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源赵蒹葭》 第一章 北凉县，人口突破百万！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大乾朝，北凉县，府衙内。 县太爷陆源落下毛笔，点了根自产“华子”，他再次想起了那美轮美奂的小仙女。 五年，整整五年了，自那一晚，跟那天仙一般的女人睡了一觉后，他经常夜不能寐。 时隔这么久，她的声音，眉眼，气息，温度都挥之不去。 仿佛她还在身边一样。 他喃喃道：“当初你不告而别，也不知道过的怎么样，现在天下将乱，你可知道我一直在寻你？” 五年前，现代人陆源穿越到大乾，成了刚上任北凉县的县太爷。 这里是大乾最偏僻，最野蛮的流放之地。 上任途中，他碰到了那个仙女一样的女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在他的生命里留下了浓重的一笔，扭头就消失，甚至没留下一个名字。 但是从她腰间玉佩，还有那高贵的气质可以看出，她来头必然不小！ “算了，当时要不是她中了媚毒，那一夜也不可能跟她好！” 自己只是一个芝麻县令，属实是高攀了。 他觉得自己是个专情的人，但五年了，这个梦也该醒了。 一根香烟抽完，陆源恢复了思绪，抹上最新款发油，将自己收拾立整。 今天，是北凉县一年一度的大阅兵，也是庆贺北凉县人口突破百万大关的重要庆典。 五年前他就断出，天下将乱。 前世，他是受国家重点保护的高端军工科技人才，为了自保，作为穿越者的他，决心用现代化技术，将这里打造成坚不可摧的现代化城堡。 而现在，他计划已经达成了大半！ 是时候检阅这五年的成果了。 正打算出门，一衙役匆匆跑了进来，“大老爷，外面来了一个仙女，可漂亮了，大眼睛，鹅蛋脸，前凸后翘的，比咱北凉县的第一美女还要漂亮三分勒。 就是不爱笑，冷冰冰的，但是看起来可有威严了，比大老爷您的威严还重！” 描绘那女人的时候，他忍不住咽唾沫，眼中还闪过一丝敬畏，连陆源都忍不住想过去看看那女人究竟什么样子。 可突然，衙役突然叹了口气，“可惜，她还带着一个奶娃，说是来找孩子爹的！多好的女人啊，怎么就被猪给拱了。” 陆源心态都崩了，踹了他一脚，“你说话能不大喘气吗？” 整个北凉县找得出第二个比自己高贵的人吗？ 他臭屁的想！ 回过神来，他又道：“靠，找爹来县衙？老子这辈子最瞧不起的就是抛妻弃子的渣男，你让曹师爷去做备案，一会儿阅完兵，我马上回来！” 说完，他快步离开县衙。 而此时，赵蒹葭做完备案后，牵着女儿走出了县衙。 看着这一对俏丽的母女，周围得行人都好奇的不行，可赵蒹葭冷傲的气场，太强了，根本没人敢凑近。 走在街头，她脑海中五年前的记忆，犹如潮水般涌现。 那一年，父皇驾崩，尸骨未寒。 宰相勾连妖妃发动宫变，她被迫逃离皇宫，为躲避追兵刺杀，逃到了北凉县，却不幸被奸贼下了媚毒，要不是那个男人施救，自己怕是早就被那些奸贼给欺负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后怕，背后也冒出了一层薄汗。 可想到那一夜，自己野性的释放，原本犹如冰山一般的俏脸，也多了一丝嫣红。 不过，他们身份悬殊，她肩负重任，注定不可能在一起。 后来，她重回皇宫，再忠臣的拥护下，夺回了大权，以女帝之名号令天下。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有了这个小东西。 眼下天下大乱，战事四起，朝堂危机，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再加上 女儿每日思念爹地，她才下定决心带女儿再次来到这北凉县。 她低头看着身旁那个粉雕玉啄的小东西，眼中满是温柔。 “娘，我们能找到爹爹吗？”小丫头歪着脑袋，大眼睛里满是疑惑，肉嘟嘟的脸蛋上，还有些紧张，“要是找到爹爹了，他，他会喜欢欢欢吗？” “当然了！”赵蒹葭点点头，在心里说了句，“要是他不喜欢，或者不承认，就杀了他！“ “那就好，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跟爹爹说呢。”欢欢捂着脸，大眼睛里满是期待，“我还想爹爹多抱抱我，别人都有爹爹抱，就我没有。 哼，等我找到爹爹，我看谁还敢说我是没爹的孩子！” 听到这话，赵蒹葭有些心酸。 未婚先育，本就是丑闻。 更别说，她是女帝！ 京城流言蜚语，几乎将她吞没，那些人都说她荒淫，生的女儿，是野种。 可赵蒹葭知道，这是上苍送给自己的礼物，是拼命也要呵护的宝贝。 “娘亲，等见到爹爹，你一定要多亲亲爹爹，让爹爹帮你，把那些坏东西全都打趴下！”欢欢攥紧了小拳头，眼中满是兴奋的，好似已经看到自己的爹爹犹如天神下凡一样，将那些欺负她们母女俩的坏蛋给赶跑了。 听到这话，赵蒹葭险些落泪。 没人知道这五年她是怎么过的，她也不屑去说，哪怕是欢欢的亲爹，也不行。 见娘亲快哭了，欢欢也是一脸的着急，“娘亲，别哭，是欢欢不好，等欢欢长大了，跟爹爹一起保护娘亲！” 赵蒹葭将眼泪憋了回去，露出一个微笑。 她可是女帝，只有自己才是最坚实的靠山。 再说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成家了。 又或者，死在这兵荒马乱的地方了？ 她心中甚至有些失望的想，自己走后，他有没有找过自己？ 她心思很乱，要是他真的成家了，自己岂不是如同一个小丑？ 可很快，她冷哼一声，若真是如此，那她带着欢欢扭头就走，此生再不相见！ “娘亲，你看那里好像有你的画诶！”欢欢指着不远处的寻人启事说道，可娘亲并没有理会她。 因为这时候，前面出现了一队衣着不伦不类的人。 “路上的行人请站在道路两边，大阅兵即将开始，请不要阻挡主道！” 这些人手里拿着一个类似喇叭的东西，大声提醒周围的行人。 赵蒹葭回过神来，眼中满是不解，五年前的北凉县是什么样的，她能不清楚？ 饿殍遍地，瘴气从生，除了流放的罪犯，便是在山间生活的蛮人。 城破人少，四处蔓延着绝望。 而现在，那数丈高的城墙，甚至超过了皇宫。 宽阔的道路，好像是一整块巨大的巨石拼凑，她实在是想不通，上哪里去找这么大，这么光滑的石头。 就算是皇宫也不过如此吧？ 这里的高楼甚至比京城的还要多，鳞次栉比，一眼都看不到头。 还有很多新奇的玩意，都是闻所未闻。 她甚至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而且她刚才还看到有人拉横幅，上面写着：热烈祝贺北凉县，人口突破百万！ 赵蒹葭感觉自己脑袋都不够用了。 京城的人口才勉强九十万，你一个边陲小城，人口竟然突破百万了？ 不要太离谱好吗？ 假的，肯定是假的！ 这里是北凉县，不是京城！ 赵蒹葭眼中闪过一丝探究，这北凉县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第二章 这狗官要造反呐！ “娘，好热闹呀，这里比京城都热闹呢！”欢欢大眼睛里满是新奇，连方才看到的画也抛到一边去了。 赵蒹葭抱着她走到了一旁，周围人都在谈论着这一次的阅兵。 “最新款的兵服可真俊呐，我家小子今年过了体检，当了护卫兵，去我家提亲的姑娘都踏破门槛了！”一个大娘骄傲道。 周围人眼中都露出了羡慕之色。 “这算什么，我女婿还是大老爷的亲卫队呢，一会儿阅兵，就能看到他了！” 哗！ 众人都向那个大娘投去了嫉妒的神情。 谁不知道大老爷的亲卫队，是精锐中的精锐，无论福利还是待遇，都是北凉县最顶级的。 “哎，可惜大老爷要求太严了，要不然，这城里哪个儿郎不想替他老人家效力？” 周围人又是一阵叹息。 赵蒹葭眉头紧蹙，为县令效力？ 不是应该为国效力，为自己效力吗？ 他一个县太爷，何德何能？ 赵蒹葭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莫非这县令是奸臣扶持的后手？ 所以，这么久了，自己在京城都没半点消息。 她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紧跟着一个红光满面的中年男人走到了她身边，小声道：“陛下，奴婢回来了！” “在外面叫我小姐！” “老......老奴嘴贱！”马三宝抽了自己嘴巴子一下。 “调查的怎么样了？” “回小姐，这北凉县处处透着古怪，虽说是县城，但人口却高达百万。 那城墙，并不是咱们想的那样，是个样子货，而是实打实用三合土浇筑，砖块垒砌，内里甚至还嵌了钢铁，比京师的城墙还要坚固！” 说到这，马三宝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就咱们脚下踩的路，叫水泥路，据说是用北凉县特有的水泥浇筑，只要人手够，一日可修几十里。 修好了几十年都踩不坏。” “这些，我都知道了，可还打探到什么更隐秘的事情？” “有！”马三宝压低了声音，左右看了看，有些紧张的道：“这北凉县县令，还组建了三万精兵，摆明了就是要造反呐。 小姐，咱必须做好准备啊！” 赵蒹葭心沉了下去，三万精兵，果然所图不小。 像北凉县这样偏僻的小县大乾有多少个？ 她不敢想了！ “我之前过来，这里人口就两千多人，他们又是如何在五年间，将人口翻了五十倍？” 马三宝苦笑一声，“这老奴也问了，他们都说是被吸引过来的，老奴花了十两金子，才撬开一个人的嘴。 那人，说这里的县太爷，隔三差五就打劫过往的商队，还将方圆百里的百姓全都掠劫到这里来了。 就连山上的土人，那狗东西也不放过，全被抓下了山，您看，那个穿着花皮兽衣的，就是土族人！” 马三宝指了指不远处那个皮肤黝黑，个子矮小却精壮的男子说道。 “好哇，僭越修筑城墙，藏匿私兵，打家劫舍，勾结蛮人，意图谋反，罪无可赦！”赵蒹葭气的浑身发颤，“边关总兵，张威是被这人给收买了，还是说，他也参与了其中？” 马三宝苦笑一声，“老奴暂未了解，小姐，这里太不安全了，咱们还是走吧，晚了封城，就走不掉了。” “不，我不走！”赵蒹葭冷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我没来这北凉县，到时候贼军的刀架在我脖子上，都不知是怎么回事。 眼下既已查出这里的问题，尽快调遣暗卫过来。 先调查清楚这狗官的背景。 这北凉县，是不毛之地，能养活百万人口，必然有渠道运送粮食过来。 我甚至怀疑，这狗官勾连了敌国。 这里可是大乾的门户之地，一旦被敌人从内部攻破，不堪设想。” “小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您跟小姐先走，让老奴在这里......” “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赵蒹葭深吸口气。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声音，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今天，是咱们北凉县一年一度的阅兵大典，在这个欢庆的日子里，本府还有一个好消息。 那就是咱们北凉县，总人口突破百万啦！” 那一瞬间，整个北凉县城都沸腾了。 “令君万岁！” “北凉县无敌！” 男女老少，都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 那场景，就像是狂热的信徒在虔诚的膜拜神佛一样。 马三宝不寒而栗的道：“小姐，太邪了，那狗官在广场发言呢，这里起码相距三百米，咱们居然听得一清二楚。” 赵蒹葭看了一眼顶上的大喇叭，若有所思，但内心却是越发烦躁，本来只是带欢欢来找那个男人，弥补她的遗憾。 却没想，碰上了这样的事。 万岁？ 他怎么敢啊！ 这狗官造反之心显露无疑啊！ 好一会儿，人群才逐渐消停，那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废话不多说了，儿郎们，昂首挺胸，让北凉县的父老乡亲们都瞧瞧，咱们护卫北凉县的决心！ 开始阅兵！” “为令君大人服务！” “为北凉县百姓服务！” 前方传来整齐划一的声音，隔着几条街道，都能感受到那澎湃无敌的气势。 未见其面，先闻其声。 便觉得一股肃杀之气迎面扑来！ 街道两边的擂鼓手开始有节奏的敲打起来。 一下一下的，仿佛敲击在大家的心坎上。 赵蒹葭都不由的精神一震。 周围人更是翘首以盼。 他们手里挥动的，不是大乾的国旗，而是北凉县的县旗！ “娘，抱我，我要看阅兵！” “小祖宗喂，老奴驮您！”马三宝急忙蹲下，将欢欢驮在了肩头上。 “好高啊，好多人呀！”欢欢高兴的鼓掌，看着前方的黑影，惊呼道：“娘，您看那边，来了好多人！” 顺着欢欢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群身着怪异服装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而来。 踏踏踏！ 那脚步声，顺着鼓点的节奏，让周围人的都欢呼起来。 那横竖斜看都一条竖线的方阵，让赵蒹葭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精锐，这是精锐中的精锐！ 就算是她亲自训练的大乾第一卫，都远不如这一支方阵！ 而这样的方阵，还有很多，她居然一眼看不到头！ 第三章 天子驾六，我驾九！ “第一方阵，是护卫兵方阵，乃是护卫我北凉县的第一道方阵，最先跟着令君，横扫四方！” 喇叭里传来的声音，让众人浑身再次一震。 “同志们，你们辛苦了！” “为令君服务，为百姓服务！“第一方阵士兵齐齐喊道。 “敬礼！”方阵队长高声喊道。 那一瞬间，众人再次变换了脚步，齐齐的将右手抬起，行了一个军礼。 只是这军礼，在马三宝眼里说不出的怪异，“小姐，他们不仅连大乾兵种特有的服装都摒弃了，甚至连军礼都改了！” 马三宝看的是外在，而赵蒹葭看到的，却是一支，有信念，有格局，有毅力，有斗志的精锐。 每个人脸上都透着自豪和坚毅。 这样的认同感，就算是她的亲卫军，都不曾拥有！ 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士兵背后悬挂的连弩，人手一架。 连弩在任何时候，都是朝廷重器，是骑兵的克星。 这北凉县从哪里弄来的这些武器？ “虽是护卫营，但是这连弩是不是该换一换了，其他军营都配备燧发枪了！”旁边一个大叔撇嘴，似乎有些嫌弃的样子。 “燧发枪？你个土狗，那早就是三年前的老物件了，连晚上打更的更夫都不配备了！”一个中年文人捋了捋下颌的短须道：“最新的武器，可比燧发枪厉害多了，据说，不仅能够像连弩一样连发，还威力巨大。 能杀死一百五十丈外的敌人！”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乖乖，燧发枪已经够厉害了，这新武器，居然能结合两种武器的优点，哪个敌人能挡得住啊！” 在场的人都是咋舌称奇。 “一会儿你们就能看到新武器了。”文士笑了笑，“按照咱们大老爷的性格，出场的武器，都是已经量产，并且被淘汰的武器！” 话音刚落，就看到第二方阵走了过来，这些人手里拿着燧发枪，但是又跟燧发枪有些不一样，百姓不懂这些，只是一个劲儿的鼓掌欢呼。 马三宝哼了一声，小声道：“真能吹牛呢，除了千牛弩，什么武器能射杀一百五十丈外的敌人？ 难道靠他们手里的烧火棍吗？” 赵蒹葭没说话，抿着嘴，她并不认为百姓是傻子。 北凉县能够在如此残酷的地界存活下来，还发展的这么好，唯一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实力！ 高大坚固的城墙是一部分，三万精锐是一部分。 但是，三国交界之处，大景和大夏两朝，在这里屯兵超过了三十万，而且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任何一方，都有踏平这里的能力。 而大乾的精锐在距离百里外的北凉关，屯兵也超过了十五万。 北凉县是大乾地界，可也仅是用来示警的桥头堡，谁都想吃下这一块肉，但三足鼎立，谁都吃不下。 因为此地中央一马平川，无处可守，周围又有蛮族部落侵扰，打得下，守不住，就是个鸡肋。 “或许正是因为地势特殊，所以才给了北凉县机会？ 还是说，北凉县真的有能杀死一百五丈外敌人的武器？他们就是靠着这种武器，守的城？” 赵蒹葭心动了，若是真的，朝廷也能生产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那岂不是如虎添翼？ 这武器，必须拿捏自己手里。 她盯着第二方阵士兵手里的烧火棍，心头一热。 第三方阵则是骑兵方阵，他们手里的烧火棍上多了一根刺刀，斩马刀则是悬挂在腰间。 最让赵蒹葭眼热的，则是骑兵身上穿的盔甲，那盔甲似是一体浇筑的一样，一看就很厚实。 这北凉县的狗官倒是舍得下血本。 听旁边的百姓说，这可是都精铁打造的。 多奢侈啊。 大乾有十万骑兵，可举国之力，也只能凑出五千满装的骑兵。 所用的盔甲也不全都是精铁打造的。 只因为实在是太费银子了。 而小小北凉县，居然有一千满装的骑兵！ 每一个骑兵穿甲具，都是最顶尖的精铁！ 简直不可思议！ 第四方阵，斥候方阵。 第五方阵，战车方阵。 第六方阵...... 看着一个又一个方阵从眼前略过，赵蒹葭呼吸都急促了，胸口也剧烈起伏起来。 这些，她一定要想办法拿在手里！ 有了这些，说不定，大乾就能够扭转乾坤。 她又何必怕那些人？ 整整小半个时辰，所有方阵略过。 但是这些人并没有散去，而是原地待命。 庄严，肃穆，军人的神圣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原本吵杂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看向一个地方，那是方阵来时的方向。 赵蒹葭也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还有方阵吗？” 就在这时，头顶的大喇叭再次响起，“所有方阵出列完毕，请尊敬的令君大人检阅！” “请令君大人检阅！” 所有士兵齐声高喊！ 百姓也下意识的挺直了腰背，“请令君大人检阅！” 那一刻，他们眼中满是敬畏和欢喜，似乎在迎接着他们的王一般。 这让赵蒹葭很不是滋味。 明明她才是皇帝，凭什么？ “这狗官是有能力的，到时候抓了他，若是他老实交代一切，朕还能饶他一条狗命，若不然，就只能下狠手了！” 这一刻，赵蒹葭居然起了爱才之心，这念头冒出来，她自己都觉得荒唐！ 百万人口的北凉县，在此刻鸦雀无声。 紧跟着远处一辆大车在九匹大马的拉动下缓缓驶来。 而车上站着一个人，那人身姿挺拔，丰神俊朗，头发油光锃亮，看起来格外的英俊。 陆源叹了口气，不是他想这么骚包。 他明明交代了，随便弄个车就行，结果监造局弄了个九匹马才拉得动的大车。 算了不管了，帅就完了！ 他扫视着治下的百姓，这一刻，内心涌现出无比强烈的满足感。 看看，这是他打下的江山呐。 “同志们辛苦啦！” “不辛苦，令君更辛苦！” “同志们晒黑啦！” “令君更黑！” 马车缓缓走过人群，将士，百姓无不狂欢！ 赵蒹葭数了一下拉车的马，死死咬着嘴唇，“小小狗官，好大的胆子，天子才驾六，他居然敢驾九！” 第四章 敢犯北凉者，虽远必诛！ “哎哟，小祖宗，您别蹦跶，摔了可咋办哟！”马三宝紧紧的抓住欢欢，可听到欢欢的话，他瞪大了眼睛，“那厮在哪儿呢！” 马三宝是看着赵蒹葭长大的，更是她的贴身太监。 先帝临死前托付自己，一定要照顾好她。 这辈子，就那一晚，让她离开了自己视线，结果可好，她就被男人给骗了，搞大了肚子。 他无儿无女，把赵蒹葭当成了唯一的精神寄托，这几年，他无时无刻不想找那个王八蛋算账。 “在那儿呢，娘，爹爹在那儿呢！”欢欢急的不行，但是她声音是太小了，周围人都在呼喊，将她的声音掩盖！ 赵蒹葭也回过神来，心中大震，“欢欢，他，他在哪儿？” “在那里呢！”欢欢朝着被人群包围的陆源指了过去，但是这时候，人群沸腾了，直接把马三宝挤到了后面去。 赵蒹葭急忙将欢欢抱在了怀里，“宝贝，没事吧？” “没事，爹爹，真的是爹爹，我看到了，跟娘画的一模一样，甚至爹爹比画上还好看呢。 哇，娘亲，爹爹好威风呐！”欢欢笑得眼睛都眯缝了，“要是把爹爹带回家，那些人还不羡慕死我？” 不过很快，她的小脸上又露出了委屈的神色，“但是我喊爹爹，他不搭理我，娘，爹爹是不是讨厌我？” 赵蒹葭也顺着欢欢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了那个狗官的后脑勺。 她也没觉得孩子说的父亲是那狗官。 莫非，那家伙加入了狗官的造反队伍？ 亦或者，在对面的人群之中？ 她急忙问道：“欢欢，你是在哪看到爹爹的？” “爹爹就在那边呀！”欢欢扭头一看，发现陆源已经走远，急的直哭，“不见了，爹爹不见了，爹爹不要欢欢啦！” 赵蒹葭深吸口气，“欢欢，爹爹可能在忙呢，没看到欢欢，等忙完了，咱们找到爹他，他肯定会欢喜的。” “真的？”小姑娘止住了哭泣。 “娘什么时候骗过你？”赵蒹葭叹了口气，这百万人口，想要找一个人多难啊，又不是京城，她根本调动不了太多的资源。 或者是孩子太想爹爹，看错了吧。 “可恨，没有看清楚那狗官长什么样！”赵蒹葭眼神一冷，这些刁民实在是太无知了，居然将一个逆贼奉若神明。 可见那狗官有多么擅长操弄人心！ 她不仅要杀了这狗官，还得想办法诛了这狗官的九族去！ 而此时，人群也平息了起来。 赵蒹葭刚准备后退，紧跟着大喇叭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呜~ 巨大的鸣笛声，震的人耳膜生疼。 马三宝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还是将两女护在了怀中。 “不好，是警报声，又有敌袭了！” 周围的百姓眼神一变，顿时紧张了起来。 这时候，一个老者站了出来，“乡亲们，别怕，有令君大人和护卫军，再强大的敌人，也会被打垮的！” “对对，有令君大人在，不管是谁，都会被碾碎！” 原本有些慌张的百姓，很快镇定了下来。 很显然，他们对这位令君大人的信任，已经达到了足以交付性命的地步。 赵蒹葭一听敌袭，也是紧张了起来。 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马三宝更是吓得不行，“敌袭了，快跑啊，别堵在这里了！” 周围人看到马三宝这怂样，也是发出了笑声。 一个大娘道：“你是外地来的吧，别紧张，这几年，俺们北凉县，碰到的敌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被敌袭更是家常便饭。 只要有令君大人在，谁也不可能攻破城池。 咱们别慌，该吃吃，该喝喝，哪怕守在城里一两年不出去，也不怕断了粮食。” “对，别吓着孩子，一会儿就会有人来引导咱们了。”周围人都极力安抚着马三宝。 话音刚落，顶上的喇叭上再次传来了声音，“诸位，蛮人部落领兵十万来袭，请各位居民有序的离开阅兵现场，前往附近最近的避难所。老人，女人，幼儿优先撤退。 令君大人让我转告诸位：蛮人胆敢在今日冒犯，破坏了一百万乡亲的好心情。 那就是和令君大人，和一百万乡亲作对！ 令君大人必将来犯者击垮斩首。 胆敢犯我北凉者，虽远必诛！” 这振奋人心的话，让在场每一个人都齐齐喊了起来，“胆敢犯我北凉者，虽远必诛！” 众志成城，万众一心！ 那股团结，让赵蒹葭动容！ 那可是十万蛮兵，兵力三倍于北凉县，他们怎么不怕? 和北凉县山区那些土人不同的是，这些蛮人穷凶极恶，占据了这一块三不管大半的土地，人口有几十万之多。 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是各国拉拢的对象。 先帝在世的时候，蛮人曾偷袭过大乾队伍，让大乾损失惨重。 这些血仇，赵蒹葭都记在心里！ 就在这时，街头出现了很多身穿黑色制服，手臂带着红袖章的人，“快，战争马上打响，快去避难所里！” 众人不见慌张，因为他们有无敌的护卫军，又有神明一般的令君大人！ 像赵蒹葭这样带着孩子的，都是最优先撤退。 马三宝也跟在其中，“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别慌，跟着大家去就行了！”赵蒹葭沉着冷静，内心却是无比的震动，战争来临时，最苦的是谁？ 