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俗喜剧》 第1章 第一届mb知识竞赛现在开始 “哎,汪明!你死哪儿去了,苏姐找你呢!” 吧台旁一个浓妆艳抹的男孩应声抬头,他坐得离舞池近,音响跟爆破似的,于是不得不也扯着嗓子回道:“知道了!” 汪明理了理头上那窝染成浅棕色的卷毛,屁颠屁颠地走过去,冲喊他那人露出一个狗腿的笑容:“哥,苏姐找我干嘛呢?” “你他妈不会自己问她去,我忙着呢,在三楼啊,快点儿。”那人白了他一眼,扭着腰融入舞池的人海中去了。 汪明于是蹬蹬蹬地小跑着往楼梯处去了,边走边每日三省吾身:咱上个月没惹什么事儿吧?卖酒的指标应该也都够了吧?没忘记孝敬苏姐吧? 哎,这年头mb不好当啊。 汪明是韶华不换的一名男性性工作者,简称mb。 s市是全国夜生活最浪的城市,而韶华不换则是s市娱乐会所中的排面。 据传这块地在百年之前曾是一片乱葬岗,后来s市发展迅猛,逐渐变成寸金寸土之地,一位富商迅速拍卖下它的使用权,并匠心独运地想到要把他办成全城著名的娱乐会所——越是夜色深重就越是人潮涌涌,让无尽的喧哗冲淡黑夜里莫须有的恐惧与神秘。 这位商人的设想很成功,韶华不换凭着自己对目标群体的准确定位,把自己塑造成高级娱乐会所,现在已经在s市的娱乐中心里占据着不败之地了。 有人说韶华不换是s市夜生活的一股清流,有人说韶华不换是s市夜生活的一颗毒瘤。 但不管它到底是最好的地方,还是最坏的地方,都没有人会质疑这是最贵的地方。 每到夜里,就有数不尽的各种土豪和x二代乘着一腔现实中无处可泄的愤懑涌进这个地方一晌贪欢,也有不少中产阶级辛辛苦苦省下几十次大保健的钱只为来这里与所谓的高级货们春风一度。 汪明往往把这些怀着各种精神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而来此寻找慰藉的人称作,日多了撑着。 想当初,汪明同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一样,挤破了头想进来韶华不换。当然,其他人进来是想操一下高级货,而有理想的汪明,则是为了能进来变成高级货被人操。 数不清的人傻钱多的土豪跟二世祖,四舍五入就是数不清的钞票了! 然而等汪明终于成功入驻韶华不换,以为自己能成为一名有钱途的mb时,他才发现,韶华不换对他而言,就像一个大ji巴但是早泄的男人,看着是好看,尝了才发觉坑爹。 韶华不换伺候的是达官贵人,又得了“清流”这一赞誉,因此格外的装神弄鬼,来的客人也格外的沽名钓誉,仿佛不是想来操mb的屁股,而是想来和mb玩知识竞赛。 在这里任职的性工作者们,不是学历好,就是命格坏,总之诗词歌舞家破人亡,让你欣赏或者让你怜悯,总有一个在路上。 而很不幸,汪明庸人一个,不学无术不解风情,在一众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同行中毫无竞争力;嬉皮笑脸身强力壮,卖惨也卖不过那些命途多舛的小可怜。 是以,最上等的那些客人别说让他来招待,连送过去被挑选的资格也没有。看着身边的小兄弟小姐妹纷纷吃香喝辣,汪明他那个恨哪! 愤懑之间,汪明已经到了三楼,小心地敲响了苏姐办公室的房门。他在韶华不换赚钱能力比不上那些知识竞赛小能手和惹人怜爱小可怜,总管苏姐对他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要是再不夹紧尾巴做人,哪天被裁员了可就惨了。 “进来吧。”房间里面的响起一道婉转的女声。 汪明笑容可恭地打开门,乖巧地说道:“苏姐,您找我?” 坐在办公室里的女人大约四十多岁,眉目之间还风韵犹存,正是韶华不换的总经理苏姐。她瞥了汪明一眼,皱着眉吐出一口烟,“怎么这么慢,3108那里今晚要点几个年轻的男孩子陪着,kevin那个不中用的得阑尾炎去医院了,等下你去凑个数。” 3108向来是招待贵客的房间,汪明眼睛一亮,立马说道:“好嘞好嘞,谢谢苏姐,我马上就去!” “等下,话还没说全哪。”苏姐抖了抖烟灰,慢条斯理地拿话敲打他,“也别说苏姐平日里不给你机会,机会都是靠自己把握的。人家今晚是个文化人的局,我先给你提个醒儿,要是人家选中了你,你可给我放机灵了,装大学生可别露馅,晓得不啦?你自己搞砸了就搞砸了,但要是毁了咱们店的招牌……呵呵。” “好好好,苏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汪明被她冷笑笑得心里发毛,忙不迭地装孙子。 苏姐看着汪明扭着屁股离开的背影,心里安慰自己,这么妖里妖气的骚包样子,人家文化人也未必看得上他,让他凑个数显得咱们大学生数量多,准出不了什么事儿的。 汪明走到3108门前时,那里已经站了好几个同行了,他们都是韶华不换里的“知识分子”,负责招待上流客人,汪明跟他们不太熟。不过礼多人不怪,汪明还是笑着一一给他们打了招呼。 “哎,你不是那个什么吗,你怎么也来这了?”招呼还没打完呢,果然就有挑衅的了。 汪明抬眼一看,问话的是韶华的“头牌”小楚。 小楚跟其他成人高考进修的同行不一样,是正儿八经名牌大学的学生,人也长得清朗隽秀,因此在韶华炙手可热,自然傲气十足。他平时一向闻不惯汪明身上那股见钱眼开的铜臭味,今天见这种人竟然也敢和自己进同一个场子,马上就不乐意了。 汪明虽然对他这种出来卖还得分个鄙视链的行为非常无语,但也实在得罪不起这位一哥,于是便老老实实地答道:“kevin去医院了,苏姐吩咐我过来凑个数。” 小楚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那你等会儿可站后面点儿,别露馅了给我们丢人。” “嗳,好嘞。”汪明狗腿地答应着。 他旁边有人切了一声,小声地说道:“你看那个小楚,拽得跟他不是卖给人操屁眼似的。” 汪明以为是有人安慰自己,正想抬头搭话,马上又听到另外一把声音应道:“可不是嘛,不过那个什么汪明也忒没骨气了,被人这样针对还使劲装孙子,整一个马屁精。” “放屁,他要是不会拍马屁,就他那不入流的条件,能来韶华吗?” 汪明抬到一半的头硬生又低下去了,一心一意地玩手机。这些话他都听腻了,左耳进右耳出就完事儿了。 没一会,里面有人喊他们进去,汪明偷听其他mb闲聊得知,今晚是陆氏集团的太子爷陆永丰做东,好像是陆氏要弄一个影视城的项目,所以请了不少圈内有名的影视导演编剧来玩,打通点人脉。 汪明跟着队伍走了进去,里头灯光暧昧,豪华的k厅里坐着七八个人,大半是韶华不换的熟客,他们娴熟地点了几个相熟的mb,自然没汪明的份儿;剩下还有两个新面孔,看着汪明那列的队伍要挑选。 汪明连忙对着其中一个人使劲儿抛媚眼,平日对着镜子反复练习过的笑容也确实有几分娇憨迷人的风情,直让那人看得愣了愣,竟然真的说道:“就那个吧,最边上那个,长得怪可怜见的。” 哎哟喂! 汪明也惊得愣了愣,没想到这幸运女神竟然还真的有降临在他身上的一天,今晚就是他汪明逆天改命的时刻! 他喜不自胜,偏偏还要掩住心里的得意之情,做作地娇声说道:“谢谢老板。” “好,过来吧。”那人朝他招招手。 汪明飘飘然地走了过去,那人看着挺憨实的,也说不上来到底有四十多还是五十多,反正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而且还没秃顶,就是有点发福。 不过像汪明他们出来卖的,对客人往往没啥选择权,没遇到个口臭的就已经算是走运了,发福算个啥。 汪明笑眯眯地坐到他旁边,非常乖巧地自我介绍:“我叫小明,老板也可以叫我的英文名a…amine,老板怎么称呼?” “我姓韩,不是什么老板,就一写剧本的。”韩老板有些拘束地朝他笑笑。 汪明马上露出一副惊艳仰慕的样子,“韩编剧,天哪,我从小就很仰慕编剧这个职业的,你们能写出这么多精彩的剧本,真是太有才了!” 是的,那么多的烂片你们也有脸写出来,非常仰慕你们的勇气,嘻嘻。 韩编剧看起来非常受用,含蓄地笑了笑,然后开始跟汪明聊他写剧本时遇到的瓶颈,又愤懑地吐槽某个剧本被导演改得面目全非,怀才不遇的文化人总有一肚子不合时宜,他在这不吐不快,汪明跟着在一旁附和,倒也轻松。 就是听得有点困。 那韩编剧吐了大半晚苦水,看着汪明颇有些知己之感,便问道:“对了小明,听说你也是个大学生,你平时生活都爱干点什么呀?” 老子平时最喜欢做的当然是数钱,但大实话是不能说的,汪明脸上摆出一副这里的客人格外受用的清纯样子,带几分羞涩,几分矜持,捏着嗓子说:“韩编剧您真会说笑,我哪像您有那么多高雅的兴致,我平时就……看看书,浏览一下严肃文学网站什么的。” 嗯,看看小黄书,多学几个姿势提升业务水平。 严肃的文学网站,大王叫车来飙我黄文论坛,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不错不错,那你会看诗吗?”韩编剧果然对这个回答很满意,津津有味地追问道。 看湿?看小黄文当然会湿啊,不过前一秒还在谈兴趣,怎么这个文化人这么快就开黄腔了,难道是看上自己了? 汪明脸上羞羞涩涩地嗔道:“哎呀讨厌,人家……人家经常看湿啦。” 所以我润滑度很高的,老哥你懂我意思吧。 韩编剧果然立即就兴奋起来,一拍大腿:“知己难逢啊!来来来,我出几句简单的诗考考你!” 汪明:“?” 这时恰逢k房一曲已毕的换歌时间,四周空气突然安静,唯有韩编剧这句话吼得无比大声,于是所有人应声看过来,等待着现代声色场所中久不出现的风雅盛事——发福却老而弥笃的嫖客与失身却矢志不渝的mb,进行诗歌知识竞赛。 他妈的。 第2章 开房去 旁边几个知晓汪明斤两的几个男孩都捂着嘴笑了,他们是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帮助汪明自然不在话下,可是汪明这种粗俗的mb一直被他们所不屑,何况无聊的工作生活总归需要一些笑料调剂一下不是? 那韩编剧见汪明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竟自动替他脑补出一个波澜不惊拈花微笑的形象,于是兴致勃勃地说:“那咱们先热热身,我说上句,你对下句,想来是小菜一碟吧?来了——魂随南翥鸟。” 魂随男柱鸟?汪明听了这一句,拔凉拔凉的心又有了一线生机——这有戏呀,都直接开黄腔了!不过……他真的不知道下一句是啥啊。 看着那老男人期待的眼神,汪明半天后终于挤牙膏地挤出一句:“泪尽爆菊花?” k房的电视里开始自动播放下一首mv,歌声回荡在房间里:“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房间里尴尬地沉默了两秒,然后爆发出惊天的笑声,在这笑声之中,汪明看着韩编剧的脸越来越铁青,知道自己怕是要凉了。 完了完了,这要是让苏姐知道自己毁了韶华的招牌,还不知道要扣多少工钱。 “魂随南翥鸟,泪尽北枝花。”小楚款款地站起来,朗声说道,“山雨初含霁,江云欲变霞。但令归有日,不敢恨长沙。韩编剧,小明他是理科生,这首诗对他来说略有些偏僻了,他见你为难他,给你开玩笑呢。” 那疏朗身姿,那从容气度,汪明那一刻心里无法否认,这一哥果然有一哥的资本。 “咳咳,”今晚做东的陆大少笑完站起来圆场了,“韩编剧,我点的小楚跟你同是文科生,合得来,要不咱俩换换?” 小楚扭头背着人狠狠瞪了汪明一眼,汪明瞬间回过神,连忙对着韩编剧道歉:“韩老师,是我唐突了,我干了这瓶酒给您赔罪行不行?” 说罢,他就拿起了桌上一瓶洋酒,毫不犹豫就仰头灌进嘴里,他喝得又快又急,没一会儿就喝了一半,这一下全场都又嗨了起来: “嘿,小鬼挺能喝啊!” “加油!干了干了!” 那韩编剧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眼看气氛这么热闹,马上也跟着喝了个彩,“行了行了,没事儿,玩去吧。” 汪明松了口气,心想总算保住了饭碗。只是那瓶洋酒后劲大,他酒量虽然还行,但一瓶下来也有些上头了。他晃了一下,被一只手及时地揽住了腰。 汪明回头,脸比脑袋先一步地露出了讨好的笑容。揽住他的人比他高了一个头还有多,正是陆氏集团的大公子陆永丰。作为一个惯于花天酒地的二世祖,汪明在夜总会可没少听到这位爷的传说。什么不务正业啦,什么万人斩啦,荒唐的八卦事迹数都数不过来。 不过今日一见,汪明倒没想到这位别人口中罄竹难书的二世祖,长得倒比许多标榜自己是“高富帅”的有钱人要耐看许多。单是那双风流倜傥的凤眼,就担得起万人斩这个称号了。 汪明大着舌头跟他道歉:“陆大少,今天真是对不住,差点坏了你们的雅兴。” 陆永丰笑吟吟地把他往沙发上带,汪明一向听说他脾气好、耳根子软,果然这下听了汪明几句软话,脸上早就一丝恼意也没有了,反倒轻松地打趣道:“怎么,你还想再灌一瓶跟我谢罪啊?” 汪明作势就要起身再找一瓶酒,陆永丰边笑边拉住他,“成了,记着你欠我一瓶酒啊,以后要还的。不过你还挺好玩儿,刚刚那句诗差点没把我笑岔气。” 汪明假装不好意思,低着头说道:“您还取笑我呢。” 陆永丰又嗤嗤地笑了两声,“哎,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小明,陆大少也可以叫我的英文名amine。”汪明说道。 陆永丰挑了挑眉,“哎哟,小明啊,数学书专用好学生,怪不得是个理科生。” 这人随和,聊天的话题也没韩编剧那么矫情晦涩,汪明没一会就跟他玩骰子划拳喝酒嗨起来了,这才是一个mb必须精通的事情,汪明的业务能力杠杠的,陪着陆永丰玩得十分开心。 到了后半场,他酒劲上来了,脑袋昏沉,陆永丰一直搂着他,他也就借势软绵绵地靠在陆永丰怀里了。 不知道是头晕还是那人的怀抱确实舒服,反正汪明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过去了。等他醒来的时候,k房的灯都亮了,几个老板各自搂着他们点的mb走出去,看来是要散场。 汪明看了看身旁,陆永丰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他扭头拉住几个还没走的同行问:“亲爱的,你们瞧见我今晚那位老板了吗?” 那几个mb今晚没被老板点,错失了一宗大生意,脸色自然不好:“当然是搂着别人走了,不然难道还先去洗好等你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陆大少今天是救场才把你换过去的,你心里有点逼数好不好。” “那可不,”另一个人眼看汪明垂着头不说话,也搭腔道:“没文化还要装逼,真不知道你这种人是怎么来这儿的。” “真给咱们丢人。” 在这样一个凌晨时分,在这样一个欲海横流的地方,恶意也变得恣肆而明目张胆起来。 汪明孤独地站在杯盘狼藉的k房里,垂头丧气的样子看起来很难过。而事实上他也真的很难过——尼玛,早知道就不逞强喝那么多了,这下大好的生意不知道被哪个小妖精给半路截胡去了! “我说小明同学,”忽然在门口处传来一把戏谑的声音,汪明和那几个奚落他的mb纷纷应声转头,陆永丰正双手抱臂地靠着半开的门,“你怎么还在这,不是说开好房等我的吗?” “啊?哦!”汪明反应很快,马上就像只兔子似的窜到陆永丰身边,酡红的脸上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老板我们走吧!” 陆永丰低头看他,飞快地使了一个眼色,但汪明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之中,丝毫没领会到他的深意,陆永丰只得无奈地拖着他出去了。 汪明死死地抓住这位金主,害怕他一不留神又不见了,陆永丰任他抓着,似乎也不心疼自己被抓皱的衣服。 “那个,陆老板,咱们要去楼上开房,还是去别的地方继续玩啊?”汪明揪着他的衣袖问道。 陆永丰摸摸眼前这个小mb的卷毛,四两拨千斤地说道:“你今天喝多了,回家好好休息吧。” 他本来只是落了东西要回来拿,碰巧看见这小mb被人冷嘲热讽时的样子怪可怜的,才开口替他找个场子。至于点他上床,陆永丰还真没这个打算…… 汪明着急地抬头辩解道:“不是不是,我酒量很好的,今天是因为没怎么吃东西,所以战斗力才减弱了!” 这可不行啊,他作为一个mb,在这个最负盛名的窑子里已经好多天都没做成一宗生意了,虽然靠陪酒和小费的收入也很可观吧,但是这离他想要赚到的总额还有很远很远。今天他遇到这位陆家大少,就像久旱逢甘露,绝对不容错失! 他心里急,本来就因酒精而酡红的脸更加红扑扑的,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对着陆永丰放电,一副誓要把人勾引到手的架势。 眼前的这个小mb化着浓妆,在酒精的作用下大胆地对自己搔首弄姿,但陆永丰丝毫不觉得性欲高涨,反而是觉得好玩——这活生生就像个偷了大人化妆品的小屁孩,对着镜子臆想自己美艳不可方物。陆永丰也不知道为啥,这个小mb总是弄得自己想笑场。 “好好好,”陆永丰投降,看四下无人拍了他的屁股一下,“走,开房去。” “什么?哇!陆老板你真好!”汪明高兴得一下子像只猴子一样窜了起来,连带拽得陆永丰也重心不稳地踉跄了一下。 “哎哎哎你看着点儿!” 陆永丰带着汪明上了开在夜总会上的酒店里开了个大床房,反正他向来“雅俗共赏”,既然这个小mb这么渴求,他也不介意偶尔这样共度春宵。 “老板,是你先洗还是我先洗还是一起洗?”刚进门,汪明就兴奋地拉着陆永丰东问西问,“对了,你有特别喜欢的类型和姿势吗?” 别的不好说,汪明作为一名性工作者,他在床上的演技和技术都是专业的!要羞涩的还是放浪的,水多的还是腰软的,他都绝对可以胜任! 陆永丰看着他壮志凌云期待大展身手的样子觉得好笑,摸了摸下巴说道:“我好像还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你做自己就行了。” “哦哦,那我等下就坦率一点了,老板要是不喜欢,可以马上告诉我哦。”汪明甜甜地对着他百依百顺,心里却觉得好笑,做自己?他哪有什么自己。 第3章 业务能力 “老板……”汪明浅浅含着自己的食指,粉红的小舌伸出嘴巴,像一只跃跃欲试的小兽,“人家饿了,想吃棒棒糖。” 他自然地装出一副娇嗲放浪的样子,平时他接待的那些土豪暴发户、还有混社会的大哥最喜欢这一类型的,是以他表演起来也最娴熟。 陆永丰看着他的脸,认真地探究道:“你……这化妆品挺防水的啊。” 汪明:“……”操你妈。 陆永丰看着汪明瞬间吃瘪的表情,心里竟然莫名地有些恶作剧得逞后的愉快,他大手一挥:“行了,开玩笑的,过来。” 汪明心里有些不大乐意,但面上还是曲意逢迎,乖顺地跪在了陆永丰面前替他解皮带。陆永丰揉着他染成浅棕色的卷毛,那发质柔软蓬松,就像小动物的皮毛一样,手感很好。 汪明娇嗔了一声,手上已经把陆永丰的裤链打开了,放浪大胆地用手从里面捞出了蛰伏在陆永丰下身毛发中的性器,伸出粉色的小舌轻轻地、挑逗地舔舐前端。 汪明脸上挂着渴求与被折服的神情,但内心却有点发怵——不得不说,这二世祖的家伙是有点大,而且没硬的时候就已经很长了。在小黄文中这种天赋秉异的大几把往往都是日天日地能把人操到高潮阵阵淫水连连的,但实际操作上却并不那么奥妙,汪明就有个同事上几周被人玩得肛裂,停工休养了好几天。 汪明好久没被人点过上床服务了,后面有些紧,刚刚洗澡的时候费了好大劲才开拓成普通按摩棒的粗度,但显然还不足以吞下这根巨屌。 陆永丰攥着他头发的手慢慢收紧,汪明手中的那根东西已经随着他的舔舐而慢慢变硬了,感受着那玩意儿又蹭蹭地胀大了几分,汪明笑都快笑不出了。 陆永丰抬了抬胯,动作有些不耐的意味,汪明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知难而上,他的舌头灵巧地在马眼上转了个圈儿,听见陆永丰变重的呼吸之后便张开嘴将那大家伙含了进去。那玩意儿长,汪明才吞了一半,就感到要顶到喉咙了,他用手握住露出外面的部分撸动,同时嘴巴快速地嘬了起来。 汪明的嘴巴动得很快,还故意不吞咽嘴里的津液,于是很快就发出了很响亮的水声,他敬业地吮吸着,任由陆永丰的性器在自己口腔内抽chā,那副惬意的模样就好像他真的在吃一根棒棒糖似的。 陆永丰的呼吸越发粗重,这个小mb的舌头实在是灵活,温热湿润的口腔把他伺候得邪火上涌。他揪着汪明的头发沉声命令道:“小兔崽子,撅起屁股来。” 汪明的腰肢很柔软,马上就高高地翘起了屁股,还淫浪至极地故意扭了扭。 哼,颤抖吧,他汪明单论床技绝对可以单挑整个韶华不换前五的头牌们。只可惜韶华是一个全体嫖客都本末倒置的怪地方,他空有一身好床技,却没有爬上金主的床上的资格。今晚好不容易钓到一个二世祖,说什么也不能掉链子。 汪明还在卖力吮吸,他把握的分寸非常合适,既能让人感受到口交带来的无上快感,又不至于刺激到早泄的地步,这令陆永丰很满意。 陆永丰满意地拆了一个安全套套在手指上,揉了揉汪明高高撅起的屁股。汪明人看着瘦,屁股的肉也不多,但臀部就是翘,掐一把还挺紧实,想到等下这紧实的屁股夹住自己的模样,陆永丰确实有些兴致了。 乘着这股兴致,陆永丰像检阅一件商品一般掀起了汪明的浴袍下摆,戴着套的手指从尾椎慢慢滑向股缝,最终挤进了那个隐秘的肉穴之中。 汪明上下两张嘴都被塞住了,但还努力配合地从喉咙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他洗澡的时候自己开拓过,这时候陆永丰刚抠了抠,就感觉湿黏的润滑剂顺着被手指撑大了的穴口中流出来,色情地滴到地毯上。 陆永丰点点头,“挺懂事。” 汪明抬头乖巧地朝今夜的雇主眨眨眼。似乎是想进一步证明自己,他强忍着反胃感给陆永丰来了一下深喉。那火热硬挺的器物在口腔里一瞬间变得更大更凶了,陆永丰的脸上也不见了方才那种游刃有余,三指并拢在汪明后穴中急躁地抽chā起来。 但是汪明后面的确有些紧,尽管开拓过也没到能纳下陆永丰那根东西的地步,陆永丰硬是忍着,用手指插了一会儿才差强人意地可以用了。 “记住老板的大小,”陆永丰用带着黏液的手拍拍汪明因用力吮吸而凹下去的腮帮子,“下回自己准备的时候下面开拓得大一点。” 这个动作和这番话都让人感到耻辱,但汪明却丝毫不在意,他的重点只放在了陆永丰说的“下回”,心里又紧张又兴奋,更加决定要好好表现自己,争取夺得这位客人的欢心。 对他而言,脸皮算得了什么,能握住的钞票,才永远是自己的。 陆永丰让汪明吐出自己那根已经硬得发痛的阳物,汪明嘴巴听话地照做了,一抬头却拿一双恋恋不舍意犹未尽的眼睛盯着陆永丰,咂咂嘴巴好像还没吃够似的,骚得没边。 陆永丰欲火正盛还哪里经得起他这么撩拨,直接把人捞起来就摔到床上,命令道:“腿分开,自己折起来。” 汪明利索地把腿抬起来,用手抓住大腿,小腿几乎折到了耳朵两侧,流着润滑液的穴口便暴露在灯光下。他自从当mb之后就一直每天坚持练瑜伽,身体柔软得不像话,这种体式对他来说根本是小菜一碟。 汪明正想向这位金主推销一下自己的业务能力,顺便问问他有什么偏好的特殊体位,不料刚开口陆永丰就急躁地挺了进来,汪明的话马上就破了音。 “讨、讨厌……”汪明热汗涔涔,撒娇似的嗔道,“干嘛这么凶,吓死我了!” 陆永丰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哄道:“乖,放松一点,让老板肏进去,别怕。” 汪明点点头,顺从地放松身体,好让陆永丰舒服一点,又温驯又孟浪地说道:“老板您进来吧,我会乖乖的,您肏死我吧……” 陆永丰本就粗暴地进去了一截,听见这话后便没了克制,挺腰直捣黄龙去了。粗大的性器完全撑开了那个窄小的甬道,紧紧挤压着里面的软肉。陆永丰甚至被他绞得有点痛,但这一丝丝的痛伴随着摩擦带来的快感,欲望简直升腾到无法言说的地步。 “啊……”汪明攥紧了抓着自己大腿的手,发出长长的叹息,“好满,老板……太满了,我——啊!” 陆永丰已经全部顶进去了,见汪明已经开始发浪,便压着他不客气地挺腰抽chā起来。那淫的小穴被肏开肏软,捅到深处,不住地收缩颤栗,紧紧地咬住陆永丰的yin茎不放。 “啊,嗯——嗯——”汪明半眯着眼,细削又紧实的腰已经主动地扭了起来,脸上俱是陷入情欲的迷醉痴狂,“好用力,啊,天,太深了!呜呜……老板你……你也太厉害了吧……” 陆永丰压着汪明肆意操干,这小兔崽子的身体真是柔软到不可思议,后穴中的嫩肉被阳物肏得又湿又热,夹得陆永丰爽到头皮发麻。 “小骚货,你怎么这么紧?”陆永丰在汪明耳边低声赞叹了一句,他床上一向不吝于夸奖自己的床伴。 汪明贱兮兮地自夸道:“上天赏饭吃,莫得办法……啊……好舒服!那里,那里……” 陆永丰对他的脸皮厚度叹为观止,坏心肠地用力顶了好几下,汪明后来的呻吟都变了调:“老,老板……轻点!嗯……人家的饭碗都要被你肏坏了!” 陆永丰被他逗笑了,趴在汪明身上肩膀一颤一颤地闷声笑,差点没萎了。汪明再厚脸皮也被他笑臊了,垂着眼推了他一下。陆永丰抓住他软绵绵的手,放在嘴里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这突然的温存令汪明晃了晃神,但没等片刻,陆永丰就着深埋在汪明体内的姿势,快速地贴在肉穴中律动起来,汪明被他碾磨得神色恍惚,一边半眯着眼发出暧昧甜腻的浪叫,一边故意夹了夹屁股:“老板……屁股痒,用力操我,别停,别停,嗯……” “年纪不大,浪劲真不小。”陆永丰啧啧数落道。 话虽如此,陆永丰还是被他勾得情动,狠狠地按着汪明一顿猛干,恨不得把这只为祸人间的小浪蹄的后穴肏出自己的形状来。 等汪明嗓子都喊哑了,陆永丰才狠狠挺到最深处,在那紧致的穴肉深处射了出来。看着身下这小兔崽子腰都被自己掐紫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呻吟颤抖的样子,他只觉得酣畅淋漓,无比畅快。 看着陆永丰缓缓地抽出那根巨棍,脱下安全套把精液淋在自己屁股上,汪明也松了口气—— 艾玛,装高潮真鸡儿累! 汪明折起来的双腿遮掩住了他胯间的yin茎,所以陆永丰看不见他的生理状况,还以为汪明被自己肏得爽翻天了。 但事实是,汪明在卖的时候,向来连获得快感都微乎其微,更别提高潮了。不过这样也好,欲望令人失智,痛觉令人清醒,贤者状态令汪明能准确做出每一个会让金主们高兴的反应。 要骚,保管给你骚出水来;要乖,保管你操裂了也绝不吭声。 比如现在,汪明就知道应该做出一个憧憬的眼神看着陆永丰,软绵绵地说道:“呜呜……老板,我刚才都以为自己要死在床上了。” 陆永丰噗嗤一笑,果然和颜悦色地摸摸他的小卷毛安抚道:“你射了几回了,要不要帮你撸出来?” 汪明连忙伸手掀过皱成一坨的被子盖住自己,装作羞愤欲绝的模样说道:“别弄我了,人家刚射过……脏死了。” “刚刚还骚得没边,现在知道害羞了?”陆永丰轻笑着摆摆手,“行了,快去洗洗吧。” “您不要我了吗?”汪明露出依恋又失望的表情。 陆永丰捡起自己的裤子往里头摸烟,“你还说,明天我还有事儿呢,本来想着回家洗洗睡了,没想到被你这小妖精勾了来。” “嘻嘻,”汪明讨好地拿头蹭了蹭陆永丰赤裸的胸膛,“下次我还勾你。” 陆永丰拍了他脑袋一下,“别扯皮了,快洗完澡滚吧。” 汪明这才如得大赦,裹着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这二世祖的情史被韶华那群姐妹吹得天花乱坠,汪明进来前还想,这家伙的身体十有八九得玩成早泄虚软了吧——没想到竟然那么猛,可累死个人了。 陆永丰优哉游哉地坐在床上点了根烟,叼在嘴里正要抽,门铃就响了一下。 陆永丰缓缓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白色的烟圈,冲汪明抬抬下巴:“哎,开个门。” “哦,好。”汪明乖乖地应下,心里却忐忑地暗想,我去,该不会是这老板的哪个情儿找上门捉奸来了吧?他麻溜地把自己的宽松低领t恤和紧身牛仔裤套上,尽管浑身都是汗液和精液难受得要死,也没这个心思去理会了。 汪明又看了陆永丰一眼,陆永丰一脸看傻逼的眼神看他,汪明只好拧开了房门,并严肃地思考了一下自己到时候是直接跑路好,还是乖乖被打一顿然后等这些有钱人赔医药费比较好。 “您好,您点的宵夜已经送上来了。”酒店的侍应推着一辆小餐车,“祝您用餐愉快。” 汪明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陆永丰是什么时候点餐的。陆永丰懒懒地说道:“来之前你不是说你没怎么吃东西吗,得饿了吧。” 他咬着烟,口齿不清的,那声音在烟雾缭绕中竟然让人产生一种温柔的错觉。 汪明看着餐车上的宵夜,很想说他其实为了保持体型是不能吃宵夜的,但他的肚子却不听话地叫嚣起来,咕咕地怂恿着汪明干掉这盘热气腾腾的云吞面。 这个二世祖,可真不愧是万花丛中过的传说。 第4章 再会 汪明老老实实地站在她面前挨训,夹着尾巴情真意切:“苏姐我错了。” 苏姐看也不看他,只瞅着汪明旁边坐着的小楚说道:“小楚,这回你做得很好,苏姐平日里没白疼你。” 小楚反应慢了半拍,才应道:“这都是我该做的,当初要不是苏姐,我早就被我爸的债主打死了。” 苏姐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昨晚钓到那韩编剧了是吧?行,姐放你三天假,好好跟人家玩去吧。” 小楚一听,一双眼睛都变得生动了起来,亮晶晶的像夏夜的星空:“谢谢苏姐!苏姐最疼我了!” 汪明看着小楚雀跃的背影,心想这韩编剧看着酸酸腐腐的,没想到小楚竟然就爱这套。 哎,你说这人吧,汪明平常一向嫉妒他赚钱多,又讨厌他老是摆着一副嚣张的臭脸,但今天看见小楚笑得像个小屁孩,突然就觉得这一哥还怪好看的。 不等汪明多感怀几下,苏姐就恨铁不成钢地把他的思绪喊了回来:“汪明,你说苏姐也不是没有给你机会对吧,你为什么就是不上进点儿呢?那些富家公子哥不就是喜欢装个逼吗,你好好背几句诗很难吗?” “哎哟我的亲姐,”汪明撒着娇走到她身旁,一边给她捏肩膀一边说道,“我背过的呀,但是一背就忘一背就忘,您看我要不是脑袋笨,早就考上大学了干别的去了,怎么会在这呢?” 苏姐瞅着他笑:“哦,那倒是咱们韶华委屈你了。” “没有没有,”汪明赶紧表忠心,“咱们韶华是全s市的业界翘楚,苏姐肯要我是我的福气!” 苏姐这才哼了一声,“少油嘴滑舌的了,以后给我留神点儿。哎,你再往上一点捏,对对对就是那儿,哎哟我的肩膀最近真是酸死了……” 汪明见缝插针地拍马屁:“哎,都是咱们店生意好,苏姐你又尽责,可不就忙得腰酸肩膀硬了吗?您要是满意我的手艺,我天天给您按摩。” 苏姐放松地倚在椅子上,合起了双眼,在汪明以为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叹了口气。 “哎,汪明,”苏姐没有睁开眼,声音已经带了睡意,“你来韶华快一年了吧?” 汪明手上的动作没停,“是快了。” “我记得你,你来面试的时候,雄心壮志地说做mb是为了攥够两百多少多少万,”苏姐说道,“现在攒多少了?” “……” 汪明沉默了一下,才讪讪地说道:“姐啊,你就被笑话我了,你也知道我在韶华就拿个出台陪酒的钱,没什么人点我上床。” 汪明想了想,又赶紧加了一句吹捧的话:“不过咱们韶华就是高端,我拿个陪酒钱也比外头那些卖屁股的赚得多。” “其实你人挺勤快的,也会来事儿,所以那些暴发户啊土豪啊喜欢点你去暖场,拿你寻个乐子。”苏姐说道,“可是你这个人呢,怎么说,俗了些。人嘛,总是喜欢附庸风雅,是不是?” 汪明笑了笑,“我就是个粗人、俗人,都说狗改不了吃屎,这可咋办?” 等了很久,苏姐也没再说话,汪明看她呼吸均匀,显然已经睡着了。这个无解的问题,也就搁置了。 汪明又给她捏了一小会儿,然后把空调调高了一度,替她盖了一条薄毛毯子,轻手轻脚地走了。他打了个哈欠,现在才傍晚六七点,夜总会里的人稀稀落落的,汪明正想着去哪儿窝起来补个觉,就听到了手机响。 “您好,哪位找?” “喂,那什么……”电话那头响起了一把懒洋洋的声音,“你叫什么来着?” 汪明认出那是陆永丰的声音,昨晚他们上完床之后汪明腆着脸硬是缠着这位大老板互相留了电话有空联系来着,没想到竟然真的收到了陆永丰的电话,他有些开心:“我叫汪明,陆老板有什么吩咐呀?” 希望是陆老板食髓知味,打算和他做py交易就好了,汪明美滋滋地想着。 “哦,汪明啊,”陆永丰很快打破了他的幻想,“昨天我把一外套落包厢里了,你替我找找,找到了我等下让我助理过来拿。” 幻想落空,汪明却并不放弃:“干嘛那么麻烦啊,反正现在闲着,我给您送过去吧?” 那边犹豫了一下,“也行,那你过来呗。” 陆永丰报了一个酒店的名字,显然现在正在吃饭了,汪明向来很会做人,就问道:“老板您在跟别人吃饭啊,那要不您吃完我再过来?” “没事儿,”陆永丰的声音漫不经心,“你酒量不是挺好的,刚好过来替我挡几杯得了。” “好啊好啊。”汪明忙不迭地答应下来,去饭局陪酒意味着有小费,陆永丰这二世祖出手又阔绰,喝吐了他也愿意。 汪明手脚麻利,没花多久就找到了被清洁人员放在遗失物品柜台的外套,补了下粉,就搭公交赶去陆永丰吃饭的那个酒店。 陆永丰正吃着呢,汪明到了以后就给他打电话,说是被酒店保安给拦住了,进不来。 陆永丰笑他:“你又穿什么不雅服装了?” “哎呀我冤死了,人家今天穿得可正经了。”汪明在电话里嗔道,“就是刚搭公交过来碰上了下班高峰,被挤得我妆全花了!跟个叫花子一样!” 陆永丰哈哈大笑起来:“那你自拍一张我看看?” “老板你欺负人——” “行了行了,我喊我助理下来接你,你去把脸洗干净了再过来。”陆永丰说道。 汪明觉得真是倒霉死了,上次被陆永丰嘲笑自己的化妆品防水性太强,他特地换了另一个轻薄的粉底,结果搭的那辆公交好死不死空调坏了,还挤得要死,下车一照镜子,妈的眼妆和腮红都晕妆了! 陆永丰的助理下来憋着笑带他进门,又去大堂服务处那里问酒店借了瓶洗面奶,看着汪明在洗手间里搓着洗面奶的泡泡,忍不住说道:“哥们,你说你一大老爷们,干嘛还要化妆呢?整得跟一娘娘腔似的。” 汪明习惯了讨好人,于是也不反驳他,只是笑嘻嘻地说道:“哥,我这一行的,没办法,都是靠脸吃饭的,不打扮得好看点不行啊。” “不男不女的,能有多好看。”那助理忍不住嘁了一声,没再搭话。 汪明也不恼,自己把脸洗干净了,就朝他抱歉地笑笑:“麻烦你了,哥,我怎么称呼你啊?” 伸手不打笑面人,那助理被他笑得没了办法,只得回答:“宋奇。” 宋奇看着把脸洗干净的汪明,忍不住想,这干干净净的脸蛋,明明不化妆也能靠脸吃饭啊。他正暗自想着,汪明就从包包里拿出口红和眼线笔开始补妆了,等他重新化好妆后,宋奇简直想给他跪了:“卧槽,哥们你这画的是什么鬼啊?” “啊?”汪明眨巴着眼疑惑地看他。 宋奇无语了:“我寻思你这妆还不如不化呢。” 这是实话,一开始宋奇看着他的素颜,还是有点期待他化妆之后更加精致的模样的,但汪明那野兽派的化妆技术实在是一言难尽,那张清秀的脸硬是让他化得面目全非,变成一张千人一面的艳俗网红脸。 这叫啥,暴殄天物。 汪明重新化好妆后,两人便来到陆永丰的包间,里面果然坐着昨晚夜总会见过的几个文化圈大佬,还有几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汪明不认识。他们显然已经喝上头了,看见汪明进来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起哄让迟到的人自罚三杯。 汪明看了看陆永丰,陆永丰朝他比了个眼神,汪明就只好喝了——本来这位金主大人叫自己过来就是为了挡酒,那还说啥,灌吧。 喝完三杯,汪明终于坐到了陆永丰旁边,把那外套还给他,笑嘻嘻地撒娇道:“老板,人家今天翘班过来给你送衣服,你可怎么谢我呀?” 陆永丰已经喝了点酒,掐了掐汪明的脸蛋,笑道:“今天就当老板包你一晚上,只要你好好表现,少不了你的。” 汪明桌下的腿放浪地勾了勾陆永丰饭桌下的腿,“那,怎么表现才算好好表现呀……” 两人暧昧地对视了几秒,陆永丰忽然说道:“其实刚刚我让宋奇把你妆花了的样子拍下来了,今天我有一个客人平时喜欢画抽象画儿,他会喜欢你的,你赶紧去好好表现。” 汪明:“???” 苏姐不是常跟他们说,陆永丰是个温柔又多情的冤大头的吗?啊?! 就这样的怼人鬼才还能当万花丛中过的传说? 第5章 唤醒服务 “陆老哥,”被邀请的某名导今天喝得很尽兴,被司机扶出去之前还大着舌头跟陆永丰唠唠叨叨,“你今天带的小老弟,够意思!” 陆永丰勾肩搭背地跟几位醉鬼客人客套了一番,目送他们一一被接走之后,总算松了口气。回头一看,嘿,还有一个没人接回家的小可怜虫趴在桌上呢。 汪明扁着嘴,双目呆滞满脸酡红,看起来也是喝得七荤八素了。 陆永丰叹了口气,搂着腰将他扛起来,这小孩实在是瘦,醉倒的人身体一般都要比平时沉,抱他却不费力气。 汪明不舒服地在他怀里挣了挣,口齿不清地说道:“你谁……滚开……” 陆永丰哼了一声,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温和地哄道:“别乱动,能不能乖一点?” “我乖你妈……” “别动!”陆永丰低声喝了一句,“小汪同志,你酒量不错,酒品一般般。” 汪明反应了很久,又慢慢地回答道:“有一段时间……我,很喜欢,喝醉的感觉,轻飘飘的……后来,醉着,醉着醉着,酒量……就上去了。” 他专注于解释,倒是终于不闹腾了,就是话匣子打开了关不上,一直絮絮地叨着,后来又口齿不清地“痒、痒、痒”喊个不停。 陆永丰被他喊得烦,“痒什么,你找操呢?” 汪明就不说话了,老半天才小声地憋出一句:“药……” “什么药?”陆永丰推了他的头一把,“你没事儿吧?” 结果人已经呼吸均匀地睡香了。 陆永丰是被高涨的情欲唤醒的,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就看见被窝里有颗浅棕色的头趴在自己下身处拱来拱去。温暖湿润的口腔包裹着他性器的顶端,灵巧的舌头颤颤地戳点着gui头的位置,陆永丰惬意地喟叹一声,挺腰将坚硬如铁的性器继续往那人深喉处送。 身下为他口交的人猛地呛了一下,但仍没有将那罪魁祸首吐出来,反而顺从又包容地吸吮那不怀好意的硬物,因不适而剧烈收缩的喉咙紧紧绞着那性器,给予它无限的快感。陆永丰得寸进尺地在那人口腔内顶得越来越凶,他揉了揉那人头上柔软的卷毛,手往下滑到那人微烫的脸上,又滑到颈上。 陆永丰手指捏着那人的下巴,轻声道:“要不要吞下去?” 那人下巴被钳住没法摇头,只得微微点点头,蓬松的卷头发跟着他的动作晃动。 被伺候了好一会儿的巨物便不再忍耐,抵在那人的口腔里汹涌地喷射出大股大股粘稠的精液。陆永丰按着那人的喉结,小巧的喉结动了动,连续吞咽了好几回之后,陆永丰方缓缓地将性器从他嘴巴里退出来。 他刚退出,汪明就猛地抬起头来,整张脸都憋红了,一边用力深呼吸一边咳嗽,夸张的动作显得他又诙谐又可怜。 陆永丰撑起身扫了扫他的背,等他气顺了才问道:“几点了?” 语气温和得仿佛刚刚使坏的是别人一样。 汪明蔫巴着说道:“十一点半,刚刚您的闹钟响了,我怕您一会儿有事,所以叫您起床了。” “嗯。”陆永丰点点头,他久经情场,对这种唤醒方式早已司空见惯,只漫不经心地夸了一句,“挺会来事儿啊。” 汪明原本还苦兮兮的脸马上就嘿嘿地笑了起来:“老板喜欢就好。” 陆永丰看了看自己身上干爽的睡袍,问道:“我的衣服呢?” 昨天晚上汪明喝得七荤八素的,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扛着人在酒店里开了间套房,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就睡过去了。 汪明说:“我起来的时候给你换下来了,你的衬衫都皱了,我就让酒店拿去干洗了。现在应该已经好了,我打电话让他们送过来。” 陆永丰点点头,“那你还起得挺早啊?” “那可不。”汪明笑道,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陆永丰,活像一只邀功的小宠物。 陆永丰笑着哼了一声,“行了,少不了你的好处。真是个小滑头。” 看着陆永丰离开的背影,汪明松了口气,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总算是攀上了陆永丰这一座金山……吧? 那么,离他的赚钱计划就又前进了一步,可喜可贺! 同样可喜可贺的还有韶华不换。自从那一天小楚认识了韩编剧,两人就天雷勾动地火好上了,韩编剧一掷千金包了小楚一整月,天天蜜里调油厮混。 小楚高兴了,韶华不换的其他mb也高兴了,这位一哥不在,原来属于他的熟客自然就分到了其他人那里,就连汪明都平白结识了一个混社会的白哥。 小楚和其他员工高兴,苏姐也高兴——这个月的提成可真美妙! 大家都在想,小楚这艳遇可真好啊。 “小汪,这个月成绩不错啊。”苏姐半阖着眼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照惯例地每月一次敲打自己的员工:“赚不少了吧?” 汪明点头哈腰地谄媚道:“都是苏姐照顾我,我才能在韶华混口饭吃,谢谢苏姐。” “少客套,”苏姐斜斜地瞥他一眼,慢悠悠说道:“说起赚钱,饲养员跟我说最近挺缺人,你要是有兴趣赚外快,那就每天下午去地下二楼那件训练室,别耽搁了晚上上班时间就成。” 汪明忙笑道:“苏姐介绍的外快,当然有兴趣,谢谢苏姐。” 苏姐满意地“嗯”了一声,“其他人呀,没工作就抱怨我偏心,有工作就挑三拣四,不是嫌脏就是嫌累,只有你最让我省心,又积极,又吃得了苦,又拉得下面子。继续加油,好好干,多少钞票都会有的,晓得不啦?” 汪明笑嘻嘻地说道:“明白明白,苏姐的话我向来都是放到心里的,每天睡前回忆三遍,总之一定不辜负苏姐的厚望。” 苏姐这才笑着剜了他一眼,“一天天的,就知道油嘴滑舌,快滚吧。” 汪明出了办公室,看着自己的工资单一阵暗爽,这个月因为有了陆永丰的光顾,提成整整比上个月翻了两倍。一想到这里,汪明就爱死了这个二世祖。 虽然陆永丰除了那两次之后,再也没有要他提供性服务的意思,这稍显遗憾;但是汪明成功地让这位大少记住了自己,现在陆永丰来韶华玩,有一半几率会点汪明出台。 一个唱得上高音拉得下脸皮、能喝能玩会来事儿的陪酒男孩,当个热场子的谐星还是很有效果的。久而久之,陆永丰身边的那些公子哥儿也觉得他挺上道,自己来玩时也偶尔带他出场。 汪明没做过什么让陆永丰食髓知味的春秋大梦,那阔少什么极品美人儿没见过,他自己啥样心里还是有逼数的。 不过,汪明看着自己工资单的比例分配,现在陪酒的提成几乎是他陪床赚到的几倍了,真是叫人无语。 第6章 韶华不换的地下俱乐部,专为有特殊爱好的群体而设。地下一层是一个开阔的大厅,来这里的客人可以在这里参加聚会并结识自己心仪的对象,还可以观看定期的公调表演。 而地下二层则被分割为各种调教室,俱乐部不但会为会员提供设备齐全、工具多样的私调室,还会为初入门的调教者提供技巧上的训练。 汪明按着苏姐的指示来到了地下二层的训练室,这是一个四面墙都贴满镜子的房间,明亮的镜子映照出汪明精心粉饰后刻意妩媚的脸,也映照出坐在房间中央的男人那冷厉的背影。 那男人骨架魁梧,板寸头,略微下垂的嘴角令他不笑时显得冷漠疏离。见汪明进来,也只是微抬眼皮:“你是?” 汪明见那男人不是善茬,赶忙收起了轻浮的模样,老实答道:“我叫汪明,苏姐介绍我过来兼职的。” 男人点了点头,语气稍缓:“我是这里的饲养员,工号51。” 汪明这才松了口气,哦,四舍五入还是同事。 地下俱乐部的训练师负责引导初入门的主人进行训练,也会为主人教育不听话的奴,他们总与“宠物”接触,却不具有宠物的所有权,因此也被称作“饲养员”。根据规定饲养员一般不会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只能以工号作为自己的代号。 汪明眼睛往四处瞟了一下,房间的工具架上整齐摆放着二三十条鞭子,款式、大小、材质都不重复,而架子的另一边则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捆绑工具。汪明看花了眼,底气不足地问道:“我等下要干什么?” 51号解释道:“等下有一个客人会过来学习皮鞭的使用技巧,你负责跪着就行,什么也不用干。” 汪明哦了一声,听见苏姐说这份兼职来自地下俱乐部的时候他就有心理准备,挨鞭子总比他之前瞎几把想象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好。 “苏姐说你不怕痛?”51号双手抱臂,坐在椅子上审视汪明,好像只是在检查一件待用的物品。 汪明笑嘻嘻地说道:“人怎么会不怕痛呢,不过我很能忍,不会瞎叫唤而已。” 51号嗯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变得和蔼了一点:“之前接触过主奴吗?” “呃……以前有听过,不过不算很了解。”汪明搔了搔自己蓬松的卷发,磕磕巴巴地说道:“s就是虐待的那一方,m就是受虐的那一方,dom是统治方,sub是臣服方……” 51号既不肯定,也不否认,只是沉默地看着汪明。汪明感觉到眼前凝视着自己的男人明明纹丝未动,却仿佛变了个人,深棕色的眼瞳在训练室明亮的灯光下反射出严厉的冷意。 汪明被看得后背发凉,他摸了摸脖子,“我哪里说错了吗?” 51号摇摇头,淡淡地说道:“只是测试一下,看来你没有这方面的倾向。” “啊?”汪明摸不着头脑,“你就看了我一眼,这就知道了?” “我是专业的,这方面不需要和你解释。”51号的语气又恢复回最初的冷淡,“自己去浴室冲一冲身体,然后脱光衣服出来,客人预约的时间快到了。” 汪明悻悻地答应了,又问道:“后面要清洗吗?” 51号摇摇头,“你还没资格被使用。” 汪明吐了吐舌头,小声嘟囔道:“要不要那么直白啊哥。” 汪明手脚麻利地在浴室冲了几下,依照吩咐光着身子走出来,地板有些凉,汪明的皮肤冷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51号指了指工具架旁边的地毯,“跪在那里,挺胸直腰,肩膀张开,双手交叠在身后,大腿肌肉用力。” 汪明依言照做,51号站起来,在工具架的抽屉内拿出手套戴上,然后走到汪明身旁用手纠正了一些细节,手套顺滑的布料在赤裸的皮肤上游走,却完全不带一丝旖旎的情调,汪明觉得他仿佛是一个一丝不苟的料理师,而自己则是他手上一只刚拔完毛的光溜溜的鸡。 “这是跪立姿势,今天下午的训练大部分时间会采取这种姿势,可能会比较累,当我下指令说休息的时候你可以趴在地毯上放松一会儿。” 51号又从口袋内拿出一条红色的绸布,在汪明眼前晃了一下,“按照规定,在训练开始前我会将你的眼睛蒙上——你不怕黑吧?” 汪明讪笑道:“又不是小孩子了,谁还怕黑呀。” 于是51号将他的眼睛蒙上了,汪明什么也看不见,趴在松软的地毯上都快睡着了,惺忪间51号踢了他一脚,在他耳边喊他跪好。 汪明挺直腰跪好,甚至还骚包地把屁股翘了起来。然后门把转动,地板上响起来皮鞋摩擦的声音,51号的声音不卑不亢地说道:“先生,昨天你通过了仿真测试器的鞭打检验,因此今天将进行真人鞭打练习。首先从长度较短、质地较柔软的这一型号开始,它的鞭身有花纹和绒毛,在接触身体时会同时带来麻痒的感觉,很适合在敏感区域用作调情。” 然后51号和那位客人又交流了几句使用上的问题,接着汪明听见了两双皮鞋一同走近自己的声音,他咽了咽口水,然后屁股就挨了一鞭。 “奴隶,描述一下刚才的感觉。”是51号的声音。 汪明反应了一秒奴隶是指自己,马上回答道:“痛感很微,但是有很明显的鞭子划过皮肤的感觉,绒毛……有些痒。” 51号又说道:“先生,现在你来尝试一下这条软鞭。” 于是又是一鞭打在汪明的屁股上,这一鞭的方向有些歪,鞭尾还扫到了一点大腿的肉。 “比较这一下与第一下的痛感区别。”51号的声音。 汪明答道:“痛感……很明显。” “先生,你在挥鞭的时候,姿势和发力点有一点错误……”51号又详细地给那位客人讲了一下细节问题,接着汪明屁股又挨了一边。 “比较与第一下的痛感区别。” “……很痛。” 于是又是一鞭。 “比较与第一下的痛感区别。” “很痛。” 又一鞭。 …… “比较痛。” …… “很痛。” 如是反复打了二三十次,汪明的屁股被打麻了,于是鞭打的部位又变成了大腿;等到大腿也被打麻了,这位天资卓绝的客人终于学会了如何控制力度。于是汪明的乳头被作为练习成果的展示基地,又挨了十几鞭。 结束后,汪明被允许趴着休息一会儿,似乎是51号在他的屁股和大腿后侧涂上了一层膏药,清凉凉的,汪明被打麻了的皮肤很快就恢复了知觉,开始火辣辣地痛了起来。 正当汪明以为今天的兼职即将结束时,51号不温不火的声音又清楚地在他头顶响起: “接下来我们可以尝试练习这一款质地更坚硬,长度也更长的皮鞭,因为与上一款软鞭的手感有差异,你可以先在臀部、大腿后侧的地方先练习。” 汪明:“……” 还来啊! 新的鞭子显然比上一条要狠上不少,皮鞭挥舞时在空中扬起的风声和甩在皮肤上那响亮的拍打声就叫人心惊,更不提有多痛了。汪明的屁股原本就痛,这下更是雪上加霜,他额头上渗出了汗珠,闷头承受着这一切。 汪明双眼漆黑,如今连时间也变得晦暗不明。鞭子停顿的间隙时,时间好像变得很快,快到他还没消受完上一次的痛感便又迎来了下一鞭;鞭子甩在他身上时,时间又好像变得很慢,慢到让人疑惑这苦痛是否要持续到天长地久。 时间忽快忽慢的轮回不知过了多少个,听见51号宣布结束时汪明几乎脱了层皮,他筋疲力尽地趴在地毯上,连眼上的红绸也忘了摘。 听觉倒还是清晰的,他听见那位客人在和51号寒暄:“靠,打了一天我手都打抖了,早知道这个训练那么累人我就改期了。你不知道,我明天还有个高尔夫球的慈善赛要参加,这下我是肯定要输了,又得多花三百多万当慈善捐款了……” 51号的声音似乎带着客气的笑意:“但是早日通过训练,你就能早日具有收奴的资格了。” “那也是,唉,生活啊,还是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多花点闲钱也没什么。行了,我得先去泡个温泉,然后今晚让个专业的按摩师给我按按……” 没多久汪明眼上的绸布就被51号收走了,他闭着眼适应了一会儿训练室明亮的灯光,刚睁眼就看见51号将一小叠钞票递了过来。 “谢谢!”汪明咧嘴对他笑了笑,来不及爬起来穿衣服便赶紧将钱数了一次,奶奶个熊,今儿他这一顿受的苦可不能白受。 他数完一遍,又不敢置信地再数了一遍,这才瞪着眼睛看51号:“一千块?哥你是不是给错了,我今天的伤去看医生还指不定要多少钱呢!” 51号专注地擦拭着今天使用过的鞭子,看也不看他:“工伤是可以在韶华报销的,所以不计入收入里面。” “就算工伤能报,”汪明怒了,瘫在地上控诉道:“你看我这满身的印子,我屁股都开花了,我被揍了一下午啊!你知不知道有多疼啊!这都是辛苦钱血汗钱,怎么可能才一千啊!” “主奴训练一次三万,俱乐部拿六成,苏姐拉皮条拿一成,剩下九千我们分。”51号公事公办地说道,“原本你应当拿三千的,但是我决定给你穿小鞋,所以你只有一千。” 汪明:“你给人穿小鞋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吗!” 51号笑了笑,“以大欺小,自然气壮。你不服,怎么不去找苏姐,质问为什么她只是轻飘飘地给你带了句话,就能平白拿三千块呢?” 汪明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他抬头,四面都是明晃晃的大镜子,镜子里的自己全身赤裸,丑陋地趴在地上,胸前、大腿、屁股都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可怖的鞭痕,有的地方甚至破开了口,隐隐可见猩红的血肉。 看着看着,汪明的眼圈渐渐也如被鞭打过的皮肤一样变红了。 51号终于收拾好了他的宝贝工具,转过头来看了汪明一眼。 “刚才打那么狠也没哭,被我穿个小鞋倒哭起来了?”他说道,“你觉得一千配不上你的辛劳?” 汪明双眼通红地看着他,小声说道:“哥,给我一千八成不,一千八这数字吉利,你会赚得越来越多的。” 51号打量着汪明累累的伤痕,语气不带波澜:“如果对你来说疼痛只是疼痛本身,那我在做的就是残酷的暴行。这与我的个人准则相悖,但是工作使我不得不接受你这个圈外人,所以我决定为难你,希望你能自己知难而退。因为错不在我和那位客人,更不在主奴这个圈子,而在你分明不是一个sub,却来做sub的工作。为了钱出卖自己的性器官已经是底线了,不要再出卖更珍贵的东西了,不然你会死的。”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开训练室。 汪明冲着他的背影努力挣扎道:“等下!兄弟你要是觉得自己在施暴那你是不是该多给点?我不怪你的啊,一千七……不,一千五!一千三!哥,一千三!” 但51号并没有回头,甚至走路的身影连一丝停顿也没有,就这样离开了汪明的视线。 汪明垂下头,喃喃道:“错在我,那又在不在韶华不换?凭什么只欺负我……什么狗屁伟光正的个人准则,既看不惯许多腌臜事,又不愿牺牲自己的利益去出头反对,只会强行逼迫比自己更弱的人按着自己的高风亮节来……要是我就是要钱不要命呢?” 空荡荡的训练室里无人应和,只有头顶的白炽灯洒下如霜般的冷光。白光洒在汪明的浅棕的卷发上,发出美丽又脆弱的金光,如同神祇在施恩给他纯洁的信徒。 然而人间没有神,也没有信徒。 汪明想要站起来,但跪了一下午的膝盖全麻了,他只得爬着去浴室拿回了自己的衣服,又呆坐了很久,最终还是喉咙一哽,落下两行泪来。他的眼睫毛颤动着,双手粗鲁地抹了抹脸,眼线和粉底混合着泪水糊成了浑浊污黑的液体,抹得他一手脏。 “哪怕只是一千二呢,两百块也能吃16顿工作餐、搭100次公交、买四件吊带背心……” 汪明叹了口气,幽幽地、不忿地小声算道。 ================== 刀都是大王叫我来飙车写的,跟本人车叫我来飙大王没有关系! 第7章 他拍拍头,昨晚又喝高了,现在有点断片,昨天他跟谁一起来着? 此时从床的另一半处忽然伸过来一只手,发懵中的汪明惊觉自己身旁竟然还躺了个人。那人翻了个身,整个人包括头部都裹在了被子里,正呼呼大睡。 汪明惊悚不已,蹑手蹑脚地趴在那人旁边,用兰花指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盖在那人脸上的被子。 被子之下的男人头发睡得乱糟糟的,嘴角甚至还沾了点口水。他的睡相又二又傻,但却长了一张赏心悦目的脸:轮廓柔和,嘴角天生向上微翘,显得亲切宽厚;而双唇偏薄,又平添了几分风流与轻佻;沉睡时眉目平和舒展的模样,也确实堪称丰神俊朗。 这张脸不过分张扬,但一切都恰到好处,好看得风轻云淡理所当然,叫人看着就很舒服。 但是贾府的焦大不会爱上林妹妹,汪明对着这张脸翻了个白眼,把掀起来的被子又盖回去了。 噫,陆永丰。 汪明可算是想起来了。 昨天下午陆永丰打给他,让他去参加一个饭局。自从见识过汪明的酒桌实力后,陆永丰就常常带着他去饭局,进可挡酒退可打杂,属实性能优越。 今天的饭局意外地多人,几乎能算是一场小型宴会了。人群熙熙攘攘的,陆永丰将汪明扯到一边,交待他:“等下我要去应酬,你替我把周重行先带到最里头的那个小休息室去,替我看住他,别让这小子溜了。” 周重行是陆永丰的发小,周氏集团的总裁,他是陆永丰的反面,工作兢兢业业精明能干,为人清冷不喜交际,实在很难想象这两个截然相反的人是怎么相处的。 汪明瘦削的身板在人群之中轻易穿梭,很快就在接近门口的位置找到了被人群包围而颇为局促的周重行,他钻进那群攀谈的人群中,喊道:“周先生!” 周重行转头看见他,汪明朝他谄媚一笑:“可算找到您了,是陆老板让我来接你的!” 这位总裁一副如得大赦的样子,点了点头让汪明带路。汪明八面玲珑地与旁边的人插科打诨,成功地挡住了纠缠着周重行的人,周重行赶紧跟着他在人群中绕到了最里边。那里有一扇门,里头是包间里的一个独立小房间,一个人也没有。 汪明陪着他进了休息室,招呼周重行喝茶,又怕他闷坏,挖空心思地跟他搭话。但这位周总看起来都兴致不高,汪明于是不再吵他,静静地陪这个沉默寡言的人坐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侦查一样往休息室里探了探,一眼看到坐着的周重行,才走了进来,似笑非笑地说道:“周哥原来已经到了,怪不得找不着。” 说着拽了拽领带,对着汪明指指空调,“调低一点。” 这个男人的气场太慑人,汪明不敢怠慢,连忙站起来四处找了找,说:“遥控器好像不在这里,啊对了我手机有一个app可以……” 男人轻描淡写地打断了他:“出去拿。” 汪明自然知道对方的言外之意是让自己滚出去别碍事,他看了周重行一眼,见对方没有反对,于是收起自己的手机屁颠屁颠地出去了。 汪明溜达了一圈,正想趁机勾搭几个土豪的时候就被陆永丰抓住了,陆永丰审问他:“不是让你陪着周总吗,你瞎浪什么?” 汪明于是如实告知,陆永丰听了他的描述之后哦了一声,“你说的那个男的应该是陆晦,那没事了,让这俩工作狂聊公事去吧。” 汪明敏感地抓住了他与陆永丰相同姓氏的问题,八卦地追问道:“陆晦?他是你家亲戚吗老板,看起来好帅啊!” 陆永丰笑眯眯地说道:“哦,是我弟弟,他人很和善的,特好玩,等下替我使劲儿灌他。” 汪明笑嘻嘻地答应着:“一定一定。” 呸,那家伙凶神恶煞的看着就不是什么善茬,他信陆永丰一个字他就不用出来混了。 圈子里没有秘密。陆永丰一直是陆家对外宣传的独子,但汪明在韶华不换时听过不少客人嚼舌根说陆家今年突然有一个私生子回国了恐怕陆永丰的位置有点危险了之类的话。今日亲眼看见的这个私生子本人,确实气魄不凡,和陆永丰形成强烈反差。 看着陆永丰招呼人吃吃喝喝的身影,汪明心想你可长点心吧傻大个。 酒足饭饱后陆永丰依然神采奕奕,拉着周重行和他那便宜弟弟拐进了韶华不换打算继续玩。周重行看起来不太情愿,陆永丰就唠叨他:“我说阿行,你是三十岁不是六十岁,年轻就应该放肆玩,最不济也得劳逸结合,这才是生活,钱是赚不完滴……” 周重行举手投降:“我去,我去行了吧。” 他们三人进了包厢,汪明与陆永丰熟络,便带着一小群男男女女进包厢让他们挑。陆永丰看了看,指了一个红色头发的女人和一个叛逆款的男人,“就这俩吧,生面孔,认识认识。” 汪明笑着,心里想我真是日了狗了亏老子今晚替你挡了这么多酒,陆永丰你这混球居然不点老子。他心里受到了创伤,陆永丰不点他,剩下那两个人更不可能点他,今晚他这个小可怜怕不是又要去那种乌烟瘴气的油腻中年大叔局。 但陆永丰对他的哀怨毫无感应,只是一个劲地催促周重行和陆晦:“快选快选,特别是你,老周,别老像个处男一样瞎几把害羞!” 周重行冷冷地瞥他一眼,陆永丰马上认怂,赔笑道:“不是,我是看你这些日子那么忙,肯定没时间解决需要,你总不能因为和男朋友掰了就又回到以往那种守身如玉的日子吧?” “我什么时候有过男朋友了?”周重行特嫌弃地白他一眼。 陆永丰特无辜地说道:“就之前我打给你然后你在电话里……” 周重行有点火了,冷声道:“这事你还有完没完?” 陆永丰嬉皮笑脸地说道:“别气别气,我就是看你脸红好玩儿。” 汪明在一旁也翻了个白眼,这包厢这么暗,看得到他脸怎么样才怪。这陆永丰真是不当人,嘴帮臭。 周重行迫于无奈,点了一个肌肉结实、外表干净的男人,汪明瞥了一眼,认得他叫阿宇。他跟阿宇不熟,不过倒是听过不少他的八卦,传闻这人看着斯文,实际上酒品特差,喝高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不过算了,难道这位周总像是会拿着酒瓶跟他对吹的人吗。 陆晦原本在旁边看他俩说话,这时忽然说道:“那我要这个,还有这个。” 他的手指点了点汪明,又点了点汪明旁边的一个漂亮得像玩偶的男孩。 汪明:! 柳暗花明又一村! 汪明又活过来了,不止活过来,甚至尾巴都快翘起来了。他得意洋洋地心想汪明你真是个万人迷,专治姓陆的混球!没了一个绣花枕头,又来了一个潜力股弟弟!好样的,汪明冲鸭! 陆永丰笑嘻嘻地说:“这次你点汪明就有眼光了,他虽然长得不咋地,屁股倒是非常好使,也够淫荡。” 汪明立刻不干了,假嗔道:“陆少,什么叫长得不咋地啊,你怎么这样儿说话!” “哎呀,我不是还夸你了吗,这世道,像我这样不重皮相重风骨的还有几个啊?” 陆永丰竟然还对他眨了眨眼睛,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汪明脸上依旧挂着甜甜的笑容,但心中早已逐渐黑化。 说实话汪明不懂他今晚的老板点他是干嘛的,陆晦点了他之后并没怎么鸟他,只是拉着周重行在一旁嘀嘀咕咕的,估计又在谈工作上的事情。 虽然这两位在夜总会里谈工作有点雷,但要是想象他们这两人在一起谈情那岂不是更雷。 汪明不敢去打搅这两位自带结界气场两米二的人,于是趁机混入陆永丰身边作恶: “陆老板咱俩划拳呗?” “陆老板您喝~” “陆老板,八个6你开我是吗?哎呀我自个儿摇到了四个,我给您把酒满上哈!” 在汪明一轮心机轰炸之后,陆永丰毫无疑问地喝了个晕头转向。 然后……然后他自己也喝高了。 汪明坐在床上自我反省:冲动行事不可取啊!谁能想到清醒的陆永丰是个绣花枕头,醉了的陆永丰是一滩烂泥,但半醉半醒的陆永丰简直是个禽兽啊。 昨晚他运用了最后的机智把陆永丰扶到了酒店床上,没想到他已经在打呼噜了,怎么叫也不好使。于是汪明失望至极,扩张没做就也一起睡了。 结果睡到半夜陆永丰渴醒了,乘着残存的酒意将他一顿乱操,怼得汪明都快哭出来了。 天可怜见,他被51号揍过的屁股外伤还没好全,就这么又添了内伤。 第8章 “铃铃铃……” 突然而至的电话铃将汪明唤回神来,他用脚丫子把丢到床下的手机夹起来,打了个呵欠:“喂,谁呀?” 对面一时没有回应,汪明反应过来这是陆永丰的手机,于是温言解释道:“陆老板还在睡觉呢,您呆会儿再打过来吧。” “我是周重行,让陆永丰听电话。”对面的人说道。 “周先生?好好好,你等一等啊。”汪明赶紧换了个语气,跟陆永丰不一样,周重行一直是s市富二代中的别家孩子,他拿捏不准这位周总的脾气,便不敢怠慢。 何况陆永丰向来游手好闲不爱打理公司,他在陆氏的许多工作都由周重行帮着接管,这在s市贵圈中早就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汪明怕他是有什么紧急正事,于是便凑到陆永丰耳边用力吼道:“陆永丰!陆老板!起来听电话!快!!!!” 陆永丰被震得身体一弹,差点没抽筋,他便大骂起来:“我操汪明你这小兔崽子居然敢踹我!哎不对我床上的怎么是你啊!” 汪明心虚地回呛道:“你昨天这样那样地弄人家的时候就喊人家小宝贝,现在睡醒了就翻脸不认账喊人家兔崽子!” “我明明上你的时候也喊你兔崽子!”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陆永丰终于睡眼惺忪地接过电话:“我说老周啊,才十点多的,干什么呢你?”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他身形一顿,拉开被子走到阳台处听电话了。 汪明躺在床上像猫一样地伸了一个懒腰,他一丝不挂,认真地审视着自己的身体,四肢纤细紧实,皮肤白嫩,是精心保养的结果——毕竟这个才是吃饭的本钱嘛。 不多时他听见陆永丰听完电话回来了,才站起来,光着身子撒娇:“陆老板,人家浑身疼死了,你怎么赔我?” 他昨天一时上头把这位金主灌倒了,今天可要好好哄一哄,陆永丰虽然在富二代中风评不太好,但却是汪明最好的选择了。 他花钱豪爽,人又算得上好相处,有时候汪明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他工作的地方总有小楚之流的清高mb瞧不起他,说他是啃老族——啃老跟他们这些人有什么相干呢,金主啃老,mb啃金主,谁比谁高贵? 按汪明说来,什么都比不上钱高贵,谁有钱谁就是他的大爷。 所以他的大爷一反常态地掐住了他,汪明也还是敬业地跟他调笑:“做什么,想赖账还是想再来?臭流氓。” 虽然那力度,是有点痛。 陆永丰掐着汪明滑腻的脖子,说道:“你昨晚是不是跟人合伙故意灌醉我了?” 汪明先是心虚地拱了拱鼻子,继而一脸懵地反应过来:“合伙灌醉……等等我没合伙啊!” 见陆永丰显然还是不信的样子,汪明便闹道:“哎呀哎呀我呼吸不了了!先放开我咱们有话好好说!” 陆永丰不习惯暴力待人,果然放开了他,但还是语气含怒:“你老实说,昨晚的人你认识几个?” 汪明一撅嘴:“你又看中了哪个?” “别瞎几把闹!”陆永丰恶声恶气地对他说道:“他们之中有个叫阿宇的,昨晚偷了你周老板的文件,你现在立即回你店里堵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汪明一听,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能让陆永丰这种温厚随和的傻大个也发怒的文件,那得顶多少个小目标啊? 所以说陆永丰可真是个傻逼,等他回到韶华,阿宇都跑到天竺去文体二开花了好吧? 汪明麻溜地打了个滚,整个人从床上滑到地毯上,然后从地上的裤子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个号: “苏姐!阿宇有回来咱店里吗?……是是是对不住这么早打扰您休息了,但是我这有个大买卖呀!有个大老板临时要点几个壮的牛郎开派对……哎对对对就是前几天揩我油那个中年土豪……您的佣金那是绝对少不了的,不过要快,要是被隔壁同行截胡了咱们就亏了,你找到他第一时间打给我啊!” 汪明挂了电话,一边又拨了个号一边说:“陆老板,我帮你找到这人你怎么谢我呀?”还没等陆永丰回话,电话已经接通了,这次汪明打给了一个认识很久的地痞头头,是个高利贷催款员,找人最在行不过。 汪明甜腻腻地对着电话说道:“白哥,您最近怎么都不过来玩了呀?哎呀当然想你……哎呀当然也想小白哥,死相……白哥您人脉最广了,道上谁都认识您,我今天就想跟您打听个人,就是阿宇,您也见过的,您要是见着他了就告诉我一声,下次我帮你约咱店里的头牌小楚!哎呀咱俩谁跟谁啊,我怎么会忽悠你呢……那成,咱这py交易就约好了啊,哎谢谢谢谢,拜拜!” 挂了电话,汪明就清了清喉咙,换上一副特别懂事乖巧的白莲花模样对陆永丰说道:“陆老板,您一直以来这么照顾我,虽然我没您手段强人脉广,但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帮你找到那个阿宇,来报答您的恩情。” 陆永丰对他的变脸叹为观止:“……甭装了你。” 汪明委屈道:“人家都为你欠了好多别人的人情呢,你居然还说我装。” 陆永丰看着他那样儿便忍俊不禁,虽然他不指望这小孩儿能找到人,但多个门路也好。他点了点汪明的脑袋:“好好找,你不总想攀我吗,你要找着他了,我包你一年都成。” 小孩儿的眼睛果然亮了亮:“包一年你给多少钱啊?” 陆永丰掏掏耳朵:“你想要多少钱?” 汪明掰掰手指,“二百九十二万七千,不,六千四百!” 陆永丰没听清,也不甚在意,逗完汪明之后便匆匆走了,他给自己结交的那群官二代富二代打了招呼,全世界通缉那个叫阿宇的死妈玩意儿。 陆永丰走了以后,汪明又再绞尽脑汁地打给了几个认识的熟客,拜托他们留意一下阿宇的行踪,完了以后他想了想自己也实在没啥帮得上忙的了,于是便离开酒店,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于是坐在训练室等待兼职人员到来的51号抬眼便又看见了推门进来的汪明。 51号:“……” 汪明:“嗨!又是我!” 51号神情晦暗不明,半晌才说道:“一千你还继续来?” 汪明眨眨眼睛:“苏姐跟我说今天的客人是上回那个,他上回学得挺好的所以这次应该不会打得很严重了,不会影响晚上我上班。那我本来下午也没别的工作做,不做白不做呗,你能小赚但我永远不亏。” 51号:“……” 汪明乐得见他吃瘪无语的样子,又滔滔不绝地扯淡:“但我知道哥你是个好人,你吞我的钱只是为了让我不要再来了,但是你看,我是不可能会不来的,所以要不你还是给我三千吧。之前你说错都在我,你这话说得也对,如果贫穷是我的原罪,那我根本就十恶不赦瑟瑟发抖抖来抖去……” 51号忍无可忍地打断他:“闭嘴,滚去浴室洗澡。” 汪明嘻嘻嘻地做了个鬼脸,一蹦一蹦地去洗澡了。 下午训练的时候,蒙着眼睛的汪明听见51号对客人说道:“既然您已经基本学会了如何控制力度,今天我会教您一种更难的鞭法。这种鞭法是专门用于惩罚犯错的奴隶的,会产生极大的皮肉上的疼痛,为了避免伤及内脏,一定要反复练习、对力度把握准确才能使用。” 汪明:???? 51号你又搞我? 皮鞭破开长空,甚至带来呼呼的风声,然后狠辣地打在了……汪明身旁的练习人偶上。 “由于存在风险,因此请您先在练习人偶上进行练习。” 汪明吁了口气,心想这位哥还是有些良心的。 虽然打脸来得很快—— “今天客人都在练人偶,没有使用过你。”结束时,51号擦拭着他的宝贝鞭子,一脸理所当然:“为什么要给你工资?” 汪明:啊???? 老子光着身子在那跪了一下午啊!你玩儿我呢???? =================== 渣渣丰和五一都渐渐发现了,逗小明比贪玩蓝月还好玩(x) 第9章 柳暗花明 韶华不换作为高档夜总会,向来以安全、保密、高品质著称,现在周重行被韶华的男公关下药偷了文件,虽然陆永丰和周重行都没有把这件事传出去,但这种恶性事件仅仅是发生,也足够让这间夜总会发生一场小型地震了。 据说陆永丰直接给韶华的幕后老板打了个电话,而这位幕后主人又连夜将韶华的实际掌权人叫来骂了一夜。第二天,韶华迎来了一场大调查大清洗,多个市场部主管被革职处分,而底下的mb便更不消说。 首先是身份检查,身份证、户口、老家都要查得清清楚楚并核实无误,以免再像阿宇那样说逃就逃不知去向;然后是精神及心理状况检查,以确保不会再产生类似的激情犯罪行为;最后是担保人检查,mb必须提供一位家人或密友作为担保人,作为类似人质的存在,以此确保mb不会在任职期间犯罪。 “苏姐,您办法多,这次的事您就帮帮我吧。” 汪明跪在苏姐的办公室里,抱着她的大腿哀求道:“您知道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的,求求您了……我绝对绝对不会犯事的,不要开除我吧……” 苏姐叹了口气,“现在我自身难保,何况保住你?汪明,我认真跟你说,那三项检查,你但凡有一项能过,我也还能偷偷帮你筹划筹划,但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没户口、没家乡、没家人、没朋友,连身份证也是假的……你这种三无黑户,要不是认识你一年了,我还真觉得你是个国际间谍。” 汪明死活忍着不眨眼,保持住眼中含泪欲掉未掉的状态,这使他的双眼看起来亮晶晶的十分惹人怜爱。他用这双眼睛凝视苏姐,楚楚可怜道:“我是孤儿院里长大的,长大以后那孤儿院也倒闭了,我自然就没有家人也没有家乡;我们干这一行的,压力大,谁还没点儿轻微的心理疾病呢?至于最后一个,苏姐,要是……要是您愿意当我的担保人,那我就有担保人了!” “哎呦!不成!”苏姐听到最后一句时,连忙白眼一翻,“你是我什么人啊我当你担保人?你现在说得好听,到时候你闯祸了跑了,那我怎么办呢?” 汪明抱住她的手臂,头在上面滚来滚去:“哎呀苏姐,您就是我的姐,亲姐……” 他正用尽了浪劲求,眼看苏姐就要松口了,不料不知道哪个衰神竟然这时候敲响了苏姐的门,苏姐马上推开汪明,清了清嗓子:“谁呀?” “苏姐,我是小楚。” “哦,”苏姐马上挂上了笑容,柔声道:“快进来呀。” 人比人,气死人。同样孤身一人的小楚,苏姐却是二话不说就当了他的担保人,在韶华一哥的赚钱力面前,什么风险都是值得的。 小楚上月被韩编剧包了,今天刚回来工作,他穿了一件丝绸衬衫,外搭一件淡米色风衣,腰线修得很美妙,显得他整个人又精神又袅娜。 汪明偷偷地挑了挑眉,吹毛求疵地心想:穿得这么素,这位哥到底是来夜总会当少爷还是要去图书馆当小清新啊? “小楚,你找我有什么事?”苏姐一脸慈爱和蔼。 小楚不屑地看了蹲在地上给苏姐捶腿的汪明一眼,才抬头看着苏姐说道:“我想辞职。” “没问……什么?”苏姐诧异地皱起眉,“别闹小情绪,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小楚摇摇头,神情淡定中带着坚决:“我不想做了,我想跟阿满过一些正常的生活。” “谁是阿满?” “就是韩编剧。” “啊?”苏姐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了,她板起脸,两根眉毛高高地挑起来,“韶华多少有钱有权的大佬愿意一掷千金只买你一个高兴,你就为了一个穷写字的,不做了?” 小楚说道:“他也有钱,还会介绍我进娱乐圈做明星,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他,我想干干净净和他在一起。” “干干净净?”苏姐冷笑一声,“你一天是出来卖的,就永远都是出来卖的!” 小楚仰高了头,“他说他不介意。” “男人嘛,现在新鲜劲儿还在当然不介意了……”苏姐继续泼他冷水,“到时候你青春不再,他不要你,你以为你那时候再出来卖还能像现在一样有个好价钱?” 小楚目光含怒,“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汪明缩在一旁,看着眼前天上人间版紫霞仙子大战西王母,尽可能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怎么办,脚麻了,但是他敢站起来吗?汪明无语凝噎。 苏姐也怒了,嘭地一拍桌子:“我都是为你好!你才还清了家里的债,现在不趁年轻多赚点,老了怎么办?你爸又去赌怎么办?” “赚钱不是只有这种龌龊的方式的,”小楚冷笑,“我看您不是为我好,您是为了我的佣金吧。” “是啊,我是为了你的佣金,那又怎样?当初要不是碰上我,你早就被高利贷拉去卖肾了!我平时对你不好吗?我看你可怜,推荐给你的客人都是又有钱又温柔,试问哪家夜总会能让你像在这里一样挑客人?你不会知恩图报的吗?” 小楚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凄楚怨毒:“如果没有你,哈哈哈……如果没有你这种拉皮条的老鸨,我好歹也死得干干净净,不用在这个恶心的地方卖屁股!” 小楚摔门而出,苏姐愣了几秒,才打着颤骂了几句脏话。 汪明蹲在地上看着眼下的情况不知所措,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假情假意地安慰苏姐几句,就被炮火殃及了: “你怎么还在这?你三项检查都不过,已经被韶华解雇了好不啦,滚出去!” 苏姐就像一只点着了的炮仗,汪明首当其冲地被骂了一顿,悻悻地走了。 唉,汪明惆怅地走出了夜总会,他妈的又失业! 没有了韶华不换这个高档夜总会当靠山,他以后又得自己到酒吧勾引男人,去公园四处问有火吗,然后跟客人讨价还价地要过夜费,这前途也太黑暗了吧……他什么时候能凑够他想要的钱啊…… 都怪那个阿宇!好端端的干嘛要对客人下手啊! 等下。 汪明常年在夜晚中穿梭,他的眼睛很尖——韶华侧门那棵榕树边的柱子上一闪而过的黑影轮廓怎么那么眼熟? 汪明抹了抹眼屎,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 俗话说得好:早上不要说人,晚上不要说鬼。这天上掉馅饼……不,这天上下馅饼雨了? 第10章 计划通 不曾想,今晚阿宇在风头稍缓之际,决定回韶华拿回自己藏在某个兄弟手上的钱就跑路回老家,却正好被汪明碰着了。 真是写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汪明一边尾随着阿宇,他的身影从韶华的树荫下闪过之后,就上了一辆半新不旧的面包车,汪明躲在一旁,拿出手机拨给陆永丰: “报!陆老板,我好像看见阿宇了!” 陆永丰那边吵吵闹闹,还有几个温软的男男女女的笑声,估计又不知道去哪浪了,汪明听见他不甚耐烦地说道:“什么阿鱼阿猫的?” 汪明捂着嘴巴和手机,大声说道:“阿宇!那个偷了周总文件的阿宇!你说我找到之后就包我一年的那个阿宇!我看见他了,他刚从韶华侧门出来,现在上了一辆面包车,车牌我发给你了,现在我该怎么办?喂你有在听吗,老板?” “啊……小庞别闹!”陆永丰在那边笑骂了几句,才对汪明说道:“那你开一个实时位置共享,然后跟着他,我现在派人过去。” “好的好的……”汪明小声应下,这时候那辆小面包已经在道路的尽头了,汪明赶紧解锁了一辆共享自行车,卖力地跟了上去。 他遥遥地跟在那辆面包车后面,一开始那辆车开过街道的时候,四周都有其他车辆和行人,跟踪起来尚不起眼;但慢慢行驶的道路越来越偏远,遮挡物就越发少了起来。汪明越骑越心虚,总怀疑自己要被发现了。 他硬着头皮又跟了一会儿,心里把陆永丰那个没用的二世祖翻来覆去地吊打——不是说要派人来的吗!怎么还不来!再不来他就要被发现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正吐槽着,前面那辆面包车就突然一个倒车,猛地绕道了汪明那辆小自行车后面,封住了他的退路。 汪明:…… 他慌了,这荒郊野岭的,阿宇把他埋了也没人知道啊。 小面包的车门从里面打开了,探出一颗头来。借着破败的路灯,汪明认出那是阿宇的脸,阿宇和三个男人下了车四处张望,发现方圆几里只有汪明一个跟踪者,于是便齐齐盯着汪明。 “我认得你,”其中一个男人说道,“你好像也是韶华的,你叫什么明的。” 汪明忙不迭地点头,一边赔笑一边攀交情:“是啊,我叫汪明,咱们认识的。” 阿宇冷冷地说道:“大晚上的,你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干什么?” “你们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汪明硬着头皮编故事,“韶华这几天大清洗,哥你们应该也听过吧,我被解雇了,一时气愤就偷了苏姐的一盒钻石首饰,现在要跑路回老家。” 阿宇看着他:“……你骑着共享自行车跑路?” “不是不是!我现在要先去隔壁市的一个朋友那,他是卖二手车的,我得先搞辆车,然后……” “铃铃铃……” 他面前的四个猛男便一起盯着汪明的裤袋。 “你手机响了。”阿宇说道。 汪明点点头,欲哭无泪地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又听见阿宇命令道:“按免提,别耍花样。” 免提一按,陆永丰那带着醉意、大着舌头说话的声音便在这荒无人烟的郊外响亮地散播开来:“小明,你刚刚是不是说看见阿宇了啊?哎呦我刚刚光顾着应酬忘了这茬,你没跟丢吧?” 汪明冷汗直冒,看着包围住自己的几个男人,笑都笑不出来了:“各位大哥,你们跑路要紧,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揍我上啊……” 鬼鬼,这谁顶得住啊。汪明心想,我是没跟丢,但我的小命恐怕就要丢了。 这晚,正在加班的周重行收到了陆永丰的电话: “喂,阿行,”陆永丰那边似乎人声吵杂,“先跟你说个好消息。之前给你下药的那个阿宇找到了。我找人审过,说是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陆晦那小子路过踹走了,应该没干什么别的。” 周重行说道:“那就好。” 陆永丰说道:“这回算是陆晦这小子的功劳,没想到我这弟弟还会见义勇为。要不这个月那宗生意就让给他了?” “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周重行说道,“这人情我会自己还给他的……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啊呀我现在在医院呢,这六人病房能不吵吗?”陆永丰抱怨道。 周重行平稳的声线不禁出现惊诧:“你?六人病房?” “不是我,我来看汪明,就是之前总跟在我后面的那个小mb。这小子发现了阿宇他们,就跟踪他们跑路的踪迹,幸亏有他我的人才能及时捉住他们。”陆永丰看了看病床上小腿打着石膏、显得可怜兮兮的汪明,“不过他后来被发现了就被打到进医院了……” 周重行没想到那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男孩子这次竟然帮了这么大一个忙,他有些责备地说道:“你就给他住六人病房?” “我是这种人吗我?我一开始就送他进单人房了,他死活要转去六人房,还趁我不在偷偷换的。”陆永丰说着说着电话就忍不住数落起床上的人来,“你说汪明你是不是死心眼,都跟你说了医药费我出了,你转到这来图什么啊你?” 汪明被打得惨兮兮的,此刻却精神奕奕地嚷道:“老板啊,单人房好贵的!这里又经济又实惠,中间的差价与其送给医院,还不如送给我呢!” 陆永丰不知道该好气还是好笑,只得指着汪明说道:“我就没见过有人贪钱能贪得这么死心眼的!” 但是看着汪明那张被打得红肿淤青,却又狡黠机灵的脸,心里竟莫名地觉得有一丝可爱。陆永丰挂了电话,坐到病床旁边,摸了摸汪明的头:“等下我让人把他们打回来,替你出出气。” 汪明噘着嘴乖巧地说谢谢陆老板,心里却将白眼翻上了天——我跟踪人家,人家揍我是应该的,我有啥权利气他们。让我被揍的是你陆永丰说好派人来,结果隔了半个小时还不见人影好吗。 不过,将陆永丰这个不中用的意外因素抛开,这顿揍还是挨得很划算的。 明天开始他就有人包养了,耶! 第11章 病房 瞧汪明那小子不是也美滋滋地一连给他发几十个表情包表达谢意吗? 而他又可以到处玩,真是一举两得,各生欢喜。 于是,等有一天陆永丰良心发现、突然兴起想要去医院看看那小兔崽子的时候,就发现—— “那小兔崽子呢?” 陆永丰看着前几周来过的六人病房全是陌生面孔,不禁在心里卧槽了一声,医生说他好得差不多了,但因为伤了内脏,还要留院多观察一周,这家伙不是吝啬到出院了吧? 他掏出手机开始拨汪明的电话——没人接。 好样的,还敢不接老子电话? 他一边继续拨着号,一边走到前台对着值班护士抛媚眼:“小姐姐,帮我查查汪明这个人什么时候出院的呗?” 白衣天使对他的媚眼视而不见,在电脑里查找了一下,对他说道:“汪明没有出院啊。” “靠,你们难道还有十六人病房这种东西?”陆永丰咋舌。 白衣天使小姐姐对着他甜甜地笑道:“汪明先生转到了贵宾区的单人病房哦。” 陆永丰:“?” 出息了我的弟。 不过陆永丰依然摸不着头脑,难道他之前那副勤俭抠门的人设是骗人的?还是说他突然开窍懂得要及时行乐了? 等陆永丰摸到了汪明的病房时他就懂了。 “啊,啊,好痒……主人快操操我嘛……”汪明嗲嗲地、糯软又放荡的声音从虚掩的病房门传出来,他本来就专门练过叫床,这会儿呻吟得千回百转,娇喘连连,叫人无端感到燥热。 虚掩的门缝依稀可见汪明打横趴在病床上,屁股撅得高高的,左手还打着石膏,而右手则伸到自己臀部后方,三指并拢在后穴中进进出出,粘稠的润滑剂不断地从被手指抽chā的肉穴里挤出来,滴在白色的床单上。 这情景简直淫靡到了极点,陆永丰偷窥般地注视着这一幕,只感到一阵邪火无名窜起,令他口干舌燥。 然而病房里还有另一个男人,他划着手机,悠悠地问道:“扫码加到了,这个就是你的微信?” 汪明抬头看了一下,咧开嘴笑道:“是啊,老板以后有需要可以随时叫我的哟。” 他这时候没化那种很浓重的夜店妆,笑起来露出洁白的小虎牙,和寻常那些朝气十足的少年没有什么不同。 男人挑了挑眉,声音沙哑:“你刚刚说过深喉打八折对吧?” “不不不,口交九折,深喉是不打折的……唔唔唔……” 那人直接捏着汪明的腮子,将自己的手指放进去搅弄:“妈的,给你双倍钱,快给爷脱裤子!” 双倍价钱耶!汪明马上低眉顺眼,乖巧地伸手为这位客人解皮带。 嘭! 里头两人都被忽然踹开门的声音吓了一跳,瞪着眼朝门口方向望。 陆永丰风度翩翩地倚在门框上,朝那嫖客摆了个请的姿势:“滚,谢谢。” 那嫖客提着裤子把皮带捡起来,“靠,不会是仙人跳吧?”急匆匆地逃了。 剩下满面情欲、眼含春水,浑身赤裸的小男妓迷茫地躺在床上,还没回过神来。 “你真行啊,”陆永丰又嘭地摔上了门,皮笑肉不笑地说,“活生生把医院变成了妓院。” 汪明没听出这话里的讥讽,兴奋地爬起来眉飞色舞地说道:“我也觉得我特别有商业头脑!您不知道,我原来还没想到这个点子,结果之前那个病房有个护工丑得要死,看着我只有一个人就老是趁半夜的时候猥亵我,我心里那个气啊,气着气着我忽然就想到,嘿!我本来就是mb啊!与其白给人欺负,那我干嘛不收钱?不过原来那个病房人多口杂,我就换到这儿来了。” 陆永丰快被这没心肝的小兔崽子气死了。 “有人欺负你,你怎么不告诉我?”陆永丰气愤地点着汪明的脑门。 “嗐,床上的欺负能叫欺负吗,再说了,我自己混了这么久社会,有什么事摆不平呀。”汪明用脚勾起了地上的被子,盖住了自己赤裸的身体。 何况,汪明忍不住腹诽,我没跟你说吗,我的求救信息都发了三次了好吗,你自己没看还怪我咯? 但是他也知道这种话是不能说的,陆永丰再怎么随和也是他的金主,作为一个男妓,对待金主只需要曲意逢迎就够了。 而且这位陆老板一不打他二不骂他,的确是他接待过的老板中人比较好的了,又出手大方,还有什么奢求呢? 陆老板此刻点了根烟叼在嘴里,“医院的生意你干了几回了?” 汪明赶紧假情假意地说道:“今天刚开张呢,第一笔生意就被您赶跑了,人家这个月的房租还没着落呢。” 陆永丰翻了个白眼,“少装可怜,喏,之前说过找到阿宇就包你一年,明天我会让我的助理过来跟你签合同。” 汪明的眼睛“叮”一下就亮起来了,一把抱住陆永丰就在他脸上啵了一口:“老板你真好!” 陆永丰嫌弃得不行:“你亲个屁啊刚亲完别人就亲我,脏死了。先说好啊,我包你这一年,你不许再和别人搞,要是再让我逮到你在医院接客,我要你好看!” “啊?老板,你不在的时候人家很寂寞的,赚个外快都不行吗?”汪明可怜兮兮地仰头看着他,嗓音又甜又软,“老板~~~人家赚外快的时候保证戴套好不好嘛?” “滚,没门。”陆永丰见惯了他装模作样,此刻一点也不吃这套,“小浪蹄子,就知道勾引人……去漱口,然后回来乖乖给老子咬,深喉!” 