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男友的双胞胎弟弟怎么办(校园)》 (一)“长得好像挺渣的” 和沉沧的相遇,是个不算意外的意外。 周落落是个慢热的性子,大一开学一个多月了,她也只是跟三个舍友混了个脸熟,班上的同学更是没记住几个。 夕阳时分,下午没课的她想着避开高峰,五点不到便打算去食堂。女生宿舍离食堂不远不近,中间会经过操场和篮球场,每天都有青春飞扬的同学在那儿挥洒汗水,引得路人注目。 谁不喜欢欣赏美好的肉体呢? 她也从众瞄了几眼,脑袋里大部分装的是一会到了食堂要吃什么。 “砰——” 一颗篮球砸到了距她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幸好球场装了围网,不然她肯定要被这颗不速之球砸得鼻青脸肿。 周落落还是被吓了一跳。 远处有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追着球过来了。 “同学!你没事吧?” 她把思绪从晚饭和篮球里抽出来,放在面前的人身上。 平心而论,就算被砸到了,看到这张脸她估计也会消一半气。 面容俊秀,眼如桃花,是个难得的帅哥。他额头上绑着深蓝色的止汗带,一头栗棕色的碎发被汗水浸湿了,像极了运动漫画里的阳光男主角。 周落落愣住了。 “......沉泽?” 那男生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你认识我弟?” “我跟他是高中同学。”周落落不太习惯看陌生人的脸,但对这个男生,她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你是他亲哥哥?” 那男生听完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怎么,长得不像吗?” 当然很像啊,不然她怎么会认错。 但多看几秒就会发现,他和她记忆中的沉泽不一样。沉泽应该不会染这种卷发,沉泽的声音比他要柔和一些,沉泽...也很少露出这样的笑容。 不过忽略这些微小的差距,他们简直像得过分。 “双胞胎?”她只能这么猜测。 男生打了个响指:“猜对咯。我叫沉沧,你呢?” “周落落,落落大方的落落。” 几句交流间,又有个男生跑了过来。 “喂!真砸到人啦?”他搭上沉沧的肩膀,又看向周落落,突然福至心灵,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我说怎么捡个球半天没动静,原来在这儿搭讪美女啊。” “别乱想,她...算是同学吧。”沉沧挠了挠头,“你们先打,我和人家叙叙旧。” “见色忘友啊你。” “别瞎讲。”他嫌弃地推了下那男生,然后对周落落说,“你等我一下。” 沉沧从绕过围网的铁丝门跑到她面前,笑着说:“你是要去食堂吗?要不一起吧?” 周落落点头。说实话,她对这个人也有些好奇。 于是两人在路上边走边聊。 “你和沉泽是一个班的?” “高二分班分到一起的。他...是我后桌。” “那家伙很闷吧?真是,有个这么可爱的前桌都不告诉我,亏我还什么都跟他说...” 这俩人真的是兄弟吗?性格差别好大。 说起来...虽然高二才分到一个班,但他们应该高一就算认识了吧。 · “宝贝,妈妈今晚就不回来吃了,你拿着钱自己解决下——不许去苍蝇馆子哦。” 周落落听了这话脸色一沉。 又要去跟那个吴叔叔约会吧?不会整个晚上都不回来吧? ...本来要上学就烦。 但她是个懂事的乖女儿,于是她说:“好的妈妈,你在外面注意安全。” 然后解开安全带,背起书包下了车。 C城一中开学第一天,不少家长都开车送孩子来上学,堵得校门口水泄不通。听着嘈杂的人声和喇叭声,联想到熬过中考还要熬三年的高中生活,周落落的心情值又下降了一段。 分班的告示贴在教学楼底下的告示墙上,她等看班级的人流散得差不多了,才默默在贴的几张纸上找自己和另一个人的名字。 ...没和好朋友分到一个班,心情更差了。 她有点路盲,即使在报道那天来过一次学校,要准确无误地找到自己班在哪幢楼还是有点困难。不知怎的,她莫名其妙穿过教学楼,经过了一片小树林。 看到有对男女在树林里肆无忌惮地亲嘴,男生的手都伸进女生衣服里了,她面无表情地拍了张照留念,然后默默离开。 怎么做到的?这才开学第一天啊? 还有这该死的高一三班到底在哪? 她几乎是最后一个到班里的,同学们已经选好了座位,女生一堆,男生一堆,剩了个夹在中间的尴尬位置。班主任看着是个脾气好的,座位也根据大家的想法来,只按身高稍微调整了下。 于是周落落成了班上少数几个跟男生同桌的女生之一。 她对同桌的性别没有意见。 如果同桌爱干净的话。 看着新同桌比自己还长的、藏污纳垢的指甲和看上去起码一周没洗的油头,她感觉自己的灵魂轻轻地裂开了。 于是上台自我介绍的时候,她面无表情地说:“我是周落落。” 周落落嫌洗头麻烦,上个月刚剪了个短发。母亲的美貌基因在她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遗传,给了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和陶瓷一样白的皮肤,周围同学对她的评价一直是“真人SD娃娃”。 可惜娃娃本人今天心情太差,加上厚重的齐刘海和波波头,乍一看像是日式恐怖片里那种会说话的人偶。 一失足成千古恨,一个早上的小插曲,让“冰山娃娃”这个绰号跟随了她整个高中生涯。“好像不是很好接近”也成了她给人的初印象,让本就内向的她在高中也没多交什么好朋友。 憋着一肚子的牢骚,周落落终于在吃午饭时找到了倾诉的对象—— 她的初中同桌,柳听雪。 柳听雪这个名字和她本人的关系非常肤浅——她确实是个家里有矿的大小姐,长相也精致婉约,但这位大小姐从初一开始打架、逃课、早恋没一样落下的,成绩也是吊车尾级别,能考上一中据说是因为她爸重金聘请名师辅导,才让这位垫底千金“起死回生”。 大小姐听着她的抱怨,嘬了两口奶茶:“阿姨要谈恋爱就谈呗,难道离婚的女人还不让有第二春了?” “哎呀,你不知道,那个叔叔长得...”她话出口又觉得随便评价人家外貌不太好,顿了顿说,“而且他好像没什么正经工作,我感觉不靠谱。” “要我说呀你少操点心,阿姨好歹比你多吃二十多年饭,肯定心里有数的。”柳听雪没所谓地摆摆手,“我倒是比较担心你,你那个同桌不会是什么奇怪的变态吧?不是连男生都不乐意跟他坐吗?” “不会吧,他还是挺友好的...可能只是比较...额,不擅长打理自己。” “周大美女,我要是男的,我也会当你的舔狗的好吗?反正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行就告诉老师换座位。”她说着拿出手机,“别提这些了,咱们还是来看看帅哥改善下视疲劳吧。” “帅哥?” “对啊,我已经打听到了,咱们这一届有两个质量超好的帅哥,现在论坛里在选校草呢,你也一起看看?” “这才开学第一天...”她人都没认全,别人已经找到校草了? “你看了就知道了。”柳听雪说着从手机里调出两张照片递给她看。 第一张照片大概是偷拍的,只照到了男生棱角分明的侧脸。他戴着黑色的细框眼镜,穿着校服衬衫,正襟危坐地坐在课桌后低头写字,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在意。 “这是谢蕴,中考状元,听说是学校用免学费和全额奖学金招过来的,脑子里除了学习还是学习,跟他表白的女生都被拒绝了...” 第二张照片倒是拍到了男生的正脸,他脸部的线条看上去要比第一张照片里的男生柔和一些,眼型也是风流多情的桃花眼,只是他的表情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友好,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拍照的人欠了他很多钱。 “这个人叫沉泽,我也没见过他真人啊,长得好像挺渣的...”柳听雪想了想又补充,“但搞不好是那种自恋的水仙,听说他都不怎么跟女生说话的...跟男生也是。” 不管哪个男生,和她平时见到的比起来都不像一个图层的,难怪才开学第一天就能选出校草了。 “你更喜欢哪个?” 周落落想了想:“第二个。” 第二个男生长得有点像她最近在追的动漫里的男主角。要是他能染个金发就好了。 “我就知道你个宅女喜欢这种漫撕男。”柳听雪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不过我还是喜欢谢蕴那样的正统帅哥啦...要是我男朋友也那么帅就好了。” 周落落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给她看了今早拍的照片:“听雪,这个是你男朋友吗?” 柳听雪看清手机里那对打啵的狗男女,勃然大怒:“我就说他这两天都不怎么找我了!狗渣男!” 她看看左边自己手机里两张帅哥的照片,又看看右边周落落手机里那个不知好歹出轨的死渣男,心里更气了:“老娘现在就去把他踹了!” 她奶茶也没心情喝了,拽上周落落就要去讨说法。 “...我也去?” “他们万一恼羞成怒要打我怎么办?你不在谁给我壮胆啊?” “...你一个跆拳道黑带需要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宅女壮胆吗?”真打起来她没准会变成人质。 “重要的是气势知道吗!” 可惜上班踢馆的两人没找到男主角,也没能找到照片里的女主角。 柳听雪咬牙切齿:“这对狗男女肯定又去哪儿鬼混了!” 回应她的是个疑似女方朋友的女生:“切,自己看不住男朋友还怪别人。” “你说什么?!” 周落落拉住了想给对方一拳头的柳听雪:“别冲动,被叔叔知道你这个月零花钱又要扣光了。” 那女生无视了柳听雪想吃人的眼神,洋洋得意地说:“听说你是X中一姐啊?我看也不怎么样嘛,没胸没屁股的,难怪男朋友都留不住。” 现在周落落也想给她来两拳了。 柳听雪冷笑:“傻叉,你跟刘烊那个傻叉一伙的吧?告诉他,老娘有的是人追,不缺他这只长得丑还作妖的癞蛤蟆!” 她一个激动,掏出手机给那个女生看谢蕴的照片:“看见没,老娘的新男朋友比他帅多了!” 那女生看了眼她手机里的照片,不屑地说:“偷拍的也算啊?我还说沉泽是我男朋友呢。” 一旁吃瓜的周落落知道她嘴瓢了,开口说道:“好了,跟她吵这些也没意思,话带到了我们就走吧。” 柳大小姐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不管吵架还是打架,她什么时候输过? 即使负伤,也要活得骄傲! 她咬咬牙,翻出了相册的另一张照片。 主角还是谢蕴,不过比偷拍的那张照片清晰了数倍。他摘了眼镜趴在书桌上睡着,俊朗的侧脸线条被暖黄色的灯柔化了几分——能拍出这种角度的照片,拍摄者的身份不言而喻。 那个女生瞪大了眼睛。 柳听雪只给她看了几秒便收回来,趾高气扬地说:“现在信了吧?让那只癞蛤蟆离我远点!落落,我们走!” 刚离开那个班级没两步,柳听雪就紧张兮兮地问她:“...那个女的不会大嘴巴到处乱说吧?” “那个谢蕴真的是你男朋友?” 柳听雪僵住了,眼神左右躲闪,周落落一下就抓住了猫腻。 “我说你刚刚为什么要选他,原来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你别乱讲!”柳大小姐脸红了,犹犹豫豫地解释道,“我哪敢霍霍人家好学生啊。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初三的时候我爸给我重金聘请了家教嘛......就是他。这照片就是趁他睡着拍的,我们什么都没有!” “叔叔倒是放心你们孤男寡女呆在一起。” “没有啦,他外婆跟我家保姆认识...而且效果也很好啊,我这不起死回生考上一中了,我爸还给他发了个超级大红包呢。”柳听雪撇嘴,“可惜人家没收。” “那不是说明这个男生很正直吗?” “所以我哪敢染指人家啊。”她双手合十,言辞恳切,“落落,你也别和别人说好不好?知道他家里条件的人不多,我怕大家都知道了他会...” “知道啦。” 这场乌龙,大概就是周落落对沉泽的初印象了。 一朵长得像漫画男主角的、疑似是个渣男的,水仙花。 ———— 还没出场的男主惨遭渣男滤镜。 前期估计没什么肉,看看能不能抠点渣渣吧。 (二)“你比照片里好看” 五点的食堂还算空闲,两人打好饭菜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面对面坐下,继续之前的话题。 周落落看了眼对方盘子里的几个菜。 喜欢吃的东西倒是很像。 “我初中没好好学习,成绩没他好,最后上了二中。他没跟你说过有个哥哥吗?” 她摇头。 从来没说过。 “这样啊,”沉沧看着她不知喜怒的面色,安慰似的说,“不过他从小就是个闷葫芦,有时候我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大学去了个那么远的地方...” 周落落问:“他去哪里了?” “B大。远吧?也不知道他在那儿会不会水土不服。” 他们现在读的A大离家乡C市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但B市远在一千公里外的北方,连坐飞机都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到。 “我们俩虽然不在一个高中,但说起来也算老乡了,以后就请多多关照啦。” 他和沉泽不一样。他好像知道自己的笑容有魔力,所以看人时总是笑着的,没人能拒绝他那双笑眼里透出的请求。 周落落有些出神。 沉泽笑起来和他一样好看。 沉沧不仅比沉泽会笑,还比沉泽会找话聊。 “最近学校里的社团都在招新,你有想去的社团吗?” 她点头:“动漫社。” 沉沧恍然大悟:“难怪你跟沉泽聊得来。我记得他高中也是动漫社的。” 周落落当然知道沉泽是动漫社的。 她和他就是因为动漫社认识的。 · 周落落读高中的这几年,市里正严抓素质教育,除了不许过度补课外,学生们的课余生活也必须足够丰富。在领导的批准下,同学和老师们像模像样地成立了几个社团,并且把周四的最后一节课定为社团活动课。 她加入动漫社的理由有两点。一是因为她确实喜欢看动漫,二是因为动漫社社长是她前桌,是班里少数能和她聊天的女孩之一。 她们会交流最近更新的番剧和漫画,也会互相推荐小说,但社团活动的大部分时间还是周落落一个人在活动教室的角落默默长蘑菇。 因为这个叫丁丽的女孩有男朋友,也是动漫社的。平常他俩不在一个班,当然要趁社团活动好好粘在一起。 周落落小时候学过几年素描,有时候闲得无聊她也会在本子上涂涂画画。 今天就是个适合画画的好时机。 阳光正好,风和日丽,丝丝缕缕的光线透过窗外的树缝照到一楼教室的窗台上,如同柔和的梦境。 半开的窗户边,趴着一只在打盹的橘猫。 她不敢打扰这个小家伙,找了个角度不错的座位,拿出素描本和彩铅开始涂涂画画,没多久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夕阳西下,光影变迁,专心致志的周落落没注意到下课铃,没注意自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 更没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少年。 “画得不错。” 周落落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向说话的人。 少年越过她面前的课桌,给她留下一个瘦削的背影。那橘猫被吵醒了,见到人也没跑,反而喵喵叫着走过来。他伸手在校服兜里掏了掏,掏出一小袋猫粮倒在窗台上,胖橘猫看了双眼放光,用腮帮子蹭了蹭他的手便埋头干饭。 她有些迷糊:“你也是动漫社的?” 好像从来没见过他。 他终于舍得回头。逆着夕阳,周落落隐隐约约看清了他的侧脸。 “...沉泽?” “你认识我?”他的声音很柔和,尽管不带任何情绪,也能让听到的人想继续听下去。 “我...我听说过。你很有名。” 他轻哼了声:“你是看了论坛的照片吧?当初我就不想拍...” 太阳落下去了一点,她看清了少年完整的、鲜活的面容。 周落落诚实地评价道:“你比照片里好看。” 她的眼睛大而有神,被这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沉泽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他转移话题:“你要来摸摸它吗?” 周落落点头,又有点担心:“我没喂过它,它会不会不让我摸啊...” “放心,它脾气很好。” 她站起身,试探性地伸出手指接近那只埋头干饭的橘猫。见它没有任何反应,便大着胆子在它脑袋上摸了摸。 软软的,毛茸茸的,好可爱。 她下意识笑了笑。 撸了会猫后,她才察觉身后的少年一直沉默地盯着她撸猫,便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那个,你也是动漫社的吗?之前社团活动的时候好像没看见过你。” “找我搭话的人太多了,很麻烦。” 周落落有点不知道怎么回应这句话,只能呆呆地回了个“哦”。 两个人沉默地站着,看着橘猫吃得喷喷香,周落落终于感受到了迟来的饥饿。 “那个...那我去吃饭啦?下次见。” 沉泽抿抿唇,似乎要说些什么,最后说了个“嗯”。 去食堂的路上,周落落后知后觉地想。 他好像连自己的名字都没问呢。 (三)“要不你到我房间睡吧” 让沉泽知道她名字的契机,发生在高一暑假。 丁丽跟她说八月隔壁A市有个大型漫展,她想趁这个机会组织一次社团活动,大家一起去A市玩上两天一夜。 她以前旅游都是和妈妈一起的,想到这次旅行只有同龄人,再加上对漫展的好奇心,便愉快答应了。 十几个同学凑钱包了一辆大巴,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不近不远,车上打个盹正好能到。 周落落刚上车就看到了沉泽。有的人就像沙砾中的宝石,藏得再深也会被发掘。 他一个人坐在倒数三排,穿着白T,头上挂了个银色的头戴式耳机,托腮看着窗外发呆,一副与世隔绝的模样。 丁丽和她男朋友坐在一起。周落落和她打完招呼后,便找了个前排的位置坐下。 坐在她前面的两个女生小声交流着。 “沉泽居然也来欸,平时社团活动都很少见他。” “不知道他会不会出cos...他好合适出我男神啊!” “要不你去问问?” “算了,我跟他都没说过话。他要是真出了咱俩一起围观吧!” “不知道他会出谁呢......” 迟来的同学们陆陆续续上车了,每个人都看到了沉泽,却没人坐他旁边,也没人跟他说话。 其实除了相互认识的,大家几乎都是能一个人坐就一个人坐,很符合动漫社的刻板画风——不善于交流的阿宅聚集地。 周落落突发奇想,沉泽该不会是因为没人会找他搭讪才加入动漫社的吧? 车子启动了,她也开始犯困,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两个小时一晃而过,大家很快就到了A市会展中心附近的一个酒店。丁丽早就说要跟她住一间,所以她没和其他同学一样上前去领房卡,而是站在原地,等她发完了朝自己招招手,才拎着行李包跟上去。 丁丽出过几次cos,颇有经验,这次自然也带了好多装备,即使只住一夜她也拿了个大大的行李箱,现下正由她男朋友拉着。 她对周落落挥了挥手里的房卡:“我们上去吧。” 她们的房间在五楼。周落落有些奇怪,其他同学好像到四楼都下了。 除了沉泽。 丁丽说过她男朋友和沉泽是一个班的,关系还不错,可能他俩也住五楼吧。 等丁丽刷卡打开房间门,她走进去看清里面的陈设,有些呆滞。 这是个套房。进门就能见到一个客厅,还摆了沙发和投影幕布,左右两边的客房倒是和她之前住的酒店区别不大,其中那个大点的客房还带了浴缸。 她后知后觉地想到,她们要跟丁丽男朋友和沉泽住一个套间? 周落落下意识看了一眼站在她背后的沉泽。 他的嘴角好像抽了抽。 出于礼貌,周落落等丁丽选好客房后,和她一起进去,关上门才问:“如果你想和男朋友一起住,为什么不直接定一间房呢?” 丁丽双手合十,拜托似的说:“那么多同学一起来的,我不想被大家都知道嘛~好落落,替我保密好不好,求你啦~你看这个房间和别的房间没什么区别,多了两个门而已,两边卫生间都是独立的——而且房费你也不用出啦,毕竟是我想这么住的。” 她都这样说了,周落落有什么好不答应的?即使对门住的是男生,也是高中同学,私人衣物也可以放在房间里,再加上只有一晚,想想也没什么不方便。 她点点头:“房费AA就好了,那你晚上...睡这里的吧?” “那当然啦,不然沉泽睡哪啊?” 周落落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一语成谶。 丁丽性格活泼,来的几个同学也有会暖场的,晚上吃饭的时候氛围也不至于太僵,大家一起吐槽学校的食堂、课业安排,聊聊学校里发生的趣事,也算留下了不错的回忆。还有人大着胆子问沉泽: “你明天会出cos吗?” “不出。” 那同学一脸可惜:“你条件很合适啊!还有周落落也是,真的都不考虑一下?我们有妆娘诶,免费化妆!” 周落落有些不好意思:“我没买衣服和道具...” “我借你!上次你不是说你也玩梦江湖吗!我带的刚好是唐门的校服!” 她回忆了一下唐门那套御姐风的经典服装,低头看了看自己营养不是很足的胸,便说道:“不啦,你们出吧,我带了相机,帮你们拍照。” 好几个人第二天要早起,她们吃完饭后只在周围简单逛了逛,就回酒店休息了。 晚上十点,周落落洗漱完躺在床上,给还没回来的丁丽发了个消息。 她看完一集新出的动漫,丁丽还是没有回复。 怀着担忧,她打开客房门,抬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沉泽。 周落落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束,粉色的短袖睡裙刚刚过膝,和那种会穿出门的连衣裙区别不大,应该没什么不妥。 沉泽还是白天那身衣服,正半靠在客厅沙发上,双眼盯着幕布上一排排的电影名单,百无聊赖地玩着手里的遥控器。 “那个...你有看见过丁丽吗?” 他眨了下眼,视线下意识朝向他们的房间。 是跟男朋友呆在一起吗? 周落落走到另一间紧闭的房间门口,抬起手刚想敲门,就听见了女生压抑的呻吟。 “...别碰那里。” 她耳朵一下子红了。 这下倒是不用担心丁丽走丢了。 于是她回到房间,关灯躺下。 半小时过去了,丁丽没回来,她也没睡着。 周落落有个小毛病,睡觉时要锁房门。今天她要留门,再加上到了新环境,有点认床也很正常。 在床上自暴自弃地滚了一会,她下床走到房间门口,偷偷打开了一条缝。 沉泽在似乎在给酒店前台打电话。 “...满房了?好的,谢谢。” 她顿时生出了点同病相怜的感受。 “那个...”周落落试探性地开口,“要不你到我房间睡吧。” 沉泽那双会说话的琥珀色眼睛怔怔地看着她,好像在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察觉自己的话里有歧义,她脸瞬间红了,急忙解释道:“那个,我的意思是,我有点失眠,想用这个看会电影......反正床空着也是空着,要不你去睡吧。” 那对鸳鸯今天晚上十有八九是分不开了。 “我不困。”沉泽说,“我找不到好看的片子,你有想看的吗?” 他把遥控器递给她。 他身材看上去偏瘦,手臂的肌肉却一点不少。 是因为经常打篮球的关系吗?周落落心想。 她接过遥控器,在一列列电影里纠结了一会。 “要不看哈利波特吧?”百看不腻,声音也不大,应该不会吵到别人。 沉泽点点头。 于是两人在各占了沙发左右两边的扶手,开始回忆童年。 周落落的脑子不知不觉就转进了魔法世界,等第一部看完,时针已经指向了快一点。 她有点意犹未尽。 沉泽似乎今晚打算在沙发上当雕塑,一动不动地坐着。 她点开了第二部。 放到小哈利在日记本上写字的时候,她有点熬不住了。那段简直是绝佳的白噪音,配上电影暗沉复古的色调和柔和的英语,周落落打架的眼皮终于在某一刻彻底盖上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听到了轻缓的脚步声。 有什么松软的东西盖在了她身上。 是被子。 她在软软的被子上蹭了蹭,彻底睡了过去。 (四)“耳朵也很怕痒” 第二天醒来看到的画面在周落落记忆里停留了很久。 其实她最先注意到的不是画面,而是气味。 皂角味夹着织物晒过后的气味充满鼻腔,她在窗帘缝照进来的晨光里迷迷糊糊睁开眼。 被子掉下去了。 取而代之放在腰上的是她昨天欣赏了几秒的手臂。 不只是手臂,她整个人就像个抱枕一样,被身后的人拢在怀里,对方的腿还很不客气地架在她腿上。 周落落大脑停机了。 一分钟之后,她重启了。只是刚试图动一动身子,就因为力量差距悬殊被按了回去。 “沉沧...别抢我被子...” 周落落听不清他的梦呓,还以为对方醒了,又等了一分钟,才察觉沉泽好像是在说梦话。 脑子里天人交战一番的周落落并没有勇气把对方弄醒并质问他昨天为什么有床不睡,而是选择了当一个沉默的抱枕。 他实在贴得太近了,每次呼吸都喷在她的脖子上,弄得周落落痒得不行。 她稍稍转了下头,受难的地方变成了耳朵。 耳朵也很怕痒。 为什么连带半边身子都会痒。 腿也被架得快麻了,要命的是屁股上好像顶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周落落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她没吃过猪肉,但是在网上见过很多猪跑。 听说男人早上都会这样。 她在心里默念了十遍“我只是个抱枕”,最后还是忍不住了。 他再吹耳朵她...她内裤要湿了。 “沉泽...” 她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这种娇软无力的声音她是怎么发出来的? “唔...再睡两分钟...” 可不可以不要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吹着气说话! 周落落清了清嗓子:“沉泽!” 这一嗓子下去,不说沉泽,房间里的丁丽说不定都要被她吵醒了。 睡裙领口宽松,沉泽一睁眼,就看见了女孩儿隆起的酥胸。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他连忙松开周落落,一骨碌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我...那个,我刚刚看天快亮了,就想着眯一会......”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对不起。” 周落落看着低头对自己道歉的男生有点懵。她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做什么反应比较合适呢?给个巴掌然后骂一句臭流氓吗? 想到对方是沉泽,她又觉得好像是自己赚了。 呸呸呸,什么赚了,小黄文看多了思想龌龊了吧。 于是她说:“没事,就是个意外啦。” 这种事太过尴尬,接下去从洗漱到收拾东西到吃早饭,两人没再说过一句话。 上午十点,会展中心门口。 周落落知道这个漫展是个大展子,但不知道会有这么多人。 她感觉全宇宙的二次元都聚集到这里了,排队的人把场馆里三圈外三圈围得水泄不通,而且大家排队时都很安静,颇有种丧尸围城的诡异。 丁丽开始一张张数团购的门票。 “十三、十四、十五......诶,怎么少了一张?”她来回清点了三遍,“我出门前明明数过的...” 她在背包里翻了又翻,还是没能找到记忆中的第十六张票,忍不住小声嘀咕:“要不问黄牛买一张......” 周落落说:“那正好我就不进去啦。” “别,来都来了,我这就去找黄牛收一张!” 她忙拉住要去外面找牛的丁丽:“真的不用啦,我没想到这里居然有那么多人,而且感觉排队还要排好久...我还没来过A市呢,去别的地方逛逛好了。” 她都这么说了,丁丽也不勉强:“那好吧。” 沉默了一早上的沉泽忽然开口:“我跟她一起吧,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 丁丽回忆起凌晨打开房间门看到他俩挤在一个沙发上的情景,有些促狭地笑了笑:“好吧,那你们俩要玩的开心哦~” 和她们道别后,周落落看了一眼沉泽,很快又把视线移开。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都行。” 她拿出手机上网搜了搜。 “要不我们先去这个水族馆吧?好像也不远。” 正值暑假,水族馆的人流也不少,虽然没有漫展排得恐怖,他们买完票后还是等了十分钟才进场。 周落落小时候去过C市的水族馆,没有A市这个大,动物的种类也没有这里多。幽蓝色的光影下是另一片世界,凶恶的鲨鱼、飘逸的水母、活泼而色彩缤纷的鱼群...她忍不住拿起手里的相机拍下许许多多的照片。 她正沉迷拍水母的时候,书包带子被扯了一下。 镜头一转,沉泽的侧脸出现在了画面里。 “怎么了?” “要上扶梯了,小心点。” 水族馆里建了一条长长的、移动的海底隧道。安全起见,周落落放下了相机。 隧道上站满了人,沉泽大概是怕两人被挤散,一直拉着她的书包带子。 她的注意力聚集在头顶游过的大白鲨上,余光分给了身旁的少年。 粼粼的蓝光一阵阵地从他脸上掠过,为他平添了几分阴郁气质,一眼看过去更惊艳了。 她听到有人在小声搭讪。 “帅哥,介意加个联系方式吗?” “介意。” “......” 午饭两人就近找了个小餐馆。旅游景点附近的物价高得令人咋舌,她对着菜单上50多一碗的素面陷入了沉思。 沉泽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犹豫:“你想吃什么就点吧,我请客。就当...对早上的事赔礼道歉了。” 话一出口,两人都想到了早上旖旎又尴尬的场景,不约而同沉默了几秒。 “那个...没事,我带钱了。”为了缓解气氛,她开玩笑般说道,“对了,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周...” “周落落。”他打断她的自我介绍,“昨天吃饭的时候我听到她们喊你了。” 好像是哦。不过他那个时候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居然有在听她们聊天吗? “而且...你很有名。”沉泽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勾,“三班的‘冰山娃娃’。” “!!”她的绰号都传到外班去了吗?! “我觉得你和传闻里的不太一样。” “我也觉得你和别人说的不太一样。”好像不是什么自恋水仙男。 两人眼神恰好对上。两秒后,沉泽对她笑了笑。 这是她第一次看沉泽笑。 平时总是板着脸的冷美人,笑起来却像个偷心的妖精。 吃完饭后,他们去了另一个据说必去的景点——老弄堂。