是百姓！ 而北凉县不仅在第一时间告诉百姓，带着百姓撤退，还让老幼先行。 五年前那一场叛乱死了多少人？ 又有多少老弱妇孺死在了那一场灾难之中？ 若不然，怕是京城人口也破了百万了吧？ 那是赵蒹葭内心的痛，在此刻，她却看到了北凉县对百姓的态度。 这是一个国家都不曾拥有的态度！ 她内心突然闪过一丝惭愧。 看向城墙方向，陆续有士兵冲上了城墙。 她希望那狗官能够打退敌人，保住这一城的百姓。 “若你赢了，朕不杀你九族，只杀你一人！” 第五章 张威被俘 “启禀令君大人，蛮人的狼骑卫已经抵达十里坡，最多半个时辰就能兵临城下！” “护卫营已经布防到位！” “步兵营已经到位！” “火枪营已经到位！”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参与大阅兵的士兵，就已经完成了布防。 城下，骑兵整装待发，每一个人，都在检查自己的武器和弹药，只等着陆源下发命令。 “报，张总兵的人马还不见踪影！”一个斥候跑进城楼里，单膝下跪道。 陆源微微皱着眉头，放下手中的茶杯，也是一阵冒火，这些蛮人趁着大庆典的时候来攻城，还真他娘的会找时间！ 他并不在意这些蛮人。 甚至，这一次大阅兵后，他本来就打算去找这些蛮人算账。 北凉人口破百万，县城太小，显得拥挤，是时候开启第四次扩建了。 扩建需要人手，免费的蛮人士兵是最好的劳工。 但，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张威。 五年前，他想尽一切办法收买了他，要不是他帮忙遮掩，北凉县的事情，早他娘的捅咕出去了，自己岂能这么潇洒。 这几年，他们也处成了兄弟，这一次大典，他特地邀请了他。 张威也回了信。 可大典都结束了，依旧没见到他的身影。 他并不认为是张威放了自己鸽子，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张威出关的消息被泄露了。 蛮人看似袭城，实际上是冲着张威去的。 砰！ 陆源猛地一砸桌子，“把斥候小队的人全都派出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斥候匆匆下去。 陆源走出城楼，扶着城垛，喃喃道：“张老哥，但愿是我多想了，要是你真的有事，我用蛮族十万士兵的命给你陪葬！” “大老爷，我去把这些狗娘养的给砍了！”陆源的身边，一个手提半丈狼牙大棒的汉子气呼呼的道，他留着鸡冠头，生了一副三角眼，满脸的横肉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就是那斗鸡眼破坏了彪悍的形象，看起来憨憨的。 他原叫大鸡，是土族人一个部落的首领，因为身材高大，天生神力，靠着打家劫舍过日子，被陆源收服后，忠心耿耿的担任贴身护卫。 陆源赐名：鹰眼！ “蛮族十万兵，狼骑卫就有三万，这里一马平川，是骑兵的天下，你砍杀的了几人？”另一边，一个身穿黑红劲装，手里抱着斩马刀的女人说道。 女人身材劲爆，那一双修长的大腿，匀称又结实，小麦肤色的肌肤，看起来格外的健美。 特别是那细长的眉毛微微的上扬，犹如两柄长剑，看起来英气逼人。 就像是林青霞版的东方不败一样。 “红姑说的没错，又不是单挑，个人武力用处不大！”陆源道：“红姑，军医营的人准备好了吗？” “回大老爷，准备到位了，随时准备营救伤员！”红姑恭敬的说道，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不由的想起了四年前被他救起的那一幕。 在陷入绝境的时候，是这个男人，给了她生的希望，又给了她一个能够安心生活的家。 那时候起，她就将这个男人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但可惜的是，他似乎只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姐姐，并没有....... 就在这时候，陆源从望远镜里看到了前方的滚滚浓烟。 “蛮人来袭了，全军准备！” 宽阔的城墙之上，将士们毫无惧色，他们都是血与火中淬炼而成的勇士，莫说十万大军，就算是百万敌人，他们也面不改色！ “第一陷阱，拒马布置到位！” “第二陷阱，剃刀线布置到位！ “第三陷阱，地雷阵布置到位！” “全军准备到位.......” 一道又一道声音传进了陆源的耳中。 别看北凉县这么富裕，但仍有不足的地方，比如，战马稀缺，铜铁稀缺，煤炭稀缺，就连食盐都不是很充裕。 附近的盐池只能勉强供应几万人，可经过这几年大肆的开发，也即将面临枯竭。 所以，必须打出去，将整个蛮族人的地盘纳入北凉县，到时候，战马，铜铁，煤炭，食盐短时间是不用发愁了。 蛮族人狼骑卫，算是天下骑兵雄兵之一，就连战马都身披甲具。 唯有重火力，才能破防。 之前在拒马和剃刀线上吃了亏，蛮族人总算学乖了，用狼骑卫做先锋。 可他们注定折戟沉沙。 “他们突破第一道防线了！” “他们突破第二道防线了！ “他们闯入地雷阵了.......” “轰隆！” 那一瞬间，掩埋在地里的地雷，犹如约好一般被炸响。 惊雷之声，不断于耳，身披重甲的马儿，蛮族骑兵，都纷纷栽倒在地上。 “好，干的漂亮！”陆源攥紧了拳头，他抬了抬手，“火炮营先不要动，让他们再深入一点，免得跑了！” 蛮人不是傻子，他们也有攻城的手段，除了攻城车之外，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砲车。 能够将二三十斤重的石头，丢出去四十丈外，准头不够，但是杀伤力不弱。 等他们彻底突破了第三道防线后，陆源一个手势，“开炮！” 轰轰轰！ 城墙之上，几十尊象征着这个时代最顶尖工艺的大炮，齐齐发射。 炮弹以蛮横的姿态，冲进了人群之中，炸的狼骑卫人仰马翻。 “对，就是这样，炸死这些狗娘养的！”陆源一边骂，一边用望远镜观察战场。 来自火力的碾压让陆源痛快不易。 可惜北凉物资匮乏，人又少，若是再给他几年，他甚至能横扫天下！ 管你大景还是大夏，陆源一个大伊万下去，统统叫爸爸！ 可就在这时，陆源发现狼骑卫快速退去，紧跟着他在满是硝烟的战场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北凉关总兵，张威！ 他和他的亲兵被狼骑卫五花大绑，推上了前线。 陆源一愣，随即大喊，“停火，快停火！” 众人杀的正爽，可听到陆源的命令，也只能按捺杀心，停了下来。 硝烟还未散去，陆源心却沉了下去。 只见，蛮人狼骑卫中一人一骑冲到了北凉城墙下，高声道：“北凉关总兵张威在咱们的手里，想赎回他，把你们北凉县的火器统统交出来！” 第六章 轰天雷！ “狗娘养的蛮人，有本事堂堂正正来战，用俘虏要挟，算什么本事。” “令君大人，万不可上了蛮人的当呐！” “蛮人狼子野心，若是获得了咱们的武器，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一边喝骂，一边劝说着陆源。 鹰眼挥舞着一人高的狼牙棒，“啊啊，我要把蛮人首领的脑袋砍下来当尿壶！” 红姑冷静道：“大老爷，不要上当。” 陆源抿着嘴没说话，只是稍稍抬手，那义愤填膺的将士都纷纷安静了下来。 来报信的蛮人骑兵，趾高气昂的道：“陆源狗贼，这可是你们北凉关的总兵，我们若是送给大景或者大夏，到时候，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你要是见死不救，一旦传开，你们朝廷也会派人下来收拾你！ 这家伙与我们蛮族作对十几年，要不是他，咱们早就拿下北凉关了，你拒绝正好，咱就.......” “你别他娘的说废话了。”陆源冷冷的打断了他，“把张总兵和他的亲卫送过来，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那骑兵都傻了，他准备一大通话，还没说完呢，陆源居然答应了？ “你别他娘的耍诈，谁不知道你这个狗贼诡计多端？”骑兵怒声道：“先把咱们要的东西送过来！” 城墙之上，所有将士都气的咬牙切齿。 运送守城物资的民夫眼中也满是愤怒。 “大老爷，不要上当，若把东西给他们，张总兵就危险了！” “蛮人不讲诚信，从不守约，不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他们都懂的道理，陆源作为一县之长，怎么能不懂呢？ 就在这时，被绑成粽子的张威悲愤的道：“陆老弟，别管我，我死了就死了，武器千万不能让给他们。 张威这辈子杀的够本了，跟你做兄弟，是我的荣幸。 若有来生，张威，还做你兄弟！” “陆令君，我们不怕死！”张威身边的亲卫齐齐大声喊道：“我等宁愿死在令君手中，也不愿死在这贼军之手。 请令君下令，诛贼！” 他们人不多，但视死如归的气势，却足以震动上苍！ 让北凉县所有人，动容！ “他们真是好样的！”红姑叹声道：“大乾男儿当如是也！” 鹰眼更是急得抓耳挠腮，“大老爷，让我下去干死他们！” 陆源看着张威等人，笑了笑，拿起了喇叭，高声道：“陆源不信鬼神，不信苍天，不信来生。 要做弟兄，就这辈子做。 张老哥，你等着，我这就来救你。 凡有人敢伤你一根毫毛，我血洗了蛮族！” “陆老弟......”张威惭愧的哽咽起来。 那些亲军更是痛哭流涕。 狼骑卫万户长赛哈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毫不怀疑陆源的实力。 若伤了张威，那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这不符合蛮族的利益。 他也让人送来了一个喇叭，道：“陆令君，我是赛哈，狼骑卫万户长，只要你给我们想要的，人我们不伤分毫，保证再不侵扰北凉县！” “狙击手锁定赛哈！”陆源做了个手势。 “一号狙击手已经锁定赛哈！” 听到回话，陆源点点头，擒贼先擒王，他一直想杀了这狼骑卫的灵魂人物。 这一次，赛哈主动现身，无疑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陆源脑海逐渐成型。 “赛哈，放了张总兵，东西我给你！”陆源回道。 赛哈眯起了眼睛，看着高楼之上的陆源，冷笑一声，“陆令君，你可不要给老子耍花样。” “正如你说的那样，张总兵很值钱，要是我见死不救的消息传回京城，朝廷必然会派人来收拾我，该怎么选择，我当然明白！”陆源淡淡一笑，“人是你抓的，条件也是你出的，我答应了，你难道害怕了？ 赛哈，要不是拿着张总兵威胁我，今天我要你们所有人一个不剩留在这里。 真把老子给逼急了，到时候，鱼死网破，把你们给灭了，老子就上报朝廷，说是张总兵带兵围剿蛮族，不幸牺牲。 到时候张总兵不仅会被追封，还会成为大乾的英雄，而你们蛮族，将彻底成为历史！” 说到最后，陆源的声音已经充满了怒气。 塞哈沉默了一会儿，北凉县的实力在他看来，比北凉关还要强的多。 他有胆子跟北凉关硬碰硬，却没胆子跟北凉县来硬的。 “好，那我要大炮十尊，燧发枪百杆，千里镜一百个，轰天雷一万发，最后，将制造配方，写一份给我！”塞哈狮子大开口。 把北凉县所有军民气的不轻。 可陆源听后，却是道：“可以，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先交一半，给你们一半人，验货确认无误，再给另一半！”赛哈谨慎的说道。 “可以！”陆源回道。 “大老爷，不可啊！” “令君大人，我们愿意出去跟他们死战！” 所有人都急红了眼，可仍旧无法动摇陆源。 张威热泪盈眶，“陆老弟，都怪我啊，我是罪人，是大乾的罪人呐......” “好，陆令君就是爽快，老子喜欢你！”赛哈大笑一声，随即从里面挑出一半人，让手下送过去，以表诚意。 陆源则是飞快的让人准备物资。 看着被送过来的亲军，他让人用吊篮将他们吊了上来。 一上城墙，他们就跪在陆源面前不断的抽自己的脸，“陆令君，我们该死啊......” “男儿膝下有黄金，快起来，老子现在没空管你们，别哭哭啼啼的让我心烦！”陆源摆了摆手。 这时，赛哈又道：“陆令君，老子的诚意已经送到了，该你了！” 陆源也急忙让人将一半的物资送了下去，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蛮人骑兵兴高采烈地的将物资运走。 看着运送过来的物资，赛哈兴奋的眼珠都红了，“好，太好了，有了这武器和配方，蛮族人将再次伟大！” 他拿起一个轰天雷，点燃，猛地抛向远方。 轰隆一声巨响。 震的战马纷纷嘶鸣起来。 “好，哈哈，陆令君果然是信人，这剩下的物资和配方，可以交换了！”赛哈智使了一个眼神，随即剩下的人押送张威朝着城墙过去。 眼看陆源将物资从城上吊下来，他也是激动的浑身发颤。 可就在自己的人抵达城下的时候。 赛哈却浑身一震，紧跟着脑袋不知被什么东西给重击了一般，直接给炸开了！ 红的白的脑浆溅射在亲卫的身上。 赛哈的尸体，重重的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第七章 大胜 狼骑卫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赛哈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万户长！” 一行人惊慌不已，急忙过去搀扶赛哈，可他们的万户长，连天灵盖都炸开了，早就死的透透的。 在同一时间，那些押送张威的狼骑卫，也是猛地浑身一震。 噗通，噗通！ 无一例外，都从马背上落了下来。 他们每个人都是被一枪爆头，根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一号狙击手击杀成功！” “二号狙击手击杀成功！” “三号狙击手......” 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陆源也松了口气，这是他最新成立的狙杀营。 以前技术不过关，狙.击枪性能不稳定，他花费了五年时间，才攻克难关，建立了王牌狙杀营， 没想到，刚成立，就派上了大用场，解决了危机。 他也在第一时间大声喊道：“开炮，轰死这些狗娘养的！” 听到陆源的传令，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护卫军以最快的速度装填上弹。 轰轰轰！ 密集的火炮骑射。 连弩冲天而起，带着愤怒俯冲而下。 “快，派人下去，把张总兵救上来！” “我去！”鹰眼拉起吊绳，在手腕上缠绕几圈，提溜着狼牙大棒，飞快的冲了下去。 “我也去，其他人保护好大老爷！”红姑拿起吊绳缠绕在自己的腰上，也是飞快的冲下了城。 “你们两个小心一点！”陆源也是着急，眼看狼骑卫准备撤退，陆源也是急了，“快快，打开城门，北凉虎骑兵，出动！” 轰隆隆，沉重的城门缓缓开启。 一千虎骑兵早就饥渴难耐。 当城门打开的一瞬间，他们犹如下山的猛虎一样，倾巢出动。 “陌刀卫结阵，冲锋！” “虎虎虎！” “杀杀杀！” 众人的杀意犹如形成了实质，让人敌人窒息！ 陆源更是拿过擂鼓手里的鼓槌，猛地敲击起来，“大破蛮族，就在今日，儿郎们，除恶务尽，冲锋！” 咚咚咚！ 看似瘦弱的陆源，衣服下却满是精壮的肌肉，在北凉县五年，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文弱的县令。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为了保命，有多拼命的锻炼自己。 “尊令君号令，上阵杀敌，保卫北凉县！” “冲锋！” 城下，被解救的张威看到这一幕，也是无比的震撼和惭愧。 “我要杀敌！” “你别添乱了，弱鸡！”鹰眼一把揪住张威的衣领，提着他塞进了吊篮里。 张威憋红了脸，又不敢反驳，他这个状态去杀敌，的确是添乱！ “红姑，我忍不了了，我要去杀人了！”鹰眼兴奋的舔了舔嘴唇，骑上一匹狼骑卫留下的马，提溜着狼牙棒就冲杀了过去。 红姑也没管，营救张威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该回去守着大老爷了。 张威上了城墙，看着擂鼓的陆源，双手抱拳，单膝跪地，“陆老弟，我没有脸见你啊！” 陆源却道：“张老哥，我在擂鼓，没工夫看战场，你替我发号施令，务必将狼骑卫留在这里！” 张威镇守北凉关十几年，正是因为有他，才守住了大乾最重要的门户。 他守得住北凉，却防不住自己人的背刺。 撇开个人关系不谈，张威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统帅。 张威一愣，也没矫情，“从今往后，我张威以你马首是瞻！” 言罢，他走到一旁，代替陆源发号施令。 而此时的狼骑卫失去了赛哈的统帅，早就大乱了。 现在只顾着狼狈逃窜。 没了张威做俘虏，他们连提刀的勇气都没了。 气势汹汹的攻城，已经变成一边倒的屠杀。 与此同时。 城内，避难所里，听着炮击轰鸣的声音，马三宝吓得面无血色，“这北凉县打仗怎么这么吓人，青天白日的怎么还打雷了！” 听到这话，周围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一个小姑娘忍不住道：“什么打雷，这是咱们北凉特有的武器，叫......” 那小姑娘还没说完，就被周围人拉了一下，紧跟着小姑娘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悻悻的闭上了嘴。 “叫什么？”赵蒹葭追问道。 “哦，没什么，总之，不是打雷就行了，大姐姐，你是外地来的吧，来这边是经商还是来投亲啊？” 见周围人都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赵蒹葭心里跟猫抓似的，“来投亲的。” 马三宝捂着欢欢的耳朵，苦着脸道：“也不知道这仗什么时候能打完，这三万人能守住北凉吗？ 那些蛮人最是彪悍了，据说蛮人不过万，过万不可敌啊！” 话落，在场的小姑娘，小媳妇，老大娘都笑颠了，“哎哟，什么过万不可敌啊，这些年，他们只有被咱们北凉县摁在地上摩擦的份！” “要不是令君大人一心谋求发展，早就把那些蛮子给一锅端了！” 马三宝尴尬了，在大乾，人人谈蛮色变。 怎么到了北凉县，人人都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了。 就在马三宝绞尽脑汁想要反驳的时候，避难所的大门打开了，“赢了，我军大败蛮族十万大军，咱们赢了！” 避难所内，众人欢呼了起来，齐齐高喊‘令君万岁’。 马三宝也傻了，“这才多久啊，一个时辰都没到吧？！” 赵蒹葭也是眉头深深蹙起，“会不会是疑兵之策，调虎离山，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蛮族人最狡猾了，靠着骑兵天天骚扰，打不过就跑，将强盗的本质发挥的淋漓尽致。 “不会，预备营都开始清扫战场了，就城墙前面空地上，击杀的狼骑卫就超过了三千人，我估计这一次，杀敌起码过万！” 马三宝倒吸口凉气。 先帝在世时，对蛮族作战杀敌最多是多少？ 五百人！ 可小小一个北凉县，杀敌居然超过了三千人。 赵蒹葭也懵了，“你说什么，来袭的是狼骑卫？会不会搞错了？那可是蛮族第一卫！” “这是上面的命令，不会有错的。”来通报的人笑了笑，也没多解释，然后对众人道：“战争已经收尾，请大家有序离开，各回各家！” 马三宝也反应过来，“不吹牛能死？杀死三千普通蛮族兵就够厉害了，杀死三千狼骑卫，谁信？” 很快，三人离开了避难所，而街头也的确恢复了不久前的安宁和平静。 看着有些困倦的欢欢，赵蒹葭准备先去客栈休息。 就在这时，几个身着蓝色制服的人走到了三人跟前，不由分说的道：“你们三个，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八章 功劳太多太烫手！ “你们是谁，我们凭什么跟你走。”马三宝吓了一跳，急忙将两女护在身后。 赵蒹葭看他们胸前绣着‘安全’二字，应该是北凉县某个衙门部门的。 “凭什么？”为首的男子冷声道：“就是你满世界的打探消息对不对？” “没错，长官，就是这家伙问东问西，还给了我十两金子，一看就是细作！”一个矮小黑瘦的男子手里拿着金子，指着马三宝愤怒的说道。 马三宝都傻了，这不是自己方才问话的土人吗？ 刚才拿钱不是挺高兴的，怎么扭头就把自己举报了？ “我，我初来乍到，只是好奇，问话不是很正常？” “有花十两金子问话的吗？”为首的男子一挥手，七八个人顿时围住了三人，“请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若不然，就只能得罪了。” 马三宝气的要命，“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这里是大乾的地界，你们......” “少他娘的废话，扣起来......” ...... 另一边，陆源放下了鼓槌，长出口气。 “报令君大人，此次杀敌一万六千狼骑卫，四千八百普通骑兵，俘虏一万一千余人。 收获战马三万余匹，兵器若干。 咱们送出去的五尊大炮已经尽数被追回，燧发枪追回二十杆，另有三十杆被贼军抢走。 千里镜也尽数被抢走，手雷少了三箱...... 请令君大人责罚！“ 几个军团的团长跪在以上，请求处罚。 边关总兵张威更是满脸惭愧的道：“陆老弟，都怪我，跟弟兄们没关系。 这一次我出关的消息泄露，这些人在途中偷袭，才让武器外泄，所有责任在我！” 他那些亲卫也是跪在地上忏悔。 陆源摇摇头，“燧发枪抢了就抢了，没有弹药，也就是一根烧火棍。 他们想要仿制，也不容易，再说了，我军早就把燧发枪给淘汰了。 至于手雷，除了上面一层，其余的都是训练弹，根本炸不响，他们抢走三箱又有什么用？ 大炮太重了，仓促间他们也运不走。 就是可惜了千里镜，倒是能够提升他们的侦查能力！” 闻言，张威一喜，“真的？” “我骗你作甚？”陆源笑了笑，北凉县崛起的五年间，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这些重器，陆源早就有充足的准备，否则早就被人连锅端了。 “太好了！”张威内心的愧疚少了些许。 “行了，你们都起来。”陆源道：“这一战，我军伤亡如何？” “回令君，目前军医营营救重伤士兵二十人，轻伤二百二十人，有两人不治身亡！”红姑回道。 陆源对这个战损还是比较满意的，冷兵器时代，伤亡非常夸张，在火器普及之前，北凉县的战损一度超过了三分之一。 而现在，已经降低了二十倍不止。 “这些受伤的将士康复后，训练加重两倍，这种一面倒的屠杀，还能受伤，该罚！”陆源哼了一声，“不过，该奖也要奖，牺牲的将士，封为烈士英雄，以最高标准抚恤慰问。 家中若有老幼，县衙赡养培养。 受伤的将士，按照评级给与奖励。 把功劳都记一记，两天后在县衙前举行俘虏审判和奖赏大会！” “是！”所有人都对陆源的处置信服。 张威从军二十五年，镇守北凉关十五年，也从未有过如此大胜。 三万多对十万，以两死，二十重伤的，斩获三万多敌寇，这他娘的可是千倍的差距。 就这，他还从陆源脸上看到了不满。 等人都退下后，张威拉着陆源的手道：“兄弟，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当北凉关总兵，要不你.......” “张老哥，你别害我了，我这点才能，岂能担任总兵？”陆源头摇的拨浪鼓似的。 张威憋成内伤，好半晌才来了一句，“你这才能，别说总兵，就算是三军统帅都绰绰有余！” 陆源拍了拍他的手背，“张老哥，你了解我，我只想守着北凉县，做一个逍遥县令。 这一次，你指挥了作战，功劳就归你了！” 张威苦笑道：“陆老弟，打我脸是不？” “咱们这些年不是一直配合挺好？” “我要是如实上报朝廷，朝廷立刻就会派天使过来查看真假！功劳越大，就越不好隐瞒呐！” 平日里都是几十个，几百个斩首。 虽然都不多，但胜在细水长流，他这个总兵的威望也是与日俱增，陛下更是隔三差五写信夸他。 但是一次性报这么大的功劳上去，他真的怕了！ 陆源发愁了，“那要不，分十次报上去，一个月一次？” 张威苦笑，别人求都求不到的，他这里却是拿到手软。 “还是分两年报吧，要不然，我怕朝廷一激动，让我直接出兵剿灭剩下的蛮人！” 狼骑卫直接损失一半，重创了蛮人，可蛮人还有五万多骑兵，依旧有一战之力。 