汪明撅了一下嘴巴,忽然狡黠一笑,伸出沾满了亮晶晶口涎的舌头,舌尖还淫荡地勾了勾,才缩回嘴巴里,咧着小虎牙说道:“老板真能忍啊,你刚刚在门外偷窥人家的时候,就已经……硬了吧?” 话刚说完,他嘴里就被陆永丰硬邦邦的分身塞满了。汪明双眼盈盈地向上望着陆永丰,双手托起他的囊袋细细搓揉,嘴巴也开始啧啧有声地嘬吸起来。 刚刚那条勾引人的小舌头在口腔内轻轻颤抖着,灵活地舔舐着敏感的gui头,然后越含越深,越吞越深,让肉棒顶端卡在狭窄的喉咙处,模拟xing交一般进进出出。 他极尽所能地讨好口中那根狰狞的硬物,无暇去吞咽口水,任由那些粘稠的、亮晶晶的液体从嘴角滑下,挂到赤裸的肌肤之中。 “小兔崽子。”陆永丰在他嘴中冲撞,舒服得在汪明软软的头发上揉了一下。 汪明狡黠地眨了眨他那双蕴着朝阳与春水的少年的眼睛,手指爬到陆永丰的手上,抠了他的手心一下。 陆永丰从汪明口中退出来,将半褪的裤子脱下来。汪明很配合地侧身卧躺,没打石膏的一边腿柔软地抬起来,孟浪地露出自己粉嫩臀肉遮盖住的小穴。 汪明刚才为了生意开张而开拓好的小穴水光淋漓,殷红的颜色成熟诱人。他用手指插进去搅出响亮的水声,又在穴口处用手指拉开粉穴,让陆永丰看里面一缩一缩的穴肉。 陆永丰被他那身骚劲勾得兽性大发,刚脱的裤子随手丢到一旁,上衣也来不及脱,便将汪明抬起的那条腿扛到肩上,就着这侧身的姿势肏了进去。 汪明被他压着操,鼻子里细细地喘着气,随着陆永丰进出而嗯嗯啊啊地呻吟起来:“轻点,要、要被操成两半了……人家还是病患呢……” “你自找的,”陆永丰俯身点了点汪明的鼻尖,“让你打着石膏还要浪。” 他欺身而上,汪明的身体简直柔软到不可思议,他摁着人一挺挺进了底,囊袋紧紧贴着汪明会阴处。汪明被他顶得哑了声,只失神地看着他,一副任由他为所欲为的样子。陆永丰得了趣,便益发恶劣起来,全根抽出,又再全根顶入,反复来回地折腾那个紧致的小穴,让那温软的地方一时被撑得没有一丝缝隙,一时又因恢复不及而留下一个小口。 汪明被他坏心眼地冲撞得哼唧了起来,柔媚的叫声一声比一声高,他得到的操干也一次比一次用力和快速,身下的病床剧烈摇晃起来,汪明真担心做着做着这床被他们晃散架了……唉,他真是个蓝颜祸水。 “医生查房……啊!你们干什么!这里是医院!” 陆永丰:…… 汪明:…… 陆永丰你个傻逼刚才为什么不锁门! ======================= (在这里说一下,本文西皮的时间线和剧情与《逢床作戏》会有一些出入,不统一之处均以本文为准哈qwq) 第12章 签合约 陆永丰的助理宋奇跟他打了个招呼,“你没吃早饭吧?正好,先去体检吧。” 于是汪明被推着做了个全身检查,折腾到快中午才回到病房。宋奇这才从公文袋里拿了一份文件出来,跟他说道:“这个就是你的包养合约,你看看,没问题就可以签了。” 汪明咋舌:“哥,这文件也太厚了吧?” 宋奇敲打他:“你不要看陆氏有钱就以为陆总是个冤大头,他以前瞎包养人惹了不少麻烦,所以现在陆家责令陆总给情人们定了好多规矩呢。” 汪明无语了,苍天哪,他好不容易攀上一根高枝,谁知道这根树枝都快被人攀折了啊。 宋奇一边翻着文件一边公事公办地叙述合约事项:“陆总的情人现在都是由他的大情人宴姐管理的,按照宴姐定的规矩,你本身是个男妓,属于第三等的包养对象,因此未来一年陆总包养你的酬金会按照你在韶华不换上一年年薪的三倍计算,没有问题吧?” 汪明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没,没有。” 宋奇点点头,“上一年你在韶华的年薪是48万,所以今年你的酬金是144万,没有意见就签字吧。还有一些注意事项,都写在合约上了,你自己慢慢看吧,我就不赘叙了。” 汪明看得头晕眼花,见宋奇要等得不耐烦了,便连忙配合地签了字,客气道:“宋哥你有事先走吧,我自个儿慢慢看就行了。” 宋奇对他的识趣很满意,又夸夸其谈地指点了几句:“虽然说你是被陆总包了,但是自己要有分寸,别把自个儿真当什么了。陆总一年下来养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都是玩了几次就放着的,到时候别闹事,懂了吗?” “我懂我懂。”汪明露出个特上道的表情,以示自己的乖巧。他心里好笑,反正签了合同拿了钱,陆永丰忘了自己就忘了呗,收了钱不用干活,求之不得呢。 宋奇见他又怂又见识短浅的样子,便很放心地离开了。出了医院后宋奇打了个电话:“宴姐,我搞定那个小mb了,对,他签约了,挺乖挺傻的,看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嗯,嗯,我办事您放心……” 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旺财,等来了陆永丰的包养合约之后,晚上竟然又来了个贵客。 陆永丰咋咋呼呼地打开门,“哎呀,喊你不用来了偏要来,你看他不是没事了嘛。” 汪明正刷着手机,闻声抬头便看见一个模样清隽的男人走了进来,他面容白净气质出尘,和陆永丰站在一起,简直一个是山中晶莹雪,一个是人间傻逼花。 “啊……周总……您怎么来了?”汪明紧张得结巴起来,艾玛,今天想着在医院不用见人他就没化妆,结果就来了个这么好看的男人,这可怎么过啊! 周重行温声说道:“我买了一点汤,过来看看你。” 汪明受宠若惊地接过他的炖汤,那香味馋得他猛咽口水:“谢谢周总……您,您太好了……” 周重行自嘲地笑笑:“你被打进了医院,我只是来送了一碗汤。” 汪明心急地吹着汤,还没等凉就喝了一口,烫得直吐舌头。他大着舌头说:“那也很好啦,周先生不是有托陆老板给我报酬嘛。我知道你们大老板们手中从不愁钱,所以从来不觉得它有多了不起,但是在我这种要钱不要命的人眼里,钱就是一切。您不但给了我钱,还特意来关心我,在我心里你已经人美心善啦。” 陆永丰撇撇嘴,“哎哎,那我呢?我关心了你这么多次,你怎么不夸夸我?” 汪明朝他吐了吐舌头,“昨晚我夸您可都夸破音了。” 周重行瞪了陆永丰一眼,又问汪明:“你为什么那么嗜钱如命?” 汪明轻轻叹了口气:“我爸欠了一屁股债,我妈又得了肾衰竭,我妹妹还没成年就被拉去做鸡还钱。我得赚很多很多的钱,把我妹妹赎回来,让她接着上学。” 陆永丰瞪大了眼:“真的?” 汪明:“假的。” 陆永丰:“……” 周重行:“……” “行了行了,”汪明扑哧一笑,吊儿郎当地说道:“这是咱们mb界的标准答案,你去我们会所里一问,十个有九个都是这么回答的,别被他们给骗了。我想要钱,没什么催人泪下的原因,无非就是好吃懒做、爱慕虚荣罢了。” 周重行沉默了半晌,他和汪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无权干涉别人的选择,但是看着眼前这个打着石膏、喝汤喝得毫无仪态的大男孩,他总有种莫名的亲近感,于是也忍不住轻声说了一句:“你自己的人生,我也不好干涉。但做那个终究不能长远,你好好想想吧。” 汪明答应得又乖巧又天真烂漫:“嗯!等我赚够了钱就不做了。说起来我还要谢谢周总,如果不是我有福气帮了您的忙,陆老板也不会出一百多万包养我。” 周重行:“什么?” 他转头看着陆永丰,“我不是让你给两百万当谢礼的吗?你用我的钱包养别人,还吃回扣?” 陆永丰:“什么?” 陆永丰转头看着汪明:“我不是让宋奇给你三百万加一套房子当报酬的吗?他只给你一百万?” 汪明眨巴着眼,一副反应不过来的蠢样。陆永丰恨铁不成钢地啧了一声,“等下我打给宋奇。” 汪明连忙小鸡啄木似的点头:“谢谢周总!谢谢陆老板!” 周重行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养伤吧,我走了。” “周总慢走!” 周重行走到门口,忽而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问道:“我们……是不是之前在哪里见过?” “啊?”汪明正吧唧吧唧地吃着汤料,两腮胀鼓鼓的,显得特别傻气。 周重行摇了摇头,“没事了。” 汪明叼着一个鸡骨头,殷殷地目送周重行离开,直到陆永丰啪的打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 汪明呆呆地抬头看陆永丰:“刚才我是被周总用最老套的方式搭讪了吗?” 陆永丰翻了个白眼,汪明一边喝着汤一边怅然若失道:“唉,可惜我已经签下了被你包养的合同,一切都太迟了……” 陆永丰:“……戏能不能收一收。你是一朵花,你知道吗?” 汪明:“?” 什么花?突然土味情话么这是。 陆永丰似是能听见他心里的问题,冷漠地说道:“水性杨花。” 汪明:“……” 陆永丰数落道:“一天到晚就勾引人,连周重行你也敢下手啊?” 汪明用鼻子哼了一声,“你吃什么醋啊,人家以后只勾引你行了吧?” 说着,他就委屈巴巴地伸出舌头,含糊地说道:“我舌头刚被汤烫到了,快给我吹吹。” 陆永丰啧了一声,便捏着他的下巴,低下头凑近了给他舌头吹,不耐烦地吹了没几下就直接含住舌头亲了下去。 “唔唔……”汪明被陆永丰一边缠吻一边拉扯下衣服,他挣扎着说道:“我的鸡汤还没喝完……” “别喝鸡汤了,我给你整点别的营养液……” 汪明抱怨道:“以前按次收费的时候怎么勾引也不见你上钩,现在按年收费你就干个没停,真他妈抠。” 陆永丰被气笑了:“你是不是欠削?” 汪明扁了扁嘴,双目盈盈地、似嗔非嗔地看向他:“横竖我欠不欠,也都是要被你削一顿的。” 陆永丰果然削了他的头一下,“怎么浪不死你?”话毕便脱下衣服,他下身那根粗长的性器蛰伏在浓密的毛发中,已经半硬了。汪明捧起来含住顶端,舌头在柱身上舔舐吸吮,才舔了没几下就一个劲地撒娇: “哎呀,烫。” “烫什么烫?我ji巴是你那瓶鸡汤吗,还会沸腾怎么的?” “哎呀,那人家刚才舌头真的烫伤了嘛!” “麻烦精!” “老流氓!” “反了你了!” 于是单人病房里的小床又开始散架似的剧烈晃动。 这天半夜,宋奇刚睡下,就被陆永丰的电话吵醒了,还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让你办点小事也办不好,谁让你只给那个mb那么一点的?” 宋奇弱弱地说道:“宴姐说得按规矩来,所以我就按……” “那行,这个月的工资你管文宴扬要吧?” “老板,老板别介呀!” 被陆永丰挂了以后,宋奇悲愤地给他的大情人发信息: “宴姐,我看走眼了,那个汪明压根不是个善茬,他就是个白莲花心机屌!你要小心他上位!” ================== 每次我想写肉的时候,这俩傻子就会开始自己说相声,然后把我的兴致都败光了…… 第13章 妖艳贱货大战心机绿茶屌 今天他终于出院了,刚拆完石膏就接到苏姐的电话:“汪明,你在韶华员工宿舍的东西,再不回来收拾我就给扔了啊。新的mb还要进来呢。” 汪明笑吟吟地说道:“好咧好咧,我现在就过来。” 苏姐见他这么爽快,不由得调侃道:“行啊,攀上高枝儿了就是不同凡响哦。” 汪明赶紧拍马屁道:“都要谢谢苏姐,没有苏姐我就进不了韶华,进不了韶华怎么能有今天呢?” 虽然他被韶华解雇了,但多讨好苏姐准没错,没准等韶华大清洗的节奏过了,他还能被苏姐举荐去干点卖酒之类的活呢。陆永丰不准他和别人做无非是为了干净,那陪个酒卖个笑总没有什么问题吧。 苏姐难得有些唏嘘:“你倒是饮水不忘掘井人,可惜有些人不像你哪……” 汪明知道她之前跟小楚闹翻了心情不好,便又说了好几句俏皮话逗她开心。苏姐被哄得很高兴,于是大方地派人去帮汪明搬行李。 汪明蹭了苏姐司机的车,按着宋奇告诉他的地址,来到了一处隐蔽的郊区别墅住宅群。 据宋奇所说,这里就是他的金主、富甲一方的陆氏集团现任当家嫡长子陆永丰提供给他的住处。汪明将搬进这个金碧辉煌的别墅中,任由它那享乐主义的主人随时享用。 汪明下了车,给司机道了谢,又用宋奇给的住户卡进了小区。他就像刘姥姥一样在外边绕了一圈才找到陆永丰那栋别墅,不由得感叹:陆永丰那二世祖可真是大手笔啊! 今日冷空气来袭,汪明裹紧了外套,在呼啸寒风中忐忑地按了下门铃——没回应。 他又按了整整半个小时,才等来一个睡眼惺忪的年轻佣人开门,那个年轻的男佣皱着眉,带有浓浓的起床气:“你谁啊你?按错了吧?” 呃……汪明盯着这个年轻男人看了几秒,不禁问道:“您,您不是那位影坛新星庞……庞骏先生吗?” 这位庞骏先生原来是个男团偶像,最近转型到大屏幕里,面瘫演技却频频接到一些投资制作优良的电影,汪明有听过会所里的客人讨论他被谁潜规则了的事情——没想到就这么巧。 庞骏挑高了眉,言谈桀骜不驯:“我是,你是粉丝还是记者?怎么混进来的?老公,过来搞定这个闹事的。” 然后汪明就看见刚洗完澡,还在擦头发的陆永丰走了过来,他看见汪明露出了一副惊诧且不解的神情,背着庞骏做了个口型:你来干啥。 “是不是又是你在外面的莺莺燕燕?”庞先生率先发难,高声拷问道:“你不是说要重新做人,要和我好好在一起的吗?” 汪明看着陆永丰的脸色迅速黑了下来,他反应过来,马上干笑了一声,开始一本正经地瞎编:“陆先生您好,我过来是想跟您说,您在我们店里定制的戒指我们巴黎总部已经制作完成了,公司让我拿过来给您试一试。” 庞先生狐疑地看着汪明:“你是卖戒指的?” 汪明露出职业微笑:“当然啦,陆先生还特意吩咐我们在戒指内侧刻一个字母p,要送给庞先生作定情信物呢。” 陆永丰也反应过来了,开始配合演出一副被拆穿的样子,“恼羞成怒”道:“你怎么都说出来了,你给我滚,哎,真是的。” 庞先生那边当然是已经感动得热泪盈眶,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分辨汪明这个不相干的人是谁呢。 陆永丰抱住感动得投怀送抱的人儿,悄悄对汪明打了个快滚的手势。 汪明走在寒风呼啸中,拖着笨重的大行李箱渐渐走远了那座豪华的别墅。载他来的司机已经走了,而这里又是荒凉的郊区,打车怕是能让他钱包心疼到流泪。 这他妈真是,很尴尬。 汪明迎着风推着行李箱艰难地走了半个多小时,眼看周围还是一片荒凉,他干脆在路边蹲了下来,决定打电话给陆永丰。 打了好几次陆永丰才终于接了:“喂?” 汪明清了清嗓子,说道:“陆先生您好,我是刚才那个送戒指的。刚才有些事项忘记跟您商量了,您现在方便说话吗?” 那边笑了下,似乎是走动到了别处,隔了几秒陆永丰懒洋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小崽子,又怎么了?” 汪明愁苦道:“我的亲老板哎,我的腿还没好全呢,实在是走不动了,你这个地方也太偏远了吧。” “这位置保密性好,小庞是明星,要谨慎点的嘛。”陆永丰说道,“你给我发个定位,我让我助理来接你,行了吧?” 汪明嘿嘿笑道:“老板你真好。” “哼,”陆永丰佯怒道,“你倒不太好,怎么还找上这儿来了?我刚泡上的人,差点就被你坏了大事,你争风吃醋也得按着分寸来啊。” “乖乖,我哪有那个胆子争您的宠啊,”汪明连忙说道,“你的助理把门卡给我,跟我说这里是你安排我住的房子,他可能是忙坏了一时糊涂弄错了吧。” 他的语气很天真无邪白莲花,心里却装着一个妖艳贱货。宋奇先是把他的工资折半,再是说假的地址陷害他,他没理由什么也不做就认栽的。他汪明就是这么小肚鸡肠,怎么地! 但是汪明低估陆永丰这个老板的昏庸程度,自己的手下犯了这么些错他竟然也不恼,只是一副“我就知道”的无奈语气对汪明说:“我有空教训他,这小子最近真是欠削。” 乖乖,汪明现在开始怀疑,这宋奇要么就是陆永丰的某个远房亲戚,要么就和陆永丰有某种py交易……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猜错了。 汪明在路边等了好久,才等到了宋奇来接自己的车。他明明故意干了件愚蠢的事来陷害汪明,但完全没有丝毫异样的神色,气定神闲地招呼汪明上车。 “你也别怪我,”宋奇毫无愧色地替自己辩解,“我为难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只是听命令行事罢了。” 汪明歪了歪头,等他继续说下去。 但宋奇无意多说,只是沉默地开车。汪明见他压根没往城区开,忍不住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宴姐要见你。” “啊?宴姐是谁?” 宴姐全名文宴扬,是陆永丰的情人,更是当今娱乐圈地位举足轻重的女影星,她17岁被星探发掘,出道之作便获了最佳新人奖;22岁从大学毕业那一年,更一举拿下影后,风头一时无两。这位年轻的影后从此开启了顺风顺水的星途,一直红到了现在29岁。她在陆永丰身边已经6年了,是陆永丰的情人里面呆得最久、名气最大的人,因此慢慢便获得了大情人的地位,负责管理陆永丰的情人们。 原本这有点越俎代庖了,但陆永丰恰好是个不爱管事的,有人帮忙,他正乐得轻松自在,于是文宴扬便慢慢有了些“正宫”的想法,常常背着陆永丰教训一些有威胁的小情人。 汪明被宋奇告了一状后,成功地吸引了文宴扬的注意;而陆永丰最近的新欢庞骏又看似来势汹汹,于是文宴扬便授意宋奇把庞骏的地址告诉汪明,打算来一招“一石二鸟”,既整了汪明一下,又顺便打探一下庞骏那边的情况。 宋奇知道这次文宴扬找汪明,肯定是为了威慑一下以图收为己用,他上次因汪明而被陆永丰骂了一顿,于是便幸灾乐祸地等着文宴扬为难一下汪明。 汪明云里雾里地被宋奇载到了一个酒店,宋奇一边带他到文宴扬的休息室,一边说道:“宴姐现在在里面拍戏,是抽空见你的,她拍戏的时候脾气不太好,你好自为之吧。” 汪明莫名有种新入宫的秀女给皇贵妃请安的感觉,内心天雷滚滚。 汪明被领到休息室,文宴扬刚拍完一场戏,还穿着戏里那身繁复华美的宫袍,头上的凤钗步摇错彩镂金,上扬的眼角旁还贴着花黄,显得她那张大气明媚的脸充满着艳压群芳的矜贵气势。 ……没想到这姐姐还真的在演皇贵妃。 不过连汪明也忍不住感叹,陆永丰这逼真他妈有艳福啊,这姐姐这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真是美艳不可方物,在她面前他简直就像一个小家子气的公公…… 汪明还在那儿发花痴,丝毫没注意到文宴扬那边已经有些怒色了,宋奇幸灾乐祸地想,这小mb竟然直直地看着文宴扬不说话,八成是吓蒙了,估计得借故发火,好好地“教”一下他做人。 果然,文宴扬语气不善地开口道:“你是哑巴么,怎么这么没家教,见了人也不晓得问个好?” 汪明还不开口说话,文宴扬以为这mb跟自己犟起来了,正准备给他点颜色看看,没想到汪明突然抬手甩了自己一巴掌。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文宴扬正猜度着这小娘炮在搞什么阴谋,汪明就兴奋得浑身发抖,几乎破音地喊道:“我的天啊,我是不是在做梦!我见到了真的女王大人,啊!啊啊啊啊!” 文宴扬:? 宋奇:?? 文宴扬的刻薄脸差点挂不住,她恶狠狠道:“你在这儿跟我装什么疯卖什么傻?” 汪明脸都红了,哆嗦着道:“我是您的影迷,我是海盐,纯海盐。您……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文宴扬:“……” 文宴扬的粉丝就叫海盐,海盐们平时就喊她女王大人,这……文宴扬愣了愣,反倒是她的助理开口试图找茬道:“你说是就是了?我问你,宴姐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7月22号,瘦西湖上艳阳高照,这是女王在刚出道的时候参加访谈的时候说的,后来女王在九年前经历了被黑子扒老家地址之后,就很少在访谈上说这些私事了。”汪明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堆,脸上露出对黑子们的愤慨神情。 “宴姐第一部的古装戏叫什么?” 宋奇有些惋惜,文宴扬17岁被星探挖掘拍戏,拿最佳新人奖的那部就是古装戏,叫《生查子》,这题太简单了。 汪明的答案却令人出乎意料:“是《狸猫换太子》,当时剧组用了副导演一岁大的侄女拍摄了换婴的戏份,那个可爱的小婴儿就是我家女王大人。真是与演艺事业冥冥中存在着某种缘分啊。” 助理不依不饶:“宴姐不喜欢吃的食物是什么?” “牛奶,海鲜,因为宴姐乳糖不耐而且对海鲜过敏,之前宴姐因为误食海鲜皮肤起疹子,延误了拍戏,我们海盐可心疼了。” “宴姐的腰受过伤,是哪部戏弄的?” “是女王大三的时候参演舞台剧的时候,那个舞台剧叫《舞女》。” 助理又一连问了几个问题,汪明都不假思索地答对了,她无助地和文宴扬对视一眼,看见了对方眼中同样的不知所措。 文宴扬正准备好好在汪明面前立一下威的,但是……她的假想情敌竟然是自己的铁杆迷弟,她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文宴扬的助理感叹道:“这怎么也能碰上粉丝……” “不巧不巧,我家女王大人又好看又有魅力,演什么是什么,你在街上随便拉个人,十个也有六七个得是粉丝吧,我只是那卑微的十分之七里的小小一员。”汪明诚恳地说道。 浓妆艳抹之下,汪明的眼睛依旧很明亮,吹着彩虹屁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光,文宴扬被他夸得脸都有点红了。她假模假式地咳了两声,脸上还摆着款,但语气不自觉地缓和了许多:“既然你喜欢我,以后就乖乖听我的话?” 汪明激动地说道:“此刻我特别感谢陆总,没有他,我就不可能这么近距离地看见偶像您,我什么都听您的……您,您能给我一个签名吗?” 文宴扬嗯了一声,心里很满意,汪明只是个小人物,她原本打算通过刁难和威慑来将他收为己有,没想到事情变得这么简单——汪明自愿就成了她的人。既然是自己的人了,文宴扬大手一挥:“老站着你不累吗,快坐下来,我们聊一会正事。对了,听小宋说你在庞骏那套别墅区走了半小时才让他接你的?怎么那么穷酸,我上周新买了一辆跑车,旧的那辆送你了,有驾照吗?” 宋奇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期待的霸气宴姐恶整绿茶屌汪明呢?一晃神这两人都快成姐妹了我操。 汪明脸上笑嘻嘻,心里也笑嘻嘻。 汪明当mb的时候,只有晚上上班。他在韶华赚得没其他同行多,又急着攒钱,于是在白天不用上班的时候便无所不做地找兼职。他不喜欢在白天出门,而去地下俱乐部这种肥差事又不是每天都有的,于是他干得最多的兼职就是……用手机上网,在营销公司旗下当水军。 文宴扬作为经常艳压他人的女星,网上控评自然不会少。汪明的确是她的粉丝,不过是职业性质的。在各种通稿下面疯狂夸赞,在她被黑的时候和黑子奋战,在豆瓣上复制粘贴影评并给她的电影刷分……想不熟悉都难。 文宴扬看着是个恶女,但本质不过是个一路被人宠着的骄纵傻白甜罢了。她以为自己收了汪明,其实是汪明收了她——这才是心机白莲花绿茶屌的基本修养。 承让承让。 第14章 身怀绝技陆永丰 电话里是汪明狗腿的声音:“我那时不是着急替你圆场嘛,何况那钻戒不是也增进了大明星对你的好感?” 陆永丰切了一声:“行了吧你,要不是你突然出现在别墅里……” “这能是我的错吗,老板你的助理告诉我那是我的房子哎。”汪明假意嗔道。 陆永丰知道他就爱捏着嗓子装,听得疙瘩都起来了,赶紧说道:“给你的那套房子还在装修,好了我再叫宋奇安排你入住。” 汪明哎哟一声,抱怨道:“那人家住哪啊?” “你又不是没地方住,韶华不换不是有提供给你的宿舍嘛。” 汪明乖巧地应下来。 陆永丰又说道:“哦对了,前几天买钻戒的时候顺手买了块表,赏你了,要不要?” 电话那边传来汪明兴高采烈的欢呼:“哇老板你最好了,亲一个,么么哒!!!” 陆永丰摇摇头,这个汪明,有时候人精似的,有时候又小孩子一样傻里傻气的,一块表高兴成这样。 他掏出怀里的那块金表,熠熠生光的样子看起来气派极了,原本是买给新好上的那个电影明星庞骏的,无奈人家小明星心高气傲的嫌这金表太俗气了,不肯要。 哎,陆永丰觉得还挺好看的啊……总之,汪明那家伙又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又没什么贵重的手饰,给了他好歹不算浪费。 “老板那你什么时候想开房啊?”电话那头的汪明收了好处,美滋滋地关心了一下金主的需求问题。 陆永丰随口答道:“不是今天的话我今天打给你干什么?” 其实他本来倒没这个想法,不过既然汪明主动提起这事儿,他就顺水推舟了。 “嘻嘻,那今晚你发酒店地址给我,我那破员工宿舍床太窄啦。”汪明说道。 这两人都是话唠,又天南地北地扯皮了一会儿才挂线。 陆永丰本来打算晚上约汪明出来的,没想到今天有个酒肉朋友从b市过来,说要下场玩玩,陆永丰最近忙着哄小明星也没怎么出来玩,当即就约了几个二代一起去了韶华不换,打算在韶华玩一轮之后顺便接汪明下班。 韶华不换的前台是个清秀的男孩子,看见陆永丰就笑出了小酒窝:“陆老板好久不见啦,开间大房吗?” 陆永丰点点头,“再来几个水灵一点的姑娘和男孩。” 清秀小男孩朝几个二代们又笑了笑:“老板们有想点的相好吗?” 来得多的人就又点了自己喜欢的那几个陪酒,点着点着忽然有人说道:“哎那个谁,那个汪明呢?他贼好玩儿,再点个他,有够热闹的。” 另一个人搭腔道:“对对对,好久没点过他了,那小子有钱就行,什么都能做,你知不知道我们上次……哈哈哈哈!” 陆永丰听着这话觉得有点不舒服,问那个前台:“汪明那小子现在是只干陪酒是吧,还有接过客吗?” 如果让他知道汪明背着他偷偷接客,他不好好教训那小兔崽子! 前台的男孩子笑道:“汪明早就被炒鱿鱼啦!” “啊?为什么被抄啦?”原先提议的那个富二代问道。 前台耸了耸肩:“最近我们会所进行员工考察,顺带清理了一批来历不明的mb。那个汪明又没念过书又来路不明,连身份证都是假的,自然被炒了。”他又软绵绵地笑道:“现在我们韶华不换所有的员工都是明确登记好信息,绝对安全可靠的,老板们可以放心玩哦~” 那些富二代也不是真关心一个mb,听完这茬后很快就聊着骚进房间去了,陆永丰走得慢,漫不经心地问道:“那汪明现在在哪干?” 前台唏嘘道:“不知道呢。不过韶华不换算是s市圈内比较好的一个会所了,其他场所又乱竞争又大,没了韶华收留的人,找不到工作沦落为酒吧公厕男妓也是有的。” 陆永丰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小子在医院里滥接客的样子,觉得汪明的确会是那种人,他心里有些不满,“他宿舍在哪?” “宿舍?”前台想了想,“既然韶华辞退了他,员工宿舍当然也不会给他住了,好像是上周六就拖着行李搬出来了吧?” 上周六正是汪明突然出现在庞骏别墅的时间。 陆永丰虽然没什么用,但一直是个好脾气的人,即使是被比他地位低的人冒犯了也不怎么生气。唯有今天他心里真是无名火起,不知道是生气汪明可能正领着自己包养的钱还背着自己去接客,还是生气汪明什么也不和自己说。 他用力地拨号,那边很快接通了,汪明的气息有些不稳:“……老板?” 陆永丰声音有些阴沉:“你在哪?” “你这么早就要做了吗?”汪明还毫无自觉地跟他调情,“我都还没下班呢,陆老板今天怎么不去玩了,那么养生?” “下班?”陆永丰冷冷地说道,“你在哪里上班,要不要我现在来接你。” 汪明卡了一下壳,“呃……不用啦……” “你他妈现在在哪里?”陆永丰突然吼道,连前台那个男孩子都被他吓了一跳。 汪明似乎被吓到了,喏嚅着说道:“西环gay吧,老板我……” 陆永丰挂了电话,大步走出韶华不换,开车到了那个gay吧。这个酒吧开在一个三不管地区,出了名的乱。他一进去就正好撞上了一阵狂热的欢呼声,正是台上几个表演脱衣舞的男人正在把最后一件衣服脱下来,陆永丰眯眼分辨了一下,还行,不是汪明。 陆永丰马上又想到那个前台男孩说的什么酒吧公厕男妓,推攘着人群就往洗手间方向挤去,不被霓虹灯照射到的阴暗角落里,一对对肉体交缠在一起,欲火燃身的人竟然就在这里像野兽一样交媾。 陆永丰虽然惯见风月,但他出身高贵,几乎没有涉足过这种底层的混乱地方,他不习惯地暗暗拢了拢外套。 “哥,别这样……” 终于,在通向洗手间的阴暗走廊里,陆永丰听见了汪明欲言又止的声音,走近了,一个粗豪的小混混正壁咚着汪明,纹满刺青的手臂正放在那小兔崽子的腰部上。汪明的腰细如水蛇,几乎还没那男人粗壮的手臂大,这一幕充满了情色的旖旎意味。 陆永丰面色阴沉,喝道:“你在做什么?” 汪明浑身一抖,趁着那小混混愣了愣,一骨溜就他从手臂下钻了出来,兔子一样小步跑到陆永丰身边,有些畏惧:“老……老板您怎么来了?” 陆永丰的脸色在昏暗暧昧的灯光下阴晴不定,“跟我走。” 汪明乖乖地迎合道:“哎,好。” 那个全程被无视了的小混混脸上有些挂不住,嚷道:“走啥?你不知道先来后到的吗你……” 陆永丰随手摸了几张红色钞票扔过去,套路很俗气,但胜在有用,那小混混马上不闹了,只嘟嚷着:“装什么有钱人,有种去高档夜总会包养高端货啊。” 汪明看着那几张飞走的毛爷爷,心疼得眼睛都红了,正要解释什么,就被陆永丰不由分说地扯着出了酒吧。 这里的路窄,没法停车,陆永丰只能把车停到隔壁街上,于是汪明便跟着陆永丰穿过一条小巷去拿车。这时早就入夜了,微微的喧闹音乐依稀还从那声色犬马的酒吧中泄露而出,在晚间的风中摇曳到更遥远的寂静处。 小巷的路才走到一半,陆永丰就开始发难:“我们的包养合同作废了,另外赔一百万违约金。” “啊?”汪明似乎没听清,“什么金?” “违约金。”陆永丰说道,“汪明,你知道包养的包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你的衣食住行你的所有花销和愿望我都包了,同样的,你的人你的全身上下,我也包了。我跟你说过,不允许你和别人发生关系,你觉得不公平可以不签合约,但答应了就要遵守。你拿着我包养的钱还去赚外快,你当我死的?你就这么爱钱,还是说你当男妓被人操惯了,一天没人操你就受不了?” 陆永丰耍小脾气,不经大脑就说了一通气话——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说得太过了,他侧眼偷瞥了一眼汪明的脸色,汪明脸上果然露出又急又委屈的神色,眼里都有水光了。 陆永丰不想闹得太僵,正准备说几句挽回汪明颜面的话,但没想到汪明却脱口而出地辩解道:“我当然是爱钱了!” 陆永丰:“……”好吧,不应该怀疑你对钱的热爱的,对不起。 汪明顿了顿,又说道:“可是我没有违约,我根本没有赚过外快。” “那你刚刚跟那个男人在干嘛,你当我瞎子?”陆永丰大骂。 汪明急促地争辩道:“刚刚是那个丑男在非礼我好不好!你不是瞎子你怎么看不见我在推他呢!” “那你说说你大晚上的在gay吧里干嘛,吟诗作对吗?”陆永丰依旧不相信。 汪明深呼一口气,说道:“我被韶华不换炒了,这是新找的工作,在这里当侍应而已。” 见陆永丰将信将疑的样子,汪明又说道:“你可以问问这里的老板,骗你我是小狗。” “哎哟,你瞧这小两口子耍花枪呢。”两人刚解开了误会,就听见一道不怀好意的取笑声,汪明抬头一看,刚刚酒吧里那个小混混正双手抱臂地站在不远处,他身后还站着三个跟班,正一脸看戏的表情往这边看。 汪明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这条巷子窄,那几个小混混堵着路便走不了,陆永丰毫无警觉,不耐烦地朝他们扬扬手:“你们挡着路干什么,我们要过去呢。” 那小混混挑了挑眉,和身后的跟班一唱一和:“哎哟,你看这有钱人,一身行头就是帅。” “那是啊,你看那手表,那袖扣,随便一样也够咱们吃一年了。”小混混轻佻地走近几步,他卷起外套的衣袖,露出纹身和健硕的肌肉,“怎么样,大老板,送咱们一点钱花花?” 陆永丰再傻也听出来了,合着这小混混刚才在酒吧里看自己有钱,现在找人堵路抢劫呢。 陆永丰抬眼瞥了面前那几个小混混一眼,啧了一声,往前一步用自己的身躯把汪明挡住,轻声安抚道:“别怕,陆家和杨家都是受人觊觎的家族,为了避免有绑架寻仇等事件发生,我们从小都要苦练点泰拳散打之类的自保手段。这几个人,不在话下。” 汪明看着身前的男人,没想到这个二世祖竟然也会有靠谱的时刻,他吁了口气,他刚刚还害怕自己身上的钱也要被抢走,现在陆永丰让他安心了许多。他放松下来,甚至看陆永丰都加了一层帅气的滤镜:“那还行,你练了泰拳还是散打?” “肤浅。”陆永丰表情高深莫测地看着他,笑得狷狂:“你知道吗,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呃,”汪明挖掘了一下自己贫瘠的武侠知识,“咏……春?” 陆永丰摇了摇头,摊手:“是短跑和铁人三项。唉,我们都是新时代的文明人了,打什么打,逃得快不就完事了。” 汪明:“……” “等下我说三二一跑,咱俩就一起跑啊。” “……” 汪明发誓,他眼前这位骚包绝对是二世祖中的战斗机,如假包换的废柴,他再瞎对陆永丰改观他就是傻逼。 第15章 铁人三项的正确打开方式 陆永丰坐在驾驶位踩着油门一路飙车,他气定神闲,似乎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极速逃跑对他而言只是闲庭信步。他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汪明,悠悠地说起了风凉话:“要不是你在这种地方打工,我也不至于差点就被抢劫了。你说你是不是自找的,我给你那些钱还不够你美滋滋地胡花一年?” 汪明差点没被他气死,但是陆永丰刚给他打了一百五十万,还有一半的钱要等一年后包养关系结束再结,看在钱份上他只得忍下揍死这二世祖的冲动伏小做低。 “钱当然还是越多越好的嘛,”汪明挤出笑容,“你不喜欢大不了人家换一个工作就是了。” 陆永丰顺着他的台阶下,嗯哼了一声。他把车开到了僻静处停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金表,“还要不要?” “要!”汪明兴奋地把那金表抢过来,从后排将头探到驾驶位处狠狠亲了陆永丰一口,“我还没块上档次的表呢,真好看,老板你真好,爱你!” “哎哎哎你看着点小心磕到头……我是说磕到我的头!” 陆永丰面上嫌弃,心里却成功地被哄得飘飘然——追了庞骏那么久,那个小明星总是矜持得什么似的,又怕疼又难伺候,他好久没被那么热情地对待了,也好久没狠狠发泄过欲望了。他心里痒,等不及去酒店,就钻进后排直接和汪明来了一发天雷勾动地火的车震。 “唔……”汪明被压着,下身被扒光了,露出两条白皙纤细的长腿,正被陆永丰举高了搭在自己肩膀上。汪明整个人几乎被倒挂起来,还未来得及脱下的宽松毛衣被掀到胸口处,半褪不褪的样子别有一番香艳的风情。 陆永丰把手伸到他悬空的屁股后面,滑进股缝,在娇嫩的穴口周围打着转。这坏蛋不知道从沙发的哪个旮旯摸出了一个安全套,又摸了一瓶迷你型的润滑剂,然后便开始欺负人。 汪明知道陆永丰喜欢浪的,故意浪叫连连,陆永丰替他开拓的时候他也要喊几嗓子,一副欲火焚身迫不及待的样子,几乎骚出水来:“啊嗯……快点,人家痒,要ji巴操……” 一边喊,一边还要不住地扭腰,激得陆永丰血脉偾张,下身马上就全硬了。他维持着最后的理智挤了一大坨润滑,在汪明体内草草扩张了几下,直到那个紧致的小口终于为自己打开至三指的粗度,才狠狠地一顶到底。 汪明双腿被陆永丰扛着,肩膀则被陆永丰用手钳住,身体完全没有可以着力的点,只得任由身上的人予取予求。当陆永丰以不可思议的频率在他体内进出时,他的呻吟和赞美求饶可再也不是装的了。 “轻点,老板……要,要操坏了……”汪明声音颤着,总是贼溜溜的大眼睛此刻噙着几点泪花,专注地、示弱地看着陆永丰,一副被肏服帖了的模样。 是真服了陆永丰了,汪明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顶坏了。 这逼果然是练短跑的,这爆发力……简直不像正常人。 过了半小时以后汪明心里更苦了——这逼果然是练铁人三项的,这持久力也不像个正常人啊。 这他妈又爆发力又持久力的,陆永丰这混球做啥啥不好,做ài倒是点满了技能点啊! 一个多小时后,陆永丰总算是吃饱了,餍足地在汪明身上伸了个懒腰,惬意地叹气。 汪明快被他压散架了,但本着业务素养还得违心地夸他:“老板,你好强哦。” “哦?”陆永丰懒懒地抱着他,一副昏庸模样:“喜欢被我操吗?” 汪明刚剧烈运动完的脸还是红扑扑的,佯装害羞地点了点头。 陆永丰便很受用,堪称柔和地揉了揉他的小卷毛。两人此时这样依偎着,尽管一个是曲意逢迎,一个是逢场作戏,但如果只看这一幕的话,倒是能产生点什么关于温情的错觉。 “你现在住哪?送你一程。”陆永丰穿好衣服就坐到了驾驶位上,既然在车上操完了,那也没必要去开房了,更没必要过夜——那醋坛子小明星等下还要查岗呢。 汪明揉着腰,笑道:“老板,你直接给我钱让我搭车回去,你又能早回家,我又能多赚点车钱,咱们双赢啊。” 陆永丰想了想,还是说道:“你这样还想吞了车钱?你走得稳路吗?” 汪明笑嘻嘻地一边摸着手上那只金表一边说道:“没事儿,我新住的地方离这贼近~” 小明星对这只金表的俗气大加批评,这小兔崽子却喜欢得不得了,陆永丰摇摇头,从钱包里掏给他几张钞票,“去吧你,没见过这么贪钱的。” 汪明美滋滋地下了车,美滋滋地看着陆永丰的车绝尘而去,然后看着手上的毛爷爷,揉着腰一趄一趄地走着。陆永丰性欲高涨,没怎么做前戏就冲了进去,干得又猛,闹得他现在疼得要命,幸好陆永丰没开太远,他步行回那家黑酒吧也不需要怎么费劲。 s市房价贵,租屋子自然也不便宜,幸好他汪明冰雪聪明,跟酒吧老板说好了他晚上帮忙看着仓库,希望早上能让他在仓库里打地铺睡觉,这样又可以节省了一笔花费了,哦耶。 汪明回到酒吧的员工休息室,拿出了那块金闪闪的名牌表打量了一会儿,他没什么脱俗的审美水平,因而越看越觉得高档次,爱不释手地赞叹了一会儿后,欢快地在手机里找到苏姐的电话:“喂,苏姐您睡了吗?我这里有一块金表,十成新,我按市价七折卖给您,您认识的人多,到时候随便包装包装再赚卖出去,血赚……啥?六点五折哦……哎行吧行吧谁让您是我姐呢!” 挂了电话,汪明抚着金表,感觉正抚着一沓钞票一样,他满足地、嘲讽地笑了起来。 而另一边,正开车回家的陆永丰看着混沌的夜色,夜空中的飞机闪烁着缓慢移动,就像在对流星进行蹇劣的冒充。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忽然自言自语道: “要真的喜欢被操,怎么上了这么多回,也没见你硬一次呢。” 汪明被陆永丰晾了起来。将近一个月,再也没找过汪明。 倒也不是汪明做错了什么,宴姐打电话跟他抱怨的时候不经意说出了原因:“他最近一门心思全挂在那庞骏身上,哪个情人都没碰,每天都只和他过,真是日了狗了。” 宴姐话中的忧心和戾气几乎要满溢出来,汪明连忙安抚道:“一时新鲜嘛,过几天就好了。他不找您是怕打扰您拍戏,那除了您以外又没人能入他的法眼,所以才不找我们,随便跟新欢应付几天。” 这话虽然谄媚,但是宴姐很愿意相信,她笑了一下,恢复了一点理智:“那倒是,每次但凡陆永丰像谈恋爱似的追别人,那肯定是三分钟热度尝过就再也不联系的,反倒是咱们这些包养的待得久。何况他撩遍了各种类型的,庞骏那种清高的角儿还是第一次碰,图新鲜也正常。” 她这么分析了一大通,不知道是在跟汪明解释还是在跟自己解释。 其实关于庞骏,汪明自己心里有一个猜测,但他不打算告诉宴姐,只是不停地哄她逗她开心。他跟她不同,汪明只需要等一年时间一过,他拿了陆永丰的三百万凑齐了目标金额,自有自己的去路。 汪明耍手段讨好文宴扬只是为了安稳应付过这一年,他在这场宫斗剧中只是个客串的龙套,就不瞎勾心斗角地害人了。 何况如果他猜的是对的,那小明星也挺可怜。 而即使没有陆永丰,汪明的境况也不坏——他在酒吧睡了几天仓库之后,就意外有一天碰到了一个朋友,愿意让他在自己的出租屋里住几天。在房子里哪怕是睡沙发也比在又脏又乱的仓库打地铺好得多,汪明快乐地想,果然爱笑的男孩运气都不会太差! 那个朋友叫刘茫,说是朋友,但其实也可以说是“前男友”。认识他的时候汪明还没下海卖屁股,而是在干电话诈骗和网络诈骗,而刘茫就是他的第一任诈骗对象。 那时候刘茫还是个大学生,他通过网聊泡上了刘茫,以撩骚为由卖了不少“爷爷炒的茶”,然后便打算借奔现为由再骗点钱,怎料这个人竟然反套路地让汪明不仅把之前骗的钱全打回去了,还借了汪明五百块不还,气得汪明发现自己根本不适合当诈骗犯,遂回头是岸。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三年了,刘茫从一个大学生变成了社会青年,但还是为同一个人来酒吧买醉。他俩不骗不相识,网聊了很长一段时间,都颇为投契;而且彼此遇见的时候,刘茫还没遇见他口中的爱情骗子,而汪明也还坚守着自己那不值一提的贞操。与那段令人怀缅的时光相比,他们那时候的一两千块金钱纠纷便显得不值一提了。 于是汪明安慰了几句借酒销愁的刘茫,而刘茫在听见汪明没地儿住只能睡酒吧仓库后顿生了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一下豪爽起来就叫汪明到自己家住了。 “不过,”两人简单交流了一下彼此的遭遇之后,刘茫脑门上写了个问号:“陆永丰那么有钱,除了给你的那间正装修的屋子以外,肯定有地儿让你落脚,你干嘛不找他帮忙?” 汪明有些不可思议:“等下,你咋也认识陆永丰?” 刘茫:“我老板是他发小啊,周扒皮,你听过没?” ……s市这么大,这不是巧了吗。 刘茫继续说道:“哎,那位陆总不是对情人很大方的嘛,你别怕,找他就是了。” 汪明憋了一会,在吵杂的酒吧中小声说道:“我讨厌他。” “啊?”刘茫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私底下对你不好?” 汪明摇了摇头,作为一个金主,他对情人挺好的了,只是…… “最近发现他的人品,让我……” 恶心。 汪明没继续说,刘茫嘟囔了一声:“搞不懂你。” 汪明看着刘茫那醉醺醺的脸,心想,他最近追了一个明星,那明星的脸……长得很像你老板周重行,你知道吗。 真叫人恶心。 ===================== 沙雕小剧场:周重行:????????陆晦(扛着四十米长刀):???????陆永丰:????????陆永丰:媳妇的脑洞比黑洞还大,而我比窦娥还冤π-π 第16章 装逼被雷劈 刘茫酒酣胸胆,大手一挥:“行了,以后打扫做饭陪哥喝酒,不收你钱。” “先说好啊,咱不陪睡的啊,”汪明认真地说道,“本宝宝现在要守身如玉的。” 刘茫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老子不稀罕你这类型的。” 汪明放下心来,嘻嘻地勾着刘茫的手臂,缠着他赶紧网购个可折叠沙发床。 等汪明进了门,看见刘茫出租屋内那当狗窝狗都嫌的境况时,他深深明白刘茫并没有很大方——屋子里地上堆满了各种千奇百怪的杂物,几乎连下脚的地儿都没有;饭桌上交错地放着各种外卖盒子、电子产品,甚至还有袜子,简直乱得突破了人类的想象力——就这屋子,打扫收拾的家政费用还真不一定比这几天的房租低。 汪明无语了,这臭流氓真的是个gay吗! 刘茫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嘿嘿笑道:“那什么,工作繁忙嘛。” 汪明瞪了他一眼,撸起袖子就开始给他收拾,足足折腾了一下午。他手脚麻利动作熟练,看得刘茫眼都直了:“小明,你还有这么巧手贤妻的一面啊,我还以为你好吃懒做才出来当mb的……” 汪明翻了个白眼,“真该感谢你贡献出这么乱的房间,让我有机会展示展示我这门尘封多年的绝活。” 刘茫脸皮巨厚,得寸进尺说:“正好也快傍晚了,不如你再展示展示你的烹饪技能?” “唉,行吧,谁让我这个小可怜如今寄人篱下呢。”汪明凉凉地叹一口气,“等下我给你做个栗子鸡,八宝饭,还有母子平安,再炒个青菜,够不够?” 刘茫一窘:“母子平安是什么鬼?” 汪明坦然说道:“就是苹果鸡骨蛋花汤啊。我的自创菜式,你有意见吗?” 刘茫:“……”神他妈自创菜式,不要给奇怪的汤取奇怪的名字好吗。 汪明看了看他那寒碜的厨房,指手画脚地让刘茫记下了一长列购物清单,两人勾肩搭背地往超市买菜去了。 说起巧手贤妻,其实何止收拾房间洗衣做饭,小时候在孤儿院保育阿姨人手不足的时候,他还一个人照顾三个弃婴吃喝拉撒呢。汪明都懒得说出来炫耀,像他这种真正的强者,都深藏功与名。 汪明打扫了一天,于是理直气壮地指挥他的房东去提新买的厨具和食材,而自己则拿着包薯片边走边吧唧吧唧地吃,真是好不快活。 刘茫抗议道:“我靠,你好歹喂我一口啊……” 汪明就哼了一声,大方体贴地给他喂了一片。 没想到刚喂完就感到背后一凉。 汪明赶紧嚼了块薯片定惊,“你觉不觉得好像有一股杀气……” 刘茫看傻子一般看了他一眼,“没准是我们袋子里那只刚被宰了的鸡散发出的怨气,你说是吧?甭岔开话题,赶紧再喂我一片大的。” “哔——” 像是要故意打脸似的,刘茫话音未落,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响亮的汽车喇叭声。 刘茫脚步顿了顿,转身端详那辆车,“小明,是不是你金主找你来了?” 车窗降落,露出一个男人似笑非笑的脸。那人长了一双笑眼,和煦似三月春风,但汪明分明从这个小白脸的眼神深处感受到了倒春寒。 刘茫脸上很平静,但挽着他的汪明却能感受到他全身肌肉一瞬间都绷紧了,他故作淡定地对那小白脸说道:“你怎么在这?” 小白脸在副驾驶位上拿了一个小纸袋递给他,“上次你落了一件衣服,我帮你拿去干洗了,现在还给你。” 汪明挑了挑眉,落了一件衣服?哦吼。 刘茫接过来,瞥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 小白脸轻笑了一声,“想知道,所以就知道了。” 这话说得很微妙,刘茫马上拉下脸不说话了,气氛一时紧张起来。汪明瞧着不对劲,就笑嘻嘻地撞了撞刘茫的腰,开始打圆场:“臭流氓,有帅哥怎么不给我介绍介绍呀?” “嗐,这我大学同学,你高攀不起的啦。”刘茫突然伸手一把搂住汪明肩膀,语气带着明目张胆的讽刺,“何况,你有我不就够了吗?” 汪明最会察言观色,马上会意过来这小白脸恐怕就是刘茫买醉时提到的爱情骗子,连忙戏精上身,起范了。 他娇滴滴地掐了刘茫的腰一下,把头靠在刘茫胸膛,风骚地嗔道:“死鬼,人家还没吃你的醋你倒吃起人家的醋了,今晚还想不想睡床了你?” 刘茫凑在他耳边假意安抚他,嘴里小声地说道:“你这什么野兽派演技,别演过了。” 汪明柔情蜜意地抬头和他对视,在他耳边耳语道:“我想着腻歪一点,不气死他也恶心死他嘛。” 没等两人多叽叽歪歪几句,那小白脸就油门一踩,驾着车飞驰而去了,徒留他俩吃了一嘴灰尘。 刘茫的精气神随着那辆法拉利的消失,也肉眼可见地消失了。 汪明看着面前这人强装无事发生实则失魂落魄的样子,啧啧数落道:“没出息。” 刘茫色厉内荏地瞪了他一眼:“在我的三观里面,前男友都是死人,你大白天撞鬼了看你能不能有出息。” 汪明被噎住了,好像很有道理。 到家以后,汪明系上围裙开始做饭,刘茫则翘起二郎腿在沙发前看鬼片。刘茫租的这个房子挺小的,也没有把厨房跟客厅间隔开来,于是汪明也一边剥栗子一边看那那电影。 刘茫开了瓶啤酒喝了一口,看到鬼片里面那女主角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伴随着一段凄厉可怖的背景音乐,瑟瑟发抖地走进了一间废弃的工厂去找失踪的小伙伴。他于是大骂道:“我靠,这个正常人就不会进去吧?这无脑也无脑得太bug了!” 汪明在一旁突然插嘴道:“你觉得她无脑只是因为你在看鬼片,你知道里面必定有鬼,可是片子里的女主说不定是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呢。她会在晚上明知危险还出去探险,就跟有些人明知道会放不下某个人还偏要跟他纠缠不清一样;她相信世界上没鬼就跟有些人相信自己不会再对人渣心动一样,其实人的愚蠢都是相似的。” “就你有嘴是吧?”刘茫冷冷地说道。 汪明悻悻地闭上嘴,然后就看见刘茫快速地伸手往眼上一抹,他脸上有些惊愕,“你……” “干什么?没见过人看鬼片看哭吗?”刘茫恼怒地吼他,又伸手胡乱地在眼上抹了一把,眼眶还微微发红。 汪明咽了咽口水,心里在要不要安慰刘茫之间纠结了一阵。他当然可以当个难得糊涂的局外人,像哄宴姐一样哄他,但是刘茫曾经是自己的朋友,他宁愿让自己长袖善舞的人设崩塌一小会,好让这傻逼能从那小白脸的爱情骗局中走出来。 当然,人设崩塌的后果很严重,不久后的汪明将会明白到这一点。 但现在的汪明还认为这只是一件小事,就像他以为刘茫的前男友只是个普通的小白脸一样。 第一次打脸发生在几天后,汪明被响个不停的门铃吵醒时,脑袋还是蒙圈的。他和刘茫的作息时间不一样,刘茫上班朝九晚五,他上班晚七早五,所以当他醒来的时候屋里只有他一个。 他揉着眼睛看看闹钟,才他妈十点多,汪明打开门,带着刚睡醒的鼻音抱怨道:“你又忘带什么东西了……卧槽?” 那位小白脸正站在门外,他身姿修长挺拔,宛如庭中一竿清峻秀丽的修竹,尽管他看见衣衫不整的汪明的时候脸色的确闪过一丝阴沉,但依旧不影响他的和善与得体。 汪明年纪虽然小,但也吃过不少亏,早知道越是这种衣冠楚楚的人越有可能是衣冠禽兽,再结合那天刘茫遇见他的态度……汪明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把胸口露出来的一大片皮肤遮住,然后堆起一个礼貌又不失风骚的笑容:“您是那位……刘茫的大学同学?” 小白脸点点头,微笑着说道:“是的,我姓任。” 汪明一边用手梳理头上乱成鸡窝的头发,一边说道:“任先生,那什么,茫茫他上班去了呢。” “我知道,”小白脸露出得体的微笑,“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汪明面露疑色。 小白脸柔声问道:“是的,请问你和刘茫正在同居中吗?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这问题开门见山,可跟小白脸那东方含蓄美的样子大相径庭哦。汪明慵懒一笑,并没给他开门,只腰若无骨地靠在门上,反问道:“任先生问这么隐私的问题,您与刘茫又是什么关系呢?” 他可不像刘茫那样是个傻子,想空手套他汪明的话还早着吧。 “如前所述,我是刘茫的大学同学。”小白脸接话接得四平八稳。 汪明露出灿烂的微笑:“同学关系显然没有知道这些问题的限权。”他顿了顿,又坏心眼地加了一句暧昧的话,“任先生如果没什么事,我想回去继续睡了。唉,那个臭流氓大学也这么生猛的吗?昨晚闹了大半夜,我现在腰酸背疼的。” 当汪明选择人设崩塌地骂醒刘茫时,就决定了他会帮助刘茫到底,而当他选择帮助刘茫时,又决定了他必然会得罪刘茫的前男友。当一个假笑男孩开始露出棱角,多米诺骨牌就开始倒了。 比如现在,汪明很快就会付出装逼的代价。 那小白脸很沉得住气,听见汪明的话仍面色不变,甚至笑容更加柔和,瘆人极了。他对着被半开的门遮住的地方似笑非笑地说道:“丰哥都听见了?” 汪明脸色一变。 我草,不……是……吧…… 只见被半开的门挡住视线的地方,慢慢走出了一个脸色非常不好看的男人。 ==================== 问大家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们会觉得人物太多导致看起来很吃力吗?我正在考虑要不要修文减少一点配角惹 第17章 天才狡辩小妖精 妈惹,这小白脸也太阴险了吧。 汪明内心泪流满面,好久才费力地找回了声音:“不是,老……老板你听我解释!” “现在我有限权要求你回答刚刚的问题了吗?”陆永丰双手抱臂。 汪明点头如捣蒜。 然后他反应过来,马上又说道:“老板,咱们关起来慢慢说成不成?万一……万一到时候您不信我,想用刑也方便是不是?” 陆永丰狐疑地看着他,最终还是阴着脸点点头,又看向旁边那小白脸。 小白脸风度翩翩地一笑,说道:“那我先走了,丰哥,希望你知道答案后能依照约定转达给我。” 汪明赶紧打开门将陆永丰让进了屋:“老板您坐,喝茶吗?嗑瓜子吗?” 陆永丰大步跨进屋里,关上门就立刻敲了他额头一下,说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五天不操浑身发骚,你怎么就惹上那家伙了?” 汪明像只惊恐的小鹿一样双眼湿濡,可怜巴巴地说道:“我没有啊。” “总之你别掺和他的事。”陆永丰点着他的头说道,“任家是混黑的,刚刚那个人是任家的小儿子,来头不小,你少跟那种人来往,没事别给我添麻烦啊。” “这么大来头?”汪明有些吃惊,刘茫咋整了这么尊人物啊。不过他更吃惊的是,陆永丰的重点竟然放在了那小白脸身上,这傻大个不是来捉奸的吗? 陆永丰冷哼一声,“人家要弄你,查你的底细查到我了,要不是我罩着你,你还不知道怎么死呢。” 有些人笑着却仍让人瑟瑟发抖,但有些人却故意摆出一副冷面也叫人害怕不起来,陆永丰就是后者。汪明连忙投怀送抱:“老板你真好!” “去去去。”陆永丰嘴上这么说着,但也没推开他,甚至还趁机揩了一把油。他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严刑逼供,于是又板起脸说道:“站端正点,现在审问你!你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背着我跟别人同居?” 汪明矢口否认:“我没有,那人就是我室友!” 不过不巧也是前男友,汪明作死地在心里补了一句,当然是选择原谅我啦嘻嘻。 “你没地儿住不会找我?”陆永丰训他,“你刚刚还说他精力旺盛闹得你腰酸背痛,你还有什么好说?” “呃……你误会了,”汪明急中生智,“我刚刚是说他精力旺盛,大半夜的要我跟他一起健身,我又举哑铃又俯卧撑的,可不闹得腰酸背痛嘛!” 陆永丰气笑了:“……这他妈也让你圆回来了,你可真是个天才狡辩小妖精。” 汪明笑嘻嘻:“是小机灵!” 气氛缓和了一点,汪明知道陆永丰最吃自己装傻卖痴的套路,连忙打铁趁热地澄清:“我跟我室友是真的清白的,你想想,我们工作时间都不一样,每天就相处晚饭那两个小时,能干点什么啊。何况,何况他还是个零!咱们姐妹之间能有什么事啊。” 虽然三年前刘茫自称是纯1,但是为了他的清白,委屈你了茫茫。 看陆永丰还一副将信将疑的神情,汪明特坦然地张开手臂,“要不老板你翻翻垃圾桶,绝对没有可疑物品,或者……你翻翻我身体也行。” 气氛变得有点暧昧起来,陆永丰终于笑了笑,说道:“好啊,那就先搜身。” 汪明盈盈一笑,毫不扭捏地把自己的睡衣脱下来,露出精心保养下的细腻肌肤。他身材清瘦,但臀部曲线却圆润曼妙,让人忍不住想握在手里把玩。 陆永丰眼神投向他手臂上的创可贴,“这是什么,吻痕?” 因为长期昼伏夜出,他的皮肤白皙得像一块羊脂玉,而那一处创可贴便犹如白璧微瑕,格外瞩目。 “不是吻痕,”汪明把创可贴撕下来让他看那处伤口,“靠,昨晚有个客人想占我便宜,我当然不从了,没想到他那么变态拿烟头烫我,还装成是不小心碰到的样子。” 不过他也没那么笨,最后硬是让他碰瓷似的向那人索取了赔偿费,哼~ 陆永丰看着那处暗红色的烫伤,眉头皱起来,“你那什么黑酒吧啊,也太乱了吧。” 汪明干笑两声,把话题转回来:“怎么样,老板,我还是守身如玉的吧?要不要……再看看下面?” 陆永丰把撕开的创可贴盖上,“小兔崽子,就知道勾引人……” “人家也只敢勾引你啦。”汪明笑嘻嘻地黏在他身上撒娇。 陆永丰一手抓着他的腰,另一手开始解衣服纽扣,他跟汪明也好几周没联络了,遂干柴烈火地大战了几百个回合,玩得汪明新淘回来的那张沙发床床单都给湿透了,才气喘吁吁地算完了。 在这期间,据陆永丰的有意观察,汪明虽然嘴上说着大ji巴操死我这种骚话,但的确没被操爽过,可怜的yin茎一直软趴趴的。不知道是性无能还是陆永丰顶不到前列腺的位置。 不过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实践验证的机会,没必要在别人的小破房里探讨这个。陆永丰浑身舒畅地伸了个懒腰,虽然这张沙发床对他而言略显逼仄,但他也不太介意偶尔这样躺一会,他懒洋洋地说道:“小兔崽子。” “嗯?”汪明的应声带着浓重的鼻音。 “你那房子正好装修好了,”陆永丰打了个呵欠,“等会载你去,你看还有啥需要添置的,都告诉我助理。” 汪明笑笑,捏着嗓子甜腻地说道:“老板你真好哎!我去给你做吃的好不好?” 他刚站起来没走几步,突然又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去。 “我靠……”汪明小声骂了一声,这不科学,他才二十出头,不是已经到了才做几次就腿软得站不稳的程度吧? “你干嘛?平地摔?”陆永丰探起头。 汪明:“……” 看着汪明那脸上颜色丰富神情复杂的样子,陆永丰忍不住被逗得笑了起来:“腰酸腿软是吧?别做什么吃的了,又没做得多好吃,过来陪我躺会,等下带你去吃东西。” 汪明忿忿不平地在地上又爬上了床,嘴里还念叨个不停:“这不可能,我这么重保养的人,不可能老得这么快……” “得了你,你就注重保养你那破皮肤,什么时候保养过身体了。”陆永丰奚落他。 汪明撅起嘴,做mb的黄金年龄真tm短,想当年他刚下海那会儿,奋斗一个通宵第二天还要早起去另一个轰趴的,这他妈才一年,他竟然就被陆永丰这个三十好几的老男人干到腰软。 “对了,我问你一件事儿。” 汪明还沉浸在思绪中,就听见陆永丰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您说。”汪明道。 陆永丰斟酌了一下,才问道:“做ài会做出爱情吗?”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汪明用惊恐又噤若寒蝉的样子看着自己。 “去你的别瞎几把想,我不是说我。”陆永丰没好气地说道,“我一发小!” 汪明在心里吃起了瓜:陆永丰的发小,四舍五入就是周重行了。庞骏是周重行的替身,这表明陆永丰肯定对周重行爱而不得,而现在看陆永丰的意思,这位周总恐怕是跟别人因欲生情了——那陆永丰还不得心态爆炸啊。 贵圈真乱。 在汪明胡思乱想的时候,陆永丰或许是不耐烦了,推了推汪明,“你说啊,做ài会做出爱情来吗?” 汪明知道他想要的答案是什么,漫不经心地顺着他的话说道:“我觉得嘛,几把是几把,脑子是脑子,只要你脑子不是只有几把,就不会将爱和爱爱混为一谈啊。” “你说得很有道理!”陆永丰一拍大腿,“老子也不信!” “哎唷老板你拍的是我的大腿!” “别啰嗦,走!老板带你去五星级酒店吃午饭!” “哇!”汪明欢天喜地地爬下床洗澡去了,他的笑容太灿烂,以致于让人在那耀目的笑容之余无法看清他眼中的神情。 爱情可以做出来吗?不能。 但人会爱上只有性关系的性伴侣吗?谁知道呢。 毕竟,爱情是一场无妄之灾。 第18章 可爱疯疯,在线被绿 “嗯,很大很漂亮,而且卧室还有超大海景可以看!”汪明坐在卧室的吊椅上,一荡一荡地聊电话。 陆永丰嫌那黑酒吧乱,让汪明辞了,于是汪明便呆在他给的房子里当一只金丝雀,专心在网上当起了全职水军赚钱。文宴扬喜欢他嘴甜,闷了便给他打电话闲聊。 “哎哟,小赤佬,”文宴扬咯咯地笑起来,“怎么这么容易满足哦?姐姐今晚带你去个酒会,给你长点见识,你看中哪瓶了告诉我,姐姐给你买,晓得不啦。” 汪明撒起娇来:“哎哟姐姐怎么对我这么好,早知道前两个月我就拒绝陆永丰,勾引你包养我得了。” “我呸!”文宴扬笑着啐了一句,“你下午记得过来我剧组探班,等我拍完戏了就载你去酒会。先说好,你过来的时候得打扮得好看一点啊。” “打扮得这么好看干什么,有帅哥?” 文宴扬说道:“我这剧组有个小配角临时跑路了,我看你条件正适合,长得又不错,跟导演推荐你了。” 刚说完她那边的助理抑或经纪人就小声地不知道说了什么,宴姐噼里啪啦地骂道:“你放屁,他韩秃子能塞人进来我不能吗?他塞个小情人过来,闹分手了那情人就玩失踪,现在我好心帮忙找一个人顶上我还能落人口舌?” 汪明听得一愣一愣的,宴姐骂完人以后又温声细语地对汪明说:“你都听见了?下午记得表现好点,不要让阿拉坍台呀。” “……呃,”汪明很忐忑,“可是姐姐,我有镜头恐惧症……” “什么玩意儿?”宴姐声调不自觉地拔高,“你不是这么没种吧?” “是真的,要是能卖脸我也不至于要出来卖屁股啊。”汪明委屈地说道,“姐姐你想提携我,不如让我当你的助理吧,我每天给你煲养颜汤。” “去去去,我每天喝汤还不得胖死哦。”宴姐嫌弃道,“小赤佬,一个两个的气死我了。” “姐,”汪明小心翼翼地问道,“刚刚你说有个演员跑路了,怎么回事呀?” “他是韩秃子,也就是我们剧组那编剧塞进来的人,好像姓楚。后来那家伙知道韩秃子已经结婚了跟他只是玩玩,就开始自暴自弃,现在直接失踪了。哎呀这些个小鬼头,一丁点专业素养都没有,还当演员呢。”宴姐噼里啪啦就是一通数落,“怎么,你认识那个姓楚的?” 汪明赶紧说道:“没有啦,就是八卦一下。” 他当然认识小楚,但是小楚现在都在混娱乐圈了,总不能泄露他跟自己一起当过男妓这种丑闻吧。 宴姐也不当一回事,继续说道:“今晚那个酒会也会有记者拍照,你还要去吗?” “那还是不了吧。”汪明甜甜地哄着她,“不过我等下还是过来探班,我今天早起给你煲了汤呢,最近又冷又干燥的,你要多补补。” “哼,那我也还是生气。” 宴姐傲娇地挂了线。 汪明松了口气。他不是不想接受文宴扬的提携。 但一个被通缉的人在镜头前露面,那不是找死吗。 晚上陆永丰破天荒地露面了,汪明兴高采烈地搂着陆永丰来了个贴面吻,心里却暗暗想早知道就戴个口罩去蹭那个酒会了,这下又得招待这个渣男,烦人。 “最近都在干嘛呢?”陆永丰毫不见外地溜达到厨房,把送给文宴扬之后剩下的养颜汤喝掉了,“唔,这汤还行。” 哎那是他的晚饭!汪明心里唾骂陆永丰,但脸上还是非常绿茶地回答道:“最近不就待在家里等你咯。” “哦?”陆永丰挑起一边眉,“文宴扬没给你介绍工作?” “嗯?” 陆永丰玩味地笑笑:“要不要听八卦?” 汪明不明所以地点头。 陆永丰便哄到他耳边——明明整个房子就他俩,他非要营造一种说悄悄话的气氛:“文宴扬那丫头很鸡贼的,她每次认识我的新情人,就拼命给他们资源人脉,演戏的就塞到剧组里,唱歌的就联系唱片公司发专辑,当模特的就给时尚资源,于是我的情人们大多数都忙于事业走花路,就没心思跟她争宠了。” 还,还有这种慈善型宫斗方式,这姐果然是人美心善。汪明听得眼都直了,“那要是你的情人没有进取心就是个恋爱脑呢?” 陆永丰哼了一声,“那她就给他们介绍男人,而且还是那种又高又帅还老实温柔的好男人,她已经导致我被绿了七次了,七次!你知道现在都有传闻流出来,说想脱单就去当陆永丰的情人,这样文宴扬就会给你介绍好老公,气死我了!” 汪明抿着嘴,憋笑憋得几乎要抽搐。就凭她让陆永丰被绿了七次,他今天就从文宴扬的职粉转为自来水死忠粉! 他今晚就去给文宴扬刷流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姐姐冲鸭! 陆永丰瞪着汪明,双手泄恨似的揉他的脸:“你他妈憋笑能不能憋得敬业一点?” “哎哟,疼,我错了我错了老板……”汪明挣扎着将脸埋到他怀里,试图躲开那双罪恶的手。 “总之,我绝不能让文宴扬再绿我第八次了。”陆永丰冷着脸,恶狠狠地说道。 汪明见他放狠话,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你要……跟宴姐分了?” “分什么分,她战斗力强,碰到一些麻烦的人缠着我还要靠她去解决呢。”陆永丰摆摆手,转而笑眯眯地看着汪明,一副成竹在胸的欠揍样,“我看好你就行了。既然她没能给你安排工作,那接下来肯定要让你走青青草原那条路线的。” 汪明看着陆永丰,对他心大的程度真是五体投地,他给了宴姐高度的自由,甚至好像根本没真正为她干的事情生气,反而兴致盎然地把这看作是和文宴扬的一个较量游戏。 陆永丰就像永远长不大的彼得潘,他们与其说是他的情人,不如说是他的玩伴。 不过,恐怕还会有一个人是例外吧。 汪明眼珠转了转,“不对呀老板,我觉得你应该先看好你那个庞小明星吧?” “你说庞骏?”陆永丰轻描淡写,“前几天就分了啊。” “什么?”汪明大惊失色,“但是……庞先生不是特别的吗?” 这下轮到陆永丰大惊失色:“他哪里特别了我咋不知道你又咋知道?你是不是已经把我绿了?” 汪明:“……”哥你这就太草木皆兵了。 汪明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庞骏作为周重行的替身,怎么可能说分就分?难道是之前周重行脱单了,陆永丰受到刺激了? 也不对啊,正主莫得希望了,这时候不是会更加把替身牢牢捉住才对吗? 陆永丰心急地摇他肩膀:“说话啊你,你是不是跟他私联了!” 这渣男的脑洞真是比黑洞还大,但汪明又不好戳穿陆永丰暗恋周重行的那些事儿,只得找了个借口解释道:“宴姐说你从来没有交往过他这种类型的,庞骏是第一个,所以我才以为他应该比较特别啊。” “嗐,你说这个啊。”陆永丰啧了一声,摆摆手,“我本来就不喜欢这种类型啊,又闷又难伺候。但是想着从来没有泡过这样的,说不定试一下能打破我的刻板印象。可惜实践证明,我果然还是偏爱性格热闹一点的。” 汪明连忙王婆卖瓜地指指自己。 陆永丰忍俊不禁,又嫌弃又配合地说道:“是是是,你何止热闹,你简直是沸腾。” 汪明朝他吐舌头,不料被陆永丰钳住了下巴,嘴唇嘬住了汪明露在外面的粉舌。汪明逃不掉,只得跟他亲了一会儿。因为以前的客人普遍不喜欢嫖的时候亲嘴巴,汪明的吻技不算太好,他以为陆永丰只是玩心上来浅尝辄止,没料到那人不依不饶,直到最后他都被亲得有些昏沉恍惚,才被陆永丰放开。 陆永丰擦了擦汪明的口水,在他耳边吹着气:“愣着干嘛?赶紧来点沸腾的。” 汪明反应过来,慌神地应了一声才开始脱衣服。 实事求是,这渣男的吻技有点东西。 ================= 以下是水军日月日月及其1000小号今夜的打卡话题:#文宴扬人美心善##文宴扬我可以##文宴扬有智慧# 第19章 真是个小骗子 在海面倒映的万家灯火中,有一盏或许属于汪明的卧室。在那里,黑夜同样混淆了某些界线。 汪明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随着陆永丰的爱抚而不断放浪地淫叫:“啊……别摸那儿……老板,快进来,人家痒死了……” 他轻咬嘴唇,将双腿打开,露出白皙的大腿内侧肉,以及藏在私密部位的粉色小穴。这副画面诱人至极,但陆永丰只是慢条斯理地揉着他的腰,手指在他肚皮上划过,游移到他的会阴处,抚摸得汪明呻吟连连。 汪明的声音几乎软得不成调:“好老板,别玩儿我了,快进来吧……” 陆永丰挑了他下巴一下,“问你一个问题。” “爱过,救你,我可以。” “滚滚滚,”陆永丰揍他的屁股一下,转而认真说道: “汪明,你是不是阳痿?” 汪明:“……” 陆永丰端详着汪明软趴趴的性器,“我都摸了你这么久了,你的小弟弟根本没有反应哎。” 汪明避而不谈:“你管我呢,你到底还干不干了?” 陆永丰露出又吃惊又同情的神情,“你真的不行啊?” 对一个男人而言,这种问题简直是侮辱,汪明再娘也算是个男人,他恼羞成怒道:“你才不行!”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用手握住自己的性器开始撸动起来。 陆永丰见他一副钻木取火的样子,便坐在他对面,主动把自己的yin茎也送了上去,两人的性器被陆永丰用手裹在一起磨蹭撸动,过了一会儿,汪明的那根软肉终于姗姗来迟地硬了起来。 “看见了?”汪明抬起下巴,提着枪向陆永丰示威。 陆永丰老怀安慰,像个老父亲一样抚摸着汪明的小弟弟,“那就好,那就好,之前跟你上床好几次了,都没见你硬过,我还以为你身体有什么隐疾呢。” 汪明装高潮的事被他当场拆穿,面上有些难堪,委屈巴巴地说道:“我硬不硬有什么关系,不还是把您伺候舒舒服服的。” “那关系可大了,”陆永丰头头是道地给他分析,“你再怎么装,也就是嗯嗯啊啊地扭扭腰,根本没有灵魂,和被操爽了会收缩痉挛的小穴所带给我的快感压根比不了。” 汪明撇撇嘴,“那还真是抱歉,要不您去找别的情人吧。” 自从签了那个包养合同以后,他就没了要继续勾搭陆永丰的意思,横竖都会拿到三百万,陆永丰找别人更好,谁真的乐意伺候他似的。 但陆永丰没那么容易打发:“我包养你,你给我提供合格的性服务这是理所当然的,你也该改进改进自己了。” 汪明差点没被他这流氓的话给气死,他叉腰说道:“你要让我爽着赚钱,我当然无任欢迎了,但先说一句,我这人天生就不太敏感,没把我搞高潮您可别太沮丧。” 一个当金主的居然这么重视mb的爽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现在他俩是谁伺候谁哪! 看着汪明气鼓鼓地往床上一躺,陆永丰忍不住取笑地戳他那仓鼠一样鼓起的腮帮子,脸上露出一丝兴致盎然的玩味来。 有一样事情是汪明猜对了的,那就是陆永丰真的很大程度上把他的情人们看作解闷的玩伴。让一直装高潮的小情人被搞到高潮,这是他在汪明身上发现的游戏,而今晚则是打通关的好时机。 汪明的小弟弟在刚才“昙花一硬”,由于勃起之后被晾了一段时间,现在又恢复成软趴趴的了。但这正好用来实验,陆永丰可不信这小mb真的浑身上下没有一个敏感带。 汪明的身体刚才对手指的抚摸没有反应,陆永丰将这归结为刺激度不够,于是慷慨的金主决定用自己的嘴巴来测试这个男妓的身体。 陆永丰的嘴唇温暖湿润,在汪明的脖子和锁骨处落下细密的吻,他吻了好一会儿,用柔软的舌头挑逗地戳了戳汪明的喉结,再顺着脖子一路吸吮到耳侧,在汪明耳边吹出湿热的气:“这里有感觉吗?” 汪明短促地吸了口气,讪笑道:“您想听真话还是好话?” 陆永丰捞了捞他的下身,软的。 “没关系,”陆永丰摸摸他的头,“真是个小可怜,咱们再来试试胸部。” 汪明乖巧地对他笑笑,心想这逼简直像个借检查身体为由进行性骚扰的变态怪叔叔。 汪明的双乳平坦,由于长时间的赤裸,两颗粉色的乳头微微凸起,似乎也正诱惑着人附身亲吻。陆永丰自然地将他的左乳含入嘴中,舌头在口腔内顶着乳头轻颤,快速又轻柔地反复拨弄那小小的红果。 至于手也没闲着,一只手搂着汪明的腰,绅士地抚慰;另一手则探入了小mb的双腿之间,流氓至极地掐他的嫩滑的臀肉和大腿肉。 汪明神色有些不自然,但胯间的性器依旧软巴巴地垂着。他劝陆永丰:“算了吧,我真不太敏感——” 他的话被陆永丰骤然打断:“你手在做什么?” “我,我没干什么啊……” 陆永丰无视这心虚的辩解,他正捉着汪明放在性器上的手,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汪明干笑:“我看你亲得那么辛苦,就想干脆我偷偷把它撸硬算了,这都被老板您发现,您可真是机警过人慧眼如炬……” 陆永丰拎开了汪明的手,看了一眼他的性器,准确无误地下结论:“不,你刚才在掐它。怪不得我说怎么我忙活了一通你居然连硬也不硬一下呢。” 这傻大个的脑子在床上精明得很,汪明被他再次当堂拆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永丰笑笑:“你那么想变成阳痿?还是说,被我搞硬就让你这么无法接受?” “不是不是!”汪明脱口而出,“您听我解释!” 陆永丰一副看你演的样子,“好,你说,我听着。” 汪明严肃地说道:“其实,我是个m。” 陆永丰:“……” 汪明开始卖弄他从51号的训练室那里学来的知识:“m你晓得伐,就是受虐狂,我要获得性兴奋,普通的性爱是不行的。我需要某些获得疼痛的方式让我获得快感,比如皮鞭,比如灌肠,比如……” 陆永丰挑起一边眉:“比如掐自己的鸡鸡?” 汪明深沉地点头:“比如掐自己的鸡鸡。” 陆永丰点点头,摊手道:“那好吧。我的确有几个朋友也是那圈子的人,我尊重你们的爱好。” “真爱无罪,理解万岁。”汪明深沉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同时在心中松了一口气。51号跟他说圈子里的人能辨别同类,陆永丰这个傻白甜明显没接触过这些,所以他应该认不出来自己是瞎扯的吧。 汪明正在心里向51号致谢,就感到身上一轻。 陆永丰下了床,正拿起自己刚脱下来的裤子。 汪明有些歉意,小声说道:“你要走了吗?今天……今天很对不起。” 陆永丰回头看他,和蔼地笑笑:“都做到这份上了,我怎么会丢下你走掉呢?” 他从裤子里抽出皮带,又一步一步地走到汪明身旁,“我以前爱玩,又有朋友是这方面的人,所以被带着也贪新鲜地当过几个月s。后来因为我始终没这个嗜好,才退出了俱乐部——不过,抽鞭子的技巧我没忘,今天就帮你爽上天。” 汪明马上哭丧着脸,诚恳地跪在床上:“我错了,对不起。” 陆永丰摇摇头:“真是个小骗子。” 汪明哀哀地说道:“我再也不敢骗您了。” 他再也不小看陆永丰在床上的双商和实力了,毕竟这个是他唯一的长处了。 陆永丰于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宽宏大量地说道:“组织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表现哦。” 第20章 大渣男与小可怜 陆永丰又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测试他身体各部位的敏感度,以至于汪明的双乳乳头现在已经呈现出被亵玩过度的嫣红色,像熟透的樱桃——要是以前汪明听到有客人用这种烂比喻,他一定会翻白眼,但是现在他低头自览,发现自己那两处红肿确实会让他以后看见樱桃就脸红。 他几乎从未在如此湿热又绵长的前戏部分中担任过躺着享受的角色,全身上下都被换着花样地搞得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唯有某个地方坚硬得如同烙铁。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似乎终于对此情况满意了,于是将罪恶的双手转移到汪明的屁股处。陆永丰一只手色情地掐了掐汪明圆润的屁股,另一只手则带着一大坨润滑剂,缓缓地将手指插入那个私密的小穴中扩张。 由于前戏和扩张都准备充分,陆永丰提抢闯入的时候汪明难得地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反倒是被塞满了的胀感让他感到头部一阵缺氧。 陆永丰手臂撑在他耳侧,兴致勃勃地俯视他:“宝贝儿,疼不疼?” “不疼。”汪明甜甜地说道,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让陆永丰赶紧干,早操早射早结束。 但是那渣男却磨磨叽叽的,缓慢地动腰将自己那根长度异于常人的巨物全根拔出,然后再全数顶入汪明的身体里。陆永丰边这么干还边“体贴”地问:“宝贝儿,舒服吗?这儿呢?” 汪明咬牙切齿地说:“舒服,好舒服,求您了,赶紧操成吗?您再0.5倍速,咱就天亮了。” 陆永丰说道:“你舒服怎么不夸我?” 汪明:“你好棒,你好强,你大屌比我手臂长!行了吧!” 陆永丰白了他一眼,“你还是闭嘴惊艳吧。” 陆永丰开始探索一般地进进出出,汪明为了赶紧榨出他的精,又是收缩括约肌又是浪叫的,场面一时好不热闹。 陆永丰果然受到激励,双手钳住汪明的细腰,打桩机似的强烈操干,yin茎一次又一次地顶开那处肉粉的小口,撑得穴口处所有褶皱都消失不见,然后破开甬道中包裹着自己的穴肉,最终顶到尽头。进入得太深太快,以至于阴囊每次都重重地拍打在穴口周围,发出响亮的啪啪声。 汪明的身体很可口,又小只又柔软,交合的地方温软湿热,温驯地承受着一切侵犯。陆永丰操着操着就有些上头了,想不管不顾地干死这个小妖精,但是他还记着今天的任务,强撑着最后的理智继续在汪明体内找着某个特殊的地方。 两人正各怀鬼胎地交媾着,汪明突然浑身一颤,他瞪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脱口而出地喊了一声:“操……” 陆永丰有些惊诧,汪明在床上从来都是顺从孟浪的,这突如其来的骂声没有用伪音,少年的嗓音带着压抑的沙哑,竟然还有些性感——和他平常的性感截然相反的性感。 汪明忍不住低喘了一声,全身都绷紧了,像只警惕地抵御强敌的小兽,只有不断一张一合的小穴出卖了他现在的真实景况。陆永丰反应过来,试探性地凭着记忆在刚刚那一点处冲撞,汪明果然又咬着牙颤栗不已,那副又惊愕又忍耐的样子和他平时伪装的每一副面孔都不同。 陆永丰知道,这场游戏他终于接近胜利了。 他得了趣,便恶劣地越发往那个地方耸动,yin茎贴着那处快速抽chā了几十下,汪明便哆嗦得话都说不利索了,那根前半段一直在装死的小弟弟更是一柱擎天、涕泗横流。 “操,操你妈你,你别弄那儿!”汪明胸膛起伏,涨红的脸几乎能滴出血来似的,断断续续地破口大骂:“放开……我操……我操你妈放开我,混蛋……” “嘘,嘘……”陆永丰安抚似的抱紧他,一边继续用性器磨蹭着他的敏感处使劲欺负,“宝贝儿,你刚烈的样子真可爱,来亲亲。” 然后他便压着汪明,一边操他一边吻他,吻技一流的舌头轻巧地顶开汪明的牙齿,在他口腔内四处侵扰,纠缠不休。陆永丰的下巴带着一点刚生出来的胡茬,和汪明耳鬓厮磨的时候让汪明脸上都生出一股令人心慌的痒意。 汪明的嘴巴被堵着骂不了人,只得默默地被陆永丰操得不住战栗,每个细胞都兴奋得仿佛久旱逢甘霖一般沸腾起来。 就像是一直行尸走肉的人突然重新活过来,他的身体完全背叛了他,无法制止地被这突如其来又久违的快感而沉沦。而正被狠狠欺负的小穴,甚至还恬不知耻地被操得出了淫水。 身下的小可怜已经被全方位地欺负得没有反抗可能了,陆永丰的眼睛弯了弯,放开禁锢汪明的手,转而探到汪明下身,捉住他那根秀气的yin茎爱怜地摸了摸。与此同时,他挺腰重重地往汪明体内一撞,准确无误地装在那处敏感点上。 “啊……唔……” 汪明整个人剧烈地往上弹了弹,紧接着便像只虾一样弓起身,yin茎一股一股地喷出浓稠的精液,射了好几秒才停下。 汪明缩成了一坨,全身都因情动而染上了粉色,脸和耳朵颜色尤深。他侧着头,掩饰着脸上淌着的泪,气息不稳又强装无事,整个人可怜可爱到让人想把他圈在怀里。 当然,陆永丰圈了。 汪明发烧了。 他昨晚被陆永丰干完第一次之后已经身心皆疲了,但陆永丰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硬是拉着他再来了两次,汪明想要拒绝,但是吃他的住他的,一个卑微的小情人只能任由金主予取予求。 补充,两次是指是陆永丰的两次。而汪明在他那两次之间,到底被他恶意地玩到高潮多少次,汪明自己都记不清了。 都说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但汪明恐怕要被所有当土地的兄弟姐妹嘲笑了,他昨晚差点被耕坏了。他向来只当榨干别人的小妖精,谁能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被榨干的一天。 啊!西湖的水他的泪。 昨晚,准确来说是今天凌晨,当陆永丰结束的时候汪明已经快晕过去了,闭上眼睛就睡了个天荒地暗,于是陆永丰玩嗨了内射进去又没有清理的精液,就这么让汪明在早上变成了一个小火炉。 陆永丰凌晨搞完汪明之后,床铺已经被弄得不堪入目了,于是他替已经半晕过去的汪明盖上被子之后便自己走到另一个房间睡觉,第二天中午起床跟汪明道别时才发现他还昏昏沉沉地缩在被窝里,额头滚烫。 陆永丰推醒汪明,“你把温度计放在哪了?” 汪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干涩的喉咙让他说话十分吃力:“肚鸡?猪肚鸡?什么猪肚鸡?” 陆永丰气笑了,拿手背拍他的脸:“你发烧了,傻逼。” 他刚洗完手,微凉的手背让汪明清醒了许多,汪明果然感觉到全身酸软,一阵冷一阵热的十分难受,嗓子更是快要冒火一样疼。他头有点晕,硬撑着对陆永丰说道:“那便宜你了。” 陆永丰以为他在胡言乱语,不料汪明竟然硬撑着爬了起来,费力地朝他张开双腿,露出红肿的、被照顾了一晚上还暂时闭不上的后穴。 “便宜你了,快上吧。”汪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说完,便又闭上了眼睛。 “哈?”陆永丰看得眼都直了,他把汪明晃醒,“啥意思?” 汪明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软软地用沙哑的声音说:“不都这样吗,发烧的时候,里面会很热,操起来很舒服的。我每次发烧,生意都会多一点,便宜你了,赶紧的。” 陆永丰怒声吼道:“你疯了吗!” 他吼得很大声,汪明被他慑住了,睁开眼定定地看着他。 陆永丰将他分开的腿合上,声音还带着余怒:“你都病得这么严重了,我怎么可能还欺负你?你怎么可以还让我欺负你?你疯了吗?” 汪明看着他生气的样子,抿了抿嘴。 陆永丰继续说道:“万一把病传染给我怎么办!” 汪明:“……” 他的金主和其他精虫上脑的渣男相比,真是渣得逻辑清晰、角度清奇。 汪明还沉浸在自己的感叹中,陆永丰已经用棉被将他包成一团,然后一手抬着他的屁股一手抬着腰将他连人带被地抱了起来。 陆永丰点点头,夸赞自己:“我的体力真好。” 然后便大腿一跨,将汪明抱到了自己睡的那个房间的床上,汪明刚天旋地转地被他放在床上,两张棉被就砸得他几乎窒息。 陆永丰将他的头从两张厚棉被中捞出来,对他说道:“你先睡一会啊。” 汪明便听话地闭上眼睛,他这种穷人生不起病,于是身体迫于无奈地加强了自愈功能,再大的病都不过一顿睡和几粒药丸能搞定,汪明对这次的发烧不以为意。 不知道睡了多久,汪明被渴醒了,他迷茫地举目四望,只见陆永丰正和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说话。 那男人说道:“我给他打了退烧针,现在吊盐水。等下叫醒他让他吃点东西,然后吃药。” 陆永丰点点头,熟络地搭他的肩,“陈妈做好饭了,要不要吃了再走。” 那男人摇摇头,“家里那个等着呢。” 陆永丰送走了家庭医生,拿着热水瓶回到房间时看见汪明已经醒了,正呆呆地看着吊瓶上的点滴发呆。陆永丰含了一口水,俯身喂到汪明嘴里。 “不错,发烧了身体里面果然很热很舒服。”陆永丰咂咂嘴。 汪明横睨他:“老板你完了,你已经被我传染了。” 陆永丰夸张地“哎哟”了一声,“你烧得这么厉害,我还担心会不会烧坏脑袋呢,幸好没坏也没失忆,还会记仇了。” 汪明撅起嘴巴,“人家怎么敢记您的仇。” 陆永丰耸耸肩,双手流里流气地插在裤袋上,歪头笑笑,“别装委屈了,我叫家政阿姨拿粥喂你吃。” 汪明奉承道:“刚刚我就闻到好香了,谢谢老板!” 陆永丰说道:“不用谢,刚刚好香的不是你的发烧专属白粥,而是陈妈给我做的姜葱炒花蟹、蜜汁脆皮鸭、盐焗皮皮虾和烧鹅濑粉。” 汪明:“……” 敲你妈。敲。你。妈。 第21章 每天回家都能看见我的情人在绿我 听着手机里陆永丰漫不经心的声音,汪明心情复杂,捏着嗓子佯装咳嗽:“老板,对不起啊,咳咳咳咳……我身体还没好全,不过如果你要我帮忙挡酒,那我也可以……” 陆永丰哼笑道:“行了行了,我找别人。” 结束通话后汪明松了口气,自从陆永丰把他操晕那回过后,汪明就有些发怵,总想避着他。 “铃铃铃铃……” 汪明看着重新亮起来的手机,有些诧异于来者。 “小汪,金丝雀的生活过得怎么样啊?”苏姐精明尖细的声音几乎将汪明勾回了韶华不换的办公室,他马上露出笑容,狗腿地回答道: “姐,我过得挺好的,就是有点想你。” “怪不得我最近老打喷嚏,都是你害得。”苏姐笑道,“先前你托我帮你转手的那只金表卖出去了。” 汪明一扫这几天的灰霾,心情肉眼可见地阳光起来:“谢谢苏姐,姐你真本事!” “这是自然的咯。”苏姐哼笑了一声,突然她放柔了声线,问道:“小明啊,苏姐以前对你怎么样啊?” 汪明眼皮一跳,这种忆苦思甜的问题简直是托人办事必备问题,他避重就轻地说:“哎哟瞧您问的,在韶华里,谁不夸我苏姐人好的?” 苏姐说道:“咱俩这么熟了,我就直说吧,姐有一件事情想找你帮忙。” “您先说说是什么事。” “你放心,只是一件小事。小楚跟那个韩编剧分手了,现在整天整夜地颓着,眼看就要废了。汪明,你是个好孩子,能挨苦,又拎得清,苏姐希望你帮我去劝劝他。” “啊?”汪明听愣了,虽说小楚还在韶华当一哥的时候颇得苏姐欢心,但是小楚辞职那天两人都吵得恩断义绝了,现在小楚落难,苏姐竟然还愿意去捞他一把,这是真没想到。 苏姐听出了他的讶异,轻笑一声解释道:“他是个可怜孩子,又长得这么乖,唉,虽然我恨死了他那天骂我的话,但看着他生不如死,心里又怪难受的。干脆帮帮他,就当是我多积善因了。” “哇,”汪明狗腿地恭维她,“什么是以德报怨,您这就是以德报怨!苏姐,我敬佩您!” “那我可就把人交给你了啊?” 汪明为难地说道:“哎呀姐,原本您开口让我帮忙,我是万死不辞的。但是您也知道,小楚一向都看不上我这种人,我劝能顶什么用呢?” “你要是劝成了,卖金表的佣金我就不收了。” 汪明立刻严肃地说道:“小楚以前替我解围过,我早该还他这个人情了。虽然劝服小楚很难,但是苏姐交给我的任务我一定会知难而上!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 金钱使人无畏,金钱使人友爱。 苏姐呵呵了两声,“等下我把他送过你那里。” “好咧好咧,”汪明赔笑道,“对了,怎么才算劝成了?” 苏姐用一种“你懂的”的语气说道:“那当然是重新振作,不要再做什么不现实的爱情美梦,好好回来韶华工作,你好我好大家好,对不对嘛?” 嗐,他就知道,什么可怜孩子,什么多积善因,老鸨本色罢了。 虽然汪明也不是什么好人,要是没好处他甚至不会去尝试劝小楚。他自己的死活都还没管好呢,别人的死活就更加力不能及了。 苏姐遣了她司机把小楚送来,小楚比上次见的时候瘦了点,皮肤粗糙了许多。宿醉使他看起来萎靡憔悴,好像曾经支撑着他在乌烟瘴气的风月场所仍脊梁挺直的那股气消失了。 汪明把他迎进了屋,热情地跟他套近乎:“楚哥,好久不见了。我给你熬了些醒酒汤,养胃宁神的。” 小楚坐在沙发上,淡淡地打量汪明居住的这个精致鸟笼,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冷场了好一会儿才盯着汪明的眼睛,缓慢而认真地说道:“我过来是因为……她跟我说你会让陆永丰帮忙,安排我和韩满见面。” “啊?”