那里保留了旧时代的建筑,江南风韵十足的青石窄巷纵横交错,一家家店铺穿插其间,别具特色的装饰让周落落又忍不住拍了好多照片。 挑挑拣拣买了些纪念品后,周落落察觉天阴沉沉的,好像快下雨了。 还没走出弄堂,雨丝已经飘到了她的鼻尖上。 江南多雨,她出门总是会在包里放把伞。幸好今天也带着。 周落落撑开小巧的折迭伞,犹豫了一下,决定分享给没带伞的沉泽。 然后她就把沉泽的头套在了伞里。 “...”沉泽拿过伞柄,“我来撑吧。” 这伞是给女生用的,为了让两个人少淋点雨,她走的时候往沉泽那儿靠了靠。 她是第一次和男生共撑一把伞。 周落落走神了。她想到了动漫里经常出现的“相合伞”,脸又有点红了。 其实水族馆她也是第一次和男生一起去。 出来吃饭也是。 甚至早上那样也是... “小心。” 沉泽握住她的手腕拽了一下。 一辆车刚好经过,溅起了一片泥水。 周落落回神了:“谢谢。” 直到两人坐上返程的大巴,沉泽也没有问她要任何联系方式。 她也没有问沉泽要。 人啊,有时候就是差一点点的勇敢。 · 镜头回到A大的食堂。 两人边吃边聊,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下午的最后一节课结束,食堂晚高峰来临,一大批下课的学生涌了进来,空位眼看着越来越少。 周落落觉得两人吃得差不多了,便说道:“那我就先回宿舍啦,下次有空再聊。” “等等。”沉沧拿出了手机,“要不我们加下微信吧?我把你拉进C市的同乡群,以后有什么活动可以一起。 ” 她点点头。不到一分钟的功夫,两人就已经加完好友了。 和周落落道别后,沉沧点开沉泽的聊天框发了几条消息。 沉沧:「你猜我今天碰到谁了?」 沉沧:「你高中的前桌!还有印象吗?一个超可爱的妹子!」 沉沧:「她好像跟你挺熟的,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啊。」 沉沧:「感觉她有点腼腆诶,还好我趁机要了微信。」 隔了两分钟,沉沧又打下一行字。 「她真的好可爱,我觉得我对她一见钟情了。你说我追她有戏吗?」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沉沧盯着那个红滚滚的惊叹号,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啥把他拉黑了?!嫌他吵吗? 真是,本来就闷,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上大学,更加闷得没边了。 回到宿舍的周落落闲着没事,点开了沉沧的朋友圈。 篮球,鞋子,出去玩的他拍照。 更新频率不高,但是比起沉泽... 没办法,她想到沉沧就会想到沉泽。 她好久好久没关注沉泽了。 刚想偷偷看一眼沉泽的朋友圈,聊天界面突然多了一条消息。 沉泽:「我哥找你了?」 周落落愣了一会。 他们之间上条消息也是沉泽发的,来自3个月前。 沉泽:「同学聚会你不打算来吗?」 周落落:「不了,那几天刚好要和我妈妈去旅游」 想起之前的事,周落落多少有点心虚。 她打字回复:「嗯,你哥跟你长得好像啊」 沉泽:「他这人烦得很,别理他。」 哪有这么损自己哥哥的。 周落落:「我觉得还好啊,挺友好的」 对面不回复了。 周落落想,男人心也是海底针。 ———— 藏了两年的珍宝,还是要被撬走咯。 (五)赵幼仪 沉沧不是加了好友就躺列的那种人,他大概是个真自来熟,问她选什么颜色的鞋也就算了,连路上碰见棵奇怪的树都要拍给她看看。 开学不久就是运动会,沉沧便发消息问她有没有报什么项目。 周落落回:报了八百米。 沉沧说他也报了长跑,要不要一起去操场跑步练练。 周落落没什么拒绝的理由。帅哥陪跑,赏心悦目。 时间定在了晚上八点。 两人热完身后,一起跑了三四圈,然后在旁边的空地上喝水休整。 有人在偷偷拍沉沧,而他习以为常。 周落落看着瘦弱,跑完几圈却还是呼吸平稳,让沉沧有些惊讶。 “你平时也锻炼吗?” “我跑不快,但是耐力比较好。”她喝了口水润喉,粉嫩的唇瓣被浸染得鲜亮,“高中的时候我报了1500。” “哇,那最后呢?跑了第几名?” “...没跑完,摔了一跤脚扭了,还去了医务室。” 沉沧下意识低头看向她的腿。白白细细的双腿光滑一片,什么疤痕也没有。 周落落笑笑:“早就好了啦。” · 想起高一的经历,高二开学报道时她特地早起了。 妈妈和她不喜欢的那个吴叔叔再婚了,她不理解只能选择尊重。今天妈妈有事,送她的就是吴叔叔。 坦白来说这个吴叔叔也没什么明显的缺点,还经常给她塞零花钱,但不知怎的周落落就是看他不太顺眼。 其实她对追求妈妈的每个男人都看不顺眼。 吴叔叔送她到学校,照例给她塞了五百块钱零用。 老天大概是对她有些愧疚心理,高二分班把她和柳听雪分到了一起。 她多看了两眼,看到了沉泽的名字。 由于来得早,她到班级的时候里面只有不到五个人。 周落落挑了个靠窗的第三排位置,用书包替她未来的同桌柳听雪占了个座。 七点半过后,其他同学陆陆续续来了,大多是看到以前的同学就坐到一起,女生在前男生在后,基本上比较和谐。 沉泽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大家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转移到了他身上。 他走到周落落身后的空位上,把书包一丢就坐下了。 然后拍了下周落落的肩。 她顺势转头,发现他眼底下有淡淡的黑眼圈。 沉泽打了个哈欠后说道:“一会上课了喊我下,我睡会。” 他通宵打完游戏,现在困得神志不清,刚说完这句话就趴在课桌上不动了。 柳大小姐踩着上课铃姗姗来迟,看到周落落给她留座以后松了口气。 两个女生在座位上小声交流。 “还好和你一个班,我还以为我得坐第一排了。” “怎么来晚了?” “嗯...没能起得来...” 柳听雪大概是赶时间,校服衬衫的扣子都扣歪了,在她的提醒下才发觉,赶忙一个个解了重扣。 在不经意露出的内衣边缘,周落落发现了她皮肤上一个玫红色的烙印。 吻痕? 她不由自主想到了对方和谢蕴的绯闻。据说高一是十班那个妹子听完她说谢蕴是她男朋友后,心里不服气,直接去堵门问谢蕴本人。 没想到谢蕴居然承认了。 念及此处,她凑到柳听雪耳朵旁边轻声问: “你不会是因为谢蕴才起晚的吧?” 女孩儿俏生生一张脸马上红成了苹果。 中午吃完饭后,柳听雪在周落落的连番追问下只得投降。 “哈?你问我那种事体验怎么样?就、就那样吧...他闷死了,书呆子一个,把我弄得好疼......”柳大小姐想到了什么,试图反击,“怎么只说我?我记得你暑假还跟我说去跟沉泽约会了,现在他又坐你后面,我看有戏哦~” “我不是说了嘛,我们就是碰巧一起逛了逛。” “你们不是去水族馆了嘛,那里可是着名的情侣约会圣地诶!” “那是因为本来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周落落现在知道什么叫引火烧身了,“好了啦,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不会早恋的...而且他对我应该也没什么想法,联系方式都没跟我要过呢,应该就是把我当同学吧。” 柳听雪一副狐疑的表情。 两人结伴去食堂边的卫生间上厕所,却发现门口挂了个“维修中”的告示牌。 柳听雪说:“要不换个地方?” 周落落往里面多看了一眼,发现有根拖把诡异地架在两个门把手中间卡着。 “有人吗?” 厕所里传来了一道弱弱的女声。 她们面面相觑,最后走进去把卡在门上的拖把拿了下来。 隔门被拉开,露出了藏在里面的女孩。她的头发和校服都湿漉漉的,眉眼生得楚楚可怜,像只迷失在森林里的小鹿。 “多谢二位。” 柳听雪问道:“你是哪个班的啊?怎么会被关在这儿?” 一看就像是被欺负了。 “我是高二十班的,今天刚转学过来。”那女孩情绪倒是很平静,说话不紧不慢,“方才班上有两位姑娘说要带我找食堂,然后把我带到这儿推了进去。” 柳听雪和周落落对视了一眼。 怎么感觉她说起话来怪怪的。 “你一直都这么说话的吗?” 女孩像是早料到她们会这么问,很自然地解释道:“不好意思,我的家族比较传统,所以我以前的说话方式可能和你们不太一样。我现在还在努力调整,给二位添麻烦了。” 柳听雪摆摆手:“没事啦,麻烦还不至于。”倒也不是听不懂,就是有点文邹邹的。 周落落去小卖部买了块干毛巾,问老板借了个吹风机。女孩道过谢后拿毛巾侧过头在沾湿的头发上擦着,姿态优雅。 “所以你是因为说话奇怪被欺负的吗?那也太过分了吧。” “应当不是。”提及这个,女孩的表情有些尴尬,“早上我后座的那位男同学一直找我搭话,他的女同桌...应当是他情人吧,那时就和他吵了一架,然后就发生了方才的事。” 柳听雪听明白了,渣男行为,路人买单。 “谁啊?这么没品。” “他说他叫刘烊。” “......” 柳听雪冷笑一声。 “走,姐们带你去讨回公道。” 柳大小姐带着人气势汹汹地杀到了十班门口。 渣男照例不见踪影,留下两个作案凶手和她们大眼瞪小眼。 刘烊女友看到柳听雪一脸警惕:“你干嘛?不是听说你勾搭上了谢蕴吗?又想来找阿烊求复合了?” “我呸,多看他一眼我都嫌弃。”柳听雪说,“你们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吗?给老娘道歉!” 刘烊女友看了一眼校服还没完全吹干的女孩,嘴硬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她是我好姐妹!” 刘烊女友边上的女生说:“好姐妹啊,怪不得这么会勾搭男人...还勾搭别人的男朋友。” 这时,小鹿一样柔顺安静的女孩开口了。 “林可儿同学,首先我没有勾搭男人,是刘烊同学和我说些奇怪的话,请不要毁人清誉;其次请把我的饭卡还给我,否则我只能告诉老师了。” 她讲话礼貌,林可儿却不领情:“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肯定是你勾引他。” “你差不多得了,刘烊那只癞蛤蟆有什么好让人勾引的?”柳听雪听不下去了,“你赶紧把饭卡还给人家,然后道歉,不然我放学找人堵你昂。” 林可儿面露难色。 高一的时候她们看柳听雪不顺眼,也试图找过她麻烦。但柳听雪好像家里挺有钱的,朋友也多,自己就能打,家里还给她配了保镖,踢到她算是踢到铁板了。 在柳听雪威胁的眼神下,她只得把饭卡拿了出来:“喏,还你。” 问题解决后,柳听雪拍了拍女孩的肩膀:“以后再有人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 “多谢姑娘。”女孩行礼道谢,“还不知道二位怎样称呼?” “啊,我叫柳听雪,她叫周落落。你呢?” “我姓赵名幼仪。叫我幼仪就好。” (六)“明天见” 林可儿在班里人缘不错,碍于柳听雪的关系,她明面上没做什么,暗地却怂恿班上的女生孤立赵幼仪。柳听雪看不过去,便常常喊赵幼仪一起吃饭。 她们都不喜欢人挤人,有时会到小卖部买点三明治便当之类的找个空活动教室吃。 “你运动会真打算跑一千五啊?”柳听雪边啃饭团边问她。 周落落点头:“不是没人报嘛,我看体委挺为难的。” 赵幼仪闻言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包子,轻声说:“我也报了一千五百米。” 柳听雪大惊失色:“不会是林可儿那家伙逼的吧?” 赵幼仪先是点头,后又摇头:“我也想锻炼一下自己。阿遇说我身子骨弱,不能总呆在屋子里。” “阿遇?你姐姐吗?” “我未婚夫。”见两人一副下巴惊到地上的样子,她有些困惑,“我看学校里不是有许多同学有恋人吗?你们何故这么惊讶?” 早恋归早恋,“未婚夫”这三个字放在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身上简直就是都市传说。 “你...你们见过家长了?” “阿遇同家族有些龃龉。”赵幼仪想到什么,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这桩婚约,到如今大概也不作数了。” 两个女孩好奇心发作:“为什么啊?难道你们爸妈有一家挣了大钱看不上另一家了?” 她摇摇头:“不是的。阿遇有了其他女孩儿,我或许也该放下了。” “我靠,原来又是个渣男。”柳听雪茅塞顿开,一把揽过赵幼仪,“天涯何处无芳草,今晚跟我泡吧去,给你介绍帅哥。” “泡吧?” “啊,就是喝喝酒玩玩骰子啊牌啊什么的...你放心,那家酒吧是我发小的哥哥的朋友开的,绝对安全。我经常去呢。” “你说的...是酒馆吗?” “差不多吧。”柳听雪点点头,看向周落落,“落落你要去吗?” 周落落想着刚开学作业也不多,便点点头打算去凑个热闹。 三人里两人都报了长跑,放学后便先在操场上练了几圈。 赵幼仪体质是真差,散步似的慢跑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去酒吧的车上保持端庄的坐姿不到两分钟,就瘫在座椅上睡着了。 柳听雪和周落落小声咬耳朵:“你说幼仪是不是什么封建家族里的千金小姐啊?和她那个未婚夫私奔逃出来的,结果未婚夫变心了。想想就好惨。” 周落落汗颜:“柳大小姐,这是法制社会,她家里人一报警她不就得回去了?怎么还能转学转到我们学校啊。” “那可不一定,万一她未婚夫有权有势只手遮天的...” “你这么好奇,要不一会直接问问人家。” “这种事怎么问嘛,要是人家真是私奔逃出来的,我们一问不就踩雷了?” 酒吧包间。 柳听雪的发小越量小她一岁,是个性子爽朗的男生。 他见面打招呼时就直言不讳:“今天怎么有心情来玩啊,被谢蕴甩了?” “滚你丫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柳听雪糊了他一巴掌,“好姐妹男人劈腿,我带她来消遣消遣。” 越量见到她们身后的新妹子,顿时来劲了:“太不是人了,妹子你今天放开了玩,小爷买单!” 简单吃了顿晚饭后,越量便说要带她们去一楼玩。一楼大厅有卡座有吧台,中间设了个大舞池,里面有不少男女忘情地跳着。 柳听雪自认是个金盆洗手的有夫之妇,便只和舞痴周落落找了个卡座,同脸熟的几个朋友打打牌。倒是赵幼仪,看着像个不谙世事的乖乖女,实际上好奇心十足,柳听雪便让越量带她去舞池那边转转。 酒吧场所封闭,乐声震天,周落落打了两轮就有点遭不住了,捂着嗡嗡响的耳朵对柳听雪说:“我出去透透气,你们先玩。” 柳听雪知道她在这种地方容易耳鸣,摆摆手示意知道了。 一出酒吧门,世界就安静下来了。长街上缀满灯光,归家的车流三两成行,和里面狂欢似的氛围截然不懂。 酒吧边上有个小公园,周落落便去那里找了把空椅子坐。 她低头看着腕上的手表。快八点了,一会得回家了,作业还没写呢。 “周落落?” 她抬头就看到了熟悉的脸。 “沉泽?” 他应该是出来夜跑的,一身运动装被汗浸湿了一部分,隐隐透出紧实的肌肉。 见到熟人,他摘下了一只耳机:“你住在附近吗?” “没有,我和柳听雪一起来玩的。” 沉泽跑得有点渴,抿了下发干的嘴唇:“哦。听说你报了一千五?” 她点点头。 “那...比赛加油。” “你们不是要和十班打篮球赛嘛,你也加油啦。” “谢谢。” 好尴尬,不知道说什么。 周落落不自然地摸了下头发:“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学校见?” “明天见。” 她回酒吧后没在一楼找到柳听雪,便去了二楼包厢。 越量正愁眉苦脸地和柳听雪抱怨着什么。 “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不告诉我那个妹子是楼遇家的啊,这下好了,被我哥知道我怕是俩月出不了家门了。” “我哪知道她说的‘阿遇’是楼遇啊!” “你可长点心吧!” “发生什么事了?”周落落问。 越量一脸嫌弃:“还不是这个缺心眼的柳大小姐,带谁来玩不好,带了楼公子的金丝雀。” 周落落家境一般,对她们圈子里的人物并不熟悉。 据柳听雪解释,那个楼遇好像出身于北方某个很有名望的家族,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抽考到了南边上大学,这间酒吧也是他跟朋友合伙开的。 楼公子平时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只是最近突然有风言风语说他在别墅里养了只未成年金丝雀,柳听雪也是跟着吃过两口瓜的。 刚才赵幼仪和越量在舞池里跳得正欢呢,就被他黑着脸带走了。 柳听雪越发肯定自己的私奔学说:“可怜的幼仪,被有权有势的渣男玩弄于股掌之间。” 越量给了她一个脑瓜崩:“什么渣男!你以后还想不想过来玩了?” “他又不在这儿!我私底下说说还不行了?” “隔墙有耳不知道啊!” “切,怂狗。” “你厉害,你去和他打一架。” “...算了算了。惹了他被我爸知道我屁股要开花。” ———— 希望十章以内能把肉端上来。 (七)“要不我背你回去吧” 一年一度的运动会如期开幕。 懒惰的柳大小姐没报任何项目,买了水在跑道终点等她们,路过一个就喊一声加油,气势给的很足。 赵幼仪临时抱佛脚的体能训练果然没用,遥遥落后,几乎要被第一的同学套圈。周落落跑在几个同学中间,一时间难分先后。 到第二圈的时候,一直和她并排的女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撞了她肩膀一下。周落落失去平衡,踉跄着摔倒在地。 “落落!” 柳听雪见状跑过来扶她。 膝盖磨破了,右脚脚踝也一阵阵疼。步是跑不了了,只能让柳听雪先把她扶到医务室。 校医爷爷看了看伤口,给她开了碘伏和红花油。 校医室有几张简单的病床,周落落现在脚踝又肿又痛,柳听雪就把她扶到其中一张空床上坐下。 病床之间拉了暗黄色的床帘,柳听雪想着给她再找个枕头垫,便往房间里走。 然后就和窗边椅子上坐着的沉泽对上了视线。 “听雪?” “啊。来了。”她应着,随便捞了个枕头回去。 柳听雪看看坐在床上一无所知的周落落,又看向床帘后悄无声息的沉泽,顿时计上心头。 “那个...我觉得肚子有点痛,先去上个厕所昂。”然后光速溜了出去。 二十分钟后。 她是掉坑里了吗? 手机在柳听雪身上,这里连本书都没有,周落落开始觉得无聊了。 她试探性地把脚放到地上站起身。 “嘶——” “你的脚怎么了?” 周落落吓了一跳。沉泽怎么会在这里? “额,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她看向一身背心短裤的少年,“你...不是在打篮球赛吗?” “打完了。” “啊,结果怎么样?” “赢了。”他顿了顿,补充说,“打的时候手肘擦到了,所以来这儿处理下。” “哦...”周落落看向他的右手手肘。 红红的,和自己的膝盖一样。 “我要回教室了,你要回去吗?” 她倒是想回去,好歹能写写作业。 柳大小姐迟迟不来,这里又无聊,周落落开始犹豫了。 平心而论,她觉得她和沉泽也不是完全不熟。他们是前后桌,平时因为传作业、小组讨论之类的事情也有交流,是那种学校或者外面碰到了会打招呼的关系。 “要不...”帮忙扶她回去吧。 “要不我背你回去吧。” 周落落在矜持地考虑要不要拒绝的功夫,沉泽已经走到她身前蹲下了。 她便勾住对方的脖子趴了上去。 反正也不是没靠那么近过。 他刚运动过,身上有股淡淡的汗味,混着那股熟悉的皂角香,闻起来莫名有点上头。 沉泽应该没怎么背过人,姿势不太对,走了一会她就觉得自己要掉下去了。 察觉背上的女孩在往下滑,他只能用手掂了掂,然后把手臂伸得更直些。 周落落今天穿的是运动短裤。沉泽那双烫人的手在她大腿根部毫无阻碍地紧贴着,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几个路过的同学看到他们,笑得暧昧。 熬到教室,周落落终于松了口气。 跑完步又受伤,滴水未沾,她现在觉得好渴。 看着桌上空空如也的水杯,她想要不给柳听雪打个电话让她给自己带瓶水。 顺便问问大小姐是不是掉坑里了。 薄荷色水杯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走了。 沉泽把装满水的杯子放在她桌上时,周落落道了声谢。 “不客气。”他说完又趴在桌上睡了。 他好像睡不够似的,总是在补觉。 周落落捧着水杯喝了一口。 温度刚刚好。 · 八百米比赛周落落最后跑了第三名。 运动会第三天是篮球赛,沉沧问她能不能去给他加油。 反正不是跟她们系打,周落落答应了。 去体育馆的路上,她顺手买了两瓶水。 之前和沉泽关系好的时候,她也会帮他带水。 沉沧和沉泽的运动天赋如出一辙,打球方式也差不多,离得远了周落落真的会幻视那是沉泽站在篮球场上。 来看球赛的同学不少,男女都有,热情替自己学院加油鼓劲。她还听到好几声单独为沉沧加油的。 周落落有时羡慕别人的勇敢,但她又做不到,只能在沉沧对自己招手时也笑着挥了挥。 这也算加油吧。 中场休息时,周落落拿着水去找沉沧。 球队有准备水,但他拿了她手里的那瓶。 “等下...”那瓶我喝过的。 对上沉沧笑意盈盈的桃花眼,她把话咽了回去。 喝都喝了,说出来也是徒增尴尬。 他拧瓶盖的时候没发现吗? “晚上我们聚餐,要不要一起来?” 他边上的男生跟着笑:“一起来玩呗妹子,我们请客!啤酒烧烤小龙虾!” 沉沧的眼神亮晶晶的,她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 聚餐时不只她一个女生,也有人带了女朋友来。那女生坐在她边上,等菜空挡小声问她:“你是沉沧女朋友吗?” 她摇摇头。 女生暧昧地笑笑,转头和男朋友咬耳朵去了。 人是沉沧带来的,他自然要负责照顾她。眼见烤好的肉在碗里一片片堆成了山,周落落说:“够了啦,我吃不下那么多。” 大家举杯庆祝的时候,她也从众喝了小半杯。 酒过三巡,夜色渐深,她看了眼手机,发觉自己该回去了。 沉沧说要送她。 烤肉店离学校大概有两公里的路。晚上吃得多,现在走路消食正合适。 沉沧问她:“下周要选课了,你有想好选什么吗?” 周落落想了想,报了几个专业相关的选修课,然后补充道:“哦,那个动画制作与设计我也挺感兴趣的。” “那个我也想选!要不我们选一节课吧?” 她没有马上回应。 在宿舍楼下和沉沧挥手道别后,她拨通了打往家里的电话。 “吃过饭了吗?” “刚吃完。” “今天这么晚啊?” “嗯,和同学出去聚餐了。” “哦~男同学女同学啊?” “都有啦。” 上了大学,家长好像会对孩子的情感问题格外关注。 “开学这么久了,学校里有没有看到中意的男生啊?” “...” “妈妈也不是催你啦...”电话那端的女声有几分迟疑,“就是不希望你因为妈妈的关系不敢谈恋爱了...男人也不能一棍子打死,多接触接触总是好的。” “...好的,谢谢妈妈。” 通完电话,她犹豫了一下,给沉沧发了条消息。 周落落:「选修课一起上吧?」 那边回的很快。 「好呀。」 (八)“你的脸好红” 从那以后的每周五下午,周落落都会和沉沧做一节课的同桌。他大概也爱通宵玩游戏,时常懒洋洋的,课上一半就没头没尾地睡过去。 不困的时候他会和周落落聊天,天南地北,什么都说。 聊起学校,他有些抱怨。这里其他都好,就是离市区远,难得进城一趟。 然后问她周六有没有空,要不一起去市里逛逛。 周落落没有拒绝。 周六早上九点半,她起床画了个淡妆,正犹豫穿哪一条裙子。 一个舍友从隔壁床探出脑袋:“落落,你要去约会啊?” “就是去市区里转转。” “和谁啊?” 另一个舍友也从床帘后探出头。 “是不是和沉沧啊?”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热火朝天起来。 “上次我看有个男生送落落回宿舍,是不是他啊?” “我还没看到过真人呢,说是经管系系草, 本人帅不帅啊?” 最后把目光一致集中到她身上: “是不是沉沧?” 见她承认,她们又七嘴八舌地说起穿搭建议。 “穿那条黑裙子吧,性感御姐,把他狠狠拿下!” “我觉得落落还是适合浅色系的,那条米黄色的和她更配点。” “落落屁股那么翘,穿个紧身牛仔裤也很香啊!” 周落落最后还是穿了条浅黄色连衣裙。十一月已是深秋,她又配了靴子和驼色的短款大衣,在舍友揶揄的目光中拎上包出门了。 沉沧从不会吝啬自己的赞美。刚见面他就夸她。 “你今天很漂亮。” 她有些不自在地摸摸头发。三年过去,短发早就变成了及腰的长发。 “化妆了。” 沉沧低下头,凑近了看她。 “怎么了?”不会刚出门妆就花了吧。 “好像是比平时白一点。”嘴巴也红红的,吃了辣椒似的。 他们先去了市中心的商场。一楼进门左手边是家首饰店,周落落看到展示柜里的一条蝴蝶项链,目光停滞几秒,脚步也顿住了。 身边的沉沧问:“有喜欢的?” 她回过神,摇了摇头。 以前沉泽送过她一模一样的。 可她没有收。 · 高二学期过半,沉泽开始跟她坐同一辆公交车回家。据他所说他搬了新家,地址离她家不远。 两人都不擅长没话找话,即使坐在一起,大多数时间也是沉默。 坐了两回车后,沉泽挂在脖子上的头戴式耳机变成了有线半入耳的耳机。 他们就这样开始一起听歌,有时也会聊起班里的事和最近在看的电影动漫。周落落不擅长聊天,可跟沉泽待在一起,她总是话多的那个。 柳听雪又一次目送着他俩上同一辆公交车的背影,有些无语地拿出手机给周落落发了条消息: 「你俩赶紧在一起吧 我看着好着急」 别以为她不知道沉泽家里是有司机接送的。 周落落正在给沉泽看昨天路上拍的一只超可爱的猫咪,柳听雪那条消息就突兀地弹了出来,吓得她差点把手机扔了。 她莫名有些心虚,悄悄转头去看他的反应。 好像没什么反应,应该是没看清吧,毕竟就弹出来了一秒。 和沉泽在一起…他们共同话题好像挺多的,沉泽也很照顾她,就是闷了点…闷也不算什么缺点嘛,而且光是多看他几眼连上学的怨气都能冲淡不少… 打住打住,早恋影响学习! 而且两人坐了那么久的车,他也没有找机会表白,是不是把自己当朋友啊? 他是不是也觉得早恋不太好?要等到高考结束… 青春年少,周落落难免浮想联翩。 “你在想什么?” 沉泽打断了她越飘越远的思绪。 要死,她居然当着正主的面意淫。 “没、没什么。” 沉泽狐疑地盯着她看了会,突然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他笑了:“周落落,你的脸好红。” 她顿时觉得耳朵也滚烫起来。 晚上她洗漱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没睡着。 沉泽笑起来真好看。 他的指尖有点热。 他说话很温柔… “咚咚咚。” 大半夜的谁在敲门? “咚咚咚。” 周落落下床走出房门,却发现妈妈站在玄关处。 “妈妈,是吴叔叔出差回来了吗?” 周雁说:“敲错门的。你快去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半夜发生这种事,她总觉得有些诡异。 周落落锁好房门,带着不安勉强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背着书包出门,关上家门时被吓了一跳。 门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红油漆画了一个大大的“X”,就算在白天看也显得渗人。 周落落已经忘了那天的天气,但在记忆里,它永远是灰色的。 除了灰色,只剩下刺眼的红。 那片红来自校门外高举的横幅: 「高二三班周落落爸妈欠钱不还」 周落落假装没看见那两个举横幅的、满脸横肉的男人,如同与她无关那样,走进了校门。 她听到了门卫的斥责声: “你们在校门口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也听到了路过同学的窃窃私语: “那个横幅怎么回事啊?” “周落落是谁啊?你见过吗?” 来到班级,她不意外地发现今天的自己比沉泽还引人注目,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到了她身上。 那些眼神就像凌迟的刀片。 她麻木地走到座位上,听柳听雪小声问她: “落落,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拿出课本,等待着第一节课的铃声。 周落落从来没这么期待上课过。 至少那时,她可以躲避别人的目光。 上午第一节课刚下,班主任就到班级门口喊她去办公室。 她一起身,后座的沉泽也跟着站了起来。 “周落落...” 她转头,十分勉强地挤出个笑容:“不好意思啊,今天估计没办法跟你一起坐车了。” 没等沉泽回复,她转身走了。 一在办公室看到周雁,她憋了许久的眼泪就珍珠似的往下掉。 “妈妈...” (九)更过分的时候,她会把沈泽当作性幻想 周落落近一个月没有去学校。 周雁没和她说得很详细,只告诉她那个吴叔叔是个骗子,用夫妻名义借了一大笔钱后逃之夭夭,债主找不到他,就雇了人找她们母女麻烦。 她说自己认识法院的朋友,让周落落别担心,休息好了再回去上课。 家里没办法住了,周雁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但大多时候也只是周落落一个人住着。周雁变得非常忙,忙到见她一面都是奢望。 周落落无意中瞥到过她给别人发的短信: 「你们再敢打扰我女儿,我跟你们拼命!」 于是她默默吞下了想转学的话,躲在家里当个安静的乖女儿。她没日没夜地看动漫打游戏,饿了就吃泡面,就像那些用抽烟喝酒麻痹自己的大人。 可是每当闭上眼,那张横幅、那些刀片一样的眼神还是出现在梦里。 她学会了自慰。刺激阴蒂得到的快感如同精神鸦片,让她能短暂地脱离现实,徜徉在云端。 这种时刻,她有时会想到沉泽。 更过分的时候,她会把沉泽当作性幻想对象。 没人比他更合适。所有异性里,周落落最熟悉他,熟悉他的眉眼、嘴唇、声音、喉结、手掌,胜过自己的亲生父亲。 她会幻想他的手抚摸过自己的乳房,挑逗自己的阴蒂,因此而得到高潮。 但高潮之后,她又会把他抛到脑后。 她是异性恋,但现在已经不想接触任何男人。 她已经通过母亲见证了太多。她的每一任男人,不论追求母亲时如何甜蜜巧言,对她如何殷勤关切,等时间长了总会变得懒散、傲慢、斤斤计较,并且要求母亲再生育一个孩子,最好是个儿子。 唯一一个不要求母亲继续生育的吴叔叔,骗走了她的钱。 即将满十七岁的周落落自觉发现了婚姻与爱情的本质: 那是一座开满了玫瑰的、身与心的囚笼。 十七岁的生日妈妈没有办法陪她一起过,只给她留了一笔钱,让她出去吃顿大餐。 但周落落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出门。 她照例打游戏看动漫,只在中午吃了碗泡面。 夕阳西下时,柳听雪拎着蛋糕上门了。 她没有追问周落落发生了什么事,把给她带的作业和礼物一放,开始替她拆蛋糕、摆蜡烛。 “大寿星,过生日就别吃泡面啦。” “对了,幼仪发高烧了,今天没办法来,让我带了礼物。” 周落落看着蛋糕上用奶油挤得歪歪扭扭的“happy birthday”,没忍住笑了:“你不是说自学了一个月烘焙吗?怎么还是涂得跟蚯蚓爬一样?” “我这已经是所有作品里最成功的一个了好嘛!你以为蛋糕很好做啊!”柳听雪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一根根摆好了蜡烛。 “喏,许愿吧。” 周落落的愿望当然是家里的事能够顺利解决。 妈妈已经因此愁白了头。 两人吃了几口蛋糕,柳听雪犹犹豫豫的,似乎想说什么。 “怎么了?” “那个...沉泽跟我一起来的,可能还在楼下呢...你要不要下去看看?” 周落落一愣:“他来干什么?” “不知道啊...祝你生日快乐?” 她现在不想见任何人,特别是沉泽。她想到他总是不可抑制地渴望,渴望到把他当成性幻想对象;但那又伴随不可抑制地自卑,自卑到甚至不敢回复他网络上的问候。 出于礼貌,她还是下楼了。 少年站在路灯下,披着一身星光,专注地等待着她。 把他幻想了太多次,周落落现在见到他有些不好意思。 “周落落,你最近还好吗?” 他的声音不可避免地带着关心。 “没什么,就是家里出了点事。过几天我就会回去上学了。” 她不自然地摸了摸头发。 “...我听柳听雪说今天是你生日,生日快乐。” “谢谢啊。那个,现在也不早了,要不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沉泽喉结滚了滚,沉默半晌,从校服兜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递给她。 “送你的生日礼物。” 透明的首饰盒躺在他掌心,里面是一条闪闪发光的蝴蝶项链。上面的碎钻像是烙铁,一颗颗烫在周落落心上。 “不用了啦...” “收下吧。”他温柔如水的声音近乎哀求。 他为什么要送我礼物?他喜欢我? 喜欢有什么用?那些男人追求妈妈时也会送她各种各样精美的礼物,最后却总是让妈妈受伤...... 他只是单纯地怜悯我?但是我现在,不想被任何人怜悯...我连告诉听雪都没有勇气... 不,不应该这样,他是好心的,我应该接受别人的好意。 可是他是个男人...也许还不算,但他终究会变成男人,一个伤害女人的男人... 不是的,不是所有人都那样,只是妈妈运气不好...如果我当初反对吴叔叔的意愿更强烈点,也许就不会变成这样... 沉泽慌了神:“你,你别哭啊,我没有勉强你的意思。” 他匆忙把盒子塞回兜里,抬起手似乎想为她擦眼泪,但又收了回去,挫败道:“对不起。” 周落落摇摇头:“没事,谢谢你。” “那...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嗯。” 这天以后,她和沉泽的关系渐渐淡了下去。或者说,除了柳听雪和赵幼仪,她和任何人的关系都淡了下去。 · 新上映的电影有点无聊。 黑漆漆的放映厅配上平平无奇的剧情,拥有丰富的催眠要素。周落落情不自禁打了个哈欠,考虑到是跟别人一起出来的,她在心里提醒自己一会千万不能睡过去。 她伸手去拿座椅旁放着的爆米花,想吃点甜的来提提神。 伸出去的指尖碰到了另一只手。 她下意识缩了回去。 那只手的主人不知在想些什么,竟然大着胆子捉住了她的指尖。 周落落轻轻挣了挣,没挣开。 厚脸皮。她在心里嘟囔了句。 见她没再挣扎,那只手得寸进尺,把她的手包进了自己掌心。 他的手臂好像在抖。 好吧,也没有那么厚脸皮,还会紧张。 现在倒是不困了。 沉沧的手心是火热的,驱散了深秋带来的凉意。他大概也觉得电影无聊,到后面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她手指玩儿。 电影结束,两人很默契地坐在座位上没有动。 放映厅人流逐渐散去,沉沧像是酝酿已久,终于从外套兜里拿出了一个首饰盒。 周落落一怔。 那是她之前多看了几眼的项链。 怪不得吃饭吃到一半他突然说要去上厕所,原来是去买这个了。 蝴蝶上的碎钻亮晶晶的,一颗颗闪在周落落心上。 沉沧脸红了,但还是在努力地、真诚地注视着她的双眼。 “周落落,我喜欢你。” “可以的话,请跟我交往吧。” 一秒,两秒。 一分钟,两分钟。 负责清扫的阿姨在催他们离开。 假如沉沧身后有条尾巴,那刚刚摇得欢快的它已经垂了下去。 他正懊恼自己的冲动,打算收回手,周落落却轻轻接过了那个盒子。 “好。” 她不想再错过那么漂亮的蝴蝶了。 哪怕可能被它灼伤。 (十)沈泽怎么会突然亲她? 谈了恋爱生活好像也不会发生什么变化,该上课上课该吃饭吃饭,就是身边多个人。 准确来说,沉沧热情粘人得像狗。 确认关系刚过一周,他就兴致勃勃地要请她舍友吃饭。 免费的晚餐人人爱,帅哥加美食成功俘获了三个舍友,呱唧呱唧透露了一堆她在宿舍的小习惯,连月经哪几天来都告诉他了。 沉沧很诚恳地回复:“谢谢,这样我就知道她什么时候不能吃冰的了。” 一顿饭的功夫,他就获得了舍友一致好评。 开始几周周末两人还会偶尔去市区转转,但随着考试月将近,约会的地方变成了图书馆。 周落落逐渐习惯做什么都有人陪在身边,沉沧会帮她接水、带饭、占座、整理笔记,像个金牌私人管家。 大概是最近知识摄入强度过高,某天她终于熬不住,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 高三是压抑的代名词,对周落落来说尤甚。她不仅背负着高考的压力,还要承受生活变故带来的落差。 承载了她童年和少年的家被无情剥夺,租住的房子不够大,她的漫画、小说、玩偶、拼图或卖或丢大半,仅留下两格小小的抽屉。 妈妈依旧忙碌而忧愁,没办法再做她的倾听者。她满腔的不安与失落只能憋进心里默默消化。 现在她最能放松的方法是去音乐教室——赵幼仪有空就会在那儿弹古筝。 赵幼仪不论是外表还是举止神态都像个的家境优渥的小公主,一手筝弹得极好,却总是弹些忧伤哀婉的曲子,柳听雪听了两回就受不了了,说是影响心情。 周落落现在却很爱听这种曲调,就像失恋的人总是会去听情歌。 她们也因此时常闲聊几句。 “落落,你有想好报什么大学吗?” “我还没想好...但是我想报外省的大学。” 她想躲到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躲开所有人的目光。 也许那样就能重新开始。 赵幼仪说:“要不要报B市的学校?我们一起。” “B市?你怎么想报那么远的地方?” 话说出口周落落才想起来,楼遇好像就是B市来的。 果然他要把这只“金丝雀”带回去吗? “我的家...在B市。” 赵幼仪的目光飘向远方,神情有些涣散。她小鹿般的眼眸里藏着周落落看不懂的无奈和哀伤。 也许是想起了家族里的伤心事吧。 周落落说:“我会好好考虑的。” 话语间,教室窗外好像掠过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彼时的周落落并没在意那道人影,但在半梦半醒的回忆里,它变得越来越清晰... 「他去了B大。远吧?也不知道他在那儿会不会水土不服。」 沉泽去了B大。 沉泽因为她,去了B大。 · 周落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快到闭馆时间了,图书馆里的同学三三两两离开,灯一盏接一盏地换成了落地窗外的银灰色月光,温柔地照了进来。 身旁的少年正托着腮看着她。他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模糊而柔和,那双沾了露水似的桃花眼动人极了,如同梦中一个美好的幻影。 她以为自己仍在做梦,因为愧疚而梦到了沉泽。 “沉...”沉泽,对不起。 她最后因为妈妈的牵挂,还是报了A大。 她才堪堪发出一个音节,面前的人突然俯身亲了她一下。 沉泽怎么会突然亲她? 她想起来了,她的男朋友是沉沧。 大概是因为在图书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后,沉沧没再继续深入,而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很困的话就先别学啦,我送你回宿舍吧。” 周落落点头。 回宿舍的路上会经过一片幽深的小花园。凛冬时节,天寒地冻,周落落总是手脚冰凉。 沉沧会牵过她的手放进自己口袋,有时她觉得冷,还会把两只手都塞进他口袋里取暖。 “对了,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沉沧扯下背上的书包掏了掏,拿出一卷长长的、粉色的围巾。 周落落看着围巾上不算很平整的针脚,一时间有些呆滞。 “这是...你织的?” “对啊。你这怀疑人生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啊?我织得有那么丑吗?”沉沧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跟卖毛线的阿姨学了好久...” 周落落忙摇头:“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织这个。” “你不是之前总说没有合适的围巾嘛,我想着要不干脆就织一条...” 他有些忐忑地看着她,“不好看吗?要么我拿回去重新织...” “不用啦,我觉得织的挺好的。” 反正是围巾,围到脖子上什么针脚都看不出来了。 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沉沧在宿舍对着一团团毛线发愁的画面,周落落情不自禁笑了笑。 沉沧的眼神一下子亮起来,身后无形的尾巴开心地摇了摇。 “那我给你围上试试。” 他兴高采烈地把围巾一圈圈缠到她脖子上。 “怎么样?会刺挠吗?” 周落落摇头:“很软,很暖和。谢谢。” “不用谢,你能喜欢就好啦。” 沉沧低头看着她,她抬头看着沉沧,两人同时笑了笑。 他问:“那...可以再亲一下吗?” 她眨了下眼,没有回答。 没说话就是默认。 沉沧的吻是甜甜的、薄荷味的。 这并非周落落的幻觉,因为一颗小小的硬糖被推进了自己口中。 他哪里学的小技巧,还知道偷偷吃糖。 看来是预谋已久。 他的亲吻和他本人一样缠人,即使他已表现出足够的温柔和小心翼翼,周落落还是有些透不过气。 经历过这样的热吻,她晚上做梦都是薄荷味的。 —————— 嗯...已经脑补好if和np线怎么写了。 有想看的吗? (十一)“落落,我好喜欢你” 考试月顺利熬过,紧随而来的是大家期盼已久的寒假和新年。 作为老乡兼男女朋友,她和沉沧自然买了同一趟车票。 周落落完全是计划型人格,要带回家的东西早在前一天晚上就收好了,临出门前她还在手机备忘录上一项项核对,确保没有需要用到的东西会被落在宿舍。 可关上宿舍门的时候,她还是隐约觉得忘记了什么。 直到从火车站的厕所出来,这个小小的伏笔才被回收。 她没忘带卫生巾,毕竟算算日子这两天就是经期了。 但是她没带止痛药。 即使周落落一直有轻到中度的痛经,她也并不是每次都痛到需要吃药,像上个月就在可以忍受的范围,所以这个月她就理所当然地忘了。 站厅里等她的沉沧见她眉头微皱,便问:“怎么了?” “没事,就是来月经了。” 坐上车后,周落落的肚子开始隐隐约约抽痛。过去的经验历历在目,在她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小腹已经自行紧绷起来,似乎那样就能阻断神经。 放松,也许不会那么痛。 她在心里暗示自己,深吸一口气,调整了坐姿。 沉沧问:“落落,你不舒服吗?” 她点点头:“现在还好。” “那...我去帮你接杯热水?” “杯子里还有水呢。” 不用来月经的幸运儿沉沧只能徒劳地帮她暖手。 火车向前推进,把她的痛苦从平地推向山峰。肚子里像有哪吒和孙悟空在打架,她渐渐坐不直了,只能弓着背趴在小桌板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来个大仙把这该死的子宫收了吧。 期间沉沧试了帮她按摩穴位、隔着衣服暖肚子、听音乐等一个个毫无用处的办法,甚至还想去找乘务员求助。 “我只是痛经,不是要死了。一会下车了买盒布洛芬就行。”她拦住了焦急的沉沧。 漫长又煎熬的一个半小时过去,出站时沉沧推着两个行李箱,臂弯上还挂了个虚弱的、直不起腰的人形挂件。 沉沧说:“我送你回家吧。” 站在周落落家门前,沉沧有些紧张地敲了三下。 臂弯里虚弱的挂件发出声音:“家里没人。” 然后告诉了他一个密码。 把看上去似乎一碰就碎的女友小心翼翼扶到沙发上后,他甚至来不及打量她家的陈设,便匆匆忙忙跑出去找药店。 周落落蜷缩在沙发上,默默地盯着天花板。 好冷。 更疼了。 她挣扎着爬起来,走到房间里想开电热毯。 电热毯呢? 哦,春天的时候收起来了。 她只能打开空调,祈祷那些热气不要只吹到天花板上。勉勉强强脱下外衣,钻进被窝,袭来的冰冷让她浑身一颤。 冬天痛经就是雪上加霜。 血液都集中在腹部,身体好像一丝产热的能量都没有了,她在被窝里挣扎了十分钟,依旧手脚冰凉。 沉沧带着布洛芬回来的时候,周落落简直要哭了。 疼哭的。 沉沧喂周落落吃药时碰到了她冷冰冰的手。 他的眼中满是担忧:“还是很冷吗?” 周落落没说话,把另一只冰柜里刚拿出来似的手也塞进了他手里。 “落落,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抱抱你吗?” 她默默把被子掀开了一个角。 沉沧脱下外套才发觉一个问题: 并不是很怕冷的他只穿了一条裤子。 他们还没有进展到可以裸诚相见的地步——即使他已经无数次梦到且盼望过。 贴心的女友解决了这个困扰。 “不用脱那么多,床单被套晚上要换的。” 他刚躺下,周落落就像藤蔓一样缠了上来。 她从没那么主动过,即使吻得再热烈,她也只是被迫承受。 沉沧难以抑制地觉得亢奋,这是她的家,她的卧室,她香香的床。 但想到女友此时还在受苦,他又在心里唾骂自己不合时宜的欲望。 娇小的女孩儿依偎在他胸口,轻声说:“沉沧,你身上好暖和。” 因疼痛而分泌出的冷汗沾湿了她额上的发,她半阖着眼,秀眉轻蹙,眼神似痛苦似迷离。 沉沧一瞬间明白了什么是西子捧心,明白了中世纪欧洲结核热的由来。 “沉沧,帮我暖暖肚子好不好?” 这对沉沧来说不是请求,而是奖励。 “好。”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变得低哑。 颤抖的手触及那片睡衣下的软肉时,他脑子一片发懵。 好软...头发也好香,她用的洗发水是桃子味的吗...该死,你不许硬... 痛苦的周落落对此一无所知:“不是那里,再往下点。” 再往下就要碰到内裤了。 沉沧把这句话和唾液一起吞了下去,把手默默往下挪了两寸。 真的碰到了。 他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还分开了一些两人紧贴的身体。 被发现硬了的话,她会不会很生气?觉得自己是个精虫上脑的混蛋? 周落落没像他那样胡思乱想。在药物的作用下,她沉沉睡了过去。 · 高三时她也有过一次比较严重的痛经。 事情发生在最让她头疼的数学课,老师发了张让她更头疼的数学试卷,说是随堂测验。 选择题做到一半,她的腹部开始抽痛。 填空题还没写完,她已经直不起腰,只能趴在桌上装死。 她的知心好同桌柳听雪小声问她:“你来姨妈啦?” 周落落无力地点了点头。 柳听雪马上举起手:“老师,周落落身体不舒服,我申请带她去医务室。” 数学老师看到她苍白的脸,挥挥手示意她们快去。 路上她听柳听雪吐槽:“这卷子也太难了,我还是一会下课了找谢蕴抄抄...” 周落落一边痛一边无语:“他不会给你抄的吧?” “他不给我抄,我就不给他超!” “别开黄腔,那里疼。” “...” 吞下布洛芬后,周落落躺在校医室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柳大小姐正纡尊降贵,用她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玉指替她按摩小腹。 周落落有些嫌弃:“你的手怎么那么冰。” “你还挑起来了。”柳听雪轻拍了她肚子一下,“不如我喊沉泽来帮你揉啊,他是男生,手肯定比我暖和。” “...别开玩笑,我跟他都好久没说话了。” 柳听雪露出诧异的表情:“昨天我还看见他帮你接水来着。” “...那只是顺手。” “放屁,他怎么不顺手帮我也接一下。” “你杯子远。” 柳听雪乌黑的眼珠转了转,十分文艺地感慨:“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啊。 ” 周落落掩耳盗铃:“都说了我跟他本来就没什么。我困了,先睡会。” 说罢也不看对方的表情,兀自闭眼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时,她听到了柳听雪跟人说话的声音。 “沉泽?你怎么过来了?” “她没事,就是吃了药犯困,正睡着呢。” “啊?那卷子下节课就要交?” “额...要不你帮忙照顾下?我得赶紧回去抄、不是,补作业...” 有人轻轻拨弄了一下她落到鼻尖上的碎发。 周落落醒来的时候,沉泽已经不见了。 床头桌板上多了两样东西,一包暖贴和她的保温杯。 她舔了下发干的嘴唇,拧开水杯喝了一口。 甜的。 他加了红糖。 · 她只是手臂动了动,沉沧就发现了。 “你醒了?” “唔。几点了?” “六点不到。你...还疼吗?” “好多了。” 沉沧松了口气。 “你饿不饿?晚上想吃什么?” “我没什么胃口。随便点点外卖吧,家里应该没什么吃的。” “好。” 他摸到手机点了份粥和一些广式点心,又锁上屏幕。 房间重新回到黑暗与寂静。 “真的不疼了吗?” “嗯。谢谢你当我的热水袋。” “那...热水袋能不能充充电?” 周落落还没厘清他话里的意思,嘴唇就被人撬开了。 他好喜欢舌吻。她有时真想不通这条小舌头究竟有什么神奇的魔力,能让他不厌其烦地吮吸、研磨、纠缠,直到把她作弄得舌根发麻才肯罢休。 他还特别爱吃她的口水,仿佛那比泉水还甜似的。 今天的他比以往更热烈。 因为这是在床上,她的床上。 察觉到这点,周落落仿佛嗅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却又放松下来。 她来月经了,说到底他也做不了什么。 而且她也不讨厌被他那样亲。 周落落喜欢被紧紧地抱着,喜欢被爱。 换气的间隙,他在她耳畔低声说:“落落,我好喜欢你。” 他的声音比沉泽要低沉些,这是他们不大相像的地方之一...见鬼,这种时候她怎么能想到沉泽。 这些话周落落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每次亲完他都要说一遍。 “落落,你身上好香。”“落落,你好可爱。”“落落,你怎么能这么软?”“落落,你做的好棒”“落落,我好喜欢和你接吻”...... 如果周落落有夸夸群的话,沉沧一定是当之无愧的群主。 沉沧扣住她的手,把她亲了一遍又一遍。饶是逐渐习惯对方粘人性格的周落落也有些遭不住,外卖员的敲门声传来时,她甚至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结果饭没吃两口,他又把她抱到腿上亲。 她快喘不过气了。 “好了啦...先吃饭。” 吃完饭后,她浅浅下了个逐客令: “已经很晚了,你再不回去爸妈会担心的。” “我爸妈还在国外呢。” 家里只有个臭老弟沉泽,哪有香香的女朋友家好。 “...我妈十点到家。” 这句话成功让登堂入室的沉沧有了危机感。 要是被阿姨看到他不经过同意就上门占人家女儿便宜...他和落落的未来怕是岌岌可危了。 “那...我一会就回去。” 他收拾掉外卖袋子,在她的指挥下找出电热毯,换好床单被套,把她房间积灰的柜子擦了一遍,然后等着被扫地出门,像个可怜的田螺姑娘。 但他也并非不求回报。 周落落在他第三次从门口折返回来亲自己的时候,抬手捂住了他的嘴:“你还想不想回去啦?” 他很诚实地摇摇头:“不想。” “那你想跟我一起等我妈回家咯?” 他一下子被打中七寸,有些蔫蔫地说:“...下次等我准备得更充分点再来拜访阿姨。” 周落落一时语塞。他们才大一,他就想着拜访她妈,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 趁她愣神的功夫,沉沧又偷走一个吻。 他笑着对她挥挥手。 “那我走啦。” “路上小心。” ---------- 沉泽啊,你再不出场,男主就换人咯。 我觉得两章以内能上肉——当然,是沉泽的肉。 (十二)沾花惹草 周雁女士回到家时满面春风,神情愉悦,不难猜出她刚刚进行完一场惬意的约会。 高三下学期时,家里的财政状况终于迎来了转机。周雁赢了官司,潜逃的吴明被抓到,资金回笼,她听取朋友建议协作投资,最近收获颇丰。 周落落失去的童年玩具是找不回来了,但周雁给她买了更好的作为升学礼物——名牌电脑、化妆品和首饰。 大概是被丑男人恶心到,她现在找的男伴一个比一个年轻帅气,上个男朋友甚至只比周落落大八岁。 分手原因是对方对周落落献殷勤,然后被她无情地举报给了妈妈。 岁月不败美人,周雁如今四十出头,长期瑜伽和精心护肤让她仍能保持身姿窈窕,且别有一番成熟女人的韵味。 卸完妆敷上面膜,她敲响了女儿卧室的门。 见周落落瘫在床上装死,她皱起眉:“又痛经了?” “嗯。” “要我说你还是跟我去看看中医...” “我之前都喝了一年中药了,不还是痛。现在吃布洛芬效果挺好的。”周落落想起那些苦汤药就舌头发麻,忙转移话题,“你今天出去约会了?感觉怎么样?” “什么约会,就是跟合伙人吃顿饭。” “是那个楼叔叔吗?” “嗯。他跟我还蛮聊得来的,餐厅也选得合胃口。” 周落落腹诽:他选餐厅前特地来问你女儿我,当然合胃口了。 周雁拍了拍脸颊,让精华液吸收得更充分:“你在学校里有没有谈男朋友啊?” 之前由于期末考试加上刚刚交往,周落落没有把沉沧的事跟她说。 也没什么好瞒着的,她妈妈不是那种封建的家长。 周落落点了点头。 周雁动作一顿。 “真谈了?哪里人啊?” “C市的。” “长什么样啊?有照片没?” 周落落抵挡不住妈妈的好奇心,从手机里翻了张两人的合照给她看。 周雁女士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小伙子长这么帅,之前没少谈吧?一看就是个花心的。” “...”她好像没问过这种事。 沉沧性格开朗,外貌出众,学校里各种大大小小的活动里都有他的身影,和一没课就喜欢宅在宿舍的她几乎是两个极端。 周落落也不觉得他像是没谈过恋爱的样子。哪怕他现在名草有主,她在他手机里也总是看到搭讪和试图撬墙角的。 “像你这样没什么经验的小姑娘,跟人家在一起怕是要吃亏哦。一定要留个心眼知道吗?” 周落落点点头。 经历丰富的周女士娓娓而谈:“结婚之前一定要睁大双眼挑仔细了,你现在还年轻,多谈谈才知道哪种人是最适合你的,不用一棵树上吊死...” 临睡前和沉沧语音时,周落落也不自觉地提起了这些。 他的声音明显变得紧张:“阿姨提到我了?” “嗯。” “那..她对我印象怎么样啊?” 周落落忍俊不禁:“只看照片能有什么印象?她说你长得好看。” 电话那头的沉沧悄悄松了口气。 但对方下一句话又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不过妈妈说你有点太好看了,容易沾花惹草。” 沉沧委屈巴巴地说:“我没惹过别人...我...最多算有一个吧。” 周落落静静地等他细说。 “就是高中有个关系不错的女生,她高二的时候跟我表白了说想试试看,我那个时候...对谈恋爱也挺好奇的,就答应了......不过我们就交往了三天!她来牵我手的时候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受不了一点,马上就分手了。” 见周落落不说话,他有些着急:“真的!我...我还是处男!” “扑哧。”周落落笑出了声。 “好啦,我没有不信你。”她安抚道,“不说这个了,我记得你是16号生日?” “嗯。你那个时候还在老家吗?” “应该回来了。你...和沉泽,打算怎么过?” “我打算请高中的朋友来家里玩,你有空来一起玩吗?” “有的。” “那我到时候来接你!” “好。” · 隔天,C市某商场。 “什么?你在和沉泽的哥哥谈恋爱?!” 柳大小姐一口奶茶差点喷出来,把无辜的路人吓了一跳。 “你小点声。又不是什么大事。” “这还不大!沉泽怎么办啊!” “...我跟沉泽从高考完就没讲过话了。”除了之前那次网络上的、莫名其妙的对话。 “但是...” “好了啦,他们快生日了,你经验丰富,帮我参谋下送什么比较合适?” “生日?你要去他们家过吗?” “嗯。” 柳听雪瞬间脑补出一万字兄弟修罗场小作文。 “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没、没有。我也不知道该送什么啊!” “你没有送过谢...”周落落想到什么,把那个名字的后半部分吞了回去。 柳听雪和谢蕴分手了。她还是被甩的那个。 柳大小姐果然一点就炸:“别跟我提那个死渣男!” “好好好,我错了,我不该提。” “哎呀,说到底男生喜欢的不就那些,鞋子手表键盘显卡...” 最后两人在商场里挑挑拣拣,根据周落落的财政状况,买了两个机械键盘。 鉴于沉沧是她男朋友,她额外多买了一个鼠标。 周落落结完账,发现站在店门口等她的柳听雪在走神。 “怎么了?” “...”柳大小姐犹豫了一下,期期艾艾地问,“我...我年初六想去B市找幼仪玩儿,你要不要一起?” 周落落有些无语。 C城一中没人不知道谢蕴作为状元保送首都大学的事。就在B市。 赵幼仪之前联系的时候还告诉她们,谢蕴好像加入了楼遇的团队。 她去找赵幼仪和去找谢蕴有什么区别? 柳听雪在她无声的注视中败下阵来:“我、我就是气不过,想去讨个说法......” 周落落叹了口气:“如果你觉得不甘心,去问清楚也好。不过我估计没办法一起去啦...沉沧正好那两天生日。” “好吧。” (十三)他们之间总有那么多沉默 大年初三,母女二人从老家回到了C市。 大年初五,周雁女士坐上了去泰国的飞机。她当然有热情邀请女儿一起去旅游,但周落落想到那个楼叔叔也在,便识相地选择不当电灯泡了。 何况离沉沧的生日没两天了,她怕赶不回来。 16号早上,周落落早起化了妆,在首饰盒里挑挑拣拣半天,最后选了一对莹润的珍珠耳环。当然,还有沉沧送她的蝴蝶项链。 她换上过年买的新衣服,等待沉沧来接她——他高三暑假就去考了驾照。 刚坐上副驾,沉沧就捞过她后脑结结实实亲了一口。 周落落推了推他:“有口红。” “一会再补。” 周落落一向拗不过他。精心涂抹的唇彩尽数转移到了他薄薄的唇瓣上,少年对她扬起笑时比平时看上去多了份艳丽和轻佻。 她有些无语地抽了张纸巾帮他把那些“作案证据”清理掉,然后打开车上的化妆镜看了眼。 啧,晕得到处都是。 车子启动了。 她小心翼翼地补好口红,然后问他:“今天有几个人啊?” “嗯...四个,不对,五个吧,有个朋友说要带女朋友来一起玩。”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担忧,沉沧笑着补充:“你放心,他们都很随和的,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 周落落并未安心。 “那...沉泽呢?” “估计还没起吧,我俩昨天通宵打游戏来着。” 沉沧家离她家大概四十分钟的车程,是新城区某高档小区里的一幢三层独栋别墅。父母都不在家,他们也懒得弄些花里胡哨的布置,只定了蛋糕、零食饮料小吃等东西,打算在家里开个简单的派对。 今天的朋友是沉沧喊来的,都是他的高中同学:他的同桌、球友、学生会好友,还有他同桌的发小,以及他球友的女友。 据他所说,他们几人高中常常一起去网吧开黑,有时也会喊上沉泽。 相互介绍打完招呼后,沉沧说: “落落,你先在沙发上坐会,我去看看沉泽起了没。” 周落落点头。 都是没见过的人,她多少有些尴尬,便借口倒水去了厨房。 拿个杯子的功夫,有个女生跟着走了进来。 她叫舒涵,是沉沧高中同桌的发小。周落落对她的第一印象很深刻——因为这女生长得很帅。 鲻鱼头、黑耳钉、丹凤眼、高鼻梁,她大概有一米七,站在周落落边上看她时要微微垂下眼睛。 舒涵问她:“你和沉沧交往多久了?” “...三个多月吧。”她是特地跟进来八卦的?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高中谈过一个女朋友?” 女人的直觉让周落落几乎猜到了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 “那个人是我...别误会,我不是来挑衅的。” 舒涵似乎也没想好该怎么说,有些困扰地挠了挠头:“...其实那也不算谈恋爱吧。我高中的时候有点怀疑自己的性取向,所以就想着追沉沧看看自己是不是直的——我们高中一大半女生都喜欢他,如果他都不能让我有一点感觉,就说明我彻底没救了...他大概是看在刘业的面子上愿意跟我试试看吧,总之我们俩稀里糊涂地处了三天...” 周落落有些好奇:“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我果然还是喜欢香喷喷的妹子。” “...” “你别看他长得一副很好说话的渣男样,其实他挺心高气傲的,之前我们问他,追他的妹子那么多,他真的没一个看上的?然后他就特文艺地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舒涵边回忆边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周落落有点猜到了什么:“是沉沧让你跟我说这些的?” “不算吧。他跟我们说你妈把他当成了水性杨花的渣男,让我们想办法解释下。” “...”她有这么说过吗?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这个‘前女友’还跟他混在一起会发生什么...说实话,比起沉沧,我对你的兴趣更大点...”舒涵感慨,“你长得好可爱,完全就是我的菜啊...额,你别担心,我不追直女...你玩不玩游戏啊,要不要一起加个账号?我打野很厉害的。” 沉沧的朋友都是自来熟吗? 周落落难以拒绝善意的热情。她在舒涵期盼的眼神下和对方交换了游戏账号。 “你们在聊什么?” 厨房门口传来沉沧警觉的声音。 舒涵说:“当然是聊点你高中的黑历史咯。” “...你少来,我哪有什么黑历史。” “妹子面前装起来了是吧?是谁高二运动会跳远的时候一头栽进沙子里...” “停!”沉沧急了,“服了你了,刘业喊你过去呢,快点。” 舒涵耸耸肩,走出了厨房。 “落落,一会午饭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你生日,你来决定就好。” 话音刚落,客厅就传来了哄闹的声音: “沉大少爷!过来看看这个手柄怎么个事儿啊!” “这投影坏了吗?怎么连不上啊?” 周落落对粘在她旁边不想走的沉沧说:“要不你还是出去看看吧。” 沉沧揉了揉她的头,转身出去了。 她终于能在厨房安安静静地喝杯水。 一只手臂忽然从她右边穿过,拿起了她刚用过的玻璃水壶。 她一下子僵住了。 没有人知道,今天最让周落落紧张的不是要见沉沧的朋友,而是会看见沉泽。 不管她心里预演过多少次这一幕,当它发生时,周落落的心脏还是紧缩了一下。 “头发长了。” 这是沉泽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生日快乐。” 