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者》 第一章 奋勇出击 接连向远处远古的密林处射出两只长箭,我听到了一声唿哨,于是就不顾一切地从沟坎后跃出,那动作简直就象一只扑向猎物的豹子。 以往的打猎,只使用一只长箭就够了。这箭太珍贵了,我总共才有十二支,这次一下子就发出了两支。平时,对于一般的飞禽走兽,在这样的距离,一箭就足以见血封喉了。每次抓到还在挣扎的猎物,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取下长箭,检查没有破损后,才轻轻拭去上面的血迹,小心翼翼收好。 我们第一次遇到了劲敌,从密林中那灵巧闪开的身影就可以看出。我暂时无法取回武器,感到万分的焦急。 后来才知道,这次损失再不是暂时的,而是永远的梦魇,一想到这,现在还引起我一阵阵的心痛。 再说,我们向敌人出现地方冲过去的时候,耳边响着嗖嗖的箭声,身边有伙伴冷不丁的倒下去。这让我们心里更加悲愤,眼睛红红的,挺着锋利的长矛,恨不得把那些敌人刺成千疮百孔。 我们实际上看不到敌人,只见到远处树丛轻轻的抖动,那抖动不断向远方移动。顺着敌人的踪迹,我们的活动范围不知不觉中远离了事先抢占的制高点。 我们也太大意了,可能是长久的平安麻痹了我们警惕的神经,也许是一时的冲动让我们丧失了冷静。不知走出多远,最后竟然来到了我们完全陌生的环境。 我们一直象一只老虎,把活动的区域作为自己的领地。这领地的范围,以很久以前,说白了就是我们活动的范围。我们的祖先,给予了我们健壮的身体,让我们能够追逐猎物,以丰富的收获养育我们的后代和我们自己。随着队伍的不断壮大,需要供养的人越来越多,我们活动的领地也越来越大。 在我这一代,我们的活动范围基本处于一个稳定范围。因为,我们所在的地方猎物充足,果实累累,什么干旱水灾都找不到我们,已经足够我们所用。我们想象着,我们之外的世界,也象我们一样,和和美美,一片升平。 可在我们活动区域的北部,出现了一些异样。先是发现了有人出没的痕迹,后来竟然到达了我们的村落。闻出这一气味的是族长,开始显得神情有些紧张,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他可是我们的主心骨啊。 除了留下足够的守卫力量,我们就连夜前进到我们领地的边缘,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天亮时,我们发现一些人,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向我们大声喊叫。 他们似乎在斥责我们,威胁着我们退出这里,退出我们世代居住的这片丛林。他们挥舞着手里的木棍,拿着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似乎这就是他们的武器,当然也有象我们一样的弓箭:弓体是一些简单的树杈做成的,弓弦却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远远看还能看出它是黝黑黝黑的,上面有一些动物的毛发。 然后,他们就隐退到山林中,象他们出现时那样神秘。 这天晚上,接到放哨的信息,我们又出发了,还没有喘口气,就受到远处的攻击。不用问,在无理要求遭到我们断然拒绝后,他们终于下手了。 但是他们却是那样的不堪一击,不单是一触即溃,而是让我更感到有兵败如山倒的感觉。 第二章 决心出发 我参加这次行动,绝非偶然。 在我们的族群中,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成员。我承认,自己的胆子实际很小,在漆黑的夜里,我甚至不敢独自到村外,与其说是我怕黑暗,不如说我怕野兽和毒蛇。在忽明忽暗的月光下,就是一根绳子,当你捡起来,说不定就是一条蛇,有时就是一条巨毒无比的蛇。被咬中的,仅有少许幸运的孩子,被发现及时,抹上草药,才可能有活下去的希望,但大多数的结果都是死亡。 除了死亡的恐惧,且不说高大的山岩和树木遮住了天空,只能看到依稀的阳光和月亮。也不说天闪雷鸣雷的人心发慌,远处躲藏。就是连村落的后边那片乱石岗子,就让我吓得够呛。人们叫它乱葬岗,不时有狼出没其是,到处堆着柴草捆子,个别还露着小孩的脚指头,有的已被野兽啃食的残缺不全了,村子里那些横死的孩子就被人们随意丢在这里。到现在,我都不敢问一个问题,为什么不把他们埋到村里的墓地。因为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害怕的全身战栗。 所以,我对周围的恐惧不是一时就有的,而是这种恐惧从小就种在心里。而这种恐惧的内容随着年龄增长不仅没有消失,积攒的越来越多,内容也发生着变化,象无形的大山沉沉甸甸的压得我心里难受。 究竟我最怕什么?其实,绕这么大圈子才说到点子上,因为我的确难为情,所以一时难以开口。 那是我突然发现与伙伴的差别。这个差别,我发现一个最亲密的伙伴离我越来越难远,最后有失去的可能,让我的担心和害怕也是与日惧增。她就是小珠。 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家家,一起到河里捉鱼,一起采花捉蝶,也一起抬着头看星星……这才让我的生活不只是被恐惧填满,还有鸟语花香,还有亲情流淌。 可是,随着年龄增长,她出落的象个女神,头发象瀑布一样又长又亮,眼睛象弯弯的月亮永远充满笑意。我们还照常去河边,去山下。但是,不知什么时候,给她送东西的人多了,喜欢和她玩耍的人多了。我时常感觉到,我的生活内容被压缩了,有时竟感到刚刚能够支撑起我生活的柱子正摇摇欲坠,甚至在哪天会塌下来的感觉。 我有这种感觉,是因为和那些人比起来,我深感自惭形秽。论个头,我不如他们有的高大。论力气,我不如他们有的强壮。论相貌,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从来不认为我有多么英俊。 您知道,当我的恐惧中多了这些不安的成份时,我的生活开始发生变化。我干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有一次,小珠看我心事重重,关心的问我:“你这些日子消瘦了不少,有什么心事?”“天气太热的缘故吧!”我只好随口搪塞着。 终于,听说这次行动,我毅然了下决心,决定参加这次战斗。以前,我对部落的命运从不关心,总觉得这是族长他们的事,总觉得天塌下来会有高个子顶着。 这次不同了,我参加活动是因为我要证明,我会和他们一样优秀,做得也一样与众不同。 于是,我决心出发了。 第三章 霸气突现 正象刚才所述,可能是长期的和平环境,一时麻痹了我们的神经,我们竟然对于敌人的用心没有丝毫防备,把他们的示弱当成了他们的胆怯,把他们表面虚假当成了他们的现实败退。 看吧,这个结果很快就显现出来。当我们冲出一大片丛林,发现他们不再是向后退去,而是四散开来,这次分散不再是之前看起来杂乱无章和七零八落的,而是明显的训练有素和具有明确的目的性。 更为可怕的是,透过丛林之间的缝隙,我发现我们处于的位置极为不利:除了来的方向,这里三面竟然是高高的山崖,突出的岩石竟然遮挡住了半个天空,我们就处于群山环绕的谷底。 我们的首领似乎也看出了他们的阴谋,一个呼哨,大家就迅速后转,快速向来的方向撤退。但毫无战斗经验的我,却不管这些。因为,我坚信,敌人分散开来让我们失去了攻击的目标,他们是想尽快把我们甩开,然后和他们的埋伏队伍一起,对我们展开攻击,那会把我们打成一堆肉泥团。我才不会上这个当呢! 所以,我不顾队伍的一次次警示,以至最后的一次召唤,向对方一个行动有些笨拙的家伙冲去。我看到,他的身上有个红色的麻绳编成的布片,出于对红色的敏感,我象一头红了眼的斗牛向他猛冲了过去。 我的行动估计让所有看到的人吃惊。我真怕以后我的同伴们骂我是叛徒,否则,怎么会跟着敌人一起跑,那么急匆匆的,向离自己家越来越远的方向狂奔呢。要不,就骂我是白痴,一定是头次上阵,被吓昏了头,才会盲目乱窜。当然对于敌人,他们更猜不透我这样一个人,不是赶快撤退,逃出包围圈,而是一路追下去,速度更是快得惊人。 最惨的是被我追逐的家伙,他好几次想将手中的长矛,掉转过来,来攻击我,可是由于矛的柄太长了,无法掉转矛头,只好在我前头发疯一般向前跑。 在这时,我表现出惊人的潜力,我不得不惊叹,同时有些自艾自怨——之前我长跑的能力一直被埋没了!此时,才让我充分展示出我天才般的能力。我想,我今后一定要长为一名优秀的高级指挥者,由我带领着大家,当然是我威风凛凛的冲在最前面,那带领大队人马的万马奔腾气势是多么的壮观,那尘土飞扬的场面是何等的恢弘!没有想到,这个梦想在有一天,竟成为了现实。这是后话了。 当然,对于被追赶的人,我颇有些怨言,他的个子只比稍我矮了一点,只因为身子肥胖,让我检验奔跑能力的希望大大落空了。他开始大口喘气,后来声音大的象野牛。而看看我吧,甩开双臂,大步流星,不知跨过多少小溪,绕过多少参天大树,冲过多少树藤荆棘。跑着跑着,我突然猛的立住脚,但是我的上身可能是由于后辈发现的什么叫“惯性”的该死东西,向一大块岩石扑去。 好在,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眼前的一瞬间,我就灵巧的一个翻身,身体稳稳的贴到石面上,白天晒得热乎乎的岩石竟然烙得人浑身舒服。 那个可怜的家伙呢?我向来的方向看去,原来我天才的能力将他碾压的惨不忍睹。他满头大汗,气喘嘘嘘,远远落在我后面,可能是头脑已经跑得发昏,顺着这个下坡跑来,身子也一时收不住,脑袋撞向那面坚硬无比的岩石。 作为一个公平竞争者,我向来对作弊者异常鄙视,只将他的硕大头颅向边上轻轻一推,结果经过几个翻转,他胖乎乎的屁股,结结实实的墩到旁边的边灌木丛中。可这一下,可救了他的命。他一声惨叫,武器扔出老远,一下子躺在了荆棘丛中,晕晕乎盯着我,嘴里一声不吭。 这时,我才看清,他的确和我们不是一类:他的颧骨很高,脑壳大的吓人。 他盯着我,让我顿生怜悯,尤其是那样绝望的神情让我缓缓的放下了手中已经高高举起的长矛。 ? 第四章 意外俘获 于是,我开始审问他。他听不懂我的话,就象我听不懂他的话一样。 我从不虐待失败的对手,包括敌人。你想,当他已经被你从心理上击败,还要从肉体上剥夺对方的权利,是多么残忍,是多么无情。我知道,我做对了一点,你不能因为敌人的阴险变得异常狰狞,更不能因为对手的无情变得无耻。如果那样,你会变得象敌人一样的恶毒,一样的凶残——这样的堕落,无疑是对自己高尚人格的侮辱。 我这种理论对于部族羊弱肉强食来讲,简直就是谬论,更不用说是歪理。但对于我这个眼前的这个敌人,却明显的起到了感化作用。 我想,他并不仅是因为我放下手中的武器,而是由于我对失败者的尊重,更是因为对于我超强的奔跑能力是心悦诚服。这从他以后,无数次对我谈起的对我的第一印象中得到了印证:他的信心在奔跑中逐渐下降,等看到我跑到他前面的那一刻起,他就对我佩服起来,这佩服程度随着我们距离拉得越来越大而变得一时难以估计。 放在今天,你可能对此认为只能作为一项技能而不必大惊小怪。但对我们,这时生活主要靠打猎,其它方式只是辅助。而打猎最主要的是奔跑,只有奔跑才能追上快速逃跑的猎物,否则,纵使你有天大的本领,只能是望猎物兴叹、毫无作用的屠龙术。人们最佩服的就是这些长于奔跑的胜利者。它能给你带来无上的荣耀,更是一个强者的象征。 于是,进行了长时间的猜测后,他开始慢慢明白了我的意思,心里的敬佩和感激,终于压倒了他犹豫的天平,对于我许多抱有疑问的地方,他都详细的进行了回答,他的话比我想了解的多得多,因为从他们的语言加比划中,我好多反复地听,才能勉强理解。关键的是,他还把我想不到了地方作了补充。 最后,我问他,你是这个部落的什么人?他此时却神秘的打着手势:“我不告诉你”。 谁知道,这个秘密竟然隐瞒了我很久——当我知道时,这已经是一个只对我一个人保守的秘密。如果,你能继续听我讲下去,你就知道这真与众不同,竟影响了我的一生。 第五章 危险处境 从他的描述中,我大致有了以下的印象: 他们居住在一个遥远的地方,那里地方很大人员很多,不仅有山有水,而且特产丰饶,大家都安居乐业。但是,有一天,惊天的巨浪,以催枯拉朽之势将这一切基本化为乌有。幸运的是,可怕的梦魇开始前,他们抢出了大多数物品,竟然没有多大人员和财物的损失。但赖以生存的居住之地也基本上化为了一片汪洋。 虽然没有经历过这个场面,但从他的惊恐眼神中,我感觉到他说的是真的,并依稀看到他们曾经历了多么可怕的人间灾难,以及那洪水惊人的力量! 所以,他们必须寻找暂时的容身之地。他们已经占领了我们脚下这片荒芜之地,目标是向昜为肥美的地方推进,以暂时能够保证有足够的供养来支撑他们的生存。而我们这片土地,正是他们划入他们的版图的地方,现在应该是到处是他们的战士,任凭一只苍蝇也插翅难逃。 他怕我不信,示意我跟着他登上一个山头,只见悬崖下的海滩密密麻麻都是各色船只,更多的是独木舟,无数的人跳下船,手持着长矛在聚集,正向发生战斗的地方冲去。还有一些体型宏大的船只,上面用宽大的树叶覆盖着,不知装着什么东西,但明显吃水很深。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首先浮现的念头是,我暂时无法回到我们的那片丛林。从他们的武器和人数来看,根本没法打败他,只有一种可能,利用祖辈留给我们的天险,阻挡他们的前进的步伐。 但这一切都与我们无关了。我现在的处境相当危险,我已深入到他们的核心地带,四下是他们的重重包围,每一刻都有送命的危险。我的希望在哪里呢?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渺茫。现在我唯一慰藉就是,我有眼前这么个暂时但不确定的朋友。 我决定,与他换过衣服,他的衣服过于肥大,而我的相对于他,过于瘦小。于是,我们两个看起来都像一个滑稽的小丑,让人忍俊不禁。但我此时无暇顾及,继续问下去。 如此专注,不肯放过他的每个动作甚至每个表情,只有通过这些,我才能挣扎着走出死亡的边缘。为了让我明白,他反复比划,又瞪眼,又点头,模样让外人看了十分好笑。他正由我长矛下的俘虏变成了一个逐渐取得我的信任的人。 为了显示他的真诚,他摸索着,递给我什么东西,似乎十分珍贵,当时是用麻布包着的,我无心细看,随手放入了怀中。 第六章 大胆举动 他举着手,在我面前比划着,突然他灵巧的跳起来,双手搂住我,向山下滚去。这一变化让我措手不及,手中的长矛不由得撒手了,山沟的石头和树枝把我的脸都划破了,直到山谷的一块石头把我们挡住。远处,是一片嘈杂的喧闹声。突然我感觉到头部受到重重一击,立即失去了知觉。 以后周围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醒来时只觉得头疼得要炸裂开来,四周一边漆黑。我十分清楚,自己马上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于是,忍着剧痛躲到一片树丛的后面。 这时,我看见了火光,只见忽明忽亮的火光下,那个家伙已换了装束,手里的武器已换作一柄石斧——那武器是用整块扁平的石头磨成,粗大的斧柄让人忘而生畏,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只觉得非常瘦弱。 刚才的变故,让我万分沮丧。不是因为他的逃走或者受到的打击,而是而他突然的动作让我感到了背叛的屈辱。有几次,他们就走到我藏身的地方,又离开了,我大气不敢出一口,同时,刚才的自信和兴奋如同突然碎落的牙齿,掉了一地。 他们终于离开了,从渐行渐远的脚步似乎表明他们是多么的心有不甘。 借着微弱的星光,我力图辨别方位,但是天上没有月亮,我什么也看不出。但是隐隐的海浪声让我心里一阵高兴,既然回去的路十分凶险,那么我就另辟他途。我轻轻爬过几道山沟,为防止埋伏和陷井,我用一根长树枝试探着前行,有几次碰到软的硬的东西,多次试探,发现不是蛇就是石头,就这样终于爬到原来的山顶。 海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但明显隔一段时间,就有一支队伍经过,不用说,是他们的巡逻的队伍。他们几次遇到人时,总是碰下石头,似乎在询问什么。而对方,回应的也是石头声,一呼一应,就不再过问对方了。 我反复听了几次,终于掌握了回答者的节奏。于是,我摸索着找来两块石头,慢慢站起身,由于天太黑了,反正谁也看不清谁。 我站起来,腿肚子有点哆嗦,手里捏着两块石头,心想,如果被敌人认出来,起码手有点自卫的武器,我也可以趁乱逃走。 我正往河边走,迎面遇到了一伙人,他们马上发出了敲击声,并且连续发出了三次。我回应了一种刚才我听到最多的一种敲击声音,这是我最容易模仿和记住的节奏。我表面上稳如泰山,但心里紧张的不行,手里的汗水把石头都浸湿了。 这时,他们走近我,示意跟在他们队伍的后面,就向河边走去…… 每走近一步,周围都明亮一些,所处危险也就增加了几分。但我知道,如果被他们认出,就只能自认倒霉,并且从他们血迹未干的兵器上,最后的结果肯定不只是束手就擒那样简单。 河边不远处的篝火,象一把石刀,在黑暗中劈开了一片明亮的空间。熊熊的火堆上架着的罐子腾腾吐着热气,火堆边铺了一块麻布,上面放着泥碗……。最显眼的,是火堆前竖立的一根长木杆,上面系着一个野牛的头骨,头骨白森森的。更为恐怖的是,牛头骨下面,挂了颗头颅。虽然杆子高,仍从大小可以依稀看出,那是颗人头……。不远处,地上竟然是一个无头的尸体,周围依稀的黑色,不用说是已经凝固的血迹。 我的脚突然碰到一件硬硬的东西,是用麻布包着的,慌忙拾起来,揣在怀里。好在,我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没有人发现。 第七章 无意邂逅 队伍没有停留,我跟着他们从火堆边走过,直接向河边的独木舟走去。他们有人跳到舟上,开始向下卸下东西。这些东西什么都有,包括采集用的筐子、种植用的鹤嘴锄、收割用的石镰……。最后,他们从舟尾的一个木笼中,拉出一个被绳索捆得紧紧的罪犯。 然后,他们扛起这些东西向来路走去。他们的动作很熟练,好像这些东西都是他们自己的,要不是自己非常熟悉的物件,背起来总是要先琢磨一番的,起码要看看尺寸、重量和捆扎的是否合适。所以,我断定,他们在搬运自己的东西。至少,是他们曾经共用的甚至是公共的财产。至于那个罪犯,他们却对他态度有些奇怪,不知怎么,对他的态度,没有仇恨和愤怒,相反,有两个人搀扶着,走得很慢,以至于前面的人不得不时常停下脚步等上一等。 我稍有些心安。但斜眼瞟了下前面杆子上的那血淋淋的人头,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是他!他死了。”那人也发现了杆头上的人头,踉踉呛呛扑过去,他因悲伤扭曲的脸上挂满了泪水。 “亲爱的兄弟,我们近十年来九死一生,一起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哪条河边没有我们足迹、没有我们的汗水?没有死在滔滔洪水中,你却死在这里,都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啊!”他拍打着自己的胸膛,周围死一样的寂静,只有火堆里的湿柴不时发出“噼噼啪啪”崩裂的声音。 “时间不早了,请您移步吧!”他身后的人无奈的说道。 “等着我,我很快就来陪你,让你不再寂寞。”说完,他向杆头叩了个头,一改刚才虚弱和无力,急切的向前走去。 我肩上扛了个些杂物,跟着他们走了很久,转过了几道山弯,地面突然平坦起来,远远一片草屋,草屋前燃烧起一堆熊熊大火。 眼前是黑压压的人群,我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每天就是那么些人,还是凑不齐的族人,因为族里每天每人都有分工,能够聚齐的,也只有过节的时候。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人,着实让我有些吃惊,心里扑腾扑腾跳个不停。 火光中,场地中央树着一根高大旗杆,上面挂着象蛇一样的巨大标志物,但分明不是蛇,因为它不仅长着老鹰一样的脚,前面两只瓜子伸出,似乎要抓住面前的猎物,后面两只蜷曲着,用来支撑庞大的身躯,头上两只角,象上次我抓到的麋鹿头上长的一样。 我天生怕蛇,而看到这个似蛇而非蛇的东西,心里不禁一阵战栗,怕被别人认出来,不敢再抬起头来看。 我们在站关火堆前面的一位威严的中年人面前停住了,那人停下脚步。 “鲧,对于你的过失,还有什么辩解吗?”一个有些嘶哑但很威严的声音缓缓说道。 “我无话可说,既然我这条老命不再能为天下苍生奔波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只求死后,能与一起的兄弟死在一起,埋在滚滚大河边,让河神为人们永远的平安保佑吧!”他的脸庞在忽明忽亮的火光下显得异常刚强。 他们的话说得很快,我虽然听得很清楚,但连一句也没理解其中的含义。 “他十多年来,哪一天曾有过一丝的懈怠。这些年也有五谷丰登,也有风调雨顺,这里面就没有他丝毫的功劳?再说,共工假冒大王之名,出兵伐鲧,应当治罪啊!”突然有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功是功,过是过,功要奖赏,但过不能不罚!共工之事,以后再议。”坐在上面的人说道,丝毫没有缓和的余地。“那就把他流放至羽山!我累了,你们就不必再说了!”最后,他扭过头,用手指了指跪在地上的老人,然后无力的挥了挥手,再也不理其他人。 我现在明白,他没有要立即杀死这个人,但是判处的所谓流放,那也肯定是个很厉害的惩罚。 这时,我面前的人站起来,架起老人转身向来路走去,我只好跟在他们队伍的最后边。 终于,又来到水浪湍急的水边,他们解开一个独木舟,将那人扔到里面,向巨浪中推去,在他们刚刚放手的一刹那,有个黑影一把把我推到舟里,那舟因为突然增加了重量,一下子没在涌起的浪花里,然后在他们的惊呼中渐渐远去……。 周围是无尽的黑暗。我在慌乱中摸到舟里一支短桨,吓得拼命划起来,身体紧紧贴在舟底,试图能改变在那无助世界中毫无目的航向。 惊天骇浪中,无数次的波浪将小舟高高托起,一刹那又狠狠抛向无底的深渊。如果那样的颠簸能够忍受的话,那千曲百转的河道,让我一阵阵头晕目眩。 天有些放亮了,我和那个年轻人,一人手中拿着一支短浆,奋力调整着航线,避开飘浮在水面的枯树和死去的野兽尸体。我们知道,这在这种情况下,稍有懈怠,就会被洪水吞噬。 终于来到了平缓的水面。我困乏极了,实在睁不开眼,不由的沉沉睡去。 醒来时,发现小舟搁浅在一处浅滩,我慢慢抬起头,向外张望,只见远处是一座孤岛,岛上荒草丛生,莾林密布。沙滩上,无数衣衫褴褛的人在一队队手持利刃的武士监视下,正在紧张搬运着一块块巨石,他们移动的很慢。如果动作稍慢,就会招来一顿鞭打脚踢。 此时,早有人发现我们,六个手持石矛的武士直冲过来,团团围住了我们,锋利的矛尖对准了我们的喉咙。 这时,我们两手空空,只能任人宰割。他们高喊:“你们是不是奸细?”没有等我们回答,一个人手中皮鞭就搂头打来。听那皮鞭凌厉破空之声,我知道这一鞭的厉害,如果打到身上即使不当场毙命,也会骨断筋折,于是就灵巧的向旁边纵身跃开。 “住手!”我背后突然有个女人声音响起来。当扭头看时,只见有个戴着面罩的人,一手揪住鞭稍,一手指着施暴者大声喝斥着。后面几名侍女手执着石刀,杀气腾腾。 “没有首领吩咐,不可妄加处置。”她和他们之间好像很熟悉,几个武士诺诺而退。 她仔细向我们瞟了一眼,对着几个侍女说道:“我们走。”很快那一袭倩影就消失在密林中了。 这时,舟中老人慢慢醒来。他先是看到年轻人,不禁脸有喜色:“禹儿,是你!你怎么来了? 第八章 莹莹姑娘 他随即打量一下四周,又不禁双眉紧皱:“禹儿,这是什么地方?”那个年轻人看着满脸憔悴的老人,慢慢站起来,身子虚弱的似乎有风一吹都能吹跑。他举目眺望,看到远处山岩上隐隐若现的几个文字,轻轻说道:“爹,这就是流放地——羽山了。” 终于到了这里!我现在对于他们的话能基本听的明白了。但有两点是我一直没有想到的:一是对于这种流放的方式,是我没有意料到。将罪犯往一叶偏舟上一扔,然后推向急流,这种“流放”的罪犯,无助的在波涛汹涌水中飘泊,不是死于急流的袭击,就是随波逐流,最后葬身于大海鱼腹之中,十个中能有几人生还,这又与判处死刑有什么区别? 即使漂泊到流放地,还将生死未卜,不知道要遭受什么折磨!以前,听族人们说,有什么流放的刑罚,只是放逐到偏远的地方,永远不再回来。现在知道,所谓流放,从第一天起就是危机四伏,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另一点,我没有想到,那个年轻人是什么时候潜伏到岸边?在千钧一发之际竟然将我也推到了船上。现在想一想,才明白了这个道理。他将我也拉到了这无比的险境,因为仅凭他和一个身体赢弱的老人,是无法操控这急流中的小舟,在这种环境中,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只能同仇敌忾,用尽全力与洪水搏斗。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做法,现在听起来还让人心惊肉跳,但将我带离危险的地方,倒是无意中帮助了我。 这时,老人对表情有些愕然的武士说道:“我是流放到这里的罪犯,请带我们去见你们头领”。 于是,我们在他们押解下,向山间深处走去。远远的,就看见山岩边树立着一排排木桩,每个木桩上都钉着一名犯人,绝大多数已经死去多时了,没有死去的,也在凄惨的拼命挣扎,绝望的嚎叫着……。那一声声惨叫,传出好远好远,听得人心惊肉跳。这让我有一种进入人间地狱的感觉。 那老人旁若无人,拉着有些惊恐的年轻人道:“禹儿,别怕!” 我们来到了一处山洞前停下脚步,一个武士摆摆手示意我停下来,一溜小跑前去禀报去了。 一会儿,就有人出来,将我们押解进山洞。进到洞里,才发现洞内其实很宽敞,靠两边站着一个个身披兽皮头戴长长羽毛的壮汉,上首一个虎皮椅上坐着一个头戴五彩羽毛、面目狰狞的首领,他威风凛凛,满脸杀气。在下首却站着一群人。 “还不快跪下!叩见我们羽王!”旁边有人向我们喝道。我在犹豫间,见没人理会,也站在那里无动于衷,心想:“不知道如果违背了这个命令,会是什么后果。” 只见羽王说道:“他们先站在一旁,别搅了今天的好时光。莹莹!我的外甥女哪?多少年不见面上花,让我看看你!” 这时,只见一个蒙面女郎走进来,彬彬有礼的说道:“舅舅,您老人家可好,我代父亲母亲向您老人家和舅母问安了。”她不就是刚才那个女郎吗?我仔细端详,她的声音是那么的圆润甜美,娇好的面容在面纱的笼罩下若隐若现。我猜想,她肯定有闭月羞花之貌,倾国倾城之美。 此时,只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禹公子,竟有些失态。而禹公子显然对她颇有好感,抬头看去,恰好四目相对,心里有说不出的舒畅。但他马上低下头,一语不发。 “表妹可好,这次来要多住些时候!我陪你到处看看!”有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人手按腰里的弓箭走上前,他显然看出了端倪,于是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神色,嘴角满是冷笑。 “大王,还是请流水公子先陪表妹四下闲逛散散心。这几个人相貌不凡,还需仔细斟酌,不可怠慢。临了,再请大王与姑娘共叙家常。”有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奏道。 “比缨老爱卿如此说来,就先请姑娘四下逛逛。”羽王笑道。 “孩子这就去了。”流水公子施礼道,他向身边的另一位灰衣老者使了个眼色,就转身退去。 那女子等一干人随之向侧洞走去,她又看了一眼衣衫凌乱的禹公子,跟在落水身后渐渐走远。 我想,在这蛮野之地,竟有如此身材窈窕的美貌淑女?正诧异间,只听得羽王说道:“你是哪方人士,竟来我蛮荒之地?” 只见鲧公坦然答道:“治水罪人鲧,便是在下!” 羽王走下座位,走近仔细辨认,颤声说道:“你就是鲧公?你一直在北方治水,颇有名声,如今如何获罪?”他摆了摆手,武士们随即退下。 “正是老朽。十年前,我被荐治黄。近日,天降大水,黄龙逞强,冲破堤坝,因此受罚获罪,流放贵方宝地!”刚走了好长时间山路,又一口气说完这些话,鲧父面色腊黄,好像再没有什么力气。 “大王,正因为他犯了如此天大的罪行,让天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才判处如此重的刑罚。按照规矩,不管过去是高高在上的首领,还是普通的族人,流放到这里,轻者先打三十鞭,重者钉死在木桩上。”灰衣老者目露凶光,他毫无怜悯之意,眼睛里竟透出一股迫人的杀机……。 “不然,仇膑大人!听得鲧君爱抚四方,倾力治水,颇有建树。但突遇千年不遇水患,盖因天神发怒,水患非人力可挡。此罪怎能由鲧君一人承担。大王,应待为上宾,或可重为天下治水出力!”比缨奏道。 “不然,鲧君担治水重任,治水不力,怎能归结到天神,且已获罪,应当重责,以谢天下!怎能反为上宾,令天下人耻笑!”仇膑反驳道。 他们唇枪舌剑,争执不下。 但我心思不在这里,由莹莹姑娘我想起了小珠。这些天,我心中一直挂念着她,我胸前还挂着她送给我的串珠,一时心里有说不出的温暖。 第九章 世事难料 他们争的不可开交。只见羽王一点头,向身边的侍卫耳语几句,侍卫表情严肃,转身匆匆离去。 只见他略略沉思,抬头说道:“鲧君自言获罪流放,竟没有大帝只言片语。且请歇息,以上宾礼之。待慢慢查访清楚,再行定夺。羽山虽不是名山大川,也方圆百里。鲧君可歇息歇息。禹公子可与小儿游览玩耍!” 他的一番言语,我慢慢听明白了——似乎是对于鲧君,他由于没有接到犯罪的证据和流放的决定。加之鲧君地位特殊,可暂时以客接待。其他人活动不受限制,甚至可与其子游览。 他的一番话令所有人震惊!只见鲧君对他深施一礼,说道:“罪人鲧等暂依大王吩咐。” 于是羽王吩咐下去,我们随之被引到山间另一处开阔地,虽然地势较低,但靠山坡一侧有一片山洞,鲧公独居一室,我和禹公子住在隔壁。其余洞口隐没在荒草和乱石间,不知住着些什么人。 第二天刚刚放亮,我就被鲧君的一阵急促呼唤声惊醒:“禹儿,过来过来,我有话说。”我们赶紧赶过去,只见鲧君躺在床上,显然身体虚弱,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更让我们惊异的是,原来还是花白的头发、胡须,经此一夜,已是须发皆白。 “爹!您……。”禹公子心痛的喊道。 “禹儿,今天天气甚好,你们正好可以游历一番,这些日子很是劳累。不用管我,我恰好静卧休息。”他慈祥的说道,洋溢着满满的舔犊之情。 他看了看我,点点头:“一看就很善良,是禹儿的知心朋友,请你们相互帮助提携,我也就放心了。你们去吧!” 看到他态度坚决,不容更改,我们只好深深施一礼,退出山洞。 我跟在禹公子身后,山的高处走去。这里怪石林立,沟壑纵横,一片荒凉。难道这就是羽王所说的风景。 禹公子却看那沙石上水的流纹,不时拿起一块土坷垃,用手碾碎,放鼻子下面嗅一嗅。他越往高处走,脸色越凝重。终于,他们爬上了山的主峰,他们这才看清,他们所在的这边沙石裸露几乎是不毛之地,而另一侧则是郁郁葱葱,碧树成荫,是无比的好景致。 这时,只见一支麋鹿从丛林冲出,向我们奔来,但它的后脚一点一瘸,显然受了伤。 打猎可是我最擅长的。但遇见这么年轻的鹿崽,一向是不忍下手。只是用手扭住它的角。 这时,只见一群人也从树林飞奔而来,为首的正是羽王的公子。他一挥手,手里的皮鞭发出破空之声。我不待鞭梢碰到我,一哈腰闪身躲过。 他见鞭子落空,恼羞成怒,挥动鞭子,一鞭快似一鞭,我被裹在一片鞭影中 。 第十章 鲧父遗言 正在危机时刻,只见一人跃入圈内,左手袭向对手面门,右手早已抓住向鞭梢,武功丝毫不弱。我乘机摆脱对方的纠缠,才看见是禹公子出手相救,而流水公子背后已站住了一大群人,也包括莹莹姑娘。 显然,他们也在山内游历,竟不巧在这里遇见。那流水公子 莹莹仍戴着面纱,看不清阵容,但她白衣飘飘,身子婀娜,与背后的人间仙境相得宜章。除了身边几个侍女,其他人面目狰狞,倒是大煞风景。她站在那里,静观其变。 这时,圈内局势斗转,禹公子渐渐占据了上风。但突然他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已露败绩。只见他拱手道:“公子,贸然出手,多有得罪!”然后,拉着我的手转身离去离去。 我十分纳闷,明明是对方的不是,他不去争辩;明明是对方将败,却故意落败。 等我们回到山洞,向鲧父讲起这羽山的景观。只见鲧父大为惊异。他突然说道:“今夜必有打乱,需要早做打算,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听了这话,我们大吃一惊。 鲧父接着说道:“这羽山存在数十万年,但观地势和岩纹,透着古怪”。禹公子随即道:“孩儿也看到了,这里千年内羽山已淹没过九次。最近一次,也在二百年前。”他们的对话一时让我摸不住头脑。 鲧父赞许的点点头:“这羽山正在黄河泄洪处。” 我不解问道:“他们应该搬离这里啊?” 鲧父道:“羽王祖先获罪,被禁锢在这里。天下重犯聚集于此,为抵御水患,就役使犯人加固山体,百年来,小些洪水毫无影响。但这次千年洪水,再也躲不过了。” 禹公子问道:“这是为何?” 鲧父又道:“这个为父刚才推算过了,这次洪水前年一遇,洪力超越以往。要不,为父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你们听,这地下的隐隐之声,愈加紧了。” “难道羽王不知么?”我们同时问道。 “嘿嘿!他应有对策!优待我等,只不过暂时买给我们个面子。可惜这羽山囚禁的数千重犯。虽然他们大多罪有应得,但不久将葬身鱼腹了!”他的话让我们大吃一惊。 “那如何救得这数千生灵?”我们问道。 “实难救得。要不这羽山被定完为死地?这次为父名劫难逃!你们快快乘机逃离吧!”鲧君又道。 “不,爹!娘还等着回去!我们不去治水!我们不在这羽山,族人都翘首以待!”禹公子大哭道。 “禹儿!我何尝不想回去。一者,此时流放此地,就是让为父走向绝路!天不佑我,我生何义?何况只有我引颈受死,才保的天下水工之全。纵使骂名千载,也使得。” 他接着说道:“这二者,我既获罪,有何颜面令我族人蒙羞于世而独自苟活?禹儿,你要担负光复我族重任,替我族洗刷这举世的重罪!” “不,我不要什么颜面,我只要爹!”禹公子跪在那里,拽着父亲的衣襟道。 “孩子,别说傻话了。这里有一利刃,可救你和重犯脱离这里。你记住这几句话:益山之旁,纵连八荒,合力九州,涂山之上。”他将手里的一物事递到禹公子面前,但突然无力垂下来。 只见他望着西北方向,圆睁双目,滚落下无声的泪珠。 “爹,爹!你怎么走了?不管我们,我怎么向娘交代?”禹公子此心裂肺的哭道。 此刻,我的心如同翻江倒海。刚才,我还一直对禹公子心怀怨恨!是他将我推入这无比凶险之地。我才十七岁,我还有小珠。但鲧父的一席话,让我感觉到天地间还有如此伟大的父爱,我感觉到狂风暴雨和无边黑暗中有一丝光明,一定要跟随禹公子走下去——那条路纵使荆棘遍布,纵使让我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这么想着,只见外面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一场我从未见过的灾难就要降临了。 第十一章 羽山释囚 时间紧急。我们只好在石壁的侧洞里将鲧父简单安葬。 此时,外面已是天昏地暗,山谷里呼救声此起彼伏。 我看看坚固无比的石门,和胳膊粗的铜链,我们又怎能逃离这里? 只见禹公子将鲧父留下的布包打开,乃是一柄的耒耜,由于使用过长,已看不出以往颜色。他将耒耜向那锁链挥去,一阵火星四溅、叮当作响,锁链早已被斩落。 后来,才知道,这耒耜看似一般农具,实为天外陨铁打造,可销石斩金,是一把少见的利器。 我们顺地势向前走去,路边荒草内皆是洞穴。我振臂高呼:“大家不要乱,禹公子来救大家了”。顿时,山间逐渐寂静下来。 不一会儿,被救的犯人就挤满山谷。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哪里的禹公子,真是救星下凡、真神在世。” “各位英雄好汉,今日有机会和各位相聚,我们约法三章,可好?” 禹公子高呼道。 “公子救我等,如再生父母,别说几件,就是一千件也依得!”众人答到。 “这第一件,就是今后需持之以德。倘若再有无德之行,神人共戮!”公子道。 “自然依得!无德与牲畜何异?倘若公子查得,定绳之以法,交公子处置,不枉费公子苦心!”一白发老者答道。众人点头称是。 “这第二件,就是无论到何地都要义字当头,要做好一百件好事,以洗涮自己的罪孽!”公子又道。 “这第三件,就是要扶正祛邪。诸位或无意或被迫走入歧途,其中也不乏冤狱者。但今后要扶弱济贫。其他就没有了。”公子最后道。 “你救我等性命,又指引我等走上正路,难道就没有需要我们之处。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让我们如何报答您的大恩?”一位壮汉朗声问道。 公子沉吟道:“与诸君约定一年后,在那涂山之巅再会,如何?” “好啊!”人群中一片欢呼。 “不好,那羽王一干人,已乘船离开了,再没有什么船只,又怎样逃生呢?”有人着急问道。 “不知还有多少时候?我等崆峒十魔,最擅造船。此山多竹木,借众人之力,须臾便可造就百之木舟。”人群有人答道。 “只有半日。”公子推算一番,说道。 “足矣!何况还有人不需什么船只,一板一木即可。待舟造好,大伙再离开不迟。”崆峒十魔答道,于是开始分工伐树造船。 我和禹公子朝羽王住处走去。但见路边和洞内外一片狼藉。由于时间紧迫,搬不走的物件抛的到处都是。 但走进那羽王内室,隐隐有哭泣之声,但空无一人。我和公子大惊,公子向墙壁挥动耒耜,一阵木屑飞溅,露出一间密室。只见一位瘦弱老妇缩在一隅,脚上被藤条捆束,就小心翼翼问道:“请是何人?” 那人奄奄一息,有气无力答道:“我是羽王之妻,只因常劝谏与他,指他好色好财之弊,不想惹怒羽王,已囚我数载!如若能回得涂山,便是千恩万谢!” 我想起莹莹姑娘所说的舅妈,似乎明白了几分:“难道人间果然有如此狠心的毒夫吗?” 我看见公子脸色凝重。是啊!莹莹姑娘肯定还不知道这件秘密,可她现在又在哪里呢? 第十二章 路上奇兵 “公子,我们要到哪里?”我此时感到未来一片迷茫。 “我也不知道。但首先查访一下莹莹的行踪,舅妈遭此毒手,她又会怎样呢?还有一个,我们要先送舅妈去涂山?”公子答道。 涂山,一天来这两个字,出现好多次。鲧父交代过,公子与大家约定的聚会之所,莹莹与涂山关系,这里又出了来自涂山的舅妈……。看来,这涂山并不简单。这个想法勾出了我的好奇心,眉宇间之间又恢复了往日的豪气 。 “快把舅妈扶起来!”公子看我站在那里发呆,提醒道。 船很快造好了。“大家切不可逆流或顺流而行,需向左或向右滑行,直行登陆,方可安全无虞”。公子叮嘱道。 大家分别上船,拱手告别,一会儿都消失在波浪中。 正如鲧父所言,这羽山早被洪水包围数日,凭几百年流放者的修补加高,方保安然无恙。但如此冲刷,加之洪水突涨,羽山即将分崩离析了。 我们却独自驾一只小船顺水而下,所以与众人分道扬镳。根据公子交代,我们在船上立了两根木棍,上面悬挂了用麻布做的卷帘。那舅妈看了看准涂山的方向,这时恰巧狂风骤起,公子便让我把帘子放下。这船儿随之借着风势,朝下流急驶而去。 慢慢的,我们看到远处模模糊糊的陆地。渐渐的,水势也越来越大,公子让我收起卷帘,然后我们合力向岸边靠去。 当我们弃船爬上一个山坡,只见河中洪水突然暴涨,并且裹着泥沙滚滚向前。我们刚刚停在岸边的小船,转眼被裹挟泥沙的骇人洪水所吞没。 好险啊!晚一步,我们的处境就可想而知了。我这才恍然大悟——刚才,众人如果顺流而下或逆流而上,速度肯定比我们慢,结果便会落得小船一样的下场了。 所以,当我们走在丛林间的小路上,心里一下子卸去了担惊受怕的烦恼,顿觉神清气爽。 突然,我们被远处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惊动了,就急忙隐身树丛后。 只见一片排着整齐的队列,前边的手持弓箭,接着是手持长矛的。居中的是两只大象,上面高高坐着两个外族中年男人。后面,是更多肩扛无数攻击武器的勇士。 那舅母吃惊道:“虽多年未归,但我识的这是异族人,他们去的正是涂山。看来,涂山将有一场不可避免的血战,这么多兵力,对我们来说,肯定就是灭顶之灾啊!” 这时我明白了,莹莹姑娘去羽山,不是游山玩水。羽山和涂山互为犄角,肯定是得到外族入侵消息,这次肯定前去搬取救兵。但见当日羽王态度并不爽快,甚至故意拖延,如此以来,涂山危矣! “我们抄近路走!”莹莹舅妈说道。 哪知越走越心惊。走不几里,就见几十几个死尸。 离涂山越近,死尸越来越密集。“这些看来都是涂山的暗哨,怎么都悄无声息的死去,丝毫没有打斗的痕迹,看来有更厉害的敌人已到了。”莹莹舅妈道。 这时候,公子拉我们钻到草丛,显然,听到什么动静。我们躲进蒿草深处,象对面观察,只见黑压压的战士埋伏在那里,一副随时向涂山进攻的模样,看得我们更加心惊了。 我盘算道:这一批批敌人都是冲涂山而去,他们与涂山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此下去,纵有天神下凡,也无力回天,何况我们区区几人? 想着想着,我心里的阴影顿时又扩展开来:“难道我们不是刚离狼口,又入虎穴?” 莹莹姑娘又在哪里呢? 第十三章 红衣女子 我们于是俯身朝其侧翼绕去。 刚向前走出五里,只见桃林片片,桃子在绿叶中如隐若现,竟是一片无限好景致。远处是一片片田地,各种说不上名字的作物,累累果实压弯了秸秆。 我兴奋的刚要冲入这迷人的人间仙境。是啊,我们族人要跑好远山路花好半天才采得半篮的山果,在这里不仅伸手便是,而且这样累累的树木,竟然一眼望不到边。 “慢,这里可不是可以随便进入的”。那舅妈急忙阻止道。 “这里到处是陷阱和机关,纵有千军万马,也无济于事。我离开几十年,原来布置不知是否已经改变?”她又道。 “看来,敌人尚未攻入涂山,要不这里哪还有如此景致?”她转忧为喜。 “可是,这里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啊?”我将信将疑。 “那敌人已被机关吸入,或生俘,或死亡,都在机关内部。要不,这涂山怎么敌得蛮夷百年进袭,成为大舜首领南方的重要屏障?我试一试吧!”她说道。 只见她随手摘了一片树叶,随后,一声婉转的曲音从她唇间传出。看她秀丽的脸庞,年轻时无疑是一位妙若天仙的美女,虽近中年,其风韵仍远为常人所比。 这时,只见一红衣少女从林间转出,问道:“何方故人来访?小女子这里有礼了。”她的一举一动似曾相识,话语中似乎早已知晓。 “这是哪家孩子?我怎么不知?”那舅妈沉吟片刻,又答道。 “羽山王妃!” “欢迎王妃,那随行者何人?”那少女问时,面有羞涩。 “我名禹,专程护送王妃!”公子和我拱手道。 “请客人,左转二十丈,再右行一十五丈,有船接客。”说完,便身形一闪,隐没在林间。 我们按此提示,左转见是一片杏林,再右转却是一片竹林。那竹林边是一条大河,河边有人驾一扁舟等着我们。我们刚登船头,突听得背后惨叫连连,接着悄无声息了。 原来,我们已被敌人跟踪,我们通过后,机关设置已被人改变,结果便可想而知了。 小舟飘飘荡荡,穿过芦苇,有不知名的水鸟不时惊起,随之歌声响起,琴声伴之:“微波轻荡兮,摇曳似无意。红荷初放兮,款款若无情”。 公子有感,歌以答之:“他乡飘零兮,无定如浮萍。桃林稍实兮,累累为所盼。” 只见小船向岸边靠去,刚才那个少女携人已站在那里等候。其中,两个有些面熟,细看正是羽山两位侍女。 大家见礼已毕,我急忙问道:“两位姐姐已回来,那莹莹姑娘不知在那里了?” “这不就是莹姑娘吗?”那两个侍女抿嘴笑道。原来,莹莹姑娘去掉华妆和面纱,竟是如此一个天真、漂亮的少女! 她看着公子:“公子歌中忧郁,可有近忧?” “家父新丧,悲伤犹在。叨扰宝地,实感不安!”公子答道。 我这时放下心来。 第十四章 又见莹莹 “你是莹莹姑娘?感谢姑娘羽山相救之恩呢!”公子拱手施礼道。“恰遇危难。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因怕路上又遇不测,就专程护送至此。” “公子不必多礼!大恩不言谢!您就是萧萧王妃?”她转身上下打量王妃,一时竟将信将移了。 这也难怪,萧萧王妃被囚多年,一直衣食无着。现在虽稍梳妆,但无珠宝,哪有王妃半点排场?但她仔细辨认下,仍然认得,于是扑倒在王妃怀里,放声大哭:“舅妈您怎落得如此这般境地?” 王妃安慰道:“不哭不哭!承蒙公子搭救,方重见天日。” “那负心人如今何在?快去带我见汝父母,便即刻回颖地,前去讨伐毒夫!”她恨恨的说道。看来,颖地是他娘家所在,地处偏远,但似乎实力不俗。 莹莹看着我施礼道:“壮士尊姓大名?感谢一路对舅母的照扶!” 一切都是公子之功,自己只是顺手而为之,于是说道:“山野之人,本无名姓,些许之力,让您见笑。”我据实以告。 随后,莹莹引着我们向一片高大的房屋走去,这些房屋与我见到的大相径庭,不仅高大,而且雅致,顿时让人心旷神怡。 “这是我们大王战书,除了让开大路,让我等过去!否则……”。我们还没进大殿,就听有人大声喧哗,气焰嚣张之极。 我们走进殿门,只见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大汉大吵大闹。 “爹,这是萧萧舅妈和救命恩人!”莹莹向上施礼。 “快一旁落座!”大殿正中坐着的一位老人吩咐道。莹莹走上前,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他舅母受惊了,赶快后面歇息!禹公子一路也舟马劳顿,请到客房待茶!” “慢着,还有功夫歇息喝茶,不答应我们的条件,登时叫你涂山肝脑涂地,死的糊里糊涂!”其中一人大喊。 “他们是何人,在此扰乱清净?”公子问道。 “我们是五大煞星的老三老四,水方煞星和火方煞星!不答应我们的条件,就叫你们尸骨无存!此时涂山,已让我们围得水泄不通!”两人异口同声答道。 “这要看你们的真本事?”公子问道。 “嘿嘿!我们的水器火器只要发动,立即水漫涂山,烟火迷漫山,人畜无存!”两人在数十步之外,头戴狐皮帽,头顶的翎羽一颤颤的,狂妄的叫道。 我冷笑一声:“不过如此,我让你见识一下百米之外射箭的本事!” 我突然转身,从殿边的武器架上,左手拽下一张神弓,右手拽下四只利箭,快如闪电,不等他们看清,几支箭已破空而出,直奔二人。 其实,是我鲁莽了,两方交战,不斩信使,而我出手凌厉,“嗖!嗖!”毫不留情。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两人头上的翎羽飘出老远。 “噗噗!”两人腋下挂的皮囊裂开了大口子,火石、引燃物和毒水等物事滚落出来。他们尚没出手,就一败涂地,那些东西溅到他们脸上手上,疼的哇哇直叫,让大殿的众人忍俊不禁。 我在部落射箭的本事属于稍好一点的,但此时小试牛刀,不想他们这么不堪一击,心里竟无端的失落了。 我原来的武器,被那家伙当时一撞中失落了。要不,我敢在百步之外,为他们穿出两个耳洞。 可惜我原来那些称手的箭了,那可是我和小珠一枝一枝,花了不少功夫制作的,它寄托无比美好的暇想,真是弥足珍贵啊! 第十五章 仇人相见 突然,大殿外一片喧哗。有人来报道:“羽王到了!” 听得这话,我不由吃了一惊:我一直纳闷,他们离开羽山,去了哪里?原来还是随莹莹来了涂山。不是羽山遭难,他能来这里?看来,他只是在被逼无奈之下作了个顺水人情,倒解了一时之困。 但想到他笑里藏刀,公子这次差点被害死在羽山。就是鲧父之死,他也难辞其咎。于是,我操弓在手,蓄势待发,警惕的站在那里,看他如何演这场好戏。但我分明听到我身边的羽王妃,已气得牙咬的咯吱直响。 “涂王,别来无恙!老朽携子来投奔贵山!”羽王拱手施礼,旁若无人。 “羽王,何处此言!前者我派使者多次告急,未曾见得一兵。今派小女去请,不想羽王竟亲自来了?这退兵之日,指日可待啊。哈哈。”涂王语中略带不快。 “让我说吧。”我快人快语:“他本不想出兵,也就是说此次出救兵,绝非其所愿。只因羽山被洪水淹没,无奈之下,方来涂山。谁知他是何居心?” “你是,你是禹公子,你们没死?”羽王才看到我们。“那鲧君呢?” “不是被你们逼死了吗?”我看到公子一语不发,就抢先答道。 “我待汝等为上宾。不巧天遇洪水,我能如何?”羽王做无可奈何状。 “嘿嘿!你早知洪水必到,却置羽山数千生灵于不顾,独自逃走,心肠何其毒也……。”我想不出用什么词了。 “毒辣是吧!我派人刚从舜都查知,鲧君所言不虚,实已获大罪,与那三苗等列为‘四罪’。这弥天大罪,人人可得而诛之!”羽王冷笑道。 公子听到这里,身子微微一颤,立即面色惨然。 “治水实为天下人责任,怎能由一人承担?何况鲧君只是流放,罪不致死,这是我亲耳所闻。”我越说越气,手中箭头不由的慢慢指向那家伙的眉心。 “你不过是一奴仆,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只见流水公子撇掉外衣,挺双刀挡在我面前。那刀金光闪闪,一看并非俗物。 我用弓背向他眉心点去。他左手刀去砍弓背,右刀护住全身,一看就出手老到。 我是自从离开家后,从未与人动过手。我的师傅常对我说:“你和小珠,是这辈人中颇有灵性的。但你出手仁慈,可对君子,如遇强敌,会吃大亏。倘若两人拒敌,一刚一柔,天衣无缝,我就放心了!” 此时,我用神据敌,丝毫不敢大意,整个大殿寂静无声,只有我俩的武器磕碰之声。 这弓的确本不是我趁手武器。正犹豫间,突然寒光一闪,一柄快刀向我凌空飞来,接着听到一个婉转而熟悉的声音音:“出门在外,看家的东西也不带着,也未免太大意了吧?” 第十六章 出手夺刃 我伸手在空中一滑,那把利刃便落入我手。不用说,我就知道谁来了。 是的,这个空中捉刃,是我们练的再熟练不过的功夫了。还记得师傅教给我们功夫那一天,曾列出了一连串的功夫:空手夺刃、空中抛刃、空中寻刃、空里换刃、空手偷刃、空手对刃……,只一绝技,就足足二百项。 我对前九十九项丝毫不感兴趣,我瞥一眼站在身后小珠,就对师傅说:“我就练第一百项——空中捉刃了。”后来,才知道这捉刃最是厉害,既是前九十九项的最高境界,又是后一百种的总领,这刃主要是刀,但又适合于各种兵刃。特别是,练这一绝技需要两个人练,尤其是一男一女为益,一接一送,一抢一夺,内含刚强与细腻,功夫方可做到最高一层。 您知道,我的胆子太小了,幸亏小珠生就胆大,特别是她迷人的笑意给了我无声鼓励,让我练功时不知辛苦,勤练不辍。 她今天不知为什么 ?又是如何来这里的?我无暇去想。 于是,挥舞手中把流水公子逼入殿中一隅,接着一个空手夺刃,把他左手刀夺了过来,随手撇到地上;又一个空中搅刃,用手中刀绞的他右手刀拿捏不住,随我手中刀旋转,似纺车飞舞,逼的他俩手乱摆,不住后退。 他抄起兵器架上的各种矛、刀、剑……,被我一一夺得,一件件挑落地上,一会儿身边就堆得就如同小山一般了。直到最后,他把兵器架子举起来,朝我扔来。 我一下子被他激怒了。用刀把地上的武器一件件都还给他,可惜他一件都没接住,也没敢去接。我手下留了情,但又实在看不惯他那霸道劲儿,只是一会儿,那家伙被武器紧紧裹住,动弹不得,只要稍稍一动,就会被武器尖角扎个窟窿。 我出了口恶气,突然一阵疾风扑来,只见一老者不知什么时候,已到欺身面前,忙闪身躲过。 他逼近流水公子,把那些武器往空中一抄,胳膊一抱一搂,武器尽折,叮当落了满地。 “哈哈!”这时,涂王朗声大笑,却震的地上武器碎片蹦蹦跳跳,大家顿感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才深知此人武功不可限量,都被惊呆了,再没人乱叫乱嚷。 我拉着小珠的手,她吐了吐舌头 ,站在我身边不再说话。 “你是东夷独叟,欢迎来此!大家赏脸,共聚拒敌,在下感激不尽!”涂王朗声说道。 “然在下着实意外,鲧公举力治水,乃是惊天地泣鬼神、泽被后代的大事。君不见,天河呈威,削山填谷,可怜天下族众,死者甚多,谁能救得?冤哉,天呼!悲哉,地也!今鲧君已没,天下再无治水之人!” “何人能够治水,鲧君难道就没有托付?”涂王又道。 “家父临终没有提及他人,只是提到涂山、益山等字样,令人甚为不解!”禹公子道。 “鲧君即提我涂山,也算是看得起在下。我将助力治水,以谢遗志!”涂王道。 “不可!我受令查那罪人,哪知他人已早逝!至于禹公子,嘿嘿!咱们后会有期!”东夷独叟恨恨说道,拱了拱手,一道寒光突然朝公子射去,接着身子一晃,人早已遁去。 我离得较远,来不及救护,只听公子“啊”的一声,朝地上倒去。 第十七章 大敌压境 在场人都吃了一惊。我尤其吃惊。 自离开族人,我一直很收敛,听师傅说江湖险恶,独自一人,不可轻易展示功夫,让人看出端倪,惹祸上身。何况,那次行动,我没在意,按要求带了战阵武器,只适合长距离作战,结果落的个空手对敌。 此番,师妹到了,又加形势危急,称手武器在手,便再无顾忌了。 然而,公子自进这山庄,眉头就一直紧锁,似是心事重重。刚才,敌人一击,竟没躲开!难道是父亲获大罪的消息让他乱了方寸?还是……。此时,只见他牙关紧咬,面色青紫,人事不省。 现场一阵大乱,涂王俯身过来,莹莹急得直搓手,颤巍巍的问道:“爹,这是中了什么暗器?” “呀!”只见涂王检看伤口,见伤处早已发黑,沉吟后说道:“此乃东夷独叟的独门暗器,快把这粒丹药服下去,要不毒性发作,神仙难救!” 公子服过药,面色渐渐红润,慢慢睁开了眼睛。莹莹惊喜道:“公子醒来了,公子醒来了。”但涂王脸色依然凝重。 这时,只见羽王冷哼一声,突然看见王妃站在那里,暗自垂泪,惊的张口结舌:“你如何在这里?你是人,还是鬼!” “我是鬼,就是要掐死你这个负心的厉鬼!”王妃刚才见爱子受袭,担忧不已。此刻,刚刚平息的火气又窜上来。 “羽王,我们互为姻亲,有唇亡齿寒之厉害,你就是如此对待王妃的吗?”涂王不满道,再看在场的涂山一干人也个个怒目而视。 “都是王妃病重,为了方便静养,方出此下策。”羽王脸上尴尬不已。 “舅妈,这笔账暂且记下了。”涂王大公子风扬怒喝道,把羽王妃扶到一边。 “那是!那是!”羽王陪笑道。 “报,大王,苗人来攻,来者甚众!”有人报。 “禹公子和内眷皆道到后边休息,其他人等与我一起正面据敌。”涂王吩咐道。 “不必,我现在好多了,也想探探来敌虚实。”公子婉拒,遂坐小车,由我推着一同前往,小珠紧紧跟在后面。 我们穿过层层隘口,来到山门。原来我们刚才进山,是通过左翼通道,这里才是正门。 只见山门紧闭,门前是一条宽宽的河流,水虽不深,但因洪水暴涨,水流湍急。河的对面,地势左高右低,平坦无碍,数万大军已驻扎于此。 我看的心惊胆战。说实话,如果单打独斗,我一百个不怕。要知道人上千,一眼看不到边。人要上万,那是无边无沿哪!就凭周围这些人,站在那里,让我们砍,也要些时日。何况对手个个生猛,远非羸兵弱将。 “难道没向舜帝求救?”羽王见敌兵势大,心里后悔前来,卷入这场争斗。 “已派出数批人马,皆无回音 。 ”涂王道。 第十八章 十万之敌 我站在高高的城楼垛口,从来没见过如此多的敌人,那密密麻麻的长矛,那层层叠叠的弓箭,让对过于密集有着恐惧的毛病的我差点吐了,您可能说,那时候怎能有这样的病症? 实际上,这个毛病就象洁癖一一样,始终都有,不过时代不同,名称各异罢了。 如此大的阵势,的确让人心惊,无论涂王、羽王也都沉默不语。 这时,对方队伍一阵骚动,向两侧一闪,一人乘大象走出,大声喊道:“苗王在此,那大舜竟敢问罪本王,就不怕我数十万大军杀入舜都。如果投降还来得及,不然立即攻山,待打下涂山,定将舜民杀个片甲不留。” “苗王,涂王在此。数百年来,你我相安无事。近来,屡犯我境。我大舜兵精地广,不似你乌合之众。速速退兵。不然,待天兵一到,让你等死无葬身之所。”涂王凛然喝道。 “大舜老矣!有能臣不用,洪水肆意,舜民逃窜,大舜徒有其名了。哈哈!给你一日期限,逾期将下令攻山。收兵!”苗王洋洋得意。 大家回转殿里,商议退敌之策。大公子道:“我率一队精兵,称其不备,连夜偷袭,挫其锐气”。 莹莹道:“我愿随大哥出城,杀入敌阵”。 随即,各位公子磨拳擦掌,我和小珠不甘落后。 此夜,众人悄悄打开城门,乘其不备,分数路杀入蛮军。敌人到处乱窜,一片大乱。 但一会儿,牛角号声响起,敌军不再骚乱,一队队朝众人围拢过来。 “啾啾”,莹莹姑娘一声呼哨,大家退出敌阵,得胜归来。 “明天,将是一场恶战。公子可有良策?”涂王向禹公子问道。 “请大王内室独叙。”公子答道。 “好,公子请。”涂王道。 第二天,天刚放亮,苗人号角声震耳欲聋。 我们手握各自兵器,准备死战。谁都知道,昨夜虽挫敌锐气,但未伤其元气,援军无期,只能以死相搏。 我仔细一看,似有不妥,接着大惊。原来,涛涛河水不知何时竟然变成微微细流,水深不过脚踝。真是天亡我也。 再看,敌军蜂蛹而至。须臾,数十里河道里,到处是敌人。眼看就要爬上岸来。涂山危矣! 就在这时,只见公子向涂王点点头,数枝响箭凌空飞起。 接着,就听见了天塌地陷般的轰响。 第十九章 不世之功 我们朝发出巨大声响的地方望去,只见城前长河的上游,有一股洪水沿河道奔泄而来。那水势高达数丈,裹挟了泥沙、树木、山石,以摧枯拉朽之势,向这里扑来。 可怜那十万军士,眼睁睁看着洪水袭来,奈何双脚被河泥吸住,一时拔不出脚,转瞬被急流淹没。 莹莹忙以袖遮面,不忍直视,在场之人也无不惊骇。 过了半日,河水才恢复以往平静,但河内遍布死尸,惨不忍睹。剩余的苗人,已如丧家之犬,桃之夭夭。 原来,公子早在自进入涂山境界,就观察地势和山水的分布。及至山前城楼,登高一望,整个局势已了然于胸。 待与涂王商议之时,他问得水流去向,下游并无民众,遂献水淹之计。 涂王命民众悄悄以土填塞河道,一夜下来,积水高处约数十丈。 而河水断流,那苗人不问究竟,自认为天赐良机,被诱得悉数过河。此时,发出信号,决堤放水,只淹的敌军哭爹喊娘。众人拜服。 自此,后世有了水淹敌兵之计,或害万众之性命,或得定天下,这是后话。 “可惜那数万人性命了。否则我大舜不保!悲哉!痛哉!”公子泣下,又人事不省。 见得此情此景,众人无不落泪。 “快,快回益山!”公子好久才悠悠醒转就,开口叫道。 “公子中毒颇深,本王已尽力。 只怕要另请名医。”涂王无奈道。 “莹莹,公子对我涂山,有再造之功,为大舜立下不世之功。你代本王与公子速去益山。此处,是公子一族故地,且山高林深,相传名医甚多,若机缘巧合,或尚有一线生机。”涂王道。 “我也去,人多总是好的。”流水公子道。 我们很快出发。但见公子面色黑紫,两眼无光,坐在车上朝众人拱拱手:“各位保重!” 我们从后山的密道中疾驰而出,一行十余人,向西北而去。 刚转入一处山谷,只见绿藤蔓蔓,曲径弯弯,参天大树遮天蔽日,野兽飞鸟不时出没,与我族世居之地颇为相似。 于是,我对小珠说道:“你怎么到的这里?” “居地不保,族人四散,颠沛流离。听人说,有人象你 ,与鲧公去了羽山。及到羽山,已漫无人烟。忽遇大水,漂泊这里,与饥民一起如山,哪知恰巧遇见了你。那人果真是你?”小珠道。 “你是怎知我到了羽山?”我问道。 “为避灾祸,我女扮男装,装聋作哑,倒混过不少关卡。那一日,及至河边,再也无路可寻。”小珠道。 “我在河边疾走,急得差点哭出来,怕你有个三长两短。突然,一群强盗见四下无人,我身背沉甸甸的东西,便想打劫。” 我心里一紧,心想:“好汉难敌四手。这下遭了。” “尽管会些本领,但我一个女流,心里还不免害怕。我就说道:我身无分文,只带了两件朋友的东西,还是放了我吧?”小珠道。 “这小子,长相英俊,可与我那妹子相配。我去寻那恩人,也就放心了。只见一个大汉道。” “唉!这次攻打蛮地,大舜不知,早晚要传到他耳朵里,我们大王就不怕吗?另一人道。” “舜王日理万机,怎顾得这些小事?此战大胜,唯独你临阵脱逃,论刑当诛。你加入我等罪犯,快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否则,被人发现,不死即残。” “你说的那人,就是我们攻击的部落吗?一人问。” “那人答道:是啊!那次出战,我已是第五次了,每次都凭自己应以为自豪的脚力,追逐敌人,且缴获甚丰,深受族人推崇。但那次,那人竟在我背后追逐。我不甘示弱,与他比试。那只他疾步如飞,我是越跑越心服。我尽得师傅万里无踪的真传。不知哪位英雄师傅又是谁。但我只知道,他象影子一样跟在我后面。” “那人继续说道:后来居然他超过我,使我心里的傲气一点点失去。远远跑在我的前面。他的姿势,出脚之法,我闻所未闻。冥冥中,他是在教我奔跃之法。哪知我只知奔走,路的尽头竟是一座石山。恩人,使出神功,一个大回咒,把我从死神手里安安全全,送回来。你说,他不是我大大的恩人吗?我怎么不去找他报恩?” 第二十章 杀手叠出 “我听了听,他描述的人就是你!”小珠最后说:“我向比划了你的身高和特点,那个人慢慢的睁大眼睛,最后要和我拥抱,他比划着,我们找的是同一个人,甚至把你的长矛和弓箭展示给我。我当时就哭了,给他看了你的长刀。事不宜迟,我们几个人找了条船,就向羽山进发。到了羽山,哪有羽山的影子?我认为,你们都不在了。急得他几个也直跺脚 ” “嘿嘿!我今天几经生死,还不是拜他所赐,不仅丢了武器,要不是遇到公子这样的好人,而且命也没了!”我愤愤的说。 “他说,你可能误解他了,你当时正站在他族里巡逻必竟之路。眼看,你就暴露了,他百般无奈下,将你打晕,实是在万不得已的下下策。待巡逻的人离开,他再寻你,却发现你不见了。只是根据在你跌入舟中的一刻和船的航向,才知你奔向羽山。”她又说道。 “那他们人呢,怎不见人影?”我问。 “我们人多船小,又遇见涂山向大舜求救的兵士,加上风大浪急,我就只身前往,到了涂山,混入饥民,正赶上你正酣斗公子!”小珠看了看水流公子道。 其实,我心里有一百个疑问,但见眼前地势险峻,公子脸色不好,就不再问下去。 正走着,我隐隐觉得有人影在面前一闪而过,但仔细看时只是树梢微微摇晃而已。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肯定有人,且身手不凡。 “嗖嗖嗖!”无数的冷箭如雨般突然射来。 我和小珠一左一右,莹莹姑娘在前,流水公子在后,挥动手中武器,将利箭一一打落。 走过一片平缓地 突然,一脚踏空,地下伸出无数竹签。 我轻蔑一笑,四人一人抬公子座位一角,腾空飞起,敌人扑空了。 只见小朱,从背后摸出一把东西,朝下面打去,一阵一阵的惨叫传开,再无声息。 只见流水公子面色难看,我便道:“你受了伤了吗?” “没有, 连日劳累,有些疲惫!”他忙遮掩道 。 我不知道前面的路有多远,还有多少敌人,他们又来自哪里? 第二十一章 深林有巢 小珠道:“这不是普通的机关陷阱,他们招招也是致命招数,都冲着公子而来,其意再明显不过,来者不善啊!” 话没有说完,斜刺里又冲出两人,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哪位是禹公子?你们今天一个也别想走!”为首的一个细高挑,远看像个麻杆上挑了个脑袋,手拿长杆活像个丧门星。 “你们是什么人?与我们无冤无仇,为何挡住我们的去路?”我怒喝道。 “嘿嘿,他叫须有情,我叫发无意。我们就是江湖上爱管闲事的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说,是不?须有情!”另一个人两尺多高的矮胖子说道,扬了扬手里的一对棒槌说道。 “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稀奇八怪的相貌!”。莹莹不由说道。 “娃儿,你是何人,敢笑我老人家的相貌?你不知,我最痛恨的就是江湖上有人说我丑。”须有情道。 “本姑娘莹莹,我哪敢取笑两位?你们英俊得风流倜傥,另一个潇洒得玉树临风。”莹莹讥讽道。 “我俩果真有那么好看,这话可从来没人对我们说过啊。”那二人听了姑娘的话竟一时感到无比的受用。 “邱虚二老,别上他们的当。”树后转出一个蒙面人,此人身材高大,嘴里冷笑道。 “你终于肯现身啦!”我突然悟道。正是大舜责罚鲧君的时候,这人远远站着,始终一言不发,因戴了面具,个子高大,所以给我的印象颇深。 “那你们今天更必须死!”他冷笑道,一挥手,身后又有十余人现身。他对公子指名道姓,看来早有预谋。 姑娘见敌人来着不善,敌众我寡,公子又病情堪忧,察看了一下四周,对邱虚二老笑道:“你们敢与我打个赌吗?” “怎个赌法?你们不过是我们的口中肉、盘中餐。”二人不以为然。 “哼,还怕你们耍花招。不过换个体面死法而已!”蒙面人又冷笑道。 “你看那片树林了吗,我赌我们藏在那里,你们就再找不出来。”莹莹说道。 “你太小看我们的本事,别说几个大活人,就是几个虱子落到沙堆里,我一下也找的到。”二老自负不已。那蒙面人站在那里,却不说话。 “那我们先藏起来了。”我背起公子,大家于是向树林退去。 我们走近那片树林,就开始感到大大的不妥,直走到眼前,不由的停下脚步。 这里远远看去与周围无异,但处处透着古怪。 只见林边崖壁上刻了几个字,公子念道:“有巢谷”。树木掩映下,里面却是大大的不同。 公子惊异道:“这就是传说中神秘的有居谷?” “有巢谷?我听爹说过,世传我们祖先远为猿人,或生活在林间,或住在洞中,经受那日日夜夜的寒风冷雨,还有数不清的狼虫虎豹。后来,有一能工巧匠,以树为家,筑巢树上,让万民有家可居,再不受那不堪之苦,被尊为有巢氏。”莹莹如数家珍,听得我心悦诚服。 “对,相传其后人就居住在有巢谷!不过听说近百年,那谷中相当诡异,无比凶险,无数人想去探个究竟,竟都有去无回,不想今日在这里恰巧遇到。此处定是无比危险。”公子沉吟道。 我们回头一看,那蒙面人聚集了上百人,远远站在我们身后,已封死了我们的退路。 “就是龙潭虎穴,我们也要闯一闯了”。莹莹向前跨出,手中长剑寒光闪闪。 第二十二章 化心滤神 公子冲紧闭的大门拱手道:“在下后辈禹不才,今前来拜谷,请予通报。” “客人请稍等。”只听得有姑娘嘤嘤细语 。 公子再拱手道:“烦请尊驾!” 这时,我想起那日乍进涂山,莹莹姑娘竟亲自迎接,看来她一直关心着公子,打听他的行踪,所以,当时回答的语气竟有掩饰不住的喜悦。 此时,门里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远非江湖中传说的那种谈虎色变情形。 一会儿,只听得一位公子朗声问道:“贵客到谷,须过关口!” 风流公子问道:“是过刀山,还是下火海,要不就是淌油锅?” 那公子笑道:“都不是?但若闯关,须勿后悔!” 莹莹姑娘道:“我们自然说话丁是丁,卯是卯,决无半点反悔!” 禹公子点点头:“我们倒要看看究竟是些什么高深的关口了?” 只见隐藏在大树后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仔细向前看时,前面一箭之地,又有一门,门首有三个大字:“无悔门”——原来进这门竟有讲究。 早有一位公子等在那里,几位侍女静立身后,朝我们拱拱手。 小珠问道:“果真走进这门的人,都没有后悔吗?” 那公子微微一笑:“数十年来,能够入得这门,尚无人后悔。” “这边请!”公子没有让我们进那无悔门,却向左一拐,带我们进了一个院子。 当我们跨进院门,才知这里更有洞天:两边儿一溜的房间,一眼看不到边,每门上是一个个数字。 “一千一百一十五号,一千一百一十六号……”他给我们没人都分了房间号,让我们自己推门进去。 我和小珠相邻,分的号分别是一千一百一十九号、一千一百二十号,我们分开前紧紧握了握手:“只要公子有意外,便同时闯出营救。” 我推开门,那是一条黑暗中幽长的通道,两边璧上影影绰绰画着些神秘东西。 我拿起面前的火石,“砰”的打着火,点着一个火把,向那墙壁上照去。 只见上面第一幅画着:天昏地暗,一人赤足长发,追走在林间,前面狼虫虎豹,嘴里啃着一人的首级。 我忍不住向前走去,看那第二幅:只见此人哭倒在地,地上躺着一个年龄较大的人,在地上翻滚着,似是生了不治之症,十分痛苦。 看那第三幅,此人冥思苦想,看到树鸟巢,若有所思。 看那第四幅,他边拆巢穴,便在地上记着什么。 看那第五幅,那人四下寻找,在树上编那巢穴,似是经历无数失败……。 而每一幅画之下都有一个小门,不愿继续看者,即可进门回转。 但那每幅的情节实在引人入胜,让我欲罢不能。 我不知不觉中,感觉自己原来只生活在自己世界里,自己多为自己而思,遂产生无数的自私,行走在无边黑暗里,看到的只有尺许的距离。 于是,自己越往前走,越感到自己无比的狭隘,无比的渺小、无比的自私、无比的狭隘、无比的冷漠,甚至实实在在的卑鄙。 同时,感觉有一股侠气慢慢从丹田注入,纳入五脏六腑,延伸到七经八脉,将身体里的阴冷之气压逼至脚后跟,最后只是谷粒大小。 我面前洞也豁然开朗,同时感觉自己与一千万人的心一起跳动, 达到了无我无畏的境地。这时,我心里装着万千山水、万千民众,两手关节嘎吱吱作响,浑身热血沸腾,似乎为了那万千人的事,有使不完的力气,登时有数不清的破解困厄之法! 在洞的尽头,那是一件稀奇古怪的东西挡住了前行的路,逼的我用尽心思,冥思苦想,千尝万试。 有好多次,我想放弃,但胸中那股正气主宰着我,使我欲罢不能,前行不止。 终于,我把那东西摆弄了不下万遍,直到记住了它每次形状和每一尺寸,直到最后,达到我心中最为满意的形状。这时,只听卡的一声,最后组合的是一扇门,竟然吱呀开了。 一光亮随之在我面前落下。我睁眼一看:“呀,我原来在这里了。” 第二十三章 拆了又做 我之所以诧异,是有原因的。原来,我出的门来,却来到了另一院落。回头看去,那无悔门已远远落在身后,三个字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字迹了。 正疑惑间,只见一个身白色薄纱的侍女已来到面前:“您已过无悔门,请到他处暂且歇息!”我随她慢慢走来,只见路两边小桥流水,景色无比雅致。 待转过一处竹林,忽听得丝竹之音,更是高雅。竹林间,乃是雅座,那位公子正陪禹公子、莹莹姑娘、小珠姑娘闲叙,我赶忙躬身施礼。 “壮士可有悔意,不愿入谷?随行的一位公子,未得入谷,已在别处安歇,另有安排。”那公子笑道。 “入得此谷,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心甘情愿,绝无悔意。”我答道。 “谢谢壮士,请在此稍坐。在下倒很是疑惑。来此谷者,如君等高雅之人有之,市井庸人有之,杀人越货躲逃者有之。但公子随行之人,竟有一人中途退出,实是此谷旷古奇谈!”那公子诧异道。 “此人我认得,且有亲戚之关系。平时,殷勤热情,似知大体。此人比不得普通市井之人,倒也可论,但说他连杀人越货的囚徒尚且不如,倒也奇了。难道应以非人论之?或猪狗,或飞鸟,气毫无悯善之心?”莹莹姑娘更是迷惑不解。 “此洞为始祖所创,为的是度化世间之人,压消泯贪恶之念,使愚者向善,善者增志,志者为贤。数百年来,未有失者。此番确令人费解!”那公子甚是疑虑。 “此人乃我途中新识之人,不甚了解,然人各有志,有巢贤公子不必挂怀。”禹公子道,心里却盘算,那流水公子竟然没有进的门来,一定另有隐情。于是,并不愿深究。 “这有巢谷有什么好玩的去处?”小珠刚听说这谷里的厉害,但见这里绿树青石,小桥流水,不似穷山僻壤。