汪明说道,“苏姐跟我说的是让我劝你振作起来,别为渣男就不过日子。” 小楚皱眉:“她果然是个骗子。所以汪明,你能让陆先生帮忙吗?” 可见爱情是真的使人弱智,小楚居然会觉得这个谎言可行吗。让陆永丰帮忙?就凭他汪明?真要感谢小楚如此看得起他。 汪明岔开话题:“你不能说苏姐是个骗子,她是想让你重新振作起来,你想想,要那么多关心你的人,你为什么要让那个渣男糟蹋你呢?” 好吧,他承认,他真不是劝人的料。小楚听了这话表情毫无波动,甚至还冷笑了起来:“她关心我?她是关心我回韶华继续卖的话她能拿多少回扣吧。” 汪明回道:“但她又没有逼你非回去卖不可,只要她的确在帮你,你何必管她到底有没有私心呢?” “帮我?她只会叫我放弃、叫我认命,她只会收买一些像你这样见钱眼开的人来游说我,”小楚激动地站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试图让我接受自己和你们一样都是深渊里的烂泥、我根本不配得到圆满的爱情,她只想我和你们一样烂下去,然后她就可以用我腐烂的身躯当肥料,来滋养她的硕果累累!” 小楚刚说完,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起来,汪明赶紧也站起来给他拍背顺气:“你吼辣么大声干嘛!我又不是要跟你吵架……行行行她是坏蛋我也是坏蛋行了吧?” “咳咳咳咳……滚开!” “哎哎哎哎哎——喂!” 小楚情绪正激动,猛地将汪明一推,汪明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嘭的摔在沙发上,他慌乱中扯着小楚的衣服,扯得小楚也重重地摔在他身上。 工伤,工伤,他得跟苏姐讲,要报销的这个。 刚打开门的陆永丰就看见了这么一副情景——他的闹腾小情人正被人扑倒在沙发上,扑他那人还上气不接下气地喘。 陆永丰:? 他怒道:“这是什么剧情,把单纯的金主支走,然后你就在我屋里红杏出墙给我戴绿帽!” 汪明见了陆永丰,整个人吓得弹了起来,他匆匆推开小楚,干笑道:“您,您咋来了?” 陆永丰哼了一声,“幸好我来了,不然我头顶都成呼伦贝尔大草原了。” 小楚回过神来,见到陆永丰大喜过望,他站起来快步走到陆永丰面前,“陆先生。” “嗯?这不小楚吗?”陆永丰在韶华里也点过小楚几回,算是半个熟人了,他愤怒地对汪明说道:“你为了绿我,竟然逼小楚做1!太过分了吧!” 汪明:“……”不与傻逼论短长。 “陆先生,”小楚急急地唤回陆永丰的关注,他注视着陆永丰,语气哀切:“请您帮帮我吧,我,我想和韩满见一面。” “啊?”陆永丰搔搔头,“你想见就见啊,汪明想见他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你想见他的话不需要问我吧。” 汪明看他那歪着头故作困惑的模样就知道这渣男十有八九在装傻,连文宴扬都知道韩编剧和小楚的事儿,这一天天的和狐朋狗友鬼混的八卦天王还能没听说过? 但小楚是不知道陆永丰的底细的,他垂下眼睑,黯然道:“我……我和他闹了些矛盾,他不肯见我,我也找不到他……” 陆永丰恍然大悟:“所以你受到刺激,决定扑倒汪明然后把韩满绿了!” “不要在意扑倒这件事了!”汪明大叫道,这个人渣发病犯傻能不能看场合啊! 再让他强行岔开话题,小楚非被他气得咳血不可,汪明抢先道:“小楚,你找韩编剧,找到以后你打算怎么样?” 小楚眸光坚定:“我不服,我要最后再争取一遍。如果我必定只能在深渊下认命苟活,那推我下去的人也只能是他。” 汪明看了他几秒,转过视线,眼巴巴地看着陆永丰。 陆永丰的手吊儿郎当地插着裤兜,“怎么,你想我带他去见韩满?” 汪明点点头。 “果然是姘头,这就向着人家了!”陆永丰义愤填膺。 汪明笑嘻嘻地说道:“我的人我的全身上下,你都包了,同样的,我的衣食住行我的所有愿望,你也包了。这就是我今天的愿望,你包不包嘛?” 第22章 情深深雨濛濛 上 汪明坐得离他稍远,悄悄地用手肘撞了撞陆永丰,“你确定选择酒吧包厢是一个好地方?” 陆永丰忙着点歌,漫不经心又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了,这不是他们爱情开始的地方嘛。” 汪明:“……也是提醒他们之间差距悬殊的地方。” “呃,”陆永丰摸摸下巴,“但是今晚酒吧有派对,等下他们搞定了我们就能出去玩了。” 汪明:“……这才是你的目的。” 陆永丰撞撞他,在他耳边说道:“不过你干嘛对他那么好,我记得他好像挺瞧不上你的。” 汪明看了他一眼,轻声答道:“我们这些出来卖的,虽然都把家里有困难挂在嘴边,但大多都是贪得无厌、好逸恶劳的人。但小楚不一样,他是我们之中少数的真可怜人,他下海,是为了填补他爸爸的债务。” 陆永丰点点头。 “当然了,”汪明补充,“苏姐给钱请我来帮忙。” 陆永丰噗地笑了,侃道:“那我也有出力,到时候这钱我得分一半啊。” 汪明瞪眼,正想谴责一下资本主义斤斤计较的本质,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到底是陆永丰的面子大,韩编剧不敢让他等太久,没一会就出现了。 比起上次汪明见他那会儿,韩编剧好像又发福了一点,两颊像面包一样圆鼓鼓。他先是微躬着身向陆永丰打了个招呼,然后视线余光看见了一旁的小楚,韩编剧脸上有些尴尬:“陆大少,您这是……” 陆永丰一本正经地说道:“韩编剧啊,你现在拍的那部戏我也投资了,听说因为你们之间的私人问题,导致拍戏进度延缓了不少啊。” “这个……”韩编剧为难地说道:“我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了,我也说了不计较他继续在剧组,是他拒绝出演导致剧组蒙受损失的。” “哇,韩编剧你要不考虑改行当厨师吧,这甩锅的姿势也太精彩了吧?”汪明在一旁插嘴,“那他临时跑路还不是因为被你伤得太深以至于无法工作吗?” 韩编剧皱眉:“抱歉,你又是哪位?” 汪明抬头一笑,妖娆又婊气地搂着陆永丰说道:“我?我是给你的大老板吹枕边风的人,您说话可客气一点哦。” “啊,”陆永丰灵光一闪,“说来,这包厢也是咱俩爱情,哦不,奸情开始的地方啊。” 韩编剧心想,这陆家大少的审美可真是越发的地摊了。他打心里看不起陆永丰这种富二代和汪明这种狗仗人势的男妓,但他毕竟不能得罪投资商,只好强颜欢笑,客气地也向汪明问了个好。 “韩老师,”小楚在一旁看着韩编剧刻意将他边缘化,他又心寒又不甘,“你就这么不愿意见我,和我说说话吗?” 韩编剧避开他的眼神,温吞地说道:“我怎么没有跟你说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是不可能的。说多少遍都一样。” “韩老师,我已经想通了,我不介意你瞒着我这件事,我们不赌气了行吗?”小楚走到韩编剧身前拉着他的手,诚恳地争取道:“虽然你瞒着我你有妻子这件事,但是诚如你所说那样,你们已经分居一年了,等你们离婚以后,我们之间就没有阻碍了。阿满,我知道自己被你欺骗的时候很恨你,但是离开你的这几天,我发现我还是很爱你……我们和好,好吗?” 韩编剧没想到他直接把自己出轨的事情在陆永丰面前抖出来,又惊又怒:“你到底想怎么样?在剧组说这事,现在还要在我的投资商面前说这事,把我们的隐私都抖出来,让我丢尽脸面,这样你就开心了吗?你能不能有些羞耻心,让我们好聚好散不行吗?” 汪明看着这一出渣攻贱受的戏码,又尴尬又着急,他撞撞陆永丰,想让他出来打圆场,然后趁气氛缓和之后分别劝劝韩渣攻和小楚,不料陆永丰正投入忘我地唱着k:“啊情深深雨濛濛……” 那歌还他妈的有点应景。 小楚被韩编剧一番话羞辱地眼圈都红了,他深呼吸几下,固执地追问:“为什么?我都不介意你骗我了,你还是不肯和我在一起吗?”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和你在一起,”韩编剧不可置信,“根本不是我有没有妻子的问题,天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是个正经人,你,你是个……出来卖的,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包养来玩玩可以,但你不会妄想你能和我……举案齐眉什么的吧?” 小楚如遭雷击地当场定住,韩编剧见陆永丰压根没留意他们的对话,于是又继续说道:“先不提你是个男的,就算你是个女的,也是个一双玉臂万人枕的破鞋,我就是再窝囊也不至于要跟个肮脏的娼妇凑合过吧?” 汪明见小楚一副死憋着泪水的样子,看不下去了:“那个,韩编剧,你们文化人说话都那么难听的吗?说话这么惹人嫌,怪不得你的剧本老卖不出去。” 韩编剧猝不及防被汪明怼了一下,他眼神暗示陆永丰好好管管自己的小情人,不料陆永丰还沉浸在引吭高歌之中,正用蹩脚的粤语放肆嘶吼,压根没有要管这事的意思:“内当鹅是否夸八,夸江集因鹅很怕……” 自己的投资商对小情人放任不管,于是韩编剧也不敢太得罪汪明,摊手说道:“小老弟,我知道你替你的朋友抱不平,但我上一次分手的时候说得可婉转了,结果他就一直以为我们还有可能,我只能说直白一点了。虽然难听,但也是大实话啊。” 但汪明却不依不饶针锋相对:“我实话你马勒戈壁,你说我们卖屁股是道德的色盲我没意见,你说我们卖屁股所以是肮脏的娼妇我就不能忍了,咱们韶华的mb每次接客都做好了安全措施戴好了安全套,怎么就肮脏不堪了?” 韩编剧瞪眼:“你戴了套,那里还不是被数不清的人干过了,还不叫脏?” 汪明尖酸地嘲道:“那你呢,家里有老婆,还跑来娱乐场所鬼混,你何尝不是一根牙签万人唾?按你的逻辑,你也脏得要命,拖出去浸猪笼得了。” 韩编剧气结:“你……” 汪明口若悬河地继续说:“何况,性是繁衍,是物种生生不息的神圣要义,是快慰与欢愉,从来不是一件肮脏的事。只因为有些肮脏的人借着性爱尽干些肮脏事,才使它背负骂名,才使性经验丰富的人遭人歧视……” 他还要滔滔不绝地发表高见,韩编剧真是服了这套强词夺理的说辞,连忙打断道:“不管你怎么诡辩,一想到和别人共用一件东西,就算那东西洗干净了,我心里就是觉得脏!” 汪明刻薄地讽道:“我看你出去吃饭喝酒,也没自备一次性杯子碗筷啊,怎么没恶心死你呢。” 韩编剧被他杠得烦死了,“反正话我说清楚了,陆总,您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他那文人的轻狂劲被汪明激得全病发了,一想到自己竟然被陆永丰的一个低档次情人怼,恨得没等陆永丰回话就摔门而去了。 陆永丰一曲唱罢,也没对摔门的韩编剧发表感想,只是浮夸地看着汪明:“哇,宝贝儿,你锋芒毕露的样子可真性感!看不出来你这么能扯啊?” 汪明一摆手,“哎呀,人家在韶华不换的时候,混在一群勤工俭学的大学生中装逼,当然得多多提高自己的姿势水平的嘛。” 陆永丰很自然地捧哏:“江还是老的辣呀!” 第23章 情深深雨濛濛 下 经验告诉他,喝醉了人会迟钝一点,没那么难受。 小楚捏着啤酒罐,仰头大口大口地灌了大半罐酒进肚,酒精的确令他的郁结舒缓了一点,他轻声对汪明说道:“谢谢你刚才替我说话。” 汪明拍拍他肩膀:“没事儿。” “我一直以为,他和其他浊物不一样,不会歧视我的过去。”小楚叹了口气,“但连他也觉得男妓是个低贱肮脏的职业。” “那个,我刚刚只是在怼他。”汪明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的玻璃心,“但是漂亮话归漂亮话,我觉得你得有个心理准备,正常人都会像韩渣男那么想的。你别激动,你想想,要是你真不觉得mb肮脏低贱,也不会一门心思地想要脱离韶华这个泥坑吧。” 说职业无分贵贱,也就是说着好听,实际上都是瞎扯淡。 汪明在心里冷漠地想,像他们这些人,躺在床上张开双腿就把钱赚了,有时候甚至还会高潮。如果他们这些人都不算贱,那么工地上顶着寒风烈日干苦活的男人们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地工作,也不愿意出来卖呢? 人活着,心里得有逼数,他也好小楚也好,世人用什么眼光看他们,其实都不算冤。当初选了这条路,就得接受它的后果。 小楚语塞,他有些绝望:“我知道我的职业确实不光彩,我也不是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但是,我现在又不是不自量力地奢望一个像陆先生这样又高又帅的有钱人喜欢我,我只是想有个人能接纳我就够了。我以为韩编剧虽然又老又丑又不特别富有,但是思想深邃不同凡俗,我以为他不会歧视我的……” 陆永丰嘴里吃着脐橙,汪明以目示意让他帮忙劝几句,于是陆永丰便嚼着橙子果肉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不对,我打个比方吧,如果你从良以后骗别人你是个普通人,那样坏的人是你,受良心谴责的人是你。但是你大喇喇地告诉别人你是男妓,然后别人接受不了你就说别人歧视你,然后把过错推给别人,这样便宜都给你占了,因为别人也没有义务必须要承受你的过去啊。” “而且你不能要求一个金主爱上他包养的情人。”汪明循循善诱,“我们把自己当做一件商品卖出去了,无论你的主人多喜欢这件商品,不会有人想跟一个宠物或者充气娃娃结婚的。” “你看小明同学就很有思想觉悟,”陆永丰调笑了一句,然后总结道:“如果你只想有人爱你就行,你可以不择手段骗别人,也可以不断寻找是否有不介意你的人,但反正韩满是当不了这个人了。你也要放好心态,感情不是做慈善,没有人有义务因为同情你就爱上你。” 汪明悄悄凑到他耳边说道:“艾玛,老板,你当人生导师的样子可真性感。看不出来你这么能扯啊?” 陆永丰一摆手:“哎呀,好歹我也活了三十多年,混在一群精英总裁中装逼,当然得多多提高自己的姿势水平的嘛。” 他们两人这边疯狂互动,而小楚则一边听他俩泼冷水一边独自喝空了五罐啤酒,借酒消愁愁更愁,他一边想着曾经的美好,一边又想着刚才韩满对他的羞辱,嚎啕大哭起来: “我知道,道理我都知道,我一开始并不打算爱上他的,但是……但是他真的很好,我忍不住……我制止不住自己喜欢他!我恨苏姐说我是痴心妄想,其实我自己也知道,但是我不愿意承认,我只能错下去——因为我根本已经离不开他了!” 汪明吃惊地说道:“你刚才也说了他又老又丑又抠门,你怎么可能离不开他呢?” 小楚苍凉地摇摇头:“汪明,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在你很苦很苦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给了你一颗糖。那颗糖虽然吃了就没有了,但是它留给你的记忆实在太甜太令人眷恋了,哪怕那个人后面会给你很多很多的伤害,但是因为有那颗糖,好像……好像什么都可以忍受了。” 汪明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苦笑,他清了清苦涩的喉咙,正想说些什么,陆永丰就一把将他拉过来耳语道:“根据我多年的识人经验,你得改变策略了。” 陆永丰的怀抱宽大温暖,夹杂着他刚吃过的橙子的清香和烤鱿鱼的孜然香,给人一种带有烟火气息的安心感。汪明少有地愣了愣,几乎产生一种向他讨个抱抱的疯狂念头。 陆永丰见汪明呆呆的样子,以为他没明白,于是补充道:“你别继续跟他讲道理了,整点他爱听的鸡汤,把他哄高兴了咱们就完工。” “哈?”汪明皱眉,“老板,你这太不负责任了吧?” 陆永丰语重心长地说道:“世界上很多悲剧不是源于愚昧,而是源于明白了许多道理,但还是一步一步地错了下去——比如我不应该晚上吃宵夜的,法克。总之,你刚刚说的很多话他自个儿都明白,但人家现在就是身陷情网出不来了,感情是非理性的,你劝也没有用,还不如留着力气陪我唱k呢。” 啊——汪明挫败地抱头,继而重整旗鼓,他坐到小楚旁边,一边陪他喝酒一边安慰他:“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你要努力撑过这一关。你想,人活一辈子,谁能一帆风顺没经受过一点挫折呢?” 陆永丰悄悄地用手指指指自己。 靠,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汪明翻了个白眼,继续安慰小楚说道:“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爱过几个人渣呢,是吧?” 陆永丰又一脸无辜地指指自己。 好好好,周重行当然不是渣男了,他又帅又有责任感,但你也没追上啊。汪明决定哪壶不开提哪壶,含沙射影地说道:“无论富贵贫穷,谁还能没有些求不得的白月光朱砂痣呢?” 陆永丰一脸坦然地举起手。 小楚哭得更大声了:“假如我像陆先生那么有钱,韩老师是不是就会喜欢我了?” 汪明怒了,口不择言地说道:“你别看他,爱而不得是不分阶层的,就算是陆先生,也有爱而不得的人!” 陆永丰一脸懵逼:“我对谁爱而不得了我咋不知道?” 汪明背着小楚瞪他一眼,做了一个“别捣乱”的口型。 陆永丰耸耸肩,改口道:“对对对,我也有求不得的人,现在没有以后肯定也会有。” =================== flag先立起来[doge] 第24章 心灵鸡汤大比拼 汪明于是坐到他旁边,陆永丰大手一览将汪明大半边身都搂进了怀里,开始审问:“你刚说我有求不得的人,快交代,那人是谁?” 汪明心虚地试图转移话题:“呃……现在也挺晚了要不我们送小楚去酒店休息吧!” “不行,你快说啊,”陆永丰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这流言谁告诉你的?文宴扬?你们韶华那个妈妈桑?” 汪明见他不依不饶,又好像没有生气的意思,只好吞吞吐吐地说道:“就是……庞骏长得太像周总了,我自个儿猜到的。先说明,我谁也没告诉,不要杀我灭口!” “哈????”陆永丰鬼叫一声,一副被雷到了的表情:“你诽谤我就算了,你居然诽谤我喜欢周重行?现在我确实想杀了你了!” 汪明比他还惊讶:“不、不是吗?你俩又青梅竹马又利益共同体什么的……” 陆永丰痛心疾首:“靠,难道在你们眼里,纯1和纯0之间就不能有纯洁的革命友谊了吗?” 呃……这个问题,问得好。 “不行,太雷了,”陆永丰匆匆地灌了一瓶酒,“我得喝点酒压压惊。” 汪明脸上挂不住,辩解道:“可是,他们就很像啊……我会以为庞小明星是周总的替身,也很正常吧……” 陆永丰拍桌子:“就只有你觉得像好吗,连我那便宜弟弟都不觉得像!你自个儿给自己罚两瓶啤的!” “你那便宜弟弟跟周总又不熟,不认得有什么值得说的……”汪明撅了撅嘴,不情不愿地把他递过来的啤酒干了。 两人喝嗨了,坐姿也越发少儿不宜起来,陆永丰几乎整个人把汪明压在沙发上,手指也不安分地隔着衣服布料,轻轻地揪着汪明的乳头。 汪明小声说道:“别在这儿亲热,万一小楚等下醒了咋办。” 陆永丰嗤之以鼻:“听说人家是你同行,他看这种东西看得还少?” “刚分手就看咱俩开搞,他会很难受的,”汪明推脱道,“下回吧。” 陆永丰抱怨汪明事多:“什么下回,到洗手间不就行了。” 汪明无法,只得跟他进了包厢的洗手间里头,陆永丰摸了摸他粉色的唇,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哎,说起来,你嘴巴倒还挺会说的,他倒下之前你说的那番话,真是一片赤诚,令人信服。” 小楚倒之前汪明终于将他抚慰成功,汪明那时候是怎么说的呢,汪明握着小楚的手,凝视他的眼睛,很有促膝谈心的架势。 “有些人当老师当医生,只把它当做一种赚钱的手段,甚至要收红包才肯办事;有些人当婊子,是为了保住家人的命。任何一个群体都有特例,有时候决定要不要尊敬一个人,除了看他做过什么以外,也要看他为了什么。”汪明温柔地说道,“小楚,你为了救爸爸,愿意忍受这种工作,我觉得你值得尊重。” 回想自己的说辞,汪明自嘲地叹了口气,说道:“全是骗他的。” 劝人嘛,当然是要这么劝。难道要跟他说,“客观结果是不会因为主观目的而改变的,你做了鸭就是做了鸭,大家都那么忙,谁有空细究你那美丽的心灵”吗? 陆永丰赞道:“你可真能瞎掰。” 汪明毫不谦虚地接受了他的夸奖:“那当然了,我是谁啊。” “不过还是没我强。” “你就吹吧你。”汪明嫌弃地看着他,心想你下午说话都快把小楚气死了。 陆永丰见他不信,决定给他露一手:“你这种善意的谎言只能让他自我感动一会儿,以后别人还歧视他的时候就失效了。如果是我,我就会说……” 陆永丰捧着汪明的脸,轻声说道:“我会说,人可以永远叛逆、永远愤怒、永远不和世界和解,但是,人应该和自己和解。起码在死之前,应该找到人生的快乐,而不是拘泥于心魔。当然,你现在可能还释怀不了,但那有什么关系呢,你还能活那么多年,你可以找到更多比爱情有趣的事和比失去爱人更痛苦的事,而这些才使活着更多色彩。” 天花板上橙色的灯光似乎模糊了他眼睛里平日的风流和散漫,只遗下一片温柔的波光粼粼。此刻他像一个俯瞰众生的神,自身无忧无惧,也能令注视他双眼的人忘记忧愁。 汪明静静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垂下眼,嘲笑道: “你这纯属就是二三流的心灵鸡汤罢了,我看还是我的好。” 陆永丰摇摇头,故作深沉地说道:“不,是心灵鸡汤加上美男计,效果超级加倍。你看你嘴上说着不要,还不是听得眼圈都红了。” “我那是喝多了难受,”汪明切了一声,嘴上非常不屑:“要说美男计,那是我还没出大招。” “哦?”陆永丰挑起半边眉毛,露出了一个醉醺醺的又挑衅的笑。 汪明也喝嗨了,指着他说道:“来,你当小楚,说那段什么好苦什么给你一颗糖的台词。” 陆永丰歪头一边回忆一边模仿小楚的哭腔:“在你……很苦很苦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给了你一颗糖。哪怕,呃……哪怕他后面会给你很多很多的伤害,但是因为有那颗糖,好像什么都可以忍受了,呜呜呜呜。” 汪明点点头,循循善诱地问道:“那你现在被抛弃了,是不是感觉日子比一开始更苦呢?” 陆永丰歪歪头,“大概?” 他刚说完,汪明就猛地拉着他的衣角,踮起脚尖亲了陆永丰一口。 一吻结束,汪明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笑盈盈地说道:“我的亲亲甜不甜?现在我也在你很苦很苦的时候给了你一颗糖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应该忘记他那颗旧糖,转入我的蜜罐里了。” 他的脸因酒意而浮出了可爱的红晕,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确实甜得很。 汪明十分满意自己的情话,哈哈大笑地自夸起来:“我真的好会撩骚哦哈哈哈哈哈哈!” 陆永丰也笑了起来,他摁住汪明笑得花枝乱颤的身体,嘴巴贴上嘴巴,给了汪明一个濡湿缠绵的舌吻。 “你也很甜,”汪明咂咂嘴巴,醉醺醺地朝陆永丰张开大腿,“来,干我。” “小兔崽子。”陆永丰低声笑骂了一句,将汪明的裤子拉下来,手指伸到他的穴口处开拓,汪明低喘了一声,小声道:“疼。” 陆永丰就安抚地又吻了他一遍,趁汪明被亲得缺氧晕乎的时候将手指挤入那个温热的小口,声音低沉沙哑:“因为你太紧了……” 汪明无意义的唔哼了几声,温顺地挂在他身上任由陆永丰开拓,陆永丰一边开拓一边用另一只手揉汪明凸起的乳点,修长的手指堪堪点在汪明体内的敏感点处,汪明的身体又颤了颤,下身直立起来。 “那位置藏得真深啊,幸好我的手指和老二够长。”陆永丰感叹了一句,又戏谑道:“这回怎么不骂我了?” 汪明喉咙里发出两声小兽一般的哼哼声,含糊地说道:“谁让我是个任人鱼肉的小可怜呢。” 陆永丰摇头叹气:“小可怜,叔叔给你喂棒棒糖吃。” 说罢,他就拉开裤链,掏出已经硬起来的yin茎撸了撸,托着汪明的屁股,肏了进去。两人都站立的姿势有点累人,陆永丰将汪明抵在墙上,抬起他的一条腿以便操干。 汪明比陆永丰矮了半个头,于是任人鱼肉的小可怜只能掂着脚尖,被金主顶撞得摇摇欲坠。 但是快感汹涌得像是置身于幻梦中。汪明半眯着眼,像只发情的小兽一样不住地在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唧声。陆永丰一边挺着腰,身下那根硬物擦过令人战栗不已的敏感点,一下一下地顶在他的深处;又一边温柔不已地低下头,将汪明亲得晕晕乎乎,他那根湿热的舌头在汪明口腔每一寸角落滑过,热得汪明口干舌燥,连心都几乎要融化。 原来做ài可以这样温柔和舒服。 小楚酩酊大醉,昏昏沉沉地躺在沙发上,他视线一片模糊,只能靠残存的听觉和触觉感知外界。他感觉到自己被抱到了一张柔软的床上,然后有人给他擦了擦脸,再为他盖上被子。 然后小楚听见那人跟他说: “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天生没皮没脸,有的人为了生存不顾得上脸皮。小楚,你不一样,你还完债了,现在你有尊严也有捍卫它们的能力,不应该轻易放弃。去把大学念完,然后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把丢失的东西找回来。” 小楚想睁开眼,但没有力气,只得口齿不清地说道:“谢谢……” 汪明摸了摸他的头,“谢什么,我又不是白帮你的。苏姐给我钱呢。” 虽然小楚不回韶华而是去念大学的话,那钱应该是泡汤了。 第25章 落地窗 而汪明则开始了他那淫秽色情的金丝雀生活。 前几个月,陆永丰忙着泡庞小明星,汪明又对这个金主心存芥蒂,两人虽然早已有了包养关系,但性生活的次数屈指可数。 自从他们趁小楚醉倒在洗手间胡搞的那一晚之后,两人的性爱渐入佳境,竟然有一点水乳交融的感觉了。 陆永丰隔几天就要到汪明的“笼子”里过夜,他喜欢把汪明压在卧室的墙上亲吻,接吻是汪明这只小mb的业务盲区,因为他总把自己表现得太低贱了,以至于在此之前没有多少客人吻过他。 被亲的时候,汪明会很乖巧地张着嘴任由陆永丰攻城略地,舌头小心地迎合着陆永丰的侵入,有时候还会好学地主动模仿对方,用舌尖轻轻戳陆永丰的牙齿,然后和他的舌头交缠,发出啧啧的水声。他像一个大胆地讨好老师的学生,每一次从陆永丰的吻中学到了什么新东西,就要迫不及待地向陆永丰宣示自己举一反三的能力,两人一来一往的就要亲好久。 陆永丰发现汪明喜欢被亲吻。或者说汪明对一切温柔的前戏都难以抗拒。 这种温柔对待于汪明而言非常陌生,这使他表现得很不习惯,但是身体骗不了人。每当他被粗暴地啃咬揉捏时,汪明总能游刃有余地配合着,发出熟练的、谄媚的呻吟;但如果陆永丰轻轻地亲他的额头,细碎地啄他的脖颈,温柔地把他抱在怀里爱抚,汪明的身体就会发出一阵阵无措又茫然的轻颤,尴尬羞赧得全身都变得粉扑扑的,好像这样才是在被狠狠欺负一样。 等陆永丰把他的小兔崽子亲吻玩弄得晕晕乎乎的时候,他就会让汪明趴在落地窗上,从后面上他。海景房的窗外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蔚蓝大海,浪涌着卷湿岸上的砂砾。 棉花糖一般慵懒地躺在天幕上的云朵软软的,阳光下金色的沙滩软软的,他的小情人的身体也软软的。 汪明可以轻松地摆出各种动人的姿势,塌腰翘臀,露出完美的曲线和凹陷的腰窝,温顺的小穴被硕大的yin茎撑得没有一丝缝隙,承受着所有来自陆永丰的肏弄。当陆永丰那傲人的性器顶在敏感处时,穴肉又淫荡地一缩一缩,而身下的人则发出甜腻的喘息。 他的身体很美妙,又坚强耐操;他的床技很熟稔,又大胆放浪。不知道经过多少场性事,才调教出汪明现在这副模样。 但陆永丰从来不在意这些虚的东西,都说物以稀为贵,但无论是未经人事的处子还是身经百战的娼妓,他都从来不缺,因而在他眼里这两者从没有优劣贵贱之分。 最重要的是现在正被他操着的人,真的很好操。 何况想要看他青涩的样子,再简单不过。 陆永丰将性器顶到深处,然后就着这紧紧相贴的姿势,俯身用湿润的舌头轻轻舔舐汪明的背脊,爱怜的动作使汪明的身体如临大敌般不住哆嗦,身下早已湿得一塌糊涂的性器又微弱了吐出一股泪珠般的透明粘液。 汪明趴在透明的玻璃上,依稀能通过反光看见自己和自己身后的人那模糊的倒影,陆永丰一手掐着他的臀部,一手揉着他的卷毛,不急不缓地挺着腰在汪明身体里进出,自在又闲适。 都说酒品如人品,实际上床品才如人品。汪明接待过不少衣冠楚楚的斯文人,明明也不缺钱不缺床伴,一旦上了床却如禽兽一般脑子里只有交配的欲望,仪态尽失丑陋不堪。陆永丰虽然花名在外,但和他接待过的色中饿鬼都不一样。 他在悠哉悠哉地享受做ài的过程。 就连身经百战早已麻木的汪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意乱情迷。 海风推着浪花一卷一卷地翻滚着,他也被陆永丰推着一下一下地起伏,快感如潮涌般层层堆叠。海风从敞开的的窗户外拂面而来,带着微咸的盐味和暖意,是春天将到的气息。 无边无际的大海,怎么看也看不到边际,往哪边航行都有路。这样辽阔的景色总让人心胸开朗,似乎困在心里的郁结也能得到纾解。 在水天一色的浩淼波光中,在浪潮般汹涌的性爱中,汪明确实短暂地抛开了许多不好的回忆,只随着陆永丰的节奏,不知疲劳、不分日夜地高潮了一次又一次。 ========================== 海景房真好,一边写一边酸(bushi) 第26章 科学养猪 他先掐了掐自己胳膊,然后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肉,再转身端详了一下自己的后背和臀部,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胖了。” 汪明哭唧唧地对歪在床上吸事后烟的陆永丰说道。 陆永丰打量他一眼,掸掸烟灰,“是长了点肉。” 汪明欲哭无泪。 万恶之源发生在几周前的一天,陆永丰刚来汪明这儿打完一炮,觉得口干,便决定到冰箱里找点水果吃。 等他吃完了一个苹果,拉开茶几下面的抽屉想找牙线的时候,便发现了里面藏了一盘车厘子。 陆永丰噗的笑了,指着那盘车厘子对汪明说道:“我说这水果还是我让宋奇买过来的,你居然还藏着不给我吃,太抠了吧!” 汪明脸上挂不住,委屈巴巴地辩解:“呃……对不起嘛,人家长这么大第一次拥有这么多车厘子,一下子失了智……” 陆永丰摸不着头脑,“至于吗,你这么爱吃这玩意儿?” 汪明切了一声:“哪个地球人不爱吃这玩意啊!” 陆永丰擦了擦手,“我家有个佣人的亲戚是做果商的,每年都要送百来斤到我家,艾玛,我看见它们就齁得慌。你要爱吃,明儿叫宋奇到我家仓库给你运过来。” 汪明感动得都忘记仇富了,眼泪汪汪地趴在陆永丰大腿上,嗲道:“老板您真好。” 陆永丰啧了一声:“你是不是傻,我不是给你一张黑卡了吗?爱吃什么不会自己去买吗?” 汪明讪讪地吐了吐舌头:“之前穷习惯了,闹得我总是忘记我现在能随便刷。” 说着说着,他又荡漾起来,摆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说道:“不过,从今天起我要一天三顿吃车厘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永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出息。” 从那天起,陆永丰就源源不断地让助理宋奇送来各式各样的新鲜蔬果、零食甜点,隔三差五的就带汪明出去各种饭局,也不用帮忙挡酒,就是让汪明随便吃。 原本陆永丰只是抱着“扶贫”的目的,可是汪明这小兔崽子约莫是穷惯了,什么好东西都没吃过,吃什么都觉得香,每次吃饭的时候总能被食物感动得飘飘欲仙。和他一起吃饭,连陆永丰的胃口都变好了,一来二去的,就越发频繁地带他出去了。 于是,被陆永丰这么养猪似的养着,汪明不可抑制地长肉了。 ……得亏最近床上运动比较丰富,不然胖得更厉害。 陆永丰毫无诚意地安慰他:“长点肉挺好的,你之前瘦得只剩屁股有肉了,其他地方硌人。” 汪明抱怨道:“那你那时候还不是挺喜欢我的。” “你别说,”陆永丰把事后烟碾熄,“咱俩这么熟了不怕跟你说,当初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之所以没主动邀你跟我睡觉,就是因为你瘦得像个瘾君子,哎哟怎么会那么瘦啊。” 汪明:“……这是骨感美!” 陆永丰毫无诚意地嗯嗯了一句,笑嘻嘻地说道:“对了,我今晚请阿行吃饭,你要减肥还是要来蹭饭?” ……太可恶了吧! 汪明咽了咽口水,内心剧烈挣扎,陆永丰在一旁煽风点火:“今晚要去的那家餐厅,挑剔如周重行也赞不绝口的哦。” 汪明怒了:“为什么你总知道那么多好吃的地方!” “因为上班是不能上班的,只能一直吃吃喝喝这样子。”陆永丰耸耸肩,“后来我太无聊了,就干脆出钱办了《k》,让他们给我整理吃喝玩乐的攻略。” “什么?”汪明傻眼了,“《k》是你办的?” 《k》是国内知名的旅游美食杂志,即使在这几年纸质出版物危机的局势下,也保持住了稳定的销量增长,连汪明这种为生存四处奔走、没余力考虑诗和远方的大俗人,都听过它的威名,可见《k》是有多牛逼啊。 而这么牛逼的杂志,幕后老板居然是个大傻子,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陆永丰点点头,一脸傻白甜地说道:“我出钱请了个ceo,然后让他给我聘人、整杂志,钱都由我来出。我本来只是想请些人给我整攻略,谁知道他们越办越红火,莫名其妙给我赚了不少零花钱。” 汪明酸得说不出话来。 陆永丰温柔地摸摸他的头,贴心地哄道:“哎呀,你金主有钱不就等于你有钱,对不对?” 于是汪明悲愤地跟着陆永丰出去吃晚饭了,他决定为吃穷陆永丰这个万恶的资本家而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等下,火锅店?”汪明坐在木板凳上打量这家开在小巷子里的火锅店,怀疑陆永丰来错了地方:“你不是说今晚请周总吃饭吗?那咱们不是应该去什么米其林餐厅的吗?” 其实周重行看起来那么清隽禁欲的人,汪明总觉得他是喝露水吃花瓣的,要接受他也吃饭这一点已经很困难了,汪明实在想象不出来他卷起袖子吃红油火锅吃得满头大汗的样子。 “他就爱吃辣锅,”陆永丰懒散地在菜单上勾菜,“何况这里虽然偏僻,但是环境很干净,又好吃,咱们还特地包了场,什么条件都满足了。” 汪明还是接受不了周重行会吃辣锅:“但是像周总那么爱干净的人,应该不喜欢火锅才对啊,我跟他也不熟,他会不会不喜欢……” 陆永丰瞟他一眼,“我突然发现,一提到阿行,你这小兔崽子就疯狂搞个人崇拜啊。” “我不是,我没有,”汪明矢口否认,“啊你看,周总到了。” 陆永丰探究地看了他一眼,“回家再收拾你。” 因为周重行是个喜静不喜闹的人,汪明以为今晚的饭局里陆永丰只约了周重行一个,但万万没有想到,陆永丰他弟竟然也跟在周重行后面进了包厢。 汪明吓得站了起来,脸上堆满笑容:“周总好,陆总好,那个,我是来帮忙占位的,我走了,你们慢慢吃哈。” “坐下,”陆永丰满脸嫌弃,“你慌什么?” 周重行虽然清高冷淡,但为人正直总归没什么恶意,但陆永丰他弟就不同了,一双凌厉的眼睛就像斗兽场里凶狠的恶狼,看着就令人脚软。 陆永丰把菜单递给周重行,“我点了一点,你看还要加什么。” 周重行刚接过菜单,陆晦就凑到他旁边看了那菜单一眼,不满地说道:“我要鸳鸯锅,不要红油锅。” 周重行从善如流地把陆永丰原来选的红油九宫格划掉,改成了鸳鸯锅,清冽的声音淡淡问道:“还要什么?” 陆晦一点不客气地点了一大串肉类,周重行一一替他勾了,然后才把菜单交给服务员。 汪明缩在陆永丰旁边,一边暗中观察一边在心里感叹:周总真好,虽然看着不近人情,但是人帅心善、以德报怨,在饭桌上连死对头也照顾周全。 汪明不禁自责起来,作为一个情人,他的作用就该是在饭局上端茶倒水伺候其他老板,最近真是被陆永丰惯坏了,竟然要委屈周总这个客人去照顾别的客人。 汪明知错马上就改,他会来事儿又懂拿捏分寸,一顿饭伺候得陆晦都忍不住跟他说了声谢谢。 只有陆永丰不太满意,到处找茬:“我说你能不能别晃悠,好好坐着吃饭!” 汪明笑靥如花地逢迎道:“我要减肥呢,不用管我。您还要点什么?要不我给你涮点……唔唔唔!” 陆永丰夹了一筷子刚涮好的毛肚塞进他嘴里,止住了汪明未说完的话。 陆永丰眉毛一扬,笑眯眯地说道:“好吃吗?” 汪明两腮鼓鼓的说不了话,嘴里的毛肚又鲜又烫,吸满了红油锅里香辣的汁水,嚼起来爽滑带劲,好吃得几乎舌头都要融化。不知道是被烫到了还是被美味感动了,他眼里水汪汪的,一个劲地点着头。 真香! 不愧是周总也喜欢的店! 汪明刚吃完,陆永丰就又从自己的干碟里夹了一筷子热腾腾的肥牛,递到汪明面前。 什么人情世故,什么mb的自我修养,全忘到爪哇国去了。汪明乖乖地张开嘴,等待陆永丰的投喂。 陆永丰满意地展示完自己的肥牛,大口一张自己吃了。 “要吃自己涮啊,瞪我干什么。”还非常理直气壮。 于是汪明气鼓鼓地开始了涮肉吃肉的循环,他是应该当一个乖巧懂事的小情人,但,陆永丰不值得! 他就应该坚持把陆永丰吃穷的核心原则,哪怕你陆永丰跟陆晦斗嘴闹得场面有多僵多难看,他汪明也绝不出来耍宝缓和气氛了! 于是等汪明摸着肚子吃饱的时候,席上就只剩他和陆永丰了。 汪明打了个嗝,问道:“他们人呢?” “刚去洗手间了。”陆永丰正专心地玩着手机游戏,无暇管他。 “我也要去一下洗手间。”汪明跟陆永丰说了一声,便站起来向洗手间的方向走。 这件火锅店走的是平民路线,没有包厢,一楼二楼都是大厅,陆永丰知道周重行不喜欢喧哗便包了场,他们就在一楼的大桌吃饭。汪明看了看一楼的洗手间,刚刚陆永丰说周重行和陆晦都去洗手间了,为了避免碰见他们尴尬,汪明决定上二楼的洗手间。 因为包场,二楼静悄悄的,只有洗手间还亮着灯。汪明走过去,正打算推门进去,就听见里面传出周重行的声音: “陆永丰对你没有恶意,你应该试着和他好好相处。” 然后是陆晦冷冷的回应传出门外:“他当然对我没有恶意,那是因为我根本还没资格对他产生什么真正的威胁。在那只笑面虎眼里,我恐怕只是个跳梁小丑,他怎么会讨厌我,他可怜我还差不多。” 周重行的声音很严肃:“他不是这样的人。” 汪明心想:陆永丰真不是那样的人,他就一傻白甜。陆二少爷你多心了。 但陆晦显然不这么认为:“我讨厌他,他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对谁都是嬉皮笑脸的,但实际上谁都瞧不上。” “你只是对他有偏见。”周重行说道。 陆晦冷笑一声,声音讥讽:“偏见?哪怕没有偏见我也依然瞧不起他。他从小到大就只会吃喝玩乐,拿着最好的资源挥霍,到最后只因为他是正宫的儿子,你就愿意为他卖命,陆永丰唯一比我好的不就是会投胎吗?” 汪明点点头,心想这个评价确实不偏不倚,陆永丰确实才不配位,除了运气一无是处。 洗手间里沉默了片刻,直到周重行冷冷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你妒忌陆永丰,所以想把他的东西能抢的都抢过来。你之所以喜欢操我,不就是以为我喜欢他么。” 平地一声惊雷。 汪明:??! 他、他听到了什么? 刚刚,刚刚那句话,是他的幻听吧?! 而更劲爆的还在后头,汪明还沉浸在无法接受的惊恐之中,就听见陆晦气笑了,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难以言喻的欲望,哑声道:“不,我喜欢操你……是因为你很好操,宝贝儿。” 汪明:??! 要么就是他的听觉出了问题,要么就是他的精神出了问题,如果都不是,那就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 洗手间里面渐渐传出流水的声音,还夹杂着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汪明不敢再听下去,悄悄地给他们在洗手间外面挂上“施工中”的牌子之后,便屁滚尿流地逃了。 陆永丰刚打完一局游戏,就看见汪明脸色苍白地坐回自己隔壁,他诧异地问道:“你拉肚子了?” 汪明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挣扎了很久,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发小,和你弟,有……有一腿。” 陆永丰虽然平常总欺负他,但整体上对汪明很好很好,虽然暴露别人的隐私不太道德,但是他还是应该赶紧告诉陆永丰,让他有所防范。 不料陆永丰的反应大大出乎意料,他一脸淡定:“哦,我知道啊。” 汪明差点咬到舌头:“你知道?” 陆永丰耸耸肩:“他们之前跟我出柜了。” “不过,”他凑到汪明耳边轻声说道,“恐怕这两天就要分手了。” 汪明呆坐着消化这口惊天巨瓜,直到陆晦和周重行一前一后地出来,汪明看着他们的身影,吓得打了一个响亮的嗝。 汪明:…… 气氛变得更尴尬了。 汪明扯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自己给自己打圆场:“不好意思啊,我吃太饱了。” 陆永丰便笑道:“刚出门前还说要减肥呢。” 汪明顺坡下驴:“讨厌,你怎么就吃不胖呢?” “我跟你怎么能一样呢,”陆永丰骄傲地自夸道,“我是很勤奋的,每天都要抽一两个小时运动的。” 陆晦一哂:“床上运动也算运动吗。” 陆永丰挺直胸膛,振振有词:“什么床上运动,是正儿八经的运动,亚运会表演项目!” 周重行有些惊奇:“你还有练铁人三项?” 陆永丰摇摇头。 汪明问道:“那是什么运动,高尔夫?网球?” 陆永丰郑重地说道:“电子竞技。” 周重行:“……” 陆晦:“……” 汪明:“……我就知道。” 不知道陆二少爷现在会不会很后悔自己刚刚在洗手间里对陆永丰的智商给予了那么高的评价。 ======================= 疯疯:我超热爱竞技运动的ovo 为这张的疯疯明明p了一个表情包: 第27章 欺负人 比如陆永丰勒令汪明在家不准化妆。 “先说明,”陆永丰穿着松垮垮的浴袍,也不系带,叉着腰在大厅上遛鸟,“我不是歧视化妆,我只是歧视你的化妆技术,你浓妆的样子真是怪吓人的。” 汪明不干了,委屈道:“老板,你质疑我的技术就算了,你不能还质疑我的审美。人家就不喜欢素颜那副样子,我就喜欢妩媚风骚的路线!” 陆永丰打量他一眼,“你要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可以;但是萝卜干跟燕窝鲍鱼各有所爱,那就没必要了啊。” 汪明:“……”是不是还要谢谢他将素颜的自己比喻成燕窝鲍鱼呢。 陆永丰捏着他的小脸,汪明刚洗完澡,脸上不着粉黛的样子在灯光下很是动人。陆永丰啧啧地叹道:“你就是傻了吧唧的,要是当初你在韶华不化妆走小楚那样的气质路线,说不定比他都红呢。” 有些美人如文宴扬,更适合浓墨重彩的铺张渲染来点缀他们的潋滟芳姿;而有些美人,修饰反而是累赘,不着粉黛反而能烘托出他们的冰肌玉骨、清丽娇憨。 别的东西不敢说,品鉴美人,陆永丰可是专业的。汪明根本不适合大浓妆,更何况他的化妆技术还那么一言难尽,妆前7分妆后4分不能更多了。 汪明撇撇嘴,“我倒是想艹小楚的人设,但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我就一个美则美矣毫无灵魂的花瓶,我艹得来吗。” 陆永丰佯怒要收拾他:“抬杠的时候你倒是牙尖嘴利啊。” 汪明就笑嘻嘻地躲,两人一追一跑,没几下就双双摔在沙发上。 陆永丰压着他,拿手背摩挲汪明的侧脸,汪明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唇,两人便心照不宣地互相脱衣服了。 陆永丰双手肆意地在汪明赤裸的皮肤上摩挲,长了点肉而终于显得匀称的身体娇嫩柔软,揉捏起来手感实在美妙。陆永丰饶有兴味地狎玩着汪明的身体,惹得身下的人呼吸越发急促起来,鼻子里发出微弱又引诱的哼哼声。 汪明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双腿大张,挺起胸膛以方便他的金主更好地玩弄自己的乳头和下体。这个动作大胆又放浪,但汪明早就没皮没脸了,甚至淫荡地自己伸手去开拓后头的小穴。 陆永丰喜欢他的孟浪,因他自身本也是个放诞之人,两人臭味相投,没一会儿就互相撩得彼此都欲火焚身。 陆永丰哄到他耳边,故意用气声询问:“出水了没有?” 汪明点点头,耳朵因情动而铺上一层粉色,陆永丰爱怜地用牙齿轻轻咬了咬。 以前汪明一直靠着大量的润滑剂来保持工作顺畅,但是自从陆永丰不知怎么发现他的敏感点之后,汪明的性生活总过得很舒爽,久而久之,现在竟然被陆永丰调教得被逗一逗就湿得不行。 陆永丰温柔地哄他:“自己吃下去,好不好?” 汪明于是搂住他的脖子,甜腻地蹭到他怀里,两人打了个滚位置对调,汪明便一骨碌跨坐在陆永丰大腿上。他用手握住陆永丰那一柱擎天的硬物撸了一下,然后挺起屁股移动到那根巨物的上方,慢腾腾地坐下去一点,经过开拓后微微张开的小穴含住了gui头。 两个人都被激得深深吸了口气。 汪明一边扶着陆永丰的yin茎,一边加快速度坐了下去,粗长的性器破开隐秘甬道中的嫩肉,一下顶到最深处。 “好吃吗?”陆永丰半躺着,挑了挑汪明的下巴,轻佻地问道。 汪明的声音带着鼻音,又软又沙哑:“好撑啊……” 陆永丰一下一下地揉着他的头发,“那你动一动,运动一下就不撑了。” 汪明于是听话地动起来,搂着陆永丰的脖子借力,屁股一上一下地把陆永丰的性器吞吞吐吐,他的喘息听起来软绵绵的好像下一刻就要被操到力竭虚脱,但身体又是那么热情用力地讨好着那根巨物。两人交媾处随着他的卖力摆动而发出了暧昧的水声,不多久就泥泞一片。 “好、好大……”汪明把头埋在陆永丰颈窝上,失神地呓语着,他假装高潮的时候总爱放声呻吟,但当陆永丰真的把他搞爽了,他反而只会发出小声的、迷茫的哼哼声。 强烈的刺激与胀感令汪明腰肢酸软,他喘息着暂停了动作,蓬松柔软的卷发不停地蹭着陆永丰的脖子,无声地撒起娇来。陆永丰心领神会,托着他的臀部挺动了一下腰,yin茎瞬间又直直地顶到最末,汪明触电一般地战栗起来,急促地说道:“太深了,唔——” 陆永丰翻身将他压回身下,“贴心”地说道:“你累了,我帮你动好不好?” 汪明乖乖地点头答好,然后任由他把自己两腿打开随意欺负。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明明他是老板,明明他可以命令汪明做任何事,但他总是用商量的、诱哄的语气来对待汪明,汪明在心里替他可惜,为什么长这么帅脾气又那么好的人,偏偏是个不成器的草包呢。 要是他以后争不过他弟弟被扫地出门,他又该怎么办呢。 敏感处突然被猛烈地顶弄摩擦,强烈的刺激使汪明从思绪中脱离,眼前是陆永丰佯怒的脸——这个傻蛋连不满都那么色厉内荏不走心。 陆永丰说道:“这种时候,你走神想什么呢,我做得这么差?” “我在想,”汪明那清丽的脸蛋上露出一个诱惑的笑,“为什么您会有那么长那么大的ji巴?” “操,”陆永丰笑骂了一句,“真欠干。” 汪明笑嘻嘻地配合起来,他又犯浑了,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居然还有心思去管人家大少爷。就算没有了陆氏,陆永丰也还有妈妈那边的家业,还有周重行这个发小的帮扶,哪里需要他一个mb来杞人忧天。 陆永丰迅猛地在汪明体内进出,硬热的性器重重地在敏感处进攻碾压,汪明不自觉地全身紧绷起来,不住地喘息,连双眼都蔓上了一层粉色。 陆永丰低头问他:“快到了?” 汪明被说不出话来,只得一个劲地点头。 陆永丰坏心眼地故意戳戳他挺立的乳头,惹得汪明小声地泄出了一句呻吟,陆永丰一边用食指在他乳头上打转,一边轻笑:“等我一起?” 汪明:“……”老板,刚还夸你人好来着,你怎么这样啊。 汪明敢怒不敢言,手攀上他的肩膀,假装不经意地划了几条抓痕泄愤。 陆永丰毫不在意他的小动作,只一个劲地压着汪明挺腰操干,每一下的动作都狠狠刮过敏感处,汪明结结巴巴地哀求他:“别顶那里……我快,快不行了!” 要人家等你一起射,你就不要一个劲地刺激人家啊!汪明几乎崩溃地弓着身子,手颤巍巍地堵住自己性器的出口,尖叫道:“我——我快等不及了!快,你快点……” 他的后穴开始痉挛,但前头却因宣泄的出口被堵住而不得释放,汪明整个人都绷紧了,脸上浮现出说不上是痛苦还是极致欢愉的神情。 这幅满怀春色的景象让陆永丰血脉贲张,而身下这个小兔崽子为了和自己一起射竟然主动堵住自己的铃口,这过分的乖巧懂事真是让人不得不想要怜惜。他不再恶作剧似的故意蹭到敏感处去欺负汪明,快速地抽chā了几十下,终于也到了高峰边缘。 陆永丰拨开汪明堵住前端的手,硬挺的巨物重重地碾过敏感点,直直地顶到最深处,一股又一股浓稠的精液浇灌在汪明体内。汪明发出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呻吟,整个人都剧烈地痉挛起来,被禁锢良久的yin茎喷薄地射精,到最后甚至流出了淡黄色的液体。 汪明双眼失焦地看着陆永丰,脸上流满了生理性的泪水,上气不接下气地哽咽着,下身被各种不明的液体弄得一塌糊涂,一副被搞坏了的样子。 陆永丰安抚地亲了亲他的嘴唇,摩挲着他的背帮他顺过气来。 “怎么这么乖呢?”陆永丰低叹道,他摇了摇头,眼神微暗,“汪明,你总是让人……这是一种天赋吗,你总让人想要欺负你,把你欺负到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哽咽着骂娘,然后再摸摸你的头、把你圈在怀里安慰……” “您不是想欺负我,”汪明哽咽着控诉道,“您早就那么做了。” 陆永丰摸摸他的头,笑嘻嘻地说道:“那倒是。” =============================== 汪明:作者居然没忘记我妆前7分这个梗,那这篇文是不是可以打一下美人受的tag了!车车:#沙雕受##作死受##欠干受# 第28章 奇迹明明环游校园 人真的是会惯坏的,他刚认识陆永丰那会儿,每次事后总是硬撑着发软的双腿站起来送陆永丰出门,精神抖擞得好像无事发生;但现在,他只想撒娇打滚让陆永丰抱他去浴缸洗澡——因为这个金主真的会抱他的。 陆永丰,好容易心软一男的。 不过汪明还是不敢真叫陆永丰帮他洗澡,因为十有八九洗着洗着他又要被肏一顿。 陆永丰,好容易硬一男的。 汪明精神萎靡,一瘸一瘸地走到浴室自己清理完毕,正准备回床上来个午觉,就被陆永丰揪住衣领往衣柜旁边扔。 “干什么呀,”汪明有气无力地抱怨道,“还玩制服游戏啊?” 陆永丰敲了他脑勺一下,“今晚再陪你玩儿,我要出门办点事,顺便带你出去晒晒太阳。” “不行啊老板,”汪明的声音病恹恹的,“人家是狐狸精,白天阳气太重了,我出门会夭寿的。” 陆永丰拍了一下他屁股,“戏收一收,赶紧换衣服。” 汪明扁扁嘴,娇嗔地横他一眼,直接在他面前就把浴袍脱掉,露出纤细修长的裸体。他的肌肤白皙嫩滑,于是青青紫紫的爱痕和暧昧深红的吻痕在他身上格外瞩目,汪明看也不看陆永丰,径自打开衣柜挑起衣服来,寸丝不挂的美好肉体却自有一番美而不自知的诱惑风情。 但很快汪明就把这份诱惑盖住了——他穿了一件破烂的贴满亮片的背心,下身一条低腰齐逼短裤,脖子上还挂着一条浮夸的金属色项链,又变回了初见时的风尘小男妓。 陆永丰上下细细地端详他,语气平常地夸了一句:“还怪火辣的。” 汪明:“……”这一套劝退装你居然也夸得下嘴,什么审美啊陆永丰! “不过你穿这个进不了学校,”陆永丰委婉地说道,“我让宋奇给你带了几件衣服,你换一套吧。” “你去学校干啥?”汪明呆了,“给学生上性教育科普课吗?” 陆永丰:“……在你眼里我就这么点能耐?” 汪明微笑,心想那不然呢。 陆永丰不服气地显摆道:“几年前a大百年校庆,还请我跟阿行回校当优秀校友发表讲话呢!那会儿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汪明原本正喝着水,听了这话差点没呛死:“你?优秀校友?哪个a大?” “全国还有哪个a大啊?”陆永丰对汪明这个愚昧的问题表示嫌弃,“连a大都没听过,你也太没文化了吧。” 汪明心想,a大我是听过,但万万没想到你能进啊。 “虽然我是免试保送的。”陆永丰又说道。 汪明:“……”我就知道!八成是陆家给了什么赞助费,可恶的大资本家,破坏教育公平! 陆永丰好笑地看着汪明那副忿忿不平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又继续逗他:“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啊,我是堂堂正正的体育特长生,短跑比赛拿了冠军才保送的。” 哦,汪明心中的仇富心理稍稍缓和,突然又心生一个疑惑:“所以你大学的专业是体育相关的?” 然后毕业了当运营总监?陆氏这都没倒闭的吗。 陆永丰摇摇头,继续诳他:“是新闻传播,跑得快当然要去当记者啦。” 汪明:“……” 这富二代吃枣药丸。 陆永丰带着些回忆青春的感慨:“不过那年校庆正值世界杯,我为了看球没去成,学校就又找了别人替我,现在想想怪遗憾的。” 汪明心累,懒得跟他互动,只顺着他的话客套:“是挺遗憾的,当优秀校友的机会还是挺值得纪念的吧?” 陆永丰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说什么呢,我是替a大的学生遗憾。” “……”要不是看在那三百万的份上,汪明真想弄死这个臭不要脸的。 陆永丰把装着衣服的袋子甩给他:“甭愣着了,赶紧换衣服。” 汪明低头看着袋子里那些价值不菲的衣服,样式简单大气,面料高档舒服,他有些不好意思:“这……您给我买这么小清新的衣服,我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啊。” 陆永丰不耐烦了:“哪来那么多废话啊你,给你就穿着。” 结果穿起来还挺好看。汪明身段袅娜,脸蛋又长得嫩,换上清爽斯文的衬衫牛仔裤之后莫名有种清秀的气质,还挺像个学生。 陆永丰看得满意,于是又让他把其他衣服也试了一遍,汪明当了半小时奇迹明明之后,陆永丰终于钦定了一款运动套装让汪明穿着去学校。 s市的大学城距离汪明住的地方不算太远,汪明都不禁怀疑陆永丰是不是顺路才来操自己的。陆永丰把车开进一间大学之后问汪明:“我要去教务处,你想跟着我还是自己随便逛逛?” 汪明扁着嘴,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外边好晒,我可以在车厢里等你回来吗?” 陆永丰嫌弃地把他赶了下车。 汪明百无聊赖,随便逛到了运动场,躲在树荫下看别人打球。他穿了一件红色球衣,阳光之下更显得肌肤如雪,神采奕奕。尽管他戴了帽子和一个巨大的防晒口罩,只露出一双圆圆的水灵的眼睛,但还是引得球场上的学生们频频投来视线。 但他似乎也不在意,只托着腮入迷地看场上的人打篮球。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篮队员在偷看了他半小时之后终于大胆地跑过来搭讪了:“小哥哥,你是哪个系的?” 汪明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弯了弯,随口说道:“我医学院的。” 高马尾女同学愣了愣:“我们这校区没有医学院的啊。” “我是隔壁学校的,来找人。”汪明不慌不忙地撒着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甜甜地说道:“小姐姐,送给你的,擦擦汗。” 刚打球打得香汗淋漓的高马尾女同学默默接过了纸巾,脸红了,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道了谢,这时候她的几个同伴也围了过来,兴致勃勃地撩他:“小哥哥,不一起打篮球吗?” 汪明抱歉地笑笑:“我不会打。” 一群女孩子便娇笑起来,吴侬软语甜甜地起哄道:“阿拉教你呀。” 等陆永丰在教务处办好事情后来篮球场接汪明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女篮的小姐姐们都去打水洗澡了,只剩下一堆又高又壮的男同学仍然在醉心篮球。 那些男生看不上汪明那细胳膊细腿,一点儿搭讪的意思也没有。汪明反倒来了劲,站在他们旁边轻佻地给一个高个子喊加油。他的声音一点儿也不粗,清清的就像流水激石,轻轻的就像小猫挠人,活活像个篮球宝贝,惹得那高个子男生被其他同伴哄笑不停。 那高个子有些恼了,耳朵都泛起红晕,他恼羞成怒地对汪明说道:“你,过来,咱俩solo!” 汪明笑着求饶:“好哥哥,别想着虐我了,我真不会打。” 而后又转了转眼珠,笑眯眯地说:“要不你教我?” 那高个子话都不利索了,“谁要教你!我,我又不是基佬!” 陆永丰在一旁感叹,这些小年轻血气方刚的,谁能遭得住这妖精啊。 小妖精还在那里祸害凡人,水汪汪的眼睛一副惋惜低落的样子:“好可惜哦……人家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去学打篮球……” 他声音带着难以言说的风情与诱惑,那群男生听得一愣一愣的,那高个子大声道:“关、关我屁事!” 陆永丰听不下去了,从一旁走出来解围:“各位同学让你们见笑了哈,这小兔崽子脑壳有问题,你们别放在心上。” “你是?”那高个子看着眼前这个突然走出来的男人,他虽然穿得很休闲,气质也很温和,但自带一种贵气,一看就跟他们这些学生不一样。 陆永丰眼也不眨,笑眯眯地说道:“我是他监护人。” 汪明假笑点头。监护人,这逼比他还能撒谎。 陆永丰把他扯到身边,咬耳朵道:“小崽子,我一不在就四处勾引男人。” 汪明嘻嘻地笑,“都说了人家是狐狸精了,你又不信。” 陆永丰懒得跟他多言,将人拉到自己那辆停在地下停车场的兰博基尼里面就是一顿暴操,肏得汪明欲仙欲死,一会儿哀哀地喊“道长饶命”,一会儿又撒着娇喊“小狐狸再也不敢了”,简直是戏精本精。 第29章 回到少年时 陆永丰开车带汪明去了他的另一栋别墅,这个别墅大得夸张,简直就像个庄园了,陆永丰在家里又开了十分钟车,依次经过了网球场、游泳池、高尔夫球场,最后停在篮球场旁边。 汪明看着眼前的篮球场,呆滞了。陆永丰笑眯眯地摸摸他的头:“想学篮球早跟我说啊,我肯定会满足你的愿望的。” 汪明:“您要不要那么小心眼啊!” 陆永丰兴致勃勃地抱着个篮球走到篮球架下,像个顽童一样向汪明招手,“来,很好玩的。” 骄阳似火,为这个篮球场镀上了一片耀眼的金黄。汪明跟条死鱼一样,磨磨蹭蹭地从树荫中迈出来,沐浴到阳光之中。他好似一颗常年窝在潮湿阴暗处的菌菇,在接触到阳光时不习惯地缩了一下。 陆永丰把篮球传给他,汪明眼看着那么大一个球向自己砸来,连忙缩着身子躲开了,球从他耳侧穿过,“嘭”的一声落到了球场的另一边。 陆永丰恨铁不成钢地训斥他:“你躲什么,你得接啊。哎,怎么会有人完全不会打篮球的,你以前上学的时候都不打篮球吗?” 汪明乖乖地低着头挨训,心里刻薄地想,那还有人当陆氏继承人但完全不工作呢,上学不打篮球有什么稀奇的。 陆永丰见他脸上一副消沉的样子,突然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没有上过学?” 陆永丰把他抱在怀里,撸了撸他的头发,“没事没事,叔叔教你。” ……哪里来的戏精。 陆永丰抓着篮球,示范给汪明看。他运球上篮,矫健的身姿穿过汪明的防线,迅捷地来到球架前,双脚一蹬地,立即强劲有力地弹跳起来,靠着高挑挺拔的身材直接来了一发干脆淋漓的扣篮。 这二世祖今天穿了一套低调奢华的运动潮牌,长手长脚,浑身都散发着雄性荷尔蒙——不说话的时候还挺帅。 但陆永丰很快就侃侃而谈起来:“以前我在a大的时候,篮球场隔壁就是留荷听雨亭,a大的学霸们都爱清晨杵在那里背单词读课文,我就故意假装球脱手了,然后把球扔到他们那里。每次看他们被打断的样子都超好玩的哈哈哈哈!后来我毕业了,扔球到留荷听雨亭还成了咱们篮球队的传统习俗,笑死爹了。” 马上又变成了一个傻逼纨绔了。 汪明:“合着您这个罪魁祸首还挺得意。” 也对,现在的陆永丰都这么幼稚了,十年前这人肯定沙雕得无法直视。 汪明满头黑线,不情不愿地跟着陆永丰学投篮、三步上篮、运球过人……一连串下来,汪明学得气喘吁吁,不仅累得慌,还弄得他全身都汗涔涔臭烘烘的,这种傻瓜直男才喜欢的运动真是…… 真是太好玩了。 汪明可耻地真香了,心想怪不得以前他老大天天打篮球。 当手握住篮球时,那微微凹凸的纹路让人感觉自己似乎握着一个星球。汪明操控着它,让它跟随自己大步奔跑到篮球架前,一步,两步,两步半的时候跳跃,身体违抗重力离开地面,双手握住他的小星球甚至头顶,投出。 他那颗棕红色的小星球被太阳照得灿烂夺目,自转着划出一条抛物线,嘭地撞在透明板上,又反弹到球框,入网。 这一刻,世界皆属于你。 汪明像个傻逼一样咧着嘴,指着篮框对陆永丰喊道:“靠,我进了!我进了!我是天才!” 他在太阳底下,阳光晒得他常年苍白的脸庞一片赤红,汪明酣畅淋漓地流着汗,像个孩子一样傻乎乎地大笑。 这个圆滑世故的小mb,在这刻终于显现出专属于23岁大男孩的稚气模样。 于是陆永丰也没有像以往一样摸他的头以示金主对情人的赞扬,而是给了他一个兄弟与兄弟之间的击掌。 不过陆永丰向来只有三分钟热度,才教了一下午就忘了这事了。 直到某天,他到汪明家里打算厮混的时候却发现汪明没在他的“鸟笼”里等着自己,过了好一会儿,汪明戴着帽子和口罩,抱着个篮球大汗淋漓地回来的时候,陆永丰才发现这小兔崽子被自己无心地安利入坑了。 “要是我早点就去学篮球就好了!”汪明抱着篮球,相见恨晚地又感慨了一遍,“要是我早点就去学篮球就好了。” 陆永丰斜睨着他:“瞧你这出息。” 当晚,汪明在骑在陆永丰身上自己动,两人都情欲高涨,汪明又什么要求都会满足陆永丰,于是两人玩得格外放肆,暧昧的水声与肉体的拍打声不绝于耳。 快到高潮时,汪明被肏得意识不清,迷糊中竟然伸起手,无意识地做了一个投篮动作。 陆永丰:…… 回过神来的汪明:…… 这就很尴尬了。 后来陆永丰直接笑软了。 于是场面变得更加尴尬。 正面面相觑之时,门外传来一声门铃声。 “你叫外卖了?”汪明扭头问陆永丰,陆永丰摇摇头。 汪明顿时警惕起来,他没有朋友,不应该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难道……汪明咬了咬下唇。 “哥!”门外传来一把俏丽的女声,“哥我知道你在这,赶紧给我开门!” “靠,”陆永丰推了推汪明,“穿衣服,给她开门。这女魔头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汪明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您还有个妹妹?” 陆永丰点点头,一副头疼的模样——得,能让这混世魔王也头疼的人,汪明还真挺好奇的。 门外那妹妹不耐烦地一个劲按门铃,汪明匆匆套了件恐龙睡衣就出去开门了。 门外站着的女孩满脸胶原蛋白,蓝色短发,金属耳钉,肤白如雪又俊秀灵动,眼妆的亮片在灯光下烨烨生辉。 汪明刚开了门,她跟汪明“嗨”了一声,就长腿一迈,毫不见外地大步踏入了客厅,边走边嚷:“哥!” 陆永丰穿着睡袍从卧房走出来,揉着头发,埋汰道:“陆永瑜,你不是失踪离家出走了吗,咋又回来了?” “别提了,人家本来要去韩国出道的,”她叉着腰气愤地说道,“合约都谈好了,头发也染好了,结果那间小公司竟然倒闭了!” 陆永丰摇摇头,打了个哈欠:“你咋那么不靠谱啊,亏我还跑去帮你办休学手续呢。” 陆永瑜撒娇道:“气死我了……哥,要不你开家公司签我吧。” 陆永丰掏掏耳朵,“我哪有空啊,二舅那边倒是有涉足娱乐圈,你签他儿子管的那间公司吧。” “你说三表哥?”陆永瑜托着下巴想了想,“可他跟咱爸走得挺近的,我怕让爸知道了。他一直不同意我不念大学去当爱豆啊,我都怀疑我韩国那小公司就是被他搞倒闭的……” 汪明一边给她倒茶一边偷听,心想他们陆家真是盛产随心所欲的人啊……放着舒舒服服的千金小姐不当,要去逐梦演艺圈圈圈圈圈吗。 他们两兄妹嘀嘀咕咕地商量了好一阵子,最终敲定了一个办法——找老妈帮忙。 在一旁听着的汪明:“……” 两人商量完毕,陆永瑜开始打量汪明,汪明马上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陆小姐,您好。” “哎,你好你好。”陆永瑜仍然一脸探究地盯着汪明,“帅哥,我怎么觉得你很面熟?” 陆永丰看不下去了:“姑奶奶,我的人你也要泡啊?” “哎呀你别烦我,”陆永瑜直勾勾地看着汪明的脸,“小青龙?” “啊?”汪明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在当场,不确定地小声说:“……胖头鱼?” “我靠!”陆永瑜激动地抓住他的手,“真的是你吗,小青龙哥哥!” 陆永丰:? 这是什么神走向,他的小情人跟他妹,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人也能扯到一起? 陆永瑜兴致勃勃地跟她哥解释:“我初中那会,学校不是办了一个变形记形式的活动嘛,我报名之后就去了一个西南山区的乡镇孤儿院里体验生活了一周,你忘了吗?” 陆永丰恍然:“哦,那个啊,你回来以后骂了七天七夜,我能不记得吗?” “是啊,那个孤儿院真是又简陋又脏,还没通自来水,”陆永瑜一想起来就愤愤不平,“还有那个院长,居然还安排孤儿院的孩子去喂猪挑水扫厕所什么的,可恶!幸好有小青龙帮我,他可好啦,每天把我的那份活都干了,还偷偷给我开小灶炒鸡蛋给我吃。” 陆永瑜一把挽住汪明,把头搭在他肩膀上,高兴地说道:“没想到居然会在s市重新遇到你。” 汪明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变漂亮了那么多,我都认不出来了。” 陆永瑜嗔怪地看他一眼,“人家一直都留着你的照片,回家之后还给你写信寄明信片,你一个回复也没有,根本就是把我忘了。” 汪明丝毫不知道她还给自己寄过信,陆永瑜体验生活结束了以后,汪明就考到城里一间寄宿学校去了,院长也没跟他说过有信件这件事。 总以为他们不过萍水相逢,谁知道隔着八九年的时光,从崇山峻岭到霓虹都市,他们竟然还能在茫茫人海中再见一面。 汪明凉凉地想,可惜她的小青龙早就变成了青头鸭。 但这丫头大概跟她哥一样都是没心没肺的,陆永瑜心满意足地感叹道:“我的二十一岁,左手是失而复得的童年邂逅,右手是触手可及的发光舞台,真好。” 陆永丰煞风景地也开始回忆自己的二十一岁:“我的二十一岁,全是马赛克,真好。” ======================== 汪明: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谁也不知道,我能攻略多少小姐姐[doge] 第30章 陆家大宅一日游 上 文宴扬的专属铃声。 汪明接了电话,狗腿地用殷切的语气说道:“宴姐!” “嗨,小明!我终于杀青啦!”文宴扬明媚爽朗的笑声从电话里传来,“哎哟那个文艺片可憋死我了,我得好好浪一浪。” 汪明刚想说话,陆永丰就坏心眼地走了过来,将自己的性器顶在汪明后穴穴口的边缘蹭来蹭去,惹得汪明几乎要呻吟出声,他瞪了陆永丰一眼,低头捂着手机说道:“我……咳咳咳……宴姐,拍戏那么辛苦,我明天炖点汤给你送过去吧?” “乖,”文宴扬欣然接受,“那明天见吧,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再来见我哦。” 汪明连连答应,挂了电话,陆永丰双手抱臂,撇嘴说道:“我赌一个小目标,明天这丫头要给你介绍野男人了。” “啊?” 陆永丰一脸看破就要说破:“你跟了我几个月,她现在终于得空了,也是时候安排安排你了。” 见这小兔崽子一副无语的表情,陆永丰打了个呵欠,爱信不信。他一觉睡到中午,本来只是想过来找汪明去吃午饭,谁知道吃着吃着又吃到床上去了。 汪明大概刚吃完东西就做剧烈运动的缘故,一脸不舒服地揉着肚子,陆永丰伸手把他头发蹭乱,毫无罪恶感地说道:“胃不好就慢慢吃嘛,非要吞那么急,现在撑着了吧?” 他故意说得模棱两可,气得汪明龇牙咧嘴。 “那什么,”陆永丰把他摆摆手,开始使唤人,“别吃饱了就光躺着,赶紧穿衣服,穿完衣服帮我换衣服。” 汪明眼睛亮了亮:“要带我去打篮球吗?” 陆永丰白他一眼,“你想得美。” 汪明扁扁嘴,又咸鱼一样瘫倒在床上,开始撒娇:“人家讨厌下午,人家不想出门。” “你以为我想带你出去啊?”陆永丰拍了他屁股一下,“还不是你那条胖头鱼要我带你去见她。” “小瑜?”汪明又爬了起来。 陆永丰点点头,为了快刀斩乱麻,这两周他们两兄妹串通了老妈,瞒着陆家老头子联系好了二舅的娱乐公司,今天签完合同明天就要出道秀了。于是,陆永瑜勒令陆永丰带着她的小青龙哥哥来见证自己的圆梦时刻。 汪明听了,马上麻溜地爬了起来,乐呵呵地伺候陆永丰穿好衣服,自己又换上了陆永丰买给他的那些干净斯文的衣服,陆永丰忍不住吐槽:“是我妹出道又不是你出道,你笑那么欢干什么。” “哎呀,我就不能替你妹高兴吗?”汪明傻笑道。 陆永丰哼了一声,一脸肉痛地说道:“你们倒是高兴了,为了让这女魔头圆梦,可花了我一大笔积蓄,她最好给我红遍大中华。” 连这个日常的挥金如土的二世祖都心疼,汪明不禁咋舌:“你花了多少?” 陆永丰把脸埋在汪明颈窝上,佯哭道:“我花了一个给我自己准备的免死金牌,噫呜呜噫。” “这就是你的免死金牌?” 汪明坐在副驾位上,回头看着后座的长方形物体,那东西被精心地用防震防摔的材料包裹住,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陆永丰打着方向盘,点点头:“到家了拆开给你看。” 还没等汪明反应过来“家”的含义,陆永丰转了个弯,就把车开进了一间豪华的府邸。 门卫朝他招招手,笑道:“丰哥回来啦?” 陆永丰降下车窗,压低声音问:“小陈,我爸没在家吧?” 小陈摇摇头,陆永丰放下心来,将车开到车库。他下车把后座那块“免死金牌”拿出来,正准备离开时发现汪明还坐在副驾驶位上。 “你愣着干啥,走啊。” 汪明眨眨眼:“我要去哪?” 陆永丰看傻子似的看他:“跟着我啊。” “你要去哪?” 陆永丰不舍地看着手上的长方体,“把这个送给我妈。” “你让我跟着你,”汪明艰难地组织了一下语言,“去你家给你妈送礼?” 陆永丰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这傻子。 汪明无语了:“那个……我还是在车库里等你吧” 陆永丰瞪他:“你傻啊?等我在家吃完晚饭,你都闷死在车库了。” ……合着这傻子还打算带他上陆家吃饭是吗?不是,这人怎么光长个子不长心眼啊? 汪明真是替他的智商操碎了心:“哎哟我说老板,是你飘了还是你爸妈拿不动刀了,你在外边乱玩还敢带我这种不三不四的情人回爸妈家的啊?” 陆永丰委屈道:“你干嘛说人家在外边乱玩……哦我好像真的挺乱的。” 他把那长方体扛在肩上,空出一只手去拉汪明:“没关系啦,反正我爸今天也不在家,我妈又不管我这些的,不用怕。走走走,我家厨师做饭很好吃的!” 汪明:……好吃也得有命吃啊! 他爸是不在家,但等他爸回家的时候其他佣人会告诉他,他的儿子带了个mb回来;他妈是不管他,但她不一定不会管勾引她儿子的狐狸精。 记得在韶华不换那会,有个同行也是被一个二世祖包养了,那二世祖的爸妈发现了以后,觉得是那mb教坏了他们的宝贝儿子,于是那位同行就在某一天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汪明心里害怕得想咬手手,怎么办,谁来救救我,人家不想现在就死啊。 “小青龙!” 仿佛是听到了汪明心中的感召,陆永瑜开着敞篷跑车与他们车库中相逢了,汪明心中激动,破音大喊:“小鱼!” 救命啊大小姐! 陆永瑜停好车,蹦蹦跳跳地跑到他们身边,欢快地说道:“走吧!妈妈刚还打电话催我们呢。” 汪明小声地说道:“那个,小鱼,我……” 陆永瑜兴奋地挽着他的手,“我昨天跟妈妈说我重遇你了,她还说想见见你呢!” 汪明挣扎无望,生无可恋又战战兢兢地跟他们一起进了陆家大宅。 刚进门,一个面容慈祥、气质端庄的中年妇女便迎了上来,笑吟吟地给他们取拖鞋、递热毛巾,陆永丰把扛着的长方形物体放到桌上,拿过毛巾随意地擦了擦手,问道: “瑛婶,你最近用的是什么护肤霜,几天不见怎么又漂亮了?” 瑛婶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轻佻,摇头笑道:“别打趣我了,夫人在会客室,你是不是要找她?” 陆永瑜插嘴道:“妈刚跟我说了,我就签三表哥那间公司了,他今天特意从b市过来谈我的那份合约,估计妈跟他在会客室谈我出道之后的规划呢,我要过去,哥你去吗?” 陆永丰摇头摆手:“你明知道我最讨厌他,还是交给咱妈出面吧。” 陆永瑜撇撇嘴,“你妹妹的人生大事,我看你半点不在意。” “我的姑奶奶,”陆永丰瞪她,“我这免死金牌,本来打算留着哪天闯祸了贿赂杨女士帮我摆平的,为了让你出道我现在就要提前送给她了,你还说我没义气?” 陆永瑜好奇地盯着那长方形的东西,“这究竟是什么,有那么神奇吗,还免死金牌?” 瑛婶也有些好奇,柔声笑道:“我猜……是画?” 陆永丰赞叹道:“不愧是瑛婶,最懂我,又最懂我妈。” 陆永瑜撅了撅嘴,不服气:“妈自己也是个画家,隔几天就去看展,你就那么自信这画能入她的法眼?” 陆永丰夸耀道:“就凭这幅画,她起码自费捧你十年。” 这话把众人的好奇心都勾了起来,连路过的管家都围了上来,陆永丰在众多翘首以盼的目光下,亲自拆开了保护的包装。 “这幅画,我找了好几年才找到,但其实对于这种大海捞针的工作而言,能找到就已经是我欧气爆发了。” 在层层包裹之下的画框小巧雅致,里面镶嵌着一副画。 褐色的蜡笔构筑起纤细婀娜的柳树躯干,深浅不一的绿色蜡笔勾勒出柳枝千丝万缕的盛景,这幅画画的是柳园春色,色彩明快,画风活泼,让人一看便觉生意无限——但怎么看,都只是一幅由小朋友即兴涂鸦而成的作品。虽然灵气满溢,但又简拙至极。 汪明心想,陆永丰果然是陆永丰,他这等凡人算是永远都无法揣摩到他的脑回路了。 举目四望,其他人也露出了显然无法理解的神色。 “哥,你不是在演我吧……”陆永瑜怀疑人生,“咱妈虽然喜欢柳树,也画了不少,但这幅儿童画是不是太寒碜了点?” 陆永丰哼了一声,将画框翻转过来,这时众人方发现这画框竟然是双面透明的,而另一面的画纸一片雪白,只有右下角出现了黑色蜡笔写下的、笔迹不同的两个名字: 杨时斐 柳清舟 陆永瑜恍然大悟:“大发!这难道是咱妈和柳阿姨小时候的涂鸦?” 瑛婶忍不住说道:“大少,难为你能找到,我看你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好运气。” 陆永丰笑嘻嘻向瑛婶比了个“耶”,才对陆永瑜摆摆手,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样子说道:“赶紧拿着画滚去会客室,陆永瑜我告诉你你最好红,给我红遍全亚洲。” 第31章 陆家大宅一日游 下 汪明在陆家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总做贼心虚地觉得这里从管家到清洁工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现在总算到了个没人的地方,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陆家的庭院很美,并没有很多喧宾夺主的名贵花草,只是茂林修竹、湖光亭影,处处透着一股大巧不工的古朴与疏朗。汪明被陆永丰拉着手,游荡在这闲庭之中,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慢慢放松,又浪了起来,跟陆永丰叽叽喳喳地瞎扯淡。 “老板,我看了你那本美食杂志《k》的最新一期,城东开了一家很好吃的粤菜馆,要不咱们今晚去吃吧!” “不都告诉你今晚在我家吃了吗,我家厨师做饭不比外边差的。” “哥,爹,爸爸,”汪明摇着他的胳膊,“你饶了我吧,我怎么敢在你家吃饭啊?” 陆永丰拍着他的头,天真地安抚他:“你真没必要怕,没有人会找你麻烦的。我妈今天高兴,说不定还会送你点什么东西呢。” 汪明扁扁嘴,他才不信这一家子有钱人都是傻白甜。 陆永丰看他脸色,猜到了他想什么,摊手说道:“聪明又不等于坏,咱们家是正经商人,就算我爸妈看不惯你,最多也就拿张五百万的支票让你滚远点,不会干违法犯罪的事的。” 汪明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都差点信了。 突然,他脑海里灵光一现,反驳道:“你又骗我!那个任海,他是你弟弟的左肩右臂,他家就是混黑的。” “哦,你还有点记性啊。”陆永丰不在意地说道,“他家的确是混黑的,所以陆晦本来根本不可能争得到陆氏。树大招风,现在陆家最怕被人揪到小辫子,他还去拉拢任家的人,简直是南辕北辙。” “所谓柔弱胜刚强,无为无不为,对我爸这种还想老骥伏枥多几年,又控制欲旺盛的人来说,按兵不动适当示弱才是对的,比陆晦那种瞎搞的好多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双手插在裤袋里,眼皮耷拉,脚还幼稚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那散漫的模样要多纨绔有多纨绔。于是他说的话汪明一个字都不信: 我说您就别为自己找借口了,哪个老子不希望自己儿子有出息的?什么无为无不为,陆永丰你丫就他妈是懒!又懒又傻! “你真要按兵不动,干嘛还让周总帮你打理你公司的事呢?”汪明抬杠道,“我在韶华的时候,就听说他为了你,跟你弟弟斗得你死我活。” 陆永丰耸耸肩,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你们阿行哥哥脸皮薄,我要不让他帮忙干点活,我怕他晚上睡不着觉。” 汪明佛了,你们听听,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见汪明一脸愤慨,陆永丰又解释了一嘴:“我妈和周重行的妈妈是发小,就是刚刚你看到的那副画,杨时斐就是我妈,另一个就是阿行的母亲。阿行五六岁的时候柳阿姨就去世了,我妈就照顾了他一下。于情于理这都是理所应当的,不过阿行就是觉得欠我们一个大人情。” 汪明“噢”了一声,“所以你就趁机剥削周总,一石二鸟!” 陆永丰啧了一声,敲了汪明脑勺一记,“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汪明摸着脑袋,朝他吐舌头。由于好吃好睡,他气色好了很多,晒黑了一点的皮肤看起来又健康又朝气蓬勃,配着那一头卷发十分可爱。 陆永丰看着他又好气又好笑,把人摁到树干上,一边揉捏他的脸一边说道:“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怎么都没大没小的?嗯?” 汪明被他揉得脸都变形了,大呼小叫地求饶。陆永丰却越发不当人,揉脸揉着揉着变成了揉腰,汪明咯咯地笑个不停,他想躲,偏偏陆永丰把他摁得死死的,痒得汪明几乎笑出了眼泪。 杨夫人在庭院种了很多柳树,汪明靠在一棵柳树上,陆永丰靠在汪明身上,柔柔的柳枝披拂在两人头上,绵绵的飘絮落在他们肩上。春日静好,煦风温柔。 陆永丰玩着玩着又来了兴致。 “哎哎哎,你干什么呢?”汪明笑着笑着,惊觉自己的衣服都快要被扒光了,他连忙推陆永丰。 陆永丰一脸坦荡,“我想做。” 汪明:“……你疯辣?这里是哪里?” “又没人,怕什么。”陆永丰兴致勃勃地说道:“我还没在这里做过,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了。” 看他一副要动真格的样子,汪明怂了,野战可以,你在你爸妈家的庭院玩野战你好骚啊!这么想追求刺激你干啥不干脆往jb上抹清凉油呢?! 汪明尽力捂住自己的裤子,软著嗓子小声哄他:“求求你了,别在这儿……只要不在这,今晚你想怎么弄我就怎么弄我,嗯?” 陆永丰却突然智商上线:“可是我本来也是想怎么弄你就怎么弄你的啊。” “呃……”汪明突然发现自己平时太任由陆永丰胡来是不对的,现在没法谈判了呜呜呜。 “陆永丰!”远处突然传来陆永瑜的怒吼,“放开我的小青龙,滚回来吃晚饭!” 天降正义! 汪明松了口气,朝忿忿不平的陆永丰做了个鬼脸。陆永丰不甘心地瞪他一眼,不情不愿地拖着汪明走向陆永瑜。 “都谈好了?”他问,“那家伙要留下来吃饭吗?” 陆永瑜点点头又摇摇头,“三表哥跟我们谈好以后就走了,他说他还有事。” “也对,来都来了,怎么能不拉拢拉拢s市的人脉。”陆永丰不屑地撇撇嘴。 陆永瑜不解:“你这几年为什么突然那么讨厌他啊?” 陆永丰重重地哼了一声:“当初说好一起混吃等死,他却抛弃了我们一个人浪子回头!” 陆永瑜:“……你能不能学学人家,让爸妈省省心。” 陆永丰一脸玩味,跟妹妹咬耳朵:“他虽然奋发图强,但也没让他爸妈省心……他在跟他爸较劲,想篡权来着。”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投入在偶像事业的陆永瑜震惊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哎呀,”陆永丰摊手,“漫漫长日,只有靠八卦度过一下无聊的时光。” 回到室内,汪明终于见到了陆永丰的妈妈、当今陆氏掌权人的夫人杨时斐。她长得端庄大气,又保养得当,看着叫人猜不出年龄,却独有一份岁月沉淀后的从容超脱的气质。 汪明弯腰鞠了个躬,恭恭敬敬地说道:“杨夫人好,我,我叫汪明。” “小朋友,你好。”杨夫人礼貌地朝他笑了笑,又抬头看向陆永丰,“小行呢,没跟你一起过来?” 陆永丰摇摇头,“周重行那家伙刚失恋呢,让他静一静。” “什么?”陆永瑜捂嘴,“阿行哥哥什么时候谈恋爱的?我都不知道!” 杨夫人也秀眉微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一看他对象就知道他们要有分手这一遭,”陆永丰耸耸肩,“干脆就等几天合在一起跟你们说了。” 杨夫人凉凉地说:“我看你干脆今晚也别吃饭了,等明天跟早饭合在一起吃吧。” 陆永丰连忙赔笑哄她:“哎呀杨女士,takeiteasy,对了说起阿行,他托我跟你说一声,过几天他房子要装修,他怕把那把扇子磕碰了,想先放在你这儿保管。” 杨夫人扬了扬眉,淡淡地说道:“可以啊。” 这一顿饭汪明吃得是小心翼翼,尽可能地减少存在感,生怕自己哪个动作会让杨夫人不高兴。而直到汪明被陆永丰带着离开陆家,杨夫人的表现都滴水不漏,一丝鄙夷或敌视的消极情绪也没有,但又说不上多亲近,礼数周全中带着一定的距离,让汪明完全看不出她的态度。 回到家之后,汪明一颗心仍惴惴不安,陆永丰在一旁嗤道:“你就别猜了,我妈那段位的人,要是有天心思让你给看出来了,那她离老人痴呆也不远了。” “不过呢,我的心思倒是很好猜,”他歪嘴笑了笑,解开自己的皮带,“给你三个机会,猜猜我现在想干什么?” 汪明:“干我,干我,和干我。” 跟他妈相比,陆永丰这傻大个简直像一汪清澈至极的湖水,让人一望就能见到底。 汪明毫不忸怩地跪下,用膝盖走到陆永丰面前,用嘴咬着陆永丰的裤链拉下来,陆永丰的裤子被他咬着一角扯下了一截,露出红色的子弹内裤。 汪明抬头,伸出嫩粉的小舌头,圆圆的小鹿眼无辜又勾人地对陆永丰眨了眨眼。 他俯身隔着陆永丰的内裤轻轻舔舐着半硬的性器,湿润的津液将红色的棉料染成深绛后才把内裤拉下来,把大半根性器含进嘴里吞吐起来。 陆永丰按着他的头,一边享受着汪明的服务,一边悠悠地说道:“今天陆永瑜看见我在院子里想强迫你,跟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我手机里几十条都是骂我的语音。” 汪明闻言抬起头,他嘴巴被塞得胀鼓鼓的,但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得意之色。 “有人罩着你就飘起来了啊?”陆永丰笑着刮了他鼻子一下。 “然后她问我,你现在在干什么工作。”陆永丰托着腮,“她好像觉得我逼良为娼强占民男了。” 汪明神情不变,似乎没有听见似的,依旧卖力地伺候着他的下身,灵巧的舌头顶弄着铃口,他的技巧娴熟,姿态放浪,吸得陆永丰舒服地连连叹气。 “那你觉得他现在是什么职业?”陆永丰当时这么问陆永瑜。 陆永瑜犹豫了一下,“小青龙跟我说过,他以后长大了要当医生的。” 陆永丰没忍心伤害她的小心灵,只委婉地说道:“穷山恶水,又没有家人管教,你觉得一个人堕落的几率大不大呢?” 陆永瑜不服地说道:“小青龙跟其他人不一样的。” “哦?那你小时候认识的小青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陆永丰半眯着眼,垂眼审视跪趴在自己面前的男孩。他高高撅着屁股,放浪形骸地将陆永丰的性器吸吮得啧啧有声。陆永丰低声说了句“够了”,他才抬头看向陆永丰,露出谄媚的、求欢的笑容。 “聪明勤奋,孤僻倔强,”陆永瑜轻声对他说道,“心气高,脸皮薄,又容易心软,是个要吃很多很多亏的人。” 第32章 非诚勿扰 “宴姐,”一见了人,汪明便乖巧地冲她甜笑,“你的《情深不寿》可算拍完了,我可期待啦!” 文宴扬跷着腿在饭店包厢里讲电话,脸上凶狠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见他来了,抬抬下巴让汪明坐一边等着。 “总之你就传我的话,我不管那小毛孩睡了几个监制,反正有我没她!” 文宴扬哼地挂了电话,一脸飞扬跋扈。 