是陆连奎的算计，跟信任没有多大关系。 换别人，不敲骨吸髓就不错了。 陆家的产业虽然缩水不少，可不动产和股票、基金等财产加起来也是有上千万的。 这些东西，只要他一死，肯定会缩水的。 尤其是他投资入股的股份，一定会大缩水的，别人就算买回去，也最多会给你当初入股的钱，算你退股。 你不要，可以，你也卖不掉，跟陆连奎合作的那些都是什么人，谁敢轻易的接手他手里的股份？ 黑道，青红帮是跟你讲理的吗？ 除非有能力的人接手，才能利益最大的话，可不管是谁接手，都不会给你实际的价值。 程默扫了一眼，就知道陆家上面所列的，基本上都是这一类的资产，还有一些他们无法经营下去的，打算折现的。 如果程默花正常的钱买下来，那无疑是吃亏的，因为这些已经不值这么多钱了。 当然，真到了他手中，最终也未必会亏损，无非是需要花一些精力去盘活这些资产。 “这大陆游泳池你也打算转让了？”程默看到清单上有一个游泳池，有些惊讶，他知道，这家露天游泳池今年开放后，生意很火爆的，陆家人怎么舍得将这么一门正经生意给转让了？ “不瞒程叔，这游泳池生意是好，可每年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剩下的时间都闲置，其实每年都是亏损的。” “亏损，不应该呀，偌大场地，可以做很多的事情的。”程默惊讶一声，露天游泳池场地很大，可以搭建露天的舞台，请马戏团来表演，卖门票，还可以搭建临时游乐场，都是可以因地制宜，等到了夏季，再变成游泳池，只要做好保护措施，完全可以不伤及游泳池的。 “是可以做，但我现在没有精力做这些，与其留在手上，还不如转让出去，程叔愿意接手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陆佳俊说道。 程默不再言语，陆佳俊话中明显有不实之处，他也不傻，必然是游泳池被什么人盯上了，他保不住，只能转让了。 这个麻烦只有程默能接下。 毕竟父亲有遗言。 (本章完) 第349章 肥肉人人抢 这是一块肥肉。 都说陆佳俊性子软弱，抗不了大事儿，守成都难，可这不等于他傻呀，他其实很聪明的。 懂得取舍。 就这一点，比大多数人强多了。 算计吗？ 也不算，这大陆游泳池是相当优质的资产，他都拿出来给自己了，而且，价钱随自己给。 这是陆连奎临终前说的，让把一些产业转给程默，但没说让程默付钱，他知道，这些产业就算在陆佳俊手中，早晚都会被人夺走，而给程默，以程默的性子，必定不会亏待陆家的。 从这一点看，这两父子都挺会算的，而且算的还挺准。 果然，凡能在上海滩这座冒险之城中成功者都不是侥幸的，就算有各种缺点，但不可否认，没有能力是做不到的。 换句话说，这有缺点的才是人。 “这游泳池，你打算多少钱转让？”程默问道。 “连地带上面的附属建筑还有经营者的租赁合同，程叔给二十万就可以了。”陆佳俊道。 “佳俊，你不会报价少了吧？”程默微微一笑，反问一声。 “这个价格确实低于市场价，但是这段时间没有程叔帮忙，我怕是没有这么轻松挺过来。”陆佳俊也很实在的回答道。 “你跟我说实话，市场价多少？”程默问道。 “一百万。” “一百万，你二十万就转让给我，你是不是太亏了？” “不亏，如果这游泳池在我手上，估计到最后连二十万都不值。”陆佳俊说道。 “有人看上了，你拒绝不了？”程默问道。 陆佳俊知道自己瞒不了，点了点头。 “是谁？” “我不知道，来跟我谈的只是个马前卒吗，说，只要我答应无条件转让大陆游泳池，就帮我抓出刺杀我父亲的凶手。” “既然他能承诺你这个，你为什么不答应呢？” “我不相信他们，只要我签下转让协议，那大陆游泳池就不属于我了，而且他们答应了，但什么时候能做到可没说，就算给了个日期，只怕到时候也兑现不了。”陆佳俊道。 “伱倒是脑子清醒。”程默点了点头，这分明就想白嫖呀。 “程叔，我也不想父亲的心血被人这么轻易的拿走，但给程叔总比给别人好。”陆佳俊说道，“再说，这个案子，连程叔都不敢说一定能破案，他们凭什么说能做到，亦或者我怎么知道，他随意找人糊弄我一下，反正人命也不值钱。” “你倒是实诚，容我考虑一下好吧，如果对方真有来头，程叔未必能扛得住。”程默可没一口应下。 这上海滩的水太深了。 “好，还请程叔尽快给我一个答复，那人只给了我三天考虑的时间。”陆佳俊道。 “好，他给了三天，那我就最迟后天给你答复。”程默点了点头。 陆佳俊起身道：“那程叔，婶儿，我就先告辞了。” “饭还没吃好呢，急什么，吃完饭再走。” …… 价值百万的一座露天游泳池，还有各种吃喝玩乐的经营场所，二十万低价就转手了。 难不成，这找上陆佳俊的人连二十万都不肯出吗？ 什么人厚颜无耻到这地步。 是青帮中人吗？ 是纪云清还是章笑林，亦或者是其他什么人？ 若是青帮中人，根本不需要这般藏头露尾，还找人过来跟他谈，这不明显是怕事情暴露影响到自己的名声？ 所以，这极有可能是汪伪政府中的那些卖国求荣中的某个大人物。 这些人自从来了上海，那是把沪西搞的是乌烟瘴气的，这些人嘴上一套主义，背地里其实都是生意，做的还是卖国的生意，什么来钱的生意都插上一脚，完全一副饥不择食的样子。 一副穷怕的样子，真是恬不知耻。 不管是谁，这么偷偷摸摸的，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吃完饭，送走陆佳俊，程默点燃一支烟，苏沫儿在厨房忙碌，收拾碗筷。 今晚谭小雅不在家，往常都是两人一起的，她跟吕乐还没有成婚，估摸着年后的话，等她们成婚后，吕乐应该会搬过来跟谭小雅一起住。 到时候，也有个照应了。 程默还不想搬家，这里挺好的，他们夫妻俩对住的没多少要求，够用就行。 况且她们还有不少秘密。 现在也没必要买大房子，钱还是留着生钱比较好，反正，她们手上又不是没有房子。 他不是那种贪图享受的人。 “事情很难办吗？”苏沫儿忙完过来，看到程默坐在客厅内抽烟，走过去，拎起桌上的冷水壶倒了半杯水喝了一口问道。 “有些事儿，逃避不是办法。”程默目光从苏沫儿身上收了回来，“不过，陆佳俊的确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我能帮上忙吗？” “你恐怕不行，不过咱爸或许可以。”程默说道。 “哦，什么忙？” “我想找咱爸借点儿钱，不多，一百万，月息三分。”程默说道，如果能从老丈人那边借到一笔钱的话，他就不需要才能够姐姐程华那边抽取资金，毕竟现在抽取的话，那是会少赚不少的，起码比付给老丈人的利息多去了， “行，明天我回家找我爸说说，自家人借钱又不是不还，还给什么利息。”苏沫儿说道。 “别，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沫儿，咱要是不给利益，你爸一定不会借钱给我的。”程默连忙提醒一声。 “那也不用给那么多，三分息太多了，给一分好了。”苏沫儿想了一下，的确，不给利息，那以后岂不是被拿住把柄了，只要给利息了，不管给多少，老头子就没借口了。 程默讪讪一笑，都说女生外向，这点儿还真没说错，不过，他不会同意的，哪怕是一家人，也要明算账的，何况女儿出嫁了，那就是两家人了，不能不分的。 看能不能从老丈人那边弄出这么大一笔钱出来吧，如果弄不到，他也不会强求，大不了自己少赚一点儿。 苏沫儿去洗澡了，留下程默还在客厅思考这个问题。 拿下有大陆游泳池，对他来说不亏，尤其是二十万的价格，真的是太便宜了，光是南京路上的那块地就价值这么多了，更别说上面的附属建筑，陆连奎把它建起来，都不止花了一百万了。 游泳池开业没多久就遭遇淞沪抗战，之后，对外营业也是断断续续，肯定是没有收回成本了。 二十万转让肯定是亏的，但陆家守不住这份产业，因为盯着这块肥肉的人太多了。 什么价高者得，那是哄小孩子的，搞不好，人家直接灭了陆家，一分钱都不用花。 上海滩，今天风光无限，明天都吃不上四个菜的大佬还少吗？ (本章完) 第350章 消息 第二天下班回家。 苏沫儿气鼓鼓的回来。 “咋了这是，谁惹我们家沫儿生气了？”程默笑呵呵的走过去安慰一声，问道。 “我爸，你老丈人，对外人抠也就罢了，居然还对自己女婿也抠，真是气死我了！” “爸是打赢借咱们钱，但是要给利息对吧？” “我好说歹说，三分息，半分都不让，而且还要我们抵押。”苏沫儿说道。 “我当时多大的事儿，爸是生意人，他要是什么都不斤斤计较的话，怎么能攒下这么大一分家业来呢？”程默笑道，“借钱给利益也正常，给家里人总好过给外人，这肉还不是烂在自家锅里。” “你倒是看得开，三个月，小十万的利息，我一个才挣多少？”苏沫儿还在不忿的道。 程默笑了笑，这种事儿，他根本不在意：“咱爸看上我哪个产业了？” “楼兰影视。” “咱爸还真是眼光毒辣，一来就相中了我名下最值钱的。”程默笑道。 “你怎么说，真答应他的条件？” “我今天跟姐算了一下，如果我现在把资金抽出来，或许收益少说减少百分之三十，但从咱爸这边最多也就百分之十，这笔账，怎么算？” “姐那边有把握吗？” “放心吧，这还是保守估计。”程默道，“咱姐的战绩要是公开的话，那就是上海滩的股神。” “行，你自己斟酌就行。” …… “头儿，确实有几家对陆家的大陆游泳池感兴趣，出价最高的是八十万左右，最低的五十万，你说的那个根本不打算出钱的，我还真没打听出来。”许清河汇报道。 “八十万，虽然亏了点儿，但也不少了。”程默有些惊讶，为什么陆佳俊不卖呢？ “出八十万的是谁？” “好像是沙逊先生。” 犹太人跛脚沙逊，上海滩租界最有钱的外国人，没有之一。 他有这个钱，也出得起这个价格，还算公道。 “还有呢？” “纪云清、黄锦荣都派人接触过陆佳俊，至于他们出价多少，这个不得而知。”许清河道。 “行，我知道了。” “头儿，我还听了一个消息，说这陆督察的死跟黄老板有关，这陆督察生前跟黄老板的关系很差，几乎形同仇人。”许清河说道。 “老许，有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程默斜睨了许清河一眼。 “头儿，这黄老板曾经被人绑架过两次，第一次是浙江督军的卢永祥的公子卢小嘉，这件事轰动上海滩，那是人尽皆知，第二次被绑，这很多人就不知道了，传闻，黄老板看上富商曹显明家门口的两颗白玉狮子，索要不给，这两人就结仇了，黄老板在商场上给曹显明挖坑，让曹显明赔了不少钱，曹气愤不过，就暗地里找了人绑走了黄老板，索要赎金，这事儿据说跟陆督察有关，两人从此决裂。” “如此说来，这黄老板也是有杀陆督察的动机的？” “但是这事儿都过去快两年了，他俩后面也没有什么激烈的冲突，如果真是的话，那这黄老板也太能忍了。” “做大事的，岂能逞一时之快？”程默道，黄锦荣是什么人，他不明白杀一个陆连奎带来多大的后果？ 就算陆连奎得罪了老蒋，可他毕竟还是公共租界巡捕房的华人督察长，老蒋弄死他，那确实不叫事儿，可他如果这么做，那就不一样了。 如果做的不干净，那就引火烧身。 现在情势又不同了，日本人得势，正好可以借助这个混乱的局面，把人除掉，还能推给抗日锄奸组织，甚至蓝衣社背锅都没有问题。 程默事后也让沈墨联系过沪区了。 证实了，沪区没有刺杀陆连奎的行动计划，陆连奎也确实暗中给军统做事儿，每个月还拿情报费。 军统没有理由杀一个替自己做事的人，况且陆连奎也没有背叛军统，更加不可能是被军统锄奸了。 确定了这一点。 程默就想到仇杀了，而陆连奎在租界巡捕房做事儿，欺行霸市，强取豪夺的事情自然是没少干，尤其是烟土生意，这是祸及后代子孙。 所以，仇家肯定不少，但恨不得他死的人不少，但有胆子付诸行动的，那可极少了。 更别说一口气收买三个枪手，刺杀之后，还能全身而退，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是不是黄锦荣，现在也不能下定论。 但上海滩，能够这个能力请到三位如此专业的枪手的，那还真没几个。 这个案子不好查。 就连陆连奎自己都没提，想必他也知道，除非自己活下来，自己去追查，否则，谁也不会认真去查的，查到了又如何，别人难道会为了你报仇不成？ 别把人性想的那么美好了。 他甚至应该不让陆佳俊去查，他怕查了，丢掉性命的就不是他了。 “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别到处去说。”程默叮嘱一声。 “明白。” 眼瞅着就要到月底了，这德、苏两国瓜分波兰的消息应该很快全世界都知道了。 但是还有一个消息，那就是德、日和意缔结了同盟国条约，这个标志着二次大战的“轴心国”的形成。 战争朝着更大，更全面的方向推进。 程默没有占陆家的便宜，他找人给大陆游泳池做了一个评估，现在的价值确实在八十万左右。 所以说，跛脚沙逊开的价格还是比较合理的，没有趁火打劫的意思，至于其他人，明摆着就想从陆家身上咬下一块肉了。 程默也是出价八十万买了下来，至于其他的，程默暂时转个手，赚个差价，辛苦费。 毕竟，他也没精力兼顾这些产业，比如陆连奎手中的股票和赌场股份，还有大观园浴池的股份等等。 这些，让陆佳俊拿去出售，估计根本卖不出价钱来。 但转到程默手中后，那就不一样了，想买，不按照市场价加个百分之三十，怎么可能？ 程默从陆佳俊手中市场价接过来，转手加价百分之三十卖掉，中间扣除杂七杂八的费用。 程默大概能落下百分之二十左右的好处。 就这就能让他挣好几十万了，所以，他没必要在大陆游泳池上再赚人家六十万。 这样很不地道。 这钱不能说是白捡的，换陆佳俊自己试试，不亏几十万就不错了，而现在，至少陆家卖掉这些产业是不亏的。 分家之后，每人还能多分一些。 (本章完) 第351章 约见 “老k，杜鹃要见你。”唐涛给程默带来一个口信，“杜鹃”是中村功的代号。 “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 “我知道了，我来安排。”程默点了点头。 …… 虽然在菊香书屋见面很安全，但总是去，容易被人查出首尾来，所以，得换地方见面。 虹口日占区的检查没有那么严格了，只要有核发的通行证，基本上都能畅行无阻。 当然，在租界内见面，那更容易隐藏身份。 这样也便于程默的安排。 程默给唐涛安排了一辆车，让他开车直接去日租界将中村功接进了租界，然后再在一品香酒楼安排了一个包厢。 以他今时今日在租界的身份和地位，自然没有人不给面子。 等中村功到了，程默也才紧随其后。 不是他不尊重中村功，安排包厢请客吃饭，自己这个主人还没到，其实是在观察中村功身后有没有尾巴。 尽管他们的关系无人知晓，但该谨慎还是要谨慎，决不能有一丝疏忽大意。 不光是为了自身的安全，同时也是为了中村功的安全。 “中村先生。” “程默君。”中村功今天穿的一袭长袍，皮鞋，戴了一副眼镜儿，传统中国中年文人的形象。 “中村先生，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请我吃过日料，我还没请你吃过一顿中餐呢，今天就借这个机会，尽一下地主之谊。”程默笑着邀请中村功坐下来。 “谢谢。”中村功点头致谢。 菜已经提前上齐了，不用人伺候了。 唐涛守在外面，不会有人进来打扰。 “中村先生，尝尝，中国的黄酒。”程默给中村功倒了一杯黄酒，中村功酒量不是很好，喝白酒，估计一会儿不用谈事儿了，黄酒度数比较浅，跟清酒差不多。 “程默君，我对唐涛君跟你说，要见你，其实是我要回日本一趟，估计时间稍微久一些，可能要一个月左右。”中村功点头致意，“所以，有些事情，我必须当面跟你说清楚。” “中村先生要回日本？” “是的，有些事务我需要回去处理一下，我不在这段时间，由云雀与你直接联络。” “你告诉云雀我的身份了吗？” “没有，她不直接与伱见面，会将自己获得的情报放在指定的位置或者死信箱，到时候，你安排人去取就可以了。”中村功解释道。 “这个还好。”程默点了点头。 “这是最近一次御前会议的情况摘要，我就顺便给你带过来了。”中村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过去。 程默接过来，取出里面的文件看了一眼，迅速的收了起来：“放心，我马上转发回去。” “我不在这段日子，调查班那边获得情报，还是由唐涛同志转接。”中村功道，“你跟调查班里的同志不熟悉，也没任何接触，这对你隐藏身份很有利。” 程默点了点头。 中村功这边的情报收集调查后，由程默这边的进行传递和发送，但是程默现在的身份又特别重要。 特别是程默需要一定的情报与军统那边交接，比如千代子属于中村功系统内的。 而程默以军统身份跟千代子发生联系，那么他必然需要一些从千代子那边获得的情报…… 不然，他怎么能在戴雨浓那边过关？ 当然，什么情报能给，什么情报不能给，自然是他这边通过研判后再决定。 日方情报收集这一块儿，上海这边是中村功负责，传递情报以及发送密电，由文秋领导的渠道负责。 程默和唐涛属于交通。 但程默这个交通身份和位置太重要，在其中甚至占据一定主导地位。 “那这顿饭就当是给中村先生你饯行了。”程默举起酒杯。 “谢谢。” “岩井英一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应该对你很感兴趣，你自己小心，别掉进他的圈套。” “我知道，岩井想利用千代子达到控制我的目的，但是他不知道，千代子真正的身份，所以，注定达不到这个目的。” “千代子身份不能暴露。”中村功道，“如果他真的设计让你们真的发生关系，你怎么办？” “不会吧？” “虽然我跟岩井不是很熟，但对他的一些情况还是很清楚的，他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手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中村功道。 “我跟岩井见过两次面，此人口蜜腹剑，城府极深，在咱们这一行算是个老奸巨猾之辈。”程默点了点头。 “其实你不该拒绝同盟社的拉拢，如果你有同盟社的关系，或许处境会好一些。”中村功道。 “不行，我的身份，不允许我拥有双重身份，尤其是明面上的，否则英国人也不会相信我了。”程默当然知道，有同盟社的关系，他的处境确实好很多。 “你还要小心76号，你跟林世群结仇，他这个人心胸狭隘，现在他奈何不得你，不会把你怎样，一旦他有了对付你的力量，绝对会对你下手的。”中村功提醒程默一声。 “我知道，所以，我也早有准备，76号不是还有一个人嘛！”程默笑道。 “你说丁默邨，你跟他有联系吗？” “我跟丁默邨的心腹汪淼关系不错，过去这一年，经常在一起打牌，不算是无话不谈的朋友，起码也是能说上话的。”程默道，“而且，我在自己范围内也给了汪淼不少的帮助，所以，在林世群眼里，我是76号的敌人，但在丁默邨眼里就未必了。” “但是宪兵特高课那边对你的评价是‘审慎’级的，他们对你的调查一直都没有停止。” “不用担心，我会审时度势，为自己营造有利环境的。”程默解释道。 中村功点了点头：“千代子那边，我已经嘱咐过了，你不必担心。” “中村先生什么时候走。” “后天的船，先去旅顺，然后再回日本本土，我得先回一趟满铁汇报一下上来这边的工作。”中村功道。 “那我就在此祝中村先生一路顺风了。”程默举起酒杯。 “谢谢程默君。” (本章完) 第352章 突发情况 月初晚上。 程默下班，正与苏沫儿、谭小雅三人坐下吃饭没多久，书房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放下碗筷。 程默进书房接听了电话。 “喂……” 听完电话，程默就脸色一变，挂掉电话，就换上衣服走出来：“你们先吃饭，我出去一趟，不用等我。” 苏沫儿点了点头，他是知道程默做什么的，有些事儿，她不可以问，也不能知道。 “沫儿姐，姐夫这么晚出去，你都不问你一下吗？” “他又不是小孩子，出去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问他作甚？”苏沫儿回答道，“再说，他办的那些案子都涉及机密，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何须知道？” “哦。”谭小雅点了点头，她未婚夫吕乐也是巡捕，多少也是能够理解一些的。 “沫儿姐，苏锦姐女儿双满月，我送什么礼物好？” “都说了，就是吃顿饭，热闹一下，不收礼。”苏沫儿道。 “那哪儿行呢……” …… 程默一路驱车来到徐柏川的茶叶铺。 二楼茶室内，徐柏川与刘国兴两人已经在里面等候他多时了。 “出什么事儿了，还用紧急暗语把我叫过来？”程默一进来，就郑重的询问一声。 “有个突发情况，我觉得必须得马上与你商量。”徐柏川说道，“还是让国兴跟你讲吧，我转述的不清楚。” 程默目光看向刘国兴。 “我们不是在虹口大汉奸傅筱庵家附近盘了一个酒楼嘛，这傅筱庵家有个厨子，经常来我店里喝点儿小酒，一来二去的，我们就熟了，他酒多了，就跟聊一些有关傅筱庵的事情，今天他到店里来喝酒，说了一件事儿，我觉得事态紧急，必须第一时间上报，否则，恐怕就来不及了。” “铺垫的话就别说了，到底什么情况？” “今天上午，有人过来拜访傅筱庵，傅对来人很客气，不但在书房内密谈甚欢，中午还留人在家中吃饭，喝了不少酒，傅还安排人亲自开车将人送走，但是送走这个客人没多久，宪兵特高课课长林秀澄就过来了，两人也是在傅家书房谈话，这位厨子在傅家服侍多年，傅对其十分信任，所以，他借送吃食的机会，听到了一些谈话，其中就提到了傅上午见到的客人。” “傅筱庵出卖了他！” “他有没有提这个客人叫什么名字？”程默追问一声。 “他知道这个客人姓戴，是从山城那边来的。”刘国兴道，“这能让傅筱庵亲自招待的人，只怕就是在山城那边身份也不低，否则，绝对上不了傅家的餐桌。” “戴？” 不可能是戴雨浓，程默脑海里划过一道闪电了，是了，戴星柄少将，他知道这段公案。 但是很多事情他并不清楚具体时间，而且他也无法提醒某些事情，否则就成神棍了。 这个戴星柄就是被傅筱庵出卖才被捕的。 “知道这个姓戴的住在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那厨子虽然痛恨傅筱庵与日本人狼狈为奸，但对傅还算忠心，而且傅也很小心谨慎，他也不敢瞎打听，以免引起别人的怀疑。”刘国兴说道。 “行，这事儿，我知道了，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程默问道，这会儿租界与日租界已经关闭了，等闲人都不得进出了。 “我在通达旅馆开了一间房，明天一早回去。” “好。” 徐柏川送走刘国兴，上楼来。 “老六，这件事你怎么看？”徐柏川问道。 “傅家这个厨子这条线不能断，如果我们现在上报，本部那边通知这位戴先生转移，那自然是最好的结局，但倘若这戴先生已经在日伪特务的监视之下，那他一旦暴露，敌人就会反推出傅家中出了内鬼，这就得不偿失了。”程默冷静的分析思考道。 “是呀，真是难办呀。”徐柏川道，“要是知道他的身份，又身在何处，那反而好办一些。” “既然知道了，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算万一有人被捕，那我们也知道该营救谁。” “偌大的上海滩，想要找一个人，太难了，或许，可以从76号内部获取消息？” “你想启用知了（马河图）？” “知了现在还不能接触核心机密，我觉得，还是从维修工着手？”徐柏川说道。 “我试试吧，但维修工那个位置，也一样，76号重建后，内部保密更加严格了，不是核心人物，很难知晓机密。”程默说道。 “一阵风而已，过去了，还是那个样子，一群没有信仰，只靠利益在一起的人，不指望他们能一直这么严格下去？”徐柏川嘿嘿冷笑一声。 “公共租界比较危险，法租界比较安全，我觉得，他应该在法租界，不会轻易以身犯险的。”程默说道。 “我懂，我试着找一下。” …… 都是冲着刺汪来的。 杀一个汪氏，真的那么重要吗？ 还别说，真除掉汪氏，效果还真会立竿见影，但对大局会有多少影响，还真不好说。 无非是日本人少了一杆合适的旗而已，有了这杆旗，做事确实顺利很多，但日本人真想弄一个傀儡上台，也不一定是多难的事情，能诱惑一个汪氏投敌，就不能诱惑其他人？ 当然，名头比不上汪氏那是肯定的了。 这也是戴雨浓的执念，他只是不肯接受自己的失败，为此军统损失多少精兵强将，本来他们是可以在以后的情报工作中发挥更大的作用的。 程默实在不理解戴雨浓这种不断的给76号“送人头”的行为。 一次刺杀不成功，就应该停止，这样连续不断，就成兵家的“添油”战术了。 这让汪氏一直处在一个高度戒备状态中，如此刺杀难度不断的攀升，焉能有成功的可能？ 正确的办法是，暂停刺杀计划，耐心的等，等对方放松警惕，再一击必杀。 真刺杀成功的话，或许有机会改变历史。 从内心讲，他也恨不得汪氏现在就翘辫子，可想归想，能不能做到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本章完) 第353章 戴专员 76号并无异动。 这是程默通过“维修工”获得消息。 毕竟在76号内，目前潜伏的身份最高，也只能接触到核心机密的人，也就只有“维修工”一人了。 想来之这位戴专员也是够警惕的，没有完全相信傅筱庵给他灌的迷魂汤。 都在军统内做到这个级别的，还孤身一个人跑来上海“刺汪”的，倒也没有一个是傻憨憨。 但这个戴专员在哪儿呢？ 按理说，程默不该管不属于自己这条线上的事情。 但他还是给戴雨浓发了一条询问密电。 戴雨浓接到密电后，那是大吃一惊，连忙给程默回电，授意他第一时间去见戴星柄，并且安全的将他给送出上海。 有了地址。 程默自然好办了。 这事儿他自己肯定不能亲自出面，于是通知了徐柏川与沈墨联合行动。 但是，他二人过去的时候，却得知戴星柄已然从武康路的这家旅社退房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危险，换地方住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这戴星柄居然失踪了。 这可让程默吓了一跳，心中盘算着，会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这一点儿都不稀奇的。 “有尾巴吗？” “没有，徐长官在明，我在暗，这是你定的规矩，所有行动必须有明有暗，留一个保险。”沈墨回答道。 “通知二哥留意一下，那片区域的旅店和短租房，务必找到戴专员。” “这戴专员此前进过76号，这一次是第二次进上海，只怕是行迹早就露了，我担心，76号早就怀疑他的动机了。” “你是说，戴专员可能已经被秘密控制起来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徐柏川道。 “如果人已经落入76号之手，那想营救就难了，总不能让我们强攻76号吧？”沈墨无奈的说道。 “这个就没办法了，希望是我们的判断错了。”程默点了点头，“前不久首都区遭受重创，多人叛变，76号抓捕杀害我多名同仁，都是因为叛徒出卖，所以，接下来的行动要更加小心，凡事谨慎一些，多想一步。” “听说谭绍良跟你争夺陆连奎留下的那一系人马？” “嗯，陆连奎手下这批人，我确实想用，但有些我也不喜欢，既然留不住，那就不留好了。”程默不在意道。 谭绍良暗地里拿76号给的消息费，这一点他很清楚。 就因为这个，谭绍良现在政治股不受英国人待见，谁愿意自己手下吃里扒外？ 英国人再怎么绥靖，也不愿意看自己手下跪舔日本人和76号吧？ 谭绍良想接陆连奎的位置。 程默还真不在意。 他若是转去刑事股，那政治股华人组组长的位置就是他的了，现在政治股要比刑事股重要多了。 “听说你吃下陆连奎不少产业？” “陆连奎临终托孤，我总不能食言吧，再说那些产业也是我用真金白银买下来的。”程默道。 “现在上海滩，有谁不说你小程探有孟尝之风。”徐柏川笑道。 “沈墨，你在丽都歌舞厅干的怎么样？”程默不理会徐柏川的揶揄，转而问沈墨道。 “高老板跟吴大头的矛盾是越来越深了，反正，我看，他们迟早要干起来。”沈墨微微一皱眉，回答道。 “高鑫宝跟吴四宝有仇，我们是天然的盟友，那天，我去丽都歌舞厅玩一下，顺便认识一下高老板。”程默点了点头。 “组长什么时候去，我提前安排一下？” “不用刻意安排，我正好跟他谈一些生意。”程默说道。 “好。” 陆连奎手上一些灰色产业，他接手过来，他并不想自己经营，还是交给高鑫宝这样的人最好。 一个顾竹轩，一个高鑫宝，这是他觉得可以联合对象。 顾竹轩就不说了，江北大亨，跟纪云清是老对头，这家伙见识很长远，居然儿子送去参加组织了，且有一定的民族大义，这是可以合作的人。 高鑫宝虽然不懂什么家国大义，还特别的贪财和跋扈，但他跟吴四宝的矛盾不可调和，这自然也是可以利用的。 只要他跟吴四宝的矛盾不可调和，那么自然就不可能倒向76号。 林世群现在是不可能舍弃吴四宝这条会咬人的狗的，何况，吴四宝的老婆佘爱珍还是76号的智囊。 至于她跟林世群那点儿花边传闻，那就不好说了。 但林世群虽然不比丁默邨好色，却也不会吃窝边草，毕竟吴四宝这种浑人一旦知晓，发起浑来，那会反噬自己。 况且就算佘爱珍再漂亮，那在叶吉卿这种妒妇眼皮子底下，他还真不敢乱来的。 至于丁默邨，他怕是被中统安插的那位交际花迷的五迷三道了。 美人计，对男人来说，不说百试百灵，起码十个有九个都抵抗不了。 …… 公共租界忆定盘路37号。 76号行动总队第一大队大队部，这个行动总队兼第一大队的大队长就是军统蓝衣社叛徒林志江。 在第一大队的刑讯室内。 军统特派员戴星柄已然成了阶下囚。 成了76号的爪牙，走狗后，林志江对待自己原来的同袍，下手那是丝毫没有半分留情。 他很清楚，他上了军统锄奸的必杀名单了，现在只有76号和日本人能保自己的命。 “戴特派员，只要你跟我们合作，写一份自首书，拥护汪主席的和平建国纲领，咱们好吃好喝的招待着，金钱，美人，你想要什么都能给伱满足！”林志江亲自审讯戴星柄，这是林世群特别交代的，最好是让戴星柄转变过来，76号对军统或者中统的人员，尤其是达到一定级别的，都是转化运用的原则。 只有对手自己才是最了解自己的。 小喽啰的话，知道的不多，又不主动招供的，杀了也就杀了。 戴星柄这是第二次进76号了，第一次，那可是相当优待的，好吃好喝，还有女人陪睡觉。 这一次自然不行了，得上些手段了。 尤其是戴星柄预谋刺杀汪氏，这事儿要是在76号内，还能压下来，可都捅到汪氏耳朵里去了，他就不能不给一个交代了。 刑讯逼供那自然是少不了的。 “呸，林志江，你一个叛徒，软骨头，孬种！”戴星柄对着林志江一口血吐沫，然后破口大骂。 林志江被“叛徒”这一个词语深深刺激了，立马露出狰狞的面孔，下令给戴星柄用大刑。 戴星柄虽说是军统特务，但一直都养尊处优，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酷刑，没过多久就晕死过去了。 当戴星柄醒来的时候，他再也无法承受第二次酷刑，答应转变，随即也叛变了。 (本章完) 第354章 假钞泛滥 “岩井又找我谈话了，他让我尽快的与你发生关系，她说我们两个都谈了这么久了，只要我主动，早就该水到渠成了……” “你怎么说的？”程默抽着烟问道。 程默跟千代子见面，可以借约会的名义开房间，但她们也只是在房间内谈事情，别的事儿可没干。 “我是，他结婚了，不能背叛妻子，始终坚守你最后一步，如果不是我缠着她，他碍于父亲的关系，他都不会有任何联系，而且每次单独见面，我都是以各种理由，才将人骗出来的。” “岩井相信吗？” “一开始还信，但现在渐渐不信了，他觉得，正常男人都无法拒绝一个女人疯狂的追求，何况，还是一个美女……”千代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那你说我们俩发生关系了？” “不行，如果我这么说，他就会安排人陪我去做检查，你总不能让我随便找个人吧，否则一定会露馅儿的。”千代子脸颊一红。 “要不然，你找个机会回日本吧，这样就不用这样为难了。”程默沉默片刻说道。 这或许是最好办法了。 千代子只要不在上海，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我要是能这么做，早就做了。”千代子叹了一口气，“再者说，我回去，你还在上海，我回去怎么跟父亲解释？” “你就跟老师说，中日正在进行一场侵略与反侵略的战争，我身为一个中国人，是不可能跟一个日本姑娘结合的，我们分属不同的阵营，考虑再三，还是分开为好。” “这，我试试吧，但请调申请未必会批准。”千代子贝齿轻咬嘴唇，有些不情愿的应了下来。 “千代子，伱真的不要感情放在我这个有妇之夫身上了，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合适的，属于自己的幸福。” “程默君，我尝试过，每当我想要这么做，但都忍不住拿他们跟你比较，我心中还是无法忘记你，我若是带着这样的感情去跟另一个人恋爱，结婚，那是不是对他是一种背叛？” “可是，我们之间真的不行。” 千代子只知道程默在为重庆方面做事，并不知道他跟自己是同一条战线上的战友。 程默不可能告诉她，而中村功也不会说的，为了保密，也为了程默的生命安全。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千代子默默起身，将衣领解开，又将头发弄的稍微的乱了一些。 程默微微一皱眉，他知道千代子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这样下去，肯定会被人误会的。 但是孤男寡女，以约会的名义开房谈事情，要是一点事儿都不做，那还真是会让人起疑心呢。 但是，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对了，从下周开始，我可能会被抽调参与跟汪的秘密谈判。”千代子说道。 “你，他们怎么会安排你参加谈判？”程默惊讶一声。 “我哪有资格参加谈判，我是去担任速记员。”千代子解释道，这也是她在日本驻沪领事馆的工作之一。 “也就是说，接下来有一段时间，你的自由将会受到限制？”程默感觉像是松了一口气。 “嗯，谈判会持续多久，我也不知道，但肯定不会那么自由了。”千代子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那再约。”程默点了点头。 “好。” 程默伸手就要去拉门，却被千代子伸手带了一个转身，然后，两片冰凉的红唇印了上来。 就一下。 千代子开门，自己先跑了出去，程默稍微愣了一下神，才关上了门，下楼，退房离开。 ……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戴星柄被抓进76号，秘密审讯的消息，程默还是通过“维修工”的传出来的消息得知了。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人进了76号，身份也早已暴露，想要营救就难了。 程默当即将这个情况上报给山城军统局本部。戴雨浓回电，让他尽量搞清楚戴星柄在76号内的处境，是否叛变等等。 对于营救，戴雨浓并没有提出相关要求。 程默还真怕给自己下一道命令，让他务必营救戴星柄，那这就让他为难了。 “头儿，你不是让我关注市面上可能会出现的法币伪钞嘛，我一直都有留意，终于又有发现。”许清河敲门走进程默办公室。 “哦？” 许清河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来：“头儿，你看，这几张法币你能认出来他们是假币吗？” 程默伸手接过来，仔细摸了一下，又打开台灯仔细观察了许久，感觉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但如果不是有人告诉他这是伪钞的话，他肯定是认不出来这是伪钞，这些钞票面值都不大，最大才五块，看上去也很旧了，起码在市面上流通过一阵子了。 “头儿，这些钞票做旧了，我请教过一些行家，他们说，这些钞票是用水和醋混合的水浸泡过再晾干后，就成了旧钞了，头儿，你闻闻，是不是有一股酸味儿，跟汗臭味儿差不多，一般人也辨别不出来。” 程默取了一张放到鼻端嗅了一下，果然能闻到一股酸酸的味道，也的确跟夏天出汗的那种酸臭味类似。 “这假钞哪来的？”程默问道。 “菜市场，商店还有黄包车夫，当然，还有烟馆和当铺，这种小额的钞票流通量大，而你也知道的，租界现在不缺钱，缺的是流通的钞票。”许清河说道。 “这是有人看到了，为了补流通不足，顺带自己还挣了钱呀。”程默呵呵一笑道。 “真钞进不来，假钞倒是畅通无阻，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租界没有统一的货币，这就不是个人能解决的，货币统一，得有一个统一的政府才行，这是前提。 租界没有发行货币的权力，这是主权国家的权力，但市面上流通一些承兑票，还有一些带有金融属性的汇兑券，这些都只能小规模流通，而且不具有保值性和稳定性，根本代表不了货币的通用流行功能。 有人用假钞牟利，但解决了小额钞票流动性短缺的问题，只要不造成太大的通胀，这似乎不是什么坏事儿。 但是造假钞的人绝不会安什么好心。 查处假钞，可解决不了流通需要，照样解决不了问题，这个也不是程默这个位置考虑的。 但是他可以将事情上报给工部局总办，总办会提交董事会讨论。 得想办法让重庆方面运一批小额法币来租界，解决租界小额钞票流动性的问题。 只要市场上真钞足够用，打击假钞自然就不会影响到流动性，还能抑制通货膨胀。 市场上钞票不够用，这都是日本人暗中搞鬼，一方面抽走流通性，另一方面不允许重庆方面将印好的钞票从香港运过来，故意制造租界市场上钞票短缺，然后推行使用日本军票和日元，达到金融上控制租界的目的。 (本章完) 第355章 程，你很狡猾 “能查找源头吗？” “我试试？”许清河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 “尽量，以自身安全为重。”程默也知道，查这样的事儿，肯定是非常危险，敢做假钞，还把假钞做的这么逼真的，那背后的势力和能量绝非一般人。 有时候别说巡捕，就是工部局也未必能够跟人家掰手腕。 “我晓得的。” “老许，这段时间弟兄们辛苦了，多发一个月津贴。”程默吩咐一声。 “我替弟兄们谢头儿了。” “不用谢，弟兄们跟着我，要是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那我这个当头儿的就不称职了。”程默道。 许清河离开后，程默盯着桌上几张小额的法币假钞出神了许久。 金融领域的斗争复杂且残酷，它的破坏性和影响力远比直接战场上要深远的多。 …… “多少？” “两百万小额钞票，从香港起运，不日就要抵达上海。”徐柏川郑重的说道。 “日本人知道吧？” “这么大一笔钱，肯定瞒不住，走的还是海运。” “日本人如果在海上用军舰拦截的话，那岂不是肉包子打狗？”程默大吃一惊，这笔钱运来上海，显然是用来解决钱荒的，也有在租界与维新政府发行的华兴券争夺流通率，如果租界的百姓都用伪政府发行的钞票，那法币的正统性就荡然无存了。 “具体如何运输，我也不知道，反正到了上海后，需要租界出面予以保护。”徐柏川道。 “所以，让我出面去跟英国人说这件事？”程默明白了。 “是的，我们虽然也有其他沟通渠道，但你这一条是最为有效的。”徐柏川道。 “我试试吧，但不能保证一定能成。”程默说道。 “嗯，这件事英国人的态度很关键。” …… 从徐柏川处回到老闸捕房，程默就给托尼·恺自威打了一个电话，说邀请他去仙乐斯歌舞厅玩乐。 托尼·恺自威感到很惊讶，程默是个不太喜欢去歌舞厅这种娱乐场所的人，突然说请他玩耍。 这其中必然是有缘故的，而且还选在了仙乐斯歌舞厅。 当即应了下来。 仙乐斯歌舞厅是英国情报部门在上海的一个据点，换做别的地方，托尼·恺自威身为情报人员，未必敢过去。 程默约在弹子房。 弹子房就是桌球室，是上海滩一种富人流行的游戏。 当然，桌球在后世，就是普通人也玩得起了，甚至还有专门的比赛，世界级的。 这也是程默来歌舞厅为数不多可以玩的游戏了。 水平还是可以的。 虽然没有特意练过，至少凭他的眼力和力量的把控，轻松赢下自认为高手的托尼·恺自威副总董是没有问题的。 只不过，跟顶头上司打球，怎么能轻松的赢呢，得有输有赢，还要让对方赢的开心。 程默虽然谈不上社牛，但社交上的规则和人性还是明白的。 “程，怎么突然想起来邀请我来仙乐斯打球？”托尼·恺自威十分潇洒的一个一杆进洞问道。 “许久没玩了，想试一试自己有没有退步。” “你呀，就是太过严谨了，要懂得放松和享受，工作永远是做不完的，钱也是挣不完的。” “我的国家正在遭受侵略，我总要为它多做点儿事情。”程默道。 “我就知道，你今天不是单纯的来找我打球的，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托尼·恺自威问道。 “不是帮我，是帮我的国家。” “你已经拿了大英帝国的护照了，是我们英国人了。” “可我的妻子还有亲人和朋友都不是。” “你的妻子，她可以很容易申请到英国护照的，你可以尝试一下的。”托尼·恺自威耸了一下肩膀说道。 “这个我得尊重她的意愿。” “当然。” “重庆那边托我向托尼先生求助，事成后，允诺十根金条酬谢！”程默知道，托尼·恺自威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有好处，自然什么都好办，没好处的事情，就要看是不是对自己或者英国有利了。 “哦，说来听听？”托尼·恺自威一听有“十根金条”的报酬，自然就来了兴趣。 黄金在任何时候，那都是保值的。 “有一批英国造币公司印刷的法币会通过香港进入上海，但这批法币一定会被日本人阻拦，甚至会被查扣。”程默说道。 “这可不是小事儿，事关租界内的金融秩序，如此大一批法币进来，是用来做什么的，可有章程？” “兑换市场上的流通的旧币。” “这么简单吗？” “这批法币是小面额的，主要是弥补现在租界内的流通的不足，有利于租界内的市场秩序的稳定。”程默解释道。 “这笔钱是来跟华兴券打擂台的吧？”托尼·恺自威道，“我得到消息，华兴商业银行打算投放一批华兴券，价值大概有三百万元，这个时候，有一笔法币进来，其目的不言而喻。” “这个托尼先生，我还真不知道，我平时都不太关注这方面的事情。”程默略显惊讶一声，这一类的机密，他还真不清楚。 “华兴券流通不足，大家都不认，市场上还是主要以联银券以及关金券以及法币为主。” 华兴券市场不认，还是因为它没有一个锚定物，没有信用背书，这维新政府说不定哪天就倒台了，到时候，持有华兴券那就等同一堆废纸，当然，华兴券在华北流通还行，但在江浙沪一带，那真是没多少人认。 甚至有人宁愿用日本军票，都不用华兴券。 “托尼先生，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坏事儿，至少可以解决钱荒的问题。”程默说道。 “程，你不太懂金融，这里面不是一句两句话解释清楚的，租界不是他们厮杀的战场，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可是托尼先生，就算我们不允许他们厮杀，他们就会听话吗？”程默道，“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坐山观虎斗，如果一方占据绝对优势，那还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程，伱觉得如果由汪先生上台组止政府，会有机会达成和平吗？”托尼·恺自威突然抛出一个问题来。 “也许吧，至少现在似乎开了一个好头。”程默违心的说道。 “程，你很狡猾，不过，你说得对，他们之间的争斗，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托尼·恺自威道，“你可以跟蓝衣社的人说，只要他们能把钞票运进租界，我们可以保证这些钞票到该到的地方。” “明白，多谢。” (本章完) 第356章 冲突 英国人不能尽信。 他们背信弃义的事情干的还少吗？ 程默将托尼·恺自威的原话转述给徐柏川，由他向上面汇报，但也特别提醒了一句，对英国人的承诺，也要谨慎。 三天后。 这二百万的法币小额钞票搭乘一艘法国轮船抵达上海，但是，这船在舟山附近就遭遇了日本军舰的野蛮拦截。 日本海军登船检查。 但并没有发现法币钞票的踪迹。 为了这两百万的法币小额钞票，日本特务机关与军统展开了一场斗智斗勇的较量。 这两百万法币小额钞票去哪儿了？ 徐柏川也不知道。 直到这艘法国货轮抵达上海，停在黄浦江上，驳运船上的货物的时候，才知道，这批法币居然藏在了船上船舱夹壁之中。 日军登船检查的特务人员甚至派人钻进船上的通风管道，都没有能够发现其存在。 在交通银行派来的工作人员的点算之下，程默带着特务队一路护送这两百万的法币小额钞票放入了交通行。 任务顺利完成。 允诺给托尼·恺自威的十根金条程默亲自开车给他送到了家里。 两百万的小额法币会陆续的进入租界的流通，既阻击了华兴银行的华兴券，又减缓市面上钱荒的局面，同时增加了法币流通的占有率。 这事儿汪伪内部倒是没多少反响，华兴银行是维新政府梁鸿志搞出来的，跟汪氏没有关系。 梁鸿志的失败，对汪氏来说反而是好事儿。 这更能说明梁的无能，只有汪上位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许清河查找法币源头也有了结果。 诚达公司。 看来，他们是改进了法币的伪造技术，不但学会了做旧，而且不再印刷大额法币，而是采取印刷小额法币的手段。 大额法币在流通领域很少被使用，基本上都是在银行和大客户之间流转，这很容易被发现是假钞。 小额法币主要用于流通，普通老百姓鉴定的能力肯定不如银行，自然很难发现。 一旦使用流行起来，那也是法不责众，总不能让老百姓把自己的钱都拿出来让你检查吧？ 就算可以，若是有一个抓一个，或者收缴的话，那影响可就大了，总之，一定量的假钞市面上流通，这是无法避免的，只能从打击源头的方式来减少假钞进入流通领域。 这个结果，在程默意料之中。 诚达公司总部在hk区，租界虽然说办事处，但没确凿的证据，巡捕房也动不了人家。 一旦动了，那是上赶着给人手里递刀。 眼下就连防御手段都是被动的，这就很憋屈了，憋屈是憋屈，但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租界都在日军的包围之中，是一座孤岛，若不是日本人有所顾忌，怕英美的制裁令他们无法获得石油、钢铁以及粮食和有色金属等战略资源。 否则，他们还会让租界存在吗？ 程默就很清楚，这日本驻沪宪兵司令官三浦三郎就是这样一个整天都想着算计跟英美开战，吞并租界的野心家。 欧洲战场。 德军与苏军瓜分波兰后，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不断地禁军，一副誓要将欧洲一统的架势。 整个欧洲都在德军的铁蹄下瑟瑟发抖，几乎毫无抵抗之力，尤其是一些小国，根本就是一触即溃。 中国战场上，日军发动第一次进攻长沙，企图消灭国军有生力量，迫使重庆当局的计划没能成功，反而被第九战区的薛伯陵指挥国军给击退。 正面击退日军，标志着中日军队进入战略相持阶段。 但此时，投降的声音却甚嚣尘上，尤其是国民党内部许多软骨头，纷纷出逃，往上海而来。 陈宫澍抵达上海后，一边整顿队伍，一边策划多次锄奸和制裁，一时间，蓝衣社的威名又占据了上风。 “维修工”传出消息，戴星柄在76号得到优待，很明显是叛变了。 程默将情况汇报给重庆局本部。 局本部没有给他下达其他命令，应该是另有考量。 《第二梦》上市，《大刀王五》粗剪过审，定档十二月初。 成片程默看了，距离他心中的那部经典肯定是有差距的，但现有的技术层面下，能拍成这样已经很不错的。 至于上映后，能不能被观众接受，这个程默也没底，但粗剪成片小规模试映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试映反馈不错，是能大致看出一部片子的票房的，若是大爆的迹象，程默是不介意花成本宣传的。 《大刀王五》是楼兰影视出品的第三部电影，如果能再一次大火的话，那楼兰影视的招牌就彻底的打响了。 虽然楼兰影视是个新生代的电影制片公司，但其雄厚的财力和创作资源，这就算是一些大的制作公司都难以媲美。 楼兰影视也不介意跟别的电影制片公司合作，只要有好的剧本和演员，合作拍摄都是可以的。 …… 这一天晚上，程默值班。 约莫八点多钟的样子，老闸捕房接到报警电话，丽都歌舞厅有人闹事。 这种治安类的案件，本来政治股是不用管的。 但程默一听说是丽都歌舞厅，就动了一起去看一下的念头，于是就叫上一起值班的雷刚，开上车直奔丽都歌舞厅而来。 来了才知道。 是吴四宝带人在歌舞厅耍，看上了一个舞女，舞女虽然是靠“卖”吃饭的，可吴四宝太丑了，这舞女有点儿小名气，算是高鑫宝罩的。 这可惹怒了吴四宝，带着人直接就砸了场子。 高鑫宝也不是好惹的，何况这吴四宝过去不过是他的小跟班儿，还是他介绍吴四宝去纪云清当保镖的。 这家伙现在傍上了林世群，进了76号，这是嚣张到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于是两方人手下发生了火并。 当然，没有动枪。 一旦动枪，这性质就变了，一旦被租界巡捕房抓到把柄，那是会禁止进入租界的。 这条禁令还是有作用的，起码76号的人进租界都没过去那般嚣张了。 巡捕房接到报警抵达现场的时候，那好好的舞厅是一片狼藉，双方还在对峙，客人和舞女都走的差不多了。 剩下一些胆子大的留下来看热闹。 带队出现的的是一个英籍探长卢卡斯，苏格兰人，三十岁出头，在老闸捕房跟程默关系还算不错。 所以程默跟着一起过来，他也没介意，毕竟要处理的是两个流氓头子之间的争斗，都是中国人，程默是能帮上忙的。 程默一进来，就看到高鑫宝身后人群中的沈墨，他手里提着一根椅子腿，额头上开了一道口子，还在流血，这是在刚才跟吴四宝的冲突中受了伤？ (本章完) 第357章 丽都舞厅 吴四宝与高鑫宝的矛盾，就是一个利益，当然这里面还有很深的恩怨纠葛。 两人都是那种粗鄙之人。 只不过高鑫宝好比吴四宝好学，他也是出生贫寒，给洋人做球童，学了一口流利的英文。 这在上海滩的流氓中，还真是极为少见的。 高鑫宝会英文，能算计，因此很快就做出人头地，但在上海，想要混出人样来，就得加入帮派。 于是，他就给杜先生交了门生拜帖，成了杜先生门下的小八股党之一。 杜先生为避开日本人而远走香港，他什身份和咖位不够，日本人虽然拉拢他，却也没有威逼他，甚至很希望通过他来劝说香港的杜先生。 高鑫宝虽然跟日本人勾勾搭搭，但他大多数时候只是想做自己的生意，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不打算掺和政治上的那些事情。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就不行的，他仗着跟日本人关系不多，丽都歌舞厅不用向76号交纳保护费，也不用给日本人交钱，还在沪西的几个赌场入了干股。 每天什么都不干，钱自动就送上门来，可以说过的相当舒服。 可他这份产业被人盯上了。 盯上他产业的还不是别人，就他这个曾经的司机，如今的76号警卫大队大队长吴四宝。 吴四宝今非昔比，自认为他可以跟高鑫宝曾经的老头子平起平坐了，他就想入股丽都，分一杯羹。 高鑫宝根本就看不起这个小流氓出生的吴四宝，更别说，他还真长得那么磕碜。 入股遭拒，那新仇旧恨可不就来了。 来丽都歌舞厅找事，闹事儿也不是第一次了，但这一次闹的确实有点儿大了。 做舞女的虽然身不由己，但起码的人生自由还是有的，能在舞厅玩的，基本上也要维持表面上的素质，强买强卖肯定是不行的。 当然强行让舞女陪客的事情，那是时有发生的，一般都是舞女认怂的，不然，就在这一行混不下去了。 但是有些小名气的，还是可以拒绝自己不喜欢的客人的，但这个全靠自己掌握。 而拒绝后，被报复的不在少数。 很少有舞女拒绝陪客的，除非这舞女有人罩着，是某个大佬喜欢的女人，那点名硬要陪客，那就是找事情了。 今晚就是这种情况。 吴四宝今晚相中的是一个叫菲菲的姑娘，这个菲菲姑娘是高鑫宝的弟弟高阿毛的相好。 吴四宝明显是知道这个情况的，他今天是有备而来，就要要搞高鑫宝。 在自家地盘上，欺负到自己头上了，高阿毛岂能忍？ 于是一方故意找事儿，一方更是火气冲天，几句口角之下，自然就抄家伙干了起来。 高鑫宝闻讯赶来的时候，现场已经控制不住了。 本来这样的事情，不会报巡捕处理的，但高鑫宝觉得自己现在是做正经生意了，丽都歌舞厅又在租界内，报巡捕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当然，他也存了一分不愿意跟吴四宝直接冲突的意思。 由巡捕房来调解，总比自己直接面对要好很多。 别看现在舞厅内一片狼藉，实际损失不过些桌椅，都是寻常之物，只要花些钱，一天内就能置办齐了。 问题是如何善后。 吴四宝是林世群的手下，他跟吴四宝还有“师生”之宜，如今闹到这步田地，都是利益给闹的。 但是，想要他向吴四宝低头，那是不可能的。 “卢卡斯探长，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高鑫宝怎么说也是上海滩有名的大佬之一，风度和涵养自认跟那些混底层出身的混混流氓还是有相当大的区别的。 卢卡斯道：“高先生客气了，巡捕房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租界的广大纳税人服务的。” “这里什么情况，谁能跟我说一下？”卢卡斯一转身，目光扫过舞厅中所有人，“如果不想在这边说，那可以去巡捕房说，那边有的是地方？” “卢卡斯探长，我们几个来丽都歌舞厅玩耍，花了钱，却没有得到相应的服务，甚至被人殴打，这就是事实。”吴四宝没说话，他手下一个叫赵献遒的人主动站出来说道。 “你放屁，是你们非要强迫菲菲姑娘陪酒，菲菲姑娘不愿意，你们还要过来抢人……” 高阿毛一方也跳出来驳斥对方。 “老子花了钱了？” “我也花钱，让你老婆来伺候我行不行？” “一个舞女，不就是出来卖的，我们大哥出了钱，她有什么理由不陪？” “菲菲姑娘说了，没空！” “……” 两边都是不是文明人，满嘴都是污言秽语，吵闹不休，若不是巡捕在场，恐怕又要当场动手干仗。 “够了，闭嘴！” 卢卡斯也受不了，怒吼一声，吓得两方人都停了下来，这才制止了这个混乱场面。 “高先生，给我准备一个房间，我想让他们双方当事人坐下来谈一下？”卢卡斯道。 高鑫宝点了点头，一抬手，吩咐手下人去安排准备了。 不一会儿，房间准备好了，是三楼赌台的一个vip贵宾室，清空出来，正好可以作为谈话和勾通之所。 “高先生，这位是政治股的程探长，你们应该认识吧？”卢卡斯介绍程默一声道。 高鑫宝微微露出一丝讶然之色，连忙上前一步：“原来是程探长，高某早有耳闻，程探长是破案高手，今天总算有缘得见。” “你们是第一次见面？” “我也是久仰高先生大名，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程默呵呵一笑，伸手过去握住高鑫宝的手。 “程程长不光是我们老闸捕房的破案圣手，而且还是所有巡捕的模范。”卢卡斯一笑道。 “卢卡斯探长夸张了，我哪是什么模范，只是做自己分内的事情而已。”程默忙道，“我今天被安排值班，刚好卢卡斯探长出警，人手不足，我也就过来凑个数。” “程探长能来高某的丽都舞厅，那是我的荣幸。”高鑫宝忙道。 他又不是傻瓜，程默跟吴四宝的恩怨在公共租界不说人尽皆知，起码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是相当清楚的。 今年他去香港一趟，见到了杜先生，杜先生也提到了程默，甚至表示，他在上海，有事儿可以去找程默。 虽然他一直都没去过去，但不妨碍他了解这位在租界巡捕房火箭般崛起的年轻人。 若是按照青帮的辈分的话，他还要比程默低两级呢。 大通悟觉，程默是通字辈，而他拜在杜先生门下，算是觉字辈。 这吴四宝原来拜在他门下，后来娶了纪云清的干女儿佘爱珍，而纪云清是通字辈。 这就是现在吴四宝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原因。 吴四宝目光闪烁，此时程默的出现，令他有些意外和措手不及。 他吃过亏，自然不敢小瞧这位笑眯眯，和蔼可亲的小青年。 (本章完) 第358章 高鑫宝服软 吴世宝一方，三个人，他自己，还有赵献遒和另外一个人，这种小喽啰，程默自然是不认识的。 高鑫宝这边，他本人，弟弟高阿毛，还有那个舞女菲菲，舞女领班，舞场服务生领班。 第三方，巡捕房这边也是三个人，探长卢卡斯和他的手下一个探目，然后就是程默这个特邀代表了。 三方人坐了下来。 事情的缘由并不难搞清楚。 就是吴四宝带人来丽都歌舞厅玩耍，看上了舞女菲菲，就点了她出台，菲菲呢，看不上丑陋的吴四宝，自然是不乐意，就拒绝了。 这吴四宝现在好歹是一号人物，被一个舞女拒绝了，他当然不服气了，自然要找麻烦。 就硬拉菲菲陪酒。 菲菲是丽都的舞女，还算是小有名气，跟高鑫宝的弟弟高阿毛有那一层不清不楚的关系。 高阿毛仗着哥哥的势力，一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上，吴四宝过去不是他哥哥的司机，这种人居然也该在丽都的地盘上搞事情。 这冲突就爆发了。 一个是花钱来消费的，自认为顾客就是上帝，舞女本就是来出卖色相的，还特么的装矜持，装高雅，老子花了钱，你就得伺候好了。 另一个呢，自家舞女不乐意，你非逼着人家陪你，这就是强买强卖了，舞女虽然是出卖色相，但也不是随意任人欺辱的。 这里面有个小细节。 那就是吴四宝点了菲菲，菲菲一开始是同意过来陪客的，结果，吴四宝非要对菲菲动手动脚的。 菲菲在舞厅只陪酒或者陪舞，但不陪客人出去，她又不是长三堂子的那种女人。 所以，菲菲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找个借口脱身，就不肯再回去了。 这里面有个先答应后反悔的过程。 吴四宝就是抓住这一点，才大闹丽都歌舞厅的。 但丽都歌舞厅也有自己的看法，吴四宝不顾舞女的意愿，对其动手动脚，这种行为，本来在歌舞厅司空见惯，一般情况下，只要不过分，舞女为了挣钱，都会忍了。 很少会引发跟客人直接冲突的。 但偏偏是菲菲把情况告诉高阿毛后，高阿毛对吴四宝本来就有意见，于是，自然不可能忍下这口气。 他就带着人来找吴四宝理论。 本来，菲菲不愿意陪客，舞厅把费用退了，吴四宝就算再想闹事儿，也站不住脚。 问题是高阿毛一分钱不退，这就给吴四宝等人抓住了理，双方当即就吵起来了。 吵着，吵着，也不知道是谁动作过大，这就开片了，双方数十人大打出手，好一通混战。 吴四宝奔着闹事的目的来的，带来的自然都是能打的，舞厅的人虽然多，却被打的很惨，自家舞厅也被砸了稀巴烂。 事情搞清楚了。 接下来就该谈怎么解决了。 在程默看来，吴四宝跟高阿毛都有错，最无辜的人应该是舞女菲菲了，她是受害者。 “好，我听明白了，现在你们两家是打算和解，还是继续开打？”卢卡斯站在调解者的位置，向吴四宝和高鑫宝提出了询问。 “卢卡斯探长，我们开门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自然不想与任何人结怨。”高鑫宝表明态度。 “高先生与我曾有师生之谊，吴某也不想把双方的关系搞僵。”吴四宝也不想自己被人说成“欺师灭祖”之辈。 “既然如此，你们双方都想调解，那就说说双方和解的条件吧。”卢卡斯点了点头，“吴大队长是客人，你先来吧。” “高阿毛向本人郑重道歉，今晚我等在丽都的消费免单，另外赔偿我受伤弟兄的医药费以及其他损失费，给个三千块吧。”吴四宝考虑了一下说道。 “三千块，姓吴的，你怎么不去抢？”高阿毛一听，顿时火冒三丈，高鑫宝表面上没有任何反应，其实内心早已经是一片冰冷了。 “就是这么一个条件，高先生若是答应，吴某立刻就带人离开！”吴四宝朝高鑫宝看去。 “菲菲既然应了客，那就得有始有终，这一点儿确实是我们丽都做的不对，今晚吴队长在丽都的消费的单可以免，弟兄们受伤的医药费我也可以给。”高鑫宝开口道。 吴四宝听完后，不由得一阵错愕，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高傲，瞧不起他的那个小八股党之一的高老板吗？ 程默看着，听着，并没有开口发表任何意见。 在高鑫宝看来，菲菲只要是一个舞女，无非是漂亮一点儿，在男人眼里，就是个玩物，她的想法，尊严不值一提。 这就是这个时代几乎所有人的认知，她既然出来卖，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所以，没有人从这个叫菲菲的舞女的角度上去考虑这件事真正的对错，她的想法，感受并不重要。 “哥？” “你闭嘴，去，向吴大队长道歉！”高鑫宝喝令一声。 高阿毛眼角下的肌肉不服气的抖动了两下，但大哥积威之下，就算心中不愿意，也还是上前向吴四宝郑重道了一声谦。 吴四宝脸上横肉颤动，不知道是笑还是其他，他话都说出口了，自然不能反悔。 “我给高先生一个面子，今天晚上的事儿就这么算了。” “菲菲，吴大队长道歉。” 舞女菲菲吓的花容失色，面带恐惧的也给吴四宝鞠躬道歉。 随即高鑫宝命人取来一沓钞票，交到了吴四宝的手上。 “吴大队长，按照伱的要求，我都做了，今晚这件事就算了结了。”高鑫宝问道。 “当然，还是高先生明事理。”吴四宝收了钱，不禁有些得意，堂堂小八股之一的高鑫宝也有向他低头的一天。 你不是不给76号孝敬，拒绝自己入股吗？最终还不是让老子给榨出油水儿吗？ 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了！ 卢卡斯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就怕调解不成，两方再闹事儿，那就麻烦了。 现在好了。 不需要自己多费唇舌，就达成了和解协议。 吴四宝带着人，拿着钱，得意洋洋而去，与高鑫宝暗斗这么许久，今晚赢的最痛快。 “走，弟兄们，大哥带你们去百乐门继续耍！” 赵献遒等手下顿时轰然应下，簇拥着吴四宝朝百乐门歌舞厅，耀武扬威而去。 (本章完) 第359章 算盘珠贼响 高鑫宝是个相当自负的人。 但他能从一个在高尔夫球场上捡球的球童，走到如今的地步，拥有如今的财富和地位。 还把自己过去给洗白了。 这个人显然是相当聪明的，而且几次选择都完全正确。 自负的人通常都自大，他瞧不起吴四宝，加上身边的人不自爱，很容易连累自己。 历史上高鑫宝的死，有说是吴四宝做的，也有说是黄锦荣干的，因为高阿毛撬了人家赌场抱台脚的活儿，这人是黄锦荣的门下，过去就跟他有过节，所以就弄死他。 到底是谁，说不清楚。 这个时代，死的不明不白的人太多了，不差高鑫宝一个，但这多少跟高鑫宝的膨胀的欲望以及认不清自己有关。 但是，今晚他偏偏忍住了。 他居然生生的忍住了，这完全出乎程默的意料之外。 至始至终，除了自我介绍的时候，开口说了几句客气话之外，都一直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冷眼旁观。 吴四宝退走。 事情就算解决了。 但丽都歌舞厅一片狼藉，就算再开业，少说也要一个星期，甚至更长时间，一反一正，丽都损失多少钱，那真是无法估量。 “卢卡斯探长，今晚多谢了。”高鑫宝一出手就是一千块的茶水费，给卢卡斯。 当巡捕，尤其是做到探长，这样的外快虽然不是天天有，但那肯定是少不了的。 像丽都这样的娱乐场所，只要利润的百分三十都用来打点各路菩萨了，如果再交钱给76号，那负担更重了。 即便如此，赚的钱都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 卢卡斯微笑的接过茶水费，今晚这钱拿的有点儿太过轻松了，不过，他也没觉得有啥不对。 大晚上的出警，要是没点儿外快，下次报警，他们就该磨洋工了。 “程探长，留步。”正要收队回去，高鑫宝忽然一开口，叫住了准备一同离开的程默。 他看到沈墨受伤了，心里更关心这个。 “高先生，还有事吗？” “高某一直想认识程探长，这都没有找到机会，今晚程探长莅临丽都，这是高某的荣幸，还请程探长赏光。”高鑫宝抱拳郑重道。 “高先生客气了，我，也罢，我就暂留一下。”程默考虑了一下，他本就有想与高鑫宝联合的想法，既然对方都开口挽留，他也就顺水推舟应了下来。 “程探，我们就先回去了。”卢卡斯也是明白人，知道高鑫宝想要单独跟程默谈事情，他自然不方便留下来。 反正事儿都结束了，他还不如回去睡觉呢，只要没人报警，值班其实很轻松的。 “程探长，请！”高鑫宝亲自在前面引路，来到他在丽都歌舞厅的办公室。 装修的相当豪华，水晶吊灯，波斯地毯，意大利的真皮沙发，还有靠墙一个巨大的酒柜。 里面是琳琅满目，珍藏了许多洋酒，一眼望去，每一瓶都价值不菲。 老板椅，大方桌。 桌上摆放的用品，无一不是精品。 虽然高鑫宝层次不高，但品味还是不低，到底是跟着洋人混过的，没喝过洋墨水，但沾了沾了不少。 这做派和礼仪，完全是英国绅士范儿。 “程探长，今晚要不是你在，我是不会放过吴四宝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的。”高鑫宝进来后，一转身直接就开口说道。 “高先生，您是不是搞错了，我可不是来给吴四宝站台来的。”程默不由的耸肩一笑道。 “我知道，程探你跟吴四宝的过节很深，他看你眼神不善，但我也能看出来，他很怵你。”高鑫宝点了点头，“今晚程探在，他才没敢太过放肆，也没敢狮子大开口。” 程默不禁露出一丝苦笑，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他跟吴四宝的仇怨还真不小，弄死张国珍，顾仁林被他弄成死刑，顾七也送进去了。 当然，顾七坐了一年牢，就保外就医了，但顾七的身体却在这一年内垮掉了。 问题就是这样，吴四宝都没敢把他怎样，不是不想报复，而是没想好一旦没报复成，后果能不能承受？ 日本人都派杀手刺杀，都没能成，还能让他干掉三个，伤了两个。 这战斗力和凶悍程度。 即便是吴四宝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浑人也是怕的。 尤其是程默手里有枪，也有人，真想搞他，他也怕自己跟张国珍一样，不明不白的就没了。 当然，吴四宝不是没想过报复，但被佘爱珍给拦了下来，这一点，是程默不知道的。 “高先生也太看得起程某了，吴大队长与高先生毕竟还有一层师生情谊在，他又岂会与高先生为难？” “别提这个人，我当初可怜他，给了他机会，他转身就叛出师门，如今跟着林世群，成了76号的头号悍将，当真是威风！”高鑫宝用一种“鄙夷”的语气说道。 “高先生留下程默，不只是想要跟我讨论这吴四宝吧？” “怠慢了，程探，您喝点儿什么？”高鑫宝连忙道歉道，“我这有红酒，威士忌还有香槟？” “晚上还要值班，不喝酒。”程默摇了摇头。 “那咖啡怎么样？” “好，美式的，不加糖。”程默点了点头。 高鑫宝吩咐手下给程默煮一杯美式咖啡送过来。 “程探，你说眼下这个时局，中日之间真的会有和平吗？”高鑫宝请程默落座问道。 “高先生，您好像问错人了，我一个小小的巡捕房探长，哪能接触到这么高层的事情？”程默呵呵一笑，直接就岔开话题。 “我就是担心，这哪一天租界也被日本人占领了，我们这些人该何去何从。”高鑫宝担忧道。 “日本人也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没那么可怕的。” “也是，给谁纳税不是纳税，咱就是小老百姓，军国大事不是咱们操心的。”高鑫宝一挥手道，“不瞒程探，我这丽都也算是上海滩有名气的歌舞厅之一，这打它主意的人可不少，我一个人独木难支，很想找人帮我分担一下，不知程探有没有这个兴趣？” “这么赚钱的买卖，高先生舍得吗？”程默微微一愣，高鑫宝居然想把丽都的股份转让一部分给自己。 看起来，吴四宝给他的压力不小，他不想让吴四宝分一杯羹，现在想要把他绑上战船。 这算盘珠子打的真响。 (本章完) 第360章 入股丽都 “有舍才有得，这世上的钱一个人是赚不走的，你说呢，程探长？”高鑫宝笑眯眯的一声。 “吴四宝欲入股丽都，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这个时候高先生突然邀我入股，这是不是故意的让我跟吴四宝对上？” “程探长，如论你入不入股，你跟吴四宝之间的恩怨都不会消除，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会不清楚。”高鑫宝并没有被程默点破自己的小心思而恼怒，而是道，“相反，我也一样，但他背后有76号和日本人撑腰，我一个人独木难支。” “你也说了，他背后有76号，还有日本人，我现在都要避其锋芒，岂敢主动招惹？” “要是程探长真有主动避让的想法，今天晚上就不会出现在丽都了。” 程默表情恬淡的一笑：“我只是闲得无聊，过来瞧个热闹而已，居然被高先生联想这么多，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 高鑫宝也愣住了，他从程默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他这话是真还是假，一个老江湖有点儿失算的感觉。 “程探长，你我合作乃是强强联手，就算不敌那吴四宝背后的76号，起码自保是绰绰有余吧？”高鑫宝道。 “高先生找我练合，仅仅是为了自保吗？” 高鑫宝眉头一皱，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要是为了自保，还需要找你不成，我今晚的让步，伱看不出来吗？ “高某已无心与人争斗，只想守着这份产业，过完这余生的日子。” “高先生年纪并不大，怎么就如此暮气沉沉？”程默道，“这不像是我了解的高先生？” “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这个世界早已不是我们的了，是年轻人的，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让位，让道是应该的，如果还不明白这个道理，那就是取祸有道了。” “年轻人太冲动，毛毛躁躁的，还需要老人来掌舵护航，高先生还不老，起码还能再干个二十年再退休也来得及。” “借程探长吉言。” “高先生邀我入股丽都，我也是受宠若惊，要是拒绝的话，是不是太不给高先生您面子？”程默思考一下道，“这样，我手上也有一些产业，不如，就跟高先生来一个换股如何？” “换股？” “这个很简单，就是用我手上产业股份来交换高先生手中丽都歌舞厅等值的股份，如何？”程默解释道。 这种情况，高鑫宝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甚至以为程默这是想白嫖自己。 但是传闻程默是个做事很讲规矩的人，从不欺负人，应该不至于自损自己的名声才是。 “高先生放心，买卖归买卖，交情归交情，一切照规矩来，我不会占您便宜。”程默继续道。 “好，既然程探长都这么说了，高某应下了。”高鑫宝点头答应下来。 “具体事务，明儿个我安排人过来找您谈，今天就先告辞了。”程默起身抱拳道。 “程探长不多坐一会儿，我安排人陪你放松一下？” “不了，我还要值班呢。” “我送程探长。” “高先生留步。”丽都大门口，程默再一次抱拳一声，上车后离开。 …… “哥，今晚这事儿，明明是那个吴四宝闹事，你为什么还要我道歉，赔钱，还有咱们舞厅的损失，这起码好多天开不了业……”高阿毛一直憋着，终于追上高鑫宝，身后问道。 吴四宝这一次尝了甜头后，只怕是下次还会再来，这种人，他还不知道是什么德行。 “放心吧，以后他不会再来了。” “哥，你怎么知道？” “我准备送一些干股给76号的林世群，每个月分些干红给他，吴四宝是林世群的手下，他要是再来闹事儿，损失的不管是我的利益，也有他顶头上司的。”高鑫宝道。 “那哥你为啥还要让那个姓程的探长入股咱们丽都？”高阿毛十分不解的问道。 “程探长不一样。”高鑫宝没有多及时，程默跟杜先生有关系，这些事儿他没必要告诉弟弟高阿毛，这是个嘴上没把门的，这要是出去瞎嚷嚷，是会坏事儿的。 “把损失统计一下，该买的买，尽快重新开业。”高鑫宝吩咐道，“还有，那个菲菲，补偿一笔给她，让她闭嘴，不要到处乱说话，还有记住这个教训，她要是受不了这份屈辱，那就趁早别干了，找个男人嫁了过日子。” 高阿毛讪讪一笑，答应了一声。 …… 程默其实本意就是想把自己手里从陆连奎手中接手的一部分灰色产业卖给高鑫宝。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收获。 他知道，入股丽都歌舞厅，就是跟高鑫宝的一种利益的捆绑，当然，他未必能捆的住自己。 高鑫宝想借力打力。 目标就是冲着吴四宝去的。 但是，他找自己，还不如直接去巴结林世群，可能他也觉得林世群不靠谱吧，或者林世群更加贪婪，不是个好的合作对象。 吴四宝跟高鑫宝的恩怨是不会轻易罢休的，他与吴四宝也有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何况高鑫宝还是杜先生名下的小八股党之一，他跟杜先生的关系也不远，不管是联合还是合作，都有天然的基础。 第二天，程默就让唐涛负责与丽都换股的事情。 最终程默从高鑫宝手中获得了丽都歌舞厅百分之十四点三的股份，位列第二大股东。 高鑫宝也不亏，程默转给他的那些灰色产业股份，每个月的收益并不比程默从丽都拿到的收益少。 只是程默不太善于经营这些灰色产业，而高鑫宝本来手底下就有这样的人。 他只是用自己不太擅长，又不愿意触碰的灰色产业，去换了一个不需要自己费心费力经营，却长期获益的产业。 歌舞厅是娱乐业，是正经生意。 吴四宝得知程默入股丽都歌舞厅，而高鑫宝又每个月给林世群一份干股分红。 他也明白，自己如果继续找高鑫宝的麻烦，就难免会得罪程默和林世群了。 林世群还好办，只要他拿下丽都歌舞厅，高鑫宝能给的，他也可以给，而且还能给的更多。 但另一个人就不行了，他是真犯怵。 (本章完) 第361章 纪云清之死 深秋十月了。 天气有点冷。 街上的百姓们，不是套上一层棉衣，就是已经在外套里面衬上一件毛线衣了。 毛线衣那是有钱人穿的，轻便，暖和，还不显得臃肿。 这天下午，照例泡完澡的季云卿从澡堂子里出来，在一帮保镖前呼后拥之下，正从浴池大门走了出来。 如今的上海，杜先生不在，黄锦荣做起了寓公，章笑林虽然在，但人家想从政了。 只有自己还在这十里洋场，他都七十岁了，还能走，能动，吃喝玩乐，每天快活的不得了…… 俨然是上海青帮第一人。 “我正在城门楼上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原来是……”纪云清微闭着一双老眼，手里盘着一对已经包浆的核桃，一脸的轻松惬意，在两边保镖的引领下走向自己的座驾，一辆防弹轿车。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头戴礼帽，身穿灰色风衣的男子，双手插兜，低着头撞进了队伍中来。 保镖正要喝斥。 但见那人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物件儿，对准纪云清的胸口“啪”的一下，纪云清哼唱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朵鲜红的血花在他胸口绽放开来。 是刺客！ 保镖瞬间反应过来，正要扑向刚才那个穿风衣的男子，却发现，他已经从他们身边快步离去了，连忙拔枪追赶。 杀手在前面一个巷子口一个拐弯，等到纪云清的保镖追过去的时候，早已不见风衣男子。 连忙报警，叫救护车。 奈何这一枪是正中心脏要害，等到救护车赶到的时候，纪云清已然是死的透透的了。 …… “头儿，头儿，出大事了……” “这是出啥大事了，你如此大喘气的，这是日本人打进租界了，还是老房子着火了？”程默调侃许清河一声。 “头儿，不开玩笑，纪云清死了，被人枪杀在龙凤浴池大门前，一枪命中心脏，当场就没了，都没等拉去医院。” “这谁干的呀，这么干净利索？”程默听闻，不由的讶然失笑道。 许清河一脸焦急：“头儿，你还能笑得出来，纪云清被当街刺杀，这可是震动上海滩的大事儿，要出事儿了。” “上海滩天天死人，也没见天塌下来，你紧张什么，不过是死了一个青帮老大而已。”程默道，“还能把天捅出一个窟窿不成？” “这纪云清跟76号林世群的关系，你不是不知道，这纪云清一出事儿，76号肯定是要追查凶手的，到时候，只怕又要跟76号起冲突！” “你这样，先去打听一下具体情况，回来再说。” …… “喂，是我，刚听说了，纪老先生仇家可不少，这一次又是只有一个人行动，我看可能是仇家寻仇，不一定就是蓝衣社所为……”许清河出去没多久，托尼·恺自威的电话直接打到程默办公室里来了。 从许清河汇报中的信息判断，这纪云清死的跟历史上没什么两样，就是他也记不清纪云清是什么时候遇刺的，倒也不好直接判断。 但纪云清的确是军统下令给锄掉的。 他收了林世群的钱，让自己的门徒和手下给76号提供有关抗日组织和军统的情报。 军统方面自然是恨之入骨了，之所以没有给程默“锄奸”的命令，估计是知道他跟纪云清有矛盾，怕把他给牵扯进去吧。 纪云清这一死，对林世群来说打击是非常大的。 因为他在上海的很多情报消息来源都是来自于纪云清手下的青帮门徒，断了消息来源，对他来说，那完全就等于断了一条胳膊。 当然，如果他能继承纪云清留下的势力和人脉的话，倒也未见得是坏事。 这一点现在还真没多少人能竞争的过他。 …… 这纪云清也是拜在曹友山的门下，按照辈分，他算是自己的师兄，这葬礼的话，按照礼节，他也是要去的。 当然，他也可以不去，毕竟两人是有恩怨的，他不去，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我都跟你不对付，反目成仇了，还去你葬礼做什么？ 当然，人死仇消。 他若是过去，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不过，纪肯定不会邀请他参加的…… 纪云清遇刺，林世群是又惊又怒，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在上海青帮中吃得开，完全是因为背后有纪云清这位通字辈大佬。 如今纪云清一死，他的后台靠山没了，消息来源也没了，短时间内，再像以前那般消息灵通是不可能的了。 林世群第一时间带着夫人叶吉卿前往纪公馆，当着纪家人的面，发誓要抓到刺杀纪云清的凶手，为其报仇雪恨。 一时间，有关刺杀纪云清的凶手的消息是满天飞。 …… “姐，沫儿多想，你也多想，我跟纪云清是有恩怨，但这么长时间了，他也没来招惹我，我又何苦要杀人呢？”程默也没想到，这火也能烧到自己身上，姐姐程华居然怀疑这是他干的，一个电话把他叫过去问话。 毕竟，她多少也知道一些程默干过的事儿了，不说，并不代表不知道，她这个弟弟现在能耐大着呢。 所以，她很懂得分寸，不会去干涉程默的事儿，但事关程默的安全，她做姐姐的还真不能不问。 “真不是，一会儿沫儿过来，我再单独问她。”程华还是狐疑的看了程默一眼。 她的段位已经够高了，但她还是发现，她这个弟弟成长的太快了，若不是从戴雨浓嘴里套出只言片语，她还真不知道程默在背地里做了那么多了不得的事情。 “姐，这事儿还真不是我干的，我跟纪云清的关系就咱那姐夫他知道，他要制裁的话，也不会给我下这个命令，我看八成是陈宫澍手下的人做的。”程默说道，“纪云清暗地里帮76号收集情报，害得军统在上海损失惨重，不报复他才怪呢。” “不管怎么说，纪云清遇刺，别人肯定怀疑上伱的。”程华说道。 “怀疑我什么，与纪云清有仇的人多了去了，我又不是唯一的一个，而且仇也不是最大的一个，我最多就是不给他面子，让他下不来台，又没把他怎样，我跟纪云清的过节那都是因为吴四宝，冤有头，债有主，我要报仇，得找吴四宝才是。”程默解释道。 “倒也是。”程华微微一点头，程默说的也在理，“这沫儿怎么还没过来，她下班比你还晚吗？” “我这不是被你提前拎回来了嘛！”程默委屈一声。 (本章完) 第362章 红颜祸水 “老许，有个叫卢文英你可认识？” “卢老七嘛，上海滩有名的女白相，谁不知道，怎么，她惹到头儿了？”许清河惊讶的问道。 这卢文英虽然是个女流氓，但长的也确实可以，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眼，特别能勾男人。 这上海滩多少男人都愿意跟她风流一下，做个石榴裙下的风流鬼。 “去查一下她最近跟什么人来往，有没有勾搭什么新的相好。”程默吩咐一声道。 “明白，不过头儿，为什么呀？” “你想知道？”程默手指一勾，问道。 许清河眼神一缩，一个激灵，忙道：“不，我不想知道，我现在就去查。” 秘密知道越多，死的就越快。 这道理许清河是明白的。 …… 詹森呀詹森，希望你别犯糊涂。 程默是真挺欣赏这个詹森的，就是这家伙管不住下本身，让美色迷住了眼，居然上海滩一个女流氓推心置腹？ 这脑子得是多缺根弦儿？ 这女人转身就在老相好那边把他给卖了，这家伙还不知道呢。 …… 这人得救。 给他一个教训，省的以后再犯这样的错误。 许清河自己人，嘴紧，叫他去调查，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 这詹森杀了纪云清后，还真的去卢文英的住处，那是意气风发，把女人在床上折腾的嗷嗷叫。 这卢文英倒是有些稀罕上了。 这女人上了年纪了，也想找个自己可心的男人稳定下来，詹森虽然那独来独往，但是她还真就喜欢詹森身上那股子英雄气概。 年轻，健壮，能满足自己，还不黏人。 这卢文英还真动了念头，想要跟詹森过日子。 自从这跟詹森在一起后，居然真的就不再招惹其他男人了，许清河打听到这个情况，也是大感诧异？ 这卢老七这是转性了，这水性的身子忽然变得贞洁烈女起来了？ …… 这卢老七也是道上的，一旦知道有人打听她的事儿，肯定会警惕，但许清河这种老包打听出身的，自然是有办法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摸清楚一些情况。 不到半日功夫。 许清河就回来复命了。 也是程默接受了陆连奎的人脉关系和人马后，在租界内的消息那是更加灵通和迅捷了。 程默自然建立了一套自己的消息网络，以许清河为首，还给起了一个名字：渠。 原先陆连奎手下的包打听都被整合进来了，分片分区，统一指挥和调动。 程默还专门给渠弄了一个总部。 就在老闸捕房附近的厦门路上，是一个茶楼，唤作元宝茶楼。 可以说，现在租界有啥风吹草动，程默的消息是最快的。 英国人也是乐见其成，反正程默这边的消息，他那边是可以共享的，当然，前提条件是，他能了解的是程默让他知道的。 “最近有个年轻人，经常去卢老七家，就纪云清被杀的那天晚上，还有人看到他又过去了，待到第二天上午才走的。” “这人后来又去了吗？” “后来又来过两次，每次时间不固定，没啥规律，但卢老七这段日子安分多了，没再看见什么杂七杂八的人过去。”许清河道，“道上都说，这卢老七打算金盆洗手，准备嫁人过安分日子了。” “一个女流氓，她想过安分日子就过安分日子，这天下的事儿她说了算不成？”程默冷哼一声。 “头，您这是打算动卢老七，可也没听说您跟她有啥子过节呀？”许清河有些奇怪。 “我也没说要动她呀？”程默一抬头，反问道，“帮我搞清楚卢文英这个新姘头的身份，最好详细一些。” “这个男人是什么来历，我还真不知道，只听人说，他叫什么哈特的？” “洋人？” “不，看着是中国人的面孔，但有没有洋人血统那就不知道了。”许清河连忙否认道。 “派人盯着卢文英家，这个哈特一出现，马上通知我。”程默吩咐道。 “头儿，原来您的目标是这个哈特？” “老许，你话又多了？”程默斜睨了他一眼。 “我知道，我不问，我马上安排。”许清河连忙伸手捂住了嘴巴，转身就出去了。 …… 本来林世群对抓到刺杀纪云清的枪手并不抱太大的希望，这种独行侠式的杀手，只要没当场拿住，想抓到对方太难了。 只要往哪个犄角旮旯里一躲，十天半月的不出来，然后悄摸的离开上海，谁都抓不到。 但是，有时候得相信运气。 居然意外的得到了一条线索，这上海滩有名的女流氓卢老七居然想要从良了。 这男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给卢老七一支“掌心雷”小手枪作为定情信物。 这纪云清尸检的报告中，那击中心脏要害的那一枪，就是这种“掌心雷”发出的子弹。 “掌心雷”这种手枪，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搞得到的，得是专业的特工或者杀手才能装备。 他林世群都没见过几次。 可以说，整个上海滩都未必能找出三支这样的掌心雷手枪来。 它太特殊了。 而且，给他消息的人，还提供了一个让他深信不疑的情况，那就是这支掌心雷手枪内只有五发子弹，这种手枪的弹容量是六发，现在枪里面只有五发子弹，那么打掉的那一发子弹又在哪里呢？ 明显这就是那把刺杀了纪云清的手枪。 找到人了。 林世群立马下令，让林志江带人抓捕。 之所以没有用吴四宝，那是因为吴四宝不适合做这样的活儿，正面冲撞，打打杀杀的，吴四宝在行。 但要说埋伏抓人，对方还可能是训练有素的特工的话，吴四宝这种粗胚，根本玩不了这么精细的活儿。 还得是同样出身，训练有素的林志江才行。 这卢文英一心想要跟詹森过日子呢，自然不可能主动出卖和配合76号抓捕，所以，76号直接上门威胁卢文英配合抓捕詹森。 这个情况自然落在了监视卢文英的巡捕房政治股的特务支队的便衣巡捕眼中。 程默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卢文英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逼之下，她终究还是将詹森给出卖了。 从另一方面也证实了他的猜测，刺杀纪云清的就是詹森了。 (本章完) 第363章 惊险追逐 詹森这种人，去找女人，肯定不会提前打电话的，他再怎么说，也是一个需要保持警惕的特工杀手。 就算脑子一时发昏，但基本素质还是在的。 他能相信卢文英，但未必会相信卢文英身边的人…… 76号的人去找了卢文英，这不明摆着嘛，估计是“掌心雷”的事情暴露了，不然，她一个女流氓，跟76号的业务是八竿子打不上，怎么会牵扯上呢？ 卢文英这种女人，见风使舵，就算有那么一点儿真情，也是建立在自己优先的基础上的。 所以，一旦暴露“掌心雷”的事情，那么卢文英必定会出卖詹森，最多会找人给他求求情，这已经了不得了。 但是，对于詹森这种来无影，去无踪，喜欢独来独往的人，想要截住他那还真是有些难。 詹森是独行侠，估计跟沪区的交集也不多，只是会偶尔需要联络的时候才会发生联系。 就算能通过沪区联系，他也不敢这么做，因为他没办法解释自己如何知晓詹森的存在，还有预判他有危险的。 “头儿，这卢文英怎么跟76号扯上关系了？” “我怎么知道，我找卢文英，是因为她欠了陆连奎一笔外债，佳俊去肯定是要不回来，只能我这个叔叔出马了。” 许清河吞咽了一下口水，分明就不是这样的，但他也不好瞎打听，头儿说啥就是啥了。 你是冲着那个詹森去的就明说好了。 76号无法掌握詹森的行踪，所以，通知租界巡捕房拿人肯定是不现实的，一定会偷偷的进入租界抓人。 只要76号偷偷进租界抓人，巡捕房就有权力干涉。 “把人盯好了，决不能让76号把人给抓了。”程默吩咐一声。 “是。” 主要是没人见过詹森，要是能够在他去找卢文英的路上把人给拦住，截下，一切就好办了。 一般大白天，詹森不会去找卢文英，都是到了下午，天快黑，或者已经天黑了，他才会过去。 这個时候街上已经没多少行人了。 行人少，非常容易确定周围是否有可疑的陌生人，如果有危险，是可以提前撤离的。 詹森确实有些迷恋这个卢文英，就在76号的林志江等人找过卢文英没多久，他还就真出现了。 詹森那标志性的风衣和礼帽出现在等候的76号的林志江眼里，本能的就认了出来。 这是一种出自于特工的直觉。 但是，这是在租界，他们没有执法权，一旦抓人失手的话，搞不好他们自己都会有极大的麻烦。 所以，最好的办法，等詹森进了卢文英的房子，然后来一个关门打狗。 这样能最大限度的减少租界巡捕房可能的干预。 许清河安排的也是有眼力的聪明人，虽然没有林志江这样的特工直觉，但他们盯着76号的人的动作，立马发现不对劲。 赶紧打电话摇人。 特务队就在附近。 一个电话，人就找了过来了。 比林志江手底下的76号的人还多。 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如果非要破这个纪云清被刺杀的案子，那也轮不到76号来，得由租界巡捕房来。 詹森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到来，他刺杀纪云清成功，上峰给了一笔数额不小的奖赏，今天路过一家黄金首饰店，给卢文英买了一只金镯子，正好拿过来给她，再温存一下。 他都把晚上的计划都想好了，一会儿出门找个高档餐厅吃个饭，然后再去看一场电影，晚上回来再来一场灵魂交流。 来到卢文英寓所门前。 伸手敲门。 “文英，是我，开门……” 屋里头的卢文英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顿时吓了一跳，有些为难，她知道自己出卖了詹森，而76号的人就在外头，要抓自己的男人，一旦开门，让他进来的话，那些人必定会堵门，到时候，詹森就是插翅也难逃了。 可如果不照76号说的去做，她自己也没好果子吃，76号那可是个杀人的魔窟所在地。 她现在是十分后悔，为什么要在老相好面前显摆詹森给她的那“掌心雷”做什么，这不是亲手把爱人送入了绝境，自己也背负了一个“背叛者”的骂名。 “文英，开门呐，我是哈特，我知道你在家的？”詹森继续敲门。 “哈特，我今天有些不舒服，你明天再来吧……” “不舒服，文英，你怎么了，没事吧？”詹森闻言，顿时心急如焚的问道。 “我没事儿，你赶紧走吧。”卢文英催促一声。 “走，我去那儿？” “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隔着一扇门，两人就这么对话，这时候，詹森也发现一丝不对劲，巷子的前后，居然有人探头一闪而过，他意识到出问题了。 卢文英不让他进门人，让他赶紧走是在提醒他有危险。 “文英，我先走了，回头再来找你。”詹森拔腿就跑，朝来的时候相反的方向往巷子另一头跑了过去。 人惊着了！ 林志江也不顾会被巡捕找麻烦，这人今天要是跑了，想抓就基本上不可能了，于是急忙下令抓人。 “干什么，巡捕房办案！”许清河带着特务大队也赶到了，看到这一幕，大吼一声，“闲杂人等闪开！” 林志江暗道一声“糟糕”，巡捕房的人怎么会出现的这么及时，难道是卢文英这个女人打了报警电话…… 她故意不放詹森进门，向他示警，让他离开，明显是没按照事先约定的办事儿。 又打电话通知巡捕房，这女人真是欠收拾。 要收拾也得等抓了这个叫哈特的杀手再说，林志江带着人疯狂的朝詹森奔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夜幕降临，在这光线阴暗的城市街巷里，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之战。 詹森不但熟悉这边的地形和街道，而且速度极快，在黑暗中，如同一只幽灵一般穿梭在如同棋盘一样的街巷里。 而林志江预设的在巷子另一头拦截的人，则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三两下就被他解决了，然后越了过去。 76号的人没有带枪，在追逐中并不占优势。 但是他们毕竟人多，而且林志江也也不是吃素的，早就安排了汽车在一旁等待。 所以，眼看两条腿追不上，他就上了汽车，这四个轮子的，总能跑得过两条腿吧？ 但是林志江似乎忘了，这租界不是他肆意妄为的地方，他在沪西歹土可以横行无忌，但租界不行。 而且越是亮灯多的地方，人越多，汽车的速度反而不见得比两条腿快。 (本章完) 第364章 送走 詹森这几日温柔乡里泡软了，虽然爆发力很强，可持久力不免弱了不少，加上林志江在后面锲而不舍的追赶。 他明显感觉自己体力不够了…… 眼看林志江汽车就要追上自己，突然，眼前“嘎吱”一声，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他面前。 “上车。” 这个时候哪怕前面是陷阱，他也得跳进去，反正不是掉陷阱，就是被76号给抓回去。 与被76号抓回去相比，那是跳陷阱来的轻一些。 开车是程默，他用的自然不是自己的车，万一被发现，那不是暴露自己了，有大春这个汽修厂在，他搞一辆车开一下，那不太简单了。 牌照什么的，自然都是假的。 租界地面上，谁敢查他？ 档一挂，油门一踩，程默驾驶汽车一个蛇形走位，几秒功夫就消失在马路的拐弯处。 等林志江的车赶到的时候，只能吃一口前车留下的尾气了。 糟糕的是，身后还有一群不知道哪里冒出来多时的租界巡捕，已然是十分不善的将他们包围起来了。 “举起手来，不然，我们可就开枪了！” 许清河当场举枪，反正他们现在是正当执法，76号的人擅自进入租界抓人，这是违反了租界工部局与日本人签订的相关协议的。 就算林志江等人没有动枪，那在租界街道追逐，闹事，那至少也少不了一个治安拘留。 “误会，误会，警官，我们只是在抓一個小偷……”林志江也是反应快，肯定不能承认自己身份以及要抓的人是谁了。 “小偷？”许清河微微一皱眉，这家伙还真会找借口，既然对方不想挑破身份，他也没必要揪着不放。 反正人都跑了，自己这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吧？ 头儿明显就是不想让76号抓到人的。 “抓个小偷，这么劳师动众，还纠集了这么多人，你们都是哪儿的，家住哪儿，把证件拿出来？”许清河呼喝一声，改装的样子还要装一下的。 “警官，我们出来抓小偷，哪还记得拿证件？”林志江忙解释道，“警官，现在小偷跑了，算我们倒霉。” “哦，证件不在身上，那登记一下吧，这是规矩，不然，到时候上面问起来，我也不好说。”许清河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语气上已经是软了许多。 林志江自然是明白。 立马就把身上的现金都掏了出来，悄悄的塞到许清河的手中，然后好说歹说的，这才带着人离去了。 “弟兄们，都饿了吧，走，头儿请咱们一品香吃饭去！”许清河招呼一声。 周围所有人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76号这帮狗汉奸的钱，不拿白不拿。 …… 汽车停在了黄浦江边上。 “这是船票和身份证明，行李箱在后备箱，里面给你准备了一些换洗的衣物，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身材，马上离开上海，你后续的麻烦，我替你解决。”程默带着墨镜，只露出半张脸，递给詹森一个信封说道。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救我？” “等你到了山城，见到戴老板，提一个代号为‘松烟’的人，自然会明白。”程默道。 “谢谢。”詹森听程默提到了“戴老板”，就明白，这是自己人了，不是自己人谁会冒险救他？ 他打开信封，借着路灯射进汽车内的光亮，看一下开面的东西，确定是船票和身份证明。 “把证件上的照片换了。”程默提醒道。 詹森掏出自己的证件，将照片轻轻的揭下来，准备用“吐沫”粘上，程默递给他一瓶浆糊。 “用这个。” “谢谢。” “对好钢印，一般不会细看的。”程默提醒一声。 “嗯。” 詹森小心翼翼的将照片粘上，然后不知道如何处置原来的证件，总不能当着程默面前撕掉吧？ “给我吧，我来处理。”程默一伸手，从詹森手中接过他原来那本没有照片的证件。 “还有，忘了卢文英那个女人，她不是什么良配，天下好女人多的是。” “知道了。” 他虽然挺喜欢卢文英，但还没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詹森下了车，从后备箱取出一个行李箱，谨慎的他，打开看了一下，随后合上，拎起来就朝码头方向走去。 程默没有马上离开，点燃一支烟，就在车厢里抽着，看着詹森上了趸船。 这家伙虽然差点儿被“温柔乡”给困住了，倒也能及时果断的回头，也算是悬崖勒马，是条汉子。 也不枉他费尽心思救了他这一回。 算时间，詹森已经上船了，他也该把车还掉，回家吃饭了。 …… 76号。 高洋房，副主任林世群办公室。 林志江垂头丧气的站在林世群跟前，林世群则是一脸阴沉，抓捕这个“哈特”本来是万无一失的事情。 抓到刺杀纪云清的凶手，他就能顺利将纪云清留下的人脉资源一起收归囊中，没有人敢说他没有这个资格。 现在人跑了，就算知道是谁，以后想抓也都难了。 关键是，租界巡捕房怎么知道的，这次他接到的消息都是闭合的，所有消息都是控制了的。 “林副主任，我觉得，很可能是卢文英这个女人故意的泄露消息给巡捕房？”告密的张德钦没必要泄露消息，76号这边知道的内情的，也仅限于参加行动的人。 如果说有机会，也有冬季泄露消息的，也就只有那“哈特”的姘头卢文英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把自己男人给出卖了，若不是威逼之下，她也不会答应配合抓捕行动。 如果她偷偷的泄露消息给巡捕房，让巡捕房过来搅局…… “这个说不通，不管是巡捕房还是76号，只要哈特被捕，都只有死路一条，卢文英若是跟我们合作，或许那‘哈特’还有价值能保住一条命，若是让巡捕房拿了去，那判死刑是必然的。”林世群道。 “也许，可以用钱赎人呢，这巡捕房只要不把案子转到法院，就判不了死刑，这种事儿操作起来不难的。” “你觉得这跟普通的杀人案一样吗？”林世群瞪了林志江一眼道。 “当然，纪老先生不是普通人，他的案子全上海滩都关注，巡捕房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真抓到了凶手，那肯定是会从严处理的。”林志江忙道。 “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我要知道真相。”林世群吩咐道。 “是。” (本章完) 第365章 强奸案 又到日子了。 程默被一把揪进了被窝里，然后床板就开始“嘎吱吱”的响了起来，幸好楼下没住人，不然这一晚上的。 那真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沫儿，你说咱俩没怀上，会不会是姿势的问题？” “姿势，姿势能有什么问题，不都是你上我下吗？”苏沫儿红着脸，哼哼唧唧的说道。 “要不然，你上我下，试试？” “这怎么是……” “来吧，给一个做女王机会。” 许久后，苏沫儿趴在程默身上，咬着耳朵：“阿默，你跟谁学的，是千代子教的吗？” “我跟千代子是清白的，你可别瞎想。” “我听说日本的特工学校，都会教这方面的东西，她一定学了不少。”苏沫儿道。 “这我可不知道，但她应该不是专业的，本路出家才进入这个行业的。”程默反驳道。 “要不，你跟千代子试试，她要是能怀上，那就说明是我的问题……”苏沫儿在程默耳边吹着热气儿道。 “不提这个好不好，你身体没问题，我也没问题，只是咱俩这孩子还没来而已，再说，没孩子，咱们还能多在一起，等有了孩子，你就是想，也没那么自由了。”程默道。 “伱说我姐跟我姐夫，他们平时看上去相敬如宾，怎么就孩子一个接着一個生？” “那是在外人面前，你知道他们关起门来怎么样？”程默没好气的道，读书人有几个不好色的，姐夫陈鸿，那是闷骚男的典型，苏沫儿的姐姐苏锦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要不是房中和谐，又岂能孩子一个一个的生？ 程默眼皮子刚觉得有点儿发沉，却感觉自己身下有一只小手不安分起来。 这是还没吃饱？ 自己是不是真的找个老中医瞧瞧，这样下去的话，自己怕是顶不住。 …… “头儿，这是昨晚吃饭剩下的钱。”第二天一早上班，许清河就把昨晚吃大餐的剩下的钱交上来了。 “怎么还剩这么多？”程默看了一眼，居然还有不少，得有好几十块的样子。 “没敢多点，细水长流嘛，存着，还能多吃几顿。”许清河嘿嘿一笑道，“头儿，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是不是着凉了？” “没事儿，昨天晚上没睡好。”程默淡定的解释一声，“昨天晚上什么情况，人抓到没有？” “没，跑了，76号这帮人垂头丧气的回去了。”许清河嘿嘿一笑道。 程默点了点头：“76号不是善堂，你们最近都小心点儿，别给人在背后拍了黑砖。” “放心吧，我提醒过了，出门在外，都警醒着点儿。” “你散个消息出去，就说卢文英给巡捕房打过一个电话，说有人威胁过她的安全，请求保护。” “明白，头儿。”许清河闻言，就明白是咋回事了，嘿嘿一笑，关上门出去了。 …… 程默这边安排许清河把消息散出去，76号那边没过多久就得到相关消息，然后，卢文英就在一次出门的途中，人被带进了76号。 卢文英在里面待了三天，虽然被放出来了，可整个人已经不复当初的模样了。 然后，卢文英从76号出来，又被程默安排人给请到了老闸捕房。 罪名很简单，就是怀疑卢文英跟“纪云清”遇刺一案有牵连，查出来，卢文英消失的姘头很可能就是在龙凤浴池门口刺杀“纪云清”的凶手。 卢文英可能是共犯。 卢文英是不是共犯，程默和76号都清楚，林世群将她放了，明显是知道她不是杀人凶手。 因为，纪云清的保镖是亲眼目睹的，开枪杀人的人是一个男的。 而卢文英作为上海滩有名的女白相人，跟纪云清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怎么会想去刺杀呢？ 所以，把卢文英抓去76号不过是想多了解这“哈特”的情况，随后还是把人给放了。 但巡捕房可不会这么想。 这卢文英可是破案的关键，抓了人，自然不能放了，何况这女人以前没少干“仙人跳”的事儿。 程默就借着这个由头，将她送进监狱。 这还能算是一件功劳，至少租界巡捕房那个对“纪云清”遇刺这个案子上是上心的。 76号不可能给卢文英证明清白，说她跟蓝衣社杀手“哈特”只是普通男女关系，不是刺杀“纪云清”的同谋。 但是，76号放人，巡捕房抓人还送进监狱，再加上程默有心的释放消息，“纪云清”门下不少人都觉得林世群根本没有给老头子报仇雪恨的想法，自然不愿意归顺林世群。 就连纪家人在这件事上也是颇有微词。 这事儿，林世群真是憋屈死了。 程默这一手骚操作，甚至还离间了一下林世群与吴四宝夫妇的关系，这佘爱珍毕竟是“纪云清”的干女儿，纪云清自然是他们夫妻俩背后的支撑，纪云清一死，那他们夫妻俩就只能靠自己了。 所以，林世群只顾着收拢纪云清留下的人和势力，对报仇一事不上心，佘爱珍自然是不满的。 还有程默入股丽都歌舞厅，成为第二大股东，吴四宝再去丽都搞事情，那就跟程默对着干了。 丽都歌舞厅可是在租界内，76号的手再长，到了租界，那还是比不了巡捕房的。 这租界的巡捕，就是那些英国人他都不怕，唯独怕的就是这程默了，三个兄弟都在程默手上折了。 他还不敢轻易的起报复的念头，尽管他心里恨程默恨的要死。 对方不光手里有枪，背后还有人，尤其还有日本背景，这种人，别说他吴四宝了，就是林世群也不敢轻易招惹。 …… “头儿，刑事股转来一个案子，说是让咱们接手。”这一天程默到班，吕乐就拿了一份卷宗敲门进来。 “哦，什么案子？”程默一边脱去风衣，一边询问一声。 “强奸案。” “强奸案，我们政治股什么时候办过这样的案子？”程默微微一丝讶然，杀人案或许能够跟特务股扯上关系，但强奸案，这怎么就跟特务股扯上关系了？ “确切的说，是一起轮奸案，受害人是洗衣服的女工，而犯罪嫌疑人是三名日本浪人。”吕乐解释道。 “什么？”程默闻言，眉头不由的一皱。 (本章完) 第366章 案情不复杂 程默翻看了一下卷宗，案情倒不是很复杂。 这名专门给人洗衣服的少女，白天在一家洗衣店工作，到了晚上，则在南京路上的大光明电影院附近兜售鲜花。 这也是不得已。 为了养家糊口，不然谁愿意一天打两份工，而且每天工作时间超过十六个小时。 早上四点钟就起床，去收取脏衣服，然后拿回来洗，必须在天亮之前把衣服洗干净晾晒出去，否则，衣服就干不了。 然后还要熨烫衣服，等干了之后，还要挨家挨户的送过去，赚的真是辛苦钱。 这份工资是死的，但这样可不够一大家子吃喝用度，还得去花市批一些鲜花来卖。 赚取一点儿属于自己的零花钱。 她在洗衣店的工资上交家里，卖花挣的钱归自己，这也是为自己挣一份嫁妆钱。 毕竟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的，要是没嫁妆的话，到了婆家都会让人看不起。 这一晚，她运气不好，批的鲜花没卖出去多少，于是等电影散场了，就没有马上回去，想碰碰运气。 结果就遇到了三个喝的醉醺醺的日本浪人。 悲剧发生了。 三个畜生看到小姑娘一个人，街上也没人，就将小姑娘直接拖到箱子里给轮奸了。 这街上的巡捕刚好巡逻到这边。 发现了三個畜生，这要是不闻不问，那就不能算人了，巡捕中也不都是助纣为虐的坏人。 三个畜生就被逮捕了，到了巡捕房那个录了口供。 小姑娘也去医院验了伤，证据固定，三个畜生自然是不怕巡捕房，不但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还嚣张的让巡捕房立刻放了他们，否则就有巡捕房好看。 被当场抓了一个现行，还如此嚣张，巡捕房要是真放人，那丢人可就丢到家了。 但是对方是日本人，这个案子处理起来就有些麻烦。 按照租界跟日方的协议，凡日侨民在租界犯案，须会同日方一同办案或者直接交给日方处置。 当然，这些是有前提条件的，如果是日侨民与日侨民自己的争端，那交给日方处理，没什么，你们爱咋弄咋弄，都是你们自己人。 但如果另一方不是日人的话，那基于协议，是不能够交给日方单独处理，须由租界巡捕房与日方共同处置。（这个日方是巡捕房内的日捕，而不是日本宪兵队，只要案子发生在租界内） 也就是说，这个案子只需由一个日捕和一个华捕来共同办理，如此清晰的案情，证据链也完整。 就是两个人在结案书上签个字，提请法院审理判决就是了。 问题是，日方不同意，结案书上写的是三名日本浪人见色起意，而强暴了卖花的小姑娘，他们认为是小姑娘勾引日本浪人，不过是你情我愿，不属于强奸行为，更没有轮奸了。 所以，根本不存在所谓的“轮奸”的情况，三名日本畜生应该无罪释放，至于那卖花的小姑娘，虽然是诬告，但念她年幼，就不追究她了。 看到这样的词句。 程默眼神阴冷无比。 此刻的他，愤怒的想要把这三个畜生生生撕碎了。 如此颠倒黑白，强词夺理，这就是国家羸弱，人善被人欺的结果，倘若他们强暴的是一个西人少女，看他们是不是也敢这么说？ 程默注意到了，这案子是老闸捕房刑事股的程培生探长办的，他这个本家，一向不喜欢惹麻烦，结果还是惹上这么一个麻烦…… 而日方的共同办案的代表是宫本喜多郎，倒是个老熟人，已经不止一次交过手了。 是个喜欢满嘴跑火车的主儿。 怪不得了。 程培生可不敢在宫本喜多郎的结案总结上签字，这要是传出去，那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这乡里乡亲的，他再怎么怕麻烦，也不敢这么做，于是一病不起，请假在家休养了。 而这个案子是个烫手的山芋，谁都不敢接受，推来推去的，报到老约克那边了。 老约克也是头疼，虽然他不在乎冤枉一个小姑娘，但作为一个老警察，他当然明白这个案子如果办的不好，老闸捕房的名声可就臭了。 他还是要点儿荣誉的。 于是乎，直接就把案子丢给政治股了。 因为这个案子涉及日本人，政治股接手调查，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丢给政治股，那就是丢给程默了，因为老闸捕房政治股现在程默是负责人，他推不掉的。 “那三个日本浪人呢？”程默也想找约克谈一下，不接这个案子，问题是，他也明白，就算去找了，也估计没啥用。 当然，找还是要找的，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的，不让约克许点儿好处，那怎么行呢！ “已经被保释了。” “保释了，谁让他们保释的？” “宫本喜多郎，程探没签字，但也没反对。”吕乐解释道。 猜到了，程培生不想得罪宫本，但又怕被人骂，只能是装病，当做自己不知道，不知情，当鸵鸟。 程默知道，这人一保释，想抓人可就难了，只要这三人跑去虹口日租界，谁敢，谁又能去抓人？ 其实这个案子，小姑娘已经输了，哪怕这三个日本浪人就是罪犯，但根本惩处不到对方，意义何在？ “那受害者小姑娘呢？” “哎，别提了，小姑娘现在可惨了，洗衣店知道她被日本人糟蹋了，就解雇了她，家里人也嫌弃，还有原本定了一门亲事，那家人也上门退婚了。”吕乐叹了一口气道。 “你，去打听一下，这小姑娘家在何处，一会儿随我去瞧瞧。”程默心思一动，吩咐道。 “头儿，你真打算接下这个案子？”吕乐惊讶的问道。 “要不然，给你一个机会？”程默合上卷宗，冲吕乐一笑道。 “行呀！”吕乐倒是一点儿不害怕。 “算了，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扛不住这事儿，还是我来吧。”程默也没想到吕乐会有这般的担当和勇气，倒是没看错人。 “头儿，那我去了。”吕乐嘿嘿一笑。 “赶紧去吧，别耽误事儿。”程默点了点头，这个案子，他得找老约克好好谈谈。 (本章完) 第367章 共识 程默再把卷宗前后仔细看了一遍，合起来，起身出门。 咚咚。 程默敲响了老闸捕房总巡约克的办公室房门。 “进！” “哦，程，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老约克见到程默进来，连忙起身招呼，“喝点什么？” “白开水就可以了。” “我刚买了上好的咖啡，你一定要尝一尝。”老约克主动的提出来，要给程默煮咖啡。 “我的荣幸。” “那个轮奸的案子你拿到了？”老约克瞥了一眼程默手中的卷宗，先开口问道。 “是的。”程默点了点头，“约总，这个案子本很清楚明晰，为何还要转到特务股来？” “案子不复杂，但如何结案却很难。”老约克也直言不讳，毕竟他也不喜欢日本人，只是眼下这个政局如此。 日本人的嚣张跋扈的背后是他们拥有的武力资本。 “人都放了，就算我们认定这三人轮奸有罪，法院缺席审判的话，也无法对其做出实质的惩罚。”程默说道。 “你想怎么做？” “巡捕房得有自己的态度，我们有人证，物证，这个案子认定不了强奸，不过是那三個日本浪人的主观之言，何况，他们一开始并不是这么说的，还有改口供的嫌疑。” “但是那三个人被抓的时候明显是醉酒状态，他们是可以推翻供词的，因为不是在清醒情况下说的话，完全不被认定是出自本心所言，或者是被诱供？” “请问醉酒状态下连自己说的话都不算，他们怎么能够在清醒的状态下，认定是小姑娘故意勾引呢？”程默反驳道，“所以，我认为他们所谓的推断不予采纳，我们还是按照事实和证据来说话。” “你要以轮奸这个罪名来结案？”老约克问道。 “没错。” “宫本不会同意的，他一定会反对，到时候，你这个案子等于被搁置起来了。”老约克道。 “这个案子的首办人是程培生探长，他加上我，对宫本，三票中，两票赞同，一票反对，通过。”程默说道。 “你有把握说服程培生吗？” “他怕得罪宫本，就不怕得罪我吗，再者说，他装病，把案子上交，还不是因为他知道，如果同意宫本的结案意见，他日后会被人戳脊梁骨，一辈子的名声就毁掉了，既然由我挑头，压力我承担了百分之七十，他就有百分之三十，他应该会知道如何选择。”程默说道。 “如果他死活都不干呢？” “他不是想把儿子弄进巡捕房嘛，他要是不答应，那子承父业就别想了。”程默道，“当巡捕的，不能秉公执法，如何称职？” “好，这事儿我同意了，这些日本浪人在租界内胡作非为，不能就任由他们胡来。”老约克点了点头，同意了程默的建议。 与老约克取得共识，这是第一步。 其实英国人骨子里也不喜欢日本人，不过是畏惧他们在上海的武力优势罢了。 …… 从老约克办公室出来，程默就赶紧去写了一份结案书，然后拿着这份结案书，买了一些水果和营养品，去程培生家中。 程培生家是一栋老式的石库门房子，一家六口人，有个老母亲，外加三个孩子。 最大的儿子快成年了，学习成绩不太好，考大学是不太行了，程培生是想让他也进巡捕房，这样他在退休之前还能照应一段时间。 能在租界巡捕房混到探长位置的，那都不差，收入不低，这套房子是他自己的。 在上海滩也算的上是中上人家了。 不过一大家子，都靠他一个人，负担也还是挺重的，尤其还有两个孩子，都还小，还在念书，老母亲虽然能自己照顾自己，但无能力挣钱养家。 妻子要把这一大家子人伺候好了，就已经不容易了，哪还有功夫出去赚钱，只是偶尔做些小零活儿，贴补家用。 不是所有当到巡捕房探长的都风光无限。 有些人也就比普通人好一些罢了。 程培生在老闸捕房算不错的了，这是租界核心区，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像静安寺捕房，那可是紧邻沪西的捕房，天天忙的脚不沾地，有时候搞不好还有生命危险。 那沪西歹土现在是76号的天下，杀人放火的案子那是天天都有，刑事股忙的天昏地暗的，有多辛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程培生并没有病，要说有病，就是血压有点儿高，但他定时吃药，基本上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没病，但也不能瞎溜达，只能在自家院子里活动。 妻子刚出去买菜了，大门没关紧，虚掩着，程培生也没去关上，菜场离得近，妻子一会儿就回来，他要是关上了，一会儿有的起来去开门。 一把逍遥椅，一把紫砂壶，再摆上一个收音机。 收音机里播放的是梅兰芳大师演唱的《宇宙锋》，程培生虽然五音不咋样，但他还是个戏迷，喜欢跟着哼上两声，一副陶醉其中的摸样。 程默本想敲门，但听到里面传来的哼唱声，一探头，果见程培生惬意的躺在院中逍遥椅上，这哪是在家养病，分明是找了个借口，故意旷工享受了。 程默伸手轻轻的一推，门开了口子，差不多有一个人的身位，他直接就跨步走了进去。 “回来了，我跟你说话呢，伱咋不回答……”程培生也是多年老警察了，感觉这脚步声跟平时妻子的不一样，连忙一睁眼，看到程默笑眯眯的走了进来，那是吓得赶紧起身站了起来，“哎呀，程探长，您怎么来了？” “呵呵，听说老程你病了，我心说，咱俩在一个捕房，又都是探长，还是本家，平常也是多有照应的，刚好路过你这边，就过来看看。”程默可没说自己特意过来的，那样人家可不就尴尬了，“这些我在路口买的，一点儿心意。” “这怎么好意思，还让您给破费了？”程培生本不想接，可总不能让程默一只手举着，只能伸手接过了程默买的水果和营养品。 “老程，我俩虽然是一个姓，但在捕房里，咱俩的交集也不算多，你家也是第一次来，礼数不周的，你多担待。” “岂敢，岂敢。”程培生忙将程默迎入客厅就坐。 程培生也不傻，他是刑事股的，程默是政治股的，还是负责的探长，虽说在同一个捕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都是各管各的事儿，平时也就开会的时候碰见招呼一下。 真正关系也就那样，这程默突然提着礼物来自己家，只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本章完) 第368章 聂父 程培生亲自将程默送出门外，但他的后背却是凉飕飕的，湿了一片，事儿终究还是没能躲过去。 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要让自己一个人扛的话，他还真未必能扛得住。 字他是签了，但就怕那宫本喜多郎那边未必会认可，但那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再休息一两天就去上班去，这案子现在反正不归他管了。 “培生，你咋出来了？”正要往里头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是买完菜回来的妻子。 “来了个朋友，刚走。” “朋友，你咋没留人家吃饭？”妻子有些惊讶的问道。 “人家可不像我，忙着呢。”程培生撇了一下嘴巴说道，“一会儿，你去打点儿酒，晚上等儿子回来，陪我喝两盅。” “嗯。” …… “头儿，那小姑娘就住在新垃圾桥那边。”吕乐已经将被强暴的小姑娘的地址给问清楚了。 “走，咱们过去。” 姑娘叫小雨，照片上看上去一个挺文静的，瘦瘦弱弱的，一看就知道家庭条件不好，营养跟不上。 家里有父母，还有两個弟弟，一个妹妹，她是家里的老大，十三岁就出来工作了。 父亲在码头做装卸工，母亲过去在纺织厂做女工，后来身体不行，就被辞退了，给人家做佣人。 一家六口人，还有个读书的兄弟，年纪最小的还没有学会说话了，家里这么多张嘴。 只能供一个人读书，那就是家中的老二，老二上初中了，成绩还不错，有机会能上一个不错的高中。 但是那样一来，学费又要增加。 过去小雨在洗衣店赚的钱也就只够这个弟弟上学用的，夫妻两人的收入也差不多堪堪够一家人生活。 这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唯一幸运的是，没有欠什么外债，或者谁生一场大病，那对这个家庭来说，真是一场灭顶之灾。 这个家庭不过是上海滩租界生活的众多中国家庭之一，夫妻俩，供养着三四个孩子，一家五六口人。 沿着苏州河边走。 这里环境跟不远处的高楼大厦相比，那真是差的太远了。 赃，乱，差，程默虽然没有瞧不起底层百姓的心思，但是这里散发出来的那股味道确实有些令人受不了。 靠河沿的这些搭建的房子，住了很多底层的老百姓，他们干的最脏最苦的活儿，拿的却是最低最少的回报，这公平吗？ 显然是不公平的，所以，要打破这个旧有的世界，建立新的秩序。 “头儿，小心点儿，这里路不平，我来的时候，还差点儿摔上一跤……”吕乐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提醒程默小心脚下。 这条巷道并不是直的，加上居住在两边的百姓又占据了道路两边，堆放杂物，甚至把厨房就放在露天之下，污水横流，这要是夏天的话，味道怕是更加难闻。 “到了吗？” “快了，前面就是……” “滚，你这个赔钱货，你现在不但自己丢了清白，还被人退了婚，那八十块的大洋的彩礼钱得退给人家，家里哪有钱给人家退彩礼？”还没靠近，就听见一道愤怒的声音从虚掩的门扉内传了出来。 程默手一指，略显迟疑的问道：“阿乐，是不是这一家？” 吕乐看了一眼门牌号，认真的点了点头：“头儿，恐怕就是这一家了。” “那进吧，你敲门。”程默吩咐一声，他是头儿，自然有权力让下属替自己做事儿。 吕乐上前敲门。 里面骂人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 “谁呀？” “巡捕房的。”吕乐应了一声。 里头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然后虚掩的门扉被拉开，一个看上去精瘦的汉子，一身的酒气，低着头，露出一丝胆怯的笑容：“官爷，什么事儿？” “聂小雨姑娘在不在，我们来找她有点儿事情了解一下。”吕乐架子一端，问道。 “在，在，官爷，您里面请。”聂父吓了一跳，但还是不敢有任何违拗，赶紧将门拉开，将程默和吕乐给放了进来。 这个聂小雨的家中确实有些寒酸，房子低矮不说，还有些破旧，窗户还是用纸糊的，想来是根本买不起玻璃吧。 院子不大，也就七八个平米的样子，墙角堆了一些木柴，还有煤纤石，应该是买不起好煤，才买这种回来烧火的吧。 这东西要是在密闭的空间里燃烧，很容易产生有毒气体的。 只能说，贫穷是穷人的原罪。 聂小雨跪在院子里，此时的她哭的眼睛红肿，程默跟吕乐进来后，她并没有起身，只是收住了眼泪。 聂父进来就是一脚：“死丫头，起来，快给两位官爷倒水去！” 程默刚想喝止，可一想这是人家的家事，他若是冒然伸手的话，有些不太合适。 “不用了，我们不渴。” “那官爷，你们来我家什么事儿？”聂父端来凳子，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你女儿聂小雨的案子现在由我负责侦办，我们来找她了解一下情况的。” “这事儿不都结案了吗，还有什么情况要了解的？”聂父一听，立马眼神不对起来。 “结案，谁对伱说的？”程默眉头一皱，追问道。 “那个韩律师说的，说不追究小雨的诬告了，小雨也给放回来了，这事儿不是了了吗？” “老哥，你的女儿遭到三个日本浪人侮辱了，你居然当没事儿发生？”程默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父亲，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女人嘛，生来就是赔钱货，我早就说，别去卖什么花，她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自己倒霉，好好的一门亲事也黄了……”聂父埋怨道。 “你觉得，你女儿被人侮辱，还是她的错？” “不是她的错，难道还是别人的错？”聂父反问道，“你们巡捕房不都判定了，是小雨故意向那三人兜售鲜花，勾引对方的，还说是自愿的，事后报警，就是想敲诈一笔钱。“ “你信吗？” “我不信有什么用，现在外面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聂父大声说道，额头，脖子上的青筋毕露，“我现在一出去，所有人都在骂我养了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 程默抬头看了一眼吕乐，这明显是日本人故意放出来的谣言，引导社会舆论。 而社会底层的人，基本没什么分辨能力，更加不会独立思考，看热闹不嫌事大，吃人血馒头。 (本章完) 第369章 愚昧 当一个父亲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儿，不愿意为她伸冤，只关心她能否给家里带来利益，甚至她的死活都漠不关心的话，这个样的家庭该有多悲哀。 这样的社会又是多残酷？ “聂江生，你难道就没想过，这根本就不是你女儿的错吗？” “想过，又如何，一个女孩子，还没成亲，就失了贞节，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这不是她的错，为什么要她去承担？” “错，这世上有多少错是自己的，又有多少是别人的，分得清吗？”聂江生捂着脸蹲下来道。 “聂江生，这世上的事儿，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不能说一时被人颠倒黑白，就能将错掩盖下去，让好人一辈子沉沦。”程默说道，“如果这世道如此，那就让我们来一起改变这个世道，若人人都像你这般受了冤屈而不奋起反抗，那今天是你女儿，明天就可能是你儿子，你明白吗？” “长官，我不懂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民不与官斗，这自古就是衙门八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 “难道就没有替人伸冤的好衙门，好官了吗？” “有，那得多好的福气才能修到，至少我是没看见，长官，听出来，你是個好人，但我家的事儿，您就别管了，我们认命了。”聂江生说道。 程默不由的一阵无语。 他也能理解聂江生的顾虑，事儿都已经发生了，对方还是日本人，现在谁敢惹日本人？ 他要是坚持喊冤，可能结果会更糟糕。 这件事现在在风头上，等风头一过去，人们也就慢慢淡忘了，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还能怎么办？ “聂江生，虽然你是聂小雨的父亲，但我们还是要跟当事人谈一下的。”程默岂能会放弃，这件事他是不会轻易放过那三个畜生的。 “行吧，二位长官想谈，那就谈吧。”聂江生也不敢硬阻拦，日本人惹不起，巡捕房的人他也惹不起。 生活在租界，接触日本的机会不多，但这些穿黑皮的巡捕，那可是时常碰见的。 聂小雨被父亲叫了出来。 按理说，一个能够在大街上叫卖鲜花的女孩子，至少不是那种腼腆型的，性格内向的，做不了销售这个行业，都不能跟人交流，怎么才能把产品卖出去呢？ 也许是这一次的经历给她留下太大的心理创伤，才让她有这样的改变，这也是正常的。 “聂小雨，我叫程默，现在接手伱这个案子，是主管探长，这位是吕乐警官。”程默先自我介绍了一下自己。 “别紧张，也别害怕，我们今天来，就是想过来了解一下你和你的家庭。”程默继续道，那晚发生的事情，他自然在卷宗上都看过了，没必要再让人把血淋淋的伤疤揭开。 一个十七八岁花季少女去主动勾引三个日本浪人醉汉，这得得了多大的脑血栓的人才编出的理由？ 还特么有人相信，程默真想把这些人的脑袋劈开看看，里面都装的是什么？ “长官，您不都看到了，还要我说什么？”聂小雨低着头，小声说道。 “我们是看到了，但这只是其中一部分，这样吧，我们出去说，在这里，你可能有些放不开。”程默说道。 “这……”聂小雨犹豫起来。 “地方你来选，你想在哪儿说都行。”程默焉能看不出女孩子心中的顾虑。 “那去河边，我知道一个地方，比较僻静……” “僻静的地方就不要去了，免得惹人闲话，还是找茶楼包厢，咱们边喝茶，边聊天，这边你熟，你带我们过去吧。”程默道。 “好。”聂小雨看了一眼在屋内的父亲，发现父亲没有开口反对，就答应了下来。 …… 一街之隔，就是两个世界。 聂小雨在洗衣店工作，经常出来收取脏衣服，认识的人很多，因此出事儿后，那消息传的很快。 洗衣店就将她辞退了，也是怕事儿。 茶楼，二楼小包厢，开着门，但是只要里面说话声音不大，外面人是听不见的。 程默安排吕乐去走访一下附近的百姓，他也想从别人眼中了解一下聂小雨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雨姑娘，出事后，可曾有人去过你家里？”程默开口问道。 聂小雨没有回答，但是她那双手不停地捻衣角的动作出卖了她，很明显，是有人去过她家的。 “是不是一个姓韩的律师，他对你父亲说，这件事如果你们不认可是你故意勾引那三个醉酒的日本浪人的话，你家会有很大的麻烦？”程默继续问道。 聂小雨低头，嘴巴微微动了一动，但还是没有开口说话，但眼圈已经红了。 强暴的事实是无法更改的，因为是有巡逻的巡捕亲眼所见，三名醉酒的日本浪人被抓的时候连裤子都没穿上，要是程默的，铁定会让人拍下他们肮脏的下体，然后曝光。 拿捏这么一个六口之家太容易了，聂小雨父亲聂江山在码头上的营生，读书的弟弟，甚至在别人家帮佣的母亲…… 不说别的，只要断掉了父亲码头的生计，一家人就会陷入困境，更别说，她自己都被洗衣店给辞退了。 “这些你不说，我也能查得到。”程默继续道，“他一定劝你主动撤诉，然后会给你一笔钱，将这件事了结，对吗？” 程默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一旦苦主主动改口供，不打算追究的话，那巡捕房还真就没办法，哪怕有那么多人证，物证都没有用。 “有了这笔钱，你家里就能收的彩礼钱退给人家，这是你家现实的困境，对不对？” 聂小雨的反应已经让程默确定了，聂家人是真打算妥协了，现在聂家拿不出这笔钱。 如果继续坚持，不但名声毁了，婚事告吹了，就连家里也很会陷入困境之中。 明明是受害者，应该被同情，获得补偿的，现在却因为受害却陷入了更加困顿的境界。 这样的事，显然不是聂家一家的个案，只不过各有各的不同。 只是这个案子他既然遇到了，那就不能撒手不管，否则自己在良心上是过不去的。 “小雨姑娘，只要你愿意，这些事儿我都可以帮你解决，前提是，你不要答应对方的条件。”程默道，“只要你坚持，我才能帮你，倘若连你都不想为自己讨还一个公道，那别人再怎么帮，都没有用。” (本章完) 第370章 矛盾公开 “我可以先借你钱，让你把彩礼钱退了。”程默道，“放心，不是高利贷，也不会收你利息，你什么时候有钱了，还我就行，反正我也不怕你跑了。” “长官说是真的？” “我们可以立字据的，你识字吗？”程默问道。 “认识一些，不多。”聂小雨点了点头，她在洗衣店工作，经常出去收脏衣服，主人家会写一些纸条放在脏衣服中，提一些要求什么的，不识字的话，怎么做这个工作。 “你认识跟你结亲的那家人吧？” 聂小雨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就过去，帮伱把这个麻烦解决了。”程默说道。 与聂小雨结亲的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是一家裁缝店家的小子，这如果没有这档子事儿的话，她嫁过去，将来日子还是不错的，那家儿子子承父业，她洗、熨烫什么的都会，小夫妻俩不算大富大贵，起码温饱是没有问题的。 奈何，聂小雨没机会了，人家肯定不要她这种“残花败柳”了，娶个失了贞节的女人回来，肯定会被街坊邻居笑话的，裁缝家的儿子，想找个黄花大闺女，那还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退婚也在情理之中。 当时给的彩礼金是八十块大洋，折算成法币那就是两百块，现在的话，法币贬值，两百块肯定不够了。 程默是信守承诺的。 马上就带着聂小雨去原本跟她结亲的那家裁缝店，按照现在的法币与银元的汇率，将这笔钱给了对方。 另外还让对方写下收到退还彩礼钱的凭证。 然后再跟聂小雨签下一份借条。 很简单，就说了多少法币，而不提大洋的事情，程默知道，未来法币会贬值，他也不缺这些钱，能帮助一個少女改变命运，这点儿钱不算什么。 什么还款日期和利息都没写。 “小雨姑娘，你打算回去怎么跟你父亲说这件事？”程默问道。 “我，我不知道，大概会照实说吧……” “如果，你相信我，我教你怎么说……”程默将自己早就考虑好的借口对聂小雨讲了出来。 “这……”聂小雨听了，眼中流露出一丝无比惊讶的神色。 “你只有这么说，他才会相信，而且，你也可以借这个机会离开这个家。”程默道，“继续待在这里，对你来说，不过是继续找个人嫁了，还未见得会有一个好归宿，这是你想要的未来吗？” “父母的养育之恩要报答，你可以选择别的方式，比如，定期给她们一些钱，他们现在有手有脚，并不一定需要你在身边照顾，等他们年纪大了，也能接受这个事实，你再孝敬她们，也是可以的。”程默说道。 “长官，您为什么要帮我？” “我也看不惯那些横行霸道的日本人，他们作恶多端，却逍遥法外，这是不对的。”程默道。 “我这样的，谁敢收留我？” “你要是不介意，我给你安排一个工作，你可以一边学习，一边工作。”程默道。 “好。”聂小雨的内心终于定下来，做了某个决定。 沪江药厂缺女工，有的是岗位可以安排。 包吃住，暂时把人安排那里，也能免除日本人和无良律师的骚扰，这件案子，聂小雨是受害者，她不答应和解，哪怕是她父亲也不能越俎代庖。 …… 先把这三个日本浪人的威胁受害人撤诉，改口供的路给堵死了，然后再慢慢的跟他们玩。 办完聂小雨的事情。 下午，程默回到老闸捕房，打电话给宫本喜多郎，通知他过来商量对“聂小雨”一案的结案上报。 宫本喜多郎很傲慢，说他明确反之前对“三名日本浪人”轮奸聂小雨一案的认定，除非程默更改认定，按照他说的来，否则，他是不会过来的，也不会签字。 程默自然不会惯着他，告诉他，你不来也没关系，反正只要他跟程培生达成一致意见，你签不签字，这个案子也能结案。 宫本喜多郎气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但他知道，程培生故意生病躲开这个案子，目的就是不想按照他的结论结案。 程默就能说服程培生跟他意见一致？ 他根本不信。 他还特意的给老闸捕房刑事股打了一个电话，确定程培生还在家中休养，便没放在心上。 程默去程培生家中这事儿，自然不会对外说的，捕房内除了吕乐，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所以，宫本多喜郎压根儿就没把程默的电话通知放在心上，下午自然也就没来。 既然通知你了，你没来，那就好办了，缺席就是默认，何况，他还有他跟程培生的签字认定的结案结论。 案件直接以巡捕房认定“冢田，村井，广濑等三名日本浪人武士醉酒轮奸中国籍少女聂小雨的犯罪事实无误”结论提及司法程序，轮奸是重大刑事案件，不得予以保释，所以，限定三人在规定时间内到案，否则就发通缉令。 程默知道，一旦进入司法程序，涉及日本侨民的案子，特区高等法院没办法审理的，这是日人租界的特权。 但不管是谁来审理，法院除非有无可辩驳的证据，否则是不能推翻巡捕房的结案结论的。 这个案子无非是一个量刑多少的问题。 但程默没打算让这三个人活着走进审判席。 他很清楚，这三人是绝对不会主动到案的，要真的主动投案，那还好办了，只要他们不投案。 那就是通缉犯。 通缉犯要是“死”了，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果不其然，当宫本喜多郎得知自己被耍了，气急败坏的来找程默理论，被程默直接就给“撅”回去了。 他所做的一切，合情合法，也合规矩，没有一丝一毫的错处。 犯罪嫌疑人的保释作废，限期归案，否则从重处理，这也是租界法律规定的。 宫本喜多郎气的当场威胁程默，要让工部局警务处将他撤职查办，甚至还发出对程默的人身安全的威胁。 可以说就差没有直接掏枪了。 矛盾直接公开化了。 (本章完) 第371章 千代子生日 华懋饭店。 程默检查了房间，确定没有任何窃听装置，这才坐了下来。 “程默君，你是不信任我，我会在咱们约会的房间内安装窃听装置不成？”千代子有些嗔怒一声。 “不是，职业习惯了。” “你哪里来的职业习惯？” “在香港受训的时候，我的一个教官跟我说的，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都要确保自身信息的安全，尤其是密闭的房间内，更容易放松警惕，很多人都是栽在这上面。”程默说道。 “你的教官是女的吗？” “有女的，也有男的。”程默可不会轻易掉进语言陷阱，回答道。 “那个中国女孩的案子我听说了，宫本君确实太过分了，但他公开放话，说要你好看，你自己小心。”千代子说道。 “其实这个案子也不会判死刑，可他们非要把事情闹的这么大，这個案子又到了我的手中，我总不能视而不见吧，那我还要不要自己的名声了？” 千代子默然。 程默在这个位置上，他是一位执法者，自然不能随心所欲，得为自己的名声和巡捕房的声誉考虑。 “那你打算如何处置？” “只要他们归案，接受应得的惩罚，这事儿自然就这样了。”程默说道。 “嗯。”千代子道，“爸爸来信说，他有想来上海的想法。” “老师这么大年纪了，能承受的住这一路上的颠簸吗？”程默吓了一跳，忙道，“千代子，你还是劝说一下，让老师别来了。” “你让爸爸不来，他就要让我们回去日本，伱能去吗？”千代子反问道。 “能拖一时就拖一时，实在拖不了，咱们再想别的办法。”程默也很头疼，总不能把实情相告吧，那样谎言就戳破了。 千代子道：“实在不行，我先回去一趟？” 程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把压力都压到千代子一个人身上，似乎有点儿不太地道。 眼下这段关系，他感觉自己处理的很糟糕，一方面，他不能背叛苏沫儿，做出伤害苏沫儿的事情，可另一方面，原身跟千代子确实有感情，这种记忆似乎也在影响着他的抉择。 而且，日本人利用千代子想要拉拢他的意图很明显，一旦他主动中断这层关系，那日本人恐怕不会对他抱有任何幻想了。 这样一来，他势必会直接跟日伪对上。 不是他下不了决心，黑化做“汉奸”，而是如何能让自己这种转化变得更加自然。 日本人肯定知道他的背景，是不会轻易相信他的，一定会反复的试探自己。 什么时候，跨出这第一步，他还没有想好。 之前提供一些消息，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那都是一种铺垫。 这个契机还没出现。 而始终难以避开的是他跟千代子走到哪一步，如今这样“约会”，会不会又终有一天会滑下去。 千代子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只知道自己可能是在为重庆方面做事，她只是没有将这个秘密告诉日本人而已。 “阿默……” “啊？”程默闻言，不由得一阵恍惚，还以为是苏沫儿在唤自己呢，一回头看到是千代子那张娇俏的脸蛋，近在咫尺。 如此近的距离，差一点儿就亲上了，千代子脸蛋瞬间红透了：“我听沫儿姐都是这么称呼你的……” 程默拉开距离，刚想说“那是沫儿专属称呼”，夫妻之间的昵称，但一想，这么说的话，就有点的伤人了。 “千代子，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程默准备起身。 千代子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勇气，一把从身后抱住了程默：“程默君，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但我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千代子，别这样。”程默伸手解开了千代子的怀抱，站起身来。 咚咚…… 突然房门响了起来。 程默与千代子对视了一眼，有些惊讶，他们在这边“约会”，他都是跟苏沫儿报备的，就算有人告诉苏沫儿，他也不会过来“捉奸”的。 而他也没叫什么服务？ “谁？” “是阮小姐定的蛋糕，今天是她的生日，我是来给阮小姐送蛋糕的。”门外响起一道声音。 阮小姐是千代子的化名。 程默不由的错愕的一回头：“千代子，今天是你生日？” 千代子也微微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她刚才满脑子都是自己主动的情景，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记忆里，那个人自从知道千代子生日后，每年都会买蛋糕给她庆祝的，但是这两年，他们分开了，程默鸠占鹊巢后，记忆里早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程默君，我以为你知道的……” “对不起，我要是知道今天是你生日，起码也要请你去一顿大餐的，而现在，我连一份像样的生日礼物都没有给你准备。”程默十分歉意的说道。 “没关系的，我去开门。”千代子从程默身边走了过去，将房门打开，侍者推着装着蛋糕的餐车走了进来。 “鉴于阮小姐是我们饭店的优质客人，饭店特意给二位准备了一瓶酒，免费的，请。”侍者十分有礼貌的取出一瓶红酒，“需要我为两位打开吗？” “不用，我们自己来。”程默伸手拒绝道。 “那好，两位慢慢享用。”侍者将酒瓶放下来，然后就转身退了出去。 程默检查了一下酒瓶，没有发现问题，就用启瓶器打开，取来高脚杯，用水清洗后，又擦拭后，分别给两人倒了一杯。 如此谨慎的做法，是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 “生日快乐。” 程默舌头先浅尝了一下，以他灵敏的味觉发现并无问题，一般若是下毒，就用其他味道遮掩，但还是会有不一样的触觉，无色无味只是相对而言，有些味道普通人吃不出来，但他可以。 蛋糕很漂亮，一层厚厚的奶油，上面做了一个一对男女相互依偎在在一起的造型。 程默记忆里立刻涌现一副画面，那是他跟千代子有一年过生日去海边的场景，就跟眼前一模一样。 (本章完) 第372章 中招 “千代子，这蛋糕……” “是我自己订制，拿过来的。”千代子解释道，她知道程默的习惯，对食物要求严格，从来不吃来历不明，或者别人特意安排的食物。 这无关信任，而是一种谨慎，尤其他跟千代子单独见面，谁敢保证这背后没有日本特务监视？ 这太常见了。 他并没有任何把柄在日本人手中，他们自然也不会那么的信任他了。 当然，下毒的概率是极少的，毕竟东西不是他一个人吃，千代子可是他们自己人。 但谨慎总没有坏事。 酒程默也只是喝了小半杯，他一会儿还要回家，自然不能喝太多。 然后，就是许愿，切蛋糕的过程。 千代子一个人在上海，她的生日，如果程默撇开她离开，不陪她过的话，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点亮二十一根蜡烛。 千代子其实才二十一岁，比程默小了好几岁。 闭上眼睛，千代子认真的许了一个愿，然后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程默很识趣的没问千代子许的是什么愿望，免得她说出来，会让自己尴尬，亦或者破坏了灵验。 “阿默君，吃蛋糕吧。”千代子脸蛋露出一丝淡淡的红晕，切下一块蛋糕，放在盘子，双手递给程默。 程默微微一愣，千代子这个动作在日本家庭里，都是妻子向丈夫或者长辈的才做的。 而他既不是千代子的丈夫，也不是他的长辈，这個动作，就有些…… 但他又不能不接，只好伸出双手接了过来。 接过来了，那是要吃的，如果不吃，那是很没礼貌的，程默只是用勺子稍微的挖了上面一块奶油，送进嘴里。 确实很好吃，很甜，但又不是很腻的那种，能吃到那种纯正的奶香。 “怎么样，阿默君？”千代子满眼都是期待的问道。 “很好。”程默如实的点了点头。 “阿默君，你多吃一点儿。” 不过是一块蛋糕，自己还没到要管理身材的地步，于是点了点头，很快就吃下了一整块蛋糕。 千代子看程默将蛋糕全部吃下去，她也切了一块，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程默忽然感觉到一丝口渴，毕竟这一块蛋糕的热量不小，于是就起身过去，倒了一杯水喝下。 这一杯水下去，他感觉肚腹中一股邪火冲了上来。 浑身发烫，眼睛瞬间红了。 不对，有问题！ 程默立马就冲进了房间的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脸，意图使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冷水根本不管用，反而越冲，心中的火越大，这时候，千代子从外面推门进来。 刚才他进卫生间居然忘记反锁了。 “千代子，出去！”程默一看千代子脸蛋和眼神，就知道，她跟自己一样，也中招了。 “阿默君，我好热……”千代子突然扯下自己的衣服，直接朝程默扑了过来。 千代子的意志力显然不如程默，她虽然事后发作，却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了。 “千代子，别这样……”程默一边控制自己体内汹涌的力量，一边拼命的将千代子推开。 奈何千代子身上那股属于单单的幽香，荷尔蒙的味道更是刺激了程默肚腹中的邪火喷涌而出…… 程默连忙拧开浴缸的水龙头，放冷水。 然后强忍着欲念，将千代子抱着一起进入浴缸，浸泡在冷水当中。 冷水刺激之下，千代子稍微恢复了一些理智，当看到自己与程默都浸泡在冷水中的时候，她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咬着牙解释道：“阿默君，不是我，蛋糕是我在一家蛋糕店，请一个蛋糕师傅教我自己做的……” 蛋糕是千代子自己做的，难道问题出在酒上？ 可酒是酒店的，难道是被人掉包，或者刚才送蛋糕和酒进来的侍者有问题？ 但他观察过，对方进来的所有动作和行为，都相当的规范，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破绽…… “千代子，我们是被人下药了，但这种药应该有时效性，忍过去就没事儿了，千代子，你，做什么，不要这样……” …… 从浴室转战卧室。 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双方精疲力尽，沉沉睡去。 …… 程默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窗户外面已经黑了，再一看手表，居然是晚上八点钟了。 她们是下午一点来的饭店房间，谈话，喝酒，吃蛋糕，加起来不到一个小时，然后就…… 虽然当时受到欲望控制而无法自控，但记忆还是清楚记得的。 至少两个小时。 程默感觉自己有些懵的，怀里抱着的这具柔弱无骨的身子，这让他感到愧疚无比。 自己终究还是没忍住跨出那一步，尽管是中了别人招了，但如果他硬拒绝的话，是可以做到的，只要离开房间，完全可以避免的。 所以，自己也不是那么伟大，也就是一个俗人，渣男。 道德洁癖这种东西，他虽然没有，但做人的基本原则还是有的，婚内出轨，这始终是不道德的。 糟了，自己这个时候不回去，苏沫儿一个人在家该多着急。 望着熟睡的千代子。 程默喟然一叹，有的时候很难两全，于是就用酒店的便签，再写了一个条子，塞在了枕头下面，顺便把她的手也塞了下面，这样她醒来的时候，就看看到。 蛋糕和酒水都在，应该是没有人动过，酒店房门是反锁的，本来是为了怕人打扰她们谈话，现在倒是让外人无法轻易的进来了。 他和千代子被人算计了，这蛋糕或者酒水有问题，他一定会查个清楚的，只是这事儿得暗中进行。 找了个袋子，程默将蛋糕和酒水，以及酒杯全部都收起来了，他要带回去化验。 看自己和千代子到底吃进去啥，才变成这样。 出门后，又在门口把手上特意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然后下楼，去酒店大堂把房费付了。 然后再交代一下，让酒店明天一早送些吃的过去，这才离开酒店，上了停在车场的汽车。 当然，在发动汽车之前，他又特意检查了一下，以免被人动手脚，大意是会出问题的，他自然要小心。 没有问题后，这才发动汽车，回家。 (本章完) 第373章 坦白 程默开着车在南京路上转了一圈，说实话，他心乱的很，不知道一会儿回去该怎么跟苏沫儿说这件事。 他完全可以找个借口将这件事隐瞒下来。 但这有违他做人的原则。 工作上的事情，他可以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因为这是组织纪律，不能违背。 但这件事不属于这个范畴，当然，她跟千代子保持关系，也是为了工作的需要。 虽然戴雨浓暗示过让他这么做，毕竟这样可以迅速获得千代子的信任，从而拿到情报…… 但戴雨浓也不敢明着下令，因为这件事如果让姐姐程华知道，他怕是要受到埋怨。 做情报工作，很难把工作与生活完全的分开，并保持某种边界感的，只要有行动，不停地做事儿，边界感打破是迟早的事情。 该回还得回，该坦白还得坦白。 程默既然决定坦白，就开着车以最快的速度回家。 汽车驶入院子。 还没下车，就看到二楼的灯是亮着的，显然此时此刻，苏沫儿还没有休息了。 这都快十点了，往常这时候，除非要收发电报，应该早就休息了。 而今晚是没有收发电报任务的。 程默从后备箱取了从酒店带回来的蛋糕和酒，这些，他是要拿回来，请专门的人进行化验的。 苏沫儿所在的医院也是有专门的检验科的。 听到汽车进门的声音，苏沫儿当即穿上拖鞋，外套都没披，就开门从楼上下来了。 一个快跑，苏沫儿跑了过来，一下子抱住了程默：“阿默，不知道今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家有多担心，多无助，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还不敢打电话问……” 程默心中的愧疚之意更甚，他手里还拎着蛋糕和酒，再者说，院子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沫儿，外面冷，我们回去说。” “阿默，这是什么？”苏沫儿发现程默手里还拎着东西，惊讶的就要伸手去接过来。 “蛋糕，你哪来的蛋糕……”兴许是闻到蛋糕的香味儿，苏沫儿惊喜的问道。 “沫儿，我们回去说。”程默拥着苏泊尔，心虚的道，妻子似乎还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还有别的女人的味道吧。 上楼来，关上房门。 程默将蛋糕和酒放在了卧室的桌子上。 “沫儿，我今天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程默深呼吸一口气，十分郑重的说道。 “对不起我，你有啥对不起我的……”苏沫儿似乎并没有听出来程默话中的异样情绪。 “这蛋糕，你吃过了？” “沫儿，今天千代子生日，我们，喝了点儿酒，然后就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程默解释道。 “你跟千代子睡了？”苏沫儿终于明白过来，程默为何今晚回来这么晚，还如此愧疚的说“对不起自己”。 说实话，在那一瞬间，苏沫儿是有那么一丝心口被刺痛的感觉，毕竟是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睡觉了，如果只是逢场作戏，毫无感情的话，这种事儿，其实也没什么。 她父亲年轻的时候，这样的事儿也没少，母亲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父亲回家就行。 男人的心在你这里，那他无论睡多少女人，最终都还是你的。 对方除了一时欢愉得到一些钱财之外，又能得到什么，不过是一笔伱情我愿的买卖。 但如果有感情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不乏有为了外头女人抛妻弃子的男人。 她其实也是怕的，因为在一起快两年了，她都一直未能怀孕，这对香火有执念的男人来说，断了香火可是天大的事情。 如果有一天，她真生不出孩子，她也怕自己会被抛弃，会被扫地出门。 “呕！” 苏沫儿突然捂着嘴，呕了一声出来。 程默吓了一跳，赶紧过去，一把抱住苏沫儿，连忙解释道：“沫儿，你怎么样，别吓我，你听我解释，我跟千代子真不是故意的，是有人在蛋糕和酒中给我俩下了药，我俩才控制不了，才做下了错事儿……” “呕，呕……”苏沫儿捂着嘴连续呕吐起来，程默赶紧给她拿来痰盂，但是，怎么呕，都也只是干呕。 又给她端来一杯温水。 苏沫儿喝了两口温水，程默扶着她到床上躺了下来，给她盖上被子，然后，将他跟千代子的事原原本本的讲述了出来。 “千代子说蛋糕是她在一家叫做‘千鹤’的糕点店跟店里的糕点师学着做的，我想蛋糕的原料应该都是糕点店提供的，我们都是吃了蛋糕才发现有问题的，所以，我把蛋糕还有我们下午碰过的所有东西都带回来了，我就想检测一下，我跟千代子到底吃了什么，才如此的控制不住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 “阿默，你相信这不是千代子做的吗？” “千代子下的药，如果是在蛋糕中，这种药都能瞒过我的味觉，她从哪里获得的呢？”程默道。 能够令他无声无息的中招的，这种药物肯定不是普通职物，千代子虽然那不算普通人，但她能够从什么样的渠道获得这样的药物？ 是别人给她的，还是她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毕竟，她跟程默的私下约会，日方是有人知道的，她就是被安排与程默进行深度接触的人。 “那会不会是酒店赠送的酒种呢？” “我们是喝了酒后，过了一会儿才切的蛋糕，我只是喝了小半杯，而千代子只喝了一小口，但是蛋糕我们都吃了不少，但我也不肯定问题出在哪個上面，所以，得检测才知道。”程默说道。 “阿默，你要是相信我，蛋糕和酒，我明天带回医院，帮你做检测。”苏沫儿沉默一会儿，说道。 “你们医院能做吗。”程默道，“我想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药，有无防备的方法，避免以后再出同样的事情。” “你们都已经这样了，日本人也没必要再给你下一次药了。”苏沫儿没好气的白了程默一眼。 “那我先去洗澡。”程默迟疑了一下，“今晚，我睡书房……” “不行，我不习惯一个人睡。”苏沫儿可不傻，一旦分房睡，那就意味着她们之间的感情出问题。 她没傻到主动把自己丈夫推到别的女人的怀抱。 (本章完) 第374章 背后黑手 “河相君，你这样做，太过分了，你知道千代子的父亲是谁吗？”岩井英一对情报部长河相达夫的擅自行动十分不满。 “岩井先生，如果不这么做，恐怕千代子小姐是不会轻易肯踏出那一步的。”日本驻沪总领事馆情报部长河相达夫垂首说道。 岩井英一沉默片刻：“非要如此？” “若是千代子小姐自己主动的话，我也不会出此下策了。” “这药没问题吧？” “放心吧，这是德国最新研制出来的，正常人只需要一滴，效果十分理想。”河相达夫道，“可惜，这个药太少了，德国人也不舍得给我们太多，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可是用了整整一支……” “他们不会吃下整个蛋糕的，再说，两个人吃的话，效果会更好，就是千代子小姐好像是第一次……”河相达夫道。 “你安排人监视了吗？” “只安排人在饭店外盯着，那程默毕竟是英国人训练过的，而且个人战力很强，一旦被发现，我担心我们的人会回不来。” “程默这個人位置很重要，将来对我们占领租界，甚至治理租界都有极大的帮助。” “岩井先生，可据我们调查，他似乎有明显同情抗日分子的倾向，而且他跟重庆那边也有关系，这样的人能信任吗？” “河相君，他是支那人，同情自己的同胞，这很正常，如果，他连基本的怜悯都没有，我们如何相信他呢，同时他又有一些理想主意，这样的人，只要给与他一个足够大的舞台，他就能迸发出巨大的热情的。”岩井英一说道。 河相达夫没有反驳，岩井英一是他的直属长官，他再有不同意见，也要放在肚子里。 “千代子很聪明，她已经猜到是你在她的蛋糕中动了手脚，所以，你得把一切处理干净了。” “您是希望我直接承认，还是继续装不知道？” “继续装不知道有意义吗？” “嗨。” “现阶段，不要给千代子任何任务，这个时候，给任务，容易激起其逆反心理，得慢慢来。” 河相达夫虽然觉得有些不以为然，但是一考虑千代子的父亲在政界的影响力，这事儿若是操之过急，确实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 程默搂着苏沫儿，几乎一夜没合眼，苏沫儿眼睛闭着，可一晚上怕也是没睡好。 夫妻俩这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觉。 出了这样的事儿，程默也觉得说一千，道一万，自己都是有错的，虽然到了那个份儿上，很少有男人能抵挡得住，但错就是错了。 他对不起苏沫儿。 苏沫儿也在脑海里回忆起她跟程默相识，相恋，再到结婚在一起的时光，好像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感情上更是相当稳定，哪怕是千代子出现，她也没怀疑过程默会有一天背叛自己。 严格来说，这也不叫背叛。 在认识自己之前，程默跟千代子之间就差了一层窗户纸，如果不是中日之间爆发战争的话，国家民族大义之下，或许，她们两个才是一对儿，自己算是后来者居上。 如果自己看开点儿，其实这个世道，有本事的男人，娶几房姨太太，那再正常不过了。 自己只要拧着来，她是原配，是大妇，就算千代子进门，那也只能做小。 她想到了母亲，眼下，唯有母亲能够给她依靠了。 早上起来，程默看到苏沫儿脸色不太好：“沫儿，你脸色有点差，要不然今天请假吧，不去上班，让谭小雅跟医院说一声？” “不用，我今天只问诊，没有手术，不累的。”苏沫儿道，“再说，你给我的东西，我还要带去医院检测呢？” “那个我可以找其他人来做这件事……” “怎么，不相信我？” “不是，我是担心伱的身体，要不然，我陪你做个检查？”程默问道，昨天晚上他是亲眼看到苏沫儿捂着嘴呕吐的，但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应激反应。 正常人碰到这样的事情，什么样的反应都有可能出现。 “不用，你送我和小雅去医院就可以了。”苏沫儿拒绝了，尽管她已经做好原谅程默的心理建设，但疙瘩不是那么快消除的。 “好吧，我去给你买早餐。”程默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可不能跟苏沫儿拧着来，顺着她才行。 买来苏沫儿爱吃的早餐，她只是吃了几口，就捂着嘴去吐了，程默一时间不知所措。 如果没有发生昨天的事情，他百分之百怀疑苏沫儿会不会有了，但是现在，他不敢怀疑，甚至连问都不敢问了。 程默还想提议让苏沫儿休息一天，或者去医院检查一下，但到嘴的话又缩了回去。 扶苏沫儿上车，叫上谭小雅，程默开车送她们去医院。 亲自把人送去办公室。 又跟偷偷的跟谭小雅交代了一下，让她留意着点儿，多过去瞧瞧，至于原因，他没多说。 …… “沫儿姐，你怎么还带蛋糕过来了，我尝尝……”谭小雅看到苏沫儿的储物柜子居然还有蛋糕，当即就要打开来。 “小雅，这个你不能吃。”苏沫儿吓了一跳，连忙制止道，“这个蛋糕被人下药了，阿默托我拿来医院检测的。” “下药了，啊！”谭小雅吓了一跳，看到袋子里的蛋糕残缺了一大块儿，她相信了，苏沫儿没必要在这种事儿上骗自己。 “你要想吃，回头下班我买给你。”苏沫儿看谭小雅放下手来，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不用，沫儿姐，我去工作了。”谭小雅讪讪一笑，赶紧回自己工作岗位去了。 这时候，苏沫儿闻到蛋糕的那股清甜的奶油味，肚子里瞬间又跟着翻江倒海起来，连忙捂着嘴跑去卫生间，爬着水池呕吐起来。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已经三次了，难道自己身体真的出了问题不成？ 自己就是大夫，有没有问题，应该自己知道才是。 但有句话，叫能医不自医。 再高明的医生，到了给自己看病的时候，那都是很难下论断的，苏沫儿思来想去，还是找个人帮她看看吧。 平常，她去妇科比较多，就去妇科吧，都是女人，也容易沟通。 (本章完) 第375章 程家有喜 在去妇产科之前，她决定先去一趟检验科，让检验科的同事帮忙检测一下程默带回来的蛋糕和红酒。 她还是巡捕房外聘的法医，还是有持枪证的法医，所有，她带东西去检验科检测，没有人会怀疑什么。 反正检验科收钱办事儿。 没有这层身份，只怕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怀疑的声音了，虽然，苏沫儿给巡捕房兼职法医的次数也并不多，完全是应付任务数量的。 不能白拿钱不干事儿吧。 “苏医生，你脸色这么差，生病了，就不用来医院了，请个假就行了。”检验科的主任看到苏沫儿，热情的招呼一声道。 “于主任，我这有几个样品，想来检验科检测一下，看有没有别的成分，我们家那位交代的……” “哦哦，懂，程探长交代的，我亲自来做，交给我就行了。”于主任很是主动的道。 能够跟巡捕房的探长搞好关系，承一个人情，对自己来说，绝对是没有坏事儿的。 “就不麻烦于主任了，我自己就可以……” “不麻烦，保密嘛，我懂的，这种事，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于主任似乎很明白。 面对热情无比的于主任，苏沫儿真是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而她能想到的理由都被他给预判到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于主任提着蛋糕和红酒还有酒杯进入检验科了，她也只好跟着进去。 有些事情，她不用自己做，还是要嘱咐一下的，自己男人做事那从来都是细致周密的。 这一点儿，她现在也深受影响。 …… 交代完后，苏沫儿感觉腹中又是一阵翻涌，她赶紧离开，去妇科找熟悉的吕大夫去了。 吕大夫办公室内。 问诊完后，吕大夫道：“苏医生，听你这描述，你这個倒像是怀了身子的症状。” “怀孕，这不可能，我前几天身子才干净了。”苏沫儿惊讶的说道，她也是医生，不会连这一点儿常识都没有。 “你给我，我给你把把脉。”吕大夫说道。 苏沫儿点了点头，伸出手腕递了过去。 吕大夫是那种中西医结合的大夫，妇科，必须得会这个，因为怀孕的诊断只能靠经验。（别跟我抬杠，这个时候b超还没出现呢，而x光等放射性检查是不能照孕妇的，所以，只能靠经验，要么就是诊脉了） 因为是自己医院的同事，吕大夫也知道苏沫儿结婚一年多了，有多次私下里找过她瞧过。 自然很清楚苏沫儿是多么的想要怀上自己的孩子，所以，诊脉自然要更加上心一些。 “苏医生，你这个脉象确实有点儿像，但是现在还不是很明显，你说伱身子刚刚干净，能描述一下吗？”吕大夫问到。 “这个，是这样的……” 吕大夫听完后，神色不由的严肃起来，道：“你这个情况，我介绍一个中医大夫，让程探长陪你过去，请他帮你诊一下脉，他老人家是这方面的高手，我这也是从他那儿偷学了几手。” “吕大夫，这么严重吗？”苏沫儿闻言，吓了一跳。 “严不严重，我说不准，但你还是尽快去看一下。”吕大夫迅速的在便笺上写了一个地址和电话号码，“苏大夫，你去的时候，提前打个电话，报我的名字，还能优惠些。” “谢谢你，吕大夫。” “你这个不管是不是，回家不能干重活，尤其是提东西，还有上下楼梯也得注意了。” “知道了。”苏沫儿点了点头，吕大夫虽然不敢保证自己真的怀上了，但推荐了一个大夫给她，也算是帮她了。 肯定是要去看一下的，但这事儿，她自己一个人去肯定不行，回到办公室，考虑再三，还是给程默拨了一个电话。 程默今天上班也不怎么在状态，虽然现在看起来一片风平浪静，但这就好比悬在头顶上一把锋利的宝剑，随时都可能落下来。 直到苏沫儿的电话过来，程默才有一种悬着的心落下的感觉。 看大夫？ 沫儿自己不就是大夫，还有他们医院的大夫也不少，医术在上海滩也是数一数二的…… 难道是看中医？ 程默也没问清楚，撂下电话就冲出了巡捕房。 程默开着车接上苏沫儿，前往南市，这位老中医的医馆在上海老县城的小西门附近。 他们得穿过法租界才能过去。 南市是日本人控制的地界，从租界进入南市，得有通行证才行，这对程默来说，很简单的一件事。 这里是老城区，街道都比较窄，人流量又大，汽车通行比较慢，加上他们没来过这个医馆，所以，就算有地址，也费了不少时间，才找到了。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 医馆里面还坐满了前来求医问诊的病人，程默上前替苏沫儿取了“诊筹”，一种类似于排队挂号的东西。 这边看病的都是身着普通衣服的中国人，诊堂隔壁就是药铺，一进来，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草药味儿，一开始可能会有些不习惯，但时间长了，也就不那么能接受了。 程默就陪着苏沫儿坐在长椅上等待，看着前面的病人一个个从诊室出来，身后还有病人络绎不绝的进来。 看来这问诊的大夫医术很高明，不然不会有这么多病人过来找他看病。 终于轮到程默和苏沫儿了。 程默一挑门帘儿，与苏沫儿一道走进了诊室。 只见一张四方桌，一边摆满了医书，还有文房四宝，藤椅上坐着一个花甲老者，精神很不错，看到程默和苏沫儿进来，老者露出温和的笑容：“先生，太太那位问诊？” “我太太。”程默扶着苏沫儿坐了过去。 一般丈夫陪着一起进来的，自然是不用避讳，但是有些问题，大夫会问的稍微委婉一些。 毕竟这世道什么人都有。 老大夫先一一问了症状，又询问了一些问题，最后才给苏沫儿把脉。 老大夫毕竟经验丰富，没过一会儿，就睁开双眸，嘴角泛起一丝笑容：“这位先生，您太太是喜脉，恭喜了。” 喜脉？ 程默一下子愣住了，倒是苏沫儿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脸上也还是抑制不住喜悦之色。 程默也是稍微愣了一下，旋即狂喜无比，他跟苏沫儿努力造人一年多了，总算是有结果了。 “不过，你太太说自己天葵才走没多久，幸好不多，但还是需要注意，从今往后，切记不可同房，我再给你们开一副安胎的方子，吃半个月再过来，如果没问题，就不用再吃了，注意饮食和卫生即可。”老大夫拿起桌上的老花镜戴上，开始用毛笔写方子。 大夫从来都是看人下方子的，贵人吃贵方，穷人吃便宜的，程默跟苏沫儿开汽车过来的，穿的又不差，自然用的最好的方子了，反正也不差那点儿钱。 富人娇惯，穷人抗造，体质本来也不一样。 (本章完) 第376章 安排 夫妻俩很激动，苏沫儿都忘记提“吕大夫”的名字了，他们也不差这点儿诊金。 拿药方在隔壁药铺取了药。 一路扶着苏沫儿坐上了汽车。 “沫儿，咱要不先找个地方吃饭吧，你想吃什么？”程默也跟着上车，扭头问道。