所见之人和颜悦色,亦非奸诈狡猾之辈,或那凶神恶煞之徒,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公子请!”有巢贤说道。 说完,他领着我们向后面走去,我们逐渐向山上走,地势越来越险要,有的地方很狭窄,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到了!”贤公子停住脚步。 只见,一条河流将山谷分为东西两半,两边各种从未见过的房舍,密密麻麻,却丝毫没有局促之感。 而在那高处有一平台,上坐两人,面前各摆一座精美绝伦的房舍模型,似在争吵,又似在交流。突然,二人有恍然大悟之感,带了自己的东西便急匆匆奔下台去,各回东西一侧自己的房舍。 须臾,又有两人奔上台去……。 贤公子不以为意,向左一拐,带我们进了密室,他连拍了三次掌,只见大门大开,我们一拥而入。 只见里面又一山洞,这山洞与以前更有不同! 每一石室,都有一件精美绝伦的木制房舍,一打眼就令人爱不释手。更令人惊奇的是,墙上列了制作之法,制作人名号。这些东西,又可反复拆卸。 我们见每一石室前都有不少人盘坐在那里,冥思苦想,不用动那些东西,而是两人边看边在嘴里嘟哝着什么,忽而停止,忽而开始,这样反反复复,没有休止。 我走近一人少点的石室,只听一人叫道:“左加一棱。哦,不不。”另一个又叫道:“上刻莲花一朵。奥,非也,俗也!” 我看那石室中的东西,不觉朝墙上看去,拿起身边的一截木料,琢磨起来。莹莹姑娘和小珠,也先后看上了喜欢的款式,动起手来。 由于大家都在思考,能盛数千人的大洞,竟然鸦雀无声。 我什么都顾不得,只想着怎么做成这世间罕见的东西,那可是无上荣耀啊。慢慢的,终于有些成型了,但见别人做的,再与原件比较,感到哪里有些不对,是大大的不妥,于是又拆了重做……。 第二十三章 祖上遗训 我偷偷瞟了一眼,搜寻禹公子的身影,毕竟这么多人,如果还有去处,但我见公子看了看,有时停一下,再往前走。 我努力克服着自己的想法,但此时离开,就像失去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心爱之物。但一个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跟上公子。” 我扔下手里的东西一刹那,就知道今后我再也难收到这么好的秘籍、真难得的成为一代宗师的机会。但我别无选择,因为我不能做一个见异思迁的人,昨天不能,今天不能,未来永远不能。 从禹公子行为我看出,他绝非常人,他内心一定还有比这更大的执着,或者说有更大的筹划,他站在更高的地方,一眼看见未来的光芒。 我猛然看到莹莹跟在他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小珠也扯住我的胳膊。我知道,实际上能让我们忘记身心的还有坚贞不渝的爱情,她会让一切黯然失色。 我们四人一直往前走,只见公子注意看那展示之物,看的颇为我细心,有时眉头紧皱,有时又瞬间舒展开来。 我们一直走到尽头,再无洞龛。迎面是一堵墙壁。那贤公子恭恭敬敬站在那里,公子也不答话,稍加思索,从身边墙边桌上拿起一笔,在墙上下写下几个大字:“有巢之举,福及子孙。” 最后一个字刚写完,突然不知哪里触动了机关,我们所有人立脚不住,朝缓缓张开的地穴坠去。 我仔细一看,那笔杆上有根细如发丝的东西连着墙上的地方。写到最下处,刚好拉动机关。我两眼一闭,心想这下完了。 “噗!噗!我脚下首先接触到软绵绵的东西,一摸身上并无大碍。 我掏出火镰,打着火,点亮了手里半截火把。 这里原来是一所石室。 中间有个石椅,上面端坐一人,再仔细看时,早已去世多年。 面前摆了个盒子,想必是他生前珍贵之物。 公子仔细大量一番,双膝跪倒,耳中却听到“嘎吱”一声 跪处的地上露出一块石板,公子推开石板,只见几片兽皮,上面写着:“明君亲临,秘籍出世,恩泽万民,大庇天下。”这时,那人遂化为粉末,手边盒子一声爆响,顿时炸为齑粉。 那贤公子朝禹公子拜道:“祖上遗训,辅佐仁者,今终如愿。望公子接纳!” 公子回拜道:“汝世代相传,俱为能工巧匠,你我合力,造福百姓!” 贤公子大喜,安排家人暂管有巢谷。 第二天,众人骑马直奔益州而去。 第二十五章 不期而遇 我们向西北方向疾驰,背后隐隐有急促的马蹄声。 有人大喊:“公子,等一等!” 我们驻足回首,只见流水公子策马而来。 “表哥,你到哪里去了?”莹莹姑娘问道。 “我于洞中,突觉腹中剧痛,无法前行,只好中途退出。沿洞前行,崎岖难走,似从无人走过。出了洞口,恰到集市,急忙入店梳洗,请了郎中诊治,方有缓解。又去谷口打听,方知公子一行已离谷,就着急赶了过来。”流水公子道。 “这通道久未用得,确实可通至谷外。”贤公子道。 “表哥,还有不适吗?”莹莹又问道。 “急疾稍愈,可以成行,可惜我错失了上天赐予的机缘!”流水公子叹道。 他们上马继续前行。突然,听得冲杀之声,而且越来越清晰。 他们慢慢走上一处山岗,山下场景尽收眼底。 远远可见,有两番人马相持不下,中间圈子内一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和一位老者对招。 那汉子手提一把大斧,舞动起来,虎虎生风。那老者手持一柄长剑,凝神静气,剑体铮亮,避开那大斧锋芒,抽空便刺。 “外公!”莹莹一眼认出惊呼道:“舅舅!” “莹莹,你不在涂山,怎么来这里,难道涂山有失?”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问道。 “涂山之围已解。我们迟迟等不到救兵,但幸亏禹公子相救!现受爹爹之命,护送公子回益山。”莹莹引荐道:“公子,这是我的舅舅玉山玉王。” “我们闻讯飞救涂山,不想经过此山,冲出这些人马,阻住去路,屡次缠斗,不能离开。既然涂山之围已解,我们也就放心了!”玉王道。 “外公年迈,如何下的场来,我这就前去对敌!”莹莹道。 “咦!他是谁?似曾相识啊!”小珠忽然道。 “此人远看身形,竟有些眼熟”。我道。 “是他!”我和小珠不禁异口同声的说道。 第二十六章 天下奇毒 “快住手。”小珠和我几乎同时喊道。争斗之人听到我们的喊声,虚晃一招,跳出圈外。 “外公!我是莹莹!”莹莹扶住老者,亲切叫道。 “莹莹!你怎么来了?流水,你也来了!”那老者惊喜的喊道。 “外公,这是为我们解涂山之围的恩人禹公子!”莹莹指着禹公子引见道。 “晚辈这里有礼了。”公子施礼道。 “公子不必多礼!公子是涂山的大恩人,理当重谢!” 老人还礼道。 “师傅,师娘!”那争斗的大汉这时也看到我和小珠。只见他扔掉手中大斧,“扑通”一声跪在了我俩面前,嘴里叫道。 “师傅?”我大吃一惊,而小朱一下子羞红了脸 。 “你这是?”我十分疑惑,自己什么时候竟成了他的师傅? “师傅!谢谢,您的教诲!按照您的脚法,弟子近来奔腾之法,已有小成。师傅,我的名字叫大柱!” 我也不禁有些害羞,要知道他比我大出不少,竟叫我师傅。至于我和小珠,我们……。 “你,你是怎么到的这里?”小珠问道。 “那日,我和师娘羽山分手后,漫无目的在荒野行走,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突然,山上冲下群强盗,首领被我一斧枭首。众人失了首领,跪地求饶,我就收服众人,呆在这里,暂且容身!前几日,听得有人马来犯,就来迎敌,不想却遇见师傅!”大柱说道。 “既然禹公子是我们的救命恩人,那大家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不知一家人了。咦,我看禹公子面色,似有中毒症候?”玉山老人禁不住问道。 “外公,公子中了歹人暗器之毒。爹爹说,不赶快医治,恐有性命之忧!”莹莹道。 “莹莹,你爹对百毒颇有研究,自然解的各种奇毒。看来,公子所中之毒,为人间至毒,施毒者不出五人!”老人诧异道。 “哪五人?”莹莹急切问道 “天下至毒,有东者夷叟蜈蚣之毒,西者夏叟妣蛇之毒,中者华叟古蝎之毒,南者苗叟灵蛤之毒,北者牧叟者壁虎之毒。这五大毒王,采毒、制毒、练毒的方法各自不同,所用器具皆有讲究,祛毒、解毒的路子也就各不相同。你爹对五毒苦心钻研,皆有心得,想必破五毒至毒之法,终非一日之功!”玉山老人惋惜道。 “难道这所中之毒就一时无法解了!”小珠问道。 “这是天意!伤人者上有雷电雪雨,下有狼虫虎豹,时有五毒之害。我民为其所害者,不计其数,何况遇到这旷古奇毒?可惜父亲大人之命、天下洪水之消饵,看来今世定难完成了!”禹公子惨然道。 “爹爹曾说,那益山一带多医毒隐者,或可治得。”莹莹又道。 “此乃传说而已。确实,这五毒之外,有解毒之法,也未为可知!我那玉山方圆数百里,人迹罕至,更有无数珍贵草药,天下医者来此采药者甚众,常有异人出没。如有机缘,巧遇不世神医,或可医得。”玉山老人道。 听得这话,让我们在绝望中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第二十七章 坠入深渊 激战双方化干戈为玉帛,这让我对大柱刮目相看,要知道他们一群乌合之众 ,竟能挡住玉山老人队伍,他武功竟然不弱,只是轻功稍逊于我,至于排兵布阵,也不可小觑。 我们谈论公子治病之毒,大家七嘴八舌。 突然,四下不知有多少利箭射来,我和小珠,眼疾手快。玉山老人,一边拨打冷箭,一边喊道:“分路突围!” 是啊,敌人布下重兵,只有分路出击,才能分散敌人兵力,绕乱他们的部署。 我和小珠护住公子,流水断后,莹莹在前,我们拼命厮杀,向外冲去。 但出奇的是,敌人对其他几路,似乎毫无兴趣,一齐向我们下手,他们似乎有所顾忌,没有下死手,要不我们早就命丧当场了。 这时,我和小珠的联手,就发挥了无穷威力。 我们把敌人的利箭凌空抓住,然后抛到远处,但敌人的确太多了,我们于是顺着地势,向高处的密林间小路奔去。 但公子身体虚弱,我们跑不快,甩不掉杀手。他们难道是与东夷独叟一起的吗?这东夷独叟与东者夷叟是啥关系?他们肯定不是主谋人,可因为公子对我说过,与施毒者并不相识?他们为什么能步步紧逼、如影随形?幕后的指使者又是谁? 一连串疑问像闪电一样划过我的脑海,但时间不容我多想,我左臂已中了一箭,小珠她们都有擦伤。 我们一步步退向山的高处,地势跟着陡峭起来,最后我们一直退到山顶,后面就是万丈深渊,而杀手已逼近眼前。 只见公子整理一下衣冠,向那虚无缥缈的深渊纵身跳下,接着莹莹姑娘一声惊呼,随之跃下。我和小珠,对视一番,手拉手在众杀手呼喝声中凌空飞去。 我们知道,如此高的悬崖,保的性命就是黄帝重生,也无济于事。 坠落,坠落……,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一切又有何妨? 当我坠落的时候,我把一切抛到脑后,只听见冷风嗖嗖吹来,最后,自己是掉落到凉凉的水面,激起冲天的水花,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十八章 神秘之地 我清醒过来,是正午的时候。当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碧水荡漾的湖边。那湖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照的我睁不开眼。 我顾不得其它,以一个丛林战士固有的警惕,摸了摸身上——还好,我的武器都在,这让我稍稍有点安慰。 我一手拿刀,一手撑地,试图站起来——但一阵剧痛袭来,让我动弹不得。看来,我的腿受伤了,令我在庆幸之余有些沮丧,根据经验,应该是坠落时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的腿受了重创。要知道,这会使我的功夫大打折扣,在强敌环伺、野兽频频出没的环境下,自己受此重伤,情况不容乐观啊! 我以刀拄地,蹦跳着沿湖边走去。老远,就看见水里飘着什么东西,随波逐流,一上一下。 我连忙走近一看,惊喜的差点叫出声来,竟是禹公子!我连忙把他抱到岸边,试了试鼻息,不过受伤昏迷而已。 我要马上找到一个可容身的地方,这里极其陌生,让我没有一点安全感。但我还是在湖边到处查看,您要知道,莹莹、小珠和流水,还渺无踪迹,但最后我只得作罢。 实际上,让我放弃寻找的还在于我隐隐听见了令人恐怖的低沉野兽吼叫。这要是在平时,我不会如此紧张。但现在我不仅腿受了伤,还有病入膏肓的公子,如何不让我担心? 我背起公子,朝密林深处走去,周围除了参天大树,就是遍布荆棘,看的我只摇头,一时没有发现可以存身的地方。我总感觉,有一种大型野兽就在附近,贸然闯入它的领地无异于羊入虎口啊,这里过于平静了。 我突然发现有什么植物长的一节一节的。我心里一阵狂喜,是竹子!竹子在我们那里,只有大拇指粗细,很难找到更粗的。但眼前,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竹海,棵棵直立,高达数丈。 我选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先砍下一棵大竹,削去枝丫。把枝干削干净,按尺寸截好。 我去不远处崖边扯来藤条,我拽了几下,韧性十足,十分满意!我把几根拧成一股,这样就能捆扎大的竹竿,承受更大重量。 这时,禹公子醒来,嘴里直喊:“渴啊,水!水!”我来回捧了几捧,但无济于事。 我沮丧的坐在林边,要知道我们平时用的是陶制器具,蒸煮盛器具五一不全。这时,两手空空如也,一时手足无措。 公子微微睁开眼,虚弱的笑了笑,指一指竹子。 我恍然大悟,抽出利刃,“唰唰”两刀,一棵竹子拦腰断为几节,一个竹筒已被我抢在手中。 “咚咚”!公子接过我从山涧取回的甘甜泉水,喝了几口。他指挥我用两片竹片把我的伤腿夹住,让后用细藤条绑牢。这时,我的腿不那么疼了。 他然后问我:“怎么只有我们两人?” 我忙说道:“我醒来,只找到公子。这周围到处是密林,一眼望不到边,不知道是何处!” “我们要先住下来,再做打算!”公子临危不乱,显然压抑着心头的痛楚道。突然,他身子一抖,一件东西从怀里掉了出来。 公子捡起来,竟是先前的兽皮,打开一看,顿时喜形于色 说道:“既然一时走不得,我们就暂时住下来,养精蓄锐。” 我们查看了上面记载的几百种房屋修建之法,感觉到每一种都汇聚无穷智慧,造的房子林林总总,景美者有之,丑陋者有之,山地有之,湖河有之,丛林有之,沼泽有之,抵风雨者有之,抵兽袭者有之,抵雷电者有之,抵火烧者有之,抵抵水淹者有之……。 那其中,无一件不精思附慧,无一种不世上罕见,高可虑及万仞高山,深可及无底地渊,长可链接无穷无尽,宽可横断猛瀑急流,近可庇天下寒民,远可足百年之需。 “妙哉!妙哉!”公子一边看一边拍掌赞道。“我们还是以守为攻,以简代繁,来面对来自密林的任何威胁……。” 公子用细藤条把细竹棍捆扎到两根竹竿上,由于已是六月,天已有些闷热,一会儿,一架精致绝伦的梯子就呈现在眼前。 为了躲避野兽侵袭,我们选了相邻等距几棵大竹,然后竹子两丈高的地方,用五六根竹棒把大竹连接起来,竹上用劈为两半的竹子铺成地板,向上的部分,如法炮制,一个简易的竹房初见雏形。 我们看着房子一点点成形,竟忘了身心的伤痛,心里有一点点安慰。 公子让我把他扶上棚子,拿出腰间的利刃,用细竹把周围补全,形成了竹墙…… 于是,我负责出去寻找食物,临走时,公子将销制的一枝长竹矛递到我手里 ,自己留下一枝自卫。 我兴冲冲向远处跑去,虽然歪歪斜斜,但动作迅猛。我一连翻了几个山头,竟一无所获,的兴奋一点点消失,恐惧随之而来。 根据我的经验,我们已侵入神秘的主宰者领地。在这样的环境中,飞鸟竟然绕飞这里,豺狼虎豹几乎绝迹,那应是一个什么样的无敌霸主啊! 我已经漫山遍野流下我的痕迹和气味!它会不期而至,想到这里,我拿着采到的野菜野果赶紧往回赶。 第二十九章 竹林迷踪 我顿时预感到不妙,沿着我在原路做的记号往回跑。按照我的计算,我能在晌午的时候赶回,用采摘的果子足够让我们能够聊以充饥。 我加快脚步,按照时间,应该早已赶到,可是我竟然又回到原来采果子的地方!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因为我做的记号是有暗记的,除了小珠,没有另外的人知道。 我万分焦急,要知道公子没有任何食物,加上剧毒缠身,如有野兽什么,那肯定是九死一生啊。 更可怕的,远处有野兽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如同一股股波浪在翻滚。那种声音,是我从未听到过——其中有一个声音十分低沉,似乎带着无比的权威,其他则是簌簌的奔跃声,响声不绝。 后来,那声音像是战场的搏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不断传来,让我感到是到了世界的末日。 那惨叫声明显的是人的声音。难道是一路咬着我们不放的敌人,又到了这里?那公子绝无幸免!毕竟只有我和公子在一起,我们的行踪没有其他人知道啊! 我突然意识到,那声音最响处,应该是我们竹棚所在的地方,可那些厮杀者又是谁呢? 我沿记号朝声音最响的方向奔去。到了记号路线要远离声音的地方我停下来,不再按标记,而是直奔那声音而去。 我走了一会儿,竟找到了我原来做过的一连串记号!不用问,沿着这里,就可以回去了。可为什么这段路没有记号?要知道,我做事很有分寸的,决不会如此马虎!难道刚才那圆形记号路线是我无意中的失误吗?决不可能!这样的事情在我身上从没生过呢? 这时,争斗声噶然而止。接着,一阵窸窸窣窣,似乎有夹杂拖拽之声突然由近及远而去,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心情跌落到极点,因为我已判断,发生争斗的恰是我们竹屋所在之地。 终于,我接近了那片竹林,远看生息皆无。我的心也一下子如同跌到万丈深渊之底。 因为我已对公子不是依赖,不是依附,而是他的志向、他的一言一行吸引了我,他使我知道,人在吃饱穿暖、衣食无忧之时,还有另外的追求。他做的事我从未想到,他的行为超凡脱俗,他说的话没有一句为了自己。他即使在生命奄奄一息,依然没有颓丧,没有退缩,给了我在绝境中希望。他始终是那么乐观,他的眼睛即使是在最艰难的时候,永远是清澈如水,坚定如初。所以,他给我信心,让我对神秘的未知世界、漂泊不定的命运不再担忧、对于自己的幸福,不再茫然无措! 如果与他就此分离,那是将我一生的痛苦和悔恨!的确。后来,我每每想起此刻,虽然这不是我们最难的时候,但它却是我最幸福的时候。因为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竟然能够与一个彪炳史册,甚至影响历史进程的伟人,在危难时如此同呼吸、共命运,那是多么的珍贵时光,那应该是多么引以为骄傲和自豪啊! 我在绝望中往前走,前面已不用什么记号。就是那片竹林,远远的,竹屋依稀可见。 但我前面的高大竹树干上到处是长长的毛发,地上是无数衣服碎片,夹着皮肉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林间。 我一步一步走近竹屋。我抬头一看,令我我惊异是,竹屋完好无损,但下面地面上则是皮毛、皮肉碎片最多的地方,血腥味简直令人作呕。 我向上一纵,爬上竹屋。更令人惊奇的是,上面没丝毫杂乱,公子斜靠在屋内一隅,脸上是怪异的微笑,我用手试了试鼻息,呼吸均匀!只是暂时的沉沉昏睡而已。 我的心这时才放下心来。但心里升起无数疑问,刚才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把捡到的东西一样样收拾好,环视四周,与原来无异。 这时,公子睁开眼,醒过来。他说的第一句话更让我惊异:“神农本草,神农本草……!” 第三十章 奇异相搏 “神农、本草!”这四个字说出来,我不知何意。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周围声音极为恐怖!我记得有两个人,一个衣服上写着神农两字,另一个则是本草两个字。那周围响起的声音似乎是一场规模巨大的厮杀!”公子说。 怪了,他的梦境竟然和我想象到的完全一样!天下哪有如此凑巧之事。 这样一夜无事,我一直揪着的心也就逐渐平静下来。 第二天,我和公子把竹屋做了加固。所有外露的竹板、竹棒都削的尖利,地下设置了竹箭、竹签、竹陷坑。竹门用藤条在里面系牢,制作数百枝竹箭,几十把竹弓,可从墙上暗空射击敌人。我又用竹叶,把房子外观做了伪装,从老远看去,这里只是处密林而已。 这次我很放心!还和公子约好,如有事,可发竹响箭来示警。 毕竟,没有食物,我们是无法生存下去的。挨了好久,我还是出发了。 这次我直奔深湖而去,因为出事那天,我隐隐感到了湖水中鱼的影子,并且是很大的鱼。 我伏在湖边芦苇深处,右手执利矛,蓄势待发。终于,一条大鱼慢慢游出,我喜出望外,长矛对准那肥硕的鱼身,正要出手。 “那屋子做了伪装,但这次再也逃不出我们手心了!”突然听到有人说道。 我吃了一惊,忙停住手,伸头观瞧!只见一只独木舟从苇荡飘出,两个人全身罩黑衣,只露两只眼睛。他们鬼头鬼脑,后面是黑压压的舟船。看他两人身形,其中一人似乎有些眼熟 。只见两人一挥手,带领众人捏手捏脚上了岸,朝竹屋袭去。 我大惊失色,心想果然是那些鬼魂般的杀手,但他们人多势众,自己独木难支。 我急的抓耳挠腮,突然听见一声呼哨,竹屋下惨叫连连。随后,刚才那两人已奔跑回来,逃到船上,拼命划浆而去。 奇怪的是又传来一阵古怪的笛音,我面前的湖水忽然动荡起来,无数带着盔甲一样的庞然大物,摇摇晃晃露出头,张开大口把那些小舟咬碎,然后跳起来,摇摇晃晃向木屋奔去。它们状如壁虎,但体量惊人,每只都有两丈开外,能够把我们的竹屋轻易咬成废墟。 我心惊胆战,正思考如何救公子,却见那些怪物,嘴里咀嚼着尸体,几步跑到湖边,很快沉入水底。 四周于是又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我跳上岸,发疯般的朝竹屋跑去,果然那些伪装早被撕扯掉落,陷阱里填满尸体碎片,但房子毫发无损。 我带着一丝侥幸和万般警觉,轻轻一推门,门竟然半掩着。只见公子头朝里在昏睡,我一摸鼻息,已是气息全无。 他们终于得手了,这千刀万剐的坏人。我一定把他们找到,为公子报酬,不觉眼泪流了下来。 我正要离开,突然感觉公子动了一下,这让我又激动的流下泪水。老天爷保佑,公子竟然九死一生,保得性命。 但看他气息奄奄,命悬一线,心里又悲痛起来。 “任督二脉”。我又做了个梦,有任督二脉两人喂我汤药,似乎不怀好意。 又有两人!这时,我看见竹墙缝里夹着只长腿,就是马蜂的那种。不过,那腿竟然有两尺长。 可以想见,刚才那些人经历了怎样的梦魇:无数庞然大物扇着翅膀,毒针向他们蜇去,那是何等的恐怖!接着,怪物吞噬,又是何等残忍! 可它们都没上来,这竹门是怎么开的?公子为何病入膏肓,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这些天带着无比恐惧,可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好几次—— 敌人来了好几批,几乎源源不绝,他与这昏睡的公子究竟有何刻骨仇恨?为何不敢以面目示人? 而这几天,公子病情一会大好,一会大坏,一会儿仅存微息,一会儿生龙活虎,嘴里老是那四个人的古怪名字。 而公子似乎忘记了几乎所有东西,包括悲悯包括仇恨,甚至连我有时也认不出。 我没有办法,只能早出晚归,在他们争斗之间,潜到竹房,似乎成了一个与此毫不相干的局外人。 看着公子熟睡的样子,无限愁闷立即笼上了我的心头。 第三十一章 真凶现身 日子一天天过去,公子竟然一天好起来。 第六天夜里,多日形成的暗动潜流终于露出了面纱。那天深夜,我突然被外面一阵喧哗吵醒了。 我和公子连忙推开南面的窗子。只见南面的山头,亮起火光,我看到的那两个蒙面,站在最高处,周围是黑压压一片人群,手执弓箭,只等一声令下,把我等射为刺猬。 只见“嗖”的一声,公子手中竹箭飞出,左边蒙面人面罩砰然碎裂,我们都惊呆了。 “无耻之徒!”右边山头有人叫骂!这时那边突然亮起火把! “莹莹!”我和公子惊喜的叫起来。 “怪不得敌人如影随形的跟着我们!你这个羽山败类!”莹莹怒斥道:“你与那不齿之徒沆瀣一气,对公子步步紧逼,难怪我们屡次受到袭击。待我禀明舅舅,他当清除门户”。 “哼,我就是奉父亲大人之命,追杀罪人之后!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到了!”流水说道。 “谁的死期?那还未必?”一声娇斥,声音那么熟悉! 只见左边山头也亮起火把,火把之下,竟是珠珠。 我登时傻了眼,一时难以置信,他们竟然没有死,但我们同时出现在茫茫黑夜里。 但我在惊异之外,更是欣喜不已,那欣喜显然是,我们都还幸运的活着,并遇到了一起。但同时,也是担心不已。 要知道,我们竟然分属四方,这四方之间,显然有针锋相对的意味,那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流水,我与你远世无冤,近世无仇,为何欲害吾父,又愈加害与我?”公子愤然道。 “我们是没有仇,但汝父与那……?”流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竟然声音低了下去,后边的声音也就听不清了。 “我来替他回答,你父与我等有杀父之仇,灭门之恨。我和你们一样,有父母妻儿,但一夜之间,也就是我出去的一夜之间,我的亲人没了,我的房舍没了,我们的一切都被那洪水卷走,荡然无存。这难道不是杀父之仇吗!”那人悲愤的说道。 “你可能会说,那是不可抵御的洪水!我们那么信任汝父!竟然对那洪水无任何防备,我们要报仇,报仇!”他怒吼道。 第三十二章 治河一事 禹公子愣了一下——他万没有想到,也从未料到,他们父子会成了受世人唾骂的罪人!就象之前未曾料到厄运会突然降临到身上一样! 这些日子,我渐渐了解到,禹公子从小听父亲说过,舜帝把他们从遥远的益山迁到现在地方,恰逢天降暴雨,一下数载,河水暴涨,冲出河道,导致大水肆意,民不聊生。 大舜于是命父治河,前前后后,历时九年。开始,父亲带着民众,不舍昼夜,守防堤岸,堵住决口,一时保住了民众的土地、房屋和牲畜,得到无数人无比的钦佩和感激。 可是,老天似乎和他作对,不仅雨却没有停下来,相反象天河撕开了口子一样,从天上倾泻下来,而且越下越大,那洪水越来越急,也就越过了越来越多的堤坝。鲧父约束不了不分白天黑夜落下的大雨,绝望而又徒劳的在大雨中奔走。于是,权臣共工,佯装受命部落追杀鲧部,双方大战。鲧战败,被囚。其子,不知所踪……。 公子看到父亲临终前失望的眼睛。他知道父亲不是一个被困难轻易打败的人,但上天没有再给他任何的补救机会,他临终前脸上流露出无法失望的遗憾。 “何罪之有?谁人不晓,雨神发威,河神呈强,岂是人力可以阻挡?你能代表那受灾的万千子民吗?你们不去救治处于水深火热的暴雨洪灾中的天下子民,还有有空闲来此兴师问罪,分明是借此宣泄私愤,别有他图!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山那面,莹莹一声冷笑,大声斥责道。 我对于她说的话不甚明白,但隐约感到,对于这次治水人们有不同的看法。我一直生活在原始森林深处,没有到外面闯荡,所到的不过是一些小的河流湖泊,当我第一次看到那惊涛骇浪时,不免有些心惊。是啊!这滚滚河水,如排山倒海,那羽山不就是被淹没于须臾之间吗?那洪水源源不绝,气势逼人岂能为一人之力所改变? 我向前跨出数步,挡在公子面前,大声说道:“鲧君治水成败功过暂且不说,但公子未曾随父治水,这个是否是实情?” 那人低头想了想,说道:“他确实没有随父治水!” 我又问道:“那公子是否为治河出过一谋?” 那人又低头想了一想:“他如此年轻,未随同治水,自然也未曾就此谋划过。但这又有什么相干!” 我向四下环望,见那左右山头的莹莹和小珠,不禁没受委屈,反而大受尊敬。以我对她们的了解,起吗没有和身边的人翻脸,虽然人数不及流水他们,但毕竟不是我的敌人,心里于是稍稍安定下来。 我又道:“鲧父子为你们所逼奋起反抗,但你们不仅逼迫鲧父而死,还追杀其子,咬住不放。我听说治水十分辛苦,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忧。再说,这治水似乎起初很有成效,但后来天时不利,谁能违背?你们如此紧逼,可见名为剪除罪人余孽,实则隐藏了无比险恶的阴谋!” “就是阴谋,你待怎样?”那人凶相毕露,恼羞成怒,十分恶毒的叫道:“今天一起将你们收拾了,方泄我们心头之恨!” 第三十三章 生死之间 我顾不得他们讲什么了。因为,我听到有一个无比沉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声音很明显是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 那声音间隔不大,但每一次我都感觉到大地在颤抖,带起的风尘打的屋顶哗哗直响。 突然,那声音停住了,似乎就在我的眼前,我听到闷雷一样的喘息声。接着,“嗖嗖”,是南面射来的利箭声音。 这箭声显然惹怒了什么,我只听见什么东西打的竹林竹屑横飞,如无数暗器在黑夜里打出,一声声惨叫也随之响起。接着有人高声喊道:“公子,快跑!”这声音我听的出来,是莹莹,接着是小珠。 但四周突然停止了喧哗,我还没明白过来,一个庞然大物已从窗口伸了进来。 我和公子惊呆了,那是血盆大口,逼得我们不断后退! 我终于知道,一个象山一样的怪物现身了——怪不得这方圆十余里没有任何野兽,没有任何可供采集的野果!它就是这里的霸主!我们在它出去觅食时,闯入了它的领地,而且一呆就是几天,我留下的气味,恰恰是它最好的引路者,这让我悔恨万分! 而南面山上的敌人,看出了这个厉害,故意用冷箭激怒它,让我们最终丧身于它的血盆大口,用心何其毒也! 但聪明反被聪明误,那怪物抬起后蹄来,朝竹树踢去,那激起的土石夹杂着竹板、竹刺,如天女散花般飞出,那些人留下一片死尸,吓得头也不回,如丧家之犬,夺路而逃。 同时,那怪物张开大嘴,巨大的舌头向我们拦腰卷来。 在它张嘴的一刹那,我看见它的嘴巴上面,钉着一根胳膊粗细的黑色东西,让它张嘴有些吃力。 只见公子左脚猛然跨出,伸手在那黑色东西旁轻轻拍了两下。令人惊奇的是,那怪物舌头生生停在了半空,呼吸不那么沉闷了。 公子继续用手抚摸那怪,突然从腰间取下精巧的耒耜,用锋利的耜角向那黑色的东西划去。我大惊失色,在怪物嘴上动手,不仅不能制服消灭它,反倒会让它更加愤怒,我们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在这火石雷电只见,只见公子向我招手,自己手抱黑色的东西奋力向外拔去。 我奔过去,也用上了十成的力气,但黑色东西仍纹丝不动! 正在这时,那怪把头尽力缩回去,这一争一拔之下,约三尺长的东西被我们拔出! 接着,一股鲜血突然喷出。只见公子一侧身,把腰间带的药壶打开,把那些药一股脑倒进伤口:那些药多是消毒、祛毒、防毒的药物……。 然后将衣服展开,把伤处紧紧裹住。那怪物没有攻击我们,却一股热乎乎的东西顺脸颊滚落下来。 那时,我呆呆站在那里,看着公子用手轻抚着伤口。 我拾起地上的黑东西,它通体黝黑,掂掂轻重正合适。显然,这怪物不慎嘴上扎入这东西,本想将其甩出或击碎,反倒越陷越深,那欲罢不能的痛苦,让它脾气变得尤其暴躁。 幸亏公子出手,解了它终身之困。那取出之物日日经受撞击,竟成了它攻击敌人的武器,以致钻山开路,无坚而不摧。 有了这个武器,我心里底气大增。正在这时,我万没想到,那怪的头竟然与我们连同竹屋,突然扑通一声向下坠去,我死死抓住了窗子,心里再次陷入绝望……。 第三十四章 巧遇神医 正当我们随同竹屋下坠时,突然感觉到脚下稳稳落在地上,推开门一看,只见那怪兽温顺的跪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这时,天已大亮,左右山坡的人看到此情此景,一片欢呼。 左边山坡上的两位老者拱手道:“公子收服那怪,真神人也!” 莹莹早跑过来,叫道:“公子没有伤到吧!” 右边也有两位老者躬身道:“公子为你除害,令人佩服!” 小珠早已三步并作两步,拉着莹莹的手,问寒问暖,眼睛却不时向我这边瞟。她见我手里提着根黑不溜秋的棍子,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把公子怎么为怪物治伤,如何得到这意外之物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这东西无坚不摧,倒是比那长矛更为称手的兵器!”最后我说道。 “这怪物,曾害过无数人性命,还是趁机击毙了,防它再来害人!”这时,人群中有人不明其理,揣度着说道。 “此物非平凡之物,之所以伤人,为受伤难耐所致。今已服帖,还是放它另处谋生去吧!”公子手指远处密林,用手亲拍其头道。 那怪物站起来,体型如小山相似,似恋恋不舍,边走边扭头,一步步向林中走去。随后,一声长啸,消失在密林深处。 这时,两边山上的人已来到面前。公子指着左边的两人失声叫道:“两位不是神农和本草吗?我似曾在梦中见过。”转过身,又是一惊,正是任脉和督脉二人。 对于他们的名字,我感到无比古怪,这可不象普通人起的的名字啊。 “我们和鲧君有一面之缘!”那四人中最长者的神农说道。 “相传远古,人们深受毒虫叮咬和疼痛伤病的侵扰,甚至随时毙命,一直苦不堪言。但有人也发现了一些林间山里的一些东西,可以缓解这些苦痛。也许是上天给人苦痛的同时,也赐予了缓解苦难的法子。只是发现的东西过于少,治不了百病罢了。后来,有个人励志尝遍天下所有野生之物,体验药性。谁知那天下之物乃相生相克,他遍尝百草,自然得到不少祛病灵验之物,但也不乏那毒蚀之材,终伤其目,毁其脾胃。天下深受其利,尊称其为神农氏。其后人,为将其发扬光大,因其以药草为手段,便以神农和本草命名传其衣钵者。传到我们这里,已有六十余代。我们世居于此,几乎与世隔绝。”神农指着左边山道。 “谁知,后来有黄帝出世,竟然又出了另外疗病之法!”他指指任督二脉这二人,不再说话。 我十分惊异,没想到为治病竟有如此舍身救人之人,不由的胸中澎湃激荡。 正在惊异间,只见那任脉说道:“不错,黄帝乃我之曾祖。他为救天下苦痛,深感本草乃医病之外力,而根除病痛,需从人之体肤着手。他解已死之身,剖动物肢体,发现人之周身有不同血脉,因白昼和时令而调节变化,通则适,淤则病,塞则危。遂创疏通经血之法,又佐以针砭和艾灸,解天下人苦痛,治病之法集成《黄帝外经》《黄帝内经》。其内经为核心之法,后人不断增删至今。外经则内容不详,未传后世。我二人为其传者,妄称为任脉和督脉,这在我们医者中却是彰显医德的一份无上的荣耀。” “吾父是如何与几位识得的?”公子问道。 此时,我心中大慰:“巧遇天下神医,公子之病可以愈矣!” 但我又不仅疑虑重重:公子之病,毕竟为天下至毒,遇到这至毒之病,他们这神医还能否医的? 第三十五章 莹莹奇遇 “我们就住在这右边山上!这些山,背靠大河,土地肥沃,不仅种些粮食,养活老老少少几千人,而且针灸所用艾草等出产颇丰。但那年洪水泛滥,河堤摇摇欲坠,恰逢鲧君治河至此,率领众人重修堤坝,阻挡洪水,保住了几世田地,也保住了整族的生计。”那任脉说道。 “既然天下名医在此,还请帮公子诊治重疾!”我着急的说道。 “你怎知就没有治呢?”莹莹微笑道。 她的话让我一时摸不到头脑。我对她为何与他们在一起,又如何来到这里,早就颇为奇怪。 原来,她与公子纵身跳下悬崖后,却比我们幸运的多。 她坠落中竟然朝一块悬崖向外突出的岩石撞去,力道之大,让她无暇躲避,只能紧闭双目等死而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不知什么东西破空席卷而来,接着下坠的身子被带转了方向,她本是习武出身,顺势向侧边岩后滚去,方才保住性命。 她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位老者手执一软鞭,一接一送快如闪电,在须臾间救了她 ,忙上前道谢。那老者须发皆白,面目慈祥,但一直愁眉不展。 原来,他们是那江湖大名鼎鼎的神农门,对面山上是任督门,两者世代争那天下医者第一的称号,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因两大门派神龙见首不见尾,世人虽闻其名,但终无人知其所居之处,今天莹莹见到,也算机缘巧合。那老者继续道: 这规矩便是,每两年进行一次行医比试,比试的内容就是在方圆百里内,由一方寻找病入膏肓之人,再由另一方出手相救,谁能难住对方,即为赢者,得天下医王的称号。今年,正是神农门寻找病人,但方圆百里,平时有这两派神医行医,哪还有疑难病人可治? 眼看比试日子临近,他们急得坐卧不宁,恰好踱步崖边,事情也是巧了,其所在的崖壁斜靠在莹莹坠落的悬崖半腰,于是危机时刻,出手救了她一命。 莹莹听他说罢,急忙说道:“我认识一人,应在不远处,此人得了天下至毒之症,急待求医”。她心里不禁暗暗默念道:“愿老天保佑公子平安。” 待她讲完崖边遇险之事,神农大喜,随后又转喜为忧,说道:“那悬崖甚高,底下为深潭,潭水汇入深湖。这悬崖深潭深不可测,早年我常采草药常至此。不瞒你说,这里还有我养的一些东西哩。只是多年未至,不知还在否!糟了!如公子遇上它们,性命肯定难保。他身中剧毒,也难保那些追杀之人不追查至此,要尽快找到公子,如晚一步,公子之命休矣!” “我们几人一路来到这里,恰好看见你和公子扎建竹屋,随后,你出去寻觅食物。我正待下去与公子相见,却见流水与那蒙面人恰逢远处查询,从者甚众,早晚要查到此处,只好央求二位暂为昏迷中的公子之病!”莹莹道。 “这就是了,原来是两位高人为我治病却是真的。”公子感激道。 “我们稍做诊治,正待回去多招些人手,但敌人蜂拥而至,万般无奈之下,想起数载前在此豢养的水鰤,迫不得已,以此御敌。”本草说道。 于是,我想起自己看到的水中怪物原来是他豢养之物,但想起那连连惨叫之声,浑身仍是不寒而栗! 第三十六章 医王之争 “我恰巧被任督门救了,但由于天色已晚,只好第二天一同来搜寻你们。我们找遍竹林,才发现这间竹屋,任督两位医者进的屋去,见公子病情已大坏,便竭力救治。恰遇敌人来袭,一群怪物也来攻击敌人,幸好长歌公子乘机放出豢养的巨峰退敌。但没想到,又闯出这个怪物,我怕再也见不到公子和哥哥了”!小珠含情脉脉,盯着一个白袍公子,向我们介绍道 。 “哥哥!”她对我第一次这样有些陌生的称呼,却让我登时感到生分不少。 要知道,我们从小为同一师门,所练绝技最需身心合一,这么多年,朝朝暮暮,我心里岂只把她当妹妹看待?但此时,看到她投来生疏的眼神,不仅浑身一阵发冷。 那长歌公子道:“在下有下情回禀。两位掌门发觉公子服了药剂,神情极为痛苦,实则又中新毒,难道是为这比试之事,有的人竟连医德脸面也不要了吗?” 他的话说完,惊的在场的人已无不面面相觑。 是啊,如果神农门治好了公子,眼下他们又怎能找到难治之人?这医王之争,无疑就归那任督门了。 “胡说,我神农门一向光明磊落,不干那阴暗龌龊之事!”那神农本草两位掌门大声怒斥道。 “要不是我任督门竭力救治,公子岂能大好?”长歌冷笑道。 我这时才明白了,公子在不知不觉中已卷入了医王之争的漩涡。 “我们走!”神农转身就要离开,他似乎不愿辩解,对那些不恭不敬之词更是熟视无睹。 “哼!你们这样一撒手,离开就算了吗?你这害人之举,背离医规医德,还有何脸面再争那医王称号?以后,我们任督门干脆就改叫医王门了!”长歌挡住了他的去路。 “浊者自浊,清者自清!我看这医治之争,可以了了吧!”有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高处响起。 “老人家,不知您何时到了,有失远迎!”两门派的人连忙向跟前一根石柱上坐着的老人叩首行礼。 “罢了!我苍背老人老的不中用了,但还不糊涂!”那老人来无影,语气温和,但话语中带着无比的严厉。 他盯着公子道:“这位就是鲧君之子禹公子,老朽这里有礼了!” “晚辈这里有礼了!您与家父认得?”公子连忙行礼,不解的问道。 那苍背老人笑道:“公子家父,应大舜帝之招东居,我恰与君父为邻,长谈之下,两下甚欢,相见恨晚。哪知,天下大水,汝父应命治水。我深知此时之难,劝他勿行。汝父言以天下为先而后己,固执前行。可怜汝父不听我连连苦劝,结果离开后再没回来。我孤独之下,游历至此,见两者为医王之争闹个不休,遂愿为其裁判。对老朽来说,医王医圣之称我早已看淡,只是看中一个医学奇才,有心栽培。不想有今日纷争,竟扰乱公子,让公子笑话了!” “师父,您怎么才来?让徒儿等的着急!”有个漂亮姑娘从神农门人群走出,朝那老人施礼道。 “不得无礼!你称老人家师傅,那我等岂不成了你的晚辈,成何体统!”本草责怪道。 “不妨不妨!你这当爹的就不如女儿洒脱了。什么医王?什么辈分?不过都是世俗的杂念,过眼云烟罢了。这行医之道,本在医心,其次治病。治病为辅,自愈为本。舍本逐末,岂能大成?徒儿,你来看看这场比试,究竟是哪边赢了哪边输了?你说来师傅听听。”那苍背老人笑呵呵问道。 “怎么还没比,就知谁输谁赢?”长歌拉着小珠的手,站在远处,冷冷说道。 他的话是那么的怨恨,他看小珠的目光又是那么柔和。 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身子一斜,摊软在地上,嘴里喃喃说道:“还没比,是啊,还没比,就分出胜负了呢?” 接着,我感到天璇地转,眼前模糊起来:“这十多天的相处,竟不如一面之缘,天哪!天哪!这发生了什么,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第三十七章 克毒之法 公子向苍背老人拱手道:“前辈!这医王比试时间未到,怎么就结束了呢?”他恰巧说出了大家的心事。 “哎!这医王比试,比的是医理、医术和医德。病情大好、大坏,皆是表象。如果我猜的不错,神农门为公子喂下的也是天下至毒的毒药!”苍背老人此话一出,众人皆惊,不由心道:难道这神农门为了获胜,果真无所不用其极吗? 只见长歌公子洋洋得意,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他冲着小珠点点头,像是胸有成竹。小珠也冲他点点头,却一副满怀深情的痴情模样。 “这用药时,病人或极其痛苦,或无比舒适,呈现大坏或大好之相,皆为表象,不一而论!”苍背接着说道:“而所有治病之法,需看所得之病。”大家不由点点头。 “难道这至毒之法,倒是适合公子的病了?”我虽然心情不好,仍忍不住说道 。 “这位公子所言极是,我家掌门乃用了以毒克毒之法,以除公子之沉疾!”神农门的那位姑娘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使我心里得到稍稍的安慰。 “不错!这以毒攻毒的道理似乎简单,做起来实则极难。这也就是天下奇毒有八千九百六十一种,而号称毒王的制毒之人天下不过几人的道理。这些奇毒,最初不过几十种,数种相配,毒性便增加数十倍。天下至毒调制,需用不同剧毒,用合适的时辰、不同的火候炼制而成,那量的把握更是增一分太多,减一分太少。公子所中之毒,为敌转瞬施得,实为采用最上乘的之法所成 。” “想那克毒之毒,不禁要与此毒相左,而且用药极其讲究,稍有不慎,即毒上加毒,立即毙命!所以,神农甘冒可毁几世声誉之风险,又不顾比试时间迫近,以治病救人为先,既深明解毒之妙,勇气可嘉,又识得天下诸毒,实为医德可赞、医术可表,所以,现在胜负已判!”苍背老人道:。 “至于任督门所为,不过锦上添花而已!但一番诊治,足以让公子几乎恢复如初了!”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公子一路走来,颇为吃力。但刚才力拔怪兽所中之物,竟毫不费力气。不由想到,如果有此神医,家中母亲的头疼病、我们族长的喘病……,不都可以救治了吗。但想到离家不知已经有多少里路,想到路途遥远,归途遥遥无期,于是甚是伤感。 “请前辈和众人到村中一叙!”神农向众人深施一礼,说道。 “我四处漂泊惯了,不愿受什么礼节约束,就此告辞了!”苍背老人说完站起,飘然而去。 次日,我跟在公子、莹莹姑娘后面,三人策马西行。临行前驻足好久,却不见小珠到来,我不禁怅然若失,知她已与长歌公子连夜离去,与我连句离别的话也没有。想到这里,我更是心乱如麻。 正走间,忽听得后面马蹄声由远而近,一句娇滴滴的声音隐隐传来:“公子——请——稍等!” 听那甜美的声音,不是小珠!那她又是谁呢? 第三十八章 紫霞乔装 我们连忙勒马驻足,等姑娘前来!慢慢的,那马越来越近,马上却是位公子。 只见他跳下马来,向公子深施一礼:“公子大病初好,完全痊愈还需医药,家父命我备好所需之物,随行医治!”声音竟然十分甜美婉转。 “你是?”公子忙下马答礼道。 “刚才,不是已经见了!”莹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是她!”我惊叫起来,听声音,她不就是苍背老人的徒儿吗?刚才,还是个貌美如花、精灵古怪的女儿身,怎么一转眼就成了位翩翩公子。 “本草是我爹,我叫紫霞!”她恍然大悟:“为便于出行,只好临时易容!因为喜欢装扮,人们给我起了个绰号,百变公主,让各位见笑了!” 不仔细查看,我竟看不出她是位姑娘!公子向她拱手道:“多谢姑娘和本草前辈照扶 ,这是涂山的莹莹姑娘。这位是我的知遇兄弟,他叫有翔!” 那姑娘向我投来喜悦的目光,就象之前的那般温馨。 “紫霞姑娘,这前行是什么地方?”我们策马沿大河逆流前行,见那地势一会儿险峻,一会儿平坦,有的地方,沙滩还露着草屋的尖顶。显然,河水已将这里田舍夷为平地,洪水威力可见一斑。公子心情沉重,面色凝重,指着前面茫茫苍苍的山林问道。 “这个地方叫莽山,又称狭山!这山其实为两座,左边在大河之北所居部落为莽北!”紫霞介绍道。 “这河之南就是莽南了!”我随口忖度道。 “正是!这里山势险峻但因地势平坦,又是河流大拐弯处,于是水流变缓,河流带来的泥土在此淤积深厚,经过劳作,成为最为肥沃的农田。我们住在深山,衣食无着。世代为这一带人诊治,换的粮食和资费为日常所用!”紫霞说道。 我们转过几个弯,就见一大片人群朝前涌去,他们手拿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急促前行。那些东西中,有一样最多,就事公子随身携带的耒耜了。 他们神色匆匆,一个个群情激愤。有人喊道:“这河水又涨了,眼看要漫过堤坝了!” 这些天,公子身体大好,开始给我讲起眼前的大河。我越来越明白了,大河对于我们这些子民来说,可以说是上天的赐予。在我们这个时候,水意味着生命和财富。 原来,不仅是人们要喝水,所养的牲畜要饮水,所种田地要浇水,于是大多数人临河临湖而居。大舜之所以被尊为帝位,因其善于耕种捕鱼,人们都拥戴他,建立了城邑,成为天下之尊。 那大河乃是万众生活之根本,不仅为人们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水源,定期的泛滥还孕育出肥沃的土地。眼前,河边成片的天地,就是大河的赐予。但人类是贪婪的,不断的向大河要地,那枯水季节,河滩被开垦成良田。后来,人们把这些田地夯实,形成堤坝,将大河牢牢锁在了里面。 “那是一条滋润大地,泽及子孙的巨龙啊!我听父亲讲,巨龙十年”发怒,百年呈危,千年腾飞!父亲恰逢千年之遇,以区区人力,对于摧枯拉朽的天地神力,又怎奈其何?”公子紧锁双眉。 “巨龙肆意,洪水涛涛,民生无着,其患不除,天下之忧!”公子叹道。 第三十九章 网声锥影 莹莹道:“看这里人众聚集,说不定有敌人混迹其间,敌暗我明,之前屡遭阻杀,如此处境更为不利!我看紫霞姑娘易容功夫了得,我们何不化妆前往?” 紫霞道:“不妨一试。我常随父往来这里,此处天南海北之人甚多,鱼龙混杂,难以分辨,如此装扮甚好!” 于是,公子和莹莹扮作夫妻,我和紫霞分别扮作管家和丫环。我们相顾不禁哑然失笑——紫霞之术果然名不虚传,就是熟识,倘若走在大街上,如不是事先留意,也认不出原来的丝毫模样。 我们走近村落,只见村前石碑写着几个大字 。这字我不认得,料想就是紫霞说的莽南村了。 未及开口,就听得远处传来沉闷的号角声,公子面色一凛,策马奔去。 我们在田间小路穿行,田间种的作物上果实累累,田边碧波荡漾,一湖清水在蓝天下甚是好看,湖里荷花娇艳欲滴,水中鱼儿肥美,往来游动,这里与我看的河水肆虐的地方竟是大相径庭,有天地之分,不由暗自喝彩。 我们冲出一片树林,眼前河堤高出这里数丈,待登上河堤,才发现这堤外河滩又筑了一道堤坝,上面站满了人,虽高低错落,但队伍齐整,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只见堤前一架木桥横跨大河,那桥离水面很近,几乎贴到河面。桥北有许多人正通过桥面向这里聚集。 两边人在桥边一块空地上对峙着。靠南面站的是位壮汉,他面露微笑,向北面的另一位壮汉抱拳道:“听庄上人报得,尊兄要决我堤坝,果有此事?” “冰封老弟,明人不说暗话。老坝阻挡洪水足以!但堤中又筑新坝,并且越筑越高,向河里越靠越近。河水低缓时也就罢了,近年河水大涨,贵庄仍填河取地不止,导致顺流不畅,滔天洪水几次欲越过我方堤坝,长久以来,我数千民众危矣!”对方冷笑道。 “雪飘,我这里也尊你一声老兄!我处地势低洼,不加紧筑坝,恐早是一片泽国。彼方懒惰,堤坝久置不修,河堤遇险,与我何干?”冰封笑道。 “呵呵,反倒是你们的理了,你们得寸进尺,难道要让这河水流到天上。我今天有言在先,这堤坝今天不拆也要拆。”雪飘怒号喝道。 冰封手拿网向越飘兜头罩来,那网线在阳光反射下通体透明,飘若无物,但那网底的铜玦,原本为坠网而用,天长日久,磨的铮明透亮,分外耀眼,他出手的第一招乃是三十六趟绝户网中的“水中探鱼”,那网虚虚实实,欲撒还收。 雪飘呵呵冷笑,手执一锥,长不过数尺,一个鹞子翻身,跳过兜头而来的大网,举锥刺向冰封。 冰封一看网已走空集,一抖手腕,那网回收,网上头铜玦直取雪飘背后要穴。 “好啊,我们庄主所向披靡,神勇无敌,天下第一,唯我独尊,首屈一指……。”北面众人大声呼喝,吹马拍须,好不脸红,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庄主,一往无前,耕我沃土,浇我田园,收我五谷,祭我宗祖,日月星辰,佑我御敌,河海湖泊,保我丰足……”。南面众人如诵诗文,诵念之声此起彼伏。 这时,场中争斗更加激烈…… 第四十章 谁与争锋 场中冰封渔网抖动,刮动风声,在河岸上展示了一番捕鱼绝技。 “没想到,一张捕鱼网竟然使的如此出神入化,丝网铜玦,神鬼难逃。可终究欠了些火候。”公子道。 “这网法甚是熟悉。每一路网法,都似乎少了半招,刚裹了鱼头,鱼身和尾巴却在外边!”莹莹对这网法颇觉奇怪。 听公子说的,其父涂王乃天下绝高武术名家,独创的武器招数甚多,有百术圣手之称,所教弟子颇多,否则,怎能创下一隅霸业,成为威震边陲的重臣?看来,莹莹颇得家传,识得如此怪异网法。 果然,慢慢的,我也看出端倪——那网法本应直接轮去,便能致敌于死地,但却奇怪的开始了下一招,导致捕而未果。 这时,两人对阵,算是棋逢对手,雪飘愈跳愈快。他在渔网缝隙中蹦跳穿梭,轻松自如,手中尖锥影影绰绰,但似乎有所顾忌,并未下杀手。 “那锥不过是比平时用来破壳取仔的利器大些,使用的也算出神入化,手法轻功皆为上乘。然而,每次距敌都差半寸”。公子又道。 “他的锥法好熟悉,但每到关键之时脚上停滞,却再进丝毫亦是不能。”莹莹又道: “好像本来就刺到了,却已是强弩之末!” 正在谈论间,人群中,有人轻咳一声,莹莹若有所思,打住话语,继续凝神观看。 这时,北面人群有人说道:“洪水无情,还有时间吗?” 听了这话,冰峰一愣,远望大河天际,手下招式突变,使出了最毒辣的三大绝招。 第一招:“网开一面,八面来财”。其实这是示弱于敌的一招。 雪飘不禁一愣,深知那三大绝招,乃是冰封的三大夺命招式,多年来,江湖罕有敌手。今天,为了这河水纠纷竟然要大开杀戒,不禁心下恼怒,手下就加紧了攻势。 他一招“针锋相对,锋芒毕露”。一出手就刺出九针,刺对手九大要穴,每一针有虚有实,随敌变化,由实而虚,由虚而实,由虚变虚,因实生实。 冰封见无隙可钻,随暴退十余丈,方才脱离那针林锥影。接着,大喝一声,使出第二招:“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此招是大网从天而降,居高临下封住了对手上面的各个去路。两军对垒,最要紧是争个高字。水由高到低,易成水势,势大威猛,可摧山劈石,畅行无阻。两人缠斗,要紧在于一个活字,高处被制,无法动弹,只能沦为死棋弃子。 在场人无不为雪飘捏了把汗。我自忖自己空手捉刃的绝技,虽练的也是出神入化,但最多打个平手,只有与小珠联手,方才有胜算。大家心里无不认为,这雪飘定是无处可逃了。 哪知,那雪飘身子一纵,竟轻若一枚羽毛,随那网风飘飘荡荡的飞出网阵,手中尖锥此刺出九针,每针都刺出六角雪花模样,针动人动,轻若无骨,动若飘雪,不愧有雪飘之称,人群中不仅由爆发出一片喝彩。他的那个招数名叫:“六月飘雪,万物无踪。” 冰封一看前两招走空,随使出毕生绝学,也就是第三招:“天罗地网,谁与争锋。” 只见他使出平平一招,大网向对手头上掷出。同时,一摁网上几机关,网玦伸出无数长须,一些若无如有,两两相搭,成为一个圆球,困住雪飘。另一些,纵横连接,成了球内铁索,锋利若刀。被困之人,稍稍移动,就会血肉横飞,如被凌迟,极为惨烈 。” 此招从未试过。一日,大河暴涨,一一异兽在河中往来沉浮,害了不少人性命。 他愤然出手,网到水响,拉上来一堆碎骨。可见此招的霸道和厉害。 我两眼一闭,不忍再看。 第四十一章 笑对生死 “庄主————。”人群一片惊呼。 也就在圆球合拢的一刹那,雪飘的身子一缩,象那凛冽寒风中的雪片,从间隙急速飞出,速度之快,如同石火闪电。 于是,人群又是一阵惊呼。原来,他习得奇特武功,加之常年纵横峻岭险山,打猎采集草药,与虎狼追逐,与雄鹰相搏,纵跳于岩壁之上,奔腾于树隙之间,久而久之,能够取敌在须臾之时,避敌在毫厘之间。 众人对其身手早有耳闻,但从未看他施展过。今日,强敌来袭,逼得他不得不又使出了看家的绝技:“冰山飞雪,天女散花。” 众人只看他急速弹出,却不见他落在地上。其实,他身子早已弹至半空。他居高临下,左手拍击锥柄。那锥体张开,接着数不清的细锥,细若发丝,从天而降。那锥之细,以致悄然无声……。 冰封乍然惊觉,陡然间,手中渔网,拧在一起,全力挥出,如一根石梁全力朝敌人击去,然后泰然自若,引颈受那万锥穿心。这一招,已超出原有的第三十六招之数,叫做“玉柱擎天,笑对生死!” 雪飘双手激起掌风,催动细锥急射敌人,也不避那渔网锤击。当然,这是一个玉碎瓦粉的打法。 这时,双方阵中已看出端倪,人群一阵大乱。 北边人群里有两人“呵呵”冷笑。 只听得一个悄然说道:“这一石双鸟之计,算是成了!” 另一个附和道:“灭了那莽山双雄,剩下一群乌合之众,也就去除了主公的心病。那罪人逆子,一路追杀,不仅未成,倒是附逆之众,如那雪球一般,越来越多,此时怕已到了附近。如他们再联手,就真成了主公尾大难除的心腹大患。今日之后,他势单力薄,尚可对付!” “我看未必!”有人说话间,左手一扬,两道寒光朝那说话的两人眼睛射去。 只听两声惨叫——那是痛彻心扉的疼痛!一人捂左目,另一人捂右目,鲜血直流,飞也似的逃离开人群,低头兀自朝远处没命的狂奔而去。 再看阵中,争斗二人,一个空中 一个地上,皆有一个念头:“嘿嘿!为了自己数千族众生计,这死也是值了!”脸上皆露坦然之色,闭目微笑等死。 哪知,这时一阵急风袭来,两人像断线风筝飞出阵外。那二人本都已功夫出神入化,就使了个“稳”字决,稳稳落在了地上。 一人飘然而至,站在众人面前。 “爹爹——。”莹莹突然扑到那人怀里,惊喜的叫道。 “呵呵,谁的易容之术,让爹都差点都被你们骗过了!”那人摘去斗笠正是涂王。 “爹爹,你怎来的这里!我早看出这儿人出手,有爹爹之风。爹也不早告诉,让我们空担心了一番!莹儿不理你哪!”莹莹嗔怪道。 “我的宝贝女儿从未出门,我岂能放心?所幸你们化妆而来,没漏踪迹。敌人隐伏暗处,刚才吃我一击,得此警示,也该长个记性,从此罢手了吧!”涂王笑道。 我们恍然大悟。原来,涂王一直派人暗中保护,此时亲自出手,足见这次情势的危急。 第四十二章 姊姊敏敏 “师傅!不知师傅到来,有失远迎,请您恕罪!”冰封、雪飘一齐朝 涂王谢罪道。 “哼!当年之事也就罢了!但你二人功夫大有长进,也算没辱没我的门楣。从今日起,你们仍可以称作涂山门人。”涂王道。 “我等谨遵师命,把手言欢,共对贼人,以后再无罅隙!”冰封、雪飘带领众人连忙谢恩。于是,一场干戈化为玉帛。 公子这时忙上前施礼:“涂王大恩,禹谨记心中。” “公子多礼了!敌人虽退去,但主谋尚未献身,但受此一挫,到不敢肆意逞强了。我路遇贤公子,已送他先去涂山,以防不测!”涂王道。 “贤公子!爹爹遇到了贤公子?”莹莹欢呼道。 “你们崖边遇险,老夫差了一步。但见崖间有人,连忙施救,所幸并无大碍。我担心涂山安危,已拜托他携带我书信前去涂山,这才赶来。” “这些日子,我一直担心贤公子安危,今得涂王搭救,真是万幸!”公子道。 “你等俱听公子吩咐,不可造次。近日,南疆不稳,我虚回去处理军事。就此别过。”说完人已远去,如来事一样悄无声息。 “两位师哥,请安排人守庄,以防敌人来袭!我们暂回庄上议事!”莹莹吩咐道。于是,大家分头准备。 “没想到,这二位庄主与姑娘有此渊源?”紫霞说道。 “听娘说过,我除了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姊妹。我自出生后,因涂山不宁,外族屡犯,目前就送我外公家住,直到一十六岁,才回涂山。”莹莹说道。 “才听说,我那姊姊叫敏敏,不仅长得美丽动人,而且武功奇好,得爹爹徒儿暗慕。一日,俩师兄和姊姊山中游玩,突然天地昏暗,狂风大作,有怪兽来袭,搏斗中嘴衔姊姊而去。”莹莹道。 “随后,天晴风静,举山来寻,哪有无半点踪迹?爹爹暴怒,将那两个弟子,断一指已是惩戒,最后逐出山门。刚才看时,便觉二人身手很是熟悉,想必就是爹爹的弟子了。”莹莹又道。 “怪不得,两人每招好象都未使上十成功力,总有些不妥。除念师弟之情外,还是伤残所致!”公子道。 “公子所言极是。我虽二人断指,但功夫勤练不已,也有小成。我二人流落回乡,继承祖上衣钵,倒也互为照应。”冰封道。 “但因为姊姊之事,懊悔不已,互相指责,互有争斗!让各位见笑了。”冰封说道。 “忽一日,有两个陌生人自称江湖闲人,口音不是本地人,声称见我,偷听得莽南欲再筑堤坝,意欲洪水从北岸决出,以保莽南。”雪飘愤然说道。 “我清早听庄人来报,堤岸有事。遂带人前去查看,只见那堤坝上,被人写了一个大大的拆字,字的下边挖了个大洞,河水涤荡之下,堤坝成块落下,甚是危急!”冰封也是愤然说道。 “那二人呢?”莹莹问道。 “想必就是被师傅打伤之人了!”冰封道。 “堤坝之事,决非我庄所为,否则,我又何必兴师问罪!”雪飘道。 “定是二人所为,从中挑拨。需小心防范,再起波澜!”公子道。 “你姊姊还有下落吗?”紫霞问道 “至今生死未卜!”莹莹伤心说道。 第四十三章 无解难题 “娘终日闷闷不乐。她常站在山门前,盼望像往常一样,姊姊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那该是怎样的惊喜啊!”莹莹抽泣道。 “一直就这样等下去?你的姊姊回来了吗?”紫霞边替莹莹擦眼泪,边问道。 “是的,娘天天等,大家找遍了涂山。奇迹也未出现,姊姊没有回来,最后娘病了,昏睡中,在病床上喊着她的名字!临走前,也未等到她回来。”莹莹泣不成声 。 “吉人自有天相,但愿你姊姊一切尚好!”公子以手加额道。 “都怪我俩!我们回到家乡,每每想起此事,无不互相指责!但当时那怪兽,实在厉害!我们不是对手,可当时为什么不想办法把它引开,或许……。”冰封摇头,叹气道。 “我们喝醉了酒,就大打出手!十多年了,既是师兄弟,又是仇敌!我们不敢提及师傅,周围到时没人敢来欺负我们!本想一生如此过了,不想师傅却宽恕了我们,我们心里更加不好受了。”雪飘说道。 听了他们的话,我当下心中凄然:“我外出打仗,对于爹娘来说,自己不也是杳无音信?听小珠讲,族人受敌攻击,至今也是生死未卜!这每天对于我们、对于他们,何尝不是一种生死离别的煎熬?”我坐在那里默不做声,眼泪不觉流了下来。 紫霞似乎看出我的心事,拿出手帕递给我,那手帕香香的,让我心里涌出一股暖流。 是啊!这些天,大家可能看出我的心绪,脸上很少有笑模样。虽然,我一直挂在心间的小珠竟然来而复失,但随后发生的事情,却让我陷入彻底绝望!男儿有泪不轻弹,幸亏遇到公子,他似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我一看到他坚毅的目光,就忘记了一时苦痛,异常坚强起来。 “姊姊之事,将来或有转机!”公子安慰道,然后话锋一转:“今日目睹大河水势,这里水流湍急,河道狭窄,甚为奇险。我们且到庄外高处看看!” “两位师兄,公子说的极是!两庄人众且在彼此堤岸,随时待命!”莹莹擦擦眼泪,吩咐道。 于是,我们随冰封一干人,出得庄子,向莽南最高处而去! 虽不是名山大川,但这山也极高,加上山路崎岖不平,众人好不容易来到山顶。于是,周围景物,尽收眼里。 举目远眺,只见滚滚黄河,象一条巨龙从远处天际的白云间呼啸而来。它激起黄色浊浪,拍打着高高的岸堤,极力冲出堤坝束缚。由于接连阴雨,大雨频频,莽南莽北河道狭窄,想必迟早被洪水击垮,成为一片汪洋! 大家观此水势,无不面面相觑,心中惊骇! 冰封、雪飘更是面如土色,率众人倒身拜道:“这大河水势已是雷霆万钧,势不可挡,前所未有。如堤跨坝溃,莽山危矣!请姑娘、公子想的千方百计,搭救这两岸数万民众身家性命!” “莽南莽北,唇寒齿亡,俱为一体。如保平安,只好——迁庄——扩堤!”公子沉吟片刻,然后说道。 “不妥!我们世代在此,祖祖辈辈刀耕火种,繁衍生息,成那南北重镇,世代心血,毁于一旦!我们岂不成了罪人!”冰封看着河岸边如诗如画的美丽田园,痛心说道。 “这也确实不妥!数百年来,这里经历的大风大浪不可胜数,说不上如此大的风浪也至少有个几次。岂能为一时风浪,毁数百年基业。这样仓惶为之,上愧对列祖列宗,下有罪于万代子孙!”雪飘连连拜道。 “莹莹急切问道:“两师兄年轻时不远数百里,慕名外出随父学艺,不意惹怒爹爹,伤残回家,能接此治基业实属不易。如今毁于一旦,一时着实难以接受。”莹莹婉言说道。 我没想到,治水竟是如此之难,决非奋力抢险这样简单!就眼下,简直就是一个死结——你越解,那结就勒得越紧。 第四十四章 乞丐自荐 众人一时议论纷纷,毫无头绪,只得回庄再做商议。是啊,这迁庄一事非同小可, “山门外,有人求见!此人口称可解洪水之困!”这时有人来报。 “赶快请进来!”冰封命道。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庄客领一人慢吞吞走来。 只见那人衣衫褴褛,赤着双脚,头发没有梳理,胡子又长又乱,不就是一个乞丐吗?我感觉到,这个乞丐又老又丑,更可笑的是,手拄一根拐杖,一步三歇,“哎吆,哎吆”,叫个不停,似乎十分痛苦。 他走过公子身边,与公子擦衣而行。谁也没想到,竟然向公子倒去,嘴里连连叫道:“你撞着我了!啊,疼死我了! 大厅里,众人本来为治水一事议而未决,气氛尴尬。公子也自揣度:“这毕竟是他们世代的家业,可洪水无情,这可怎么办才好?” 此时,公子见此人跌跌撞撞,向自己扑来,赶忙伸手扶住:“老丈小心!”但那人让公子扶了个空,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冰封大怒:“哪来的野乞丐,冒充治水之罪暂且不究,只这骚扰贵客就不可饶恕。来人,将此人打二十棍,丢到后山喂狼!” 他话音未落,那人大叫:“痛啊!不得了了,被人碰了,还要挨打,天理何在啊!”他说着竟在地上撒起泼来! 众人被他一闹,无不大笑。莹莹却道:“老人家,您痛在哪里?我们这里有人略懂医道,帮您看看如何?” “这娃儿长得可爱,倒是心善,我老人家甚是欢喜!治伤不忙!但请这位公子当众道歉,我老人家倒可勉强应得!”那人得寸进尺道。 公子见其年迈,不禁起了恻隐之心,向他深施一礼:“老丈说的是,都是我的不是,让老丈跌了一脚,我甘愿赔付老丈损失,治疗伤痛!” “就在这里治吗?我要暖屋虎皮被,黄河刀鱼加燕窝熊掌做营养,方才使得!”那人又说道。 雪飘因此处并非自己庄子,刚才不好发作,这时再也忍耐不住:“你这老丈真是无礼,歉也道了,你却怎样?” 只见公子深施一礼:“老人家,您的要求我都应了。只要您身体康健,便是万福了!现在就请您沐浴更衣,诊治伤情!把我随身带的包裹里最好的衣服拿来给老丈!”他朝我示意后,便去扶那老丈,也不管他浑身腥臊恶臭。 别人还想发作,但见莹莹、公子已将那人扶起,只好派人送后面伺候。 一会儿,老丈沐浴洗理,更衣用过饭后,方才上堂来。他见莽山之众无不满脸鄙夷之色,独公子、莹莹垂手那里,静候他来。 只见他神情大好,向公子拜道:“公子姑娘之德,礼贤纳贤,尊老之风,非常人可比也!我叫皋陶,愿随公子治水!” 第四十五章 深渊探秘 “早听先生之名!今天得见,三生有幸。愿听先生教诲!”公子再拜道。 “当下,这洪水有排山倒海之势,非平常所论。这天地时节运行变化,数千年或有轮回,不是虚言!我观天天象,今为大动大变之期也!”皋陶说道。 “此人满口大话,这黄河水患频发已近十载,谁人不晓?”雪飘和冰封两人气的直翻白眼,只是不便发作。 “先生教我,如何救莽山之急?”公子急道。 “不忙不忙,听得涂山盛产美味,涂山之人皆擅为之。莹莹姑娘何不烧几个小菜,我们郊外宴饮?一路游览,边吃边谈,或许可求得解救之法!”皋陶眯眼坐在那里,旁若无人。 “你你,大堤欲决,还饮酒作乐,纯属沽名钓誉之徒!”冰封再也忍耐不住,大声喝道。 “不可!爹爹临走时,怎么叮嘱的?谁敢造次!我离家久矣,做菜之法难免生疏。但区区小菜,这有何难?今日算是献丑了!”莹莹说罢,自厨下烧制。 待佳肴备就,众人无奈,只得抬得菜肴,沿山路而上。那皋陶向远处指道:“就在此处!” 他说完席地而坐,公子亲自敬酒,吃了一回。 这样走走停停,皋陶又指着远处荒草中一扇大门对公子道:“进的这里,再吃一回!” “不可!此处为我祖上禁地,岂可入内?”冰封大怒,伸手拦道:“公子、姑娘,这着实让在下为难。闻祖上训戒,非天灾地难,圣人亲临,此地不可进入。我辈谨遵祖训,不敢有违!” “我看,以这美酒佳馔,祭奠一番先祖,也是后辈心意!再说,我们不是汝亲族,如何进去不得?公子乃堂堂黄帝之后,难道不配进得此地?”皋陶喝道。 冰封无奈,只好命人打开大门,从乱草中割出一路径。众人艰难前行 行出不远,靠河果有一座大墓,只见崖下惊涛拍岸,四处却是荒草萋萋。 皋陶命人取过佳馔,由公子亲自祭奠。祭奠已毕,公子不想脚下一滑,突然天塌地陷一声响,登时失了身影,惊得大家面面相觑。 众人仔细看时,才发现地面出现了个大陷坑。“公子,公子!”急得莹莹大哭。 “我在这里,快拿火吧来!”公子在下面隐隐叫道。听公子无碍,众人这才放下心来,随叫人取过火把,递了下去。 不一会儿,公子喊道:“里面颇大,大家可下来一看。” 众人于是缒了绳索,鱼贯而下。 到得下面,才见这洞颇深,脚下竟有些湿滑。火光之下,只见一个大室,室璧似有雕凿痕迹! 上面隐隐有字,公子让人取火吧来照。皋陶念道:“百年所成,恩及子孙!”那笔画弯曲纵横,当是远古文字,当下对皋陶钦佩不已。 “这里有洞!”有人喊道。 于是,那皋陶走在前面,指指点点,公子边看边频频点头。 这样不知走了多远,前面没路了。 众人大所失望,难道就是这样一条通道。这通道又有什么用呢? 大家四处找寻,再没有出口。 “听,有水声!”莹莹叫道。 “大家再找找!”冰封道。 皋陶在洞里来回踱步,猛然醒悟,他与公子几乎同时叫道:“洞口!” 他们同时朝头顶望去!公子朝我点点头。我点头会意,让大家退后数丈,遂手中的武器用力掷去,一阵碎石随之落下,上面露出一个大洞,隐隐透出光亮。 我带绳索攀缘而上,众人一一出了洞口。根据路程和走向,我们已来至莽山的东侧山脚下。 看到远处崖壁隐隐有字,皋陶仔细端详道,随后念道:“出口!” 大家四处观望,只见不远处,河水咆哮,蜿蜒而过,心里无不失望之极,区区一条山洞。芸芸众山,类似山洞不可胜数,或有传说,或有记载,何必大惊小怪! 这一天下来,众人又脏又累,竟毫无所获,一起望向皋陶,心想:“看你如何交代?” 第四十六章 珍奇至宝 只见皋陶闭目端坐那里,嘴里念念有词,坐了良久,才慢慢睁开眼,面有喜色。 “先生起初沿途查看仔细,谈笑风声,时有喜色。继而,面色凝重,言语甚少。”莹莹说道。 “刚才,思索深邃,几乎忘我。如今,先生满面笑容,似乎已找到治水良策?”莹莹接着问道。 “我看先生对这深远的洞道,甚是着意,莫非与治水有关?”公子不解道。 “公子真乃慧眼!我见那洞道纵贯莽南山下,与那河道一明一暗,由北及南,顺流而行,心中甚喜!”先生说道。 “这喜从何来?起初,还以为先生能于洞穴中,发现什么珍贵的治河秘籍或是什么治河神具。不想先生只是带我们发现了一条不中用的洞道而已!谁人不知那河堤在外,洞道在山内,风牛不相及。难道先生要以此画饼,以解燃眉之饥吗?”雪飘冷笑道。 “我来问,水患有何而来?”先生问道。 “河水暴增,河道难容!”雪飘答道。 “然也!如有通道,分流所增水量,何也?”先生道。 “妙哉!以此洞道引那滔滔河水,着实妙哉!这一发现,能解水患之极,比那秘籍、神具又好处何止百倍?”莹莹拍手叫好。 “原来如此!”众人方才恍然大悟,心里不满随即烟消云散,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有此水道,先生刚才不喜反忧,何也?”公子不由问道。 “我有三忧:一者,那洞道隐于山间,如高于外面河道,又有何意义?若过低于河道,出口河水不能纳入河道,亦为废棋一枚!经我精心测算,这洞道深数十丈,与山外河道大致等高。”先生答道。 “这第二忧是:这山势高低起伏。我看那洞道,多为天然而成,又加雕凿。”先生说道。 众人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我经测算,这洞道地势平坦,水流可顺流而下,而无逆行之忧!”先生又道。 大家闻之,心里大慰,不禁松了一口气。 “这第三忧:这洞道首尾,如与河道所距较远,有坚石顽岩挡道,若要引水,还是难上加难”。先生接着说道。 众人刚松了口气,此刻不禁又忧心忡忡。 “刚才,我见这洞道离河岸仅有数丈,动用全力,数日可穿。此时,三忧皆解,水患指日可解!”先生最后说道。 “先生乃神人也!我等无不拜服!”公子与众人倒头便拜。 “然我等不解,先生如何知道有此密道,难道是能掐会算,神人降临?”冰封不解道。 “我在此查访久矣。访得白发老者,此处有密道传闻。于是,遍访莽南莽北,但毫无踪迹。唯余此禁地未查,所幸公子无意探得洞口,真是天不灭我,天佑于我。这比不得那珍奇至宝吗?此乃黄帝降幅,汝族显灵,圣人出世,我等当拜之,领率众人,抑制水患,造福苍生!”于是,整顿衣冠,与众人朝公子拜服。 公子还礼,对众人说道:“还请先生主持大局!” “不可!”皋陶一改刚才之诺,突然说道,让所有人感到震惊。 第四十七章 大义当前 只当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之时,皋陶却断然拒绝,不仅是公子、莹莹,还是众人,都吃了一惊。 “先生有何顾虑?”公子想了想,然后问道。 的确,这治水一事,非同小可! 