汪明便巧言令色地哄她:“宴姐别气,虽然你生气的样子也好生动好好看,但是气多了对身体不好,先喝碗汤顺顺气。” 文宴扬愠色稍缓,接过汪明递过来的汤喝了一口,“我没法不气,一想到那臭丫头我现在就恨不得撕了她!” “是谁惹你不高兴了呀?” “我最近的一个商业片要上映了,投资挺多的,估计能很红。结果发行方把电影的主题曲交给一个准备出道的女团成员唱。”文宴扬愤慨地一拍桌子,“那臭丫头后台是有多硬啊,啊?她刚出道,没实力没流量的,扯着个大白嗓就要给我那电影唱主题曲,还跟着我们去宣传,还能去电影节?我去,她睡了整个制片组啊?” “去做宣传的时候,她还特意从边角位挤到我旁边,说要跟我合影——谁不知道她是想碰瓷蹭我的流量啊?”文宴扬几乎都快把汤碗给捏碎了,“而且,那丫头竟敢跟我说,她是看着我的电影长大的,我出道这么久,还没遇见有人敢这么当面讥讽我年纪大的!凭她这句话,我不管她背后的金主是谁,我都要搞死她!” 汪明:“她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我手头上的一千个水军小号随时准备出征了!” 文宴扬把手机递给他,口吐芬芳:“看,就是这个臭三八!艺名叫俞鱼,我鱼tmlgb!” 汪明定睛一看……这,这个……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文宴扬一样,欲言又止。 文宴扬凶神恶煞:“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宴姐,这个女孩子好像是……陆永瑜。” “好土一个名字……等等,陆永瑜……她跟陆永丰什么关系?” “他妹。” “……” “……” 文宴扬脸慢慢红了,磕磕巴巴地说道:“啊……妹妹真有眼光,她居然还是我的粉丝,我、我……好害羞。” 汪明:? 姐,没必要,真没必要。 文宴扬转头埋怨他:“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陆永丰的家人,你又是怎么认识的?” 汪明暗叫不好,连忙解释:“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说来话长,您在拍戏就没打扰您,这不,您一杀青我就跟您报告了。” 文宴扬勉强接受了这套说辞,她看着汤碗叹了一口气:“我不是要怪你,我跟着陆永丰六年了,替他管这管那的,但在他眼里,我和你们其实没有区别,就是一个花瓶。我好担心有一天,他就要换个别的瓶子了……” 汪明看着她连惆怅都那么鲜艳动人的模样,心想姐啊,你就别在陆永丰那棵歪脖子树上吊着了吧,你完全有能力靠自己闯娱乐圈啊! 文宴扬勉强笑道:“不说这些了,小明,等下宴姐给你介绍一个人,他人挺好的,你俩认识认识。” 汪明愣了:“啊?” 文宴扬抓住他的手摸了摸,“跟着陆永丰的下场,连我都朝不保夕的。你别怪宴姐多事,做人啊,就不能好高骛远,平平淡淡才是真。” 汪明:“啊……”靠,还真让陆永丰猜中了。 文宴扬戴上口罩,轻声说道:“我不方便直接露脸,你和他吃完饭,到隔壁包厢找我,姐送你回家。” 汪明不敢当面逆她的意思,只好乖巧地挥别了文宴扬。没过多久,包厢的门再次被打开,宋奇走了进来。 汪明吃了一惊,心想文宴扬这姐胆子也忒大了,绿陆永丰就算了,还让陆永丰的助理来绿他?! 宋奇见汪明瞪着眼看自己,连忙摇头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是我一朋友!” 刚说完,他身后就走出一个高大壮实的帅小伙,和汪明面面相觑。 汪明:“靠,怎么是你?” 刘茫:“靠,怎么是你?” 宋奇诧异道:“你俩认识啊?” 汪明无语了,他和这刘茫到底是什么天赐的狗比缘分,这又给碰上了。不过这宋奇也真是极品,刘茫是周总的助理,他是陆永丰的助理,周总又总是帮陆永丰处理公司的事务,他跟刘茫四舍五入还算半个同事吧,为了完成宴姐的拉皮条,啊呸,相亲任务,这哥们居然连同事也不放过! 宋奇见他俩认识,赶紧借尿遁溜了,刘茫也不在意,一屁股坐下来吨吨吨地喝了一杯可乐,跟汪明唠嗑起来:“我说你不是被陆永丰包养了吗,好好的你来相亲干啥?” 汪明托着腮,也很无奈:“……说来话长。” 刘茫:“那……先点菜吧。” 其实碰上了刘茫也算运气好,他俩老熟人了,起码不会尴尬,到时候应付宴姐也容易。不过换个角度看,对刘茫来说就算他倒霉了,相亲碰到了已经下海的前男友,可以给相亲bot投稿了。 “说起来,你好端端的相亲干什么?”汪明问他,“你以前不都是直接在酒吧里勾搭人的?”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刘茫又吨吨吨地喝了一杯可乐,叹了口气:“可能是年纪上来了,不想浪了,想找个稳定的人了。” 汪明见他借快乐水消愁的颓丧模样,挑了挑眉:“你放下你那白月光大学同学了?” “靠!你别他妈提那个人渣!”一提到任海,刘茫马上炸毛了,他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破口大骂: “妈卖批老子活了二十多年,没见过这么***的人,不喜欢我还来撩我,撩完就跑隔几天再来一遍,还破坏我和别人的约会,我********!” 他一口气连续骂了一长串脏话,肺活量让汪明叹为观止,不得不说,这副狰狞的样子可比刚才生猛多了,简直判若两人。 “现在我觉悟了,谁年轻的时候没瞎过呢?那么多的好男孩儿等着老子,任海他就一**,我就是孤独终老,我一辈子没有性生活,也不会再去看他这株回头草!” “好了好了,消消气。”汪明给他顺毛,“你晓得这么想就好了,放下渣男立地成佛,你又年轻又帅,不愁找不到伴儿。” 这时候他俩点的菜正好上了,汪明戴着手套先给他剥了一只鲜辣多汁的小龙虾,“本来我应该给你留意一下对象的,可惜我认识的男人里边都没啥好人……哦我想到了!我认识一个姐姐,她主业是明星副业是红娘,肯定认识不少帅哥,吃完饭我给你找她帮忙去!” 刘茫吃了他剥的虾,若有所思地看着汪明。汪明正吃小龙虾吃得正欢,原本嫩色的嘴唇被辣汁染上了一抹艳色的红,时而被辣得龇牙咧嘴,时而满足又嘴馋地舔舐带着汁液的指尖。 “这小龙虾真好吃,这个辣鸡煲也好好吃……哎你瞅我干什么,你不吃吗?”汪明嘴巴塞得鼓鼓的,“是不是嫌麻烦,要不要我给你剥虾?” 刘茫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你做的饭也挺好吃的,很有家的味道。” 汪明翻了个白眼,又戴上了手套:“行了行了,给你剥,用不着跟我虚情假意。” “不是虚情假意啊,”刘茫摸摸下巴,“你来相亲也是想找个伴儿吧?你看,你也觉得我不错,我们又处得来,还曾经有一段,为什么不干脆搞个复合呢?” 汪明:“?”老哥你在说啥? 汪明急道:“不是,你被渣男气疯了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啊!咱们那一段是我想要借网恋来诈骗你啊,更何况……” 汪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是出来卖的!你也知道的呀!” 刘茫沉默着思索了片刻,再开口时已经很坦然:“虽然那一段是假的,但咱们处得投契是真的啊。你要是觉得我不错,那就别干那一行了,我这几年也攒了些钱,可以给你去开一个店,杂货铺也好烧烤摊也行,总能过日子的。” 汪明说不出话来,这个人,心也太大了吧…… 刘茫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耸耸肩:“人一辈子就活那么几十年,老盯着以前不放那不是浪费时间吗,只要你以后跟我好好的,那就行了。” 汪明半天才低声说道:“我是个男妓啊,你怎么能不介意呢?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呢?” 刘茫无辜地看着他:“可是就是有啊,的确会有人处个对象还要先数一数谁的经验更丰富谁吃亏了,但我就是觉得这样很麻烦啊。何况,我在认识任海之前,也经常去酒吧鬼混的啊,我也不是什么好鸟。” 汪明也不知道他是境界超脱还是真傻——这人是心宽体胖不怕吃亏呢,还是心大到压根没察觉出来自己在吃亏呢? “所以怎么样,你考虑考虑?”刘茫撺掇他,“我怀疑我就是空窗期太久了,所以才老是容易被撩到,你就当帮帮我,跟我试试呗?” 汪明扑哧一声笑了:“哦,原来是拿我当疗伤药膏。” “什么疗伤药膏啊,我对待感情很认真的!”刘茫反驳道,“你要跟了我,我就肯定一心一意地只对你好。我是真觉得你不错,咱们也合得来,你要担心的话那也先别想那么远,咱们先发展发展,看有没有机会。” 汪明摇摇头,低头笑了,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睛换上了轻浮与说不清的风情:“但是我躺着赚钱躺习惯了,转行好辛苦的。” “你怎么这样啊!”刘茫恨铁不成钢地啧了一声,想了想又说道:“之前你借住我房子的时候,我家里又干净又亮堂,我一回家就能吃到热的饭菜,干这些活也挺累的。你要不想出去工作,给我当家庭煮夫也可以,我争取明年升个职,就可以养你了。” 汪明夸张地挑高眉毛,声音流露出一丝刻意的不可置信:“你养我?哥们儿,你知道我一个月花销多少吗?” 刘茫沮丧地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汪明叹了口气,诚恳地对刘茫说道:“我大手大脚惯了,你养不起我的。我已经……烂到骨子里了。不过听到你今天说的话,我真的很开心。你是个好人,还这么年轻,将来多得是机会找个清清白白的好人家,你还有这么多年可以活,还怕会找不到喜欢的?” “行了啊行了啊,相亲不成仁义在,再给我发好人卡那就过分了啊。”刘茫不满地嚷嚷道。 汪明看他原本收紧的眉毛又渐渐放松、开始大口吃起肉来,才慢慢放心。 刘茫本来就是大大咧咧到堪称洒脱的人,他到此为止最拖泥带水的,恐怕也就只有那段兰因絮果的大学恋情。他也不是非汪明不可,只是觉得可以试试罢了,汪明拒绝得那么明确,他也就把这个荒唐的想法抛诸脑后了。 “不过我说你啊,你这碗年轻饭是吃不长的,你现在就被资本主义纸醉金迷的生活腐化了,以后年纪上来了怎么办呐?”刘茫吃着吃着,脑中又突然想到这么个问题。虽说没了发展空间,可汪明好歹也是个不错的朋友,他情不自禁地开始着急起这人的未来。 “我吗?”汪明冲他奇异一笑,“等我赚够了,我自有自己的去路。” ==================================== 大家好,我肥来啦!在这个深夜里,我也好想吃鲜辣多汁的小龙虾哦55555(陆永瑜:在?为什么我喜欢的男男女女都是陆永丰的情人?) 第33章 桃李春风 快吃完的时候刘茫去了一趟洗手间,汪明一边等他一边用手机又发了几条水军控评,结果刘茫没等回来,却等来了一个满脸阴霾的任海。 “你……”汪明惊了,他见任海的次数不多,但听他的传闻倒是不少,这个任家出来的小公子有着和家族那杀伐暴戾的风格完全不一样的气质,总是厚善若流水温煦如春风,不曾想这二月春风也有似剪刀的时候。 即便是那天他来刘茫家把借宿的汪明赶走,任海都能维持那副从容有礼的模样,但今天他却连伪装都不屑,径直推门进来,平日总是含笑的眼睛犹如暗无天日的冰冷深渊,不带一丝温度地藐视着汪明。 汪明干笑着打破这可怕的冰冷气氛:“真是无巧不成书,任公子也来吃饭呐?” 陆永丰说过任家是混黑的,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可不敢在两人独处一室的时候刺激这号人物,万一被生撕了咋办。 任海似是气到极点,反而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巧?恐怕没有你们俩巧吧?他来相亲,怎么就碰上你了呢。” 汪明开始装傻:“相亲?什么相亲?我们就是吃个饭!任公子,你也知道我是谁的人,我怎么会出来相亲呢,对不对?” “如果你不是陆永丰的人,现在你已经死掉了。”就像是恶鬼扯开身上的画皮,任海露出阴鸷的微笑,“你不是来相亲的,但他想跟你复合——除了我以外,他居然还想跟其他人复合,呵……” 汪明惊了,他跟刘茫两个人在包厢里的事情,这人怎么晓得的? “我在他身上装了跟踪器和窃听器。”任海坦然地承认自己的罪行,冰冷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疯魔:“但我有什么办法呢?我家那位呀,稍不注意,他就会从我手中溜走。” 汪明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忍不住为刘茫捏把汗,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一号人物呢? 他斟酌着措辞:“您喜欢他,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呢?” “我都是为他好。”任海傲慢地说道,“等有一天时机到了,我自然会重新把他追回来。” 汪明:“……”靠。 他咬着唇忍了忍,终于还是忍不住替刘茫口嗨一句:“但您怎么确定到时候刘茫还会喜欢你呢?刘茫之前是很喜欢您没错,但您也别太得意忘形了。” 任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在指教我不要得意忘形?我看,最容易得意忘形的人不是你吗?” 啊?汪明被他这话说得摸不着头脑。 任海轻蔑地笑了笑,拉开椅子坐在刘茫的位置上。 “昨天有一个朋友的朋友来了s市,我也去了应酬。他听说我的背景之后,就私下拜托我找一个人。” 任海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随手扔到汪明怀里。 “你躲了两年,确实挺了不起的。不过如果我是你,不想被找到的话,就应该一辈子都小心谨慎,当个面目模糊的背景板。而不是得意忘形,甚至觉得可以替别人出头了。” 汪明的脸唰地变白了。 他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猛然站起,仓皇地看了看门,又看了看窗。 “不用看了,如果我要交你出去,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任海双手交叉相握,气定神闲。 汪明不知所措,又急又怕,颤抖着直接向任海跪了下来,“任公子……任老板,求求您了,饶我一命,您要我做什么都成……” 任海不答他,薄嘴唇轻轻勾起,指着那张照片凉凉地说道:“多么青涩隽朗的一个男孩啊,如果我家那位在大学的时候遇到你,恐怕也没我什么事了。” 汪明惊惶地摇头:“他,他只喜欢你一个,永远也只喜欢你一个。我只是个艳俗的男妓,我们是不可能的。” 这番语意凌乱的话不知道哪里取悦了任海,他笑容恬美,似乎又回复到了那个气度从容的翩翩公子。 他像抚摸宠物狗一样摸了摸汪明的头:“原本我打算把你交出去,做个顺水人情的。但你是陆永丰的人,又是我的爱人推心置腹的老朋友,所以你还有一点利用价值。要好好报答我,知道了吗?” 汪明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点头的头都快要低到地砖上了。 “哎,真他妈倒霉,上个厕所被人偷钱包,气得我追了那个贼半小时。”刘茫带着一身汗气推开了包厢的门,被一屋子烟味呛了一下。 汪明正缩在桌边抽烟,听见开门声的他被吓得几乎跳了起来。 刘茫看着桌上那一堆烟头,摸不着头脑:“你不是说抽烟太费钱不抽的吗?” 汪明缓缓地抬头看他一眼,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呆滞:“回来了?那走吧。” 刘茫点点头,余光看见了一张被揉皱了的相片,他捡起来看,只见里面站着一个拿奖状的人,麦色皮肤,体型匀称,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能看出是个大男孩,但是脸部的位置被烟烫了一个小黑洞,看不到什么样子。 “这是啥?”刘茫问。 “一个傻逼。”汪明吐出一口迷蒙的烟雾,白烟使刘茫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为啥把人脸给烫了一个黑疙瘩?” 烟雾散去,这回刘茫看清了——汪明脸上带着冰冷与厌恶: “那傻逼笑得我烦。” 不怪那张照片里面的傻逼笑得如此灿烂,毕竟它拍摄于汪明一生中少有的意气风发的日子。只是由于后来的乐极生悲,才使这些春风得意变得如此令人厌烦。 那时候他还在a大上学,那是大二新学期的第一天,是一切的开始。 “老幺!”老大兴冲冲地踹门进来,难得不淡定地吼道:“国奖!老幺你拿国奖了!” 汪明正在扫地,听了这话吓得深吸了一口气,刚经历过一个暑假的宿舍四处飘满灰尘,马上呛得他咳嗽起来。 正在挂蚊帐的老二探出一颗头来,一双眼睛瞪直了:“我操真的假的,老大你别老是捉弄咱老幺啊!” “我什么时候捉弄过我家老幺?”老大喘了口气,激动得像是自己拿奖了:“辅导员还说了,上一个刚上大二就拿国奖的,那还是几年前的知名校友周学长呢。刚刚好几个学姐都向我打听你,老幺你要出名了!” “我去,”老二将床锤得咚咚响,“老幺你从实招来,你大一绩点到底有多逆天,你说!” 汪明脸上飞红,又高兴又被老二的质问弄得难为情,只好摸着头傻笑。 老大替他回应道:“老幺不说,是怕你听了要去跳白告湖。” 老二怒道:“靠,打倒学霸!” “老二,你做人不要那么目光短浅,”一回宿舍东西还没收拾就已经在电脑前开黑上分的老三淡定地开了口:“现在咱们的目标是弄死这个死学霸吗?咱们最重要的目标是赶紧讹这个拿了八千块巨额奖学金的死学霸请吃饭。” 老二一拍脑门,“哎对对对,下馆子下馆子!” 汪明红着脸连声应道:“请请请,拿了奖学金怎么能不请几位哥哥吃饭?” 虽然有些肉痛,但这八千块的奖学金再加上助学金,这一年的生活费和学费就都有着落了。更重要的是,得到这个荣誉,对汪明来说除了在物质上有极大意义,在精神上更有极大意义——于他而言,学习就是唯一的出路,也是他的那可怜的自尊心唯一能够获得片刻满足的途径了。 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靠自己的努力,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的。而这个奖学金,仿佛就正是命运对他的某种肯定。 老大拍了拍他的头,说道:“那好,待会我陪你骑车去菜市场买菜,你今晚给咱们做饭。” 那时候汪明还没把头发烫卷,为了方便还剪得很短,摸起来扎人得很,一点儿也不柔软,也就老大爱摸了。 “啊?不下馆子啊?”老二不忿地嚷道,“老子还想着等下去海底捞把那八千块都败光呢!” “你少欺负他了,”老大瞪了老二一眼,“出去吃不干净又不一定好吃,还不如咱们偷偷开锅呢。” “那感情好,说实话,一想起老幺的手艺,我还真有点馋了。”老三猥琐地搓手手,“唉,这年头咱家老幺做的菜比我妈做的还好吃,干脆我娶你得了……哎我操草丛里有人!擦擦擦老幺你红颜祸水啊害爸爸送一血了!” 汪明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边听他们开自己的玩笑,一边效率高效地把宿舍清扫了一通,很快便和老大一起骑车去菜市场了。 他们宿舍四个正长身体的大男生食量都很大,自己做饭显然比下馆子要省钱多了,汪明不知道老大跟老三是真的喜欢吃他烧的菜,还是故意为他省钱,感谢的话到了嘴里欲言又止。 还没等汪明支支吾吾说出话来,老大就先开口了:“等下记得去买些牛肉,用香菇炖着好吃。” 汪明说道:“你也喜欢吃牛肉啊?” 老大嗯了一声。 汪明就高兴起来,他自己也喜欢吃牛肉,但是牛肉贵,他一个人吃饭的时候是绝对不会买来吃的,现在老大也爱吃,那倒是很有买牛肉的必要了。 “你平时也该多吃点肉,”老大又念叨他,“我知道你喜欢吃青菜,但现在咱们还在长身体,得多吃些高蛋白的肉类,听见了没有?对了,干脆你这学期跟着哥一起去打篮球吧,多锻炼锻炼。” “我不会打。”汪明有些窘迫,他的生活实在太忙,要学习,要打工赚钱,从小学到大学都没有怎么碰过篮球。 老大爽朗一笑:“没事,哥教你。你不知道,咱们校队的人都很想认识你,说你特别可爱,天天早上帮他们捡球。” 汪明撅了撅嘴,有些无奈:“到底是谁开创了把球扔到听雨亭的传统的?我每次在亭子里背着背着单词,就要替你们捡球……你们校队都坏死了。” 老大哈哈大笑起来:“是你太好玩,他们才想逗逗你。” 汪明跟他说说笑笑地买好了菜,心里暖洋洋的。上了大学以后,似乎是终于否极泰来,他收到了很多不期而至的善意。 他在孤儿院长大,吃了许多苦头才熬到考上大学的一天。刚上大学这一年里,因为要自理学费和生活费,汪明的课余时间几乎被兼职填满,平时吃的更是寒碜的不行。汪明是个自卑又敏感,对外总是宣称自己不爱吃肉、不爱社交,以此掩饰自己的窘迫——但试问有几个正值青春的小伙子不爱吃肉、不爱瞎闹腾呢? 汪明不是一个淡薄寡欲的人,恰恰相反,他有许多渴望的东西:他想要宽裕的、美好的生活,他想要爱人和家人,他想要被人羡慕和敬仰。这些未得到的渴望是驱策他忍受眼前的艰难而努力向上爬的动力——总有一天,他会靠后天的努力改变先天的运气不足,他会过上稳定而美满的生活,会有家人和朋友,会被爱着。 不幸中的万幸是他在大学里遇见了一群善良的室友,尤其是老大,他总是那么恰到好处地给予汪明关心和帮助,他给予的一切都看似是无意之措举手之劳,从不让汪明感到窘迫和压力,如同春风般让人心生暖意。 汪明很感谢他。 买好菜之后,汪明又向女生宿舍借了电磁炉和不粘锅,忙活了一个下午给几位室友做了一顿大餐。 老大张罗着碗筷,招呼其他两人:“赶紧吃,今晚有校庆晚会,等下一起去。” 其他人争先恐后地抢肉吃,嘴巴吃得胀鼓鼓的,老三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不去了,我不爱看表演,还不如打排位。” 老大淡淡地说道:“今晚校庆开场节目,优秀校友发表讲话并给今年拿了国家奖学金的优秀学子颁发奖状。” 老三:“卧槽!” 汪明:“卧槽!” 老三说道:“你不早说!我去,我拿着我的尼康去!” 汪明说道:“你……你不早说!我穿什么上台好啊!” 老大笑着替他剥了一只虾:“你穿什么都好看,再不行还可以穿我的。” 老二看着眼前两人找相机的找相机找衣服的找衣服,他啧啧两声,边吧唧嘴吃肉边给自己剥着虾:“老幺啊,以后你飞黄腾达了,可别忘记你大明湖畔的二哥啊。” “大明湖畔的二哥,咱都那么熟了你就别笑话我了。”汪明软软地白了他一眼,“二哥,我穿格子衬衫好还是白衬衫好?” “都挺土的,不过配你气质。”老二也还了他一个白眼,“我没笑话你,是真的。我听学生会的学长说了,到时有优秀校友给你们颁奖,你猜是谁?” “谁?” 老二搁下筷子,清了一下喉咙,然后眉飞色舞地介绍了起来:“是周重行学长和杨曜学长!我靠,这百年校庆面子可真大,一个周氏集团的ceo,一个杨氏集团的cfo,全请过来了。等下颁奖的时候你要是吸引了他俩的关注,说不定还能获得内推机会去他们公司实习,那可是周氏和杨氏的实习机会啊!” 老大:“卧槽!” 老三:“卧槽!” 只有汪明很淡定:“我学的是临床医学,去他们公司也没我实习的位置呀。” “杨氏旗下的私立医院也很有名啊!总之能认识到他们这些大佬总没坏处。”老二兴高采烈地说道:“老幺冲啊!” “这可必须得干一杯啊,祝咱们老幺鹏程万里。”老三起哄,朝另外三人杯子里倒了小半杯啤酒。 老大也点点头,高兴地说道:“祝咱们小幺儿再接再厉,万事胜意!” 汪明被他们说得有些羞赧,脸上浮出一片红晕,他衷心地说道:“那我祝各位哥哥心想事成,各偿所愿!” “好,明年哥也要拿奖学金!” “老子的大创一定要拿奖!” “这个赛季我肯定能上王者!” 四人举起杯子,都挂着大大的笑容,带着兴奋与欢快,带着对锦绣前程的憧憬: “为理想,为人生,冲啊——” 酒杯相碰,清脆如珏。俱是少年意气、壮志凌云。 第34章 文宴扬 当链条被拨动的时候,他的双脚便开始跳动,他的舞鞋被下了诅咒,只听音乐的命令。 于是,华美繁复的舞台上,他一刻不停地踏着音乐的节拍而转圈,他忘却了自己,忘却了爱恨,只剩下穿着舞鞋的那双不断舞动的脚。 有一天,汪明斩断了自己的双腿,于是他终于抢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他趴在地上,像条蠕虫一样一拱一拱地爬行,逃出了那个绮丽梦幻的音乐盒。 为了逃亡,他爬过尖石嶙峋的山地,他爬过荒芜炎热的沙地,原本美丽的红舞衣沾满了血与泥,再也看不清原来的模样。他爬了足够远的路,正当汪明松了口气的时候,一声声低沉沙哑的冷笑却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我找到你了。 你逃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永远。 永远。 就在这里,就在下一刻。 叮咚。叮咚。叮咚。 汪明猛地张开眼睛,说不清是坠入地狱的噩梦还是房子外的门铃将他从沉睡拖回了现实,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而门外的门铃,忽然停了。 汪明瞬间呼吸一窒。 他无措地从床上跌下来,爬到阳台的窗户旁,22楼,显然没法跳窗户走。 靠,汪明心里骂了一句,该死的海景房。 汪明盲头苍蝇一般地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捞起了一把水果刀,又从壁柜上拿了一个尖锐的陶瓷。他咬了咬牙,眼神凌厉起来,紧抓的双手青筋显现。 “小——兔——崽——子——我忘带钥匙啦!”门外传来陆永丰的大嗓门。 汪明:…… 陆永丰走进门,看着如卸千斤的汪明和掉在地上的水果刀与陶瓷,不明就里:“你在给陶瓷削皮吗?” 汪明没力气搭理他的玩笑,垂着肩膀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刚刚睡迷糊了,以为进贼了。” “都傍晚了,怎么还在睡?”陆永丰摸摸他,“满头冷汗……做噩梦了?” 汪明点点头,安眠药的药效令他在精神过度紧绷之后又陷入了混沌的状态。他打了个呵欠,正恍惚间就被人拥入怀中。 陆永丰环住他,像哄小孩似的拍拍他的头:“乖,不怕了不怕了,叔叔抱抱~” 汪明被按在一个宽厚的胸膛上,淡淡的雪松香味萦绕在陆永丰那纽扣敞开的衣领上,温柔得恰到好处。 陆永丰刮了下他的鼻子,轻声取笑道:“才几天没来找你,怎么整个人都萎靡了,这么想我?” 汪明莫名有些说不出来的触动,在这样一个呵护的怀抱里,他竟然生出了一种求陆永丰帮忙的荒唐想法。 “看你闲得都要长蘑菇了,我给你一个活。” 陆永丰搂着他的腰,一边说话一边嚼口香糖,还吹出了一个粉色的泡泡。突然泡泡啪的一声破掉,粘了他一嘴。陆永丰连忙笨手笨脚地开始撕。 汪明看着他那傻样,被逗得露出了这几天以来的第一个笑。他凑上去,跟陆永丰一起七手八脚地终于把陆永丰嘴巴四周的泡泡糖撕了下来,本来是用手帮忙的,帮着帮着又变成了用嘴帮忙。 汪明用纸巾擦擦手,语气放松不少:“什么活?额外服务,我收费可不便宜的啊。” “我什么时候让你吃过亏?”陆永丰把泡泡糖扔掉,“文宴扬昨天自杀了,我最近忙,想让你去帮我照顾一下她。” 他说得风轻云淡,好像就只是在说今晚去哪吃饭一般。 汪明被这平地一声雷打得懵在原地:“你……你说啥?” “前天我让宋奇告诉她不用再跟我了,下午她就自杀了。”陆永丰扁扁嘴,“这事都上热搜了,你没上网吗?” 汪明失神地摇头。 陆永丰弹了弹他额头,“你这两天都在干嘛啊?光睡去了?” 汪明拉住他的手,“你为什么突然就跟她掰了?” 陆永丰装模作样地点了点他额头:“大人的事小孩儿别管。” 汪明不敢再问,只好匆匆忙忙地给文宴扬做了些补品,化了浓妆戴了口罩赶到了陆永丰给的医院地址处。 至于那个荒唐的想法,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消散得没了影。 搭公交的途中他打开了一下微博,离文宴扬自杀已经过去两天了,但她的名字还高高挂在热搜榜榜首,而热搜榜第二则是陆永丰名字的缩写。 汪明点进去,里面各方的爆料真真假假,有的说文宴扬拍《情深不寿》过于入戏,一时想不开;有的说文宴扬好赌成性负债累累,被高利贷追杀;而话题度最高的一个说法,则是说文宴扬被豪门富二代玩弄身心后惨遭抛弃,心灰意冷之下走向轻生…… 而这个始乱终弃的人渣富二代到底是谁,原本吃瓜群众都莫衷一是,直到今天下午,一组陆永丰和文宴扬一同参加某个私人聚会的照片流出,所有矛头便一同指向了陆永丰。情绪激愤的粉丝及路人不知怎么扒出了陆永丰的背景,将他送上了热搜。 甚至还连累了一个和他拼音首字母缩写相同的无辜艺人。 汪明撇撇嘴,怪不得那二世祖说自己忙,估计找人压热度去了。 文宴扬在私人医院中修养,她的病房外站了几个安保人员,病房里还站了几个护工,可谓重重保护。 汪明轻声说道:“宴姐,我给你做了些补血的药膳。” 文宴扬躺在床上,没有化妆,显得气色很差,与平时那明艳乖张的模样大相径庭。她抬起满是疲态的眼睛,勉强笑道:“你怎么知道来这里的?” 汪明小心答道:“是……陆老板让我来陪陪你。” 文宴扬马上敛了笑,用方言骂了句娘,“你看看这里,陪我的人还不够多吗?” 汪明看了看左右,露出一个甜腻的笑容,对她房里那几个护工撒起娇来:“护士姐姐,我来陪宴姐一会儿,你们想去外边休息一下吗?” 那几个护工有些猜疑:“这不太好,陆老板让我们要看好她的。” “我就是陆老板叫来的,他都信得过我,你们反倒信不过我了?”汪明笑嘻嘻地说道,“我来的时候买了水果沙拉,可好吃了,就是不知道还有那么多漂亮姐姐,好像不太够,你们先到外头吃着,我叫外卖再送一些来。” 看着几个护工拿着沙拉走出了房门,汪明关了门,转身就看见文宴扬低着头抹眼泪。 那么骄傲张扬的一个人,现在却像一朵花期已过的红玫瑰,汪明看着,忽然怒从心头起。 他朗声说道:“宴姐,陆永丰他固然是个渣男,但你何必为了他想不开呢?你又有钱有漂亮,什么壮男帅哥找不到,就非要他?哪怕你非要他,你泡他也好勾引他也好,那也得是活着才有希望,你死了,你更加没法跟他在一块了。” 文宴扬哑着声音,冷冷地说道:“不,你错了,我根本没有希望……你不了解陆永丰。” “陆永丰能有多难懂,我还不知道他?”汪明鼓励她,“那傻子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又心软又多情,他对你未必没有几分感情,可能就是不想被管着,你想几个办法,要套路他还不容易!” 文宴扬悲悯地看了他一眼,继而摇摇头,语气苦涩:“看着你,就像看着从前的我。小汪,你是个好孩子,姐劝你一句,永远不要对陆永丰动心——他没有心的。” 汪明无奈,他指指自己:“怎么说到我这里来了,我怎么会喜欢陆永丰呢?” 说实话,他连文宴扬居然对陆永丰真情实感这件事都觉得挺诧异的。陆永丰绝对能算得上是个好人,但除此以外不学无术胸无大志趣味庸俗,他身边不都应该是只图钱的男男女女才对吗? 文宴扬微微一笑,颇具攻击性的长相中自带一些自嘲:“我听说你在孤儿院长大,日子过得蛮苦的,现在有人一直不为什么地宠着你、关怀你,你就能没有一丝触动?” 汪明轻飘飘地说道:“姐,你可别小看我,我虽然自小在孤儿院长大,但人活那么久谁还没当过别人的心肝儿呢。” 但是谁能宠谁一辈子?话又说回来,每个人天生一双手一双腿,自可顶天立地,又何必寄希望于他人的怜爱? 还记得被抓去学校办退学手续的那天,汪明被允许回宿舍收拾了东西。 他刚进宿舍,就看见老二被老三拽着,拼了命地要上来揍自己。老二对着他破口大骂:“我日你爹!我草你妈了个逼!你做什么不好,想要钱,来偷老子的钱、去抢银行也可以,你竟然去干那种被包养的小情儿、兔二爷、龟孙子!老子我今儿就揍死你这崽种!老幺我操你奶奶!隔壁寝室传你谣言的时候我还跟他们开架,我他妈就是个傻逼!” 骂着骂着,这个快一米九的东北大汉子突然哇的一声,像个小孩似的嚎啕大哭起来。 老三拽着他,也不看汪明,只是低头说道:“要走快走,别脏了我的地儿。” 老大将他送到楼下,押送他的那辆车就停在宿舍楼门前,汪明忍住心头酸苦,麻木地说道:“我走了。” 老大抓住他的肩膀,哑着声,语气近乎哀求:“老幺,好歹只办休学,等你想……想通了就回来上学,我……” 他哽咽了一下,摸了摸汪明的头发,“哥教你打篮球,包会的那种。” 第35章 衣柜里的男人 她等手机又震了几声,才按下了接听键:“舍得打给我了?”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她冷笑了一声,矜傲地说道:“那你最好来快一点,晚了,我就要睡觉了。” 放下电话,文宴扬一拨被子,从床上匆匆地翻下来,“陆永丰说要来看我,小明,你带裸色的口红了吗,等一下,我先洗个脸……” 汪明看着她的脸一瞬间又有了明艳动人的颜色,不禁说道:“你是真的喜欢他……” 文宴扬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见前男友的时候绝对不可以丑!” 汪明一边帮她递毛巾一边出谋划策:“你可以画一个楚楚可怜的哭泣妆,陆永丰很心软的,指不定他就是过来哄你的。” 文宴扬艳丽得稍显刻薄的双眼定定地盯着汪明看了一会儿,忽然说:“等下你躲在我的衣柜里。你总说你的陆老板心软人好,我就让你听听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啊?”汪明摆摆手,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听墙角……不太好吧。” 文宴扬却不容他反驳,野蛮地推攘了起来:“少废话,我们又不是谈什么商业机密,你连他裤衩都看过了,还有什么看不得听不得的!” 汪明窘了——这不一样啊!要是你俩等下情难自禁,他可不想躲在柜子看春宫图啊! 文宴扬不知道是不是武打片拍多了,力气不小,加上汪明不敢对她动粗,竟然真的被她塞到了柜子里,堪堪进了柜子,外边就响起了安保人员的问好声——陆永丰到了。文宴扬对着汪明,手指在嘴巴处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柜门便吱呀一声被掩上了。 汪明还想挣扎,结果陆永丰直接推门进来了——行吧,现在出去似乎更奇怪。 “你在衣柜那干啥?”柜子外面传来陆永丰诧异的声音。 “不干什么,想换一件好看的衣服,但是突然又觉得换给你看没有必要。”文宴扬冷笑着说。 影后不愧是影后,说起慌来声音四平八稳的,甚至还给陆永丰甩了个锅。 贵宾病房的衣柜绝不算小,但容纳一个成年男人还是略显逼仄。密闭的空间令汪明感到格外不适,但幸好沐浴在黑暗中又令他倍感舒心。柜中柜门处有一个透气的小孔,汪明于是从那一孔之中得以管窥到坐在病床对面沙发上的陆永丰。 他气色如常,穿了一件骚包的花衬衫,跷着二郎腿,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风流模样,似乎丝毫没有被这两天沸沸扬扬的舆论抨击所影响。 “瞎说,就算不是为了我,你也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独自美丽啊。”开口还是那副轻浮的语气,完全没有刚和别人分手的尴尬和觉悟。 文宴扬声音愤懑:“被你软禁在这鬼地方,与世隔绝的,我可没心情独自美丽。” 陆永丰神情散朗:“什么软禁,我都是为了你好。我这几天有点忙,没法来看你,我不是让汪明那小兔崽子过来陪你了么,他没来?” 文宴扬嗤了一声,“早走了。” 半晌,她的声音又低沉地响起:“热搜……你都忙活了这么久,怎么还压不下去?” “有人要借机黑我呗。”陆永丰摊摊手,“何况我还有其他的东西忙,这段时间我爸突然说要在几个月之后就决定我跟我那便宜弟弟谁来当公司的继承人,我这几天处理旗下的那些烂账都烦死了。” 汪明缩在柜子心想,恐怕是周总烦死了才对吧。 文宴扬声音有些迟疑:“所以是你那便宜弟弟最近抓住这件事来黑你?” “不是啊,起码最开始肯定不是。”陆永丰一脸坦荡,“话说回来,你不是知道是谁吗?” 文宴扬马上高声叫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是谁?要不是汪明告诉我,我连你妹妹是谁我都不知道!” 陆永丰稍微有点无奈,“小宴,别闹,我真是挤出时间来看你的,咱不扯那些了啊,乖。长话短说,你太冲动了,现在事情闹得那么大,你得配合我去补救……” 汪明边听边感叹,真是好渣男的一段发言。 病床上的文宴扬估计也是听得暴脾气发作了,打断道:“我还是那天那句话,只要你能答应我一个愿望,我愿意答应你任何要求。” “小宴,别犟。”陆永丰温声细气地跟她解释,“你不可能继续留在我身边了。我需要的是一个不爱我也不管我的情人。” 文宴扬的声音很激动,甚至带着一丝强忍哭腔的沙哑:“凭什么就因为我喜欢你,我就要出局?我又没有要求你娶我,更没有要求你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我只是想待在喜欢的人身边而已,难道我这样的要求也很过分吗?” “小宴,以你的条件,你根本没必要搞得那么卑微。”陆永丰摸了摸后脑勺,嘀咕道,“我有什么好的……哦,除了长得帅,又有钱以外。” 汪明:“……”要不是他屈着腿把下半身给弄麻了,他肯定出柜啐死这个不要脸的二世祖。 “你这是在心疼我吗?”文宴扬的声音似乎又上扬了起来,“我承认我是卑微,可是那是我的事,你没有理由代替我做选择的。” 她似乎还是把汪明的话听进去了,开始游说陆永丰复合。汪明在柜子里边听边感叹,这一向被众星拱月的大美人就是不一样,连“犯贱是我的事”都讲得那么气势如雄。 可惜看不见,不然那副飞扬跋扈的模样定然也是很美的。 陆永丰自然也是觉得很美的,他笑了起来:“虽然你好麻烦,但我最喜欢你这样子。” 然而他却注定是个暴殄天物的人。或许是他见过的美丽事物太多,以致于遗弃或是毁坏都不觉遗憾。 “你说你别无他求,只想在我身边,但我是永远不会对你有哪怕一丁点的动心的。这很不公平不是吗?”陆永丰神色没有一丝变动,漫不经心地对她下了审判: “一开始你或许会对此心甘情愿,但是日子一长,难免就会有计较,想更进一步,想付出的能有所回报,你会开始埋怨我不断接受你的付出却依旧无情,到最后反而又变成我的不是了。这是人之常情,所以我从来不会多拿别人的东西,哪怕是白给。” 他这一段话说得冰寒入骨,偏偏脸上还是那副傻白甜的样子。 这人恐怕所有智商都用在处理感情问题上去了——汪明被堵得一时没话反驳,只好不服气地这样想道。 第36章 天凉周 汪明几乎吓得一机灵——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个时候,任海给他打电话! 等等……谨慎如他,明明早在陆永丰进门之前就把手机调到静音状态了呀。 “喂,妈!”柜子外的陆永丰摸出裤袋里的手机:,“找我啥事儿?” 汪明翻了个白眼,行吧,这手机是陆永丰用腻了送给他的,手机铃声和陆永丰的一模一样,真是吓死人了。 “好啦好啦,我等下就回家,你总得听我解释吧,是不是?” 陆永丰嗯嗯啊啊地敷衍完了这通电话,啧了一声:“真是热闹都赶到一块儿去了。” 他抬头看向病床的方向,语气散漫却又不容置喙:“小宴,接下来,你得听我的安排行事。你这件事太冲动了,你现在很危险,知道吗?” 汪明看不到病床上的景况,只听得见文宴扬苍凉枯败的声音,她好像笑了笑,“我要是怕死,怎么会想到自杀?” 陆永丰也笑了笑——这倒是汪明真切看到的。他就这么如常笑着: “就算你不要命了,那你家人的命,你也不要了么?” 已经调成静音的手机在手上一闪一闪,是任海又打了一遍来催促汪明,但汪明抱着汗毛竖起的手臂,不可置信地看着小孔外的陆永丰——他穿着骚包的花衬衫,跷着二郎腿,风流散朗,漫不经心。 和平日并无任何不同。 除了那一双眼睛里的神采。 汪明这时候才发现,陆永丰与陆晦的眼睛其实是很相似的,都是眼型狭长眼尾上挑,瞳仁深邃漆黑,叫人望不到底。只是陆永丰平日总眉眼弯弯、含睇宜笑,才使人常常忽略了他天生的模样。 但他与陆晦的眼神又各有不同。陆晦的眼很亮,有凌厉的光,就像旭日刺穿黑夜照耀苍穹,苏醒的凶兽驰骋狩猎;而陆永丰此刻的眼神,没有凌人的气势,也不见慑人的凶光,淡淡的,疏离的,却也自有千钧之力。 汪明一瞬间只想到了端坐在莲花台上掌管天地众生,又视万物如刍狗的神像。 这幅模样的他,和平日里汪明认识的他,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陆永丰? 在安慰文宴扬的时候,汪明一直说陆永丰是个心软多情的人,他内心也是这么认为的:陆永丰再怎么混账,也只是在风流账上一塌糊涂罢了,他在大是大非上和其他仗势凌人、颠倒黑白的有钱人不一样,他是个善良的人。 可是……汪明的耳朵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听见的话,却冷漠到令人害怕。他在用文宴扬的父母来控制她。 因那话而恐惧的显然不止汪明一人,文宴扬连声音都止不住颤抖: “你……你都知道了……” “我都知道,”陆永丰轻描淡写地说道,“不然我怎么会那么大意,把你放在身边那么多年……不过我也觉得好奇,你怎么会喜欢我呢?” “别……”这番话或许完全出乎文宴扬意料之外,她的声音慌张起来:“别在这里说,别现在说这些……” 陆永丰不解:“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在扭捏什么?我没那么多时间了。” 陆永丰不知道柜子里还有第三人,而柜子里的第三人也听得云里雾里。汪明隐约觉得这不是他能听的内情,但现在他出不去,陆永丰又不愿意走,真是左右为难。 他的手机闪了闪,是任海发来一条信息。 “你不接电话,要不我打给那个人,看他接不接?” 靠,汪明在心里怒吼,会不会挑时间啊哥?! 但是任海现在掌握着他的生杀大权,汪明不敢怠慢,只得秒回:“任老板,我现在暂时不方便接电话,我能晚点回电您吗?或者有什么吩咐您可以打字吗?” 对面慢悠悠地回了两个字:“不行。” 汪明流泪满面:“任老板,任公子,我会死的。” “那你看看哪样死得更快?” 汪明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眼小孔外的陆永丰,心情复杂地按下了接听键。 “任老板,有何贵干?”他用气音小声说话,心存侥幸地冀望能不被外面的人发现。 结果任海那边人声吵杂,任海不得不大声说话:“你在哪?我派人来接你。周重行公司破产了,刘茫心情很差,你得去陪陪他。” 靠,你听听这是人说得话吗?找他那么急,就是为了陪刘茫这件破事……等等,谁破产了? 周重行破产了? 周重行不是陆永丰的发小吗?陆永丰怎么可能对他袖手旁观,看着他破产呢? 汪明在黑暗之中正茫然,忽然双眼一白,刺得他不禁大脑空白,等适应了光亮,便看见柜门外,陆永丰负手而立,那双不见情绪的深黑瞳仁俯瞰着他,淡淡地笑着: “我说,你听墙角能不能敬业一点,怎么还接电话呢?” 汪明蜷着腿缩在柜子里,怂成了一条瑟瑟发抖的毛毛虫。 好可怕,他会不会被灭口,然后无声无息地从这个世界上被抹除…… 汪明缩了缩肩膀,身体情不自禁地战栗起来。 “还不出来?”陆永丰戳了戳他的腰。 汪明刚动了动腿,马上哎哟了一声,尴尬地说道:“我脚麻了,动不了……” 陆永丰噗的一声笑了,嘴巴咧开,又露出了平日那副傻逼的表情。他俯身把头探进柜里,将汪明抱了出来。 “你啊你,”陆永丰摇摇头,“怎么傻乎乎的?” 这下汪明不敢跟他争辩两人谁比较傻这件事了,刚刚在柜子里看见的那个陆永丰给他带来了巨大的阴影。 他把汪明抱到了病房外的座椅上,点了他额头一下:“不是说了,大人的事你别管。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带你去蹭饭。” 汪明小鸡啄米地点点头,看着陆永丰进了病房,便马上拖着半麻的身体一拐一拐地逃了。 于是,等陆永丰半小时后再次从病房出来,座椅上坐满了安保人员和护工,早已没了他那小兔崽子的身影。 他偏头看向一旁的人:“我抱出来的那个人呢?” 一个护工应道:“他说去上厕所,就再也没回来了。” 陆永丰摇摇头,只得笑了。 而此时的汪明已经正襟危坐在任海的车后厢里。任海边开车,隔壁的手机就响个不停,确实忙得不轻。 从他和别人的聊天对话中,汪明零零碎碎地了解到了事情的大概:陆永丰和陆晦两兄弟争夺陆氏的继承权在最近步入了一个关键的阶段,陆晦和任海、周重行的二哥联合搞周重行的公司,目的是想引陆永丰伸出援手从而削弱其势力。谁也没想到陆永丰竟然对他的发小,同时也是他的得力盟军无动于衷,最后导致了周重行的小周氏资金链断裂。 而周重行为了保住小周氏,将债务全数揽入了自己个人名下,现在正被黑白两路的债主齐齐通缉,小周氏虽然未至破产,但也已经是行将就木了。 不但汪明目瞪口呆,任海和陆晦对这个结果显然也是始料未及,在任海的手机里,陆晦阴戾的咒骂不时甚至能传到汪明耳边。 而任海的安慰就有那么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了:“陆二少爷,我说你就算气疯了,也不能咒你亲哥全家死绝啊。” 电话那头骂得更凶了。 任海慢条斯理地应对着陆晦的怒火:“我知道你想找到周重行,但他要有那么容易找到,现在早就被他的债主们暴尸荒野了。” 陆晦的声音低了下去,不知道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任海的声音终于无奈起来:“你这人真是……我尽力了,这次我动用了我爸的人脉帮你找人,他肯定会生疑,到时候我怕他会知道我们的计划……再说,有空还是想想周重行那公司要怎么办,有风声说一家叫rm的海外公司有收购小周氏的意向。” 他们又围绕那间据说实力不菲的海外公司讨论了几句,直到任海的车到达刘茫的出租屋楼下。 “我现在有要紧事,回公司再和你说。”任海对陆晦交代了一句,便匆匆挂了线,转头吩咐汪明:“小周氏出事了,刘茫心情很不好,你上去陪他喝一杯。” 汪明顺从地点点头,任海便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了一袋啤酒,又从口袋里拿了一瓶药。 “你找机会放到他的酒里,等他睡着了再给我开门。” 卧槽,任海这个禽兽,趁着别人失业,居然还处心积虑想要迷奸刘茫,让他失身! 汪明不想接,又不敢不接,忐忑地几乎要把嘴唇咬破。任海一哂,轻柔的嗓音讽道:“你还是顾好自己的命,再管别人的闲事吧。” ==================== 玩家【鹿泳疯】在游戏中充值了10000个庸俗币,获得了限期两章的霸总buff!玩家【亻壬氵每】在游戏中举报管理员【大王叫我来飙车】恶意抹黑,管理员【大王叫我来飙车】被封禁发言两天! 第37章 三攻行,必有我尸焉 汪明被他劈头劈脸地喷了一脸口水,也不恼,只是夸张地哎哟了一声,回嘴道:“你吼辣么大声干嘛!他又蠢又坏,我也深受其害啊,你看我的脖子,都咬红了!” 刘茫看了一眼他那白嫩纤长的脖颈,往下是瘦削分明的锁骨,他马上移开了目光,骂骂咧咧道:“咱孤1寡0的,你能不能别穿那么露的衣服?” 汪明白眼一翻:“你咋那么烦哪?给你买了啤酒,喝不喝,不喝我走了。” “喝喝喝,”刘茫一把夺过那袋酒,翻来一看,“你咋知道我最稀罕这牌子的啤酒的?算你有义气。” 两人便进屋喝起酒来。 “你说,这好好的,我怎么就失业了呢?”刘茫本就正值低谷,酒入愁肠,先前那一腔怒火全化作了消沉的喃喃: “我本来再干半年,领了年终奖,就能凑出一个首期来的……唉,还有周扒皮,虽然他总是剥削我,脸又臭,但总算是个好人,现在背了那么多债可怎么办啊?” 汪明无法回答他,他自己也有说不出口的心事,只默默地喝着酒。 刘茫继续念叨: “这几年来,陆永丰哪有正经管过事?要不是周扒皮帮着他,他早气死陆家那些老头子了!我们为了替陆永丰这甩手掌柜补锅,加过无数次班,结果呢,现在我们周氏出了事,他一抹屁股溜得比谁都快!以后我看还有谁愿意帮他做事!” 这的确做得不地道,叫人寒心。汪明想了想刚才在病房里偷听到的信息,觉得文宴扬说得不错,陆永丰这个人,恐怕是真的没有心的。 刘茫说着说着,一罐啤酒就见了底,他原本酒量很好,但现在却开始昏昏沉沉地眯起了眼睛。 等他安静地伏在桌子上,门外便响起了任海的敲门声,轻柔,却不容拒绝。 汪明慢慢蹭到门口处给他开了门,看着任海一步一步走向刘茫,他不禁大着胆子游说道:“任老板,刘茫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你现在对他……那什么,说不定要起反效果的。” 任海回头看了他一眼,凉凉地说道:“你还挺了解他。” 汪明背脊一凉,怎么觉得他又说错话被任海记小本本上了呢。 任海嘲弄地一哂:“你以为我要和他上床?” 汪明谨慎地说道:“您让我在他的酒里下药,所以我才猜测……” 任海走到刘茫面前,修长的手指怜惜地碰了碰他熟睡的脸。 “他遇到不高兴的事情就失眠、酗酒,我不想让他喝太多,对肝脏不好。那颗药是助眠的,药性很弱,没有什么副作用。” 啊?汪明愣住了,不是为了迷x吗? 任海哼了一声,阴恻恻地说道:“你以为我是白痴?要是我趁他没有意识的时候对他做了什么,他醒过来以为是和你做了什么,要对你负责,那我怎么办?” 哦……汪明心想,你倒是个人精,这都能被你想到了。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滚吧。”任海连一个眼神也吝于分给汪明了,像沙漠的旅人盯着救命的水一般,贪婪又克制地注视着呼呼大睡的刘茫。 汪明乐得跑路,夹着尾巴就要溜,走之前还很懂事地帮忙把横七竖八的啤酒罐和下酒零食带走。 不料这竟然遭到了任海的斥责:“你乱碰什么?” “啊?我帮忙清洁一下卫生啊。” “不准你碰他房间里的东西。”任海冷酷地下达了一个听起来有些幼稚的命令。 “只是垃圾而已……” “我会替他打扫卫生,用不着别人插手。”任海替刘茫擦着蹭在脸上的瓜子壳,眼睛里嵌着幼稚的执拗,一闪一闪地在灰黑色的瞳仁里发着光。刘茫睡着睡着开始流口水,任海便抿着嘴偷笑起来。就像刚结束暴风雨后的湛蓝大海,所有殉于海难的尸体都被深藏至阴暗的水底,而海平面上晚霞普照,鸥鹭漫飞,明媚美好。 汪明默默地走出刘茫家,替他们关上门。 想不到多情的人竟然最无情,而这个看上去薄情的人反倒一往情深。 某个实质无情的人在陆家府邸打了个喷嚏。陆永丰抽了张面纸擦鼻涕,看着客厅里脸色阴沉的自家父亲和自家便宜弟弟,嬉皮笑脸地说:“爸,我回来啦!今晚我在家吃饭哈!” 他父亲陆跃群给他甩了张黑脸,把茶几上的娱乐报纸扔到他身上,“你看你惹的好事。” 陆永丰捡起报纸,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眼上面推测的他和文宴扬的恩怨情仇,咂咂嘴巴:“这些垃圾报刊,老是乱写东西……” 陆跃群一脸看你要怎么解释的表情看着他。 “居然说我身高179cm,我明明是182!竟然少写了三厘米!”陆永丰愤愤不平地骂道。 陆跃群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呀你,我一早说了,要玩就玩得小心一点,别闹出事来。你倒好,总找些爱折腾的情人,我就知道有一天你要被她们作出事!” 陆永丰笑嘻嘻地四两拨千斤:“哎呀爸,生命在于折腾,没有她们搞事情助兴,我这日子过得多无聊啊。” 坐在沙发上的陆晦原本正边喝茶边用手机发着信息,听到他俩的话,也不言语,只是重重地把茶杯砸在茶几上,发出“嘭”的一声。 陆跃群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立马噤了口。然后他反应过来,因自己不自觉地被这个小儿子吓到而恼羞成怒,开始更大声地数落起陆永丰来: “你那些桃色纠纷本来就够影响陆氏形象的了,还有小周氏那里你又是怎么回事?周世侄一直帮你,现在他一时周转不过来,你竟然袖手旁观,业内现在都在讥笑我们陆氏是白眼狼!” 陆永丰无辜地看着他:“爸,阿行跟我们家关系那么好,我还以为你会帮帮他哩,所以我才没动。” “少跟我来这套!”陆跃群还想骂点什么,一个佣人就下楼来传话:“夫人说陆大少回来了,就先进画室找她。” 陆跃群便不骂了,摆摆手赶陆永丰走:“去吧,你妈可没我那么好糊弄,我看你怎么收场。” 陆永丰双手插在裤袋里,气定神闲地上楼了。陆跃群不禁脸上又阴沉一分,他这个不中用的儿子,死到临头了也没点自觉。 周重行是杨夫人的逆鳞,这是陆家公开的秘密。陆永丰对周重行的事情袖手旁观导致他负债失踪,杨夫人绝不可能轻易原谅。 半小时以后,杨夫人从画室里出来,她气度雍容,脸上不带一丝表情时便显得威严疏远。陆永丰则耷拉着头夹着尾巴跟在他后面。 杨夫人淡淡地对管家说:“晚饭不必预备他的一份。” “啊?”陆永丰可怜巴巴地抗议,“我今晚想喝瑛婶煲的汤!” 杨夫人回头看他一眼,依旧是淡如秋水的声音:“你可以走了。” 杨夫人越过他,又重新回到画室里。陆永丰向管家扁了扁嘴,用气声小声说道:“打个商量,能不能在我走之前给我打包一碗,不,两碗汤?” 管家憋着笑,无奈地摇摇头,又点点头。 瑛婶用保温瓶给他装好了一瓶汤,还盛了一碗让他配着点心喝。陆永丰便又恢复了神气,歪歪斜斜地逛到一楼饭厅里坐下,捧着汤碗呼呼地吹气,好不容易吹温了,正准备喝,突然就被一个人走过来撞了他一下。 陆永丰手一颤,一整碗汤就全泼在自己身上了,烫得他龇牙咧嘴,原本精致风流的花衬衫满是油渍,狼狈极了。 陆晦:“呀,抱歉。” 陆永丰抬头怒瞪这个毫无愧色的作俑者,骂道:“靠,你搞什么鬼!找打吗?” 陆跃群在半小时前有事出去了,瑛婶赶去给陆永丰拿毛巾了,于是饭厅里就只有这兄弟阋墙的二人。 陆永丰继续骂道:“你看看多浪费啊!我瑛婶熬了三小时的花胶汤,我新穿的衣服,全被你毁了!” 陆晦神色冷厉:“你本来也不配拥有这些。” “你什么意思?”陆永丰眉毛倒竖。 “你从出生起,从未努力就拥有了这一切,却只学会了暴殄天物。”陆晦危险地眯着眼看他,目光里的寒意似乎能化为实质,“你根本不配拥有所有好的事物。” 陆永丰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眉毛一挑:“哦,你在为前男友抱不平哪?” 他加重了“前男友”三个字的音,陆晦的眼睛寒光更厉:“他为了站在你那边,愿意抛弃一切,而你却连小小的帮助也吝于给予,废物。” 陆永丰摊摊手,脸上露出欠揍的表情:“我现在正在跟你较劲,帮了他,我就赢不了你,这没办法,只能怪我阿行命不好。” “所以我说,你是个废物。” 瑛婶拿着毛巾和干净的衣服回到客厅,正好看见陆晦一拳挥在陆大少爷的脸上。 ====================== 玩家【芦荟】使用【暴怒铁拳】攻击玩家【鹿泳疯】,造成25074点伤害!玩家【鹿泳疯】使用【脸皮厚盾】获得了25.0%的伤害减免!玩家【芦荟】使用【杀邪教专用20米大刀】攻击玩家【qa***fy】和【快点***】,玩家【qa***fy】和【快点***】死亡,等级-1玩家【芦荟】在【世界】频道中发言:我和鹿泳疯势不两立,骨科邪教虽远必诛!!!玩家【鹿泳疯】在【世界】频道中发言:小老弟(。ve?v。)玩家【鹿泳疯】被玩家【周重行】杀死 第38章 学长~ 他在一个简陋的出租屋里面,由于面积狭小,房子里只放了一张床,其他杂乱的生活用品都堆在地上。于是陆永丰往地板上摊了一张报纸,毫不在意地盘腿而坐。 而坐在房间唯一一件家具——床上,的人,正是失踪多日的小周氏总裁周重行。他无奈地摇摇头,稍显疲态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向来都是乖张跋扈,你别挑衅他了。” “哎呀你不懂,口嗨一时爽,一直口嗨一直爽!”陆永丰耸耸肩,他伸了个懒腰,开始啧啧地打量这个房子:“我说老周,你何必呢?我都说了我在隔壁市的农庄有个隐蔽的小别墅可以给你避风头,你还非得跑到这里来受罪。” 周重行平静地说道:“演戏演全套,才不会有露馅的风险。而且我也不能离开s市太远。” “好吧。毕竟咱们阿行等这个机会也等了好多年了哈。”陆永丰笑眯眯地想去拍拍周重行的头,被后者淡淡一瞪,只好怂怂着缩了手。 “不过这里真是太乱了,你又不方便出去,还是得找个人来帮你打扫卫生和送吃的。”陆永丰拿出手机,“我叫家政过来。” 周重行摇摇头:“我住在这里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陆永丰歪着头想了想,“那找我家瑛婶?她是我妈的人,绝对不会泄密。” 周重行沉吟:“也不好,和我们关系太亲近的人,行踪往往都被密切关注着,也很容易节外生枝。” 陆永丰又想了想,一拍拳头:“我想到了一个人,据说也会做饭,不过我没吃过。他跟你没什么交集,应该不会被怀疑到头上。” 周重行眼眸轻抬:“口风密吗?” “密,据我观察,他甚至还是你的小粉丝。” “周……周先生,”汪明提着两个大袋子,像只松鼠似的三两步跳进了周重行暂住的小屋里,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关切地看着周重行:“您,您还好吗?” 他本来下意识想喊他周总,但想起小周氏破产的事情,不想勾起他的伤心事,到嘴边便换了个称呼。 周重行没想到陆永丰竟然会叫了自己的其中一个情人来,由于汪明帮过他的忙,现在又在他“落难”的时候出现,向来冷脸冷心的人也不禁露出了一丝柔软:“我还好,谢谢你。” 汪明汪明像变魔法地在袋子里拿出一件件东西来:“周先生,这一瓶是滋补的炖汤,这三盒是饭菜——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就各样都做了点,这两盒是饺子,我先帮你放在小冰箱里,你晚上饿了就可以煮着吃了……” 说着说着想起了这位高冷的总裁不喜欢太聒噪的人,汪明马上知错能改地闭嘴干活——拿完吃的,他又拿出几片木板,用螺丝刀组装成一个中空的小茶几。然后是清洁房间的工具…… 没想到周重行却主动和他说话了——带着不解或者愧意:“我们真的没有在别的地方见过吗?汪明,你为什么总对我抱有那么高的善意?” 汪明受宠若惊地抬头,然后对着他浅浅一笑,露出两只小虎牙,四两拨千斤地说道:“周先生,所有人都喜欢够不着的美好事物,崇拜自己成为不了的人。” 他低下头,手上的清洁工作没有停,嘴巴轻轻地动着:“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可望不可即地站在……某个台上,被所有人尊敬和憧憬。我当时非常羡慕你,还想要成为你,可惜像我们这种人,大概连羡慕都是对你的一种亵渎。” 周重行的眼神黯了黯,“你大可不必妄自菲薄,我比你所想象中的……要灰暗污秽得多。” 汪明听出了他话音里的苦涩,连忙从回忆过往的感慨情绪中抽离出来,笑着插科打诨:“哈哈哈,我知道,周先生你好像的确不怎么动手打扫卫生啊,所以这屋子现在是有点脏。不过你放心,我保证,清理不干净不收你钱哦!” 于是等陆永丰在天台抽完烟摸完鱼回来,就看见原本脏兮兮的四面灰墙贴上了洁净温暖的墙纸,乱糟糟地放着杂物的地板被擦得干干净净,床旁边的地板铺上一张了毛绒绒的米色地毯,上面放了一个小茶几,杂物全数被收进了中空的茶几里面,而茶几上甚至还放了一个插着向日葵的小花瓶。 陆永丰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旧屋大改造的真人秀吗?” “那是,我打过的杂恐怕比你打过的马赛克还多。”汪明揉揉累坏了的小腰,得意地朝他抬了抬下巴。 陆永丰啧了一声,把他拎过来撸了一把头发,“就知道吹牛批,我看你欠削。行了,我俩走了啊。” 周重行点点头,突然又叫住了他:“等事情结束,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陆永丰把车钥匙丢给汪明:“下去帮我把车厢的空调先开一下。” 等汪明识趣地下楼了,他才懒散地眯眯眼,打着呵欠说道:“终于不用替你管那个洋鬼子的狗屁rm公司来暗度陈仓了,我要先当一阵子无业游民爽一爽。” 周重行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呢,还有什么打算?” 陆永丰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可能我会去学点什么玩玩……你觉得开挖掘机怎么样?挺酷炫的吧?” 周重行摇摇头,放弃了询问,赶他走了。 陆永丰下楼的时候,汪明扶着腰,倚在陆永丰的车上东张西望——要不是陆永丰为了掩人耳目开了一辆旧车,他都以为汪明在当汽车模特拍写真了。 陆永丰上前不轻不重地拍了他屁股一下:“你又在给自己加什么戏?” 汪明呀地轻叫了一声,捂着屁股赔笑道:“人家在等你呢。” “怎么不进车里等?” “那个……我,我有点事要先走,所以就不进去了,我自己打车就行了。”汪明露出讨好的笑容,眼睛却避免直视陆永丰。 陆永丰双手抱臂,露出玩味的表情:“合着你还挺忙啊?” 汪明讪笑道:“那可不,我很抢手的。” 陆永丰白他一眼,将人扯进了车厢里。 夜晚的远郊人迹罕至,陆永丰的手也变得不安分了起来,假借替汪明绑安全带的动作,手有一下没一下地隔着衣服揉汪明的双乳。 汪明心跳加快了,努力装作无事发生地和陆永丰插科打诨,但却总想避开陆永丰。 不为其他,这短短的一天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完全颠覆了前几个月他对陆永丰的所有印象,汪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金主。 他平常生活接触到的,从宴姐病房听到的,在任海电话里捕捉的,还有刚刚在周重行口中听到的,活活就是四个陆永丰…… 清洁卫生的时候,为了让心情不佳的周重行笑一笑,汪明冒着被辞退的危险,讲了许多陆永丰的糗事,周重行果然又无奈又好笑又恨铁不成钢,听得边忍笑边摇头。 “周先生,你上辈子干了多少坏事,这辈子才不得已要跟我们陆老板成为发小啊。”汪明浮夸地感叹道。 但周重行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认真起来:“他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我很小的时候,他很受陆家老一辈的宠爱,被认为是家族的希望。” “但是后来他开始对一切都不满意,都感到无聊,于是他开始放逐自我,不断地尝试参加各种猎奇的活动。” “啊?”汪明不由得想起了下午他透过宴姐病房衣柜的小孔里看到的陆永丰那冷酷可怖的样子,试探着问道:“怎样的猎奇?” 周重行微微抿了抿唇,眉头也皱起来:“有一次我去他家里,推开门就发现他正在剪开一只断头小鸟的肚子,他的书房里全都是还带血的动物尸体,那时候他才10岁。 “我吓坏了,杨姨便不许他继续解剖动物,但他太想要需求新奇的刺激了,还是偷偷地进行着这个解剖游戏,甚至还开始……他跟我说他想要解剖人类的身体,于是……” 汪明听得毛骨悚然,颤巍巍地说道:“于是他最后就把人杀了然后做人体解剖了吗?!” 周重行:“……他只是上大学的时候去读了法医专业。” 汪明在周重行无奈的表情中松了口气,替自己的脑洞过大打圆场:“对哦,学医也要学解剖学的。” 紧接着他马上想到了一件比陆永丰是变态杀人魔还耸人听闻的事情,他挣扎着问道:“等等,陆永丰不是跑步冠军保送去了a大的体院的吗?” “什么跑步冠军?”周重行一脸对陆永丰疯言疯语的嫌弃,“他是初一的时候全国数学竞赛冠军被保送到a大的少年班的,原本要去数学系,后来又转去医学系。” 汪明:“……………………” 苍天啊,大地啊,这个世界怎么了啊!陆永丰,居然他妈的是他的直、系、学、长、啊?!!!!! 啊????????? ========================= 先跟大家说一声对不起,前几天状态不是很好,就拖到了现在才更(我一周保二追三的梦想何时才能实现tat)关于剧情进度我来说明一下,很多旁友都很想疯疯和明明赶紧双箭头然后甜甜甜,但是如无意外这个应该还要再过六章的样子,因为他们的人设都不是会很容易喜欢别人的,所以感情戏会在比较后面的地方(但是甜是会甜的,肉也是会有肉的!)再次为我的龟速向大家道个歉tat 第39章 咸鱼人生 昨天新到的真皮沙发,不到24小时就脏了——但谁在意呢,坐在沙发另一端那位正吹着口哨拉裤链的人多的是钱。 自从那天从周重行避风头的住处出来之后,陆永丰忙了几天,重新莅临汪明的金丝笼时又变回了那副扶不起的阿斗模样,成日不是窝在屋里吃饭睡觉打明明,就是带着一身香水味儿从夜店会所里醉醺醺地回来。 有关文宴扬的消息已经被压得渣也不剩了,文宴扬的电话再也没有打通过,她本人到底去了哪儿,汪明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敢问,每日如履薄冰地伺候着陆永丰,只敢半真半假地在床上抱怨: “你怎么老逮着我这只羊使劲薅羊毛啊,我都快精尽人亡了。” “牛都还没喊累呢,你这块耕地倒抱怨上了。”陆永丰大言不惭地说道,“刚刚谁还喊着不要停的?” 后来汪明才从苏姐那知道,文宴扬这个大姐大出事了,陆永丰那一大堆小情人就莫得人管了,马上搞事的搞事争风吃醋的争风吃醋,闹腾得连最爱热闹的陆永丰都招架不住。唯有汪明没有阵营,无辜弱小可怜但能吃——合着陆永丰是在他这避风头呢。 但陆永丰有一点好,有钱,也知道花钱。 有一次陆永丰在汪明那里留宿,他从前总是打完炮调戏完汪明就走了,这还是第一晚过夜。 汪明那时候还被陆永丰在医院里的余威所震慑,不敢怠慢,于是陆永丰一觉睡醒,就发现昨天做ài弄得满目狼藉的卧室已经焕然一新。地板一尘不染,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还有用碟子盛着两片切开的柠檬。 室内微微飘着柠檬片清新酸甜的香气,让晨起的人感到神清气爽。陆永丰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起来,踩在松软洁净的地毯上穿上了拖鞋,走出了卧室。客厅里,某个昨晚被他压在各个角落肆意欺压的小鸭子正一瘸一瘸地拖着地。 汪明见他出来了,露出狗腿的笑——这小兔崽子自从那天在医院之后就一直偷偷害怕他,但既然他在掩饰自己的害怕,陆永丰也就配合他的演出假装没发现了。 “你这就搞好卫生了?”陆永丰挠挠凌乱的头发,“你腿怎么回事啊?” 汪明靠在墙边,敢言不敢怒地小声说道:“腿没怎么,就是腰酸得很,使不上劲儿。” 陆永丰挑了挑眉,“呵”地走进了浴室。真是可恶至极,汪明朝他的背影比了个中指,跟着他进了浴室,为他挤牙膏和拧毛巾。 陆永丰洗漱完毕,一边津津有味地吃汪明做的腌面,一边感叹: “第一眼见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个妖艳贱货,谁知道你洗手作羹汤的样子这么宜家宜室。” 汪明笑得无懈可击:“嘻嘻。好说好说。” 陆永丰是个大少爷,自小就习惯被人伺候,对汪明的周全赞不绝口。 等下一次陆永丰在汪明那过夜时,汪明便打算如法炮制,不料陆永丰在睡觉的时候就像只八爪鱼似的,双手双脚都缠住了他。 汪明被当成抱枕一样环住动弹不得,他试图蹑手蹑脚地挣开,却惊动了陆永丰,陆永丰半睡半醒间的眼神反而锋芒毕露,汪明被瞪了一下,当即再也不敢动了。 等陆永丰迆迆然地睡到自然醒,捞起被抱到全身僵麻的汪明走出卧室,汪明便看见客厅和厨房各有一个家政人员,分别在清洁卫生和做早饭。 汪明心里一咯噔。 陆永丰不大满意地嚷嚷:“我不是说要切两片柠檬放进卧室吗!准是我那没屁用的助理又记不全了。” 汪明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合他心意,正偷偷观察家政人员的动作,就被陆永丰勾着肩推去了浴室一起洗漱。 汪明是个闻过即改的人,小心翼翼地请教:“老板,你觉得我哪儿做得不好……” 陆永丰咬着牙刷,一嘴泡沫,无辜又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很好啊,我很满……咳咳咳咳,我靠,把泡沫吃进去了……” 汪明不解了:“那你请家政干嘛?” 陆永丰一边抠喉咙一边理所当然地说:“你做得很好,但我的情人没必要干这些,我又不是请不起家政。你这双手只需要给我撸管就够了,不用干家务活——虽然手上有点茧子是比较爽啦。” “……”汪明无言以对,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于是,汪明便陪在陆永丰身旁,成了一条依附在有钱咸鱼身上的盐巴粒。这种成天无所事事的日子,实在是太有罪恶感了——就像深夜吃炸鸡薯片慕斯蛋糕,罪恶,但好爽。 每天不是在研究有啥好吃的,就是在研究有啥刺激的姿势,最近新出了什么游戏。 说起游戏,汪明才知道陆永丰这个挥霍成性的家伙,不但为了吃好吃的而办了一本美食杂志,还为了玩游戏而搞了一个电竞战队。 “你喜欢玩哪个?”汪明对陆永丰的养猪式包养无以为报,唯有称职地担当起陪玩人员。他浏览着陆永丰的电脑,一个个游戏让他看得眼都花了。 陆永丰思忖片刻,“这我还真答不上来。” “那你平常玩哪个游戏最多?” 陆永丰骄傲地说道:“人家都是雨露均沾。” 陪陆永丰玩了几天游戏后,汪明快抓狂了,陆永丰这个人见异思迁的速度简直堪比光电,他刚打了一两个小时,堪堪上手,正是跃跃欲试之时,陆永丰就已经玩腻了,喊着换一个游戏。 在一晚上换了五六个游戏之后,汪明终于顶不住了,哀嚎道:“老板,我说你怎么连自己资助的电竞项目你都不爱玩!” 陆永丰坦荡荡:“我本来就不爱玩这种竞技类pvp啊。” “你不喜欢,还每年投那么多钱干嘛?”汪明咂舌,他刚看到陆永丰的战队里面的某个成员,年薪是他下海目标金额的十倍。妈的,早知道打电竞能挣那么多钱,当初他就不当鸭,跑去网吧打游戏了。 陆永丰耸耸肩:“之前这只战队找过我,求我给他们一个实现梦想的机会,反正他们要的也不多,就给了。” 汪明仿佛吞了一斤柠檬,难受地想:每年投一个亿,是不多,有人愿意包养我三五十年,我也能赚得到。 陆永丰垂下眼,笑了笑:“像我这种无法拥有梦想的人,看到他们眼里追逐梦想的光,很难不心软啊。” 他气质疏朗,这样淡笑的模样竟有些自嘲的意味。汪明不禁心一沉,不由追问:“为什么?” 他无法想象,连这样潇洒富有的人,也有不为人知的身不由己吗。 陆永丰叹了口气,“是啊,我从来没有体会过追逐梦想的感觉。因为所有想要的东西都可以用钱买到,钱买不到的又是我不感兴趣的。有什么念头,刚诞生,还没来得及变成梦想,就已经通过花钱实现了。我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汪明:“……”无fuck可说。 最后,在汪明的多次撒娇卖萌打滚之后,陆永丰允许玩游戏玩得意犹未尽的汪明不用陪自己了,爱玩什么玩什么去。 汪明:“耶!那我要去饥荒,我最喜欢这个了!” 陆永丰笑了,“那你最不喜欢哪个?” “一开始玩的那个叫咏溯溪居的网游啊,”汪明愤愤不平地吐槽,“不氪金玩不下去,平民玩家要升级只能不停刷副本,好无聊。” “好,”陆永丰愉快地宣布自己的恶意:“那你开个小号,什么时候可以在那里升到三十级,什么时候就可以玩你的饥荒了。” 汪明又惊又委屈:“为毛!” 陆永丰笑嘻嘻,捏了他因生气而神采奕奕的脸一把:“带薪打游戏,还不能让我欺负一下咋的?” 汪明咬牙切齿地启动游戏,开始刷副本了。开始的等级很容易升,他刷了一个多小时,就升到了12级,陆永丰到健身室举了一会儿铁,回游戏室的时候给汪明捎了一根冰棍。 汪明一边舔冰棍,一边准备进副本了。陆永丰在一旁指导说:“你可以去荒芜之地那个本,有简单模式和困难模式选,经验值都一样,选简单的很快就能过了。” 汪明恍然大悟,操作着他那个举着铁锤的怪力少女往荒芜之地去了。 陆永丰看着屏幕,轻飘飘地说道:“如果你觉得这个游戏很无聊,但又必须通关,那你会选择简单模式还是困难模式?” “这还用问吗,何必折腾自己啊。” 陆永丰斜斜一笑,“是吧,正常人都会这样。” 他刚说完,却见汪明拐进了副本右边的路。弯曲的小径逐渐幽深晦暗,是困难模式中的“冥王路”。 “话是这么说,”汪明一边匆忙地动手躲避四周突然钻出来的怪物,一边回道:“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为啥不多看看这个游戏还有什么好玩的呢,说不定我会找到喜欢的点嘛。” 汪明学什么都很快,磕磕巴巴的战士慢慢得其要领,走位风骚地一口气打到了终点。从副本出来,汪明一边清理背包里新捡到的废品,一边抬头看,两小时就这样过去了! 窗外的天色变成了深色的苍蓝,偶尔有几只归巢的飞鸟扑腾着翅膀飞过,汪明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有些心神摇曳。 他从小就什么都只能靠自己,因此所有的时间都不够用:要完成福利院的劳动任务,要学习,要挣钱……恨不得一小时掰开两小时用。所以他没有时间锻炼身体,没有时间交朋友,更不用提玩游戏这种消遣。这还是他第一次体验到沉迷游戏消磨时间的痛快。 当咸鱼可真好啊! 他伸了个懒腰,一回头,发现陆永丰竟然还站在他旁边看,捧着杯喝了一半的奶茶,懒洋洋的,脸上看不清什么表情——好像很专注的样子,但事实上观看这种枯燥的刷本哪里需要这么凝重啊?! ======================== 今天也是饥荒的自来水( 第40章 困难模式 汪明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事实,陆永丰远没有他看起来的那么蠢。 但坏就坏在,陆永丰是个不靠谱的人,他任性的时候,可以表现得比他看起来还要蠢。 比如说,就因为他一时兴起要去农庄玩儿,让汪明不用去送饭了,于是,周重行就在下楼买东西的时候,被人发现了。 汪明大惊失色:“那怎么办?现在周总的仇人债主那么多——” 陆永丰打断他,哄猫一样捏捏他的头:“他现在没事,在别人家好吃好喝呢。” “老板,为什么你还没我着急啊!”汪明抓狂,是你的发小还是我的发小啊? “是我的发小,”陆永丰微微一笑,“所以我才了解,我的阿行,可不是只能被保护的小花。他完全具备可以独当一面的尖刺。” 汪明偷偷撇撇嘴,心想你这张嘴什么鬼话都让你说完了。 “那他现在在哪里呢?”汪明还是关心周重行,赶紧回到正题。 一提起这个,陆永丰马上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说道:“别提了。发现他的人,是我那便宜弟弟。然后他就把阿行带回家了,也不知道要说幸运还是不幸。唉,一想到我家的白菜要被那家伙给拱了去,我就难受。” 汪明觉得好笑,大着胆子拍了拍陆永丰的肩膀以表慰问。陆永丰却一抬头,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瞅我干嘛?”汪明警惕道。 陆永丰露出一个反派登场时的桀桀笑声,“别人拱我家的,我也得拱别人家的。” 汪明:“?” 于是,陆永丰一边难受,一边开始拱起了汪明这颗没爹没娘的小白菜。 又是混乱邪恶的两小时。 汪明气喘吁吁地在床上恢复了一点力气,撑起身用纸巾胡乱往下身一擦,捡起被丢到地毯上的内裤,到浴室清洗去了。陆永丰今天弄得很疯,两次都贴着最深处射的,汪明跪在浴缸里把自己折腾得大腿根部不住颤抖,也还能感觉到他的体液残留在自己身体里的不适。 汪明跪得膝盖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终于忍不住披上浴巾,去找那个始作俑者帮忙。 人却不在床上,汪明踉踉跄跄走出套间左顾右盼,终于在露台看见了一道独立中宵的挺拔身影。 “怎么办呢,陆晦那个臭小子,看起来现在豁出一切地想要救小周氏嘛。”陆永丰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插在裤袋里,微微歪头,站得很随性。 不等对面说什么,他就悠悠地继续说道:“其实我觉得管理这个家族企业也怪麻烦的,早晚得秃。还不如老头子随便分一点股份给我算了,反正我花得也不多。”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陆永丰笑得很欠揍: “哎呀,我本来也爱当二世祖,顺从本心而已。我说阿行,你也顺从一下自己的心,想做什么就去做嘛,虚个锤子。” 汪明这下就能猜出对面大约是周重行了。至于陆永丰说的话,好像是……要放弃继续争夺陆氏的继承权了? 陆永丰挂了电话,也许早就察觉了身后的脚步声,施施然回头。鸦色的天际中,点点碎星犹如将坠未坠的冰花,汪明来时只披了条浴巾,露台上初秋的晚风拂来,他刚欢爱完的一身余热都尽然散去,只觉得天地间,连面前伫立的这个男人也是冷的。 但陆永丰分明笑着,看他的眉眼也如旧平和疏朗,无忧无惧。 他看着汪明,悠悠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说道: “好吧……我也选困难模式了。” 他的话很轻,像飞雪擦过屋檐,甫一落地,便融入白茫茫的雪海中不见影踪。 ================== 一个短小章节原本不短小的,但因为拉了灯(抱头狂溜)拉灯一是因为目前两人这状态下的车都是同质的,二是因为最近没心力快乐开车,等我过几天离职之后再补上吧qwq 第41章 否泰 “你这又是闹哪出,我们的家业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的玩具吗?”陆跃群将陆永丰叫到书房训话。家业落到了刚强能干的小儿子手上,他自然高兴;但一想到自己那个不学无术的大儿子,又忍不住忧心。 “谁说我不要啊,”陆永丰嚷道,“您要给我,我肯定接着啊。您给老二,不是也得给点股份让我喝口汤啊。” 陆永丰被叫上来的时候还咬着根冰棒,双手插在裤袋上,一副吊儿郎当样。陆跃群看着就碍眼:“赶紧扔了,多大人了还没个正样!坐好一点……爸把公司交给陆晦,不是说你就可以啥事不干了。你掂量掂量,手上分的那点股份能养你一辈子吗?” 陆永丰掰掰手指头,实诚地说:“爸,咱应该能吧。” “……”陆跃群被气得七窍生烟,“等我死了,我就把财产都捐出去!” “哎呀,您还年轻着哪,想什么死不死的事儿。”陆永丰赶紧给他爸顺毛,“晚上还咳嗽不啦?我朋友前几天去西藏回来,给我带了些川贝,我让厨房拿去炖雪梨了,记得喝啊。” “你给我长进一点,比我吃什么都好使。”陆跃群冷哼道,“公司的事你还是得管,你弟刚回国才一年,多得是要人指点的地方。” “我能指点个啥啊?”陆永丰自信满满地说道:“咱们要相信陆晦的工作能力,他那么聪明,那么能干,只要他全力以赴,一定能够带领我们陆氏走向破产!” 陆跃群:“……你把你最后一句再说一遍?” “哦不好意思,”陆永丰干笑两声:“嘴瓢了,嘴瓢了。” 陆跃群:“我看你不是嘴瓢了,是皮痒了。快滚吧。” 陆永丰嘻嘻哈哈地站起身,临走了还在嘴贫:“您老现在身体骨硬朗得很,打倒一个我不在话下。你去指点指点他不就得了呗,人家打小孤儿寡母的长大,跟你相认才一年时间,多得是要你们重塑父子情的地方。” 陆跃群被他烦得要命:“赶紧滚,下楼找个凉快的地方等着吃晚饭去。” “哦对了,”陆永丰半只脚都踏出去了,拍了一下脑袋回头道:“差点给忘了,爸,咱家这事先遮掩一下。” 陆跃群拧眉:“你又在打什么算盘?” 陆永丰笑嘻嘻地说道:“过几天您就知道了。” 几天后,汪明刷微博的时候,突然看见陆氏和陆永丰的名字缩写又上了热搜。 他点开一条一条地看,越看后背越发凉。 “看什么呢?” 后背突然被一具温暖的身躯贴近,陆永丰下巴枕着他的后脑勺,跟汪明一起看手机里的内容。 几秒后他叹了口气:“这个配图又把我拍得好矮哦。” 新闻里报道了陆氏的好几个经济丑闻,事发的几个项目都有陆永丰经手,汪明对经济法律什么不了解,被评论吓得手都在发抖,他见陆永丰这么淡定,便说道:“这些……应该问题不大?” 陆永丰思索几秒,回答道:“不,问题很大。陆家一直被很多人盯着,这回经我这边出了事,肯定有人会趁机扯出一道口子来分肉吃。” “啊?那你这么淡定?” 陆永丰严肃地说道:“因为这事已经不是我能处理的了,只能静观其变这样子……咱们今晚吃点什么?” 汪明被他转得过快的话题整懵了:“不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吃饭的问题?” 陆永丰看了看表,也懵了:“这都晚上六点了,这时候不想什么时候想呀?” 他说完,看着眼前的男孩脸上挂着不可置信的失望,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别担心,我爸会处理好的。” 他耸耸肩,给了汪明一个平日一样大大咧咧的笑。 汪明却过得比他焦虑多了,一整天都守着手机不停地刷新新闻,几大新闻平台切换着看,陆永丰都快看不过去了:“你想知道最新进展,难道不是应该来问本事件的主人公吗?” 汪明便扑去他身上盯着他问:“那最新进展是怎么样,你爸摆平了没有?” 陆永丰抱着他,笑嘻嘻地说道:“本主人公也不知道。” 汪明被他气得半死,头一次觉得他那不正经的笑容如此刺眼——真他妈是个傻逼,扶不起的阿斗! 怄气的日子没过多久,陆氏的公关来得非常及时,陆跃群在事件发酵的第二天便作出了回应:“对于最近一系列的纠纷问题,陆氏将会积极配合调查,绝不姑息任何人。同时,本人因身体原因暂时卸任陆氏董事长一职,由犬子陆晦代行职责。” 韬光养晦多年的私生子,终于锋芒毕露;而某位龙血凤髓、一出生就拥有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财的陆家大少,当天下午,其名下财产均被全部冻结。 否泰如天地。 “为了避嫌,我爸妈那儿,阿行那儿肯定是不能回了;我的狐朋狗友们嘛,应该会接济我一下,但是人多口杂。” 陆永丰捏着下巴盘算: “综上所述,我还是继续呆在我与世无争的小鸭崽家里好。” 但他的小鸭崽得知自己金主濒临破产之后整个人都很崩溃:“你疯了?我哪有家?还有,你财产被冻结了,那你包养我时还没付款的那150万……” “你疯啦?”陆永丰模仿他的语气,但仍旧挂着笑:“除了三百万,我不是说这套房子也归你吗?这套值个一千多万呢,似不似撒?” 汪明崩溃了:“操你大爷,老子没有身份证!我压根没把房子划我名下,谁他妈稀罕你一千万的房子,我只要三百万就够够的了!” ===================== 天天演戏气老婆#陆永丰渣攻# 第42章 由奢入俭 汪明没理他,点头哈腰地和外面搬家公司的人周旋:“哥,您看,咱们这些行李其实挺少的……能不能便宜一点?” 搬家公司的小哥说道:“多行李少行李我汽车的油钱都那样,我便宜给你,加油站会便宜给我吗?” 汪明笑靥如花地继续磨他:“好哥哥,要么那些行李我们自己搬上来,你算便宜一点成么?” 陆永丰在屋里听见了,大喊道:“你疯了这房子八楼高还没电梯!” 汪明仿若未闻地把账付了,蹬蹬蹬地跑下楼搬行李去了。 陆永丰无法,总不能真让那小身板的小兔崽子把所有行李一件一件地扯上来,万般不情愿地也下楼去了。他平时偶尔有健身,但终究是副娇生惯养的身体,才搬了两趟来回就受不了了:“这一箱是啥啊……游戏机?不要了不要了,以后有钱了再买。” 汪明在上方的阶梯上猛一回头:“你不要,放着我来!” “没看出你那么沉迷游戏啊……”陆永丰停了脚步,一边歇息一边说道。 “你放我那的游戏机,机械键盘,放网上卖二手,也得好几万了吧?”汪明盘算着,“还有你在咏溯溪居里面那个大号,充了那么多钱,转手卖人也能卖个几万吧?” 陆永丰:“不成,那个号我充了几百万呢,虽然游戏不好玩,但我得留作纪念的。” 汪明立刻炸了:“你玩了那破游戏一个月就往里充几百万,你玩了我大半年怎么好意思只给我一百五十万的?” 陆永丰争辩:“那不是还有剩下的一百五十万等合同结束了再给嘛。” “还有两个月合约就结束了,两个月之后你给得起吗!” 见陆永丰不作声,汪明越骂越来火,撒泼道:“什么王八蛋啊你,嫖娼不给钱!” 他一下忘了控制音量,导致有户人家打开了门,一个大妈探出头往这里张望。 两人瞬间尬住了,赶紧抱起行李蹬蹬蹬地跑上楼。 进了房门,陆永丰一边喘气一边委屈道:“我不是还给你一栋房子呢吗,是你自个儿不要……” 话没说完,就看见汪明吸了吸鼻子,他的脸因为剧烈运动变得通红,然而一双总是巧笑嫣然的眼睛此刻比脸还红。 陆永丰从没见过他在做ài以外的地方红过眼圈,他立刻在拌嘴的路上悬崖立马,走过去拉他的手哄道:“别介,别介,人家当你是朋友,你怎么跟人家老是钱钱钱的,多伤感情啊。” “谁跟你是……就算是朋友,”汪明咬着牙,发狠道:“就算是朋友,我是出来卖的,朋友也得给钱! “没说不给啊,”陆永丰俯头在他耳边温柔地给他画大饼,“那两个月不是还没到吗,说不定我能凑出来呢?” 汪明却半点也不信这甜言蜜语:“滚吧你,你现在连住的地方都要蹭我租的房子。” “这叫合租,我替你省钱了懂吗?”陆永丰振振有词地说道,“等我有钱了,就给你租金嘛。” 汪明把他推开,收拾行李去了。 陆永丰十指不沾阳春水啥也不会,只好坐姿乖巧地看着汪明把这三十平米的小屋收拾干净,再变魔术似的将他们繁多的行李收纳整齐。 晚上汪明做了两个菜一个汤,冬菇肉饼跟大白菜炖粉条,枸杞叶蛋花汤。 陆永丰看着饭桌上荤少素多的菜式,想了一会儿,夸道:“这些菜的色彩搭配真好看。” 汪明白了他一眼,然后把全部的蛋花都捞给了他。 “快吃,吃完我去找工作,你把你可以卖的玩意都拍上网。”他说道。 陆永丰早就知道汪明会做饭,之前也捣乱似的偷喝过几口他做给周重行的炖汤,但要说是这样正式的居家晚饭,这还是第一次。 一盏昏黄的吊灯,两个对坐的人,三道平凡的菜。