甚至极有可能将他们推向敌国，这不是张威想看到的。 这一次，之所以能够重创狼骑卫，是因为狼骑卫都是重甲，短途还好，长途奔袭他们跑的还不如普通骑兵快。 “老哥，那你得抓紧一点了，等万国大会后，我就要把蛮族统统灭了，给北凉县制造一个安全的氛围。 要不然，那些商贾都不敢来北凉县做生意了！” 张威苦笑起来，他第一次觉得功劳太多是那么的烫手，“不如这样，你保举几个人，我报上去，这样一来，也能够帮我分担一点压力。” “还是张老哥考虑周到！”陆源给张威竖了个大拇指，随即勾住他的肩膀，“这一次你没有参加阅兵大典，还受惊了，走，北凉县最近开了个红烂漫，咱们去泡泡澡，去去晦气！” 张威点点头，正要下城楼，一个人快速的走到陆源的身边，“禀令君，有要事禀告。” “张老哥不是外人，说！”陆源的话让张威心一暖。 “安全局的同志抓住了三个细作！” “你们直接审讯不就好了？”陆源皱眉。 那人为难道：“这细作中，还有个不满五岁的小娃娃，而且听他们的口音，好像是从京城来的！” 第九章 谁都不许欺负我娘！ “京城来的，是商队还是个人？”陆源问道。 “他们说是京城来的商队，可又拿不出其他商队的推荐信，入城后，花费重金打探消息！” 陆源皱眉，北凉县的生意伙伴虽然每年都在增加，但都经过筛选。 他们实行的是经销商推荐制，必须有两个以上的经销商作保推荐，才能跟北凉县谈生意。 这样，既能保障生意品质，又能最大程度上防止北凉县的消息泄露出去。 五年以来，一直隐瞒的很好。 来这边的人，大多都是走私商，要么就是各国的大商队，才有实力敢混进这三不管之地做生意。 突然冒出一个没人推荐的新商队，必然有鬼！ “如果这商队是从北凉关出来的，我怀疑，极有可能跟内鬼有关系。”陆源道：“先全力将这些人控制起来，我一会儿过来！” “是，令君大人！” 等安全局的人离开后，张威咬牙道：“这些走狗乾奸着实可恨也！” “张老哥，我还没问你，出关的事情，都有谁知道？” 张威思索一番，说道：“对外，我只说是去巡视关隘，知道的就两人。 副总兵刘勇，参将徐海。” 陆源颔首，“如果是这两人泄露的，那不妨先传假消息回去，到时候谁的动作最大，谁就是内奸！” “好，可我这一次就带了十几人出来，若是有人想夺权，凭这些人恐怕.......不够啊！” “人我给你。”陆源笑了笑，“走，咱们一起去审审那些人，看看有没有老哥的熟人！” “现在不走？” “急什么，让子弹飞一会儿！”陆源淡淡道：“若此人真是内奸，那就不是普通内奸，极有可能是敌国横插在北凉关多年的重要棋子。” “好，我听你的！”张威重重点头，有陆源支持，若边关真的发生变故，他有八成把握扭转乾坤。 而此时，安全局内。 老虎凳上，马三宝的眼睛被撑得大大的，长时间不能眨眼，使得他泪流满面，“你们这些天杀的，没有王法的东西，没有证据就胡乱拿人，你们会后悔的！” 安全局长牛大紧猛地一拍桌子，“嘴还挺硬的，看来得给他点硬货了，去，拿钢针来！” 旁人拿来了一把钢针，老粗了，吓得马三宝直哆嗦，“你们这是屈打成招，我要见你们的县令，我要告你们！” “这玩意能说服每一个嘴硬的细作！”牛大紧将一根钢针猛地一甩，针尖没入桌子，直直的钉在桌子上，“老实交代，还能免去惩罚，要不然，让你尝尝二十一指连心的感觉！” “什么二十一指头，是十指连心！” 牛大紧坏笑道：“手指脚趾不是二十指？” 马三宝吓的不行，“那，怎么还多一指？” 牛大紧目光下移，马三宝猛地并拢双腿，他一个太监本来就时常漏尿，这会儿吓得直接漏了，“不行，不行的......” 他是太监的身份要是泄露，那就完了！ 而另一个审讯室内，赵蒹葭紧紧的抱着欢欢，欢欢委屈的撅着小嘴，一脸害怕的看着这些人，小声在赵蒹葭耳边问道：“娘亲，欢欢好怕呀，爹爹会来救咱们吗？” 救她们？ 连他在那里都不知道，他怎么救？ 就算他在北凉县，知道了她和欢欢，怕是也没胆子来吧！ 这一次，她真的大意了，只能寄希望于暗卫来救自己。 若不然，这些人还不知道会使什么招数。 她轻抚欢欢的背，柔声安慰道：“别怕，爹爹一定会来救咱们的。” 审讯员是一个女人，而且相当漂亮。 夏红梅笑着道：“你女儿长得像你，很可爱，看得出来，你们是真母女。 其实，你只要交代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不对北凉县造成任何伤害，我们就会安然无恙的放了你们！” 赵蒹葭淡淡道：“我说了，我带着女儿是来找我......丈夫的，这就是真实目的。 只不过，北凉县的变化太大了，出于好奇，才打探消息。” “这位夫人，你的借口未免也太蹩脚了，你这么美，骨子里的东西是藏不住的。 如果我是男人，怎么可能抛妻妻女呢？” “方才我去县衙告官，你们应该能查到我所言非虚！” “果然心思缜密！”夏红梅冷哼一声，“但却破绽百出。 五年前的北凉县狗都不来。 你丈夫为何千里迢迢从京城过来？ 他过来做什么？ 难不成来做买卖？ 即便如此，又为何五年没有音讯？ 再怎么样，一封家书总要有吧？ 你若不去告官，我倒觉得你们真是误入北凉县的商队。” 夏红梅嘴角闪过一丝讥讽，“现在，这位美丽的夫人，可以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吧？ 你也不想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以后没了娘亲？” 欢欢吓哭了，却还强装勇敢，“娘别怕，欢欢保护你！” 恰好这时，隔壁审讯室传来了马三宝杀猪般的惨叫，“哎呦，天杀的......” 赵蒹葭彻底动怒了，“你们敢伤我的人，到时候，我必然饶不了你们！” 夏红梅叹了口气，“每一个进咱们这儿的人，最后都会哭着求放过，说实话，我真不忍心对你这样的母女下手。 但你们盯上谁不好，为何非要找北凉县的麻烦？” 她一挥手，旁边两个女审讯员就走了过去，试图抢过赵蒹葭手里的欢欢。 “不要欺负我娘！”欢欢挥舞着小拳头，即便她已经吓得不行，却还是记得自己放下的豪言，“我娘还没找到我爹，你们谁都不许欺负她。 等我爹来了，把你们统统都收拾了！” 没人在意这小东西的话。 可女儿的话，却让赵蒹葭彻底输了，若是真让这个小东西从自己身边离开，她宁愿死。 “不要动我女儿！”赵蒹葭霸气全开，那一瞬间展露出来的帝王气息，还真的镇住了抢夺孩子的审讯员。 夏红梅蹙着眉头，正打算亲自上。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声音，“参见令君大人！” 夏红梅一愣，急忙起身，“太好了，令君大人来了，看你们这些细作怎么办！” 第十章 全都跪了！ 牛大紧跟夏红梅两人急忙走出审讯室，“卑职参见令君大人！” 陆源点点头，“审的怎么样了？” “那个中年男人胆小如鼠，都还没用刑呢，直接吓尿昏死过去了。”牛大紧无奈道：“刚塞了救心丸，还没醒呢！” “就这素质，还学人做细作？”陆源无语，“那一对母女呢？” “回令君大人，还在审，那女人特别嘴硬，根本审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应该是经过长期培养的死士！”夏红梅振振有词的分析道。 “无妨，雁过留痕，再厉害的细作，都会留下痕迹！”陆源看了一眼倒在老虎凳上的马三宝，没有在意，把脚走进了另一个审讯室。 牛大紧等人急忙跟上去学习。 张威其实也很想学一下陆源的审讯手段，毕竟北凉县屹立五年，除了有自己的遮掩，更多还是陆源的本事。 这一次，被内奸出卖，让他在陆源面前丢尽了脸面。 必须好好学一手，回去整死那些狗东西。 陆源还没踏进审讯室呢，就听到一个女娃娃在哪里哭着安慰自己的母亲，“娘别怕，欢欢在呢，别怕......” 小姑娘挡住了女人的脸，但陆源心里暗叹一声，心说这些细作简直不当人，这么小的孩子也推出来做任务。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撞门的声音吓得欢欢身子一颤。 赵蒹葭深吸口气，她想好了，实在不行，就说自己是张威的亲戚，她断定张威跟北凉县狗官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能拖多久是多久，只要拖到暗卫进来，就有希望。 可当他看向来人的一瞬间。 她脑海中所有的设想顿时清空了。 那一刻，她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陆源看清楚女人的脸，先是觉得熟悉，再仔细一看，他大脑当时就宕机了。 他站住脚，揉了揉眼睛，再次看了过去。 跟那女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傻了。 “你，你，你，你......”陆源指着女人，一时间竟然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没办法啊，五年了，他心心念念五年的仙女，就在他即将放弃寻找的时候，这女人就突兀的出现在安全局内。 手里还他娘的抱着一个娃娃，他没当场去世都算心大了。 “令君大人，请不要走的太近，虽然她身上的武器已经全部被搜出来了，但她是接受过训练的死士......”夏红梅提醒道。 陆源痴痴的走了过去，脚犹如灌了重铅，嗓子也是一阵发紧，“你，你过的还好吗，可知道，我找了你五年？” 话落，审讯室内的人都傻了。 特别是夏红梅，更是呆若木鸡。 令君大人跟谁说话呢？ 跟这个女细作？ 不会吧？ 她突然想到了女细作的供词。 天呐！ 她口中的丈夫，不会就是令君大人吧？ 牛大紧都是一脸的疑惑，令君大人这是怎么了？ 中邪了吗？ 怎么对女细作这么温柔？ 赵蒹葭也回过神来，原本，她以为五年不见这男人，会逐渐淡忘。 可并没有，反而随着时间推移，随着欢欢的出世，变得越发的清晰。 任凭她如何都无法忘记。 在听到陆源话的一瞬间，她居然一阵酸楚，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涌上心头。 方才这些人要抢走欢欢的害怕，更是几乎催垮她的防线。 “不是我要找你，是孩子想看看自己爹是谁，我就带她来了！”她咽下那即将淌出的眼泪，帝王的尊严，不容她在一个男人面前落泪，哪怕她是女儿的父亲，也不行。 可在说完这句话后，她内心微微有些后悔。 可她此刻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原来，那一晚的男人，就是这北凉县的狗官！ 他......竟是一个逆贼！ 可她不知道，这一句话对陆源的杀伤力有多大。 看着赵蒹葭怀里的小东西，陆源紧张的浑身发颤，“我，我，我的娃？我的？” 他不敢相信的反复确认。 “你不要？那我走！” “要，我要！”陆源急的大喊一声，“我的闺女，谁也不许带走！” 这一声，让在场的人都要疯了。 夏红梅都差点跪了。 妈呀！ 自己居然把令君大人的妻女给抓了，还当成细作来审讯。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呀！ 赵蒹葭对陆源的回答还算满意，随即对哭唧唧的女儿道：“欢欢，看看他是谁！” “是坏人，是欺负娘的坏人，娘你别怕，欢欢保护你！”欢欢吓坏了，紧紧的抱着赵蒹葭，不肯撒手，也不肯转头。 听到闺女的哭声，陆源是又心疼又后怕。 要是自己晚点过来，这一对母女要受多大的委屈？ 他搓了搓手，柔声道：“闺女，我，我是爹爹，你转头看看我......” “你才不是爹爹，我刚才喊爹爹，他不理我，他不要我了！”欢欢哭的伤心急了。 这一刻，赵蒹葭才明白，女儿真的没看错人，方才阅兵游街驾九的，就是这男人！ 陆源对孩子是半点经验都没，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好闺女，是爹爹错了，你再给爹爹一次机会好不好，爹爹一定好好补偿你！” 怎么办呀，五年没见的仙女突然回归，还带了一个奶娃娃。 现在一个冷着脸，一个哄不好。 陆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气冲冲的看着牛大紧二人，“说，是哪个王八蛋抓的我媳妇儿跟闺女！” 噗通！ 牛大紧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令君大人，卑职错了！” 紧跟着牛大紧身后那些办事人员，全都跪在了地上，“令君大人，我们错了！” 可让陆源没想到的是，张威膝盖一软，居然也跪了下去。 “张老哥，你起来，我没说你！”陆源道。 张威都傻眼了，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不是大乾女帝陛下，又能是谁？ 就算有相貌相似的人，可欢欢小公主却是不会错的，谁不知道女帝陛下有一个乖巧可爱的公主？ 他有幸见过一次，绝对不会认错。 “妈呀，原来他们口中小公主的野爹，居然是陆老弟，这藏的也太深了吧！”张威纳头就想拜。 可赵蒹葭一个眼神警告，吓得张威不敢磕头。 “这啥情况？不肯我拜？莫非......这里面有我不知道的原由？” 第十一章 为了她，与世界为敌又如何？ 然而，还没等张威拜下去，就被赵蒹葭的眼神所震慑。 张威僵在那里，拜也不是，不拜也不是。 他看到赵蒹葭手轻轻的摆动，那一瞬间，他明白了赵蒹葭的意思。 陆源急忙走到张威跟前，伸手搀扶他，“张老哥，你这是做什么？” “我，我有些腿软，从北凉关赶了一夜没休息，让老弟看笑话了！”张威干笑一声，他不明白陛下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何会跟陆源有关系。 但是他明白，陆源绝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否则，陆源又何必求自己遮掩？ 又何必找了陛下五年？ 所以，陛下隐藏了身份。 可为何不告诉陆源，那是自己能揣测的? 陆源也多想，拉过一条椅子，“老哥，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儿！” 随即他看向牛大紧跟夏红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给我个解释？” 牛大紧浑身一哆嗦，磕磕巴巴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令君大人，就是这么个经过，请大人责罚！” 夏红梅也硬着头皮道：“是属下失职，没能认出夫人来，求令君大人惩罚！” 陆源得知事情经过，也知道这是他们职责所在，并没有继续问责，而是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都认清这张脸，这俩是我媳妇儿跟闺女，以后对她们，就要跟对待我一样，明白了吗？” “是，令君大人！”众人松口气的同时，也都纷纷向赵蒹葭问好。 “牛大紧，参见夫人！” “夫人，红梅有眼无珠，请夫人责罚！” 一群人跪在赵蒹葭的面前，不住的道歉。 欢欢听到他们的谈话，也止住了哭声，抬起了头，不敢相信的看着陆源，“爹爹，你，你真的来救欢欢啦！” 那一声爹爹，叫的陆源心都要碎了，“对不起宝贝，爹爹这些年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也不知道你会来找爹爹，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的弥补行不行？” 两世为人，当爹还是第一次。 小丫头实在是太可爱了，仔细一看，不就是缩小版的陆源吗？ 他也不认为赵蒹葭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五年前，他没有能力留下赵蒹葭。 五年后的今天，他必须照顾好母女二人。 欢欢小脸上满是喜色，但她还是下意识的看向了母亲。 赵蒹葭微微颔首，不可查的轻叹一声，“去吧！” 得到了首肯，小东西才张开了双手，投向了陆源的怀抱。 抱住欢欢的那一瞬间，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涌上心头。 陆源浑身僵硬，生怕自己太用力，弄疼了这个瓷娃娃。 “爹爹，欢欢好想你呀，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你说呢。”小丫头抱着陆源，那委屈的劲儿，差点没把陆源自责死。 “木嘛~”小丫头重重的在陆源脸上亲了一口，“以后，我再也不用对着画像说话啦，以后我也是有爹爹的孩子咯！” 小丫头欢呼了起来，快活的犹如一个精灵。 “走，跟爹爹离开这里！”陆源也亲了小丫头一口，奶香奶香，直接让陆源心醉了，他以后也是有闺女的人了。 他伸出手想牵赵蒹葭，却直接被她无视了。 “我的人呢？” “在另一边呢，夫人，我这就把那位大人请过来！”牛大紧都快吓死了，他想，那隔壁的胆小鬼，不会是令君大人的老丈人吧？ 赵蒹葭起身，走向了另一个审讯室，看着靠在老虎凳上不省人事的马三宝，“马叔，该醒醒了！” 原本不省人事的马三宝，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愤怒起身，指着陆源大骂：“你个天杀的东西，你知道小姐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吗？ 王八蛋，这五年，我每天都想找到你，恨不得生吞了你，将小姐这些年受的屈辱和痛苦，十倍百倍的偿还给你！“ 他方才压根就没有昏迷，只是借机拖延时间，刚才他们的谈话，马三宝听得一清二楚。 看到陆源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恨不得冲上去跟他同归于尽。 他从小看着赵蒹葭长大，视她如命呐。 他当做宝贝的东西，这狗东西怎么敢如此欺负。 “马叔，算了，他不知情！”赵蒹葭依旧很冷静，站在一旁，仿佛像个局外人一样。 陆源看着她那风轻云淡的样子，内心并不好受。 哪怕是上辈子，未婚先育，都是一件丑闻。 更何况这是封建王朝，未婚先育，更是丑闻中的丑闻，她的亲人肯定将她视为耻辱。 他也不知道，赵蒹葭是如何抗住所有压力，生下这孩子，将她抚养长大的。 只是想想，都觉得难。 所以，他内心无比感激赵蒹葭给自己生了这么可爱的闺女。 陆源看着马三宝，无比郑重的说道：“马叔对吧，我向你保证，该属于我的责任，我绝不会逃避。 这些年，他们母女受的苦难，我陆源发誓，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弥补。 若有违背，叫我不得好死！” 马三宝仍旧死死的盯着他，“就凭你，配吗？” “倘若一个人说她是错的，那我就杀一个人！ 倘若一百个说她是错的，那我就杀一百个人！ 倘若所有人都说他错的，那我就杀了所有人！ 我知道，我只是一个芝麻县令，但为了她，为了孩子，我可以颠覆这个世界。 哪怕与世界为敌，我也在所不惜！” 这掷地有声的话，让在场的人震动。 了解陆源的张威，毫不认为他说的是假话。 马三宝也沉默了，不管他如何瞧不起陆源，但这一刻，他并没有推卸责任。 相反，他的反应，配的上一句男人！ 赵蒹葭平静的目光下有了一丝动容，不过很快，就掩盖了下去。 “你别多想，我带着孩子过来，只是想让她知道，她并不是没父亲的孩子。 并不意味着，我要依靠你生活！” 赵蒹葭淡淡的道：“还有，我不是你妻子，只是凑巧跟你有了一个孩子，仅此而已。 陆县令难道还想像之前一样，强行霸占小女子为妻？” 陆源苦笑一声，她是觉得自己当初乘人之危吗？ 她的苦难是自己带来的，那么就用行动为她遮风挡雨，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当然不会，但你的未来，我陆源管定了！” 第十二章 爹是亲爹，娘是后娘？ 赵蒹葭轻笑一声，似乎根本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那就不劳陆大人费心了！” 陆源也知道，若不是这孩子，他们此生都不会有第二次交集的机会。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日后，你就知道我陆源的为人了。” 说着，陆源抱着欢欢，“闺女，跟爹爹回家咯。 哈哈，我陆源也是有闺女的人了咯！” 陆源兴奋的要命，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这娘俩的存在。 牛大紧等人面面相觑，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令君大人如此亢奋。 马三宝咬牙道：“小姐，千万不能轻易放过这狗东西！” “嗯！”赵蒹葭看着那兴奋的父女二人，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可看到张威的那一刻，又再次隐没，给了他一个眼神，随即离开了审讯室。 张威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急忙跟了上去。 出了审讯室，陆源碰到熟人就炫耀，“老曹，这我闺女，可爱吧，是不是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红姑，这我闺女，漂亮不，哈哈哈，我也是有闺女的人了！” “鹰眼......你算了，你太丑，别吓坏我闺女！” 县衙后院，曹师爷等人看着陆源脖子上的小东西都傻眼了。 “卧槽，今早来衙门报案的母女，是咱们的夫人跟小姐？”曹师爷狠狠揪了一下胡须，都懵逼了。 鹰眼挠挠头，“这咋回事啊，怎么一下子就多了一个夫人跟小姐出来了？” 红姑没搭理他，只是冷冷的看着赵蒹葭，“既然五年前消失，又为何回来？” “与你何干？”赵蒹葭能感受到红姑身上的敌意，不屑一笑，“你喜欢他？” 红姑没回答，只是道：“我能感受到，你来这里，目的并不纯粹，大老爷是北凉县的天，是所有人的希望，不要伤害他。 否则，哪怕大老爷生气，我也会除掉你！ 大不了一命换一命！” “还挺痴情，可惜啊，他眼里没你！”赵蒹葭收回目光，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嘲讽。 “你！“红姑气的胸口剧烈起伏，若不是理智压制，她早就拔刀了。 而此时，房间内，陆源将所有好吃的都拿了出来，“好闺女，这些可都是爹爱吃的，你快尝尝，外面都吃不到的。” “爹爹，这个好好吃啊！”欢欢吃着糖酥，小脸鼓鼓的，眼睛都眯成了缝，把陆源都看迷了。 他抻着下巴，眼里满是她，“宝贝，你姓什么？” “姓赵呀！” “那你娘叫什么？” “娘不让我告诉别人。” “爹爹也不行？” “娘不让，如果告诉爹爹，娘就不喜欢我了，还要打我屁屁！”小丫头下意识的摸了摸小屁屁，害怕的说道。 看到赵蒹葭走过来，更是用手捂住了脸，“娘，我没有告诉爹爹，你叫蒹葭，真的，我没有骗你！” 陆源一喜，看向赵蒹葭，“你叫赵蒹葭？这名字真好听。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见陆源出口成章，赵蒹葭一挑眉，看着那装模作样的小东西，气的在她屁股上轻轻的拍了一下，“让你多嘴！” 她并不怕陆源认出自己。 登基之前，她公主的闺名知道的人就不多。 登基之后，她嫌蒹葭不够霸气，特地改成了‘凌霄’。 所以，她既是‘赵蒹葭’，也是‘赵凌霄’！ 但陆源还是第一个把她闺名说的这么好听的。 “爹爹，娘揍我！” 陆源急忙将她抱了过来，小东西岔开手指，露出眼睛，小脸满是得意，好似在说：我有爹爹罩着！ “一点好吃的就把你收买了，白疼你了！”赵蒹葭看她狐假虎威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感情自己这些年的付出，还比不上陆源的一块糖。 说完，她又在房间里打量了一下，房间很简陋，并不奢侈，除了一张大床，便是一张大书桌，上面堆满了各种书纸，在另一侧墙壁上，还悬挂着一张自己的图画。 赵蒹葭内心再次复杂起来，“你挂这画，不怕你外面那个夫人生气？” “夫人？”陆源好笑道：“谁告诉你红姑是我夫人的。” “不是？！” “五年前我认识你，心里便藏不下任何人，这些年，我一直都是单身。 现在，有了你跟欢欢，我就更不会考虑其他人了！” 