这是她对沉泽说的第一句话。 说完这句话,她好像终于有了理由,可以把视线转移到阔别数月的少年身上。 和沉沧极为相似的侧脸映入眼帘。他大概是刚睡醒,头发乱糟糟的,上面还翘了根呆毛,眼神也有些迷茫。 沉泽也恰好转头看着她。琥珀色瞳仁将她的身影紧紧抓着,他抿着唇没说话。 他们之间总是有那么多沉默,尴尬的、愉悦的、难过的、遗憾的。 他在看自己的脖子。 上面挂着沉沧送的蝴蝶项链。 周落落总是先挑起话头,这次也不例外。 “那个,沉沧有把生日礼物带给你吗?” “那个键盘吗?”沉泽想起沉沧丢到书桌上的包装盒,“谢谢,我上个键盘刚好坏了。” 她松了口气:“你能喜欢就好。” 又是沉默。 两人之间确实也没什么可以说的。 “那我...”就先出去了。 “沉沧对你好吗?” 周落落一愣,而后不自然地摸了摸头发:“挺好的。” 沉泽喉结轻滚,最终像是喟叹般说: “那就好。” (十四)留宿 今天来的都是沉沧的朋友,他自然不可能随时都顾及到周落落。 她并非对沉沧有什么怨言。在学校里他也总是参加许多活动和比赛,周落落不爱人挤人凑热闹,有时好奇会跟过去看看,有时嫌人多她就宅宿舍打游戏。 譬如之前元旦晚会时,沉沧是主持人,而她是个普通观众,在台下看了一会就被音乐声震得耳鸣,早早躲回了宿舍,两人还因此闹了矛盾——准确来说,是沉沧单方面生气,又单方面和好了。 她后来看了传到表白墙上的视频才知道,沉沧那天在舞台上弹着吉他唱情歌。 他本来想给她个惊喜。 可惜情歌里的女主角一溜烟跑了。 周落落并不想费尽心机地打入他庞杂的社交圈,并不想两人的恋情备受瞩目,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舍友有时会念叨沉沧认识的人太多了,追他的美女一茬又一茬,她应该看紧点,但周落落想的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沉沧有心要出轨,她怎么样都拦不住。 她越是不在意,沉沧粘得越紧。恐怕舍友都想不到,他们俩之间沉沧会是发消息更多的那个。 如同今天,哪怕他是在跟许久不见的朋友们说话,目光也总是追随着她。 他们家有单独的游戏室和影音室,见沉沧被朋友拉着玩switch脱不开身,她便去了影音室想着找个电影看看。 光标停留在哈利波特上时,她愣了一瞬。 新出的几部好像还没看过。 于是她选择了《哈利波特与凤凰社》。 开场剧情刚过,影音室的门被推开了。一道高瘦的身影走了进来。 封闭的空间很暗,她一下竟分辨不出来人是沉沧还是沉泽。 他没说话,走到沙发另一边坐下,认真地看起电影来。 这是沉泽。 沉沧的话,早就粘过来了。 她不可避免地想到高一暑假,两人在A市酒店一起看哈利波特的那个夜晚。 同样的电影,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沉默。 周落落脑子里闪过第二天发生的、尴尬又旖旎的片段,双手不自觉抓紧了裙摆。 他会记得吗? “那条项链是沉沧送的吗?” 他突然问道。 “嗯...嗯。” 想起自己拒绝了他的礼物,周落落又有些愧疚了。 “我...我高二那个时候,家里出了点事,所以...所以那段时间心情不太好。” 她磕磕巴巴地解释着,期望他能理解自己。 “我以为那时候我们是朋友。” 所以被朋友拒绝的他受伤了,现在并不打算继续当自己的朋友了吗? “我...很抱歉。” “不用道歉。” 他忽然转头看她:“周落落,我收下了你的生日礼物。” 周落落不明所以:“嗯?” “所以等你生日,要收下我的回礼。” “...好。” 她有些不明白。 沉泽是在跟她求和吗? 其实本来也是自己单方面疏远他...再加上高中毕业,大学也没考到一起,关系淡了很正常——同学之间的圈子都是这样的。 周落落一直对沉泽心怀歉疚,他抛出的橄榄枝,她不可能不接。 “那个,我下学期可能会去B市找幼仪玩...如果你也有空的话,到时候一起出来吃顿饭?” 他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好。” 电影剧情过半,沉沧推门进来了。 “落落,原来你在这儿啊,刚刚找了你好久。” 他不由分说走到周落落身旁,紧挨着她坐下,自然地扣住她的手:“你们在看哈利波特吗?” 周落落点头。 沉泽直接起身出去了。 沉沧问他:“你不看了吗?” “我对当电灯泡没兴趣。”他面无表情地带上了门。 晚上聚餐时沉沧被几个损友灌了好些酒。周落落为了合群也在他们的起哄下喝了几杯。 反观沉泽,大家都深谙他孤僻的性子,没人硬着头皮去劝酒。 周落落酒量一般,容易上脸且头晕,一顿饭吃得两颊酡红,整个人感觉轻飘飘的。 他们订了烧烤、披萨、炸鸡,边吃边聊边玩,闹到十一点多才一个个地散场。 周落落看着闭眼躺在沙发上的沉沧,不甚清醒地问:“...他没事吧?” 沉泽无所谓地说:“没事,明天就好了。” “哦。”她点点头,“那我回去了?” “我送你。” 周落落迷迷糊糊地刚找到手机,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惊天雷声。 她下意识抖了抖。 沉泽知道她怕打雷。高二晚自习的时候她还因为雷声问他借过降噪耳机——虽然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银白的电光划过天际,滂沱大雨突然倾盆而下,劈里啪啦砸在落地窗上。 她有些犹豫:“...雨这么大,是不是不好开车啊?” 而且新买的衣服和鞋子会弄湿,她不喜欢。 “那再等一会。” 沉泽陪她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了一会。期间又打了一次雷。 十五分钟过去,骤雨仍未歇。 周落落抱膝缩在沙发上。 妈妈不在,她不想在这样恐怖的雨夜一个人睡。 酒精总是会让人放纵些,于是她问:“我可以在这儿住一晚吗?” 沉泽面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欢迎还是反对。 “可以,二三楼都有客房。” “你们住在哪?” “二楼。” “那我住二楼的客房可以吗?” “可以,我去收拾下。” 沉泽上楼时顺路把沉沧半拖半扛地带了上去,偌大一层便只剩下周落落一个人。呼号的夜风夹杂雨水试图从窗缝里挤进来,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于是她也噌噌噌跟着上楼了。 沉泽和沉沧房间相邻,装修风格也一致,周落落甚至分不清哪间是谁的。 客房在他们房间对面。沉泽东翻西找地找到了床品,又回自己房间拿了件白T恤来。 “你是不是没带睡衣?这件衣服我没穿过。” “谢谢。” “不客气,早点休息。” “嗯,你也早点休息。” 周落落简单清洗完,拿起那件白T恤闻了闻。 有股皂角香,和他们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T恤套在她身上,堪堪盖住臀部。 酒精还没代谢完,她晕乎乎地钻进被窝睡了过去。 -------- 下章。 (十五)惊雷(微h) 周落落是被雷声惊醒的。 她下意识摁亮了枕头旁的手机,时间显示一点零五分。 酒喝多了,有点想上厕所。 客房没有独卫,她一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一边趿拉着拖鞋走出房门。 室内有地暖,只穿T恤也并不会冷。 摸黑走到厕所,她发现灯打不开。 嗯,这样的天气,跳闸也正常。 解决完生理问题,她从走廊尽头出来,再次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 窗外又是一阵闷雷,树影透过小窗张牙舞爪地攀爬在墙纸和壁画上,给人一种身在恐怖片的错觉。 她几乎是慌不择路地回了房,甚至忘记房门在左边还是右边。 一个箭步钻进被窝躺下,周落落觉得自己安全了。 直到察觉房间里似乎有不属于她的呼吸声,周落落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进错了屋。 一刹那的功夫,火热的鼻息已经喷洒在自己脸上。 男人死死扣住她的手腕,想也不想地吻住她。 是沉沧吧。 她徒劳地推了推,结果被亲得更狠。周落落早就习惯了男友的缠吻,所以对方在用舌头撬她牙关时她十分顺从地张开了嘴,任他攻城略地。 他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平时他也吻得热切,却不会像现在这样...急躁莽撞,好几次磕到了她的牙齿。 是因为喝了酒吗? 是吧。 不然他怎么敢把手伸进衣摆。 他的吻从唇角蔓延到了耳朵。 “没摘耳钉...” 话音刚落,那颗圆滚滚的珍珠耳钉就骨碌碌滚到了地上。 周落落小声埋怨:“你摘得太用力了,耳朵疼。” 为了赔礼道歉,他安抚似的舔弄起她的耳垂。 她顿时浑身酥麻:“唔...” 她知道自己耳朵很敏感还是因为沉泽,因为高一暑假那个意外的早晨。 那天早上去卫生间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内裤湿了一小片。 该死,怎么又想到了沉泽。 是因为把他当作性幻想对象太多次了吗? 衣摆里的手得寸进尺,攀上她并不傲人的胸。 周落落有些惊慌地拦住对方紧实的小臂。 她一直因胸小而有些自卑,所以这种时候也想着藏起来不让他碰。 对方轻叹一声,把手撤了出去。 她悄悄松了口气。 下一瞬间,T恤被猛地掀了上去。 周落落反应过来之前,他湿热的唇已经贴上了胸口的皮肤。乳头因骤然接触冷空气而变得硬挺,被他轻易找到,然后毫不犹豫地含住。 “别——嘶,你别咬啊——” 她撒娇般求饶。 火热的掌心覆上另一只未被垂怜的乳房,由慢及快地揉捏。 昏暗幽深的环境拦不住她双颊的火热:“...是不是有点小。” 他低笑,声音哑得宛如气音:“刚好。” 对他来说,她的一切都刚好。 见他没有分毫嫌弃的意思,周落落的思绪逐渐转移到他带来的触感上。 有点痒,有点刺激。 “你揉轻点——”又不是面团。 他手上放缓了动作,嘴上却越发起劲,舌头拨弄着她本就肿硬的乳头,频繁刺激的快感让周落落忍不住低吟。 “唔——” 窗外又是一阵电闪雷鸣。乍放的电光下,周落落得以看清压在她身上的少年。凌乱的碎发在额前垂着,桃花眼盛满了情欲,唇瓣上的水渍闪烁着妖冶光泽,光是看着这样的脸,她就觉得自己又醉了。 她娇滴滴地说:“沉沧...我害怕...” 他愣了一瞬,伸手抚摸她的脸颊。指尖一路向下,游走到脖颈与锁骨,摩挲着那条小小的蝴蝶项链。 他猛地一扯,那条细细的链子竟然断了。 周落落被抱住了。这是一个紧得过分的拥抱,她觉得自己的肋骨都要被压断了。 “轻点。” 她感觉这个晚上还会说很多次轻点。 他脱下她那条薄薄的、脆弱的内裤时,周落落的态度是默许。 因为她湿了。 手指像蛇一样穿梭过三角区的黑森林,试探性地磨蹭起自己汁水丰沛的猎物。 阴蒂比耳垂更敏感,即使是不太熟练的剐蹭,她也有些意乱情迷。 两人呼吸交迭,不安分的手指在穴口打转,成功挤进去了一小截。 (十六)细雨(h) po18i.com 他忍不住感叹:“好软。” 软到才进去一个指节而已,身体就这样兴奋。 他开蚌壳似的打开了她的双腿。力量差距悬殊,周落落连矜持地反抗都做不到——毕竟她也没那么想反抗。 幸好是在黑暗中,不然她的羞耻心会光速爆炸。 手指插入得更顺畅了。它在婉转曲折的甬道里迷了路,天南海北地探索着,勾出一茬又一茬的满溢出来的甘泉。 周落落咬紧下唇。 刺激过头了。 他顺势加入第二根手指。 “轻点——沉沧你轻点——啊——” 怎么越喊他抠得越用力了。 眼角分泌出的生理性泪水被他舔去,周落落在火热的怀抱中攀上了高峰。 “呼——” 大脑短暂空白了几秒,手脚微微发麻,她懒洋洋地躺在枕头上享受恋人的抚摸,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你家里有套吗?” 对方好像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呆愣得连在她阴阜打转的手指都停下了动作。 他从床头拿起了手机。两分钟后他又把它息屏,随意丢在某个角落。 “你不会是在点外卖吧?” 周落落的语气有些促狭。 好惨的外卖员,大半夜风雨交加的要千里送套。 也不知道他加了多少钱。 对方化羞窘为性欲,把她得意洋洋的小腿架到了肩上。 周落落觉得自己正占据上风。 “这么急呀?套还没送来呢——” 她大有几分你能奈我何的姿态。 他有。 嘴唇和舌头何尝不是性器官。 软韧的舌就着手指刚捅出的孔洞钻了进去。他半阖着眼,虔诚地与她最私密的地方深入交流,鼻子一下下蹭在微微肿起的阴蒂上,把周落落的腰都蹭麻了。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 o18 k.co m 黑暗放大了他肆意的吞咽声,她又因此生出几分羞赧。 快感如同潮水,一阵阵地拍在海岸上。 适应了新姿势,她身体渐渐舒展,有些迷蒙地看向窗外。 雨势小了,缠缠绵绵的,像是月亮出了汗,一层层笼在玻璃上。 两人厮磨了一阵,丢在床角的手机嗡嗡震起来。 他只得暂时放下温柔乡,风一样出了房间。 周落落在心里问自己,你有准备好吗? 受周雁女士的影响,她没有什么性羞耻的概念,只要一切安全、愉悦,她就允许它的发生。 沉沧是个好恋人,他年轻、英俊、干净、体贴,且迷恋着她。 她也喜欢被他亲吻。她在他身下享受高潮。 他们可以做爱。 尽管在心里暗示过自己一遍,但听到拆包装的声音时,她还是紧张。 会痛吗?会舒服吗? 他没有急着戴套,而是一遍遍亲吻她的身体。 “落落”他赞叹般喊她的名字。 他的声音比以往更清澈一些。 周落落没想过自己会认错人,沉泽不会做这样的事。 毕竟他一天都表现得疏离而礼貌。 所以那些细小的差距,也被吞没在迭起的情欲中。 直到身下的床单被打湿一大片,对方似乎才觉得她真正准备好了。 黑暗让周落落看不清他腿间性器的狰狞模样,不然绝对要被吓得往后躲。 他光裸着上身,与她肌肤相贴。 此刻,他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并且还会更加亲密。 “疼就咬我。” 圆钝的利刃破开了一层层柔嫩的花瓣。 “唔——你别进来了——” 周落落一张小脸疼得煞白。 他不给她反悔的机会,强势地一插到底。 她不再客气,狠狠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好好的做爱变成了格斗。 她还在痛着,他居然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落落,你是我的了。” 周落落此时心情不佳,对他翻了个白眼:“你在我里面,应该你是我的。” “那样也好。” 他又开始吻她,勾住她的舌轻轻地咬。他的指尖拂过她的眉毛、鼻梁,把落在上面的、汗湿了的碎发慢慢地别到耳后。 周落落渐渐放松下来。 于是体内蛰伏的性器蠢蠢欲动。 他开始在她体内驰骋。这时候的男人总是无趣的,好像被灌输了什么复读指令,只会重复那个机械的动作,企图得到那份极致的快感。 好在良好的先天条件弥补了这点。他不用花样百出,也能让她品味到疼痛之后渐渐升起的愉悦。 器大是占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进步到活好—— 毕竟她现在,着实吃得有点困难。 经验匮乏的周落落没学会在床上演戏。前戏时他把她舔得很爽,她就给面子呻吟两句;这时她觉得穴里又胀又痛,便憋着劲儿没出声。 “不舒服吗?” 周落落想说“是不是你太大了”,但又发觉这对男人来说好像是种夸奖。 她惜字如金地说:“有点疼。” 意思就是你技术差。 考虑到性体验是相互的,她亡羊补牢地说:“嗯太胀了,我吃不下。” 这句话刚出口,她就察觉到那根磨人的阴茎在体内跳了跳。 欲望真是诚实。 他顿了几秒,万般不舍地把性器拔了出去。 “不做了吗?” 不是据说男的不到射精不会罢休的吗? 不是不做了。 只是把前戏再做一遍。 直到周落落软成了一滩泥,他才重新插了进来。 这次很顺利,顺利到她产生了近乎满足的快感。 “嗯——” 他已经学会通过声音确认她的状态。 于是他不再顾忌,开始一下下猛烈地顶她,顶得周落落尾椎发麻。 周落落似嗔似怨。他今天从接吻开始就透着一股子莽撞,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 “你轻点——啊——” 大约是她叫得很开心,身上的人并没有轻点。 周落落高潮时,他也随之释放了自己压抑许久的欲望。 (十七)胆怯(h) “喏,那个就是三班的‘冰山娃娃’,是不是长得跟手办一样可爱?” 是很可爱。 但沉泽没有说,评价无关同学的外貌并非他的性格。 发现她一个人在活动教室的画画的时候,沉泽出于欣赏,静静地站在那看了一会。 她在他眼里也是一幅漂亮的画。 高一暑假去漫展时,同桌说想和女朋友加上她后桌拼一个套房,沉泽开始是拒绝的——他并不缺单开一间房的钱。 但听说要拼房的人是周落落,他咽下了拒绝的话。 她很可爱,很安静,不会像别人一样找自己搭讪。 她很善良,为了把床让给他谎称自己想看电影。 她有点瘦,但是...很软,好像浑身上下都是软的,让人抱住了就不想松手。 她有时候呆呆的,经常在走神;她吃饭时很安静,胃口像小鸟一样,没吃多少就饱了。 迟钝如沉泽,也知道对一个女孩额外关注意味着什么。 ——也许那时他还不知道,那种悸动就像一阵飘渺的春风,抓也抓不住。 沉泽自认是理智的,高中的恋爱大多无疾而终,他不想因为一时冲动追求她。 他只想把全部情感和体验,留给未来唯一的伴侣。 高二分班时,他看见了周落落的名字。 脑子还没转好,身体已经自行坐到了她后方的位置。 沉泽知道她的同桌——也是她的好朋友柳听雪,想给他们拉郎配。那个女生总是用揶揄的目光看着他,然后和周落落说些悄悄话,弄得本就容易害羞的小姑娘面红耳赤。 果不其然,运动会时周落落摔伤了腿,柳听雪发现他也在医务室时趁机跑了。 这个献殷勤的机会他要不要抓住呢? 手放在女孩光裸的大腿上时,他才发现自己再次越界了。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她的脸一定很红——就像他的耳朵一样。 心脏快爆炸了。 他不会追求女生。网上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于是他搬新家后拒绝了司机接送,开始和她乘同一辆公交车——绕三四站路而已,不算多。 为了分享同一首歌,他换了副耳机。其实公交车上很嘈杂,这样听音乐几乎没什么效果,但那从来不是重点。 周落落和他的关系一天比一天亲近,她会在他打篮球时带水,会给他分享日常趣事,会和他一起打游戏。 他听到她和柳听雪说不考虑早恋,便想着等高考结束再表白。 这与他不谋而合的恋爱观让他更加泥足深陷。 周落落家里出事,他不可能不担忧。作为未成年的高中生,他在这件事上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只好给她一些徒劳的安慰。 他知道她的生日是哪天,那串数字他看了一眼就记住了。 礼物早已挑好,他希望她不要被困在茧中,能够羽化成蝶—— 周落落在他心里,一直是轻灵的、闪亮的蝴蝶。 她没有收他的礼物。 他把她弄哭了。 或许是自己太过唐突,或许是家里的事让她负担太重,从那以后,他很少看周落落再笑了,周落落也不再像以往那样亲近他。 强人所难不是他的性格。 他只能为她做一些作为后桌力所能及的小事。 高考出分填志愿时,他犹疑了很久。 尽管他听到周落落和赵幼仪的谈话,知道她可能会去B市,但几个月过去,她还会这么做吗? 她现在连同学聚会都不愿意来。 两人之间那根细细的线,似乎就要随着高中生涯的远去而断掉。 沉泽看着桌上摆着的、没能送出去的蝴蝶项链。 他对自己说,来吧,赌一把。 赌我们有缘相见。 沉沧给他发消息说遇见了周落落时,他第一反应是: 完蛋了。 他们从母亲肚子里就一起长大,沉泽对他了如指掌。 那家伙绝对会喜欢上周落落,就像自己一样。 他不敢让沉沧知道周落落的存在。他作为弟弟,从小就比沉沧内向,从小就争不过他。他乐意跟哥哥分享生命中的大部分东西,除了自己喜欢的女孩。 果然,他们在一起了。 沉泽心如死灰。 无数次午夜梦回,他都在后悔自己的胆怯。假如当时他表白了,哪怕周落落拒绝了他,也会考虑到这点而不接受沉沧的追求。 可现在他只能当无事发生。 好久不见的女孩,戴着那条闪亮的蝴蝶项链。 她接受了沉沧,接受了他的礼物。 和她一起在影音室看哈利波特的时候,沉泽多希望他们能再次回到高一那个暑假。他一定会比之前更勇敢,真诚地、热烈地追求她。 发现周落落躺在身边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在做梦。 发生过太多次的事,根本没必要考虑为什么。幻想无罪,他趁机放纵自己,与她尽情缠绵。 她喊出沉沧的名字时,沉泽才从梦中惊醒。 看到她脖子上那条刺眼的项链,他难以克制地嫉妒。 明明先认识的是他们。 明明她应该属于他。 她那样柔顺、妩媚,仿佛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早有预料。沉泽一想到她把自己当作沉沧,便怒火高涨。 他不是沉沧,却不得不做一晚沉沧。 他吻她、咬她、毁坏她,假如周落落这辈子注定不属于他,那也不该属于沉沧。这一刻沉泽前所未有地任性与邪恶——他要骨肉相连的兄弟和他一起痛苦。 · “啊——你轻点——” 周落落觉得自己被操得眼冒金星。 射了有两次了吧?他就不会累吗? 说好去卫生间清理完就睡觉,哪知他趁自己低头洗脸的时候又从后面一下子插了进来,差点让周落落软着腿滑到地上。 “好深。”沉泽感叹。 两人身高有差,他不得不把她抱起来才入得更顺畅。双脚离地的周落落十分没有安全感,小穴也跟着一收一缩,夹得沉泽几乎当场就想射出来。 他还嫌不够,去舔她敏感的耳垂。 “唔。”实在太舒服了,他忍不住短促地喘了一声。 喜欢被夹是吧。 周落落翻了个白眼,故意用力夹了几下穴肉,然后在更胀、更猛烈的操弄中举旗投降。 “...我错了,你轻点。” “轻点——啊——额——轻点——” 她想的没错,一晚上果然说了很多次“轻点”。 沉泽居然乖乖地把那根磨人的性器撤了出去。 周落落还没反应过来,他把她翻了个面,再次填满。 她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以示报复。 “怎么突然换了个姿势?” “可以抱你。” 他箍住她的腰一把举起,牢牢嵌进自己身体。 即使是面对面,这个姿势也能进入得很深。层层迭迭的软肉堆积,挤出一茬又一茬的汁水打在两人的结合处,噗叽噗叽的声音让周落落头皮发麻。 他又亲她,亲那不知流连了几遍的双乳,亲那因欲望而微微后仰的脖颈,亲她汗湿了的脸颊。 周落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射的,她总觉得天都快亮了。 起伏的高潮中,她没忍住倦意昏睡了过去。 (十八)番外·关于沈沧的初恋 沉沧对于被女孩子追求这件事一直很困扰。 一方面他确实不喜欢那些女生,另一方面他的性格让他无法像弟弟沉泽一样毫不留情地拒绝别人的心意。 父母从小教他,凡事都要留有余地,这是做人基本的礼貌——他虽然比沉泽爱玩,成绩也没他好,但在情商这方面是实打实的哥哥。 说不出狠话,那些狂蜂浪蝶自然前赴后继。 “对不起,我觉得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学习。” “你的意思是高考完之后就会考虑和我交往吗!” “额,不是的...” 又一次应付完告白的他有些崩溃地求助同桌兼好友刘业: “帮我想个办法呗?” 刘业摸着下巴给他出了个损招:“舒涵不是在追你嘛?要不答应试试?” 舒涵在隔壁班,是刘业的发小,经常和他们一起打游戏。 那时她还留着长发,身材高挑,气质文静,不少男生都偷偷喜欢她。 “你看,她长得不赖,性格也好,游戏技术那就更不用说了,一起双排也好啊!” “你说的这么好,自己怎么不追?” 刘业连连摆手:“别,我跟她多少年的兄弟了,别侮辱咱俩的兄弟情。说真的,你哪怕不是很感兴趣,拿她当挡箭牌也好啊,我敢打包票她绝对不会给你造成困扰的。” 他这么卖力推销自己的发小,沉沧反而觉得有什么阴谋。 而且舒涵追自己的方式... 前天她热情邀请自己一起双排走下路,说要给自己打辅助,结果刚玩两把就吵起来了,他玩回他的中单,她玩她的打野,还找了个路人妹子辅助进语音,两人聊得很嗨。 昨天她说要给自己带饭,他在教室饿着肚子等半天,最后她说不忍心看同桌一直节食减肥,就把给他带的那份给人家了。 沉沧在被人追这方面很有经验。他可以肯定,舒涵对他一毛钱兴趣都没有。 刘业在他无声的注视下不打自招。 “好吧...那丫头跟我说她好像喜欢女生,给老子吓一跳,这才出了个招让她追你...你是不知道她爸妈有多古板,要是她真出柜了肯定得给她屁股打开花然后扫地出门。” 沉沧无语:“要是她真的喜欢女生,我还能给她掰直了不成?” “那可不一定,就你这万人迷的模样,没准她就回心转意了。”刘业挠挠头,“而且她跟我说的是不确定,我这不想着还有的救...作为兄弟你也不想看她家破人亡吧。” 什么家破人亡,哪有这么严重。 但是对这个年代的父母来说,子女出柜确实会是不小的打击。 舒涵为人不错,沉沧愿意帮个小忙。 “我说好,最多一个星期,一旦她确认自己性取向马上结束。” “好好好,她肯定同意。” 他的第一个“女朋友”就这么稀奇古怪地诞生了。 两人在食堂一起吃饭时,她的女同桌也端着餐盘加入,还时不时红着脸看他。沉沧都看出来那女生在利用舒涵接近自己了,她却一点女朋友的自觉都没有,在同桌的央求下让沉沧带她们一起玩。 有女生要跟他表白并要舒涵避嫌时,她表示热烈欢迎,并在事后羡慕他为什么有这么多妹子喜欢。 别说当挡箭牌了,有舒涵在,那些女生接近他的理由更多了。 在他和刘业的痛批下舒涵痛改前非。她替他拒绝了心怀不轨的同桌,穿起了以前最拒绝的小裙子,踩着双带跟的玛丽珍鞋和他下课后在校园里散步。 穿不惯这种鞋子的舒涵走两步就要摔倒,下意识想搭着沉沧的肩膀站稳,又想起刘业的嘱托,半途硬生生改了运动轨迹,搭上了他的手臂。 两人反应都很大。 沉沧一副被轻薄的样子:“你干嘛?!” 他一脸“我们只是契约关系你别想着占便宜”的表情。 舒涵则是嫌弃地甩开。 好硬的肌肉,硌得要死。同桌的手臂比他软多了。 那一瞬间,两人很默契地结束了这段胡闹的关系,很默契地把它当成黑历史,并且分别扁了刘业这个罪魁祸首一顿。 作为青春少男,沉沧当然幻想过自己的理想型: 她不能太矮,身高最好在170左右;自己喜欢运动,她也应该有一两项坚持的运动;他喜欢打游戏,她要能和他玩到一起,并且不能太菜;皮肤最好白一点,但不要白到看起来营养不良;她的性格应当温柔体贴,但又活泼可爱...... 沉泽对此的评价是: “给你闲的,一天到晚做白日梦。” 而后,他又十分难得的、很文艺地补充: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沉沧才不会听这个以后说不定要娶二次元老婆的阴暗宅男的话。 直到他遇见周落落。 那一刻,沉沧遇见了自己的彩虹。 (十九)崩盘 周落落醒来的时候,窗外阳光正好,一点都没有曾被暴雨侵蚀过的痕迹。 床铺很软,她餍足地伸了个懒腰,又被酸楚的肌肉疼得龇牙咧嘴。 沉沧属狗的吧。 视线周围扫了一圈,她没有发现沉沧的身影。 ——这里是客房,他好像把她抱回来了。 是怕沉泽看到影响不好吗? 叫了一晚上又饿又渴的周落落起床洗漱,准备下楼觅食觅水。 沉泽站在厨房里,盯着水壶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到周落落,他有些惊慌地打招呼。 “...早。” “早。” 周落落的脸庞微微发红。 她昨天和沉沧闹出的动静不小,不知道一墙之隔的沉泽会不会听到。 “你要喝水吗?”沉泽问她。 “嗯。” 他拿起水壶给她倒水。周落落看着他结实的手臂抬起,T恤往上跑了一小截。 她突然瞳孔紧缩。 沉泽露出的皮肤上,有半圈浅浅的牙印。 他很快倒好了水递给她,那串不知道是不是牙印的东西也被藏了起来。 “谢谢。” 周落落接过水杯,在心里安慰自己说多半是看错了。 说不定是胎记或者疫苗注射的痕迹...什么都有可能,总之不会是牙印。 她淡定地喝了口水:“沉沧还没起吗?” “嗯,他喝醉了就...”容易一睡不起。 沉泽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吞下后半句话,“好像还没起。” 他还没想好那件事怎么说,要不要说。 “那我先回去吧。” 尽管昨晚清理过了,她还是觉得身上有点不舒服,想回家洗个澡钻被窝。 “我送你。” 浑身酸痛的周落落接受了他的好意。 坐在车上时,周落落拿出手机看消息,通知栏突然跳出来一条推送。 「酒后真的会乱性吗?」 现在的大数据啊... 她腹诽一句,鬼使神差点了进去。 「如果一个人喝得比较醉,是没有办法进行性生活的,因为饮酒过度会让大脑的中枢神经系统受到抑制,这样就会导致性感受和性发射受到阻碍......」 “啪嗒。” 手机掉在座椅上,旁边开车的沉泽用余光扫了她一眼。 不是的,沉沧说不定没有完全醉。 而且这只是网上的科普小文章,说不定是乱写的。 周落落颤抖着拿起手机,给柳听雪发消息。 「你说男生喝醉了还能那什么吗?」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仿佛就是那么随口一问。 五分钟后她收到了回复。 「你怎么知道谢蕴那个死渣男昨天装醉把我睡了?」 装醉...嗯,沉沧也有可能在装醉。 话虽如此,周落落却看也不敢看旁边的沉泽一下了,仿佛驾驶座上的是什么洪水猛兽。 回到家后,她重新洗了个脸,坐到化妆桌前摘首饰。 看着脖子上的蝴蝶项链,她陷入了沉思。 昨晚沉沧不是把它扯断了...是他又修好了?还是她记错了? 摘下左耳那只孤零零的珍珠耳钉,她心里渐渐有了个主意。 洗完澡,周落落收到了沉沧的消息。 「你已经回去啦?沉泽说你昨晚因为雨太大住我们家了,有没有睡好?」 「抱歉,我昨天喝多了,没能照顾好你。」 沉沧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不然他的消息绝对不是这个画风。 是没做过,还是不记得? 周落落头疼欲裂。 · 两天后。 在沉沧的盛情邀请下,周落落答应再次去他家玩。 两人在游戏室玩最近很火的双人成行,屏幕里的两个小人过五关斩六将,画面和体验都十分刺激。 她今天表现得比平常热情,经常开口活跃气氛不说,还拉着沉泽来一起玩,说是一人一条命,谁输了谁换人。 “你们先玩哈,我去上个厕所。” 一次被机关碾死后,她把手柄丢给沉泽,急匆匆出了游戏室。 时间紧迫,她直奔二楼,先进了沉沧的房间。 为了避免记错,她到家就以参观为借口,把两个房间的布局记得清清楚楚。 周落落像个间谍那样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地板,在桌子和床底下仔细寻找。 除了灰尘什么都没有。 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站在沉泽房间门口时,她鼓足了勇气才开门。 