对于某个美食杂志投资人来说,这饭菜说不上多可口,更遑论精致,但却像下班途中偶然闻到某家传来的油烟味一样,充满了与他相距甚远的寻常气息。 陆永丰边想边吃,抬头发现汪明尽在吃素菜,为数不多的肉饼全让自己吃了。 陆永丰沉默地看着他一会儿,才颤声说道:“你不是恨我恨到了在肉饼下毒的地步吧?” 汪明:“……” “我要找工作,得控制体重。”汪明舀了一勺汤泡饭,“肉都是买给你吃的。” “什么工作?” “老本行。” 陆永丰嘤嘤地嚷起来了:“你不但要背着我找别的男人,还要为了别的男人控制体重,你跟着我的时候怎么不控制体重!” “别闹,”汪明嚼着米饭说道,“什么叫背着你找男人,我这是当着你面ntr。” 陆永丰:“……” 吃过晚饭,汪明洗了碗,陆永丰在客厅的小板凳上玩手机……不,是卖二手货。这小板凳太矮,陆永丰一双长腿无处安放,浑身不得劲,转手就退出闲鱼逛起了淘宝。 他正思索是买个真皮沙发好还是布艺沙发好,就看见汪明穿着一件宽松的一字领白t恤出来,左边腰的部位有个故意的破洞,露出诱人的曲线和白皙的皮肤。他走到陆永丰面前,撑着陆永丰的大腿柔弱无骨地跪趴在地上。 陆永丰见他脸上抹了一层白白的粉底,眼皮画了几层不同颜色的眼影,闪闪的,衬得他一双小溪般清澈的眼睛也变得艳丽且谄媚了起来。 陆永丰用手轻轻拨了拨他鬓边的刘海,没有说话。 汪明扣住他的手,低头用牙齿咬开了陆永丰裤头的纽扣和拉链,隔着内裤轻轻舔舐他的性器。像只温驯的小猫,在娴熟地讨好捡它回来的主人。 陆永丰勃起了,异于常人巨大的性器将内裤顶出一个小帐篷。汪明凑近了,将内裤褪下来,一点一点地落下细碎的轻啄。他吻得很仔细,敏感的茎身能感受到他温热平缓的呼吸。等足够湿润,他便嘬着铃口,一点一点将那性器送入自己口腔,发出了吞吐的声音。 汪明含得很急很深,陆永丰射出来的时候他来不及退开,精液射进了喉咙,汪明咳得眼睛都红了,眼影半晕的样子,像雨水浸湿了落红,霜雪碾碎了蝴蝶,益发艳丽了。 陆永丰帮他拍着背,说道:“要去找别的男人了,就先借我来复习一下功课?” 汪明抹去嘴边的津液,笑了笑:“没退步吧?” 他垂下头,柔声说道:“陆老板,今天下午我不是有意吼你的。其实我一直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连那一百五十万也挣不了。只是突然落差太大,我才没办法控制好情绪。” 我早该知道的,汪明心想,总是这样,每次觉得要熬到头的时候,就要被打回原形。我早该知道的。 本来遇上陆永丰就是他的幸运,现在只不过是上天将着运气收走罢了。 其实陆永丰才是损失最惨重的人,尽管这结果并不完全无辜,但他毕竟一下子从天堂落入凡间。谁知道冥冥中是不是他太倒霉,才导致这个大少爷的无妄之灾呢? 他抓住陆永丰的手,说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你会好起来的,陆老先生、杨夫人、周总,都会想办法帮你,会过去的。” 陆永丰用手轻轻擦拭他的嘴角,似是天真般问道:“那你呢,你也会好起来吗?” 汪明笑了:“我也会的,总会的。” 陆永丰看着他,像是审视,又像是端详,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最终,陆永丰放开他的脸,说道:“给我一个告别吻。” 汪明仰起头看了看他的干净的脸和稍薄的嘴唇,又垂下眼睑,弯腰伏在他的yin茎上落下一吻。 “再见。” 汪明说道。 第43章 在路上 他被一个男人压着,那人的手从宽大的白恤衫下摆探进去,放肆地蹂躏他的乳头。穿着紧身热裤的下半身被男人的胯部顶着动弹不得,男人的另一只手贴着大腿内侧摸进去,恶意地挑开了内裤的边缘,干燥微冷的手指直接探到了穴口的嫩肉处。 汪明挣了一下,臀部马上被惩罚一般地被拍了一掌。汪明小声说道:“能不能别在这里……” 这里是狭窄的小弄堂,身后的砖墙上贴着被撕了一半的牛皮廯,坑洼不平的地上积着几滩污水,弄堂外偶尔有下夜班的人路过,那几滩污水便在一闪而过的手机亮光中反射出苔藓的绿光。 汪明被放在金丝笼里面好吃好住养了几个月,由奢入俭,顿觉艰难。 但男人不由分说地钳住他的下巴,唇舌交缠地吻了一番:“你是老板我是老板?这事一个人说了算,听我的。” “你是老板……但你也没钱给我啊。”汪明毫不客气地靠到他身上,用他的衣服蹭了蹭自己嘴角的口水。 云破月来,月光下搂着汪明的男人懒散又温煦地对他笑得没心没肺,不是陆永丰又是谁。 “你怎么到楼下来了?”汪明问道。他一回来,刚拐进弄堂就发现陆永丰双手插着裤兜,浪里浪荡的在楼下晃悠,也不嫌这里的窄道脏。 陆永丰扁着嘴无限委屈地说道:“我饿了,就下楼买宵夜,结果我吃完宵夜发现我钥匙忘带了,只好在这里等你回来。” “你到底是不是傻的?”汪明说道,“幸好我回来得早呢,不然你睡大街得了。” “那你咋那么快就回来了?” 不提倒好,一提汪明就难受。 “我怎么会这么倒霉,刚想复出,就碰到了s市的严打时期!”汪明痛苦地捂着头说道,“苏姐说我这种三无人员,没一个窑子敢收我,怕我是卧底……我全身哪一个细胞像卧底啊?怎么会这样,我太难了!” 陆永丰又无辜又贴心地抱着他的头安慰:“哎呀,怎么会酱紫呢?好可怜,乖,来抱抱。” 汪明隐约觉得他笑得有点欠揍,但要说是这位落难少爷搞的鬼,那怎么也说不通。于是汪明不作他想,投入了陆永丰安慰的怀抱中。 陆永丰吹了半夜风,身体都是冷的,汪明打了个哆嗦,将他的手捂住了。陆永丰低头碰了碰他鼻子,然后又缠绵地吻了上来。 秋天的夜里,四处都是萧瑟的风,陆永丰紧紧摁着汪明亲嘴,好像要从他口腔内索取唯一的暖意,直到亲得汪明双腿都开始发软,才黏黏糊糊地分开了。 陆永丰用拇指抹了抹嘴角沾上的口红残余,轻柔地在汪明耳边笑道:“做吗?” 汪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嗯哼,染了情欲的声音含混不清地说道:“先回屋……这里脏兮兮的。” 陆永丰却撒起娇来:“啊?就在这做吧,好不好?我还没体验过在贫民区里做ài的经历哎。” 这有个屁好撒娇的?! 汪明白了他一眼,凶道:“你也没体验过吃屎的经历,你干脆吃屎去吧。” “你为什么要把我操你这件事比喻成吃屎呢?”陆永丰不解。 汪明:“……给我去死。” 最后还是做了。 汪明把破洞牛仔热裤脱下来用手拿着,露出了里面的黑蕾丝丁字裤。蕾丝极细,什么也遮不住,却勾勒出圆润挺翘的屁股,股沟在那半透明的布料中若隐若现。 陆永丰忍不住捏了一下那白皙丰满的臀肉,夸道:“真好看。” 汪明骄傲地说道:“那可不,这是我的战衣!” 陆永丰撇撇嘴,嚷道:“以前我怎么没见你穿过这条?” “一开始勾引你的时候,每次碰面都是偶然;后来我拿了包薪旱涝保收,干嘛还要勾引你啊,这垃圾丁字裤又勒又不舒服,烦死了。” “好哇,穿给我看是麻烦,那你穿给别的野男人看咋不烦呢?”陆永丰挑起内裤的带子又放开,细细的蕾丝带便弹回汪明胯上,发出色情的拍打声。 汪明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转移话题:“我先把它脱下来哈,有点小贵,别玩坏了。” 陆永丰却擒住他的手,将他翻了个身地压在墙上。陆永丰用身体顶着他的背,也笑:“没事的,我会在它被玩坏之前先把你玩坏的。” 汪明被他喷在耳边的热气痒得发颤,他本来不是敏感的人,甚至在陆永丰之前鲜有做ài的快感。但是他跟着陆永丰的时间太长了,经过这大半年的调教与爱抚,身体早就对陆永丰的每一个挑逗都产生了惯性。即便是这样最简单的戏弄,也产生心跳如擂的反应来。 内裤裆部的带子很细,陆永丰把手指挤进去,摸到了后穴的位置。被操熟了的后穴轻而易举地接纳了这位经常侵犯自己的男人,陆永丰的手指捅进去,触到了一片湿热的柔软。 “自己润滑过?”陆永丰咬了他脖子一下,落下湿濡的碎吻,“你对外面的野男人可真是贴心。” “没办法,”汪明浅浅地喘息起来,露出了一丝蓄意诱惑的微笑,“毕竟别人可不像你,能让我不用润滑也直接流水。嗯……亲轻点,别留痕迹……” “没事的,你最近也没有卖的机会了。”陆永丰撩开他的宽大白t恤,玩弄他凸起来的两颗红点,“严打呢。” 汪明被他玩得又酥麻又痒,双手箍住陆永丰的脖子,委委屈屈地说道:“别说了,我难过。” 陆永丰弯了弯眼睛,不怀好意地拉下了裤链,“那我们来做点快乐的事。” 汪明半眯起眼,喉咙里发出低声的哼哼。后穴的甬道紧致敏感,他能清晰地在脑海里勾勒出陆永丰的形状,很长,顶端微弯,粗壮地塞满身体,然后顶到最深处…… ……好涨。汪明精神有些混沌起来,满脑子只能想到两人紧密相连的地方。陆永丰顶着前列腺的位置耸动起来,汪明被他撞得靠着墙颠簸不停,又被刺激得主动撅着屁股往后求操。 因兴奋也不断收缩的穴肉紧紧包裹着性器,陆永丰被汪明夹得头皮发麻,但这里又是弄堂的黑暗角落,外边随时会有偶然经过的行人,他们只得额头抵着额头,压抑着自己的喘息声。 “轻,轻一点……”汪明小声说道,他的声音带着濒临极乐的尖细和将近失控的微颤,听起来就像是含糊不清的呜咽,“水声太大了……” 陆永丰歪了歪头,眉毛一扬:“水声大是我的锅吗,是你太会流水了吧?” “我,嗯,我又不是一开始就会流水的……”汪明仰着把头依偎在陆永丰颈窝上,手指紧紧蜷曲地抓住他的手臂,“别停,我快到了,你再快点,快点啊——” 陆永丰闻言,钳着他的腰开始了冲刺,硬直的性器打桩一般快速在操得烂熟的小洞里进出,那条还挂在汪明裆部的丁字裤被挤到了一边,勒出一条红艳的勒痕。 再一次被狠狠磨碾敏感点后,汪明缺氧一般眯起眼,整个人失去力气地痉挛不已。陆永丰及时捞住了他,再往下看,灰白的墙上,一股股白浊精液淋在了只剩一半的牛皮廯上。 陆永丰在他耳垂上落下一吻,“是被我操到开始流水的,又是被我操到高潮的,对不对?” 陆永丰从不在意性伴侣以往的情史,对处男处女也并没有什么情结。但自己是第一个让汪明从假骚变成真骚的人,这个认知也许不可能不让一个男人感到某种愉悦吧? 他把汪明翻过来,抬起他的一条腿,从侧边捅了进去。汪明尚在高潮余韵中的身体仍不住战栗,又马上被凶狠地侵犯进去了。 汪明仰着头喘气,脸色潮红。连续不断的玩弄使高潮被硬生生延长了,他紧咬牙关,却还是泄露出了一声失控的呻吟。 “哥,别做了,咱回屋再做成吗?” 他声音又软又细,没有一丝力气,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 “站不住了,真站不住了。” “歇一会,我快被你干死了……” 他一边呻吟一边求饶,听得陆永丰想早泄,便凑上去将他求饶的话堵在唇里,然后继续干他。 太坏了,汪明失神地想着。他实在站不住,被干一下就要酸软地要往下掉,干脆两腿盘住了陆永丰的腰,整个人悬空挂在陆永丰身上。陆永丰抱住他,双臂发力往下摁,性器便嵌入到前所未有的深度,汪明的呻吟当初带上了哭腔。 快结束吧,汪明意乱情迷地想,不然按他这样下去,要么是自己被玩坏,要么是他的呻吟吵醒楼上的住户。 他尝试收缩自己的穴肉去把陆永丰夹射,但他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属于他自己的了,被操得艳红的穴肉根本合不拢,听话地讨好着侵犯了自己大半年的人。 汪明急红了眼,混乱地亲着陆永丰的脖子,喃喃地勾引道:“射给我,射到我里面,求求您了,快射给我……” 他还带着哭腔,说得断断续续的,活活像只发情期着急怀孕的母猫。 陆永丰一边操他,一边温柔地拍着他的头,语气却是优哉游哉的:“汪明,你现在怎么都不敢主动亲我的嘴了呢?” 汪明马上亡羊补牢地捧着陆永丰的脸,啾啾啾地往他嘴唇急急亲了好几口,陆永丰才露出个差强人意的表情,抱着他用力抽chā了几十下,yin茎喷出一股股精液浇灌到汪明身体里。 汪明被内射得自己又高潮了一遍,只能咬手手才没有大叫出来。平时他躺在陆永丰那房子的大床上只管表现得骚浪贱就好了,今晚要压抑自己的声音时,才发现自己平时的表现早就没有一点表演成分了。 陆永丰退出来,看了眼汪明的下体。那条蕾丝丁字裤还穿着,被卷成一根细线卡在股缝中,精液从合不拢的后穴中流出来,黑色的蕾丝便沾满了一滴滴乳白色的黏液,淫乱又带着一种糜烂的艳丽。 月光在远处投下白色的纱帐,照得那沟渠积水旁的苔藓植物仿佛发出了幽幽绿光。陆永丰吸了一口深夜的空气,突然觉得心情舒朗,连那滩浑浊的污水都看着可爱起来。 汪明心想,以前在海景房对着海上生明月来做ài,现在看着明月照沟渠来打野战,这疯子还傻乐呢。 他今晚本就跑了几家会所和酒吧面试,回来又被操了一顿,此刻累得说不出话,歪在陆永丰身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陆永丰替他套上裤子,背着他在石阶上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走。 偏头看了看汪明熟睡的脸,皎洁的月光洒在他头上,像盖着纯白头纱的新娘。 ================== 车车:这不就是猪八戒背媳妇嘛。小明:我会丶赞一些让鹿泳疯尴尬的言论 第44章 陆总请吃小蛋糕 “臭小子,这就是你准备给你爸的惊喜?”陆跃群的怒火隔着手机熊熊燃烧,“就为了一个女人的命,我们陆氏损失了几个亿!” “哎呀,爸,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我这是为你积功德呢。”陆永丰开启甜言蜜语模式,“我让她爆出来的那些料,都是看着严重,实际用钱就能摆平的。陆家好了太久了,你不丢几块肉,怎么知道藏在草丛里的有几只狼呢,是不是?” 陆跃群果然被他转移了话题,冷笑道:“哼,杨家的那几个小辈,能力不大胆子不小,不是这事儿,我真没这个想象力,能想象到他们竟然敢觊觎咱们的东西。” 陆永丰婊里婊气地开始煽风点火:“哎呀爸,算了算了,咱们两家是亲戚,我还是半个杨家人呢,别伤了和气。” 陆跃群是只老狐狸,马上听出来了,他骂道:“册那,哦,合着是你自个儿对杨家也动了心思,还来演苦肉计想把你老子当刀使是吧!” 陆永丰笑嘻嘻地说道:“爸,亲爸~我的东西,不就是你的东西吗?再说了,是人家先对咱们动心的呀,您这不得礼尚往来?” 结束电话后,陆永丰叫来服务员,正要点餐,手机突然震了震。 “之前你说的那个小男孩的资料已经调查好了,发去你邮箱了。” 陆永丰看了一眼,目光又回到餐牌上:“上面的点心各要一份,打包带走的,再要一杯冷的美式。” 点完餐,他才垂眸打开了手机邮箱,陆永丰看着收件箱新的未读邮件,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服务生带着他的咖啡和他等的人进来了,陆永丰放下手机,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用手指指那刚进来的人,对服务生说:“给他来个凉白开就行了。” 与他长相颇似的男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陆晦臭着脸坐下来,不耐地说道:“有话快说,我还有事。” 看着服务生关上门离开后,陆永丰才优哉游哉地开了口:“我最近要办个棘手的事情,以防有什么用得着你的地方,所以先趁现在向你讨一个人情。” 这话简直欠揍到一定境界了,陆晦气笑,剑般的眉毛挑起:“我什么时候欠你一个人情,我怎么不知道?” 陆永丰一拍桌子:“要不是我,你能认识你周哥?你们能好上?” 陆晦不屑:“要不是你,我们早八百年就好上了。” 陆永丰又一拍桌子:“嗐,要不是我急流勇退,你能又追回我阿行又顺利继承陆氏?” 陆晦冷哼一声,却也不得不承认,在他们兄弟之争白热化的时候,自己注资挽救周重行的公司时,本应该输给陆永丰的。 “……”陆晦露出一个不情不愿的表情,语气十分勉强,“只帮你一次,听懂了吗?” 陆永丰得了便宜,又开始恶心人:“哥哥弟弟之间的事,怎么能叫帮呢,这叫兄友弟恭。” 陆晦被他恶心坏了,反击道:“对了,我听说有位姓陆的热心市民这几天反复打电话投诉夜间娱会所噪音扰民涉黄涉非,扫黄大队的队长亲自上陆家发了面锦旗,有空来认领一下。” 陆永丰马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认怂道:“那什么,好弟弟,千万别把这事说出去,不然我那一群老朋友准得跟我绝交。” 陆晦见他吃瘪,这才觉得舒坦了,从钱包里甩出几张钞票,站起来:“没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陆永丰说道:“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啊还让你付账……服务员多打包三份小蛋糕!” “哦,还有……”陆永丰一拍脑袋,突然想起一件事。 陆晦不耐地说道:“还有什么?” 陆永丰敛了笑,一双墨黑的眼睛便沉凝下来,“帮我转告你那位姓任的朋友一句话,悠着点。” 陆永丰快乐地捧着两纸盒甜点回到他和汪明暂租的小房子,推醒蜷缩在床上睡觉的汪明:“看!我给你带了好多吃的!” 汪明疲乏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声音还带着半睡不醒的鼻音:“什么啊……别烦我,人家正减肥呢。” 陆永丰向他眨了眨眼,“可是这个蛋糕是蔓越莓酸奶味的哦。” “……”汪明挣扎了五秒,终于愤怒又不甘地屈服于原始欲望,张嘴咬住了陆永丰喂过来的一勺奶油。 真他妈香。 陆永丰又挖了一勺递过去,让汪明拿着叉子自己吃。他掀开汪明的被子,捏了捏他的手臂和腰,“你两周就瘦这么多了,还减个屁肥啊,你又不用当mb了。” “你不懂,”汪明嘴里塞着蛋糕,含糊不清地反驳,“像我们这种销售人员,当然也要瘦瘦的,穿那个制服好看了,才有老板找你买酒啊。” 由于热心市民的举报,现在全城的娱乐会所都没法开展颜色业务了,在汪明的死缠烂打之下,苏姐勉强同意让他在韶华不换当个酒水促销员。汪明的工作时间在晚上八点到凌晨三点,于是这几天都和陆永丰的作息颠倒错开了。 陆永丰扳着他的手,硬生把快要被汪明送进嘴里的一口蔓越莓果酱抢走了,汪明这几天反应总是慢了半拍,陆永丰吃完还亲了汪明一口,他才迟钝地露出被抢食的愤怒神色来。 “吃我的,住我的,还操我都算了,还要抢我的蔓越莓!”汪明破口大骂。 “不气不气,”陆永丰又亲了他嘴巴一口,“怎么样,尝到蔓越莓没有,甜不甜?” 说着又趁乱亲了好几口。 汪明伸手去推他,混乱间打翻了蛋糕碟子,奶油弄得一床都是。汪明抓抓头发,闷声嘟囔了一声:“别玩了。” 汪明从床上下来,将被套和床单掀起,他们没有洗衣机,就只能用手洗,为此汪明基本不让陆永丰在他们的床上做ài。 陆永丰在客厅吃着另一盒蛋糕,芒果芝士味的,他一边吃一边玩手机,又想起了那封邮件。他咬着勺子抬头往汪明的方向看了下,见他坐在狭窄的厕所里洗床单和昨天的衣服,瘦小的身板有些吃力地拧着水。陆永丰想了想,切走邮箱打开了社交软件给助理发了个信息: “有没有破烂一点的洗衣机,看起来像街边捡到的那种。” 他发完信息,抬头发现厕所里的人不动了。他走过去,发现汪明靠在墙边,眼睛闭着睡着了。 没有了平日那或谄媚或精明的笑容,汪明的嘴角在无意识的时候其实是自然下垂的,再加上他因消瘦而变尖的下巴,看起来就好像受了数不清的委屈,又好像蕴含着一份愤世嫉俗的冷漠。 陆永丰站在他面前看了一会儿,最后拿出手机把那封邮件删掉了。 他摸了摸汪明的头,动作很轻,但汪明向来睡不深,马上弹了一下,醒了。汪明穿着宽松的薄外套,随着他的动作,两个小药瓶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他在陆永丰仔细看之前敏捷地用手一捞,又把那两瓶药塞进了口袋。 陆永丰狐疑地问道:“这啥?” 汪明:“避孕药。” 陆永丰:“……” 汪明镇定地说道:“没错,其实我是中国第一个基因突变的omega。你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陆永丰也很镇定,他边脱衣服边说道:“好呀,那让我做到你的生殖腔打开为止吧~” “别闹,我快上班了。”汪明笑嘻嘻地推开他,把口袋的药瓶拿出来晃了两晃:“是保健品,护肝片跟肾宝片,我又要熬夜上班又要被你操的,不得好好补一下?” 药瓶的纸包装早被撕掉了,从外壳什么也看不出来。陆永丰怒道:“靠!你有肾宝片为什么不早点分享给我!” “靠!你这样的还吃肾宝片,你要把我弄死在床上呀?”汪明也怒了。 第45章 你也死了吗? 陆永丰于是下床,摸出手机打了电话,然后听见铃声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响起。他跟着铃声走进了厕所,在那里发现了一个抱着抽水马桶吐得声音嘶哑的人。 汪明瘫在地上,陆永丰从厕所门走到他旁这么一小会,他就已经反了两次胃。或许他晚上没吃东西,或许他吃的东西在之前就已经吐光了,现在只能呕出酸水。他掐着自己的喉咙,吐完以后被残留的胃酸呛得不住地咳嗽,脸一片不正常的酡红,不知是咳的还是醉的。 陆永丰拍了拍他的背,帮他缓过气来。汪明晕头转向地看了他好久,还伸手用手背摸了摸他,才分辨出来,奇怪道:“陆永丰?你怎么也死了?” 陆永丰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叫也死了?” 汪明歪歪头,醉醺醺湿漉漉的眼睛有一种洗尽铅华的天真懵懂:“我不是在地狱里吗?你怎么也在这里?” 陆永丰呸了一声,拿冷水沾湿毛巾抹他的脸,高声骂道:“你做梦没醒过来是吧?” 汪明被冷得打了个激灵,好像如梦方醒般茫然,他看了一下周围,酒醒了许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我吵醒你了?” 陆永丰点点头,正想说话,汪明又掐着脖子吐了起来。陆永丰看他这样子,觉得他下一秒就要胃出血送急诊了,他皱起眉,一边轻拍汪明的背,一边说道:“你不是去卖酒的吗,怎么喝成这个鬼样子?” 汪明吐完,瘫在地上喘了好一会儿气,才气若游丝地说道:“会所的客人都很变态的,就算不能摸你操你,有的是办法让你……不说了。” 陆永丰:“我就该举……就该阻止你去那里打工。” 汪明一反常态地尖锐反问:“那你觉得我这种人还能去哪里呢,陆大少爷?” 但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会平日的样子,眼里露出贱兮兮的欢欣雀跃:“我今天赚了两万块的提成,我恨不得那几个老板天天都来!” 陆永丰也一反常态地冷了脸:“是啊,他们再来几天,你就可以拿着这个钱买你的坟墓位了。” 但汪明没听见他的话——他抱着马桶睡着了。 陆永丰看着他,不禁数落:“要不是我半夜起来撒尿,你就抱着这个马桶睡一晚上吧!” 他抱起汪明,准备把他运去卧房睡。醉倒的人死沉,陆永丰调整了好多个姿势才抱起来,混乱间那两个小药瓶又从汪明的外套口袋滚到了地上。 陆永丰捡起药瓶摇了摇,将瓶盖拧开,粉粉白白的小药丸便暴露在他的眼前。 黛力新和帕罗西汀,陆永丰默想。 由于最近的扫黄打非,韶华不换这个月的营业情况非常惨淡,苏姐正愁云密布地坐在办公室算账,忽然门被敲响了。 前台恭敬地将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引了进来,那人脸生得很,但看着不似善茬。苏姐挂上八面玲珑的笑容,媚声问道:“这位老板怎么称呼?” 那人将一张支票递到她面前,“买一个人,一晚上。” 苏姐瞟了一下数位,在脑中迅速生成了自己的提成,思绪有些乱了:“这……这,老板,您是外地人吧?最近我们市查得严,被抓到可不是小事儿啊。” 那人笑了笑,把支票放下:“你总会有办法的。” 汪明收到苏姐的电话时正在出租屋的小板凳上喝小米粥,边喝边看陆永丰穿着一条大裤衩、光着脚在厕所的洗衣盆里来回踩着满是泡泡的被套。 “这样能洗干净吗?”汪明问道。 “那问你来洗,”陆永丰边跺着床单边大声道,“我就不该把你抱进屋,谁能想到你睡着睡着又吐了,你咋那么能吐啊?” 汪明害羞地说道:“怀孕了是这样子的嘛。” “哦?孩子是谁的?”陆永丰配合地问道。 汪明就“呀”了一声,又嗔怪又埋怨地说道:“你看这个人,天天弄我,弄大了人家的肚子,反过来还问我孩子是谁的。” 陆永丰哈哈大笑。 “唉,我要是真的能怀孕就好了。”汪明双手托着腮,忽然惆怅起来,“这样我去找你爸妈,他们准会甩给我一张一百五十万的支票让我与你此生不见。” “为什么才一百五十万,你也太没有想象力了,我家至于那么穷吗?”陆永丰吐槽。 汪明正笑着,忽然一阵头晕目眩,他捂住嘴,胃里又一阵恶心。 陆永丰见外面没了声响,说道:“你咋了?” 汪明撑着头,手紧攥着,强笑道:“你孩子正踢我呢。” 就在这时他收到了苏姐的电话:“小汪啊,姐今儿给你带了个好消息。” 汪明打起精神,讨好地说道:“苏姐有什么关照?” “你之前不是一直说要重操旧业呢嘛,现在有一个大生意,我好几年都没见到这么豪爽的人了,就看你敢不敢接了。” 汪明有一瞬间失神,他看了看厕所里踩床单的陆永丰一眼,下意识地捂住了手机,不知怎么莫名心虚起来。 “喂喂,小汪,听得见吗?” “听,听得见。”汪明回过神来。 苏姐在电话那头传来困惑的声音:“你最近脑袋瓜怎么转得没以前快了,不舒服?” “没有,好得很呢。”汪明马上笑道,“我刚刚是在想东西,咱们市最近不是抓得很严吗,你怎么又信任起我这个三无人员来了?” “这有什么办法,人家老板说了,要一个骚的浪的皮厚耐操的,其他人都不敢接,只有你了。”苏姐说道,“这次的地点不在我们韶华这,条子找不到的。” “我……”汪明看了看桌上陆永丰今早买回来的小米粥,又走神了。 苏姐怕他不答应,马上说道:“以前这种局都是分给小楚他们的,你可要识抬举啊。这晚一天的钱,比你半年都赚得多。” 汪明一听到钱,马上清醒了:“做,我做!多少钱?” 任海已经好久没找他出来使唤了。汪明不会蠢到觉得任海不使唤自己是良心发现了,相反,任海知道谁要抓他,之前之所以不把汪明交出去,无非是觉得汪明有利用价值——近可当他和刘茫的助攻,远可在陆永丰身边当眼线。但是前一段时间任海趁刘茫半失业的低谷趁虚而入之后,他们现在又重修于好了,而陆永丰又成了落难少爷,汪明再无一点用处了。谁知道任海会不会物尽其用,将汪明这个没有了利用价值的废品送给那个人当顺水人情? 他本应在被任海抓去送礼之前再次跑路,可是还远没有赚够钱,离开繁华而糜烂的s市,他又要东躲西藏卖多少年才能结束这种担惊受怕的生活? 所以,汪明告诉自己,今晚的大生意是上天给他最后的机会了。他一定要去,被轮也好,被折磨也好,他一定要去卖。 苏姐说道:“电话里说不清楚,傍晚过来我这儿一趟吧。” 陆永丰光着膀子,湿漉漉地走出来,“跟谁聊天呢?” “刘茫。”汪明挂掉电话,看了陆永丰一眼,便嘲笑道:“到底是你洗被子,还是被子洗你啊?我看你比它还湿呢。” “操,那我第一次洗东西,洗成这样已经天赋秉异了好吗。”陆永丰拎着还在滴水的被套反驳道。 汪明笑嘻嘻地拿毛巾替他擦了擦脸,两人一起上天台把床单晾了。 秋日的上午天高气爽,天台早摆满了其他住户大大小小的晾衣杆和棉花糖一样洁白的被芯。汪明抱着被套,陆永丰扛着问邻居借的晾被杆,在狭小的天台一隅找到了一处空地。 汪明便支起晾被杆,将被子甩了甩,摊开搭在杆上,秋天的风很舒爽,阳光温暖得恰到好处,这样晾一白天,约莫被套就能干了。 汪明看着天台密密排着的床单被子,几个住户的小孩聚集在不远处,借着随著晾挂的衣物遮挡,在嘻嘻哈哈地玩捉人游戏,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娘在天台支了一张躺椅,戴着眼镜读一张旧报纸。汪明由远及近一一地看着,然后他看到了站在自己对面的陆永丰。 汪明听见自己的声音:“陆永丰,我傍晚……” 他的嘴巴背叛了脑袋,以至于等汪明思绪跟上的时候,他不知道要怎么继续说下去了。 陆永丰歪了歪头,“什么傍晚?” 汪明笑着眯了眯眼:“我想再睡个回笼觉,睡到傍晚。你要一起吗?” 他撒谎已成本能反应,无比自然。陆永丰果然不作他想,咋呼呼地嚷了起来:“肯定要啊,我大早上的被你弄醒,又洗被子又买胃药的,累死我了。” 两人便又回到了床上。陆永丰伸了个懒腰,像往日一般抱抱枕似的搂住汪明,正要睡,汪明推开他:“不行,分开点睡,你会压到我肚子里的孩子。” 陆永丰:“?”这人戏瘾这么大的吗? 汪明不管他,蜷缩着身体,轻轻拉着陆永丰的衣角睡了。陆永丰看着他轻轻呼吸的模样,困意便如海浪一般袭来,慢慢也闭上了眼睛。 等他再睁开眼,那个拉着自己衣角的人已经不知所踪。 陆永丰走出卧室,便看到连着那个人的所有衣物,都不见了。只有桌上放在保温盒里的饭菜和一封对折的信纸,昭示着那人存在的痕迹。 他摸了摸头,自言自语:“开始演带球跑了?” 第46章 1551 汪明来韶华不换找苏姐的时候,苏姐第一时间便拿出了一张免责声明让他签字。 “这是什么?”汪明愣了,他干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签合同。他眯着眼在密密麻麻的字里面找到几个关键词,更愣了:“姐,我这是去卖屁股还是去上战场啊,‘一切后果乙方自己承担,生死两不追究’……您这张分明是生死状啊。” 苏姐轻描淡写说道:“没事儿,也就以防万一,那些有钱人都有家庭医生的,哪儿那么容易搞出人命。” 汪明心想这安慰真是绝了,苏姐不知道是不是也觉得刚刚的说辞不太好,马上又机关枪似的说道:“高风险才能有高收益,要是一晚上百多万还轻轻松松的,大把人抢着干呢,怎么会轮到你?” 汪明一笑,便没再细看了,爽快地在免责合同上签了名。 汪明坐在车上百无聊赖地想,这苏姐真是多此一举。先不谈生死状这玩意儿有没有法律效力,就是他真死了,那些有钱人也会安排好的,要处理一个无亲无故的mb,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车开了好久,汪明中途都睡醒了一遭,才堪堪停下。汪明视线一片漆黑,只听见车门打开,有只手把自己往外面扯,他便顺从地踏出车门,被牵引着趔趔趄趄地走。 大约进了门,汪明眼上的白绸才被取了下去,他双手挡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打量起身处的地方来。 这淫窟是一栋精致的复式小别墅,地方还挺宽敞的,楼梯颇具特色,又长又高又蜿蜒,有种九转回廊的含蓄朦胧之美。 “你很喜欢这个楼梯?” 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汪明吓了一跳,扭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瞪直了眼:“你怎么在这里?” 对面的男人五官硬朗立体,原本利落的寸头留长了,变得倜傥起来,但神情还是那么冷硬疏离。汪明很久没见他了,但对他曾经给自己穿小鞋的事情仍然十分记仇,便说道:“51号,你不是1吗,你也来卖屁股?” 看见51号总是板着的脸上露出一丝无语,汪明贱兮兮地笑了。 51号不理会他的小心眼,只说道:“苏姐让我带你过来,指导你进行准备工作。” 汪明心里一惊:“他们还要玩sm?” “没说,”汪明刚松了口气,51号又说道:“但是这个房子以前一般用于主奴私调,工具都是齐全的。要是外行人一时兴起想玩,出事的风险更大。” 汪明:“……靠。” 51号露出一个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挑衅的表情:“怕了?” 汪明不自觉揉了揉还有些不适的肚子,讪笑道:“是有点,那什么,果然是富贵险中求啊。” 51号轻哼了一声,一板一眼地带领汪明熟悉这座房子。客厅四面的窗户都拉上了厚重的窗帘,显得晦暝昏沉,只有天花板的一盏吊灯发着朦胧暧昧的光。 “这里是一般的娱乐场地,如果客人不想直奔主题,那么就会先在这里玩一玩。”51号说道。 汪明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里的娱乐设施挺齐全,按摩椅、麻将桌、卡拉ok、小型舞池……为什么还有拔火罐的工具?! 51号指了指小型舞池中央的钢管,“这个会吗?” 汪明点点头,脱衣钢管舞是mb必修课好不咯。 51号走近那钢管附近的位置,黑色的尖头皮鞋踏在底下的圆形踏板上,足尖轻轻一勾,那圆形舞台便转了起来。 汪明笑不出来了:“俄罗斯转盘?” “俄罗斯转盘的改造版。”51号没有起伏的语气就像一台有声阅读器,“因为他们点的服务是多轮一,所以只有你一个人上转盘。你要跪在这个转盘上,第一个阶段转盘转动,转到哪个老板面前,你就要替他口,并且在脑海里记住他的性器形状;等你口了一圈,他们就会将你的眼睛蒙上,第二阶段转盘转动,转到哪个人面前,他就会操你的后穴,如果你能正确猜出是哪一位,那位老板就会给你小费,当然,你猜错了,也会有惩罚。” 51号的皮鞋轻轻踢着转盘,汪明看着那不断旋转的圆板,原本就微晕的身体泛起一阵恶心感,他揉揉鼻子,掩饰地问道:“今天我要伺候几个人?” “这个场地一般用于5到6人的多对一性爱派对。”51号说道,“因为这个数量的xing交对象很容易对受方造成伤害,所以一般会配备医疗助手和引导人员。但是今天的客人以注重隐私为由拒绝了我和医生的陪同,所以只能你自己万事小心了。” 汪明哦了一声,为了掩饰自己开始有些怂,他嘀咕道:“你对这地方可真熟悉。” 51号的眼内一瞬闪过他看不懂的情绪,他难得地向汪明一笑:“苏姐今天也是这么说的,她说,也许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个房子。” “说完一楼,二楼会为客人提供各种类型的房间进行xing交活动。”51号露出有些嘲弄的笑容,“从一楼到二楼的这个你很欣赏的楼梯,是用来玩‘快马踏清秋’的。” 汪明“啊?”了一声,有点冒汗了。快马踏清秋这游戏他知道,0号跪趴在楼梯上,一边被后入一边爬上阶梯,每上一级,就颠簸一下,爬得慢了还会被打屁股。有时候0号还会被要求咬着一截马鞭,如果忍不住呻吟出声,马鞭掉地,就要被“惩罚”得更凶。 其实还挺有情趣的,陆永丰以前还跟他玩过——但是这房子这么高这么长的楼梯,要出人命的啊! 汪明冷汗涔涔地跟着51号上了二楼,跟着他参观了各具特色的房间,有四面嵌满镜子、配备摄像机的,有配备豪华水床的,还有各色道具一应俱全、冷冰冰像实验室的,甚至是故意做成破旧库房的…… 汪明深感生活不易,怪不得苏姐说今晚起码能赚上百万,这么一晚上下来,他不死都得脱层皮。 “看完了?”51号冷漠的声音似乎总带着一丝嘲弄,“如果你怕了,现在还来得及跑。” 汪明尽量笑得没心没肺:“嗐,不会有事儿的。真搞出人命了,他们也不好交代。” 51号不置可否,他拿出手机划了几下,递到汪明面前,屏幕里是一个青年的睡颜,那人皮肤很白,五官艳丽张扬,眼睫毛长到不可思议。 汪明说:“这是谁?” 51号淡淡道:“我饲养的小狗。” “哇,哥,你好艳福啊。”汪明边看边夸:“睡觉都那么好看,睁开眼还不是倾国倾城大美人?” 配51号这个看起来就不解风情的抖s可真浪费,汪明心想,我甚至愿意为这张脸做1。 “他?”51号摇了摇头,“恃脸行凶,恃宠而骄,是一条麻烦狗。” ……汪明心想,你还嫌弃上了,不愧是你,51号。 51号看着那屏幕上的人,难得露出些柔和的笑意:“但是他看着很凶,实际上又笨又胆小。哦,跟你恰好相反。” “跟我恰好相反?”汪明没想到他竟然会夸自己,口嗨道:“你要出轨是你的事,一场同事你别撩我,我不搞办公室恋情的啊。” 51号一愣,随后轻蔑地说道:“你的脸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把手机从汪明手中拿走,放回自己的口袋里。“我的工作完成了,你留在一楼等候客人的到来。” 汪明见他实在是不会生气又不会说垃圾话的一块木头,便颇感无聊地乖乖和他一起下楼。51号收拾好东西,踏出门的那一刻,他忽然说道:“我的小狗,两年前就是在这间房子里被折磨到精神崩溃的。如果你要走,我的车子就在外面。” 他没关门,径直走了出去。 汪明看着他的背影,外面还有些夕阳的光,在昏暗的房子里向外看,51号整个身影都被镀上了一层暖色的光影,似乎没有那么冷不可亲了,只是带着一种夕阳无限好的愁绪。 ========================= 下章(应该)会有高能,虽然暂时看不到,但大家稍安勿躁,我会存几章,10.11的时候三更庆祝废文重新开站哦=3=快马踏清秋那里“陆永丰还跟他玩过”,此处省略一万字(皮一下) 第47章 殷实商人 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目不斜视地在他眼部蒙上一条绛红色纱绢,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的老板马上就到。” 汪明眼睛被蒙着,视线一片黑暗。幸好他早就已经习惯黑暗,习惯这一种看不到光的浑浑噩噩。 他只是在心里默默计算着,他一共需要293万,陆永丰之前给了他150万,他自己卖屁股两年存了81万……只要他今天晚上能赚到五六十万,那么一切也就结束了。 汪明强撑着一口气,耐心地等待着这场最后的受刑。 他跪在客厅中央,听见不远处大门被打开的声音,有几双皮鞋在大门外踟躇了一下,最终大门被“咚”一声关上,一双皮鞋慢悠悠地在地板上发出行走的声音,像吐着信子的蛇在隐秘地靠近猎物。 哒。 哒。 哒。 脚步声愈发近了,最终,那双皮鞋的声音在汪明背后戛然而止,整座房子忽然安静下来。 汪明听见皮带铁扣被解开的清脆响声,随后布料摩擦,那不知是谁的大老板约莫是抽出了皮带,他还屏息听着,不留神就听见了一声响亮的鞭打声。 汪明后知后觉地才意识是自己的屁股被抽了一下。那人的手法举重若轻,皮带抽在臀肉上声音十分响亮,但汪明自己却不觉得有多么疼。但他仍忍不住额头冒汗,好死不死,这人该不会是个专业的s吧? 但那人没有继续鞭打他,皮带落到地上,汪明被人推了一下,狼狈地伏倒在地,双手的镣铐哗啦啦地在钢管上碰撞。 那人一言不发,有些粗暴地捞起他的腰,用力地固定住,硕大的性器抵着汪明的穴口,单刀直入地捅了进去。 汪明闷哼一声,尽管已经提前做了润滑,但这略微野蛮的侵入仍然使他的穴肉感到钝痛。巨大的凶器一下子顶到尽头,没有给汪明喘息的间隙,马上便暴风骤雨般抽chā起来。 汪明被撞得几乎要撞到圆盘中央的钢管,他愣了愣,接着便感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慌——是那个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会在这里! 汪明既羞愤又难堪,后庭还被那人大力操干着,他奋力挣扎起来,双手的镣铐被他弄得铮然作响,却怎么也逃不掉。那人大手一捞,便将左扭右摆想要避开的屁股禁锢住,直直撞到汪明低喊出声。 汪明紧咬着牙,喉头却禁不住开始哽咽起来。 那人将他攥得更紧了,下了些力气挺腰冲撞:“你不是给钱就能操吗?既然可以随便被人买,那为什么不能是我?你挣扎什么?委屈什么?” 汪明眼部的红纱绢紧紧贴在他眼睛处,被泪水晕成血一般的深色。 他哆嗦着,声音嘶哑地说了一声:“陆大少爷,耍人好玩么?” 陆永丰掀起他眼上的纱绢,绑在了汪明半勃的性器上。粉色的肉棒根部摇曳着暗红的轻纱,香艳且动人,陆永丰笑了:“挺好玩的。” 汪明无力地一笑:“你倒不是第一个说这话的人。” 陆永丰不答他,却用拇指指腹轻轻刮去汪明脸上的泪痕,“你哭什么?” 汪明哆嗦了一下,隔了几秒才轻声说道:“我痛。” 陆永丰微微皱了下眉,将自己的性器撤了出来,“还痛吗?” 汪明点点头,又摇摇头:“心……心里痛。” 陆永丰摸了摸他心脏的位置:“哦?原来你的心也会痛的吗?” 汪明想了想,偏过头说道:“你要耍我能不能直接耍,别让中间商赚差价。我一想到韶华收了那么多中介费,我不仅心痛,还肉痛。” 陆永丰:“……”合着你是心痛钱呢。 汪明晃了晃镣铐,无力地说道:“陆老板,耍你也耍了,你看到我是何等轻贱了?麻烦你赶快把尾款补给我。” 陆永丰皱眉想了想,忽然道:“等下,你不会以为我是一边故意装穷,一边去韶华买你一晚上吓唬你吧?” 汪明泪眼朦胧的双眼露出一点迷茫的神情。 “不是,你老几啊?我绕了这么一大圈,特意费那么多劲儿来耍你?”陆永丰咋咋呼呼地说道。 汪明在认出自己的“客人”是陆永丰的时候早已难堪得不行,被他这么一说,越发的想马上在世界上消失了。 “到底怎么回事?”汪明窘迫地低下了头。 陆永丰看汪明跪得两膝通红,便解开了镣铐,把人抱到了沙发上。 “虽然,的确是我派我的私人侦探去韶华说要找个mb的……别着急瞪我,我是协助扫黄打非小分队去深入诱敌的。” 汪明:“?” 陆永丰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也不知几分真几分假:“最近咱们市的局长是新上台的,正要搞政绩,啊不,正要扫黑除恶呢。像我这种殷实商人,就得当仁不让地协助同志们将韶华不换这种游走在法律灰色地带的xing交易场所依法取缔!在我们警民同心的一番努力之下,我找了个生面孔扮演嫖客,扫黄打非小队们就趁韶华利欲熏心开展交易之时将他们一网打尽,谁知道来卖的竟然是你这个傻缺!” 汪明:“……” 这段发言听得汪明一愣一愣的,分不清他是疯言疯语又发作了还是讲真的,半晌才回过神来:“那,那我会被抓吗?” 陆永丰说道:“嗐,本来刚刚还有一群便衣跟我进来的,发现是你之后我不就请他们先去韶华清查了嘛。明天我跟局长求一下情,我跟你功过相抵,交点罚金应该就行了。” “交罚金?”汪明猛地攥紧了他的衣袖,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眼睛又急红了:“要交多少啊?” 陆永丰无语了,他用力点了点他的脑袋:“我真想凿开你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钱。” 汪明本应坦荡地回他一句“当然啦”,但此时却难堪得呼吸不畅。 他曾经被脱光了在会所里任人挑选,被数不清的客人与同行冷嘲热讽,但他从不觉得难堪;过去的这一千多天,他本就是低贱到了尘埃里,像路边看不得阳光的青苔,运命如此,无需矫情。 可是现在汪明觉得难堪。 他咬了咬牙,艰难地挤出了自己秘密的冰山一角:“那些钱是有用的。” 陆永丰扬了扬眉,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汪明眼中隐忍:“我有一件必须完成的事,完成之后我才能获得解脱。” “比生死都重要吗?” “比生死都重要。” 汪明心里惴惴,怕他再追问,但陆永丰只是笑着摇摇头,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从衣袋掏出一张支票。 汪明看看他又看看那支票上的零,眼都直了。他想骂陆永丰这丫真的在装穷,又想搂住他使劲亲他几口。 “不好意思啊,最近手头紧,先给你五百万,往后再把送你那栋楼折现给你。”陆永丰说道。 汪明犹豫片刻,将支票递回给他,说道:“我就拿一百五十万足够了。重新给我写一张吧,你缺钱就甭充大款了。” 陆永丰没推辞,“行,你先拿着钱去把你该干的事干了。等我办完手头这些事,再联系。” 汪明利落地点点头。他心里想,鬼要跟你再联系。 “你什么时候去办你的事儿?”陆永丰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还详细地追问着。 汪明便答道:“越早越好,应该是明天。” “这么快?”陆永丰惊呼道:“你这个拿了钱就拔菊无情的坏人!” 汪明对着他比了个剪刀手,说了见面后的第一句俏皮话:“有什么散伙炮赶紧的趁今晚安排上哈,明天就没机会了。” “呵,”陆永丰扬眉环顾一下这栋复式小别墅,笑嘻嘻地说道:“那感情好,你老东家准备了这么个好地方,咱们今晚就把这里的东西挨个挨个地来一遍。快马踏清秋,我早就想再玩儿一遍了。” ===================== 疯疯:我和我老婆的感情突破,从来不需要靠别的炮灰男来推动:) 第48章 庸俗 那首先,这个的ktv设施就得好好唱一会儿歌,不然多浪费这立体环绕音响对吧。 汪明一连点了好多首歌,以往他在会所的k房,总要忙着招呼客人,自己没能唱几首,这回就他跟陆永丰,两人轮流唱能唱好多轮呢。 陆永丰在冰箱里拿了瓶酒,看着汪明拿着话筒兴致勃勃的样子,说道:“你可真是个人才,唱个ktv也能心满意足的。” “害怕悲剧重演,我的命中命中,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 歌已经开始了,汪明在上下句的间隙中快速说道:“给我也拿一瓶。” “昨晚谁吐了我一身来着?”陆永丰翻了个白眼,在冰箱里拿了一罐旺仔牛奶,“乖乖喝奶吧,小屁孩。” 汪明白了他一眼,陆永丰瞥了眼下一首歌,“呀”了一声,抢了他的话筒:“这首我会!” 汪明瞪着他,陆永丰用蹩脚的粤语嘶吼了起来:“雷鹅情如路半经过,深知道再爱痛苦必多~愿雷可轻轻松松放低鹅,剩了些开心的追忆送走鹅~~~” 两人抢夺着麦克风,一直唱到了凌晨。汪明喝光了五罐旺仔牛奶,满足地瘫在陆永丰身上。被弄得嗓子沙哑却不是由于做ài,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陆永丰也唱得嗓子发烧,一连吹了好几瓶酒,脸喝都红了。他打了个酒嗝,说道:“哎哟,歇会,歇会儿。” 两人便歪倒在沙发上喘了一会儿气,谁都懒得说话。陆永丰酒气上涌觉着热,扯着衣服要脱掉,汪明翻身去帮他,扯着扯着不知怎么把自己衣服也扯开了,嘴巴也亲一块去了。 陆永丰的口腔很湿润,带着香醇清冽的酒味,舌头轻柔地诱导着汪明主动来自己的地盘探索。汪明被他勾得着魔地吮吸着陆永丰的津液,弄得自己也像喝过酒一样轻飘飘热烘烘的。 一个湿漉漉的吻结束后,汪明竟然觉得自己干涸的喉咙舒服了不少——这不科学,难道别人的口水还能比较滋润?他胡思乱想又想不出结果,干脆又黏在陆永丰身上再亲了几次,权当是做实验了。 “等你把你那三百万的事情办完,之后有什么安排?”陆永丰撑着头懒懒地半躺在巨大的沙发上,看起来有些微醺了。 “嗯……应该会去找我的家人吧。”汪明说道。 陆永丰不解地眨了眨眼:“你不是个孤儿吗?” “我是孤儿,又不是孙悟空,我也是爸妈生的呀。”汪明白他一眼,“孤儿院的院长跟我说过,我被人贩子转了好几手要卖到山区,中途人贩子被抓了,而我发烧送医不及时,就记不清自己以前的事了。当地警局不知道我家到底在哪个省,于是就近把我送到当地的孤儿院了。” “唉,你咋能那么倒霉呢你。”陆永丰撑着头,悠悠淡淡说道:“挺好,你就去找找看呗,到时候我给你在各个平台都登个寻亲启事。” 汪明嘿嘿地抱住他大腿:“不愧是陆老板,您可真大方。” 陆永丰嗤笑道:“我看你才大方。” 见汪明不明所以,陆永丰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像一簇带耔的棉花,柔软之下带着一针见血的锋芒: “钱对你那么重要,你今天离开之前在我的行李箱里塞了五万块干啥?” 一时仿佛万籁俱寂。 半晌,汪明摸了摸鼻子,嘟囔道:“我以为你真的身无分文了,怕我走了,你过不下去。” 陆永丰摊摊手:“你知道我不会过不下去的,我还可以卖了我的游戏账号,还有我的游戏机,名牌衣服,绝版手办,乐高……” 汪明打了个哈哈,“之前看你不乐意卖,就以为你舍不得呗。一时不忍心就给你留钱了。” “喝到快胃出血赚回来的钱,为了一时不忍心就不要了?” 陆永丰的眼眸中却反常地没有嬉笑的色彩,审视着汪明。他眼睛里给人的感觉总很暧昧不清,远看像一汪温柔多情的海水,但细看下来,又仅仅只是一片无尽的黑色。 他用陈述的语气说道:“汪明,别那么圣母了。” 汪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对任何人也好,对遭受的一切也好,不要那么圣母。”陆永丰无悲无喜的黑瞳向下看着他,“有些责任根本不是你的。你可以坏一点,刻薄一点,让自己轻松一点。” 汪明瞳孔微颤,伸手要推开他站起来,但陆永丰却径直封住了他的唇。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思各异的舌吻。 汪明推开他,觉得自己跟陆永丰接吻接得好像也有些醉了,他的心脏怦怦地跳着,怂恿着他不过脑子就把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陆永丰,这是个屁的圣母。你一点都不懂,我对你好,是因为……” 他垂下眼睑,很轻很轻地说道:“你是我的憧憬和向往。” 陆永丰愣了愣,汪明立马补充道:“不是喜欢你。” 陆永丰被表白的次数自己也数不清了,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刚说了一句煽情话又马上否认的人。 汪明轻声说道:“你生来就拥有一切,无忧无惧,洒脱自由,这些都是我这辈子没有希望得到的了。所以,我越了解你,越忍不住将我的所有美好向往都寄情在你的身上,我希望你能永远快乐,永远顺心顺遂,不需受人间的种种苦难。” 汪明低着头没有看陆永丰的脸,因此看不见陆永丰脸上罕见地露出的嘲讽神色:“永远快乐?哈哈,永远快乐。” 汪明听出了那语气中的嘲弄,不解地抬起了头。陆永丰摸摸他的脸,吹出带着酒香的热气:“你懂的,快乐不取决于你拥有什么,而在于你想要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汪明思绪纷繁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很多千奇百怪的想法,陆永丰还有什么是想要的又用钱买不到的?不为利益尔虞我诈的家庭?精神高度契合的知己?不是为了钱而是真心爱他的人? 陆永丰微微一笑:“我从来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 汪明一震,有些不可置信。 “我从来没有过憧憬和向往。”陆永丰说道,“我尝试了许多行业、兴趣、男人女人,得到也好失去也好,一切都是无可无不可,我从不动容。” “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做ài?”陆永丰打了个酒嗝,自嘲地叹气:“只有高潮那几秒钟,我才感觉到这世界还有令我兴奋的时刻。” 没有喜欢,没有憎恶;没有悲伤,没有快乐;没有恐惧失去的东西,也没有值得珍视的东西,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匆匆路过。 有时候陆永丰也想成为一个庸俗寻常的人,悲喜都来得很轻易,有想要到达的远方,也有可供回首的珍藏。有高峰,有低谷,有繁花,有荆棘,有黑夜,有艳阳。而不是站在平坦的高原上俯视旁人,自身也一望便能见到终点。 但是这个“当普通人”的念头,和其他欲求一样,也是无可无不可——如果能找到喜欢与热爱,那当然最好;如果终其一生都找不到,那也就罢了,当个无情无趣的人,浑浑噩噩过完一生,也没什么失望的。 天花板上的吊灯散发着朦胧轻柔的暖光,但背着灯光的陆永丰却是冰冷且遥远的。他如平日一般露出没有棱角的笑容,却只让汪明觉得那是神佛的拈花一笑。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陆永丰总是这么温柔、宽厚了,因为他从没有在乎的东西,所以从不生气。与其说那是温柔,不如说那是局外者对五阴炽盛的常人的一种……怜悯。 太可怕,也……太可悲了。 陆永丰感觉酒意慢慢上头了,他困倦起来,正准备小憩一会,却忽然听见了汪明的笑声。 “哈……”汪明身体轻颤着,几乎笑出了泪花,这副情景使这个谜团重重的漂亮男孩显得有些妖异。 “这实在……太荒唐了。”他边笑边说,“我生命中绝大多数的倒霉事,都来自我太多不自量力的欲望。而你,一切唾手可得,却找不到想要的东西。咱俩是不是该换换?” 陆永丰也笑了,凤眼弯成了皎洁的新月:“换?你不怕我?” 汪明大概也在陆永丰的嘴巴里尝了不少酒,有些疯地翻身骑在陆永丰胯上,弯下身,痴痴地、带着一点娇憨地看着陆永丰的眼睛,低声道: “陆老板,把你的冷漠分我一点吧,求求你了。” =========================== 唱k的两首歌分别是王菲的《暗涌》和张智霖的《现代爱情故事》还有一更今晚再贴 第49章 锁璧 破房子隔音效果差,他躺着都能听见陆永丰在客厅打电话的声音。他的声音跟他本人很像,散漫慵懒: “哎呀爸,不就一间韶华,您去安抚一下仇叔叔,他不会在意的。”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无奈地说道:“行吧,我看您就是想骂我。哦对了,我想把韶华那一块地买下来,你说我用来干啥好,殡仪馆怎么样?” 电话那头马上劈头劈脸地又骂了陆永丰一顿,音量大得连汪明都能听见只言片语。但陆永丰仍是吊儿郎当的样子,话说得像是在敷衍人:“杨家在g市,咱们陆家在s市,攘外必先安内,我这是帮你杀鸡儆猴呢。横竖我是你不成器的儿子,没人会真算在咱家头上。不过就是让s市的其他人知道,咱们陆家,就算是最没用的二世祖,也有本事赤手空拳咬下他们一块肉来。您说对不对?” 他说话带上了惯常有的笑意,温和随意,就像是跟他爸在闲话家常似的。但汪明回忆起之前窥探到的陆永丰仅有几次露出的冷漠眼神,身体不受控地打了个寒战。 这是门把手转了一下,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陆永丰带着正午的耀目阳光走了进来,撞在了正站在门边的汪明身上。 陆永丰应对如流地反手将汪明揽在怀里,掀起嘴角笑了:“你傻杵在这干什么?” 他穿着一件薄毛衣,胸膛宽大有力,枕在上面暖融融的,让人想睡觉。 太具欺骗性了,汪明心想。 “我头疼。”汪明开始告状,“你昨晚把我干狠了。” “哎哎,无中生干不可取啊。”陆永丰拍他屁股一下,“我昨晚都喝得硬不起来了,你怎么还碰瓷呢?我要真干你,那也是屁股疼不是头疼,笨蛋。” 汪明在他的毛衣上亲了一口,幽幽道:“那你现在能硬起来吗?” “哦?”陆永丰挑起一边眉毛,贱兮兮地说道:“稀奇啊,自己想要了?” 汪明把头靠在他胸膛上,嗅了嗅,“哥,我要走了。” “别黏糊得像再也不见似的。”陆永丰揉揉他那头卷毛,把人扯开了,“给你留了饭,赶紧出来吃。” 出租屋地方小,汪明在饭桌上吃陆永丰点的外卖,陆永丰就在他旁边用电脑敲敲打打,竟然是在工作的样子。 陆永丰不爽了:“你露出那么惊讶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汪明连忙说道:“没没没,就是认识你快一年了,第一次看你工作,好奇,好奇而已。” 陆永丰哼了一声,呵欠连天地看资料去了。 他撑着腮,抱怨道:“太无聊了。” 汪明吃完饭,见状便给他做头部按摩了,他按捺不住对陆永丰的好奇,问道:“你在搞什么?” “教一教我那个三表弟什么叫礼尚往来。”陆永丰被他按得舒服,懒洋洋地说道,“挑战一下高难度的任务,权当是打副本了。看看会不会找到让我感兴趣的东西。” 汪明心想就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如果他在搞垮别人公司的过程中找到了人生的乐趣,准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不过打理公司真的好无聊……”陆永丰诉苦道,“这次我只当黑武士,得再另找一个白武士去帮我完成借壳上市这个事儿。” 汪明对商业知识一窍不通:“什么黑武士白武士?” 这时一个视频邀请弹了出来,陆永丰点了确定,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出现在屏幕,汪明认得这好像是……昨天陆永丰进来之前替他带上镣铐的人。 汪明难堪地冲他笑笑。 那人也认得汪明,愣了愣,脸上复杂的表情一下子忘了遮掩。他咳了一声,调整好表情,公事公办地说道:“你要找的人查好了。” 陆永丰挑眉,嘻嘻地说道:“真是说什么来什么,爱你么么哒!” 那人露出一个恶心欲呕的表情。 汪明便识趣地对陆永丰说道:“我去收拾东西。” “你就一行李箱,有啥好收拾的。”陆永丰把汪明拉回来,介绍道:“这是我的私人侦探兼工作伙伴,老鹰。这是我目前的秘书,汪明。” 汪明被他拉着,知道他的疯病又发作了,只好尴尬地继续替他按摩。 老鹰朝他点点头,开始汇报:“carllau,他目前定居纽约,因为曾经让一个没落的名门重振雄风而声名大噪。是很合适的人选,你眼光不错。不过他跟你表弟有旧,不一定愿意帮忙。” 陆永丰把那人的资料调出来,一边看一边说:“长得还不错,有什么爱好?” 老鹰说道:“喜欢艺术,下个月15号,他回国参加一个慈善拍卖晚会。这个晚会也邀请了令堂。” 陆永丰摸摸下巴,“可以,现在先试探他一下,到时候我陪我妈一块去那晚会,见面了再跟他细聊。” 老鹰看了看表,语速加快了:“要抓紧时间,你表弟也在争取他。我老婆要下班了,我去炒菜,回聊。” 他朝陆永丰和汪明点点头,率先挂了线。 陆永丰白眼一翻,回头看汪明盯着屏幕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浮夸地说道:“你不是看上了这个carl吧?” 汪明不搭理他,换了个话题:“你重新开一张支票给我吧,我还差一百五十万就够钱了,多的不要。还有……” 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直视陆永丰的眼,真诚地说道:“谢谢你。” 陆永丰轻笑一声,慢悠悠地揉了揉他软软的头发。 “对了,等一下。”陆永丰想了想,站起来从衣领中掏出脖子上佩戴的一块玉锁,把它拿出来,亲手戴到汪明胸前。 “相逢是缘,临走前我得送你个礼物。”陆永丰说道,“可惜我的财产还冻结着,只有这块玉了。” 汪明端详着这块玉锁,玉质晶莹透亮,雕工精细绝伦,再加上这是陆永丰贴身戴的,肯定价值不菲。他想也没想就要摘下来:“太贵重了,你就是欠我一栋楼也不用送我这个啊。” “不打紧,你拿着呗。”陆永丰说道。小时候他生过几场大病,那时还没过世的奶奶怕他养不大,就请了这块开过光的长命锁给他戴着,一直戴到了现在。当然这些是不能跟汪明说的,不然就别想他收着了。 只有陆永丰这种人,不信怪力乱神那一套,对亲情也很淡漠,才会暴殄天物地说送就送。 不过换种角度看,他这种根本不会珍惜任何东西的人,占有那些可贵的事物才是真正的暴殄天物。 陆永丰找了个无可挑剔的说辞:“其实它跟你挺有缘的,你看它背面。” 汪明把玉锁翻过来,看见它的背面在正中央雕了四个大字: 日月齐光 陆永丰戏谑道:“这块玉锁我戴了挺久了,也不知道是你跟它有缘还是你跟我有缘。” “这也太巧了。”汪明嘟囔道,耳朵有点发热。 “所以你就收着吧。” 汪明没再推辞,只悄声自言自语:“陆永丰,你对我可真好。” 陆永丰耳朵灵,听见了。他摸摸鼻子,“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汪明抬眼看他,突然说道: “你对所有情人都这么好吗?” 陆永丰一顿,想了想,诚实地答道:“也不一定,不是所有情人都合我眼缘。”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汪明鼓起勇气。 “问呗。” 陆永丰瞅着他,见他绞着手指,酝酿着说辞,便耐心地等他的问题。 半晌,汪明终于挤出一句话: “宴姐……你把她怎么样了?” 陆永丰瞪眼看他:“你走之前鼓起勇气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 鹿泳疯:你可真是个锁璧(口吐芬芳 第50章 苍山负雪 “咋那么八卦呢你?”陆永丰伸手戳他脑门:“关你什么事啊到底?” 汪明抓住他戳自己的手指,用尾指讨好地跟他拉勾,一晃一晃的:“我老早就想问了,又怕还没挣够钱你就把我给灭口了。” “出息,挣够钱就可以被我灭口了?”陆永丰乜斜着眼瞥他,“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她……已经不在了。” 汪明的瞳孔猛地一缩。 “不在国内了。” 汪明:“……” 说话不要大喘气会死吗。 “她跟家人现在在加拿大,过得还行吧,警方有证人保护计划。” “???” 陆永丰看着汪明懵逼的小脸,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 “小宴刚出道那会,她爸妈跟着她那个当导演的叔叔在赌场欠了一屁股债。我有个表弟是开影视公司的,当时小宴签的他公司,我表弟就帮她顶了那笔债。” 汪明“哦”了一声,“潜规则?” 陆永丰摇摇头:“是反而好了。我那表弟是纯正的基佬,当了小宴的债主后,就让她去拍了很多洗黑钱的电影。表面上她混得越来越红,实际是越来越多的把柄被人握住,连家人都被黑老大监视,彻底走不出来了。” 汪明皱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令人厌恶的事情,好半天才接话:“你那表弟他图啥啊?” “后来文宴扬跟我表弟解约,一年后成了我身边的人。谁都知道我喜欢事儿逼,但谁能想得到文宴扬这样骄横跋扈的事儿逼,暗地里竟然是一只听话的傀儡呢?” “所以宴姐是你表弟安在你身边的一只眼睛。” 陆永丰摊摊手,无辜又无奈:“觊觎我家的人太多了,不知为什么,别人总觉得我是我家的突破口——难道是我长得太帅了,让别人产生了刻板印象?” 汪明捧场道:“帅是挺帅的。” 陆永丰听了很受用,骄傲地叉起了腰。 汪明追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 陆永丰自豪地说道:“一开始啊!” “蛤??”汪明一时不知道应该震惊他可怕的消息网还是震惊他的心大:“那你还把宴姐放在身边好几年?” 陆永丰笑了。 “这不挺好的嘛。我不需要任何人爱我,只想身边有些热热闹闹的烟火气。文宴扬这种带着目的接近我的人,不正是最合适的人选吗?” 本来他每隔一段时间,就放一些无关痛痒的黑料让文宴扬“不小心”发现,让她可以交差,这对他俩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只不过陆永丰也没想到文宴扬竟然会对他动心,还冲动地闹得人尽皆知。 “那你之前把宴姐软禁在医院,也是为了保护她?” 陆永丰耸耸肩,“当时我表弟知道她为情自杀,以为她是双面间谍,要找人来s市抓她。好歹咱们也好过一场,总不能看着她死吧。” “那后来你怎么摆平你表弟的?” 陆永丰不耐烦了:“你咋还没问完啊?我还要去联系我的白武士呢。” 汪明被带着偏离了话题:“刚刚你们说的那个carl?” 陆永丰点点头,“要是请到他,我就轻松很多了。” 汪明双手轻轻摩擦着陆永丰刚刚送他的玉锁,他思考了片刻,最终语气轻扬:“好吧,我来帮你。” “你?你不是要走了吗?” “反正我存够钱了,随时都能走,多留一个月也没什么。” “那也好,”陆永丰转而好奇地看着他,“不过你要怎么帮我呢?” 汪明冲他眨了下眼: “我替你……睡服他。” 陆永丰忍俊不禁,把人锁在怀里,刻意把声线压成低沉的磁性音:“再说一遍,谁睡服谁?” 陆永丰没把汪明说的话当一回事,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开始了对表弟打击报复的忙碌筹备工作。老鹰的线报所言不虚,他看中的那位白武士果然拒绝了他抛过去的每一根橄榄枝。 “这也没办法,等慈善拍卖晚会我见到他再当面聊一下,实在不行就换人呗。”陆永丰跟老鹰视频会议。 屏幕里的老鹰点点头,“那下一件事……” “等下,十一点了。”陆永丰拿起手机,“我家的小朋友又超过门禁时间不回家了,我打个电话。” “汪明?” 陆永丰点点头,离开摄像头,到阳台打了个电话把某个不听话的小兔崽子臭骂一顿,才走回书桌的座位上。 “他说帮我谈拢carl再走,挺好,他多留一会儿我也没那么无聊。不过最近他总是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瞎忙些什么。” 老鹰说道:“我真搞不懂你,让我查他的来历,又看着像挺在乎人家的,但是等我辛辛苦苦调查出来以后,你看也不看就删除了。” 陆永丰正要回话,屋外就响起了钥匙转动的声音,汪明提着一袋宵夜笑嘻嘻地走了进来:“我回来啦!” 陆永丰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兴冲冲地奔向他:“带了什么吃的给我?我快饿死了!” 汪明有礼貌地向屏幕里的老鹰笑笑,才忧愁地看着陆永丰说道:“你不能再吃那么多宵夜了,你的腹肌最近都快没了。” 这话一出,向来绷着脸的老鹰也忍不住笑了。陆永丰脸上过不去,咬牙切齿地跟老鹰说了句“等下再聊”,便结束了视频通话。接着以牙还牙地跟汪明掐架:“你不也长肉了!” “我原来太瘦了,长点肉不好么?” “原来你也知道啊,”陆永丰哼了一声,实事求是地说道:“别再跟以前那么瘦了啊。” 汪明弯着眼,笑意轻柔,“我比你想象中还要有自知之明哦。” 自陆永丰“落难”之后,汪明又把自己作践回原来那副瘦骨嶙峋的模样,现在刻意长了一点肉之后还是属于偏瘦的类型。但腰板挺直了,肩膀舒展了,褪去了原来软若无骨的柔媚之气,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和跟他年纪相仿的健康少年没差多少了。 陆永丰灵光一现:“你不是真要去勾引那谁谁吧?” 汪明认真道:“那当然啊,不然我耗在这里干什么?” 陆永丰气结,又听见汪明说:“过几天你是不是要去一个慈善拍卖晚会跟他谈?我也要去,你有没有我这个尺码的西装?” 陆永丰:“没有!” “那我去买,等你有钱了给我报销。” “不许去!” “你最后怎么就同意他去了,我真是搞不懂你。”老鹰揉揉太阳穴,今天是慈善晚会举行的日子,他要陪同陆永丰出席,因此穿得很正式,加上脸老绷着,整个人看起来都是一抹黑色。 助理宋奇抱着准备给陆永丰和汪明的正装,也搭话道:“是啊,而且他勾引了,carl就会看上他吗?” “他说他人生中还没出席过这种上流宴会,我就心软了,就让他去玩玩呗。”陆永丰无辜又无奈,接着话锋一转:“宋奇,就算你是我大姨妈的二侄子的表弟,嘴巴不干净也是会被我开除的,知道吗?” 老鹰看着叹了口气:“他现在人呢?” “他说他在做头发。” 宋奇下意识地品味道:“啊,做头发……” “宋奇你被解雇了!!!!!” 陆永丰一边对宋奇重锤出击,一边打电话催促:“你到底好了没?” “哎呀,这不是来了嘛。”门被拧开,汪明顶着他做好的新发型终于出现了。 屋内三个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怔愣。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就是把棕色染回了黑色,卷毛剪短拉直,梳得很规整。配上修长的身姿,竟有种和原来大相径庭的潇朗之感。 他皮肤没有什么血色,把头发染黑后,脸上就再也没有暖色调了。黑的发淡的眼,余处皆是一片冷的白。陆永丰看着他,忽而有些恍惚,只觉眼前的人像一捧雪,握不住留不下,日光一照就要化为虚无。 见到他们,他马上咧开嘴,露出两只尖尖的小虎牙,笑道:“嗨,我们可以走了!” 这时候他的脸上又有了暖色——是他的笑容,像融化初雪的阳光一样朝气蓬勃。 更糟糕了,陆永丰心想,这个人像是在自己消融自己。 第51章 古道载青(上) 汪明换上陆永丰替他准备的衣服,陆永丰尽管落难了也保持着对衣服高品质的要求,西装的质感妙不可言,修身的剪裁将汪明劲瘦的腰肢勾勒得淋漓尽致,肩膀的弧度和垂坠的线条感又显得人器宇轩昂、飘逸隽朗。 陆永丰心想,这样走出去,说他是和书香世家的小公子,谁又能有一丝怀疑呢? 汪明撩撩头发,自恋道:“嗐,要是我早一点碰上这样的衣服,韶华不换还哪有小楚什么事儿啊。” 宋奇插嘴道:“自己吹嘘自己,你也不害臊。” 汪明喊道:“老板,你就不能换一个助理吗?!!” 四人吵吵闹闹,一会儿就到达了慈善拍卖会的场地,陆永丰据说通过卖萌的手段,从杨夫人和周重行那里顺来了三张邀请函,把三人都捎了进去。 至于他自己,刷脸就行了。 一进入宴会大厅,陆永丰在东张西望寻找carl,而其他人都在东张西望地偷偷打量陆永丰。 原因之一,被陆家赶出家门的大少爷现在突然又在这种高级场合中出现,确实引人遐想。 原因之二,他身上那套亮红色的西装实在太鲜艳夺目了,偏偏他自己长得贵气英朗,硬是把这死亡的荧光色撑住了。犹如火树银花,令人看着又雷又惊艳,实在是矛盾得很。 老鹰沉默良久,终于忍不住跟汪明商量:“等下落座时能不能跟你换个位置,我不想坐他旁边。” 汪明眨眨无辜的小鹿眼:“可是我是男伴,你才是他的合伙人诶。” “坐他旁边已经够丢脸的了,我不想被别人知道我找了一只圣诞火鸡当生意伙伴。”老鹰一脸严肃,“我宁愿假装是你的男伴。” 汪明:“……” 陆永丰对他们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他在人群中锁定了目标:“carl在那,我们快过去跟他寒暄。” 汪明跟着他的手指向远处看去,十点钟方向果然伫立着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男人,正在与几个外国人相谈甚欢。 他的心脏砰砰地快速撞击起来,汪明咬了咬牙,驱走脑中闪过的不快回忆。 “我去洗手间一趟,等下过来找你们。”他轻轻说道。 宴会还没正式开始,洗手间很空旷,汪明一步一步地走到洗手台前站定。镜中的人熟悉又陌生,汪明一眼略过,马上逃避般偏开视线,过了一小会儿,才一点一点地抬头直视。 镜中的人也许是自己,也许不是,这是不能深想的……汪明凝视着他,露出复杂的神色。 半晌,他嘴唇轻轻颤动,小声自言自语起来: “你会同意的……对吧?” 汪明攥紧微抖的双手,镜子里的人清瘦且苍白。慢慢地,他的眼神变得冷冽,像天空零零散散飘下了雪花;再慢慢地,从冷冽中又生发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傲气来,雪花落在了高山之巅。 另一边,陆永丰穿着他的荧光红西装,在万众瞩目中走向了carl:“嗨,carl,我是陆永丰,我们虽然第一次见面,不过之前我们在线上有短暂地聊过一下,你还记得吗?” carl很有绅士风度地向他伸手,“当然。” 他一笑,有些俏皮地开玩笑:“陆先生的作风,恐怕任谁也很难忘记。” 陆永丰爽朗一笑,“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你,咱俩还挺有缘,你也喜欢公益和艺术?” 老鹰和宋奇对视一眼,双双被陆永丰睁眼说瞎话的脸皮折服。 carl不知道是真相信了还是有涵养没去拆台,顺着陆永丰的话说道:“是啊,我还没出国之前,邻居的夫妇一个是考古学者,一个是画家,我经常去他们家玩,所以从小就受到了他们的影响。现在虽然一身铜臭味了,但业余还是喜欢一些带有人文气息的东西。” 陆永丰呵呵笑道:“家母也是一个画家,特别喜欢收藏,下次你有空,我带你看看她画室里的藏品。” carl目露喜色,“那真是荣幸至极了。” 陆永丰从侍应处接过香槟,和carl碰了碰杯,“那可说定了哈。” 老鹰和宋奇对视一眼,又被折服了。 陆永丰浅抿一口酒,叹了口气开始编故事:“不过我妈现在跟我闹别扭呢,唉。她说我太没用了,之前我被亲戚阴了一把,她说我不把吃过的亏还回去,就别想回家了。” carl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杨曜?” 陆永丰点头,“他是我表弟,唉,说来蛮感慨的,你因为和他同学一场,就拒绝了帮我对付他的邀请。他跟我表兄弟一场,他怎么处心积虑要害我呢?” 老鹰之前调查过这个carl,他心思缜密头脑聪明,在商界如鱼得水;但是这人家庭教育很好,是个正直的绅士。carl是个好人,要收服这种好人,得让他师出有名。要让他对付曾经的同学,carl不会愿意,但如果这个曾经的同学是个坏蛋呢? 陆永丰捂住脑门晃动他的跨跨轴,好像有事儿在发愁:“唉,我倒是不想伤害这个表弟,可是他却不肯放过我。” carl眉头不显眼地皱了皱,声音带着纠结,又带着安慰:“陆先生,今天的慈善拍卖会是艺术的盛宴,我们不谈那些不愉快的事了。” “好,怪我,不该在这种场合谈公事的,败了雅兴。”陆永丰应对如流,果然滔滔不绝地跟他侃其别的来: “听说这次晚会压轴的拍卖品是一架古琴,明嘉庆御制,清乾隆御铭的。你说我把它拍下来送给我妈,她会不会不生我的气呢?” carl挑了挑眉,半开玩笑:“陆先生,如果你也意属这架古琴,那我们可是竞争对手了。” 陆永丰摆摆手,“我只是过过嘴瘾而已,刚被我表弟绊了一跤,现在元气大伤,买不起了,唉。” carl拍拍他的肩膀,陆永丰正等着这位绅士安慰自己几句,就感觉到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僵住了。 carl双眼睁大,看向陆永丰身后,怔怔道:“白岳?” 陆永丰疑惑地回头,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一身傲气的汪明安静地、款款地向自己走来。 汪明走到两人身前站定,得体地与carl握手,嘴角只分给他依稀可见的弧度。 “你好,我是齐白岳,陆先生的秘书。” 稳重又成熟的carl此刻像个无措的孩子,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还认得我吗?” 汪明这时候嘴角的弧度才明显了一点:“学长。” carl牵着他的手,仔仔细细地端详他: “你……瘦了很多。” 汪明淡淡地松开手,含笑不应。 陆永丰决定他从洗手间出来之后,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带有一种疏离感,但又处处都得体自然,让人挑不出一丝错误。 清清冷冷的。 陆永丰看其他人,宋奇不明所以,老鹰若有所思,carl又惊又喜,唯独汪明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伪装太完美了。 在这种各怀心事的氛围下,今夜的慈善拍卖晚会正式拉开帷幕。 汪明坐在陆永丰旁边,carl便在汪明的另一边坐下了。他抿了一口席上的茶,小心翼翼地向汪明说道:“这茶你准喝不下咽。怪我,要知道今天能碰见你,我一定把我家的茶叶带过来。” 汪明摇摇头,“我喝白开水也是一样的。” carl便笑了:“你还跟以前一样,宁可不要也不愿意将就。” 汪明也笑,只是笑意不到眼底,于是便有些自嘲的意味: “倒没有,我现在也变了许多了。” carl向他那边凑近了一点,低声说道:“刚刚,你的手……” 还没说完,陆永丰就轰的一声站起来,挤到他们中间:“哇!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古琴吗?carl兄,靠兄,你要的古琴开拍了!” carl还没回过神,愣愣地在桌上抓了个牌子举起来。 “靠兄,你举的是我的竞拍板。”陆永丰急道,“拍下来我没钱付账的!” 第52章 古道载青(中) 主持小姐姐笑靥如花:“今晚拍卖活动所获得的75%收入,将作为善款捐赠给被拐儿童救助基金会。在此,我们感谢各位来宾为慈善事业所贡献的一份力量!其中,我们尤其想要感谢今晚我们的压轴拍卖品,古琴‘青松罹雪’的获得者carllau,仅他一人的善款金额就占我们善款总额的45%,在此刻,我们想请carl先生来为我们讲几句,可以吗?” 全场掌声雷动,carl也不扭捏,落落大方地走上舞台中央。他绅士地对主持送出的秋波还之一笑,然后接过话筒: “今天,我很高兴。原因之一,当然是能有幸收藏这架古琴。我读完中学就离开祖国到外求学,在我想家的时候,我常常会想起我的邻居。我的邻居是一对琴瑟和鸣的夫妇,他们有一个孩子,是我中学时的学弟。我的学弟品学兼优,更擅长音律,我常常想如果有世上真的有谪仙人,可能就是我学弟这样的。在我的毕业典礼上,他坐在舞台中央给我们表演节目,那时候他弹奏了一首古琴曲,叫《桃李不言》,而我坐在台下仰视着他。” carl看向台下端坐着的汪明,眼睛闪烁起道不明的光芒。他温柔又克制地说道: “那之后我的梦中就常常出现一座古琴,和一个人。今天,我说我很高兴,因为我不但收藏到了一架精妙绝伦的古琴,还重遇到了我曾经仰视过的人。学弟,你……你愿意再为我弹奏一次吗?” 宋奇和老鹰“唰”地同时看向陆永丰,陆永丰“唰”地看向汪明。 当然,看向汪明的视线还有很多,探究的、好奇的、惊羡的,这些视线的主人里面,未必没有曾与他在韶华不换中认识过的客人。只是谁都认不出来,或者谁都不敢把他和韶华的那个自轻自贱的mb联想起来。 汪明在众人的目光中风轻云淡地站起,徐徐走向carl。 “我老板绿了。”宋奇悄悄地用气声向老鹰说道。 “我听到了。”陆永丰瞪他。 汪明走到carl身旁,不卑不亢: “学长的心愿,我自然是不舍得拒绝的。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时间练琴了,这一首《桃李不言》,怕只能仅供一笑了。” 琴确实是好琴,久经百年沧桑巨变,余音悠长。 有时候是风吹松林,凛冽清峻;有时候是苍山负雪,高寒入骨。在响彻的声音深处,竟让人感到了无声无色的寂灭。 汪明很专注,仿佛游离于世界之外,与乐声融为一体。于是他自己也时而像山雪,时而像青松古道。陆永丰看着他,觉得他似乎离自己很远。 陆永丰虽然不大爱听这些阳春白雪,但在杨夫人的浸淫下还是略懂一二。即使是他助理宋奇这样的五大三粗,也都听得入神,更别提在场其他整天浸淫在音乐中的文化人了。 一曲奏罢,台下响起了动容的掌声,汪明起身翩翩然鞠了个躬,毫不留恋地下台了。 有个老人颤巍巍从座位上站起,截住他的去路要跟他握手。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那老人叹道,“在琴曲之中,确实是有声处无声,无声处又有弦外之声,这一份心境,了不起。” 汪明垂首握住他的手,礼貌道:“谢谢您。” 老人松开他软掉的手,压低声音:“你的手?” 汪明脸上平静无波,轻声回答:“几年前断过,现在好了。” 老人脸上闪过一丝痛惜,很快又敛去。他布满褶皱的手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塞到汪明手中。 “这首琴曲对手压力太大了,以后就少弹吧。”老人谆谆说道,“坦白说,慧极必伤,以你的年纪,也不该有这样枯槁寂灭的心境。年轻人,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我老了,但是两口饭,些许钱,还是可以接济你的。” 汪明沉默地看着手里的名片,抬眸平静地说道:“谢谢您……这是我最后一次弹琴了。” “周伯伯!”陆永丰认识这位老人,风风火火地来打招呼了,“一段时间没见,您最近身子骨又硬朗了不少,简直逆生长了!” 老人马上板起脸来,“你这混世魔王怎么来了,你妈呢?” “我妈让我来接受优秀文化的荼毒,不是,熏陶!”陆永丰笑嘻嘻地扶住老人的手,满是亲昵。 “哪里来的哪里去,莫挨我。”老人手都不抖了,老当益壮地推开陆永丰,气呼呼地走了。 “周伯伯还是那么喜欢我。”陆永丰大言不惭地感慨道,他向汪明介绍:“这个周伯伯是我妈的师伯,画画和音乐都是一流大师,而且还很有钱,固定一年捐一个学校的。刚刚他跟你说什么了?” 汪明摇摇头,“没说什么。” 陆永丰正要再问,carl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到汪明身旁了,极尽所能地赞叹刚刚的琴曲。汪明微微笑着看他,等carl带着倾慕一口气夸完,他便从容地道谢。 “白岳,我实在太幸运了,我……”carl刚说了个我字,又克制下来,温和地致歉:“今天,我稍微有点得意忘形了。重见你,真的好像在做梦一样。不好意思。” 汪明露出了清浅的笑意,很快便敛了笑容,声音也低了下去:“学长,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今天的相遇其实并不是偶然,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不管是什么,我都答应你。”陆永丰阴阳怪气地模仿着carl的语调,带着几分酒气,嘴巴不着边际:“这靠兄真是个好人,我都要感动了。” 汪明亲昵地扶着他踏入他们的出租屋,将人放到卧室的床上。陆永丰半躺在床上,一手懒懒地托着头,眼睛悠悠地向上打量汪明。 “你没什么要交代了吗?”陆永丰凉凉地问。 汪明将那身优雅合身的西装脱下来,用手指把梳得整齐的头发拨散,又变成了原来那个时而乖巧时而狡黠的男孩。 他将衣服整齐地挂在衣架上,回答道: “嗯,carl说他会帮你的,我可以功成身退了。” “功成身退,你要和你的学长双宿双栖了吗?”陆永丰淡淡地笑了。“能看出来他很喜欢你,挺好。” “你说话怎么酸溜溜的?”汪明也笑了,弯腰去帮他接开脖子上的领带,“别把衣服睡皱了,快脱下来。” 陆永丰故意躺着不动,让汪明不得不半趴着亲自替他解纽扣脱衣服。 “哼,说是要帮我,结果就是利用我接近你的老相好。” 这话里不带一丝嗔怒,汪明知道他完全不是生气——也对,陆永丰不会因任何人任何事而牵动情绪。 汪明心里有些无由的怅然,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娴熟地将陆永丰的外套抽出来,又替他脱衬衣。 但他嘴巴还是忍不住开口解释:“我不是他的老相好。” 陆永丰啧了一声,语气更酸:“对,你们是纯洁的‘学长’、‘学弟’关系。” “我也不是他的学弟。”汪明平静地陈述,“或者说,他的学弟不是我。” 说来好笑,你才是我学长,汪明心想。 陆永丰挑起半边眉毛,觉得这话倒有点意思,他好奇地看着汪明,等待他继续往下说。 “我是个骗子。”汪明用陈述的口吻,“我只是在模仿他的‘学弟’。你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今晚的那个齐白岳,我不是他。” 他垂下眼,心想,我能是这样美好干净的人吗? “嗯,确实。”陆永丰客观地说道。 汪明心里发酸,反倒夸张地笑了起来,边笑边发嗲地娇嗔:“讨厌,你这也太直接了吧!” 陆永丰摊手,虽然他也没见过齐白岳本人,但他们确实很不一样,他家这个又倔强又暖心的小兔崽子不是比今晚弹琴的那个没有烟火气的人要可爱很多吗? “不说这个了,”陆永丰突然发现了更值得探究的问题:“你为什么可以假装那个叫齐白岳的人,还以假乱真?” “嗯,他是我孪生弟弟。”汪明吐了吐舌头,嘻嘻笑道:“小时候我被人贩子拐走了,所以我长成了野小子,他倒是个大美人。” 陆永丰觑他一眼,伸手捏了捏汪明过分白皙的脸:“别笑了,有法令纹了。” 汪明的笑意马上褪得一干二净,他麻利地将陆永丰身上的衬衣也脱下来,转身叠好放在脏衣篓里,只留给陆永丰一个消瘦的背影。 陆永丰又在他身后撩他说话:“所以你不叫汪明啊,你亲弟叫齐白岳,那你叫什么?” 汪明不假思索:“齐汪明。” 陆永丰:“……你现在连编个像样一点的名字来糊弄我都不屑了是吗?” 汪明忽地转过身面向他,将自己身上的衣裤都褪了下来。 美好的裸体婀娜又柔软,汪明脸上看不出是什么神色,但声音柔媚,带着初见时那股装出来的娇嗲: “这都什么事儿,我整个人都跟你袒裎相见了,你居然还纠结一个名字。陆永丰,你到底行不行啊?” 像荼蘼花开到极致,是将近糜烂时令人动魄惊心的最后一瞬炽艳。 ============= 散伙炮虽迟但到用户【陆晦】点了一个赞,并赠送了一个餐厅公共洗手间(x) 第53章 古道载青(下) 是以汪明刚爬上床,马上就被凶狠地扑倒在床单上。 汪明粲然一笑,纤细白皙的手勾住他脖子,主动仰起头,用鼻尖轻轻扫过陆永丰刚长出胡渣的下巴、凸起的喉结、裸露的锁骨,宽广的胸膛。像一只发情的小兽,毛绒绒的头拱来拱去,鼻子嗅来嗅去。 “这么急?”陆永丰轻轻一哂,像个好整以暇的驯兽师,在观赏火圈中的小兽那急躁的表演,“我们家omega到发情期了?” 他说话的声音带着说不清的沙哑和暧昧,汪明一开始只是故意发浪想转移他的注意,但听着听着他凑到自己耳边说的混账话,忍不住也红了耳根,回嘴道:“装什么,你的枪不也都顶着我肚子了。” 陆永丰确实被他蓄意的勾引蹭出了邪火,下半身早就立正了,又湿又热地和汪明半硬的性器蹭在一起。 汪明被下体紧贴摩擦的异样感觉弄得呼出一口热气,手探到他俩的枕头下面一顿乱摸,捞到一支润滑剂,便积极主动地开始做准备工作。 陆永丰捞起他的手握住,顺手缴获了那支润滑剂。 “嗯?”汪明愣了下,一时反应不过来。这狗比男人不会恶趣味上瘾,又要把他亲到出水然后直接进去吧? 出人意料,陆永丰好像没有折磨他的心思,拿了润滑剂便用自己的手去替汪明放松后穴了。他这人十指不碰阳春水,但是手指出奇灵巧,沾着清凉的黏液挤进隐秘的甬道后,不多时就把里头的嫩肉玩得又红又软。 原本清凉的润滑剂变得燥热起来,汪明忍不住被挤到自己身体里的那根手指挠得小声哼哼起来。 陆永丰声音低柔:“还疼吗?” “嗯?”汪明半眯着眼满脸春色,不明所以地摇头。 陆永丰手指用力按了按他敏感点,嗤笑道:“我不是问这里,你手还疼吗?” 汪明被他按得酥酥麻麻的,还没反应过来:“手?不是你的手在里面吗?” 陆永丰捧住他的手放到自己面前,拿嘴唇亲了亲他的指尖,“弹完那个破琴,刚刚给我脱衣服的时候都还是没力气的……” 汪明指尖仿佛被烫了一下地颤了颤,他迅速抽出自己的手藏在身后,“别分神想别的,你到底弄好了没有?赶紧进来!” 陆永丰看着汪明心虚又故作没事的样子,便配合地说道:“好了好了,汪老板,要什么姿势?” 