陆源露骨的话，赤果果的眼神，让赵蒹葭都有些受不住，“我说了，我跟你之间不可能，我只是想让孩子明白，她并不是没有父亲的孩子。 过几天，我们就走。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也不会阻止你追求幸福。” “如果我的幸福是你呢？” “不可能！”赵蒹葭果断回绝，这狗男人，脸皮真厚，“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客栈了！” “不，我不要离开爹爹，我就要跟爹爹在一起！”欢欢死死的抱着陆源。 赵蒹葭气的不行，“再不走，揍你！” “就留这里吧，这里又不是没房间！” “说了不行就不行，赵欢欢，你若再不走，我让你有爹没娘！” 欢欢见母亲真的生气，也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陆源的怀抱，然后拉着赵蒹葭的手，委屈的对陆源说道：“爹爹，欢欢先走了，但是娘又没说，不让你跟去！” 陆源一愣，自己还不如闺女伶俐呢。 他不相信赵蒹葭真的是铁石心肠，有闺女打配合，就算她心是石头做的，自己也能焐热来。 “你敢跟来，我保证第二天你就见不到我们！”赵蒹葭冷冷道。 欢欢顿时苦着小脸，“爹爹，那你明天可要早早的来福源客栈来找我哟！” “死丫头，别说了！”赵蒹葭气的不行，这小东西，把自己那点老底都揭完了，爹是亲的，自己这个娘难道是后娘？ 她心里竟说不出的滋味。 陆源急忙跟了上去，但是赵蒹葭不许陆源跟去，等她们从视线消失后，陆源背对红姑道：“告诉流苏，十二时辰暗中保护她们母女，不得有任何闪失！ 把福源客栈周围的客栈都给我包场，从今儿开始，大老爷我要追媳妇儿了！” 第十三章 叛逆竟是我叔叔？ 是夜，欢欢已经累得睡去，睡梦中还不断喊着爹爹，气的赵蒹葭想拍她屁屁。 “暗卫还有多久到？” “最多两日。” “这么久？”赵蒹葭蹙起秀眉。 “北凉县的百姓都有特殊材料制作的居住证，根本仿制不了，而且他们一般不出城，外面的人进来，都会盘查。 若是初来者，第一时间就会被监视起来，暗卫的人若来的太多，怕是会打草惊蛇。 但，暗卫那边传来消息，他们已经乔装成商队，来参加三天之后的万国大会。 那时候，各国的商贾将齐聚北凉县，是暗卫安插进来最好的机会！” “万国大会又是什么？”赵蒹葭蹙起眉头。 “这是万国大会的介绍书！”马三宝将一张硬纸递了过去。 “那里来的？” “就客栈里的！”马三宝道：“据客栈伙计说，北凉县的万国大会，已经连续举行三届了，这是第四届，每一届都有成百上千个商队慕名而来！” “这么大的事情，朕在宫里居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难道大乾本地商人不参与？”赵蒹葭拿起介绍书看了起来，这才明白，所谓的万国大会是什么。 放下介绍书，她说道：“那陆源，非常喜欢孩子，朕可以从这里下手。” “陛下，万万不可啊，知人知面不知心，这陆源，说不定都是装出来的。”马三宝紧张道：“这附近的客栈，都被他给包圆了，而且暗卫的人说，有人暗中盯着咱们。 这显然是怀疑咱们，千万不能被他那人畜无害的外貌给骗了！” 赵蒹葭抿着嘴，神情复杂到了极点。 这一次的北凉行，带给她太多意外。 她原以为找到欢欢的生父，哪怕他是个普通人也行。 可找是找到了，但这家伙不仅是北凉县县太爷，更是个胆大包天的叛逆！ 他身上有太多谜团困扰着自己。 “朕明白，但只有亲近他，才能掌控他，北凉县的一切，朕必须拿在手里。 至于陆源，如果他坦诚交代，看在欢欢的面子上，朕，兴许可以大发慈悲，饶他一命！” “陛下圣明！”马三宝说道：“张威那边，老奴已经派人递了信，他知道日后该怎么做！” ...... 第二天，陆源起了个大早，做了自己最拿手的早餐，高兴的的敲开了赵蒹葭的房门。 赵蒹葭看着他提着餐盒进来，“你其实不用这么做！” “外面的东西，我怕闺女吃不惯，自己做了一些吃的，你也尝尝！”陆源将餐盒放在桌子上，看着赵蒹葭那曼妙的身段，心头一热，不过怕赵蒹葭反感，也没多看。 他走到床边，看着睡得四仰八叉的小东西，小声道：“小居居，该起来吃早饭啦，太阳都晒屁屁咯！” 小姑娘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没有睁眼。 陆源故意道：“我可以带了你最爱吃的糖酥哟，你再不睁眼，一会儿我全吃了去！” “不行，我的！”欢欢急了，睁开眼睛，拉着陆源的手道：“你是大人，怎么能抢小孩吃的？” 陆源刮了刮她的鼻子，“谁让你装睡的？” 看着父女两温馨的一幕，赵蒹葭内心突然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如果他不是逆贼，或许，跟我一起回京也挺好的！” “我在想什么呢！”赵蒹葭摸着滚烫的俏脸，压下那个荒唐的想法，“我来给孩子穿衣！” “不用了，你照顾孩子一夜，先吃点东西，我来就行了！”然后，陆源变戏法似的，给欢欢拿来了一套新衣服，“看，这是爹爹昨晚连夜让人给你做的新衣服，快试试合不合身！” 小姑娘本就可爱，穿上陆源的新衣服，精致的像个瓷娃娃似的，把陆源又看迷糊了。 “我闺女真可爱！”陆源眼睛都眯缝了，然后又变戏法似的弄了个篦子，“来，爹爹给你扎头发！” 赵蒹葭惊讶道：“你给多少女人扎过头发？” “想什么呢，我临时问人学的！”陆源揪住细嫩的头发，小心翼翼的捆扎。 看他那笨手笨脚的样子，赵蒹葭信了他的话。 这男人究竟哪一副面孔是真的？ 他就半点不怀疑，这孩子的身份？ 只是一天时间，就可以如此掏心掏肺的对孩子好？ 等吃完了早点，陆源道：“走，我带你们娘俩去转转。” 这时候，红姑提醒道：“大老爷，今天您的行程已经安排满了，上午，有上百个商队抵达。 下午，教育部有教育革新会要开，晚上军部的总结会。 明日战俘审判和表彰大会。 而且，这一次，大景和大夏，将会派遣使臣团前来。 带队的，分别是大景的长宁公主，和大夏的永乐公主。 这一次万国大会的场地您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有任何闪失，难道都不管了？” 说完，她有意无意的看向赵蒹葭。 赵蒹葭眼中闪过一丝怒色，“这狗男人果真勾连外敌，想让朕饶了他，除非他趁机把这些敌国公主都给朕抓了！” 想到这里，她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这些人来这里做什么？陆源，你作为大乾的县令，可知道勾连外敌是什么罪行？ 要是传出去，是要诛九族的！“ “什么勾连外敌，我这是做生意，赚外汇呢！”陆源解释道：“北凉县太穷了，想要发展，就必须走出去。 至于泄露，你放心，他们没那个胆子。 要真泄露了你也别怕，狗皇帝要敢动我，我饶不了她！” 赵蒹葭美眸都要喷火了，这狗男人居然还敢威胁自己。 就在这时，曹师爷匆匆跑了过来，“大老爷，大夏跟大景的使团已经到啦！” “不是说还有两天吗，怎么提前了？”陆源烦的不行。 “不仅如此，端王世子也到啦！”曹师爷道：“夏鸢那边已经快忙不过来了，让我请您过去坐镇！” “卧槽，这小子跟他们一起说好的吧？陆源骂咧咧的道：“行了，我一会儿就过去！” 赵蒹葭懵了，“端王世子也来了？哪个端王，大乾端王？他，他跟你也有联系？” “嗯，他们父子俩跟我关系都不错，等他来了，介绍你认识一下！”陆源说道。 赵蒹葭气的不行，端王何许人也？ 她的亲叔叔。 若不是他鼎力相助，自己根本不可能君临天下。 可现在，你小子居然告诉我，端王父子跟你这个叛逆也有关系？ 所以，叛逆竟是我叔叔？ 第十四章 介绍一下，这是你师母！ 北凉迎宾馆外，各国的商队齐聚。 不仅有大夏，大景，大乾，还有周边一些小国的商贾。 本就繁华的北凉县，此刻更是热闹。 一些商队来得晚，根本住不进迎宾馆，只能在附近找一些客栈。 街头，荷枪实弹的士兵在巡逻，震慑这些外来者。 “陆源来了吗？”长宁公主掀开车帘问道。 她额头贴着花钿，细长的柳叶眉下是勾人的丹凤眼，樱唇红润，一身大红的宫装，头戴精美的凤冠，那齐胸的襦裙，几乎挡不住她的广阔胸怀。 肌肤更是犹如凝脂，吹弹可破。 “禀公主，还没来呢，北凉县招商局局长夏鸢正安排咱们入住。”公主护送使，张松年回道。 长宁公主夏宁不满道：“谁排在咱们前头？” “是大夏的永乐公主，据说大夏这一次，准备将陆源招为驸马，以侯爵许之！” “哼，他们倒是打的好算盘，陆源看的上那丑八怪吗？”夏宁心里不爽到了极点，“陆源是本公主的，也只能是本公主的！” 她喜欢陆源，几年前就很喜欢。 三年她跟父皇闹矛盾，负气来到了北凉地界，恰好碰到了蛮兵，危在旦夕之际，是陆源带兵从天而降，救了她。 那之后，她就迷上这男人了。 北凉县崛起之后，父皇更是亲自写了几封信招安陆源。 可陆源都没带正眼瞧的。 父皇气的不行，派五万精锐功臣，结果大败而归，连主将破山都被俘虏了。 那一战后，所有人都知道北凉是个硬茬，不好惹。 这一次，蛮人精锐倾巢出动，各国都忌惮不已的狼骑卫，不到一个时辰折损近半，二十年内都不可能恢复元气。 所有人都明白，北凉县的实力，更胜从前，不能在用以前的眼光看待北凉县了。 不单单是大夏，就连大景也在观望。 这不，消息传开后，他们第一时间就赶来了。 张松年苦笑一声，永乐公主丑吗？ 那是人间少有的绝色，比长宁公主也是丝毫不差。 就在夏宁发脾气的时候，一个人大喊了一句，“陆县令来了！” 歘！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循声看去。 紧跟着便看到一辆马车后面跟着上百个荷枪实弹的士兵，陆源笑着从马车上下来。 “陆源哥哥，这里！”看到陆源，夏宁甚至不顾仪态，跳下了马车，兴奋的向陆源招手。 另一个马车内，永乐公主李无忧也忍不住骂道：“贱婢，为了陆源，公主威仪都不要了。” 说着，她下马车的速度也不慢。 挺了挺颤巍巍的胸怀，这是她的骄傲，连粉衣都被撑出了一个惊人的圆弧。 夏宁那贱婢根本没法和自己比。 在搭配上那妖媚的狐狸眼，不知道把多少男人的魂儿给勾走了。 这俩公主一红一粉，犹如两朵娇艳的花，瞬间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陆郎，这里！”李无忧挥着藕臂道。 “诸位，好久不见！”陆源笑着向众人打招呼。 鹰眼跟红姑则是一左一右将陆源护在中间，赵蒹葭抱着孩子，跟在后面。 欢欢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好奇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陆源哥哥，好久不见！”夏宁笑着凑了上去，拉住了陆源的手，眨了眨大眼睛，“我今天穿的漂亮吗？” 陆源扫了一眼那白花花的风景，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猛地抽回手，“大庭广众之下，注意形象！” 看到夏宁，陆源就后悔。 如果早知道她是大夏的嫡长公主，说什么也要狠狠敲一敲夏朝的竹竿。 “快放开陆郎！”李无忧满脸鄙夷的道：“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大夏果然是无礼之邦！” 鄙视完夏宁之后，她款款的走到了陆源的面前，微微一礼福，柔声道：“一别经年，陆郎别来无恙！” “你这骚狐狸，装什么文化人，仗着自己有两个大柰，有什么了不起的？”夏宁气的大骂，“老娘挤一挤比你还大，陆源哥哥才不喜欢你这么肤浅的人！” 周围人都看傻了。 这他娘的就是嫡长公主？ 说出来的话，怎么这么粗糙，简直不堪入耳！ 李无忧气的脸都红了，“搓衣板，男人婆，粗俗，野蛮，没教养......” 陆源都无语了，夏宁远算不上搓衣板，但是对比李无忧，无疑小了两个维度。 “陆源哥哥，别搭理她！” “陆郎，跟我走！” 两女一左一右，抱住了陆源的手，他顿时感觉双臂陷入了柔软之中。 但是身后传来一声冷笑，让陆源一激灵，急忙抽出了自己的手，“你们够了，你看看你们，有点公主的样子吗？好好的万国大会，被你们俩弄得跟青楼大会似的。 再这样，明年的万国大会，你们别来了！” 要是以前，跟这俩丫头耍耍还可以，今年不行了。 赵蒹葭还在后头呢。 他北凉第一深情的形象，岂能被这两个粗鄙的女人给破坏了？ “娘，这俩人是不是爹爹给我找的小妈呀？”欢欢小声问道。 赵蒹葭冷哼一声，“她们俩不配！” 可心里，却浑不是滋味。 这狗男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大夏和大景两国的嫡长公主如此低声下气的？ 两女被训斥后，都是一脸的委屈。 夏宁倒还好，毕竟跟陆源有交情。 但是李无忧就算了吧，装那副死出，陆源直打寒颤。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人兴奋的跑了过来，“陆师，我来啦！” 陆源看到来人，不是端王世子，赵吉又能是谁？ 赵吉飞奔而来，直接抱住了陆源，“陆师，我好想你啊！” 陆源差点没被他给撞倒了，“你小子，都及冠了，怎么还跟没长大似的？” 赵吉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太想你了吗，对了，我这一次给你带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不着急，这里人多，晚点再说，我先给你介绍两个人！”陆源拉着赵吉的手，指着赵蒹葭母女二人高兴道：“这是我媳妇儿，你师娘，这是我闺女，你小师妹！” 赵吉都傻了，陆师什么时候有妻女了？ 没听说啊。 可当他看清楚陆源介绍的人是谁后，直接傻眼了。 噗通！ 赵吉腿一软，直接跪了！ 第十五章 裂土封王，就在眼前！ 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赵吉魂儿都快吓没了。 “皇，皇，皇.......” 陆源一愣，随即笑着说：“你小子还挺孝顺的，给你师娘行这么大的礼，呐，这是你师娘给你提前准备的见面红包。” 陆源害怕赵蒹葭没准备，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红包递了过去。 陆师，你怕不是在开玩笑吧？ 赵吉拿过红包，都要哭了，这哪门子的师娘啊，这分明是自己的皇姐呀！ 赵蒹葭看着赵吉，眼中闪过一丝冷色，嘴角却微微上扬，“端王世子，好样的，没想到，我一个小女子，还能当端王世子的长辈！” 陆源见赵蒹葭没反驳也松了口气，这女人在外人面前还是挺给自己面子的嘛。 第一步已经踏了出去，第二步还远吗？ 赵蒹葭走到赵吉跟前，将他搀扶起来，然后用只有赵吉才能听到的声音快速说道：“敢泄露我的身份，你就死定了！” 赵吉吓得不行，头摇的拨浪鼓似的，“谢谢师娘的红包！” 赵蒹葭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 而周围人，全都看傻了眼。 陆源啥时候多了妻女了？ 夏宁懵了，不敢相信的看着赵蒹葭母女，“陆源哥哥，她们是那儿冒不出来的，你，你难道不要给我一个解释？” 李无忧也蹙起眉头，“陆郎，你有这种需求，也不用饥不择食去找一个带孩子的寡妇吧？” 谁不知道陆源是光棍，他们调查陆源，早就把他的底给摸清楚了。 所以，李无忧想，肯定是陆源接了别人的锅。 周围人一听，都是焕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陆源不爱少女，爱人妻，果真是口味特殊！ “陆源哥哥，你若想可以来找宁儿啊，何必找个老女人？”夏宁也是豁出去了。 “你看他瘦的没二两肉，哪有跟我一起舒服！”李无忧挺了挺胸脯，“陆郎，我对你一片真心，选我！” 周围人已经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陆源何德何能，能让两国公主下场掐架。 若是能得到任何一个公主青睐，他们原地去世都行。 陆源倒好，一脸嫌弃，为了一个老女人放弃两个娇滴滴的公主。 他到底咋想的？ 两国随行的官员和商贾也吵了起来。 一时间，现场大乱！ “骚狐狸，非要跟本公主作对是吗？”夏宁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张松年，宣读父皇的圣旨！” “是，公主殿下！” 张松年出列，高声道:“全场肃静，吾乃大景鸿胪寺卿张松年，特奉大景皇帝陛下命，前来封赏北凉县县令陆源。”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张松年。 “陆源，天下英杰也，朕夜不能寐，恨不得即刻将其收入彀中，得陆源胜得百万雄兵也。 特封陆源，北凉侯，世袭罔替，食邑两千户，赐紫金冠，金鱼袋，紫绶朱袍。 特许驾五，佩剑上朝，见王不拜，赐丹书铁券.......” 那一连串的封赏和特权，让在场的人都倒吸口凉气，哪有侯爷食邑两千户的？ 那是郡王才有的待遇。 皇帝驾六，他驾五，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也！ 还有丹书铁券，这免死金牌也。 但更令众人懵逼的还在后面，张松年沉声道：“唯陆源者，堪为国婿也，朕下令，将长宁公主下嫁给陆源。 在赏征北大将军，全权负责北凉军务.......” 哗！ 在场众人齐齐被震翻了。 大景皇帝，居然这么舍得，将嫡长公主下嫁给陆源，除了北凉侯，还兼征北将军，也就是说，北凉县一切照旧，你可以不来大夏觐见，公主我嫁给你，地位给你，统统给你！ 张松年诵读之后，笑着看向陆源，“陆县令，陛下对你的厚爱，乃大景开国两百年之最也，请陆县令接旨！” 大景朝的商贾也是激动的不行若是陆源接旨，那这北凉县一切好东西，他们都有能占据先机，“请陆县令接旨！” 众人山呼起来。 一旁的李无忧急了，“才侯爷，大景皇帝也太小家子气了，王德，出来宣读父皇圣旨！” “奴婢遵旨！”一个五十出头的老太监走了出来，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此人，乃是大夏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号称大夏内相的王德。 他居然亲自来宣读圣旨了。 “北凉县县令，德才兼备，名声远播，朕欣赏之，愿以国士待之，特封陆源，北凉王，永镇北凉，专擅权政.......” 王德声音不大，却犹如一颗深水炸弹，骇的众人说不出话来。 从县令到侯爵到驸马，已经足够震撼。 但是裂土封王，那是所有人的梦想。 看着那一份圣旨，所有人都眼神狂热！ “朕，特许，将爱女永乐，下嫁陆源，望陆源能感怀圣恩，钦此！” 王德念完了圣旨，笑着道：“北凉王殿下，您是个聪明人，应该能分辨出谁最重视您。” “陆师，千万不要上当，他们没安好心的！”赵吉急了，拉住了陆源的袖子，向赵蒹葭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皇姐，你这是做什么呢？ 我陆师兼姐夫都要被抢走了。 赵蒹葭内心也是无比的震撼。 大夏和大景都比大乾强盛，而此刻，两国求着陆源娶了他们的公主，封侯封王，丹书铁券，跟不要钱似的往外砸。 他们到底图什么？ 这个男人已经强大到让两国都要拉拢讨好的程度了吗？ 看着陆源的背影，赵蒹葭突然紧张害怕了起来。 他会怎么选？ 一旦陆源做了选了，就真的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北凉县的强盛，蛮族已经用血一般的事实展现了出来。 一旦脱离大乾，那么大乾危矣！ 北凉县的分量重逾山岳，而陆源，是北凉县的天！ 就在赵蒹葭失神的时候，陆源上前走了两步。 两份圣旨摆在面前，两个娇艳的公主楚楚可怜，随时等候他采撷。 他任选一份，马上可以封王拜相，红袖添香。 “我到底该选哪一个呢？”陆源笑了笑，有些期待的搓了搓手，在大乾使团有些绝望的眼神中，他缓缓伸出了手：“我选.......” 第十六章 陆源的选择！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踮起脚尖，睁大眼睛，伸长了脖子，一动不动的看着陆源，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赵吉直接跪在了地上，“陆师，难道你要抛弃我们，抛弃大乾了吗？” 跟着赵吉一起来的大乾商贾，也都纷纷的跪在地上哀求了起来，“陆县令，三思啊！” “皇.......师娘，求您了，劝劝陆师！”赵吉哀求着赵蒹葭，她没在这里也就罢了，她既然在这里，为何要眼睁睁的看着陆源投向敌国的怀抱？ 一个陆源可抵百万雄兵，这是大景皇帝都认同的，你为何看不见呐？ 难道陆师不值得您拉拢吗？ “夫人，您应该也是大乾之民，不能眼睁睁看着陆县令投向敌国啊！”那些大乾商贾都纷纷恳求起来。 赵蒹葭平静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 她能感受到自己内心的紧张。 可她能怎么办？ “你们求我有什么用？难道大乾皇帝陛下，就没有让你准备吗？ 就大夏和大景有公主，我大乾就没有适龄代嫁的公主？ 就大夏和大景，能封候封王，我大乾没有这个爵位？” 赵蒹葭看着赵吉，向他使眼色，暗暗打手势提醒。 赵吉都要哭了。 他难道要谎报圣旨吗？ 陆源的存在，从头到尾，就隐瞒了赵蒹葭。 若是自己谎报圣旨，岂不是变相告诉陆源，其实从一开始，他在皇帝面前就露出鸡脚了？ 那样，所有的信任，会在顷刻间崩塌。 到时候，怕是真的会将陆源推向敌人。 “世子，您快说啊，陛下有没有给您什么圣旨？” “是啊，陆县令可是天下第一县令，别人都知道拉拢，怎么到了咱们大乾，就四六不分了？ 最起码也要给个国公才说得过去吧？” 大乾的商贾纷纷说道。 赵蒹葭都快压不住怒火了，这些人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反复的在心里劈砍，好似再说她是个识人不明的昏君一样。 可她压根就不知道这狗男人在北凉做的事情。 她怎么封赏？ 还有赵吉，也太笨了，自己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 就算自己没下圣旨，大不了先稳住这狗男人，自己事后补一份就行了。 “没想到大乾皇帝眼光这么高啊，连陆县令这样的奇才都瞧不上！” “就是，既然大乾不在乎您，那就来我大景，保证把你宠上天！” “来我大夏才是正途，尊敬的北凉王殿下！” 大夏和大景两国商贾的话，落入大乾商团众人耳中，说不出的刺耳。 他们虽然愤怒，可看着欲哭无泪的赵吉，也是绝望。 赵吉的行动，就表明，大乾的皇帝陛下根本就没有任何表示。 “陆源哥哥，大乾皇帝不重视你，我们重视你，不就是个北凉王，我向你保证，等咱们成婚后，肯定给你封王，我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你啊！”夏宁再次走到陆源跟前，拉住了他的手，不住的摇晃！ “笑话，现在没有，难道以后就有了？陆郎，万不要听着疯婆子的话，只有大夏才是你最好的归属。”李无忧正色道：“大景能给你的，大夏能给你，大景不能给的，大夏同样能给！” 话落，两女互相瞪着对方，谁也不让谁！ 现场的气氛陷入了焦灼之中。 看似是两份圣旨，可背后却是两个国家的角力。 而在所有人眼中，大乾还没开始，就已经输了这场比拼。 马三宝也是心惊胆战的，压着声音道：“小姐，这小子不会真的要投敌吧。” 原以为北凉县发生的种种已经够离谱了，可今日展现在他面前的，几乎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赵蒹葭抿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特别想把身份曝光。 可曝光了又如何呢？ 这狗男人早就有造反之意，怕是会挟天子以令诸侯吧？ 原以为，是那些奸臣遮掩，现在她懂了，那奸臣就是自己最信任的王叔！ 她内心无比的冰冷，痛苦。 她甚至在想，如果不来北凉县就好了。 哪怕有一天在睡梦中被人抹了脖子也无所谓。 这样，就不用知道这残酷的真相了。 自己又何必自找苦吃呢？ 就在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陆源叹了口气，再一次抽出了手。 