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苏沫儿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满脸都是母性的光辉。 “霞飞路上那家飞亚克餐厅，我们好久没有去吃过了，要不然，我们过去吃吧？”程默道，“你也好久没吃俄国菜了。” “你喜欢，那就去吃吧。” 因为孕吐的关系，苏沫儿只是简单喝了些开胃的汤，酸甜口的，又吃了些面包。 还好，没吐。 总算能吃进一些东西了，最怕的就是吃了吐，吃进去多少，吐多少，这才麻烦。 吃过饭后，程默将苏沫儿送回家，然后给医院请了假，至少往后一段时间是不能去上班了。 上手术台就更别提了。 天大，地大，没有安胎大。 程默的工作性质特殊，可以请一两天假陪一下，但要说天天在家照顾，那肯定不行。 再说，他也不放心把苏沫儿一个人丢在家里，他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就是把苏沫儿送去姐姐程华那边，还有就是送去丈母娘那边去了。 比较一下，还是丈母娘那边更好一些，一来丈母娘有经验，二且那原来是自己家里，住的话，也舒心一些。 但是，他也不好直接做主，还得要征求苏沫儿本人的意见，看她自己想去哪边。 苏沫儿也怕程华知道了会不高兴，毕竟嫁出去的女儿了，哪有回娘家安胎的道理。 程默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就算他给苏沫儿找个保姆，那也不如自家人照顾来的贴心。 不管是姐姐还是丈母娘，都好。 电话还是先打给程华的，程华得知这一消息，当即激动的就驱车过来了。 但她自己都没做过妈，欧阳倒是能照顾，但如果家中有個孕妇的话，那程华住的地方就小了，住不下了。 况且，苏沫儿过去也没跟程华住在一起，这吃住诸多不方便，还有一个更加现实的问题。 安全。 住在程华那边，虽然有小武保护，可小武是要跟着程华经常出门的，一旦程华出门，家里就只有苏沫儿和欧阳，安全肯定不能保证。 就安全而言，法租界相对要比公共租界安全多了。 而且，苏公馆还有院墙，有保镖，丈母娘姜丽瑶能够二十四小时陪在身边，这一点是谁都比不了的。 姐姐程华也是通情理之人，也知道，自己并不具备照顾孕妇的经验和精力，也同意让苏沫儿去娘家住上一段时间，先把最关键的安胎阶段渡过再说。 这边说好了，程默才给丈母娘打了一个电话，那边一听，更是风风火火的驱车赶了过来。 直接就把人从家里接走了。 姜丽瑶那叫一个激动，这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盼着苏沫儿的肚子有了动静。 收拾一些衣服，苏沫儿就被母亲给接回去了。 程默要不是被叫回巡捕房处理事务，也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 下了班，程默直接驱车去了苏家，苏沫儿的房间一直都在，他们夫妻俩虽然那不怎么回去住，但房间却保留着，每隔一段时间，姜丽瑶总要命人打扫一下，更换床单和被单，晾晒一下被子。 但是，他不能睡在苏家，主要是晚上还需要跟重庆方面联系，苏沫儿这个报务员不能履职，只有他自己身兼两职了。 谁让自己老婆怀孕了呢。 若非需要安胎，自然也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事儿了。 “程默，这么晚了，你还回去做什么，住家里就是了。”姜丽瑶不理解，这都晚上九点开外了，程默还要回去。 “不了，妈，沫儿今天搬的太急了，家里什么都还没收拾，再者说，巡捕房留的是我家里的电话，一旦有事儿，下面的人联系不上我，不好。”程默解释道，“反正，我只要一有空就过来的，沫儿就拜托妈您照顾了，有什么需要打电话，再说明天一早，我还得去沫儿医院，帮她办理请假的手续，从我那边过去更近一些。” “哎，也好。”姜丽瑶没再强求，女婿的工作特殊，可不能跟普通人一样，一旦发生案子，找不到人，那是会耽误大事儿的。 程默回到家中，望着空荡荡的卧室，不禁突然感觉有些空空的。 这每天回家，能看到妻子亮着灯等候自己，这真的是一种难以割舍的东西。 难怪某些职业，必须要抛却一切情感因素，有时候，有了情感的羁绊，人就会有弱点。 如果现在有人拿苏沫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自己，他真不知道自己会作何选择。 没心情写东西。 他的《铁血》第二部已经在写了，只不过近来有些怠惰了，写书的进展有些慢了。 忙了一天，来回的跑来跑去，他也累了，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眯着了。 但是，一到约定的与重庆局本部联络的时间点，他就本能的睁开双眼，从床上苏醒过来。 从床头的暗盒里取出电台，接上天线和电源，然后头戴上耳机。 调整到熟悉的频率，没过多久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滴滴……”的电波的声音。 戴雨浓发来密电，让他密切关注日方与汪伪的秘密谈判情况，最好是能拿到他们谈判达成的协议的文本内容。 这可是个很艰难的任务，程默擦亮火柴，烧掉了手中的绝密电文。 他知道，汪伪在跟日本人谈判，谈判的主导者是周福海与梅思平等人，而高其昌因为某些原因虽然也参与谈判，但被排除在核心之外了。 高其昌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是可信的，但他的行动也受到了限制，而且谈判的文件他根本带不出来。 此时的他应该还没有做出完全“弃暗投明”的决心吧。 还可以再等等，毕竟，他还算是个有良知的中国人，知道，一旦在那些协议上签字，那就是真的成为彻头彻尾的汉奸，卖国贼了。 遗臭万年是肯定免不了的。 (本章完) 第377章 不知名成分 思忖良久。 程默再一次上床躺了下来。 他并非无情之人，虽然跟千代子一夕欢愉，有被人算计的因素，但事后仔细想想，若非自己没能忍住，焉能铸成大错。 也许电影，小说里那种能够坐怀不乱的人是存在的，但程默自己还真不是那一个。 某些方面，他就是一个俗人。 哎！ 侧身过去，这件事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虽然他留下了纸条，但如今过去一天两夜了，自己能装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的样子吗？ 即便他想承担责任，眼下也找不到一个好的办法，难不成，把千代子娶回家做小？ 这苏沫儿能接受吗？ 千代子呢？ 只怕就算千代子答应，她父亲，老师能同意吗？ 一早起来。 程默梳洗后，直接就开车出门了，谭小雅昨儿个没回来，估计是去吕乐那儿了。 他俩其实已经领证了，现在就差回去办婚礼了，按照民国的法律，他们就是合法夫妻，住在一起并没有什么。 只是有时候还是得顾及一下。 苏沫儿请假，至少半個月，这个先要去找他们科室主任说明情况，还得去主管副院长那边批复。 要是别的假，估计不管是科室主任或者副院长还会强调一下，把假期打一个折扣的。 婚假都可以打折的，毕竟举行婚礼就是一天时间，又不是一天结一次？ 但“安胎”这个理由太强大了，谁不准，或者假期打折，那出了事儿，谁敢负这个责任？ 苏沫儿可不是没权没势的小医生，有个宁波保险富商的老爹，还有个在工部局政治股当探长的丈夫，妥妥的政商通吃的，所以，苏沫儿的假期很容易就请下来了。 医院人手不够，那是医院的事儿。 办完这个，程默又去了检验科。 蛋糕和红酒化验的事情，苏沫儿交给了化验科的主任，一天时间过去了，应该有结果了。 他也想知道，他跟千代子到底吃了什么东西，才如此的冲动，控制不住体内的邪火。 他自问那些来自民间的所谓“春药”没有这个效果，而且也做不到无色无味连自己都欺骗过去。 来到医院检验科，程默敲门，询问检验科的医生，他们的主任刘医生来了没有。 有医生告诉他，刘医生来了，在办公室。 程默问了一下办公室的位置。 敲门。 没有人应答，明明刚才那个医生说，刘医生就在自己办公室的。 这时候，程默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作为过来人的他，自然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 程默也知道，这个时候打断对方是不道德的，只好，坐在门口廊道的椅子上静静地等到。 好不容易等里面完事儿了。 紧接着一个身穿护士装，面色绯红的女子开门，见到程默在门口，眼神十分慌张的快速离开。 程默起身，他也是医院的常客，这济仁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不说百分之百认识，百分之八十都认识。 刚才那个叫小美的护士是肛肠科的，他记得是有男朋友的，显然是不在医院工作的。 程默走过去，再一次敲门。 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沙哑的声音：“进来。” 程默推开门，走了进去。 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三十多岁的男子，手扶着腰，坐在椅子上，面部明显一丝潮红。 这是男人运动后的正常生理反应。 “哎呀，程探长，是您呐。”刘主任一见程默，瞬间有一种“偷情”被抓的心虚感。 有些事儿，看破不说破，程默又不是爱管闲事的长舌妇，他只想知道蛋糕和红酒内是否被人下药，下的又是什么药。 “刘主任，昨天我太太给您一些东西，请您帮忙做检测，不知道有没有结果？”程默坐下询问道。 “哦，有，有，我昨天受苏医生的委托，这一天什么别的事儿没干，就在做这件事了。”刘主任兴奋的连忙表功道，“苏医生带来的蛋糕，红酒，还有酒杯和残酒我都做了检测……” “刘主任，过程不重要，我要结果。”程默没时间在这边听他絮叨，直接打断问道。 “是，是……”刘主任连忙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检测报告来，双手递给程默。 程默伸手接了过来，一目十行，看完后，微微一皱眉：“只检测到蛋糕内确实有不明成分的物质，是否有毒不知？” 刘主任瞬间脸又红了三分：“程探长，虽然我不知道这个蛋糕里的东西是什么，但我用老鼠和狗做了一下试验，发现它们，它们没有别的变化，就是突然变得发情了似得，因此我推断，这蛋糕的不明成分可能是一种烈度十分大的催情药。” “催情药，刘主任，你确定吗？” “确定，它们吃了我喂食的蛋糕后，变得异常的亢奋，疯狂的寻找配偶欲交配，无论雌性或者雄性都一样，待发泄后，除了萎靡之外，并没有任何异常。”刘主任说着说着，故意的把脸稍微的低了下来。 “刘主任，能检测出其确切成分，或者知道其什么来历吗？”程默一看就知道，这刘主任白老鼠和狗身上试过后，肯定在自己身上用过了，这家伙还真大胆。 就不怕吃出问题，把自己给毒死了？ 不少毒药未必对动物有效，可对人才有效的。 这是出自什么样的心理？ “我这里技术有限，或许震旦大学医学检测中心能够做到，程探长，要不然，您有门路的话，可以去试试？”刘主任道。 “震旦大学？”程默重复了一下。 “对，如果震旦大学那边都做不出来的话，那整个上海滩只怕是没有哪家能做出来了。” “行，我知道了，把样本还给我。”程默说道。 “好，不过，我在检测的时候，用了不少样本……”刘主任有些紧张的解释道。 “无妨，你把剩下的都给我就行。”程默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也不点破，只要还有足够的样本就行。 看到还剩下不到四分之一的蛋糕，程默没说什么，他跟千代子吃掉的大概有四分之一，剩下的全部拿过来了。 检测的话，应该不会用到太多的蛋糕，这去掉一半儿了，显然是刘主任自己动了的。 程默没说什么，就是叮嘱对方别乱说，就带着剩下的蛋糕和红酒离开了。 (本章完) 第378章 汇报 震旦大学在法租界，关键他在学界没什么人脉关系，这件是他的私事儿，不然的话，可以通过公共租界警务处的关系了。 这是个技术活儿。 得专业的人来做。 程默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 还有，他跟千代子的事情，是肯定要向组织汇报的，他得亲自去见文秋师哥一面。 这事儿可不能通过唐涛传话。 反正都要去一趟法租界，程默先回老闸捕房把当天的工作安排了一下，这又驾车前往法租界。 程默的突然到来，吓了师嫂小婉一跳，以为出啥事儿了，告诉他文秋出去办事儿了，一会儿就回来。 程默就在文秋家里等。 也是他运气好，没让他等多久，文秋就推着脚踏车从开门进来了。 文秋师哥的掩护身份是在一家洋行做事儿，收入还是不错的，基本上养家糊口没啥问题。 但是，他隐藏的身份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日子难免过的磕磕巴巴的，程默还每个月给他一笔钱，用作活动经费，以帮他减轻经济上的压力，这样他也能腾出更多的精力来做自己的事情。 这又要搞钱，又要做事，那真是很耗费时间和精力的。 “你怎么突然来了？”文秋见到家中坐着的程默，也是吓了一跳，按照规矩，程默就算要过来，也要提前招呼一声的，不然未必碰到他在家中。 而且冒然见面，会打乱工作计划。 “师哥，没办法，出了点儿事儿，必须来找您谈一下。”程默郑重的说道。 “楼上书房。”文秋一撩长衫，看了妻子一眼，手一指二楼说道。 “好。” 二楼书房。 关上门。 “师哥，事情是这样的……”程默将他跟千代子在华懋饭店见面发生关系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当然省略某些细节了。 文秋听完后，眉头直皱，这个问题可以说相当严重了，一个党员，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对方也算是自己同志，但这毕竟是做了只有夫妻才能做的事情。 能叫程默不负责任吗？ 不能，这也与组织纪律和原则违背的。 能负责任吗？ 不能，程默早就结婚了，如今巧的是，妻子还有了身孕，正是安胎养胎时候，更受不了这个刺激。 这简直是个棘手的不能再棘手问题。 这个时候再去责怪程默为何当时未能忍住已经没有意义了，谁都不敢保证说，自己在被用药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意志清醒。 他是老情工了，是知道一些药物是可以控制人的行为，比如叫吐真剂的东莨菪碱，用于审讯犯人，很容易就能从人嘴巴获得自己想要的情报。 当然用药不一定就能成功，因人而异，意志力和抵抗力这个东西没有量化标准的。 清醒的时候能抵挡，昏迷的时候，那就未必了。 不能把原因简单的归咎一个“意志力不坚定”，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没资格评判。 程默连中招的食物样本都带来了，凭借他跟程默这两年来的交往，文秋对他的人品还是信任的。 如果他不说，这件事是可以隐瞒下来的，只要他能说服千代子就可以了。 像程默这样的，没有经过系统培训的组织成员，很多方面都是有所欠缺的，但又因为情势不允许，集中培训和学习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通过他这种老地下一带一的方式。 程默算是让他非常省心的了，除了在理论上有些欠缺，但在其他方面要比他强不少，尤其是工作能力方面，他自问自己是不如的。 让他在好几方势力之间游走却不被发现，还游刃有余的，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当然，也是因为他的特殊身份，换一个人，没有他的特殊身份，想做也做不到。 “组织上在震旦大学有没有关系，我想搞清楚能让我跟千代子中招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程默询问道。 “巡捕房的检验科做不出来吗？” “这事儿怎么能在巡捕房内做呢，我让济仁医院的检验科的刘主任帮我做了，但他只是发现这个东西确实有令人失控的作用，但具体是什么，他也没见过。”程默解释道，“我猜，这可能是日本人研究出来的东西，之前并未听说过，应该是新玩意儿。” “如果真是日本人新搞出来的，只怕是就算震旦大学的实验室也未必能检测的出来。”文秋道。 “如果实在不行，那就算了。”程默道，“千代子应该也会追查的，我跟她同时都中招了，倘若只有一个人中招的话……” “你的情况，我会向上级汇报，至于如何处分你，等候通知吧。”文秋道，“东西留下，我看能不能帮你把这个能令你和千代子都控制不住的成分给搞清楚。” “好。”程默没有犹豫，就点头答应下来。 “那个戴雨浓下令让我收集汪伪与日寇秘密谈判的相关情况，汪氏是真投日，还是他说的曲线救国，相信不久就要见分晓了。”程默说道。 “你小心些，那个高其昌虽然现在未曾把你泄露出去，但也不保证他为了自保出卖你。”文秋叮嘱一声。 “我知道，我跟见面都易容化妆，而且他也不知道我的身份，我跟他也基本上没有直接碰面的情况。”程默解释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文秋提醒道。 关于程默跟千代子接下来如何处置，文秋没问，程默也没提，这工作关系之中掺杂了私人感情，这是很难办的一件事。 虽然工作纪律有纪律，不允许。 可在地下工作中，假扮夫妻的，最后成了真夫妻的，那真是不知凡几，军统也有工作伴侣呢。 单身男女，最容易被人怀疑，有家有业的才会有顾虑，也才能更好的隐藏身份。 从文秋师哥家出来，程默开车去了一趟苏公馆。 总不能把老婆送去娘家，就不管不问了，毕竟她现在怀着身孕了，他工作性质，不能时时刻刻陪在身边，总要经常来看一下，关心一下的。 至少每天来一次。 (本章完) 第379章 高其昌的决定 黄埔江上。 一艘乌篷船中。 高其昌忐忑不安的喝着茶，自从他加入汪伪集团后，越来越明白，如果自己不想卖国的话，根本进入不了那个核心的圈子。 虽然，他有“从龙之功”，但其暧昧的态度，已经引起汪氏等人的怀疑和不信任。 但是，现在又不能卸磨杀驴，汪氏的中央能用的人本来就不多，少一个对他们来说都是损失。 如今，在汪氏集团当中的地位不尴不尬，就连原本地位不如他的人，也后来居上了。 他当初答应军统可以做其内线，但现在的局面，他有些担心了，一旦汪氏怀疑他的话，加上汪氏集团内部山头相互猜忌，不一条心，恐怕就不会容忍他了。 他知道，上船容易，下船难，如果想回去，那就得有拿得出手的功绩，才能抵消过去的背叛，重新赢得信任。 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一旦翻正后，什么功名利禄都不要了，远走他乡，去美国，做一个富家翁好了。 只是，眼下他还不能表露这一切。 因为，他想要反正并离开上海，他自己无论如何是做不到的，得有人护送他离开。 而在上海，他能够相信的人只有“松烟”这位军统联络人了。 所以，他找到一个机会，约见程默。 虽然汪伪还没有怀疑他，对他也没有过多的监视，但稍微有行为的异常，都会引起对方的警觉的。 “高先生，你约我出来，不是来陪你喝茶的吧。”程默看高其昌一直都在那边喝茶，却不开口说话。 “松烟，你能安全的把我送出上海吗？” “你现在想走，我都可以安排。”程默也没废话，直接说道，他早就知道这段历史，一直都在暗中安排相关事宜，只不过，就连沈墨等人都不知道罢了。 有些东西暗中准备，完全是可以不露痕迹的，也可以说是为自己的脱离留一条后路。 “不行，我现在一走，就是不负责任的民族罪人了。”高其昌说道。 “你想怎样？”程默问道，有时候，很多事情得从对方嘴里说出来，才更加心甘情愿。 “下个月一号，汪氏会跟日方秘密谈判有关日本与中国新关系的调整，我判断，日方一定会提出更加苛刻和令人无法接受的条件，届时我可能会参与谈判，但不会以我为主，近来，汪氏对我越来越疏远了，但我还能接触他们核心机密。” “会拍照吗？” “拍照？”高其昌微微一愣，不明白程默问这个是何意。 “既然你无法带出这些文件，但能接触到的话，可以用相机拍成胶卷带出来，我想，他们总不至于会对你进行搜身吧。”程默道。 高其昌点了点头：“搜身，还不至于。” 他们都算是汪伪集团的高层了，如果他们在谈判中还要“搜身”这种近似侮辱的行为的话，那这谈判跟“投降”有何区别？ “你可以带一架微型相机进去，找机会将他们会谈达成的协议拍摄下来，然后带出来。” “微缩相机，这个我倒是见过，但是没用过……”高其昌道。 “没关系，这个很好学的，高先生只要稍微用心一点儿，问题不大。”程默说道。 “好。”高其昌道，“我们的见面太费功夫了，而且我又这么长时间消失不见，很容易引起怀疑。” “伱想怎么做？” “能不能有事儿，我直接去找小黑，非要需要见你的时候，让小黑约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可以，小黑现在在丽都歌舞厅当侍者领班，你们反正经常去那种地方玩乐，见面倒也不会被人起疑。” “不是在仙乐斯吗？” “总不能一直待在一个地儿，跳槽还能涨薪水。”程默说道。 “好，我知道了。” 高其昌离去了。 程默晚上回到家中，给重庆方面发了一封绝密电文，详细说明了他跟高其昌见面的情况。 没过多久，他就接到了戴雨浓的亲笔密电：“听其言，观其行。” 这样的事儿，若是做成了，那绝对是功劳，戴雨浓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在老头子跟前露脸的机会。 …… “头儿，聂小雨的那个案子，我们要求虹口捕房配合我们抓人的申请被拒绝了。” “通缉令发了吗？”程默问道，这两天尽顾着老婆怀孕的事儿了，把这个案子放在了一边，确实有些忘记本职工作了。 “发吧，别忘了去hk区张贴，那儿虽然是日本人的独立王国，但理论上也属于公共租界。” “那我估计，那些日本人是不会张贴的。”许清河道。 “张不张贴，这个我们管不了，但我们的态度必须表明。”程默说道，“我们这是要告诉上海所有的民众，就算日本人犯罪，我们巡捕房也是要追究到底的。” “明白，我这就去办。” 这三个畜生，走正常程序，只怕是很难惩罚他们，但必须要给他们定罪才行。 不然，聂小雨这个小姑娘受欺负了，还会担上一个不好的名声。 只有他们的罪名被广而告之，这样才有正义之士出手，将他们予以惩处，一切才显得顺理成章。 通缉令下发后。 程默的另一道命令就到了虹口的福源饭店。 在保证不泄露自身的前提下，秘密诛杀冢田、村井以及广濑三名日本浪人。 时间：三天以内。 刘国兴等人接到命令，立刻就制定了周密的行动计划，第二天晚上，三人就在藏身之地毙命，还被割去了作案工具。 消息传出。 整个上海滩的报纸都竞相报道，因为凶手不知是何人，后来被列为年度十大奇案之一。 冢田三人被通缉，随后被某个正义人士杀了之后，宫本喜多郎对程默的恨意就更大了。 甚至在公开场合说程默的坏话，俨然一副势不两立的做派，但宫本上面还有赤木清之，他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私底下的小动作是少不了的，尤其是他跟谭绍良的关系变得密切起来了。 谭绍良师公共租界政治股华人组的组长，他彻底倒向日本人，对抗日志士在租界内的活动和安全影响可就大了。 接二连三的有进步人士被捕，公共租界内日特和76号的气焰逐渐嚣张抬头起来。 (本章完) 第380章 姜丽瑶的怀疑 “沫儿，沫儿……” “啊，妈，你怎么进来了，我一点儿都不知道。”苏沫儿惊愕的一回头，看到母亲已经推门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药。 这是那医馆大夫开的安胎药。 每天喝两回，早晚各一碗。 放下手中的汤药，姜丽瑶道：“你坐在窗口发呆，我都敲门进来，喊了你两声都没答应。” “有吗，我可能没听见吧。” “沫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看自从你回来，一直都心神不宁的，时常的自己一个人发呆，这样可不行，对你，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利的。”姜丽瑶规劝道。 “没，我能有什么心事。”苏沫儿心虚一声。 “沫儿，你可是妈肚子里出来的，你这样，还说没有，当妈是老糊涂了。”姜丽瑶道，“本来妈也不想多管伱们的事儿，但关系我这外孙子，妈自然要多问一下，你跟程默之间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妈，我跟程默之间好好的，哪有什么问题，你别多想了。” “不是我多想，程默什么身份，那在外应酬肯定少不了，年轻有为，多少女人见了不心动，就算他自己没有想法，那些女人呢？”姜丽瑶说道，一开始还觉得程默配不上自家女儿的，后来渐渐地，她才发现程默这支潜力股有多厉害，短短一两年内就把事业做的这么大，虽然论资产而言，可能跟苏家有些差距，但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超过苏家是迟早的事情。 男人，有钱，有权，又有几个不花的？ 所以，姜丽瑶才一直希望苏沫儿能够怀上，只要能够生下一儿半女的，那这个地位就算稳固了。 哪怕是将来真出现什么变故，这血脉亲情那是甩不掉的。 当然，女儿女婿一直相当恩爱，程默也很少去一些娱乐场所，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 但人是会变的，几十年的人生，任何人都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变化。 “沫儿，你有什么，别憋在心里，跟妈说，妈是过来人，经历的比你多，至少能帮你出出主意。”姜丽瑶语重心长的道。 “我知道了。”苏沫儿淡淡的点了点头。 姜丽瑶端起汤药碗：“来，把这安胎药喝了，妈陪你下楼走走，别整天待在房间里，闷的慌。” 苏沫儿十分乖巧的喝下了汤药，她也纠结，程默跟千代子的事儿要不要跟母亲说。 按理说，这是她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不该跟母亲讲的，但她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当什么事儿没发生？ 她自问做不到。 跟程默离婚，更不可能，她跟程默之间又没有感情破裂，无非是现在硬插入一个第三者进来了。 还不是大家都想要的。 如果这女人只是程默在欢场上逢场作戏的话，她也不会这么纠结了，这种事儿最多觉得膈应一下，过个两三天就会过去了。 提上裤子，大家谁都不认识谁，无所谓谁吃亏。 自家老父亲当年在生意场上，逢场作戏的次数还少吗，如今是上了年纪了，作不动了，才回家修身养性了。 药很苦，但良药苦口。 喝完药，再用糖水漱口，冲淡嘴里的那股苦涩的味道。 孕妇的口味变化很大，以前不吃酸的，怀了孕就喜欢吃酸的，而且越酸越是喜欢吃。 苏沫儿还有些孕吐，但倒也不算太严重。 家里多了一个孕妇，得单独准备饭菜，花销自然就上去了，当然，这对于苏家来说，这点儿钱不算什么。 这若是换做一个普通人家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苏沫儿住在娘家，程默自然没少过来，只要是苏沫儿爱吃的东西，他从来不吝啬。 各种酸甜口的蜜饯，新鲜的水果什么的，每次来都不空手。 至少在姜丽瑶看来，女儿和女婿的感情还是相当稳定的，至少这方面没有什么大问题。 若是真出问题了，会这般殷勤？ 当然，也有让那个老丈母娘起疑的地方，就是程默每次来，多晚都回去，不在苏家住。 以前苏沫儿没怀孕的时候，虽然也很少住，但偶尔也会住上一个晚上的。 而现在，老婆怀孕了，在娘家，他一次晚上都没留宿，这不得不让人生疑。 就算不住在一起，那苏家又不是没有客房，也是可以的。 老夫妻俩尽管心中怀疑，可又不好当面问，只能先观察，等到周末了，姜丽瑶给程默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周末晚上回家吃饭。 晚上一般都不会有事儿，除非值班，这周都没安排他值班，程默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了。 这天好不容易周末到了。 程默一想，反正晚上过去吃饭，上午打算去姐姐那儿，中午对付吃一口，这几日事儿多，也没睡好，早上就睡了一个懒觉。 没想到的是，千代子居然过来了。 她大概知道，如果约他见面的话，估计他现在是会避开的，而工作日去巡捕房找人，影响不好，周末的话，人在家里，程默和苏沫儿都在家里，可以把话说清楚的。 总要面对的。 千代子还特意买了些礼物，似乎有一种过来认错的打算。 可能是她觉得，总归是她来了上海，才最终导致如今的局面发生，她是有错的。 “程默君，苏医生呢？”千代子小声的问道。 “她去娘家了。”程默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两人的关系确实有些尴尬。 “对不起，程默君，是我让你跟苏医生之间起了矛盾。”千代子脸色微微一白，十分歉意的说道。 “哦，这个跟你没关系，是沫儿她刚刚查出来怀孕了，请假回娘家住些日子，主要是为了安胎。”程默忙解释一声。 “苏医生怀孕了？！”千代子闻言，也很惊讶，她是知道的，程默与苏沫儿一直都在积极的备孕，没想到，在这档口居然成功了，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应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而现在，她更是要被良心谴责了。 “千代子，那个，你跟我的事儿，我跟沫儿说了。” “苏医生一定很生气吧？” “她还好，就是觉得我们这么做有些不道德，也不负责任。”程默没想到千代子会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 (本章完) 第381章 黑寡妇 “那个，你先说。” “还是千代子，你先说吧。”程默礼貌一声，既然千代子开口了，女士优先也是一种风度。 “那个我搞清楚了，是日本驻沪领事馆情报部长河相达夫买通了‘千鹤’糕点店的糕点师在我做的蛋糕奶油中下了药，这种药物是德国人研制出来的，叫‘寡妇泪’。” “‘寡妇’泪？”程默闻言，不禁愣了一下，这玩意儿他绝对是第一次听说。 千代子继续道：“河相达夫下药的目的就是想通过我来彻底控制程默君来为他们做事儿。” 程默思忖了一会儿：“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我不会用这层关系来威胁程默君替日本做事，他们也知道，这件事如果被我父亲知道，一定会找他们算账的。”千代子道 程默点了点头，老师虽然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大学教授，可大学教授数十年讲台，有的是学生，这些学生成才的可不少，更别说，老师自己也有同学和师长…… 能做到大学教授的，在这个时代，起码都不是一般人，尤其是森田秀男这种研究政治经济学的，必然跟政府机构关系密切，那社会关系可就大了。 能轻易的把千代子安排进外务省做事儿，换一个人试试？ 只是千代子这样出身名门的千金居然加入了日本党组织，这真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有些人虽然锦衣玉食，但灵魂是高洁的，这样的人，其实哪个民族都是有的。 老师其实如果走仕途的话，只怕远不只是一个大学教授，但他偏偏选择了三尺讲台。 “河相达夫怎么说？” “他不敢对我逼迫太甚，但我也知道，他一定会利用这件事作文章的。”千代子道，“我担心，他会公开我们的关系，这样就会对程默君你带来巨大的伤害。” “千代子，这对你来说，伤害是最大的，你一个未婚女子，恋上了一个有妇之夫，还是个中国人，到时候，只怕你在日本领事馆会遭人非议的？”程默说道。 “你呢，背着妻子，跟一个日本女人偷情，会不会被打上汉奸国贼的标签？”千代子反问道。 程默沉默了，这确实是一个需要面对的问题。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伱的。”看到程默一脸的落寞，千代子觉得自己话说重了，连忙道歉道。 程默自嘲的一笑：“没事儿，本来你说的也没错。” 话题有些进行不下去了。 “千代子，你吃饭没有，我请你吃饭吧？”程默道，他早上起来，到这会儿，还没吃上一口东西呢，原本是打算去姐姐程华那边蹭口饭的，现在千代子来了，他总不能把人赶走，自己去吃饭吧，这样也太没礼貌了。 “还没，不过……” “走吧。”程默已经起身道，“正好我也没吃。” 千代子把买来的礼物放下，跟着程默出了门。 两人开着车，在三马路上找了一家餐厅，程默是探长，不说满大街的熟人吧，起码认识的人不少。 这街面上做生意的，有点儿头脸的，自然都是认识的。 程默在外面吃饭，基本上都是跟苏沫儿或者手底下的人，这冷不丁的带了一个陌生的美女过来，老板自然是相当诧异，但也不敢多问，开店的，多嘴最容易出事儿。 程默熟悉千代子的口味，点了一些偏向她口味的菜肴，还特别叮嘱一声，不要放辣椒。 程默也算是公众人物，更何况还带着一个年轻女子出来吃饭，自然不能坐在大堂了。 要了一间包厢。 在等上菜的过程中，程默又询问了一些，那天晚上他离开后的情况。 程默付了房费，甚至让人不要去打扰，还安排了第二天的早餐，所以千代子虽然不知道程默何时离开的，但心里倒也没有对他产生任何的怨气。 相反，程默的细心和体贴让她有一种负罪感。 她吃过早饭，就带走了那条象征着她纯洁的床单，而这个，她自然没有对程默提及。 “河相达夫接下来要你做什么？” “他让我继续跟你保持联系，最好是再有一次……”千代子脸颊微微一红，这个再有一次，分明就是要让她再跟程默的意思。 “我猜，他是想让你拿到我跟你在一起的证据，然后拿着这些证据来威胁我吧。”程默分析道。 “应该是吧。”千代子点了点头，她又不傻，河相达夫偷偷的在她做的蛋糕里下药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那他手中应该有不少我跟你约会的证据。” “这个我不知道，这些他是不会跟我说的。”千代子道，“程默君，你说，我该如何做？” “我现在也说不清楚他手里有些什么，他会拿这些来做什么文章，但他既然掌握了这些，却引而不发，目的还是冲着要挟我而来，只要我答应暗中投靠你们，这些秘密自然不会被外人知道，而且他还会替我遮掩我们的关系，可一旦我拒绝的话，那我们之间的事情就会被广而告之，甚至闹的整个上海滩尽人皆知，到时候，我的名声也就毁掉了，你也一样。” 说起这个，千代子眼底闪过一丝不寒而栗的光芒。 不要以为河相达夫干不出来，他都能给千代子的蛋糕中下药，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程默君，要不然，我请假回一趟日本？” “你回去做什么，在这个时候，他们又怎么会允许你回日本？”程默道，“你一旦回去了，利用价值就大打折扣，就算扣，也会把你扣下来的，不过，你可以试探一下他们的态度，提出回日本看望老师，休年假，看他们如何应对。” “好，我试试看，如果他们不同意呢？” “不同意，就不用硬来，但可以稍稍的表达自己的不满，正常范围内就行，千万不要表现的太抵触了。”程默建议道。 “嗯。”千代子点了点头。 “这个我们的事儿，沫儿已经知道了，这个如何解决，等我跟沫儿再沟通商量一下，总之，这件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所有责任，都由我来承担。”程默道。 做错事儿，就要负责，不管最终结果如何，逃避终究不是办法。 “对了，他们要跟汪氏谈判，外务省也会派人参加，岩井负责外交方面，我可以接除一些谈判文件的准备工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拿到。”千代子不忘了工作。 “量力而行，一切以自身安全为第一要务，保护好自己。”程默郑重的道，千代子在外务省的关系太重要了，不能够有任何的闪失。 (本章完) 第382章 开诚布公 吃完饭，程默送千代子回去。 至于千代子带过来的那些礼物，总不能让人家再拿回去，程默只好装上车，一会儿都送去苏家。 这些东西，大多数都是女人用的，苏沫儿现在又不住家里，放在家里等于是浪费了。 而这一份心意，他总不能瞒下来吧。 不过，在去法租界之前，程默还是先去姐姐那一趟，因为有些事情要说的。 包括他跟千代子的事儿。 眼下，也就只有姐姐程华能够给他一些意见了。 西摩路，姐姐家中。 午后小憩后，煮上一杯咖啡，周末，股市不开盘，程华的日子过的很舒服优雅。 她才不愿意去山城跟那些个女人争宠呢，男人都是图新鲜劲儿，新鲜劲儿一过，要是没有固宠的手段，那就各凭本事了。 聪明的女人才不会去争什么名分，地位，那样只能让自己的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尤其是面对戴雨浓这样的男人，自私，阴狠，又掌握强大的力量的，喜欢你的时候，怎么都可以，一旦你失去兴趣，那就跟一件穿旧了的衣服，丢掉也就罢了，就算是还给你扯破了，你还怎么找下家？ 程华是不打算找下家了，她现在的日子过的挺好的，替老程家传宗接代的任由程默去承担，自己又不愁吃喝，就算弟弟将来不管自己，手里掌握的财富也足够她舒舒服服过下半辈子了。 这就是程华的底气。 嫁人，她现在名义上还是杨湖的姨太太呢，还没离婚呢，当然，这种婚姻法律承不承认，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只要她登个报，说跟杨湖解除关系，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只不过，这个身份对她目前来说，还很好用就是了。 “姐，您弟弟来了。”身后人影一动，一条矫健的身影以近乎无声无息靠近而来。 是程华的贴身保镖兼司机小武姑娘。 “嗯，随我下去吧。”程华放下手中的咖啡，微微一颔首，起身，优雅的捋了一下旗袍的吩咐道。 小武姑娘紧随其后，下楼而来。 “姐，小武。”程默进来后，招呼一声，这本来就是自给儿家，用不着太生分了。 “你又买什么东西过来了？”看到程默手里拎着袋子，程华佯怪一声，姐弟俩在这繁华的大上海相互扶持，依靠，除了亲弟弟能够信任，她对任何人都保持着一颗戒心的。 “没什么，这不是冬天到了嘛，我就买了些滋补的东西，给姐你好好补一补。” “我这样明天好吃好喝的，不用补，你还是拿回去给沫儿吃吧，她现在才是最需要补的人。”程华道。 “她是要补，不过补的不是这些，等到她要的时候，我再给她买就是了。”程默笑道。 “行吧，说好了中午来家里吃饭，我还让欧阳多做了两个菜，结果你没来，咋回事？”程华问道。 她知道程默工作特殊，有些时候不受自己控制，所以，比较有定力，换一个人早就紧张的胡思乱想了。 “家里来客人了。”程默呵呵一笑。 程华一听，明白了，也不多问：“小武，帮姐把东西拿进去，等晚上欧阳过来，告诉她一声。” “好的。”小武点了点头，提上程默买来的补品进里屋了。 “姐，跟伱说点人事儿。”程默一个眼神，程华就明白了，弟弟这是要跟他谈事情呢。 “走，楼上书房。”程华点了点头，又冲着屋内放东西的一声，“小武，煮一杯咖啡送上来。” “姐，是一杯还是两杯？” “一杯就够了，给小默就行。” “好咧。” …… “姐，有个事儿，我得跟说一下，但你先保证别生气。”程默先给程华打预防针。 “我不生气，臭小子，你该不会在沫儿回娘家这段时间出轨了吧？”程华瞪大眼睛道。 程默没开口。 这下可把程华给惊着了，程默她是了解的，刚才那句话其实是半开玩笑说的，以她对弟弟的人品了解，他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才分开几天，就忍不住了？ 这男人除了那事儿之外，就不能干别的事儿了？她见过好色的，也没见过这样的，何况媳妇还怀孕了。 这简直天打雷劈。 这要不是亲弟弟，她早就一大刮子给甩了过去了。 “小默，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沫儿刚怀孕，你，你……”程华脸色骤变，气恼万分。 虽然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可她也想到自己亲弟弟这儿能改变一下自己的想法。 “姐，你听我把话说完，这事儿我确实有错，主要是没忍住……” “没忍住，你也不能这么干呀，沫儿可是怀着咱老程家的孩子，你说，她万一知道的话，动了胎气，会有什么后果？”程华气的丢掉优雅的姿态，双手叉腰的指着程默鼻子怒骂。 “沫儿她已经知道了。” “什么，你脑子进水了，这事儿还能告诉她？”程华再也忍不住了，自己这弟弟看上去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干出这等愚蠢的事情。 “这事儿是在发现沫儿怀孕之前发生的，我跟沫儿说了后，才去医院检查，发现沫儿怀孕的。”程默赶紧解释一声。 “什么，早就发生了，你现在才说？”程华大吃一惊，这两口子还真是口风挺紧的，自己居然没瞧出来。 “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姐，事情是这样的……”程默把他跟千代子的关系，以及那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解释出来。 程华这才了解到事情的内情。 “这事儿你也算是受害者，你没有隐瞒，跟沫儿直接坦白，还算是做的爷们儿。”程华缓缓开口道。 “但也怪我，一时没忍住……” “你跟千代子都被人下药了，这怎么能怪你呢？”程华叹了一口气，被下药身不由己这种事儿，她不是没见过，军统内也有这一类的药物存在，当然那效果就因人而异了。 “其实，如果我是能够忍住的……” “你能忍，那千代子能忍吗，万一她忍不了，出事儿了，怎么办？”程华反问道。 “这……”这个程默还真没想过，千代子也吃了蛋糕，理论上，她跟自己一样，而这个药吃了之后，到底会如何，他也不知道。 “姐知道，你自责的原因是，哪怕是被下药了，你觉得你也是能够忍住的，只要药劲儿过去了，就可以，但你却忘记了，千代子也吃药了，她忍不住的话，你怎么办，把她一个人丢在酒店，这真出事儿，恐怕事情会更糟糕。”程华分析道。 “我会把她打晕。” “如果打晕也无法解决她体内的药效，一旦苏醒过来，药性还留在体内，若是有后遗症呢？” “姐，你不用为我找补，错就是错了。” “小默，有责任，有担当这是好事儿，这不应该成为的束缚，还有你不要胡乱认错，一个巴掌拍不响，千代子若是没有这个想法，你们俩也不会滚到一起去。”程华道，“我还怀疑，这根本就是千代子在算计你呢，她算准了你就是这种责任心极强的男人，才用这个办法彻底的赖上你。” “她要是这么做，早就做了，何必等到今天？” “姐也是女人，太了解女人的心理了，这件事需要姐出面帮你去跟她谈谈吗？”程华问道。 “不，不用，姐，我能处理好的，日本人就是想利用千代子跟我的关系，然后拉我下水。”程默道。 “重庆那边是不是知道也同意你假意答应，伺机打入进去？”程华闻言脸色一变。 程默点了点头，这个没啥好隐瞒的，就算他不说，程华也能猜到的。 第383章 开诚布公（二） “这你也能答应？”程华不禁抚了一下额头，干这一行的，本来就忌讳这种事儿。 但某些时候，往往这种事儿总能找到你。 “我不答应，戴先生也不同意呀，再说，日本人那边也不会轻易放过这条线的。”程默说道。 “你知不知道，这对你来说，会有多危险？”程华质问道，程默一旦与日本人产生直接勾连，很容易就会被打上汉奸的标签，不管你有没有替日本人做事，那势必会被上海的抗日锄奸组织给盯上。 这自然还少不了自己人的军统。 “没有危险，哪有收获。”程默道，“姐，我既然做了这一行，自然有这个心理准备，哪怕有一天我真的被自己人给误杀了，我也不会怪谁的，我们不光是是在为自己，也是为了后代子孙谋一个安定和平的未来。” “别跟我说你的这些大道理，你姐我听的多了。”程华没好气的一声，“你就说，现在打算怎么办吧？” “我也不知道，这不是找姐伱来商量嘛。”程默挠头道。 程华狠狠的白了程默一眼，这换做是外人，她才不会管呢，可这是亲弟弟，能说不管就不管吗？ 正要开口，突然传来一阵“咚咚”的敲门声。 是小武姑娘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进来了。 程默的口味，不加糖也不加奶。 “谢谢。” “小武，你下去吧，有事儿我再叫你。”程华吩咐一声，她跟程默谈论的事儿，确实也不宜让她听见。 小武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就下去了。 “小默，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大主意得你拿，我得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程华道。 “我怕我说出来，姐你会骂我？” “你说出来就是了，我骂不骂你，那是你说完后面的事情。”程华双臂环抱胸前道。 “我想，要不然给千代子一个名分，算是小的……” “你可真想得出来，千代子能同意，他家里能同意，何况两国现在的关系，日本人处处都觉得比咱们中国人高一等，你让一个拥有一定身份名望的日本教授的女儿给你做小老婆，你趁早死了这条心。”程华道，“还有，就算千代子这边一切都能搞定，沫儿那边呢，她得受多大的委屈，才能成全你？” “那姐，你说咋办，就维持这种不清不楚的地下关系？”程默痛苦的问道。 程华也知道，这要是逢场作戏，断也就断掉了，问题是，这里面掺杂了政治情报的斗争和争夺。 不管是程默，还是千代子，她们都不能替自己的命运做主。 “这话你问过千代子了吗？” 程默摇了摇头，这种过分的要求，他怎么可能问出口，当然，真到了需要说的时候，该开口还是得开口。 对于某些人来说，维持一种地下关系，对他们毫无道德压力，但对程默来说，是不一样的。 当然，不是说发生关系了，就一定要在一起，夫妻还有离婚的呢，问题是，日本人明摆着会拿这件事作文章。 现在是引而不发而已。 很难说，今天千代子过来找他，就没有日本驻沪领事馆高层的意思。 千代子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最多就知道他跟重庆方面有联系，其他的他隐藏的很好，所以，千代子未必会对自己完全说实话。 当然，她在下药上面有没有撒谎，是否有自己的私心，他现在也无法判断，中村先生回日本了。 他虽然跟那边保持信息沟通，但跟之前的畅通性要差了不少，有些话题除非他亲自去，否则都无法明说。 再者说，涉及私事儿，千代子未必会全盘上报。 中村功这个时候离开上海回日本，确实给他带来不小的困扰，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要不然，我让小武去帮你……”程华忽然说道。 程默闻言，瞬间后背一凉，老姐，你不会是来真的吧，且不说他跟千代子除了这层关系，还有一层同志关系。 要是真让老姐对千代子下手的话，自己也忒不是个东西了。 “不行，姐，你可别胡来！” “瞧你，急着这样了，一个男人，不就想着左拥右抱，有什么大不了的。”程华道，“你那两个姐夫，哪一个不是倚红偎翠，左拥右抱的，有谁见过他们内疚了，觉得自己不道德了？” “姐，你别拿我跟他们比，我是有道德底线的。”程默说道。 “把你的道德底线收起来，既然做了我们这一行，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程华道，“共产党倒是有底线，恪守组织纪律，你看在现在的上海滩，他们就跟过街的老鼠，躲躲藏藏的，活的比狗还难。” “那也是一群为了国家和民族未来的人。”程默忍不住反驳一声。 “是，他们太清高了，清高的有些让人害怕，这世间是浑浊的，他们企图将将它变清，能做到吗？异想天开。”程华不屑的道。 “不可否认，他们是一群有理想，有信念，还有强大执行力的人。”程默很少跟程华讨论这个，既然话说到这儿了，他倒也不妨说一说，至少他敢保证，程华不会出卖他。 “小默，你好像很了解共产党？” “在日本的时候，接触过相关书籍，我学的是政治经济学，必然要对这方面有所涉猎。”程默解释道，“只是觉得他们太过理想化了，有些空谈，不切实际。” “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不过，这些人也确实让人敬佩，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人才，硬骨头，可惜，他们的清规教条太多了，对人性来说，极大的压迫，姐姐这种人注定成不了的。”程华唏嘘一声。 “姐，我感觉这件事迟早要面对，如果没能一个妥善的办法，到时候真的会牵一发而动全身。”程默说道。 “你想听姐的吗？” “姐，你说，我听着呢。” “上策，你跟苏沫儿和离，娶千代子，然后顺理成章的接近日本权力核心位置，当然，你还要考虑英国人的态度，但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反对的，毕竟，他们也想要一个消息渠道。” “中策呢？” “中策，你不跟苏沫儿离婚，但继续跟千代子保持关系，但这需要得到沫儿的默许，将这段关系隐藏在地下，谁也不挑破。” 程默沉吟半天又问道：“下策呢？” “下策，很简单，那就是跟千代子了断关系，但这样一来，日本人不会放过，军统也不会放过你，你的处境会非常艰难。” “我怎么听着中策好像要比上策好？” “中策虽好，风险却很大，一旦日本人用你跟千代子的关系作文章，你就无法回避，只能拖延一时，拖不了太久。”程华冷笑一声。 “就没有两全之策吗？” “这世上哪有两全之策，你是两个都要，两个都不舍得放手，这天底下哪有这等便宜的事情。”程华道，“要是真的能让千代子答应做小的话，也未尝不可，但那要看你的本事了。” “这怎么可能，我怎们在沫儿怀孕的时候提这种无理的要求？”程默道。 “小默，既然你不想做个普通人，那就要承受不作为普通人的代价。”程华道，“姐姐为了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又付出了多少，可现在还不能说完全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 “姐，做人好难。” “傻弟弟，别纠结了，这世上没有对错，只有彼此的立场，也许千代子是无辜的，但日本人利用她来对付你，你的心肠就应该硬起来，把儿女私情放在一边，至于这错误以后能弥补的弥补，不必介怀。”程华开导道。 “姐，你怎么好像在教你弟弟做一个无情无义的渣男？” “渣男不好吗？”程华呵呵一声，“这世上有情有义的活的都挺累的。” 第384章 记大过处分 “姐，我得走了，叫了晚上过去吃饭的，去太晚不太好。”程默抬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已经过三点钟了。 从他这边开车过去，顺利的话，也得半个小时，路上再检查盘问什么的，那时间就过去了。 可不能拿后世的那种效率和速度相比。 “行，我也不不留你，赶紧去陪沫儿吧，她肚子里怀着的可是我们老程家的种。” “姐，其实你也可以再找一个，别吊死在一棵树上……” “臭小子，怎么跟姐说话的，我才不愿意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种事情身上呢，你还是操心你自己的事儿吧。”程华笑骂一声。 程默讪讪一笑，起身开门下去了。 上车后，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姐姐的话，虽然不能完全认同，但从对于不了解内情的人角度，这恐怕是最优解。 算了，还是等见到苏沫儿再说吧。 …… “不是，你咋又来了呢？” “顺路，看你在不在。”程默讪讪一笑，推开门走进文秋家中。 “你啥事儿，赶紧说，我一会儿还得出去办事儿呢。”文秋扶了一下鼻梁上眼镜儿道。 “那个蛋糕里的下的药我知道是什么了。” “你知道了，怎么知道的？” “今天上午千代子来找我，跟我说的。”程默解释道，“她说这药是德国人最新研制的，叫什么‘寡妇’泪，反正就是这个意思，至于是什么身份，她也不懂。” “她来找伱是不是受岩井的指派？” “这个我没问，但日本人应该给了她不小的压力，问题是，我该如何回应，她只知道我可能是重庆方面的，但并不知我确切身份。”程默说道。 “你以军统的身份继续与她保持联系？” “这也是中村给他的指令，但这个发生关系并不是中村的意思，这确实是个意外。” “这种意外你就没想到吗？” “我当然想到了，可谁能想到，她亲手做的蛋糕里会被人下了药？”程默也觉得委屈。 “这的确是防不胜防，这事儿我已经向组织上汇报了，处置决定下来了，本来我想明天通知你的，现在你来了，我就索性对你宣布了。”文秋道。 “不管组织上如何处置分，我都接受。” “经南方局研究决定，对程默同志党内严重记大过一次！”文秋取出一张电报纸，当着程默的面儿宣读道。 “完了？” “完了，你还想怎样，你知道党内严重记大过是多大的处罚吗？”文秋严肃的问道。 “只要不是开除，我都能接受。”程默说道。 “你知道，这个处分会伴随你一生的，会成为你的一个污点？”文秋道。 “文秋师哥，你犯过错没有？” “我，当然犯过了。”文秋愣了一下，“谁能保证自己一直都是对的。” “文秋师哥也被过处分吧？” “是，党内警告一次，记过一次，怎么了，这可都比你这严重记大过轻多了！” “是，是，我明白，我会引以为戒，保证不会再犯了。” “你还想再犯，你这次犯的错，若不是因为工作性质特殊，你以为只是记大过就过去了？”文秋厉声道。 程默从未见过文秋对自己如此严厉的口吻，当即虚心接受批评，深刻检讨自己犯下的错误。 “师哥，组织上有没有对此事如何处置进一步批复？”程默问道。 “你这事儿，组织上确实也不好替你拿主意，但这中间的度你得把握好了，千万不能干出格的事情。” “什么才能算出格的事情？”程默问道，“娶姨太太算不算？” “你还想娶姨太太？”文秋瞪大眼珠子问道。 “我是说假如，我跟千代子的关系现在是不能断，可总得给人一家一个说法吧。”程默道。 “日本人那边有啥反应？” “具体反应还没有，但应该很快就会来了，这么好拿捏我的把柄在手上，他们岂会不会用？”程默道。 “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不知道，如果我是日本人，会采用温水煮青蛙的手法，先不会让我做太为难的事情，一点一点儿的把我拉进壑中，然后彻底将我掌控。”程默说道。 “这倒是，日人狡诈，你还是需要谨慎一些，不可落入对方的圈套之中。”文秋提醒一声。 “我知道，得走了。”程默道，“我说的那个，师哥你帮我想想，能不能找到一个两全的办法。” 文秋揉了揉眉心，还两全的办法，他把脑袋都掰开揉碎了想，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 擦着天黑，程默开着车进了苏家院子。 下车后，把后备箱里装的东西拎了进去。 “程默来了。”姜丽瑶见到程默，招呼一声。 “妈，沫儿呢？” “在楼上。” “那我去看看她。”程默点了点头，换上了拖鞋，就往楼上走去，毕竟是恩爱夫妻， “一会儿下来吃饭，别等着我上去叫你们。”姜丽瑶吩咐一声。 “好。” “沫儿。”程默敲了两下门后，推开后，走了进去，看到苏沫儿一身居家服，躺在一张逍遥椅上。 双手搭在肚子上，柔和的灯光照射在不施粉黛的脸上，泛着母性的光辉，这一刻，真是太温馨安宁了。 眼眸微闭，应该是睡着了。 程默从床上取了毛毯，轻轻的给她盖上。 虽然是在家里，但已经是初冬的上海，天气已经有些寒冷了，还不到生炭火暖炉的时候，因此屋内的气温并不高。 许是程默的动作有些大，或者是苏沫儿睡的并不瓷实，感觉到身边有人的她，一睁开眼，看到程默在自己眼前：“你来了，怎么没叫我？” 程默赶紧上前扶了一把：“看你睡着了，不忍心把你吵醒。” “几点了？” “差不多快六点了。” “天都黑了……”苏沫儿抬眼看了一眼窗外，“我这一觉居然睡了有个把小时。” “你许是累了吧。”程默道，“我听说怀孕的女人容易累的，多休息就好了。” “妈前天就问过我了，怀疑我们俩之间出了问题？” “你怎么说的？”程默吓了一跳，心脏都漏了一拍，这丈母娘的直觉这么可怕吗？ “我当然不能说实话了，给遮掩了过去，但我妈她怕是不会轻易相信的，所以，今晚你得留下来。”苏沫儿道。 “嗯，听你的。”程默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第385章 谈话 大姐苏锦在家坐月子，所以，一到周末都来家里吃饭，晚上吃饭的时候，一桌子都坐不下。 苏锦小女儿已经两个多月大了，生这个孩子，没吃多少苦，伺候月子的娘家妈，这也算是圆了姜丽瑶一个梦。 前面三个孩子，女儿都是在婆家坐的月子，伺没伺候好不知道，反正肯定不如在家里的。 虽然是女儿，但陈鸿并没有嫌弃，都有两个儿子了，又没有传宗接代的压力，多一个女儿，其实挺好的。 现在苏沫儿也怀孕了，一家人自然是非常高兴的。 三个男人凑到一起，自然少不了要喝上一杯，但老丈人酒量不行，也不能多喝，不然心脏受不了。 程默也不想自己喝的醉醺醺的，一身酒气，到时候躺在老婆身边，那是让怀孕的苏沫儿照顾自己，还是他照顾妻子？ 至于大姐夫陈鸿，也没有多大的量，喝的相当克制。 吃过饭，陈鸿、苏锦夫妻俩是要回去的，娘家是有地方住，可哪里有自家住的舒坦。 何况，他们住的并不远，老胡一脚油门就送到了，也没必要。 程默是留下来的，这是早就说好了的。 他回去也是一个人。 “程默，你来书房一下。”送走大姐夫一家，程默回到客厅，老丈人苏守安招呼一声。 “哎，好的，爸。”程默不知道苏守安要跟他谈什么，但不管是谈什么，他都不能拒绝。 苏沫儿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程默，但她没有开口。 程默扶着苏沫儿，将她送上楼。 “那个，爸要是跟你说了什么，你别跟他置气……”苏沫儿一把抓住准备出去的程默道。 “放心吧，你爸是我长辈，我会让着他的。”程默点了点头，他跟苏守安的关系可不像一般翁婿那般和睦，吵架倒也不至于，但有时候，拧着来是常有的。 毕竟一开始苏守安是瞧不上程默的，如今才改观了的。 书房内，苏守安端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 表情严肃。 “爸。”程默推门走了进来，唤了一声。 “关门。”苏守安吩咐一声，程默连忙一转身，将书房的门从里面推上。 “爸，有事儿，您吩咐。”程默走过去，在苏守安面前垂手站定，微微一抬头，开口道。 “程默，沫儿自从怀孕后，回家来安胎，我就没见过她脸上有多少笑容，你知道为什么吗？”苏守安沉声质问道。 “爸，沫儿是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吧，毕竟之前检查的时候，大夫说了，她这个情况有些危险，才要回家休息安胎的。” “不要给我打岔，如果是因为这个，她不会这么多天都一直闷闷不乐的，我的女儿我了解，她心里一定是有了不开心的事儿才这样，而能够让她不开心的人就只有你！”苏守安手一指道。 程默确实有些心虚，但他没跟苏沫儿沟通好，这千代子的事儿，他也实在不敢现在就告诉老丈人。 程默只能保持沉默。 “你不说是不是？” “爸，这我不知道的事儿，我总不能胡诌吧，您说呢？” “算了，你们夫妻俩的事儿，伱们自己解决，我也懒得操心那么多。”苏守安一口气泄了出来，显然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了。 “爸，那您还有别的事儿吗，若是没有，我去陪沫儿了。”程默恭敬的一声。 “程默，你觉得如果汪氏在南京组建新政府的话，中日之间会有和平吗？”苏守安忽然问道。 在中国，商人如果不了解政治，那是不合格的，自古政商之间就是连通的，不懂政治的商人，或者不掺和政治的商人，最终都是别人盘里的肉。 当然，掺和政治的，也未见得有好下场，就看各人的智慧了，逃不脱的，除非你只是个小本经营的买卖人，只顾着养家糊口，那别人也瞧不上，是另外一个情况了。 “日本的贪婪是无止境的，他们都说了，要三个月灭亡中国，现在发现做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扶持傀儡政府，逼迫重庆方面投降，但其大的方略是不会改变的。”程默道，“爸，满清入主中原，什么时候给过我们汉人同等待遇，您指望比满清还要残忍狠毒百倍的日本人统治下的中国，我们中国人想要和平，还有好日子过吗？他们在东北扶持的伪满洲国，中国人连二等公民都算不上。” “就没有老百姓的活路了吗？”苏守安喟然一叹道。 “爸，别多想了，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你我都只是小人物，那些事儿还是交给大人物和有能力的人去想吧。”程默规劝一声，即便是老丈人，有些话他也不能说出口的。 “你去吧。”苏守安颓然的一挥手，示意程默出去。 程默没有再说设什么，开门就走了出去，他并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他的这些话，苏守安心里居然有了转移资产和“移民”的打算。 …… 房间内。 程默推门进来，看到苏沫儿满脸都是焦虑的坐在床上，见到他进来，愁容才稍微舒展开来。 “怎么样，爸都跟你说了些什么？”苏沫儿急切的问道。 “爸确实察觉到咱们之间出了些问题，但我给遮掩过去了，我不说，你不说，她们没那么快知道的。”程默上前来，抓住苏沫儿的冰凉的手道，“说起来，是我对不起你。” 苏沫儿身体微微僵了一下，她并不是不通情理的女人，这几天她也在想，程默并非故意出轨，不但事出有因，事后也是第一时间坦白了，这比许多男人根本不说，甚至还骗你强多了。 这优秀的男人有几个红颜知己，这再正常不过了，都是饮食男女，谁敢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犯错？ 千代子与程默相识还在她之前，多年的情谊，本来就差一层窗户纸，一直都没有捅破，若不是他跟自己结婚…… “今天她来找我了，提了一堆礼物，说是来找你道歉的，她并不知道你不在家，我请她吃了顿饭，就送她回去了。”程默小声道，“她那边，我会尽可能的补偿，实在弥补不了，那就只能下辈子再补偿吧，沫儿，咱们是夫妻，我不想失去你，这是咱俩结婚时候的誓言，生同裘，死同穴，绝不分开。” 苏沫儿闻言，瞬间有些动容了，都这样了，她还能说什么，非逼着自己男人，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去死吗？ 要说错，那也是这个世道的错，如果没有这场侵略战争，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 都是狗日的小日本的错！ 第386章 义卖活动 这一夜虽然夫妻之间没有回到之前的和睦，但起码没有那么大的隔阂了。 时间。 都需要时间来弥补。 第二天一早，看到女儿在程默的搀扶下，露出笑容从楼上下来，姜丽瑶也是松了一口气。 本来她也是想找程默谈一谈的，现在看来，好像没有必要了，小夫妻俩的事情，还是他们自己解决。 床头吵架，床尾和的事情在夫妻之间再正常不过了。 吃完早饭。 程默开车去老闸捕房上班。 这一个星期过的挺糟糕的，程默都没什么心情理事，还好有许清河和吕乐等人帮他分担，才没出什么大岔子。 也是这个星期没什么大事儿发生，不然可真就抓瞎了。 眼下，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就看日本人那边想要干什么，见招拆招了。 他们现在有谭绍良，对于自己而言，那只是后备，谭绍良跟76号以及宪兵队走的比较近一些。 而他属于外务省这一系的，外务省的人做事还是比较讲究章法的，不像宪兵队那些兵痞们，硬来。 “头儿，这是上周简报，我估摸着你今天来一定要看，先整理了一下。”许清河递给程默一封材料。 “行，我一会儿就看，上一周，我家里有点事儿，顾不上，辛苦你们了，回头你约个时间，我请大家吃饭。”程默道，虽然他不善于交际，可笼络手下人的方法还是知道的。 上位者，真正需要自己亲力亲为的时候，那就是手底下人太差了，真正的上位者，把握大方向，提供指导，然后把所有人后勤保障搞好，那就基本上合格了。 “行，谢谢头儿。”许清河道，“那您先看着，我出去忙了。” “去吧。”程默一会儿还要开例会，正好在例会之前还有时间，把这一期简报看完。 所谓简报，就是一周工作小结，把一周内做过的事情逐条罗列下来，并不要求什么修辞文笔，只要求能把事情简明扼要的说清楚就行，越简单越好，哪怕就是几个字，程默也不会在意。 他要一眼看过去就明白是咋回事。 上周确实没有多少事儿，但有两条落入程默眼中，第一，是职救会正在搞一场大型义卖活动，凡是这种义卖活动肯定是要上报巡捕房的，大型活动都是要管控的，不然，出事儿，谁能负责，巡捕房是要提前安排警力维护治安的，第二，就是他们一直关注的那个白俄混血女人钮梅波居然也混进了职救会当中，还成了职救会总干事茅先生的得力助手…… 这两件事，足够让程默联想到那一场影响深远的刺杀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息茧房，尤其是在讯息并不发达，且相对闭塞的民国时代。 很多人甚至都无法走出过自己生活区域之外的地方，对外界一无所知，上海已经算是开放的了。 但还是会存在这样的情况。 钮梅波在上海算不得家喻户晓的人物，但起码也是一个名人，自从做了日本人的走狗后，自然不需要再放下身段了，但也不至于会认不出来吧？ 也是，本来就不是一个社交圈子的，钮梅波出名在四五年前，如今，她的艳名还多少人记得都难说。 加上她现在更善于隐藏和伪装了。 程默考虑要不要提醒一下对方？ 既然自己碰上了，那就不能不管了，自己这边肯定不能透露，得找个信得过的渠道。 这事儿先不急，钮梅波应该没那么快实施刺杀。 …… 职救会办公室。 “先生，我们的义卖申请已经递到巡捕房了，但这一次能不能批准都还说不定呢，上一次就是拖着不批……” 茅先生也是一脸愁容，在租界宣传抗日和为抗日民众筹措寒衣等物资可不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租界当局不会阻拦你搞什么以“援助难民”的义卖募捐活动。 但是他们会暗地里使坏，甚至那些76号特务们还会伪装成老百姓冲击义卖会场，打砸和哄抢，把好好的义卖活动搞的一地狼藉。 这些她们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但她们从来就没有气馁过，放弃过，反而越挫越勇。 敌人越不想她们做成的事情，她们就越是要做成。 “还有场地问题，新新公司，逸园跑狗场，美国妇救会，本来都答应了的，现在全都反悔了……” 茅先生揉了揉眉心问道：“还有备选的地址吗？” “先生，租界内，适合我们搞大型义卖的场地太少了，地小了，铺不开，地方大了，我们也租不起。” 这是个现实问题。 “就说有没有地方可以选？” “有倒是有一个，就是人家未必肯租给我们……”角落里一个弱弱的女声说道。 “什么地方？” “大陆游泳池。“ “游泳池，我们是去义卖，租游泳池干什么，真是太搞笑了……”还没等说完，就有人直接开口驳斥。 “大陆游泳池是露天游泳池，只有夏天才开放，其他时候，都会挪用别的用处，一般会租给马戏团表演，而现在，他们老板刚刚换了人，还没有马戏团入驻，现在那片地方是空着的……” “租金不便宜吧？” “租金确实不便宜，不过，你们知道这个大陆游泳池的现在的老板是谁吗？” “谁？” “就是咱们老闸捕房政治股的探长程默，咱们义卖活动审批手续也是要经过他手。” “先生，您看？” 茅先生闻言，眼睛一亮：“这倒是可以试试，如果我们能接受他们的租金条件，哪怕是再高一些，或许还能省去不少麻烦。” “只是我们租三天，人家能同意吗？” “空着也是空着，又收不到钱，不浪费嘛……” “可问题是，咱们找谁租去，总不能直接去找这程探长吧？” “不，先去打探一下，这大陆游泳池是怎么对外发租的，咱们再去找人谈。”茅先生一抬手，果断道，“还是我亲自去吧，这样显得有诚意，时间不等人，我们征集的物品越来越多，如果不再组织义卖的话，恐怕东西都没地方摆放了。” 第387章 要人 “陆先生，你能不能通过你的渠道跟上面说一声，我想弄一批人手？”程默约陆经世见面。 “程探长，你想招人，太容易了，这上海滩的苦力有的是，何必来找我？”陆经世道。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人。” 陆经世微微一愣，旋即眼神眯了一下，他不傻，他跟程默打交道时间也不短了。 他很清楚程默跟自家杜老板的特殊关系，虽然摸不清楚程默的真正的身份，可也清楚，到目前为止，他还没办过出卖中国人的事情。 “只要上头默认，开口子，军官一级的目标太大，不好动，但底下的士兵是可以的。”程默道。 “程探长，我只能说试试看，不敢保证，孤军营这面旗帜，上头怕是不会愿意丢的。” “我明白，上面要的是那杆旗，只要旗在，一切都在。”程默点了点头。 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孤军营的弟兄最后落得一个被送去海外劳役，最后连个落叶归根的机会都没有吧。 有些事情要做，不然一辈子心难安的。 药厂缺人，从陆连奎手中接掌的产业也缺人，社会上的招募的，鱼龙混杂，很容易进入一些不应该进来的人。 而孤军营里的人，相对要好很多，甄别起来也更加容易。 日本人没少打孤军营的主意，一直都想拔掉这个肉中刺，可工部局当局顶着不松口。 或许自己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这些训练有素的人，拿起枪就能当做正规军来用。 他跟76号的矛盾短时间内是化解不了的，不管是彼此的身份和立场，哪怕是他最终“打入”日本内部，彼此这种的对立的关系，也一直会延续下去。 76号是日本豢养的恶犬，他们给套住了头套，让它咬谁，它就咬谁，但也不一定会信任它。 毕竟76号还有一个婆婆，叫汪氏维新政府。 不管出于制衡还是外务省利益的目的，都需要有一支制衡76号的力量，或许他是那个人选。 利用敌人内部的矛盾和争权夺利来扩大培养自己的力量，这是程默脑海里的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 但是，实施起来可不容易。 要不是历史上有例可循，他也不敢轻易生出这样的想法，只不过他要更大胆，更激进一些。 “工部局那边能同意吗？”陆经世问道，“还有，日本人一直盯着呢，你这边稍有动作，那边定会提出抗议的。” “这个不劳陆先生费心，您只需要帮我拿到上面默许的命令，其他的我来办。”程默说道。 “好，如果能解救一部分弟兄出来，让他们获得自由，我是极力促成的。”陆经世点了点头，每个月孤军营的消耗不少，还要把上下打点的都算上，如果能省去这一笔负担，对重庆“驻沪工作委员会”而言，也是一件大好事。 “拜托了，陆先生。”程默长长的一揖到底。 “理当所至。”陆经世也是正经的抱拳回礼。 …… 临近下班，唐涛忽然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有事儿找他，程默让他别来捕房，他过去找他。 唐涛自从接管程默从陆连奎手中的部分产业后，变得非常忙，那宁波总商会的办公室倒成了程默的第二个办公室。 这里也确实能做一些在巡捕房不能做的事情。 许清河和吕乐也都知道这个地方，捕房内找不到人，一般找的第二个地方就是这里了。 距离很近，不管是走几步路还是打个电话都很容易。 程默驱车赶到与唐涛约见的地方。 “咋回事儿，还在电话里不好说，非得亲自汇报一下？”程默很惊讶，巡捕房的电话又没被人窃听，就算说一些机密也没啥问题。 不过，干地下工作的，素来谨慎，谁知道这巡捕房内哪些是人，哪些是鬼？ “程先生，我今天接待了一个人，她是宁波同乡会介绍过来的，要租赁咱们大陆游泳池。”唐涛泡了一杯茶，给程默递了过来。 程默伸手接过来：“哦，既然是生意，那就按照规矩来，我都把事情全权委托给你了，就不用事事都请示汇报了吧。” “对方只打算租三天。” “三天？”程默眉头一皱，三天租个场地，难不成是想做一个大的骗局不成？ “对方什么来头？” “职救会的，租场地做义卖活动，为难民以及妇女儿童募款。”唐涛解释道。 “老唐，职救会是做什么的，你心里清楚，何必来问我？”程默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上海的地下组织，绝大多数都不会发生横向联系，各人做各人的事情，相互不联系，也不干涉。 但是处在程默这个位置上，权限自然要大得多，知道的秘密也多得多，否则，连自己人都不知道，那就麻烦了。 当然，也不是全都知道，但凡碰到的，程默才会有可能了解，碰不上的，组织也不可能主动告诉你。 职救会这些人都快把“我是共产党”五个大字写在脑门儿上了，日本人甚至在报纸上都公开指名道姓的说了。 程默能不知道？ 但是知道归知道，可人家没大声说出自己就是“共产党”，就算是，巡捕房也不能没证据就抓人。 他们又不是76号那些毫无人性的畜生。 尤其是，这职救会跟上海海关关系密切，其中复杂的社会关系，盘根错节，谁敢乱动？ “她们在租借义卖活动的场地上碰壁了？”程默一听就明白是咋回事了，职救会之前就搞过几次募捐的义卖活动，每次都有人捣乱，巡捕房也出警了。 这样的麻烦事儿，其实巡捕房也不愿意碰。 巴不得她们自己知难而退呢，也省的他们的工作量了，一旦发生冲突，巡捕房还得吃瓜落。 “您猜对了，她们愿意以比咱们月租高出百分之三十的价格租咱们这个场地三天时间，视情况，或延迟，租金照付。”唐涛说道。 “我这接手大陆游泳池，每天一睁眼就往里面贴钱，总不能一直亏下去吧，老唐，伱说呢？” “您是同意了？” “三天时间太少了，起码十天起租，租金按照正常的，加价百分之五十！”程默说道。 “老板，这……” “她们要是答应，就租给她们，不答应，那就让她们另找别处！”程默讳莫如深的一笑。 唐涛也是个伶俐人，瞬间明白了。 程默这是故意的，如果不这么做，怎么解释别人都不敢租她们场地，而只有大陆游泳池敢呢？ 而且程默手里还有一支审批的笔。 敲诈一笔钱，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这小陆探长不是不贪财，而是光明正大的贪，这特么是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你跟她们那个负责人说，如果想要我们提供安保服务，租金翻倍！”程默说道。 第388章 谈妥了 “茅先生，我们老板说了，零租三天时间太短了，至少十天起租，另外，加价百分五十。”第二天一早，唐涛就将人约到自己办公室来谈。 十天起租，还加价百分之五十！ 这分明就是狮子大开口。 茅先生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儿胸口没给气炸了，这完全就是讹人了，哪有这样的。 但是，他也知道，眼下义卖迫在眉睫，没有时间让他回去继续考虑了，这批征集来的物品要是继续放在手里，那可能就砸在自己手里了，搞不好声誉还会有受影响。 别的场地，她都出到在原来租金上加百分之三十了，都没有人敢答应租给他们。 都很清楚，这钱赚了，麻烦不断，都不想惹麻烦。 只有这大陆游泳池，背后老板是巡捕房的高层人士，不怕麻烦，出了问题说不定还能解决麻烦。 但是，他们报价本来就比其他场地高出许多，现在还要求一口气租十天以上，租金更是提高百分之五十。 这让本来就捉襟见肘的经费就更加紧张起来了。 这可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儿，但如果现在回去商量后再来的话，万一人家又变卦了呢？ 这种事儿，那是最快将租赁合约敲定下来是最保险的。 “唐经理，能否租五天，租金稍微优惠一下？” 唐涛心中喟然一叹，都是自己人，却要装作不认识，还得心狠起来拒绝，这戏演的，还真是有点儿不是滋味儿，不过，为了大局，他只能硬下心肠：“这是我们老板的决定，如果茅先生不答应，那就没办法了。” “你们老板我能见一下吗？” “不行，我们老板不见无关紧要之人，说实话，你这单生意对他来说，有没有无所谓的。”唐涛嘴角微微一抽道。 有些话还真不好明说。 “可是，我现在手头上没有这么多钱预付？” “这个问题不大，茅先生是体面人，我们老板也不是怕被赖账的人，只要签了租赁合约，剩下的都可以谈。”唐涛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对方会退缩，不租了。 按照短租赁的规矩，至少要先付百分之七十的租金，还有一笔押金，这么一笔钱，对职救会来说，还真不小呢，他们的活动接下来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不能把钱都用来给租金吧。 最后一番讨价还价，约定预付百分之三十的租金，时间过半后，付百分之四十，最后结束后再付剩下的百分之三十。 至于押金，免了。 这还是在办公室扯皮了半个小时后，唐涛再给程默打电话确认后才答应的。 “茅先生，真的雇佣我们的安保吗？”签完租赁合约后，唐涛再一次询问道。 茅先生也是纠结，雇佣安保，那又是一大笔费用，这义卖最后能筹集多少善款都还不知道呢。 这么一笔钱不知道能够给前线抗日的战士多增加好多套棉衣，棉鞋，他觉得，能省的还是要省的。 以前虽然也有人在义卖会上捣乱，最后还不是都解决了嘛，这一次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所以，他当即拒绝了。 “这抠抠索索的，做不了大事儿。”程默事后评价时长叹一声。 程默这钱收了，他没打算揣在自己兜里，他还是会还回去的，只不过，眼下他什么都不能说。 硬要让对方租十天时间，也是希望对方能抓住这个十天时间，多搞一些义卖类的活动，为抗日将士多募捐一些款项。 至于他们能不能理解或者想到这一点，那就看他们的悟性了。 话他是不能明说的。 “你真不管了，到时候76号一定会派人在砸场子，捣乱的？”唐涛诧异的问道。 “到时候，我让老许带一队人过去执勤。”程默考虑了一下，还真不能不管呢。 “一队人只怕不够……” “我知道不够，我要是做的太多，你以为76号那林世群傻吗？”程默道，“他们要是雇了我们的安保，那就是另外一说了，拿钱办事儿，这谁都说不了什么。” “行吧，也许林世群会看在你面子上会收敛一些呢。” “别把我面子看的太大，我跟林世群是没有直接冲突，但他手下那吴四宝对我恨之入骨，你觉得，他会不抓住这个机会来搞我一下吗？” “我怎么感觉，你在利用这件事设了一个套儿，让吴四宝钻呢？”唐涛忽然问道。 “呵呵。”程默没说话，这要是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他跟吴四宝的私人恩怨，那就好了。 “义卖什么时候开始？” “这周末吧，他们需要把货物先运过来，我还得安排场地，给他们腾地方。”唐涛道，“关键，我这人手不够。” “别急，人手很快就有了。”程默道。 唐涛见程默这么说，也就不再多问了，他很恪守地下工作纪律的，不该问的不问。 …… 程默很快就接到了陆经世的电话，上头原则上同意了他的请求，孤军营那边，愿意脱下军装，离开的，可以走。 军官的话，班排级别的也可以，但须控制数量，最多只能走三分之一。 不过，这个还需要跟英国人那边沟通一下。 英国人同意，这事儿才能做。 还有日本人那边，也要取得一定的默契，否则，事后也会有麻烦，这个需要程默去协调。 英国人那边，程默已经跟托尼·恺自威提过了，其实他们对孤军营这个不定时的炸弹也很犯怵，谁知道它什么时候爆了，而且日本人老拿这个找麻烦，他们也不厌其烦了。 如果能够妥善解决，他们也是乐意的，英国人跟重庆方面的关系也不差，也不想为了日本跟重庆断绝关系。 保留军官，释放低层士兵，交由工部局的义勇队接收，不管是编入华人队，还是直接从退伍，变成普通百姓，都是可以接受的。 日本人看中的只是谢中民这些军官，只要这些军官还在，释放的普通士兵，那只是一盘散沙，不足为虑，他们要是不放心，可以派人来监督嘛。 程默这边通过千代子给日方传话，他要增强自己在工部局巡捕房的实力，看上了孤军营那里的训练有素的士兵。 至于为什么会是孤军营的士兵，这个他们完全可以脑补的，他过去在四行仓库的经历又不是什么秘密。 就看日本人有没有这个魄力了。 第389章 密会孤军营 孤军营每到周末都会有开放日，平时是关闭营门，不接待任何访客的，当然了，不管是租界还是日本人也都不希望他们与外界过多接触。 甚至将营门焊死，那是最好的了。 但经历过几次风波，加上绝食和静坐，以及上海广大市民以及民间团体的声援。 租界当局还是不敢逼迫太甚，同意每周的开放日。 但进出孤军营的人数是限制的，身份也会被审查，没有工部局颁发的通行证是进不去的。 孤军营其实算是一个半封闭的集中营。 里面的人虽然可以自由活动，但营内条件很艰苦，加上物资供应不及时，卫生条件也差，经常有人死亡，官兵们的营养也跟不上，一个个看上去都瘦的脱相了。 不过，有些人是可以破例的。 比如陆经世这样的，他是有公开身份的，就是日本人也不敢把他怎样，毕竟，日本人还想利用他背后的杜先生呢。 别看杜先生人不在上海，可对上海地下势力的控制和影响还是无人能及的，而陆经世就是他放在上海掌控地下势力的人之一。 所以，即便不在开放日，他也能够进入孤军营。 团指挥部内，勤务兵禀告。 陆经世求见。 谢中民急忙吩咐勤务兵去将人请到自己的团部来，同时让手下人去请团里几个重要军官一起过来。 “谢团座！” “陆先生，请坐。”都是老熟人了，自然不需要太见外了，而且陆经世不在开放日过来，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谢中民让勤务兵泡茶送进来。 “谢团座，我这次来，长话短说，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陆经世道。 谢中民见陆经世面色严肃，也迅速的收起笑容，变得郑重起来：“陆先生请讲。” “现在有个机会，能够让那个谢团座麾下部分士兵恢复自由，但这不是重庆高层的命令，是否要这个机会，要看谢团座的抉择！”陆经世缓缓开口道。 “陆先生，你什么意思，直说？” “只要愿意放弃军籍，就可以离开孤军营，仅限于班排级以下官兵。”陆经世道。 谢中民闻言，瞬间变了脸色，他们坚持这么久了，甚至每天出操，训练，时刻保持一个军人的战斗姿态，为了不就是某一天能够重新上战场，继续跟小鬼子们干吗？ 现在叫他们放弃军籍，那就跟当逃兵有啥区别？ “陆先生，是上面欲放弃我等了吗？”谢中民悲愤的问道。 “不，你们被关在这里，我们一直都想着把你们营救出去，但是英国人惧怕日本人，不敢将你们释放，但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让一部分人恢复自由，但必须是自愿脱去军籍才行，此事是由我们暗中与工部局当局达成的协议，此外，此事成行，还需要日方达成默契。”陆经世解释道。 “除去一部分人后，你们生活环境和条件也可以得到改善，也能减少我们的负担。” 这是最实际的问题。 陆经世可不知道，关于孤军营的这个部分营救方案，程默也跟戴雨浓通过气了。 戴雨浓也是同意了，才进行的。 日本人除了扶持汪氏，其实一直都寻求跟老头子的直接对话的机会，他们自然希望老头子能投降，这就是“桐工作”的由来。 有的时候，看似不相干的事情，反而会相互角力，促成另外一件事的做成。 谢中民也算是冷静下来了，现实问题是要考虑的，虽然他们被软禁在这里，可相比当初的物资供给，如今是越来越困难了。 如今他们外出购买物资，各种敲诈勒索，让本来就不足的经费雪上加霜，只能满足最基本的生活需要。 从一开始三百多人，陆续的离开的，逃走的，病死的，现在还剩下不到三百人左右。 其实，这么长时间了，人心早就变了，只是碍于无法出去，只能忍着，憋在心里不说。 从偶尔下面反应出来的牢骚话，他这个团长还是了解的。 “谢团座，错过这次机会，那可能就没有下次了。”陆经世说道。 “陆先生，如果自愿的话，这一次能走多少人？”谢中民冷静下来，询问一声。 他不知道，一旦这个消息公布的话，会在孤军营内产生多大的风暴。 自由，谁不想要？ 困在这里，人不人，鬼不鬼的，看不到未来的日子，谁愿意再过下去？ “最多不超过三分之一。” “这些人出去后，怎么办？”谢中民要确定自己部下出去后，不会被日本人给抓了，然后再给处决了。 尽管他知道，日本人没权力在租界抓人，但只要掌握了名单，天知道他们会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说不定才脱离孤军营，下一秒就落入日本人的虎口当中。 按理说，陆经世过来说这个事儿，不应该会是陷阱，可他是谨慎的想要问清楚。 毕竟他几次给工部局当局写信，要求工部局释放他们，但都石沉大海。 “会有人接收他们，安置他们的，这一点你放心。”陆经世说道，“这个人，谢团座是可以信任的。” “什么人？” 陆经世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谢中民道：“这是那人给谢团座的亲笔信。” 谢中民吓了一跳，伸手接过来，撕开封口，从里面取出一张信笺出来。 真是程默给谢中民写的亲笔信。 信中除了问候之外，自然也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下。 谢中民顿时眉眼舒展开来了，孤军营这些日子，他对外面的消息也不闭塞，自然知道程默如今在工部局的权势和地位，只是，他们之间的交集仅限于在四行仓库天台以及后来他悄悄潜入孤军营带走吴剑锋等人，之后，就没再有任何联系。 谢中民不知道的是，程默一直通过陆经世资助孤军营，甚至还暗中给孤军营解决不少麻烦事儿。 这孤军营的境况要比历史上好很多了。 这些自愿放弃军籍的官兵出去后会被安置去他名下的药厂和产业，暂时不会离开上海。 何况这么多人，想要离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倒是个好去处，这些官兵出去，有个落脚的地方，不至于没了生计着落，往后是走是留，全凭自己决定。 这是好事儿，只不过，只有班排级别以下的才行，也就是说，最多军衔到少尉的才有机会，少尉以上的，甭想了。 第390章 微妙的节点 日本驻沪总理公使馆，情报部长办公室。 河相达夫。 脸色有些阴郁，他这间办公室虽然正对着黄浦江，但常年都是拉着窗帘，不分春夏的。 做情报工作的，都不喜欢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 这是一种特殊的心理暗示。 “程探长真的这么说？”面对站在自己面前，还有些拘谨的千代子，河相达夫沉声发问道。 “是的，他跟这些人曾经短暂的相处，在四行仓库，大家各为其主，互相敌对，这些都是过去了，如今这些人被困孤军营两年了，他想看到我们对和平的诚意。”千代子说道。 河相达夫眼角肌肉微微一抖动，区区一个租界华人探长，居然敢跟自己谈这个？ 他有那个资格吗？ 这话怎么也得是杜老板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吧。 但是，他手头上有关程默的资料，尤其是有关他社会关系这一项，两年前的时候，非常简单。 而现在不一样了，三教九流都有，文艺界，实业界，青红帮，租界当局，乃至重庆方面…… 都跟这个年轻的探长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个年轻人绝非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否则，他如何能在短短两年内取得如此大的成就？ 推手，他背后一定有推手。 不然，情报部不会一而再，再而三提高这个人的重视等级。 “好，此事我会上报岩井先生，但我无法做出决定，你让他等一下，会尽快给他消息。”河相达夫道，他没有拒绝，这事儿很大，他这个驻沪领事馆情报部长是做不了主的，必须上报驻沪武官以及负责情报工作的岩井副总领事决断。 这件事也只有岩井英一能够协调。 …… 岩井英一做情报，没有什么非黑即白的想法，哪怕是灰色的也是可以利用的，只要能控制就行。 国与国之间，友谊和仇恨都是次要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尤其是符合大日本帝国的利益就行。 河相达夫的回报，也让岩井英一难以决断的境地，孤军营的事儿，日本驻沪领事馆甚少插手。 如今突然插手其中，只怕会惹的陆军方面不高兴，还有就是在四行仓库的日本海军陆战队。 当然，也不是不能做。 但这里面需要协调一下关系，而程默提出来的要求，也不算太过分。 除非现在日军出兵占领租界，否则租界当局不可能将孤军营内的将士交给日方的。 这就等于说英国人要跟重庆方面断绝外交关系了。 英国人目前还没有这个想法，就算他有，也会被人阻止的，这个风险，他不敢冒的。 日本国内也不想因此而得罪英国人，起码此时此时此刻，他们还需要英美的欧洲列强出口他们各种战略资源，以维持战争的消耗。 只要不是把孤军营所有人释放，只挑选一部分普通官兵，这个问题不大，就是这些人离开孤军营后，如何安置？ 继续留在租界，只怕反而会成为不稳定分子…… 程默可没让千代子说，他会接收一批人，他还没那么傻，如果日本人知道他的心思，可能就不会促成这件事儿了。 只要日本人同意释放出一部分官兵，那这些官兵的去留就不是他们能够管得了的了。 思索再三，岩井英一还是拿起桌上的电话机给重光堂去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自然打给的是影佐的。 影佐现在是全权负责跟汪伪谈判，关于孤军营的处置，他是有发言权和决定权的。 片刻后，影佐的声音从电话听筒内传了过来。 影佐也很诧异岩井会给他打电话，外务省向来跟参谋本部关系并不太好，如今的外相是海军出身的野村吉三郎。 如今日本国内总体大政方针，是专注解决中国事变，而对于野心勃勃的陆军是采取压制的手段。 只要能有助于解决中国问题，上面都是愿意尝试的，哪怕是一点小小的可能。 听完岩井英一的诉求后，影佐祯昭觉得，这并非不能接受的条件。 孤军营内，这些底层的士兵，其实并无特别大的价值，真正有价值的是这支队伍的长官，那位不肯屈服的上校团长谢中民。 不过影佐看到了机会，一个可以挑起孤军营内部矛盾的机会。 如果答应了程默这个要求，又不可能释放所有人，那么谁走，谁留，这怎么弄，搞不好，会引发孤军营内部的争斗。 这简直就是一个撬开孤军营内部裂缝的一个极好的机会。 影佐祯昭脑海里闪电思考了一下，迅速的做了决定，这件事可以做，但怎么做，还要再仔细考虑一下。 还有，如何利用这件事来获取最大的利益。 得到影佐的肯定，岩井英一放下电话，马上让秘书把河相达夫叫了过来，面授机宜。 另外一边，影佐祯昭放下电话后，也觉得这件事做得好，可能会有不小的成果。 眼下他正在跟汪氏秘密谈判后续补充条约，但也没有放弃与重庆方面的秘密接触，只是对汪氏有所隐瞒而已。 如果用这件事来打开局面的话，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既然要秘密接触和谈，那总要展现出一点儿诚意吧？ 这或许就是重庆方面的某种试探。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影佐在房间内来回踱步走了好几回，终于下定决心，促成这件事儿。 …… 其实对于日本人能否答应自己这个条件，程默心里虽然有些底气，但也不是那么足的。 他在英国人与重庆当局之间的角色，难保日本人不会没有一点儿猜测，这个他可不指望英国人能够为他保守秘密。 所以，他必须做好日本人已经知道他这个身份的心理准备。 只要日本人不知道他就是军统这个身份就行，那他在日本人眼里的价值就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至于，他被吸纳进入英国情报部门工作，这个日本人并不在意，毕竟，日本人在东亚最大的对手是美国，而且，他跟英国人之间的关系相当的暧昧。 程默是华人的身份，就算被吸纳进入英国情报部门工作，也很难得到英国人的绝对信任…… 他现在不说羽翼丰满吧，起码在工部局巡捕房拥有一定的实力和影响力，尤其是接收了陆连奎的部分势力后，除了一两个老资格的华探长，无人能够压制得住他了。 他不碰那些灰色产业，让很多青红帮大佬对他没有敌意，所以，在青帮中，他人缘也是不错的。 尤其是他跟陆经世的关系，更让人明白，他是有可能影响到杜先生的。 这些是很多人看不到的。 第391章 安排 程默很快就得到了千代子的回复。 这事儿岩井的意思是，可以做。 他也是变相的试探，他在日本人心里的重视程度，这样以便自己调整策略，如果他们不重视的话。 这事儿基本上就不可能了。 工部局这边，原则上托尼·恺自威已经答应了，因为他花了大价钱，恺自威兄弟俩现在就认钱。 他们大概也知道，在上海捞钱的机会不多了，能捞就多捞一些，省的以后没机会了。 只要不有损大英帝国利益的事儿，都可以干，不就是释放孤军营内的一些人，只要日本人不揪着不放，他才不会多管呢。 程默跟看守孤军营的白俄义勇队领队安德洛夫的关系很好，看守孤军营对白俄义勇队来说，也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况且因为程默的关系，如今的白俄义勇队对孤军营的态度远比历史上的好多了。 要不然，孤军营的处境会更惨。 他跟安德洛夫是利益共同体，他甚至能够让安德洛夫调动白俄义勇队给他做事儿。 而他更是英国人跟军统之间联络人的身份，安德洛夫也是知道的，不然，药厂的药品怎么能够卖出去的，他岂能不怀疑？ 暗中勾结军统，走私药品，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托尼·恺自威兄弟俩的好处。 所以，这上下早就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了。 当然，安德洛夫并不知道程默其实就是军统的人，这些对他们这些连家都回不去的人来说，都不重要。 安德洛夫就想等赚够了钱，去欧洲或者去美国，快活的过下半辈子。 晚上，程默邀请安德洛夫以及麦凯恩以及静安寺捕房的克莱尔探长一起到丽都歌舞厅玩耍。 自从成了丽都的股东之一，他也很会偶尔去一次，安德洛夫和麦凯恩也把阵地从百乐门换到了丽都。 对他们而言，百乐门跟丽都没什么区别，而丽都还有程默的一份子，与其把钱给别人赚，还不如给自己人。 而丽都自从程默入股之后，吴四宝的人就再也没敢来闹过事儿，生意更甚从前。 “程，你就不担心这些人不好控制？”安德洛夫听完程默的想法，有些担忧的道。 “这个太简单了，先把人收下，然后慢慢甄别，刺儿头直接踢走就是了。”程默道，“我之所以打孤军营这些人的主意，主要是，这些人中没有被人渗透，相对在上海没有根基，我好控制，而直接招募的话，那可就不好说了，药厂越来越大，我担心日本人会盯上的，咱们这生意能做多久还不知道呢。” 麦凯恩点了点头：“我觉得程说的有道理，这些人纪律性，服从性非常好，完全不需要再训练就可以投入使用，只要给他们更好的待遇，他们一定会成为我们最好的助力。” “可是，程，你跟76号的矛盾，他们只怕还会针对你的？” “我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跟76号的矛盾，从来都不是我主动挑起的，这一点儿我已经跟日本人说清楚了，只要他们不来找我的麻烦，我是不会主动找他们麻烦的。”程默道，“但是，如果他们敢找我的麻烦，阻拦我们发财，那就是休怪我不客气了。” “程说得对，这里是租界，还由不得这些日本猴子放肆！”麦凯恩很讨厌日本人，非常讨厌，深恶痛绝的那种。 “要看日本人同意释放多少人，药厂那边可以安排一部分，剩下的去大陆游泳池，我那边准备搞一个安保部。”程默说道，“总不能让义勇队来做这件事。” “那有了安保部，岂不是不需要义勇队了？”安德洛夫问道。 “当然不是，安保部对内，而义勇队对外。”程默解释道，“我若是一直用义勇队来给自己做事儿，那会让人抓住把柄的，但可以在药厂设立一个义勇队的联防办公室，这样，我就可以用这个名义资助义勇队。” “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安德洛夫闻言，瞬间眼睛一亮，这可是一个捞钱的好办法，防区内，就可以用这个名义收保护费，每个月又能捞上一笔。 “就这个事儿，后面还需要两位协调一下。”程默举杯道。 “放心，没有问题。” “克莱尔那边，程，你得安抚一下，前些日子，他可是为了分担了不少压力！”麦凯恩道。 程默点了点头，克莱尔是静安寺捕房的探长，因为程默跟76号的关系，克莱尔对76号的人进入租界内，盘查是最严的，76号因此对这个英籍探长是恨之入骨，甚至扬言要杀了他。 静安寺捕房在与76号对抗的最前沿，76号最猖獗的时候，想要进租界搞破坏，都是克莱尔给拦下来的。 尤其是76号吴四宝好几次针对程默的行动，那都是被克莱尔发现给拦下来的。 这个人情可不小。 程默每次都邀请克莱尔出来放松，以表示感谢。 克莱尔算是程默在静安寺捕房的一个眼线，76号有什么风吹草动，都是他第一时间通知他。 程默自然也不会吝啬回报了， “高老板，帮我一个忙？” 程默找到了高鑫宝，从孤军营出来的人，他不能直接接手，需要让人过一手才行。 这个人他都找好了，高鑫宝。 小八股之一的高鑫宝，杜老板的门生，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哪怕是以后被人看出来，但现在，这戏还是要演一下的。 为了就是防止有人从中作梗。 谁知道，这件事涉及方面太多，万一哪一个环节走漏风声，就容易出问题，一旦汪伪和76号知道了，他们一定会横加阻拦的。 程默可不敢保证消息一定不被泄露。 所以，必须要有个人扛在前面。 “程探长，你说，老高保证给你办好。”高鑫宝对程默现在是无比信服，丝毫没有犹豫的拍着胸脯说道。 “以你的名义接收从孤军营中释放的一批人，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受杜先生委托，接收这批人。”程默说道。 “程探长，这是杜先生的安排吗？” “要不然，高老板给香港打一个长途电话问一下？”程默笑呵呵的问道。 “不，不用了，明白，明白。”高鑫宝一听程默这么说，就知道他不怕去求证，他哪敢打这个电话。 “陆经世会跟伱联系的，你做好准备，人在你这里过一下手，我会安排接走他们。”程默解释道。 “明白。” 第392章 名单 孤军营内。 对于“自由”这件事，谢中民只告诉了亲近的几个军官，反正这些军官都没可能出去。 所以，也不怕他们泄密。 而他们也对这件事持不同的态度。 甚至觉得，如果不是陆经世出面联系的话，他们甚至怀疑这是日本人搞出来分化和挑拨孤军营官兵的矛盾的。 要知道，被关押两年了，人心早就不复当初了，一旦真有释放的可能，只要不是当汉奸，怎么没人想离开这个地方？ 而且，谁阻拦，那必将成为这些想出去的人的敌人。 日人不是没诱惑过，只是他们从来没想过要从底层的官兵下手，只针对孤军营的连以上的军官。 这些军官都是与日寇浴血厮杀过来的，那是带着刻骨仇恨的，自然不会附逆。 所以，日本人的高官厚禄的收买没什么效果，何况，他们想要接触普通官兵也很难。 但如果真是自己人想办法营救，那就没有阻拦的理由了。 最大的问题是。 谁出去，谁不出去？ 谁不向往自由？ 当然，谢中民可以拒绝，将这个消息给压下来，陆经世估计也会配合，不会泄露。 问题是，将来手下人知道有这一个自由的机会，就因为他的自私而给拒绝了，他们不会记恨自己吗？ 谢中民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做了一个通报。 集体决策。 这事儿太大了。 如果能成，那自然是好事儿，毕竟他一直都在努力，希望工部局当局能够遵照当初的协议约定，释放他们。 但每一次他写给工部局的信都是石沉大海，仿佛对方就没有收到一样。 很明显，如果能有一部分官兵获得自由，孤军营的军官们都不想反对，这是好事儿。 底层官兵能够出去，就能把孤军营的情况传递出去，让民众和国府知道他们还在抗争，没有丢掉民族气节。 问题是，这一次能出去多少人，名单又该如何确定。 谢中民连续三天晚上，召集连级以上军官秘密开会，终于将自由人员名单的筛选原则给定了下来。 身体不好的，年纪超过三十五岁的，有残疾的，为第一档次，能走多少，走多少。 第二档次，家中独子的，还没有结婚的，无后的。 如果前面两档人数已经满足了，那就不用考虑了，如果不够，那剩下的，以普通官兵优先原则。 如果按照三分之一可以离开的话，那就是差不多一百人左右。 就三百号人，在一起朝夕相处两年了，谁是谁的底儿，那大家都清楚，当然，如果你刻意隐瞒的话，那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原本是想用抓阄的方式，谁抓到离开，那就谁走，这样也算公平，可思来想去，还是用筛选的方式，虽然不确定孤军营最后的前途如何，但就算用抓阄的方式，也不会让人满意的。 但筛选的话，只要把条件公布，那意见就会小很多。 而且，所有军官不在筛选之列。 说实话，这个不管是程默还是陆经世都是无法干涉的，只能任由孤军营自己来决定。 能够离开的，必然是有了生的希望，而留下来的，以后或许还有机会，也或者没有机会。 果不其然。 76号和汪伪方面显然了解到了孤军营内的情况。 对于孤军营，除了日本人，76号和汪伪也一直都在做工作，但成效不大，虽然没有什么成效，但也成功的在其内部收买了线人。 孤军营内的动静，76号不说完全掌握，起码有什么风吹草动，林世群都会第一时间知晓。 谢中民见了陆经世后，连续两三个晚上召集主要军官开秘密会议，而具体内容没人知道。 这就很神秘了。 孤军营这群人虽然被软禁，失去了自由，可他们在上海乃至全中国都是一面抗日的旗帜。 要是能够把孤军营给劝降了，那可是大功一件，林世群可是一直都在努力的，甚至派过好几个说客，许以重礼和高官厚禄，都被谢中民给骂出来了。 就在林世群安排人去调查的时候。 一个闹心的消息摆上了他的案头。 潜伏在“职救会”的卧底钮梅波传来的，“职救会”居然找到义卖的场地，不过，花了大价钱，而且一口气租了十天。 这个地方，就是南京路上的“大陆游泳池”。 如今是初冬时分，室外的游泳池肯定是开放不了，偌大的场地，租出去办活动，那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总不能空着浪费吧。 问题是，这个大陆游泳池现在属于一个人，一个林世群感到头疼，却又不敢轻易去动的人。 租界当局警务处政治股探长，还是华人组的副组长，青帮通字辈大佬，辈分上，他林世群见了都要叫一声“爷”的。 还有，人家现在是电影界的大亨，出版界的牛人，甚至还投资实业，涉足娱乐业…… 尤其在巡捕房崛起的速度，比当年的黄锦荣还要恐怖，堪称青帮年轻一辈中最强。 三大亨后，青帮还在上海的大佬大多数都没有过去威风了，纪云清死了，顾竹轩埋头搞事业，小八股们走的走，留下来的，高鑫宝与他关系不错，却也是低调许多…… 只要租界不出变故，这个程默必定将来成就远超黄金荣，甚至比杜悦笙还要强三分。 因为这个程默爱惜羽毛，十分干净，他不沾那些传统产业，除了入股丽都歌舞厅。 但那是高鑫宝的产业，又不是他自己在经营。 高鑫宝拉他入股，也是为了对付抗衡吴四宝，而吴四宝这个家伙跟他的仇怨还在自己来上海组建76号之前。 他是想过，是不是找机会摆个知，让两人坐下来，谈一下，彻底化解这段恩怨。 但是，他发现，不太可能。 吴四宝本就是个莽夫，又是个心眼儿比针尖儿还小的人，就凭他之前干的那些事儿，换做他是程默，估计也不可能跟他和解，最多能做到的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不能让那个茅先生继续搞下去了。 林世群心中一狠，必须要下定决心了。 吩咐秘书，让他把陈明初给他请过来。 第393章 事成 《大刀王五》电影最终成片出来了。 送到工部局的审片。 在小放映室放映后。 电影审查委员会观看后，一致同意可以上映，并顺利的拿到了放映许可证。 这部片子讲的抵御外辱以及推翻满清封建统治的故事，尤其是王五与“戊戌七君子”之间的故事。 这自然会触及一些满清遗老遗少的神经，但这里是上海，汪伪政府还未成立，与伪满现在还没有什么所谓的关系。 虽然电影中有不少讲满清腐朽和残害忠良的故事，但最终还是拿到了虹口日占区放映的许可证。 但这部电影显然没可能在伪满上映了。 那位傀儡皇帝是不会允许有人用电影的方式来抹黑和诋毁他们家的老祖宗的。 程默还悄悄的让人弄了两部电影拷贝，通过组织上的渠道送去了西北老家。 估摸着，这部电影拷贝，至少要在路上走上两三个月才能抵达。 到时候，上海这边早就应该上映接近尾期了。 然后上海这边或者香港那边电影院做个“拷贝”失窃的案子，自然就能将事情给遮掩过去。 电影拷贝是很值钱的，每逢热门电影上映，拷贝失窃的新闻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尤其是《大刀王五》现在是多家影院同时上映，拷贝一次多达上百部，影院失窃，丢个一两个拷贝太正常了。 拿到放映许可证后，就是组织影院经理和专业影评人点映。 评估电影上映后的成绩。 然后就是宣发。 这是后世电影上映的玩法，程默把它挪用到了这个时代，效果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这么玩，一些小的制作公司就没办法跟了。 没有雄厚的资金和人才储备，他们需要快速的资金回笼，再投入下一部，不然，日子就没办法过。 而且，一旦电影审核被卡，那么多钱就打水漂了，甚至血本无归，小公司承受不了。 只有资金雄厚的公司，才能够承受得住这样的投入，哪怕就是拍了无法上映，也不至于会影响公司的经营。 主要是程默这个老板有钱，还有他自己就是租界电影审查委员会的成员，他的公司电影上映，谁不给他三分面子？ 况且，他自己就能把握电影的尺度，避开那些容易被审查的雷点，不会给人抓到把柄。 至于，有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很简单，当他名下公司电影审查的时候，他主动回避就是了，可这种“回避”又有多大的作用？ 反正都是有操作空间的。 …… 老苗打电话过来，沈墨有事汇报。 程默中午借口吃饭从捕房出来，来到老苗的杂货铺。 “知了的消息，他现在跟着以前咱们军统沪区助理书记陈明初，陈明初昨天被林世群召见，回来后，就给他们布置任务，陆续派人手进入租界踩点，监视和跟踪职救会的负责人茅先生。”沈墨道，“看样子，他们是想对茅先生下手。” “知道了，让知了有情况随时汇报！”程默沉声吩咐一声，76号阴谋刺杀茅先生，这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这个任务会由陈明初负责执行。 “知了问，如果陈明初下令让他执行刺杀任务，他该怎么办？”沈墨问道。 “避开要害。”程默仔细思考了一下，缓缓开口道。 “明白。”沈墨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茅先生是共产党，但是这是在上海，租界多一份与日伪作对的力量，那自然是好事儿。 就算是曾经的敌人，但此刻却是天然的盟友。 …… 76号既然有刺杀茅先生的想法，那么他们应该就会很快实施了，眼下她们搞的义卖活动会在周末开始。 程默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 当即他提醒了一下唐涛，让他去给文秋师哥提个醒，最好让人想办法提醒一下茅先生，让他注意一下安全。 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他跟茅先生不属于一条线的，过多的干涉，容易暴露自己，反而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 陆经世再入孤军营，与谢中民见面商讨后的，明确告诉他，英国人这边已经同意了。 日本人那边也表示可以，但释放人员不能公开报道，还有一些人不得释放，主要是孤军营的军官，这些日本人早就掌握了名单。 程默本来第一批想先弄出三分之一的，但是日本人那边不同意，砍了数目，只允许六十人左右。 六十人就六十人，虽然与理想相去不少，但是这一步开头了，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有第一批，就有第二批。 程默这边也不想大肆声张，秘密进行最好不过了。 陆经世带回了六十人的名单，程默在里面倒是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但他真正想救出来的人却一个都没有。 比如营长杨瑞福，他也知道，孤军营的军官想要弄出来，现在很难了，如果是当初孤军营刚建的时候，还有机会，但那个时候，他根本说不动杨瑞福跟他走。 按照程默的要求，所有获得自由的官兵的资料都必须给他一份，他得了解和掌握这些人的情况。 当然，还有孤军营所有官兵的花名册他也借这个机会让里面的人给他誊抄了一份带出来了。 这些资料都是历史的见证，这些人的名字不应该被遗忘的。 周五的晚上。 孤军营大门大开。 数量汽车和卡车停靠在门口。 日本特务机关派员，工部局警务处政治股以及白俄义勇队，再加上陆经世代表重庆方面…… 三方共同见证。 程默自然不可能出面的，他只是居中联络人，这样的场面，他是不能够出现的。 孤军营六十名官兵全部脱下军装，自愿放弃军籍，换上便装，带上私人物品排着长队，缓缓的走向营门。 还有病重的，躺在担架上，让人抬着的，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最痛苦的还有兄弟两人一个走，一个留下的…… 营地里的两百多剩下的人，看着这些离开的同袍，面容肃穆，鸦雀无声。 也许，这一别就是永别。 林世群的反应也是够快的，只是他没想到，释放孤军营部分官兵这个事儿会这么快达成协议，而且还会这么快成行了，这效率是前所未有的高效。 这里面的文章，让林世群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日本人决定的事情，他想阻止也做不到，何况孤军营在租界，76号再厉害，现在也不敢轻易的闯入租界生事。 只能发发牢骚，表达自己的不满。 第394章 背后 释放的六十人中，老弱病残占了三分之一。 不过，程默认了，这些人如果继续在孤军营待下去，很可能活不了多久，现在出来，至少能活下去了。 这些人虽然是国军，可都是在淞沪战场上抗日的勇士的。 他们不应该是这个结局。 同时日本人看到放出来的都是这种人，他们自然也不会太关注了，这些老弱病残，就算出来了，又能起到多大作用？ 只要谢中民等人不出来，问题不大。 释放一些人。 也是释放一些善意，这个善意是给程默，还是给程默背后的军统以及重庆方面，那就看各自的理解了。 程默很清楚，日本人现在暗地里还想着跟重庆方面秘密和谈了，他们现在跟无头的苍蝇似得，接不上关系。 因为汪伪的关系，重庆方面公开宣布不接受日本人任何条件，连外交方面的斡旋都中断了。 日本人是真想解决中国问题的。 他们的高层又不是傻子，看不到国内的危机，以及他们内心蠢蠢欲动更大的野心。 中国战场牵制了日军太多的兵力了，而所得跟付出的，远低于他们想要的，他们的目标可不只是盯着一个中国，还有星辰大海呢。 所以，从中国战场抽身，将有限的兵力投入到更广袤的目标之上，西伯利亚甚至东南亚的石油、粮食以及橡胶资源那不香吗？ 日本海军早已按捺不住了，看着陆军吃肉，他们只能跟着后面喝点的汤水儿，根本吃不饱。 程默是不是军统。 日本特务机关早就做过研判了。 结论是：不是。 理由很简单，程默是留日回来的，虽然短暂的加入盐业银行，后来被留守四行仓库。 他就是个看守人员，没起到多大的作用。 然后，他就加入了工部局警务处，是前警备司令杨湖的关系，从程华的关系算。 程默算是杨湖的小舅子。 跟军统没有人任何关联。 进入工部局警务处后，很快就得到英国人赏识，被派去香港参加特训，从香港那边获得的消息反馈。 程默应该是训练成绩十分优异，然后就被吸纳进入了英国的情报部门。 当然，英国人应该也是看中程默背后千丝万缕的关系，才对其特别青睐，并吸纳其加入的。 然后英国人就利用其过去的社会关系与军统联系上了。 程默很有可能是英国人与军统之间的一个联络人，这个在情报工作中太正常了。 在情报工作中，这种灰色人物的存在，也是避免双方误判的必须的。 英国人自然也希望军统不要在租界内搞的腥风血雨的，需要有人从中传递消息。 有时候，就算有正规的通话渠道，也要有这种暗地里的。 有这个渠道在，彼此双方还是可以试探和沟通交流，毕竟英国人又没跟中国发生战争。 程默有留日的经历，据说成绩还相当优异，也没有什么“反日”的特别言论。 甚至还加入加入过日本通讯社。 因此，日本情报机关最终研判，程默是可以争取和拉拢的对象，特别是，千代子来上海后。 手里掌握这么一个王牌后。 日本情报部门就确定，完全可以利用千代子来达到将程默争取过来，英雄难过美人关。 何况他俩过去可是“情侣”。 事实上，千代子来上海后，她与程默的来往过程，也给日本情报机关制造了这样的假象。 只不过千代子迟迟不对程默下手，这才惹的情报部门不满，觉得需要推上一把。 但由于千代子身份特殊，他们自然不能用对情报人员的方式下命令让她主动“勾引”对方。 于是，他们就用了这样一个“龌龊”的办法。 显然是成功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既然明白对方的想法，那就要看双方的诚意了，不是说上了一次床，我就得受你要挟。 这不过是一个“道德”污点，任何男人都犯的错误，只要自己不在意，别人又能把你怎样？ 这事儿估计就算英国人知道了，估计也不会说什么，只有慢慢捆绑才能达到真正控制的目的。 所以，程默一动孤军营的念头。 日本情报部门自然也在分析，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主动试探他们对他能够做到哪一步？ 亦或者是背后的军统知道他被“算计”了，然后通过他来试探。 陆经世去了孤军营，这显然是军统背后的算计，为什么要这么做？ 果然，反馈来了。 跟香港的铃木在找重庆方面的人对话有关，显然，军统方面知道了日方的意图。 香港秘密接触之前，先在上海做试探。 看似两件不相干的事情，其实是紧密关联的，难怪，程默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英国人知不知道，不好说，香港就在英国人的控制之下，难保说，他们也是知道一些的。 日本情报机关也清楚，你说让一个中国人绝对效忠日本，这话说出口，他们自己都不相信。 所以，只有用利益捆绑或者胁迫之类的。 程默跟汪氏那些人是不同的。 汪氏那些人都是有自己的所谓的“理想”才选择跟日本合作的，而日本也是出于自己的政治目的，与汪伪达成所谓的协议。 其实日本巴不得直接占领和统治这片土地，只不过，现阶段他们做不到，必须要扶持一个傀儡政权来达到慢慢掌控的目的，如此，也可以学满清，花上一两代人，就可以彻底将这片土地变成日本的了。 既然要这样做，就不能用太酷烈的手段，也不能用“非黑即白”的来甄别。 毕竟程默这种与他们的情报机关并无隶属关系。 最多就是合作关系。 倘若程默没有这个价值，那就另当别论了。 程默也想试探一下，自己在日本人那边的重视程度，还有，日本人想利用自己做什么？ 这些他也不是很清楚。 就这个问题，他曾经跟文秋、唐涛三人是讨论过的，结论是，日本人内部的权力斗争，他们需要找一个可以制衡76号的人。 有点儿荒谬。 程默也不觉得日本人内部有这么远见卓识的人，但从长远看，如果他真的成为这样一个人，反而会给他更大的发挥空间。 因为他知道，日本人迟早会占领租界，然后76号的权势会急剧膨胀，然后跟日本人争权夺利，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控制不住，最终下狠手除掉林世群。 第395章 超前部署 从孤军营出来的这批人，在高鑫宝手里转一下手，就送到了程默手中，接下来，该治病的治病，该休养的休养。 剔除这一部分人之外，剩下大概有三十几个能用。 程默自然不可能自己出面。 就让唐涛在楼兰影视成立了一个安保部门，这批人全部被纳入这个部门，两个职责，安保以及群演。 这样拍摄电影的时候，就不需要从外面招募群演。 群演虽然好找，但流动性很大，公司总不能一直有戏可拍，人家也是要吃饭的。 将这批人收入，有戏拍的时候，充当群演，没戏的时候，可以担任安保工作。 一举两得。 等时机成熟后，程默打算将安保部门独立出来，成了一个专门负责他名下企业的安全工作的公司。 他要偷偷的在租界搞一支准军事组织的力量来。 以及，等日本人占领租界后，他要以这个公司的名义把“万国义勇队”给收编了。 当然，此时此刻，他是不会对任何人暴露出他的想法的，这还要看情势如何的发展。 唐涛将这些人安排住进了大陆游泳池附属的一个库房内，所有生活物品都已经备好了。 程默决定做这个事儿的时候，就让唐涛紧急采购了一百二十套。 这些释放的人当中有一个受伤瘸腿的少尉排长，一个年纪稍大的班长和两个班副，其他的都是大头兵。 除去伤病员，囫囵个儿的，不到四十人。 有些人伤好，或者病愈的还能归队，有的就算出来了，最后也只能复原回家了。 但是，只要伤病好了，还是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的，没有说有一个是废人。 就算是看大门，也能有一份收入，能养活自己。 何况，程默也不会让这些从抗日战场上下来的英雄们流血又流泪。 至于离开上海，现阶段，他们都没有这个能力，没钱，没盘缠，而且也没有路子。 更别说，他们现在这个身份回去，咋跟家里人说？ 所以，都选择留了下来，至少，往后的日子不需要在别人的看管下过日子了。 “这里将是你们以后工作主要地方，明天，在这个游泳池，有个大型的义卖活动，你们刚来，主要的事情是维持外围秩序，具体怎么做，明天一早会有人过来，你们听吩咐就是了。” “休息的时候，也可以逛一逛义卖现场，想买什么，可以买，钱不够的，可以预支，从今往后，你们就要自食其力了，有多大能力，就拿多少的薪水，自己养活自己，当然，我们也不会亏待你们的，前三个月，你们所有人的薪水一样，每个月是二十元，吃住我们全包了，三个月后，依照各位的能力和表现，给诸位定岗位和薪酬，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离开，这个去留自由，我们不会强行硬留下诸位……” “这位是胡尚云，他是我的秘书助理，你们有什么事情直接找他。”唐涛如今也相当忙了，一个人处理不过来那么多事儿，所以，组织上给他安排了一个人来协助他的工作。 只不过胡尚云并不清楚程默的身份，他只是来协助唐涛的工作的。 对于如何安排这些人，胡尚云早就得到了唐涛的吩咐，因此倒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而且他已经在唐涛身边工作历练过一段时间了，独当一面可能还不行，但安排这些人的衣食住行还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儿。 …… 唐涛还得去找程默汇报工作，好在程默现在一个人住在家里，他就是晚些过去也没什么。 还能蹭上一顿饭。 然后谈工作也没有问题，不像过去，苏沫儿在家，他很多时候都不好来，来了有些话也不能说。 “明天是义卖会的第一天，76号的人一定会去的现场捣乱的，已经安排老许带一队人在附近巡逻，随时可以控制局面，但是场内的话，就需要我们能及时控制局面了，决不能出现有人伤亡的事情。”程默对唐涛说道。 “我已经让胡尚云安排孤军营释放的那批人了，但是他们刚来，估计一时半会儿难以派上用场。” “只要我们安排人在场内巡逻，76号的人想搞事也得掂量一下，明天来的人可能不会少，现场小偷也不会少，这一点儿也要多注意。” “我们会用喇叭提醒的。” “收了钱，得对得起人家付出的高价，咱们这可不是一锤子买卖，以后，别人有同样的活动，咱们同样可以接。”程默说道。 “但如果我们总是接这样的活儿，那也不是长久之计。”唐涛说道。 “最好还是租给马戏团或者杂技团作为表演场地，但我们这种露天的场地，比不上室内，需要根据表演节目的需要进行改造，又不能伤及游泳池的用途，这个就很伤脑筋了……” “要不然，我们办露天市场吧？”唐涛忽然提议道。 程默稍微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可以，都可以尝试一下，不能把这么大一块地方放在那边闲置，太浪费了，一年中至少有十个月游泳池无法对外开放。” “那我回去，找些人研究一下，是否可行，再找伱汇报。” “那个茅先生那边提醒了吗？”程默问道。 “通过上海地下党组织已经提醒了，但是他这样的，身边肯定没有专职的保卫人员，而且这方面的斗争经验，恐怕是最为欠缺的。”唐涛有些担心的说道。 “这样，为避免意外发生，在游泳池开辟出一个医疗室出来，我来协调安排一辆救护车和医生蹲点。”程默说道。 “这样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以往这样的义卖集会，总是会出一些意外的，巡捕房做这样的安排，也是情理之中，我这一次不过是加强了而已。”程默道，“这是在我自己的场地，我不希望自家的地方出现伤亡事件，这是说得过去的。” 唐涛点了点头，这解释倒也是合理的，以往虽然不专门安排急救车待命，但一般的药品和人员也是会安排的。 只是，这些需要巡捕房花钱，重视程度不够。 程默这个其实有点儿超前部署了。 对于这件事，程默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这么多了，再干预的话，就可能连累自己了。 这也是违反地下工作纪律的。 第396章 刺杀 程默对76号刺杀茅先生的细节并不是很清楚，况且，他的介入之下，估计情况会发生改变。 因此，根本无法预测。 只能通过组织内部程序，提醒其注意防范。 再严密的布置也阻止不了意外的发生。 周六。 义卖会场开始进场了，因为花大价钱租到了场地，不但推迟了义卖的时间，又募捐了不少物品。 这样起码不用浪费好不容易租来的场地，另外，他们还增加人手，一边募捐一边义卖。 声势搞的很大。 就连报纸上都刊登了她们义卖的广告。 但是，他们越是这样做，越是遭到了汪伪和76号的记恨，如果不是在租界的话。 抗议？ 无效。 程默才懒得理会，人家是义卖活动，为孤寡和儿童难民募集过冬的资金，这理由很正当。 至少明面上，租界当局阻拦不了。 而且，义卖活动有很多工商界和寓居上海租界的名人支持，他们虽然不会去现场，可人家捐出物品，还有通过自己的影响力来发声…… 你能证明人家义卖募集的钱是用于抗日的吗？ 不能。 不能就不能用台面上的理由来勒令人家停止义卖，你在日占区可以这么干，反正你们素来不讲道理，想禁就禁，想抓人就抓人，可在租界，英国人再怎么软骨头，也得维护一下自己的尊严。 可不能让全世界看自己的笑话不是吗？ 义卖会又是在繁华无比的南京路大陆游泳池内举行，还是周末，到时候必定是顾客云集。 周末，程默雷打不动是要去法租界苏家的，不过他跟苏沫儿通过电话了，会稍晚一点儿过去。 义卖的第一天。 他虽然不会亲临现场，但也不能当个甩手掌柜，76号既然对“职救会”搞的义卖活动恨之入骨。 自然不会放过破坏的机会。 虽然安排了巡捕就近巡逻，但他还是担心到时候许清河应付不过来。76号可都是一群穷凶极恶之辈。 他去了楼兰公司。 这样，唐涛那边一旦有事儿，他也能随时得到消息，而且，也能利用这个时间，集中处理一些有关楼兰公司下一步的工作。 电影《大刀王五》正在紧张的拷贝制作中，上映在即，海报的印刷，宣传工作都在进行。 但对于导演和幕后工作人员来说，他们的工作基本上结束了，公司下一部电影拍什么？ 程默没有指定，也没有拿出剧本，他是想培养一个团队出来，而不是完全靠他。 目前楼兰公司签约导演不少，但能独立拍片的就两位，剩下的都没有独立执导过。 程默是愿意给这些没有执导过的新人导演机会的，决定成立一个青年导演基金计划。 每年拿出二十万元出来，扶持三到五部先锋电影。 只要剧本通过评估，就可以获得基金支持。 这个工作，上海滩的电影公司，还真没多少人愿意做，因为这钱极有可能是打水漂的。 但是培养人才，就得花钱，就得承受失败，没有哪一个大导演不是从失败中走出来的。 天生就会拍电影的，那太少了，不可能就指着一个人。 电影是一个团队合作的艺术。 除了电影之外，“花间”社也要发展，不能只满足于出版小说，还要办杂志和报纸。 报纸名称程默都想好了《扬子江日报》，杂志叫《萌芽》。 程默在公司待了一整天，上午在给《花间社》开会，座谈，下午轮到楼兰影视。 就连中午吃饭的时候，都在跟汪海讨论花间社今后发展规划。 但是程默一直都记挂着游泳池义卖会，就怕那边会传来什么事情，一直到下午四点钟。 那边都没有来一个电话。 显然义卖会的第一天很平稳，没有发生什么麻烦的事情。 程默也是松了一口气，没事儿就是最好的事儿，这还是第一天，或许76号的还在踩点呢，没有马上下手。 接下来还有九天呢。 当然，也不知道义卖会准备的货物够不够九天义卖的，他不禁想起唐涛提议的。 如果他们自己搞一个平价的卖场，会不会有生意？ 南京路上百货公司可不少，生意竞争很激烈的，但普通老百姓估计一年到头都去不了几次百货公司。 百货公司的东西，普遍是要比外面的商店贵一些的，而且有些商品是百货公公司独家经营的，外面是买不到的。 这是独家生意，你想要，就只能去他家。 如果搞平价卖场，不管是自主经营还是招加盟商，薄利多销，这还是大有作为的。 不为赚钱，就算能够将大陆泳池的维护和人员开销抵消的话，那也足够了。 夏天游泳池开放的话，赚的钱就够了，何况，还有这么大一片地皮以及上面的附属建筑。 只要不亏本就行。 程默真不指望大陆泳池能够给自己带来多丰厚的收入。 这次义卖活动结束后，倒是可以来规划运作一下这个事情，看能不能做成，争取能够在元旦之前试营业，大过年的，消费高峰期，过了这个村，就得再等一年了。 唐涛终于给程默来电话了。 据他了解，义卖会相当成功，到现场支持的人很多，虽然不说人山人海，起码赶的上早上菜市场人头攒动的那种境况了。 这个销售额，他还真不清楚，但义卖现场货架上的商品少说去掉了三分之二。 如果按照今天个样子的话，明天义卖就得结束，不过，现场有义卖物品的征集和善款募捐。 今天有不少人是带着货物来捐赠义卖的，估计明天的话，义卖的商品应该还是不少的。 唐涛提议，要不要他们也批发一些商品，也蹭一下热度？ 程默给否决了，人家再怎么卖的好，也不能蹭人家的热度，况且，一旦传出去，太丢人了，还会影响人家义卖的名声。 可以给人家义卖的后勤保障服务，比如，吃饭，休息或者娱乐之类的，这些自己本来就有的东西，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可是，就在程默与唐涛电话还没通完，就听见对面传来一声“呯”的声响，应该很近，不然电话电筒是听不见的。 而程默上过战场，对“枪声”是十分敏感的，立马就听出来，这是“盒子炮”的声音。 还不等程默发问，又连续传来两声枪响！ 唐涛自然是听到了，吓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唐涛，马上去看一下，控制现场，让许清河抓捕枪手，伤员立刻送医院，要快！”程默立刻沉声下令，“我马上就到。” 第397章 命悬一线 枪声一响。 带队在附近巡逻的许清河立马就反应过来，这是出事儿了，带着人直接就朝枪声方向冲了过来。 但他们毕竟还有些距离，南京路上人很多，又是周末，不免迟滞了众人的行动。 但是，对枪声极其敏感的是刚获得自由的孤军营的那些官兵，他们离的最近。 而被枪击的又是他们刚认识的女先生，尤其是了解一些情况后，对茅先生十分敬重。 行刺这样的人，那自然是不行的，直接就不顾生命危险，扑向了刺杀的杀手。 他们都是经历过城市巷战的老兵，虽然手里没有武器，可并没有丢掉军人的武勇和战术素养。 很自然的就形成了，战斗小组，朝枪手所在的汽车包抄过去。 繁华的南京路上，枪声一响，那顿时乱成一团，杀手本来早就制定了撤退路线，开完枪之后就开车逃逸走人的。 但是，没想到的是，居然会有人冲出来，前后将汽车阻拦了下来。 这一阻拦。 许清河带着的特务队过来了。 这些可不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是荷枪实弹的巡捕，老闸捕房特务支队是整个巡捕房最精锐的。 而且，这支特务队还配备了一台焊接了钢板的装甲车以及轻机枪。 武器装备比万国义勇队还要强三分。 车上的钮梅波，以及司机和两名枪手全部被捕，全部落网。 当然，除了这四人之外，肯定还有望风和接应的，这些人估计早就望风逃跑或者报信儿了。 现场乱成一团，也无法甄别，能抓到这四人就足够了。 义卖现场配的救护车和救护人员起到了作用，数分钟内，救护人员就抵达现场，展开急救。 然后就把人抬上救护车，直接就往最近的济仁医院送去。 程默抵达现成的时候，发生枪击案的路段已经恢复交通了，茅先生受伤倒地的位置被圈了出来。 地上有两滩暗红色的血迹，然后就是巡捕房在附近拉起了警戒线。 “头儿，受伤的是‘职救会’茅先生，近距离枪击，两枪，伤势不轻，已经紧急送医了。”许清河还留在现场，见到程默的座驾过来，急忙跑上前去。 “嗯，凶手抓到了吗？” “行凶的应该是76号的人，现场指挥的是钮梅波，都被我们逮捕了。”许清河说道，“能够抓到这钮梅波和枪手，唐经理的手下功劳不小……” “那个就不用讲了。”程默轻描淡写一声，可不能把刚获得自由的孤军营官兵牵扯进来。 “明白。”许清河心领神会，刚获自由的孤军营官兵确实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抛头露面。 “民众可有受伤的？” “有几个轻伤，都不碍事，也都包扎，送附近医院了。”许清河道。 “你先回去审，这个案子一定会捅到上面去的，我们的压力会空前的大。”程默吩咐道。 “头儿，有麻烦吗？”许清河问道。 “你说呢？”程默反问一声，这件案子涉及76号，必然是一件麻烦事儿，不过，根据我们跟日本人的协议，他们公然在租界内制造恐怖事件，违反约定，肯定要给个说法的。 许清河点了点头，有些事情，别说他决定不了，就连程默这么强势的人物，也有心无力。 今天的义卖会已经差不多到尾声，发生刺杀案后，义卖活动自然就停止了。 其实距离会场关闭也没几分钟。 天都快黑了，除了义卖会的工作人员，顾客也没剩下多少了。 泳池经理办公室内，唐涛正在会见客人，程默就在门口等了一小会儿，等他见完人，把人送出来。 程默注意到，对方是一个年轻女子，面容姣好，但很面生。 “老唐，刚才那位……”程默进了唐涛办公室，这才开口询问一声。 “江英杰小姐，‘职救会’的负责人之一，茅先生出事儿了，这义卖会的活动将由她全权接手与我勾通。”唐涛解释道。 “茅先生遇刺是怎么个情况？”程默问道，虽然那许清河是出现场的，但只怕对遇刺现场发生的情况还不如唐涛清楚。 唐涛“哎”了一声：“其实茅先生刚在我这里商量好明天的义卖活动的安排，准备回‘职救会’的，谁知道就发生了这样恶劣的事情，我也是始料未及，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派辆车送他回去好了。” “你派车送他回去，太刻意了。”程默摇了摇头，他们答应租给‘职救会’义卖场地，都会引起别人的猜测和怀疑，就算，他们让对方付出双倍的租金和苛刻的条件，也未必会打消一些人的猜测和疑虑。 当然，他们过去跟“职救会”没有半毛钱关系，这会减轻别人对他们的怀疑的。 以程默的身家，确实也不犯不着挣这个钱，还给自己惹麻烦，所以，动机方面，很难不会被人怀疑。 但怀疑仅仅是怀疑而已，抓不到任何证据，况且大陆游泳池确实也有盈利的需要。 总不能一直空在那边亏损吧。 好不容易有个冤大头上门，赚上一笔，怎么了？ 他这个巡捕房华人探长，既不好色，又不贪财，这都快赶上圣人了，如果有人怀疑他是“共产党”，那只怕都有人会相信。 因为，他现在的人设真的很符合“共产党”的操守和处事风格。 不过，在日本人那里，倒不会，因为他的金身给破了，他要是共产党，怎么会娶了老婆，还跟睡外面的女人？ 就这一点就不符合共产党的特征，从来没听说共产党的纪律允许讨两个老婆的，哪怕是一明一暗都不行。 人设不对，不能同流合污，你就会被人怀疑，只要被种下怀疑的种子，那基本上就离暴露不远了。 所以，程默利用姐姐程华在股市、期货市场上捞钱，还有，跟英国人走私西药，办药厂，现在还秘密入股高鑫宝的丽都歌舞厅，这都是一种“自污”的手段。 表面上不贪财，营造干净，公正的人设，背地里其实有更大的图谋，比如权力和政治野心！ “我已经吩咐许清河，不会把咱们的人牵扯进来，抓捕的功劳都归特务队，不过，咱们这边该褒奖的还是要褒奖，不能让人寒了心。”程默吩咐道。 “放心，参与阻拦杀手汽车和的人，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每个人都有奖，今晚，还让人安排了加菜，还有酒。”唐涛点了点头。 “你明天跟义卖会的负责人商量一下，咱们也弄一些货物跟他们一起卖，蹭点儿热度和流量，赚一点儿是一点儿……” “你不是说不让我们干吗？” “没发生刺杀之前，咱干了，就不地道了，现在嘛，干就无所谓了，而且人家也不会说什么。”程默笑道。 唐涛也是聪明人，脑子一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营造一个“见利忘义”的形象，这样就会让人觉得，大陆游泳池把场地租给“职救会”就是为了挣钱，跟对方不是一伙儿的，甚至再搞一些冲突，那就更好了，关系就撇的更清了。 第398章 活着 济仁医院。 手术室内，无影灯打开。 所有外科医生都被叫了回来，除了在家养胎的苏沫儿，会诊，手术。 茅先生可是社会名人。 必须全力抢救。 人还没送到，而打电话来关照医院的就有好几个，而且，还是相当严厉的口吻。 至于，抢救费用，根本不是问题。 所以，济仁医院立马召集所有内外科的医生，但凡懂枪伤治疗的，全部都集中会诊。 人一到医院，就马上推进了手术室。 抢救开始。 程默为了避嫌，他自然不能出现在医院现场，他知道，医院附近肯定有76号的人监视呢。 他要是出现，肯定会被怀疑的。 不过，医院有什么消息，会有人给他传递消息的，这个不用担心。 …… 程默驱车回家后，取了些东西，差不多晚上近八点钟才到了法租界霞飞路的苏家。 苏家一家人都已经吃过晚饭了，程默提前打过电话了，说出了点儿事儿，让他们不用等他吃饭。 苏沫儿大概是担心，因此还留在楼下客厅，陪母亲说话，大姐苏锦一家吃过饭应该是回去了。 程默一来，姜丽瑶就让吴妈给将饭菜给他热了端上来。 他还真是饿了，一口气吃了两大碗米饭。 苏沫儿陪着程默吃完饭，然后又在他的搀扶下上了楼，姜丽瑶在程默吃饭的时候早就上楼了，把空间留给小夫妻俩。 她这个当丈母娘的还是相当称职的，从不掺和女儿和女婿的家事儿。 梳洗后，换上睡衣。 程默踩着拖鞋过来，上床，坐到了苏沫儿身边。 往日丈夫不来，她其实早就睡下了，今天不同，程默若是没来，她还真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伸手搂过苏沫儿柔软的腰肢儿，将妻子揽入怀中，嗅着那熟悉甜美的味道，程默感觉自己一下子心安了下来，什么烦恼都在这一刻消失的干干净净。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但能听到彼此的心跳，频率是一致的，仿佛连在了一起。 “下午，我刚忙完公司的事儿，准备回来，突然发生了一起枪杀案，遇刺的人是‘职救会’的茅先生，租的咱家的游泳池搞义卖的那个。”程默开口道。 “茅先生没事儿吧？”苏沫儿惊诧一声。 “听说中了两枪，伤势不轻，已经送去你们济仁医院抢救了，能不能救回来，现在还不知道。”程默说道。 “是什么人做的，知道吗？” “应该是76号的人，他们之前就对茅先生进行过威胁和恐吓，这一次是忍耐不住，下杀手了。” “这些人真是助纣为虐！” “行了，时候不早了，睡吧。”程默一抬手，关掉了床头灯，躺了下来。 “阿默，半个月假期过了，明天你要是没空的话，我让胡叔陪我去一趟小西门？” “你不说，我都差点儿忘了，放心吧，我明天先去巡捕房应个卯，然后再陪你去小西门。”程默说道，苏沫儿已经在家安胎半个月了，按照跟人家大夫的约定，该再去一趟了。 “嗯。”苏沫儿答应一声，靠着丈夫的胳膊闭上了眼睛，很快就发出细微的鼾声。 程默却一时间并未能睡着。 茅先生遇刺的案子，如果人能救过来，这个案子自己回旋的余地就大一些，如果人没了，自己的麻烦会不小。 当然，他也是不希望茅先生有事的，烈士固然光荣，可茅先生这样的人如果当了烈士，对国家和民族而言，那是大大的损失。 他希望死的人是侵略者，是日寇，是那些数典忘祖，卖国求荣的狗汉奸。 第二天一早，程默就给在捕房值班的许清河打了一个电话，询问对钮梅波等人凶手的审讯以及茅先生在医院的手术情况。 审讯很不理想。 钮梅波那也是经过日本人特训的，对抗审讯自然是有些手段的，她不承认自己跟76号有关，而对跟她在一起汽车上两个枪手和司机，则一问三不知。 甚至还编造出一个理由，她是被挟制的，只因为她曾经在茅先生家做事儿，被抓过来指认茅先生的。 这一套说辞，自然是骗人的鬼话。 但是，枪手和司机的证词，跟钮梅波的大同小异，这明显是早就串通过口供的。 钮梅波确实化名刘丽媚，自称是一个被赌徒“丈夫”虐待的贫困女子，被茅先生救下后，就在茅家住下来，照顾其起居以及还帮着‘职救会’做一些事情。 这本来就是钮梅波故意潜入至茅先生身边，秘密调查茅先生身份的行为，现在倒成了她脱罪的借口了。 而程默即便是知道，也只能当做不知道，还不能深究。 因为，他若是揭开钮梅波的身份，那就是等于说之前的伪装都不攻自破，他不会被日本人收买利用，这很显然不利于他取信日本人，甚至打入他们内部了。 钮梅波可以当做不知道，甚至可以放人，但那开枪的76号特务，那就不能轻易的放过了。 他总要对工部局当局交代，以及对受害者和民众交代，日本人在明面上，也不可能硬逼着他放人。 这样他的人设崩塌，对日本人来说，不过是另一个谭绍良，又有什么意义呢？ 日本人想要收买人心，就要打造一些亲他们的，又有好名声的“汉奸”中国人，否则，他们费尽心思想要收买自己做什么？ 想要给日本人当鹰犬，爪牙的人多的是。 所以，有些人做了爪牙，汉奸，注定还是被人卖了还数钱的炮灰。 悲哀吗？ 又蠢又坏，能怪得了谁？ 但是，济仁医院那边却有一个好消息，茅先生虽然身中两枪，但只有一枪打中了要害，另外一枪偏了，只是伤了肩骨，子弹卡在骨头里。 这打在要害这一枪虽然致命，但因为冬天穿了棉袍，子弹的一部分动能被吸收了，加上抢救及时，手术也做得快，茅先生虽然身体重创，但还是成功的救了回来。 手术后，半夜就苏醒过来，有些低烧，但状态还不错。 按照经验判断，只要不出现伤口感染的话，基本上一条命是救回来了，只是，伤及肺部，往后心肺功能可能会差不少，但茅先生还年轻，恢复个七八成问题不大。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第399章 归家 “头儿，这是钮梅波的审讯笔录。”程默星期一早上一到班，熬了眼，两眼红的跟兔子差不多的许清河就把审讯笔录给拿到他的跟前。 “她承认自己身份了吗？” “没有，她只说自己叫刘丽媚，按照头儿的吩咐，我们也没有点破。”许清河道。 他不明白为何程默不让他点破这个蛇蝎女人的真正身份，但他也没多问，这也是他一贯的人设。 “有人过来说情吗？” “没有。”许清河摇了摇头。 “那就继续审。”程默说道，他就不信76号和日本人会坐视自己人被抓而无动于衷。 尤其是钮梅波，那可不是一般的小特务，林世群不可能不救的。 “明白。” “注意分开关押，不要给他们串供的机会，还有，这个案子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见嫌犯，不得保释。”程默吩咐道。 …… 许清河自然会严格执行程默的命令，程默开完周一的例会后，就直接离开捕房了。 他是答应了苏沫儿一起去小西门看老中医的，可不能食言。 茅先生遇刺的案子，凶犯当场抓获，案子清晰明了，至于幕后黑手，大家都心里清楚。 所以，现在能抓住杀人的特务枪手就已经极限了，想要追究幕后黑手，完全不可能。 甚至受害人都没死，那么枪手被判死刑的可能性都不大。 但是，影响肯定是极其恶劣的。 没看到，茅先生遇刺后第二天的报纸上就已经刊登出相关的消息和报道了，舆论肯定是偏向于茅先生这一边的。 但舆论再偏向也没用，这根本审判不了76号的罪。 …… 药馆内。 程默陪着苏沫儿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轮到她们二人进入诊室问诊。 老大夫对她们印象比较深刻，一进来就认出来了，大概是苏沐儿的美丽，还有夫妻二人的绅士守礼吧。 望闻问切后，老大夫没有给开药，而是交代了一些饮食注意事项，还有生活作息的规律。 尤其是知道苏沫儿本身也是一名医生的时候，老大夫更加高兴，不过苏沫儿主攻的是西医外科，对中医并不是太了解，只是她对中医并不排斥。 而很多西医对中医是相当排斥的，只不过，现在中西医之争没有前几年那般激烈了。 中医的药膳是确实有功效的，而程默更是一个实用主义者，不管是什么医术，只要能治病救人，那就是好的医术，管它什么中、西之分？ 有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非要分一个高下，就算是公式定理也还是在不断的发展中的，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的。 就好比律法制度也不是放在所有国家都能适用的，得符合国情才行，不然，善法也可能变成恶法。 从某种程度上讲，中医比西医更加科学，因为西医是根据一个标准来用药，千篇一律。 而中医是针对某一个人来用药，千人千方，这才更加科学，因为每个个体都是不同的，病情不一样，体质不一样，用药自然不一样。 这个是题外话了。 但保胎，安胎，还真是得中药来的安全，而且千百年来，有多少验方，而西医发明的那些药物，现在还没出现呢，至少程默没见到。 西药对身体的伤害远比中药大的多，后世之人的体质越来越差就是明证。 至于寿命越长，那是生活条件和医疗水平的提高，但体质而言，后世之人还真不如前人。（作者这个年纪的时候比起自己父辈的这个岁数的体质还真差了不少） 既然没什么问题，苏沫儿就想着回家住，还有她还想着上班呢。 她才怀胎不足三个月，肚子还没有显怀，这要是在家一直待上半年到待产的话，估计她会憋疯的。 这才两个星期，她就住的有些烦躁了，特别是，每天就是吃喝，无所事事，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废人。 但是，如果要去上班，程默肯定是不同意的，医院里什么人都有，她怀着孕，万一磕着，碰着的怎么办？ 他不敢冒这个险，要知道，之前就有针对苏沫儿的绑架。 “回家，不行，沫儿，你要是没怀孕，妈不拦着，你现在肚子里怀着孩子，程默每天上下班，你那边地方小，就算请个人照顾，也没地方住，还不如住在家里呢？”一听苏沫儿想跟程默回家住，丈母娘姜丽瑶当即表示反对。 主要是考虑家里没人照顾，而苏沫儿一个在家，她也不放心。 其实程默也考虑再买一套房子了，他跟苏沫儿夫妻俩，租个一居室，反正两人白天上班，晚上才回来。 家不用大，温馨就行。 可现实问题是，苏沫儿怀孕后，整天在家，而总不能让她一个孕妇还要洗衣做饭照顾自己。 就是寻常百姓家，除非没办法，起码怀孕的儿媳总有公婆搭把手，不至于让她一个人在家照顾自己。 何况程默身份特殊，盯着他的人太多了。 对程默而言，换个住的地方不难，难的是找到合适的，还有，找到个合适的仆佣伺候饮食起居。 最经济的就是，让苏沫儿一直住家里，也省心。 但是苏沫儿不是待在闺中的少女了，她已经嫁人了，她住在娘家固然没有任何问题，可她真不想与丈夫分开。 程默的身份，许多秘密是不能让家里人知道的，她自己也有，所以短时间住在家里问题不大，长住肯定不行。 还有自己不在身边，那不是把程默往千代子那边推吗？ 这男人跟女人捅破那层关系后，就没有禁忌了，她现在怀着孕，肯定不能行夫妻之事，这时候若是丈夫需要，哪有个女人愿意，还心甘情愿，不计名分的付出？ 谁能忍得住？ 不是她不信任程默，而是，她知道这是人性。 就连母亲对父亲偶尔出去偷个腥，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人回来就行，别把那些脏毛病带回来。 毫无疑问，母亲的言传身教对苏沫儿的影响很深，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这个家庭才相当的和睦。 当然，父亲虽然偶尔逢场作戏，却也是对家庭是负责的，忠诚的。 这一点才是首要的，若非这样，这个家估计早就散了，母亲的对父亲的也是有底线的。 同样的，她也是。 “妈，我没事儿的，我回家住，还能帮阿默整理一下书稿，住在家里，我什么都做不了，每天不是吃，就是睡的，整个人都退化了。”苏沫儿找到一个理由，帮程默整理书稿。 程默写作的书稿，基本上都是苏沫儿在帮其整理，还有修改错别字，提修改意见。 基本上，都是经过苏沫儿审读后，才会定稿，再交付出版。 这样至少程默少花费三分一的时间，而更多的时间花在创作上，提高了创作的效率和速度。 而在苏沫儿安胎这半个月，程默的创作效率明显下降，远不及过去的四分之一。 女婿的副业是作家，还是一家影视公司幕后老板，只不过姜丽瑶并不清楚如今的楼兰影视在电影界的地位，不然，她一定会惊的跳起来。 主要是她不欣赏电影这种艺术方式，只是对戏曲比较感兴趣。 姜丽瑶知道，女儿是有主见的，硬拦着，待在家里，她未必舒心，如今跟着女婿一起回去，倒也不是坏事儿，她也可以时常去看望就是了。 第400章 说客 就算是归家，也不急在一时半会儿。 何况程默还有一摊子事儿，于是，就拜托苏家的司机胡叔，等收拾好了，再帮着把人给送回去。 安排好这边的事情后，程默赶紧回老闸捕房。 他担心自己不在，许清河万一扛不住上面的压力，那就麻烦了。 还好，程默回到老闸捕房的时候，一切安好。 这要是以前，这个案子，真会有人会插手的，但现在，程默手里掌握的权力和力量不可同日而语。 就是在政治股，除了英国人之外，还没有人能够与他抗衡，就算是谭绍良这个华人组的组长，也不行。 程默手里掌握着一支能单独指挥的特务队，还有英国人背后撑腰，诸多情报权限要在谭绍良之上。 不夸张的说，如果不是谭绍良在四马路的中央捕房的话，程默早就可以搬过去办公了。 虽然没有出什么事儿，但打听案情的人可不少。 许清河都把过来打听案情的人名都记录下来了，这个太正常了，茅先生遇刺，当场枪手就被摁住了。 这幕后黑手是谁，自然好奇者众多。 “你没透露案情吧？” “没有，我一个字都没对外讲。”许清河说道，他知道规矩，也知道这个案子的内情复杂，说错一个字都是祸事，除了他自己，他也严厉叮嘱下面的人，不得胡说八道。 “那个刘丽媚还是那一套说词吗？” “是的。” “医院那边什么情况？” “茅先生已经苏醒，但目前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期。”许清河道，“不过医生说，他的情况在好转之中，问题不大。” “安排人保护了吗？” “嗯，我安排了四个人，两个人一组，轮班守护。”许清河道。 “茅先生有亲人护理吗？” “没有，是他的两个同事轮流照顾。” “为了茅先生的康复，除了必要人等，不得进病房探视。”程默吩咐一声。 “您这是要隔绝茅先生与外界的联系吗？” “我又这么说吗？”程默呵呵一笑，“茅先生是名人，他这一遇刺，关心他的人必然不少，眼下正是康复休养关键时刻，你觉得这个时候让他会见客人是帮他，还是害他？” 许清河不禁脸色讪讪，自己确实是误会了，这个时候病人最需要的是静养，哪能不断的会客折腾。 如果是真关心的，就不会这个时候去医院打扰病人的休养。 只有那些心怀叵测之辈，才会暗戳戳的使坏心，名义上是关心，其实根本就不管别人死活。 尤其是那些所谓的记者，他们打着采访，为民众揭露真相的名义，完全不顾别人死活。 “让老刘和老范也都去审一下，就当是练练手，碰到这样的案子不容易……” “明白。” 疲劳审讯嘛，有的是人。 钮梅波毕竟是女人，用刑的话，程默还真怕这些人胡来。 发生枪杀案，虽然是在义卖会外的马路上，但还是受了一些影响的，人流量明显不如第一天。 但也因为枪杀案，义卖会的活动被更加广而告之，这一波省去了不知道多少广告费。 义卖物品征集的更多了，本来预计三天活动可能就要收尾了，但现在看来，可能双倍时间都打不住。 这倒是意外之喜。 唐涛自然不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反正泳池空间很大，义卖会也就占了一半儿左右的空间。 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只有这么大的力量。 于是，唐涛与几大百货公司商议，让他们把积年陈货拿出来，放到义卖会现场来，平价销售。 所赚的利润，泳池得一份，百货公司得一份，还有一份呢作为义卖所得，捐给‘职救会’。 这样一来，他们用义卖会的名义销售平价商品也就不会被‘职救会’那边不满。 更何况，泳池这边还加强了安保措施，义卖会的安全得到保证，真有捣乱和偷鸡摸狗的，第一时间就会被摁住，送去巡捕房。 百货公司也乐的清库存，这些积压的商品有些是有瑕疵的，上柜销售不合适，只能慢慢消化处理，但放在库房占空间，即便是残次品，有些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消费的，所以，拿到这种义卖会上，平价销售，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途径，还能回笼一部分资金。 这个程默自然不会阻拦，摆摊挣钱，这是正常的商业行为。 临近下班的时候，程默接到了一个电话。 老朋友汪淼打来的。 请他吃饭。 在中央大饭店。 如今的中央大饭店还是陆家的产业，陆连奎的儿子陆佳俊在经营，但生意是大不如前了。 陆连奎在的时候，中央大饭店那是宾客盈门，不管是吃饭还是住宿，那都是火爆的不得了。 如今呢，陆连奎一走，中央大饭店虽说是上海滩硬件设施不错的饭店之一，可比它更好的有的是，有别的选择，何必选他呢？ 尤其是没有镇场子的人，那些喜欢烟土消费的客人都不来了，陆连奎在，烟土供应渠道就稳定，他一走，谁跟一个毫无根基的小年轻做生意？ 陆佳俊根本不及他父亲万一。 生意每况日下，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快撑不住了。 程默没有出手干预。 其实陆佳俊如果放弃那些乱七八糟的生意，好好做餐饮和住宿，中央大饭店未必没有前途。 可人就是这样，看到了暴利的东西，就总想赚大钱，看不上那一点一点的积累了。 这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汪淼打这个电话，请他去中央大饭店聚一下，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是来给林世群牵线，当说客的。 程默知道，不能拒绝，一拒绝，就把这扇门给关上了。 他现在至少没有表现出对林世群任何敌意，只是针对吴四宝，毕竟他跟吴四宝仇怨早就结下了，这是上海滩人尽皆知的事情。 这是恩怨分明。 汪淼是知道他的脾气的，也是林世群现在能够找到的唯一可以跟他勾通的人。 但是，这个汪淼，似乎跟丁默邨走的更近一些，而丁、林二人一向是面和心不和，林为了一个警政部长早就跟丁在暗戳戳的较劲儿了。 他就算“附逆”，也不可能跟林世群尿到一个壶了，丁默邨的话，现在怕是被中统的美人计给弄的五迷三道了吧？ 第401章 放人的代价 程默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苏沫儿已经回家了，家里也不是一个人，谭小雅也在。 有人陪着，程默也放心不少，不然他得先回家一趟，才能去赴汪淼的约。 踩着时间点抵达中央大饭店。 陆佳俊得到消息，亲自过来迎接，把人送去汪淼开的房间后，打了一个招呼后才退了出去。 都是老熟人了，自然没必要来虚应故事的那一套。 上菜，温酒。 这个季节，自然要喝黄酒了，红糖，姜片，暖洋洋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汪淼直接问起了“茅先生”的案子，大家都是明白人，没必要相互套话。 放人可以，76号要保证不再搞事情，尤其是别去义卖会上捣乱，那义卖会挣的钱，有他一份。 还有，撤走医院附近的76号特务，别再盯着人家，大家都不是傻瓜，这案子谁干的，心里有数。 现在人活着，教训也给了，如果非要置人于死地，那就是鱼死网破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丝不利于76号的消息传出来。 一来是，办案的巡捕房没有对外透露一丝有关案情的消息，二是，“职救会”那边还在全力办好义卖会。 为了筹措资金，她们愿意暂时忍下这口气，若是人救不回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群情激愤，舆论口诛笔伐之下，那是够76号吃一壶的。 自古以来，但凡是没有好名声的政府机构，尤其是特务机关，那都逃不了最后被人拎出来祭旗，刷声望的结局，76号可不想变成一个短命鬼。 林世群为啥要谋警政部长的职位，一是他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这第二，他也不想只是做一个特务头子，一直在黑暗中生存，随时都可能被上位者牺牲。 只不过，他资历太浅了，就算日本人有心扶持，也不可能让他一步登天，否则，以后还怎么控制？ 制约，制衡，日本人又不傻，若是汪伪政权内部铁板一块儿，那该担心的就是日本人了。 程默继续维持与汪淼的关系，就是想从他嘴中了解一些有关76号内部的情况。 汪淼虽然不是核心人物，但也算是初创元老级别的，他知道的总比一般人多的多。 汪淼也知道一些情况，知道程默跟日本驻上海领事馆有些关系，上一次日本驻沪西宪兵分队对程默实施刺杀，五名精锐的杀手是三死两伤，人家不但什么事儿都没有，后续就就没有了。 以他对日本人的了解，一次不成，肯定还会有下一次的，绝不会就轻易偃旗息鼓的。 结果，他听说上头有大人物下令，不准对程默再有任何的行动。 这在情报机关工作过的，立马就嗅到这里面不同寻常之处，只怕是程默跟日本方面是有秘密关系的。 程默是日本留学回来的，他还有一个日本红颜知己，就在日本驻沪领事馆工作…… 这样的关系，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汪淼也是很羡慕的。 程默只要点头，只怕在日本人那边的地位和受信任和重视程度远在林世群之上。 这样的人只能交好，不能得罪，说不定日后还有求人家的时候，反正自己也没啥损失。 他跟程默的交往也只是打牌和吃饭，偶尔逛一下娱乐场所，其他的就没有了。 算是泛泛之交。 “汪兄，现在人没事儿，就好办了，你说的那位刘小姐，她是有别的身份吧？”程默问道。 “呵呵，瞒不过程老弟，她过去可是上海滩的名人，你可能不知道，她有个绰号，叫‘赛母牛’，曾经是上海滩闻名的交际花，不知道迷倒了多少人呢！”汪淼嘿嘿一笑。 程默知道，他在一本野史上还看到，戴雨浓跟这位“赛母牛”也曾经做过深入交流。 这个到底是不是真的，他无从知晓，反正戴雨浓那些年在上海，也是挺花的，玩的女人可不少，据说，他跟伪满那位“金小姐”也有过露水情缘，这是真是假就更无从得知了。 总之，后世之人牵强附会，只要是有名的，漂亮的女特务都往戴老板身上靠一靠，弄出一段香艳的故事来。 其实很多都是子虚乌有的故事，只不过，街头坊间就喜欢这样的故事，那就有人愿意花心思去编造。 中国人在这方面的想象力那是这个世界的天花板。 汪淼知道，程默对这种女人不感兴趣的，因为他不光家里有美貌无比的苏医生，那如果不是去做医生的话，绝对是颠倒众生的大美人，不过即便如此，人家也不会堕落风尘。 人家可是富家女呢，家里有钱，这样的女人，整个上海滩也找不出几个出来。 而那位传说中的日本红颜知己，据说也是天姿国色，身份也不低，否则这个世界美色就是原罪，早就有人惦记上了，可她还能好好的，没有人敢打她的主意。 这说明这个女子的家世和背景也非同一般，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敢对她用强，只怕是会没有好果子吃。 这人跟人的命真是不好比呀。 他汪淼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命呢？ 羡慕归羡慕，但林世群交代他的事情还要办，这钮梅波可是日本人安排进入76号的，背景也很大，尽管她曾经只是长三堂子一个风尘女子，可她现在是替日本人做事，若是出啥事儿了，影佐饶不了林世群的。 据说影佐当年在上海，跟这个钮梅波也有一段露水关系，两人如胶似漆，之后，钮梅波消失了一年多，据说是跟着影佐去了日本…… 这里面就耐人寻味了。 不过钮梅波显然算不上影佐的禁脔，不然，他怎么会放任钮梅波回到上海还以美色来拉拢党国情报部门的人下水呢？ 这党国情报部门的人，尤其是中统的，都是下三路的东西，一个个见了漂亮女人都走不动道。 包括他自己在内。 “我太太最近有了身孕，想让我多多积德行善，为肚子里的孩子祈福，过两天，我打算去龙华寺还愿，添一些香火钱。” “程老弟，这香火钱我们林先生替你出了，五千大洋够不够？”汪淼岂能听不出来。 “这是我夫妻俩的事儿，哪能让林先生破费呢？” “一万大洋。” “用别人的钱替自己还愿，这心不诚呀，菩萨会怪罪的。”程默盯着手里的酒杯，缓缓的说道。 汪淼一咬牙：“五万。” “会不会让汪兄为难了？”程默一抬头，眼神熠熠的问道。 汪淼讪讪一笑：“不会的，林先生其实一直很想与你交个朋友的。” 第402章 替你积德 狠狠的敲林世群一笔。 这是程默早就想好的，要不是他，他也不会利用这件事“入彀”了，况且，这汉奸的钱也是得来不正。 得替他花一花。 这也是替他积阴德。 回到家中，苏沫儿自然是还没睡，半个月没回家，虽然什么都没变，但还是略微有些不适应。 一个大男人过日子，肯定是不必有女人在家的，不过，闻着那股味道，却远比在娘家心安多了。 很奇怪的感觉。 结婚的女人跟没有结婚的女人，心态的转变，就连她自己都不觉得。 程默带着一身酒气回来，自然是不能够跟苏沫儿睡一个屋，他蹑手蹑脚的上楼来。 取了被褥，直接睡到楼下书房了。 也是夫妻心有灵犀，程默回来的时候，她就醒了，只是她没动，丈夫取走被褥，她也是知道的，因为她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儿。 她现在有孕在身，本身就对气味敏感，这满身的酒味儿显然对她来说，相当不友好。 这换做一般的男子只怕不会这么细心的主动一个人睡。 这样的男人，有什么不满意的，就算他花心点儿，那也是因为他足够优秀，否则，怎么会女人倾慕呢？ 书房有一个沙发，程默一个人睡问题不大，那肯定比不了卧室的床舒服了，偶尔睡一两会问题不大。 他也没有梳洗，怕动作过大，吵醒了苏沫儿，索性等明儿个一早起来，再收拾。 一早就起来了，把自己里里外外拾掇了一下，确保没有一次残留的酒后的味道。 然后下厨房给苏沫儿准备早餐。 怀孕的女人吃的比较清淡，还要保证营养，程默这样的家庭，自然什么都不缺的。 鸡蛋，牛奶和面包。 做好早饭，正要下楼去叫苏沫儿下来吃早餐，她自己倒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了。 “怎么起这么早，昨天晚上回来，也不叫醒我？”苏沫儿见到程默，佯装嗔怪一声道。 “我看你睡得香，不忍心嘛！”程默呵呵一笑，“赶紧洗漱一下，过来吃早饭，我还炸了馒头片，你最爱的。” “大夫说，我这怀着身子，不宜吃太多油炸的东西？” “偶尔吃一下，没事儿的。”程默道，“要都听医生说的，咱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也是医生。” “知道了，苏医生。” 苏沫儿一边洗漱，一边道：“我听说，你就给我请了半个月的假，我也该去上班了？” “上班，不行吧，你这样的，还能上班？”程默是一百个不愿意苏沫儿去上班。 但是他也知道，苏沫儿现在才三月不到，到显怀的话，少说还有两三个月，让她一个人待在家里肯定是待不住的，别看，待在娘家，还有老丈母娘陪着都不乐意，非要回来。 “我不上班，待在家里做啥？” “你不是说，帮我整理书稿的嘛，这个工作也不错的。”程默将炸好的馒头片儿端上桌。 “这离预产期还有大半年呢，生完还要坐月子，我这岂不是一年时间全给浪费了？”苏沫儿说道。 “上班太辛苦了，这是咱们第一胎，必须让他平安降生，一年就一年，你还年轻，咱家也不缺钱，你就听我的，回头我去帮你请假，伱们医院领导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的。” “他们可不敢不给你面子。”苏沫儿道。 “行了，别的事儿可以商量，这事儿必须听我的，你们娘俩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后悔都来不及。”程默拿出一家之主的权威，断然说道，理由相当有力。 苏沫儿知道，自己想去上班的是不可能了。 “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家寂寞，我正好找个人在家照顾你，陪你，你看咋样？” “咱是租的房子，可没多余的房间，你难道想找房子搬家？”苏沫儿问道。 “那个小雅不是元旦结婚嘛，一结婚，她就得搬出去住了，那对面的房子不就空下来了，这住的房间不就有了。”程默说道。 苏沫儿点了点头，倒也是，这样一来，就算家里雇个女佣的，也有地方住了。 住时间久了，她还是真的挺喜欢的。 虽然跟洋房别墅比起来，没有那么宽敞，豪华，可这里足够的温馨和私密。 就算是租的，那也是属于她跟程默两人的家。 其实苏沫儿对自己家有多少钱根本没有概念，她不是那种大手大脚花钱的富家女，工资都在自己手中，平时除了吃饭逛街花点儿钱，买东西也是以实用为主，她本人也不喜欢什么奢侈品，以前衣服也选评价的，首饰也不是多，主要是她这个职业，不适合佩戴首饰，结婚后，衣服什么都是程默陪着购置，都是程默掏钱。 她知道家里有钱，但家里有多少钱，她真是一点儿不清楚，因为这钱也不是放在家里，而是在姐姐程华那边理财呢。 家里的钱保证够花就行，她也没缺过钱。 程默手里的钱，真想买一栋独立的花园别墅，也不是难事儿，不过，真没必要。 买一个大别墅，就得各种雇人打理，他们夫妻俩肯定是没时间的，还不如这种温馨的石库门小楼住的舒坦。 房子不大，该有的都有，附近生活也很方便，邻里之间还能相互串门，充满了烟火气息。 住别墅洋房，就等于把自己跟市井给人为的隔开了，这种感觉，让人不太舒服。 人多，热闹才是生活。 苏沫儿吃了三片炸馒头片儿，一个鸡蛋，喝了小半杯牛奶就不吃了。 “怎么不吃了，才这么一点儿？” “够了，我这半个月除了吃，就是睡，都胖了好几斤了。”苏沫儿说道。 程默望着苏沫儿越来越圆润的脸蛋儿，不禁“噗嗤”一笑道：“没事儿的，你算是吃成一个胖子，我也不会嫌弃你的，女人，圆润一点儿，那是有福气。” 苏沫儿嗔白了他一眼，她才不信呢，男人喜欢的一是女人的脸蛋，二是身材，身材走样，再漂亮的女人估计都得不到喜欢。 何况肥胖本来也不健康。 “那个中午我回来吃饭，你不用做饭，我安排人做好了，拿回来。”程默吃完，吩咐道。 “不用，我跟周婶儿说了，她中午做饭的时候，顺便给我多做一份，等你晚上回来吧。”