汪明被他那声“汪老板”喊得脸都烧起来了,但他歪着头想了几秒,竟难得地真的主动提出了要求:“能不能……抱着我?” “行吧,”陆永丰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语气却是宠溺的:“小陆都听你的。” 说罢,他便举起手,宽大的臂弯将汪明整个人裹入怀中,他身材高大,肩膀又宽,汪明觉得整个世界好像都被这男人侵占了,整个鼻子都是属于陆永丰的、温暖的气息。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温暖且坚硬的东西也挤进了汪明身体里,温柔但强势地将那潮湿的甬道撑到最大。 汪明仰起头,这种被紧拥被填满的感觉实在太舒适太踏实,他就像被摸到翻肚皮的小猫一样,喉咙里情不自禁地发出一些咕哝的声音。 嗯,陆永丰这个人,不疯疯癫癫的时候还是很讨人喜欢的…… 然而不疯是不可能的。 “哎哎哎,你干什么?”汪明还没惬意地挨几下操,就感觉原本安安稳稳睡在床上的身体失去了平衡——陆永丰双手放在他们交合处附近,摇摇晃晃地将汪明整个人抱了起来! 汪明手脚乱动地试图挣扎,然而他整个人都悬空挂在陆永丰身上了——嗯,准确来说,是挂在陆永丰的xx上…… 汪明根本找不到着力点,他越是挣扎,陆永丰嵌在他后穴的性器反而因为他的乱动而顶得更深,汪明甚至觉得再胡闹下去,他都要被陆永丰顶坏了,于是只是屈服地箍住陆永丰的脖子,不敢动了。 陆永丰很无辜:“是你叫我抱着你搞的啊。” 汪明懒得跟他玩文字游戏,他喜欢抱起来干就抱起来干好了,反正累的也是他自己。 正想着,陆永丰直接放开抱住他的手,吓得汪明又搂紧了一点。陆永丰往自己身上套了一件大衣,又拿毯子把汪明盖住,汪明心里涌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陆永丰像个去春游的小学生,笑靥如花:“我说汪老板,咱们去天台看星星好不好?” 汪明被他的笑晃花了眼,还没来得及抗议就被抱着出了房门。 夜深时分,楼道里一片静悄悄。陆永丰的脚步很轻快,或许是故意的,每走一步带来的颠簸感在这寂静的楼道中被放到最大,陆永丰一手抱着汪明的腰,另一手托着他的臀部,随着脚步时轻时重地顶弄几下。汪明伏在他怀里,额头抵着他的锁骨,将呻吟与喘息压抑在唇齿间。 “疯子……”汪明含糊不清地嘟囔。 “汪明,”楼道太安静,陆永丰只好用气声跟他说悄悄话,“你腿夹紧我的腰,等下别掉下来。” 汪明还没反应过来,陆永丰走了几步,把隔壁两户邻居的门铃都按了一遍。 汪明:…… 邻居的房门里传来一串脚步声,陆永丰与汪明对视一眼,抱着人蹬蹬蹬地沿着楼梯往天台上逃命了。 汪明真的觉得,以陆永丰这种皮的程度还没残疾,要么是能力过人,要么是运气超群。 但不得不承认,陆永丰这些令人发指的傻逼行为确实把汪明欺负得几乎受不住。汪明一边害怕会从陆永丰身上掉下去,一边害怕邻居追上来发现他们,一边被跑楼梯的剧烈颠簸刺激到神志不清,一边还要紧紧吸住陆永丰那硕大的性器以防它滑出来被撞到…… 又怕又爽,等陆永丰气喘吁吁地到了天台,汪明都接近高潮边缘了。 确定邻居没追上来,陆永丰便在天台的晾被架处收了一条他们早上晾的被子垫到地上,抱着汪明坐下了。南方的深秋有点寒意,他把带上来的毯子给汪明裹上了,顺带在两人交合处调戏地摸了一把。 汪明忿忿地用没力气的腿踹他一下,咬着牙骂:“露体狂!” “嘘……”陆永丰用嘴封住他的口,小声地调笑道:“别太浪,在外边呢,影响不好。” 汪明被他的厚脸皮气得不轻,还没发作又被一阵深吻,陆永丰用舌头搅弄着他口腔的敏感处,一直亲到怀里的人晕晕乎乎地蹭动,才咂巴着嘴离开。 汪明一腔不满都熄火了,哼哼唧唧地自己扭动着屁股,被陆永丰一把压在身下狠狠地贯穿抽chā。陆永丰压着他,时而狡黠幼稚,使坏地故意避开敏感处抽chā,搔得汪明酥痒地求他干自己;时而又不带一丝感情,冷漠地不顾汪明的求饶将他操到强制高潮。等汪明哽咽着射精,他又变得温柔从容起来,轻轻埋在他体内挺动,带来一阵阵潮汐一般的快意。 在这样密集的攻势下,汪明没过多久就高潮了几次,整个人彻底软得像一只毛绒玩偶,任陆永丰为所欲为了。 陆永丰正准备为所欲为,就听见汪明捂着脸,趴在他怀里小声地喊自己的名字。 “嗯?”陆永丰挑挑眉,修长的手指戏弄地揉了揉汪明的耳垂。怀里的人马上从喉咙里发出了小兽一般的咕哝声音,他高潮过后的身体敏感得不像话,随便碰碰就无法自控地发出一些无意义的音节。 “我……我不行了,射不出来了。”汪明红着脸,也红着眼,可怜地呜咽,无意识地将头埋在陆永丰胸膛上撒娇。 陆永丰揉了揉他细软的黑色短发,以为他在跟自己求饶,一颗心便软了下来。算了算了,散了散了。 正要抱人回屋洗澡,却听见汪明哭着求他: “可是……可是我还想要。”汪明搂住他不放,哽咽得口齿不清,“陆永丰,你,你把我干死吧……求你了,好不好?” 陆永丰不得不承认,即使他总是兴致缺缺不起波澜,但怀里的这个家伙,他妈的确实有让他兽血沸腾的能力。 …… 当这场无休止的失控交媾结束,已经不知道几点了。陆永丰餍足地将自己的性器埋在汪明被浇灌得滑腻的甬道中,像品酒一样回味着刚刚那纵欲狂欢的余韵。 汪明一直紧紧抓着他不放,被大力的操干撞得全身都几乎痉挛,但还是拼了命似的去迎合,颠三倒四地呻吟,求男人干死自己,情到浓时甚至吃了豹子胆地把陆永丰肩膀都咬出血了。他那乖巧听话的小情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癫狂、任性,因而陆永丰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酣畅淋漓。 他的心脏好久好久没有跳动得这样剧烈了,岁月一天一天磨去了他本就寥寥的激情与兴致,他在各式各样的人之间周旋,每次都是恰到好处地、优雅地享受性的愉悦,他久经沙场,一切都游刃有余、无比娴熟。尤其是这个跟在他身边已经快一年的孩子,他们早已没有陌生时的新鲜感。 但是刚刚的他却像回到了少年初次进行性事一样,冲动、激烈、用尽全力,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这种感觉,这种大脑无法思考、只听从身体欲望地想要把对方的全部占为己有的感觉。 真好,陆永丰捂着心脏想,这才是活着的感觉。 汪明被他拥着,仰躺在楼顶的被褥里,双眼都涣散了。他打着一时收不住的哭嗝,脸上夹杂着汗与泪,还有晕不开的滔天情欲。身上所有地方都是软的乏力的,只有一双臂紧紧地箍住陆永丰,像个冥顽不灵的任性小孩,在商场上抱着买不起的东西不愿撒手。 今夜无风无云,浩瀚的天幕只有一弯上弦月当空高照,一颗渺小的星星傍在它旁边聊以慰藉。它们如此贴近,尽管它们实际相隔无数光年,但今夕,它们如此亲近。 “陆永丰,”汪明声音沙哑,还带着哭过的鼻音,他偏头蹭了蹭陆永丰的脖颈,“今夜月色真美啊。” 陆永丰低头看他,皎洁的月色和璀璨的星光都倒映在汪明眼中,而这双眼睛正凝视着自己。 “是啊,真美。”陆永丰应道。 汪明静静地看着天空,陆永丰细细地看着他。 “在你离开我之前,能不能把你的名字告诉我?”陆永丰突然说道。 汪明很轻地皱了皱眉,陆永丰垂下眼帘,看着汪明: “我知道只要去查,也一定能查得到,但是我想让你亲自告诉我。” 他的眼睛很深邃,又笼着淡淡清辉,汪明在他的注视下,编好的一切谎话都忘了,实话实说:“我这副样子……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谁。” 然而,陆永丰显然不把自己当“别人”,他把汪明整个人都圈到怀里,小声地、温柔地哄他这个刚被性事折磨得迟钝迷糊的小情人:“那你悄悄地写给我,别人就不知道了。这是我们俩的小秘密。” 汪明刚出了汗,被风一吹整个人都是凉的,他指尖微冷,点在陆永丰胸前,以厚重的夜色为墨,在他皮肤上一笔一划地写了三个字:齐青蹊。 陆永丰手掌覆上他的手,在他耳畔低声许诺: “好,我记住了。” ================= 真的,散伙炮我本来想写得凄美一点的,但疯疯总会有很多沙雕的想法冒出来,打乱我的计划(开始甩锅)吐槽一下:小明每次跟鹿泳疯告别结果第二天都走不成,好惨一个明 第54章 横祸 陆永丰像往日一样翻了个身,手臂无意识地想要搂住旁边的东西——却搂了个寂寞。他懵乎乎地醒了过来,看见自己睡觉旁边的位置空落落的。 他揉揉眼,马上裹着被子三两步走出卧室,看见这汪明还在厨房做早饭才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他打了个哈欠,慵懒地说道:“昨晚都累晕了,今天还起那么早干嘛?” 汪明正在煎蛋饼,穿着白色蕾丝的围裙还怪可爱的,陆永丰靠在一旁观赏,不由得想起有一次,他让汪明赤裸着身躯穿这条围裙,然后在厨房干了汪明一早上。 汪明的话打断了他的回忆:“我给你做了一罐下饭菜,还包了点饺子,都放冰箱了,你晚上饿了可以煮着吃。以后我走了你少吃外卖,要不叫你们家找个信得过的阿姨来给你做饭,你看怎么样吧?” 陆永丰撇撇嘴,“你今天就走了?” “嗯,今晚十一点的大巴。” 陆永丰皱皱眉:“啥玩意?这么晚?” “嗯,天黑一点,安全。”汪明认真地说道。 陆永丰:…… 他严肃地说:“你到底被谁追杀,说出来我替你反杀回去。” 汪明笑嘻嘻地蒙混过去,陆永丰见他不愿意回答,又说道:“你在哪儿上车,我到时候找宋奇送你过去。” 有人送自然更安全,汪明笑嘻嘻地往他手上塞了一碟蛋饼,“谢谢哥。” 陆永丰摸摸下巴,“反正你晚上才走,傍晚要不要跟我去蹭饭?陆永瑜的新专辑卖得很好,我妈找了个地儿给她办庆功宴。” 汪明有些犹豫:“那应该会有很多人吧?” “嗐,人多不更好,只要你稍稍遮掩你的美貌,我俩就混在用餐区,没人会注意的。”陆永丰大咧咧地说道,“何况你不跟那条胖头鱼告别一下,她扭头发现你不见了,又以为我把你玩腻之后将你暗杀了。” “又?” “唉,总被误会成反社会人士,我也很冤啊。”陆永丰无奈地撩了撩头发,甚是风骚。 汪明的顾虑和小心翼翼总在面对陆永丰时溃不成军,去就去吧,万事还有陆永丰这么大一个挡箭牌呢。 于是傍晚时分,陆永丰和汪明便坐上了宋奇的车,到达了庆功宴举办的地点:是个赫赫有名的高档会所,装潢得气派又别致,足有十几层楼高。 汪明看了看车窗外,几个娱乐圈里数得出名字的小明星穿得争奇斗艳,挽着几个浑身名牌的大老板们款款走进会所大门,他忧心忡忡地回头看了看身旁的陆永丰,这人就套了件松垮垮的卫衣,下身一条阔脚牛仔裤,头还没洗,就像个出门要去买路边摊的小年轻。 汪明又看了看自己,穿的是陆永丰身上那件卫衣的情侣款,今天因为忙着给陆永丰做多一点便于贮存的菜,连妆都没来得及化。 他不确定地问道:“我们会不会被侍应拦在门口啊?” “我就算穿个大裤衩,也进得去。”陆永丰用鼻子发出一声骄傲的哼哼,在汪明松了一口气之后补充道:“何况为了保险,我已经让宋奇穿了他最贵的那套西装了。” 正在兢兢业业当司机的宋奇:“……” 宋奇说道:“老板,我们进去是可以进去,但是您好像没有给小瑜小姐买礼物。” “……你为什么现在才说?”陆永丰靠了一声,脸马上就黑了。 “我以为您会记得的嘛。”宋奇无辜地挠挠头。 “我要是能记得要送礼物,我就不来蹭这顿饭了!”陆永丰一拍大腿,像个在名为“省钱”的副本里铩羽而归的游戏玩家。 宋奇见他捶胸顿足,于是在一旁出谋划策:“不过我和汪明都是你的人,我俩进去,小瑜小姐肯定不会管我们要礼物的,要不等我们进去吃完,然后偷偷打包一点吃的给你运出来?” “滚滚滚,只有汪明是我的人,你算什么玩意儿?你要不是我大姨妈的小姨子的二侄子的远房表弟,老子早把你给辞了!”陆永丰向他竖了一只中指,“现在我打电话让陆永瑜派人来接汪明进去吃饭,你宋奇,载我去珠宝店买礼物!” 宋奇怨声载道:“老板,你明明还玩过赛车,就不能自己开车去吗?” 陆永丰摇摇头,直接说:“我这不是公报私仇嘛。” 汪明一边嘲笑宋奇一边嘲笑陆永丰,几乎笑出了鹅叫,捂着肚子下了车。宋奇踩着油门,送陆永丰去了一个离这会所最近的珠宝店。 陆永丰幼儿园玩过家家的时候就开始撩妹撩弟,从小到大买了无数礼物,以至于产生了审美疲劳,一直是进店直接买最贵最新的那一款就完事儿了,所以宋奇从前在车上等陆永丰买礼物的时间往往不超过三分钟。 但是今天宋奇在车上等了小半个小时,他老板还没影子。于是他把车子停好,也走进了店里。 陆永丰正坐在贵宾区里,面前放了大大小小二十款亮晶晶的东西,他罕见地蹙着眉,不带笑意的薄唇显得有些阴鸷,旁边的店长唯唯诺诺地站在一边向他讲解着。 以为陆永丰在店里又看上了哪朵野花的宋奇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陆永丰耐心地听完了讲解,淡淡地说道:“算了,都包起来吧。” 宋奇边向他走过去,边劝道:“老板,小瑜姐又不缺首饰,你不用那么费神挑吧?” 陆永丰瞥他一眼,“谁说我在挑她的礼物?她的礼物早买完了。” “那你在给谁选哪?”宋奇走到他身旁,一看桌子上的东西就咋舌:“老板,你在挑戒指?你要送谁啊?” 陆永丰看着面前一堆光华熠熠的戒指,钻石的,白金的,各有各吉祥浪漫的蕴意,他脸上露出一点迷茫的神色来,自言自语般嘀咕道:“我也不知道。” 宋奇灵光一现,大声喊道:“哦!你想要让汪明留下来是不是?” 陆永丰依旧很迷茫:“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也不知道啊?”宋奇开导他,“虽然我之前看他很不爽,但是呢,人家毕竟像我一样,在你落难的时候陪在你身边,这叫啥……哦,糟糠之妻!你抛弃糟糠之妻,会遭天谴的!” 陆永丰翻了个白眼,慢条斯理地指挥店员把包好的饰品交给宋奇拎,轻飘飘地说道:“我错了,我不该跟弱智儿童讨论这些,也不该跟一个单身狗讨论这些,我得找个在行的倾诉一下。” 宋奇:mmp 陆永丰坐到车上,开始给老鹰打电话,老鹰是他的朋友之中少有的稳重人,虽然是个臭直男,但是他和他老婆的爱情堡垒一直很牢固,至少可以提些建议。 其实要说提建议,他的发小周重行才是最适合的人,但是没办法,今非昔比了,要是周重行知道了他的问题,等于他那臭弟弟陆晦也知道了他的问题,恐怕要嘲笑他到九十九岁。 老鹰看起来对他的来电丝毫不惊讶,甚至第一句就问:“汪明今天走?” 陆永丰啧啧称奇:“靠谱的人就是不一样,我都还没开口呢,你就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了。” 老鹰摇摇头,“不,我完全看不懂你的大脑构成。要说你不在意他,那压根不会有那么多纠结;但要说你在意他,我辛辛苦苦查到他的资料,你怎么看也不看就删了。你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想他留下来还是离开?” 宋奇目不斜视地看着路况,实际一双耳朵都竖了起来,他看不见坐在后座的陆永丰脸上什么神情,只听见他缓缓地说道:“我的话,情感上,我是不想他留下的。但是理智上,我又觉得不应该让他走。” 老鹰顿了顿,“我听错了吗?” 宋奇忿忿地按了一下喇叭,大声回答:“你没听错,我老板还是一点都没变!” 他一想到汪明这个糟糠之妻要被抛弃了,再联想自己这个糟糠助理说不定真的也会有一天被陆永丰厌倦,顿时悲从中来,悲愤地唠叨起来:“汪明,走吧走吧,这种男人不值得停留!是金子迟早会发光的,没了他你说不准还更好,说不定今晚就被杨氏娱乐的大老板看上,明天就去当大明星赚大钱了……” 老鹰从他的碎碎念中听到只言片语:“什么杨氏娱乐的大老板?” “就我那三表弟杨曜呗,”陆永丰耸耸肩,“我妹出道签了他公司,今晚庆功宴他肯定得来啊。” 老鹰的声音有点不对劲了:“那跟你那小情人有什么关系?” “我带他去庆功宴蹭饭啊,顺便让他跟我妹告个别。” “陆永丰,”向来稳重的老鹰此刻声音都抖了起来,他高声喝道:“快赶回去,快!” 陆永丰不明所以,但老鹰是调查过汪明全部往事的人,他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一路上都没有人再说话,宋奇踩尽了油门,匆匆地回到了那个会所所在的大楼前。 陆永丰不等车停稳便打开车门,刚下车,就听见“砰”的一声。 从会所大楼的上空,忽然有一个人跳了下来,直直摔到他面前不远处的水泥地上,大约是太瘦,只溅起微微的尘埃。 在秋风凛凛之中,像一只死在南徙途中的,断了翅膀的孤雁。 陆永丰听见他的头顶上方,不知道是几楼,有一个男人仿佛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 “齐青蹊————” 宋奇拿着那一大袋陆永丰没挑好的戒指紧随其后下了车,被这一幕吓得整个人都瘫在地上,一盒盒戒指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 没人有空去管它们了。 第55章 疯疯:别惹怒我,懂? 据说这个庆功宴是杨夫人的手笔,用餐区的餐饮每一样都是仿佛自动带有中华小当家的美食滤镜。汪明流连于各种料理之中,正吃得飘飘欲仙,忽然电话震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居然是许久没有出现在他眼前的奴隶主任海。 任海这人绵里藏针,还手捏着他的秘密,汪明不敢怠慢,连忙狗腿地接了电话:“任老板晚上好,我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任海的声音不同往日的温煦轻柔,一开口便是急切的问句:“陆永瑜的庆功宴,你也来了?” 汪明一愣,开始装傻:“啊?什么庆功宴?” “我看见你了。”任海压着声音,匆匆地说道:“别废话,听着,马上离开这里。我叫了一个人带你下楼,他手背纹了一只hellokitty,你们碰头之后,他会载你去机场。” 汪明被他说得云里雾里:“为什么?” “因为刘茫。”任海顿了顿,又回复往日那副游刃有余的语气,“我跟刘茫也来了,我不乐意你们见面,懂?” 汪明挂了电话,无奈地开始东张西望地盯着别人的手找hellokitty,要说这任海真是喜怒无常,他都跟刘茫和好了,天天蜜里调油的,居然还觉得自己是他的情敌,还不让他俩见面,这是什么理儿啊? 但他不敢反抗任海,只好趁那kitty哥没来,赶紧多吃几口。不多时任海派来的人就找到他了,这个hellokitty手上纹的哥们居然长了一副凶狠相,上来就拉着汪明往电梯处走。 kitty哥好像很急躁,看着电梯停在一楼的时候脸便黑了,两人大眼瞪小眼,只好齐齐盯着电梯门上方那红色的数字。 1,2,……10,11,12 叮!电梯门开了。 汪明一抬眼,便看见了被几个保镖围在中央的男人。他很高,模样也极俊朗,只是眼中似有化不开的偏执和阴戾,显得有些令人生畏。 他正要从电梯里出来,一垂眼,也看见了汪明。 两人都愣了一秒,大脑同时一片空白。 先回过神的是kitty哥,他一手抓住汪明的手腕,像只豹子一样扯着他转身就跑。电梯中的男人苍白着脸,颤声喊了一句“我操”,他的保镖当即反应过来,眼前逃跑的那个少年,正是自己老大四处搜寻的对象。 汪明开始发冷,全身都因恐惧而僵直了,但他一刻也不敢停下,当年的逃亡经历让他形成了某种求生本能,哪怕过了几年太平日子,但这种肌肉记忆和当年的阴影一起从没有被遗忘。 他半躬着腰,在人群中像一条虫子一样钻来钻去,和kitty哥一起跑到了安全楼梯的入口。两人一前一后地往一楼跑。 由于惊吓和突然的剧烈运动,汪明走到8楼的时候左腿开始抽筋,他仍然一刻也不敢耽误,扶着栏杆半跳半摔地,风一样地向下前进。 到了一楼,kitty就会载着他逃跑。他会逃掉的,他必须要逃掉,他再也不要落入那人手里。 不要停,汪明的心脏剧烈跳动,痉挛的左腿已经开始有肌肉撕裂的刺痛,无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他也一定要逃出去。 还有6楼,不要停。 还有5楼,不要停。 还有4楼,不要停。 嘭!从4楼的安全门出来的几个保镖截住了他们的去路,而身后上方追逐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亮,kitty匆匆将一串车钥匙塞到汪明手里,自己朝前方堵住去路的人扑了过去。 kitty健壮如牛,一个人就将前面两三个人缠住了,汪明乘乱往下面的楼层冲,他仿佛变成了一个没有痛感的机器,有人抓他的手,他就用头撞对方的腹部;有人箍他的腰,他就用拳头对准对方的眼睛……他额头淤青了,拳头流血了,拖着抽筋的左腿终于突出了重围。 他到2楼了! 然而还未等他癫狂地笑出声,他就看见二楼的安全门处围了快十个虎视眈眈的男侍应,而那个常常出现在他噩梦中的男人,正好整以暇地站在他们前方。 “你跑不掉的,宝贝儿。”他向汪明勾起一抹没有笑意的笑容,汪明很熟悉,那是他暴怒的前兆。 汪明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甚至没有一丝犹豫,右脚踩着角落里的垃圾桶,翻上窗户便跳了下去。 他是脚先落地的,那只筋肌撕裂的左脚显然撑不住他的重量,于是整个身体又重重地摔到地上。汪明大脑都摔得晕乎了,但从二楼窗户传来的喊叫又唤醒了他。 他要逃。 他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双腿已经没有任何知觉。汪明用还在流血的手掌撑着自己,想要一点一点往前爬。 他要逃。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他也要逃走。 “别乱动了,乖。” 他身旁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很像某个人,可是汪明的神志不是很清晰了,那个人的声音有那么温柔吗? “没事了,我在这里。”那把声音的主人很轻很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不要怕,谁也伤害不了你。” 那人的声音温柔而沉稳,汪明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种令人安心的气息中松弛下来,他沉沉地昏过去了。 宋奇站在汽车旁,看着前方陆永丰轻轻地检查汪明的脉搏和心跳,冷汗都把毛衣打湿了。本来横空一个人摔下来已经够惊吓了,何况那个人还是他认识的。 更恐怖的是,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见过有个人能像陆永丰那样,嘴巴说话的声音温柔到极致,而正在说话的脸却冷冽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陆永丰第一时间召了急救车,然后便在汪明旁边做了一些基础的紧急救护工作。会所的客人们都被突然有人坠楼的突发状况惊动了,纷纷从各楼层的窗户里探出头来观望。会所的工作人员更是吓得不轻,纷纷神色忐忑地围了过来。 杨曜是第一个跑到他们身旁的人,他脸色苍白地喘着气,失魂落魄的有点狼狈。他看着躺在地上昏迷的汪明,手颤抖着伸过去想要摸摸他,就听见陆永丰没有任何感情的告诫: “不要乱动伤者,会造成二次伤害。” 于是杨曜只得缩回了手,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汪明,仿佛害怕他下一刻又会弹起来逃跑一样。 陆永丰抬眼,倒像第一次认识这位表弟一样,冷静地打量了他好一会儿。 他和汪明的坠楼脱不了关系。大概,和汪明的过去也有一段不短的故事。 “我操!”远处又有一个人风一般地从会所门口跑过来,从工作人员围成的人墙中挤到前面,陆永丰斜瞥一眼,是他发小周重行的助理刘茫。 陆永丰看着他身后,任海、周重行和陆晦也在侍应们主动让出的小路中走了过来,陆永瑜大概在顶层,还没来得及赶下来。 “怎么回事?”周重行皱着眉,低声询问。 他们四人一齐看向陆永丰,陆永丰还半跪在汪明身旁,闻言沉沉地看向杨曜。 “是啊,怎么回事,解释一下吧。”他说道。 s市数得出名字的家族,陆家,周家,任家的接任人都在这里聚首,一同等着杨曜给他们一个说法,但杨曜却不为所动,一双锋芒毕露的眼睛只是死死盯着陆永丰轻轻覆在汪明脸上的手,语气强势:“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气氛瞬时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让一让!让一让!”救护车的响鸣声由远及近,几个救护人员抬着产型担架赶到,一股烟地围在汪明周围,将陆永丰和杨曜隔开了。 杨曜一看到医护人员,马上激动地拉着其中一个人,寒声威胁道:“怎么那么晚才到?快把他送去你们s市最好的医院,你们一定要把他救好,不然老子一个也不放过你们,听见了没有?” “不要妨碍医生工作。”陆永丰匆匆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懒得在这时候跟他计较。他协助医护人员将汪明抬上担架,自己也跟随着上了救护车,并跟同行的医生小声地交待情况:“伤员8分钟之前从二楼坠落,双脚先落地,现在左腿骨折、肌肉拉伤,脑部和内脏有没有受到损伤要到医院拍片才能确定。” 杨曜警惕地紧随其后,“我也要上车,谁知道你会不会把他转移走。” 陆永丰直接无视了他,向他身后急得不行的刘茫说道:“小刘,你跟我一起吗?” “我肯定得去啊!”刘茫三两步跑过去,挤开杨曜,也上了救护车。 陆永丰拍了拍他的肩膀:“幸好小明还有你这样仗义的朋友。” 说完,又跟周重行摆摆手,露出了一个坚强的微笑:“阿行,我们没事的,不用担心。” 周重行点点头,他清冷的眼睛变得柔软了一点,瞥了情绪暴躁的杨曜一眼,还是说道:“我开车跟着你们,医院见。” “阿行,谢谢你。”陆永丰对他笑着叹了一口气。 任海和陆晦对视一眼,均有一种被安排的预感。两人在心里不约而同地骂了一句心机屌。 汪明被送到了陆家投资的私人医院中救治,等周重行赶到了医院,竟然发现汪明被隔离到了重症病房,他顿时皱紧了眉头,看见病房外只有刘茫和几个保镖守着,便低声地问刘茫:“汪明还没醒?” 刘茫点点头,看了一眼隔壁的保镖,在手机里给周重行发信息:“医生说轻微脑震荡,还要睡几个小时。” 周重行意识到隔壁的保镖里恐怕还有杨曜的人,于是也在手机里打字:“他的伤势怎么样?” “除了轻微脑震荡,其余最严重的伤就是左腿和双手的手指骨,都骨折了。” 但总的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周重行松下一口气,又发信息问:“那怎么送进icu了?” 平白吓人一跳。 刘茫:“陆总说要从精神上摧毁敌人,所以换了汪明的检查结果单,骗杨曜说他的伤势很重。” 周重行:“……确实是他会干的事情。” 刘茫不住点头。 “那杨曜去哪了?”周重行想起杨曜那副入魔的样子,这个杨家的老三,他从小就认识了,向来是沉得住气的,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狂躁的模样。 刘茫打字:“你说那个我不认识的人?陆总搞人心态有一手的,不知道伪造了什么伤,那个男的看完结果单,崩溃得直接晕了。” 周重行:“……” =============== 玩家【鹿泳疯】要开红了! 第56章 回首 刘茫在手机里打字:“他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后来有一个酷哥过来了,好像叫老鹰?然后他俩就去天台密聊了。 陆家投资的医院,顶楼有一个不向外开放的会客室,需要指纹才能进入。周重行在外面按了按门铃,陆永丰就给他开门了。 周重行走进去,和老鹰点了点头:“来了?” 老鹰指了指面前的手提电脑,“来送这个。” “这是什么?” 陆永丰耸耸肩,“先前我让老鹰帮我去查汪明的资料然后发给我,不过我删了,幸好他电脑里还存着副本。我得看看他跟杨曜从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不然帮人也帮不到点上。” 周重行便问:“你让人查了资料,自己不看就删了?” 老鹰哼了一声,语气不善:“就是,白费我好大力气。” 陆永丰笑嘻嘻地向周重行卖乖:“阿行,别人不知道我就算了,你还不知道我吗?” “我又该知道什么?”周重行皱眉。 “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种人,像你这种人是很长情的,也很固执,但是有些恶劣的人,就是三分钟热度。”陆永丰无辜地指了指自己,笑眯眯道:“而我呢,连半分钟热度也没有。从小到大,无论多好多美的东西,我挥挥手就得到了,得到以后挥挥手就不想要了。于是我明白,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对感兴趣的东西都要有所节制,保持距离。但是等我明白这个道理时,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为什么东西感兴趣过了。” “再后来,我偶然淘到了汪明。他的过去是一个谜,这个谜使他处处皆是矛盾,我不知道吸引我的是他本身,还是这些矛盾和神秘使他迷人。所以我不想破解他的谜,不想毁掉我好不容易又找到的兴趣。但……没有办法了。” 周重行和老鹰没有说话,他们认识陆永丰二十几年了,但是他从来不会主动和他们说这种话。天台荡漾着沉默的空气,只有缕缕秋风低啸。 半晌,陆永丰撩了撩头发,做作地感叹道:“人生啊,真素寂寞如雪~~” 话毕,他轻轻点了一下鼠标左键,一行行文字便涌现出来,描绘出汪明人生的前二十三年。 那时候汪明还叫齐青蹊,如陆永瑜所言,五岁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走并多次转卖,途中发高烧没有及时送医,所以对之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警察捕获人贩子之后,只能就近将他送去了孤儿院。 那个孤儿院就是陆永瑜曾经去体验生活时住的那个孤儿院,贫穷、落后,制度不完善。在那里,每个儿童都要干苦活。 所幸,高烧只带走了他的记忆,没有带走他的智商,齐青蹊经历了一段窘迫困苦的童年后,很快就考上了重点中学,最后考上了全国有名的a大。 他勤劳,刻苦,脑袋又很不错,虽然助学金不足以支撑他的生活费,他还需要课后兼职多份工作,但是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正一步一步摆脱悲惨的童年,慢慢走向他理想中的生活。 但变故发生在大二的时候。 最先嗅到不对劲的是他的室友们。 “老幺,周末你还起这么早吗?”老大清晨起床的时候,看见齐青蹊已经洗漱完毕,准备出门了。 齐青蹊含混地嗯了一声,小声说道:“我要去做家教了。” 这时候老三在上铺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说道:“卧槽……昨天我打游戏打到四点,你也学到了四点,现在才几点啊你去家教了?你有睡过吗?” 齐青蹊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最近快考试了,我落下了挺多的,等考完就好了。” 老大便皱了皱眉:“老幺,我们出去聊聊。” 齐青蹊更心虚了,打了个哈哈说道:“哥,我家教要迟到了,你要不再睡会,晚上回来咱们再聊成吗?” 他出门以后,宿舍里正躺在床上的老二老三都坐了起来。 老大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个学期老幺很不对劲。” “我同意。”老二打了个呵欠,“丫天天早出晚归,而且拼了命一样做兼职赚钱,甚至有时候还翘课,翘完课就晚上熬夜学回来,这学期他平均每天睡眠时间有四个小时吗?” 老三幽幽地说道:“我还不小心看见他浏览奢侈品店了。学会打扮是好事,但咱们老幺是会用奢侈品的人吗?” “他还开始学古琴了。学期初我说要教他打篮球,他还说没时间,怎么学乐器就有时间了。”老大补充。 三人沉默了一阵,老三笃定地说道:“谈恋爱了,绝逼是谈恋爱了。” “靠!”老二骂道,“肯定哪个妖艳贱货勾引我家老幺,还哄他买这买那!” 齐青蹊在早晨的寒风中打了个喷嚏,他压了压乱糟糟的头发,搭公交去做兼职。每天他的时间表都安排得很密,要做家教,上古琴课,学习,最近他还接了代写论文的工作,忙得连三餐都只能在路上啃面包解决。 日子过得很苦,但齐青蹊忙里偷闲地想起某个人的时候,却总能从这些苦中找出一丝甜来。 他的三个室友没猜错,他确实是偷偷谈恋爱了。和一个他们绝对想不到的人——杨曜。 齐青蹊在学期初获得了国家奖学金,当时正值校区,杨曜是受邀回校给他们颁奖的人之一。他到现在还记得杨曜在后台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眼神——先是怔愣,然后是震惊,最后是仿佛能灼伤人的滔天情焰。 齐青蹊上大学之前过得比现在更忙更苦,所以从没有时间喜欢过谁,那副灰头土脸的样子也从来没被谁喜欢过。上大学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对待别人,于是别人也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他的自尊。齐青蹊从没有被这样直白的眼神注视过,杨曜看他的眼睛,装满了化不开的执念,好像已经爱慕了他很久很久。 杨曜的公司在g市,但那次颁奖结束后他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对齐青蹊展开了猛烈的追求。他是第一个向齐青蹊表露爱意的人,每一次见面,他的眼睛里的一腔爱意都快要溢出来了,尽管与那些柔情蜜意一同而来的,还有一些可怕的偏执和欲望,但是毕竟,齐青蹊想,毕竟他感知到的被爱是无法假装的吧。 他孤独得太久了,而被爱包裹着的感觉又是如此充实美好,齐青蹊第一次遇到说爱他的人,所以没过多久,齐青蹊就顺理成章地也爱上了他。 ====================== 快新年了就不把虐的部分放出来了,明年给大家整一个粗长!新年快乐,爱您爱您! 第57章 他有家了 但是,甜蜜之余,也有一些苦恼。 杨曜每次只要见到他的脸,就只剩下雄雄爱火,但是当两人分开,他仿佛又回复了理智,让齐青蹊认识到他和这位年少有成的贵公子之间的差距。 每次分别之后,杨曜都会转账一笔钱给齐青蹊,暗示他应该“看起来更大气一点”。齐青蹊不想收他的钱,也不知道怎么摆脱自己身上那种令杨曜不适的小家子气。 他来自山区的孤儿院,从小就在黄土烟霾中长大,穿着孤儿院哥哥姐姐们穿了几代的补丁棉衣,暑假在烈日下大街小巷发传单,寒假在饭馆后厨用皲裂的手洗盘子。每花一笔钱都在脑海里自动换算成几顿饭钱,为了省钱要厚着脸皮去书店蹭书看,躲在垃圾桶附近捡毕业的师兄师姐的辅导书。 一个人的出身和经历,都会投映在他的脸上的。齐青蹊上了大学之后很爱干净,但每次洗完脸照镜子,他还是觉得自己灰头土脸。可能再给他几年时间,这些灰尘会随着他的生活越来越好而褪去,可是杨曜从不愿意等。 杨曜希望他漂亮、高贵、多才多艺。他会抱怨齐青蹊皮肤不够白,身材不够高,行为举止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他每次见面之后就给齐青蹊转一大笔钱,让他去买衣服、做保养,上仪态课,还有他特别要求的古琴课。 “我从小就喜欢弹古琴的人,很有传统的君子修养。”杨曜反复向他强调。 齐青蹊不想用他的钱,于是只得多打了几份兼职,日子忙碌又紧巴地过着。 但总体还是幸福的——有人在爱着他。他没有爸爸,没有妈妈,因为性格孤僻,大学前也鲜少朋友,从小就没有人爱他关心他,但现在杨曜来到他身边了。他要求自己,是因为他对自己有期待。 齐青蹊相信,再熬一段时间,他会慢慢变得更优秀更好的,他会追上杨曜,拥有站在熠熠发光的他旁边的资格。 齐青蹊给一个初二的女生上完数学课,正准备去上古琴课,电话就响起来了。 是个陌生的号码,齐青蹊温声问道:“您好,请问哪位?” “你就是我弟在a市的小情儿吧,最近打得挺火热啊?”对面是一个女人,声线挺妩媚,但态度却不是很客气。 齐青蹊皱了眉,沉着气不卑不亢地回答:“我和杨曜是正常的恋人关系,如果您是他的姐姐,我想您不应该这样侮辱自己弟弟的品行。” 那女人被他说得沉默了一下,语气缓和了一些:“我来了a市,见一面吧。” 那女人报了一个咖啡馆的名字,并警告齐青蹊不来就死定了。被挂了电话,齐青蹊绷紧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下,马上又局促起来:杨曜的姐姐来者不善,可是毕竟以后可能会是一家人,他应该买点什么a市的土特产去招待她呢? 齐青蹊给杨曜打电话,想问问他的意见,可是杨曜的手机关机了。他跺了跺脚,匆匆返回刚刚那个初二女生的家里,觍着脸问她的家长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去一家比较不错的土特产店买了一只真空包装的a市烤鸭。 a市烤鸭是a市有名的特产之一,老大请齐青蹊吃过一回,很好吃。杨曜的姐姐可以拿回家和杨曜的家人一起吃,多实用的见面礼! 于是拎着一大盒烤鸭的齐青蹊,走到酒店咖啡馆的门口就被侍应拦住了:“送外卖的到这里就可以了,我们店要为客人营造一个清幽的环境,无关人员不可以进来的。” 齐青蹊尴尬得无地自容,绞着手指打电话告诉杨曜的姐姐自己进不来。 女人在电话里就不客气地笑了:“你是穿得有多寒酸?就算你装模作样想让我相信我弟没包养你,也演得用力过猛了吧?” 齐青蹊顾不上生气,反而有些不安:他今天的日程都是打工和上课,穿的衣服又旧又皱,如果被杨曜知道了,会不会又跟他生气? 他正惴惴不安,就听到不远处传来高跟鞋敲击地板的脚步声,一个黑色短发的女人正在走过来,想必就是杨曜的姐姐。齐青蹊记不住名牌,但直觉她穿的职业装价值不菲,衬得她非常干练利落,有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飒爽气派。 女人来势汹汹,天然带着一种天之骄子的倨傲——只是这种倨傲在她看清了齐青蹊的脸之后,瞬间就变成了震惊失态。 “哎呀!”天之骄子脚一软,恨天高一歪,差点整个人摔到地上。 齐青蹊和门口的侍应连忙去搀扶她,女人却死死地盯着齐青蹊,喃喃道:“真是造孽……” 齐青蹊不知道她抽什么风,但还是客气地问:“我扶您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好吗?” 女人情绪镇定了一点,放开齐青蹊,拢了一下头发。这时她注意到了齐青蹊手上那个有些油腻的包装袋,便一脸讶异地问:“这是干嘛的?” 齐青蹊硬着头皮说道:“这个烤鸭是a市的特产,送……送您的。” “苍天大地,”女人后退了两步,捂着嘴:“我活了几十年,第一次有人送我烤鸭当礼物!” 齐青蹊尴尬得脖子耳朵都红了,强撑着和杨曜的姐姐坐下来。杨曜姐姐一脸探究地盯着他,久久不说话,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齐青蹊被她盯得连脸也红了。 他平时不擅交际,想了半天才挤出来一句寒暄的话:“最近s市降温了,您带够衣服了吗?” 话一说出口又想抽自己嘴巴,人家有钱人,没带够衣服,再买几件不就行了吗? 果然女人嘴巴抽了抽,明显是在忍笑了。她深呼吸一口,勉强维持住了严肃的表情,“你叫什么名字?” 齐青蹊如实地报上姓名。 女人听了口长长地吁了口气,叹道:“我明白了……怪不得呢。” 齐青蹊不明所以,拘谨地问道:“您这次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呢?” 女人愣了愣神,随口说道:“我在a市有个剪彩。” 顺道按她妈的吩咐,来打磨打磨这个传说中的小情儿。 但现在她改变了注意,美目一弯:“顺便来跟你说一件事,关于我弟的。” 齐青蹊竖起耳朵。 “我弟明天生日,你知道吗?” 齐青蹊愣住了,突然察觉杨曜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关于他的事情。 女人搅了搅自己的咖啡,继续说道:“他的生日不是属于他的,是属于我们整个家族的。不过我是他姐,想哄他高兴,所以来把你接去g市,起码明晚宴会结束了,你还能陪他几个小时。” 齐青蹊被她说得心动了,但还有些警觉:“我先打电话问问他。” “问了就没有秘密惊喜了。”女人从包包里拿了支票簿写了一张递给他,“我跟我弟不同,我是有良心的人。喏,想去就拿着钱自己买机票去,不想去就算了。” 齐青蹊考虑再三,最终还是连夜搭飞机来了g市,杨曜姐姐离开前给他写了一个地址,让他先到那里,等生日宴会结束,再安排杨曜和他见面。 齐青蹊按着地址,来到了一个高档的住宅区,这个小区看起来有一定时间了,但是仍有一种别致温馨的感觉。齐青蹊找到了杨曜姐姐说的那一户,按了按门铃,总觉得哪里有些熟悉。 “谁呀?”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人,很瘦,皮肤很白,看起来很和善。一看到她,齐青蹊心里便有种亲切的感觉,好像以前在哪里曾经见过她一样。 那妇人看着齐青蹊,甚至比杨曜姐姐见到他时还要失态,她张着嘴,却颤抖着发不出声音,眼眶竟慢慢红了。 不知道为什么,齐青蹊看到她这样子,眼睛里竟然也有些酸涩。他关切地问道:“您,您怎么了?” 那妇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不可置信地捏了自己一下,才哑声说道:“是梦吗,不是梦吗?我的蹊蹊……回来了?” 她睁着眼,似乎害怕眨眼间齐青蹊又会消失不见,泪珠便一串又一串地从她眼睛里坠下。 齐青蹊任她抓着,大脑里一片混沌,但又一个荒唐的想法却冒了出来。 “您叫我什么?” 妇人用手背揩了一下眼角的泪,勉力撑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 “蹊蹊。”她轻柔地说道,“齐青蹊,我的宝贝儿子……是你吗?” 小时候,每一个痛苦困窘的时刻,齐青蹊都在想,如果能和自己父母重逢就好了,如果他也有一个避风港就好了。后来齐青蹊在一次次的失望中终于认命,他自己都不记得他的爸妈,他们又怎么在十多年后还认得自己呢? 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却在看见自己的第一眼就准确叫出了他的名字。会是杨曜的姐姐故意整他吗?可是开这种玩笑,也太无聊了吧? “对不起,让你站了那么久,先进家里坐。”妇人讨好地给他摆好拖鞋,匆匆忙忙地从柜子里拿点心出来。 齐青蹊向妇人抱歉地笑笑,先去了洗手间打电话给杨曜的姐姐。 “这是怎么回事?”齐青蹊问。 女人在电话里笑得风情万种:“我说过我跟我弟不同,我是有良心的人。别把我捅出去,知道了吗?” 齐青蹊觉得头轻飘飘的,他走出洗手间,看向正在忙碌泡茶的妇人,小声地、不敢相信地问:“您真是我妈?” 妇人震惊又哀伤:“你都不记得了?” 齐青蹊摇摇头:“我小时候发过高烧,有记忆的时候就在孤儿院了。” 连名字,都是因为衣服上缝了“齐青蹊”三个字,才知道的。 妇人双眼通红,忍不住又抹了一把眼泪,她指了指客厅上最显眼的一个相框,里面一对夫妻抱着两个四五岁的男孩,正对着镜头露出微笑。 “我叫汪晴柔,这是你爸爸齐树,”妇人又指了指照片里她抱着的那个男孩,“这是你孪生弟弟,叫齐白岳。” “你五岁之前,我和你爸爸都很忙,就请了保姆来照顾你们。没想到那保姆是个人贩子,后来白岳跟我们说,你和弟弟躲在了衣柜,你用衣服盖住了他,人贩子打开衣柜的时候,你自己跳出去又哭又喊分散了注意力,让人贩子以为衣柜里只有你一个人。白岳从小到大,都觉得你牺牲自己救了他,每天都问我们哥哥找到了吗。可是我们找了十几年,却还是找不到你……蹊蹊,爸爸妈妈对不起你,这么多年,让你吃苦了……” 汪晴柔几度哽咽得失语,她眼里止不住的悲伤和心疼让齐青蹊也红了眼,他给汪晴柔抽了一大叠纸巾,淡淡笑着:“您别担心,我这些年运气挺好的,没吃什么苦。” 听见他的话,汪晴柔的泪流得更凶了,几乎要背过气来。齐青蹊赶紧说道:“真的,我吃得好睡得好,没被谁欺负过,我还考上了a大!” 说着说着,他自己也掉眼泪了。 母子俩抱着哭了一场,等重逢的激动一一缓过劲后,两人又拘谨起来。 虽然是亲生母子,可是毕竟横亘着十几年的离散,沧海桑田,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 汪晴柔对待他极为热情,似乎想要把这十几年缺失的母爱都补偿给他。她小心翼翼地问着齐青蹊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然后就要去厨房给他做一顿好吃的。 “你无聊的话可以看电视,或者看书,书房里还有你爸爸画的画。”汪晴柔搓了搓手,还有些局促,“对了,你还可以去你弟弟的房间看看,他一直很想你,所以写了很多很多信,说等你回来了要给你看,还拍了不少视频。” 齐青蹊“嗯”了一声,他稍微踌躇了一下,才喊出那个陌生又向往的称呼,“妈。” 汪晴柔便笑出了深深的鱼尾纹,“嗳。” “妈,我晚上再去看弟弟的信。”齐青蹊站了起来,有些害羞地说道:“我想跟您一起做饭,我可以给您打下手吗?” “可以,当然可以。”汪晴柔喉咙哽了一下,又笑了。 齐青蹊便驾轻就熟地帮她洗菜,剁肉,他们相处得过分客气,为此还闹了几个笑话。可是齐青蹊心里却又酸又甜,甜占大部分,甜得好像以前所有的苦都记不住了。 虽然还未完全熟悉,但他有家了。 “对了妈,爸爸和弟弟呢?”齐青蹊看见他妈煮的米饭似乎只有两三人的分量,便有些疑惑。 汪晴柔眼神一黯:“一年前……他们车祸去世了。” 汪明摘菜叶子的手一顿,马上轻声安慰道:“妈,我会照顾好你的。” 汪晴柔便强打着精神笑了一下:“幸好你回家了,这一年来,我都不知道活在世界上还有什么念想。” “念想可多着呢,”齐青蹊磕磕巴巴地安慰自己妈妈,“我会孝敬您照顾您的,等我读完书,我要当最优秀的医生,救死扶伤,给我们家争光。” 话没说完,他就被自己吹的牛臊得脸红了。 “是,然后再娶个好媳妇,给我生个大白胖子。”汪晴柔戏谑道。 齐青蹊脸更红了。 还是等他们再相处一阵子,等妈高兴一点,再出柜吧。 ========================= 小纸条:疯疯住s市,疯疯妹妹读的是s大(奇迹明明环游校园那一章)小明和疯疯读的a大,在a市杨曜在g市回忆杀应该大概不会很长,放心 第58章 替代 “你爸爸是个画画的,”汪晴柔眉目温柔,向儿子介绍着墙上挂着的几幅山水,“不过几年前遇了事卖了很多,现在只剩下这一两幅了。” 齐青蹊看着墙上的画意境悠远,又瞥见父亲的笔名是“齐照水”,担心汪晴柔难过,便说道:“等我以后赚钱了,就去把爸爸的画买回来。” 汪晴柔便笑了,淡淡的笑纹有一种娴静淡然的气质:“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但钱你留着自己花就行了。常说睹物思人,其实只要人在心头,有没有旧物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着,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牵着齐青蹊到另一个房间,“说起旧物,你弟弟留了很多很多东西给你,有的东西连我都不准看的。” 果然,汪晴柔打开这个房间的柜子,里面一箱一箱的装满了东西。 “这些全都是……弟弟,给我的?”齐青蹊有些震惊了。 “他把他从小遇见的喜欢的珍视的东西都保存起来,说有一天找到你了要送给你。还有很多信件和视频,是记录你不在这十几年发生的事情的,他说等我们团聚了,就能让你填补上这些年的空白,好像我们从未分开一样。” 齐青蹊喉头哽了一下,心中微动——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原来有人一直思念着、爱着自己。 汪晴柔轻轻拍拍他的背,笑道:“如果有兴趣,你可以稍微看一下,我去给你做一些点心当夜宵。” 齐青蹊:“……可是我们好像刚刚才吃完晚饭。” 汪晴柔认真地看着他瘦削的脸,又心疼又宠溺:“我们蹊蹊还在长身体呢,多吃点怎么了?” 齐青蹊:“……噢。” 房间被汪晴柔打扫得很干净,地板上铺着柔软且不染一尘的厚地毯,好像还有人住在这里似的。齐青蹊盘腿坐在地毯上,一件一件翻看弟弟留给自己的东西。 首先是珍奇有趣的各式礼物,分成了不同的种类:包装精美、价值不菲的生日礼物,别出心裁的手工制品,还有不少书本和信件。 从七岁开始一直到他十八岁因车祸离世,齐白岳每过几天就要给他写一封信,诉说近来的经历和心情,整整齐齐叠满了一大箱子。 一开始的信,字迹歪歪斜斜,词汇也很简单:“哥哥,今天是中秋节,我做了一个灯笼送给你。我好想你,这时候你在月亮下的什么地方,又在干什么呢?” 慢慢地,字迹变得工整而隽逸,遣词造句也从童稚转向沉稳:“哥,今天我第一次上台比赛,大家夸我很淡定,但其实上台的时候我很紧张也很害怕,当时我想,如果你在这里就好了。可是我又想到,我应该变得勇敢一点,这样等有一天我找到你的时候,我就可以当保护你的人了。” “哥,我买了一台dv机,我录了一点视频给你看。因为爸爸说,全都是信件的话,可能看起来会很累……” 齐青蹊在装着信的箱子里果然发现了一个移动硬盘,他打开房间的电脑,插入移动硬盘,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几百个视频。 齐青蹊坐在柔软洁净的厚毛地毯上,在书信和礼物堆中,准备将家人留给他的这些视频一个接一个地点开来看,晚风吹送,带来厨房里的淡淡奶油香,是妈妈正在给他做点心。很多年以后,当齐青蹊变成了汪明,他在混杂着臭烘烘的烟味酒味汗味的包厢中半醉半死时,总会梦回这平平淡淡的一刻。 镜头里的少年长了一张和他近乎一样的脸,向镜头外的齐青蹊招手:“哥哥,今天我要参加一个古琴比赛,妈妈说如果你也在场就好了,所以我和爸爸决定把这场比赛录下来,等你回来了,我们要一起坐在家里回看今天的录像。” 他穿着白色的礼服,像高山之上未受沾染的积雪。齐青蹊看着也不由对自己这位来不及见面的弟弟有一丝歆羡——虽然他们的脸一样,可是显然还是弟弟更加迷人啊。 他曾经暗暗在心里质疑过杨曜对他气质和举止的要求,可是看见自己弟弟之后,齐青蹊又不得不感叹杨曜可能是对的。和视频里的弟弟比起来,他确实像一个性转版的刘姥姥。 等视频播放到齐白岳在舞台中央缓缓弹奏古琴曲时,齐青蹊又陶醉又骄傲,他的弟弟在舞台上好像在发光,他的弟弟太好太优秀了。骄傲到极处,齐青蹊心里又忍不住酸涩起来。 他好喜欢他的弟弟,也好想见见爸爸,可是他们都在重逢之前就离世了。 “这是我的学长,”镜头转向一个穿白衬衫的少年,那少年谦逊又落落大方地向镜头摆摆手:“小山的哥哥你好,我叫carl,希望能早日见到你。” “不要叫我的小名,”齐白岳语气不善,“不然我就叫你的中文名了。” carl连忙摆摆手,一脸求饶。 齐白岳在镜头旁悄悄说道:“其实他叫刘二虎,但是他只让别人叫他的英文名。” 齐青蹊不由得笑了出来,这时镜头一转,拍到了一个穿球衣的少年,他眉目间有些凌厉,让人第一眼就觉得有些压迫感。 齐青蹊的笑声停住了。 “这是我学长的同学。”齐白岳的声音淡淡的,比介绍carl的时候疏远了一点。但面前的少年似乎并不在意,热络地在镜头前露出灿烂的笑容: “嗨!我叫杨曜,是白岳的好朋友。白岳跟我说你叫齐青蹊是吗?青蹊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已经派人去找你了,很快你就会和我们重聚的。” 他一笑起来,眼睛里的那些凌厉便被爽朗的笑意取代,显得真挚动人。 齐青蹊呆坐在地毯上,手中的信件纷纷散乱在地。 杨曜和弟弟高中就认识了,而且他还知道自己叫齐青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相识这小半年他都没有让自己跟妈妈相认? 他心里想为杨曜的行为辩护,可是越想却越得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他们初次见面时,杨曜那样爱火炙热的目光,真的是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会有的吗?他对齐青蹊说,他从小就喜欢弹古琴的人,这个“人”是指…… 齐青蹊抿了抿唇,快速翻看着弟弟写给他的信,搜寻关于杨曜的信息。很快他就在弟弟初中之后的信件中找到了答案。 刚刚在dv机中出现过的carl学长是他们家的邻居,齐白岳和他自小就认识,而杨曜,是carl的高中同学,齐白岳就是这样认识杨曜的。 一开始,齐白岳对杨曜的印象一直是“朋友的朋友”,他性格有些孤僻,除了从小就认识的carl以外,便不喜欢社交,因此在信中对杨曜只是一笔带过。 然而,carl高中结束决定出国读书,他走了以后,杨曜依然对齐白岳十分热情甚至是过分热情,这使齐白岳觉得很奇怪。他的弟弟从小就在齐家浓郁的艺术气息熏陶中长大,风华隽秀,有太多被人明里暗里爱慕的经历,马上就嗅到了端倪。 齐白岳原本只把他看作其他追求者一样,果断地拒绝了。在齐爸爸拍的一些视频里,大概能看到齐白岳对外人十分冷淡,只有在家里面向镜头对着“哥哥”说话时才会露出柔和亲昵的神色。 他对哥哥以外的人都不屑一顾,讽刺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哥哥却对他不屑的杨曜一头热。 “蹊蹊?宵夜做好了,你要边吃边看吗?”汪晴柔捧着碟子走了进来,看见齐青蹊脸色发白,马上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忘记关窗,有点冷了。”齐青蹊勉强维持住正常的笑意,尽量显得不经意地问:“对了,刚刚看弟弟的视频,里面他的朋友也出镜了,您认识吗?” “你弟的朋友……你是说carl?”汪晴柔将盛着纸杯蛋糕的碟子放到矮桌上,也坐了下来,无奈地笑笑:“他呀,很内向,不爱交朋友。” “好像还有一个叫杨什么的……啊,杨曜,是吗?” 汪晴柔那恬淡柔和的脸一反常态地冷了下来,“他不是,我们别说这个人了。” 齐青蹊觉得蹊跷,不待再问,门铃却急促地响了起来。 汪晴柔有些疑惑,“大晚上的,是谁呢?” 门外的人将门铃按得扰人安宁,母子二人只得走到客厅玄关处,打开了木门。 房门有两扇,一扇是半透明的防盗门,一扇是木门,木门打开后,齐青蹊便看到了防盗门外站着一个他此刻并不想面对的人。 杨曜英俊的脸上带着微醺的酡红,头发还有些乱,他看见门里面的齐青蹊后,愤怒地咒骂了一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是来捣乱的!” 大概是他知道他姐姐把所有东西都告诉自己了。齐青蹊偏开视线,实在不知道应该以怎么样的心态再去面对这个男人。他的心像溺水一般,冰冷地往下沉,而他的脸却火辣辣的,难堪得像被人当场刮了十几个巴掌。 杨曜喜欢的是自己的孪生弟弟,所以他在看见自己时,那些疯狂的爱意都是给白岳的。而自己竟然傻傻地被迷得晕头转向,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说辞,以为自己也值得被这样狂热地爱着。 究竟是杨曜太可恶还是他自己太愚蠢? 齐青蹊不想说话,汪晴柔却开口了,她厉声说道:“请你马上离开,不然我叫物管了!” 虽然刚刚见面,可是齐青蹊眼中的她是娴雅得体的,说话一直温声细气,现在她却气得颤抖,声音带着克制不住的怨恨。 杨曜却不管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齐青蹊,“学弟,你听我解释,好吗?” 是了,齐青蹊又可悲地回味过来一个细节,他们都成为恋人半年了,但杨曜一直叫自己齐学弟,而不是更加亲密的“小蹊”,这根本不是他所说的情趣,而是因为他叫自己“齐学弟”的时候,他可以觉得他在叫齐白岳。 汪晴柔看了看杨曜那急躁懊恼的神色,又看了看自己儿子灰败的脸,从中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小蹊,怎么回事?” 齐青蹊暗暗掐了掐手心,强撑着,镇定道:“妈,我……我可以等一下再跟您解释吗?” 汪晴柔警惕地看了杨曜一眼,又凝视着齐青蹊那发青的脸,语气软了下来:“我去厨房热牛奶。” 看着母亲走远了,齐青蹊隔着门,深深呼出一口气:“趁现在把话都说清楚吧。杨曜,以后别来找我了。” 杨曜贴在门上,急躁中带着他惯常的命令口吻:“不,我知道你还喜欢我,对不对?我能给你最好的,从今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再给我一个机会,你得再给我们一个机会。” 齐青蹊双手垂着,他双眼无力地看了杨曜一会儿,忽然嘴角抽了一下,露出一个似乎是笑的自嘲表情。 “杨曜,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很有魅力,给了我很多我没有体验过的悸动。但是你喜欢的不是我,是我弟弟。所以你说你能给我很多东西,抱歉,我一点也不想要。” 齐青蹊每说一句,心就好像被钝刀剜了一道口子,但他仍然坚持说下去:“就算再爱你,我是也有尊严、知羞耻的,我虽然不够好,但我永远永远也不会变成别人的替代品。更不要提你这样做根本是在亵渎我的弟弟。” “不不不,我爱的是你!”杨曜看着眼前人那怆然又决绝的单薄身躯,一瞬间感觉他好像与心中那抹倩影重合为一了,他急急地给自己找补:“我承认一开始是动过歪脑筋,但是相处下来,我才发现,我爱上你了。我错了,你可以给我赎罪的机会吗?我会好好对你,我犯过的错,我一定都会加倍补偿你!” 齐青蹊过分平静地看着他,“那你爱我什么呢?” 杨曜马上说道:“什么都爱。” “爱我土,爱我书呆子,还是爱我吝啬小家子气?”齐青蹊眨了眨涩痛的眼,心酸地轻声说:“别演了。” 其实只要从一头热的爱恋中醒悟过来,就会发现很多谎言是如此蹩脚。 一个是山上雪,一个是路边草。 这道选择题,没有人会选错。 ===================== 鹿泳疯:虽然但是,我们大鹿是食草动物哦^_^ 第59章 狗血 汪晴柔的眼眶有些红,捂着胸口,眉头紧皱。她余光瞥见齐青蹊向自己走来时,便马上舒展开眉头,站起来张开怀抱搂住了自己的儿子。 “没事了,蹊蹊,他会有报应的。”汪晴柔温和且坚定地说道。 齐青蹊靠在她肩上,知道她大概什么都听见了,一直强忍着的委屈与失望顿时化为泪水倾泻而出。 “我们蹊蹊值得更好的。”汪晴柔轻轻拍着他的背。 齐青蹊红着眼,不确定地看着她:“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汪晴柔揉揉他的短发,用手背轻柔地拭去儿子脸上的泪,“我们蹊蹊又聪明又善良,以后会当救死扶伤的医生,那些歪瓜裂枣才配不上你。” 失恋,然后枕在妈妈怀里哭泣,这是齐青蹊做梦都没那个想象力想到的情节。 齐青蹊红着脸,自己用手背胡乱揩走眼泪,想起了别的事:“妈,刚刚看见您捂着心,是哪儿不舒服?” 汪晴柔摇摇头,“不是什么大问题,之前有过乳腺增生,一直没管它,可能现在有结节了。” 齐青蹊皱眉:“明天我跟您去医院看一下。” 汪晴柔一口答应,握着他的手笑道:“之前你爸爸和你弟走了,我做什么都恹恹的。现在不一样,我的蹊蹊回来了,我要活到八九十岁,看着我的蹊蹊平安快乐。” “乳腺结节病变成了恶性肿瘤,”医生将体检报告递给面前的母子,沉声说道。 汪晴柔素净的脸变得苍白起来,她先是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马上又不安地看向自己的儿子。在这一刻,她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存活风险,她满脑子只担心和心疼齐青蹊——这太残忍了,他还没有享受几天母爱的关怀,马上又要面对分离。她不在之后,她的儿子怎么办? 齐青蹊手紧攥着报告单,将这份报告看了三遍,又向医生确认道:“是中期,治愈希望还是有的,对吧?” 医生缓缓点头,呼出一口气:“确实,但是对医疗水平要求很高。我可以介绍你去这一块比较强的医院转诊。” 齐青蹊用手覆住汪晴柔的手,柔和且坚定地说道:“妈,别担心,我们一定可以熬过这道坎的。” 汪晴柔回握住他的手,露出一道淡淡的微笑,但双眉中间的褶皱却并没有褪去。 他们家条件曾经还是比较宽裕的,但是经历了一些事之后,要面对治疗的天价开支,恐怕有心无力。 回到家,齐青蹊跟母亲商量:“要不,咱们把房子卖掉?” 汪晴柔摇摇头:“前几年遇到事情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把这个房子卖掉了,只是我们担心有天你回来却找不到我们,所以卖掉后又把这老房子租了下来继续住。” 齐青蹊压下心中的担忧,安慰她道:“别担心,总会找到办法的。今天我来做饭,您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好,好。”汪晴柔弯了弯眼睛。 两个强颜欢笑的人各怀心事地吃了饭,又心不在焉地一起看了会电视,便各自回房休息。 齐青蹊躺在床上,睁着眼,正用手机查找着有什么筹钱的办法,杨曜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齐青蹊盯着来电显示两秒,挂掉了。过了几秒,杨曜的短信发送过来: “我可以帮你。” 杨曜握着手机,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果然,信息发送成功的几分钟后,齐青蹊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小蹊,我好想你。”杨曜一接起便热切地说道,他紧紧攥着手机,像一尾快要窒息的鱼重新融入水中,“今天我打了好多个电话给你你都不接听,我真受不了没有你的日子。” 齐青蹊指正他:“你之前忙的时候可以一周不回我信息,你没有了谁都行。” “我之前忙工作冷落了你,你生我的气?”杨曜应对如流地甜言蜜语,“是我错了,我答应你我以后一定把你放在我生命中的第一位。” “不需要。”齐青蹊皱了皱眉,冷声说道:“我打过来是告诉你,不要再窥探我的生活。” “可是小蹊,”杨曜像个认真讨好大人的小孩,带着童稚的天真:“我不是要窥探你,我只是害怕你有什么困难我不能第一时间帮到你。” 齐青蹊被他理直气壮的无赖说辞气笑了,这时的他不喜欢也不善于耍嘴皮子,只好仍旧回了一句:“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可是咱妈需要。”杨曜语速惊人,抢在齐青蹊挂掉电话之前顺畅地反击了这一句。 这一句果然很有效,齐青蹊已经停在“结束通话”按键上方的手犹豫了。 “什么是‘咱妈’,你有病吗?”他底气不足地骂道。 杨曜早在家族从小到大的各种应酬中练成了一个人精,更在生意场上见识过大大小小的谈判场合,应付齐青蹊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学生简直是杀鸡用牛刀。他听出了齐青蹊语气中的动摇,马上乘胜追击,循循善诱道:“小蹊,我之前犯了错,你有气这是正常的。可是现在人命关天,阿姨的病是一刻延误也承受不起的。你可以恨我,但是有必要因为恨我而让自己的亲人置身于危险之中吗?” 齐青蹊沉默了,杨曜甚至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少年一瞬间连呼吸也屏住的焦虑神情。 齐青蹊确实被杨曜绕住了,他隐隐觉得杨曜说的话有哪里很流氓,可是一提到自己妈妈的病情,他又没法清醒地整理出自己的思绪了——不管如何,妈妈的病情的确才是最重要的,他不能、绝不能再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了。爸爸和弟弟去死时他不在,无法阻止他们的离开,而现在自己回到了妈妈身边,他一定要保护自己的亲人! 杨曜无比真诚的话还在齐青蹊耳旁游说着:“小蹊,我们家有投资医疗行业,我认识最好的医生,我能提供最好的医疗设备,我能够最大限度地帮助阿姨度过这个难关,你给我一个机会帮她,好吗?” 齐青蹊沉默了很久,最后,他声如蚊呐般开口:“……你,真的愿意帮我们?” 杨曜心中大喜,飘飘然道:“当然!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 齐青蹊呼吸一窒,终于清醒过来:“这就是你的条件?” 杨曜像一个走火入魔的人,热切地说道:“小蹊,你可能会觉得我卑鄙,但是如果不能得到你,我高尚又有什么意义?” 话没说完,耳旁就响起了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 但杨曜已经不急了,他知道猎物已经落入网中,接下来只要收网就可以了。齐家已经大不如前了,肯定是没有钱治病的,接下来只要找人看紧了,切断他们向外界筹钱的渠道,再适时插一些人进医院,营造一种医疗资源紧缺的氛围,他的人走投无路了,很快就会水到渠成般回到他身边。 说起来,连上天都帮他,让齐母得病,省下了他许多更极端的手段。 杨曜转了转手掌,心脏剧烈跳动,胸膛里充溢着对美好未来的狂热憧憬。 如他所料,齐青蹊没有撑多久,一周后,杨曜便收到了他的联系。 杨曜将汪晴柔接去了私人医院,安排最权威的医生为她诊治。 “亲爱的,我已经替你联系了国内最权威的医生,只要你准备好了,我马上就把阿姨安排进我的私人医院,我会给她最好的治疗。”杨曜颤抖着将齐青蹊抱入怀,紧紧地箍住,“再见到你真好,我好想你。” 齐青蹊攥着拳,麻木地任由他抱着:“有劳了。” “不客气,走吧。”杨曜牵着他上车,“我替你申请了休学两年,我陪你回学校办手续。” “休学?”齐青蹊按住车门猛地抬头:“为什么要我休学?” 杨曜怜惜地摸摸他的耳垂,又不容置喙地将他推进车厢,关上了车门。 “不知道是谁在你们学校散布你的谣言,话说得很难听,我不想你难受。”杨曜情真意切地说道,“反正我们也需要时间重新开始,不是吗?” 齐青蹊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东西是可编造的,他除了学习就是打工,连自己班上的人都没认全,谁会好端端编他的故事? “清者自清,我不想休学,休学会影响我之后的奖学金和保研。”他说道。 “听话。”杨曜不在意地摸摸他的头,“办完手续之后我会带你去我的私人小岛上居住,我都安排好了,你不用带行李,直接去就行了。” 齐青蹊盯着他,“这又是为什么?” “我们过二人世界不好吗?”杨曜轻松地笑道,继而又叹了口气,“有很多人想拆散我们,你是我得来不易的宝贝,我得把你藏起来……” “那你要藏到什么时候?” “不会很久的,”杨曜握着他的手,“你就当是度假。我的小岛风景不错,你会喜欢的。” 齐青蹊抽出手,脸上带着怀疑与防范:“我不会去,也不会休学。” 但杨曜重新抓住了他的手,眼里划过一丝掌控全局的偏执:“我替你选的路总是最好的,相信我。既然你都把妈妈交给我了,为什么这些小事反而不能听我的?” 听到“妈妈”,齐青蹊反驳的话便再也说不出来,只好偏头看向窗外不断往后退的云天草树,心里头种种酸涩、不安、恐惧,都尽数隐藏在那道紧抿的唇中。 在此之前,他的生活里只有读书与打工,只有成为医生的远大理想和拥有一个家的微小心愿,他本来以为维持拮据的生活、保护他过于敏感的自尊心已经是最大的挑战,但是在遇见杨曜之后,一切都脱离了原有的轨道,他被杨曜,或者说更玄远的某种不可抗力裹挟着,不知道下一刻会去向何方。 齐青蹊看着前路,眼里泛过迷茫,忽然想起了高考成绩公布那天,那时候他还在某个饭店洗盘子,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他就一个人欣喜若狂地躲在厕所里高高跳跃着,但那时候他那么兴奋,那么飘飘然,全心全意地觉得梦想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 第60章 被囚禁的那一年 杨曜的私人小岛不大,却足够与世隔绝。不管从哪个方向眺望,所及之处都是一片蠕动的苍蓝,海水的颜色像某些科幻片里外星人皮肤的颜色,初看足够惊艳,但驻足久了,却有一种令人汗毛竖起的怪异感。 齐青蹊在杨曜的监督下办好了休学手续,被安顿在这个小岛唯一的一栋别墅里。 杨曜踏进这栋别墅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强硬地将齐青蹊打横抱起,他像头饥肠辘辘的野兽,仿佛连一刻也等不及,直接在沙发上、当着几个佣人的面前就撕扯开齐青蹊的衣服。 齐青蹊难堪不已,一张脸连同脖子都涨红得快要滴血,那些佣人面无波澜,仿佛他只是个禁脔。齐青蹊奋力地和杨曜抵抗起来,他从小干惯了苦活,尽管没有刻意锻炼,手臂上仍都是紧实的肌肉。杨曜一时间竟没法对他怎样。 “乖,听话。”杨曜红了眼,饿狼撕开了人皮露出真面目,尖利的牙齿啃咬住他的颈肉,“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你想你妈平平安安地痊愈对不对?” 齐青蹊绷紧的肌肉僵住了,他颓唐地将自己陷入柔软的沙发中,由杨曜任意索取。 “宝贝儿,怎么不反抗了?是不是爽了,舍不得离开我了?” 杨曜越尝到了快意,便越发疯狂,他总是粗暴且急不可耐的,像野兽交媾似的折磨着身下的人。齐青蹊疼得咬着嘴,生理性的眼泪止不住地簌簌落下。 这情景不知道哪里触动到了杨曜,他竟呆呆地停住了,手颤着扶起齐青蹊的脸,轻柔地啜去他的泪。 “别哭,我轻一点,你别哭。”杨曜无措地看着他,声音慢慢低沉下去:“我总在夜深幻想自己把你操哭,我想,你哭泣着呻吟一定会让我疯狂。可是为什么,当我真的看见你哭,我的心却那么痛?你别哭得那么伤心了好不好?我……我不是个好人,可是我真的喜欢你,我改,以后我要再弄疼你,你就可劲儿骂我、打我,我准不还手。别哭了,求求你别哭了……好不好?” 他捧着齐青蹊的脸,求着他不要哭,一双满是偏执与疯魔的眼睛却慢慢泛红,一滴滚热的泪忽然跌落齐青蹊脸上。 “我一看见你哭,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晚上。你一直那么骄傲,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哭,是我让你失望了对不对?你那么生气,气得几乎失去了理智,你从我家逃了出去,然后就发生了车祸……我差点以为我永远得不到你了,幸好现在我又找到你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哭了,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杨曜意识混乱了,但神情却深情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他紧紧捧住齐青蹊的脸,力气大到令人生痛。 “我爱你啊,齐白岳。” 齐青蹊瞬间如遭雷击,觉得五脏六腑无一不仿佛被生生撕裂般疼痛。他嘴巴微微张开,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杨曜,你实在是……太恶心了。” “也许吧。”杨曜疲倦地把头埋在他颈窝上,好像身下的人能让他汲取一点能量,“我爱他,却一直得不到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 齐青蹊猛地推开他,曾经爱人的气息现在让他厌恶得想吐,他知道杨曜不是他想象中的良人,但实在想不到他恶心到这个程度——他说着他爱自己的弟弟,而他却只从这份爱中得到了自私又病态的占有欲,并为此不择手段地达成自己的目的。 “你老实告诉我,”齐青蹊一字一句地问,“我弟弟和我爸爸的死,跟你是不是有关系!” 杨曜暴怒地嘶吼道:“你胡说什么,我的白岳没有死!” 他压在齐青蹊身上,紧紧地捏住他的下巴,像只恶鬼般贪婪地看着他的脸:“你就是我的白岳,我会让你变成齐白岳……” 下一刻,他狠狠地贯穿了身下那个与自己爱人长着同样模样的人。没有润滑的后穴被撕裂,鲜红的血却彻底让杨曜兴奋得连灵魂都在战栗,这个晚上,他一边喊着自己一生挚爱的姓名,一边忘情的发泄自己一腔积蓄已久的欲望和渴望。齐青蹊的反抗只带来了更加暴戾的报复——杨曜觉得齐白岳是不会这样毫无仪态地动手动脚的,他早就痛恨齐青蹊顶着和齐白岳相似的脸,却干一些毁坏齐白岳形象的事,以前齐青蹊蒙在鼓里的时候他尚且还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但现在齐青蹊的身体和软肋都落在他身上,他再也不需要顾忌…… 直至后来,齐青蹊的下半身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他眼睁睁看着自己遍体鳞伤,合不上的后穴淅淅沥沥地流血,好像已经完全不受自己中枢神经控制了。再后来,他终于幸运地失去了意识,不必再清醒地面对杨曜的羞辱。 等他醒来,杨曜已经离开小岛去工作了,留下一个医生和一大堆看护人员。 “齐先生,你终于醒了,我是杨先生的私人医生。”杨曜的私人医生像一台完美的机器,机械地跟他汇报病情:“你发烧昏迷了整整一天,我替你打了退烧针,已经基本好转了。另外,由于杨先生不允许我查看你的身体,所以你身上的伤只能等杨先生回来再上药。” 齐青蹊静静地听着,忍不住嗤地笑了。 他的下体都撕裂了,稍稍一动就痛得冷汗直流,但因为杨曜那可笑的占有欲和促狭的气量,他一直等到三天后杨曜又得了空来看他才受到治疗。 更可笑的是,当天杨曜还为齐青蹊的伤口未愈合不能泄欲而大发了一通脾气。 杨曜性格暴戾,齐青蹊一开始还宁折不屈地跟他硬碰硬,于是身体常常旧伤未好就又添新伤,一个月没几天不是在床上度过的。由于缺少锻炼并常常吃粥水,他的手臂和双腿上紧致的肌肉开始萎缩,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去。 杨曜很高兴,对私人医生的饮食调理非常满意。他抚着齐青蹊的脸,情意绵绵地说道:“再瘦一点,你就跟他体型一样了。” 说完以后他顿了顿,自己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仔仔细细地观察遍身旁那人的全身,眉头突然深深皱起:“不对,不对,怎么搞的,你比他矮!” 齐青蹊厌倦地看着杨曜又开始神经质地恼火着急,翻身背对着他。齐青蹊从小生活贫困,一天两顿,还不一定都能吃饱,营养不足,长得不如弟弟高也很正常。 但杨曜急了,絮絮不停地说道:“他到我肩膀,你才到我胸口,他一歪头就可以枕在我肩上了,但你要踮脚……” 齐青蹊淡淡地说道:“那他靠过你肩膀吗?” 杨曜不作声了。 齐青蹊顿觉畅快:“那你一个人瞎意淫什么呢?” 杨曜被成功地惹怒了,又把齐青蹊折腾到晕过去之后,就不甘地打电话跟医生商量:“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人长高一点?” 医生有些犹豫:“通过断骨增高手术大概能高3~6公分,但是手术会有残疾或瘫痪风险,而且恢复时间很长也很痛苦,恢复过程也有概率发生很多意外,不是很建议……” 杨曜却听不下后面的话了,他一拍手,“太好了,太好了,医生你知道吗,高中的时候,我就幻想过无数次他靠在我肩上,我低头吻他的情景。” 医生劝道:“可是……” “没有问题的,”杨曜看着床上熟睡的脸,“他一个大男人长这么矮,我出钱让他长高一点,他知好歹的话就不会不接受!” 齐青蹊醒来得知这个消息后,问了杨曜一句话:“你一直说喜欢我弟弟,但你这样对待他的家人,不怕我弟在天之灵对你恶心透顶吗?” 杨曜脸色森冷地摇摇头,“我是个无神论者。” “那你也不会受良心的折磨吗?真好,没有善恶观的人活得就是轻松。”齐青蹊冷笑着斜睨他,被关在别墅里跟杨曜独对得多了,他的身上也慢慢多了一股阴郁的气质,像一根生锈的针,生气慢慢被抽走,只剩下扎人的锋芒。 “随你好了,”他说,“我是不会配合的,如果你想你的另一个‘齐白岳’变成残疾人,那你就送我去做手术好了。” 杨曜气到极点,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怎么跟牛一样犟?我有钱有权,你乖乖当我的情人会死?非要惹怒我让我把你干得鲜血淋淋?只要你模仿他,我什么都会给你,你知道不知道?” 齐青蹊直直站起来,眼睛瞪圆了正视着他的双眼,朗声道:“我就是这样犟,我不但犟,我还特别韧,除非你他妈把我弄死,不然我永远永远不会因为你这种人而屈服!” 他人瘦得不像话,但拍案而起的时候,却仍然气势如虹,刚劲得不可折服。 杨曜盯着他炯炯发亮的眼睛愣了一下,忽然脱口而出道:“难道你还喜欢我,所以不愿意当你弟弟的替身?” 齐青蹊也盯着他愣了一下,他摇摇头,认真地说道:“不管我喜不喜欢你,我也不会当任何人的替身。如果连我都不认同我自己,不留恋我自己的存在,那我就活不下去了。” 自从他们闹掰以来,杨曜第一次看见齐青蹊心平气和跟他说话的模样,那双一刻前还怒火连天的眼睛平静下来,细看似乎还有淡淡涟漪,在朦胧的雾色中水波暗涌,他的坚韧背后藏了很多柔软的秘密的往事。 杨曜在这种眼神的注视下,心里那座原本即将喷薄而出的火山忽然堵住了,他不知道自己应如何应对,连夜又离开了小岛。 但等他回去以后,他慢慢又对自己这种仿佛落荒而逃的行为感到不解且不满,为什么要走?他在同情齐青蹊吗?齐青蹊有什么好值得怜惜的?他由此至终都只爱齐白岳,为什么要怜悯其他人?有什么必要? 杨曜几乎有点恼羞成怒,将自己这种不明所以的行为全怪罪在齐青蹊身上——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他,可怜巴巴的,是想勾引自己吗?他也配?他也配? 于是他怒气冲冲地又驾到小岛别墅里,摇醒还在睡觉的人,近乎恶毒地凑到他耳边说:“你犟什么?你拽什么?你忘了你妈在谁的手上了?她一个女人,患了癌症,你知道化疗是很辛苦的吧,你乖乖地当我的齐白岳,你变成他,如果你做到了,我就让你们母子团圆,听见了吗?还倔吗?” 杨曜看着身下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的少年,很满意,他做得很好,从此他会拥有一个听话的齐青蹊,不久以后,他还会拥有一个以前的齐白岳。 齐青蹊确实不再倔了,他像是失了魂魄一样,任由杨曜为所欲为。杨曜在进入时喊着学弟,在迸发时喊他白岳,他都一一地应了。 应就应了,有什么关系呢。从前他确实只有自己,所以只能自己认可自己,自己支撑自己。但现在他还有一个好不容易见面的妈妈。他骗她以前资助自己上学的人愿意借钱给她们治病,他骗她自己要回去上学,所以她还在满怀希望地等他回去。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医院面对可怕的病魔,面对痛苦的化疗,面对数不清的药物,他想要见她,想要抱抱她安慰她,想要逗她笑当她的后盾……什么尊严,什么自我的价值,这些有什么实在的意义呢,他亲人的生命才是实在的可贵的啊。 齐青蹊服软了,杨曜却总觉得心空落落的,是还缺少了什么吗? 可是,缺失了什么呢? 他在许多个晚上彻夜彻夜地想,缺少了什么呢,每次提起这个问题,杨曜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齐青蹊那晚上那双潮水暗涌的眼眸,藏着他咬牙独自走过的十九年…… 不对!不对不对,缺少的怎么会是齐青蹊的东西,他只不过是他爱人的投映! 没错,杨曜醒悟了,齐青蹊虽然听话了,但还是不像他的一生所爱。举止不像,神态不像,说的话也不像。 幸好他迷恋齐白岳多年,一直偷偷拍摄着他的一举一动,杨曜将自己多年的映带全部带到小岛上,勒令齐青蹊每天要花六小时模仿齐白岳,六小时学习演奏齐白岳演奏过的古琴曲目。 他请了两个老师,一个是古琴老师,一个是表演老师,他要齐青蹊每天将那些录像翻来覆去地看,然后由表演老师带着他,在镜子前一遍一遍地模仿齐白岳的言行动作。 老师们在一年里换了一批又一批,全部都因为受不了别墅里那诡异的气氛而请辞。 杨曜后来回想,那一年,也许是他最后悔的日子。他疯了,别人也觉得他疯了,最后,他也把齐青蹊逼疯了。 那一天,杨曜去到小岛的时候,便看见齐青蹊正在弹着齐白岳生前常弹的琴曲,琴声幽涩,杨曜听得遍体生凉,但他弹琴的模样实在太像齐白岳了,杨曜一时忘记了所有异样的预感,只专注地盯着他的脸,试图从里面找出一丝属于齐青蹊的东西——没有。他孤洁又清冷,像积雪终年不化的高山,令人仰止,令人不敢造次。 一曲终了,齐青蹊抬头,才意识到多了一个人。他下巴微抬,疏离又礼貌地对杨曜说道:“学长来了。” 杨曜已经呆了,他赞叹地说道:“太像了……” “像?”齐青蹊挑了挑眉,有些清贵的桀骜,“像什么?” “你已经很像齐白岳了。” 齐青蹊嗤笑一声,有些好笑又有些不解,“你在说什么,我就是齐白岳啊。” 杨曜咽了咽口水,齐青蹊演得太像,以至于他下意识生出了以往在齐白岳面前的拘谨,正不知找些什么话题好,就看见齐青蹊施施然在茶几拎起一把水果刀。 然后,迅猛地向自己心脏处插入。 这一情景,后来成了杨曜在噩梦里最害怕的画面。 好在几个保镖反应及时,刀没有插到很深的地方,医生慌忙地为他进行着急救,一时间别墅乱成一团。 只有杨曜还愣愣地站在原来的地方,双目放空地盯着倒在地上的齐青蹊。 齐青蹊也回头看他,被鲜血溅了点点殷红的脸笑得畅快又癫狂:“你想不到吧?你把我变成了齐白岳,殊不知,齐白岳要是被你这样囚禁,他的高傲会令他选择去死。” 杨曜吓坏了,他手足无措地打了很多个电话,派了三个医生、二十多个保镖全天轮流看护他的一举一动,别墅里所有锋利的东西都拿走撤换,坚硬的墙壁和家具表面铺上奢华的羊毛垫。尽管如此,他还是在一周以内趁洗澡的时候自杀了三次——因为杨曜近乎神经质的占有欲和疑心病,杨曜不允许任何人看到他爱人的裸体。 于是等保镖和佣人发觉不对劲冲入浴室时,齐青蹊的手腕已经被他自己粗暴地生撕下几块肉,破开的血管汩汩流着血,将一浴缸的水染成火烧云的天空。 于是齐青蹊又被软禁在床上,杨曜抛下了忙碌的工作,每天都来,负责给他洗澡。但没过几天,他又开始自残,自己折断自己的手,修长洁白的手指,借着手腕的力一根根扳断,一边扳一边发出咯咯的刺耳笑声。 杨曜慌了,他低低地伏在他旁边,死死地抱住他:“别找死,齐青蹊,你不准死。” 齐青蹊却古怪地盯着他:“我是齐白岳,你为什么喊我哥哥的名字?” 杨曜焦头烂额,只好将他的手脚也禁锢起来,医生诊断他患了严重的抑郁症,兴许还有一些臆想症,给齐青蹊开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药,他不肯吃,杨曜便撬开他的嘴灌进去。 杨曜知道什么叫自食恶果了,他终于向齐青蹊求饶:“活下来吧,齐青蹊,你要怎么才愿意好好活着?” 齐青蹊静静地看着他,过了很久,他才哑声说道:“我也很想知道,可是……我已经不是齐青蹊了。杨曜,我不是故意赌气继续演,我是真的不知道‘齐青蹊’是怎么想的了。” 过去的一年里,他每天十几个小时都在临摹齐白岳、都在当齐白岳,留给他自己的时间近乎没有,久而久之,他慢慢真的找不回自己了,他只会用弟弟的逻辑去思考、去做事情…… 杨曜哑然,他死死地抱住床上的人,发狠地说道:“那你给我想,慢慢想,只要我在,我就不会让你死。” 齐青蹊想了很多天,想起来了:“杨曜,我想见妈妈。”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但他知道不管是齐青蹊还是齐白岳,都愿意为了陪着妈妈活下去的。 杨曜温柔地说道:“好,我让人转播她病房的监控给你看。” 齐青蹊摇摇头,“我想见她,或者……你让我打个电话也好,我想和她说说话。” 他自认为这不是一个很难的要求,但杨曜竟然一口回绝了:“等你好了再打。” 可是,他不见见妈妈,不听听妈妈的声音,他怎么会好呢? 齐青蹊的病愈发严重,他开始连吃东西也没有力气了。不管杨曜强硬地喂他什么,全被犯恶心的胃吐了出来,无奈之下,杨曜只能让医生给他打营养液,勉强维持住他的命。 齐青蹊刚来这个小岛时,杨曜常常盼望他瘦一点,而现在,他整个人都瘦得凹陷了,苍白的皮包裹住一副骨头,别的多余的再也没有了。 齐青蹊刚来这个小岛时,杨曜对他很凶,而现在,杨曜每次碰他都小心翼翼,有时候,齐青蹊睡醒时甚至会看见杨曜枯坐在床边,托着腮,眼圈红着,一脸不甘地抹眼泪。 “我不会让你死的,齐青蹊,你不许死。”杨曜跟他说得最多的便是这句话,语气时而是生气的,时而是温柔的,时而是哀求的。 齐青蹊有力气的时候,会对他嘲讽一笑;没有力气的时候,便连眼皮也不掀一下了。 有时候他也会换点花样,比如死死地抱着他,哽咽着说:“不许走,不管你走到天堂还是地狱,我都会去把你锁在我身边。” 齐青蹊抬起眼,笑了:“坚定点,你是个无神论者。” “我不会让你死的,齐青蹊,你不许死。”于是又变成这一句了。 病床上没有时间的概念,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一天,齐青蹊听见门外有些非常喧嚣的响声,他掀起眼皮,听见外面有个威严的中年人在骂:“最近多少人在盯着你老子,盼着我倒台,你倒好,差点给人送素材去了。你这事是人干的吗?把人关着锁着,出了人命有多麻烦你不知道吗!” 杨曜激烈地跟那中年人争辩起来,甚至还响起了些扭打的声音。 