随即一把将赵吉从地上拉了起来，“我怎么教你的，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还流马尿。 难道在你眼里，你陆师我，就是个嫌贫爱富的人，卖国求荣的人？ 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虽然我对大乾有很多不满意的地方。 但，我是大乾人，这是谁都无法更改的事情。” 那掷地有声的话，让所有大乾商队都燃起了希望。 “陆师，您不会抛弃我们？”赵吉不敢相信的道。 “废话，我什么时候说要叛国了？”陆源揉了揉他的脑袋，随即看向夏宁和李无忧，“陆某多谢两位公主好意，但是我这个人胆小，这辈子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也不想爬的太高，替我向你们皇帝说一句谢谢。 只要他们不来烦我，我就很满足了。 还有啊，你们两个以后离我远一点，瞧见我身后的两个女人了不？” 陆源走到了赵蒹葭的身边，将欢欢抱了过来，“这我闺女，我俩长得像不像？” 所有人都看向了欢欢，分开看还不觉得相像，此番对比，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赵吉眼珠一转，脑海中有了一个惊人的设想，他向赵蒹葭投去询问的眼神，在得到她眼神示意的时候，他大喊道：“像，太像了！” 大乾商队的人也纷纷站了起来，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喜悦，“像，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那我闺女可爱不可爱？”陆源再次道。 “可爱！”众人歇斯底里的喊道。 “有眼力见！”陆源嘿的一笑，随即大胆的拉住了赵蒹葭的手，“这我媳妇，真正的原配，你们就说，我媳妇儿，漂亮不漂亮？” “漂亮，师娘是天下第一大美女！”赵吉扯着嗓子，激动的喊道。 “漂亮，夫人是天下第一大美女！”大乾商队众人，齐齐大笑起来。 赵蒹葭痴痴的看着陆源，那温热的大手，不仅温暖了她的手，更温暖了她的心！ 第十七章 五体投地！ “算你们会说话，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每个人都加一个鸡腿！”陆源捏着赵蒹葭冰凉的嫩手，心花怒放，他想着一天，已经想了整整五年了，管你什么公主不公主的，他就要赵蒹葭！ 马三宝也是松了口气，心中暗道：“王八犊子，算你聪明，要不然晚上就噶了你！” 至于北凉县的干事，对陆源做任何决定那都是百分百的支持。 不过，大夏和大景的使团脸色就难看了。 张松年气的不行，“陆源，你可想好了，果真要拒绝我大景的招揽？” “谁说我一定要接受你们的招揽？”陆源道：“你们皇帝写圣旨的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 此话一出，赵蒹葭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大乾使团的那些人，更是不住的鼓掌。 “说得好，陆县令！” “朝廷不在乎您，咱们在乎您，天元商会即刻起，愿以陆县令马首是瞻！” “四海商会也是！” “天下商会......” 众人纷纷附和起来，大乾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团结！ 大夏和大景的商贾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张松年更是火冒三丈，“好好好，陆县令，日后可别后悔！” “陆县令，咱家在陛下跟前的时候，陛下就说，县令乃人中龙凤，若是不接受着圣旨，到也没关系，只要陆县令愿意开价，只要大夏拿的出来，都可以！”王德蔑视的看了一眼张松年，“咱大夏可不像大景，抠抠搜搜的，半点诚意都没有，正所谓，交易不成仁义在，陆县令拳拳爱国心，咱家可是佩服的紧呢。 一个人若是连自己的国都不爱，又怎么配被万人敬仰呢？” 说到这里，王德向陆源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周围人都看傻了眼，那可是大夏的内相，除了大夏皇帝，谁配让他行如此大礼？ 此刻，他不仅行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无论是大乾商队，还是北凉县的干事，都是与有荣焉。 这，就是他们大乾人的骨气！ 张松年看到这一幕，脸更黑了，王德这阉狗，实在是太能见缝插针了。 陆源笑了笑，这大夏的确是个聪明人，姿态够低，倒是可以多利用一下。 至于大景，敢在北凉县地盘威胁自己，等着，总有一天打到大景国都去。 “王公客气了，大夏皇帝的诚意，陆某已经收到，烦请王公转告皇帝，北凉县期待和大夏深入合作！”陆源笑眯眯的道。 王德一喜，“咱家谢过陆县令！” 李无忧挺了挺胸脯，不屑的看了一脸委屈的夏宁，“死男人婆，听见了没，这就是我们大夏的诚意！” “你个骚狐狸，你给老娘等着，总有一天把你两个大柰割了喂狗！” 眼看两女又要吵起来，陆源急忙道：“行了，都别吵了，先入住迎宾馆，晚上一起吃个饭。 接下来两天，会有北凉县的官员全程陪同你们！” 两女对视一眼，冷哼一声，齐齐转身。 陆源又对大乾的商队道：“诸位，若有招待不周，请多担待！” “陆县令言重了！”众人纷纷拱手还礼，一个个满脸喜色，就跟打了胜仗似的。 “夏鸢，招待好这些贵客！”陆源看向不远处那个身穿黑色制服，身材曼妙的女人。 “是，大老爷！”夏鸢应了一句，随即对众人道：“诸位，请随我入住，各项手续都已经办妥了！” 不管陆源是否接受两国的招揽，万国大会还是要开的。 每一次万国大会，都意味着他们将多一个日进斗金的新生意，这种生意，甚至连国家都不敢小觑。 “陆源哥哥，我跟你回去行不？”夏宁噘着嘴，一脸不高兴的走到陆源跟前。 “陆郎，你应该累了吧，我回去给你捏捏肩怎么样？”李无忧还想争取一下。 陆源扫了两人一眼，感受到手心一痛，急忙道：“不用了，你们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轻轻踹了赵吉一脚，“愣着做什么，跟我走！” 赵吉也是反应过来，急忙让随行跟上。 看着陆源头也不回的离开，两女都是气的跺脚。 ....... 马车上，赵蒹葭冷着脸道：“你还要握我手多久？” 陆源老脸一红，“你手凉，多给你焐焐！” “松开！”赵蒹葭眼中闪过一丝羞恼，脸颊更是多了两朵红晕，这狗男人，在赵吉面前如此轻薄她，她不要面子？ “哦！”陆源悻悻一笑，不舍的松开了手。 车厢里人不少，此刻却诡异的陷入了安静，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 欢欢则是趴在陆源耳边小声道：“爹爹，娘只是害羞了，下次换个人少的时候牵她！” “死丫头，胡说什么呢？”赵蒹葭气啊，感觉自己老底都被揭完了。 欢欢‘啊’的一声怪叫，急忙将脸埋进陆源怀里，“爹刚才牵娘的时候，娘笑了好几次呢！” “你以后别跟着我了，就当我没生你！” 陆源看着小女儿姿态一样羞恼的赵蒹葭，一时间也看呆了，“真美，生气都这么美，什么大景公主，大夏公主，连你脚指头都比不上！” 陆源这肉麻的情话，一时间把赵蒹葭说的俏脸通红，“下次再如此轻浮，我马上离开！” 陆源吓得连忙闭嘴，还顺带捂住了小丫头的嘴，父女二人委屈巴巴的，把一旁的赵吉看的笑出了声。 “嗯？”赵蒹葭一个眼神警告。 赵吉急忙憋住笑，装出苦大仇深的样子，他把这辈子所有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才压住那股笑意。 “哼！”见状，赵蒹葭这才满意，随即将头瞥向窗外，她却不知道，自己的耳坠，玉颈都染上了粉色。 中午招待完赵吉后，陆源就要忙公事了，这些使团提前入城，只能把审判大会和表彰大会都推迟到明天。 赵吉也不是外人，晚上就住在陆源家。 陆源一走，家里就剩赵蒹葭跟欢欢，现在母女身份暴露，为了安全，自然不能住普通的客栈。 欢欢已经睡下，赵蒹葭坐在凉亭，喝着茶。 看着一脸紧张的赵吉，淡淡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十八章 赵吉的胆子！ 噗通！ 赵吉直接跪在了赵蒹葭的跟前，苦着脸道：“皇姐，我错了！” 赵蒹葭左右看了看，“快起来，要是让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谁知道那个女人有没有在暗处偷看？ 她可不想现在就暴露自己真实的身份。 “皇姐，我，我怕，腿软......”赵吉双手抻着大腿，“哎哟，抽筋了......” “再不起来，我让你这辈子再也起不来！”赵蒹葭恼怒道。 嗖！ 赵吉急忙爬了起来，“咦，神奇，居然好了！” 见赵吉这时候还在耍宝，赵蒹葭气不打一处来，“坐下！” “哦！” 赵吉耷拉着脑袋，坐在了赵蒹葭的对面。 “怎么认识这狗男人的？” “四年前，我爹代替您来北凉巡边的时候认识的！”赵吉如实交代。 赵蒹葭蹙眉，那时候她刚坐上皇位，为了安稳边关，所以派端王巡边，赵吉估计那时候也跟着一起来了，“怎么认识的？” “就那样认识的，陆师当时刚来没多久，北凉县那时候又破又小，人又少，大家还处于饥一顿饱一顿的状态，百姓面有菜色......” “说重点！” “陆师为了百姓能吃饱喝足，在父亲巡边的时候，跟父亲做生意，并要求父亲不能把这件事传出去。”赵吉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皇姐的表情，“我父亲当时肯定是不同意的，但是......陆师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比如呢？”赵蒹葭道。 “比如，您现在喝的茶，就是北凉县特产，父亲当时只是想着开源节流，能多为朝廷弄一些进账，绝对没有半点私心的，皇姐，我可以用我的项上人头做担保。” “茶？”赵蒹葭低头看着冒热气的茶杯，“这似乎比我喝的还要好一些。” “这是陆师自己喝的，是最上等的，不外贸。” “除了这茶还有什么？” “宫里吃的精盐，白糖，都是来源于这里！”赵吉解释道：“这里出产的精盐，没有任何杂质，白糖比红糖贵五十倍不止，这些都是暴利的商品。” “当年奸相跟妖妃，搬空了本就不富裕的国库，连臣子，将士的饷银都发不出来，端王叔就是靠着这三种生意，解决了朕的困难吗？” 赵蒹葭眼神复杂，皇帝又怎样，皇帝没有钱也得抓瞎。 那时候她走投无路到都准备卖官鬻爵了。 是端王凑了几十万两银子出来，解决了燃眉之急，那以后，朝廷虽然还缺钱，但勒紧裤腰带，却也能撑下来。 而今，已经第四个年头了。 “那为何不告诉朕？就因为那狗男人不许？” “是的，陆师不许，皇姐，我陆师他真的是欢欢的生父？” “不该问的别问！”赵蒹葭冷声道。 “哦！”赵吉吓得缩了缩脖子，“皇姐，既然您跟陆师关系这么亲近，那咱们就有天然的优势啊，北凉县的神奇，想必您也看到了，陆师的爱国之心，也是有目共睹的。 若是您.......” “我自有主张，你别自作聪明！”赵蒹葭冷冷道：“你们就没想过这狗男人有造反的心思？” “不会的，陆师从来就没想过这个。”赵吉无比坚定的道。 “这狗男人豢养私兵，行商贾之事，勾结敌国，还打算跟大夏深度合作，这不是奸贼是什么？” “陆师他都是为了北凉县的百姓，皇姐，你怀疑谁都不能怀疑陆师，他是真正有大才的人，否则我又怎么会挖空心思拜他为师？”赵吉急了，“我承认，他的确有做错的地方，但是若非如此，他又怎么能在北凉县这种险恶的环境里活下去？ 大乾开国两百多年，北凉县的县令几乎是一年一换，不是死了就是被蛮人掠走，到后面根本无人敢来，唯有陆师孤身一人，将北凉县打造成了世界第一城，连大夏和大景都要低头过来合作。 皇姐，我不知道您跟陆师之间有什么矛盾，你可以说他一些行为离经叛道，但是绝对不能说他有反心！” 赵蒹葭心烦意乱，“你还知道我是你皇姐？你为了一个外人，居然敢如此隐瞒，我没找你麻烦，已经是看在端王叔的面子上了。” “陆师他不是外人！”赵吉很是认真的道。 赵蒹葭眯起了眼睛，“别以为你是我弟弟，我就不敢收拾你！” “哪怕皇姐打断我的腿，我也这么说！”赵吉一字一句的道：“我父亲说了，大乾的希望，或许就在陆师身上了，四年前，陆是就断言，天下迟早大乱，现在他说的那些正在一一应验，哪怕我死，也得保证陆师的安全！” “你，你......”赵蒹葭气的浑身发颤，“你真是被这狗男人给洗脑了。” 他本来想先吓唬赵吉，然后让他配合自己，可现在看，这赵吉对陆源的看重已经超过了自己。 别人是这样，为什么连自己的亲人也是这样。 难道，自己这个皇帝，真的做的这么差劲？ 赵吉在她眼里一直都是胆小怕事的，可此刻，却无比的硬气，毫不退让！ 她压下心中的烦躁，“好，既然你说他不是逆贼，那证明给我看！” 赵吉摇摇头，“我无法证明，但是皇姐，我也是赵家人，我不会害自己，更不会害您！” 这一次的谈话，赵蒹葭很不满意，可越是如此，就越是激起了她内心的不服。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她急忙道：“把今天的话都烂在肚子里，往后就当不认识我，好好配合我，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刚说完，一个身穿素衣的少妇走了过来，这少妇看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长得却无比的柔媚，前凸后翘的，特别是那大磨盘，扭起来没有一个男人受得了。 她走到赵蒹葭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夫人，贱妾叫骆冰，是大老爷的专属裁缝。 大老爷吩咐让贱妾给您做一身合身的礼服，参加今晚的宴会！” 说完，她又急忙向赵吉行了一礼，“赵世子也在呢！” “骆姨好！”赵吉看了一眼赵蒹葭，尴尬的回道。 赵蒹葭瞥了赵吉一眼，对骆冰淡淡道：“他是嫌我这样带不出去吗？” 第十九章 晚宴 “夫人说笑了。”骆冰轻笑道：“贱妾活了这么久，还从未看过夫人这般天仙的女子。 大老爷都说，能娶到夫人，是祖坟冒青烟了！” 闻言，赵蒹葭冷哼一声，“他这个人对谁都是这么轻浮的吗？” 暗暗看了一眼骆冰，这女人虽然年纪大了一些，那股子韵味，一般男人根本抵不住。 那狗男人身边都是这等绝色，肯定荒淫的很。 想到这里，她心里不舒服的很。 “夫人，您又错了，大老爷是个很踏实的人，日后您就明白了。”说着，骆冰拿出卷尺走上前，“贱妾给您量衣！” 赵蒹葭有些抗拒，可转念一想，北凉必须得拿在手上，她倒要看看，这狗男人想玩什么花样。 把自己耍的团团转，还给自己亲人灌迷魂汤，这笔账，她一定要算。 ....... 陆源一下午忙的头昏脑涨，可即便在疲惫，再踏进家门的时候，他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小丫头喊着爹爹冲过来的那一刻，他说不出的快活，浑身充满了干劲。 “呀，换上新衣服啦？” “对啊，骆阿姨手可巧了。”欢欢奶声奶气的道，显然对自己这一身满意急了。 陆源点点头，诧异的看着赵蒹葭，“骆姐没给你做吗？” 赵蒹葭咬牙道：“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凭什么要陪你去参加宴会？” 陆源挠挠头，“就当出去散散心，晚上除了宴会，还有一场盛大的烟火晚会，很漂亮的，你不想看看？” “我想我想！”欢欢已经期待的跳了起来。 “就当陪欢欢咯。” “那衣服，叉开的那么高，也太暴露了，穿起来跟野蛮人一样！”赵蒹葭不满道：“还有那鞋子，那么高的脚跟，根本走不动！” “你不想穿那就不穿吧，怎么舒服怎么来。”陆源也没强求，抱着闺女高高兴兴的走了进去。 赵蒹葭气的不行，她觉得陆源就是存心作弄自己。 而陆源洗漱之后，穿上了改款的中山装，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精神。 陆源问红姑，“蒹葭呢，还没出来？” “她说不去，也不让小姐去！”红姑撇嘴道。 陆源轻叹一声，“算了，可能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冲击过大，不去就不去吧，别逼她！” 很快，陆源就来到了迎宾馆的天星台，每一次陆源都是在这里接待外宾。 大厅里灯火辉煌，早几年，这里用的还是昏黄的沼气灯。 而这一次，犹如殿堂一般的大厅里，一盏巨型吊灯从上垂下，照亮了整个大厅。 什么叫他娘的亮如白昼？ 这就是了！ 各朝的商贾都痴痴的看着那一盏吊灯，不明白，它为何能发出光来。 “天呐，这简直比淮南子里记载的人鱼膏蜡还要亮！” “不能看久，眼睛都花了！” 天星台的迎宾看到这些土包子，都不屑的撇嘴。 坐在一旁被众人包围的夏宁沉声道：“这个貌似叫电灯，比任何蜡烛都要好一百倍，一千倍！ 这一次万国大会，一定要想办法拿下这笔生意。” 张松年点点头，“这估计就是今年万国大会，最赚钱的生意了，到时候恐怕又是一番纷争呐！” 夏宁不由看向不远处的李无忧，那骚狐狸，晚上穿的特别骚气，半个球都露外面，怎么不脱光了来呢？ 李无忧则是自信一笑，“今天陆郎之所以不好意思接旨，应该是人太多了，若是公然叛国，多难看。 今夜，我必须拿下他，哪怕暗中让他接旨也行。” 王德小声道：“公主，委屈你了。” “委屈？我可不觉得自己委屈。”李无忧笑了笑道：“这么优秀的男人，哪个女人看了不动心？ 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征服我，让我心甘情愿的跪在地上伺候。 你看那男人婆，还不是铆足了劲想跟我抢男人？ 可不能让她抢走了，要不然，大夏危矣！” 王德认同的点点头。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喊道：“陆县令来了！” 众人纷纷看了迎了过去，一口一个陆县令，就跟看到自己亲爹似的，说不出的热情。 “陆源哥哥！”夏宁也是提着裙摆，急忙迎了过去。 “陆郎！”李无忧也不甘示弱，两女齐齐拉住了陆源。 特别是李无忧，半个身子都靠在了陆源的身上，整根手臂都陷入了绵软之中。 少女的体香扑鼻而来，都把陆源给弄上火了。 左边看看，大，真的大！ 右边看看，大，大得都快爆炸了！ 周围人都艳羡的看着这一幕，但他们甚至连多看一眼的胆子都没有。 “你们别这样，我是有妻女的人！”陆源义正言辞的道。 “那女人有我身份高吗？有我爱你吗？”夏宁道。 “她有我柚大吗？你看我屁股，一看就是生儿子的料！”李无忧甚至拉着陆源的手，放在了大磨盘上。 那一瞬间的触感，吓得陆源急忙抽了回来。 妈的，这两个小浪货，真他娘的磨人！ 但是陆源是有原则的人，艰难的抽出手臂，后退了一步，“你们俩给我正经一些，要是在动手动脚，就离开北凉县！” “陆源哥哥，别这么无情嘛，你那个女人，对你半点笑脸都没有，一看就不是真心喜欢你！” “就是，要不然，这么重要的场合，她为什么不陪你过来？” “虽然白天你拒绝了我们，但是女人的直觉是很敏锐的，那个女人对你并不好，对吗？ 两女一唱一和，居然短暂的放下了成见。 陆源有些扎心。 他又不是木头，其实赵蒹葭的态度，他能感受到。 那种冷冰冰，真的很让陆源沮丧。 两女见陆源不说话，正打算乘胜追击的时候。 赵吉手里抱着欢欢，兴冲冲的从外面跑了进来，“陆师，我师娘来了！” 众人都不由自主看向了门口。 夏宁跟李无忧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女人的直觉也告诉她们，这女人很美，也很难对付，不是个省油的灯。 陆源更是惊讶万分。 他看向了门口，就看到外面，一个婀娜的身影款款的走来。 当她踏进天星台的那一刻，在场所有的男人，都下意识的吞咽了口水。 随即一个个都露出了猪哥像。 “天，天老爷呀，这，这也太美了！” 第二十章 你们当陆某是乞丐吗？ 她的眼眸深邃如星空，泛着微微的光泽。 那弯弯的眉，如同远山的黛色，轻轻描画在她的额头，为她增添了几分秀气。 她的嘴唇柔软而饱满，像一朵盛开的樱花，微微上扬的嘴角，仿佛带着无尽的温暖和甜蜜。 她的皮肤如同细腻的瓷器，光滑而透亮，身姿曼妙，如同舞动的蝴蝶，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优雅和灵动。 她的美丽并非只是外在的，更多的是那种从内而外的气质和韵味。 齐膝的旗袍搭配上红色的高更鞋，那股婉约和女性妩媚融合在一起，刺激着在场每一个男性的视觉。 那一瞬间，夏宁的热辣，李无忧的风骚，在这一刻都相形见绌。 “来晚了！“赵蒹葭走到了陆源的身边，很是自然的挽住了他的手臂，那高挑的个子，在高跟鞋的衬托下，只矮了陆源半个头。 她甚至都没拿正眼看两人。 那种无视，蔑视，把夏宁跟李无忧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不晚，来的刚刚好！“陆源咧嘴一笑，然后小声的道：“旗袍很合身，你穿着很美！” 赵蒹葭心跳陡然加速，随即白了他一眼，“要不是欢欢吵着要看烟火表演，我才不来！” 陆源不可置否的笑了笑，随即带着赵蒹葭走到了大厅中间，“欢迎诸位齐聚北凉县，陆某代替整个北凉县的百姓，欢迎诸位远道而来！” 陆源举起了手中高脚酒杯，“来，敬你们一杯！” 众人也纷纷举杯，“敬陆县令！” 放下酒杯后，有人笑着道：“陆县令，这烧刀子可真是好酒，今年是不是该重新拍卖售卖权了？” “是啊，三年期限已过，今年是不是该重新拍卖了？” 烧刀子，就是晚宴宴请他们的酒，三年前，被大景的鸿运商会以五十万两拍走了三年的独家售卖权。 这三年，他们起码赚了两百万两。 这烧刀子，乃天下第一烈酒，号称一两酒一两金，虽听起来夸张，但足见其珍贵。 鸿运商会当家人钱百万急忙道：“陆县令，三年前咱们可是说好的，我们鸿运商会有优先续约权！” “老钱，你已经吃了三年独食了，该让让了，这一次就看谁准备的钱更多了！”一个大腹便便的豪商道：“这一次，我准备了六十万两！” “六十万算个屁，六十五万，我只要两年半！” “七十万，一年半！” “好好好，你们都这么玩是吧，七十五万，我只要一年！” 原本还客客气气的富商们，此刻为了一杯酒，争抢的焦头烂额。 却无人敢动手，因为这厅内，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谁敢闹事，一枪带走！ 赵蒹葭心中大震，这烧刀子她也喝过，当时还以为是大景名酒，没想到，居然是北凉特产！ 这些疯狂的富商，居然愿意花七八十万两买一个独家售卖权。 再想想自己，贵为大乾皇帝，省吃俭用的，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文钱来用。 国库空的跑耗子，内帑比她脸都干净。 这落差，让她心里特难受。 再看那狗男人，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只是淡然的摆摆手，“别争了，不就是一个烧刀子，万国大会的时候，会拿出来竞拍的！” “还有精盐，白糖，茶叶，陆县令，这些生意都该重拍了！” “是啊，咱们日盼夜盼，总算是盼到这一天了！” 富商们哀求了起来，生怕陆源不拿出来拍卖一样。 赵蒹葭沉默了。 她在京城求爷爷告奶奶，勉为其难让那些商人捐了一点银子。 而这些人，挥舞着金银，就差给陆源跪下了，还是不收不行的那种。 “都有都有，急什么！”陆源叹了口气，“你们都跟我打了几年交道了，怎么还跟没见过世面的土鳖似的，我北凉县，难道只有这一点好东西吗？ 告诉你们，这一次我北凉县的好东西远超以往！” 众人都露出了期盼的眼神，哈喇子都差点被陆源给馋出来。 就拿大夏的万宝商会来说，谁不知道几年前这商会濒临倒闭？ 可现在呢？ 一跃成为了大夏最顶级的商会，甚至他们老板王大宝，隐隐有成为大夏首富的趋势。 靠的不就是巴结陆源？ 谁不知道，巴结上陆源，就能财源广进，日进斗金？ 这位可是活财神。 “诸位，我觉得你们都错了，咱们现在站在宝库门口，却不入其门呐。”王大宝笑了笑，向着陆源恭敬一礼，“大老爷，小的去年来这天星台，可没有这吊灯。 去年那沼气灯，就已经让小的大开眼界，从此摒弃了蜡烛，现在看到这吊灯，我觉得那沼气灯，就犹如萤火虫与大日一般。” 