我知道,起初公子提议拆除阻碍洪水的庄子和堤坝,在通常情况下这何尝不是根除水患的法子? 但实行起来又是谈何容易?这两个庄子为了眼前之利,百般推诿,致使治水难以实行,治水之难可见一斑——绝非一人或数人之力可为啊! “公子、姑娘明鉴:这治河事大,非同儿戏,需要人力、物力,更要将大众之力合拧成一股绳,才能挡得滚滚洪水!我想问诸位,公子治水,是为求名,为谋私利?”先生问道。 “公子治水,是为了保全我等身家性命,没有图的什么丝毫名利。”莹莹对众人说道。 “先生有什么要我们做到的,只管吩咐,我们无不应允就是!”冰封、雪飘答道。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治河一事,也是如此。我今拟得治河律令数条,既讲清治水之责,又配以奖惩之法,需大家看过,尚无异议,然后尊之。”先生说着,将那些条款一一讲与众人。 “这每一条不励勤罚懒,每一条不奖功罚过,我们自然依得!”众人看后说道。 “监督、刑罚,就由我和姑娘执掌!治水大事,还请公子亲自主持。”先生说道。 我从没想到,洪水压境,偌大的莽南莽北数千民众仅凭区区几条规定,就变的秩序井然,各项治水也因此有条不紊。 这些规定,其意义其实不仅仅如此。它成为以后整个治水最有力、不可替代的依靠,让人们摆脱了分散、封闭、随意,形成了团结和规范。 它的意义还不止此,不仅提高了治水的成效,更重要的是促进了到九州合一,中国史上第一个国家——大夏的诞生,并影响至今。 这些天,我跟在公子身后,站在汹涌的河边,那河水咆哮,拍打着石壁,不禁感慨良多。 多少年来,我们对滚滚大河只是俯首听命,大河赐予了我们丰饶的沃土和水源,赐予了我们生命和希望,被我们称为母亲河。 但在赐予之外,也给予我们惩罚。因为我们要让奔腾跳跃的河道,按照我们的想法禁锢起来。 所以,我们遭到了无情的惩戒,无数房屋被汹涌的浊浪摧毁,无数土地、庄稼被肆意的洪水淹没……。 这是第一次,滚滚河水第一次将听命于我们,根据我们的意志来流淌。 这虽然是历史长河中不起眼的一朵浪花,或无人识得,后无人书写,但它是美丽的,在我面前璀璨无比,熠熠生辉! 我抬头看了一眼公子,他决不是那种养尊处优、安逸享乐的公子。他披着蓑衣,挽着裤腿,手持耒耜,永远站在大家的前边,似乎永远不知劳累,不知疲倦,身后跟着一批坚毅的人们……。 我眼眶一热,眼前模糊起来。 第四十八章 水岸遇险 日子一天天过去,由于连日暴雨,河水大涨,屡屡漫过堤岸,但在公子的指挥下,一次次被皋陶组织的源源不断的民工堵住。 每每晚上,数十里堤坝之上,灯火星星点点,在狂风暴雨中飘荡、摇曳。 在深邃的莽山深处,同样火光通亮。 “叮叮当当”的声响隐隐传来。我知道,这是人们在与洪水的脚步赛跑,争夺最后的时间。 或许,千百年人们治水防水,都是这样,坚持不懈的与天斗、与雨斗,也时时刻刻在与自己斗,坚持、坚持……。只有比洪水有毅力、比洪水有定力,它才会乖乖回到河道,像往日一样驯服的流淌! 终于在那一刻,沟渠挖好了,经过拓宽、加固的洞道终于可以畅行无阻的将河水引入下游河道了。 公子、姑娘连日来几乎没有合过眼,一脸倦容,但毫无睡意!这就是治水,事关大家的身家性命和土地田园的治水! 但还有着整个治水中最后的、也是最危险的一步! 那就是在新旧河堤间,还留了一道石墙!打通它,河水就会分流到洞道,水患就能解除。 “公子,让我来打通石墙!”我主动请缨! “好吧!留的时辰不多了!”他冲我点点头,看着远处一浪高过一浪的洪水说道,无比焦急的说道。 我慢慢站到单薄的石墙中央。“公子,小心!”我抬头看去,是紫霞! 由于连日的劳累,让她已满是疲惫,但此刻她的脸上是无比的牵挂,让身心俱疲的我,心中刹时涌出一股暖流。虽然后来,我还经历过无数次类似的危险,但这一次印象最深,足以让我记忆终生。我挥起手中无坚不摧的神石,向那石墙奋力击去。 耳里只听见一声脆响,我脚下墙体被瞬间击毁,掉入河中。于是,洪水奔流而下,我则借势,跳回岸上。 人群一阵欢呼,但随后是一阵惊呼! 原来是整块掉下的石墙,斜斜卡在了洞口!湍急的河水无法进入洞中,我一时汗流浃背,急得眼里要喷出火来。这对我如同五雷轰顶,这样的梦魇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里,足以说明它对我的无情打击。 “我来!”公子不等大家回答,就走上高低不平、摇摇欲坠的墙体,举起手中耒耜,朝脚下的石墙奋力砸去。 这是一个几乎是玉石俱粉的举动。只见在石墙碎裂的一刹那,公子脚下失去了支点,向滚滚河水沉去。可以想象,接下来就是被巻入深深的洞穴,就是神人来了也无法施救了。 “公子!”皋陶看到此景,放声大哭:“公子,我害了你!要不是,寻得此道,怎能害你性命!”“公子,我到哪里寻你?”莹莹哭道。一时,众人手足无措,无不痛哭! 我隐隐看到,公子沉入水中的一刹那,河中有一个黑影急速游来,又急速离去。由于水深浪急,那速度太快了,只有我注意到了。 但我随之嚎啕大哭起来,无论怎样,公子不是冲入洞中,就是葬身鱼腹。天哪!老天就是这样对待有功的人吗,公子还没有完成爹的心愿,就…! 我抬起泪眼,朦胧中看见众人哭着,纷纷朝下游洞口跑去。但人群中分明有一人,嘴角挂着满意的狞笑,恶狠狠点点头,独自转身离开了河堤。 第四十九章 绝处逢生 我们呆呆站在河堤,由于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简直不相信眼前的事情会发生。我多么希望那是我某次打盹中的一梦,或者是某一晚长梦中转瞬即逝的画面。 我掐掐自己的手腕,虽然已经被洪水激起的浊水泡得麻木,但在那冰凉的河水刺激下,我异常清醒,分明感到了一丝疼痛!更何况,是这万人瞩目之下发生了。我一阵眩晕,要不是紫霞扶住我,我可能就坠入波涛汹涌的河浪。 但它是我亲眼所见。我当时之所以不敢相信,还有一层,那就是禹公子不是之前的那个病入膏盲、弱不禁风的病人。他康复后,身手不在我之下,凭他的武功,跳上河堤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但他却没能上来岸来,这是我最诧异的事了。但我还心存一丝侥幸,那就是公子治水,应深谙水性。 “即使落水,也不以致立即殒命,难道真的是天不佑之?”我站在堤岸上,心里思忖道。 莹莹木然看着旋绕而行的洪水,泪如雨下,簌簌落入脚下的河水。紫霞搀扶着她,只听她绝望喊道:“公子,公子,你在哪里啊?” 突然,我看见浑浊的河水翻滚起来,一个怪物浮上水面,看起来似曾相识!它高昂着小山一样的头颅,而它的脖颈子上坐着一人,那不是公子吗? “姑娘快看,是公子!公子没死!”紫霞惊喜的喊道。公子显然看到了我们,用手抹一下河水,让后向我们挥手。 我看到,公子明显体力不支,机不可失,在那怪物靠近堤岸的一刹那,如离弦的箭矢一般,“嗖”的猛然跳上它的脖颈,抱着公子一跃而下。 再看那怪物兴奋异常,转过身去,带动那山粱一样的尾巴,朝那倾斜石墙急速拍去。 真是力有千钧!一击之下,那石墙被击的粉碎,洪水随“哗”的流入洞道,久积水患转眼之间解除了。 那怪一声吼叫,回过头来,望了我们一眼。就在此时,我分明看到它嘴上方明显的伤疤。 是它!就是竹林里的那个怪兽,那个公子曾经救过的怪兽!它又低吼一声,欢快的转身潜入深不可测的水底,再无踪迹。 我知道,一些野兽颇通人性,但没想到这家伙游弋大河,竟然逆行千里,来到这里。 它是如何识得我们的?我望着手中神石,猛然醒悟。此物扎入怪物嘴上何止一载,早与其嘴融为一体,它攻击猎物,清除阻碍,无不用之。对那磕碰之声,已然熟悉。 所以,当我击打石墙之声,它循声而至。而公子落水之后,它引颈攻击,及至感到熟悉气味,遂救了公子!这就是非常之物的灵性! 我暗自庆幸,这怪物不仅救了公子,在于有意。欣喜之余摇尾转身,倒是无心,却成就了我们治河之功,岂非天意? 我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我感到,那是从未有过的欣喜。 第五十章 村边惨状 公子这时恢复了些力气,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朝向拴马的树林走去。我赶忙扶着公子上马,然后问道:“公子,我们不等先生了吗?” “这里还有许多需要料理的事情,他一时离不开!事情紧急,我们就先走一步!以后,有缘再见吧!”公子用耜尖在树上刻了几个字,然后朝马背轻轻擂了一鞭,急奔而去。 我们又困又乏,但在路上丝毫不敢耽搁。我敢肯定,公子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预兆或者更为糟糕的危急端倪! 我们很快就离开这里,沿河向前疾驰。走了半晌,发现路边有越来越多树木被烧焦的痕迹。地上印迹也逐渐多了起来,并且十分杂乱。最后,有一片较为开阔的平地,明显有过打斗的痕迹,到处散发血腥气味。 我们饥肠辘辘,正想找点吃的。忽见树林那边升起袅袅炊烟。于是,朝树林走去。穿过树林,才看到这里是一片村落。 很明显,村落的周围用树枝、石头构筑了用来防护的庄围。但此时,庄门倒在一边。庄内到处是残垣断壁,街上冷冷清清。我们走进一家院子,屋子已经倒塌,同样没有人影。院子靠墙边切了个灶台,但灶里有燃过的痕迹,手一摸,还有些烫手。显然刚才炊烟就是从这里燃起的。 我听到一间没有倒塌的屋里些有动静,就手持武器,慢慢挨进屋中。 我刚一露头,门后一左一右,有冷风袭来。我感到那力道甚是厉害,于是闪身向院里跳去。 随后,跳出两个恶汉,不由分说,举碗口粗木棍向我搂头砸来。 我十分恼怒,知道对方非恶即奸,手中神棒往上一迎,用上了六成力气,使了一招“开天辟地!” 就听“砰”,他们手中大棍已被震开,棍头反击其头部,登时脑浆迸裂倒地而亡。 们走进屋,只见里一片狼藉,墙角一隅的有堆茅草有些动静。 莹莹一把把茅草挪开,只见一个小姑娘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我。 公子问:“别怕!这里的人都到哪里去了?坏人已被我们消灭了。”她有气无力的样子,显然好久没吃东西了,但脸上带着无比欣喜。 “给,快吃吧!”莹莹拿出干粮,塞到她的手里。 她实在饿急了,顾不得害怕,拿过来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显然,她已好久没吃东西了。等她吃完,可能感觉到我们不是坏人,就开了口。 但她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说道:“有一天,不知有多少敌人袭来,村里壮汉在村外拼命厮杀,由于敌人人多,庄子受到了屠戮,剩下的人都被俘虏带走了,只有我侥幸逃脱。” 她说完,还惊恐的指着远处。我们跟着她走过一道斜坡,只见无数尸首堆积在那里。 “我们把他们安葬了吧!”公子语气沉重。于是,我们挖了一个大坑,将那尸首一一放到坑里。 这就是我们这时候的生活。每一个村落或者说每一个族群,就如同大自然里的一个个动物,为了饥饿,为了生存,不得不作拼死的搏斗、拼命的奔走。于是,无数的杀戮,无数的流血,总是如影随形。危险、死亡、伤痛、离散……,让民众饱受在无边的苦难边缘。而我就生活在这么一个危急四伏的蛮荒时代。 我们对此习以为常了。可公子默不作声,表情庄重,心中分明压抑着万分苦痛,不论这里死伤的是谁,带给他好像都是亲人般的伤痛。不论争斗的起因如何,都归结到自己不能制止导致的过失。 后来,我方知这就是圣者与常人的区别。我们常人为了生计,往往考虑的是自己的营生、利好和荣辱,而圣者考虑的是天下的平安、幸福。而禹公子就属于后者! “叮当!”搬动中,突然有件东西从掉到地上,在阳光下熠熠闪亮。 小姑娘猛然扑了过来,身手甚是迅猛,将那东西一把抓在手中,喜极而泣。 第五十一章 又杀一人 很明显, 这不是普通东西,而是在本族中代表着无上权力的信物。 “是你的吗?”莹莹问道。 她点点头,说道:“它是爹爹的,但他被那些凶恶的歹人抓走了?可能在慌乱中丢失了,不想在这里找到了。” 我想,因为这东西颇为重要,应是她的爹爹在慌乱之下藏在了这里。 看到失而复得的信物,她又惊又悲,恳求道:“快救救爹爹,救救我们的族人!我了解爹爹,他宁愿死,也绝不会屈膝投降!” 听着她的哭诉,我心里十分难过,毕竟我们大都经历过生生死死,知道虽有破镜重圆的说法,但那何尝不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 我盯着几天来一直焦虑不已的公子。只见他稍一犹豫,然后点点头,说道:“你的爹爹和剩下族人在哪里呢?”听到这话,她登时激动的眼泪簌然落下。显然,她刚才看到了我们的身手,于是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破涕而笑道:“在望龙山!”她指了指向东面的方向。 “望龙山!”公子若有所思的念着这个地名,然后沉默不语。 这是一个阴沉的上午,到处云遮雾罩,远处山峦更是云雾缭绕,神秘难测。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出发,为不暴露行踪,仍然易容而行,只不过是这次扮作了客商的模样。 我们向连绵不断的大山飞驰而去,只见浓雾之中,群山连绵,山势陡峭,巨石壁立,松涛阵阵,猛兽吼叫之声隐隐传来,但想到救人一事,不禁侠气顿生。 终于,我们来到了山脚下,小姑娘直奔山门,守门的喽啰大声喝道:“哪里来的人,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不离开,小心你们的脑袋!” 小姑娘来到俩喽啰面前,我手扣弓弦,如有意外,便抽箭救援。只见她示意那两人过去,然后指指我们,又指指山上,示意他们进去通报一声。俩喽啰冷哼了一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猛然间,小姑娘站立不稳,几欲摔倒。情急之下,我急欲抢出,喽啰一愣,小姑娘出人意料的伸手朝俩人腋下点去,叫了声:“倒”!她的手法之疾,快如闪电。那两个人毫无防备,登时中招,萎然倒地。原来,她虽年龄不大,但武功已然不俗 她向我们招招手,带我们进了山门。她似乎对这里颇为熟悉,只见她瞅定脚下铺路石,一蹦一跳,左转右拐,并示意我们跟上。 原来,这门内处处是机关埋伏,杀气重重。我们跟着她须庾间便过了两道山门。奇怪,这里竟空无一人!待过了一座更大的大门后,便来到了一座高大的殿宇外,依稀听得里面喧哗声。 我们径直朝殿内走去,远远看到一批人五花大绑,站在那里,地上还躺着几具尸首。 “成昊,你若归顺大人,他老人家胸怀宽广,仁慈大度,大家不仅可以保全性命,而且每人今后还会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何乐而不为?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一人持蛇杖,冷笑着威逼着其中一个人。 “哈哈!雍照,你个阴险毒辣的鼠辈!看看你们在庄上犯下的累累血债,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无一幸免。他个蛇蝎心肠、睚眦必报的小人!像你们这样歹毒之人,早晚要被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那个叫成昊的人怒道。 “投不投降?看看他的下场!”雍照大怒,持杖向另外一人击去,顿时身首异处,血洒满地。 “爹爹!”小姑娘扑向被绑的成昊,一下子挡在他的身前,怒视持杖之人!“晴儿,你怎么来了?”成昊问道。 “是他们救了我!”晴儿指着我们说道。成昊又惊又喜,感激的朝我们点点头。 “他们是谁?坐在上面的又是谁?为什么小姑娘对这里那么熟悉?这雍照又是什么来头?”我紧握武器,一连串疑问涌上心头,眼看一场生死大战就要来临……。 第五十二章 蛇林农人 “痴心妄想!谁不知我成昊秉性?那附乱随逆的恶人,我是断断做不得。只有象贪恋权势和钱财之人,才做下这有违天伦之事。”成昊说道。 “你所谓的那位大人,阴险毒辣,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成昊又冷笑道。 “大人共工,联合这大河下游数千族群,前去讨伐乱河之臣,有何不可?那罪臣鲧,承蒙大舜器重,治水十余载,其所在大河中游,河水平稳,五谷丰登,可我们那里洪水泛滥,田地纷没。这个罪责,他承担的起吗?”雍照反问道,手中蛇杖恨恨向眼前桌子挥去,那桌子“啪”的被打的粉碎,变得四分五裂。 “这治河一事,要得天时地利人和,此水据说千年一遇,如此治水一事更是千古未有,可谓前无来者,岂非一朝一夕可为,谈笑间瞬时可成?那治河艰辛,你又知几何?”成昊责问道。 “鲧君兵败被捕后,处其刑者乃大舜也,与共工何干?”雍照辩解道。 “共工混绕视听,屡进谗言,并以大舜之名,率众伐鲧(此处,采用共工与鲧之战有关传说),俘其人,杀其众,柬其为天下四罪之一。试问这滚滚洪水肆虐超过以往,如今羽山淹、成山毁,没有鲧,以后还有谁能来救天下于洪水?你们不去治水,专心虐杀,这民心岂能容得你们?”成昊斥责道。 到现在,我方知公子身世。原来大舜命鲧君治水,但水势甚大,中游尚可治得,颇得拥护。下游责因地势低洼,水势渐缓,无法根治,民众深受河患。共工野心颇大,不协治水,而是借机挑起是非,激发民愤,笼络各族,谎报民情,请命伐鲧,遂败之。 公子侥幸逃脱,几次欲救其父,终究未成。公子受父遗命北归,但共工频派杀手,致使公子屡屡受袭。他还讨伐不服族众,意欲一统整个河域,野心之大,可见一斑。这就是以往之事,如今令我茅塞顿开,心头已是豁然开朗。 那雍照冷笑道:“没时间听你诡辩,我给你两条路:一条是向我们投降;第二是交出汝族权杖!”说着,手中蛇杖递出,直取成昊左肩。 “住手!我有话讲!”公子话到人到,举耜抵住蛇杖,蛇杖停在半空,再也落不下来。 “你是何方人士?敢插手此事?”雍照怒道。 “往来客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公子道:“你号称蛇杖翁,毒杖威震江湖,我早想领教一番”。 “小子,不好好干你的营生,不知死活,看招!”他挥动毒杖,缓缓推出。 一般高手出招,静如山,动如风。那毒杖慢慢递出,杖头有舌头伸出,吐着红红信子,舌杖头竟然笼罩着一团雾气。 公子曾身中剧毒,当然知道那毒杖的厉害。当下,他避敌锋芒,专攻敌人腿脚,逼得蛇杖翁不住往后退。 那蛇杖翁催动毒蛇,凝神再攻,脚下呼呼生风,踏着三十六天罡步,我只觉得到处都是蛇风杖影,把公子团团裹在阵中。 公子挥动吕耜,似一农人在埋头整理田坝。田里突然窜出的一条毒蛇,他以耜拍之。待毒蛇侧头再攻,他以耜铲之。毒蛇呼号,无数小蛇从四处游动,围拢而来。公子跳上一块山崖,滚动一块巨石,巨石滚过,众蛇皆伤。 最后,那蛇杖客一招“死而不僵”,满地死蛇,全部突然复活,摇动身体,形成密集蛇阵,叫嚣着向公子袭来……。 第五十三章 龙山恶战 那蛇群排着整齐战阵,随着哨音徐徐拢来,一看它们伸出红红的信子和喷出的粘液,就能料定携带着无比厉害的剧毒。 我从小生活在丛林,这毒蛇与我所见的皆不相同,虽个头偏小,但毒腺处鼓涨,想必饲蛇之人,给它们喂下不少毒物,才致有如此的毒性。 莹莹一直无比担心盯着公子。蛇杖翁毕竟不是等闲之辈,步步透着杀气,招招暗潜着杀机。但公子信守捻来,轻松化解,让她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此时,场内人知道这蛇毒的厉害,为杀气所逼,不住连连后退,直至殿角。 看到蛇杖翁使出毕生绝学,莹莹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公子见招拆招,使出一招“海底捞月” ,身形一晃,人已在半空,手中耒耜在地上划出一个扁扁的圆形,蛇群顿时了矮顿下去。 众人大惊!原来众蛇七寸之处皆被耜角划过,俱被斩为两段。 蛇杖翁大怒,挥杖向地面横扫,使出败中取胜的招数“腥风蛇雨”。杖风卷起地上龇牙咧嘴的蛇头恶狠狠朝公子袭来,其速之疾,难以避让。 公子一看不好,遂挥耜使出“追波逐浪”,如同平地掀起波浪,挡住了蛇雨。 谁也未曾料到,那蛇杖中突然又飞出一条指头般金色小蛇,乘耒耜舞动缝隙,凌空朝公子暗袭而来。 莹莹见公子无暇顾及,猛的飞身挡在公子身后,手中剑也随即递出,直削蛇颈。 哪知,这毒蛇颇有灵性,竟然快如闪电,一下子咬到她的左臂。就听见她“啊”的一声,身子软绵绵向后倒去。 “莹莹!”公子知道不好,一个急转,左手将莹莹抱在怀里,右手一记“千手回音”,将蛇雨推向敌人。 那些蛇头,与蛇身分离,再也不听什么哨声号令,被公子耜风裹挟,朝蛇杖翁头部袭去。 蛇杖翁虽养蛇、训蛇、用蛇数十年,可谓出神入化,怎奈众蛇头剧痛且在公子击打之下,已不分敌我,张开蛇嘴,朝蛇杖翁狠狠咬去。 他一时猝不及防,被咬中额头,登时头上涨起鸡蛋大小的脓包,人也随即倒地。 此后,蛇杖翁虽大难不死,但因那包始终消退不去,被江湖称为“瘤杖客”,成为余生中挥之不去的耻辱,与公子结下了深仇大恨,这是后话。 这时,对面人群走出一中年男子,喝道:“快来人,送蛇杖客疗伤!我来会会他。” 我持神棒上前迎敌,尚未开口,就听得背后有人怒斥:“你这叛徒,背叛家族,引狼入室,无耻至极!”说话的正是晴儿 。 “外甥女,快快投降!否则,今天就是你父女俩的死期!”那人阴森笑道。 原来那人竟是晴儿舅舅,暗中联络共工,意欲夺权,眼看阴谋得逞,不想受阻,万分恼怒。 “承天,我尊你声舅父,但你残杀至亲,牲畜不如!你甘为敌军内应,那共工、雍照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 致你叛众离亲!老天自会为我父女讨个公道!”晴儿斥道。 “我再不出手,你父母就要独霸山寨大权了!嘿嘿!你外公老迈昏聩,我岂能坐视不管?雍照带来大队人马,已在山寨之外,快快投降,可饶你全家不死!”成天威逼道。 我冷哼了一声,手持神棒,向那恶毒的罪人走去……。 第五十四章 如此比试 我突然听到一阵痛苦的**之音,扭头望去,只见莹莹靠在公子怀里,因蛇毒发作,脸色煞白。这时,紫霞姑娘紧张救治,向我点点头,我才心里稍慰。 此刻莹莹生命垂危,公子大战蛇杖客,劳累之余,心情大恸。晴儿爹爹和其族人,人数虽众,但已被缚,绝望中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再看敌阵,除蛇杖客外,还有高矮胖瘦、长相奇异的四人站在两侧,手中兵器亦是奇特,一看俱是劲敌。正中座位上一人,戴着面罩,身后一人也是以罩裹面,非常神秘,始终未发一言。远处亦隐隐有人喊马嘶之声,心中不禁暗道:“今日只有以命相搏了。” 面临危局,我对众敌大声喊道:“你们主帅是谁,我要与你们主帅讲话!” 只见座位上的那个蒙面人站起身,对我说道:“你有何话,只管说来。以你之力,难道想敌我里外数千之众?” 我定了定神,自信的说道:“我们客商,眼下仅数人,稍等便有大队赶到。我们往来天下久矣,结的天下勇士甚多,自是实力不俗,所以从畏过敌多!” 晴儿对我眨眨眼,我已然会意,接着说道:“你们知道这里有什么计较?” 蒙面人道:“你且说与我听!” 我乘机说道:“我们商队之所以数百年来往天下,发展日盛,只凭了三个字。” 承天早已按耐不住,怒声吼道:“让他啰嗦什么,我一顿大斧,将其砍为肉泥便是!” 晴儿听得这话,站起身来,指着他骂道:“你个没脑子的蛮夫!我们与你主子说话,哪有象你这样不认主人的看家狗还在狂吠不已的份?” 我接着说道:“第一个便是义字。我辈行走江湖,不说所遇暑热冬冷,也不说所患狼虫虎豹,单说起所交天下族部,大大小小,河左河右,岂止万千?我辈每到一地,尊风俗,敬长老,以己之有,补彼所需,做的是救急的买卖,结下的是厚情深谊!” 我见莹莹面色蜡黄,心道:“这金蛇决非常物,与众蛇不可同日而语,需加紧救治才对。” 我于是又说道:“眼下你我俱有人重伤,要使天下人信服,就看谁在这义字上先高一筹了!” 蒙面人道:“你所说商客,我如何不晓得?如今,你待怎样?” 我说道:“蛇杖客、莹莹姑娘皆重伤不醒,我们双方各出一人替对方疗治,看谁先救得,并且治病救人之举令天下人信服,那便胜了!你看如何?” 蒙面人点点头,然后问道: “不知用何医法?” 这时,晴儿说道:“蛇杖客扮作医者往来山寨久矣,亦授过施毒解毒之法。救人要紧,我和承天比试一番就是!” 我们点头应允。 于是,承天来到姑娘面前,检视良久,然后拿出一包药丸,自己先服下数枚,以示无碍,然后递与公子,让莹莹姑娘服下,自己则退至一旁。 晴儿上前却与那蛇杖翁又按又推,最后也是拿出药丸,让其服下。 须臾,蛇杖翁便复苏醒转,可莹莹仍牙关紧闭,呼吸愈加急促,生命垂危! 晴儿道:“这相比之下,蛇杖翁蛇毒已解,莹莹姑娘还需我来救治,你方已然败了!” 我想,敌人又添强援,而莹莹仍未好转,这如何是好? 第五十五 旷古棋局 “真是平庸无用,还要本姑娘救治!”晴儿斥责道。“晴儿,这姑娘所中之毒,与蛇杖翁大有不同,除了施毒者,就是神仙也怕无法救得!”承天辩解道。 看晴儿信心十足,我已知就理,便道:“你自身医道平庸之极,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且站在一旁,看晴儿如何救得!” 这时,听得蛇杖客长吁一口气,已醒转过来,口中喃喃道:“疼杀我也!”想必蛇毒已解,但头上伤口恢复尚需时日。 晴儿展开右手,手里是个精致的瓶子。她打开瓶塞,将瓶中药丸尽数倒出,帮莹莹服下。 说也奇怪,只须一会儿,莹莹猛然坐起,揉着眼睛道:“睡得从未如此舒畅,似做了场噩梦!” 蛇杖客朝腰中摸去,失声问道:“谁见了我的丹药,那可是我花了终身心血,遍寻天下名医练就,谁见了?谁见了?” 起初,我见莹莹深受剧毒,非常人所解,想到那解药定在蛇杖翁身上,碰巧那厮此前与山寨有此渊源,正好施计。晴儿聪明伶俐,顿时会意,取了解药。哪知解药名贵,治病之外又增加了不少功力。 公子见莹莹脱险,方放下心来。 局势斗转,我信心大增,于是对那蒙面客说道:“这局你们输了,愿赌服输!” 蒙面客转身对蛇杖客道:“正是剧斗之际,哪里顾得上寻找?以后慢慢搜寻,或可寻得!” 按下此话暂且不提。 我继续说道:“这第二个字,就是一个智字。我有一法,可以斗智!你敢一试?” “你尽管说来!有何比不得”蒙面客显然被我话激怒,大声说道。 “我设一棋局,你如解得,便算你赢!”我说道。 “妙极!我研的棋法久矣,正愁未遇敌手。你有何妙棋,与我切磋!”他欣然道。 我没想到无意中遇到棋痴,有些意外,便以棍着地划出,一阵火星直冒,在青石地面上划出一方棋盘。 那厮大喜,说道:“快取我宝贝棋子,不大战三天三夜,如何过瘾!”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均道:“此人嗜棋过甚,竟然连这生死搏杀也不顾了。” 有人取过棋子,我一看不禁愕然,这棋子不同一般,分青红两色,一枚枚晶莹剔透,光亮闪闪。于是,信手摆下棋局,心知棋痴之痴,然后自信说道:“你解得这旷古棋局,我等任汝发落!若半日之内,解不得呢?” 那蒙面人看那棋局,喜得直搓手道:“神妙!神妙!这是调军信物,如若败了,随你处置!”说完将半块虎符放在手边,对我们再也不管不问。 我知道,这棋中奥妙无穷,岂是一时可以解的。于是,便和他,你一子,我一棋的下起来。 “妙哉!妙哉!天下竟有如此精秒设计,太好了!喔,这里走可以,但不是最好!”他说道。 “怎样?”良久,我催促道。 “快了!只差……。”他头也不抬,竟只顾下棋。 我赶紧一看,他原来已只差一步,就可大功告成。只见他举子,朝最后的地方放去。 我哂笑道:“这旷古棋局,竟然也能是随便破得吗?” 第五十六章 想起往事 说起这个棋局,对我来说,颇有些来历。那是我七岁的一天。 记得那日,我和小珠去村边原始森林捡蘑菇。我们虽然年龄不大,但从小在这里长大,出入林子,早已习以为常。 我们一路向森林深处寻去。那个季节,到处潮湿、阴暗,为了采到蘑菇,竟不觉越走越远。 我们专心寻找蘑菇。不一会儿,我看到一堆又大又高的蘑菇,惊喜的叫起来。但小朱仔细查看后,对我说道:“这蘑菇吃不得,蘑菇有的能吃,有的不能吃,如果吃到毒蘑,轻则腹泻不已,重则不治丧命”。 我吓得吐吐舌头,惋惜的向前走。我正走着,远远发现地上趴着个人,他左腿受伤极重,无力再走。 他一脸正气,手里拄着把长剑,摇摇晃晃,转身勉强站住,意欲厮杀,并挥手示意我们赶快离开。但由于伤口发作,疼痛之下,晕了过去 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音,我们知道定与此人有关,于是费尽力气,才把那人挪到到树后藏起来,然后,继续向前寻找蘑菇。 那马蹄声越来越近,很快一前一后来了两匹快马,马上坐着两个凶神恶煞般的人。他们大声吼道:“小孩,你们见到过一个受伤的人吗?” 我们十分害怕,一齐摇摇头。我刚才忙的热汗直流,看到他们拎着巨锤,声色俱厉,又吃了一吓,结果冷汗直冒,不觉浑身瘫软,坐到地上。 他们策马围着我们转了几圈,一人突然指着我道:“你为什么淌汗,难道是说谎,做了亏心事不成?如果知而不报,就如同此树!” 他轮起手中大锤向路边大树砸去。那千年古树,遮天蔽日,竟然登时轰然倒下,惊的群鸟纷飞、野兽四散。 我装作十分害怕的样子,“哇”的大哭起来,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小珠一把把篮子掼在地上,睁着圆双眼怒道:“我们从来没见着什么受伤的人!你倒把我弟吓坏了。他从小就胆小的很,这次爹妈又要骂我,没有照看好他了!” 另一人说道:“童言无欺,只怕那人朝其他方向走了,干脆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他们恨恨的瞪了我一眼,然后他们调转马头,策马而去。 我们连忙扶那人坐起来,小珠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捡篮子里的嫩蘑,用手挤出汁,滴到那人口中。良久,那人才慢慢苏醒过来,又吃了些鲜蘑。那鲜蘑十分可口,堪称人间美味。 那人也渐渐的有了精神。他感激的打量我们一番,问道:“刚才,是否有什么人追来?” “是两个使锤的人吗?”小珠问道。 “是的!我与他们大战数日,但终于中了他们埋伏,身受重伤?你们那里有酒吗?”他急切问道:“哪怕一滴?如果有酒,我每天教你们一个无比有趣的游戏!再与伙伴玩耍,管让他们刮目相看。只是不要让外人知晓!” 说到就酒,就是那种闻起来刺鼻,味道比药好不到哪里的东西! “我家里有些!可每天只能给你一点,多了,爹爹就会发现破绽!”小珠道。他爹爹是我们族长,这东西自然常年不断。 从那以后,他就教我一种游戏,他带一队“人”,我带一队“人”,针锋相对,在横竖方格上对阵大战。 起初,方格很小,我们斗智斗勇,我逐渐能看出三步后的局势。几天下来,竟然一子下后,能同时想到几十种应对招数。那人大喜,连道:“没有想到,真是难得的奇才!” 对阵之余,他教我们兵器,我和小朱空手夺刃的功夫就是由此而来。我尤其擅长射箭,百步之外,无一不中。但因年龄尚小,尚不能与猛兽相搏罢了。 那些日子,他一天天好起来,酒量也大增。他教我的棋盘也大了起来,对垒的不再是一人一军,而是增加到每人带前后左右中五军。每次开战都断断续续,持续数日之久。 我们练的内容也越来越精细,阵势越来越大。 原来偌大的原始森林空旷无比,阴森可怕。可一天天下来,我们在树上林间往来如入平地,虚虚实实,虚实相成,只感觉林子越来越小,只好不断划定新的对垒范围,离我们村越来越远。 终于有一天,他把我们叫到一起,说道:“我们之事,只有天知地知,还有我们三人知道。我给你们各留锦囊,关键的时候,就能用的上!”然后,黯然神伤,飘然而去。 这些事情,我们守口如瓶,族人无人知晓,他教的东西,我从不张扬。没想到,这次派上用场。 我打开一个锦囊,里面是各种棋局,我挑了副最简单的。没想到,敌人用了半天,费劲脑汁,竟然能够找出端倪,实属不易啊! 就在他棋子要落下的一瞬,我喊了一声:“慢着,这次轮到我了!” 第五十七章 两下鏊兵 我这一喊,将所有人吓了一跳。即使不明白棋法的人都看到,他已占据压倒性优势,兵峰犀利,长驱直入,已逼的我无处可逃。 但我不禁暗自高兴。这里不得不简单说一下我们双方的对弈。 起初,他谨慎布子,瞅准时机,抢战了不少要地。 紧接着,大举进攻,杀的我丢盔弃甲,连连后退。敌阵众人见他步步紧逼,纷纷鼓掌助威,大呼道:“主帅威武,主帅威武。” 我记得老师教我的是,欲取之,必先予之;欲引之,必先示弱之。因为他相当狡猾,即使眼见即将大胜,但还立住阵脚,仔细观望。 为拖住敌人,我翻身又杀了回来,一副莽撞反击的模样,接着佯装败下阵来,让他认为我真的不堪一击,从而放松警惕,全力追击。 在所有人看来,为摆脱追击,我已慌不择路,成了惊弓之鸟,只能左突右击,一会儿绕敌左翼,一会儿又至右翼,寻找生路。 最后,呈现纵横交错局面,他已占据极大地盘,势头威猛,好像只差一步子,他就能追上我,置我于死地,让我满盘皆输了。 “你着急了点。轮到我下了!” 我挡住他要落下的棋子,边说边将手中子向一个不起眼的空格放去。 这时,众人的目光才猛从胶着的局部战局看到了全局 ,神色俱是一变。 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我们的短兵相接吸引住了。但没注意到他始终未能消灭我的主力,却因为紧紧追赶而被我牵着鼻子四处奔走,我则在沿途已乘机,暗布埋伏,他不知不觉中已走进我的埋伏圈。 我最后一子落处,下的正是他最薄弱的地方,他战线狭长,我的落子,一下将他大军斩为两段,前军尽数覆没。剩下的,无法抵御我的全面围攻,已不能做活,沦为死棋。 他沮丧的坐在那里,万念俱灰。但他冷笑一声,伸手挡住我伸向虎符的手。 我诧异道:“你想反悔?” 他淡淡的说道:“哼!我何曾反悔?比试三局,还没比完呢?” 莹莹说道:“即使三局,我们已经胜了两局!不是已经胜了吗?” “哼哼,非也!非也!第二局赢了,这虎符理应归你!”他冷笑道。 “那不就行了吗?你交了虎符,赶快离去,我们不伤你性命就是。”紫霞道。 “这虎符,只有你才拿得!但这三局没结束,你还暂且拿不去——因为这第三局,是个生死局!”他恶狠狠说道。 “生死局,何谓生死局?”我问道。 “第三局,一局决你我的生死!如果你死了,别人也就无权拿走虎符。如果你赢了,你生我亡,虎符自然归你!”他的话让所有都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我看看我们只有区区五人,面对他们显得孤孤单单,于是说道:“你这规定没有事先说好,怎能算的数?” “哼!今天我就索性和你赌到底,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样?你要怎样?”他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蛮横架势。 “你须答应我一件事。”我说道。 “哼哼!我的大军已把这里围的严严实实。你说,你说,我还害怕你们跑了不曾?”他自负的说道。 “我要你放了这被缚的一干人。既然生死相搏,你一定有极大的胜算!只有满足这个条件,我们方能比得!” “不可!” 成昊说道:“承蒙义士拔刀相助,这生死局就不比了吧!请各位带小女快快离开,在下就感恩不尽!” “哼!我偏让他比,输得心服口服!好,我这就答应你!”蒙面说道。 我心里一阵欣喜,心想:“就是死了,也盼望他们能侥幸脱身!” “大哥!这使不得!”小姑娘泪花点点,感激的说道。 我看到,被缚的众人已被释放,答感欣慰。 那蒙面人环顾四下,冷哼一声,他分明再说:“你们今天早晚都是我的刀下鬼!” 他从箭壶拿出两支长箭,搭上弓,慢慢对准我,说道:“我们开始吧!” 第五十八章 以命相搏 他说道:“我们百步对射!谁命绝当场,就看各自本事了。”他十分得意,显然是箭法非同凡响。 这要感谢紫霞姑娘,她的易容术果然厉害,加上我恰如其分的姿态,让他认为我只是一名普通客商而已,只是懂点医术、下棋、行商和稍稍护身功夫而已。他却不知,射箭是我的看家本领,就如平时吃饭喝水一般熟悉,毕竟我跟师傅学艺数年,每天学的就是这些。 但我假装十分畏惧、十分吃惊、又十分犹豫的样子,慢吞吞说道:“还是让我想想,再做这个决定吧!” “公子,不可以啊!”晴儿眼含热泪,拽着我的衣襟道。 “公子,他一定有阴谋,千万别上了他们的当!”紫霞也是急切的喊道。 她们的话,说明对我是多么的关心!让我在暗自感激之外,更是勇气倍增。 “不比,不比!”这边众人也纷纷说道。我不禁热血沸腾,但看着公子关切的眼神和莹莹探寻的目光,坚定的点点头。 “如果不比,你们现在还有别的选吗?”蒙面人一招手,身后闪出数百兵士,“呼啦”一声俱是弓箭在弦,只要一声令下,就是利箭齐发。 “虽然箭法一般,但我还是想试一试,说不定还能侥幸获胜哩。”我装作被逼无奈的样子。 “我们各退五十步远,自取弓箭对射,看看我们谁的运气好些吧!”他又是如此自负的说道。 “那好吧!”我仍是十分畏惧样子。这要是小珠在场的话,她肯定要笑出声来了。 实际上,我并非故意示弱,耍笑于他。因为我清楚记得师傅不止一次的说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什么时候都要记得骄兵必败的道理。 我们各退出五十步,众人随之后退。 我不再等了,左手猛然飞弓在手,右手已将三支箭搭上弓弦, “嗖嗖嗖”的三声,箭离弦而发。 由于他已摆好架势,见我如此神速,神色微微有些吃惊,手中箭早已不依不饶射出,破空之声,力道十分骇人。 我们相聚百步,这个距离与我熟悉的平时练箭距离相比,实在是有些近了。以往我打猎,多在数百米外,且在追逐中对奔跑的猎物射击——我这样做唯一的目的,是自己不愿看到猎物死前的恐惧与痛苦。 我知道今日遇到强敌,丝毫不敢大意,遂用了七成力气。这一劲道足以洞穿任何猛虎恶狼,射入坚硬无比的岩石。 “啊——呀!”众人惊呼起来。 看!他的箭朝我要害射来,已飞到距我四十多步远的距地方。那两支箭夹着风声,呼啸而来,一副舍我其谁、志在必得的霸气。 我的箭与他的箭就在那一刻,迎面撞击,巨大劲力,登时将他的箭一分为二。那四支残箭,因此也改变了方向。就是如此,我犹躲闪不及,左肩中了一箭,登时血涌如注。 我顾不得伤痛,脚下用力,身子直向那桌案飞去。因为桌案上还赫然摆着那半个虎符。这虎符,就是石头做的石虎,一剥两半,只有手持它的人经检验后才能调的动兵力。 我箭一出手,就是三支,他早已察觉出了我的深意,就知不妙。等我的利箭穿破他的箭体,他已感到了死亡的来临,再想躲避,已然晚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还没迈出步子,那三支箭就到了,左右两支射中了他左右肩,而中间那支正中其咽喉,他圆睁双眼倒了下去,正应了生于警惕、死于大意这个道理。 众人尚在错愕间,我已将虎符抢在手中。 “杀了他们!快放箭!” 成田怒喊道。 顿时箭如飞蝗。我们边挥舞手中兵器,边向后退去。只见成昊,左手手执长矛,急切的喊道:“这边来。”右手径直向墙角按去。 随着“吱呀”一声,墙角出现个暗门。有支小手拽下我衣角:“快跟我来!” 接着,大家鱼贯而入,随之就是身后巨大的关门声,大殿一片黑暗,殿内暗器激射的声响和阵阵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原来,大殿遍布机关,变化多样,俱是成昊设计。此时,启动机关,方才了困住敌人,我们得以脱身。 突然,我向腰中摸去,那半个石虎却不见了,心里不禁一惊……。 第五十九章 夺彼众军 我再一摸火辣火辣的伤臂,满手黏糊糊的,疼的我不禁一阵眩晕——我知道,那都是血!然而,我差点用生命才换来的东西,竟然不翼而飞了! 突然,黑暗中有个声音柔柔的说道:“我替你包扎一下,你的东西,我替你先收着了。” 她是紫霞?不,这不是她的声音 !她也不是晴儿,显然更不是莹莹姑娘。那又是谁呢? 尽管看不清她的脸,但能感觉到,她的手象声音一样温柔,我只站了片刻,就感觉到伤臂猛的被什么东西紧紧裹住,瞬间不那么疼了。而我的手里,被塞进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掂重量就是那个石虎符。 望龙山山势险要,山脚下驻扎着密密麻麻的队伍。这时,只见三匹快马飞奔而至。 马上跳下两个人,一个人,正是蛇杖客,另一人就是成昊,剩下一人,就是我了。 守门军卒见是蛇杖客,急忙进去通报。 一会儿,领兵大将慌忙来迎。 蛇杖客指着我和成昊大声喊道:“主帅不幸阵亡,临终特命这两人掌军,即行交接!” 主将疑惑道:“主帅,率精锐上山!这数千大军,如何凭你一句话就交与两个从未谋面的人?”他的话不无道理,说的众军连连点头。 我取出石符,说道:“你认得这石虎吗?你不信,就验看一下!” 那厮赶忙仔细验,然后说道:“这石虎符没错!可主帅,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何信得你!” 我大怒,十分不耐烦的抽出石棒,一棒敲碎了那家伙的脑壳。 蛇杖客对惊呆的众军喊道:“众军听真,他不服号令,已经斩首。这是调军虎符,哪个不听,这便是下场。” 众军群龙无首,于是诺诺听令。 “今后大家就是龙山军。山上叛乱,主帅阵亡,我们杀至山上为他报仇!杀啊!”蛇杖客接着说道。 我们带领众军向山寨杀去,清剿剩余敌人。因有成昊引路,一会儿就径直杀向大殿。 承天摁住门柱旁机关,一阵轰响后,殿门打开,里面一片寂静,遍地尸首,没有一个活的。我检视尸体,除了眼前的蛇杖客,竟没见成天,心里不觉有些奇怪。 蛇杖客指着我俩人向诸军说道:“主帅、主将违背舜帝之意,滥杀无辜,今已惩治示众。现就任命他两人为龙山军主帅,守驻望龙山。军士有不愿当兵者,即可离去!” 那众军道:“回去就是死,愿意归顺!” 于是,成昊汇聚其族众和承天囚禁的一干人等,从此驻扎望龙山。 我和蛇杖客随即下山,与公子汇合。那蛇杖客向公子一拱手:“公子,我们回来啦!”随即,伸手自面部揭下一张脸皮来。 这哪里是什么蛇杖客?而是莹莹姑娘。 原来,我们脱离险境后,犯了愁:“这虎符有了,但谁去夺那军权!” 莹莹突然拍手道:“我们需要一个在敌方颇有微信的人,才能诱敌中计。” 然而,他们都困在殿内,说不上已经死了。再说,即使有,也不一定片刻劝降的了啊! “你们这些心怀鬼胎的客商,不象是倒卖货物的,倒是装神弄鬼的骗子!”只见莹莹姑娘,装着着蛇杖客神态,盎然说道。 于是,她这个蛇杖客,那些敌军竟然丝毫没看出破绽来。走在大街上,就是我们也认不出啊。 她的表演让大家既感动又好笑,谁能想到,她易容后竟然是这般神似,真令人拍案叫绝啊! 第六十章 迎战巨人 我们沿大河堤岸,逆流而上,一路信马由缰,缓缓而行。 这里河岸较高,汹涌的河水激流澎湃,象脱缰野马,不时试图冲上岸堤。却因堤岸坝坚硬固无比,将河水紧紧困住,使其无奈溜下河堤,发出雷霆万钧的轰响,又携带着泥沙和无数的树木、荒草、无数的尸体,继续浩浩荡荡向下流冲去。 我们中有两人受伤。其中,我受伤轻微,莹莹虽暂无生命之忧,可受伤不轻。剧烈颠簸之下,她微蹙眉头,让人担心不已。 我不禁回想山上那场恶斗:黑暗的洞穴、裹扎严实的伤口,甜美的声音!她是谁啊?为何避而不见却肯又出手相救?她又在哪里呢? 这么想着,不觉地势渐高。行进在高高堤,心中稍感异样的。不仅是我,公子看着脚下堤坝也是若有所思。 是啊!这里应该是多日来我们走过的最坚固堤坝了。它不仅高大,而且皆由巨石垒基,敷以夯土,结实无比,显然是人力所为。但看看那裸露出的巨大石块,又决非普通人力所能完成。 看公子将信将疑的摇摇头,莹莹姑娘一语道破了他的心事:“这堤显然是后天所成。可谁能有如此之力,撼动万斤巨石?如此筑堤广而用之,何愁水患不除?” 正说间,隐隐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打斗声。我们急忙调转马头,赶去看个究竟。 远远的,只见林间有三人不时隐现。其中两人手执利刃,口中怒喝,正向另一白衣人进攻。 那白衣人一脸俊秀,右手执矛,拼命抵抗,身上已有数处伤口。他虽人单力孤,可力战两人,竟毫无惧色。 我最恨江湖上横行霸道、欺软怕硬之徒。于是,不等公子发话,就拨马向前冲去。 待到眼前,我突然感觉到异样,而且是永远没有过的异样!我不禁擦擦自己的眼睛,没错!绝对没错!那三人竟如此高大,与他们讲话,我需要仰视才行。 即使矮一点的那人,也要比我高出大半截。就说我骑的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吧,在他们面前,也显得弱不禁风,早吓得不住后退。 天哪,我们究竟遇到了什么!记得小时候,不听话,爹妈就拿凶神恶煞般的巨人来吓唬我。起初,我对此害怕的很,看到他们用手比划着高高的个子,描述令人恐怖的长相,效果颇为有效。 但后来,就只看作玩笑,全没当回事,毕竟大家都没有过。谁知,今天这些竟然是现实,心里不觉惧意顿生。 这时,公子和大家已经赶到,站在那里也是满脸惊异。 只见那两个巨人边进攻边不屑一顾的说道:“哪里来的小人,还不走开,休要多管闲事!” “不管小人大人,你们俩打一个,就很不公平,爷就要管管。”我平生最恨目空一切的狂妄之徒,尽管心里实在没有什么底气,嘴上却很硬气。 “想找死啊,爷爷我正手痒哩!”其中一人,转身举起手里武器,向我招呼。 我忙跳下马,闪身躲过他的凌厉一击,灵巧的绕到他背后。 好家伙,那简直就是一堵墙——我照着他后背就是一棒,石棒却像打在一块巨石上,反弹起老高! 原来他们不仅人高马大,还皮糙肉厚,非常力可伤得。 被逼无奈,我一会儿藏到他腋下,一会儿又跃上他的肩膀。 有时,我扬起手中石棒照他头击去,那里立即起个软包。 有时,我抄起石棒朝他耳洞戳去,却带出令人作呕的耳屎,让人苦笑不得。 我又上又下,忽左忽右,气的那家伙干脆丢了兵器,两手胡乱挥舞。几次,他都差点抓住,吓得我冷汗直冒,一时手忙脚乱。 我一个没留神,从他肩上滑落下来,恰好落在他脚边。 他猛的抬起右脚,以疾风骤雨之势,向我凌厉袭来,而我两眼一闭,无法躲开……。 第六十一章 侥幸赢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幅熟悉的画面浮现在我的面前。是的,就是数月前竹屋里,怪兽袭击我们的一幕。 那是怪兽伸着硕大的脑袋朝我们冲来,公子和我合力将扎在怪物嘴上棍棒拔出的场景。 我想,那棍棒,也就是现在我手中的家伙。它既然能刺穿巨兽的尖嘴,而且给它数不尽的痛苦,我又为何不能用它击败眼前的巨人呢? 如此想着,我举起棍棒向头顶正在落下的巨人脚底刺去。(注:相传大禹治水,曾诛杀误时的巨人氏,巨人一族后来才逐渐消失。) “扑哧”,那是刺透脚板的声音。我又一咬牙,使尽全身力量,把手中棒儿向回拔出,迎头好像下了一阵血雨。 如果这一下扎在其他地方,可能对他来说毫无妨碍。但扎在支撑巨人体重的脚上就不同了。 “扑通!”那家伙果然着了道儿,疼的龇牙咧嘴,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激起一团尘雾。 他的另一个同伴,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吃惊的看着眼前这番惨状,再也无心恋战,跳过来扶起同伴,向树林飞快的逃去。 我因用力过猛,一下子坐在地上。我刚想站起来,可是由于胳膊受伤,加上刚才的剧烈运动,浑身失去了力气。 我十分沮丧,突然感觉背后被什么抓住,身子如腾云驾雾般飞起,又径直落到马背上。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穿白衣的巨人,一只手把我小心翼翼从地上拿起,又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到马背上。 是的,如果你摆弄一只陌生的猫,你可能从未想到那只猫的感觉。是的,一只自由且自信满满的猫,被毫不知情的从高处放到地上,它是害怕恐惧,是惊异眩晕,你想过、体会过吗?对了,我就是那样只猫的感觉!加上前不久受了伤、刚刚又进行了激烈大战,可谓精疲力竭,您就明白我目前的感受了。 我一手抓住缰绳,一手擦擦眼睛仔细打量——但见那巨人面色和蔼,充满感激,没有一丝恶意,警惕之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我叫咸桑,无比令人尊敬的恩人,对于您的拼死相救,我不胜感激!如果你们不嫌弃,请您到寨子一叙,也让我略表心意!”他无比诚恳且彬彬有礼的说道。 公子看看浑身血迹斑斑的我和极度虚弱的莹莹,向我用力点了点头。 我于是说道:“路见不平,理应相助!我们连日赶路,人困马乏,正好前去歇歇脚。” 于是,他在前面领路。我们进入茫茫原始森林,这里的树木无比高大,用参天大树来描述丝毫不过分。偶尔,看见树上的野果,也是巨大无比。 只见他随手摘下一个,掰成几半,递给我们。给我的那块足有洗脸的盆子大小,我只好用刀子劈为几半,装到随身袋子里,捧了其中一块,狼吐虎咽吃起来,那不知名的果子竟然甜美无比,一会儿就果足果饱,精神大好。 只见巨人自己也摘了一个,去掉果皮,张开大口,三下两下就吃完了,于是又吃另一个,一会儿地上就堆了一大堆果皮,看得我们目瞪口呆。 在我的印象里,我见过不少高山大川和数不清的参天大树,但除了大象,还没见过有如此高大的动物。 这时,我的脑中灵光一闪——不对,还是有的。是它!唯一的就是它了! 我记起来了——它就是我在竹林见到的那只巨兽,后来它救了公子,并撞开了石墙。我刚才迎敌的灵感也是拜它所赐啊! 于是,我脑洞大开:它是不是来自这里?因为只有这里巨人,才能驾驭得了如此巨物。 我能想象到将要拜访的地方,将是一番何等令人惊惧的景象!他们的房屋应该何等高大!所用器具又是多么沉重!而他们饲养的生猛禽兽,对于我们来说,何尝不是无时无刻都会给我们带来致命的危险。 打个比方来说,这就如同家里闯进一只虚弱无力的小龟,要受到身材高大狗子的攻击和公鸡的啄食,这决不是十分有趣的事情,而是一次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冒险之旅啊。 而这些担心我每走几步,就与时剧增,这是因为接下来眼前突现的一切,更让我无比心惊。 第六十二章 公子的话 之所以越看越心惊,是因为我从来未看过如此景象。 这些天来,暂时没有了可怕的危险,公子就象一个大人对待一个正懵懵懂懂、涉世不深、对整个世界都充满无比好奇的小孩子,继续回答着我提出的各种离奇古怪的问题。 正象之前所说,公子如此博学,他让我的目光不再拘泥于从小长大的单一环境,而是将视野进一步投射到当前这个正从蛮荒走出的火热时代。 是的,他有愤恨、有犹豫、有迷茫,但也有青年人的激情、热情。我看到,他没有被仇恨的浪涛所完全淹没,他的目光他的内心还有更为广泛的空间。他的乐观、独到的见地、孜孜以求的精神、以及坚韧不拔的毅力,正是产生吸引我魔力的地方。 他让我知道,眼前很多地方仍然与世隔绝,处于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充满神秘色彩。但可以肯定的是,黄河两岸这片狭长区域,已是人们聚集生息最集中,也是日常活动最密集的地方,这里的冲突也就最为热烈、也最为频繁。特别是自从中上游的黄帝、炎帝联合打败了下游的蚩尤以后,人们越来越沿河集聚、交错而居。从尧帝到舜帝,大家逐渐居有定所,耕渔有余,五谷丰登、丰衣足食,黄河的的确确成为一条哺育众生、关乎大众生死存亡的母亲河。 但这条狭长区域,仍然受到四面外族威胁。就是区域内,也有许多无名的部落依然存在。这巨人一族就是一例。人们对此早有所耳闻,今天竟然恰好遇到了。可从今天看,就是他们族内也不是那么太平啊。 于是,莹莹和公子不约而同的想到同一个问题。莹莹盯着远远走在前面引路巨人的背影,对我们说道:“正如公子所讲,这巨人一族,民间早有耳闻,却很少与外人交往,大家对他们的猜测也不少,现在算是真的一睹真颜了。” “看来,尽管他们身材高大,但他们行动无比迅捷,这一点和我们没有什么不同!”紫霞暗暗称奇。 “有一点可以断定:这巨石垒成的堤坝,应该与巨人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方面,他们的出现足以证明了黄河已纳入他们的生活视野。”公子说道。 “那另一方面呢?”紫霞咬文嚼字的说道。 “另一方面,那堤坝垒造样式,是我们普通人力远远不能达到的。但在见到他们之后,我就瞬间明白了,也只有他们才能开凿和搬运如此巨大的石块!”公子答道。 “这些石块从何而来?他们的所居之地显然与大河有些距离,但他们何必花费如此大的力气,做费力不讨好的事呢?他们又从哪里采石和运石呢?”我不禁问道。 “这就是令我十分费解的地方!”公子说道。 我们走着走着,见那树林逐渐稀少,直到一条河流横在眼前。那河面平静,河水浑浊。从河中微微露出的树梢来看,河水已大涨并且水很深。 远远看去,四周未见什么桥梁和渡口,更没有见什么船只,怎能淌过河呢? 只见巨人已走进河内,稳稳站在深水中。 他向我伸出了手,分明再说:“来,我帮你们过河吧!” 我脑袋一阵眩晕,怕听错了他的话,心想:“这样空手赤拳,就能过得了河吗?” 第六十三章 如此做客 我的马儿面对突如而来情况,吓得不住的后退。 巨人伸手薅了把青草,放在马嘴边,看着马儿狼吞虎咽吃起来。他的左手却悄悄伸到马肚下,右手扶着我的后背,然后轻轻抬起手。我和马儿就像腾云驾雾般一下升到了半空。还没等马儿回过神,我们已被他轻轻放到河的对岸。 是啊!象这样过河,还需要什么渡船和渡口? 我们转瞬过了河。只见巨人浑身湿漉漉的,对此毫不在乎,却怕怠慢了我们,说道:“恩人是否需要休息一下?如果您不介意,我将向您引荐一下我们的首领”。 我们刚才吃了果子,又骑在马上,并无丝毫疲惫,就礼貌的向他挥挥手,表示毫无异议。可以看出,他在感激之余,十分高兴。 最后,我们来到一处悬崖,已无路可走了。正在疑惑间,只见他纵身跳下悬崖,惊的我们目瞪口呆。一会儿,从崖边伸出一只手,招手示意我们过去。 我们将马儿拴在悬崖边的树上,顺着他的手臂攀缘而下,最后进入到崖壁上一个无比宽大的洞穴。 站在崖边,脚下是无底深渊,我看着高高的崖壁,心里道:也只有巨人引路,方能来到如此隐秘之所! 一会儿,我的眼睛才逐渐适应了洞中光线。只见两队兵士,整齐的排列在两旁,手执锋利长矛,为首的队长向白衣巨人行礼:“王子,您回来啦?您受了伤?我这就请大巫师给您医治!” 王子点点头,说道:“两位恩人也身受重伤,快请大巫师,这几位贵客也要好生款待。” 于是,那人带我们进入一处侧洞,只见洞内灯火通明,靠墙是一无比高大的橱柜。我瞅了一眼底层,都是一些说不出名字的草药。洞中央,安了一张巨大的长桌,桌两边是两排高高耸立的巨大座椅。 王子谦虚的向我们让座,这让我们一时竟颇为尴尬,因为那椅子宽如睡床,高如大树。好在我们都有些功夫,除了有些狼狈外,坐到座位上,并不费什么过多功夫。 结果,我们几人坐到一个座位上还绰绰有余。 巨人这时坐到我们对面,居高临下,低头小心说道:“有怠慢之处,还请贵客宽恕。” 这时,侍者送来几杯茶水,直觉香气迎面扑来,我抬头看去,那每个杯子如水桶大小,每个座位前都放了一杯。 我一路奔波,嗓子早渴的冒了烟,便不顾什么礼仪,跃到了另外一把椅子上,伏到那硕大的杯子边缘,咕咚咕咚喝个痛快,嘴里不由赞叹道:“好香,好茶!” 那巨人道:“这是龙山龙茶,要十年摘一次,摘的那天也只摘去尖顶的几片嫩芽,然后由部落的老茶师亲自炒制,再放存数载,加入名贵中草药。这水呢,取的是太阳初现时龙湫泉泉心的水,香火煮沸,三冲三泡才成。” 这时只见一个精瘦的来者颤巍巍走来,向王子行礼,搭讪了几句,便为我和莹莹诊治。 那巨人用小指放在我们手掌心,然后是手腕上,好象在试脉搏,然后又让我们伸出舌头,看了看舌苔颜色。 然后,这大夫向王子禀道:“这公子只是外伤,倒是小姐中毒不浅,但已基本无碍,只是身体虚弱,需要调养。我开些药方,让人煎好按时服用,不出三日,便可无碍。这里有名贵药材,客人能治得奇毒,想必医道不浅,可随便取用。” 紫霞颇懂医道,看那些药材竟连连摇头,似乎从未见过,但还是挑了一些,放在随身药包,还在上面压了几压。 一会儿,药已煎好。这药量够大的,就那一杯,已足够我喝上十多天了。他们还上了些我叫不出名字的果子点心。我喝了一大碗,吃了些果子点心,顿觉神清气爽,胳膊也不那么疼了。莹莹黯淡的脸色变的微微红润,也是恢复了些气力。 大家茶足饭饱。 这时,那王子治了伤,换了上王子装束,显得风流倜傥,风采照人,但眉宇间隐隐有犹豫之色。 他向我们鞠躬道:“我们大王有请贵宾!”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远近炮声鼓声一片轰响,有地动山摇之势,那紧张的节奏,像是较大战斗中发动全面攻击的信号。 我看见王子一下子颓然坐在地上,一种不详之感油然而生。 难道我们来到的,竟然是自投罗网的死地,如果这样,可真是老天不开眼啊! 第六十四章 自负之徒 我们一直朝里走,洞内点着照明的灯盏,照的洞内一片通亮,竟与白天无异。 这样不知走了多远。 最后,我们转入一处无比高大的洞窟——这里竟是一座极为宽敞的室内宫殿。 只见王子弯腰向对面坐在中央的一位身材奇高、威严无比的部落首领禀道:“大王,孩儿回来了!” 那首领俯身看了看,关切的问道:“二王子,援兵到了吗?怎么还受了伤?伤情如何?” 他的话让我恍然大悟,这二王子原来真的是去搬救兵了,不禁心中暗道:“如何紧急的事,需要王子亲自去请救兵?看来,一定是事态相当紧急啊。” 我又揣度————这二王子不可能一人前往。看来在我们赶到前,他已受到攻击,随从才不知所踪了。 这时,没等他搭话,大王侧面站着的一位蓝脸巨人突然发话。只见他阴森森的说道:“哼!这么快,就只身逃回,怕是你生了畏惧之心,结果临阵逃脱吧? ” “父王、大哥,我受命后即刻出发,哪敢有一丝的耽搁?不想,途中遇到强敌拦阻……。”二王子委屈道。 “谁知道他不是有意磨蹭?”大王子打断了他的话,继续挑拨道:“父王,搬不来救兵,就出阵迎敌,以将功补过!” “不可,扎罕大王子!昨日,我部第一勇士纳斯,力战尚且不敌,战败重伤。二王子已然受伤,怎能出战迎敌呢?”人群中一位年长老人谏道。 “比灵老爱卿,我何尝不知?强敌压境,你说谁去出战,难道我们都坐以待毙不成?”大王无奈说道。 “你怎知二王子没搬来救兵?我们就是!”这时,公子从人群中走出,朝座位上的大王施礼道。 “就你们?不用万夫不挡之勇的敌将,随便一个普通人,抬脚就会把你等踩为肉泥烂酱!”扎罕道。 的确,我们看那些巨人,个个身材高大,体状如山,说话之声如同耳边响起了炸雷。只有二王子,照顾到我等的感受,说话甚是轻柔。 突然,有只苍蝇向大王子飞去,可能是饥饿,就在他的鼻尖上狠狠咬了一口。那苍蝇大小如同麻雀,咬的那厮奇痛奇痒,引得大王子一巴掌挥去。结果,苍蝇早已凌空飞走,结果拍到了岩壁,激起一团浓浓尘雾。他禁不住“噗”的一声打了个喷嚏。 遭了!我只觉眼前有一股奇臭无比的气味,又急又快的袭来,无奈只好紧紧抓住身边的椅腿,才没被这阵妖风卷走。 “哈哈!”我的狼狈相引得他们哄堂大笑。这让他们觉得——我帮助他们迎敌,简直是痴心妄想,痴人在说梦话吧。 殿内的那些巨人不约而同的冲我摇摇头。但有一人例外,那就是二王子,只见他自信的说道: “大王有所不知!孩儿受命急行,路遇刺客突袭,难以脱身!是这位壮士打伤刺客,孩儿方能安然无恙返回。” “我不信!一个巴掌大的小人,弱不禁风,能够击败武功不俗的刺客?笑话,简直是笑话!”扎罕说话时故意打起哈欠,一股股臭风更猛烈的向我袭来。 我用手紧紧攥着椅腿,尽量不让身子倾斜,故作镇定道:“大王子,你如何才能相信?难道还要比试一番吗?” 我想,既然这家伙因为二王子已与我较上劲,干脆明人不做暗事,不如明刀明枪、痛痛快快的干一场,让他也知道大爷我的厉害!再说,我还从未尝过败绩哩。 扎罕大笑:“比试?还用比试?你赢了的那个蠢货,一定是得病在打摆子。你之所以能够赢他,肯定是在人家自己将要昏倒的时候,实属侥幸吧!” 我说道:“不信,我们就比试?” “兵器你随便挑!我看不用三局决胜负了!”扎罕看到我刚才的狼狈相,心里有了底,于是无比自负的说道:“我一局就让你吃尽苦头,直接叫你找不到北!” “还是比比再说吧!”我淡淡说道。 我的轻描淡写,让他无比愤怒:“你真敢吹牛,无比自负,把天都吹破了,然而也吹不动我一根脚趾头!来,你先来,别让人觉得我占了你的便宜!” 第六十五章 异境见闻 比什么?我低头开始冥思苦想,却一时没有头绪,想不出什么办法。 “哼哼!”大王子冷笑道:“我看就比谁跑得快吧 ?” 一听这话,我心里不禁一阵狂喜。要知道,跑可是我的强项啊,在这之前我又怕过谁?又何曾输过呢?于是,我点了点头。 只见公子对二王子耳语几句,二王子又对身边一名仆人低声吩咐道:“取我的弓箭来!”那仆人听罢就匆匆离去。 很快,二王子的弓箭取来了,只见那弓身黝黑,长近两丈,那配箭更是大的离奇。与其称之为箭,还不如说是一根根削尖的小树干。二王子悄悄带在了身边。 “接下来,我就到比武场!本王倒要看看你的真本事!”大王看大家没有异议,欣然对我说道。 我们沿着弯弯曲曲、宽阔高大的廊道向前走去。由于有火光照亮,我惊异的发现,这里简直是一座地下王国,居住上万人不在话下。仔细看岩壁痕迹,整个廊道显然为天然所成,至于侧殿,却是人工开凿过的痕迹。 记得小时候,我们在林边玩耍,不时会发现林间有一座座高大土堆,有的竟然是一夜突现,建设速度甚为惊奇。大人说这是巨蚁穴。一次,我们百无聊赖之际,挖开了一处小山般的蚁穴,一揽其中的究竟。 只见穴内廊道和暗巢一应俱全,不由暗暗称奇,心道:“谁敢断言,地下没有像这样人类开凿的居住之所?如此以来,再没有风刮雨淋,再没有寒风雨雪,倒是一个难得的庇护之所。”今日亲眼得见,不由钦佩之极! 想来他们生活在如此神秘的室内之所,人们只听得巨人的传说,却很少亲眼所见,也就不足为怪了。 我们走出很远,终于到了一扇石门,石门打开后,炫目的阳光一下子刺的人睁不开眼睛,耳边却响起了巨大水声。 等我的眼睛适应了明亮的光线时,才发现我们已来到一片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边,一条大河翻着浊浪从眼前咆哮而过。 水上有一个个圆木制作的高大木排正逆流而上,木排吃水很深,每个木排两侧都有数十巨人奋力划桨,排上载着一块块巨石。 我和公子对视一下,不约而同的想到:这河水显然是从大河分流而来,我们看到大河沿岸堤坝的巨石原来由此而来,而这巨石正是由开凿洞穴所得!于是,我心中不禁暗暗称奇。但心中不禁升起这样的疑问:“这些巨人有何而来,有何以为生呢?” 我们继续向前走,那巨人见我们行走缓慢,让人牵来几头巨象。 我们顺梯子爬到象背上的座位,继续前行。 终于出了树林,树林外是一望无际的碧野,各种作物分外高大,上面果实累累。原来这里才是他们赖以为生的地方。! 那条大河到这里,因山势陡峭,由宽变窄,甚是深邃。恰是在那最窄处,一分为二,建了两座水分别引到两岸田里。而河的主干,由此顺崖头跌落,如再取用灌溉那两侧田地却是难上加难了。 只见两侧分渠处,各筑高大石堡,一排一排巨人手执利器,隔河对峙。相比之下,对面人多势大,最前面,站着一位凶神恶煞般的巨人,口里正破口大骂,看来早已失去耐心。他们正跃跃欲试,只待一声令下,就杀过河来。 那大汉看见我们,大喊道:“罗山王,何时请来救兵?败军之将,何敢言勇?快快与我厮杀,否则就俯首投降,这分水之权由我们掌得!” 站在我们前面的大王冷笑道:“我罗山掌那分水之权,乃祖宗所定,岂能朝令夕改!你禀报你们阳山王,一会儿便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看我们这边,巨石、雷木一应具备,对面一时却也攻不过来。 我们继续向前走,见河对面凶恶的敌人甚是强悍,我心中倒一时没有退兵之策,不禁惴惴不安起来。 公子看出我的心思,朝我微微一笑,这显然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 我们又转过几处山林,便来到一片开阔地,这里地势平坦,场边是一队队身材魁梧的兵士——此处显然是他们的练兵场了。 “我们开始吧?”大王子站在长长的跑道边,用一种居高临下、鄙夷不屑的目光,挑衅道。 第六十六章 防人之心 我看了看公子,公子刚才对我耳语几句,这时再次对我点点头。我能看的出,莹莹姑娘颇为平静,倒是紫霞姑娘甚是紧张,脸上涨的通红。 我知道她是为我担心:那大王子一脸狡黠模样,不是老谋深算的家伙,就是存心不良的奸诈之徒。看那情形,他已与二王子势同水火,哪有半点兄弟情分,只有你死我活的争斗。二王子途中遇险,大概应是他暗中唆使的结果。但看那大王,身体虚弱,早失去了掌握全局的威严和气力。我们已卷入这场纷争,一不小心,不仅这里将是一片腥风血雨,而且看那不要可逾越的河流、山崖,我们的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正在沉吟之际,只见大王点点头,吩咐道:“准备好了吗?” 起点、终点处早站定了裁人,这时一起挥动手中旗子,示意可以开始了。 于是,我和大王子站在了同一个起跑线。 “起跑!”等大王一声令下,我已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 出去。等那家伙刚迈出腿,我已冲出十余步。 “哼!”大王子冷哼一声,撒腿就跑,慢慢追了上来。 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比赛。一个巨人迈开大步,大步流星的向前冲。而我——一个小人,发了疯的跑。他凭的是步子,我靠的是速度。 跑到中途,他追上我,我们几乎是并驾齐驱。 “认输吧,可怜的小人!”他朝我冷冷笑道,同时一甩手,几粒微微的寒光向我射来。 “当当!”我不幸被击中。错愕间,他已冲出一大步。 我咬牙奋力前行,一纵身跟了上去。他见我丝毫没有受到影响,ll.面露异色,自言自语道:“怎么不灵了,真是活见鬼了!” 这时,只见他一声唿哨,对面山崖隐隐有弓弦响动,有一黑点由远而近向我袭来。也就是与此同时,我背后也响起弓弦声,也是向我飞来,只是那速度要快的多。 须臾已到我头顶。就在箭头刚刚飞过的千钧一发之际,我双手顺势抱住了碗口粗的箭杆,身子象水蛭般贴了上去,随那箭直飞出去。这时,对面利箭,已破空而来,我借力打力,伸出腿来,向那箭头微微一蹬,那箭改了方向,直冲大王子面门飞去。 只听“哎吆”一声,有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我随后听得呼呼风声,见终点赫然在目,便纵身跳下。那箭力道虽减,但余力尚在,竟然深深插在远处山石上,箭尾微微颤动,余威尚在。 我现在才知公子和二王子的用意。原来,这二王子箭法了得,公子之意让我借力赢他,不想却意外破了大王子的埋伏。我也是借题发挥,那奸诈的大王子,深受重伤,倒地不起。不是我起了怜悯之心,脚下用力稍轻,那箭早就中他要害了,让他撒手人寰了。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大王子如果没有施展阴谋,不过稍逊一筹,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小壮士赢了!”整个练兵场上一片欢呼。 “壮士,果然身负绝技!本王这里有理了!来人请客人回殿休息,送大王子疗伤!”大王道。 回到大殿,我脱下衣下的铠甲还给公子,公子转身递与莹莹。这时才知,这衣服乃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不是它,我早被大王子的暗器所伤了。 我不住朝二人道谢。 紫霞见我安然无恙,嗔怪道:“哼!有宝物护身,但瞒了我一个,让我瞎担心!”随即,不觉一阵脸红。 大王在大殿摆宴席款待我们,显然对强敌压境有了抵御的信心。 公子问道:“两岸纷争似乎来自河水,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大王长叹一声,说道:“本来家丑不可外扬,请让我娓娓道来!” 第六十七章 危急重重 “从我记事起,我们就住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听祖父讲,我们一族在这里生活了不知多少辈了。但随着环境变化,越来越人难以维持生计,巨人一族日渐缩小。起初,我们也是生活在丛林山间。但随着外族入侵,我们被迫住在地下。只有一些必须之物,才托人去购买。但就是这样,我们还是发生了意外。”大王道。 “什么意外?”莹莹问道。 “巨人王传到我祖父时,族人生计困难。祖父于是立下誓言,后代中如有给族人立下大功的,无论老幼尊卑,就传其为王。”大王答道。 “的确,尽管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又谈何容易!父亲排行老七,是最没有资格传位的。而刚才对面的王,就是我的大伯父,按理是应得到王位的。恰巧那一年,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大王接着说道。 “哦!是因为你的那位大伯父吗?”公子问道。 “是的!”大王点点头,接着说道:“本来,大伯已开始接管祖务,但他生性暴虐,贪酒好色,打压诸位弟兄,搅得整族不安。几位弟弟,被逼带了家人,避走他乡,只剩下他们兄弟俩。父亲整日如坐针毡,坏消息于是一个接一个。” “是不是那些外逃的人出现意外?”莹莹问道。 “您说对了!那些人搬走后,竟然杳无音信。父亲悄悄派人追查,才知道他们竟然……。”大王义愤填膺,用拳头在桌子上重重一击。 他的话让我们寒颤突生。 “啊!出现了什么变故?”莹莹惊道。 “是的!找的人先后发现那些人的遗物。”大王道。 “那些人呢?”紫霞迫不及待问道。 “后来,在数百里外的一处山谷,发现了一堆堆巨人枯骨,和一些巨兽的皮骨或吊在树上,或身首异处,显然生前受到了难以忍受的刑罚。就是那些牲畜也遭到灭顶之灾。有人从残留的物品断定——他们就是那些失踪之人!”大王顿足道。 “这是杀人灭口啊!”我说道。 “这时,祖父也听到风声,悄悄找到父亲叮嘱道,要尽快找到应对之策,不然巨人一族将危在旦夕。恰巧那年天降大旱,地里几乎颗粒无收,猎物也所剩无几。祖父下令,谁找到救族之法,就传位与他。”大王道。 “是不是水,需要解决水的问题?”莹莹问道。 “诸位果然是世外高人。不错,本来,我们巨人族饮水和灌溉田地都是用巨崖下的泉水。族里有一对年轻男女,都到了将要婚嫁的时候。恰巧被大伯撞见,当天就将新娘抢去,新娘乘隙逃出。”大王道。 “这和泉水有什么关系?”我心道。 “大伯派人追赶,他们走投无路,跳入了神泉殉情!”大王垂泪道。 “是不是大家无水可喝了?”我问道。 “唉!这事无人敢管!但说也奇怪,那泉第二天就不出水了。接着,就是那一连数月的大旱。一天 ,父亲悄悄带了护身宝刀,出了远门。一连数十天,在一个风大月黑的晚上,他回来了,面带喜色。他暗暗召集族里善良有正义感的年轻人,组织了一支救族队,向祖父禀报了应对之法。祖父连夜传位父亲,设谋囚禁了大伯。”大王道。 “究竟是什么救族之法?”公子道。 “是父亲在百里之外发现一条大河!可远水解不了近渴。父亲反复琢磨,终于发现了一条万全之策!”大王说着,眼里透出喜悦的亮光。 第六十八章 朔源引水 “那河竟然与众不同。”大王道。 “有什么不同呢?”紫霞迫不及待的问道。 “父亲禀道:这河有三奇。一奇是河水无比浑浊,水里一少半都是泥沙,不能直接饮用;二奇是那河水又大又急,尽管大旱,还是水势不减;三奇是河水地势甚高,可称天河!祖父起初听了大所失望。”大王道。 “是它,那不就是正在肆虐的大河吗?”我们不约而同的说道。 “但父亲接着说道:这地势高,正好可顺势引到我们这里。水浊经平缓地段可以沙子沉下来,形成良田。水源不断,正能永远解除水源之困。倒是,那河水甚急,如何取水是当前要务。”大王道。 “是啊,如果不慎,整个河流改道这里,那将是更大的灾祸,对整个天下都是灭顶之灾,!”公子关切的问道。 “父亲与族人商议了几天几夜,没有结果。寻水之困加上连日心急如焚的熬夜,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后仰,撞到洞璧,顿时头破血流。真是老天开眼,这一撞竟然给父亲带来灵感。”大王道。 “什么灵感?”我们一齐问道。 “开采石壁,加固堤坝,将一段水缓处堤坝逐渐换为石堤。然后,石堤之处,取下石块引出大河之水!”大王道。 “妙啊!这真是旷古的智慧啊!”公子赞道。 “起初,我们取水甚少。后来,开采石洞,逐渐加固河堤和分河河道。直到后来,利用分河水道以木排运送巨石。不仅解决饮水问题,也灌得万亩良田。”大王这时缓了口气说道。 “那大伯如今为何能够如此咄咄逼人呢?”我不禁问道。 “都怪当时祖父和父亲心软,为大伯给了他一条生路,允许他带一部分族人到河的对岸打猎为生。看他们生活无靠,分流一部分水给他们,并定下族制,只有我们才有分水之权。这样,几十年下来,我方富足日甚。彼方渔猎加上种地,可以说是生活无忧。但大伯这时竟起了异心,明着要夺分水之利,实则再取巨人族的统治大权。他们整日渔猎,自然兵强马壮,不仅在对岸扎下数百帐篷,而且军士用百年老藤制成藤盔藤甲,刀枪不入。我方屡战屡败,被迫派二子去友邻求救,不想最终也无功而返 。”大王顿足道。 “眼前,只有打败顽敌,以解当前之急。对方精于追逐捕杀,倒是劲敌。”公子道。 “藤兵藤甲,藤甲藤兵。”我嘴里不住念叨。这古藤漫山遍野都是,不仅韧性十足,而且坚不可摧。所以,我们的帐篷和坐具,大多以此制成。这东西如何破得?最怕什么? 对了!是火。因为这东西遇火易燃,且难以扑救。小时候,父母整天在我耳边念叨,耳提面命必须提防的不就是这个吗? “用火,藤具最怕火了!”我于是建议道。 “这个建议很好。二王子,这是我族兵符,授你领军大权,速与贵宾商议完全之策,以退敌兵!”大王断然说道。 经与公子商议,二王子命我领一队人马,携带桐油和引火之物,乘敌不备,潜入敌军。 我们乘着月黑风高,悄悄过河,晃过哨兵,进入营区。这时,除了巡逻的队伍不时经过,四下无人,正好下手。 我们将蘸了桐油的火把,一齐丢进堆满藤甲的帐篷群,顿时敌营火苗乱窜,风借火势,一时到处火光冲天,烟雾迷漫。 敌军起初以为不慎失火,哪知诸火齐发,火借风威,只烧得众军哭爹喊娘,四下逃窜。这火一时如何救得下? 这时,二王子和公子引兵杀来,众军摇旗纳喊:“放下武器者免罪!”幸存敌军丧失斗志,纷纷跪地求饶,一时投降者无数,只有敌首不知所踪,是否也死于乱军或大火之中,也未可知。 这时,有人飞马来报:“二王子,喜讯!大喜讯!” “有何喜讯,赶快报来!”二王子连忙问道。 “神泉复涌!神泉出水了!”一个兵士禀报道。 二王子以手加额,喃喃说道:“这天大的冤情今日算是洗清,他们的大仇终于得报,不幸的殉情者终于可以瞑目了。” 第六十九章 西归途中 翌日,天下起绵绵细雨,宽阔的河面上早架起一座木桥,这是工匠们连夜建造的。走在桥上,能够感受到桥身散发出的阵阵木香。 我们站在桥头,看着两面的人群不顾大雨欢呼着蜂拥到桥上,许多人在雨中热烈的拥抱了在一起。 公子不禁感慨道:“天下何时如同今天这般模样,能够太平?” 二王子倒身拜谢道:“幸亏贵人降临,如同龙之甘露,挽救了全族。公子和诸位,是大王的恩人,是我们全族的大恩人!今后,公子如有何差遣,我族当全力相助,至死不渝!至于巨人族的秘密,还请各位帮助保守一二,小王在此代全族谢过了。” 公子点头躬身还礼,与二王子等人撒泪而别。 别了巨人族,我们继续沿河堤前行,前面地势陡峭。但见沿途村舍毁坏的厉害,几乎一片焦土。 公子不住的快马加鞭,马儿象离弦的箭一般飞奔而去。 这些日子,生生死死的羁绊,让他心力憔悴,但无奈之下,不得不耽搁西行的日期。我能想到,一个青年丧父的人,如何急切的飞回故里,舔疗内心深深的伤痛。且不说没完没了的追杀,只是对家中一丝的牵挂,就让人不由泪目,以至潸然泪下。 走在一片片村庄废墟里,公子牙关紧咬,一副家破山河在的悲壮。 看他的表情,我知道这里离公子的家越来越近了。我们越往前走,公子的脸色愈加阴沉,我隐隐能感觉到他心中燃起的熊熊仇恨之火。 路两边田地里,本应果实累累,但举目皆是荒草丛生,甚至盖过了庄稼,显然已好久没人料理了。但从田垄和隐隐的庄稼身影,能够看到这里曾经是一派瓜果飘香、生机勃勃的盛世景象。但现在是无比的荒凉,田野里见不到一个农人,丝毫没有人类活动的迹象。 越是如此,我们内心越是沉重,对于下面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会见到的场面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我们正急急忙忙向前赶路,突然感到远处草丛中微微晃动。 我警觉起来,不由的拽弓搭箭,以防不测! “慢!”公子一把按住我的手,同时抽出腰间的武器。 “什么人?快快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公子大声喝道。 “您是公子爷?公子爷,是您回来了!是您回来了!”这时,草丛中走出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浑身颤颤巍巍,语无伦次的说道。 “您是……?”那人头发蓬松,胡子长可过膝,公子一时分辨不出原来的模样,猛然呆住了。 “公子是我啊!我是家人老尚洪!您还好吗?”那人一下子跪了下来,放声大哭。 公子急忙下马,拉着老人的手,仔细辨认,是他,是他!他就是照顾自己家三辈、自己从小到大视为亲人的家人尚洪。 “老人家,我很好,快起来!现在家里怎么样了?”公子问道。 公子不问则已,这么一问,只见老家人放声大哭。 “怎么了?怎么了?”公子更加焦急的问道。 谁知, 老家人的回答让我们万万没有想到?原来如此啊! 第七十章 往事今情 只见尚洪把公子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又向我们看了几眼,然后揉揉眼睛,说道:“公子,您没有死,果真没有啊?我不是在做梦吧?” “老人家,这是真的!这几位都是我的好朋友。尽管我多次深陷险境,但这些救命恩人救了我!”公子道。”谢谢各位大恩!”那家人不住行礼,我们忙起身答礼。 “我走后,家里怎么样?”公子停了一下,又迫不及待的问道。 老尚洪道:“自从老爷和您被抓后,老太太整天提心吊胆,真是日日盼、夜夜盼,盼望着你们消息。但你们一去杳无消息,料是凶多吉少。而得到的消息更为其实,以往与我们交好的共工氏出兵来犯。老爷和公子被捕,老夫人一百个不愿意去打仗。她说,但敌人已打到家门口,不去迎敌,又能怎么办那?我一个劲的宽慰她——我们不是经常打仗吗?哪一次的仗又是我们愿意打的?但人间自有公道在,我们不都安安稳稳的过来了? ” “老尚洪,这次可不同以往啊。听说那敌首共工带领很多的部落,来势凶凶,势头不小啊!然后,她对我说道:你去请大巫婆来,帮我占卜一番!”老尚洪继续说道。 “就是疯疯癫癫的那个老婆子?”公子问道。 “就是她。都说有病乱求医。于是,我请来大巫婆。她从怀里取出一块白森森的兽骨,放在炉火上烧烤。突然砰的一声,兽骨从中间炸裂。”尚洪说道。 “这又有什么计较?”公子问道。 “那大巫婆看了,惊的说不上话来,慌忙扭头就走。我拦住问其中的缘由。她悄悄把我拉到一边说道:这卦乃凶中之凶。老爷怕是性命难保,公子也要看他的造化了。就是那数万大军,也是落入绝境,性命难保。她还说道,至于,家里更将是祸事不断!”老尚洪说道。 “大巫婆所说不虚,我和父亲被捕,后是父亲惨死,接着我一次次被追杀!倒不知家里会出什么变故?”公子急切的问道。 “公子,我们家里原来可说是固若金汤啊。但老爷和您走后,所潞将军力战不敌带,最后只能率残兵退回。由于我们有高墙深沟,加上拼死抵抗追兵,他们终究还是无法攻下城来。这样僵持不下,已对峙数月有余。可是,最近这里发生了件奇事。”尚洪道。 “什么奇怪事?”公子问道。 “真雍老将军居然离奇失踪,老夫人命合族之人找了几天,但踪迹皆无,并无所失事之物。”尚洪道。 “这两人多年来深得父亲敬重和重用。对敌一役,我们已损兵折将。现在这个股肱之臣,又遭此不幸,看来我夏后氏一族几乎是山穷水尽了。”公子叹道。 “我们快快回去,老太太见了公子不只有多高兴哪!我每天都扮作乞丐在这里等着公子,不想真是老天有眼,把公子真的给盼来了!”老尚洪破涕为笑。 我却笑不出来,看来那场大战已元气大伤,如今外患未除,内斗又起,事情不简单啊。 这就是命运,谁又能知道明日的祸福呢? 可是,生活中还真有这样的人!我想到那神秘的女巫,一时将信将疑。 第七十一章 前往虎穴 我们商议一下,仍然易容前行,并且大摇大摆,走大路前行。 我们扮作客商,马上驮着巨人族赠送的一些东西。 远远看到,前面有一大片帐篷延绵不断。一队队兵士整齐排列,正在操练,并不时有人飞马来往。看来,这就是敌人的大营了。 我突然想起,我们沿路受到的几乎没有停止的追杀,我一直疑惑不解,那些杀手究竟来自何处? 现在,我似乎有些明白了,敌人虽然大胜,但他们的行动却一直没有停止。沿河数百里,经过大战,人烟已近稀少,土地已经开始荒芜,这就是战争没有停止的征兆。 确实,对于公子父子,敌人没有手软,可谓人力无不用其极,手段无不用其极。竟然追杀到这里,利用重兵围剿,岂不是为了斩草除根而后快? 看来,在此立足,就必须打败敌军,方能解除重围,一场恶战不可避免了! 我们朝前面哨所走去,毕竟这是前行的必经之地,周围悬崖峭壁,唯此路可以通行。 隔了老远,就有哨兵大喊:“闲杂人等,绕路而行!否则,按细作治罪!” 我们下了马。公子嘶哑着嗓子,对兵士拱手道:“我们是往来的客商,经过宝地,烦请通报一下!”说话间,他眼睛四下打量起来。 这时,一个头目闻声从帐篷里钻出来,死死盯着众人,恶狠狠的说道:“战场重地,闲杂人等,快快离开,不然丢了性命,休怪没有提醒!” 只见公子不慌不忙,拱手哑声说道:“我来面见共工氏首领,特来犒赏众军,请与禀报!” 我听了公子这话,不禁暗暗担心,那敌酋能领的如此众军鏖战,自然不是平庸之辈。我们虽然易容,但身高声音一时无法遮掩的滴水不漏。特别是在那些谙熟之人面前,还是会露出马脚的。如果这样,我们无异于实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了。 只见公子让我把巨人族赠送之物一一捧与他看,其中不乏珍稀之物。我悄悄将一个做工精致的挂件塞到他手里。 小头目顿时喜形于色,马上改笑脸道:“请问诸位爷,是哪里来的贵宾?小的好去禀报!” “就说我们是往来客商,经过这里,特来慰问!”公子说道。 “好的,请诸位稍等片刻,我先去大帐禀报。”他转身向营中走去。 公子仔细打量眼前连绵不断的军营,尽管他已易容,嘴角挂着微笑。但从他眼角的怒火中,能够隐隐看到他内心积压已久的悲愤! 是的,这就是曾击溃并对穷追不舍的凶恶敌人。而如今他们又打到了家门口,其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正在这时,那个小头目回来了,他满脸喜色,说道:“大将军同意召见你们!” 我们跟在他后面,朝兵营深处的大帐走去。我的确担心,这一步跨进去,自己能否可以平安的走回来。以前,听村里那些奇闻异事,总觉其中过于凑巧,少不了临时拼凑的不实之情。此时我心惴惴,才真切感到身处生死存亡之时,到处似乎都是危机四伏,透出阵阵杀气。 但见公子谈笑风声,对已迎出大帐的敌人一抱拳:“客商冶徽这里有礼了 ” 只见那人长得高大魁梧,面相凶恶,正欲还礼,突然一皱眉,阴沉沉说道:“我应该在哪里见到你!”刹时,有一股寒意从我脚底下升起。 第七十二章 首见宿敌 公子镇定自若,声音沙哑的厉害:“行商冶徽这里有礼了,途遇首领率领大军征战,特来犒赏军士!”说完一挥手,大家将礼品逐一奉上。 这些礼物,大都是些世人罕见之物,价值自然不菲,看得共工氏不住点头,不禁大笑道:“哈哈,难得你们有心,如此激励士气,我们定会大获全胜。各位风尘仆仆,不知是从何来?” 公子答道:“我们行商居无定所,只是遍寻各地的珍奇,长途跋涉,前往西方诸部落,换得稀奇之物,这样往来彼此,互通有无,赚点辛苦钱!今见首领军姿威武,阵容齐整,驻扎于此,于是专程犒劳,顺便请大王允我等过关。” 共工此时更无疑虑,朗声道:“好说,好说!”然后,冲帐后朗说道:“吕姬,看本王为你寻得什么宝物!” 只听得一阵款款脚步之声由远而近,随后自后帐转过来一个妙龄女子。但见她手托茶盘,红唇皓齿,身材婀娜,长发飘逸,行若春风微拂,暗送阵阵花香 ,更是楚楚可人。她走得近来,说道:“大王,为何唤得奴来?” 共工挑了一串七彩蚌贝,挂在爱姬粉颈,端详许久,见美人在宝贝映衬更加美丽动人,不由赞道:“美哉!丽哉!让本王与你再喝上一百杯。”于是,端起一杯酒,说道:“这一杯酒,权当代美姬感谢诸位啦!” “恭敬不如从命!待我等从西方回转时,定为大王宠姬询回珍稀宝饰!”公子一饮而尽,口中说道。 共工氏向小头目耳语几句,然后在美姬搀扶下,自到账后喝酒行乐去了。 我们在小头目带领下,穿营而过。出得大营,众人上马急行,直至寨前。 我们下了马,望寨门观瞧。尚洪朝高大的门楼喝道:“我们是行走天下的商人,请诸位给方便!” 尚洪虽换了装束,但未更容,兵士自然认得。只听得寨内一阵鼓声,寨门大开,从里面冲两列勇士,手执利矛,把我们团团围住,然后押我们进寨。 公子佯装大骂:“山寨贼喽啰听得,你们这般无礼,待我杀上山寨,定叫你们鸡犬不宁!”送我们的小头目正站在营门口远远张望,此时见状,惊的一溜烟跑前去报告。 很快,我们被带入寨内大宅,跟随尚洪左转右转,最后来到内堂。 只见公子朝端坐在屋内的一位老夫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娘,不孝儿回来了!” 老夫人形容枯槁,愁眉不展,见状慌忙拦道:“你是哪个,为什么行此大礼,还叫我娘?” 公子连忙说道:“快取水来”。待洗先罢,他再次跪倒地上,眼含热泪,说道:“不孝儿,给娘叩头了!” 那老太太真是又惊又喜,颤声说道:“儿啊,是你回来了!娘娘日日盼,夜夜盼,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你让娘娘再看看!你爹——。” 话还没说完,她猛然身子后仰,昏了过去。 公子抱住老太太,放声大哭,声泪俱下:“娘,您醒醒啊!您醒醒!” 第七十三章 股肱之臣 众人一时手足无措。莹莹将手放在老夫人腕上试了试,说道:“不妨!没什么大碍,只是气血两虚,为长期忧郁所致!快拿水来!” 她在老夫人嘴里塞了几粒药丸,然后用水送服。不一会儿,老太太就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守在床边的公子,不禁泪如雨下:“听闻你父子被捕,我只觉得如遇天塌地陷一般!数载治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正是危难之时,共工氏乘人之危,率领大兵来犯,蜂蛹而至,我族危在旦夕!幸亏有老将真雍率兵拼死抵挡,再加上你爹多年苦心经营,山险寨固,方才连挫敌兵。否则,恐怕我们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刚进寨门,见到众兵士个个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公子问道。 “唉!真是一言难尽啊。就在半个月前,作为我族股肱之臣的真雍老将军竟然突然失踪。”老夫人叹口气说道。 “老将军失踪了!”我们闻言无不心里一沉,倒吸了口凉气。 “是啊!我当时也是惊的半晌没有回过神来。无奈之下,兵权只好暂交由败退下来的所潞将军执掌,结果连吃败仗,只好闭门不出。时至今日,内忧外患,真是让为娘彻夜难眠啊!孩子,你爹客死他乡,盼望你能光大我族,有朝一日,迎他爹回乡。眼下,最紧要的是整治族务,同心御敌,救得一方平安。这样,汝父在天之灵方可瞑目!”老夫人道。 “娘!爹的事,待时势允许之日,儿一定迎还故里。眼下,真雍老将军如何失踪,必须尽快查知。不知,您最近发现了什么异样?”公子道。 “唉!你爹临行前将族务托付与他。真雍老将军不顾年迈体弱,每日都与众人一同前来与为娘议事。突然一早,他没有按时到来。接近正午,也不见人影。我正纳闷时,他的家人匆匆来报——老将军失踪了!这对我来说,如同一个晴天霹雳。要知道,他自从你爹走后,每天都准时来议事,从未间断啊!我急忙派人密查,这族里族外都找过了,是踪迹皆无,什么也没有找到。我一看真是急了,两军交战,主帅失踪,这如何得了!无奈只好封锁消息,委托所潞将军暂领军务。可他连吃败仗,损失惨重。好在,在这紧要之时你回来了。当下,要勤于操练军务,大力整饬族务,方能上下一心,打退敌军!” “娘,您放心!我一定召集众人,商议对策!只是这真雍将军从小教孩儿,如同自己孩子。闻此讯,孩儿如何不痛心如焚?他如何失踪的,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才是!”公子道。 “听老将军家人讲,他失踪之前,因连日殚精竭虑,旧病复发,已然卧床多日了,每日都是挣扎着勉强前来议事罢了!”老夫人说道:“所湉将军,也曾专程探望,劝其将养。但老将军说,危急之际,顾不了其他的了!谁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又能到哪里去呢?” 正在攀谈之时,忽然有人来报:“众位大人前来议事!” “请诸位大人到议事厅外等候”!老夫人说道,人也一下子来了精神。 于是,我们一起来到议事厅。老夫人端坐在中间椅子上,我站在公子身后。 我们方才坐定,就看见一位身材魁梧面相凶恶的大将率几位首领闯了进来。他一脸傲慢,但面带极为疲惫之色——想必他就是老夫人所说的所湉将军了。紧随着的,却是几位行动迟缓的年迈族人。 只见所湉旁若无人,对老夫人施礼道:“老夫人,左寨是我族防护要地,原来把守首领不力,我已撤换!如没有其他事,军务在身,末将就先行告退了。”他如此飞扬跋扈,早不把老夫人和众人放在眼里。 “慢着,我有话说!”老夫人咳嗽一声,缓慢而又威严的说道。 第七十四章 局势斗转 所湉转过身,把迈出的脚生生撤了回来,满脸不悦道:“怎么,老夫人您对本将军安排还有什么异议?” 这话是如此唐突和无礼! 但我从老夫人微微颤抖的嘴角,可以看出,以前还从未有人敢当众对她说出如此放肆的话。我能想象,此刻她的内心应该在努力压抑着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 突然,在那低头无语的人群里,我分明感到有双神秘的眼睛偷偷瞥了一眼。那眼目光不动声色中隐隐有一丝喜色。 只见老夫人微微皱了皱眉眉,说道:“诸位没有看到这厅里,多了一些人吗?” 众人盯着我们了几眼,那目光有惊异,也有愤怒。但所湉随即冷笑道:“不过多出了几个人,又有什么相干?除非——。” “除非什么?”老夫人低声问道。我气愤的紧握双拳,恨不得冲上去狠揍他一顿,方解心头之恨。 “除非老爷、公子复生!他们里有一位能现在站到这里,我就立刻交出兵权!至于外人,有我们夏后氏,还轮不到他们吧!”他自负道。 我扭头看了看公子。是啊!我们数月来日夜兼程,由于没有时间修眉剃须,现在就是家里人也难辨认出。更何况我们一身行商打扮,众人把我们看成了族外人。 “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儿子禹回来了!”老妇人威严说道。 她的话象一声闷雷,把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这时,公子走到老夫人案前,施礼道:“不孝儿禹听命!” 所湉做梦也没想到,公子竟会这样出现在眼前,他嘴唇颤抖着说道:“不可能。你们都说已死了——我不信,明明有确切信息。你究竟是人?是鬼?” “所湉,你好威风啊!虽然吃了败仗,还能如此霸道呈强!”公子缓缓说道。 “公子!强敌临境,我也是心急如麻,没有办法啊!罢罢,本将交回就是了!”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对公子丝毫没放在眼里,只等着公子推辞一番,再行收回。 但这次他错了。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以前那个未经历练的娇弱公子了。 只见公子没有推辞,径直接过印信呈给老夫人。老夫人将印信高高举起,朝鲧君去世的东方跪下,接着禀道:“夏后氏列祖列宗,这族务军务就交给禹儿,请老爷佑我族杀退敌兵,保得众生平安!” 然后,她来到公子面前道:“即日起,这全族大权就交由禹儿,望你与众人,抵御外侮,光兴我族,不辱没我夏后氏昔日的荣光!” 公子拜了两拜,接过印信,然后目送老夫人离去。 只见身边一人长吁一口气,说道:“从此,夏后氏将从沉睡醒来,定会一飞冲天,光耀天下!” 后来,我才知道,这句话是多么准确,这小小厅堂的这一刻,改变了无数人命运……。 第七十五章 筑台将军 公子说道:“听闻真雍将军失踪,我心里很是不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纷纷道:“一月多前,老将军前来议事,不慎跌倒,接着咳嗽连连。我等劝其在家专心修养!” “那个时候,算起来,应是大军与敌大战甚急之时?”莹莹问道。 “是的!那正是敌我交战最紧要的关头。这不久前,一连几场恶战,老将军率兵抵挡住了敌人疯狂冲杀。我们都认为,老将军这是连日征战劳累,再加上年迈所致。于是,我们几人就前去探望!”有人说道。 “老将军可有异样?”莹莹又问。 “结果大出我们的意料之外。经家人通报,我们进得门去。谁也没有想到,只见老将军全身披挂,坐在正堂,谈笑风生,若无其事,讲起对敌之策,亦是井井有条,一副随时出征的模样!”一人说道。 “那就奇怪了,难道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厉害的病症?”公子奇怪的问道。 “我们当时也这么认为 满心欢喜的离去!不料,老将军很少前来议事了。再到后来,老将军在院内立一高台,那高台高耸入云,能够了望到寨内外任何动静。那几日,他既不出战,也不到寨内巡视!敌人见我方守备懈怠,于是在一天夜里突然偷袭攻寨!”有人道。 “那岂不战局危矣?”我担心的问。 “哪知,老将军早于寨门内埋伏精兵,引诱敌入寨,他亲自披挂,手执长矛,率伏兵一阵猛杀,斩敌数百。”那人接着说道:“后来,他不时夜登高台了望敌情,敌人吃此大亏,未敢前来攻寨”。那人接着道。 “可你们是怎么料定老将军失踪了呢?”莹莹问道。 “我们不过猜测而已!因为此后老将军再也没来议过事!我等派人去问,家人面有难色,支支吾吾。我们禀告老夫人,老夫人也闭口不谈,只是一切事务都委与了所湉将军。大家自此再也没见过老将军真容,只是在夜晚时常看见他全身披挂立于高台,手执长矛,凝望敌阵,但影影绰绰,看不清真容。于是,民间纷纷猜测,老将军已失踪,高台上披挂者不过是他人代其而为之罢了!可那人无论从体态,远远望去,从容貌和轮廓来看,确是老将军本人无疑啊!”又一人道。 我半信半疑,隐隐感到这其中肯定隐藏着极大的秘密。 “各位还请用心备战,全力御敌!”公子道。他安排已毕,随后带我们来到后宅拜见老夫人。 公子忍不住问道:“娘,这真雍老将军究竟是如何了,似乎并非失踪这么简单?” “其实,他是否失踪也未可知!”老夫人闻言禁垂泪道:“我最后见老将军,还是在一个多月前的深夜,突然有人来报,老将军前来求见。我十分吃惊,深夜造访一定是十万火急或者么万分机密之事。只见老将军脸色蜡黄,对我说道:老臣以后不能日日拜见老夫人,前来议事了!” “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公子问道。 “我当时吓了一跳,要知道当时恰逢战事吃紧,老将军如有个闪失,我夏后氏依靠何人?全族岂不粉身碎骨!只见他说道:当前敌强我弱。老臣有一计,可在臣院内筑一高台,可可观敌情。如见某日老臣星夜披挂立于高台,请老夫人立即将领兵之权暂委于一可靠之人,直等公子的到来!其他事情,恕老臣不能告知。从那后,我再也没见到过他!”老夫人说道。 “是不是老将军遇到什么天大变故?他竟然知道我的归期?”公子不禁泪如雨下。 “人们都已风传你父子被杀,我当时也以为————他的话不过是给我活下去的希望而已!但第三天,果然听到他家方向建一高台的消息,我忙到院内观瞧,只见他家方向果然有一高台高高耸立,不禁大惊!一连几日,没见他登台了望,却听到了他杀退敌军的消息,心里也就懈怠下来!一次,突见他深夜披挂,高台夜巡。于是,我依托交由所湉带兵,但一直感到其中透着古怪,至于有什么不对,我也说不出。果然,这老将军的话应验了,把你盼回来了!似乎他早料到今日之事,而对于他自己却没有明言。于是,这些天,我越来越相信外面的传闻。要不,我们之间只隔小小的路程,他为何不来见为娘?他恐怕不止失踪这么简单了,还有令为娘更为担心的事情……。”老夫人说完泪如雨下。 “娘,您请勿忧心,孩儿明日就去一探究竟!”公子向老妇人禀道。 第七十六章 深夜怪人 深夜,开始我辗转反侧,但后来我不知不觉中进入梦乡。自从离家以来,不断的躲避追杀、历经重重磨难,几乎没有一整夜的安眠,连日的奔波劳累,竟让我昏然入睡。在睡梦中,我似乎回到了自己的部落,四周依然是古朴村落,依然是亲切乡音,娘、爹和小珠……,生活还是那么乐融融,一切依旧那么美好。 突然,耳边一声什么异响,把我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我警惕的猛然坐了起来,吃惊的看到我床前竟然立着一个蒙面人 。他打着手势,示意我不要出声,接着人影一闪,人已飘至门外。 我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都是枕弓而卧,全身劲装,以防不测。 这时,我习惯的抄起家伙,纵身追去。我边追边琢磨:这人没有立即对我下手,是引诱我去什么危险之地,再痛下杀手吗?联系白天的事情,看来此人行踪定与公子的归来有着很大干系。我已屡经生死,早已不惧生死,此刻正是探寻的好时机,我又岂会把个人安危挂在心上? 我追出门,才现那人正在屋顶俯身前行,于是一提气,飞身上房 ,追踪而去。 那人轻功极高,令我钦佩不易,只见他穿越屋顶树木,如履平地 一般,要使平日比武,我真想向他讨教一番。看那人行踪,恰是朝寨中耸立的高台方向而去。 然而,就在离那高台尚有一箭之地时,他不再向前走了。而是跳下房顶,身子一晃,不见了。 我四处寻找,再不见踪迹。他究竟是敌是友,一时难以辨别。但我知道,这个人与我素不相识,此行却不知是何用意。从我进入寨子,到现在,我隐隐感到了表面平静的寨子实则波涛汹涌。 正在狐疑之时,我耳边响起一阵异样声音。我穿墙越房,循声而去,那声音正是从一处大院里传来。 我捏手捏脚,伏于墙头只后。只见院内正房有一丝光亮。我四下打量,见无他人,飘然来到窗下。 我听见屋内有人喊道:“你是人,是鬼,为什么缠着我不放。我香也烧了,把你当神仙供着,难道还不行吗?” 我四下里一打量,这户竟然极为阔绰,不仅房间成排,而且院落幽深,但到处没有一丝光亮,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我朝屋内看去,里面也没有亮灯,隐约一人在那里辗转反侧,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原来,是他梦中的呓语。 突然,那人猛然从床上坐起,朝窗户一步步走来,双手举起了明晃晃的利器。 我大吃一惊,以为他发现了我的藏身之处,急忙举起石棒欲前去招架。 哪知,那人突然嘴里说道:“你是人,是鬼,为什么缠着我不放。”听那话,仍然是反复的几句。就在他手中利刃隔着窗户差点砍到我面门时,他突然一个转身,朝房子另一面走去,嘴里仍是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仍然还在梦中,根本就没发现我的一点蛛丝马迹。 只见他紧闭双目,手里胡乱挥舞着明晃晃的利刃,来回在屋中走着,就如同笼中的困兽一般 ,满脸带着杀气。 我想,他将会如此走动下去。哪知,他扔下了利器,做出一副四处张望、犹豫不决的模样,然后捏手捏脚,双手突然向前掐去。 我没料到他竟然还有如此一手,不禁大吃一惊。突然看到,他紧闭双眼的脸上挂着诡异的表情,突然举起双手,不断重复着砍人的动作。接着,双手掀起什么物事,将一些东西胡乱塞进去。 他双手凌空比划,动作是如此麻利。这时,突然院内鸡鸣,已近天亮。 只见他满脸挂着无比诡异的笑容,仍是走到床前,突然轰然倒了下去。 我见东方欲晓,急忙转身腾身上方而去。临走时,我听那屋内传来无比得意的一句话:“忙了一宿,真是累死我了。” 第七十七章 一副盔甲 我是从窗户中进屋的。刚在窗前站定,我就听得房门外有脚步声,于是急忙躺到床上。这时,有人敲门:“砰砰!” 我问道:“谁啊?”“公子请你待会儿前去议事!”敲门人答道。于是,我匆忙下床洗漱,吃过早饭,然后跟来人前去见公子。 公子正在与众人议事,一见到我,便说道:“待会儿,和我前去真雍将军府邸!” 我看见公子眼角充满血丝,便知除了自己之外,他也是一夜未眠。我了解公子此时的心情:他能够死里逃生回归故里,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说鲧君被赐死,列入天下“四罪”之一,全族受尽天下人的唾骂,往日夏后氏原有的威名和风光因此已荡然因无存了。单讲近在眼前凶悍敌军,如同饥饿的狼虫虎豹,他们正张开着血盆大口,寻找时机,随时把夏后氏一族吞食下去,他身担全族命运啊!这事情如果放在谁身上,都会被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而能抵敌的悍将,虽已年迈,但余威尚在,是他保全了族数月来的安危!可如今,在关系到全族生死存亡的关头,如何化解危难,的的确确是公子肩上压着的千斤重担! 公子将军务处已毕,然后我们起身向门外走去。 我们走在一条大街上,从宽阔的大路和路两边拥挤的店面,可以看出以前这里曾经是多么繁华。我好奇的看着这些店面,这里许多都是我前所未闻的:买卖各种陶器、衣物和耕种器具的……,应有尽有。由于战争的缘故,大多的店面都冷冷清清。但有一大片店铺却是人来人往,店里店外忙的热火朝天! 当我们走近时才发现,这里不仅打造士兵的武器,而且缝制各种盔甲。 说道盔甲,我们部落也有,但是都是用原始藤条或者木片制作,由于十分笨重,导致行动不便,我从未穿过。我给自己的理由是,如果不能躲避敌人,就是再坚固的盔甲,也无济于事。而有本事,那些东西就是无关紧要的累赘。所以,我对店铺里的各种兵器十分好奇,对那些盔甲毫无兴趣。 公子在一间盔甲铺前停下脚。我朝铺里一看,那家店铺墙上挂着一副好高大的盔甲,这个盔甲一打眼就能看出,只有高大魁梧的人方才穿得。 我们径直向前走,我惊奇的发现,这路线竟然与晚上蒙面人行走的方向一样! 然而就在离那高台数箭之地的时候,公子却转身想另一个方向走了! 我向昨晚夜探的宅院偷偷看了一眼,心里更是疑窦丛生——蒙面人为何引我到那隐秘之地,让我看到那毛骨悚然的一幕,他究竟是何用意? 我正在思索间 ,我们已来到一个高大的门楼前,看那门楼的气派,我知道这里肯定就是真雍将军的将军府了。 从人正要上前敲门,公子摆摆手。他紧走几步,亲自上前拍打大门。 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接着从里面探出个头来。那人一看到公子,就愣住了,嘴里说道:“公子,您终于回来了,赶快里面请!” “真川公子,老将军一向可好?”公子还没坐下,就拉着他的手,迫不及待的问道。 “公子!终于把您盼来了!我爹,我爹他死了!”那公子一句话如同一记惊雷,把我们都惊呆了。 “老将军!”公子一句话没说完,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来,身子向后倒去……。 第七十八章 高台之谜 “公子!公子!您醒醒,快醒一醒!”众人呼唤道。 过了好一会儿,公子才慢慢醒醒转,显然是他受到了非常大的打击。 或许,除了当前战局危急,公子和大将军之间,还原本就有着非同寻常的亲密关系,听到这消息,自然是痛彻心扉。 又或许,之前他根本不相信各种传言,大将军是今后能够支撑他的一种不可替代力量,而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抱着对各种传言不实的幻想。 但刚才,他猛然听到真川亲口说出他不愿听到的消息!他终于知道,这消息是千真万确,再无丝毫侥幸之处了! 这就等同于彻彻底底的关上了他心中唯一的希望之门,让那仅有的那一丝依赖也荡然无存了! 只见他抬起了头,挣扎着坐起来,然后说道:“真川,我要到高台上去看看!” 真川公子没有说什么。他知道,凭他对公子了解,此时任何规劝的话语都已毫无意义,于是低头引我们朝高台走去。 我搀扶着公子,缓缓来到高台之下,沿高台边缘的梯子拾级而上,直到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才终于来到台顶。 这平台是用数十根原始大树,取其笔直树干搭建而成。显然,这高台是仓促而成,除了坚固之外,并没有过多讲究,也就显得不那么美观工整。台顶的四周用栏杆围挡,中间却是空的,低头看时,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深井。在中央树立了一根旗杆,上面有绳索垂下,却没有挂什么旗子。 站在这里,放眼望去,寨内寨外景象尽收眼底。公子手扶栏杆,向远处的敌营了望,只见敌营密密麻麻,将山寨围得水泄不通。此时,时间已近中午,本应炊烟袅袅,却看不到丝毫的烟火气息。很明显,寨中已断炊多日了。 “老将军每夜都登上高台,观察敌情?”公子问道。 “起初,老将军身体倒是能够勉强登台,观敌虚实,查看敌情。”真川道:“可后来……。” “后来怎样了?”我们盯着真川的脸,急切的听他说下去。 “他实在体力不支,只能从就从这台子中央上来!”真川道。 我听了不禁一愣:“这中间深达数十丈,要怎样的功夫才能攀越? 公子定了定神,问道:“攀爬这数十丈高的台子,又岂能为人力所及?” 真川公子说道:“请公子到爹爹房间,容在下细禀!” 我们下得台来,真川公子引领我和公子来到一间高大的房屋前。这房子煞是奇怪,门窗皆用木条钉死。公子一摆手,守卫的军士放我们进去。 我们朝里走去,黑暗中,隐约看到一位身材魁梧老将身穿盔甲,正面墙而坐,不仅大吃一惊,手里直冒凉汗。 “老将军,您这是——。”公子倒身下拜。 令我们感到意外的是,那人似乎没有听见一样,仍然巍然不动。南川公子走上前,慢慢把椅子转过来。只见那老将仍坐在那里,满脸含笑,身边靠着一杆锋利长矛。 我仔细一看,这椅子里坐的原来是尊雕像!由于它制作得栩栩如生,站在远处,很难分辨真假。而椅子的四个角栓了绳子,与房中垂下的一根绳子连接着。那长矛也是被绑在了椅子上。 原来,每晚“登”上高台的竟然是这尊雕像! “这究竟是为什么?” 我问道。 “那是大约在半个月前的事了!爹爹连日征战,处里军务,甚为疲劳,但还尽力支撑着。后来,只能坐在椅子上,用绳索将椅子拉上高台,根据敌情发出指令。但有一日,他突然把我叫来,交代一些善后事宜。我隐隐感到有些异样。凭我的感觉,爹爹从没如此紧张,他的话更让我觉得震惊!”真川道。 “他说了什么?”公子问道。 “他指着墙上的盔甲,对我说道: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你把这房间门和窗户全部封死,不准任何人靠近。对外就讲,我在闭关修炼。一定等到直到公子回来,真正的退兵之日。”真川公子道。 “伯父还有什么叮嘱?”莹莹道。 “他从内室推出这尊雕像,我感到 竟然与爹爹如此相像,并做了交代。一连几天,没有什么意外。但有一天,他交代的可怕事情终于发生了!那天夜里,爹自己照常三更上台,回屋后吩咐我们各自休息。因为,那些日子一连数十天,都是如此!大家当时,也没多想,就各自散去了!等天亮后,家人送早餐,怎么敲门,也无人应声开门。我听说后,大吃一惊。最后,不得已,只好破门而入。可屋里空无一人,这人凭空怎么不见的?他一定是遭遇了不测!无奈之下,只能按爹爹的叮嘱行事,实情对外只字不提!”真川说道。 “这一定是老将军预料到的,方才做出这样的准备。可他究竟遇到了什么危险呢?”公子自言自语道。 我听了不禁头皮发麻,尽管此时是晌午,却感觉到额头的冷汗正在涔涔滴下……。 第七十九章 神秘影子 “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公子愤然道。 我们走出大门。我直觉的对面的街巷有个人影一闪而过。这个身影,我颇为熟悉,身材、那动作,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哦,我突然想起来了——他正是昨晚我一直跟踪的人!虽然换了装束,但依然能够一眼认得出。 紫霞也在公子与南川作别的一刹那,看到了这个神秘的身影。 街上行人三三两两,这个人猛然转身的动作,让他的诡秘行踪被紫霞一眼看出。 紫霞向公子耳语几句,然后冲我点点头。我们悄然离开人群,朝对面街巷走去。 我们不动声色。那人穿过人群,向左拐进一道街巷,然后转身进入另一道街巷。 看到他自作聪明的样子,我心里差点笑出声来。藏猫猫,这是我儿时最喜欢的把戏!我想,藏猫猫,为大多男孩喜爱的原因,不过两个原因:一是,奔跑——跟着对手奔跑。你为了战胜对手,你要马不停蹄,除了要快,还要有耐力。每次和大家玩,我都能遥遥领先。但我这个人,有个缺点,就是有些腼腆。所以,再临近胜利时,就立即慢下来,结果,一百次有九十九次功亏一篑!也所以,有无数次,小伙伴在月下被我捻的慌不择路。等他们“获胜”时,往往不无吃惊说道:“谁在我后面,我差点就被逮到了呢!看看,我真幸运!”他们往除我以外的其他人望去,而其他人,都摇摇头!于是,那人奇怪道:“难道我看花了眼?”打死也不会瞅我一眼!也难怪,谁会想到,竟然是永远一副慢吞吞样子的我啊!如此,下来,您就了解了我一直深藏的天赋,以及不为人知的能力。 另一个就是神秘。捉迷藏,之所以吸引我,还是它具有的不可预料,它的神秘感如此吸引我,以至于我在无数遍梦境中在奔跑,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未来给我幻想、希望,有时我忘记了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很多时候,我在深夜醒来,望着窗外高挂的弯月,无暇顾忌眼前一直行走在生死边缘危险日子,对未来充满探求的渴望! 而此时,那人想甩开我,简直是做梦!因为我想知道,他的葫芦里究竟是卖了什么药?昨晚,他决不是引我去看一个近乎荒唐的故事。 可惜的是,我就要前后脚赶上他时,看着他微微抖动的肩膀,自己的弱点又暴露出来。我不由心里一软,脚下竟站住了。 我这时想到,他昨晚能主动引我前去,一定为其所愿!而今天,躲躲闪闪,明显非起所愿,我有何必勉其所难呢! 这时,紫霞已气喘吁吁赶了过来,看我站在那里发呆——一副跟丢了人的模样,就说道:“人呢?怎么不见了?” 这时,我们朝四周看了看,突然我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我竟然来到了我没想过的地方——原来是这里! 第八十章 再探所府 不是虚惊一场,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是的,这就是昨晚蒙面人引我的所到之处! 而今天,光天化日之下,我们尾随其后,竟然又来到这里! 很显然,他昨晚目的决不是带 我看一幕滑稽可笑的闹剧,似乎是揭露一个尚未找到答案的阴谋。 哦,刚才,他做出那么引人的动作,又一次吸引我们的注意。对同一个地方,他如此隐晦的再次提示我们只有以下理由: 这事情十分重要,并且特别紧急,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 还有一个,到了这里,他就踪迹皆无。 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他不能直接告诉我们,肯定有不可明说的原因因。 我们站在门前,仔细观察:这门楼与大将军府自然不可同日耳语,但也足够气派!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门楣上硕大的“所府”两个字上。 灯下,公子听完我的叙述,沉默不语,转身他叫来老家人。于是,我和紫霞,在老家人带领下三探所府。 初见尚洪,看上去不过是个慈祥的老家人。午夜时候,再见他时,他已换了一身夜行衣服,两眼炯炯有神,他带我们于房间急行,身手决非常人所及。 我们一会就到了白天所见的府邸。潜伏在街巷深处,我们一动不动! 但很快,那大门吱吱开了一条小缝,似乎有人向外窥视。我们藏匿身形,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不一会儿,大门打开,一队队人群,手里拎各种兵器分别向不同方向奔去,身上背了些经过捆扎、包裹的严严实实好的东西。看他们动作迟缓,似乎颇为沉重。 其中一队向我们这边奔来。我们急忙跳上房顶,然后尾随在他们身后。 他们躲躲藏藏,终于来到一片空地,这里堆着干草和柴火。只见他们将背着的东西藏入草堆,然后鬼鬼祟祟的返回去。 很快,各队来来往往,让我们眼花缭乱,心里不仅一惊!看这人数,已是一支不可小视的队伍。他们个个伸手麻利,动作整齐,显然是挑过的精干兵士。 我们还想再看,哪知,他们一队队闪进门,那大门吱呀一声关上了,整个府邸再无任何光亮声声响! 我突然感到有只大手从背后拍了我一下,不仅心中大凛,回头一看,正是尚洪。 他的手竟然汗涔涔的——我知道,放在谁身上,在这生死对决的相峙时期,城中竟然隐藏了如此浩大的队伍,其中的含义,让人何止是心有余悸呢? 是啊!在这个特殊时刻,稍有疏忽,不仅仅是个人生死,而是无数人的粉身碎骨啊。 我们悄悄离开,站在远一点的房顶,向所府看去,只见院内灰蒙蒙,到处是死一般宁静。 茫茫苍苍的院子象一个静默的野兽,会随时跳将起来,张开血盆大口,将一切吞噬。 突然,我又听到一个声音。那声音竟然和昨晚一模一样。 我们转过几道房脊,看到一处房内亮着灯光,一个长长身影做出砍剁的动作,然后——是挖掘,接着是填埋,再是是得意的狂笑,最后是轰然倒地前心满意足的呓语—— “唉!真是累死我也!” 然后,是死一般寂静。随之,寨内不时响起此起彼伏的鸡鸣之声。 第八十一章 十万火急 “公子,我们两次夜探所府表明,大将军已遭不测。所湉的种种怪异举动,说明了他无疑正是杀害大将军的真凶。”我站在公子面前说道。 “何以见得?”公子眉头紧锁,在我们面前来回踱步。 “起初,尚洪一见面就说大将军已遭不测,老夫人的话进一步证实了这个说法。昨晚,老将军之子又言,老将军出事前对他作了交代,结果不久后就失踪了。种种迹象表明,老将军在出事前对局势已有警觉——那就是军中有了敌人的内应,而且势力十分强大,自己朝夕不保,只能做出权宜之计,以雕像迷惑敌人。所以,遭遇不测也是他预料中的事!”我说道。 “所湉之所以阴谋杀害了老将军,不外呼两个原因:一是不仅消灭了寨内唯一一个对手。二者能够窃取军权,成为老将军离去的最大受益者!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公子竟然平安归来。这一下子打乱了他原有部署,并促使他们连夜布置,加紧实施阴谋。”紫霞接着道。 “你们分析确有道理。如果这样,所湉已对兵力调整,重新安排了心腹之人。他昨晚又连夜派出如此多人手,在寨内四处活动。想必寨外敌人一定对我寨虚实了如执掌,老将军之死定然知悉,无所畏惧。他们这时候趁我们立足未稳,里应外合,取下寨子,岂不如同探囊取物般容易?”莹莹大惊道。 “我这就去禀明老夫人,商量对策!你们再去仔细查验,但切不可打草惊蛇。”公子停下脚步,断然说道,然后命人备马,急匆匆离去。 这时,太阳已升起老高。我们出得寨门,出奇的发现今天大街竟然格外热闹。 一打听,原来今天是族内开集日。虽因战事早已停开,但因为公子安全归来,老夫人就特命全寨重开集市,以示祝贺。我们知道,老夫人此举,分明是警告敌人:不要轻举妄动,新主人已回来,寨内有了依靠,会依旧太平! 可能是战事太久的缘故,寨内长期压抑下的人们一下子轻松起来,所有店铺一律开张。虽然买卖东西不如平时丰裕,但人们都穿着艳丽服装,欢欢喜喜,如同过节一般。 可以想见,全族在公子父子治理下,往日是何等繁华!他们父子威望又是何等举足轻重!是的,公子回来了,他们有了主心骨,又重拾信心,往日头上阴霾似乎被这阳光一扫而光,完全不惧寨外数万恶魔一般凶狠的敌人了! 寨墙上兵士整整齐齐,密密麻麻,手握利刃,看起来威风凛凛!但看到寨内毫不知情熙熙攘攘、专注买卖的人群,我们心中十分沉重! 是啊!他们又怎能知道这平安背后埋藏的可怕危险?说不定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的欢乐集市。战争从不会怜悯喜爱太平的人们。今夜或许是明天,全族就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了。我分明感受到悄悄笼在这集市上空、渐浓的悲壮气息。 我们装作若无其事,在人群中穿梭,隐察觉到一些举止古怪的人在集上四处游荡。他们虽然装束与族人无异,但他们始终低着头,不露面容,不与人搭讪,也不卖买货物。更令人怀疑的是,昨晚那一数十柴垛周围,均有人暗中看护,闲杂人等难以靠近。 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这柴垛之中又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怕引起他们的疑心,我们悄悄往回走。在一家药铺,却撞见了急匆匆的家人。他看见我们,一阵惊喜,大声说道:“我正找你们”。 “出了什么大事?”我问道。 那家人一时竟忘了周围人群,毫无顾忌的对我说道:“公子从老夫人那里一回来就病了。起初,他急得抓耳挠腮,口不能言,然后躺在床上人事不醒了!郎中们都束手无策,我们正到处寻找诸位,赶紧回去看看!” 第八十二章 生死决斗 我们回到公子府门口,已是日过晌午。公子府门口还是与往常一样,没有丝毫的不妥之处。 可凭着行走江湖的经验,我敏感觉察到,有人一直在暗中窥视。 进了大门,早有家人迎过来,急禀道:“公子昏过去了,请来多少郎中都无济于事。还请两位姑娘帮助诊治!” 说完,他引我们向公子房间走去。 一进房间,只见一大群人正愁眉苦脸,围在床边。不用说,就是那些平庸的大夫了。 紫霞和莹莹忙把脉查看。仔细看时,只见公子面色蜡黄,双眼紧闭,那些大夫忍不住窃窃私语。 紫霞看了许久,摇摇头。莹莹把脉良久,才说道:“公子脉象十分混乱,似乎为心中长久积内火所致。这病来的急促,想必是种突发疑症,一时无法下药。” 那些大夫见两人也无法料定病情,更是七嘴八舌。 我心中烦躁,对尚洪说道:“让他们快散了罢!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些人一哄而散,趁机离去。 这时,莹莹取出粒丹药,让人取过水来,喂公子服下:“但愿此药能保得公子性命!” 我们谁都吃不下饭,守在床边。我心里暗暗着急。 天渐渐暗下来,已经到点灯时候。我在房间不住踱步,与两位姑娘商议道:“公子一直昏迷不醒,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我听到房上有隐约声响,且渐行渐远,方知房上早有人探听了消息。 我刚要起身追去,尚洪却将一个布片塞到我手里。借灯光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快派人保护老夫人!” 我指指两位姑娘,尚洪会意,领二人从暗门急匆匆离去。 留下来我万分小心,将弓箭和兵器悄悄带在边。只等敌人来袭,便去厮杀,就是豁出性命,也要保公子周全。 这时夜已深,尚洪才回来。此时,只见他一身劲装,走到公子身边,将一粒药丸送进公子口中。 只见公子猛然坐起,睁开双眼,似乎做了一场噩梦。我一见大喜——公子终于醒来了。 这时,房上有数不清的人跳落院中的声音,我们不禁大吃一惊。 但见公子不慌不忙,对尚洪道:“都准备好了吗?” 尚洪点点头,随手推动一处墙壁,墙壁移动,露出一个暗门。 我们顺暗门走去,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竟然来到高高的房顶。 只见一团黑影朝公子房间袭去,黑暗中房内弓弦响声不绝于耳,敌人死伤大半,退了出来。 他们刚退到院内,只见四下房间的门依次打开,惊的他们不住后退。 那房间冲出骁勇的族兵,将他们团团围住……。 第八十三章 救命绝技 双方战成了一团。来敌没料到院内有此埋伏,猝不及防,一时无心恋战,纷纷败退。 这时,人群里冲出一人,喝道:“今夜,他们是困兽犹斗,我们大军已然进寨,定杀的他们一个不留!”他手起刀落,一连斩杀数人。 我纵身跳到院中,拦住那人,冷笑道:“你本是鲜义寡耻之人,尽做的见不人的勾当,大爷我今天教训一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那人忙举刀来迎。 那厮手段果然不俗,出刀便是一串刀影,在月下闪着冷冷的寒光——此人不仅力大无穷,刀法亦是颇为古怪。 他冷笑道:“你是何人,爷爷刀下从不杀无名之鬼!” 我心中好笑,就说道:“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你大爷!”手下也就更加了些力道。 我一招“狮子乱点头”,手中棒头如蜻蜓点水,加着犀利的破空之声,在他面前舞出一片棒阵。 记得师傅开始劝我们练武时,我们却兴趣索然。小珠噘着嘴,说道:“听人讲,高手出手,一人发,如同百人齐出,力若千钧,声若暴雷。我们学些皮毛,终不是这样人的对手。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终究会送了卿卿性命。您要是有那破解之法,我们方才学的。” 那天也正值夜空明亮,月光缓缓泼泻,万里夜空竟是一片皎洁。 师傅道:“虽是童言,但童言无忌!那我就活动一下手脚。” 他本如苍松般巍然屹立,突然间目光如电,双手挥舞,左脚踢出,瞬时就打出百拳,脚下更是虎虎生风,一呼一吸之间,人已在百步之外了。 再看师傅,你哪能看清他的身形和面容啊?直觉眼前,袍袖飘飘,这一路皆是身影,整个犹如游龙出水一般。 师傅气不喘汗不出,转身笑道:“可是这般身手?如要取得破解之法,就要从今天练起!” 呵呵!我们从此练了整整一十三年。一直在部落土生土长的我,要不是那次意外出击,说不定还在那里勤学苦练哩。 这一十三年,我站在山崖斗苍鹰,在水中击恶兽,在雨中击雷迎电,在严寒中朔风批雪。 有一次,我问师傅:“师傅,我如今如何?” 师傅沉吟道:“斗野兽,战风雪,已所向无敌。可与人斗,不见得手到擒来。有一句话你要谨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强中自有强中手啊!不可目空一切。即使你身负洪荒之力,不二绝学,但人心难防,古今多少英雄不是败于身手?而是身陷于阴谋诡计。” “难道人世就如此险恶,连高手也岌岌可危?岂不是善消恶长,是非颠倒?”我们疑惑不解道。 “此言差矣,有句话终邪是不压正,忠义之士终归万事流芳。那些阴险小人虽一时得计,但终会成为无足轻重的尘埃,更甚者是遗臭万年的罪人。欲破此敌,要心正气定,避虚就实,惊其神,夺其志,然后可胜之!”师傅回答道。 观其言,那厮绝非等闲之辈。我心中一动,举棒点向那幻影之处,当下也是快如闪电,口中却道:“你们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为何不敢光明正大前来厮杀?” “哈哈,你们大将军已死,公子性命不保。所湉,嘿嘿!不也降了吗?”那厮说道。 这时,有人在房上冷冷答道:“多泽,你看我是谁?” 多泽见是公子,吓得手里一哆嗦:“你不是一直昏迷不醒吗?我中计矣!”手下瞬时慢了下来。 绕是如此,那厮变得如疯狗一样,将手中兵器舞的如车轮一般。 我见他刀法已乱,但利刃随意挥洒,竟然毫无破绽,显是也从未遇过的强敌。 那家伙缓缓攻出几招,已然败绩。我心中一喜,摆棒进击。 哪知那厮手中一扬,一物飞的朝我面门扑来。 见他手一动,我突然想起师傅之言。 突然,我感觉一团黑乎乎东西迎面飞来,动作之快,那是万万无可避及的。 我猛一吸气,整个身体生生向后缩去。那利刃贴肌肤而过,冰冷之感,让人悚然心惊。 是的,这是师傅教给我的救命七十二绝技之一。 除了空手捉刃外,这是我用过的第二招。 这就是缩骨功,是我原认为最没用的一招,不想,今天竟派上用场。 而这一招,我整整练了十年,从未落下过! 接下的一招,您肯定猜对了! 是的,空手夺刃!我身子放过利刃,但右手却腾出来,用手指牢牢夹住。 接着使出另一招——“以牙还牙!” 我对师傅十分敬佩,是有另原因的:就是他教的每一招之后,都有匪夷所思的后招。他从不认为,手中招能立即制敌于绝境,所以,每一绝技都要与其他招数相连,以致循环不断,变化无穷。 这就是师傅教我们的不死之术! 第八十四章 怒斥奸贼 多泽万没想到我在电闪雷鸣间一连出手三大绝招,自己未失手的招数落空后,来不及任何解救之策,只能闭眼等死。 是啊,师傅教我七十二绝技,其实是七十二大类,刃字辈,又分出二百项。所有这些都要求融会贯通。没想到,这厮只用了一万五千种的三种,就招架不住。这只是那千变万化的组合招式中的沧海一粟罢了,真是没用啊! 然而,他再也躲避不开。只见寒光一闪,他缓缓倒下,喉咙处鲜血汩汩涌出。 我执棒在手,大呼道:“你们首领已死,还不快快投降!” 众人蓦然停手,将兵器掷于地下,纷纷投降,说道:“我们都是胁迫来的族人,早不愿打打杀杀。先锋已死,再没有人威吓我们,我们投降。” 看来,共工兴此战事,很不得人心,早已民怨沸腾,领队首领一死,所属就再也没人肯为他们卖命了,由此可见一斑。 怪不得此人了得,原来是共工一员大将。 公子仰天祈祷道:“那击杀族人的恶人多泽终于伏诛了!” 我们于是集合众人,朝高台奔去。 这时,大街上到处是人影,打斗之声不绝于耳。 “快走!不要恋战!”我挥动石棒奋勇向前,心里暗道,那所湉不正在那高台附近。那高台高耸入云,可查看指挥全寨。看来,要有一场恶战了! 大将军府已在眼前,我们刚到府门,对面涌来黑压压的敌人,他们身批重甲,手执长矛。 我率众人,迎面抵住敌人。公子急忙向高台奔去。 那敌人结成密密麻麻的战阵,迈着整齐步伐,向我逼近。一看,就是英勇善战的敌人主力。 我回头看去,我方虽然高矮不齐,兵器甚少,多是各种农具和木棒,但精神饱满,毫无惧色,一个当十。 是啊!定是这班骁兵,先前打败了公子父子。这番又想如法炮制,我岂惧哉! 我大声喊道:“避敌锋芒,靠近敌兵,砍敌脚踝!” 这一招果然奏效,我一个就地翻滚,滚到敌阵前,左手执刀,右手挥棒,尽向敌人脚下招呼,打的敌人倒下一大片,敌方一阵大乱。 这时,一声牛角号响起,敌军不住后退,很快恢复阵脚。为首一人喝道:“无需自乱阵脚,禹这余孽已然伏诛!给我冲啊。” 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得空中有人高喊:“共工,你看我是谁!” 众人举头看去,只见高台之上火把高举,火光之下,一人背光而立。 那人一字一句道:“共工,今天你的死期到了!”他缓缓转过身,火光映射下,正是公子。 共工大怒:“孺子,让你侥幸逃脱。不过,汝母定已在我等掌握之中,还不下来受缚,我饶汝孤儿寡母不死!” 他话音未落,高台传来一声斥喝:“共工贼子!休得胡言!老身在此!” 我举目望去,正是老夫人!只听得寨内寨外欢声雷动,所有人不禁停止刀枪,听老夫人斥责。 那共工一时失了脸色,但马上讪笑道:“嫂嫂,一向可好?” 老夫人正色道:“夫君与你俱互为友邻。你不该屡犯我族,做那落井下石之辈。你不该挑动数百族,称危兴兵,欲置我族于死地。你不该收买贿赂,手法鄙劣,无人企及!你不该残害妇孺,侵害部族,欲霸天下!” “嫂嫂休怪!大哥在这方治水得功,赢得深得众心,部族兴旺发达,族富民丰,着实令人垂涎三尺。然大哥治水不力,致使大河下游,水患积重,众族妻离子散,被那舜帝赐死,落下与我一样的三罪骂名。大哥已去,这富饶之地岂能让与他人。不如,眼下归顺我族,同反大舜,岂不快哉?”共工诡笑道。 “共工贼子,枉为我父挚友,枉叫你一声叔父。我父治水,乃奉大舜之命,俺有笼络人心之意?我族治之水一族但不是那东海龙王,数百年久居水岸,为民之福,世代治水。怎想千年水患降临?天下分散,各惜其利,治得若如此水患,就是神力也不可一蹴而就?你野心埋藏心底已久,早就蠢蠢欲动。我父获罪后,你乘机进犯,勾结朝中阴暗之毒之人,与那三苗乃一丘之貉,欲霸天下。此后,又屡屡追杀至今。你以为,你的阴谋就能得逞?”公子怒斥道。 “贤侄,我没时间与你等再费口舌!听我一劝,我引数万之众,里应外合,今天就把你这弹丸小寨夷为平地了!乖乖下台投降,自缚受戮,免得牵连族人,否则让你们全族粉身碎骨!”共工辩驳不过,凶相毕露。 “共工老贼,你看我是谁?”公子身后闪过一人。 “呀!是你!”直吓得共工惊慌失措,呆呆发愣。 第八十五章 激烈大战 那声音不高,却象平地响了声震耳欲聋的炸雷,人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雍大将军!?”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 “不错!正是本将军!”大将军真雍凛然说道。 真雍大将军!这几天来,几乎所有无时无刻都提到这个名字——他所受到的关注,已超过了任何以往。 “你是人还是鬼?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共工揉了揉眼睛,死死盯着高台大声吼道。 尽管是夜晚,但在那明亮的火把照射下,从那虽有些伛偻但仍然魁梧的身材,从虽然已是须发皆白但仍然威严肃穆的脸庞,人人都可以辨认的出——不错!他真真切切就是那个战场上那位让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于是,寨内外响起一阵热烈的欢呼。 那声音声势浩大,让共工颇感意外,他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对身边的兵士吼道:“谁能捉到这个老匹夫,我有重赏!” 这时,我背后有人高喊:“共工逆贼,哪里走?所湉在此!” 听声音,就是昨夜折腾一整夜睡不着的壮汉——此时,他正是所湉!只见他已然全身披挂,手提明晃晃的大刀,直取共工。 共工连忙用刀架住,大惊道:“所湉,你是不是弄错了!先前,你不是三番五次向我声言:真雍刚愎自用,独断专行,不容能者。许诺暗杀之,然后夺取兵权,与我里应外合,共图大寨吗?” “共工老贼,在你这些愚笨人看来,我确是愿向你俯首投降,与你接为内应。” 所湉答道。 共工仍不不甘心,嘴里仍问道:“你前番传报已杀死老将军,夺了军权,毒倒公子。你梦游杀人,已是我手下是亲眼所见!现在你如此这般,意欲何为?” “哼,共工老贼!前番,我故意违反军纪,被老将军责打,在众将哭求下,方被允暂且许戴罪立功!我派人与你联络投降,允你杀死老将军。后又声言老将军被我暗杀灭迹,做出杀人之态,取得你的信任!嘿嘿!老匹夫,我与你订下的里应外合之计,不过是想诱你入瓮,以成就了老夫人和老将军事前定下的诈死诈降之计!若非如此,你怎能陷入这死地重围呢?”所湉冷笑道。 “哼!所湉,你幡然醒悟还来得及,以往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因为说我中汝等奸计,也为时过早!”共工说道。 “你已身陷重围,不过垂死挣扎而已!还想耍什么花招?”我冷笑道。 “非也!我难道就无完全之策,任汝等凡夫俗子摆布,你也太小看我共工了?”共工大笑道。 他鄙夷的看看我们,自信的说道:“如不是,我前番怎能战胜你们,杀得血流成河,大败而归?是的,自从那次大胜后,我步步为营,杀至鲧老巢!与此同时,派出高手精兵,追杀鲧禹父子。可喜,鲧被赐死,禹侥幸逃脱。我今日只带精兵入寨,但寨外除我所带之兵攻寨,还另调了数万大军。哼哼,没有你,我们照样能够里应外合,我这十几万兵马压已能把你们压死!这里,不久将被夷为平地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寨外四下里喊杀声连天。看来,他所言不虚,句句是实。 “你来看!”所湉指着高台厉声喝道。 我们不约而同,向高台看去,只见高台四角已然分站一人,每人手中舞动一面棋子。 其中的两人,我有些眼熟。 站在东南的那位,正是涂王。只见他晃动手中青旗,几里之外便响起山崩地裂的喊声:“谨遵涂王号令,杀啊,不要放走一个。”看来,涂王数百里调兵,来头不小啊。 站在西北那位,看他高大身材,不用问,就知道是巨人二王子,随着他手中蓝旗挥动,远处传来沉闷的脚步声。那肯定是是巨人的重装战阵,已与外敌交手。呵呵,他们一到,就是阎王老子,也奈何不得他们,阻挡他们的敌军,只好自认倒霉了。 另外两位,我却不认识。 西南那位,倒是身材矮小。随着,他手中紫旗摆动,外面大象怒吼声此起彼伏。看来,是让人弹指色变的象狮战阵。 站在东北的,显然不是我方人士。挥动黄旗,各种号角如惊涛骇浪般,澎湃激荡,漫山涌来。 而站在中间的,正是老夫人,她挥动一面白旗,上面是巨大黑熊图案。随着白旗挥动,全寨杀声雷动,无数人朝我们这边杀来。 此刻,我才知那高台的妙用:如此指挥,如同让大军长了眼睛,而敌军,如无头苍蝇,到处乱窜,四散奔逃,但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共工此刻,脸色大变:“怎么有如此多的重兵!”他于是挥刀拼命厮杀突围。这时,禹公子已手执兵器,加入战团。 双方杀红了眼。瞬间,寨内死尸遍地,血流成河。共工低敌不住,带兵仓惶而逃。 公子在后紧紧追赶,大呼:“为老爷报仇,活捉共工!” 共工策马疾驰。这时,四下里都是喊声:“带珠宝的头盔,就是共工!” 他连忙扔掉头盔。 接着又有人喊:“穿玉袍的是共工!” 他又连忙脱掉战袍。 结果,又有人喊:“穿玉靴的是共工!” 他只好在甩掉靴子。 终于,他狼狈不堪,率残兵,跑到一处山谷,看着身后仅存的衣衫褴褛的败兵,他不禁掩面大哭。 他向前打量一眼,发现只要进了这个谷口,就进了茫茫大山,即使千军万马追来也奈何不得他了,他呢,仍然可以卷土重来。于是,他仰天大笑:“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第八十六章 挥泪而别 共工的狂笑声传出好远。 此时,我和公子正率队在后紧紧追赶,远远听到共工笑声,顿生毛骨悚然之感。 “难道得了失心疯?”莹莹姑娘问道。 “待我领兵杀去,擒了此贼!”我请缨出战。 “无妨,我已派犬子有才、有河,在前面险要处埋下伏兵,料他这些残兵败将也插翅难逃!”有雍老将军说道。 果然,前面到处喊杀阵天,但随即那些声音渐渐平息,马蹄声渐行渐远。 待我们赶到近前,只见死尸遍地。正惊异间,有两匹战马飞奔而来,马上滚落二将,“扑通”一声跪在公子面前:“向公子请罪,那共工疯了一般冲撞过来,众军抵敌不住,我二人随后追赶,吃了败仗,让共工跑了!” 老将军气得须发直抖:“你们两个庸才,坏了大事,可恨可恼可杀!” 公子沉吟道:“俗话说,穷寇莫追。共工已是穷途末路,如此亡命之徒,走就让他走了吧!两位公子已尽力,请老将军不要责罚,料共工以后也再难掀起什么惊涛风浪了!” 此役大捷! 为解山寨之围,老夫人与真雍将军巧用诈降之计,取得共工信任,同时暗中联络中游各部和下游涂山氏,尽起所属之兵,围剿共工。各地已苦共工之祸久矣,莫不欣然起兵。 为防万一,老夫人还命人持其玉簪,星夜赶往益山——这一夏后氏祖地,调得数万精兵。夏后氏老祖,又向古蜀国借得铜兵数千。这铜兵,甲胄皆为铜制,可抵刀枪,比起藤兵,战力又强了数倍,高台之上陌生人就是两兵头领。 经此一役,内外夹击,共工精锐尽失,再也无力为祸天下了。各部亦有损伤,公子亲自一一前去抚慰,公子贤德更是声名远播,深入人心。 老夫人率公子及诸位将军,在老爷衣冠冢前祭拜。说也奇怪,方才拜罢,就见空中祥云朵朵,随风飘散,这方天空,尽显祥和之色。 翌日,众人纷纷告辞。莹莹姑娘随父回涂山。临行,两人恋恋不舍。 莹莹哭道:“公子待安顿好,可要来涂山看我啊!” 公子道:“待家事处理妥当,便去涂山探望拜谢。” 紫霞与我们洒泪而别。 公子对我道:“贤弟数月来与我同生死共患难。今天下太平,贤弟可返本族!抑或……。” 我看了看紫霞,正想开口。这时,有人来报:“祖地大雨,山崩地裂,伤亡不计其数,盗匪随之横行,现派人请夫人和公子急救,迟了可就什么都晚了。” 我见此,忙道:“弟愿随公子前去!”紫霞亦慨然随跟随前往。公子无奈,只得点头应允。 每每想起我的部族和小珠,我都几乎肝肠寸断。那个从小生我养我的地方,在我心里已成永久的伤心之地。 唉!现在看来,只有等得以后有机会,再回归故里了。 第八十七章 治水秘籍 我和紫霞在公子身后策马跟随,只见地势渐高,崎岖难行,不禁问道:“公子的祖地,距此有多远路程?” 公子道:“此番所到之处,正是我的出生之地。论起路程,尚有数百里之遥。虽然时下我们这里酷暑难耐,但那里正是春意浓浓、无比秀丽之时,倘若没有水灾,定是一片称得上人间仙境的好景致!俗话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那里虽然物产丰饶、风景独好,但也是毒虫遍地,危急四伏。至于天降大雨,洪水不断,亦是常事,所以,乃是人迹罕至之所。我族因世居于此,深谙水情,加上祖上能人辈出,倒能将那肆虐河湖,治的服服帖帖,积得一番治水的好本事,素有‘治水天工’的美誉。” “江湖相传,贵族藏有《治水秘籍》,被奉为天下至宝,果真如此?”紫霞不禁脱口而出。 “对此秘籍,我从小就有耳闻。”公子毫不避讳道。 “听说,这秘籍里大有文章。如是贵族机密之事,还是不讲的为好!”紫霞若有所思,相劝道。 “你我都不是外人,说来也无妨。听祖父言,这秘籍一直为祖上珍藏,确实被尊为镇族之宝。”公子道。 “何谓镇族之宝?”我迫不及待的问道。 “听父亲讲,这秘籍,一百年之时能请出供奉一日,便可求得救隅之策,保全一族的平安。”公子道。 “是不是每百年都要请出一次?”紫霞问道。 “非也,非也!只有大灾之年,方可得见。”公子道。 “这秘籍的妙用仅限于此吗?”紫霞问道。 “如仅限于此,何谓至宝?那秘籍,如一百年能请出供奉一日,可取得救族之法,救得本族之困。如五百年之时能请出供奉五日,可参得救地之计,保全一地的安危,谓之小用。如一千年之时,能请出供奉十日,可研得救世之策,方称得上大用。”公子道。 公子此言一出,那紫霞脸色顿变,惊道:“贵族既然有如此宝贝。伯父为何还治水不利?” 公子叹道:“这秘籍现世,并非人力就可为!实为可盼而不可求!” 紫霞大惊道:“这秘籍不是到时候拜取参读即可?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玄妙之处?” “嘿嘿!举族之人,每逢整数之年要到那不老峰之下,行跪拜大礼。如是天意,合适之人在那合适之时,秘籍自然可见。否则,就是每天跪在那里,不吃不喝,连只字片语也瞧不到。”公子道。 “此书曾现世几回?”紫霞道。 “此事不得而知。但听说,五百年前坍塌地陷之时,祖上有能人得见。自此以后,再未有人见过。算起来,今年正是千年之数!家父本欲前来参拜,但未成行,已然仙逝。而那参拜之人,传说人中龙凤方可拜取。而象我这样平庸之人、凡夫俗子,只有望崖兴叹的份了!”公子望空拜道:“但愿有人出世,取得珍奇之书,以救天下苍生!” 这时,路边树丛簌簌作响,转瞬归于寂静。 “公子一族本居这秀丽之地,逍遥自在,可为何后来东迁,担这治水之责?”紫霞问道。 “我族本为黄帝的后人,我父鲧乃颛顼之曾孙。我长至七岁时,尧帝命我父东迁至嵩,也就是今天所居的山寨之所。虽然故土难离,但帝命难违,父亲还是带部分族人,开山劈石,埋沟填谷,建得这方山寨。只不过每到岁末年初,我们还要举家返回故里探望。父亲说,此处背山向河,是块难得的宝地。果不其然,此后父亲多次应召,携我拜见尧帝、舜帝。于是,我得以常至帝都游历,结交部族豪客。彼处非常繁华,非同一般。我那时天性纯真,与舜帝诸子皆熟,所带珍稀之物不吝相赠,在诸公子中颇有人缘。谁想,后来大河屡发水患,舜向尧帝谏我父治水,我就随父奔波风雨之中,不分白昼,十分辛苦。可叹那暴雨倾盆,似乎没有休止,积成千年未遇洪水。为除水患,我父调动天下人力,倾力治水,先后历时十载!”公子说道。 如此看来,尧帝、舜帝当年求治水能臣,最后任命禹父治水,确是事出有因。如非治水能人,心存治水之念,身负治水之术,谁又能担当这治万里大河水患、救天下苍生的天大的重任呢?这夏后氏有水族之称,看来决非浪得虚名! “谁知,有人见我父日渐位高权重,唯恐堵塞自己的长远之利,心生不满。于是,他们信口雌黄,众口铄金,搬弄是非,施以羁绊,唯恐天下不乱!”公子继续说道。 “难道舜帝没派人查访?”我问道。 “舜帝闻之,起初根本不相信!但谗言日盛,久而久之,心下不免起疑,遂派特使前来查勘!”公子道。 “舜帝还派了特使?”紫霞问道。 “确有此事。记得那日,我父正与众首领商议治水之事。突然有人来报,帝使求见。我父慌忙率众人出门迎接,毕竟这是治水数载以来从未有过之事。我们迎出门去一看,那特使不是别人,乃是公子均!”公子道。 “公子均是何人?”紫霞问道。 “他是舜帝小儿子!当时,天下大雨下的更紧,万里长堤险情迭出。我父正坐镇于嵩,调集手下人日夜巡堤,严阵以待,以防不测。那均来到后,只知游乐,岂有一日巡堤,巡查灾情?当时正是生死攸关之时,衣食住行不免有怠慢之处!但公子均似乎毫不在意,临走时还承诺当向尧帝奏明实情,加派人手,防治大水。”公子道。 “救援之人来了吗?”我问道。 “哪知大家早也盼晚也盼。盼来的不是援救的队伍,而是讨伐的大军和无穷的灾祸!”公子愤然道 “接着,就是那场恶战?”紫霞说道。 “不错!恰巧那几日又降大雨,我父于正分派众人去加固堤坝,人手不够,形势岌岌可危。哪知,舜帝特使突至,声言舜帝出巡,夜里堤坝溃决,滚滚洪水倾泻,登时淹没无数田地,百姓死伤无数!公子均和一帮大臣奏了我父“三罪”。治水无功,天下生灵涂炭,谓之罪一。拥兵自重,欲霸天下,谓之罪二。藐视特使,目无尊上,谓之罪三。可恨那共工乘我族之危,挥兵进击。我们父子被特使缉拿,后来就遇到了贤弟!”公子扼腕痛惜道。 “可恨那些奸邪小人,搬弄是非,令天下不宁。此番共工兵败,料那些奸臣贼子,再也不能掀起什么风浪了!”我道。 “可叹大雨日甚,洪水无情,天下黎民百姓又能怎样躲过这场灭顶之灾!”公子仰天叹道。 公子话音未落,有声音从路边传出。有人厉声喝道:“快快留下传世的宝贝,要不然,就让你们这些娃儿做我手下的无名之鬼!” 第八十八章 力战劲敌 显然,来者不善。我立即紧握神棒,冲至公子马前,护住公子。 那话音未落, 也就是我刚刚站稳的一刹,从树后飞出了一个大球。那球旋转飞快之极,以至于无法辨别出其为何物。只见它在空中打了个旋,顺势夹着一股极大的力道,向我急射而来。 我从未见过此等暗器,因此无法辩明那物的虚实,眼见那球飞到,不敢力敌。于是,一个鲤鱼打挺,就地翻滚,躲到了一旁。 那球一击未中,却碰到一棵参天大树上,只听“嘭”的一声轰响,那巨大的树干竟然被撞得拦腰断裂,轰然倒地的巨大声响,惊的林中鸟兽四散奔逃。那球却没有停下来,借着反弹之力又向我撞来。 于是,我与那球战在一处。那球时而弹跳,时而进攻,象长了眼睛,围着我打转,招招连攻要害。 我一时窘急,被迫施出所学绝技,十多个回合后,方勉强敌住敌人进攻。 我们大战了数十个回合,不分胜负。此时,我真正体会到了人外有人这句话说的意思。 那球见力战不下,变得十分焦躁,竟突然自地面弹起,跃至半空,就要凌空砸下。我一时无法辩明敌人进攻的套路,但知道这定是敌人平生绝技,一经发难,必定石破天惊,无奈之下只好双脚站稳,虚举双掌,凝神静气,准备拼死一搏。 “不得无礼!还不退下!”猛听得身后林间传来一声娇喝,那声音显然是位女子,但是只闻声音,不见人影。 说也奇怪,那球似乎听了女子的话,随后轻轻飘落,至数丈之外,在地上提溜溜转了一圈,然后停了下来。 众人都屏住呼吸,凝神看时,那球竟然是一个人! 那人原本全身蜷缩作一团, 此时伸直了腰身。但见他身材肥胖,神采奕奕,头上没有头发,整一个铮明瓦亮。 我不禁心下一凛,知道此人不仅身负无上的轻功,最为难得的是,还练就了骇世惊俗的硬功。要知道,这软硬功夫本是相依相克之术。即使一项,常人勤学苦练,也难精熟,达到如此至上境界。而此人同时兼熟两大互克绝技,并转化运用自如出神入化,实属罕见。 最令人称奇的是,他双手无物,仅以头部迎敌。倘若手执兵器,不出十招,我就难以招架了。 “你是何人,为何拦住我等的去路?”我见此人不俗,便脱口问道。 “此树是我栽,此山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你脑袋!你可知终南五雄的名声,我就是其中的老五——终未首。”那人显然还在为因刚才那声娇喝,迫使自己不得不停手,大为光火,但似乎又无可奈何。听到我的问话,就更加忿忿不平,愤然说道。 “哼哼,终未首,你要什么治河秘籍?这光天化日之下,你不问青红皂白,意欲强抢明夺?我要告诉你——让你失望了,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秘籍!”我见其虽武功奇高,但名字甚是怪异,人也有些愚钝之极,但憨态可爱,决非奸诈阴险之徒,心中就有些不忍,于是佯怒斥责道。 “大棒子,既然没有什么秘籍,为什么不早说!这样,我也不见得输。俺去也!”他没等我答话,终未首已然跃起,一道白光就消失在密林中,再无踪影。 紫霞道:“这人说话怪怪的!他说的终南五雄是何来路?不知他们从哪里听到治水秘籍的消息,又要这秘籍做什么?” 公子道:“这终南五雄虽此前有所耳闻,然得到的只是直言片语,并传得神乎其神,只是真人今天才偶然遇到。家父曾屡次告诫尽量避而远之。此次经过终南山下,也算事出有因啊。只因祖地洪水无情,不可有片刻耽搁,意欲抄此道赶路,不想竟遇上了!” 我们命人搬开堵塞道路的大树,继续前行。但见前行之路淹没在茫茫林海,公子说的终南山,透过林隙可隐隐看到模糊的轮廓,不禁心道:“这山藏龙卧虎,可见一斑,就怕此行再难太平了!” 第八十九章 日落红霞 这时,西边的太阳一点点向下坠去,将一丛丛云朵染成了红彤彤的一片,衬托着绿的扎眼的原始森林,是多么美丽动人的景色啊。 这让我想起,还是孩童的时候,我和小珠坐在离部落不远山顶时的情景。 那时,正是我们最美好的童年时光。在我们的生活中,有淙淙的清澈河流,有青青的河边草,而我们就象河水中自由快乐的小鱼儿,在白色的细沙水底游来游去。 “珠儿,你想做一条小鱼吗?你看,他们成双成对,多么快乐!”我看着山脚下象银色丝带一样蜿蜒穿行在林间的溪流,惬意的说道。 小珠转过头,头上戴着我用绿枝和鲜花编的花环,那鲜艳的花儿,一颤一颤的,娇艳欲滴。 只听她轻轻说道:“翔儿,我愿做一条鱼儿,和你、爹爹、母亲,还有好多好多的小伙伴,永远永远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你看,是小鹰。”她突然指着广阔的天空尖叫道。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天空中飞来两只翱翔的小鹰,可能它们刚刚学会飞翔的缘故,所以,它们一边在一望无际的天空中翱翔,一边兴奋的欢叫着。 我们呆呆的看着,仿佛自己就是那两只雏鹰,正在天空中飞翔,充满童稚的脸上带着无限的向往。 这时,突然自丛林中飞出一只体型巨大的鹞鹰,恶狠狠的冲其中一只小鹰啄去,随后一片片羽毛自空中飘落,夹杂着一阵阵哀鸣。在鹞鹰的驱赶下,它们扑闪着翅膀飞快向我们这边的山顶飞来。 我低头拾起一枚石子,扬手向那只凶残的鹞鹰激射而去。接着,另一枚也破空而出。不用说,那是小珠的。此时,我们和师傅已学艺一年,武功已有些基础。怎奈,尚在入门时候,两枚石子不能伤到鹞鹰,先后分别从鹞鹰身边嗖嗖飞过。我们虽然没有击中,但将那鹞鹰着实吓了一跳,只好扔下两只有气无力的雏鹰,狼狈逃窜了。我们正想离开,但两只小鹰竟颇通人性,站在我们身边不肯离去。 两只柔弱的鹰儿,十分令人爱怜,我们就在崖边为他们搭起巢穴。那以后,它们逐渐加成为我们生活中的伙伴,几乎形影不离。 除了它们 ,那一天还让我真正明白了一个道理,对你爱护的,你就要有能力保护她,因为生活中,不只有太阳、绿树和鲜花,而是危险无处不在。这也成为我由此变得低调、谦虚和默默发奋练功的理由。 可此刻,只有那美丽的天空,珠儿、鹰儿杳无踪影。是啊,此时已物是人非,脑海中留下的不过是一段美丽的回忆罢了。 “嘿嘿,留下秘籍,万事皆休,否则,你们拿命来!” 突然响起的一声断喝将我惊醒。 这时,只见面前不远的树后又跳出了两个人。但我定睛一看,惊异之余,不禁大为宽心。 只见那两人,形容枯槁,瘦弱不堪。饶是如此,也就罢了,只见高一点的,右手握一把大锤,左手却是萎缩。残疾。矮一点的,竟然相反,左手持锤,右手却是残疾。 唉!他们瘦如干柴,身体又是如此,有何惧哉?唯一显眼的是那两把大锤。那锤个头硕大,如同车轮。想必是木头之类雕成,如为石锤,就怕是三两个人也无法抬举。 所以,我们对此颇不在意。 那瘦高个不等我们说话,就抢先说道:“我叫终未东,他叫终未西!你们快快留下秘籍,万事皆休。要不,叫你死无……。” 后面的词,他竟然说不出来,结结巴巴,竟囧得满脸通红。 “死无葬身之地是吧!”紫霞接过话,哈哈笑道。看来,他不仅失了一臂,还有些结巴。 “看锤!”那人遭到耻笑,竟恼羞成怒,就地一滚,竟然缩作一团,向紫霞袭去。那巨锤挥舞,带动风声凄厉,远远看去,是数个圆球急速压来,并伴着隆隆声响。 我低头朝终未东原来站立的地方看去,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地面上,竟然留下深深的沟儿,由远而近。 不好,我正想提醒紫霞不要轻敌,但还没开口,另外一个自然是终未西,也同样手执巨锤飞也似的朝我袭来。 我飞身跳进圈内。只见场内形成的圆球重重叠叠,虚虚实实,那重锤砸到地面,激起的尘土遮天蔽日。他二人已然联手,不仅配合的天衣无缝,而且速度奇快,招招皆是是要害,稍有不慎,不是兵器被磕飞,就是被砸为肉饼。 我和紫霞飞闪腾挪,在锤阵中寻找缝隙。突然,敌人相对,双锤齐出,随后是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 唉!我们万没想到,在这不起眼的终南山前,竟然遇到前所未有的大难! 第九十章 千帆万影 我见对方越战越勇,却与紫霞渐落下风。 敌人舞动大锤,满场旋转,两对圆球时而如同骤雨般席卷而来,时而又好似疾风一样骤然而去。这每一回合,他们都是使出七八个招式,让我们如同在鬼门前走了一遭,让我不禁冷汗直冒,心有余悸,紫霞也是汗流满面,气喘吁吁。 他们与终未首都使大锤,这大锤锤大力沉,每每使出重若千斤。他们都轻功奇高,显然系师出同门。 他们的功夫,也令人琢磨不透,有一点更令我奇怪——那就是他们使用的并非普通轻功,一旦飞奔起来,皆似球运行,快如闪电,来去自如。我之前从未见过如此武功,心里却很是佩服,不仅仅是他们以残疾之身练就精绝功夫,实非常人所能,而是那每一招式都使得恰到好处,都是你意料之外的招式,但仔细一想,又是在意料之内,不禁令人拍案叫绝。 他们的锤法,无比精熟,招招都能瞅准要害,更为厉害的是,他们相互配合,并融入了阵法,一开一合,行止如同一人!这让他们不俗的锤法如虎添翼,威力斗增数倍。 我有如此深刻的感觉,那就是隐隐感到有位世外高人,他天才般的头脑,流出了天才灵感,并将那些源源不断涌出的非同寻常的创举,象能工巧匠般,创出如此精深的锤法与阵法,并融为一体,成为精美绝伦的绝世武功! 一时间,我与紫霞险象环生。除了兵器上的劣势,我们难以联手,难以施展有威胁的攻击,只能左躲右闪,败相已现! 就在我们被大球围在当中的一刹那,他们同时向我攻出几招,将我迫退十余步,然后突然转身,以无比凌厉攻势,向紫霞冲去 。 为救紫霞,我心中大恐,只好使出“桃李代僵”的招式,将紫霞推出战团。同时,伸出两掌,拼死硬硬的去接两只重如大山的巨锤。 这时,已近黄昏,只能影影绰绰辨别敌我。 正在这拼死一搏的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个黑影疾飞而来,同时一剑直刺敌人,其速之快,亦是骇人听闻,无人能及。 我见救兵来到,立改招式,以棒代剑,闪身急转,戳向另外敌人,也是奇快之极,迫敌为护要害,不得不撤锤闪躲。 这样,我们联手,终于攻出了第一招——“紫气东来”。 这招式看似平常,其实带有三十六般变化,在敌人看来是面前下了一片茫茫剑雨。我以棒代剑,威力更大。 一时间,局势斗转。我暗中察看那人,只见他一身黑衣打扮,以纱蒙面,身形颇为熟悉。不是小珠?此处离与她分别之地少说也有千里。那天的一切虽过去很久,但一切历历在目,让我彻底失望,无比心痛,怎么会是她呢?但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这么想着,手下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接着我们使出又一招——“云蒸霞蔚”。 那人长剑自上而下,我手中石棒自左至右,直指敌人手腕,可谓行如流水,一气呵成! 但也对手显然不俗,双锤迎风一抖,打了个锤花,一招“海底探花”,两锤锤大力沉,挂动风声,力若万钧。 我们见状,不使原来招式走空,毫不犹豫,接着使出第三招——“千帆万影。” 这一招看似平常,但颇不寻常。当年我与小珠学艺时,为练此招,历时数载,仅是分招联系,就是数月,又用两个月才勉强联手使完。 那天,当我和小珠兴高采烈的跑去师傅所在的山洞报告时。 正巧师傅要出远门,但他还是耐着性子看完我们的招式,边看边点头,接着脸色阴沉,连连摇头! 他叹了口气,犹豫一会儿,然后一连提了十八个问题,并说一年后回来时他再看我们的武艺。 那些天,我们边练边想。经历日日夜夜勤学苦练,终于好不容易将那些问题一一化解,配合起来有些顺畅。 但此后,无论怎么练,我们再无气色了,总觉得离那冥冥中的理想境界甚为遥远,这一直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 第九十一章 并蒂香花 一日清晨,我们练完功,就坐在山洞前,俩人闷闷不乐,低头不语,心里想着各自的心事。 要放在以往,此时我们晨练已毕,一定会跑上高高的青石山崖,登至最高处的飞来峰。若是晴朗天气,脚下喷涌而出的泉水从这里跌落万丈深渊,激起的水花在阳光照耀下,迸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彩。举目远眺,只见茫茫河山,云遮雾绕。 师妹会高兴的大喊:“师哥,我来了—,我—来了!” 清风徐来,紫色雾气不断从山谷升腾而起,在朝阳照耀下,好似置身仙境一般。 此时,山谷传来小珠阵阵清脆甜美的回音:“师哥,我来了—,我—来了!” 我们跟随师傅学艺多年,遇到的困难可谓举不胜数。但每次遇到一时无法化解的难题,师妹都会让我们度过难关。特别是那招“蛟龙探海”,我们练了许久,终不得要领。 但那几日,师傅恰巧正钻研一门精深的武功,一连几天足不出户,端坐洞中一坐就是个时辰,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进入了忘我的境界。此时,他是不会搭理任何人的。 我俩不敢打扰师傅,只好在山洞前闷坐。愁闷中,我手里撕扯着野草,无意中拽出一丛不知名的野花。花虽普通,但是奇香无比,又恰是清晨时刻,花瓣上还带着晶莹露珠,着实惹人喜欢。 我将花丛递到师妹面前,要是平时,她肯定会拿到鼻子前嗅一嗅,闻闻清新的花香。 此时她懒得理我,竟一把抓过,看样子是要掼到地上了。但她目光落到花朵时,突然眼睛一亮,有了主意。 只见她手执花束,捏手捏脚,走进洞去,偷偷将花束插到师傅面前的花瓶里。师傅意外的睁开眼睛,师妹假装吓得一吐舌头,慌不择言道:“师傅,您看看花!别老熬夜,都把脑袋想坏了!” 哪知,师傅一把把花抓在手中,仔细端详,喃喃自语道:“无名花,清又香,并蒂生,永相随!”随后,他随即站起,双手各使出一路拳法,拳法精妙,出神入化,让我们叹为观止。 他那天很是高兴,喝了很多酒,说是师妹摘的并蒂花,让他豁然开朗。接着,替我们指点迷津,让我们恍然大悟,得益匪浅。 师妹出生首领世家,家教甚好,琴棋音律自是精熟。我每遇难题,她都抚曲轻歌,哄师傅开心,千求万求,给我指点。师傅叹道:“我要是有这样好的女儿,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他指着我道:“傻小子,遇到珠儿,可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吆!”看着珠儿羞红脸,转身跑出去,他盯着洞顶,心事重重的说道:“难那!这,往往好事多磨,这谁又能说的清楚?” 对师傅的话,我那时似解非解,只感觉到和珠儿在一起,就有说不出的快意!至于师傅话外之意,我自然听不懂,也不在意。 但我们没有料到,师傅这次让我们自己去揣摩,并且一去一年。他临走时撂下一句话:“”双剑合璧,只有勤学苦练,才能剑人合一。只有剑随心行,才能天下无敌”。 我们百无聊赖,来至飞来峰顶。俩人背崖而坐,想着心事,闷闷不乐。 突然,珠儿撅着嘴道:“臭老道,也不给我们指点迷津,这一年下来,还不把我们头发愁白了!” 我安慰道:“珠儿,师傅不告诉我们,自有他的用意!主要是我没用!又怎能怪我们师傅呢?” 我话没说完,直觉腰里被什么缠住,整个身子凌空而起,然后头朝下,向着万丈深渊坠落…… 第九十二章 雅诗青丝 我低头看去,却是一条白色巨蟒,足有碗口粗细,长有数丈。 它的尾巴牢牢缠在一棵大树上,蛇身将我拦腰卷住,并逐渐收紧。更可怕的是,它张开血盆大口,猛然向我头部咬来。 我一看不好,伸指向蛇腹点去,那家伙吃痛,猛的放松腰身,向后急退。 我惊恐万分,紧闭双眼,双手乱舞,谁知混乱中抓住一物,才没有掉下去! 那物坚硬如铁,我睁眼一看,好险,我慌乱中竟然揪住了蛇颈,但如同绝望中捡到了救命稻草。 那蛇张着大口,呼呼吐着腥臭的热气,这气息不断弥漫开来,令我作呕不已。 我拼命躲着蛇首攻击,身子也就如同荡秋千一般,在空中荡来荡去。 哪知这一摇一荡,竟救了我性命。原来这蟒蛇最怕扭动,时间一长,竟然浑身无力,随后只听得蛇身一阵嘎嘎作响,蛇骨竟然一瞬皆断! 我不知就里,但见蛇尾松开树干,本能的抓紧蛇身,一同向崖下的无底深渊掉落。 我耳边除了呼呼风声,还夹杂着珠儿越来越小的哭喊声。 我隐约看到这崖下竟无什么潭水,于是两眼一闭,心想:这次算是完了。 突然,我头部受到重重一击,两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伸手摸摸脑袋,竟然安然无恙。 事后才知道,原来这蛇崖边捕食,差点害了我性命。但混战中,我最后拼命抱住大蛇,那蛇身先我着地,如同在地下铺了床被子,万幸救了我性命,饶是如此,我还是受到一记重击,顿时昏了过去。 我连忙推开大蛇,只见蛇身已摔得如肉泥乱酱一般。突然,自那蛇身血泊中滚出了一个鸡蛋大小的紫红东西来。 这几天,我与小珠一直参磨功法,滴水未进,早已饥渴难耐。 我听族长讲过,千年蛇王,往往体存一宝,甚为珍贵,世间难求。那宝就是蛇胆,普通人食之可以延年益寿,练功之人更能增长数十倍的功力。想罢,便顾不得许多,就将那蛇胆望口中塞去,哪知那物进嘴即化。 谁知,那东西服下不久,我只觉的有重重热浪从丹田涌出,筋骨嘎吱吱作响,全身如同一个即将爆炸的火球,一时难以忍耐。 此时的我,如同着魔一样,不断乱蹦乱跳,胸中似有无数凶禽猛兽在四下乱窜。我挥舞着拳头,不管什么树木、石头……,只要能够着的东西,就拼命乱打乱捶,直打得树木摧折、碎石乱飞,而我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突然,我一记重拳击到那刀削般的石壁,那石壁自然坚硬无比,却”嘭”得一声,从崖壁震落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于是,我向旁躲闪,身子竟然一下窜起老高。此时,我方知这蛇胆绝非平常之物,无意中我竟然如得神助!现在,您知道我为何奔跑极为神速的秘密了! 当我抬头看时,发现高高的石壁竟然被震落一块巨石,而离地数丈地方,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我好奇心顿起,心里不仅不害怕,而且一心想去探个究竟。 我不顾全身的闷结难耐,纵身一跃,来到洞口。但觉洞内霉味扑鼻,静等片刻,才从怀里摸出打火之物点亮,小心前行。 这里原来是一处天然石洞,穿过数进洞穴,我无心看那摆放的普通之物,迈步往里走。最后,我来到一处高大的洞室,猛然看到那洞室中央竟端坐一人,其形体甚是奇伟,仔细看时,发现他已去世多年。 那人面前是一石案,上面案上摆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大盒子。那盒子做工精细,显然是洞主人的心爱之物。 我小心打开盒子,出我意料,映入眼帘的是一缕头发、一堆兽骨和一个木牌。我取过木牌,只见木牌正面刻着个漂亮女子画像,那女子柳腰细眉,宛若仙子,看着有些眼熟,却一时记不起来。待翻转过来时,却见上面写了几行字。 就着火光,我一字一句念道:“无名花,清又香!并蒂生,永相随!青丝泪,无相忘!” 我不禁一愣:这不就是师傅那天念的那首诗吗?谁知这里竟然多了一句,心道诗中的青丝,显然指的就是这缕青发了!却不知诗中有何寓意,又与这女子、青丝有何关系? 我百思不得其解,就索性不想,顺手拿起了一块兽骨,擦去上面灰尘,上面写的竟是密密麻麻的练功心法! 我忍不住从开头看起,不觉中随其吐纳,渐渐感到,体内一直积聚的火焰,如泛滥的水流找到了方向一般,不再四处乱撞,而是能够朝一个地方流动。 我明显感到体内积郁之症稍轻,不禁心中一喜,急忙继续练了下去……。 第九十三章 玉石洞主 不知不觉中,我练完甲骨上的功夫,顿觉体内诸火由起初的积聚膨胀、奇痛难耐,到然后的症结渐行渐缓,到最后勉强可以把持心绪和心下稍安。 我惦念小珠,就索性向洞外飞奔而去,行至洞口,飘然而下。 我来到巨蟒坠落的地方,抬头仰望,只见崖壁陡峭,光滑如镜,高处更是云遮雾绕。我不甘心,纵身而上,行至数丈,竟无法攀缘。 我心里有些着慌,环顾四周,心道:除了这平滑绝壁,难道就无路可出么? 这一看之下,感到一丝怪异:除这崖下三面环绕的平坦之地外,另一面竟是密密麻麻的一层绿障,这绿障高达十余丈,密不透风,从这里翻越,岂不更容易? 但我走进一看,不禁大所失望:原来这绿墙为无数梅枝叠生而成,花枝密密麻麻,针刺如锥,哪有一丝缝隙?但看那梅枝,层翠蝶花,高低有致,散发浓郁香气,引的千蝶万蜂来来往往,熙熙攘攘。 我尝试从这里攀越,但不敢向前,我深知自己功夫,一旦失手,岂不坠入万千锥丛,比那万箭穿心痛苦百倍?和那高崖相较,这里可是难上加难啊! 我绝望了,发疯般的向高崖飞去,不断的飞起又落下,岂知那崖面经过我登滑的地方,绿莹莹的,更是平滑,竟然明亮如镜! 小珠、师傅、爹爹、娘……,我无力躺在崖下,看着三面悬崖和一面针阵,头顶只有巴掌大的天空,难道我就会被困在这里,活活饿死吗! 我贸然来到这没有出路的绝地,实在是心有不甘啊! 我大吼大叫,发疯的冲进洞穴,将那洞主人身边的摆设推倒了,箱子里的东西洒了一地。 我掩面而泣,是啊!看来这洞主人是被禁于此地,从他的身上我依稀看到自己将来的影子。 我此时年轻气胜,但无计可施,于是气愤的将那箱子、桌案,胡乱向那洞璧上胡乱抛去。 突然,洞顶吱吱作响,看来是无意中触动了机关,那坐化者竟向升去。原来这洞顶是活动的,这里竟然一下高处数十倍。一股烟雾消散后,高高的洞璧高处,眼前隐隐出现一扇厚重的石门。 我好奇心又起,心想这里不知有什么奥秘,难道可帮助我脱离着这绝境之地? 我小心翼翼去推石门,那门坚不可摧,纹丝不动,不禁有些绝望。 但想到既是石门,就有开门之法,于是我到处查看,但见那门光滑厚重,哪有半点蹊跷? 我腾空而起,仔细端详那门,只见那门中间写着几个大字字:玉石洞。下面却是几个小字——鸳鸯洞主。这字似是一武林高手招式,写法更是古怪,但我竟颇为熟悉。 我突然想起,平时和玩伴将河边黄泥拍的四四方方,再做成各种玩偶,有的还在上面写字,比如我还在上面用手指画了女子轮廓,并写下我最初认识的两个字——珠儿。这痕迹竟颇有相似之处! 于是,我想到这字是有人用手指所写,书写之人一定身负画石如泥的上乘武功!那字行如流水,入石甚深,看起凸凹有致,潇洒奔放,好似雄鹰振翅欲飞,透着无比的豪迈之气!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发现那“主”中间笔画较别处略有不同,仔细一看,这里颜色略浅,周围更为光滑,显然被人经常动过。 我大喜,凑上去看去,竟然发现了一个秘密! 原来这里内藏一个凹槽!奥秘就在这里,这就是石门机关启动的地方!可如何撬动这里的机关?我四处寻找可用之物,空洞又窄又深,屡次尝试,皆无功而返。 我失望之极,返到崖下,来回踱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心想,如果小珠在这里就好了! 记得一次,有个毫横部落的首领前来来为幼子提亲——也就是娃娃亲。那时珠儿年幼,乃是独女,首领自是不愿。可对方是蛮横的大部落,早对这里起了觊觎之心,大有如若不允,便起兵讨伐之势。还是珠儿聪慧,提出了个条件,提一个问题,只有答对才能应允。珠儿还让了一步:如若珠儿猜不出对方字谜或对方猜中珠儿的字谜,这亲事就算定下,绝无反悔。相反,两下握手言欢,依然如故。 对方托大,以为其部人多势众,人才济济,还怕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儿! 哪知,一群谋士所出的难题被那珠儿轻松化解,令对方首领十分汗颜,脸色一会青一会儿绿。但他心不死心,心道部落娶到如此聪慧的娃儿,以后可是本部之福啊,于是说道:“那你出个题目,我们来答!” 珠儿微微笑道:“我就出一题——蓝天下,高崖上,微风现,百花香,打眼下一人。” 对方有人说是舜帝,理由是当前只有他有如此威严。 有人说是娥皇,因为当下只有她如此贤惠。 有人说是女英,人世间只有她如此秀美。 听得小珠连连摇头。 还有人说是蚩尤,逗得我忘了场合,竟“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这一下可不要紧,对方正是狗急跳墙,便乘机发飙道:“我刚刚快要想出,却被这娃儿吓了一跳,失了计较。这个娃好没教养 那么就让这娃儿来答,答不出就算我们赢了,那娃儿性命也一起交给我们处置!他如果答的出,令我们心服口服,他们就订下娃娃亲,我们再不干涉!” 这明显是霸道逞强。只见珠儿沉吟良久,不慌不忙对在场所有人说道:“我部自然应允,但这个话要算数的!”我们部族的各位首领,看话到这个份上,此时也无奈只得点头应允。 大家一齐看我,可我哪里看过这个世面,是这么不争气————看到敌人恶狠狠目光,竟吓得“哇”的一声哭了,气的我爹爹和母亲只摇头,而敌首责得意的哈哈大笑。 但珠儿瞪着两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拍拍自己额头,安慰我道:“你再想想,究竟是谁?我再说一遍!” 大家顿时静下下来,他们以各种表情看着我。 珠儿拍手唱道:“蓝天下”。我对那甜美的歌声置若罔闻,茫然不知。 珠儿接着又唱道:“高崖上,微风现!” 周围人急得直跺脚,可恨我还是一头雾水,竟然满头大汗,说不清是急得还是怕得。 珠儿眼泪汪汪,最后唱道:“百花香”。 我看到珠儿哭了,像往常一样,顿时手足无措,急忙安慰她道:“珠儿——”。 可谁都没有料到,珠儿破涕微笑:“对了,对了!就是珠儿!这个人就是珠儿!早晨,父亲大人让我到崖顶祈福,我心里难受,本一死了之,但看蓝天白云,微风送来奇香,我还留恋这人世间美好,更忘不了父母的养育之恩,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你们口口声声说今后对我千好万好,但临了,可曾想到当下的我一丝一毫。这样的求亲,岂不让天下人嗤笑?但只有他————翔儿记着我,念着我。也只有他,心里有我!” 对方首领满脸羞愧,悄悄带一群人狼狈而退。而我与珠儿抱头痛哭! 珠儿就是如此的聪明!如果她在,一定能帮助我找钥匙。我仿佛看到珠儿在用鼓励的眼睛对我说:你再想想,再想想! 于是,我想起这玉石洞主面前之物,一定是他心爱之物!特别是那首诗,“无名花,清又香,并蒂生,永相随……!”这其中何尝不是饱含着洞主的万缕愁思?他为什么端坐于此,可这木牌上的诗又在诉说着什么? “石门——诗——石门——诗!”突然有一个念头划过脑际,我一跃而起,大声说道:“如此显而易见,这钥匙终于让我找到了。” 第九十四章 绝色倩女 从洞穴天工般的至精至巧雕凿,可以看出,开门的钥匙应当是洞主人看重的心爱之物!更进一步来讲,一定是他十分熟悉并有所寄托的神圣之物! 于是,我想起那枚刻有倩女画像和诗句的木牌!每笔每字,都非同寻常,用木也极其讲究,除木质坚硬外,纹理雅致,并且散发出淡淡清香。 这木牌一定蕴含着极大的秘密!那笼罩其上的神秘面纱以及反复使用留下的痕迹,特别是它的尺寸,让我有了这样的预感——这木牌就是洞门密钥,以致洞主人如此形影不离! 我急忙找到木牌,冥冥中往空中拜了几拜,然后将它轻轻推入那字里的凹槽。随着“嘎吱”一声响,那门突然向左边飞速移去。 我心中一喜:果然是它 。 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此门开后,后面竟然还另有一道石门! 而这道门,通体平滑,再无任何罅隙。我用尽全身力气,但那石门纹丝不动! 我猛然记起,刚才在那门飞速移动之际,我隐约看到,石门上字迹恍然如同一位练功者迅雷不及掩耳以一串的离奇招式,向石门一角击去。 我用力向那里推去,果然,石门晃了一下,虽有松动,但用力太小,未能撼动石门。 招式!我想起来了:那甲骨之上,除了心法,最后一段记载了一个招式。 原来,招式与木牌合璧,才是真正的开门之法啊! 起初,我就深感奇怪,因为那甲骨上尽是心法,我只能练完第三块甲骨,其他只好用心记住,以后再说。在这心法之后,只有数行小字,除此再无其它字迹。 这字与上面心法毫不相干啊!我席地而坐,却发现虽是个招式,但练起来并非易事,需要用到前面心法。我用了足足一天功夫,才使出这招的六成功力,饶是如此,一旦使出,那劈山催石的气势,震的洞璧轰然作响。 我万没想到,那招与无意中看到的招竟然一致,颇显出设计者的精巧用心——它与内功心法、木牌三者契合,才是不二的开门密钥! 万事俱备!我盘膝而坐,依甲骨吐纳,浑身之力连绵不绝,最后积聚于指端,向那门角用力推去,石门虽已历经多年不易开启,但在指力之下,还是“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一时间,洞**出了万道光芒,竟让整个洞穴再不用火照明,如同白昼一般明亮——原来,这里才是真正的玉石洞所在! 整个洞内,俱为一体,乃用整块玉石而成!洞内摆设也皆为玉石精雕而成: 一堆堆红色宝石,让人热血沸腾; 一件件绿色玉石,让人心静如水; 一颗颗白色玉石,洁白无瑕……。 如此看来,这里无疑是一处鬼斧神工的天然宝藏。让人费解的是,这其中每处布置,如同女子闺房摆设,无一处不构思精巧,制作上乘,无比贴切!倘若移开一丝,便是大大的不妥!如果转换一毫角度,就是碧玉上的尘小瑕疵!此时此景,就是最好的雕凿、最恰当的摆设! 里面诸室皆备,奢华之极,前所未闻,让人分明感到:住在这里的无比尊贵的女主人仅是短暂离开,片刻之后这里应是美人回归,如同瑶池仙子,整个美幻绝伦,美玉美人,美不胜收! 猛然,我才注意到这洞里洞外布置,竟然有天地之别! 难以想象,那石洞摆设的器具,颇为简陋,皆为木石制作,和这玉石洞内相比,大相径庭,甚至与平常人家一般无二,显然为洞主人的居住之所! 放着如此玉石宝洞不用,甘守简陋的石洞,却是为何?他与那洞内主人又有何关系?可这洞内只有那位久逝的男子啊。 可洞内杳无他人踪迹!难道主人就是那绝色倩女?她又到了何处? 我急于寻找出洞之法,便无心细看那些珍贵之物。 最后,行至洞后一隅偏室,我推门而入,不禁大奇:只见玉石洞璧竟然透过缕缕阳光。仔细看时,原来一面厚厚的墙壁竟然镂空。朝外看去,洞外是一片树木,棵棵高大无比,上面挂满红红的果实,无数的枝丫伸来,诱人的果子随手可及。 我想自那镂空之处出去,可惜那些洞口太小并且坚固无比,让我无计可施。 饥饿之下,我随手摘下一枚品尝,竟然是美味至极!就往怀里藏了一些,心想如出得此地,定让珠儿尝上一尝这人间美味。 我环顾房内,只见窗台上放着个雕刻精致的玉人,心道:这玉人刻的栩栩如生定是那女主人的样子了,一并带了出去,珠儿肯定喜欢。 哪知,我刚触动玉人,就听得墙壁轰然而动,脚下四分五裂,原来地面乃拼接而成,皆有机关控制。这时,有男女装束的两个玉人,自墙璧内呼啸而出,其中一人向我攻来,我忙闪身躲开。 这时,另一人又已攻至,我忙伸剑敌住。 这样,我与两个玉人打到一处,他们轮番攻击,配合的天衣无缝。幸亏我刚习得内功心法,加上以前功底,才勉强能够躲让。 我一个不小心,左右臂接连被玉人击中,但微痛之后竟无伤害。 此时,方知这是洞主人研习练功之地,玉人武功精妙,手中所持并非杀人利剑,不会伤人。那脚下地块由内部机关控制,才致玉人如此活动自如。 我心下大慰,与玉人拆起招来。起初,我使出师傅教的武功,但面对玉人竟然无可奈何,不但未触及玉人分毫,还被那玉人打的东倒西歪。 到最后,我被迫使出了与小珠联手的绝招,可无论我使出什么招式,那玉人如同先知先觉一般,将我的招数尽皆化解。 我不禁大惊:要知道,这可是师傅引以为豪的功夫,外人又岂能晓得?这玉人设计之人,似乎对我们武功甚为精熟,招招都是精妙绝伦的破解之法! 我心中万分沮丧,心道:天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我与小珠付出无数心血,在这玉人面前,不堪一击,一切岂不付诸东流? 这洞主难道与我们的师傅又有什么颇深渊源? 我还发现了另外一个秘密:如果我学着一个玉人招式,另外一个竟然向我们一起袭来。 我边练边学,心中暗叹,这武功配合的实在是天衣无缝,每一招都是精思附会,但往往在可致敌死地之际,马上收势,施展下一招式! 练至半酣,到了我和小珠停滞之处,对面玉人竟然手中之剑反转,似自杀之相,身子却是急转,已然绕敌身后,自杀招数登时变为制敌的致命招数! 我疑惑顿解,心中甚是遗憾:如果小珠在这里,一切都可迎刃而解,则未来可期,但眼下并无归路,如若出不了此地,即使学得屠龙之术,又能如何?真是可悲可叹啊!想着想着,心中顿生无限的惆怅。 第九十五章 宝藏奇观 我想到,小珠没能到此,不禁为她有些遗憾。我思索片刻,回到洞内,与那少女玉人一起,攻向另一玉人。 原来,这剑法既讲究配合之道,更要符合阴阳调和之理,这少女剑法,与少年剑法自不自不相同,更以温柔、细腻和清秀见长。 我边练边心道:就是珠儿不来,待我有机会回去,演练给她,再仔细参详,就如同她来过一样,岂不美哉? 待将那剑法练了大半日,我才放下心来。 这时,我突发奇想,如以一人之力,如何能破得两人夹击,如此良机,何不一试? 哪知,我行走于二人的密集剑雨,没过十招,几处要穴已先后中剑,侥幸两玉人手中非实剑,乃是裹布的木剑!这时才知双剑合璧的威力! 我暗自将两套剑法作了比较:这洞主剑法显然更快一点。但想到师傅交代,不可乱学别门武功。于是,试着按本门武功,一招一式比划下去。我茅塞顿开,终于找到要诀所在,不禁心情大好,进度更快,直至最后一招“龙凤呈祥”,而那对玉人最后还有“破镜重圆”“难忘今宵”,相比之下,后者竟比前者多出一招,一时占了先机。 我练完功夫,走出山洞,只见洞外已黑,只好坐在崖下,盯着茫茫崖璧发呆,心道:这山崖如何上得去?难道就象洞主一样,被困在这谷底? 这时,月儿冉冉升起,一会儿就皓月当空,照的四处一片通明,那崖面却是明晃晃一片,原来,这玉石洞真如其名,这崖壁竟然是一块天然玉石,无疑是天下的第一宝镜,实实在在的宝藏! 这时,头上月儿在云朵中穿梭,也就月光时明时暗,那玉面之上似乎有一中年舞者持剑飞舞,一时人影奔腾跳跃,如大鹏振翅,急急欲飞。 我随之起舞,悄然无声,唯恐惊走了那练功之人,侥幸我有些内功功底,加之内功心法,才勉强跟的上。 只见那人越飞越高,忽左忽右,突然奔腾而上。 我青春年少,毫无顾忌,紧随其后,哪知上行数十丈没了崖面,便是郁郁葱葱的悬崖侧柏,那人影自然消失了。 我连忙拽住身边一处柏枝,低头看去,那玉面依然人影丛丛,来来往往,才知这玉颇有灵性,在那月明之夜,竟将前人练舞武之情景记录下来。 我继续向上攀缘,正攀爬间,忽听上面有人在哭泣。只听那人说道:“翔哥哥,你不会死,你一定会回来的!” 她不是小珠么?我连忙喊道:“珠儿,我在这里”。同时,身体一纵,已至崖顶。 我与小朱相拥而泣。 小珠含泪听完我的诉说,眼泪婆娑而下,手拿着那个木牌,端详半天,才喃喃说道:“这洞主一定是个奇人,如此悲惨,令人动容。既然师傅不允我们练习别门武功,这些事就不要再向外人说起。”我忙点头称是。 改日,我们再练,自然是突飞猛进,进展神速。 可惜,那次我随部落兵士外出,就再也没能回去过。此后,我又两次见到过小珠,她终究竟然离我而去,再也没有用过合璧剑法。 可面前女子招式确实是小珠所练,身材也与小珠无异,但仔细看时,那招式又大大的不同,微蹙的神态也大为迥异。 这时,终未东、终未西一左一右,两锤同时出手,迎面砸来,显然是拼命的招数。 而我们的双剑早已逼近,那二人再也无法躲避。 这时,自林间飞出一道绳索,猛然缠住锤柄,两锤随之改了方向,落入林间,带的东西二人脱离剑阵,那二人浑然不觉,撒腿就跑,边跑便追:“锤,我们的锤!”狼狈之相,让人忍俊不禁。 当我回头之际,蒙面之人已身子一晃,一来一去,皆是杳无生声息。 我们大队人马继续向前走,才一会儿,路边又闪出了两人,他们尽皆拄拐,一人左瘸,一人右瘸。 没等二人说话,紫霞说道:“不用说,你们就是终未南、终未北了!你们又待怎样?让我们领教一番你二人武功?” 哪知二人嘿嘿一笑:“那也不必,我们练一套拐法,如果众人认得,我们认输便是!” 说完,但见场内两个大球飞来飞去,那双拐一拐一笔,凌空写起字来。 只见那笔走龙蛇,笔锋犀利,隽永清秀,且笔笔都攻敌要害,风雨不透,力道惊人! 第九十六章 诗情漫漫 他们一路杖法使下来,呼呼生风,杖上功夫颇令人动容——因为两人武功,绝不在前几人之下! 这功夫都是勇猛的招式,两人出招犹如两只刚刚出山的猛虎,睁着两只大眼,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冷森森钢牙,左扑右闪,威猛无比。 他们使完第三招,见我们无人回答,便得意洋洋的说道:“我们这粗浅的功夫,让诸位见笑了。敢问各位,我们刚才所写的为何字?” 紫霞看了一眼公子,说道:“这岂是难事?第一个,不就是个无字吗?第二个是个名字,这第三个则是个花字!所以,这三个字就是:无名花了!” “无名花!”我刚才只顾看招数,却没想到这一层,这时不由的心中一惊。 让我想起了那首诗歌“无名花,清又香,并蒂生,永相随!”这岂不恰好开头的几个字吗? 接下来,我仔细观看,才恍然发现,他二人的拐法、与前者的锤法和头功,实则都是同一个套路,显然为同一人所创。每路数却是那诗歌中的一个字,节奏也竟随那韵律,使到出神入化之际,顿觉诗意浓浓,千回百转。 那巨锤、单拐和铁头,平时既丑又冷,甚至沾上血腥之气,杀气腾腾,但此刻,每一招数,都蘸满浓浓情意,即使字尾皆杀招,词尾和句尾最后一笔——那神鬼难逃的绝命招数,都让人忘记生死,看来这才是这门武功开创者梦想的至高境界。 未等他们“又”字招数使完,我不觉按那韵味继续吟下去:“清又香,并蒂生,永相随!” 我只是想起木牌上的诗句,便脱口而出,哪知那二人听后立即停下来,将手中拐杖掼于地上,向我行施礼道:“既然识得我们的武功,定是故人贵客,还请各位上山一叙,我们恩师有请!” 无奈之下,公子令众人先行,待我们完事后,再行追赶,于是随那二人向终南山而来。 我们沿山路而上,只见终南山山势陡峭,苍松翠柏,云雾缭绕,这山名不虚传,确为少见的人间仙境。 我们刚至一处陡崖,就听得前面依稀传来打斗之声。 转过山崖,顿觉地势平坦,放眼望去,只见在山间平地上,一蒙面女子正与几人打斗,场边另有一人躺在椅子上,手摇毛扇,指指点点。 那女子以一敌三,毫无惧色,仍占上风,迫得三人连连后退。那女子左手使鞭,右手执剑。另外三人却是终未首、终未东、终未西。 带路的使拐两人见此,不由分说,一声怒喝,纵身加入了战团。 这五人携不同功夫,分击女子不同穴位。他们武功自然不俗,我已领教,就是武林高手,一时也抵敌不住。 但看那姑娘,以剑法抵住使拐法两人,另以拳法和腿法分击另外几人,竟毫不含糊,双方竟一时未分胜负。 只见终未首大喊:“五虎合体,天下无敌!” 登时,就见阵中五个大球,瞬间叠在一起,五个大球变为一个人的四肢和头颅,使出同一个招式,向姑娘冲去。 此时,我们才恍然大悟:他们五人分用头、手、杖,五球相叠,合为成为一人,同时使出了五种打法。 之前,我就听师傅说过,曾有世外高人,练成就双手互搏之术,双手各使用一门武功,功力倍增,天下罕有敌手。 不想,今日竟然看到五人合体,每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各有所长,共同对敌,威力更是骇人。 他们使出了“蒂”字招法,那女子左遮右闪,毫无惧色,但渐落显下风。 突然,五人齐喝,使得那最后一笔,五力齐出,石破天惊。 我一看不好,暗中从怀中摸出粒果核,乘那招数尚未发动之际,向终未北头顶破空打去。高手对招,最怕暗袭,但他灵异异常,杖首进击,杖位轻磕,震飞了果核。 他击飞首枚果核,但也中了我“声东击西”之计,腿上眼看被我随后发出的另枚果核击中,再也顾不得什么阵位站法,腿上被女子一鞭扫中,站立不住,登时跌倒。 这一跌不要紧,连带那五人接连失足,滚落一地,登时跌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那女子感激的看了我一眼,看那五人“哎吆”“”哎吆”喊个不停,停下了手中剑鞭。 那五人不肯认输,没成想众人面前失了脸面,恼羞成怒,齐喝一声,起身再战。 那五人功力齐发,全力攻击,使出了“花”字招式。场内,一时令人眼花缭乱, 那五人时分时合,那女子被逼的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最后,那五人俱为一体,分击五大穴位,使到“花” 字最后一笔,宛如行云流水,一泻千里 。 我正待出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有人叹道:“师哥,你一向可好!” 话到人到,一条长鞭凌空卷来,一招平平的“横扫千军”,竟将那五人战阵打的七零八落,那几人的兵器已然震落,五人身上已各中一鞭,动弹不得。他内功如此了得,显然已手下留情了。 这时,一老者飘然而至,收齐长鞭,冲那在椅子上之人一拱手:“无邪师哥,别来无恙!一别数载,师哥武功大劲,你这终南五虎阵练的也越发炉火纯青了!可五人打一女娃,终令天下人嗤笑!” “嘿嘿!无真师弟,我一个残废之人,苟延残喘而已!我比不得你和众师哥。你的女徒儿武功精熟,也是你教导有方!可你以武林至尊欺负几个残废的后辈,也算胜之不武啊!”那叫无邪的老者笑道,向那五人推出一掌,五人穴道立解。 “阿晴,快见过师叔!”无真向身后少女示意道。 那女子伸手扯去面纱,我不禁大惊失色——她不就是那玉石洞里木牌上所刻之人吗?她身材苗条,貌美如花,恍如仙子,当下前来施礼:“师叔在上,阿晴有礼了!” 她偷偷向我瞟了一眼,满是感激之色。紫霞看在眼里,登时满眼含怒,狠狠瞪了我一眼。 “乖徒儿,罢了!当年一别一十六载,当年的娃儿已然成人。唉!当初,我们五人也是个个如此青春年少。无猜师妹也同这晴儿一样角色俊美!可惜岁月蹉跎,人已老矣,当年之事也应未放下了!来来,徒儿见过师伯!”无邪说道。 糟糕!我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是师兄师弟,我本想他们相互争斗,互相掣肘,有机可乘,没想到他们竟然握手言和。 “公子,乖乖把秘籍交出来,否则,这山你们今天是过不得了!”无真、无邪一齐说道,然后一挥手,我们登时被团团围住。 第九十七章 爱情宝藏 公子淡然道:“什么秘籍————价值连城的秘籍?这样的秘籍,我可从未见过!” 无邪笑道:“你当然没有见过!根据那不老崖那拜崖的规矩,恰巧今年正是千年拜崖之时,这可是一次空前的盛大节日,难道不欢迎我们前去恭贺?让我们也看一看那传说中的秘籍究竟为何种宝贝!公子家父,因治水不力,致使舜帝降罪。听说,这治水无功,乃因未曾到这秘籍重开之日,从而觅得治水之法,才有此败绩,也是天意使然啊!这秘籍有人说还在不老峰,还有人说汝父东迁,已暗中取走。看公子如此行色匆匆,不会是携带秘籍,赶紧回乡救急吧!” 公子道:“前辈从哪里得来消息?我等不瞒诸位,先祖确有个规矩,但我一个后辈如何敢违背祖训,行如此不妥之事?” 无真冷笑道:“那是不是借口治水,偷取秘籍?” 紫霞说道:“我们接到水灾急报,正动身前去治水,你们如若耽搁我等行程,如再晚一步,恐怕那不老崖也要淹没,到时候什么秘籍也不会剩下了。” 紫霞这一釜底抽薪之计,果然颇为奏效。 只见那二人耳语一番,佯装无奈,叹道:“唉,我这终南山下,也是大水频发,人们苦不堪言,欲取得治水之法,以救众苍生。不信我们带诸位前去观看。” 我们随他们登高远望,只见河湖泛滥,到处洪水茫茫。公子道:“如有治水之法,定赶来相告,救得这芸芸众生!” 无真道:“我有一事相请,不知公子可否应允?” 公子道:“前辈请讲!” 只见无真将阿晴和一面貌清秀的年轻人叫至面前,说道:“这是我的徒儿阿晴、司徒赢,如公子不嫌弃,请他们前去祝你们一臂之力!也侥幸学得治水之术,救得一方百姓!” 阿晴和司徒赢上前施礼,公子不好推辞,只得收下。 当天晚上,我和衣而卧,半夜被异样声响惊醒,睁开眼时,只见紫霞站在窗外向我示意。 我悄悄起身,二人纵身上房,向远处亮灯光的一个大厅奔去。 我们将房顶一处揭开,只见无邪、无真和另外一人,低声密谈。那人身材魁梧,背窗而坐,一时看不清面容。 只听得无邪说道:“看来那秘籍果真没在他们山上,要不他们不至于如此托大,住处如此松弛!” 无真道:“那治水秘籍果真记载藏宝之地?” 只听另外一人道:“两位师弟,记得当年,我们师兄弟五人,够都争着讨好师父独女阿眉 。当然,因为阿眉聪慧过人,生的貌若天仙,唱的歌儿声若天籁,记得就是那首《无名花》。” 一日,他把我们五人叫到眼前,说道:“你们每人,以阿眉的情诗,独创一套武功,谁能取胜,就娶阿眉,继承我的衣钵。” 无真接过话说道:“师傅偏心,独爱大师哥无情,欲将独女许配他,暗暗助他,使他功力倍增,自然在我等之上。他哪知阿眉独爱二师哥无猜。师妹多次规劝师傅无果,只好让二师哥偷学大师哥武功,岂止二师哥更是聪明过人,样样精通,竟然打败大师哥。但师父反悔,以死相逼,让阿眉发下毒誓,嫁与大师哥阿眉只得应允。” 那另一人道:“我们自然没有坐以待毙,也暗中偷学大师哥武功,这武功实则是师傅和大师哥之作。” 无邪道:“哪知二师哥乘师傅病危,半夜偷走师傅东西。师傅把我们叫到跟前,才讲了藏宝图之事。据说,盛传治水秘籍,记载名山大川和名贵之物的位置,尤其是还记载了一处惊人的宝藏,连那宝藏的详细位置也标的一清二楚。师祖当年,天资聪明,曾有缘得见秘籍,根据印象,绘制一处宝藏图,世间无二人可知。一直传至师傅,以后打算一并传于大师兄!他要我们清理门户,夺回宝图。我们四人追杀二师哥,几次都已得手,致其重伤,将要处死。哪知,他半夜逃走,我们紧紧追赶,迫他最后跳下悬崖。我们欲去寻找,可谷底深不可测,神仙也难找的,只好作罢。” 那另外之人继续说道:“师傅一之下,撒手人寰。谁知,阿眉已怀了二师哥的骨肉,后来生下两个女儿,她生怕大师哥怪罪,交与我们送人抚养,最后自杀而死。大师哥落得个人财两空,飘然而去,再无踪迹。后来,我将孩子送给一首领,那人豪爽,膝下无儿无女,视其为己出。” 无真叹道:“我抚养的就是阿晓。你抚养的叫什么?” 我听了此言,心道:“有情人未成眷属,实为人间憾事。可怜这两个孩子了。” 那另一个人叹道:“可怜的孩子,我教她和小玩伴一起功夫,幸好那小子,天天哄她开心。她叫阿珠。那个小子,叫阿翔!” 他的话如同一个炸雷,击得我呆呆发愣——我就是阿翔!另一个就是,我一直盼着的、即使在梦中也忘不了的阿珠啊! 我正欲下去相见师傅,可手被紫霞紧紧按住,继续听下去。让人听到的话,让我更是无比震惊和无比愤怒! 第九十八章 宝藏秘密 这时,远处房顶黑影一闪,有人飘然而过,紫霞向我轻轻示意,然后飞身向黑影追去。 我扭过头来,继续听下去。 只听无真道:“无缘师哥,这么多年,难道二师哥就杳无音信?到底是死是活,还没有查得!” 只听师傅无缘道:“我当年将小珠交由那悬崖所在的部落抚养,一直暗中查访,可是那崖深不可测。我数次欲绕至崖下,可崖下是一望无际的暗石暗穴,荆棘、刺梅丛生,遮天蔽日,就是神仙也难飞越。我想二师哥,应是摔死崖下,即使侥幸未死,也会困死在那里,即使这辈子也别想出来。” 无真放下心来,又道:“无邪师弟,那治水密籍确有其事?” 只听无邪说道:“几年前,我扮作一跛脚叫花子,不远百里,到的那夏后氏祖地,哪知当滴水不漏,查不出什么消息。一深夜,我伏在那老族长房上,忽听得有人敲门,那族长开门,进来一个人。那人说道:已接到鲧大人密信,约定五年之后,深夜在不老峰下,举行开启秘籍重现之礼。” 无缘道:“什么秘籍,非要深夜如此秘密开启!” 无邪答道:“我何尝不是如此想法?只听老族长对一年轻人说道:忠儿,这秘籍对普通人来讲,确实是毫无用处。但这里面实际上隐藏了一个极大的秘密。这治水秘籍,本为治水之术,并附有地图,标明了天下名山大川位置。嘿嘿!尤其是它还记载了各处物产所在位置。在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的是,它记录了一些价值不菲的宝藏。而那最大的宝藏,就是玉石宝藏。它应属我们夏后氏一族,岂容他人染指?据传,这仪式开启之时恰好在鸡鸣之际。” 我不禁心里一动,突然想道:“他说的宝藏,莫非就是那玉石洞宝藏!” 只听无邪冷笑一声继续说道:“那老儿又说道:我族上曾先后多次派人探寻宝藏,但派出去的总是有去无回,所以,关于那玉石宝藏的真实存在也扑朔迷离起来。直到后来,我族出了一位高人,武功天下无双,欣然前去探访。哪知他侥幸回来,已是气息奄奄,临死前说出了那宝藏里玉石遍地,玉石遍地啊,就是得到一些,便会富甲天下!但那是个无比凶险之地,普通人前去,不是粉身碎骨,就是命丧恶魔之口。他临死前发下毒誓,我族再不准探寻,如若违背,必遭天谴!所以,得到秘籍,确实如同得到了天下至宝。这样天大的秘密,如被江湖人探得,一定会掀起腥风血雨,我夏后氏也再无宁日了!” 我暗自庆幸:“当年,幸亏听小珠劝告,隐藏那玉石洞的消息,没有告诉第三人,否则,难免会招致无穷灾祸,为我们部族再无宁日!后来,羽山遇小珠,听说我族遭到了大难,所有人精壮年轻人竟然不知所终,留下一些老弱妇孺,被迫三三两两,远遁他乡,再不敢回去。唉,竹海一战,小珠离我远去,那么居然!我不知道这个是为什么,又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一想起那个时刻,即使在梦中也让我痛彻心扉,肝肠寸断!” 此时,只听无真说道:“这不老崖没有寻到?我们为何还非要等到那日不可?我们集合众人,前去搜寻不就成了!” 无邪冷冷一笑,说道:“这不老崖开启,据说必须选在那日那个时辰,早一分晚一分都不能。同时,还要本族有缘之人方可求得。这秘籍的呈现,也就在转眼即逝之间,无缘之人,就是在场也看它不到!所以 我们要跟定夏后氏一族,最有可能的拜求人选了!” 我这才明白,他们对没有丝毫怠慢,还待我们为上宾,又派出人随行,表面恭恭敬敬,实为暗布棋子,相机而动。 这时,紫霞已回来,屋内几人已起身告辞,分别回房休息,那院落一片漆黑,就再无声息。 我和紫霞回至房中。紫霞道:“方才,那两人出门上马,一会儿一人向南,一人向东。我追出数里,将向东那人以暗器打晕。看那人所带书信,方知出了大事!” 我看紫霞脸色,心里隐隐不安:要知道,我们刚刚离开,会发生什么事呢? 果然,紫霞说道:“公子寨子出事了!看来他们一直监视公子的行踪,是否涉及其中还要勘察才知!” 我们顾不得夜深,叫起公子。 须臾,我们三匹快马星夜往回赶。 进入山寨我们就感到异常,寨门大开,仔细时,守门士兵都倒在门后。 那大将军府也是死尸遍地,所雍将军倒在血泊中 。 “老夫人!”公叫道。 哪知老夫人府也是死尸一片,但老尚洪和老夫人踪迹皆无。 第九十九章 深夜诡影 公子急冲冲闯进老夫人房间,却见房中尸首遍地,丫鬟、婆子等一干家人无一幸免。 “娘,您在哪里?我是您的儿子禹儿。”公子急切喊道。 “禹儿!娘在这里。”墙角传来微弱的声音。 公子寻声走去,伸手挪动墙角的一具尸体,我连忙上去帮忙,待仔细看时,却是老家人尚洪! 公子不禁放声大哭,要知道他从小与尚洪形影不离,特别是鲧父治水接近十年,操持里里外外的就是尚洪,所以,老家人这几个字,在他的心目中早不是仆人,而是把他当成自己的父辈来看待,是实实在在的家里人。 “唉!”来自墙角的一声微弱叹息,接着问道:“禹儿,你哭什么?” “孩儿这就来了!”公子拜了几拜,将尸体移到一旁,然后揭起一块砖来,摁动里面机关,只见墙面徐徐打开,露出一个暗门。 原来,这墙里建有夹层,里面存有水和食物,以备不时之需。为便于空气流动,还在墙上留有气孔,透过孔洞,恰好可以看到屋里发生的一切。 我从小自部落长大,由于部落之间征战频繁,为躲避敌人,不少人家建有地窖、夹墙,老夫人这里的夹墙,不过摆设更为讲究一些罢了。 只见老夫人坐在那里,气息奄奄,一个贴身丫鬟,已然昏厥。 “娘!您没事了!禹儿回来了!”公子一见喜出望外。 我们连忙将老夫人扶到床上,紫霞端来一碗水,服侍老夫人喝下。 “禹儿,你刚才为何痛哭?”老夫人问道。 “不想我们山寨,遭此大难!所以倍感心痛!”禹公子见老夫人身体羸弱,不敢把老家人之事告诉她,只好随口说道。 那丫鬟这时也苏醒过来。公子见老夫人有些虚弱,便问丫鬟道:“我走后,这里发生了什么?这一切又是何人所为?” 只听丫鬟说道:“那是三天前的夜晚,也就是刚刚掌灯的时分。我正想服侍老夫人休息,忽听得街上一阵大乱,接着寨子里到处人喊马嘶。老夫人忙叫老家人尚洪前去查看。哪知,一会儿老家人慌慌张张跑进来,急切禀道:老夫人,外面不知来了多少人马杀将来,听说已血洗大将军府,杀了真大将军,正往这里赶。请老夫人快快躲避!随即,他打开暗门,让我们躲进这里。他刚关好暗门,院门就被撞开,一阵混乱之后,服侍老夫人的众丫鬟婆子都被赶到这里。接着,一伙人跟着闯了进来!” “他们什么装束?” 公子追问道。 “他们穿着整齐,衣服上都有一个‘涂’字!”丫鬟道。 “‘涂’字!你可看清楚了!”公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怕看花眼,不仅仔细揉揉眼,还在自己腿上狠狠掐了一下,疼的眼泪都出来了,这才相信———是千真万确,他们一律都是前些日子涂王、莹莹姑娘家兵的装束。我听到老夫人咳嗽,忙伺候老夫人喝水,老夫人挣扎着凑到孔洞观看外面的动静!”丫鬟说道。 “禹儿,我看到火光之下,一群人手执血淋淋兵器,站在众人面前。那领头的就是……。”老夫人嗫嚅着没有说下去,又咳嗽起来。她显然也不愿承认所看到的。 “是谁!那领头的是谁?”公子问道。 “他,他——就是涂王,随然火光忽明忽暗,但从相貌和装束上看,他就是几天前站在这里的涂王,他一手执刀,一手提着什么东西。只见有人在他耳边嘀咕了一会儿,他点点头,说道:既然在,就好!我隐隐觉得他话里有问题,但一时想不起有什么不妥之处。”老夫人垂泪道。 “你们说老夫人在哪里?那人朝众人怒喝道。这个密室只有老尚洪知道,其他人自然答不出。那人将左手所提之物展示给大家看说道:这是我杀的真雍,你们的大将军的脑袋。这山寨兵士不在,寨内空虚,我便乘机袭了寨子!接着他一刀一个将众人砍倒在血之中。他最后抓住老尚洪的领子恶狠狠说道:老东西,你一辈子死心塌地,现在我就送你去见阎王!我刚要冲出去,被丫鬟死死拉住!看到那人手起刀光一闪,老尚洪已人头落地!”老夫人又道。看来,她已知晓老家人遇难的消息,还是亲眼所见! “不可能,不可能!之前,我见涂王气虚轩昂,一身正气,乃大舜镇守南疆的屏障,怎能做出如此不堪之事?再说,孩儿曾出谋划策,帮他杀退三苗,也不曾怠慢于他。如此恩将仇报,这不可能,决不可能!”公子绝望喊道。 “我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涂王暗暗鬓角,哈哈大笑,提高了嗓门大声说道:虽没能亲手杀死这罪臣母子,但他们大寨已破,如今普天之下,再无人与我抗衡,则霸业可成啊!然后他向众家兵人点点头,说道:家里诸事繁忙,我先走一步,你们仔细搜寻,不可放走一个活口。然后匆匆离去。”老夫人道。 “他果真是涂王?您没有看错!”公子问道。 “千真万确。虽只有一面之缘,但穿着、相貌和声音绝无差错。那些人翻箱倒柜,将所有财物抢略一空,扬长而去,周围陷入了一片寂静。我们不敢出去,几天来一直呆在这里。这一切都是我们亲眼所见——是涂王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利用夜色,血洗山寨。可惜你父数十年经营的心血毁于一旦,这血海深仇岂能不报?”老夫人气的浑身颤抖。 “涂王,老匹夫!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公子不由怒气顿生,目眦尽裂。 “是谁!”我突然发现有人在屋外偷听,就快速追了出去。 “哦!”屋外站着个蒙面人,只听她痛苦的叹了一口气,一跺脚便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 听声音竟然颇为熟悉,竟然是她——莹莹姑娘!我知道她面临的处境,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回到房内,心里疑惑不解,但佯装说道:“一只狸猫而已!老夫人、公子,这乃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我们是否连夜启程吧!” 公子道:“只好如此!越快越好!” 公子扶老夫人坐到车上,看到寨内到处断壁残垣,更是心痛不已,最后望一眼陪伴自己十数载的家园,含泪一挥手,于是,我们乘着茫茫夜色向西面方向飞驰而去。 我见公子一言不发,知道他内心定是无比的痛苦,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这一切。而他又不得不相信,没有理由不去相信。 我知道,他与莹莹姑娘之间的裂痕正在越来越难大,大道几乎难以弥补……。 第一百章 四脚牛 我们悄悄出了寨门, 四周一片黑暗,我在前面探路,公子和紫霞一左一右保护大车。车夫甩动鞭子,车轮飞滚,向西疾行。 天渐渐大亮。再往前面,是一眼看不到边的树丛,这里可是敌人袭击的绝佳之地。我抓棒在手,警惕察看四周动静,以防不测! 果然,我们马上就遇到了敌人暗算。 我突然感觉座下一颤。不好!胯下那匹马的前蹄向下陷去。 我喊道:“有埋伏!”为的是警示其他人。同时,我将缰绳向旁边一带,用兵器一点马的后背。那马前蹄搭到陷坑,痛的不由腾空而起,一下子窜出敌人的陷坑。 后面车夫已发现不妙,连忙勒住马的缰绳,车子嘠然停住,地下划出两道深深的车轮痕迹。 这时,“嗖嗖”从林间跳出了许多人,呐喊着向我们冲来。 我挥动兵器左遮右闪,大喊道:“公子,稍等,待我赶走他们,咱们再赶路不迟!” 我不由“咦”了一声,原来那些人武功平平,但奇怪的是每个人都是拼命式的打法。 我本想教训他们一番,让他们知难而退,但他们毫无顾忌,接连扑通倒地,但又如飞蛾扑火般,随后自地上爬起来,毫不知痛,更疯狂冲来。 我从未见到如此不避刀枪、不顾惜生命的敌人,一时虚汗直冒。 一不小心,我的胳膊已挨了一刀,登时鲜血流了出来。 见敌人如此彪悍不退,我登时大怒,杀心顿起,举棒迎敌,直打的他们一个个登时昏死过去。余下一人,被我用棒逼住,威吓道:“你是哪里的?又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刚要开口,远处一枝冷箭飞来,正中他的咽喉,那人喉部鲜血直冒,登时绝气身亡。 我大感意外,是谁发箭射杀了他?那人是敌、是友? 我跳下马,仔细查看那些倒毙的杀手,但见他们都面蒙黑巾,着装却很熟悉——前胸处都有个大大的“涂”字。 “公子,您来看!这里有一封书信!”我从一个杀手怀里搜到一封书信,向公子禀道。 这时,天色微明,老夫人挑开窗帘向外看去,只听她失声叫起来:“就是他们!和我在夹墙看到的一模一样!” 公子接过书信,借着黎明光亮,念道:“立即沿途拦禹,一律格杀勿论!”落款是涂王的手笔! 公子又急又气,将书信掷在地上:“又是涂王,他如此凶残,果真要对我们斩尽杀绝?” 我将书信捡起,拿在手里。 紫霞要过书信,仔细看了看那些倒地的人,说道:“这些人武功不高,显然没有达到精熟地步,不过是普通练武之人。然而他们不避生死向前冲。这让我想起了江湖传说的‘四脚牛’” “何为‘四脚牛’?”我诧异问道。 “这是一门很古怪的巫术,据说被施了此等法术,中法者就不避刀枪,手脚并用,如同红了眼的野牛,不杀死敌人,决不罢手。有的脑袋掉了,身子还会拼死酣战。这邪门功夫,为江湖惊惧,早已失传已久,不想今日重出江湖,看来这来者不善!”紫霞道。 “从这穿着、这书信,还不明白是谁所为?涂王你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闪闪,做出如此古怪的事来?要我等的脑袋,出来就是!我多眨一下眼,就不算得英雄好汉!”公子气愤的吼道。 但林间一片寂静,哪有回答? 天已大亮,我们不敢耽搁,只好继续赶路,一口气跑出老远。 自半夜三更起身至今,大家早已走的人困马乏、饥肠辘辘。 这个时候,要是有个地方可以歇歇脚,该有多好! 脚下的路渐渐崎岖不平起来,远远看去,前面有一片绿树成荫的山谷,房舍隐约其间,绿丛中百花争艳,蜂来碟往,别有一番诗意。 突然,有一行触目惊心的大字,闯入了我的眼帘——“死人谷”。 我们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如此恐怖的字眼与这优雅的环境,看起来那么格格不入! 第一百零一章 袅袅炊烟 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几个大字,我不觉由腋下生出一股寒气。 仔细看时,这山谷确实到处怪石嶙峋,云雾遮绕,密集的参天大树崖边棵棵耸立,一条崎岖小径由近及远,蜿蜒消失在密林深处,路两边灌木葱生。整个看来,一望无际的山谷到处堆绿叠翠,将谷底遮得严严实实,一些房子若隐若现,显得神秘莫测。 此时,夕阳西下,每个人已是饥饿难耐。就在这时,一屡炊烟自谷中升起,紧接着数处炊烟袅袅,汇成蓝色烟雾,使这幽深的山谷更显神秘。 继续前行,忽见林间处陡壁,又隐隐闪出几个大字。紫霞姑娘随口念道:“外人莫入,擅闯者死!” 我闻之心里又是一惊。环顾四周,只见夜色渐浓,山间时时传来豺狼虎豹吼声,心道:“在如此凶险荒野夜晚,除了这里,又能到哪里去呢?” “公子稍歇,我先去打探一番,看看有无落脚之处。”我向公子禀道。 “这山谷幽深莫测,处处透着古怪!要多加小心才是。”公子叮嘱道。 我点点头,纵马前行。但令人奇怪的是,一路上没见什么寨门,也无人把守。走出不远,就见在那条蜿蜒曲折的小路旁,紧挨着开着六、七家店铺。原来看到的屋脊就是这些店铺,炊烟也是从这里升起的。 我仔细查看,只见各家店铺摆设,与平常的店面一般无二,并无什么可疑之处。 于是,我放下心来,拨转马头,回至公子马前,禀道:“公子,前面有数家店铺,铺面整洁,可以歇息!” 公子松了口气,说道:“如此甚好,我们权且在这里休息一宿,明天一早就起身赶路!” 我们来至在一个稍大的店前下了马,店里出来个伙计,只见他低头施礼道:“客官哪里来?” 公子道:“我们路过,天色已晚,店里可有吃食,顺便开几间上房休息?” 那人仍然低头回道:“小店虽小,倒勉强可以应付,诸位客官请!” 我们刚在一张桌面前坐定,还未开口,远处就传来一阵“呵呵”的叫声。 那声音甚是凄厉,似鬼哭一般,凄惨之极,直叫的人心里只发毛! 老夫人吓得瑟瑟发抖,紫霞也登时突然变了脸色。 公子不由站里起来,向外探望。 我们仔细看时,只见门前路上出现一个怪物,正向沿小路慢慢朝这边走来。 那怪物四脚着地,竟然看不到头脸,移动甚是极速,“呵呵”的喊声就是怪物发出。 他发现了殿前马匹,看了一眼,竟缓缓朝店里走来。 只见他在一张桌前站定,两前只脚突然后抬,摘掉靴子,竟然是两只人手,接着闪出一个须发皆白的头颅来。 他在桌前才坐定,伙计忙上前道:“大爷今天吃些什么?” 只听那怪人旁若无人,递与伙计一个木牌,冷冷问道:“今天,这几道菜可否齐备?” 伙计接过来,看了看说道:“只是缺了几样?” 怪人道:“今天贵客盈门,还会缺吗?” 那伙计挠挠头,讪笑道:“爷!刚才没有,现在倒都有了。只是要请爷稍待了,小的晚些时候亲自送上!” “哼!哼!”那怪人颇为满意,浑浊的眼睛扫了我们一眼,充满了令人恐怖的阴鸷之气。 他冷冷的点点头,两手又套上靴子,四脚在地上行走起来,随着“呵呵”的怪叫声,身影渐渐淹没在昏暗的夜色之中。 伙计送走那人,赶忙将我们引进前厅,又送进客房。这房其实说是洞更为合适,怪异的是它们是紧靠崖壁向内掘进而成,屋内点着昏暗灯光,冷风一吹,更显得阴森! 这客房一侧是条通道,上面有块牌子,依稀写着:“厨房重地,外人禁进”,通道有栅栏拦挡,里面隐隐有惨叫之声传来,令人心悸。 一会儿,伙计上来禀道:“客官,晚饭已备好,请诸位前去用餐。” 我们来到前厅,奇怪的是,我们竟然是今晚这里唯一的房客! 伙计将菜肴端了上来,仍低头施礼道:“家常便饭,客官请慢用!”然后,退了出去。 紫霞见无外人,从头上拔下一枚簪子,将那饭菜逐一试过,并无异处,遂说道:“这饭菜可放心食用了!” 但我仍不放心,只捡摆上台面的现成瓜果来吃。 紫霞取笑道:“公子什么时候改吃素食了?” 我怕搅了大家的兴致,掩饰道:“身体不适,胡乱吃点,聊作充饥而已!” 一会儿,那伙计过来送水,见我们吃了大半,突然抬起头,拍手鼓掌道:“倒也!倒也!” 只见老夫人和紫霞姑娘“扑通扑通”,接连倒在地上。公子大吃一惊,欲上前去扶老夫人,还没走挪动地方,就跌倒在地,人事不省。 我自忖饮食甚少,手执兵器,欲救众人。突然听得外面人马鼎沸,知道不好,哪知刚走出几步,脚下一软,倒于地上,动弹不得。 只听那人得意的笑道:“你们提防了普通毒药,又怎能提防到我的独门毒药————阴阳六合散?否则,我毒王的声誉,岂不就此毁了!看来,那菜谱上所缺的几道食材,就此有了。” 我眼睁睁看着他叫来另外几名伙计,一起喊着号子,把众人抬进那栅栏。 那号子十分冰冷,让人顿生彻骨寒意! 第一百零二章 揭露真相 我们是分别被抬入隔壁房间的。令人想不到,进入这个房间的,竟是我和老夫人! 伙计把我们放下就走,然后“咣当”一声,将房内锁上。虽然屋内有些昏暗,但透过墙板缝隙,外面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只听那人道:“你们要小心看顾好,待我取了东西再慢慢来收拾,只一会儿便能齐备了。” 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原来,只知道豺狼虎豹伤人,现在才真正知道,除了野兽,这人间也有如同野兽一般残忍的恶魔。刚才,那只“四脚牛”拿来的木牌上菜名的奥妙,原来就在这里! 我吃下的东西不多,四肢尚可动弹,但就是一时提不起真气。于是,我隔着墙壁缝隙,暗中观察外面动静,伺机救人。 只见众伙计向那人施礼道:“谨遵枯木先生之命,都已经安排妥当!” 这时,突然门外有人来报:“枯木先生,门有客人来访!” 枯木道:“不知来者是何人?” 伙计禀道:“是一对父女,声称是前来拜见老祖的!” 枯木道:“原来是老祖们恭候已久的贵客到了。你们先照顾一二,我立即去禀报老祖前!” 我只顾往外看了,不妨房梁上飘落一个蒙面之人。 那人低声嘱道:“我不是坏人,你休要声张,免得惊动他们!” 听那声音,竟然是个女子。只见那她从怀里掏出一堆药瓶,仔细查看一番,然后拧开一个白色的瓶子,倒出了两粒红艳艳的药丸,分别塞到我和老夫人口中。 说也奇怪,吃了那药,老夫人须臾便慢慢苏醒,我也渐感筋络畅通,浑身恢复了气力,不禁心中一喜。 那人赶忙打着手势,轻声道:“老夫人暂且委屈一下,待会儿就请您和公子看一出好戏!” 这时,屋内有脚步声传来, 大家赶紧凑到墙壁木板空隙前,朝外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让我和老夫人惊的差点叫出声来。 原来,那进来的一男一女,看那穿着和相貌,分明就是涂王和莹莹啊! 我喜出望外,但见那蒙面人朝我摆摆手。 只见那涂王对那女子说道:“女儿,这一路下来,甚是辛苦!如今,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那莹莹说道:“爹爹和女儿为何不用装扮,竟与那贼父女一般无二,天下怎有如此凑巧之事?” 只听身边蒙面人也不由轻轻“咦”了一声。 “哈哈!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凑巧而已!”那涂王道:“我们潜入涂山,观察他涂王父女数日,模仿那一笑一颦,就是他们家人也辨不得真假。此番我们偷得涂王印信,果然骗得真大将军信任,乘其不备击杀之。” 原来他们竟然不是涂王和莹莹,但他们又是谁呢? “可怜真大将军!我的等俱被蒙在鼓里!”老夫人此时如梦初醒,禁不住流下泪来。 那蒙面人连忙示意老夫人禁声,大家于是又继续听下去。 只听那假莹莹说道:“爹爹,可是女儿有两点一直想不明白。一是,我们为何下如此功夫对付他们,难道与他们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二是,我们那时明明知道老夫人藏身所在,却不揭破,放了她一条生路,如此到手的机会,岂不白白废了,这又是为何?” “聪明女儿,你有所不知——那真雍老匹夫,加上禹等人,皆精细过人,微小纰漏都难逃他们的眼睛。如果我们没有偷来的涂王印信,加这般相真假难辨的相貌和言语,怎能一袭得手,大人又怎能顺势攻入那坚固无比的山寨?你想一想,共工是何等英雄,他携数万兵士,困住山寨数月,最后还不被涂王、禹和真雍一干人杀得丢盔弃甲,差点丢了性命!”那假涂王说道。 我这才恍然大悟:这两个假扮者,才是山寨惨案的真凶 !可不知他说的大人又是谁呢? 只听那假莹莹又道:“爹爹果然智谋过人!但不杀那老夫人,又是为何?难道是怜悯她吗?” “非也,那涂王与禹联合一处,一败三苗,二溃共工,天下震动。如不剿灭他们,天下早晚是他们的。之前,我接到大人密令,设计离间,所以才故意让那老夫人亲眼看到涂王斩杀族人一幕。嘿嘿!他们果然中计,并已分道扬镳,再不能强强联手,接下来更会龙争虎斗,我们坐收渔利就行啦!这一石二鸟之计岂不妙哉!哈哈!”那假涂王不由得意扬扬,开怀笑道。 “唉!”我身边的老夫人此时方才恍然大悟,后悔不迭。 这时,店门外一阵喧哗,只见四个四脚并用的“四脚牛”蜂蛹而至。 “他们如此怪异,不知是何人?”假莹莹十分奇怪,于是问道。 “幸会,幸会!”假涂王一边拱手,一边低声说道:“这四人原是东夷四杰,当时也是威震江湖,罕有敌手。他们横行霸道,杀人无数,后被我师兄收服,打断腰肢,训为四脚牛,练成了四牛阵。据说,那阵法精妙,加上四人武功奇高,就是当年的蚩尤,也曾吃过它的大亏!” 话没说完,只听门外有人大叫:“涂山邪王,接到你的书信,我们就翘首以待,想死为兄了!” 那假涂王原来叫涂山邪王。 只见邪王道:“师兄,我父女刚干了一桩大买卖,所以来迟!方才赶至这里。 ” “什么买卖?”老祖道。 他话音未落,只听见屋外信炮响起,无数喊声传来,震的大地都颤动起来。 我心里不由的暗暗叫苦:“现有强敌现身,又有敌人来袭,仅凭我们两人,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济于事了!” 正在绝望之际,只见那蒙面之人摘面纱,我和老夫人登时呆住了——天下有如此造化,竟然又有一个她! 第一百零三章 千里情丝 我和老夫人登时一愣,因为那个蒙面人摘下面纱,竟然露出了赛若天仙的容貌,一时让我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她正是莹莹,而竟然和外面的那个莹莹有一样的相貌,一样的穿着打扮,如果她们站在一起,谁也无从分辨出真假。 怪不得,刚才见到她的身影,我有些眼熟,总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 老夫人仔细揉揉眼睛,这次离得如此之近,不仅看请了,而且看的清清楚楚。 她满脸歉意,向姑娘深施一礼,低声道:“老身误会姑娘和涂王了,让姑娘蒙受委屈!” “老夫人,您言重了。都是坏人奸计挑拨……。”她话未说完,已伏在老夫人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早前,莹莹初次拜见老夫人,彬彬有礼,就深得老夫人之心。装扮莹莹的那人怎奈与莹莹一般无二,不由的她不信。