出于逃避,她还故作轻松地打量了一下他房间里的陈设。 和沉沧房间没什么区别,电脑牌子都一模一样,只是桌面上多了几个游戏相关的手办。 那天晚上她有看到手办吗? ...没什么印象。 周落落上刑场似的,一步步走到了床头。 刚蹲下身子,她就忍不住无声尖叫。 床头柜旁边的缝隙里,卡着一只小巧的、莹润的珍珠耳钉。 她捡起那枚耳钉捏在手里,脑子里闪过了很多画面。 耳垂被人舔弄带来的刺激,接吻时那人睫毛扫过脸颊的痒,还有高潮后他眷恋地抚摸自己的身体。 这些荒诞画面的男主角,居然都是沉泽。 她的高中同学、男朋友的弟弟,沉泽。 怀着沉甸甸的心事,周落落下楼时差点踩空楼梯摔了一跤。 再次回到游戏室,沉沧在玩游戏时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 “怎么了?” 她抿了下唇。 她现在不敢看沉沧,更不敢看沉泽。 “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 沉沧很紧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 心里不舒服。 “没什么,就是昨天没睡好,有点困。” “好吧。那我送你回家。” 沉沧有些失落。他还想女朋友能在这儿多呆一会。 将要下车时,周落落拒绝了男友的索吻。 “我有点累。”她说。 沉沧心疼地摸了摸她苍白的小脸:“...那你好好休息,睡醒了记得给我发消息。” “好。” 还是没忍住,他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了下。 “啊啊啊啊啊——” 周落落一进家门就开始发疯,她狂躁地把头发揉得乱七八糟,对着沙发上的抱枕左右开弓打了好多拳,把蝴蝶项链连带着耳钉哐哐丢进垃圾桶。 怎么会是沉泽?! 怎么能是沉泽?! 他怎么敢!! 他怎么能?? 周落落怒火中烧地拿出手机想把沉泽狠狠骂一顿,但点开聊天界面时又硬生生顿住,最后把那该死的手机随便丢到了角落里。 晚上洗澡时,她低头看着胸口还没褪下去的吻痕,咬着牙狠狠搓了几下。 当然是搓不掉的。 温热的水柱一股股打在身上,像是在下雨。周落落又想起了那个晚上,那天也下了一整晚的雨,而该死的沉泽明知故犯,在她身上挥汗如雨。 周落落捂住脸哭出了声。 让她崩溃的并非初夜对象是沉泽。 而是即使知道了那是沉泽,她也仍旧觉得,那晚对她来说,是非常美好的经历。 (二十)遗弃 周落落下楼丢垃圾时被人一把扯住了胳膊。 少年红着眼眶看她。 “为什么要分手?” 果然还是来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轻声回答他:“先让我把垃圾丢了好不好?” 沉沧沉默着松开她,眼神却黏得很紧。他走在她身后,寸步不离地从小区楼下跟到了隔壁公园,看着她平静地找了张长椅坐下,并邀请自己一起坐。 他下意识想牵她的手,又怕她生气,最后只能握了下拳。 他的眼神湿漉漉的。 “落落,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没等她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是不是我朋友太多了,你觉得没有安全感?我承认是我不好,生日那天我也没有照顾好你...对不起,我以为你也在,再加上是在家里,我就放纵了。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会喝这么多酒了!” 周落落摇头:“不是的,沉沧。你很好,没有做错什么。” 沉沧眼里是明晃晃的怀疑。 既然觉得他好,那究竟为什么要分手? “那是不是我太笨了,说错了什么话?还是有什么事没做到?” 见周落落只是摇头,他几分懊恼几分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要说的话...是我的错,我觉得谈恋爱很累,不想谈了。” 沉沧一愣。 “和我在一起,让你觉得累了吗?” 不累,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周落落吞下这句话,动作僵硬地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的氛围一下子沉默下来。深冬的公园很冷,几盏路灯晕出惨白的光线,长长的石凳像是块冰砖,让沉沧冻得心底都在发颤。 他想,落落这么怕冷,不该让她一直坐在外面。 好想替她暖暖手。 “其实我知道的,你没有那么喜欢我。” “落落,我从来没听到你说过喜欢我。” 周落落看向他漂亮的、专注的眼睛,略微有些茫然。 她没有说过喜欢沉沧吗? 也许是吧,他们之间,沉沧一直是主动的那个,她只要默默接受就好。 沉沧对她有好感,第一次见面时她就知道。即使一开始接受他的示好多半是因为沉泽,但他和沉泽究竟是不一样的,和他交往时的回忆也是独特而鲜活的。 他毕竟是她第一个男朋友啊。 周落落又开始走神。 她能有什么办法?告诉沉沧自己和他弟弟睡了?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周落落不想他们因为自己闹得天翻地覆,那样就太可笑了。 但她也没办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那样对沉沧太不公平了...换做是她,男朋友把别的女生当成自己睡了,她也绝对忍不了。 心事重重的周落落鼻尖一酸。 都怪沉泽,都是他的错。 她也是个罪人,那天就该冒雨回家。 沉沧的眼神越真诚明亮,她就越抬不起头。 他好像明明是主人自作主张要抛弃他,却还是觉得自己哪里惹了主人不高兴的、委屈巴巴的小狗。 她崩溃地捂住脸:“对不起...” 沉沧像以前那样,轻轻抱住了她。 他在她头顶叹了口气。 “落落,我只是不甘心...你不要哭好不好?” 好讨厌这样的温柔。 明明她是个坏人,应该被粗暴地、凶狠地对待。 周落落趴在他肩上,哭得更大声了。 沉沧一下下摸着女孩的头,眼神暗淡无光。 和他交往这样痛苦吗? 他闭上眼,眼眶里打转的泪终于滚落到脸颊上。 那就到此为止吧。 · 周落落在家度过了颓废的一周。 本来放假她也是在家打打游戏睡睡懒觉,只不过这一切在失恋的衬托下,更显出几分凄凉的味道。 周雁女士对此见怪不怪,以至于她有一天化了妆要出门时,还笑着打趣她: “我的小祖宗哟,您终于舍得去外面看看了?” 周落落对妈妈的打趣置若罔闻。 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飘到了某个遥远的地方,留在这儿的只是一具身体和一串自主运行的代码。 “打扮得这么漂亮,是要去约会吗?” 是要去吵架。 两天前,她终于鼓起勇气约了沉泽在咖啡厅见面。 她要让这个罪魁祸首和自己一起痛苦。 念及此,她放下化妆刷,有些踌躇地开口:“妈妈,如果一个以前的朋友伤害了你,你会怎么办?” “你跟你的小姐妹吵架了?” “...不是的,就是...普通朋友。” 周雁略作思考:“看伤害你到了什么程度吧,也要看你愿不愿意原谅她。” 见女儿不说话,她又继续说道:“人和人相处避免不了摩擦,哪怕是亲人、夫妻也一样,你不是也总跟我闹别扭吗?更何况你说的普通朋友了。其实从长远来看,你现在很在乎的事,以后也许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当然妈妈的意思不是说现在就不重要了。” “打比方说,你现在还觉得高考很重要吗?” 周落落想了想:“重要。但是...真的考完了好像也就觉得没什么。” “对啊,你高三那阵不是还很紧张吗?老是晚上睡不着觉要找妈妈谈心,现在你还会这样吗?” 她想起自己以前的幼稚行为有点害羞:“...不会了。” “这才过去半年呢,等你以后毕业了工作了,估计高考考的什么都要忘光了。你看,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慢慢忘掉,何况和普通朋友之间的一点矛盾?” 其实不是“一点矛盾”,是“宇宙无敌惊天霹雳妈妈知道了也会惊掉下巴”的大矛盾。 但是妈妈说的没错,等过去五年十年,这件事还那么重要吗? 她应该放平心态。 周雁捏了捏她的脸颊。 “不管发生什么,我的宝贝女儿能够活得开心就好。” 嗯,对,沉泽那家伙做了什么根本无关紧要。 她故作轻松地戴上新耳环。 耳垂被舔舐的记忆猛然袭来。 嗯,他妈的,无关紧要。 (二十一)破罐子破摔 po18q.com 周落落怕自己情绪激动到失控,特地订的咖啡厅包间。 街景繁华,窗明几净,柔和的背景音乐稍稍驱散了一些她内心的烦躁与不安。 沉泽迟到了。 她在心里给他默默扣了五分。 虽然他早就负分了。 少年推门而入。他发型凌乱,衬衫扣子错了两个,一看就是刚起床急匆匆出门来的。 周落落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下午一点零五分,她不觉得自己约的时间过早。 “对不起,我迟到了。” 沉泽直截了当地道歉。 他再傻也不能说是因为沉沧天天拉着他通宵而睡不好。 周落落喊他不是来寒暄,更不是来约会的。 “为什么?”她直奔主题。 她不觉得沉泽是轻浮的人,随便一个女生躺到床上就要跟她睡一睡。 沉泽知道她会问,他也准备了很多遍答案。 “周落落,我喜欢你。”他注视着她,桃花眼波光粼粼,似乎完全不知道这是场注定失败的表白,“喜欢的女孩躺在我身边,我抗拒不了这种诱惑——不,我根本没有想抗拒。” 他的话语让周落落开始挫败。她维持不住表象,嘶吼般出声:“我是你哥的女朋友啊!” “我知道。” 正因为知道,他那天白天才能那样正常地和他们共处一室。他把所有肮脏的念想打包成一个盒子,牢牢藏在了心底深处。 可晚上,女孩亲手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你” 周落落本以为自己会说很多讽刺的话,会把他骂得狗血喷头,结果真到了这样的时刻,她却什么也说不出。 她瘫坐在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 “这句话,你要是高二能跟我说就好了。” 沉泽在她心里是特殊的,不然她怎么会和他坐一辆公交车、和他聊那么多天、甚至把他当成性幻想对象? 他们都是胆小鬼。但凡有人多迈一步,结局绝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o1 8l.c o m 沉泽静静地看着她。 他和他喂的那些猫一样捉摸不定。每次周落落伸出手,都不知道是会被蹭还是会被挠一爪子。 她以为沉泽已经跟她相处得很好,并且在沉沧的事情上有无需言语的默契。尽管做不到像以前那样亲昵,但她也不觉得沉泽会伤害她。 是她看走眼了,没看出沉泽性子里的癫狂。 不癫的话,能睡亲哥哥的女朋友? 他说:“对不起,但是那天的事我不后悔。” 周落落没绷住呛了他一句:“谁管你后不后悔?” “对不起。” 好烦,老是道歉,好像不原谅他不行一样。 她能怎么样?没收他的作案工具? 周落落心里乱糟糟的。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沉沧知道。”到头来她还要替他们的兄弟情着想。 “我知道。” 沉泽像是想起了什么,嘴唇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 “你后来,身体还有不舒服吗?” “啊?”话题转移得太快,她有点懵。 “那天送你回家的时候,你的走路姿势和平时不太一样。”可惜他不能去扶一把。 “” 周落落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住打他一巴掌的冲动:“你觉得我们是可以若无其事地提起这件事的关系吗?” “这样算有提起吗?” “你一说我就会想起来的!!” “好。” 周落落对他的情商感到绝望。 “算了,你走吧。我们以后别再见面了。” 沉泽坐在对面的座椅上没动,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真是受不了这样的沉默。 “就这样,再见。” 她拎起包打算出门,却被人拉住了手腕。 他掌心滚烫,周落落挣了挣,没挣开。 还没来得及说话,她被沉泽摁在了包间墙上。 “唔——” 他居然敢不知死活地强吻她。 周落落瞪大双眼,在他胸上推了又推,反被挟制得更紧了。 她的力气根本不足以抗衡这个常年锻炼的少年。 舌头趁她惊讶的功夫轻车熟路钻了进来,在口腔里捣乱,搅弄一池春水。周落落想恶狠狠地咬他,却又怕真咬得很严重进医院就尴尬了,结果只是软绵绵地啃了一下他的舌,反倒像是某种情趣。 像是回应她似的,他也在她舌尖上轻轻咬了一下。 酥麻的电流让周落落有些失神。 “唔——” 他的睫毛像是那天晚上一样,轻轻扫过自己的脸颊,有点痒。 好烦,他比那个晚上会亲多了,天赋异禀吗? 好烦,仗着自己好看就能为所欲为吗? 好烦好烦好烦,被他亲湿了。 再漫长的吻也有尽头。 沉泽刚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唇,就被扇了一巴掌。 女孩两颧潮红,凶巴巴地看着他:“你有病啊?!” 沉泽突然笑了,又低下头亲她。 反正已经被讨厌了,干脆就更讨厌一点吧。 周落落最后脚步虚浮地离开了咖啡厅。 回去的出租车上,她眼神迷蒙地看向窗外。 和沉泽认识了那么久,她居然直到今天才发现他性格中的另一面。 原来那冰冷的面具下,是颗不顾一切的、熊熊燃烧的心。 手机震了一下,她下意识低头扫了一眼。 「落落,你打算三月份具体是哪天来玩呀?我提前安排一下。」 是赵幼仪给她发的消息。 之前柳听雪去B市的时候,赵幼仪就问她什么时候有空过去。 「下个月吧。」她记得当时是这么回复的。 周落落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她没忘记沉泽在B市读书。 “最近可能没空”她默默打出一行字,然后又删掉。 她跟沉泽之间的事和无辜的幼仪有什么关系? B市那么大,去了就会碰到沉泽吗?他又没在她身上装GPS。 更何况自己今天态度那么差,最后也算不欢而散,他总也要脸的吧? 周落落想到B市就心虚。 不管后来发生了什么,沉泽是因为她去了那么远的城市。 听柳听雪说那里空气很干,还老是刮沙子,她呆了没两天就水土不服想回来了。 打住,你心疼狗男人干什么?B大烂到哪去了?全国知名学府,没有你他也会报的。 而且B市是首都,又不是穷山恶水,总归在城市里,他还能过得多艰苦? 谁让他当初不问自己报了什么大学的? 总之他现在以及以后过得怎么样跟你一点关系没有! 周落落被亲得嫣红的唇角勾出一个假笑,心平气和地发消息给赵幼仪。 「等我课表出了第一时间告诉你!」 (二十二)回到原点 “落落,你今天有空吗?” 开学后半个月,某个没课的下午,舍友陈敏丽在宿舍里问她。 “怎么了?” “我不是报了迎春晚会的节目嘛,今天要彩排...你有空的话能不能去帮我录个像?我想看看跳得有没有进步。”陈敏丽摇着她的手,“好落落,没事就跟我一起去嘛,请你吃晚饭。” 确实也没什么事。 “好啊。我想吃知味烤鱼。” 食堂的知味烤鱼以昂贵美味出名,一条一百。 “哇!哪有你这么坑舍友的!” “上次我就让你帮我递个纸,你居然坑我一顿大盘鸡,还不让报仇了?” 两个女孩说说笑笑走出了宿舍。 去礼堂的路上,陈敏丽犹犹豫豫地问她: “听说你跟沉沧分手了?真的假的?” 周落落步子顿了一下:“嗯。” “真的?怪不得最近都没看到他来找你...我可不可以问问怎么回事呀?他劈腿了?” 周落落在她眼里是个性格很好、容易心软的女生,陈敏丽不觉得她会无缘无故跟沉沧分手。 “没有。就是...性格不合。” 她明显不愿意多说,陈敏丽也不敢再问了。 “好可惜哦...你知道岳琴一直在追沉沧的吧?” “岳琴?” “就是那个文艺部部长,老是和沉沧一起搭伴主持的那个。” 周落落在记忆的角落里搜索一阵,终于想起了她说的岳琴是何方人物。 之前沉沧带她去学生会聚餐、看晚会的时候,她有见过这个女生。周落落记得她长相艳丽,烫着一头波浪卷发,和沉沧一样是个轻易能吸引到别人目光的存在。 追沉沧的女生很多,因为沉沧来观察甚至挑衅她的也不在少数,所以周落落并不能准确记得每个“情敌”的样子。 她只记得聚餐时那女生在洗手间和她说的话。 “吊着沉沧很有优越感吧?你明明没那么喜欢他。” 周落落当时是这么回复的。 “和你没有关系,同学。” “...我是沉沧的朋友。” “但你不是我的朋友,我没有义务向你分析我的感情状况。” 然后那女生就被她气走了。 陈敏丽提起这个女生有点气鼓鼓的:“她差点把我们的节目掐了,肯定是因为知道你是我舍友。还好我们社长女朋友是学生会副会长。” “...不至于吧?” 陈敏丽参加的是话剧社,尽管这次节目她是女主角,但还有很多其他人参加,周落落觉得岳琴不至于因为情敌的舍友公报私仇。 “哪里不至于了?你是不知道,她不是大我们一届嘛,据说沉沧报道的时候她当的志愿者,然后就各种接近人家,沉沧参加什么社团什么活动都要跟着一起,还去当他们篮球队经理,学校里八卦满天飞...说实话,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他们俩要在一起了呢。” 周落落确实不知道这些。她连学校的表白墙都是和沉沧交往以后才关注的。 “现在你跟沉沧分手,她肯定开心死了。” 周落落笑了笑:“好了啦,既然我都跟沉沧分手了,她肯定不会为难你的。” 刚到礼堂周落落就看见了舞台上的沉沧。由于是彩排,他只穿了身休闲毛衣和长裤,一头棕发有些乱糟糟的,面无表情地对着手上词卡念台本。 “接下来,我们有请...” 他一眼就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看到她了。 “有请...咳,不好意思。” 话筒里低沉的嗓音卡了壳。 他身边站着岳琴。那女生穿了条米色针织连衣裙,波浪卷发衬得她身姿曼妙。 顺着沉沧的目光,岳琴也发现了周落落。 岳琴对她翻了个白眼,下意识转头去看沉沧。 只见他很快面色如常,把接下来的台词说完了。 沉沧把话筒递给她的时候,岳琴悄悄地、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把手指往上抬了抬。 还没碰到他的指尖,沉沧就像触电一样松了手,话筒差点可怜兮兮地摔在地上。 “...”岳琴有些挫败,又对这种挫败习以为常。 他要是能把对周落落的热情,分给自己十分之一就好了。 她绝对不会像周落落那样冷淡的。 彩排进行顺利,再过两个节目就要轮到陈敏丽的话剧了。 她们要表演的是根据《天鹅湖》改编的一个小话剧,陈敏丽学过十年芭蕾,自然会在里面有一段长长的白天鹅独舞。 后台的一间准备室里,陈敏丽正在里面拉伸活动。劈叉对她来说像呼吸一样简单。 正在旁边发呆挂机的周落落被她招招手喊了过去。 “落落,你可不可以帮我去杂物间拿个创可贴啊?我脚趾好像有点破皮了。” 周落落点头答应。这里她之前来过一次,不是完全不认得。 根据稀薄的印象找到杂物间,她正要推门而入,却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你跟周落落分手了对吗?最近都没看到你们一起。” 是岳琴。 她有些犹豫,不知道现在进去合不合适。 “沉沧,你想开点,我早就跟你说过,周落落没有那么喜欢你...之前元旦晚会的时候,她都不愿意看你精心准备的节目...” “够了。” 周落落愣了愣,她从没听过沉沧这样冷漠的声音。 “你没必要说这些。” 岳琴的声音显得有几分苍白:“我只是作为朋友看不过去...” “和你没关系。” “...” 门被猛地拉开,岳琴惨白着一张脸出现了。 见到门口的周落落,她吓了一跳,然后瞪她一眼,踩着高跟鞋急匆匆走了,留下一个高傲的背影。 沉沧也看见她了,目光一下子软下来。 “落落。” 语气温柔得和刚才仿佛不是一个人。 有点尴尬。 “我来拿个创可贴。” “你受伤了?”他看着好紧张。 “没有,是舍友要用。” “哦,这样啊。”沉沧说,“我帮你一起找吧。” 小小的杂物间塞了三排货架,她用目光逡巡一阵,在最里面那排的第五层看到了一盒创可贴。 放的有点高。 她正要踮起脚去够,背后突然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 沉沧帮她把东西拿了下来。 她也被沉沧从背后抱住了。 “...对不起,落落。”他把毛茸茸的脑袋埋进她肩窝,“就让我抱一小会好不好?” 周落落没有挣扎。 分手是她的错。 灼人的气息喷在脖子上,有点痒。 “落落,我想了好久...我还是没有办法跟你当陌生人。” 每次只能看着她的聊天框发呆,实在让沉沧备受折磨。 “我们当回朋友好不好?我不会像以前那样缠着你的...只要你需要帮忙的时候,愿意来找我就好。” 他这样近乎讨好的态度,周落落没办法不心软。 “好。” ———— 沉沧,你的福气在后头。 NP番外你是正宫。 (二十三)灯火阑珊处 周落落左手拎着行李箱,右手拎着刚刚在楼下买的果篮,推门进了病房。 她和赵幼仪约好了,这周末到B市找她玩。 哪知飞机刚落地,就收到了赵幼仪生病住院的消息。 病床上的女孩看见她,眨了眨水汪汪的杏眼。 她嘴里含着一个紫色的、形状奇怪的、哨子似的东西,现在她正一边拿手按着它,一边用力吸气,圆润的胸脯因用力鼓起。 屏息了一会,她缓缓地长舒一口气,皱起的柳叶眉却没放松。 “还有一次。”床边坐着的男人说。 “我知道。”赵幼仪埋怨似的瞥了他一眼,等待一会,又含住了那个“口哨”。 周落落第一次看见楼遇。他穿着衬衫,眉眼成熟清俊,肩宽腿长,整个人看上去十足的斯文矜贵,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傲慢。 体现在他懒得跟周落落打招呼。 等结束了所有步骤,赵幼仪才真正松了口气,笑着看向她。 “落落,你来啦?” 周落落把果篮放在病床旁的小桌子上:“你又哮喘了吗?没事吧?” “没事,就是现在换季,比较容易发病。” 赵幼仪内疚地拉过她的手:“不好意思啊落落,本来我应该去机场接你的。” 周落落知道她体弱多病。高中的时候她就经常隔三岔五请病假,开始只是发烧感冒,后来某天突然开始哮喘,过敏原到现在都没找清楚。 “没关系,你好好养病比较重要。” 两个女孩相视一笑。 赵幼仪对赖在床边的楼遇说:“你可以出去一下吗?我想和落落说会话。” 男人挑起眉:“我不能听?” “姑娘家说话,你在这儿看着碍事。你不是说要开会吗?该迟到了吧?” “...” 楼遇狭长的丹凤眼剜了周落落一眼,好像她是个打扰他们二人世界的不速之客——虽然确实如此。 “我两个小时之内回来。” 他确实要开会,不然也不会穿着正装。 楼遇走后,周落落松了口气,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和赵幼仪寒暄。 “还是没找到过敏原吗?” “嗯...其实我对很多东西都有点轻微过敏,不然也不会老是犯病了。”赵幼仪扯着唇苦笑,“说不定我对空气都过敏呢。” 见周落落愁眉苦脸,她又说:“好了啦,又不是没得治...不说这个了,之前听雪跟我说,你和沉泽的哥哥在交往?” “...分手了。”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赵幼仪愣了愣。 “不会是因为沉泽分手的吧?” 比起柳大小姐,赵幼仪在许多事情上总是显得更敏锐。 见周落落没说话,赵幼仪便知道自己猜中了。 “你也喜欢他...对吗?我是指高中的时候。” 她一句话搅得周落落心烦意乱。 “可是那时候...” “我知道,那个时候你家里出事了。予室翘翘,风雨飘摇,这种滋味我是明白的。” 赵幼仪安抚性地拍拍她的手,“我说这些,也不过是想你认清自己的心意。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你现在怎么想。” “...我不知道。” “那你有因为这件事讨厌沉泽吗?” “我不知道。” 赵幼仪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回应了。周落落对这件事表现得实在太过抗拒。 “不说这些没意思的了。你跟楼遇怎么样了?我看他好像很紧张你诶。”周落落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 “我和他...”赵幼仪想了想用词,“用听雪的话来说,算是,契约情人?” “啊?”这是什么展开? “我做他的女朋友,他供我上学到能独自生活,大概就是这样。” 周落落瞠目结舌:“他不是你的未婚夫吗?” 赵幼仪笑了笑:“这件事说到底是我的错。我认错人了,他不是阿遇。” 周落落脑补出了许多替身文学的虐恋小说。 她有些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个温婉的笑:“我的家族...已经没落了,现在投靠他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赵幼仪话里有话,但怕触及她的伤心处,周落落没有追问。 又交流了一些近况后,赵幼仪提起了她的住宿问题。 “我现在住在临安路那里,客卧已经给你留好了,今晚住那儿吧?” 周落落想了想:“不用了,下次等你在家我再去住吧。” 住别人家总有麻烦到主人的地方。赵幼仪生病了,不能再让她操劳...她也不可能去问楼遇。 这种情况,还是住宾馆比较轻松。 赵幼仪再次跟她道歉,说要帮她定宾馆。 “不用了啦,我自己转转好了,宾馆刚好根据行程定...等你好了下回请我吃顿大餐就行。” “好,请你吃满汉全席。” 离开医院后,她去最近的地铁站找了个座位,边等地铁边搜B市的宾馆。 不愧是首都,快捷酒店的价格都是别的地方的两三倍。 左右纠结之际,手机页面突然跳到了来电显示处。 看到是B市的陌生号码,她没多想,顺手接了起来。 那端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你来B市了?” 沉泽。 周落落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难道他真在自己身上装GPS了? 沉泽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继续说道:“你是来看赵幼仪的吗?” 她不禁嘟囔了句:“...你话好多。” “因为你发错信息了。” “...” 周落落赶忙点开聊天软件。 「B市人民医院图片.jpg」 「幼仪又住院了QAQ」 「你上次在B市都去哪玩了?推荐一下?」 该死,柳听雪换的新头像和沉泽实在是太像了。她又急着找宾馆,这几条消息是边走路边发的。 沉泽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还是我理解错了,你确实是想问我的?” “没有!” “晚上打算住哪儿?赵幼仪家吗?” 他问起这话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周落落下意识回答了:“没有,就随便找个宾馆吧。” 那头的男声顿了顿。 “女孩子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住宾馆不安全。” 地铁里杂音很多,电话那头也吵吵嚷嚷的。 周落落有些恍惚。 高一的暑假,沉泽也说过“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 “我租的房子有客房,住我家吧。” 住你家就安全了吗?? 被沉泽强吻的画面争先恐后地从记忆深处爬了出来。 “不...”大可不必。 “你现在是不是在人民医院地铁站?” 周落落心头一跳:“你怎么知道?” “因为就在我住的小区附近...” 右肩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她回头,少年低头看着她,唇角带笑。 “找到你了,周落落。” (二十四)特别的晚餐 电话和现实是不一样的。 电话里的周落落思路清晰,可以拒绝沉泽的邀约;现实里的周落落一团浆糊,眼睁睁看着沉泽拿过她的行李箱走出了地铁站。 好像他们还是那对关系很好的前后桌,好像她是来B市找他玩的。 直到这一刻,周落落才发现她竟然没有狠狠给他甩脸色、抢回行李箱夺路而跑的勇气。 如果他只是沉沧的弟弟,只是普通的同班同学,她自然没有纠结的理由。 但提起沉泽,她脑海里更多的是他们在老弄堂共撑一把伞的画面、他们在公交车上分享一副耳机的画面、他背着受伤的她回教室的画面... 她的青春没有沉泽也没什么,但有了他,好像苦涩的高中生活里也藏着几分甜。 她确实对沉泽心动过,可那份心动并不足以让她打破少女矜持主动倒追,于是错过了就错过了,停留在自己的回忆里也很好。 至于发现沉泽喜欢自己,她更多的是怅然。 要是两人勇敢一点,故事就不一样了。 她很信任沉泽。这份信任是两年里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哪怕沉泽破坏了她的恋爱,哪怕沉泽强吻她,它也没有那么轻易断裂。 说到底,她不觉得沉泽会真正伤害她。 更爱的人从来是输家。 “你先坐会,我去超市买点日用品。” 到家后的沉泽如是说。 沉泽去买东西的功夫,周落落简单参观了一下他家。 其实布局很简单,首都房价昂贵,他一个人也没必要租很大的房子。两室一厅的小屋子布局简单,只有一间主卧和作书房、客卧两用的次卧,厨房干净,可以看出主人使用它的频率很低。 主卧书桌上放着一台电脑,屏幕还亮着。桌面是一张不甚清晰的、水母的照片。 周落落通过角落里的标牌认出了这是A市的水族馆。 摄影师技术不佳,反光的玻璃一并出现在了画面里。上面是两个靠得很近的、模糊的人影。 三年前的回忆又开始攻击周落落。 人对老照片总是有一种特殊的怀念。它穿越时间,把淡去的昨日再次呈现在你眼前。 高一的周落落一定不知道,现在的她会在沉泽的房间里看到这张照片。 行李收拾完已是傍晚。沉泽问她想吃什么,周落落想既然千里迢迢地来到B市,总要吃点有特色的。 她没想过沉泽会带她去胡同里的小店。沉泽家境不差,也不抠门,周落落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会带自己去装修精致的餐厅。 “有家烤鸭店很好吃,但是要预约,明天带你去。”他解释道,“这家店也很有特色,而且离家近。” 早起赶路的周落落今天确实不想再刷更多步数了。 装修简单古朴的小店坐落在窄街巷口,店面不大,来往的顾客却很多,不少都是上了年纪、花白着头发的爷爷奶奶,足以看出它在本地人心中的分量。 两人排了十分钟队才等到座位,还是和别人拼桌的。 对面坐着一对面容慈祥的老年夫妻。 在他们的热情推荐下,周落落点了杏仁豆腐、卤煮和炸糕。 等菜期间,对面的老奶奶和她寒暄了一阵。 “我看到这小伙子好几回了,每次都一个人来的,我还寻思着把孙女介绍给他呢...呵呵,原来有个这么水灵的女朋友啊。” “我...” 沉泽抢过话头:“她跟我不在一个地方上大学。” 