此话一出，众人都反应过来，“对对，王老板说的没错，陆县令，这吊灯生意，今年会拿出来吗？” “如果拿出来，倾家荡产我也要！” 众人都痴迷的看着那巨型吊灯。 夏宁跟李无忧也对视一眼，两女心底闪过一个念头，“这吊灯，必须拿下！” 沼气灯也是近两年传播的技术，配套的设备，一套就要上千两，听起来很贵，但如果是大户人家是非常划算的。 特别是皇宫里，一个月的蜡烛钱就要好几百两，这沼气灯不仅能照明，还能烧火做饭，连柴火钱都省了了。 两女打了个手势，两国的商会就开始报价，“三十万两！” “五十万两！” “八十万两！” 仅是眨眼的功夫，价格就叫卖到了两百万两！ 大乾的商会也急了，看向赵吉，“世子，您倒是说句话啊，这吊灯，咱们到底争不争？” 赵吉也有些头皮发麻，“先等等看！” 马三宝都麻了，一个烧刀子就价值近百万，这还没算上白糖，茶叶等生意，若是加上这吊灯，岂不是五六百万两了？ 一个北凉县，居然比大乾一年的税银收入还要高！ 这怎么可能？ 赵蒹葭搂住陆源的手，也不由自主加大了力道。 她耳边只有一句话：两百万两，两百万两....... 要是她有这两百万两，能做多少事？ 正当她想着，那狗男人又轻描淡写的摆摆手，“区区两百万，你们当陆某是乞丐呢？” 第二十一章 一度十元！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什么叫区区两百万两？ 马三宝抱住自己的脑袋，感觉都要疯了！ 那么多银子，还不堆满整个库房？ 赵蒹葭也是抿着嘴唇，心肝儿都在颤。 两百万两还嫌少吗？ 这狗男人也太贪心了，就不怕这些人被吓走吗？ 夏宁再次走到陆源跟前，嗲声嗲气的道：“陆源哥哥，看在咱们是熟人的份上，便宜一点行不行，我把自己当礼物送给你！” “男人婆，你配当礼物吗？”李无忧直接开骂，“就你那二两不值钱的肉，陆郎瞧不上！ 陆郎，我们大夏不差钱，两百四十万两，外加一个我，全都打包给你，你接不接圣旨都无所谓。” 哗！ 众人哗然。 两百四十万，公主倒贴，还不用接圣旨。 他们是不是没睡醒呐？ 王德一挑眉，却没阻止李无忧。 “骚狐狸，你存心跟老娘作对是吗？”夏宁气的不行，“三百万两，外加一个我，不用接圣旨！” 两女斗出了火气，价格一路飙升到了五百万。 五百万两，就算是大景跟大夏，都有些难以承受。 “公主，消消气，冷静一些！”张松年是冷汗直流。 王德也上前，拉住了李无忧，“公主殿下，不要跟大景的野蛮人一般见识。” 五百万两，陆源还真的挺想答应的，但是这吊灯的价值，可远远不止这点银子。 “行了，你们也别争了，这吊灯只是产品之一，算是一个副产品，真正让吊灯发光发热的，却是这一次北凉的核心产品！”陆源说道：“那就是，电！” 电？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陆源说的是什么。 “大老爷，小的愚钝，这电是何物，莫非是天上的雷电？”王大宝半开玩笑的道。 “老王，你说到点子上了，这电，还真就跟雷电差不多！”陆源笑着道：“我夜观星象，找到了一个可以御使雷电的方法，然后用这雷电，发光发热，当然发光发热只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能力之一。 围绕着雷电，衍生出来的副产品才是关键！” 众人都傻眼了。 御使雷电？ 你以为自己是雷神呢？ 王大宝嗓子发紧，“大老爷，您，您没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陆源一脸正色的道。 周围人都陷入了迷茫之中。 雷电代表着天谴，自古以来，都是上苍的权柄。 现在居然有一个人说，能够御使雷电。 这无疑颠覆了他们的世界观。 赵吉也懵了，“陆，陆师，真的假的？你是不是有什么法宝啊？就跟那个西游记里面写的那样？” 陆源神秘一笑，却是没有解释：“总之，我可以将这个雷电，输送到你们的境内，有了这个电，就能让吊灯发光，驱散黑暗！ 但是电不是免费的，一度电十两银子！ 一度电可以让普通吊灯，持续明亮一天左右。 而今年北凉县可对外输出雷电，大概在一百万度左右，先到先得，过期不候！” 咕噜！ 在场的人都下意识的吞咽口水。 一百万度电？ 一度十两。 那岂不是说，这雷电，一年就能够为北凉创造一千万两的收益？ 难怪陆源连两百万两都瞧不上。 五倍的差距，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择。 马三宝狠狠抽了自己脸一下，心里暗示自己，“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但是脸上的疼痛，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夏宁沉默了。 李无忧也咬着红唇，用幽怨的眼神看着陆源。 这男人，还真是不解风情呢。 不过，她虽为公主，却太了解钱财的力量。 若是拿一千万两给她父皇，父皇转头就能把她给卖了。 所以，她必须嫁进北凉县。 那样，这些日后都是她的！ 王大宝猛地反应过来，“大老爷，小的可不可以先要二十万度电？” 钱百万也反应过来，“陆县令，某要十五万度电行吗？” 紧跟着所有商会的老板眼神都狂热了起来，虽然一度电十两银子很贵。 但是，陆源只是说，把电输给他们，又没说不准他们输给别人。 到时候转手二十两一度卖给别人，轻而易举就能翻个番。 这可比挖金矿都来的赚钱。 赵吉也急了，“快快，开价，多争取一点电！” 随即，大乾商会的人也纷纷报价。 整个大厅乱作一团。 一个个都是唾沫横飞，争的脸红脖子粗。 赵蒹葭眼神无比的复杂。 这狗男人就半点不心动？ 那可是一千万两的生意。 差不多......是大乾国库三年的税银（税银不是粮食，布帛之类的，别混为一谈）收入了。 而且这几年，大乾风不调雨不顺，不是地龙翻身，就是赤地千里，要么就是洪灾，全国的粮食锐减了三分之一，这种情况还在恶化，今年的税银更是锐减了近一半。 若是有了这笔银子，她绝对能够扭转乾坤。 陆源笑了笑，“今夜咱们吃饭喝酒看烟火，不谈金钱，那个太俗，等万国大会开始，大家各凭本事！” 所有人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结果你说不卖？ 好似他们上青楼，裤子都脱了一半了，结果你来一句卖艺不卖身。 这不是耍他们吗？ 一时间，不少人都露出了失望的神情，眼神灰暗，跟死了爹妈似的。 “来，奏乐！”陆源打了个响指，周围的乐团顿时开始奏乐。 柔和的曲调响起。 大厅里的灯光变的绚烂起来。 陆源后退一步，微微躬身，伸出手，“这位美丽的小姐，可否跟我跳一支舞？” 赵蒹葭看着陆源，所有人都朝着她看了过去。 她甚至还看到夏宁和李无忧快步走来。 她伸出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陆源笑了笑，随即揽住了她的细腰，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头和腰上。 两人四目相对，呼吸都融合在一起。 感受到赵蒹葭的紧张，陆源便小声的道：“别紧张，这是交际舞，是北凉特有，跟着我的步伐来，很简单的！” 赵蒹葭冷哼一声，“谁紧张了？” 陆源的笑声让赵蒹葭有些不服，可他身上的气息，却让她的思绪飞到了五年前，“这两个公主这么喜欢你，为何不答应她们？” 第二十二章 幸福来的太快了！ 赵蒹葭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故此发问。 “我有妻女了，为何要答应她们？”陆源嗅着她身上的香味，内心说不出的宁静，“再者，我是大乾人，岂能卖国求荣？” 陆源的回答，让赵蒹葭内心一暖，不过想到这狗贼太能迷惑人，她又打起精神，“夏，景两国皇帝如此重视你，大乾皇帝却视你如无物，你就半点不难过？” “为何要难过？她都不知道我在北凉做的事，又怎么会封赏我？”陆源笑了笑，有些得寸进尺的将下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也不怪赵吉，是我让他们隐瞒的。” 话落，陆源就感觉自己脚尖一痛，随即悻悻的抬头，就看到赵蒹葭羞红了脸，一脸恼怒的看着自己。 “交际舞就是这样的，我......” “你当我瞎子？”赵蒹葭气恼急了，这狗男人就是变着花样占自己便宜。 陆源盯着她温润的红唇，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随即强迫自己转移实现，“总之，我不想让皇帝知道，也不想封侯拜相！” “为什么？你不是挺有才的？为何不报效国家，反而要在这北凉之地苟且？ 那些有志之士，哪个不是一心为国为民？”赵蒹葭不懂了，说陆源忠诚，他做的事都够自己将他诛十遍九族了。 说他不忠，却抵的住两国的招揽。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爱国非要满世界的宣扬吗？”陆源撇了撇嘴道：“我这个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我救不了一个国家，那我就救一州百姓，如果我救不了一州百姓，那我就救一县之民。 如果我连一县之民都救不了，那能救几个是几个。 但在这之前，我得先保护好自己，才有能力去帮助别人。 封侯拜相，对我来说太远了。 朝堂之争是我厌恶的，在这里多好，当个土皇帝，我说了算。 我想北凉县是什么形状，他就得是什么形状。 皇帝老子的话我也不用听。 而且，很多事情，就连皇帝都无能为力。 要不然，怎么会有皇朝崩塌，改弦易辙呢？ 所以，我心很小，保护自己，保护北凉县，就是我的目标。 现在，又多了一个，那就是保护你们母女！” “胆小，懦夫，说的再好听，也不过是借口！”赵蒹葭偏过头去，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陆源的话很自私，也很真实，真实到她居然觉得很有道理。 “或许吧，谁不怕死呢？”陆源想起自己刚穿越过来，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他就发誓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要活的比这个世上所有人都要快活。 “如果，我让你去京城，去报效国家呢？”赵蒹葭转头，认真的看着陆源。 “我走了北凉县怎么办？换谁来，我都不会放心，这里有百万之众，哪一个不依靠我？ 蒹葭，我心很小，容不下整个天下。 我知道，你来自京城，地位高贵，能遇到你，是我的幸运。 但，我应该不是你心中那种心怀天下的男人。” 陆源苦笑一声，“我只想凭自己的能力，让自己和身边人过的好一点！” 赵蒹葭气他胸无大志，又不由松了口气，似乎，这样的人或许才好控制？ “我没逼你，我只是觉得，你有这个能力，那为何不试一试？”赵蒹葭循循善诱道。 “不了，太累了，管一个北凉县都把我累够呛，去京城，那不把我累死了？”陆源说什么都不愿意。 气的赵蒹葭想咬他一口。 没志气的狗男人，就知道在穷乡僻壤作威作福！ 没出息！ 生完闷气后，赵蒹葭又生出一个想法，“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 陆源迟疑了一下，“当然想了，不过，你想告诉我，我不问，你也会说。” 赵蒹葭道：“其实，你猜的没错，我家的确跟朝廷有点关系。” 陆源急忙道：“我老丈人担任什么官职啊？要不，你回去劝劝他，让他辞官算了。 跟着大乾混没前途的，这天下吃枣药丸，还不如到我这里来，我肯定能保护你们一家！” 赵蒹葭都气笑了，这狗男人，还说自己没有反心？ 张口闭口就是大乾要亡！ 一看就是打算留在北凉，伺机而动！ “什么官职你就别管了，反正跟民生有关。” 陆源一愣，“户部的吗？” 赵蒹葭不说话，陆源又劝道：“蒹葭，你信我，长则三年，短则一年，这天下必将彻底大乱。 到时候，大乾肯定会陷入泥潭之中，现在还能抽身，要不然，就晚了！” 赵蒹葭特想刀了这混蛋，难道自己是个亡国皇帝？ 就这么无能？ “既然无心为国效力，你就别说了，我不想跟你谈这个！”赵蒹葭冷着脸，停下了舞步。 她目光转移到了一旁，赵吉正驮着欢欢，在大厅里狂奔。 马三宝在后面狂追，“祖宗，您慢点，别摔着咯！” 陆源也是皱起眉头，劝说无用，只能先想办法帮一帮她了。 就在这时，音乐停了，闪烁的灯光也恢复正常。 所有人都意犹未尽的停下了舞步。 唯有夏宁和李无忧冷着脸坐在一旁喝闷酒。 就在这时，大厅之外，数道绚烂的火光冲上天空后炸开。 那五彩斑斓的烟火，照亮了整片夜空，美的让人心醉。 赵吉驮着欢欢去了外面，大厅众人都移开了脚步。 陆源拉着生闷气的赵蒹葭来到了整个天星台观景最好的地方。 周围被红姑，鹰眼等人隔开。 “漂亮吧，专门为你跟欢欢准备的！”陆源下意识的抽出了一根华子，可看到赵蒹葭，又收了起来，真男人绝不让自己的家人吸二手烟！ 这是赵蒹葭第一次看烟花秀。 爆炸的声响，让她有些害怕。 但那绚烂璀璨的火光，却让她出了神，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东西？ 时长近半个小时的烟火秀完毕，今夜这一场宴会也彻底结束。 跟众人辞别后，陆源抱着欢欢，小姑娘已经累得趴在他肩头不动弹了。 回到家中，陆源正打算把欢欢送到她们所在的院子，小姑娘却抱紧他的脖子不肯撒手，“爹爹，欢欢做梦都想跟你睡，你和娘一起陪欢欢睡好不好？” 小姑娘哀求的声音，让陆源心里不是滋味。 他暗暗看了一眼赵蒹葭，心想，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正打算找借口哄她，赵蒹葭突然开口，“好，娘，娘跟爹爹一起哄你睡！” 陆源瞪大了眼睛。 卧槽。 幸福也来的太快了吧？ 第二十三章 欢欢本来就是小公举呀！ 见陆源笑的跟菊花似的，赵蒹葭冷声道：“只是哄她睡觉，仅此而已！” “我懂，我懂！”陆源在小姑娘肉嘟嘟脸上亲了一口，真是好闺女。 给母女两收拾出来的房间很大，床也很大，欢欢兴奋的在床上蹦来蹦去，“爹爹，这床好好玩！” “好玩吧，这床叫席梦思，也是今年刚造出来的。” “赵欢欢，你这么跳，床不坏吗？” “没事儿闺女，可劲蹦，蹦坏了爹爹又换新的！” 赵蒹葭瞪了陆源一眼，看着那厚厚的床垫，有些出神，这北凉县，就连床都跟其他地方不一样。 居然还能蹦。 她挨着床边坐下，那绵软又不失支撑力，特别的舒服。 “这床怎么能蹦？”赵蒹葭有些好奇。 “哦，这里头有弹簧，你可别小看这弹簧，除了北凉，这世上没有哪一个国家能够造出这玩意。”陆源笑了笑，“里头还有上等的棕榈叶，睡个十几年都不会塌陷！” “你未免也太小觑天下人了。”赵蒹葭不服的道。 陆源笑了笑，工业不发达到一定程度，弹簧是没很难制造的。 他也没解释，只是盯着小姑娘，生怕她摔了。 听到这笑声，赵蒹葭心里很不舒服，有心想要跟他辩一辩，但小丫头玩的太累了，躺在陆源身边，陆源一边给她擦汗一边听她说：“爹爹，欢欢从来没这么高兴过。 以前大部分时间，都是欢欢一个人玩。 娘也没时间陪我，那些人可坏可坏了，一个劲儿的欺负我跟娘。 有时候我都不敢哭，生怕娘难过，就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陆源心狠狠一揪，难怪欢欢这么懂事，想必是受到了太多的欺负。 “你这臭丫头，怎么什么都往外说？”赵蒹葭看着陆源那心疼的眼神，“我平日里不是不管她......” “我懂！”陆源轻抚着小姑娘的秀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背，嘴里哼着摇篮曲，“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 陆源的声音很温柔，小姑娘一只手紧紧的攥着陆源的衣服，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一个哈切过后，小姑娘甜甜一笑，“爱你，爹爹！” 另一只手拉着赵蒹葭的手，不多时就睡着了。 良久，陆源停止了哼唱，小心翼翼的为她盖好褥子，正当他打算跟赵蒹葭说话的时候，却发现这女人居然也睡着了。 只不过，即便睡着，她依旧蹙着眉头。 睡觉的姿势蜷缩着，手放在身前，一副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是啊，未婚先育，独自一人将孩子抚养长大，又不远千里跑过来寻亲，不是走投无路，怎么会如此呢？ 陆源眼里满是心疼和自责，他也暗暗发誓，这辈子势必好好守护这母女。 第二天一早，赵蒹葭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便看到欢欢整个人就像个虫子一样缩在那狗男人的怀里，睡得特别安静。 她猛地一惊，掀开褥子，才发现自己衣服都好好的。 不禁暗骂自己太大意。 最让她尴尬的是，她没有睡在枕头上，而是睡在陆源的手上。 自己的脚也搭在这狗男人的身上。 一时间，她又是羞恼又是尴尬。 正打算偷偷远离，那狗男人突兀的睁开了眼睛，迷茫的双眼逐渐聚焦，“你醒啦，昨晚睡得如何？” 赵蒹葭僵住了，语气生硬的道：“睡得半点也不好！” 事实上，这五年来，她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天夜里都要醒两三次。 但昨天晚上，她睡得无比安心，听着陆源哼的无名歌，就跟吃了蒙汗药一样，一觉到天亮。 陆源笑了笑，“可能是还不适应席梦思吧，过几天就好了，你多陪欢欢睡会，我去弄吃的。” 说完，他抽出发麻的手臂，小心翼翼的起身，生怕惊动怀里的小天使。 陆源刚推开门，一个人就从门外摔了进来。 “哎哟，天杀的！”马三宝惊呼一声。 “马，马叔，早啊。”陆源笑着打招呼。 “早个屁！”马三宝心里都骂娘了，本来他得守着陛下母女，结果这狗东西一来，他就只能守门外了。 不远处的红姑努了努嘴道：“他在门口守了一夜！” 陆源急忙将他搀扶起来，这马叔对赵蒹葭二人真的很好，换一般人谁能跟太监似的守门呐？ “马叔，辛苦了，蒹葭母女在我这里，你放心，谁都伤害不了她们分毫，以后晚上就别守着了。” 马三宝心说，能不守着吗？ 万一你这狗东西欺负了陛下，怎么办？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冷声道：“真不想让我担心，就给我本分点！“ 陆源也没跟他掰扯，弄来了洗漱用品，又准备了许多点心。 等两女起来，洗漱之后，陆源正喂小姑娘吃东西呢，曹师爷快步走来，“大老爷，审判大会和表彰大会会场都准备好了，那些宾客都已经入场，就等您了！” 陆源应了一声，对赵蒹葭道：“你是在家还是陪我一起去？” “你别管我，我自己会安排！“赵蒹葭道。 “爹爹，我要去！” “那你娘咋办？” “我看完回来说给她听！”欢欢一本正经的道。 “臭丫头，有了爹忘了娘，我就不该带你过来！”赵蒹葭气的不行，自打跟这狗男人相认，孩子眼里已经没自己这个娘了。 “别气别气，一起去就是了。”陆源可不能错过这种增进夫妻之间感情的事，说着，他吩咐曹师爷道：“多安排个位置。”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赵蒹葭蹙眉道，她不太愿意露脸，虽然见过她的人不多，但万一有人认出来了呢？ 总归是有暴露的风险。 “昨天，那些使臣商团认识你，今天，我想让整个北凉县的百姓都认识认识你这个第一夫人！” “陆源，你别得意忘形，我跟你之间，除了一个孩子，没有任何关系！”赵蒹葭道：“我赵蒹葭，这辈子，不可能是谁的夫人！” “是是是，你说了算。”陆源将欢欢高高举起，“闺女，你娘不想当第一夫人，那你就当北凉县的第一小公举吧！” 欢欢咯咯笑道：“爹爹，欢欢本来就是小公举呀！” 话落瞬间，赵蒹葭惊出了一身冷汗，“赵欢欢，你给我闭嘴！” 第二十四章 杀杀杀！ 她冲过去，将陆源手里的欢欢夺了过来，然后狠下心一巴掌拍在了欢欢的屁屁上，“让你胡说八道，以后还说不说了？” 欢欢顿时扁嘴，泪水在眼眶打转。 “赵蒹葭，你打孩子作甚？”陆源觉得赵蒹葭简直莫名其妙，也是心疼的护住了孩子，“这里是北凉县，不是白玉京，在我心里我闺女就是小公举，怎么了？ 就算当着皇帝的面，我也这么说。 不服气，让她来找我。” 一边说着，一边柔声的安慰欢欢。 欢欢吸了吸鼻子，有些紧张的看着母亲，“娘，欢欢错了......” “你以后再胡说八道，就别叫我娘了！”赵蒹葭被吓得不轻，然后撒气般的对陆源道：“我管教孩子的时候，你最好不要插嘴，你这么宠溺她，迟早会把她给惯坏了，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她！” 陆源皱起眉头，“以前，孩子没人宠着，没人惯着，但是现在，我来惯，我来宠，我来教！ 谁敢再欺负我闺女，我弄死他！” 赵蒹葭特别想说，有本事你把我给弄死，但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过两天我们就走，陆源，你不愿意回京，也不愿意报国，就别说这种大话！” 陆源心里一阵窝火，他就想不通这女人为什么这么古板，这么轴，“闺女我先带走了，你好好冷静冷静！” 说着，他抱着欢欢离开。 马三宝看着两人不欢而散，也从一旁走出来，“小姐，这里是他的地盘，咱们还是忍一忍，今天咱们的人就到了。” 赵蒹葭没说话，气冲冲的追了上去。 马三宝也是叹了口气，“孽缘，孽缘呐！” ...... 很快，陆源抱着欢欢来到了审判大会现场。 这里是北凉县广场。 此时此刻，周围已经聚满了人。 夏宁，李无忧，赵吉，张威等人都在嘉宾席。 那些商队的老板，则是在观众席。 陆源刚坐下，就看到赵蒹葭冷着脸走了过来，然后一言不发的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 见状，张威跟赵吉对视一眼，都不由苦笑起来。 夏宁和李无忧看到这一幕，也是恨得牙痒痒。 曹师爷站在前面，说完了开场白后，陆源道：“审判大会开始，将俘虏押过来！” 先来的是蛮族的将领，然后小队长，最后面的才是士兵。 一万多人跪在了地上，那场面说不出的震撼。 而在北凉县的下风口，几国交接的地方，一万多个生石灰腌制好的人头铸成的京观就摆放在哪里，震慑着所有途径北凉县的商队和敌人。 其实，审判大会就是走个过场，秀肌肉，增加百姓的信心和凝聚力。 但这一次三国使臣在这里，无疑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目的。 无论是大景还是大夏的人，都是神情凝重。 他们可太知道这一战的份量有多重了。 由曹师爷宣读完这些人的罪孽后，这些人尽数充入了劳改营，等待他们的将是永无宁日的劳作。 众人窃窃私语。 “那可是最蛮族精锐的战士，是上马就能作战的骑兵，北凉县居然一个都看不上？” “哪怕他们是俘虏，在大夏和大景，都是招揽的对象呐，陆县令也太托大了！” “简直暴殄天物，若是将这些人都吸纳，北凉县将岂不是更强大！” 他们所想，陆源又岂能不知道？ 北凉县百万之众，有上万蛮族人，这些都是普通的百姓，是可以吸纳的。 但是这些骑兵，就不用了，陆源是不可能留下隐患的。 火器问世，再给他一点时间，骑兵也没必要存在了。 接下来的表彰会才是重头戏。 “这一次，蛮族来袭，我北凉县两位烈士，不幸重伤身亡，有请烈士英灵！” 两队士兵抱着烈士骨灰缓缓走来，原本吵杂的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全体起立，奏哀乐，默哀！” 陆源起身，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放置于身前，低下头，脸上露出了悲伤。 赵蒹葭扫了一眼众人，让她震撼的是，那些北凉县的百姓，无论男女，都纷纷摘下了帽子，单膝跪地。 幼童则是双膝跪地，向那些英烈叩首。 沉重的哀乐奏响，曹师爷满腔悲愤的念诵着烈士的生平！ “贾二狗，北凉人士，年十七，未婚，入护卫军三年，英勇作战，团结同志，今为北凉百姓，献出宝贵生命！” “陈大牛，北凉人士，年十八，已婚，育有一儿一女，入护卫军四年.......” 在陆源眼里，他们只不过是个孩子，可就是这些孩子，撑起了北凉县的天。 纵然他已经看淡了死亡，但并不意味着冷血。 