接着,那中年人走进了房间,看见齐青蹊的阵仗后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骂道:“我怎么生出来这样的畜生!赶紧来点人,把他送去医院!” 接着他又尽量温和地说道:“年轻人,对不住,是我教子无方,我会赔偿你的损失的。” 有人七手八脚地将他抬上了担架,齐青蹊无动于衷地被他们运出去。 路过杨曜的时候,他听见了森冷入骨的一句话:“别走太远,我说过,不过你走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重新把你锁在我身边。” 齐青蹊瘦弱的身躯开始不受控制地冷颤起来。 杨家的人送他到医院,当然也派了人看住他,免得齐青蹊把这件堪称丑闻的事说出去。但他们都觉得齐青蹊几乎是个植物人了,没怎么防范。 那中年人还派人来抚恤了他几句,齐青蹊强撑着力气,趁机说道:“杨曜答应要替我母亲治病,你可以帮我跟我母亲打个电话吗?” 出于同情或利益,杨家的人答应了他的要求,齐青蹊早已槁木死灰的心终于怦怦地跳动起来,他开始在病床上练习说话,他太久没说话了,声音嘶哑无力,他要赶紧练好,不能让妈妈听出来,害她担心。 他还要先把措辞想好,他无缘无故离开了一年多,要怎么圆谎呢? 妈妈,学校给了我交换生的机会,这一年我去了德国的大学读书,因为跨国通话很贵,就没有打电话给您。 这个借口好,他宁愿来扮演这个不孝的角色,也不愿让妈妈知道真相。 齐青蹊躺在病床上又想,一年过去了,妈妈的病情怎么样了呢?杨曜说派最好的医生替她做手术,会不会已经好了呢?如果她好了,那自己也要赶紧好起来,起码他要能下床走路,到时候多穿一点衣服掩盖自己的暴瘦,就能和妈妈见面了。一年没有见妈妈了,他真的好想她…… “对不起,汪晴柔女士在一次手术中发生了意外,已经离世了。” 他辗转反侧地等,终于等来杨家人带来的信息。 杨家将汪晴柔随意安葬在一处公墓里,齐青蹊从杨家的监视中逃了出来,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妈妈。 秋风吹动四周被人迹踩得稀疏的青草,秋雨细碎落下打湿灰白的碑石,不远处有人在一处新冢旁祭祀,恸哭的声音隔着淡风微雨传过来,只让人觉得吵闹。 齐青蹊扶着石碑勉强站着,语气像是撒娇,又像是嗔怪:“妈,你怎么不等等我呢?” 他最后一次见汪晴柔,是她即将被杨曜送入医院时,他对她说:“我一定会让你长命百岁的。”最后这个承诺没能兑现。齐青蹊从小到大靠着自己双手双腿闯荡,他总以为只有要足够的信念和努力,一定可以主宰命运。但是人在所谓的命运面前是如此渺小,所有生死聚散其实都身不由己。 幸好还有一样是他可以决定的——他可以决定自己的死。 他已经活腻了,连一丝希望都没有了。所有亲人都已先他一步离开,所有朋友都已断绝来往,他与世界的一切联系都在这一年里被杨曜斩断。而杨曜只要一脱离杨家的控制,马上又会卷土重来,不想再被囚禁的话,他就要一辈子都像蟑螂一样在黑暗中东躲西藏。 禅宗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爱别离、憎怨会、五阴炽盛。死当然也很苦,但当其余七苦一一尝遍后,死亡反而变成了一个永恒的逃脱。 第61章 蹦蹦跳跳小兔崽 老鹰看着他,见陆永丰眉目仍是淡淡的,瞳孔像高纬度地区的极夜,除了无尽的黑色外别无他物,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只是那道淡薄的唇敛去了懒散悠闲的笑意,让人想起他作为显贵家族长子的身份来。 老鹰老实回答:“确实还有文章,但是他逃出来之后行踪隐秘,我还没查到。” 陆永丰摇摇头,“当务之急不是刨根问底。” 他站起来,今天他本来是要去蹭饭的,因此只穿了卫衣牛仔裤,但窄腰长腿的,穿起来还是很倜傥自如。陆永丰舒展了一下手掌,随意地将拳头捏得啪啪作响。 “是解决杨曜。” 话毕,他便长腿一迈,径自离开了天台走向电梯间。 周重行和老鹰面面相觑,很快周重行便反应过来:“恐怕他要找杨曜打架,快去阻止他,别闹出人命!” 他说完便率先跑向电梯,心绪不宁。陆永丰向来和善,但刚刚周重行分明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这股陌生的气息,周重行只在自己儿时从陆永丰身上感受过——那时候周重行被人绑架,得救后满身是伤,陆永丰去医院探望自己时,便对周重行说他会解决那些绑匪。 那是一种平铺直叙、不带起伏的杀意,好像只是要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周重行猜度陆永丰刚刚说的话,不是要解决杨曜纠缠汪明这件事,而是要“解决”杨曜! 另一边厢,icu病床上躺着的汪明睫毛轻颤,从噩梦中猛地惊醒。 他做了一个常做的噩梦,醒来时四肢犹在发抖。多年的逃亡让他极具警觉性,没有第一时间睁开双眼,而是继续佯装着昏睡,双耳听了很久仍没有动静后,眼睛才微不可觉地眯开一条缝,观察周围的情况。 他置身于病房,手臂还在输液。汪明想起来了,自己存够了钱,订了今晚的车票要离开,离开前却不凑巧被杨曜找到了,他慌忙中坠了楼。 汪明乜斜着眼,眼珠子转了一圈,没找到有什么可以用来防身的道具。但窗外只有寥寥几个看护工,这时候不走,等杨曜回来了就更加走不了了。 他刚结结实实地扑了一回街,浑身骨骼像散架了似的,手脚都骨折了,但几乎刻在骨子里的逃亡本能使他面无表情地拔出正输液的针管,血液从血管里溢出,汪明按了一下,就翻身滚到地上,唯一能用的那条腿像豹子一样弹跳起来窜到病房门边,夹着夹板的手拨下电闸。 病房顿时变得漆黑一片,汪明放缓了呼吸,像一只惯于在黑夜里狩猎的小兽,守在门边伺机而动。 外头的人看见了异状,纷纷过来查看,门咿呀地开了,汪明弓着腰,用头撞向来人的肚子,像只急极了的兔子一样一瞬间就跳出了房门。他扶着墙趔趔趄趄地连跑带跳,感官敏锐到了极点,一下子就窜到了电梯旁。 刘茫摸着肚子,急得大喊:“哎哎哎你有毛病吧你去哪儿啊!” 汪明听见声音一愣,回头看见刘茫又愣住了:“怎么是你?” 此时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汪明连忙躲在拐角位遮住自己的身形,警惕地向电梯处一瞥。 不瞥还好一瞥几乎吓破了胆,杨曜面色不善地站在电梯里。 真是见鬼了,怎么每逢电梯必碰到这瘟神,汪明要得电梯ptsd了。 瘟神铁青着脸,衣服凌乱,几个扣子还被扯断了,好像刚跟人打完架。汪明心想打得好,不知道是哪位英雄好汉日行一善,可惜看起来没打出什么伤口,不然他愿意以身相许,报答这位恩人的大恩大德! 杨曜隔壁站着一个护士长,后面似乎还站着两个人。 有个人忿忿不平地骂道:“阿行你别拦着我,我今天一定要打死这崽种!” 哦,这估计就是那位恩公了。 汪明在心里嗐了一声,这不是陆永丰的声音嘛。 陆永丰犹在骂骂咧咧,杨曜身旁那个护士长便气势汹汹地教训道:“医院是治病的地方,不是打架的地方!要打你们去练舞室打!” 杨曜便哼了一声,整了整有些狼狈的衣服,径自走出了电梯门。 陆永丰大摇大摆地也走出了电梯,一副得势不饶人的模样。 于是汪明便看见了他的前金主被打得鼻青眼肿,额头上还挂了彩,但他犹像自己碾压了对手,趾高气扬地对杨曜嘲讽道:“怕了吧!有种你别走,咱们到医院外边再打一架,我教你这崽种知道谁才是爸爸!” 汪明:“……” 不愧是你,任何时候都不会在气势上输给对手。 杨曜一出电梯,目不斜视的地往icu病房处走,反倒是陆永丰惯了没个正型东张西望的,一眼就看到正躲在拐角处悄悄跟他招手的人。 陆永丰演技超群,脸上硬是一点马脚没露,往后指了指尚未闭合的电梯。汪明会意,趁那些看护围住了杨曜汇报情况的一瞬马上从拐角窜出来,陆永丰跟他心有灵犀地同时移动,大跨一步贴在汪明身前,用高大修长的身躯给他打掩护。汪明被陆永丰扶着,瘸着腿一蹦一跳地钻进了电梯,陆永丰以打游戏多年的手速按了关门。 他俩狼狈为奸惯了,两个人倒像是用同一个脑袋思考似的,默契超乎了想象。这几乎是几秒内发生的事情,别说是早已走到icu病房门口的杨曜,就连在陆永丰旁边的周重行都有些反应没过来。 电梯门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下关闭成一条缝时,陆永丰风度翩翩地向正朝自己跑过来的杨曜比了个迷人的飞吻:“私奔去了,掰~” 陆永丰直接按了顶楼,那里不对外开放,杨曜没有限权进去。两人松了口气,互相对望一眼,一个手脚都打了夹板跟个木乃伊似的,一个鼻青眼肿被打得脸都胖了一圈,气氛沉默了一瞬,二人同时哈哈哈地笑出了声。 自从被杨曜找上门来,汪明就处于一种近乎神经质的警戒之中,但很玄乎,一回到陆永丰身边,两人挤眉弄眼几秒钟,他整个人就松懈下来,好像一切都不在乎不担心了。 汪明靠着他肩膀,数落道:“你说你花拳绣腿的,跟他硬碰硬干啥呀?” 陆永丰气愤填膺,咋咋呼呼地嚷嚷:“我他妈不教训一下他,他都不知道自己算老几!” 汪明回想杨曜只是头发乱了一点,而这人都快破相了,一时间无言以对。 陆永丰还挺得意,跟汪明邀功:“你仔细看他的右边颧骨,有一块红了,我打的!” 陆永丰嘿嘿地笑得像个傻子,他右眼乌青,像戴了半副墨镜,嘴角和鼻子都挂彩了,向来闲适从容的一张脸此刻十分滑稽狼狈。 汪明低头,忍不住抿了抿嘴,悄悄笑了。 “傻逼。”他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 “没什么,”汪明轻轻揉揉他的肩膀,温声说:“下次别亲自动手了,他……很能打,你会吃亏。” 陆永丰按住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精准地找到重点:“他打过你?” “呃……”汪明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睡了那么久我有点饿了,等下吃啥呀?” “哪只手打的?”陆永丰平静地问道。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波澜,原本还跟条大型犬似的笑容无影无踪。汪明知道这种冷静到近乎冷血的状态才是他的真面目,但还是被他的变脸速度震住了。 没收到汪明的回答,陆永丰便摸摸他的头,温柔和善地说道:“好,我知道了。” “不过,他毕竟是我表弟……”陆永丰诚恳地跟他商量起来,“如果一双手都废了,我外公那里不好交待。所以,给他留下一根中指吧,其余的都切了,可以吗?” “叮”。电梯到达了顶楼,天台冷色的白炽灯灯光洒下来,将陆永丰的不具攻击性的一张脸照得干净敞亮,没有一丝阴霾。 他伸手用指纹开门,回头朝汪明轻快一笑:“哎呀,骗你的,我是遵纪守法的正当商人,哪有能耐把他给切了呢?” ……汪明总觉得,他是看到自己脸上藏不住的惊栗才改口的。 =============== 鹿泳疯:俺说的都是实话,切手指哪够解气呢?要切就切……(被消音)更新憋了那么久是因为想一直写到这章再一起发,不然停在上一章回忆杀可能会太虐quq 第62章 投喂 “配文写啥好呢?” 汪明拿过他的手机帮他打: “今?晚在医院散步遇到杨总,被他拉到草丛里zou了40?分?钟,现在下面(的脚趾)还肿着?+我v信看图” 陆永丰为之绝倒。 汪明笑嘻嘻地摸摸头:“不好意思哈,以前兼职网上卖片,写顺手了。” 打着夹板的手刚碰到缠着纱布的头,他就疼得哎哟了一声。 陆永丰又好气又好笑,连忙扶他坐下:“怎么了,你手痛还是头痛?” 汪明巴巴地看着他:“都不是,我胃痛,饿的。” “嗐,你一提我也饿了。”陆永丰打电话让宋奇给他送餐,“先给你点个卤猪蹄,再点个天麻炖猪脑,以形补形。” 汪明佯怒道:“暗示谁是猪呢!” “你不就是我的掌上明猪嘛。”陆永丰向他甩了一个电眼。 咋突然就土味情话了?这领域是汪明的强项,他马上不甘示弱地开始贫嘴:“那你猜我最喜欢什么肉?” 不管陆永丰回答什么肉,等下他都会说“我最喜欢你这块心头肉”。这一条是他觉得最土最带劲的土味情话了,准能把人恶心得够呛。 殊料陆永丰抿抿嘴揶揄道:“你最爱吃鹿鞭。” 汪明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饶是久经风浪的一张老脸都被他骚红了。 靠,被前金主语言性骚扰了该不该要他给嫖资,在线等挺急的! 陆永丰反过来逗他:“那你知道我最爱喝什么吗?” 汪明也跟他开黄腔:“菊花茶呗。” “你真懂我,”陆永丰高深莫测地继续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爱喝菊花茶吗?” “因为你这人好菊花呗。”汪明一撇嘴,心想陆永丰这人压根不懂黄腔的意义在于一语双关,说得太直白就不好玩了。 “不对。”陆永丰摇摇头,戏谑地看着他,“是因为菊花茶是青色的,我就爱喝青青的水。” 汪明:“……”操,绝了。 陆永丰还一脸无辜样儿地分享他的茶经:“小溪流出来的水泡菊花茶更好喝哦。” “停停停,谐音梗要被扣钱的!” 两人打嘴炮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汪明插科打诨地开始阴阳怪气陆永丰时,宋奇就拿着餐盒来到了。晚饭的香气让两人都不约而同地休战了,陆永丰捧起炖汤,自己尝了一勺子,然后又舀了一勺子,吹了吹,送到汪明嘴边投喂。 这盅天麻炖猪脑汤味鲜香清爽,脑花处理得很干净,入口一丝腥味也没有,只觉顺滑如奶酪,丝丝融在舌间,只剩齿颊留香。热汤流入胃里,整个人都像又活了一遍似的,全身都泛起暖意。汪明双手都打了夹板,于是陆永丰便我一勺你一勺地喂着他,两人很快就把一盅汤喝完了。 陆永丰又打开另一个食盒,里面分开盛了几道小菜:卤得香软熟烂的猪蹄切片,柠檬蒜香无骨鸡爪,鲍汁鹅掌扣海参,红烧牛蹄,鸡腿菇炒西兰花。 ……这以形补形也太过头了。 汪明喝汤喝得神魂颠倒,没留意宋奇已经走了,他啊了一声,问陆永丰:“你助理不留下来喂我啊?” 陆永丰模仿他也啊了一声,问汪明:“我有手有脚,用得着他来喂?” 汪明是万万没想到陆永丰要纡尊降贵亲自喂自己,他以为刚刚你一勺我一勺地喂汤只是陆永丰兴头上来了想腻歪一下。 但是当陆永丰把红香诱人的猪蹄切片夹到他嘴边时,他就顾不上受宠若惊了,嘴巴张开叼住了食物,吸溜就吃进去了。 “好香,好嫩,好好次……”汪明口齿不清地咀嚼着,猪蹄肥而不腻,炖得软硬适中,q弹软糯的皮儿夹着有嚼劲的肉,卤水的咸香鲜味绽放在口中,令人意犹未尽。 陆永丰见他吃得满足,又舀了一勺淋上鲍汁的白米饭送到他嘴边,松软甘香的米饭粒粒分明口感极佳,伴着用许多食材烹煮熬出来的鲍汁一起,简直是绝配。陆永丰适时又送上一颗青绿可人的西兰花,清爽的蔬菜汁液让之前食物残留着的味道一扫而空,十分解腻。 于是陆永丰又配着蔬菜和米饭,依次喂了吸满了汁水、肉质饱满的鹅掌,酸甜入味、口感丰富的无骨鸡爪,还有肉汁鲜嫩又筋道十足的牛肉。 汪明吃得热泪盈眶,边吃边对陆永丰说道:“唔唔唔……你真好,真的……你也吃,每一个都嚎嚎次!” 童年的饥饿记忆使他永远吃嘛嘛香,饿肚子的时候情绪就容易焦虑急躁,吃饱了他就幸福感爆棚。他的人生中只有某一段时间是不喜欢吃东西的,当然,那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陆永丰夹了一块大牛肉,放到他面前引诱了一下,又抢先一步自己吃了。 “我看你转行做吃播得了,”他吃完又再夹了一块,才补偿似的喂给汪明,“这家饭店我吃过几次都觉得一般,跟你一起吃的时候咋就好吃那么多呢?” 汪明嘻嘻地说道:“可能是我秀色可餐,让你更有胃口了。” 陆永丰非常捧场地点点头,深以为然:“确实确实,赏你一块海参。” 汪明却说道:“我吃饱了,你快吃吧,不然等下凉了。” “这就饱了?”陆永丰皱眉,“胃这么小,你可真好养活。” 不过他看汪明吃饭也确实看得食指大动,三两口便把剩余饭菜清空了。 酒足饭饱,陆永丰惬意地搂着汪明,在装着玻璃天花板的会客室看星星,直到被护士长一通电话打过来训斥:“你把我们的病人拐去哪了?还不赶紧送回来!” 这护士长是他家亲戚,为人彪得很,以前还给陆永丰换过尿布,陆永丰只得赔笑道:“别气别气,待会就来!” “还待会?马上给我还回来!” 陆永丰只好摸着鼻子跟汪明说道:“那什么,再坐一会我们就回病房吧。” 汪明点了点头,陆永丰见他瞬间绷紧的背脊,又补充道:“我安排好人手了,杨曜没法近你身的,没事儿的啊。” “嗯,我没事。” “你放心,他这事我替你解决了。横竖我也是要收拾他的。” 汪明想了想他,忆起陆永丰的母亲也姓杨,于是明白了:“杨曜就是你三表弟。” 陆永丰点点头,汪明便自嘲地笑了:“我装成我弟骗carl,以为是在帮你,没想到又帮回了我自己。” “这就是种善因得善果嘛,”陆永丰说,“不过,靠兄怎么还不知道你弟不在了?” 汪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说道:“杨曜他一直不愿意相信我弟死了,所以封锁了消息,也不让我妈替他们办葬礼。我猜carl应该还被蒙在鼓里,就赌了一把。” “其实你直接说你是齐白岳的亲哥,杨曜害了你全家,靠兄也会对付杨曜的吧。” 汪明看着天上的星星,“carl在国外有自己的生活。他永远不知道我弟死了,那在他的世界里,我弟就还活着,世界上就少了一个伤心的人。” 总有传说说天上的星星是离去亲人的化身,在天幕中默不作声地守护凡尘里活着的人。汪明知道,那些星星只是遥远的天体,在亿万光年之外,抛开那些温情美好的寄托,它们只是宇宙的尘埃。 但是,那些传说虽然是假的,却起码让人得到慰藉,起码他在每一次看见星星时,想的都是妈妈托墓地管理员交给他的那封信里写的话: “我和爸爸弟弟一定会在天上看着你,保佑你诸事顺遂。” 陆永丰懒懒地靠在沙发背上,也仰着头去看他眼中的漫天繁星。 “汪明,你很温柔。可是,不要剥夺人家伤心的权利嘛。如果让靠兄选择,可能他宁愿伤心,也想知晓一切,然后替你弟报仇呢?” 汪明目光微动。 “你说得对,我太弱了。自己没本事对付杨曜,就也这样去想别人。说不定,他是有本事替我弟报仇的。” “哦,不过你倒是没估计错,凭他应该是动不了杨曜,我舅舅家还是很能打的。”陆永丰淡定地说。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别就自己觉得弱了。” 陆永丰坐直了身,伸手揉了揉汪明柔软的卷发,将人轻轻地搂到怀里。 他看着汪明的眼睛,慢慢地、像一个温和的学长给自己的学弟解释难题一样,说道:“能够直接打倒敌人的战士,当然很强大了。但是,并不是只有毁灭的力量才配称为强大的。你的温柔同样是一种强大,如果在游戏里,你就是个强大的奶妈。还有你那打不死的坚韧也是一种强大……哦我懂了,汪明,你是个奶盾。你是我抽不到的六星干员。” “……” 汪明前半段还眼波微微颤动,听到后半段,眼里泛起的涟漪和水雾都瞬间被蒸发了,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我谢谢你啊。” 陆永丰不服气地嚷道:“干什么!话糙理不糙嘛!” 汪明又笑了,他费劲地抬起头,嘴唇在陆永丰下巴处浅浅印了一下。 “我也是认真的……谢谢你,陆永丰。” 他弯着眼,轻轻说道。 陆永丰不应,食指点点自己的嘴巴。 汪明于是从令如流地搂着他脖子,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 =============== “不过……你真的氪了那么多还没抽到吗?” “闭嘴!” 第63章 不信抬头看 “虽然我们原定计划也是对付杨曜,但是你要很快解决他,恐怕不行。”老鹰盯着电脑上关于杨曜的资料,“他的档案我之前也发送过给你了,杨家根底多深,你比我更清楚。他是杨家年轻辈颇受器重的一个,跟我们又在不同的城市,涉足的行业也不是我们熟悉的。而且你们两个争斗,还会牵涉到其他势力。” 陆永丰耸耸肩,“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当初周重行家里那些破事,他和周重行都蛰伏了好几年才能收网,杨曜只会难搞几十倍。 “不过,我的座右铭从来都是,”陆永丰淡淡地说道:“世上无难事……” “只怕有心人?”老鹰忍不住嘲笑,“陆永丰,你竟然有心了?” 陆永丰握着拳头高高举起:“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老鹰:“……” 周重行冷漠道:“我就知道。” 陆永丰在他们的白眼注视下,一脸高深莫测地摇摇食指:“如果你觉得做某件事情很难,这时候你就应该放弃——放弃固有的思维模式和常规做法,逼迫自己去另辟蹊径,找出让事情变得简单的新解法。” 周重行从小看他装逼后一秒翻车的样子已经看透了,非常气定神闲:“继续说。” 陆永丰便放下了手,垂头静下来了。 等周重行和老鹰都觉得他黔驴技穷,正准备不寄希望于他时,他才开了口。 “在商场上堂堂正正打败他本来就是我想玩困难模式才会选择的。他怎么也是杨家的人,有钱就会有权,有权就会有钱,无穷无尽。站在同一个维度上去打金钱的仗,是没有结果的。” “能让有钱人完蛋的,只有比钱更高维度的东西。”陆永丰微微一笑,平时看上去总是没睡醒似的眼睛此刻露出了平静水域下的暗礁与漩涡。 “比如,站错队伍。” 陆永丰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像夜里的白霜一样难觅踪迹,却比霜降还要让人不寒而栗。 向来脸上风雨不惊的两人也被他这话说得变了颜色。 周重行声音有些颤:“你疯了。” 老鹰的声音则是不可置信,一句一句话像子弹一样从嘴里冒出来:“那小孩是很可怜,但就为了替他出一口气,有必要吗?你要攀到那个高度上去设计杨曜,那真的不是他死就是你死了!你是个疯子!” 陆永丰一双凤眼沉默地看着他们,然后……很快服了软: “嗐,不要反应过度嘛,我就说说,口嗨,口嗨行不行?” 他嘿嘿笑了起来,大力一拍周重行和老鹰的肩膀,“行了,今天也晚了,我们明天把carl叫上再从长计议吧,说不定他有什么突破口呢!” 老鹰长长吁了口气,抹了抹额上的冷汗,骂骂咧咧地出门了:“开玩笑也得有个分寸,” 周重行也跟着老鹰出门,陆永丰送他们到门口,老鹰先下楼了,周重行却停在门旁,一双沉静睿智的眼看着他。 “陆永丰,从我五岁起,我们认识二十六年了。”他说道,“其实我不敢说我完全了解你,但根据经验,每次你说得越信誓旦旦的话就越不会兑现,每次你好像开玩笑一样说出来的荒诞事情,最后你每一件都做了。” 陆永丰歪头打量着眼前的清瘦青年,突然笑了笑。 “阿行,”他拍了拍周重行的肩膀,笑得很温柔:“不知不觉你也长这么大了,身边也有人照顾你了,哥哥很放心。” 周重行却从他这牛头不搭马嘴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他向来云淡风轻的声音终于有些急了:“你真的要跟杨曜分个你死我活,为什么?你喜欢汪明?” 陆永丰好像终于被问住了,他想了半晌,才摇摇头:“也许只是因为我本来就是个疯子。” 他像汪明这么大的时候,每天都陷在了为什么要活着这个问题上。他占着别人得不到的东西,却又只会浪费,没有目标,没有喜好,也没有梦想。 陆永丰对周重行解释道:“你看汪明,他是多么鲜活的一条生命啊,有爱有恨,有欲望与追求。我很羡慕他,虽然我没法成为这样感情浓烈的人,但我也想这样的人能够活着。但杨曜不处理掉,他就不能自由地活着。所谓的生死博弈在我这里只是追求刺激的一个游戏而已,他这么美好的一个人一条命,难道不比其他东西重要吗?” “只是这样?只是因为对这条命的怜惜?” “你想说什么?” “陆永丰,”周重行淡淡地抬眼看着他,“听说你没喜欢过人,所以我得提醒你一下。你只看到这是一条美好的生命所以你要救他,那你有没有想过,世界濒死的痛苦的人千千万,什么你只在意这个跟你毫无关系的人呢?世界上漂亮的爱恨分明的人千千万,为什么你唯独觉得他美好呢?” 于是,周重行便看见自己那个总是巧舌如簧、总是好整以暇的发小,史无前例地怔愣在场。 半晌,陆永丰才挠挠头,勇于承认地说道:“老弟,你又把我给问住了。” 周重行冰霜般的脸上现出点点细微的笑意,“你不回答我没关系,但你得回答自己。” “哎,咱们阿行果然干什么都是天赋异禀。”陆永丰长吁短叹起来,“当了这么久老处男,结果一谈恋爱,分分钟后来居上把我反杀。我看你在家肯定也把陆晦那小子吃得死死的吧?” 周重行被他说得脸热,闷声说道:“我可压制不住那个人。” 陆永丰挤眉弄眼地撞了撞他肩膀,“别那么没自信嘛,他虽然一脸日天日地的狂样,但我看,你只要对着他喊一声老公,他准乖乖听你差遣。 周重行耳朵都听红了,不自觉就被陆永丰转移了注意力,低声斥道:“胡说八道。” 陆永丰嘻嘻笑道:“要不要跟哥赌一赌?” 周重行还没回答,就听见电梯处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陆永丰抬头往外看,唷嗬,电梯里那个身材高大脸蛋俊美的男人不正是自己的便宜弟弟么。 周重行转过头也看见陆晦了,他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陆晦腿长,几步就走了过来,肌肉结实有力的手臂抓住周重行的腰往自己身上拉,语气不善:“你们说话有必要靠这么近?” “哇,好酸的醋。”陆永丰阴阳怪气地故意吸了吸鼻子。 周重行被陆晦强势地拉了过去,一下撞在他怀里,被陆永丰八卦的双眼看得窘迫不已。他正被陆晦这幼稚的占有欲弄得恼羞成怒,打算瞪人的时候,就看见陆晦低下头,深邃的眼睛看着自己。 “晚上风大,怕你回去着凉,给你拿衣服过来。”他闷闷地在周重行耳边说话。 周重行接过衣服,也不好发作了,反倒是陆晦强势地搂住他的腰不让他挣开,倒像是生闷气似的。 周重行脸皮薄,微翘的眼角因为羞恼都染上了一抹红意,看上去好像被陆晦欺负了一般。他低声在陆晦身边斥道:“快放开,别人都看着了!” 陆永丰看不下去了:“别在我这眉来眼去的,明天见明天见,拜拜好走不送。” 他风流了三十四年,竟然在刚刚被塞了狗粮,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翌日,汪明刚从梦里惊醒,迷迷糊糊中就看到一个男人的轮廓,那人悄无声息地坐在自己病房内。 他顿时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定神细看,于是便看到了翘着腿在沙发上精致品茶的陆永丰。他今天穿了一套修身考究的西装三件套,外面还慵懒地披了一件暗灰色的长款风衣,领带、袖扣以及口袋里的方巾都搭配得舒心悦目。向来散乱不羁的头发今天也被梳得整齐帅气,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熠熠发光。 ……活脱脱像一只开屏的公孔雀,浑身都散发着求偶的气息。 陆永丰偏头看他,角度像是精准计算过一般,用最迷人的侧脸对着汪明,嘴巴勾起让人心荡神摇的弧度,声音刻意压低成了磁性低音:“嗨,你醒了?” 汪明:“……” “怎么了?”陆永丰看着他,撩了撩头发,露出风度翩翩的笑。 汪明撇撇嘴,恨恨道:“你又看上医院哪个小护士了?” 陆永丰:“?” “我还是个伤员,不要给你打助攻。”汪明哼了一声,重新躺回床上。 陆永丰无语了:“不是,那什么,我带了早饭。” “贿赂我也没用。” “……” 他,陆永丰,万花丛中过,一双电眼攻无不克,千种套路战无不胜……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第64章 诛心 “你要见杨曜?” 陆永丰皱了皱眉。 汪明点点头:“有些话总要说清楚的。” “有什么可说的。”陆永丰嘟囔道,要是杨曜能听得进去,也不至于搞到这么极端的一步了。 汪明坐在病床上,虽然手脚都惨兮兮地打着夹板,但那股打不死的精气神却已经恢复好了,他像往常一样,眼里蕴含着一半的狡黠一半的无所谓: “要杀人,先诛心嘛。反正试试又不花钱,没用不亏,管用血赚。” 陆永丰来劲了:“说到诛心,不是我吹,这可是我的强项,要不这事儿我替你干了?” 汪明笑着摇头:“我知道你想帮我,但这些小事我还是不用别人代劳的。” 这话不太让人信服,和一个囚禁自己、折磨自己、追踪自己的变态共处一室,恐怕不算是小事吧?但陆永丰知道汪明表面乖巧,其实倔强得很,只好顺着他的意思,答应让杨曜进来。 杨曜实际上早已经在外面跟陆永丰的人对峙很久了,只是由于s市确是陆家的主场,他才没法直接闯进来。 陆永丰不情不愿地打了个电话,刚让外面的安保人员放人进来,又听见汪明委婉地说:“等下我想跟他单独说点话……” 陆永丰放下手机,似笑非笑:“哦?你们还有些话是要单独说的?” “你想到哪去了?”汪明嘴唇弯成了一个浅浅的弧形,冲他笑了:“陆永丰,你说过我是圣母,但其实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不想让你看见我刻薄恶毒的一面。” 陆永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终于小声哼了一声,“知道了,外面等你。” 于是外面刚来到医院探望汪明的周重行和刘茫便看见他手插在裤带上,吊儿郎当地走出病房,而杨曜昂着头挺着腰,跟他擦着肩膀走进病房。 刘茫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上前一把揪住杨曜:“等等,谁让你进去了!” “小刘,没事儿,让他进去。”陆永丰平和地说道。 杨曜冷冷地斜他一眼,伸手用手背掸了掸被刘茫碰过的衣角,大步走进去了。 “怎么回事?”周重行皱了皱眉,也走上前来。 陆永丰踱到走廊边的沙发上坐下,慢悠悠地说道:“汪明说有些话要单独跟他说。” 刘茫急了,冲到他跟前质问:“我说陆总,他想干啥你就让他干啥啊?杨曜是个变态,咱们来对付就行了,你怎么还让汪明一个人去面对他!” “你别太小看他了。”陆永丰拍拍刘茫的肩,神色和声音都心平气和:“虽然我情感上也很不放心,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要因为疼爱他,就把他当成小孩来保护,这样反而会伤害一个要强的成年人。” 帮汪明解决杨曜是陆永丰的意愿,但是陆永丰知道,汪明是一个不需要谁去保护或者拯救的人,又或者说,他是一个刻意隐瞒自己的困窘、伤疤的人。也许假装不在意各种轻侮和蔑视、不暴露自己也有脆弱的一面,变成了他保护自尊的最后途径。 刘茫一时语塞,他是个性情中人,从他老板口中得知汪明的过往后,就忍不住想把汪明放在手心里宠,听到杨曜跟汪明独处一室他就想冲进病房把杨曜揪出来。他不知道汪明跟陆永丰有没有超过包养之外的关系,反正如果把汪明换成任海,他是绝对没法做出像陆永丰那样的决定的。 但他没法反驳陆永丰的话,他也不得不承认,对于汪明来说,可能这样的决定才是最让他感到舒适的做法。 刘茫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陆永丰理智得有些不带常人的情感,还是应该说陆永丰温柔得可以无我地体恤他人。 “不过,”周重行的眉头仍没有松开,他习惯谨慎接物,“我们总得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了,万一出意外呢?” 陆永丰诚恳地点点头,“阿行说得对,所以你有带电脑来吗?” 周重行便明白了,大方地把自己公文包里的手提递了过去。 陆永丰坐在病房外的走廊沙发上,旁边两列保镖整齐排开。他打开周重行的电脑,在裤袋里摸出一个u盘插上,电脑屏幕里便弹出了病房内的景象来。 刘茫咋舌:“你偷装了监控?” 陆永丰举起手指向他比了个v,又不知哪里掏出来一对蓝牙耳机,自己戴上了。 刘茫看着画面两人在对话,但蓝牙耳机却被陆永丰一个人独占,很快沉不住气了:“陆老板,你能不能把声音外放啊?让咱们也听一下呀!” 陆永丰瞥他一眼:“奇怪耶你,干嘛听人家的隐私啦。” 刘茫:“?”那你就可以听人家的隐私了? 他茫然地看向自己老总,周重行倒是一脸淡定,甚至脸不改色地坐下来开始用手机检阅公司的文件。 “周总,你不想听他们讲什么吗?” 周重行云淡风轻:“他不让人进去陪着,恐怕就是有些话不想让别人听见。” 刘茫不服气,指着陆永丰:“那他不还是偷听了吗!” “我那是为了安全不得已的偷听。”陆永丰摊摊手,嘚瑟道:“何况我演技比你好,听完能假装无事发生。” 于是刘茫只得陪坐在旁,看着屏幕中的默片,咬牙切齿地给任海发信息:“靠,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陆永丰没在意刘茫怎么在手机里吐槽自己,他把注意力转回了屏幕里头。 监控中的杨曜似乎故意藏着情绪,叫人看不出喜怒,但反倒更加渗人了。他缓缓走进了汪明的病床,深深呼了口气,才压抑着声音说道: “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么快愿意见我。” 汪明坐在病床上,端正地倚着靠背。比起昨天猝然撞到杨曜的无措,今天的他镇定且沉稳:“该面对的事情,迟或早都一样。” 杨曜偷偷打量他,见汪明脸上没有惊恐或是厌恶的情绪,才松了口气。他对汪明昨天宁愿跳楼的行为心有余悸,怕他再干点偏激的事情来,于是尽量克制着自己眼中汹涌的情绪,别扭地将声音尽量放柔: “昨天的事我不是有意的,我太激动了,这两年我一直派人暗中找你,我没想到我的手下费尽心思也没找到的人,竟然被我偶遇了,我一时忘乎所以了,只想着不能再错过你了……我吓着你了吗?” 不料汪明却摇摇头,轻哂:“你?吓着我?杨曜,我从来不怕‘你’本人。” 他认真地说道:“抛开你家族赋予你的财富和权力,你本身只是一个可悲可恶的小人。没有人爱你,而你也愚蠢到不知道怎样才能得到一个人。我从前以为你们这些富家子弟都是这样自大狂妄,直到这些年我认识了别的富二代,我才发现这不是有钱人的通病,只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杨曜的脸顿时涌上压抑不住的怒火,他气笑了:“你说陆永丰?他的荒唐事我们圈子的人都知道,也就装着骗骗你这种愣子了。” 他刻意露出极为不屑的语气,想要贬低陆永丰在汪明心里的形象。杨曜自以为这番话下去,就算汪明脸上不信,心里也必定有些动摇。不料却看见汪明神色奇异地觑着自己,似笑非笑:“杨曜,在你眼里,我还是那个没见识的土包子。不过我请你想一想,这三年来,你扣着我的身份证,还四处追缉我,你觉得一个不能见光的三无人士还能靠什么生存?” “你……”杨曜呼吸一窒,脑中立时划过一丝不好的想象,他下意识提高了音量,“不,你不会的!” 汪明眨眨眼,笑得无辜又妩媚,像他曾经流连在黑暗与欲望中的每个夜晚一样圆滑世故,却又最无情地向杨曜挑明了一切:“你把我逼成了卖屁眼的。” 他声音轻佻,滔滔不绝地说述着:“没有正当生意愿意要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所以我只能去黑酒吧打工,一开始我只是酒保,但没过多久,我被酒吧的老板拉去了仓库强奸,他知道我没法报警,就叫上他的混混朋友一起玩我。我想过死,可是我还有不能死的理由。后来我就想,嘿,反正也是被人操,与其被强奸,为什么我不收钱呢?你说对不对?” “不,别说了……” “我要说。你不知道我们这种人是怎么卖屁眼维生的吧?一开始,我只能在公厕里做生意,他们把我摁在恶臭连天的地板上操我,让我舔他们的鞋。慢慢地,我攀上第一根高枝儿,那个金主把我带上了酒店参加裸体派对,派对结束后,我呆了一周医院。再之后,我进了韶华不换,每天都接客,我物美价廉,只要付了钱,怎么来都成。杨老板,这三年我床上张腿接待过的有钱人,恐怕比你死了以后的坟头草都多。” “别说了!”杨曜暴怒道。 “你当时和我在一起,说我没什么好的,就是屁股干净脸还像他。你说我去哪里你也能把我抓回来,但你看,我现在是mb,我靠卖屁股过日子,操过我的人不说一千也有好几百,我现在比公厕的地板还要脏,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你永远也抓不到我了。” 杨曜徒然地低吼着,像头色厉内荏的困兽:“不可能……假的,都是假的!齐青蹊,你休想骗我!” “是真是假,我也骗不了人。你看啊,齐白岳弹琴精妙,现在我十指都断过几次了;齐白岳是山中高士,现在我满嘴粗俗;齐白岳干净堂皇,现在我却是个卖屁眼的。” “求求你,不要说了。”杨曜身体终于脱力一般地蹲下来,捂住了脸,不敢再看眼前的少年。 “我偏要说。”但那少年却不肯放过他。 汪明双目血红,语速越来越快,整张脸都洋溢着报复与自虐的癫狂:“我庸俗、肮脏、低贱,再也不能模仿我弟弟了,你明白了吗?” 汪明看着眼前自欺欺人地捂住脸的男人,畅快又神经质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甚至带了泪花。 这就是他不愿让陆永丰听见的恶毒。 陆永丰觉得他是圣母,实际上他不是。他不仅可以对别人狠毒,对自己也可以十足刻薄。如果自损一千可以换来伤害杨曜三百,那么他愿意把自己这一千天以来的绝望、恶心和痛苦全部挖出来,猩红恶臭的污血与疮痍就算不能伤人,起码也要恶心一下人。 汪明冷眼看着果然如遭雷击的杨曜,心里深郁着的戾气与恨意都得到了宣泄。 但他早过了顾影自怜的年龄,也早就明白流露出悲伤和怯弱往往带来的不是同情,而是变本加厉的欺辱。于是汪明很快又憋住气,收回了过于激动的情绪,露出最可以恶心人的交际花笑容: “杨老板,你看,我和我弟已经没有哪里一样了,所以你可以放过我了吧?我现在只有一张脸而已,整个容的事情就能解决了。” 杨曜欲盖弥彰地背过身抹了抹脸,才转头看着汪明,幽深黑雾一般的眼睛里却还有一丝光亮,带着近乎天真的希冀。他欲言又止了片刻,才下决心说道:“你走了我才明白,我喜欢上你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汪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从此以后,你不像他,也无所谓了。” ================ 其实这一章早就写完了,但是因为想两章一起更,所以攒起来了ojz 第65章 修罗场 汪明气得失了理智,想冲下床跟杨曜拼命,却忘了自己腿上还打着夹板,嘭的一下摔到地上。 正在走廊上看着默片的刘茫便看见陆永丰抿着唇站了起来,脸色阴晴不定,说道:“我进去一下。” 刘茫赶忙也站起来:“我们也一块去?” “你们等下再进来。” 刘茫还要说话,却见陆永丰匆匆瞥他一眼,那目光如同剑在鞘中将出未出时的寒光一闪,刘茫不由被定在原地。 陆永丰大步踏进去时,杨曜正强硬地抱着摔在地上的汪明,早已没有了人前的那副威风样子,句不成章地剖白着自己:“我错了,是我以前太莽撞,看不清自己的心。你走之后,我才知道我不能没有的人是你,我每天都想着你,爸爸说我疯了,我确实疯了,这几年我每天醒来想到的第一件事,都是要把你找回来。我努力做生意,跟我爸夺权,都是为了能动用更多资源找你,你已经是我活着的动力了,求求你,别离开我好吗?没有你在我身边,我会活不下去的……” 汪明无情地打断他,带着恶意的话一字一句地吐出:“那你就去死吧。” 杨曜脸色一白,还来不及说话,就听见背后有人冷冷地说道:“你表白也好歹先送他回床上,地上那么冷,等下着凉了。” 汪明一看到陆永丰突然推门进来,被吓了一跳,原本狠酷的脸色立时有些不稳,他想挣开杨曜,但杨曜正被陆永丰的撞破和奚落弄得恼羞成怒,反倒越发用力地收紧了臂弯。 陆永丰深黑色的瞳仁看着他俩,对杨曜说道:“他骨折很严重,你要造成二次伤害吗?杨曜,你越想抓紧他,越会弄伤他。” 他的声音平稳冷静,像一个理性的法官在宣读某种审判。 杨曜被他的意有所指说得无言以对,惴惴地看向汪明,见怀里的人果然咬着牙冷汗涔涔,显然是在忍耐着疼痛。杨曜心里也似有感应般,后知后觉地绞痛起来——他只顾着得到他,却最终伤害了他。 他曾经想要改造齐青蹊,后来,又变成了想要逼迫他屈服,想要禁锢住他得到他,想要强制他爱自己。到最后,这些固执的、偏激的欲望,却一步一步逼得那个干净、倔强、自尊自爱的少年,变成……变成…… 杨曜脸色灰败,嘴唇颤抖,恍惚着将汪明抱回床上。陆永丰见杨曜放开了他,才走到病房旁边按响了病房的呼叫铃:“病人摔倒了,麻烦让医生过来看看夹板有没有移位。” 汪明看不出他的情绪,忧心这病房隔音不好陆永丰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什么,讪讪地问:“你怎么进来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瞪直了眼,差点吓得叫出声来——陆永丰呼叫完,立即又踏了一步走到杨曜旁边,趁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将一拳狠狠地砸在杨曜小腹上。 杨曜被打得懵了一下,随即而来的剧痛令他反应过来,敏捷地挡住陆永丰的第二拳,和他扭打起来。之前他以为陆永丰只是一个追求者,但得知汪明成了那种职业的人之后,他再看到陆永丰,便猛地猜测到了其他东西。杨曜因此睚眦欲裂,狰狞地攥着陆永丰的领口,怒吼道: “你和他什么关系?你是不是碰过他!” 陆永丰嘲弄地打量他一眼,还没开口,汪明就焦急地喊道:“你别跟他打!你疯了吗陆永丰!” 汪明急得笨手笨脚地用打着夹板的手去捞床边的呼叫铃:“有人吗?这里有人打架!” 在这间隙杨曜和陆永丰又分别揍了对方一拳,杨曜浑身都散发着戾气,好像下一刻就恨不得将陆永丰生吞活剥,他一想到青蹊有可能当了这个人的玩物,他就想要杀人。何况陆永丰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嘲弄模样,好像齐青蹊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一般,这更令杨曜胸中妒火中烧,急急地想要证明些什么。 “就算你操到他了,那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告诉你,他的第一次给了我!他、是、我、的!”杨曜恶毒地在陆永丰耳边挑衅道,他说到“第一次”的时候,甚至畅快地笑了起来。 不料陆永丰没有丝毫动怒,反而怜悯地瞧着他,说道:“真可怜。” “你有处子情结,却亲手导致了喜欢的人上了我的床,成了我的人。你真的好可怜。” 陆永丰也畅快地笑了起来。 “我操!”杨曜脑子“嘭”的一声,理智的弦崩开了,陆永丰精准地踩在他的怒点和死穴上,“我要杀了你!” 他正要往死里打,门就被轰地推开了,一大伙人密密麻麻地围过来,手忙脚乱地将两人分开了。 “靠!都他妈放开老子!”杨曜扯着脖子喝道,“我今天一定要打死这狗玩意儿!” 护士长随同医生也匆匆赶到,见到这场面,脸立马黑了:“你们到底把医院当成什么地方了?我们现在要替病人检查夹板情况,麻烦无关闲杂人等回避!” 汪明担心陆永丰在外边又跟杨曜打起来,连忙说:“护士姐姐,我怕疼,可以留一个亲属在这里吗?” 他变脸是专业的,一耷拉眉毛,刚刚痛骂杨曜时还强硬狠恶的气息就全数收敛起来,变成讨人欢心的小可怜。 护士长虽然还板着脸,但语气稍稍和缓了一点:“哪位亲属?” 汪明连忙举手指向陆永丰。 杨曜见了,益发妒火中烧,怒道:“他算你哪门子亲属!” 汪明看也不看他,再抬头的时候便笑得乖巧可怜,刻意嗲着嗓子对陆永丰撒娇:“老公,你快来呀,人家怕疼。” 护士长:“……” 冲进来的保镖们:“……” 顿时变成视线焦点的陆永丰歪了歪头,淡定观赏着汪明的演技,明知道他是在故意恶心杨曜,但还是莫名觉得心里暗爽,连刚才打架时的戾气都消退了不少。 杨曜估计被汪明那句老公震得僵直了,周重行赶紧指挥保镖们将他架出去,只留下陆永丰和医生护士在房内。 汪明当然不是真的怕疼,一声不吭地任由医生检查夹板情况,幸好没有大碍,护士长又严肃地对病房里的“小两口子”进行了医院行为规范和爱惜身体的教育工作,便随医生一同去别的地方巡房了。 室内只剩下陆永丰和汪明两人,正想开口说话,没想到杨曜看见医生开门离开了,竟开始砰砰砰地砸起门来:“齐青蹊,你刚刚喊他什么?你让我进去,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陆永丰叉腰回吼道:“你皮痒了,赶着进来找打是吧?” 汪明瞪他一眼,低声道:“你发什么疯,不准打架!” 你又打不过他,逞什么英雄啊!汪明真是被他气死了,脸上的淤青刚散了,还想再打一块新的吗?这么帅的脸万一打破相了怎么办! 陆永丰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让他砸,别管他。”汪明说道,“刚刚你有没有被打到哪里,疼吗?” “那肯定是有啊,”陆永丰伸出手臂放到汪明面前,“你看,都红了。” “等下去擦点药膏吧。”汪明低下头给他吹了一下,有些埋怨:“你刚刚真是吓人。” “再给我吹一下。”陆永丰抬眼看他,双眼又藏拙地变得平易近人起来,“吓着你了?” “也没有,你不就间歇性抽风嘛,脸说变就变的。” 陆永丰露出一个玩味的眼神,轻声嘲笑:“那也没有你变得快。” “我怎么变脸了?”汪明眨眨眼,又真诚又疑惑的样子。顿了顿,他若无其事地试探道:“对了,你刚刚怎么突然进来了?你知道我摔倒了?” 陆永丰也应答如流,毫无表演痕迹:“我在外面听见砰的一声,就进来看看。还好我来得及时,你们谈判怎么谈到地上去了?” 汪明暗暗松了口气,说道:“我想揍他来着,一时忘了还打着夹板,就掉下去了。” “哦?不让我和他打架,你倒是一马当先地上了。”陆永丰又见缝插针地嘲笑起来。 “人家一时激动嘛!”汪明瞪了他一眼,瞪着瞪着也笑了,自嘲道:“唉,本来想搞他心态,没想到反被他搞了我心态。” 陆永丰放在汪明面前的手顺势摸了摸他的头发,“我就说要跟你一块的嘛。” “不是说了不想让你看见我狰狞的样子了嘛。” 陆永丰轻叹一声,“谁会因为猫咪露出锋利的牙齿就觉得它们不可爱呢?” 汪明摆摆头甩开他搭在自己头上的大手,神情很不自然:“我说这比喻也太肉麻了……” 陆永丰笑嘻嘻地伸手捏捏他变粉了的耳朵,“唉哟,都老夫老妻的了,怎么还突然害臊起来啊?” 汪明:? 谁跟你老夫老妻,喊你一句老公你还真演上了? ================= 我发现陆永丰和小明一独处,就总是很奇怪地自动偏离狗血的气氛……害我因为这章原来的版本太甜而改了几次!!! 第66章 逢床不作戏 这是真的吗,他逼死了齐白岳,又逼得齐青蹊陷入泥淖…… 杨曜从小就是天之骄子,任何人或物都垂手可得,是所有人仰头瞻望的对象。因此他总觉得整个世界本应臣服在自己膝下,他不曾低头,不曾示弱,甚至不曾犯错——就算有错,也是那些不长眼的人的错。 但自从遇到齐家这一对孪生兄弟,好像一切都变了。杨曜好像不得不承认,世上真的有他得不到的人,而且,他确确实实错了。 而现在——这一切的错误要如何才能弥补?要怎么做才能获得原谅,重新获得他所错过的爱? 杨曜拧着眉,心痛又慢慢转化为头痛。正苦思冥想之时,身旁忽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 “三表哥,你怎么在这呀?” 杨曜闻声抬头,陆永瑜双手抱着一束巨大的花束,她的眼睛天真又疑惑,眼妆上的亮片在灯光下闪耀着,像艳阳照射下玫瑰花瓣上的露珠。 她探头又确认了一遍病房号,跟他闲聊:“你也认识小明?” 杨曜压下苦涩与失措,勉强点头笑了笑。 陆永瑜眼睛一亮,连忙继续追问:“你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吗?陆永丰只说他失足掉下楼了,然后就不知道忙什么去了,都不回我信息。” 杨曜还没回答,正值陆永丰打开房门从里面出来了,他看见陆永瑜,便“哟”了一声,“来了?” 杨曜一见陆永丰开门出来,马上倾身上前,要趁势挤进门。陆永丰侧身挡住他,声音冷淡下来,“他累了,刚睡着。” 杨曜自然不信,阴戾地瞪他一眼:“好狗不挡道,让开。” “他吃的精神药物会导致嗜睡,你刚刚刺又激过他,他的情绪很不好,你还不让人休息,是嫌他太健康吗?”陆永丰理智地讽劝道。 “精神药物?”杨曜瞳孔一缩,心脏好像被人突然用力捏住了。 “不过你还挺强的,如果我是你,我肯定做不到把人快逼疯了以后还觍着逼脸凑上去。”陆永丰不再看他,转而教训其陆永瑜来:“昨天就跟你说汪明出事了,你这都过了多久了才来,还说他是你小时候最好的朋友呢。” 陆永瑜把嘴一撅,娇声抱怨起来:“我的庆功宴请了一大堆导演监制和投资方,结果倒好,亲哥哥和自家老板都缺席了,我脸都丢尽了。我倒想来看他,但要是我也走了,谁去招待客人?” “人都坠楼了,你还关心你的排场?”陆永丰罕见地黑了脸,“当初就不该同意你当什么明星,娱乐圈是个大染缸,你瞧瞧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为了红,连良心都丢掉了。” “你明知道舞台是我的梦想,我那么不容易才出道了,想红有什么错?”陆永瑜理直气壮地反驳,“再说了,我们陆家那么有钱,他就算从楼上跳下来,能出什么事儿?” 陆永丰七窍生烟,音量不自觉提高了:“亏汪明那么疼你,你瞧瞧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亏你还是我哥呢,怎么尽向着别人去了?”陆永瑜咬牙切齿把脚一跺,“三表哥,你说,我难道有错吗?” 杨曜压根没心思管这俩兄妹吵架的事情,只敷衍地摇摇头。 陆永瑜马上挽住杨曜胳膊,示威一般地向他撒娇道:“三表哥,还是你最好了,我哥没法帮我出道的时候,是你签了我,以后你也会把我捧红的,对吧?” 杨曜跟陆永瑜不熟,只知道她精灵古怪爱臭美,今天看来还是个被宠坏的肤浅小女孩。他向来不喜欢太蠢的人,但他更憎恨陆永丰,于是煽风点火道:“当然,有我在,你一定能让那些目光短浅的人打脸。” 陆永丰果然被激得青筋乍现,向陆永瑜喝道:“陆永瑜,不准跟这种卑鄙小人厮混,明天就跟他的公司解约!” “你疯了,我在表哥的公司好好的,为什么要解约?”陆永瑜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继而醒悟一般,怒得口不择言:“陆永丰,我看是你自己一事无成,所以见不得我好是吧?我告诉你,别欺人太甚了,我虽然是杨夫人抱养回来的,但我一样是我爸的亲闺女!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你管不着!” “好,我就看你有多大能耐!” 陆永丰对着他俩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他倒是还想吵,无奈周重行约了自己商量正事,只得匆匆向病房外的保镖交待几句别让任何人进去,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杨曜见他走了,心里暗自盘算了片刻,脸上便一副露出关切的神情,向陆永瑜问道:“小瑜,原来你和他不是亲生的兄妹?” 陆永瑜摇摇头,放轻了声音:“我妈是我爸的情人,杨夫人喜欢女孩,将我从我妈那里抱过来养的,其实跟寄人篱下没差多少。” 杨曜便同情地说道:“我以前还觉得姑姑一家对你挺好的。” “都是面子功夫罢了,”陆永瑜哂道,“陆永丰他对我防备着呢,唯恐我更讨爸爸欢心,抢了他的股份。” “没事,以后你在表哥,我一定把你捧红。”杨曜情真意切地看着她,温声说道:“虽然我们也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作为你的老板,我一直很赏识你的才能,也欣赏你的性格,我愿意把你当作我的亲妹妹。” 陆永瑜点缀着香槟色闪片的眼睛便一瞬间亮了起来,带着泪花,波光潋滟的。她亲昵地挽着杨曜的胳膊,娇声说道:“表哥,你真好。” 杨曜也亲近地摸了摸她的头,他在s市被陆永丰牵制住,汪明又抗拒自己接近,他必须培养出自己的棋子。 两人都如愿地露出了微笑,而狐狸那时已是猎人。 陆永瑜告别了杨曜,并约定了明天一起来探望汪明之后,便打开手机,点开陆永丰发给他的未读信息。 “姑奶奶,你这演技进步不少啊。” 陆永瑜嘴角得意地扬了扬,炫耀地打字回复:“那当然,宴宴亲自远程视频通话,给我上了一天一夜网课呢。”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杨曜生性多疑,小瑜她年纪还小……”周重行皱着眉,手里拎着的笔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子。 陆永丰摇摇头,摊摊手:“是她主动请缨的,我劝了,劝不动。” 周重行叹了口气,“你们兄妹都爱冒险。carl那边已经说好了,他会倾尽全力参与我们的计划。陆晦那边交给我,我会让他也全力配合你。” “不愧是我们阿行,连我弟那种刺头也治得服服帖帖!” 周重行高深莫测地绷着脸,心里却暗暗叹气,哪有什么御夫有方,还不都是用自己的身体签下许多不平等条约才换回来的。 “别贫嘴了,你现在有什么计划?”周重行拾回了主题。 陆永丰成竹在胸地眨眨眼,迷人地笑道:“其实他现在所拥有的都是他背后的杨家给他的,没有了家族靠山,他也就是个狂躁症患者。” “那你要对付杨家?” 陆永丰悠悠嗔道:“说什么呢,杨家是我妈的母家,我也算是半个杨家人,我怎么能那么不肖呢?” 周重行马上会意:“杨姨是你外公的长女,你也算杨家人,自然也有名分去争上一争。在这一代儿孙里,你外公本来属意杨曜,如果能把他挤下来,后续就好对付多了。就算一时半会挤不下来,让他感到威胁专心事业,自然也分不出心力去骚扰汪明。” “不愧是我们阿行,心里明镜似的。”陆永丰笑嘻嘻地奉承道。 翌日一早,汪明刚睡醒,在护工的帮助下洗漱完没多久,就看见陆永瑜捧着一个大食盒突然出现:“小青龙,我给你带了早餐!” 汪明刚咧出笑容,就看见她身后有一个男人一手拎着一个大食盒,跟着也走了进来,顿时又抿紧了唇。 杨曜尽量神色自然地说道:“饿了吧?我们一起吃早饭。” 汪明不作声,视线移向陆永瑜,陆永瑜扁了扁嘴,为难地小声说道:“我签了他的公司,所以……” 汪明又看向杨曜,杨曜见他投来视线,不禁把腰板挺得更直了,尽量凸显出自己的外貌优势。汪明见他腰板挺直,一副嚣张得意的模样,便猜测杨曜肯定以权谋私,威胁小瑜带他来见自己,不然就要雪藏她。 杨曜见汪明一直没开口驱赶自己,不禁感叹陆永瑜这招装可怜的面子还是大,他总算能近距离接触到人了。他便连忙张罗着把食盒里丰富的中西各式早饭放到桌子上,带着七分热情三份讨好地问:“小蹊,你要吃哪个?” 汪明讽刺地轻哂一声,不答反问:“除了威胁别人,你还有别的新花样吗?” 杨曜语塞,从小他想要的东西都是别人屁颠屁颠地送上门的,就算没人送来,他随手掳走,也没人敢说半句不是。他习惯了强硬高效的手段,把目标当成猎物,而不是一个有喜怒哀乐的人。 所以,他只想着什么方法接近汪明更高效,而忽略了眼前的人可能不喜欢。 杨曜憋了半天,生平第一次拉下面子,半是辩解半是道歉:“我不是故意要威胁你的,我只是想你回我身边。以前从来没人教我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但我会为你慢慢改的,你得给我时间。” 汪明却完全不吃这一套,伶牙俐齿就是一顿回怼:“你神经病?我为什么要给你时间,我吃你家大米了?对了,你爸妈供你好吃好住受教育,他们知道你在外面甩锅给他们的事儿吗?” 杨曜被汪明堵得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但又固执地不想退出,只得脸色灰败地杵在原地。 汪明不看他,径自跟陆永瑜说话,眼神一触及她,便马上变得柔和诚挚:“小瑜,那什么,前天给你的庆功宴添乱了,真对不住啊。” 陆永瑜连忙顺着他的话,把冷到冰点的气氛暖回来:“这有什么,来,咱们吃早饭吧?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每样都买了一点。” 汪明哈哈一笑,“这也太多了,都是我爱吃的。” 陆永瑜心眼坏,见杨曜难掩消沉,趁机拿出手机偷偷给他发信息,佯装天真地哪壶不开提哪壶:“表哥,你跟小明这是怎么了?” 杨曜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昨日汪明怨毒地叙述自己这三年种种经历的情景,心脏不由剧痛难忍。杨曜正想拉拢陆永瑜帮忙撮合,避重就轻地回复道:“我们以前是恋人,后来有些误会,他生气了,就一直躲我。” “哦……所以你要把他追回来?”陆永瑜热心肠地撺掇道:“哎呀,表哥,追男人哪是你这样追的!复合有两大忌讳,一忌糊弄,因为你们曾经在一起过,谁还不知道谁呢?二忌急于求成,你真想把人追回来,就不能舍不得花时间、花钱,要让他看到你的改变、你的诚意。” 杨曜虽然是个多疑的人,但陆永瑜这话条条是道的,他多少还是听进了几分。 改变和……诚意?这不就跟做生意挽回老客户一样? 杨曜看着双手都打了夹板的汪明,悟了。他虽然生来就矜贵万分,但是生意场上最忌夜郎自大,怎么也得面露谦逊,脸皮要厚、心肠要热。于是他带着七分热情三份讨好,体贴地对汪明说道:“小蹊,你要吃哪个?你手不方便,我喂你。” 汪明仿若未闻,杨曜便自荐地盛了满满一碗小米燕窝粥,一手捧着碗,一手用勺子舀了半勺子粥往汪明嘴边送。 “这个燕窝粥是我吩咐人天没亮就起来熬的,很养胃的,你试试。” 汪明冷眼觑着他,打着夹板的手轻轻抬起,重重扇在杨曜拿碗的那只手上,热腾腾的粥全数洒在杨曜整齐熨帖的西装上。 “杨曜,就算你想锻炼自己能屈能伸的技艺,也没必要在我这里自取其辱。” 杨曜身上滚烫,脸更滚烫,他的前半生从未试过如此难堪。他紧咬着牙才压制住自己的暴脾气,颤声道:“我是真的想要对你好。” 汪明丝毫不留情面:“我不想再跟你车轱辘话了,你如果真的对我好,请你永远离开我的人生。” “不可能。”杨曜斩钉截铁地否决了,他偏执又狠厉地说道:“小蹊,你要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除了离开你。我一定要得到你,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一定要得到你。” 汪明讽道:“你看,其实你最爱的是你自己。” 这顿早饭不欢而散,但杨曜向来是个不达目的死不休的人,频频借陆永瑜的光来探望汪明。也许知道汪明确实厌烦他,他来了也不喋喋不休地再说什么求原谅的话,只是沉默地坐在病床旁边,陪汪明看电视里文宴扬主演的剧集。 虽然这无疑只是相互折磨。 有时候汪明会沉不住气。当杨曜一整天都耗在病房里,汪明就会觉得氧气都被抽走了,恶声问他:“你难道不用工作吗?” 杨曜就会笑着回问:“你是在关心我吗?” 汪明被他气得内伤,他自己反倒为这短短的对话而暗自高兴了一整天,甚至得陇望蜀地开始幻想出两人破镜重圆的未来。 有时候杨曜会沉不住气。当杨曜某天早上来到,看见汪明的脖子被印下零星暧昧的红点——这些吻痕的作俑者无疑是陆永丰,杨曜就会气急败坏地问:“我以前混蛋,那他呢?他情人一大堆,他有哪里比我好?” 汪明只有在提到陆永丰的时候,才会在杨曜面前笑。 “他和你一样手握权力,没有共情能力,不懂得什么是爱。但尽管如此,他还是选择尽量做一个善良的人。” 说着,汪明又话锋一转,“哦,当然了,他还比你帅、比你大、比你长、比你耐久。” 汪明也将杨曜气得内伤。 最后,沉不住气的人变成了陆永丰。 “我说你这条胖头鱼是怎么搞的?” 他闯进陆家大宅,找到陆永瑜,狠狠地薅了一把她的小辫子,投诉道:“让你打进敌人内部,你倒带着敌人频频进入我方内部骚扰汪明!” “不要弄乱我的发型!”陆永瑜抱着头跳开陆永丰的攻击范围,她一边用手拨理着碎发,一边说道:“是小明同意的。” 陆永丰白眼一翻:“他那是不好意思拒绝你,死撑着呢。” “可是,”陆永瑜说道,“看着杨曜被使唤得干这干那的,还挺解气的啊。你趁他这个月一头热扎在医院,不也干了不少事情?” 听了这话,陆永丰却不由皱起了眉,懒散闲淡的神情也慢慢凝重起来。 陆永瑜看他这样,不禁也收起了嬉皮笑脸,问道:“怎么了?” 陆永丰晦暗不明地看她一眼,又摇摇头,陆永瑜看不清他突然在忧虑什么。不过没过一秒,陆永丰又把情绪藏起来,若无其事地将她刚理好的头发揉乱,语气重新换回了轻松随意: “没事,我去医院看他一眼。” 陆永瑜点点头,“小明是不是快可以拆石膏了?” “嗯,明天就拆,之后医生说还要复健几天。我陪着吃了一个多月猪蹄,总算能吃别的了。” “那你赶紧去吧,对我家小青龙好点儿。” 陆永瑜说完,看着陆永丰离开家门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慢慢褪去。 汪明情况稳定之后便从icu转回了普通病房,陆永丰到来的时候,正是黄昏,室内充盈着冲淡旖旎的暮光,连陆永丰这个大俗人也不得不拽文一句“夕阳无限好”。 “来啦?”汪明坐在床上,他双手好得快,夹板已经取下来了,此时正交叠放在腿上,显得很文静。 陆永丰点点头,走到床沿坐下,若无其事地问:“那玩意儿走了?” “中午就被我气走了。”汪明骄傲地抬起下巴。 陆永丰轻哼一声,“我倒看你最近好像对他态度好了一点,还想问你是不是原谅他了呢。” 汪明意味不明地瞧着他笑,“陆永丰,如果我说是,你会对我失望吗?” 陆永丰想了想,问:“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咱俩就没必要逢床作戏了吧?”汪明揶揄道,“谁还不知道谁呀。” 陆永丰便说道:“不失望。” “我从不对任何人寄予希望,因此也从不对任何人有预设的要求。”陆永丰说道,“于是失望就无从谈起了。” 汪明倚在靠背上,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手背搭在眼睛上,幽幽叹了口气:“额滴神哪,怎么会有你这么温柔的人呢。” 陆永丰:? 陆永丰出奇地盯着他,惊了:“壮士,能不能分享一下脑回路?” 小时候陆永丰也是个实诚人,后来他付出了实诚的代价:以前听过这话的人,上至爷爷姥姥爸爸婶婶,下至狐朋狗友师长同学,要么心碎一地然后跟他绝交,要么骂他‘捂不热的小逼崽子’然后暴揍一顿。久而久之他才知道自己是个异类,天生情感比他人淡漠许多。这汪明属实也是个奇葩——他咋能得出温柔这个结论的? 汪明却狡黠地弯了弯眼睛,“那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陆永丰也弯了眼,配合地装模作样思考了几秒:“真相都是残酷的,我选假话。” 汪明说道:“平常人听你刚刚的话,很容易会觉得你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但我觉得不是这样的。你只是从来不会为他人框定一个固定形象,然后要求别人满足你的期待而已。我可以是圣母,也可以是绿茶,你不会预设我‘应该’是什么人,因此也不会因为我达不到你的预设而失望。” 说是假话,他却说得像肺腑之言。 陆永丰不禁好奇:“那真话是什么?” 汪明清了清嗓子,很淡定地告白:“嗐,我本来就看你哪哪都好,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 ===================== 陆二:请隔壁剧组不要蹭我们逢床剧组的热度,谢谢 第67章 只是近黄昏 “情人眼里出西施?”陆永丰笑弯了眼,调情道:“就这么喜欢我?” 汪明看他一眼,也调侃道:“我倒想喜欢你,但我怎么敢呢?” “我是能吃人还是怎么的?” 汪明反问:“我要是喜欢你,还怎么呆在你身边?” “嗯?”陆永丰没反应过来。 汪明歪着头,圆圆的眼睛无辜地盯着他,“你跟宴姐分手的时候说过,你从来不会留喜欢自己的人在身边。” 说起来,他现在的这间病房,倒正巧是当初文宴扬住的那间。当时他躲在衣柜里,而文宴扬躺在他如今正躺着的病床上。陆永丰对她说:“我需要的是一个不爱我也不管我的情人。” 那时候他还笑傻子才会喜欢陆永丰呢,没想到一转眼他也成了傻子。苍天饶过谁啊! 陆永丰被他这么一说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出,转了转眼睛:“嗯……特殊问题特殊对待嘛,我觉得我也挺喜欢你的,乐意你待在我身边。” “你说什么?”汪明万万没想到他打了个直球,差点被口水呛到。 陆永丰耸耸肩:“不是喜欢你,谁要陪你吃一个月猪蹄。” 这脑回路太奇怪,又奇怪得太契合陆永丰,汪明一时无法反驳。 他只得闷闷地说道:“你真好。” “哎呀,一般般啦。”陆永丰毫不谦虚地接受了他的奉承。 “但是陆永丰,我不值得你的好。” 汪明话锋一转,淡淡地说:“苦难不是人自甘堕落的借口,我最后走到这样肮脏、低贱的地步,我自己也责无旁贷。我知道你同情我,但是你没必要因为同情而在心里美化我的形象。” 陆永丰皱起眉,“你什么意思?” 汪明耸耸肩,“我是挺倒霉,但除去可怜的滤镜,我没那么好。我不够聪明、滥圣母,还作,这也是真的。陆永丰,你是个潇洒的人,不必因为同情就让自己背上不必要的负担。” 陆永丰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问道:“你说我这段时间对你这么上心,是因为同情你?” 汪明决然地一点头,不带感情地说道:“陆永丰,我不想你因为搞混了同情和爱情,就把自己赔上去。” 陆永丰沉默了片刻,转身丢下一句:“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汪明安详地看着他的背影,目送他大步离开。陆永丰头也不回地走了,也带走了傍晚时分的最后一缕晚霞。 陆永丰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在他人生的前三十三年从没有为什么事情而后悔过,但很久以后,每当他回想起这一个美丽而短暂的黄昏时,他常常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让他选择,他一定会选择——再走快些! 陆永丰匆匆从汪明的病房里出来,匆匆开车离开医院,开出二环,一直开到s市与隔壁市的边郊,陆家在这里买了一块地,有水的一半做成了湿地公园,有山的一半便在半山腰处起了个庄园。陆永丰绕过巨大的湿地公园,又沿着盘山公路开了好一会儿,才到达了目的地。 这个庄园是陆家老爷子的手笔,他退休时为图个清静,便在这里建了个颐养天年的别庄。因此这里一切都按着他的喜好来修葺,台榭廊苑,蔚为大观。 陆永丰穿过郁郁苍苍的奇花异草,径直走进了庄园中心的主宅里。早在陆永丰驱车进大门的时候门卫就已经通知了管家,于是主宅里灯火通明,管家身边站着几个家仆,都站在门口迎接。 陆永丰摆摆手,开门见山问:“爷爷还没睡吧?” 管家微笑道:“按照老爷的日常作息,还有半小时,现在他在书房看书。” 陆永丰向书房处大步迈进:“好嘞,待会见。” 书房的黑胶唱机传来宏丽壮阔的巴洛克音乐,是陆永丰最讨厌的旋律。他鬼鬼祟祟地探了颗头进书房,便见到陆家老爷子戴着老花镜,眯着眼,正在翻阅一本《德意志意识形态》。 陆老爷子没抬头,眼睛还流连在书页中,淡淡斥道:“门也不敲,谁教你的规矩?” 陆永丰便推门进去,笑嘻嘻的:“爷爷,想我没?” 陆老爷子一直等看完了一页书,才瞟他一眼,“大半夜的,来作什么?” “跟您讨样东西。” 陆老爷子一下子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但下一刻便陷入了罕见的疑惑中:“你找到它的主人了?” 陆永丰感慨道:“您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 陆老爷子沉沉地审视着眼前的孙子好几秒,才慢慢地从太师椅上看起来,随年岁愈发增长的威严与洞察力浓缩在那双眯起的眼睛中,似乎能让任何人都无所遁形。 陆永丰明智地保持了沉默,安静地等待老爷子发话。在典雅的古典乐声中,陆老爷子终于开口:“你父亲不是我最满意的一个儿子,当初我把家业交给他,一部分原因是我相中了你。” 陆老爷子年纪大,说话也慢,他停了一下,又冷冷说道:“没成想你却越长越歪,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陆永丰依旧不作声,只赔着笑脸地装孙子……哦不对他本来就是爷爷的孙子。 陆老爷子看着他这副没皮没脸的样子,哼了一声,终究拄着拐杖走到旁边的保险柜处,从中拿出了一个细盒。 “你18岁的那一年,我说过未来陆家就是你的。这对玉戒,祖宗们代代相传,当初我许诺过,等你成家立室,我就把它传给你。我老头子不食言,拿去吧。” 陆老爷子把那细盒放在桌上,又说教道: “你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定不下来,但你愿意结婚,也是一大进步了。虽然现在家业给了你弟弟打理,但是继承陆家不局限于那些个公司。什么名啊利啊,都是过眼云烟,我们陆家经历过战乱,经历过饥荒,经历过百多年风风雨雨,仍然屹立不倒,这里头的东西才是继承。领着我们陆家人代代相续,生生不息,那才是正事。” 陆永丰表情郑重地接过那盒对戒,心里却在默默地思考人生……他搞基,他弟陆晦也搞基,这个代代相续,呃,恐怕…… 陆永丰脑袋里开始用楚王失弓的哲思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陆老爷子看他那副走神的样子,不由又开始置气:“对了,结婚可不是件小事,你爸妈怎么没跟我提过?越发不像话了。” “谁说我要结婚了,”陆永丰说道,“八字还没一撇呢,才准备追。” “什么?”老爷子气得瞪眼,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用我们传家之宝去追人??!” 陆永丰眼疾手快地趁老爷子反悔之前一把把戒指塞到自己裤袋里,信誓旦旦:“追到就结,追到就结!” 陆老爷子捧着心口:“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会定下来!” 陆永丰连忙给他顺气:“爷爷,这次是真的,如果他愿意,我会一辈子照顾他。” 说来有趣,陆永丰前半辈子从来没有产生过对未来的任何诺言,他是个薄情的人,任何东西都很快就被他厌倦。但是对汪明,他第一次产生了关于未来的想象,还不是未来一年两年,竟然是一辈子。 汪明把他的这些想法归咎于同情,但也许汪明忘了,他是一个没有同理心的人,不会对任何人产生同情,他之所以想要照顾汪明,只是因为他动心了。 这是一种很新鲜的感觉,陆永丰向来取次花丛懒回顾,现在第一次“喜欢”上了一个人,连他自己也自我怀疑地反复确认了许多遍,汪明不相信他,其实也是很正常的。 这种不信任是很难靠嘴巴说几句话就消除的,尤其他俩都有过劣迹斑斑的睁眼说瞎话前科,所他要给他的小明一点安全感,一点厚重的信物。 陆永丰从陆老爷子那取了戒指,又一刻不停地驾车开回城区,他要马上把这颗戒指戴在汪明的手上。 来回一共开了七八个小时,陆永丰打着呵欠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他身体很疲惫了,但大脑还十分活跃,甚至可以说有些难得的兴奋。陆永丰一边走一边想,如果直接在病房塞给他一个戒指,然后呢?求婚?这样会不会跳过太多步骤了,是不是应该搞点什么套路? 陆永丰放轻脚步,探头探脑地拧开病房门的把手,里头一室漆黑——难道睡了?这样也好,他又多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去思考用什么套路比较好。 然而,陆永丰摸黑走到床边,却发现床上空空荡荡。 他打开了室内灯,宽敞的贵宾病房,只有他一个人捧着一个戒指盒站在床边。 “汪明呢?” 陆永瑜被电话铃声吵醒,接听后的第一句就是陆永丰笃定的质问。 “不是在医院吗?” “少跟我装蒜。”陆永丰站在监控室,一边同时浏览着几个不同机位摄像头的录影,一边跟自己的妹妹打电话,“我不仅知道是你,还知道不止是你。” 陆永丰说得言之凿凿,陆永瑜不知道他是真的都发现了,还是在诈自己——但是所有关键时间点的监控录像,她都让人伪造好了啊,这人怎么知道她知情的? “妹妹,撒谎要有信念感。”陆永丰语重心长,“我刚刚的确是诈你,而你现在的迟疑已经出卖了你。” 陆永瑜:“……”魔高一丈,可恶! “快说吧。”陆永丰叹气,“他随便跑,要是被杨曜绑走怎么办。” 陆永瑜长吐一口气,还是松口了:“你放心吧,他暂时很安全。” “安全?能让他暂时安全的人……”陆永丰沉吟,“我爸妈?” “……”陆永瑜困惑地开口,“难道我没有把监控录像清理干净?” 陆永丰揉揉眉心,头疼。 这也不难猜,这里是他家的私人医院,他安排了那么多安保人员,杨曜肯定没法把人弄走。排除杨曜后,其他人如果能在他的地方把人带走,要么是内鬼,要么是权限比他高的长辈。他和杨曜是表兄弟,在医院打架,肯定惊动了陆杨两家,要是再查到他们为了一个男人打架,想也知道那个屏蔽了他的家庭群里必定腥风血雨。 陆永瑜说道:“你猜得八九不离十了,舅妈知道你们打架后,就派人去查了,杨曜这几年一直发疯似的找小明,跟舅舅闹了很多矛盾,所以她担心小明会害了杨曜,就拜托妈妈帮她跟小明传个话。妈妈知道你打了杨曜,也对小明挺好奇的,就让我陪她一起来看望小明了。” 陆永丰警觉:“慢着,21世纪第二个十年了,收下这张支票离我儿子远一点的情节应该不会在现实发生了吧?” 陆永瑜告诉他:“真正的经典,是可以打破时空局限的。” 那天,陆永瑜陪杨夫人来到汪明的病房里,汪明原本正垂着眼不知道用手机查询着什么,听见脚步声一抬头,马上愣住了。 他马上挺直腰从床上坐起来,局促道:“杨,杨夫人……您好。” 杨夫人雍容淡笑:“别紧张,我们之前就见过,不是吗?” “是。”汪明赔笑道。 他眼睛瞟向陆永瑜,似乎脑袋里有许多问号。陆永瑜连忙解释道:“我妈听说你受伤了,所以来看看你。小明,我们还带了点心,你要吃点吗?” 汪明笑容便僵了下,然后又使劲展开更得体的弧度:“您也听说了?那这不是让您看笑话了吗,真对不住。” 杨夫人平易近人地跟他寒暄起来:“不用见外,你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就是,别不好意思。” “谢谢杨夫人。”汪明乖巧地点点头,肩膀放松下来。 杨夫人摇摇头,“别客气,归根结底哪,都是我那侄子不好,害你受了那么多苦。” 她慢悠悠地说道:“这次我来,除了探望你以外,其实有个不情之请。” 陆永瑜说道:“妈……” 听了这话,汪明反倒像宣判结束的犯人一般坦然且平静了,他微微笑道:“您请说。” “我的弟媳妇,也就是你认识的杨曜他母亲也听说了你受伤的事情,她一直对你感到很愧疚,所以托我把这一张支票给你,当作弥补。” 汪明平静地伸手接过那张支票,扫了一眼,“哦,八百万……只是补偿,没别的要求了?” “嗯……她祝愿你能换一个城市重新生活,另找一个伴侣,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杨夫人的措辞非常得体委婉。 汪明满不在乎地扬了扬手上的支票,笑了:“也就是收下这张支票,远离他儿子对吧?但也许那位夫人不知道,我能不能远离他儿子,还得看她能不能把儿子管好。不过既然有这么多钱,我姑且努力努力,尽量滚远一点吧。” “你很喜欢钱?”杨夫人问道。 “是呀,”汪明轻佻地承认下来,“我最爱的就是钱,只要有钱,我什么都能干。” 杨夫人不留痕迹地松了口气,她礼貌地温声说道:“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难道您也有一张支票要给我?”汪明挑了挑眉。 陆永瑜急了:“妈!你难道……” 杨夫人坦然地看着她,“我弟媳妇为了她的儿子,尚且来求我走这一趟。我毕竟也为人母亲,来都来了,为什么不也替我的儿子做点事情呢?” 她从精巧的手提袋里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支票,递给汪明,得体地说道:“小朋友,希望你也会答应我的请求。” “妈,你怎么能这样做!”陆永瑜生气了,闹脾气地抓着她的手臂:“你做这样的事,算为我哥好吗?而且小明也是我的朋友,你不能羞辱他!” “小瑜,没事的。能被钱羞辱,是我的福气。”汪明没皮没脸地笑起来,从容地接过了那张支票,“杨夫人,您放心,收下您的钱,我一定也远离陆永丰,绝不辜负你的一片……等等,个十百千万……十,十亿???” 汪明伪装的假面被这惊天数值震裂了,他吓得屁滚尿流,不敢再装逼了,颤巍巍地问:“那个啥,您,您是不是写错了?” 杨夫人便有些娇羞地说道:“如果你还是觉得寒碜,我可以在金额尾数处再加一个0,以股份的形式送给你。” 十亿在尾数加一个0……就是…… 汪明被这突如其来的天文数字砸傻了,好感人的母爱…… 陆永瑜也被吓呆了:“妈,我哥没有那么值钱吧!” 杨夫人挽了挽鬓边的碎发,慢悠悠地说道:“谁说我要你离开我儿子呢?汪明小朋友,我的请求是,希望你能看在这笔钱的份上,考虑一下跟我儿子在一起。” 陆永瑜:“?” 汪明:“?” “我也知道我儿子不是什么好东西,要跟他过日子挺难受的。”杨夫人叹了口气,循循善诱:“可是你咬咬牙跟他结婚,除了我这一百亿,他的身家有一半都是你的了,这也是一种补偿吧?” “不是,那个……阿姨,我……” “孩子他爸和他爷爷肯定也会给你陆氏的股份当礼金,转成钱也是个可观的数字。” 汪明语言组织能力完全崩溃了。 他拉住同样呆滞的陆永瑜,在她耳边悄悄问道:“那个……你们家的人都是疯子吗……” 陆永瑜:“……” 时隔多天,陆永瑜再回忆这段场景时,内心仍充满着崩溃。 陆永丰倒是见怪不怪,心平气和地问道:“陆永瑜小姐,我有个问题,你能赶紧讲重点吗?我挺急的。” 陆永瑜知错就改,语速极快地说道:“然后汪明收了舅妈的支票,拒绝了咱妈的支票,再然后他用舅妈给的那八百万请咱妈帮忙搞台私人飞机载他一程,他要去某个地方。咱妈本着买卖不成仁义在的方针,就同意了。约了今晚走,讲完了。” “也不必如此简洁……”陆永丰说道,“我有一个问题。” “你想问他去哪了?我也不知道。” “以你的权限肯定不知道,没想问你这个。” 陆永丰情真意切地说道,“我是想问,咱妈都倒贴一百个亿了,我居然还嫁不出去,跟我凑合凑合有这么难顶吗?” 这个汪明,前不久才还信誓旦旦地对着他说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 好,离完结又近了一步!疯疯冲鸭! 进入论坛模式5647/5134/245 第68章 我有一条小火龙 “你问我你相好去哪里了?”杨夫人睡眼惺忪地看着深夜回家并把自己吵醒的儿子,打了个呵欠:“他要私人飞机载他去g市,下了飞机之后我派人暗中跟着。” 陆永丰竖起拇指:“杨女士,您是我的骄傲!” 话音未落杨夫人就叹了口气:“可惜他机灵得像猴子一样,我派的人刚出机场就跟丢了。” 陆永丰刚刚竖起的拇指急速转向朝下:“骄傲使人落后,我早该懂的。” 但是陆永丰也没时间怪他妈了,只问道:“妈,他有跟你说要去g市干什么吗?” 杨夫人摇摇头,并说道:“我已经让人找了,g市也不大,怕就怕g市不是他的目的地,只是一个中转站。” 陆永丰想了想,“妈,你找的时候低调点,别让我那三表弟知道了。” 杨夫人抬眼瞧他,不由嗤笑一声,“这种事情我还要你来提醒?” 陆永丰诚恳地看着她:“是吗?听说您才刚把您女婿弄丢了。” 陆永瑜大约听见了这边母子二人的动静,等陆永丰从杨夫人房间处出来,便穿着睡衣从卧室出来截住了陆永丰,“哥?找到小明下落没?” 陆永丰反问她:“他有没有跟你说他离开这里之后要去干什么?” “他说要归隐山林。”陆永瑜说道,“他之前又是怎么跟你说的?” 陆永丰在纷至沓来的零散回忆里想了很久,才说:“他跟我说他有一件必须完成的事,完事之后才能解脱。” “那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陆永丰摇摇头,脸上却罕见地也露出一点茫然来:“没说。不过他说了完成之后的打算……他要去找他的家人。” “可是他的家人都……” 陆永瑜脸都白了,继而急道:“你怎么不早说!你要是跟我说,我就一定不会让他走啊! 陆永丰沉沉地回看她:“那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要走,好妹妹,你又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陆永瑜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垂下头。 “那是因为我不相信你,哥,你是我最爱的家人,但我不是瞎子,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专一的人。”陆永瑜低声说道,“妈妈站在你的立场想用汪明让你定性,可是谁能保证成功?汪明是我的好朋友,他已经遇到过一个渣男了,他承受不起第二个了。站在他的立场,我不想让他成为你始乱终弃的牺牲品。” 陆永丰静静地听着,没反驳。 成为话题中心的汪明,在遥远的g市某宾馆里打了个喷嚏。 此时他正收拾着自己的行李——两个半新不旧的二十寸行李箱,装着现金;一个小背包,装着他屈指可数的衣物。 背包的暗格里有一封被小心保存的信,还有个玉坠儿。汪明将它们拿出来,发现那玉坠是陆永丰送他的玉锁,走之前忘记放医院了,竟然一并带了出来。 汪明盯着那玉锁,怪异地笑了。他喃喃道:“竟然送我长命锁……真是傻子。” 他将那玉锁小心地包好,打算明天出门时顺道去邮寄。 而那封信,汪明忍不住又怀念地观看了一遍亲人的字迹,思绪漫无边际地飘回到三年前。 那天汪明刚脱离杨曜的囚禁,从医院里逃出来,却只能与一座墓碑相顾无言。 他感到活着太累了。从小他铆着一股气,安慰自己未来一定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并为此忍下了种种磨炼。但是到现在,他才发现一切都太难了,他是如此的渺小。 汪明不想再努力、不想再坚强了,他只想做个懦夫,去往有家人的世界,去往没有魔鬼的世界。 “喂?喂?这里有个人晕过去了!要不要叫救护车……” …… 汪明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躺在值班室的床上。一个中年女人见他醒了,递了一杯水过来:“你低血糖,喝点葡萄糖水。” 汪明张开干裂的嘴唇说了谢谢,但却没有接的意思。 那中年女人斜觑着他片刻,开口道:“小伙子,你跟汪晴柔女士是什么关系?” 汪明不想跟人说话,只呆躺着。 那女人径自说道:“她还在世时,拜托我交封信给她儿子,你和她儿子照片里的样子一模一样,我没认错人吧?要是我认错了,你就帮我转交给她儿子吧,这差事报酬不多,麻烦挺多,天天都要我去查来访登记。” 汪明瞬间像弹簧一样整个身体弹起来,沙哑的声音拔高了:“我是,我是!她的信在哪?” 那人便递过来一张纸,纸是某本书的封面,被撕下来,在背面的空白处写上字。 汪明认得这是妈妈的字迹,这是妈妈写给他的信! “蹊蹊,这几日我的身体愈发不好了,我预感自己时日无多,我想恳求杨家的人让我见你一面,但他们都搪塞我。蹊蹊,妈妈舍不得你,但如果妈妈撑不过这一关,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注意休息,按时吃饭。蹊蹊,生死有命,不论发生什么,你都要活下去,我和爸爸弟弟一定会在天上看着你,保佑你诸事顺遂。” 信件到了后半段,字迹已经绵软无力。 “妈妈还想拜托你一件事,”信中的字颜色极浅,“我和你父亲在兰因山上相识,那里有一处陵园,你弟弟已经安置在那里了,我希望能和你父亲在那里合葬……” 齐青蹊匆匆向那管理员道谢,便火速前往母亲所说的兰因山。兰因山是g市闻名遐迩的胜地,云霞明灭,林壑连延,山腰处正好有一个墓园。 然而他没想到,比半山别墅更金贵的,是半山坟墓。 “我们这里夫妻合葬墓地价格是168万,永久维护费用是88万,您看怎么样?”墓园的柜台工作人员微笑着说道。 汪明一合计,惊了:“加起来两百多万,这比房子还贵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墓园不但风景好,风水也好,在这里选址的都是贵人,两百多万买的小房子哪是你们住的呀?”工作人员侃侃而谈,“再说了,您看这个价钱多吉利啊,168一路发,88发了又发,您说是不是?” 汪明看看他,又看看柜台上的价格表,被他的幽默气笑了。这人都死了,还要发哪门子财啊? 他揉揉眉心,又问道:“除了一个合葬墓,我还想买一个单人墓,有没有便宜一点的墓园推荐?” 工作人员想了想,指着价格表的单人墓:“您看这个单人套餐怎么样,99万,加50万包香火供奉、环境维护等等。” 汪明单手捂脸:“只要是g市附近都行,能不能给点正常价格的坟啊?大哥你行行好,穷人想死都死不起了。” 那工作人员果然很专业,转身又从柜台里拿出另一张价格表:“g市十八环以外也有个墓园,也是我们公司的,最便宜的那块墓地才37万,就是有点荒凉。” “随便了,就它吧。”汪明随口道,“当代都市人都不爱跟爸妈住得太近,同城就行。” 那工作人员又补充:“不过那里不提供日常维护,也就是你们亲人好友要不时去打理一下杂草什么的。” “没事,当代都市人都爱亲近大自然。” 汪明决定自己的墓就在那儿了。 他心里计算了一下,确定自己离死亡还有大概293万人民币的距离。 他要替爸妈和自己都攒好长眠之地的钱,然后再结束在这个世界的挣扎之旅。虽说暂时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很奇怪,这目标确立之后,他被杨曜消磨殆尽的力气和勇气又慢慢自身体里重新长出,好像又有了用不完的干劲。 