奶奶秒懂:“哦,特地来看你的啊。那你可得好好招待人家小姑娘。” “对了,你们是哪里人啊?口音听着像南方的。” 得知两人来自B市,奶奶又笑呵呵地说起了自己年轻时去那儿旅游的经历,周落落听得有些入迷。 菜上来的时候,周落落有点懵。 各种卤料的味道交织在一起,香气直冲大脑,她条件反射地分泌出了唾液。 但是夹起那截扁韧的、棕褐色的软肉时,她还是有些犹豫。 “这是...猪大肠?” 她从出生到现在好像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 真的有人带女生约会吃猪大肠的吗? 不对,他们没有在约会。 对面的爷爷奶奶和旁边的沉泽已经吃了起来,周落落纠结半天,还是没过心里那道坎。 她默默把那截肠子丢进沉泽碗里,用勺子挖了一块奶白香甜的杏仁豆腐。 唔,好吃。 周落落从见到沉泽开始就有些紧张——天杀的,她根本不知道怎样跟喜欢自己且睡过、以前还是朋友的男生相处。 现在,这份紧张被一碗卤煮奇妙地冲淡了。 沉泽没有带她去高级餐厅,没有对她穷追不舍,甚至没和她有什么肢体接触,只是像朋友那样带她来吃个简单的晚饭。 这样的态度让周落落觉得放松。只要摆脱性,男女之间的相处也能够很放松。 或许沉泽想通了,她毕竟是他少有的、认识了许久的朋友,他也不会想两人之间闹得很难看。 周落落再一次觉得自己和沉泽产生了某种默契。 这个想法让她鼓起勇气尝了一口猪肠。 如果这是赵幼仪或者柳听雪推荐给她的,她大概也会尝尝看。 说是肉,它没有那么硬;说是内脏,它又没有那么软。不知道是清理得比较干净还是加入香料炖煮了太久,她已经吃不出什么奇怪的腥臭味,只有绵软弹牙的咸香滋味在口腔内回荡。 嚼嚼嚼。 把它咽下去后,周落落发现沉泽在盯着自己看。 他问:“好吃吗?” 她点点头:“很香,挺好吃的。” 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后,周落落越吃越上头,大半碗卤煮都进了她肚子,那碗作为甜品的杏仁豆腐也一口不落。 炸糕有点油,她啃了几口就不爱吃了,由沉泽默默收尾。 吃饭的过程中,她发现对面的爷爷奶奶好像也是这样,奶奶爱吃的就多吃些,不爱吃的就尝两口放到爷爷碗里,仿佛他是个人形厨余垃圾回收站。 她突然有些脸热。 一定是店里人太多太闷了,周落落想。 (二十五)陷阱(微h) 吃完饭后,沉泽带她在街上散步消食。 砖石铸成的人行道与栏杆外是一条窄窄的、蜿蜒的小河。三月早春,路边的树还是光秃秃的,河面也刚开始解冻,扑面而来的寒风让她下意识缩了下脖子。 所幸刚吃过晚饭,她并不觉得很冷。 沉泽走在她身侧。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并肩慢慢地走在路上了。 他像高中时那样挨她很近,有时手背会蹭过她的手。 周落落不明白沉泽在想什么,就像她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她愿意和沉泽在这条街上走一走。 “这里的河会冻一整个冬天吗?” “嗯,冰厚的地方还有冰场,不少人会去那儿滑冰、坐冰车。” 周落落又问:“这里的冬天会比南方冷吗?” “还好,室内有供暖。况且不下雨的话,冬天其实没有那么冷。” 她呼出一口白气,飘散在空中:“其实我想问...你在这儿过得还好吗?” 沉泽低头看她,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投下一片阴影。 “今天过得很好。” · 到家后,周落落换上临时买的拖鞋,没骨头一样瘫坐在沙发上。 走了一天路,脚好痛。 家里只有一个卫生间,沉沧问她要不要洗漱时,她一边回着柳听雪的消息一边说:“你先洗吧,我再歇会。”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周落落莫名有点紧张。 孤男寡女深夜共处一室,光是想想就暧昧。 但她很快又放松下来。 从见面到现在,沉泽有一百个机会吃她豆腐,但他到现在连她的手都没有牵。 都说男人是追求新鲜感的生物,没准他对她已经没那么感兴趣了。 室内暖气很足,沉泽洗完澡只穿了t恤和长裤,边擦头发边回了房间。 周落落慢悠悠地回房间卸妆,然后走到卫生间刷牙、洗脸、脱衣洗澡,直到拿起毛巾擦头发时,她才觉得自己今天是不是表现得过于松弛了。 这是有理由的,跟沉泽认识两年多还睡了一觉,她什么样子他没见过? 在沉泽面前毫无形象、把他家简直当自己家不说,现在—— 还忘了把睡衣拿进来。 她大脑宕机了几秒,随即飞速运转起来。 穿脏衣服?那不是白洗了。 直接偷偷跑进房间?万一沉泽刚好开门出来怎么办?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把浴室门打开一条缝。 “沉泽,你在吗?” 三十秒后,卫生间的磨砂玻璃门上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怎么了?” “我忘记拿睡衣了,可以帮忙拿一下吗?就是行李箱里白色的那件。” 等了一小会,男生的手从门侧递了进来,里面攥着她的睡衣。骨节因用力而泛白,在浴室扎眼的白光下,周落落可以很清晰地看见上面起伏的青筋。 “谢啦。” 她有些不好意思,接过衣服就想关上门。 毕竟自己现在什么都没穿。 那只漂亮的手很快展现了它所拥有的力量。 门被猛地拉开了。 等回过神,她再一次被这个狡猾的少年按在了墙上。 直到这一刻,周落落才发现自己又一次中了诡计。 什么默契,什么不感兴趣,都是让猎物失去警惕性的圈套而已。 明明已经把她挟制住了,沉泽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只用那双醉人的桃花眼在她身上逡巡了一遍又一遍。 那样粘腻的目光,让她觉得他好像在用眼神抚摸她。 他低声说:“上次都没有仔细看过你。” “...有什么好看的。” “哪里都好看。” 她嫣红的唇,她扑闪的眼,她滑嫩的、让人碰了就爱不释手的肌肤,她散发着香气的长发,怎么看都看不够。 还有现在,她酡红的双颊。 沉泽开始感谢浴室充足的光线,让贪婪如猎犬的他能一饱眼福。 明明裤子里的性器已经胀得发疼,他还是不忍心破坏眼前的美景。 头发湿哒哒的,水珠滴到肩膀上,有点凉。 周落落说:“我想吹头发。” “我帮你。” “那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 “不行。” 他居然理直气壮地拒绝她?! 他脑子装的都是什么?忘记自己之前被扇了一巴掌了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周落落最后屈服性地转过身让他吹头发。 不属于自己的指尖在发丝间穿梭,轻轻摩挲着她的头皮。 别的不论,服务还是很到位的。 要是她不是光着的就好了。 心中羞愤难当,周落落“啪”一下关上了灯。 沉泽有些无奈。 “关灯了怎么吹?” “...差不多就行了。”她装作无事发生那样说,“那什么,不早了,咱们早点睡吧。” “好。” 他的回答让周落落很是惊讶。 不用挨操了? 很显然,两人对“睡”的理解大相径庭。 潮湿而又狭小的黑暗空间里,湿热的唇舌开始在她身上流连。 灼热的吻让她彻底明白了少年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他想和她做爱,想得要疯掉了。 (二十六)好梦成真(h) 听到避孕套包装被拆开的声音,周落落猛然回神。 这东西肯定是他下午去超市的时候一起买的。 “你一开始就想睡我!”她红着眼控诉。 “嗯。” 沉泽有些轻佻地拍了拍她挺翘的臀部:“你想在这里,还是在房间里?” “...房间里。” 之前在浴室里那次她差点站不住滑倒。 话音刚落,她就被沉泽横抱了起来。 这样光溜溜地窝在人家怀里,周落落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再也不相信你了。” 她小声埋怨。 沉泽低头吻她的发梢。 “相信我能让你高潮就好。” 瞳孔地震。 这是沉泽能说出来的话吗? ——他甚至还是平时那张扑克脸。 被丢到床上的时候,周落落仍处在震惊之中。 “...你真的是沉泽?” 俯在她身上的少年居高临下地眯起了眼。 下一秒,脆弱的甬道就被贯穿了。 “啊——好疼——你别动——” 沉泽皱着眉在她体内狠狠顶了几下。 “沉沧也这么说过?” 他在她耳边问。 “唔——没有——疼——” “你放松点。” “你这样我怎么放松嘛——” 明明做过了,她怎么还是这么紧。 女孩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像一朵盛开的鲜花,而他恰恰攫取住了最柔嫩脆弱的花芯,只要轻轻戳弄,那里就会淌出成片的蜜。 他内心无法克制地升腾起一股破坏欲。他想不顾一切搅弄她的花瓣,他想在她体内射精。 “周落落,喊我的名字。” “为什么?” “喊我。” “沉泽?” 女孩每次喊他的名字时,尾音都会上扬些许。高二时,他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她这么喊他。 “沉泽,你最后一道大题做出来了吗?”“沉泽,你午饭想吃什么呀?”“沉泽,这只猫被你喂得也太胖了。”“沉泽,你在发什么呆啊?”“沉泽...” 回忆冲淡了邪恶的破坏欲,他退出她的身体,像第一次那样趴到她双腿间。 她的阴蒂很敏感,只要稍稍舔舐,穴口就会蠕动着吐出水来。 周落落揪紧了床单。这个混蛋没关灯,这次她能很清楚地看见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被夹在两腿之间,画面十分有冲击性。 好羞耻。 她想拢起双腿,却被他强行扒得更开,像是螃蟹剥了壳送进他嘴里。 大腿根部的手那样火热,几乎让她产生了自己要被烫熟的错觉。 沉泽手口并用,他的美餐很快缴械投降。 下面的嘴唇似乎比上面更红艳一些,他把中指伸进那个翕张的、饥饿的洞口里轻轻搅弄,很快它就又吐出了许多粘稠的津液。 如果她上面的嘴也能这样诚实就好了。 身为男性,沉泽却不觉得人类的性器官有多好看,那些大尺度a片赤裸裸的特写总是让他兴致缺缺。 但周落落的性器官很漂亮,无需跟任何人比较,在他眼里就是最漂亮的。 周落落还有着世界上最性感的声音,光是听她喊他名字,沉泽就想插进她身体里。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看到那根狰狞的阴茎,周落落有些发怵。 想到它要挤进自己的身体,她开始浑身僵硬。 她不明白,沉泽那张漂亮到几近妖媚的脸,怎么会和这个丑丑的东西共存于一副躯体。 周落落很快就看不见它了。 “啊——好胀——” “轻点——沉泽你轻点——”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最爱听她的呻吟? “不行。不能轻点。” 沉泽很认真地回复她:“落落,你把我吸得好紧。” “...混蛋。” 还有更混蛋的。 周落落好不容易适应了体内的异物,他却突然抱着她翻了个身,两人一下成了男下女上的姿势。 本来留了一小截在外的阴茎这下全挤进去了。 “嗯——” 太舒服了,沉泽没忍住在她耳边轻喘了一声。 周落落凶巴巴地说:“不许动了!” 真的不会被撑破吗? 见他真乖乖躺着不动了,她又有些不安分,小幅度扭了一下屁股。 好奇怪,跟在下面的体验完全不一样。 里面感觉挤得好满。 沉泽安静地躺在她身下,一副任人蹂躏的样子。 周落落还是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认真看他,只见他额上出了汗,发丝软趴趴垂着,脸颊也泛着红晕,眼睛又湿又亮,下巴的线条因为躺着更流畅了,整张脸看起来既俊秀又邪魅。 这个角度的沉泽,让人看着非常想蹂躏。 他好像会吃人心的狐狸精啊。 视线往下,是他紧绷的肌肉。她的视线从腹肌滑到人鱼线,还没来得及上手,突然被顶了一下。 “嘶——你干嘛突然——” “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忍不住。” 她本想掌握主动权,但随意动了几下便又犯懒了,手后撑在床单上稍作休息。 沉泽垂眸扫去,恰好看见那两片正艰难吞吐着自己性器的花唇。 毫无防备的样子。 他表面听话,实际顺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力道在她体内进出。 真的好深,像是能从阴道通往她的灵魂。 “唔——太里面了——太快了,你慢一点——” 酸胀太过,周落落有些吃不住了,软绵绵地趴在他身上。 “别一直顶那里——” 他眼角带笑:“哪里?” 然后动作更狠。 好喜欢听她调皮的、上扬的尾音。 “混蛋。” 两个人都出了汗,胶水似的把他们黏在一起。 高潮时沉泽总要与她接吻,他轻咬她的脖颈与肩膀,然后伸舌舔过她的唇。 一场情事结束,周落落依旧懒洋洋地趴在他身上。 “干嘛突然要用这个姿势?” 他说:“不突然,梦里想过很多次。” 周落落瞠目结舌 “很多次...你该不会,高中就有想过吧?” 他不说话了,不知道是不是不好意思承认。 半晌后,他像辩解似的补了句: “...是你自己要来我梦里。” ------------ 前几天有事出门,这几天趁着有空多更点。 (二十七)早餐(h) 周落落一觉睡得很沉。 她一直都认床,但昨晚不知是太过劳累还是有人陪睡,让她就像吃了褪黑素那样睡得很安稳。 昨天的性爱以周落落的求饶告终。 “...再做就要肿了。” 都说男高中生硬如钻石,她看男大学生也不遑多让。 去浴室清理完后,她还略带几分矜持地想去客房睡——太过昏沉的大脑让她无法思考到底该如何与沉泽相处。 然后直接被对方抱回了屋。 他眼神明晃晃写着“都一起睡了为什么不能睡一起”。 醒来的第一反应是,腿麻了。 她下意识觉得是劳累过度才麻的,过了几秒才发现并不是。 沉泽又把腿架她身上。 他好像很喜欢把别人当抱枕。 周落落在他怀里艰难地转了个身。沉泽睫毛颤了颤,没醒。 她可不会像高中那样客气了,直接踹了他的大腿一脚。 “唔——” 他动了动,又把她重新拢住,胸腹紧贴她的后背。 这都不醒? 周落落正要开口,身子却突然一僵。 他硬了。 藏在内裤里的花唇下意识瑟缩了下。 等了几秒,背后的人没什么动静。 看来只是晨勃。 她松了口气,心里有点难以名状的失落。 还以为真的像小说里那样,抱抱就能硬呢。 周落落掰开他的胳膊,坐起身想下床洗漱。 怀里软软的抱枕跑了,少年瞬间苏醒,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 她躲过沉泽的亲吻:“...没刷牙。” 在卫生间刷牙时,沉泽也抓着头发走了进来,双眼迷蒙,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那么小一片地方,他非要和她挤在一起刷牙。 看着镜子里动作一致、满嘴白沫的两人,周落落有点走神。 ...好像同居的情侣。 刷完牙后,她还没来得及接水洗脸,就被沉泽捧着脸亲。 薄荷味在两人口腔里弥漫,一个清爽又缠绵的早安吻。 他贴得好紧。 他还硬着。 那东西直愣愣地贴在小腹上,周落落下意识躲了躲。 沉泽又黏上来,漂亮的眼睛和她对视。 “做吗?”他说。 这好像不是个疑问句。 一连串亲吻落在光裸的脊背上,周落落双手撑着台盆,难耐地扬起脖颈。 “你轻点——还肿着——” “我尽量。” 抽插的频率却一点没有降低。 后入会让她夹得更紧。 她抬起头就能看见镜子里的人。她看见了自己潮红的脸颊和一丝不挂的身体,罩着乳房的、不属于自己的大手,看见了右下角溅上去的牙膏飞沫,白白的,有点像是精液。 还有沉泽沉浸在情欲里的脸。 那张因与她接吻而湿润红艳的嘴唇说:“不要咬着嘴唇,我喜欢你叫。” 说罢下身重重一捣。 “啊——” 她不想满足他的坏心眼,但还是忍不住出声。 他脸上带了点狡黠的笑意。 好像只有这种时候,周落落才能在他脸上看到很多表情。 沉泽没有问她喜欢轻一点还是重一点,她的身体会给他答复。 她喜欢被狠狠地操。 最好是趁她高潮的时候再快些,再用力些,她会舒服地、猫儿似的在他耳边呜呜,整个人软了手脚躲进他怀里。 所以每当周落落说轻点的时候,他都会重点。 即使是据说硬如钻石的十八岁男大沉泽,有时候也不得不用毅力才能忍住射意。 她真的太软、太会夹了,每次和她做沉泽都头皮发麻。 特别是她被满足后,那眉梢眼角透出的媚,让他只想把她关在房间里操一辈子。 “啊——轻点——我不行了——” 察觉到她真的要站不稳了,沉泽把人抱起来,坐到了浴室椅子上。 他微微喘息。 “换个方向。” 还是喜欢和她面对面,可以拥抱和接吻。 这种女上位好像比在床上进得更深。 周落落经过昨晚的彻底开发,很快就适应了新姿势。 脚尖碰不到地,有点没安全感。 好像全身的支点都在他阴茎上一样。 他腰腹挺起,肌肉线条在浴室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漂亮。 周落落没忍住摸了几下。 做爱的时候,他这里的肌肉会鼓起来。 沉泽不让她摸了,凑上来亲她的唇。 她有些埋怨:“干嘛不让碰啊?” “你想再重点的话就继续碰。” 好吧,原来那里算是他的敏感点。 男生也会有敏感点吗? 周落落好奇的目光挪到了他的耳垂。 她的耳垂很敏感,不知道沉泽是不是也这样。 心动不如行动,她试探性凑过去舔了舔。 他一下子躲开了。 还真是啊。 周落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又追上去舔。 边舔边问:“舒服吗?” 他神色平静:“还行,就是想操死你。” “...”一句话让她成功停止了动作。 “一会还要出门,你别太过分。”她弱弱地补充。 捣弄出来的汁水溅了两人一身,最后沉泽隔着避孕套射在她体内的时候,周落落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要是再来一次,她估计就没体力出去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b市,难道要继续泡在家里当宅女? 唔,还是淫乱的宅女。 (二十八)撒娇 纵欲的后果就是吃完午饭才出门。 周落落来之前有大致做过攻略,如畅春园、四大胡同、天地坛等从小就在语文书里见过的各种名胜古迹,有机会她都想走上一走。 出于交通以及晚上预定的餐馆位置考虑,他们定下了去畅春园。 畅春园位于b市北郊,离沉泽租住的小区大概十站地铁,要换一趟线路。b市人流量大,再加上是周末,地铁里挤得满满当当。 本来沉泽想打车带她去,但周落落一搜发现打车比坐地铁还要慢两分钟,顿时选择了挤地铁。 反正a市地铁人也不少,她已经挤习惯了。 没到夏天,车厢里闷了点,但还不算很热,周落落一边抓着吊杆一边低头看手机,思考一会的游览路线。 畅春园是以前的皇家园林,占地几百公顷,一下午可逛不完,得找个最优路线。 “帅哥,方便加个微信吗?” “不方便。” 旁边又有人在搭讪沉泽。他从高中开始出门就是这个待遇,旁边的周落落习以为常,头都懒得抬一下。 但今天被桃花砸中的好像不单单是他。 “小姐姐...” 周落落依然在低头看手机。 “那个,小姐姐...” 她抬起头,入眼是一个戴眼镜的、看上去略显腼腆的年轻男孩。 “那个,我...” “鼓楼站到了,需要下车的乘客请在...” 男孩没挑选好时机,剩下的话被吞没在冰冷的电子播报声里。 列车一个急刹停了下来,周落落没站稳,往后踉跄了两步,正好靠进沉泽怀里。 他很自然地伸手揽过她的腰。 “先别看了,容易头晕。” 还想再次搭话的男孩芳心碎了一地。 周落落的旅游兴致在刚进景区时就去了一大半。 跟a市一样,到哪儿都是人山人海的。 秉着“来都来了”的想法,她从包里拿出相机边走边拍,努力寻找拍不到游人的合适角度。 这样华美又大气的园林,不知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造出,在a市是难以见到的。 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她绕着中心湖边走边拍,一番活动后,吹拂而来的三月寒风也惬意起来。 沉泽一直沉默着跟在她身后,像个陪大小姐出来玩的保镖。 “沉泽?” 走过一座湖心桥时,她听到有人在喊沉泽的名字。 抬眼望去,只见是一对依偎着的年轻男女。 其中那男生笑着和沉泽打招呼:“好巧啊,你怎么也来这儿了?” 她旁边的女生一眼就注意到了周落落,跟着一起笑了笑:“一禾,你好没眼色啊,人家明显是出来约会的嘛~” 那男生挠了挠头:“我记得沉泽好像没女朋友啊。” 女生对周落落介绍:“你好呀,我叫柴雅静,这是石一禾,我们是沉泽的同学。” 周落落看了沉泽一眼,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你好,我叫周落落,是沉泽的高中同学。” “既然碰到了,要不要一起走呀?” 柴雅静脸圆圆的,笑起来脸颊上还有两个小酒窝,让人很难拒绝她的热情。 见周落落答应,她松开石一禾,十分自来熟地挽上她的胳膊。 “你长得好可爱啊,好像《冰菓》里的千反田...啊,你有看过《冰菓》吗,就是一部动漫...” 得知周落落和她喜欢的动漫差不多后,两人愉快交流了一阵。 爱好是拉近距离最快的方式。 聊着聊着,柴雅静扭头瞄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两个男生,小声问周落落:“沉泽谈起恋爱也是这么冷冰冰的吗?” “...我们没有在谈恋爱。” 柴雅静露出一个“懂了”的奸笑。 原来还在暧昧期啊,难怪都不敢牵手。 “我男朋友跟沉泽是一个班的,还跟他在一个小组...就是那个创新创业大赛的小组,他们具体在捣鼓什么我也不知道啦...好像是在做什么程序设计?”柴雅静话多,一两句还说不到重点上,“总之据一禾说,沉泽整个就是一冰棍,聚餐能躲就躲,活动能不参加就不参加...说实话我也难以想象他居然会谈恋爱。” “他长得好看成绩又好,还没开学就出名了,刚开学那阵好多人追他,结果全都碰一鼻子灰。他拒绝人真是一点不留情面啊,后来再也没女生敢当着他面表白了。” 周落落听她说着,脑子里逐渐勾勒出了沉泽在校园里踽踽独行的画面。 那是和沉沧迥然不同的生活。 “他...高中就这样。” “所以我很看好你哦,别的女生他肯定都不愿意跟人家出去玩的。” 柴雅静笑嘻嘻地说。 说完这句她又叹了口气。 “不过这种搞计算机的理工男都呆呆的,完全猜不透女生的心思,跟他们谈恋爱有时候也好烦的。” 周落落想到沉泽不按常理出牌的脑回路,点头赞同:“确实。” 后面的石一禾气急败坏:“喂!我都听到了!” 柴雅静轻哼:“就是要你听到!我说的都是实话!你都不会哄人的!” 周落落回头,发现沉泽又在看着她。 沉默地看着她。 有了柴雅静的加入,周落落的旅途变得热闹起来。见周落落带了相机,她兴致勃勃地提出要一起合影留念。 周落落教了她一会,柴雅静成功学会对焦,拍了几张风景画。 但她显然不满于只拍些死物,没一会便要给周落落也拍几张。 “你长得那么可爱,不拍浪费了嘛。” 照片都在相机里,相机总归要回到她手里,念及此,周落落答应了拍照。 ——如果拍出表情包她回去一定果断删除。 拍了几张单人照和合照后,柴雅静说要给她和沉泽也照几张。 “合影留念嘛!”她笑眯眯地看向沉泽,“沉泽同学,你觉得呢?难得来一趟。” 出乎周落落意料,沉泽答应了。 柴雅静化身专业摄影师,一边挑选各种魔鬼角度,一边让两个模特摆出各种动作。 “落落手再抬起来一点,沉泽脸再转过去一点——哎好——别动啊——” 他们靠在湖边的白玉栏杆上,周落落视线凝聚在一只闯入镜头的雨燕上,沉泽始终低头看她。 他微微俯身,在她耳边说悄悄话。 “落落,教我怎么哄你好不好?” 咔擦。 相机捕捉到了女孩微红的双颊。 (二十九)炮友 她和沉泽进行了整整三天的约会。 即使周落落心里不愿意承认,但那就是约会。他们白天走过b市的大街小巷,晚上在家没完没了地做爱,刚买的避孕套拆了一个又一个,到后面周落落甚至开始习惯睡醒就能看到沉泽近在咫尺的侧脸。 送她去机场候机时,沉泽依依不舍地牵着她的手。 他没问她回去以后怎样联系。 前天趁她睡着的时候,他已经偷偷把自己从她的黑名单里拖了出来。 “那我走了,再见。” 周落落懒洋洋地说。 临出门前还在被压着操,她实在提不起劲。 沉泽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下次我去看你。” “...不要!” 他疯了吗?沉沧就在a市。 “不要来找我。” 沉泽的眼神暗了下去。 “比起我,你更在意沉沧吗?” 周落落有些语塞。那是他亲哥,他完全不顾人家的想法吗? 何况他那么显眼,要是被同学知道她跟沉沧分手后又跟他弟弟纠缠不清,那也太社死了。 “总之你不要来。” “那你还会来吗?” “...看情况吧。”她毕竟也是要上课的。何况b市那么远,来一趟好麻烦。 沉泽不说话了,沉默地理了理她被风吹散的刘海。 她像一只轻飘飘的蝴蝶,一放手就会回到花丛里,再也找不到了。 “周落落,你喜欢和我做吗?” 他突然语出惊人。 “啊?”他怎么好意思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问出这种话? “喜欢吗?”他坚持不懈,又追问了一遍。 这她该怎么回答? 周落落的确有点沉迷那种感觉,不然也不会半推半就地和他发生了那么多次关系。 “还、还可以吧。” 她默默反思这几天的放纵。 “那你不要找别人好不好?”他顿了顿,又解释道,“我是说...如果你有需求的话,可以找我吗?我去你那里也可以...不会让你的同学看见的。” 这算什么?自请当鸭?还是上门的那种? “我也没那么有需求...” 周落落有些脸红。 难道她这几天的表现让沉泽觉得她是个饥渴的女生? ——明明都是他主动的。 想到这她又有些头疼。早就应该斩断联系的人,却和他睡了一遍又一遍,现在弄得难以收场。 假如沉泽问她可不可以交往,周落落会理所当然地拒绝,因为交往意味着频繁联络,意味着绕不开沉沧。 她就是考虑到这个当初才会和沉沧分手。他们毕竟是兄弟,跟哪个交往都躲不掉另一个。 但他现在的意思是... “你要跟我当炮友?” 沉泽沉默着点头。 他知道周落落不会答应和他恋爱的,只能先退而求其次。 “...我先说好,不能被别人知道,特别是沉沧。” 他听话地点头。 “然后...如果你认识了别的女生,有交往的意向,必须告诉我。”见他张嘴要说些什么,周落落强调,“我是说如果。” 谁能保证一直不变心呢? 何况他们之间即将拥有的,本来就是一段脆弱的关系。 他说:“那你也要告诉我。” “好。”周落落本来也无法接受一边和人当炮友一边和另一个人恋爱。 沉泽笑了笑,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不管怎样,至少有个理由能继续抱她了。 · 回到学校的周落落有种回归现实生活的恍惚感。 她给舍友分发了b市的特产小糕点,大致讲了讲几个景点的游览经历,满足了她们的好奇心。 平静又充实的校园生活仍在继续。 她时常会在表白墙上刷到沉沧,开学一个月后,哪怕两个当事人都没有宣扬,大家也知道他们分手了。有道是被采过的花更好摘,女朋友有了第一个就更容易有第二个,所以追他的人比刚开学那阵甚至更多了,还有人大张旗鼓地到他宿舍楼下摆鲜花蜡烛表白。 沉沧本就处于失恋的低潮期,这下有人撞枪口上,终于忍无可忍,不顾往日风度,对着闯到楼下表白的女生毫不留情痛骂了一顿,要她不要再跟踪、骚扰自己。 围观的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拿出手机录像拍照。周落落看到的视频里,沉沧站在那个被说得当场哭了的女生面前,神色冷漠。 这一刻的他像极了沉泽。 他冷冷地说:“再有人做这种事,我举报给德育处了。” 沉沧声线低沉,只是他平时多以笑示人,几乎没人发现他板着脸说话时...这么有压迫感。 发生这件事后,他的狂热追求者散了不少。 随之而来的“负面”影响是,视频在网上传出热度,不少人大胆评价他骂人的样子“好s,好带感,好想也被骂一骂” 周落落都能想象到沉沧看见这条评论时,无语的表情。 说好要做朋友后,沉沧的确不像以往那样几乎天天找她,但两人也不是毫无交流。 上学期沉沧和她一起加入了动漫社等几个社团,有时社团活动,他们会不意外地碰见。 他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和她友好打招呼,有时还会聊上几句,仿佛两人之间真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普通朋友。 譬如帮社团画宣传画时,他就十分自然地坐在周落落旁边,一边看着她调颜料上色,一边见缝插针地说几句。 他从小到大培养出的交际能力,在这种时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周落落总是下意识接过他挑起的一个又一个话题,等回过神,她才发觉两人已经说了好些话了。 周围制作道具的几个社员更是默默的离他们所在的桌子离远了一些。 有眼睛都看得出来,沉沧贼心不死。 吃瓜群众们渐渐品味出来,原来校草才是被甩的那个。 这件事传开后,周落落多了好些莫名其妙的好友申请。 不少人想请教她,如何让男神念念不忘的秘诀。 另一部分人向她打探沉沧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缺点,居然能让她狠心跟这么个大帅哥分手。 ...她能不能说分手的原因是不小心跟另一个大帅哥睡了。 ----- 估算大概十章以内写完正文。 本来目标也只是脑洞小短文。 (三十)拐弯抹角 时间转眼来到五月。 除了五一,这个月还有一件对周落落个人来说比较重要的事。 她的生日在五月。 往年生日都是在家度过,虽然不会办得很隆重,但周雁和柳听雪总会尽可能让她过得开心。 她还是第一次在学校过生日。 宿舍关系融洽,她们已经为两个舍友庆过生了——活动说来说去就那些,吃饭、逛街、唱k,都是借过生日的名头放纵一把。 五一才和柳听雪看过演唱会,生日周落落其实不想过得多丰富。 对宅女周落落来说,独处就像充电,出门社交活动就像放电。她刚去演唱会放完电,现在正是急需充电的时候。 从早上开始,她就收到了各种祝福和礼物。 周雁女士自然不必说,每年生日都是一个大红包,这次由于不能见面,发在了微信上。 柳大小姐的礼物在演唱会时就送给她了,是她们最近一起玩的乙女游戏的累充周边。 赵幼仪的礼物昨天刚到,是一根檀木做的梨花发簪,样式古朴。 三个舍友也送了些表达心意的小礼物,周落落一一道谢后收下了。 上午的选修课结束后,周落落打算去食堂吃个饭,然后回宿舍化妆,下午正好跟舍友们一起出门。 刚走出教室,她就收到了沉沧发来的消息。 「你中午要去一区食堂吗?」 她想了想,打字回复: 「正打算去。」 沉沧:「好。」 沉沧:「柴犬笑.jpg」 慢腾腾走到食堂,沉沧果然在那里等她。 少年一身清爽的衬衫长裤,见到她便笑得明媚,连阳光都要失去几分颜色。 “午饭有空一起吃吗?”他问。 “有的。” 周落落低头看向他手边。那个白色的礼品袋真的很难忽视啊。 