苏沫儿道。 “那也行，不过，得给人家交伙食费。” “嗯，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苏沫儿点了点头。 周婶儿是房东，让苏沫儿跟着房东一块儿吃饭。不过，还是得专门找个人伺候才行。 这年头，可靠的人可不好找。 第403章 我要当“汉奸” 极司菲尔路76号。 一大早，汪淼就带着跟程默谈好的条件来见林世群，钮梅波太重要了，现在被抓。 关在老闸捕房看守所内，他不相信对方不知道其身份，毕竟是曾经名满上海滩的交际花。 除非故意不去拆穿她。 这同样说明对方是也有不打算为难的意思。 但是，即便如此，林世群也知道，他想要人家高抬贵手，不付出代价是不行的。 毕竟他门下走狗吴四宝跟人家结怨太深了，如果他求日本人出面，那就等于逼着对方放人。 这就表明自己要给吴四宝背书，做他的后台了。 林世群倒不是怕程默，而是这个是时候，他不愿意树一个强敌，这对他来说，是相当不利的。 他还没能够完全控制76号，他头上还有一个丁默邨呢。 这个时候，很关键。 程默就是抓住他这个关键的上升期拿捏他，渡过这个时间，等到他把丁默邨一脚踢出76号的时候，他再想敲诈的话，那就难了。 由始至终，他自己都没提要钱，都是汪淼替他说的，这恶人，其实汪淼当了一半儿。 “五万大洋，这可不是个小数字，他真张得开嘴？” “世群兄，这么大一笔钱，他也不是一个人得了，估计得拿出一半来给英国人，这英国人别看表面上绅士风度，其实骨子里也是贪婪无比。”汪淼说道。 “你能确保，钱给他了，人就能放回来？” “当然，除非他铁了心要跟咱们作对，到时候，您怎么对他，日本人那边也交代的过去。” “嗯，那就用这笔钱交个朋友，汪兄，你试着问一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见上一面，了结他跟四宝之间的恩怨？” “这个，我可不敢保证，但我可以试一试。” “有劳了，汪兄。”林世群点了点头，其实他是他，吴四宝是吴四宝，若无人可用，其实他也真不想用吴四宝，但看在纪云清和佘爱珍的面子上，吴四宝这种人贪婪虽贪婪，却也是极为好用的，他不像林志江、陈明初这些人，长了七八个心眼儿。 五万大洋肯定不能给现大洋，太惹眼了，但可以折算成美金，存到花旗银行，再转账。 通过的也是不相干的户头。 程默这边看到钱到账后。 也是履行承诺，直接就将化名刘丽媚的钮梅波给释放了，调查结论是，她是被枪手挟持确认刺杀茅先生的身份的，跟刺杀案无关，是无辜的。 既然是无辜的，那就得释放。 不过，这个调查结果，日后程默得背锅，这是毫无疑问的，但他这么做，不管是军统还是组织上，都汇报了。 一切为了打入日本情报部门内部，这些是必要的，如果他硬扣着钮梅波，那一切就会非常被动。 为了大局，只能稍微的委屈一下茅先生了。 组织上是暂时不会跟他做任何解释的，也就是说，程默被误解是肯定的，至于军统内部，估计不会把他怎样，并茅先生是共产党，这已经是明牌了。 而军统跟共产党是死对头，能够看到共产党吃亏，军统只会暗搓搓的高兴，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同情。 “放心吧，等茅先生的伤势恢复，就会安排他去根据地，不会留在上海。”文秋对前来见面的程默承诺道。 “这算是我黑化的开始，今后，我的日子会很难了，名声也很会逐渐臭了。” “你自己选的，要不然，撤出来还来得及？”文秋给程默倒了一杯热茶过来，笑着道。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现在撤，已经晚了，咱们这么多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程默道，“说真的，要不然，师哥直接来帮我好了，你那个洋行也不咋的，我呢现在手下急需要人手？” “你就不怕我们的关系暴露吗？” “人往高处子，水往低处流，只要师哥你身份没暴露，我怕啥？”程默说道。 “我考虑一下，但还要听组织上的安排。”文秋低头转动一下手中的茶杯，这个提议他还是很心动的，程默也不只提过一次了。 “嫂子学财务的话，可以先过去，这财务最需要自己人了，我家大姐一个人现在难以兼顾，如果有人能够分担一下，那最好了，而且有这份收入，你俩这生活质量也能改善一下？” “我们俩现在日子过的挺好的，比大多数人都好。” “孩子呢，你们一直都没要孩子，不就是怕有了孩子，给孩子连累了？”程默道，“伱俩都年纪不小了，再不要孩子，以后怕是没机会了，师哥，咱们干革命为了啥，不就是为了子孙后代能过上幸福的日子？” “程默，你这个觉悟有点儿低呀……” “这个师哥，你别给我讲大道理，这我懂，但繁衍是人类的神圣职责，是天性，咱们共产党人总不能违背天性吧？” “我说不过你，歪理一大推，不过，你嫂子身体一直不太好，我们对要不好孩子也一直有讨论，结论是，如果我们真有了孩子，那工作和就更加危险了，说不定还会给孩子带来危险……” “你们俩夫妻，年纪轻轻的，身体又没啥大毛病，却一直没孩子，也不去医院检查身体，要是没人关注还罢了，一旦有人关注，这就是怀疑的重点了。”程默说道。 文秋脑海中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 是呀。 结婚不生孩子，如果不是身体原因，那就是不想生，为什么不想生？一般人不会主动去探究这个问题，可如果被盯上，那这个就是大问题了。 这个时代人的身体条件以及医疗卫生水平，女人一旦过了最佳生育年龄，以后再想生育的话，真的很难了。 尤其是一胎都没有生过的，更难，特别是那种怀过孕，却因为某种原因打掉的，很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孩子。 老了，没有孩子，这对于敬天法祖的中国人来说，那是真无法能够接受的事情。 反正程默是做不到的，他很喜欢孩子，他上辈子求得不得，如今重活一世，绝不会错过。 第404章 过犹不及 义卖活动还在继续。 随着刺杀案发生后，民众们也都知道这个义卖活动，除了踊跃的捐物参加义卖，同时又不断的花钱买东西。 有人甚至花钱把自己捐出去的东西买回来。 “职救会”很快就筹措了一大笔钱，这笔钱是远远超过她们之前预料的，而茅先生受伤后的医疗费，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这么一大笔钱，想要送到想要送的人手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组织自有办法，不需要程默插手解决。 事实上，他在这件事上已经介入过多了，如果不是他安排一辆救护车在义卖会现场。 茅先生这条命估计活下来的希望极小。 医生到的及时，抢救的快，才保住了这条命。 当然，这些是不可能跟任何人说的，知道内情的人，都会把秘密烂在自己肚子里，至少现在是。 泳池方面跟着也挣了不少钱。 反正，“职救会”这一次跟大陆游泳池合作，他们不但没有亏钱，还小赚了一些。 因为允许泳池方面自己也摆摊卖货，抽成的钱付大陆游泳池的场地费是绰绰有余。 这个决定令茅先生在“职救会”中的威望空前增加。 就这一次活动所募捐的资已超越前面好几次募捐活动总和的三倍，简直就是奇迹。 这样的成绩估计今后都做不到了。 因为组织上已经找茅先生谈过话了，伤好之后，立刻去根据地工作，上海她是绝对不能待了。 76号盯上她了，这一次刺杀不成，下一次呢？ 都明知道对方要下手了，还不主动避开，那就是送死了，无谓的牺牲只能感动自己，感动不了敌人，留待有用之身继续为国家服务，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程默中途也去医院看了茅先生一次，他是借着给苏沫儿请长假的机会，顺路去的。 他是主管这个案子的探长，一次都不去的话，会让人觉得不太正常。 他也没买什么东西。 简单的询问了一些情况，客套的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毕竟巡捕房早就对他做过相关笔录了。 包括“刘丽媚”的身份问题。 这个案子虽然程默徇私了，但该走的程序，该完善的证据链，都还是要做的。 起码在结案报告上，不能有明显的逻辑漏洞。 …… 《大刀王五》终于上映了，精彩的台词，潇洒利落的动作，虽然是黑白片，却开创了新派武侠电影风格。 尤其那句台词“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更是如同一团火在民众中传开，王五本是历史人物，他去世也没多少年，很多人都还记得。 虽然电影艺术创作，有些拔高了人物形象，但没有这个人本身的质素，那也是不行的。 上映后，电影场场爆满，电影票是供不应求，甚至直接催生了黄牛党，一张电影票炒到了原票价的两倍，甚至三倍。 然后电影院加场。 这部电影后世虽然明星云集，但故事情节稍弱，虽然很精彩，但观众们欣赏水平高了后，它的电影票房并不理想，但不失为一部经典作品。 程默将它改编后拿到现在，补足了一些故事情节，丰满了人物形象，又亲自上阵进行了指导。 虽然是外行，可他是编剧，又是老板，自然是有这个资格。 所以，就算导演也得听他的，当然，他也不会瞎指挥，凡事都是先跟导演沟通后再做决定。 电影上映后，果然爆火，毕竟，人性千百年来，都没有太大的改变，只要不触及认知和价值观雷区，一切都没有问题。 这部电影对绿林、帮派人士的引导和正向宣传能力简直无与伦比。 可惜，霍元甲跟黄飞鸿系列现在还不能拍，霍元甲可以拍打俄国大力士的故事，但挑战日本武士肯定是不行，黄飞鸿系列中有针对欧美列强，鸦片战争的部分，倒是可以等日军占领租界后可以拍，只要不针对日本人的，在日本人那边应该能够通过。 等抗战胜利了，那就是想怎么拍就怎么拍了。 一个月后的重庆，《大刀王五》上映，重庆万人空巷。 两个月后农历庚辰年正月，在老家抗大大礼堂，《大刀王五》也上映了，取得极大的轰动。 这些都是后话。 时间进入十二月份，汪伪与日寇的谈判进入了一种拉锯状态，汪氏显然发现自己完全被骗了。 日寇原本答应的，现在全部推翻了，甚至还得寸进尺，要的更多。 但此时的他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即便是他想回头，那些早已被权力和名利裹挟的人也不会让他有任何回头的机会。 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跟日本人谈下去，然后不断的让步。 程默从高其昌处得到消息，汪氏还曾偷偷哭过，说自己悔不当初，可他知道，这人哭的再凶，那也不过是鳄鱼的眼泪，演戏给别人看的，那些丧权辱国的条约，还不是最终签字了？ 76号内，林世群跟丁默邨的矛盾是越来越尖锐了，丁默邨虽然是林世群请过来的，可他根本瞧不上林世群，因此很想削弱林世群的权力，林世群也不是吃干饭的，他背靠晴气庆胤，跟日本人关系远比他密切多了，在76号内逐渐拉拢和架空丁默邨。 丁默邨原本就是一个玩嘴皮子的，手底下都是一些吹捧阿谀之辈，没什么干实事的能力，哪比得上林世群是底层实干出来的。 而且丁默邨身体不好，自视甚高，又肺病三期了，根本比不过年轻的，身体力壮的林世群？ 林世群有后台，手里有资源，还有钱，自然是追随的人越来越多。 何况林世群形象也比丁默邨这个病痨鬼好多了，丁默邨一副随时可能“嘎”过去的摸样，这样的人哪天突然走了，也不稀奇，跟谁，不跟谁，傻子都知道。 不过程默知道，丁默邨比林世群更长命，至少人还能活到抗战后呢。 丁默邨后期被排挤出76号后，干的坏事儿就少多了，起码比林世群要少。 林世群这个人，程默是不喜欢的，丁他也同样厌恶，都是汉奸刽子手，死不足惜。 但76号内林世群一家独大后，显然危害会更大。 若是丁不被林赶出76号，他俩继续内斗的话，这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儿。 丁被赶出76号，引子是“萍露”事件。 第405章 熊建东 “小雨，进来。”程默领着聂小雨回来，把她介绍给苏苏沫儿道，“这是我太太，以后你的工作，就是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太太好。”聂小雨赶紧冲着苏沫儿一个深深的鞠躬。 “别，小雨姑娘，麻烦你了。”苏沫儿点了点头，程默跟她提过，这个小雨就是那天给三个日本浪人轮奸的小姑娘，很可怜。 程默把人从原生家庭解救了出来。 至于那个三个日本浪人畜生，骨灰都送回日本了。 小姑娘手脚勤快，也很聪明，在药厂干了一段时间，程默想找个人伺候怀孕的苏沫儿，忽然就想起这个小姑娘来。 这不是知根知底，还省的从外面招人。 “小雨很聪明，很多东西一学就会，她刚来，很多事不太懂，你教一下她就明白了。”程默道。 “放心吧，我还没到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地步呢。”苏沫儿白了程默一眼。 “那个住的地方，你先委屈一下，等对面的小雅结婚后搬出去，你就住她的房间，现在就在她隔壁的储物室将就一下，地方那个有点儿小。” “太太，这已经很好了。”聂小雨觉得这已经很好了，比起自己在家住的不知道好多少倍了。 吃住不要钱外，工资比在药厂给的还要高，活儿比自己过去在洗衣坊要轻松百倍。 不就是洗衣做饭，外加打扫卫生，这太轻松了。 说实话，如果没发生那件事儿，恐怕这种好事儿是轮不到她的。 所以，祸兮福所倚。 祸事儿也是可能带来好事儿，当然，再怎么样也不能比一个女人失去贞洁来的痛苦。 其实小雨原来也跟着母亲去大户人家干过活儿的，但小雨年轻，又有几分姿色。 这黄花大闺女的，若是有几分姿色的，那去了有钱人家做丫鬟，佣人的，都懂的。 没做几天，就被少爷给看上了，想上手，没得逞，母亲就赶紧让她回来了，然后母女俩一起丢掉了工作。 再然后，她就没再跟着母亲一起去做佣人了。 也是为了小雨的婚事，要不然，她也不会去那又苦又累的洗衣房工作了。 大户人家的规矩，她都懂的。 不过，她倒是不抵触来程默家中做佣人，反正如今她已经失了贞洁，就算真被看上了…… 这种想法也只能藏在心底，就她这点儿姿色，跟苏沫儿比起来，那是流萤跟皓月。 自己被看上的几率根本就是零。 …… 这一日，程默从沈墨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在76号内关押大半年的前淞沪特遣支队支队长熊建东被释放了。 这瞬间让那个他想到了一件事儿。 那就是中统驻沪专员张瑞京被捕，导致“萍露”刺杀丁默邨秘密暴露，而林世群抓住张瑞京，却秘而不宣，故意看丁默邨出丑，借这件事将他赶出76号的事情。 本来王天目被捕后，会落水加入76号，然后跟丁默邨勾搭，让丁默邨在76号内气焰嚣张。 但是现在王天目没有被捕，只是被迫离开了，陈宫澍接掌军统沪区，接着沪区一分为二，实力没有多大的损失。 军统北方区也没有多大的损失，力量对比与历史记忆里的有了极大的区别。 但林世群这人善隐忍，会钻营，丁默邨势大，他自然会悄悄藏起自己的獠牙。 丁默邨没有王天目，他在76号内的声势显然小了很多，但他这个人是容不得人的。 何况，丁默邨跟周福海关系密切，而林世群则巴结上了汪氏公馆一派，这自然是暗中争斗不休了。 说实话，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汪伪内部的权力斗争了。 说实话，他并不知道熊建东具体释放的时间，但他知道这个人被释放的内情。 那就是“萍露”牵线，熊建东的老婆唐怡君跟丁默邨见了一次面，这唐怡君为了救丈夫，也是豁得出去，跟当初舍身救林世群的叶杰卿一样。 只是她并不知道，日本人本来就要释放熊建东，丁默邨不过是顺水推舟，不但白嫖了唐怡君一次，还将其拉下了水。 中统江北专员张人北就是她跟钮梅波色诱被捕的。 这重庆两统人员在上海栽在这“下半身”的人不要太多，以至于76号用美色诱捕简直就是屡试不爽。 熊建东被放出来了，这张人北估计是被抓了，这是唐怡君救出丈夫给76号的投名状…… 反正九、十月份，中统方面在南京损失惨重，就差没有团灭了，然后这些被捕的人大部分都落水当了汉奸。 这些人当中基本上都跟丁、林有旧，而丁原本职位就高，林过去不过是个潜伏小组组长，军衔就是个中尉，丁默邨没落水之前就是少将高参了，所以，这些人当中，不少都给丁给笼络了。 程默对中统兴趣不大，但对于惨死的“萍露”十分同情，这个聪慧美丽，抱有一腔爱国之心，抱着以身饲虎的心态接近丁默邨这个大汉奸，结果虽然失败了，可死后不但没能得到正名，还被某个女汉奸文人写成小说，大肆污蔑，最后还拍成了电影，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丁、林二人在76号的内斗对潜伏在上海两统组织是有好处的。 哪怕是延续他们内讧的时间，不让丁默邨那么快出局，也是有利的，倘若能让丁一直留在76号，与林斗下去的话，难保不会少牺牲一些人，少损失一些抗日的力量。 于是，程默就给局本部去了一封长电文，详细的阐述了自己对76号内部挑拨和分化的想法。 不等戴雨浓的回电。 程默就给潜伏进76号的奎子发了一道密令，让他下令让维修工褚亚鹏留意并拍摄一张唐怡君的清晰照。 程默不认识唐怡君，所以需要她的照片，才能确定其身份并跟踪。 现在张瑞京应该还没有被捕，他是唐怡君的直属上司，唐怡君落水的情况，中统应该还没有掌握。 这事儿，唐怡君估计是不会跟“萍露”这个中统运用人员说的，当然，她也不知道萍露的身份，只知道萍露是丁的学生（情人），名门之后，上海滩上名媛，还有一个日本母亲，父亲更是留日的法学家，老同盟会员，在特区高等法院工作。 而熊建东过去还是一名军统人员。 第406章 阻拦 照片上的女人风韵犹存，难怪色中饿鬼的丁默邨不肯放过这个白嫖的机会了。 不过，他也是真胆大，熊建东放出去，一旦被日本人重用，丁默邨戴的这顶绿帽子，他会不会记恨？ 当然，这个程默并不知道。 能当汉奸的，心理素质都相当强大，叶杰卿不也曾为了林世群伺候过中统的徐老板，林世群也没抛弃妻子呀？ 可见这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小事一件，又不从身上掉块肉，无非是磨破点儿皮。 还能加速新陈代谢呢，最多今天，那就代谢掉了。 “盯着她，维修工那边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程默吩咐沈墨一声。 “明白。” …… 程默想清楚了，他要帮“萍露”一把，如果她能把丁默邨给杀了，那也不是一件坏事儿。 如果杀不了，也尽量不让她暴露。 所以，他得想办法干掉出卖“萍露”的中统沪区特派员张瑞京。 想要找到张瑞京，就得从唐怡君着手，否则，他怎么可能认识一个中统特派员？ 这事儿，他不准备跟文秋汇报，因为文秋师哥一定不会同意他冒险的。 沈墨也没多问，他以为程默在打熊建东的主意，毕竟熊建东也是军统人员，被捕后，如今释放，据说是其夫人唐怡君出的力。 他也不知道唐怡君中统的身份。 …… 这一日，程默还在家里吃早饭，就听见外面报童叫卖着《中美日报》遭遇暴徒袭击的声音。 程默就让小雨拿了钱，赶紧出去买了一张报纸回来。 醒目的版面上配上打砸后的照片，《中美日报》编辑部是一片狼藉。 他知道，这是76号干的，不过，在报纸上骂他们最凶的是《大美晚报》，这是一个乌龙。 打砸报社的76号特务搞错了对象，不但没打砸错了，还被公共租界巡捕房抓了几个打砸的人。 这个案子可不小。 据程默所知，公共租界和法租界都已经提前得到情报，76号要对《大美晚报》等仗义执言的报社下手，所以，才严防死守，报社附近就停着巡逻的铁甲车，法租界的安南巡捕和公共租界的印度巡捕重点巡视报社所在的爱多亚路。 不然，以76号的尿性，打了就跑，还真未必能逮到人。 这个案子抓人的应该是静安寺捕房，不在程默的管辖范围，所以，他也不好越界。 不过，他知道76号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尤其是汪伪现在正在跟日本人秘密谈判。 如果谈判内容泄露出一星半点儿，那都是泼天大祸，所以，76号对上海滩反对自己的报社异常警惕，一旦出现苗头，那是毫不留情的打压。 打砸错了，76号也不会认账的，所以，他们还会继续对《大美晚报》动手的。 不过，《大美晚报》在爱多亚路南边，南边属于法租界，这程默就更管不上了。 不过，倒是可以提醒一下吴二哥，说不定能借此机会立功升职。 受《大刀王五》的影响，这几日街上打架冲突的频率高了不少，尤其是小偷小摸的，碰到了，必被抓。 巡捕房的班房里都快装不下了。 没办法，数额大的，直接移送特区法院，从速判决，小额的，教训一下，就放了算了。 这些都是治安案件，跟政治股没有啥关系。 但是这一波，确实让巡捕房捞了不少外快，虽然工作量大了，可在利益面前，也就没有啥怨言了。 那几个打砸《中美日报》的暴徒也是走的快速通道，直接提交特区法院开庭审判了。 毫无疑问，还在重庆手中控制的特区法院自然不会给76号面子，重判了这几个人。 只有程默知道，这个判刑的法官要倒霉了。 这派去打砸的76号特务都是混世魔王吴四宝的手下，这家伙现在是杀人，抢劫，百无禁忌，他会放过一个将他手下兄弟送进监狱的法官？ 何况这个法官过去就有过节。 说起来，跟程默也有些关系，顾仁林和顾老七的案子都是这个法官经手的，但都不是他判的，顾老七的案子是他判的，顾仁林的死刑是另一个法官。 当时的吴四宝还没有加入76号，可不敢对一个法官下手，那惹了众怒，纪云清都保不了他。 现在的话，那就不一样了，吴四宝有人有枪，背后还有日本人撑腰，而且他是替汪伪做事儿，自然什么都不怕了。 “老许，找个机会提醒一下这个案子的法官，让他注意安全。”程默把许清河叫进办公室吩咐道。 “头儿，您还关心这个？” “是中国人，还是有用之才，能保护的，我都想保护一下。”程默道，“何况，我跟这位法官也有些渊源，我之前办的顾老七的案子就是他审的，很不错的一个法官。” “明白，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提醒一下的。”许清河点了点头，巡捕房跟法院经常打交道，这个不难。（租界的规矩，巡捕房这边案件侦结，就可以直接向特区法院提起公诉，巡捕房兼了检察的职能） 沈墨经过几天跟踪了解。 发现唐怡君这个女人平时无所事事，每天很晚才起，梳洗打扮后，然后不是逛街，吃饭，就是打牌，来往的还都不是官太太就是有钱人的太太。 要不是知道她跟76号有关系，真的会以为她是个花瓶式的女人。 能够被吸纳进入中统的女人，没一个简单的，这老婆是中统，丈夫是军统，这也就是在两统初创时期才会有的特殊情况。 两统分家后，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允许的，两统之间争权夺利，猪脑子都能打出狗脑子来，怎么还会成为夫妻？ 除非不打算混了，否则两方都不会信任的。 丈夫熊建东倒是挺老实的，可能是因为刚恢复自由吧，在家里养着，基本上不出门。 “是利君酒楼吗，我订购的午餐，一瓶酒不够，再增加两个菜吗，我约了两个朋友……”程默上班，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沈墨用暗语打来的。 这电话内的意思是，唐怡君来76号了，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开车过来的，离开的时候车上多了两个人，这明显就是有行动。 如果没有行动，她何必车上多带两个人？ 第407章 跑了张瑞京 大春的汽修厂。 程默天擦黑后过来的。 汽修厂的工人都下班了，沈墨给开的门。 小安全房间内，一只大麻袋，露出一半儿脑袋，一个三十多岁，皮肤白净的男人还呼呼大睡呢。 嘴里塞着毛巾，显然是怕他醒过来发出声音，不用说，手和脚肯定是用绳子捆着呢。 沈墨伸手一拉袋子口，将脸遮住了，然后一招手，三人关上门出来，来到大春平时办公和休息的办公室。 “三哥今晚不上班吗？” “我跟阿毛经理说了，家里有点儿事儿，晚点儿去没关系。”沈墨解释一声。 “要是有人问起什么事儿，必须回答的天衣无缝才行，谨慎是我们潜伏生存的唯一法宝。” “我知道。” “这家伙是谁，怎么回事儿？”程默问道，他也没见过张瑞京，自然也不知道他们从唐怡君手里截胡弄来的人是谁。 但他给两人下过命令，一旦发现唐怡君有行动，必须第一时间予以破坏。 这其实就是守株待兔的笨办法，这唐怡君虽然是中统人员，但其警惕性跟专业技能还是差点儿，要不然，也不会被沈墨跟踪监视这么久都没发现了。 当然，沈墨的跟踪技术已经炉火纯青了，就算是程默被他跟踪了，如果没有那种特殊的敏锐的感知能力，也难以发现。 “我给你打过电话后，立刻通知了大春过来协助我，我们一路跟着唐怡君，看着她进入远东旅馆……” “她是一个人进去的吗？” “嗯，车上的两个人在四马路的路口先下了车。”沈墨点了点头，“唐怡君进旅馆后没多久，就带着这个男人出来了，两人有说有笑的上了车，然后一起去了爵禄餐厅。”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唐怡君就跟提前进入爵禄餐厅的两个人将人搀扶出来，上了汽车。 但是汽车没开出多远，就发现没气儿了。然后大春就开着一辆出租车恰好来到。 就这样，唐怡君和两个76号特务没有任何怀疑的就把人移到了大春的车上。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 两名76号特务上车后就跟着被他们绑架的人一起昏迷了过去。 “唐怡君呢，她可曾见过大春的正面？” “大春易容过了，应该不会被认出来。”沈墨说道。 “唐怡君加入了76号，是经过一定训练的，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程默说道，“大春尽量的不要在唐怡君生活的圈子附近出现，最近也尽量少出门。” “是，组长。”大春点了点头。 “那两个76号特务呢？” “我处理了，扔进黄浦江喂鱼了。”沈墨说道。 “三哥，你一会儿找个公共电话，给唐怡君打个电话，就说，人处理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用说。”程默吩咐道。 沈墨点了点头，明白程默这么做，是让他离间和陷害唐怡君跟76号的关系。 “他怎么还没醒？” “应该是迷药下多了，我们在车厢里弄的乙醚，最多让人短暂昏睡，按理说早就苏醒过来了。” “想办法把人弄醒，我有些话要问他，搜身没有，他可有随身的皮包问道？”程默问道。 “还没有，没看到他带任何物品从旅馆出来。” “行吧，三哥，你先去办事儿，回头我再找你。”程默让沈墨赶紧离开，以免待的时间长了，让人怀疑。 弄醒疑似“张瑞京”的男子很简单，把人从麻袋里弄出来，搜身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一个旧皮夹，里面有些钞票，还有身份证明，如果他真是特工的话，那这证明肯定是化名。 身上也没有任何饰物，更没有武器，皮鞋也检查了，也没有发现什么夹层之类的。 显然，这人很谨慎，没有把机密携带在身上，那机密不在身上，就可能在住的旅馆之中了。 一把房间钥匙。 程默让大春把这些东西都摆放在桌子上，然后用冷水将对方弄醒，他先是易容，然后再带上面具，最后还在嘴里塞了一些东西，这样就能改变自己说话的声音。 他可不想让对方有半分认出自己的机会来。 甚至还全身笼罩在黑袍当中，房间内灯光只有一只只有五瓦的电灯，罩上一个灯罩，灯光只能照射其头顶一块一米方圆的区域。 冰冷刺骨的水连续刺激之下，“张瑞京”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眸，当他看清楚自己眼前坐着一个戴着面具，全身裹着黑风衣，宛如死神一样的男人，瞬间吓了一跳。 “别害怕，特派员先生。”程默平视对方，压低声音，以一种低沉沙哑的声音问道。 “你，你是谁？”“张瑞京”咕咚一声，咽了一下口水，显示他此刻的内心的紧张，他对对方一无所知，这才是最令人觉得害怕的地方。 “你可以称呼我‘老k’。”程默微微一笑道。 “老k？”“张瑞京”惊讶的一声，“你是76号的人？” 程默稳若老狗，他在军统内代号是松烟，老k那是在战场上日本人给他起的外号，现在这个“代号”是他在组织内的代号，知道这个代号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军统都不清楚他在战场上的战绩，何况外人？ 76号内，除非潜伏特工，谁用这个名字？这不是多此一举！ 这家伙反应倒也挺快的，能猜到自己是被自己人的唐怡君出卖了。 程默不回答，“张瑞京”马上皱起眉头，难道自己判断错了，他跟唐怡君吃饭吃的好好的，突然就忍不住困意睡着了，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作为一个特工人员，他在睡过去的一瞬间就明白，他被唐怡君给坑了，唐怡君为什么要给自己下药？ 答案只有一个，唐怡君投靠了76号，可76号既然抓了自己，没必要派一个藏头露尾的人来审自己，那不是多此一举？ “阁下到底是谁，跟唐怡君又是什么关系？”“张瑞京”短暂的迷茫后，迅速冷静下来，到底是中统派来上海的特派员，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非一般小喽啰可比。 “唐怡君投靠76号，在伱的酒菜里下药，本打算把你送去76号领赏，只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绑了你，而我在中途帮你弄了过来。”程默自我介绍道。 “你救了我，为何，求财还是有其他需要我帮忙的？”“张瑞京”问道。 “你的身份已经暴露，留在上海除了等着被抓，有什么能帮得了我的？”程默嗤笑一声，“赶紧离开上海吧，别把命丢了。” “我来上海是有重要任务的，岂能说走就走？” “你走，你们的任务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如果你不走，你们的任务恐怕真的无法完成了。” “不可能，阁下太危言耸听了吧？” “我危言耸听，如果我不出手，你被76号拿了去，你觉得你能撑过他们的酷刑而不说出你们的任务计划吗？”程默冷笑一声，“若不是看在大家都是抗日同胞的份上，我根本懒得救你，等你变节做了汉奸，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干掉你。” “张瑞京”瞬间脸变了颜色，对方说的没错，如果他真被抓进76号魔窟，他还真未必能扛得住不落水。 “明天一早送你离开，别耍幺蛾子，我能从唐怡君手中截下你，就能让你无声无息的从这个世界消失。”程默道。 “可是，我不能这样招呼不打就离开吧，我下面的工作怎么办？” “你可以写一封信说明一下，我帮你送到。”程默轻描淡写道，“不要以为我是在故意演戏套你的话，我对你们利用美色刺杀丁默邨的计划不感兴趣。” “你，你怎么知道……”“张瑞京”有一种被吓傻了的感觉，这可是绝密，只有计划中的人才知道，却被一个陌生人随口说了出来，太诡异了。 参与这个计划的人应该没有人泄密的，否则，早就惊动丁默邨和76号了，参与计划的小组一个都跑不了。 第408章 换个人来策划 张瑞京没得选择。 因为他自己就在人家手上。 而且他是中统高层，不是行动派，动脑子的，行动力都稍弱一些，对方能从76号手上把人抢回来。 这胆识和能力，绝非一般人。 当然，他也怀疑对方就是76号的人，在诈他，可如果是76号的人，都抓到他了，还知道他们的刺杀计划，有必要搞这么一出吗？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他能感觉到对方没有杀意，尤其是眼神的鄙视，生生的戳痛了他，自己刚到上海，就被自己人坑了，差点儿就落入76号魔窟，这这特么够丢人的。 难怪，中统南京区技不如人，几乎全军覆没，都投了76号做了汉奸。 这令重庆的徐老板在戴老板面前抬不起头，就连立夫先生也是面子上毫无光彩。 这一波，中统在内部竞争中，也是输的彻底。 纸和笔都已经给张瑞京准备好了。 至于他想写什么内容，程默连看都不看一眼，他才懒得窥视中统的机密呢。 思考几分钟后，张瑞京落笔书写，前前后后，中间还停下来三次思考，花了半个小时，终于写好了一封书信。 程默丢过来一个信封。 “装进去，封上。”程默道，“我对你们中统的机密不感兴趣，只是替你们送个信。” “阁下救了我，还做了这么多事儿，到底为了什么？”张瑞京吃惊万分，他不相信没有人无缘无故的帮自己。 “当然那我们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帮你。”程默呵呵一笑，“我想跟你们做一个交换。” “什么交换？” “把你们安插在丁默邨身边那个内线给我们。” “你说什么？”张瑞京闻言不由的一惊，他脑海里不禁揣测起程默的真正的身份起来。 “反正她不是你们的人，只是义务帮忙，不是吗？”程默慢条斯理的说道。 张瑞京吞咽一下口水，对方所知，简直超出他的想象，如此机密他来到上海后才被告知。 “就你们中统的执行力，刺杀马啸天还有内线提供情报，都还失败了，刺杀丁默邨，伱觉得你们有这个能力吗？”程默冷笑一声。 张瑞京感觉一股凉气直冲天灵感，上半身都麻了，他到现在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而对方却对他们中统在上海的行动是了如指掌，简直比他这个特派员还要了解。 就算中统内部人员，估计也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吧，简直太可怕了。 这是人还是鬼？ “你们要这个内线做什么？”张瑞京问道。 “你们做不到的事情，不带我们也做不到，我们现在想要安插内线的话，时间上有些来不及了，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的人选，所以，还不如直接借用一下。”程默说道。 “谁说她不是我们中统的人。”张瑞京反驳道。 “怎么，你以为我们没有做过相关的调查，张口就胡来？”程默呵呵一笑，意味深长的反问道。 “你们接触过萍露了？” “你说呢，张特派员先生？” 张瑞京一直都没表明自己身份，他随身携带的身份证明上的名字都是化名，现在被程默一口道出自己真实的姓氏，岂能不吃惊。 “你这封信是打算送去妙香楼交给一个郑铁山的大茶壶吧？”程默伸手抓起那封好的信件，在手里一扬问道。 张瑞京脸色瞬间褪去了血色。 对方完全掌握了他们在上海的组织的交通站，这不只是可怕了，简直就是捏住命脉。 殊不知，这些都是程默后世写书的时候，仔细在网上查过相关资料，对跟“萍露”案子有关的人都做了搜索，很多东西都在脑海里，当然，这些资料未必会准确，但百分之七八十还是不差的。 利用美色刺杀丁默邨这件事后世耳熟能详，写76号的，注定是绕不过这件事的。 所以以此为蓝本的小说和影视剧不少，毕竟它里面什么元素都有了，可以完全满足人们的窥探欲望。 中统在上海与76号斗争，这件案子是为数不多的亮点之一，但战后，为中统立下多次大功，甚至不惜绑架过日本首相公子的，最后行动失败，被76号枪杀的“萍露”却不被中统承认身份，只是说她是个“运用”人员。 这个所谓“运用”人员，其实说白了，就是利用而已。 就凭这一点，程默瞧不起中统这帮伪君子。 军统也用美人计，但军统会明说，他就是利用你美色去做什么事情，中统非要用一套大义的说辞，然后还让你主动自愿提出来，这就特么恶心了。 就这么把人何到手的功劳都卖掉了？ 张瑞京考虑了一会儿，他就点头答应了，确实，程默的话给了他极大的挫败感。 刺杀计划还没开始，就被外人全盘知晓了，这计划还有意义？ 就算再舍不得这条线，那又不是中统正式成员，再有价值，那暴露了，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我没有她的具体联系方式，她的直接上司是中统驻沪情报组组长嵇希宗，我来上海，也是与他见面，亲自指挥刺杀丁默邨的行动。”张瑞京道，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人家都知道了。 “嵇希宗，东南银行信贷部主任，上海政法学院毕业，现年28岁，我说的可对？” 张瑞京点了点头。 “能让他撤出上海吗？”程默问道。 “这个我做不了主……” “中统内部，知道内线身份的人有多少？”程默接着问道。 “我和嵇希宗。” “唐怡君知不知道？”程默问道。 “她应该不知道。”张瑞京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你离开上海，谁最有可能接替你的位置？” “这个我怎么知道，我的身份暴露了，肯定得离开，至于上面会安排谁过来，这我也做不了主。”张瑞京摇了摇头。 “会从中统本地人员中直接提一个人吗？” “一般不会，外调更有可能。” “把嵇希宗调走，如果他坏了我的事儿，我不介意直接让他永远闭上嘴巴。”程默说道。 “一旦暴露身份，就必须要撤离，如果嵇希宗也暴露的话，自然不能在上海待下去了。” “这个简单，你去找他，然后我来安排人抓捕，你俩从围捕中逃脱，离开上海，如何？”程默道。 “这……” “这不是跟你商量，你可以不选，但嵇希宗的命我可不能保证了。”程默威胁道。 张瑞京抽了一口气，然后瞬间泄了下来，他不答应估计都不成了。 第409章 嵇希宗 福州路（四马路）会乐里，长三堂子，烟花之地。 妙香楼前。 霓虹灯闪烁，空气中都散发着一股胭脂水粉的甜香。 能够进长三堂子消费的，那起码的是有钱人，不然，那怎么付的起那花费，一次少说三块大洋，普通人一个月都未必能挣到。 嵇希宗不说每晚都来，但是隔三岔五的会过来，他在这里有一个相好的，叫小桃红。 很俗气的名字。 这女人二十出头的年纪，有些姿色，但不算顶尖，中上吧，这要是顶尖的，那也是惹祸的根儿，容易招惹麻烦。 嵇希宗是有特殊身份的，他可不想给自己带来麻烦，他来长三堂子，不过是解决一下生理需求，同时，这里也是中统一个秘密的消息交通站。 这欢场也是消息场，多少情报消息都是从这女人床笫之间给泄露出去的。 男人谁不喜欢这种烟花之地，这里的女人可比家里的更懂得伺候男人，日本人也喜欢这里。 妙香楼的老板姓鲁，这年头开长三堂子的人，没点儿背景肯定是不行的，不然，早就被人吃进去了。 “张先生，你可以不照我安排的去做，但你的死活就跟我没关系了，一旦我发现你对我有威胁，我不会像今天这样，救你一命。”程默坐在车上，与他一起过来的张瑞京说道。 “是，我知道了。”张瑞京点了点头。 他是被程默这个“老k”给吓着了，对方太神通广大了，仿佛什么都知道，自己在他面前就跟透明人似得。 他骨子里是怕死的，不然怎么会答应的那么快。 “明天上午九点，在十六铺码头，你会看到一艘船桅杆上挂着一个三色的皮球，你跟嵇希宗就上那艘船，这艘船会送你们离开，你俩应该会有假身份，怎么回重庆不需要我嘱咐吧？” “知道。” “到了重庆，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了吧。” “知道，老k先生，我是被唐怡君出卖而暴露身份，嵇希宗被我连累只能一起逃离上海……” “很好，那萍露小姐呢？” “刺杀丁默邨的计划搁浅了，萍露小姐被迫切断联系，不清楚其是否暴露身份……” “唐怡君跟萍露小姐的关系不错。”程默缓缓开口道。 “老k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萍露小姐以后跟伱们中统没有任何关系了，张先生，你这是明知故问？”程默冷眼一声。 张瑞京马上明白了，这是不想让接替自己位置的人继续接上“萍露”这条线。 “是，是！” “去吧。” 张瑞京推开车门下车，围巾一甩，裹住了半张脸，朝妙香楼的敞开迎客的大门走了过去。 “小桃红房间里的嵇先生的客人！” “小桃红姑娘有客到。” 汽车上，开车的大春问道：“组长，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冒险了，这可是中统辛辛苦苦埋下的内线和计划，就让咱们给截胡了？” “怕什么，中统现在顾不上这个，而且他们一个个眼高手低的，真以为靠美色就能够干掉丁默邨？”程默说道，“何况，杀掉丁默邨对我们未必是利益最大的。” 军统跟中统一直都在相互较劲，他这样拆台，截胡，传到戴雨浓耳朵里，不但不会受罚，还会被表扬呢。 当然，若是被人告状的话，说不定明面上，自己可能还正要吃点儿挂落的。 不过，天高皇帝远，就算给个处分，对他又能怎样？ 他又没打算在军统内升官发财。 “组长，嵇希宗来了。” 大春忽然扭头提醒一声，程默顺着车窗玻璃的一角看到了一个身材消瘦，戴着眼镜儿，穿着灰色呢子大衣的男子从一辆黄包车上弯腰下来。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币递给车夫：“不用找了。” 下车后，他并没有马上进妙香楼，而是在门口观察了三五秒，确定没有人跟踪和发现异常，这才抬脚朝妙香楼走了过去。 因为是常客，门口的守卫直接低头唤了一声“嵇先生”，就挑开门帘儿，让人进去了。 “可以给谭绍良打个电话，就说发现重庆中统抗日分子在妙香楼接头……”程默吩咐道。 “啊，这能行吗，组长？” “谭绍良为了巴结日本人立功都想疯了，他一定会来的。”程默微微一笑道。 “可里头的张瑞京和嵇希宗怎么办？” “他俩要是没本事，被抓的话，那就找机会送他们上路呗。” “会不会太狠了些。” “我都安排他们离开了，他们还舍不得这温柔乡，那就是取死有道了。”程默道，这种人死不足惜。 “嗯。”大春答应一声，开车，下去找公用电话亭了。 片刻后，大春低头抱胸回来了，开门上车：“已经打了，估计至少一刻钟才能过来。” “走，开车去那边巷子，把车头调过来，位置刚刚好可以看到妙香楼的大门。”程默手一指道。 “好咧。” 约莫过去二十分钟，终于听到一声“警哨”声传来，这个对程默来说，太熟悉了。 公共租界巡捕的警哨的吹响就是这个声音。 白天的话，经常能听到，但这是在晚上，那就不常见了，这要不是出啥事儿了，是听不见的。 显然是谭绍良带着人过来了。 果不其然，三辆黑色的汽车朝福州路上过来，而警哨声对妙香楼里寻欢作乐的男人来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对于心里有鬼的人来说，这就是示警了。 果然，张瑞京还不蠢，警哨声响了没多久，就看见他与嵇希宗从妙香楼里面匆匆的跑了出来。 两人十分慌张的就钻进了对面的小巷子，慌不择路的样子，真是让人觉得可笑又可怜，甚至还特别的可恨。 “走吧，送我回家。”程默轻轻的拍了一下大春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开车离开了。 大春一个倒车，迅速的从巷子另外一口出口驶出。 沿着群玉坊向南绕了一圈，将程默送到平望街附近，在路口下来，然后大春直接开车就回去了。 程默走路返回家中。 妙香楼此次此刻前后门已经被堵住，里面更是乱成了一团。 第410章 截胡 回到家中。 聂小雨正服侍苏沫儿在泡脚，她怀有身孕，沐浴洗澡肯定是不行的，天太冷了，万一感冒了，那是很麻烦的事情。 程默也不敢冒和这个风险。 如果她真的要沐浴，程默自然早有安排，在大观园浴池有一间专属他的浴室。 到时候把里面的温度调到一个适合的，自然就不怕沐浴感冒了。 “小雨，我这儿不用你了，你去给先生把温在锅里的饭菜端过来？”苏沫儿知道程默没吃饭，连忙吩咐道。 “不用，我自己来。”程默摆了摆手，换上居家鞋，自己去厨房取来还算温热的饭菜，坐下，吃了起来。 也是饿了，奔波好几个小时，连一口热水都没喝。 吃完饭，苏沫儿也泡完脚了，坐在沙发上翻看一本杂志，聂小雨将切好的水果和热牛奶端了过来。 “小雨，你去休息吧，这些明天一早再收拾。”程默吩咐一声。 “是。”聂小雨答应一声，就关上门离开了。 “今天感觉怎么样？”程默坐到了苏沫儿身边，柔声问道。 “我才怀孕三个月，那就有感觉，太早了。”苏沫儿放下杂志，瞥了程默一眼，没好气道。 程默尴尬的一下，他是关心则乱，毕竟那是自己两辈子来的第一个孩子，他还真是有些紧张。 “那个小雨咋样，你还满意不？” “不错，这女孩子聪慧，勤快，做事儿很细心，就是不太爱说话。”苏沫儿道。 “她刚来，环境陌生，又不知道你是什么脾气，总要适应一下的。”程默道，“我看她年纪也不算大，你不是总觉得自己无聊嘛，可以教她识字。” “嗯，你倒是提醒我了，我这一天，大把的时间浪费了，确实有些可惜，若是能教小雨读书习字的话，倒也不错。”苏沫儿点了点头，这也给自己找到事儿做。 程默吃了两片苹果，一抬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快到与重庆局本部联络的时间了。 苏沫儿这些天不在家，都是他跟重庆方面的联系的。 虽然不需要每天汇报，但他现在是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过去苏沫儿发报，他还可以警戒。 现在他得一心两用。 租界可不安全，万一让76号的人发现自己这部秘密电台的话，那就麻烦大了。 苏沫儿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也起身来：“我跟你一起上去吧。” 两人回到二楼，取出电台，程默接上天线，本来想自己来，但苏沫儿却坐到电台前面：“别的事儿，我帮不了伱，这活儿又不难，还是我来吧，好长时间不碰，我这手都生了。” 程默想了一下，没有坚持，收发电报确实不是多重的活儿。 程默将新调整的频率和呼号给苏沫儿。 电文早就已经拟好了，直接让苏沫儿发过去好了。 例行的汇报工作和请示。 这是每一个潜伏情报小组常规工作，除非有意外，一般不会中断的，很枯燥的。 做情报工作，可不是电影里主人公那么刺激和惊险，其实更多的是枯燥无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是做不来的。 电文发完后，就得烧掉，不得保留，接收的电文也一样，也因此很多秘密注定永远不会被人知晓。 …… “先生来了，四哥在楼上等您。”一大早，程默就去了棋盘街老四徐柏川的茶叶铺子。 上楼来。 徐柏川开门将程默迎了进来。 “这是张瑞京的随身携带的行李，我都取出来了。”徐柏川拎出来一一口皮箱子，还有一个公文包。 “四哥，没打开看看？” “没你的吩咐，我可不敢打开。”徐柏川给程默倒了一杯热茶过来，“你真打算截胡中统的刺丁计划？” “他们那个刺丁计划根本成功不了，丁默邨什么人，他在76号内，都不敢睡自己卧室的一个人，你觉得他会给你刺杀的机会吗？”程默反问道。 “这等机密，你都知道？”徐柏川不禁咋舌，这只怕是在76号内也没几个人知道吧。 这丁默邨连自己人都防备，这得怕死怕到什么地步？ “那这么说，只怕是仅凭美色诱惑根本杀不了这个人。”徐柏川认同的点了点头。 “你去取行李，没遇到麻烦吧？” “没有，我有你给的钥匙，轻松的就进去了，然后取了行李，我马上就回来了，本来是打算给你送过去的，小黑说，你一早会来找我，我就回来了。”徐柏川道。 “还是人手不够，刘国兴那一组人让我给安排潜入hk区，现在动弹不得。”程默道。 “那刺杀傅筱庵的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徐柏川问道。 “这个不急，一切以不能暴露刘国兴等人为首要目的。”程默道，“他们好不容易潜伏进去了，得钉在那里。” “也是，我们不知道多少潜伏组都失败了，损失了多少人，就你这个小组现在最成功。”徐柏川点了点头。 “我已经安排张瑞京跟他手下嵇希宗离开上海，他俩一走，中统这个内线就属于我们的了，我想由你来掌控这个内线。”程默说道。 “我，我连人家都不认识，她怎么相信我？” “内线有个未婚夫，就在咱们空军服役，我已经给戴老板去电，让他联系人，让这个未婚夫写一封信过来，你拿着这封信，去见她，她自然就会相信了。” “这能信吗？” “内线并不是中统的人，人家只不过受感召，舍身报国，才答应以身饲虎，做这件事的，这一点，我已经问的很清楚了。”程默道，“这样的奇女子，落在中统手里，只怕是利用完了，就一脚踢开了，但我们不一样。” “你这是从中统嘴里抢食不说，还要把人给抢了？”徐柏川道。 “不可以吗，中统这帮酒囊饭袋，他们的首都区是怎么被76号给一网打尽的？”程默嘿嘿冷笑一声。 “戴老板能答应吗？” “戴老板嘴上肯定不会答应，但心里未必不会支持我们这么干。”程默道，“咱们军统跟中统的关系，你还不知道，我们这一次可是救了张瑞京这个中统驻沪特派员，他要是被捕的话，我敢保证，他铁定落水当汉奸，到时候，出卖中统沪区怕是跟首都区一样，彻底完蛋。” “倒也是，张瑞京这家伙连你这一关都过不了，76号那些玩意儿，估计更挨不了。”徐柏川点了点头。 “先用中统的联络方式与她取得联系，然后再取得她的信任。”程默吩咐道。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第411章 刺杀改离间 南京路上皇后大戏院边上后一个皇后咖啡馆。 按照嵇希宗的提供的方法，徐柏川约了“萍露”在这座咖啡馆见面，这也是程默授意的。 这个咖啡馆距离老闸捕房很近。 “你是什么人，嵇大哥呢？”萍露见到徐柏川有些吃惊，一直以来，都是嵇希宗与她联系。 而嵇希宗跟她一样都是上海政法学院的毕业的，算是师哥，加上两家有来往，所以才认识，被其说服，替中统做事儿的。 “他身份暴露了，来不及与你告别，必须马上离开。”徐柏川按照程默给他写的脚本应付萍露的询问。 “暴露了，怎么可能？”围巾包裹下只露出半张脸的萍露表情很吃惊，带着一丝不相信。 “他的暴露是因为唐怡君，你的身份没跟唐怡君透露吧？” “唐姐？” “唐怡君被林世群威胁，也贪图高额赏金，出卖了中统驻沪特派员，嵇组长就是这样暴露的，他俩侥幸逃过一劫，已经坐船离开上海了，你不用替他们担心。”徐柏川道，“像唐怡君这种首鼠两端的女人，她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萍露一下子迷茫起来了。 跟她联络的人一直都是嵇希宗，现在嵇希宗身份暴露被迫离开，接下来刺杀丁默邨的计划该怎么办？ 她一个弱女子，一个人怎么能完成这么重要的任务？ 她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虽然她有大无畏的勇气，可毕竟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之前有人背后支撑着，不是一个人在单打独斗，她还不怕，可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这深入虎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丁默邨的谨慎和狡诈了。 这就是一个小心的不能再小心的怕死鬼。 在小命面前，再漂亮的美色诱惑都能抛在一边，说实话，失败过后，她都有些对自己姿色产生了一丝动摇了。 “萍露小姐，从现在开始，由我接手与你的一切联系，除我之外的任何人，你都不能轻易相信，尤其是唐怡君，她已经背叛中统，背叛党国。”徐柏川道，“但你跟她还会见面，在她面前不能露出半分破绽，让她怀疑你的身份。” “那刺杀丁默邨的计划呢？”萍露问道，为了这个计划，她不惜以身饲虎，连自己名节都不要了，如果就这样放弃，她真的是白白牺牲了，也心有不甘。 “嵇组长之前策划过一次刺杀吧？” “嗯，我本打算将丁默邨骗去我家的，可他却到了的时候，却改称临时有事，就没进去，那次刺杀随之夭折了。” “事后，他又主动联系伱了吗？” “没有，连续好几天都没有，还是我主动联系的他，这有问题吗？”萍露问道。 “他这种人，肯定是怀疑你，但又没有确凿的证据，你事后若是马上联系他，那说不定会加重他对你的怀疑，还好你过了些日子才联系他，这让他觉得你是对他不进家门不满而耍小女人脾气，不然，以他多疑的性格，恐怕就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了。”徐柏川道。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再来一次？” “不，同样的方法可一不可再，丁默邨可不是普通的汉奸特务，从现在开始，你不要有任何刻意引诱他单独外出的举动，一切顺着他的意思，但若是你不高兴了，也可以耍一耍小女人脾气，但不可过。”徐柏川道。 “这是为何？” “这男人，就喜欢欲拒还迎，越是得不到，他才越想，你若是一下子遂了他的愿，那就予取予夺了，萍露小姐，你觉得丁默邨死了，76号会怎样？”徐柏川反问道。 萍露一下子愣住了，也被问住了，这个问题她所处的位置和高度，恐怕是从来就没有思考过。 一张脸坨红。 徐柏川见了，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赶紧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小口，程默警告过他。 这萍露小姐是大义之女，人家可是为了家国大义才舍身的，何况还有一个为国尽忠的未婚夫，不可有任何歪心思，否则，休怪他连兄弟都不认。 “萍露小姐，有急事可以打这个电话，最近不要想其他，跟丁正常交往即可。”徐柏川道。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萍露急切的问道。 徐柏川想了一下，道：“你叫我‘四哥’就行了，其他的就不必了，有事儿我会主动联系的，我知道你住在法租界的万宜坊。” 徐柏川先走，萍露坐了一会儿，也离开皇后咖啡馆，她现在虽然在76号内担任丁默邨的秘书，可她基本上不去办公的，时间都是自己的，跟日本在上海的政商界高层十分熟悉，相当有名气的交际花。 …… “四哥，怎么样？” “六弟，你是没见到这萍露，真是漂亮，我才见第一面就忍不住心动不已。”徐柏川说道。 “呵呵，四哥，人家漂亮归漂亮，你可不能有半分动心的想法。”程默再一次提醒。 “知道，这点儿分寸我还是清楚的，我又不是丁默邨那种色中饿鬼。”徐柏川点了点头，他还是有理智的。 “接下来，要改变她的观念，刺杀一个丁默邨解决不了76号危祸上海的问题，只有彻底的将日本人赶出中国，这才是根本，她既然有这个机会打入76号，还得到丁默邨的青睐和信任，那就利用她来获取我们想要的情报，以及挑拨丁默邨跟林世群之间的矛盾！”程默说道。 “让他们狗咬狗？” “没错，只有他们狗咬狗，我们才有可趁之机，这两人若是把精力用在内斗上，那对我们来说，岂不是好事儿？” “嗯，老六，你脑子活，四哥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徐柏川点了点头。 …… 76号审讯室内，唐怡君被限制在刑讯椅上，周围墙上挂着的刑具，斑斑血迹，那烧的通红的烙铁，还有沾满粗盐的皮鞭…… 她当场就吓的花容失色，不知道林世群忽然把她叫过来，将她绑了起来，还要这样对待她？ 审讯她的人她还认识，老熟人马啸天，也曾经是中统的人。 一番交流后，唐怡君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她奉命带人去把张瑞京抓回来。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但就是在回来的时候，她车子出问题了，坏在半路上了。 但是，她把人张瑞京交给76号派去协助她的两名特务给带回来了呀，当时他们拦了一辆祥生汽车行的汽车。 车牌号她还特意记了下来。 马啸天拿着唐怡君写下的车牌号去祥生汽车行询问，结果是祥生公司没有这个牌照的出租车。 这个祥生公司的汽车牌照是可以在租界和华界的捐照部门能够查到的，他们也不可能明明有这个牌照而撒谎。 很明显了，这是一辆伪装成祥生公司的出租车接走了张瑞京和两名76号的特务。 这二人必定是凶多吉少，而张瑞京估计也不见踪影了。 马啸天只能将审讯结果汇报给林世群，林世群一听就明白，这是有人掌握了他们秘捕张瑞京的计划，可是这个计划，除了有限的几个人知晓之外，别人是不知情的。 消息是如何走漏的呢？ 林世群下令彻查泄密源头，同时他并没有放过唐怡君，如果泄密不在76号，那就有可能是这个女人嘴巴没能把住门儿，走漏了消息，导致秘密抓捕失败。 唐怡君大呼冤枉，张瑞京约见她，她没有对任何人提过，就连丈夫熊建东都不知道。 而且她来76号汇报相关消息，秘捕计划是林世群制定的，她之前根本不知道林世群用什么方法。 而且她去见张瑞京这一路上都有76号的人跟着，也没机会分身通知任何人…… 可现在，那两名特务都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些她就算跳进黄浦江也说不清楚了。 第412章 挑起矛盾 从马啸天对唐怡君的审讯中，林世群也发现，这个女人可能真的是被冤枉的。 她的反应不像是一个知情者。 以他对中统的了解，唐怡君极有可能已经暴露自己投靠76号的消息，而张瑞京去见她，也可能事先做了安排…… 中统虽然在上海力量不如军统，但也不是吃素的，如果他想秘捕张瑞京的话，那中统就没有可能利用这个反算唐怡君呢？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想通了这一点，林世群就下令将唐怡君释放了，毕竟，他们还要说服唐怡军的丈夫熊建东加入汪伪。 熊建东在日本留过学，日本人很看重，而且汪伪内很缺这种懂军事的高级人才。 …… 《大刀王五》的热映，引发了市面上对这部电影的广泛讨论，赞赏和批评的都有。 有人认为那些打斗的动作哗众取宠，有人则觉得这部电影立意很高，反帝反侵略的同时，还给练武之人正名了，不再是“侠以武犯禁”的固有认知了，也是可以为国为民…… 喜欢的是真喜欢，不喜欢的，自然是使劲儿踩了。 虽然有两极分化的趋势，但并不影响这部电影的热度，票房自然是节节升高。 一年内，三部电影，部部爆火，楼兰影视不靠数量，靠精心打磨出来三部电影赚了别人拍了十部，乃是二十部电影都赚不到的钱。 走精品路线，这是程默一开始就定下的策略，从剧本开始，剧本不行就不拍，演员不行，换演员，一切都从严要求，绝不粗制滥造。 赚钱不是目的，但只要做出了精品，赚钱就不是问题。 公司扩大，程默计划明年的电影计划还是三到六部，现在有两个导演，签约演员和训练班也搞起来了，养的人多了，自然要增加拍摄，但还是要保证电影质量。 未来程默不会高速扩张，稳扎稳打，修炼好内功才是最重要的，尤其上海的局势他太清楚了。 就是最近日本人和汉奸挨揍的案子增多了，不管是华界还是租界，难保不是受了电影《大刀王五》的影响。 这个没办法，有些事情是无法掌控的，明知道杀人犯罪，那杀人犯就会在杀人前的那一刻悬崖勒马吗？ 不会。 再说，就算没有这部电影，日本人和汉奸被敲闷棍，打黑枪的事情还少吗？ 要我说，这事儿干的还太少了。 《大刀王五》电影里面并没有一丝反日的元素，但又全部都是，反侵略，里面不就包含日本吗？ 日本宣称是来帮助中国的，不是侵略，那反的就不是你，至于中国的老百姓不认同，这就难办了。 现在日本人就算想禁也于事无补了，毕竟电影已经上映了，就算把日占区的放映全部禁掉，程默还可以把拷贝收回来，然后放到国府和抗日根据地播放，甚至放到东南亚，乃至欧美的电影院。 …… 张瑞京和嵇希宗什么时候抵达重庆程默不知道，戴雨浓的电报倒是先来了。 空军方面虽然军统管不到，但查个人，还是问题不大的，空军也要反谍的，所以军统也很会派驻督察室。 萍露的未婚夫在抗战之前就已经是航空大队的大队长了，有名有姓的，非常好找。 于是乎，军统的人立刻找到这位大队长，当然，具体驻地都是军事机密，自然不能说了。 让这位未婚夫先生写了一封长信，内容除了互诉衷肠之外，还有在信中让萍露配合听从军统的指令，等到抗战胜利后，他就来找她成婚。 这封信军统会安排人从香港送过来了。 本来这是可以直接邮寄的，毕竟日本人还无法控制租界的邮路，加上还是从香港寄出，他们也没有权力检查这些邮件。 但是如果走邮路的话，那就太慢了，估计没有十天半月的都未必能到，如果再碰到意外啥的，少说也得是个把月。 一个月时间，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还是找个人捎带一下要快得多，而且一封寻常的信件，过关检查的时候是不会过问的。 所以，接到戴雨浓密电后，两天后，他就拿到这封信。 信他没有打开看，没那个必要，很显然，这封信肯定是在军统监督下写好，然后再装进信封封起来的。 程默将信交给徐柏川，徐柏川再按照他的要求，约萍露出来，将信交给对方。 萍露看到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迹，当场眼眶就红了。 如此一来，她对徐柏川的身份自然是深信不疑了，对方都能联系到自己未婚夫，这还不能证明其身份？ “从现在开始，萍露小姐，你要学会各种收集情报的技能，比如，化妆，摄影以及速记等等，你的任务从刺杀转变为情报收集以及离间丁默邨与林世群之间的关系，他俩面和心不和，想要挑起他俩之间的内斗，切莫刻意为之，我们会在外面协助你，明白吗？” “明白。”看完信的萍露努力的收敛和平复自己的情绪。 “现在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76号不是刚派人打砸了《中美日报》嘛，据我所知，他们原本是想打砸《大美晚报》的，吴四宝手下这些蠢货，搞错了庙门，几个手下被抓了，案件已经计交租界高等法院审判，这些人肯定会判重刑的。”徐柏川道。 “案子还没审，四哥如何知道？”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们自然有渠道。”徐柏川道，“第一次搞错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还会继续对《大美晚报》出手的，这一次，不会再搞错，只要这一次抓了人，如果人不是林世群的手下，就会轻拿轻放，案子就算提交法院，判刑也会很轻。” 萍露很聪明，况且她父近就在法院工作，她自己也是政法学院出来的，自然明白，相同的案子，判罚不同。 这是极为不公正的，但如果两批人不属于同一个手下，一个是丁默邨的手下，一个是林世群的手下？ 那判罚的人固然会引起林世群的不满，可在76号内部，那就是一个风向标。 老丁的人犯了事，就算被抓，判刑也很轻，而林世群就不同，会被重判，这里面人心向背…… 而萍露的父亲正是法院的人，萍露跟老丁的关系。 一旦林世群出手报复萍露…… 这矛盾不就挑起来了？ 第413章 密会 “是千代子约你见面吧？” 程默猛然一回头，看到妻子端着一杯水站在身后，当即露出一丝尴尬的微笑：“为了不让日本人怀疑，我跟千代子必须保持一定频率的接触？” “你俩那次后，还有没有上过床？”苏沫儿放下手中的水杯，很平静的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那次只是一个意外，是有人在蛋糕里下药了……”程默连忙解释道。 “你们都已经发生关系了，见面私会，一次都不上床，是不是会更惹人怀疑？”苏沫儿道。 “沫儿……”程默愣住了，这个问题他还真是忽视了。 “我怀着孕，你是男人，有生理需求，总这么憋着也不是好事，尤其是做我们这个工作的，本来精神就处在紧绷之中，如果不能适当放松，脑袋里的弦儿迟早会有断掉的一天，千代子虽然是日本人，但我能看出来，她是喜欢你，爱着你的，起码比外面那些别有用心的女人强多了。”苏沫儿看着程默侃侃而谈。 “沫儿，你这什么意思，我是那种背叛妻子的男人吗？” “男人喜欢上两个女人，就一定会恋上一个，背叛另一个吗？”苏沫儿反问道。 “爱情不是唯一性，排他性的吗？” “确实，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眼睛里只有自己一个，但有时候，这是一件特别的难的事情，如果不是这个世道，或许，我是不会同意把我自己的男人分给别人的。”苏沫儿道。 “沫儿，我……”程默感到羞愧难当，这件事，本来就是他没忍住，错都是他。 千代子和苏沫儿都是受害者。 “别低估我们的对手，你这样下去，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绽的。”苏沫儿道。 程默沉默了一小会儿，日本人的奸诈和谨慎，他从来不敢低估，他们既然用这一招绑架了他跟千代子，必然不会轻易的放过，当然也不会轻易的信任他。 而且，他现在也没做多少倾向于日本人的事情，除了“钮梅波”一事，他确实是草草结案，没有深挖深究。 “如果能够把千代子争取过来，对咱们在任务是有利的。”苏沫儿继续分析道。 “她毕竟是日本人，不可能跟我们是一条心的。”程默违心的说道。 “那就要看伱了，如果你能将她说服的话，我可以做出一些牺牲，让她进门的。”苏沫儿道。 “沫儿，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程默大惊一声，以他对苏沫儿的了解，她是断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的。 “我是女人，但不是妒妇。”苏沫儿走到程默背后，双手在他后肩上一用力，“以你的能力，应付我们两个应该是极限了，所以，以免你外面胡乱撒野，只有用这个方法控制了。” “这都是什么呀？”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如果不是我怀着身孕，你根本没有这个机会。”苏沫儿狠狠的掐了一下后背道。 程默疼的一咧嘴，这女人怀孕后，力气这么大了吗？ 这掐的还真疼呀。 …… 程默去见华懋饭店见千代子，其实是他跟千代子约定商量好的，他要借约会的机会，跟高其昌见面。 之前在船上见面的方式要改变了，高其昌现在出行都有76号的人跟着，如果故意甩掉的话。 只怕会引起汪伪等人的怀疑。 但如果在华懋饭店见面，这里是英国人的地盘儿，76号的跟班儿进不来，两个不相干的人，在这里见面，只要避开人，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这个时代又没有摄像监控。 高其昌来会朋友，程默来跟千代子约会，两人打一个时间差，这样即便有人发现他们在华懋饭店出现，那也是一前一后，不会想到两人会有关系。 时间都算的很精准。 程默会提前一刻钟到开的房间等候，然后高其昌会完朋友会提前几分钟离开，然后直接就去程默的房间见面。 两人见面，估计有十分钟就够了。 “我跟周福海吵了一架，汪先生也不站在我这一边，谈判从六三花园改到愚园路1136弄60号后，我虽然还列席谈判，但已经被边缘化了……”高其昌见到程默，十分痛苦的叙说自己内心的苦闷。 “你还想劝说汪氏回头？”程默能理解高其昌矛盾的心情，知识分子的软弱性就是这样，自以为自己能够改变这一切。 “不是，我是想尽可能的争取少卖国……”高其昌为自己辩解道。 “卖国还有多少之分，你也太天真了。”程默冷笑一声，“彻底丢掉幻想，回头是岸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与我有同样想法的还有一个人，如果能走的话，能不能带上他？”高其昌一抬头问道。 “谁？”程默一听，其实就知道高其昌说的是何人了，但他总不能未卜先知吧，只能假装不知道。 “陶俊峰。” “我知道他，汪氏的御用笔杆，他怎么会想要反正？”程默惊讶的问道。 “周福海把持和谈，对日本人让步太多，汪先生现在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陶跟我一样，对汪的软弱失望透顶，不想再给他卖命下去了。”高其昌道。 “你能确定他是真的要跟你一起走吗？”程默问道。 “确定，我们两个是好友，他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表露自己想要离开的想法，可他一个人在上海，吃住都跟汪氏他们在一起，近乎被软禁起来了，我要不是跟日本人那边关系密切，上海的朋友也多，只怕我也得被他们软禁。”高其昌道，“而且现在我在谈判中边缘化，不能接触到他们谈判的机密文件，但陶俊峰可以，所以，如果想要偷拍他们谈判的秘密文件的话，就得通过陶俊峰帮忙操作。” “你现在连谈判文件都接触不到了吗？”程默惊讶的问道。 “能接触到，但不能单独接触，现在文件看完后就收回去，交由梅思平保管，我想看，还得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根本没有机会，况且，现在的文件都是最终的定稿，上面没有任何签字的，都不算正式文件，就算偷出来，也不能作为证据。”高其昌道。 程默点了点头，没签字的文件，就没有任何效力，到时候，也可以说，他们是拒绝签署这份协议的，那都没签协议，你总不能说他卖国吧？ “我来想办法，你在温州的家人怎么办？”程默问道。 “这个我有办法，等我跟老陶离开上海后，自有人帮我将她们送去安全的地方与我汇合。”高其昌道。 “这件事后，你有什么打算？” “还是等离开上海再说吧。”高其昌说完，看了一下时间，就匆匆的离开了。 千代子从电梯门中走了出来，与高其昌一个擦肩而过。 第414章 同案不同罚 云鬓散乱。 千代子面部潮红，眼眸紧闭，作为女人，她还是第一次体验到这样的极致快感。 这就是做女人的快乐，难怪，很多人都深深沉迷其中。 她的第一次，她在药物的作用之下，可以说没有什么体验，还有那破身之痛，第二天离开的时候，还被人看到了，那个羞臊的，差点儿没让她直接找一条地缝给钻进去。 回去后，养了两天才恢复。 那两天她都没敢去上班，生怕被领事馆同事看出来。 “我得走了，房间留给你，你可以在这里休息到明天早上。”程默一边系着纽扣，一边说道。 自己终究还是没忍住，这事儿要是让文秋师哥知道，恐怕又得挨批评。 “嗯。” 程默没有再开口，穿上裤子，扭头过来，看了一眼已然睡过去的千代子，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开门后离开了。 …… “高等法院的郁法官接到了匿名恐吓信，有人想让他枉法判决那几个打砸《中美日报》的暴徒无罪释放，否则，就要对他好看。” “安排两个人，贴身保护。”程默吩咐道。 “这么做合适吗？” “如果法官都受到威胁，那普通老百姓会怎么样？”程默反问道，“照我说的去做。” “明白。”许清河点了点头。 …… 这天晚上下班，程默买了些排骨还有一条鱼，回家来，刚一下车，就看到丈母娘姜丽瑶也在，有些惊讶：“妈，您怎么来了？” “怎么的，我还能来看我女儿了？”姜丽瑶也是想苏沫儿了，这才过来看一看她在家过的怎么样。 “不是，天都这么晚了，您要是白天来还好，这晚上回去，不太安全。” “我还不能住一晚？” “我错了。”程默连忙拍了一下嘴巴。 姜丽瑶道：“一会儿吃过饭，老胡过来接我，不耽误你们夫妻休息。” “妈，您看我不是挺好的，有什么不放心的。”苏沫儿笑着道，“阿默给找了个人陪我，家里的活儿都是小雨做，我呢每天就是看看书，散散步，基本上啥事儿都不用干。” “那家里还有你妈陪你说话呢……” “我在家挺好的，中午阿默有时候也会来吃饭，一点儿都不寂寞。”苏沫儿看了程默一眼。 姜丽瑶也知道，女儿若是住在她那边，女婿中午是肯定赶不回家吃饭的。 这女儿嫁了人，那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这道理，她作为母亲岂能不懂，她也是这样过来的。 “小雨，把排骨炖上，鱼红烧，这个我来。”程默将排骨和鱼交给聂小雨吩咐道。 “是，先生。”聂小雨答应一声的，麻利儿的去了。 “这丫头哪儿找的，挺不错的？” “我的案子一个受害人，刚好我家缺个女佣，就把她招家里了。”程默解释一声。 姜丽瑶没有多问，这案子的受害人，那巡捕房肯定是把人背景查清楚了，否则也不会往家里领了。 所以，这就不用问。 排骨炖起来，少说也要一个小时才能烂熟，加上烧鱼以及其他菜，程默也不知道丈母娘来，但晚上的菜式还是不少的。 起码这种突击式的检查，他没有失分。 这要是让丈母娘看到苏沫儿在家吃的不好的话，只怕又是要唠叨了。 四个菜，一个汤，还有饭后水果，这在上海，已经是中上水平了，就是在苏家，平常也就是这个水平了。 大户人家，也不见得随意铺张浪费。 吃完饭，姜丽瑶又陪着苏沫儿说了一会儿话，差不多八点钟的时候，苏家司机老胡开车过来接人了。 苏沫儿跟程默将姜丽瑶送上车后，这才返回屋内。 “妈来，你也不给我打个电话，还好，我今天买了菜回来，不然，她肯定又说我对你不上心了。”程默道。 “嗯，我也不知道她来，显然是来突击检查的。”苏沫儿道，“我就是受不了晚上还吃的那么油腻，才想回家的，这怀孕只要营养足够就行，非得吃成一个胖子不成？” “偶尔一两次没事儿，况且你也不胖，多吃点儿，长肉，我喜欢。”程默笑笑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千代子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谈判是梅机关主导的，领事馆方面对具体情况并不太了解，这些都是绝对保密的。” “伱把真实身份透露给她了？” “目前还不成熟，等过些时间吧，再跟她明说。”程默摇了摇头。 “嗯。”苏沫儿道，“姐今天打电话来问，咱们给孩子准备小衣服了吗，我说还没有，她说，得准备了。” “你大姐那边不是有小孩子的旧衣服嘛，可以先拿回来，小孩子的衣服不要准备太多，长的太快，浪费，旧衣服穿着就挺好。”程默道。 “你不嫌弃吗？” “这有啥好嫌弃的，都是自家孩子，又不是来历不明的，取回来，咱消一下毒，比新的好。”程默道，“当然，咱们也得备上一两套新的，不能说咱孩子出世，一套新衣服都没有。” 该花的花，该省的省，钱要花在刀刃上。 有钱也不能乱造。 “行，回头我跟大姐说一声，让她找一下，把我们用得上的，先备着。”苏沫儿点了点头。 …… 两日后，报纸上刊登出消息，那两名打砸《中美日报》的暴徒，也就是76号的特务被高等法院重判了。 入狱十五年。 这自然激怒了76号，吴四宝更是扬言要了炸了特区高等法院，当然，判罚的郁法官也是其打击之内。 随后，76号又派特务袭击了《大美晚报》报社，但这一次租界和报社都有准备。 来了一个瓮中捉鳖，逮捕了十多人。 案子震惊了两租界，甚至还传到大洋彼岸，登上了美国纽约时报。 但因为《大美晚报》损失不大，这个案子提交特区法院审判的时候，最长的判决只是拘役半年，而最轻的，只需缴纳一定的赔偿和罚款就当庭释放了。 冲击打砸《中美晚报》和《大美晚报》两个案子差不多，差别就是第一次损失更大，有人员受伤，第二次，有防备，虽然冲击不少，但伤亡并不大，损失也很小。 因此判罚完全不一样，第二次完全就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第一次则是重判。 而这两次都是76号的人，区别是，第一次是吴四宝的手下，被重判了，而第二次则是丁默邨安排的，夏忠明的徒弟潘兴的人。 第415章 两条线 潘兴是打砸的领头儿，被判了半年拘役。 还有奎子。 他是下手最狠的，砸坏了《大美晚报》的印刷机，除了赔钱外，还被拘役三个月。 …… 相比而言，吴四宝手下判刑可就重了，一个十五年，一个十二年，直接给扔进了提篮桥监狱里去了。 而半年内的拘役基本上都在看守所内执行，甚至都不用去提篮桥的看守所。 这相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这么判也有原因，前者伤人了，多人住进了医院，还有洋人受伤，后者只是打砸，虽然也有人伤到了，但都是轻伤，且没有洋人受伤住院，但打砸的场面和损失可不小，声势也更大。 甚至《大美晚报》的损失要比《中美日报》要更大，用重新出刊的话，得更长时间才行。 这么一来，对于76号来说，潘兴的成果和效果要比吴四宝手下要大的多。 特区法院做出如此偏袒的判决。 都是因为一个法官的偏袒。 吴四宝调查过了，这两起案子都是同一个法官判的，都是郁法官，而他给郁法官寄信威胁，恐吓，没有任何用，人家还是重判了。 可夏忠明没有这么做，只是通过丁默邨走了“萍露”小姐路子，通过人家老爹在特区法院的关系，这案子就来了个从轻发落。 吴四宝很郁闷，不仅仅自己手下被关进监狱，还有他被夏忠明力压一头的愤懑。 这不明摆着说明，跟着丁默邨那边的人，即便出事儿被抓，也能轻判，而跟着他吴四宝和林世群这边的，如果被抓，搞不好会重判，这对加入76号的新特务来说，不是一个风向标？ 谁也不傻，找老大，也得找一个有能力护着自己的。 丁默邨本来就是76号的第一把交椅，这两个案子发生后，76号内，拍丁默邨那边马屁人立刻就多了起来。 不少观望的人也开始背地里起小心思了。 76号内人心暗流涌动。 …… “这姓郁的不给我面子，我打算给他一个教训。”吴四宝心中戾气自然是毫不掩饰，在林世群面前直接说了出来。 林世群这些日子主要是为了秘密谈判保驾护航，重点都是汪氏的安全上面，搭上了汪夫人，有了跟丁默邨抗衡的本钱。 “你想怎么做？” “这个郁法官不能留。”吴四宝不掩饰自己浓烈的杀意。 “你有把握吗？”林世群问道，他的海社一直都想渗透并掌握特区法院，可法院内，就有一些硬骨头不肯同流合污，坚决阻拦汪伪势力接管特区法院。（特区法院法理上还隶属重庆国民政府，所有人员都是由重庆方面任命。） 除掉一个绊脚石，对他来说，也不是坏事儿。 “我们已经掌握这个人每天活动的规律，只要安排枪手在他每天去法院上班的必经之路上等候，总能找到机会一击必杀，就算杀不死，至少也能让他去医院躺上一段时间，不能给我们制造麻烦。”吴四宝说道。 “嗯，可以，但如果被抓，可不能暴露身份。” “大哥放心，保证不会给您惹麻烦。”吴四宝大嘴一咧，嘿嘿一笑。 “小心一点儿。”林世群看了吴四宝一眼，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郑重的提醒一声。 …… “头儿，这几天76号的人盯上郁法官了，估计他们是想对他下手了。”许清河走进程默办公室，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汇报道。 “是吴四宝的手下吧？” “应该是。” “盯紧了，可别让76号的人钻了空子。”程默吩咐道 “头儿，咱真要保护那个郁法官不成？”许清河惊讶的问道。 “他刚判了76号的人，况且人家申请巡捕房提供保护了，一旦出事儿，那打的是我们的脸。”程默说道，“其实，我倒是希望他找个理由，去医院住上一段时间，等风波过去了，再回法院上班。” “只怕是他不肯……” “这种具有正义感和是敏感的法官不多了，咱们得好好保护，别说了，多派人手暗中保护。”程默道。 “得咧，听头儿您的。”许清河道，“对了，头儿，谭督察升职宴，您去不去？” “他请我了吗？”程默笑笑道，“请我自然去，不请我，我总不能舔着脸过去吧？” 许清河笑了一下，关上门出去了。 …… “三哥，这些日子就辛苦你了，郁法官得罪了吴四宝，这家伙睚眦必报，一定会对他下手的，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程默这边还给沈墨下了命令，让他暗中盯着，这是双保险。 沈墨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保证他的安全，对了，奎子被抓进去了，咱们对76号内的情况怕是没办法及时掌握了？” “这个没关系，我们不是有一张王牌嘛，她可比奎子能接触的机密多了。”程默道。 “老徐的身份，频繁接触不太好，是不是给她安排一个交通员？”沈墨建议道。 “嗯，倒也是，你觉得谁合适呢？” “大春。” “大春负责与知了的联络，不适合再给他安排一条线？”程默也曾考虑过，徐柏川与萍露见面次数多了，容易暴露身份，尤其是徐柏川还另有任务，不能专门担任这个联络员。 “这倒是，两条线交叉的话，暴露的几率直线增加。”沈墨点了点头。 “我是这样想的，可以让那个知了努力向丁默邨靠拢，然后把知了安排到她身边，一边可以保护她，又可以传递传递消息，三哥，你觉得呢？” “这样，她，知了，大春就是一条线了！”沈墨道。 “嗯，加上奎子与维修工这一条线，我们手里掌握两条线，目前来说够用了。”程默点了点头。 “需要跟重庆方面汇报一下吗？” “不用，这种小事，没必要汇报，我们这点儿自主权还是有的。”程默摇了摇头。 …… 下班回家，看到巷子口，姐姐程华的座驾停在那边，程默有些惊讶，走过去，敲了敲车门。 果然见到程华坐在车后排，开车的是小武姑娘。 “上来说话。” “姐，这都到家门口了，咋不回家说话？”程默拉开车门钻了进去，问道。 “在家说，不合适。”程华说道，“高、陶二人决心反定的事儿，重庆方面晓得了，已经授权你来负责这件事，对不对？” “姐，你怎么知道的？”程默并不感到太惊讶，姐姐程华的在军统的级别可不低，而且她的消息来源更广泛。 “戴雨浓知道你一个人力量有限，给伱物色了一个人帮你。”程华说道。 程默微微一皱眉，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一旦牵扯进更多的人，那就容易泄密。 “谁？” “万莫林，你负责救人，他负责把人送出去。”程华说道。 “杜先生的大管家，这还是能信得过的。”程默听了，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本来这活儿就是万莫林干的。 “你还没见过他，我得找个时间安排你们见上一面，只有你们配合好，才能完成这个任务。”程华说道。 “没问题，我见，姐，你安排就是了。”程默道，“这都到家门口了，吃个晚饭再回吧。” “欧阳在家里已经给我们做了……” “哪有姐姐来弟弟家，过家门不入的。”程默道，“沫儿要是知道，非得怪我这个弟弟不懂事的。” 程华考虑了一下，微微一颔首，她也有日子没来看苏沫儿了，这都来了，不见个面，吃个饭，实在是说不过去。 这还以为她这个做姐姐的跟弟媳不和呢。 第416章 万莫林 “姐，阿默……” “我下班回家，刚好在巷子口碰到姐的汽车，就一块回来了。”程默解释一声。 “沫儿，我这几日比较忙，本来早就想过来瞧你的。”程华展露一丝微笑，上前问候道。 “我挺好的，能吃能睡，都胖了好几斤了。” “胖了好，你以前就是有些瘦了，你看，脸上有肉了，更好看了。”程华说道。 “我再胖的话，你弟弟他就该嫌弃我了！” “他要是嫌弃你，我替你揍他！”程华挥舞拳头说道。 “谢谢姐。”苏沫儿得意洋洋的朝程默看了一眼，程默讪讪一笑，没有说什么。 小夫妻俩这种小互动看在眼里，程华还是开心的，结婚一年多了，还能保持这种新鲜感，很难得。 “我去厨房看看，晚上姐在家吃饭。”程默说道。 “小雨下午去买菜了，新鲜的羊肉，晚上我们吃火锅。”苏沫儿开口说道。 火锅好！ 大冬天的，晚上一家人围着铜炉，吃火锅，真好。 …… 法租界，华格臬路杜公馆。 杜老板去香港后，这座杜公馆由他看守，他既是杜老板的表弟，又是侄女婿。 还是他的门生，辈分有点乱，但这在旧社会不算什么。 他跟杜老板是表兄弟，不过有点儿远了，同时他又是杜老板堂兄的女婿，这么一来，又成了侄女婿。 加上他又拜在杜老板门下，成为其门生，所以，三重身份迭，他是杜老板身边最信任的人。 要不然，看守杜公馆和重庆总交通的也不会交给他了。 刚要睡下，客厅内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万莫林起身过来，拿起电话机，接通后，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听里面的人把话说完后，他只是说了一声：“好的，我知道了”就挂了电话，但圆圆的，看似憨厚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凝重之色。 76号势力越来越大，就算在法租界也未必安全，万莫林尽量的待在杜公馆，外出必定都是小心万分。 这租界早就没有了往日的繁华和安全了。 万莫林叹了一口气，又转身回房间了。 …… 南京路上，金门大酒店。 程华给程默和万莫林安排见面的地方就在这里，这里是有英国人警卫，安全也有保证。 程默早就对万莫林这个名字久仰大名了，只是杜先生门下的，他见得最多的就是陆经世了，因为有生意往来，加上一开始就是跟陆经世联系的。 而其他人，比如徐采臣、吴绍澍他都没见过，当然，为避免怀疑和暴露，他也不会去跟这些人直接见面的。 但万莫林他见一下是没有问题的，这位可是在76号酷刑之下都没有出卖杜老板的人，还是能够信任的。 程默如今是小程先生了，在租界也算是名人了，自然不能够轻易被人认出来。 所以，来见万莫林自然要易容和化妆了。 谨慎，也是为了安全。 电梯上楼，三楼的一个房间内，身穿长棉袍的万莫林已经等了差不多有十分钟了。 虽然还没到约定的时间，但他不由的有些心慌，毕竟这一次接头干系重大，他不敢有任何的马虎，甚至让黄包车绕了几个圈子才过来。 程默平时穿西装比较多，今天也换了一件普通的灰色长袍，戴了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儿，船帽，还有围巾，手里拎着一个文明棍，跟井上日昭一样，里面藏着一把锋利的剑刃，必要的时候是可以作为防身的武器。 他故意的将脸色弄的有些蜡黄，看上去像五十多岁的样子。 就算他知道万莫林不会出卖自己，但该谨慎还是谨慎，有时候，就是一丝不经意的大意最致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万莫林这个时候倒没有那么紧张了，该来的话，自然会来。 咚咚…… 一道敲门声突然响起，万莫林一抬头，又听到敲门声，他意识到自己要等的人来来了。 起身，走过去，开门。 “不好意思，只是来宁波的黄先生的房间吗？” “不，我姓王。” “记错了，那您是来上海采购生纱的吗？” “不是，我是来买酒的。”万莫林自然的回答道，这是双方约定的暗语，必须是，时间，地点以及暗语对上，才能确定身份。 这样的接头可是够谨慎的。 “万老板，在下李维恭，军统代号：松烟。”程默报上自己在青浦班的假名道。 “原来是李先生，万某久仰！”万莫林拱手抱拳道，他接到密令是协助这个代号为‘松烟’的军统转移人员，但具体任务内容，他并不知道，需要一切听从松烟的安排。 “在下今天来，主要是跟万老板见一面，至于救人一事，现在还不急，但万老板需要从现在开始准备……”程默开口道。 “李先生，这营救之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需要如此保密，还要这般代价？”万莫林听完后，惊讶一声。 “这个万老板就别打听了，到时候自然就会知晓。”程默告诫道，“只是我要提醒万老板，您安排参加这个任务的人一定要忠诚可靠，如果坏了事，走漏风声，咱俩的脑袋都保不住。” 万莫林面色一肃道：“请李先生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安排妥当，如果出事儿，我万莫林脑袋奉上就是了。” “我要脑袋做什么，我要的是圆满完成任务。”程默道。 “万某明白。” “你门下是不是有一个叫朱文龙的，这个人不要让他参与进来。”程默忽然想起来，那个出卖万莫林，害得他被76号抓捕的人就是他的门生，被76号给收买了，骗他出门，才被捕的。 “文龙，这是为何，李先生？”万莫林惊讶一声，这朱文龙一直在给自己收集相关情报，兢兢业业的，做的还挺好的，自己对他也是相当信任，从未有过怀疑。 “此人心术不正，万老板须小心提防，别给他骗了。”程默起身道，“万老板，有事可以联系法捕房的贝当路巡捕房的吴淼，他是自己人，但还请万老板保密。” “吴淼，这个人万某好像有些印象，可是最近在《大美晚报》报社打砸案中抓捕暴徒立功的巡警队长？”万莫林虽然没上过学，可记忆力极好，能记下一百九十组电话号码的人，自然是有其过人之处的。 “不错，从今往后，他会担任我跟你之间的联络人，我们俩也没必要冒风险出来见面，他在法租界，万老板也在法租界，更容易沟通。”程默点头微笑道。 “万某记住了。” 第417章 又是刺杀 郁法官的家在法租界的善钟路，他上班的地方是在威海卫路上的智仁勇女中。 原来第二高等法院在北浙江路上，但那里已经被日军占领和控制了。 法院就租了智仁勇女中一栋办工作办公。 这一天早上，郁法官像往常一样，上了自己包租的黄包车，从家里出发，前往办公地点。 就在黄包车拐上威海卫路，接近智仁勇女中的时候，突然从巷子里窜出两名身穿黑衣裤的人，拔枪就对准车上的郁法官就连续射击。 吓得黄包车夫，丢下车就仓皇逃跑。 而尾随其后保护的郁法官的巡捕房特务队的两名队员吓了一跳，连忙拔枪冲上来，朝枪手对射。 一瞬间街上枪声大作。 印度巡捕听到枪声，立马吹起警笛起来，招呼巡逻的警察队过来。 街上行人纷纷躲避，乱成一团。 郁法官遭遇枪击，当场就身受重伤，倒在了血泊之中，等到救护车赶到，送去医院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但是刺杀郁法官的两名枪手并未能逃脱，一死一伤，被巡捕房给抓了。 …… 两名特务队队员站在程默办公室内，许清河将两人训的狗血淋头，两人自知自己事情没做好。 害得自己保护的人在眼皮子底下被人给枪杀了。 脑袋耷拉着，气也不敢吭一声。 程默也很愤怒，但愤怒解决不了问题，人都已经死了，他也不是万能的，即便知道76号会对郁法官下杀手，也未能救他的命。 这或许就是他的命吧。 “好了，老许，让他们两个先出去。”程默阴沉着脸吩咐一声。 “头儿，我是千叮万嘱，让他们一定要保护好郁法官的，可还是出了这样的事儿……” “对手有备而来，有时候，人力不逮，也没办法。”程默说道，郁法官遇刺的细节他早就知道了。 受命保护郁法官的两名特务队队员在枪手冲出来的时候，掏枪准备还击的时候，被人阻拦了一下。 这阻拦的人，显然是早就设计好了的，76号的杀手知道巡捕房安排便衣特务队员保护他的安全，早已对他们身份十分清楚了。 两名枪手杀人，两名特务干扰，配合相当好。 但是，两名枪手并不知道，程默还安排了沈墨，所以两名枪手才一死一伤，最终受伤的那个被成都路捕房给逮捕了。 至于干扰特务队员的76号特务则看情形不对，就跑了，特务队员心系郁法官的安全，只能放弃的追缉。 咚咚…… “头儿，成都路捕房来消息了，那名受伤的枪手招供了，他杀郁法官是因为私人恩怨……”吕乐进来汇报道。 “既然是私人恩怨，那就提起诉讼，交给法院审判。”程默知道，刺杀郁法官是76号干的，吴四宝指使的可能性很大。 “头儿，不追查下去了吗？”许清河不解的问道，“这件案子背后一定不简单。” “追查有用吗，你能把幕后黑手抓回来？”程默反问道，“杀人偿命，既然现在有人给郁法官偿命，这个案子就这样了结，最合适。” 许清河愣住了。 “可是，如果就这么把人杀了，这案子以后怕是再没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吕乐也表达自己的意见。 “真相你、老许还有我都知道，可查出来又如何？”程默道，“我们现在有能力给死者讨还一个公道吗？” 吕乐胀红了脸，拳头紧攥，显然内心是的愤懑和不平。 “可是任由这些人这样下去的话，老百姓还有活路吗？” “阿乐，愤怒不能解决问题。”程默起身走过来，轻轻的拍了一下吕乐的肩膀道，“有些事儿，我也想做，但必须要讲究方式和方法，一味的蛮干，那是愚者所为。” “他们都说头儿你暗地里投靠了日本人，给日本人做事，是真的吗？”吕乐忽然一抬头问道。 许清河吓了一跳，连忙呵斥一声：“吕乐，你胡说什么！” 程默呵呵一笑：“阿乐，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头儿，我从进巡捕房就跟着您，您的为人我一直很敬重，但是，如果您忘记自己是一个中国人，去给日本人做事儿，哪怕您对我再好，我都不会认同。”吕乐郑重的说道。 “好，你能有这样的认识和想法，并且说出来，这很好。”程默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事情他不能直接跟吕乐说，只能让他误会。 “我会记住你的话，出去做事儿吧。” 吕乐一转身，开门出去了。 “头儿，阿乐他也是心直口快，您别放在心上，大家其实都明白头儿你的为难……”许清河替吕乐解释道。 “老许，他又没有说错什么，我怎么会怪他呢。”程默笑了笑摆手道，“阿乐这孩子聪明，人也正，我是希望他能一直这样下去的，可别变质。” “伱放心，我会盯着他的，不会让他行差踏错的。” “嗯。”程默点了点头。 …… “师哥，考虑好了没有，过来帮我？”按照约定，程默去文秋家中汇报工作，再一次提及让文秋来帮自己。 “影视公司，药厂，还有泳池，唐涛一人管不过来，这些产业都有秘密，我一时间找不到可信任的人……” “你手下就没有合适的人？” “药厂的事干系重大，交给外人我不放心。”程默道。 “你姐姐成华不行吗？” “我姐替我在股市和期货市场上赚钱呢，不然，我哪有钱给根据地买药和物资原料？”程默说道。 文秋点了点头，这倒是试试。 “要不让小婉先过去，我这边洋行交接的话，得到明年才行。”文秋考虑了一下道。 “行，嫂子我先安排进药厂，管女工？” “别给她官儿做，先从普通女工开始吧。”文秋连忙道。 “嫂子能识文断字，还会外文，这个重用的话，没人说什么的，不必从普通女工做起，这不是浪费人才嘛！”程默不同意道。 “你这是把我们两口子绑架了！” “那我向组织上申请让你过来帮我，这总不违反规定吧，师哥到了药厂，可以发展党员，成立药厂党支部。”程默嘿嘿一笑道。 “我在上海的工作不是发展党员，你现在是踩着钢丝绳，稍有不慎就是万丈深渊，可不能有任何大意！”文秋郑重告诫程默一声。 “我现在是站在三个鸡蛋上跳舞，日本人，军统，还有巡捕房，这三方的利益的面面俱到，还真是挺伤脑筋的。” “市面上有你不好的传言了吧？” “嗯，这个我早有心理准备，既然要这么做，就不能怕流言蜚语，否则，我又何必留在上海呢，找个借口，早跑去重庆了。”程默点了点头。 这倒是实话，他真想溜，机会有的事儿。 “76号对附逆的人，都要写自首书的，你虽然表面上不是重庆方面的人，但身为租界巡捕房探长，他们是一定要拿捏住你的把柄，这生活作风问题，不算什么，最多是道德瑕疵，他们是答应要你纳投名状的。”文秋分析道。 程默点了点头，这个纳投名状了不一定就是杀人，也有其他方式，比如像“袁学易”那样，公开发表支持“东亚和平共荣”的文章。 第418章 夫人来了！ 一艘不起眼的客轮停靠在十六铺码头边上。 轮船上的客人陆陆续续的下来，这时候，一个朴素的中年妇女，一手牵着一个，前后足足有六个人从轮船上往岸边走来。 在她们身后，还有一个人，戴着礼帽，灰布长衫，手里拎着一个小皮箱子，紧随其后。 不知道是不是一起的。 黄浦江的味道，有些泥土的腥味儿，令人有些不太适应。 两辆汽车停靠在路边。 “陶夫人，这边，有人过来接咱们了。”徐柏川又一次充当苦力，前往陶俊峰的老家，将其一家老小都接过来了。 陶俊峰在汪氏身边，几乎没有自由，想要让他有一定的自由，就必须改变他的单身状态。 只要有了家，他就有借口从汪氏身边搬出去。 汪氏再怎么无情，总不能连手下大将都不允许跟家人团聚吧？ 而且陶俊峰想要离开，陶家人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程默不过是依照历史依瓢画葫芦罢了。 有精心的谋划，那就能避免更多的不确定。 坐等可不是他的习惯，万一他这只小蝴蝶风扇歪了，怎么办？ 得保证历史按照既定的路线走下去，起码不能偏离太多。 程默身边，能够跑腿，又熟悉人脉关系的，也就只有四哥徐柏川了，只有他消失一段时间，不会有人关注，其他人都走不开。 法租界环龙路，房子早就给她们准备好了。 但还需要行一个手续，签订的租赁协议还需要陶夫人自己过来，一切都要做到是陶夫人自己找寻的。 76号的调查手段不得不防，不能让对方瞧出任何破绽来。 在法租界有万莫林照应，这些事儿办起来可就容易多了，青帮的势力那可是渗透进任何一个阶层的。 就算那些暗地里投靠日本人，做了汉奸的人，也得掂量一下，得罪了杜老板的代价他能否承受得起。 “陶夫人，房子有点小，但考虑你们的情况，若是给你们准备大房子，只怕会惹来怀疑，反正也不会住多久，就将就一些。”徐柏川将陶夫人一家送到目的地后。 “这已经非常不错了，上海寸土寸金，我们这些乡下人早就有心理准备。”陶夫人虽然是乡下来的，可也是读过书的，不但知书达理，还持家有道，尤其是不然也不会配得上堂堂北大教授了。 “陶夫人有什么需要，可以打这个电话。”徐柏川掏出一张纸片，上面就写了一个电话号码。 陶夫人看了一眼就还了回去道：“徐先生，谢谢，我记住了。” 徐柏川愣了一下，旋即微微一笑收了起来：“陶夫人安顿下来后，就可以去找陶教授了。”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请徐先生放心。” “那我就先走了，至于如何跟陶教授说，您自己斟酌。” 陶夫人点了点头。 …… 徐记茶叶铺。 “辛苦四哥了，这是我刚托人给你弄的古巴雪茄。”程默嘿嘿一笑，从包里取出一盒包装精美的雪茄烟递过去。 徐柏川顿时眉开眼笑，一身的疲惫瞬间消失了，迫不及待的接过来，打开盒子，果然是自己喜欢的牌子，取出一支来，递给程默：“来一根？” “我抽不惯那个味儿。”程默抬手拒绝了，从口袋里摸出一包三炮台烟，抽出一支来，笑道，“我喜欢这个味儿。” 萝卜青菜。 程默掏出打火机，点燃手中的烟，抽了一口，问道：“陶夫人怎么说，她答应帮忙吗？” “何止答应帮忙，就算我不过去，她也打算过来，陶教授跟她是有通信来往的，这信中虽然说的不多，但这陶教授确实早就对汪氏一味的妥协，退让不满，一开始，他还以为汪氏是真的为了和平，哪怕是出让点儿利益，只要能让对方撤兵，倒也不能接受，但现在看来，日本人胃口太大了，他们不过是想利用汪氏作为傀儡遥控中国，而且他们根本没有诚意让汪氏构建一个统一的政权，他们还想分裂华北和华中，达到分割控制的目的！”徐柏川说道。 “陶俊峰在信中还说了这些，看来，他跟陶夫人还是有共同语言的。”程默惊讶道。 “陶夫人是坚决不认同的，这一次来，她也是抱着死志来的，一定要把陶教授从火坑里拉出来。”徐柏川道，“所以，她一定会配合咱们的营救行动。” “辛苦了，营救计划成功，四哥当首功。” “别，我只是跑了跑腿而已，这一切都是老六你居中谋划和指挥，这功劳你最大！”徐柏川道。 “咱俩就用不着相互吹捧了。”程默笑道，“四哥，有个事儿，得你去做……” “这不是令萍露小姐落入危险之中吗？”徐柏川惊讶道，“这吴四宝若是知道是萍露小姐出卖的马三媛的话，还不得报复？” “就是要他报复，他要是不动手的话，我还挑不起林世群跟丁默邨撕破脸呢！”程默道，“放心，吴四宝再报复，也不敢对萍露动杀心，如果他敢这么做，林世群就得壮士断臂，舍弃吴四宝这个打手了。” “你这是利用丁默邨剪除林世群的羽翼，看他如何反应？”徐柏川明白过来。 “从来都是一个好汉三个帮，就算是皇帝，他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哪里来的，还不是他手下众多听命于他的臣子给与的，如果臣子都不听皇帝的，皇帝就是个孤家寡人，连提线木偶都不如。”程默道，“让他们狗咬狗，不是最好吗？”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徐柏川点了点头。 …… 愚园路1136弄，弄堂口不但有日本宪兵的岗哨，里面还有持枪的76号特务负责巡逻。 弄堂口附近的房子都有特务，设有射击口，架设了机枪。 可以说，这条弄堂现在算是铜墙铁壁都不夸张。 这天上午，一个身着打扮都很朴素的中年女子，手里提着一只蓝印花布的包，直接就朝弄堂口的日本宪兵岗哨走去。 她很显然是没有机会走进去的，被拦了下来。 中年女子报出了自己身份，要求见自己丈夫，陶俊峰。 这1136弄里住了哪些人，日本宪兵可不知道，但他们也不敢轻易把人赶走，因为这里面住的可都是大人物，即便是他们瞧不起的中国人，但命令是让他们不允许有任何的怠慢和不礼貌，只要不是硬闯，都必须得礼貌对待。 日本宪兵不认识，但汇报进去，有人是认识的。 正在60号小楼列席谈判的陶俊峰听到这个消息，那也是吓了一跳，没接到自家夫人来上海的消息呀！ 会议临时中断，陶俊峰跟随两名警卫人员出来。 当他真的见到眼前女子就是自己夫人的时候，傻眼了。 第419章 佘老虎 沪西，扬子舞厅。 入夜后。 大门前的霓虹灯闪烁，无数衣着光鲜的男女簇拥之下走进了销魂窟，他们卖力的扭动着腰肢，仿佛外面的污秽和苦难都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没钱自然是不能进来的。 这里是有钱人的天堂。 吴四宝自然算是一个，不过，没有多少人喜欢他那歪嘴裂瓜的脸，尤其是，满嘴的都是难闻的腥臭味儿，试问，哪个姑娘家喜欢？ 但是，这吴四宝兜里有钱，腰上还有枪，在小命面前，这些都不是事儿，就算时候抱着马桶呕，刷牙刷上三五倍，也比丢了性命强。 吴四宝可不是随便什么女人都看得上的，必须得是长得好看的，而扬子舞厅的头牌，马三媛就是这样被吴四宝胁迫之下，被其包养，做了他的地下情人。 这吴四宝的老婆佘爱珍可是有名的妒妇，还有个绰号“母大虫”，这在沪西是人尽皆知。 吴四宝虽然包养马三媛，倒也没限制她的自由，她还能去舞厅上班，偶尔还能赚一点儿外快。 都知道，她是被吴四宝包养了，故而，最多出场表演一下，不会陪客，更不会跟客人出去了。 她其实很想摆脱吴四宝的控制，她跟着吴四宝，那是没办法，她一个弱女子，还有些姿色，又在这花花世界混生活，不低头能怎么办？ 好在吴四宝家中有个母老虎，他只能忙里偷闲过来，这要是天天过来，她也是吃不消。 这让她还有喘息的空间和时间。 “马小姐，一个人？” “你是？”马三媛表演完后，一个人独自喝着酒，过去她身边从来不缺男人，她在哪儿，哪儿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而现在，她只能躲在某个角落里，品尝自己酿下的苦酒。 突然有人居然搭讪，这令她感到一丝诧异，旋即道：“你最好离我远点儿，这是对你好。” “吴大头嘛，我知道，马小姐，你就真的能忍受这样被她欺辱吗？”徐柏川嘿嘿一笑。 “你到底是什么人？”马三媛吓了一跳，敢说出这样的话的人绝不是一般人。 “马小姐觉得我是什么人？” “你是重庆方面的？” “你还知道重庆方面，看来马小姐也挺关心政治的。”徐柏川呵呵一笑，“你被带进76号，他们是不是也想让伱承认自己是重庆方面的？” “你，你怎么知道的？”马三媛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那几天，是她这辈子最不想回忆的，虽然好吃好喝的供着，可每天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用刑的惨叫，折磨的她整宿整宿的都睡不着觉。 “马小姐，如果你想离开他，我可以帮你。”徐柏川道。 “你，你怎么能帮我？” “只要吴四宝死了，你不就自由了。”徐柏川嘿嘿一笑。 “啊……”马三媛吓得脸色都白了。 “跟马小姐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徐柏川笑道，“其实不用杀人，也能让你离开吴四宝，从此恢复自由身。”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没见过你。”马三媛端起酒杯，就急匆匆的准备离开。 “机会只有一次，马小姐真打算自己大好年华就浪费在这种人身上吗？” 马三媛径直从徐柏川身边走开。 …… “这个女人确实想摆脱吴四宝的束缚，可以为我所用。”徐柏川随后也离开扬子舞厅，钻进了一辆黑色汽车。 程默就坐在车内。 “吴四宝的人看到你跟马三媛的说话了吗？”程默问道。 “应该看到了。”徐柏川点了点头。 “开车，送你去旅社，明天你还以这个面目约见萍露，让她配合一下。”程默吩咐道。 “好的。” …… 第二天上午，徐柏川从旅社出门，在静安寺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内，与萍露见面。 当然，她们并没有面对面，而是背对背，但让吴四宝派来的人看到了。 在咖啡馆待了十分钟后，徐柏川出门后，给在法租界家中的佘爱珍打了一个电话。 接到电话的佘爱珍听说吴四宝在外面保养了一个情人，当即火冒三丈，纠集了一帮人杀来极司菲尔路。 于是，刚到马三媛处的吴四宝，被带人过来的佘爱珍堵了一个正着，这是一场好戏。 佘爱珍看到吴四宝居然瞒着自己在外面保养了情人，那还忍得了？ 她是什么人？ 沪西有名的女流氓，只有她给吴四宝戴绿帽子，绝没有吴四宝把在外面偷吃找相好的可能！ 这是反了天了。 将马三媛从家里揪着头发就出来了，当众扇嘴巴子，那时无论马三媛如何开口求饶，这佘爱珍都没有任何手软。 几十个嘴巴子下去，马三媛嘴里大吐了血，牙齿也掉了两颗，脸颊肿的跟猪头似得。 家里也是被砸的稀巴烂。 而吴四宝就站在边上，看着佘爱珍暴揍马三媛出气，一声不吭，更别说替马三媛求情了。 看着自己的女人被打成这样，都无动于衷，可想而知，平时这佘爱珍的淫威有多盛了。 一边打，还一边口出秽言，骂的十分难听。 却不知，佘爱珍今天的所作所为全部都被人用照相机拍了下来…… 有人打电话报了沪西警署，但沪西警署的警察一来，看到是佘爱珍，哪敢上前？ 这得罪了佘爱珍，恐怕自己都要丢饭碗。 眼看着马三媛被打的遍体鳞伤，只能等佘爱珍这口气消了，才敢上前，将马三媛送去了医院。 吴四宝更是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敢说，灰溜溜先跑了。 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佘爱珍堵门，暴揍丈夫吴四宝跟相好的消息瞬间就在沪西传开了，自然也免不了传进了76号内。 这下子可成为76号的笑谈了，吴四宝家不敢回，连76号的办公室也不敢去。 这心里憋着一口气呢。 他跟马三媛的事儿，不是没有人知道，但是谁将这事儿捅到佘爱珍耳朵里去的？ 这个出卖自己的人，他是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这时候派过去跟踪徐柏川的两个手下回来了，将他们见到的跟吴四宝一汇报。 立马就明白过来，是有人背刺了自己一刀。 这口气他绝不可能咽下去，而且他也不相信“萍露”这个女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背后一定是丁默邨的指使。 而丁默邨一直跟林世群不对付！ 第420章 拱火 这吴四宝也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儿，他不敢对自家婆娘撒火，但对别的女人就未必了。 更别说，他是一点儿都瞧不起丁默邨那副小人嘴脸。 于是，他恶从胆边生。 直接把自己几个心腹召集而来。 …… 愚园路1136弄这边，秘密谈判因为一个女人的到来给暂停了，没办法，陶俊峰可是汪先生的秘书和顾问。 人家媳妇来了，总不能不让人家团聚吧。 这也未免太薄情了。 于是，陶夫人就进了1136弄。 但是，她不是一个人来上海，不可能丢下五个孩子，自己跟丈夫团聚，但她也没有马上提出来，要丈夫回家。 只是自己见完丈夫后回家了。 来的时候一个人，回去的时候，汪氏自然不能让她一个人回去，除了安排人买了些生活用品过去，还给了一笔安家费。 耍笔杆子的，虽然薪水不低，可上海不是别的地方，陶家可是有五个孩子，吃喝拉撒，还要上学，这负担可不小。 总不能让人饿着肚子给自己干活儿。 陶夫人倒是没嫌弃，汉奸卖国贼的钱，不要白不要，难道还留着给他们骄奢淫逸不成？ 这一点儿，陶夫人比很多人都懂变通。 况且，她要是不拿的话，汪伪的那些人会怎么想？ 所以，她很坦然收下了五千块的安家费。 …… 第二天一早，《大美晚报》、《中美日报》这两家被76号特务打砸的两家报社一家刊登出佘爱珍当家撒泼殴打马三媛的照片，配以犀利的文字，将佘爱珍的嚣张跋扈描述的淋漓尽致！ 另一份呢，则新鲜采访了被打的当时马三媛，将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的向公众还原。 原来是吴四宝逼着人家马三媛当情人的，而佘爱珍则不去怪自己丈夫，却把气撒在无辜之人身上。 马三媛还被带进76号，威胁如果不答应从了吴四宝，就把她定性为“中统分子”…… 此等舆论一经传开，整个上海滩都在看这两口子的笑话。 佘爱珍气的带着人就要冲闯进医院，要找马三媛算账，但租界医院可不是她自家的大院，说闯就能闯的。 但是这一次，她闯进去了，一通闹腾后，并未找到马三媛。 但是，第二天的新闻素材就来了。 至于吴四宝，这家伙出事儿的晚上没敢回家，第二天也没去76号上班，林世群派人去找也没找到。 这家伙居然带着人偷偷进入法租界！ 企图绑架法学家，老同盟会员郑越之女，上海滩有名的交际花，萍露小姐。 幸亏法捕房及时赶到，吴四宝眼看目的无法达成，这才灰溜溜的带人逃离了。 但是，尽管他没有直接露面，但还是被人拍下了在绑架未遂案件发生现场附近的照片！ 第三天，佘爱珍暴力冲击医院，吴四宝图谋绑架“萍露”小姐的新闻登上了租界报纸。 舆论哗然！ 这个时候，这对夫妻也算是回过味儿来了，怎么就那么巧，他们做什么事儿，都有记者把现场照片拍了下来，还交给了报社？ 还有，报道上配的文字虽然有些夸张，可百分之八十还就跟事实差不多，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两公婆都嗅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同时一直关注这件事的林世群更是先一步就察觉到阴谋的味道，但两公婆都是在气头上，他想劝都拦不住，结果，现在事情越闹越大。 很明显，这幕后之人是十分了解吴四宝和佘爱珍这对夫妇，把他们算的死死的。 “吴四宝呀吴四宝，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谁让你去动郑萍露的？”林世群是气打不一处来。 吴四宝耷拉着脑袋，不服气的道：“哥，我跟马三媛的事儿跟郑萍露有关。” “怎么有关，是她告诉你老婆？” “大前天晚上，有个人在扬子舞厅跟马三媛聊了许久，然后，我的人发现这个人第二天去了静安寺的兄弟咖啡馆，碰巧的是，郑萍露进了那家咖啡馆，两人背靠背坐着，至少十分钟，我问过手下人时间，那人离开后，就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我就接到马三媛电话，说让我过去，而我过去没多久，珍珍就带着人去把我给堵住了……” “佘老七，你是怎么去堵的四宝？”林世群阴沉着脸向佘爱珍询问道。 “我也是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他告诉我四宝在外金屋藏娇，连地址都告诉我了，还说如果我不信，可以去瞧瞧，说完人就挂了电话了。”佘爱珍道，“我当时也不信，但对方言之凿凿，我一想，去看看，要是没这回事儿，就当是被耍了，我也怕是有人故意引诱我出去，就多了叫了些人，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吴四宝这个没良心的，居然真背着我在外面包养女人……” 面对佘爱珍的突然发怒，吴四宝脸色很难看，佘爱珍很泼辣的，聪明，懂得又多，可以说，这个家都是她在做主，他当然是又敬又怕了，毕竟，他能娶到佘爱珍这样的老婆，可是不容易。 林世群听完后，百分之百的确认，这对公婆让人给算计了，不断算计了，后续的一系列发生的事情，也在幕后之人的预测之中。 两公婆名声本来就臭，现在就更加臭不可闻了，日本人那边估计会有所反应。 毕竟他们需要维持一个体面，一旦他们觉得有损自己的形象，很可能会处分，甚至会处置。 调职，停职，都是有可能的，还有汪氏也是个沽名钓誉的人，出了这样的事儿，很容易对即将成立的维新政府威信产生影响…… 名声很重要，哪怕是假的。 更为头疼的是，吴四宝居然动了郑萍露，这郑萍露不光在日本人那边有关系，还是丁默邨现在的心尖肉。 别说没有确凿的证据，就算有证据，你不跟自己汇报一下，就对人家动手？ 想干什么？ 而且舆论现在起来了，但凡对吴四宝不满的，有仇的，肯定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眼下只能先停职，将人雪藏一段时间再说吧。 就在林世群为如何处置吴四宝而头疼的时候，丁默邨的秘书茅子明过来了，请林世群过去，有重要事情相商。 第421章 乱76号 吴四宝意图绑架“萍露”的事情，丁默邨还是从报纸上知晓的，在这之前，居然没有人告诉他。 当然，萍露甚至都没有打个电话告诉他。 他看到报纸都刊登出来的消息的时候，顿时感觉怒火中烧，那怒火都快将天灵感给顶起来了。 吴四宝怎么敢这么大胆？ 一定是林世群，只有林世群才有这么大的胆子，为了跟自己争权，他连这样的事儿都做得出来。 这76号是姓丁，还是姓林？ 这件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不光是萍露受委屈的事儿，还有自己在76号的威信和尊严受到挑战。 于是，他第一时间就把林世群叫到自己办公室。 将相关报道直接就甩在了林世群的面前。 “林副主任，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论职位，丁默邨是特工总部的正主任，论资历和地位，丁默邨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远高于林世群。 若不是林世群投靠的早，就凭他资历出身，根本没资格做这个副主任。 那后来加入的人，哪一个不比林世群过去的级别高，资历老？ 没日本人做靠山，他有什么？ “老丁，这件事其中是不是有误会，四宝他再怎么浑，也知道萍露小姐是您身边的人，他这么做，其中必有缘由？”林世群知道这事儿瞒不住，只能试图从另外的角度去解释。 “缘由，不是你指使的吗？”丁默邨怒斥一声。 “老丁，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与你虽有竞争，但那都是理念观念不同，是意气之争，再不济也不至于拿一个小女子撒气，何况我与萍露小姐素无恩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林世群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能力把丁默邨给从76号赶走，况且，他也需要丁默邨这块招牌，尤其是丁默邨与周福海的关系，现在是吴四宝犯错，他若是硬顶，吃亏的必然是自己。 “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四宝现在76号，我已经命人将他关在禁闭室了，不然，我叫他过来一问就知道，是否我林某人所为？” “谁不知道吴四宝是的心腹，他会说是你指使的吗？” “老丁，你不觉得这件事发生的太过蹊跷了，前天佘老三带人堵了四宝和马三媛，第二天，四宝就带人想要绑架萍露小姐，四宝为何要这么做，你就不想知道吗？” “这是吴四宝这个杀胚搞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才不想知道。” “四宝说，他跟马三媛那个小窝之所以被佘老三知晓，跟萍露小姐有关。” “荒唐，可笑！”丁默邨气的笑了起来，“萍露素来跟吴四宝没多少交集，她跟佘老三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再说，她怎么知道吴四宝跟马三媛的姘居的窝点？” “四宝派了两个人一直跟着马三媛，这两人在佘老三堵门暴揍马三媛前一天晚上在扬子舞厅见到马三媛跟一个面生的男子亲密说话，然后，第二天，这二人跟踪这个男子，发现，他居然跟萍露小姐同一时间出现在静安寺路的一家咖啡馆，两人虽然只是背对背，看上去没有任何交流，但随后分开没多久，四宝就接到马三媛的电话，而佘老三也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林世群解释道。 “这故事编的真不错，你觉得我是三岁小孩子嘛？”丁默邨冷笑一声。 林世群脸色一变：“老丁，吴四宝是我的心腹，萍露小姐是伱的红颜知己，这两人要是出事儿，那你我之间是不是就会产生矛盾？”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挑起你我之间的内斗？”丁默邨还是不相信，“你说的这个故事太牵强附会了，就凭萍露与那个所谓的陌生人同时在一家咖啡馆出现，还背靠背，就确定他俩有勾结，是你太聪明了，还是我太愚蠢了？” 丁默邨意思很明显，即便你说的是真的，这内斗也是你挑起来的，凭什么就认定萍露牵扯进这件事呢？ 哪怕就算她跟这个曾经跟马三媛说过话的陌生人认识又怎样？ 她们又没有坐在一起交流，只是背靠背的在同一时间喝了一杯咖啡而已。 林世群嘴里泛起一丝苦涩，他无论怎么解释，吴四宝意图绑架萍露这件事，丁默邨都会认定是他指使的。 只是这个活儿让吴四宝办砸了，闹得满城皆知了。 倘若吴四宝偷偷把人绑了，自己估计也是未必会知道的…… 一想到这里，丁默邨心里的厌恶之感更甚。 这马三媛的事儿，吴四宝也是这么干的，人家不过是不想从他，结果被她绑来76号，威逼利诱，甚至还诬陷其是“中统”人员，结果人家被逼无奈之下，从了。 然后呢，被吴四宝的原配佘老三发现了，上门暴揍了马三媛这个受害者，反倒吴四宝却跟没事人似得。 这个家伙做的一点的担当都没有，真是令人瞧不起。 还有这佘老三也太嚣张跋扈了，过去仗着纪云清撑腰，现在纪云清死了，又有林世群和叶杰卿支持，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这76号内，林世群把妹夫，小舅子都塞进来了，把持要害部门，他早就看不下去了。 这次可是好机会，不挫一下对方的锐气，岂肯罢手？ “老丁，你先消消气，这件事，我一定会彻查清楚，给你，给萍露小姐一个交代。”吴四宝是他的左膀右臂，他必须要保的，但丁默邨这边，他也不能彻底撕破脸皮。 他现在羽翼未丰，位置还不稳固，多少人都盯着他呢。 “这个吴四宝你打算如何处置？”丁默邨问道。 “先停职，关禁闭，等调查结果出来。”林世群说道。 “那他的工作由谁来负责呢？” “你看谁合适？”林世群知道，吴四宝现在这个位置，他可能保不住了，但可以用其他的位置来交换，不然，丁默邨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我看林志江可以临时接替四宝的工作，或者四宝的副手郭中和也可以，老丁，你定。”林世群道。 “那就让林志江暂代吴四宝的职位。”丁默邨考虑了一下，林志江还是倾向自己的，能力也很强，他担任警卫总队的总队长，自己也放心。 要知道，警卫总队的成员组成基本上都是吴四宝的人，原来都是纪云清门下的。 他就算派个自己人过去，也无法掌握这支队伍。 只能慢慢来了。 第422章 红颜祸水 第422章 红颜祸水 吴四宝撤职，关了禁闭。 这是个好消息。 程默很快就知道了，毕竟，这事儿在76号内闹的也挺大，舆论虽然有时候不能改变什么，但还是会给到一些压力的。 要是日本人内部铁板一块的话，何必要扶持汪氏这样一个傀儡呢，直接平推中国不就完事儿了？ 日军中不少将领可不都是这样想的，问题是现实中有人反对，也是做不到呀。 还有，征服一个国家，不光是武力，还有人心。 日本受中华文化影响很深，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尽管他们残暴如畜生一般，好歹这么多年的熏陶之下，还是学了些东西的，尽管也是個四不像。 吴四宝撤职，他麾下的警卫队可就废掉一半儿了，林世群的爪牙暂时就只能收起獠牙。 而接下来的行动，削弱76号的战斗力，这绝对是一件好事儿。 “派人盯着佘爱珍，只要她进入租界，就抓人！”程默吩咐许清河一声。 “抓佘爱珍？”许清河吓了一跳，头儿这思维跳跃也太大了，这要是抓了佘爱珍，那76号还不得直接跳脚？ “佘爱珍无缘无故打伤了人，我巡捕房接到报案，不该请她回来协助调查吗？” “头儿，那马三媛报案了？” “你说呢？”程默嘿嘿一笑，马三媛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能按照他说的去做。 当然，她并不知道这一切背后指使是他了。 徐柏川告诉她，如果想要彻底摆脱吴四宝、佘爱珍夫妻俩，就得找租界巡捕房的程默探长报案。 因为只有他才能保她安全。 马三媛也是混迹欢场的老江湖，怎么会轻易相信呢，但徐柏川告诉她，程默这个探长跟吴四宝、佘爱珍是有化不开的仇怨，所以，如果这个把柄递到他手上，他一定会出手帮忙。 到时候，哪怕是请他安排自己离开上海，也是轻而易举的。 马三媛不傻，知道自己就是没有一个靠山，这才被吴四宝拿捏，不得不委身这等腌臜之人，现在，如果能有一个靠山的话，那就不用怕了。 况且，她也听说过程默的大名，知道这位年轻的租界探长不但有钱，而且能量很大，根本不惧怕吴四宝。 这就是一根救命稻草，她可不得抓住，不然，等这对公婆缓过劲儿来，估计会要了她的命的。 这两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吴四宝都被关起来了，她难道还会出来惹事儿？”许清河很惊讶，程默怎么好像觉得这个佘爱珍会出来搞事情似得。 “你不了解这个女人。”程默呵呵一笑道，“这女人虽然强势无比，但她很聪明，很清楚，她一旦没有了吴四宝，那就没有最大的靠山了，她的强势和霸道其实是吴四宝带给她的，否则，她焉能做到，所以，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救吴四宝出来，而光找人求情，哪怕是牺牲色相，估计都未必有用，这一次，丁默邨如果不彻底给林世群压下去，这76号日后恐怕就没有他的地儿了，所以，佘爱珍得为林世群立下一个大功，才能用这个功劳把吴四宝给换出来！” “啊，立功，咋立功？” “76号一直想配枪进入租界，但租界一直都没有同意，如果佘爱珍能把这件事办成了，算不算大功一件？”程默道。 “算。”许清河点了点头。 佘爱珍这个女人，程默是极其讨厌的，坏事做尽，最后居然还能善终，这岂能有天理？ 老天不公，那就让他来主持公道。 只要她敢来，就给她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增加马三媛的保护，决不能让她出事儿，她现在可是我们手里的关键人物。” “是，我让吕乐去。”许清河道。 “别，吕乐快结婚了，马三媛这种舞女，还是换个人过去，我不想节外生枝。”程默摇头道，“那让刚子去。” “行，就这么的。” 许清河离开，程默考虑了一下，拿起电话，给唐涛打了一个过去，让他把药厂这个月的分红给安德洛夫和麦凯恩送过去。 接下来，他可能需要这两个人的帮助，这钱自然不能少了。 …… 吴四宝被关起来了，佘爱珍第一个去求的人，就是林世群的老婆叶杰卿，可叶杰卿也不傻。 吴四宝这一次是惹了大祸了，把他关禁闭，一是保护他，二是，怕他在外面继续胡来，把事情弄的没办法收拾。 因此好言劝说，让佘爱珍放宽心，吴四宝不过是在禁闭室待上一段时间，又不会少块肉。 佘爱珍也知道，这件事儿也是她一开始没忍住，给挑的头，她没忍住妒火，被人给算计了。 吴四宝也是为了找出背后之人，才胆大包天做出绑架郑萍露一事，尽管没做成，但却暴露了。 倘若没被抓现行，倒也能过去，现在在现场被人拍了照片，他的手下也被法租界巡捕抓了，供认不讳，想抵赖都抵赖不了。 这事儿就是个连环套，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在背后使坏。 丈夫认为这事儿跟郑萍露有关，想把人抓回来问话，但佘爱珍不这么认为，她觉得丁默邨的嫌疑才是最大的。 这是丁默邨利用郑萍露做了一个局，把他们两口子给装进去了，目的很简单，就是剪除林世群的羽翼。 丈夫是临时决定绑架郑萍露，用的又都是心腹手下，不可能走漏消息，而原本万无一失的绑架，居然失手了，郑萍露身边居然还隐藏着保护的保镖，不但绑架不成，还损失了手下，自己还被拍了照片。 这谁能办到？ 只有丁默邨。 其实丁默邨在了解郑萍露遭遇吴四宝绑架未遂的过程后，也产生了相当大的怀疑。 他并没有安排人保护郑萍露的安全，而吴四宝的人出现后，郑萍露身边居然突然冒出来好几个人，一下子将其保护了起来，还有法捕房的巡捕来的也太快了。 简直就是秒出现，不但阻止了绑架，还当场抓捕了两个人，这样的效率也太高了。 难道郑萍露身边还有别的什么人的力量？ 或者说，有人觊觎郑萍露？ 要知道，过去不是没有人追求过郑萍露，就连日本首相家的那位公子那也是被迷得五迷三道的，想要娶她为妻的，若不是首相勒令他回国，这事儿还真未必不能成呢。 绑架案未遂后几天，萍露都没去76号找他，也没给个电话，丁默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危机感顿时来了。 这煮熟的鸭子莫不是飞了？ (本章完) 第423章 搅动76号 第423章 搅动76号 老婆，孩子都来了。 陶俊峰想跟她们一起住，1136弄这边房子也很紧张，无法容纳陶俊峰一家子。 汪氏总不能让人家夫妻两口子明明在一个城市，距离还很近，还分居吧？ 这没有这个道理。 而且，也不是所有汪氏集团的成员都住在愚园路1136弄，也有住在外面的，比如76号边上的华邨，汪伪诸多中央委员都在那边居住。 但那边也满了，没空间了。 所以陶俊峰提出来，要跟妻儿住在一起，汪氏也没多想，就同意了，只是，给他安排了车和保镖，每日接送他过来办公。 还有，让76号在他居住的地方附近也租了房子，监视以及保护一家的安全。 不过，从1136弄那个囚笼总算是出来了，获得了一口自由喘息的空间，起码有一点儿自由的空间了。 搬回家的第二天。 高其昌就拎着一盒点心过来拜访了。 见到老友过来，陶俊峰自然十分高兴，连忙吩咐陶夫人亲自下厨，烧上几个菜，他要跟高其昌饮上几杯。 “陶兄，夫人可曾对你言讲？” “言讲什么？” “夫人来上海，这可都是那边安排的。”高其昌伸手往西边的方向指了一下说道。 “重……”陶俊峰惊讶一声，但迅速的又掩住了嘴巴，这可不能随意乱说，万一被人听见了可不少，76号可是派人监视和保护呢。 “你知道就好，想要离开上海，你首先得离开那個地方，你夫人来上海，这是第一步。”高其昌道。 “这岂不是把冰茹送入危险之中……”陶俊峰瞬间担忧起来。 “这个你放心，这里是法租界，76号再厉害，他们还不敢在这里胡来。”高其昌道。 “我们都是一时走错路的人，想要回去，就得带着功劳，所以，我们得拿到他们签署的卖国条约，将它公之于众才行！”高其昌道。 “这个恐怕太难了，你我都接触不到那些文件。”陶俊峰说道。 “事在人为，我们不一定非要带走原件，那样只要文件一旦不见，他们就会发现。”高其昌道。 “那怎么办？” “把它用相机拍下来，以胶卷的方式带回去，这就可以了。” “可是，我们哪有机会拍摄？” “这就需要陶兄与我两个一起配合了，这件事我一个人也是不好做。”高其昌道，“现在这谈判条款基本上就剩下细节方面的修修补补了，日本人不会给我们多长时间的，我估计，元旦之前，他们就要我们给一个结果，是签还是不签，算起来，也不过半个月。” “嗯，这种事儿，高兄，我可是从未做过……”陶俊峰可是教授学者，从未做过间谍。 “我也没做过，但是没办法，我们可不能做国家和历史的罪人，这若是成了汉奸国贼，我们背负骂名无所谓，可我们的孩子后代呢，他们是会被戳脊梁骨的！” “你，你让我想想……”陶俊峰是想离开上海，但偷拍日汪密约这件事，他还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这可不是小事儿，一旦被发现，那是要掉脑袋的，如今不止他一个人，一家六七口都在了。 “陶兄，夫人和孩子们的安全伱不用担心，那边已经做了周密安排，上海这边军统和杜老板门下会全力保护其安全，不会令他们有一点儿的伤害。”高其昌解释道。 听高其昌这么一说，陶俊峰心中才稍定下来。 “那我们这么多人如何离开？” “分批走，但怎么走，得听那边的安排，但要你跟我无条件配合才行。”高其昌道，“接下来，你我都不能露出任何破绽，以前怎样，往后还怎样，反正你我一直都反对在现在达成的条约上签字，这条件太苛刻了，唯一麻烦的是，我们列席了谈判，是知情人，他们肯定会让我们在密约上签字，咱们得找个借口不能再上面签字才行。” 陶俊峰点了点头。 这个字，得是他们心甘情愿的签，但肯定是会逼迫的，只要签了字，那将来就不好说了。 “嫂夫人这边，你们多沟通，孩子上学也要做成留在上海的假象，反正，他们不是给了你安家费嘛，不用白不用。”高其昌笑呵呵一声。 “高兄，你是何时跟他们接触上的？”陶俊峰好奇的问道，敢做这样的事儿，绝不是一朝一夕。 “也没多久，本来我还对汪先生的和平运动抱有希望的，天真的认为日本人没有占领中国的想法，但现在我算是看明白了，他们不过是想温水煮青蛙，把汪先生当做是一个傀儡，大概就比长春城里那位康德皇帝好那么一点儿，我们这些人在日本人眼里，那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再不幡然醒悟，那就真成了民族罪人了。”高其昌解释道。 “你是怎么联系上西边的？” “陶兄忘了，在上海，那地下势力最大的还得是杜老板，他可是西边任命的驻沪工作委员会的主任，青帮中，许多人都在军统工作，想要找个人给杜先生带个话，太容易了，我在上海朋友众多，这一点儿要比陶兄便利多了。” 高其昌过去在外交部工作，那搞外交的人，自然少不了朋友，哪比得上他一个教书匠。 “多谢高兄，拉我一把。” “我也是为了自救，偷拍协议这事儿，我得有个帮手才好行事儿。”高其昌倒也直言不讳。 随后，高其昌在陶俊峰家喝了几杯酒就回去了。 高其昌去陶俊峰家里做客这事自然会有人给汪兆铭汇报的，但下属之间走动，这也是正常的，难不成他还能禁止手底下人的正常的往来不成？ 汪氏就是想做，也做不到。 倒是76号内对吴四宝如何处置，却是犯难了，丁默邨是想将其一撸到底的，（枪毙倒不至于，因为吴四宝这事儿做的，虽然过分，却也没到掉脑袋的地步）。 但这事儿性质确实也相当恶劣，那郑萍露好歹也是76号秘书的身份（尽管这个身份只拿薪水，不干事儿），吴四宝对自己人动手，没有实质证据，也没有任何请示的情况下，这可是犯了规矩。 林世群可不管给吴四宝揽责，就算他把责任揽下来，说吴四宝绑架萍露是他指使的，可他一个副主任，为何不请示丁默邨这个正主任，就敢这么做，这说得过去吗？ 林世群可不敢引火烧身，现在也只能委屈吴四宝了。 撤去吴四宝的职务，这是肯定的，而撤职后，是回家反省，还是关在76号内反省。 这才是丁、林二人的分歧所在。 丁自然是想把吴四宝关起来，理由很简单，吴四宝在法租界犯案，被通缉了，他若是出去，被法捕房抓了，该怎么办？ 况且，就算撤掉了他的职位，他手下的那些人还是会听他的，撤职对他来说就是一个不痛不痒的惩罚，达不到惩戒的目的。 若是不能狠狠惩戒一番，日后他还会自作主张，给林副主任惹祸。 话都这么说了，林世群也觉得，要给吴四宝一个教训，让他收一下性子。 还有，郑萍露那边，如果她不消气的话，不去法捕房撤案，对吴四宝的通缉令就不会解除，而法捕房与公共租界捕房是联动的，相互发布的通缉令是认的。 所以，吴四宝今后根本不敢踏上租界半步，更别说，他在法租界还买了房子，安了家。 将吴四宝囚禁在76号，既是对他的惩戒，也是对他的保护。 这理由还能让林世群说什么？ 故而，吴四宝被暂时关起来，失去自由是必然了。 吴四宝被关，林世群很多事情都找不到靠心的人办了，这76号的人都是见风使舵之辈。 丁默邨占了上风，那风自然是往那边吹呗。 (本章完) 第424章 刺激一下佘老三 第424章 刺激一下佘老三 “组长，吴四宝这个凶神被暂时关起来了，这76号少了一根獠牙，对咱们来说是好事儿。”沈墨很兴奋。 “冷静，我们做大事的，这段时间还是重点放在营救高、陶二人身上。”程默道，“给76号捣乱的事儿，交给沪区去做吧。” “陈区长都上任好几个月了，几次约见，您都不见……” “不见，我们俩现在是独立的两条线，见他，他有风险，我也有风险，彼此有默契就行了。”程默道。 “您就不怕陈区长他心里不痛快？” “陈区长可不是王天目。”程默摆了摆手，陈宫澍虽然不错，但军统沪区那些人他是不敢恭维，未来，还不是栽倒在76号手中。 就算现在自己改变了局势，但未来的事儿，也是不好说，他是不愿意跟他们关系太过亲密。 在情报上互通有无就可以了。 相互不干涉对方的行动。 “佘爱珍性子急，没什么耐心，她一定会有所行动的，让那个奎子暗中盯着。”程默吩咐道。 “是。” …… “四哥，怎么样？” “三天，绑架未遂发生三天了，丁默邨没给萍露小姐任何一个电话。”徐柏川给到来的程默倒了一杯热水。 “丁默邨这個老东西疑心病重，萍露小姐想要过他那一关可不容易。”程默略微思忖道。 “萍露跟我说，要不然她主动打一个电话过去？”徐柏川道。 “萍露知道丁默邨与林世群之间的面和心不和的关系吗？”程默问道。 “知道一些，不过，她基本上不跟林世群打交道，也可说不知道，因为丁默邨从不在她面前提这些，76号内的事儿也几乎不讲。”徐柏川道。 “女人嘛，是有耍小脾气，生气的特权的。”程默笑道，“这意图绑架带走她的是吴四宝，吴四宝虽说是林世群的心腹，可他也是丁默邨的手下，她怎么知道，这绑走她的是谁的意思，丁默邨一个安慰解释的电话都没有，分明就不没把他放在心上，这样的男人如何靠得住，所以，得刺激一下……” “你的意思是，找个人刺激一下丁默邨？” “萍露应该认识不少日本年轻才俊，只要从中挑选一个没什么太大威胁的人，稍微的示一点儿好，不管是一起吃个饭，还是看个电影，都可以。” “妙，老六，要说对付女人，还得是你，丁默邨若是知道的话，定然坐不住，不然，他就可能失去萍露这样一个美人了！”徐柏川竖起大拇指道。 “对于丁默邨这种人，吃不到才是最致命的。” “要不要我再跟萍露小姐同框一次？” “不用，这是画蛇添足了。”程默道，“意外一次就够了，再多就是刻意了。” “马三媛的伤怎么样了？” “皮外伤，好的差不多了。”程默顿了一下说道。 “你打算怎么安排这个女人？” “她要是想离开上海，可以给她安排，如果她不想离开，可以给她安排去丽都歌舞厅，高鑫宝的场子。”程默说道。 “你这是给高鑫宝跟吴四宝俩拉仇恨吧？”徐柏川嘿嘿一笑，这吴四宝与高鑫宝的恩怨，人尽皆知呢。 “顺便刺激一下佘老三。” “哈哈哈……” “法捕房发了对吴四宝的通缉令，你们公共租界捕房是不是要跟进？”徐柏川问道。 “我们是有合作协议的，按照规定，法捕房发通缉令，我们也一样要发的，至于抓不抓人，那就是另说了。”程默道。 “这吴四宝要是放出来，你们是抓还是不抓呢？” “我肯定不能抓，至于别人会不会，那就不是我能说了算的。”程默道，“行了，我得回了，沫儿还在家等我吃饭呢。” “真羡慕，居然娶到苏医生这样的大美人当老婆。” “四哥，你也可以的。”程默讪讪一笑。 …… 回到平望街家中。 发现谭小雅也在，三个女人在家，自然是相当热闹了。 这段时间，谭小雅只是偶尔回来住一下，大部分时间，都是跟吕乐住在一起，他俩是没办婚礼，但早就领了证了。 这在法律上，已经算是合法夫妻了。 不过，这年头，结婚领证的不多，最多不过是一纸婚书，民间认婚书，但你必须要行一个仪式。 这才算成婚。 光有婚书，外人是不认的。 但结婚证是有法律效力的，哪怕是没有仪式，所以，谭小雅也就自然放心的跟吕乐住在一起了。 但谭小雅还没有搬走，毕竟她还要从这边出门，该有的结婚仪式还是要有的。 等仪式成了，她自然要彻底的搬走了。 吕乐今天晚上值班，不在家，她就回来住了，正好也帮着小雨一起张罗晚饭。 吃完饭，程默回书房写东西，小雨收拾碗筷，谭小雅就在外面陪苏沫儿说话。 谭小雅针线活儿不错，苏沫儿也想着学做虎头鞋啥的，两个女人都在学着怎么做母亲呢。 自然有不少共同语言。 程默在考虑明年的楼兰影视的电影拍摄计划，到目前为止，他想拍的，有木兰从军记和倩女幽魂2，霍元甲要看情况，大刀王五目前票房情况很不错，尽管有些波折，国内还在热映，海外发行虽然比不上国内，但在华人区还是不错的。 钱肯定是挣到了。 继续走合拍的路线，分担风险的同时，有钱大家赚，才能团结更多的电影人和制作公司。 他要为两年后日军收回租界做准备，如果能够将租界的电影公司联合起来，这样一股力量才能对抗日本人，争取到一定的自主权。 当然，还要保护自己的民族电影业。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先联合院线再说，打造一个院线联盟，避免内耗和粗制滥造。 不光要考虑眼前，还要目光放长远。 程默重金开办演员训练班，也是这样的目的，演员科班化，这是未来之路。 晚上，又到了联络时间。 程默见到了戴雨浓密电，眉头顿时拧成一个川字。 戴雨浓居然下令，让他找机会刺杀丁默邨。 他不是早就给戴雨浓阐明自己的想法了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呢，杀一个丁默邨，根本不能解决问题，甚至会引发更不可预测的后果。 还有丁默邨一死，76号林世群独大，那就等于帮他扫清了障碍，这简直就是给敌人帮忙。 这么愚蠢的事儿，他是不会干的。 眼下营救高、陶二人才是重中之重，如果再策划刺丁，那很难兼顾，于是，他就给戴雨浓回了一封密电，阐明自己的主张和困难，刺丁行动能否暂缓，等营救行动后再进行。 直接拒绝肯定不行，戴雨浓这种说一不二的性格，伱惹怒了他，可没有好果子吃。 还得找姐姐敲一敲边鼓。 (本章完) 第425章 金宝师娘 第425章 金宝师娘 “公共租界巡捕房居然也下了对四宝的通缉令！”丈夫被关，佘爱珍虽说对这个男人没有多少爱意，可这些年夫妻，总归有些情分的。 而且，这个男人在外面打打杀杀的，也给了她一个在家享福的机会，这好日子也是他挣来的。 如果想要继续过这样的日子。 她就得把吴四宝给弄出来，这里头的利害关系，她还是拎得清的。 纪云清还活着的话，她还能求到，毕竟纪云清是青帮大佬，林世群也曾送给门生帖子。 而且76号基层打手，也都算是纪云清的门人，要没有纪云清，76号都没办法开业。 纪云清不在了，但金宝师娘还在。 金宝师娘的威望肯定不能比纪云清，但求金宝师娘找叶杰卿说说情，就算不能把人放出来，也能不让吴四宝在里面吃苦头。 纪云清一死，纪云清的儿子又不争气，纪家自然大不如前，从门庭若市，一下子变得门口罗雀了。 也就是金宝师娘还活着，逢年过节的，还能撑一下门面，等金宝一死，纪家没落就在顷刻之间。 佘爱珍是金宝认下的干女儿，也是素来跟前走的最勤的。 奈何，她自己也清楚她说话的分量，叶杰卿或许还念在当年施恩的份上，给予三分薄面。 那林世群，笑里藏刀的人物，私心极重的，怎么会一个吴四宝去跟丁默邨硬顶呢？ 吴四宝这般肆无忌惮，如果不给他一個教训，日后不知道会闯下多大的祸患来呢。 林世群现在用得着，才容忍和维护，一旦他失去了价值，甚至还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他会怎么做？ 金宝师娘虽然不混官场，也是能感觉到的。 所以，她一边应下佘爱珍所请，一边也提醒自己这个干女儿，以后要看紧了吴四宝，别让他再搞出无法收拾的事情。 “通缉令的事儿，这个问题不大，巡捕房就是做个样子，只要事情一过，些钱疏通一下，悄悄撤了就是了。”金宝师娘说道，“那个被你打的舞女倒是一件麻烦事儿。” “她还能怎样？”佘爱珍不屑的道。 “这事儿错在四宝，她不过是被逼的，你还上门打了人家，人家若是真告你，你是逃不了的。” “告我，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佘爱珍道，“那女人一看就生了一张狐媚子的脸，不是她勾引四宝，又还能是谁。” “老三，这个时候，该让的让，该退的退，咱们可不能被人当枪使。”金宝师娘道。 “师娘，您这是何意？” “乏了，你回去吧，小叶那边我明天请她过府，四宝不会有事儿的。”金宝师娘微微闭上眼眸。 “是。”佘爱珍知道，老太太这是把话说尽了。 76号的内部权力斗争，她一个早就退休在家的老太太是真不愿意卷进去，真麻烦。 …… 仁爱医院，病房。 马三媛被巡捕房保护起来，76号特务包括吴四宝的徒子徒孙的骚扰都被挡住了。 不然，她还真没办法好好的住院养伤。 她也是聪明人，知道自己成了别人对付吴四宝的棋子，但如果不当这个棋子，她就要继续忍受吴四宝的控制和蹂躏。 还有那个强横霸道的女人，沪西女流氓头子，佘老三。 这女人，在沪西，谁不怕？ 而就在巡捕房监视和保护之下，她又见到了那个人，那个让自己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人。 一觉醒过来，他就坐在自己面前。 她吓的差点儿叫出声来。 但是，聪明的她，还是在第一时间收住了声音，她知道，如果自己开口，必然会引来病房走廊外的巡捕。 那么她的秘密就会被人知道了。 那天上午，吴四宝和她堵在家里，确实是她给吴四宝打的电话，让她过来的。 借口嘛，现成的，就是做了一桌子菜，让他过来吃午饭。 反正以前也是这么做的，很正常，吴四宝也没有怀疑，屁颠颠的就过来了。 而且还提前了。 这个习惯，她很清楚。 因为，她每次这样，吴四宝都会提前过来，甚至在吃饭之前，跟她在床上胡天胡地来一回。 这已经屡试不爽了，所以，才会如此激怒佘爱珍的，看到自己男人跟别的女人在床上那般丑态，当即就把她从家里拖到大街上，暴打！ 这是她这辈子最屈辱的时刻，但为了脱离吴四宝的魔爪，她只能这样，若不是这样，等吴四宝玩腻了自己，只怕就算脱离魔爪，她也不会有人要了。 有些事，毕竟是难以启齿的，吴四宝这个人变态的！ “我来，是有重要的事儿跟你商量。”徐柏川开口道。 “您说。” “你的伤怎么样？” “都是皮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办理出院手续，我会把伱送出上海，你想去哪儿都可以，但事后，你是死是活我就不管了。” “那是不是还有第二条路？” “当然，你可以留在上海，我也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工作，当然，扬子舞厅你是待不下去了，这上海滩的舞厅，能收留你的也不多，但总归还是有的。”徐柏川道，“但这样一来，你可要承担一定的危险了，不过，也不用特别担心，吴四宝现在自身难保，至少他现在威胁不到你的安全，至于打你的佘爱珍，她现在被巡捕房通缉，不排除未来会撤销她的通缉令，当然，如果你愿意跟她和解的话。” “和解，能吗？” “当然能，只要你愿意，我是不干涉的。”徐柏川道。 “那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呢？”马三媛十分不解，费了这么大劲儿，就为了帮自己摆脱吴四宝的控制吗？ 她只是个稍微有些姿色的舞女，又有什么特殊的价值呢。 “这个你不需要明白，知道了对你没好处。”徐柏川道，“你仔细考虑一下，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的晚上，我会再来的。” 说完，徐柏川就这样站起身，打开门，直接走了出去。 这可把马三媛吓了一跳，门外可是有负责她安全的巡捕，他这么出去，不怕被发现吗？ 可是，人家出去，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马三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也明白一件事儿，这个教给她办法，帮她脱离苦海的男人，只怕也不是一般人。 他的目标应该不是帮自己，而是那天杀的吴四宝。 (本章完) 第426章 佘老三服软 第426章 佘老三服软 徐柏川从医院出来。 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车上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显然是程默了。 没有他的安排，徐柏川如何能轻松随意的见到马三媛，当然，不会有人知道的。 “她什么反应？” “我的判断，她会选择留下来。”徐柏川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 “直觉。” “什么时候，你判断事情也靠直觉了？”程默撒然一笑，干他们这一行需要的直觉，但也不能完全靠这个，直觉大多数是不靠谱的。 “每当我无法做出判断的时候，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直觉了。”徐柏川认真的解释道。 程默没有反驳，确实是这样。 虽然他们有能力从一个人的行为轨迹中分析出一個的性格特点，从而判断出她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但这不一定完全准确，尤其是女人这种感性的动物，非常善变。 可能一句话，一个小小的意外会让她做出相反的决定。 “她要是留下来，就安排他去丽都，高鑫宝本来就跟吴四宝不对付，他一定会收留的。”程默说道。 “倒也是，你是想借此机会除掉吴四宝吗？” “只要马三媛在，吴四宝就跑不掉。” “佘老三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男人嘛，管的越厉害，反弹越大，你以为吴四宝他就这么对佘爱珍俯首帖耳？”程默嘿嘿一笑。 徐柏川笑了，对女人他可能还不是很了解，但对男人心里怎么想的，他可是一清二楚。 “萍露小姐那边，丁默邨给她打电话了，周末请她吃饭。” “没有解释，没有道歉吗？” “没有。” “呵呵，老丁这是一点儿都不懂的哄女人呀。”程默嘿嘿一笑，“萍露如何回的？” “萍露没有拒绝，只是说这几日身体不舒服，到时候看身体状况。” “嗯，有没有带一点儿小情绪？”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不要紧，让萍露在周末之前跟日本友人出去一趟，最好表现的开心一些。”程默道，“老丁再打电话来，让她拒绝，就说受到了惊吓，情绪还没得到平复。” “这……” “四哥，别担心，这女人就这样，老丁是丛老手，他明白的，如果萍露这个时候表现的太大度的话，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怀疑，要表现出一个单纯跟男人交往的感觉，而不要掺杂任何其他的情绪，明白吗？”程默解释道。 “你还真是会玩。”徐柏川道，“这丁默邨的老婆赵慧敏可是个妒妇，你就不怕她也学佘爱珍来这么一出？” “赵慧敏可不是佘爱珍，她可不敢管老丁的事儿，最多也就是发几句牢骚话，这汪伪中人，有几个不是家中有老婆，外面还养着小的？”程默嗤笑一声。 徐柏川看着他嘿嘿一笑。 程默秒懂，回旋镖打到自己了，自己在这方面，似乎跟这些人也是一路货色。 偏偏还辩解不了。 发动汽车，送徐柏川回去。 …… 第二天上班，程默刚脱下大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许清河进来了：“头儿，佘爱珍想要跟马三媛和解。” “哦？”程默惊讶的一回头，这个女人居然有肯低头的时候，谁还能说动她？ “听说佘爱珍昨天去了纪家。” “纪家能劝动她的也就只有金宝了。”程默脑中一转，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暂时服个软，也比现在被动强，两口子都被通缉了，吴四宝被关起来，无所谓，佘老三自己再没了自由，那就麻烦大了。”许清河道。 “嗯，有道理。”程默点了点头，“马三媛呢，她什么态度？” “她一个舞女，没权没势的，自然是冤家宜结不宜结。”许清河道。 “那就让她们自己谈，和解后，咱们撤掉通缉令！”程默说道，在巡捕房的角度，这件事这样处理，才是最合适的。 “明白，我这就去办。”许清河点了点头，人家愿意和解，巡捕房是不能够阻拦的。 程默现在正向“日”缓慢靠拢，这样的决定很正常。 道歉，再给一个满意的赔偿，最后在巡捕房和律师代表下，签下承诺书，保证不会再找马三媛的麻烦。 当然，马三媛也承诺自己不会跟吴四宝见面，但她也只能保证自己，而吴四宝如果继续骚扰她的话，那她管不了。 赔偿到位，巡捕房随即取消对佘爱珍的通缉令，同时行文法捕房，一并撤销对佘爱珍的通缉令。 撤销通缉令，佘爱珍才能自由通行两租界，不然两租界真认真起来，她就寸步难行了。 马三媛随后也出院了。 吴四宝给她租的房子肯定是不能住了，回去收拾了一下细软后，就搬了出去。 找了一家旅社先落脚。 佘爱珍给的赔偿，至少能保障她在一段时间内吃喝无忧。 而扬子舞厅是回不去了，沪西的舞厅她也不想去了，吴四宝一手遮天，谁敢收留她？ 只有去一些有后台的舞厅，百乐门或者仙乐斯，这些大舞厅背后都有势力，但人家也未必愿意接这个麻烦。 她马三媛虽然有些名气，但相比那些顶级的舞女魁来说，还有不小的距离。 你没有足够的价值，人家是不会愿意得罪吴四宝和76号来保你的。 她选来选去，也就只有高鑫宝的丽都能够去了，高鑫宝可不怕吴四宝，甚至他俩矛盾恩怨很大。 当然人家好好的，也不非得为了一口气，再刺激吴四宝，所以，得有足够的价值才行。 马三媛跟吴四宝世间不成，虽然是被逼着从的，但吴四宝对她还真是不错的，而吴四宝固然有些变态，因为很多都是他不能从佘爱珍身上得到的快感，从她身上获取，所以，马三媛是知道不少吴四宝的秘密的。 这些秘密，就是她进身之本。 她没有马上就去丽都，而是打算把身体养好了，尤其是她这张脸，虽然不碍事了，现在还有些吓人。 “派人暗中盯着马三媛。”程默吩咐许清河一声。 “头儿，您是怕佘老三出尔反尔？” “刚达成和解，还不至于。”程默道，“但也不得不防，吴四宝虽然被关起来了，但只要林世群没放弃他，他依然可以活的好好的，不过短暂失去自由罢了。” “头儿，吴四宝这事儿，咱们也掺合了一脚，76号迟早会知道的。”许清河道。 “那又怎么样，我跟吴四宝本来就有仇，没有落井下石就不错了。”程默冷笑一声，何止掺合了一脚，这件事就是他暗中引爆的。 76号内乱看似跟营救任务没有关系，其实是大有关系，76号的特务是汪伪主要任务的监视和保护力量，原来负责监视的就是吴四宝恶警卫大队，现在吴四宝被关起来了，换成了林志江。 林志江虽然能力不差，可他想要指挥吴四宝的人，必然会有些不顺畅，而且吴四宝的人也会抵触。 至少稍微挑拨一下，阳奉阴违，消极怠工就太简单了。 76号再深陷舆论漩涡，必然也要分出部分人力和精力去处理这些事儿，此消彼长，那对营救来说自然是有利的。 而且沪区的陈宫澍也不会傻乎乎的看戏，一定会趁机制造麻烦的。 没看到，76号的人最近遇袭和被敲闷棍的次数变多了吗？ (本章完) 第427章 刺杀谭绍良 第427章 刺杀谭绍良 接下来程默的工作都是围绕营救而准备。 高其昌那边，每隔三天会汇报一下进展，谈判的进展很缓慢，汪氏对日人提出来的条件也是相当抵触的。 其实协议内容基本上都形成文字了，就等签字了。 但这个字，一旦签下去，那就是丧权辱国了，汪氏又不是蠢蛋，他岂能不清楚这些补充密约给他在政治上带来的灾难性后果。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签的话，日本人就会找不到人跟他们签吗？ 南京的梁鸿志，还有北平的王克敏，这两人都已经公开卖国了，日本人扶持他，那是看在他曾经是国民政府二号人物的影响力上，一旦他拒绝，那么日本人没得选的情况下，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而且，都到这一步了，他不签，又能怎么样，还能回头不成？ 一步登天的机会，荣华富贵瞬间就会成为泡影…… 汪氏的情况，程默也很清楚，他这边也会将这些情况提炼成精准的文字，汇报给重庆方面。 在重庆，老头子的案头上，每隔两天都会送上一份绝密电文，军统居然发展了如此绝密的情报组在上海。 戴雨浓现在可以说是“圣眷正隆”。 程默还想推动第二次从孤军营放人计划，但是，考虑后，暂时放弃了，如果用第一次方法的话，日本人暂时是不会同意的。 但是，小规模的从孤军营弄人的话，还是有可能的，比如以治病的名义，弄上一两个人出来。 这个只需要孤军营和看守的白俄队配合一下，很简单。 只要不是谢中民这个军事主官，都好商量。 程默这边决定盘活陆连奎的资产，利用孤军营出来的这批人，成立安保和出租车公司。 毕竟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不被人注意很难。 日本人也许会追查这些人下落，他也没有隐瞒，他把这些人弄出来，就是想自己用的。 就算没有这批人，他也可以从社会上招募，只不过，用起来，就不那么顺手了。 毕竟这些人曾经是军人，纪律性和服从性要比一般人好很多，还省去了很多培训的麻烦。 必竟，这些人当中，有许多都是会开车的，只要给他车，他就能上路。 而且，程默还有能力让他们拿到巡捕房配发的持枪证，可以持枪上岗的出租车驾驶员。 租用这样一辆车，还带有保镖功能，试问对于一些长租不起的人来说，会是多大的一個需求？ 扯远了，反正程默决定出租车公司，就向美国的福特公司订购了一批上百辆的汽车。 第一批二十辆年后就能到，还有八十辆约莫半年内陆续到货，还有60辆两点五吨的卡车，成立运输公司。 他要在日本人出兵占领租界之前，手里掌握一支可观的准军事力量。 当然，在这之前，他要给自己找一个靠山。 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岩井英一就是一个不错的对象，这个人一直都在上海，比晴气、影佐这些特务头子要稳定的多。 林世群被周福海联手日本人做掉，还不是他的后台晴气庆胤被调走了，没有后台，他自己又太跋扈了，诸多把柄还被日本人攥住了，才被灭口。 除了千代子，程默还有一个人可以作为纽带，那就是师兄袁学易，他以岩井公馆做后台，理论上更加进退自由。 倘若跟特务机关或者特高课之类的扯上关系，反而不是一件好事儿。 未来，他是要周旋于诸多势力之间，闪转腾挪的，而且，还要为更远的将来谋划。 老苗忽然发来消息，沈墨有要事禀告。 程默只好在中午找个时间，从巡捕房出来，来老苗的杂货铺会见沈墨。 “组长，沪一区那边最近有个刺杀计划。”沈墨已经在老苗这边等了一小会儿了。 “他们有什么计划，没必要跟我们说呀？”程默惊讶一声，一直以来，双方都是互通消息，并不管对方干什么，就算知道，也会装作不知道，最多暗中推一把，相助一下，当然是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之下。 “沪一区想要对公共租界巡捕房政治股华人督察长谭绍良实施刺杀！” “什么，刺杀谭绍良？”程默眉头一皱，“为何？” 他跟谭绍良虽然表面上是上下级，但井水不犯河水，他管他那摊事儿，自己管自己的，有一点儿互不干涉的意思，况且日本宪兵要抓人，需要公共租界巡捕房那个政治股配合的，多数情况下都是找的谭绍良。 谭绍良在日本人那里很是吃得开的。 程默是日本驻沪领事馆的关系，所以，不管是特高课还是宪兵队，很少来找他，除非是他手里辖区的案子。 但一般情况，他都让许清河给处理了，反正有一套程序，大家照程序办事儿。 如果军统沪一区干掉谭绍良，那他可就成了政治股华人组的第一人了，这有事儿他就躲不了了。 还别说，有谭绍良在前面做脏活儿，他省了很多事儿。 原本他也是想把谭绍良给干掉的，倘若他非要跟自己作对的话，现在看来，没必要。 但陈宫澍说现在他要杀了谭绍良，这肯定会给自己带来不小的影响，但现在还还不好说，这影响是好还是坏。 “陈区长让我们提供谭绍良的相关情报，尤其是他平日里的生活习惯。”沈墨道。 “陈区长知道我确切的身份吗？” “不知道，兴许是知道的。”沈墨愣了一下，上一个区长王天目是知道的，但陈宫澍先去的重庆，戴雨浓面授机宜后，才来的上海，他的身份戴雨浓有没有告诉陈宫澍，这就不知道了。 但陈宫澍是军统上海分区前的代区长，戴雨浓对他抱有极大的期望，是有可能告诉他自己身份的，但也可能没有明说。 因为他也曾密电要求过，他的身份最好不要告诉上海区的任何一个人，知道上海潜伏这样一个秘密小组可以，但身份最好不要告知，一旦发生意外，那损失可就大了。 他相信戴雨浓不会做傻事，但是，他也能给陈宫澍一些暗示，比如有军统密探潜伏在公共租界巡捕房高层，并不是那种可运用人员，是真正的自己人。 但具体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他没说，但给了联系的方法，让军统沪区多一条隐秘的信息渠道，这条渠道由沪区的区长单独掌握。 一般情况下，区长被捕的可能性极小，而真到了这一步，那就是灭顶之灾了。 所以，戴雨浓才会给联络之权的。 程默这边也需要一条与沪区在紧急情况下联络的线路，有些事儿，需要沪区配合的时候，也能找到人。 其实他知道，在巡捕房内，还有为暗地里为军统工作的人员，要谭绍良的信息，为何不找他们？ 不过，他也明白陈宫澍的顾虑，他是担心一旦动用这些运用人员，极有可能会走漏消息，毕竟谭绍良在巡捕房根基很深，一旦对方有了防备，那刺杀就不可能实现了。 谭绍良的情报，程默当然有，但要不要给沪一区，他得认真考虑一下，因为，谭绍良一旦遇刺身亡，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影响，需要慎重评估一下。 已经死了一个陆连奎了，再来一个谭绍良，会不会激怒英国人，甚至还会给日本人借口干涉租界事务。 (本章完) 第428章 不能拦就不拦 第428章 不能拦就不拦 这段时间谭绍良确实配合日本人抓了不少军统以及抗日分子，沪一区恨上他也是自然的。 但如果谭绍良死了。 日本人会不会给自己提要求呢？ 程默不确定。 但自己肯定要“配合”日本人做一些事情的，否则如何取信于他们？ 自己也是要纳投名状的，否则怎么取得日本人的信任？ 倒是可以让军统配合演戏，或者说，直接牺牲一些人，让他来完成这个投名状。 但这总归是一个污点，即便是军统人员的意志力薄弱，抓了就会投降，他也不能故意这么做。 一旦谭绍良被杀，日本人找上他，他又该如何破局呢？ 这个问题，令程默辗转反侧，睡不着。 苏沫儿也察觉到了，丈夫回来后，好像一直愁眉不展的，似乎有心事，晚上睡觉，也是翻身好几回了，有几次她都睡着了，都被他翻身给带醒了。 有些事儿，她也不知道自己不适合开口问，但她是程默的妻子，同时也是亲密战斗的战友，该问还是要问的。 “阿默，还没睡？” “吵醒你了？”程默又不傻，来回好几次翻身，估计是他把苏沫儿给吵醒了。 “你晚上回来，我就看你有心事？”苏沫儿坐了起来，打开床头的灯，问道。 程默也坐了起来，拿了一件衣服给苏沫儿披了起来，大冬天的，容易着凉。 “沪一区决定刺杀谭绍良，让我提供相关情报。”这个也不算多大的机密，也无隐瞒的必要。 “沪一区知道你的身份了？” “应该知道一些，但不全，我具体身份，陈宫澍应该是不知道的，但我潜伏在公共租界巡捕房关键位置，这個他可能知晓。”程默道，“不然，他也不会让我提供有关谭绍良的情报了。” “杀了谭绍良，对你在巡捕房位置不是有利吗？”苏沫儿道，他也知道丈夫在巡捕房政治股华捕中地位仅次于谭绍良，谭绍良一死，他就可以直接上位了。 “不一定，我在巡捕房资历还太浅，谭绍良一死，谭绍良手下那些人可不一定会为我所用。”程默说道，“而且谭绍良现在给日本人做事，他一死，日本人可就会直接找上我了。” 谭绍良过去还帮过组织一些忙，这个组织内都没多少人知道，但那都是老黄历了。 汪氏还刺杀过前清摄政王呢，他现在不也成了汉奸卖国贼？ “你是担心日本人会让你做一些你无法答应的事情？” “我跟日本人的关系，现在是靠千代子维系，他们也没有强烈要求我做什么，但可以肯定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要求的。”程默解释道，“而且，有谭绍良在，政治股很多事不需要我出面处理，但谭绍良一死，我就逃不掉了，哪怕我现在不被推动那个位置上，也要临时承担起这个责任。” “所以，伱不其实是不想让谭绍良死的？” “不，我只是不想让他现在死。”程默道，汉奸国贼，人人得而诛之，他怎么会不想让谭绍良这样的人翘辫子呢，只是，现在死的话，对他来说会有麻烦。 “那你可以跟上面解释？” “不行，我刚婉拒了刺杀丁默邨的命令，如果再阻止沪一区刺杀谭绍良的话，局本部和戴老板会怎么想？”程默摇了摇头。 “也许情况没有这么糟糕呢？”苏沫儿头靠了过来。 谭绍良积极响应配合日本人，打击和镇压租界内的抗日和反日的声音，这也是沪一区想要除掉他的原因之一。 “谭绍良也不是那么好杀的。”程默点了点头，“实在拖延不了，那就让他去杀呗，我这边见招拆招就是了。” “嗯，姐姐说，咱们是不是该给孩子起个名字了？” “啊？”程默讶然一声，怎么忽然跳跃到这个话题上了，“咱还不知道生男生女了，就起名字？”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总得先起一个，免得到时候来不及。”苏沫儿道。 “这个我得好好想想，不急，咱还有好几个月呢，你生之前想好都来得及。”程默道。 苏沫儿讪讪一笑，她确实有些心急了。 …… “程默确实是干涉了马三媛的案子，但他也没有阻拦我跟马三媛的和解，这就令人费解了……” 与马三媛和解后，佘爱珍的通缉令取消，她也能自由的进出租界了，吴四宝被关押。 许多事情只能她亲自调查了。 这一调查，许多幕后信息就浮现出来了，当时她全身心的精力都放在营救吴四宝身上。 现在她冷静下来，准备调查幕后黑手，终于让她发现了一些情况，然后就直接来找林世群汇报了。 “他跟你们夫妻有仇吧？” “嗯，四宝和我过去曾经跟他结过怨，还差一点儿绑架过她的太太。”佘爱珍点了点头，这点儿往事不是秘密，程默的报复可是又狠又快，张国珍死了，顾任林枪毙了，顾老七还在牢里服刑呢。 可以说，几次出手，他们都在程默手中输的一败涂地。 如今，她们也不敢轻易起招惹对方的念头了。 吴四宝是76号警卫大队长又如何，人家也是租界巡捕房探长，手里有人也有枪，甚至还更有钱，影响力更大。 人家青帮辈分也比他大，上层社会也有地位。 更重要的是，日本人都极其看重对方。 “你们就没想过，主动了结这段恩怨吗？”林世群问道，他其实也知道隐秘，关于程默，日本人是有想法的，要能动早就动了，日本人都对其实施过刺杀，结果失败后，被严重警告了，不准再搞。 估计跟日本人在租界战略有关。 “怎么了结？”佘爱珍愣了一下，问道。 “这个先不谈，市面上那些舆论是怎么突然起来的，还有那些照片，肯定是有人事先透露给记者，哪来那么多的现场抓拍，一定是早就有人安排了，查出来是什么人吗？”林世群摆了摆手，时机不到，说了也没用。 佘爱珍摇头苦笑：“查不到，那些报社自己也不知道，这些照片和文章都是别人匿名送的，幕后指使太什么，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追查的线索。” “看来这不是一般势力能做到的。”林世群眉宇阴沉，“打给你的电话呢？” “公共电话亭，无法查证。” “我跟马三媛和解了，但现在唯一能提供线索的人也就只有马三媛了。”佘爱珍道。 林世群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佘爱珍这个女人还真是有些令他刮目相看了，这一招主动和解，完全是迷惑对方放松警惕。 然后再下黑手，抓人！ 这份狠辣，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起码吴四宝可没有这个聪明的脑袋，这是一朵鲜插在牛粪上了！ (本章完) 第429章 腥风血雨 第429章 腥风血雨 林世群也权衡了起来。 万一抓了马三媛也不能搞清楚她背后的幕后之手呢？ 这件事怎么收场？ 丁默邨那边可是虎视眈眈呢，郑萍露这个女人看上去也不像她表面只是一个瓶这么简单。 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出现在76号，他就觉得不太对劲儿。 虽然她是为别人来的，唐怡君，这个女人跟丁默邨也有一腿，只不过，她是为了救自己丈夫…… 而唐怡君为了救自己丈夫，也确实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甚至出卖了自己的上司。 然而，在秘捕张瑞京一事上，唐怡君吃了一個亏，张瑞京被迷晕了，一切顺利，居然中途被人巧妙的截胡了。 现在看来，唐怡君自己可能真不知情，张瑞京如果知晓唐叛变的话，应该不会主动赴约…… 中统的人，可不像军统，他们的胆子都不大，怕死的众多。 中途把人劫走，倒有点儿像是军统的手法，他也曾经受训过，军统绑人的手法，他也很熟悉。 