此番,房内外一下子出现了两个莹莹,又听得那假涂王父女对话,方知误会了莹莹姑娘。这样笼罩在心头的乌云片刻散去,于是又转悲为喜。 其实,莹莹姑娘随涂王回涂山后,才住了几日,便整天茶不思饭不想,人也日渐消瘦。 涂王乃是当世名医,察看了数日,并未见有什么不妥之处,于是大感意外。 一日,他走进书房,见莹儿已温习功课离去,房内空无一人,低头瞥见桌上她写的几个字,不禁读了下去:“思,日也思夜也思,思不断;情,来也情去也情,情难舍!”原来,这是莹莹随手写下,恰巧被涂王看到。 他一下子明白过来莹儿得的什么病,不由叹了口气,暗暗垂泪道:“儿大不中留。姑娘长大了。唉!倒是为父的不是了!” 又过了一日,他和老夫人把莹莹叫到面前,说道:“莹儿,你已回来数日,我和你娘身体安好,你大可放心了!禹公子现在处于颠簸危难之间,爹命你带上几个心腹之人,暗中助他一臂之力!你看如何!” 那莹莹何等聪明,眼见爹爹已看破她的心事,不禁脸色一红 。 自与公子一别,回至家中,周围一切依旧,但不觉脑海里时时浮现公子一举一动,和音容笑貌。 以往自己河岸边练功、桃花林观景游玩、灯下挑灯夜读书……,哪一样无不是自己的爱好,但此刻却都索然无味。 她暗暗叫苦:唉,为什么我忘不了他,为什么,为什么忘不了他?不知怎的,公子的凌然正气,临危不乱,满腹才华……,不由自主的涌现在她的眼前,让她一时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 晚上,她翻来覆去,无法安眠,勉强睡去,又屡屡见公子遇险,孤立无援……吓得一次次自噩梦中惊醒。 她,身在家中,心却在千里之外。 但想到爹爹娘本她姊妹两个,姊姊小时候遗失,老夫妇已是肝肠寸断。这么多年四处查访一直无果,把她视为掌上明珠,不见一日,都颇为顾念,怎舍得她离家再入那虎狼之地?她内心愁苦,随手写下几个字,不巧被涂王看见。 她听涂王说完,不禁脸上一红,连忙施礼道:“二老年事渐高,莹儿不孝,怎能远行?” 王妃也暗自垂泪不已。 涂王道:“你武功已初成,我和你娘甚为放心。其实,你此去除助公子,还要暗中办一件我和你娘一直牵挂之事——细细查访你的姊姊阿敏。这些年,千里之内,爹四处察访,毫无音信,只有这西陲之地未曾去过,你可替爹爹查访一二,以了却你娘和我的心愿。” 这时,王妃才转悲为喜,但想那西行之路慢慢漫漫,危机四伏,此去何时才能见面,难以预料,不由的担心不已。 涂王道:“王妃,这个无妨,莹儿可带上咱们的铁背苍鹰,一者可危急时刻保护莹儿,二者可往来传递信息。我再派一队精锐,由大总管率领,携带家传“七星兜底阵”,暗中供莹儿调遣,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启动。更有一本《江湖密录》,叮嘱莹儿小心收好,危机时可派上用场。 看到涂王把自己心爱压箱底的几件法宝都拿了出来,王妃才止住眼泪,破涕为笑,择日与姑娘洒泪而别。 莹莹沿途只见到处洪水滔天,大水咆哮肆虐,淹没不知多少部落,冲毁田地更是无数,侥幸逃脱的灾民有的逃到山上,还有的爬到水中大树上逃命 ,力竭落入水中,葬身鱼腹的不计其数……。她暗里救助,但灾民众多,无异于杯水车薪,不由急道:“不知何时,才能治得这汹涌洪水,保的一方平安,救得天下苍生?” 她暗中保护公子,数度救公子于危难之间。 一日,她接到密探报告,才知老夫人和寨子遇到大难,她欲现身辩解,哪知敌人此计设计的天衣无缝,就是浑身有嘴也说不清楚。 但见与禹公子误会渐深,她忧心不已。 那日,她得知我们受袭,奔向恶人谷,不禁大吃一惊。因为爹爹小时常提起天下“四大凶谷”,那四大凶谷是:恶人谷、死人谷、殁人谷和巨人谷。每个谷里面,都是玄机重重。曾有数十名江湖一流高手结盟,欲一举扫灭四谷,虽挫动四谷锐气,但众盟友死伤甚众。后来,他们皆退隐江湖,而外人谈之色变,再不敢靠近,误入者更是有去无回。 莹莹连夜赶来,我们已跨入死人谷。她见状大恐,连忙打开那本《江湖密录》,翻到恶人谷一一章,才知这恶人谷的厉害。 她带人自暗道进入店谷内,偷偷进到毒王药洞,将那解毒灵药一股脑偷来,所幸解了我们的所中之毒。 这时,莹莹道:“我已探得此地暗道甚多,敌众我寡,可从暗道脱身!” 这时,公子、紫霞也跟随一人来到这里。 那人道:“小姐,已将洞内伙计点穴,我为两位贵人解了穴道,将事情原委告知一二。” 莹莹道:“鲍总管,如此甚好!” 公子谢道:“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不想中了敌人奸计,让姑娘受了委屈!” 莹莹道:“没想到天下有如此凑巧之事,就是我见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敌人究竟何人,还要细细查访!当下,敌人强手如林,必须先思得脱身之计才好。” 那鲍总管道:“老夫人和紫霞姑娘中毒颇深,完全康复尚需时日,只有先送出谷去,大家才能全身而退。如果稍有不慎,生路一关,九是有三头六臂,也无人出得谷去!” 我深感怪异,这店前小路,无门无墙,若要出去,有何难哉? 只听鲍总管继续说道:“我们必须分出人来,挡住敌人,才能掩护其他人脱身!” 我不害怕对敌搏杀,不容置疑的说道:“让我留下来,会一会这死人谷的魔头!” 但想到他表情如此严肃,我料定接下来必定是一场血雨腥风,不由得抽出了藏在怀中的石棒。 这时,空中突然传来鸟鸣之声,叫声甚是急切,然后声音渐高,最后渐渐远去……。 第一百零四章 辟地棋法 只见这时,只见老祖说道:“枯木,你的拿手小菜是否备得?” 枯木上前施礼,拱手说道:“嗜血老祖,今日正巧得到上好食材,恰好配得天下第一宴席!” “伙计!伙计!”枯木朝这边栅栏门口喊道。 他喊了几声,见无人应答,便怒气冲冲走来,顺手推开了栅栏。 没等他反应过来,我早已抡起石棒拦腰扫去,怎知枯木武功奇高,身子一斜,闪身躲过,接着暴退几步。 他打量一下我,拍着脑壳说道:“怪哉,怪哉,我门毒药,自诩天下第一,除了独门解药,无人能解?你怎么逃脱……?” 他话没说完,就见有人飞快跑来,禀报道:“老祖,不好!谷内出了盗贼,您炼制丹药,被人洗劫一空!”我瞬间明白,是莹莹姑娘偷得他的独门解药,才救了我等性命! 嗜血老祖大怒,朝店外大喊:“来人,定是这厮偷了丹药,快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这一喊不要紧,店外冲进一群群大汉,他们面似凶神恶煞一般,皆手执利刃,赤膊上阵。 我举棒迎战诸人,可敌人越来越多。 我杀的性起,索性跳到店外,数十人排成三个圆圈,将我团团围住。 那嗜血老祖催动阵法,三个圆圈飘忽不定,晃得我眼花缭乱 。 我稳住心神,仔细查看,想起师傅说过,有一阵法乃模仿群狼而创,突分忽合,群而攻之,罕有敌手。他叮嘱我道:“徒儿,这阵法并不可怕,一流高手皆可勉强应付。此阵之妙在于两个字:困与合。” 我问道:“这困字何意!” “嘿嘿!”师傅笑道:“群狼优势在于狼多。此阵千变万化,围而不攻,在于扰乱强敌心智,消弭敌人意志。” “那如何破得?”我急切问道。 “嘿嘿!一个字足可破得!”师傅道。 “定,要气定神闲,一句话我自岿然不动,尔等皆浮云!但要防得全身诸班要穴。”师傅道。 “那人乘机进攻,岂不坐以待毙?”我不解道。 “以棋制阵,可破此阵!”师傅捋了捋胡须,再不肯多言。 想到这里,我索性端坐于地,从怀内掏出一个布包,取出一张棋盘,铺于地上,左手执黑,右手执白。此举看得周围众敌大为惊异。 那嗜血老祖一看大怒:“尔等过于猖狂,如此轻视于我。”他将手指一弹,里圈突出一人,执刀袭向我的后背,那刀法一流,出手甚是神速。 我头也不回,大拇指一弯,将左手黑子弹出,直奔敌人风迎穴。 就在敌人刀轮到半空还未斩落之时,我的棋子已比他快了一步,正打在他的穴位上。这力道不轻不重,打得那人口角外斜,跌倒在地,翻滚不已,而那枚棋子,反弹回来,正落在棋盘上,右手白字顺势掷于盘上,与之相对。 突然,中圈旋入内圈,又有四人从四个方向同时袭来。我左右手各执数子,四个指头接连弹出四枚黑子,分取敌人腿部诸穴,只听得扑通通几声,敌人倒地,那几枚棋子又落在棋盘之上,我右手白字随之放到棋盘之上。 敌人见我须臾连退六大高手,一时嬉笑嘲弄之声顿消,发出一片惊讶之声。 那嗜血老祖恼羞成怒,双手一拍,只见三圈浑圆,越转越快,内外中相互变换,各种兵器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顿时一时眼花缭乱,稍不注意,就会变成肉泥烂酱。 外二十八人,中十二人,内七人,我左右手各执五十子,身体平地转了一圈,左手棋子尽抛了出去,分袭阵内诸敌,另有三枚,则飞出圈外。 随之,我右手的棋子掷于棋盘之上。 也就在雷电火闪之间,我面前棋盘又多出八十四枚棋子,但我右手留了三枚没有,也就是说飞到圈外的三枚,杳无踪迹。 我看棋盘,那三枚,其实是处于决定三条大龙生死之处,也就是整个战局的成败。 而那三枚,使用了我平生的功力,分袭敌帅嗜血老祖的致命之穴。 这时,我隐隐听得有数人朝老祖攻去。 我知道,我的救兵到了。他们究竟是谁,我尚且不知,但那三枚棋子,决定了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在那片刻过后,我不禁两眼一闭,坐地等死,显然那棋子已为敌人俘获。 师傅有言:“决战之巅,棋在人在,棋亡人亡!”这话绝非虚言,强敌不仅武功奇高,阵法还在我之上啊。 突然,随着眼前一道金光,有人朝嗜血老祖袭去,同时有三粒棋子朝我面前棋盘飞来,我右手棋子随之落下。 我眼泪掉下来,滴在面前棋盘之上,敌人三条大龙无一复活! 这就是辟地棋局的奥妙!我手一抄,将那棋子棋盘尽数收回怀中。 我执棒站起,回头看时,见到相助之人。 我才知道,救我的如此出人意料,竟然是他! 第一百零五章 情意绵绵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突然站在我眼前的会是我的师傅。 而让我更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的身后竟然站着一位妙龄女子,她恰巧背对着我。 我连忙施礼道:“徒儿拜见师傅!” 刚才,从那三子反弹的力道,我就隐约觉得,非同寻常。能有如此精湛的武功,并配合的天衣无缝,天下想必只有师傅了!因为我的棋法由师傅独授,一招一式,都已外显于形,内化于心。那招式前呼后应,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我刚才使出的招数,对于一般对手,确实绰绰有余。但此刻无人接应,遇到了绝顶高手,不仅不能退敌,而且会引火烧身,反被其噬。 所以,在那如电闪雷鸣的一瞬,是师傅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这时,那女子已转过身来,一双含情目温情脉脉的看着我。 是她,是她!她就是我日思夜想、牵肠挂肚的师妹——小珠。她向我投来无比期盼的目光,满含着无限深情。 “小珠!”我禁不住叫出声来。 在这两军对垒,杀气腾腾的生死阵前,有江湖正派、有凶残魔头,有尊敬的师傅,还有公子他们,他们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的面前。 是的,此时就是有千军万马,就是有至命危险,我都不屑一顾,毫无顾忌了! 是的,此刻无论什么世俗观念,无论什么礼仪行规,我都已抛之脑后! 在我的眼里,在我的心里,珠儿!都是你!都是你啊! 我们不顾一切的向对方跑去,在我们相拥在一起的那一刻,我的心都几乎融化了。 我感受到了小珠的心跳,我的嘴唇轻轻印在她泪水涟涟的脸颊。 我将小珠紧紧抱起,旋转着,旋转着……,而她激动的喘不过气来:“”翔哥哥,翔哥哥……”。 “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别让世俗偏见沾染纯洁的情感,别让现实羁绊阻隔深深的思念吧!”我从心里呼喊道。 “就让我们这样旋转下去——永远不要停下来,似千年流水那样永不停止!永远不要停下来,如万世情缘那样深厚绵长!”这就是我的心声。 让我万万没有想到,此时竟然一点声息都没有,所有人都愣愣的站在了那里! 是的,他们没有想到,在这杀机重重的时刻,刚才是生死一瞬,接下来就可是生死离别,爱竟让人忘记生死,无所畏惧! 是的,他们更没有想到,在如此多的人面前,有人无视世俗的眼光,无视尊卑礼法,爱竟让人忘记了一切! 接着,在这生死悬于一线的的战场,竟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是啊!这就是爱情的力量!这一刻,已跨越了敌对、生死和仇恨。 “翔哥哥,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翔哥哥,我有话说!”小珠说道。 “不要说,不要说!”我满眼含泪。 “翔哥哥,我爹已把我许配别人,但我的心永远属于你,翔哥哥!”小珠的泪水簌簌落下。 “珠儿,我不管,我不管,你永远都是我的珠儿!”我不顾一切的大喊道。 “翔儿,你的心情为师知道,但是大敌当前,我们还是从长计议才好!”师傅说道。 “师傅,您怎么来了?”我放下珠儿,但仍攥着她的纤纤小手。 “嘿嘿,还不是为了死人谷的四脚青牛阵!”师傅道。 我偷眼观瞧,不知什么时候,那嗜血老怪、假涂王父女、枯木皆已站于我们面前,外面四个方向是四个“四脚牛”,再外面又加了数圈敌手——原来这谷中皆是高手,随时可以成阵。 看来,刚才,我不过破了他们常规阵法,现在的大阵才是劲敌,无疑我们又身陷重围! 这阵中有阵,敌首更强,更兼敌人众多,我们只有区区几人,处境也就更加险象环生了。 “师傅,敌众我寡,这如何胜得?”我急切问道。 我话音未落,只听有人说道:“不就几头病牛和一只臭蛤蟆吗?有什么可害怕的!” 师父紧锁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不禁哑然笑道:“找你没个影儿,没请你却自个儿到了!” 第一百零六章 恶行累累 我听那声音颇为熟悉,待转过头,也一下子怔住了。 此人并非别人,正是涂王。 涂王大笑道:“老先生在我家住了几日,便不辞而别,不也来无影去无踪乎?老朽俗务缠身,自然比不得老先生那样清净雅致!” 只见对面阵里,那假涂王站立不安,面带窘色。 只听假莹莹低声说道:“真涂王来了,我们如何是好?” 禹公子一见眼前两个涂王、两个莹莹,不由的大惊失色,揉揉眼睛说道:“这如何出现了两个涂王、莹莹,莫非是我眼花不成或者是在梦中不成?” 莹莹道:“你没有眼花,更不是在梦里。正是这二人冒充我和爹爹,骗过真雍将军,血洗了寨子,嫁祸我们!这嫁祸栽赃之计,何其歹毒?” 涂王道:“公子,此番真相大白,可洗刷了我们的不白之冤!他们与这死人谷也有说不清的干系,看看他们和老毒物怎么说?” 嗜血老祖哼了一声,说道:“他们是我的贵客,你们动他不得!” 说罢,他手中大扇一摇,只见阵中四驼,缓缓而行。他们个个面如死灰,象四个活死人,每人手里拿着一根乌黑的哭丧棒。 不知何时,一阵烟雾由远及近,向我们袭来。那烟雾让人闻到后渐渐如痴如醉,手舞足蹈,不能自已。嗜血老祖口里念道:“乌里嘛嘻哈,倒倒倒!” 只见涂王一皱眉,从怀中掏了掏,随手一扬,便见几团物事向我们几人飞来。我伸手接过——原来竟是个软软的面罩。 只见涂王取出另外一个,自顾戴上。我学着涂王的样子戴上,打开面罩,扑面而来,发出一阵奇香。原来,这面罩并非普通面罩,不仅是用特殊材料制作,而且分为几层,里面放置了数种草药,显然是有备而来。戴上面罩后,只觉得那物无比柔软,浑若无物,呼吸顺畅,无比惬意。 后来才知,这死人谷是个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无比厉害的所在。起初,一些江湖好手,无意闯荡到这里,皆是有来无回。其中十有八九,是于不知不觉中着了这嗜血老祖的诡计,求只能被他摆布。正是这个原因,江湖上明里暗里,独自前往一探究竟的,不计其数,可结果都是一去杳无音信。 于是,这死人谷不仅没有收缩消亡,反而声势日盛,规模浩大,屡屡为恶,一时震动江湖,人们无不谈之色变。这就是死人谷号称四大名谷之首的来由。 那些前去高手多是中了这老祖的毒气,遭受恶人谷的毒手,一个个竟被变为活死人,成为僵尸杀手。这四脚牛、布阵棋子,哪一个不曾驰骋一方?可怜他们一世英名,最后竟落得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可怕结局。 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深夜误入此谷!一眼看去,谷内虽平淡无奇,谁想得到这不起眼的所在,竟然处处隐藏着可怕的杀机。 嗜血老祖见我们站立不动,知道他的毒药已被破解,一时间面色变得煞白,面目更加狰狞可怕。 “老鬼!我们又见面了!一向可好?”涂王先礼后兵,淡然一笑说道。 “哼哼!涂王,十年之前我们比试不慎落败。可叹那时我心服气燥,学艺不精,败于你手。我正想找你切磋,哪知你竟然敢送上门来!”老祖厉声道。 “老鬼!当年,你无恶不做,专掠壮年男子,练你的邪毒武功,不知多少人因此命丧你手!你练就了一副毒掌,可你双掌之下又留下了多少累累白骨啊!当年放你一条生路,哪知你不知悔改。你不声称报仇吗,来来,让我看看你的手段!”涂王冷笑道。 “嘿嘿,还用不着涂王出手!先让我试试你的本领!”我跳至阵前,举棒欲砸。 “青头驼!”嗜血老祖回首唤道。 我直觉眼前一闪,西北角的那个四脚牛已落在我的眼前,身手快捷,如同鬼魅,悄无声息。 显然,接下来的必将是一场无比凶险的恶战! 第一百零七章 另派高手 那人面色惨白,眼皮低垂,静若泥塑。我不敢大意,全神戒备。 突然那人无神的眼中升起摄人心魂的目光。像一把寒冰利剑一样迎面劈来,他的左手中指缓缓伸出,我隐隐感到一股浓浓的杀气依然袭来,这种出手如此与众不同,也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 我不由想起玉石洞洞主秘籍所载武功心法。敌人此时使出的虽与那玉洞心法颇有不同,但已是世人罕见的夺命武功。 我好奇心顿起,心想:那玉洞前辈的心法自己习得已久,暗暗练习,只觉体内诸气愈练愈强,行走自如,汇聚之力,与日剧增。不觉身体日渐强健,有说不出的受用和愉悦,所以每日勤练,竟颇有心得。但万没有想到,这竟然是另门罕见武功,竟然能将那内力引入体外,化作体外骇人力量。更兼那骇人之力迅捷无比,快如闪电,与普通掌法、拳法有着天壤之别,在名门世家看来,乃是一门至高至邪的另派武功。 我发现玉洞心法的如此妙用,恰恰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四脚羊。要没有他,我可能永远不会发现自身所负的别样功夫,永远不会知道自己还有着如此奇异的功力。 我看他缓缓使出杀招“魔气初生。”我仔细想了想,顿时明白,这一招实际是将千年阴冷寒气汇聚一起,集于指端,指随气走,气随意行。 我愕然心道:“这人如此处变不惊,不是武功高深,就是被那老祖之毒迷了心智,不能自拔!” 他以食指向我眉心虚点,虽间隔了数丈,但那股气流发出,破空刺耳之声飞速划过耳际。 这时,我方知他已意念中攻出的招式,非同寻常。为了避开这声势夺人的一招,我万般无奈下使出玉璧神功,身子平底里直挺挺升起数丈。 结果,那股真力击到客栈门柱上,一下将其击得粉碎,厅堂顿时倾覆,地下一片狼藉。 我们这一击一纵,引的全场一阵惊呼,只有几位绝世高手俨然熟视无睹,神情自若。 敌人一击不中,手掌反转,剑气如毒蛇红信又一次噬来,那是另一招“毒蛇出洞”。这时,我想起玉洞前辈的心法秘籍,丹田一热,一股阳气自脚下上升,汇聚丹田,然后经过百千经络,凝成一江滚滚纯阳之气,不由的已自指尖徐徐递出,推出了一招——“玉笛横吹”。 只见那两股真气相遇,砰然似有石破天惊之力,敌人身子晃了一下,刚才站住。 第一回合,我不由信心大增,催动左臂真气,自左手中指推出,向敌人右眉击去。这一心法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举案齐眉。” 那人一见,眼露异色,调动诸般邪气,使了一招——“孽龙过江” ,欲避过我的剑气,朝我要害袭来。 我连忙左手拇指斜指,催动剑气,自上向下斩去,使得一招:“玉剑锁江”,将他的剑气拦腰斩断。 他还是起初姿势站着,但陡然间一口鲜血自他口中喷出,双目圆睁,已然气绝。 我和敌人站在那里,没挪动一脚,意念间已交手数个回合,在场的人大为惊异。只有师傅涂王和师傅,惊异之外,不住点头称赞。那老祖脸色愈加阴沉。 珠儿见我并没用剑,已将敌人高手击毙,不禁欣喜不已,但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哪知我不知不觉竟习得至上武功,玉璧心法,内气运用虽然不能自如,但小试牛刀,便有斩获? 嗜血老祖一看大怒,右手一摆,另外一个四脚羊冲进阵中,站在那高手位上,而那死尸早有人抬走。 这次,只见四驼缓缓而进。试想,只刚才那驼,我侥幸获胜。他们四人齐出,又会有何等骇人的威力? 我突然感到左臂被人轻拍一下,甚感轻柔,一个更为轻柔的声音随后在身后响起:“公子甭怕,不就几只不中用的看家狗儿吗?” 第一百零八章 黄衣少女 我们愕然地朝圈外看去,只见从山坡上走来一头牛,那牛儿全身白色。牛背上坐着一个黄衣少女,面貌是无比俊俏秀美,确的举世无双,简直胜过了天上仙女。 令人惊讶的是,她端坐牛背,手拿一根绿色鞭儿,随那牛儿上下左右行走,她竟然纹丝不动,就恰似坐在一片白云上一般,更显出无上的雅致。 嗜血老祖一见,不仅一怔,但随口陪笑道:“仙姑不在贵谷游乐,到我这肮脏的去处,不怕弄脏了您的漂亮衣襟?您有何要事,派人示下即可!何必亲自走一遭!” 看见那无比凶狠的老魔,竟然对一个如花似玉的貌美女子如此彬彬有礼,大家皆感到不可思议,不禁都心道:“他们之间究竟有何关系?竟让杀人不眨眼、天不怕地不怕的阴险老魔放下身段,变得如此温顺?难道生死谷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只见那姑娘把鞭儿一甩,将老魔手中的扇子轻飘飘卷了去,“咯咯”笑道:“这扇儿借我一用,正好驱赶蝇子。” 只见她将那扇儿一抖,无数细针子扇头激射而出,落到地上,早有一清秀女子将一块黑乎乎东西伸到脚前,那黑东西上竟然密密麻麻都是细针,更令人惊异的是,针尖上都扎了一个牛蝇。 那女子指了指我们道:“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本姑娘不喜欢那些不雅的场面,你的人还是去收拾那些烂摊子去吧!” 老魔依旧是一番一下子收起了那凶神恶煞班的面貌,一直冷酷无情且带着刻毒凶狠的脸上竟堆满了无尽的笑意,然后挥挥手,眼前的敌人于是有序的退去,似乎是一群怕光的阴虫在太阳即将升起的一刹那,四处隐匿,片刻便杳无踪迹了。 就是如此迅速,在场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谁也没注意,只听嗖的一声,那黄衣少女手中鞭儿一甩,鞭稍朝假莹莹拦腰甩去。 这一下,场中两人急忙向前抢去。 莹莹一愣,只听见一阵强风传来,将一句话送到她的耳朵。她本想跟随而去,只听那声音说道:“我追你姊姊,你大可放心!” 这是涂氏随风传音的绝技,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我当时在玉洞中,研习那玉洞洞主心法。反复看来,都已熟烂于心。 一日,我在崖下正练着,突然阴云密布,瞬间大雨如注。我左护右护,但还是雨水浸湿了书的一角。灯下,我仔细用火烘干,突然发现了隐隐有字迹。 我不禁笑出了声,原来那书遇水灯下一烤,成了另一个模样,书中乃是江湖三十六种绝世武功。我方知,这不仅是第一宝藏,还是天下武功宝藏。 于是,看来,这玉洞洞主不仅是天下第一富翁,还是武功第一拥有者。不过,这武功我大多一知半解,只能暗暗记下,待以后机缘到时再练了。 涂氏那机密武动,在其中属于中等,我能参详一二,虽不精细,但已达到六成功力。 呵呵!我得意之际,又暗暗揣摩到,真假涂王一同追去,其中的玄机又是何人能够知道啊? 第一百零九章 天大阴谋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 就刚才那么一瞬,一场生死厮杀转眼消匿,由震动山谷的喧哗到这难得的平静。环视四周,再也没有敌人,就是那几家店铺也已大门紧闭,店内绝无任何声息。 公子向莹莹跑去,拉着她的手道:“这——这,我不是在做梦吧!怎么会有两个涂王和莹莹,你是?我又是谁?” 莹莹见公子神不守舍并且眉头紧锁,于是轻轻说道:“羽山中涂山洼,绿肥红瘦熬煞人,千里奔波始得回,又问谁人不识君?错错错! ” 公子闻言幡然醒悟,忙答道:“绿衣裳清水河,天高地远望穿眼,万千梦境才醒来,还思佳人莫辨谁?对对对!” 于是,二人心心相通,意意相连,历尽艰险,一场误会就此冰释,加上时隔日久,远离更甚,思念早已颇深,于是二人情感又进了一层。 公子歉然道:“自分手后,因他人作祟,险些误解了小姐和涂王。” 莹莹道:“公子待我涂山恩重如山,怎能做出如此狠毒之事!只是那假涂王不知是何来历。扮作我的,看来就是爹爹在域内已查访多年的我的姊姊敏敏了!” 公子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她相貌与你都是天仙一样的美貌,看不出半点不同!” 莹莹羞红了脸,说道:“她只比我大一岁,听说暗中潜入我家观摩已久,于是言谈举止也大致相同,所以公子和大家的误会也就不足为怪了!” 公子长吁一口气,说道:“不知前去追赶,那黄衣女少女是敌是友,是否需要我等援手?” 莹莹大笑:“黄衣少女,你说是使鞭子的那位?” 珠儿瞪大眼睛道:“她青春年少,面容绝世无双,难道不是?” 莹莹道:“她岂是别人,却是我的老师峨眉神女。” “峨眉神女?”珠儿道:“听师傅说,人间有一位专于青春永驻之术和女子天下第一武功的前辈,一生未嫁,相貌和武功皆称神绝,如一日见到,看到她莫测高深的武功加上天下独一美貌,那便是三生有幸了。” 我不由说道:“有那神姑师傅,看来敏敏姊姊安保无虞了!这位是我的师妹珠珠!千里来……。” 莹莹一愣,没等我说完,转而笑道:“翔公子艳福不浅,对这位妹妹以后可要多加照拂。” 公子道:“姑娘危急之时来援,本公子感激不尽,这里有礼了!却不是从何处而来!我们行踪隐秘,却有如此多的人知晓,并且纷至沓来?” 珠珠从怀里取出一块甲骨,递了过来只见上面刻着:“禹西行,取宝藏!” 公子大惊:“这这,这消息从何而来?” 珠珠道:“这千里之内,谁人不知这个消息?这是我从街上找到。花少许钱,哪里都能买到。您再看看这甲骨的背面!” 公子忙翻过来一看,更是惊异,原来那上面刻着我们的行踪,最终是公子老祖之地,我们的行踪画的清楚无疑。而居正中就是这眼前的死人谷! 这是多么阴险恶毒的阴谋和筹划!而这是何人所为?这其中先然埋藏这比假涂王更大的阴谋!这人是谁?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里,从小自一个小部落长大的无忧无愁、单纯善良的我,第一次感受到这人间的复杂和阴暗,不由地自心底涌起了一股寒寒的凉意。 第一百一十章 山顶怪客 这时,远处山顶上传来一声熟悉的清脆鸟鸣声。 但珠儿面有喜色,回了一声同样清脆的鸟叫,然后说道:“老夫人和紫霞姑娘早已脱险,现在正呼唤我们前去接应。” “是振翅,还是恋飞?”我侧耳倾听,仔细辨认。 “是两只,永远不分离的两只!”珠儿脱口而出,但似乎想起了什么,不觉一阵脸红。 我们寻声向山顶而去,可没走多远,脚下没了路,到处林木苍苍,荆蔓纵横。我手持利刃,左砍右劈,硬生生趟出一条路来 。 远远看去,山顶一巨石上隐隐有两个人影,她们的头上有两只巨大的鹞鹰看护飞翔,仔细看时,果然是我们养护过的那两个。 突然恋飞,发出凄厉的叫声,向下俯冲而去。 “不好!定是遇到什么危险!”我心里一惊:“这双鹰突然惊飞,并振翅攻击,一定是面对强大对手的生死威胁。” 于是,手下利刃加快,一路打过去。离山顶不远,我和珠儿施展轻功,纵身一跃,朝巨石飞去! 登上巨石,也就是山顶最高处的一刻,我们才看清骇人一幕。 老夫人坐在岩石一端,紫霞持剑挡在她的面前。在岩石另端,却是一个蒙面老者,他手持一件古怪兵器,嘴里不住咒骂,催促面前五六个蒙面劲装大汉向上围攻。 紫霞显然抵敌不住,和老夫人已被逼到岩石一角。但那两只雄鹰一左一右,护住二人。那几个大汉虽然占据优势,但人人头破血流,身上衣衫褴褛不堪,不敢上前,只是在老者催促之下稍稍前进几步。 我们两人纵身冲到紫霞面前,接连攻出凌厉的几招,逼退大汉进攻 。 紫霞一见,喜出望外,转身对老夫人禀道:“我们的救兵到了!” 说完,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 珠儿连忙把她扶起,在老夫人身边坐下。 这时,公子和莹莹已然赶到,扶着老夫人,一见老夫人安然无恙,方放下心来。 对面老者一见,勃然大怒,知道今天再无胜算,一挥手,几道寒光激射而出,那几个大汉猝不及防,正中要穴,顿时倒地,绝气身亡 。 众人一见,大为惊异,万万没想到,敌人竟然冲自己人下手,是何其阴毒?何其凶残? 再看那蒙面老者,一连几声冷笑,将那古怪兵器倒转过去,冲自己刺下。 天下竟然有如此不惜生命之人?看来,我冲那人疾冲而去,欲拦下来。但已迟了,只见鲜血喷洒,那人软软倒下去。 我一把撕下那人面具,是一张陌生的脸,早已没有了鼻息! 回想这第一天来发生的事,一件件匪夷所思。 是啊!每一次不都是面临绝境又峰回路转么?可这极端的巧合,让我暂时平静下来的心又不安起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化妆潜行 我冲公子摇摇头,公子向老夫人禀道:“来敌皆已毙命!我们是否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老夫人虽然年迈,加上长途跋涉,不免劳累,但也是巾帼英雄,非常人可比。 只见她挣扎站起来,说道:“事情紧急,不容耽搁,立即启程!” 我们四下搜寻,竟然找到一条曲折小径,顺路急行。 小径异常狭窄,弯弯曲曲,向远处延展,不知通向何处。 可除了这条路,里边荆棘丛生,荆蔓纵横。我暗自庆幸,有了这个条路,倒省去了我的些许力气。因为刚才的一阵狂劈乱砍,我已是精疲力竭,右臂十分酸痛,手腕也被那草叶和枝条划的惨不忍睹。 我们走的很快,不知不觉,倒离那山顶越来越远了。 我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珠儿,感到无限的安慰。 过去的日子里,我盼望着盼望着,一次次在梦里回到过去。 那是怎样的回忆啊! 梦里,珠儿在前面跑,我跟在后面,可是我慢慢落在后面……。 无论我怎么喊,她都头也不回,依旧向前走。 而我的脚被藤蔓绊住,面前沙地让我深一脚,浅一脚,拔不出脚来……。 我低头走着,不觉走出了那莽莽芊芊的密密丛林。 眼前一马平川,店铺林立,熙来攘往的行人摩肩接踵,吵嚷声此起彼伏,一派平和景象。 这里对于连日奔波、疲惫不堪的我们,确实一个无与伦比的好所在。 我们终于寻了一处店铺,换过干净衣服,就扑倒在床铺上呼呼大睡。 我们确实太累了,一直睡到晚上。半夜,我被珠珠摇醒了。她挥手示意,不要声张。为掩人耳目,便于出行,我们决定易容。 紫霞的易容术让大家身为佩服,叹为观止,赞叹不已。 她一见道:“俗话说入乡随俗,我们这么多人,想隐匿行踪,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大家相顾失笑—— 我和珠珠竟然化妆成一对老夫妇。其他人,也是与原来身份大相径庭。是啊!如果走在大道上,不仅外人无法辨别,就是我们见了,不仔细查看,事前知晓,难以看出每个人的本来面貌。 除了形似,紫霞还教了几句话,一般应酬都可以勉强应付过去。 于是,趁着夜色,我们留下些店钱,从后门悄悄退出,到此不远的店铺住下。 清早,已是日上三竿,大家推门出来,吓了店小二一跳,揉着眼睛说道:“你们是哪个?我昨天咋没有见过!”。 紫霞脸色一沉,佯怒道:“我们昨晚连夜赶路,走的晚了,投宿这里。你们睡眼惺忪,不把我们放在心上,连窗子也没关实,结果那蚊子咬我的满头都是包,还没找你赔哩!” 那伙计自知理亏,连连道:“抱歉抱歉!原来是我看走了眼!该打嘴,大嘴!” 我暗中向昨晚初到的店铺看去,但见许多神秘身影,带着斗笠,看不清面目,鬼鬼祟祟,不住朝里窥视。 直到一人,惊慌失措的奔出,大惊失色道:“这四五个大活人,怎么一转眼就一个都不见了?” 呵呵,顿时,整个街上都炸了锅——那些商贩、店主纷纷脱去装束,露出清一色的家兵服,手执武器,冲向那家店铺,嘴里嚷嚷:“别让他们跑了,快追!快追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顺水行舟 我悄悄示意,大家又躺下,仍然酣然入睡。 一会儿,就被激烈的砸门声惊醒了。我一拉开门,呼啦拥入一大堆人,乱哄哄的,吵骂声此起彼伏。 我佯装惊慌失措道:“哎哎!你们是什么人,难不成光天化日之下打劫不成?” “打劫,小心要尔等性命!”一个小头目,挥拳朝我打来,那拳头带着强大的力道,以无比迅捷之势向我袭来。 我正思索如何应对,突然,人群中有人手一扬,那挥来的拳头登时变得软绵绵,轻轻落在我的脸上,将一只飞来的苍蝇赶的仓惶而逃。 “哎呀!”那家伙的手直挺挺伸不回去,疼得大叫起来:“真是邪门之极!我的手!” “休的啰嗦,别忘了头领的口令!看看有无这图中之人?”人群中有人厉声说道。 有人手执画像,一一比照。 我暗暗窥视,不禁惊出一阵冷汗——那几人真是我们的画像,幸亏易容,否则……。 “快查看其他地方,走了要犯,你们有几个脑袋来承担啊?”人群中那人又道。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个中年汉子,目光炯炯,朗声说道。 那头目只好揉着手腕,悻悻说道:“下一间店铺!” 又是一阵喧哗。很快,那一干人又吵嚷着想别处去了。 见此情景,公子道:“如此混乱,我们干脆就地不动,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我们又关闭房门,呼呼大睡。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我突然惊醒了,只听窗外有人低声说道:“大舜今晚已赶到黄帝陵,明天进行祭拜!为何不前去看看!” “大舜驾到,自然八大柱臣随护,任何人岂能近身?”另一人道。 “嘿嘿!我们远远看一眼,看看大舜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摄任地位,权倾天下!”又有一个道。 随后,有人脚步渐渐远去,四周归于寂静。 我一咕噜爬起来,带好兵器,悄悄开了门,朝外张望,恰巧看到远处几个影子,在月下一闪而过。 我知道,那几个人所说绝非虚言,大舜——公子和族人悲惨命运的制造人,是怎样的一个冷酷无情之人?是怎样的一个优柔寡断之人?又是怎样一个大厦将倾、地位岌岌可危的人君? 我蹑足行踪,顺山路蜿蜒曲折而行。 走出不知多远,只见大山半腰,卫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前面几人显然非等闲之辈,拐入一处丛林,一人向那密林伸出一扬手,手中暗器如天女散花,只听得噗噗通通,有人从树上簌簌落下,林边又走出几个前来接应。 于是,向里面走去。 只见眼前是密密麻麻的几十处帐篷。 而帐篷尽处是一片高大的庙宇,里面烟雾缭绕,隐隐有絮絮念叨声。 那几人一转眼钻入帐篷群中。 我不敢乱走,心道,那庙宇高大幽深,比这帐篷更可以藏身,于是施展上乘轻功,急急奔去。 在翻进庙宇高墙的一刹那,我看清了正门的几个大字“黄帝陵” ,心里不禁一震:看来大舜就在附近,最迟明天,他就要祭拜黄帝陵,我暂且藏身这里,也好见机行事。 我倒要看看那下令诛杀禹父的大舜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在这洪水滔天、百姓流离失所、远避高山的危急时刻,他又到底在思索什么? 那禹公子和老夫人无比痛苦的表情、痛彻心扉的哭喊,让我心里一下子揪紧。 谁能想到,我离那个足以改变历史命运的时刻是那么的贴近! 第一百一十四章 神殿听闻 我们躲在神殿角落,虽有那黑暗中的大大小小神像遮挡,但也大气不敢出一口,唯恐被两人发现了。 只听一人说道:“这些年来,水患日甚,农田毁损。民众死伤相藉,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流离失所。加之兵祸连连,攻伐日甚。说个大不敬的话,难道这就是世道由盛转衰,泰极丕来的征兆?” 另一人道:“自古天下部众各自安好,但后来相互攻斗,日益频繁。今儿还尚且平安,明日说不定就是灾祸加身,家破人亡。可以说,天下苦其久矣!” 那人抬头看了一看,向殿内高耸的黄帝像拱手一拜,又接着说道:“及至天诞圣人,黄炎二帝仁德,合力打败兴兵的蚩尤,造福天下,恩泽后世,天下遂得太平。衍至尧帝,承袭黄帝之德,民众拜服,能人遍出,天下大治。后舜帝受禅,其乐融融,四方和乐。那黄河之水,本为民众生息之源。哪料尧时为患,于是众人荐鲧治水。此水日益猖獗,千年难遇,舜查民情,见已成切腹之痛,民不聊生,信他人言,先流放鲧,后又赐死。此前,鲧君不辞辛劳,尚勉强挡得水患。鲧君既殁,天下再无治水之人,只能任那洪水肆虐,民众困于高山,避之树冠,悲悯呼号,苟延残喘。往日肥田沃土,十之去九,五谷丰登,遂成美梦。唉,这莫不是天意?难道是我辈不意触怒了天帝,才降此弥天祸患于人间?这浩浩洪水,滔天大难,何为尽头?舜帝久患之,才致大病。唉,如此一来,更是雪上加霜啊!” 他说着往侧面的殿房看了一眼,侧耳细听,又道:“主公数月来星夙夜叹,不得安眠,以致小恙。今日我们来此大殿,可谓神不知鬼不觉,他终于暂时能够远避喧嚣俗务,得以静寐一晚。” 我一听,心里不由一喜,心道:“这大舜果真在这里,这消息可是我们亲耳所闻!这公子弑父大仇,看来今晚终可以得报了。” 我听得公子手指握的关节嘎吱吱直响,转头看去,只见公子早已是义愤填膺,恨不能马上手刃仇人,为父报仇。我不觉手里紧握兵器,只待公子一声令下,便破门而入。 只听一人道:“此处只你我二人,再无他人。我有一疑,困惑已久,事关后世兴衰,不知老兄肯一同参详否?” 另一人盯着眼前一堆瓦片道:“我亦有一疑久矣,埋藏心里,也愿与贤弟分享。不如,我们各取瓦片写上答案,先说出那个一问,再看那旷古难题的解答是什么,何如?” 另一人抚掌而笑:“正合我意!” 两人遂取瓦片,伸出手指,在那瓦片上刷刷点点,随着一阵尘飞沙落,须臾而成。 我们看二人如此神功,才知眼前他们虽其貌不扬,实为世间罕见高手。这一出手,使用了精纯内力。要知,能在石头以指书写,已是极难,而在这薄薄的瓦片上写字,又不伤瓦体,那更是难上加难,只有罕见高人才如此挥洒自如,随意为之。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怪不得这殿内竟只有看似文弱的两人,其实已是护佑大舜的铜墙石壁!此夜,我们恐怕要虚此行了。” 正疑惑间,只见二人竟然不约而同时说出那压在心底的骇人问题:“开创今后天下的是谁?恐怕就是——。”接着,同时亮出手中瓦片,急切向对方的瓦片看去。 只见他们看后,不由相顾抚掌大笑道:“是他!是他!”显然那答案是同一个人。他们一时笑声郎朗,竟然忘了置身这深夜神殿,直震得大殿嗡嗡直响。 这时,偏殿里有人似乎被这响动惊醒了,低声问道:“谁啊,如此吵闹!”看来,他就是舜帝了。 二人倒不惊慌,说道:“主公醒了!” 只见二人用手掌在那瓦面上一拂,立刻扬起一阵尘雾,然后不慌不忙回应道:“主公,您醒了。”然后一前一后,踏着殿内石板,轻轻朝偏殿走去。 只听舜帝道:“我们赶紧回大帐,我要看看各地报的灾情。唉!这一夜不知又会有多少田舍被淹没,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 随后,偏殿门开了,出来了三人。我们偷眼观瞧,只见中间那人虽然便衣小帽,但气虚轩昂,便知是舜帝了。 公子见是仇人,分外眼红,便欲抢出,被莹莹死死拉住,只好眼睁睁看他们渐渐离去。 只听殿门咣当一声关上,便再无生息了。 我们于是走出,拾起地上的瓦片,仔细一看,上面再无任何字迹。 我想起玉洞秘籍的绝学武功,悄悄集中意念,单掌聚力向瓦片落下。在手掌移开的千钧一发之极,我看到瓦面依稀写着一个“禹”字。但由于功力不够,那字顿时烟消云散了。 我低头看去,觉得那二人走过的石板有些异常,仔细看去,每块石板都隐隐有一道裂纹,那一走之下,便已四分五裂了。我不禁暗自庆幸,如已动手,说不定如同这顽石早就身首异处了。从他们留下的印记可以看出,他们早已知道这殿内有人。我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并不说破,又暗露神功,究竟是何用意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飞越高墙 我飞越高墙,尽管墙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但墙内倒是大为松懈。 我看到里面一座宫殿巍峨耸立,便跳上大殿贴在屋脊上,侧耳倾听殿内动静。 只听里面有人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一人道:“舜帝刚刚睡下,明天正好在此行祭拜大礼?” 我一听,不禁大喜:本想那大舜,定远在天边,少说也有千里。谁想,竟然不请自到,如今竟然近在眼前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又听得另一人道:“我们长途跋涉,就是前来求黄帝保佑,解得心腹大患?何不先求一求?” 为一探究竟,我捏手捏脚,轻轻跳了下来,但见大殿无人把守,殿门未关,尚留了条缝,便身子一缩,窜了进去,躲进门边幔帐,再听动静。 只听得一人喜的拍手叫道:“是啊,眼下已到黄帝陵,可偏偏舜帝小恙。我们何不拜一拜,求得一个平安”? 我听得此言不禁大心里一惊,心道:“本想当面质问舜帝,他下一旨,即让公子一家家破人亡,不念鲧君近十载劳苦,是何等残忍?他应是何等威武,谁知此时竟弱不禁风!” 我扯开幔帐,向殿里看去。只见殿里立着一个高大魁梧的神像,神像高大威武,英气逼人。看来这就是黄帝像了。 像前站着两个人,他们穿着甚为普通。 他们说着便面朝神像,行起礼来。我不懂那些繁绉礼法,只觉的与我们平日里,大不相同。 他们行礼已毕。只听一人道:“但愿帝君得上苍眷顾,安然无恙!” 我刚想闯出,后背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回头一看,不禁又惊又喜。只见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两人,原来是莹莹和公子。 第一百一十五章 梁上姑娘 我此前已见过此等踏地碎石的奇功。但这时思忖道:在这令人景仰的黄帝神像前,显示神功,却是意外之极。 嘿嘿!那就是他们已觉察出有人待在暗处,并且杀机四伏!如此说来,他们那个不谋而合的问题,又是怎么一回事?在我看来,这一切确是他们深思已久的啊。那似灵光一闪的禹字,除了他二人和我之外,更没有其他人知晓,又是何意? 正思索间,忽听得外面人声鼎沸,混战之声此此起彼伏。 随后,喊声由远而近,有人从殿外闯将进来,穿殿而走,却不停步。身后,无数人高喊:“抓住刺客,别让他跑了!” 我抬头看时,只见那人跃出窗子,攀上一棵参天大树,身子如同展翅高飞的大鹏,远遁而去。 看看追兵已至,将神庙围的如铁桶一般。我们不禁暗暗叫苦,心道:这重重围困,火把照的如同白昼,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啊! 正无计可施之时,只听屋上有人说话:“呆的累了吧!” 我连忙打起桌上火镰,只见神殿大梁上坐这一位穿紫衣的姑娘。看那穿着,非普通人家女子。她怀里抱着一只白狐,那物狐全身白色,没有一根杂毛。这紫衣、白狐,加上那俊美的脸蛋,确是无比的靓眼。 高梁如此之高,她是怎样上去的? “小姑娘,快和我们一起逃走吧?”我想到那乱兵闯入,呆在这里,迟早都要被搜出,结果可想而知,于是脱口而出。 “你们涂脂抹粉,如同女人扮相演戏。那女子罢了,你们两个公子如此,就滑稽可笑了。”那女子对殿外喊叫声毫不在意,倒盯着我们拉起家常,脚在梁上荡来荡去。 “那位公子,你打扮成如此苍老的老者,岂不太老,让人耻笑?如洗去颜粉,倒要好看些。那些追兵不打紧,你若洗了脸给我一看,我带你们出去便是!”说着凌空向我抛来一物。 我兵器交左手,伸右手接住,直觉那物又湿又软,紧接着一股香气迎面扑来。 咦,竟是女子用的手帕。 “快点!”那女子盯着我,脸色竟然羞红。 我不急多想,拿那手帕往脸上擦去,片刻便将那些脂粉擦的干干静静。 “给我!”那女子盯着我,颤声说道,脸上竟然露出无比欣喜之色 。 我只好将手帕向上抛去。她伸手接过我抛过去的手帕,身子一斜,从梁上飘落下来。 这时,她抬起脚向地上跺了三下。只听得眼前天崩地裂的一声响。 整个地面分为两半,向地下落去。待我们仔细看时 ,这分裂的地方竟是那石板裂纹处! 原来,裂纹并为那二人所为,竟是这机关的玄妙所在。 ?眼前一条石阶蜿蜒而下,不知通往何处。 紫衣姑娘站在台阶上向我们招招手,羞赧一笑,示意随她下去。 我们几人相顾片刻,都是不约而同涌出一个我想法:就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了。否则,乱兵闯入,只能粉身碎骨了! 我们刚刚下得台阶,只听身后又一声巨响,石壁立即恢复如初。 我们屏住呼吸,却听得头顶上无数鞋子踏过,片刻之后,就向外面去了。 但细听声音,那些人已在殿外立定,不曾散去。虽解得我们一时之困,但要从这里脱身,却也是难上加难。 第一百一十六章 恢宏巨制 我们眼前一片漆黑。只听“扑哧”一声,随即一团火光亮了起来。只见那姑娘已打着火,点亮了一个火把。 在火把的照耀下, 我看到一条幽深的通道,弯弯曲曲,由近及远,不知尽头通往了何处。 姑娘走在前面,不时小心提醒我们注意脚下的路。 哦!脚下的路初看平淡无奇。但走在过道时,感觉神秘深邃,舒适平坦。 渐渐的,那两边洞璧齐整起来,上面隐隐约约有一些图像和文字,其中还镶嵌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显然年代较为久远,但用手摸起来,那这些东西竟然无比的温润舒适,不知何物做成。 它们奇形怪状,有的似野兽狂奔,又有的似飞鸟振翅,但仔细一看,又猜不出不出是什么物件,好像处处都隐藏着极大的秘密。 有几次感觉几乎已经想出答案,又几次摇摇头,顿时否定了刚才的想法。 公子也盯着这些东西,但沉思良久,接着向前走去。 莹莹姑娘自幼学习,见识甚广,自是无所不精,此时却也紧皱眉头,默不作声。 那姑娘见了,不禁笑道:“这些自我记事起就有,不知究竟是些什么东西,有什么含义,也从未有人猜的出来?” 听了她的话,我们心下稍稍有了些安慰——怪不得,原来这已是无数人无法破解的天大难题啊。 可这姑娘对此处竟如此熟悉——莫非她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她又是何人?怎能知道如此隐秘的地下通道?这里究竟还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一系列问题,不觉纷至沓来,拥上心头。她为什么救我们,又把我们引向何处? 我回头看时,瞧见公子和莹莹姑娘脸上也是无比诧异的神色。 一会儿,我们脚下那通道就斜斜朝下而去。显然,离地面越来越远。周围也慢慢潮湿起来,洞璧已隐隐有水滴渗出,在火把光亮的照耀下,显得晶莹闪亮,使这死一般寂静有了些生气。 终于, 地势终于平坦起来,周围也不似刚才那么阴湿难耐。 再走一会儿,眼前竟然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转过迎面而来的擎天巨石,一幅前所未有的场景赫然的出现在我们眼前。 这是一个空前宽阔、空前高大的地方! 一条宽阔的河道,弯弯曲曲,纵横交错。河道中,水流不断的蜿蜒流淌。 河道两边岸上,作物果实累累,压弯了秸秆。 岸边更远处树木茂盛,果实累累,鸟儿振翅飞翔其间。 这是一幅怎样奇特的丰收图画,是如此的无比和谐,无比热闹,无比美丽! 每个人无不从心底发出由衷的赞叹:这不就是人人向往的世外桃源? 可是,瞬间每个人都不由从心底升起一股凉气。 “这这这,这是在洞中,在火把明忽暗照耀的洞中。这些在阳光下才有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莹莹失声问道。 话没说完,那火把已燃尽。只见洞顶一轮明月撒下阴冷的光芒。 “是啊!这幽深的山洞中怎么有飞鸟、成熟的作物、高大的树木?”公子眉头紧锁。 奇怪的是,那月儿,竟慢慢落下去。 接下来,更是奇特。竟然又有一轮太阳冉冉升起,照的一片光亮,如同晴日一般。 但不久,太阳落下。四下又一片黑暗了。 ? ? 我的心一下子收紧了。听娘说过,人总是要死的,死后一个是到生活无忧的圣地,享受无上的幸福。另一个就是,罪孽深重,到那十八层地狱,接受上天的惩罚,来世转生为猪、狗和待宰羔羊等等,总之不得安生。 难道我们就到了那传说中的彼岸、极乐之地? 我差点哭出来,我可不想到什么极地世界,我还有父母,还有小珠,还有人生的欢乐憧憬和向往啊! 我暗暗使劲掐了一下手腕,疼的差点喊出声来。不错!我没有做梦也没有梦游,一切都是真的。 当月亮再次出来时,我仔细一看,才发现不同:那水流湍急,却没有水声!那鸟儿振翅飞来飞去,却没有鸣叫!那稻穗果儿,沉甸甸的,竟没有稻花果香! 突然,我眼前又是一团漆黑,原来火把灭了,那姑娘不见了,公子和莹莹也不见了。 难道我真是到了那传说中的世界?可我没有做过罪不可赦的罪孽,可这天上的冤饼又怎么落到了我们的头上? 这时,更诡异的景象发生了:一团光环慢慢升起,向那高处飘去,一个无比高大的身影闯入视野。 “啊!”我失声惊叫起来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纵舟银波 光环远远投到数十丈高的洞璧上,我揉揉眼睛,朦朦胧胧,看清是一个坐像,坐像忽隐忽现,瑞气千条。 他竟和大殿的一模一样,正是受万人敬仰的黄帝! 只见他端坐那里威风凛凛,慈眉善目,俯视众生,凛然一股正气。 这个神秘莫测的地下,已退无可退,或许那里,能给人一丝希望。 我迈步向那里走去,没走几步,脚下就被什么拌了一跤,那东西硬硬的、分外光滑……。在跌倒的一时候,我的手恰巧碰到怀里的一样东西,不由的心里一喜。 那是一个布包,这是师傅临别时给我的,并说道:“江湖险恶,人心难测,这几样东西,无论何时何处都要贴身,勿忘勿忘!” 我连连称谢,心里以为这里面肯定是什么难得的宝贝啊。 一天,我好奇心起,等我打开时,不禁大所失望——里面不过一火镰、数块麻布和一个小竹管而已。前几件,再普通不过,只小竹管确有点奇怪,用手一摇,里面装着水一样的东西。 师命难违,这东西于是我从不离身,心想即使没有什么作用,也算师傅给的纪念。 不想,在令人万念俱灰的绝境,正好救了我的急。?我打着火,惊奇的发现身旁洞璧上赫然插着一个个火把,不由心里一喜。于是将那火把一一点燃。 随着火光亮起,那无比绚丽和奇异的景象在次升腾在我的眼前。 突然,我渐感窒息,眼前一片模糊。?“快熄了火把!”我隐隐听到一个人的喘息。 哦,正是那个领我们进来的姑娘。 影影绰绰,地上还躺了两个人。那不是公子和莹莹姑娘吗? 可哪里来的及? 我脚下一软,就倒在地上。猛然,我感到身下枕着个怪物,用手一模,举到眼前一看,原是人的头盖骨!接着是大腿骨、小腿骨……! “唉!罢罢!”突然一声叹息自洞璧传来,似乎下了决心。?我急忙往旁边闪去,更是是密密麻麻,令人恐惧至极! 看来,在我们之前,有很多人来过这里,但都横尸这里,脚下的火把和石镰便是他们的遗物 这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处! 我隐隐听到微弱的呼吸之声,那肯定是公子和莹莹了。 我渐渐感到呼吸愈来愈困难,听了刚才的话,我恍然大悟:“定是这火把照射下,地面和墙上的东西遇热散发,渐渐进入人的口鼻,使人窒息而死。不用说,这脚下白骨就是那些闯入者的悲哀下场!” 在绝望之际,我脑海灵光一现,浮现了一个念头。 我吃力的拧开怀里的小瓶,将粘稠的东西倒在那几根亚麻布条上,向自己口鼻捂去。 妙哉!我携带了数百日不离身的东西竟然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呼吸竟然顺畅起来。 “来来,快捂住嘴巴!”我们瞬间恢复如常。 “好险!”那姑娘喜出望外,忘了我一眼,羞红了脸,向我施礼道:“爷爷从小就告诉我,不要来这里,自懂事以来,这个秘密在我心里埋藏!谁知有这么多人倒毙在这里!谢谢公子搭救之恩!” “呵呵!”又有声音自洞璧传来,音调变为片刻欣喜,随后又似哭泣。 “快来看!”莹莹举起火把,将四下照的通亮。 原来,这洞内上下四周雕刻着日月星辰,山川湖海,奇鸟猛兽,栩栩如生,规模宏大,但见滚滚银流滚淌其中,那银流遇光雾气蒸腾,银光四射,那些刻的东西如同真的一般,薄雾渺渺,似仙境一般。 但见眼前一片银波,渐渐围拢而来,看来不出多时,进到脚下,必然噬肉销骨,那留下残骨的还是侥幸。 ?公子突然喊道:“快跑!”拉着莹莹向来路奔去。但那银液竟然随后席卷而来。看来,设计者早已做好了地势。 公子边走,边向两边那些奇行怪状的东西抓去,一股脑拢到怀里。 我们虽然不知就里,但明白这些东西必然有用。 等我们冲到尽头,是一块稍高的青石板。 “快放这里!”公子喊道。 说着,他将布片扎到脑后,双手飞快忙活起来。 那些东西一会变成两个大圆圈,又成了一会方形的木盒,他刚抓住那剩下的一根长棍,那银波就排山倒海的奔来,转眼就要吞噬到我们的腰身。? ?“呀!”那波浪撞击到石壁上,光芒四射。 看来我们今天就要命毙于此了。 只见公子将那三样东西叠在一起,举起长棍向前刺去。只见三者成为一体。他喊了一句:“跳!”一左一右,将两位姑娘提起来,向木盒跳去。我也随即跳入。 太及时了,就在我们的脚刚离地,那地方就被吞噬了! 我们这时恍然大悟,这洞璧上竟然是造车的东西,如果想逃过这场灾难,只能是取之造车,但那一件件,极为怪异,谁能想到可供造车之用呢! 只见公子用留下的一根又长又宽的木条抵石壁而行。 谁也不曾想到,这车子竟然做的如此精妙绝伦,只有组合一起,才知道它的妙用! 只见那车涉银液而行,一丝一滴都没溅上来。 后来,那银液越来越多,眼看淹没车厢。 但见公子以杆探底,拿车竟然飘浮起来,随音波而行。 啊!那车竟然成了一只美轮美奂的小舟,并随那渐渐升起的无尽银波向上飘去。 那银浪越来越多,快要淹满整个山洞。此时,不知不觉,竟来到那坐像头顶,那可是洞里的最高处了。? ? ? ? ??我向那最高的地方摸去,是啊,除了这里,还能逃到哪里呢? 只听“啊”的一声,那坐像竟然张开了嘴,竟然有一件极其柔软的东西露了出来! 脚下是万丈毒药,眼看漫过洞顶,我们这次再也无处可退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玲儿是谁 咦!那姑娘突然看到塑像的耳朵后有个圆点,好奇的伸出手按去。 这下不得了,四面陷入一片黑暗,只听得到处咔哧咔哧不绝于耳,塑像后上方出现了一列台阶。 这时,洞内象开了锅,激荡之声隐隐传来,洞璧不断摇晃,洞顶的石头纷纷落下。 看来快要倒塌了!我们急忙跃上台阶,向前跑去。 守在最后的公子,刚抬起后脚,那级台阶就轰然掉了下去。我们只能拼命的跑,不敢回头。 眼看来到了台阶尽头,是一块无比平整的石头,外面就是洞口。 我们登上石头,那石头已向下滚落。于是,我们立即跳离那石头,向洞外滚去。 那刺眼的阳光一下照的我们睁不开眼,但听得身后天崩地裂的巨响,原来洞穴塌陷,巨石滚滚而落。待回头看时,哪有什么山洞了,身后是万丈深渊。 我们还没站定,莹莹惊叫一声,只听得一阵疾风朝脑后袭来。 “盗贼休走!和你们拼了!”有人喊道。 我忙抽兵器迎上前来,顿时火星四溅,不觉中已用上了七成力气,饶是如此,身子也被震得发麻,眼前金星直冒!足见此人功力并同非寻常。 我跳出圈外,但见一个白发老者手舞拐杖,形成一片杖影,完全一副拼命的架势。 没想到刚出虎穴,就遇到如此杀红眼的劲敌,我颇感意外。我们远世无冤,近世无仇,如何惹得老者如此动怒,竟然使出了冒死夺命的招式? “爷爷!”那紫衣女子竟然惊叫起来。 “力玲!玲儿,你没死?”那老人看到紫衣姑娘,一时忘了打斗,激动的喊道。 “爷爷,您别哭,别哭!是我贪玩,不听您的话,闯进这禁地。其实……。”她望了我一眼,不禁脸一红。 那一刻,她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是哪么可爱,有些小鸟可人。 那老人满脸慈祥神色,猛然倒转杖头,向自己的胸口刺去。 一切来的如此突然,竟然让我们毫无防备。 他的自杀,竟和死在山顶的另一位老者如此相似。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姓力,他是你的爷爷?”公子急问道。 “是的,但他从不离开这里。就像前山上的隶爷爷,从不离那山一样。”玲儿泪眼婆娑,喃喃答道。 “隶爷爷!这里难道就是江湖神秘莫测的黄帝穴?”公子失声叫道。 “是啊!这就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帝穴。”那老人吃力的说道,不顾胸口汩汩流出的鲜血惨笑道。 “力老前辈,您看这个。”公子思索片刻,从怀里取出样东西,——正是那坐像嘴里吐出来的布片,慢慢在老人面前展开。 那老人低头朝那展开的精致无比的布片看去,突然大笑起来,目光转向远处,激动的喊道: “祖宗在上,这一重任终于是在我这里完成了!” 然后,他拉住玲儿的手渐渐松开,眼里直瞪着我,再也不动了 。 他就这样奇异的离去。 那一瞬间,我突然脑海涌出无数疑问: 我与他爷孙两个素不相识,他们为何这样看我?和我是怎样的关系? 两位老者为何自责至极,以致自杀而死?而公子手中布片又是什么?…… 第一百一十九章 老者之谜 莹莹仔细查看那老者伤势,脸上渐露喜色:“前辈虽受伤甚重,但幸未伤及至命之处,尚可医得。” 说着,她取出一粒药丸,递与玲儿, 玲儿服侍老者服下,又取出药粉撒在伤口处。玲儿自撕下一块衣襟将伤口包好。 说也奇怪,那老者呼吸渐缓,只是昏睡,见无大碍,大家才心里稍安。 我好奇问道:“刚才,公子和前辈说到帝穴,我们刚才涉险之地就是帝穴吗?” 莹莹说道:“这里有个传说,据说黄帝仙逝后,天下大恸。他临逝前仍心挂天下子民,招佐臣叮嘱道:我遗神策图谱,可为我保存,以待天下能人。遂逝。其辅佐之臣,俱是能工巧匠,遂建帝穴以葬黄帝及神策图谱。据说,其中机关重重,极其隐秘,不可探寻。” 公子道:“如此看来,刚才提到的两位前辈实为辅佐黄帝的力牧、隶首二位贤臣的后裔了。”? ?? 玲儿说道:“我家确是力牧他老人家的后人。为守护黄帝陵墓,一直世居于此,不曾迁移。自小时,我就被训诫勿与外人来往,尤其是勿闯入那深洞禁地。那日,我去庙内玩耍,要不是见到他,我才不敢擅入禁地涉这个险哪!”她眼光朝我看来。 我说道:“我与你萍水相逢,如何有幸得到姑娘如此舍身相救!况且我……。”想起珠儿,嘴里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不知怎的,我一看到你,边便有几分亲切!你即使易了容,你的身影和形象太象一个人,那就是我阿爸!” “你阿爸?”所有人都被这话惊呆了。 “是的!我阿妈是外族嫁过来的出名美人。我懂事后,觉得阿妈与他人有不同,整个族人对她似乎提防的很。”玲儿说道。 “有一夜,我被一阵吵闹声惊醒,但不敢睁开眼,躺在那里装睡。只听阿爸说道:你快走!我应付得了他们! 阿妈哭道:我不走!要走我们和玲儿一起走! 阿爸柔声道:“玲儿已懂事了,不用你挂怀!他们不会伤害她的!你现在已有身孕,你先走,我随后就跟来! 这时,门外砸门声甚紧。接着,一群人破门而入,将阿爸团团围住。我蜷缩在墙角,见为首的正是大伯。 他怒喝道:那贱人呢? 阿爸冷笑道:你们找不到她! 于是阿爸和他们打起来,但禁不住他们人多,被打的腿脚皆折,最后被囚禁在这崖上石室,这么多年,已经疯了。除我一天三时送水送饭,再也没人理会他!我们在洞内听到的声音,就是他的喊声!”玲儿泪如雨下。 “那天,我在庙内玩耍。其实,是观察有无觊觎帝穴之人!”继续说道。 “那你不怕我们找到帝穴吗?”我问道。 “我确实不知道这里什么帝穴?只知道是我们族人禁地,里面隐藏着无数的秘密!爷爷一直叮嘱我,如遇到奸恶之徒来寻,就抓紧回去报告。这些年来,一有人从那穴口下去,我就回去报告爷爷大伯,奇怪的是族内马上就有人死去。我万没想到,这禁地就是帝穴,族人死的正是失职的当值之人。那些人进之人,无一人出来,皆是有去无回,原来竟先后葬身那里了!”玲儿道。 “你说的不错!我们力族毒誓,如当值者放外人进来,就必须接受失职的惩罚!”那受伤老人突然说道。原来,他早已醒来,只是不语,偷听我们说话。 我突然明白了,怪不得他们抵敌不住便自杀身亡,原来有如此森严的祖训毒誓。 “那我们误入帝穴,又取了这黄帝之物,岂不罪该万死?”莹莹问道。 “非也!非也!”老人连连摆手。 “这洞内机关只是惩罚卑鄙的盗宝之人。我们祖上皆是黄帝的佐臣,设计的如此帝穴,是为了珍藏黄帝传下的宝贝,就是这至珍天书了。那些人,都是人间偷盗之徒,误入机关,没有得到宝贝的机缘,自然是死有余辜了!”那老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更加虚弱。 “对于诸位,我们虽屡次阻拦,皆拦挡不住,只能自杀作罢。但如今看来却是有福有缘之人,取得这天书,不是天意吗?我深受重伤,只有涂山独门甘露丸有此神效,看来你们定是涂氏门人到了!”那老人感激说道。 “涂山王正是家父!这位是禹公子!”莹莹道。 “禹公子!不正是轩辕帝的后人?幸甚幸甚!怪不得破了这帝穴机关!真是天意、天意啊!”那老人以手加额,庆贺道。 “轩辕后人?”我疑惑不解。 莹莹道:“原来,那黄帝作为贤帝,为民造福无数。一次,带军出征,与蚩尤大战。那蚩尤率铜军铜马,所向披靡,无人能敌,杀人如麻!” “黄帝战败,死伤甚众,连日苦思思破敌之计。那日,他站在荒野之中,突起强风,偶见一个个干草团随风滚动。 他灵机一动,便有了一个影响后人的大大发明!” 第一百二十章 突现 “黄帝苦思破敌之策。他见那草团随风滚去,心道:如人坐骑其上,手执利器,以排山倒海、摧枯拉朽之势袭敌,焉有不胜之理? 他以柳条编成圆形随风滚去,果然迅捷无比。 于是,连夜令工匠以木仿制,加上车厢,以马拉载,人执兵器与其上。 他又驯兽兵,率车兵紧随其后,突然冲袭蚩尤,遂大败之。 原来那帝穴洞璧奇行怪状的东西,便是制车的材料! 而且整个洞穴,与高处储满银液的坑洞连接,只有乘车方可破越过银浪,免被其噬! 也只有亦车亦舟,待银浪升高,方可取得坐像里的黄帝遗物。 那时坐像后的机关启动,得此机遇之人被送至洞外,不过须臾,洞穴便坍塌。 如此这么精巧设计,只有深谙黄帝心意的人,才能设计的出来!”莹莹赞叹道。 看着受伤的前辈!我感慨不已:谁会想到,刚才还是兵戎相见,转眼就变成了相救相护! 是啊!他们数辈人守护于此,就是为一个秘密,甚至为了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一时,我心潮牌澎湃,侠气顿生。 在这洪水肆虐、战乱不已、人人自危的时候,竟还有人时刻挂念着芸芸众生! 我们在力氏山庄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玲儿带路,陪众人观看山庄景色。 让我们大为惊异的是,我们竟然离出那黄帝庙已经好远。 谁能想到,还有密道连接这里。 此时,我们渐渐感觉到,脚底下地在颤动,隐隐有水声传来,并且声音越来越大。 终于穿过一片密林,那水声更加骇人,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只见无数水流接天连地,从高处跌落,水花四溅! 玲儿一见,脸色立变,嘴里无力说道:“这这……” 水流两岸,是高高堤坝,水流到这里,仅通过一条狭窄水道飞泻而下。那飞流之下,恰是一片平坦岩石,。 此时,上游无数水流涌来,击打着悬崖上的巨石轰然作响。那洪水,气势万钧,荡起的水雾扑面而来,弥漫其弥天的水雾。 一条小路,直通崖下,我们不觉走入岸边的密林深处……。 第一百二十一章 孟门山祸 突然传来地动山摇、天崩地裂般的一声巨响。 “不好!” 我们一口气冲上山丘,站在高处举目眺望: 只见滚而来洪水不断上涨。 抬头看去,远处高山环绕,山脚下农田郁郁葱葱,绿林中房舍掩映其间……,到处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可洪水上涨,裹挟着泥沙、树枝,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咆哮着,向他们扑去! 转眼,就淹没了山脚下一片一片树林、田地,一处一处房舍和牲畜……。最后,那水流竟然进入山谷,意欲夺道而行! 人们四散奔逃着 可那泥流威力无比,流速更是惊人,贪婪的一口一口吞噬着来不及逃走的人们。 登时,满山遍野到处惊呼声、惨叫声,仿佛遇到了世界末日。 最后,那被洪水吞噬之处,眼前只留下一片浑浊的汪洋! 这就是无情的洪水!这是我第一次亲眼所见! 是啊,人类在暴怒的大自然面前是那样渺小——一切在它的淫威下都会不堪一击,粉身碎骨! 谁想到,那些美丽田园竟然一下子无影无踪,如同灰飞烟灭。生龙活虎人们眨眼就长眠在泥石水流下,阴阳相隔。 人生如此无常,我顿感凄然。 “快来看,这里有桥!”崖下有人突然惊呼道。 我们闻讯而来——那里正是水瀑飞泻之处,原似一道密密水帘,将那崖下遮的严严实实。崖下有一块石板直逼水帘,尽头没入水中,成为临近观瀑的绝佳所在。 谁想到,崖上河流暴涨,流水不畅,以至决堤。 因河水改道,致使瀑布消失,这崖下竟然一下子显露出来。 “玲儿!公子!是你们!”突然有人喊道。 “爷爷!您没事?”玲儿转身一看,转而惊喜道。 她一下子扑到老人怀里,放声哭道:“我们的山庄全毁了,还有我的貂儿!” “你看这是什么?”老人一个呼哨,一道白色闪电飞来,轻轻落到玲儿肩上,让她喜极而泣。 “庄子毁了,我们还可以重建。虽然我们家园被毁,很多人失去了亲人,但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重建家园!”老人一字一句说道。 他的话似字字千金,给人无穷力量。 “重建家园,重建家园。”不知何时,山民已聚拢来。他们挥臂高呼,声音在山水间回荡。 这时,我见一直公子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跟着大家振臂高呼:“重建家园……!” “看,观水石!”玲儿突然指着离岸边向瀑布凸出的那块石板道。 “观水石!”我不禁问道:“莫非是块天然石,是人们常在此观水方才得名的吧?” “这平台并非然所成!”那玲儿摇头道。 “既然不是天生就有,难道是前人修凿而成?那又是何人在至险之处修建此平台呢?”我问道。 “莫非是黄帝!”公子和莹莹不禁异口同声道。 “不错!就是黄帝!据说,黄帝晚年,在此观水,见那波涛翻滚,心念天下,于是凿此平台。他每日来此,凝望瀑布,沉思不已!”玲玲说道。 “黄帝当时执掌天下,日理万机,怎有闲暇来此闲游?”我指着那水中若隐若现的观水台脱口问道:“这观景台形成石桥,平时大半隐身水中,当年景观,因石台几乎被水淹没,才看不到全貌!” 玲玲道:“自我记事起,这平台就有一少半没在水里。日积月累,便是入水更多了!” “我总感觉这水瀑与众不同,但说不出是哪里?”莹莹百思不得其解道。 “这里有八个字!” 有人喊道。 “ “哪八个字?”莹莹连忙问道。 “孟门山下,万年不绝!”那人答道。 “万年不绝!”我心里一惊:“这几个字再熟悉不过了!” 这四个字竟是玉洞宝藏秘籍中所载的最厉害的三招武功中的第一招! 呀!难道那武功竟然与这里有着莫大的关系——也就是说那位玉洞主人曾经来到这里? “看来这水瀑有许多奇异之处。”我自言自语道。 “这水瀑确有异处,人称三绝。”爷爷说道。 “哪三绝!”人们迫不及待追问道。 “第一绝,听祖辈人说过,这平台最深处,其实刻着四个字。只因这水流飞瀑从未停歇过!大家都认为是传言,就没放在心上。但今天居然发现有字。这传说果然是真的。但不知这万年不绝究竟是何义?”爷爷沉吟道。 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四个字确实无比古怪,我尚可参详。 但那另外“两绝”是什么?又隐藏着何等惊世骇俗的秘密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奇怪的梦境 “那另外两绝呢?”莹莹姑娘问道。 “另一绝,便是千年彩虹?”力老前辈起初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一直愁容不展,这时脸上却出现了无比自豪的神色。 “千年彩虹,那是无比的炫丽,尽管我小时候,就不止次看过,但每一次都大不相同,有时是七彩,有时是十六色,还有时是数不清的颜色……。只是今天水流小了,又没有太阳,这景观想必会看不到了!”玲儿遗憾的说道。 我们转下石板,见水流稍退,果然露出一段石桥形状的平台,直伸崖下,细看果有人工雕凿的痕迹——看来黄帝到此修建的传说确有其事。 公子仔细查看那水瀑和崖壁,又端详起脚下石桥,赞不绝口:“瀑布浑然天成,石桥巧夺天工,如果彩虹再现,那自是人间无与伦比的好景致。” 众人不免遗憾之极。 天色已晚,我们就住在力氏山庄。值得庆幸的是,庄子因建在半山腰,并没有被洪水殃及。 但河畔田地被洪水尽数无情淹没,部分居住河畔的山民房田荡然无存。 我与公子住一室。因连日奔波劳累,身心俱疲,今日得以安眠,正求之不得,于是安然睡去。 我迷迷糊糊,推开房门,竟向外走去,不知不觉顺山路逶迤而行。 耳边呼呼风声,我深一脚浅一脚,顶风而行,这样不知走了多长时间……。 走着走着,两边的树木和脚下的路好像熟悉的很。 我不由自主的来到一片豪华院落,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院中座落着无比辉煌的宫殿——似乎这里住着我的亲人。 我之所以捏手捏脚,不过想给他们一个意外惊喜……。 熟悉的殿门,熟悉的护卫武师士,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熟悉味道。 那几个武士竟然向我行礼,我微微示意,不可声张。 就在我熟练的推开,脚步刚要迈进院落的时候,无数火把不知从哪里掷出,那再熟悉不过的宫殿霎时陷入一片火海……。 “爹爹,娘……,救命啊,救命啊。”我边喊边冲了过去,头部突然受到重重的一击,随即耳边响起了一阵令人心悸的狞笑。 