从前他的种种努力都是为了活得更好,要培养理想,要捍卫尊严,要改变命运,种种期望如山般压着他;但现在,他不需再去考虑未来了,干不干净、高不高尚,反正最后都是一坛子骨灰! 从那一刻起,所有崇高的理想和伟大的尊严都远去了,这个世界上的光与热都依旧,只是他再也不需拥有。余下只有完成目标、奔赴死亡的一往无前。 而现在,四年后的现在,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汪明失踪的一个月后,陆永丰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没有文字,只有两个emoji图案:一个火热的嘴唇,一个圆圆的足球。 陆永瑜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陆永丰只看一眼便明白了:“与你吻别,有圆(缘)再见。” 陆永瑜觉得后半句解释有点牵强:“那为什么不用圆圈的图案?” “可能是谴责我这只蝴蝶的爽约行为吧。”陆永丰捂住额头,自嘲地笑了。 他轻声说道:“我迟到,冥冥中导致他早退了。” 这话十分怪诞,陆永瑜没有听懂,只当他又在不着边际地说疯话。 与此同时,杨曜也收到了来自汪明的匿名邮件。 邮件里没写字,但带着个视频,点开之后,汪明的脸便在屏幕里出现。 “嗨,杨曜。”汪明大大方方地朝镜头招手,脸颊上绽开轻松的笑容,好像所有阴霾都不曾存在。 杨曜恍惚了一下,一瞬间以为自己置身于他们初见那段时光,那时候齐青蹊还天真又不遗余力地爱着自己,那时候一切错误都还没有铸成。 镜头晃动了一下,是汪明拿起了正在拍摄的手机调整了一下角度。他将手机固定好,自己便在镜头前坐定,开始说话:“这个视频我会设置定时发送,你看到的时候,应该距离现在过去三天了。” “我要走了,想了想,还是决定专门来跟你道个别。”汪明说道,“曾经我觉得我们是相似的人,都有点偏执,都不见棺材不流泪,不到黄河心不死,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我一开始会被你吸引吧。但你看,偏执它就不是个优秀的品质,我没什么能耐,所以偏执只让我伤害到了自己。你能耐比我强,所以你还伤害了很多人。” 杨曜听着他的话,嘴不自觉地紧绷成一道直线。 汪明又说道:“原本我打算偷偷离开的,但你在医院说你不喜欢我弟弟,改喜欢我了,令我决定最后再送你一件礼物。” 画面里的青年站起来,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把匕首。那是一把非常尖锐的刀器,在灯光下反射出锋利的寒光。杨曜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心脏重重地跳撞起来。 汪明朝镜头又走近了几步,仍然清澈的眼睛看向镜头,脸上的表情平静得近乎冷酷。 “杨曜,被你看上,真是一场无妄之灾。”他讥笑道。 “不……”杨曜瞳孔剧烈收缩,惊恐地抓住电脑屏幕大吼:“别——” 屏幕里,尖刀不遗余力地插入左胸,乱红四溅。 过了这个春节,汪明已经失踪三年了。 “杨曜疯了。”杨夫人跟他说。 陆永丰悠游自在地回应:“他疯由他疯,替他敲丧钟。” 母子二人坐在陆宅的庭院里喝着茶,面前是一片柳林,杨夫人自二十五年前开始每年种一棵,现在已经袅袅娜娜一大片,风吹得柳絮四处翻飞,好似飞花雪。 杨夫人赞叹道:“一树春风千万枝,嫩于金色软于丝。” 陆永丰估计曾经发誓要做煞风景第一人,举起茶杯说道:“靠,柳絮掉我茶上了,好恶心啊。” 杨夫人对陆永丰毫无风雅精神的庸俗作风已经见怪不怪了,斜睨他一眼又绕回到一开始的话题: “是不是太过火了,你舅母都拉黑我了。” “斗了三年好不容易把人斗垮了,肯定不能让他再有起来的机会啊。”陆永丰耸耸肩,“何况我只是把外公的生意继承过来,挑拨他爹跟他反目再扶植他爹的私生子上位而已,他现在顶多没了事业,疯了关我什么事啊。” 杨夫人徐徐喝了口茶:“也是。主要还是受了点其他刺激,你那相好也是个狠人。” “谢谢夸奖。”陆永丰也淡定喝茶。 “还在找呢?” “嗯。”陆永丰自信地说道。 三年前杨曜收到汪明发给他的视频之后,就疯魔一般将整个g市翻来覆去找了一遍,事情彻底闹大了,于是陆家和杨家的人多少都看过那个充满报复色彩的视频。 除了陆永丰,他在一片混乱之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说服两家家长派了所有人力去g市的几个墓园处看守着。 “他是个疯子,保不准挖别人家坟的夭寿事情也做得出来。到时候丢咱家的脸。”他当时是这样说的。 但直到杨曜被斗垮,陆永丰也没有让任何人去墓园里考究,更没有去看那个视频,只是不停地让人悄悄去追寻汪明的踪迹。 陆永瑜曾经质疑过他的做法,陆永丰对她说:“不要去确认一个失踪的人是不是死了,应该去确认一个失踪的人是不是还活着。” “为什么?”陆永瑜还是不理解。 “我的车库里养了一条喷火龙,当然要保护好它啊。” 他答非所问,陆永瑜更加被他说得云里雾里。久而久之,她觉得陆永丰也不太正常,也就放弃探究了。 但是陆永丰其实过得很正常,生活跟以前没什么两样。每天邀请他参加的饭局酒局像星星一样多,自从他取代杨曜成为了杨家的“摄政王”之后,人们接踵而至地主动讨好他、依附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心里暗存鄙夷,而是发自真心的敬畏与向往。 s市跟以前比也没什么两样。一个韶华不换倒了,还有千千万万个韶华不换。这里的夜生活依旧纸醉金迷,绮艳无边。会所里的mb换了一批又一批,在红灯绿酒之中永远是旖旎美好的脸庞,他们永远青春,永远年少,关于下海原因的回答也永远是父亲欠了赌债、妈妈染了重病、家乡的弟弟妹妹没钱上学。 当然,也有点不一样的。 s市的风月场所里少了一个人傻钱多的金主。陆永丰不再找情人,全市黄色产业的gdp起码下降了20个百分点。 陆永丰身边也少了一个热热闹闹、能说会道的小情人。 看过那个视频的人各执一词,有人说汪明一定死了,有人说那视频是假的,最终汪明就在这真假驳杂的说辞中变得遥远而虚幻。陆永丰拒绝任何人去调查那座墓园到底有没有新添一座写了“汪明”或“齐青蹊”的坟墓,只是不停地派人去找他,去隐藏在崇山峻岭中的山村,去烟波浩渺的水乡,去种满了水稻和瓜菜的田园。那些山水田园大多都贫瘠简陋,但又都出世悠远,好像能隐藏一个人身上的所有污秽与过往。 天地之大,要在其中找一个隐姓埋名不知生死的人,无疑像大海捞针。 但那有什么关系呢——找得到人那就是还活着,找不到人那就是没有证据证明他死了,哪一种结果都是好消息。善于制造好消息,才能把乏善可陈的生活过成热闹的喜剧。 从前有个外国佬叫卡尔萨根,他说他的车库里有一条的喷火龙,这条龙只能被其主人看到,它喷出来的火也是冷的不可燃的,没有人能推翻他的话,因为那是不具有可证伪性的事情。 只要让一件事情变得没有可证伪性,一切发生的事情都可以像那条可爱的喷火龙一样,被叙述得欢乐如诗。 所以,现在找不到又有什么关系呢? 卡尔萨根可能有一条会隐形的喷火龙,而他也有一条可能某天便会重逢的小青龙,目前来说,这是谁都反驳不了的事情。 第69章 呦呦鹿鸣 红旗下的相对平缓的土地上,有两座黄泥屋子,这就是石荭村的小学和初中。而屋子前面至山坡之间的泥地,就是石荭小学的操场。 一声哨响,小学和初中的七十多个孩子都跑出来了。 “课间操时间,一个一个排好队哈!”吹哨子的人站在红旗底下阳光之中,是个俊小伙子,身姿挺拔,声音清亮:“各位同学,咱们唯一的录音机刚坏了,现在由我来给你们配伴奏,第三套全国中小学生系统广播体操,七彩阳光,预备——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 他中气十足,声音洪亮,嗓子不知疲惫似的,一口气把整套体操口令都念完了。 “好,原地解散!中学的同学回教室上下一节课,小学的同学原地休息十分钟,然后上体育课!” 小学的孩子们瞬间“耶”地向初中的孩子炫耀起来,纷纷围在那吹哨人四周,七嘴八舌地说话: “齐老师,昨天那条数学题我还是不会算……” “强子,你能不能别老说数学题,煞风景!齐老师,咱呆会儿体育课上什么呀?” “齐老师,咱学校的录音机怎么又坏了?” “坏就坏呗,我还觉得齐老师的声音比录音机里的更好听哩!” “马屁精……鲍淑芬,我看肯定是你故意把它弄坏的!” “我没有——” 齐青蹊拿起放在一旁的大水瓶吨吨吨地灌了好几口,手臂抹了抹额上的汗,朝一群小学生开朗一笑:“等下教你们打篮球,好不好?” “哇!”一群孩子都沸腾了,“哪儿来的篮球呀!” 齐青蹊嘚瑟地一扬下巴,他平日帮着村长儿子去修屋顶换电灯什么的,关系打得不错,前几天村长到乡里开会,他趁机拜托村长帮忙去集市上搞了颗篮球回来。 “小齐老师——”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吆喝声,齐青蹊扭头一看,一个黑壮的男人站在远处跟他招手,声如洪钟地喊道:“快来,快来,俺爸喊你过去哩!” 齐青蹊也高声回道:“根儿哥,我这上课呢!” “什么课?” “体育课!” 鲍冬根就向他这边大步走过来:“那我替你上一会儿啊!” 鲍冬根就是村长的儿子,二十来岁,村里的青年大多都出大山打工去了,只有他一直在村里帮忙干活。齐青蹊知道这里的孩子都听他的话,又不知道村长找他有什么急事,便点头答应了:“哥,我等下准备上篮球课,你会打篮球不?” 冬根脸上怔愣片刻,耳朵尖红了:“啊?俺……俺不会。” 齐青蹊身旁的一群孩子发出一阵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嘘声。 “没事,那哥你这节课训练他们立定跳远。”齐青蹊一拍他的肩膀,眨了眨眼:“找个时间我教你。” 齐青蹊绕过一个山坡,走得浑身大汗,这才来到村长家里。村长媳妇坐在家门口摘菜,见了他就露出白白的牙齿冲他笑:“小齐来了,等会儿吃了饭再走啊!” 村长因为常要接待客人,房子比别人都敞亮些,但也是一个黄泥屋子,外屋放了木桌木椅,一个灶头一个碗架子,别的家具就没了。齐青蹊进门后便看见村长跟他们学校的语文老师史老师坐在窗边,拿着把葵扇在说话。 齐青蹊乖乖地喊了人,他们见他来了,村长就对他说:“小齐你请坐,有个事儿要找你帮忙。” “您说。”齐青蹊坐下。 “前天我去乡里开会,上边说有个公益组织有意帮扶咱们乡的贫困村落,让我去研读一下这些个文件,然后填报表格申请。” 齐青蹊便说:“这是好事啊。” 村长把几张印了字的纸递给他看,“听说是个很有名的集团旗下的公益项目,咱们得抓住这个机遇。我找了史老师来一起研究,可是史老师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他说你文化程度不错,就推荐你来帮咱们忙,一起研究一下这份文件,把申请表给填了。” 齐青蹊自然应允下来,他打开文件,一页一页地给村长和史老师读里面的内容。 村长被那些书面文字绕得头都大了,对另外两人说:“所以咱们能填报什么啊?” 史老师倒是听明白了,跟他解释:“这个公益组织分了不同的帮扶项目,很多项目都是能申报的,就是咱们得对应好,别混淆了。小齐,你再看一遍不同项目之间有什么差别。” 齐青蹊又看了一遍文件,说道:“这个组织主要有两大重点项目,一个叫……鹿蹊,一个叫鹿鸣。” 村长眯着眼看那个“鹿蹊”的项目简介,“这字还挺深奥。” 齐青蹊有些不好意思:“村长,我的名字也是这个蹊,是小径的意思。” 村长“噢”了一声,齐青蹊便再给他们讲这个项目的详细内容:“项目名字的寓意是另辟蹊径,这个公益组织的创始人认为,即便遇到山穷水尽的绝境,人们仍然可以通过努力去走出一条新的路来。” 史老师夸了一嘴:“别说,这立意还挺高。” “这个项目的主要活动是帮扶孤儿,以及为被拐卖的儿童及妇女提供救助服务。”齐青蹊顿了顿,又看了看创始人的名字,有些出神。 “怎么了,小齐?” “没事。”他继续去介绍另一个项目:“鹿鸣,是一个人才培养项目,为贫困学生提供助学资金,还会参与支教活动、希望学校建设活动等。” 史老师噢了一声,开始掉书袋:“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村长很无语:“史老师,咱还是先填报吧……” 三个人小心翼翼终于把申请表填好,史老师很高兴:“你说是不是再过几年,咱们村孩子的学习条件就能跟城里一样了?” 村长也有些激动,“咱们村虽然偏僻,但最近得到的帮扶也越来越多啦!哦对了,最近有个挖掘机公司主动联系我们,说愿意免费翻修学校,还要送我们一批桌椅哩!” 他搓了搓手,对齐青蹊说:“小齐啊,这申请表填完以后还得再去乡里一趟,弄一份电子版,我老头子不是很会摆弄电脑,你会吗?” 齐青蹊点点头,“您去的时候叫上我就行。” 村长一锤定音:“事不宜迟,那就明天去吧。那个挖掘机老板也是明天来,正好我们去乡里接一接他们。” 于是第二天,齐青蹊起了个早,跟村长一块到乡上去了。石荭村偏远,幸好今年通了山路,冬根开着辆面包车送他们出去,到了乡上,已是中午了。 村长媳妇临行前给了他们几个烤土豆,三人在车上把土豆分着吃了,然后便兵分两路——齐青蹊去乡政府处弄申请表的电子版,村长跟冬根去接那个挖掘机老板。 等齐青蹊办好了手续出来,便看到冬根的车停在了路边,旁边还有一辆拖车,上边扛着一架挖掘机,估计已经把人接到了,正等他呢。 冬根从驾驶位的车窗探出头来喊他:“小齐,这边!” 齐青蹊小跑过去,“接到人了?” “嗯,在车上呢,他们跟我们回村看看情况。” 齐青蹊打开后座的车门,里面黑压压的坐满了人,只有最后一排的边角上有空位,他没多看,猫着腰上车落座了。一台小面包里挤了七个汉子,坐得满满当当,齐青蹊跟坐在他旁边的男人大腿外侧相贴着,肩膀和手臂也挤在一起,马上就被对方的体温弄得有些尴尬。 村长在副驾驶位上回过头跟他介绍:“小齐,坐在你旁边的就是支援咱们学校翻修的陆老板,开挖掘机公司的。” 齐青蹊刚坐稳,闻言才扭头细看旁边的人,那男人身材高大,丰神俊朗,正微笑着看向自己,有种说不出的倜傥韵味。 他朝齐青蹊伸出右手,“陆永丰。” 齐青蹊看了看他,终于也伸手去跟他握手:“齐青蹊。” ==================== 本章又名乡村爱情故事(不是 第70章 变形记 齐青蹊刚招呼客人坐下,就被挖机老板笑吟吟地也拉着坐在了他旁边:“齐老师,坐这儿。” 齐青蹊便依言坐下,他怕陆永丰不习惯,趁其他人没注意的时候悄悄用纸巾把自己碗筷的油渍擦走,然后把自己的碗筷和陆永丰的调换。 陆永丰眉毛挑了挑,乐呵呵地挑起话题:“村长,你们村真是地灵人杰,这俩年轻小伙子长得真俊。” 冬根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俺长得不俊,小齐长得才好看哩。” 陆永丰闻言摸摸下巴,仔细地端详齐青蹊一番,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小齐确实长得帅……唉哟!” 齐青蹊笑眯眯地问他:“怎么了?” “刚刚我的脚被谁跺了一脚。”陆永丰客气地扭头向齐青蹊呵呵一笑,“应该是不小心踢到了,没事儿。” “没事儿就好,来,吃鸡吧。” 两人虚情假意地客套起来,席间众人说起学校的种种艰难,陆永丰边听边慨叹:“孩子就是我们的未来,再穷不能穷教育,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俺老陆开了半辈子挖掘机,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 这个人入乡随俗的本事特别强,不但跟村长打成一片,而且已经口口声声“俺”起来了。 “说得好!”村长被他感动得一拍桌子,“小齐,给陆老板满上!我得跟您干一杯!” 齐青蹊边给陆永丰倒酒,边凑近他身旁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装逼别装过头了。” 陆永丰叼着酒杯,也小声地跟他咬耳朵:“放心,还从没有我装不了的逼……” 他还没说完,就被喝了一口的烈酒呛得咳嗽起来:“咳咳咳咳,这……这酒度数挺高啊!” “是啊!俺爸珍藏了好多年的二锅头哩!”冬根淳朴地嘿嘿一笑,又给他满上:“陆老板,俺也敬您一杯,您真是个好人!” 收到了好人卡又收到了满满一杯二锅头的陆永丰:“……” 齐青蹊憋着笑,一本正经地给他夹了块鸡腿,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落井下石:“陆老板,慢慢喝,吃点东西下酒。等会儿我也敬您一杯,答谢您对我们学校的大力支持。” 陆永丰小声跟他商量:“那什么,齐老师,要答谢我其实有很多方法……要不你帮我喝一点?” 齐青蹊被他光速认怂的样子逗得忍俊不禁,弯起的眼尾带着俏丽的风情。陆永丰看着他,一时心神摇漾,把自己喝过的酒杯递过去,他也没拒绝,帮着一口抿了。 席上的其他人都看不出端倪,只以为是陆老板酒量不好,在耍赖了。村长哈哈一笑:“陆老板,对不住,我们不是有意要灌你的,咱们乡下人,一高兴就忘形了,我自罚一杯!根子,你也自罚一杯!” 冬根二话不说,仰头又干了一杯。 “没事儿没事儿。”陆永丰摆摆手,装出一副不经意的样子对齐青蹊笑:“对了,齐老师,明早我想先跟你去看看学校环境,然后我再跟手下制定翻修计划,行吗?” “这当然好了。”齐青蹊露出不失礼貌的微笑。 “村长本来替我安排了住宿,但是跑来跑去也挺麻烦的,要是你方便的话,要不我今晚去你家休息,明天咱俩就可以一块去学校了。”陆永丰顺势扔出一套完美的说辞。 齐青蹊抬头见村长跟冬根都看着自己,只得假笑:“陆老板不嫌我那里寒碜的话,自然是方便的。” 于是散席后,陆老板带来的工程队伍都去了村长安排的地方休息,陆永丰一个人跟着齐青蹊回家了。 村里没路灯,今天天上也没个星星月亮的,七八点钟的山路黑乎乎一片,只能听见蚊虫在草间窸窸窣窣,蝙蝠跟飞蛾在人头顶上空翕动翅膀。手电筒打出来的光圈范围极其有限,陆永丰顺理成章地挨得很近,几乎要贴在齐青蹊身上。 两人在旁人面前寒暄客套得你来我往的,只剩他俩的时候反倒一路无话,好像各自都在等对方先开口似的。 不知道是绊到了什么,陆永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齐青蹊下意识地紧紧拽住他的手。 “小心点。”齐青蹊终于开口,说了一句废话。 陆永丰站定,也开口说了一句废话:“你也是。” 然后又恢复了沉默,但是紧紧交握的手也就这么相交缠着,两人谁都没有主动抽开。 又走了一段路,齐青蹊停了下来,牵着的手惯性使然拉了拉陆永丰,“到了。” “哦,到家了?” “……嗯。” 齐青蹊牵着陆永丰进屋打开了电灯的开关,一盏昏黄的小吊灯就在他们头顶亮了起来。齐青蹊在灯下看着陆永丰,陆永丰也在灯下看着齐青蹊,他们手还牵着。 五年不见,他从一个柔媚消瘦的少年长成了一个挺拔帅气的青年。肤色晒成了更健康的麦色,眉目里的某种气质也变得更加飒爽坦然,陆永丰能看见他手臂优美又恰到好处的肌肉弧线,整个身体都紧实又舒展,像雕塑里的古希腊运动员。 两人相看着,静默着,一切都像一场恍惚迷离的梦,陆永丰在灯光下低下头,情难自禁地亲上他的唇。 齐青蹊好像突然回过神来,在两人嘴唇相碰之时偏开头,于是陆永丰的嘴唇撞向了他的耳侧。淡淡的汗味让陆永丰呼吸加重了,呼出的气体热辣辣地喷在齐青蹊耳边。 齐青蹊马上后退一步,借调侃缓解尴尬:“陆老板,我已经金盆洗屁股,不干那行了啊!” 陆永丰怀里一空,顿时有些委屈:“我也没打算给你钱啊!” 齐青蹊:? 陆永丰张开双臂,磊落地说道:“就算是好朋友久别重逢,抱一抱也不为过吧?” 好朋友?齐青蹊笑了,大方地张开手,紧紧抱住了这具温暖的身躯。 “想死你啦!” 齐青蹊坦荡地说。 “臭小子,我也想死你了。”陆永丰用力将他摁进自己怀里。 两人抱了一会儿,才拉拉扯扯地分开了。齐青蹊心里暖融融的,对陆永丰说道:“我去烧水给你洗澡。” 陆永丰“好”了一声,这才开始环顾四周,齐青蹊说这里寒碜,还真没谦逊。整个房子都灰灰黄黄的,墙体斑驳,窗户老化,还飘着叫不出名字的飞虫。要不是还保持着整洁,几乎能拿去拍荒野恐怖片了。 齐青蹊烧好水回来,就看见陆永丰神经过敏一般地抱着双臂,也不敢坐下,一脸欲言又止。 他叹了口气,拿出防虫熏香点着了,对陆永丰说道:“你说你,有大少爷不当,自己来找苦吃。” “我这几年去过的乡村也有好几十个了,你这地方还真是最破落的。”陆永丰小声为自己申辩。 “行了,快去洗澡吧,我去给你铺床,都是干净的被褥,昨天刚晒过的。” “别忘了给我挂蚊帐啊。”陆永丰娇气地说道。 “好好好,还给你铺十张被子垫在床单下边,保证里面没有豌豆。” 陆永丰这才到卫生间去,没消停几分钟,他在卫生间“嗷”的一声,光着身子又急急地跑了出来。 齐青蹊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陆永丰郑重其事地压低了声音,像地下党交换情报一样:“我好像看见老鼠了。” 齐青蹊:…… 齐青蹊被他一通小题大做闹得又好气又好笑,他回房拿了毛巾给陆永丰裹住下体:“别着凉了,哪有老鼠,我陪你去看看。” 陆永丰挽着他的手臂,嘘了一声:“小声点,别让它听见了。” 齐青蹊:“……好,都听你的。” 陆永丰又说道:“你拿个武器啊!” 齐青蹊顺手拿了根擀面棍,两人紧张兮兮屏息闭气地走到卫生间——结果连老鼠屎都没发现一颗。 但陆永丰仍然神经过敏地总疑心有老鼠,缠着齐青蹊要他给自己洗澡把风。齐青蹊只好待在卫生间里守着,看陆永丰洗澡——嗐,反正五年前他什么没看过,他连陆永丰身上的三颗痣分别在哪里都一清二楚,当过婊子就是当过婊子,其实也没什么好扭捏的。 “齐老师你脸怎么红了?”陆永丰无辜地问道。 “……热的。” 卫生间本来就逼仄,站了两个男人之后更是寸步难行,陆永丰洗到一半时,溅出的水花已经把齐青蹊弄得半个身体都湿了。 “哎呀,你会着凉的。”陆永丰担忧地看着他,“怎么办呀?” 齐青蹊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终于破罐子破摔,三两下脱了衣服跟陆永丰一块儿洗澡了。 算了算了,反正陆永丰是知根知底的,自己有哪里是没被他看过的?退一万步说,男人之间一起洗个澡怎么了,外面有那么多公共澡堂呢! 齐青蹊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替陆永丰擦背,朦朦胧胧中想起了一件事: 他跟陆永丰以前都是读医科的,小老鼠解剖是必修课吧…… =============== 我本来打算这章写完的,结果写太嗨了不小心水了一章!我有罪!后面两章之内一定要完结! 第71章 天长地久 齐青蹊在自己旁边的床上给陆永丰铺好了床单,怕陆永丰睡不惯硬床,还真的多垫了两张被子在底下。再挂上蚊帐,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好了,你睡这里吧。”他说道。 陆永丰洗完澡,就乖乖地坐在齐青蹊床上看他给自己铺床,闻言看了看表,才九点多:“那么早,聊会儿天吧?” “明天还要早起呢,平时这个点钟我都关灯了。” “可是那么早,我也睡不着啊。” 齐青蹊呼出一口气,知道总会有这一遭的,他坦然看向对面的男人:“想问什么你就问吧。” 陆永丰好整以暇,“我相信你也有事要问我吧。”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了同一个问题: “你怎么在这儿?” 陆永丰很有绅士风度地率先回答:“你发给杨曜的那个视频,大家看了都说你死了。但我不信,我偏要找到你。你看,这不是找着了嘛。” 他说得风轻云淡,却没详谈。这五年他找了多少地方,又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呢?陆永丰总给人一种做什么事情都很轻松的错觉,以致于他以前的情人总对他的馈赠感到理所当然。齐青蹊心里还有很多疑问,却又不敢细问下去,只得随口接了话题: “哦……那个视频啊,其实就是血包加可伸缩刀,但是视频的视角是固定的,所以不易穿帮。我就是想让他觉得我死了,省得再没完没了的纠缠。” “哦,说起这个,那家伙已经没能耐再烦你了。”陆永丰又是轻飘飘地一笔带过。 “啊?真的?” “嗯,现在就剩我一个人纠缠你了,但我这种人不足为惧吧。”陆永丰懒懒散散地伸了伸腰,“你爱躲猫猫或者你想去哪都没关系,但没必要再当三无人员了,抽空把身份证重新办一下,以后想上学还是想教书都方便。” 齐青蹊看起来挺高兴的,在床上打了个滚,看向陆永丰的眼睛亮晶晶的:“那我终于不用当黑户了?” “你爱黑着也可以。”陆永丰戏谑道,“好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齐青蹊从床上爬起来坐直,边想边道:“当初我办完我的事情之后,就离开g市了。本来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又得躲着你们,走到这里累了就歇了几天,歇着歇着觉得这里也挺安宁的,就一直住下来了。” “你当时办的事情……是关于你攒那294万的事情吗?”陆永丰问。 齐青蹊轻轻点了点头。 陆永丰低笑了下,“说个搞笑的事儿啊,他们当初说你死了,除了那个视频以外,还有一原因。老鹰查到了你当初攒那些钱是为了给自己和你爸妈买墓地,当时你被杨曜害得这么惨,他们都以为你买完墓地就要下去找你的家人团聚。” “荒谬!”齐青蹊生气地说道,“什么叫下去,我爸妈和我弟那么好的人,肯定是上天堂的!” 陆永丰:“……对对对。而且你是仙男下凡历劫,百年之后肯定也会上天。” 齐青蹊垂下眼,又有些感慨:“不过,我攒钱那几年,的确是想攒够了钱就不活了。” 陆永丰目光沉沉,声音却极轻缓:“那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眼前的男孩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嘴角似有若无地勾起了个弧度,“其实原因挺可笑的……” 四周一时万籁俱寂,陆永丰屏息凝神,静静地注视他,等候他的答案。 终于,齐青蹊开口说道: “去他妈的通货膨胀!” 陆永丰绝倒。 齐青蹊悲愤地说:“我真傻,我早该想到的。我当时还老神在在地把多余的钱都捐了,只拿了293万去g市,谁知道才三年,兰因山墓园的地价就全部涨了三成!啊!气死我了,都是你们这些可恶的资本家炒房炒出来的!” 陆永丰差点笑出声,伸手到他脑袋处摸了摸,“对不起,我错了。” 因为憋着笑,这话说得不怎么诚恳,但齐青蹊还是受用了:“你不算,你扶贫助学,算半个好资本家。” 陆永丰点点头,他决定不告诉汪明,之前为了斗垮杨曜,他在g市又开发地产又发展商业又参股建新的地铁线路,g市的现在地价恐怕又翻了一番…… 不过,他知道这个听起来荒诞到近乎搞笑的原因也未必是真正的原因,一个人真的想要寻死,并不必需特定安葬在某处,海水悠悠,黄土累累,处处都能当口棺材。 但是到底是什么让他决定继续活着,这也没有重要到要去刨根问底,陆永丰不是哲学家,对生存还是毁灭这些问题没啥兴趣。反正人现在活生生地坐在自己面前那就够了,至于再往后他还会不会死?要是讨论到“往后”的事情,那每个人“往后”都得死。 齐青蹊见他不说话了,就问:“睡觉吧?” 陆永丰含笑点点头:“好,一块睡?” 齐青蹊不搭理他,从准备给陆永丰的床上跳下来,上了自己的床。陆永丰还坐在他的床上,他伸脚轻轻踹了下:“快回你的床。” 陆永丰磨磨蹭蹭爬上了自己的床,齐青蹊熄了灯,跟他说了句晚安。 乡下不像城里那样灯火通明,熄了灯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齐青蹊刚闭上眼睛,就听见睡在隔壁床的陆永丰悄声说了句话:“朋友,咱能一块睡吗?” “不能。”齐青蹊拒绝道,他没全傻,陆永丰在打什么鬼主意,多少能猜出来。但他当初离开,就没幻想过要再回去。 “不是,我有点不习惯……”陆永丰声音带了点可怜,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太黑了,我刚躺下,就想起了一个电影,山村老尸……” “……”齐青蹊冷酷无情地揭穿他:“你少来。” “是真的,我还想到了仲夏夜惊魂、无名女尸、鬼影实录……我不敢一个人睡。”陆永丰不死心又卖了一波可怜,但齐青蹊估计在装睡,不理人了。 他心里不由惋惜,难道是刚刚洗澡的时候演技太过浮夸,让齐青蹊有了戒心? 无妨,来日方长,今晚就先到这里吧。陆永丰今天舟车劳顿,又走了不少山路,确实有些累了,沉静下来,没一会儿就睡意昏沉。 睡得早,醒得也早。翌日清晨,陆永丰被窗外投射进的一缕阳光照醒,他揉揉眼爬起来看了看表,竟然才五点多!陆永丰顿时就想躺回床上来个回笼觉,但看见旁边齐青蹊的床已经空了,想起昨天他说要早起去学校,便趿拉着拖鞋走出房门了。 外屋里也空荡荡的不见人,门倒是大喇喇开着,他走出去,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就看见屋子后面有一块泥地,种了好几排土豆苗,齐青蹊背对着他,正弯腰松土浇水。 大概也是刚睡醒,他穿得很随意,上身只穿了件贴身的白背心,劲瘦的腰下是挺翘紧实的臀部,睡裤松垮垮的,露出一截股沟来。蜜色的肌肉上流淌着汗,在高山黄土之间散发出天然的欲望气息。 齐青蹊听见脚步声回头,他用手臂擦了擦汗,“你醒了?我还打算干完活喊你起床呢。” 陆永丰伸了个懒腰:“昨天睡得很好,自然醒的。” “走吧,昨天村长捎了一斤精面给我,我刚给你摊了两个珍贵的土豆鸡蛋饼。”齐青蹊拎着空了的水桶和土铲轻快地走到他跟前,眼睛不小心往下扫了眼,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陆永丰的睡裤柔软贴身,裆部突兀地鼓起了一大团,显得……他妈的,真大。 陆永丰也顺着视线看到了自己雄起的小兄弟,他倒是很坦然:“晨勃嘛,正常生理反应,等下用凉水洗一下就行。” 齐青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闻言下意识说道:“那怎么行,大清早洗凉水,会着凉的!” “那怎么办呢?难道你帮我打……”陆永丰刚想开口调侃一下,但突然看到他眼下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生生转移了注意力:“你怎么了?昨晚睡不好?” “啊?没事。” “我不打呼的呀!”陆永丰思来想去,“是不是你把全部的被子都给我垫床,夜里冷得慌?” “不是……”齐青蹊看着陆永丰满眼都是关切,终于幽怨地开口:“都怪你!大晚上的说什么《山村老尸》,那电影可恐怖了,而且主角也叫小明!吓得我一晚上都没合眼!” “……” 齐青蹊瞪他一眼,“你还憋笑!” 陆永丰又好笑又心疼:“对不住对不住,总是看你一个人勇闯天涯,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胆子这么小。你说你,干嘛跟我客气,怕就应该来我床上跟我一块睡嘛!” “拉倒吧你,赶紧回屋吃早饭,等下饼子该凉了。” 两人吃过早饭,齐青蹊便带着陆永丰来到了石荭村的学校,陆永丰愣着看了一会儿,才接受眼前这两座小黄泥屋子就是石荭村的小学和初中这一事实。 陆续有学生来上学,他们啃着馍馍或土豆,沿着不同的山间小路走来,初生的朝阳打在他们身上,群山上绵延的黄土壤是他们脸上的肤色,烂漫怒放的无名野花是他们的未来。 而他们踩着黄土,采撷山花,来到这两座简陋的小泥屋处上学。 齐青蹊一边跟他们挥手打招呼,一边低声跟身旁的陆永丰介绍: “这里条件不好,孩子们读书挺难的。小学只有两个年级,三年级班里5岁到15岁的学生都有,基础也不一样。有些村民还不想让自家的女孩儿上学,家长不重视孩子也不想花心思学,过一段时间就得去家访沟通一回。” 他们正说着话,这时一个五十多的中年男人也慢慢往学校走了过来,他手臂夹着一本掉了封面的旧书,走得很快,撅着眉头左顾右盼:“陈国庆,昨天作业做完了没有?鲍冬梅你慢点跑,你不是刚把牙齿摔崩了吗!” 齐青蹊举起手朝他挥了挥,朗声打起招呼来:“史老师早!” 史老师摆弄了下老花眼镜,“是小齐呀,这位是?” “这是陆老板,他承包了我们学校翻修的工程,现在来看看情况。” 史老师低声“噢”了一下,伸出手跟陆永丰握了握手:“陆老板,幸会幸会,您可真是个大善人啊!” 陆永丰笑容可掬地跟他客套:“我就是一满身铜臭的商人,您是祖国的园丁花匠,您才是大善人呢。” 史老师进学校准备上课去了,齐青蹊说道:“刚刚那是史老师,小学只有我和他两个常驻的老师,他负责语文课,我负责数学课、英语课和体育课。” “凭什么他只要教一门课啊?” “因为他还要教初中的语文课、政治课和历史课。” 陆永丰咋舌:“你们就这么缺老师?” 齐青蹊挺无奈的,“这一带都是穷乡僻壤,县政府根本帮扶不过来,石荭村又是最偏僻的一个村子,编制老师都不愿意调配过来,编外老师转正的名额也紧张。史老师教了几十年,现在都快退休了,还没能转正呢。” 快上课了,孩子们都进屋了,齐青蹊看着红旗飘扬下空荡荡的泥地,说道:“以前我总觉得自己受了很多苦,看了他们之后我才知道,还有很多很苦的人,还有很多像石荭村这样的村子。” 陆永丰牵起他的手,用力握了一下,“你们村长昨天说这村今年通了公路,路通财就通,资源都会慢慢输送来的,别灰心。对了,你们申请了我那个公益项目是不是?我这边有人报告给我了,过几天就有人来考察,核实情况之后就会有人来提供帮扶工作。” 陆永丰的手大且有力,掌心干燥温暖。两人手牵着手,肩膀挨着肩膀,好像是相互依靠般伫立在这蔚蓝长天之下。 “小齐,陆老板,俺爸让我过来看看有啥帮忙的!” 一道爽朗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宁静,鲍冬根走上前刚拍拍齐青蹊的肩膀,就愣住了:“欸?你俩咋还跟小孩子似的,手拉手啊?” 齐青蹊自然地松开手,若无其事地呵呵一笑:“嗐,山路难走,刚刚陆老板差点摔跤,还好我拉着哩!” =============== 兄弟们把“去他妈的通货膨胀”打到公屏上!(不是 第72章 完 “我来了才几天啊?我们家小齐是这么随便的人吗?”陆永丰理直气壮地说道。 “就算结婚太快,你俩总该已经复合了吧?” “快了,快了。” 陆永丰搪塞几句就匆匆挂了电话,今天是他们工程队正式动工修学校的日子,村长和村民们共同为他们办了一个简单的开工饭。陆永丰把手机放回口袋,在工地上跟其他工人打了声招呼,自己便先动身去找齐青蹊了。 由于原来的教学楼要翻修,学校临时转移去了一个空屋子上课,陆永丰去到的时候已经下课了,只有几个跟不上进度的学生还在留堂写作业。齐青蹊正辅导着一个学生解数学题,余光瞥到他来了,马上露出了一个带歉意的笑,无声地对他做口型:等我一下。 陆永丰双手插在裤袋里,吊儿郎当地站在教室外面等候。齐青蹊耐心且幽默,枯燥的数学题也讲得跟脱口秀似的,教室里不时传来学生咯咯的笑声。 等了十来分钟,里面的课后辅导也结束了,学生们背着书包陆续走出来。平时陆永丰常来找齐青蹊,那些孩子都认得他了,甜甜地喊:“陆叔叔再见!” 齐青蹊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背着一个大挎包,里面装满了教材和教具,走出来上下打量陆永丰一眼,佯嗔道:“站没站相,教坏孩子。” “是是是,齐老师说得是。”陆永丰打着呵欠站直了,自然地把他的包接了过来。 齐青蹊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巾,踮脚擦拭他头顶上的灰。今天风大,在工地里待了一天,陆永丰身上头上都沾了尘和泥,看着灰扑扑的。 “要不要回去先洗个澡?”齐青蹊问。 陆永丰看了眼手表,“快到开席时间了,别让村民们等了,先去吃饭吧。” “我再给你弄一下。”齐青蹊闻言细细地拍走他衣服背上的灰,又蹲下身,用手帕将沾他裤子上、鞋子上的泥土擦走。“你等会是主角,村民们都很感谢你,都说要敬你一杯。” 陆永丰垂着头看他蹲在地上给自己擦拭裤子,想到了刚刚陆永瑜的话。 他们这些天一直都住在一起,生活上,齐青蹊待他还和以前一样,和他打嘴炮,开无伤大雅的玩笑,周全又温柔地照料他的生活起居。可是在感情上,他又一直打太极,能避而不谈就避,避不了就插科打诨转移话题,两个人睡一间屋子,陆永丰都上火得天天晨勃隔天梦遗了,他倒像个无欲无求的老和尚,任陆永丰明骚暗骚都八风不动。 齐青蹊擦好他的鞋子了,站起来拍了拍手,抬眼看他:“那走了?” “嗯哼。”陆永丰还带着一点不爽。 “怎么脸跟苦瓜似的,第一天就这么累?”齐青蹊歪头看他,调侃道:“等下要不要跟你挡几杯酒?” “那当然要的呀,我那么辛苦在外边赚钱养家!”陆永丰振振有词,像个大男子主义的丈夫。 祠堂外边是摆酒席的老地方,村长今天就在这里置了三桌酒菜,村民们有的杀了鸡鸭拿过来,有的把刚收成的土豆玉米拿过来,冬根开车去乡里又买了些别的菜,东凑西凑凑出了有鱼有肉的一顿饭来。 陆永丰这人没啥大本事,就是随和,嘴皮子也厉害,跟谁都能打成一片。这几天以来,他不仅已经跟村长称兄道弟,还跟冬根也称兄道弟了,把人家父子的辈分关系弄得非常复杂。 村民们也不见外,果然纷纷来跟他敬酒,石荭村民风淳朴,因为山上晚上冷,家家户户都有喝酒驱寒的习惯,酒量都彪悍得很。齐青蹊怕陆永丰今天太累了喝太多酒会头晕,还真的一直替他挡酒。 “村长,我替陆老板跟你来一杯,我自个儿再敬您一杯,答谢你收留了我!” “曹大婶子,陆老板他饿坏了,让他先垫垫肚子,来,这杯我先跟您干了?” “哎哟史老师您也来啦!来来来,我得跟您来一杯,谢谢您在学校的关照!” …… 他在酒局里的本事都不是虚的,把来劝酒的人都哄得高高兴兴,陆永丰一边吃菜一边看他喝得不亦乐乎,忍不住拉了拉人袖子:“差不多得了,明天不上课了?” “明天周六呢。”齐青蹊两颊泛起丝丝酡红,越喝越水灵的眼睛扫他一眼,“你不一样,你周六也得开工吧?” “你这话说得咋那么欠呢,”陆永丰拎起酒杯碰了碰他的杯子,“看我也灌你一杯!” 齐青蹊仰头豪爽地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更加欠揍地朝陆永丰嘚瑟一笑:“就这?就这?” 冬根惊奇道:“之前没跟小齐喝过,没想到你小子挺可以啊。” “那是,那是,”齐青蹊一搂陆永丰肩膀,痛快地笑道:“你问问陆永丰,我的酒量那都是千锤百炼出来滴!” 他说话有点大舌头,原本坐直的身体歪歪斜斜半靠在陆永丰身上,陆永丰摇头一笑,看破不说破,夹了好几块肉到他碗上:“吃点肉再喝,不伤胃知道不?” 一顿饭吃完,齐青蹊站起来都不会走直线了。他噘着嘴,手指往脑袋处比划两下,对陆永丰说:“妈的,这酒后劲还挺上头。” 陆永丰拽着他往家的方向走,边走边数落:“叫你装逼!头晕了吧?轻飘飘了吧?看见星星了吧?哎……你能不能好好走路?” 齐青蹊不服气了:“我只是头疼,你以为我醉了吗?不,我很——清——醒——” 陆永丰信口道:“甲、乙、丙三队单独完成某项工程分别需要23天、17天、19天。现在这三队按天轮流做这项工程,先甲后乙再丙,最后是哪队第几天完工?” “……” “看,你醉了。” 一直到陆永丰把他拽进家门口,小学数学老师齐老师还在数着手指想那道题目。陆永丰把乐于钻研问题的乖宝宝放在床上,说道:“你在这里慢慢想,我去烧水,你擦下身子再睡。” 沉默良久的齐青蹊突然一下站起来扑到他怀里,高声说:“是乙队!乙队在、在第……第20天完工的!” “哇,牛逼!”陆永丰把他重新摁回床上,虚情假意地夸赞了一番。 陆永丰烧好水,自己先洗了个澡,然后才端着一盆热水回房间,打算让齐青蹊擦擦身体。估计是刚刚的脑部运动太耗精力,陆永丰重新踏进房门后,便看见他已经仰卧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了。 陆永丰放下水盆,拿着热毛巾过去敷在他脸上:“喂喂,先别睡啊。” 齐青蹊喉咙里含混地发出唔唔的抗议声,把毛巾抓开,他满面绯红,双眼迷蒙,看着陆永丰喃喃道:“怎么又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陆永丰知道他酒品属实不好,一喝醉就犯浑,也不计较了,“赶紧把衣服脱掉,擦一下身!” 齐青蹊听话地抬起屁股,一下就把裤子脱了下来,然后开始笨手笨脚地解衣服上的纽扣。陆永丰看着就烦,三下五除二帮他把衣服扣子都解了。 “嘿嘿,你好心急。”床上的醉鬼朝他挤眉弄眼。 陆永丰刚刚洗完澡,只穿了条松垮垮的睡裤,齐青蹊不怀好意地傻笑着,手伸到他腰部,一下把陆永丰的裤子扒了下来。 陆永丰被这人突然化身为狼的样子整懵了,齐青蹊倒轻门熟路地抬起双腿夹住他的腰,还发浪地抬胯蹭了蹭。 “快点呀,等下天亮了我就醒了。”齐青蹊嘀咕道,“前几天跟你做ài,我都快高潮了,突然就天亮,烦死了。” “前几天……跟我做ài?”陆永丰额头上有许多小问号。 齐青蹊搂住他不放,“这次怎么那么多废话哪?平时梦见你不是都直接干的吗?” 一边说着,他就主动抬起头,主动亲上陆永丰的嘴巴,灵巧的舌头大胆地伸进他的口腔内,渴求地吮吸着。陆永丰愣了一下,马上反客为主,激情四射地跟他缠吻起来,两个人一下子倒在床上,只穿着内裤的赤裸身体紧紧相贴,齐青蹊首先勃起了,不住地抬胯蹭着陆永丰的下体,隔靴搔痒的快感使他求欢的动作更加激烈,双手双腿紧紧黏在陆永丰身上,疯狂地追逐着他亲吻。 两人用尽了胸膛里的最后一口气,才藕断丝连地分开,齐青蹊贴在陆永丰颈窝处喘着气,浑身弥漫着情欲的火热。他以为自己正置身于某场春梦中,因此比任何时候都要坦率直接,缠着陆永丰撒娇道:“肏我吧,痒得受不了了……” 陆永丰被他蹭得头皮发麻,他本来就上火,平时看见齐青蹊换衣服露出来的蝴蝶骨都能一柱擎天,更何况现在这小子撕开了正经的假面,露出淫荡孟浪的面目来? 但是,乘人之危这种事情……他是必定要干的!不仅要干,还要超级加倍! 于是陆永丰故意吊着他,手指在他胸膛凸起的乳头上打着圈圈撩拨:“常常在梦里跟我做ài?” 齐青蹊点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在梦里还跟谁做过?”陆永丰停了手,语气淡淡,却带了与他平日气场不相同的压迫感。 齐青蹊发出一声急切的呻吟,主动挺起胸膛把自己的乳头送上去,又委屈又愤懑:“我只想跟你做ài好不好!你这个混蛋,平时就欺负我,在梦里也不让我爽个痛快!快摸摸我,然后亲亲我,再然后……捣捣我。” “哎呀,骚死了。”陆永丰佯装嫌弃,双手却游走在他每一处敏感位置上,乡村的劳动使他的皮肤从苍白变为浅棕,原本瘦得硌手的身体长上了薄薄的肌肉,显得野性十足,更健康、更坚韧,也……更耐操了。 但没变的,是那些被陆永丰开发出来的敏感部位。陆永丰对他的身体了如指掌,游刃有余地狎玩片刻,身下的人就喘着粗气,浑身上下都湿淋淋了。 陆永丰看着他意乱情迷的样子,心想是时候了,便又停了手把他晾在一边,负气道:“你在说谎,你不太想跟我做ài。” 齐青蹊刚被撩拨得飘飘欲仙,猛然又失去了爱抚,顿时受不了了:“你怎么无理取闹呢,我哪里不想了?” 陆永丰冷笑,“我看你不做梦的时候,对我可是半分欲望都没有。” “有的……”齐青蹊把头埋在他怀里,忍着羞耻坦白:“我偷偷,偷偷在你没起床的时候躲在浴室里……” “躲在浴室里干什么?” “自慰……” 陆永丰这下什么都质询出来了,怪不得这人平时看着清心寡欲,和他一块洗澡都没勃起过,原来不是没欲望,是已经偷偷发泄过了。 他心里记仇,故意板着脸问:“怎么自慰的,做一遍给我看看?” 齐青蹊开始还有些扭捏,后来他回过神来,心想自己是在做梦呀,有什么好怕的? 他将自己的手指放在嘴里含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来,驾轻就熟地探到自己屁股的嫩肉处,中指挤进了那个隐秘的小穴之中。他深吸一口气,眼睛微眯,摸索着将自己的穴口抽chā松,又多挤了两根手指进去。 “嗯……”他快速地用自己的手指奸淫着自己,并想象着身体里的侵入者是身上的男人,一边抽chā一边仰着头喘气,“陆永丰,操我……操我……” 他用嘴巴喘气,又用嘴巴呻吟,导致嘴里来不及吞下的津液都流了出来,淫乱得很。陆永丰早就忍无可忍,抓着他的手将他的手指拔出来,扶着自己硬得流水的性器塞进他身体里。 “啊……”齐青蹊含混地叹了口气,说不清是愉悦还是痛苦,他双腿紧紧缠在陆永丰腰上,乖巧又孟浪地等待着陆永丰的操干。 陆永丰将他顶在角落里,摁着他的肩膀,腰部发力,狠狠地开始肏他。两人五年前做ài的次数没有一千也有几百,粉色的肉穴被塞得满满当当,紧紧咬住侵犯它的yin茎不放,每次被辗过敏感点时,便动情得不住痉挛。 齐青蹊紧皱眉头,埋在陆永丰怀里爽得哆嗦,没一会儿就到达了临界点。 陆永丰看他表情不对劲,知道他快高潮了,恶趣味地骤然停了下来。 齐青蹊一脸不解,泪眼汪汪地盯着他。 “可是,你为什么只想跟我做ài呢?”陆永丰问。 齐青蹊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陆永丰的脸,水光潋滟的眼睛虔诚又难过地凝视着他:“陆永丰,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 他一边说,泪水一边不住地掉下来。 但陆永丰却冷酷地拂去他断了线似的泪,禁锢着他的腰狠狠地顶撞起来。一边操他,一边犹发泄不够地骂道:“有种别只在梦里说,崽种!” 齐青蹊被钳锢着逃脱不了,只能一边颤抖着迎合一边呜咽起来:“我,我就没种!呜……好爽,用力点……哈啊,也别太用力,你太大了!” “被日你还挺多要求,乖乖挨操!” 陆永丰突然下床站起来,抓住齐青蹊夹在自己腰上的腿放到更高处的肩膀上,将他饱满紧实的屁股托至悬空,齐青蹊整个人几乎被倒吊着提了起来。 齐青蹊被肏得浑身软绵绵的,任由他摆弄着,只徒劳地惊问:“你干什么?” 陆永丰不答,挺腰将自己的性器重新顶入被操得暂时合不拢的小穴里,齐青蹊顿时无力地呻吟了一声:“更深了,太深了……” 他下半身悬空着,两人结合的地方似乎是唯一依托的点,陆永丰由上而下地插进来,藉着体位的优势,将yin茎顶入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阴囊狠狠拍打在娇嫩的臀肉上,陆永丰狂风骤雨般动了起来,埋在深处的性器深深浅浅地摩擦着敏感的甬道,齐青蹊几乎被他弄疯了,敏感点被不住地蹂躏,灭顶的快感让他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像发情的母兽一样任由陆永丰亵玩索取。 齐青蹊被肏得不知道高潮了几遍,精液射得浑身都是。不一会儿,陆永丰忽然又加快了频率,打桩似的快速抽干了几十下,最后yin茎猛地顶入最深处,爆发地射出一股又一股浓稠的精液。他禁欲太久了,过多的粘稠液体一瞬间就注满了狭窄的小穴,齐青蹊不住地痉挛着,被这内射刺激得又高潮了一遍。 陆永丰这才似笑非笑地说,“你不是没种吗?我射点种给你。” 由于被倒吊起来,身体里的精液又无处排出,便随着重力的影响慢慢流入了齐青蹊身体的更深入……他羞耻得脸上发烫,但难以名状的幸福感又让他忍着羞耻,勾住陆永丰的脖子小声说:“那多射点,我,我是你的精盆,我怀孕了给你生小孩。” “……你最好是!” 陆永丰真被他气笑了。 翌日,齐青蹊一觉醒来,在床上思考了很久很久。 是现实吗?是梦吗?如果是梦,为啥他的屁股这么痛?如果是现实,那他能现在马上睡个回笼觉然后长梦不起吗? 齐青蹊持续了半小时内心戏,终于起床了。他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满是性爱痕迹的身体,找了长袖长裤套上,走出卧房鬼鬼祟祟地打量着外屋的情况。陆永丰正在灶头前烧火做饭,动作竟然很熟练,完全不像之前表现出的一窍不通。 陆永丰余光瞥见他探了颗头出来,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满面春风地冲他笑:“哟,咱们的崽种起床啦?出来吃午饭了。” 齐青蹊咬牙切齿地走出来:“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嗯?你说哪方面?”陆永丰上下打量他一眼。 齐青蹊拉了拉衣领,掩住脖子上的红痕,“我说你做饭,你怎么会用灶头生火做饭?你之前不是说什么都不会,才赖着我蹭吃蹭喝吗?” “这有何难。我这两年为了找你,跑了上百个荒村野岭,别说生火做饭,杀猪我都会。”陆永丰说得理所当然恬不知耻,“不装傻我怎么跟你同居?” “你这个混蛋!”齐青蹊愤怒地说道,要不是他一直在自己眼跟前勾引自己,自己怎么会饥渴到天天做春梦! 陆永丰毫不相让:“我是真小人,那你算什么?你这个大骗子!分明馋我的身子,还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害我还小心翼翼在你跟前装了那么久孙子!” 他放下锅铲,怒气腾腾地冲到齐青蹊面前,齐青蹊以为他要动手,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却又被他大手拉了回来。 “我跟你不一样,你只敢在梦里说的话,我敢现在就跟你说。”陆永丰盯着他,是少有的正经严肃:“我爱你,你是汪明也好,齐青蹊也好,你是鸭子也好,是医生老师也好,我爱你。五年了,我一直想你,一直找你,就是因为我爱你。懂?” 不等齐青蹊表态,他就把人抱到怀里以吻封缄了。 陆永丰在石荭村一待就是大半年,带着他的工程队将学校那两座黄泥屋子改建成了亮堂的钢筋房教学楼,还修了个小图书馆。他的公益项目也派了一支团队进村开展帮扶工作,不但陆续带来了大量教学硬件设施,还带来了五个长期支教老师,大大缓解了原驻教师的教育压力。 竣工宴的时候,全村的村民都来了,家家户户抱着土特产往陆永丰手上塞。 “陆老板,俺必须得敬您一杯,我干了,您随意。”村长将自己手上的酒一饮而尽,一个快五十的汉子眼含热泪,“真的,太谢谢你了。我真没想到,我们村能变成今天这模样。” 陆永丰拍拍他的肩膀,“鲍哥,我能帮的不多,就只能到这儿了。” “已经足够多了。”村长感慨地说道。 陆永丰拿着酒杯跟他碰了碰,“孩子的教育问题是解决了,但孩子长大了,他们纷纷冲出大山,村里又只剩下留守的老一辈,村子还是穷苦着。这个问题,我暂时没法解决。不过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先醉他一回,别的酒醒了再说。” 碰过杯,他把酒递给坐在自己旁边的人,笑嘻嘻地问:“齐老师,这回还替我挡酒吗?” 齐青蹊瞪他一眼,被内涵得恼羞成怒。 陆永丰把人惹毛后,笑得更欢了:“哎哟,对不起,忘记您戒酒了现在。我自罚一杯哈!” 齐青蹊高声说:“乡亲们,陆老板说要跟你们不醉不归,你们谁要来跟他喝一杯啊!” 陆永丰:“……太脏了你!” 热心村民们纷纷持酒而来,将陆永丰围了个水泄不通。齐青蹊走出来,找到一旁的村长,说道:“村长,冬根,谢谢你们这五年来的照顾,现在看着学校建成了,支教老师也有了,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村长一惊:“小齐,你这就要走了?” 齐青蹊点点头,赧然一笑:“这五年我想了很多,逃避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还是想去把没念完的书念完,实现自己小时候的理想。” 村长听了,摸了摸他的头,“小齐,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那我们都支持你。要是有一天你累了想家了,你就回来看看咱们乡亲们。只要你愿意,石荭村就是你的故乡,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齐青蹊眼睛酸涩,脸上却浅笑着,和村长、冬根、史老师等人分别抱了下。 陆永丰晕头转向地从人群里挤出来,“不喝了,不喝了,老婆……救命老婆……” 冬根忍俊不禁:“你看陆老板,都喝糊涂了,抱着小齐的腰喊老婆呢!” 齐青蹊无奈地摇摇头,挽住他的肩膀,对村民们说:“那我先带他回去休息了,明天还得收拾东西呢。” 陆永丰歪歪斜斜地搂住他走了一段路,齐青蹊哼了一声:“都走远了,还装醉呢?” “我这不是要揩你油嘛。”陆永丰头枕在他头顶,把话说得光明正大。 四野无人,齐青蹊说话也没了节操:“你正经点走,节省点时间回去,收拾完行李说不定还来得及那啥一发。” 两人健步如飞地回到家,齐青蹊在灶台做了醒酒汤,端到卧室时发现陆永丰正在进行抄家式收拾行李,把整个卧房都翻得乱七八糟。 “哎呀,你坐着,我来收拾!”齐青蹊嫌弃地说道,“你坐床上把衣服叠了” 陆永丰无辜地戳了戳被他翻出来的盒子,“里面是啥,没见你拿出来过。” 齐青蹊走过去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只刮了一道划痕的金表,一个玉锁,一本书的封面纸。 “这手表是我走之前从苏姐那里买回来的二手金表,没啥意义,就是合眼缘;这个玉锁是你给的,正好现在还你。”齐青蹊垂下眼摸了摸最后的那张纸,“这是我妈妈写给我的遗信。” “哦?”陆永丰小心翼翼地拿起来看,“嗯……命若琴弦?” “你看反了。” “弦琴若命?” 齐青蹊没好气地将那张纸翻了个面,露出密密麻麻的字,“这封信是从书上撕了封面下来写的,信在背面。” “为什么要撕下来写信?” 齐青蹊摇摇头,“不知道,估计是……条件不好,很仓促吧。” 陆永丰扫了两眼,没说话,齐青蹊见他欲言又止的,扯了扯他衣袖,“有什么问题?” “那你也没去看过这个小说?”陆永丰问。 “我没有多想,”齐青蹊直觉自己可能错过了某些重要的东西,“你看过?” 陆永丰耸耸肩,“小时候闲得无聊,家里又有很多书。” “那讲的是什么?” 陆永丰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小明,你现在还介意那一段日子吗,当……mb的日子。” 齐青蹊愣了愣神,思考片刻后他呼出一口气,“曾经的我很介意,觉得自己下贱,所以我才从你身边逃了出来,甚至还想要死。可是等我真的可以去死时,我突然发现,我不甘心。” 他说,“我不甘心自己就这样死掉,好像我是被谁整垮了似的,我不甘心就这样认输。如果说那一段moneyboy的生活带给了我什么,可能就是厚脸皮吧,它让我有了死皮赖脸活到我活不了的那一刻的勇气。那么多的恶人都还活着,那么多穷途末路的人都还活着,我凭什么必须死?” 说着,齐青蹊就露出一个温暖又灿烂的笑: “当然,因为那段日子,我才遇到了你。在我最黑暗的时候,你给我带来了很多我因为想象力匮乏而想象不出来的、关于这个世界的美好。” 陆永丰常年装疯卖傻的眼里露出一丝真实的笑意,伸手去将他搂紧了。 “所以这本小说到底讲什么的?” “你这个重理轻文的小笨蛋,语文好点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下场。”陆永丰搂着他嘲笑道。 齐青蹊不以为然:“那第一次见面时要不是我吟错了诗,我看咱俩还没故事呢。” 陆永丰哈哈笑出了声,亲了他一口,才说道: “小说里有两个瞎子,老瞎子要用一千根弹断的琴弦当药引子治眼,他弹了大半辈子终于弹断了一千根弦,然后发现这个药方只是一张白纸。他怕小瞎子知道后要寻死,就骗他说药方是真的,但是得弹断一千两百根弦。” “为什么要骗他?” “人活着总有一个盼头或者目的,如果有人没有,那就给他伪造一个。那个伪造的目标可能是虚幻的,但是人生的意义未必不能自虚无缥缈中诞生,又或者说活着本身就是意义所在。” “那我妈……”齐青蹊没有料到被掩藏的真相竟然是这样,他喉咙哽了一下,“我明白了。” 汪晴柔要他活着,如果做不到崇高地、体面地活着,那就先庸俗地活着,每天只计较吃喝拉撒也无所谓,每天庸庸碌碌也无所谓,先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无尽的希望,就有无数产生意义的可能。 不过她没有想到,她的儿子为了那个虚设的目标走了捷径。 “别想太多了,很多意外是谁也算不准的。”陆永丰拍拍他的背,安慰道:“咱们赶紧把床收拾一下,早点睡吧。” 齐青蹊点点头,走到床边开始收拾被陆永丰弄得乱七八糟的衣物堆。他手脚麻利地将衣服一件件叠好,掀起某一件衣服的时候,便看见里面藏着一枚戒指。 那戒指莹润剔透,看起来古老且漂亮,他头脑有些懵,捡起来问:“这是啥?” 陆永丰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亮起自己的右手,他的无名指处正戴着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 齐青蹊心脏重重一跳,就看见陆永丰半跪在地,抓着他的手,把他的无名指塞进戒指里。 “都说人活着就有无数可能,我是真没想到,像我这样的人,有一天也能找到自己的一生所爱……” 陆永丰边说边自嘲地笑笑,继而抬头,目光深沉地看向齐青蹊,看着眼前的人双眼从不可置信到渐渐发红。 “我的一生所爱——开挖掘机,哦不……别打了别打了,是你!” 陆永丰头上挨了两拳,还是甜蜜蜜地亲了齐青蹊的手背一下。这一只在五年前与他失之交臂的戒指,终于被戴在了他手上。 于是,这两个天地间平平无奇的庸人,终于如同世上所有俗气的三流爱情故事一样,从此平凡又幸福地狼狈为奸。 ======================== 啊!我终于终于写完了55555555很激动首先要谢谢各位读者朋友的支持和怜爱,我写文很慢,而且慢工也不一定出细活(),很感激大家这一路以来对我的容忍,同时还很感激帮我捉虫的朋友们!其次要谢谢疯疯和明明,还有隔壁剧组的无私客串!疯疯和明明都是很了不起的人,而我恰恰相反,所以每次卡文我都很担心有没有把他们写崩ojz微博是@坐爱枫林晚晚晚,这两天整理一下会发踢叉踢,番外也会安排,因为签了澳门的出版社,所以目前的计划是先写完2w实体番外,再写逢床剧组的番外,然后搞一个联动番外,兄弟萌有别的想看的番外也可以留言给我!那么下一篇文我们有缘再见啦!>3 第73章 番外1:别来无恙 /book/202206/26/13292/p_image/563030_1.png 分不清是不是有意的,他加重手的力道,指腹终于把那最后一点灰剐蹭下来,奶白的鼻尖立刻见了红,像只小兔子。 林微夏后退一步,他的攻势太猛让人招架不住,看着他语气决绝:“想让我跟你在一起,除非南江下雪。” 南江气候温暖湿润,一年几乎都是长夏,甚至有人戏言,南江只有两个季节,夏天和秋天。这座城市几十年从没下过雪,要南江下雪,是不可能的事。 “别把话说太满。”班盛脸颊抽动了一下,盯着她缓缓说道,他直起腰撤开了两人的距离。 说完这句话后,学校恢复光亮,瞬间亮如白昼,保安站在对面教学楼的走廊上不停地吹口哨让学生赶紧离开学校,无数飞蛾聚拢在路灯下,灰尘浮动。 周边光线忽然过亮,林微夏下意识地抬手挡了眼睛,在指缝间瞥见班盛低下头,冷白的后颈那一排棘突明显,他咬着身上的冲锋衣拉锁,抬起脚下台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从那晚之后,林微夏开始变着法儿地躲班盛,班上有什么活动或者涉及班盛那个圈层的邀约,她统统找借口拒绝。 一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尤其是那些a生心生不满,她们抱着手臂站在一起,在林微夏抱着作业经过的时候,毫不顾忌地放声议论她,语气高高在上: “不就是成绩好点儿,有什么可拽的?” “是啊,再怎么累计加分,底色也是个f生,出身差,脑子笨,也就只会死读书。” 她们原以为这些语言攻击,谩骂能中伤到林微夏,让她方寸大乱,从而心生快意。然而林微夏并没有什么反应,她像蓝色湖泊的冰面,平静而美丽,没有因为外物的扰乱而生出一条裂痕。 倒是陪在一旁的方茉脸色变了又变,回到座位上的时候,一脸急切:“微夏,你没事吧。” 林微夏摇了摇头,冲她温和一笑:“没事。” “我刚才被她们吓死了,你没事就好,她们那些人是这样的,唉,你也只能忍气吞声了。”方茉安慰道。 林微夏正在分作业,回应时表情疏离:“我反击了。” /book/202206/26/13292/p_image/563030_2.png “人的弱点很明显。人做出一件事或某个行为,他想得到的是从中肯定自己,而那个快感就是对方的反应。” “而你没给出反应,就是你赢了。”林微夏拿着作业本抬头看向窗外。 方茉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那群人有一两个女生脸色不快,因为过于生气胸前起伏大,渐渐的脖子颜色涨成虾子红,显得有些滑稽。 “哇,微夏你是我偶像!”方茉语气崇拜。 林微夏往外看,视线被一个高瘦的黑色身影占据,对上一张眉眼透着散漫的脸,眼看人就要靠过来,她快速移开视线,低声对方茉说: “帮我发下作业,我去上个厕所。” /book/202206/26/13292/p_image/563030_3.png 其实她不止一次这样躲着班盛,这段时间柳思嘉和林微夏待一块,只要一碰上他,林微夏就会走开,美其名曰给两人留足够的空间。 只要有和班盛单独相处的机会,林微夏都会避开。 /book/202206/26/13292/p_image/563030_4.png 班盛靠在墙边,掀起眼皮深深看了一眼前门匆匆而逃的身影。 一转眼,12月初到来,南江的气候依旧温暖舒适,除了冷空气南下时需要穿厚一点的外套,大部分天气都是暖洋洋的。 课间休息时教室里乱哄哄的,“砰”地一声,有人一脚踹开了门。 林微夏听见声响看过去,宁朝站在门口脸上挂了彩,他腰间系着校服外套大剌剌地走进来,一脸的肃杀之气。 宁朝抬脚勾着板凳坐下来,与此同时,林微夏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抬眼看见他那张帅脸青一块紫一块,下巴处还有一条明显的血痕。 /book/202206/26/13292/p_image/563030_5.png 宁朝把书往桌上一摔,啐了一口:“跟十三中那帮孙子干架来着,他们爱挑事那就陪他们咯。” “那你还敢回学校啊,这学期操场和实验楼的卫生可不得由你承包了。”有男生打趣道。 宁朝闻言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动作牵扯到了嘴角的伤口,疼的他发出“嘶”的一声。 林微夏听后放下笔,看着他:“我一会儿去医务室给你拿点药。” 说完林微夏去医务室拿了药回来,但医务室靠近教职工宿舍那边,路程有点儿远,以至于回来时迟到了。 刚好是老刘的课,他放下粉笔看向门口的林微夏:“你去哪里?” “老师,您有所不知,课代表去给宁朝拿药了,还是同桌知道心疼人呐。”有男生抖了个机灵。 全班哄堂大笑,纷纷回头,暧昧和揶揄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邱明华也跟着笑得前俯后仰,回头跟班盛说话: “哎,你别说,两人看着还挺配。” 邱明华嘻嘻哈哈地笑着,不经意撞上班盛的脸,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邱明华知道,他不爽了。 只看了一眼,邱明华便知道什么话该在他面前说,不该在他面前说。 老刘叮嘱了两句抬手让林微夏进来,用戒尺敲了敲讲台,喊了好几遍,教室才彻底安静下来。 下课后,林微夏拧开碘伏瓶盖,把棉签插进瓶子的时候,身后有道压迫性的影子挨过来,袖子挨着她的衣袖而过,一道挺拔的身影从她面前经过。 林微夏看见宁朝正歪七扭八地往脸上糊药,轻叹了一口气:“我帮你吧。” 林微夏举着棉签,挪了一下凳子,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她正要往宁朝的伤口涂药,一道冰茬似的冷冽声音传来,像冬天里的一记闷雷: /book/202206/26/13292/p_image/563030_6.png 林微夏的手抖了一下,碘伏液顺着棉签滴落到针织衫的衣摆上,立刻晕染出一朵花来,她抬眼看过去,班盛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半张凌厉的脸藏在阴影里,视线相接,他的眼睛像深色的海,看一眼,便能将人吞噬得一干二净。 宁朝站起来,一脚踹开凳子,转过身边向班盛的方向走边调侃:“稀奇,你这种a生不是最不屑同我们这种人说话的吗?” 宁朝还在那说着话,班盛散漫地倚在墙边,眼睛只看着她,手中的打火机时不时从虎口蹿出一簇火苗,好似要划破他眼底的某种情绪。 到底帮宁朝涂药没涂成,他人跟着班盛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中午吃完饭后,林微夏趴在桌子上写作业。 柳思嘉捧着一罐指甲油过来坐在她对面开始涂指甲,她吹了吹指甲上面的豆沙红,开口:“微夏,你还会帮我追班盛的对吧,明天——” “思嘉,不好意思,我可能没办法帮你了。”林微夏幽长的睫毛抬起。 柳思嘉正专心给食指上她喜欢的亮片,闻言手一歪,亮晶晶的细片连带指甲油全弄出边界。她一向笃定林微夏会帮她忙,忽然被拒绝,柳思嘉红唇动了动,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book/202206/26/13292/p_image/563030_7.png 林微夏抽出一张纸巾,牵过柳思嘉的手,垂下眼认真且动作轻柔地给她擦手指上出界的指甲油,语调缓慢: “语文老师举荐了我参加全国诗歌大赛,而且课业繁忙,这段时间我可能陪不了你了,篮球社那边也去不了了。” 林微夏确实要参加诗歌比赛,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消化了一下,她只是作文好一点,但从来没有写过诗,不知道怎么做准备。 好在刘希平鼓励她:“你文采不错可以试试,而且写诗很有趣也很简单,把你看到的想表达的写出来就好了。” 柳思嘉挑了一下眉,剥了一颗糖扔进嘴里:“理解,那你好好准备,以后我就可以出去说我姐妹不仅长得漂亮还会写诗。” “瞎讲。”林微夏笑着拧了一下她的胳膊。 晚上回到家,林微夏打开电脑试着写了几句,觉得不满意又按了删除键。关掉页面后,又浏览了一下学校的论坛和贴吧,刚好浏览器自动保存了历史浏览网址,林微夏顺登进了那个叫ych的网站。 网站依然是一片漆黑,冰冷的压抑感,访问人数增多了五十,但上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林微夏正要退出去时,忽然发现多了两个帖子。 id名为溺水的蘑菇发帖,时间是上个月: /book/202206/26/13292/p_image/563030_8.png 好想离开这里。 无人跟帖,像是在自说自话,配图是一张走廊的过道,冷色调的蓝色,墙壁上挂了深高的标语。林微夏蹙眉,她好像没见过学校有这样的地方,最后点开id名为溺水的蘑菇的主页,一片空白什么也看不了。 林微夏坐在椅子上抱着膝盖看了很久,把那张照片点了保存。 自从林微夏不掺在柳思嘉和班盛之间,并多次躲开他之后,心里轻松了不少。偶尔会听方茉很夸张地说班盛和柳思嘉又单独待一块啦,那个学姐又重新来找他了之类的消息,林微夏听后一笑,脸上的表情却是疏离的。 气象局报道又一台风“鲨鱼”从琼海登陆,预计将会带来新一轮的强降雨和大幅降温,手机收件箱塞满了气象部门发来让市民远离海域,相关水上作业和过往船舶也会暂停等信息。 外面昏沉沉,乌云翻涌,教室里白天亮着照明灯,周五放学后,林微夏留在教室里写作业,收到姑妈电话,让她去十三中给高航送伞。 林微夏看一眼外面浓黑得要滴出水墨来的天空,站起来收拾东西背着书包准备出去。等走出校门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风呼啸而过,扬起树叶飘在半空中,开始下起了小雨。 天空呈现一种浓稠的青灰色,冷风过境,空气骤然变冷。林微夏站在公交站台下等车,雨越下越密,马路上的汽车一辆接一辆地飞驰而过。 风来得迅疾又猛烈,卷得林微夏手撑着的伞摇摇晃晃,以至于雨水打在林微夏的脖颈上顺着流进后背,冰冷的雨珠灌进皮肤里,让她由不得瑟缩了一下。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冲过来发出尖锐的刹车声停在她面前,白色的水汽腾空而上,听到刺耳的声音,林微夏下意识地捂住耳朵。 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美艳的脸,是柳思嘉,美人的脸上升了点红晕,她冲这边喊:“微夏,去哪里,让班盛送你咯。” 林微夏摇了摇头,笑着拒绝:“不用,我坐公交就好。” 分不清是不是天气的原因,气氛一刹陷入冰冻,柳思嘉扭头看向另一边,男生懒散地靠在后座椅背上,指尖飞速地划着屏幕上玩游戏,并没有把眼神分过来。 柳思嘉扯了扯他的衣袖,班盛终于肯施舍般看过来,看着她: “上车。” 林微夏仍是拒绝,班盛给了司机一个眼神,下一秒,黑色的汽车像离弦的箭疾驰而去,与此同时,车窗升起,像是圈起只有他和柳思嘉两人的世界。 将她隔绝在外。 须臾,林微夏的手机屏幕亮起,她伸手拭去上面的水雾,点开,班盛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周末来我家。】 他是指林微夏欠他那次,她正犹豫着怎么拒绝,班盛像是猜准了她的心思般,慢悠悠地补了句: 【不来,我跟柳思嘉说,老子看上的是你。】 林微夏的心被烫了一下,她没办法,回了句“不食言”便把手机揣回兜里。等了好一段时间,公交终于到站,她坐上车后,车子迎着风雨一路来到了十三中。 林微夏下车后,时针已经指向了六点,学校的人基本走光,天暗得一天比一天快,只有校门口没有打烊的灯亮着光。 她走进去四处找人,终于在实验楼处找到高航。林微夏的伞还没送过去,他人就跑了出来。 高航露出一张笑脸,做了个鬼脸:“得,还是老姐贴心。” 人一靠近,视线也清晰起来,林微夏注意到他嘴角的伤,问道:“你怎么了,打架了?” 高航神色一黯,随即又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没有,路上磕的。” 林微夏还想再仔细察看他的伤口,却被高航一把揽住肩膀,带着她往前跑:“快点回家吧,雨大了就惨了。” 两人走出校门口,林微夏正打算从口袋里拿公交卡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轻佻的口哨声,紧接着三四个人影从暗处出来。 “哟,这不高航吗?认怂没有啊。”为首的人摇头晃脑,手里时不时还甩出一把折叠刀。 高航脸色一变,冷笑一声:“我认你老母啊。” 对方正想回嘴,无意看见高航身旁站着的林微夏,心中一喜,这妞长得挺好看啊,跟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似的,口哨声再次响起:“这是哪来的仙女姐姐?” 高航立刻拽住林微夏的胳膊把人往身后藏,眼睛盯着他,沉着一张脸:“找事是吧。” 风刮得更猛了,雨点加重砸在人的身上有一种刺痛感,眼看台风就要来了,他们斗了几句嘴便走开了。 人一走,高航又恢复了在她面前温顺的模样,林微夏抽出手臂,看着他开口:“今天这事我不会告诉姑妈,但以后你不能在外面打架。” 高航一手接过她的书包,语气讨好:“知道啦!回家吧姐。” * 因为台风过境的缘故,周末两天都是阴沉沉的,气温下降,格外的冷,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种白茫茫的湿气中。 林微夏出门的时候穿了一件松绿色的针织外套,衬得肤白如冻玉,她抱着一把伞按照班盛发过来的地址搭车。 她以为要去的是掮角区他家那边的临海别墅,柳思嘉之前去的那个地方,但班盛给的是另一处地址,在市区附近,南湾区一号。 天色暗沉,宽阔道路旁的椰林成影,林微夏撑着伞来到门号7-3前时,裙角,白色鞋袜上爬满了细小的白色雨珠。 林微夏按响了门铃,黑色铁栅门边上的监控摄像对着她闪了一下,她把伞柄架在肩膀上,开始盯着地上的蚂蚁搬家。 顷刻,不远处传来声响,林微夏抬头,一道高大的身影映入琥珀色的眼眸。班盛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他从头到脚都是黑的,男生没有撑伞,帽子随意地扣在脑袋上,越走近,那侵略性极强的五官就越逼近。 人站在门口,大门徐徐自动打开,林微夏才发现他耳后别了支烟,显得整个人更加痞里痞气,没个正形。 林微夏撑着伞同他一同进门,她对班盛家的第一印象是空和冷,家具是冷硬的欧式风格,烟灰色的窗帘随风摆动,地上的大理石反射着此处的空旷冷清。 “家里的阿姨和司机放假回去了。” 林微夏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见旁边正是蓝色游泳池,细小的水波浮动着,无限接近于夏天的蓝色,视线往外延伸,院子外面一片草绿,水管开着白色的花。 班盛原本整个人埋进沙发里,见状站起来,一截凸出来尖尖的喉结上下滑动着:“随便参观。” “你的游泳池不是不让人进吗?”林微夏出声。 班盛低下头发出一声很轻的哂笑,刚好走到她身边,低下脖颈凑到耳边: “你是别人么?” 低沉似冰块撞击的嗓音钻进耳朵里,热气拂耳,耳后的颜色一点点变深,林微夏的心忽地缩了一下。 人擦着她而过,单手插兜径直推开落地窗的门,一阵风吹过来,林微夏抬脚走过去,一望无际的蓝。 她闻到了一阵淡淡的□□味。 林微夏走在游泳池边上,问他:“很喜欢游泳?” “一个人泡在水下憋气快要到极限的时候,给人一种去他妈的世界的感觉,很爽。”班盛懒散地答,辩不出真假。 林微夏站在那,看着蓝色游泳池不知道想起什么,眼底一阵刺痛。倏地,身后传来一阵漫不经心的问询: “试试?” 人还没反应过来,身后被人一推,林微夏脚尖一转,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吓得惊叫出声,眼看就要在台风天摔进冰冷的游泳池中。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腰间,稍微一收力,就将她整个人带了回来。林微夏惊魂未定,胸口阵阵起伏,看见一张漫不经心的脸,班盛则放声大笑,笑得肩膀抖动,一颤一颤的。 林微夏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眼底充斥着恶劣的笑意,她只看着他。 渐渐地,班盛敛去了脸上的笑意,把人往前一带,两人的距离咫尺之间,他闻到了她发顶的香味,呼吸错乱,他看着她: “老子真不该惹你。” 输的还是他自己。 林微夏挣开他的桎梏,拉开距离:“很冷,进去讲作文吧。” 走进班盛的书房又是另一个世界,一张u型沙发,一张书桌,上面堆叠着几本关于天体物理的书,墙壁上挂着一张世界地图,还有几张篮球明星的签名照。 凳子底下躺着一颗篮球。 最特别的是墙上挂满了天文照片,深蓝的天空,白色的星轨,瑰丽的云,每张照片有以一个张狂的落款签名:ban。 林微夏不懂这些,但光看照片里的景象,就知道这是难得一遇的奇景。 “你正在看的那张照片是我之前是西北一座山上拍的,蹲到大半夜,有高反不说还从山坡上滑了下去,摔断了小腿,到现在里面还埋着钢钉。当时我一个人在那,手机没了信号,有一种要死在那里的感觉。”班盛自嘲一笑。 林微夏点评:“冒险家。” 班盛转身递给她一杯水,林微夏接过一看,是她喜欢喝的咸柠七,指尖碰到杯壁,是常温的,感叹于他的细心。 浪漫的天文景象难得一遇,观看又得在开阔远离光污染的地方,其他照片想也不用想,是班盛费了多大劲才拍的。 “可是很浪漫不是吗?卫星互掩,再行影相叠,像心的吞噬。”班盛盯着照片缓缓说道。 林微夏顺势看过去,两颗伽利略卫星慢慢靠近,大的掩小的,最后只剩两个影子叠在一起,像两个边缘人抱在一起。 “很好看。”林微夏触动道。 班盛抬眼看着林微夏安静的侧脸,看见有一缕头发贴在白嫩的脸颊处,垂在裤缝边上的手动了动,抬手想把头发勾到她耳后。 结果手刚要碰到她的耳朵处,林微夏防备性警觉,一向平静的脸出现波澜,语气有些急:“别碰我。” 班盛愣怔了一下,盯着林微夏的背影若有所思。 林微夏坐下来开始看班盛的作文,越往后看眉头就渐渐拧起了起来,只觉得不对劲。 林微夏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桌上的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声,她瞥了一眼来电名字,站起来拿起手机背过身接电话。 “微夏,这可这么办?你弟跟人打架把人送进医院里去了。”听筒里传来姑妈慌乱的声音。 身后传来“啪”地一声机匣滚动点火的声音,林微夏下意识地侧头,瞥见一截冷白的脖颈,班盛的指尖一点猩红,烟雾从薄唇里滚了出来。 “不要急,姑妈你慢慢说。”林微夏轻声安慰。 “你弟跟班上的一个人起了争执,把人打进医院了,对方家里有钱有背景,无论我怎么赔礼道歉,他们不肯接受和解,扬言要告航仔,这可这么办啊,我就这么一个孩子,他还这么小,万一毕业档案有污点怎么办……”姑妈一向强势,这会说话却语无伦次焦急不已。 今天是下雨天,书房又大,即使背对着他,听筒里的话还是一字不落地落入班盛耳中。 林微夏低声安慰了几句挂断电话后,转身冲班盛开口:“不好意思,家里出了点事,今天的补课下次吧。” 说完她走过来俯身收拾桌上的书本,笔,乌发从腰间散落,林微夏一股脑地装进书包里正准备走时,班盛喊住了她。 “你弟在哪读书?” “十三中。” “要告你弟的那家人什么名字?” “不太清楚,只知道和我弟有冲突的叫方淮阳。” 班盛慢悠悠地出声:“方家的人我认识,我跟他哥方淮回打过两次交道。” 林微夏眼睫动了动,抬眼看向他,班盛弓腰坐在沙发上,弹了一下指尖的一截烟灰,看着她: “爷一句话就能摆平。” 班盛嘴里叼着根烟,掀起眼皮看着林微夏没再出声,他的态度摆在那里,仿佛就是林微夏一句话的事。 但拿什么来换,她自己清楚。 班盛这种人,骨子里藏着坏血,天生的谈判家。 外面的雨声密了些,林微夏看了他几秒钟,收回视线,垂下眼睫:“我先走了,雨大了不好走。” 说完林微夏背过身,刻意忽略掉落在身上的那道眼神径直向前走,手挨着门框,走道的风吹了过来。 班盛将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杠,发出一声嗤笑: “林微夏,你怎么都不肯求老子一声。” 呵,前段时间为了那个琥珀吊坠倒是什么都肯做。 林微夏的背影僵住,但还是走了。走的时候雨比之前密了一下,林微夏撑着伞,走出了班盛家。 赶到医院的时候,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远远地看见高航一脸颓丧地靠在墙上,脸上还带青一条紫一条的伤痕。 姑妈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语气夹杂着悲怆:“孩子比较冲动不懂事,我替他向你们道个歉,淮阳这孩子的医药费我这边出,你们要多少赔偿我们也出,还是请你们大人有大量……” 姑妈佝偻着腰,一脸的卑躬屈膝,却怎么也近不了对方家长的身。对方竭力维持着有钱人应有的体面,脸色冷漠且强硬,姑妈的心凉了半截作势就要跪下来,被助理拦了下来。 “林女士,多说无益,回去准备应诉吧。”助理推了一下眼镜。 人群散开后,姑妈一转头就不远处的林微夏,视线再移到脸上挂了彩的高航,叹了一口气。 “妈,回去吧。”高航出声喊她。 回到家后,林微夏去做饭,没多久,餐桌上出现了丝瓜清汤,红烧茄子,腐乳炒空心菜,和中午吃剩的排骨。 晚餐氛围一片死寂,没有人说话。林微夏盛了一碗汤到姑妈面前,她依然没有动筷子,高航则沉默地扒拉了几口饭就回房了。 餐桌上的灯用久了有点暗,光线投在林微夏眼睫上,晕出一道阴影。林微夏开口:“这两天我问问同学中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姑妈回过神来忙说:“对对,你们学校的学生家庭大部分都是有钱势的小孩,肯定能帮上忙。” “辛苦你为你弟操心了。”姑妈夹了一块排骨放到林微夏碗里。 * 台风过后,天气明朗了许多,新的一周又来临。周一,林微夏从早读就没看见宁朝,以为他请假了。 结果快上课的时候,宁朝单手拖着一根扫把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嘴里还叼着一袋豆奶。林微夏反应过来,他这是去罚扫了。 宁朝甩手把扫把丢到墙角,坐下锤了一会儿自己的肩:“他妈的扫死我了,都怪十三中拿群逼。” 听到十三中这个词,林微夏耳朵动了动,不禁询问道:“十三中,那你认不认识初中部的方淮阳?” “初中部的?不认识。不过什么事?”宁朝问道。 “我弟打了人,他们现在不接受赔偿说是要告我弟。”林微夏垂下眼,语调有些低。 宁朝一听到这些有钱人的这些做派就冷笑一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袖口处滑出一把折叠美工刀,掌心甩出刀刃来,上面的光反射在一双漆黑的眼睛里,透着狠意: “要不小爷帮你打服他。” “还是算了。” 先不说这种以暴制暴的方法不可取,要是真这么做了,只怕局面愈发不可收拾。 事情一直没有进展,班盛没再主动堵她跟她说话,似乎笃定了林微夏会主动找上门。而姑妈那边给的压力越来越大,林微夏打算周四下午上完最后一节音乐课去问柳思嘉,看她能不能帮上忙。 傍晚时分,林微夏和柳思嘉正在面馆等面上来,校服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声,她看了一眼手机来电显示人,握着手机走出去接电话。 “喂,姑妈。”有风刮来,林微夏不自觉地裹了一下衣领。 姑妈愉悦放松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航仔的事情解决了,对方一句话的事,你弟同学就改主意了,主动提出要撤诉,这下你弟的档案不会有什么污点了。” “那就好。”林微夏松了一口气。 “这次多亏了你同学,他亲自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吓一跳,我在电话里再三表达了感谢,结果他什么都不想要,想让你陪他吃个饭。” “夏夏你记得去啊,人家帮了我们家这么大忙。”姑妈再三强调道。 林微夏抬眸看了一眼天空,乌云翻涌,除了周一短暂的出了一些奥太阳,这几天都是阴雨天。 “好。”林微夏对电话那头应道。 周五从早上开始落雨,一整天都湿答答的,同学们的伞挂在走廊的架子上,窗外被一层白雾轻轻笼着。 班盛今天没有来学校,林微夏右手边隔着走道的那个位子是空的,柳思嘉也没了来她这里的兴致。 一下课,女生凑过来围住柳思嘉,她们凑在一起讨论新出的香水牌子,以及哪个牌子的只指甲油更闪。 放学后,林微夏特意留到最后,做了一段时间作业后,人都走完了她才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坐上开往南湾区一号的公交。 到达班盛家已经是7点了,一下公交,狂风险些把林微夏撑着的伞吹翻,雨越来越大,从天浇注而落,砸在地上飞出一朵又一朵的水花。 黑色的幕布将天空吃透,幸而一路有灯光,雨斜斜地打了过来,暖色的灯光映照下,整个画面像褪了色的电影胶片。 林微夏站在门口摁了门铃,这次没等多久就有人过来开门。阿姨领着她一路走进门,示意人在楼上便走开了。 林微夏走上二楼,人站在玄关处,却发现客厅里没有开灯,一片黑暗,只有落地窗外院子里透进来的点点星光。 她以为没人正要扭头时,猛地发现落地窗的南向墙边处有个黑色的身影,他靠在墙边,姿态落拓不羁,只见一截微扬的下巴,以及指尖发红的烟头。 林微夏按了墙边上的开关,“啪”地一声室内瞬间亮如白昼,班盛靠在墙边,没有回头看来人,整个人透着一种颓丧之气,脚边躺着几根长短不一的烟头,有的还冒着零星火光。 林微夏抱着书包走近,来到他对面坐下,这才看清班盛的脸。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肩头湿了一大半,一片深色,漆黑的眉眼还沾着水珠,脸上带着明显的深一道浅一道的伤口,有一道很长的伤痕,像是被划伤的。 他的情绪差到了极点。 坦白说,林微夏第一次见到班盛这个人,就觉得他有着不可一世的骄傲,但同时身上还透着孤绝,是他把自己圈地为王,没人能靠近。 只是班盛这个人太擅长伪装和不动声色了,几乎没人能看清。 但今天不同,林微夏能感受到班盛今天丧到了骨子里,浑身被黑暗笼罩着,有一种什么都随便的架势,是厚重无法呼吸的黑色。 “高航的事谢谢你,要不是你的善良和热心帮助,我弟也不会……”林微夏把打好的草稿说出来。 她正说着说着,班盛忽然极冷地嗤笑一声也没看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揭穿: “林微夏,你能不能再假一点?” 林微夏愣住,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班盛终于抬眼,语气漠然: “不想待就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