现在他派去跟唐怡君一起抓人的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显然是被处理了。 而案子发生在租界内，76号想调查，就得进入租界，奈何租界方面阻力可是不少。 就算有人帮忙，但线索中断，想查太难了。 再回到郑萍露身上，吴四宝怀疑自己跟马三媛的事情被佘老三发现是郑萍露告密。 但郑萍露虽然是出入各大娱乐场所，但她是交际，不是马三媛这等低等舞女。 而且郑萍露出身名门，还在日本领事馆当过翻译，在日本人那边关系可不少，甚至日本首相公子都曾倾倒在其石榴裙之下，这样的女子跟马三媛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俩怎么会有任何交集？ 老丁也不可能认识马三媛，但老丁知不知道马三媛，这就不好说了，吴四宝曾经把马三媛抓进过76号，当然，吴四宝抓进76号的女子多了去了，马三媛后来被释放了。 谁审的马三媛？ 马啸天，还是林志江？ 应该是马啸天，马啸天的二处负责中统方面，吴四宝诬陷马三媛是中统人员，自然是要交给二处去审的。 难道是二处有人把马三媛与吴四宝的关系告诉了老丁，这也正常，老丁是76号的负责人，他想知道这些，他这个副主任也拦不住。 老丁跟他过去是有一些恩怨，但那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他也平素瞧不起吴四宝这样的人，为什么这一次会选择对吴四宝下手？ 林世群着实有些不明白，这事儿是老丁的自己的主意，还是有人给他进言了？ 确实，林世群有些疑神疑鬼了，他是有想架空丁默邨，甚至把他从76号赶走的想法，但是老丁毕竟是正主任，他只要不犯错，名分在那儿呢，就算日本人也不好说弄走他。 除非给他更大的官儿。 但眼下哪有位置给丁默邨，尤其是汪氏是很瞧不起他们这些搞特务的人。 而丁默邨都凑不到汪氏跟前，只能跟周福海，而他也想在汪公馆混个脸熟，奈何，他连成碧君一面儿都见不着呀。 他只有紧抱日本人大腿。 同时他也明白，他抱日本越紧，就更难融入汪伪，别看汪伪是日本人扶持起来的，可他们跟日本人还不是一条心，甚至某些方面是防着日本人的。 这太正常了，就问他自己，愿不愿意做日本人的一条狗？ 做一天可以，一年呢，一辈子呢？ 这些心事，他是不能够跟任何人说的，唯有妻子，才是他可以倾诉的对象，因为她俩才是命运共同体。 在日本人那边，他要有价值，汪伪这边，同样也是。 所以，他必须狠狠地打击重庆分子，包括不限于两统，还有共产党抗日分子。 对手太多，尤其是那些隐藏在暗中的，他还不知道的，跟冬眠的毒蛇一样，随时都可能窜出来咬上你一口。 就像张瑞京一案，还有吴四宝这件事，背后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拨弄琴弦。 他从事特务工作这么多年，这样的对手还是第一次碰到。 没有规律，毫无章法，偏偏又不留痕迹，让你没有任何抓手，想出拳重击，可拳头打出去，没有方向，这种无力感让人特别难受。 如果马三媛就是暗中被人利用，那佘爱珍暗中出手抓人，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幕后之人会留下这么一个破绽吗？ 要不然观察一下？ 至少看马三媛下一步的动作。 “佘老三，我原则上同意你的做法，但是要等一等，看一看。”林世群道，“至少要等这一波风过去。” “可是林主任……” “只要她人在上海，咱们随时都可以抓人，不是吗？”林世群道，“你派人盯着就是了。” “我明白，如果刚和解，就绑人，还是会被怀疑的，这个时候，不能给他们制造舆论，但是这一次，《大美晚报》和《中美日报》连篇累牍的报道，严重损害了76号的声誉，不能就这么算了。”佘爱珍眼中闪过一抹煞气。 “你想怎么做？” “给这些人一些难忘的教训！”佘爱珍道。 “你想怎么做，就去做吧。”林世群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确实要给这些反对者一些教训了。 “是。”佘爱珍在林世群这里得到肯定答复后，转身就离开了。 吴四宝不在，有些事情也就只有她替他去做了，不然，等吴四宝出来，很多局面就改变了。 现在看来，吴四宝想要放出来，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郑萍露那边不消气，吴四宝是肯定不会放出来的。 当然，丁默邨也乐得这么做，吴四宝又不是他的人，而且在暗地里屡屡对他出言不逊。 打压吴四宝，就是敲打林世群。 就算不把吴四宝关起来，人家也不会对他感恩戴德，丁默邨又不是傻瓜，他能坐上这个位置，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的。 …… 76号的报复来了，这针对租界的报道76号此次丑闻的相关报刊的报社的，以《大美晚报》为重点。 第一起案子，就是枪杀了《大美晚报社》副刊的责任编辑，随后是经理和总编辑。 这一轮腥风血雨是躲不过去了。 (本章完) 第430章 投名状 第430章 投名状 “佘老三？”程默听完大春的汇报，有些大吃一惊，最近这几起血案居然是佘爱珍这个女人做下的。 “是，吴四宝被关起来了，警卫大队现在由林志江代管，但是林志江可管不了吴四宝的门下的那些人，所以，其实这些人都是佘爱珍在管。”大春道，“这佘爱珍其实就是吴四宝的军师，以前的事情也都是她谋划，吴四宝去做，现在吴四宝被关来了，只能是佘爱珍亲自出面了。” 程默明白了，怪不得佘爱珍后来躲过一劫，原来是吴四宝被毒杀后，她这个幕后军师就等于没人证明罪孽了。 其实，最毒的人是她。 “多留意这个女人的动向，有情况随时汇报。” “明白。”大春答应一声，奎子被潘兴连累，被抓入狱后，大春就成了跟“维修工”的联络人。 维修工在76号是干技术活儿的，相对来说稍微自由一些。 马河图这个“知了”虽然也在76号，但其地位并不高，被安排在一处工作，给陈明初当手下。 奎子不在，但是对于马河图的联络工作不能断，而大春是不能够进入76号的。 褚亚鹏虽然认识马河图，但不能让他知道马的身份。 所以，这個时候就得让“萍露”回去了。 萍露使了点儿小性子后，好色的丁默邨果然立马就软了，亲自登门来找她，又是送东西，又是请吃西洋大餐的。 总算把“萍露”小姐给哄好了。 但是要想把女人哄高兴了，不点儿代价是不行的，那就是吴四宝企图绑架萍露这事儿总不能轻描淡写的过去。 吴四宝所有的优待统统被取消了。 犯错了，还能喝酒吃肉，还有人陪着打牌消遣，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为了给“萍露”出气儿，丁默邨自然要委屈吴四宝了，何况，他也想收拾这个对自己不恭敬的刺儿头。 让萍露用奎子的方式与马河图保持联系，避免马河图因为联络中断而胡思乱想。 也让马河图摸不清楚，他在76号内有多少同志，也是增强他卧底的信心。 当一个卧底知道自己身边有不少自己人的时候，他的心理是跟孤军一人奋战的事完全不一样的。 这样一来萍露自然而然的成了军统运用人员，当然，程默会在适当的时候，给她一个身份的。 军统或者地下党。 或者明面上是军统，实际上是地下党。 看情势的发展和变化。 暂时还不到时机。 …… 剧烈运动后，千代子跟小猫儿似得，蜷缩在程默的怀中，就是小手还有些不安分。 千代子比较沉溺这种交流，也更放得开些，苏沫儿则相对保守一些，毕竟是受传统文化熏陶的新时代女性。 两个女人，他自然更爱苏沫儿，毕竟，那是他自己看上的，而千代子，有些复杂。 有爱，但或许欲更多一些。 说不清楚。 这种关系他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人生太漫长了，如果按照后世的寿命算的话，他们才过了去了三分之一或者四分之一，至少还剩下大半。 “他们希望你能够用化名发表一篇支持《兴亚建国运动》的文章，这篇文章甚至不用你写，只要以你的名义发表就行。”千代子道。 “这是他们要我纳的投名状？” “嗯。”千代子含糊其辞的答应一声。 在性事方面，千代子要比苏沫儿放得开，可能是日本被打开国门，接受西方的思想更彻底吧。 “接下来呢？” “我不知道，估计会有其他的安排。” “这个兴亚建国运动我不太了解，能否给我找个人讲解一下？”程默想到了袁学易，这位可是有着双重师兄身份的人，现在可是岩井公馆的实际负责人，也是“兴亚建国”运动的负责人。 同时，还有什么身份，他就不方便说了，反正他的身份比自己还要复杂。 “好，我会把你的要求跟河相部长说的。” “跟河相说没用，你直接跟岩井说。”程默道，“还有，我若是以化名发表这篇文章，必须保证暂时不对外界泄露，否则，我是可以否认的。” “这是肯定的，如果泄露的话，你在巡捕房的位置就不保，英国人也不会对你信任了，这不符合他们的利益。”千代子说道。 “行，那就这样。” …… 程默回到家中已经晚上十点后了。 停好车，上楼来。 苏沫儿还没睡，今晚要跟重庆方面联络，如果程默不能及时赶回来，她就要承担这个工作。 时间还没到，先把电台从床底下的暗格中取出来，接上电。 然后程默将原本拟定好的电文彻底废弃，将今天千代子跟他提的相关事情给写上。 “日本人终于对你提要求了？”苏沫儿一看电文内容，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温水煮青蛙，这是第一步。”程默点了点头，“看来，他们的确想暗中培养我，没有用激烈的手段。” “伱一旦发表这样的文章，哪怕是化名，这个把柄就算捏在他们手里了，就算否认，他们故意也有办法证明的。”苏沫儿道。 “没错，文章他们可以帮我写，但是肯定要让我誊抄一遍，再签上我的真名和化名，这就是确凿无疑的证据，到时候，自己是做不了假的。”程默点了点头。 “那怎么办，换一种笔迹？”苏沫儿道，“或者我来帮你誊抄？” “他们会安排人看着你誊抄的，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程默道，“而且，他们还会拿着我誊抄文章的笔迹去跟我以往的笔迹对照的，想换笔迹，那不是等于告诉对方，我有这个能力？” “就算他们答应不暂时不泄露出去，这能信吗？”苏沫儿道。 “我知道，一旦把文章誊抄交给他们，这就等于泄露身份了，所以，我也早做打算，本来打入岩井公馆就是我们下一步的计划，重庆方面直接汇报就是了。”程默道，“英国人那边，我去通气儿，他们现在无法兼顾亚洲了，肯定也会同意我成为双面间谍的，他们对我只是利用，所以，只要我有利用价值，自然会答应的，何况，这对他们来说并无坏处。” “这样一来，你岂不是更加危险了。”苏沫儿担忧道。 “知道我为什么不想现在要孩子吗，我就怕出现这样的局面。”程默叹了一口气。 “阿默，是我和孩子连累你了。” “别瞎想，我只是担忧，并不是怕了，我现在也并非没有自保能力，你跟孩子的安全不必担心。”程默安慰一声。 大丈夫当保妻活儿，否则有何脸面苟活于世？ (本章完) 第431章 师哥来了 第431章 师哥来了 跟很多为了理想信念而放弃个人利益的人相比，程默觉得自己不够纯粹，很多像他这样的地下工作者。 从来没想过在做地下工作的时候，会要孩子。 孩子是软肋，而敌人是不讲人性的…… “发吧。” 时间一到，程默就让苏沫儿将电文给发了出去，等了足足有半小时，没有回电。 一般这种情况，那就是不会马上回电了，总不能一直等下去，这可是在敌人的地盘儿之下。 所以，超过一定时间，就得收起电台，等到下一次开机联络的时候，自然会有电文过来。 反正，这并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不需要第一时间做出决断。 程默这边还需要跟文秋师兄汇报和沟通，同时需要得到组织的同意，才能进行下一步。 圣诞节就快到了。 秘密谈判那边，日本人估计不会再有任何让步了，汪伪这边也要同意意见了。 这卖国的协议是签还是不签，年前必须有个统一的结果。 虽然如此，但汪伪那些人还是看不出一丝紧迫感，每天纸醉金迷的，醉生梦死的。 在沪西的歌舞厅，赌档，总能够看到他们潇洒的身影。 “给他们吧，这是谭绍良有关资料，都是对他们有用的。”程默将一份资料拿给沈墨。 “组长做过删减？” “当然，我们掌握的资料太全面了，全部给他们，会对我们不利。”程默说道。 有些资料，完全是内部绝密，军统里能人可不少，他们未必不能从获得资料的角度来推断出潜伏在巡捕房的内线处在什么位置，所以，得把可能暴露身份的信息摘除，或者用春秋笔法一笔带过。 沈墨看了一眼，标准的仿宋体，光从字迹是看不出来是何人所写，这也是一种保护。 可不能因为对方是自己人就绝对信任，要知道，军统上海区犯错可不少，王天目要不是自己，早就被抓了，早前的曹立俊也是，若非他，上海区怎么可能是现在这样？ 还有华北区，现在还能安然无恙，避免了被日本人一网打尽的局面，还不是因为王天目没有被76号捕获。 军统损失比历史上小太多了，但中统方面似乎对比历史上还要惨烈一些，首都区和sh市还有党部基本上没多少存活下来。 可以说这让徐老板在重庆跟戴雨浓的竞争中输的抬不起头。 若不是二陈在背后，徐老板早就被老头子给撤职查办了，太无能了。 …… 写文章的事儿，程默得亲自找文秋谈，这件事靠人传话，是说不清楚的，唐涛现在也很忙，不算是籍籍无名之人了。 程默见文秋，也比较麻烦。 一是时间，二是不能让人发现。 就算有陈友贵同志掩护，他想见文秋一面也是不容易的，所以，程默让文秋光明正大的来帮他，也不是为了一己之私。 而是很多时候，他工作太繁重了，需要有人来帮他分担。 其实南方局已经批准文秋去程默身边协助他的工作，问题是，如何做到毫无破绽，没有痕迹。 文秋工作的洋行那边，需要一个恰当的离职理由，还有，去程默身边，也不能一步到位。 洋行那边离职的理由倒是好办。 洋行业绩不太好，年底了，需要裁员，精简一部分人员，文秋主要做的是行政工作，洋人和华人，自然要先保住洋人的饭碗，所以，辞掉华人自然没有问题。 但是文秋工作很出色，洋人在中国做生意，自然需要他这样懂国情的华人。 德国洋行其实倒没想过辞退文秋，但这一次精简人员中，裁撤了人数中几乎都是华人，还有不少文秋得力下属，这样一来，文秋就有理由不干了。 你都把我裁成光杆了，我还留着有啥意思，这不是逼着我主动辞职吗？ 于是，顺水推舟就辞掉了工作。 此时程默还不知道，等到他约见文秋的时候，才得知，文秋的洋行工作已经辞掉三天了。 德国人象征性补偿了一些钱，多付了一个月的工资，这已经算是不错了。 被辞退的其他华人，最多把这個月的工资补齐了而已。 这都到年底了，失业，对这些人来说，真的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没钱，没工作，这个年还怎么过？ 但是，这对程默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他名下的安保和汽车租赁公司缺人手，尤其缺管理层，文秋师哥完全可以带着这些人加盟自家公司。 手里头有人，一来文秋就可以从中层做起，这样一来，他跟文秋接触就顺理成章。 “出租车公司，这个我不太懂？” “师哥懂管理就行，你来了后，给我从其他出租车公司挖一系懂行过来就行了，至于驾驶员，咱们不去跟别人抢，现在有的足够用了。”程默道。 “我这突然跳槽转行，会不会太突兀了？” “这没啥，出租车无非是车队管理和车费计价和收取这一块儿，反正按照现有的规矩来做，我们车少，人员也少，更容易管理，慢慢积累经验就是了。”程默说道。 “但是我怎么就找到这份工作的，让人看上去很自然？” “师兄在上海可有跟我有关系的人是朋友？”程默问道。 “这……” “有的话，可以通过这个人来向我推荐，这不就很自然了嘛！”程默嘿嘿一笑。 “我试试看吧，不知道行不行。”文秋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文秋师哥的过来的意向基本上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日本人要程默“投名状”的事情。 文秋听完后，并没有感到诧异。 日本人的这个操作，倒是并不意外，程默这个位置，日本人想让他直接过去，不现实，也不可能，更加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这外务省跟陆军部之间的龃龉，无非是为了权力二字，谁来主导和监管汪伪政权。 陆军部也想，外务省也是当然不让，不然，岩井英一费尽心机成立一个以收集情报为主的机关做什么？ 甚至这个情报机关未来还有逮捕和审讯的权力。 岩井英一甚至希望能把这个机关打造成跟76号一样的存在，扶持一个能够跟76号分庭抗礼的特务机关，类似重庆方面的两统一样。 (本章完) 第432章 未雨绸缪 第432章 未雨绸缪 “头儿，有个自称是‘兴亚通讯社’社长的人想要见你。”上班没多久，吕乐就敲门进来禀告一声。 兴亚通讯社？ 程默瞬间了然，这是兴亚建国运动的对外宣传部门，隶属日本外务省，就是岩井机关的其中一个机构。 这个社长，应该就是那位学长了。 他跟这位学长见过几次，但交浅言深，并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流，而现在，他半只脚踏上外务省的船，今后肯定少不了要打交道了。 兴亚建国这一系列的理论文章都是这位学长一手炮制出来的，日本人派他来见自己，难道是辅导自己写文章？ 这可真是给足了面子。 “这是我一位学长，你去请他来我办公室吧。”程默吩咐一声道。 吕乐答应一声。 片刻后，吕乐带了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走了进来，程默自然是一眼认出来，就是自己那位有过短暂交集的学长袁学易。 “学长，好久不见。”两人握手，程默热情的招呼道，“喝茶还是咖啡？” “咖啡吧，喝习惯了。” “好。” 吕乐正要去给二人冲泡咖啡，被程默指使出去了，他亲自来煮。 “冒昧登门，师弟，见谅。”袁学易道。 “师兄哪里话了，你不光是我的学长，还是我师兄，咱们这关系可是很近的。”程默呵呵一笑道。 “对，咱们都是曹老爷子的门生，我比你早进门，是你师兄。”袁学易也是一笑。 “师弟在大学里念的是政治经济学？” “是的，师兄呢？” “我学的是国际关系，但是这两者好多课程都是交叉的，咱们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 “是呀。”程默将一杯咖啡端到袁学易跟前，“师兄，请。” “好香，师弟这煮咖啡的手艺真不错，师兄只会喝，不会煮。”袁学易大赞一声。 “师兄要加么？”程默将装着放的碟子推过去。 “嗯，多谢。”袁学易取了一块放加了进去，可能还觉得不够，又加了一块。 “师弟不加吗？” “我喝咖啡不喜欢加。”程默微微一摇头，“我喜欢那原汁原味的味道。” 袁学易点了点头，人各有喜欢，这太正常了，就算夫妻之间口味也有差别。 “师弟，师兄今天来，是写了一篇东西，想请师弟斧正。”袁学易放下杯子，缓缓开口道。 “师兄大作，小弟一定认真拜读。”程默也放下手中的咖啡，郑重的回应一声。 袁学易从随身的公文包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双手平举，递了过来。 程默也是伸出双手接过来。 居然是手写版的《兴亚建国论》。 “师兄这文章写了多久了？”程默接过来，并没有马上翻看，而是问了一声。 “这個已经发表了，就在《新申报》上，还有上海的诸多报纸转载。”袁学易道，“这是我把之前发表的文章，弄成了一个集子，再修改了一下。” “师兄，我一个租界的小小探长，可掺合不了这样的大事儿，您是不是找错人了。”程默不动声色道。 “哎，师弟是探长呢，将来呢，这一旦租界收回了，师弟又该何去何从？”袁学易道，“师兄正在筹建兴亚建国运动委员会，诚邀师弟加入。” “我这身份，怕是不合适吧？” “师兄也考虑到师弟的身份和顾虑，可以给师弟一个顾问的身份。”袁学易道。 “顾问……” “师弟可以不用本名，化名也是可以的。” 这袁学易显然是得到上面的授权，他才过来找程默的，否则，他们并无太多交集，怎么会冒然过来拜访一个不太熟悉的师弟呢？ “师兄，我能考虑一下吗？” “当然，当然，师弟读完后，能否给师兄指正一番，师弟的才华那可是在我之上。” “师兄谬赞了，我的本事不及师兄万一，以后还要多多仰仗师兄。”程默连忙道。 “对了，年底了，咱们这些曾经留日的同学打算搞一个小范围的聚会，想请师弟到时候一起参加。” “都有哪些人？” “有些师弟去年见过，有些是可能没有，都是中国人。”袁学易解释一声。 “好。”程默点了点头，这样的聚会，他倒是不太好拒绝，况且，他也需要这些人脉关系，就算里头有给日本人做事的汉奸，此时的他也需要虚以委蛇。 “那我就先告辞了！”该办的事儿都办完了，袁学易也没打算多待，直接起身告辞。 “我送师兄。” …… “头儿，这姓袁的可是在替日本人做事？”送走袁学易，吕乐跟着程默进来问道。 “是呀。” “您跟他来往会不会……” “他是我大学的学长，我们又一同拜在曹老爷子门下，总不能拒之不见吧？” “可是，他现在是汉奸。” “吕乐，如果我有一天也给日本人做事，你会怎么看？”程默略微顿了一下，问道。 “头儿怎么会给日本人做事？”吕乐一脸的不相信。 “人有时候，不得不向现实低头的，阿乐，你不在我这个位置，你不会明白的。”程默没有回答，叹了一口气，“行了，伱出去做事儿吧。” “是，头儿。” 他很清楚，一旦他转向日本，他手底下的这些人很多人都不会理解，他又不能解释，这支队伍很可能会离心离德。 当然，不理解也没有办法，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因为这个而放弃。 现在不理解，不等于以后不理解，永远不理解。 不过是一时的误会罢了。 为这个事儿，他跟托尼·恺自威促膝长谈了一个下午，最后托尼·恺自威被他说服了。 同意了他在这个位置与日人表面勾结，而在某些时刻，利用他来庇护一些人。 托尼·恺自威一开始觉得没有必要，但经过程默的一通分析后，他改变了主意。 日本跟德国是军事同盟关系，一旦德国要征战统一欧洲，势必要跟英法发生战争。 而军事同盟可不是说说的，一旦德国对英法宣战，那么日本也需要对英法宣战。 而日本一直想要把租界给占了，如此机会，他们岂会放过，而且，从欧洲战局判断，战争爆发的时间不会太远，甚至近在眼前。 那么日军一旦占领租界，租界内英国侨民和他们这些有特殊身份的人怎么办？ 他们需要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人。 程默无疑是非常合适的人。 用中国人的话讲，他们也需要未雨绸缪。 (本章完) 第433章 又见叛徒 第433章 又见叛徒 怀孕有三个多月了，苏沫儿的口味有些变化，家里的给她准备的小零食，也变成了酸甜口的。 爱吃酸。 女人怀孕的时候，改变口味很正常的，民间不是还有“酸儿辣女”的说法嘛。 不过，这个也不是完全正确，只是大概率的一种统计。 中国很多俗语，都是古人用统计学概括出来的，这也是一种科学。 当然，现象和本质还是有区别的。 三个多月，还没有完全显怀，但小肚子已经微微凸起了，随着时间推移，半年时间快得很。 小雨虽然年纪不大，但做事细心，做菜水平也不差，不会的，也是一学就会。 跟苏沫儿相处下来，也感觉很不错，程默也就没有任何换人的打算。 谭小雅与吕乐元旦结婚，也没打算大操大办，但还是办几桌酒席的，同事，好友的还是要请一下的。 婚房是租的，凭吕乐的薪水，还买不起租界的房子，但租房的话，倒是没多大压力。 如今加上谭小雅的医院的薪水，两个人在租界租房住，生活还是可以的。 程默当然可以借钱给他买一套小房子，但这种事儿，吕乐自己不提，他是不会主动说的。 毕竟，吕乐在乡下有房子，人家万一没有在租界买房的想法，自己开口了，反倒会被误会了。 这租界巡捕，若是升不上去，鲜有能干到四十岁往上的，一旦出现变故，被辞退的话。 没了收入，若是欠下一笔大的外债，那怎么还？ 所以，在租界工作的巡捕，大多数都是住集体宿舍，只有结婚要成家了，才会出去租房住，或者几個人一起合租。 吕乐这样的运气算是极好的了，不然，哪有娶媳妇的机会？ 娶媳妇是要钱的，没钱，媳妇儿跟着你吃啥喝啥，就算媳妇儿有工作，能够养活自己，可媳妇儿一旦怀上了，要生孩子，不能工作了，那没钱，在上海这样的大都市，喝西北风呀？ 除非回乡下待产。 大多数外地在上海的无房者，要么在老家早已成婚，要么是不敢在这个城市安家的。 能够留下来的，只是极少数人。 赚了钱，回老家娶媳妇的才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所以，哪怕吕乐是他的下属，他也不会太干涉人家的私事儿，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情太多了。 发展吕乐，他不是没考虑过，但最终还是否决了，这种事儿牵耗不少精力，还容易暴露自身，因此，能不做，尽量不做，他也不擅长这方面的事情。 这事儿让老许去做就是了，反正他是自己人，只是不知道自己身份罢了。 …… 程默这边对高，陶二位的营救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万莫林的效率很高，青帮在租界的实力还是十分强大的，加上杜老板这位曾经的地下皇帝的威望，那自然很多事情都容易办的多。 法租界方方面面谁不给杜老板一个面子？ 想要无声无息的把高、陶二人送走，无非是如何在撤退的途中摆脱76号的监视。 以及送上船后，及时离开，不能给76号和日本人反应的时间。 一旦被察觉的话，日军军舰封锁黄浦江入口的话，那就可能被关门打狗，所以，时间衔接方面，一定要注意无缝连接。 也就是说，万莫林那边安排的船只出发的时间，要跟程默这边将二人送去码头的时间最多只有半个小时。 而76号发现两人失踪，并上报，再到报告给日方，就算他们效率极快的话，也得一个小时左右。 也就是一个小时之内就要把两人送上船，再离开上海。 当然，汪伪从发现两人失踪，到想要协调日方拦截和登船检查，一个小时根本做不到，因为日本陆军跟海军本来就存在矛盾，陆军的事儿，海军能配合就不错了，根本不会太伤心。 何况，拦截外国船只，一旦出现外交纠纷，谁来承担？ 所以，人上了船，出了海，基本上就算是安全了。 坐哪条船，这个还无法确定，但肯定是欧美世界国家的轮船，哪条合适，就坐哪条。 要等汪伪与日方的密约签订完成，由高、陶二人将密约用微缩相机拍摄成胶卷，然后才能成行。 所以，时间还不固定，必须做好准备工作，等待。 但是从租界撤离的交通工具，护卫人手，都要提前准备，以及两人撤离后，陶夫人一家的撤离计划也在筹备之中。 …… 有关谭绍良的情报给出去后，等了数日，也没见到军统沪一区的相关行动，这个程默也不好多问。 彼此不干涉对方的行动，这是早就定下的原则。 没等到谭绍良遇刺的消息，却等来了沪一区被76号破获了组织的噩耗，这一次依然是叛徒出卖。 这个叛徒叫万里浪，怎么被76号给拉下水的，不清楚，但因为他的叛变和出卖。 沪一区损失了数十人，一个行动队几乎全军覆没。 而更惊险的是，军统沪一区的书·记长郑修元差一点儿就被这个万里浪骗过去，作为投名状送给76号了。 幸亏，这位是老特工了，经验吩咐，在接头的时候发现不对劲儿，立刻转身就溜了，这才躲过一劫。 而郑修元算是沪一区的二号人物，也是“暗火”小组的联络人，老齐身份有暴露风险，调走后，他就成了与“暗火”小组的交通。 郑修元如果被抓，那“暗火”就有暴露的风险，沈墨得到郑修元差一点儿被捕的消息，那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说，他跟郑修元的联络方式和见面地点不固定，他不知道郑修元住哪儿，郑修元也不知道，但郑修元掌握了与他的联系和见面的方式。 万一郑修元被捕，招供，给他下一个套的话，那可就出大事儿了。 叛徒万里浪是认识郑修元的，这样一来郑修元在租界活动，暴露的风险就成倍增加。 一旦郑修元被调走，那谁来接替他担任“暗火”的交通员呢？ 这个显然不可能由程默来决定，只是人家沪一区内部事务，程默别说干涉，就连建议权都没有。 而这样一来，“暗火”与沪一区的情报交流就要暂时中断了。 (本章完) 第434章 军统的报复 第434章 军统的报复 万里浪的背叛。 军统除了撤离相关可能暴露的人员，自然还少不了要报复的。 这边消息刚传到程默耳朵，军统的报复就随之而来，76号第三行动队队长赵刚义，也曾经是军统人员。 在公共公租界南京路大新公司演艺部入口处，遭遇军统的暗杀行动组，身中五枪，当场毙命。 大新公司在老闸捕房的范围，这个案子自然由老闸捕房负责，杀人属于刑事案件，但死的是76号的人，刑事股显然无能力调查此类案子，只有转到政治股。 程默一看这个案子，就知道是军统的手笔，而且枪手刺杀后，迅速散离了，就算街上的巡捕很快抵达现场，也未能抓住枪手。 这样的悬案太多了，9月份在四马路的“致美楼”汉奸王永奎和刘永被枪杀，上个月在天蟾舞台附近，上海难民儿童教养员的总干事李如章…… 这些只是比较有名的案子，其他没什么名声的小汉奸被制裁的，就更加不知道有多少。 这种人死了就死了，能保持三天热度就不错了，过后，基本上就没人过问了。 这样的案子，老闸捕房积压的可算不少，但破获的寥寥无几，不是说老闸捕房的巡捕无能，而是做下这些案子的人不是巡捕房能够对付的，搞不好，别案子没破，自己小命就没了。 所以，案子在哪儿，什么时候破，看运气了，运气好，案子就让别人给破了，运气不好，那就一直挂在那里。 但是现场勘查，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人死了，做完尸检，就被76号领回去了。 射杀赵刚义的手枪是大路货，很容易搞到，保有量很高，至于子弹嘛，也常见，倒是可以比对一下，看之前有没有在巡捕房记录在案的枪，如果有，那就可以并案处理。 没有，就另外再开一个卷宗，程序上的事儿，该做还是得做，但后续怎么查，能查到什么，那就另外一回事儿了。 这种案子中被杀的，苦主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一般也不会来纠缠巡捕房啥的。 “头儿，子弹比对出来了，与9月9号在‘致美楼’发生的枪杀案是同一伙人所为。”许清河将报告拿进程默的办公室，报告一声。 “确定？” “没错，赵刚义身中五枪，其中有两颗弹头与‘致美楼’枪杀案的弹头比对完全一致，是同一把枪发射出来。”许清河解释道。 “走访过目击者了吗？” “问了一些人，但大多数都说没看清楚长相，但是致美楼那一次有五個人，这一次只有三个人，他们身手非常好，对受害者的行踪是完全掌握，而且撤退的时候也是分散的，一击后，就迅速离开，不给我们反应时间，等我们巡捕听到枪声再赶到的时候，人早就没影了。” 军统的街头刺杀技术早就迅速成长了，要是再没有长进的话，他们就这是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了。 现在，在现场，基本上很难抓到军统的枪手，除非是运气不好，被缠住了，或者受伤了，走不了。 相反76号的人，倒是因为搞破坏，胡作非为，经常被巡捕房逮捕。 “看能不能把行凶者的侧写给搞出来，发通缉令。”程默吩咐道，“另外，关于被害者的行踪，凶手能够准确掌握，然后精准设伏，一击远遁，这里面是否有泄密的问题发一个函给76号，让他们调查一下，给我们一个答复。” “76号会给我们提供线索吗？” “那不管，他们不提供线索，我们就没办法破案，死的76号的人，肯定不是私人恩怨，他们也拿我们没办法。”程默道，反正就是相互扯皮呗，76号肯定不愿意自己秘密外泄，自然不可能给巡捕房提供什么线索，巡捕房呢，死的又不是普通人，只要不影响自己利益，也懒得去调查。 况且，调查案子得罪军统不说，还没好处，只有风险，傻子才敢呢。 门面功夫得做足了，至少让人挑不出理来。 “好不容易圣诞节就要到了，这又要加班了。”许清河无奈的一声。 “你一个中国人，过啥圣诞节，赶紧做事儿去！”程默笑骂一声，圣诞节，英国人放假，中国人可不放，还得继续干活。 …… 万里浪的背叛，所带来的后果比想象中的还要大，除了导致一个行动大队差点儿全军覆没，他还知道军统很多机密，这些机密一旦被76号掌握，对军统影响是极其大的。 若是让76号掌握了军统沪区的组织结构，联络的方式，各种行动处置方案的话。 这就能让76号提前制定出应对方案，甚至能够判断分析出军统下一步要做什么，提前拦截或者布局。 当敌人熟悉你的一切套路的时候，你就处在了下风。 还有，逃过一劫的郑修元还给沈墨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万里浪可能知道“暗火”这个潜伏小组的存在。 这就很吓人了。 万里浪他只是一个行动队的队长，怎么会知道这样的绝密的，就算当初曹立俊领导沪区的时候，“暗火”的存在也是极少人知晓的。 当然“暗火”成立之初，曾经隶属沪区一段时间，沪区有人知道的话，并不奇怪，但“暗火”成员信息一直都是保密的，程默当初在沪区也是用的化名。 但是程默跟苏沫儿都曾经在青训班待过，虽然也都用的化名，但一旦有青训班的学员背叛军统加入76号的话。 只要见到他跟苏沫儿，未必不会把他们给认出来。 青训班当初是有不少人留在了上海，但这个班本身时间太短，他只是负责上课，跟学员交流不多，而且，当初他也为了能够留在上海潜伏，特意做了易容化妆。 若非有所准备，留在上海的风险是很大的，因为他一旦成为公众人物，被看到的话，暴露风险成百倍增加。 但是这两年来，戴雨浓陆陆续续的将这批留在上海的青训班学员给撤出去了。 一来是这些人作为种子，去担任教官或者去其他城市工作，二来，程默的作用越来越大，他必须要保证他的安全，只要程默不暴露，那从他身上得到的情报，远比那些人多多了。 万里浪在上海区待的时间很长，淞沪抗战以来，一直都在的，所以，他是极有可能知晓一些“暗火”的情况的。 (本章完) 第435章 切割 第435章 切割 可以肯定的是，程默应该没有跟万里浪照过面，但沈墨就不知道了，他之前就在沪区工作。 虽然当时他的级别不高，认识的人也不多，但他也不清楚，自己认识的人当中会不会有这个万里浪。 但沈墨自从加入“暗火”小组后，就跟过去的一些熟人切断了联系，尤其军统身份的人。 现在不确定和这个万里浪会不会对“暗火”构成威胁，要是对其实施刺杀的话。 如果不能一击即中的话，反而会暴露自身。 “暗火”除了一开始执行过刺杀的任务，后面执行的都不是刺杀任务，即便是执行刺杀任务，也都跟沪区没有任何关系。 万里浪最多可能知道当初“暗火”隶属沪区的几次刺杀，后面的事情，除非沪区这边老齐和郑修元泄密，他应该是不会知道的。 至于曹立俊和王天目不会不会跟他提及，这就不好说了，就连早一步投降的陈明初估计也不清楚他们的情况。 但是陈明初极有可能也知道一些情况，陈明初担任过沪区助理书记，还当过情报科长…… 76号到底知不知道“暗火”，知道了，又掌握多少？ 这个还真不好说。 “暗火”对外联络的人就是沈墨，徐柏川虽然也是知情人，但他跟沪区没有任何横向联系，因此不可能泄密。 接连出现叛徒的事情。 程默觉得，“暗火”没有必要再跟沪区发生横向联系了，他想要彻底与军统沪区切割。 刚好现在有这个借口。 郑修元遇险，未来可能撤出上海，军统沪区与“暗火”往后各行其是就是了。 于是连夜，程默就给重庆局本部一封请示电报，要求“暗火”与沪区切断联系。 万里浪叛变，郑修元遇险，戴雨浓自然也接到了沪一区的汇报，损失很大，他对陈宫澍是狠狠的训斥了一通。 “暗火”的作用太大了，一旦暴露，可不是军统现在能够承受的，程默想跟沪一区切割。 他考虑再三，还是同意了。 除了“暗火”掌握电台可以直接跟重庆局本部联系之外，他还有徐柏川这一条线，也是可以维持联系的。 而且，从上海走私运出的药品也是国军现在急需的物资，这条隐秘的药品源头渠道也在“暗火”的掌握之中。 这条渠道的价值很大，可以解救多少重伤的国军将士，这让军统在军队中的权重增加不少。 就算整個沪区没了，只要“暗火”存在，军统在上海方面就不算完全失败。 这一次，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程默就接到了，戴雨浓亲拟的指示电文，同意了他的所请。 同时也给予他更多的自主权，比如，一旦发现万里浪知晓一些有关“暗火”的情报，并将其出卖给76号，可以对其实施制裁。 一个万里浪，还有一个陈明初，程默对陈明初是十分关注的，他也对其动过“制裁”的念头，只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 而且一旦对陈明初动手，必须要考虑到动手后，潜伏在76号内的“知了”和“维修工”暴露的危险。 如果没有卧底内线提供消息，想要准确掌握陈明初的行踪是很难的。 这些背叛者，都是很怕死的，要么出门的时候，前后带足了人手，要么就窝在老巢里，他们可不像那些给日本人做事的社会汉奸，只要有耐心，派人盯梢，基本就能掌握其行踪规律。 这些人可不行，他们就是干这一行的，盯梢，跟踪，搞不好被发现，那就打草惊蛇了。 所以刺杀这些军统叛徒，要比那些社会汉奸困难多了。 …… “万里浪被他们保护起来了，知了甚至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应该是用了化名，前些日子76号抓了不少军统的人，案子是一处办的，但知了没有参与，有些事不太好问……” 大春传出来的消息。 他是知了的联络人，知了马河图曾经是王天目的副官，虽然卧底76号，但因为陈明初跟王天目关系不错，马河图睡了王天目的小妾，所以，在一处得了个专员职位，但位置有些尴尬。 马河图在一处谨小慎微，上头吩咐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不多问，也不多事儿。 他是王天目的副官，也确实知道一些军统北方区的机密，当初投靠过去的时候，也给了不少秘密，让他做进身之阶。 这些秘密也是经过特别筛选的。 所以，因为这些情报，军统北方区确实也遭到了一些损失，但这都是为了帮助马河图在76号待下去。 而且马河图投靠76号，打了一个时间差，足够军统方面提前通知北方区跟马河图有过交集的人提前撤出了，当然，也留了一些小喽啰被对方抓了。 马河图只是王天目的副官，所知秘密有限，76号能够给他一个“专员”的身份已经算是“千金买马骨”了。 76号对他的信任度是打折扣的。 所以，他在76号自然不受重用了，能参与的行动很少，基本上负责打杂和后勤工作。 但这对马河图来说，非常合适了，若是直接参与行动，对上自己人呢，他该怎么办，是抓，还是杀？ 不过，偶尔，他还能捞到审讯被俘军统人员的机会，他也算是一处有资历，又有经验的特务。 “让他继续打听相关情况，有情况立即汇报，注意自身安全。”程默吩咐大春一声。 “明白。” “知了还说，林世群最近遭遇到不小压力，丁默邨对他有些不满，尤其是萍露小姐出事这段时间，他觉得是林世群故意针对他的，明里暗里针对他，两人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嗯，知道了，告诉知了，不要掺合丁默邨与林世群的内斗，注意了解一下林志江、陈明初以及马啸天这三人的动向，看他们都是支持谁。”程默思考了一下，交代道。 “好。” …… 程默将袁学易的《兴亚建国论》带回家中。 捕房办公室可不是能藏秘密的地方，要是让人看到了，那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既然没打算隐瞒，苏沫儿自然看到了这本小册子。 署名自然不是袁学易，是一个叫姓颜的人，姑且叫他“颜先生”吧，仔细研读后，苏沫儿内心还是敬佩不已的。 “阿默，你这位学长的水平很高，这篇文章的蛊惑性很强，一般人看了很容易被其带进去，产生认知偏差。” “你读过了？” “我在家不是闲来无事嘛，就读了两遍，确实很厉害，难怪他这么受日本人重用。” “我还得根据他这个小册子，写一篇文章，然后也要发表。”程默说道。 “那这难度可不小，你打算从什么地方入手？”苏沫儿道。 “还没头绪，要不然，你帮我参谋一下？” “好呀，不过我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深，到时候，可别笑话我。”苏沫儿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应付一下，就算浅一点儿，没关系，文章具体内容我估计他们是不会太关心的，就是一个态度和立场问题。”程默呵呵一笑道。 “他们给你什么待遇？” “顾问，每个月两千块的顾问费，基本上就是白拿钱。” “还真不少，我这当医生的，工资加津贴和奖金一块儿算上的话，半年都没有这么多，你一个月啥都不干，人家就给你这么多。” “别跟我开这种玩笑，要不是为了任务，我可不想拿这个钱。” “伱要怎么样，用日本人给的钱抗日，这么一来，他们给多少，你收多少都没有问题！” “倒也是。” (本章完) 第436章 历史的惯性 第436章 历史的惯性 圣诞节就快到了，南京路上也开始装扮起来，四大百货公司也开始为了能在节日期间吸引客人，开始对外推出一系列的广告。 圣诞节虽然是舶来的节日，但在上海已经不陌生了，甚至很多中国人每年都会过圣诞节了。 日本西化的更厉害，所以，他们在上海的各种组织和机构，都会在圣诞节推出一些列的活动。 程默对于洋人的节日并不感冒，不过家里有一个在西方世界待过的，这节少不得是要过的。 只是今年不能出去过了，什么红房子餐厅，烛光晚餐啥的，都只能在家里安排了。 苏沫儿这种孕妇，怀孕三四个月，眼下正是最危险的时候，最好是不要瞎出去凑热闹。 这第一胎，得平安才行。 法式大餐没有，但圣诞节礼物还是要有的。 今年圣诞节礼物，程默给苏沫儿准备了一枚羊脂白玉的平安牌，平时拿在手里把玩，玉养人，还能带来好运。 最是适合现在的苏沫儿了，至于金银饰物，这些对苏沫儿来说，并不多贵重。 唯有这心意才是最真实的。 母子平平安安也是她心中此刻最大的想法。 也不知道这历史的惯性是否还在，军统是否还会策划那一场经典的刺杀，程默内心其实还是有那么一丝期待的。 今晚76号应该挺热闹的，程默一早就接到密报，汪淼等所谓“上海五中委”在76号延请从粤来沪的汪伪三号人物。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没人知道，因为王天目的缺席，或许平安无事，亦或者还会发生某些事情。 …… 25日凌晨，兆丰总会。 沪西第一大赌窟，赌场大亨潘三的产业，这潘三是上海本地人，纨绔子弟，淞沪会战后，跟日本人勾搭上了，贩卖粮食起家，后经营招商局轮船公司。 因为日本人的关系，他的兆丰总会俨然成了汪伪高官和76号吃喝玩乐的御用招待所。 他还娶了一位精通多国语言，善于经营的太太，把兆丰总会经营的有声有色，成为沪西首屈一指的销金窟。 这里相比于租界的百乐门、仙乐斯等娱乐场所更加安全，也更加私密，就连丁默邨这样谨慎小心的人也都是常客。 所以，只要是招待重要客人，汪伪的汉奸们，必然会把人带到这边来。 这样的地方，自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这里没有一定名气和权势是进不来的。 所以，想要在兆丰总会内部刺杀，除非是策反内部之人，否则根本做不到。 但是兆丰总会对面是兆丰公园，公园嘛，顾名思义，就是植物多多的地方，这种地方到了夜里，必然是没有什么人影，而且里面树木众多，空间也大，是个极易躲藏和逃逸的地方…… 一击之后，只要冲进树林植被丰满的公园，就有逃离的机会，而且公园又不是封闭的，撤离的时候化整为零。 只不过76号的人出来玩，必然是乘坐汽车，而且保镖众多，这样的刺杀，成功率极小。 大晚上的，还有便衣特务巡逻，一旦被发现大晚上的不回家的，很可能直接就被抓走…… 所以，如果真想实施刺杀，需要准确的情报，还需要提前埋伏，参与行动的人还不能太少。 单独行动，肯定是不行。 大白天的，或许还能远距离狙杀，可到了黑夜里，若不能近距离射击的话，那就全凭运气，这样的刺杀，完全达不到效果，甚至还会打草惊蛇，让那个对方警惕，以后再想下手就难了。 程默这边还在脑海里替军统分析和盘算着如果今晚要刺杀这些汉奸国贼的话，当怎么做的时候。 军统沪一区还真是策划了一场刺杀。 至于他们从哪里得来的情报，这個外人就不知道了，正76号内肯定还有军统的线人。 但这些人今晚是从76号吃完饭去了百乐门，玩了大半夜后，才去的兆丰总会…… 而且去兆丰总会也是临时起意，并不是一开始就商量好的。 这伙人可不少，除了喝醉了，没办法成行的汪淼之外，其他众多76号汉奸特务都在。 什么陈明初，何天峰，冯国祯，黄谷香，还有用了化名的万里浪等等，一行得有十来个人，加上随行的保镖，司机，加起来少说有二十多人。 这些人一直玩到早上四五点，肚子有些饿了，准备出来找点儿东西吃，顺便回华邨家中睡觉的。 结果这车队刚从兆丰总会出来没多久，就遭遇了猛烈的袭击，手雷，毛瑟c96型冲锋枪…… 现场是乱成一团，这些人一个个通宵达旦玩乐，骤然而来的袭击，打了一个猝不及防，就连随行的保镖的反应也都是慢了半拍。 就是这半拍，令他们一下子伤亡惨重，有人刚掏出手枪，就被子弹射穿玻璃，一枪毙命。 还有的刚推开车门，冲下来，准备还击，一颗手雷“骨碌碌”的滚到了脚边。 吓得连忙闪避，却已经为时已晚，被爆炸的气浪炸的凌空翻转，直接就震死了。 袭击者选择的时机太好了。 黎明前的黑暗。 枪声大作，爆炸声此起彼伏，将歹土的人们从熟睡中惊醒，睁开双眼，茫然的看向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又打仗了？ 这是不是两年前那个惨痛的经历又要来一回，许多人都感觉天又要塌下来的感觉。 但是，枪声和爆炸声只是持续了数十秒的功夫，就停息了，然后就是零星的几声枪响，随后就又恢复了寂静。 然后，过了一小会儿，就听见救护车和救火车疯狂鸣叫的声音，风驰电掣，这架势，显然是出大事儿了。 程默是早上接到许清河从捕房打来的电话，才知道76号的人昨天夜里出事了。 死了五个，七八人受伤，汽车损毁三辆，其中一辆被炸后起火，烧成了铁架子。 76号成立以来，遭遇刺杀损失最大的一次，仅次于上一次的礼堂爆炸案。 看来，军统还是没有放弃这一次刺杀，由策反内部人改变成外部直接出手了。 这陈宫澍的手笔还真是不小呀。 (本章完) 第437章 小聚 第437章 小聚 有关76号人员被袭击的报道出来了，其相关细节也逐渐的被披露，总之，这是一次完美的刺杀。 时间，地点，火候。 都拿捏的十分准确。 程默听到许清河完整的报告，感觉有些可惜，如果是他来策划这一次的行动的话，或许战果可能更大。 实施刺杀任务的很显然就是军统，在租界，除了军统能够动用如此多的人力和武器，实施这样一次大规模的刺杀，那真还找不出第二家来。 对方掌握的情报准确性，更是令程默叹为观止，让人惊艳，不是说不能做到，而是想要做到这一点。 那必须费很长时间的精力，还有对计划的把控和出击时机的掌握。 军统四大杀手之一的陈宫澍还是有些本事的。 “76号现在乱成一团，有重伤员还被送去了虹口的日本陆军医院接受手术治疗。” “密切注意，这么大的损失，76号很可能会实施报复，别的地方咱们不管，但我们一亩三分地，不能乱。”程默吩咐道。 “是。” …… 中午回家吃饭，苏沫儿也从报纸上知道了76号的人遭遇刺杀这件事，她有些担心。 昨天夜里，她能感觉到程默睡的不踏实，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 虽然有很多事程默不会跟她说，这是军统的家规，即便是夫妻之间也是有秘密的。 她担心昨天晚上的刺杀行动是程默策划的，对自家男人的能力，她还是很清楚的。 “阿默，今天的报纸上的消息，沪西兆丰总会发生了枪战，死了很多人。” “沫儿，你该不会是觉得这是我做的吧？”看着妻子担忧的眼神，程默立刻就明白是怎一回事了。 “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这是沪一区的手笔，我现在基本不接制裁一类的任务，怎么会策划这么大的一次行动呢，而且这样的行动，很容易现场留下线索，牵一发而动全身，我现在有一件大任务在身，岂会分散精力去做别的事儿。”程默解释道。 “那你昨天夜里起夜次数比平日多了，明显是睡的很浅？” “我呀，昨天晚上不是陪你多喝了两杯嘛，有些睡不着。”程默呵呵一笑，他当然不能说实话了，昨天夜里他确实是在考虑这个事情，他也不清楚，因为自己的掺合，兆丰总会刺杀案还会不会发生，会以什么方式发生。 毕竟，他也不清楚沪一区都在做什么。 苏沫儿脸颊一红：“阿默，你要是想那个，憋不住的话，可以去找千代子……” 程默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苏沫儿说的是啥，这是有误会了。 “沫儿，我没有……”这解释有点儿越描越黑的感觉。 苏沫儿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道：“阿默，我虽然是女人，但是我懂的，早上我都看到了……” “不是，你看到什么了？” 苏沫儿呵呵一笑，眼神瞄了一下两腿之间位置。 这下程默瞬间秒懂：“沫儿，你可是医生，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好不好，再说就算我有想法，那也是对你……” “这个元旦，请千代子妹妹来家里做客吧。” “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之前伱们没有突破关系的时候，她不是经常过来，现在你们都这样了，来家里做客，又怎么了？”苏沫儿道。 “她这个身份，会尴尬的。” “你不打算负责吗？”苏沫儿反问道。 “我……” “早点儿把名分定下来，偷偷摸摸的总是被人传闲话，多不好，我也不是妒妇。”苏沫儿道。 “沫儿，你是认真的？”程默深呼吸一口气，问道。 “不这样，让你跟千代子彻底做個了断吗？”苏沫儿问道，“你现在能做到吗？” “不行，我们都是党国军人，按照规定，是不允许娶姨太太的，违反家规的事情不能做，就算我们身份特殊，也不能这么做。”程默摇了摇头，这事儿是绝对不能干的。 可以私下里偷偷摸摸，以红颜知己的身份相处，但决不能摆到明面上。 这是违反家规的，普通人娶姨太太虽然不禁止，可党纪国法是不允许的，一夫一妻是文明的象征。 程默是党国的军人，自然不能违反规定，同时，他还是一位共产主义信仰者，这就更加不能违反党的纪律了。 有些事情可以是权宜之法，但原则问题不能破坏。 这个事儿，他也要跟千代子讲明了，不然后患无穷。 “那你就这样委屈千代子妹妹，这样没名没分的跟着你吗？”苏沫儿问道。 “我也不知道，如果有可能，那我只有来世补偿她了，毕竟这是我欠她的。”程默叹了一口气。 苏沫儿感觉有些酸酸的，程默的选择让她很感动，毕竟哪个女人不希望完整的拥有自己的丈夫，舍得分出去给别人的，那是少数，除非她心里根本不爱这个男人。 但程默跟千代子之间若只是一次错误也就罢了，可问题是，双方还都有裹挟着其他的目的，背后还有各种推手助力，撮合她们在一起。 轻易的不得与对方隔绝。 这才是麻烦事儿。 倘若让她主动离开，她也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何况她还怀着孩子，怎么能孩子未出生，就没有父亲？ 况且，她也没那么大度。 “行了，我得去上班了，晚上可能回来的晚点儿，不用等我回来吃饭。”程默交代一声，开车回捕房了。 …… 晚上，他约了沈墨、老苗还有大春吃饭，重点是商讨研究营救高、陶二人的计划，本来老吴也要来的，但碰巧他今天晚上要巡逻，走不开。 都是这个兆丰总会刺杀案闹的，靠近的法租界也给整的风声鹤唳了，76号有不少人是住在法租界，并没有住在华邨。 不过，这事儿一出，76号的人进出都不敢一个人了，生怕落单了，碰到军统的杀手。 沪西的日本宪兵分队也加强了兵力和巡逻力量，看来，接下来这段时间，怕是要紧张一阵子了。 倒霉的还是沪西的老百姓，不知道这些鬼子和汉奸特务又要怎么折腾呢。 反正，街上荷枪实弹的巡警多了起来，关键路口还有日本宪兵站岗，交通要道也增加了机枪，还有猎犬。 围炉，小火锅。 各人买了点儿菜，程默带了酒，大春带了一只烧鸡，还有生米，沈墨买了牛肉还有猪头肉，老苗搞了羊肉…… 这样的聚餐很是难得。 各自在岗位上分开的时间长了，见面不多，难免感情生疏了些，偶尔聚会一起吃个饭，除了可以了解工作状况，也可以增进感情。 “干杯！” 四只酒杯碰在一起，烈酒入喉，那叫一个痛快。 “二哥临时来不了，他那份儿，明天我给他送过去。”沈墨放下酒杯说道，“老四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年见吧。” “哎，早知道，就让他找个借口不去就好了。”老苗说道。 “他不去的话，怎么能够取信潘兴和76号的头头呢，这算是立功了。”沈墨道，“出来后，肯定会被重用的，到时候，咱们再安排给他几个功劳，奎子就能够成为我们安插进76号的一颗重要的钉子。” “三哥说的对，四哥打入76号，只有不断立功才能走上更高的位置，然后就能获得更多的机密情报，为了这个目标，吃点儿苦那也是值得的。”大春也附和一声。 “五哥，接下来我们要有一次绝密行动，你要给我把车准备好。”程默吩咐道。 “组长放心，我这边没有问题。”大春一拍胸脯说道。 “老苗，这次营救行动你也要参加，等我的指令。”程默道，“时间还不确定，应该在元旦后进行。” “明白。” (本章完) 第438章 击伤即可 第438章 击伤即可 袭击案的伤员大多数被送去了红十字医院，只有重伤员才被转去医疗水平更高的医院。 这个即将到来的元旦，76号是注定不好过了。 这个25号平安夜刚好是周末，第二天上班，各种消息是接踵而至，报纸上也是连篇累牍的报道。 各种假消息满天飞。 周一早会上，约克总巡更是特意强调了最近尽量不要跟76号的人冲突，这些人现在估计憋着火呢，别酿成冲突事件。 妥协，退让，这是租界方面的大基调。 这一点是越来越明显了，英国人不想再压轴跟日本人争锋，只要能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就行了。 这种鸵鸟心态，哪有一点儿日不落帝国的豪迈？ 英国世界霸主的地位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头儿，静安寺那边想借调咱们一个小队过去帮忙？” “这种小事儿，你处理就行了，借人可以，只要还回来，别磕着，碰着就行。”程默道。 “明白。” “香云楼那个案子了结没有，没有的话，赶紧结案，这种争风吃醋的案子也让我们政治股来管，简直大材小用！” “是，头儿。” 一個日本人跟中国人争夺女子的案子，结果还跟“反日”扯上关系，这治安案件变成政治案件了。 这不是胡扯淡嘛！ “头儿，昨天晚上在长沙路那一块儿，有人张贴抗日标语，目击之人看到说是几个身着学生制服的干的……” “瞎扯淡，学生有胆子干这个，还不是军统的人故意穿学生的衣服做的，想引导我们去找学生的麻烦，这学生能碰吗，不怕惹出事儿来，你我都都兜不住？” “别给我惹事儿，派人把标语撕了就是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要不要派人蹲守几个晚上，要是能抓到人呢？” “这个自然是要的，不过，我估计也是无用功，这些人又不傻，难道还在一个地方贴两次不成？” “倒也是……” 一天天的，哪有那么多大案，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至于抓反日分子，程默才不会主动呢，除非日方提供线索，让老闸捕房配合，他才会安排人进行搜查和抓捕。 但是，一旦碰到的话，他还是得硬下心肠抓人的，没办法，面儿上他得过得去。 他还是英国人在远东的情报组的情报员，手里还有好几条要盯的情报掮客，把这些人看好了，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而现在，他又多了一条对日工作。 英国人也需要日本方面的情报，但对日情报，是英国人的弱项，程默可以算是他们手里的一张王牌了。 袭击案发生后的第三天，“知了”马河图传来消息，陈明初在袭击中伤重不治，死了。 而万里浪则幸运的捡了一条命，不过，他也受了点儿伤，就在红十字医院住院呢。 这可是个刺杀的好机会。 虽然76号在医院安排了人手保护，但医院毕竟不是76号的地盘儿，真想钻空子的话，还是能够做到的。 万里浪掌握不少军统沪一区的机密，他现在还未必把所有自己掌握的秘密都告诉76号，所以，现在除掉这个叛徒，对军统来说，是最好的。 万里浪认识郑修元，这对“暗火”来说一个间接的威胁，虽然现在“暗火”跟沪一区主动切断了联系。 但哪怕是有一点暴露的风险，程默也想要掐灭这个苗头。 但是要在76号特务重重包围下杀掉万里浪，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进入医院内刺杀，那自然是困难很大，一旦暴露，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是逃不了性命的。 只有从外部想办法。 连续两日对红十字医院的观察，沈墨发现，万里浪的老婆每天中午和晚上都会亲自给他送饭。 别人见不到万里浪，作为妻子，那是肯定没有问题的，而且76号的特务们也不会搜检。 策反万里浪的老婆杀自己丈夫，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可以通过给万里浪送的饭菜中下毒来毒死对方，但是这样一来，万里浪的老婆可能就要受到牵连了。 万里浪是汉奸，但他的老婆不是，万里浪一旦被毒死，查出来是她送去的饭菜的话，她肯定是会被76号抓起来严刑拷问的。 这个恐怕避免不了。 此时的76号，很可能一怒之下，会将人直接枪毙的。 让无辜之人枉死，即便是杀掉了万里浪这个汉奸，这也不是程默想看到的。 “放出风去，就说25日凌晨兆丰总会外的刺杀是针对军统叛徒万里浪去的，重庆方面下了必杀令，一定要杀掉叛徒万里浪！”程默吩咐道、 “组长，这是为什么？” “一个万里浪，对沪区来说可能很重要，但还上升不到必杀的地步，但如果重庆这个必杀令传到76号耳朵里，丁、林二人会怎么想？”程默问道。 “他们一定会认为万里浪掌握了十分重要的情报，而这个情报，万里浪一定有所隐瞒没有说！”沈墨一个激灵道。 “没错，万里浪只是一个行动队长，即便他知道一些咱们‘暗火’的事情，但这应该不是特别机密的事情，不然的话，我们也早就暴露了。”程默道，“所以，只要我们反应越激烈，这就说明万里浪身上有天大的机密，借76号的刀杀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他只是一个行动队长，如何让76号相信他脑子里有大机密？” “刺汪！” “如果76号未能从万里浪嘴里掏出什么重大的机密的话，那么他们就会反过来猜想，军统下必杀令的目的是否是为了配合万里浪潜伏76号，取得信任，而取得信任后，就是为了‘刺汪’这个目标。”沈墨经过程默这一提醒，也瞬间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所以，医院刺杀的话还得安排一下。” “不，等万里浪出院的时候刺杀，在医院刺杀，那纯粹是送死行为。”程默摇了摇头。 “那如果有机会的话，是不是直接击毙呢？” “不，不要击毙，击伤即可。”程默目光闪烁了一下，这个万里浪或许日后可以利用一下。 (本章完) 第439章 偷拍 第439章 偷拍 “高老弟，咱们真要这么做？” “老陶，你是不是反悔了，不想走了……”高其昌斜睨了陶俊峰一眼，眼中带着一股冷然。 “不是，我们离开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咱们要是不带着密约回去，你觉得，就凭咱们这段经历，后世史书上会给我们怎么样一个评价？”高其昌冷眼一声。 陶俊峰紧张道：“这太危险了，我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你替我望风，我来拍就是了。”高其昌掏出微型照相机，就开始摆弄道，“咱们时间太紧了，你别啰嗦了，赶紧去门口看着。” 陶俊峰无法，只能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躬身在门口，听着外面可能传来的动静。 密约早已定稿。 但是签字则十分难。 这字不是那么好签的，谁知道这是一份卖国的契约，一旦签了自己的名字，流芳百世肯定不可能的，遗臭万年绝对是没跑的，没看那投降满清的洪督师，最后不也被列入贰臣之中吗？ 这史书留名留的未必就是好名声。 高其昌和陶俊峰自然都是不想签字的，汪氏虽然没有强逼他们签字，可压力是给到了。 你们俩不签这个字是怎么回事儿？是打算还有一天在老蒋那边还有一个位置吗？ 高其昌一直都对密约中的许多条款不满，加上他又被移除核心谈判成员，他闹情绪，不肯签字，有自己的理由。 陶俊峰，只是个笔杆子，他只负责解释这些密约别后的含义，算起来就是一個秘书，也没有谈判的决定权，汪氏需要在密约上签字的人多一个，这密约达成的分量就重一些。 但是汪氏自己却不签字。 到目前为止，在密约上签字的只有周福海和梅思平，丁默邨和林世群想签都还没这个资格呢。 眼瞅着新年快到了，日本人那边逼迫的紧，汪氏这边也在做最后的努力。 不管是压迫还是磋商，都是尽快的想要让这边参与谈判的人员都签上字，与日方达成协议。 内部意见必须统一。 不然这往后的事儿就不好干了。 汪氏的目的很明确，要卖国，得家伙儿一起，抱团，别想着逃避责任，就算是历史骂名，也得是大家一起承担，想让我一个人扛，没门儿。 28日这天磋商无果。 陶俊峰将微型照相机和胶卷带出。 陶俊峰回到家中，就把相机连同胶卷交给夫人，第二天一早夫人趁出门买菜的机会，将传递给了吴剑锋。 吴剑锋当即就将东西通过沈墨送去了老苗杂货铺。 程默得到消息后，赶去杂货铺，取了相机和胶卷，找了个理由临时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回到西摩路姐姐家中。 这里有暗室，想要将胶卷洗印出来，就得用暗室，而且这种微缩胶卷的洗印非常麻烦，稍有不慎，一旦曝光，那之前冒险的努力都白干了。 所以，程默得非常小心，而且洗印药水都是有毒的，人在暗室也不能待太长的时间。 耗费很长时间，他终于将这微缩胶卷的内容给冲洗出来了，正是汪伪跟日寇签署的卖国密约。 这最后都已经有签名了，说明这是定稿了，不会改变，最多就是在签署名字的位置多增加几个人名。 “姐，我下午过来的事儿，不要跟任何人讲。”程默交代一声，就从程华这边离开了。 程华虽然不知道程默在做什么，但她也是老情工了，知道这里面的危险，自然是应了下来，还给小武姑娘也下了封口令。 拿到东西不能马上走。 还得等船。 程默马上联系万莫林，让他可以开始准备高、陶二人离开的船票了。 万莫林这边自然是早有准备，立刻安排人暗中购买去香港的船票，当然，是通过隐秘的渠道。 三天后，也就是1月2日，有一艘美国轮船“柯立芝总统号”轮船从上海前往香港，出发时间是在上午的九点半。 这个时间十分理想。 船票也买好了，而且两个人并不在一起。 这三天，高、陶二人只要能将汪氏应付过去，不在这密约上签字，就能恢复自由了。 当然，眼下只有他们两个能走，高的家人不在上海，不必担心，而且会第一时间会有人将人移送出去，陶的家人就比较麻烦了，但也有了撤离的计划安排。 汪氏若针对陶的妻儿下手的话，那他的政治操守就会被人诟病，他是不会冒着自己政治信用破产的风险的，这个人是相当爱惜羽毛的。 但是要提防76号的人胡来。 好在陶家人住在法租界，除非76号硬来，但万莫林麾下的青帮精锐子弟也不是吃素的。 所以，真动手的话，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高要不要在密约上签字，其实汪氏并不在意，虽然高过去在汪氏投日上出力不小，甚至连他自己都是高推荐给日本人的。 但高如今被边缘化，内部也有人不想他再进入核心，他若是签字的话，这所谓的“功劳”就少不了他一份儿，到时候，日本人若是记得他，要酬功的话，岂不是要给他一份？ 高对密约又是诸多意见，他不签字，都不强求。 而陶就不一样了，陶的身份要比高重要的多，又是教授学者，理论大家，是对密约做解释工作的，汪氏要求，他一定要在密约上签字。 除了谈话之外，还有许诺更高的位置。 但陶俊峰不敢接这一茬儿，好好的人回到家中，偶感风寒，病倒了，还高烧四十度。 汪氏还不相信，专门派了医生过来给陶俊峰看病。 陶也是真病了，一半儿是着了凉，一半儿是这些日子担惊受怕，真给吓的。 人都重病躺在家里了，总不能让人起来去签字吧？ 这样也太不人道了。 打了针，吃了药，退烧后的陶俊峰在元旦这天还硬是拖着病体去愚园路1136弄汪公馆给汪氏祝贺新年。 因为身体实在顶不住，汪氏也没留他在公馆吃饭，安排人送他回家休养。 至于密约签字的事儿，自然是不好意思提及。 第二天一早，陶俊峰觉得自己好些了，让夫人给汪公馆打了一个电话，说要去工作。 汪氏自然是让他在家休养，不用带病工作。 但是八点多钟的时候，陶家接到一个电话，在北大教书的时候的友人在国际饭店，得知他在上海，请他过去一聚，他推辞不过，只好要了一辆车，76号派了两名精干的特务随行保护。 (本章完) 第440章 再等等？ 第440章 再等等？ 陶没有在密约上签字，汪氏自然是不放心，监视的尤为严密，但又不能真的限制陶的出行。 这若是逼的太狠的话，万一把陶给逼的无路可退，来一个书生意气，那就麻烦了。 为了青史留名，读书人是真的不惜一死的。 假若陶在签订密约前被他给逼死了，那反而是成全了他。 陶拜访友人，又两手空空，家中妻儿老小也一切正常，这谁都想不到他会离开上海。 汽车开到饭店门口。 下车后，陶从大门进去。 一名特务随即抬脚跟了上去，亦步亦趋，显然是打算寸步不离的保护了。 陶知道，他就算不让对方跟，对方也会跟上来的，如果非不同意，那对方就该怀疑了。 当即装出一副声色不动的样子，朝电梯走了过去。 电梯前早有两人等候，一个年纪稍大，一个是身着旗袍的女人，身材高挑，体态婀娜，不知是哪个长三堂子出来的，大早上的就被叫局了。 电梯门打开，老人和旗袍女先一步走了进去，陶跟那位76号特务随后也走了进去。 但是，等到电梯上升到五楼，电梯口打开的时候，就只有陶一個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而他身后那位76号特务、老人以及旗袍女却不见了。 陶从电梯上来后，迅即就从逃生楼梯下来，转到饭店的后门，推门出去，早就有一辆黑色的出租车等候在那里了。 拉开门，弯腰钻进了车厢。 汽车发动，快速的往十六铺码头飞驰而去。 “陶先生，你手边有一个袋子，这里面是你的新身份，你必须背熟，等到了船上以及香港海关检查的时候，必须要说出来，一旦出错，会有麻烦，到了香港，会有人去码头接你们的，不用担心，你和高先生的安全我们会负责的。”开车的大春说道。 “谢谢你们。”陶俊峰感谢一声。 “别紧张，他们暂时不会发现的，等他们发现了，你跟高先生早已坐船到了公海之上了，到时候，就算想拦截都做不到了……” “我知道。” “后备箱，有一个行李箱，里面是您夫人提前给你准备的私人物品，包括书籍，衣物还有伱平时吃的药品，大概一个星期的量，这些药，到了香港后，也是能买到的，不必担心。” 至此，高俊峰的心才算慢慢的定了下来，原来妻子早就暗中在替他准备好一切了。 高其昌这边也是差不多，但76号对高其昌的监视不如陶俊峰，高其昌也更有经验。 他经常甩掉76号的跟踪监视，这76号也习以为常了，高又不是普通人，跟日本人还有极其密切的关系，76号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高也是两手空空的出门，穿的也是平常的衣服，没什么异常，跟踪监视的76号特务也就没当一回事儿…… 接高的人是沈墨，他亲自开了一辆出租车，当然，这出租车也是大春车行搞出来的，伪装的，并不是真的出租车。 是云飞公司的，程默肯定不会用自家公司的出租车来办这个事儿，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两人前后上车，驶向了十六铺码头。 陶俊峰先到的码头，大春替他将行李箱取了下来，然后陪他在码头上等候，送他们上轮船的趸船要等客人差不多到齐了才会开。 约莫三分钟，高其昌的车也到了。 沈墨下车，帮高其昌取出行李箱，在他耳边叮嘱了一下“胶卷”的位置，然后就看着他走进码头欲登船的人群。 陶俊峰也看到了高其昌，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他们两人现在的身份是不认识的，所以的分开上船。 等到了船上，安全了，自然可以说话了。 万莫林没来码头，他的行踪也一直被人盯着呢，要是让日本人或者76号知道他跑来码头，一定会怀疑的。 所以，他干脆就没出现，反正都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顺利的话，他来不来码头完全没有必要。 程默也是。 电梯里那个身材高挑的旗袍女子就是他伪装的，老人是老苗，两人将跟着陶俊峰的76号特务给收拾了，随后，扔在车后备箱给带走了。 人间蒸发是常规操作。 这是当汉奸，做狗就要有的觉悟。 十六铺码头这边，登船，检票，一切正常，然后准时启航。 一直等了两个小时，守在小车上的另一个跟着陶俊峰的76号特务待够了，想找自己同伴换个班的时候。 找遍了整个国际饭店，都没有找到陶俊峰和自己同伴儿。 他吓傻了。 国际饭店是美国人的地盘儿，不是他想撒野就能撒野的地方，他赶紧给76号打电话汇报相关情况。 这要是高其昌的话，估计不会当成多大的问题，可这是陶俊峰，一介书生，从来就没脱离过视线之外的人，现在突然人没了，连监视的人一同不见了。 76号值班室的人不敢拖延，赶紧将情况上报。 丁默邨和林世群几乎是同时接到报告，立马就感觉到这恐怕要出什么大事儿。 但是，他们还有一些侥幸，是两个人一同消失的，而不是只有陶俊峰一个人。 国际饭店是在租界，还是美国人的地盘儿，别说76号了，就算是巡捕房在没得到许可的情况下，也不能进入其中搜查。 守卫国际饭店的可是美国海军陆战队。 而联系租界方面，同意他们进入国际饭店找人的话，这其中不知道要转多少个关节。 这要是把所有关节走通了话，如果人没有离开的话，估计也早就该出现了。 汇报是肯定的，责任不能让76号担，不然到时候，怪罪下来，岂不是要自己背锅？ 丁、林二人一个给周福海打电话，一个则向汪公馆汇报。 周福海接到丁的电话，也有些不敢相信，陶俊峰昨天还病恹恹的，高烧不退，今儿个怎么就能去拜访友人？ 这家伙生病当玩儿呢？ 可汪公馆这边派去的医生检查过的，确实是高烧，没有问题，昨天他们也见过面，那走路都得让人搀着，手抖的都不能吃东西，别说签字了。 这过了一天就都好了？ 就算退烧了，病体初愈了，怎么不在家休养，还跑去见什么过去的同僚，莫非是女人？ 陶俊峰的老婆是个乡下女人，他一大才子，瞧不上乡下女子，找个红颜知己，也是正常…… 汪公馆这边成碧君接电话时，也是这么想的，都病成这样了，还外出见友人，八成是这样。 没想到这浓眉大眼，正人君子也难过美人关。 再等等？ (本章完) 第441章 跑了！ 第441章 跑了！ 这一等就是四五个小时。 终于还是坐不住了，请日本方面协助与租界方面沟通，派人进入国际饭店寻找。 查无两人。 翻遍了整个国际饭店，都没有找到陶俊峰和那位76号特务。 可明明另一位在车上的76号特务是看到两个人进去的，怎么就没有见到人呢？ 如果不在饭店内。 那会去了哪里呢？ 总不能凭空消失了吧。 国际饭店不但有前门，还有后门，如果陶俊峰从前门进去的，从后门的离开的话…… 但国际饭店是美国人的地盘儿，不管是日本人还是巡捕房想要调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既然在饭店内找不到人，也没有发现两人留下的痕迹，这人失踪自然跟国际饭店没有半毛钱关系。 同时失踪的还有高其昌，很明显，这两人是早有谋划好了一起离开。 他们都没带行李，身上带钱也有限，而且也没发现他们有任何购买车票或者船票的行为。 包括陶俊峰的家人也没有什么异常…… 但这两人的突然失踪，肯定是早有预谋的，并且他俩背后还有人，背后之人帮着他们离开了。 在上海滩，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人可不多。 军统，中统，地下党还有青红帮都能做到，而高、陶二人最容易能够联系上的就是重庆方面。 他们想要离开上海，肯定是坐船走水路。 不可能是长江水道，那长江上遍布日本海军的舰艇，一旦被发现行踪，根本逃不走。 他们能去的地方就只有一个，香港。 杜悦笙就在香港。 如果是青帮与军统联手的话，将两個人无声无息的送出上海，这不是一件难办的事情。 可是，即便知道高、陶二人去了香港，他们想拦截也难做到，首先当天去香港的轮船并不只有一艘，当然，最有可能的是离他们失踪时间最近的‘柯立芝’总统号，但中午和下午各有一艘轮船前往香港，还有货轮呢，就两个人，随便塞在某个货轮的船舱里，也能离开…… 所以，这是有无数种可能，在公海拦截基本上不可能，76号和汪伪也指挥不动日本海军，香港是英国人的地盘儿，他们更不能够肆意妄为，以免引起国际纠纷。 而且外务省方面跟陆军部是竞争关系，这一次秘谈判是由陆军部的影佐机关主导的，外务省很有意见，想要外务省的特务机关帮忙，只怕没那么容易。 被信任之人背叛，汪氏是相当恼怒的，奈何，人都已经走了，他也只能望洋兴叹。 但丁、林二人的失察，自然是遭到了痛批。 丁、林内心委屈，却也只能听着，76号也是刚遭到了重创，精力大多放在追查凶手上面。 这难免的对监视和保护对象疏忽了，毕竟一切都相当正常的情况下，有什么值得特别关注的呢？ 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呢。 但失职就是失职，得想补救措施。 76号当即派人就将环龙路陶家给监视了起来，陶俊峰为了跑路，居然连妻儿都不要了。 这也是够心狠的。 但正是因为妻儿还在上海，这也让汪伪方面有了抓手，人跑了就跑了，只要不乱说话，不泄露汪伪与日寇签订的秘密卖国协议，一切自然都好说。 林世群是建议将陶妻和孩子都接到华邨居住，便于控制和监视。 但陶妻则早就申请了法捕房的保护，76号没有任何正当借口的前提下，将人从法租界带走。 法租界的态度可是很强硬的，陶妻和五个孩子都不是反日分子，也没犯罪，若是任由日本宪兵和76号把人抓走，那法捕房岂不成了日本人的帮凶？ 这传出去，法兰西共和国还要不要脸面？ 强来，这可是法租界，这里可是驻守一支数千人的法军的，战斗力不知道怎么样，但武器装备可不差。 两天后。 高、陶二人抵达香港，两人共同给汪氏发了一份电报，阐明二人不得已离开上海的原因。 电报中也表示，他们只是不想在秘密协议中签字，并不想出卖任何人，只要汪氏不为难他的妻儿，他就保证自己不会乱说话。 汪氏就是担心二人到了香港后，对外界乱说话，把有关秘密协议的内容泄露出去，给他造成政治上的被动，坐实了卖国的本质。 既然这二人晓得利害关系，汪氏也松了一口气，起码局面还没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陶夫人又一次来到愚园路1136弄，求见汪夫人成碧君。 陶夫人主动请求去香港劝说丈夫回转心意，并且只带走两个孩子，还留下三个孩子交给成碧君照料。 汪氏也怕这里面有诈，但陶夫人把三个孩子留下来，而且其中还有十八岁的大女儿和两个幼子。 哪有父母舍弃自己亲生子女而自己逃生的，所以，汪氏与成碧君商量以后，不但同意了陶夫人去香港，还拨付了两千块的差旅费，并且承诺了，只要陶回来，条件可以提。 就这样陶夫人带着两个孩子还有高其昌的一个学生也顺利的踏上前往香港的轮船。 陶夫人抵达香港后，与丈夫汇合，不日，就给汪氏发来电报，说“陶不日返回上海，只是坐船来香港的途中又生病了，需要静养几天，才能成行云云……” 汪氏通过日本方面在香港也多方打听和了解，这高、陶二人抵达香港后，就住在酒店，虽然跟重庆方面有接触，但并未达成什么特别协议，甚至在陶夫人带着孩子抵达后，更是拒绝跟重庆方面派人的见面。 这明显就是有回心转意的想法。 陶氏既然有回来的想法，但因为身体原因，不能立刻成行，这也是能够理解的。 上海这边汪氏也透过日本驻香港领事馆方面去看望了一下，陶氏确实身体很差，应该是大病未痊愈又在海上颠簸了，身体有些吃不消，到了香港就病倒了。 虽然没有住院，却也要每天叫医生上门来打针挂水，就算要返回上海，也得十天半月才能成行。 既然陶氏一家都准备回来了，那76号对陶氏三姐弟的监视难免就松懈了不少。 (本章完) 第442章 润物细无声 第442章 润物细无声 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学生，外加两个还在上小学和幼儿园的弟弟，还能翻了天不成？ 营救工作相对就容易多了，只要三个孩子配合一下就行了。 陶夫人留下长女是有原因的。 只有长女才有这个能力带着两個弟弟一路平安的离开上海，其他人都不行。 高、陶二人出走后，日本宪兵强行进驻十六铺码头，接管了检票工作，所以，就算有船票，姐弟三人想要直接从码头走，很容易被日本宪兵拦下来。 这样一来就麻烦了。 不过十六铺码头毕竟不是日本人的天下，青帮才是这里最大的势力，万莫林直接搞一条小船，把姐弟二人送上船，然后开船之前，将人送过去，通过买通的船员，放下软梯子，直接就把姐弟给送上去。 反正她们都有船票，到了船上，也不怕检查。 这样一来，就避开日本宪兵在码头的检查了。 而且，姐弟俩坐的意大利的一艘轮船，日本跟意大利的关系，就算知道了，也不敢强行登船检查。 盟友关系，出了事儿，谁担得起责任？ 陶家姐弟就这样安全的离开了上海，去香港跟父母汇合了。 …… 76号现在深陷麻烦之中，各种事情是层出不穷，丁、林二人现在是疲于应付。 人手不足，就算马上招募，也无法派上用场。 万里浪出院的时候，又遭遇了意外，有人刺杀，所幸是有惊无险，没有受伤。 但是，有个说法传了出来。 那就是兆丰公园的袭击其实是冲着万里浪来的，而陈明初和何天丰等人完全是替他挡灾了。 死的有点儿冤。 消息从哪里传出来的，没人知道，反正就是这么从人口中说出来，而且在76号内部是愈演愈烈。 万里浪本人听到这个传言，也是吓得不轻，他虽然在军统中有些资历，但还不至于让军统对自己如此恨吧。 陈明初无论职位和资历都在他之上，凭什么说袭击的主要目标是他呢？ 这简直就是在捧杀他嘛！ 作为特工的直觉，他本能的嗅到这里面意思不太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 再一个从军统某一条内线消息，万里浪被军统列入必杀名单之上了，而且优先等级很高。 这可把万里浪给吓的不轻。 他背叛军统，出卖同袍，上刺杀名单是肯定的，但必杀名单就不一样了，必杀名单，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杀了，如果优先等级还靠前的话，那他除了躲在76号内，哪儿都不安全。 事有反常，必有缘故。 万里浪背叛之前，不过是军统的一个行动队的队长，还是副的，他虽然知晓军统一些机密，但也没有那么重要吧。 他的前辈陈明初和何天峰都没有这个待遇，军统为什么要如此对他呢？ 万里浪躲在家里薅头发，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军统真是要杀一儆百，可上一次袭击，死了陈明初和何天峰了，这两人过去地位就比他高，在76号的职位也比他高。 都被杀了，这已经能够震慑那些已经背叛军统的叛徒和蠢蠢欲动，准备卖身投靠的人了。 为啥非要盯着自己呢？ 没道理呀！ 而做特务这个工作的，哪一个不是浑身长满心眼子，多疑是他们的所有人的特质。 惴惴不安之际，万里浪被请去了高洋楼三楼优待室，名义上是保护，实际是被软禁起来了。 跟吴四宝做了邻居。 吴四宝关了也有小一个月了，林世群是想将他放出来的，但丁默邨咬口不松。 哪怕是佘爱珍亲自跑过去跟丁默邨俯首求情，可丁默邨就是不接这一茬儿。 就算佘爱珍愿意自荐枕席，伺候丁默邨一晚，丁默邨都没答应，这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佘爱珍可是吴四宝的老婆，上司睡下属老婆，这虽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但好色的丁默邨到不稀的做这样没品的事情。 佘爱珍这样的女人那是随随便便能沾上的吗？ 但是丁默邨也没把路给佘爱珍堵死了，只要萍露小姐能够点头，吴四宝就能恢复自由。 毕竟吴四宝就是因为企图绑架萍露，事败后，还被人抓到证据，给捅出去了，这让76号承受巨大压力。 不惩处他，丁、林两人都要吃瓜落，萍露背后可是有不少日本人的关系，这些人打一个电话施压一下，76号都得听着。 解铃还须系铃人。 只要萍露小姐这口气消了，那么放吴四宝出来，自然是水到渠成，可如果人家还气着呢，那对不起了，继续关着。 佘爱珍也知道，丁默邨不过是拿萍露找个借口，或者是台阶，不管是借口还是台阶，她要让吴四宝恢复自由，就得去求郑萍露。 当她带着昂贵的礼物去郑家的时候，没有想象中的冷脸，而是她被热情的请到了家中。 这让佘爱珍有一些受宠若惊的感觉，郑萍露可是出身名门，虽然现在做了交际，甚至还不耻的给汉奸当了地下情人，可她身份在那里摆着呢。 而佘爱珍不过是个商贾之女，还有那段不堪的经历，怎么看都不跟萍露在一个社会阶层。 但是现在两个女人就坐在了一起，甚至萍露还给了她相当的尊重和理解，远比她从叶杰卿和赵慧敏那种带着居高临下，那种不屑和瞧不上的眼神，虽然嘴里说着比蜜还甜的话，可骨子里却是另外一回事儿。 作为女人，佘爱珍感觉得出来，叶杰卿和赵慧敏都瞧不上她这种底层出身的女人。 反倒是萍露这样的名门之后给了她足够的尊重。 这原来两人没什么交集的，最多就算是认识，见面都未见会打个招呼的，现在居然有一点儿相见恨晚的感觉。 佘爱珍当初嫁吴四宝，也是看吴四宝这个人长得安全，又有些本事，乱世中，拳头大，有枪就是硬道理，吴四宝两样都有，而且脑子比较简单，更容易被自己控制。 是她理想中的丈夫人选。 反正，就凭吴四宝的脑子，肯定是玩不过她的。 在佘爱珍看来，萍露甘愿做丁默邨的地下情人，那也是有目的的，找一个强大的靠山，好逸恶劳，贪图享受，许多年轻女孩儿都是这样想的。 但没想到是，丁默邨还是用了权力来压迫萍露就范，诸多因素集中到一起，才导致今天的情况。 风流的首相公子回国了，除了情感空窗期的萍露，被丁默邨这位八杆子打不着的“师长”趁虚而入，利用她想要再找一个靠山的机遇，再用了一点儿手段，就把萍露给拿下了。 老丁这事儿做的太不不地道，这让佘爱珍不免生出一丝“同仇敌忾”的情绪。 所以，放不放吴四宝，还得是丁默邨的意思。 佘爱珍一走，萍露就给丁默邨挂了一个电话，把佘爱珍来找他的情况和请求明确告知，同时多说了一句，原不原谅吴四宝，她听丁默邨的。 (本章完) 第443章 勾连 第443章 勾连 听完徐柏川对“萍露”的表现的回报，程默惊叹不已，这个女子的学习和表演能力真是太厉害了。 想要挑唆丁默邨与林世群的关系，是需要一个中间人的。 硬挑是不行的，这两人都是人精，至少稍微一思考，就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所以，得用“润物细无声”的方法。 让萍露与佘爱珍之间产生一种联系，甚至有一种特殊的关系，通过传递情绪的方式，来影响对方。 情绪传递之下，自然会传导到林世群那边，这样就悄无声息的完成了“挑拨”的过程。 同样，萍露也可以用佘爱珍的语气在丁默邨这边拨弄一些是非，日积月累，这二人的对立必然会爆发，而现在斗而不破的局面就会彻底打破。 这显然不是一个立竿见影的过程，需要极大的忍耐力去完成。 “四哥，我会安排两个人，保护萍露小姐的安全，你想办法安插到其身边。” “有必要吗？” “有，她一旦得宠，自会有人看她不顺眼，找她的麻烦，得护着她的安全。”程默道，“现在正是这個时机。” “那万一丁默邨要给她安排人手呢？” “公器私用，这个理由很正当，让她拒绝就是了。”程默道。 “好的，但你的人可靠吗？” “当然，这个你放心好了。” …… “师弟，你这一手玩的可是够绝的，你能确保这个郑萍露能够为我所用？”文秋听完程默的想法，沉思片刻后问道。 “能，她是一个能为了国家和民族舍身赴死的好姑娘，只要能够给她正确的引导，自然能为我所用！” “可问题是，我们地下工作的原则，是不允许用这种手段来达成目的的！”文秋说道，利用美色勾引来获取情报，或者达到特殊目的，这在地下工作条例中是严令禁止的。 这不符合共产党人的价值观。 “她现在只知道自己在给重庆方面做事儿，并不清楚自己在接受谁的领导。” “她还蒙在鼓里？” “也不是，她过去是中统的运用人员，因为某些原因，被我截胡了，现在属于军统运用人员，但我没有将事实情况与她明说，她目前还以为自己在为中统做事儿。” “你这样迟早会暴露的，为何不早说呢？” “我这也是怕她一时接受不了，那样在应付丁默邨的时候，容易露出破绽，所以暂时对她隐瞒，反正，她过去也替军统做过事，对她来说，给军统还是给中统做事儿都一样，而且她并不隶属两统人员，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 “你想吸纳她加入我们？”文秋愣住了。 “是，她的身份太特殊了，重要性也不言而喻，我不知道组织上是否有选派人员打入76号的想法，但萍露的身份对我们来说，是现成的。”程默说道。 “兹事体大，我不能马上给你答复，伱容我向上级汇报后，再答复你。”文秋道，“至于，安排人保护她的安全，这个可以考虑。” “我从孤军营弄出来的人，不能派过去，以免被人联系上，可以要求军统派人，但军统的人，我不放心。”程默说道。 “你不是手下训练几个好手吗？” “那里有任务，不能动。” “嗯，我知道了。”文秋点了点头。 “嫂子在药厂工作怎么样，我不太好过问。”程默问了一声，不能暴露文秋一家跟他的特殊关系。 “已经适应了，你这个药厂，就是贴牌作坊，不过，这样可以避开许多麻烦，倒也是个路子。” “没办法，我们国内的技术能力，就算知道怎么生产，也没有相应的设备生产这些药物，只能通过进口和走私的方式进来，一小部分进口，大部分走私，这样才能赚取大量的利润。”程默说道。 “军统那边每个月你给多少？” “每个月一千箱左右。” “咱们根据地呢？” “这个我不直接给，但我估摸是大概有三四百箱药能过去。”程默想了一下，回答道。 “日本人知道吗？” “这么大的量，想要完全隐瞒是不可能的。”程默考虑了一下，说道。 “会对你有影响吗？” “我只是个卖药的，只要有人出得起价钱，我就卖给谁，至于买药的是谁，买回去做什么，这个我不管。”程默说道，“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这么个生意，日本人可不会让你长期做下去的！” “可以呀，日本人也来买我的药就是了，反正，如果从他们国内运过来，算上运输成本，比我的还贵呢！”程默道。 “你还打算卖药给他们？” “我一旦打上‘汉奸’的标签，不卖能行吗？”程默道，“再者说了，这药卖给日本人，也未必日本人就能用上。” “你负责卖药，药品的运输和安全不归你管，然后这药要是中途出事儿，被劫了的话，那就跟你没关系，对或者不对？”文秋瞬间明白程默的想法了。 “要不还是师哥您聪明。” “方法倒是不错，但不能总做吧？” “那是当然，十次做上一两次就够了，这概率是正常损失范围内的。”程默说道，“况且，就算我不卖药品给他们，他们就不会从国内运药品过来？” “你能保证药品走私渠道的畅通吗？” “目前主要是从英、法两个国家进口，下一步我打算开拓美国的渠道，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从德国引进生产线，咱们自己在国内生产，只需要进口原料，或者国内自己合成原料。”程默说道。 “有把握吗？” “不知道，这个得谈，凡事总得试一试嘛。”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莫要太急切了。”文秋语重心长的提醒一声。 “嗯，知道了，文秋师兄，我这出租车公司您多费心了。”程默说道，文秋跟袁学易是认识的，通过他牵线，文秋顺理成章的应聘加盟了程默新办的出租车公司。 另外他还带了自己在洋行被一起裁员的下属，这算是带了一个团队过来了，一来就被委以重任。 这样一来，自家公司的高管再加上学长，学弟的关系，那走动勤快的话，自然不会有人觉得有问题了。 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需要偷偷的私底下见面谈事情了。 (本章完) 第444章 余业锋死了 第444章 余业锋死了 陶家姐弟三人这边一失踪，汪氏就知道自己被骗了，不但骗了他的信任，还被骗了两千块钱。 这种身心都被骗的感觉，令汪氏本来就歇斯底里的情绪彻底的爆发，而变得躁狂起来。 果不其然。 两天后，香港方面传来消息，汪氏与日寇签署的卖国条约被完整的公布于众。 什么“求和平”的遮羞布一下子揭开了，天下哗然，不少原本还以为他是忍辱负重，对他有那么一丝的希望的人，也是幡然醒悟，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卖国贼，汉奸！ 声讨之声全国沸然。 沪上租界，也是一样，有识之士，各抗日组织纷纷表达愤怒和抗议，拒绝的接受任何卖国的条约。 汪伪的人躲在华邨和愚园路1136弄都不敢上街，各大舞厅也少了他们的身影。 尤其是76号这一次没有把人看住，这是重大失误，害的整个维新政府丢脸，其罪不可饶恕。 丁默邨在汪氏那边挨了骂，回来后，自然不会对林世群有任何好脸色，这具体事务本来就是林世群负责的。 出了事儿，自然要有人扛。 林世群这个副主任那是最好的背锅侠。 但林世群觉得自己虽然有责任，但出了事儿，你丁默邨才是主任，应该整个76号承担，也就是你作为第一责任人，应该主动承担起责任，出了事儿，就把责任往下推，你这個老大谁愿意跟，又谁服？ 本来就勾心斗角，现在裂痕就是这样进一步扩大了。 追查是何人协助陶氏一家离开的上海，然后予以报复，这是76号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大家都明白，能够在法租界内把人无声无息的转移，并且送上船去香港的，就只有青帮能做到了。 而能指挥青帮做这个事情的，也就只有跑去香港的杜老板了。 鞭长莫及，76号想报复都难，而且在上海，跟青帮开战，只怕他手下估计也要分崩离析了。 眼下如何消除影响，那就只有时间了。 高其昌顺利去香港了，这条线的任务，程默算是顺利完成了，重庆局本部随后发来密电，对他和“暗火”小组进行嘉奖。 程默的官儿升的已经够快的了，再升的话，完全没必要，只能在其他方面奖励。 比如惠而不实的奖章，这东西对他来说，无甚大用，金钱，戴雨浓知道自己有钱，奖励最多不过象征性的，反正这种褒奖不会在军统内大肆公布，以免泄露机密。 没人知道，就什么都可以省。 这戴老板对自己抠门至极，对外人却相当大方，这是有点儿吃定自己了。 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呀！ “才五千块，这么多人分，太过分了！”程华很愤怒，弟弟完成这样一个重要任务，居然才给了五千块奖金，其他奖励，还要等程默哪天有时间去军统局本部才能领到。 问题是，眼下这战局，猴年马月才能有机会去重庆？ 就这么欺负她们姐弟？ “算了，姐，军统现在扩充的厉害，他手上估计也没多少钱，再说，咱也不缺钱。”程默劝姐姐一声。 他之所以把奖励五千块的事情告诉姐姐，就是想让姐姐看清楚戴雨浓这个人，以后咱找机会一刀两断就是了。 当然，反正戴也活不了几年了，到时候这关系自然就断了，反正姐姐也不在军统名册上，更加没有职务，顶多算个帮军统做事的编外之人。 帮军统做事，又多是抗日的事情，手上还没有血债，那即便是将来，也不会有多大的麻烦。 “这奖金你怎么分？” “奖金太少了，我们这么多人参加了行动，我再添五千块钱，跟他们说是一万块，这样也好分一些。”程默说道。 “这样那岂不是吃亏了？” “没有，我这五千块是名义上，实际上一分不掏，只是把上面奖励五千都发下去而已，我一分不得而已。”程默解释道。 “你是做了好人，还不让知道，上面维护了脸面，下面的人得了好处，小弟，你还天生是干这一行的料！”程华对程默竖起大拇指说道。 “姐，你可别夸我了，接下来的日子才是最难熬的。”程默说道。 “怎么？” “长沙会战后，日军一段时间内都不再有发动大规模会战的能力，当然，局部战役还是会有的，他们想以打促和，战场上拿不动的，想从谈判桌上拿到，看他们跟汪氏签订的密约就知道了，他们就是想把我们肢解后，再吞下去，只是现在一口吞不下去，只能慢慢的蚕食消化，而且日本人的野心很大，眼下欧洲这场大战将会改变国际格局，日本也想掺合一脚，它想做亚洲的霸主，但其自身资源有限，不管是为了野心，还是为了转移国内的矛盾，它接下来还会发起战争，这人一旦尝到了甜头，就停不下来了，何况是日本这种贪婪的国家，我在日本待了五年了，太了解他们这种特性了。” “小默，你的意思是，他们迟早会对租界下手？”程华也是有眼力和一定国际视野的。 “可以预见，一旦德国在欧洲动手，日本作为盟友，它是不会甘于寂寞的，一定会在亚洲响应，但要看他首选进攻的方向了，如果是北上，那我们还有时间，但如果是南下的话，那我们就没多少时间了。”程默说道。 “那伱认为日本是会北上，还是南下？” “我不知道，日本人的胃口和野心太大了，他们既对大陆有野望，又对资源有野心，就看他们怎么做选择了。”程默道。 “那就只有静观其变了。”程华微微叹了一口气。 “晚上留下来吃饭？” “不了，沫儿一个人在家，不放心，我还是回去吃吧。”程默婉拒姐姐留下吃饭。 “不是还有小雨嘛！” 程默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茬儿，穿上大衣外套，就离开了。 晚上，夫妻俩刚躺下休息没多久，就听到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把程默从床上惊醒过来。 这个时候来电话，一定是有要紧事。 披了一件衣服，就下楼来了。 电话在楼下书房。 “喂，我是。” “什么，余业锋被刺杀了，人现在在哪儿？”程默吓了一跳，余业锋是章笑林的亲家，他这一死，只怕是又是一场风暴。 (本章完) 第445章 劫数 第445章 劫数 济仁医院急救手术台上。 满身都是血污的男子刚一抬上来，无影灯打开，准备接上监测生命体征的仪器…… 但是当把仪器接上，那一条长长的亮线一直到头。 这是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没有抢救必要了。 医生直接就宣布了伤者死亡的消息。 余业锋死了。 明天一定震动上海滩，他可是三大亨之一的章笑林的亲家，而章笑林如今投了日本人，据说要做浙省的主席了，这亲家被刺杀了，这还得了？ 案子发生在更舞台，杀人属于刑事案件，在没搞清楚是仇杀还是其他原因之前。 程默身为政治股探长是没有不要插手的。 案子自然由刑事股接手。 陈宫澍真是杀上瘾了，接手沪一区以来，真的是每隔几天都给来一下子，杀的是上海滩的汉奸们人人自危。 英国人也不要求了，反正军统针对的也只是汉奸，只要不对西人和日本人下手。 他们就不需要承受太大的压力。 再者说，你们日本自己控制的区域内也一个样子，你还能要求我英国人替你拿命跟重庆分子硬干？ 我大英帝国虽然执行绥靖政策，可跟重庆方面还保持大使级的外交关系，并不承认南京维新政府，所以，还轮不到你个小日本教我做事儿。 当然，为了自身安全和利益，稍微的打压一下租界内的抗日组织和反日的思潮，这也是有必要的，毕竟这工部局内的日董的势力越来越大了。 余业锋一死，对租界内不少汉奸是个巨大的震慑，接下来，他们该更加小心翼翼了。 别富贵没有捞到，先把自己小命给送掉了。 第二天一早，程默上班，许清河和吕乐就联袂过来向他汇报这“余业锋”被刺杀一案的情况了。 “昨天晚上，京剧名伶新艳秋在更舞台首演《玉堂春》，这余业锋跟新艳秋关系匪浅，当晚除了自己亲自捧场之外，还请了亲家章笑林一起前往，这章笑林也是京剧的戏迷，亲家相邀，怎么能不来，奈何，戏刚开场不久，章笑林就被人给叫走了，他那包厢内就只有他的管家，新艳秋表演完后，余业锋就过来找章笑林，结果，杀手在这个时候趁观众散场的时候动手，杀手开枪后，立刻就冲进了散场的人群之中，随及逃之夭夭。” “余业锋是去章老板的包厢的时候，才遭遇的刺杀，对吗？” “是的。” “那这枪手极有可能是冲着章老板去的，而余老板只怕是做了章老板的替死鬼了。”程默分析道。 “头儿说的没错，如果不是章老板提前离开，只怕昨晚死的还真不只有余老板一個。”许清河点头道。 “这只怕是他命中的劫数呀，逃不掉的。” “这案子由赤木处长督办，宫本喜多郎负责侦办。” “啊？”这个情况倒是令程默感到惊讶，如果是日本人的案子，赤木亲之督办，倒还说得过去，这死的是一个汉奸，这按照规矩，理应交给租界巡捕房华捕处理。 如果涉及政治谋杀，倒是可以交给政治股负责调查侦办，一般来说，都会由刑事股来处理。 日本人突然插手这案子，显然是不符合规矩的。 莫非这其中有什么内情不成？ 这事儿这么快就通过了，显然是英国人也是默认了。 “头儿，这案子发生在咱们地界，要不要找上面问一下？”吕乐建议一声。 “阿乐，这上头都有决定了，头儿问了也是白问，还不如当不知道呢，反正这个案子估计不是那么好破的，咱何必主动揽这个烫手山芋?”许清河意见相左道。 “老许说得对，能做下这个案子的人，背后必定不简单，日本人想查就让她们查去呗。”程默道。 “就怕他们得寸进尺，以后这一类的案子，他们都要横插一杠子。”吕乐担忧道。 “他们要是能破案了，抓到凶手，那以后才有插手案子的机会，可如果他们破不了案，再想插手这一类的案子，那可就没理由了。“ “万一破了案呢？” “那以后咱不省事儿多了，咱们的案子，有人替咱们破了，功劳那自然算咱的，奖励升职少不了。” “头儿，你还能笑得出来。” “怎么笑不出来，咱以后不做事，还能有钱拿，不是好事儿，别想太多，看他们能不能破案再说。”程默笑道。 “是。” …… “许叔，咱们头儿是不是变了，以前那态度多强硬，通源洋行小野那个案子，那对日本人是一点儿都不客气，现在，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有点儿怕日本人了……” “别瞎说，头儿有头儿的考虑。”许清河训斥吕乐一声，“你小子不是说元旦后结婚嘛，啥时候摆酒？” “年后找个日子，主要是家里希望回去办，这边就只能请大伙儿吃顿酒。”吕乐尴尬的一声。 “嗯，你家虽然在崇明，可让大家伙儿去你家喝喜酒，那不现实，还是在上海办上几桌吧，饭店选了吗？”许清河关心的问道。 “日子还没定呢。” “赶紧定，我们可都等着呢。” “好咧，许叔。”吕乐连忙答应一声，这一打岔，倒是把他真正想要问的话题给岔开了。 …… 赤木亲之插手不属于自己管辖的案子这是迟早的事情，就算挡的了这一次，也挡不了下一次，所以，硬挡是挡不住的。 所以，还不如他去查，若是破不了案，下一次再插手，到时候自然就有话可说了。 而且破不了案，日本人再想找工部局的麻烦，就毫无理由了，因为案件侦办的是伱们日本人自己。 连你们自己都破不了案，怎么还能要求别人一定破案不成？ 其实，赤木亲之自己下场，对程默来说，未见的是坏事，这样等于攻守换了一个位置。 本来案子若是到了他手里，他是责无旁贷，要带着人侦破的，还不能故意虚掩了事。 现在好了，他不用做事儿，还可以盯着日本人做事，还能暗中找机会捣乱，不让对方能够破案。 也不知道这个赤木亲之咋想的，亲自下场，难道是真是为了破案，刷一波声望不成？ (本章完) 第446章 试探 第446章 试探 “头儿，有点儿小麻烦……” “出什么事儿了？”程默微微一皱眉，吕乐这幅表情，就跟拉屎便秘似得，让人觉得很不对味儿。 “抓了一小瘪三，本想关两天给放了，没想到，他居然说见过前天晚上杀人的枪手！” “什么？”程默闻言，也是有些发懵，自己本来就想在一旁看戏的，结果看戏不成，自己还惹上骚了。 “谁抓的？” “老范带特务队巡逻的时候抓的，没带回来，在咱1号安全屋。”吕乐小声回答道。 “走，过去瞧瞧。”程默心中一松，这还好，要是人进了老闸捕房，那想把消息摁下来就难了。 1号安全屋就在长沙路上，把安全屋设在这里，也是为了保证“间社”的安全。 一条弄堂进去，来到一间老式的石库房门前。 吕乐上前按照一定规律敲了几下门，里面有人打开来，看清楚来人后，迅速的一扇门，放人进入。 等人进入后，迅速的又给关上。 “头儿，您来了。”范学义见到程默，从屋内迎了过来。 “怎么回事儿，抓个小瘪三还能牵扯出更舞台刺杀余老板的案子？”程默开口问道。 范学义叫屈道：“我也没想到，看这小子在小吃街踩点，这抓小偷儿虽然不是我们目的，可巡逻的时候看到了，总不能视而不见吧，就给摁了，没想到，这小子为了脱罪，居然说自己见过在更舞台杀人凶犯的模样，这特么不是扯淡嘛！” “审过吗？” “没呢，他一说这个，我就觉得事大了，没敢继续问，马上就派人去找小吕报告了。”范学义摇头道。 这种靠偷偷摸摸讨生活的小瘪三，最怕的就是沾血了，就算是看见了杀人凶犯什么模样，估计也不会轻易说的。 小偷小摸的，抓到巡捕房，最多挨打，再关两天，最后就给放出来了，如果有相熟的巡捕的话，前脚进去，退赃，交钱，后脚就能出来。 这都不是什么秘密。 为了脱罪主动立功提供其他犯罪线索，这不是没有，但更舞台死的是余老板，他留着这条线索去领章笑林的赏钱岂不是更划算？ 这线索给巡捕房，只怕是没有半点儿好处，搞不好被凶手知道的话，命都会没了。 “没审好，没审好。”想明白这一关节，程默忽然笑了起来，“这个案子现在不归我们调查，既然有线索，那就把人犯和线索一起移交给宫本探长吧。” “头儿，这破案线索都到咱们手上了，您怎么还往外推呢！”吕乐急了，十分不解。 “老范，你说呢？” 范学义到底是老江湖了，不然也不会连人都不审了，直接将事情上报给程默了。 “阿乐，你不觉得这线索到咱手里太容易了？”范学义反问一声。 “容易，这不是意外所得吗？” “意外，你看到的是意外，可它真的是意外吗？”范学义道，“若是有人故意的呢，区区一个小瘪三，就算要立功销罪，完全不需要用这种来，随便找個盗窃的小案子就行了，杀人这种大案，他们这种是宁愿拦在肚子里，也不会对外说的。” 吕乐只是一时间没转过弯来，被范学义一提醒，也明白过来，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线索是可以自己主动找到的，也可以是别人送给你的。 眼下这条如此明显的线索，极有可能是有心人做局，给程默送上门的，如果他有心争功，调查余业锋被杀一案，那么就很可能会沿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 但这条线索是别人给的，那很可能会令他误入歧途。 这是吕乐心中的想法，而程默则还有一层，那就是这是日本人故意试探自己，弄这条线索送到他手中，看他如何选择。 如果是自己接下，暗中调查的话，倒也没什么，说明他有争夺功劳的心思。 但如果他匿下，当做没有发生这件事的话，那问题就严重了，说明他有貮心，不值得信任和重用。 也不知道是谁设下这条试探自己的毒计，但他一定想不到，他会把人交出去吧！ 如此一来，还反将对手一记。 如果这是赤木亲之或者宫本的毒计，接下来，他自然能够看清楚了，若是真线索，宫本会舍得交给自己，尤其是他已经接手这个案件调查的情况下。 如果是误入歧途的，那宫本自会想办法帮他否掉这条所谓的线索。 还能通过冷眼旁观来找出那个试探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不碰这个案子，这是他定下的唯一的原则。 “阿乐，把人送过去吧，记得跟宫本探长说，这个人我们还没审过。”程默交代一声。 “明白，头儿。”吕乐郑重的点头答应下来。 “头儿，我会交代下面，让大家三缄其口，不会乱说话的。”范学义也表示一声。 “嗯，只要有关更舞台刺杀一案的线索，都不用上报了，直接送宫本探长那边。”程默点了点头。 “是。” …… “纳尼，你说的目击者在何处？”宫本喜多郎接下案子，带着人全力侦破，但杀手留下的线索有限。 除了留在余业锋体内的弹头之外，证明就是相当寻常的毛瑟手枪弹之外，并无特异之处，其他的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走访寻找了当初不少观众，都说没有看清楚杀手的模样，悬赏令也发出去了，倒是有人来领赏，但所说的杀手是南辕北辙，根本不是一个人。 突然听说有目击者见到了行凶的枪手，宫本喜多郎那是喜出望外。 一问之下，居然是一个“小瘪三”（小偷）。 小偷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趁乱行窃，看见行动的枪手，倒也是有可能的。 本以为案子有了突破口，结果，躲在暗中的南田云子却说，那所谓的“小瘪三”提供线索不过是她悄然安排，用来试探程默的。 …… 日本人虽然没有催，但那篇文章该交过去了，这么多天了，总拖着，也不是办法。 不然，这日本人总来试探自己的态度。 回到家中，程默第一时间，就让苏沫儿将她起早的有关“兴亚建国”论观点的文章拿了过来，仔细阅读起来。 这篇文章苏沫儿还是了心思的，就是论点颇为保守了些，但对于程默来说，保守又是恰到好处的。 除了一些遣词用句女性化之外，倒也没有问题，程默以这个版本为底稿，精修后，再誊抄了一遍。 这东西，还得让师兄袁学易过目后，再交给日本人审读，修改后，才能见报。 所以，没必要修改的太过准确，有点儿瑕疵，反而可信度更高一些，毕竟，他只是在别人的理论基础上做文章，有些理解的不到位这才是正常的。 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原版给比下去。 (本章完) 第447章 钓饵 第447章 钓饵 “师兄，怎么样？”程默看着袁学易问道。 袁学易手里拿着的正是程默写的有关“兴亚建国”论的文章，他仔细阅读过后，放下道：“师弟，你这篇文章写的是极好的，师兄我都有些自愧不如了！ “师兄谬赞了，我哪里能够跟师兄相比。” “师弟过谦了。” “师兄看着可行？” “师弟打算何时发表，用什么名字发表？”袁学易将文章折叠起来，一本正经的询问道。 “名字我还没想好，要不然师兄帮我想一个？”程默道。 “我怎么帮你想，这是你的文章。”袁学易婉拒道，“不妥，不妥，还是你自己起一个吧。” “那就叫杨光吧。” “杨光，阳光，听着不错，就这么定了，我去跟岩井先生汇报，相信不久之后，就能在报纸上看到师弟发表的大作了。”袁学易点了点头。 “如此，有劳师兄了。” …… 一眨眼功夫就进入腊月，上海下了大雪，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到了。 街上的行人的衣服和脸色相较于前年，那是要差了很多，工资没怎么变化的情况下，物价却涨了一倍。 对普通老百姓来说，这一年比一年过的难。 衣服上的补丁多了，媳妇脸上的笑容少了，老人家到了冬天都不敢轻易出门了，生怕风寒一吹，人就没了。 园口决堤，千里黄泛区，天灾加人祸，未来的中国只有在苦难中前进。 只有达官贵人们，整天醉生梦死，过着天酒地的生活。 更舞台的刺杀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宫本喜多郎那边似乎并没有太大的进展。 目击证人找了不少，但所见的“凶手”各不相同，实在是让人无所适从。 有一点可以确定。 做下这个大案的是蓝衣社分子。 近几個月来，所有这一类的案子，背后都指向一个势力，军统，蓝衣社分子。 日本人形容这些人是恐怖分子，还指责说租界是这些恐怖分子的温床，租界对待这些人太过迁就和纵容。 但是现在，当然日本人自己着手追缉的时候，他们发现真不是租界巡捕房不卖力，而是这些人太能藏了。 他们聚起来是一团火，散开却是如同水银泻地，根本就不知道到哪儿去找。 76号能够在找寻和打击这些人上面屡屡有斩获，那还真是有本事的，只有他们自己人才最了解自己人。 “头儿，那家伙被宫本放了。”这一天晚上，快下班的时候，吕乐敲门进来禀告一声。 把人交给宫本喜多郎后，程默还安排人监视宫本的动静，他怀疑这个“小瘪三”是宫本或者是日本人故意搞出来的试探自己的，自然确认一下。 “只是被关了三天？” “嗯，三天。” “那家伙没吃什么苦头吧？” “监视的人跟踪回来说，他去了一家叫香玉院的长三堂子。” “他一个小瘪三，哪有钱去这种高级地方？”程默略微思忖一下，就发现这怪异的地方。 “是的，我们虽然把人给他们了，但这小子可是干干净净的送过去的，兜里没有半个铜板。” “那就是有人给他钱了。”程默嘿嘿一笑，“他如果提供的线索有用的话，宫本现在早就按图索骥了，不然，这个人不过是他们抛出来的一个诱饵，既试探了我，又在钓军统的鱼，这是一饵两用。” “头儿，你说的事是真的？”吕乐虽然聪明，但还没程默想的这么深远。 “盯着他，如果真是钓鱼，第一时间汇报。”程默吩咐道。 “明白。” …… 香玉院内，那个叫江文俊的小瘪三正在一个叫怜儿的女子房间内吃酒，怜儿不是香玉院最火的，但也不是随便什么能成为其入幕之宾的。 一般有名气的长三堂子的姐儿，那都是有固定的恩客，就跟谈恋爱差不多，很讲究的，绝不会脚踩两条船。 但也有一些女子，如果上一段恋情结束了，又没碰上合适的人，那咋办，总要生活的嘛！ 所以，有些就会借挑选客人的名义，赚点儿零钱，至于陪不陪客，那就看各人的手段和男人的荷包了。 怜儿上一个恩客走了，没留下只言片语，她就空了下来，正好江文俊出现了，虽然穿着不怎样，但出手大方，盘子钱给的也多，就留客了。 若是真有钱，长久处下去也不是不可以，倘若只是来痛快一回儿，那你情我愿的，反正到时候资费给足就行了。 几杯黄尿下肚，有些醉意的江文俊就迫不及待的朝怜儿身上凑了过去，怜儿秀眉一蹙，这等人，比起自己之前那个恩客差了远了，人家至少还能跟你谈谈情，交交心，哪有一上来就要这样的。 心道，若不是看在你给的钱多的份上，老娘今晚根本不会让伱有机会进门。 但是，她万万想不到的是，今晚她将遭遇一场生死惊魂。 从江文俊进入香玉院那一刻起，就有人盯着他了，而江文俊成了怜儿姑娘今晚的恩客的消息，也很快就被人掌握了。 军统沪一区第二行动大队的队员区小年得到这个消息，只身前来，打算要将这个看到过“更舞台”凶案凶犯长相的目击者灭口！ 而今晚，在福州路长乐坊，宫本喜多郎则安排了多人埋伏在香玉院的前后门。 就等着军统的人上钩呢。 这个钓饵安排的一点儿都不巧妙，问题是架不住军统沪一区的行动队处在静默状态，除了队长之外，相互之间是不得联系的，区小年在得知这个消息之下，心急如焚之下，决定自己采取行动来灭杀这个隐患。 其实，如果江文俊真的已经把自己看到的说了，军统再杀人灭口已经没有意义。 但问题不是谁都有这个判断力的。 况且刺杀之后，所有参与行动的队员都需要自动进入静默状态一段时间，不跟外界联系，以确保安全。 从区小年闯进怜儿姑娘的闺房，掏枪顶住江文俊的脑袋，吓得江文俊当成就尿了裤裆，而怜儿也没见过这阵势，吓得尖叫一声，差点儿没晕过去。 然后宫本喜多郎埋伏的日本便衣特务冲进来，与区小年发生了激烈交火，最终的结局是。 区小年跳窗逃走之时，被窗下埋伏的日本特务给摁住了，但是宫本的手下死了一个，伤了两个。 (本章完) 第448章 缘由 第448章 缘由 “真抓到了？” “抓到了。” “几个？” “一个。” “单独行动……” “应该是。” 这宫本拙劣的鱼饵，居然还让他钓了一条鱼，就是不知道这条鱼是大鱼还是小鱼。 这么明显的鱼饵，他都没能发现，估计是小鱼居多。 小鱼才不会考虑那么多，见到好吃的鱼饵，那就拼命的上去咬一口，没想到鱼饵没吃到，还把自己给折了。 其实程默即便是知道了这是个鱼饵，也来不及提醒沪一区了，首先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其次“暗火”已经跟沪一区切断横向联系了，彻底的保证自己的独立性了。 这有利也有弊，但总体来说，是利大于弊的。 未来就连陈宫澍都有可能会被抓的情况下，程默哪敢把“暗火”的安全交到别人身上。 他不是不信任陈宫澍，而是对军统的节操没有什么信心。 “糟了！” 程默忽然暗道一声，不好，这宫本抓了人，如果他想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倒没什么事儿，就怕他把这个“鱼饵”是他提供的到处传播，那传到沪一区的人耳朵里。 自己可就成了日本人的帮凶了，一個“汉奸”的名声是跑不了了。 不过，以宫本自私自利的性格，他应该不会这么做吧，把功劳给自己，那能忍受吗？ 不过他背后还有个赤木亲之，这老家伙不显山不露水的，可是个难缠的角色。 他要是一声命令，只怕是宫本喜多郎也得听从命令。 人都已经抓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宫本喜多郎一定会对这个人重重保护的。 …… 晚上，程默在老苗的杂货铺约见了沈墨。 “人关押在百老汇大厦里，由日本宪兵把守，根本没有机会。”沈墨带来了消息。 “招供了没有？” 百老汇大厦，那是日本宪兵特高课在租界设的一个据点，里面牢房和刑讯室不比76号的差。 “不知道，那个地方咱们可没能力渗透进去。”沈墨摇了摇头，都是日本人的地方，中国人根本没机会，收买都没可能。 “尽人事，听天命吧，如果真招供了，宫本应该很快就有行动的。”程默默然一声。 …… 三马路上的福生药店，这里是沪一区第二行动大队的大队机关所在地，大队长也叫陈墨，与程默音相同，姓和名各尽不同。 区小年出事后，陈墨立刻召集第二队各组组长开紧急会议，区小年可是二大队的枪械保管员。 这家伙出事儿，二大队的日后行动的武器就会出问题，而且区小年几乎认识他们所有人。 尽管他并不清楚他们的掩护身份，但只要招供的话，可能一个都跑不了，甚至拔出萝卜带出泥。 二大队的危机骤然爆发。 一个完整的行动大队，包括，情报，交通，行动以及大队机关等等，人数少的有二三十人，多的多达六七十人。 二大队在租界活动，实力和人数在沪区的八个行动大队中算是比较靠前的。而且战绩也是拔尖的存在。 二大队队长陈墨年纪轻轻已经是中校军衔了，就算是区长陈宫澍也得对他客气有加。 而且陈墨还有个身份，那就是他跟杜老板关系很深，是其门下最器重的学生之一。 陈墨加入军统，也是杜老板推荐的。 陈墨入杜门之前，在药店当过学徒，后来凭自己努力自学，考入政法大学，此人聪明才智和能力可见非同凡响。 第二行动大队除了一开始西撤之外，后来又回到了上海，一直在执行各种锄奸制裁任务。 若不是为了身份保密，只怕他早就扬名上海滩了。 “你们平时谁跟小年关系最近？”陈墨扫了一眼面前坐着的几人，问道。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行动组组长夏杰生站了起来：“队长，我们行动组需要武器，所以我跟小年关系还不错。” “出了这样的事儿，小年就没有跟你商量一下，就擅自行动了？” “队长，我俩虽然关系近，可更舞台行动结束后，所有人都处在静默状态，尤其是我们行动组，更是不得相互有任何联系。根据行动规则，都是在行动之前，我去小年那儿取武器和弹药，他是不允许与我们主动联系的。” “那他是如何得知这个情报的？”陈墨皱眉问道。 “不知道，区小年的掩护身份是百乐门发廊的理发师，或许是他在给客人理发的时候听来的？” “谁去理发店理发的时候，谈论这么机密的事情？” “那这就奇怪了，小年怎么知道这个姓江的小瘪三看到了当时在更舞台出枪射击余业锋的队长？”情报组长杜振山反问道。 “还有，小年并没有参加行动，他也能知道是谁执行的刺杀的任务，他去找姓江的小瘪三做什么呢，是杀了他，但姓江的都放出来了，杀他毫无意义……” 这确实匪夷所思，令人费解。 “队长，区座可有指示？” “区座那边也在了解情况，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儿，还没有答复。”陈墨也觉得很奇怪，区小年为什么要冒险去杀江文俊呢，就算江文俊就在刺杀现场看到了自己对余业锋开枪，他都被放出来了，说明已经招供了，招供了的话，你再去找他，除了杀人泄愤，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怎么看都像是日本人故意抛出来的诱饵。 当然，他能想到这一点，区小年就未必了，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聪明的，普通人占了大多数。 所以，区小年只能做一个枪械保管员，他只要把这件事做好了，谁让他擅自行动的？ 这本来没事儿的，现在变得危机重重了。 区小年一旦扛不住，第二大队所有人就得撤离上海，这得是多大的损失，这可是陈墨必须要考虑的。 “区小年家里的枪械转移了吗？” “没有，小年出事后，我们过了两天才知道，如果他招供的话，我们过去，那不成了瓮中捉鳖了。”夏杰生说道。 “出事后，我安排人去区小年家附近看过，确实见到了有可疑人活动的痕迹，所以，夏组长谨慎是对的。”杜振山附和一声。 陈墨一拳愤懑的砸在桌面上，区小年被捕，又损失一大批枪械和弹药，第二大队接下来的日子要难过了。 (本章完) 第449章 你是懂我的 第449章 你是懂我的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又是一年腊八了。 还没到家，就闻到家里腊八粥的香甜了。 喝着腊八粥，程默问聂小雨一声：“小雨，这眼看就要过年了，你想回家吗？” “我……”聂小雨愣住了，她那个家，回去有什么意义，家里嫌弃，周围邻居更是指指点点的目光。 她回去的话，只怕会更难受。 “不回去也没关系，跟我们一起过年守岁。”程默又道。 “先生和太太需要我留下来，我就留下来。”聂小雨小声的说道。 “我们……”苏沫儿刚要开口，就被程默拦了下来，“当然，我工作忙，沫儿怀着身孕，不能照顾自己，家里要是没了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那我就留下来。” “嗯，好，春节本来应该放假让你回家的，现在你留下来，过年期间，给你工资加倍。”程默说道。 “谢谢先生。”聂小雨激动一声，忽然发现只感谢程默一个人不合适，连忙又冲着苏沫儿鞠躬一声，“也谢谢太太。” “你做事认真，心灵手巧，我跟沫儿都喜欢你，以后，就把这儿当做伱自己的家。” “是，先生，我一定好好做事，服侍好太太，报答您和太太的恩情。”聂小雨说罢就跪了下来，要给程默和苏沫儿磕头。 “小雨，起来，我们家不兴这个理儿。”程默赶紧伸手过去将聂小雨从地上拉了起来。 “喝粥，小雨，你这熬的腊八粥真不错，暖胃，还甜而不腻，真好喝。” …… 腊月初九，上班，程默接到了托尼·恺自威的秘书从怡和洋行打过来的电话，让他去一趟。 程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但是这是托尼·恺自威的电话，又是叫他去怡和洋行，他自然是要去的。 把事情交代了一下，就亲自驾车去怡和洋行了。 他是怡和洋行的熟人了，进去自然不用通报，直接奔三楼托尼·恺自威的办公室。 门口，稍微整理了一下着装，然后敲门。 “请进！”里头飘出来一句纯正的伦敦腔，正是托尼·恺自威的声音。 程默推门走了进去。 托尼·恺自威一个人正在办公室，用他那习惯签字的鹅毛笔在一份文件上挥洒着自己的笔迹。 一根点燃的雪茄搁在架子上，一缕青烟冉冉升起。 “程，你来了，酒还是咖啡？” “咖啡。”程默微微一点弯腰，托尼·恺自威摁了一下桌上的铃铛，秘书进来，他吩咐一声，让人给程默送一杯咖啡进来。 “谢谢。”程默道了一声谢，径直走到沙发边上坐了下来。 看的出来托尼·恺自威还有些公务要处理，需要等候一会儿，能够进他办公室等的，足以说明两人关系的亲厚了。 寻常人，只能在外面等，甚至还未必能得到他见你。 片刻后，身材高挑的女秘书端着一杯热咖啡进来，放到了程默面前的茶几上。 程默端起来，抿了一口，放下，然后就静静的等在那里，也不开口，仿佛他这個人本来就不存在似得。 “抱歉，有几份文件需要我马上签署，让你久等了。”约莫过了一刻钟，托尼·恺自威终于完成了他手头的工作，起身走了过来，微笑的招呼一声。 “总董先生工作的时候有一股难言的魅力，相信很多女孩子见到了都会迷的不可自拔！” “程，你说话是越来越肉麻了，是苏小姐教你的吗？” “她可不会说这些话，我这些话是发自肺腑之言。”程默忙道，有些话，自己说着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找你来是有一件事儿跟你说。”托尼·恺自威道，“警务处在工部局总办汇报的时候，提到了一件案子，就是1月11日晚上在更舞台杀人的那个案子，赤木处长在汇报中说你在这起案子侦破中起到了关键作用，要求对你予以嘉奖。” “赤木处长要求对我嘉奖？”程默愣住了，这是太阳从西边出了吗？ “感到意外？” “有点儿。”程默点了点头。 “他们那边抓了一个人，说是你这边提供的线索，这功劳有你的一份，这也是没错的。”托尼·恺自威说道。 “我这边也是偶然抓到一个‘小瘪三’，他不想蹲班房，就说有这个案子的线索提供，我就把人转过去了。”程默道，“没想到，还真帮到他们了。” “为什么不自己调查这个案子呢？”托尼·恺自威问道。 “案子既然都已经交给赤木处长负责，我若是手握线索，故意隐瞒不说，还为了争功自己私下调查，那不是直接跟赤木处长作对嘛！”程默嘿嘿一笑道。 托尼·恺自威也笑了。 程默不想与赤木亲之直接对着干，这自然是可以理解的，日本人接了这个案子，若是有人暗中破坏，这案子要是破不了的话，那最后会算到谁的头上？ 程默不想沾染这一身骚，这是完全能够理解的。 “他们那儿抓了一个人，案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已经基本确定，刺杀余业锋先生的是军统沪一区的下面的一个行动大队，队长也叫陈墨，不过跟你不是同一个姓名。” “啊？”程默大吃一惊，军统沪一区的人员，他所知的并不多，最多就是高层的一些人，中层以下的，他根本不知道，更别说人家也不可能把名册给他看。 但是这样一个情况，却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托尼先生，您该不会是怀疑我吧？” “怎么可能，你们中国人，同名同姓的就有很多，何况，赤木处长和宫本探长都确认过了，这个陈墨跟你不一样，他们也曾拿你的照片让他指认，那人并未指认出是你。” “托尼先生，您可别吓我，我是什么身份，您是最清楚的，要说跟军统方面的联系，那还是您授权之下进行的，我怎么可能是军统行动队的队长呢。”程默忙一抚摸胸口说道。 “程，你放心，我是相信你的。”托尼·恺自威过来，轻轻的一拍程默的左肩说道。 “谢谢您的信任。” “如果是你的话，你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线索交给赤木，还有，那赤木用你抓的人，又怎么会捕获他们一个关键人物，这简直跟自杀没什么区别！”托尼·恺自威道。 “您分析的太对了。” “程，你觉得这个案子到这一步，下一步该怎么走下去？” “托尼先生，您是觉得让赤木处长这样查下去的话，是不是不太合适，会引起军统方面的报复和反弹，因为，他们会针对的租界巡捕房？”程默与托尼·恺自威早就有默契了，立刻就明白他想要说什么。 “日本人如果破了这个案子，这以后类似的案子岂不是都要交给她们？”托尼·恺自威问道。 “是，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干涉我租界内的警务了。”程默点了点头。 “程，你是懂我的。” (本章完) 第450章 看风景 第450章 看风景 托尼·恺自威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希望他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军统方面，让军统方面注意警惕，别再上当了。 军统要是跨的太快，对租界方面来说，也未见得是好事，最好是看着两方你来我往的争斗。 托尼·恺自威这是想坐在城门楼上看风景。 程默是可以把消息送出去。 但这个消息内容包含什么，这就不好说了。 赤木亲之对这个案子的保密十分重视，就连案犯都没有押在巡捕房的看守所，而是关押在了百老汇的日本宪兵特高课。 那是个中国人没办法进入的地方，更别说渗透了，而且能保证赤木亲之就会把真实情况汇报给工部局高层吗？ 他只要稍微动一点儿手脚，最后就算发现被误导了，你也没办法指摘。 …… “四哥，我所知的就是这些，你赶紧给上面发個报吧。”程默随后就驱车来茶铺见徐柏川。 “你自己也可以直接给局本部发电报呀？” “我是可以，但现在不到联系的时候，再者说，我发，你也要发，咱俩发是不一样的。”程默提醒道。 “这事儿闹的，知道那个被捕的家伙是咋想的，这明显就是一个陷阱，他还往里头钻！”徐柏川恼怒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 “现在我也不知道审讯的情况，或许他有自己的苦衷吧。”程默也觉得很意外，如果是新人的话，立功心切，倒是有可能，但如果是老人的话，确实不应该了。 “从现在的情况看，那家伙应该没能挨住日本人的酷刑，招供了一些情况……” “嗯，应该是，不然赤木亲之不可能向工部局高层汇报请功。”程默点了点头。 徐柏川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小子知道多少，这才是最麻烦的。” “这个已经不是咱俩能控制的了，托尼先生显然不希望赤木亲之能破获此案，到时候，租界发生此类案子，他都可以横插一脚，参与进来。”程默说道。 徐柏川问道：“那这次为啥让他主导这个案子的侦办呢？” “我估计是章笑林在背后使了力气，那晚更舞台看戏的除了余业锋还有章笑林，而枪杀余业锋的位置，就是在章笑林包厢的附近，但章笑林不在，戏开场没多久，就被人叫回去了。”程默说道。 “这么说，刺杀其实是冲着章笑林去的，余业锋是替他挡灾了？” “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我是根据现场的情况分析，而且余业锋也是汉奸，杀了就是杀了，也是为上海滩除一害。”程默道。 “你我是这么想的，可别人不会。”徐柏川道，“凭章笑林现在跟日本人的关系，确实可以做到给工部局施压，让日本人来主导这个案子的调查，这也给了赤木亲之一个机会。” “不能再有人被捕了，那些可能暴露的人，要立刻撤出去。”程默点了点头。 “如果这个家伙真招供的话，只怕现在撤离已经来不及了，日本人在掌握口供的情况下没有抓人，应该是想顺藤摸瓜。” “嗯，我们也不掌握他们究竟知道多少，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暗火不是与沪一区有直接联系吗？” “因为万里浪的叛变，我直接申请与沪一区切断了横向联系。”程默解释道，“现在就算我主动联系他们，也未必能联系上。” “那你现在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徐柏川惊讶道。 “万里浪认识沪一区的郑修元，而郑修元就是跟我们联系的交通，他差点儿因为万里浪而被捕，我不敢冒这个风险，你懂的。”程默说道。 徐柏川点了点头，站在程默的角度考虑问题，主动切断联系，这也没错，毕竟“暗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牵连暴露，那损失是无法估量的。 “我把伱说的情况立刻汇报。” “多谢四哥了。” “一家人怎么说起两家话来了。” …… 即便没有提醒，沪一区也应该会有所防备，那人被捕后，应该没有马上开口，给了军统沪一区反应时间，估计跟这人有关的人要么转移，要么静默了。 这个时候非必要，是不会露头的。 但是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谁知道赤木亲之那边憋着什么坏呢。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晚香玉院的那场抓捕肯定将他给牵扯上了，这家伙“捧杀”的手段高明呀。 倘若自己真是有心“投日”，自然不会在意这个，但自己倘若是故意这么做的，那引导军统误会，这也变相的逼迫自己真的“投日”。 这种手段，在76号那是惯用的，本来还没叛变的，经过76号这一宣传，产生误会了，那在生死存亡关头，顺水推舟的可不少。 这种手段，对于意志不坚定之辈相当好用，而这世上，意志不坚定之辈多不胜数。 这以后，自己不光是要应付来自日本人的算计，还有自己人的明枪暗箭，局面变得复杂起来了。 陈宫澍即便知道自己身份，也不会主动说的，而且沪一区下面的行动大队都是有相当大的自由行动的权力的。 在执行任务中，很多情况下面的大队长都不会向上面汇报的，最多事后要论功行赏的时候，才会写一份总结报告交上去。 很多事情最后都没有留下任何文字记录的。 这可是在敌后，很多时候不能用家里的那一套来规范，若无行动自由，那这个工作真就没人做了。 程默也有很多事儿不会汇报的，那事无巨细，都要汇报的话，每一次联络的时间根本不够用，只能挑最紧要的，还要文字十分精炼，一个词一个字都要斟酌再三才能发回去。 就是为了避免日寇的无线电侦测。 …… 如程默所分析的，沪一区第二行动大队确实在区小年被捕后采取了静默和转移，该舍弃的都舍弃了，尤其是跟区小年有接触的，有可能暴露的，都转移进了法租界或者乡下去了。 第二行动大队转移超过一半的人。 就连大队长陈墨自己也离开药店，进了法租界，直接就找到万莫林，藏进了杜公馆。 第二行动大队虽然杀了一个余业锋，但损失也不小，除了区小年被捕，还有他保管的军火库。 虽然第二大队没有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但区小年保管的军火库是最大的，武器装备最多的。 此外，还有人员的损失，倒不是伤亡，而是这些人不能继续在租界活动和使用了。 这得从后方调集人手，从陌生到熟悉，没有两三个月不可能的，这打造一支熟练的队伍可不容易。 至少两个月内第二行动大队不能执行任务了，只能眼瞅着其他行动大队建功立业了。 (本章完) 第451章 汉奸杨光 第451章 汉奸杨光 以“杨光”为名的一篇关于“兴亚建国”理论的文章在日伪控制的《新申报》上全文刊发了。 基本上是一字没改。 在外人看来，这篇文章通篇都是汉奸论调，阿谀之词，就是一个无耻狗汉奸写出来的。 虽然没人知道写出这篇文章的人具体是谁，毕竟“杨光”这个名字似乎搜遍上海滩的闻人，都没有一个跟他符合的。 但是有些东西是纸包不住火的，老百姓或许可能还不知道，但有些人还是能知道的。 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除了《新申报》首发之外，几乎上海所有日伪掌握的报纸也都在第二天予以节选评论或者转载。 在日本人眼里，这篇文章是写的极好的，迎合了他们在中国的战略利益，是大大的利好。 当然，比起首先提出《兴亚建国》论的严光而言，杨光的这篇文章只是在其基础上进一步的解释和阐释。 影响力自然不如严光了。 文章一见光，程默就知道，自己即将要面临怎样的暴风雨。 日本人也许不会主动公布“杨光”的身份，但他们的保证能够相信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头儿，我收到风声，有人在打听这个‘杨光’的身份。”许清河上班的时候，汇报一声。 “谁？” “还不清楚，或许是什么激进的反日组织什么的。”许清河道，“这個‘杨光’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一出来就搅动这么大的风雨。” 程默讪讪一笑：“谁知道呢，有什么情况，立刻汇报。” “还有，柳尼娜最近常出现在群玉坊，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嗯，我知道，派人盯着这个女人，她出现的地方，总没好事儿。”程默吩咐道。 “明白。”许清河点了点头，“头儿，那个吕乐可能对你有些误会，您要不把他叫过来，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程默摇了摇头，“有些事情，越解释，越麻烦，还不如不解释，让时间来证明一切。” 许清河脸色讪讪一下，退了出去。 …… 法租界，杜公馆。 “万叔，我以为这个程默还算是个不错的人，起码在位置上没有投靠日本人，还能坚守正义，没想到，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陈墨在杜公馆躲了些日子了。 每天除了吃喝，就是青帮打听回来的各种消息，分析外面的局面，同时遥控指挥第二大队接下来的工作。 对于程默，他也不是第一天才关注，只是过去程默做事还算不偏不倚，没有明显的倾向于日本人，而且跟76号的吴四宝也有很深的过节，这样的人应该不至于亲日，媚日才是，没想到，他背地里居然是这样一个龌龊之人。 万莫林多少是知道程默跟杜老板的关系的，有些话他也不好多说，只是道：“陈墨兄弟，小程探长在这个位置上，也很难，况且，他跟杜老板的关系很好，也曾暗中相助过杜老板，至于他现在的选择和所做的事情，要再看看再说。” “他曾助过夫子？” “嗯，具体是怎么相助的，我也不清楚，反正这是杜老板亲自在电报中讲过的，陆先生也是知道的。”万莫林将陆经世抬了出来。 “陆干事长也认识这个小程探长？” “当然，他们之间还有很深的生意来往，租界的电影院线联盟就有他们手上搞起来的，杜老板也有股份。”万莫林道。 “这么说，我要是想杀他，还不行了？” “陈墨兄弟，千万别，虽然是因为他的原因，令你手下被捕，损失重大，可据我所知，他也并不知道赤木会用那个小瘪三将你手下引诱出来，说到底，这是个很简单的钓饵，你的人太愚蠢了，才上了当。”万莫林说道。 陈墨道：“可是，他若是不将那个小瘪三交给日本人，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日本人负责调查案子，他若是把人扣下，那日本人破不了案，到时候，知道他手上有这么一个人，他就要背锅，他直接把人交出去，这口锅他自然就不用背了，从这一点上讲，他并没有错！” “是，万兄说的对，但他跟这个叫千代子的日本娘们儿是怎么回事儿，这个千代子可是在日本驻沪总领事馆工作，任职还是情报部门？”陈墨不解的反问一句。 “据我所知，千代子是小程探长在日本留学时候导师的小女儿，而且在日本的时候，这个千代子就很喜欢他，抗战爆发前，小程探长被迫回国，后来就认识了浙商苏守安的女儿，具体是怎么相识的，这个我是不清楚，反正她们是闪电恋爱，然后很快就结婚了，千代子是在他们结婚之后才来上海任职的，估计是知道他在上海，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追了过来，女人嘛，尤其是千代子这种家境优渥的少女，从未经历过社会，对爱情奋不顾身，很正常，哪怕是小程探长已经是有妇之夫，她也不舍得放弃。”胖嘟嘟的万莫林放下手中的茶盏，不自觉的会心一笑。 “万兄觉得这小程探长跟千代子有没有上过床？” “呵呵，这个我可不知道，陈老弟，这种隐私，只有她们自己清楚。”万莫林道，“你问这么多，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是对他比较感兴趣，我们两个人姓名不同，却读音一模一样，这不是缘分吗？”陈墨说道。 “的确是。”万莫林点了点头，“你打算在我这里躲多久？” “在你这里过节怎么样？” “我无所谓，偌大的杜公馆，还养得起一个闲人的，何况你也不是闲人。”万莫林呵呵一笑。 “我除了杀人，还会看病，万兄，要不要兄弟我替伱把把脉，你最近火气有点大。”陈墨玩味的一笑道。 “火气大，有吗？”万莫林讶然道，“可能是我屋内的火炉子烧的有点儿旺了，天太冷了，我可不能够跟你们年轻人比。” “你可不老。”陈墨呵呵一笑，嘴角似有意有所指。 万莫林也是一笑，露出一个大家都是男人，你懂的眼神。 (本章完) 第452章 优待室的万里浪 第452章 优待室的万里浪 76号，高洋楼。 万里浪被关在这里已经快二十天了，他不傻，知道76号怀疑什么，首先，他在圣诞刺杀中活了下来，仅仅受了点儿轻伤。 随后，他从医院康复出来，又遭到了刺杀，但这一次也只是蹭破一点儿皮。 但是有一个不利于他的消息，那就是他万里浪居然上了军统沪区的必杀名单之中。 然后，他就被保护起来，住进了优待室。 每天好吃好喝，等于说被软禁起来了。 所有人都认为他掌握了什么军统沪区的绝密情报，不然，军统为何要将他列入必杀名单呢？ 陈明初地位比他高，叛变比他早，带来的破坏性也比他大，为什么他就没有被列入呢？ 诚然，陈明初在袭击中已经被打死了，这个没办法问了。 可问题他现在不交代出一个能让人信服的答案来，他是没办法走出这间优待室的。 以前，还能有陈明初、赵刚义等过去的同僚帮衬一下，说说话，现在他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76号内掌权的都是原来中统的那些人，属于军统的，原先在高层的，一個都没有。 本来他算是一个小中层，陈明初，何天峰等人一死，他就是76号内原来军统中少数扛旗之人。 可现在，他这个扛旗之人也被怀疑了。 问题是，就算他解释说，这是军统的毒计，让76号猜忌他这个投靠过来的人。 谁信呢？ 还有一个人，林志江，原来军统的人，也是行动队的队长，投靠76号更早，能给他说话的也就这个人了。 军统叛徒在76号内本来就是少数派，林志江虽然很早就投降做了汉奸，但他在76号内也只是一个专门干脏活的工具人。 甚至在林世群等人眼里，军统就是一群没啥智力，除了会用暴力，一点儿都上不得台面，专门干下三滥，脏活的一群人。 整个76号虽然是以丁默邨为首，可实际上能真正做主的还是副主任林世群，林志江表面上是丁默邨的人，其实他应该最听林世群的话…… 他被关在这里，林志江出于过去袍泽的关系，过来看过他几回，还给他带了好酒好菜。 甚至还试着安排他老婆进来住过一晚上。 但面对的更多的是马啸天，平常都是马啸天在跟他谈话，让他想一想，自己还有什么该交代的，没有交代。 他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是自己没说的。 每天躺在床上，就这么薅头发似得想，有时候更是天马行空，终于让他找到一丝灵感。 但是，这个灵感虽然有了，可也没有什么用，因为，他也仅仅知道一点点东西，甚至连有用的信息都不算。 但是这能让军统这般忌惮，非要把他的名字放到必杀名单中吗？ 他不相信马啸天，如果陈明初还活着，他一定会找陈明初，可现在陈明初已经死了，他只能找林志江。 但是优待室门口守着的都是马啸天的人，如果他提出来要见林志江的话，就是能等林志江主动过来，否则，他一旦主动提出来，必然会被马啸天针对。 不过万里浪还是有这个耐心的，表面上继续跟马啸天敷衍，然后终于等到林志江提着两瓶酒过来找他。 万里浪还是很有能力的，林志江自然也想将这个人收到自己麾下，以增强自己的实力。 要不然，他才不会三番两次来找万里浪，甚至还可能会得罪马啸天。 “老林，你来了。”万里浪见到林志江进来，立刻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有个把星期没看你了，过来看看，正宗山西汾酒。”林志江嘿嘿一笑提溜手中两瓶白酒说道，“还有，你还吃的卤猪头，生米，咱俩喝一杯。” “谢了，如今在76号内也就你老林还能记得我这万里浪了。” 林志江也是叹了一口气，陈明初死了，赵刚义也死了，不久前，钱人龙也被军统给暗杀了。 这军统的势力在76号一下子式微了，和平建国军那边有个丁锡山，还有一处有个马河图，这算是数得过来的了。 还有一些人，身份不够，想要来优待室看万里浪都是不行的。 酒菜摆上。 两人就开始吃起来，喝起来。 “老林，我这在这里，外面啥情况都不知道，丁主任和林主任这是打算要关我多久？” “不是要关着你，是保护你的安全！”林志江给万里浪的酒杯满上说道。 “别哄我了，这种情况，那在军统，说的好听是隔离审查，说的不好听，就是准备下大狱了。”万里浪抱怨一声，“老林，我万里浪自问投76号以来，可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76号的事情，凭什么这样对我？” “你小声点儿，咱们在优待室里说了啥，他们只要想知道，都能听见。”林志江忙委婉的提醒一声。 “装了窃听器，我知道的，床头台灯座下有一个，沙发茶几下也有一个，我都知道。”万里浪道，他又不是没什么见识的小特务，进来的第一天他就把优待室内的情况摸清楚了。 那些监听的人不是喜欢听人秘密吗，妻子来的那晚，免费听了一个晚上，那才叫一个愿意折腾，一个愿意听呢。 “你呀，就是不肯服个软，不然的话，早就出去了。” “老林，我想服软，可是我不知道怎么个服法，我都不知道我哪里错了。”万里浪脾气也上来了，端起酒杯重重摔在桌子上。 “老万，别这样，我知道伱心里有火，往哥哥这人撒，但是，有些事情，还得你自己主动，别人帮不了你。”林志江道。 “老林，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说了，甚至主动提出来帮忙诱捕那郑修元，谁知道这家伙太狡猾，也不知道我们哪里露馅儿了，见到我，话没说两句，扭头就跑，等我们想追上去的时候，人都已经跑远了，这能怪我吗？”万里浪道，“那郑修元可是谨慎狡猾出名的，这可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郑修元有没有离开上海？” “这我哪儿知道，我跟他也总共没见过几次，上一次他溜掉后，就没再听说过他的消息。”万里浪道。 “你在那边就没留下一两个眼线？”林志江低着头，手指捻动酒杯问道。 “你什么意思？”万里浪质问一声。 林志江忙道：“没什么，除此之外，你可还知道有关军统沪区的机密，比如区机关所在以及区长陈宫澍的藏身之地？” “这个我不知道，我根本没机会见到陈宫澍，更别说区机关是内勤单位，而我们行动队是外勤，内外联络都是专门的交通进行的，这些我都讲过的。”万里浪道。 “老万，你在军统沪区时间不短，资历也不比我差，应该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隐秘，只是你自己可能没察觉，但是别人却怕你泄露这个秘密！”林志江提醒道。 万里浪想了一下道：“要说有个秘密，我确实知道一个，不过，这个秘密，应该不只有一个人知道，一处的陈明初处长过去是沪区的情报科课长兼助理书记，他知道的比我更多，更详细才是。” “陈明初已经死了。”林志江缓缓道。 万里浪沉默片刻道：“我知道军统在上海有一个绝密潜伏小组，代号‘暗火’，过去好几个案子都是他们做的，却没有留下半点儿痕迹，甚至连这个小组有多少人，什么身份都没有人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们是可以直接与军统重庆局本部联系。” “他们手里有一部秘密电台？” “是，但这也是我的猜测，如果没有秘密电台，如何跟重庆军统局本部联络？” “他们很早就潜伏下来了，一开始隶属沪区，后来剥离了，但还跟沪区有情报信息的共享，专人负责，是谁负责，这个我也不知道，陈明初处长可能知道。” 屁话，一个死了的人，他知道有啥用？ (本章完) 说明 说明 今日家中有事，无更，务等！ (本章完) 第453章 军统外围 第453章 军统外围 “万老弟，你就不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吗？”林志江对万里浪的回答十分不满意。 语气中带着一丝强硬。 “林兄，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你想知道的，我是真不知道。”万里浪说道。 “万老弟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林兄，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所知的真的只有这些。”万里浪伸出三个手指头对天发誓道。 “把你所知道的有关‘暗火’小组写一个情况汇报，除了你知道的，还有你分析和判断，越详细越好，这或许是你恢复自由关键。”林志江看万里浪这个表情也不像是有假，当即吩咐道。 万里浪点了点头：“林兄，这个情况我可以写，但你得帮我在林主任面前多美言几句。” “这是自然。”林志江欣然答应下来。 接下来，两人推杯换盏，两瓶汾酒很快就干光了，林志江带着一丝醉意离开，万里浪也是差不离十。 …… “组长，知了传出来的消息，万里浪从优待室内放出来了，顶替了一处陈明初的位置。” “哦，有这样的事情？”程默有些惊讶，万里浪被怀疑，就算被放出来，也不应该会马上重用的。 现在居然被任命为专门对付军统的一处处长，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让知了尽一切可能打听万里浪被释放和重用的原因。”程默吩咐沈墨一声。 “是。” “美人鱼（萍露小姐）有什么消息？” “丁默邨很是迷恋她，几乎是有求必应，但是在有关76号事务上，他对她还是很谨慎的，从不对她讲76号工作上的事情。” “让美人鱼不要急，慢慢来，她的任务并不是搞情报，而是挑起76号内斗，一切以任务为第一要务。” “明白。” …… 腊月二十四，南方小年。 小年的大前天，仙乐斯歌舞厅又发生了一起凶杀案，76号四处副处长钱大麻子被人在舞厅门口的台阶让人给击毙了。 钱大麻子做过法捕房强盗班的督察长，这家伙在法捕房搞的天怒人怨的，结果连他的靠山，法国姑父都保不住他，被撤职。 淞沪会战后，他迅速投靠了日本人，加入76号，担任四处副处长，专门对法租界的联络工作。 刺杀钱大麻子的人是仙乐斯舞女大班盛大富，还有他的妻子成清，这二人居然是军统外围成员。 刺杀钱大麻子后，夫妻二人直接就跑路了，等巡捕房的人赶到并且追查到两人的住址后，两人早已逃之夭夭了。 除了在两人家中找到他们是军统人员的一些文件证据之外，其他的则是一无所获。 76号四处的处长是潘兴，潘兴如今被判处拘役六個月，还在服刑期间，钱大麻子代理四处处长，结果代理还没一个月，就把命给送了。 76号和日本人联手给租界当局施压，要求缩短潘兴的拘役时间，甚至直接将人释放。 三方博弈之下，最终还是工部局顶不住压力，同意让潘兴交上一笔罚款，代替拘役之刑，然后将其释放回去。 潘兴都释放了，那些跟他一起被抓的手下也都按照这个标准都放了。 程默知道这个事儿也没阻拦，正好奎子也可以因此出来，省了事儿。 让奎子在看守所里过年，这个年少一个人，有些不是滋味儿，能出来，那是最好了。 潘兴出来，76号自然是一番庆祝。 在看守所内，奎子被安排跟他一个号间。 奎子本来就是跟潘兴的，过去在静安寺捕房就关系不错，后面还跟着一起加入了76号，可以说关系密切。 他算是潘兴手下最信的过的几个人之一。 在对《大美晚报》的袭击的行动中，奎子是主力，在面对巡捕房的追缉的时候更是拼命掩护，虽然潘兴最后被抓，但关键的武器被奎子给扔了，不然法院判刑就不是拘役六个月了，而是三年起步，十年以内了。 潘兴回归，对丁默邨来说，无疑是最有利的，潘兴是夏忠明的人，而夏忠明是丁默邨的铁杆儿。 吴四宝还在有待室待着呢。 奎子刚参加完潘兴的回归宴，第二天就悄悄的来到的老苗的杂货铺，当面汇报相关情况。 借着给潘兴接风洗尘的机会，林世群在76号内大摆宴席，把特工总部的头头脑脑都请了过来。 当然少不了丁默邨了。 还特意请了郑萍露，借着这个机会，让佘爱珍代表吴四宝给郑萍露公开道歉。 丁默邨也只好借坡下驴，同意让吴四宝从优待室出来，不过，租界对吴四宝发了通缉令，这个就算他获得自由了，怎么能够回他在法租界的家，那还要看他自己的手段了。 吴四宝被关了一个多月，变化还是有的，起码表面上对丁默邨以及丁系的手下要委婉多了。 甚至在酒宴上被人翻出来，他带着手下砸错了报社的糗事，也没有当场发作，与人对飙。 这换做以前，早就跳起来，什么脏话都出口了，说急了，抡起拳头直接开干都是常有的事情。 被关了一个多月，吴四宝有些性情大变。 这是奎子在酒宴下看到的。 有变化的除了吴四宝，还有万里浪，万里浪做了一处的代理处长，一步登天，虽春风得意，却并没给人一种骄狂之感，相反，比过去更加谦逊了。 万里浪刚到76号那段时间，可是相当嚣张的，走路都带着风，感觉这76号内，除了两位主任，他的这个从军统叛变过来的行动队长是最懂行动的。 这位自诩是最懂军统的“76”号的行动专家，现在姿态比任何人都谦虚的多。 钱大麻子是四处的人，他被刺杀身亡的这个案子在76号内部，就是交给新伤人的一处代理处长万里浪。 万里浪如果想去掉头上的“代理”二字，那就是要求，侦破此案，抓到刺杀钱大麻子的凶犯。 四处的副处长死了，案子却交给一处来办，潘兴自然是不高兴的，但是他刚出来，况且他跟钱大麻子在四处也并不是一团和气，钱大麻子一直不服他做四处的处长，而他只是个副的，论在租界巡捕房的职位，潘兴只是个探长，而他可是法捕房强盗班的督察长。 两人在四处都是各有一支人马，现在钱大麻子没了，他手下的人群龙无首，潘兴这个时候出来继续主持四处，自然是要把钱大麻子这伙人给吞下去。 至于给钱大麻子报仇，那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本章完) 第454章 求救 第454章 求救 “奎四哥，你在76号，我只对你一个要求，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尽量帮潘兴做事儿。”程默郑重的道。 “明白。” “另外，维修工的联络工作继续交给你，但切记不可暴露身份，褚亚鹏未必能够完全信任。” “是。” “马上过年了，咱也要聚一聚了，今年不安排在老苗这里，咱换个地方，等老苗通知你。”程默道，“你刚出来，赶紧回去吧。” “放心吧，要是有人问起来，我就说在看守所憋太久了，出来找个女人泻火，时间长了点儿，他们应该不会多问的。” “这样的借口不能太多，一次两次可以，多了就不可以了。”程默点了点头。 “知道。” “老苗，送一下奎四哥，我等一下三哥，约定时间，他也该来了。”程默微微一皱眉，除了见奎子，沈墨也应该过来了。 老苗点了点头，起身送奎子往外头走了出去。 等老苗送走奎子，回来又陪着程默等了一会儿，沈墨还没有来，程默不能再等了，必须得走了。 大白天的，他不能脱岗太长时间，虽然那没有人管他，但该谨慎还是要谨慎一些的。 “三哥若是过来，你告诉我，晚上我直接去找他。”程默吩咐道，沈墨在丽都歌厅，现在是舞女大班，但他这个大班最是低调了，但他高鑫宝的弟弟高阿毛的心腹，所以，比以前自由多了。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老苗抽了一口旱烟，点了点头。 这种临时突发情况，在敌后地下工作中太常见了，因为说不定被什么事儿给拖住了，无法准时赴约。 所以，千万不能惊慌，要保持定力，绝大多数情况，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一有风吹草动，就惊慌失措，这是敌后潜伏的大忌，如果处在这种情绪下工作，那是什么事儿都做不成。 这就叫保持战略定力。 …… 沈墨这边确实是被一件事给拖住了，他原本早就做好准备离家去老苗的杂货铺的。 谁曾想到，被一個许久以前的老熟人找上门来了。 他都换工作，搬家多次了，过去的熟人他尽量都是避开的，没想到，居然还是被认出来了。 这个人就是刺杀了钱大麻子的盛大富。 他跟妻子，也是仙乐斯舞厅的舞女成清刺杀了钱大麻子后，立刻就卷走家中的细软逃走了，但是，她俩并没有逃离上海。 她们也知道，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马上逃的话，搞不好被抓的几率是最大的。 还不如先潜伏下来，等过了这一阵风头再离开。 虽然刺杀钱大麻子是一时意起，但是，他们夫妻倒是为突发情况做了一些准备。 比如假的身份证件，还有，他们在歌舞厅上班，化妆易容术不说多精湛吧，至少能蒙过普通人问题不大。 所以不管是巡捕房，还是76号都以为她们在第一时间外逃，除了下发通缉令之外，还给车站和码头以及各大关卡发送两人的画像，要求发现第一时间拦截和抓捕。 所以，用假身份，化妆易容，让别人认不出来，分开来，找小旅馆住下来。 一走的话，更容易暴露。 而且小旅馆就算有怀意，一般不会多事儿，更多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危险性并不大。 这大过年了，人流量太大，不管是回家过年，还是来上海探亲的，想要在几百万的大城市找两个刻以隐藏身份的人，那是极为困难的。 一般情况下，只要没能当场把人摁住，以后再想抓人，基本上就靠运气了。 盛大富与成清两夫妻在上海生活多年，又加入军统，属于情报组的外围，自然要比普通人懂的多，也更加胆大心细。 所以，她们总能躲过巡捕和76号的追捕，两个人现在一个是伪装成了乞丐，一个则以探亲名义住进了大西路上一个叫“富春”的小旅馆。 沈墨在仙乐斯工作过，盛大富已经是舞女大班了，所以两个人自然是认识的。 但是私交不深。 但是盛大富感觉沈墨非一般人，但因为沈墨在仙乐斯待的时间不长，也就不到一年时间，想要进一步了解，沈墨居然从仙乐斯跳槽去了丽都。 丽都也是上海滩有名的高级歌舞厅，沈墨过去，待遇什么的自然提升不少。 同行是冤家，这盛大富如果再继续想跟沈墨深入交朋友，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他不是普通职员，是舞女大班，这是极为容易引起误会的。 但是，当他这一次出手后，才发现，自己现在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帮自己的人。 不是说，他们夫妻俩是军统情报组的外围吗？ 是外围不错，但刺杀钱大麻子的行动是他们自发的，不是军统布置的行动任务。 而且这段时间，军统刺杀76号要员干的太狠了，眼下全部不是转移就是蛰伏起来了。 他们想要去原来的联络点求救，发现人早就不在了。 估计军统方面得知刺杀之事后，也在找她们，可问题是，一旦联络断开，想要再接上，那是何等的困难。 所以，盛大富在走投无路之下，找到了沈墨，当然沈墨现在不叫什么，从潜伏下来后，他就用了另外一个身份“唐永仁”，他的证件可都是真的，能查到档案的。 都知道他有一个绰号：“小黑”。 沈墨跳槽丽都，但住的地方没变，盛大富能够被吸纳进入军统情报组外围，有一项本事，那就是过目不忘。 在沈墨入职填写住址的时候，他就记住了他的住址。 如今是顺藤摸瓜的过来了。 出于谨慎，他还在沈墨家附近观察了半天，这才装作一个讨饭的叫子，看到沈墨出门，直接就冲了上去：“爷，行行好，给点儿吃的吧！” 沈墨着急出门，没想到在门口碰到一个乞丐，也是有些着急，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铜板，往那破碗里一扔，叮当一声脆响：“拿去，买两张饼吃吧。” 本以为那乞丐得了两个铜板该满足了，谁知道对方居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裤卷儿：“小黑兄弟，救救我！” 这下可把沈墨吓的汗毛倒竖，立刻蹲了下来，仔细一看这乞丐脏兮兮的面容，失声道：“盛大班，怎么是你，现在外头到处都是通缉伱的画像，你居然还没走？” (本章完) 第455章 为难的沈墨 第455章 为难的沈墨 “小黑兄弟，不到万不得已，哥哥我也不会求到你这里……”盛大富眼圈通红的道。 “快起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沈墨一看四周，倒是没什么人经过，赶紧开门，将人领进了自己家中。 他也是冒着极大风险的。 但是盛大富、成清夫妻俩能够枪杀76号四处副处长钱大麻子，这样的人是值得尊敬的。 更别说，传言这二人是军统人员。 当然，这事儿还有待商榷。 “来，盛大班，快喝口热茶，暖暖身子。”沈墨给盛大富倒了一杯热水，递了过去。 “谢谢。”盛大富道了一声谢，这一身乞丐服，破破烂烂的，四处漏风，他冻的不轻，若不是为了活命，也不至于要这样了。 “家里也没什么吃的，你知道的，我们这些人通常在家里都是不开火，不过，这快过年了，买了些茶点，你凑合吃一点儿。”沈墨给盛大富拿了一些茶点过来。 盛大富抓起一块麻饼就往嘴里塞，那顾得上跟沈墨说话。 “慢点儿吃，别噎着。”沈墨叹了一口气，赶紧给茶杯里续了一些热水，“我这儿还有，多的是。” 一口气吃了七八块，盛大富端起水杯“咕咚”两口，一杯水就空了，这也是大冬天的，开水冷的快，不然，这新倒的开水，根本没办法进口的。 “小黑兄弟，谢谢，我从昨晚晚上到这会儿水米都未进一粒。”盛大富喘了一口气说道。 “案发到今天已经第五天了，都以为你们已经离开上海了。”沈墨说道。 “当时走，或许能走的了，但也可能被堵在路上，我不是一个人，不敢冒这个风险。”盛大富解释道。 “那接下来你有何打算？”沈墨着急出去，但又不能表现的太着急，只能耐着心思问话，今天的汇报工作主角是奎子，他是去旁听的，晚点儿，倒也没什么。 “我想离开上海，还请小黑兄弟帮我。” “现在的铁路、公路都在日本人的掌控之中，就剩下水路一条了，你打算从水路走吗？” “小黑兄弟有门路吗？” “没有。”沈墨没有犹豫，直接说没有，眼下他还没了解情况，绝对不可能给对方透露口风的，即便是有，也只能说没有。 “那能否请小黑兄弟帮我买两张前往香港的船票，越快越好。”盛大富贴身衣物里取出两根金条，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盛大班，你这个是干什么？”沈墨大吃一惊，连忙推辞道，“你们夫妻俩也算是杀汉奸的英雄，我岂能拿伱们的钱。” “可现在去香港的船票不便宜，而且还要让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这两个金条其实不多的。”盛大富道。 “盛大班，你就这么相信我，就不怕我拿了金条，不但不会给你买船票，顺手再把你卖给76号？”沈墨问道。 “我相信小黑兄弟你不是这样的人。”盛大富说道。 “既然盛大班相信我小黑，那这金条我就更不能收了。”沈墨道，“船票的事儿，我不敢现在应承你，毕竟，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搞到，但请你给我一天时间，如何？” “多谢小黑兄弟。” “那么我有消息，去什么地方能找到你？”沈墨问道。 “我就在大西路的……”盛大富说了一個地址，沈墨知道，那是个乞丐窝，盛大富藏在那里，算是比较安全。 不过，他这张陌生脸，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乞丐里可是有不少眼尖的，专门靠买消息还钱的，这些人可不讲仁义道德，他们眼睛里只有钱。 但是，这可能是盛大富的秘密，他也不好开口多问。 开门送走盛大富，沈墨这才急匆匆的出门，叫了一辆黄包车，往南京路方向而去。 等到他赶到老苗的杂货铺，程默已经离开了。 虽然没见到程默和奎子，但从老苗口中转述，他也知道了一些情况，奎子这条线是早就埋下的，如今开始加速了。 而盛大富的情况，也是始料未及的。 沈墨一个人无法做主，必须要见到程默才能拿主意，这事儿一旦做了，就得承担风险，关系到整个“暗火”小组的安全。 晚上，程默来到了丽都歌舞厅，他也算是这家歌舞厅的股东，时不时的来查看一下自己的产业经营情况，也是正常的，何况，他也是一个消费者。 他请客交际什么的，都安排在丽都，钱何必给外人去赚呢？ 不管是他自己安排的，还是别人安排的，在这个位置上，有些交际是免不了的。 自然而然的，他跟沈墨关系就从“陌生人”变成了“认识”，相互之间有些交流互动，也不会被人多联想。 有时候，程默的舞伴儿，也都是沈墨暗中安排的，他没有固定舞伴儿，自然也不可能把“舞女”从场子中带走的可能。 丽都上下也都知道，程默这个二老板是个相当洁身自好的男人，家中有怀着孕的美丽娇妻，外面据说还有一位娇艳动人的红颜知己，还是一位日本女子。 在这如今的上海滩租界，像他这样的男人太少见了，就算有女人愿意自荐枕席，春风一度，那也没有什么机会。 来之前，程默也大致的从老苗口中了解了一下沈墨错过与自己见面，碰到“盛大富”这档子事儿的经过。 草莽之中多英雄。 盛大富这种虽然是给军统做过外围情报工作，但能够有勇气，与成清两夫妻敢刺杀76号汉奸特务钱大麻子，这就是值得人尊敬的。 既然求到自己这边来了，那就不能见死不救，像盛大富、成清这样的小人物，没有特殊的价值，一旦被76号抓住，很可能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既要帮人，也不能把自己至于危险之中，首先要确盛大富不是什么“诱饵”之类的。 他来找沈墨，是出于过去曾在仙乐斯共过事，而没有其他的特殊的目的。 而且，跟盛大富共事过的人，并不只有沈墨一个人，他为什么别人不找，单单就找沈墨呢？ 沈墨在仙乐斯工作的时候，是漏过什么细节被盛大富瞧见了？ 这些是要搞清楚的。 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想个办法试探一下这个盛大富。 (本章完) 第456章 试探 第456章 试探 “虽然这个盛大富可以信任，但我们这是在刀尖上跳舞，必须谨慎才行。”程默道，“要帮忙，也要确认这盛大富值不值得帮。” 沈墨当然听明白程默的意思，他是“暗火”小组外联的交通，他出事儿的话，“暗火”就可能全军覆没。 他自己也不敢保证说，一旦暴露而被捕，能不能挺过76号或者日本人的酷刑逼供。 他的安全是不言而喻的。 要不然，当初万里浪叛变，牵涉到郑修元，程默也不会毫不犹豫的让他切断了跟沪一区的联络了。 对“暗火”小组而言，自身安全才是第一要素，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盛大富这个突发情况，也许以后还会有，所以，沈墨必须慎重处理，如果盛大富值得帮的话，自然没有问题，但如果他是某人的“饵”的话，那现在就是“暗火”小组最大的危机。 “小程总，您玩的开心点儿，我先去了……”看到有人过来，沈墨连忙终止谈话，微微一欠身，朝他身后绕了过去。 走过来的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个头不高，比程默稍微的矮了两三公分的样子。 “他们都叫你小程总，看来你是这里的常客？”年轻人居然直接就跟程默搭起讪。 这女人找男人搭讪，或者男人找女人搭讪，这都是正常的，毕竟异性相吸。 可他明明是個男人，对方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种有特殊癖好的人。 程默微微一皱眉：“你不认识我？” 年轻人洒然一笑：“现在这不是认识了吗？” “抱歉，我没有想认识阁下的想法，失陪。”程默可不想跟这种人纠缠，虽然，他并没有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任何敌意。 “小程总，做任何选择，千万记得自己是一个中国人。” 程默并没有任何回应，而是径直离开了。 这家伙是警告自己别做“汉奸”吗？可他又怎么会明白自己要做的事情呢，所以，根本没办法解释。 一个关注了自己的爱国青年？ 还是他背后有某种势力？ 但是，敢这么当面警告自己的人，他还是第一次碰上，程默对这个年轻人的身份来了兴趣。 “这个人，查一下，什么来历？”程默临走之前，递给沈墨一张餐巾纸，餐巾纸上赫然就是刚才那位警告他的年轻人。 他只是观察了数眼，就已经将对方的体貌特征给记了下来，然后随手就找了一张餐巾纸，画了一张侧写素描。 “知道了，给我两天时间。” …… 大西路上，鸿运旅社。 盛大富的妻子，成清化名“穆晓红”就住在这间旅社，她现在可不是仙乐斯那个光鲜亮丽的舞女了，就算熟人见到此时的她，也未必能把她认出来。 三十岁还不到的她，现在就跟一个四十岁多的老妈子差不多，洗尽铅华，不施粉黛，整个完全变了一个人。 