两人各打了一份饭菜,找到人少的角落面对面坐下。 沉沧问她:“你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跟舍友出去逛街、唱歌什么的。” “文化广场那边吗?” “嗯,去那里换乘的地铁少,比较方便。” 两人都不习惯吃饭时说话,简单寒暄几句便默默低头干饭了。 等她咽下最后一口米饭,沉沧体贴地抽出一张餐巾纸递给她。 还在恋爱时,他总会这么做。 “谢谢。” 周落落接过,擦去了嘴边的油渍。 他说:“不客气,为寿星服务。” 两人洗净手走出食堂,路过那片以前常去的小花园时,沉沧终于送出了一直拎着的礼品袋。 “落落,生日快乐。” 说好了要做朋友,她不会在这种事上拒绝沉沧。 “谢谢你。” 这里是拥有着他们亲吻记忆的地方。 沉沧花了很多很多力气才克制住抱她的冲动。 他怕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周落落回到宿舍,拿出礼品袋里浅绿色的盒子,小心翼翼打开。 绒布上躺着一条缀满彩虹色宝石的手链,在白茫茫的灯光下璀璨如星。 ...看上去就价格不菲。 周落落默默地掏出手机搜价格,发现这好像还是个定制款,然后默默地点开了和沉沧的聊天框。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她用生活费回不出等价的礼物——大概只有周雁和柳大小姐送的礼物她会完全不考虑价格地接受。 想到柳听雪送的那个lv包因为舍不得背,至今仍在家里衣柜积灰,她就觉得肉疼。 在这方面她完全遗传了周雁女士。周雁也有一整个放包和首饰的衣帽间,但除非应酬约会,她出门就爱背那个随意挂门口的、几十块的帆布包。 他像是早有预料。 沉沧:「这是我三个月前定制的,没办法退。」 三个月前。那个时候他们还没分手。 没发生那件事的话,他们也不会分手。 愧疚让周落落无法继续坚持。 还是问周雁女士要点零花钱,下次买个差不多的送回去好了。 唔,就说是送给听雪的。 这个手链...下次放假带回家供起来吧。 和那条他织的围巾一起。 · 舍友在ktv里给她唱着生日快乐歌时,周落落接到了沉泽的电话。 人多眼杂,她没有接听,而是在舍友的祝福下吹灭了生日蛋糕上的蜡烛。 等离开喧闹而封闭的包厢,她才想起来好像忘记给他回电了。 此时已接近十点。 ...大概就是祝她生日快乐吧,她想。 陈敏丽正挽着她边走边说话,这会打电话绝对会被追问的。 回到学校门口时,大概是十点五十分。 离门禁还有十分钟。 “快点,要赶不上门禁啦。”一个舍友说。 看到站在校门口一棵梧桐树旁的少年时,周落落才发现沉泽打那通电话的真正原因。 几个舍友显然也看见他了。 “那是沉沧吗?” “他怎么还不进去?在等人吗?” “怎么感觉他看起来丧丧的?” 几个舍友不约而同地把视线聚焦在周落落身上。 就算周落落再三否认,她们还是觉得沉沧就像传闻里的那样,对她贼心不死。 尽管这是在a市,尽管路灯的光线很昏暗,但周落落一眼就认出,那是沉泽,不是沉沧。 现在的她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更熟悉沉泽的模样。 见周落落下意识放慢脚步,边上的陈敏丽了然一笑。 “他是找你的吧?快去吧,一会宿管要是查寝我们想办法。” 另外舍友也挤眉弄眼:“对啊,别让沉大校草白等了。” 她们嬉闹着把周落落拉到沉泽面前,然后挥挥手跑了。 阔别许久的炮友兼老同学对她说:“生日快乐。” 周落落说:“谢谢。” 沉泽递给她一个眼熟的白色礼品袋。 “你们学校门禁是十一点吧?现在进去还来得及。” 那你呢? 周落落下意识想问。 千里迢迢飞过来,站在这里这么久,只为了送个生日礼物吗? 明明可以网上说的。 明明可以邮寄过来的。 她抬头看着沉泽。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睛在望向她时总能盛着那样多的眷恋,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犯规死了,本来就长了双风流桃花眼,肯定看谁都深情。 “那你住哪?”她问。 “附近随便开个宾馆。” “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晚上吧。”他迟疑着邀约,“你明天有空出来玩吗?” 周落落的鞋尖在地上点了点,仿佛在思考。 “明天下午有一节课。” 沉泽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我想问,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 她没回答,在心里默默倒数。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十一点了。 她回不去学校了。 (三十一)想念(h) p o1 8w u.c om 沉泽洗澡的时候,周落落拆开了他送的礼物。 其实在看到礼品袋时她心里就有隐隐的预感。 礼物出现在眼前时,她还是沉默了几秒。 他和沉沧是商量过吗?牌子一样就算了,还都是手链。 只不过一个是彩虹,一个是蝴蝶。 等他擦着头发出来,周落落把对沉沧说的话复制粘贴了一遍。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沉泽直接坐在她身边,把那条手链拿出来扣到她手腕上。 他迫不及待地亲吻她。 意乱情迷时,他才给出解释。 “我生日的时候你答应过,会收下我的回礼。” 周落落回忆自己是否真的答应过这件事时,他的手掌已经悄悄滑进内裤。 “好湿。看来你喜欢我送的礼物。” 明明是接吻的时候湿的。 “你别一下子塞进去两根” 太久没做了,有点胀。 “可你好像吃得很开心。” 穴肉恋恋不舍地吮吸着手指,让沉泽嫉妒起它们的待遇。 为了方便动作,他揽过周落落,让她靠进自己的怀里。 这个视角能把她胸前的美妙曲线一览无遗。 周落落耳边是少年越发粗重的呼吸声,低头就能看见那只不属于自己的手指在体内放肆进出,一时间有几分羞赧。 奇怪的视角,像是在被看不到的陌生人指奸。 她侧过脸,略仰起头,沉泽便顺从地与她交换唾液。 “啊——你抠得太用力了——” 内壁的敏感点被反复戳弄,体内浪潮阵阵,她好像马上就要 “嗯?” 他怎么把手指突然拔了出去? 眼睛泛起水雾,周落落近乎埋怨地看向他。 “不想让你的高潮给手指。” 沉泽带套的时候,周落落忍不住体内奇怪的空虚感,下意识夹了两下花穴。想看更多好书就到:dan me ib.co m 他刚刚把阴蒂揉得又肿又敏感,现在光是这样夹两下都能刺激到它。 本就处在巅峰边缘的她,靠自己的“努力”迎来了高潮。 “唔——” 周落落被按倒在床上。 沉泽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怨怼。 “你刚才是不是偷偷高潮了?” 她错愕:“这种事哪有什么偷偷——啊——” 他居然一下子全挤进来了。甬道还在机械地一张一合,这么一刺激,它抽搐得更加厉害,没一会就吐出大口粘液,润湿了两人的结合处。 “唔——”周落落难耐地闭上眼。 爽过头了。 粗大的性器一进来就横冲直撞,硬生生把她应该只持续几秒的高潮延长好多倍。 “你——” 大脑一片空白,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要坏了——” 沉泽报复性地抽插十几下才停下来。 再被这么夹一阵,他怕是要忍不住射意。 余韵逐渐淡去,周落落终于能稍微松一口气。 “你混蛋。” 她一边小声骂了句,一边伸手要他抱。 沉泽知道,她高潮后喜欢被人紧紧抱着。 待她平稳了心跳,忍耐已久的性器才重新在她体内抽插。 “你今天是怎么过的?” 准确来说已经是昨天了。 周落落对他突如其来的、与性爱无关的问题有点困惑。 “早上有课,下午和舍友去逛街了,晚上去ktv唱歌吃蛋糕” “过得开心吗?” “还可以吧,挺开心的。” 明明在做最亲昵色情的事,他却语气平稳,仿佛在和她单纯地、友好地交流日常一样。 有点微妙地不开心。 好像只有她沉浸其中一样。 “你干嘛问这些?” “” 他突然加快了速度。 “呀——你轻点——沉泽——” 莫名其妙的,她是说错话了吗? 闷得要死,有什么直接说出来不行吗? 在她胸口攒下五个吻痕后,沉泽终于开了金口。 “因为很想你,想知道你每天在做什么。” “那你直接说不就好了?突然折腾我干嘛?” “因为你没有想我。” “” 周落落一下子明白了。 早上他问她在做什么,她忘了回复。 晚上他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有接。 妥妥冷暴力。 可是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她需要事事报备回应吗? 他惨兮兮地问:“落落,你有想我吗?” 周落落被他不甚规律的操弄搞得心烦意乱。 正做着爱呢,突然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不是说男人在床上都只会下半身思考吗? 就不能做完再聊吗? “你还要不要做?” “要。” 话题终止,沉泽又开始专心致志地取悦她。 不得不说他在这方面一次比一次学得快。有了之前的经验,他现在非常熟悉她身上的敏感点,知道怎样能够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攀上高峰。 阴茎在体内胀大、进出,他大概也马上要 “嗯?” 他怎么又突然停下来? 玩上瘾了吗? 沉泽也憋得很辛苦,死死咬着下唇,桃花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想我的,对吗?” “” 她胡乱点头,仰起脸亲了他一下:“想的。” 他终于愿意射精。 老天,她居然要用“终于”这种词语形容射精。 周落落汗津津地靠在他怀里,小声吐槽:“幼稚鬼。” 沉泽在她额上亲吻。 “落落,好想你。” “我不是就在你旁边吗?” “嗯。”他抱住她,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脖子。 (三十二)美丽的误会 周落落第二天是被铃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捞过枕头旁吵个不停的手机:“喂?” “宝贝啊。” 她花了五秒钟时间清醒:“妈妈?” “刚睡醒吗?都十点多了...” “唔,今天上午没课。” “没课也得起来吃早餐啊,不然胃都要饿坏了,你妈妈我就是年轻的时候不爱吃早饭...” “知道了,我一会吃点。”她应付着,看向枕边紧抱住她不放的沉泽,摇头示意他别出声,“妈妈,你有什么事吗?” “宝贝,你下周末有空吗?” “应该没课吧。怎么了?” “是这样的...你要不要跟妈妈去b市玩啊?” 周落落沉默了几秒:“为什么是b市?” “啊,就是...”电话那端的女声有几分犹豫,“你楼叔叔的老家不是在那边嘛,他邀请我们去做客。” 差点忘了,周雁女士正和楼姓叔叔陷入恋情。 由于前车之鉴,周落落觉得她这次有必要从旁观者的角度考察一下。 “我有空的。” “那我买周五晚上的机票?你下周几回家?” “周五中午吧。” “好。” 待电话挂断,沉泽迫不及待地问:“你下周要来b市?” “嗯。”周落落在他嘴角上扬的瞬间补充,“和妈妈一起的。” “到时候有空的话联系我,好不好?” “有空的话”是一张空头支票,周落落没什么不签的理由。 她点了点头。 · 一周后。 深夜十一点半,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路程,飞机平稳降落在b市。 楼明章热情接待了她们,驱车将母女二人接至近郊的一幢小别墅。 房间和日用品已由佣人备好,夜深露重,周雁催促她早点休息。 随处可见的字画瓷器、古典雅致的木柜灯具、礼貌妥帖的男女侍者,一切都透露出维护这样的生活所需的天文数字。 这个楼叔叔不是周雁男伴里最年轻最帅的,但大概是最有钱的。 ——如果他不是骗人的话。 可怎样知道这是不是骗局呢?查他的征信吗?还是巧妙套话? ...想了也是白想,还是先睡吧,这两天多注意看看就是了。 房间里贴心地点着助眠熏香,床铺松软,周落落一夜好眠。 爱睡懒觉的她错过了第二天早餐,下楼时又免不了被一顿说教。 边听母亲唠叨边啃着热过的包子,她开口转移话题:“楼叔叔呢?” “他上午有个会,一会你吃完了收拾收拾,我们正好去接他。” 开会? 那应该能观察他工作的地方。 周落落点点头。 车子在b大门口停下时,周落落有点懵。 “他在b大开会?” 不是说是和妈妈一起投资做生意的吗?学校的生意? “嗯,他在做天使投资,正好几家学校联合做大学生创新创业活动,他就当了个委员把把关。” 听着好像挺靠谱。 周落落点头,在门卫处登记后,有点紧张地踏进了校门。 不会迎面撞上沉泽吧? 她确实撞上了沉泽。 不过不是在人来人往的步行道上,而是在会议室门口。 老实说,在看到柴雅静时,她就有种预感。 女孩见到她便笑着挥手:“落落!你怎么来这儿了?” 身边的周雁有些困惑:“你朋友吗?” 周落落僵硬地点了点头。 “阿姨好!”柴雅静甜甜地朝周雁笑,“落落一看就是遗传您的,都是大美女!” 周雁抿嘴笑了:“小姑娘真会说话。” 把周女士哄得心花怒放后,柴雅静小声问周落落:“你是打算带沉泽见家长吗?” “...这是个意外。”她不抱希望地问,“沉泽...在里面?” “对啊,今天要竞选投资,光我男朋友一个人可搞不定。” 嗯,怎么办好呢? 要不装肚子疼上厕所? “妈妈,我...” 周落落刚张嘴,会议室门就打开了。 一群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女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穿正装的大学生们,他们有的欣喜有的哀愁,正和同伴们讨论着什么。 为首的楼明章径直走向她们。 “久等了,咱们去吃午饭吧?” 周落落瞄向人群后方。沉泽正同石一禾说着话,好像没看见她。 柴雅静已经笑着走了过去。她晚上石一禾的胳膊,又对沉泽说了句什么,少年漂亮的桃花眼一下在人群中锁定了他。 她有些尴尬。 妈妈还在这儿。 “我们去吃饭吧?”她主动说。 “小馋猫,刚吃过早饭又饿了。” 周雁捏了下她的脸,正欲转身,眼风却扫到了不远处那个直勾勾看着这里的、十分夺目的少年。 她眯起了眼。 “宝贝,那个是你男朋友?” 周落落心里“咯噔”一声。 该死,她好像给妈妈看过沉沧的照片。 好像分手的事也没跟妈妈说。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周雁女士已经笑吟吟地向沉泽招了招手。 他有些莫名,但还是顺从地走到几人面前。 柴雅静默默对他们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拉着男朋友溜了。 “小伙子,我记得你是叫沉...”沉什么来着? “沉泽。” “哦。”她又说,“你是b大的学生?” “是的。” 周雁有些困惑。 隔这么远怎么认识的?网恋? “我和周落落是高中同学。” 他解释道,“您是周落落的母亲吗?” “哈哈,不用那么拘谨,叫我周阿姨就行。”周雁说,“那平时都是你去看落落吗?” 见他有点懵,周雁又说:“别紧张,阿姨没想拦着你们谈恋爱,就是随便问问。” 周落落说:“平时我们要上课。” “上课归上课,你们这异地恋,不多碰面感情也会淡啊...小伙子哪个专业的?家里几个人啊?都是哪儿人啊?” 为什么她要在这里看妈妈对炮友查户口? “计算机系的。家里除了父母还有个哥哥,都是c市人。” 他倒是有问必答。 周雁摸了摸下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被周落落拉住了胳膊。 “去吃饭吧,我饿了。” “正好,小伙子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沉泽在周落落的摇头示意下只好拒绝:“抱歉阿姨,我下午还有课。” 末了他又补充:“这次见面有些仓促,等下次做好准备我再去拜访您。” 好熟悉的话,他和沉沧的外交术语是共用一套的吗? 周雁也不强留,打完招呼后便同静静围观的楼明章和终于能松口气的周落落离开了。 (三十三)误会升级 吃午饭时周雁还津津有味地聊着这件事。 “明章,你觉得落落男朋友看起来怎么样?” 楼明章简要评价了几句:“外貌不错,在校成绩优秀。梁教授向我推荐过他,设计的几个小软件很有创意。” 周雁打趣:“你不是说投资了侄子的游戏公司吗?不如趁机输送点人才?” 楼明章有些无奈:“让女婿去我侄子公司工作?亏你想得出来。” 女婿? 旁听的周落落差点一口寿司喷出来。 “妈,楼叔叔,我们就是...谈恋爱,没想那么多。” “妈妈知道。但做父母的总是要替孩子多考虑考虑,提前把关的嘛。”周雁夹了片冰凉的三文鱼,送进嘴里慢慢嚼着。 “说起来,你和他是高中同学?同班的?” “嗯。” “他坐哪儿啊?” “我后面。” “哦...”甜软的鱼肉在口中慢慢融化,周雁模模糊糊记起了一件事,“你后桌?家长会的时候,我和他妈妈聊过几句来着。” 她笑了:“他和他妈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班主任跟他妈妈说‘平时除了督促学习,也要注意鼓励他和同学多交流’,她居然只回答了个‘嗯’...哈哈哈,我记得我和她聊天的时候她也这样,说一大段话她就回几个字。” 周落落记得这件事,周雁回家还特地跟她讲过一遍,说沉泽妈妈开始还找错了班级,以为是在二班,最后被班主任领回来的。 ——大概是因为沉沧在另一所学校的二班。 “他平时跟你说不说话啊?对你好不好啊?” “...挺好的。”周落落实在不知道回答什么。 “男人啊,闷点可以,吝啬、懒惰可就不行了。”周雁女士又开始言传身教。 周落落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我们下午去哪?” “哦,我们先去挑个礼服,然后到楼叔叔朋友的工作室那里做下造型,晚上要去参加个小宴会。” “一定要去吗?”社恐犯了。 “来都来了。” “...” · 周落落没想到会在这个“小宴会”里碰到赵幼仪。 还有她旁边总是臭着一张脸的楼遇。 b市姓楼的都是他们家亲戚吗? 她想起了宴会主人翁、今天的寿星的名字,楼明德。 据说他是楼叔叔的二哥。 赵幼仪穿着一身纯白的旗袍,漂亮得像朵茉莉花。 她又惊又喜地同她打招呼:“落落!你怎么在这儿?” “我跟我妈妈来的。” “妈妈?”小鹿般的眼眸扫向远处挽着楼明章、和几个大人交谈的周雁。 “听说明章叔叔最近要再婚了,原来是和你妈妈呀。” 再婚?他们已经谈婚论嫁了吗? ...都带来见亲戚朋友了,应该快了吧。 周落落想了想:“我们聊几句?” 楼遇皱眉:“在这儿聊。” 就知道这家伙又要抢走幼仪。 “好吧。”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可以问一下他之前为什么离婚吗?” 既然是楼遇的叔叔,财产方面应该不是作假的。 别的方面就不好说了。 但未免重蹈覆辙,还是得替妈妈事先打探下。 楼遇替赵幼仪回答了这个问题:“小婶婶和堂妹五年前因为车祸去世了。” “...抱歉。” 周落落放心了点。不是家暴、出轨之类的就行。 楼遇又说:“爷爷并不是很赞成他们,他觉得你母亲年纪太大了,希望小叔找个更年轻些的,可以增添香火。” 看来妈妈这次的感情也不是那么一帆风顺。 和赵幼仪寒暄几句后,周落落说:“我明晚走,明天有空要不一起吃顿饭?” 对方有些为难:“我受邀参加了一个交流会,明早的飞机...” “好吧。” “下次,下次带你去泡温泉!”赵小姐再次作出承诺。 周落落失笑:“好。下次是满汉全席加温泉酒店?” “没错!” 楼遇脸一下子黑了。 “之前说要带你泡温泉你都不肯去。” 嚷嚷着和他一起泡穿泳衣好奇怪,光着泡更奇怪,绝对不行;一个人泡太无聊了也不行;周围有其他人哪怕是同性也万万不行。 周落落一来就行了? “正想带着落落跟你们打个招呼呢,一转头你们竟然聊上了。” 说话的是楼明章。 几句闲聊的功夫,周雁和楼明章已经朝他们走了过来。 听了楼明章的话,周雁笑吟吟地说:“我就说他们年轻人总有话聊的嘛,不用太担心了。” 楼明章颔首,清了清嗓子,两边正式介绍了一下:“落落,这是我侄子,楼遇;阿遇,这是周落落,周阿姨的女儿。” 楼遇说:“我们认识。她是幼仪的高中同学。” 周雁失笑:“宝贝,你的同学怎么都考到b市来了?” 周落落:“...就是偶然。” 赵幼仪微笑着打招呼:“阿姨好,楼叔叔好。我叫赵幼仪,是楼遇的女朋友。” 楼明章见过赵幼仪,开始是听二哥提起时有些好奇——听说他的叛逆儿子在c市找了个来路不明的未成年女孩,接触本人后这种好奇慢慢成为了欣赏。 谈吐大方优雅,精通琴棋书画,一看就是大家闺秀,也许只是家道中落了而已。 和他逝世的妻子竟有几分相似。 如果他的女儿有幸长大,大约也能像这位女孩儿一样出色。 至于周雁,与他妻子则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她爽朗、乐观、坚强,有着不亚于男人的事业心,除了伴侣,他更将她看作知心朋友,愿意为出身不高却努力打拼、独自抚养女儿长大的她提供各种资源。 周雁哪知道楼明章心里的弯弯绕绕,她一听说赵幼仪是周落落的高中同学,便自动把她和女儿的另一个小姐妹柳听雪画上等号,热切地与她交谈了一番。 “你在b大?好巧啊,落落男朋友大学也考到了b大。” 赵幼仪眨眨眼:“沉泽吗?” “原来你也认识啊?” “他高中就喜欢落落了。” “哈哈,他们没早恋吧?” “没有,就是学校里总是有他们的流言。” 赵幼仪一边回答,一边有些困惑地看向周落落。 那眼神好像在说“你和沉泽在一起怎么没告诉我?” 周落落无力地发现,这个误会已经越闹越大了。 (三十四)挂机状态 第二天,周雁女士“通情达理”地放她去跟沉泽“鹊桥聚会”,叮嘱她六点前回来,以免赶不及晚上的飞机。 她和楼明章要去的地方周落落上次都去过了,再说他们约会自己去当电灯泡也不合适,便同意了这个方案。 给沉泽打电话之前,周落落浅浅做了一下心理建设。 他说过“有空就联系他”,她只是在履行承诺而已。 昨天的社交已经花光了周落落所有的力气,她现在脚还被那双华而不实的小皮鞋磨得发疼,只想找个地方躺尸。 沉泽便顺势邀请她去看新上映的电影。 两人选了个科幻片,情节紧凑,特效给力,周落落看得津津有味。 电影结束约莫是四点半,想着晚上要早点回去,她便提议去吃饭。 上次那家卤煮让她念念不忘,难得来一趟b市,她又想吃了。 还没到饭点,小店上菜快,等她吃完饭才五点半不到。 这里到楼叔叔家大约要二十分钟,算算时间也该走了。 “那我回去啦?” “...要不要去我家坐会?” 她想了想:“就十分钟?”正好借个洗手间。 “好。” 周落落上完厕所才出来,就被沉泽抱到沙发上亲。 “好想你。”他一肚子怨念。 今天连手都没怎么牵。 一连串亲吻从嘴唇蔓延到耳根,滑过脖子,最后落在胸前露出的皮肤上。 她推了推沉泽:“一会就要走了。” “我知道。” 他有些不甘地在她胸前种下一朵梅花。 “之前的印记都没了。” 她觉得好笑:“只是吻痕,又不是胎记。” 等交换完十分钟唾液,沉泽又要陪她坐地铁,送到家门口才离开。 一进门便见周雁倚在门旁,笑眯眯地问她:“男朋友送回来的?” 周落落已经能在妈妈八卦的眼神里保持淡定了:“嗯。” · 回学校后,又是日复一日的大学生活。 或许是最近社交活动太频繁,周落落开始报复性怠惰,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窝在宿舍里,宅了大半个月,荣获舍友送上的“床顶洞人”称号。 她大半时间都瘫在床上看剧玩手游,饿了才出门觅食,床帘从早到晚拉着,根本猜不出里面的人究竟是在睡觉还是出门了。 陈敏丽锐评:“哪天猝死了,估计也要等尸体硬了我们才能发现。” 比较关心周落落的还有一位男同学—— 爬山社社长。 收到信息时,她才想起来上学期在沉沧的诱哄下报了这个社团,答应和他一起锻炼身体。 其实这个社团叫什么山鹰·户外·徒步交流社,参加了两次活动后周落落简要称之为爬山社。 「周落落同学,你是打算退社吗?」 社长说话比较犀利。 周落落不讨厌爬山,不然沉沧再劝她也不会加入这个社团,从小周雁就经常带她去登高越野、四处旅游。 周落落:「没有呀,怎么了?」 社长:「你已经连续两次没有参加社团活动了。」 社长:「我们下周有个露营活动,会去南柯山采风、拍照,有活动学分,你要参加吗?」 露营? 周落落:「具体是什么时间?」 社长:「具体的公告和图片我已经发群里了,你不要老是屏蔽群消息,去不去的好歹吱个声。」 社长:「沉沧回得比你快多了,下次让他替你回也行。」 社长:「不好意思,忘记你们已经分手了。」 她有点无语,发了个青蛙表情包表示回应。 周落落:「好的社长,我一会看看,然后在群里回复。」 社长:「ok」 周落落点开99+未读的爬山群,找到社长发的活动图片。 南柯山露营采风活动,下周六下午上山,晚上搭帐篷、烧烤,第二天看完日出回学校,露营用具可租可买,食材费用根据报名人数aa,简易烧烤架、卡式炉等由社长免费提供。 好几个社员都表示感兴趣,纷纷报名参加。 周落落看到了沉沧的报名接龙。 社长还艾特他。 社长:「你顺便问问周落落,她不爱看群。」 社员1:「社长,人家已经分手了。」 社员2:「崔社长还是一如既往地迟钝。」 社员3:「猫猫大笑.jpg」 社长:「行吧,那我问问她。」 她正要报名,沉沧的消息恰好跳了出来。 沉沧:「爬山社这次的活动你想去吗?」 托周落落的福,沉沧也改口称之为爬山社。 周落落:「去的吧。我还没打算退社。」 周落落:「小鳄鱼擦汗.jpg」 沉沧:「我这周末打算去市中心买点露营用具,有空的话要不要一起?」 她躺在宿舍床上,懒洋洋地思考这个问题。 想休息,不想出门。 周落落:「要不你觉得能用上的就买两份?我到时候把钱转你。」 沉沧:「好吧。」 沉沧:「拍拍猫猫头.jpg」 (三十五)温柔刀 a市沿海,地势地平,附近没有高山只有小丘陵。南柯山海拔仅三百米,脚程快的话一个小时就能上到山顶,有东西两条路,一条土路一条石阶,走土路甚至可以拉着露营车到山顶。 他们带的东西多,自然走的是土路。这条路绕了点,也没有主路宽敞,但是胜在人少、景色优美,中途还会经过一片竹林,看得人心旷神怡。 大概是太久没出门活动了,她一张小脸闷得惨白,阳光强烈时还会不适应地眯着眼,颇有几分吸血鬼被强行拉着晒太阳的架势。 事实上,刚出发时沉沧就关心地询问她: “你又没吃早饭吗?” 其实她午饭也没吃。 昨天熬夜追完了番,三点才睡的,今天一睁眼离集合只剩半小时了。 参加露营的同学一共十人,六男四女,重物大多由男生或背或拖带着,周落落只背了个包、拎了袋零食,慢吞吞地走在队伍最后,空的那只手拿着个面包在啃。 沉沧陪她走在最后。 “你这样会头晕吗?” “还好。” 她几下啃完面包,又接过沉沧递来的软糖。 看到他手臂上三个新鲜的蚊子包,周落落问:“你要喷花露水吗?” 六月已接近初夏,气温适宜,各种蚊虫也开始出来活动。周落落是那种周围只要有别的活人蚊子就绝对不会找她的体质,但考虑到山里蚊子多,她还是带了瓶花露水备着。 沉沧点头:“好。” 周落落从背包里找出花露水,在他胳膊上喷了几下。 前面的两个女生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们是不是要复合了?” “我感觉是诶,周落落的东西不都沉沧带着嘛。” “我还以为他分手以后会跟岳琴在一起呢。” “哈哈,我觉得周落落长得更可爱点诶,就是没岳琴那么出名。” 太阳落山之前,一行人顺利到达山顶。 他们一共带了五个帐篷,男女也是双数,正好两人一顶。 社长崔俊自觉分配合理,没想到遭到其中一个女生的反对。 “社长~我和我男朋友睡一个帐篷嘛~” 崔俊皱起眉:“你难道要别人三个人挤一个帐篷?” 那女生说:“让周落落和沉沧睡一个帐篷嘛,我看他俩今天一直走在一起。” 她男朋友跟着点头附和。 他俩不是分手了吗? 崔俊满脑袋问号。 “你俩什么想法?”他问道。 周落落看向那个女生。她嘴里叼着一个电子烟,边抽边和旁边的男友亲昵地说着话。 其她女生都是两两报名的,肯定要住一个帐篷。 周落落很小的时候,周雁总是要出差,她的亲生父亲便经常把她带去棋牌室,里面的人个个都是老烟枪,在小孩子面前也不避讳,把两三岁的她呛得闻到烟味就恶心。 电子烟没什么味道,但看到飘出来的烟雾,她还是有些生理上的不适应——她并不歧视抽烟的人,但也不想与其亲密接触。 如果那个女生不提,她其实也不会想到这些,反正只是裹在睡袋里过一晚而已,她大概也不会一直抽。 但既然对方也不想跟她睡,周落落便顺水推舟。 “我都行。” 沉沧说:“我都可以。” 真搞不懂这些小情侣。 崔俊嘴角抽了抽:“那你们俩住一个帐篷吧。” 晚上烧烤煮泡面的时候,坐周落落旁边的女生大着胆子问她:“你和沉沧是要复合了吗?” 周落落咽下嘴里的五花肉:“我们就是朋友。” 睡一起的朋友? 那女生眼珠转了转,又找到机会去问沉沧:“你和周落落在一起了吗?” “你刚刚是不是去问她了?她怎么说的?” “她..她说你们是朋友。” “嗯,是朋友。” 沉沧的笑容无懈可击,女生被电得五迷三道,等他走了才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没问出来。 饱餐一顿后,他们在折迭桌上打牌、玩桌游。 沉沧对于这种场合得心应手,说话又风趣礼貌,所有人都喜欢拉他一起玩;周落落斗了两把地主后想起来自己今天的游戏任务还没做,便躲回帐篷肝日常。 等她上班一样在几个游戏里打完卡,又见外面几个同学玩得热火朝天,便坐在那儿默默围观。 沉沧又看见了发呆的周落落。她总是喜欢游离在人群之外,像个娃娃似的坐在一边,安静却又让人难以忽视。 不得不承认,她在这方面和沉泽非常相似。 而他总是在把对方拉入自己的世界、抑或是加入对方的世界之间左右为难。 闹到晚上十一点多,想着明早还要看日出,社长便催促大家早点休息,免得第二天都起不来。 月明星稀,清风送爽。即便是初夏,山里的昼夜温差依旧不小,周落落身上披着沉沧的外套,后知后觉地发现气氛好像有些暧昧。 大家都躲进帐篷里了,空荡的山顶被割裂成一个个小包间,连其他人的说话声都变得模糊。 她原先想着反正是睡睡袋里,旁边是谁区别应该不大。 但真正和沉沧同处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她又有些犹疑。 下午好像不该随口答应的。 周落落摸了摸披散下来的头发,有些不敢去看沉沧。 他就坐在她旁边,两人挨得很近。 他们之间,沉沧总是先开口的。 “落落,其实我以前就想过这样和你出来一起看星星。” 黑夜使他低沉的嗓音更富有磁性。 “...好像也没什么星星。” “哈哈,这里离城市不够远,可能要到真正的深山里才能看见满天繁星。”他抬起头看向天空,“今天天气好,月亮很清楚,你看。” 周落落跟着抬头,一轮皎洁的、清冷的弯月悬挂在夜幕中。 a市高楼林立,月亮总是在钢筋水泥后躲着不肯露面。