相反，他更加的尊重生命。 风呜呜。 那些百姓也不由哽咽了起来。 “孩子们，看到那两位英雄了没有，以后，要像他们一样，英勇杀敌，护卫百姓！”一个长者泣不成声的对自己的孙儿道。 “娃儿们，一路走好哇！”一个老婆婆悲痛道。 那一瞬间，全城的百姓都在高喊，“英雄们，魂归来兮！” 那声浪，让夏宁失声，让李无忧失去了思考。 她们不知道，为何小小一个北凉能有如此的凝聚力。 那是她们国家不曾拥有的。 赵吉也红了眼眶，“我总算知道，为何北凉县百战百胜了！” 张威也感叹道：“因为，这些人是骨子里爱这一片土地，爱这里的百姓，他们怎么能不强大？” 马三宝觉得鼻酸的厉害，“害，这狗东西，还挺煽情的。” “礼毕，请令君大人讲话！”曹师爷哽咽道。 陆源脚步沉重，走到了烈士骨灰前，轻柔的捋平了上面的北凉军旗，“兄弟们，感谢你们为北凉县做的一切。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终于山岳！ 尔等牺牲，是北凉全体的损失。 从今日起，尔等入北凉英烈楼，享全城百姓香火，我陆源向着全城百姓起誓，必照顾好尔等亲人。 若有违背，不得好死！” 陆源右手向天，冲着全城的百姓道：“父老乡亲们，兄弟们，姐弟们，如何才能让英雄安息？”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用蛮族之血，祭奠英雄之魂！”所有百姓齐齐吼道：“杀杀杀！” 第二十五章 蛮族的决定！ 那是百万百姓的意愿和愤怒，是任何人都要畏惧的东西。 陆源要让所有人知道，北凉县的百姓是惹不得的，惹毛了是收不了场的。 那震天的杀声，让赵蒹葭耳膜生疼。 这沸腾的民意，是她从未见过的。 北凉从上至下，都凝成了一股绳，更是她做梦都期盼的。 而主导这一切的，就是她身边这个狗男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下来，或许，是因为这些牺牲的英雄值得？ “说得对，血仇需以血来报，我北凉县是惹不得的，惹毛了，要让他们死光光！”陆源攥着拳头，高声道：“万国大会结束之后，踏平蛮族，给这些年死去的英烈，一个交代！” 哗！ 那一瞬间，在场的宾客都哗然了。 北凉县打算踏平蛮族？ 你们就死了两个人，而蛮族死了一万多精锐，还被俘虏了一万多人，你们至于吗？ 那一瞬间，北凉的形象更加的形象。 那就是护犊子，睚眦必报。 无论是张松年，还是王德内心都隐隐畏惧起北凉县来。 一个能随便击垮十万骑兵的势力，最好还是不要得罪。 否则，蛮族就是前车之鉴。 赵蒹葭也莫名觉得振奋。 诛灭蛮族吗？ 他父亲直到死，都在念叨这件事。 现在，陆源能完成父亲的遗愿吗？ “大老爷万岁！” “令君大人万岁！” 全城的百姓都山呼万岁，赞颂陆源。 这一刻，万众一心，民心可用。 陆源的目的也达到了，“将前一百名战犯斩首祭奠英魂！” 随后，那些蛮族将领，小头目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斩首。 硕大的脑袋滚落一地，猩红的血液恣意的流淌。 赵蒹葭捂着欢欢的眼睛，内心却无比的振奋。 而那些商队的女眷，吓得脸色苍白，在一旁狂吐起来。 陆源回到位置上，“表彰大会，继续！” 随后，那些负伤的将士，还有杀敌的战士，都记录在册，随着曹师爷宣读，要么连胜三级，要么升一级，但是钱银奖励都很丰厚。 在场的人都算了一下，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陆源就散出去二百多万两银子。 合计一个人头二十两银子。 而且，是真金白银的发放，把使团和商队众人看傻了眼。 什么叫豪横，这他娘的就是豪横！ 换谁不死心塌地的给陆源卖命？ 马三宝都急了，“败家子，败家子啊！” 赵吉问张威，“去岁北凉关的军饷一共是多少？” 张威苦笑，“不足二十万两！” “北凉三万士兵，一年的军费大概在一百二十万两，”赵吉给出了一个准确的数字。 张威苦笑起来，“别说了，扎心！” 五倍与北凉县的兵力，全年军饷都比不上人家的零头，太可笑了。 虽说如此，但是大乾全国军费支出，也才这个数字，一县堪比一国，这么一对比，更扎心了。 表彰大会结束之后，陆源就马不停蹄的去万国展览会做最后的视察。 欢欢累了，便由赵蒹葭带回去休息。 而北凉县即将对蛮族用兵的消息，也飞快的传了出去。 蛮族龙庭，黄金帐内。 年迈的头曼疲惫的靠坐在虎皮大椅上，看着两个儿子争论不休，说不出的厌恶。 “要不是你听信夏朝的人的话，我们怎么会输的这么惨？” “你还不是暗中跟大景有来往？” 看着两个儿子互相揭对方老弟，头曼说不出的愤怒，“够了，乌孙，也先，你们两个给我闭嘴！” “父亲，这一仗也先必须负责。”乌孙愤怒的道：“要不是他听信夏朝人的话，掠劫了张威，赛哈也不会惨死，咱们也不会损失三万多精锐。” “那也比你想要依附景朝好！”也先冷笑一声。 “依附景朝怎么了，不过是逢场作戏，这样一来，咱们就能够源源不断的从景朝获得物资补充。 现在，陆源已经把周围的百姓全都掠走了，咱们上哪儿补充物资？ 难道你要让狼神的子民，放马归山，学着那些农民种地吗？” 乌孙怒声道：“还是说，你打算跟陆源拼个你死我活，这些年下来，咱们吃的亏还少吗？ 我宁愿打大夏，大景，也不愿意再攻北凉县！” “你怕了！” “我没有！”乌孙双目赤红，眼中闪过一丝暴戾，“也先，要是没有了狼骑卫，蛮族迟早消亡，方才有消息传来，陆源在北凉县广场斩杀了咱们一百儿郎祭旗，万国大会后，将举兵前来，你怎么挡？ 靠那三十杆烧火棍，还是那几十颗轰天雷？” 也先沉默了，北凉的重骑兵比狼骑卫还狠。 陌刀兵更是骑兵克星，也不知道这陆源是怎么想出来的。 还有火器营，火炮，重弩。 现在又夺走了大量的战马，更是如虎添翼。 现在蛮族内部人心惶惶。 “别吵了。”头曼怒声道：“当务之急，咱们要想着如何化解危机，我蛮族不怕打仗，但是一旦失败，后果能否承受。 让大夏跟大景开价吧，谁出的价更高，咱们就偏向谁。 蛮族，决不能消亡。 实在不行，咱们.......去求一求那些人！” 闻言，乌孙和也先都是浑身一颤，父亲口中的‘那些人’，是蛮族的主脉。 两百年前，天下大乱，三国鼎力，几乎将主脉灭亡。 他们这一支残部从草原迁徙过来。 那时候，他们号称荒族。 为了不被追杀，他们改成了蛮族。 而主脉，则是遁入了北荒深处，再无音讯。 沉寂两百年后，再听闻时，据说他们已经尽数征服了西夷之地，领土甚至超过了三国任何一国。 有百万控弦之士，麾下更是有千万奴隶。 如此盛况，几乎超过了两百年前。 “父亲，若引来了那些人，咱们再也不能称王称霸，最多就是他们麾下一个万户侯。”也先提醒道。 头曼疲惫的道：“他们总归是自己族人，也好过咱们被异族吞并，再不济，咱们得狼骑也能保留下来。 先祖留下命令，要让咱们发扬光大，吞并神州，可到头来，却只能在狭隘之地苟延残喘。 今日主脉已经崛起，我等，理应并入，光复大荒！” 第二十六章 万国大会！ “你爱我，我爱你，蜜雪冰城甜蜜蜜！” “北凉切糕，买不了上当，买不了吃亏。” “两文，两文，全场统统两文......” 万国大会当日，陆源起大早将赵蒹葭母女带来看热闹。 “爹爹，那个是啥啊？白白的胖胖的好搞笑.......” “那个叫雪王。” “哇，那个怎么像云朵一样！” “鹰眼，搞几朵棉花糖来！” 鹰眼飞快的买来了几朵棉花糖，陆源给了欢欢一朵，又递给了赵蒹葭，“尝尝，味道还挺不错的。” “我不要！”赵蒹葭冷着脸，从昨天开始，她就一直板着脸，跟谁欠她一百万似的。 红姑一把拿过棉花糖，“大老爷，她不要我要，有些人就是矫情！” “有些人只配吃我剩下的！”赵蒹葭淡淡道。 红姑摁住了剑柄，陆源急忙摁住了她的手，“红姑，淡定淡定......” 红姑气呼呼的咬了一口棉花糖，不知为什么，好想一剑透了这矫情的娘们。 她又看了看欢欢，嘟囔道：“不就是个闺女？我也能生！” 陆源惊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的挪开了屁股。 赵蒹葭冷哼一声，扭头看着外面。 这北凉县的繁荣，超过了白玉京。 百姓面无菜色，红光满面，上至八十岁，下至八个月，穿着都挺讲究的。 整个北凉县，好似一夜之间就变得欢庆起来。 到处都是有关于万国展览大会的字眼。 而这一次万国大会的吉祥物，则是食铁兽。 几乎人手一个食铁兽玩偶。 欢欢看到后，喜欢的不肯撒手。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万国大会现场。 看到面前，这个巨大的建筑物，马三宝瞪大了眼睛，“这就是万国大会现场，这，这建筑僭越了吧？ 谁允许你们在这里雕龙画凤的？” 鹰眼看傻子似的看着他，“这里是北凉县，白玉京的规矩管不到这里！” 马三宝攥着拳头，“斗鸡眼，我忍你很久了！” “斗你娘个头，我是鹰眼！” “鹰眼，对马叔客气点。”陆源提醒了一句，随即道：“马叔，放松一点，北凉县有北凉县的规矩，大乾那一套，在这里不吃香。” 说着，便抱着欢欢走进现场。 “小姐，你看他.......”马三宝感觉自己气的都快憋不住尿了。 赵蒹葭淡淡道：“他离经叛道的事情做得还少吗？我倒要看看，这万国大会究竟有多厉害！” 走进会场，里面摩肩接踵，有数百个展览。 每一个展厅都有不同的主题，包含了衣食住行各个方面的产品。 除了北凉县自主的产品之外，外商也可以租展台，据说一尺租金达到了百两银子。 就一个三米见方的展位，一天的租金就是上千两。 真正意义上的寸土寸金。 而这里少说也有四百多个展位。 也就是说，万国大会三天，纯靠租金，就能实现百万盈利。 “这些狗大户，有钱为什么不去白玉京投资？”马三宝愤愤不平的道。 “怎么没有，但是有人想到组建这么一个平台吗？”赵蒹葭若有所思的道：“也只有北凉县这样一个三不管之地，才能聚集天下名商。 狗男......陆源，你是想将北凉县打造成三国的中转站是吗？” “算是吧，不过中转站还不贴切，我打算把北凉县打造成核心的输出方，制霸产业的上游。 就好像茶叶一样，其实三国哪里没有茶叶？ 为什么北凉的茶叶一两一黄金呢？”陆源经过一家茶摊，抓起一把茶叶问道。 “因为，独特？”赵蒹葭有些不自信的说道。 “说的没错，就是因为独特，口感好，因为北凉掌握了制茶的方法，能够炮制多种不同的茶叶。 但是，这些人也不是傻子，总有一天，他们也会摸索出这种技术来，这时候，靠的就是品牌。” “品牌？“赵蒹葭好奇的道：“是不是就是字号？” “都学会举一反三啦？”陆源竖起大拇指。 赵蒹葭内心居然微微窃喜，但面上却未表现出来，“我看起来很蠢吗？” “当然不是，你是我见过最聪慧的女子。” “呕，大老爷，稍为顾忌一下旁人感受。”红姑都要酸吐了。 陆源嘿嘿一笑，随即道：“制茶技术也不是什么高技术含量的东西，当然就算他们摸索出来，也不可能全盘复制，但总归是茶叶不是？ 这时候，靠的就是品质，口碑，消费者的接受程度。 现在各国自产的茶叶已经沦为白菜价，但是‘北制造凉’的产品却卖出了黄金价。 这就是行业龙头，制霸整个产业的上游。 因为无法复制，他们就只能捏着鼻子认栽。” 赵蒹葭点点头，“原来是这个意思。” “茶叶只是一部分，北凉县真正要做的，是将重器拿捏在手里，那些是他们无法仿制的，这样一来，主动权就会一直拿捏在自己手里。”说着，陆源带着一行人走到了一个北凉县自营的摊前。 因为他们都带了墨镜跟口罩，一时倒也没人认出他们来。 “夜北凉，夜北凉，你啊是个不夜城~”悠扬妖娆的歌声从唱片机里播放出来，周围的商队都听迷了。 “好听，太好听了，这什么东西？怎么还会自己动呢?” “我听出来了，这是北凉县第一歌姬慕容婉清唱的！” “这也太神奇了！” 众人七嘴八舌说着，“这个怎么卖啊？” “报个价呗！” “各位老板，稍安勿躁，我先给诸位介绍一下！”展览小姐笑着道：“这是咱们北凉县最新研发的唱片机，里面录制了慕容小姐数首歌曲，通电之后，就能播放，足不出户，也能享受人间仙音！ 诸位都是高质量男性，这唱片机是每一位成功人士的必备品！” 介绍之后，一个女性拍卖官站出来，笑着道：“诸位老板，这唱片机，产量有限，先到先得，有两种合作方式， 第一种，按照一台三百两银子的价格批发，最低五台起。 还有一种，买断一国的销售权，可以自由分配经销商，一台进价只要两百五十两！” “靠，肯定买断啊，我要大景国的独家销售权！” “十万两，给我大夏的独家销售权！” 第二十七章 赔本赚吆喝！ “抱歉，这位先生，这唱片机起拍价十五万两。”女拍卖官笑着道。 “你抢钱啊，十五万两，这玩意又不能吃不能喝的，有着十五万两都可以去青楼找多少姐儿了？”马三宝撇嘴道：“真有头脑不清醒的花这个冤枉钱？” “马叔，你不懂这些高质量男性的逼格，以后谁家里要是没一台唱片机，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人物！”陆源笑了笑。 “我出十六万两！” “十八万两！” 短短盏茶的时间，价格就从十五万两狂飙到了三十一万两。 马三宝嘴角抽搐，“疯了，这些人真的疯了，三十多万买这么个东西，都够上多少次青楼了？” 赵蒹葭道：“这就是你说的独特，无法复制？” “你可别小看唱片机，我给他们五十年时间，他们也休想制作出来，等五十年后，北凉县同类的产品，都更新换代十几次了。”陆源自信一笑，“这就是技术上的碾压，他们不服气都不行。” “能告诉我，这一台唱片机成本是多少吗？”赵蒹葭小声问道。 “成本还是挺高的，基本上是赔本赚吆喝！”陆源叹了口气，比了个‘耶’。 “二百多两？” “不是，二十两，人工材料各一半。”陆源道。 马三宝都快气哭了。 二十两的成本，出货最便宜也要二百五十两，十二三倍的利润，你他娘居然说是赔本赚吆喝？ 是人说的话吗？ 赵蒹葭也愣住了，看到这狗男人贱兮兮的样子，特想揍他。 “如果再加上三十多万两的买断费，意味着一台唱片机不出，就纯赚了三十多万两？” “差不多吧，不管他们是赚还是赔，这三十万两是不退的，不过一国市场很大的。 三国承平两百多年，狗大户还是很多的。“陆源道：“不管什么时代，二八定律肯定不会错。 就拿大乾来举例子，全国有一千二百多万户人，高消费人群少说也有一百多万户。 四舍五入，就算十万户买得起好了。 那也有二百多万两的市场。 而且，二百多两是出价，咱们的建议价格是三百两到四百两之间浮动，前期再饥饿营销一下，卖个五六百两不成问题。 总经销商再把自己的销售权分摊给二级经销商，三级经销商，不用一个月，前期投入的就能全部赚回来。 剩下的全都是纯赚。 这个金字塔模式，可以保证北凉吃肉，总经销啃骨，二三级经销喝汤，咱们永远把持上游端。” “奸商！”马三宝忍不住骂道。 赵蒹葭倒吸口凉气，就这么一个小小唱片机，就能为北凉带来几百万两的收益，简直不可思议。 果不其然，最终大乾总经销的价格拍到了三十五万。 而大景，大夏两国无论是人口还是疆域都要胜过大乾，价格分别是四十二万和四十五万。 一台唱片机没出，北凉就进账一百二十二万两。 而那些商会拿下总经销后，直接原地拍卖二级经销商的资格，那女拍卖官还让人把他们送到专门的会议室洽谈。 完美做到了一条龙服务。 “走，咱们去看其他好东西。”陆源抱着欢欢继续往前走，然后就看到了烧水壶，热得快，电风扇等家用电器。 每一个展柜前，都聚满了人。 而这些小物件，经销价格也就在三到十万两之间徘徊。 “这些电器，都是围绕电衍生的吧？” “没错，没有电，这些就是个摆设。” “你太奸了！”马三宝气鼓鼓的道：“一度电十两银子，用了你这些电器，一天岂不是要费几十度电？” “几十度有点夸张，十度电还是有可能的。”陆源摸了摸下巴，“不过，狗大户的钱不赚白不赚。” 赵蒹葭暗想，用北凉雷电，买北凉电器，喝北凉茶叶，睡北凉床垫，听北凉歌曲，掏空钱袋！ 狠，太狠了。 偏偏这些人跟疯了似的往这狗男人手里赛银子。 “不过，百万度电能供三国使用吗？”赵蒹葭道：“就算一国十万户用得起，三国加起来那也三十万户了，平均下来，一个人也就三度电，根本不够用。” “电这个东西，挤一挤还是有剩余的嘛，我不饥饿营销，他们怎么舍得掏银子？” 话落，连红姑和鹰眼都齐齐在心里骂了句：奸商！ 赵蒹葭看着那些抢破脑袋的商人，不由叹息，碰上这狗男人，简直是他们的噩梦。 走过了生活用品区，赵蒹葭来到了文学区。 这边的人也不少，而且来这里的商会老板，还都挺儒雅的，一个个手里拿着书，认真观看着。 “大老爷，《县令阿源》、《英俊县令俏女帝》出最新刊了耶！”鹰眼走到大人书刊区，手里拿着两本书，兴奋的喊道。 陆源惊出了一身冷汗，“王八蛋，你说什么呢，谁不知道我这个人正气凛然，怎么会看这种书？” 马三宝好奇了，走过去拿起一本看了看，顿时涨红了脸。 “小姐，别看.......”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赵蒹葭已经翻开了书。 只是一眼，赵蒹葭就羞红了脸，“你这个不要脸的狗男人，居然看这种书！” “娘，是不是小人书啊，我要看，我要看......” “闺女，那是大人书，小朋友看不得的！”陆源抱着欢欢跑出了大人区，一转头就看到了卖玩具的。 一帮lsp聚在那里商议，“这个好，这个还能通电，震的我手都麻了！” “有了这个，我再也不怕我家那个彪婆娘了！” 陆源踹了鹰眼一脚，“谁他娘的让你把我们往这里带的？” 鹰眼委屈的挠挠头，“大老爷，往年咱们不都这个路线吗？” 马三宝气的嗷嗷叫，赵蒹葭脸也是滚烫的不行，这狗男人真不是个好东西，居然靠这种东西卖钱。 “纸张多贵啊，你居然用来写这种庸俗的东西，简直暴殄天物，你对得起自己文人的身份？”赵蒹葭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 “不贵，这一本书成本也就十文左右，赔本赚吆喝，卖个百来文！”陆源道，“不过，量挺大的，去年出货五百万本呢，也就赚了个几十万两，主要是盗版太多了，要不然赚的更多！” 第二十八章 压轴好戏！ 赵蒹葭气的不行，不过，她还是抓住了陆源话里的重点，“你说什么，一本书成本十文，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就算是京城，一本书最少也要一两银子，一些长文，三两起步。 很多钱穷学生买不起书，只能抄书，就算如此，成本也要几百文。” 不管是大乾还是大夏，书都是很贵重的，常有穷学生，帮人抄书维持生计。 纸贵，书更贵，世家大族把持着世间的主流学问，即便赵蒹葭任用寒门，却依旧无济于事。 来自世家的压力，几乎将她压垮。 “北凉的造纸技术已经更新到第三代，成本降低很多了，这些书质量都不怎么好，所以很便宜。 而且我们还创新了印刷术，印刷很快的，成本也低，这印刷技术，甚至用在了服装上。” 陆源指了指不远处的服装区，这一块区域也是重点区域。 去年的印花t恤爆卖了五百万件。 后来因为跟不上产量，只能把那些劳改犯拉去踩缝纫机。 只管饭不管薪资，成本就更低了。 赵蒹葭心狠狠的抽动了一下，她紧紧的抓住了陆源的手，“你没骗我？” “我骗你有什么意思？”陆源道：“这几年大夏和大景的宣纸价格，几乎腰斩，今年我估计宣纸市场要被我彻底挤垮了。” “那大乾为什么还这么贵？” “你傻啊，我要是把纸往京城卖，那狗皇帝不早就发现我了？”陆源回道。 “狗东西，你给咱说话注意点！”马三宝气的不行。 欢欢偷偷瞥了母亲一眼，也捂住了陆源的嘴，“爹爹，不许说脏话！” “哎哟，爹爹错了，该打！”陆源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嘴。 赵蒹葭气的狠狠拧了陆源一把，“你既然有如此低价的纸张，为何不能为大乾做贡献？ 若是有了这些低价的纸，能多培养多少读书人？ 你要是多印刷一些四书五经，少印刷那些肮脏的书，全天下的文人学士都欠你一份人情！” “我可不想出名。”陆源说什么都不答应，“而且，你真以为我把这些东西倾销过去，是好事？ 我告诉你，北凉只要进军一个产业，那必然就会导致一个产业重新洗牌，得让多少人失业，你明白吗？ 我这也算是保护大乾孱弱的商业结构。” “这么说，你还是发慈悲咯？”赵蒹葭气笑了。 “宾果！”陆源打了个响指，“外商展台那些产品你也看到了，就很稀疏平常的，都是中低端的货物，利润不高，都是咱们不愿意做的。 昨天赵吉求我买电去白玉京，我都没答应，因为电这种东西，太神奇了。 一旦传开，还能捂住吗？” “但是你又舍不得利润，所以只要电不进京，就行，对吗？”赵蒹葭生气的道。 “理解一下吧。”陆源也不想在这里谈这件事。 恰好这时，夏鸢匆匆找来，“大老爷，那些人都快把主展台给挤垮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怎么回事？” “求着拍卖电呢，大家都盯着这一块肥肉。”夏鸢道。 陆源皱起眉头，“那可是压轴产品，等第三天再说，谁要闹事，轰出去，以后再不许进来！” 夏鸢没办法，只得照办。 “走吧，第一天就这些展品，未来两天才是重头戏！” 接下来两天，北凉的重头产品一一展现。 比如，北凉和平二八大杠自行车，脚踏式缝纫机，三轮车等产品。 一经展出，震惊全场！ 赵蒹葭也一次次的刷新了自己的认知。 但，真正把赵蒹葭震住的则是第三天的压轴拍卖。 这一日，陆源穿的很正式，站在台上，下方是来自各国的商人。 这三天的万国大会，掏空了他们的精力和钱袋子，但每个人都精神亢奋。 真正的大富豪，就等着最后一场压轴拍卖。 陆源道：“感谢诸位对我，对北凉县的支持，想必这些天，大家应该都有一个很不错的收获了！” 下方众人，都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那些大富商，只掏了个成本，靠着卖经销权，就赚了个钵满盆满。 要么，就是生意置换，合作共赢。 可以说，他们钱袋子鼓鼓的，就等着最后狠狠吃下这一块肥肉。 “大老爷，就等您呢！”王大宝大声道。 “是啊，陆令君，这两天晚上做梦都是你呢！”一个胖富商摸着肚皮笑道。 现场顿时笑作一团。 陆源也笑了笑，“行，既然如此，那话不多说，开始拍卖雷电，在这之前，我先说一下规则。 这一次拍卖的，是十年的经销权，也就是说，拍卖之后，十年不会变动。” 在场的人都是眼前一亮。 谁不知道陆源最鸡贼，往年经销权最多也就三年，现在居然开口就是十年。 以前还有人担心北凉能否撑过十年，可现在，无人有这个顾虑。 “而且，我夜观星象，今年是个旱涝之年，雷电很多，我能多收集一些雷电，百万度只是起步，我保守估计，三百万度电是有的。 而且以后每年都不会低于三百万度电。 电输入境内，你们想给谁，我一概不管，卖多少，我也一概不管。” 众人心头都是一阵火热，三百万度电，那是多大的一块肉。 “为了方便管理，还是打算一国选一个大代理，这样方便管理，方便输电。 而一国的代理，起拍价，三百万两起步，先从大乾开始！”陆源道。 原本热闹的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就连王大宝都傻了，“大，大老爷，三百万两银子，是不是太贵了。” “是啊，把我卖了都凑不出这么多银子来。” 他们是有钱，是有百万身家，但三百万两真金白银，谁一口气拿得出来？ 所有人都觉得太离谱了。 马三宝小声道：“小姐，我看这一下，他要玩脱了，三百万两银子，去岁咱们税银也就这么多了。 他们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银子？” 赵蒹葭也蹙起秀眉，她也觉得陆源口长得太大了，太过贪心。 夏宁和李无忧也齐齐皱眉。 “陆源哥哥，你这不是做生意，是抢钱了！”夏宁幽怨道。 “陆郎，只要你当我男人，别说三百万两，五百万两我也拍！” 第二十九章 令人疯狂的数字！ “骚狐狸，你疯了，那可是三百万两，还没有算上买电的费用，你要把大夏一年的税收都投进去吗？”夏宁生气的道。 “我愿意，你管得着吗？“李无忧嘲讽道：“为了哥哥连这个都不愿意，还说喜欢哥哥。 等我嫁给了哥哥，这些也有我的一份，多点就多点咯！“ 夏宁一愣，居然觉得好有道理。 在场的人全都苦笑起来，如果皇家插手，他们还真的不敢抢。 张松年小声的道：“公主殿下，如果真有三百万度电，能拿到十年的经销权，肯定是赚的，靠着卖电，一年都能为国库赚取上千万银子了。” 夏宁点点头，是她想差了，这种生意，交给商会，肯定不行，如果朝廷出手，那赚大了！ “那我也跟！”夏宁道：“陆源哥哥，你别生气，不是我舍不得，我只是有点被这个数字给吓到了。” 陆源笑了笑，“都别慌，拿下经销权后，就不用再购买电了，到时候会有电表计算用了多少度电，一个月一结算，这样一来，回本周期也快。 