当然，她还故意的将鬓发弄得稍微灰了一些，脸和手也都做了处理，大冬天的，基本不会露出太多的皮肤，粗糙的面皮，就跟是一个乡下女人似得，没有人会把她跟那个在仙乐斯当红舞女联系上。 她有钱住更好的宾馆，吃更好的饭菜，但是却非常斤斤计较，住最便宜的单间儿，吃便宜的馒头咸菜。 就是这一层伪装，没有人会怀疑她。 在上海租界，她这样的中年女子太多了。 岁末年终，丈夫好赌或者抽大烟，把家里搞的一贫如洗，然后家散了，女人无处可去…… 这样的人间惨事儿天天都在发生。 又是岁末了，工厂店铺都基本上停止招工，只能挨到年后，看能不能去找过佣工的工作，起码也能养活自己。 成清每天都出去“找工作”，然后拖着疲倦的身体回来，身上的钞票越来越少，付了房钱，就没有更多的钱来吃饭了。 极司菲尔公园。 盛大富每天都会在这里与妻子碰面，交换双方所获的信息。 夫妻二人现在也只能享受这一刻短暂的温存，而且还选择在黄昏时分，怕被人看到。 “大富，你怎么样？”看到丈夫身上的破絮是越来越破了，帽子缺了一角，耳朵上满是冻疮，手也裂开了，嘴唇也破了，脚上的鞋也磨破了，大脚趾都露了出来，冻的红红的，跟萝卜似得，成清心疼的不行。 “我没事儿，我今天去见了过去的一个不太熟的朋友，他应该能够帮到我们。” “他都跟你不熟，怎么还会冒险帮咱们？”成清十分讶然的问道。 “虽然不是很熟，可他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你不用担心，很快我们就能搞到去香港的船票，等到了香港，我们就平安了。”盛大富安慰妻子道。 “我这边每天都不敢待在旅社，只能以找活干的名义，天天在外面，但这样也十分危险，就怕被人给认出来。” “嗯，不过咱们过去活动的范围不在这边，应该不会被人出来，你现在这幅样子，也没人相信你就是仙乐斯红极一时的舞女了。”盛大富道。 “其实我真不想做什么当红的舞女，只要能跟伱平平安安的过日子，我就很满足了。” “快了，咱们这两年也攒了一笔钱，除了换成金条之外，剩下的都换成英镑了，等咱们去了香港，我们就用这笔钱开个小店儿，不说大富大贵，但应该不会被饿死。”盛大富道。 “嗯，听你的。”成清柔声道。 “能不能搞到船票，明天就有答复，你赶紧回去吧，别被人起了疑心。”盛大富催促一声。 “我知道，我现在就走。”成清尽管有些不舍，但她也知道轻重，还是离开了。 成清刚拐上马路，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停了她的边上，就在成清惊愕之下，车上下来两个蒙面人，直接就一个捂住了他的嘴巴，一个将她迅速的抬进了车内。 然后汽车发动，一溜烟的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盛大富此时还不知道妻子已经被人“劫走”了，准备返回自己在乞丐窝的据点儿，等第二天再去沈墨家听信儿。 (本章完) 第457章 没有问题 第457章 没有问题 幽暗的地下室内。 摘掉了头套。 成清慢慢苏醒，看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她惊恐万分，她虽然只是个舞女，但跟丈夫一起做军统外围情报员工作，也是有一些见识的。 这么阴森恐怖的地方，显然不是什么正经之地。 没多久，一束光照射了进来，那门被打开，进来两个人，都是陌生面孔，但是那身衣服对她来说太熟悉了。 这76号的特务大体上都是这样的，黑衣，黑裤，脚上踩着胶底儿鞋，是日本人发的。 成清一下子如坠冰窟，她被76号抓了，那丈夫盛大富呢？岂不是跟她一样的待遇…… “想不到这仙乐斯的清头牌居然是这幅摸样……”身后一人“啧啧”一声，以轻佻的语气一声。 “这女人精通化妆易容，难怪我们找了这么多天都找不到，还以为她跟她男人早跑了。” “这一次要不是有人告密，嘿嘿……” 成清闻言，顿时如同五雷轰顶，“告密”，丈夫刚去见了某个熟人，紧接着她就被抓了，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都到这地步了，恐怕，她跟丈夫这两条命不会有机会活下来了。 “听说这女人在仙乐斯只卖艺不卖身……”一人蹲下来，就想要去拉扯成清。 这时候另一人拉住了他：“别胡来，这是上头要抓的要犯。” “反正都活不了，还不如让我们快活一下呢！” 拉扯的手松了下来。 “不要……”装昏迷的成清再也无法不做出反应了，她怎么能够让这些畜生弄脏了自己的身体。 “醒了，醒了，玩起来，更带劲儿！” “你们这些狗汉奸，帮日本人残害自己同胞，不得好死！”成清破口大骂。 “我们都是贱命一条，好死，歹死没啥区别，至于汉奸什么的，我们也不懂，也不想搞懂，谁能让咱兄弟喝酒吃肉，还能快活玩女人，当汉奸也没啥了不起的！” 成清愤怒道：“你们还是中国人吗？” “中国人，嘿嘿，我现在就想当一回你男人……”作势就扑了上去，将成清压在身下。 “啊……” “臭婊子，你敢咬我！” 甩手就是一巴掌。 “畜生，你要是再敢动我，我就咬舌自尽！”成清嘴上还有血，杏目圆瞪说道。 “你，你……” “行了，科长该过来了，这要是让那个科长看到，有你好看的。”旁边刚才劝话之人嘴角抽了一下，赶紧说道，这戏演的有些过了。 关上门，无边的黑暗再一次降临，成清再也控制不住抱着膝盖，委屈的把头埋在双膝之间哭了出来。 …… “奎老四，下次这种遭人恨的角色，伱来演，我可不演！”大春捂着嘴唇说道，他刚才也没真亲，可那成清是真咬人呀。 结果这一嘴够狠的，直接把他嘴唇给咬破了。 “我可演不出来你那种遭人恨的样子。”奎子说道。 “那现在咋办？”大春问道，把人家老婆绑来了，这么個“试探法”，会不会出事儿？ “从这个成清的反应看，这对夫妻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不像是76号放出来的钓饵，等三哥那边的信儿吧，一会儿，你给她送点儿吃的喝的，我得该走了。”奎子说道，“她在那个旅社迟早会被发现的，在你这里，反而安全。” …… 第二天，按照约定时间。 盛大富有一次出现在沈墨所住的巷子，仔细观察一下，没有发现异常，才去敲门。 沈墨开门，将人迎了进来。 “小黑兄弟，船票的事怎么样？”一见到沈墨，盛大富就十分急切的询问道。 “盛兄，眼下正值农历春节，船票十分紧张，尤其是客轮的船票，基本上都是提前早就卖光了……” “那怎么办，再等下去，我怕我等不及了。”盛大富急了，76号对他们夫妻俩的搜捕一直都没有停止，显然也察觉到她们可能没有离开上海。 “别急嘛，客轮的票或许没有，但货轮的话，塞上两个人问题不大，不过，你要稍微给我点儿时间。”沈墨说道。 “多久？” “三天，至少三天。”沈墨竖起三根手指头说道。 “能不能安排在除夕夜之前离开？”盛大富问道，从现在算的话，三天时间，都过了年了。 “我只能说尽量，但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沈墨道。 “小黑兄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了。”盛大富说道。 “你们是夫妻俩一起走吧？” “这个当然，我总不能自己一个人走，把她留在上海。”盛大富点了点头。 “那我都没见到嫂子一面，这不合适吧，而且，给你们俩弄上船，人家那边也有需要提供你们的身份才行，哪怕是假的也行。”沈墨道。 “这个……”盛大富犹豫了一下。 “盛兄，我都这样帮你了，你还对我如此防备，这不合适吧，我可是但是重大干系呢！”沈墨皱眉道。 “小黑兄弟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她现在化名穆晓红，就住在鸿运旅社。”盛大富一咬牙说道。 “这就对了，大家坦诚些，才能取得彼此的信任。”沈墨道，“盛兄，回去等信儿吧，有消息，我会去找你的。” “好，多谢小黑兄弟了。”盛大富感激万分的离开了，沈墨还给他拿了一些吃的，他这幅摸样，估计乞讨也讨不来什么吃的。 …… 老苗杂货铺。 沈墨，奎子还有大春都来了，程默这个组长是最后一个过来的，年底了，巡捕房工作也忙。 “组长，没发现什么问题，应该不是76号或者是日本人下的饵。”沈墨首先开口。 “大春试过了，还被盛大富的老婆咬了一口，嘴还破着呢。”奎子一指大春嘴唇上的血痂说道。 “奎老四，下次你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大春怒目相视道。 “我可没有你那种猥琐劲儿。” “76号内部可有消息？”程默询问奎子一声。 “我刚回去，有些消息还不太清楚，钱大麻子的案子是一处负责的，但钱大麻子是四处的人，我们也可以过问，但潘兴对钱大麻子的死不感兴趣，他正忙着收拢四处的人心和大权呢。”奎子说道。 “知了不是在一处，你可以向他打听一下。”程默吩咐道。 “是。”奎子点了点头，没有程默的同意，他是不敢擅自联系知了的，这是潜伏工作的纪律。 “船票的事儿，我们这边没有渠道，得从万老板那边想办法。”沈墨说道。 “这个我来安排。”程默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458章 警告 第458章 警告 “你又跑出去了！” “万大老板，你在我屋内，怎么不开灯，吓死我了……”陈墨抚着胸口一副受惊吓的表情说道。 “日本人和76号都在抓你，你还整天往外跑，就不怕被撞上，回不来了？”万莫林冷哼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再说了，这是在杜公馆，怎么变成你的屋了。” “没事儿，这么大的上海滩，碰到的概率微乎其微的。”陈墨脱下外套，挂了起来说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莫林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走，去那儿？” “你身份暴露了，自然要离开上海了，难道还留下来等着日本人抓你？”万莫林道。 “还不到那个时候。”陈墨倒了一杯热水，一口气喝了两口放下道，“区小年虽然知道一些情况，但他知道也有限，而且他没见过我的真面目，所以，不怕被认出来。” “小心驶得万年船，伱们陈区座就没有下令让你马上转移？”万莫林质问一声。 “他自己都自顾不暇呢，哪管得到我。”陈墨说道。 “你这种目无尊长的脾气能不能改一改。”万莫林提醒一声。 “我就这臭脾气，改不了了。” “老万，我昨天晚上跟那小程总打了一个照面，这个人挺有意思的。”陈墨说道。 “你去见程默了？”万莫林大吃一惊。 “在丽都歌舞厅碰见了，就见了一面。”陈墨随口一声道。 “你俩说什么了？” “没有，他不认识我，我们能说什么。”陈墨“嘿嘿”一笑，“放心吧，老万，我现在也是一堆麻烦，没时间去找他的麻烦。” “小程总跟杜老板的关系非同一般，你最好别擅自行动。”万莫林提醒并且警告一声，就从陈墨房间离开了。 陈墨眉头一皱，万莫林对于这个小程总的关心程度有些过了，还牵扯上杜老板了。 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不管是什么关系，只要做了汉奸，那就是他陈墨的敌人，对敌人，他是从来不会有“宽恕”二字的。 其实万莫林也打算将陈墨的事儿上报给远在香港的杜老板，他的话陈墨未必会听，但是杜老板的话，陈墨就不得不听了。 就算他不听，那在行事的时候也会有所顾忌的。 …… 平望街家中。 程默将盛大富跟成清夫妻俩的事情跟苏沫儿说了一下，苏沫儿如今怀着孕，很是感性。 对于程默出手帮这对“锄奸”的夫妇逃离上海是非常赞同的。 “现在斗争局面越来越复杂了，谁是人，谁又是鬼，很难分得清，像我这种多重身份的人，更得小心谨慎，一旦走错一步，那就是万丈深渊。”程默说道。 苏沫儿也赞同程默的做法，现在有了孩子，她就更加能够理解程默的成熟和理智了。 “今年过年，咱还是老样子，先去你爸妈那儿，然后再去姐姐那儿，你看怎么样？” “那千代子呢，她也一個人，你打算让她一个人过这个春节？”苏沫儿问道。 “咱不提她行吗？” “她一个人在中国，没什么亲人，你是她最亲密的人，要不，到时候，请她来家里过节吧，以你老师的女儿，师妹的身份？”苏沫儿道。 “这……” “你可是怕别人说闲话？”苏沫儿看出来程默内心的顾虑。 程默点了点头。 “你不方便邀请，我来。”苏沫儿大方的说道。 “我跟千代子的传言，爸妈那边就没问过你吗？”程默问道。 “嗯，问过了，我只说千代子是你留学日本导师的女儿，人家一个人在上海工作，无亲无友，只有他这个师兄关系比较近而已，外面的那些传言不必理会。” “她们信了？” “这话要是你去说，她们肯定不信。但说这话的人是我，那就不一样了。”苏沫儿道。 “那就好，我就怕两老担心。”程默点了点头。 “我邀请千代子来咱家一起过春节，那些谣言自然会不攻自破了。”苏沫儿道。 “沫儿，难为你了，等这一场战争结束了，我们就离开吧，去国外生活，远离这些纷争，如何？” “你舍得离开这个国家吗？”苏沫儿反问道。 “不舍，但是战争结束了，我想我们的使命也差不多结束了，那去过我们自己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应该吧。”程默道，“这叫，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你舍得这里的人和事业？” “有什么舍不得的，广厦千间，夜眠七尺，纵然再多的财富，最终还不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唯一舍不得的，倒是日后不知道能否落叶归根，其他的都不算什么。”程默道。 “你才多大，都想得这么深？”苏沫儿嗔白了程默一眼道。 “想多了，得把盛大富的事儿跟局本部汇报一下，让香港那边接应这对夫妻去重庆。” “嗯。” …… 第二天，在极司菲尔公园。 盛大富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妻子成清出现，就在他意识到事情不妙的时候，沈墨出现在他面前。 “跟我走吧。” “小黑兄弟，我妻子她在你手上？”盛大富瞬间就明白了，妻子没有出现，这是被人抓走了。 “放心，我不会害你的，盛兄。”沈墨点了点头，“你妻子确实在我手中，但她很好，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小黑兄弟，你到底是什么人？”盛大富也反应过来，这小黑兄弟只怕也是有隐藏身份的，可能隶属某个机构或者势力。 “等你到了香港就知道了。”沈墨不做过多的解释，等到时间到了，自然就会明白了。 盛大富也不好多问了，妻子在对方手里，那是他的软肋。 “这上海你是短时间内回不来了，有足够的盘缠吗？”沈墨问道。 “还行。” “现在还有时间，你若是想取什么东西还来得及，等一会儿送你上船的话，那就一切没机会了。”沈墨提醒道。 “没，没有。”盛大富说道，他这一生的家当都在自己身上藏着呢，哪敢随便乱藏，万一被人发现的话，那可就全没了。 这大冬天的，破衣，裤什么的，最是容易藏东西了，若是大夏天的话，那就藏不住了。 上了汽车，进入法租界。 盛大富见汽车驶入法租界，忐忑不安的心也算是放下一半儿，法租界日本人还有些忌惮的。 (本章完) 第459章 送走 第459章 送走 这是一栋深宅大院的后门。 盛大富从车上下来之前，还被蒙住了眼睛，虽然已经对盛大富夫妻俩测试过了，没有问题。 但该谨慎还是要谨慎的。 这以后还要形成惯例，规矩。 房间内，盛大富见到了被提前送来的妻子成清，夫妻俩见面后，也是大吃一惊。 这时候盛大富心中一块石头才真正落地了，如果这沈墨真的对他怀有不好心思的话，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接下来夫妻双方各自诉说自己这一天来的遭遇。 成清说到自己被劫持，差点儿被“侮辱”这一段经历的时候，现在已然明白，这其实是在故意的试探。 若是真咬了对方，激怒了对方，对方真用强的话，岂会因为一句话就将其放过？ 之后，还给她送去了食物和热水，这哪是对待一个“阶下囚”的待遇？ 等到了第二天，也没有人过来提审她，该给的吃喝也没少，甚至夜里还给她拿了一床被褥过来。 用这种方式带走成清，甚至做出试探之举，而且很明显是在沈墨知道成清住在哪里之前就把人带走了。 这说明什么，沈墨背后的势力早就查到了成清的下落，或者说，跟踪他带走了成清。 而自己却丝毫未曾察觉。 这就是业余跟专业的差距。 如果劫走成清的人真的是76号的汉奸特务的话，那后果就真不堪设想了。 “你们两位先洗个澡，把衣服换一下，好好睡上一觉，明天一早，会有人送你们上船，记住了，上船后，跟着带你们上船的人去舱室休息，非必要不可离开，也不要跟船上的人交流说话，明白了吗？”万莫林带着两套衣物敲门进来，郑重的告诫二人道。 “您老是万老板？”盛大富大吃一惊，他是仙乐斯的舞女大班，那自然是见过不少大人物，万莫林虽然常年在杜公馆当管家，可在杜门里，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即便是很少露面，他这种人，可是社会名流关注的重点，盛大富自然是认识的。 万莫林微微一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二位放心住下，一会儿有人给你们送餐。” “谢谢。”盛大富也是聪明人，既然对方不接话，自然是不愿意说破身份，自己若是非要逼着对方承认，那就是不懂事儿了，送她们俩离开，担着干系呢。 权当不认识，最好不过了。 “大富，刚才那真的是万莫林，万老板？”成清也有些吃惊，这万老板可是大人物，她们夫妻俩就算想见都难见上一面，而现在，万老板居然亲自来给他们送衣服，还要安排送他们上船离开上海。 这以后说出去，那是得多大的面子。 “阿清，这事儿你心里知道就行，千万不可对任何人提及，明白吗？”盛大富点了点头，但同时又郑重的提醒妻子一声。 “为什么？”成清道，“大富，你可别忘恩负义，这可是救咱们脱离苦海的大恩人。” “我没有忘恩负义，而是万老板不想让外人知道是他帮助我们离开的上海，你明白吗？”盛大富道，“我们夫妻俩是走了，万一让日本人和76号知道了，万老板还在上海，你我这不是害了人家万老板吗？要报恩，以后有的是机会，咱把这恩情先记在心里就是了。” 成清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伱赶紧洗个澡，等到了船上，估计没机会洗澡了。”盛大富催促一声。 “那还用化妆易容吗？” “要，化的老一些就可以了，不用太刻意。” “我是被他们带走的，贴身衣物都在箱子里……”成清一边说，一边翻了一下给自己准备的衣服，惊讶的发现，里面的贴身衣物居然就是自己的，很明显，是有人帮她把自己的衣物给取了过来。 …… 送走盛大富、成清夫妻俩看上去很简单，但背后要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简单的。 没有这么多人合作，背后的社会关系和资源，还要做好保密措施，哪一环错漏一步，都可能造成整个计划的失败，甚至会把自己搭进去。 76号的那些人可都是属狗的，鼻子灵得很，而且他们也更了解中国人，毕竟曾经他们也是其中的一员。 临上船，盛大富都没问，小黑是谁，但对方能通着万莫林，那必然跟青帮有着密切关系，那就是自己人了。 不然又怎么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帮自己。 没想到，当初只是留意了一下，发现小黑跟别人不太一样，他没跟任何人提过，居然会在这個关键的时刻救了自己夫妇的两条命。 而那些平日里亲如兄弟的人，却是一个都靠不住，当然，他也不敢去找他们，他怕前脚刚走，后脚就会被卖了。 只有小黑，他这个看不透的人，仿佛值得信任，虽然他也是冒着赌命的风险去的。 如果赌输了，那就自己一个人死，妻子还能有一线生机，赌赢了，两人都能活下来。 事实证明，他赌赢了。 …… 一眨眼，又到了每年除夕夜了。 去年是在姐姐那边过的，今年苏沫儿怀孕了，有些不良于行，肚子已经能看出来了，所以，就在家里过，姐姐和小武一起过来了。 家里人一下子多了，热闹起来了。 还有房东老夫妻以及受邀过来的千代子，加上小雨，七八个人，这栋老式的宅院许多年没有这么热闹了。 程家就要添丁进口了，又是团圆的日子，就是这时局越来越不好了，虽然租界现在看起来影响不大。 战火暂时烧不到这里，但物价飞涨和物资匮乏已经深深的影响到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了。 除了有钱的权贵，哪怕是中产阶级，生活水平都是在下降的，平时一顿饭五六个菜的，现在都只有三四个了，而且油水也在下降。 这大过年的，饭菜的质量和档次也是一年不如一年，过去，哪怕再穷的百姓家，过年也能吃上一顿红烧肉，现在的话，估计大年三十晚上能炒上一盘肉就算不错了。 至于其他的，就看各家的命了。 程默家的年夜饭虽然没有下降档次，可四五个人吃饭跟七八个还是有差别的，这菜式没多大变化，可嘴巴多了。 而且这一桌菜的销比去年至少涨了一半儿的价钱，这可是用大洋这种硬通货计算的。 如果用法币的话，那很多人家根本吃不起。 (本章完) 第460章 除夕夜 第460章 除夕夜 房东老夫妻俩年纪大了，熬不得夜，吃完年夜饭，就回自己房间歇下了。 小雨在厨房里忙碌着。 她虽然有家，但也没有家了，她在程默家里过的要比在那个原始家庭开心的多了。 尽管双手在冰冷的水中洗着碗筷，冻的通红，可她的心是热的，对未来也慢慢拾起了信心。 四个女人在客厅闲聊，话题不外乎男人和孩子。 苏沫儿摸着自己的肚子，那是满脸的母亲的光辉，程华也很开心，这孩子可是是她的亲侄子，也是老程家的根儿，她的身体，已经没办法生育了，老程家能够传宗接代，她是最为高兴的。 千代子眼神透着一丝羡慕，作为女人，她当然也想成为一个母亲，最好是跟自己心爱的男人生一个。 武姑娘不爱红装，还武装，一把锋利的小刀总是在她的手指缝隙里跳跃着，也不怕割伤自己。 “沫儿，孩子出生后的小衣服准备的怎么样了？” “已经在准备了，我预产期在七月初，天气比较热，不需要准备太厚的小衣服，我姐姐那边也有不少旧衣服，到时候浆洗一下，消毒后能用，不必做太多，小孩子长得快，容易浪费。”苏沫儿道。 “嗯，沫儿，你说得对，小孩子嘛，穿百家衣容易长大。”程华点了点头，虽然现在比过去强不少，但小孩子生下来的夭折率还是很高的。 “沫儿姐姐的孩子一定会顺顺利利，健健康康长大的。”千代子恭维一句。 “借你吉言。” “千代子，你什么时候跟我弟弟也生一個？”程华居然当着苏沫儿的面，挑开了这个话题。 “啊……”千代子闻言，瞬间羞红了脸。 “既然阿默和沫儿都叫你来家里一起过节，这说明她们都已经接受你了，虽然你们之间没有名分，但关系是客观存在的。”程华道，“不管你们日后会怎样，我都觉得，你也要为自己考虑一下。” 千代子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若是未婚先孕，这在日本也是会被人指指点点的，而且千代子所在的家族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若是让人知道她在外面跟人生了一个孩子，还是在没有成婚的情况下，只怕会有诸多的非议和不满的。 就是父亲，只怕是觉得脸上无光了。 所以，她都尽量挑选安全的时间，而避免自己可能会不小心而怀上孩子。 “千代子，伱还年轻，还有选择的机会，现在抽身，还来得及，一旦陷入太深，你能承受这样的后果？” 这是以退为进。 苏沫儿也听出来了，表面上程华是劝说千代子跟程默也要个孩子，其实还是规劝她不要为爱情冲昏了头脑，冷静客观的考虑她跟程默的关系，现在就算有实质的关系，可只要没名没分，随时可以抽身离开，大家也不会烦恼和伤身。 问题是，程默和千代子的关系并不是完全代表两个人，背后有两个推手，一个是军统，另一个是日本外务省情报部门。 这两个机关现在都不愿意她们两个切断彼此的关系。 程华知道程默为难，一旦做出分开的决定，势必会被日本人解读为，程默与日本划清界限的想法。 这会给程默带来极大的危险。 而如果由千代子提出来的话，会大大降低程默的危险系数，日本人就不会把感情破裂分开的帐算到程默的头上。 而且，千代子也是有身份的，他们也不会逼迫太甚。 千代子也很聪明，她岂能听不出来程华话中的意思，这是让她主动退出，这样就能够给程默一个自由。 “姐，您别为难千代子了，她也是被逼无奈。”苏沫儿赶紧出口打一个圆场。 “我也不是不讲人情，非要拆散阿默跟你，但这事现在不解决，迟早也要解决。”程华道，“阿默跟沫儿结婚，这是明媒正娶的，是合法夫妻，他俩是不可能分开的，更别说，他们现在还有了孩子。” 千代子脸色一白，嘴唇微微张了一下。 “我会在适当的时候从程默君身边离开的。” “千代子，其实，只要你不介意，我们没必要在意世人的目光和那些俗世的规矩的。”苏沫儿伸手一下子拉住了千代子说道。 “沫儿，你可要想好了，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姐，我知道。”苏沫儿道，“我虽然跟阿默结婚才不到两年，但我自问了解他，他是一个相当有责任心的人，我相信他会跟我走到最后的，不会变心。” 同时看了一眼千代子道：“还有，除非千代子自己主动离开，否则以阿默的性格，一定会照顾她这一辈子的，其实，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也挺好的，起码，最后总有一个人能陪着他走到最后。” “呸呸，大过年的，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程默一个人在书房，女人之间的话题，最好不要掺合，以免被引火烧身，躲起来，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需要思考的不光是儿女情长，还有接下来这一年的工作计划。 接下来汪伪会炮制还都金陵的闹剧，小胡子元首对法国宣战，然后大不列颠空战。 国内枣宜会战，晋西北反扫荡，日本情报机关的“桐工作”计划，还有，“皓电”事件…… 他都得在脑海里梳理一遍，确保自己到时候别把这些重要阶段和节点事件给忘记了。 接下来租界的斗争的局面也更加复杂，日本人和汪伪一定会不断的给租界施加压力，甚至是蚕食租界的利益。 这个趋势是不可逆转的。 自己在这个过程中将要扮演什么角色，这也是需要通盘考虑的。 还有，接下来，他跟76号的关系以及如何处理好手下人的关系，毕竟接下来他的转变会让很多人感到不理解和不适应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想要得到什么就得舍弃一些。 这本来就是一个危险性极高的工作。 他自己的安全倒不必太担心，主要是苏沫儿和肚子里孩子的安全，这才是令他放心不下的。 他又不能时时的护在身边，而他总不能将苏沫儿禁锢在家中，不让她外出，这也是不现实的。 (本章完) 第461章 曹氏父子 第461章 曹氏父子 第二天一早，苏沫儿还没睡醒，程默就将千代子送了回去，其实她大可不必这么早回去的，但这是她自己要求的。 程默也只能依了她的意思了。 看得出来，千代子一晚上都没睡着，黑眼圈很严重，怕让苏沫儿看到自己这幅模样。 女人嘴上说不在乎，其实内心还是挺在乎的。 程华的话刺激到她了，让她不能继续装作不知道，不去想，就想着这样走下去，等事到临头再说。 一路上，程默开车，千代子坐在后面，也是一言不发。 直到把人送到目的地，下车后。 程默才主动的给了千代子一个拥抱，但这一个拥抱，千代子明显身体动作僵硬了不少。 她自己似乎也在心里真正的审视她跟程默的这段关系了，虽然是被算计发生了关系，之后也觉得顺理成章，顺水推舟，甚至还有一点儿小窃喜。 但是，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偷”，偷走了属于别人的东西。 她觉得自己有些可耻，有些肮脏。 程华的话虽然刺耳，可也点醒了她，让她去认真思考这段关系到底还要不要这样下去。 就算苏沫儿能接受，她也不在乎去做地下情人，问题是，这种关系是不为律法和传统道德不容的。 难不成要她“伏低做小”，中国法律现在也是不允许娶姨太太的，这是不合法的。 日本也是，文明国家都是实行的“一夫一妻”的制度。 当然，眼下的中国还存在许许多多的“姨太太”的，但这终将会成为历史，她可是森田家的女儿，即便律法许可，只怕森田家的家规也不允许她这么做的。 也许，只有她主动离开，或许才是解决事情最佳办法。 千代子感觉自己心乱如麻，根本难以静下来，继续待在程默家中，她根本无法去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 回到家中，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苏沫儿也醒了，只是还没有起床，一個人坐在床上，披着一件衣。 床头是小雨送来的早餐，一杯牛奶，两片面包，还有一颗水煮鸡蛋，营养够了。 程默还是喜欢中式的早餐，牛奶面包只是偶尔吃一下，不管是豆浆油条，还是面条馄饨，他都喜欢。 不过大过年的，早餐店都不开门，只能在家里吃，程默的也只能随大流了，毕竟这样的早餐可不是谁家都能吃得起的。 “千代子走了？” “嗯，一大早起来，就让我送她回去，说是领事馆有事儿，耽误不得，我也不好多问，就开车送她回去了。” “早餐都没留人吃一口？” “她说昨晚吃的有点儿多，早上还不饿，不想吃，也吃不下。”程默解释道。 “哎，她一定是听了姐姐昨晚的话，心里有疙瘩吧。”苏沫儿叹了一口气，这女人自然是最了解女人了，千代子不是个擅长隐藏自己心思的人，所有一切都表现在脸上，身为女人的苏沫儿又岂会看不出来。 程华的话也不算重，但偏向性很明显，可她是程默的亲姐姐，偏向自己弟弟那也是无可厚非的，没有谁对谁错之分。 “你们昨晚都说了什么？”程默本不想多问，可现在既然提到了，他再不想问也不行了。 “其实姐也没说什么，就是觉得你们这样的关系，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得有个说法，可能是姐希望千代子慎重考虑一下，继续这样不清不楚的，会对她未来没有好处……”苏沫儿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说的委婉了一些。 程默听完后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姐姐程华也不希望自己跟千代子有多少牵扯，只是，她也很清楚，硬拆是不行的，逼自己主动划清界限，那又对自己十分不利。 唯一最优解的就是千代子自己主动放弃。 只要千代子主动放弃，那她这个弟弟就能获得最大的解脱，而不用承担巨大的心理负担以及危险。 姐姐为了自己，还真是不惜做了一个恶人。 程默能说什么，怪姐姐干涉自己的情感吗？她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若没有一开始的错误，也许事情并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哎，这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当然，他若是一个毫无道德负罪感的人，就不用这样纠结，一个日本女人，睡就睡了，何必太过认真，只要他不在乎，那别人又能如何？ 程默是爱惜羽毛的，同时，这也跟他做人的风格抵触，他想做一个正人君子，结果活成了一个“伪君子”。 正人君子在这个世道是活不下去的，至少，他的这个事业不能是个正人君子。 外邪而内正。 这是他给自己找的定位。 姐姐又在这件事上添了一把柴，加了一把火，这下两个人的关系就更加难以掌控了。 当然，问题还是要面对，现在还可以装鸵鸟，有一天过一天，但未来总是要需要做出选择的。 “行了，这事儿我来处理，你也别告诉姐我知道了。”程默柔声安慰苏沫儿一声。 “嗯。”苏沫儿点了点头。 “我去看一下姐起来没有，中午咱们就凑合吃点儿，晚上的话，我来擀面。”程默道。 “你今天不用值班吗？” “今天应该没啥事儿，吃完晚饭再过去，明天我们还要去你爸妈家拜年呢。”程默解释道。 …… 大年初一，下午，天空灰蒙蒙的，随后下起了小雨。 程默没有开车，而是撑了一把伞，抬手叫了一辆黄包车，前往老苗的杂货铺。 “恭喜发财，老苗！” “新年快乐！”老苗一张老脸绽开的笑容如同一朵儿一样，赶紧将他迎了进去。 “奎子和大春等你一会儿了，老三和老吴估计还要一会儿，也快了。”老苗一边在前面走，一边介绍道。 “酒烫了？” “二十年的绍兴雕，早就准备好了。” “那好，一会儿边吃边聊！”程默点了点头，一抬脚掀开厚帘布，见到了已经抵达的奎子和大春，两人也是连忙站起身来，抱拳相迎，相互道一声“恭喜发财！” 虽然程默是年纪最小的，可他组长，所有人的主心骨，在家里，那是六弟，可在官场上，那是“暗火”特别行动组组长，军衔在所有人中是最高的。 “都是自家兄弟，别客气了，咱们今天不聊工作。”程默脱下外套，热情的招呼一声，然后就随意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组长，昨天晚上丁默邨请人吃饭，曹子白、曹炳生父子受邀前往，两人随后就被扣下了！”奎子一张嘴，就先汇报了一个他刚刚得到的情况。 “就是那曾在法租界内做过包探的曹家父子？”程默点了点头，76号内的一些重点人物，他都是有收集相关信息的，可以说，他对76号内人员的了解可能还比丁默邨这个主任还要熟悉呢。 (本章完) 第462章 熊建东的人 第462章 熊建东的人 “关押曹氏父子是丁默邨的意思，还是林世群的决定？”程默问奎子一声道。 “应该是两个人共同的决定，曹氏父子是受孙鸣琪邀请去吃年夜饭的，而且吃饭的地方是在华邨的汪淼家中，事后，才被带到76号高洋房的会议室，然后就被扣下了。” “看来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抓捕行动，居然选择在除夕夜里进行，难怪曹家父子没有防备。”程默点了点头。 “这曹氏父子不是丁默邨的人吗，他我为啥把自己人抓起来？”大春不理解的问道。 “具体是什么罪名，我也不清楚，我所知道的，也都是听潘兴说的，而且昨晚76号也在吃年夜饭，吴四宝借着酒劲儿跟茅子明闹了起来，差点儿就动手了。”奎子说道。 “你在场？” “嗯，我是在，但我没看到他们怎么吵的，也是后来听人说的，吴四宝含沙射影，说了丁默邨好多坏话，还有大骂一些人，忘恩负义，吃谁的饭，砸谁的锅，据说丁默邨脸色很黑，当场拂袖而去。”奎子说道。 “林世群呢？” “他提前离席了，不然吴四宝怎么敢当着丁默邨的面儿撒酒疯？” “这丁、林二人的矛盾算是挑开了，丁默邨这是打算忍了吗？”大春疑惑的问道。 没有萍露刺杀案的把柄攥在林世群手中，丁默邨此时应该不怵林世群的，这样的屈辱，他都能忍下来？ 76号大权集中到了林世群手中，有两个标志性事件，一个是另一个副主任唐惠民被林世群说动去了金陵另起一支人马了，丁默邨失去了唐这么一個有力的支持者，本来就悬浮的他就越发的难以掌控下面的人，他手上能用的人可不多，更别说跟林世群对抗的人了。 另一件事就是他中了郑萍露的美人计，差点儿被刺杀，而这件事被林世群抓住了把柄，丁在76号中，就没办法再跟其抗衡了，于是就慢慢的淡出76号的具体事务，把事情丢给林世群不管了。 丁默邨吃亏在于他没有自己嫡系班底儿，也低估了林世群的野心和能力，没想到这个他瞧不上的家伙，居然能够把自己逼到这个份儿上。 林世群手里有钱，又有人，这才是丁默邨无法与其对抗的原因之一，日本人虽然扶持丁、林二人创建了76号特工总部，可钱的问题上，他们只认林世群，就连驻扎76号的日本宪兵小队也都跟林世群的关系更近一些。 “不好说，丁在76号那是说一不二的，就是林世群也有被挨骂的时候。”奎子说道。 说话间，门外传来脚步声，三个人，都是熟悉的人，老苗掀开门帘，领着沈墨和吴剑锋进来了。 抖去一身寒气，搓了搓手，来晚了，自然要罚一杯酒了，也是暖一下身子。 “二哥不常来，今天要多喝点儿。”程默提起炭炉上铜壶，里面自然是烫着的上等雕酒了。 “我跟你们不一样，平常工作走不开的。”吴剑锋呵呵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 “听说二哥又升官了？” “小升了一级，再过些日子，就可以不穿军装了，可以转便衣了。”吴剑锋点了点头，穿军装，好多事情都不太好做，上班时间限制也比较大，转便衣的话，那不但轻松自由多了，工资薪水待遇也增加不少。 “二哥有没有想过转到政治部去？” “我现在在强盗班，想要转到政治部，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操作起来也很困难。”吴剑锋略微低吟一声说道。 “二哥若是想转过去，我来想办法。”程默开口道。 “会不会太麻烦了？”吴剑锋犹豫了一下问道。 “做任何事都要有一定代价，二哥，你若是进了法捕房政治处，对我们是有利的。”程默解释道。 既然对“暗火”小组的工作有利，吴剑锋自然不再反对。 “来，咱兄弟好不容易聚一次，走一个。” “今年是七妹怀孕了，不然有七妹在，今天更热闹。”说起七妹苏沫儿，众人虽然见面不多，可都把她当做是宝贝，不光是因为苏沫儿七兄妹中最小的，更多的是因为苏沫儿是程默的妻子，还有当初在战地医院，他们负伤的时候，没少给处理过伤口。 “六弟，孩子名字取了吗，我们几个可都要当干爹的！”吴剑锋说道，兄弟六人，就程默一个人结婚，其余五个都还打着光棍呢，还有一个老光棍，老苗这辈子是不打算考虑成家，但吴剑锋四人还是有机会的，毕竟他们年纪都还不算大。 “这男孩女孩还不知道呢，取名字不着急，等生下来再说。”程默嘿嘿一笑，上一辈子还没成亲就没了，自然没有任何做父亲的经验，没想到这辈子居然有机会做父亲了。 男人做了父亲，肩膀上的责任就更加重大了。 不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了，他要养妻活儿，还要负担起孩子的教育和未来，这是很神圣的责任。 “也是，我们兄弟中，你是第一个成亲的，不管这第一个孩子是男是女，那就是长兄或者长姐，以后，咱们下一代他的肩膀上的责任可不轻！” “二哥，你这么一说，我都后悔生孩子了……” “哈哈哈！”众人皆捧腹大笑。 都是一起从战场上死人堆里拼杀活下来的兄弟，如今又并肩作战，这种感情，已经是超越血缘关系的亲兄弟了。 “诸位兄长，接下来，我的身份可能会有一些变化，你们可能会听到一些关于我不太好的传言……” “我们相信你，你跟那个日本小妞轧姘头，是为了日本人的情报，并非真的投靠日本人，当汉奸。” 轧姘头这个称呼虽然不好听，却也是没说错。 “这样一来，老六岂不是随时都处在危险当中了，那些不知情的人一定会口诛笔伐，甚至会对伱实施刺杀？”老苗担忧道。 “就算没有刺杀，也要视情况而定，自编自演一次，不然如何取信日本人？” “配合演戏问题不大，但就怕假戏真做，这卧底死在自己人手中的例子可不少。”沈墨说道。 “不急，我们下一阶段的任务目标是，在日军武力占领租界，控制整个上海滩之后，我们能够在上海警察局获得一定的权力，以及手中掌握一支武装力量。” “老六，你怎么能确定，日本人一定会占领租界？”众人闻言，皆惊讶的问道。 “这是我根据当前国际以及国内形势推断得出来的。”程默缓缓开口解释道。 (本章完) 第463章 把手伸进76号 第463章 把手伸进76号 “六弟，这欧洲的事儿，跟咱们没多少关系吧？” “二哥，你知道，这太平洋上一只蝴蝶轻轻煽动一下翅膀，就是一场台风的起源，这就是蝴蝶效应。”程默解释道，“欧洲战事虽然遥远，可影响到国际局势，而日本与德国、意国是军事同盟的关系，德国一旦对法国宣战，那按照他们签订的共同进退的协议，日本也要对法国宣战的，英、法又是一体的，所以，到时候，而日本会不会借此机会出兵占领租界呢，这是有很大概率的事情……” “这是六弟你转变立场的原因？” “我并未转变立场，而是换一个方式留在上海，不然，以我的身份，不离开的话就会被投入日本人的监狱，那我们在上海所经营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程默解释道。 “你只是在巡捕房工作而已，最后不干这个工作，他们还能把你抓起来？” “你们别忘了，我持有英国护照，加入了他们远东情报工作组，是属于情报人员，有别于普通巡捕，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 众人皆沉默。 “放心，我身上这个污点洗得掉的，只要我们赢得这场战争，到时候，我自然能恢复原本的身份，兄长们不必为我担心。”程默展颜一笑。 “六弟怎么做，我们配合就是了，只要是抗日打鬼子，让我们干什么都行。”奎子直接表态。 “我也是，咱们这些人，若不是当初碰上六弟，可能坟头上草都老高了……” 大春说的也是实话，闸北那么惨烈的战斗，死了多少人，就他们几个能活下来，那确实是程默带着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躲开危险活了下来，不但活下来，还立下诸多战功。 还有，被关进孤军营，也是程默想办法营救，将他们给弄了出来，不然，哪有他们现在的自由。 正是因为这样，当初程默让奎子舍弃静安寺捕房的工作，跟随潘杰一道加入了76号汪伪特工总部，他一点儿都没有犹豫。 “谢谢五位兄长的理解。”程默举起酒杯，“小弟什么也不说了，全部都在酒里了。” 说完，一口饮下杯中酒。 “等等，六弟，你这左一杯右一杯，这不是故意骗酒喝的，你要是再这么喝下去，那我们还喝啥？” “哈哈哈……” “哥哥们，接下来，咱们重点攻略的目标就是76号，一切行动计划都是围绕渗透进入76号来工作……” “丁默邨此人志大才疏，才干有限，面对林世群这种从底层爬起来的能屈能伸的狠角色，他恐怕不是对手，但我们可以帮他，我们可以扶持76号内跟林世群不对付的人，还有，拉拢分化林世群的手下，总之，76号不能集权于一個人手中，否则对我们来说就是灾难。”程默说道。 “日本人是想培养出一条能给他们咬人的忠犬，但并不想最终搞出来一条可以反噬自己的饿狼……” “丁默邨这种人更容易掌控，而林世群可不行，他是从烂泥里爬起来的，比任何人更渴望，贪婪权力……” …… “这是喝了多少？” “没，就喝了一点儿，没事，我的酒量伱又不是不知道……”程默呵呵一笑，系上围裙，自己吃饱了，家里老婆还等着他回来做手擀面呢。 “要不然，让小雨来吧？”苏沫儿说道。 “不用，我自己能行，你们等我一会儿，很快就好。”程默已经取了面粉，开始和面了。 半个小时后，程默的手擀面已经切好了。 水烧开后，面条放进去煮熟了，捞起来，熬的一个下午的高汤，再佐上三四样配菜。 这真叫一个好吃。 “小雨这丫头不错，我想让她多学一些东西，也能让我不在的时候，她能照顾着点儿你。”回到卧房休息，程默说道。 “你该不会想训练她成为一名特情吧？” “她要是有这个天赋，自己也愿意的话，也未尝不可。”程默说道，“因为，谁也不会想到，她一个渔家女会成为一个这样的人。” “看得出来，小雨是很聪明，学什么也快，可以让她先试一试，先易后难。” “小雨是底层穷苦出身，体能应该不会太差，吃苦耐劳，而且意志力也有，她缺的是一个系统性的训练，文的方面你来，武的方面我来就是了。”程默道，“驾驶，摄影，格斗，跟踪，还有枪法，这些都要学。” “那我就教她化妆术和口技，密电通讯和密写术。”苏沫儿点了点头。 “行，刚好你在家养胎待产，时间也够充裕，等生完孩子，去上班了，那反而未见的有时间了。” 从外面找个人来负责苏沫儿的安全，还不如从身边可信任的人中培养一个出来。 …… 一眨眼的功夫，就是已经是农历正月初五。 家家户户迎财神。 这对做生意，办实业的人来说，那是头等大事，程默也抽空去了一趟“楼兰影视”，给员工派发新年红包。 随后，就回巡捕房上班了。 巡捕房可没有关门休息的日子，不然这社会运转秩序的维护都没有了，会出大乱子的。 即便是过年，军统的锄奸行动队也没休息，报纸上有关一些汉奸和卖国商人的遇刺或者暗杀的消息从未断过。 陈宫澍确实要比前面几任沪区区长的能力强不少，不愧有“军统第一杀手”的称号。 就在程默以为今天没什么大事儿，吕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报告说，谭绍良遇刺了。 这可把程默吓了一跳。 余业锋的案子还没破呢，宫本喜多郎虽然抓了一个区小年，却也仅此而已，区小年掌握的信息都已经过时了，除了起获一批武器弹药，能证实余业锋的案子就是军统沪一区行动二大队所为之外，其他的基本上没有什么进展。 这事儿，赤木亲之还把一多半儿功劳给了程默，因为抓到区小年是因为程默交出了关键诱饵。 可宫本喜多娘是把一手好牌给打烂了，结果抓了区小年彻底惊动了军统，人家第一时间销声匿迹了，这下想抓人就更难了。 又来一个谭绍良，这是故意挑衅呢！ 告诉巡捕房和日本人，我就在租界内，你们就是找不到我，抓不到我，我还能继续出来作案！ (本章完) 第464章 代组长之争 第464章 代组长之争 “谭组长怎么样，伤着没有？” “送去红十字医院抢救了，现在具体情况还不清楚，现场流了一大滩的血，反正伤的不轻……” 现场流了一大摊血，肯定是伤的不轻了，但还能送去医院抢救，起码还是有一线生还的机会的。 谭绍良现在死，对他来说未必是好事儿。 不管怎么说，他身为华人组副组长，在组长遇刺的情况下，他理应前往看望的。 哪怕是见上最后一面。 驱车前往公共租界红十字医院，手术室门外焦急等待的人可不少，除了谭绍良的家里人，还有就是他的手下以及遇刺所在地成都路巡捕房的巡捕。 程默到来，大家也都自动让开一条路来，让他来到最前面。 谭绍良是公共租界政治股督察长，华人组组长，资格老，服务时间长，在政治股的地位仅次于英国人劳勃生，程默只是华人组的副组长，华人组两个副组长，他是末进，位置自然是靠后了。 但谁都清楚，那位排在他前面的副组长，他是谭绍良的马前卒，谭绍良在，别人自然是听他的，可一旦谭绍良没了，他就算还在这个位置上，又有多少人会听他的？ 而程默则不一样，程默虽然资历浅，但他手底下是有一批完全忠诚于自己的人马。 而且他更年轻，跟英国人关系更好，上位是迟早的事情。 “谭组长怎么样？” “已经推进去手术了，目前生死未卜。”有人回答一声。 “手术多久了？” “不到两个小时……” “是最好的大夫给谭组长手术吗？” “是的，我们红十字医院外科手术最好的田主任就在里面，好多大人物都是经过他的手抢救回来的。” 工部局警务处以及总办都打来电话，指示医院务必尽一切代价要拯救谭绍良的生命。 接近三个小时。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手术目前还算顺利，但病人失血过多，伤了大动脉，能不能挺过去，要看他的运气和意志力。”手术门推开，一脸疲倦的田主任走了出来，面对谭绍良的下属和家人宣布道。 虽然说医生都会把伤势往严重了说，毕竟，这种手术后续的并发症和不确定性太大的，他们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了，以免到时候自己摊上大事儿。 随着做完手术的谭绍良被推出了手术室，他的老婆一下子扑了过去，然后就嚎啕大哭起来：“绍良，绍良，你醒醒……” “都是那個骚狐狸，昨晚要不是她非留着绍良，绍良今天一早又怎么会遭遇这样的横祸！” 谭家人说的是谭绍良在外面养的一个小的，也就是发生刺杀案的位置，就在这个小的家附近，谭绍良刚从小妾家出门，准备去巡捕房上班，才遭遇的枪手刺杀。 这谭家人自然认为就是谭绍良养的这个小害的他，如果，昨晚谭绍良不在这个女人家里过夜，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这个理由经不住推敲的，可对于正在情绪上的谭家人，道理不重要，能找到一个人让他们发泄情绪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这么做是不是伤害了别人，对别人不公平，那也不重要。 谭绍良如果死了，谭家就跟倒了，当初陆连奎被杀，若不是陆连奎求到程默这边，估计陆家早就被吞的骨头渣都不剩了，更别说，现在还保留一些产业，还手握一笔财富。 这笔钱，只要陆佳俊不败家，够他吃一辈子的。 谭家的财富比陆连奎只多不少，谭的老婆和后人还不如陆佳俊这个资质平庸的儿子。 就他靠着诸多灰产攒下的财富，那能不能保住，还真就不好说。 当一个家族没有保护自己财富能力的时候，最好就是散尽家财，不然的话，到时候不但财富保不住，连命都保不住。 这就是现实的残酷，尤其是谭绍良这种混社会，仇人绝不少的人，活着的时候，没人敢动，一旦他死了，那不光是仇人，只怕是平时亲戚和朋友都会扑上来撕咬一口。 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尤其是谭绍良这种人，能够跟他做朋友的，又都是些什么人呢？ 哪一个是良善之辈？ “头儿，我给你问过了，老谭这次能活下来的几率高于百分之十。”许清河悄悄的来到程默耳边，侧耳小声说道。 “百分之十的存活率，不低了。”程默道，“眼下天寒地冻的，外伤感染的几率要更小一些。” “那可不一定，头儿，你该做好准备了。” “准备，什么准备？” “上为咱们政治股华人组组长。” “这个位置不好坐，我也不想坐，跟下面的人说，别给我瞎传话，谁来坐这个位置，得听菲利普总办的，听费信惇总裁的，明白吗。”程默提醒许清河一声。 “明白。” 见了谭家人后，程默随后驱车返回老闸捕房。 第二天上班，程默就听到消息，谭绍良在医院苏醒过来了，算是渡过了最危险的时刻。 但是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如果不出现并发症的话，才能算是真正脱离危险。 人至少还活着，比陆连奎好多了，陆连奎送去医院，虽然进行了手术，但人很快就没了。 这谭绍良的命比陆连奎好多了。 随及，工部局政治股召开会议，探长（副）以上的人必须参加。 谭绍良这样，即便是活着，眼下也不能担任华人组的组长重任了，而华人组的工作是整个租界巡捕房最重要的。 有资格做华人组组长的除了两个副组长之外，还有其他组的组长，都是有力的竞争者。 华人是租界人口数量最多的族群，而华人组的组长自然是权力和油水最多的一个部门。 谭绍良能在这个位置上一坐数年，显然是有能力的，不然，早就被人给推翻了。 现在他无法视事了，自然要换人了，哪怕是临时找个人顶替一下，也是必要的。 程默的副组长是英国人力挺的，推出来，也是为了分散谭绍良的权的，另外一个副组长叫王世如，是谭绍良的铁杆儿，还是结义兄弟。 所以，华人组内部，这个代理组长的位置就这两个人竞争，但华人组内，也有新闸捕房探长丁宝根，以及杨树浦捕房的马恩琪有一争之力。 华人组在每一个捕房都设有驻扎的负责人，看巡捕房的规模和重要性，多数是副探长，有的甚至安排一个探目，只有静安寺，新闸，戈登路以及杨树浦（虹口的捕房归日本人管理了，华人组名存实亡）安排的是探长级别的。 而老闸和中央捕房是权力最大的，所以，程默这个探长才有机会担任华人组的副组长。 (本章完) 第465章 花落谁家 第465章 落谁家 巡捕房的人事安排，向来是英国人说了算了，最近两年才有所改变，英国人的心思大家都知道。 就是看你们自己内斗，他来做裁判员。 反正局面都这样了，下面的掌控力越来越小了，还不如把最核心的权力抓在手上。 他们其实也是有预见的，日军一旦对租界动用武力，他们就很可能被迫撤离上海。 这些权力还留在手上有什么用？ 让日本人跟中国人去斗去。 没看到，一个政治股的华人组的代理组长的人事讨论，日人组的组长也列席了吗？ 他也许没有决定权，意见怕是极为重要的。 程默对这个华人组代理组长没多少兴趣，所以，他全程只是带耳朵，也不开口说话。 直到自己被点名。 这就没办法不开口了，他也早就打好了腹稿，先表达对谭绍良遇刺的愤怒，再肯定谭在华人组组长位置上的工作，然后表示华人组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人来领导云云，再就是保证配合新组长的工作…… 反正就是尽量不提自己。 守好自己一亩三分地，这是程默的基本态度和原则。 其实会上，大部分人都倾向于谭绍良的副手，也就是华人组两名副组长之一的王世如。 王世如是谭绍良的结义兄弟，又长年与谭绍良一起工作，熟悉华人组的工作，甚至平日里，华人组的工作也基本上都是王世如代劳的。 而且王世如为人谦厚，很能团结谭绍良手下的人，只要谭没死，谭手下的人肯定都会听王的。 就在大家觉得这个任命就要尘埃落定之时。 突然会议室门被推开，进来一個人，走到主持会议的政治股股长劳勃生耳边小声说了两句。 劳勃生闻言瞬间脸色大变，并且用疑问的语气确认了一下，对方所言是否属实。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劳勃生瞬间就改变了原来的决定，没有跟任何人商议，直接开口宣布，由程默代理工部局政治股华人组代理组长。 此项任命一公布，所有人都懵了，包括程默本人以及已经准备接受别人恭喜的王世如。 怎么好端端的任命会因为一个人说了两句话就改变了呢？ 所有人都错愕不已的看着宣布任命的劳勃生，想要从他口中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刚才红十字医院传来消息，谭督察长伤情迅速恶化，此时已经陷入昏迷当中。”劳勃生解释道。 这个消息一出口，众人才明白，为什么王世如会被在最后一刻被拿下了。 因为王世如背后是谭绍良，谭绍良不出事儿，他在这个代组长位置上可以平稳过渡，大不了等谭绍良伤好了，再把组长的位置还给他。 但是谭绍良现在可能挺不过去了，就不一样了，王世如魄力和能力不足，稳不住华人组的大局，必须有一个强有力的人来坐镇。 那些以前跟谭绍良竞争过的失败者，劳勃生自然不会选了，而程默是他一手选出来，并且提拔上来的，自然是第一人选了。 人选已经公布，自然不会再有更改，否则就是打劳勃生自己的脸了。 但是大家都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毕竟程默虽然上窜势头很猛，但一下子给提到这么重要的位置上，大家还是觉得英国人做事儿有点儿儿戏了。 就算王世如不是最合适的那个，那也可以让人家过度一下，把级别提上去，待遇给了就是了。 这可是华捕最后一级，能跨过去就跨过去，跨不过去，那就再没有机会了。 程默这么年轻，他要是在这个位置上待上十年八年的，岂不是堵死了很多人的路？ 这得多遭人记恨？ 所以，除了跟程默一起来开会许清河，其他人陆续离开，一道恭喜的声音都没有。 这个局面着实让他没有想到。 但是，劳勃生当众宣布了，他又不能拒绝接受这个任命，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干了。 “劳督，你可把我害苦了，我根本就没想过要当着华人组的代组长。”程默跟随劳勃生，走进他的办公室。 “我这也是没办法，王世和并不是合适的人选，但谭绍良只要还有康复的希望，这个位置还得等他回来，所以，选王世和是最为稳妥的，但是现在情况变了，谭绍良可能挺不下去了，我们就要改变选人任命的原则，再搞过渡人选那一套就没必要了，还是一步到位的好，以免这中间又横生波折。”劳勃生解释道。 “可我资历尙浅，只怕是难以服众。” “你们中国官场的那套规矩，在我们英国人来说，那就是陈规陋习，我们用人不考虑年龄，资历，我们只在乎忠诚和能力，忠诚还要在能力之上，程，你的忠诚是有目共睹的，能力自然也是不差的，我们不选你，又能够选谁呢？”劳勃生不掩饰自己的赞赏之色说道。 洋人说话就是这么直接，程默自然是了解的，但是这个看重对他来说未见的就是好事儿。 况且，他现在被任命的是代理组长，理论上，他的权力要比正式的组长要小一些的。 这后面的工作可就不一定好做。 “劳督，我能不能提两个要求？” “你说，只要不是特别难办的，我都可以酌情考虑的。”劳勃生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不想去中央捕房上班，我想继续留在老闸捕房。”程默说道。 “这个没问题，你可以继续留在老闸捕房办公，不需要去四马路的中央捕房。”劳勃生点了点头。 “多谢劳督。”程默感谢一声。 “还有其他要求吗？” “如果谭组长真的不幸的话，我这个代组长是不是直接就把代理两个字拿掉？” “理论上是的。”劳勃生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 “华人组另一位副组长由我来提名，不然，这个代理组长我最多代理到正式组长到任之前。”程默说道。 “这……”劳勃生瞬间犹豫起来，程默的目的明显是想提拔一个自己人。 这是向自己要权呢。 但是没有这个权，程默这个华人组的组长恐怕是最弱的。 (本章完) 第466章 特务股华人组 第466章 特务股华人组 这程默还没回到老闸捕房，消息就已经传到了。 等到他驱车回来的时候。 许清河等政治股的下属们都已经站在门口列队迎接他了，显然是早就得到了相关消息，他们这一系的人，只有程默升了，他们也才有机会。 在官场上混，跟对人很重要。 面对下属诚心无比的恭喜，程默自然不能够黑着一张脸，微笑的回应着，这升职了，终究不是坏事儿。 众人随他进了办公室。 “老许，以后老闸捕房的事儿，你多费心一些，阿乐帮忙分担一下，其他一切照旧。” “头儿放心，保证给您安排的妥妥当当。”许清河闻言也是一喜，自己也算是熬出头了。 多了华人组的工作，他自然要把一些事情分出去，什么位置做什么事情，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 总要给下面的人分担的机会。 许清河是可以信任的，他上去了，提拔的自然是自己信得过的人，还有吕乐和雷刚。 雷刚进步比吕乐慢一些，但雷刚做事认真，虽有些不通变通，但执行命令从不打折扣，一丝不苟，也是程默最信任的人之一。 至于其他人，他骤然接替谭绍良，还没有一个章程，能不动，暂时都不动，先把这个年过去再说。 别大过年的，搞的人心不稳。 王世如开完会后，也没在中央捕房待着，而是直接去了红十字医院，谭绍良伤情恶化，按照医生给下的病危通知单看，除非有奇迹发生，不然的话，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 谭绍良是包探起家的，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也是不容易的，当然，他不算好人，如今更是跟日本人走的很近，很多人都骂他是汉奸。 如今他似乎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 但鉴于他在公共租界捕房服务的时间不短，而且还做过一定的贡献，工部局高层对他的功绩还是相当肯定的，不少人对他也都有不错的观感和评价。 谭绍良死后只怕哀荣要比陆连奎大的多，刑事股的督察长跟政治股的督察长那地位是不一样的。 谭绍良的地位明显要高出一截的。 作为继任者，程默在出事的时候去看过一次了，眼下也没有必要再去了，他跟谭绍良也没多少交情。 现在也就等到他死后，去殡仪馆开追悼会，瞻仰一下遗容了。 接下来的重点是华人组工作的交接，谭绍良遇刺太突然，他的一些工作，可能只有他自己掌握，还有一些是王世如在做。 权力下放容易，再收回去，这就难了。 政治股又称特务股，或者叫政治部都行，处理情报以及政治案件的强力机构。 特务股下设六个小组，情报，华人，联络，外侨以及印度人以及电影审查六个小组，淞沪会战后增加一個日人组，其中，情报，联络，以及外侨和电影审查四个小组都是由西人充当组长，华人、印度人组以及日人组这三个小组的组长按照性质分别由华人，印度人以及日本人担任。 特务股的股长是劳勃生，他是这个部门的老大，大家喜欢叫他劳督。 情报组组长普莱德，印度人组组长是一个不苟言笑的锡克族的汉子，叫阿卡利。 外侨组的组长是一个美国海军上尉，陶德·比利，电影审查组的组长，程默打交道比较多，是一个拥有瑞士国籍的葡萄牙人，唤作马塞洛。 日人组是后来组建的，组长就是跟程默有些别矛头的宫本喜多郎。 特务股原先下辖四个分区，每个分区巡捕房设侦探官，以探目或者探长充当，还有专门的武装力量，特务分队，特务分队主要接收的是情报组的领导，而程默除了有华人组的职务，还有情报股的工作。 所以，他跟华人组中其他的侦探官不同，他手里掌握一支强有力的力量。 程默当上这个华人组代理组长，这才算是真正的进入了政治股的核心权力阶层。 他不当这个华人组组长，日本人有事儿，自然找不到上他，可现在他已经是代理组长了，日本人找上他，他就推脱不掉了。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也就只能接受了。 “头儿，晚上订一包厢，给您庆祝一下？” “不好，谭组长还在医院呢。”程默想了一下，摇头拒绝了许清河的提议。 …… 谭绍良最终还是没能熬过去，手术后，有过短暂的好转，但很快就急转直下。 伤口感染，并发症严重。 人直接就烧糊涂了，也就术后第三天，人就没了，谭家人是哭声一片，大过年的，那真的叫一个凄惨。 不过，一个汉奸死了，对朴素的爱国百姓而言，只有拍手称快。 但对其亲属而言，这个人即便是再坏，他的离开，总归是免不了一番伤感的。 治丧很隆重。 租界方面的高层以及社会名流来参加追悼会人那可真不少，工部局方面对他的在巡捕房的服务也是诸多褒奖，赞誉颇高。 日本人和汪伪中一些人也参加了，还有傅筱庵担任市长的沪市各部门，以及青红帮众人。 谭绍良的徒子徒孙也有不少。 盛大的法事。 万国殡仪馆前半条街都给堵塞了。 这也算是死后哀荣了。 正月里不下葬，遗体收敛后暂时存放于万国殡仪馆，等再选一个日子下葬。 基本上这个人到目前为止就算是盖棺定论了，至于他的功与过，留给后世之人再去评述了。 谭绍良这样的人，在历史上不过是极其微不足道的一个，他能留下一个名字，就已经比绝大多数人要好得多，尽管，这不是什么好名声。 属于谭绍良的时代结束了。 程默这个代理华人组组长也已经正式的上任了，没什么意外的话，代理两个字很快就会去掉。 不过王世和的副组长的位置一时半会儿不会被拿掉，除非他自己请辞不干。 但是，谁舍得将自己手中的权力让给别人呢，谭绍良做组长的时候，他就是个应声虫，听命者，诸多事务，他都得听谭绍良的，他这个副组长最多就是具体执行者，他能做主的地方可不多。 但到了程默当家，他才不会把所有权力都抓在手里呢，那太不现实，也没有那个精力。 抓大放小，适当放权。 何况，他在华人组中资历算是很浅的，虽然有各方背书，但免不了还是会被一些人从心里瞧不起。 想要建立权威，得需要一定的时间。 (本章完) 第467章 丁 林反目 第467章 丁 林反目 程默基本上保留了谭绍良在的时候规矩，这个时候贸然改变会引发不可预测的动荡。 眼下不适合激烈的改变。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只要维持的过得去，程默也不会去管谭绍良过去的事情。 但是，他把谭绍良办公室都给搬空了，除了谭的个人物品，剩下的都打包回来了。 至于谭的办公室，程默没搬进去。 老闸捕房的办公室足够他用了，至于许清河，他应该不会介意的。 中央捕房那间办公室，程默让王世如处理，他是留着给自己用，还是空在那边，随他的便。 这一眨眼时间，就是每年的元宵节了。 这元宵节一过，这个春节就算是过去了，所有人也都该回归正常的工作、学习生活了。 苏沫儿肚子显怀后，每个月都要产检了。 陪同产检这個工作，那是作为丈夫当仁不让的工作。 程默就算再忙，每个月固定这个时间，也要抽出功夫来陪苏沫儿去医院做检查。 “孩子发育健康，小程总、苏医生，你们不必担心。”妇科主任检查完后，给了一个非常肯定的结论。 “谢谢。” “回去后，适量运动，苏医生，坐一会儿，站起来走一走，对你和孩子都有好处。” “我知道了，谢谢。”苏沫儿手微微托着隆起的小腹，脸上洋溢着母性的笑容。 “你自己也是医生，卫生问题不需要我嘱咐。” …… 关于新年第一部电影，程默选了《木兰从军记》作为开年大戏，演员自然是苏璇了，作为楼兰影视御用女主角，除非角色确实不合适，她本人不愿意演的情况下。 女主角是不会轻易更改的。 因为苏璇签在楼兰影视，程默是不允许透支她的艺术潜力的，所以，除了自己公司的戏，她接戏必须是对她演技有提升，或者本人的能力有提升。 年轻女演员的可塑性很大的，为了她的艺术寿命，决不能压榨她身上的能力。 别看现在让她疯狂的拍戏可以挣钱，但一个艺术长青的女演员，那带来的回报会更加丰厚，要跟她共同成长，相互成就。 一锤子买卖，那是害人又害己。 柳家兄弟也看得出来，楼兰影视是真的培养苏璇，而并没有将她当做是一个赚钱的工具。 而且在楼兰影视，还给苏璇配备了专业的人员，不工作的时候，还安排各种艺术课程，努力的提升她的能力。 以及挡掉成名后各种明枪暗箭，甚至有些人的觊觎之心。 有些人就连柳氏兄弟都感到棘手头疼，可楼兰公司却不怕，谁的面子都不给。 敢威胁苏璇，或者给苏璇用强的，一个都讨不到好处。 当然，也有一些不可避免的谣言，那就是楼兰公司的老板看上苏璇了，将其视为禁脔，谁都不能碰。 但公司的人都知道，老板出了大事儿的时候才会来公司，平时根本见不到人影。 电影拍摄的时候，除非他有想法，才会去现场，一般也不会去片场干涉拍摄。 所以，就算是苏璇这样被捧红的大明星，见到程默这个老板的机会都是极少的。 当然，苏璇可以比公司的普通员工容易一些。 制造一些边新闻，无非是增加一些热度，骗一些不清楚内情的人，真正知道内情的人，都很清楚，老板跟苏璇根本没有那种关系。 只是苏璇跟老板娘的关系可能还要更亲密一些。 苏璇自己也结婚了，夫妻关系目前也算恩爱，而且苏璇现在活的很幸福，在公司算是夫唱妇随。 这种没影的造谣，根本起不了什么浪。 若不是程默不太想理会这样的事情，否则，他都能把这些谣言给彻底禁绝了。 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越是禁，越传播的厉害，让人觉得你是心虚，才要禁止别人说话。 可不禁了，反而就没有人说了，这种事儿根本禁不起调查。 人家夫妻俩天天在一起，会这样的事情发生，真是想多了。 但是，楼兰影视的电影女主角也确实都是苏璇，这也是事实，这也是没办法，赶巧了。 程默也想换一下人，只要角色允许，也不一定非用苏璇，一个公司把所有资源都给一个人，也是不健康的，起步的时候可以，等起来了，蛋糕做大了，就必须要切蛋糕了。 你一个人把所有蛋糕都吃了，其他人看不到未来，那还有什么进取心？ 程默考虑，以后等训练班第一批女演员出来，拍摄一部《杨门女将》电影，正好检验一下自己办的这个演员训练班的成果。 …… 上海滩每天都会有新鲜事儿发生，所以很快，新鲜劲儿又过去，这就是大都市的魅力。 这换做一个小地方的话，一条狗被强暴了，估计都要被人们议论上半年的。 但是这里或许就是上一秒的话题，下一秒早就转移到某个当红舞女被人滚醉了塞进了汽车…… 这一天，奎子带来消息。 除夕夜被关起来的曹氏父子被杀了，杀他们的人是林世群，理由是曹氏父子在他跟丁默邨之间挑拨离间，破坏76号内部团结。 丁默邨同意将曹氏父子关起来，并没有杀他们的打算，可林世群来了一个先斩后奏，直接杀了曹氏父子，这明显就是给丁默邨上眼药。 据说是林世群竞争警政部长失败了，周福海原本答应的了，结果转手又给了丁默邨。 这一下可把林世群给激怒了，他不敢报复周福海，于是就给丁默邨来了一个当头棒喝。 丁默邨气的不轻，跟林世群大吵了一次，他是76号的主任，要处置曹氏父子，不是应该由他来下令？ 不请示，不汇报，就把人给杀了，这是在挑战他的权威，这76号你丁默邨虽然主任，可管事的人是我林世群。 这丁默邨要是能忍下去，那他以后就不用在76号混下去了，趁早把大权交出去好了。 林世群最近跟公馆派走的很近，周福海岂能容他，所以本来答应了的警政部长就没给他。 这是给他一个警告，让他清楚明白，自己以后的老板是谁。 谁知道林世群仗着有日本人撑腰，居然不吃这一套，这一次，他不光与丁默邨反目，还得罪了周福海，这也给他日后败亡留下了伏笔。 (本章完) 第468章 杜鹃归来 第468章 杜鹃归来 “丁默邨的肺病已经三期了，每次那个都要靠虎狼之药，完事后跟死狗似得，是其最脆弱的时候……” “提醒美人鱼，不要动那个念头，她就算杀掉得了丁默邨，自己也难逃一死，我要可不是她以命换命，我要的是，他跟林世群内讧，自相残杀！”程默吩咐道。 “明白。” “告诉美人鱼，保持与丁默邨的接触次数，不要太勤了，还有，提醒她注意个人安全，丁的肺病也不知道是不是具备传染性，我不希望她为了这样一个人，把自己的一条命搭进去！” “嗯，她还说，前一阵子熊建功的老婆唐怡君来找过她，希望能够帮她丈夫在汪伪内谋個职位？”徐柏川说道。 “这个可以，曹氏父子是熊建功安插进76号的，如今这二人被林世群给杀了，给了丁默邨一个难堪，熊自然不会对林有任何的好感，若是丁能够跟熊结合的话，对抗衡林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程默点了点头。 “那我传话给她。” …… 这一天，程默得到消息，消失数月的中村功回上海了，在“菊香书屋”约见他。 他已经许久没见到中村功了，对于日本国内的情报，虽然也有人秘密的与他通报。 但总觉得没有中村功提供的详实、细致以及有说服力。 他当然那不能明目张胆的去见中村功，毕竟他不是普通人，就算没有人盯着他的行踪，也不可大意。 所以，他自然也借助其他人掩护，悄悄的进入hk区。 到了hk区，他就不用担心了，他可以将自己变成一个地道的日本人，根本不会被发现。 依约来到菊香书屋。 老板菊池明安排的密室中，他见到了久违的中村功，这一次分开的时间有点儿长。 见面后，两人先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欢喜之情那是溢于言表。 “中村先生，你一走就是几个月，我也不知道去哪儿能找到你，只能静静等待你回来。” “我也是，我也很期待回到上海，与你再一次见面。”中村功报以微笑的说道。 “你不在这段时间，上海发生了很多事情，听我慢慢跟你说……” “我听说一些了。”中村功道，“我人虽然不在上海，但对上海这边发生的事情还是十分关注的。” “听说你又升官了？” “我不想的，没办法，谁让有人又让军统给杀了，我想推辞都推不掉。”程默道。 “那你危险了。”中村功说道。 “我知道，走出这一步，危险肯定少不了，要不然，我也不会留在上海了。”程默点了点头。 “这次我去了一趟满洲国，在旅顺和冰城呆了一段时间，后来回了东京，看到了不少东西，我觉得很多事情有些不正常……”中村功盘腿坐下来，认真的对程默说道。 程默点了点头，中村功是满铁调查人员，本身又是记者，他能进入普通人不能进的地方，看到普通人不能看到的东西。 这些东西是自下而上的，虽然不一定能够反映日本接下来的战略部署，但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 就比如关东军的分部和动向，这些东西都是军事绝密情报，还有一些有关抗联在东北的情况…… 关外与关内失去了联系，很多时候关外的情况，关内是不知道的，但敌人要比自己清楚。 中村功他是满铁高级调查人员，他能从满铁的情报系统内看到外人看不到的东西。 在中村功的眼睛里，关东军对“北上”的念想并没有中断，他们中的某些高级将领还在暗中策划与苏俄的战争，妄图以下克上，想要以陆军来主导下一场战争。 但是关东军对比苏军，那硬实力真是差的太大了，前两次挑衅的行动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儿。 事实上，日本陆军在亚洲算是强军，但放到世界上来说的话，根本算不上，当然，陆军的战斗意志确实要排在前列，但装备就太差了，当然跟日本一比，中国的陆军就更不入流了。 眼下日本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海军了。 日军如果北上，那这场战争的胜利会推迟个几年，但南下，只会加速其败亡。 很难说，日本选择哪种战略对中国更为有利，但如果晚几年胜利，那无疑会加重中国人的牺牲。 所以，程默并不希望日本“北上”，而南下才是他们唯一，迫切的需要。 “伱也认为他们会选择南下？” “南下可以获得他们所需要的资源和市场，同时以及海洋霸权，德国人的海军不行，轴心国中，唯一能够拿出手的就只有日本海军，德国控制欧洲，日本占领亚洲，这是他们最理想的状态，但是，想要达到这一目标，首先要击败美国人。”程默分析道。 “你认为，他们会直接对美国人动手？”中村功很惊讶，他这一次在东京，跟很多人见面，公开的，秘密的，自然也都谈到了日本下一步的战略。 尽快解决中国战场问题，迅速抽身出来，应对即将到来的世界大战，以及战后利益和势力范围的划分。 “难说，如果以常规战略的话，日本想要短时间内制霸整个亚洲的话，那很难，他们早就习惯了以小博大，所以，接下来，他们还会做出同样的惯性思维，行险一搏，若是搏到了，那就赚大了，即便是失败了，日本那座岛，什么都没有，也没什么人好觊觎的，不是吗？” 听到程默这一论断和分析，中村功一时间有一种目瞪口呆的感觉，他居然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反驳他。 “程君，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你，但你这么说也似乎有些道理，不过，我们做情报工作的，可不能靠猜测和分析，必须要有实证才行，接下来，我会在上海待一段时间，我会尽力的为你收集相关情报，供给你做进一步的分析。”中村功道，他发现程默在情报分析上有着极其敏锐的触觉，这是他不具备的。 而一个厉害的情报分析员是相当重要的。 “好。” (本章完) 第469章 直通金陵 第469章 直通金陵 一缕春的气息吹过。 大地开始复苏，枯黄的小草也渐渐绿了，枯枝也抽出了嫩芽，就是这二月的寒风还是有些刺骨。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春天已经来了，它还会再回去吗？ 汪伪现在重点放在了“还都”的这一政治动作上，所有一切都用在这上面，攻击性变得少了不少。 据说汪氏已经去金陵了，大部分汪伪中央委员也都跟着去了，剩下的一小部分原本就是以上海为大本营的，不愿意去金陵，或者说，他们工作在金陵，吃喝享乐在上海。 反正两地交通很方便，坐个火车，几个小时就到了，他们跟普通人不一样，随时可以挂上一趟专列，还不用钱。 …… 萍露约了徐柏川在静安寺的皇后咖啡馆见面。 确定没有特务跟踪，徐柏川才走进咖啡馆，来到萍露坐的卡座背后坐了下来。 “为什么突然约见，不是说，有事儿可以电话联系吗？”徐柏川问道，萍露身份特殊，他每见一次，都会增加暴露的风险，尽管每次见面都会易容以及变换身份。 “丁突然提出来，要我陪他去金陵，而且还长住在那边。”萍露端起一杯咖啡，假装喝咖啡，以掩饰自己开口说话的动作。 “为什么？” “他要去金陵任职，今后大部分时间都会在那边，所以，得过去。”萍露解释道。 “他放弃了76号？” “不知道，也许是想在金陵另起炉灶吧，上海这边，林世群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他觉得自己没必要与其死磕，还不如去金陵，名义上，他还是76号的主任，而且金陵日后才是权力中枢所在地，换一个地方，林世群就未必能占据上风。”萍露道。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思路，难怪他跟林撕破脸了，却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动作，看来，他是另有所图。”徐柏川点了点头。 “唐慧民在金陵，又跟他关系更近一些，所以，金陵那边的特工组织，他是掌握在手中，他清楚自己的短板，手底下没有一個真正搞特务工作的人，是无法跟林抗衡的。” “你看的很透彻，看来，改变你的刺杀任务是正确的，杀一个丁，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就算把丁、林二人都除掉，也是一样，只要日本人想要扶持这么一个特工组织，总能找到替他们卖命的无耻之徒的。”徐柏川道，“你可以跟他去金陵，但不必把自己禁锢在那边，工作日在那边，周末可以回上海。” “我是担心，如果我有紧急的情况，在金陵如何传递？”萍露倒是不怕辛苦，只是情报是有时效性的，不能总等着每次回上海再交接，那过时的情报又有什么意义？ “这个问题我会汇报上去，会给你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的。”徐柏川考虑了一下道。 “唐怡君的事儿，我提了一下，丁的意思是，可以给熊建功和建军一个旅的编制，再给一些军费和武器，让他自己招兵买马，至于驻地，他可以协调一下，驻扎在太仓。” “熊的老巢就在太仓一带，看来丁对他还是挺上心的，这是想拉拢一支武装力量？” “应该是，不过，熊建功跟日本人关系密切，只怕未必会对丁俯首帖耳。”萍露说道。 “行，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些，别在丁面前露出破绽，他这个人太敏感多疑，不会轻易相信外人的。”徐柏川提醒道。 …… 徐柏川从皇后咖啡馆离开，马上就发出了要跟程默见面的请求。 程默当然不可能马上就去见他，得找个时间才行。 傍晚时分。 程默先是驱车下班回家，然后再出门叫了一辆黄包车前往十六铺徐柏川的茶叶铺。 “什么情况，四哥如此着急见我，还得必须是今天？”程默在伙计引路之下，来到徐柏川的二楼会客室。 “美人鱼紧急约见我，说了一些情况，我得第一时间像你汇报。”徐柏川给程默沏了一杯茶解释道。 “那也不必如此着急？” “事儿虽说不急，可你得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好做出决策。”徐柏川说道。 “说吧，什么事儿，我还得回家吃晚饭呢。” “丁默邨让美人鱼跟他去金陵。” “什么意思，他打算把美人鱼养在金陵，金屋藏娇？”程默闻言，不由得一皱眉，他知道丁家里头那位也是一个醋坛子，妒妇，只不过，她可不是成碧君这种强势的女人，不敢跟丁默邨闹而已。 “应该是这个意思，他完全把美人鱼视为自己的禁脔了。”徐柏川点了点头。 “四哥怎么回的？” “我说去金陵可以，但不能一直待在金陵，不然，我们这边根本不清楚那边的情况，除非我们在金陵建一条情报传递的线路。” “四哥觉得呢？” “从长远看，汪伪一旦还都金陵，我们确实需要有这么一条线，这样一来，我们在上海也能掌握一些汪伪权力中枢的情况，但问题是，这条线上的人手该如何选拔和安排。” “人手问题好解决，找局本部要人就是了，这种事儿，我相信戴老板是不会拒绝派人过来的。”程默说道。 “人的问题好解决，那交通线呢，谁来负责这条交通线？” 程默看了一眼徐柏川。 徐柏川连忙摆手道：“老六，你别看我，我不行。” “四哥，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程默嘿嘿一笑，“既然之前美人鱼都是四哥伱负责联络的，接下来，还是能者多劳嘛。” “你这是从一开始就给我挖了一个坑吧？”徐柏川苦笑一声。 “没有，四哥，你误会我了，我是觉得，你也可以去金陵也开一家茶叶店的分店，这样你若是经常去金陵，也就没有人怀疑了。”程默帮他出主意道。 “我这茶叶店的生意你不是不知道，最多也就是不亏本，根本赚不了多少钱。”徐柏川道，“还开分店，一个赔钱的分店，一查肯定有问题了。” “你呀，搞一些小广告，找人当街发发，再在报纸上找人写一些喝茶养生的文章，找人包装一下养生大师的身份，然后免费的上课，这名声有了，把你卖的茶再包装一下，弄些精美的小礼品附着赠送，价钱定的高一些，保证你挣钱。” “茶叶不过是寻常之物，能贵到哪儿去？” “行了，回头我给你一个策划案，你照着做，保证你不光能在金陵开分店，就是全国开分店也没有问题！” “那敢情好。” (本章完) 第470章 森田秀男 第470章 森田秀男 “这个是汪伪还都金陵后各部部长和次长最终人员名单。”正在吃饭的文秋立马放下手中的筷子，取了过来，仔细看了起来。 “距离他们大日子还有几天呢，你哪来的这份名单的？”文秋看完名单后，惊讶的问程默一声。 “内线传出来的，基本确定了，已经报给日本人那边通过了。” “这连自己国家的各个行政机关的军事部门部长的任命都要日本人点头，就这政府不是傀儡卖国的政府又是什么？”文秋气愤的一拍桌子说道。 “这不说明，他们就是一群沐猴而冠之辈，这样的傀儡政府，就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程默嘿嘿一笑。 “汪氏还都，可曾邀请租界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前去观礼？” “这个自然，不过，大多数不会去的，一来，金陵不比租界，安全是个问题，二来，这些人背后都代表一定的势力，眼下没多少国家承认这個伪政府，所以，大多数人都在观望之中。” “你呢，邀请你了吗？” “我是租界巡捕房公职人员，岂能擅自离开自己的岗位，不然我如何交代？”程默道，“他们也不需要我做出这样的举动，这对他们的计划是不利的。” “这样也好，你也省去了麻烦。” “名单的事儿，我会马上发去老家，估计老家会对此有所反应的。”文秋说道。 “嗯，日本人扶持了汪氏，肯定会利用他来做一些事情的，这恰恰是我们要警惕的，对我们来说，汪氏的伪政府有极大的欺骗性，日本人达不到的地方，汪氏未必不行，地方上的反动派跟汪氏合流，甚至国民党跟汪氏也是千丝万缕，而且他们一贯都是反共的，接下来我们一定要多留一个心眼儿。” “你呀，还是多操心你自己的事儿吧。” “我，我什么事儿？” “你不知道，这日本有一个代表团要来上海，一路参访，最后会去金陵参加还都仪式，这个代表团的代表大多数是日本各界的代表人物，有贵族院，财团还有学界和艺术界的代表，你的老师森田秀男也争取到一个名额。”文秋说道。 程默吓了一跳：“师哥，这么重要的消息，伱怎么比我还先一步知晓？” “我也是刚接到的消息，你这边估计也很快了。”文秋道，“想好了，怎么跟你这位导师见面了吗？” “这下麻烦了，我结婚的事儿，森田老师并不知道，千代子也没有跟他说，他这一次过来，岂不是瞒不住了。” “你还想瞒？”文秋道，“千代子不说，那别人不会替她说，要知道，每年都有校友回母校的，那些校友不少都是知道你的，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那这个代表团什么时候抵达？” “估计也就两三天内吧，他们先在上海停留一下，然后就要去金陵，最后还是要回上海的，森田博士是学者，他一定不愿意跟一群政客打交道，何况，他女儿就在上海，所以，接下来的，你怎么让那个森田博士不揭穿你，你看着办吧。”文秋道。 “师哥，您可得帮我。” “我跟森田博士不熟，但是，你想要过关，问题关键还是在千代子身上。”文秋点了一下程默道。 程默当然知道，问题的关键是千代子了，只要千代子帮忙的话，他想要过关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但是，这么做有些“pua”千代子了，而且，他也不能给千代子一个未来，这就有些过分了。 私德有亏就有亏吧，以后找机会再弥补就是了。 总不能人来了，自己躲起来不见吧，那样也太不男人了，会被人鄙视的。 回到家中，果然，苏沫儿告诉他，千代子给他来过电话了，程默不在，她也没对苏沫儿隐瞒。 千代子的父亲，程默在日本留学的导师不日即将抵达上海访问。 森田秀男访问上海并不是主要行程，主要行程是来看女儿，还有他这个所谓的“女婿”。 所谓访问，不过是不用自己的钱，公费来一趟中国。 对于大学教授来说，出国一趟，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如果公费报销的话，那是能省下不少钱的。 千代子希望程默能够与她一起去码头迎接。 “森田博士是你的导师，他来上海，你以学生的身份前往码头迎接，这并不失为作为学生的礼节，至于你跟千代子的关系，那别人怎么解读那是别人的事情。”苏沫儿看得出程默的为难，他若是跟千代子出现在吴淞口码头的话，必定会被有心人看到。 虽然可以说，他来码头是接老师的，可森田秀男并不是以私人身份来沪的，他若是在欢迎的人群中，该以什么身份与其见面呢？ 如果没有这个政治敏感度，那这么多年书白读了。 “千代子有没有说代表团下榻哪家酒店？” “礼查饭店。” 如此高规格的代表团，在上海，日本人控制下的高级饭店也就只有礼查饭店有资格作为接待饭店了。 说实话，程默对这位老师他是有些犯怵的，因为他只有原身的一些记忆，并不是原身本人。 在日本五年，森田秀男是他的导师，关系自然是相当密切的，那森田秀男对他的了解也是非普通人。 而原主回来后，就被鸠占鹊巢了，而他能够不被人怀疑，那是因为他五年没在国内了，五年是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所以，就连姐姐程华对他也没有半分怀疑。 但是，作为森田秀男，对他这个学生，或许是相当熟悉和了解的，他想过有一天会跟森田秀男见面，但没想到会是这样没有任何准备，太突然了。 森田秀男虽然是日本人，但他算是头脑比较清醒的日本人之一，但大家分属不同阵营，森田秀男跟中村功不一样，谈话肯定是要留门的，还要把握一定的分寸。 所以，程默不得不把原身过去在日本学的东西，尤其是记忆里的关键点翻出来，找找重点，免得到时候问起话来，自己答不上来，那就出糗了。 一直以来他都刻意的去回避原主的记忆一些东西，随着时间推移，这些有些还真的就被遗忘了，现在要把它们翻出来，还真是要费上不小的精力和时间。 (本章完) 第471章 老师好！ 第471章 老师好！ 两天后，一艘从东京直开上海的轮船抵达吴淞口日本海军侵占的码头，为了迎接国内参访团过来。 日本人这一次还真是做了精心准备的。 来的可都是日本国内的精英大人物，任何一个出事儿，驻沪的官员们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尤其是负责安全的日本驻沪宪兵司令部。 所以，码头之上，除了被特别允许的人之外，一律只允许日本人的进入，从码头到礼查饭店这段路，更是出动宪兵戒严，确保参访团的安全。 当然，报纸在参访团抵达之前，就已经开始造势了，主要是汪伪控制的报纸。 这么高规格的参访团从日本过来，去金陵参加还都仪式，虽然不是日本政府的正式承认，但这种也算是变相的承认汪氏的政府。 如果连这点儿热闹都没有，那汪氏的政府就真成了一个笑话了。 还有伪满的代表团，不过，他们早先一步就抵达上海了，已经在等到，到时候一趟列车前往金陵。 程默的特别准入证是千代子帮忙办的，被获准进入吴淞口码头迎接参访团的到来。 他要见的人只不过是森田秀男一个人，其他人他才懒得认识呢。 虽然是参访团成员家属，但还是被安排在普通欢迎的人群之中，这不是私人参访，自然以公事为主。 随着欢迎的曲子奏响。 以贵族院一位伯爵为首的参访团通过舷梯缓缓的走了下来，一边走，一边跟岸上的欢迎人群挥手致意。 日本人普遍个子不高，尤其这人年纪大了之后，骨骼肌肉微缩，年老的时候会比年轻的时候矮上不少。 这清一色的矮小個子从高高的舷梯下来，看上去真是如同一群猴子走下来。 这种观感也只有放在心里，说出来肯定会被人揍的，尤其是周围都是日本人的情形之下。 程默与千代子不想出风头，故意的往后面站了一下，不然，以他的个头，要是站在欢迎队伍的前头，那肯定是鹤立鸡群一样的存在。 当然，就算站在后面，只要熟悉的人，也能一眼就能把他认出来，因此，不怕参访团中的森田秀男认不出来他。 森田秀男应该五十多岁，不到六十，他自幼家境不错，个头在日本人当中属于高的了，达到一米六五左右，在普遍日本男人只有一米五几的时代，他也算是高的了。 所以，千代子一米六的个头，也是遗传他的身高基因。 礼帽，燕尾服，文明杖，还有标志的一撇上翻的八字胡，带着时代烙印的装束。 森田博士提着一大口行李箱走在参访团末尾的位置，缓缓走了过来，眼睛则在岸上欢迎的人群中搜寻着，两年没见女儿了，作为父亲，他自然是甚是想念这个自作主张，有些叛逆的丫头了。 看到了父亲，千代子瞬间眼泪就下来了，奋力的挥舞着手臂，期望父亲能够在第一时间能够看到她。 森田博士的眼睛早就老了，不过凭借父女之间的感应，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女儿，还有站在她身侧高大挺拔的程默。 森田秀男露出一抹孩童般的笑容，也高举手臂冲着他们挥舞了一下，以表示他看到了。 “爸爸看到我们了，爸爸看到我们了……”千代子激动的扭头冲程默喊道。 “看到了，老师看到我们了。”程默面露微笑，表示自己看到了。 “程默君，一会儿我们就去见爸爸，好吧？”千代子带着希翼的目光看向程默道。 “我今天过来，本来就是要见老师的。” 得到程默肯定的回答，千代子脸颊浮现一丝红晕。 参访团有专门车接送，不需要外人操心，这也是为了避免意外而统一的行动。 必须保证参访团在参加完汪伪的换都仪式之不会出任何问题。 之后，参访团中成员应该就可以自由活动了，毕竟事儿办完了，大人物们也需要一点点自由的，好不容易来一趟，机会不多。 眼看着参访团的代表上了领事馆专门安排的汽车，欢迎的人群才慢慢散去，程默也一拉千代子：“走吧，我们去饭店。” 别人或许见不到参访团成员，千代子作为女儿，本身又是领事馆工作人员，这可是近水楼台。 就连程默也是被特许可以进礼查饭店。 若非有这层关系，就算他是森田秀男的学生，他也是没资格进入戒备森严的礼查饭店的。 两人驱车赶到礼查饭店，参访团的代表们都已经入住了，一下子住进很多人，饭店很是热闹。 二人将早已准备好的小礼物带上，准备前往拜访。 被门口站岗的日本海军陆战队给拦了下来，千代子出示了特别通行证，又检查了一下随身物品，才将二人给放了进去。 饭店早就先一步拿到参访团名单，将房间安排好了，人一到，就直接安排给钥匙，入住了。 名单和房号，千代子这个做女儿的很清楚，根本不需要通过前台查询，直接就领着程默去了206号房间。 森田秀男就被安排住在这间套房，他是一个人，不需要安排多大的房间，但他又喜欢看江景，所以，千代子稍微动了一下手，把父亲就安排在这个面朝黄浦江的房间。 坐了两天的船，森田秀男确实有些累了，刚到饭店，他就想休息一下，毕竟晚上还有一个专门为他们这些人安排的欢迎酒会。 参访团中大多数都是他这种年纪超过五十岁的老家伙，不休息的话，那是吃不消的。 他已经很多年没来中国了，这一次算是故地重游，他倒是没发现有多大的变化。 就是刚才坐在汽车上，看到窗外远处的那些残壁断垣的建筑，这让他感慨万千。 好好的一个国家，为什么要打仗呢？ 这样一来，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人妻离子散。 黄浦江还是那条黄浦江，江上千帆竞流的景象没看到，看到的却是耀武扬威，悬挂着日本海军军旗和国旗的军舰。 默默地站在窗户前，这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门铃声。 有人拜访。 森田秀男赶紧转身走过去打开门。 “森田老师。” (本章完) 第472章 师生见面 第472章 师生见面 “是程默君吗？”森田秀男张开双臂，直接朝程默走了过去，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两个大男人见面就拥抱在一起，足可见两人这师生之间的情谊是相当深厚的。 这是原身的情谊。 片刻后，分开，森田秀男十分高兴的道：“当初你留下一封信就离开了，我可是担心了许久，真怕你回去的路上会出事儿。” “让老师担心了。” “请坐。” “爸爸。”千代子终于逮着机会上前微微一躬身。 “啊，千代子，一年多没见，让爸爸好好看看。”这对于这个擅自做主，就离家出走的女儿，他也是很想念的，千代子是他最小的女儿，自然在家里也是最受宠的。 森田秀男曾在欧洲留学，视野开明，虽然也有一些老派的作风，但相比很多日本传统家庭，重男轻女的思想小了很多。 千代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和一個姐姐，姐姐很早嫁人了，在家相夫教子，两个哥哥都毕业参加工作，一个在政府部门，一个在大学当讲师。 而千代子的母亲则是一位落魄的武士家族的女儿，是森田秀男的师妹，两人是自由恋爱。 这样的婚姻在日本还不太多见。 森田秀男见过外面的世界，具有相当程度的平等思想，而且他本人对战争是厌恶的，不允许自己的后代从军。 原本他对千代子的规划是，从大学毕业后找一份工作，不论是政府部门还是学校还是科研机构都可以，然后找一个心仪的人嫁了，过上平静的相夫教子的生活。 以他这个做父亲的能力，完全能够做到的。 岂料，他没想到，千代子居然是他四个子女中最文静，却也最为叛逆的一个。 她居然为了爱情追到了中国来了。 其实收程默这个学生，他也是考虑许久才定下来的，他虽然只是个大学教授，厌恶战争，却也并非不了解国际政治局势，他在收程默之前，就看出来了，日本与中国这一战在所难免。 而程默身上的才干以及他刻在骨子里的爱国情怀，他身为他的老师，又岂能看不出来？ 收这样的学生，到头来，很有可能会反目成仇，这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但思来想去，还是答应收下了。 战争和仇恨只是一时的，当这一切结束或者淡化之后，怎么办？ 所以，他在对程默的学业指导方面并没有故意的放水，甚至比其他的学生更加严厉，更加苛刻。 因为这个缘故，他也把自己最小的女儿给搭进去了，他对程默越是用心，程默自然而然的就去他家的时间次数就多了起来，认识千代子就顺理成章。 父亲的学生，对于一个怀春的少女来说，本能的好奇和亲近。 如果不爆发战争，或许，他都能将程默留下来，跟千代子成婚了，现在，一切都变了。 但是女儿似乎没有放弃，还追到中国来了。 爱情这种事儿，是不讲道理的，年轻的时候，他跟千代子的母亲也一样，幸运的是儿，他的父母比较开明，没有嫌弃千代子母亲那样的家庭，不然，他的婚姻也是一个悲剧。 和谐稳定的家庭是他今天在学术上取得如此辉煌成就的基石，所以，拥有一个好的家庭，对一个男人是无比重要的。 他希望千代子能够拥有这样的家庭和生活，可现在看来，他的愿望是奢望，这外务省派驻国外的使领馆是什么机构，他一辈子研究政治经济学的能不知道？ 他不知道有多少同学在政府机关工作，涉及的机密多了去，自然了解女儿在日本驻沪使领馆的工作职务和性质。 父女俩许久未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可毕竟还有程默这样一个外人在，千代子只是问了一下母亲和哥哥姐姐的情况，就把时间留给父亲跟程默这对师生了。 师生之间，恐怕才有更多的话要说，尤其是程默不能够待太长的时间。 “程默君，你离开后，你那个课题暂停了，我本想找人接着做下去的，但是我看了你留下的资料和数据，觉得，如果想做，就得重新来，所以，我索性把课题给停了，但我知道，你现在恐怕也没时间把这个课题继续做下去了，哎……”森田秀男面对自己这个优秀的中国学生，不禁惋惜一声，他还以为程默能继续跟着他读完博士呢。 结果才到硕士研究生就终止了。 “我的课题没有完成，学校应该不会给我学位吧？”程默问道，他并没有完成硕士毕业论文，以大学对学位授予的严谨，断然不会给他开这个后门的，哪怕是他是森田秀男的学生。 “我坚持，保留了你的学籍，但只有三年，倘若三年内你能交出一份合格的毕业论文，并且参加答辩，学校可以授予伱硕士学位。” 程默看向千代子，为何这件事他未曾听千代子提过。 千代子被看的一脸茫然，这事儿父亲没跟她提过呀，他也不知道父亲私底下还给程默留下这么一个机会。 “老师，我现在哪有时间写论文，况且现在已经过去两年半了，还有半年，您让我怎么写出一份合格的研究生论文？” “我替你写了一份初稿，你看一下，如果觉得可以，你在我的底稿上修改一下。”森田秀男道。 “老师……”程默震惊了，一向反对学术造假的老师，居然为了他不惜亲自操刀给自己写论文。 “这其实就是在你那份调查报告的基础上归纳总结形成的文字，所以，这本来就是你的，我不过是替你把它写出来而已。”森田秀男道，“如果你同意，这篇论文就以你的名义发表，作为你的研究生毕业论文。” “老师厚爱，学生铭感五内，能否让我考虑一下。”程默一时间还真是难以决定。 森田秀男这一份厚礼，他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读的是政治经济学，自然研究课题就是跟这个有关，政治跟经济是密不可分的。 程默的课题是跟计划经济有关的，重点是拿苏俄，日本以及美国的政治经济社会结构与之对比。 两年前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认识上肯定是不一样了，就算森田秀男按照当初他的观点来写这样一篇论文，跟他现在的想法也是完全不同，他脑海里有此后数十年的实际发展经验做验证，那之前很多观点自然就有些不切实际了。 问题是，这些属于未卜先知的东西，能写出来吗？ “不急，等我回日本之前，你都可以告诉我你的决定。”森田秀男呵呵一笑，没有对程默马上做出决定丝毫不满。 (本章完) 第473章 浑身解数 第473章 浑身解数 程默和千代子都很默契，都没有在森田秀男面前主动提程默已经结婚的事情，但这事儿迟早是要说的。 现在是，能拖一时是一时。 陪森田秀男简单吃了一个午餐，这是他抵达上海的第一顿饭，自然是在礼查饭店吃的。 吃的是西餐，味道也还可以，作为日本海军在上海的招待贵宾的门面，要是做的太难吃的话，太掉面子了。 森田秀男吃的不多，但看上去很高兴，甚至还一直都在招呼程默和千代子多吃一点儿。 反正这餐费不需要他们个人掏钱。 吃过午饭，森田秀男需要午休，毕竟这一路在海上颠簸，作为一个快六十岁的老人来说，他确实有些吃不消。 所以，得休息一下，不然晚上也没有精力参加活动。 而且后面还有一系列的活动。 抵达上海后，参访团安排下榻休息，做一些简单的访问，待一到两天时间，然后再去金陵，接下来，所有行程千代子会全程陪同，所以她们父女俩有的是机会在一起。 但是，这个下午，她想让自己完全属于程默。 “去我那儿把。”千代子上车后，直接了当的主动发出了邀请，她现在住单身公寓，私密性比之前强多了。 地址程默知道，但来还是头一次。 一进门，两人身上的衣服就开始减少，从门口，到客厅再到卧室…… “我知道我争不过苏医生，但我也没想过要离开你，我这辈子，就做你的情人好了。”千代子趴在程默的胸口上，微闭着眼眸，自顾自的说道。 “这对你不公平的，千代子。”程默叹息一声，当关系发生后，他也无法抵挡千代子的痴情，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这是我的命，也是我欠你的。”千代子说道。 程默没有说话，只是手上轻抚着那一头柔顺的青丝。 “我们的事儿，你打算怎么跟老师说？”程默问道。 “我会找一個他高兴的时机，跟他说的，这事儿只有我来说，你千万不能主动开口。” “我一个大男人，该承担的责任岂能退缩，让你一个女孩子冲在前面？” “不行，万一激怒了父亲，事情会不可收拾的。”千代子道，“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伱怎么开口？” “我会说，我心里只有你，唯有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反正中国人可以接受二女共侍一夫，只要苏医生同意，我完全可以嫁给你做姨太太。”千代子说道。 “这不好吧，我们的法律也规定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妻子，姨太太在法律上是不承认的。” “婚丧嫁娶，这种属于个人私事儿，法律也没说娶姨太太要坐牢呀。”千代子道，“再说了，我们在没在一起，跟外人有什么关系？” 这话令程默无言以对。 一个女人能为你做到这份儿上，身为男人，还能说什么呢？ 先把眼前这一关过去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我得走了，有事打电话给我。”温存一会儿后，程默爬起来穿衣服，他得走了，千代子也要回去工作。 接下来少说一个星期都见不上面了，千代子自然很想让程默留下来，如果父亲激烈反对的话，或许这是她们最后一次了。 这些话，千代子不会说出来的，因为说出来，无疑会加重男人的心理负担。 她能把那些话说出来，已经是鼓足了勇气了，换做平时，这些话她只会藏在心里，绝不会说出口的。 回到老闸捕房，继续上班。 不过，一个下午，他的心思总不在工作上，总觉得千代子今天与往日有些不太一样。 往日她还是很保守的，而今日，她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简直判若两人，他差一点儿没顶住。 这要是输了，那可真是一辈子抬不起头了。 哎！ 希望自己想多了吧。 还好苏沫儿怀孕了，不然的话，这要是应付两个女人的话，自己会不会未老先衰。 “头儿，签字？” “啊，签哪儿？” “这儿，头儿，你这回来心不在焉的，有事儿？”吕乐小心的关切一声问道。 “没事儿，你忙你的去吧。”心事都写在脸上让人看出来了，这可不好，连忙回应一声。 …… “提供参访团的资料，局本部这是要对这个参访团下手吗？”当天晚上，程默就接到了戴雨浓发来的绝密电报，要求他提供这个日本高级参访团的名单以及出行时刻表资料。 他要搞到这个，其实很简单，只需要找一下千代子就可以了，但问题是，参访团中有自己的老师。 如果军统要对参访团下手的话，那老师森田秀男岂不是有危险，而且这一次去金陵，千代子是很有可能陪同一起前往的。 这要只是刺杀的话，注意防范的话，问题不大，可如果是搞炸专列的话，那问题就严重了。 但是，他不能反对，还不能阻止，因为一旦有这个想法，到时候，戴雨浓一定会怀疑他对军统，对党国的忠诚。 为了一点儿女私情而不顾党国的利益和抗战大局。 但是，这个不过是日本国内的一个偏商贸和学术交流的参访团，对这样一个参访团下手，只怕效果会适得其反。 当然不能说参访团就是无辜的，他们过来就是为了掠夺中国的物产和资源的，但对这样的人下手，只怕会在国际上产生极坏的影响。 你没有话语权，很多事情自然受制于人。 这就是现实。 “阿默，你打算怎么办？”苏沫儿当然知道程默内心的难处，这个参访团中如果没有森田秀男的话，丈夫绝不会有任何犹豫的。 如果连对自己还不错，对中国人还表示同情和理解的这样一位日本老师也毫不犹豫的出卖的话，这良心上是过不去的，除非没有良心。 要是没良心，也不用这么纠结了。 “情报当然要提供，也尽可能的准确。”程默说道，“可以在出发的时间上做文章。” 苏沫儿点了点头。 这种大事，她是无法拿主意的，还得是丈夫来做决定。 (本章完) 第474章 试探 第474章 试探 “师哥，早。” “大清早的，我说师弟，你这是扰人清梦。”文秋早上一开门，看见程默，不禁有些怨气道。 他现在算是给程默打工了，两人这师兄弟关系，相互走动，自然不会再被人怀疑。 况且，文秋一家也从霞飞路青年旅社后巷子搬进公共租界了，在距离程默现在住的房子不远的地方安家。 这样一来，也算是有了一个照应了。 “出啥事儿了，不就是一个森田博士来了，这就让你乱了方寸？”文秋请他进门，给他倒了一杯水，随口揶揄一声。 “师哥，你也跟我开这种玩笑。”程默将买好的早餐放在桌子上，求人办事，总不能空手。 何况是这个时间点儿来，估计文秋还没起呢，大清早的扰人清梦，没点儿补偿是说不过去的。 “不是森田博士的事儿？”文秋诧异的一抬头。 “是，也不完全是。”程默解释道，“昨天夜里，军统本部给我来了一封密电，让我提供参访团去金陵的日程和名单。” 文秋闻言道：“这是给你的任务呀，没什么问题呀。” “师哥，这个任务背后你就没有考虑一下？” 文秋仔细考虑了一下，瞬间明白程默的担忧了：“你是说，军统可能会对这個参访团下手？” “嗯，这也是我的猜测。”程默点了点头。 “参访团人数众多，搞一对一的刺杀，意义不大，况且这次来的都是国内政商界和学界的人，估计谁是谁都未必搞得清楚，但军统想要破坏汪伪还都的大典，制造一个惊天大案来的话，倒也不是没可能。”文秋点了点头，这个他能想到，程默自然也能想到。 “刺杀和投毒都需要进入专列，这一点恐怕日本人不会给军统机会，他们的安保措施一定非常严格，专列的也绝不会让有可疑的人上去，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炸专列！” 炸专列！ 文秋失声一声。 “炸专列可就是无差别行动了，到时候谁能活下来，那就是看运气了……” “你是担心专列上的森田博士？” “千代子也会陪他父亲一起前往金陵。” “说来说去，你还是在担心森田博士和千代子。”文秋听明白了，程默来找他的重点还是在森田秀男和千代子父女身上，至于其他人的安危，他并没有太在意。 程默笑了笑，没有否认。 “伱既然如此担心她们二人安危，那想个办法别让他们去金陵好了，反正，森田博士在参访团中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人物。” “不行，我不能以任何理由让她们留下来，否则一旦专列出事儿，日本人难保不会怀疑的。”程默说道。 “那这就难办了。” “所以，小弟我才来找师哥您帮我想个办法嘛！” “我能有什么好办法！”文秋没好气的说道。 “师哥，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程默，你确定军统让你提供参访团的行程和名单就一定会采取行动吗？”文秋认真的问道。 “按照以往的惯例看，提供具体行程和名单的情报，那就是为行动做准备的，甚至，为这次行动他们早就开始准备了，只是没有跟我说。”程默点了点头。 “军统不会只要求你一人提供情报，他们必定还有其他情报来源，最后进行汇总比对，才能确定情报的准确性，对或者不对？” “是的，情报如果是孤证的话，会审慎采用，只有相互印证的情报，才会被采用。”程默点了点头，一条情报的准确性，是可以通过多条信息来相互印证的。 当然，也许某个来源更加详细准确，就以这条情报为主，其他的信息佐证这条信息的准确性。 情报孤证一般是不予以采信的，这种极为有可能是敌人故意释放出来的诱饵或者圈套。 “有时间限制吗？” “没有。”程默摇了摇头。 “没有？”文秋眉头一皱，没提时间要求，这就有些奇怪了，倘若参访团出发后再汇报，那又有什么意义？ 难不成军统局本部就纯粹想知道参访团的名单和行程不成？ 这意义何在呢？ “这封密电，你可曾回复？” “按照惯例回电。” “这会不会是戴雨浓对你的一次试探呢？”文秋忽然突发奇想的问道。 “试探，师哥，他试探我做什么？”程默有些不理解，戴雨浓交代的任务，他每次都完成的很好，他又有什么理由还要来试探自己？ “是你掌握了千代子，还是千代子把你给迷住了，你现在到底在为谁做事儿。”文秋手一指程默说道。 程默闻言，不禁在脑海里思考起来，这个问题的角度，他还没考虑过，戴雨浓是个多疑的人，他谁都不相信，这他是知道的。 千代子的出现，他就想利用自己与千代子的关系，获取日方的情报，当然，这就是一种利用，程默也明白。 但利用是双方的，程默知道千代子的身份，也知道她不会利用自己，可戴雨浓并不知道，站在日本人的角度，千代子也可能是日方用来对付程默的美人计呢？ 程默只要动了从千代子身上获取情报的念头，那千代子只要不是傻瓜，肯定会怀疑他的身份。 程默从千代子身上获得过不少情报，但这种获得，并非他以在这段关系中的强势地位获得的。 他对千代子并没有用“pua”的手段，而是一种平等交流，因为他知道千代子的身份，即便他想知道什么，也会尽量的为对方考虑，所获得的情报，还会经过他的筛选，才会上报给军统方面。 但是，有些情报，他选择隐瞒，因为一旦上报的话，一旦军统本部进一步要求的话，会给千代子带去困扰。 这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一直以来，她们之间是平等的，但现在，一旦千代子把参访团的名单和行程告知程默，而参访团的专列在前往金陵途中出事儿的话，那千代子就会彻底被绑定了。 戴雨浓要的是控制千代子这个人，而程默一直以来都抗拒用这种“把柄”来控制对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结果可能不会很糟糕。 (本章完) 第475章 名单和行程 第475章 名单和行程 “千代子，让你为难了。”程默真不知道该如何跟千代子解释，但他看得出来，千代子都明白。 “程默君，专列会有危险吗？” “我不知道。”程默摇了摇头，他没有骗千代子，这件事他确实不知道，回答的是老实话。 千代子沉默了。 “千代子，你可以给劝老师不坐这趟专列，就算要去参加那个还都仪式，也可以乘坐普通列车，甚至不去。”程默说道，他不能什么都不表示，让千代子一个人来做这个决定。 这样未免太残忍了。 但一旦千代子找理由不上专列，戴雨浓就会怀疑上自己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硬不下心来，做那种无情无义的事情。 他也没有那么高尚，这一车专列上的人肯定也有无辜之人，但那些人跟他没关系，死活跟他没关系，可千代子和森田秀男他是不愿意看到有任何危险的。 是非和人性都不讲了，那还算是人吗？ 如果森田秀男是铁杆侵华支持者，哪怕他是自己的老师，他送他上路绝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民族大义与个人小义他分得清楚，哪怕日后被世人唾骂忘恩负义，他也能承受。 问题是森田秀男是同情中国的，而千代子更是加入了‘拉姆扎’小组，这算是战友和同志，他如何能弃之不顾？ “这样一来，你是不是就会被怀疑了？”千代子也不是情报战线上的菜鸟了，她成长的很快。 “其实你反过来想，我把一切告诉了你，不就等于把你变成我这边的人，你的这個行为不就等于背叛了自己的国家，你不是在被我利用，而是被我同化了。”程默道，“这样一来，伱可能才会被怀疑，会更有危险，所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 “我要是找个理由，不上专列，我就可能被列为泄密怀疑的对象。”千代子明白了。 那么多人都上了专列，不出事儿，自然没事儿，一旦出事儿，就你们父女俩安然无恙，而你又跟外界有密切关系，会不会怀疑你泄露机密呢？ 当然会了。 就算有其他泄密的途径，但怀疑肯定少不了的。 这事情可能更加严重，因为两个人都可能因此而暴露。 所以，当千代子明白这里面的关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当然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程默抗命，不把千代子给的名单和行程信息汇报上去，或者只把名单汇报，行程不说。 当然这是可以的，名单的话，保密系数不会太高，除非隐藏什么特殊的大人物，否则，到时候还会对外公布。 但行程关乎参访团安全，那是绝对保密了，尤其是军统的刺杀和破坏从未间断的情况下。 日本人估计连76号都不会相信，安保一定是由他们的宪兵特高课负责。 “我不想你出事儿，也不想老师有事儿，这样，参访团名单我先交上去，行程，我考虑一下，可以在你们上专列之前上报，这样即便是有行动，那时间上很可能来不及，除非另有情报消息来源，那无论无这边上不上报，都不影响结果。”程默说道。 “如果另外有情报来源，那我和父亲找借口不上专列，会不会不会被怀疑？” “这一类的情报来源必然是绝密的，如果真有，那你跟老师不上专列，那等于说把怀疑完全暴露在对手面前，到时候，所有的怀疑都集中到你的身上，而我也跑不掉。”程默分析道。 “那现在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真要我跟父亲上专列不成？”千代子急道。 “老师一来就水土不服，不上专列，不去金陵，倒也不会被人怀疑，可现在，行程都出来了，才出现身体原因，只怕不会令人信服的，除非找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程默说道。 信服的理由？ 森田秀男得知程默已经结婚，还跟自己女儿暗中来往，一气之下病倒了，这算不算是理由！ 这确实是个办法，但谁也不敢保证，现在真把这事儿说了，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原本也是要说的，早说，晚说，迟早要说，原本千代子和程默商量了，等老师从金陵回沪，再找个时机把实情告知，现在的话，这或许是阻止森田秀男前往金陵的唯一的办法了。 倘若森田秀男一气之下病了，这金陵之行就去不了了，而且他在参访团中也不算是重点人物，不参加什么还都仪式其实也不打紧的。 但是现在说，还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你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就要成行之前把这件事说出来，这会不会被怀疑是故意为之？ 这事儿倒也不复杂，就算故意的，又如何，本来参访团去金陵就是要冒一点儿风险的。 “那我回去就说了。”千代子道。 “嗯，说吧，如果老师真气出毛病来，你一定要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我。”程默说道。 “嗯，好。”千代子点了点头。 …… 回到家中，程默将从千代子手中拿到的参访团名单和行程交给苏沫儿，一会儿，晚上联络时间一到，这份情报是要拍发给局本部的。 “千代子和森田博士会上这趟专列吗？”苏沫儿看了这第一手的情报，挺着大肚子靠近丈夫问道。 “应该不会。” “不会，你跟千代子明说了，这趟专列可能会出事儿？”苏沫儿惊讶道。 “她自己就能看出来，我向她要名单和行程，明显是要对参访团专列有行动，她和老师自然要想办法不上专列了。” “可她们不上专列，一旦专列出事儿，到时候追查专列行程泄密，肯定是会怀疑上的。”苏沫儿道。 “嗯，我知道，但只要不上专列的理由足够硬，非故意为之，即便是怀疑，那也没有证据。”程默道。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那是不会轻易拔除的。” “我知道，但我别无选择，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去冒险吧？”程默道，“为了我个人的利益，让她们处在一个危险当中，甚至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苏沫儿道，“就算本部方面策划破坏行动，行动也未必能够成功的。” “这话你也就只能对我说说，千万不可对外人提及。”程默告诫一声，这在军统内部，可是叛逆之言。 (本章完) 第476章 刺激大了 第476章 刺激大了 礼查饭店，206房间，晚八点。 “爸爸。” “千代子，你还没回去？”森田秀男开门，看到门口端着一杯热牛奶的千代子，有些惊讶。 “爸爸，能让我进来吗？”千代子问道。 “当然。”森田秀男连忙让开，让千代子从他身侧走进了房间。 “爸爸，睡觉前喝一杯热牛奶，这是您多年来的生活习惯。”千代子将牛奶放下，解释道。 “这些让服务员来做就行了，你应该早一点儿回去，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出发去金陵呢！”森田秀男说道。 虽然有人想要安排专列在夜间行走，这样参访团在车上休息，也不会耽误白天的活动。 但是参访团中很多人都想乘坐火车沿途观看这一路的风光，参访团中都是有影响力的大人物，所以，活动的主办方选择了妥协，同意在白天乘坐专列前往金陵。 到达金陵后休息一晚，再进行第二天的活动，当然，这样一来，行程安排的就略紧一些。 不过有些活动可以等还都仪式后进行，这样也不会太冲突。 这一天的活动都在虹口日占区，其实森田秀男很想去租界走一走，奈何现在是参访团的集体活动，他不能私下里外出，这样是非常不对的，也会引发其他人的不满。 不过，等从金陵回来后，他就可以留在上海一段时间了，到那个时候，他甚至可以不跟参访团一起回日本，那就自由了。 他二十多年前来过一次中国，这是第二次来，估计有生之年的最后一次了。 当然，女儿在中国工作，以后或许会留在中国，他还会再来，但就他的年纪来看，怕是很难了。 就这一路坐船颠簸而来，就差点儿吃不消了。 “爸爸，有一件事，我想对您说。”千代子坐了下来，十分郑重的开口说道。 “这么严肃，千代子，是关于程默君的吗？”森田秀男也坐了下来，很自然的回应道。 “爸爸，我跟程默君之间有些事情，您并不知道。” “哦，你是说你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同居了。”森田秀男道，“这个爸爸已经看出来了，说实话，爸爸不是老古董，虽然婚前同居不可取，但只要是两个相爱的人，最终走到一起，这些都无伤大雅。” “爸爸，在我来到上海的时候，程默君他其实已经结婚了。” “结婚，你说程默他结婚了！”森田秀男大吃一惊，有些不可思议的盯着千代子。 “是的，他的妻子是一名外科大夫，非常优秀，也很漂亮，程默君归国后不久她们就认识了，然后结婚了。” “千代子，你在来信中不是说你们很相爱吗，为什么要欺骗我？”森田秀男十分愤怒，质问道。 “还有程默，我看得出来，他是喜欢你的，为什么才回中国，就会爱上别的女孩子，他怎么会这样……” “爸爸，我不知道他回中国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但，我相信程默君有自己的苦衷……” “苦衷，什么苦衷？” “日中大战，他是一個对国家和民族有信仰的人，所以，他即便心中有我，也不敢表达出来，而且回来后，等于说斩断了这层关系，站在他的角度，我们是两个国家，甚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再有平行相交的可能，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我会追到中国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放不下他，才有后面的事情。” “他有了妻子，却还暗中跟伱在一起，千代子，对吗？”森田秀男吃惊的望着女儿，他没想到，自己女儿居然能做出这样大胆的事情来，居然给一个男人当起了情人。 以千代子的家世和美貌，在日本就算嫁给某个贵族子弟都是绰绰有余的，他这个做父亲的都知道，在大学里，喜欢千代子的男孩子有多少？ “是的，爸爸。”千代子深呼吸一口气，现在她的目的就是把森田秀男气的病倒，所以，她个程默发生实质关系的真正原因还不能说出来，等事儿过去了，再解释也不迟。 只要躲过明天上专列，自然就可以解释了。 “你，你要气死爸爸，是吗？”森田秀男气的直接抚着胸口，脸色十分难看，感觉那平稳的血压蹭蹭的往上冲。 千代子早就料到这一情况，将血压药给取了过来，直接送进了森田秀男的嘴中。 再端来一杯水，给他顺了下去。 “爸爸，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爱他，我并不介意他已经结婚娶妻，是我一定要跟他在一起的。”千代子继续说道。 “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森田秀男躺在沙发上，刺激的脑中嗡嗡作响，这是要让森田家成为笑话吗？ 他才跟参访团中的人说自己女儿找了个中国女婿的，结果，对方居然是个有妇之夫。 这不是自己丢了人还不自知吗？ “爸爸，这辈子我只爱程默君一个人，何况，我可能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千代子决定加一把火。 “什么？”森田秀男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直接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千代子立马冲了过去，拿起房间的电话给前台，打电话给医院，说森田博士高血压发作晕倒了。 森田博士晕倒，这可不是小事情，礼查饭店立马安排人和车将森田秀男送去最近的日本医院救治。 高血压发作，一般都是受外部刺激所致，只要正常服药，控制，基本上是跟正常人一样的。 医生自然要询问发病前的情况。 千代子自然不可能把她跟父亲聊天的内容告诉外人，但只能说，她跟父亲因为琐事意见相左，父亲一时着急，才发病的。 至于什么琐事，医生也不是警察，自然不会多问，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那接下来就好办了。 只要不是外伤导致的，这种刺激激动引起的昏厥，那是有一套成熟的处置流程的。 当然，森田秀男不是普通人，照例是要做一个详细的检查的，反正费自有人出。 检查结果出来，就是受刺激，急怒攻心，血压飙了，引发昏厥，只需要不再刺激他，平复心情，很快就能出院的。 当然，人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苏醒。 千代子心中一块石头也算是落了地，倘若父亲被气出一个好歹来，她这辈子都会在愧疚中无法原谅自己的。 (本章完) 第477章 纠结的森田博士 第477章 纠结的森田博士 倘若一切顺利，千代子晚上就不会给程默打电话，毕竟事情顺利，也没这个必要。 但如果出现意外。 千代子就会第一时间给程默电话，因为她一个人可能扛不住。 其实这个计划风险并不少，倘若森田秀男气出一个好歹来，两人肯定不好受，但倘若效果不理想，未能达到目的，那也只能祈求天命了。 也就是说，倘若森田秀男第二天能成行，那计划就失败，剩下的行程就看运气了。 这一晚，程默没有接到电话，他也顺利的将参访团名单和行程计划发回了局本部。 一切都似乎平静的渡过了。 第二天一早，程默起床洗漱，吃完早餐，刚准备开车去上班，这個时候书房的电话铃声响起。 家里的电话，从来只有程默或者苏沫儿才能接听，小雨除非在允许的情况下，帮苏沫儿接听，或者家中只有她一个人的特殊情况下才可以接听，其余时候，她都不允许私自接听电话。 大清早来电话的情形不多，程默将迈开门开的腿收了回来，朝书房里走了进去，拿起电话机。 “喂，我是……” “好，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就过去。”电话是千代子打来的，森田秀男高血压发作，住院了，今天的金陵之行怕是去不了了，他就是想，身体也不允许。 千代子也申请留下来照顾父亲，得到了驻沪领事馆的同意。 千代子只是一名普通的领事馆的工作人员，虽然涉密，却也并非不可替代，从领事馆中找一个人替她前往，还是很容易的，而这有机会替代她去的人还暗自高兴呢。 …… 眼看汪伪还都金陵的日子临近，反对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大，当然在日本人的威胁下，在日占区只能偷偷摸摸的进行，租界虽然不归日本人管，但租界当局也不希望日本人找事儿，所以，也是严禁此类的声音传播。 所以，相关报社都接到了警告，禁止谈乱有关汪伪还都这件事。 这些日子，政治股就围绕这件事在做事儿。 这正规经营的报社容易管，但那些无照的可就不好管了，只要有一台简陋的印刷机和铅活字，就可以印刷，不用多好的纸张，就算是普通的草纸都可以，一次印个几百张，然后找些乞丐，给点儿钱，到处一散发，你想查，都无从着手。 只能发现就收缴，然后集中销毁。 这就是特务股的日常工作，至于抓反日和蓝衣社军统分子，除非你太明显了或者日本宪兵司令部签发派司，有确切的人和地址了，巡捕房才会配合抓捕，没有，就那点儿薪水，谁愿意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这种事儿一般不需要程默亲力亲为，交代下面的人去做就是了，除非发生大案，比如抓捕反日分子，或者有人伤亡的情况下，他才会亲自出面。 大部分时间，他就是在自己办公室看文件或者签署文件，以及听下属汇报相关情况，做决策而已。 所以，只要能随时找到他这个人，他其实在哪儿都没有问题，当然如果正好他不在的时候发生大事儿，那又不能及时找到人，那问题就大了，就要看手下人是否得力了。 不过，出这个事儿的概率极小，现在大家的目光都盯着金陵呢，就算是军统沪区，也盯着呢，在上海搞事儿，没有多大的意义。 除非你把日本驻沪领事馆或者宪兵司令部给炸了，那样或许能引来巨大的轰动效应。 但这就算把军统沪区所有的力量加起来也做不到。 在租界搞事，不针对日本人，这是工部局高层与重庆方面的默契，否则没了这层默契，工部局就向日本人妥协，到时候，看谁倒霉。 所以，在租界内，日本人的安全是有保障的，军统的刺杀和绑架都只是针对那些汉奸国贼，对日本人，只要不在租界内，那就跟租界当局无关，日本人总不能让租界当局负责不在租界内发生的案子吧。 程默把许清河叫进办公室，跟他交代了一声，自己要出去一趟，最多两个小时，中午必回，有事儿让他先顶着。 许清河没多问，不该问的，多问一句，那都不是好事儿。 程默随后就驱车前往hk区。 因为森田博士的身份特殊，医院可不让他进去，只能打电话把千代子叫了出来，守在门口的警卫才放他进了医院。 森田秀男被安排住进了单人病房。 此时已经过去了一晚上了，病床上的森田秀男已经苏醒，只是血压还有点儿高，还不能下地，但头脑已经很清醒了。 医生建议，他需要留在医院观察两天，如果没事儿，自然可以出院。 这是医生的建议，森田秀男自然要听的，只不过，这两天一过，除非赶在29号傍晚那趟前往金陵的列车，否则，他就要缺席汪氏还都金陵的仪式了。 森田秀男本来的目的也不是在此，只不过蹭了一下来华的待遇而已。 就他这个身体状况，他缺席仪式，也没有人说什么。 从森田秀男苏醒，两父女是一句话都没说过，千代子给他买的早餐也是一口没吃，都放凉了。 这是拿自己身体跟女儿赌气呢。 人嘛，总有情绪化的时候，做出一些幼稚不合时宜的事情，森田秀男本质上还是一个学者，他有这种情绪化的行为也很正常。 见到千代子接了个电话出去了，他也曾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儿，老头儿看一眼放在床头的早餐，叹了一口气。 有些事情，当父亲的可以管，有些，做父亲的不能硬管，只能建议，他现在拦住了，换来的可能是女儿一辈子的怨恨，等他两眼一闭，双腿一蹬，他还能管得了吗？ 事儿没发生的话，怎么都好说，可现在都已经发生了，能怎么办，说到底，一切都是女儿自己心甘情愿的。 怪程默这个学生吗？ 确实该怪，你都结婚了，还来招惹自己女儿做什么，可反过来一想，人家似乎也不是主动的去招惹的。 孽缘呀！ 原以为这小子人品挺好的，没想到的，也不是个东西，这叫他这个做父亲的如何放心？ 更别说，这没名没分的，难道一辈子做个地下情人，或者真学中国人，嫁过去做姨太太？ 这不是丢尽了森田家的脸吗？ 传回日本去，自己还不被人给笑话死！ (本章完) 第478章 专列真炸了 第478章 专列真炸了 这小子一会儿进来，我该是个什么态度？ 森田秀男纠结万分。 感觉他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这么大的一个难题，一个是自己最爱的小女儿，一个是最中意的学生。 他俩要是真在一起，他本应该高兴和欢喜的，可现在，女儿居然爱上了一個有妇之夫。 这是个事儿吗？ 倒也不是个事儿…… 在这个开放自由的时代，一个男人在不同阶段喜欢不同的女人，这太常见了。 像程默跟千代子这样中日之间的结合的例子太多了，甚至还有很多都是名人。 （例子就不举了，感兴趣的同学可以自己去查，民国时期，留日的这类例子不少） 自己要是不来就好了，至少现在还不知道，也不尴尬了，当个啥也不知道的鸵鸟挺好。 “程默君，这边……” 千代子的声音透过门扉传了进来，森田秀男下意识的拉了一下被子，然后闭上眼睛。 紧接着，病房的门被推开。 程默与千代子走了进来。 看到躺在病床上似乎睡着的父亲，千代子疑惑的抬头看了程默一眼说：“我出去接你的时候，爸爸还没睡着。” “也许是老师累了，我们不如出去说话，让他休息吧。”程默敏锐的察觉到森田秀男眼皮下面的眼珠动了一下，立马明白，这是老师不知道如何面对他，索性装睡来一个不见面，以免了自己的尴尬。 千代子点了点头：“好吧，我们去外面说话。” 程默故意伸手过去牵住千代子的手，两人一同走了出去。 森田秀男似乎察觉到两人往外走，眼睛睁开一条线，看到程默牵着千代子的手，咬着牙，嘴张了一下，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医院有一个露天的庭院，供病人散步和呼吸新鲜空气。 程默与千代子也来到这里，找了一个无人的长椅坐了下来。 这边小声的私下里说话，外人除非凑近了，否则都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的。 坐在椅子上，千代子把昨天晚上在礼查饭店206室发生的事情跟程默简单的描述了一遍。 “千代子，老师一时间可能接受不了，才会急怒攻心的，咱们可以慢慢跟他说，别再刺激老师了，我想，也许是我太贪心了，沫儿和你我一个都舍不得放手，我真是个不值得你爱的男人。” “程默君，倘若你为了我而放弃苏医生，我反而会看不起你，你也不值得我这样爱你。”千代子道。 虽然在爱情上有些盲目，但千代子脑子还是清醒的，她并非完全的恋爱脑，相爱的时候可能看的是表象或者才华，但时间久了，一定是人品，倘若程默人品不行，千代子自问自己绝对会忍痛割舍这段感情的。 这是长痛不如短痛。 可程默的人品她无法割舍，一个女人有可能一辈子就只能遇到一个合心意的男人，大多数都是凑合着过一辈子，有的甚至婚姻是不幸的。 她不想找一个人就这么过下半辈子，或许，她会幸福，但看不到，不确定的事情，她不想赌。 而现在，能看到，就在眼前的人，为什么不去抓住呢，她可不敢保证自己若是放手了，将来会不会后悔。 而且，她跟苏沫儿相处很好，彼此也都知道对方，关系很和谐，这就很难得了。 至于两人最终以什么关系相处，那是以后的事情，相信有办法能够解决一切的。 “千代子，我得走了，回头我再来看老师。” “嗯。”千代子知道程默是工作时间过来的，离开岗位太久，万一有事找不到人，是有麻烦的。 “好好跟老师说，把错都往我身上推就是了，老师也是一时气恼，他其实是个很开明的人的，不然，也不会因为我是中国人而没有半分轻视和歧视，甚至还对我倾囊相授了。” “我知道了。” “走，我送你回病房。” “不用了，我又不是病人，伱还是赶紧回去吧。”千代子替程默考虑道。 “也好。”程默想了一下，既然森田秀男装睡不想见自己，那自己也就没必要去找不自在，反正他来过了，是你装睡不愿见的，跟他没关系。 …… 千代子在目送程默上车后离开，这才恋恋不舍的返回病房，而此时的森田秀男已经不打算装下去了。 披着一件外套，背靠床头，坐在病床上，一张脸很难看。 “爸爸，您醒了。”千代子也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镇定前来，“刚才程默君来了，看您睡着了，就没叫醒您。” “是你打电话叫他来的吧？” “嗯，他是您的学生，又是女儿的朋友，您住院了，我理应告诉他一声。”千代子道，“其实，我还打电话通知了早稻田大学的其他校友，毕竟很多人都听过您的课。” “我不过是老毛病犯了，值得这般兴师动众吗？”森田秀男道，要是只通知程默一个人，那他肯定是要发飙的，可听千代子还通知了其他人，这他就不好骂人了。 他在早稻田大学的课程，有不少公开课，只要愿意都可以听的，所以，除了他带的学生，很多人听过他的课，那说是他的学生也不算错，老师生病了，来看一下，这可是礼节。 他住在礼查饭店，戒备森严，反而不太好见，可在医院，那就不同了，相对来说，要宽松一些。 他一个大学教书的，总不至于被什么歹人盯上吧，没意义，搞不好还会反噬自身。 “我不通知，他们也会知道的，到时候，还是会来的。” “你真打算跟程默这么没名没分的走下去？”森田秀男盯着千代子问道。 “是的，爸爸。”千代子深呼吸一口气，“还请您成全。” “你就不怕他将来将你一脚踹开？” “就算我跟他结婚了，一旦厌恶了，该分开还是要分开，那一张婚书对普通人来说是束缚，可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每一个女人都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唯一的丈夫和家庭，千代子，你完全可以拥有，这世上的优秀的男子多的是，难道除了他，就没有一个能给你幸福吗？” “有，但是，但不一定属于我，而且我穷尽一生也未必能找到。” “这件事，你该如何跟你母亲解释，她可还等着你回去，亲手给你穿上出嫁的衣裳呢！”森田秀男道。 “母亲……”千代子隐含泪光，这个从小最疼爱她的人，她又该如何向她解释呢。 “这次我来，你母亲叮嘱了，让我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带你们回去，把婚事定下来，现在看来，这就是个笑话，你让我回去如何跟你母亲解释这件事？” “爸爸，我现在不能回日本，程默君也不可能走，母亲那边，我以后可以解释。” “你俩的事儿，只怕是瞒不住的。” “我和程默君的事儿，国内是不会有任何新闻报道的。”千代子说道。 “这样的丢脸的事情，怎么会有大肆宣扬！” “爸爸，不是因为这个。”千代子缓缓开口说道。 “不因为这个，那是因为什么？”森田秀男吃惊的看着千代子，仿佛有一种不认识自己这个女儿的感觉。 这才来中国不到两年，千代子的变得真是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有些不熟悉了。 “因为我现在隶属外务省情报机关。”千代子解释道。 “你在做情报工作？！”森田秀男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四个孩子中，最小的女儿居然成了一名情报特工。 “是的，爸爸。” (本章完) 第479章 都是我的错 第479章 都是我的错 森田秀男眼前一黑，再一次晕了过去。 这可比昨天晚上那件事更令他接受不了，森田家清清白白的，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污点呢？ 这一旦涉足情报这个行业，一辈子都牵扯其中，无法脱身。 这其中利害关系，他虽然只是个教书的先生，也是明白的，可女儿年纪还小，可能是被蛊惑了。 对，是被人蛊惑了。 是谁蛊惑的千代子？ 森田秀男现在恨不得马上从床上爬起来，去将这个人找出来，狠狠的揍一顿。 奈何，这只是他昏过去意识层次的想法，现在的他还无法控制自己身体。 “医生，医生……” “森田博士明明血压已经平稳了，怎么会突然又飙升了呢？”主治医生见到这個情况，也是大吃一惊。 千代子当然不好开口说是因为自己，又把父亲给气着了。 …… 程默驱车返回老闸捕房，倒是没什么事情发生，只是隐隐的有一丝不安，好似冥冥之中有什么要发生似得。 在他的记忆中，在汪氏还都金陵这一历史事件中，日本人并没有从国内派出什么参访团之类的来中国。 这是小蝴蝶翅膀煽动一下带来的后果？ 上午的工作很快就结束了，程默回家吃饭，自从苏沫儿怀孕，他都是尽量中午回家吃饭。 反正又不是很远，开个车十分钟不到就能到家。 而且吃现成的。 只是孕妇的饭菜以清淡、营养为主，程默一个现代人的灵魂，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聂小雨的厨艺很不错的，她能把简单的食材通过简单的烹饪，做出十分美味的菜肴。 既保证好吃，又有营养健康。 “森田博士怎么样了？”吃饭的时候，苏沫儿问道。 “没事儿，就是血压突然高了，晕倒了，休息一下，就自然没事儿了，估计是许多年没来中国了，见到的变化太大了，过于兴奋了。”程默随口说道，毕竟聂小雨在，有些事情不能直接说。 “你去看了？” “嗯，看了，我去的时候人在休息，就没等着，我工作忙，没时间。”程默说道。 “我要不是怀着身子，倒是也可以去瞧瞧。” “沫儿，千代子的事儿，让你受委屈了。”程默说道。 “别这么说，千代子妹妹也是个可怜的情种，她要不是碰上你，估计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苏沫儿优雅的喝着汤，眼角微微收敛了一下说道。 “都是我的错。”程默也习惯了苏沫儿这种说话的方式，女人嘛，心眼再大，也是有限度的，她能大度，能跟你讲道理，但该讲情绪的时候，也不会放过你。 只要不过分，这就是夫妻之间的小情调，吵架有时候也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方法。 在千代子这件事上，终归是他得了便宜的。 人家一个女孩子，就这么不计名分的，跟着你，这不是便宜还是什么，而且家里的大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阻拦，这种好事儿，有多少男人能碰上。 “那个小雨，晚上我可能不回来吃饭。” “好的，先生，要不要给您留饭？” “不用。” “还是留吧，回来晚了，吃点儿睡觉，饿着肚子睡觉难受。”苏沫儿开口道。 “我应该不会回来的太晚的。”程默说道。 “谁知道你今天几点回来。”苏沫儿翻了一下白眼儿。 程默讪讪一笑，临走之前，还过去抚摸了一下苏沫儿的肚子，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别吃醋了，等你生完孩子，为夫好好疼伱。” “去你的，少当着孩子面说这些不着调的话。”苏沫儿啐了一口，脸颊不由的一红。 她心里就是有些小嫉妒，说实话，长时间没做那事儿，她自己也是有些想的，只不过，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忍了。 …… 按照千代子给的形成，九点钟左右专列从闸北站出发，专列要比普通列车快一些，因为专列不需要停靠沿途的车站，这样前前后后，少说能缩短一个小时，加上启停的时间。 一般情况下十个小时的车程，专列的话八个小时应该可以了。 上午九点的专列，加上八个小时的路程，应该是下午五点左右抵达金陵下关车站。 刚好是能赶上欢迎晚宴，听说这次参访团住的是小汤山的温泉宾馆，那个地方，这个季节过去，泡一泡温泉，那真是极好的享受，对日本人来说，那吸引力无疑是巨大的。 下班后，程默又去了一趟医院。 这一回他总算见到了苏醒的森田秀男，这老头明显是不太想见他，见到他来也不装睡了，直接当着他面儿，就闭上眼睛。 显然就是不想搭理的意思。 千代子在一旁也很无奈，这还在气头上，显然这个时候有些话不太适合讲。 于是就将程默给拉了出去。 “程默君，这两日你就别过来了，爸爸这边我会跟他解释的。”千代子道，她也怕两人话针对起来，谈崩了的话，自己夹在中间难做。 “你一个人能搞定？” “放心吧，没事儿的，爸爸只是一时间没能接受我俩这种关系，还有，他可能生气的是我做情报工作。”千代子解释道。 “这你都跟老师说了？”程默惊讶万分，连续两个刺激，就不怕森田秀男一下子给送走了。 “我也不想说，但我不说，他可能会想把我带回日本。”千代子说道，“我只有这么说，他就无法带走我了。” “老师会不会找你的上司的麻烦？” “以爸爸的脾气，肯定会的，我也就此事汇报上去了，反正隐瞒也没有必要。” “你这是利用上级来压老师，老师若是知道的话，只怕会更加生气。”程默说道。 “那就算这次能隐瞒过去，下次呢，总不能一直撒谎撒下去？”千代子问道。 程默也被问住了，做情报工作与做地下情报工作别看就差两个字，其实还是有区别的。 做地下情报工作，组织原则是，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无论谁问，都不能说。 但日本情报机关并没有这样的原则，何况千代子并非派遣潜伏人员，她也没有必要对自己父亲隐瞒。 当然，她隐藏身份是不能说的，可她在日本驻沪领事馆从事情报相关的工作，尤其是跟他的联系，就是一种利用自身的关系在给日方做情报工作。 “既然这样，那我过两天再来看老师。”程默说道，他一天来两次，表明是态度，既然森田秀男现在不愿意见他，那他只有先缓缓了。 (本章完) 第480章 功败垂成 第480章 功败垂成 晚上有个会，跟楼兰公司的人开的，电影《木兰从军记》已经拍摄近一个月了。 问题不少呢。 技术上的问题大家集思广益都好解决，实在不行就上土办法，笨办法，可不要小瞧中国人的智慧。 剧本和演员的问题，有时候还真就需要导演和演员一起坐下来解决，思想转不过弯来，或者演员的表演达不到导演的要求。 木兰是战争片，少不了马上攻伐和攻城作战骑马的戏，在保证演员安全的情况下，如何将打戏拍的好看。 程默直接给主演的苏璇找了个替身，一来，苏璇不能够打，她怀着身孕呢，如果等到她生产后再拍的话，那剧组宁愿换人，也不愿意耽搁。 程默一开始是想否决的，可以先上另一个项目，这個可以暂时封存，等苏璇生完孩子，恢复后再拍。 但苏璇却说只要注意一些，不会有事儿，而且打戏可以让替身完成，文戏部分，倒也不需要那么辛苦。 因为顾及苏璇的身体，程默下令每天拍摄时间不得超过八个小时，而且优先拍摄苏璇的戏份。 另外，还专门安排了一个医疗小组在片场待命。 这样一来，拍摄周期和成本直线上升，而苏璇本人也十分感动，知道程默这么做都是为了她，换做别老板，只怕没有一个能做到这一步的。 程默这个姐夫，那是比她义父母对她还要好得多。 这换做别人，肯定会想，他是不是对苏璇有什么想法，可苏璇自己，还有身边的工作人员都知道。 程默这个老板对苏璇根本就没有那种想法，除了惜才之外，从来没见过程默跟苏璇有私下独处的机会。 即便是来片场探班，也是先去找岩华，然后再去见苏璇。 这样严格避嫌的做法，很明显他真的对苏璇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何况程默这个老板早已经结婚，老板娘也已经怀孕，还在家待产呢。 老板娘可是一名女医生，颜值不在苏璇之下，两个人还同一个姓，还认了干姐妹了呢。 所以，苏璇那就是程默这个老板的干小姨子，自家人，这个待遇自然没的说。 木兰从军记的剧本着重于家国情怀，而不是男女之间的小情小爱，所以拍摄起来，对苏璇来说，苦头特别大，但要展现战场上的真实残酷，又不能全部都由替身来完成，而苏璇的身体状态，一旦超负荷，担心肚子里的孩子…… 导演知道，程默这个老板是个对艺术相当认真的人，达不到想要的标准，肯定会重拍的。 但每重拍一次，成本就增加一份，而谁也不知道，一部电影拍摄出来，最终是赚钱还是赔钱。 就算楼兰公司赔得起，但又经得起赔几次呢，像战争戏这样的大制作，一般电影制片公司不敢拍的，拍的不好，就跟儿戏一般，那上映后，坏了口碑，影响就大了。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加大拍摄力度，多用替身拍摄的话，那近景镜头穿帮的越来越多了，拍出来的效果也是惨不忍睹，这是会给正在崛起的楼兰公司口碑带来重大的损伤的。 要不要继续下去，导演已经做不了主了，毕竟前期投入那么多，拍摄的了那么多条母带了。 如果现在中断，那这些投入可能打水漂，若是一般的公司，恐怕就已经伤筋动骨了。 而楼兰影视是因为赚了钱，血厚，才能撑得住。 但就算有钱，也不能继续造下去。 程默听了汇报后，也觉得继续拍的话，成片达不到要求，上映后票房惨败，口碑丢失，这得不偿失。 而苏璇的肚子也一天天的大了起来，继续拍下去，出了问题，谁能承担这个责任？ “停止拍摄，所有母带和资料封存，跟演员签保密协议，按照完成度付给薪水，愿意继续留下的，我们安排，不愿意的，主要演员钱买档期，必须明年这个时候给我留出两个月档期出来，这部电影，现在只是暂停拍摄，不是不拍了！”程默做出了决定。 “其实，小程总，我们可以换个主演……”有人小声提议，这部戏，换掉苏璇的话，拍摄就可以了。 “不，我不换人，既然决定用苏璇做主角，她也适合，就没有换人的道理。”程默摇头道。 换人重新再来，未必就比原来的好，之所以拍摄进度不理想，并不是苏璇的表演不行，而是她的身体原因。 导演其实也倾向于换人，但见程默态度坚决，他也不好开口了。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们公司还有其他项目，不会让大家休息没活儿干的。”程默说道，“可以把《倩女幽魂2》项目提上来，争取在七月份之前上映，大家看怎么样？” “可以，剧本早就有了，拍摄场地也是现成的，演员也可以延续第一部的，就是主演的话，苏璇肯定不行了，得另外找一个……” “尽量用公司签的新人，有合适的就用，没有的话，再去外面找人，以后，咱们自己的电影，尽量给我们自己新人机会。”程默说道。 会议一直开到晚上十点多，程默还让人给买了宵夜，等到他离开后，导演和主创们还没走。 估计，连夜要把剧组给搭建出来，然后明天弄出一个大新闻来。 程默回到家中。 苏沫儿也才刚刚把电台给组装好，准备到时间接收局本部发来的相关密电。 到时间开机。 苏沫儿挺着大肚子坐在椅子上，耳朵上戴上耳机，约莫等了一小会儿，收发机上的红色小灯闪烁起来。 苏泊尔一边倾听，一边用铅笔在纸上哗哗的抄写起来。 也就不到两分钟，一份电报就抄写下来，再对照一下，确认无误后，将其翻译成文字，最终递到程默手中。 程默看了一眼，随手就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燃电报纸，扔进了桌上的笔洗中。 火光倒映着一张凝重的脸，那电文眨眼间化作一堆灰烬。 军统姑苏站爆破专列行动功败垂成，望君等小心切切！ (本章完) 第481章 还都闹剧 第481章 还都闹剧 失败了，意料之中。 若是日本人严密保护的专列能那么容易炸掉的话，那这三年的抗战会打的这么辛苦，丢失那么多国土，牺牲那么多的生命？ 程默从开始就不赞成炸专列，如果这是一车专列的鬼子，他绝对没有任何异议。 但这车上的人并非拿枪直接杀戮之人，更别说还有一些不见得就是支持侵略的人，当然，这是极个别的了，不支持的侵略的，也不会来了。 但炸专列的这个举动，一旦造成的巨大伤亡，势必会引来日军疯狂的报复。 这么一来，搞不好阵线会崩盘。 这是一件殊为不智的决定。 但是这话程默不能说，更不能建议，其他人劝说，戴雨浓不会多想，而他若是开口，就算是公心，只怕也很会遭到怀疑的。 军统内的怀疑和猜忌，尔虞我诈一直都在的，更别说军统还有监视自己人的传统。 程默从未想过戴雨浓会安排什么人监视自己，他不愿意去想，但肯定会有，将心比心，如果真心都换不了真情的话，那到最后，也别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你要说自私，那也认了，毕竟整件事的结果上，他是为自己考虑，没有替千代子跟森田老师考虑。 把危险和要做的决定的都推给千代子和森田老师了。 因为他不敢保证，自己就算真的建议不对专列采取行动，戴雨浓能不能听他的。 而且他建议之后，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他是否能够承担。 “幸亏千代子跟森田博士不在专列上。” 程默点了点头，虽然行动失败，但也不是没有半点儿效果，对日寇和汪伪的震慑和警告，这一次失败了，下一次呢，主要有一次成功，那就是震惊世界的大新闻。 “这一次用的是苏州站的人马，看来，上头是怕走漏消息，不让沪区的人参与进来，保证行动的隐秘性。”程默道。 “嗯，看来上面对沪区并不太放心，或者说，这是在保护沪区，若是追查起来，可以让沪区置身事外。”苏沫儿也跟着分析一声。 “任务失败，估计会查找原因，这事儿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过去。”程默有些担忧。 “千代子那边会不会受牵连？” “如果是专列被炸，伤亡惨重，那调查下来，可能会对她造成不小的影响，但是现在没有什么人员伤亡，日本人即便是调查，力度也不会太大，如果没有大的突破，最后只有不了了之。”程默说道。 这不是程默有多厉害，而是从人性去判断，追查是要费大量人力和物力成本的。 一次失败的破坏，在日本人看来，可能就是一小撮抗日分子得到某个消息，对专列的一次骚扰，没造成什么损害，何必兴师动众？ 当然，反应和态度是要有的，大不了抓捕一些人，震慑一下。 如果每一个案子都全力以赴的去查，那就是把整個日本驻上海宪兵司令部的宪兵都撒出去都不够。 要知道，每天发生袭击或者袭扰以及刺杀日伪人员的案子有多少？ 大多数就是派人去走个过场，立个案，至于后面怎么查，什么力度查，全看上面的态度。 上面都不关心，下面的人会出力，只有想立功的，才会拼命干，但搞不好会把自己命丢了。 聪明的人，不过是混口饭吃，真查，那是跟自个儿过不去。 日本人自己查，呵呵，他们要是自己有这个本事，还扶持丁默邨、林世群成立76号特工总部做什么？ 第二天一早，程默正常上班。 街上的气氛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毕竟明天就是汪伪还都的大日子，许多人都跑去金陵了。 有自愿的，也有被胁迫的。 要是大日子里，没人观礼，太冷清了，那实在是太丢人了。 汪伪请不动，可日本人的枪炮能请，所以，不少上海的名流今天也都启程去金陵了。 火车站更是加开了好几趟列车。 难怪街上不那么热闹了。 这样也省事了。 下班之前程默召开会议，是华人组的会议，但凡探目以上的都要出席，任何人不得请假。 明天的海都大会虽然在金陵，但上海这边也算是分会场，日本人和76号一定会大肆庆祝的。 而军统沪区在这个时候，绝不可能保持沉默的，他们大概率会搞事情，所以，必须严阵以待，所有人都不得请假，必须全勤待岗。 只要租界内不出事儿，其他地方爱咋咋的，跟程默没多大关系，他也管不着。 终于到3月30这一天了。 汪氏在金陵考试院大礼堂举行所谓的还都仪式，遥奉重庆的林主席，自以代主席和行政院长的身份，公开发表了《和平建国十大纲领》，宣告汪伪政权的建立，正式承认了自己大汉奸的身份。 与此同时，重庆方面也发表一份一百多人的通缉名单，将汪伪政府所有高官几乎是一网打尽，争锋相对。 至于还都上发生的闹剧，那是真的太多了，因为悬挂所谓的“伪旗”的引发日军哗变，差点儿酿成开火事件等等。 还都这一天，金陵城的上空的枪声都没停下来过，不知道这是庆贺，还是给这个傀儡政权开枪送行呢。 沐猴而冠就是这样的。 标榜正统，那就不是正统，一个侵略者扶持的傀儡政权，还有什么资格代表中国人民？ 至于成立之后，前来恭贺和承认的也只是小猫两三只，除了这些汉奸们一个个自以为是，还为了所谓的权力你争我斗，就跟猴戏似的。 军统沪区在上海的行动也随之展开，四处开，破坏日军的仓库，抢劫日军的物资，给日军哨所丢在炸弹，甚至敲闷棍，打黑枪…… 只要是能够打击日寇和汪伪汉奸，手段频出，这其中大部分是经过进行准备和策划的，也有一些是临时起意，以及还有一些是抗日的民众自发浑水摸鱼的行为。 两租界方面倒是平静，就是沪西地区，气氛有些紧张，76号的特务们今天要么待在76号总部，要么就成群结队的在总部以及几条主干道路上巡逻，隐隐的与静安寺捕房的巡捕和英美驻扎租界的军队对质。 当然，少不了进驻沪西的日军宪兵部队。 这要是有一颗火星子掉进来，一场冲突只怕是在所难免。 (本章完) 第482章 未雨绸缪 第482章 未雨绸缪 汪伪正式成立。 这在普通人眼里，那就是等于立国了，76号这些人也都有拥立之功，成了从龙之臣了。 那么新的一轮的挑衅是肯定的。 程默当然提前跟托尼·恺自威将自己的担忧汇报了，接下来，租界工部局与76号的关系会发生重大改变。 原来76号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名分的特务机关，虽然是日本人扶持的，可以算是半个官方的。 但现在不同了，它现在隶属金陵的那个傀儡政府，不管这个政府合不合法，列强们认还是不认？ 但它都成立了，今后76号那就是代表那個傀儡政权的特务机关了。 当然，它是个隶属傀儡政权，又独立在外的怪物，名义上76号特工总部隶属汪伪警政部，但实际上，这个部门是受日本驻沪的特务机关指导，经费也是来自日本人。 当然，汪伪本身就是个傀儡政权，所以，谁来直接指挥76号，汪氏也没有话语权。 而且汪氏政权从成立的那一天开始，就有巨大的先天缺陷，汪氏也就比满洲的那个康德皇帝稍微自由的那么一点儿。 …… “76号之前还没有正式身份，不敢明目张胆的胡来，现在他们有正式身份了，大家今后要留意了，别给这些人找到借口，也要严防他们进入租界闹事儿……” “记住，我们的原则是不要开第一枪，但是一旦开枪，那就不要犹豫，狠狠的给我打，出了事儿，我顶着！” “小程总，您万一顶不住怎么办？” “我要是顶不住，还有托尼先生，还有菲利普总裁和总董先生！” “日本人现在还不敢跟欧美列强翻脸，所以，各位，请珍惜现在的日子吧……” 散会后，许清河单独留了下来。 “头儿，咱们真的要跟76号对着干？” “老许，你忘了你自己穿的这身衣服了，不是我们要跟76号对着干，这是我们的职责，不是为英国人，是为了租界的万千同胞，明白吗？”程默道。 “可是日本人若是收复了租界，那这块地方，不等于回到我们手中了吗？”许清河道。 “表面上是这样，其实换汤不换药，不过是给租界的老百姓换了一个主子罢了，当然，从某种方面看，这对我们确实是好事儿，日本人占了租界，我们再从日本人手里收回去，那就容易多了，至于欧美列强想再要回租界，我们完全就可以不认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头儿，你这不是想的有点儿远了？” “远吗，呵呵，我之所以不想让76号染指租界，第一，这么好的地方虽然现在被英美列强控制，但那以后就是我们自己的，可不允许76号破坏，第二，我这也是为了未来做打算，未来的一旦日本跟英美开战，日军必定武力进攻租界，这日军可以用武力打下租界，但管理租界日军能行吗？这个时候，不就需要我们了嘛！” “头儿，你确定会有这么一天？”许清河倒吸一口凉气，日本对英美宣战，这他根本就不敢想。 “不能确定，但起码从现在的趋势发展，这件事会大概率的发生，我们得未雨绸缪，不然等事情临头，那就来不及了，到时候，我们只能任人宰割。”程默说道。 “头儿，你的意思是莫非我们要暗中投靠日本人？”许清河吓了一跳。 “若能保住自身，暂时的伏低做小，有何不可？”程默点了点头，有些事情，得现在就要做了，必须要让手下达成一定的共识才行，没有人，他也无法控制局面。 许清河有些目瞪口呆，如果是情势被逼之下无奈的选择，虚与委蛇倒也能接受，可现在就要暗中靠拢，在情感上他无论如何是接受不了的，这不是主动当汉奸嘛！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秉持正义，公正的小程总吗？ “老许，你该不会以为我会真的投靠日本人当汉奸吧？”程默一看许清河这脸色，就明白他心里怎么想的了。 许清河抬头狐疑的看了一眼，那眼神中分明是说：难道不是吗？ “这其实也是英国人的意思，一旦发生这样的变故，英国人若是能及时撤离也就罢了，若是不能撤离，这个时候，他们也需要有人能拉他们一把，帮他们看守这些搬不走的财富，到时候日本人一定会下手的，与其交给日本人，还不如交给他们信得过的人，而如果我在之前就靠过去，日本人不就没有理由没收这些财产……”程默解释道，当然，这些英国人可没跟他说的。 但是，相信到了那个时候，英国人只怕不这么作，也得这么做了，落入日本人之手，今后肯定拿不回来，但如果签字到程默手中，日后说不定还有一丝机会。 当然，英国人是不会想的这么远的，他们只是希望程默能够跟日方保持亲密的关系。 至于后面的事情，英国人是看不见的。 英国人是不会跟许清河说这些的，所以程默并不怕自己说的会穿帮，事实也会证明他的话会一一应验的。 所以，也不怕被拆穿，只要给他时间，许清河会慢慢相信自己说的一切，甚至会深信不疑。 许清河听完，难以掩饰心中的震惊，自己还是想的浅了，这上面的人想到的果然要比自己深远的多。 这不在一个层面上，自然不能理解了。 若不是小程总的亲自解释，他还真想不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隐藏的秘密。 这英国人也太鸡贼了，居然把老祖宗的未雨绸缪给学了过去。 “头儿，你是认真的？”许清河还要确认一下，程默到底是真的未雨绸缪，还是给自己向日本人靠拢找一个借口，毕竟，程默跟千代子的关系在他们这些下属眼中不是秘密。 “伱看我像是在骗你吗？”程默指着自己严肃的表情问道。 “头儿，这条路可不好走，万一歪了，您可就有万劫不复之危险。”许清河认真的道，“还有，弟兄们会不会认同你，也是个问题，他们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 “志同道合者，三五人就可以了，不必搞的所有人都知道，老许，从我来老闸捕房第一天，你就过来帮我，我对你是无比信任的，所以才把心里话跟你说，你明白吗。” “小吕和刚子呢，他俩也要说吗？” “当然，小吕和刚子都是我的得力下属，当然要得到他们的理解和支持，只不过得挑一个合适的机会和时间，咱们一起坐下来把这件事说明白了，说透了。”程默道。 “什么才是合适的机会？” “快了。”程默道。 (本章完) 第483章 程默的建议 第483章 程默的建议 程默没有直接回答许清河，不是他不能回答，而是不能这么做，他可不想自己变成神棍，预言家。 其实很快，欧洲就会发生巨变，德国早就秘密准备进攻法兰西共和国了。 德日现在是同盟。 一旦德国对法国宣战，日本必然也要捆绑着对法国宣战，那法租界何去何从？ 日本人一旦占了法租界，会放着公共租界吗？ 何况，英法是一体的。 对法宣战，等于说对英国人宣战…… 日本人纵然不会第一时间开战，那开战也是迟早的，否则就违背了德日之间的协定了。 日本如果想要背叛德国，加入欧美阵营，那他侵略中国打的所谓的帮助中国人驱除帝国主义的殖民岂不是成了笑话，还有英美若是提出过分的要求，他又该如何选择？ 还有日本的大亚细亚的野心又如何实现？ 所以，日本是不可能改弦易帜的，它跟德国军事同盟协定一定会遵守，况且，英美法等国在东亚的利益也与他是冲突的，只不过现在是各取所需，暂时还没撕破脸而已。 这样的大势，在中国，也只有一小撮人能看得到，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就是后来者的优势。 知道未来的发展，可以从容布局，眼下不过是一时的忍耐，得不到众人的理解。 等时间一到，他们就会明白自己的正确了。 当然，也可以归咎于运气，或者投机取巧，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那都是命。 有关汪氏还都金陵的闹剧，上海这边报纸并没有多少报道，可私底下一些消息传播很快。 丢人都丢到国际上了，这些人还在沾沾自喜，弹冠相庆，真是一群毫无底线的人呀。 这样的人组成的政府，指望他们还能“曲线救国”，拯救中华，那真是见了鬼了。 其身不正，做什么都是歪的。 这个政权注定就是个短命鬼儿。 更别说，现在日本人的“桐工作”已经开始了吧，诱降老头子，比汪氏性价比来的高多了。 还别说，如果日本人真舍得下本儿的话，老头子这个买办资本家推出来的领袖还真有可能会跟小日本达成协议。 但要老头子当日本人的傀儡，那他肯定是不干的，做惯了老大的人，怎么可能屈居人下？ 这么没有尊严的话，手底下的小弟还瞧得上他吗？ 现在在抗日的大旗下，勉强让下面的军头听他的，如果他敢投降，那立马分崩离析。 所以，大概率是不可能的，借谈判拖延时间，以及顺便搞一些小动作。 接下来，程默要做的是，看能否在日军占领租界之前，把孤军营的同胞们给救出来。 趁日军想要跟重庆方面缓和关系的这个有利的窗口期。 过了個村，就没有那个店儿了。 真到时候，就只能趁乱硬来了，那风险太大了。 手中有枪，心中才不慌。 …… 为了接下来的工作，在程默的提议下，由文秋这个书记召开了一个支部会议。 参加的一共四个，文秋，程默，唐涛以及小婉。 会议主要研究讨论汪氏建立金陵伪政权后的他们这支特别情报小组在上海的工作方向和重点。 有些事情不能总等上级的指示，上级也不清楚具体情况，若是做出与实际情况相悖的决定，那这个责任谁来背？ 当然，上级也要求他们先自己统一一下意见，汇报上去，以供决策。 “汪氏的政府与梁鸿志的维新政府还是有区别的，尤其是汪氏那一套所谓的和平反共建国理论是有相当大的蛊惑性的，估计接下来不少人会投到其麾下，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汪氏是孙先生的追随者，又做过行政院副院长，在这方面，不管是北平的王克敏还是金陵的梁鸿志都是比不了的，要不然这二人也不会解散他们的伪政府而加入汪氏的金陵伪政权了。” “汪氏先天不足，完全就是日本人扶持起来的政权，其内部分赃不均，内部争斗不会停歇，所以，我建议，我们的工作的方向应该是从内部瓦解对方，拉拢，分化和吸收，以利于我们。” “怎么讲？” “拉拢一些还有良知，甚至被骗加入的，成为安插在他们内部的眼线和钉子，分化就是挑拨他们内部关系，让他们争权夺利，无暇顾及其他，吸收，那就是普通伪军官兵，不管是直接参加我们还是留在对方队伍里，这都可以称之为积蓄力量……” “这个想法不错，就是做起来有难度。” “有难度也要做，这是个润物细无声的工作，甚至短时间内看不到成果和功绩，但只要持之以恒的做下去，相信成果是惊人的。” “有道理，那具体到我们的工作呢？” “我想掌握一支武装力量。” 文秋和唐涛听了，瞬间有一种直冲天灵盖的感觉，这可是在上海，还是在租界，日军重兵围困的租界。 你居然想搞一支武装，这夏天还没到呢，脑子烧糊涂了吗？ “师哥，唐涛同志，你们听我说，我现在不是巡捕房特务股华人组代理组长吗，手里掌握一支特务支队，人虽然不多，但也算是一支武装力量。” “那充其量就是一个步兵排，而且还没有任何重武器，算不上什么。”文秋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程默想干啥呢，原来说的是这个。 “可公共租界有一支万国义勇队。” “你想掌控万国义勇队？”程默一开口，文秋和唐涛都吓了一跳。 “现在还不可能做到，但可以先从华人队着手。”程默说道，“鉴于目前局势，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建议工部局增加华人队的编制，目前华人队由两部分组成，华人队和翻译队，现在两队的队长都是由西人担任……” “你这个想法只怕不具备可行性，万国义勇队指挥权在工部局董事会，只是英国人的核心权力，他们怎么会同意让你渗透进入？”文秋摇头道。 “当事情到了那一步，英国人都感觉无力回天的时候，死攥着手里的权力，根本改变不了的时候，师哥，你会怎么做？”程默反问道。 文秋和唐涛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而小婉是记录员，她参与会议，但不发表看法。 (本章完) 第484章 把那小子叫过来 第484章 把那小子叫过来 支部会虽然没有统一意见，但是却也敞开谈了各自的想法，把想法汇总起来，汇报给上级。 由上级决策，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 大家都没有私心。 “森田博士的事情，你打算如何解决？”会后，文秋问道，这是私事儿，总不能放在支部会议上说。 “老师得知我们的事儿，情绪有些不稳定，不过，好在千代子能劝得住，暂时不会有特别大的麻烦。” “千代子的身份没暴露吧？” “没有，她知道轻重，当然，她也不会跟我说这件事，我的身份她也不清楚，只是知道，我跟重庆方面有联系，极有可能是重庆方面的人。”程默说道。 “杜鹃回来了，他对你有什么指示？” 程默摇了摇头。 中村功的主要工作就是收集情报，然后将有用的情报传递给中国方面的同志。 程默就是这条线上的交通员。 千代子是他搞情报的下线，两条线发生交叉，这本来是不允许的，但只要两人都互不暴露身份，倒也不要紧。 