长大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心无旁骛地赏月了。 “落落,你生日那天,沉泽是不是来找你了?” 沉沧的话像块大石头突然砸进了她的心湖。 周落落无心再赏月,转头看向他。露营灯勾勒出少年流畅清晰的下颌线,他也在看她,目光像月色那样柔和。 见她一时间没说话,沉沧又说:“我舍友那天去网吧刷夜,在校门口看到你们了。” 他当然也以为那是沉沧,第二天还揶揄着问他是不是和周落落去开房了。 前些天她舍友还在校园里偶遇他时,问他什么时候再请她们宿舍吃顿饭。 “我...” 周落落脑子糊成了一锅粥。 怎么说比较合适? “其实我很早就见过你...准确来说,是见过你的照片。” 沉沧似乎没有强行要个解释的想法,而是慢慢地、一股脑地说着自己想说的话,“沉泽房间里有你们的毕业合照。那家伙,他的初中毕业照都不知道丢哪去了,高中的却拿相框裱好放在展示柜了,我一看就知道有猫腻,趁他不在的时候拿出来看了。” “你站在他前面那排,我一眼就注意到了。但我问起他的时候,他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他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有什么。” “在学校碰到你的时候,我发现你长得比照片里还要可爱,说话也很有礼貌...沉泽是个胆小鬼,但我不是。” “其实那条蝴蝶项链我原来不想买的,我在沉泽房间的柜子里看到过一模一样的。我知道你是因为他才会接受我的示好的,你和他其实很像,对陌生人总是下意识去拒绝。” 周落落的心在颤抖。 “那你...为什么又要送给我?为什么要和我表白?” “因为喜欢就是喜欢啊。”沉沧说,“我看得出来,你喜欢那条项链。” 她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 沉沧轻叹:“我不是要听你道歉才说这些的。我只是想说,我也很卑鄙...哪怕猜到了沉泽喜欢你,我也要和他争。” “所以我知道,只要我们分手了,他还没死心,就会来追你。” 他失落地笑笑:“这次是不是我输了?” “这种事没有输赢的。” 她轻声说。 “你和他在一起更开心吗?” 周落落抿了下唇。 “嗯。” “我先说好,你要是和他在一起了,不许在我面前亲密,牵手都不行!”沉沧恶狠狠地威胁。 “还有,我揍他的时候,你不许劝架!” 她轻声问:“要抱抱我吗?” “...要。” 环住少年劲瘦的腰身,她在他耳边说:“谢谢你,沉沧。你很好,很温柔,能做你的女朋友让我觉得很幸运。” 把他惹哭了。 热泪滑落在颈间,代替主人吻过她身体。 周落落一下下拍着他的背,安抚失落的小狗。 “他哪天对你不好了,要告诉我...我们说好了做朋友的。” “如果你愿意听的话。” (三十六)合约 一年后。 很少有女儿会参加妈妈的婚礼。 周雁虽然结过两次婚,却一次婚纱照都没有拍过,婚礼更是头一回,四十出头的她这段日子跟二十出头的人一样紧张,常常拉着周落落半夜谈心,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要女儿来安抚。 两家亲戚的酒席已经办过,这次是照周雁的想法,在庄园草坪举行的西式婚礼。 周落落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是把周雁女士带到司仪和楼明章面前。这个角色一般由父母来担任,再不济也该由周雁的哥哥姐姐、她的姨妈舅舅来,但在父母早已过世的情况下,周雁坚持选择了周落落。 六月初五,天晴。翠绿如新的草坪上,布置好的鲜花与白纱随风轻动,宾客安静地坐在木椅上,等着新娘入场。 顺利把妈妈带到司仪面前后,周落落松了口气,踩着小皮鞋找到预留的空位坐下。 两人互相说完“我愿意”后,周雁再次拿过了话筒。 “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要特别感谢我的宝贝女儿。她是我生命里最惊喜最美好的礼物,明章问过我,之前那么多艰难的时候,我是怎样撑下来的?我说,因为我有世界上最乖的女儿,我要尽最大的努力让她过得幸福。” “我也很感谢她,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反对我和明章的感情,还积极帮忙筹备我们的婚礼,她总是这样愿意理解我,做我的贴心小棉袄。” “作为新娘,同时也作为一个母亲,我希望能把最好的祝福送给我的女儿,周落落,希望她今后的人生能像今天的我一样,时刻洋溢在幸福之中!” 突然搞什么煽情嘛,彩排的时候都没有的。 周落落鼻尖发酸,视线模糊地看着台上的女人。她穿着钻石般闪耀的婚纱,模样好像和十年前没有什么区别,一下离她很近,却好像又要离她很远。 妈妈反复强调,她和楼叔叔结婚不代表加入别人的家庭,而是多一个人来爱她。 但此刻,周落落还是难以克制地感到失落。父亲在成长过程中的缺失让她更为依恋母亲,现在她还没结婚,周雁却要投入别人的怀抱,要那人分享她对自己全部的爱,不免有些意难平。 这种失落,一直持续到了婚礼结束。 宴请完亲朋好友,时针已悄悄接近十点。作为新娘的女儿,周落落也被灌了不少酒,喝得头脑昏沉。 作为婚房的小别墅被布置得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有道是乐景衬哀情,她更深切体会到了妈妈被人拐走的事实,突然有些呆不住。 新婚夜房子就该留夫妻两个人,多个拖油瓶算什么。 趁着夜深人静,她给沉泽打了个电话,跑出别墅。 沉泽的屋子里已经留下了不少她的痕迹:兔子图案的毛绒拖鞋、粉色的牙刷、几瓶有使用痕迹的护肤品、星星图案的床上四件套所以她什么都没带,借着酒劲就打车过来了。 沉泽见到她便皱起了眉。 “怎么不等我去接你?” 女孩儿妆都没卸,穿着一身嫩黄色的紧身礼裙,看着便明媚而诱人,却这样醉醺醺地大晚上跑出来,真让人放不下心。 她进沉泽家门就像呼吸一样自然,换好鞋便一股脑瘫到沙发上。 “沉泽,我妈结婚了。” “你和我说过的,今天要参加阿姨的婚礼。” “沉泽,我妈结婚了。”她重复道。 他品出一丝不对劲,走到她身边坐下。 “你不希望她结婚吗?” “没有。” 她沉默一会,又说:“她会不会结了婚就不要我了?” “不会的。” “万一呢?” “” 沉泽难以替未来的丈母娘回答这个送命题。 “你呢?你会不会不要我?” 生怕又问出个万一,他率先抢答:“落落,我觉得要担心这个问题的人是我。” 周落落迟钝的大脑缓慢运转着。 “沉泽,我是不是从来没说过喜欢你?” 他喉咙发干。 “嗯。” “高中的时候,我也有点喜欢你的,你知道吗?”她说,“可是我见过你拒绝别的女孩的样子。我不想变成其中之一。” “你不会。” “那个时候哪里知道不会呀。” “对不起。” 他突然道歉。 “我那个时候应该勇敢一点。” 两个胆小鬼开始接吻。 “沉泽,你好闷的,和你聊天我总是要费尽心机地找话题。” “抱歉。” “但是有时候又感觉,呆在你身边的话,不用说话也挺好的,我也不需要说那么多话。” 迟钝而内敛的男生终于嗅到了一丝契机。 “那落落,你愿意以后一直陪着我吗?” “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会的。” 周落落揪着他的发旋玩:“男人床上说的话不算数沙发上也不算。” “那我明天再说一遍。” “每天都要说。” “好。” “那我就勉为其难让你转正吧。” 迟到了两年的恋爱合约,终于签定—— 正文完—— (三十七)np线01(微h) 此章剧情接十八章。 ------------------- “落落?” 周落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沉沧坐在床边,带着几分无奈刮了下她的鼻尖。 “怎么睡到那么晚呀,都十二点了。” 她白了对方一眼,转过身不去看他。 “还不都怪你。” 把她折腾到天都要亮了,现在还来笑她睡得晚。 “怪我们家床太软了?” 沉沧只当她是起床气,笑着把她翻了过来。 脸颊鼓鼓的,好可爱。 “客房是比你房间的床软一点。”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沉沧一愣,视线下移,才发现周落落穿的是件宽松的男式t恤。 过于宽大的领口,半遮半露地透出底下的梅红色烙印。 他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心头涌上一个荒谬猜测。 “我、我们昨天...?” 周落落见他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顿时更生气了。 “你很后悔?” 难道他打算睡完说是酒后乱性,翻脸不认人了? 沉沧急忙否认:“没有!怎么可能!” 他昨天醉得厉害,确实又梦到了周落落,内容当然也是一如既往地香艳。但现在梦里的女主角却告诉他,那个春梦是真的... 他脸颊发烫。 “我就是觉得,不太真实。” 昨天被他翻来覆去做了不知道多少遍,现在两条腿还酸着,他居然说不真实? 眼见女友即将火山喷发,沉沧赶忙找补:“那你现在还有不舒服吗?肚子饿不饿?午饭想吃什么?” “...想吃小笼包,要薄皮灌汤的。” “好。那你起来洗漱下,我去给你买。”小区门口恰好有一家,比点外卖快。 沉沧揉了揉她的头,转身出门了。 周落落刷完牙觉得口渴,便下楼去厨房喝水。 沉泽也在。 她有些尴尬。 昨天雨下得那么大,他应该听不见什么动静吧? “早上好。”他似乎也刚醒,声音透出一股哑。 “...早上好。”其实已经中午了。 “你要喝水吗?” “要。” 少年拿过水壶,结实的手臂在她眼前抬起。他身上的t恤款式和她一模一样,仿佛两人穿了情侣装。 宽松袖口下,偏白的皮肤上,是小半圈浅浅的牙印。 ...牙印? 这两个字让周落落一下子清醒了。 玻璃水杯递到她面前,沉泽平静地看着她。 琥珀色瞳仁里蕴藏着她无法看出的纠结。 昨天的事该不该说? “谢谢。”她赶忙接过,喝了一口压压惊。 肯定是看错了,大概不是疫苗印子就是胎记。 ——说不定是沉沧在他们妈妈肚子里咬的。 吃过午饭,周落落想回家洗澡休息,便让沉沧送她回去。 劳累加上晚睡,她直接在副驾上睡着了,到家门口才被沉沧喊醒。 “我送你上去吧。”他说。 反正上次他已经来过了。 周落落点了点头。 周雁女士仍在泰国享受旅行,客厅比起沉沧上次来时多了些快递箱子和红窗花,零散的年货也没来得及整理。 周落落挠了挠头:“不好意思,有点乱。我一会收拾下。” “我帮你吧。”他说,“你不是说想洗个澡吗?快去吧。” 毕竟让她没精神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等周落落舒舒服服洗完澡,他已经把那些快递盒理完放到了家门口。 有个贤惠的男朋友还是很不错的。 她美滋滋想着,抱住沉沧,仰起脸亲了他一口。 “奖励。” 沉沧把奖励升级成了舌吻。 察觉到女友不由自主的迎合,他仿佛才有了一些两人关系变化的真实感。 她好像更愿意和自己亲近了。 ——毕竟已经发生过最亲密的事。 这个认知让沉沧兴奋不已。 两人亲着亲着就滚到了沙发上。 少年不安分的手伸进毛茸茸的睡裤,暧昧地隔着内裤挑逗敏感处。 周落落在他身下扭了扭。 “那里还疼着呢。” 他顺水推舟,一本正经地回复:“我正好看看肿没肿,需不需要上药。” “...流氓。” “落落,给我看看好不好?”他说,“昨天...我都没有什么印象了。” “谁让你喝那么多酒。” “下次不敢了!” 周落落在他撒娇般的恳求下投降:“去房间里吧,客厅好冷。” 湿漉漉、红艳艳的花穴袒露在眼前时,沉沧连呼吸都停滞了。 “好漂亮。” 大白天被人这样掰开腿盯着看,周落落害羞得蜷起了十个脚趾。 “你看不看的出来呀?” 看不出来。 需要用别的检查方式。 沉沧情不自禁低头去舔。 他含糊不清地赞叹。 “落落,你水好多。” 夸夸技能在这种地方就不用了吧? “唔——” 舌尖扫过阴蒂,她短促地喘了一声。 然后敏感又可怜的阴蒂就被对方一直刺激。 “啊——你别舔那么用力——” 他还嫌不够,拇指在突出的蕊珠上狠狠擦过,刺激花唇抖出一茬茬的粘液。 “唔——” 周落落难耐地咬住下唇,却被对方捏住下巴。一截食指卡了进来,她挡住呻吟的愿望落了空。 “别害羞,我喜欢听你叫。” 她没好气咬了一口对方的手指。 “轻点!” 沉沧笑着拒绝了她。 “不行,轻点的话你就不会——” 内壁收缩时,手指顺势挤进了甬道。 “高潮了。” 他把颤抖的女孩揽进怀里,一手环着她,一手完全覆住她的阴户。 挤入的中指细细品味着男女生理结构的差异。 “原来里面不是光滑的。”他仿佛在做学术研究,或是美食鉴赏,“好像比嘴唇韧些,比舌头软一些...好多水啊,落落,你是水做的吗?” 周落落直接在他怀里羞耻到装死。 “你话好多。” 沉沧在她身体里搅弄了一番,渐渐有些不满于此。 他在她脖颈上狠狠亲了几下。 “我去买套。” 周落落小脸一白。 “真要做啊?我那里还有点疼呢...” 对方委屈巴巴地看着她:“我也硬得好疼.....不信你摸摸。” 说罢抓过她的手,隔着一层内裤放在肿胀的性器上。 周落落不怀好意地捏了两下。 是很硬。 白嫩的小手带来绝佳的视觉刺激,沉沧突然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 既然她还疼,就只能辛苦一下其他部位了。 “那用手帮我,好不好?” 用手应该不会有多累吧。 她这么想着,点头答应。 一除去束缚,它便弹出来,直挺挺打在周落落手背上。 暗粉色肉柱高昂着头,顶端的孔隙已然分泌出了几滴前精。 比片里的要好看一点。 第一次直面赤裸裸的性器,周落落有几分胆怯。 沉沧不给她退路,抓着她手腕就放了上去。 “你握住它,嘶——别握这么用力——” “哦。” 周落落试探着捏了它几下,发觉有弹性后便开始好奇地动捏捏西捏捏,顺手还摸了摸底下两个鼓胀的囊袋。 沉沧哭笑不得:“你在玩泥巴吗?” 明明是在玩鸡巴。 这两个字太粗俗,周落落不好意思说出口。 在对方的指挥下,她开始握着肉柱上下撸动。 “可以用力一点,对,嗯,上面可以捏紧一点——” 他在她耳边低低地喘:“落落,你做的好棒。” 沉沧本来就是个低音炮,喘起来不要太性感。 她理解为什么对方喜欢她叫了。 她也喜欢听沉沧叫,喜欢他这样喊她的名字,好像她才是他身体的主人,掌握着他所有的快感。 但套弄了不知道多久后,她渐渐觉得手臂开始酸了。 “怎么还不射呀?” 她毕竟是新手,不熟悉他身上的敏感点也很正常。 沉沧见她力不从心,便伸手包住她的,手把手教她取悦自己的身体。 有了主人合作,事情变得更为顺利。 他低头,与她深深地接着吻。 浊精一股股吐露在她柔嫩的掌心。 “落落...好喜欢你。” 他啄吻她的脸颊,“只喜欢你。” (三十八)np线02(微h)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周落落顺手拿起。 “谁的消息?” 沉沧含糊不清地问着,头还埋在她肩窝里。 “我师父喊我上线打本。” “师父?” 沉沧有些不确定自己的记忆,“游戏里的?” “嗯。” 那个游戏叫什么来着?什么江湖? 周落落不是没跟他安利过,但他更喜欢玩永劫无间、lol或是steam上的3a大作,对这种需要每天上线做任务的网游兴致缺缺。 ——也许是因为周落落总是因为要做那些无聊的任务而不答应跟他出门约会,沉沧对这个游戏甚至产生了一丝敌视。 “这个游戏能认识很多有趣的朋友。”她是这么说的。 沉沧现实里的朋友足够多了,他认为自己没有必要和精力继续在网络上社交。 眼见怀里香香的女朋友打算起床逃跑,他忙抱紧了她,可怜兮兮地说:“晚点再打嘛。” “现在不是刚好有空嘛。” 周落落推开黏糊到没完没了的沉沧,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和游戏,熟练地输入一串密码。 沉沧跟着挤到她旁边,脸色在看到和她组队的人头像的一瞬间,变得十分阴沉。 “你师傅是男的?” “不是呀,她只是玩的男号。” 周落落忙着回复师父发来的密聊,叮叮声响个不停。 “你怎么知道?” “我跟她语音过的啦。” “万一是开的变声器呢?” “诶呀,男装女我碰到过,很容易就能发现的。我师父绝对是女生!” 沉沧狐疑地看向另一个新进队的男号。 “这个呢?也是女生?” “不知道诶,这个是我师娘。我没听过他声音。” “师娘?你不是说师父是女的吗?” “额,游戏里都是这么叫的,真实性别不重要。” 沉沧脑子里闪过许多天花乱坠的想法。 “这个游戏还能结婚?” 周落落边操作画面里的紫色小人边回答他。 “不算结婚吧,有个侠侣系统,可以做点亲密小任务。不过也有不少网恋的。” 他心中警铃大作。 “落落…你不会也在游戏里找了什么侠侣吧?” “以前刚玩的时候觉得新鲜,有找过一个。”她没发现沉沧难看的脸色,“后来发现也没什么好玩的,就是多了个搭子…还有那种上来就要照片的,所以我后来就没再找了。” 沉沧突然发现这个游戏的威胁比想象中还要大。 “…可以带我一起玩吗?” 她转头,有些诧异地看向他:“你不是说不感兴趣吗?” “想和你一起玩。” “好吧,一会帮你建个号。” 周落落给师父密聊打字:「这个本打完我就先下啦~」 我笑不出来啊:「诶?这么快?」 我笑不出来啊:「你不是刚上线吗?」 我笑不出来啊:「最近有春节活动诶,前两天不是还说要一起肝嘛~」 鹅鹅鹅:「我男朋友说想玩,帮他建个号」 我笑不出来啊:「?w(゜Д゜)w」 我笑不出来啊:「可恶!我水灵灵的徒弟被哪只猪拱了!」 鹅鹅鹅:「正好不打扰你和师娘的二人世界啦」 我笑不出来啊:「嘤嘤嘤」 她身后的沉沧眯着眼看完了全程:“什么叫被猪拱了?” 周落落有点尴尬:“她就是开玩笑的。” “可是被我看到了。” 少年俯身抱住她,“我伤心了,要落落亲亲才能好。” “嗯。”周落落忙着躲boss技能,敷衍回应。 “你是不是根本没听我在说什么?” “嗯…嗯?” 跑地图的间隙,她不耐烦地拍了下沉沧的脑袋,“打本呢,很快就好了,等会儿。” 沉沧鲜少有怀疑自己吸引力的时候。 但他现在不得不怀疑,他对周落落的吸引力远小于面前这块花里胡哨的屏幕。 总是听舍友抱怨女朋友不让他们好好打游戏的沉沧,现在开始和那些可怜的女生感同身受。 漫长的半小时过后,周落落终于肯把目光挪到他身上。 “我好啦…唔。” 她被热切的亲吻缠到透不过气。 “不是说要一起玩吗?” “先玩点别的。” 别的? 宽大火热的掌心伸进衣摆。 “落落…你没穿内衣啊。” “冬天不爱穿。” “嗯,这个习惯非常好。” 好在他可以轻松握住整只绵软的乳房。 “好软…它是豆腐做的吗?”沉沧喉结滚动,下意识放轻了力道。 真怕一用力就把它捏坏。 绵软的乳肉在手中变形,指尖稍稍动作,就能让它挤出各种形状,让沉沧爱不释手。乳尖在他的刺激下慢慢挺立,一下下扫刮着掌心。 沉沧好奇地分出两根手指去捏它。 “嗯——你干嘛扯——” “让我看看好不好?” 虽然是个疑问句,但话刚出口,沉沧就掀起了她的上衣。 红艳艳的、诱人的莓果,正在被手指蹂躏。 骤然接触冷空气,周落落下意识含胸。 “冷——” “抱歉,我帮你暖和一下。”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低头去吮。 “唔,牙齿——” 胸口那些吻痕如同雪中红梅,看得沉沧心痒难耐。 “昨天我也舔了对吗?” 这么香艳的事他居然记不清,真是罪该万死。 好在还有很多机会回忆。 好痒。 好刺激。 “啊——” 周落落抱住他的头,指尖穿过少年的发丝。 他深吸了一口气。 “好香。落落,你是不是桃子做的?” “那是——沐浴露——” 等他如愿以偿品味完,女孩的胸口又多了几个新鲜的吻痕。 她白了他一眼,但含着水雾的眼风太软,怎么看怎么像调情。 沉沧抬起头,红艳艳的嘴唇向她扬起。 “舒服吗?” 妖精。 再这样下去绝对又要被抱到床上。 周落落忙转移话题:“先建个号?” 沉沧勾住她的舌吮吻了一会。 “好。” “这个游戏有很多门派的,你喜欢玩哪种类型的啊?” 沉沧想了想:“近战刺客?” 周落落在十几个门派里精挑细选,让他试看了好几个技能效果。 沉沧随手一指:“就这个吧。” 反正只是为了陪她玩。 “…这个门派现在被削得很惨诶。” 最后经过老玩家的倾情推荐,沉沧选择了一个新出的近战门派。 起名的时候,想到周落落的游戏名字是“鹅鹅鹅”,他想也没想就打了个“曲项向天歌”。 「该角色名已存在,请换一个吧~」 周落落“扑哧”笑出声:“这是我徒弟的昵称啦。” 沉沧皱眉:“徒弟?” “对啊,就是因为这个名字我才收她的。是不是很好玩?” 一点都不好玩,害得他没办法和落落用情侣名了。 难道要叫“白毛浮绿水”?不行,好不吉利。 沉沧贫乏的艺术细胞极力燃烧着。 绞尽脑汁,最后取了个“鸭鸭鸭”。 这也算是情侣名吧。 (三十九)np线03 接下来两天,周落落都带着沉沧一起泡在游戏里。 沉沧算是见识到了周落落的另一个世界。她在现实里是个安静内向的女孩儿,并不热衷社交活动,在网上却对任何人都友好而热情,每天上线都有一茬茬的人跟她打招呼、开玩笑,带他做个新手任务也有许多朋友来凑热闹,让沉沧几乎有些无所适从。 比方今天,周落落本来是打算带他打个简单的小副本,两人刷就够了,哪想她那个徒弟也要横插一脚来当电灯泡。 曲项向天歌:「师父下午好~师娘好~」 屏幕里绿衣服的小萝莉向两人转了个圈圈行礼。 沉沧在语音里和周落落抱怨:“不是说两个人也能刷吗?” “我徒弟是奶妈,有她在更保险点嘛。”周落落失笑,“你不会连女孩子的醋都要吃吧?” “你不是说没听过她声音吗?谁知道是男是女。” “诶呀,她刚上高中,家里管得严,不方便说话嘛。这么可爱怎么会是男生呢?” 那可说不准。沉沧腹诽。 这个小徒弟很粘周落落,放个技能的空隙都要打字找她聊天。 曲项向天歌:「师父~你今天中午吃的什么呀~」 曲项向天歌:「师父~你身上这套时装是什么呀~好好看,我也想买一套~」 曲项向天歌:「师父~我们一会去做任务刷师徒值吧~」 那些荡漾的波浪号看得沉沧心烦。 “她怎么什么都要问你?” “我是她师父呀,还是第一个师父。”周落落倒是笑吟吟的,“她开始什么都不知道呢,和我当初玩游戏的时候一模一样...是不是很萌?” 沉沧正想说些什么,屏幕里跑地图的小人一个不留神摔下了山崖。 曲项向天歌:「师娘怎么这么不小心呀~」 曲项向天歌:「我第一次跑这里的时候都没有掉下去哎~师父我是不是很棒?」 鹅鹅鹅:「棒!但是给你师娘留点面子吧(笑)」 曲项向天歌:「师父~我的马跑不动了,带带我好不好啦~」 刚复活的黑衣侠客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绿衣服小萝莉上了紫衣女侠的马,奔跑在夕阳西下的崖边,格外诗情画意。 沉沧委屈爆发:“你刚刚怎么没带我一起跑?” “让你熟悉一下游戏操作嘛。” “那怎么不让你徒弟熟悉一下操作?” “你跟小孩子计较什么。”周落落有些无语,“你看人家多好,你死了还把你捡起来,不用重新跑一遍。” “...” 等打完了本,周落落又说要带徒弟去做师徒任务,让他一个人随便玩会。 “很快的,十几分钟就来。”她安抚道。 沉沧挫败地趴在桌面上。 “落落,明天来我家玩吧?” “可以是可以啦,不过在游戏里玩不也一样吗?” 才不一样。 “现实里才不会眼睁睁看你跟别人跑了。” 怎么还在吃醋啊。 周落落刚想说些什么,手机屏幕切进了来电显示页面。 “你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给她打电话的是柳大小姐。 “落落!下周同学聚会你去不去啊?” “同学聚会?” “对啊!你不会又把群屏蔽了吧?” “...” “说是要聚餐然后去唱k,到时候咱俩一起?” 想到高叁暑假的同学聚会没去,周落落便回答:“去的吧。” “那我帮你在群里报名啦?” “好。” 电话挂断后,沉沧在语音里问她:“谁啊?” “我朋友,问我要不要一起去高中同学聚会。” “那你要去吗?” “去吧,反正还在放假。” “会不会很晚啊,到时候我去接你。” “下周的事呢,到时候再说吧。” · 隔天,周落落再度来到了沉沧家。 沉泽也不知是有事还是被他哥赶出了门,并不在家中。 除了两人,家里只有两个来定期清洁的阿姨。 在游戏室玩了会switch,周落落到房间外上厕所,洗手出来时恰巧撞见了其中一个阿姨。 她看着五十左右,身形微胖,笑容和蔼。 最引人注目的点是,她的手里捏着一只珍珠耳钉。 “这是您的吗?” 周落落有些惊喜:“是的!谢谢!” “我刚刚在二少爷房间里找到的,看着不像夫人常戴的款式。” 她有些脸热。 阿姨不会发现他们在房间里做过什么事了吧? 虽然确实做过。 等等。 “二...少爷?沉泽?” “是的。看来您跟两位少爷都是很好的朋友。” 阿姨仍旧笑吟吟的,似乎什么都没看出来。 “...您确定没弄错?” “您说笑了。我在这里干了很多年了,他们的房间怎么可能还会弄错?” “...” “那我继续去干活了。” 阿姨丢完重磅炸弹,轻飘飘转身走了。 周落落也僵硬地转过身。 刚走两步,便瘫软着跌坐在地上。 那颗圆润的珍珠耳钉,从手里滑到地毯上,又骨碌碌滚到墙角。 要不世界还是毁灭了吧。 (四十)np线04 po1 8 ne w s.c om “这么早就要回去了?” “嗯。我有点不舒服,想回去休息。” “那我送你。” “不!我的意思是,不用了。” 沉沧不依不饶地追上来。 “你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 少年纤长的手指挡住了她找打车软件的视线。 “落落。” 他捧住她的脸颊。 “你心情不好吗?” 眼泪夺眶而出。 “没有我就是”看好文请到:po1 8 g a.co m 脑子乱得连个像样的借口都找不出。 “至少让我送你回去吧?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周落落低头沉默着,没有说话。 坐在副驾上时,她呆呆地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 原来那圈牙印不是她的错觉。 原来沉沧的“没有印象”是因为根本什么都没发生。 那天晚上的居然是沉泽? 怎么能是沉泽?! 这让她怎么 左手背传来温热的触感。 等红灯的间隙,沉沧覆住了她的手。 她现在最怕面对沉沧。 周落落下意识甩开了那只烫人的手。 沉沧眸色一暗。碍于在开车,他没说什么。 到了目的地,车甚至还没停稳,周落落便要开门下去,却发现把手被锁上了。 她有些惊疑地回头看向沉沧。 “放我下去。” 下巴被他捏住了。 “你在生我的气?” “没有。” 周落落第一次发现两人的力量差距如此悬殊。她根本躲不开那只紧绷的、灼人的手。 “沉沧,我就是想静静。” 她需要大片的独处时间来消化这件事,再去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讨厌我了吗?” 他俯身凑了过来。 嘴唇即将相碰时,周落落别开了脸。 他的吻伴随着一声叹息,落在唇角。 她崩溃地捂住脸。 “你就不能放我下车吗?” “不可以。你下去就不会再理我了。” 他紧抿的唇线、犹疑的话语,昭示着彷徨。 “落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好不好?” 这种事怎么能说? “让我下去。”她的语气多了几分强硬。 “告诉我就让你下去落落,我没有想逼迫你。” 一边说不想逼她,一边不让她下车? “你现在就在逼我。” “那你告诉我,下了车你还会再理我吗?” “” 她不知道。 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我只是想确认,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他的语气温柔到近乎诱哄。 “不是。” 有错的是该千刀万剐的沉泽。 还有将错就错的她。 “落落,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为什么不愿意和我说说呢?也许我可以帮到你。” 和他说? 说什么,我不小心和你弟睡了? 天方夜谭。 周落落再次重复:“让我下车要不我们干脆分手冷静两天?那样你愿意让我下去吗?” 日暮西斜,瑰丽的晚霞描过少年阴柔的侧颜,绽放在他骤然下坠的唇角边。 “周落落,你刚才说什么?” 他生气了。 周落落从没见过沉沧这种表情。 他的脸色阴沉到像是要把她掐死。 “分、手?” 她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我只是想下车。” “等下了车,再跟我提分手?” 他怒极反笑。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又以一种捉摸不透的眼神看着她:“落落,我好像从没听你说过喜欢我。你喜欢我吗?” 他一定要现在问这种问题吗? 周落落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 她扯着唇说:“要是你知道是什么事,说分手的就是你了。” “所以究竟是什么事?” 周落落被迫承受着他怀疑的目光,心里涌上一股冲动。 大家一起死吧。 “我和沉泽睡了。” 她根本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完整这句话后,她居然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轻松。 “生日那天我把沉泽当成你睡了,睡了好几遍。” “你不是说没有印象吗?当然没有印象了,因为和我发生关系的人根本不是你。” “我说完了,现在你是不是觉得,跟我分手是个好主意?” 沉沧没有说话。 空气粘稠如胶质,把他折磨到无法喘息。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想起自己还能够呼吸。 “不” 他嘴唇苍白,声线缥缈,“我们不能分手。” “怎么能因为这种事,就分手?” “你难道不介意我和” “闭嘴!” 他深呼吸了十几次才能够正常说话,“我的意思是,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他看向她的目光里有痛苦和不解,甚至还带着一丝祈求:“你刚刚说,以为那是我,对不对?” “嗯。” 他的反应并不在周落落预料之中。 他应该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她,狠狠奚落她一番,然后毫不犹豫提出分手。 换做是她,就会这么做。 “所以你喜欢我,对吗?你愿意那是我。”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可他湿漉漉的、流浪狗一般眼神让周落落选择了妥协。 本来就是她的错。 “对我很抱歉,沉沧。” 他低着头,像是绝望,又像是想要放过自己。 “落落,我想我也需要冷静几天。” 果然 “但是我们,不可以分手。” 他的手伸过来时,周落落不确定他是想掐死自己,还是想摸自己的脸颊。 那只漂亮而危险的手最后停在了她颤抖的嘴唇边。 “以后不许再提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