在倒下的一刹那,我看清了一个穿着华丽衣服人的脸,他面部狰狞,无比得意。 “怎么了,做噩梦了?” 突然我被人推醒。 我揉揉眼睛:原来是公子,刚才不过是一场噩梦。 他关切的问道:“你不要紧吧?” “没什么?”我下意识答道。 因为这个梦境,如此的与周围格格不入,以致我从未向外说出。自我童年起,她就在深夜时时闯入我的梦中。 为什么有这个梦境?为什么确与我的部落生活完全不一样 。那房舍和那人的服装,都如此的大相径庭。又为什么我在部落里若有若无,大家都不以我为意? 但我一个普通的身份,却能与族长的女儿小珠从小青梅竹马?而我们意外的邂逅了我们的师傅,他又神秘的传授我们武功……。 这是为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我整天生活在现实与梦境撕扯的迷茫挣扎中,现实就在眼前,但似乎又离我很远。 幸运的是,我遇到了公子。这些日子虽然惊险,但使我迷茫的人生有了意义,使我可以暂时忘掉那些疑惑和烦恼。 但有些我是忘不掉的,就是小珠爽朗的笑声,瀑布一般的长发。还有父母那忧郁的眼神,欲言又止的目光。 但这数千里之外,我们竟能不期而遇,对于我痴情的表达,她熟视无睹。 遇到她,让我既高兴又失望。 高兴的不必再讲,失望的是,她对部落的事守口如瓶,只是随口敷衍了事,一次次让我失望。 更让我失望的是,她似乎有意回避我。相遇后,她总是有意回避我,而我们的剑法一次也没有合练过,以前她可不是这样啊! 现在她该和紫霞陪在老夫人身边。想到这里,我竟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不想去看看,一会儿月亮就出来了?”公子问道。 “去哪里?”我不解的问道。 “那崖下不是还有两绝吗?”公子说道。 “好啊!”我立即会意,原来这里也是公子一直不解的地方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虎落囚笼 话到在这里,不得不说一下,我们所在的位置:山庄在山的半腰,距山脚下已远。我刚要向房门走去,却被公子拉了一把,并举手向我微微示意。 我不禁一愣,难道这有什么不妥之处?便不由扭头朝前窗望去。 月光中,窗户前空无一人啊!但仔细看时,便发现了端倪——原来庭院中,有一汪水潭,月光照在水面上,溢出凛凛光芒,竟然在窗扇上投下一抹微微亮光,隐隐有不少人影晃动。虽然周围悄无声息,但刀光剑影隐隐可见,引人注目。 很明显,我们已被人监视,软禁在这里了。 正在这时,后窗有声响传来,只见前窗上有两个脑袋凑上来,鬼鬼祟祟朝屋里观望,查看动静。 接着, 却听后窗“喵喵”几声,又是“扑通”一声,似是小猫跳落的声音。 两个脑袋又朝床上看了一番,自觉没有异样,便隐没而去,再无声息。 我紧张的大气不敢出一口,只见床上被卧已伪装成两人睡觉模样,不觉暗自庆幸:幸亏公子早有觉察,胆大心细,方才躲过屋外之人的眼睛。 公子悄悄打开后窗,轻轻跳了出去,一会儿探头向我招手。我赶紧随之跳出屋子,接着吃了一惊——莹莹已然在窗外,原来她早觉察,刚才敲窗户的、学猫叫的都是她,机智的骗过了监视者的眼睛。 于是,我们躲在暗处,向院门口打量,才发现大大的不妙。这此时的房前已是三步一岗,显然,门外更有重兵把守。因为来院子前,是绝壁上的一条蜿蜒小路,这院子远离山庄其他地方,地势身甚高,远远看去,房子掩映在绿树之中,一片翠绿,绝对是修身养性的绝佳去处。一进院门,庭前大树矗立,房屋高耸,气派非凡。 当时不禁想道,这屋后不远便是山顶,只要出了这院子,便如鱼入大海,虎入深山。 这时,只见一群人捏手捏脚,手抱木柴,朝房子走来,瞬间把房门口堆的严严实实。一个小头目接着向木柴上泼洒易燃的油液,好像听到一声令下,便点起火来。 我看事情紧急,便欲起身纵身跃起:“看来,敌人早有防备,只好不管鱼死网破,拼死冲出去了。” 这时,一阵冷风刮过,一物自背后凌空袭来。我右手急出,使了一招“信手拈物”,将那物夹在指间。那物到手,顿觉柔软之极,不禁心里差异道:“这暗器竟然软绵绵的,不知何物?” 我仔细看时,却是一双破鞋,且是奇臭无比。我不禁大怒,天下竟有如此毛贼,发出如此无聊暗器,岂不是轻视于我。 但转念一想,这暗器自屋后而来,毫无伤害之意。难道那后院有什么逃生之路。 我们急忙潜没身形,朝后院摸来。 大家分头探寻,不时又聚拢来,皆是垂头丧气。 哪知这后院似乎是绿树成荫,荆蔓纵横。但是,这绿树之后,人们顺满墙蔓菁盘去,数丈之后,就是光滑的石壁。 那石壁,呵呵,别说是一般人,就是身负绝世轻功的我,因毫无借力之处,也无可奈何。只好慢慢顺原路滑下,否则,一旦跌落,下面后院竟是整整一块坚硬无比的岩石。 我,不是——是我们终于明白:我们在不知不觉中被带入了一处死地。 如果设计者任我们自生自灭,那便是最好的囚笼。如果要我等性命,自然有更厉害的手段,实施起来更是易如反掌。 可是,这阴暗寂静的后院,竟有如此暗器袭来,这发暗器的人是谁,为何踪迹不见。 这在绝望中,给了我们一丝丝安慰。 正想着,前院火光冲天,敌人已动起手来,不一会儿,便是无数弓弩招呼过来,真是危急之极。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见一根大绳自空中垂了下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生死抉择 只听得前院有人大叫:“屋里人快出来投降吧。如果动手,你们只有死路一条了!你们得的宝贝,已经在我手里。现在,你已经没有丝毫和我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在黑暗中,但见那房舍火光冲天,那位风老贼,好似凶神恶煞,一手持石棒,一手拿着个布包,凶神恶煞般喊道,满脸都是得意之色。 公子看那布包与自己的颇为相似,不禁向怀里摸去。他这一摸不要紧,却摸了个空,于是大惊失色道:“这——东西不知什么时候遗失了?” 看来,他们早有预谋,并且谋划之意,可谓阴毒,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怪我们一时疏忽大意,竟着了他们的道了。看来,这包中之物,在他们看来十分珍贵,如此一来,才不惜代价前来夺取。 这时,空中绳索突然剧烈抖动起来,似是时间紧迫、十分催促之意。 事不宜迟,我们莹莹姑娘先上。接着,我不顾公子百般推让,将公子拖上头顶。 眼看,他们两人已消失在视野,安全再无差池。我正欲攀缘而上,前院人马已攻到面前,已经迟了。 我手一扬,一道寒光激射而去,那暗器和一截绳索自空中坠落。我仰头喊道:“如有机缘,宜峰再会。” 这是我和公子事前约定的,如果失散或有一线生机,那就在宜山汇合。 此时,我人单力孤,周围险峻,已经无路可逃。难道老天就留我唯此一条绝人之路?如果那样,就拼了吧。我一时茅塞顿开,不再有丝毫的惧怕。于是,拽出武器,准备力战群贼。 只见那风老贼,哈哈一笑:“区区妖人,敢在老夫面前卖弄,好个不自量力。” 没待他话完,我已跃到他面前,一招“夜叉探海”,擎棒戳向他的脖颈。 那老贼果然身手不凡,回了一招“海底捞月”,手中石棒自下向上扫来,同时另只手一扬。刹那间,我眼前腾起一团红色烟雾,紧接着是无比浓烈的香气,那香气让人窒息,我顿感头重脚轻,随即失去了知觉。 当我醒来,只感觉身边似乎有水流动,并且双手被捆在身后,脚上也动弹不得。 “哈哈,让你尝尝我山庄水牢厉害。”一声狂笑渐渐远去,震的四周嗡嗡直响,看来此人武功深厚,不在我之下。 我被浸在水中,早已饥肠辘辘,任我大喊大叫,再无人理会。 正在我昏昏沉沉之际,有一阵脚步声传来,只听一声娇喝:“这是你的断头饭,一会儿就送你上路。” 这时,只见水牢边一个年轻女子一手提个食盒,身后跟着一大群人。 我一见那女子,登时怒不可遏。她竟是玲儿。 我十分愤怒:“你外表善良甜美,逐步把我们引入你们的圈套。” 玲儿微微一笑,回顾身后人道:“这里是我们的水牢,机关重重,犯人就是插翅也难逃走。大家累了一天,这里有酒菜,你们好好吃一顿,我再劝劝这个俘虏!” 那些人一听,不胜感激:“多谢大小姐!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接过一个大一点的食盒,自去不远处料理,但每人仍手不离兵器,边吃边向这边张望。 只见玲儿不动声色,打开面前精致的小食盒,端出两人小菜碟和一壶酒,外带两个酒杯。 她斟满一杯酒,走到众人眼前说道:“今天大家辛苦,打了个打胜仗。我代爷爷敬祝位一杯。” 惊的众人,连忙倒好酒,一同举杯道:“多谢大小姐!”说着,便一饮而尽。 然后倒好一杯酒,递到我面前,说道:“公子,爷爷让我来劝降,你只有答应,说出你们此行秘密。如果说出来,我们不仅饶你不死,还会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否则,今晚便是你的死期!” 我闻言大怒:“让我卖友求荣,我做不到。至于秘密,我没有秘密。杀刮存留由你!” 玲儿冷笑道:“那这杯薄酒,不成敬意,就送你上路吧!” 我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说道:“大丈夫视死如归,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却见玲儿摆手叫道:“倒也,倒也!” 只听扑通一声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见钟情 我警觉的四下张望,原来是跟随玲儿来的那些人纷纷倒地,随之四周再无声息,只剩我们俩了。 玲儿找来钥匙,利索的替我去掉手脚上的绳索,然后递给我个药瓶,柔声说道:“时间紧迫,一会儿他们便会赶来。这是解药,可解你所中奇毒!” 我打开瓶子,见里面只有一粒褐色药丸,便不假思索塞进嘴里,然后一仰脖,吞了下去。 那药丸果然灵验异常,虽然我功力没有一时完全恢复,但是呼吸须臾已然顺畅,并且隐隐感到有股热气自丹田缓缓涌起,随经络窜行,至于刚才疼痛之感,已然不觉了。 玲儿已寻到我的兵器,交给了我! 兵器到手,武功渐复,我感激万分:“多谢灵儿姑娘!这样一来,倒是得罪了你的爷爷,不知接下来你如何交代?” 只见玲儿盯着我,满眼无尽的柔情蜜意,脸色一红,说道道:“为了公子,我什么都不怕!” 一时四目相对,让我浑身一颤。我在部族就很少遇到过陌生人,就是以后遇到的,也大不相同。在见到她的这一瞬,她无比娇美的模样,她的款款深情,给我发自从心底的舒畅。 那是从未有过的一刻。我想,此后离开她的每一刻,脑海都会涌出她的影子。其中的思念是不由自主的,包含的依恋是刻骨铭心的。 我曾对于一见钟情的说法嗤之以鼻,认为那是无稽之谈。对倾城倾国的说法更是不屑一顾,认定那是无知之说。原来,是因为我那时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爱。 在这一刻,我瞬间都理解,体会到了。和她就是一见钟情!她给我的,就是倾国倾城倾世! 至于: 父母给我的,他们关注我的成长,给我的是父慈母爱,让我今生永生难忘。 ——而她不一样,她是一见如故,就让我生死相随的那种。 公子给我的,他关注我的安危,那是一种兄长般的关爱,让我对未来信心满满。 ——而她不一样,她是那种每天无时不刻都能给我满满温馨希望的那种。 小 珠给我的,她关注我的前途,那是一种忽近忽远、若无若有、时合时离的爱,让我每一刻多心神不定,难以琢磨。 —— 而她不一样,她是那种一见倾心、将一切以致生命都交给你的那种。 紫霞给我的,她关注我的健康,那是一种保姆式的不计付出的爱,让我时刻感受到大姐姐的温暖。 ——而她不一样,她是那种,每一刻不见都让我难以心静,无限思念的那种。 接下来她的话,更是让我无比感动、无比激动和无比幸福的柔情蜜语…… 只听她嘤嘤说道: ”我愿跟着哥哥一起赴汤蹈火,不管贫富贵贱,任凭海枯石烂,沧海桑田。”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就让这逝者如斯的时间沧浪之水登时停止流动,就让这忽明忽暗的天地之光瞬间冻结,将这份珍惜的爱永存心底,让我们永远这样互相含情脉脉的相望。 是的,不要再管什么刀枪剑戟纷争,不要理会什么荆棘坎坷阻隔,……。 我们就这样相互看着,无声无语,含情脉脉。 ”哈哈,好一对生死的鸳鸯!让我老人家真是感动之极啊。”只听见一个冰冷之极的阴森话语从高处传来,伴随着冰冷的笑声:”来人,点起灯来。” 话音未落,黑暗中直听巨石轰鸣,周围墙壁竖来横往,碰撞的火星四溅,震的人头晕眼花,目眦欲裂。 终于,那些震耳欲聋的逐渐声音停了下来,眼前亮起了一片明亮的火光。 原来,我们已深处深井的底部,那洞璧的高处是遥不可及的一片平地,一位来者率无数凶神恶煞般的虎狼之兵,居高临下,恶狠狠的看着我们,似乎恨不得张口把我们一口吞下。 在我们那个时代 ,为了避开凶猛野兽,为了抵御风雨严寒,诞生了许多能工巧匠,有巢氏是着名一派,素以筑建精巧居室之类着称,发展到后来的房屋宫殿。还有一派,就是有穴氏,常以巨型洞室机关之类闻名,进化到墓室机关。 他们就是后者,使后世无数的擅入者,深陷绝境,深感绝望,有来无回。 后来才知道,这里正是古墓派至上的开门里立派制作,进入到这样的机关,远非之前所能比的,就是神人也是插翅难逃啊。 可见,操此阵者,心机之深至阴至险,他们真是欲立即致我们于死地而后快。 第一百二十六章 原来是他 ”爷爷,他们都是好人!你们之前诱使他们拿到了自己无法取得的机密之物。现在,东西已经到手了,还是放人家走吧。”玲儿抬头向上说道。 ”我何尝不知存于这些地下的都是极为机密之物。可这些东西,岂是我等能轻易得到的?”风老魔说道。 ”是的,这么多年,你带领手下,把这洞里找了岂止千遍万遍,可仍一无所获。”玲儿说道。 ”确是如此。谁知族里出来你那该死的爹,猪一般的头脑,不仅不竭力来帮我,还百般进行阻拦,并声称:这护宝之责,乃是风族祖训,万万不可亵渎,否则会招来无穷灾祸!”风老魔冷笑道。 ”所以,你一怒之下,竟将爹爹囚禁石洞,还残忍挑断了他的脚筋,逼得我娘撇下我逃往他乡。您声称,要亲眼看到宝物是怎样现身得,他可是您的亲儿子,您又怎么下得去手啊!”玲儿痛哭道。 ”儿子,我没有这个违背意愿、不知好歹的不孝之子!这宝贝不挖出来,难道还眼睁睁等到别人抢了去?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风氏一族的百年大计!”风老魔厉声说道。 ”所以,您四处放出风去,引得那些江湖异士豪杰纷纷前来寻宝。可惜,那些人不是死于族人伏击,就死于机关暗算之中。多年来,竟无一人探得洞内秘密。你这时才知道,这洞中东西非常人所能得到。”玲儿说道。 ”不错。所以,我在周围百里,设下重重屏障,请族里顶尖好手设伏,借口护宝要他们拼死抵挡,如果抵挡不住,就要自杀谢罪!呵呵,得了宝物后,自然分的人少了。因为族里高手人渐少,我还请了江湖上顶尖高手加入,并许以重赏。”那风老魔得意洋洋说道。 我此时方恍然大悟:”这厮自己寻宝不得,只好引的高人替他寻宝。这洞里机关,他们世代看护,自然识得些。那些平庸之辈,自然逃不过他们袭击,与族人相互残杀。侥幸闯入洞穴的,也伤痕累累,即使逃得机关暗算,寻到宝物,也难逃出他的手心。多年来,竟无一人找出其中秘密。难怪我们一旦击败拦截之人,他们不是自杀,就是惭愧退去,相比最终会被这风老魔杀人灭口。多年来,那些尸首来不及掩埋,都扔到洞内,才形成了那累累的白骨堆。” ”可惜,他们大都是无能的草包饭桶 。只有大名鼎鼎的禹公子——这样天资聪明又机缘巧合之人,才能完成这寻宝大任,助我大功告成了!真是天助我也!只可惜让那禹公子逃了。”那风老魔从怀里取出那个布包得意的大声笑道。 ”他们帮助你寻到宝物,还不放了人家,难道还要杀人灭口?您堂堂一方宗师,竟然此小气!”玲儿故意激怒他。 “我小气?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少年,等的我头发白了,胡子白了!我看看,这里面究竟是何宝物!”他一层层打开布包,里面竟是几张兽皮,那兽皮极薄。他看完第一张,用手去翻第二张,去因为粘在一起,只好用手指湿了些吐沫,去揭开下一页。 他一面看一面满意的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后开,他翻得越来越快。 突然,他身子一张,竟然剧烈晃动起来,引的周围人一片惊呼。 “爷爷,您怎么了?”玲儿大声喊道。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风老魔突然倒地,手中的白色兽皮东西竟然象雪片一样,在众人的惊呼里自空中悠悠飘落……。 第一百二十七章 咄咄怪事 谁也没想到,局势会发生如此斗转,风老魔口喷鲜血,手指着那些飘落的东西,一字一句失望的说道:“我——们——都——被——骗——骗——了!”然后脖颈一偏,竟然倒地身亡。 原来,那不知多少年来,无数人为之不惜丢了性命的宝物,原来竟是一摞不起眼的兽皮而已,大概就是令风老魔无比失望的缘由了 。 这些兽皮,公子还没有来的及打开查看,却因为困顿,就随手放到窗边桌子上便沉沉的睡去,哪知在睡梦中被人偷了去。本来公子对什么秘籍之类就从不关心,这些日子只是一直顾念母亲安危,更不用提什么虚无缥缈的传说,这无形中倒救了他一命。 现在,这些兽皮纷纷扬扬,竟然落满我和玲儿眼前的地面上。风老魔手下那些死党,一看这个阵势,顿时如树倒猴孙散一般 ,逃了个精光。 我们被困在谷底,上下不得。我仔细端详着这些兽皮,每张有两个巴掌大小,上面画了山水草木,还点了无数不同颜色的圆点。 想到风老魔刚才的惨状,我忙说道:“这些东西不可接触,显然,主人为防止偷盗,已将上面喂满剧毒。那风老魔不知厉害,为了惗开粘在一起的兽皮,不住用手指蘸了吐沫,一页页翻看。那毒便从他的手指和嘴里侵入,结果可想而知了。” 我从腰间扯下一块兽皮,将双手包好,将那些沾满剧毒的兽皮,一块块捡来。 我和玲儿边看边琢磨。玲儿端详一会儿,说道:“我那爷爷害人终害己。看来,着这些兽皮绝非常。” “这些东西,形状大小不一,似乎隐藏了极大的秘密。上面不过用粗糙笔法画了些普通画面,却不知画的是哪里。难怪风老魔看后失望之极,连呼上当。”我不禁感慨道。 “这些东西的形状似乎和一些猛兽相似,看这块象只老虎。”玲儿眼睛突然一亮。 “这块是只梅花鹿,这块象头犀牛。”我恍然大悟。 我们连忙核对起来,原来这些兽皮,代表着十种野兽。 但这又能说明什么。 这时,突然有人大叫:“有人吗,快给我吃的,难道让老子我饿死。” 这声音听着好熟悉, 我和玲儿不禁一愣。 那不是刚才洞里传来的那个恐怖声音吗。 “您是谁?您是爹爹吗。”玲儿猛然醒悟。 原来,灵儿爹爹遭风老魔毒手后,已成废人,无法动弹,被囚于机关中,每日丢些残羹冷炙,维持生命而已。 风老魔手下这几日一心忙于夺取宝物,哪顾得上送饭? 灵儿爹爹一时饥饿难耐,于是喊叫起来。这时,猛听得有人喊他,不觉一喜:“是什么人?也是被那老怪困到此处了么?” “爹爹!我是玲儿啊!”玲儿不觉热泪盈眶,大声喊道。 “我儿玲儿,是你吗?你怎么也被困到这里,又和谁在一起?”灵儿父亲说道,语气中十分吃惊,颇感意外。 “是我和一位朋友。爷爷中毒死了,用机关把我和朋友困在这里,出不去了,更没有办法给您送吃的了。您现在还好吗?”玲儿真是又惊又喜。 “唉!我手脚尽皆断了,残废一个。你们快些出去,不用管我。”玲儿爹爹叹口说道。 “这整个是个光滑的井儿,洞璧光滑,深不可测,如何出的去?”玲儿道。 “这个放在以前,倒也不难!我记得一些之前的机关。你仔细看看这井儿有什么标记,就在那井璧一丈六寸处。”爹爹喊道。 玲儿踮起脚,仔细查看,突然惊喜喊到道:“找到了,是个三棵树的图案。” “太好了,看来机关按键没有更换!那就好办了。”爹爹高兴的说道。 原来,这机关奥秘只有风氏一族传人掌握,从不外传。 玲儿爹爹武功被废,已成了个无法动弹的废人,自然无法启动那些机关,风老魔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否则,不用人来砍杀,就是饿也能把我们饿死。 哪知遇到我们,于是留下一线生机。 但重重机关,杀机重重,神秘莫测,稍有不慎,便是身首异处,让人死无葬身之地。 “咳咳!”爹爹咳嗽两声,于是又说出一番惊世核俗的话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救人招式 “第二个树根处,有个凹洼的地方,在这里摁一下,再向左向右各推三次。”前辈低声说道。 我按照他的话找去,果然,那棵树根处与其他略有不同,只有仔细观察才看得出。 我冲玲儿点点头,玲儿道:“哥哥,小心些”。 于是, 我将拇指放在那凹处,用力一摁。只听见周围“嘎嘣一下,然后是”轰隆”一声巨响。 只见周围岩壁慢慢由合而分,除了我这边岩石没有移动外,其他向下坠去。 我心里大急:“不好!” 危急之时,顾不得其他,我施出一招“千里追月“,如行云流水,快丝似闪电。 话音未落,我已以无比迅之势,抢到不远处的玲儿身边。在她行将跌倒之际,不由使出一招“掳美人”。 那日,在玉石洞中看那秘笈,在一页上莫名其妙的画着几个姿势。这些招式非常奇怪,互相毫无联系。与前后更无瓜葛,好象是随手记下的招式。 但每个招式都写着个美妙无比的名字。 当下,我顾不得多想,手臂搂住她纤细的腰肢,脚下一个急转,随之脚下一点,两人立即凌空飞起。 好险!就在我的刚离开的一刹那,玲儿原来站的地方已经变成深不可测的万丈深渊。 看来,这里的机关着实是十分的厉害,与先前我探的玉石洞大为不同。 玲儿靠我怀里,我紧紧搂住她,原来现在我脚下只有容得下双脚的地方 了。 幸好,有一道亮光从一条狭窄缝隙透过来,一切清楚可见。 我感到玲儿急促的呼吸,香气沁人,不觉脸上一红。 “找到那个地方,左推三下右推三下!”我手里不敢松开,只好对玲儿说道。 玲儿伸出芊芊玉手,依计而行。力道恰如其分,但这下可不得了,只见左边石壁出现一处洞穴,脚下这块巨石飞快上下旋转起来,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洞穴飞去。 “旋美人”,我急忙使出秘笈中的第二个招式,双手紧搂玲儿,后背如同壁虎一样紧紧贴在石壁上。 那洞内昏暗,我心下大急,这又要到哪里去?那一定是个更加凶险的地方! 猛然,那巨石以无比迅捷之势突然向一处洞璧撞去。 我一看不好,紧接着使出第三个招式“擎美人”,左手托住玲儿腰肢,脚下急点,两人向斜刺里冲去。 只听彭的一声,巨石撞在撞在一起,巨石被撞的四分五裂。 这时, 我脚下遇到坚硬的东西,不觉一喜,随即站定,原来脚下已是坚实的地面。 “撞死我老人家了!”这时,前辈声音自那破碎的巨石中传来。 “爹爹,您等着我来救你!”玲儿又惊又喜 。 “我只是受了点轻伤!暂时无碍,无碍,不要管我!事不宜迟,快找找,前面是不是有道石门。” 他气息奄奄,显然受伤不轻。 我们借着微微亮光,小心搜寻。地势下行,走出老远再无路了,尽头果然有座高大的石门,用力一推,哪里推得动? 我心道:“看来也只有对面石门,才有一丝能够出去的希望了。” “爹爹,果然不远处有个石门,只是无法打开。”玲儿说道。 “孩子,那就好了!你们快把我周围的石头搬开。”他说道。 “爹爹,您坚持住!我们这就来了!”玲儿安慰道。 我们将那破碎的石头一块移走,才发现这里面机关重重,里面竟然安置了令人眼花缭乱的东西,还有无数断掉的绳索,看来这才确是机关枢纽! 如今所有的东西都已碎掉,剩下一个圆形的石室。幸亏,那些这碎掉的机关给与很好的缓冲,救了老前辈一命,可见设计者的独具匠心了。 “快快,滚动石球,把石门撞开!”前辈的声音自球中传来。 “不不,您岂不是性命难保了!”玲儿哭喊道说道。 玲儿的担心不无道理,刚才重重一击虽然让他侥幸脱险,但已然受伤不轻。 可是,他是怎样被关在里面??既然他对这里了如指掌,又为什么不逃离而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闯过重围 “这样万万不可,十分危险。”我不由脱口说道。 “公子,能带玲儿闯过这重重机关,已属罕见。但无奈这机关设计实属精巧。否则,数十年无人能进的门来。用这个办法,推开巨石石门,才可以从这里逃生?”前辈说道。 “难道就没有万全之策?”我和玲儿异口同声说道。 “这正是最大的机密。请听我如实道来。”前辈说道。 “前辈请讲。”我十分好奇,就说道。 “这机关是我家族的最大秘密。只有接位族长子孙方可知晓。玲玲爷爷身体羸弱,一天,突然把我叫到密室,告诉了我整个秘密,并让我发下毒誓,保守秘密,洞在人在。”前辈说道。 “爷爷曾告诉了您这个秘密?”我十分诧异,问道:“他既知秘密,又为何不直接取得宝物?” “哪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次练功,他口吐鲜血,竟然走火入魔,以后性情大变,记忆全无。当时,江湖突传出这里有圣人陵墓,内藏无数宝物,于是宝藏险象环生。爹爹竟然——。”前辈难过的说道。 “他要挖取宝物?”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不错,他以转移宝物为由,逼我说出这宝藏的秘密。可谓造化弄人,他亲口传我的秘密,竟然自己忘了!”前辈惋惜说道。 “您为什么不告诉他?”玲儿问道。 “因为,我发下毒誓时,还有一句话,就是这一秘密只能告诉我的传人,否则,万劫不复。”他说道。 我恍然大悟,这秘密是何等的重要,便道:“晚辈唐突了,理应回避。” 前辈说道:“公子救我和玲儿,有如父母再造之恩。现在,只有你两人合力,推动石球,才能找到宝藏和出路。否则,大家只能被困死在这里。目前,机关已经启动,同时进入自毁,不赶快行动,就来不及了。” 玲儿含泪道:“那我们快动手吧。” 我与玲儿立即清理去碎石,只见石球十分光滑,重量何止千金。 我们用力一推, 那球缓缓移动,随着地势而愈滚愈急,越来越快,最后以排山倒海之势,撞向石门。随着一声巨响,石门碎裂,轰然倒地。 然后,那石块冲过石门,继续向洞内滚去。 “爹爹!”玲儿边跑边哭喊道。 那石球速度更快,只听洞内一阵乱响,原来触动机关,无数的刀林箭雨落下来,怎奈石球不怕刀砍箭射,只是一溜滚压过去,压的那机关簧断铦折,攻击顿止。 我们手擎兵器,随后紧跟其后。 那石球,又滚过尖石阵、毒水阵、流沙阵、烟火阵……。 幸亏它一路碾压,那机关纷纷失效。 远远的,是一雕像,前面再无阻碍。 我心里一喜,仔细打量,这里竟然与那玉石洞相似无异。 突然,脚下触动了什么机关,雕像前,竟然出现了一道深渊。 我见情势危急,纵身飞起,落在石球之前,在它划入深渊前,把它挡在了深渊之前。 那深渊烟雾缭绕,深不可测,竟然不可逾越。 第一百三十章 又一 秘密 “爹爹,您怎样了?前有深渊拦住去路!”玲儿见石球内没有了声息,紧扣球面大声说道。 “唉——。”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叹息。 “爹爹,还好吗?”玲儿闻声真是又惊又喜,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我无大碍,这是为父珍藏的机密,也许对你们有帮助。快接着——。”前辈说道,紧接着球顶出现个方孔,一个圆球激射出来。 我顺手一抄,将圆球接在了手中。 那石球却顺势朝前滚去,随即前辈声音传来:“公子,快从石球飞越过去,玲儿就交给你啦!” 我闻言大惊,急欲出手阻止,但为时已晚。 眼见那球已跌下深渊,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赶紧拉住玲儿胳膊,使出“凌波微步”的轻功,轻轻落在石球之上,然后脚下用力,借力向对岸跃去。 我们脚一落地,终于安全了。但那大球已然落下,再无踪迹了。 “爹爹,你怎么离我们而去了?”玲儿禁不住掩面大哭。 这时四下已经隆隆作响,泥土岩石更随之簌簌落下,眼看这里不久就要坍塌了。 我连忙打开手中圆球,待仔细看时,里面却是张兽皮,上面是这洞里的整个机关设计。 我找到我们所在的位置,原来这石球是整个机关的中枢,行至此处,唯一的破解办法就是,借石球滚落之力,越过阻路的深渊。 “不知前辈如何被困着石球之内?”我心中疑惑,不禁问道。 “我爹被爷爷重刑拷打,但一无所获。爹爹说道,我可以说出秘密,但需要我百日伤口痊愈后才可。爷爷大喜,说道,只要你说出秘密,一年也无妨。”玲儿答道。 “但我有个条件——洞内有个石球,嵌在石壁之上,你们按我说的打开石球,将我关在里面,为我准备三个月水和实物,我要闭关修炼。三月之后,我定然献出石球秘密。” “爷爷派人打开石室,仔细搜查,一间用整块石头打凿的石室而已,空无一物。他自忖爹爹脚不能行,手不能动,再也无法逃脱。况且,爹爹已为族人唾弃,孤立无助。于是就答应了爹爹要求。但数月之后,爹爹对爷爷破口大骂。爷爷大怒,派的人几欲接近石球,都被里面飞出的石子击伤。爷爷无法接近,于是愤愤说道:这个残废疯子,我们都不去招惹你,过个一年半载,饿也会把你饿死。”玲儿说道。 看到那圆球上的痕迹和里面的东西,我猛然醒悟:“前辈虽然手脚皆废,但功力未失,于是在这区区两三月,独创了一套舌功齿法。不仅操纵的石球枢纽自如,而且击出的石子百发百中,无人能够近身。” “难怪这一路无碍,如入无人之境。看这图上的深渊处,正落下个大石球,看来这是脱险的唯一办法了。”玲儿看后,又悲恸大哭道。 我想起前辈临终所托,急忙拉起玲儿,说道:“看来事情远非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再寻找仇人报大仇。” 我们来到大门前,用力推大门,那石门厚重,岂止万斤,整个纹丝不动。 我连忙展开那张图查看,只见门上插着根棍子,一时迷惑不解。 “这门上并没有什么棍子啊,究竟是何用意?” “快看,这里有些蹊跷。”灵儿很快就有了发现 。原来,在石门一脚,有个地方微微有些不同。 我用手轻轻一按,门面竟然碎裂,竟露出一个圆圆的洞口。 “这里,正是这里!”我连忙喊道。 可我四下搜寻,这门前都是石块砌成,哪有什么可用的棍子。那门内又是什么? 这时,远处隆隆声越来越响,洞顶剧烈抖动起来,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找到线索 我一时手足无措。突然,玲儿眼睛一亮,说道:”你手中的兵刃不正粗细合适吗?” 我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抬手将那石棒插进石孔。 随着一阵沉闷的声音响起,那门慢慢向一侧滑去,一阵狂风扑面而来,我急忙拉住玲儿的手,说道:“快闪开!” 最后,那门咣当一声打开了。再看我的石棒,跟随那门已是踪迹皆无。 我心中无比懊悔,要知道这可是我看家的武器——这么多天来多少次,陪我闯过生死存亡的考验。 无奈之下,我只得打着火镰,朝里走去,却见两侧有灯,就顺便点将起来。待那火光亮起来,我们才看清楚这洞内的情形。 我一看之下,竟觉得眼前设计和摆设颇为熟悉,便道:“这里的情状,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玲儿惊道:“天下竟有如此巧合的事?” 我们抬头向洞里观看,只见正中端坐一人,显然已经去世多年。因为死者为大,我于是带玲儿双膝跪倒,以头触地:“老前辈 ,无意中打扰了您,请您宽恕,晚辈这厢有礼了!” 在头碰到地面的一刹那,那死者脚下的一个长方形盒子突然打开,几只利箭激射而出!我凝神一看,原来,那盒子里暗藏了毒箭,如果贸然打开,定然难防。 我突然想起,这里不是和那玉石洞里的摆设一模一样啊! 那玉石洞主与这位洞主显然有着一定的渊源,但他又是谁呢? 我翻看盒内东西,是三本薄薄的册子,上面分别写着黄帝心经、治水秘籍,最底下是一本画书,没有书名,两面画着无数小人在挥刀舞剑。 至于治水秘籍,公子向来喜欢,于是,就揣进怀里,待以后遇见公子,再交给他。 “听爷爷说过,黄帝一生创立数学、发明造车等等无数,兵法武功更是旷古未有。这黄帝心经,我听爷爷说过,是是黄帝内经之外的另一奇书,里面有黄帝留下最上乘练功心法。那内经在于袪百病,救死扶伤,而心经在于除百恶,匡正驱邪。江湖早就传说有此奇书,但只闻其名,真书书谁也没见过。”玲儿道 。 “看来这心经,定然不俗,既然江湖寻觅已久,定是一本旷古名书,如若流落江湖,不知又会掀起怎样的一场血雨腥风,如今既然现世,早晚有人找到这里。看这心法,只有寥寥的十二篇,不如我们记在心间。倘若有朝一日,遇到这洞主的后代,再转述与他,岂不是有着大大的好处。”我说道。 “妙极。”玲儿拍手叫道。 “天下武功之要,在于心,基于本,成于气……。”我们一起研读,竟比起谁背的既快又准。本来,我最害怕背书,感到背书枯燥之极。 可此时这些文字从玲儿口中念出来,有说不出的好听。我心里暗道:”这次可要争口气,休叫她嗤笑!”于是,暗暗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 玲儿提问,我对答入流,竟能对应以前所学招式,边背边练。过了半天,周围响声减弱,等收了招式,那书不过翻了廖廖几成,才知自己之前玉洞所学,确与这心法俱为一体,但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而已。 “找到了!”灵儿高兴的喊起来:“这本所画的小人不就是接下来的武功吗?” 果然,这里记载的功夫与之前所学,一脉相承。 我依图练功,顿感心神激荡,招式惊奇,前所未见。 等翻到一半时,却发现练者变成了一男一女。 我仔细看时,不觉大惊——这竟然我与小珠所练的双人合璧剑法! 但我未带刀剑,只好四下打量,所寻可用的兵刃。 这洞璧光滑,四周宽阔无物,西面墙壁上隐隐有光亮发出。 “这边定然有蹊跷,你且用刚才所学的双龙出洞招式,击打此处,看看如何。”灵儿指着那光亮处,对我说道。 我屈膝站定,默念心法,吸气聚力,猛的拍去。 这招式与心法合璧,功力大增,“啪”的一声,打的西面洞璧塌陷,一阵漫天尘雾过后,竟然从残垣断壁中滚落一包东西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名剑 “包裹?”玲儿想把那东西提起来,没想到竟然有些沉。 最外面的一层,裹着的是一种难见的织物,虽历经年久,仍发出阵阵香气。可见里面的东西不仅不俗,而且十分名贵。 打开第二层,不料里面还有是一层 。 似乎主人对此物十分珍惜,保管起来也就格外小心。 这样一层层打开来,直到第九层,才发现里面是个紫木长匣——这个木匣与刚才所见的竟然一模一样。 看那匣子长度,里面装的要是刀剑就好了。 不然,那双人合璧的剑法是无论如何也练不出的。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禁忐忑起来。 小心打开匣盖, 就在那匣儿打开的一刹那,突然一道红光和一道绿光激射而出,照亮了洞里。 “刀!剑!”玲儿惊喜的叫起来。 又长又粗的那把是柄刀,修长的是把长剑。 长刀自然重些,留作己用。 短剑稍轻,正适合女子玲儿。 “噫,上面有字!这是玉女剑!”玲儿盯着剑身说道,惊喜的说道。 我听了忙低头看去,只见这刀身也有三个字——“君子刀”,不仅身子一震。 “嘎吱吱!”这时,山洞石壁又发出令人恐怖的声响。看来,这里很快就要坍塌,留给我们的时间依然不多了。 突然,一阵恐怖的喘息声传来,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一种莫名奇妙的危险正一步步向我们逼来。 原来,那掉下包裹的洞璧竟然盘着一个黑乎乎的巨大怪物,被我们惊扰,怒吼着向我们扑而来。 从前江湖传言,一般不俗的世间珍奇之物,都有奇禽怪兽保护左右。 难道是我们手中的东西想必无比珍贵,引的那怪物不离左右? 那洞穴竟然透露出光亮,这个可能就是出去通道。 看来,只要杀死、赶走这怪物,或许就能冲出这危险之地。 我挥刀便砍,那怪一愣,闪身躲过,身子一挺,便“泰山压顶”凌空砸来。 我和玲儿同时挺刀剑向那怪物刺去。 谁知,那怪物不躲不闪。 “叮当!”刀剑像是砍到坚硬的岩石,将我们震出几丈开外。 那怪物径直袭向玲儿。我立即使出了师傅所教的玉女剑法。 我见那物似乎十分忌惮手中长刀,便将所需学玉女剑法尽数使出。 那怪物吃了我一刀,“嗖”的一声蹿回洞璧,居高临下,虎视眈眈盯着对面墙壁。 玲儿突然指着对面墙壁说道:“哥哥,快看,这石壁甚是蹊跷,你发功将那这儿震开!” 我让灵儿退后,双腿站定,使出“推山入海”的招式,并用了七成气力。 “嘭!” 我双手被震的发麻,但那墙纹丝不动。 “我再试试!”我被逼使出了师傅教给的最厉害那招——“末世重生 ”,同时用上毕生之力 “轰隆!”那墙轰然倒塌,果然又漏出一个坍塌的洞口里。 这时,我在失望之极时,不由在心中又升起一丝希望:难道这里还有另一个出口? 第一百三十三章 苍龙出水 我们刚刚站定,突然一阵腥风袭来,令人毛骨悚然,原来是那怪已悄然袭到。 我将玲儿往旁轻轻一推,执刀迎敌。 这次手执宝刀,再无畏惧,一个“苍龙出水”,直奔巨怪劈去。 哪知,那怪灵巧无比,如有神助,在刀锋即将及身之际,突然转身,避过致命一击,然后尾巴一扫,以排山倒海之势扫来。 我一时躲避不及,只好让过头部,以左臂硬抗,心道:“这次,这胳膊算是废了!” 哪知,那原来坚硬无比的巨大蛇身突然偏转。 饶是如此,那怪也把我推出一丈有余,整个身体盘在一起,如一座蛇山将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我知道,自己不敌那巨怪。 加之,玲儿未练“玉女剑法”,无法合力迎敌,只好黯然退回。 玲儿见我沮丧至极,连忙安慰:“现如今学好这秘籍里的剑法,就可击败它,冲出石洞了。” 怪我刚才情急之下,失了计较,现在也只好如此了。 我们对面盘膝而坐,右手相对,左手执刃,先从心法学起。 我与珠儿学习剑法,但未学过心法,也就从未如此近身。我直觉一阵香风扑面,随之一股轻柔气流从玲儿指尖传来。 片刻,那气流在脉络中游走,渐渐吸附细小流脉,如同娟娟细流汇入江河,渐渐声势有加,形成一股真气。 我按图吸纳,于是那真气分为两支分别发出。 一支通过督脉,渐成滚滚蛮荒之力,传至左手。而另一分流,则通过任脉,经手臂传至对方。 只见玲儿身子一震,须臾亦传至擎剑的左手。 于是,开始练第一招“朝龙出水”。 以前,我与珠儿练习剑法,便觉颇不顺手。此番才知,师傅所教与这秘籍剑法有些不同,一则,这剑法男女同练不假,但应男刀女剑,方能阴阳相依相生,发挥出剑法威力。只因名为剑法,便认为兵刃俱为剑,使剑法大打折扣,即使如此,应对江湖好手,已是绰绰有余。 另则,师傅所教只有剑法而无心法 。如今习得,方知其中奥秘。 原来练了心法,才能剑形气内,心神合一,将剑法发挥到极致。 这时,突觉一物突然袭来,原来那怪一击不中,再次偷袭。 我与玲儿心神合一,同时出击,使的就是刚才练的那招。 那怪没想到我和玲儿以无比迅捷的招式合璧出招,并且用上了两人内力,不小心,正中背部。 哪知那怪丝毫不觉痛,安然无恙,只留下两道白痕而已。 此时大怒,高昂着头,居高临下,向我们扑来。 我一看拉起玲儿转身就跑,那怪也不追赶。 “我们要再多学几招,打败那厮!”我狼狈不堪,气急败坏道。 “哥哥说学几招就几招,玲儿遵命就是!”玲儿不像以前那样急于离开,似乎对这里有些依恋。 我们又连学三招,没想到竟花费饿我们三日时间,只觉得全身热血沸腾,力量连绵不绝,滚滚涌来。那招式看则与与以往无异,实则大不相同,手法诡异,威力宛如石破天空惊。 第一招“游龙戏凤”,一刀一剑,出手不意,相互缠绕,一般毒蛇,须臾早就剁成一十八段。 第二招“龙飞凤舞”,更是奇特,在诺大的场地上,刀诱剑伏,前攻后疾,转瞬全是刀光剑影,就是神仙也难剑气刀神。 最厉害的是第三招“龙凤呈祥”,那大刀使出十成之力,形成刀阵,去削敌首。利剑则化为剑雨,攻敌尾。其威力超过我平生所见,其结果是将敌人削成血林肉雨。 我们相互点头,已心神合一,向那怪物走去。 玲儿心软道:“那怪似乎没有恶意,屡次胜我,没有穷追,难道真要坏他性命不成?” 我此时也生怜悯之心,但随即道:“只要那厮不再阻缠我们,就放他一条生路吧!否则,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五九七十 所有事情的发生都只在须臾之间。 我捡起那件东西,仔细看时,却是一块金色岩石,上面雕刻异常精美。一看,就是主人的心爱之物,并且由于经常把玩,表面十分光滑。 这岩石应该很松软,上面雕刻隔河相望的一男一女,下面的落款是:金石洞主。 怪极,怪极! 以前,我曾误入玉石洞主的领地,结果习得一身霸道的武功。 咦,不知这金石洞主与那玉石洞主有何渊源?那玉石洞富丽堂皇,全是由至美明玉雕凿而成,自然是价值连城。然而这金石洞主,看来徒有虚名,一路走来,哪有什么金石? 我将那石雕反复把玩,突然觉得底座下并不光滑,心里不禁一动。连忙反转看去,只见上面隐隐刻着几行模模糊糊的字,勉强可以看出以下几个字:五九,神门;七十,……神……钥。 ”玲儿,谢过前辈,我们就寻路出去吧!”我想着陷入洞中已有许多日子,公子他们是否脱险,至今生死未卜哪,心里不禁焦急异常。 ”哥哥,有什么打紧?如果困在就是在洞中,我愿陪你一辈子,……。”玲儿道。 ”我也有此意 话虽如此,我们还是不气馁的好,我还要陪妹妹去大漠骑马,在碧波泛舟……”。我真诚的说道。 当下,我们在这洞内转来转去。 原以为,那怪蜷缩拦堵的洞口是个通道。 待我们攀缘而上,朝外张望时,不禁大所失望:只见外面是万丈悬崖,悬崖峭壁上长着一片珍奇树木,红色果实累累,几乎把树压弯。 那怪一头盘定洞璧,身子言峭壁潜行,可轻而易举摘的果子。 这石洞也是在整块岩石开凿而成,与之前洞穴截然不同。 自然,这里只有鸟儿才能出入,是神仙也无处下脚。 好在,这洞内通道纵横交错,隐隐给我们一丝希望。 当下奈只好转身,在洞内朝另一方向摸索前行,慢慢的,渐行渐远。 突然,一种熟悉声音传开。玲儿仔细倾听,然后拍着手叫道:”哥哥,好极!似是水声!” 果然,远处隐隐传来水流声,准确说,是水流自高处跌落的声音。 太好了,只要有水,就有救了;即使出不去,但尚可生存。 我们加快脚步,那声音越来越近,但通道越来越窄……。 最后,竟是一块坚硬的石壁,挡住前面。 我用力击打洞璧,那顽石坚硬异常,非人力可破,心里不禁一阵失望:难道天亡我们,就此没了出路? 我突然有个念头,这金石洞主或当年被困此处,百无聊赖,钻研武功,即使登峰造极,终究无法出洞,困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我激灵灵打了个寒战,那公子、莹莹姑娘,还有紫霞妹妹、珠儿妹妹,还等着我哩。如果困于此处,那种煎熬,谁能受得了……。 我打着火镰,仔细端详:这处石壁与其他处不同,似乎是一堵墙,往后退一步,它更象什么东西。 九步,十步,十一步…… 每退几步,就越来越象。 终于,直到退至第五十九步时,我站住了。 原来,这洞往前越来越小,只有在这个地方,才能看出前面是个洞门的样子,门槛在五步外……门楣在十步外……门首在十九步……。 我突然想那个石雕上的模糊不清的几个字,猛然醒悟:那个五九步的含义——就是第五十九步外,便是那神门之处。 不用说,秘密就在后面不远了。 于是,我们继续后退。一步一步……,最后终于到第七十步……。 第一百三十六章 神钥冰床 我们就在退后第七十步的地方停住了。 “咦,这里好像是一个什么建筑,那门恰在其中了。奇怪的是,刚才,我们一路走来,怎么没有发现?这到底是什么,一时又说不出!”玲儿眨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说道。 是的,刚才我们只顾探寻出路,哪里看的出来?只有倒行至此,将眼前所有一切重叠一起,才能看到此时景象。 这里恰好是门锁的位置,因被洞璧遮掩,很难被发现。 我伸手摸去,几块凹凸不平的背光地方,竟藏着个拳头大的孔洞,看那形状,让我 想起雕像底座的“神钥”二字。 我取出雕像,边端详边说道:“这神钥是何物件?” 我灵机一动:这雕像与那空洞形状竟然完全一样,看来这雕像石应该就是产于此处,难不成就是开这无形门的钥匙! 玲儿捧起石像向洞里填去,似乎有些阻力,便稍稍用力,只听“嘎巴”一声,二者应声合为一体。 “退后!”我抱住玲儿,急退数步。 慢慢的洞璧打开,正是无形门在缓缓打开! 待机关平静下来、再无动静时,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辉煌耀眼的世界。 我们慢慢走进去,顿时被眼前眼花缭乱的景象吸引住了。 里面是另一个世界:到处金光灿烂,发出耀眼光芒。 原来,这里才是金石洞,一切都是金石雕成,流光溢彩,美奂绝伦。 令人惊异的是,这金石洞与那玉石洞建的竟然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分差 。 只是摆设都是闺房所用之物。那练功之地,大相径庭——正是我们练习玉女剑法的地方。 我与玲儿坐于金床之上,左手执刃,右手相抵,内力渐聚。 之前,我们已习得金刀玉剑招式,虽大有进展。但后面练时,顿感忽冷忽热,以致几近昏厥,只好暗记招式,一共七十二招。 如此练下来,前面数十招在江湖已罕见敌手,只是后十招可望而不可及了。 此时,我才知道这金石洞的妙用,金刀刀法正适合这里练习,须臾便练过数招,一时热气自丹田出,运行周身,最后自头顶升腾。 我自第一重,一直练到六重……。 此时,一股寒气自心底而出,与自丹田的之气,相互激荡,震的我头疼欲裂。 我想起心法所载金玉调节之法,那个卡还有吗上 突然,我的手一颤,火一样的烫感传来,玲儿缓缓倒地。 不好,我知道,练功之人,最怕气流不顺,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留下致命内伤,重则登时毙命。 我急忙收功,见玲儿早已人事不醒 。 我一眼撇去,见那闺房处,与玉石洞有些不同,除了一张我i们练功的金石床外,还另有一张绿玉床。 我猛然醒悟,玲妹练的是玉剑剑法,在这金石床,自然不适。 于是,我将玲儿抱到玉石床上……。 第一百三十七章 悬崖壁上 我盘膝坐好,以左手抵后心,运用心经中上乘心法,逼出她体内寒气。 玲儿脸上尽管憔悴,但逐渐有了血色,慢慢睁开眼。 我一见大喜,尽管花费了不少功力,以致精疲力竭,冷汗淋漓。 “还要寻找出口,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让你受累了。”玲儿苦笑道。 “我没事。只要你好我就放心了。”看的出,她正在忍受着说不出的痛苦。 我突然想到,这眼前的金石洞与那以前的玉石洞如此相像,说不定有着一定渊源,玉石洞尚可脱险,也许莽怪盘缠之处,可以试上一试。 想到这里,我背着玲儿,朝洞口走去。 经过那洞主身边时,我祷告道:“保佑我们脱离险境,来日必当厚报。” 出得洞门,我摁动机关,那洞门缓缓关闭,石像钥匙自然从孔洞缓缓退出。 玲儿伏在背上,双手紧握那个精致石像,说道:“多么好的一对,难道它与这洞主的身世有什么关系?这里面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晓的秘密!” 终于,我们又来到那个洞口前。 站在洞口处抬头望去,只见悬崖峭壁,如同刀削斧劈,光滑如镜。 我闭目养神,须臾便恢复了些气力,解开衣带,将玲儿牢牢系到背上,然后右手执刀,来到绝壁前,使出了“游璧神功”。 瞬间,沿光滑的峭壁攀上数丈。再看崖壁以上,满目莽莽苍苍的林木树丛。 有了树木借力,我心中大喜,只希望尽快攀上崖顶,寻一名医,好好为玲儿医治。 可再向上走时,树木渐渐稀疏,这让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以上竟然是数十丈长的石壁。这石壁再也无法攀缘,不仅光滑如冰,仅有石头缝隙伸出数丛灌木野草。而且还伸出山崖,如同一口倒扣的石锅。 “怎么办?”玲儿以微弱的声音说道。 “前面还有些路程哩,我们权且休息一下。”我心里大急,但仍平静的说道。 “快歇息一会儿。”玲儿取出手帕,心疼的帮我擦去额头的汗水。 我们坐在无比陡峭的悬崖上,脚下几无空闲之地,身后就是万丈深渊。 突然,背后一股热气缓缓升起,我心下大奇道:“怪了怪了!这天气晴朗,怎有水气袅袅升腾。” 我突见坐在对面的玲儿面如土色,浑身颤抖,指着我,连连说道:“怪物,怪物!” 见此,我大惊,心里思忖道:原来她是走火入魔,竟说起胡话来了。 但那热气渐浓,接着竟有阵异样的声响传来。 我立即警觉起来,抬起左手,然后使出无比凌厉的一招“潜龙出海”,用上了九成功力。 待我扭头看时,那雾气已散,只见一个巨大的怪物满嘴喷着腾腾热气,已闪开我致命一击。 呵呵,要不是及时出手,我早已葬身其口了。 待那雾气散去,我方才看清:这是另一条无比庞大的怪物,与那的洞中怪物一模一样,只是比起来,更加强悍而已。 那怪虽然身形巨大,却灵巧异常,在借崖上灌木崖柏,窜行崖间,来去自如。 因这峭壁上到处生长着万年参草,供那怪食用,让它渐有灵气。 这里虽然狭窄,但在崖壁上凹进去数丈,可供那怪藏身,躲避风雨。 期间,它飞起捕食过往的飞禽充饥,倒也生活无忧。 这次,见我们二人冒然闯入领地,它惊恐之余登时暴怒,灵巧的闪过我凌厉一击,又以尾缠定崖石,复转身躯,以奇快的招式向我扑来。 那怪物如此迅猛,快似闪电,一个“泰山压顶”,自上而下,凌空压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崖间大战 那怪物灵巧的将身一闪,我的宝刀走空了。 它定了定神,突然蜷缩起来,身体质直立,陡然暴长数丈高,张开血盆大口,口中呲呲作响,吐出红红的蛇信子,杀气腾腾的,那舌头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寻找战机。 突然,那舌头向左疾出,迫得我向右侧闪去,手执宝刀用尽全力向前斩去。 尽管地方狭窄,没想到那怪长年生活此处,灵活自如,快如闪电,虚晃一招,身子一偏,向右迎面袭来。 因脚下狭窄,我一时无法躲避,被那怪拦腰卷住。 我心下大恐,急挥利刃砍去,哪知那怪皮鳞片无比坚硬,砍到上面,火花四溅,难以伤到它分毫。 那怪越缠越紧,让我呼吸不过来了。 那恐怖的红心子,向我脸上吐出丝丝白沫,让我眼前一片朦胧。 这时,突然左边山崖突然传来一阵阵“啾啾”的鸟鸣, 那怪吃了一惊,庞大的身躯一松。 我才缓过一口气,乘机摆脱了它的束缚,不禁后退了数步。 这时,“扑腾”一声,只见凌空飞来一只巴掌大的鸟儿。那鸟儿通身雪白,落在了我面前,像泥塑一般,钉在地上,死死盯着怪物。 那怪物似乎对这只鸟忌惮,但看那鸟儿一动不动,胆子逐渐打了起来。 它张开血盆大口,向那鸟儿扑来。 只见鸟儿不慌不忙,翅膀一扇,从那怪物身边窜过去。 那怪扑了一个空,登时暴怒,不顾一切,挥动庞大身躯,以排山倒海之势扫来。 哪知那鸟轻轻一纵,跳上山石,俯身疾飞,向怪物的头功来。 这一鸟一怪相斗,甚是激烈,虽然地方狭窄,但他们纵横捭阖,来去自如,相持不下。 突然,一阵颤颤微微的笛声自崖上传来,那怪物闻声精神大振,转身再次攻来,同时嘴里喷出一片浓雾把那鸟儿罩在其中。 那鸟儿急得大声悲鸣,甚是凄惨。 这时,崖上传来一阵琴声,那声音似滚滚潮水,源源不断涌来,迫得那雾气渐渐散去。 这时,崖上笛声突变,那怪物站立起来,一步一曲,向前逼来。 那琴声也不示弱,突然高亢起来,鸟儿闻之,一步一步,跳了起来,迎了上去。 接下来,鸟怪在琴声笛音中,展开激烈大战,你来我往。 那笛声延绵不绝,怪物近乎疯狂,迫的鸟儿连连后退。 那琴声更加高亢,铮然作响,鸟儿精神大振,振翅再战。 突然,那琴声一个翻转,那怪物一下倒落尘埃,蜷缩地上,动弹不得了,那琴声笛音登时停住了。 我和玲儿,急忙跑过去,只见那鸟儿紧叮在怪物的脖颈处,死死咬住。 这时,崖上一个苍老的声音怒道:“你侥幸赢了我,我不服气!” 另一个声音“呵呵”笑道:“老怪物,我们相处一辈子也斗了一辈子,每次不都是你输吗?这再输一次有什么打紧。” 这两人显然就是刚才操琴笛,争斗之人,虽然胜负已判,但仍在斗嘴不已。 他们是何人,从言语中可以判断,他们绝仅仅不为争个高低,那他们又为了什么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遇见高人 “既然贤弟赏脸,那就拜托你将那崖下之人救上来吧?”操琴老者淡然说道。 “您先放开金雀,我再按您的吩咐去做就是了。”那吹笛者黯然答道。 “铮,铮!”随后,崖上传来两声清脆琴声。 说也奇怪,那雀儿闻音一下松开利爪,接着扑拉着双翅,飞上了崖顶。 同时,悲怆的笛音缓缓,只见那怪立即变了服顺从的模样,慢慢向我们爬来。 我紧握金刀,凝神戒备,以防那怪偷袭。 没想到的是,那怪爬至我们面前时,竟然半蜷半跪,作出一番马鞍状。 “它好像没有了恶意,却在祈求什么。”玲儿突然恍然大悟似的说道。 那蛇见我们戒备不定,竟头一点低一抬,卑怯的不断点头示意。 “两位小友,请坐上来吧!”笛声突然停下来,接着笛者叮嘱道,带了一些企求的语气。 “我们权且试一试!”玲儿道。 “好吧!小心了。”我闻言一手将玲儿抱上蛇身,一手紧紧搂住了蛇腰。 “多谢高人搭救,我们已准备好了!”玲儿感激喊道。 “请坐好,抱紧了!”那人说道。 随之,笛声再次响起,蛇身渐渐蜷缩,将我们轻轻围揽住,然后,慢慢沿峭壁向上爬去。 那怪紧紧贴在峭壁,兀自一刻不停,我们只听得耳边呼呼风声,玲儿吓得紧闭了双眼。 我却手握金刀,观察动静,以防不测。 这样,那怪随着笛音渐行,穿过巨石断璧,高高的 崖顶渐入眼帘。 眼前,却有一块巨石如利剑突然挡在前面。 此时,笛声突然变得紧急,那怪闻音登时暴怒,似乎突然失去理智,卷起我们,狠狠向那石尖抛去。 我吃了一惊:要知道,那石头尖利无比,碰上非死即伤,即使侥幸飞落其上,那石尖仅容一脚而已,又怎能负两人之重 。 那操琴老者见此,吃了一惊,忙喝道:“你待怎样?” “嘿嘿嘿,我只能帮您到这里了。您不要忘了七年后华山之约,那时我们再论高低。”说着,笛声渐远,那怪物游走在岩石林间,跟随那人已行到数丈之外了。 我一看不好,抱了玲儿,左脚向那石笋勾去,直直的钉在石笋顶上。 “好好好!就七年之后,我在华山之顶,恭候老怪物!”操琴老者见后大喜,不禁对着那老者后影笑道,同时,手中一条长鞭凌空卷来。 那鞭儿轻若无物,将我拦腰裹住,然后带着我向崖上飞去。 眼看飞上崖顶,我使出“凌空飞燕”的绝技,悄然飘落那人面前。 “妙哉,妙哉!这是后生可畏”那老者慈眉善目由衷赞道。 我连忙将玲儿放置地上,躬身施礼:“前辈救得晚辈性命,犹如,令晚辈终生难忘!” “您是北极神叟老前辈?传言你不涉已经数十载,如今承蒙您搭救,却是三生有幸!”玲儿眼前一亮,忍着疼痛说道。 “好俊的一对娃儿!这后生武功奇高,不在我当年之下。不错,我就是北极神叟。五年前,我约了一帮武友与西方怪客斗于华山之巅。我们约定,以武会友,不伤性命,分个高低下。这怪客十分厉害,但内伤未愈。我们大战七天七夜,这西方怪客最后抵敌不住……。” 第一百四十章 无情神医 “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我于是说道:你内伤未愈,那十五年后,我们再作比试。”神叟说道。 “您是如何遇到这怪客的。”玲儿好奇问道。 “我两天前路过此处。忽然听到那怪客笛音,因这笛音最是独特,天下独有,顿感到其中蹊跷——看来他已重出江湖,我唯恐他又再害人,不知他那阴毒之术已然如此的厉害!”北极神叟郑重其事说道。 “不是老前辈出手,我二人就葬身那怪物之口了。再次感谢前辈搭救之恩。”我忙谢道。 “看公子气宇轩昂,一见如故!这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只是这位小友,似乎受伤不轻,待我诊疗一二。”前辈说道。 我求之不得,但看前辈面色凝重,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北极神叟将手轻轻搭至玲儿腕上,脸色却逐渐阴沉下来。 玲儿此时面色惨白,极度虚弱。 我万分焦急:看来,这次玲儿受伤不轻,连修行如此高的前辈都面有难色,看来是凶多吉少啊! “我且试试看!你快去山脚下取些水来!”前辈说道。 我急忙奔下山谷,取来清冽的泉水。 只见前辈从随身葫芦里倒出一颗药丸,递给我道:“先将此丸服下。” 那药果然非同凡响,一会儿,玲儿脸色慢慢红润,恢复了血色。 “果然灵验无比!”我心中大喜。 前辈再次试那脉搏,不禁失色道:“我的丹药竟效力不达。看来,这娃儿练了什么奇异内功,不慎走火入魔?如果我没猜,就是那江湖传说失传已久的冰火神功!” “什么冰火神功?”我问道。 “这冰火神功乃是门无上绝学,江湖只闻其名未见其形。你们如何学得如此霸道神功?就我这花了毕生心血的丹药,只能保她十天的性命。”前辈诧异道。 “难道就无药可治?请前辈千万指点迷津,救她性命!”我央求道。 “这武功无人见得,但或许能救女娃的只有一人。不过此人性格极其古怪,求他医治难好比登天啊!”前辈为难道。 “就是刀山火海,晚辈为了珠儿,也要试上一试。”我热泪盈眶,大声说道。 “好吧,离这百里之外有一个地方叫无情谷,谷主叫郭神医,此人通达古今,医术天下第一,但为人贪婪,喜怒无常,他能否愿意医治,就看你们的造化了”。前辈说道。 “就是有一线生机,我也要前去寻得。”我看着无比虚弱的玲儿说道 “好吧。事不宜迟,你们赶快动身吧!我还有五粒药丸,青囊相授。每天两粒,可供十日之内之用。这马不凡,也送你们骑用”。前辈说道。 “前辈,以后哪里找您拜谢?”我说道。 “太行、王屋之间,密林古墓之侧。”话没说完,他人已在数十步之外了。 我们扶玲儿上马,辨明方向,与前辈洒泪而别。 我们连日饥餐渴饮,昼夜兼程。 一日,终于来到无情谷谷口。 突然涌出一群人,拦住去路,为首一人,大声喝道:“敢问来者何人,来此何为?” 我忙跳下马,恭恭敬敬问道:“这是无情谷吗?在下朋友病重,慕名前来,求郭神医医治。” “是何病症才迢迢来此?你可知我们郭神医有‘三不看’?”那人说道 “何谓‘三不看’?”我急切的问道。 “这一不看是:不疑不看,已经断定病情的,就不看。”那人说道。 “我这朋友所患之疾,无人知晓!”我连忙说道,心想这病乃旷古难症,普通一医者确实难断。 “这二不看是:不难不看,世间尚有第二人可治得的,不看。”那人又道。 “这第二条也符合——我这朋友已是无人能医,才来求治。那第三是……?”我忙道。 “这三不看是:没经过徐婆婆允许不看,病人要有徐婆婆信物方可看得。”那人接着道。 我对这三条中的头两条,暗暗称奇——天下竟有千方百计给自己找麻烦的大夫! 但这足以证明郭神医医术确实不俗。这徐婆婆是何人?与治病有什么相干? “可这徐婆婆如何求得?”我问道。 “此去三里,有一‘无情泉’,那泉边桃花庵便是!”那人说道,便一个呼哨,众人踪迹皆无。 如今十天之限,仅剩一天,看到珠儿已弱不禁风,我不禁心中大急。 于是,将珠儿扶上马背,向那无情泉方向疾驰……。 第一百四十一章 神秘婆婆 策马前行一里多路,渐渐进入山间小路。 路边溪水清澈见底,流过桃花丛林,到处花香鸟语,一片世外桃源风光。 玲儿看那桃花,爱不释手。我们随即下马,缓慢踱步……,不觉进入了个桃花世界,花瓣随风飘落,竟然在前面的地上密密麻麻的铺了一层。 玲儿不忍踩踏:“如此美的花瓣,一脚踩下,成为齑粉,岂不可惜?” 我向前看去,前面是一汪碧绿深谭,潭边白石小径,恰可通行。 我于是说道:“不踩花瓣,倒也不难,我们一起过去。” 说着,抱起玲儿,使出“凌波飞步”,一连踏出几十步。待我欲落步之时,离那小径尚有数步远。 这时,有女子怪道:“当心了。” 那声音温柔至极,虽有怒意,却煞是好听。声音未落,一个苗条身影一掠而过,一支竹竿随之朝我脚下点来,但其力道甚大,非同一般。 我借力一越,飘然落至小径之上,回头看时,哪还有什么人影? 我们无暇顾及,经过一片桃林,只见一处无比雅致的院落呈现于眼前,门前写着三个大字“桃花庵”。 我急忙上去敲门,那门“吱呀”打开,出来穿着一蓝一紫两个苗条少女。 蓝衫少女问道:“请问贵客来自何处,有何贵干?” 我连忙施礼,说明来意。 紫衣少女说道:“客人稍等,待我前去禀明夫人!” 一会儿,紫衣少女回来,微笑道:“夫人请两位前去。” 我们小心跟随紫衣少女进的屋去,只见中央椅子上坐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她伛偻着身子,用沙哑的声音问道:“那女孩看病吗?待我诊断一番。” 然后,她示意珠儿过去,先诊脉,又上下打量一番,对紫衣少女说道:“把那金色药酒拿来!” 那紫衣少女有些迟疑,竟不愿挪步。 “你为什么不去?还有何事?”婆婆面有不悦道。 “婆婆怎么在客人初次相见,就拿出如此珍贵的东西,何况这东西我们只剩下最后一些了!”紫衫少女不解道。 “小小丫头,怎能与我老人家如此说话?你看那看病的姑娘如此漂亮,用那东西,有什么不妥吗?快去取来”婆婆面现怒色。 那紫衣少女不敢说话,只好诺诺退出,取药去了。 婆婆扭头对我说道: “待会儿,我先为姑娘医治一二。公子在此,多有不便。离这屋后不远,有个华丽园子,公子可自去观赏等。” 我只好告辞出来,朝那园子走去。那园子果然精致无比,但我无心观赏。 突然,我远远看见那紫衣少女朝另一方向去了,不禁心里一动,远远跟了上去。 紫衣少女来到绿树掩映下的一片石屋。只听有人问道:“姑娘这次取甚么药?” 接着是紫衣姑娘的声音:“金色药酒。” “金色药酒?我们原来有六种,最近婆婆又炼出第七种,哪有金色?”那人道。 “”你只管把那七种药,各取一些,配在一起,用罐儿盛了,须臾便好。”紫衣说道。 “何种病人,需要如此药来?平常最多也就两三种!”那人道。 “来了个天下无双的妹子,这个道理你还不懂?”紫衣又道。 “这次又难为神医了!”那人道。 “谁不知神医的本事?否则,夫人能在此十年?”紫衣道。 “神医这次果真治得了?”那人又问。 “哪次难倒他了?可以这次就难说了。说,这第七味,她已用尽这药谷至烈之药了。可惜……。”紫衣欲言又止。 她们的话闪烁其词,让我心里不安起来:这药中似乎有大大的不妥,对病人很是不利。 这时,她们配好了药,装到一个蓝色罐里,紫衣捧了往回走。 在林间茂密处,紫衣只顾走路,一支手伸出。在她后背一点,她便昏了过去。 那人自然是我。我将那药往溪里倒了八九成,然后盛满溪水——只是更加奇怪,那药原来只是微呈金色,如今颜色更浓了。 我把罐儿放在地上,点开紫衣穴道。紫衣醒来,只道不小心跌到一脚,拍拍身上尘土,继续去了。 我自去园里等着。 一会儿,红衣女子来请:“婆婆请公子过去。” 还没落座,就见婆婆吩咐道:“我与姑娘疏通了八筋八脉,喝了此酒,就可去看病了!” 她拿了那药罐,看了一眼,微微一愣,然后咳道:“甚好”。 我给玲儿服下。那婆婆又连连咳嗽,好不容易,停下来,说道: “咳咳!带了这牌子,去罢!”那婆婆咳了几声,接着从怀里掏出个玉牌,递给我。 我看那玉牌上面刻了个兔儿,上面还刻了个数字“:八十一”,心道:“这数字又是什么意思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 痴心恋人 我扶珠儿上马,离开桃花庵,加快了脚步。因为现在已是十天期限的最后一天,好在我们已具备了郭神医要求的所有条件,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但我心急如焚,唯恐出什么差错。 眼看那无情谷已映入眼帘了,等郭神医诊治已是近在咫尺。 刚才还空无一人的谷口,现在却密密麻麻全是人!只见这些人东倒西歪,脸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嘴里兀自喊道:“郭神医,求求您开开恩,给诊治一下吧!” 我们被人群挡住,无法进得谷去。仔细看时,这些人都是受伤极重之人。 这时,谷门大开,有四个人闪了出来,他们一齐喝道:“郭神医的约法三章,各位不知道吗?” “我们受伤极重,求神医搭救,我们感激不尽!”那些人哀求道。 “休得啰嗦!你们不识得这是什么地方吗?如果有一点情意或怜悯之心,这里又怎会称为无情谷呢?”为首一人道。 “就是随便给些汤药,减少一点痛处也好!”那些人接着哀求道。 “休得啰嗦!只有满足我们薛先生条件的,才可进谷医治,其他人等,勿要喧哗!”另外一人道。 “我有无情庵的玉牌,我要见郭神医!”我在人群中大喊道。 “您有玉牌?就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我们是郭神医一杵、二臼、三针、四灸四个徒弟!请随我们这边来。”那为首之人说道。 我第一次听起这样名字的,珠儿不禁笑道:“那就烦请四位领路了。” 可那些人层层叠叠,怎能过得去? “得罪了!”只见那四人抬了顶轿子,像一根断线风筝,从人群之上悠悠飘过来。 他们恭恭敬敬,请我们坐上轿子,又飘然而去,留的一堆人在那里目瞪口呆。 我扭头对他们喊道:“诸位稍待,某当尽力求神医为大家诊治。” 轿子终于在一座石屋前停了下来,有人引我们进门,并向上施礼:“神医,病人带到。” 那人衣袖宽大,身材魁梧,那长相更是世上难寻。 他接过那个玉牌,反复查看,然后抓住玲儿的手,轻轻一扣,侧耳倾听,然后又闻了一闻。 我从没见过这种诊断之法,心中大奇。 只见神医眉头紧锁,不住摇头:“一门失传已久的绝世武功怎么又重现江湖?那走火入魔,世间何人能解?可是……,师妹,我当真输了!” 他话音未落,一阵女子笑声传来:“师哥,这次果真败了?” 那话音不是那无情婆婆吗?那苗条身影落在地上——他不就是之前一闪而过的身影吗? 她话音未落,另一个身影飞来,朝神医后背拍下,那人武功之高,动作之快,令人在场之人无不惊骇。 但那无情婆婆似乎早已防备,抢步挡在他的面前,于是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她这次受伤不轻,当时口喷鲜血,向后倒去。于是,一张面具掉了下来,随后露出了一张国色天香似的脸。 那身形伛偻、满脸皱纹的无情婆婆,竟然是一个绝世美女。 只见她惨然一笑:“我为这一天准备了十年,我等的好苦,再也不用等下去了!” 那人见此更是火冒三丈,向郭神医又复一掌,力道更大。 郭神医只顾抱住无情婆婆,竟然不躲不闪,结结实实挨了这识破石破天惊的一掌。 只听“噗嗤”一声,神医中掌,他擦一下嘴角鲜血,无力说道:“大师哥,这是我欠你的,今天我终算还清了。” 他爬到无情面前,大哭道:“师妹,师妹!你怎么样了?” 无情婆婆道:“师哥,你何苦替我挡这一掌。我们比试,这次是不是我赢了?” 郭神医道:“我不是不找你、不见你,所以和你打赌比试,只有输了,才见你!” 无情婆婆道:“你怎知我赢了?” 郭神医道:“拿你玉牌之人所受之伤,我也束手无策。但那女子服下你的奇药,不是药量稍稍不足,恐怕早已痊愈了。现在不过稍迟一二日罢了!所以,这次你赢了,真真切切赢了!” 无情婆婆道:“师哥,即使你容毁腿残,你还是那样爱我,你在我心里依然高大俊美。不说父亲、大师哥,就是阎王爷来,也休想把我们分开。” 神医一把扯下面具,猛的摘下假肢,全都扔到一边,眼中充满无限柔情:“师妹,你怎么这么傻,等我一个残废十余年。我们来世还做夫妻,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我永远爱你。” 一个绝美佳人紧紧搂住这个脸上道道伤痕、双脚残废的丑陋之人,就那样含情脉脉相望。 突然,两人同时倒地,我想上前抢救,早已晚了,他们不知何时服了毒药,含笑而亡。 那出掌之人怔怔看着这一切:“师妹,我毁其容断其肢,他都这么丑了,基本是废人,你怎么还如此死心塌地爱他,这究竟为甚么,究竟为什么?我想不到,我想不通啊!” 他心智大乱,挥舞双掌打的门折窗断,再也不会顾及别人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半夜傀影 他胡乱挥舞毒掌,发疯般乱打,目光最后落到我们身上,不禁一愣,当即举掌拍来。 我举刀像闪电一样朝他手腕劈去。 “哼哼!我就试试你的功力。”他不躲不闪,左手伸指朝金刀弹来。 我见此人刚才出手,连伤胡神医和无情婆婆两大高手,于是使出毕生所学,特别是刚得的奇异刀法。 他竟然一时难以招架,似有所悟,于是聚精迎战。 我知道,自己虽习神功,但未精熟,功力所及不过十之二三。 虽然还伤不到他,也让他一时奈何我不得。 我万没想到,他乘机向珠儿下手。 他使出一招“巨蟒出动”,乘我躲闪之机,朝珠儿抓去。 因珠儿武功尚未恢复,不妨被那他抓住,然后说道:“只要这妮子背出你们的武功,我就放了她。”接着几个跳跃,人已至数十步之外了。 我听了大吃一惊,便紧紧在后面追赶,边追边道:“你到哪里去?” “我叫五毒客,住在北坨山庄,十天后你来接人罢!”那人竟然如此答道,然后渐渐消无声息了。 ”珠儿,珠儿——。”一时绝望大叫。 可那人脚法奇快,我一路追赶,可是人影皆无。 一连几天,我没吃没喝,又累又饿,恍恍惚惚,来到一座山前,就再也支持不住,跌下马来。 我醒来时,发现躺在一间茅屋里床上,门前站着位白发老翁边抛洒手中粮食,边对着一群鸡又指又喊。 “珠儿……那人,在哪里?”我心中大急,挣扎着喊道:“前辈,前辈”。 那人听见声音,转过身。 我吃了一惊:“您不正是之前操琴救我们的前辈?”于是,连忙起身答谢。 他伸手示意道:“你终于醒了!你连日劳累,需要休息。这里地方偏远,你如何来到的这里?” 我将那随后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他听完叹息道:“没想到实事难料,竟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此人武功高强,不可估量!” 我连忙问道:“前辈识得此人?” 前辈摇头道:“此人一表人才,武功不凡,但是……。” 我你是个少见的练武奇才,但根基未稳,不如我这里休养几日。那人最讲信用,珠儿你不也必太过忧心。你说的北坨山庄,待我慢慢查访。再做理会。” 我连连道谢:“前辈大恩,终身难忘,全听前辈安排!” 没几天,我身体就慢慢恢复,但想到身在囹圄的珠儿,还有那个武功奇高的敌人。 可是,前辈似乎对我熟视无睹,每次都让我欲言又止。 有一天,我一夜没睡好,后来干脆悄悄起来,因为怕惊醒别人,捏手捏脚向外走去。 出来时,才发现起的太早, 月亮还没落下,四周静悄悄的。 突然,眼前出现一条影子,影子一晃,朝前面去了。 我吃了一惊,那人轻功奇高,不慌不忙,如行云流水。 我远远跟在后面,转来转去,来到一片低矮的房屋。 他站在房子前,手舞足蹈,竟然无比诡异……。 第一百四十四章 神秘扰鸡 我屏神静气,捏手捏脚,又向前靠了几步,毫无声息的钻进近处一片柴火堆里,仔细打量起来。 原来远远看到的那一排排房子,每排竟是一层层无比豪华的鸡舍。 守鸡人的房屋近在咫尺,此时里面黑乎乎的,一片寂静。 那人点着一个细竹管,向那窗内吹去。 那人紧张的环顾一下四周,然后走近鸡舍,突然发出一阵微微的琴声。 刚才还无比平静的鸡舍,刹时有了动静。 显然,此人对这里轻车熟路,颇为熟悉,可不知他又为何三更半夜到此,举止又如此的鬼鬼祟祟? 这时,只见 一只只公鸡从鸡舍里走出,它们个个挺胸抬头,昂首阔步,目视前方。 那人低头拨弄,又是一声婉转琴声。 这时,最左边的那只金鸡闻听,立即浑身羽毛直立,张开利嘴,轻声叫起来:”喔喔——”。 我仔细看那鸡,总觉有些眼熟。 突然我眼前一亮:想起来,它就是那只与怪物大战,最终以小敌大,将那庞然大物制服的金鸡! 