千代子在驻沪领事馆搞到的情报，通报给中村功，中村功再转告程默，看似绕了一圈，其实也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证二人的安全。 “既然他没有这个考虑，我们也不好越俎代庖。”文秋道，虽然都是共产党员，但隶属不同，双方的工作和安排是需要尊重的。 “师哥，我建议多安排一些同志来沪工作，以增强我们的力量。”程默道，“还有，上级能否考虑让警委的部分同志协助我们的工作？” “你是想要许清河的小组吧？”文秋一听就明白程默的心思。 “嗯，许清河是我在巡捕房的得力下属，最好是把在政治股的同志单列出来，交给老许负责？” “你这是变相的给自己麾下拉人！” “我缺人呀，我自己又不能去发展，只能找组织上要人了。”程默手一摊说道。 “你这个提议，得慎重考虑和研究，也不是我能够决定的，回去等消息吧。”文秋一挥手，有个能干且能折腾的下属，也真是一件幸福又痛苦的事情。 “好的。” 只要文秋愿意往上面汇报，这事儿不论成不成，都能在上级那边留下印象。 …… 对于工作回来晚了，苏沫儿从来不喜欢多问，她很清楚，丈夫有多重身份，不光是明面上的工作，还有暗中的活动以及一些社交，这些都用不着向她汇报和交代。 她现在就做好一個孕妇，在家好好待产就好了。 “小雨应该还没睡，我让她给你煮一碗面吧？”苏沫儿挺着大肚子说道。 “不用，我不饿。”程默忙道，在文秋那边开支部会议，自然不可能光开会。 一边开会，一边吃点儿生什么的，回到家中，根本不需要再吃什么宵夜。 “哦。”苏沫儿道，“我今天跟小雨说了一下我们暗中跟重庆有联系的情况。” “她什么反应？” “有些激动，但没有想象中的激动。” “她虽然没有上过几天学，但是在租界，见识要比一般乡下丫头强多了，倒也不奇怪。”程默点了点头。 苏沫儿点了点头。 “我打算从明天开始教她用枪，你看行吗？” “行，没问题，咱们家都有持枪证，你教她用枪，目的也是为了多一个人能保护自己，问题不大。”程默点了点头。 “可是，我如何解释我会用枪呢？” “伱可是经历过刺杀，然后，我教会你用枪，而且你是有持枪证的，这还用解释吗？” “倒也是，我都把我自己有持枪证的事儿给忘了。”苏沫儿道，“可能是怀孕了，好多事情转眼就忘。” “先教她认枪，拆枪和组装，等到她熟练掌握之后，我再找机会，让她去靶场试试。” “好。” “驾驶，摄影还有化妆，这些我都可以教，但这格斗我是没法教，要不然你来？” “我可没工夫，我找个人教她。”程默想了一下，“你看雷刚怎么样，这小子拳脚功夫了得，格斗术也不差，而且他跟小雨也挺配的。” “你是想给小雨找个格斗教练，还是想给她做媒？”苏沫儿微微一抿嘴，笑了出来。 “看缘分了，小雨是个聪慧的姑娘，但之前的遭遇，只怕一般人瞧不上，刚子性情敦厚，没有太多的心眼儿，也能够包容，她们俩要是最后能成，也是一桩美满姻缘。”程默说道。 苏沫儿点了点头，聂小雨的遭遇，正常人知道了话，都可能会瞧不上的，除非隐瞒这段过去，否则她想找个好人家，还真是有些难度。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至于能不能成，看她们自己的，我们也不要过多的干涉，连提都不要提。”苏沫儿道。 程默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苏沫儿的想法，如果她们的这个想法被苏沫儿知晓的话，她可能会出于报恩的心态，主动跟雷刚好上，那这就变了味道了。 可以制造机会，但不能左右别人的人生，尤其是一辈子的幸福。 “行了，你先睡，我去洗个澡，这一身臭汗，我怕熏着你。”程默取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说道。 苏沫儿白了他一眼，这是自己怀孕了，没怀孕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 一眨眼功夫，汪氏的还都金陵已经过去了三日，森田秀男博士也从医院搬回了礼查饭店。 参访团也从金陵返回上海了，大部分人都已经准备返回日本了，少数商界和学术界的人打算继续留在上海，有是为了生意，也有为了自己的研究或者有其他事情留下来。 森田秀男没能去的成金陵，自然是有些“遗憾”了，不过他其实对去金陵参加什么还都仪式不感兴趣，所以，对于千代子把他气出高血压犯病住院也没有任何怀疑。 所以，就算专列在中途遭遇袭击，他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参访团也没什么受伤，这个他们在来中国的时候，已经有人跟他们说过了，这一次可能会有一定的危险性。 参访团马上就要走了，森田秀男要继续住在礼查饭店的话，那就要自己掏钱了，不住的话，就得自己找地方住了。 他有千代子这个女儿在上海，所以住的地方不愁，直接搬过去住千代子租的公寓就可以了。 “把那小子给我叫过来，我有话问他。”搬到千代子的公寓后，森田秀男直接命令千代子一声。 “是，父亲。”千代子虽然讶异，但还是听从，并且照做了。 (本章完) 第485章 偷偷摸摸 第485章 偷偷摸摸 老师主要要见自己？ 这还要跟自己摊牌了吗…… 尽管程默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但临出发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 毕竟，他无法知晓森田秀男接下来会对自己说什么。 但去肯定是要去的。 安排好工作，程默驱车前往hk区千代子租住的公寓。 单身公寓，一个人住，那没什么问题，或者一对情侣夫妻住也问题不大，但如果是父亲和女儿住的话，那就显得有点儿小了。 好在，千代子租的公寓有个小客厅，临时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也没什么大问题。 森田秀男在上海也待不了太长时间，他终归是要回日本的，他也有自己的本职工作，学校最多延长几天假期，不可能让他无限期请假的。 千代子要上班。 不过程默在去之前，肯定要给她打一个电话的，免得到时候言语之间发生冲突，连一個中间劝说的人都没有。 程默没有等千代子从领事馆请假回来，而是直接就敲响了公寓的房门。 开门的是森田秀男，穿着一身宽松的和服，看到是程默，面无表情，将人放了进来。 “坐吧，这里想必你比我更熟悉。”森田秀男说道，这个家里有全套的男人洗漱的用品，还不是全新的，作为过来人，他岂能不知道，程默是这里的常客？ 其实森田秀男还真冤枉了程默，他还真不是常客，他跟千代子约会，大多数情况下选择去饭店开房。 在千代子这里，反而容易被窃听，毕竟是固定场所。 而饭店的房间，除非提前布置，谁能知道她们会住在哪个房间，况且有些饭店也不是日本人能随意进出搞事的。 那样说话和传递情报相对更加安全。 “老师说笑了。” “你跟千代子的事儿，她都跟我说了。”森田秀男也坐了下来，直面程默问道，“她说你已经结婚了，可有此事？” “是，我确实结婚了。” 这个没办法否认，也否认不了，他是公众人物，信息都是公开的，也隐瞒不了。 “能离婚再娶千代子吗？” “不能。”这个程默回答的也是丝毫没有犹豫。 客厅内立马陷入了一种窒息感的沉默。 “你就这么让千代子跟着你吗？”良久之后，森田秀男缓缓开口问道。 “老师，我跟千代子的关系不像您想的那样……”话还没说完，就听钥匙进锁眼的开门声。 千代子从外面进来了。 屋内的两个男人的对话嘎然而止。 “爸爸，程默君。” “千代子，你回来做什么，今天的谈话是我跟我的学生的单独谈话，与你无关。”森田秀男态度强硬的说道。 “爸，您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不就是想让程默君主动跟我分手，是吗？”千代子早就洞悉了父亲的心思，他劝说自己劝不动，自然就想着从程默下手了。 只要程默同意分手，那么这一切就容易多了。 “怎么，难道这不是最好的解决之法吗？”森田秀男也怒了，“他已经结婚了，你跟着一个有妇之夫，会有什么结果，伱心里不清楚吗？” “我从跟他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他是有妇之夫，我爱的是他这个人！” “他爱你吗，我的傻孩子。”森田秀男手一指程默，质问道。 程默夹在中间，真的很难回答这个问题，要说不爱，确实也有些违心了，但要说爱，可他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却爱上另一个女人，这算什么，对婚姻和妻子的不忠？ 千代子也看向程默，借这个机会，她也想知道自己在程默心中，到底有没有一个位置。 程默知道，自己不能回避，当下开口道：“老师，我爱千代子，但我也爱我的妻子。” “你是想一个都不放过吗？” “如果有可能，是的。” “你，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学生……”森田秀男气的浑身颤抖。 程默低头不语。 这件事他确实是不要脸，没什么好反驳的。 千代子明显是松了口气，起码自己得到了那个确切的答案，这一切努力和坚持都没有落空。 不然，她可就成了笑话了，不但自己下半辈子无人可依，连带在父亲面前也抬不起头。 “你们这是要气死我哟！”森田秀男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气，但经历过两次刺激后，他的抗打击能力明显提升了不少，不会再出现突然血压冲高，昏厥过去的情况。 当然，这也跟他提前服下降压药的缘故。 这也是早有准备。 “爸爸，我跟程默君是真心相爱，我们之间不过是没有那一张结婚证，其实早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了，还请您成全！”千代子弯腰下来，给森田秀男深深一鞠躬。 程默也站起来，与千代子并列弯腰鞠躬下来：“请老师成全。” “你们两个这是在逼我？” “程默，我问你，你能给千代子什么，把她养在外面，还是娶回家做所谓的姨太太？” “爸爸，我不需要程默君养，我自己就能养活自己……” “你别说话。”森田秀男粗暴的打断了女儿的话，直接询问程默道，“回答我的问题。” “我当然希望可以给千代子一个名分，但是这件事只怕不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儿。”程默说道。 “这怎么不是你们俩的事情？” “爸爸，我是日本驻沪领事馆的工作人员，程默君是租界巡捕房的探长，我们都有公职，我现在做的是涉密工作，若是嫁给一个日本人没有什么问题，但如果是中国人的话，那是不行的。” “你跟他的来往不是上面默许的吗？” “我们可以以地下关系存在，倘若真的结合的话，那前提是程默君放弃现在的一切，加入我们，并且要与苏医生离婚才可以。”千代子解释道。 森田秀男微微一皱眉，他不是做特殊工作的，对这里面的一些特殊规则自然是不理解的。 “真的是这样？” “是的，老师，倘若千代子只是一普通日本女子，很多事情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但千代子在外务省工作，而且还是涉密的，这就比较麻烦了。” “那千代子可以从外务省辞职，这样不就可以了。” “即便是辞职，或者脱离涉密岗位，也是有限制的，这从她入职外务省那那一天就决定了。”程默解释道。 “那你们就这样一辈子偷偷摸摸不成？” (本章完) 第486章 冲突 第486章 冲突 “爸爸，反正我已经是程默君的人了，你想让我们分开是不可能的。”千代子一伸手抓住了程默的胳膊说道。 森田秀男就这么看着两人。 他都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个是自己最爱的小女儿，一个是最欣赏的学生。 本来是一件大好事儿，可结果搞成这样…… 森田家族以后怎么抬头见人？ “给我买明天的船票，我明天就回日本！”森田秀男长叹一声，孩子大了，管不了了。 他不是那种封建的大家长，孩子必须听自己的，眼看着无法改变千代子的选择，他也只能离开了，再待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爸爸，您好不容易来一趟，多住些日子？”千代子惊讶一声。 “要是你俩结婚，我倒是可以多住几天再走，现在，我多留一天，就多生一天的气，还不如早点儿回日本！” “爸爸，这回日本的轮船隔天才有一艘，明天估计没有回去的船票，要不然后天的？” “你俩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让我回日本呢！” 程默和千代子无语，要走的是您，不想走的也是您，你这是让他们俩无所适从。 “行了，你俩该上班的上班，让我在家里静一静。” “爸爸，这都中午了，要不一起吃个饭，正好程默君也在，他好不容易来了。”千代子道。 “没胃口。” “老师，您来上海，我还没尽一下地主之谊呢，何况，您还把千代子交给我照顾，我怎么也得请您吃一顿饭。”程默说道。 “是呀，爸爸，您就让程默请一顿饭呗，正好逛一下租界，您这一次来，还没有好好逛一下租界吧？”千代子道，“正好吃完饭，我陪您逛一逛？” 逛一下租界。 外滩，南京路，霞飞路…… 说得森田秀男还真是有些心动了，他好不容易来一趟上海，金陵没去成，这上海也没好好看一看，这不是亏了。 这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来都说不定呢。 表面上，森田秀男还有些不情愿，但架不住千代子软磨硬泡，终于还是换上衣服下楼。 程默开车，带着两父女来到南京路上的江南大饭店，要了一个临街的包厢，点了一桌口味清淡的淮扬菜。 这也是为了照顾森田秀男这种老年人的口味，老年人通常吃的都是比较清淡的。 酒当然是江南的特有的黄酒了。 程默也没提醒一声，森田秀男觉得黄酒挺好喝的，结果稍微喝的多了些，微醺。 最后还是程默开车，将人送去外滩，沿着黄浦江江堤吹着江风才算是醒酒了。 程默不可能一直陪着，于是就打电话叫了雷刚，让他带着两個人一路跟着，保护二人。 至于逛街的销，这个肯定不能让千代子自己掏钱了，她一个月薪水才多少，又没有捞外快的路子，所以，程默自然提前在她钱包里塞了一笔钱。 虽然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千代子，他只不过是租界巡捕房一个探长，怎么会这么有钱？”看到千代子掏钱买东西，根本不眨眼的样子，森田秀男知道，这钱肯定不是自己女儿薪水能赚到的，一定是程默给的。 难不成，他是贪污不成？ 这要是这样的话，森田家族岂不是更是蒙羞，女儿居然毫无廉耻的跟了一个人品渣的贪污犯？ “他是探长不错，可他还有自己的电影公司，还有两家出版社不少产业。”千代子解释道。 “啊，这么说他很有钱了？” 千代子点了点头，对于程默有多少钱，她从来没有过问过，她对金钱并没有太大的需求，反正从小到大，她不算大富大贵，也没缺过钱。 到了上海后，除了一开始有些拮据之外，后面都还好，她不是个爱慕虚荣，喜欢高消费，也不喜欢娱乐交际的人，所以，外务省给她发的工资足够她一个人用了。 她是典型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那种。 “千代子，他平时多久给你一次钱？” “没有，我很少用他的钱的，我也从来不向他要钱，我自己有钱的。”千代子道，“这次是您来了，他怕我带的钱不够，才在我钱包里塞了些钱，您好不容易来一趟，买些礼物带回去给妈妈和哥哥，姐姐也是应该的。” 森田秀男欲言又止，这钱了，就等于是认了程默这个女婿了，不然，你咋人家的钱？ “爸爸，这件旗袍不错，我记得妈妈的尺寸，应该跟这个差不多，买回去带给妈妈吧？” “她应该不喜欢穿这种衣服吧……” …… 森田秀男看上去被迫接受千代子与自己的这种关系，只要他回去日本，这一关就算过去了。 这只是暂时解决问题，这件事不会一下子解决的。 至少是松了一口气了。 临近下班，程默正要收拾一下，准备回家，却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吓了一跳。 “喂，我是，什么，冲突，人控制了吗？”程默一接电话，瞬间脸色变了，静安寺巡捕房居然跟76号发生了冲突，还开枪了，打死了人。 这事儿闹大了。 原先的他可以置身事外，毕竟不在他管理的范围，现在他是政治股华人组代理组长，跟76号打交道的事情，已经变成他的业务之一了。 不过，他一般交给王世如出面，毕竟很多事情，用不着他这个代理组长亲自出面。 一个副组长就够了，而且过去也多数是王世如出面，谭绍良在幕后。 程默这是萧随陈规。 因为与吴四宝结怨的缘故，程默不愿意直接跟76号接触，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林世群其实不止一次想托汪淼想要做和事佬，化解吴四宝跟程默之间的仇怨。 但是程默都没接。 吴四宝是个什么德行，就算他愿意不计较过去的事情，他会放下仇怨吗？ 不可能。 而他就更加不可能了，更何况，他现在是外务省的关系。 参谋本部在上海设立的梅机关由日本陆海军以及外务省、众议院以及满铁调查部组成，专门监督和指导汪伪政府机关工作的。 陆军部扶持并且成立的76号特工总部，外务省成立的特别调查班（岩井公馆），还有海军上海武官情报处等等，都是合作以及竞争关系。 甚至外务省跟陆军部的关系非常恶劣，所以程默才不会跟林世群有任何私人交情呢。 (本章完) 第487章 扣押佘爱珍 第487章 扣押佘爱珍 冲突既然发生了，逃避是肯定不行的，程默赶紧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可能晚些回去。 然后就叫上人，驱车前往静安寺捕房。 此时静安寺捕房前的大马路上，华捕，印捕，还有增援的万国商团的葡萄队，正在与吴四宝、林志江等人率领的76号特务对质。 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就直接开片的架势。 静安寺捕房内，气氛凝重，显然这件事超出了一个捕房能够处置的权限，早已汇报给警务处了，警务处现在估计也在开紧急会议呢，一时半会儿，只能下令稳住局面，尽量不要与76号再发生冲突。 捕房内广场中。 一辆被打成筛子的福特汽车，车牌号很熟悉，是佘爱珍平时出行乘坐的那辆。 两具早已凉透的尸体，看装束，黑衣绸裤，就是76号特务的装束，没跑了。 程默的汽车驶进来，静安寺捕房的政治股坐探以及王世如迅速的迎了上来：“小程总。” “怎么回事儿，大家本来相安无事，怎么突然就开枪，还打死了人呢？”程默问道。 “小程总，事情是这样的……”王世如既然先来了，自然对冲突的前因后果有所了解，当即给程默解释道。 “就因为检查走火，才导致的，这不是一场误会？”程默听完后，眉头一皱。 “是，但是咱们这个解释，只怕76号那边不会接受，而且我们还打死了他们两个人……” “小程总，现在76号势大，又死了人，这事儿麻烦了。”静安寺巡捕房政治股坐探也小声提醒一声。 “起因是什么？” “佘爱珍的保镖不肯交出配枪。”王世如道，“一名印捕一时紧张，误扣扳机，击中了司机。” “按照我们跟76号的协议，若无宪兵队的派司，他们的人进入租界一律要上缴配枪，等离开的时候返还，可对？”程默问道。 “是，规矩是这样的，但一般不会太较真，但这一次，碰到了杰克逊探长，他向来不徇私情，执法一丝不苟，结果就撞上了……” “杰克逊探长呢？” “被廖总关了禁闭。”王世如道，他口中的廖总是静安寺巡捕房的总巡，也是英国人。 “吴太太呢？” “扣押在会议室。” “我能见一见她吗？”程默问道，毕竟这是在人家静安寺捕房，就算他是政治股华人组的组长，也得遵从人家的意见。 “当然可以。”静安寺捕房那名坐探点了点头，“小程总，这边请。” 静安寺捕房，他来的次数不多，如果没有人领路，他还真不知道这会议室在何处。 对于佘爱珍这样的女人，即便是扣押，也不能扔进又脏又乱的班房，只能临时将人关在会议室内。 虽然会议室有窗户直通外面，可这里是二楼，楼下还有巡捕执勤，想跑的话，那吃苦头的是自己。 佘爱珍这一次是无限接近死亡，若不是她反应及时，躺倒在座椅下，估计她也被子弹打成筛子了。 英国人真是狠呀，居然真就开枪了，他们就不怕76号疯狂报复吗？ 但报复的话，那也是自己一条小命没有了，没有了命，什么都没有了，这下便宜那些小狐狸精了。 虽然害怕，可她还是装作镇定，就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 直到有人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为首一人，她当然认识，只是她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这件事怕是要难办了。 程默看着这個“心如蛇蝎”一样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正式与其见面，能够跟民国第一才女抢男人的女人，还真是不一般，虽然快四十了，却保养的极好，许多三十岁的女人都不如她。 而且在这种情形之下，还能保持如此镇定，这也不是一般女人能够做到的。 难怪能够成为吴四宝背后的女军师，还将他吃的死死的。 “吴太太，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程默，咱们虽然没见过面，却也早就听闻吴太太的大名了。”程默在佘爱珍面前坐下说道。 “小程总是来跟我谈判的吗？” “不是，我就是过来看看吴太太，今天这事儿，说不好，得交给程某人处理，所以就先过来了解一下情况。”程默解释道。 “那小程总想怎么处理呢？”佘爱珍问道。 “事情的起因吴太太应该很清楚，双方都有错，但挑事的是你们，所以你们的责任大一些，我这个判罚公正吧？” “我的司机和保镖被你们打死了，还有我的汽车也被你们打报废了吧，这责任应该你们负责才是。” “现在不是谁死了人，谁损失大谁就可以减少责任或者没有责任，按照我们双方的协议，76号的人进入租界，是要上缴配枪的，你的保镖拒不交出配枪，先违反协议在先！” “我的保镖已经死了，随便你们怎么说都行。”佘爱珍道，“你们这样泼脏水有意思吗？” 程默脸色微微一变，这个佘爱珍还是有些难缠，居然一瞬间能够想到如此应变的方法，于是道：“伱的保镖是死了，可司机只是中枪昏迷，我们已经将人送去医院了，你猜，等他苏醒过来，会怎么说？” 佘爱珍也有些懵了，司机是第一个中枪的，当时她也没去查看，难道人没死？ 但是佘爱珍毕竟不是普通女子，很快意识到，对方可能是在诈自己，于是道：“小程总，死人都能让你问出口供来，真厉害。” “吴太太，你这话就不对了，死人虽然不能开口说话，可交火的时候，若不是你们拒缴武器，又怎么会有开枪还击呢，巡捕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开枪吧，况且那还是不小心走火，这是可以尸检的，瞄准射击，与走火还是能检测出来的，那么短的距离。” “小程总，你想怎么样？”佘爱珍也发现程默也不容易对付。 “承认有错在先，保证以后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程默道，“巡捕房也有错，会酌情赔付一笔丧葬抚恤费，至于你的损坏的汽车，按照双方责任划分，我们赔付属于我们应该的那部分钱，如何？” “就这样？” “吴太太，不要得寸进尺。”程默冷哼一声。 “这是工部局高层的条件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 “若是我不答应呢。” “那今晚吴太太就只能在这里过夜了。”程默说道。 (本章完) 第488章 我来解决 第488章 我来解决 “吴太太饿了吧，来人，赶紧给吴太太送一碗馄饨过来，还有，我也饿了，也给我来一碗……” “是，小程总。” “小程总，廖总请您过去。”门推开，一人进来在程默耳边小声说道。 “好，我这就来。” …… 静安寺捕房，总巡办公室。 “廖总。”程默跟廖总是认识的，也可以说很熟悉，这是他跟英国人的密切关系。 不然呢，他一个华人组的代理组长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面子，能在静安寺巡捕房吃的开。 “小程总，我听他们现在都这么叫你。”廖总见到程默，先是来一个大大的拥抱，程默是来帮他解决问题的，他当然高兴了。 “我本来今天约了丽莎夫人吃晚餐的，结果出了这档子事，我的约会泡汤了！” “没事儿，明天再约，我相信丽莎夫人会理解你的。”程默呵呵一笑。 “你来了，我就放心了。' “我人虽然来了，可上面对这件事什么底线，我还不知道呢。”程默掏出一根烟递了过去。 “老巴刚才来电话了，说，不能把事儿闹大，既然对方死了人，赔点儿钱，适当让步就可以了。”廖总伸手接过香烟道。 “冲突的责任如何定，这只是开始，以后再碰到这样的事儿，是不是也要如此？”程默道，“就算要赔钱，也得定一个标准才是。” “现在问题是，赶紧把那个女人给送走。” “送走很简单，但这事儿不会就这么结束，不然76号的挑衅还会不断上门。” “那以你的意思呢？” “要把人送走也行，得先跟这個佘爱珍达成谢意，起码也要让她承担一部分责任，这样，我们才能在谈判中占据主动权。”程默说道。 廖总点了点头，手一指桌上的电话说道：“你给菲利普总办打电话吧。” “我？” “对，工部局董事会一致决定，由你来全权处置这次冲突事宜。”廖总嘿嘿一笑，解释道。 “日本人能同意？” “少数服从多数，工部局董事会中他们是少数。” 程默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过去，一把抓起了电话机，拨通了工部局总办菲利普办公室的电话。 “菲利普总办先生，我是政治股的程默……” “是，我明白，请总办先生放心，我一定将此事妥善处理，保证不会让麻烦扩大。” “程默，如果你能够妥善处理此事，政治股华人组代理组长的代理我给你去掉！”菲利普在电话里也给了程默许诺，让他正式担任华人组组长。 要知道这个位置必须是督察长才能担任，程默现在还只是探长，这督察长一旦升上去，那基本上是华人在巡捕房最高的级别了。 之前的谭绍良和陆连奎都是督察长。 菲利普总办也知道，让手底下干活儿，没有动力那是不行的，不管是金钱还是升官，总要给一样的。 “交给伱了，小程总，我的人从现在开始听你调遣。”廖总嘿嘿一笑，拍了一下程默的肩膀。 他可不在乎升官，干完这一任，他就要回国了。 “多谢廖总信任！” 廖总笑了笑，亲自送程默走出自己办公室，然后下达命令，让那个静安寺巡捕房上下全力配合程默，听从他的命令行事。 这算是坐实了程默全权处置这次冲突的位置。 其实，这边程默抵达静安寺捕房，里面就有人把消息传递出去了，吴四宝得到消息，那叫一个脸色瞬间大变。 他跟程默的恩怨76号上下都知道，当年，他还没跟林世群的时候，就把人得罪了。 而且一得罪就没有留手，把人往死里得罪了，这也符合他一贯的作风，只是没想到踢到铁板上了。 徒弟，兄弟，接二连三的，不是被弄死，就是给弄进去了。 这仇他一直憋着想要报呢，但对方也不是善茬儿，手里有人有枪，尤其还很有钱，就算他加入76号做了警卫大队长，真跟人家硬碰硬，估计也不见得是其对手。 而且，林世群也多次警告，除非那程默故意找麻烦，否则不准他去主动找程默的麻烦。 程默的背景深的很，英国人，日本人，甚至还可能跟重庆方面有联系，这样的人物，还能在租界呼风唤雨，别开日本人对他实施暗杀后，也没了后续动作了吗？ 日本人是那种轻易偃旗息鼓的吗？ 很明显，这是被高层给下令禁止了，这说明这个人在日本人那边也有极深的关系。 他也曾向自己的靠山晴气庆胤中佐打听过，但是没有得到确切的回应，但没有回应，就已经说明问题了。 所以，林世群才三番几次的想要找机会当和事佬，想化解吴四宝跟程默的恩怨。 这个林世群也曾跟吴四宝提过，但每次，他都是沉默不吱声，显然是不乐意了。 但他也不敢明确表示反对，那就直接得罪林世群了。 现在程默居然来静安寺捕房，而自己老婆就被扣押在静安寺捕房，这一联系，他立刻就慌了。 这程默是逮着这个报复的机会了。 一旁的林志江也看出来了，吴四宝脸色大变的缘故，就是因为程默到了静安寺捕房的缘故。 他对二人的恩怨还是很清楚的，不管从前在军统沪区以及后来叛变进了76号。 吴四宝与程默的几次交锋，都是以惨败告终，这个人就连日本人的暗杀都躲过去了，哪是那么好对付的？ “吴兄，程默此人不好惹，若是工部局让他处置此事，咱们可要谨慎一些了，事情闹大了，你我可收不了场。”林志江提醒吴四宝一声道。 “那你说怎么办？”吴四宝压着怒火道，“我老婆现在就关在巡捕房里面？” “咱们不是有眼线传出来消息，嫂夫人平安无事，只是暂时被扣留而已，只要人没事儿，一切都好办。”林志江道，“林副主任不是正紧急找日本人与工部局交涉嘛，他们不敢把嫂夫人怎么样的。” 听林志江这么一分析，吴四宝紧张的情绪稍微缓解了下来。 “我去见林主任。” 林志江也松了一口气，他也怕吴四宝脾气上来，真的带人硬冲击静安寺巡捕房，那样酿成更巨大的冲突，问题就严重了。 (本章完) 第489章 各退一步 第489章 各退一步 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送进了会议室。 程默一碗，佘爱珍一碗，荠菜猪肉大馄饨，紫菜，虾米，再淋上一点儿香油，撒上香菜。 那个诱人的香味瞬间就刺激人的味蕾食欲大涨。 “吃吧，这一碗馄饨算我请你的，不管你家吴大队长要钱的。”程默坐下来，拿起调羹就吃了起来。 见佘爱珍不吃，程默道：“别看着呀，吴太太，吃呀，这可是有名的小杨馄饨，你最爱吃的，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佘爱珍眼底闪过一丝慌张，连自己最爱吃“小杨馄饨”调查的这么细致，自己还有什么秘密是对方不知道的。 “吴太太不吃，是怕我下毒不成？”程默停下来，看着佘爱珍道，“你不必担心，我这里的情况，吴大队长随时能够知道，你若是死了，他可会不顾一切的冲击静安寺巡捕房，到时候正好给你们扩大冲突的借口，我没那么傻的。” 佘爱珍也饿了，折腾这几个小时，她就是想去百乐门做个头发，结果闹成这样。 这也不是她想要的。 拿起桌上的调羹，也吃了起来，她吃的不快，不像程默那样大口大口的吞咽。 毕竟是富家千金出身，这与身俱来的气质那是自小就养成的。 当然，程默只会欣赏，这个女人确实有她过人之处，不然，就凭她干的那些事儿，居然还能善终，真特么的是老天不开眼。 当然，女人有天然的优势，有些事情说不清楚的，也没法说清楚。 程默吃完后，还把汤喝的一滴不剩，浪费食物是可耻的，尤其现在很多人都吃不饱。 至于佘爱珍，她吃了七八個馄饨，然后就放下了，不知道是吃不下，还是不想吃了。 程默掏出一方手帕递过去：“没用过的。” “谢谢。”佘爱珍诧异的看了程默一眼，但还是伸手接了过去，擦了一下嘴巴。 程默一招手，示意佘爱珍还给自己。 “小程总，这条手帕我用过了。” “吴太太如果不行被吴大队长误会的话，留着，我是不介意的。”程默呵呵一笑。 佘爱珍愣了一下，旋即松开了手帕的手。 “吴太太考虑好了吗，本人提的条件，对你来说，并不难接受，有些事情，我们各退一步，海阔天空，不是吗？” 佘爱珍沉默了。 真的可以各退一步的话就好了，你肯跟吴四宝就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吗？ “我若是答应签下和解书，小程总立刻放我走吗？”佘爱珍问道。 “当然，我程默在巡捕房向来说话算话，不信，吴太太可以向任何人打听打听，看我是否撒谎。”程默说道。 “若是我不签呢？” “明天一早，租界所有的报纸都会刊登吴太太被巡捕房拘捕的消息，原因是吴太太伱故意破坏租界法规，拒不接受检查，企图挑起76号与巡捕房的冲突……” 佘爱珍闻言，瞬间变了脸色，挑起76与巡捕房的争斗，她不怕，可如果被广而告之的话，那名声可就在外了。 她一个女人，别看她干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可对名声还是相当看重的。 你看那汪氏明明做了汉奸，名声早臭了，若是传出什么对他不好的消息，你看他在不在意，急不急眼？ “小程总，就没有一点儿缓和的余地吗？” “我不是说了，各退一步，你认错，我们赔钱，各取所需，至于你回去怎么说，那是你的事，被逼也好，还是主动承认也行，这个我也管不着。”程默笑呵呵的道。 “你就不怕老吴恨你吗？” “你家吴大队长不恨我吗？” “好，我签。”佘爱珍考虑了一会儿，一咬牙点头答应下来，她又不是76号的人，认错也牵连不上76号。 最多就是自己丢脸，而如果被关在巡捕房，她实在不知道程默会用什么办法对付她。 别看他现在一副春风拂面的样子，这人绝不是什么好好先生，会咬人的狗不叫唤。 “这就对了嘛，事情解决了，你好，我好，大家好。”程默微微一点头，命人取来纸笔。 半个小时后。 程默亲自将佘爱珍送出了静安寺巡捕房。 此时吴四宝回76号见林世群还没回来，林志江带队与巡捕房对质，见到程默亲自把佘爱珍从巡捕房送出来，他也是大吃一惊。 “嫂子，你没事吧？” 佘爱珍脸色泛白，摇了摇头：“没事儿。” “吴大队去找林主任了，我现在就送您回去，您是回76号还是回家？”林志江问道。 “回家。” “哎，我来安排。”林志江答应一声。 “林队长，谈谈？”程默还没走，冲着林志江喊了一声。 “小程总，久仰大名。” “林队长之名，我也听说过了，林主任麾下蓝衣社干将。”程默呵呵一笑，直接点出林志江军统叛徒的身份。 “良禽择木而栖，小程总何必挖苦林某呢？”林志江脸色微微一变，反应倒是极快。 “巡捕房跟吴太太的冲突系一场误会，吴太太的手下保镖拒不接受检查，交出配枪，违反租界法规在先，我方巡捕一时紧张，手抖了一下，误扣板机，造成了误伤，继而引发了一场冲突，这个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吴太太亲自确认过了。” 林志江看向佘爱珍，佘爱珍微微一点头。 林志江眉头一皱，知道坏事儿了，佘爱珍若是都承认了是误会，那76号想要一次讹诈工部局的话，那基本上不可能了，更别说，76号一直抗拒进入租界检查和交配枪这一项规矩。 但协议是这样签订的，想废掉，就得找借口发难，本来眼下就是个极好的由头。 佘爱珍这么一承认，怕是被巡捕房抓到了主动权了。 估计是佘爱珍也没想到这一层，但是对面这个小程总一定是提前想到了，居然来了一个釜底抽薪，先把冲突的责任给坐实了。 这下难办了。 “林队长，吴太太我们释放了，你们也该把人撤了吧，别影响交通。”程默继续道，“关于责任划分和赔偿的问题，我们明天找个时间再谈如何。” 林志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苦主不在，林世群又没给他这个权力，他真的不好做主。 “林队长，要不给林主任打个电话请示一下，我有的是时间等的。”程默掏出一支烟来，点燃，抽了一口。 “稍等。” (本章完) 第490章 完美解决 第490章 完美解决 林世群还在办公室与吴四宝说话，忽然秘书进来，说是林志江打进来一个电话。 总机房问要不要接进来。 林志江的电话，当然要接了，林世群当即命令总机房将电话接进自己办公室的座机。 “主任，巡捕房主动将佘爱珍给放了……”林志江见接通了电话，赶紧汇报道。 扣下才几个小时，人就放了？ 林世群也觉得十分诧异，听完林志江的汇报后，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原来是巡捕房让程默来全权处置这次冲突事件了。 而且，佘爱珍也是在签了责任书之后才被释放的，并非，无条件释放。 不用说，这责任书的内容肯定对工部局和租界一方是有利的，不然程默不会这么痛快的放人的。 如此一来，他想借此机会将事情闹大的打算算是落空了。 继续与巡捕房对峙。 恐怕是不行了，就算涩谷支持自己，那上面也不会，英国人一定会向日方抗议的。 考虑再三，不撤的话，自己怕是有麻烦，毕竟巡捕房都放人了，要讨说法，那也是后面的事情。 不撤，就给工部局借口了。 于是，考虑了一下，下令林志江把人撤回来。 放下电话，林世群告知吴四宝，他老婆被巡捕房释放了，已经回家了，他可以先回家安抚一下，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吴四宝一听佘爱珍被释放回家了，哪还顾得上什么76号的利益，直接就匆匆往家赶了。 …… 林志江得到确切的命令，撤离，他也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跟巡捕房起冲突。 这以后，他也是要经常出入租界的，这被巡捕房记住可不是好事儿，尤其是程默。 现在租界公布的华捕中，什么总华探长尤阿根之流的都靠边站了，权势和声势最大的就是眼前这位小程总了。 别人用了十几年才走到今日的地位，他仅仅用了两年多的时间。 真是后生可畏。 必要的时候，他宁愿交好，也不愿意轻易得罪。 “林队长，带话给林主任，他不是几次托汪淼带话，说是想与我见上一面嘛，明天上午九点，在高老板的丽都歌舞厅。”程默道。 “明白，小程总，林某一定把话带到！”林志江微微一震，他显然是不知道林世群有与程默结交的心思，还通过汪淼传过话，忙抱拳道。 林志江带着76号的人撤了，程默这边也下令让静安寺巡捕房放下戒备，该下班的下班。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了。 “廖总，你现在去，应该不耽误跟丽莎夫人的约会！”程默笑呵呵的见了廖总巡。 “程，你果然厉害！”廖总对程默竖起了大拇指。 “廖总，客气了。”程默道，“我想见一下杰克逊探长。” “你要见杰克逊？”廖总有些惊讶，但也没多问，马上道，“他被我关了禁闭，既然程要见，那自然是没问题。” “多谢。” …… 禁闭室内。 杰克逊虽然被关，但曾经一名英军少尉军官，自然有他的尊严和荣耀，坐在床上，身姿笔挺。 不过，肢体略显僵硬，能看得出他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76号的一群什么人，他作为静安寺的探长，岂能不知道，而他得罪的人还是“混世魔王”吴四宝的太太，这个中国人胆大包天，什么都敢干，他虽然是外国人。 也怕这样目无法纪的流氓，一旦报复起来，他还真不知道如何应付。 禁闭室的门打开，杰克逊惊愕的一抬头，看到程默走了进来，对于工部局风头最盛的华捕，他自然是认识的。 毕竟，在托尼先生组织的聚会上，经常能够看到这张面孔，这个年轻的华人比他这個纯真的央格鲁撒克逊人还要受欢迎，他很不理解，甚至还有些小嫉妒，当然，他们并不太熟悉这也是真的。 “杰克逊探长，我们应该是认识的。”程默走进来，用英文招呼一声。 “程探长，有事吗？”杰克逊语气有些生硬的问道。 “因为你，差点儿酿成一场火并，甚至更严重的交火。”程默开口说道。 “我是按照规矩例行检查，不守规矩的是那些人，有错吗？”杰克逊不满的反驳道。 “规矩没错，这个世界也从来不缺规矩，但规矩是给守规矩的人制定的，不守规矩的人，你让他守规矩，除非你有令他不得不守规矩的力量！”程默说道。 “难道就任由那些人破坏规矩吗？” “当然不行了，问题是，你有没有掌控局面的能力，以及能否扛得住对方的报复，如果没有，你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过去就算了。”程默说道。 “我这是履行自己的职责。” “没错，杰克逊探长，伱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可你也给巡捕房乃至工部局带来了麻烦，而且，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程默郑重的提醒道。 杰克逊闻言，脸色微微起了一丝变化，额头也紧张的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知道，程默并非是在危言耸听。 他对吴四宝这个人是了解的，报复心很重，对得罪过他的人，就没有一个放过的，睚眦必报，不整死对方是不会罢休的，哪怕只是误会。 “程探长，你想让我做什么？” “杰克逊探长，你已经不适合待在探长这个位置上了，如果你继续在静安寺捕房待下去，不光你有危险，还会连累静安寺捕房其他的巡捕，所以，我的意思，你明白的。” “你想让我主动辞职？”杰克逊脸色一变，这跟让他当逃兵有什么区别。 “你可以主动申请调离静安寺捕房，然后过渡一段时间，再申请离开。”程默道。 “这是上面的意思吗？”杰克逊问道。 “不，这是我个人对你的忠告。”程默道，“至于你听不听，你自己决定。” 吴四宝可不是宽宏大度的人，他一定不会放过杰克逊的，找他麻烦那还是轻的，估计会找人直接打杰克逊的黑枪。 76号连费信惇总裁都敢暗杀，区区一个英籍探长又算什么？ 杰克逊沉默了。 “我跟廖总说了，明天一早放你出来，给你一夜时间考虑。” (本章完) 第491章 会林世群 第491章 会林世群 从静安寺巡捕房出来，程默还得驱车前往工部局。 就今天的冲突，他还要向工部局高层汇报，樊克令总董，费信惇总裁以及总办等都在等他呢。 这牌面，程默自从加入工部局巡捕房都没有过。 这帮英国人，可不那么要应付，程默还得好好组织一下语言，争取能一次通过。 他必须要拿到授权以及工部局能够答应的底线，明天才能够跟林世群谈。 不然的话，明天就算去了，估计也谈不出什么结果。 …… “先生们，这次冲突虽然是偶发事件，但我们必须要给以足够的重视，因为，这很可能是我们下一次危机的开始，这并不是我在危言耸听……” 这么多人一起听自己汇报。 程默当然要语出惊人了，不然，如何能打动这些傲慢又不太聪明的央格鲁撒克逊人。 “程，那依照你说，我们该如何应对76号咄咄逼人的局面？” “有理有据，不给对方抓住把柄，只要在道义上我们占住上风，他们就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日本人不是想劫掠一番就离开，他们的目标是长期占领并吞并这个国家，所以，他们一定会注意自己的名声，起码表面上会这样，当然，坏事他们自己不会做……” “那他们会进一步取缔租界吗，毕竟他们宣传说要帮助中国人反抗西方列强？” “那就要看他们下一步的目标了，以及他们的盟友下一步的动作了，我想，诸位先生比我更清楚！” 工部局高层，自然跟欧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对国际局势比普通人要了解的多。 德国在欧洲大杀四方，他们会轻易停下战争的脚步吗？ 显然不可能。 野兽已经从笼子里放出来，在它没有完成狩猎，吃饱肚子之前，想要将其关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必然是要有一番生死搏斗的。 而要跟德国在战场上一决高下的，在欧洲，现在只有法国人了，而英国人只会隔岸观火。 但在上海，一旦日本人动了法租界，那公共租界能独存吗？ 到时候，不光是上海，还有汉口和津门都会一起联动的。 唇亡齿寒。 这些都是在华多年的老油条了，多少都读过一些书的，道理都是明白的。 面对咄咄逼人的日本人，工部局高层们应付的也是相当吃力，毕竟他们权力也有限，有什么大事儿，还要请示背后国家，由驻上海总领事馆做决定。 当然，一些自主权还是有的，毕竟没权力，如何管理这么一大摊子事儿。 不跟日本人直接冲突，这是上面给的底线，至于其他的，只要不损害各国的根本利益，都可以做出让步。 当然，也不可能任由日本人漫天要价，这传出去也太丢人了。 还好，这一次谈判仅限于76号以及背后的汪伪，不是直接与日本人冲突，态度不放强硬一些。 两个多小时的汇报以及谈话，程默回到家中已经半夜十一点开外了。 苏沫儿早就睡下了，听到楼梯响动，当即就睁开眼，伸手摸去枕头下面，待听到是那熟悉的脚步声后，便放下心来，伸手拉开了床头的台灯。 看到房间内传来光亮，程默连忙伸手揉了一下脸，嘴角微笑的开门走了进去：“沫儿，怎么还没睡？“ “我本来已经睡了，听到你脚步声就醒了。” “这么说，还是我把你吵醒的，下次，我上楼梯的时候注意点儿。”程默忙道。 “别，听到你脚步声，我反而能更安心些，要是听不见声音，冷不丁的有个人进我房间，那还不把我给吓死。”苏沫儿支撑着坐了起来。 “山城那边可有指示？” “没有，今晚就是例行联络，没有什么情况。”苏沫儿摇了摇头。 程默点了点头，洗个脚和脸，这才上床一把搂住了苏沫儿：“今天这小子乖不乖？” “还好，中午的时候，踢了我两脚，下午挺安静的，晚上估计翻了身，然后就睡觉了。” “他还会翻身，不可能吧？” “我只是这么猜的，又不是真的翻身。”苏沫儿嗔白了程默一眼，都不知道什么是幽默。 “他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从妈妈肚子里出来吧！”程默笑道，“咱家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还有三個月吧。” “那就是六月底，七月初了。”程默算了一下，日子，快了，三个月转瞬就过去了。 “睡吧。”程默伸手关上床头的台灯。 …… “头儿，您今天一个人去跟那林世群谈判，是不是太冒险了，要不然，多带一些人吧。”许清河听说程默一个人去丽都跟林世群见面，当即劝谏道。 “不用，丽都是高老板的地盘儿，我跟高老板的关系，还需要带人过去不成？”程默道。 何况，丽都他又不是没人，安全问题，根本不需要考虑。 “林世群一介书生倒是不惧，可那吴四宝是个狠茬子，万一谈不拢，动起手来，您可是一人难抵四手。” “你怎么会认为我们一定会打起来呢？”程默洒然一笑，“放心吧，没事儿的，谈判又不是大家，何况，林世群他也不敢轻易动我，动了我，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头儿，要不然让我陪你去吧？” “你跟我都不在，有事儿找谁？” “那让吕乐陪你！” “他那个脾气，不适合参合这样的场合，还是算了。”程默考虑后，摇了摇头。 “那刚子，他无条件听伱的，总行吧。” “刚子给我开车，我说一个人过去，总不能真一个人去吧。”程默笑呵呵一声。 许清河一拍脑门儿，自己咋把这个给忘了。 “行了，我去见林世群这事儿，工部局高层是知道的，安全是有保证的，林世群敢动我，他走不出丽都的。”程默道。 许清河这才松了一口气。 选择在丽都，主要是高鑫宝双方都认识，关系也都还不错，丽都又在租界内。 这是程默的主场，也能保证他的安全以及在这次见面谈判中占据主导的地位。 如果不是佘爱珍签下责任书的话，林世群是绝不会答应去程默选的地方的，因为，这对他来说，不安全。 还有林世群并不想与程默直接冲突。 (本章完) 第492章 谈判（一） 第492章 谈判（一） 其实程默选择在丽都见林世群，也是给高鑫宝出了一个难题。 丽都虽然是租界四大歌舞厅之一，但这是歌舞厅，可不是谈判的场所，不管是林世群，还是程默。 现在都不是他能得罪的。 别看他是老江湖了，可在这崛起的后起之秀眼里真不算什么，不管是林世群，还是程默，现在都有能力将他掀翻在地。 所以，哪怕是程默没跟他招呼，这话传到他耳朵里，他也立马安排场地，不敢稍有怠慢。 而且是连夜下令把赌场的贵宾室给清理出来了，打造成了谈判的样式。 程默约的林世群，他又是丽都的第二股东，身为主人，自然要提前过来了，哪有客人等主人的道理。 高鑫宝见程默就带了一个司机过来了。 也是吓了一跳。 这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胆大的人，但一想，程默也是丽都的老板，他在自家地盘儿上，还带人过来，那不是对他高鑫宝的不信任吗？ 这么一想，高鑫宝感觉自己倍儿有面子，程默这是信任自己，把自己的安全都交给他了。 他要对得起这份信任，今天无论如何，都要保程默周全。 会谈现场布置的很满意，简单又不失庄重，该准备的都准备了，高鑫宝还是很会做事儿的。 不愧是自学成才，还能精通多国语言的人，这人就缺一个机会，倘若能接受正规教育的话，只怕他的成就就不限于一个青帮黑社会大哥了。 “昨天是我临时起意，让高大哥为难了！”程默青帮通字辈，唤高鑫宝一声“大哥”，足以给他面子了。 况且，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就算他想降辈分，只怕高鑫宝也不敢应承。 虽然青帮中辈分的重要性不大，可是在同等实力的情况下，辈分大的自然是要大一头的。 若是小辈实力强大，就算大辈儿也不敢拿辈分压人，就比如黄锦荣，杜月笙，两人差着辈儿呢，可平时还不是兄弟相称？ “老弟客气了，你能选丽都，那是老哥我的荣幸，丽都也有老弟你的一份儿，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 程默入股丽都，从来不插手经营，甚至分红什么的，高鑫宝给多少，他就收多少，从来没查过账。 高鑫宝知道，欠谁的帐，也不能欠他的，他是有能力直接封掉他的丽都的。 自从他入股后，丽都的生意更好了，而且再也没有人去丽都找事儿了，吴四宝更是不再进丽都的大门了。 高鑫宝赚的是盆满钵满，他的场子在租界，仰仗程默要比76号的林世群多的多。 更别说程默跟自己的恩主杜老板还有那么一层关系。 他虽然也给林世群一些干股，可骨子里还是瞧不起林世群的，毕竟这样一個三姓家奴，在江湖人眼里，那是人品坏透的那种。 “我约了林世群九点钟，算时间，他应该过来了。”程默一抬手腕看了一下手表，还有五分钟就到九点了。 林世群来了，车队通过关卡，前后有六辆汽车，浩浩荡荡的，也不知道他坐在哪辆车上。 特制的防弹轿车，跟普通轿车外表上是一样的，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 林世群乘坐的就是这样的轿车。 像他这样的特务头子，是军统沪区重点关注对象，刺杀肯定是少不了的，他自己估计都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 这一次是公开出行，自然要保证安全了。 虽然程默说在丽都见他，但没说就他一个人，今天他带上了两个人，一个是跟程默熟悉，关系还不错的汪淼，尽管现在也不怎么在一次打牌了，人家换牌搭子了。 也是不敢出来了，毕竟身为76号的人，都处在危险之中。 还有就是吴四宝。 然后就是他的贴身警卫张鲁了。 …… “程老弟，我下去迎接，你就不必过去了。”高鑫宝把迎客的活儿给主动接了下来。 “高大哥，有劳了。”程默知道他的意思，点头同意了。 “林主任，汪委员，吴大队长，三位莅临我丽都，高某真是荣幸之至，蓬荜生辉！”高鑫宝一系长衫，走出丽都大门，抱拳迎接林世群等人。 “高老板客气了，我们都是熟人，朋友，就不用搞的这么隆重了吧？”林世群白皙的面皮上红光一闪，对于高鑫宝摆出如此阵仗迎接自己，倒也是感觉相当有面子。 “高老板生意兴隆！”汪淼抱拳一声。 “那汪委员可是要常来呀！”高鑫宝呵呵一笑，一张手臂，做了一个手势，“三位，里面请。” 歌舞厅上午一般都是不营业的，所以，现在丽都里面没有任何客人，除了自己人。 “高老板，小程总到了吗？” “小程总已经到了，就在里面等候林主任呢。”高鑫宝亲自在前面引路道，“林主任，汪委员，里面请。” 高鑫宝故意说漏了吴四宝，令吴四宝一路阴沉着一张脸，可又发作不得，今天林世群在场，他要是敢作，立马就得要倒霉。 林世群自然知道高鑫宝跟吴四宝的恩怨，刚才在门口看在自己面子上招呼一声没无视你就不错，眼下进来了，不理你已经算不错了。 “林主任请！” 林世群点点头，抬脚跨进了贵宾室。 贵宾室内，程默见到了身穿灰鼠西装的林世群，一眼就认了出来，前世作为写手的他，看过这张脸的照片不知道多少次了。 见到真人还是头一次，果然跟历史记载的那样，笑态可掬，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放下戒备之心。 程默是不会被他这副表面面孔给欺骗的。 “林主任，汪兄一直跟我提起你，可惜我公务繁忙，一直都没机会见上一面，今日总算是见到了，幸会了！” “小程总客气了，林某也是久仰小程总的大名，缘悭一面，今日也算是得偿所愿了。”林世群也是微笑的招呼道。 “林主任，请！” “小程总，请。” 对于程默就一个人过来谈判，林世群还真是没有料到，他以为，至少得有英国人在场，这场谈判达成的协议才有效，否则，就算他们谈的再好，到时候工部局高层不认，那还谈什么？ (本章完) 第493章 谈判（二） 第493章 谈判（二） 一番客套话后。 进入正题。 毕竟大家都知道，今天的这场见面，就是来谈判的，不是来喝茶，拉家常的，时间宝贵。 林世群先问道：“小程总能否代表巡捕房全权处置昨天吴太太两名手下在关卡检查发生冲突身亡的事情？” 林世群这话问也留有余地，没说是巡捕房开枪打死，也回避了佘爱珍的司机和保镖拒绝交枪，接受检查的明显过错，直接有人身亡上开始。 不管什么事儿，死了人就是大事，这是中国人传统朴素的道德观。 哪怕是十恶不赦之人，只要人死了，那一切罪孽都消了。 所以，才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种无耻的说法，作恶，杀了人，当和尚就能免死，这特么什么逻辑？ 这种不问情由，只问结果的道德绑架实在是太操蛋了。 但是，在处理纠纷和冲突上，那是不可能这样的，不是我死了人，我就有理。 76号死了人，那是你们违反规定在先，就算是因为走火导致后面的冲突，那也是你们要负主要责任。 “我都坐在这儿了，林主任还怀疑吗？”程默呵呵一笑，一摊手道。 “我不怀疑小程总的诚意，但小程总能做的了巴总甚至是费总裁的主吗？”林世群笑道。 “我昨晚在工部局大楼与费总裁汇报到十点钟，林主任，我要是不能，何必今天来呢？”程默道。 “小程总，你可是一个人，连一个见证的都没有，我们谈什么，就不怕费总裁怀疑吗？” “只要我们谈的好，有什么可怀疑的。” “看来小程总相当自信。”林世群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们就这次冲突的责任和赔偿来一个划定吧。” “责任问题，无须谈了，因为吴太太已经签了这次冲突责任的划定书，她和死去的两人负主要责任，巡捕房负次要责任。” 此话一出，林世群脸色一变，尽管他知道这一情况，可他还是想把主次责任给板过来。 但他也清楚，对方手里有佘爱珍亲笔画押和签下的责任书，承认是自己违反协议，拒不交出配枪，才引发的对峙，走火只是一个意外，但是不是意外，这就不好说了。 “小程总，那负主要责任的占多少，次要的有多少？” “主责百分之八十，次责百分之二十！” “小程总，这就过分了，就算吴太太和两名手下违反协议在先，他们也不是死罪，是你们的人先开枪的，却只有百分之二十的责任，有些说不过去吧？”林世群脸色一变。 “我说了，那只是走火，并非故意，如果吴太太的两名手下第一时间保持冷静的话，他们或许就不会死。”程默说道，“要知道，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你们的人直接就拔枪射击，这才是导致悲剧的根本原因，这也不是正常人做出的反应！” 林世群眼角微微一敛，他听出程默的弦外之音了。 虽然这不像是你们故意挑起的冲突，可在那种情况下，十数名荷枪实弹的印捕围着，就两個人，其中一个司机还中枪了，另一个保镖居然敢拔枪射击，是说这家伙“虎”呀，还是他根本就是有意为之？ 你们76号想要碰瓷儿巡捕房吗？ 林世群这才体会到了，程默的强势，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有傲气，强势这是必然的。 程默要是老成温吞的话，他反倒要警惕了。 而且对方也是绝顶聪明，说话留有余地，没有直接撕破脸，林世群明白，这是个难缠的对手。 可不能把他看做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他具有相当高的政治智慧。 难怪能在政治股一下子蹿红崛起，还得到英国人的赏识和大力提拔，成为政治股继谭绍良后的第二位华人督察长。 程默心中暗笑。 你不是怀疑我这走火是故意的吗，我就不能怀疑伱们就是故意挑事儿，碰瓷儿吗？ 明明处于劣势，还敢拔枪射击，76号有这么头铁不怕死的特务吗？ 当然，不排除脑袋一热，下意识的动作，但也不能排除，从一开始就是故意挑事呀！ 这事儿起因就是76号的人不交配枪开始的。 “对于这个主次责任认定，我们可以接受我们负一定主要责任，但我方八成主责是不是过了？”林世群说道。 “那林主任认为几成合适？” “五五？” “你五五，我四五，那跟对半有什么区别，不行，你七五，我二五！”程默摇头拒绝道。 “那就六四？” “七三！” “我六五，你三五，小程总，咱们没必要在这上面争了，否则，就谈不下去了。” “行吧，林主任开口了，那就是你百分之六十五的责任，我百分之三十五。”程默点了点头，他的底线是百分之四十，现在能减少百分之五，也算是超出预期。 “那么接下来咱们该谈赔偿的事儿了。”林世群道。 “是，赔偿按照责任认定划分来，林主任，是按照你们76号亡故标准来，还是按照我们巡捕房的标准来？”程默问道。 林世群给问住了，这标准虽然不透明，可也不是什么秘密，76号的伤亡补助以及丧葬，抚恤自然是有一套规定的，具体是多少，这个他并不过问。 一时间，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林主任是做大事儿的，这种小事情应该不太熟悉，要不要打个电话询问一下？” 程默手一指边上桌子上的已经准备好的电话机。 很细心。 汪淼看出来了，林世群确实不太清楚或者说并不完全清楚76号的伤亡和丧葬抚恤的具体规定。 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他是76号的掌舵者，又不是财务，出纳，专业的事儿，交给专门的人去做。 他只是没想到程默这么难缠，居然真的就是来跟他谈判的，而且争锋相对，丝毫不相让。 尤其是，你还没有半分脾气。 谈赔偿，可不是张嘴就来，你得有个标准才行，每一项的费用都要计算的。 就算最后要做什么取舍，那也是在计算后的数据上的，不是你想要多少，就给多少。 租界工部局巡捕房的钱，那也是租界纳税人的钱，这其中不光包括英国人的，华人的，还有日本人的，都在里面。 (本章完) 第494章 谈判（三） 第494章 谈判（三） 用纳税人的钱赔付给你们，自然要锱铢必较了。 立场是不能出错的。 否则人设就不稳了。 汪淼带着纸和笔，过去打电话，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这一刻钟，程默与林世群喝着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双方并没有那样剑拔弩张，甚至还有说有笑，林世群几次想要谈吴四宝与程默的过去的旧怨，但都被他给避开了。 程默很明显不想谈他跟吴四宝的事情，林世群也明白，今天来解决冲突事情的。 如果非要扯上私人的恩怨，那谈判无疾而终，那板子就要打到他身上，丁默邨看似服软了，不再过问76号的事情，可一旦给他机会，他不觉得，丁默邨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所以，吴四宝的事儿不适合今天谈。 “小程总，这是76号对亡者的丧葬以及抚恤标准，但涉及赔偿问题，这跟我们的标准是没有关系的。” “我知道，不管有没有赔偿，贵方也会依照这个标准赔付给死者家属的。”程默点了点头，“但我们不妨以这个标准作为基准，来商定赔偿的标准，为以后可能发生的类似的情况，树立一个标准，如何？” “小程总，巡捕房也有类似的标准吧，咱们不妨也拿出来，一起对照一下？” “当然。”程默将早就准备好的标准取了出来，两份标准都放在桌面上。 丧葬标准，大同小异，没多少区别，但伤亡抚恤标准，巡捕房比76号就低多了。 76号若是没有这么高的薪酬福利待遇，又怎么会吸引人冒着做汉奸的风险加入呢？ 他们中也有不少是从巡捕房出去的，有的还有不少是巡捕房那个清退出去的人。 这些人有多少懂得什么家国大义，给76号卖命，无非也就是混一口饭吃，多挣钱养活一家老小。 “既然是赔偿金，我觉得，取最高数值的三倍来给付，林主任，你觉得呢？” 林世群本想说按照十倍来赔付，可他也知道，十倍是不可能的，口子一开，那今后都得按照这個标准来，英国人又不傻，怎么会答应。 三倍已经很不错了。 往高了要，不是不可以，那就不是一个来谈判的诚意了。 “按照责任划分，这个赔偿金，我们赔付百分之三十五，剩下的百分之六十五应由贵方给。”程默说道。 林世群闻言，心思电转，猛然一惊，程默给他挖了一个坑。 巡捕房按照责任赔付百分之三十五，剩下的百分之六十五，他若是给了死者的家人，那不等于变相提高了76号的死亡抚恤标准？ 这76号的工作多危险，死亡随时会发生，这么高的抚恤标准，76号赔得起吗？ 除非这百分之六十五的责任由死者承担…… 但这样一来，下面的人会怎么想，为你76号拼了命，你是一分抚恤都没有，还是人家巡捕房赔的钱，虽然大致跟抚恤金相当，可那也是人家给的钱，你林世群是铁公鸡呀，一毛不拔？ 林世群这才明白，程默为什么坚持要对主次责任的量化划分了，是为了赔偿标准来的。 我承担多少责任，就赔付多少钱，这话没毛病吧。 林世群这才发现，这场谈判，对方一直掌握主动权，当然这里面有对方一开始就将主要责任定为自己一方的原因。 主要责任在己，说话就硬不起来，这太正常了，而且，林世群过来，也不是本着闹翻的想法。 只要程默的条件不过底线，他是不会强烈反对的，事实也是如此，对方的条件对他来说，确实都很正常，他若是找理由拒绝，对方也绝对能找到理由反对。 死的只是一个保镖和司机，倘若是佘爱珍死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当然，还有林世群心理上的原因。 程默代表的是英国人，而国人普遍在心理上对洋人都是自己矮一头的，而林世群可不清楚日本对欧美的态度和想法，倘若他知道的话，可能就不会是这个态度了。 给英国人找麻烦，但不能把人逼急了。 什么责任划定，赔偿金，这些都是小事儿，最重要的事，那是今后76号进入租界要不要接受检查和交出配枪的问题。 废除这个规矩，才是林世群今天要达到的目的。 “小程总，我方认为，76号是维新政府的工作机关，其属员进入租界享有政府工作人员的待遇，贵方继续设卡检查，并且收缴我方人员的配枪这是一条极其不合理的规矩，这一次冲突也是因为这一点，我方保镖也是为了安全，担心进入租界后，会遭遇蓝衣社人员的袭击，才拒交出配枪的，我方希望贵方废除这项规定！” “任何人进入租界，其安全都会得到巡捕房妥善的保护，租界内是安全的，我们有安排巡捕不间断的巡逻，即便发生袭击事件，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赶到，而且，不管是贵方的人员，还是其他人员，只要进入租界，都要配合检查，这是我们双方早已签订的协议中明确规定的。”程默怎么会轻易答应呢。 他也知道，林世群肯定会提出废除这条76号以及汪伪人员进入租界免检的要求的。 “袭击一旦发生，自救是最快的，而不是等巡捕赶到。” “林主任能够保证贵方的人佩戴枪支进入租界，就一定不会做非法的事情？”程默反问道。 林世群闻言，眉头一皱，这个，他还真不能保证，自己手底下都是些什么人。 真带枪进租界，保不准他们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林主任也不能保证吧，其实，租界的治安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工部局和捕房也一直打击有关蓝衣社的暴力恐怖犯罪，这一点请林主任相信，而在其他地方，就算林主任的手下有枪，也未必能够保护得了自身的安全，不是吗？”程默又说道。 “小程总是坚持肯废除这项检查吗？”林世群问道，英国人的底线是什么他不知道，但自己态度是不能软的。 “林主任，契约精神是西方文明世界非常看重的。”程默说道，“林主任，白纸黑字，你该不会不承认吧？” “但是，昨日的冲突，就是因为这项规定的不合理才引发的，如果不废除的话，林某不敢保证以后还会发生此类的事件！”林世群道，这是直接威胁了。 你们不改，可能还会有下一次这样的冲突，就看你们能承受几次？ (本章完) 第495章 谈判（四） 第495章 谈判（四） “林主任，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吗？”程默呵呵一笑，直接发问道。 “林某一直仰慕小程总，想跟小程总做个朋友。”林世群道，“这只是善意的忠告，并非威胁。” “林主任真是巧舌如簧，程某佩服。”程默点了点头，“76号虽然兵强马壮，人才济济，可我巡捕房也不差，林主任，我们两家对抗，获利的是谁，你想过没有？” 林世群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还是慨叹一声，这程默的反应可是真快了，他刚威胁不改规矩，还会有下一次的冲突，一转口风，对方就点出来，76号要是跟巡捕房对上，那不是让军统蓝衣社喜笑颜开？ 他们做梦都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他能指责说工部局这样的做法实际就是庇护在租界内活动的蓝衣社人员吗？ 显然不行，你这么说，得有证据？ 没有证据，人家说你诽谤，你怎么回答？ 这也是对程默这样手里有枪有人，掌握实权的人才可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换一个人，林世群根本不会理会。 讲道理？ 讲道理是要靠实力的，没实力，谁跟你讲道理？ “我的人进入租界的安全如何保障？” “林主任的人为何要进入租界？”程默反问一声。 “我的部下有许多家在租界，进出租界不是很正常的吗，我本人，不也在租界的愚园路安家了吗？” “这样，林主任，我们可以做出一定让步。”程默道，“你可以提交一份名单，我们可以称之为白名单，这些名单上的人携带武器可以进入租界，并且免检，如何？” 林世群一皱眉，虽然比自由携带武器进入租界要好得多，可这样一来，岂不是让巡捕房控制了76号进入租界的持枪人数？ 这以后就变成76号有求于巡捕房了。 “我们不可能每次进租界办事的就只有这些人，提供名单是不可能的，但小程总，我们变通一下，能否给我们发一些空白的持枪证，持有这种持枪证的我方人员进入租界可以免检呢？” “特别持枪证？” “是的。” “可以，不过，我们若是发放特别持枪证的话，那过关卡的时候，就必须要登记，这个林主任能接受吗？”程默反问道。 “都已经免检了，为何还要登记？” “连市政厅发放的身份证都能作假，特别持枪证为什么就不能呢？”程默说道，“这也是必要的措施，万一有人浑水摸鱼，蒙混过关，查起来也更容易些，不是吗？” “可以登记。”林世群点了点头，这个理由无法驳斥，万一有人冒充76号的人，虽然发生的可能性极小，但76号是什么机构，什么样的事情都是可能发生的。 “小程总，你这边能够发放的空白特别持枪证数量是多少？”林世群问道。 “十张。” “十张太少，至少五十张！” “林主任，什么任务需要伱们一口气派出五十人持枪进入租界，你们想要做什么？”程默反问道。 “那小程总的十张太少了，我来一趟的话，都不止十個人？” “刨去司机，您也就带了八个保镖，加上吴大队和汪委员，也就是十一个人配枪而已。”程默道，“我给你翻倍，二十张空白特别持枪证如何，如果有日本宪兵队的派司的话，不算在其中。” 林世群微微一点头，宪兵队给派司，那是在有行动的时候，才会签发，并且是要提前通知巡捕房，并且行动抓人是由巡捕房负责，不管是日本宪兵还是76号的人只是协助。 但这也算是开口子，只要有日本宪兵队的派司在身，就可以携带武器进入租界。 这是个变通的法子。 宪兵队的派司也不是随便签发的，但以林世群跟涩谷的关系，搞几张派司还是很容易的。 程默的底线是，对进入租界的76号特务以及汪伪政府工作人员一定要予以检查，这个权力不能放弃。 在这个基础上，给对方一些“免检”的特权倒是无妨，佘爱珍只是碰到了一个爱较真的杰克逊探长，换做其他人，根本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早就让其过去了。 这一类人带枪进入租界，也确实是为了自保，主动闹事的可能性很小，她们惜命的很。 “小程总，再多五张，二十五张？”林世群也知道，此时要是抹不开面子，那吃亏的就是自己。 其实他已经做好不能从程默这边捞到好处的心理准备了。 程默考虑了一下，点头答应下来，控制人数，其实多五张，少五张对他来说没什么的。 他明白，林世群回去要给下面人一个交代，如果没有实质的好处，他在76号就失去了威信。 威信这玩意儿建立起来非常难，但想要失去，容易的很。 “那就我们签一个协议吧。”程默说道，“白纸黑字，这样大家也放心，不是吗？” “可以。”林世群点了点头，他也怕英国人不认账，白纸黑字签下来，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个保障。 协议范本很快就拟好了，交给两个人看了之后，修改后，定稿，然后再让人誊抄两份。 协议用中、英以及日三种文字书写。 中间，还吃了一个便饭。 林世群很少在外面吃饭，尤其是陌生的地方，他对饮食安全很小心的，但是，他破例了。 不过这顿饭吃的有些沉闷，因为桌上有吴四宝，还有陪客的高鑫宝，就算有从中调和润滑的汪淼，也没有把气氛给整热起来。 但总得来说，吃的还算和谐。 下午，正式的签字，程默和林世群用的都是私章，协议回去后，还要正式用章，然后再有一个交换仪式，协议才算正式生效。 所有程序完成后，已经是下午两点开外了。 林世群驱车返回76号，而程默也带着新鲜出炉的协议返回工部局大楼，他要向菲利普总办以及费信惇总裁汇报。 费信惇总裁听完程默的汇报，再看完签下的协议，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容：“程，你做的非常好，难怪托尼副总董先生对你纪委赞赏和推荐！” “谢谢费总裁，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程默谦逊的道。 “这份协议既然是76号的林世群亲自签署的，那他自然是认可的，没有问题，你给的解决方案，既维护我们工部局的尊严，又不失给对方留有余地，可以说是完美的解决这件麻烦。”费信惇道，“我会给警务处写一份推荐信，推荐你升任警务处政治股督察长。” (本章完) 第496章 老师的警告 第496章 老师的警告 “大哥，你为什么要答应那个姓程的这些条件？”回到车上，吴四宝再也忍不住了。 “大头，你觉得我不答应又能如何？”林世群反问道。 “难道我老婆遭受这样的屈辱就这样算了？”吴四宝愤怒异常，若不是林世群早有言明，他在谈判现场就发作了。 奈何，如果他今天惹事的话，就要去关禁闭，这一次就不是一个月了，可能时间更长，还要撸掉他所有的职务。 这滋味儿他是不想再来一回了。 “你老婆运气好，还能在那样的情况下保住一条命，这已经是万幸了。”林世群缓缓开口一声。 “大哥，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吗？”吴四宝依旧愤愤不平。 “今天换一个人过来谈，我都不可能就这样算了，但是谈判的是程默，眼下的结果就是最好的。”林世群说道。 “这是为何？” “大头，回去问你老婆，她会告诉你为什么。”林世群不想多解释，他今天跟程默在谈判桌上玩心眼儿，已经够累了，现在根本不想多说话。 吴四宝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不懂这里面的诀窍，佘爱珍肯定是能够明白的。 老婆知道就行。 吴四宝不再多问了。 …… 程默这边在费信惇汇报完，差不多也到了下班时间，不过，他可不能直接从工部局回家，得先回一趟老闸捕房。 该他自己的工作还得回去处理一下，不能把当天的工作放到明天做，那样明天万一有事儿，岂不是还要往后延后？ 好在，他现在是务虚，只要看文件，签字就可以了，不需要跟过去那样需要直接出现场了。 现场现在基本上都是许清河或者吕乐以及还有两個特务队长替他去处，一般会留一两个看家，其余的都在外面。 其实当了华人组的组长后，无非是签署的文件多了一些，其他的倒是没多少变化。 王世如那边，他比谭绍良的时候要更放权一些，事必躬亲，那是不自信，驭下无能的表现。 上位者，抓人事，抓大事，抓钱袋子就可以了，做事儿，要给下面的人放权。 下面的人立功了，做上司的自然分功劳。 不听话的，生反骨的，找个借口拿掉就是了，乖乖听话的，反而不好弄。 区区一个政治股华人组，没有那么复杂的。 “世如兄是前辈，华人组的事，以后还要请你多费心。”程默将签好字的文件递给王世如道。 “小程总说笑了，世如现在是您麾下，您说怎么做，世如就怎么做。”王世如谦逊一声。 他的消息灵通，知道程默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去跟76号的林世群谈判，好像还谈成了。 试问，能做到这一点人有几人，反正如果叫他去跟林世群谈判，他一个人是决计不敢的。 “世如兄谦虚了。”程默笑了笑，王世如是谭绍良的心腹，虽然现在看上去对自己恭谦顺从，但这未必就是他的真面目，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反正，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替换他，许清河虽然资历足够，可他上位的时间太短了。 提探长倒是可以，但要提华人组副组长，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他被正式任命华人组组长后，华人组就空出一个副组长的人选，这个人按照惯例，组长是有举荐权力的，但任命权在工部局总办，甚至政治的股长劳勃生都没有决定权。 政治股在工部局警务处的地位要比一般的股高多了，其人事权甚至都不在警务处自己手中，总办随时都可能干预甚至更改警务处对政治股的人事安排。 忙完工作，程默这才回家吃饭。 苏沫儿和聂小雨都已经吃过了，孕妇是最怕饿的，所以，家中开饭时间现在是固定的。 不等程默，他能赶回来，就一起吃，不能，那就一个人单独吃。 “千代子打来电话，森田博士明天回日本，问你要不要去码头送一下？”苏沫儿趁程默吃饭之际，问了一句。 “明天，何时？”程默一抬头，他这两天太忙了，把这事儿给忘了，那件事说开后，森田秀男并没有马上回日本，而是又在上海多待了日子，不过他不想见他这个把女儿哄骗的五迷三道的男人，所以，这些日子，他都是尽量不去找千代子。 没想到他这一回是真要走了。 “明天上午十点，在日本邮船会社码头。” “那不远，比吴淞口码头近多了。”程默道，“你怎么说的。” “我说伱没回来，不好替你答应，等你回来后，再跟你说，到时候看你的意见。”苏沫儿说道。 “明天的话，我应该能抽出时间去送一下森田老师，一会儿，吃完饭，我给她打个电话吧。” “嗯，森田博士大老远的来一趟，他要回去，是应该是送一送人家。”苏沫儿点了点头。 趁这个机会，正好去见一见刘国兴，许久没见过他们了。 …… 第二天上午九点，程默驱车来到千代子居住的公寓楼下。 程默上楼，摁响了门铃，十点钟的船，森田羞男、千代子父女应该还没有出门，从公寓楼到码头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完全没必要赶着过去的。 父女俩正在屋内吃着分别的早餐，听到门铃声，千代子立刻起身过去开门。 见到是程默，千代子欢喜的给他拿了一双拖鞋，并且弯腰下来，给程默换上了。 这是在日本，是妻子对待丈夫的待遇。 “老师。” “这几天躲着我，是怕我找你的麻烦？”森田秀男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一下嘴角的油渍道。 “不是，这几天捕房的工作有些忙，实在是抽不出时间过来看您。”程默忙解释道。 “我要回去了，你应该很开心才是，以后，没有人能阻止你跟千代子在一起了。”森田秀男低头说道。 程默干笑两声，森田秀男虽然是默认了他跟千代子的关系，可内心肯定还是不舒服的。 谁不想自己的孩子能够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将来，可他看不出千代子跟程默有好的未来，他能高兴才怪呢。 “老师，我一定会照顾好千代子的，不会让她受委屈的。”程默看了一眼千代子，说道。 “你们的事儿，我不管了，但是你若是欺负千代子，我饶不了你！”森田秀男警告程默一声。 “您放心，不会的。” (本章完) 第497章 战略情报 第497章 战略情报 当森田秀美拖着行李上了轮船，站在才甲板上跟千代子挥手告别之时，千代子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一别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日本见到父亲。 她很清楚，自己的决定，如果回去的话，肯定会不受家里的人待见的，不管是母亲还是两个哥哥都不会同意的。 就算是开明的父亲，其实内心也是不同意的，只是拗不过自己而已。 这个性格，她跟父亲很像，当年父亲也是不顾一切的想要娶母亲，他成功了，也恩爱了一辈子。 但她跟程默的未来呢？ 她其实也有些迷茫的，不知道未来会如何。 尤其是中日两国旷日持久的战争，而千代子更清楚程默是在他自己的国家和民族在战斗，不求的那最后的胜利，是绝不会停止的。 她们在一起，这一刻是欢愉的，可下一刻呢，未来还有说不清的坎儿等着她们去过。 程默抱住了千代子，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这个女孩，他确实值得珍惜，一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还跟自己有着相同信仰。 可他跟苏沫儿的感情也是真的，他也爱苏沫儿，那是他决定守护一生，相濡以沫的妻子。 谁都不想舍弃，他有些得陇望蜀了。 汽笛声响起，轮船开始开动了。 程默的钱，给森田秀男住的是最好的船舱，这样，也能让他在回去的路上少遭一点儿苦。 “回吧，我送你回领事馆？”程默轻轻的说道。 “嗯。”千代子点了点头，父亲这一走，她心里空落落的，若不是还有程默在身边，她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沫儿怀着孕，我可能不能常来看你，希望你能够理解。”程默道，孕妇的情绪更要照顾，孰轻孰重，他真做不到一碗水完全端平。 “没关系，我去看你和沫儿姐。”千代子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 “沫儿其实她都知道了，也不介意我给你一個名分，但你跟我的身份，眼下这不是最好的办法。”程默伸手抓住了千代子左手说道。 “我理解。”千代子点了点头。 “委屈你了。” “河相部长说，你在租界巡捕房的位置越来越重要了，希望伱能够为我们多做一些事情。”千代子说起了工作。 “他希望我做什么？” “情报，有关英国人的情报。”千代子说道。 “好，我知道了，但我现在只是华人组的组长，就算英国人信任，他们也不会让我接触太多的情报的。”程默说道。 “他们希望掌握英国对华政策的变化，以及可能的援助的情况，还有美国人。”千代子说道。 “嗯。”程墨点了点头，日本人拉他下水，还千方百计的隐藏他的身份，果然是为了情报。 谭绍良虽然配合日本人在租界内行事，但他跟英国人关系比不上他这个手握英国护照的人。 而且日本人估计也知道他加入了英国人在远东的情报机关。 所以，才不惜让千代子一定要拿下自己，甚至都用上下药的卑劣手段了。 他跟千代子表面上的关系是学长跟师妹的关系，他跟森田秀男的关系，这个也没办法隐瞒。 当然，英国人那边，他也早就报备过了。 托尼·恺自威也希望他能通过千代子的关系，多搞一些有关日方的情报。 他现在的身份，就是个双重间谍。 现在日本和英国人还没撕破脸，所以，他能左右逢源，而且还能获得双方的信任。 当然，这两方的信任都是建立在自己有足够价值的基础上。 外务省的工作重点，那还是情报收集，不像76号，主要工作还是反谍，以及镇压抗日组织。 汽车抵达日本驻沪总领事馆楼下，程默抓住千代子的手道：“你要是今天不想上班，那就请一天假吧，反正，你的工作也不是没人替代。” “不了，我这些天已经请假太多了，继续请假，不太好。”千代子抽走了手，开车门，下车道。 “那个周末来家里吧。” “这周我加班。”千代子快步离开。 程默望着千代子进入领事馆，叹了一口气，这才发动汽车离开。 …… 菊香书屋。 “老板，我要的杜鹃杂志到了吗？” “先生，您来的真巧，刚到。”菊池明一抬眼看到是程默，惊讶一声，立刻在前面引路道。 “谢谢。” “我就知道你要来。”中村功见到程默第一句话就说道。 “中村先生，咱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程默坐下来，嘿嘿一笑，很自然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不错，您泡的功夫茶是越来越厉害了。” 中村功笑笑道：“我这儿没别的，茶水管够。” “中村先生，德国人是不是要进攻法国了？”程默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是如何知道的？”中村功惊讶的问道，他得到这个情报，也是没多久，德日同盟。 德国人要对法国人下手，自然要向日方通报的，因为法国在亚洲也有殖民地。 况且既然是军事同盟，自然也有情报上的共享的责任和义务。 不然，你贸然行动，那不是置盟友于不顾？ 没有政治互信，谁跟你同盟！ “猜的。”程默呵呵一笑，他能说，他知道往后的历史，德国人就在下月初发动对法国的袭击，而且法国人精心构筑的马奇诺防线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 法国一个月就被德军拿下了，所谓欧洲强军不过是一个笑话。 “你对战争的敏感度准确的可怕，程，你不应该做我们这一行，应该去当一名将军。” “我这个年纪，在军队，最多也就一个营长，将军，不可能的。”程默道，“再者说，我现在做的工作，难道比不上一个将军，不是我自恋，我们这个国家不缺会打仗的将军，就缺我这样能够深入敌后搞情报的人，尤其是战略情报的。” “德国人可能会在下个月进攻法国，具体发动的时间，这个我也不清楚。”中村功道。 “那这个情报我怎么向上汇报？”程默愣住了，这种模棱两可的情报，可不能乱报，万一错了呢，那不是误导家里的决策？ “这个我也没办法，我也没有具体情报，其实能知道这个已经很不容易了。”中村功道，“你跟千代子关系怎么样了？” “还好，老师这一关算是过去了。”程默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想过，让千代子知道你的身份？”中村功沉思片刻后，询问道。 “不行，这样会她对我的态度就会发生改变，会给她造成不可测的危险。”程默拒绝道。 “你是怕你给她造成危险吧？” “是，我的身份太多了，一旦暴露，太危险了。”程默点了点头。 “好吧，我尊重你的意见。”中村功道。 (本章完) 第498章 时机成熟 第498章 时机成熟 “程默君，东京希望你能提供一些欧洲方面的情报……” “我尽量吧，毕竟英国人对我的信任是建立在我能为他们所用的基础上。”程默点了点头。 “不强求，但希望可以相互帮助。”中村功点了点头，他也知道，拉姆扎小组也希望能多一个获得情报的渠道。 苏俄方面也希望能多了解一些英美的情况，以供自己的决策做分析。 “我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 鸿运酒楼。 程默化了妆过来，要了一间包厢，然后把老板叫了过来。 刘国兴一开始还没认出程默来，还热情的介绍酒楼的特色菜，待仔细看清楚之后，这才认出来是顶头上司过来了。 “组长，您来也不说一声？” “我就是特意过来看一看的。”程默微笑道，“看你们经营的怎么样，伪装潜伏的好不好。” “您这是过来挑我们错呀！” “我要是挑你们错，就在大堂里吃饭了，何必包下一个包厢，还叫你过来？” “那您是有任务？” “我是顺路过来瞧瞧你们，看你们在这hk区潜伏的怎么样，另外，我想知道，那件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您是说傅家那人？”刘国兴一听就明白了。 “嗯？” “为了跟我们撇清楚关系，那人已经好几个月没来咱们酒楼吃饭了……”刘国兴汇报道。 “很好，这么说可以实施这个计划了？” “是的，就等组长你的命令了！”刘国兴点了点头。 “既然时机成熟，那就不用再等了，择机进行吧。”程默吩咐一声，但也没有给刘国兴时间限制。 “是。” “这個任务完成后，伱们给我盯着梅机关的晴气庆胤。”程默说道，“我要他的一举一动，而且你们必须不能够被他发现或者警觉，能否做到？” “能。”刘国兴考虑了一下，郑重的答应下来。 “好，就这样，你给我弄几个菜，我吃完饭就离开！”程默道。 “组长，弟兄们要是知道您过来，一定高兴，您不见一见他们？”刘国兴说道。 “不了，见面的机会多的是，不必拘泥这些小节。”程默摇了摇头。 “好。” 吃完饭，程默付了钱，从酒楼出来，走了一段路，绕了一圈，恢复本来面目，确定无人跟踪，这才回到自己车上，发动汽车返回租界。 两日后。 日租界传出伪沪市市长傅筱庵被家中老仆砍死的消息，老仆杀死主人后，从傅家逃走，旋即人间蒸发了。 此案震动上海滩。 因为此案发生在hk区，是由日捕房负责侦办，而作为警务处副处长的赤木亲之奉命调查和缉捕凶犯。 凶犯是明确的，就是傅家这位照顾他生活起居的老仆，在傅家三十年，几乎跟傅筱庵长起来的，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必然是有原因的。 经过一番调查，居然发现，这位老仆居然跟傅筱庵的政治意见相左，朱晟源对傅筱庵投靠日本人当汉奸十分不满，经常规劝其弃暗投明，可傅筱庵总是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并没有把一个下人的规劝当回事儿。 朱晟源虽然是傅府的厨子，可他喜欢喝酒，尤其喜欢跟人侃大山，经常说一些出格的话。 但都知道他是傅家的人，又当做是喝酒的醉话，因此，也没有人太为难他。 最近一段时间，他收敛多了，外出喝酒的次数也少了，过去常去的喝酒的地方也不去了。 因为酒楼曾打电话告过密，他就换了一家小酒馆…… 查来查去，最后结案的结论是因为私人恩怨，朱晟源杀了自己的主人，然后畏罪潜逃了。 但他一个在傅家生活三十多年的老仆，接触的人也是相当有限，怎么就能够能从日本巡捕和宪兵拉网式的搜捕中人间蒸发了呢？ 这家伙莫不是早就计划好了杀人后逃跑！ 这样的人也太可怕了。 抓不到人，这个案子只能挂起来，而且傅筱庵一死，沪市市长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而这个位置带来的权力和利益可大了，傅筱庵有日本人撑腰，就算汪氏想要换人，都换不成，现在傅氏没了，那这个位置竞争的人可就多了，汪氏中人，有多少想坐这个位置。 就是丁默邨、林世群之流也想试一试，但他们也只是想一想，这个位置可不是他们能够坐上去的。 一番激烈的角逐和斗争，周福海终于拿到了这个位置，成了名副其实的沪海之王。 不过这个沪海之王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是上海最繁华，经济最繁荣的地方是两租界，也是税收最大的头。 不过，周福海是财长，比傅当这个市长要顺手多了，就是傅留下的那些人可就要倒霉了。 傅接下来肯定是要用自己人的。 这跟程默没多少关系了，刺傅的案子上，他就是做了一些安排，工作都是刘国兴他们做的。 当然功劳最大的人是朱晟源了，他被安排去了山城，军统答应给了他五万块的奖励，保证他下半辈子一家子衣食无忧。 当然，领导和策划暗杀的“暗火”小组自然是要表扬的。 这就叫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一鸣惊人！ 沪区年前刺杀了一个余业锋，而“暗火”三个月后，杀掉了出卖戴少将的汉奸市长。 傅的这个市长分量要比余业锋大得多。 …… “这是本部的嘉奖电报，行动组奖励五千块，该怎么分配，由你决定。”苏沫儿将刚接收的电报递给程默道。 “都给刘国兴的行动组吧。” “这不好吧，全部给他们，那其他人怎么想？”苏沫儿道，“就算你不要，但也不能这样随意。” “那你说怎么分配？” “留下两千，剩下的三千块给他们。”苏沫儿道，“不过，这笔奖励该怎么转到咱们账上？” “估计又是我先添上，日后再补就是了。”程默呵呵一笑。 戴老板剥削他和程华两姐弟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那是真一点儿不见外，说是奖励，完全是拿程默自己的钱给下面发钱，然后等以后一起给，以后给不给那难说了。 等到戴雨浓一死，指望郑介民和毛齐五把账给你补上，不可能。 得找个机会把过去欠的账要回来才行。 (本章完) 第499章 法兰西战役 第499章 法兰西战役 “慢点儿，慢点儿……” “阿默，他在踢我，踢我。” “没事儿，等他出来了，我替你踢他屁股。”程默笑呵呵的一声。 “你敢！” “老子揍儿子，天经地义的事儿，我有什么不敢的。” 怀孕快八个月了，苏沫儿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体重也比怀孕前增加了十五六斤。 前一段时间她的饭量大增，程默倒是没担心她吃胖了，她自己却有意的控制了。 少食多餐。 毕竟孩子太大的话，对大人来说也是一个负担，眼下生孩子还是靠母亲一个人支撑。 剖腹产也是有极大的风险的。 苏沫儿是肯定不会选择的，她要体验一个做母亲的全部苦难和喜悦。 她要这么做，程默也不打算阻拦，女人不经历这一次，确实也不能算是個完整的女人。 “小雨，扶着点儿你沫儿姐。” “好的，先生。”聂小雨赶紧过来，伸手搀住了苏沫儿一只胳膊，还剩下两三个台阶，一起走下来。 “天气开始热了，你每天做饭尽量当天吃完，不新鲜的就不用吃了，浪费一些也没关系，重要的是，沫儿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出事儿……”吃早饭的时候，程默郑重交代聂小雨一声。 聂小雨答应一声。 “沫儿，你那个饭后就在院子里转转好了，不要再出这个院子了，外面人多，万一冲撞了，那就麻烦了。” “知道了，你一天不嘱咐一遍都不舒服，这都说过多少回了，我耳朵都起茧了！”苏沫儿嗔白了程默一眼。 有时候觉得自己很不值得，丈夫在外面还有一个女人，分走了至少一半的爱，可她又比绝大多数女人过的幸福多了，丈夫并没有因为外面有女人，就忽视了她，甚至还会因为愧疚之心而倍加疼爱，而现在，他们即将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有了孩子这个纽带，她们的感情就更进了一层。 有时候看开一些，不但放过了自己，也放过了别人，女人这辈子，若是太要强，都是不会幸福的。 …… 这一晃的功夫，距离佘爱珍与静安寺捕房发生冲突已经过去个把月了，人们的记忆很容易遗忘的。 那件事仿佛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久似的。 热点不断的更新迭换，这也是原因之一，反正，这个乱世，消息满天飞，每天都在刷新着人们的认知。 那个冲突现场的英籍探长杰克逊没过多久就申请调走了，上面秒批。 这样不知变通的人放在静安寺捕房，谁敢保证不会再出事儿？ 他们也怕吴四宝的报复。 差点儿把人家老婆给干掉了，这混不吝的人可是从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什么叫大局的，想干就干的。 没看沪西的赌档又倒霉了吗？ 这是他故意发泄心中不满，迁怒旁人而已。 谈判的事儿后，林世群又让汪淼找过程默两次，想邀请他喝个茶，吃个饭什么的，交流一下感情。 程默给婉拒了，他可以跟林世群虚以委蛇，但要跟在同一张桌上吃饭，那他还做不到。 至少现在还不想。 欧洲的消息传到亚洲来，至少要晚上一两天，所以，5月10爆发的德国对比利时，荷兰以及法国的战争，到了5月12号才传到了亚洲。 德国占领波兰后，又一次发动了大规模的战役。 “黄色”计划开启了。 战争的爆发再一次刷新了人们对德国那位小胡子元首疯狂的认识。 他是一言不合，真开干呀！ 欧洲现在慌神了，尤其是法国人，他们以为还能给他们时间准备一下的，结果人家不给他们机会。 虽然欧洲的战争暂时影响不到亚洲，但法国在亚洲是有一块殖民地的，还有在中国的上海，天津以及武汉等地都有法租界，这些都是他们的利益所在。 而这些地方，都已经在日本人的掌控之下，而日本跟德国又是军事上的盟友。 若是日本跟随盟友对亚洲的法国殖民地和中国的法租界下手的话，那法国人恐怕是无暇顾及的。 但是日本如果现在动手，那就等于跟法国宣战了，而且英法美现在是一体的，跟法国宣战就等于跟英美法三国宣战。 美国人就算不被卷入战争，一定会切断对日本的贸易的，到时候，拿不到废旧钢材等战略物资的日本，这战争还能持续下去吗？ 所以，程默判断日本现在不会对租界下手，至少在德法没决出胜负之前不会动手。 小鬼子很鸡贼的，他们自己还陷入中国战争的泥潭，一旦对英美动手，那牵一发而动全身。 现在中国这块肉刚吃到嘴里，发现肉没多少，全是骨头，还消化不良，这已经令他们的国际生存环境变得很恶劣了，如果再对英美法下手，搞不好，国内的矛盾顷刻间就会爆发。 所以，得积蓄力量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出手。 但是即便是这样，法租界已经戒备了，同样公共租界也下发了命令，严令与日本宪兵和76号发生冲突，以免擦枪走火。 程默也被托尼·恺自威叫了过去，让他想办法打听有关日方的对租界的消息。 尤其是驻沪日军的调动和防御情况。 日军一旦动手，肯定是要调动军队的，只要日军没动，这一切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法国人是真怕日本人选择这个时候跟着一起动手，英国人当然也怕，国内经济相当糟糕，就远东这边还能赚钱弥补国内的窟窿，所以，他们也是极为在乎远东的利益，尤其是在华的利益的。 日本要是对租界下手，那英国人就必须要对日宣战了。 在目前的态势下，英国人也想拖延一段时间再说，哪怕是半年或者一年都是好的。 日本人想要什么，给他们就是了，只要不损害英国人在远东的利益，或者少损失一些都是可以的。 至于美国人，国内奉行孤立主义，又远在美洲大陆，都不必担心打到自己本土，就算丧失一些海外利益，估计也捏着鼻子忍了。 程默将自己对接下来的国际局势，尤其是欧洲战局的判断写了一篇报告，交给了文秋，以两个人的名义提交给了南方局。 至于军统本部，他就没有这么详细了，但在汇报中，也加入了自己的分析和判断，就看戴老板信不信了。 (本章完) 第500章 美人鱼的情报 第500章 美人鱼的情报 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剩下交给老天爷了。 程默想开了，自己不是来改变历史进程，他也没这个本事，也做不到，没这个能力。 他只是想改变自己和自己身边以及尽可能的改变一些人的命运，能多保留一些中国的元气，多给侵略者一丝打击，这就足够了。 这就是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意义。 …… “老许，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副探长了。”五月中的一天，程默拿出一份晋级委任书，将许清河叫进了办公室，正式的说道。 许清河有些惊讶，他是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升探长的一天，尽管现在是个副的。 但只要是副的，基本上只要不犯大错误，最后都能扶正的。 这就是跟对人的好处，过去在巡捕房十几年，他一直是探员，后来跟了程默后，没多久就做到探目，如今又进一步，副探长了。 这一年一個台阶，升官速度，快的让人羡慕。 虽然在巡捕房，升职不是容易的事情，但只要跟对了上司，那还是容易的。 “谢谢头儿。”虽然许清河并不在乎这个职位，可升职后，涨了薪水，地位也提高了，对他的家庭生活来说，都是有实实在在的帮助的。 这一点不用否认。 “这是你应得的，阿乐那边要稍微等一等，等我把你扶上正探长后，他的副探长也就能解决了，今年底，明年初的事情，让他不必心急！”程默说道。 “头儿对我们已经够好了，跟着您干，至少不心累。”许清河说道，程默待下属宽厚，从不克扣下属的薪水，有时候，还有想办法补贴，华捕的薪资比印捕要少，比西人和日人的就更少了。 租界巡捕的薪资制度想要改变很难，程默也曾竭力争取过，但一旦把人数最多的华捕的薪酬提上来，那工部局就要多一大笔钱，这对日渐窘迫的工部局财政来说，显然是不可接受的。 当然，不能忽视广大华捕的薪资低的现实，毕竟，没有钞票就留不住人的，尤其是经历过大量华捕离职，有的甚至投了76号的事件后，工部局迫于压力，还是给华捕涨了薪水的，但相当于日渐高昂的物价而言，却还没追平物价的涨幅。 但毕竟还是涨了，让华捕们有了一个继续为工部局效命的台阶。 政治股的华捕的薪酬要比治安和刑事的普通巡捕高不少，也有更多的灰色的收入。 程默自己建了小金库，他除了从里面支钱出来，但不从里面拿钱。 每个月再给大家发一笔津贴，可以说，过去老闸捕房政治股算是最廉洁的一支队伍了。 如今，华人组想要这么做，比较麻烦，毕竟谭绍良的管理方法跟他不一样的。 基层探员肯定愿意，但探目网上这些人的利益，如果要按照他的方法来，肯定是受损的。 但是胳膊拗不过大腿，他现在是华人组的组长，上面更是给了他极大的信任和权力。 所以，不想在华人组干的，可以申请调走，把位置留给想干的人。 谭绍良的小金库原来是归谭绍良自己掌握，账目相当不透明，也亏的谭绍良死的突然。 小金库里的钱和账目都在第一时间落入程默的手中。 这笔钱数目还不小，尤其是有一笔本来要分发下去的钱，被程默给截留了下来。 接下来，分配方式要按照他的规矩来。 没有人敢明着反对，明着反对的，那就是得罪地下干活的基层探员了，这新的分配方式，广大基层探员至少能多分一倍的钱，谁会反对？ 以前他们的钱被上头的分了大头，现在大头给到下面了，而且分配相当透明。 不服，可以呀，可以申请调走呀！ 不想走，还捣乱的话，那收拾你有的是办法，本来新官上任，就要提拔任用自己的人，顺便再立威的。 你看那王世如敢反吗？ 不敢，他要是离开政治股，那就什么都不是，别的部门也不会要他这么一个“探长”过去分权，所以，他老老实实的待在华人组，听话办事儿，还能有一口饭吃。 不听话，有不一样的心思，那就请你直接滚蛋。 慈不掌兵，义不理财！ 程默才不会对这些人仁慈呢，愿意留下跟自己干的，守规矩的，欢迎，不愿意的，滚蛋！ 他手底下有的是人。 接纳一批，提拔一批，再干掉一批，三板斧之下，政治股华人组就完成了华丽转变。 至于谭绍良留下的痕迹，那都是过去式了。 这个时代，很多事情三天就忘记了，何况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 “老六，美人鱼的消息，今晚76号在法租界有行动，林世群亲自布置的。”这一天下班，程默忽然接到徐柏川的电话，程默下班后没有回家，直接去了他的茶叶铺子。 “消息可靠吗？” “是她无意中听到的，具体行动内容不清楚，她也不敢多问，但以她的观察，二处确实像是在做行动前的准备。”徐柏川道。 “没有任务目标，就算我们知道了，也无能为力呀！”程默一摊手，法租界是沪二区的活动范围，沪区也有不少机关设在法租界，天知道76号是得到什么情报，准备一次什么样的行动了。 “会不会跟前些日子傅筱庵被杀有关？” “傅筱庵被杀已经过去好久了，再者说，凶手都没抓到，怎么会牵扯上呢？”程默摇了摇头。 “你忘了，傅筱庵被杀后，开滦煤矿的经理徐天民被日本人给抓了。”徐柏川道。 “徐天民，他跟傅筱庵的死没有任何关系。”程默道，“他被抓不是因为傅筱庵有密谋刺汪的嫌疑……” “徐天民应该扛不住日本人的酷刑，该说的应该早就说了。”徐柏川也觉得自己多想了。 “不，老吴是不是藏身在法租界？” “吴主任。” “快，四哥，你马上想办法找到吴主任，安排他转移，要快！”程默立即吩咐道。 “好，我这就去。”徐柏川也是吓了一跳，这个吴主任可是军统高层，这一次来上海，接触的人不多，徐柏川是其中之一。 不过吴主任没见过程默，但是一旦吴主任被捕，那徐柏川的身份就曝光了，而吴主任是接触过徐天民的，并且别人不知道，程默跟徐柏川很清楚，吴主任来上海的目的，就是刺汪。 如今刺汪的任务还没完成，吴主任自然不能回重庆复命，就在法租界躲藏了起来。 吴主任跟军统沪区没有任何联系，但戴雨浓也知道他在上海做事儿，没有消息来源是不行的。 就把徐柏川这条线给他了。 吴主任来上海，都是徐柏川接待和安排的。 他们本来就相识，在青浦班的时候，吴主任也来授过课，短暂的同事关系。 (本章完) 第501章 惊险躲过去 第501章 惊险躲过去 法租界，康脱脑路。 晚上七点左右。 吴耿吃完晚饭，躺在一张逍遥椅上，惬意的哼着小曲儿，虽然局本部交给他的任务还未完成。 可这个任务太难了，并不只有他一个人在做这个任务，他到现在还未成功，也不是他不努力…… 只可惜，那傅筱庵死了，徐天民也被抓了，就算供出自己来，76号也找不到自己。 他又不傻，怎么可能用本名在上海活动呢？ 现在整个上海滩，知道他身份，并且还在上海的人不超过三個，而知道自己确切住址的人只有一个…… 只要自己不乱来，暴露的风险是很低的，尤其是这还是法租界，日本人和76号可不敢肆意胡来。 吴耿的自我感觉相当良好。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惊的他直挺挺的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这么晚了，他也没什么要好的朋友，就算有，也不知道他住在这里，大晚上的，怎么会突然有人敲自家的门？ 一长，两短，连续三次！ 这是自己人紧急联络的方式。 门外是自己人！ 尽管门外的是自己敲门的暗号，但吴耿还是相当警觉的，转身回去，取了一支手枪藏在后背，然后才走过去，拉开一条门缝隙。 吴耿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四方脸，眉毛很深，但却是一副相当陌生的面孔。 右手紧握的枪不由的垂了下来，但用裤子给挡住了。 他也是老特工了，岂能不知道此刻是最危险的时刻，万一对方是敌人，那他就必须要考虑突围逃跑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刻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吴老板是吧，我是徐柏川特派员派来的，您可能暴露了，得赶紧跟我撤离！”来人是吴剑锋，法租界最快程默能通知到的人，他还是法租界的巡捕，做这个事儿更方便迅捷。 没办法，情况紧急，只能让吴剑锋出面了。 时间不等人，谁知道，76号联合法捕房会在什么时候行动，吴剑锋还接触不到这样的行动，所以，他也不知道，否则早就提前通知程默了。 “徐柏川？”吴耿一听这个名字，顿时松了一口气，徐柏川不可能暴露，他跟潜伏在上海的军统组织没有任何联系，他只服务一个神秘的情报小组。 这个情报小组是直属戴雨浓掌握的，整个局本部谁都不能过问这个小组的事情，包括毛齐五这种掌握军统核心机密的人都不行。 这一次他来上海，戴雨浓把这个绝密的交通员交给他用，一是对他的信任，二呢也希望他能够成功刺杀汪氏，结果，他在傅筱庵上面栽了一个跟头，现在都没脸回去了，他留下来，是还想寻找机会，一旦撤离，那再没有机会回来了。 “我怎么能够相信你？” “吴老板，你还记得抵达上海的时候，跟徐柏川在什么地方见面的吗？”吴剑锋问道。 “这话不是应该我问你吗？” “吴老板，当时你摔了一跤，踩到一坨狗屎，为了掩饰尴尬，您说这一次来上海，踩了狗屎运，任务一定能够顺利完成！”吴剑锋说道。 吴耿终于是放下心来，这个细节都知道，很明显对方是徐柏川派来的，是自己人。 “你容我收拾一下。” “尽快。” 吴耿也是有准备的人，除了些随身衣物，没多少东西，一些机密文件啥的，直接就烧掉了。 十分钟后，吴耿拎着一个箱子，身穿长衫，戴着帽子，遮住半张脸，钻进了一辆黑色的汽车。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法捕房政治处的程海涛带着76号的特务，由马啸天率领，扑向了康脱脑路吴耿租住的房子。 就是这几分钟的时间，吴耿先一步离开了。 险之又险。 现场除了还没冷的茶水，以及一堆已经烧成灰烬的文件，其他的一无所获，气的马啸天把烧文件的火盆儿一脚给踢飞了。 要知道，他找到吴耿费了多大的劲儿，结果临门一脚，以为万无一失，还是让煮熟的鸭子给飞了。 为了不惊动吴耿，马啸天就没有安排人盯着，因为对方是老手，一旦发现可疑人出现在附近，就会立马警觉的。 这可不是抓捕军统的一些小人物，这条大鱼经验太丰富了，稍微露出一点儿痕迹，就得前功尽弃。 而为了今晚的抓捕计划，他这几天几乎都没怎么合眼，从发现，到确定其身份，再到晚上的秘密抓捕计划，甚至到最后一刻，才给法捕房方面地址和人物的信息…… 结果，居然还是被人提前跑了。 到底是哪方面出了问题，走漏了风声，居然跟被抓捕人来了一个前后脚？ 马啸天气的都快疯了，看着跟自己过来的人，一个个的都像是出卖消息的内奸，叛徒！ 但是，没有，人跑了就是跑了，他还在林世群面前夸下海口说，这一次一定给他抓一条大鱼，立下一个大功。 结果，现在什么都没了。 是谁走漏了消息！ 是法捕房这边吗？不太可能，他是人到了法捕房，临抓捕前才告诉对方地址和嫌犯名单的。 法捕房如何知道他们今晚要抓的人是谁，又住在什么地方？ 而这一次行动，知晓内情的都是他的亲信手下，不相干的人，没有人知道情况。 这特么见鬼了。 对手是咋提前知道，并且在抓捕前一秒溜走的。 “查，这个电话，在我们抵达法租界到这会儿，谁打过电话进来！”看到家里客厅的电话，马啸天就怀疑上了。 程海涛也怕自己担责，立马下令让人去电话公司查。 结果是，屋内的电话，在这段时间内，没有一个电话进来，也没有打出去过一个电话。 “马处长，没人打电话，那会不会有人来过？” “我和你的人都一直跟在身边，你觉得会有人直接过来通风报信吗？”马啸天眼珠子通红，驳斥一声。 程海涛不说话了，只要问题不是出在他这边，他才懒得多管闲事的，你们抓了人，又不分自己功劳，最多给些好处罢了。 就算是拿了伱们的好处，也得承担风险，程海涛自己心里有本账，他可以配合抓人，但绝不亲自上手。 这军统锄奸行动队可是心黑手狠呢，他可不想自己吃饭的家伙莫名其妙的就没了。 (本章完) 第502章 安排撤离 第502章 安排撤离 “吴老板，这是我们的一个安全屋，你在这里住上一晚，明天一早会有人来接你离开。” “兄弟，大恩不言谢，能否告知一下姓名，他日吴某有机会报答？”吴耿感动的拉住吴剑锋的一只胳膊说道。 “天下姓吴的是一家，报答就不必了。”吴剑锋呵呵一笑，将吴耿的推了下来。 “兄弟也姓吴？”吴耿惊讶一声。 “吴老板，我该走了，按照规定，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说完吴剑锋就驱车离开了。 吴耿不禁心生感慨，若是军统都是这样的人才，何愁在上海斗不过76号？ 到底是谁出卖了自己？ 毛森，不可能！ 徐采丞，不会是他，陆经世，那也不可能…… 他来上海，军统知道的人，就这些，可这些人也不知道他的化名和藏身之地。 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吴耿怎么想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既然是安全屋，那条件就相对简陋的多了，不过，该有的都有，就是不常住人，稍微有些味道。 这些都能忍受，毕竟，他做特工什么样的恶劣的环境没有遭遇过。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放松，而是合衣躺在床上，手里还紧握手枪，以保持一种随时可以战斗激发的姿态。 生死边缘，任何一丝大意都不能。 第二天一早，化妆成老头儿的徐柏川就带着买好的早餐过来了，安全屋可没有灶台，没有动火的地方。 睡的迷迷糊糊的吴耿被敲门声惊醒，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手持枪走过去，对门外喝问一声：“谁？” “吴老板，是我。” 吴耿听出来了，这是徐柏川的声音，他虽然见得次数不多，但立刻就听出来了。 “徐老弟，是你，快进来。”吴耿开门将徐柏川拉了进来。 “吴主任，知道你没吃早饭，给你带了些，将就着吃。”徐柏川给吴耿买了些包子。 “谢谢。”一夜的折腾，吴耿着实有些饿了，抓了一只包子就往嘴里塞了进去。 看着狼吞虎咽的吴耿，徐柏川也不禁叹息一声，刺本就是一个伪命题，汪氏真死了，就能改变眼下的战局吗？ 说白了吧，只要汪伪政权成立了，汪氏的重要性就没有那么大了，谁来坐那个位置，都是日本人的傀儡。 做日本人的傀儡，那有什么区别？ 但是军统上下，从本部到沪区，都想着这刺汪，立下这個不世之功，功成名就。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且不说汪氏被保护的跟铁桶似的，一般人根本没办法接近，就是能接近，那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一个搞刺杀出身的人，什么样的招数没见过，杀他的难度是何等的大。 何况，通过收买或者威胁的手段刺杀汪氏，根本是不可能成功的，能够被收买和威胁的人，都是软骨头，让这样的人执行刺杀，就等于把自己交了出去。 自从汪氏逃亡河内以来，军统有记载和实施的刺杀不下数十次了，失败的，误中副车的，直接流产的，计划不周密而暴露的，有成功的伤到汪氏的吗？ 一次都没有！ 在河内的时候，还没有日本人保护，都没办法，现在在日本人和76号严密保护之下，刺杀根本就是一种自杀行为。 更别说，计划还没开始，就被人告密抓了。 “徐老弟，我是怎么暴露的？”两个包子下肚，吴耿问道。 “抱歉，目前我也不知道。”徐柏川道。 “你不知道，就让人通知我撤离？” “你走后，76号二处处长马啸天与日本宪兵会同法租界巡捕房政治股的程海涛就突袭了伱的住处，可以说，你若是晚走几分钟，可能就走不了了。”徐柏川解释道。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坐在撤离的车上与76号和法捕房的人擦肩而过，虽然我并不肯定，但他们去的方向我有预感。”吴耿解释道。 “吴主任，你的身份暴露了，我已经给局本部做了汇报，戴老板觉得你继续留在上海不合适了，必须尽快的离开。”徐柏川道，“这个安全屋你也只能住两天，等我安排好你离开上海的路线，你就得得马上离开。” “一定要走吗？”吴耿有些不舍的问道。 “必须要走，你不走，不但自己有危险，我也有暴露的风险。”徐柏川肯定的点头道。 “你是怕我被捕后叛变吧？” “吴主任，咱们多少人没抗住军统的酷刑，我不敢冒险，戴老板也不敢冒险。”徐柏川很直白的说道。 “我明白，我听你的安排！”吴耿点了点头，他知道，如果他不走的话，万一自己被捕，他自己都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受不住76号的酷刑而叛变。 “吴主任，你就待在这间安全屋，白天不要出去，吃喝拉撒都在这屋内，声音尽量小点儿，一般不会有人过来的，你要是觉得太闷，桌上有几本小说，你可以解闷儿。”徐柏川说道。 “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吴耿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 “他答应离开了？”徐柏川见到了程默，送走吴耿，是他的意思，这样的人不能留在上海了。 他多留一刻，就会给他们多造成一分危险。 “嗯，可是现在戴老板还没有命令过来，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擅作主张？”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程默道，“我们必须要我们自己的任务负责，孰轻孰重，戴老板难道不明白吗？” “这话你敢说，我可不敢。”徐柏川呵呵一笑。 “撤离路线安排了吗？”程默问道。 “没问题，76号和小鬼子一定想不到，我们会从他们眼鼻子底下离开，明天上午去金陵的火车票，中途在常熟下车，会有人接应吴老板去江北，之后，就是海空凭鱼跃了。”徐柏川道。 “这条线一定要掌握好，这或许以后将来我们也能用上。”程默提醒道。 “放心吧，这条线上的人都是我精心挑选的，他们有些人连我确切的身份都不知道。”徐柏川道。 “金陵那边交通站建设的如何，要不要我给你安排人手？”程默问道。 “没问题，你放心好了。” (本章完) 第503章 76号人事变动 第503章 76号人事变动 76号内就不是这番光景了。 布置这么久了，待要收网的时候，大鱼居然提前跑了，而且就在他们收网之前几分钟…… 这谁能接受？ 马啸天都快气疯了，林世群更是将他叫去办公室，狠狠地臭骂了一顿。 但是，人都跑了，再想把人找出来，那就很难了，对方可不是小人物，一旦惊动，必定会第一时间转移。 租界他们可掌控不了，哪怕是随便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他们想找都难。 本来林世群还想借这个机会在汪氏面前露个脸，立下一个大功的，结果，鸡飞蛋打了。 如果问题不是出在法捕房那边，那就只有在76号内部了？ 可这次抓捕，马啸天是做了严格保密措施的，出发之前，抓捕人员中，知道任务的，都是马啸天的亲信。 这些人都是一刻没离开过，而且去哪儿都是，至少两個人一起，哪怕是上茅房。 这特么见鬼了！ 林世群在76号内大肆调查内鬼，闹的是鸡飞狗跳，蛰伏许久的老丁眼看林世群出错了。 出手了。 马啸天的抓捕行动，他这个正主任都不知情，这不是倒反天罡了，于是，借题发挥，狠狠地把人叫去骂了一通。 骂的很难听。 即便是林世群现在在76号已经权势和地位在他之上，可丁默邨就是占着大义的名分，你还不能把他怎样。 除非，能让上头撤掉他特务委员会主任的职务。 显然是不可能的，别说周福海不同意，就是汪氏也不太会同意的，汪氏瞧不上林世群这种人的，就算是成碧君对林世群的投靠，那也只是利用而已。 这些虚伪的政客自以为道德上比人高尚，其实，他们骨子里还不如林世群这样的阴险小人。 丁默邨下令，以后再有类似的行动，就算是严格保密，也要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否则擅自行动失败的罪责，你们自己担！ 76号行动失败，那他丁默邨是第一责任人，这一点上讲，是没有问题的，上面若是问起来，倒霉的是他。 尤其是林世群为了争功，故意的瞒着自己，尤其“刺汪”要犯这种事儿，汪氏追究起来，肯定是先找他。 丁默邨当即就要拿下马啸天二处处长的职位。 犯了这么大的错，拿下处长的位置，林世群即便是极力反对，也没用，要知道，丁默邨还是主任，他有行使自己权力的权力。 “让苏诚德暂代二处处长！” 听到丁默邨抛出这样一个暂代二处处长的人选，林世群脸黑的很难看，他其实属意让苏诚德去金陵牵制丁的嫡系唐慧民，丁应该是看出来了，故意这么做的。 他没有推自己的人上位，显示自己毫无私心，而且推荐的还是跟你林世群关系好的人。 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同意就留下，不同意，那苏诚德知道了，会心里怎么想呢？ 中统这些人，要都是意志坚定的忠贞之辈，何至于会最终落水当了可耻的汉奸呢？ 林世群岂能看不出丁默邨的用心，但是这老东西突然换了打法，让他感觉有一点儿不适应。 得想办法把他从76号赶走才行。 不然，他什么事儿不干，尽在这里给你捣乱，那也个麻烦…… 看到林世群跟“吃了屎”一样的表情，丁默邨心里就跟三伏天吃了冰棍一样的舒爽。 76号干的是断子绝孙的事儿，我为啥非要自己亲自下场，林世群，你想干，你干去呗。 反正只要我还是主任，你干出的成绩，也有我一份，领导有方，这是少不了的。 至于伱出错了，那就不客气了。 我就当个被供起来的菩萨也挺好。 你想赶走我，呵呵，得上面那些人点头才行…… 这烈马总要有人驾驭才行，不然，冲撞起来，只怕是连主人都会伤着，他就要做那个给上面牵马的马弁。 这跳出76号争权夺利去思考问题，思路就开阔多了，人的境界也完全不一样了。 这读过书，见过世面的女子就是不一样，不像家里那个黄脸婆，不动的话，就跟死鱼似的，一点儿味道都没有。 哪有萍露这样的年轻漂亮的上得厅堂，入得厨房，还颇具智谋的女诸葛来的香呀！ 这女人的智慧还是不可小觑的。 “马啸天去金陵吧，让他给慧民当副手。”丁默邨见林世群捏着鼻子答应下来了，于是又开口提议一声。 林世群有些怒了：“老丁，金陵方面可以另外安排人，但老马熟悉上海的情况，把他调走的话，太不值当了。” “金陵离上海很近，有需要老马的时候，可以马上让他过来，难道76号在上海离了老马就玩不转了吗？” 马啸天是林世群的铁杆儿，他自然不用顾忌其面子了，这话就算传到马啸天耳朵里，他也不担心。 格局变了，心态也就变了，丁默邨现在感觉相当好。 憋了许久的气总算出了。 “那要看老马的意思，毕竟我们不能强迫人家？” “老马那边你去谈，他要是不同意，就停职。”丁默邨淡然一声，出事儿了，总得担责吧，不能说啥事儿都没有，就这么过去了，这赏罚看人下碟，那队伍怎么带？ 林世群没有肺病，此刻都有些气得吐血的冲动。 76号的位置你不占，有的是人占！ 唐慧民要是在金陵搞出名堂来，得益的还是丁默邨，当然，唐也有野心，但肯定不跟他尿一个壶。 “好，就依老丁，老马去金陵！” …… “马啸天被贬去了金陵，给唐慧民当副手了，苏诚德当了第二处的处长！”程默很快就通过内线得到了76号内部这一重大人事变动。 “苏诚德也不好对付，他曾经是共党那边的叛徒，如今又做了汉奸走狗，真是该死！”沈墨骂道。 “听说他被捕落水后，出卖了中统金陵区，除了区长一人逃脱之外，其余全军覆没？”大春问道。 众人看向奎子，他卧底在76号内部，应该是最清楚的。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中统金陵区差点儿全军覆没，就是因为他的背叛。”奎子点了点头。 “想办法，打探这个人的情况。”程默吩咐沈墨道，“三哥，通知‘维修工’，收集这个人的一切信息。” “是。” (本章完) 第504章 囤料 第504章 囤料 “程总，这批药是送去江北的，数量有点儿大，可有渠道，能让水警不登船搜检？” “我知道了，我来安排。”程墨点头答应下来。 他现在算是暗地里给日本人做事了，药品走私，是他的生意，这些去江北的药药品，表面上的买主肯定不是组织上的人，但最终都落到组织的手中。 日本人那边，自然也是知道他的走私药品生意，只要他不跟共产党做生意，其他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有拿捏住他的把柄，才能更好的控制。 彼此心照不宣。 程默在暗中囤积药品的原料，并且减少从欧洲进口，改从美国进口，虽然美国进口原料贵一些，毕竟路上运费不是小数，但一次可进口的量要大的多。 而且美国的原料质量比欧洲的高，效果也更好，他的药品分装工厂，赚的自然更多。 药厂已经开始扩张，除了进口分装之外，也开始生产一些医疗用的耗材了。 这也是个赚钱的。 生产医疗耗材的厂家在上海也不少，比如药用消毒，消毒纱布，绷带等，还有生理盐水和葡萄等。技术上都不是太难，但消耗量很大，便宜好用，医院大批量的采购…… 这个行业的水很深的，一般人进不去，但程默那是一般人吗？ 别人想进这些行业，那想要搞到生产批文都难如登天，更别说进入各大医院的采购了。 他不一样了，他手里有权，生产批文对他来说，不过是协调一些内部的事情。 这租界卫生委员会会不给他面子？ 就连日本人那里，也在接不上的时候，会采购他的药品和消毒用品。 工厂挣钱让人眼红，但人家有实力才能做这个生意，况且，药厂还有护厂队，俄国义勇队保驾护航。 要不是程默做的都是正经买卖，这青帮大亨中必有他的一席之地。 “原料我们囤积了不少，至少一年内不用担心了，是否还要继续囤积呢？”唐涛问道。 “继续，我估计，明年还会很艰难，我们没有生产技术能力，只能买了。”程默也想自己生产，可惜技术不行，还有最基本的石油化工根本没有基础。 想要搞的话，现在实在没有这样一个外部环境。 没办法，这就是国家羸弱的悲哀。 “这样一来，我们可就把大部分利润用于囤积原料了，安德洛夫和麦凯恩先生那边该如何解释？” “放心，我去同他们说。”程默道，安德洛夫和麦凯恩他自有办法说服，他们又不是傻子，也都看得出一些情况。 未来上海肯定不会是战场，至少不会发生大战，即便是日本人想要收复租界，那也不会大打出手，不管是法国人还是英国人，都根本无心在上海跟日本人交战。 而这场战争打下去，药品毫无疑问会成为战略物资，他们赚钱的机会来了。 日本人会不会强取豪夺。 有可能。 但富贵险中求，何况程默已经建立跟日本人的关系了，如果日本人强占程默的工厂和财富，那产生的恐惧效应会支配所有有资产的中国人。 为了一座药品工厂，实在是得不偿失。 这個账日本人还是会算的。 以华制华，日本人想要跟欧美开战，就不可能用酷烈的手段对付中国人，否则，他就是愚蠢了。 …… “文秋师哥？” “哟，小程总，您来了，快，里面请。”文秋正在浇，看到程默进来，惊讶的调侃一声。 “师哥，有意思吗？”程默将买的点心给文秋道，“恭喜师哥了，这么多年了。” “托你的福，我跟你嫂子都觉得这一次能稳定下来，或许真可以要一个孩子，没想到，这孩子真就来了。”文秋很开心，虽然他知道干他们这一行的，有孩子是累赘，也很危险。 但是多年夫妻，没孩子，那不被怀疑也就罢了，一旦被怀疑，这就是一个巨大的点。 大多数干地下工作的，都怕被亲人或者孩子拖累，孤身一人没有牵挂那是最好的。 但是，这种情况下，一旦被盯上，那身上的怀疑点就会被无限放大。 其实，他年纪也不小了，妻子的身体也不太好，这一次能怀上，也是经过了调理之后才有的结果，而且，生活条件好了，营养跟上了。 “这休息日，你不在家陪老婆，跑我这儿来干什么？”文秋将程默迎入自家客厅道。 “我那丈母娘和大姨子来了，家里不缺我一个，三个女人一台戏，我还是避一避的好。”程默呵呵一笑解释道。 文秋没说什么，拎起桌上的茶壶给程默倒了一杯茶：“我这儿没好茶，你将就着喝。” “我又不是喜欢享受的人，这茶好坏我能喝出来，但是好坏我也能喝，我又不挑。”程默道。 “你把吴耿送回去了，你们的那个戴老板没怪你吧？”文秋问道。 “我不送走他，我就有麻烦了，要不是他把徐柏川的联络方式给他，我才懒得管他死活呢。” “程默，你这话说的就有点儿过分了，好歹吴耿也是抗日的。” “是，我承认，他刺汪也是为了抗日，可国民党现在一心就想着跟我们搞摩擦，我看他们迟早要对我们动手，这个得提防，他们可是有前科的。”程默半开玩笑的说道。 “这不是该伱操心的事儿。” 程默立马闭嘴了。 “上面没同意我的建议吗？”程默问道，他上一次提议把巡捕房内关于政治股的地下党员划归他们这个党支部小组来，以增强他们的战斗力。 “上面考虑，如果这么做的话，你的身份就容易暴露了，这样不利于你的潜伏。”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老许一旦把关系转过来，他必然知道你的身份，老许的身份可以暴露，但你不行，你太重要了，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们不能与其他有交叉联系！”文秋郑重的道。 “那你我不都知道老许的身份？” “我们知道老许的身份，那是上级告知的，而老许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明白吗？”文秋重重的说道。 “吕乐呢，他跟老许关系不错，老许有没有发展他加入？”程默问道。 “这个我还不知道，毕竟那不是我的工作范围！” “这样，师哥，你必须给我一个准信儿，如果没有，我就发展吕乐加入先加入军统！”程默说道，“我在政治股需要一个可以帮我的人。” “你让我想想。” (本章完) 第505章 百乐门血案 第505章 百乐门血案 “夜上海，夜上海，你就是一个不夜城……” 摇曳的舞姿，还有那靡靡之音。 百乐门舞厅。 每晚都是高朋满座，客似云来，生意好的不得了，这里是全上海所有男人的天堂！ 作为远东久负盛名的歌舞厅，它的名字就算远在万里之外的伦敦，巴黎还有纽约都有人知晓。 百乐门的老板是盛七小姐，盛家那可是前清的首富，如今即便是衰败了，其财力也非普通人能够想象的。 就程默现在攒下的这点儿产业，估计都入不了盛家人的眼，只不过，盛极转衰，财富是长盛不衰的。 盛家的衰败，是可以预见的，但人家现在还是一头瘦死的骆驼。 盛家虽然呈现衰败之势，可人家通过各种方式包括不限于联姻的方式在政界编织一张大网，所以，觊觎百乐门的人，得掂量一下。 百乐门日进斗金，但进了谁的口袋，这就不知道了。 事实上，除了百乐门的掌舵人，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不管是歹土还是租界，这些习惯过着纸醉金迷的达官贵人们，对百乐门是极为偏爱的。 这里不光有美酒，还有上海滩上最美的美人儿。 男人就没有一个不喜欢美女的。 就算是宫里的太监，那也是没碰到他喜欢的，若是遇到了，即便是断了根，念想总该是有的。 至于女人，乱世的女人如草芥，百乐门从不缺美女，你想要什么样的，都能给你找来。 小家碧玉还是风情万种的小野猫，或者是冰山美人儿，想玩，都能给你找到。 前提是，你口袋里的钞票足够丰厚。 彭年，大烟鬼，早年做过一省之行政督察，算是一号人物，如今在76号当差，肃清委员会的秘书长。 丁默邨的铁杆二之一。 烟鬼就没有一个不好色的，不好色的话，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兜里没钱，有限的钱财只能用于抽大烟了，色欲只能退而求其次。 丁默邨过去就是大烟鬼，要不是他的肺病，呵呵，估计，也跟彭年差不多。 丁默邨怕死，几乎不来百乐门这样的地方，但彭年就不一样了，他目标小，而且只是给丁默邨办事儿，坏事吗，肯定做了，但不明显。 他可以恣意过着自己声色犬马的生活。 周末晚上，彭年像往常一样带着保镖坐车前往百乐门放松一下，男人嘛，不能夜夜笙歌，起码也要偶尔松一松神经。 76号内部的火药味再一次起来了。 这丁默邨与林世群明里暗里的交锋，火有蔓延的趋势，彭年知道自己跟丁默邨的关系，早就被林世群恨上了。 老唐被林世群给弄走了，丁默邨在76号内空有一个主任名号，却很难行使权力。 可以说没有林世群点头，丁默邨的政令只能在76号内打转。 但是丁默邨也不是善茬儿，他还是汪伪社会部的部长，在汪氏一党中地位要高于林世群，而且汪氏更认丁默邨。 这一次接着马啸天犯错，一记组合拳，将马啸天弄去金陵了，把苏诚德给提了上来。 这两人看都是林世群的不下，但苏更有野心，马则没有多大野心，一直对林世群唯命是从。 调走马，表面上看对林世群毫无影响，其实对他的权威产生了一丝动摇，因为这个任命是丁默邨推动的，林世群没有反对。 知道内情的人肯定不会有其他心思，但下面的人，他们可不知道高层之间的过招。 他们一看这76号丁主任也非吉祥物，还是有一定权力的，那不满林世群的人必然会向丁靠拢…… 彭年这种明显打着丁系烙印的人肯定不用考虑，就算舔着脸过去，也讨不到好，还会被认为是两面三刀的小人。 但林世群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肯定是要报复的。 他也了解林世群，此人的报复必定是很快就来，而且非常狠，曹氏父子不就是这样没了的？ 他可不想变成曹氏父子。 想到这里，彭年脚下不由停顿了一下，此时舞厅内乐队正在演奏爵士乐，舞池中灯光闪烁，一群衣着清凉的男男女女搂搂抱抱在一起，丝毫没有觉得这倒退三十年，还是一种有伤风化的行为。 这洋人说是解放天性，可这已经是有些放浪成性了，哎，这比大烟还吸引人！ 彭年甩开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快步朝里面走了进去。 今晚他约了几个朋友在百乐门玩耍，自然不要被这坏心情破坏了这美好的气氛。 边上卡座，他看到了一个是熟悉的背影，应该是自己约的朋友，他赶紧快步走了过去，正要准备抬手打招呼。 忽然听到“呯”的一声枪响。 整个舞厅瞬间炸锅了，乐队瞬间停了，正在跳舞的男男女女纷纷低头蹲下，然后开始一窝蜂的朝大厅门口狂奔而去。 尖叫声，哭喊声…… 彭年也是懵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很明显是刺杀，也不知道是冲着谁去的，他也是有经验的，也顾不上朋友的安危了，赶紧低头迅速的找准一个方向朝门口快步跑了去。 当他冲到门口之时，突然一抬头，看到前方人群中，一个男人跟自己经常在一起伴舞的当红舞女陈曼丽在一声枪声之下，一头栽倒在地。 彭年看到这一幕，职业敏感的他瞬间吓得亡魂直冒，陈曼丽只是一个舞女，不会随便跟人结怨，更别说动用杀手进百乐门舞厅杀人。 陈曼丽又不是特殊人员，要是她太简单了，杀手闹这么大，就不怕被巡捕房追缉吗？ 这杀手要杀的一定是跟陈曼丽一起逃出去的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 彭年想起来，自己今晚约了陈曼丽，把时间都空给了自己，刚才他若不是看到熟人，想去打个招呼的话，此刻他就应该跟陈曼丽在一起！ 彭年瞬间吓的脑后汗毛都树立起来了，赶紧扯下自己的外套，然后低着头，弯腰，混在人群中冲出了百乐门舞厅。 他不敢上自己的车，而是不顾一切的就跳上了一辆人力车，丢下一块大洋：“快，马上离开这儿。” 他还没想到去哪儿，但此刻最要紧的是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杀手很有可能就是冲着他来的。 (本章完) 第506章 当红舞女被杀 第506章 当红舞女被杀 程默正在家中写剧本，这段时间，总算有个喘气的时间，他得把失去的时间给补上。 因此借口回家陪怀孕的太太，其实是辛苦努力的爬格子。 书桌的电话机铃声突然响起。 程默任由它响了足足有半分钟，这才伸手拿起来：“喂，哪位。” “头儿，百乐门发生枪杀案，死了一个当红舞女。”电话是吕乐打来的，很急促。 “百乐门属于静安寺捕房地界，再说，这种枪杀案不是归刑事股管，政治股不管这一类案子！”程默说道，政治股虽然地位高于刑事股，可也不能无缘无故抢人家的案子。 这种凶杀案之类的，向来都属于刑事股的。 “头儿，这是枪杀案，静安寺捕房说，可能跟蓝衣社锄奸队有关。”吕乐说道。 “怎么什么案子都扯上蓝衣社，死的是一个当红舞女，难不成有特殊身份？” “身份倒实不是很特殊，就是这个舞女叫陈曼丽，曾经两次嫁做冯妇……”吕乐在电话里解释死者的身份。 “谁出的警？” “克莱尔探长。” “你开车过来接我。”程默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现场，陈曼丽这個名字，他记忆中有些印象，后世对她被杀的死因更是有诸多猜测，最多的还是她拒绝与日本人跳舞，因此得罪了日本人，才被枪杀。 这也是程默愿意接下这个案子的原因。 大约半个小时后，程默与吕乐驱车来到了百乐门舞厅，现场的客人基本跑光了。 发生这样的事情，谁还敢留下来？ 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偌大的舞厅是一片狼藉，都是枪杀案突然爆发后踩踏引起的，百乐门舞厅这一次损失可是不小。 “程，你来了。”出警的克莱尔探长见到程默，宛若见到了救星一般，立刻撇下跟他说话的人跑了过来。 “克莱尔，怎么回事，一个舞女被杀，怎么就跟蓝衣社扯上关系了？”程默问道。 “凶手用的是最平常的毛瑟手枪，一共开了两枪，第一枪没有打中，第二枪击中了百乐门最当红的舞女陈曼丽小姐，虽然百乐门第一时间送去最近的中华医院抢救，但人在半路上就没了呼吸。”克莱尔大致说了一下案情。 “什么时间？” “大概是七点四十分左右，具体时间不清楚。” “两枪之间相距多久？” “半分钟，应该不会超过二十秒……”克莱尔直接将当时在舞厅的当班经理给叫过来回答问题。 “找到两枪击发留下的痕迹了吗？” “这个自然。”克莱尔点了点头，他也是做探长的人，对案发现场的勘查是他的责任。 于是领着程默来到第一枪留下的弹痕，子弹在一根岗岩石包裹的柱立面上留下一个弹痕。“程，从这个弹痕留下的角度以及痕迹，我们推测了杀手开枪的位置。”克莱尔拉着程默往后走。 差不多距离有十多米的样子。 其实手枪的有效距离就是二三十米左右，如果枪的质量不高的话，十米就已经很不错了。 弹痕很浅，足以说明子弹的动能并不强，杀伤力有限，如果不能击中要害的话，基本上不会有太大的事情。 “弹头呢，找到没有？” “没有，枪响的时候，人太多了，自然虽然没有击中人，但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我的人仔细找了，都没有找到。”克莱尔说道。 “应该还在这间舞厅内，根据子弹在柱子上的擦痕，可以分析判断出弹头飞出的方向，找到弹头的话，可以做很多技术分析了。”程默说道。 这一点儿克莱尔何尝不知道，但要找到弹头才行。 当然，还有一个弹头，在舞女陈曼丽的体内，也可以根据那枚弹头做分析，但现在人都死了，弹头必然留在其体内，如果想取出弹头，必然需要得到家属的同意才行。 刑事案，巡捕房固然有强制执行的权力，但对方是当红舞女，百乐门的台柱子，这就需要沟通一下了。 如果找到这一颗弹头的话，那就省事儿多了。 “发悬赏，征集线索，虽然案子发生的时候舞厅内灯光晦暗不明，但说不定有人看清楚枪手的脸，只要找到枪手，这个案子自然就一清二白了。”程默也随意看了一下，看自己运气好不好，能不能找到子弹头。 很显然，克莱尔的手下把这边区域每一寸都搜过了，都没能找到，他怎么能够随便一看就能发现呢，显然不太可能。 这东倒西歪的卡座，椅子更是倒了一地，断腿的可不少，换掉这一批桌椅，估计就要让百乐门费不少，更别说，案件发生带来的影响，接下来想要恢复原先的盛况，那还真需要一点儿时间。 大家是来玩的，就算是寻刺激，那也不是来寻死的，百乐门舞厅要是给不了客人的安全保障，那接下来的生意可就不好做了。 “这个明天一早就发布。”克莱尔点了点头。 “克莱尔探长，陈曼丽这个案子，你叫我过来是想把案子移交给政治股调查，还是只是想让我帮你？”程默问道。 “程，你的破案能力非常厉害，我想请你帮我。”克莱尔想了一下说道。 “如果这个案子真的跟蓝衣社有关，那依照巡捕房的规矩，就得由政治股接手了，当然，你也可以协助配合侦办，功劳是少不了的。”程默说道。 “没问题，一切听你的。”克莱尔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棘手的案子，破了最好，若是破不了，找个人一起承担，也挺好。 别说英国人傻，英国人其实可不傻。 克莱尔的心思，程默自然是洞若观火，陈曼丽的案子后世也是众多纷纭，传说的最多的，就是她拒绝给日本人伴舞，才遭到了杀身之祸。 虽然是舞女，但也有民族气概，这一点比许多男人强多了。 当然，也有说陈曼丽是军统特工的，倒也不是没可能，不是就有舞女特工枪杀76号汉奸特务的先例吗？ 如果陈曼丽是军统特工的话，那谁杀她就更加值得怀疑了。 (本章完) 第507章 日本海军少佐 第507章 日本海军少佐 “吕乐，你留下来，把案子的卷宗整理一下，明天一早交给我。”程默没在现场待多久。 “头儿，您去哪儿？” “医院。” 现在死者的尸体还没送去殡仪馆，只是放在医院的太平间，正是查看尸体最佳时机。 “程，我陪你去。”克莱尔道。 “陈曼丽死亡的消息对外公布了吗？”车上，程默问道。 “虽然没有正式对外公布，但知道的人不少了。”克莱尔说道。 程默叹了一口气，那就没办法做局了，只能老老实实的查了，这个案子要查的话，很棘手，但是不查的话，什么事儿都没有。 死的虽然是一个当红舞女，但舞女这种职业，谁当红，迭代的速度太快了，今天当红，明天就不是你了。 在上海滩，什么事儿都可能发生。 “陈曼丽家是做什么的？” “陈曼丽嫁过两次人，但都过得不好，他家里是裁缝的。”车上坐在副驾位置上的华捕解释道。 “这位兄弟是？” “我的下属，秦池。” “克莱尔，你这个手下不错，这个案子，让他跟着我，如何？”程默直接开口要人。 “没问题。”克莱尔点了点头，租界是铁打的巡捕房，流水的西人探长，他们就是来镀金的，镀完金就走人，至于手底的华捕，看得顺眼的，帮着推一下，什么都不管，也没有人说什么。 反正，这就是他的一個短暂停留和工作的地方的，不需要为这些人的未来负责。 克莱尔的任期也快结束了，他的能力有限，手下的人，他也是有心无力。 “让他跟吕乐对接。” 程默明白克莱尔的想法，既然这个秦池不错，自己手底下也缺人，那就给他一个机会。 红十字医院的太平间。 大半夜的，确实有些阴冷。 陈曼丽没送到医院之前就没了气息，所以，直接就送到太平间的冷冻尸体保存的地方。 尸体没有进行解剖，但已经被清洁过了。 带上手套，程默亲自验看了一下尸体，子弹从后背左肩胛骨侧下方的位置射入，这个位置距离心脏很近，子弹应该是留在了体内，因为前面没有钻出来的弹孔。 陈曼丽确实生了一张迷人的脸蛋，虽然已经是三十岁了，望之却如同二十出头。 波浪卷的秀发披肩，显然是一位有活力，追求独立和时髦的新时代的女性。 可惜红颜薄命。 “根据子弹进入人体的角度和深度，能否计算出枪手射击时候的距离和位置？”程默问道。 “鉴于现场混乱的情况，只能估算出一个大概的距离和位置。”秦池回答道。 “好，这个工作就交给你来做。” “是，程总。”秦池答应一声。 “不必等家属过来了，刑事案，巡捕房有权力对受害者进行调查解剖，走简易程序，破案的黄金时间是四十八小，前面的二十四小时是关键中的关键。”程默说道。 “明白。” 接果案件的主导权，程默自然当然不让的下令。“我先回去了，有进展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程默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他得赶紧回去眯一觉了。 …… 第二天一早，有关百乐门发生血案的消息就传开了，当红舞女陈曼丽被人开枪射杀的消息震惊上海滩。 陈曼丽这种舞女，是只伴舞不跟客人做那种交易，算是洁身自好的那一种。 因为她有自由选择权。 当红舞女，自然是话题的中心，新闻的宠儿，大家对她的死自然是诸多猜测，众多纷纭。 有说情杀，也有说是仇杀的，当然也有误杀一说。 一个当红的舞女，身上必定有许多的故事，她那短暂的一生比许多人一辈子都精彩的多。 吃过，见过，玩过，而在这个风华正茂的年纪离开，着实令人扼腕叹息。 早上，程默跟苏沫儿吃早餐的时候，也提到了这个案子。 程默接下这个案子，苏沫儿还是有些担忧的，虽然只是一个当红舞女的死，但背后会牵出什么样的人和事，谁也说不清楚。 “什么人会如此嫉恨，会对一个当红舞女下手，这如果是仇杀，那必然是恨到极点，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程默道，“但如果不是仇杀或者情杀，如果是误杀的话，那就值得深挖了。” “你想侦破此案，提升你在巡捕房的资历和威望？”苏沫儿问道。 “也不是这个原因，主要是陈曼丽的死有些蹊跷，倘若她是冤死的，我怎么的也要伸手管一管的。” 苏沫儿低头喝着牛奶，不说话。 “案子一忙起来，我可能就顾不上家里了，你多担待些。”程默道，“我给姐打个电话，让她有空过来多陪陪伱。” “不用了，家里有小雨就够了，再者说，我也没那么多事儿。”苏沫儿道。 “行，那我去上班了。” …… “根据百乐门经理以及跟陈曼丽关系不错的几个舞女的讲述，近一段时间来，陈曼丽跟这几个人的关系比较密切……” 陈曼丽是当红舞女，而来百乐门玩耍的又都不是普通人，那能够凑到她身边的更加不是一般人了。 再加上还能入她的眼的，就更少了。 银行经理，洋行大班，富家公子哥，还有躲在租界做寓公的失意政客，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是名人。 这还只是关系比较近的，或者最近邀请他伴舞的，陈曼丽的社交网络很复杂的。 而关于她是否有交往的男朋友，得到的反馈是，最近两个月是空窗期，两个月前刚跟一个男人分开了。 之后那个男人就很少来百乐门了，对方也是有个有钱人，追求陈曼丽也估计就是玩玩，玩腻了，就甩了呗。 这种悲欢离合在舞女中太常见了，真正把舞女娶回家的，那是凤毛棱角，正经人家都不会接受一个做舞女的媳妇的。 只要做了舞女，这辈子想摘掉这个标签基本上就不可能了，这些人的名单中，有两个人入了程默的眼。 一个是彭年，76号的人，丁默邨手下一员大将，老色鬼一个，陈曼丽被杀的晚上他也在，就在现场。 另一个是日本人，日本海军驻沪武官府的军官，海军少佐金野宏。 金野宏看上了陈曼丽，一直都想邀请她出台伴舞，可被陈曼丽一口拒绝了，金野宏纠缠过多次，但因为百乐门在租界，他是日本海军军官，也不敢太过放肆，最终都不了了之。 但是金野宏曾放过话，不会让陈曼丽好过的。 (本章完) 第508章 谁是凶手 第508章 谁是凶手 排除法。 跟陈曼丽过从密切的人，是最有可能有动机杀人的，一般杀人，都是熟人作案。 尤其是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枪杀。 这不是连环作案，随机挑选目标，那个调查起来要复杂的多，一般当警察的，一辈子都未必能碰上一起。 跟舞女玩出真爱，到杀人这一步的，有，极少见，来百乐门舞厅玩的男人，难道不清楚这里的女人是什么样的吗？ 除非是那种刚下海的舞女，这种女孩子太稀缺了，一旦下海，那早就被人盯上了。 经历几个男人后，也就变得一样了。 做舞女是来钱快，纸醉金迷的，很快就迷失了自己，有青春和身体换来的放纵，迟早是会还回去的。 “头儿，这个日本海军军官列为嫌疑人，我还可以理解，但这个彭年，就因为他是76号的人，你为何把他列为嫌疑人？” “彭年当晚是不是约了陈曼丽伴舞？”程默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吕乐一声。 “是的。” “彭年是76号的人，那他对于蓝衣社的杀手来说，是不是他们潜在的目标？” “程总的意思是误杀，但当时陈曼丽没有跟彭年在一起，他俩相隔至少七八米远，杀手总不至于连人都不认识吧？”秦池反应比吕乐还要快一步，立马就明白程默的意思了。 “秦警官，当时的舞厅内光线昏暗，杀手认错人也不是没可能，当时陈曼丽跟谁在一起？” “朱天明，怡和业的老板，陈曼丽的爱慕者之一。”秦池脱口而出，他是第一個抵达现场的，了解的情况也是最清楚，细节也是最多的一个。 “朱天明与彭年相比如何？” “他俩身材相似，而且都是大烟鬼，喜欢梳大背头，擦发蜡。”秦池想了一下说道。 “那有没有可能，杀手是冲着朱天明去的，第一次失手了，第二次误伤了陈曼丽，此时他已经无法开第三枪了，只能躲在人群中跑了出去？”吕乐分析道。 “吕警官分析的也是有这个可能的，那我们下一步是要调查这个朱天明，如果是他的问题，那陈曼丽就可能属于误杀了。”秦池说道。 “就算是误杀，那也是杀人，抓到杀人凶手和主谋，这是我们巡捕房应尽的责任和义务！”程默说道。 “是。” “现在是两条线，第一，杀手就是冲着陈曼丽去的，日本海军武官金野宏欲求陈曼丽伴舞而不得，曾放话要报复，这是一个调查方向，第二，就是误杀，杀手或者幕后凶手的目标是朱天明，亦或者与朱天明身材相似的彭年，吕乐，秦池，你二人分别负责一个调查方向，自己选一下？”程默总结了一下，并分配两个任务来。 吕乐和秦池感觉有些意外，但似乎又觉得这又在情理之中。 一个是调查日本人，还是日本驻沪海军武官府的军官，危险性显而易见，另一个则相对简单多了，那朱天明不过是商人，但如果跟朱天明无关，而如果陈曼丽是误杀的话，那势必牵扯上76号，这也不是一件好办的事儿。 两个方向都有危险，这个案子不好办，从一开始克莱尔这个英国人就瞧出来了。 吕乐不明白程默为何接下这个案子，而秦池也清楚，这个案子里面的凶险性，稍有不慎，那是要倒大霉的。 秦池知道，吕乐是程默的手下，这查日本人的事儿，他肯定不会让自己人去，可这日本人是那么好查的，且不说人家不在租界住，就管辖权而言，租界可管不了人家。 就算查到了什么，租界巡捕房还能把人家怎样？ “程总，要不我来查金野宏吧。”秦池看吕乐没有开口表态，他一个外人，只好先开口了。 “秦兄，日本人还是交给我我来查吧，我能够自由进出hk区，比秦兄方便的多。”吕乐道。 “吕兄……”“吕乐，秦池，你们想好了吗？”程默焉能看不出来吕乐跟秦池之间的隐隐有一点儿竞争的关系。 克莱尔把秦池推荐给自己，秦池若是干得好，很有可能被调进政治股。 在这之前，吕乐是除了许清河之外，程默最亲信之一，几乎没有人能够威胁和撼动他的位置，现在多了一个秦池，虽然秦池未必会进政治股，但这个苗头已经出现了。 秦池的聪明和能力，都不在他之下，克莱尔若不是要走了，恐怕是不愿意把人推荐给程默的。 有这么一个能干的人在手下做事儿，他省事多了。 “头儿，我选好了，我就从金野宏与陈曼丽关系的调查开始。”吕乐开口说道。 “好，那秦池就去调查朱天明，你们兵分两路，争取尽快将两人跟陈曼丽的关系调查清楚。”程默点了点头吩咐道。 “是。” “秦池，你先去，吕乐留下，我有几句话嘱咐你。”程默让秦池先出去，单独留下了吕乐。 办公室内，就剩下程默和吕乐两个人。 “阿乐，你知道金野宏是什么人？” “知道，头儿，日本驻沪海军武官府的军官，即便是他案子真的是他做的，咱们恐怕也没办法抓捕，甚至都没有办法通缉他。”吕乐说道。 “你说的没错，咱们就算掌握确凿了证据，恐怕也拿对方没办法，但这个案子，其实跟金野宏没多少关系。”程默缓缓说道。 “头儿，您这是什么意思，还没有调查，伱怎么确定没关系？”吕乐瞪大眼珠子看着程默，十分不解的质问。 “你觉得金野宏有杀陈曼丽的动机吗？” 吕乐本想脱口而出，但看到沉默的眼神后，又冷静下来，金野宏纠缠陈曼丽得不到其回应，看上去确有杀人动机，但仔细一想，他杀陈曼丽有什么好处？ 就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吗？ 发泄不满的话，非要选择在这样一个场合，而且还是雇凶杀人，不是说没有可能。 但可能性极低。 当然，陈曼丽说过，她不陪日本人跳舞，这可能激怒了日本人，愤而杀人报复，这也是有可能的。 但如果是这样，杀了人，还藏头露尾的，又能达到什么效果？ 若是这个目的杀人，那杀人除了泄愤，还有警告百乐门的其他舞女，别学陈曼丽。 “头儿的意思是，金野宏杀陈曼丽没有足够的动机。” “陈曼丽是一个舞女，而且她曾两次嫁人，金野宏是日本海军军官，他的前途无量，就算他对陈曼丽是爱而不得，但值得为她搭上自己的前程吗？”程默反问道。 “日本人杀中国人还少吗，他们在乎过吗？”吕乐道，“也许他觉得，杀一个违拗自己的舞女跟杀一条狗没什么区别。” “阿乐，你说得很对，但就这个案子来看，我觉得陈曼丽的死跟金野宏关系不大。”程默道，“阿乐，我不是想要阻止你查金野宏，我是希望你不要带入主观情绪去查案，你现在是认定金野宏杀人，而你查案的目的就是寻找金野宏杀陈曼丽的证据，你这样不但自己进入一个误区，还会把自己带入危险境地，明白吗？” “头儿，我……”吕乐浑身一震，他刚才脑子里确实是这样的想法。 “我知道你憎恨这些在我们国土上烧杀抢掠的强盗，但是现在是查案，得冷静客观，不能带着情绪，这不但会办成冤假错案，还会让更多的人受伤害。”程默道，“记住，你是一个巡捕，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清楚。” “头儿，我明白了，知道该怎么做了。”吕乐考虑后，郑重的道。 “去吧。” (本章完) 第509章 师哥到访 第509章 师哥到访 陈曼丽的死，在历史上就是一个无头公案。 有些资料说，她是不愿意跟日本军官跳舞，被报复枪杀的，也有一些资料提及她跟彭年的关系密切。 丁、林二人的内斗，殃及了他这条池鱼。 林为了剪除丁的羽翼，直接授意人，暗杀彭年，然后嫁祸给军统，只要不被当场抓到人。 谁又会知道是他干的呢？ 这足以说明丁、林的矛盾已经到了一个白热化的地步。 最近丁默邨出手，强势拿掉马啸天，给了林世群重重的一击，林世群找人报复，杀掉丁的一个心腹，这也是很正常的。 但彭年没死，死了一个当红舞女，这就有文章可做了。 …… “彭年，我知道了。”程默给沈墨打了一個电话，就告诉他一个名字，沈墨立马心领神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案子自然由下面的人去查。 倘若事事都要他亲力亲为的话，那他还当这个华人组的组长做什么？ 这天下班回家，发现文秋带着夫人过来了，虽然两家已经相熟，但走动并不是很勤。 尤其是文秋的夫人小婉来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今天文秋突然带着夫人来访，有些让程默感到猝然不及，不过，这也没什么。 “你嫂子怀孕了，我这不是带她过来找苏医生取取经。”文秋解释这一次拜访的目的。 倒也合情合理。 但是程默从对方眼神看出来，文秋师哥要不是有重要的事情，是不会用这种借口，主动来拜访自己的。 留下一起吃饭，这是必然的。 因为没有准备，程默只好让打电话给饭店订了几个菜，让他们做好了送过来。 孕妇嘛，总能找到共同话语的。 苏沫儿虽然年纪比小婉小很多，可这怀孕的过程已经走了大半了，她本身又是医生，这中间自然更有经验了。 两个女人交流起来，那没有任何问题，文秋是程默的师哥，虽然不是一个老师教的，但同一所学校出来的，那能有机会认识，这就是缘分。 吃完饭，女人们继续聊天。 程默则把文秋请进了书房。 这书房虽然不怎么隔音，但只要小声说话，外面是听不见的。 “师哥，有什么事，您尽管说吧。”程默郑重的道。 “吕乐是许清河通知的发展和考察对象，如果你冒然插手，只怕会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所以，你跟吕乐的关系必须处理好。”文秋严肃而郑重的说道。 “这个我能猜到，只是不知道老许对他的考察到了哪一步了？” “这个不是我们关心的。”文秋道，“上头同意给你增派一名人手，配合你的工作。” “谁？” “秦池，就是克莱尔推荐给你的那个年轻的华捕。”文秋道。 “是他？”程默大吃一惊，“组织上是不是早就这个想法。” “也不是，秦池这个人选也是机缘巧合，他跟巡捕总支没有关系，是别的同志发展的，本来是单线联系的，正好现在并入我们，以增强我们的力量。”文秋解释道。 “那我是不是要跟秦池表露身份？” “暂时不用，你也顺便考察一下他的能力，看他适不适合留在你身边工作。”文秋吩咐道。“明白，若是不适合，还能再退回去是不是？” 文秋瞪了他一眼：“退什么退，伱当组织安排是儿戏？” 程默一笑而过。 “你上次提供的有关德国可能进攻法国的情报很重要，下次再有预测，必须第一时间上报。”文秋严肃的道。 “家里怎么说？” “鉴于你的身份，家里不能正式给你表彰，但功劳都记着呢，放心吧，日后不会少了的。”文秋白了程默一眼。 “难道口头表扬都没有？” “你想要，我给你来一次。” “师哥你，就算了，级别不够……” “臭小子，还嫌弃师哥的级别了，你想要啥级别，要不要汇报给重庆的蒋总裁，让他给你颁个勋章？” “勋章，倒也是，我立的功劳也不少了，咱们这蒋总裁也是够小气的，连个勋章都不舍的给一个……” “你还真想要？” “那当然了，这是我应得的，我要是连这个心思都没有，那就该怀疑我的动机了。”程默解释道。 “倒也是，国民党中人热衷升官发财，你要是没有功名利禄的心思，他们还真的会怀疑你呢。”文秋点了点头。 “我对英法联军对德国战役持悲观态度，他们根本不了解自己的敌人，还沉浸在一战胜利的荣光之中，遭遇惨败是迟早的事情。” “这又是你的预测？”文秋微微一皱眉，这样的预测是不是有些悲观了，英法联军，这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一支军队，就算德国人很厉害，但想要短时间内击败英法联军，只怕是做不到吧。 文秋师哥不信英法联军会不敌德军，只是被德国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这是代表了大多数人的观点，只是事实会狠狠打脸他们。 战争的形式发生了翻天的变化，他们还墨守成规的堑壕战，那不败才见鬼呢。 未来，是装甲集团冲锋，是钢铁洪流的天下。 阵地战，谁跟你打阵地战？ 步炮协同，步坦协同，空地一体，战争的方式变了，某些人还没跟上时代的潮流。 在饱和炮火轰击之下，再坚固的掩体都挡不住。 “算是吧，反正我是不看好英法联军，他们迟早会败在德国人手下的。”程默点了点头。 “那这样的话，欧洲可就危险了。”文秋虽然不完全认同程默的推测，但如果真是这样的结果，欧洲的局势会变得无法收拾。 而看到德国人在欧洲大胜的日本，作为其军事同盟国，只怕接下来也会有大动作的。 这对中国来说，恐怕不是好事儿。 “欧洲危险，亚洲也会拖入战场，尤其是东南亚，日本对东南亚的油气和橡胶资源早就觊觎了，而日本又是个资源贫乏的国家，战争打的就是资源和工业能力，从长远来看，中国能够给日本更多，但从现实意义上来看，日本若想以战养战，对东南亚欧美列强殖民地下手是最快最经济的。”程默道。 “你认为日本会出兵东南亚？” “不是会，而是一定，除非他不想跟德国平分这个世界。”程默说道。 “这小日本有这么大的胃口？” “这次机会千载难逢，一旦错过了，恐怕以后都不会有了，如果你是日本，会不会抓住呢？”程默道，“赢了，成为东亚霸主，得到半个世界，输了，大不了退回日本本土，回到石器时代，难道还能比明治维新前的日子还要难过不成？” “这是一场豪赌！” “对，就是一场豪赌。” (本章完) 第510章 彭年 第510章 彭年 送走师哥。 程默回来，苏沫儿道：“阿默，你这个师嫂挺有学识的，一点儿不像是小门户出来的。” “哦，我对小婉嫂子真不太了解，毕竟，我跟师哥也才接触认识没多久，要不是意外的联系上，我可能都不知道他跟我都是一个学校毕业的。”程默倒也没说假话。 他对文秋师哥的夫人小婉确实了解不多，只知道她不是江南人士，其他的就不甚了解了。 关于小婉的事儿，文秋自己主动提及，他才会了解一二，不说，他也是不会多问的。 不管是组织纪律，还是身份有别。 “阿雅现在肚子也大了，难得来一趟，小婉嫂子才刚怀上，住的又离咱们近，倒是可以常来走动，我跟她说了，以后有空常来。”苏沫儿道，“家里平常就我跟小雨两个人，有些单调。” “不是有周大娘吗？” “那能一样吗，我们的话题能跟周大娘一样吗？”苏沫儿白了程默一眼，准备起身，但站起一半儿，手托着肚子，哎哟一声，“阿默，你儿子又调皮了，他又在踢我。” “难道就不可能是闺女吗？” “闺女哪有这么顽皮的，一定是儿子。” “我希望咱们第一胎是闺女，长姐如母，多好，你说是不是？”程默赶紧上前，将苏沫儿搀扶起来道。 “也是，这第一个是姐姐，姐姐带弟弟，这挺好的，女孩儿会照顾人，这要是男孩子，可不会照顾弟弟妹妹……” “我说的对吧？” “那你准备让我给你生几個？” “你想生几个，咱就生几个，但有一条，过了三十岁，咱就不生了。”程默说道。 三十岁往后生孩子，不但对女人风险很大，而且生完孩子也比较难恢复，尤其是生孩子多了，容易老的快。 “为什么三十岁后不生了？” “这个，我先扶你上楼跟你解释。”程默嘿嘿一笑，搀扶着苏沫儿上了楼梯。 “不行，伱现在就说。” “好，我现在就说……” “呸，你个下流胚子，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听完程默咬耳朵的解释后，苏沫儿脸颊发烧，都老夫老妻了，孩子都快有了，可她还是面皮有些薄，听不得那些话。 “你跟千代子那边抓紧点儿，要是能够把她肚子搞大了，咱就省事多了。”苏沫儿道。 “千代子要是真怀上了，你就不这么说了。”程默道，女人向来都是一种口是心非的生物，嘴里说的，未必就是心里想的。 “她怀上了，生下来的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儿，那都是姓程，是我们老程家的血脉，我有什么不满的。”苏沫儿昂首说道，“而且，这以后，见着我，也得喊一声大妈。” “行，你这话过两天见到她的时候，我跟她说就是了。”程默呵呵一笑，点了点头。 这段日子，苏沫儿不方便，他跟千代子是有过几回，但就凭他跟苏沫儿认真造了一年的人，才最终成功，他跟千代子还刻意做了些措施，那成功的几率就更小了。 他的确有些自私，不太想让千代子也跟着怀孕，起码不是在现在。 “那个别在下面写太久，早点儿上来睡觉。”苏沫儿道。 “知道了。”程默给苏沫儿拉上被子，然后在额头上吻了一下，关了床头的台灯，转身下楼。 ……丁默邨一般晚上不外出，也不会客，除非是推不掉的应酬，他一个连住在自己家里都感觉到不安全的人，又怎么会让自己置身于可能的危险之中呢。 就连他的老婆，他也只是每个月应付一下，实在不行，就嗑药，闭着眼睛，反正他怎么弄，对方都只会“哼哼”几下，没一点儿情趣。 完事后，直接分开睡。 这两口子就是个利益共同体，若不是这样，早就离了。 其实丁默邨也不是没动过这个念头，但是，他如果起了这个念头，会对他的政治生命产生严重的影响。 他还需要他这个黄脸婆去维持那个高官太太团的关系，一旦离婚，就没人能够帮她在这个圈子里获得消息和政治资源了。 当然，赵慧敏也知道，自己离了丁默邨，自己啥也不是，没有丁默邨的供养，就凭她的年纪，想过现在的生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自然不可能让丁默邨从自己身边离开，更别说离婚了。 晚上，赵慧敏正在张罗晚饭，忽然听到门外响起了门铃声，她喊了一声，让那个家中的仆人去查看一下是谁敲门。 “嫂子，是我。” “哎哟，老彭，你过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赵慧敏一看是彭年，立马招呼一声。 丁默邨身边的人，她自然是认识的，而彭年跟丁默邨的关系极好，她自然要笼络了。 “来的突然，嫂子，丁主任在家吗？” “在，他回来没多久，在书房看文件呢。”赵慧敏道。 彭年当然知道丁默邨回来没多久，他是踩着点儿过来的，若是提前电话，估计就见不到人了。 “嫂子，我有点儿事儿想见一下丁主任？” “行，我替你上去问一下。”赵慧敏知道丁默邨脾气，于是答应一声，上楼而去。 很快，赵慧敏就下来了，让彭年自己上去到书房见丁默邨。 “老彭，你怎么来了，那个，小赵呀，赶紧泡杯茶送上来。”丁默邨见到彭年，赶紧起身相迎。 “主任，我冤枉呀。”彭年一见到丁默邨，就一副受了大冤屈的表情道。 “怎么了，老彭，谁冤枉你了？”丁默邨是丈二摸不着头脑，好好的，跑自己这儿喊什么冤呀。 “您不知道吗，76号内现在都传我是军统安插的卧底。” “你是军统卧底，这也太可笑了吧。”丁默邨闻言，那是一百个不相信，彭年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了，虽说他做过福建督察员，但跟军统八字也没有一撇呀。 而且彭年要是军统卧底，那自己还让他肃清委员的秘书长兼总务处长，妥妥的亲信。 这不是他丁默邨识人，用人不明？ “主任，我真不知道是谁传的谣言，反正，现在大家都在偷偷的传，我害怕，万一林副主任信了，把我抓了，那势必会影响到主任您。”彭年说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详细说说！”丁默邨眉头一皱，问道。 “前天晚上，百乐门不是被人枪杀一个当红舞女，叫陈曼丽的，现在外面传言，她是军统的外围成员，而我之前跟她有些来往……”彭年细细道来。 (本章完) 第511章 约见金野宏 第511章 约见金野宏 听彭年说完，丁默邨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陈曼丽被枪杀那天我晚上，彭年提前打电话到了百乐门舞厅，预约了这陈曼丽伴舞。 既然有人提前预约了，陈曼丽也同意了。 所以，就算彭年当晚爽约不来，陈曼丽也不能去陪别人，反正，这一晚上她伴舞的报酬不会少。 彭年那晚陪客人吃饭，去的稍微晚了一些，陈曼丽就在舞场跟朋友聊天，结果被不知道谁派的枪手开枪杀了。 而当时陪陈曼丽说话的人是怡和业的老板朱天明，这家伙也在追求陈曼丽。 无巧不巧的是，朱天明跟彭年的身材相当，衣服颜色也相近，如果单从背影区分的话，还真一时间难以分清谁是谁。 朱天明不过是个有钱的商人，没什么特别的背景。 而枪手连续开了两次枪，第一次是冲着朱天明的，可能打偏了，没打到，但第二次则打中了陈曼丽。 而之前陈曼丽的一些出格言论，说什么她不陪日本人跳舞之类的，为其赢得不少赞誉，在上海滩的舞女中，鲜明而独树一帜，成为人人尽知的爱国舞女。 这要是说陈曼丽是有重庆背景的话，那保管是有人信的，但究竟真相如何，现在还不知道。 而与陈曼丽交好，别人问题不大，可彭年这个76号肃清委员会的秘书长兼总务处长问题可就大了。 他怎么能够跟这么一个有争议的舞女关系密切呢？ 而陈曼丽是不是利用自己身份趁机接近彭年，策反他为重庆方面做事儿，或者直接获取机密情报？ 陈曼丽现在被杀了，关于她可能隐藏的身份被广泛猜测，而彭年是她交好的人，被怀疑，那丝毫没有问题…… 林世群借这个怀疑调查他，那也是顺理成章了。 如果丁默邨不听他的话，那林世群就能用这個理由把他关进高洋房的优待室。 关进去的人，不交代问题那是出不来的，至于交代什么，那就要看你想说什么了。 彭年来找丁默邨，也是提醒他，万一自己被林世群关起来了，到时候扛不住说了什么，你老丁可别怪我，毕竟，优待室是个什么地方，你也是知道的。 “老彭，这个陈曼丽到底是什么身份，你跟我说实话？”丁默邨也听出来了。 曹氏父子的死，他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其实他内心早就积攒了对林世群一肚子的火了。 虽然证明了曹氏父子的险恶用心，但他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他要把自己从76号赶出去。 曹氏父子是在挑拨两人的关系，但如果他们之间不相互猜忌的话，别人能挑拨吗？ 曹氏父子背后有人，但现在这人他们也不愿意招惹，那姓熊的背后也有日本人了。 彭年是自己的心腹，他们如果把彭年也搞掉的话，那他好不容易在76号刚刚树立起来的威信就轰然坍塌了。 “我就知道她是一个舞女，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彭年道。 “巡捕房的人是不是找过你了？” “嗯，一个叫秦池的警官，他是静安寺捕房英籍探长克莱尔的手下。”彭年点了点头，“但是，他现在被借调去了政治股华人组小程总的手下。” “这个案子是政治股在调查？” “是。” “一般刑事案，都是由刑事股调查，政治股参与的，那就一定跟情报或者政治有关，看来，这陈曼丽还真有可能有其他身份。”丁默邨喃喃自语一声。“主任，如果陈曼丽真有其他身份，那我这跳进黄浦江都洗不清了。”彭年脸色一变。 “老彭，你也别着急，就算陈曼丽身份有问题，但这也不等于你有问题。”丁默邨道，“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回头等我了解一下情况，再找伱。” “是，主任，那我先走了。”彭年也知道，丁默邨不可能承诺他什么的，但只要他知道这件事儿，自己就安全多了。 “老彭，留下吃饭……” “不了，嫂子，我晚上还有个局。”彭年忙找了个借口，丁默邨都让他回去了，他怎么可能留下来吃饭。 “老丁，老彭这都来了，你都没留人家吃个饭？”丁默邨从楼上下来，赵慧敏埋怨一声。 “他自己不愿意，随他吧。”丁默邨尴尬一声，他就没想过叫彭年一起吃饭。 这没这个必要。 留下来，饭桌上谈什么，这个时候，彭年估计也没有这个心情和想法。 …… “这是金野宏的资料。” “辛苦你了，千代子。”程默接过来，一边翻看，一边问道，“没让你为难吧。” “我向河相长官提出来后，他就知道是你要的资料。”千代子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说道。 “河相部长又说什么了吗，对我调查海军武官府的军官？”程默微微一抬头问道。 “这个案子应该跟这个金野宏没有多大关系，否则他们不会轻易的把金野宏的资料交给我的。”千代子说道。 “是的，我让你给我搞一份金野宏的资料，其实就是试探一下你们的态度，如果你们给的痛快，说明没什么问题。”程默点了点头，让那个千代子去找河相达夫搞金野宏的资料，有试探的意思在里面。 千代子道：“为了一个舞女而杀人，这不像是金野家族的作风。” “现在看来误杀的可能性越来越大。”程默收起金野宏的资料说道。 “误杀？” “杀手真正的目标是谁，那个业公司的老板朱天明，他看起来不像是跟什么人结下死仇的人？” “不是他，应该是另有其人。”程默说道。 “这个案子越来越奇幻了，程默君，也就你能够破案了。”千代子不忘夸赞爱郎一声。 “千代子，我能见金野宏一面吗？” “这个……”千代子犹豫起来，金野宏属于日本海军驻沪武官府的武官，跟她不是同一个系统的，这私底下没有任何交集，怎么约见？ “没事儿，约不上的话，我用自己的办法。”程默见千代子为难的表情，不想让她难做，于是改口道。 “我试试吧，有消息通知你。” (本章完) 第512章 谈话 第512章 谈话 三天后的早上，吕乐跟秦池就像是约好了的，一起来找程默汇报工作。 二人这是暗地里在较劲儿呢。 “给了你们三天时间，我也没找你们，更没问你们要进度，都说说吧，这个案子查的怎么样了？”程默招呼二人道，“阿乐，你给秦池泡杯茶，他还不熟悉我的规矩。” “是，头儿。”吕乐点了点头，放下手中准备的文件，走过去泡茶了。 “秦池，你先坐，吃早饭了？” “回禀程总，吃过了。”秦池还有些拘谨，尽管他在年岁上还比程默大几岁，但他现在才只是个探目，而人家早就是正探长，又是督察长了。 这人比人，真气死人的。 “吃过了就好，我们这些做巡捕，熬夜加班那是常有的事情，所以我们的饮食生活得更加规律一些，现在年轻不觉得，等上了年纪再后悔已经晚了。”程默说道。 秦池微微一愣，他有些不太明白，为何程默会跟他说这些听上去跟案子丝毫不相干的事情。 但上司的话，你得听着，何况，这也是为了你好。 “是，程总教训的对，属下一定记住的。” “秦兄，喝茶。”吕乐端着茶杯过来，顺便将一杯咖啡送到程默跟前，“头儿，你的咖啡。” “谢谢。” “我这里汇报工作很随意的，关起门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程默指着二人道，“伱们两个谁先来？” “秦兄年长，还是秦兄来吧。”吕乐谦虚一声。 秦池本想先让吕乐汇报的，毕竟吕乐一直是程默的手下，他只是临时调过来帮忙的。 这件案子结束后，可能还要再回去呢，自然不能喧宾夺主。 但听吕乐这么一说，他就不好再推辞了，于是道：“程总，我对怡和业的朱天明跟陈曼丽的关系进行了详细的调查，除了他本人之外，我们还对熟悉他的朋友，以及经常出入百乐门的人进行了问话，发现，朱天明并无杀人动机，也没有跟什么黑道上的杀手之类的有特殊的来往。” “详细说一下。” “朱天明确实喜欢陈曼丽，而且是真心喜欢的那种，并不是只想玩一玩，他是想把人娶回家的那种，这一点从他本人口中，以及跟他朋友聊天中对话都能应证，但是陈曼丽对朱天明并不感冒，或者说，她知道朱天明的心思，但并没有具体的回应，因为朱天明在她身上了不少钱……” 这都是舞女钓凯子的手段，若是真的直接拒绝，那男人就不会在她身上钱了。 当然，这是玩走钢丝，这种欲拒还迎，要是有意思，能走到最后，倒也没什么，反正是一个愿打，一個愿挨。 但如果让一个男人了钱，最后什么都没落到的话，那心生怨恨，是容易走极端的。 聪明的女人，都会在有这个苗头的时候，选择一刀两断，不拖泥带水，但也要看对方是什么人。 如果对方是那种有钱的公子或者好色之徒的话，那基本上不会走极端。 就像是朱天明这种人，他哪怕是动了真情，想要把陈曼丽娶回家去，那也不会因为一些钱财的损失而走极端。 有钱就不缺女人，除非是那种占有欲极强的那种，但朱天明显然不是，陈曼丽这种当红舞女显然不可能只跟他一个人交往。 朱天明在陈曼丽身上确实了不少钱，但还没到无法承受的地步，陈曼丽只是陪跳舞，就算再消费一些昂贵的酒水，那也有限，以朱天明的财力而言，不算什么。而且朱天明本身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他在抽大烟上的钱财比女人身上多多了。 他也算是个富二代，家大业大，底子厚，又不像盛家老四那般败家，不会蠢到因得不到而杀人，把自己也搭进去。 然后就是跟陈曼丽有往来的几个舞女，女人因为嫉妒而杀人也是有的，这个方向，程默没有提，但秦池主动去查了。 是程默不知道这个方向吗，他当然知道，他就是想看一看秦池的能力，看他自己故意没提的一个方向，他会不会想到，会不会主动去查。 秦池主动调查跟陈曼丽关系不错的舞女，还有当初跟她竞争过的，如今名气不如她的一些人。 陈曼丽是小门户出身，但气质不输给那些名媛贵妇，加上谈吐不凡，难怪三十岁的人了，还能在百乐门舞厅艳压群芳成为最红的舞女。 能成为当红舞女，不光是靠美貌，还有运气以及贵人扶持，而如果能够在这个位置上一待就是几年，那就不光是这些了，个人实力，情商以及才艺那才是让她留在那个位置的原因。 陈曼丽会多国语言，至少四种，英语，法语以及日语和中文，还能歌善舞，她的拉丁舞跳的百乐门敢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还有幽默风趣，情商极高，对姐妹也没有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态度，甚至还会伸手帮一下下面的人。 能服众，上下人对她印象都挺好，但不排除“人死为大”的理念，大家不会故意的去说一个死人的坏话。 “秦池，那按照你的调查，朱天明和陈曼丽目前都没有发现有人要置他们于死地，对吗？” “是的，程总，以我三天来的调查，除了陈曼丽曾经跟日本人有过冲突，说自己不给日本人伴舞的话之外，没有发现其他的情况。”秦池点了点头。 “那76号的彭年呢？” “彭年身份不一般，我给他打过电话，但他不愿意直接与我见面，只是在电话里匆匆说了几句就挂掉了。”秦池说道，对方是76号的要员，他一个小小的租界巡捕，别说拿人家没办法了，就算想见上一面都难。 “如果我能约到彭年，你敢去见他吗？”程默问道， “敢。”秦池坐直了身子，没有犹豫，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行，你等我电话。”程默点了点头，“阿乐，你说一下金野宏的情况？” “金野宏是日本海军驻沪武官府的军官，说实话，我给日本驻沪海军武官府打过电话，人家根本不理会，直接就挂了，我呢只能从外围对这个金野宏做了一些调查，为此差点儿没被人送进hk区捕房……”吕乐讪讪一笑，调查日本海军军官。 这可不是一件开玩笑的事情，弄不好人家直接把你干掉，你哭都找不到坟头儿。 “金野宏，现年三十三岁，毕业日本海军舰艇学校，已婚，妻儿都在国内，喜欢跳舞，擅长交际，他也算是日本人中个头比较高，相貌相对要端正的那一种，日本海军驻沪武官府是日本海军在上海的情报机构，所以，这个金野宏是个不折不扣的情报官，他一个军官，却喜欢混迹于租界各大娱乐场所，跟许多政商界人士都有不错的私交关系，会英语，而且很不错，他接近陈曼丽的动机还不清楚，毕竟，在此之前，陈曼丽就拒绝过跟日本人伴舞，他认为自己魅力足够大，能够让陈曼丽为他改变想法，这些都必须见到金野宏才知道答案。” “金野宏与陈曼丽可有来往？” “她们基本上都是在百乐门舞厅见面，除了伴舞，私下似乎并没有见过面。”吕乐道，“不过，我在调查中听到了一些传闻。” “什么传闻？” “这个叫陈曼丽的舞女跟之前仙乐斯刺杀76号钱人龙的舞女陈清一样，是蓝衣社成员。”吕乐道。 “程总，我也听说了，陈曼丽利用舞女的身份，在百乐门舞厅中接触众多政商中人获取情报，这一次她的死，或许不是私仇，而是身份暴露了……”秦池没有说下去。 “你是说76号或者日本特务机关下手？”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本章完) 第513章 有意缓和 第513章 有意缓和 极司菲尔路76号。 林世群办公室。 一声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呯的一声！ 里面的休息室门被拉开，衣衫不整的林世群从里面走了出来，裤子没有皮带，衬衫纽扣也系错了，还有光着脚…… 这怎么看都像是正在运动被打断了。 林世群也好色，只不过，他比起丁默邨来说，要收敛许多，不会像丁那样，弄得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他的皮相要比丁默邨好多了，也没有大烟瘾，更年轻，至少在外表上，要胜过丁默邨许多。 女秘书是他精心挑选的，没多久，就跟他搞在了一起，而他的老婆叶杰卿还不知道呢。 在老婆眼鼻子底下偷情，这挺刺激的。 女秘书汇报工作的时间可长可短，就算有人怀疑，谁敢说出来，76号内还有什么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不怕到时候被穿小鞋。 纪云清死了，叶杰卿现在根本炸不了毛，除了依附他之外，没有别的路，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敢离婚。 当然，林世群也不会这么做，毕竟是共过患难一起走过来的夫妻，还有孩子的羁绊，他对叶杰卿还是有感情的。 “喂，哪位……” 听着电话里那稍微有些喘息的声音，程默不经的猜想，这这个时间点儿，林世群不会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这也不像是走路太急而发出的声音，倒像是办事儿被打断了，那种不耐烦的躁动。 “林主任，我是工部局巡捕房的程默。” “程默，小程总？”林世群记忆力很好，这下子马上就辨认出电话那头的声音。 他很惊讶，虽然他把自己办公室电话给过程默，但对方从未打过一次，而今天是头一次。 “小程总打这个电话，是有什么事吩咐吗？” “吩咐可不敢，林主任，哦，应该称呼你为林副部长，程某手头有一个案子，牵涉到你们一个人，但我的人找了几次，他都避而不见，我想请您给他下一道命令，让我们能够见一面？”程默忙道。 汪伪政权得位不正，所以跟这些人打交道，得照顾一下他们脆弱且敏感的神经。 “小程总客气了，你说是哪位，我现在就安排他去找你？”林世群一口答应下来。 在林世群看来，程默能够主动给他打这個电话，就有缓和双方关系的意思，他若是一口回绝了，那到时候，人家就有话说了。 虽然他跟晴气庆胤的关系很不错，可人家那是睡在一张床上的，这同床共枕的关系，而且人家还有一堆师兄和师弟，只要他愿意，日本人能把他直接送到汪氏面前。 别看那熊建功，有一个在日本士官学校时候的同学，也不过是个中佐，就能让他忌惮不已，不敢动对方了吗？ “彭年。” “老彭，他犯什么事儿了？”林世群心中一跳，有关彭年的传闻，他自然听到了，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程默居然为了彭年给他打了这么一个电话。 “我跟76号的人打交道的不多，林副部长是76的副主任，说话想必是有分量的，我呢，只是想找彭秘书长了解一些情况而已，但彭秘书长总是避而不见，我也就只能求到您这儿来啦。”程默说道。 “如果是了解一些情况，那没问题，我来安排。”林世群想了一下，同意下来，彭年的事儿，他比谁都清楚，但如果拒绝的话，那岂不是坐实了，对方可不是好糊弄的。 “多谢林副部长了，有空一起坐坐，喝喝茶。” “小程总相邀，林某一定去。”林世群说完，放下电话，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太阳穴。 原本以为租界巡捕房调查彭年只是例行公事，根本不会深挖的，现在看来，他们似乎发现了什么，这才是令他担忧的地方。换别的人查这个案子，他不担心，但对方是程默，他确实有些不安。 “来人，把吴四宝给我叫过来。”拿起桌上的电话机，林世群拨了一个内线下令道。 “是。” “主任，电话打好了吗，你把人家吊在半空……” “去去，赶紧把衣服穿上，我这会儿没空！” …… 林世群答应让他见彭年，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林世群是让彭年一个人来，还是会派人陪同，这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如果杀人一事跟76号无关的话，彭年多半是一个人来，因为不是自己做的，彭年说什么，都无需担心。 但如果此案跟76号有关，那彭年身边一定会跟上一个人。 吴四宝是不会的，他明知道吴四宝跟自己是对头，怕吴四宝的话，万一起了争执，后果难以预料。 如果派人跟着，那这个人一定就是林世群的铁杆心腹，否则，他是不会相信的。 …… 彭年接到林世群的电话，让他过去一趟，他不敢不去，但在去之前，给丁默邨去了电话。 但丁默邨不在办公室，接电话的是丁的秘书…… 等不来丁的电话，林世群那边时间又快到了，彭年只能硬着头皮敲响了林世群办公室的房门。 彭年的资历还是有的，林世群虽然现在职位比他高，可该有尊重还是要有的。 一得志就意猖狂的人是走不远的，骨子里狂傲那是另外一回事儿。 “老彭来了，快坐，小沈，泡茶！”林世群笑眯眯的招呼一声，并吩咐秘书给彭年泡茶。 “林主任，您找我来，所为何事？”彭年有些惴惴不安，该不会是真的要把自己关进高洋房的优待室吧。 “老彭，最近租界巡捕房可曾找过你？” “找过，他们有个案子想找我了解，可我跟这个案子并无关系，因此就没搭理他们。”彭年回答道。 “你觉得没有关系，那是你觉得。”林世群道，“老彭，伱有什么情况可以跟我说，哪怕是真有事儿，也不用怕，你是我76号的人，难道我会放任不管吗？” “林主任，您的意思是……” “老彭，我觉得你不应该回避，该见还要见的，没有关系，把事情说清楚了就是，不然，人家该说我们76号故意包庇了，我们以后还要跟租界巡捕房打交道。”林世群道。 “林主任，您这是要把我交给他们？”彭年惊讶的起身问道。 “什么叫我把你交给他们，是人家找你了解情况，你主动跟人家说明，我会派人跟着你去的。”林世群郑重的说道。 “啊，是。”彭年额头上汗珠都出来了，让不去只怕是不行了。 (本章完) 第514章 兆丰总会 第514章 兆丰总会 “好，谈话不放在巡捕房，就去兆丰总会，麻烦林副部长安排了，我还没去过呢，潘总。” “小程总客气了，潘总若是知道小程总过去，高兴还来不及呢！” …… 彭年不愿意来老闸捕房之内的任何一家捕房，这也正常，他又不是罪犯，而且主动去捕房，难免会给外界一些错误的信息。 林世群也不想被误会，尽管彭年不是他的人。 所以，找一个大家都觉得能够接受的地方见面，那符合双方的意愿，这一次是程默有求于他，那么这见面的地方自然不能由程默做主了。 兆丰总会是一个可以信得过的地方，老板潘三省跟76号关系密切，在这个地方，即便程默想带走彭年，那也是做不到的。 程默自然瞧出林世群的心思，本来他也没有针对彭年的意思，不管枪手是否是冲着彭年去的，最终误杀陈曼丽，巡捕房总不能对一个逃脱刺杀的受害者下手吧。 这也没有任何道理，哪怕他是個汉奸。 敲定了时间后。 程默这边马上通知秦池，让他来老闸捕房与他汇合，约见是他提出的，他必须得去。 哪怕到时候问话的是秦池，照个面也是应该的。 …… 兆丰总会，秦池自然很熟悉了，不过，他只是熟悉外面的情况，里面的情况他没进去过，也不知道有啥。 毕竟兆丰总会是实行的“会员”制，这些会员不是汪伪中的新贵，就是上海滩的有钱人，而像他这样的租界巡捕，是没有资格，也没那个资本进去玩的。 就凭他攒下的这点儿家底儿，那是进去一次，只怕是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出来。 这能够一观兆丰总会的神秘面纱，对秦池而言，也是有一些激动和意外的。 同时，他也震惊于程默的能量，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让76号的彭年主动出面约见。 彭年若是自己愿意见面，那早就出面了，可见是有人给他施加了压力，76号内，能够给彭年施加压力的就只有丁、林二人了，但具体是谁，他很想知道，但又不敢多问。 毕竟，他才被借调去程默手底下工作，这样的机会，组织上是十分重视的，万一搞砸了，他被退回来，那就失去一次调去政治股的机会了。 所以，一切都要谨言慎行才是。 …… “秦池，别紧张，一会儿，你就按照你心里想的去问。”程默看得出来秦池身体僵着，有那么一丝紧张感。 “是，程总。” “刚子，别急，开稳一点儿。”程默吩咐开车的雷刚一声，这一次跟他一起去的，又只有雷刚。 他又不是去跟人打架的，自然不需要带太多人。 在潘三省的地盘儿，大白天的，若这样都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那你带多少人去都没用。 潘三省跟潘兴的关系极好，程默虽然没去过兆丰总会，但对里面的情况那是相当了解的。 因为潘兴经常带奎子这个义弟过去。 有关兆丰总会内的情况，他早就了如指掌了。 兆丰总会晚上要比白天热闹多了，白天也有客人，那都是一些有钱又有闲的人。 像林世群这样的人，都是有工作的，只有到了晚上才有时间出来放松一下，汪伪政府的高官们也都一样。白天再怎么着也要上班点卯，应付差事的。 到了这里，这些人基本上都会卸下白天的伪装，什么道貌岸然，公正严明，都是以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因为是会员制，没有客人介绍，或者不是会员根本没资格进来，所以这里的私密性更好，也更安全。 所以，很多汪伪政府的高官都愿意过来放松一下，就连周福海，陈宫博这样的人也是这里的常客。 这兆丰总会虽然是潘三省的场子，但却是由他的老婆，有“黑猫”舞后之称的王洁在打理。 这个女人在经营上很有一套，尤其懂男人的心理，到了这里，吃喝玩乐一条龙，只要你有足够的金钱，带着一直不想走的也大有人在。 黑猫王洁是个传奇人物，不但生的貌美如，还精通三国外语，会唱京剧，昆曲，曾经梅兰芳大师同台表演，还绘画大师符铁年的弟子。 这样一个才艺双绝的女子，有过一次婚姻，离婚后嫁给赌徒潘三省，当然，后来也离婚了。 现在的她是上海滩风光显赫的赌后，因为她的丈夫开设赌场，俨然是沪西一代的赌王。 可惜了这么一个才华横溢的佳人，现在居然委身与一个臭名昭著的汉奸，做着卖国求荣的勾当。 这个不是程默今天关注的重点。 但作为兆丰总会的实际掌舵人，黑猫王洁还是跟着自己丈夫一起现身门口，迎接程默这位租界巡捕房政治股华人组组长。 如果程默只是一个普通的政治股华捕探长，潘三省如今是瞧不上的，最多让那个妻子王洁出面迎一下。 但程默是租界巡捕房（警务处）政治股华人组的组长，而且是政治股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督察长。 另外，程默还是最近一年多来，最红火的电影制作公司“楼兰影视”的实幕后大老板，还实际上是上海院线联盟的控制人，另外名下还有一家制药公司，还有运输和出租公司…… 不光自己有钱，岳父更是保险业的大亨，宁波商会的副会长。 姐姐的身份也了不得，前淞沪警备司令杨湖的姨太太，青帮三巨头之一的杜老板的义妹，这可不是口头上客套喊一下的，那是人家杜大亨亲口对外承认的。 就算不靠关系，他自己在上海滩也是没多少人能企及，因为他既不是富二代，也不是官二代，几乎是白手起家有了今日的成就和地位。 这样的人，潘三省这种赌徒起家的人是有些自惭形秽的，如果亲自迎接的话，那真是太失礼了。 赌徒，难得有好下场的，从古至今都是这样的。 潘三省的未来几乎注定了。 不过这个人还是有些过人之处，不然，沪西的赌徒那么多，凭什么是他最终靠着日本人发家，而不是其他人呢？ 而王洁选了他，也说明其眼光独到之处。 不然，她焉能有今日的风光。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日本人得势的前提下，一旦日本人失势或者失败的话，那她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顷刻间就会化为乌有。 一般精明的女人，政治眼光都很差的，不过王洁运气好，若不是她在抗战胜利前先一步跟潘三省离婚，她的下场也很凄惨。 一身黑色纹旗袍，红玫瑰腰带，盘头发髻，描眉朱唇，虽然已经三十岁的年纪，脚踩高跟鞋，露出如同豆蔻一般的脚趾，如同一朵刚盛开的牡丹，高贵而带有一丝野性。 黄金骨架，腰腹更无一丝赘肉，她这样的身材十分适合穿旗袍。 难怪能让潘三省如此的着迷，这样的女人确实也非一般男人能够驾驭得住，除非她自己耐得住寂寞。 (本章完) 第515章 找个借口把你支开 第515章 找个借口把你支开 王洁是很漂亮，也很动人，也长在很多男人的审美上，但是程默眼睛只有欣赏，没有丝毫的其他想法。 美丽的物品不一定非要拥有，一旦拥有了，整天面对的话，那可能就是相见甚厌了。 人也不例外。 潘三省有这样漂亮，有才华，还柔媚入骨的老婆，他都还能出轨，找一个比她差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舞女姘头，这就是明证。 当然，现在还不知道潘三省是否已经背着王洁跟那个叫王三毛的舞女搅在一起了。 他才不会对一个汉奸的床笫之事感兴趣，除非这家伙碍着自己了，需要用来达到某个目的。 因此，他对汪洁只是淡淡的一点头，目光就收了回来。 王洁其实也在观察程默，毕竟是租界巡捕房最年轻的华捕督察长，有钱，还帅，唯一的缺点就是，人家早就结婚，名草有主了。 她也想看看这程默到底跟别人有啥不一样。 发现程默只是看了她一眼后，就不再多看，心中自是有些诧异，除了毛没长齐的，这男人哪一個见到自己，不是盯着超过三秒以上的，就是那汪总裁，第一次来兆丰总会的时候，见到她，也是盯着她足足看了有五秒钟。 男人嘛，雄性动物，只要还能分泌荷尔蒙，对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总会有一丝冲动的。 当然，眼中的是欲望还是欣赏，这是能够看出来的，尤其是女人的直觉很准确。 “小程总，彭处长和林大队长已经来了，就等您了。”潘三省热情的在前面引路道。 “潘先生客气了。” “请。” 一行人来到三楼的会客厅，这是平常潘三省和王洁会客的地方，一般是不对外开放的。 今天也算是破例了，因为程默连兆丰总会的会员都不算。 珊瑚绒的地毯，水晶吊灯，红木的会议桌，茶具也都是上等的白瓷，墙上的画也都是出自名家之手。 王洁亲自泡茶。 这是来了尊贵客人的待遇，一般人还不至于让堂堂兆丰总会的总经理亲自出面招待的。 潘三省说了几句话，并说，还特意安排了晚宴，希望程默留下一起吃个饭，然后就离开了。 他也知道，自己就提供一个说话的地方，人家谈什么，他一个商人是不方便知道的。 至于王洁，在给屋内的四个人泡完茶后，也被请了出来。 “彭处长，林大队长，正式认识一下，鄙人程默，租界警务处政治股华人组组长，这位是我的助手，秦池警官。”程默坐下来，正式的介绍自己跟秦池。 “小程总好，久仰大名。”彭年忙道，对方虽然是小年轻，可人家能一个电话让林世群逼着自己出来，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他敢摆谱，装大辈儿吗？ 何况，就以青帮的辈分而言，人家不见得比他低。 “林志江，小程总，我们见过的。”林志江客套一声，他今天是陪彭年来的，一是监督，二来也是一点儿保护的意思，不能让彭年说一些不该说的话，更不能让彭年被对方给弄走，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不得不防。 76号跟租界巡捕房政治股虽说不是敌对关系，但也不是友好关系，甚至还可能是竞争关系。“林大队长，我们确实是熟人。”程默嘿嘿一笑，“不过程某今天不是为了林大队长而来，就不叙旧了。” “这是自然，小程总有什么话，直接对彭处长说。”林志江道，“我今天也是陪彭处长过来的，他没见过小程总，怕认错人，弄出笑话来。” 彭年嘴角抽动了一下，林世群的人这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留呀，当着外人的面就这么贬损自己，有些过分了。 “彭处长，那我们就开始吧。”程默说道，“我现在手头调查的案子，就是五天前百乐门舞厅当红舞女陈曼丽小姐被人枪杀一案，我们在调查其社会关系的时候，发现彭处长跟陈曼丽小姐过从甚密，可有此事？” 彭年一时间有些不习惯程默这种直来直去的说法方式，稍微愣了一下，然后点头道：“陈曼丽小姐是百乐门舞厅的头牌，她跟很多人关系都不错，当然也包括彭某。” “彭处长每次去百乐门舞厅，都是点名要求陈曼丽小姐伴舞，对吧？”程默又问道。 “是，但若是曼丽小姐早有预约，我也不会勉强。” “陈曼丽小姐出事儿那天晚上，彭处长提前给舞厅打电话，让预约时间，并且让其空出时间来，有没有这么回事儿？” “有。” “彭处长，您跟陈曼丽小姐相识多久了？”秦池插进来一句话问道。 彭年看了一下程默，发现程默没有任何反应，很明显，这是对方早就授意了。 肯定是要回答的。 “半年左右吧。” “彭处长对陈曼丽小姐了解有多少？”秦池又问道，“您把您知道的都可以说出来，印象什么的，都可以。” “我只知道陈曼丽小姐结过两次婚，但都都因为性格不合的原因离婚了，她家境还算可以，父亲是个奉帮裁缝，开了一家裁缝店……”彭年一边思考，一边说道。 秦池则一边记录，一边对不清楚的，插入提问，基本上都是彭年在说，而秦池在记录。 程默自然也在听，有关陈曼丽的资料，都在他的脑海里，他自然也是清楚的。 彭年所说的，跟他了解的相差不大，但也有可能他有些没有见讲，总之没有超出这个范围。 如果彭年只是想玩个女人，他不会对陈曼丽进行多深的了解，又不用投入感情，何必如此呢？ “林大队长，听说你是这里的常客，能否带我参观一下？”程默忽然朝林志江一声。 “啊，我只是偶尔来放松一下，小程总若想找人陪同参观，可以把王经理叫过来？”林志江忙道。 “哎，我太太怀着孕呢，这要是传到她耳朵里，可不好，林大队长，你该不会不愿意给程某当个向导吧？”程默把怀孕的苏沫儿都搬出来了，如果让黑猫王洁陪同自己，怕引起误会，这等惧内的话都说出来了。 林志江一时间找不到理由拒绝，看了彭年一眼，道：“彭处长，你跟秦警官在这儿，我陪小程总参观一下兆丰总会！” 彭年也没多想，直接点了点头，林志江坐在身边，他每说一句话都要过一下脑子，这很累的。 他要是走开了，自己还轻松了呢。 (本章完) 第516章 就是要拖住你 第516章 就是要拖住你 兆丰总会的底层是两个大厅，一大一小，都是赌场，赌场里什么都有，只要这个世上最流行的赌博游戏，这里都能找到。 大厅有轮盘，牌九，大小，番摊…… 小厅有麻将，扑克，梭哈等。 二层还有土耳其浴（蒸桑拿）以及各种休闲娱乐，还提供抽大烟以及陪侍服务。 这里的女孩子，那都是从周边地区搜罗的良家女子，经过特殊的培训后，供给权贵们玩乐。 后面还有两层配楼，是餐厅，一座中餐厅，一座西餐厅，西餐厅的厨师是从礼查饭店重金挖过来的，所以，这里的西餐水平不比红房子差，甚至还有过之。 潘三省今天请程默吃饭，就放在了西餐厅。 程默没说留下来吃饭，但也没说不留，得看跟彭年谈的情况了，要是谈崩了，也就不可能留下来吃饭了。 对于赌博，程默没多少研究，也没有什么切身体会，这玩意儿一旦陷进去，那可是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的结局。 即便他认为自己有这个意志力，但也不会轻易尝试，他不清楚，一旦自己陷进去，会不会能抽身出来。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有其他的目标，而且这个目标达成的快感比赌博要更大，更具有吸引力的话，应该容易做到。 丁默邨这样的人，五毒俱全，抽大烟，赌博，好色，无一不好，但只要涉及自己性命的问题，他就能够绝对理智和收手。 他要是一时没忍住，可能早就小命没了。 有大毅力的人，往往能成事儿，别看丁默邨和林世群这些人臭名昭著，他们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固然是理想信念的坍塌，但他们从某些方面讲，也都是有能力的人。 没本事，混不到今天。 跟这些人斗，那必须拿出十二分的小心来，一点儿都不能有侥幸心理。 就算是林志江，这家伙看上去只是一個打手级别的人物，但他一个军统出身的人，能成为林世群的心腹，能简单？ 简单的人，在76号这种地方不是被当做炮灰，就是被吞噬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一点儿。 “林大队长，想不想玩两把？”程默看林志江那眼神，分明就是想亲自上手赌两把的样子。 “林某只是陪小程总参观一下，若是小程总感兴趣，林某自当作陪。”林志江呵呵一笑，他是这里的常客，对于赌博自然并不陌生，但他还算是比较有节制的。 “玩物丧志，我很少赌博，最多就是打打麻将。”程默道，“林大队长打麻将的水平如何？” “一般般吧。” “那下次我来组局，叫上汪淼委员，还有林队长，再找一个人，咱们打上一局如何？” “小程总相邀，林某不胜荣幸。”林志江愣了一下，不清楚程默打什么主意，但牌局中有汪淼，这也是跟林世群比较近的人，他便不太好拒绝，反正又不是现在，到时候真不想去，自己还是可以拒绝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程默道，“彭处长牌技如何，牌品怎样？” “彭处长，这我就不知道了，林某没有跟他打过牌。”林志江呵呵一声，挤出一个笑容。 “没关系，打过一次牌就知道了。” 林志江笑了笑，没说什么，跟彭年打麻将，只要汪淼在场倒也没什么。 “林大队长，这轮盘游戏玩的是一个心跳，有没有兴趣陪我玩一把？”程默与林志江来到轮盘前道。 “小程总想怎么玩？”林志江问道，轮盘玩法有很多，就看人押注的方法，一般都会押好几个号码，只要其中一个中了，那就不会亏了。 轮盘是最容易以小博大的一种赌博方式，但赌场是可以控制小球的，所以赌客是算不过赌场的。 尤其是押注人数少的时候，更容易控制，押注人数多的时候，反而不太好算。 毕竟，每一个数字都有可能被人押注，这个时候，就看赌场的算力了。轮盘周围围了七八个人，这一轮转动已经开始了，他们要下注的话，就要等下一轮。 轮盘渐渐停止转动，一群人开始盯着轮盘上的钢球开始激动的喊了起来，大家都在叫着自己下的号码。 但是钢球最终停在哪一个数字上是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 程默的眼睛连高速的子弹都能计算其轨迹，这圆盘里的钢球速度根本比不过子弹头，计算其轨迹就更容易了。 只要轮盘还在转动，庄家不喊停之前，都是可以下注的。 这一种赌博全靠运气，只要赌场不作弊的话。 赌场只需要对轮盘的倾斜度或者某一位置增加一点儿重量，就可以改变钢球每一次落入的区域的概率。 一块吸铁石就够了，但这样作弊，对于赌术高手来说，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赌徒永远玩不过赌场，哪怕就是赌概率，最后赢钱的也是赌场，他们可以随时做出调整。 谁知道的秘密，但它总能有人押中，所以，也就没有人觉得这里面有啥不对。 想要检查轮盘赌具，你有这个资格吗？ 随着轮盘开始逆时针转动起来。 “小程总，请。” 程默点了点头，刚才他已经让人兑换了一些筹码，大概两百块钱的样子，他就是玩玩而已。 程默取了一枚十块钱的筹码放在了“3”号的位置，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志江有些惊讶，程默居然就下了一注，这要么是极度自信，要么就是随便玩玩的，撞个运气的，职业赌徒肯定不会这么玩的。 “小程总这么自信，下孤注？” “我这个人很专一的，不会三心二意。”程默笑呵呵一声。 “那我就下注6号。”林志江也取了一枚筹码放在了六号上。 周围陆续又有人下注，轮盘转动速度缓慢了下来，随着庄家叫停下注，轮盘中的钢球速度也下降下来。 直到完全停下来，钢球在惯性的作用下，缓缓的滑入了5号黑色的区域。 “哎！” 程默叹了一口气，他输了，当然，林志江也输了，他们押注的筹码自然被庄家收走了。 “小程总，还来吗？”林志江微微一笑问道。 程默一咬牙道：“继续。” 程默还是下孤注，第二次，他还是输掉了，不过，这一次就差那么一点儿，那钢球若是稍微偏一点儿，他就赢了。 单注，数字，那是35倍的赔率，典型的以小博大，这样开出的概率是极小的。 其实通过几次轨迹的计算，程默基本上能够判断钢球的会落入那个数字格子中，但他若是作弊的话，只怕是兆丰总会都赔不起。 况且他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获得财富。 而且他每次都下的十块，这是他手上最小的筹码了。 之所以继续玩，不过是为了拖住林志江，多给秦池一些时间罢了，他跟彭年的对话，最好是不能让林志江听到。 (本章完) 第517章 运气爆棚的小程总 第517章 运气爆棚的小程总 三楼会客室内。 就剩下秦池与彭年两个人。 “彭处长，根据我们对陈曼丽小姐死亡现场痕迹的调查，射入她后背的那一枪，原本并不是瞄准她射击的。” “不是冲着陈曼丽的，那是冲着谁？”彭年不由自主的顺着秦池的话问道。 “您说呢？” “我，我怎么知道，当时，我跟着其他人一起逃出，跟陈曼丽小姐还有好一段距离呢……” “彭处长，您在逃命之际，还能注意到陈曼丽小姐，这说明您对她是何等关心呀！”秦池轻笑一声。 彭年脸皮一阵发窘。 “秦警官，我跟陈曼丽小姐约好了，当时第一声枪响，我本就朝她走过去，枪响后，大家都吓的往外跑，我也跟着跑，她又正好在我前面，所以，我就看见了。” “这么说，彭处长是目击了陈曼丽小姐被枪杀的经过了？”秦池在本子上记录起来。 “也不是，也是，就是看到她跟一个人往外跑，突然一声枪响就倒了下来……”彭年忙辩解道。 “你看到这一枪是直接命中陈曼丽小姐了？” “是，倒也不是，我其实就看到陈曼丽小姐倒下，其他的什么都没瞧见。” “那跟陈曼丽一起逃走的人，彭处长可认识？”秦池问道。 “我只看到一个背影，没看到正脸，不知道是谁。”彭年直接否认道。 “彭处长，朱天明追求陈曼丽小姐多时，你跟他可是情敌，他跟陈曼丽小姐一起跑向舞厅大门，你认出了陈曼丽小姐，却说没能认出他来，而且，陈曼丽小姐是后背中枪，脸着的地，而且你是看到陈曼丽小姐才准备走过去的，而陈曼丽小姐在你来百乐门舞厅的时候，一直都是跟朱天明在一起的。”秦池玩味儿的说道。 “可能是光线太暗了，我没看清楚，现在想起来，那个背影还真是有可能是朱天明……” “彭处长，你跟朱天明的发型，身材，还有衣服款式颜色相差不大，尤其是光线昏暗的时候，衣服的颜色的色差就更容易被忽略，假设陈曼丽小姐是被误杀，而枪手是冲着朱天明去的，您觉得有没有这個可能？”秦池问道。 这问题一出口，彭年闻言，瞬间额头上的汗珠就冒了出来。 这会客厅可是开了冷气的，照理说十分的舒适，除非是紧张出汗，否则不会热出汗的。 “朱天明，他能得罪什么人？” “朱天明不过是商人，胆小而好色，却也不会轻易得罪人，什么人有这么大的仇恨想要杀他呢？” “秦警官，您这个问题应该去问朱天明才是，我跟他又不熟，如何得知呢？” “彭处长，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争风吃醋而杀人呢？” “啊？” “彭处长，朱天明追求陈曼丽小姐，而您也喜欢陈曼丽小姐，您跟他还似乎有过冲突……” “不，不可能，我有身份，有地位，为了一个舞女，怎么会做出雇凶杀人这种事儿呢！”彭年坚决否认道。 “那倒也是，死的是陈曼丽小姐，您没有这个动机。” “秦警官，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如果没有的话，彭某可要告辞了。”彭年可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 再问下去，他的心脏病就快犯了。 “彭处长，如果枪手的目标是您，而对方把朱天明误认是伱，最终却误杀了陈曼丽小姐呢？”秦池接下来石破天惊的发问一声。彭年被这一问，惊的眼珠子都瞪直了，嘴巴张开，往外吐着气儿。 “您觉得这个假设有可能吗？”秦池追加一句问道。 “秦警官，你们巡捕房都靠假设来办案吗？”彭年稍微冷静了一下，反问一句。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秦池道，“这是我们程总一直对我们要求的，办案不要拘泥于成规，要把一切能想到的可能性都想到，然后再从中寻找证据，排除和否定，最终找到正确答案。” 彭年嘴角轻扯动一下，赞道：“小程总的办案方式真是独树一帜，令人叹为观止。” “彭处长，你们76号得罪的人太多，有人针对你，也很正常，如果案情正如我们推断的这样，那你可要小心了，这一次不成，恐怕会再来第二次。”秦池道。 “不劳秦警官关心了。”彭年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起身就要离开。 “彭处长，您这是要走了吗？”见到彭年从会客室出来，黑猫王洁惊讶的问了一声。 “王经理，事情谈完了，自然要走了。” “不是说好了留下一起吃饭吗？”王洁挽留道。 彭年哪有心思留下吃饭，直接告罪一声，就匆匆下楼，上了自己的汽车，离开兆丰总会了。 而底层大厅内，程默刚刚收气爆棚，居然押中了一个孤注，赢了三十五倍的赔偿。 一下子就回本了。 听说彭年走了，林志江自然不能再继续玩了，程默也是见好就收，反正他本意也不是来赢钱的。 林志江和彭年一走，程默自然不会留下来吃潘三省的饭了，也告辞离开了。 潘三省本意还想结交程默一番的，结果，到手的机会还是没了，但他也不能怪林志江和彭年。 …… “怎么样，都问了吗？”回去的汽车上，程默问秦池一声道。 “按照程总您的吩咐，该问的都问了。”秦池道，“如您所料，那彭年表现有些慌张，应该是知道一些什么，或者猜到陈曼丽的死因跟他有关。” “嗯，这说明我们怀疑的方向是对的。”程默点了点头。 “程总，如果真是冲彭年去的，那枪手极有可能是蓝衣社的杀手。”秦池道，“咱们若是查蓝衣社的话，怕是查不出什么结果。” “若是杀他的人是蓝衣社，你觉得彭年会如此紧张？”程默呵呵一笑，反问一句？ “不是蓝衣社？”秦池一愣，他是很聪明，可对于76号内部权力斗阵并不了解是，所以自然也不能理解是怎么一回事了。 “彭年是谁的人？” “76号的人？” “我是问你，在76号内，彭年属于丁默邨的阵营，还是林世群的麾下？” “好像是丁默邨的人。” “林志江呢？” “那自然是林世群……”秦池脱口而出。 (本章完) 第518章 算计彭年 第518章 算计彭年 “程总，您究竟想要做什么？”秦池明白这其中的关键后，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觉得我是想要做什么？”程默问道。 “属下不知。” “这个案子如果牵扯到76号内部权力的斗争，那就不是我们巡捕房能够介入的了。”程默道。 “您的意思是，放弃调查？” “目前来说，从受害者身上查找线索基本上没有太大意义了，只有从那名枪手想办法了。”程默说道。 “那您为什么一开始就不直接从枪手身上找线索？” “枪手的线索太少，虽然有不少人见过，但描述的都不尽相同，除了高矮，胖瘦之外，没有太多的信息，他是趁乱逃出去的，在巡捕房接警之后，人就逃之夭夭了，百乐门没有第一时间控场，这对我们破案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枪呢，能查到枪的来源吗？” “查找枪支来源，除非选捕房自己的枪支，有记录在案的，否则根本无法查找，我们现在只能确定某两颗子弹是否是从同一把枪中射出去的，其他的，很难做到。”程默说道。 “枪手杀了人，还带着枪离开了，他的胆子很大，应该不是新手。” “新手不知道，但枪法肯定是不行的。” “程总，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你去查枪手，有多少信息就多少信息。”程默想了一下，吩咐道。 “是。” …… “金野宏答应见一面，好，时间是明日上午十点，地点是百老汇大厦……”回到老闸捕房，程默就接到了千代子的电话。 “默，你小心点儿。” “放心吧，我是去谈话的，又不是去打架的。”程默答应一声。 …… “师哥，我判断百乐门舞女陈曼丽被杀一案是76号内讧而引起的误杀。”程默下班，驱车去了文秋的出租车公司办公室。 他这个老板见自己名下公司的经理，合情合理。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打电话给林世群，逼彭年出来接受我们的问话，林世群却安排林志江随行，看似保护，实则监督，彭年不是他的人，他怕彭年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彭年也是76号的高层，林世群怎么会不放心他呢？” “我分析，林是防备彭与我牵扯上关系，亦或者，彭年知道一些什么，他不想让我们知道。”程默道，“这一点从我把林志江支开后，秦池与彭年问话的反应中可以窥探一二。” “彭年有什么反应？” “紧张，当秦池把枪手可能冲着他的假设说给彭年听的时候，他就开始紧张起来了，而且表现出抗拒回答秦池的问话，最后甚至着急离开，连潘三省准备的一桌饭都没留下吃。” “你是从这方面推测出他跟陈曼丽被杀有关？”文秋道，“那会不会陈曼丽就是他指使枪手所杀，毕竟有很多人喜欢去现场确认自己定下的目标任务完成没有？” “动机呢？”“陈曼丽不是说可能是军统的外围组织成员吗？” “即便陈曼丽是军统组织成员，彭年知道了，就一定要杀人吗？”程默反问道，“除非，他手上有把柄在陈曼丽手上，但据我的调查，陈曼丽应该不是军统的人。” “不是军统的？”文秋讶然一声。 “军统虽然对加入的人员的出身不太注重，三教九流的，只要是愿意，都可以。陈曼丽确实是一个非常出色的舞女，她的才华和交际能力，若能为军统所用，那肯定是好事儿，但，她有些话说的太出格了，军统即便再喜欢，也不能将其招揽。”程默分析道。 “你是说，她对外说绝不跟日本人跳舞这件事？” “是，虽然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如此‘反日’倾向的言论，绝对不适合做我们这一行的，若她不是当红舞女，可能早就被日本人报复了。”程默说道。 “那陈曼丽的死也可能是死于日本人的报复？” “日本人若是报复的话，杀人即可，何必选择在百乐门舞厅内呢？”程默道，“这個时候在租界搞事儿，试探英国人的态度吗？” “只要他们有这样的想法，英国人势必警觉，后续的误判，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什么误判？” “日本人现在还不想跟着德国人一起对英法宣战，这个时候，一点儿火星儿，都可能引发剧烈的冲突，当然，死一个舞女不算事儿，但如果这只是开端呢？” 文秋不得不承认，自己对政治的敏感度不如程默这个师弟，他脑子里想的要比他深的多了。 “我让吕乐查过金野宏，最近他没有去百乐门舞厅，如果是为了避嫌，蓄谋杀人，他这段时间故意不去，倒也解释得通，但金野宏本身就是个好色风流之人，他应该不会为了一个陈曼丽而去杀人，这对他毫无益处，还会被人怀疑。” “你分析的有道理，那如果真如你推测的那样，下一步，伱打算怎么做？”文秋问道。 “利用彭年，放一颗钉子在76号。” “你想收服彭年为你所用？” “利用而已，我想跟丁默邨也建立一个联系的渠道。”程默点了点头，“我这样做，除了挑拨丁、林二人的关系，还有不让林世群有机会把丁赶走，丁一走，76号林世群一人独大，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你想让他们内斗，内部消耗，无暇顾忌外部事务。”文秋听明白了程默的想法了。 “这个只能影响，能不能做到还不一定呢，但一旦让林世群完全控制76号，对我们来说是不利的。”程默说道。 “你分析有道理，但彭年能为你所用吗？” “我只是想利用彭年与丁默邨搭上关系，并没打算用他来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当然，看后续情况。”程默说道。 “你不是在丁默邨身边安插了一个人吗？” “那个是暗线，这个是明的。”程默说道，“我在日本人那边的身份，林世群多少是知道一些的，所以，他是忌惮我的，才一直希望吴四宝能够跟我和解。” “那你跟吴四宝真的能和解吗？” “和解是不可能的，吴四宝这种丧尽天良的东西，我岂会跟这种人和解，但现阶段，只要他不来主动招惹我，我也不会故意针对他，双方保持一个井水不犯河水的平衡。” “不为私人恩怨所左右，一切以大局为重，你是对的。”文秋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519章 日本海军这条线 第519章 日本海军这条线 “你要跟金野宏会面？” “嗯，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在日本海军中找到一个情报来源？”程默点了点头。 “这怕是很难，你了解金野宏吗？” “我让人调查过他，另外我也让中村先生帮我，从日本调查他的背景。”程默解释道，“日本海军号称亚洲第一，世界第三，他们早就不满陆军攻城略地了，所以，下一场战争的爆发，必然是日本海军先行，所以，我们对于日本海军的情报要重视起来。” “你有这个想法，为什么不提前汇报？” “我这不是来找您汇报了嘛。” 文秋脸上一阵无奈：“你这哪是汇报，这是先斩后奏了。” “我还没接触金野宏呢，怎么就先斩后奏了？”程默眨着眼睛不满的嘀咕一声。 “你明天就去见金野宏，这么短的时间，你让我怎么向上级汇报和获得指示？”文秋怒瞪了他一眼。 “第一次见面，我还能说什么，就是接触一下。” 这一回文秋没有反驳，因为这很有道理，毕竟在敌占区工作，不可能事事靠请示，那等上级的命令下来了，黄菜都凉了，有时候就是脑子里瞬间一个想法，一个念头，那就去做了，哪会考虑的那么多。 没有临场应变能力，是做不好地下情报工作的。 “你一個人去？” “带上吕乐，这几日都是他在暗中调查金野宏。”程默道，“我不能抢人家的功劳。” “嗯，秦池什么时候去政治股上班。” “这个需要一个手续，尤其是从治安股到政治股，尤其是一个探目的调动，还跨区，有些繁琐。” “那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伱要是真上心，早就走完了。” “我这不是不想秦池本人和外界看出我对他格外青睐嘛。”程默解释道，“放心吧，我一直都在关注，不会出问题的，克莱尔愿意成全，我这边不过是调一个探目过来帮忙，又不是探长级别的，劳勃生是不会卡我的。” “嗯，你姐姐又打了一笔钱进出租公司的账户了，这笔钱你打算怎么用？”文秋问道。 “收购祥生，还有，只要是英国人和美国人控股的出租车公司，我们都要暗中收购并且控股。”程默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会慢慢接手英美留下的产业。” “他们这是准备撤离了吗？” “现在只是做准备，但我感觉到，他们察觉到了，与其这些产业最终落到日本人手中，还不如交给我呢。” “他们就如此信任你？” “因为我有把柄在他们手上，还持有英国护照，出卖他们，对我没有任何好处。”程默说道。 “好吧，我知道了。”文秋点了点头，“但是，我们得多少钱才能买下来？” “正常股价的三分之一。” “这么便宜？” “我们是有协议的，如果日本人不对租界动手，将来他们若想回购的话，我们给出的价格，也不能高于实时股价的三分之一。” “那这不是给身后埋下一个隐患？”“是日本人不对租界动手，只要日本人对租界动手，这回购的协议就作废了。”程默解释道，他怎么会让人给钻空子呢，没有这个前提，他也不会同意这个收购了。 这以后打国际官司扯皮的话，就麻烦了。 “这倒也公平，就没有时间限制吗？” “有，十年内有效，超过十年，他们只有优先回购权，而且还要按照市价来。” “你把漏洞都堵死了就好，别到时候我们辛苦攒下的基业便宜了别人了。”文秋道。 “师哥，解决问题的办法多种，到时候，多稀释几次股权，他们即使低价买走他们拥有那部分，也无关紧要。”程默嘿嘿一笑，无非他不想跟人扯皮罢了。 “跟你做生意，还真是得小心一些，别被你卖了，还给你数钱。”文秋开心的一笑。 “师哥，我做生意，那是童叟无欺的，你可别污蔑我。” “行了，你可以接触这个金野宏，但谈话要注意分寸，对方可是海军情报官，绝非一般军官。”文秋道，“从他经常出入歌舞厅这一类的场所看，他也是个极善于交际的人，这种人擅长隐藏自己，嘴里没多少真话。” “放心吧，师哥，我又没打算真心对他。” “赶紧走吧，别让苏医生等你太久。”文秋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 “这些衣服……”回到家中，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堆了一堆小孩子的衣服，程默惊讶的问道。 “我姐送来的，小孩子穿旧衣服好养活，自家孩子的，穿着也放心。”苏沫儿解释道。 “挺好，旧衣服比新衣服穿着舒服，还养人。”程默点了点头，这些小孩子的衣服如果不准备再生的话，放在家里就是浪费，最后就是丢掉。 就算家里不缺这个买衣服的钱，但是能不，就不，孩子从小就不能娇生惯养。 “我选了一些，还有一些不太喜欢，也不好退回去，阿默，你看怎么处理？” “好办，谭小雅和我师嫂不都怀孕了，她们在你后面，估计这些小孩子的衣服，他们也需要，你两家分一下，拿些给她们就是了。” “这些都是我们挑剩下的，合适吗？” “等她们孩子出生，咱们再买几身新的送过去不就行了。”程默呵呵一笑，这还不好解决。 “也是，那就这么办，我姐是真不想再生了，把家里的穿不了的小孩子衣服都给我拿来了，还特意让人从老家给拿了一些回来。”对于来自姐姐的关心和爱护，苏沫儿是既感动又头疼，这些衣服，她的孩子未必穿得了，还得处理。 “你就别收拾了，让小雨明天整理，咱先吃饭吧。”程默走过去，将苏沫儿从沙发上搀扶起来，“本来有一顿大餐的，结果没吃成，黄了，不过，也是不亏，小赌了一把，赢几百块。” “你去赌博了？” “工作需要。”程默解释道。 “什么工作需要需要赌博？”苏沫儿诧异的问道。 “这个回头跟你解释，先吃饭。”程默呵呵一笑，小雨在场，有些话他不好同苏沫儿讲的。 苏沫儿也没继续追问，她和程默都是有特殊身份的人，就算在家里，说话也不能太随意。 (本章完) 第520章 见金野宏 第520章 见金野宏 吃完饭，回到楼上，程默才将他今天去兆丰总会的情况跟苏沫儿简单描述了一遍。 苏沫儿这才明白程默赌博不过是为了拖住林志江，好给秦池更多的时间跟彭年单独对话。 林志江若在，很多话就不好问了。 “这个案子看来是跟彭年有关了，如果真的是76号内斗误杀，那该怎么结案？” “难！” “陈曼丽的死的也太冤枉了。”苏沫儿道，“一个年轻，又有才华的生命就这样凋谢了。” “沫儿，你怀着孕呢，别伤感了，容易影响到孩子。” “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要面对这样一个残酷的世界，我都在想，我们是不是有些自私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孩子是我们生命的延续，他既然来了，就是上天的安排，如果我们不让他出现在这个世上，那才是自私呢！”程默道。 “嗯，你说得有道理，来的就是我们的福气，不管将来如何，努力给他创造一個好的未来，是我们的责任，他将来也有他的责任。”苏沫儿点了点头，她没有钻牛角尖儿。 “爸爸和妈妈问我们孩子名字取好没有？” “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儿，取名的事情不着急。”程默嘿嘿一笑。 “孩子取名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不上心，你这当爹的怎么回事儿？”苏沫儿嗔怪一声。 “好吧，我想过了，如果咱们这第一胎是女儿的话，就叫程沫儿。”程默说道。 “你的姓加我的名字？” “嗯，不好吗？” “好是好，但这样取名太简单了，一点儿都不用心。” “这还不用心，我女儿，那肯定是姓程了，这名字中还有你的名字，这说明我心里有你，不好吗？” “若是儿子呢？” “程昊。” “……”苏沫儿干脆翻了一下白眼儿，不理会程默了，“昊”字是他弟弟的名字。 换了一个姓而已。 “怎么样，这个名字挺好的，简单又容易记住……” “千代子妹妹若是怀孕了，伱打算给她的孩子起什么名字？” “程二？” …… 百老汇大厦，淞沪会战前为英商所有，地上21层，高77米，高度仅次于国际饭店。 初期为供来华外国人用的旅馆兼公寓，主要接待对象是英、美洋行老板及高级职员等，日军占领上海后，卖给日资恒产株式会社，成为日本军、政、外交人员和汉奸的住所。 金野宏选择在这里与程默会见，应该是出于安全的考虑，至少在这里，他不会出现意外。 金野宏就住在这里。 按照约定时间，程默与吕乐驱车来到百老汇大厦。 这里安保系统十分严格，不是日本人，或者没有核发的出入证，是进入不了大厦的。 通报大厦保安后，随后他们通知了金野宏下来接人。 金野宏虽然是一名军人，但很少穿日本海军军服，他总是喜欢穿西装，而且没有像日本传统军人那样，喜欢留胡子。 他把胡子剃的干干净净的，给人一种很清爽的感觉，而且对方个子居然达到一米七，比程默接触的大多数日本人个子都要高得多。 而且长得还不错，比印象中的歪哇裂枣的日本人顺眼多了。 第一印象不错。仅此而已，人不可貌相，有些貌美如的女人，却心如蛇蝎一般狠毒。 对于程默到来，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抗拒，甚至还隐隐的流露出一丝热情。 “程默君，请。” 金野宏领着程默来到自己租住的公寓，他一个人居住，一室一厅，一进门，程默就闻到一股香味。 金野宏居然在室内焚了香，而且室内装饰，跟程默所见日本人家装略有些不同。 程默原身在日本生活五年，日本人家庭里什么情况，他太清楚了。 金野宏的家中，居然有一点儿中国古代读书人的味道。 博古架上的摆件儿，墙上的水墨山水画，一张罗汉床取代了榻榻米…… 程默看到了一个仰慕或者痴迷中国文化的日本海军军官，当然，这一切也可能是装出来的。 不过就算装，也算有心了，毕竟时间非常有限，屋内的生活气息他还是能够感觉到的。 如果这些东西是临时拼凑过来的，那对原本生活在这里的主人是有影响的。 因为，你会不知道东西在何处，或者走路的时候碰到不该碰的东西，反正那种陌生感很容易就展露出来。 程默也不认为金野宏会为了跟自己见一面，需要这么做，大不了，在外面选个地方见一面罢了。 “程默君，请坐，这位……” “我的助手吕乐警官。” “哦，吕乐警官也请坐。”金野宏问道，“两位是喝茶，还是其他？” “客随主便，再者说，金野先生这里似乎也更适合喝茶。”程默微微一笑。 金野宏笑了笑。 坐到茶台前，亲自烧水，然后泡茶，一套动作还真是行云流水，看来是认真学过，或者是真心喜爱。 这个金野宏居然对中国传统茶道文化有如此深的研究，这种人还是日军军官。 程默心中一沉，这样的人很难对付。 吕乐对他的调查还是流于表面，他们若不是今天来，根本看不到金野宏这样的一面。 “程默君，请！” “多谢。”程默伸出双手接过茶盏。 吕乐也有样学样，从金野宏手中接过茶盏，今天的谈话，显然他是成不了主导。 他的段位不够。 “我知道程默君安排了这位吕乐警官在调查我。”品完茶后，金野宏开口说道，掌握了谈话的主导权。 程默将茶盏放下，微微一笑：“程默职责所在，金野先生不要见怪。” “当然，陈曼丽小姐的死，我很伤心，也很难过，她虽然拒绝了我，但我不怪她，也不恨她，所以，更不会找人杀她，这太掉价了。”金野宏道，“我喜欢美丽的东西，但从未想过得不到的，就要毁掉，这是一种犯罪。” “看来金野先生的想法与我是一致的。”程默点了点头。 “程默君，请！”金野宏又在程默的茶盏中添了茶水。 “但在外人眼里，金野先生是有杀人嫌疑的，只要有合理的怀疑，我们都要进行调查的。”程默道，“金野先生虽然是日本国的军官，有特权，即便犯罪，也不归我们巡捕房管，但查明案件真相是我的职责。” “理解，程默君想知道什么，金野宏知无不尽。”金野宏含笑点头。 (本章完) 第521章 彭年求救 第521章 彭年求救 “金野君，你与陈曼丽小姐何时相识？” “大约是两个月前吧，具体是哪一天我就不记得了，那天晚上，她给一人伴舞，我看她舞姿曼妙，当时就惊为天人，就想结识一番……” “也就是说，陈曼丽小姐一开始并不知道金野先生是日本人？” “是的，她并不知道，我也没有同他透露，她也以为我姓金，是一名中国人。”金野宏点了点头。 “金野先生的中国话这么好，是在哪儿学的？”程默好奇的问道。 “我再来上海之前，在满洲国工作过一段时间，我的中国话就是在工作期间学的。” “非常好，金野先生的语言天赋非常高，才来上海不到三个月，就能将上海话说的如此顺溜。” “程默君谬赞了。” “陈曼丽小姐是如何知晓你的日本人身份？” “一次我陪朋友去百乐门，有人喝醉了，他说了日语，我的身份就这样暴露了。”金野宏无奈的道。 “您的朋友也是海军的军官吗？” “是的，他们是我的同事，我也没有办法，曼丽知道后，非常生气，认为是我欺骗了她，她说过，不会陪日本跳舞，尤其是日本鬼子！” 噗！ 从一个日本海军军官嘴里说出“日本鬼子”四个字，程默还是第一次听到，差点儿没把喝到嘴里的茶水给喷出去。 “我知道，你们中国人喜欢骂我们叫做日本鬼子的。” “金野先生不介意吗？” “当然介意，不过，我也能理解，世人大多数都是愚昧的，他们不会明白这個世界上的真理都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所以，他们骂我，仇恨我都是因为他们自己的无知，我又何必跟一些无知的人计较呢？” 程默不由的一阵无语，这个金野宏想法迥异与常人，但他的这种想法却是非常危险的。 因为他内心把侵略看做是一件神圣的事业来做，而被侵略的国家和民族只是不了解这种神圣的事业。 这种已经被“军国主义”彻底洗脑了。 但是这样的“人”似乎有表现出能够理解被侵略国家的样子，他也很会认为这些被奴役和侵略的百姓迟早会理解他们的行为…… 这种人很极端，却有时候未必会认同日军“烧杀抢掠”的做法，听上去很矛盾吧？ 其实不矛盾，他们认为自己占领并统治中国是为了中国人好，也是为了日本未来，从某种角度，他们虽然把中国人当成二等公民，这日后也属于自己人，大肆屠杀和抢掠是不对的。 金野宏是不是这种人，目前还看不出来，这世上的魔鬼在显露自己残暴之前，很可能都是非常优雅的绅士。 程默希望金野宏不是这样的人，那样，那就只能放弃了。 “金野先生，能说明一下，陈曼丽小姐被枪杀那晚您在什么地方，做过什么吗？”程默问道。 “那天晚上，我在吉野家的居酒屋跟朋友喝酒，喝完酒，我们各自分开，然后就回家睡觉了，这个百老汇大厦的警卫和我的朋友以及，居酒屋的老板都可以作证，我们还叫了艺伎表演。”金野宏直接就回答了这个问题。 “好，我没其他问题了。”程默起身，准备告辞。 “程默君这就要走吗？” “对，该问的都问了，就不打扰金野先生了，耽误你宝贵时间了。”程默弯腰鞠躬一声。 “我跟程默君一见如故，欢迎你能常来做客。”金野宏道，“我很喜欢中国的问话还有艺术品，它们实在是太美了！”“您喜欢就好。”程默脸上笑容绽放，内心却一片冰冷，强盗喜欢某个东西，就是把它抢到自己手里，这样的喜欢，也太过无耻了。 …… “阿乐，对金野宏，什么感觉？” “优雅，偏执，内心住着可怕的魔鬼。”吕乐思考片刻后，给了程默一个简练无比的答案。 “那你觉得陈曼丽是他杀的吗？” “不像。” “为什么？” “他若是想费尽心思得到陈曼丽小姐，那杀她做什么，何况，他对陈曼丽小姐也并没有多深的感情。” “陈曼丽多才多艺，对他这么一个喜欢中国文化和艺术的日本人来说，很容易着迷的，这得不到就毁掉，对于有偏执型人格的人来说，这并不算奇怪。”程默说道。 “我觉得他敢在家里见头儿，还知道头儿在查他，如此镇定，不像是幕后黑手。” “若是这一切都是他故意装出来的呢？” “我还是觉得不像，而且头儿你一开始不也觉得陈曼丽的死跟金野宏没有关系吗？”吕乐反问道。 “金野宏应该不至于撒谎，因为我想要调查他那晚的行踪，是能够做到的。”程默点了点头，“但他忽然不再纠缠陈曼丽了，这里面什么原因还没有搞清楚。” “他不是说，既然无法强求，那就只有放手……” “不，他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他是觉得自己陈曼丽只是一个舞女，不值得他在其身上更多的心思罢了。”程默说道，“而且他是情报官，整天为一个女子而不务正业，这你若是他的上司，伱也不会听之任之的。” “头儿，我听说陈曼丽是军统的人，如果金野宏发现她的身份，会不会杀了她呢？ “陈曼丽发现金野宏日本人的身份，就要与他断开来往，如果陈曼丽是军统的人，她为何要主动断开来往，只要吊着金野宏，岂不是有着源源不断的情报？” “……” “头儿，金野宏身上的嫌疑是排除掉了吗？” “还没有完全排除，你继续调查金野宏的过往。”程默道，“他现在知道我们再调查他，你就没有必要偷偷摸摸的了，而且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若是你出了事儿，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是。” …… 程默不知道的事，彭年与他会面后，直接回了76号，他把林世群应付过去后，就去了丁默邨家中。 虽然丁默邨不在家中，但他恁是等到了丁默邨回来。 一见面，彭年就对着丁默邨大喊一声：“丁主任，救命，林世群要杀我！” 丁默邨被彭年这一声也是吓的够呛，这彭年去见了程默，这程默对他说了什么，还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老彭，你这是喝了多少，瞎说什么胡话？”丁默邨呵斥一声。 “丁主任，老丁，看在你主持76号，老弟我鞍前马后的份儿上，你这一次无论如何要救一救兄弟我呀！”彭年已经哭了起来。 “老彭，你这是作甚，有话好好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丁默邨被搞的一头雾水。 (本章完) 第522章 杀人凶手 第522章 杀人凶手 “丁主任，这杀陈曼丽的枪手原本是冲着我去的，而您说，除了军统之外，还有谁最想让我死？”彭年问道。 “你在怀疑什么？”丁默邨心中一动，陈曼丽的死，他还真没往那方面想呢。 他只是听说了一下传言，对彭年反而起了一些疑心，但如果传言是真的，那陈曼丽又是怎么死的？ 倘若陈曼丽是军统的人，军统又何必杀她呢？ 军统若是谋杀彭年，认错了人，误杀了自己人，倒是挺合理的，现在彭年却说林世群要杀他…… 这就让他感到糊涂了，难道说陈曼丽不是军统的人？ 这里面真相如何，丁默邨一时间竟然无从判断。 “老彭，你说林主任要杀你，可杀人总有一个动机，他杀你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我是老丁招募的，素来替你办事，但凡‘忠义救国军’方面的人，只要过来了，基本上都支持老丁你，他岂能不恨我，若是能把我除掉，老丁你就断了一条手臂……” 丁默邨又不傻，自然明白彭年说的不错。 他跟林世群的在76号内斗已经是“刺刀”见红了，只不过还维持表面的和谐罢了。 林世群虽然背后有日本人支持，可在汪伪内部根基太浅了，如今76号除了接受日本人的指导，也得接受汪伪警政部的领导。 林世群相当警政部的部长，被周福海给拦了一下，他就走公馆路线了，想成碧君表忠心。 但是林世群这种有政治污点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得到汪氏的信任，相比而言，76号，汪只认丁默邨说话。 林世群很憋屈，但又没办法，除非他不要扛抗汪伪这杆旗了。 林世群手里有钱，又有日本人撑腰，又确实在对军统和抗日组织的对抗和镇压上面做出了成绩，丁默邨在这方面是不如他的，搞政治斗争那一套，他熟，但镇压和具体行动，林世群这种基层一步步走上来的，那强多了。 林世群是一把刀，现在的日本人需要这样一把刀。 以陈曼丽“军统”的身份，刺杀跟她有关的彭年，只要成了，就等于斩断他老丁的力量。 成功了，推到军统或者中统的头上，反正这种无头的案子太多，根本查不出来。 “老彭，你这么说是要有证据的，伱可知道，指控自己上司的后果是什么？”丁默邨严肃道。 “我查到吴大头手下一个心腹手下前两天不见了，说是回乡下了，我就起了疑心，找人帮我查了一下，这个人并没有回乡下，而是躲起来了。”彭年说道。 “你抓到人了？” “是，这个人被我抓到了，他供述了，就是吴大头吩咐他那天晚上去百乐门餐厅，目标就是我，但是他把跟陈曼丽在一起的朱天明当成是我了，但是这個家伙不光眼神儿不济，枪法也不怎么样，第一枪不但没打中，还打偏了，第二枪还打错了人，结果错杀了陈曼丽。” “人呢，可有证词？”“我藏起来了。” 丁默邨闻言，顿时感觉到一股压力，这是逼着他直接跟林世群撕破脸呀，他是想给林世群一个教训，甚至想把他赶出76号，可他做不到，而且就算他斗赢了林世群，76号这么大的摊子，他可整合不起来，因为他手下的都是一些眼高手低的空谈之辈。 上面不想换掉林世群，同样也不想他迅速的出头，掌握更大的权力。 他之所以还在76号主任的位置上，就是上面有意的想要压制林世群势力的膨胀和野心。 林世群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从他叛逃军统，一个人跑去香港跟日本人联系上，再到上海，给日本人做情报工作，单打独斗，都说明这个人胆子很大，胆大的人，一般野心都大。 必须控制一下他的野心，压一压他的势头，否则怎么能让他俯首帖耳？ 周福海也不喜欢林世群，否则早就答应好的了警政部长又怎么会临时变卦，自己兼任了呢？ 76号现在是在警政部的领导下，涉及林世群这样的高层，丁默邨可不敢擅作主张，更有想找个人分担一下压力的想法。 “老彭，这样，你与我一起去见周先生，把你遭遇和发现的情况跟他汇报一下，你可敢？” “这……”彭年犹豫了，虽然他拿到了“证据”。可要让他去见周福海当面汇报，他真是有些犯怵了。 “你要是连这个都不敢，你叫我如何帮你？”丁默邨道。 彭年一咬牙：“就听丁主任的，我豁出去了，跟你去。” “好，我先给周公馆打个电话，你把那个枪手的口供证据准备好，还有，打一个腹稿，等见到周先生，别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丁默邨嘱咐一声。 “是。” …… “这人你们是怎么找到的？”程默接到沈墨消息，说是他们找到了枪杀陈曼丽的凶手，并且引导彭年的人去抓到了人。 “这家伙好赌，手里突然多了一笔钱，还了以前的赌帐，还去了四马路的长三堂子找女人快活了一次，这吴四宝的手下，我们都建立了档案，发现有异常的，就立刻进行了调查，结果，还真发现了一些情况，最终根据当晚目击枪手的特征锁定了他。”沈墨解释道，“发现这个人是奎子的功劳，若没有他潜伏在76号内，根本不知道。” “奎子哥立功了。”程默赞扬一声，76号的手下，大多数都沾染不好的习性，尤其是底层的行动人员，贪图吃喝玩乐的大多数，很容易禁不住诱惑而暴露自身。 向奎子这样的人太少，而所谓不良习性，只是伪装而已。 “组长，彭年也怀疑是吴四宝的手下下的手，所以，我就顺水推舟把人交到他手上了。”沈墨道，“时机稍纵即逝，我就没来得及请示。” “嗯，我的本意就是挑起丁、林二人在76号内的争斗，既然上天送给我们一个机会，岂能错过，三哥，你做的很对。”程默肯定了沈墨的临机处置， “没给组长您的计划添乱就行。”沈墨嘿嘿一笑。 “局本部给我们的任务跟沪区是不一样的，我们是从内部瓦解对手，而不是简单刺杀和锄奸，我们是动脑子的。”程默道，“三哥这一次做的很好，这以后，即便我不在，你们也能够独当一面。” (本章完) 第523章 倒霉的林世群 第523章 倒霉的林世群 丁默邨驱车带着彭年，以及那名枪手的口供前往愚园路周公馆。 周福海正在家中吃晚饭。 夫妻二人正说着话呢，听闻丁默邨来了，有些惊讶，这性子够急的，这才落下电话没多久，人就来了。 看来这76号内丁、林二人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这显然是不符合汪氏的利益的。 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这最重要的情报和反谍机关内讧，对新生的汪伪政权可不是好事儿，况且，76号目前是对付重庆的两统特工以及共产党的一把利刃。 这把利刃必须要握在自己手中。 他跟汪氏也不是完全一条心，汪氏虽然是旗杆，可他也不想做汪氏手下那条摇旗呐喊的那个人。 丁默邨跟他关系很好，林世群就是个三心两意的家伙，早就证实是个喂不熟的白眼儿狼…… 看了一眼低头吃饭的妻子，周福海说道：“淑慧，一会儿丁默邨跟我书房谈事儿，你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嗯，知道了。”杨淑慧答应一声，周福海也是個风流胚子，经常不着家，在外面眠宿柳的那是常有的事情，这会乐里的长三堂子，那他是常客。 但去风月之所她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领回家，那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两人正闹别扭呢。 但闹别扭归闹别扭，除非是真惹毛了，她还是有分寸的，不会乱来的，要不然，这么多年了，周福海还能对他不离不弃。 丁默邨是周公馆的常客，进门自然很熟悉了，倒是彭年，跟在后面，有些拘谨。 两人在客厅寒暄了两句，然后就被周福海领着去了书房。 “到底怎么回事儿，这么晚了，还给我来这么一出？”跟老婆闹别扭呢，周福海心情也是有些烦躁。 当然还有其他的原因，比如中央储备银行的成立问题，还有，日本人暗中与重庆方面在香港秘密接触…… 前线日军跟国军默契停战，甚至有些地方甚至还故意的放松了封锁。 当然对于共产党控制的根据地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日本人在撺掇重庆方面暗中对共产党下手。 总之，没有一件好事儿，全是一些令人头疼的事情。 “彭年，你来说。”丁默邨直接将彭年推到前面。 “报告周部长，事情是这样的……”虽然彭年来的路上已经打了一遍腹稿了，但是在跟周福海汇报的时候，还是有些磕磕巴巴的，紧张的出了一头汗。 这书房空间小，有些憋闷，加上天气已经有些热了，汇报完后，彭年后背心都湿透了，忍不住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一下汗水。 周福海听完了，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林世群为了剪除丁默邨在76号内的羽翼，就让吴四宝找人暗杀彭年，反正只要不被抓到，那谁知道暗杀彭年的人是他，反正眼下这个乱局，军统和中统刺杀“汉奸”的案子多如牛毛，到时候，都往军统身上一推就是了。 彭年还抓到了枪手，以及带来了枪手的口供证词。 这用不得周福海不相信，在他看来，丁默邨和彭年无需利用这么一个轰动的案件再伪造和炮制一份假证据给他。 因为，林世群又不傻，到时候对质起来，撒谎都瞒不过去的。很有可能，整件事还真是这样的。 这事儿林世群干得出来。 甚至，在做的谁都干得出来，就看要不要干而已。 丁默邨这是将矛盾上移，他也是来寻求自己的支持，或者要他的一个态度。虽然彭年侥幸逃过一命，但那些灭有侥幸的呢？ 谁知道半年来，76号死在“军统”枪下的亡魂中有多少是军统干的，又有多少是林世群为了铲除异己而背后下的黑手？ 丁默邨故意不说，但周福海又不是傻子，岂能不明白，76号有人被暗杀，那扩大汪氏集团内部呢，也有不少人被军统或者中统暗杀，他们当中有些人对“林世群”有意见的会不会…… 这个问题不能多想。 这种事儿，你做了，没人查出来，没有证据，这自然拿你没办法，可一旦被人抓住了证据。 那就不是小事儿了。 背地里以对手的名义铲除异己，这这种人是最容易触动这些叛逆者的敏感神经的。 林世群行事不会如此粗糙，他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周福海也怀疑这是不是丁、彭二人精心布局，给林世群致命一击，这件事若是坐实了，林世群在76号就会离心离德，甚至是生死攸关了。 他怎么会如此不智，被丁默邨抓到这么大的一个把柄。 林世群是警政部的副部长，背后又有日本人支持，想要拿掉他，日本人不点头是不行的。 而且日本人可不关心76号内部的权力斗争，他们在乎的是谁能替他们办事儿。 丁默邨显然不是那个人，林世群才是。 这事儿难办了。 “老丁，林世群也是你的下属，你说，这件事如何处置？” “周先生，老丁我觉得，眼下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林副主任是幕后主谋，只能说，这个案子吴四宝脱不了干系。”丁默邨微微一顿首，虽然有证供在手，可那白三儿只是吴四宝的弟子，他可没有直接听林世群下令让他去杀彭年，都是吴四宝下的令，就算吴四宝口中提到了林世群，那就没有可能是他会错意了，或者假传圣旨？ “彭年，你跟吴四宝有仇怨吗？” 彭年脸色讪讪，他是老丁的铁杆儿，跟吴四宝肯定是有冲突的，不然怎么会被林世群惦记上，还到了杀人的地步？ 丁默邨手下，彭年还不算靠前的，还有夏忠明、茅子明等铁杆儿心腹呢！ 彭年跟吴四宝的关系肯定是不好。 “周部长，但是我最近没有跟吴四宝起任何冲突呀！”彭年随后赶紧为自己辩解，意思是，他最近没惹怒对方，对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想要他的性命，这不合常理。 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他跟吴四宝的仇怨还不到要置他于死地的地步。 “走，去76号，我们当面找他们对质？” “同意。” “周部长，我同意对质，但必须要先将吴四宝控制起来，免得他们窜供！”丁默邨提议道。 “可以。” (本章完) 第524章 三方对质 第524章 三方对质 丁默邨毕竟是76号的主任，加上，他现在还有周福海的支持，立马下令让夏忠明安排人控制吴四宝。 这个任务交到了潘兴的手中。 潘兴本来就对吴四宝不满，这一次是得到上峰的命令，立刻就召集了自己手下人马。 尤其是最好的兄弟奎子。 搞清楚吴四宝身在何处之后，带着人就过去抓人了。 然后周福海坐着车，与丁默邨一起前往76号，要处置吴四宝，还要跟林世群对质。 这件事必须要快速而保密。 毕竟现在还不知道林世群牵涉其中，还是只是吴四宝这个杀胚自己为了讨好林世群而干的事儿。 大半夜的，林世群被叫醒，说周福海带着丁默邨到了76号总部，让他赶过去。 他也是吓了一跳，赶紧穿衣服，同时安排老婆叶杰卿赶紧去找陈公馆打听情况。 另外，他还让自己贴身卫士张鲁护着自己返回76号总部，又给林志江和万里浪打了电话，让他们也迅速的回76号。 只要这些心腹手下在76号，就算丁默邨想要动自己，也掂量掂量。 当然，76号总部还有日本宪兵。 他在出发前又给涩谷打了一个电话。 涩谷接到电话的时候，他的顶头上司晴气庆胤就在跟前呢，自然不可能透露任何消息。 周福海还是叫了晴气庆胤。 这林世群是梅机关扶持起来的，梅机关可是对汪伪政权建立有巨大的功劳的。 眼下没有日本人支持，汪伪政府是办不了事的，所以，如果要三方对质的话，必须通知梅机关。 其实，周福海心里清楚，林世群现在还动不了，哪怕“暗杀”彭年的案子真的就是他做的，这件事也恐怕不了了之。 丁默邨也看出来了，周福海现在不想动林世群，但又不能不给像彭年这样的手下一个交代。 你要是连自己忠心的手下受了委屈，都不闻不问，或者都护不住，试问日后还有人愿意跟你？ 所以，该有的态度要有的，还要让林世群感到他的权威，别欺人太甚。 只有彭年大概还不清楚这里面的关键，看到连日本人都来，胆气不够的壮了起来。 这一次一定要让林世群好看。 会议室内。 周福海，丁默邨，还有晴气庆胤等人一一落座，还有被林世群一個电话叫过来的万里浪和林志江也被请了进来。 实际上，切断了他们跟林世群可能的传话。 然后就在等待林世群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约莫过了一刻钟。 林世群的防弹轿车驶入了76号的前院，他的保镖张鲁下车开门，林世群从车上下来，望着高洋楼三楼会议室内那闪烁的灯光，不禁微微的一丝失神。 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今晚突然把他叫过来，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来都来了，现在想走也来不及了。 这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他即便怕死，也不会在还没被宣判之前退缩的。门口的警卫没有换人。 林世群微微一点头，这一点儿让他安心不少，若是连门口警卫都换了人的话，那事情就严重了。 推开会议室的门，看到里面坐满了人，林世群惊讶之余，并没有表现得任何慌张，微笑的走了进来：“周部长，丁主任，晴气阁下，这么晚把我叫过来，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老丁，你来说。”周福海一努嘴，将丁默邨给推到前台。 官大一级压死人。 何况周福海本来在汪伪政权内部就比他地位高，他又是76号的主人，他来起这个头也是应该的。 “林副主任，彭年彭处长指证你命人在百乐门舞厅暗杀他不成，却将百乐门当红舞女陈曼丽小姐给打死了，可有这件事？” 林世群心中微微一惊，看到坐在前排众人身后彭年那张脸，眼神微微一缩，他是给吴四宝下过命令，让他把彭年给处理了，断丁默邨一条臂膀，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有这样的事儿，丁主任，你该不会是听信了什么人的谗言吧？”林世群不慌不忙的替自己辩解道，“我跟彭处长并无私人恩怨，干嘛要指使吴四宝杀他？” “林副主任，吴四宝的手下白三儿已经招供了，就是你下令让吴四宝找人杀我的！”彭年站起来，怒声说道。 “白三儿，我是认识白三儿，但那是吴四宝的手下，我跟他并不熟悉，甚至连都没说过话。”林世群道，“吴四宝呢，既然是我下令让他杀人，那就让他过来对质就是了。” “别急，他马上就过来了。” “周部长，老丁，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怎么听不明白呢？”林世群装出一副完全不了解的表情。 “世群，事情是这样的……”周福海不能一直不开口吧，他把丁默邨和彭年来见他所说的描述了一遍。 死一个陈曼丽的舞女，林世群还真不在意，但牵涉到彭年，他就猜到可能是自己给吴四宝下令有关。 但是彭年当时没跟陈曼丽在一块儿，吴四宝手下的人失手了，不但认错了人，还误杀了当红舞女。 当时他就让吴四宝安排白三儿外出躲躲，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被彭年给找到了。 吴四宝这个杀胚，办事儿就是这么粗糙，这事儿要是换做另一个人去做的话，彭年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人。 但是吴四宝是最听自己话，这种脏活儿，他也只有找他去做，换一个人未必肯。 不过他有信心，吴四宝不会把他供出来，这杀胚如果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那就白活了这些年了。 只要他没事儿，他吴四宝就没事儿，他要是有事儿，吴四宝铁定完蛋，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弄死他呢。 “可能四宝跟他有些过节吧，他俩在去年的除夕夜的晚宴上还大吵了一架呢。”林世群说道。 周福海看向彭年。 彭年忙解释道：“周部长，那天晚上吃年夜饭，我瞧不惯吴四宝强横霸道的嘴脸，就跟他吵了几句，这件事早就过去了，之后我们也没有别的冲突，这不至于因为酒桌上上吵两句，他就要私下里找人暗杀我吧？” 这个动机太牵强了，况且这已经数月之前的事情了。 吴四宝跟彭年的工作并没有什么交集，又没有利益冲突，那次吵起来，不过是双方阵营不同而已。 若是因此报复杀人，那吴四宝做事也太过分了，吵几句就要杀人，这以后谁不怕？ 林世群暗暗皱眉，就凭这个借口，怕是交代不了，况且彭年手上若无证据，也不敢闹到周福海跟前。 这下麻烦了。 (本章完) 第525章 吴四宝再进宫 第525章 吴四宝再进宫 所有人都在等吴四宝过来。 林世群是绝不会承认自己指使吴四宝去暗杀彭年的，那样就算晴起庆胤也没办法保他。 但是他又不能嘱咐吴四宝。 他现在分身乏术，而且，丁默邨也不是傻子，肯定也防着他呢。 此时谁都没办法从76号把消息传出去，谁传出去，一旦被发现，那就算吴四宝不会把他说出来，那他身上的嫌疑就洗不掉。 你既然没做这件事，何必要私底下给吴四宝消息呢？ 潘兴带着吴四宝一路急冲冲的返回76号，也就在林世群抵达76号接受问话后没多久，也到了。 “林副主任，还请你先到隔壁休息一会儿，我们要跟吴四宝聊一下！” 林世群点了点头，这是规矩了。 他若在场，只要一个眼神，吴四宝就不可能说真话，丁默邨岂能给他这个机会？ 林世群被带去隔壁，临时看管起来。 吴四宝被带进了会议室。 吴四宝一看会议室内这么多人，还有他想凑都凑不到的大人物周福海，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看到这阵仗，腿还是不由得软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是犯了啥事儿。 “吴四宝，我来问你。”丁默邨是76号的主任，这审问的工作自然由他开口了，“白三儿你可以认识？” “白三儿？”吴四宝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认识，他是我徒弟，也是我的下属。” 问话是有策略的，若是一上来就问吴四宝，是不是林世群指使你找人暗杀彭年的，那吴四宝肯定否认了，而且接下来的问话，也不可能有任何效果。 毕竟，吴四宝一旦警惕起来，下面的话他就不会说真话了。 主要是吴四宝可没有林世群这样聪明的脑袋，不然的话，他马上就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他被带到这里，脑子还是懵的呢，不知道发生啥情况呢。 “白三儿最近得了一笔钱，说是你给的，有这事儿吗？”丁默邨继续问道，这玩人心的，就是比玩蛮力的脑回路强多了。 “丁主任，我给白三儿一笔钱，就为这事儿，您大半夜的派人把我找过来？”吴四宝对丁默邨可没有那么的恭敬，但碍于周福海和日本人在现场，他的暴脾气才没发作。 “这么说，这钱是你给的，对吗？” “是，我给的，我给手下的奖励，让他给我办事儿。” “办事儿，办什么事儿，能让你一下子给了他五百块？”丁默邨问道。 “这是我的私事儿，丁主任也想知道吗？”吴四宝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他给白三儿钱不是因为怕事情东窗事发，让他回乡下躲一阵子嘛。 还特意给他请假了，说是回老家一趟，难不成这小子没回去，在什么地方犯事儿了？ 彭年不在场，也跟林世群一样被请出去了，不然吴四宝也不会现在才反应过来。 等到反应过来，已经有些晚了，他已经把自己给白三儿一笔钱的事情给承认了。 “吴四宝，这件事伱必须交代，不然的话，你今天就回不去了。”丁默邨道。 “我其实是借钱给他还赌债，他欠了一屁股赌债，被人追债，他是我的徒弟，又是我下属，我总不能看着他倒霉吧？” “沪西的赌场，多少都跟你有关系，白三儿是你的人，他们敢追着他要债，吴四宝，你觉得我们几个会信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儿，丁主任，就算他是我徒弟，也不能不遵守江湖规矩吧？”“可是白三儿不是这么说的。” 吴四宝嘴角抽了一下，他明白了，白三儿是被抓了，落入丁默邨一系的手中了。 难怪今晚这般兴师动众，连周福海这样的大人物都惊动了，丁默邨这是冲着林世群来的。 白三儿是他吩咐去暗杀彭年的，结果错杀了舞女陈曼丽，他给了一笔钱，让他回乡下躲躲，等风声过去再回来。 这小子拿了钱，一定是手痒了，没去乡下，去赌钱了，被丁默邨的人发现了。 这事儿，不能牵连到林世群，不然，他进去了，可就没有人能救自己了。 吴四宝也是个狠人。 瞬间就下定决心，把所有的罪名自己都扛下来。 “他说什么，我跟他当面对质，这個王八蛋，我好心借钱给他还赌债，他居然出卖我！” “借钱换赌债而已，怎么就出卖你了？” “他一定是不想还钱了，故意说这笔钱是我让他干了什么坏事儿吧？”吴四宝眼珠子一转，说道。 丁默邨一呆！ 谁说吴四宝这个杀胚是个大老粗的，他跟他急，这家伙的脑袋瓜还是很灵光的，居然能想到这么一个借口。 他要是真一口咬定是这个，不但林世群办不了，只怕他们也拿这滚刀肉没有好办法。 难不成给他上刑不成？ 这真是见了鬼了。 “吴四宝，你觉得你这么说，我们能够相信吗？” “丁主任信不信，那岂是我能左右的，反正就是这个事儿，难道我给下属钱，这就犯事儿了，我这算是贿赂？” “吴四宝，别再演戏了，白三儿供述，你下令让他暗杀彭年彭处长，但是他不小心认错了人，还误杀了百乐门的当红舞女陈曼丽，他已经全盘招供了。”丁默邨知道，吴四宝这是在跟他耍混不吝呢。 再这么耍下去，根本问不出真相来。 “白三儿说的，丁主任，他说你也信吗？”吴四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证据呢？” “他的配枪少了两颗子弹，还有，他的亲手画押的供词！” “配枪少两颗子弹算啥，我没事儿也喜欢放两枪，至于他的供词，焉知不是屈打成招？”吴四宝也很强硬，只要这事儿不牵扯上林世群，他就不怕，还好自己反应快，不然被姓丁的拿住了话中把柄，那就麻烦了。 “吴四宝，要验证白三儿是不是杀陈曼丽的凶手，很简单，只要把他的配枪送去租界巡捕房那个检测一下，自然就清楚了。”丁默邨嘿嘿一声冷笑。 虽然76号跟租界巡捕房是井水不犯河水，甚至还是对立的关系，但丁默邨真的豁出去，不要这个面子，这么干的话，那吴四宝的话就不攻自破了。 白三儿跟彭年，还有陈曼丽无冤无仇的，没理由去杀这二人，那口供的真实性自然确定了。 虽说不能凭白三儿一面之词定吴四宝得罪，可大家都不是傻子，白三儿的证词有多少是真的，难道心里没数吗？ 就连晴气庆胤都是全程在听，没有开口说话，他心里也是有判断的。 也许林世群没有直接下令让吴四宝杀人，但肯定是有过暗示，吴四宝就按照林的暗示去办了，结果办砸了，还错杀了人，最终事情暴露了。 这些中国人，为了一点儿权力，居然能够自相残杀到这个地步，难怪偌大的中国会被大日本帝国击败。 这个腐朽的国家彻底没救了。 (本章完) 第526章 两败俱伤 第526章 两败俱伤 “吴四宝，你还不说实话吗？”丁默邨厉喝一声，他知道动林世群有些难度。 所以，把目标定为吴四宝。 你林世群不是想让吴四宝暗杀彭年，想要断我的臂膀吗，我也给你来一下子。 来呀，互相伤害呀！ 周福海也瞧出来了，丁默邨并没有要直接摁死林世群的想法，这是政治成熟的表现。 他对丁默邨不由的高看了一眼。 这老丁还是懂的分寸，知道进退的，不用自己提醒，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晴气庆胤中佐，作为影佐的助手，他当然知道影佐的想法，林世群是梅机关手里一把锋利的刀，这把刀的是不能折的，只要林世群无事，其他人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尤其是这吴四宝，不光生了一副丑陋的面孔，他做的那些事情也是令人不舒服。 若不是林世群保他，这样品质有问题的人，他是不愿意用的。 “丁主任，我无话可说。”吴四宝知道，只要死咬着不承认，哪还有转机，可一旦承认了，那若是丁默邨当着周福海和晴气庆胤的面前给自己来一个处理，那就没有转圜余地了。 当然即便是吴四宝承认是自己干的，丁默邨也不会当场处置他，毕竟周福海和日本人都在呢，他总得留有余地。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是承认了暗杀彭年是你指使白三儿干的。”丁默邨喝令一声，“来人，把吴四宝关进看守所，听候处置！” 吴四宝被带走，关进去了，没有上一次高洋房优待室的待遇了，这一次是直接关进了看守所。 这76号上下关键位置都是林世群的人，吴四宝就算被关进看守所，也不会吃多大苦头。 但是这是在周福海和日本人见证下将吴四宝关进看守所的，林世群只怕也不能偷偷的将他放出去。 林世群再一次被请进了会客室。 这一次气氛融洽了许多，毕竟，案子只到吴四宝这一级就暂停了，没有牵连到林世群。 可是吴四宝再一次被关，对林世群的打击那是不小的。 吴四宝这把刀对林世群而言，太好用了，如今刀被丁默邨收拾了，他很多事情就不好做了。 丁默邨将彭年交给他的有关白三儿的口供递给了林世群，上面清楚的写着，吴四宝跟他说，是林世群下令他暗杀彭年的。 他在刚才盘问吴四宝的时候，并没有讲出来，但是他现在给林世群的口供中明确了。 “林副主任，给一个解释吧？” “我没下过这样的命令，丁主任，你让我解释什么？”林世群想也不想就否决了，“大头呢，你们让他来跟我对质，或者这个白三儿押过来，我当面问一下，看我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白三儿能见到你吗，这必然是他听吴四宝说的，吴四宝是伱的铁杆儿，对你最是忠心了，你没过说的话，他敢伪造你的命令吗？” “没有就是没有，我又何须隐瞒呢！”林世群道，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下过这样的命令。 让手下刺杀自己的同僚，这传出去，那些本来就跟他关系不太和睦的人岂不是人人自危？ 对待自己人都用这样的残酷的手段，谁以后只要得罪你了，还有好日子过？ “老丁，我相信林副主任不会做出有违一个政府高级官员操守的事情，吴四宝不是跟彭年有过节嘛，这里面可以再审一审。”周福海也不傻，他自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但看破不说破，对于林世群，他本来就不太喜欢，既然跟自己混，又跑去添公馆派的腚沟子，就这种政治操守，三姓家奴都不如！ “晴气顾问，你看呢？”周福海询问一声，晴气庆胤是76号的顾问，这個顾问可不是顾到才问，而是有实权的，能够决定76号内部事务的。 “可以。”晴气庆胤略微考虑了一下，点头答应下来。 显然，三个人这么一商量，就已经把这个案子给定性了，是吴四宝跟彭年私人恩怨引发的。 吴四宝大概率不会什么事儿，但惩罚是肯定会有的，但怎么惩罚吴四宝，这可能是一个难题。死一个百乐门的舞女，对他们来说无甚紧要。 但这不是现在讨论的问题，先把吴四宝让人暗杀彭年这个案子内部给调查清楚了。 要是这么不明不白的放过了，丁默邨也是不答应的。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76号内部发生的事情，如何能够不被巡捕房知道，万一巡捕房知道了案情，那又是一件麻烦事儿。 这个案子是工部局巡捕房政治股在调查，那位年轻的华人组组长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而对方似乎还跟吴四宝有些过节，这个案子又牵涉吴四宝，一旦被其知晓的话，那逮着这个机会，他还能放过？ 必须对外封锁消息。 封锁消息，就必须让那个知情人的范围缩小…… 林世群是最迫切的，丁默邨出于76号的利益考虑，也不会阻拦下达这个封锁消息的命令。 若是让那个工部局巡捕房掺合进来，这就是麻烦事儿。 “老丁，你对我有意见，这是我们内部的问题，但咱不能让外人看笑话。”林世群与丁默邨一同送走周福海，折回来，他严肃的对丁默邨说道。 “你想对外封锁这件事，不让外界知晓陈曼丽的案子跟咱们有关，对吗？”丁默邨问道。 “是的。”林世群道，“若是巡捕房知晓是陈曼丽是误杀，主谋还是吴四宝的话，那他们肯定会发出通缉令的，那以后，四宝就没办法自由出入租界了！” “林副主任，你觉得，吴四宝还能留在上海吗？”丁默邨冷笑一声。 “老丁，你什么意思？”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吴四宝突然消失，你觉得，别人会不知道吗？”丁默邨道。 “那老丁你可以把人放了？” “放了，我如何面对老彭，如果吴四宝这样对自己人下手，都不处置的话，不光是我，就连你也会失了人心吧！”丁默邨冷笑道。 “老丁，你说怎么处置？” “吴四宝犯了这么大的错，他不适合待在警卫总队总队长的位置上了，必须拿下来！”丁默邨道，目的就是要砍你一条手臂，抓住机会，他岂能放过。 “那老丁，你拿掉大头，谁来接替他呢？” “林志江不错，让他接替吴四宝的位置，挺好。”丁默邨道，反正这个位置他手下还真没有合适的人，“另外，丁锡三可以去他的副手。” 林世群眼神微微一眯，他明白丁默邨的意图了，林志江是他的人，他推荐林志江担任警卫总队队长，这一点儿不意外，但丁锡三过是何天峰的人，何天峰又是丁默邨的人，何天峰被刺杀后，丁锡三作为何的副手，自然被丁默邨给笼络了。 在行动上面，丁默邨手下能用之人不多，一个四处的潘兴，那是夏忠明的手下。 “好，我同意。”林世群一咬牙，答应下来，“那大头如何安排？” “金陵或者余杭，让他选一个。”丁默邨道，“你觉得呢？” 这是把吴四宝从从他身边调走呀！ 老丁这一招用的可是越来越熟练呀，先是马啸天，再是吴四宝，老丁你真够狠的。 不过，你自己都不常在上海，就算把他身边的股肱都调走又如何？ (本章完) 第527章 秘会彭年 第527章 秘会彭年 “小雨，明天别给我煎蛋了，我喝粥就行了。”一早起来，程默与苏沫儿在吃早饭。 因为苏沫儿怀孕，家中的早餐有时候会准备面包，煎蛋和牛奶。 苏沫儿在法国留学的，还算吃得惯，程默的就不太行了，不过他也没特别要求，这样岂不是让聂小雨还要特意为他准备一份早餐。 但他习惯中式的早餐，不管是喝粥，还是油条或者豆浆，哪怕是来一碗馄饨都很舒服。 这面包和牛奶当早餐，他还真是吃不惯，这中国人的肠胃就是很难消化。 “知道了，先生。” “那个天气热了，你煮点儿绿豆汤放在家里，随时喝点儿，防暑的。”程默道。 “是，先生。” “还有那个……” “好了，你别总是吩咐小雨做这个做那个的，有事儿，我还不会叫他做吗？”苏沫儿伸手打住，随后拿了一個包子塞进了程默嘴中，“你现在比我姐还啰嗦了，吃完赶紧上班去。” “我这还没退居二线了，你就烦我了。”程默不满的咬了一口包子道。 “是，是，路上小心点儿，尤其是开车！” “知道。” …… “头儿，昨晚76号有大动作，大半夜的，连续好几辆车进进出出的，戒备森严。”吕乐敲门进来汇报道。 “彭年可有什么动作？” “彭年昨晚去了丁默邨家，后来就看到丁默邨的车出来了，去了法租界，我们的人没敢跟。” “这么晚丁默邨跑法租界干什么，难道是去周公馆？”程默微微一思索，想起来，周福海在法租界福开森路口一栋园洋房，作为其在上海的官邸。 周福海也早就搬出了愚园路了。 “让法捕房的同行查一下，看是不是这个情况。” “是。” “秦池来了没有？” “还没有，头儿找他有事？”吕乐有些吃味的问道，多出一个竞争对手，他当然产生了一丝危机感了。 “哦，没什么事儿，就是问一下案子的进展，行，你去忙吧。”程默一挥手道。 “是，有事儿头儿您叫我。” …… “程总，我收到消息，昨天晚上，吴四宝被人押进了76号，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秦池一来，就急冲冲的跑来找程默汇报。 “哦，吴四宝犯什么事儿了？”程默微微一惊，难不成丁默邨已经有所动作了？ 这可是好事儿。 丁默邨若是跟林世群斗起来，那对潜伏在上海的两统组织以及各地下抗日力量都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还不清楚，只探听到今天一早佘爱珍就赶去76号了。”秦池道。 “你的消息来源可靠吗？” “可靠，我原来的一个包打听，他的消息十分准确。”秦池非常肯定的道。 “那就继续盯着。”程默吩咐一声，“关于彭年，你觉得他跟陈曼丽的死有多少关系？” “根据我在兆丰总会跟他的那一次谈话，我觉得他应该知道一些陈曼丽被枪杀的内情，但是他又竭力回避这个，所以，程总，我觉得咱们之前那个推测有可能是真相。”秦池说道。“若这是真相的话，咱们管得了吗？” “程总，即便咱们管不了，但总不能不管吧，被杀的可是百乐门的当红舞女？” “当红舞女又如何，这上海滩的红过的舞女有多少，她们现在又剩下多少？”程默道，“不过是权贵们一时兴起的玩物罢了。” “程总也瞧不起这些做此等营生的女子吗？” “那倒不是，女子本就是弱者，是这个世道逼得她们不得不以此为生，错的是这个世道。”程默道，“当然，人的天性是追逐名利，这些女子也不能说自甘堕落，她们不过是用最简单轻松的方法获得生存，只不过，这样的代价稍微有点儿大，她们将自己一身最好的年华浪费在这上面，未来只怕是更加艰辛。” “程总，还查吗？” “你想查，那便去查就是了。” “是。”秦池看了程默一眼，微微一低头，退了出去。 …… 在大春的汽车行，易容化妆后的程默见到奎子。 “组长，昨晚丁默邨联合周福海对林世群发难，吴四宝暗中谋杀彭年，昨天夜里被带回来，直接就下狱了。”奎子汇报道。 “可知原因？” “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我听潘兴说，彭年找了丁默邨，然后丁默邨搬出了周福海，逼着林世群处置吴四宝，但此事是76号家丑，彭年没事儿，林世群也有心保吴四宝，估计最终就是一个撤职流放。”奎子解释道。 “撤职流放，还真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那彭年能乐意？”程默冷笑一声。 “彭年肯定不乐意，这不是他想要的公道，毕竟，如果不是他运气好的话，那晚在百乐门舞厅死的人就是他了。”奎子道，“吴四宝这人就是混不吝的人渣，这次能躲过去，只怕会更恨彭年。” “那彭年就不恨丁默邨吗？”程默道，“证据确凿，都不能还他一个公道？” “组长，吴四宝这种人若是再放出去，只怕会有更多的人死在他的手上。”奎子道。 “能毒死吴四宝而查出来指向彭年吗？” “怕是不能，虽然我能接近吴四宝，但76号内外都是林世群的人，不然丁默邨也不会被架空而无法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力了。”奎子说道。 “彭年家的电话号码有吗？” “这件案子发生后，彭年就换了住处，不过，这应该不难，回头我让大春给伱。”奎子点了点头。 “好。” …… “老汪，帮我约一下彭年，我想单独跟他见一面？” “不行，老汪，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我跟你怎么说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这点儿小忙你都不帮，算了，你不帮就算了……” “头儿，您为什么要给汪淼打这个电话，让他帮你约彭年单独见面呢？” “我这个彭年家的电话号码来路不明，我得保护他，我在给彭年打电话之前，先找汪淼，那有心人若是调查，必然会认为是汪淼把彭年新家的电话号码给我的……” “头儿，您可真是太坏了。”许清河竖起大拇指道。 “打这个电话号码，约彭年私下见一面，我就不信，他能忍下这口气！”程默嘿嘿一笑。 “好咧。” (本章完) 第528章 不甘心的彭年 第528章 不甘心的彭年 “彭处长，我是程默！” 彭年吓得差点儿没把手中的电话听筒给扔了，出了陈曼丽的事儿后，他就感觉自己处在危险中，赶紧找了一栋新房子，搬家了。 这新房子的地址，除了几个交好的人，他没有跟其他任何人讲。 怎么就让租界巡捕房给知道了。 这租界巡捕房政治股的情报收集能力比76号还强吗？ “小程总，您还真是神通广大，怎么知道鄙人家中的电话？”彭年干笑一声，问道。 “彭处长，我是租界的巡捕房政治股的督察长，您又住在租界，想要找一个人，很难吗？”程默笑道。 彭年心中“咯噔”一下，一时间也判断不了程默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这若是真话，就恐怖了，那76号的这些人只要住在租界，岂不是对巡捕房而言，丝毫没有秘密？ 若是故意这么说的，那就是有人把他家的地址或者电话号码泄露出去了，而76号内，跟这位小程总相熟的…… 彭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汪淼。 这位76号还未成立之前，就跟程默关系不错，两人过去在那中央大饭店，跟死去的刑事股督察长陆连奎是牌友。 据说，林世群想找程默，也是通过汪淼的关系，这二人之怕关系匪浅，只是现在为了避嫌，才来往不那么频密了。 会是他吗？ 这问题可不太好求证。 “小程总，您说要见我，有事儿吗？” “彭处长，这一次是陈曼丽替你死了，下一次呢，你还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吗？”程默直接就在电话里点明了。 “小程总这话说的，我就不太明白了，陈曼丽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上次在兆丰总会我不是都说清楚了吗？”彭年道，“就你们那个秦警官，我都对他说了。” “彭处长，我们就别绕圈子了，我约你，就是想谈一下关于吴四宝的事情，你要是咽的下这口气，那就当我没说。”程默说了一个地址和时间，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喂，小程总……” 彭年见对方居然挂断了电话，嘴里骂了一声：“小赤佬，居然跟我玩欲擒故纵这一套，你还嫩了点儿。” …… “头儿，这彭年答应跟您见面了吗？”许清河见程默挂了电话，小心的上前一步，好奇的问道。 “这老小子这几十年也不是白混的，他虽然恨吴四宝，但也要权衡利弊，这些人都这一個德行，不过，我有把握，到时候他会去的。”程默呵呵一笑，解释道。 “那头儿，您打算跟彭年谈什么？” “你说，我跟彭年见面后，就下发对白三儿和吴四宝的通缉令，会怎么样？” “那就等于彻底跟吴四宝宣战了。” “为什么不是跟76号呢？” “吴四宝是百乐门枪杀案的主谋，您下发通缉令，那是正常履职，又不是泄私愤。” “可我跟吴四宝是有私人恩怨的，这可算是公报私仇？” “那又如何，又不是您主动招惹他的，是他的案子犯到您的手上……”许清河道。 程默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他还真不愿意跟吴四宝对上，这家伙是疯狗，而苏沫儿下个月初就要临盆了。 他可不敢保证这家伙疯起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卧底为什么要无牵无挂，孑然一身了，因为，这样就没有了软肋，没有软肋就不惧任何威胁。但是，你要是没有软肋，那别人就会对伱提防三分，这就是悖论了，所以，大多数潜伏特工的工作只能以工作夫妻的关系存在，并且最好不要孩子，孩子和爱人都是软肋。 要门不动手，动手就要斩草除根。 吴四宝日后肯定会连累林世群，他又是林世群的最听话的刀，林世群纵容他干的那些坏事儿，对林世群的最终被日本人联手周福海毒死也是有催化作用的。 林世群是肯定要死的，问题是，他这个人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毫无民族气节和尊严，哪怕是暗中与组织联系，也都是出于利益考虑，这种人死不足惜。 动吴四宝，林世群肯定会疯狂报复的，而眼下似乎不是最佳的时机，程默努力的分析和克制自己内心的冲动。 林世群虽然现在忌惮自己，却又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他要的一年后租界的控制权。 只要自己掌控原来租界的区域，就能给上海的抗日组织和力量一个庇护。 这个想法，除了跟师哥文秋提过，其他人一个字都未透露，文秋都觉得这个很难实现，但他想试一下。 至于军统那边，他是走一步看一步，就看戴雨浓会如何安排。 还是先见了彭年再说吧。 这个人还是可以利用一下的。 “头儿，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有外人在场，他恐怕不会跟我说实话了。”程默道。 “可是……” “我的安全你不用担心，这是在租界。”程默道，“况且彭年也没有理由对我不利。” “好。” …… 下午三点，程默提前前往与彭年秘密约见的茶社。 程默穿了长衫，贴了胡子，又夹着两本书，装的自己跟一个教书先生似得，再头顶礼帽，走在大街上，那是真认不出来的。 彭年在家也是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没忍住，也换上了一件衣物出门了，他也是老特务了，自然懂得跟踪与反跟踪，绕了一圈，确定身后没有人后，这才朝约见的茶社过啦。 茶社到了下午有人在说书，这年头有钱有闲，能大半天时间在茶社消遣的人可不多。 上座率大概有四五成吧。 彭年在门口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进大堂，而是直接从两边的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是半开放的小隔间，私密性好很多，不容易被人瞧见，谈话也不会被人听见。 一路走来，看到一张桌子边上放了一把黑雨伞，弯钩的握手挂在了桌边沟槽上。 彭年停下脚步，仔细端详了一下侧身坐在那边磕着瓜子，听书入迷的程默伸手一抱拳：“阁下可是程老板？” “唷，彭老板到了，快，请坐！”程默听到脚步声了，但他没有回头，直到彭年自己开口，这才假装一回头，见到彭年惊讶的起身相迎，并示意请坐。 “程老板好雅兴呀！” “忙里偷闲，忙里偷闲……”程默嘿嘿一笑，自己总算没白等，这家伙也是不甘心的。 (本章完) 第529章 利益一致 第529章 利益一致 “茶，新沏的，六安瓜片，彭老板的最爱。”程默微微一笑，手一指对面的茶盏说道。 “程老板知道我一定会来？”彭年惊讶一声。 “彭老板，咱们两人可是有共同的敌人，吴四宝这么对你，你愿意再来一次吗？”程默反问道。 彭年沉默了。 他跟吴四宝并无深仇大恨，但吴四宝之所以暗杀自己，不过是听林世群的命令行事，而自己也不过是因为是丁默邨的心腹才有这个遭遇。 他一开始是恼怒的，气愤的，而现在，他更多的是害怕，因为只要他一天跟着丁默邨，那危险就一天存在。 不光是来自重庆方面的锄奸队，还有内部权力争斗，他可不想成为丁、林二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丁默邨虽然表面上给他出头了，但其本质上还是惧怕林世群，不敢正面硬刚，而日本人又护着林世群，现在就一个执行暗杀的白三儿，这家伙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但吴四宝大概率不会有事儿，最多关些日子，然后找个借口放了。 他虽然侥幸没死，但这事儿他憋屈呀。 “喝茶，喝茶。”看得出来，彭年一脸的纠结，他能来，并不一定说他就下定决心了，其实他也是想过来听一听他会说什么。 沏了有一会儿的茶水，这会儿刚好能进口，彭年也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连续喝了三口才放下茶盏。 “小程总，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人和证据都在76号，你能将他怎样？”彭年也算是冷静下来了，开口问道。 “没有证据，巡捕房自然不能拿他怎样，但我们换个思路，可以才能够舆论下手，若是外界知晓了这個陈曼丽死亡的真正原因，会不会争相传播呢？” “这有什么用？” “一旦传言散播开来，势必会产生巨大的影响，76号是不是得出面回应？”程默问道。 “这个倒是有可能，但如果在第一时间就把舆论给压下去的话，让它根本没有起来的机会，这便是没用。” “有我在，会让他们把舆论压下去吗？”程默道，“就算日本人给租界当局施压，我也可以拖延一两日，到时候舆论已经形成，再压已经来不及了。” “76号就算出面回应，也不会承认的。”彭年道。 “对，这是76号的家丑，一旦承认，那后果是非常严重的，所以，76号承不承认不要紧，只要他们不承认，那白三儿和吴四宝就必须活着出现在公众面前，吴四宝他们不会杀，但白三儿我估计他们不会放过的，若是让他活着，以后乱说话，那是个麻烦。” “白三儿现在估计已经被他们给处决了吧……” “处决了更好，白三儿一死，本来是死无对证，但一旦舆论起来了，76号否认的话，那白三儿死了，他们叫不出人，如何对外解释？” “小程总的意思是，吴四宝杀人灭口？”彭年猛然一惊，睁大眼睛问道。 “彭处长，你说呢？” “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料，这般发展的话，那还是无法直接跟吴四宝扯上关系？” “白三儿的尸体！” 彭年惊恐的看着程默，这个年轻人的心思太可怕了，他的目的居然是这个。 白三儿一旦灭口，操控的舆论一起，这么轰动的案子，势必会引发公众的关注。 然后76号必须得出面回应，否认的话，他们以为白三儿死了，一切都能平息。 反正人都是健忘的，过一阵子就不会再关注了。 但如果巡捕房找到了“白三儿”的尸体，那这出戏就没有唱完，76号可以杀人灭口，巡捕房同样可以伪造证据……当然也不算伪造，白三儿就算不是吴四宝杀的，那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彭老板，只要巡捕房对吴四宝发了通缉令，他就很难在上海滩待下去了，只要他离开了上海，你我都没了威胁，而且，吴四宝的根基在上海……”程默将话头打住。 彭年心中一动，程默的话，他确实心动了，若是能够逼吴四宝离开上海，那自己的威胁也算是暂时解除了。 他并不知道，其实丁默邨和林世群已经达成共识了，让吴四宝离开上海去外地躲一阵子。 丁默邨不会把这个告诉彭年的，而林世群也不是真心想要送走吴四宝，只是这是没办法之下的选择。 一旦吴四宝离开上海，他就是一头没了牙的老虎。 想杀他就容易多了。 彭年读出了程默话中的杀意。 若是能杀掉吴四宝，也算是出了心中一口恶气，而且不用自己动手，到时候林世群也不会怪到他的头上。 程默要白三儿的尸体作文章，这是他找自己的目的。 这是背叛76号的行为，一旦被发现，自己也会有麻烦，他得权衡一下利弊。 “彭老板，是不是要回去跟丁老板商议一下？” 彭年闻言，眼眸瞪的老大，咱俩现在说的这些话，还能告诉丁默邨，那不是…… 等等，不对，吴四宝若是死了，对老丁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儿。 “小程总，我能问一下，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彭年很认真的看着程默问道。 “我老婆快生了，我得为她和孩子清除一切隐患。”程默说道。 彭年心下默然，这个理由很强大。 大丈夫谁不想保护妻儿不受威胁，程默这么做，完全是一个当丈夫和父亲应尽的责任。 “彭处长，优柔寡断可不行，干不干，伱给句痛快话。”程默逼迫一声。 “小程总，我只能提供消息，其余的我做不了。”彭年似乎下定了决心，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干，那真是太憋屈了，他实在是忍不了。 “成交！”程默伸手过去。 彭年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过去跟程默握了一下。 “彭老板，今天的说的是蒋干盗书，说的挺好的，一会儿听完了再走？”聊完了正事儿，自然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 “小程总工作繁忙，我就不打扰了，回见。”彭年可不想多待，直接就起身告辞了。 “那我就不送了，你慢走。” 彭年急匆匆的下楼，然后就离开了。 这时候，一个男子身穿一身半袖的褂子，身穿蓝色吊带帆布裤子，戴着一顶鸭舌帽从程默身边经过，给了他一个“ok”的手势。 程默也拍了拍手，掏出一张钞票来，压在茶壶下，然后取了雨伞和书本，也迅速的下楼离开了。 (本章完) 第530章 发动 第530章 发动 丁默邨真想一巴掌呼死彭年。 可他现在偏偏不能这么做，彭年秘密见了程默，随即就来跟自己报告了。这说明了他对自己的忠心。 这样忠心的人，在76号不多了。 当然，彭年没跟自己报告，就私下决定去见程默，这当然不对，可他也不能太苛求了。 彭年又不是他的提前木偶，不可能什么都按照他的命令指示去做事儿。 “老丁，这事儿我已经应了程默，你说我做还是不做？”彭年也有想逼一下丁默邨的意思。 你要是给我做主，严惩吴四宝，那程默那便毁约就是了，你若是不打算严惩吴四宝，与林世群妥协的话。 那我就只能选择跟程默合作了。 而且，我跟程默合作，你还不能出卖我，你只要当做不知道就行了，若是告诉林世群，那咱俩的关系也就到头了。 一个连心腹手下受了委屈，都不能替其出头，甚至在明知手下报复计划的时候，还故意出卖了手下，你这样的上位者，还有值得追随的意义吗？ 彭年这也是豁出去了。 要是76号真容不下自己，他就去投别人，天下之大，他彭年还是有些价值的。 丁默邨也真是头疼，不过，如果程默跟彭年联手，干掉吴四宝的话，那对他是百利而无一害。 这事儿他完全当做不知情，林世群在背地里搞了自己多少次，他心里也很恼火。 但是，他就怕，彭年做事不秘，最后把自己给牵连上了。 “老彭，我不是不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是你得为大局考虑，吴四宝这个杀胚确实该杀，但伱这样做，一旦被他察觉，你想过后果吗？”丁默邨道。 “他们连你的意见都不问就直接杀了曹氏父子，他林世群可曾对你有半句解释？” 彭年这话问到了丁默邨心中的痛处，虽然曹氏父子可恶，可林世群擅自做主，未曾调查清楚，就将人给杀了，这让他在76号的威严受损，那段时间，内部对他的议论，害得他几乎不愿意来76号上班。 “程默需要你做什么？” “提供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丁默邨问道。 “白三儿死后尸体丢在何处的消息。”彭年道。 “就这么简单吗？” “是，白三儿是杀死陈曼丽的凶手，巡捕房可不管这个凶手是活人还是死人，只要找到了人，他们就能结案。”彭年道，“白三儿一死，巡捕房就能够通过尸体证据，合理怀疑是吴四宝指使白三儿谋杀的陈曼丽，到时候，他们会出公告，让吴四宝自己去巡捕房配合接受调查，您觉得，吴四宝他会去吗？” 丁默邨略微沉吟后，摇了摇头，吴四宝跟程默是有旧怨的，让他去巡捕房见程默，他绝对是不敢的。 他就不怕程默当场翻脸，把人给扣下了。 当然，这么做，也可能会引发租界与76号直接冲突，程默不会这么傻，但吴四宝现在被关在76号的看守所。 一旦他从里面出来…… “吴四宝若是不去，那巡捕房就会发通缉令。”彭年说道。发一封通缉令而已，这不算什么大事儿，毕竟租界巡捕房有这個权力，而且过去也不是没发过类似的跟日本人关系密切，替日本人办事的人通缉，逼得某些人只能离开上海。 其实这通缉令也就在租界内有效，他根本出不了租界，可上海滩，最繁华的地方就是租界，要是进出租界都不行的话，那留在上海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租界是重庆方面个以及各个抗日组织活动的地方，这以后租界内的行动都做不了，那就更加没有意义了。 “你们是想逼走他，然后再痛下杀手？”丁默邨明白了彭年跟程默的计划了。 可是，他们根本不需要这样，但，他又不能告诉彭年，送走吴四宝他跟林世群已经暗中达成了协议了。 不管有没有彭年跟程默的计划，都是一样的。 “我不知道，剩下的事情不归我管。”彭年摇了摇头，虽然他听出程默话中的意思，但那是他的猜测，毕竟不是从人家嘴里说出来的。 “老彭，你这么做会给76要造成很大的被动。” “那我不管，即便是对76号有损，那造成这一切的根源是谁，是我吗，老丁？”彭年质问道。 丁默邨为之语塞，从一开始就是林世群跟吴四宝搞事情，现在反而拿“家丑”让受害者忍气吞声，这以后，只要发生类似的事情，是不是就要有人吃亏？ 而且吃亏的还可能是自己的人。 周福海不想动林世群，因为他也需要林世群这把刀为他披荆斩棘，日本人也没有这个意思，因为这样的林世群更加容易控制…… 只有他位置尴尬，却掌握不了实权，成了，周福海平衡林世群权力的棋子。 “老彭，你今天跟我说的这些，我不知道，也没听过，你也没来过。”丁默邨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 他不能阻止彭年，也不可能跟林世群通气，他就当不知道这件事。 反正最后事成，对他来说也是有利无害的。 …… 彭年虽然在76号内算是边缘式的人物，可人家好歹也是一个处长级别的，该有的待遇还是有的。 只要不是机密，他想要打听到的消息，还是能够做到的，比如白三儿在三方对质后，当天夜里就被处死了。 76号又没有焚化炉，不能烧人，况且这么一个小角色，也不值得用更加彻底的方式来对待。 连夜就拉了出去，在兆丰公园的野生小树林中随便挖个坑就埋了。 但是天黑的时候埋的人，别说立碑了，就是具体位置也不是很清楚，但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刚埋人的泥土是不一样的，只要仔细观察，是能够发现的，如果再带上一条对气味敏感的猎犬，想找到埋人的地方就太容易了。 所以，程默带着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地方。 埋的很浅，几乎没挖几撬就挖到了。 尸体用一条破草席裹得，身上还有伤，显然是生前遭到严刑逼供，至于怎么死的，还需要拉回去做尸检。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就是白三儿。 这要是搞错了人，那就成笑话了。 (本章完) 第531章 案子破了 第531章 案子破了 “号外，号外，百乐门陈曼丽一案告破！” 程默的动作很快，既然找到了白三儿的尸体，证据的事情就更加简单了，那就直接安排报社散播消息。 以他现在的地位和能力，租界内的报社，谁不给他三分面子，况且还是这种被人关注的答案新闻。 报社是嫌弃自己的销量太多吗？ 所以，消息立刻就传遍了整个上海滩，但这一次抓获的凶手不是活的，而是一具尸体。 而所谓凶手，也只是开枪的枪手。 既然是开枪杀人的枪手，那说他是凶手也不为过。 巡捕房能够找到开枪的枪手，这已经很不错了，总比一些案子，最后不了了之，没有后续要好得多。 这个结果对租界的百姓而言，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可对于76号来说，那不啻是一场风暴。 白三儿是被自己人弄死的，然后丢出去埋了的，而埋的位置，只有埋尸体的人知道。 怎么就让巡捕房给掌握，还给挖了出来？ 这太匪夷所思了？ 76号内有人私通巡捕房！ 这可不是小事儿！ 林世群立刻意识到这里面问题不小，下令让林志江彻查所有参与弄死白三儿以及将人运出掩埋的所有人。 这个太好查了，谁会关心一个白三儿的死？ 很快，林世群就达到了线索，彭年曾打听过白三儿的去向。 白三儿是彭年带人抓的，后来交给76号的，而之后，白三儿就被控制了，林世群当然不放心彭年，因此，他命人接管白三儿后，就不让彭年插手了。 当然，他也不敢去让白三儿更改口供，这事儿都捅到周福海那边了，他若是想让人改口供，那不是不打自招吗？ 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彭年控制住白三儿，怕白三儿再往外道出什么秘密来，到时候不好收拾。 然后，他跟丁默邨达成默契后，白三儿就没用了，他就毫不犹豫的让人处决了白三儿，然后将尸体处理掉。 “一定是彭年，这個吃里扒外的东西！”林志江骂道，吴四宝不在，他现在是行动方面林世群最信任的人了。 自然要卖力表现了。 知道又如何，难道还能把人抓过来审问吗？ 对方否认的话，自己还多了一个“迫害”同僚的罪名，何况，彭年就算打听白三儿的情况，就算把白三儿埋的位置透露给巡捕房又如何？ 你能将他怎样？ 这里面还有没有可能是丁默邨授意的，这就难说了。 老丁这个人，很阴险的。 他还有一个担心，那就是丁默邨会暗地里跟程默有联系，这才是最麻烦的。 晴气庆胤向他透露过，这个程默跟日本驻沪领事馆关系很深，那日本驻沪领事馆的机要秘书都可以堂而皇之的出入他家，而且就连英国人都视而不见，一如既往的信任。 这年轻人的能力和手腕，真不是一般人。 而且，他还有钱，有枪，还有人，就是青帮辈分都比他高，姐姐更是杜老板的干妹妹。 杜老板的麾下也跟他有密切的关系。 他一个人勾连了日本人，英国人还有杜月笙（重庆方面），这样的人在上海滩，简直太罕见了。 他这个位置，可是好多人都想坐的，却又坐不到的。怎么办？ 虽然白三儿死了，可白三儿是吴四宝的手下，这个巡捕房不可能查不出来的。 白三儿被杀，这是灭口。 谁会灭口？ 必然是主使他的人了，就怕他被白三儿出卖或者供出来，只要坐实了吴四宝的嫌疑，那吴四宝就别想再回来了。 他们这是想将吴四宝永远的逼走。 在上海滩，吴四宝是他用的最顺手的一把刀，这把刀若是不在了，他如何能掌控上海的局面。 这些人还真是处心积虑，他说丁默邨怎么这么好心同意了他把吴四宝送走了。 原来送走了，就回不来了。 他原打算让吴四宝出去一段时间，等这件事平息后再回来，很明显，人家不给他这个机会。 就是不知道是丁默邨找的程默，还是程默找的丁默邨。 林世群很头疼，吴四宝先前把程默得罪的太狠，令他做出的修复关系的努力完全白费。 他若是想动程默，只怕日本人那边也是不会同意的，难道只能暗中进行吗？ 这件事的风险太大了，万一失手，被对方发现，对自己影响那就太大了。 林世群权衡再三，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目前与程默对上，对自己没有半分好处，还是先忍一忍吧。 …… 程默接到了托尼·恺自威的电话，让他将陈曼丽的案子结案，反正如今已经有一个凶手归案了，人虽然已经死了，这个案子就算告破了。 程默不同意马上结案，但是同时也知道，这个案子在租界方面，也只能到这地步了。 认为租界方面需要给76号一点儿压力。 不能事事都想着妥协，息事宁人，上一次佘爱珍的事儿，巡捕房那个明明没有错，最后还是赔了钱。 而现在正好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名正言顺的报复回去。 程默明确的表示，巡捕房必须按照程序处理这个案子，这样才能提振租界内所有民众对工部局的信心。 一味的退让会让对方认为自己软弱可欺。 76号的那可不是一群能够跟你讲理的人。 最后程默还是说服了托尼·恺自威，他也能理解托尼·恺自威的压力，不光是租界工部局内部，还有来自国内的。 远东地区英国的政策就算是绥靖，牺牲一些中国人的利益完全没问题，但不能够直接跟日本冲突。 大英帝国现在是外强中干，根本没有能力两线作战，就连在南亚都开始收缩兵力，准备回防本土了。 托尼·恺自威是远东地区的情报负责人，他知道的内幕要比许多人多的多了。 他也很憋屈，毕竟他内心是瞧不起日本人的，如此委屈退让，若不是国内命令，他也是不同意这么干的。 程默把自己的想法汇报给托尼·恺自威后，他同意了，毕竟是，不能还没出招，自己就先认输了，这也太丢大英帝国的脸了。 得到托尼·恺自威的同意后，程默就以工部局巡捕房政治股的名义给76号去函，让吴四宝来巡捕房说明白三儿的相关情况，逾期不到的话，工部局就会有理由怀疑白三儿的直属上司吴四宝是陈曼丽被杀一案的主谋，并且将会对案件继续调查！ (本章完) 第532章 致命谣言 第532章 致命谣言 “欺人太甚！” 这份函是直接送达至丁默邨的办公室的，因为他才是76号名义上的主人，话事人。 “老丁，既然巡捕房出招了，那我们接着就是了。”林世群阴沉着一张脸，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早就商量好的。 让吴四宝过去接受巡捕房的问话，这不是明摆着说76号比你租界巡捕房矮一头吧？ 虽然从做法上讲，巡捕房这么做十分合规，人家一没有直接定罪，二没有说你跟案子有关。 就是请你去了解说明一下情况。 你手下被人杀了，还没挖坑儿埋了起来，而且这名手下经过多人辨认就是那天晚上在百乐门舞厅开枪射杀当红舞女陈曼丽的枪手。 你的手下杀了人，然后又被人给杀了，你不该来了解说明一下情况吗？ 当然，你过去啥也不是，现在不是有了官面儿身份，那我巡捕房自然要给伱所在的单位发函了。 我按照规矩做事儿，你不来，什么意思，心虚了？ 到时候，只要把这个消息往报纸上一捅，那舆论会怎么解读，可就不是人为能控制的了。 这一招确实厉害，完全是阳谋。 吴四宝现在还被关在看守所呢，就连老婆佘爱珍都不让见，林世群也怕佘爱珍这个女人为了救吴四宝而搞事情。 这到时候再弄出什么意外来，他无法收场。 “怎么接，让吴四宝去巡捕房说明情况吗？”丁默邨问道。 “这也不是不可，反正白三儿死了，就算巡捕房有证据证实他是杀了陈曼丽的枪手，那又如何，就算一个家族也难免有不肖子孙，何况白三儿只是他的下属？”林世群道。 “你放心他过去吗？”丁默邨问道，“况且，若是巡捕房手里真有证据，这一切不过是他们的计谋，诓骗吴四宝自投罗网呢？” “他们手里哪来的证据？”林世群道，“白三儿的口供不是当着你我的面儿给烧了吗？” “是，白三儿的口供是烧了，可白三儿也不是傻子，万一他在被抓之前留下设什么线索指向吴四宝呢？” “白三儿不是被彭年抓的吗，他就没搜查一下？” “当然搜了，可巡捕房怎么就知道白三儿的，老林，你就没考虑这个问题？” “彭年……”林世群闻言脸色一变，彭年的本事大家都清楚，他怎么找到白三儿的。 但倘若是有人帮他找到白三儿，把人交给他的话，那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彭年有了白三儿就够了，至于白三儿为自己留下的后手，有没有那就不重要了，但这個后手对吴四宝来说却很重要。 一旦被巡捕房那个掌握了直接证据，那巡捕房就可以当场扣人，而且，76号毫无办法。 除非76号硬来，逼着租界方放人，但这是他跟丁默邨之间的烂事儿，只能是他跟租界方面解决，想让日本人出面的话，就得如实上报，还要让日本人觉得吴四宝是一个需要保的人。 “彭年是你的手下，你都管不住吗？”林世群怒声质问道。 “彭年没这个脑子，他也不过是被人利用了。”丁默邨缓缓开口道，他不是给彭年打掩护，而是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危险，不想被林世群误会自己跟程默联手了。 这太危险了。 他还是惜命了些。 虽然林世群不信任丁默邨，但是对于他的判断，他心里是有数的，彭年确实没有那个能力和智慧。 程默跟吴四宝有仇，想除掉他，无可厚非，而彭年是涉案中人，他被盯上，利用也很正常。 只是这程默如何知晓76号内部的情况，他跟丁默邨的关系就连76号内部的人都未必能看得清楚，一个外人居然能够掌握的如此细致。 这就太可怕了。 难道76号内部潜伏了程默的内线，而且还是能够了解和掌握他们关系的关键人物？问题是，他们身边的人都是经过身份调查，确定无误才进入核心机密圈的。 “我已经派人看住了彭年，他若是有异动，我会第一时间把人抓了，送到你的面前。”丁默邨表明自己的态度。 林世群听明白了，丁默邨也怀疑彭年不可靠，或者为了报仇，不惜一切代价。 彭年我替你看住了，保证他不会给程默通风报信，吴四宝这边，你让不让人去，那就看你了。 不是给了三天期限嘛。 …… “封锁有关白三儿的一切消息！” “头儿，您都把白三儿消息都告诉报社了，怎么现在突然又封锁了呢？”吕乐不解的问道。 秦池略有所思，但他没有开口。 “秦池，你来回答。”程默点名了。 “程总的意思是封锁我们从白三儿身上得到的一切线索，给76号和吴四宝一个错觉，那就是我们手里有直接指证对方的线索或者证据，这样吴四宝就不敢来巡捕房了。”秦池解释道。 “不敢就不敢呗，反正我们也没指望他过来！”吕乐有些吃味儿，秦池看明白了，而他却还不知道，这差距让他有些嫉妒了。 “他不来，那就说明他心虚，我们才可以继续怀疑并释放相关信息，继而让所有人都怀疑并深信不疑是吴四宝下令白三儿杀的陈曼丽，然后吴四宝再杀人灭口。” “可吴四宝的杀人动机呢？” “吴四宝的夫人佘爱珍可是个妒妇，只要编造一则消息，吴四宝求爱不成，怒而杀人……” “这也太儿戏了吧，吴四宝跟陈曼丽似乎没有交情？” “程总，我记得陈曼丽认识的人中有个叫马三媛的，这个马三媛不是曾经被吴四宝霸占过吗？”秦池道。 “秦池，你想说什么？” “有传言，说陈曼丽是军统成员，反正马三媛已经不在上海了，而当初不是有人分别给吴四宝和佘爱珍打电话，而如果打这个电话的人是陈曼丽的话……” 程默当然哪知道，那是他让徐柏川联合萍露设计的吴四宝，让佘爱珍与吴四宝大打出手，还把自己送进了高洋房。 “这样一来吴四宝报复杀人的动机就成立了。” “不，这个动机虽然很好，但不符合我们的利益。”程默道，“我们都知道，吴四宝杀人的动机不是这个，而这个动机也不会让佘爱珍与吴四宝反目。” “可是吴四宝与陈曼丽并无交集，如何能将她二人凑在一起，搞成情杀？” “本来就是假的，你非要把它搞成真的做什么？” “那佘爱珍又不傻，怎么会相信呢？” “没有要她信，吴四宝有前科，只要我们没有公布陈曼丽是被误杀的，那自然不需要我们去多解释。”程默道，“只需要放一些似是而非的信息，剩下的让佘爱珍自己去想，去猜就行了。” “可我们怎么知道佘爱珍是否已经知道实情？” “吴四宝自从被关进去，佘爱珍就没见到过他本人，林世群也避而不见。”程默说道。 “即便是佘爱珍知道真相，那也没什么，情杀不是更容易吸引人眼球？”程默笑道，“那就让人们去猜好了。” ps：本书即将完本，开了本新书《这个大夫有点儿凶》，转型一下，大家感兴趣的收藏一下。 (本章完) 第533章 都是谣言 第533章 都是谣言 巨籁达路吴四宝家中。 这几日对佘爱珍来说，那真是一个巨大的折磨，吴四宝这是二进宫了，这一次可能更加严重。 上一次，不但关在高洋房的优待室，她隔三岔五的还能见上一面，这一次直接下放大牢里了，就连她都不让见面了。 也是之前的后遗症，冲闯租界关卡，差一点儿就酿成大祸，76号内有人对她不待见。 但这件事似乎更严重。 她就知道是吴四宝指使手下一个叫白三儿的人杀了一个百乐门的舞女，让丁默邨的人查出来了，闹到上面去了。 丁默邨要处置吴四宝，显然是冲着林世群去的，现在吴四宝被关起来了，她去求林世群，但人家避开不见，理由倒也不是撇清关系，倒是托人传话，他正在想办法，只是老丁那边盯着，他面子上得做一做样子，甚至还让叶杰卿出面过来家里解释慰问了一下。 林世群现在自己都不敢一个人单独见吴四宝，生怕被丁默邨抓到把柄。 眼下就是冷处理。 反正他跟丁默邨达成默契了，只要这事情热度过去了，巡捕房那边将案子搁起来，就将吴四宝送出去避上一段时间。 现在将人送走，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但是，谣言来了。 吴四宝是因为跟日本海军驻上海武官府的金野宏少佐争风吃醋，而命人开枪杀了陈曼丽！ 这特么就离谱了。 问题是，越是离谱的谣言，越是有人信，这男人之间的为了争风吃醋而杀人的故事是屡见不鲜。 这谣言自然也传到了佘爱珍的耳朵里，她当然不相信了，可吴四宝在这之前确实在外面包养过马三媛，这男人有钱有权后，就会起歪心思，无关美丑。 她何曾想过，吴四宝会背着自己在外面包养女人？ 但这事儿就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跟日本人争风吃醋，吴四宝没这個胆子，但要说吴四宝看上某个女人，爱而不得，把人给杀了。 佘爱珍心里还真不太敢确定他会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这就是谣言对于聪明人的功效。 聪明人会从看似离谱的谣言中分析寻找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而且一般会认为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佘爱珍就陷入了这样一个情境之中。 马三媛是舞女，陈曼丽也是舞女，两个女人都很漂亮，而吴四宝这一次安排人行动上杀人的事儿没跟她商量，这里面必然是有隐情的。 佘爱珍确实不知道是“误杀”，因为家丑的缘故，关押吴四宝都是随便找的罪名。 这要是公布出去，那整个76号还不得知道，那还能保密吗？ 佘爱珍虽然是跟着林世群起家的，但她不算76号中人，没有担任什么职务，所以，她也不可能事事都知道。 如果她知道了，定然知道吴四宝是替林世群背锅，那还不闹翻天了？ 就佘爱珍的泼辣性子，定然会追着林世群，让他放人的，这让林世群如何应对？ 反正，现在佘爱珍去76号，他是不见面的，最多让秘书出面应付一下，家里也是叶杰卿说话，反正她们平时也是好姐妹，这个也更好说话。 有时候女人也是爱钻牛角尖的，在这里找不到出路，那就去别的地方。 林世群这边打探不到消息。 佘爱珍就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跟她还有些交集，却关系不是很深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萍露。 萍露现在，只要丁默邨在上海，她就跟着一起回来，回金陵，她也跟着一起回去。76号都知道，丁大主任根本离不开这个会日语，又体贴温情的女秘书。 只不过，丁默邨还不让她触及机密，只是在生活上以及一些场合上带她外出，充充场面。 这种老婆镇宅，秘书伴随左右的风气，在汪伪内部已经成为高层官员们一个效仿的风气了。 上行下效，汪氏自己都这样，还能说下面的人不是？ 虽然林、丁是对头，但多个朋友，多条路，佘爱珍自然也有自己的心思，留一条线，这或许是一条退路。 吴四宝这一次被羁押，她是真不知道该找谁了，就算林世群、叶杰卿夫妻俩保证，她也不敢轻易相信。 林世群是什么人，她能不清楚，若是真到了必须牺牲吴四宝才能保住自己的时候，他不会犹豫的。 在这个江湖上混，把真心交出去的，就是最后死的最惨的那个。 不敢用家里的电话，怕被查出来，她利用外出的机会，给萍露打了一个电话。 萍露也很吃惊，佘爱珍居然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这有点儿不同寻常。 当听完电话内容后，她才明白，佘爱珍居然被林世群给封锁了消息，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吴四宝是因为何事才被抓起来。 这些人为了利益，还从来没想过当初的兄弟情义。 萍露当即联系了徐柏川，把这个情况汇报上去。 “吴四宝这个人，胆大妄为，又一根筋，不好控制，弄不好还会伤及自身。”程默很快就得到消息，与徐柏川坐到了一起。 “你想离间他们夫妻感情？” “为什么不呢？”程默笑呵呵道，他可知道佘爱珍的情史也是很灿烂的，比起吴四宝来说，那会玩多了。 佘爱珍与吴四宝有多深的感情，程默倒不觉得，而是吴四宝在这乱世间能够给她一个依靠，还能让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以及权势。 如果有一个人同样能够做到的话，她会选择吴四宝，不可能的，这种女人现实的很，而且她还很有驭夫之道，吴四宝能够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这两人是各取所需，在一起过日子。 “你这是异想天开。” “不急，有些事情慢慢来，既然她主动联系了萍露，这就是一个机会。”程默道，“让她俩见一面，当面听一下，佘爱珍想知道什么。” “好，那萍露说话需要注意什么？” “当一个倾听者就好了，另外注意安抚其情绪。”程默想了一下，开口说道。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程默肯定的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我都不能知道吗？”徐柏川敏锐的问道。 “三哥，你能不能别这么敏感，真有什么计划，我有必要对你隐瞒？”程默嘿嘿一笑。 徐柏川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 (本章完) 第534章 果不其然 第534章 果不其然 佘爱珍约了萍露在一家私人的俱乐部。 两人的见面都是私底下，秘密的，一旦让外人知道的话，萍露没什么，佘爱珍的麻烦会更大。 萍露到是没什么仇家，倒是不用太注意安全，佘爱珍可是吴四宝这凶胚的老婆。 吴四宝干的坏事儿，其中能没有她？ 平时出门都是带着保镖出行的，但这一次她是去见萍露，能带上保镖吗，万一乱说出去，她就有麻烦了。 门打开，戴着遮阳帽的萍露走了进来。 佘爱珍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萍露小姐。” “吴太太，叫我萍露就可以了。”萍露微微一笑，揭开遮在脸上的遮阳的丝巾，坐下说道。 “萍露，你也别叫我吴太太了，我年纪比你略长，你就叫我一声珍姐好吧。”佘爱珍道。 “好，珍姐，你今天约我过来，到底是为了何事？”萍露点了点头，她今天过来就是听佘爱珍讲故事的，做一个忠实的听众。 “萍露妹妹，姐姐这命好苦……”佘爱珍不愧是演技派，还没开始讲故事，就先哭上了。 “珍姐，是不是因为吴大队长的事儿，这个我还真不知情，我虽然在76号挂个秘书的职务，但其实除了给老丁当翻译之外，有些事儿，她都不听我讲的。”萍露首先把自己的立场给摆明了，她能力有限，有些事儿不清楚，也没办法插手。 “萍露妹妹，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老吴犯了什么事儿，我现在连见他一面都不允许……” 面对佘爱珍的诉苦，萍露只能努力的倾听，她是不会发表任何意见或者给予对方任何承诺的。 这佘爱珍的口才也真是厉害，一个人就说了有半個多小时，总算把她要说的话说明白了。 她今天约见萍露的目的又三条。 吴四宝到底犯了什么错，什么违反纪律，又不说是啥，这明显是在故意的隐藏什么？ 是不是卸磨杀驴了？ 吴四宝给你们弄了多少好东西，汽车还有人，以及沪西赌场的每个月的保护费，那都是吴四宝在收，然后你们舒舒服服的收钱，还什么压力都没有。 那些人有意见，有仇，也都算到了吴四宝的身上。 第二，她佘爱珍对76号也是有重大贡献的，你们连吴四宝一面都不让我见，就给她一些所谓的没有任何确定的承诺？ 这些有用吗，这是怕自己与吴四宝见面，会说什么对你们不利的话吗？ 这事儿都惊动周福海了，显然是通了天了。 第三，伱们想要让吴四宝顶罪背锅，那就说一声，别搞的这么恶心，哪有这样做事情的。 “珍姐，你说的这些，我现在回答不了你，但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好吧。”萍露道，“但是能不能打听到相关的情况，我也不敢保证，老丁他从不跟我讲这些事儿的。” “谢谢，萍露妹子，这是姐姐一点儿心意。”佘爱珍从随身的皮包中掏出一根小黄鱼放在了萍露手中。 “珍姐，这不合适，无功不受禄……”萍露推辞不过，最后没办法，只得收了起来。 萍露来见佘爱珍，自然提前给丁默邨打过招呼的。 所以，会面后，她就直接去见丁默邨了。一根小黄鱼扔在了丁默邨面前，再把佘爱珍的话大致的跟他复述了一遍。 “老丁，佘爱珍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林世群为何不同她明说呢，这么隐瞒着，下面的人也纷纷猜疑？”萍露道，“这租界巡捕房都把函发过来了，这佘爱珍迟早会知道的。” “他是想低调处理，不是还派了自己夫人去找佘爱珍谈过了吗？”丁默邨道，“估计是有些话没说透，这家伙就是虚伪，既然都想让吴四宝替自己背锅，明说就是了，再许诺给一些利益，不就完事儿了。” “老丁，这沪西那么多的赌场，吴四宝每个月的保护费有多少，林世群让她外出避险，这不算是卸磨杀驴？” “萍露，你从来不关注这方面的事情，怎么会想到的？”丁默邨有些惊讶的问道。 “我怎么会想到这个，还不是佘爱珍有意无意暗示后，我才明白她的想法。”萍露解释道。 “她是怀疑林世群卸磨杀驴吗？” “我不知道，但听她的话，是有这么一点儿的。” “我们这一次关押吴四宝的理由是他违反了76号的纪律，并没有提到具体是那一条纪律，而且是夜里从他家把人带走，这个理由很难让人信服，之后林世群给的解释，是张小通的事儿，但大家都知道，张小通之死，虽然那是吴四宝执行的，但做出杀人的决定不是他，这也是一个误杀，但锅不该由他来背！” 张小通是中统特工，早已跟76号暗通款曲，被捕后，因为他跟丁默邨的关系，被林世群当做不知道给下令暗杀了。 这丁、林二人在76号的内讧已经到了一种无法调和的局面了。 “张小通的死，佘爱珍是知道的，她可能是认为你为此找林世群算账，才故意拿吴四宝下手，可杀张小通时林世群下的令……” “佘爱珍是不是觉得我是用陈曼丽之死这个由头来收拾吴四宝，以报张小通被杀之仇？” “两者兼而有之吧，佘爱珍不是个笨女人，她也明白，这一次吴四宝一是替林世群背锅，二也有别人眼红的缘故，吴四宝多吃多占，他上交给特工总部的钱财是他收上来的多少，这个谁又知道？”萍露说道，“老丁，你是不是也想要分一杯羹。” “我要在金陵给咱们买一栋房子，没钱可不行。”丁默邨点了点头。 权力，利益纠苟在一起。 76号这个怪胎真不知道这么走下去会变成一副怎样的模样。 …… “这76号内部是真复杂，人均八百个心眼儿。”程默停了徐柏川转述萍露的汇报后，感慨一声道。 “那现在怎么办？” “让美人鱼按照丁默邨说的，就吴四宝是因为张小通的死给林世群背锅，丁默邨这一次抓住了林世群的痛处，直接把事情闹到周福海哪里去了，这才抓了吴四宝！” “那你那个给76号去的函呢？” “我们只是去了一个函，又没说吴四宝犯事儿，也没说要扣押他。”程默嘿嘿一笑，“明天我会安排人去吴四宝家中，也把这个消息送达，接下来就看佘爱珍如何反应了。 (本章完) 第535章 吴四宝出走 第535章 吴四宝出走 “程总，佘爱珍说吴四宝这几日外出公干了，不在家中，问去哪里了，她说不知道。” “这女人回答的倒也是滴水不漏。”程默呵呵一笑，“秦池，你安排人，盯着76号，一有吴四宝的消息，马上汇报。” “是。” …… “老许，给报社传个消息，就说吴四宝有重大嫌疑，白三儿死之前得到一大笔钱，这笔钱是吴四宝命人给的，这大凡做这一类的任务，都要给足了安家费的，万一被捕或者出现意外，这就是卖命的钱！”程默将许清河叫进办公室道。 “头儿，咱们不是不打算不对外公开怀疑是吴四宝指使的白三儿枪杀的陈曼丽吗？” “此一时，彼一时，让你去，你就去。”程默道，“我要明天就见报。” “是。” …… 76号内，林世群在办公室内来回踱着步子，就算在女秘书身上累的精疲力尽，也难以平息他此刻内心的躁动不安。 必须尽快把吴四宝送走，否则，他留下，就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 咚咚 “进！” “志江，何事？”林世群见推门进来的人是林志江，脸色稍霁问道。 “巡捕房派人去巨籁达路吴队长家中。” “怎么说？” “佘爱珍派人回话，说他跟租界巡捕房的人说，吴队长被派外出公干了，不在家中。” “这个倒是可以拖一时。” “主任，巡捕房函我们还没回了，是否也这么跟他们这么说？”林志江道，“这样，他们便没有借口针对咱们。” “可以，反正，我们也要送大头去外地避一阵子！”林世群道，“你来安排，明天就把人送走。” “要不要通知吴太太，给吴队长准备一些路上用的东西？”林志江道。 “不用，巡捕房的人一定会盯着她的，她一旦有所行动，就会被发现，不要节外生枝，生活用品到了目的地再买新的就是了，另外，给大头换一个身份，别用现在的名字和证件。” “主任，这就没必要了，这租界的巡捕也就租界一亩三分地儿有些权力，出了租界，他们就是老虎，那也是没了牙的。” “大头得罪了多少人，这军统和共产党知道他离开了上海，多少人要他的脑袋，你不知道？”林世群瞪了林志江一眼，吴四宝一走，他留下的那些权力自然由林志江全盘接手。 林志江当初赌博输掉了钱，把军统交给自己保管的枪支偷了去卖，他本就一個贪财之人，这一下，他算是老鼠掉进了米缸里了。 这给出去的东西，还能再拿回去，那显然是不可能的，林志江只要一天还在上海，这些东西，都是他的。 “是。” “你安排人得力人手，亲自护送大头出上海，确保其安全抵达目的地再回来。”林世群吩咐道。 “那主任，您打算把人送去哪儿？”林志江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余杭。” “余杭呀……”林志江微微一愣，余杭虽然是个好地方，可是距离上海就有点儿远了，他以为林世群会把吴四宝送去金陵的。 结果是余杭。那个地方吴四宝过去，等于是个光杆司令，而现在这情况，只怕是不会让他带多少人过去。 “主任，若是吴大队长不愿意去呢？” “那就押着他去。” “是。” “此事秘密进行，越少人知晓越好。”林世群又叮嘱一声。 …… “头儿，最近我关注了一下刑事股那边的案子，发现失踪的案子在这几个月内上升有点儿高……” “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有人在租界内兴风作浪。”吕乐道，“这些失踪的人什么年龄段都有，女人，男人，老人和孩子，都有，基本上都是不是本地人，有的甚至是没有身份证明的黑户。” “分析不出来失踪的缘由，或者说，假设有人掳走这些人，却找不到动机，对不对？”程默略微思考一下问道。 “是，查找后，都是没有线索，而且这些人也没啥背景，巡捕房接到报案后，最多也就是登记一下，基本上不会力气调查。”吕乐道。 “你怎么关注到的？” “我也是听他们吃饭的时候闲聊，才想着去打听一下的，结果，横向对比了一下，真是吓了一跳，近半年来，报失踪人口的案子数量是去年同期的五倍还多，要说拐卖妇女儿童或者非法劳工出海，我还相信，可失踪的人什么年龄段都有，根本不挑目标，很随机。”吕乐说道。 “伱是不是想查一下？” “出现这样的异常情况，巡捕房不应该进行立案调查吗？” “可这也不是归政治股管，我们若是插手别人的案子，别人会怎么看我们？”程默道。 “那就不管吗？” “当然要管，你把这个情况写成一个报告，我来向上面汇报这个情况。”程默道，“你千万不要私下里调查这个案子，听明白了吗，你不但要为你负责，也要为谭小雅肚子的孩子负责，一旦出事儿，她们母子俩该怎么过？” 吕乐闻言，瞬间脸色一垮，程默提醒的相当及时，若是他脑子一热，真去查的话，这里面的危险可大了。 “以后遇到事儿，别一个人拿主意。”程默告诫一声，“我知道你跟秦池两个人在竞争，放心，你比他来得早，在我身边时间也长，要晋升探长，也是你第一个。” 吕乐闻言，瞬间不好意思的脸红了起来。 他跟秦池都是探目，而且秦池虽然是后来的，却明显比他得到重用，尤其是秦池脑瓜子更活，懂得也更多，他就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了，生怕自己以后被边缘化。 其实，程默也是故意用秦池刺激吕乐，下属良性竞争，对他这个上位者也是有好处的。 “程总，有消息了！” 秦池敲门走进程默办公室，语气有些激动的说道。 “哦，什么消息？” “76号的林志江今天安排自己的手下去火车站买了六张火车票，去余杭的，是卧铺。”秦池道。 林志江这个时候去余杭，他想去，林世群也不会让，除非是他是带着任务去的。 这个时候能够有什么任务？ 只有送“吴四宝”离开上海，这林世群也够狠的，直接把吴四宝一个人发配去了余杭。 这以后回来，还有他的位置吗？ (本章完) 第536章 击杀吴四宝 （一） 第536章 击杀吴四宝 （一） “大春，帮我准备一辆车，加满油，还有武器，长短枪各一支，带消音器的。” “组长，这是有大任务。” “按照我说的去做，别的你不用管。”程默吩咐道，“有用到你的时候，自然不会忘了。” “是。” …… “让美人鱼搞清楚吴四宝离开76号的时间。”程默又给徐柏川去了一个暗语电话。 徐柏川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 “千代子，我可能要让你配合我一下。”他又去见了千代子，没有说任何事儿，但千代子答应下来了。 …… 做好这一切，就在等候消息了。 他没有去找彭年，彭年这个人只能利用，不可信任，他可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 这一次，他要亲自狙杀吴四宝。 在自己孩子出生之前，把这个隐患彻底的了结。 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做到，不论刘国兴还是奎子，他们都不具备这個能力，同时也不能擅动。 各方消息汇总过来，甚至秦池还带来了林志江购买火车票的发车时间。 林志江的资料，程默这边当然是有的，有军统的，还有租界巡捕房政治股收集的。 而且他还知道此人背叛军统，很早就加入了76号，还能活到抗战之后，这个人小心谨慎是出了名的。 秦池都能查到他火车站买了去余杭的火车票，那他就一定坐火车去吗？ 不！ 这很可能就是一个烟雾弹，这是他一贯使用的伎俩。 当然，他可能玩的是虚则实之的小把戏，所以，火车站那边，他照样会交给秦池安排人监视。 果不其然，内线“知了”传来一个消息，林志江暗中走私一些违禁物品去海宁。 这走私违禁物品自然是会被水警查验的，但是走私船有宪兵司令部的派司，谁敢查？ 反正这种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沿途打点什么的，大家也都买少好处。 除非上头动真格的，走私影响到大局战略了，这动人财路的事儿，谁会去做？ 把吴四宝放在走私船上，秘密的运去海宁，再从海宁去余杭，这样绕一圈儿，可能反而是最安全的。 坐火车去余杭，看似安全，其实就暴露在军统的视线之下，这么好的机会，军统会放过？ 这个声东击西之策，令林世群都觉得万无一失。 于是下令同意执行，并且还让林志江找人伪装成吴四宝的样子，由他亲自护送去火车站坐火车前往余杭。 而另外派一组人跟着吴四宝，坐走私船去海宁。 一前一后，同时出发。 只可怜，佘爱珍作为吴四宝的老婆，这一切她还瞒在鼓里，林世群是打算等吴四宝安全到达余杭之后，再把实情告诉她。 程默虽然猜不到林志江究竟怎么去余杭，但铁路这一条已经排除了，剩下的无非是公路或者水路。 公路不是不行，但这一路上，一旦走漏风声，只要吴四宝没死，刺杀就不会停止。 为了一个吴四宝，76号会填多少人命进去？ 那剩下的就只有水路了。 水路走内河，跟公路一样，特别是一些水匪横行之处，万一碰上了打家劫舍的，那比走陆路还危险。以林志江的谨慎和稳重，他多半会走海路。 一旦到了海上，那就难找目标了，所以，必须要在他上船之前将其解决了。 白天走，风险太大，晚上相对安全，还不容易被人发现。 但林志江让人买的火车票是上午的，所以，不是今晚，就是明晚，吴四宝就会离开上海。 因为，巡捕房给76号去函的三天时间也快到了。 …… “组长，查到了，林志江有一条海上走私线，通向海宁那边，如果真的有人过去的话，坐走私船过去，那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沈墨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这条船什么时候去海宁？”程默问道。 “走私船三天一趟，最近一趟应该是明晚。”沈墨说道。 “看来，吴四宝明天晚上会坐这条船离开上海。”程默点了点头，“知道这条船什么时候离港出发吗？” “不清楚，这个时间不固定，他们是走私船，要避开水警巡查的路线，不过，他们背后有人，估计他们比水警都提前知晓巡查的路线。”沈墨说道。 “盯着，防止他们提前离港！”程默吩咐一声。 “好。” …… “沫儿，今晚你早点儿睡，我可能要出去一趟。”程默将苏沫儿送上楼，嘱咐一声。 “有任务吗？” “嗯，你不要多问，若有人问起，你就说，今晚我在家，没有出去。”程默道，“同时也提醒一下小雨，别说错话。” “行，我知道了。”苏沫儿点了点头，“那今晚联络时间到了，怎么办？” “没事儿，事后，我会向上面解释的。” “嗯。”苏沫儿是孕妇，现在的她不适合搬动沉重的电台，万一动了胎气，那更麻烦。 而偶尔推迟或者中断一次联系，这对潜伏特工来说，都属于正常的，毕竟，潜伏人员随时都可能遭遇意外而无法在规定时间内联络。 徐柏川知道他在做什么，到时候，他发个电报解释一下，重庆那边两相印证一下，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南市的码头不在租界控制范围，而南市76号有一个警卫大队，是吴四宝把兄弟王吉安担任大队长，同时兼任看守所所长。 林志江的走私货物都从南市码头出货，有南市警卫厅警卫大队长保驾护航，陆上的安全自然是有保障的。 第二天一早，林志江按照林世群给的密令，去看守所提走吴四宝，但并没有马上离开。 而是让吴四宝跟他手下一个身材相似之人换了衣服，然后带着林志江坐在汽车内，带着“吴四宝”从76号侧门离开，还故意的遮遮掩掩的。 搞的不想让人知道似的。 程默已经蹲守南市码头一晚上了，走私船没有走，说明吴四宝没有连夜出走。 他并没有太紧迫，若是紧迫的话，不会拖一天时间的。 但这也不等于说做了无用功，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吴四宝被留在上海，等他去了余杭，那就很难杀了。 一宿未睡，程默第二天照常上班，甚至还看到了报纸上有关吴四宝就是白三儿杀人幕后指使的推测的报道。 他相信，佘爱珍也看到了，林世群自然也看到了。 (本章完) 第537章 击杀吴四宝（二） 第537章 击杀吴四宝（二） 佘爱珍原本是不相信吴四宝会因为所谓的得不到就毁掉而杀掉百乐门舞女陈曼丽的。 白三儿杀陈曼丽可能有其他原因，而且白三儿已经死了，不能因为他曾经是吴四宝的下属，就这样造谣。 但现在巡捕房又放出消息来，白三儿在枪杀陈曼丽之前，吴四宝给了他一笔钱。 这笔钱有多少，被白三儿在哪里，巡捕房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这不由得让佘爱珍怀疑上了。 女人一旦陷入自己的怀疑，就会形成一个逻辑闭环，她就会相信自己的判断，而听不进去其他人的任何解释。 当佘爱珍看到报纸上的报道后，立马就驱车来到76号，她这一次非要见到吴四宝问个清楚不可。 而且林世群一而再，再而三的避而不见，手下人也阻拦她见吴四宝，这就更加加重了他的怀疑。 这吴大头该不会真的因为男女那点儿破事儿命令手下去杀人了吧，还联合林世群替他隐瞒，不让她知道，甚至还用“羁押”的方式躲了起来。 不过，想要这么多人配合吴四宝演戏，他还没那么大的脸，应该是还有别的事儿。 张小通的死，丁默邨步步紧逼，刚好吴四宝出了这档子事儿，凑巧碰到一块儿了…… 不管是巧合，还是做戏，反正佘爱珍不像前几次那么好说话了，今天她准备待在76号不回家了。 除非见到吴四宝。 佘爱珍不知道的是，她跟吴四宝不过是前后脚的踏入76号，吴四宝这边刚被林志江装进汽车带走，那边佘爱珍的汽车驶入了76号。 两人打了一个照面，但是谁也没瞧见谁。 林世群知道这个情况，也是头疼不已，难不成现在还能把林志江给追回来，行动已经开始了，断无半途而废的道理。 吴四宝留在上海，留在76号对他来说，眼下是一個“大麻烦”，还不如送走避一阵子再说。 丁默邨比他想象中的难搞，他这个人绵里藏针，该怎么做分寸拿捏的很准，现在基本上抓不到他的把柄了。 而他找你一次麻烦，就能让你手忙脚乱，痛上好一阵子。 这样的打法，最为头疼了。 他只要占着那个位置，就拥有“大义”，你还不能把他怎样，人家平时就当做是须弥座上的泥菩萨，啥事儿不管，啥事儿不问，但你一旦出错了，那打击就来了。 这只要做事儿，哪能不犯错？ 他这么做，夺权倒不未必，他这是故意在恶心你。 偏偏你还没招。 以前的丁默邨不这样的，自从这萍露小姐来了后，这老丁陷入了温柔乡后，手段也更阴损了。 也不知道是老丁自己改变了，还是枕头风吹的有点儿多了。 这女人之间打架，才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招数。 林世群也不是吃素的，难道还能让一个女人给难住了，既然佘爱珍闹事不走，那就直接请去了高洋房。 你不是不走吗，那就住下吧。 也省的你出去乱说话，搞事情。这一招属实让所有人都没想到，林世群居然对佘爱珍下手了，这传说林世群一个人来上海的时候，可是跟佘爱珍也有过一腿的。 这一夜夫妻百夜恩，就这么无情的给关了起来？ 林志江的车队驶入上海北站，肉眼可见吴四宝低着头，带着帽子，跟林志江一行进入了贵宾候车室。 但是，回去的汽车有一辆没有直接回七十六号，而是绕道去了南市…… 得到这个消息，程默立马就明白，这是林志江玩的声东击西，金蝉脱壳之计，用一个假的吴四宝引开外界的视线。 然后把真的人从海路送走。 这一招很高明，若不是仔细盯着的话，还真不容易发现。 “人应该是送去了南市警察厅，那边76号设有一个看守所，是吴四宝的拜把子兄弟王吉安担任看守所所长，他在那边不容易泄露消息，也更加安全。”沈墨将消息传递了过来。 “很好，白天他们不会走，应该是晚上，咱们今晚去码头守株待兔就是了。”程默点了点头。 “组长，要不然您别去好了，让刘国兴过去，他的枪法也不差？”沈墨劝说道。 “刘国兴的枪法虽然不差，但他不熟悉吴四宝，尤其是夜间狙击，他有我这样的战斗经验吗？”程默摇头拒绝了沈墨的提议，他要亲手干掉吴四宝。 “那您想好吴四宝被杀后，如何洗脱嫌疑吗？” “吴四宝一旦被杀，我的嫌疑虽然不小，但未必排在第一位，这上海滩，想杀吴四宝的人多的是。” “但是，您用了消声器，这一点，76号的人一定会注意到的。”沈墨提醒程默一声。 “是，消声器的特征很明显，但是我们刺杀樊刚的案子已经过去快三年了，多少人还记得呢，即便记得，又会不会把这两者联系到一起，这都未可知，反正，樊刚的案子发生的时候，76号还未成立呢。”程默说道，“这案子是租界巡捕房办的，卷宗都在巡捕房，他们根本清楚案件的细节。” “这终归是一个破绽？” “这风险是可控的，何况我们现在制作的消声器水平远超三年前，所以，不用瞻前顾后。”程默道，“就算被怀疑上，我也有不在场的证据，这个伱就不用操心了。” “好吧，但是，你得带上我。” “不行，你得去丽都上班，无辜缺席的话，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程默摇头拒绝道。 “可是只有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我一个人反而更加安全，如果有你的话，我又要兼顾分心照顾你，反而会分神。”程默道，“放心吧，我安排了大春和老吴接应我，任务完成后，我会第一时间撤退的。” 沈墨这才放心下来。 照常下班，陪妻子吃饭，然后开车外出，前往国际大饭店，千代子已经开好了房间。 然后悄悄的换上衣服离开，有车在饭店的后门接上人。 检查枪支和弹药。 进入从十六铺进入法租界，再进入南市，穿过夜色，来到了通往走私船码头必经的路上。 狙击地点早已选好了，这个不是他自己选的，是沈墨早就过来踩过点儿了。 (本章完) 第538章 击杀吴四宝（三） 第538章 击杀吴四宝（三） 七点二十分左右进入了狙击位置。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南市虽然是过去的老城区，也很繁华，但比起租界来说，那相差太远了，除了老城隍庙附近的几条街道之外，其他街道，只要一过晚八点，基本上很难看到人影。 尤其是靠江边的，七点钟过后，除了码头工人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会过来。 忙碌了一天，全部都是沉重的体力活儿，工人们早就想回家吃个饭，歇一歇，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吴四宝一定不会选择人多眼杂的时候上船。 这是人的一种心里层面的反应，不希望自己被发现，所以，他一定会等到码头上差不多人都走光的时候。 …… 南市看守所内。 王吉安为给吴四宝送行，特地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既然是磕头的兄弟，那自然知道吴四宝喜欢什么。 因此，都是吴四宝平日里最爱的。 除了吴四宝之外，还有负责这一路保护吴四宝的余百鲁，一行总共有四个人。 余百鲁还带有两名手下，除了专司保护之外，还有押送的任务，可不能让吴四宝半途偷偷的跑回来，那问题就大了。 吴四宝虽然是个浑人，却也不傻，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是替林世群背锅，昨天夜里，林世群亲自过来找他谈过了，承诺他最多在余杭干一年，就让他回来，上海这边，林志江代管，等他回来后，还交给他。 虽然这话说的是这样，但他不答应也改变不了现实，他被程默盯上了，他是真怕。 好兄弟张国震怎么死的，顾老七是怎么被整进入监狱的，到现在还没放出来呢。 日本人都收拾不了他，最后还偃旗息鼓了。 这家伙跟自己仇老大了，这次逮着机会，还不收拾自己，而且还是名正言顺的找自己麻烦。 他能说这是林世群只是他干的吗？ 不能，他要是说了，林世群可能没啥事儿，他就不一样了，一条小命可能就没了。 这晚饭从六点一直吃到八点左右，眼看时间差不多了，王吉安这才安排汽车，将四人送去码头。 吴四宝心情郁闷，喝了不少酒，但人并未醉，余百鲁肩负重任，自然不敢多饮，只是一开始拗不过面子，才饮了两杯，这跟他平时的量是没法比的。 一辆黑色的小汽车撩开黑色的夜幕，行驶在颠簸的青石板路上，车速并不快，比骑脚踏车要快一些。 九点钟开船。 从南市警卫厅到码头，最多也就是十来分钟，大半夜的，街上没什么人，汽车也好走一些。 就在吴四宝的汽车从南市警卫厅驶出来，马路对面的一个二层小楼上，一架电话机摇了起来。 程默选择的狙击点附近的一個公用电话亭的铃声响了起来。 连续响了三声停了下来。 这是“人来了”的信号，程默精神一振，身体瞬间绷了起来，黑夜里，虽然他选择的这个位置方向很不错，但他机会有且只有一次。 要在接近五十米的距离，能见度不高的情况下，击中一辆车速大概有四十码左右后乘客室内的目标，这难度可真是相当大。 