它声音不大,但对群鸡来说,如同号令。众鸡闻之,马上象一个个精神抖擞的部族战士,边扭头向它望去,边脚下挪动步伐,迅速调整着姿势。 它们片刻便排成整齐的一列,队列竟象线一样笔直! 以后几排,也是如此。 这里离那我们的住处颇远,又恰值深夜,所以,无比寂静。 那人很满意,不禁点点头,又发出一连串低低琴声。 只见群鸡们鸦雀无声,随之齐伸脖子,一会朝左扭几圈,一会儿又朝右扭几圈。 那琴声虽低小,但对众鸡却丝毫没有影响。 只见它们一会儿弹弹腿,一会儿又扭扭腰,动作整齐划一,干净利落,精神抖擞,甚是威严……。 如同一群训练士兵! 听着听着,渐渐听出琴声甚是熟悉,这不就是之前崖上引导金鸡与笛音相斗的之音吗? 这时,群鸡一对对拍翅互斗,招法甚是奇特,奥妙无穷。 我看的专注,不小心脚下的土一松,弄出了轻微声响。 就是这极其微小的声响,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的琴声戛然而止,那些鸟儿也停了下来,兀自扭转身子,向鸡巢走去,如同一群木偶。 那人警惕的向我这面走来——看来,我已经暴露了行踪。 他一步步,逐渐走近。 他带着面罩,看不清面容,左手高举明晃晃的利刃,一步步向我站的地方搜寻而来。 我大气不敢出一声,唯恐那人发现自己,同时,手握金刀,以防不测。 这时,一只野猫从柴火堆后箭一般冲出,一溜烟的跑了。 那人看看野猫背影,悻悻道:“这该死的野猫,” 然后,他轻轻松了口气,收起利刃,转身朝离去,消失在夜幕中。 待那人走后,我悄悄回去到住处。 第二天,前辈将弟子全部招来,问道:“五年一度的金鸡比赛就要开始,我们的金鸡练的怎么样了?” 旁边闪过一人,施礼道:“弟子每日谨遵师父教诲,勤奋练鸡。师父训鸡之法,放眼望去,天下普通之鸡,都不是敌手。最近,练到要紧处,群鸡斗红毒蜈蚣,弟子愚钝,尚未找到克敌之法?这鸡近日精神倦怠,无论怎么调剂,都无济与事!” 那前辈惊道:“空明,这金鸡与红蜈相斗,斗法固然重要,但修养之法最为重要。斗一休三,才不伤鸡!” 空明道:“弟子夜里派人专门看护,鸡不离人,人不离鸡啊!” 听了此话,我恍然大悟,原来此时这本是该休息之时,扰鸡最为伤鸡。那半夜扰鸡之人会是谁?他为何如此熟鸡,又意欲何为呢?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呆如死鸡 前辈随后叮嘱道:“这几天,好生照料,别让那乌鸡门抢了先机。金鸡门已连胜九届,但如今乌鸡门蠢蠢欲动,万不可大意,使我门蒙羞!”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紫黑的胖子挤出人群,拱手说道:“近来,北边屡有异动,常有神秘之人来来往往,不可不防!” 前辈愤然说道:“这北边蛮荒诸部,原附于我。近年来中原洪水泛滥,伤人毁田无数,实力空虚,此消彼长。这些日不时侵扰,杀人掠货,以致生灵涂炭,为祸不浅。我金鸡门就是粉身碎骨,也要率众杀此顽敌。黑陟,你要时刻警惕,有发现及时报告。” 黑陟诺诺而退。 我突然想起,此前共工残兵战败,窜逃北方,没想到这荒凉之地,也不安宁。 晚上,又是半夜时分,那神秘之人再次出现。 他除依法炮制以外,还独独将领头金鸡唤出,不知做些什么手脚。 白天, 我闲来无事,无意中将随身的箭抽出一枝。那只箭与众不同,箭头用薄铜铸成,小巧细致,让人爱不释手。细看时,上面还刻了个清秀的“珠”字——那是珠儿专用的秀箭,当时送给我一枝作为纪念,我时常拿出把玩,手握金箭,往事历历在目。 我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就把箭头取了下来……。 终于,比赛那天到来了。在庄后一片开阔、平坦的草地上,威严的族元老们坐在上首,乌鸡门、金鸡门分列左右。 大家面前就是斗鸡场。 只见一位秃顶元老站起来,威严的向四下扫一眼,众人马上静下来。 他清清嗓子,然后又威严的说道:“当今,怪物帮勾结蛮夷,窥伺偷袭。我帮两门,谁做帮主,一直是三局两胜赌输赢!金鸡帮已连续出了九任帮主。今年谁是帮主,就看接下来谁的本事了?” 他形容枯槁,白发苍苍,但他两眼精光四射,炯炯有神,只见他把大手一辉:“开始首个回合——瞪鸡!” 一声锣响,斗鸡场左右门打开。 这时,有人喊道:“选鸡入场!” 我忍不忍不住问身边老者:“以往擂台赛,都是选手比赛,都是选手进场,怎么改成选鸡入场?” 那人瞪了我一眼:“我们这次对决,是以鸡决胜负!所有出战的,都是经过多次淘汰,所以。出场的就是选鸡了。” 如果是玲儿在这里,一定会忍俊不禁,笑出声来起。 想到初见时那个抱着貂儿的灵秀姑娘,自从遇到我,皆是挫伤,以致至今生死未卜,我不由一阵心酸,眼泪掉了下来。 那老者见此情景,自以为自己言语所致,一时过意不去,遂说道:“小兄弟,看来你是外乡人,你知道何谓瞪鸡?” 我如何晓得?于是摇摇头,诚恳说道:“从未听说过,愿听其详。” 那人见此,笑道:“你有不知,尽管问我。” 我听了赶紧深施一礼:“老人家如何称呼?” 那人回礼,低声说道:“老朽有个贱号,叫问不烦!这瞪鸡你可知晓,是斗鸡界最看家本领。” 这时,只见场中金鸡门金鸡从左边入场,乌鸡门乌鸡分别从左右而出,相对站立,怒目圆睁,一动不动。 我不由问道:“这瞪鸡就这样比下去吗?如何分出高低?” 问不烦答道:“当然!这才看出真本事!你听说过呆如死鸡?” 我知道其中的事肯定不简单,就摇摇头。 他怕我不信,于是由衷的说道:“你可能不会相信!但你知道斗鸡界的最高境界吗?这瞪鸡比的就是这种境界!呵呵,因为只有呆如死鸡,才能争得先机,立于不败之地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速之客 只见两鸡对垒,一只只金色的斗鸡与全身乌黑的斗鸡,怒目圆睁,相对而视。 时间一点点过去,它们一个个如同泥塑一般。 我顾不得听不烦的话,盯着一只只乌鸡,心道:“快倒!快倒!” 听不烦看了看我,然后不再做声,只是轻轻摇摇头头。 这也难怪我走神,只见身边人看着场内之鸡,额头竟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我不禁奇道:“这天气,这些人如何出的汗来?” 听不烦听了,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们都押了赌注,输赢与否都有干系,有的一夜暴富,有的输的干干净净!” 时间一点点过去,火辣的太阳晒的人喘不过气来,只见乌鸡身体已然摇晃,而金鸡纹丝未动,坐在一边的前辈,脸上微露喜色。 只见人群中大部分人情绪激昂,有人欢喜有人忧。 又过了一会儿,金鸡微微晃动。但见那些乌鸡一个个站立不稳。 前辈长长舒了口气,心道:“尽管金鸡不令人满意,但着实赢了”。同时,又眉头紧锁:“如此实力不济,不知是何原因?以后又怎能赢得了强敌?” 这时,场外一阵骚动,一阵阵敲击声由远而近传来,如哭如泣,毛骨悚然,甚是难听。 这时,只见人群“呼啦”一声闪开,一人缓缓走入场内,身后紧跟着队褐色鸡群。 前辈见了,勃然变色:“倪老三,你,你怎终究还是来了?” “老三,多年不见,你如何整出个哭丧阵仗?”一旁站立的黑陟不屑一顾,轻蔑的说道。 “啪啪!”只见面前一阵衣形袖影朝黑陟卷去。 “混元十八卷!”我听人说过此功神出鬼没,非常人能敌! 果然,黑陟无法躲避,左右脸上各挨一巴掌。 老三呵呵冷笑:“这里还没有你讲话的地方!” 他向前踏出一步,冷笑道:“”十年前,我被赶出金鸡门,但我还是本族之人。长老,我如今创褐鸡门,我是不是能够参加今天的比试?” 那长老惊的不住后退,如见鬼魅,无比惊恐的道:“能,能!” 那人旁若无人,带领褐鸡进场。然后,取出一只白皮鼓,坐了下来。 这人刚才的后影很是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他朗声说道:“瞪鸡是斗鸡的看家本领,刚才已经比过,自然疲惫。褐鸡此时再与胜者相斗,自是不公。” 倪大不解问道:“你要怎个比法?” 倪二道:“我褐鸡门单独比?” “单独比?”众人不解,登时一头雾水。 “如何单独比?”长老问道。 “这个简单,刚才两鸡相较,我们褐鸡门再站相同时间便罢!”倪三冷笑道。 说着,他挥动手中长鞭,扬了几下。只见那群褐鸡站立那里,纹丝未动。 天气愈加热起来,众人炎热难耐,但见那鸡仍是纹丝不动。 计时官盯着太阳说道:“再等一会儿。” 倪三听了不住冷笑,说道:“就是再站一会儿,又有何妨?” 终于,计时官说道:“时间已到!褐鸡赢了!” 倪老大一下子跌坐到椅子上,面色惨白。他一下子明白过来,褐鸡此番较量实力非同寻常。敌人看来有备而来,就是比下去,这大庭广众之下,今天也是徒增羞辱而已!” 倪老三冷笑道:“难道还有比下去的必要?不必也可以。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众人问道。 “为我族前途着想,我们投靠五毒教,联合共工之众,进攻中原,求得荣华富贵。如今天下洪水泛滥,百业凋零,早晚是五毒教的天下!”倪老三说道。 “叛徒,逆贼!”众人纷纷怒骂道。 “我赢了,就是掌门,服从掌门是我族毒誓!谁敢不从!”倪三厉声喝道。 “我看未必!呵呵!”有人一阵冷笑。 第一百四十七章 醉生梦死 这说话的正是言不尽,全场人闻听后无不惊异。 倪三冷笑道:“看来,今天还有爱打抱不平之人。你有何本事?尽管施展出来,本大爷奉陪到底就是!但有一样,要是输了,大家就要写下服从的保证!” 言不尽微微笑道:“我认为,这次比赛甚为不妥。因为金鸡只与乌鸡比过,褐鸡何曾与金鸡真刀实枪的比过?这比试是斗志斗勇,如果看时间就可论输赢,报报各自的时间就可以了,还叫什么斗鸡啊!” 他的话说得众人不住点头。 大家对倪三的霸道和豪横早已不服,于是纷纷说道:“刚才是什么比法?谁也没有服!有本事,就改日痛痛快快打一场,分个高低上下、你死我活!” 倪三听了,呵呵冷笑:“你们需要几天准备?” 我听了心中大急:离老魔头限定的时间只有不到四天了! 言不尽似乎早有准备,伸出三个手指,然后微微笑道:“三天,就三天!” 虽时间紧张,但尚有回旋余地,我心里稍稍坦然。 倪三狠狠盯着天空,于是说道:“那就三天期限,三天之后,我们输赢见个分晓。” 然后,带领鸡群人众,片刻走的干干净净。 倪老前辈向言不尽说道:“前辈解我族之困,老朽在此谢过了!请赏光里面一叙!” 大家分宾主落座,倪老前辈拱手道:“斗鸡训鸡非一日之功,如今只有区区三天,请先生教我!” 言不尽看了我一眼,道:“鸡舍严加看守,除我二人,任何人不许靠近就行了!” 前辈有些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吩咐道:“对鸡舍严加看管,所有人都听二位大侠号令,违者严惩不贷!” 第一天,天已大亮,我看言不尽仍呼呼大睡,于是先去鸡舍巡查。 但见众鸡一个个饥渴难耐,不住来回走动,不禁大为惊异,问道:“比斗以后,如何不喂食?接下来,还有剧斗,如何应付?” 从人答道:“言大侠说,这次斗比失利,作为惩罚,不得与食!” 我急忙回转,那言不尽呼呼大睡,无论怎么摇晃都不醒来。 我一直等到晌午,急忙来找前辈,前辈听后连道:“快找人再去问问!” 一会儿,下人急急来报,言大侠说缺极品美酒。 前辈脸上汗水涔涔而下,说道:“快将我最好的十里香拿来,给大侠送去!” 我焦急万分,四处奔走,待夕阳西下,回到住处,只见他满身酒气,酩酊大醉,仍然沉睡不醒,于是赌气倒头便睡。 第二天,言不尽仍大醉不醒。众族人闻听十分惊慌,纷纷奔走道:“看来败局已定!” 我连忙赶到鸡舍,只见鸡舍前全是空酒坛,到处酒味飘香。 侍者说道:“言前辈在此饮酒,大醉方回,还不让与鸡喂食。” 只见众鸡闻到酒香,勾起馋虫。更饿的无精打采,再无力行走,只能盯着来人,盼望送来美味佳肴。 倪大前辈闻讯,急忙派人去探听信息,来人报告:“言老前辈刚刚醒来,不住抱怨道,有美酒酒没有佳肴!” 众人一听无不愤怒,纷纷道:“斗鸡都饿的气息奄奄,如何还要上好酒菜?我们不久就要大祸临头了!” 倪老前辈赶紧吩咐道:“快,用我们最好的食材,做上等酒菜,连同美酒一同送上。不得耽搁!” 听了他的话,想到这一两日的所见所闻,我心里隐隐有些后悔: 自己一向光明磊落,怎料遇到如此醉生梦死之徒?当时的允诺确实有些唐突。那接下来,又该如何收场呢? 我又来到鸡舍,只见言不尽面对鸡群,席地而坐,面前更是摆满了各色的佳肴。 他将一杯沁人心脾的美酒一饮而进,然后端着极品美味,踉踉跄跄,走到鸡舍前,大口咀嚼,狼吞虎咽……。 看的众鸡吐沫直往下咽,但已饿的全身无力动弹,只是用双眼恶狠狠盯着言不尽,似乎要将他吞下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木鸡首胜 三天期限,终于到了。 倪三有备而来,一脸傲慢之色。 长老道宣布道:“双方以鸡会友,点到为止,不可作弊,不可以……。” 倪三不耐烦道:“老规矩,老规矩,快点快点!”然后贪婪的盯着中间空出的位置,显然有些急不可耐了。 长老大喊一声:“第一局比赛开始!众鸡先移动脚步者为输!” 倪三一招手,褐鸡门从右侧入场。只见一只只褐鸡高大粗壮,无比威猛,步伐稳健,一般鸡见了都会吓得两腿发软,众人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言不凡拍拍手,再看金鸡门从左侧入场。一只只金鸡没有对方那么雄健威武,个个竟然跌跌撞撞,勉强站立。众人看群鸡站在那里蔫不拉答,毫无斗志。 倪三哈哈大笑道:“就这鸡,还来比赛?要你们尝尝褐鸡的厉害!” 比赛开始,两鸡对垒,一对一站立。 褐鸡首先使出“静术”,死死盯住对方。但金鸡个个气息奄奄,一动不动。 褐鸡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它们使出“摇术”,个个左右摇晃,又伸脖子又扑打翅膀,但双脚站在地上纹丝不动。 再看金鸡。羽毛被扇起来,倒向一侧,但个个如雕塑一般,仍是呆立不动。 倪三见状大惊,取下背后的长琴弹奏起来。不好,他弹奏的正是前几晚的曲子。 褐鸡阵突然生音嘈杂,一只褐鸡张开大嘴喔喔直叫,极尽赞美只能是。 倪大一见,面色大变——因为一一只只金鸡,冠色慢慢变红,情绪逐渐激动起来,以致逐渐青紫。而褐鸡站立稳如泰山。 在场众人直感到,心里钻进了一只羽毛,撩拨的人无比舒畅,一个个如痴如醉。 我此时才知这褐鸡的厉害,他们扰乱众鸡心神,眼看金鸡开始随之手舞足蹈,立刻出现败阵之象,不禁心中大惊,急忙运功抵御,稳住自己的心神。 言不尽眉头一皱,不慌不忙,也取出一支长琴,弹了起来。 斗场慢慢腾起一阵波浪,那波浪层层叠叠,迎上前去。 大家感到压迫之力渐去渐远,那些金鸡冠色逐渐由紫变红,逐渐变为常色。 倪三一见大怒,琴风一转,只见众褐鸡极尽嘲讽之能事,一个个如泼妇叫骂,丑态百出。 金鸡逐渐被激怒,冠色逐渐变白。 言不尽见状,左手拨动琴弦,右手随之拨去,像一阵秋风扫去。 只见众褐鸡如沐寒风,鸡毛散开,个个冻得全身哆嗦,双脚不由剧烈活动起来……。 倪三一见,脖子上冷汗直流,停了下来。 言不尽微微一笑,也停下手中的琴。 比赛终于到了最紧要关头。 只见一只只金鸡,或站或卧,双眼直瞪,如石雕一般。 褐鸡对阵不久,领头之鸡,开始浑身不舒服,翅膀一家,转身就跑。 “褐鸡门败了,败了!”现场一片欢呼。 我一向认为斗鸡不过两鸡对垒,一阵跳跃,一方鸡毛遍地,铩羽而归,如此而已!从没有想到,这斗鸡如此激烈,甚至以性命相搏!这下褐鸡门以惨败收局! 谁知,倪三竟冷冷说道:“别高兴太早,鹿死谁手还不一定,接下来有两局呢!” 第一百四十九章 潇洒公子 言不尽结结巴巴说道:“这这——。”然后左顾右盼,竟拿不定主意。 众人原以为之前褐鸡三次挑衅,皆无功而返,以致败退而走。哪知倪三死心不改,意欲翻盘。 的确,情况大大的不妙。刚才比试,比得是定力,这三天金鸡被熬成了“木鸡”,但接下来,又会比什么?区区三天,众鸡又能怎么样? 倪三死死盯着金鸡阵,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寻思道:“我屡次行扰鸡之术,今日竟阴沟里翻船,看来对方有能人。嘿嘿,幸亏,早有防备。 于是。他说道:“刚才,比得是群鸡的整体素养,现在我们比单鸡!” “单鸡。怎个比法?”倪前辈问道。 “我们从对方鸡阵各选一鸡出战,以命相搏,生死无论!”倪三道。 “赛前已好,我们点到为止!两鸡相斗必有一伤,有违我们的约定了。”倪前辈爱鸡如命,每只鸡都视若珍宝,只是因年事已高,才交众弟子打理,如何肯舍得? “尽管放马过来,我们奉陪到底就是了。”这时有个朗朗的声音传来,众人看时原来是位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公子。 那公子摇着扇子走来。 言不尽听了大喜:“你终于来了!要不是和你比输了,我再不替你干这差事。现在,我们两清了。” “你号称:言不尽,终无输。不是说好,一次输了,就拜我为师的,怎能就算了呢?你叫师父才对啊!”那公子说道。 “师父,尽管吩咐!”言不尽行了个大礼。 见那言不尽须发皆白,倒尊一个年轻公子为师,大家都忍俊不禁。 那公子对倪大侠拱手道:“既然比了一局,再来一次两局又何妨?” 公子明眸皓齿,向我看来:“这位公子,您说是也不是?一看就不是本地人正好做个见证!” 我慌忙点点头称是,但见公子面色红润,明眸含情,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 “徒儿,你去褐鸡阵选一只,要玲珑剔透的才好!” “师父,遵命!”言不尽领命走过去,观察片刻,手指一只又瘦又小的褐鸡说道:“这只怎么样?” “公子看如何?”那公子满目含笑,盯着我问道。 “全凭公子做主。”我知趣说道。 “这只怎么样?”他指向褐鸡阵中最大最壮的一只说道。 “这——!”众人一见大惊,这鸡不仅高大健壮,而且浑身有说不出的古怪! “如此甚好!公子好眼力!”倪三看所选之鸡,正合心意,于是抢先说道。 “那接下来,请倪前辈选吧?”公子的话让我又是一惊——刚才所选已出人意外。这次再任对手挑选,岂不是败局已定? “就选这只首鸡!”倪三指着站在队头的那只金鸡说道。 “这只也是金鸡中最厉害的,曾经战败异蛇。他怎么也选最强的金鸡?”我更加糊涂了。 “如此甚好!甚好!”公子拍手笑道。 再看那只金鸡,耷拉脑袋,情绪很是犹豫。 倪三看了,竟得意洋洋。 我突然想起来了——那前几日,倪三对金鸡做手脚,对这只特别“照顾”有加,于是不禁心里一沉。 或许再斗异蛇还离不开此鸡!何况它对我们有救命之恩! 我抽出那只细小利箭,准备不时之需。 哪知不抽箭则已,那箭掂在手里,竟然轻了许多。 再仔细打量,我差点惊叫出来。 第一百五十章 木鸡死鸡 “那就开始吧!”倪三冷笑道。 “第二局开始,单鸡互斗,生死无论!”长老大声宣布道。 两鸡经过准备,径直开始搏斗。褐鸡展开双翅向金鸡奋力扑去。 金鸡毫不示弱,跳将起来,向前迎去。 两鸡缠斗在一起,你进我退,左躲右闪,不分胜负。 倪三凝神观看,眉头一皱,从袖中取出根竹棍,轻敲数下。 褐鸡闻音,如有神助,双翅开始忽闪起来。 敲击声节奏越来越快,褐鸡也越扇越快,竟一下子凌空飞起。它居高临下,双爪张开,在阳光下竟然闪闪发光。 我心里一凛:那褐鸡爪上定有蹊跷,却不知是什么物事?不禁暗暗为金鸡担心起来。 公子见褐鸡来势凶猛,将手中扇子在手中拍了几拍。 只见金鸡朝旁边一躲,勉强避开,但身上被敌爪利器所伤,鲜血顿时滴了下来。 那褐鸡不待金鸡反击,复盘旋而上。 此时,只见倪三袖口一扬,一道黑光闪过,直奔金鸡。 金鸡应声倒地,双腿微缩,不断抽搐。 众人一看金鸡倒地,纷纷交头接耳。 言不尽怒声骂道:“暗器伤鸡,恬不知耻!你是天下最坏的大坏蛋!我呸呸!” 那倪三竟充耳不闻,不知死活,手中木棒加紧了节奏,嘴里喊道:“废了他!废了他!” 众人大喊:“比赛作弊,不算不算!”“即使赢了,也不光彩!我们不服!” 倪三冷笑道:“这赛前没宣布鸡主不可以出手!” 他竟然置不可暗器伤鸡的规矩于不顾,大言不惭。 这时,褐鸡凌空而下,伸出利爪袭向金鸡,然后一击复起,但已抓得金鸡羽毛四散,血滴四溅! 只见金鸡两眼紧闭,即使不死,也应是气息奄奄了。 “你!你!你!”嗜鸡如命的倪老前辈愤愤不平,心疼至极,此时见金鸡危难,又急又气,大叫一声,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众人忙作一团, 我知道已回天乏术,手中弓箭也无力垂了下来。 “咚咚咚咚咚——!”倪三此时手中的木棒敲打更急,嘴里发出声嘶力竭的嚎叫:“把金鸡碎尸万断!给我碎尸万断!” 倪大众徒弟手拿兵器,将倪三团团围住。 倪三一手抵住众人,另只手敲打丝毫不乱。 那褐鸡径直朝金鸡落下,两爪一嘴,三管齐下。 “呜呜﹏!”这时一声阵低沉的声音自白衣公子嘴里发出。 众人闻听心里一震,这才看清原来一动不动的金鸡竟然没死,于是停下手来,驻足观看。 这时场上形势大变——也就在褐鸡将要抓到金鸡的一瞬,金鸡被居然“起死回生”,出其不意,给褐鸡致命一击。 相反,如果褐鸡全神贯注,断不可给金鸡如此良机! 原来,金鸡刚才不惜冒死,硬硬接下褐鸡的狂抓疯攻,实指望以示弱寻机之术,使其确信金鸡毫无还手之力,从而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这时,金鸡突然使出以风驰电掣般的死亡攻击——弯曲的双脚猛然弹出,蹬向近在咫尺的敌腹。 “玉兔蹬鹰式——金鸡门夺命的招式!”众人恍然大悟,到此方才醒悟过来。 刚才,金鸡身受数处重创,但众人忽视了一点:它的双腿没有象死鸡一样蹬直,而是趁机微缩,一则已在暗暗寻找时机。 它状如死鸡,实际已达木鸡里的至高境界!众人纷纷鼓掌! “蓬蓬,”褐鸡被接连踢中,受到致命重击,站立不稳,血一下子从嘴里喷出,看来受伤不轻啊。 紧接着,金鸡的利嘴也到了,那锋利的利嘴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看了一眼得意扬扬的言不尽,原来他也是有备而来! 我猛然醒悟:那嘴戴的上不就是我丢失的剪头吗? 此前,金鸡虽装利器,但引而不发,而是不断示弱露怯! 这说明金鸡不仅达到了“呆如死鸡”的至高境界,实际较之又更胜了一筹! 这时远处白雾升腾,一个威严高大的身影徐徐走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后来居上 “滴——滴——。”站在众人面前的是位鹤发童颜、神采飞扬的老者。 只见他长袖一挥,一股极大的力道冲出,硬生生将金、褐两鸡分开。 言不尽大怒:“老头,你不是拉偏架了么!” 明白人都能看出,要不是老者及时出手,那褐鸡早已身首异处了。 即使如此,那褐鸡逃过一劫,但脖颈处仍被撕开了一道血口子,登时鲜血直流。 “得饶人处且饶人,褐鸡双爪做过手脚,但那金鸡的金嘴也不饶人啊!”那老者说道。 “褐鸡行凶在前,我们不过针锋相对而已!”言不尽依旧不依不饶,他偷偷瞅了我一眼。 我立刻明白了,原来我的箭头被他装到了金鸡嘴上……。当然,金鸡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了。 我装作不知,但看那褐鸡鲜血淋漓,心里但有些不忍。 那褐鸡似乎颇通人性,朝那老者奔去,乖乖地伏于老者脚下。 倪三一见大急,又是吹号又是跺脚,哪知对褐鸡无可耐何! “倪三,你乘我闭关修炼,勾结北方诸族,谋害亲族,意图不轨!对你这欲壑难填之人,休怪为师手下无情!”老者斥责道。 “师父此言差异!那大舜带领子民,占尽天下肥田沃土,享受丰衣足食。而我等和北方诸族,只能在边远蛮荒之地,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今天下水患肆虐,其有良臣不能用之,以致天下处于水深火热,这可是我们所拥有的天赐良机啊!”倪三忿忿不平道。 “师父,此人诡言狡辩。大舜沿袭炎黄之风,宽厚仁慈,待民如子。这河水泛滥,前所未有,天下应合力应对水患,战胜水魔,造福子孙后代。”俏丽的公子说道。 “哼!师父,除了我们俩,从没听你收过什么徒弟!”那倪三此时竟然出言不逊,全不把师父放眼里。 “你当然不知!师父已经收我为关门弟子!”公子说的眉飞色舞! “师父中了我的暗算,所受的伤就是三年也好不了!”倪三将信将疑。 “哼哼,孽畜!不信你就试试!”老者怒道。 “难道师父骗我?中了我的毒掌,就是神仙也难以挨过去!看来,他果然练了那北阳神功,并已达到登封造极的地步!看来。我还是速速离开为妙。图谋大事只好再拖些日子!”倪三自言自语道。然后,猛然向那老者推出一掌。 似乎众人对于这倪三怀惧意,竟然无人上前阻拦。 只见那公子飘然挡在老者身前,说道:“贸然偷袭,何谈武德?与师父交手,你还不配!”然后,缓缓推出双掌。 “嘭!”随着一声轰响,一个身影象断线的风筝直飞出去。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倪三已斜斜飞出去。再看,他的褐鸡群和徒子徒孙,向那方向败了下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北坨隐现 “感谢师父,惩罚我族败类!”倪前辈连忙朝师父拜道。 “我与你父情同手足,贤弟临终将你兄弟二人托付于我。令为师欣慰的是,你勤学苦练,宽厚仁慈,大有有汝父之风。谁知你弟认贼父,反复无常,竟成全族大患。他此次逃走,一时败退,岂肯善罢甘休?”老者叹道:“说来,还是我教导无方,对不起贤弟临终嘱托啊!” “前辈请勿烦恼!倪三天生劣禀,怎怪得您老人家?今天暂为我族洗去一劫,我族已感激不尽!但愿他迷途知返才好!”倪大说道。 “徒儿,我们一家人不说家话!当年我被仇人追杀,身受重伤!幸亏你爹冒死收留,作为报答,收你二人为徒!这么多年,我边教武功,边潜心练功。我练的九元神功已有大成,但到最终练成还需时日!下月,我将赴十年之约,不要我三个武友取笑才好!”那老者说道。 “师父,我有个不时之请——这小兄弟的好友被五毒教抓去,还请师傅前去搭救!”倪大指着我说道。 我连忙上前施礼:“那五毒教给出十天期限,明天是最后一天!还请前辈伸济世之手,救救玲儿。” 老者道:“奥——,五毒教教主就是刚才所说的一个武友。这五毒教所练武功甚是奇邪!比武之前,搭救女娃,顺便看看老毒物,多少得给我个面子,甚好!” 我一听,大喜道:“有老前辈出马,晚辈感激不尽!” 这时,那潇洒公子看了我一眼,说道:“师父,我暂且不回去了!和你们一起去看看风景。” 老前辈说道:“人多颇为不便!你父母多次写信来,催促你回去。再说,你的功夫已足够闯荡江湖,以后就靠个人修行啦!许多事情还要看机缘,着急不得啊!” 那公子想了想,咬咬嘴唇,然后与众人辞别。 “师父哪里去?怎么不要徒儿啦!”言不尽着急喊道。 “别忘了我叮嘱你的事!留下保护祖师父,记得到时候一定去看我!”公子叮嘱道。 他从金鸡嘴上取下箭头,朝我一扬手:“让公子见笑了,所借之物原样奉还!”然后翻身上马,策马飞奔而去。 我伸出二指,轻轻将箭头夹住,一瞥之下:恰是原物,但稍觉异样。 “师父,几时成行,徒儿这就去准备!”倪大转身说道。 “何需准备!我只带金鸡足矣!你们守好家门,时刻严以待阵,防止外患!” “快走!快走!晚了可就来不及啦!”言不尽急切催促道。 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出发,多一刻也不停留……。 终于,在夕阳徐徐落下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片群峰前。 在阳光照耀下,那连绵的山峰间竟然闪闪发出金光,照的人睁不开眼。 “这是什么地方?除了荒山野岭,什么都没有啊?”言不尽仔细打量,奇怪的问道。 “到了!前面就是人们闻之色变的人间阎罗殿——北坨山庄!”老前辈说道。 言语间竟是话越说越慢,似乎有一种无形的阴影悄无声息的袭来。 言不尽瞪着两眼,以无比惊恐的语气说道:“似乎大大的不妙,看那影子怎么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长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奇峰之巅 我眼看前方,不禁暗自思忖:“这倪大前辈号称神叟,他在崖下大战,稳操胜券,并与敌人有十五年之约,但在倪三面前颇有惧意。而面前被其尊为师父的老者,显然长其一旬有余,亦与对手有十年之约。” 于是,我不禁叹道:“这代代比下去,有何完结?看来,这武功七十二山,个个不凡,为了争个第一,想必搅得江湖暗涛汹涌,又有多少人死于争斗?谁是第一,要这第一又有何用处?” 我声音虽小,但被言不尽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不禁一怔,随后笑道:“这江湖的恩恩怨怨,岂能一朝说的清。但邪不压正,终是至理名言。如若奸邪当道,天下岂不暗无天日?所以,无论做什么,不外乎一个理字。但具体到人事,则人命关天。今为救老兄朋友,不得不闯此虎穴,没有胆识和武功,岂不寸步难行?老圣叟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他外表粗鲁,大喊大叫的言不尽,竟然讲的人心服口服,顿时令人刮目相看。 而如此聪明之人,竟然拜年轻的公子为师,看来那公子定然有令他信服之处! 老圣叟说道:“老弟颇有道理,看清楚了,前面就是北坨山庄,你们可知其中的奥妙?” 我闻言,方仔细查看,才看出些许端倪。 这群峰看起来有数座,之间山谷相连。但看每座山峰,奇行怪状。细数一下,除了低小山丘,稍大的有五座。 这五座山峰,险如刀削。在这夕阳之下,烟雾缭绕,甚是神秘。 “你看!那是什么人?”言不尽突然指着一座山峰,惊叫起来。 我连忙顺他指的方向看去——正是五座之中最为险峻的,也就是最左边最为高大的群山主峰。 由于离得尚远,所以一时没有察觉到。仔细看时,才发现,那山峰最高处隐隐有一平台。 我不禁向前走去,渐渐看清:平台之上一紫衣女子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对面是位老者,正一边问一边写着什么! 看那紫衣装束,我又惊又喜,正是玲儿! 只见她眉头一皱,由忧转喜,对那老者说些什么。 那老者写了几笔,然后站起身,出掌比划一下,将信将疑,点点头,随即又摇一摇头。 看来,玲儿安然无恙,但在老者逼迫之下,背诵武功秘要。 我知道,即使玲儿把她所知道全部背出,也只能是所有武功中的一半,因为那一半在我这里! 看来,就是她知道的,背的也不顺利!我知道,玲儿聪明过人,过目不忘,就是百卷繁文,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不时朝峰下张望,似乎在等什么。 我见状大急,直奔峰前奔去! 言不尽在我身后大喊:“切勿着急,小心埋伏!” 看到玲儿身影单薄,甚是憔悴,我担心不已,哪管他人告诫,拔地而起,向主锋奔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峰顶奇遇 北方圣叟道:“不妨事!” 我怒喝一声,纵身向高峰飞奔而去。 言不尽和北方圣叟,一人扛大铁矛,一人肩架金鸡,也是腾空而起。 我使出凌云铺路的绝技,转眼接近最右侧的山峰顶。 突然,山头涌出无数红蟾,象钉子一样牢牢在峰顶,挡住去路。 他们个个颜色血红,毒性至极,令人恐怖。 这时,圣叟早已抢在我面前,仔细看时,他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古琴。 琴声响起,他肩头上的金鸡低鸣。 那蟾蜍慢慢低下高昂的头,红色渐渐褪去。 最后,红色褪尽,不过一群普通蟾蜍而已,瘫软在地。 言不尽长矛一舞,那些毒物纷纷掉落山谷,焚身碎骨。 看那老毒物,对这边似乎不闻不问,依旧逼问下去。 我一见大怒,朝第二座山峰跃去。 那第二座山峰十分怪异,整座山峰无有一草一木,峰顶光滑平坦,正可落脚,我心里一喜。 但我们不敢大意,全神戒备, 突然,远处笛声响起,脚下传来斯斯的声音。 我不禁心中疑惑,这山峰光滑陡峭,常物决难上来。 我好奇走到悬崖朝下观看,差点呕吐出来。 只见,四壁是密密麻麻的巨大赤壁,一个个摇头摆尾,摆成阵势,向山顶攀来,而峰下是成堆白骨,一片阴森。 原来,老毒物收集天下最毒的赤壁,有不从者,捆绑置于山顶,片刻赤壁四处聚拢而来,一阵惨绝人寰的吼叫后再无声息,场面简直惨绝人寰。武林高手多次夜探山庄,最后都有来无回,化作累累白骨。 回头看那圣叟,他面色凝重,让我知道敌人来者不善。 只见他身首从背后摘下来一个大葫芦,迎风扬了扬,然后摘下壶塞,脚尖点地。 片刻,围着峰顶转了一圈,壶中流出娟娟白液,滴在崖壁,整整画了个圆圈。 只见老毒物轻蔑一笑,笛声突然高亢起来。 但见那些巨壁发疯冲过来,似有将我们五马分尸的架势。 圣叟一皱眉,弹起琴曲,似乎白圈上加了一道无形屏障,蜂蛹而至的赤壁,本来气焰嚣张,但此时离圆圈尚有一步之遥。 老毒物笛声突停,那些赤壁没了约束,登时乱了阵型。 只见赤壁仍不断拥来,此刻我第一看到漫山遍野的毒物,似乎举世的毒物都来了。 更令人恐怖的是,这赤壁越叠越高,上面的眼看掉落圈内。 这老毒物果然阴险,再次笛音传来。 圣叟冷笑了一声:“就这点道行还来摆阵。” 他肩膀一送,只见金鸡朝赤壁飞去。 它径直朝最底下也是最大的一只啄去。 呵呵,要是没有上面伙伴压的动弹不得,要涿中他谈何容易? 只见一嘴下去,正中其目。疼的它一声尖叫,爪子一松,朝下坠入。 片刻,临近赤壁随之掉落。 令人惊异是,其他的似乎着了魔,径直跳下。 看到如此凶狠毒物尚有如此亲情,我们呆住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险中偶遇 破了第二座山峰毒物,离那最后一座山峰愈发近了些,心里稍稍轻松。 但看到前面几座山头更加险峻,与远处诸峰,遥相呼应,层层叠叠,更加神秘,心情刹时沉郁起来,不禁心生疑惑。 只是听他人说,这毒物是老怪从天下搜罗到此,但看老怪六十多岁年纪,普天之下,如此之大,又如何搜罗如此多凶狠之物? 我突然涌出个奇怪的念头:莫非这毒物不知因何早已聚于此,这老怪恰巧到了此处,随即久居,天长日久,知毒物习性,遂可可以驱使?倘若如此……。 “公子想什么呢?”有人轻轻拽了下衣袖,让我从沉思中醒来! 望着眼前怪石丛莽,我苦笑着摇摇头,不禁朝拽我的人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眼前哪有老前辈和言不尽的影子。 原来就在刚才,仅须臾之间,他们身影一晃,早已接近第三座峰顶,而我脚下尚未迈出,已被人拦住,而那二人只管专心致志前行,哪里察觉? 我急于追赶,便愈发作,但见对面之人是个面貌俊秀的年轻人,毫无敌意,只得拱手说道:“兄台何人,又是何故阻拦,在下有急事去办?” 那人与我比起来,形影单薄,我不忍心责备,于是急切问道。 “我陪兄台看一场大戏,岂不比闯蛇坛蝎湖轻松的多?”那人笑道。 “我的朋友被这庄主掠于此处,我要去救她?兄台如有他事,日后再说!”我又急切说道。 “她是你什么人?是你妻子?”那人冷笑道。 “不是,再说我尚未娶亲。”我辩解道。 “那她是你的未婚妻?”那人脸色缓和不少,但仍逼问道。 “我没有什么未婚妻,从来也没什么知心人!”我想起珠儿,不禁伤心至极,悲愤的说道。 “既不是妻子,又不是未婚妻,那有为何如此急切的去救人?”那人又问道,和颜悦色的问道。 “她救了我一命,如今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我凛然说道。 “我们打个赌,如果公子能陪我在这里住上几日,饮酒把歌,我就帮你救他们一命,如何!”他郑重其事说道。 我听说他能帮我们脱离险境,心道:即使这毒物遍地住几日,只要救得众人,又何足道哉? 于是说道:“如救得众人,几日有何难,愿随兄台一叙!” 那人喜不自禁,拍手道:“妙哉,妙哉!” “不好!”我听见远处一声怒喝,只见前辈和言不尽正与一巨怪争斗。 在我们那个时候,巨大的剑齿虎、巨蟒、巨象,从小就已司空见惯。但这家伙从没见过,因为它半个身影隐没在崖顶山石中。只见那怪物举起两个树桩一般大的巨鳌猛力砸去。前辈和言不尽招架不住,只得呼唤金鸡上来助阵。 金鸡果然非同寻常,高高跃起,朝那怪物头顶用力啄去。 那怪吃痛,怪叫一声,“嗖”得一声从崖顶巨石下钻出。 那怪物巨硕无比,在阳光下浑身闪着金光——原来是只巨蝎。 我从小就害怕蝎子这类的毒物,看到如此巨大的毒物,自然是心悸不已。 这时,山庄老怪笛声响起,那巨蝎发出奇怪的鸣叫,只听得四下丛林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好!”言不尽惊叫道。 我仔细看时,只见数不清的毒蝎漫山遍野涌来。但奇怪的是,它们绕过我俩,朝山顶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前行,它们吐出的毒气形成巨大的烟雾。 “兄台,兄台!”我听那人惊叫着,渐渐的什么都听不见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剑法由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醒了,双手一摸,感觉身上盖了被子,软绵绵的——原来正躺在床上,粉帐低垂,粉香扑鼻。 之前不是在怪石嶙峋、毒烟弥漫、杀气腾腾的怪峰之下么,又如何在这香气扑鼻的罗帐之中。 这时,只听见有女子声音传来:“小姐,有人来搜查。” “是谁这么大胆,敢到这里搜查,是不想活啦!快去让他们离开。”竟然有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有脚步声渐渐远去。 这时,竟有琴声响起,袅袅琴声,如春风拂过水面,激起阵阵波纹。一对鸳鸯在水中游来游去,不时扑腾下翅膀,给浓郁的春光增添了无比的情趣。他们低低细语,似乎在说着无尽的情话。 那样的情景无数次出现在我在部落里的童年生活,当时我和小珠静静坐在湖水边,面对着如此温馨的景色,对未来充完着美好的憧憬。 可是,谁想到我们脚下的坚实大地渐渐出现了裂痕。 我们从小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但我们之间随着这裂痕距离越来越远。 她的爹爹是赫赫有名的族长,而我的父亲以上可以明查的几代,无一有什么显赫地位或者拥有惊人的财富,一句话,我们门不当户不对。 我和小珠一起练功,一招一式,你来我去,情意绵绵。 直到一天,师父说是练出了这玉女剑法的一些常人难以企及的境界——这剑法与此后数次所接触的所谓“玉女剑法”颇有不同。 我问:“为什么?” 师父道:“据说,数十年之前,一对天真无邪的少男少女睹景生情所创,之后,面对巨兽蛮野,所向披靡,号称玉双剑法,为大家立下汗马功劳。二人立誓:剑在人在。” “可是,他们所在部族分裂在为几个,在敌人挑拨下相互猜疑争斗,仇杀恩怨重重,他们恰巧处于两个敌对部落,两下斗得你死我活。敌人最忌惮玉双剑法,鼓动族长勒令两人必须分开。或者二人决斗,以死决出胜负。” “听闻决战那日,原来平静的湖水突然如同沸水一样突现愤波恨浪,并发出惊人的怒吼!玉男玉女事前相约共赴黄泉。二人决斗之时,只杀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不分上下,只听那玉男仰天长啸,突然将手中玉剑掷入深湖,挺胸迎向玉女剑,当时利剑穿心,就是神仙也难救得。” “那玉女扶住心上人,痛哭不已,只听玉男断断续续说道:只有我死才能化解这无穷无尽的仇恨。把我们的孩子养大,不要告诉她这段仇恨,不要教她练武,烧掉剑谱,让她再也不要生活在一个仇恨的世界,而是就像以前我们俩那样幸福的活着!他话还没说完,就死在心上人怀里。” “后来呢?”我和小珠齐声问到。 “那玉女生下孩子,将剑谱和孩子托付他人,在一个漆黑夜纵身跳入决斗时的深湖! ” “啊!”我们不约而同惊叫起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玉人武功 “传说那遗留下的孩子被一名陌生人收养,从此江湖空留剑法传说,再不见有人施展剑法。数十年后,你的师祖,也就是我的师父在深山挖药。那天突遇狂风暴雨,师父正在山洞避雨,突然看见一人自雨雾中踉踉跄跄冲出。他一路跌跌撞撞,手中持一柄晶莹剔透的长剑,还不时向后张望,似是有人追杀。”师父喝了口酒,继续说道。 “刚到眼前,那人感道:‘救救我,后面有杀手!’然后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昏了过去。师父当时年轻没见什么世面,见此情景,直吓得面色全无,但见那人一脸正气,浑身是伤,只有一口气,顿生怜悯。随即把那人背进山洞,藏了起来,自己仍到洞口坐着。这时,停到雨中喊杀声渐进,不禁万分焦急,环视洞口,见涯边耸立一块巨石,就走上前去,试了试,见巨石可以撼动,不禁喜上眉梢。”师父说道。 “敌人快到了,这石头又有什么干系!”我不禁问道。 “就是这石头救了他们一命!”姑娘接着说道。 “师父转身回洞,讲那人一只衣袖扯下,坐在洞口,突然大声吵闹起来!正是和刚才争吵。一个声音道:‘救救我,后面有人追杀!被他们捉到,即将千刀万剐!’另一个声音道:‘救你,你能给我打什么好处?’一个声音道:‘可叹,天下之人都是自私之人,我不如……。只听扑通一声,有人坠下万丈深渊!” “这时,追赶之人已到,看到师父站在崖边,手里紧握着半截袖子,加上听到的话,便信以为真,顾不上仔细盘查,便急忙绕道山谷搜寻去了。” “师父看他们走远,急忙唤那人出来,想让那人赶快离开,可是喊了几声,终未出来,才知事情不妙!果然,黑暗中见那人身中刀伤数处,伤口鲜血淋漓。他四下环顾,朦胧中见地上有个白色的东西,便抓到手里,感觉甚是柔软,便扯来擦那伤口,一片又一片。” “突然,那人猛然睁开眼睛,一眼瞥见他手中之物,尚未开言。耳边又传来脚步声。师父心道:不好,这次是终究在劫难逃。他不过一挖药药农,直吓的两腿发软。但见那人突然一把抓过师父手中残留的东西,朝师父一拱手,瞅着地上说道:替我报仇!这些足以!就向外面悬崖冲去!引起一片惊呼!只听有人道:这厮果然偷了剑法,那手里拿的不是吗?这次真个焚身碎骨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剑法再终是找到了!” “师父方知道,那人绝非等闲之辈,而那些沾满血迹的东西也非平常之物!他带了那些东西躲藏数日,才敢回家!可是,数里之外,便发现自己家的方向火光冲天……。从此,师父浪迹天涯,那剑法就是玉人剑法,但只有玉女剑法,尚且残缺不全。师父弃医从武,钻研剑法,自创玉男剑法,多年来,一直追查仇人未果。盖浇饭,只好收徒弟数人,剑法得以流传。我便是他老人家的最小徒弟,一日游历部落时,见你天资聪颖,便偷偷收你二人为徒……。”师父说道。 “这是个天大的秘密!不要轻易说出口,否则,会带来杀身大祸。因为最近江湖不少人死的不明不白!多少都五与这剑法有关系。”听了这话,我不禁冷汗直冒。 之前,我和小珠的剑法,不就是玉女剑法吗?和这又有什么关系?我登时感到江湖步步凶险,处处杀机重重……。 第一百五十八章 千钧时刻 我记得师父多次和我讲起自己的来历,但每一次却稍不同。 令人费解的是,他教过我们的剑法竟然有数次忘了,直到我们从头到尾演示一遍,他才记起。 他观看时,有时点头,有时却费解的摇摇头,还有几次让我们多练习几遍。 更诡异的是,一次,他把单独引到一处无比隐秘的峡谷山洞中,自己一连几天闭门不出,并要我和几个陌生人轮番守护。 那几人一脸漠然,眼中空若无物,我多次想问一些问题,但每次都欲言又止,因为从他们的眼中立即隐隐升起一股杀气。 因为师父刚才一改往日的慈祥宽厚,郑重提醒我:守护期间,专心致志,如有差池,呵呵,杀无赦,别怪我没告诉你。我颇觉诧异,但在他刀剑一样凌厉的目光中,我连连点头。看来,这样的规矩,也对他们说过。 这一切,师父都让我守口如瓶,对所有族人,包括小珠。 从此,我感觉一直有一只无形的手抓着我。我之所以在想奋勇出击,除了在不违背师训的前提下,赢得小珠的青睐外,还有一层,就是想挣脱这种束缚,哪怕一个时辰、一会儿也好啊。 实际上,我还有一个很是难忘:就是在那些尴尬的日子,总有一种乐音响在耳边,让我不至于过于的害怕、担心,呵呵! 所以,那一阵乐声传来,竟然如此熟悉,让我无形中升起一阵好感。 这时,我看到那门帘微微晃动,似乎有人想进来,但欲入又止。 这时,外面又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嘭!嘭!” 只见门帘中伸出一只芊芊细指,将帘子一下子分开,一个绝世美女闯了进来。 她顾不得娇羞,说道:“情势危机,只好委屈公子了!” 谁想到,她来到床边,一把扯过身上的大被,然后说道:“请公子闭眼躲起来,勿要声张!” 我背过身去,迷上眼睛,只觉有个身影靠了过来。 这时,已有人闯到门外。 只听见一个粗鲁汉子大声喊道:“妹子,家丁来报,有人闯入山庄,我们正搜查,请妹子行个方便!” “我这里没有在人来!我已休息了,哥哥你带人到别的地方看看吧!”姑娘不耐烦似的说道。 “爹爹传话,无论是谁,都要查看!”门外那汉子好不客气,粗鲁的说道。 “那你就搜吧!春兰,开门!”姑娘似乎有些生气,赌气说道。 我躲在被子里,屏住气息,只听“登、登”沉重的脚步声,伴随“吱呀”开门声,有人走了进来。 我听见那脚步,在东西隔间又走又停,最后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只听见那个粗鲁的声音道:“妹子,你这窗子为何扮掩着?我这园院里一直有人把守,就是个苍蝇也飞不进来!莫非……。” 听了这话,我心里一惊,莫非我晕倒后,被人从窗户背到这里。难道是这姑娘救了我?看来,这听似粗鲁的家伙倒是个细心人,眼前这一关……。 果然,那人见姑娘没有搭话,向着床边走来! “哎吆,真是欺人太甚。不看你是我哥,我怎会让你来搜,我们到爹爹那里说理去!”那姑娘一边又哭又闹,一边又伸胳膊又蜷腿。 我吓得死死抓着背子不松手。早知道,要是此时漏了马脚,不仅我命休矣,只怕累及人家……。 第一百五十九 两匹神骏 姑娘这么一闹,那大汉似乎有些犹豫,但他很快说道: “有个地方还要搜一下!” “哪里?这屋子你前前后后左右搜了个遍,还要怎么搜查?”姑娘怒不可遏道。 “呵呵,还有一个地方!”大汉道。 “哪个地方?”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床底下,万一那盗贼乘小妹休息,一个不留神,躲到床下。如果不查查,就怕对妹妹大大的不利!”那人仍不死心,继续说道。 “如果你搜不到呢?岂不是毁坏我的声誉!除非,除非……。”她欲言又止。 “除非什么?只要让我完成任务,天大的事我也答应你!”大汉拍胸脯说道。 “哼!把你的神驹给我,并且现在就牵了来!防止你耍赖!”姑娘说道。 “这这,这马是我的命啊!罢罢,给你就是!来人,牵马,那匹!”那人阴险笑道,似乎在说,找到贼人,就告你个窝藏之罪,到那时还用谈什么宝马呢? “你看,白马牵来了!已拴在那里了!”那人指着门外说道。 姑娘略一沉吟,那人在床前蹲了下来,只听“哗楞楞”,是利器划在地面石板的声音。 那人似乎不死心,刚要探头向里面看。 “糟了,我的鞋子!”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鞋子呢? “哥哥,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有点得寸进尺了!”姑娘怒道。 但她越阻拦,那人越是起了疑心,非要看个究竟不可。 “父命难违!”那人不依不饶,讪笑道:“要不我们再谈谈条件”。 条件,是万万不能答应的,否则,后果可想而知。 “你那马儿不是一对吗?你可输的起!下午,我带春兰、秋菊去玩,正好骑得!” 她料想那人万不可答应:“这马儿就是他的命,他素有神行太岁之称,失了马儿,就是名不副实了。” 哪知那人也在飞快盘算道:“但也不怕,一则,找到人,根据山庄规矩,要要由立功者发落:二者,就是输了也无妨,她这个妹妹并非亲妹妹的,爹爹早有此意!最晚不过借她多保管几天罢了!” 想到这里,他嘴角漾起一丝笑意,为自己睿智的想法暗暗得意。于是,挥手道:“快把剩下的那匹牵来!” 接着,我影影感道,一个庞然大物,将头朝床下伸了过来。 这时,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那人四下瞧瞧,不仅叹了口气,这让我跳动不已的心放下心来。 随后,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好险,春兰从帐子后面拿出一双鞋子——啊正是我的么!我赶忙掀起被子,跳下来,深施一礼,就朝门口走去。 再也不能连累她了!就是外面有刀山火海。 “等一等,公子要哪里去!”姑娘说道。 “刚才,让姑娘受惊了。如若因我连累姑娘。我于心何安?”我说道。 “谢谢公子替我着想?但除了公子和春兰秋菊,而我长这么大,可又有谁替我想过?”她竟然落下泪来,梨花带雨,让人怜爱。 第一百六十章 又入虎穴 “请公子上的前来,待我为你妆扮一番。”她说道。 她盯着站在一边的春兰、秋菊道:“这二人与我情同姐妹,公子大可放心!我瞧从身材和脸上,你与秋菊颇为相似!正好行计!” 我换好衣服,坐在铜镜前,但见姑娘拿起脂粉,熟练的涂点点,只见镜子中,先是鼻子,后是脸蛋,再是眉毛。渐渐的,一张俏丽的脸庞在她的手中展现出来,最后是眼睛……。 她的手艺,简直巧夺天工,丝毫不低于之前所见高手! 注备妥当后,我们大模大样,推门向外走去。 我们 走不过几步,只见前面拐角处影影绰绰闪出几个黑影,手里拿着兵器。 好险!居然,有人埋伏在四周! 好在我们早有准备!只见小姐学春兰声音,朝我说道:“秋菊,我们快去十几里外的野史坡采买东西,晚了,小姐要责罚我们了!” 那声音如春兰无异,身形举止更是惟妙惟肖! 我按事先准备的,压低声音说道:“是啊!小姐你这次脾气十万火急,丝毫耽搁不得!她说,让我们骑马去更快一些!”呵呵,配合的也是天衣无缝! 听了我们的话,那几个人影硬生生的撤回了身。 我们解下缰绳,赶快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这马果然名不虚传,行进如飞,转眼就跑出山庄,朝庄后的大山深处飞驰而去。 起初,路宽树稀,渐渐的,地势越来越陡峭,道路越来越狭窄,马儿也越来越吃力。 这时,后面响起了那铃声,我心里不禁登一下:不好,还是被他们发现了。这移花接木之术只能用及一时,时间长了,难免露出马脚。 我朝小姐看去,虽然乔装,但仍能看出她悲伤的神情!她显然明白了一切,于是朝山庄方向深施一礼,施礼未必,已是泪如雨下。然后,擦干眼泪,策马扬鞭,在一个三岔路,选左边路,拨转马头,向前疾驰。 这一刻,我也明白了:那两人已遭不测。一时间,我心里涌出无比的悲愤,同时脑海里也出现了无数个个疑问: 我和她素未平生,为何如此冒死来救。她爹爹,为何待她如此刻薄,独独将她禁锢在这单屋独院之内?那所谓的哥哥,难道不是亲哥哥,一心想着和她成亲……这其中又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不及多想,策扬鞭策马,快速追了上去。 这时,后面追兵越来越近,有人高喊:“快快,别放走了一个!谁抓住了,庄主重重有赏!” 接着,喧哗之声此起彼伏,约摸一箭之地了。 我们打马如飞,速度惊人!两面树木荆棘“刷刷”向后倒去,耳边只听到呼呼的风声。 小姐似乎对这山路和周围应该非常的熟悉,所以,如此的疾驰,这让我大为放心。 也因为如此,我义无反顾的紧随其后。 然而, 让我感到异常的是:后面追兵行进,竟也是无比凌厉,丝毫不弱于我们,但只是紧紧咬住,暂时没有发动攻击,好像只待我们精疲力竭,然后再行围剿。 无疑,这给了我们很大便宜! 前面,猛的峰回路转,我们拨转马头继续前行。 那竟是一段十分陡峭的下坡路,马儿跑的丝毫不费力气……。 突然,“停!”小姐猛然勒紧缰绳,那马猛时停住,人马几乎直立起来。 我连忙死死勒住缰绳,朝前看去。 只见深不可测的横在面前,三面是高耸如云的悬崖绝壁。其中,对面更是高耸入云,崖壁隐隐有几个大字:“山庄禁地,擅入者死!” 突然,两边山上旌旗招展,伏兵四起。接着,后边追兵已到了。 这时,有人从右边山头闪出,冷笑道:“臭妮子,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当年,你那该死的妈不也是行进到这里!快快交出那不世的秘密!否则,当年那贱人的结果就是你今天的下场!” 他们搭弓上箭,只等一声令下,便置我们于死地。 再看身后,众敌每人手牵三、四匹马,原来他们轮流换坐骑,怪不得,来的如此迅捷!此时,将来路堵的水泄不通。 看来,敌人早有预谋,让我们深陷了这进退不由的死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姐一声冷笑,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腰中抽出利刃,转身朝那马的后背插下。 那马突然吃痛,更是向前冲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毫发无损 众人一片惊呼,“嗖嗖嗖嗖”,紧跟着万箭齐发,无数箭头如天女散花,密密麻麻飞来。 我两眼一闭,用手中兵器一磕马的后梁骨,也是飞奔而下……。 原来,下面是万丈深渊,饶是你有无上的武功,天大的本事,也无立锥之地,真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只好紧趴马背,任那马斜斜的向无尽的黑暗飞去。 那一刻,我的思绪把这二十几年的人生奇遇过了一遍。 我仿佛看到自己孩提时与伙伴练剑,山间原野,阳光普照,紫烟升腾,剑光倩影,天真烂漫,是何等的温馨。 羽山之遇,生死离别,骨肉分离,日月无光,山河含悲,看透人间冷暖,阴晴圆缺,是何等的凄惨。 此后,奇遇种种,点点滴滴的公子言行,让我在变化无常的人性中,激浊扬清,看到了人间无上的真诚和坚韧。他的坚守、追求……,让我从满天阴霾中,看到希望的阳光,重燃信心和梦想。 从一个个挽救危难的忠勇之士,他们披荆斩棘,以无尽的牺牲和血汗的流淌,告诉我在这荒蛮时代,还有许多人和你并肩战斗,他们无怨无悔,让我们不再孤独前行。 小珠、紫霞、爱貂姑娘和刚才的这位小姐姐……,她们貌美如花,聪慧过人,如果生活无忧无虑,她们的人生怎不是一个无比美好、羡煞世人! 还有我学到的各种武功,招招式式,眼花缭乱,让我应接不暇:有的相生相克,有的相互矛盾,有的胜人不武,有的杀人一千自损八百……。 我还有无数的疑问:小珠的、公子的、老夫人的、姑娘的……,还有我的问题。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又是为什么?这些想不明完理还乱的问题啊! 可惜,自己再也看不到那些曾经的美好、一直向往和憧憬的美好了,再也不用理会那些想不明白的问题了。 凭我的感觉,地面很快就到了,迎接我们却是结结实实的严酷死亡! 我把眼睛紧闭,只等那最后的时刻。 是的,终于,我们碰到了! 只听下面“扑通”一声,紧接着“嗖”的一声,又是“扑通”一声,无疑姑娘和那马儿已遭不测! 接着,就轮到我了。 我紧闭着双眼,心道:“这次完了”,但转念一想,心一横,随口大声喊道:“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只觉我和马儿钻进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那东西一迎接着一抖。于是,我们又飞出来,轻轻落在一堆更柔软的东西上。 呵呵!我们竟然毫发无损。 要知道,我们自高空下落还带着马儿的冲力,力道之大势不可挡! 这是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回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地上,站着个怪人:他身材高大,双手正舞动一根对掐粗的大树干,树干尽头竟是个奇奇怪怪的口袋! 他凝神静气,抬头仰望,眼见那箭矢如飞璜般落下。只见他手中网向前迎扫,接着向我身旁的地方轻轻一送……。 只一会儿,我面前就堆起了一堆码放整齐的箭垛,箭头俱是朝前。箭头距我,仅有一指缝隙,而我却竟然毫发无损! 我一时吓得身不能动,冷汗自额头涔涔滴落! 第一百六十二章 石剑白猿 我不禁全神戒备,提防着上面飞来的箭雨伤及自己与小姐! 但是我多虑了! 那怪人抡起硕大的树网,虎虎生风,真是天生神力! 那网张开,大如帐篷,难怪我们一人一骑,能被他轻松兜住。 看他手法步法,竟是简单至极,一兜一送之间,竟然隐含着数十种变化。 那箭本来有横飞、直射、调射……,还有因相互撞击,倒转方向的,但在那一刻,被一网兜住,在那如同电石嘣射的刹时间,其实已是出了数十招。看那网子,遇利刃划而不破,实际是借力使力,轻飘飘化解了疾速的力道。 原来,玉男剑法中极难那招“玉树临风”,每次练到这里,我就无从下手,似乎开创者有意在此处略去什么,或是故意隐瞒,致使此招平平,威力顿减。 此时,我猛然悟道其中奥妙!不由得不由从箭垛扯下一根掉了箭头的无头箭,随之比划起来。 突然间,上面的箭矢停了,随后突然传来呜呜的风鸣声。 我听声知道不妙! 这时,那怪人竟然突然开口,大喝道;“如果不想成为肉饼,就过来帮忙!” 我一愣,赶紧跳将过去。 那怪人看了,左脚向黑暗里一勾,一柄黑呼呼东西抛了过来。 我赶紧接住,但那东西异常沉重,仔细看时,乃是一把石剑,不过一块石笋,象剑的形状而已。 那怪人右脚向身后石壁一勾,似是取了什么东西。接着一甩,一物从我头上掠过,飞向姑娘。 我刚想提醒她,只见她一伸手,早已抄在手中,其手法迅捷无比,比我刚才的狼狈相强出何止数倍! 我们四目相对,她脸一红,眼露感激之情! 我也不觉脸上一红,幸亏洞色阴暗,替我遮掩! 我定精一看,她此时手中也多了一柄石剑,不会不过尺寸小多了,分量也不轻! 这时,无数石条从天而降! 我们不由的学那怪人网法,以石剑去拨石条! 哪知石条自天而降,每个都是那石剑形状,力道何止千斤! 手中石剑本就异常沉重,挥舞起来已分费力,如何再去拨动! 此时,那怪人大喊:“向对面高处看!” 我俩不约而同抬眼看去,只见数十丈高的崖壁上有块平石,上面有个老猴正拿一根枯树枝挥舞。 此前,我曾与巨蟒搏斗,深知这猴子也不简单。看它须发皆白,年纪自然难以估计,决非平常之物! 回头看时,那怪人正学它的招式!那一招一式甚是简单,只将那网斜斜抖去,那下落的石剑就象长了耳朵,乖乖的顺势掉落。 我们连忙跟着学了起来! 这一练不要紧,方知其中奥妙! 那接掉落石剑的角度自然是因人而异,但那点拨之法,乃是千万个选择中最好的那个,是最妙的那个! 巨石剑背点就卸去了力道! 轻轻一拨,那巨剑就偏离方向,就乖乖落在脚下! 那点拨姿势,让我使出的力气不多不少,多则摔倒,少则又够不到。 所以,那推出的用力,也是万千次尝试中最合适的力道。 那石剑,起初是飞而直下,接着横飞而至,那老猴身影一转,我们忙随之变了剑法! 无形中,多了数个变化! 突然,有数块巨剑向姑娘飞去。 显然,单凭个人力量无法抵御! 我身子斗转,向她奔去,虽然在石头落下之际赶到,但匆忙中还是慢了一点,一支石剑擦我肩头而过,虽无大碍,但一伤及皮肉。 我浑然不觉,只感到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 “不要命了?”那怪人怒道。 这时,峭壁上的猴子显然看到了这一切,它不禁一愣,随即吱吱直叫,两眼一眯,竟掉下泪来。 只见,它随手折下一根短一点树枝,左右手各执一支,舞动起来。 这下,那怪人奇道:“我在此四十载,还是第一次见到!怪哉怪哉!” 那猴也是兴奋的异常。而那怪人颇为吃力,一个劲喊道:“猴祖宗,你千万别出什么新花样了,我老人家要不高兴了!” 我和姑娘各执一剑,渐渐的,得心应手!闻听此言,不禁相对一笑,同时,全神戒备,以防怪人突遇不测!好及时出手,前去相救! 突然,再不见石剑落下了!?那老猴却突然以树枝戳地,向上猛挑! 那怪人手中树网,也竟然卷起地上的巨石剑,向空中抛去。 而那石剑如来时那般,不过是转了个方向而已,又直向上飞去,嗤嗤消失在视野中……。 我们一时愣住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洞中奇遇 转眼间,地上刚刚堆积如山的石堆,转瞬已是干干净净! 仰头再看那猴,将树枝擎在手中,正在四下张望。 这时,另一只黑猴自崖中窜来。围着白猴又跳又叫,看到白猴冲我们两人指来。 那黑猴或许是见到生人,惊异下吱吱直叫,一副警惕之状,唯恐有人抢了它的东西。 这时,有个女子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住手,勿胡乱伤人性命!” 我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中年女子小心翼翼走了来,那女子虽已过中年,但举止端庄稳重,身形婀娜,声音轻柔,其貌虽然不是倾国,但用倾城却不过份!这相貌似乎在哪见过,我一时想不起来! 那猴听见女人的话,似是颇为熟悉。“吱吱”,它们向我们招招手,跳上树枝,然后攀上崖壁,转眼就消失在视野中。 “你是妈妈!”我身后姑娘突然叫起来,她认出了那女人,顺手拘了捧山泉水,卸了装束,我也如法炮制! 站在两人面前,才知她们长得如此相象,都是俏丽无比,只不过一个年龄稍大一些,眉间稍显犹豫,好一个绝美佳人。另一个,却是青春年少,单纯可爱,似春风扑面,简直惊煞世人。 那女人呆了一下,随即惊喜的泣道:“小离,是你吗?我被迫离开你时,你才七岁,也就刚记得事时候。当时,我真是心如刀绞,这一晃就是十年!” “您走后,我日日思念你,每天都想您的相貌和声音,无时无刻不想,后来我还……。虽然十年,您还是那样年轻漂亮,还是那时的模样,还是那样亲切的声音!”小姐道。 夫人又道:“看到你,我一万个高兴!你们怎么到了这里,这位又是……!” “您走后,那人除了教我武功就是把我关在屋里,似乎我身上找什么惊人的秘密!几次问我,我都回答不知,便再也没有问起过。平时只让当年服侍您的春兰秋菊前来照顾。那日天色已晚,我和春兰正在房中闲坐,突然听到院子里一声闷响,赶忙让春兰去看,才发现此人昏迷不醒。我们连忙将他抬到房中,仔细看时,方知他中了山庄的旷古奇毒!此时,听到,外面有人喊道:别走了那人,谁放走了,杀无赦!”她说道。 此时,我方知道,自己不慎中了剧毒,可不知那位老前辈、言不尽,还有玲儿现在如何,他们脱险了,还是……。 想到这里,我赶紧上前施礼道:“夫人在上,晚辈有理了!多谢小姐搭救之恩!” 夫人连忙还礼道:“不必多礼!你们又是如何逃的出来?” 小姐道:“我一直想逃出来去找您!他们说,您已跌下悬崖,摔得粉身碎骨!我不信,总感到他们在骗我!万般无奈之下,骗得两匹神骏,化作春兰秋菊她们的模样。谁知逃跑途中,还是中了他们的埋伏,我情知,一旦落入他们手里,要死不能,心一横,生死有命,便冲下悬崖,要不是这位前辈,我们怕早已粉身碎骨了!” “如此之巧……!”夫人一惊,随即道:“那春兰秋菊不是……!” 那夫人看来与两人相处甚好,竟一时伤感的流下泪来。 “我假意将她们捆绑,事后她们最多受点责罚而已!”小姐说道。 “鬼丫头!”夫人嗔怪道,但已是破涕为笑! 小姐又向那怪人施礼:“多谢刚才救命之恩!“” “小姐言重了。放在十年前,凭我的力气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老朽老矣!幸这两匹马颇通人性!”那人连忙说道。 “是吗?”姑娘禁不住问道。 “你受伤了!”她突然看到我肩膀处一片殷红,“受伤了,怎么不说一声!” “皮肉之伤,不妨事!”我刚才一心脱险,现在才有些隐隐作痛。 “请你们屋内一坐,我有上等的创伤药!”!夫人指着远处道。 在夫人的指引下,我们朝洞里走去,越往前走,那洞越来越宽,在洞的尽头,最后展现在我们面前的竟是一处世外桃源……!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与世隔绝 洞穴尽头却是云雾缭绕,山石古藤、参天大树隐没其中,虽恍若仙境,但显然是个人烟罕至之所。 “这是你凛叔,他家世代辅佐我族,我早把他看做家人。也许这就是命:当年,我恰巧也是为寻找自己的亲娘,也就是你的姥姥,误入此地,多亏你凛叔搭救,才能像你今天一样死里逃生,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度过残生。”夫人话没说完,忍不住道。 “夫人,您日想夜盼的小姐终于找到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怪人说道。 “是啊!要不是挂念着你,为娘早就离开这个世界了!我想你想的好苦啊!”夫人禁不住留下泪来。 “娘!我何尝不是日日思、夜夜盼。那年,您突然不见踪影,家里说您已遇难,并为您举行了隆重葬礼。那时,我只感觉头顶上的天一下子塌了下来,自己转眼成了一个没人疼的孩子。爹也性情大变,从此不问家事,闭关修炼。但我始终保留着您给我的东西,时时端详,给我许多安慰,才没有绝望!”姑娘垂泪道。 “你的爹爹和哥哥,难道不关心你?”我差异道。 “爹爹,两个字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可无可有的符号,从小都是娘教我许许多多的东西,这些东西晦涩难懂,但娘高兴,我就背,并且天天如此。但自娘离开后,就在也没有人教我、理我。爹爹为钻研武功,本来就很少离见面,出了这事,可能伤心至极,就再未与我谋面,竟不顾我无数次的苦苦哀求。至于那个哥哥,并不是我亲哥哥,只是几年前面爹爹新认的远亲而已。” 姑娘转身向怪人行了个礼,随即问道: “凛叔,多谢您对娘的保护,同时也是感谢您刚才的搭救之恩!只不过,您是如何到的这里,又是如何救的我娘?”姑娘问道。 那怪人看了我一眼,冲老夫人点点头,然后说道:“这关系到北坨山庄存亡!想必公子已不是外人,我就把那些鲜为人知的往事讲给你们听!” 老夫人不可置否,显然默认了。 “相传,小姐的祖上是位了不起的英雄,他先前追随先圣征讨四方,立下赫赫战功,练就了出神入化的武功,可谓所向披靡、罕见敌手!除了打仗,他痴迷武学,每到一处,就全力搜集神奇武功,每每找到奇异功夫,便欣喜若狂,妥善收藏,爱惜备至。即使在其功成身退后,仍不休止,经过搜罗天下,逐渐达到了各类武功应有尽有的地步。”他说道。 “他功夫极高,还收集这些武功做什么?再说,收集如此多的功夫,哪里又能放得下呢?”我不由好奇的问道。 “这位公子担心的极是!但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终于找了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并在附近隐居下来。最终,这些武功秘籍被藏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怪人说道。 “这些武功如果仅是收藏,又有何用?”我疑惑道。 “这位公子问得好。若只是收藏,又有何道哉?难得的是,他将这些武功不仅收藏备至,而且每门武功都用心揣摩,融汇贯通,编成武功辑要,实为武林中人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更难的是,他的夫人对此非常赞同,夫唱妇随,能抛却眼前的荣华富贵做到如此,古今又有几人?我说的对吗,夫人?” 怪人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望着夫人,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 第一百六十五章 神秘过往 “谁也没料到,他追随的先圣病逝,使他痛心疾首。本来人命,试问人间几人能长生不死?传闻,先圣去世前的夜晚,单独把他叫到身边,随后他带着不知什么东西匆匆离去,并且是一去不返。他临走时,只带新婚妻子和一名部将夫妇。”怪人说道。 “他究竟这是为了什么,让他抛却赫赫战功和荣华富贵?”我感到这简直匪夷所思,就不假思索的问道。 “就为了他带走的东西!当天夜里,先圣就与世长辞,而他一直珍藏的一件东西不知所踪。江湖猜想,一定是价值连城的宝藏!但他从不爱财啊!”怪人继续说道。 “难道是绝世的武功秘籍?因为他痴迷武功。只有这个才能让他抛却一切!”姑娘道。 “这毕竟是猜想,永远成了迷!但关于他的传闻越来越多,江湖人士多次追踪,他竟然杳无踪迹!”怪人道。 “现在知道了,他是来到了这偏辟的无人踏足之地!”我说道。 “如果你们有耐心,切听我讲下去。后来,人们才发现:他并没走远,而是进入了当时人间绝迹的恐怖之地,这里不仅毒气弥漫,而且天下毒物应有尽有,人人谈而色变。呵呵,我们脚下的五峰山就是他的当年栖身之地!江湖各色人等纷纷前去探访,皆是有去无回。后来,江湖传闻,那神秘之地,被称为北坨山庄,他夫人生了个千金,业已长大成人,不仅武功卓绝,而且绝世佳容,天下无双!于是,吸引的天下武功颇高的年轻人纷纷前往,结果可想而知!”怪人继续说道。 “这样又过了多年,听说山庄后继有人,继承者是闻名江湖的逍遥公子。这样,北坨山庄再度兴隆,不但与外界来往,而且介入江湖。当然,窥视山庄的人大有人在,但始终没有人探听到确切消息!终于,有消息传来,江湖新秀无尘公子入赘山庄,生下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山庄有个奇怪的传统,就是山庄始终控制在女儿夫婿手里,儿子不是送人就是无所事事,毫无建树,江湖对此颇为不解,这是其一。另一个令人费解的是,这庄主选婿皆在西川一带,皆是武功卓绝,人才非凡之人。生下两个孩子不久,庄主决心将庄主之位传与儿子,这显然违背了惯例。”怪人道。 “这无尘公子难道就是山峰上的庄主?”我一拍脑壳,恍然大悟,猛然退后一步,打量着眼前的夫人,突然说道:“两位就是他的夫人和亲生女儿!” “是的,我们就是山庄夫人和千金小姐!” 那夫人一把拉过懵懵懂懂的姑娘,含泪答道。 她们竟然是那老怪的夫人和亲生女儿!原本一家人,如何成了反目成仇的仇人?岂不是人世间的咄咄怪事! 怪不得,二人举止不凡,不仅容貌天下无双,而且从骨子里到举手投足,都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 可这怪人,按夫人所说,是家族世代奴仆,所以,其言确实令人信服。如此说来,眼前母女虽至美至极,却是文文弱弱,不会一点武功,难怪落得如此下场,难怪要娶一位武功卓绝的夫婿? “你可知道,我当年置气只生下两个孩子吗?你又可知道,那世代庄主怎么死的?”那夫人突然冷不防问道,语气充满了杀气。 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划过我的脑海,难道他们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