这也是他说的，只有他能够完成这个任务，别人，包括他亲手指点出来的奎子也没有这个把握。 他经历过夜战，而且不止一次在夜战中射杀鬼子，他有这方面的经验，这是刘国兴这些人不具备的。 上过战场与没上过的，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计算一下时间，如果不走弯路的话，吴四宝的汽车应该会在十分钟后达到他这个位置。夜间狙击，除了风速，湿度等常规要件，还要考虑视线，以及天空云层的遮挡等等。 稍有一丝干扰，任务都可能失败。 程默自然会把所有因素都考虑进去了，甚至是突然可能从江面上吹过来的横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程默甚至感觉到自己后背心有一点儿湿了，毕竟他有许久没有亲自上阵出这样的任务了。 有那么一点儿紧张也是应该的。 汽车马达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是很容易分辨的，虽然距离并不是很远的租界外滩是车水马龙，歌舞升平，但是只有这短短的距离，南市就安静的如同熟睡的孩子，稍微有一点儿响声，都能听见。 滴滴！ 来了！ 程默迅速的握住的枪柄，右手食指搭在扳机上，子弹并未上膛，他需要再调整一下，找一个合适的位置。 另外，他还需要先找到目标再说。 目标是在车里，可视范围很小，还有遮挡，若是后座再把帘子拉上的话，那狙杀难度必然成倍增加，所以，在汽车出现在视线内的是时候，就必须确定目标在车内的位置。 而接下来，完全就要看个人的能力了。 一般被保护者会坐在后排中央的位置，但吴四宝并不是人犯，他会坐什么位置，这就没人知道了。 大热天的，汽车就是个闷罐子，所以，很能会开窗，但也不一定…… 如果谨慎的话，可能只会开三分之一的窗户，只要有风能吹进去就行了，晚上没有白天热。 再拉上窗帘，即便是从边上走过，也未必能够看清楚后排坐着的是什么人。 侧面看不见，那就只有从正面看了。 汽车的前挡风玻璃总不能遮挡，那样还怎么看清前面的路？ 吴四宝那张脸程默不知道瞧过多少次了，甚至他脸上所有的特征都被他深深的记在脑海里。 没有路灯，汽车开的又不快，给了程默足够的时间。 侧头看透过步枪上的瞄准镜，程默看到了坐在汽车后排正中的吴四宝，他那标志性的歪嘴下颚，他再熟悉不过了。 闭着眼睛，仰着头，显然是相当的放松。 这本来是一个非常好的射界，如果是白天的话，程默肯定会不犹豫开这一枪的。 但这是黑夜，距离有些远，为求稳，他想要将其放在五十米内范围。 但这样一来射界就没有那么好了，还要抓住瞬间的击发的机会，这个机会只有一次。 程默将子弹推上膛，轻微的“咔嚓”声很是悦耳，令他迅速的进入一种境界。 枪人合一！ 汽车驶近，已经进入五十米直线距离了。 调整呼吸，微调枪口。 到了，就是这个点。 程默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本章完) 第539章 高手杀人 第539章 高手杀人 “biu！” 声音很轻，几乎跟情人之间打情骂俏一般。 子弹直接半开的车窗，击穿了窗帘，射入了吴四宝的右额之中，额头上瞬间爆出一个洞口，鲜血飞溅。 可把坐在边上的护卫吓的不轻，惊恐的张嘴惊叫，却无法发出声音来。 这时候，另一边的护卫也察觉到情况不多，急忙喊了一声：“余队长，吴大队长出事儿了……” 坐在副驾驶上的余百鲁回头一看，也是被眼前的场景吓的头皮发麻，连忙命令司机踩刹车停车。 车走的好好的，也没听见枪声，怎么就被爆头了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余百鲁懵了。 程默考虑要不要把车上的所有人干掉？反正现在还没有惊动对方，对方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 单杀一个吴四宝，76号必定会从吴四宝的身上的寻找突破口，可如果所有人都死了的话…… 程默瞬间做出了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再一次扣动扳机。 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胸口出现一个血洞，挣扎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然后是吴四宝右边的护卫，尽管他趴了下来，但还是被程默找到一个刁钻的角度一枪毙命。 剩下两人，余百鲁和另一個护卫吓的是亡魂附体，几乎听不到枪声，三个人就这样没了。 而余百鲁是最恐惧的，因为司机死了，他坐在靠前的位置，简单判断子弹是从自己右侧射过来的，他若是开车门，正好给枪手机会，而死去的司机又堵住了左边的路！ 倒是那护卫直接就推开左手门，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程默既然决定要全灭，那自然不会放过，一枪送走那个护卫，而余百鲁如果趁机开门逃走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他没有这么做，程默直接就对着车门的某一个位置，连续开了两枪，第一枪打穿了车门，第二枪则通过第一枪的弹孔，击中车门后面的人。 程默有补枪的习惯。 他得确认吴四宝真的死亡了。 所以，从狙击位置下来，迅速的来到汽车跟前，看到车内额头中枪的吴四宝，伸手探了一下脉搏，确定已经凉了，然后又掏枪在所有人身上补了一枪。 这才迅速的离开。 “送我去国际大饭店。”程默上了大春接应的汽车，一拍他的后背吩咐道。 “是。” …… 一进门，程默没说话，就抱着千代子的红唇吻了下去。 “你杀人了？”许久，唇分，千代子抚着不停起伏的胸口，双目熠熠的看着男人。 她闻到了一丝鲜血的味道。 作为女人，她对这个味道太敏感了。 “你怎么知道？”程默有些惊讶，他虽然去过现场，摸过尸体，但并未有沾染任何血迹。 回来的时候，身上也是干净的。 “味道，虽然那很淡，但我闻的出来。” “你这鼻子这么灵。我以前怎么没发现？”程默惊讶一声。 “所以你有没有跟什么女人亲密接触，我是第一个知道的。”千代子把程默往浴室一推，“去洗一下吧。”“不洗，洗了就没劲儿了！” 精疲力尽后，程默被千代子拖进了浴室，彻彻底底的洗了一个通透。 国际大饭店的房间内开着冷气，程默也是累了，搂着千代子一觉睡到大天亮。 …… 大晚上的，林世群刚洗完澡，老婆叶杰卿穿着一身性感睡衣进来，那架势，今晚要是再不好好“把老娘伺候舒服”了，今晚别想下床。 这时候，一个电话进来了。 这个可没办法安排，叶杰卿只能放他去接电话，万一是有急事的话，那就麻烦了。 林世群真的感谢这个打电话的人，今天他已经在沈秘书身上消耗太多的弹药了，这会儿已经佛系了。 要是再让老婆不满足的话，今晚他别想好好睡觉。 中年女人，除了欲求不满之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榨干自己的男人，省得他们在外头作妖。 但，管得住的没几个，那成碧君多厉害的女人，不也没管住汪先生吗？ “什么，你再说一次？”林世群以为不过是一个寻常电话，谁知道接到后，迅速的坐直了，满脸都是惊恐。 “主任，吴大队长出事儿了，一车人，全都死了……”电话那头一个带着哭腔的男人汇报道。 “全都死了，到底怎么回事儿？” “属下也不知道，只知道全部都是被枪杀的，先是用步枪远距离射杀，后来，还每个人在心脏上补了一枪，用的是手枪，太残忍了，一个活的都没有……” “你别动，封锁现场，我马上来！”林世群立刻下令，吴四宝死了，死在南市前往码头的路上，这事儿大了。 直到今夜送吴四宝坐走私船去余杭的人没几个…… “世群，出啥事儿了？”叶杰卿也意识到出事儿了，但她没听清楚听筒里说了些什么，于是问道。 “吴四宝死了，连同送他走的余百鲁三人，还有王吉安派去送他们的司机五个人一个都不剩，全部丢了性命，在去码头的路上。”林世群一边换衣服，一边解释道。 “什么？”叶杰卿大吃一惊，这可是大祸事儿了，76号虽然被暗杀的人不少，但吴四宝的身份非同寻常，他若是死了，76号内部肯定要地震的。 还有那佘爱珍，因为没见到吴四宝，吵着闹事，现在还被关在高洋房的优待室内呢。 “这事儿麻烦了，你别等我，自己睡吧。”林世群得赶紧赶去南市现场处置相关情况。 今晚，怕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 “吴四宝死了，确定吗？”丁默邨是到了早上才得到这个消息，还是秘书庄莹给他打的电话。 “确定，尸体已经悄悄运回来了，就在76号，右额先中了一枪，然后心脏补了一枪。” “这是存心要他死呀！”丁默邨惊的了一声，但同时后背也有些发凉，这一刻他居然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死在什么地方？” “南市。” “南市，他不是早跟林志江上了火车去余杭了吗，怎么还在上海？”丁默邨讶然问道，他也不知道那是林志江的计策，也以为吴四宝跟着林志江上了火车去了余杭。 不过，作为老特务，瞬间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这回林世群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吴四宝一死，林世群在76号内的声势必然小很多，这倒是给他一些机会，在某些部门安插人手。 (本章完) 第540章 消息传来 第540章 消息传来 “我先走了，酒店的早餐，你自己一个人吃。”一早起来，程默穿上了早就准备好衣服。 而昨晚他杀人穿的衣服，会被千代子带走销毁。 这是她俩之间的默契。 “嗯。”千代子含糊应了一声，昨晚这一次后，估计有数月不会有机会了。 苏沫儿一旦临盆产子，程默是断然不可能跟她在一起的，当然，见面肯定会有的。 所以，她也是算准了时间，希望，这一次能给自己一次机会。 为了能够成孕，她不会下床，会待到中午才回离开。 …… 回到家中，程默陪苏沫儿吃早餐。 昨晚的事儿，苏沫儿知道，她不是个十分大度的女人，却也明白，程默需要一个能够在关键时刻给他提供不在场证明的人，这个人还是76号无法怀疑和撼动的。 她虽然也可以，但夫妻是可以亲亲相隐的，76号一旦怀疑，调查起来，必然不会相信。 “沫儿，你预产期马上就到了，要不，咱们直接住到医院去？”程默说道，“反正咱家这条件，直接安排一间产房，小雨白天在那边陪你，晚上我过去。” “单间产房，费用可不低，就算我曾是医院的医生，估计也不会便宜多少，有这個必要吗？” “有，你是第一胎，最为重要，还有，这个坐月子，都是很重要的，我想请个专门的月嫂过来照顾你。” “还用得着专门请人，让我妈过来就行了。”苏沫儿抬头看了程默一眼说道。 老母亲年纪又不大，过来伺候月子刚刚好，谁让老程家只有一个姐姐还没有生育的经验呢。 “咱家就这么大，你妈过来的话，怎么住？”程默问道，还有一些话没说，那就是卧室内的电台，这规定时间内，需要跟上面联系的。 “要不然，我回家坐月子？” “哪有回娘家坐月子的道理，这我姐知道了，非把我骂死不可。”程默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 “那怎么办？” “要不咱们换一个住处吧？”程默也是想了许久，其实这里他们住的时间长了，还真是有些习惯了，舍不得搬走。 不但住的舒服，而且街坊领居也很好，重要的是，这里离他工作的老闸捕房很近。 “那你想搬去那儿，有想法吗？” “愚园路那边有不少独栋的别墅，我们现在也买得起，我让姐姐帮我物色一下，咱们家日后人口肯定少不了，一直租房也不现实。”程默说道。 “那买房子得很多钱，咱家能拿的出这么多资金吗？”苏沫儿问道，她知道程默名下产业众多，也很有钱，但有些钱是不能随意抽出来的的，一旦资金短缺，会引发连锁效应的。 “放心吧，我让姐姐从股市上抽调一笔资金，现在投资房产，也是稳赚不赔的。”程默道，“其实，我更想自己设计，再找个公司营造，但这周期太长了，我现在也没这个时间和精力，还是买现成的吧。” “好吧，只是现在买的话，会不会来不及了？” “来得及的，有些房子，今天买，明天就可以入住，只要你有钞票，什么事儿都给伱办的妥妥的。”程默说道。 “那你看着办吧。”“我早就该想到的，只是事情多，就给忙忘了，一拖再拖。”程默道，“等以后，我不忙了，一定要亲手造一栋属于咱们自己的房子，属于我们两个人的。” “你就给我画大饼吧。” “放心，这张大饼你肯定能见到。”程默将一颗鸡蛋塞进嘴里，起身说道，“我先去上班了，回头给你联系医院，这两天，咱就住到医院去。” “知道了，你快去吧。” …… “你怎么关心起失踪人口了？”政治股股长劳勃生见到程默递上来的报告，有些惊讶。 “最近有这么多人口失踪，劳总，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些奇怪吗？”程默道，“您没注意到，这里面还有一些西人，尤其是犹太裔和俄罗斯裔居多，并且人口失踪的数量和比例是呈现上升趋势的。”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劳勃生道，“上海本就是冒险之都，他们来到这里，自然是做好了冒险的准备，也许是某个原因离开了，或者不想让人知道他们去哪了？” “劳勃生先生，其实，我有一个猜测，这些人可能去了一个可怕的地方，他们或许被人关押起来了。” “你想说什么？” “我知道日本人在金陵驻扎了一支特殊的不对，对外称之为‘给水防疫’部队，其实，这是一支专门研究和制造生化武器的部队，研究生化武器需要大量的活体实验对象，而动物实验是无法完全达到效果的，他们秘密的用活人来做实验。” “哦，上帝，程，你说的可是真的？”劳勃生听了，震惊不已。 “我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从有关渠道了解到，金陵近郊的一些村庄突然一夜之间所有村民都消失不见，有人看到日本人在夜间偷偷的往外运尸体，挖坑焚烧后掩埋，这些事儿在金陵城那边流传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曾有人看到过有西人面孔的尸体，死状极其残忍。” “若真有人在背后给日本人搜寻活体试验人的话，那这背后的水可深了，你若是调查的话，恐怕不会有什么结果。” “是，这里面风险很大，但如果我们视而不见的话，那租界的民众如何支持我们工部局，支持巡捕房，还有生活在租界内的各国侨民，他们的安全也将得不到保证，尤其是那些历尽千辛万苦，远渡重洋才获得一口喘息的人们。”程默道。 “这个事儿很大，你先不要冒然启动调查，我得跟上面商议一下。”劳勃生考虑了一下说道。 “好，希望您能尽快给我一个答复。” …… 回到老闸捕房，看到秦池在他办公室门外来回的踱步，上前招呼一声：“秦池，怎么回事，来了也不进去？” “程总，出事，出大事儿了！” “你们每次过来找我汇报，都是同一个表情，同一句话，不是出事儿，就是出大事儿。”程默笑呵呵的道，“说吧，这一次又是出啥大事儿了？” “程总，吴四宝死了。” “谁？”程默惊讶一声，脸上那个错愕和吃惊的表情，那是完美的展现的出来。 就这演技，比自家公司的那些演员都要厉害三分。 “吴四宝，76号的吴四宝，沪西的混世魔王昨天夜里被人杀了！”秦池大声说道。 (本章完) 第541章 前往吊唁 第541章 前往吊唁 吴四宝这混世魔王死了，这沪西的老百姓还不得敲锣打鼓，鞭炮齐鸣欢庆三天！ 这家伙在沪西，乃至上海滩都是“小儿止啼”式的人物。 “走，看看去。” “程总，咱们去76号？”秦池睁大眼睛问道。 “嗯呐，咱们刚发函给人家，这人就死了，可不得登门看看。”程默道，“总要亲眼见到人死了，这才放心嘛！” “咱们是不是有点儿小人之心了？” “我跟吴四宝可是有恩怨的，他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什么小人之心，那对我不适用。”程默摆了摆手道，“下去开车，就咋俩过去。” “就咱俩……” “放心吧，我们今日登门是吊唁，又不是去闹事的，你怕啥？”程默给了秦池一个宽心的眼神。 秦池眼皮子跳了一下，您分明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但程默自己都不怕了，他秦池焉能害怕，大不了舍命陪君子好了。 …… 76号没有特制的冰柜。 吴四宝的尸体被运回来后，只能放在大礼堂里，周围用冰块围了起来，以减缓尸体的腐烂。 人走的倒是一点儿痛楚都没有，就是有些死不瞑目。 右前额的这一枪是致命伤，子弹还停留在脑颅里面，想要取出来的话，除非开颅。 这显然是不能被接受的，尤其是吴四宝的老婆佘爱珍，此刻她早已接受不了这个消息，哭晕过去了。 不是感情有多深，而是失去吴四宝这个丈夫作为靠山，这往后她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有吴四宝护着，她还是上海滩上那个呼风唤雨的佘老三，没了吴四宝，她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纪云清死了，金宝师娘自己除了辈分高，早已不问江湖事，她还能护住自己不成？ 而林世群的凉薄，她也看出来了，这吴四宝若不是被他送走，也不会死。 此人太过无情，也不是值得托付的靠山。 可自己的价值不过是那些市井之间的那些不上台面的伎俩，这些在大人物眼里，根本瞧不上。 今天死的是吴四宝，明天会是谁，死的人越来越多，前来瞻仰吴四宝遗容的76号特务们一個个都心有戚戚，谁知道，这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这么严密的保护措施之下，都还被人给杀了，这往后还有谁说自己绝对是安全的。 人心浮动。 可以说76号内不少人的心思都开始动了。 丁默邨看到了吴四宝的尸体，也是大吃一惊，虽然彭年隐晦的跟他提起，吴四宝若离开上海，那就别想再回来了。 但是现在，他还没踏出上海，人就已经没了。 这下手也太快，太狠了。 彭年更是不敢与吴四宝那死不瞑目的眼神对视，吴四宝的死，他可是出了一份力的。 虽然他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程默”干掉的，可人就在自己面前躺着呢，死了，这可是真的。 这小程总是使了什么通天手段，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据说，送吴四宝走的计划是林世群特意安排的，还故意让林志江弄了一个身材相似的人假扮吴四宝上了前往余杭的火车，来了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结果，他都不知道的秘密，杀手却一清二楚，还在半道上精准截杀。 一个吴四宝不算，还捎带一个余百鲁。76号一下子损失两员大将，尤其都还是林世群的麾下，这简直是痛彻心扉了。 彭年面色戚戚的朝丁默邨瞄了一眼，发现他虽有惊色，却表现的很正常，还去看望了一下休息室的佘爱珍，并且下达命令，让林世群必须侦破吴四宝一行被杀一案，然后，就抽身离开了。 吴四宝一死，林世群必定憋着火儿呢，他才不愿意去触他的霉头，案子破不了，抓不到杀人凶手，也怪不到他头上。 至始至终，如何送走吴四宝都是林世群跟林志江安排的，他丝毫不知情。 你们悄悄的把人送走，结果走漏风声，人没出上海就让人给杀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本事你们自己把凶手找出来，报仇就是了。 吴四宝的后事怎么办？ 这也是横在林世群面前的一道难题。 肯定是大操大办。 但办到什么规格，不光考虑活着的人，还要考虑以后死了的人，肯定要比之前被刺杀的何天峰等人规格要高。 尤其是抬棺的人，佛事的规模等等。 还有这丧葬费谁来出，这要是大办的话，费用可不小，还有抚恤金的问题，这些都要考虑。 首先弄了一个“治丧委员会”，林世群亲自担任组长，这在76号历史上是第一次了。 按理说，丁默邨是正主任，这个组长应该他来担任，只不过，这种名头，丁默邨也不愿意去争，他跟吴四宝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好，吴四宝不管是公开还是私底下，都对他有过出言不逊的情况，他没阻拦就不错了。 然后是一串名单，全部都是林世群麾下的人，丁系完全被排斥在外了。 既然都不在名单上，那有些人本来还想着过来看一下的，那就索性连来都不来了。 “主任，工部局警务处特务股华人组督察长程默来了。” “他怎么来了？”林世群听到秘书的禀告，惊讶一声，吴四宝的死消息肯定是瞒不住，但也不至于传的这么快吧？ “他没说是为什么事儿而来？” “说了，吊唁吴大队长。” 该死！ 林世群很想骂人，并且把人直接轰走，但这么做负面影响就太大了，毕竟人家不是来闹事的。 76号再怎么样，也不能一点儿待客之礼都不讲。 “开门，迎客，让也文去门口迎一下，把人直接带到会客室。”林世群吩咐一声。 他口中的也文是机要处的处长傅也文，同时也是他的妹夫，自己人。 “是。” 门口，程默坐在车上已经等了足足有十分钟了，未见里面再有人出来迎接自己。 “程总，咱们该不会吃一个闭门羹吧？” “不会，就算不让咱们进，也得给个理由，咱们又不是恶客。”程默说道，“耐心点儿，咱们来的突然，总得给人家准备一下。” “程总，您心态可真好。” “这不是心态好，而是遇事要沉着冷静，不要慌，就算人家不让进，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程默说道。 话音刚落，76号的大门开了，里面跑出来一前两后三个人，显然是出来迎接他们的。 (本章完) 第542章 人死债消 第542章 人死债消 “鄙人傅也文，见过小程总。” “哦，傅先生在76号身居何职？”程默惊讶一声，林世群居然派了自己妹夫过来迎接自己。 这面子给的可不小。 他以为派个秘书过来就行了，没想到还是个重量级的人物。 “在下只是小人物，不值一提，小程总，请。”傅也文呵呵一笑，似乎并在意自己在76号的身份地位。 程默也是一笑，他知道傅也文在76号任机要处处长，是林世群的嫡系心腹，人家不提，他也不好追问。 穿过一片空地，来到一栋二层的楼房。 “小程总，林副主任在会客室等你。”傅也文手一挥，做一个一个“请”的手势。 程默并非没有来过76号，前世他可是专门过来参观过，但当时的布局跟现在所见的又有些不太一样。 毕竟数十年后的还有谁记得这座有着“魔窟”之称的地方里面又是什么样，留下的资料都不是很多。 “小程总对76号而言，那是稀客！”林世群亲自从办公室走下来迎接程默。 “林部长见笑了，我是不请自来，叨扰了。”程默呵呵一笑，笑容看上去要比对方真诚多了。 “请。” “小程总喜欢美式咖啡，请尝尝我们76号的咖啡！”林世群一挥手，妖娆的女秘书身着包臀短裙走了进来，送上一杯温咖啡。 “林部长，早就听说沈小姐煮咖啡的手艺非常好，我一定要尝尝。”程默呵呵一笑，端起咖啡，直接抿了一口，“不错，真不错。” 两人明明说的是咖啡，其实暗藏机锋。 一個说，我对你做过相当详细的了解，你的生活习惯我一清二楚，喜欢喝美式咖啡我都是知道。 另一个也是说，你身边这个沈小姐非同一般，她是你的人吧？ 林世群跟沈秘书的关系虽然在76号不算机密，但程默一个外人居然知道了，林世群也确实感到惊诧。 在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程默是不是在76号安插了巡捕房的内线，而且这个内线还是能够接触到核心机密的那种。 但转念一想又给否决了，程默在日本人那边是有特殊身份的，这个他是知道的。 他也是为数不多知道这个机密的人之一，知道一些76号的机密，倒也不算什么。 难道这些机密他还能不让日本人知道吗？ 他要是不表现出一些贪财好色，日本人和上面的人会放心让他掌握这么大的权力吗？ 一个男人，不好色，不贪财，那只有好名声和权势了，他的名声早就臭了，好名根本不存在，那就剩下权力了。 谁都不喜欢有个野心勃勃的手下，尤其是还是比自己有能力的，随时都能顶了自己位置的。 “小程总，今天到访我76号所为何事？” “听说吴大队长不幸遇害了，我与吴大队长不是朋友，之前还有些恩怨，加上手上还有个案子本想找他说明一下的，天不遂人愿呀！”程默挑明了说道。 就差把“我是来看笑话”这几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但林世群能动怒，能赶人吗？ 显然不行，人家并未表现出任何“幸灾乐祸”的情绪，甚至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惋惜”之意。 “小程总的消息还真是快呀，云甫（吴四宝的字）遇害，76号上下皆悲愤无比，世群与云甫亲如兄弟，此仇，我必定要替他讨回公道！”林世群双拳紧攥，眼圈泛红说道。 “林部长，节哀。”程默道，“不知是否方便，让在下瞻仰一下吴大队长的遗容？” “当然，小程总，请！”林世群似乎早就料到程默会提出瞻仰遗容的要求，没有犹豫，当即答应下来。 “多谢。”76号礼堂内。 程默见到了吴四宝的尸体，这是他亲手的杰作，昨晚已经见过一次，这会儿再见一次，他的心情已经平静如水了。 “吴大队长，你我虽然过去有不小的恩怨，但人死债销，你我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当着林世群的面儿，程默对着吴四宝说道，然后还弯腰给鞠了一个躬。 装装样子嘛，总要有个“吊唁”的样子。 “林部长，吴太太情绪怎么样？”程默问了一声。 眼看程默当众说他跟吴四宝的恩怨一笔勾销了，林世群居然有一种心头一松的感觉。 他从内心里也不希望自己跟程默成为敌人。 “这男人骤然没了，当妻子的自然接受不了，我安排人陪护，小程总想见一下吗？” “我就不见了，我跟吴太太又没啥交情。”程默呵呵一笑，他见佘爱珍做什么，一个黑道大姐头而已。 “吴大队长这一走，我这个案子也就算是了结了，反正杀人凶手也找到了，对上对下也能交差了。”程默这是说给林世群听的，百乐门舞女陈曼丽遇刺一案，至白三儿这儿就算结束了，不再往下查了。 “好，小程总这个情林某人承了。”林世群点了点头，程默这有点儿主动递“橄榄枝”儿的意思，他自然听出来了。 以前是吴四宝横在中间，人家差点儿心中那口气还在，现在人没了，气也就消了。 他们之间又没有深仇大恨。 是没有私人恩怨，可国仇在呢，做汉奸的人，那是百死不赎，程默这是故意的。 “我先走了，吴大队长出殡我就不出席了，不太方便。”程默道。 “好。”林世群还是让那个傅也文送的程默，这也算是有始有终。 …… “程总，陈曼丽的案子？” “人都死了，还查什么，结案吧。”程默吩咐一声。 “可是，这公道该如何给陈曼丽的家人？”秦池不解的问道，“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结案了？” “吴四宝有杀陈曼丽的动机吗？” 秦池摇了摇头。 “如果白三儿要杀的人是彭年，而他却把朱天明当做是彭年，他连续开了两枪，第一枪没打中，而第二枪却击中了陈曼丽，那吴四宝跟彭年即便是有些恩怨，也还不到杀人的地步，所以，你不妨大胆的猜一下？” “程总是说林……”秦池下意识的掩住了嘴巴。 “伱还算聪明，林世群想杀彭年，但他不可能自己动手，而吴四宝就是给他干脏活儿的，白三儿暴露了，得有人顶锅，这事儿又被彭年和丁默邨给查到了，林为了自保，只能让吴四宝把事情扛下来，反正死的是一个舞女，丁默邨和彭年就算发难，吴四宝也最多撤职或者调职，不会有性命之危，如今吴四宝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程默道，“这个案子你就选搞明白了，现在也只能这么结案。” “那怎么跟陈曼丽家里人说这件事呢？” “简单，让百乐门舞厅出面解释，说这是一起误杀，杀手是准备杀朱天明的，结果误杀了陈曼丽。” “白三儿不是去杀彭年的吗？” “这件案子最终结案不要把76号牵扯进来，明白吗？”程默警告道。 “程总也怕76号吗？”秦池注视程默问道。 程默没有解释。 (本章完) 第543章 买房子 第543章 买房子 “买房，行，姐姐帮你找，放心吧，保证让你跟弟妹满意。”对于买房一事，姐姐程华一口承诺下来。 这事儿她全权来办。 程默每天上班不在家，小雨一个小丫头，显然是无法搞定一个大肚子，并且随时都可能生产的孕妇。 这个时候最合适的地方，就是去医院待产。 这要是穷人家，没这个条件也就算了，他家这個条件，就算在医院住上一年半载的都不在话下。 所以，即便是丈母娘和两个大姐都认为这是最好的选择，随后苏沫儿就搬去了济仁医院的特级产妇病房了。 小雨白天过去照顾，晚上回来看家，程默则晚上下了班去陪妻子。 至于跟重庆方面的联络，不是还有一部备用电台在姐姐程华那边，用那部联络就是了。 别人不信任，亲姐姐那是绝对能够信任的。 “小默，我想让那个欧阳过来伺候小沫月子，你看怎么样？” “欧阳可是苏璇的养母，苏璇可是我家沫儿的义妹，从关系上讲，那也是我们的长辈，让人家来伺候沫儿坐月子，这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程华道，“欧阳只是收养过苏璇一段时间，并非亲生的，而且欧阳做事心细，还勤快，又是自己人，你从外面找一个的话，不得了解一下才放心吗？ “行，你跟她说说，这薪酬好商量，我们也是不会亏待她的。”程默考虑了一下点头答应下来。 “房子，我帮你找了，看了几个，筛选了一下，你找个时间去看一下，喜欢那个就定下来，钱我来付。”程华霸气的说道。 “姐姐觉得好就行，房子大不大的不要紧，要紧的是房间多一些，以后家里人多，住不开，我也不想来回的折腾搬家。”程默说道。 “愚园路那边近沪西歹土，安全方面可能稍欠缺了些，但好处是离你上班的老闸捕房更近一些，武康路的房子更好一些，离苏家也近一些，而且法租界相对也更加安全。” “姐，武康路不考虑了，就愚园路的。”程默说道，法租界对日本人和76号妥协的更快，更彻底，所以，76号的特务在法租界内的活动更为猖獗，而且法租界不在他的势力范围，把自己和家人的安全交到别人手里，他是不放心的。 愚园路虽然近沪西，与76号比邻而居，可这是工部局巡捕房能够掌控的地方，一旦有事儿，他可以随即调人增援，而在法租界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伱考虑的也对，那就愚园路吧，那边现在愿意出手的房子不多，尤其符合你要求的，我去看了一下，只有1016号别墅符合你的要求，不过，房主要价可不低。” “多少钱？” “一百万。”程华说道。 “咱能出多少？”程默又问道。 “我最多出价八十万。”程华道，“再多的话，我就要从股市上抽取资金了，不太划算，那样，我们至少少赚三十万。” “不行，咱就贷款买下来。” “贷款，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也就个把月的功夫，我就能把这钱给赚回来，还附带利息。”程华道，“但那些银行不会轻易贷款给我们的，得有抵押才行。” “不用，找日本银行贷款。”程默说道，“他们正愁无法跟我绑定呢，我给他们机会。” “你想好了，跟他们扯上关系，再想撇清可就难了。”程华道。 “重庆方面给我的任务就是加深与日方的关系，并趁机取得信任，以获许更绝密的情报。”程默解释道，“以某种形势的合作，这也可以视为是一种投名状。”“好吧，那我去谈，你想找哪家日系银行贷款？” “就正金银行吧。” “好。” “如果能谈妥贷款，房子几天能到手？”程默问道。 “最快也要三天，只要贷款能下来，谈妥价格后，就可以签合约，然后将房契备案，就可以接收房屋了。” “嗯，妥了，给我电话就行了，我安排人进驻清理和打扫。” …… 接连数天的阴雨，天色终于放晴，不过，一年中最热的三伏天也就要来了。 苏沫儿住进医院一个星期了，但就是没见有分娩的迹象，本来女人生产就没有固定时间，前后拖上几天都不是问题。 有时候说生就生了，这都是很常见的。 程默这几日可是很辛苦，这七七就要到了，自淞沪会战后，日军占领除租界以外的地方，上海每逢七七或者八一三都会很紧张。 因为前者是抗战全面爆发的日子，后者呢是上海抗战的起点，这两个日子，潜伏在上海的两统以及地下党和抗日爱国组织和同胞们一定会组织报复日伪的行动。 尤其是在当日，那是全市军警都要严阵以待，租界内也不一样，生怕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 尤其是性格冲动，容易被人煽动，不理智的学生，这要是跟日伪特务起冲突的话，吃亏的还是这些年轻的孩子。 有些事儿程默能把控，有些事情他把控不了，比如军统沪区的行动，陈宫澍可不是个愿意听别人话的人。 他手下人才济济，高手如云，杀起汉奸来，那是丝毫不心慈手软。 “张守柏，上海三级无线电学校校长，于6月29日在学校被蓝衣社分子击毙，抢手身份不明，在逃！“ “刘锡侯，金陵税务总局局长兼特派员，6月30日在上海法租界寓所被枪击重伤，后经抢救留下一命！” “吴友山，丰昌公司经理，7月1日傍晚在寓所附近散步被人击毙，凶手被抓后，自戕身亡。” “黄泉林，76号特工总部肃清委员会委员，6月28日中午在重庆路公共汽车站被埋伏的蓝衣社抢手击毙。” “梁泊华，76号外情……” “行了，就不用一一介绍了，这些案子，有多少是有线索的，报上来，没有线索，或者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直接归档。”程默听着汇报，觉得没什么意义，反正不是军统就是中统，再不就是其他某个锄奸组织，除了当场抓获的，有几个能破案的？ 这一类的案子，还是让76号的人去头疼吧，只要不对无辜的普通老百姓下手，他才懒得管呢。 其实英国人也是这个态度，无非是把该走的流程走一下，至于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让工部局巡捕房这些巡捕拿着这点儿一家都吃不饱工资，替你玩命，傻子才干呢。 (本章完) 第544章 一个德国人失踪了 第544章 一个德国人失踪了 “头儿，一个德国人，是个工程师，头天下午去看朋友，晚上没回家，妻子报的警……” 外国人报警，巡捕房肯定得优先处理了。 先是穿制服的巡捕上门调查问了笔录，沿着这个叫汉斯的德国人去朋友家的路线走了一圈。 也来到这个朋友家，询问了相关情况。 汉斯的朋友则说汉斯来看他，留家里吃饭，还一起喝酒，晚上八点不到就回去了。 这個也容易证明，汉斯这个朋友一家四五口人呢，况且，居住的弄堂还有其他的人都可以证明，他在八点钟之前离开他这位叫“奥涅维”奥地利医生的家中。 汉斯的朋友是一位医生，奥地利人，在租界开了一家私人小诊所，养活了一家人。 奥涅维医生很好的，至少在附近人口中的口碑不错，夫妻俩都是善良的人，普通中国老百姓来诊所看病，若是没有钱，他们也不收诊费，只收医药费。 汉斯是一位工程师，西门子公司的，在上海负责的是西门子公司制造的电梯维护保养工作。 他就是一个常驻的技术人员，因此在上海安了家，住了有好几个年头了，连第三个孩子都是在上海出生的。 工程师收入优渥，因此他能在上海租住一间公寓，另外，他有技术，经常被人请去解决一些问题，这些额外的收入有时候比他的本职工作拿的还要多。 即便在物价如此飞涨的伤害，汉斯一家也能过着令人羡慕的生活。 虽然英法现在跟德国人在欧洲大战，可在租界，这里的情况完全不同，何况汉斯不是军人，他只是一个普通外派的工作人员，还是个技术人员。 租界内很多大厦的电梯都用的是西门子公司的，汉斯是一名能够随时解决问题的工程，这自然是非常重要了。 找了一天一夜，加上失踪的一夜，从汉斯离开奥涅维家中算起，失踪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了。 人就是不见了。 这时代大街上可没有摄像头，而且晚上八点后，纵然是有不夜城的上海也有霓虹灯照不到的地方。 所以，时间拖得越久，找到人的希望就越渺茫。 这个案子因为程默的手下吕乐关注最近一段时间人口失踪的案子，又感觉这个案子背后有蹊跷，于是就转到政治股这边来了。 案子发生在甲区，也是老闸捕房和中央捕房的辖区，正好也归他管。 听完吕乐的介绍后，程默问道：“这案子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汉斯来上海一年后，把妻子和孩子都接了过来，然后一直在租界定居，他是一名工程师，也是个天主教徒，他的朋友关系里有不少名人，比如难民社区的的负责人拉比，他经常去帮拉比做义工，还有修理电器等等。” “拉比，他们的关系如何？” “很好，他是个很受欢迎的人，很多人都喜欢他。” “奥涅维呢？” “奥涅维是一名医生，他们是在一次看病中认识的，就这样，奥涅维成了汉斯以及汉斯一家的私人医生，基本上，汉斯身体上出现的任何毛病，都是在奥涅维的诊所解决的。” “奥涅维是奥地利的希伯来人吧？” “是的，头儿，我没有在报告中提及，您是如何知道的？”吕乐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惊讶的问道。 “猜的，你继续。”“头儿，我查了这么多起失踪人口案，发现它们似乎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所有失踪的人都没有再出现过，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吕乐说道。 “就这？” “头儿，这以往失踪的案例，也不完全是被拐卖或者绑架，总有一两例是出现意外死亡的吧，有时候过几日自己就出现了，可这些案例，基本上就是人间蒸发了。”吕乐说道。 “你打算怎么查？”程默问道，失踪的案子增多，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但怎么查，那可是要认真考虑的。 “汉斯是德国人，我打算从这个案子着手，深挖。”吕乐道。 从洋人下手，而且还是与日本同盟国的德国人，德国领事馆方面肯定会全力支持的。 还有汉斯背后的西门子公司也会是助力，毕竟，他们损失了一名优秀的工程师，一时间从哪儿去找这样一位工程师来替代汉斯？ “先做背景调查吧。” “头儿，我这个背景调查做的已经够详细了……”吕乐大惑不解的问道。 “还不够！” “还不够？” “这个汉斯是德国人，他不是希伯来人后裔吧，为何他的朋友中大多数都是希伯来人呢？”程默道，“你可知道，希伯来人在德国，在德国人控制下的欧洲是什么处境？” “这……”吕乐愣住了。 “先把这个搞清楚，你再决定要不要跟进这个案子吧。”程默说道。 吕乐听明白了，他是政治股的人，自然知道一些外人不知道的秘密，德国虽然在远东的情报力量很弱，但不是没有，而且他们与日本是有合作的。 德国一直针对希伯来人，他们在上海力量有限，只能依赖于盟友日本的协助。 如果汉斯是一个同情并且帮助希伯来人的德国人，那很可能会成为德国党卫军情报机关的眼中钉。 “汉斯失踪，西门子驻上海的办事处的态度如何，你去了解过了吗？” “他们很关切，希望我们能尽快找到人。” “除此之外呢，没有抗议，领事先生没有打电话跟工部局亲自交涉吗？”程默又问道。 “好像没有。” “阿乐，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你别把想着把它当做是是你那些失踪案调查的突破口。”程默委婉的说道。 “那我们明知道汉斯的失踪有问题，就不去查了吗？” “查当然要查，但要看怎么查，我发现虹口的日本黑龙会一直在秘密的向租界渗透，最近日本侨民在租界是越来越嚣张了，是德国人打败了法国人，又不是他们……” “头儿，你什么意思？” “哦，没什么，我就是随口一说，伱想说什么？” “没，头儿，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吕乐一呆，不知道自己该说啥了。 “没事儿，就出去做事吧，我还有文件要处理。” (本章完) 第545章 绝密情报 第545章 绝密情报 程默正在上班，忽然听闻手下汇报，说千代子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程默很惊讶，不是说好了，上班期间，不让她来找自己吗？ 就是苏沫儿这个正牌程太太在上班时间也不会过来，有事儿直接打电话。 倒不是怕什么影响。 而是他本能的不希望千代子这么做，他需要平衡在两个女人的关系，这种平衡或许在以后几年，乃至数十年都需要。 左拥右抱，齐人之福不是那么好享的。 现在可不是封建时代，男权至上的那个社会了。 “我今天休息，去你家，你家没人，就来捕房找你了。”千代子手里拎着小皮包，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你也可以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呀！” “我忘了你办公室电话了……” 程默明知道对方这是個借口，他也不好意思拆穿，人家个女孩子，都主动跑过来见自己了，难不成你还怪她不该来吗？ “走，我们出去找个地方说话。” 特务股有一个定点的茶社，上下都是自己人，也安全，去那里说话，也不怕被人偷听。 掌柜的是一个江西老表，绝对没有问题。 “小程总来了，您有日子没来喝茶了！” “给我开个包间，送一壶好茶进来，其他的就没你们的事儿了。”程默吩咐一声。 “好咧，您稍等。” “这间茶社是我的私人产业，但挂在别人名下，是我的一个安全点。”程默悄悄的给千代子介绍道。 他已经在千代子面前彻底暴露了自己“军统”的身份，有些话自然能够敞开了说了。 但是让程默吃惊的是，千代子居然没有向中村先生汇报这件事，这是非常犯组织纪律的。 中村功很恼火，可他又不能直接把千代子叫过去询问或者批评，他还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程默也很无奈，他知道，千代子违反纪律，不上报自己的身份，这其实是想保护自己。 她是一名日籍共产党员，却爱上了一个重庆的军统分子，这是一件组织纪律决不允许的。 如果汇报的话，那后果是什么，她可能承受不了，分开后，她一直都在一种矛盾的煎熬之中。 究竟是感情重要，还是信仰重要，这对她来说，这样的选择太过于残酷了。 一辈子的信仰和心中所爱，哪个更重，摆在任何人面前，那都是难以抉择的。 问题是，千代子接触程默，那是公私兼顾，当初她来上海，也是小组任务需要。 她跟程默的在一起也是所有人默许的，程默没表明身份，她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可以装一装鸵鸟，而现在他清楚的表明自己身份，她就不能再装作不知道了。 河本那边她可以不说，那没有丝毫心里负担，本来她们就不是一路人，但中村功这边，那是同志加上级，不说的话，那就是对组织不忠诚，是一种背叛。 天太热了，走进包厢，程默就打开了电扇。 风的清凉带走了身体内的一丝丝的燥热，让人感觉舒服了许多。 “小程总，还有这位小姐，您二位慢用，有事儿您招呼！”掌柜亲自端茶进来招呼一声，就转身下去了。 坐下来，千代子将手中的皮包放在桌子上，从其中取出一份折叠的递给程默。程默打开来一看，不由的大吃一惊：“千代子，这个东西伱是从那里弄来的？” “我在河相达夫将它放入保险柜中，这份是我凭借记忆默记下来的。”千代子解释道。 程默看完后，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他也不是所有过去的记忆都记得，但有关亚洲方面的战局，他还是有些影响的，只是有时候不去触发，他是不会主动想起来的。 日本人图谋法属印度支那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虽然他们跟德国占领下的法国维新政府签订了条约，两者现在属于同一个阵营，但日本人可从来没把法国当做盟友。 日本人对东南亚的野心已经箭在弦上了。 他们才不管对方是不是自己盟友呢，为了利益，撕毁盟约的事情多了去了。 所谓盟约，那是建立实力对等和利益共同的情况下，没有这些，盟约就是废纸一张。 日军要对滇越铁路下手了，切断滇越铁路，就是为了切断西方对重庆方面的援助通道。 每个月上万吨的物资运输，都是靠这条滇越铁路来进行，重庆方面能够维持这个局面，这条铁路生命线功不可没。 当然，这是他们找的一个借口，其实这是一石二鸟的计划，切断滇越铁路，同时对法属印度支那实质占领。 而某些人还以为日本人是来帮他们的，结果，当后来日本人跟法国人达成协议后，背叛来的那叫一个快，下场那叫一个惨！ 看不清楚日本人的狼子野心，这其实也没什么，毕竟是人都有眼光和认知的局限性。 只有付出惨痛的教训，才会成长，才会成熟，再多的说教，都不如一顿毒打来的有效。 这就是人骨子里的劣根性，放在哪一个种族都适用。 但这条绝密情报关系到中国抗战后方的物资供应以及抗战大局，这他就不能不闻不问了。 千代子给的她的默写件，并不是原件资料，虽然他也可以根据这个向上级预警。 但上面会不会重视，重视程度有多少，那就不知道了。 反正尽人事，听天命吧。 该来的，总还会来的。 “千代子，这份情报，你确定没有跟其他任何人提及？”程默心中一动，这傻丫头不会又瞒着中村功没报告吧？ 这可是又犯纪律了，这叫他怎么说好呢。 千代子果然是摇了摇头：“我默写下来后，就第一时间来找你了。” 程默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是真没想到，千代子会为了自己做到这一步，这都叫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种事情，不管是在日共还是组织内部都是犯了严重错误的，他还不能明说，这真是让他无语。 “千代子，这样的险你以后不要再冒了，我虽然给重庆方面做事儿，但我也不会利用咱们的感情为我谋取利益，我不想这么做。”程默说道。 “可他们安排我接近你是有任务的……” “我知道，所以，我会尽量配合你，完成你的任务，我只是想咱们的感情能纯粹一些。”程默道。 “程默君。”千代子激动了。 “打住，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儿，我让你做，你就做，我不让你做的，你千万不要自作主张，这行了吧！” “那我有什么，也毫无保留的告诉你。” (本章完) 第546章 云雀（千代子）去留 第546章 云雀（千代子）去留 程默随后就拿着这份绝密情报去找文秋师兄，这事儿太大了，必须找个人商量一下。 “文秋师兄，这是千代子今天来找我，他拿给我的。”程默直接就把千代子默写的绝密情报递给了文秋。 文秋伸手接过来，仔细阅读起来，越看，那是面色越凝重，他是老情工了，情报的真假，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份情报的内容，以及描述的东西，他几乎看不出任何的破绽来，这显然不像是故意伪造的。 就凭千代子与程默的关系，她也不至于用这样一份情报来欺骗程默，况且这上面的内容，只怕千代子自己都不明白意味着什么。 而如果是河相达夫对千代子的测试，这也并非没有可能。 虽然他是在利用千代子来拿捏程默，但河相达夫并不清楚程默的身份，应该不至于突然出手试探…… 而且千代子本身就是机要秘书的身份，接触这些机密文件本来就是很容易的事情。 当然，滇越铁路对眼下的中国抗战大局来说特别的重要，这绝对是一份有价值的情报。 从情报的内容上看，日本人已经在做进攻海防港的准备工作，一旦准备完成，就会马上发起进攻。 留给中方应对的时间不多了。 “程默，这个情报很重要，你打算如何处置？”文秋问道。 “我打算尽快上报重庆军统局本部，但情报的来源，我该怎么说呢？”程默问道。 “一定要说明吗？” “不说明情报来源，上面如何相信，重视，那这个情报传递回去就没有任何意义。”程默解释道。 “你在上海能够接触的情报来源不少，完全可以编造一个来源，反正，他们也无法查证。” “我是不是可以伪造一個不存在的情报掮客，以后，我就可以从这个人手中换去情报？”程默被文秋这个天才的想法给折服了。 “那我可以伪造一个德国或者意大利人来当我这个情报掮客，你说，戴雨浓会不会安排人调查这个人？”程默问道。 “是有这个风险，如果戴雨浓让其他人调查这个人，而查无此人的话，他就会不信任你，不过，你可以伪造一个身份，作为汇报之用，然后让戴雨浓知道，这个人是虚构的，真正的情报来源是千代子，这样不就好了。” “这个方法很好，可以保护千代子不被暴露。”程默点了点头。 “这个你自己拿主意。” “云雀（千代子）把这个绝密情报给我，但是她并没有向杜鹃同志（中村功）汇报，甚至，我已经故意在她面前暴露军统的身份，她也没有说。”程默这才把最为头疼的事情向文秋汇报。 “什么，这是严重违反组织纪律的事情。”文秋吓了一跳，“她是因为你的缘故？” “我想是，她不想把我是军统的身份汇报上去，同时，又给了我这样绝密的情报，她把对我的个人情感放在第一位，我知道这是错的，她犯了原则性的错误，但这一切也是我们自己造成的，如果我们不是一直对她隐瞒的话……” “对她隐瞒你的身份，也是伱的提议，当然，这也是从工作的需要，我们也觉得这是有必要的，她没有相关的地下工作经验，一旦知道你身份的秘密，会在不经意中被人发现破绽，这对你，对她都是致命的。”文秋点了点头。 对千代子隐藏身份，这不光是程默自己一个人的决定，也是他和中村功商议之后，一起认可的。千代子若是一开始就知道程默的身份，那很可能会在跟程默的来往过程中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导致身份的暴露。 毕竟千代子刚来中国，她还不适应这里的斗争环境，这里的斗争的残酷性要比日本国内强多了，而且她还只是个素人，仅仅经过一些理论培训，完全达不到一个合格的地下工作者。 那个时候，她本色出演是最合适的，因为，河相达夫一定会在背后观察她的。 “你是觉得现在可以告诉她你真实身份了吗？”文秋听明白程默的想法了。 “如果继续隐瞒，那她就会继续错下去，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吧，再者说，她已经不是当初来上海时候的那个什么都不太懂的小姑娘了，我觉得，如果让她现在知道我的身份，倒是有利于接下来的工作。”程默也是经过考虑后，认真建议道。 千代子肯定是出于对自己情感的考虑，才会刻意对上级隐瞒自己的身份，还有，如此绝密的情报，她违反规定，不上报，直接拿给自己，性质更加严重。 如果不加阻止，那后面会更加严重，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眼下，唯有直接将身份告知对方，这样让其明白，自己不需要这么做，也能帮到自己。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文秋道，“这样你们两个暴露的风险会成倍的增加。” “我还有一个建议。” “你是想让云雀的关系转入我们这边来？”合作这么长时间，文秋对程默可以说是相当了解了。 “是，既然我的身份对她公开了，那就没有必要再通过杜鹃那边把情报传递给我们，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可是转组织关系不是那么容易的，云雀属于日共，虽然我们都是共产党，但互不隶属，只是合作关系，想要把组织关系转过来，是需要双方协调才行的。” “我不是也转过来了吗？” “你那是工作需要。” “那云雀转过来，就不是工作需要了？” “这个可不是你我能做得了主的，得请示上级领导才行。”文秋没有觉接否决，而是道，“你的事情，上面也是特殊事情，特殊办理，这以后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呢。”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想那么多做什么。”程默道，他知道文秋说的是什么事儿。 “德国人失踪的那个案子，我替你暗中查过了，跟黑龙会有关。”文秋忽然想起来这个事儿，对程默说道。 “黑龙会，日本在华的最大的黑帮，贩卖大烟，搞情报，只要什么有利益，什么都干？”程默问道，“他们绑架一个的德国工程师做什么？” “应该跟希伯来人有关系吧，这个案子水很深，你最好别掺合。”文秋提醒道。 “那之前失踪的人口呢？” “可能跟日本人在金陵的生化武器试验有关，但没有证据，我也不好讲。”文秋说道。 (本章完) 第547章 一石二鸟 第547章 一石二鸟 7月7日，程默早上起来，在医院陪苏沫儿吃了早餐，等小雨过来换班，他这才驾车前往捕房上班。 今天这个日子很重要。 只要不出大事儿，一切自然平安度过。 程默今天肯定要一直都在捕房，不能偷空躲懒的。 不过一早过来，就听到好几个不太好的消息，什么仓库被偷，铁轨被扒，还有什么人出门被袭击…… 不过这些事儿都没有发生在租界，又，也只是在hk区，军统近来对日伪的锄奸行动已经逐渐扩大至日本人了。 对落单的日本士兵或者军官的袭杀的案子日渐增多，而且不管是不是军统干的，最后都算到他头上了。 日本人需要76号，自然支持的力度不会小，而林世群打击两统也是更加毫不手软。 逼得林世群想首鼠两端都不行了。 “头儿，咱们的人今天都撒出去了，只要过了今天，就能松一口气了。”吕乐进门汇报道。 “重点关注南京路，还有，我们盯着的几个人，派人保护，别出岔子。” “明白。” “程总，黑龙会虹口道场的芥川想要见你一面。” “他想做什么？” “他们想在南京路上最豪华的地段摆下一座擂台，挑战中国的武术高手。”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一套，他想要摆擂台，自己摆去虹口，租界内不允许。”程默一口拒绝，这摆明了就是过来找事儿的，这要是同意让他摆了，那麻烦绝对少不了，弄不好还会酿成大祸。 别说他这边不会同意，就算报上去，工部局董事会也不会同意的。 “是！” “头儿，长沙路有学生上街，他们是目标是华懋饭店……” “启动应急预案，千万不能让学生过去，一定要拦下来！”程默闻言当年脸色突变，这下学生太年轻了，容易受人鼓动，一旦冲动起来，那是会造成巨大伤亡的，日本可不会跟你坐下来讲道理，到时候，直接机枪一架，血案一旦造成，那整个上海滩必将打乱。 华懋饭店，程默当然知道了，今天日本驻华派遣军司令官西尾寺造来沪出席所谓“支那三周年”事变的纪念活动。 这样的抗议必然就是冲着这位司令官去的。 但是，西尾寺造这個人喜欢搞突然袭击，他来上海视察，事先并没有特殊准备。 因此，别说上海方面知道的人极少，外界那就更不清楚了，毕竟司令官阁下的安全是重中之重。 这些学生上街的目标居然如此明确，这就耐人寻味了。 程默更是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日本驻上海宪兵司令三浦三郎与西尾寺造的矛盾，那简直就是不可调和。 而且军中一些少壮派早已不满上层不敢跟西方开战的软弱政策，而租界这么大一块肥肉，就在眼前，眼真真的吃不到嘴里。 所以这些人早就忍不住了。三浦三郎是个胆大妄为的家伙，他在宪兵司令官这个位置上那是毫无顾忌，随意滥捕滥杀，完全就是毫无人性的魔头，而且他还贪婪无比，不光大肆搜刮敛财，上海的一些富豪经常被勒索，就是汉奸也免不了。 这种人居然在宪兵司令官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两年，居然还没有挪动位置的意思。 显然这位三浦三郎背后是有人赏识的，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嚣张，就连西尾寺造这位侵华日军总司令官都不放在眼里，甚至还设计要将其刺杀，并栽赃嫁祸给租界。 西尾寺造一旦死在租界内，那他作为日军驻上海宪兵司令官就有借口下令出兵租界了。 一旦出兵占了租界，那就不可能再还回去，开战势必就免不了了。 西尾寺造死不死的，程默还真管不了，但千万别死在公共租界，这会给日本人借口制造事端的。 这个事儿，程默原本可以不管的，因为历史上记载的清楚明白，那就是三浦三郎的“忤逆”计划失败了，自己还被西尾寺造给逮住了，所有计划都被知道了。 不过，这件事的结果很让人意外，三浦三郞屁事儿没有，就只是调离上海宪兵司令岗位，而西尾寺造则因为作战不利丢掉了司令官职位，回国养老了。 这种以下犯上，还擅自挑起事端的事儿，都没有像样的惩罚，足可见日本军中早就对英美开战达成一致的意见了，否则，不会对三浦三郎这样的行为会没有任何处罚。 虽然结果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但还是要预防一下的，可别出现什么意外。 所以，他特意在华懋饭店附近安排了机动巡逻力量，还尤其是装甲汽车，一旦有事，可以立刻做出反应。 他不可能做出未卜先知的决定，只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将自己手里的力量布置到一些有利的位置。 西尾寺造是个传统的军人，认为军人就是军人，不应该干预政治，政治交给政治家。 所以，他在日本军中有些不合群，甚至朋友都没有几个，他能当上侵华日军总司令也是各方平衡的结果。 其实他的命令都出不了司令部，无论武汉的岗村宁次，还是华北的多田骏，都不会听他的。 而真正掌握大权的参谋长板垣征四郎。 “组长，西尾寺造到上海了，车队正在向租界进发。” “通知老刘，等我的命令，不要轻举妄动。”程默沉声下令，挂掉了沈墨打来的电话。 西尾寺造喜欢摆排场，讲威风，这一点三浦三郎十分看不惯，而西尾寺造也看不惯三浦三郎的作风，一点儿都不像是个军人，两人是相互看不顺眼。 这一次，他突然决定来上海，一来是参加所谓的庆祝活动，二来，也是想找个由头收拾一下三浦三郎，他是派遣军总司令，整个驻华日军没有谁还能比他官儿大了。 日本军中等级森严，所以，每次西尾寺造过来训三浦三郎就跟训孙子似得，所以，三浦三郎心里也是恨急了西尾寺造了。 既然你做初一，那就别怪我做十五了。 你想弄我，老子我就弄死你，弄死你，我还要让你死的有价值。 其实三浦三郎是个狠人，易地而处，若不是国仇家恨的话，程默也是挺佩服这种人的。 他想弄死的三浦三郎，这家伙以前可是差点儿弄死自己。 (本章完) 第548章 弄死三浦三郎 第548章 弄死三浦三郎 三浦三郎，你得弄死西尾寺造，但别在租界弄死就行。 你若是能弄不死，就我来替你弄死他吧。 刘国兴小组不从hk区撤离，为了的就是这一击，但他也不知道，西尾寺造会不会像历史上那样来上海。 所以，这也有很多不确定。 但程默也有情报来源，比如这一次美人鱼去了金陵后，以她的社交能力，不但帮了丁默邨在汪伪政权内巩固了地位，还打入了金陵的日伪高层的圈子之中。 她一半日本血统真是起到了巨大作用。 西尾寺造要来上海的绝密情报就是她发回来的，不然，程默如何知晓西尾寺造的行踪，还能提前安排人跟踪和监视。 暗火的向来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也是他在戴雨浓面前要特权的底气，没有这个，就算戴雨浓纵容，那也会有人会不满的，到时候给你掣肘，或者暗中给你制造麻烦，千万别小瞧人性之恶。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倒是有的。 这一次，任务和目标，程默事先都没有对任何人说，而主要执行任务的是刘国兴的行动组。 自完成“傅筱庵”的任务后，他们一直潜伏在hk区，干完这一票任务，他们就不能再上海待着了。 程默已经给他们安排好撤离的准备。 接下来，日伪一定会疯狂大搜捕的，留在上海，那太危险了，等风声过后，再回来也不迟。 程默已经给他们准备了一个新的身份了。 等待，任务触发！ 随着时间慢慢接近那个数字，程默就端坐在办公室内，看着桌上的电话机，接下来，只要电话机一响，就是这个任务的开始。 滴答，滴答…… 电风扇不停地转动着，吹着风，可汗珠还是不断的从额头上滚落下来，天太热了。 滴铃铃！ “我是，知道了，有事再打过来！”程默放下电话，这個电话并不是他要等到的。 又一个电话进来了，是例行汇报的，南京路上平静的很，学生们现在都很克制…… 滴铃铃…… 这个电话铃声明显急促多了，程默霍然站起来，一直等到铃声响了三遍之后，他才猛然抓起听筒：“喂，是我，西尾寺造的车队拒绝前往华懋饭店，而是折向国际饭店？” “好，我知道了，继续盯着。”程默放下电话，露出一抹喜色，果然跟历史记载的一模一样，这西尾寺造不喜英国人，华懋饭店是英国人开的，他居然耍起小性子，不去了，转而去了美租界的国际饭店。 而国际饭店的安全警卫工作是美国驻上海的一支海军陆战队负责。 这是胆大妄为的三浦三郎中将唯一没有算到的一点，不过，三浦三郎也真“憨勇”无比，眼看在华懋饭店布置的一切都做了无用功，居然带自己手下的和便衣宪兵直接冲击国际饭店。 其实站在三浦三郎的角度考虑也没错，胜败在此一举，即便他悄悄的终止行动，西尾寺造就会不知道？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而西尾寺造突然改变行程，极有可能就是知道了他的布置，故意为之。 那就一不做，二不休，硬干就是了！ 反正你知道了，也不会放过我，干死你，只要你死在租界内，我就有借口出兵租界。 最后这件事如何，那还不是他这个胜利者怎么书写？ 而且他也没把租界内的各国驻军放在眼里，大日本帝国的士兵是世界上最强大的! 带着这种盲目自信和孤注一掷的疯狂。三浦三郎真的做出了一个令世人震惊的，匪夷所思的动作，带人直冲国际饭店。 美国人没啥可怕的，西尾寺造进入租界，身边也没带多少卫兵，这是干掉他的最好机会。 而且，他也不是没做准备。 那些前往华懋饭店游行的学生中，就有他悄悄安排的日本便衣特务，既然要栽赃给租界方面，总要弄点儿像样的证据。 学生发动抗日游行，刺杀了日本驻华派遣军司令官，租界工部局纵容保护不力之嫌疑。 为镇压反日势力，确保帝国高级军官在华的安全，日军进驻占领接管租界的理由不就正当了？ 但是，三浦三郎没想到，游行队伍中的所谓学生接到消息，煽动学生调转方向前往国际饭店。 等到三浦三郎带人从华懋饭店赶到，就要汇合一路冲击国际饭店的时候。 程默已经悄悄调集了附近的巡捕以及特务队和巡逻的装甲车，加上国际饭店的美国海军陆战队。 两方联手，直接就把三浦三郎和他的手下摁在了国际饭店门口。 而且学生游行队伍中的日本特务也被一一的揪了出来，是不是学生，只要问一下真正的学生自然就清楚了。 西尾寺造得到这个消息，他是一点儿都不敢相信，三浦三郎居然敢刺杀自己。 若不是人被押到自己面前，还缴获了武器的话，他真以为这是个黑色的玩笑。 这简直就是送给他一个天大的把柄，他今天就是过来收拾这个家伙的，没想到他还想拼死一搏，干掉自己。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而且，这件事还是在租界发生的，被租界的巡捕房一个华人督察长给平息了。 传出去，必定是日本军界天大的丑闻。 “司令官阁下，目前只是有人阴谋在您来上海出席活动时候刺杀您，但没有人知道是谁策划这起刺杀！”程默在西尾寺造面前侃侃而谈。 西尾寺造虽然在华只有一年的时间，但这一年内，如果他把关系用好了，就是他掌控租界最大的助力。 得到派遣军司令官的支持，那怕只是表面上的，那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步棋是被动的，程默也不知道三浦三郎会不会跟历史上一样，干出这么疯狂的事情。 但必须要做好相应的准备。 机会就是留给他这种有准备的人。 “哦，程默先生，伱的日语居然说的这么好？”西尾寺造显然不认识程默，但是他身边一个大佐此时上前，在他耳边小声介绍一声，西尾的眼神顿时就亮了，“原来程默君居然是我们大日本帝国早稻田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失敬了。” “司令官阁下谬赞了。” “很好，今天是你救了我，我会报答你的。”西尾寺造点了点头，他现在没时间跟程默聊天，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吩咐刚才那大佐军官道，“武田君，接下来，由你跟程默君联系，明天我要请他吃饭。” “好的，司令官阁下。” (本章完) 第549章 武田毅雄 第549章 武田毅雄 “程默桑，鄙人武田毅雄，任职派遣军情报部，幸会！”程默真不知道如何开口，那日军大佐倒是微笑的先开口了。 纳尼？！ 程默心中巨浪翻滚，武田毅雄，后世关于这个人的传说太多了，本是中国人，后来去了日本，改姓武田，入日本军界。 担任过日本驻莫斯科武官，也就是在那段时间，他成为神秘莫测的“影子”。 历史记载，他确实有在驻华派遣军工作的经历，而且主管的更是情报。 如此神奇的人物就在眼前，令程默不禁心潮起伏。 此人虽然穿日本陆军大佐制服，眉宇间却没有日本人那种猥琐和不协调之感，不愧是有我中华一半血脉。 不，他的母亲虽然是日本人，但按照父系传统，他从血脉上讲，应该属于中国人。 “程默，工部局警务处政治股华人组组长。”程默也赶紧介绍一下自己。 “早有耳闻，今日总算见到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你非常好。”武田毅雄满眼都是欣赏道。 “谢谢武田大佐。” “不要叫我大佐，叫我武田或者武田处长就行。”武田毅雄呵呵一笑道。 一个红色间谍担任日本驻华派遣军的情报处长，这世上有这样魔幻的事情吗？ 可偏偏他就发生了。 这样的事情即便是历史上也是极为罕见的，不过，他这样的，放到国内的情报战线上来看，倒也不什么。 国民党的权力中枢之中，有多少是潜伏的自己人，这说得清楚吗？ 不过，武田毅雄能做到这一步，只怕也是自身极其优秀，而且还极为善于隐藏，不然他一个间谍，不但在日军中干到了战后，后来还被美国的情报部门给吸收运用。 他的间谍身份暴露后，美国人还愿意保他，这家伙真是个传奇人物，当然那，程默看到的也是野史上对他只言片语的记载，真实的情况他还真是不太了解。 这样的人身上必定是充满着秘密的。 西尾寺造居然安排他跟自己联络，这真是太意外了。 第一次接触，双方不过是认识一下，相互交换一下信息，武田毅雄把自己的联络电话给他，程默也将自己办公室的电话给了对方。 这就算初步建立了一個联系。 至于接下来，那就要看双方的需要，才能决定走到哪一步了。 西尾寺造是懂兵法的，好不容拿住三浦三郎“以下犯上”的确切罪证，自然要趁热打铁，将其摁死了。 马上就调兵，押着三浦三郎从租界前往宪兵司令部，他要第一时间搜查三浦三郎的司令部和官邸。 于是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沿着北四川路桥，进入了hk区。 因为事发突然，宪兵司令都被抓了，本来应该戒严的hk区一片混乱，只有警察上街维持秩序。 还好，hk区现在是日居住，这里住的绝大多数都是日本人，日本人服从性很好，没有出什么乱子。 可能是出于羞辱三浦三郎的目的。 西尾寺造的随扈卫兵就这样押着三浦三郎中将（扒掉了外套）坐在卡车上沿着大街一路前行。 三浦三郎羞愤欲死。 刺杀计划失败也就罢了，居然还被西尾寺造绑着当街游行，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街道两边的日本民众还以为抓获了什么罪大恶极的抗日分子，还纷纷的欢呼叫好。 只有认出来，卡车上被反绑着的人是日本驻沪宪兵司令官三浦三郎中将的人才不敢出声。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上层打架的事情，下面的人最好别参与，否则，就是粉身碎骨了。 如此显目的目标！ 得到指令的刘国兴，早就埋伏在半路之上了，他还加了一个保险，一击若是不成，还有第二击。 确保击毙卡车上的三浦三郎中将。 西尾寺造这一番骚操作，真是帮了刘兴国行动小组的大忙了。 呯！ 刘国兴瞄准三浦三郎胸口位置，直接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枪口加装了消音器，声音不大，几乎完全被嘈杂声掩盖。 所以，几乎没有人察觉到这一枪。 而最有感触的是三浦三郎自己，心如死灰的他忽然感觉胸口心脏区域一麻，接着，他就看到自己胸口绽放出一朵鲜艳的血。 “西尾寺……”最后一个字还未能喊出来，三浦三郎就头一歪，气绝身亡了。 这时候，押着他的日军少尉才察觉到不对劲，看着被自己押的人死了，吓得他亡魂直冒，手足无措的拍着前排驾驶舱，让其赶紧踩刹车，停下来。 围观的日本侨民突然看到死人了，也都呆愕，反应过来后，自然是第一时间四散离开。 警笛声响。 枪声乱做一团…… 7月7日，日本人想要所谓的“三周年”庆祝一下，那只怕是注定不会平静的。 西尾寺造接到了三浦三郎被刺杀的报告，也是感觉头皮发麻，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所谓的重庆分子的刺杀。 首先这是在hk区，其次，他们没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 这倒像是自己内部人干的。 他不相信刺杀自己是三浦三郎一个人的主意，这背后一定有很多人参与了，他知道，在派遣军乃至军中，都有对他不满的人，他们想干掉自己，肆意挑起战争，以满足他们的战争欲望。 而三浦三郎的刺杀失败了，自然不能让他活着，一旦他把这些人交代出来，那这些人的前途命运可不都得完蛋了。 三浦三郎会不会出卖他们，没有人知道，但这些人可以直接选择让他闭嘴。 他万万不会想到，这场刺杀，是有人早就安排好了，就等着这个机会实施了。 若是三浦三郎这样的人得势，对中国来说那不是什么好事儿，相反，西尾寺造在这个位置上，到不见得是坏事儿。 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都是侵略者，只是方法和策略不同而已。 听到四川路那边传来警笛和枪声，程默就知道刘国兴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但成果如何，目前还不知道。 只要他们趁乱逃出来，一切都好办。 当然，开了一年多的饭馆儿必须舍弃了，但还需要留下一些证据给日本人，让他们相信，这是日本军中内部势力的争斗。 (本章完) 第550章 媳妇儿要生了 第550章 媳妇儿要生了 “头儿，医院打来电话，嫂子已经开三指了！” “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程默守在电话机前，就是在等待刘国兴等人安全撤离的消息。 他们不安全撤出来，他怎么能够放心去医院。 苏沫儿在这个时候羊水破了，也是他没能料到的，当然，本来就到预产期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出生？ 这也是可以预见的。 “学生的事儿一定要妥善处理好，还有抓回来的人，要仔细甄别，别遗留一个坏人，明白吗？” “明白，头儿你就放心吧，我们不会为难任何一个真正的学生的。” “嗯，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程默点了点头。 按照约定，刘国兴等人撤出hk区后，立刻会离开上海，他们会暂时往西撤。 撤到太湖上，那边安排有人接应，他们会暂时在太湖上当一段时间的水匪。 以等待自己的召唤。 …… 虹口那边，虽然三浦三郎遇刺身亡，但西尾寺造并没有打算就此收手，今天这一仗是你死我活。 如果不是他心血来潮，不去那华懋饭店，非要来国际大饭店的话，今天死的人就是他了。 三浦三郎带着人早就混进了华懋饭店内埋伏，就凭他的那些护卫，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不是他死，就是自己死。 现在三浦三郎死了，那就更要抓到他“以下犯上”意图谋杀长官的证据了，没有证据，他如何跟国内解释？ 而且，是他抓了三浦三郎一路游街的，这没有确凿的证据，那被倒打一耙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西尾寺造嘴上说政治上的事儿让政治家去操心，可能做到陆军大将，你敢说他一点儿都不懂政治？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带着人抄了三浦三郎的办公室，这一抄还真是抄出了不少东西。 居然在办公室的保险柜中抄到了在西尾寺造出事后，他派兵控制租界后的安民告示。 这家伙想的还挺周全的。 如此，这是铁证如山了，这些东西都是在三浦三郎办公室内抄出来的，并且不是一个人见证。 他西尾寺造总不至于有这個本事把这些东西提前伪造，放到三浦三郎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吧？ 他要是有这个本事，收拾三浦三郎还需要这么费劲？ 还有一份串联名单，上面不少都是少佐级别以上的军官，而且许多都是军中的激进少壮派。 这份名单西尾寺造看了一眼，也是吓了一跳，立马就收起来了，不打算给其他人看到了。 至于在三浦三郎家中更是抄出金银无数，还有他名下在各大银行的存款，数字令人咋舌。 这才当了两年的驻上海宪兵司令官，就捞了这么多钱，这么大一笔财富，就连西尾寺造都眼红。 不过，他没有想过据为己有，这些都是三浦三郎的罪证。 而在金陵坐镇的参谋长板垣得知上海这边发生的事情后，那是大吃一惊，直接就坐了飞机赶了过来。 这死了一个日本陆军中将，还是宪兵司令官，可不是小事儿，这严重的话，会影响到派遣军下一步的战略安排的。 还有后续如何处理等等。 国内的反应，反正现在国内的政策是想要尽快解决中国的问题，全力进行对东南亚的扩张。…… 程默终于接到了老苗的报平安的电话，总算是放下心来，然后驾驶汽车前往医院。 苏沫儿已经被推进产房有一个小时了。 程默赶到的时候，门外站满了人，苏沫儿的母亲姜丽瑶，大姐苏锦，还有姐姐程华和小雨以及上官，甚至他还见到了苏璇夫妻俩…… 苏璇如今也怀孕了，程默下令，除非角色特别合适，并且没有危险的情况下，才允许她客串一下，否则，禁止她参与电影拍摄，所以这一段时间，她基本上在家休息养胎。 现在基本上是他的丈夫在养家，当然，苏璇自己这些年攒了不少家底儿，没有了吸血鬼的养父，她即便不工作，也能过上好日，而且，苏璇还把自己的一部分财产授权委托给姐姐程华理财。 就是程默都不知道，姐姐程华手里掌握了一只多庞大的资金，陆经世曾跟他提过。 杜老板在程华这边也有一大笔钱，这是最后的依靠。 其他的，就不谈了，姐姐程华现在都快成了一个私募基金的头子了，手握巨资，还不到处投资，股票，期货，甚至房产和实业，还有未来科技…… 有程默这个有超前眼光的人，这些钱生钱的速度那快的无与伦比，什么时候切入什么产业，这些别人不清楚，程默还不清楚。 程默都考虑让姐姐程华成立一个专门的基金公司，专做投资和金融市场，希伯来人能做的事情，咱中国人未必不能做。 未来的香港，星加坡，纽约以及世界各大城市都要提前布局。 这些地方你不去，别人就会去。 这是布局未来，等日本对租界动手后，程默就想让程华去一趟美国，让她拿到美国的绿卡。 去世界金融投资市场上搏杀，为中国的未来开疆拓土。 这些都是想法，要怎么实现，还需要一步一步的走。 “小默，你怎么才来，你媳妇在里面生孩子，你这个当丈夫的，一点儿都不上心吗？”程华一见到程默就上前一顿数落，毕竟这在苏沫儿父母面前，她这一骂，那边心里的气也就消了。 “姐，我这不是工作走不开嘛，今天是7号，巡捕房除了不能动的，所有人全员待岗的……”程默连忙擦着汗水解释一声。 7月7号，卢沟桥抗战爆发纪念日，这个大家都知道，今天肯定会有很多纪念和抗议的活动，程默身为巡捕房政治股的督察长，他还真没办法请假或者偷懒。 “亲家姐姐，小默也是职责所在，若是平时，他早就请假守在沫儿身边了，今天不是日子特殊嘛。”姜丽瑶上前劝说一声。 “沫儿妈妈，伱也真是替他着想，他就不能替沫儿想想，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他不陪在身边，谁陪，巡捕房没了他还不能转了？”程华道，“要我说，趁早辞了这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咱家又不缺那份工资。” “姐。” 这话也就是说说，程默要是没了巡捕房督察长的身份，那完全不一样的，别看巡捕房政治股督察长挣的不多，可他带来的是权力，这是金钱能够相比的吗？ “行了，小默，你还是赶紧进去陪沫儿了。” “我可以进去吗？”程默惊讶一声，孕妇生产，丈夫是可以进产房陪护的吗，这以前不都是很避讳这个吗？ “你来了，她才能安心！” (本章完) 第551章 双胞胎 第551章 双胞胎 “沫儿，你怎么样。”程默进了产房，就看到苏沫儿躺在一个专门用于接生的台子上，双腿被架了起来。 助产士和护士，围成半圈，有给她擦汗的，有指挥让她如何控制呼吸和用力的。 紧张，但忙而有序。 “小程总来了。” 苏沫儿是医院的医生，程默这个家属，医院的医生谁不认识，进来了，自然要打一声招呼。 程默点了一下头，直奔苏沫儿而去，半蹲下来，一把就握住了苏沫儿的右手：“沫儿，我来了。” “阿默。”苏沫儿看到程默，仿佛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今天是什么日子，程默若是在外执勤，那是最容易碰到危险的，他一直没来，她这心里就一直放心不下来。 她就怕自己和孩子再也见不到丈夫和父亲了。 她怕了，胆怯了！ 所以，一直使不上力气。 而现在，她见到人了，还就陪伴在身边，她就不担心了，无所畏惧了。 深呼吸，一口气，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出，出来了……”护士惊喜的喊了一声，那助产士更是急忙去托住婴儿，往外轻轻的拽。 “还，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不光程默懵了，就连苏沫儿也懵了，难不成怀的是双胞胎，怪不得怀的时候特别能出，肚子这么大，还比预产期晚了好几天才出来。 程默一度担心胎儿过大，到时候苏沫儿生产的时候会吃大苦的，没想到是一肚子怀了俩。 当妈的也是糊涂，两個孩子在肚子里活动，她居然没能感觉出来。 “沫儿，用力，快，一鼓作气！”程默连忙道，可不能让这口气泄下去，那再来的话，就要等上一会儿了。 “阿默，我以后再也不生孩子了！”苏沫儿张嘴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第二个孩子硬生生的被她直接给挤了出来，助产士那是眼疾手快，急忙伸手接住了。 “恭喜小程总，苏医生给您生了一对双胞胎，一位千金，一位公子，您这一下子儿女双全了。”助产士将两个满是血污的孩子抱到跟前说道。 “孩子怎么不哭？” “哦，没事儿。”助产士轻轻的在两个闭着眼睛的小家伙后背一拍，两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传出。 都说人降临这个世界都是从哭开始，这就意味着他这一生的苦难开始了，而含笑离开，则是一生的终结，若能做到，这个人就没白来这人世间一遭。 “阿默，我们就准备了一套衣服……” “买，我现在就让人去买！” “不用，我家中应该有，让她回去取吧。”苏沫儿挣扎着说道，脸上却满是笑容。 一次生了两个，苏沫儿感觉自己还真是厉害了。 助产士们把孩子抱去洗澡，而程默则风一般的冲出了产房，激动的向所有人宣布。 苏沫儿生了，而且是双胞胎！ 这下程，苏两家都激动坏了，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儿，尤其是苏沫儿的母亲姜丽瑶，当场就哭了出来，这绝对是喜极而泣。“大姐，我们就准备了一套襁褓，您家里应该还有一套旧的，赶紧回去取过来应急，拜托了！”程默对苏锦说道。 “小武，你开车陪大姐回去取！”程华吩咐小武一声。 “是。” “我先去进去照顾沫儿，妈，姐，两个孩子就先由你们照看一下了。”程默转身又进了产房。 “这孩子，首先得想到的沫儿，这我就放心了。”姜丽瑶感慨一声，同时瞥了一眼一旁的丈夫苏守安，当年她生下大女儿的时候，他可是一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哪关心过自己？ 这样的女婿，打着灯笼都难找。 在场的男人听到这话，都不免有些尴尬，这丈母娘就是故意拉仇恨的，这些人不至于跟姜丽瑶计较，但难免会心中对程默不快，就是你害的我们被骂！ 但他们还不敢针对对方，谁让人家有权有势，还特么很有钱呢。 “小程总，我们需要给苏医生做一个简单的缝合手术，你要不出去吧？”助产士见程默进来，忙道。 “不用吧，刚才分娩我都在，这会儿就没必要了，我跟沫儿是夫妻，不忌讳的。”程默说道。 “小程总，这见过女人生孩子的男人，多少都会留下有点儿心理阴影的，有的人可能在那方面出现问题，你确定要留下来？” “无妨，我不看就是了。”程默摇了摇头，这话从医生口中说出来，没有半分毛病。 “哎哟，疼……” “你们没用麻药？”程默大吃一惊，就这个生缝呀！ “就三五针，用什么麻药，你们快点儿，别让我疼太久！”苏沫儿咬着牙吩咐一声。 “好的，苏医生！” “沫儿，苦了伱了。”程默感叹一声，女人生孩子真不容易，很多时候真的就是从鬼门关上走一遭。 即便是后世，有了无痛分娩和剖腹产技术，也有女人因为生产生命就定格在手术台上。 一个女人愿意给你生孩子，那是把自己的命都交给你了，得珍惜。 缝针的医生手艺还是不错的，只用了半分钟，就处理好了，然后，伤口还要消毒，又是一声惨叫。 不过，这一次苏沫儿没有咬毛巾，而是一口咬住了程默的手腕。 没办法，自己媳妇儿咬的，只能忍着。 所有一切处理完成，众人将苏沫儿抬到推床上面，然后移送至之前住的单人间产妇病房。 什么产妇不能吹风，这都是陋习，只要不对着风吹就行，这么热的天，不开窗，屋内又没有空调，还不让空气流动，那还怎么过？ 程默钱让人买了冰块，放在一个铁皮箱子里，放到病房里，这样，病房内的温度要比外面凉快多了。 不能吹风，大热天的，产妇休息不好，那如何喂养两个孩子？ 至于洗澡和洗头的问题，古人不让洗澡，是因为没有淋雨系统，生产后，一旦感染，很容易出问题。 如今什么时代了，病房内有淋浴系统，水温可以调节在自己舒适的区域，洗完头可以立刻用吹风机吹干，根本不会有影响。 只是饮食方面，老祖宗的经验还是有道理的。 任何事情都要分析原因，受制于客观因素总结的经验，在情况发生变化之后，那就不能默守陈规，那样不是自己找罪给自己是受。 (本章完) 第552章 初为人父的一天 第552章 初为人父的一天 “嘟嘟……” “孩子还没开眼了，你就逗他们，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 产房内，程默看着两个孩子，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逗逗那个，嘴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沫儿，你说这两孩子谁先出生的？”程默忽然问道。 “这个……”这個问题也把苏沫儿给问住了，当时她在全力生第二个，根本没注意谁是第一个出来的。 “这个问题好办，问当时的助产是吧，我们是一个男一女，这先出来的是男孩是女孩，他们肯定知道。” 程默点了点头：“这倒是，这要是都是男孩，或者都是女孩的话，那就不好说了，毕竟相差也就几分钟。” “我觉得男孩子好动，他应该是先出来的。” “不，应该是女孩子先出来，男孩子的有个姐姐管着，不然当了哥哥，还不是皮翻了天……” “那就姐姐为大？” “不问了？” “不问了。”苏沫儿也觉得程默的这个想法很好，男孩子很皮，若是有个姐姐管着，那肯定是好事儿，反正两人相差也就几分钟出来，谁大谁小，还不是老娘说了算。 “成，你以后就是姐姐了，以后可要多管着点儿弟弟。”程默抱着女儿笑呵呵的点了一下额头说道。 放下后，又转身去抱了一下儿子，伸手捏了一下鼻子：“你这个弟弟，以后要听姐姐的话，长大以后要保护好姐姐，千万不能让人欺负了。” “他现在能听懂吗，你就跟他说这个？”苏沫儿没好气的道。 “听不懂，也要说，要让他脑海里形成这个概念，以后，不自觉的就想到了。” “阿默，听医生说，一会儿你得帮我催一下那个奶……” “我帮你，这我没做过？” “伱一会儿跟着学就是了，人家医生也不可能一直帮你做，你得学会了。”苏沫儿道，这做了母亲后，说起这个来，脸也不红了。 难怪这女人一旦嫁人了，再生孩子，那就什么都放得开了。这是从生理到心理的一种蜕变。 “你打算母乳喂养吗？” 这可是两个孩子，不是一个，程默已经让人帮着物色一个奶妈了，他有些担心苏沫儿一个人奶水不够。 “没事儿，我先喂养着，不够再说，孩子一会儿就要吃了。”苏沫儿道。 “好吧，你自己想好了，反正你想吃什么，我就让人给你做，咱家不缺钱。”程默大气的说道，“那个，还有个事儿，大姐给咱物色了一个房子，我去看了，不错，有两层楼，七八个房间，三层还有个阁楼，这两天你在医院，姐姐和欧阳他们帮着我收拾，咱们出院直接过去。” “行，姐姐的眼光我还是相信的，房子在哪儿？” “愚园路1016号。” 助产士进来，笑呵呵的恭喜了程默和苏沫儿夫妻俩，都是院里的熟人，自然不避讳。 这要是外人，有些话还不好说呢，何况苏沫儿自己本身也是医生，这在家养胎也是跟着补充学习了有关妇产科的知识，她要是现在回医院工作，都能直接来妇产科了。 不过苏沫儿进妇产科那是大材小用了，不过，她的外科手术倒是可以主攻一下“剖腹产”方面技术。 这个现在上海的各大医院，能够熟练的做剖腹产手术的还是不多的，特别是术后的护理和愈合，那都是比较新的课题。“小程总，一会儿，我做一遍师范，你跟着做一下，剩下的工作，我就交给你了，如何？” “ok，没问题。” “拇指张开，压在这个位置，轻轻的往上挤压，注意力道，太轻，太重都不行，这个苏医生你可以根据自己的感觉提醒小程总，先要排掉乳腺里面前面的乳汁，等生成后才能喂给孩子……” “这个需要多久？” “快的话，你挤出之后，就可以了，反正，孩子千万不能饿，要是有那种专门给孩子吃的牛奶粉的话，也可以用温水泡一点儿，温度跟正常人体体温一样，算是应急。” “明白，这个，我好像准备了一罐，托人从国外买的。” “嗯，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来问我，我今天晚上值班，随叫随到。”助产士说道。 “谢谢了。”程默感谢一声，孩子出生后，他就给产房每个人都包了一个红包。 两个孩子每隔两个小时就要喂一次奶，不光折腾母亲，也折磨程默这个新晋的奶爸。 这一刻他才明白母亲的伟大。 好在这一晚，有岳母姜丽瑶跟他换班，不然那这一宿，他真是觉都没的睡。 第二天一早，得到消息的人，纷纷来医院看望孩子和苏沫儿，主要程默的同事还有苏沫儿医院的同事。 他在这个位置上，自然是少不了朋友，不管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为了讨好他的。 这么大的喜事儿，听着信儿的，那肯定得来，还要送上一份丰厚的礼物。 甚至还有直接想要过来认干亲的。 就比如苏璇夫妻俩，她俩就想直接做程默一双儿女的干爹和干妈，这是想亲上加亲。 这个也没办法拒绝。 青帮的，但凡知道消息的，只要不跟程默有过节的大佬，人没到，礼是一分不少的。 就连远在香港的杜老板也发来一份电报，托万莫林给带过来，说将来要给这两个小家伙一份家业。 这礼就有些贵重了。 杜月笙知道，程华虽然嫁过人，又跟戴雨浓那种关系，但她注定不可能有孩子了，程默的孩子，自然会成为老程家的继承人。 程华这个姑姑的一切将来也都是他们的，程华帮他打理投资，所获的回报丰厚，那他想感谢，还不如谢在两个小家伙身上。 两个小家伙降生，姐姐程华那是比他这个弟弟还要高兴，老程家有后了，她对得起死去的父母了。 忙忙碌碌的一天，程默都只能在医院办公了，实在是走不开，有些人必须他出面接待。 巡捕房那边也知道他的情况，就没有硬要他非要坐镇巡捕房，而且，公共租界内昨天最有波折，却也安全平稳的度过了。 至于除公共租界以外的地方，工部局可就不管了，反正法租界就发生了刺杀日伪汉奸的事情，还有绑架和抢劫等恶性案件。 直到傍晚时分，一辆黑色的汽车驶入济仁医院，一身便装的武田雄毅从车上下来。 (本章完) 第553章 西尾的晚宴 第553章 西尾的晚宴 “武田先生，西尾司令官阁下要请我赴宴？”程默很惊讶，武田毅雄居然是专门过来请他去吃饭的。 “是的，为了感谢程先生今天的援手之恩，西尾司令官特意在礼查饭店备了一桌酒宴，请你过去。” “就我一个人吗？” “目前来说，只有你一个。”武田毅雄也不敢把话说满，毕竟西尾寺造吩咐他的时候，也没说单独请程默一个人。 “那容我收拾一下，我现在这个形象不太好。”程默想了一下，就答应下来，只是，自己从昨晚到这会儿，啥都没顾得上，尤其是胡子都没来得及刮，这样过去吃饭，也太过失礼了。 那西尾寺造是個最讲究的人，自己既然要借势，那得把门面功夫做足了。 “好，程先生需要多久？” “一刻钟，不过这里是医院，没有合适的衣物，我得回去一趟？” “没关系，我陪你去。”武田毅雄丝毫没有不悦，而是很礼貌的答应下来。 “多谢。” 程默驾车，武田毅雄跟上，两人回到了平望街的家中，搬家其实已经开始了，只不过，并没有全部搬走。 毕竟这边距离医院很近，小雨每天还要往返，给苏沫儿做饭，将一些暂时用不上的物品先搬走。 包括藏在二楼她们卧室的电台都已经送过去，这是姐姐程华亲自办的，没有假手他人。 简单冲了凉水澡，刮了一下胡子，换上了比较正式的出席宴会的衣服。 更重要的是，他把雷刚叫过来给他充当司机，他去赴宴，再自己开车就不合适了，万一酒喝多了，还怎么开车回来？ 自然要提前做好准备，这还是去赴日本人的宴。 虽说不是鸿门宴吧。 但这宴肯定是无好宴，请他吃饭的人可是日本驻华派遣军的总司令官，就算他帮了他抓了三浦三郎，也不至于单独宴请自己，这其中必有缘故的。 今晚他其实是要去过这一关的。 差不多晚上七点左右。 程默和武田毅雄才驱车一起赶到了礼查饭店。 这西尾寺造早有安排，武田毅雄领着程默迅速前往了二楼一间餐厅的包厢，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西尾寺造也不想摆门面了，直接住进了日本人经营的礼查饭店，虽然礼查饭店不如华懋和国际大饭店，但起码能够让他安心。 另外，他还从上海驻军中抽调一支队伍来保护他的安全，怎么说他也是派遣军司令官。 除了金陵来的参谋长板垣之外，上海这边的日军军官，他是一个没见，就连梅机关的负责人影佐也被拒之门外。 很明显，他是真生气了，你梅机关在上海，三浦三郎背地里想要干掉自己，这样的情况都不曾掌握，你这个情报机关是干什么的？ 就算你的主要职责是指导和监督汪伪政府，但你也在虹口，你手下的情报人员就一点儿没察觉？ 影佐是汪伪政府的太上皇，可在西尾寺造面前不敢有任何的不满，人家可是大将，伱只是个少将。 资历，功劳都远在你之上，哪怕他再怎么不受待见，现在他是派遣军总司令官，人家不该发一发脾气吗？ 任谁刚遭遇了一场背刺，心里不寒吗？ 这要是被敌人刺杀，那也就算了，说不定还能当做荣耀来谈，可现在要杀他的是自己人。 虽然三浦三郎这个家伙已经死了，显然是被人灭口了，这恐怕是第一反应都是这个想法。 推出三浦三郎这个疯子过来杀自己，成了，大家是一起收割利益，败了，直接把三浦干掉，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他头上，反正人都死了，也不能把其他人给牵连出来。参与或者知道此事的人就安全了。 西尾寺造不知道有多少人参与策划这件事，但这件事的严重性足可以影响到中日战局了。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把参谋长板垣给叫过来了。 把搜出来的证据和抄家得到的金银财富都朝板垣面前一推，这件事你去查，查出来给我一个交代。 板垣一看这些证据材料，那也叫一个头皮发麻，驻华派遣军发生这样严重“以下克上”的事情，这是要有人承担责任的。 这责任让西尾寺造承担吗，显然不合适，他就差一点儿就被干掉了，是受害者，还要承担自己被刺杀的责任，这就说不过去了。 那承担责任的是谁，还不是自己，他是具体干活的，而且派遣军的情报工作也是他在做，宪兵这一块儿也是他在管…… 这不是把他往死里坑嘛！ 三浦三郎要不是已经死了，他都想给他补上一枪。 这事儿传回大本营，估计会震怒的，甚至天皇陛下都可能会下达惩罚的谕旨。 这件事处理不好，那好多人都要倒霉的。 西尾寺造把事儿一推，自己就躲进礼查饭店不出门了，而且还决定了，后天就回金陵。 要不是他想着请程默吃顿饭，表示感谢一下，估计把案子交给板垣，他自己就先溜了。 今天的晚宴，还真就请了程默一个人。 这他可不得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但也怕表演太过了，所以，还是得收着点儿。 当然，武田毅雄作陪。 第三人在场，许多话要更好说一些。 西尾寺造可是有怀疑的，程默为何能够及时出现，并且带人迅速的控制了现场，将三浦三郎给摁住了。 若不是提前有准备，那他是怎么做到的。 难不成一个小小的租界督察长比自己的情报系统还厉害，能洞悉三浦三郎的阴谋？ 如果连外人都知道，而自己人却不知道，那这就说明他这个司令官已经被架空了。 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因为下面的人都在反对他，不然，他为何事先半点儿风声都没收到。 他甚至怀疑板垣这个参谋长都参与其中，这些人是觉得自己挡路了，非要弄死他吗？ 所以，他要请程默吃饭，还只有一个人，他要从他最口中知道答案，不然，即便是回到金陵，他也不放心。 程默自然分析过西尾寺造请他一个人吃饭的原因，也明白西尾现在的处境有些尴尬。 所以，他也没隐瞒，直接说，他并无发现三浦三郎的计划，而是7月7日这个日子太特殊，又突然有学生上街，他自然要安排特务队沿途维持秩序，以便于随时处理和弹压，而遇到三浦三郎刺杀，这个也纯属一个巧合。 当然，也不算是个巧合，这个学生上街，也是三浦三郎暗中鼓动和安排的，目的是事后栽赃嫁祸给租界方面。 结果弄巧成拙了。 (本章完) 第554章 搭上西尾的线 第554章 搭上西尾的线 一顿饭，虽然没吃多少菜，也没喝多少酒，但是很融洽，西尾寺造最后评价程默是一个真诚的人。 认为他就跟日本的贵族一样，拥有诚实和勇敢的可贵品质。 当然，程默也不吝奉上对西尾寺造的赞美之词，一个真正的军人，真正的华族等等。 当然，在西尾寺造宴请程默的时候，他也是做过一定了解，也知道程默跟日本外交部的密切关系，包括千代子的存在，他也知道了。 他一个派遣军总司令官，想知道这些不是很难，外务省也没有必要对这样一个拥有高级权限的人隐瞒。 这一次遇袭，派遣军情报部门事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得到，也不排除有人故意这么做。 他就这样成了瞎子和聋子，这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堂堂一個司令官，手握数十万重兵，居然还差点儿被自己手下谋杀了。 这在世界军事史上都是荒唐可笑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在上海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秘密情报来源，独立于司令部情报处之外的。 这个负责人不能从日军中挑选，因为他能够相信的人不不多，也不能随意安排他给自己做私事儿。 但是眼前有个极好的人选，那就是程默，一个救过他命的人，而且他还对日方有着深厚的感情以及最大的善意。 他的身份和地位，也十分适合做这件事儿。 只是，给个什么身份合适呢？ 还有做事要给钱的，不能人给你白干活儿。 “司令官阁下，据我们的调查，程先生除了供职工部局巡捕房外，还是一位实业家，他名下有两间出版社，一家电影制作公司，还有出租车公司以及车行，另外还有一个游泳池，还有入股一家叫丽都的歌舞厅，以及跟人合伙办了一家制药公司，这家制药公司一开始只是进口分装，没有任何研发和生产线，就是一个包装工厂，现在已经发展成可以生产药用消毒以及生理盐水和葡萄和一些中成药的公司，产品分销上海以及周边地区，中成药在内地以及东南亚也有一定的市场……” “能生产磺胺吗？” “不能，但他们能从国外进口磺胺粉，还有其他一些针剂药品，他的合伙人是一个英国军官，在英国有一定的人脉关系，过去甚至可以从德国进口药品，现在欧洲渠道中断了，他们开辟了美国的市场通道，但运输周期比较长，价钱却便宜不少。” “武田君，这些你是如何搞到的？” “是外务省和梅机关那边给的资料，他们对程先生也十分关注，调查也做的十分细致，另外，情报部门怀疑过程先生跟重庆方面有关系，但没有任何证据。” “怀疑，为何怀疑？” “他的姐姐曾经是驻沪警备司令杨湖的姨太太，在巡捕房这个位置，一开始也是杨湖替他谋的。”武田毅雄解释道。 “杨湖呢，他又在什么地方？” “重庆，是撇下程先生的姐姐，自己独自跑去的。” “一个贪生怕死的家伙，抛弃了自己的女人，独自逃跑，估计，他的姐姐也不愿意再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了。” “是的，程先生的姐姐曾经登报发过生命，跟杨湖不再有任何关系，而且法律也不支持一个男人可以娶两个老婆。” “还有别的吗？” “又，程先生的姐姐在成为杨湖姨太太的时间内，跟杜月笙的四姨太关系极好，她们情同姐妹，她称呼杜月笙先生为干哥哥。” “原来如此，难怪程先生能够在租界如鱼得水，他有这样的关系，不正是我们需要的吗？”西尾寺造不禁露出一抹微笑道。“司令官阁下说的是，不过英国人对他也十分器重，短时间内将他提升到这个位置，这在租界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而且他跟英国情报局远东情报组的恺自威兄弟俩关系密切，这二人一直都在背后支持他，所以，梅机关怀疑，他还有另外一层身份。” “你是说他在替英国情报部门做事？” “是的，否则，英国人不会这么信任并提拔一个中国人，这完全不符合他们做事的原则。”武田毅雄点了点头。 西尾寺造沉吟片刻道：“就算他曾经为英国人做事，可他的家和事业都在上海，一旦英国人撤离，还能把他带走吗，他一个人呢走，还是把家都带走？” “您的意思是，把他策反过来，为我所用？” “中国人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良禽择木而栖，他这么年轻，有着大好的未来，去那遥远的欧洲做三等公民，你愿意吗，何况，英国人能否挡得住德国人的攻势再说。” “您说得有道理。” “你留下来跟他谈，药厂的事儿，我可以在职权范围内给他一些订单，价钱可以略高于市场价，并且现金付账。”西尾寺造说道。 “那联络呢？” “他有自己的商用电台吗？” “应该是没有。” “那可以给他弄一台商用电台，不要给我们军用的，最好是德制的，实在不行英制或者美制的都行，这件事，全部由你一个人经手，不得用其他人。”西尾寺造郑重的吩咐一声。 “哈依！” …… “雷刚，开车送我去……”程默报了一个地址，那是师兄文秋的家的地址，他现在必须要去。 雷刚跟吕乐不同，他不会多问这些跟他无关的问题，只会听从命令行事儿。 “停车，熄火，在车里等我。”抵达目的地后，程默开门下车，吩咐雷刚一声。 雷刚应了一声，将车开出一段距离，停了下来。 程默这才走动文秋家大门，伸手敲响了门。 “谁呀，这么晚了？”天气炎热，文秋好不容易睡着了，突然听到敲门声，支起身子，立刻就觉得出了一身汗。 旁边的妻子也被他这动作弄醒了，她也听到了敲门声，也露出一丝警惕的表情。 “是自己人，没事儿。”文秋仔细辨别一下敲门声，发现是自己人敲门的方法，当即松了一口气。 当文松披着衣服，过来开门，看到是一身酒气的程默，大吃一惊：“程默，你怎么来了？” “师兄，有事儿找你商量。” (本章完) 第555章 改变 第555章 改变 “师兄，我今晚跟西尾寺造吃饭了。”程默进来后，来到客厅，文秋给他倒了一杯水。 “什么？”文秋没有动怒，他知道程默虽然有擅作主张的前科，但他也知道对方是个有原则的。 就算擅自做主做了什么，但绝不会隐瞒，他的忠诚是不会怀疑的。 “我没时间汇报，是西尾寺造直接派人过来把我接走的，我就回家换了一件衣服。”程默道，“而且，我也没办法拒绝，师兄的，当时我若是拒绝，那就等于失去了一次机会。” “你还在想着那个计划？” “对，这是一个契机，我刚好救了西尾寺造一命，我若是跟他发生交集，甚至得到他的支持，那只要他在派遣军司令官的位置上，一旦上海发生变化，我就可以争取到主动。”程默有些激动的道。 文秋沉思片刻道：“你确定你能做到吗？” “不，这种事儿哪有绝对的把握，但我们可以朝这个方向去努力，一旦成功，受益是巨大的！”程默道，“师兄，这可是咱们为党建功立业的时候。” “你说你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就够了，为什么非要折腾呢？” “师兄，这不是折腾，这是我们的使命和责任，你我不都想保住上海这個繁华的大都市吗？”程默道，“它应该完好无损的回到我们中国人的手中。” “你想的也太远了吧？” “不谋万事者，不足以谋一世，如果我们所有的事情都等着上级安排，那很多事儿我们都做不了，还有这里的情况上级还能比我们清楚，一旦情况要件发生变化，我们就得做出反应，而不是等上级的命令。”程默道。 “你的想法，我已经向上级汇报了，上级对伱的提议意见争论很大，大多数不同意你这么做，以免影响战局。” “那还是有人赞成的了？” “有，都是一些胆大妄为的主，不过，此事还未有定论，不然，上级早就来电报否掉了你的提议。”文秋道。 “那就加一把火，把我跟西尾寺造这件事汇报上去。”程默道，“如果有机会，我想跟上级领导同志谈一谈，在上海，或者去香港都可以。” “你还能去香港吗？” “能，我可以找个机会借去香港开会或者电影宣传过去，短暂停留数日，问题不大。”程默说道。 “行，我帮你汇报上去，你等着通知。” “还有一件事，师兄，我没告诉你，那三浦三郎其实是我杀的。”程默开口说道。 “你说什么，你杀的，你哪有时间和机会，你是说，刺杀是你安排的？”文秋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刘国兴的行动组我一直没有从虹口撤出来，就等着瞅准机会干一票大的，这次算是赶上了。” “这么短的时间，你就能……” “因为是7号，我早就让他们做好准备，随时听我命令，没想到赶上了，杀三浦三郎等于把日本驻华派遣军内部矛盾给他挑破了，看西尾寺造如何应付。”程默道，“现在看来，这老家伙虽然那被人架空了权力，但做事还是很老辣的，把证据一搜，全部扔给了板垣，让板垣调查三浦三郎的案子，他反而置身事外了。” “板垣是参谋长，管宪兵这一块儿，他来调查，顺理成章的事情，若是三浦三郎没死的话，案子反而容易的多，虽然发生的事情很严重，但如果三浦没死，那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私人恩怨就可以一笔带过，现在可就不行了，三浦三郎行刺失败，旋即就被人暗杀，西尾寺造没有杀人的动机，他都把人抓了，赢了，何必多此一举，惹一身骚，他也不熟悉上海的情况，若是安排人刺杀，查出来，他也逃不了干系，因此，只有是跟三浦合谋的人怕他开口说话，来一个杀人灭口……”文秋一边分析，一边说道。 “是，那是谁做的，必然会各自猜疑，谁也不相信谁，这敌人内讧，对我们来说，那就是好事儿。” “你小子玩的这么大，跟你们戴老板汇报了吗？”“当然，当天晚上我就亲自拟了一封电报汇报给重庆方面了，不过，就是还没等到回电，估计今晚会有电报过来吧。” “刺杀一个宪兵司令，还是中将，你这官儿怕是要动一动了。” “这个没啥意义，我现在经费都是自筹，重庆那边一毛钱薪水都不给我发。”程默道。 “为什么？” “一来，切断跟重庆的经济来往，敌人想抓我的小辫子就抓不到，而来，我那便宜姐夫也没把我当外人。”程默苦笑一声道。 “你姐跟戴雨浓还保持联系呢？” “有联系那是肯定的，但那方面的关系我估计没有，也不现实，反正，我是不会再给那姓戴任何机会了，他自己在重庆风流快活，把我姐扔在上海，这往死里用我们姐弟，我还能让我姐跟他再有任何瓜葛？”程默道，“她们又不是正式夫妻，最多就是露水姻缘，还是不道德的那种。” “最好是断了这层关系。”文秋点了点头。 “关系好断，但是我感觉我姐对他还有些感情，毕竟要没有他，我们姐弟也不会有今日。” “嗯，你把握，你是你，你姐是你姐。” “嫂子也快生了吧？”程默问道。 “下个月月末预产期。” “差不多比我们晚两个月不到，医院联系了吗？”程默道，“这样，就沫儿住的那个病房，我给你们安排上……” “不行，你们住的那病房太贵了，我们可住不起。” “有什么住不起的，嫂子医院费用全部我来。”程默道，“师兄，跟嫂子都是我手下的员工，我给你们这个福利待遇，没人能挑出毛病来。” “你有这钱，给根据地的购买物资和枪支弹药不好吗？”文秋不禁有些不悦道。 “师兄说的是，不过，咱们挣的钱要是都不，那落在外人眼里，可就成了怀疑的理由了，你说你堂堂一个出租车行的经理，媳妇待产，去跟普通人挤一间病房，别人会怎么看你？” “我不在乎别人目光。” “师兄是可以不在乎世人的目光，可是，在干我们这一行的眼里，你就是一种不正常，正常人手里明明有钱，却非要让自己老婆孩子遭罪的，那不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就是另有目的，没人关注你的时候，大家不会在意这个，可一旦被人关注，你的这些行为就会被人挖出来分析。”程默道。 “这么说，这单人病房你嫂子还真的必须住了。” “那当然了，你现在什么身份，就得做什么身份的事儿，哪怕家里头省吃俭用，但在外头决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虽然听上去感觉像是歪理，可仔细想来，还是有道理的，你在根据地可以严格要求自己，那只周围都是自己人，大家都一样，谁都不会怀疑你。 可这是潜伏在敌人心脏里活动，你要以那样的要求严格要求自己，那就是破绽多多了，他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不想乱钱，想把每一分钱都用在抗日和民族解放的事业上。 (本章完) 挂个单章，求一下新书收藏！ 挂个单章，求一下新书收藏！ 新书《这个大夫有点儿凶》，小风再一次转型之作，还请大伙儿帮忙给个收藏，追读支持一下！ (本章完) 第556章 “变天”计划 第556章 “变天”计划 最后还是程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了文秋，文秋也知道，妻子身体一直不是很好。 能怀孕已经不是易事，这前前后后吃了不少安胎药，还有孕期，程默让人给送了多少补品。 这些就凭他是买不起的。 他都三十好几了，若是再不生孩子，这辈子只怕是连一个儿女在膝下承欢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一点上，文秋对程默是相当感激的，但私人的情感不能用党性和原则去交换。 他尽量的在两者之间做平衡，只能是平衡，不能是选择。 只要不违背党纪和原则的事情，哪怕他不认同的事情，他都会尽量配合和支持。 毕竟，他也能理解程默处在那个位置上的难处，就千代子的事情，他就为程默跟上级说过好话，还被批评了，但这些他都没跟程默提过。 他觉得，这是他应该做的，至于要不要告诉程默，这是不重要的，他又不图什么。 都是为了抗日和民族解放的事业，就算兼顾一点儿私情，但也没损害党和国家的利益。 特殊时期，特殊事情，只能特殊处理，等以后自然能找到一个合理合法的处置办法。 程默在文秋家中待了半个小时，就出来了，然后返回医院。 医院产房内，姐姐不在，应该是回去了，晚上需要抄收重庆来的电报，这事儿除了姐姐，他谁都不信。 姐姐虽然不是“暗火”的成员，但她知道程默的身份，也知道他干什么，所以，抄收电文这种事儿交给她，完全没有问题。 姐姐也只负责抄收电文，她并没有密码本，并不掌握破译密电的能力。 这这就够了。 回电不一定需要立刻，可以放到第二天联络的时候。 只要不耽误接收重庆局本部的密电就是了。 丈母娘姜丽瑶在，小雨应该是回去了，她一個未婚女子，也不太懂如何带孩子。 两个小家伙吃饱了就睡，这才过了两天，就肉眼看到脸上的褶皱就长平了，就是眼睛还没睁开。 这都正常，婴儿开眼需要一个过程，它们也要适应外界的光线，一般两三天就会睁开双眼了。 现在她们就是睡觉，快速的长身体。 “小默，你回去吧，这一身酒气别把沫儿和孩子熏着了。”丈母娘十分嫌弃的说道。 “您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还要照顾沫儿，能行吗？” “放心吧，我又不是没生过孩子，他们都还小，不怎么闹腾，至于沫儿，她已经能下床了，不需要我时刻盯着他。” “那行吧，我就先回去了。”程默想了一下，也是，自己喝酒了浑身酒气，留在这里不合适，加上昨天一夜他在医院，也没怎么睡觉，也有些顶不住了。 于是，看完孩子和妻子后，就驱车回平望街的家中了。 冲了一个凉水澡。 就上楼睡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驱车去了姐姐程华的住处。 “姐，我来了。” “嗯，听见了，知道你要来。”程华穿着睡衣就从楼上下来了，她可不像程默，每天固定时间上班，除了股市开盘，其他时间，她主打一个就是一个在休息中把活儿干了。在外人看来，这生活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了，可谁又知道，掌握千万级别的资金的是一件压力多大的事情。 要没有一支团队支撑，光靠她一个人可做不了。 看到程华手上夹了一根女士烟，程默道：“姐，早上起来，少抽烟，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女人，抽烟容易老的快。” “你可别说我，你就不抽了？” “我现在也在控制抽烟，毕竟有孩子了，香烟的味道对孩子有害。”程默说道。 “行了，吃早饭没有，我让欧阳给你准备一份？” “不了，我一会儿还得去医院。”程默说道，他哪有功夫留下来吃早饭，那少不了一顿唠叨。 “这个是你姐夫发来的电报，我没有密码本，你自己译吧。”程华掏出一张纸递给程默道。 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程默就有些惊讶，往常电文从来都是言简意赅，这一封电报，只怕有数百字之多。 这在他接收的电文中怕是最多的一次了。 “姐，有铅笔吗？” “去楼上翻译。” “好。” 密码本都在脑子里，这封电文的内容很快就在沙沙的写字声中迅速的呈现了出来。 首先是高度赞赏了程默的这一次行动，在敌人心脏中刺杀一名中将，哪怕这名中将已经失去了自由。 而失去自由，也是因为程默的缘故，所以，功劳他有一半也是没毛病的。 若不是程默先活捉了三浦三郎，又怎么会有后面的刘国兴行动队的狙杀呢？这前后是完美的配合。 是程默给刘国兴创造了刺杀的机会，而且这次程默是领导者，果断决定，当机立断，抓住这个有利时机，干掉了一名日军中将，而且这名日军中将还是一位侵华狂日分子。 促成了日军内部的矛盾的爆发，这功劳比杀掉一名日军中将更大。 嘉奖肯定少不了的，程默晋升上校军衔，他这个升官速度够快的了，基本上一年一个台阶。 就算是黄埔出生的，想要从少校晋升到上校，如没有军功打底，则要七八年。 他一个搞情工的，三年就做到了。 钱财的奖励，这个略不过不看，那都是空头支票，但你下面的奖励，他还要发的。 然后最重要的是，一枚三等云麾勋章，这可比较稀罕了，抗战初期，得到这东西的人不多，后期就不值钱了。 但是他现在拿不到，先放在局本部保管，等他去了重庆或者抗战胜利了再给他。 官儿嘛，军统驻上海特别情报组上校组长，其实什么都没变，就是在级别上跟沪区平级了，也就是说，不管是沪一区的陈宫澍，还是沪二区的姜绍谟，他们在军衔上平级了。 如果这两人要是出事儿，理论上，他是有资格接替他的位置，不过督察毛森是少将，还在他之上。 刘国兴行动小队成员也都晋升一级，刘国兴本人晋升中校，奖励法币五千元，其余人各有奖励不等。 这些都是占了很小篇幅。 最重头的是，戴雨浓报请老头子，正式批复同意了他的租界“变天”计划。 (本章完) 第557章 陈墨归来 第557章 陈墨归来 “变天”计划，光靠一个“暗火”小组肯定是不够的，人太少了，当然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 那就是能够保密。 人一多，秘密泄露的风险就会成倍的增加。 增加人手是必须的。 人从哪里来。 帮派，青帮，红帮都是人手来源，他的身份完全可以继承杜老板留在上海的势力。 而这就看杜月笙愿不愿意配合了。 还有军统，他自然也需要军统的支持，戴老板既然同意他的计划，那接下来想必会安排人手来上海。 至于组织上，现在还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但他相信那群聪明卓绝的人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日军就算占领租界，他们要的也是一个稳定，而不是反抗不断的，牵扯他大量精力的租界。 还有，他们更希望从租界攫取更多的利益和资源来支持本国的对外扩张战略。 尤其是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后，日本对美国的战争。 二战肯定会胜利，但他更希望日、美两国更惨一些，当然，这个心思，他是不会对任何人讲的。 他有一年的时间来整合手中的力量。 而如果他得到西尾寺造的支持，那就能屏蔽来自梅机关以及汪伪76号的阻力和干扰。 接下来，他要谋求工部局巡捕房华人助理处长一职。 有这個位置，他才能与副处长的赤木清之扳手腕，另外，他还要团结拉拢工部局董事会的华董与他形成统一战线。 争取在日军占领租界之前，基本控制租界的大权。 只要拿到这个权力，再让西尾寺造不那么被撤职，只要能他在这个位置上待到年底，或者跟冈村宁次这个老鬼子搭上关系…… 租界这块地盘儿就可以换汤不换药，最多不过是付出一些利益，满足对方的胃口而已。 在这之前，他需要做一些事情来取得日方的绝对信任，比如打击租界内的军统势力。 这个只需要军统方面配合一下，给自己送一些功劳。 甚至还会死一些人…… 这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 回到医院，程默看了两个孩子，两个小家伙已经能睁开眼了，只不过，他去的时候，又睡着了。 白天，欧阳和小雨都在，丈母娘也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找了个奶妈，也是孩子出生没多久，奶水很足，程默为了自家孩子，自然不会吝啬。 不但给钱，而且每天做的饭菜给人家一份。 对于这个母亲而言，碰到程默这样的好人，也是她这辈子的运气，至少养孩子这半年，她的吃喝用度，还有自己孩子的奶水都不用愁，还能每个月拿一笔钱回家。 这样的好人哪里找。 “爸爸去上班了，你们两个乖乖的。”程默在两个小家伙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起身，他要去上班了。 “阿默，医生说，再有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你的意思呢？”程默倒是不介意在医院多住两天，反正他出得起这个钱，孩子还小，有什么问题也能立刻处理。 “不用，这里是医院，我虽然是医生，但我也不喜欢把这里当家，还是回去吧。”苏沫儿也不想住医院，哪怕这是个单间儿，而且连卫生间都有，没有人打扰，但医院环境再好，哪有家舒服。 “行，听你的，过两天咱就回去。”程默点了点头。 “那个你还没给孩子起名字呢，昨天晚上妈又问我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苏沫儿埋怨道。 “名字我还没想好，不过小名我想好了，姐姐叫果果，弟弟叫豆豆，你看怎么样？” “果果，豆豆，听起来不错，叫起来也挺好听的。”苏沫儿自己念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我回去上班了。” …… 三马路，福生药店。 陈墨又回来了，余业锋被刺杀后，第二行动大队的枪械保管员区小年被抓，差点儿令整个行动大队暴露。 还好，他们撤退的及时，不然还真可能全军覆没。 陈墨这个大队长也在万莫林的庇护下，躲在杜公馆一个多月后离开上海，兜兜转转几个月后，他又回来了。 “大队长，你可回来了，这几个月，我们这些人那是憋屈的都快疯了，有任务都轮不到我们，就看着其他大杀四方。”行动组长夏杰生接到见面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 “弟兄们都还好吗？” “好，除了区小年这个叛徒，他现在在给76号做事，我们几次想找机会干掉他，可这小小心谨慎了。”夏杰生愤怒的说道。 “叛徒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这一点儿不必担心。”陈墨道，“这一次我回去重庆，我们在租界的任务将继续进行，上一次让章笑林捡了一条命，这一次，决不能再失手了。” “是，大队长！”夏杰生无比激动的道。 “老杜呢，什么时候能到？” “他住在法租界，有些远，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估计才出发，法租界被76号渗透的厉害，相反这公共租界，76号屡屡吃瘪。”夏杰生道。 “哦？” “是程默，跟大队长您名字同音，他以一己之力挡住了76号对公共租界的渗透。” “他怎么能挡得住日本人的力量？” “他本身就有日本背景，76号奈何不了他，前一阵子，吴四宝的老婆佘爱珍都被他弄的灰头土脸。” “吴四宝不是死了吗？” “是，吴四宝一死，沪西乱了一阵子，不过现在林志江那个叛徒上位了，稳住了局面，吴四宝的手下也都纷纷投了过去，他可比不了吴四宝的横行无忌，所以，普遍反对的声音小了很多，但对于租界，76号现在也是比较克制的，当然，也是公共租界比较平静，那程默对我们的打压也是从我听过，只是手段相对温柔多了。” “手段酷烈也好，温柔也好，只要是敌人，都要予以坚决的铲除！”陈墨一握拳头说道。 “大队长，这么说，您这一次回来，这任务目标就是这个程默了？”夏杰生惊诧一声道。 “他只是目标之一，我这次回来，还有咱们大队既定的任务没有完成呢！”陈墨说道。 “大队长说的是章笑林，我们可都在等您一声令下呢！” “不，这回咱们换一个打法。”陈墨摇了摇头。 (本章完) 第558章 同意计划进行 第558章 同意计划进行 傅筱庵的死给他启发，虽然他还不知道是谁杀了傅筱庵，但从内部着手，这是个路子。 傅筱庵是这样死的，还有唐少川也是这样…… 从章笑林身边的人下手。 陈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后，夏杰生和后来的杜振山都是拍手称好，章笑林如今怕死的要命，从外部刺杀他，那是十分困难，如果从内部着手的话，那可能是唯一的办法。 …… “程默，上级认真研究了你的想法后，觉得可以让你试一试，但你得给我一句实话。”文秋约见程默，传达组织上的命令。 “师兄请问？” “叫我同志。” “文秋同志，你请问。” “你是不是先把租界警总的支部置于你的领导之下的想法？”文秋十分认真且郑重的问道。 “师兄，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我们跟租界警总支部是两条线，我可从没有把他们并入到我们这条线的想法，就算要并，那也是上级领导统筹提出来，我们自己提，那不成了我个人想要搞山头了。”程默道，“你这是在让我犯错误。” “真的不是？” “真没有，我是这么想的，咱们这个计划是以军统和本地青红帮的力量为主，咱们的人可以以两者身份混在其中，但警总不行，他们得独立在外，万一，我说万一我们失败了，警总支部还能保存，不会被我们连累，但我们可以通过上级让警总支部在关键时刻配合我们的行动……” “伱这是未算胜，先料败？” “这件事太大了，我们必须有两手准备，而且知道这個计划的人，不能超过一只手。”程默道，“只有参与计划核心的人才有资格知道。” “那目前的话，有几个人知道？” “你是说在上海，还是所有人？” “就在上海？” “两个，我跟你，未来可能还会有两三个人会参与进来。”程默想了一下说道。 “谁？” “我在上海军统唯一的上线，徐柏川，他负责我跟重庆方面的联系，还有，万莫林、陆经世或者徐采丞。” “你姐知道吗？” “暂时还不知道，但我想我瞒不过她的。” “还有你手下这些人，他们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叛变投靠日本人做了汉奸吗？”文秋问道。 “这些人我会想办法同他们解释的，会告诉他们一些真相，但不是全部。”程默考虑了一下说道。 “那么知情权不就扩大了吗？” “核心计划，只有少数人知道，但不等于不可以透露一些情况给他们。”程默解释道。 “下一步，你怎么做？” “说服孤军营投诚。” “你不知道，如果孤军营这杆旗帜倒下的后果是什么吗？”文秋闻言，大吃一惊。“如果是一年前，那影响会很大，但现在就未必了，孤军营投诚难道还能比得上一个汪氏投降带来的破坏性吗？” “你若是能说服孤军营投诚，那必然对日伪来说是奇功一件，这对你取得他们的信任是至关重要的。”文秋点了点头，承认程默的分析。 “不过，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要再等等，但我可以利用这个想法，可以给孤军营解绑，让他们的处境稍微好一点儿，这样，我的说服也会变得更加可信。” “嗯，他们的处境确实很艰难，如果你能够主动做出承诺，这是一个办法，毕竟你手下安置了不少孤军营的士兵，这种信任关系一旦建立，他们也更容易相信你，也容易被你说服，也更具有可信性。” “西尾寺造这一次遇刺，他对上海的日军情报部门已经产生了怀疑和不信任，他让身边一个叫武田毅雄的大佐与我联系，从他话里的意思里，希望我能够给他提供有关上海的情报。”程默说道。 “这是他们主动提出来的？” “是，西尾寺造要不是运气好，这一次差点儿就没命了，而情报部门却没有半点儿预警，而情报部门是板垣掌握的，他也不好直接插手，但他对板垣的不信任已经是摆在明面上了，我猜，他以后都会很少来上海了，但他需要了解上海的风吹草动，所以，要有人给他提供情报。” “他就你那么信任你？” “他可选择的不多，毕竟我救了他的命，还是外务省的秘密情报员，我的诸多利益都在上海，还没有特别过硬的后台，他愿意做我的后台，我自然知道如何选择。” “你是外务省发展的，却跟西尾寺造扯上关系，不会被打压吗？” “打压，我有什么好打压的，公开我的‘汉奸’身份，只怕对他们来说也没好处。”程默说道，“就算我替西尾寺造做事儿，那外务省也不会说什么，这铁打营盘，流水的兵，我是根在外务省，他们担心什么？” “你小子，这是把日本人的心思摸的透透的。”文秋笑了起来。 “对了，千代子组织关系转入的问题，上级已经跟共产国际方面沟通过了，觉得如果是工作需要的话，可以转过来，但我们也要征求她本人的意愿。”文秋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件重要的事情没跟程默说呢。 “那这件事是由中村先生跟她谈，还是我来跟她谈？”程默问道。 “你跟她谈的话，那就是等于说你自己主动承认身份了？”文秋惊讶道。 “可以让中村先生约他，我过去跟她谈。”程默说道。 “菊香书屋吗？” “可以在那儿，这也是我跟中村先生见面的地方。”程默点了点头。 “好吧，我来征询一些中村的意见，看这件事该如何把她完美的解决。”文秋道，“你们的身份相互表明后，今后在工作关系会有一个转变，这个度你需要把握好。” “知道，那我回了。”程默点了点头，他该回去了，妻子今天说好出院的，他这个做丈夫的得去接他和孩子。 …… 福生药店。 “大队长，我打听到了，今天程默的老婆孩子出院，他肯定会去接的，这个机会很难得……” 陈墨瞪了手下一眼：“祸不及妻儿，今天我们就算杀了程默这汉奸，若是伤了他的妻儿，你我还算是人吗？” “可是大队长，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放过，就太可惜了。” “你都能想到，他会想不到，以他对妻儿的重视，恐怕早就在暗中有安排了。”陈墨又瞪了手下一眼。 大庭广众之下动程默，那是找死。 (本章完) 第559章 挑明身份 第559章 挑明身份 说实话，把买房子的事情交给姐姐后，程默就没过问过，他甚至都没去过新房子。 这一切都是姐姐一手包办，后来丈母娘和大姨子也加入进来了。 这二人主要是帮着家里的布置。 这房子之前是住着人的，最近才搬出去，房主正好想要出手，也不算捡便宜，毕竟这个地段的房子，只要肯卖的，总会有人买的。 程华怎么跟人家谈的，程默不知道，反正这房子拿下来没多少钱，当然，也没有让房主做亏本的买卖。 仗势欺人的事儿，他是绝对不会做的，也不会让姐姐做。 一楼客厅，餐厅，厨房，保姆房，佣人房，还有一间客房，空间很大，二楼除了一间大书房之外，还有四个房间，三楼是一个阁楼，还有个大露台，视野开阔。 这房子建了有十来年了，房主换了三任了，他算是第四任了。 每一任房主拿到房子后，都做过一行的装修改造，地面瓷砖换成自己喜欢的，卫生间砸掉重新更换浴缸等等。 还有家具。 程华接手后，并没有更换多少东西，只是把一些不能用，她和程默都不喜欢的都打包处理了。 但凡用不上的，也都请出去了，有些干脆送人了。 然后给家里做了一次“减法”，最后，换掉了主卧的大床和所有家具，别的都可以留下，主卧内的东西，她都得换成新的。 亏的是民国，这要是后世，程默是绝对不允许他这么干的。 这新东西绝非好东西，后世的人工的东西太多了，纯天然的几乎瞧不见了，这产妇和孩子能住进去？ 购置婴儿床。 孩子还小，姐弟俩睡在一起没啥问题，等大了后，再分开睡也不迟。 奶妈和她的孩子也一起住进来了，楼下的保姆房，也给她准备了一顶婴儿床。 奶妈家的孩子也就大一個多月，也需要带在身边照顾。 小雨和欧阳，分别睡在佣人房和客房，楼上四间房，刚好四个分了，苏沫儿和孩子一间，程默一间，他白天上班，晚上奶孩子的话，频繁起夜，他还怎么睡，白天还不能补觉，所以坐月子这个月，他单独一个房间，然后是姐姐程华和丈母娘各一个房间。 其他人住进来，那就睡阁楼。 阁楼还有两个小房间，把里面的东西清理出去，睡两个人问题不大。 除此之外，还有车库和配房。 真需要的话，都是可以住人的。 安排好后，一家人坐下来，简简单单的吃了一个“乔迁之喜”的晚饭，这搬家仪式就算是过去了。 关于孩子的名字，程默思来想去，最后还是选择了一个偷懒的方式，那就是把他跟苏沫儿的名字一结合，姐姐叫程沫，弟弟叫程苏。 听着丈夫给孩子随意取的名字，苏沫儿也是无奈的翻白眼儿，可你也不能说这两个名字取的不好。 这俩孩子名字好取了，万一以后再生呢，你该拆谁的字取呢？ 这就是当爹的太敷衍了，不用心。 尽管如此，苏沫儿还是接受了，毕竟两个孩子名字中，一个有自己的姓，一个有自己的名，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终于接到文秋的消息，中村功那边安排好了。 周末的上午十点，在菊香书屋见面。 中村约了千代子见面，但中村不会出面，由程默向千代子解释一切，本来是由中村先介绍解释一下，但后来还是考虑没那个必要，干脆由程默自己把前因后果说清楚。 这事儿有外人在场，好多话就不好说了。 按照约定，程默自然是要先抵达菊香书屋，然后在里面扮演“中村”先生的身份等千代子。 周末，程默稍微化了一下妆，叫了一辆黄包车进了北四川路。 在昆山路口下车，走了一段路程，确定无人跟踪监视后，这才前往菊香书屋，差不多提前十分钟左右。 菊池明认出了程默，手一指，让他进里屋等待。 程默观察了一下店内的客人，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这才推开门，进入了里面的休息室。 菊池明已经在里面准备好开水，茶叶和茶具。 时间一分一秒接近，原本还感觉有些轻松的程默忽然间心里居然慌了起来，他有些紧张了。 千代子今天穿着一身学生服，白色的太阳圆帽，看上去就像是一名年轻的女大学生。 对于今天中村约其见面，她其实也有一些事情想要汇报的，所以，她看上去也有些紧张。 “小姐来了，里面请，你自己选。”菊池明自然也是认识千代子的，她算是这里的常客。 日本人开的书店，一个喜欢读书的日本人经常逛书店，这是不会被人怀疑的。 况且，菊香书屋在这一带也算是小有名气，毕竟，这个书屋的老板很有能量，他总能搞到一些国外的期刊和图书。 对于爱书之人来说，这里是他们时不时的喜欢来逛一逛的地方。 菊香书屋的客人很多，就连许多日本军官在华的高层人士也都经常过来，这就很自然的形成一层保护伞。 千代子假装一路寻找书籍，沿着书架走了过去，终于来到休息室的门口，看到周围没有人关注她，她就伸手轻轻的敲了敲门，然后，直接推门一个闪身进去。 当她一转身，看到眼前坐着的人的时候，惊吓的迅速的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阮小姐，或者还可以称呼你云雀？”程默内心也是极不平静，他一直都在思考，见到千代子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思来想去，还是直接一些好。 “阿默君，怎么会是你？”千代子满眼都是激动且不可置信夸张的眼神看着程默，她想要一个答案。 “阮小姐，你听说过吉姆这个代号吗？” “吉姆，阿默君，你是说，伱是吉姆？”千代子猛然明白过来，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拉姆扎”小组中神秘的吉姆，居然就在自己身边，而且还就是自己的爱人。 还有比这更令她感到吃惊的吗？ (本章完) 第560章 关系转入 第560章 关系转入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对吗？”千代子差点儿没哭出来，自己就像是个傻子一样，还陪着演了一年多的戏。 甚至还故意的“曲意逢迎”。 她还以为自己演的不错，没想到，这可恶的男人全知道。 若不是这个休息室空间狭小，她肯定要扑到对方怀里，狠狠的在其胸口锤上几下，才能解心头之恨。 “我就算知道，我也不能点破呀。”程默委屈道，“我也不能把我的身份就这样告诉你呀。” “那你为什么现在……” “一方面现在时机成熟了，需要告诉你这个真相，另外一方面，如果再不告诉你，你就会在错误的深渊里越滑越深。”程默叹了一口气解释道。 千代子又不傻，立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她对上级组织隐瞒了程默“军统”的身份，还有偷偷的把重要情报给了他，也没有说。 这可都是严重违纪的事情。 若非程默是自己的人话，那这后果就严重了，这就是有思想叛逃的危险。 “阿默君，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但我克制不了我自己，我怕我报告了你的身份，中村先生会……” “会让你对我保持距离，还是让伱在我身上获取情报？”程默听明白了千代子的话中之意。 “嗯，组织的任务我无法违背，但这么做会利用你，欺骗你，我做不到？” “你就不怕我利用你吗？” “你虽然在利用我，却光明正大，并没有欺骗……”千代子这个理由确实很让人无法反驳。 “你就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欺骗你的感情？” “被你骗，我是心甘情愿的。” “千代子，你真适合做我们这一行工作，太容易感情用事了。”程默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所以，除了你，我不会相信任何人，包括中村先生。”千代子说道。 “你不相信中村，这是为何？” “不知道，这是我的一种感觉，因为我本身对他就不熟悉，仅仅是因为他是我在这里的上级，但我也知道我应该相信他，他是不会害我，对我有任何危险，但我内心里，能够无条件相信的人只有你。”千代子说道。 千代子这一番表白令程默感到目瞪口呆， 千代子不是一個合格的情工人员，但做恋人，甚至做红颜知己，那都是最好的人选。 “千代子，我代表共产国际日本共产党支部向你问话，我们将调你去中共工作，接受中共方面的领动，你可愿意？”程默严肃的问道。 “调去中共？” “是的，鉴于你的工作日益跟中共的密切关系，认为把你调去中共方面更合适，也更能发挥作用。” “那阿默君你呢？” “你先别管我，这是问你。” 千代子又不傻，都让程默来问她的话，很明显，她猜到了，程默回国，就是转入了中共的体系，否则以她们的关系，那还分属两个组织机构，那工作起来多麻烦？ “我愿意，反正阿默君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千代子说道。 “千代子，你考虑清楚了，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转组织关系。”程默十分郑重的说道。 组织关系一旦转过来，想再转回去就难了，当然，如果再转回去的话，那就意味着她们这段关系算是到了头了。“我知道，我若是把关系转过来，以后就只能留在中国了，但我愿意。”千代子十分肯定的说道。 “行，从现在开始，你的组织关系就正式转入我咱们这边来，我是你的直接上线。”程默说道。 “你是我的直接上线？”千代子惊喜的问道。 “是的，从今后，你所有的工作直接对我负责，不需要再通过中村先生了。”程默点了点头，“但是，你也要知道，虽然我们是那种关系，但在工作中，我是你的上级，你若是犯错误，违反组织纪律的话，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千代子被程默的严肃给镇住了。 她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是认真的，不是跟她说着玩的。 “阿默君，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对组织上有任何隐瞒了。”千代子说道，反正她要向上级汇报的话，也是对程默。 也就无所谓隐瞒了。 “嗯，你赶紧出去吧，回头我们再找个时间跟你交代组织关系转入后的任务和纪律。”程默道。 “嗯，好，我知道了。”千代子点了点头，她确实不能待时间太久，得赶紧离开。 但她好像本来是有事情要找中村先生汇报的，而现在，中村换成了程默，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阿默君，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的。”千代子问道。 “你说。” “我前天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告诉我，我可能是有了。”千代子低头红着脸道。 “什么，你怀孕了？”程默大吃一惊，他跟千代子每次在一起都注意了，照理说，应该不会的。 难道是刺杀吴四宝后的那一次？ 唯有那一次了。 运气这么好吗？ 程默有些发懵，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我知道他来的不是时候，是留还是打掉，还得由你来决定。”千代子看着程默说道。 “能让我考虑缓一缓，你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太突然了。”程默想了一下道。 倒不是他太无情冷漠，这种事儿做男人的第一选择就应该留下，不带有犹豫的。 可她们的身份特殊，而千代子更是未婚先孕，她将如何面对来自周围人的流言蜚语呢？ 而程默的使命和任务，千代子这个孩子来不是时候，他们都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出意外了。 “这件事瞒不住的，我想河相部长一定知道的。” “他一定会让你保住这个孩子，对不对？” “我也是这么想的。”千代子道。 “既然这个孩子来了，那我们唯有让他生下来，毕竟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不能太自私。”程默深呼吸一口气说道。 “阿默君，孩子在我肚子里，我是可以的……”千代子迟疑了一下，她明白，这个孩子对程默的羁绊，但她自己内心是很想留下这个孩子的。 “不，千代子，你不要这么做，这或许并非一件坏事。”程默摇了摇头，否决了千代子擅自做主。 (本章完) 第561章 后记（一） 第561章 后记（一） 8月14日。 8·13淞沪抗战的第二天，法租界华格臬路张公馆，张灯结彩，似乎有什么喜事即将发生。 突然，就听得一声枪声传来。 整个张公馆一下子乱成了一团，惊慌失措。 公馆主人，青帮三大亨之一的章笑林被自己亲近保镖林怀部刺杀了，人当场殒命。 林怀部被公馆的其他保镖控制起来。 随后拨打了报警电话，这个电话并不是打给法捕房的，而是给日本宪兵司令部打的。 但是，没等几分钟，法捕房就冲进了张公馆，以强硬的姿态带走了杀人凶手林怀部。 张家人丝毫没有办法，这里是法租界，就算日本现在跟法国是盟友，但公董局并没有承认现在的那个维新伪政府。 所以，人被法捕房带走的话，那就很难再带出来了。 章笑林被刺杀的消息传来，整个上海滩为之震动，各大报纸竞相刊出号外消息。 青帮内部更是人心浮动。 黄锦荣隐退，杜月笙出走，三大亨如今就剩下一個章笑林，还做了汉奸，上海滩的青帮可还有一个能振臂一呼，一呼百应的人？ 谁能当此大任？ 顾竹轩？ 不行，他虽有一帮人，可代表的是江北一帮，不能服众。 其他的要么资历不够，要么就是没什么本事，小八股之一的高鑫宝，他就看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愿意出面蹚浑水。 况且他自己知道，自己最多就是个将才，想要统帅一方，他还缺一些手腕。 而章笑林一死，他手下的势力势必四分五裂，他的财富也必然会被一些人瓜分，吃进去。 没那个能力的，掺和进去，那就是粉身碎骨。 何况，那黄锦荣虽然退下了，可手底下徒弟还在呢，他只是退，没有走，也没死。 但黄锦荣并不想出面，他似乎也明白，人无千日好，无百日红的道理，他能够体面的退下来安详晚年已经是他这种人最好的结局了，要是临了还想折腾一下的话。 只怕到时候会被人挫骨扬灰。 都七十岁的人了，还掺合做什么？ …… 林怀部被捕的第三天，法捕房看守所，在政治部督察长薛汝赓的带领下，程默这个公共租界政治股督察长见到了林怀部。 从会见室出来后。 “程默老弟，你放心，接下来，我会全力配合你的。”薛汝赓郑重的与程默握手道。 “多谢薛大哥了，我们精诚团结，一定可以开创一个新的局面。”程默点了点头。 薛汝赓这个法租界的督察长正式加入了“变天”计划，成为中关键的执行人之一。 有薛汝赓关照，林怀部在法租界的看守所不会吃多大苦的。 随后，在林怀部招供提供的情报信息指引之下，程默成功破获章笑林遇刺一案，抓获军统沪一区第二行动大队，包括队长陈墨在内的数十人，在抓捕过程中，遭遇反抗，打伤和击毙多人。这一消息震惊上海滩。 程默一下子成为租界最耀眼的明星，但并不是人人称颂的那种，而是一半厌恶，一半儿赞扬的那种。 汪伪想要引渡陈墨等人去日本宪兵队受审，但被程默拒绝了，这些人他不可能交给日本人，更别说交给76号了。 这些人可是他未来的班底，岂能送给日本和76号？ 这些人都是戴雨浓通过这种方式送给他的，一来是让他可以在日本人面前立功，二来也是给他送人才。 只要吸收转化过来。 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他的班底了。 有了功劳，再有日本人在后面支持，英国人这边也有意给他创造机会，程默的升官速度就跟坐了火箭。 很快，程默就从政治股华人督察长兼华人组组长升到了警务处助理处长的位置。 他这个助理处长直接分管政治股，甚至一跃成为普莱德的上司。 英国人并不在意这个，他们在租界任职就是镀金，一般两年，最多三年就会离职，回去就会升职加薪，但基于现在欧洲以及英国国内的情况，本来早就可以离职的普莱德还继续为租界服务，因为留在上海似乎要比回英国要更加安全，在这里生活更加歉意，还能捞钱。 一转眼，到了十月份，重亲方面与日本秘密在香港接触，大有和谈之意，程默却知道，这是军统在背后操作这件事，国民党方面想以拖待变，还有，趁机搞摩擦。 12月初，程默接到美人鱼传来的内线消息，76号想要对万莫林下手。 于是程默将计就计，在76号派人秘密抓捕之前，就先一步将万莫林给劫走了。 罪名很简单。 那就是刺杀章笑林的林怀部是万莫林介绍给他的，租界警务处怀疑，他参与了对章笑林的谋杀，虽然不是主使，但他肯定是知情者，要求他说明情况，否则，就要将其法办。 这章笑林的案子都过去几个月了，人犯该抓的都抓了，林怀部虽然杀人执行者，但他不是主犯，兼如实招供，以私人恩怨，不忿杀人的罪名，被判了十五年。 日本人想引渡，直接被法捕房拒绝。 而主谋的陈墨等人，因为属于军统，被捕后，签了悔过书，成了公共租界警务处特别调查科的行动人员，啥事儿没有，还可以自由行动。 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反正，劫走万莫林，这是程默跟76号别苗头的开始。 林世群找影佐控诉，说程默手太长了，这法租界的事儿，他公共租界有什么权利插手？ 程默也没惯着他，法租界与公共租界虽然管辖不同，但有签署协议，他这么做在法理上没有任何毛病。 口水仗就这么打起来了。 76号要人，程默当然不给，比后台，林世群有梅机关，有影佐和晴气庆胤，程默不但有外务省的情报机关，还有派遣军司令情报室，直接负责人武田毅雄大佐。 甚至，他还跟日本驻上海武官府给勾搭上了，居然从美国进口的药物，日本海军都不拦截。 这也药品也是日本海军需要的，你阻拦进口，他们自己也没得用了，反正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情，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现在还没开战，哪怕是开战了，那仗照打，生意也是要做的。 (本章完) 第562章 后记（二） 第562章 后记（二） 1940年年底，工部局董事会改选。 增选了程默为新的华董，但华董还兼任工部局警务处高官的惯例还没有过，这不重要。 因为没有发对。 程默得到了顾竹山这个青帮江北王以及小八股之一的高鑫宝等人的支持。 工部局华董加警务处助理处长。 这两个身份的叠加，基本上确立了程默在公共租界，乃至法租界的地位都不亚于三大亨在时的任何一位。 而且还有过之而不无不及。 除了黄锦荣没表态，其余的青帮大佬们都表态了，程默的地位仅次于杜月笙。 黄锦荣也不敢反对，因为日本人都支持程默。 若不是程默还是租界的官员，恐怕他现在都可以在汪伪政府里当选一个什么候补委员了。 …… “为什么不听我的警告，我的情报难道不够准确吗？” “程默同志，你冷静一些，这么多战士牺牲，我也很痛心，可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 “可哪怕是提前做一点点儿准备，也不至于会这样吧？”程默感觉自己这一次努力失败了，对他的心理打击很大。 因为他试图在改变某种固定的轨迹，奈何，这是历史，他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无法撼动这一切。 当然，这不是他的错，但他想改变这一切，多一些种子活下来。 “其实，你的提醒还是起到作用的，我们大部分同志都分散突围了，部队会重建，你放心，我们这支部队经历过这样的一次生死磨难后，一定会浴火重生的。”文秋也心痛不已，但奈何事情已经发生了，这是谁都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孤军营我不要了，都给他们，部队重建需要种子。” “这些人你不是留着要自己用的吗？” “我要是留着，只怕是日本人也会心生怀疑，安排他们在后续的战斗中，带着队伍投奔我们，这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他们是战士，就应该在战场上。”程默说道。 “那接下来，你怎么办，你的手下，青帮和军统占据了绝大部分力量？”文秋道。 “只要我还坐在这個位置上，就翻不了天，师兄，你放心好了。”程默带着一丝落寞离开文秋家中。 1941年的春节虽然依旧是个团圆年，家里还添了两个小生命，看似更加热闹了。 可这上海，过年的气氛越来越压抑了。 千代子的肚子是瞒不住了，反正她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住了进来。 她甚至跟苏沫儿成了好姐妹，无话不说的那种。 程默依旧一个人睡，一个要奶娃，一个大着肚子，他已经当了半年多的和尚了。 他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工作上。 汪伪中央储蓄银行欲推行中储卷，而租界的中资银行集体抵制这种劫掠财富的无耻行为。 双方爆发了血腥的冲突。 金融混战，引发了社会的巨大动荡，还有人从中以此牟利，市场乱成了一团。 程默借此机会，联合租界的一些民族资本家和保险金融业的大佬，一起出资成立了一家实业银行。 以这家银行为母公司，入股汪伪的中央储备银行，再与租界内的重庆系银行展开谈判。 租界内的中储券推行工作，交给联合实业银行负责，重庆系银行不得恶意破坏和阻挠。中储系银行退出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的经营。 这算是保持了一个相对独立的王国。 这个协议维持不了多久，但起码维持住了租界的金融和物价的稳定，老百姓也少受一些折腾和痛苦。 当然，联合银行因此也成为租界，乃至上海最大的银行，这是后话。 这个联合银行，程默只是担任董事和发起人，董事长由江北大亨顾竹山担任，襄理由汪伪洋行指派，同时聘请日本人担任顾问，以保证所有人的利益，达到一个平衡。 欧洲的局势越发的危险起来。 日本在伪满搞起了关特演，不知道是配合德国人进攻苏联，而故意的放的烟雾弹，还是他们就想着，到时候，来一个假戏真做。 但是所有情报都显示，日本国内把宝都压在了南边了，南边有他需要的战略物资，橡胶，钢铁，还有石油。 北边，即便是打下西伯利亚又如何，那地方埋着再多的矿藏，一时半会儿也开采不出来，变成战争资源。 还有，日本拥有如此强大的海军，却让陆军建功立业，海军早就憋着一肚子火了。 所以，海军接下来是肯定要唱主角的。 来年的四月，千代子生产了，为程默诞下一名女婴，程默给其取名为程芊芊，千代子则又给孩子起了一个日本名字，森田和子。 应该是希望中日两国能够尽早的止戈，永久和平之意。 程默和千代子，还有女儿，特意的拍了一张全家福，然后连同家书一同寄去了日本。 森田秀男回国后，身体不好，千代子又怀着身孕，如今更是不能离开孩子回日本。 期盼做了外公的森田秀男见到外孙女的照片能开心，病情好起来。 六月份。 程默接到秘密指示，让他尽可能的从美国进口并囤积药品。 程默知道这是日本准备要跟美国人动手了，他们自己国内也在加大力度进口废钢材。 这明显就是在为战争做准备。 程默直接安排姐姐程华去了一趟美国，除了大肆采购各种战略物资之外，还有最重要的就是搞到盘尼西林的配方或者生产工艺。 当然，如果有可能，能拐带个把技术人员回国，自然是最好。 6月份，德国发动了入境苏俄的战争，纵然是提前得到情报的苏军也还是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一溃千里。 历史车轮仿佛被一只大手推动着往滚动，不以人的客观意志而改变方向。 战争彻底的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苏俄被德国拖着下拉战场，那这个变化从世界反法西斯的角度来看，这是有有利的。 尤其是东方战场上，中国军民获得了一丝难得的喘息的事迹，因为日本人也被德国野心刺激的膨胀了，他们要对东南亚甚至美国人动手了。 美国可是现在第一经济大国，又远离战争之外，把这样一个国家拖进战争，这显然不是太明智的。 可是，日本人想要在东亚寻求突破的话，似乎也只能选择这样一个对手下手了。 若能将美国人打怕了，吓住了，日本就能有五年到十年的喘息时间，这样消化吸收东南亚的庞大工业资源，未必就不能够跟德国人一起瓜分这个世界。 日本人想以小博大，再来一次战略冒险。 但这一次注定是没办法成功。 (本章完) 第563章 后记（三） 第563章 后记（三） 八月份的一天。 程默忽然接到了武田毅雄的电话，约他在沪西的金门大饭店见面。 虽然这一年多来，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在少数，可约在金门大饭店见面还是第一次。 这金门大饭店可是军统沪区的活动地点。 现在一个“汉奸”和一个日本人，还是搞情报的大佐，选择在这样一个地方见面，着实让他感到诧异。 他不相信武田毅雄不知道金门大饭店是什么地方，可他还是这样选择了。 所以，他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按照约定的时间，程默过去了。 在既定的包厢内，程默见到了化了妆的武田毅雄。 “程默同志，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王毅雄，代号：影子，隶属苏俄共产国际远东情报局。”武田毅雄起身直接毫不避讳的直接介绍自己一声道。 “你是我们的人？”尽管程默早就有知道对方身份，这个秘密没有人告诉他。 因为他是来自未来的灵魂，所以很清楚武田毅雄一直都是潜伏在日本心脏中国的自己人。 所以，他才会对武田毅雄一直表现信任，这种信任表现在外就是一种特别的默契。 “是，对不起，我们都有纪律，不到可以公开的时候是不能对外透露半個字的。” “理解，我真是没想到，你会是自己人，太意外了。”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是自己的同志，当我得知这个消息，也是惊呆了。”武田毅雄说道。 “同志。”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程默同志，我要走了。” “你要走，去哪儿？”程默惊讶的问道。 “吕宋或者是马来亚，还未定下来。”武田毅雄说道，“今后，上海这边，我可能无法帮助到你了。” “没关系，我自有办法，虽然你不在，但眼下我已经羽翼渐丰，想动我的人，现在已经动不了了。”程默自信的说道。 “我知道，你跟周福海的关系处的不错，林世群拿伱没办法，他现在重点不在上海了，所以，也不在计较这方面的得失。” “是的，我还在上海租界这小圈子里，而他早已跳出去了，不过，他跳得越欢快，日本人和汪氏对他的不满就越多多一分。”程默嘿嘿一笑，他的手最长不过沪西，其他地方的利益，他不碰。 日本人对他是十分满意的，认为他虽然贪恋权才，却有自知之明，不像林世群那般，太过贪得无厌了，甚至还跟日军争夺利益，日积月累之下，一旦日本人不支持，或者换一个讨厌他的人出任汪伪政府的顾问的话，他的下场是可以预知的。 “你要南下，是日本人要美国人动手了？”程默问道。 “你的直觉一如既往的敏锐，虽然日本跟美国谈判一直在进行，但这都是为了拖延时间，做战争准备，一旦准备成熟，就会发动致命一击。”武田毅雄点了点头。“夏威夷！” “不错，你与我得到的情报分析判断一致，美国人在东太平洋最大的海军基地就在夏威夷，只要大量击沉或者击毁美军的航空母舰和巡洋舰，美军在吕宋就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届时，吕宋的石油和橡胶还有澳洲的煤矿和铁矿都会成为日本的囊中之物，只要得到这些战略资源，有个三五年的缓冲，日本就可以利用这些资源强大起来，到时候，就不再惧怕美国。”武田毅雄道。 “想法不错，只可惜，这些人太过一厢情愿了。”程默点了点头，这个计划确实没有错，虽然带着点儿赌徒的性格，但赌赢的话，日本成为千年大帝国绝非梦想。 但是，日本低估了美国的战争潜力，同时也错判了美国的选择。 他们认为，美国在遭遇重创后，加上国内的孤立主义横行，会令美国政府选择跟日本谈判，不会直接介入战争。 最多会在物资和武器上支援欧洲战场。 只要美军不直接参战，或者有限度的参战，对日本都是有利的，日军只要在海上对美军保持三年左右的优势的话，日本国内就可以造出一批军舰和飞机出来。 这样就能在东太平洋占据上风。 “美国的罗斯福总统是一个性格非常强硬之人，所以，想要令他屈服，是不可能的，所以，日本一旦对美偷袭，美国一定会立刻对日本宣战的，美国一旦下场，其国内的工业生产能力，那是这个世界上所有其他国家望尘莫及的。”武田毅雄说道。 “是呀，美国虽然不跟欧亚大陆接壤，却占据了一块得天独厚的地盘儿，土地肥沃，物产资源丰富，如今还是工业第一强国，一旦爆兵，生产出来的武器装备会将士兵武装到牙齿，而且这对美国来说，也是一次机会，充当救世主，成为世界第一大强国的机会，任何一个领袖若是让这个机会从从手指缝隙溜走，那都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程默同志，一旦日军开辟第二战场，对中国的同志来说，那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而且，美国也会更加需要咱们。” “我知道，一旦日本南下，海军固然重要，但若是想完成对吕宋、南亚次大陆的占领，必须要有大量的兵员，势必会要从中国方面抽调，甚至还会抽调关东军南下，而我们的压力也会骤减，但，我们也可以拖住日军大部分兵力，使其不能够南下。” “还有，汪伪政权的重要性也会得到加强……” “你是说，利用汪伪的力量培养属于自己的军事力量？”程默听明白了武田毅雄的想法。 “在我走之前，我给你争取了一个保安旅的编制，驻地在浦东。”武田毅雄说道。 “给我的，可现在日军还未占领租界，我的职务也都跟租界有关系，这保安旅就算成立了，也跟我没关系呀？”程默惊讶道。 “你手下可有信得过的人，先以民团的方式招募兵员，等时机成熟，再变更保安旅的番号？” “人，我是有，驻地也好办，关键是武器装备，这些，我可没有。” “放心了，我给你准备了。”武田毅雄说道，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给了程默一份文件。 “这些武器都在这个仓库里，大概有一个团左右，这也是我能为你准备的极限了，剩下的，看你自己了。”武田毅雄道。 “多谢了。” “影子同志，你什么时候走？” “快俩三天内，慢的话不超过半个月，你赶紧命人将这批武器弹药运到安全的地方。” “好。” (本章完) 第564章 后记（四） 第564章 后记（四） 1941年12月7日。 一封绝密电报发出，日本终于下定决心要对美国人开战了。 从2月份就开始秘密谈判，到四月十六日，美国提出“美日谅解方案”。日本人拒绝了。 两国的谈判进入了拉锯之中。 日本随后就决定了要对美国动手，因为美国不会给日本有利的条件，而谈判桌上拿不到的东西，就只有亲手去取。 一边加压式的谈判，拖着美国在谈判桌上，试探对方的底线，一边加紧备战，甚至还在满洲搞什么“关特演”。 虽然关东军也想假期真做，发动对苏俄的全面战争，但何尝没有契合日本国内想要欺骗美国人的假动作。 我都要对苏俄动手了，对美的谈判是有绝对诚意的，欺骗美国人的意图十分明显。 这些情报和分析判断，程默都向两个上级提供了。 至于，确切的情报，那还是日本要对美国人动手爆发的前夕，中村给他搞到的绝密情报。 当然还有一些其他情报佐证，比如日军在训练登岛作战演练，还有一些部队秘密的派遣情报人员前往南洋刺探情报，收集地理，水温和气候等关键情报。 武田毅雄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程默知道，即便没有自己的情报，日本人偷袭珍珠港的秘密也瞒不住的。 至于美国还会不会被日本人偷袭成功，那就看罗斯福总统的意愿了，倘若他还想用一记“苦肉计”来统一国内的认识，美国随之参战的话。 这个代价其实也是可以接受的。 美国若是不被打痛了，国内的孤立主义思潮都不会打破和转变的，罗斯福就算是总统，也没有权力发动战争，这是他们的体制决定的。 其实程默暗戳戳的希望日本人给美国人来一个狠的，甚至希望他们能击沉美国人一两艘航母。 当然，这改变不了战争最后的结局，能让美国人多流点儿血的话，日后或许多给日本本土送去一个“小男孩”。 这些他只能在心里想想。 日本偷袭珍珠港的消息一经传来，程默就知道，日军进驻并占领公共租界的日子就要来了。 他开始行动起来。 先是将孤军营保护起来，其实除了一些军官之外，大部分士兵早已人去楼空了。 这一点儿日本人和汪伪都知道，程默扩充了万国义勇队中的华人队，并将麦凯恩扶上了义勇队司令的位置，还有安德洛夫，为副司令，以及新任命一個华人副司令许清河，雷刚也调入万国商团担任华人队的队长。 华人队编制在一年内扩充至一千五百人，而其他国家的义勇队，要么裁撤，要么只是保留编制，除了军官之外，士兵都由华人充当。 英国人默许，日本方面也没阻拦，汪伪方面就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双方都心照不宣。 一旦日本对欧美宣战，只要日方保证在租界内所有西人的安全和利益不受损。 工部局方面就会平稳的将权力移交给汪伪一方。 这些都是秘密约定，不可能用文字记录下来的，日方也不想发生大规模的冲突。 毕竟打起来，枪炮无眼，是要死人的。而整件事全部都是由驻沪的总领事馆来促成的，一旦和平拿下租界，那就是日本外务省的功绩。 所以，外务省为了这件事，那是卯足了的力气，无论海军还是陆军提出怎么样无力的条件，都拒绝了。 重庆方面肯定是要破坏的。 要是不做点儿事儿，那岂不是显示不了自己的存在。 因此，程默直接下令租界“宵禁”，以强力手腕，将租界的完全控制在手中。 这也是向汪伪和日方表明自己对租界有绝对的控制能力，甚至需不要日军进驻租界，就可以完成“改弦易帜”。 程默得到伪sh市长周福海和外务省岩井英一的支持，自然是挡住了一切明枪暗箭。 12月17日，公共租界“改弦易帜”，汪伪对外宣布，兵不血刃的收回租界，以及废除一切跟租界有关的特权。 原本日军是会占领租界和大肆掠夺的，现在直接被一步到位了，随后公共租界被定为第一区。 巡捕房被改名为第一警察局，第一任警察局长由日本人赤木清之担任，程默则担任副局长。 不过程默还有多个职务，那就是伪sh市政府经济委员会的副主任，还有增选为后补中央委员等等。 一年后，林世群被周福海联合日本人毒杀。 程默帮着周福海找到了差一点儿泄密他们秘密谋杀林世群的密电，两人的关系变得愈发的亲密起来。 赤木清之在一次陪妻子去医院产检的途中，被军统蓝衣社的行动队刺杀了。 赤木清之死后。 第一警察局内，程默一人独大，本来日本人还想再派一名日人来担任局长，但最终还是没能做到。 程默随即担任代理局长。 代理局长一干就是半年，才转正。 两年后，战争局势愈发明朗，日本战败已经成不可逆转的趋势，周福海找到程默，挑明自己跟重庆暗中合作的关系。 彼时陈宫博担任沪市市长，两人争夺行政院大权，希望程默支持他，到时候等反正的一天，也能有个好前程。 程默答应了。 随后在周福海的运作下，程默担任了沪市副市长兼警察局局长，除了日本人，沪市军警基本上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此时，军统在上海已经不需要露面活动了，他们要什么情报就有什么情报，只是偶尔要出来刷一下存在感。 当然，组织上那边就更多了，不过，程默做事还是相当谨慎，他知道周福海并没有完全信任他，为了“控制”自己，一定会暗中调查自己，以求抓住自己的把柄的。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一直都是重庆的人。 直到日本投降前，程默摇身一变换上了国军军服，成为接收大员的时候出现在周福海面前的时候。 周福海才发现，人家早就是重庆方面的人，而且，还是有大功之人。 人家是接收大员，自己则是个被接收的，这还能不明白吗？ (本章完) 第565章 后记（终） 第565章 后记（终） “真打算走？” “嗯，这个机会很难得，陈辞修亲自向保密局点名要的我，我能不去吗？” “你可知道，你这一去，意味着什么吗？” “放心吧，最多三五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程默一拍文秋的肩膀说道，“师兄，你还不信我吗？” 其实程默很清楚，如果历史轨迹不变的话，他跟文秋这辈子都不在会有见面的机会了。 文秋默默的掏出一个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烟来，点燃抽了一口。 “千代子和孩子呢？” “我尊重她们的选择，不管是留下，还是去日本，或者跟我去那边，都行。”程默说道，“师兄，我想向组织上要两个人？” “谁？” “唐涛和秦池。” “为什么没有老许？”文秋很是诧异。 “老许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这拖家带口的，跟着我太凶险了。”程默吸了一口气说道，“到了那边，我要有自己人可以用，雷刚我也会带走，他还不是党员，也没结婚，一个人没什么负担。” “你这個提议我会向上级建议的。”文松吸了一口烟，低头考虑道。 “师兄，少抽点儿吧，你现在烟瘾比我还大了。”程默忍不住建议道，“嫂子身体不好，家里全靠你一个人，你可不能有任何事儿。” “知道了，就是十年了，你这说走就走……”文松的眼圈红了起来，谁说男儿无泪的，只是有泪不轻弹。 “师兄，我走后，伱想办法调离上海吧。”程默建议道。 “你什么意思？”“为了你的安全，也为我的安全。” 文秋沉默了，程默这个建议，他还真的不能不考虑，他的身份太重要了，绝对要保证他的安全。 所有跟程默有关并且知道他身份的人，都要保证安全，撤出上海，这或许是一个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程默只是带着家人离开了上海，他的产业都还在，交给了姐姐程华代为打理，但投资重点转向了海外，尤其是美国。 程默将赚到的钱全部投入到美国股市，战后狠狠地赚了一大笔，然后疯狂的投资实业，投资高科技产业，把自己脑海里所知道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然后他的财富爆炸式的增长，在当时那是令人咂舌的，就算比之四大家族在美国的资产也不遑多让。 只不过，没有人知道而已，他的财富都是分散开来的，用不同的身份控制和代持的。 岳父母一家随后也都移居了香港。 解放后，吕乐一家随后也到了香港。 而在抵达对岸后，程默上任警察局长的第一天，就把一个叫“岩里政男”的人给抓起来，以汉奸罪直接押赴刑场枪决了。 全书终！ 最后，推荐一下新书《这个大夫有点儿凶》，十万字了，不要养着了，希望看到的读者朋友，帮忙收藏一下，顺便点个追读，小风不胜感激！ 起点现在实在是太内卷了，竞争太激烈，为了还能继续吃这碗饭。 小风拜托大家了。 叩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