而且，这可是十年的使用权，一年能为你们带来多少收益？ 三百万起拍我还觉得亏了。 就算你们一度电卖个十五两，一年也能赚个几百万两，十年那就是几千万两了。” 大家伙听得哈喇子都快留下来了。 赵吉也是挠心挠肺的，他看向皇姐，发现皇姐暗暗给自己打了个手势，也是一喜，“陆师，大乾出三百一十万两！” “大乾的市场我也很看好，出三百三十万两！”夏宁打了个手势，张松年急忙举牌。 钱不够没关系，大家凑，到时候都分一杯羹就行了。 “那是大乾的市场，跟你们大景有什么关系？”赵吉怒声道。 “陆源哥哥说了，他只管输电，输给谁一概不管，我出钱高，能拿下是我的本事，到死后你们想用电，就来找本公主买吧！”夏宁坏笑道。 “卧槽，陆师，她耍赖！”赵吉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陆源摊了摊手，“正常的生意竞争，出不起就别说话！” 听到这话，大乾使团、商会都齐齐咬牙。 他们也很清楚，做生意嘛，价高者得，怪不了陆源，只能说这些人太坏了。 “世子，钱不够咱们凑，无论如何，大乾的市场也不能被敌国给侵占了。” “对，输人不输势，咱们的大本营决不能丢了！” 大乾第一富商，沈万千道：“我还可以出一百万两银子！” “我风云商会出八十万两！” “天下商会出五十万两！” 看着这些人，赵吉感动不已，“多谢了诸位，到时候一定为你们请功！” “世子客气了！” 众人都是纷纷拱手还礼。 而现场的价格，也从三百万两飙升到了五百八十万两！ 马三宝紧张的浑身冒汗，“小姐，国库两年的税银都投进去了，这狗东西太贪了，自己人竟也不放过！” 赵蒹葭没说话，内心也挺不是滋味，可转念一想，这是陆源的本事，北凉县能有今日，朝廷做了什么？ 自己又做了什么？ “别说话，继续观望！”赵蒹葭暗暗叹气道。 “我奉劝你们还是不要哄抬价格，到时候你们做初一，就别怪我们做十五了！”赵吉见他们还打算抬价，也是火冒三丈，“谁也别想好过！” 夏宁跟李无忧对视一眼，齐齐冷笑。 不过，两人还真就没有在继续哄抬价格。 但赵吉以近六百万两的价格拍下销售权，也够他们吃一壶了。 “还有没有人继续报价？”陆源皱眉，开始数数，“一，二.......恭喜端王世子拍下大乾市场十年雷电经销权。” 哗哗哗。 现场顿时掌声雷动。 赵吉也松了口气，五百八十万两，他爹要知道自己这么能耐，非劈了他不可。 不过有皇姐在，应该没关系吧？ “接下来拍卖的是大景的市场，开拍！” 话落，现场就开始激烈报价。 其他两国的使团都开始使坏，最后大景的拍卖价格，停在了七百万。 几乎是大景国库一年的税银收入了。 但夏宁不怕，一年就能回本，剩下的都是纯赚。 大夏疆域最大，人口也最多，拍卖价格停在了八百二十万两。 三国代理权，总计拍出两千一百万两的天文数字！ 赵蒹葭算出这个数字后，已经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算上粮税等各种杂税，大乾全年税收也就一千八百万两。 若是这钱给她，又岂止是扭转乾坤这么简单。 她能把京城的糜烂的禁军重新打造成当世强军。 再多养个五十万大军，都不会捉襟见肘。 想要！ 真的想要！ 赵蒹葭彻底心动。 “感谢诸位对北凉县事业的支持，我宣布，第四届万国大会圆满结束，诸多货款，请诸位在一个月内结算完毕，过期不候！”陆源向着众人拱了拱手，便转身走向了幕后。 现场众人都意犹未尽，有些舍不得离开。 “这一次只捡到一些边角料，得努力赚银子了，明年再到万国大会来碰碰运气！” “不用明年，今年八月，北凉第一届运动大会召开，据说有很多种项目，每个项目都设置了很多奖金呢。 到时候我来碰碰运气！” “对对，这运动大会我看了，还是很有意思的，既能扬国威，又能赚银子。” 众人才刚掏完银子，转头就盯上了三个月后的运动大会。 还没开始，热度就已经炒起来了。 “恭喜，两千一百万两，比一国的税收都高了。”赵蒹葭说道。 陆源很是意外，“我还以为你又要嘲讽我掉钱眼里去了。” “我.......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虽然我不喜欢你的行事风格，但钱财在某些时候真的很重要。”赵蒹葭看起来有些生硬。 陆源抱过欢欢，小声问道：“你娘咋了，今天吃错药啦？” 欢欢大眼睛咕噜一转，小声的道：“爹爹，我偷偷告诉你，我娘没银子了，想问你借银子，但是她又不好意思说呢！” 欢欢的声音不大，但是周围人全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红姑不屑一笑，“假清高！” 赵蒹葭又羞又恼，“臭丫头，谁，谁说我要问他借银子的？” 第三十章 强势护妻 她方才就是小声嘟囔了一句，没想到就被这臭丫头听去了。 自己老底被揭的一干二净，让她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欢欢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躲在陆源怀里不敢说话。 陆源好笑的道：“缺银子直说呗，不就是银子？我最不缺的就是这个，要多少你说个数！” 赵蒹葭抿着嘴不说话，红姑那一句‘假清高’，刺痛了她。 她若不是太需要银子，何故如此低声下气。 陆源就算银子再多，她也不稀罕。 “小姐用你钱怎么了？小姐为你生儿育女，吃了多少苦，你要是真有心，还用小姐说？”马三宝气呼呼的道。 “马叔，我自己来说！”赵蒹葭深吸口气，“一码归一码，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 陆源，借你的银子，我一定会还给你。” 赵吉已经拿下了大乾市场，大不了，她学那些富商，拍卖经销权，迅速回笼一笔资金。 但是现在，整个大乾商团都被陆源给榨的干干净净，资金回笼，那也是几个月后的事情了。 “还就不用了！”陆源道：“老公赚钱老婆花，天经地义的，你说个数，我一会儿就让曹师爷给你取来。” 赵蒹葭迟疑了一会儿，伸出一只手，“五.......” “五十万两？”陆源想都没想，“行，不就五十万两吗，一会儿给你送来！” “不，不是，不是五十万两！”赵蒹葭一愣，急忙摇头，她其实想借五万两，朝廷实在是没银子了，内帑也空了，要不是地方上贡，她连蜡烛都点不起。 有了这笔钱，她就能熬到资金回笼了。 “你想要五百万两？”红姑冷笑道：“一边瞧不起大老爷，一边又盯着大老爷的钱袋子。 你假清高的样子，真令人作呕！” “红姑，够了！”陆源皱起眉头，“你瞧不起她就是瞧不起我，明白吗？” 红姑吓了一跳，“没有大老爷，我没有瞧不起您！” “不管她是谁，她都是我闺女母亲，我们不是夫妻，但是在我心里，我迟早会娶她。 她这些年为我受的委屈和羞辱，从来没在我面前说过一句。 这样的女人，你觉得她假清高？” 陆源严肃的说道：“别说五百万两，就算是五千万两，只要她开口，我也给她。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天开始，谁敢瞧不起她，那就是瞧不起我。 以前她们母女没人撑腰，那是我不知道。 现在开始，不管是谁，敢动她们娘俩一根汗毛，我杀他全家！” 那掷地有声的话，吓得在场的人都不敢说话。 别看陆源平日里笑嘻嘻的，但是在北凉，谁敢忤逆他？ 谁敢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赵蒹葭看着陆源，那一瞬间，她在内心堆砌的堡垒，瞬间垮塌。 那种被呵护，被尊重，被理解，被照顾的感觉，自父皇死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她感觉自己快绷不住了，泪水涌现，她努力的想要将眼泪憋回去，但酸意来的汹涌，根本止不住。 “大老爷，我错了！” “你不该对我说这话！”陆源生气的道。 红姑苦笑一声，走到赵蒹葭面前，“夫人，我错了！” 说着，抬手朝着自己的脸抽了过去，就在即将扇到脸颊的时候，赵蒹葭拉住了她。 红姑不解，就听赵蒹葭道：“我是女人，我从不为难女人！”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红姑心里掀起了一场风暴。 松开红姑的手，赵蒹葭努力用平静的声音对陆源道：“我会打欠条给你，所有人都做个见证，我赵蒹葭，若不还，拿命偿！” 陆源心疼的为她拭去泪水，“我从没怀疑过你，我之所以这么努力打北凉县，除了想好好活着，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 所以，北凉县能有今天，有你一份功劳。 马叔说的没错，是我太愚钝，居然蠢到让你开口借钱。 我马上就去调这五百万两，你拿去零用，想怎么消费，怎么消费。 以后就按照五百万两一年给你，算上闺女那一份，我再给你五百万两，也就是一千万两。” 赵蒹葭好不容易努力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再次被陆源的话给击垮了，她强迫自己冷静，生硬的道：“太多，我还不上！” 就算她是大乾皇帝，一千万两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陆源轻笑一声，拉住了她的柔荑，“我还是那句话，老公赚钱老婆花，天经地义！ 你跟我闺女，都得富养。 我陆源的妻女，就必须享受！” 说完，他拉着肢体僵硬的赵蒹葭离开了后台。 红姑也叹了口气，急忙跟了上去。 马三宝低下头看着张开的双手，“五百万，又一个五百万，天老爷，几个钱库才能装下啊？” 而不远处的赵吉和张威方才过来也听到了，但是他们不敢上前。 等陆源走了，赵吉才艰难的问道：“张总兵，你们北凉关一年军饷多少银子？” 张威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大概是陛下五十分之一零花钱吧！” “我辛辛苦苦做了几年生意，都不如皇姐一句话。”赵吉羡慕哭了。 而陆源回到家中，曹师爷就已经指挥人将一箱箱金子搬到了赵蒹葭的院子里，堆成了小山高。 “银子太多，不好携带，金子体积小一点，这里是五十万两黄金，都是经过提炼的，成色比市面上最好的黄金还要好。 一两大概能兑换十二三两白银。”陆源解释道：“我虽然是北凉县令，但是北凉县还有百万百姓要养，不能直接从公库里拿钱，这些都是我这些年的分红，剩下的五百万两，几天内凑齐给你。” 赵蒹葭当皇帝这么久，就没看过这么金子。 马三宝更是惊呼一声，冲过去打开了箱子，直接被那金灿灿的黄金闪瞎了眼，随即趴在上面，温柔的抚摸，“哈哈，金子，好多金子！” 有了这笔钱，陛下就不用那么忧愁了，很多事就能迎刃而解了。 他看到这金子，居然激动的大哭起来。 当年先帝要是有这笔银子，又何必郁郁而终呐。 “给，这是我钱库的钥匙，以后，我所有的钱，你随意支配！”陆源将一把钥匙，郑重的递了过去。 第三十一章 女帝的取死之道！ 一个男人把所有的财产交给一个女人掌管，就意味着他将自己的心掏了出来。 那不是几十两，几百两，那可是几百万两。 是她这个皇帝都要动容的财产。 “我又不是你谁，凭什么替你掌管？”赵蒹葭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她暗暗告诉自己，“这些都是狗男人的计策，所做一切，肯定是为了迷惑我，绝对不能被他用金钱攻势腐蚀！” “就算法律上，你还不算我妻子，但你总归是我闺女母亲。”陆源笑着捏了捏欢欢得嫩脸，“北凉县所有产业，都有我的股份，前几年的分红，绝大多数都投入建设之中了。 不过，从今年开始，我每年的分红应该都超过千万两了，这只是个开始，未来会更多。” “大乾律令，官员不可以权谋私，你这是触犯国法的行为，你之所以把钥匙给我，是想把我拉下水！”赵蒹葭冷冷道。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陆源摇摇头，也没有将钥匙硬塞给她，而是有些落寞的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不过也是，你我本就是两条平行线的人，若非这孩子，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再见到你。 但，我给你得真心，你可以不要，请不要践踏。 陆源也是人，心也是肉长的。” 说完，他抱着孩子离开。 赵蒹葭愣在原地，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那句话很过分。 “小姐，金子，好多金子啊，咱们发财了！”马三宝一边流泪一边喊道。 赵蒹葭咬着嘴唇，心乱如麻。 入夜，陆源哄睡了孩子。 赵蒹葭开口道：“既然孩子已经知道你这个父亲，这一趟北凉也算全功，明日我们就动身回京。 欠你的银子，我会在一年内还给你！” 陆源猛地坐起身，“就不能多留几天？” “不能，中州大旱三年，粮食颗粒无收，大量的百姓逃难进京，我得回去帮忙。” “所以，你借银子，是为了赈灾？”陆源皱眉，“那是朝廷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过，我老丈人如果是户部官员的话，还真有关系。 是不是狗皇帝强行逼迫你家赈灾？ 如果是，你这一次回去，把老丈人一起带北凉来，我保证那狗皇帝找不到！” 见他一口一个狗皇帝，赵蒹葭差点没忍住，她恼怒的看着陆源，“不许对陛下无理，难道在你眼里，陛，陛下就这么昏聩无能？” 陆源不屑的撇撇嘴，“其实，她一个女人执掌天下，我还是很佩服的。” 闻言，赵蒹葭脸色稍霁，但陆源的下一句话，差点没把她给气死。 “但是吧，她太蠢了，要不是他，这大乾还能勉强支撑个十几二十年，可她上位后做的那些举措，简直老奶奶钻被窝，给爷整笑了！” “那你说，她哪里蠢了，在我看来，陛下所作，皆乃圣明之举也！”赵蒹葭强忍着怒意，她倒要看看这狗男人会怎么说。 “圣明？”陆源轻笑一声，“我承认，她本意是想大乾变好，可惜用错了劲儿。 就拿女帝清理阉党来说，若是几十年前，这绝对是好事。 可现在，她是自毁退路！” “那些阉狗，结党营私，把持权政，清理掉他们，难道不是大快人心的好事？”赵蒹葭怒声道：“你不懂别胡说！” “我胡说？”陆源哼了一声，“阉党清理掉后，女帝掌控朝政了吗？没有，反而更加的寸步难行了。 就算女帝重用端王，但是端王最多是个润滑剂，绝大多数时候，端王就是个吉祥物。 其实不用端王说，我也知道，当初力推女帝执掌朝政，就是因为她是一个女人，好掌控。 端王必然是许了重诺，才让这些狗官支持女帝的。 要不然，皇子岂不是更适合？” 赵蒹葭愣住了，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听说，朝廷那些人，逼着女帝嫁夫，她可是女帝，哪有嫁人的道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人应该一个劲的推举自己家族的年轻英俊吧？ 等诞下皇子，再选举为太子，到时候就是女帝的死期。 届时，大乾是不是真的姓赵，就两说了！”陆源摇摇头。 赵蒹葭内心没由的生出一股惧意，但她还是强行镇定道：“端王是陛下的心腹，他怎么可能会跟那些人有约定？你休泼脏水，毁人清白！” 陆源好笑的道：“赵吉是我弟子，我跟端王算是兄弟，我至于泼脏水吗？ 我其实挺理解端王的，大乾天崩地裂，他硬生生凭借着自己的能力，维持了大局。 说实话，我敬佩他都来不及。 可惜啊，他错了，他就算要向那些新党人低头，也不能拿阉党来做投名状。 那可是先帝留给后代制衡新党最大的制约手段。” “你说什么？”赵蒹葭不敢相信的看着陆源，“阉党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怎么可能是先帝留给陛下制约新党的手段？” “先帝在世，十五年不上早朝，却依旧政通人和，这是先帝的功劳吗？ 是先帝不想上朝吗？ 我想，并不是吧？ 是那些人不想让先帝上朝，不想让先帝说话才对。 也就是那时候起，先帝为了制约新党，才重用阉人，那时候甚至还没有阉党一说。 等阉党大行其道的时候，新党人已经被杀了多少了？ 那时候陛下才逐渐有了话语权。” “这些都是你的臆想，先帝怎么可能会任由阉党霍乱天下？” “所以我说女帝很蠢，她不适合当这个皇帝，作为一个普通人不懂，我觉得很正常，但是她一个皇帝不懂，我就觉得太蠢了。”陆源叹声道：“你要知道，阉人无根，注定翻不起风浪，他们所有的权力，都来源于皇权。 他们就是皇权的依附。 阉党势力越大，意味着皇权复兴。 而想要收回他们手里的权力，只需要皇帝的一句话！ 阉狗杀那些新党的官员，搜出了多少金银财宝，要不是靠着那几年搜刮的钱财，大乾财政早就崩溃了。 可笑女帝，还在为自己覆灭阉党而沾沾自喜。 殊不知，那是取死之道也！” 第三十二章 席卷天下的灾难 赵蒹葭很想反驳，可陆源说的有理有据，让她根本无从还嘴。 “太上皇是个仁厚的君王，是天下人共认的，阉党绝对不是他纵容的！” “你说不是就不是吧，对你我而言，这都不重要。”陆源叹了口气，“死人已经躺在功劳簿上了，那活人呢？ 阉党没了，新党拍手称快，人人都说女帝是千古明君。 但是大乾怎么崩溃的越来越快了？ 有这些清流的官员在，大乾不是应该越来越好的吗？ 为什么呢？” “因为天灾人祸！” “天灾是真的，人祸也是！”陆源看着赵蒹葭道：“我记录了这五十年来大乾的天气变化，无论南北，天气都越来越冷了，不是旱灾就是洪涝。 天气极为的不稳定。 所以我断定，大乾应该是步入小冰河时期了。” “什么是小冰河时期？”见陆源又抛出一个自己不懂的词汇，赵蒹葭追问起来。 “气候是有规律的，你看那些王朝更迭的时候，都是天灾人祸不断，好像所有的灾难都聚集在那几年一样。 我称之为小冰河时期，而这五十年，大乾恰好步入了小冰河时期，所以，天气极端，粮食锐减。 而小冰河时期开始前，大乾承平百年，有粮有钱，所以能熬过来。 但是现在，各种矛盾冲突凑在了一起，大乾已经成了一个即将爆炸的高压锅，只等一根引线，就能彻底将大乾给引爆。 到时候，天下群雄并起，逐鹿大乾！” “这小冰河时期都持续这么久了，就不会过去？” “会，一般来说，小冰河时期，短则几十年，长则上百年。 我一直都在观察这些年的气候变化，很可惜，老天不帮大乾，小冰河时期依旧没有要结束的意思，甚至越演越烈。 如果不能将矛盾转移解除，解决生存危机，大乾亡国也只是时间问题。”陆源摇摇头，“你想帮我老丈人，我能理解，但是我也希望你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闺女留在我这里，我派人护送你入京，如果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你们一家人都到北凉县来。” “老天就这么不眷顾大乾吗？”赵蒹葭低着头，陆源的话就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里。 诛灭阉党，人人歌颂，她沾沾自喜。 自以为能做一个圣君，可以大刀阔斧的革新朝廷。 但阉党覆灭的第二天，她就发现自己说的话，在没人听了。 自己说一句，就有人说十句。 所有人都劝她做一个听话的明君，她也想，但那些人总是会用千奇百怪的理由来约束她。 这让她想到了陆源说的那句：先帝十五年不上朝，是因为先帝不想吗？ 这句话彻底击溃她内心的骄傲，让她惶恐起来。 端王叔难道真的如他说的那样，向新党妥协，才换来自己君临天下？ “新党，才是奸党吗？”赵蒹葭迷茫的看着陆源。 陆源都无语了，自己说了一大堆，她都没听进去？ 但看着赵蒹葭疲惫的样子，他心一软，说道：“是，也不是！” “为什么？” “说他是，是因为他们结党营私，把持朝政，他们已经不在乎百姓了，他们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利益。 说不是，他们最起码没有当叛逆，但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导致大乾进一步灭亡的推手。” “那大乾该怎么办？” “蒹葭，你怎么了？”陆源皱起眉头，“你不会把我说的都告诉老丈人吧？ 我劝你还是不要，天下大势不是他一个人能改变的。 大乾从上到下，都是新党的人，谁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反对新党，那就是异端。 会成为新党主要打击的对象。” 赵蒹葭努力的让自己平复心情，“你想差了，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哪有那个能力去管国家大事。 只是觉得你的话很荒唐，想看看你到底能说出多离谱的话来。” “你看，我说了你也不信。”陆源无奈道。 “不是我不信，而是你太骇人听闻！”赵蒹葭侧躺下，“欢欢睡着了，出去吧！” “蒹葭，留下来，白玉京现在看似安全，未来一定会成为人间地狱，我离你们太远了，不能第一时间.......” “够了，我困了，不想听你胡扯。”赵蒹葭闷声道：“你眼光既然如此长远，这么喜欢指点江山，那不如随我进京，扶大厦于将倾，不是更好？ 若是你真能为国尽忠，我，我......真的跟你过日子又何妨？” 陆源有才能，有眼光，有手段，能练兵，如果能回头是岸，自己真的当他妻子又如何？ 总好过被他们逼着娶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吧！ 陆源苦着脸道：“蒹葭，我自己多大本事，我心里有数，你让我去做大乾的救世主，我真的做不到。 而且，大乾的麻烦远不止于此，我若去了京城，只会白白浪费时间。 留在北凉县，我才能更加专注的应对未来的局面！” “胆小鬼！”赵蒹葭讥讽一笑，“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贪生怕死，你就一辈子缩在北凉县中不要出门！” 陆源从床上下来，“谁不怕死呢？非要我说不怕死，你才觉得我是真男人？ 我可以告诉你，将来，会有一场席卷天下的灾难，不单单是大乾，景夏两朝，都不可避免！ 想要活下来，就必须有横扫一切的实力！” 赵蒹葭闭目不再说话，任凭陆源怎么说，都不搭话。 见状，陆源也不再勉强。 赵蒹葭不懂，他也能理解，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作为穿越者，他可以看清这个世界的脉络。 要不了多久，乱世必然来临，他若是离开北凉，掺和进那些内耗的政治之中，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等陆源离开，赵蒹葭睁开眼睛，“逆贼，说的这么好听，还不是想赖在北凉称王称霸，等时机一到，席卷天下？” 她紧紧攥着粉拳，又看了看酣睡的女儿，陷入了纠结之中。 翌日，她收拾好东西，就准备离开，却被红姑给拦下了，“抱歉夫人，您暂时不能离开北凉县！” 赵蒹葭娥眉倒蹙，“那狗男人想将我们母女监禁在这里吗？” 第三十三章 你们害惨我了！ “不是，你错怪大老爷了。”红姑解释道：“蛮族有动作，现在外面不安全，暂时不能离开。” 赵蒹葭瞥了一眼马三宝，见马三宝暗暗点头，也不由松了口气，要是那狗男人监禁自己，她还真的没办法。 这一次出来太久，她必须快些回去，要不然，等灾民冲进白玉京，就麻烦了。 “我要见陆源！” “大老爷正在忙。”红姑道：“不如等大老爷.......” 赵蒹葭没等她说完，抱着欢欢就往外走去。 不多时，就来到了县衙。 此时，陆源正在县衙之中盘账。 曹师爷手里拿着一本账本，下面还坐了不少人。 分别是北凉县护卫军各个团的团长，还有各个局的局长。 都是要来经费的。 陆源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茶杯，就听曹师爷道：“大老爷，此次万国大会，总账是六千七百万两，入账两千四百五十万两，收到抵扣货款的大米，布帛，煤炭，铁矿石，铜矿石，蔗糖，粗盐......等货物，合计八百七十万两，均已入库。 还剩下三千三百八十万两没有入账。” 话落，大厅内掌声雷动。 所有人都是振奋不已。 六千多万两银子的收入，差不多是大乾三年的税收总和了。 陆源压了压手，吐了口茶沫子，“淡定，这算什么，等什么时候全年收入超过一万万两再高兴也不迟。” 众人都是咧嘴傻乐，这么多银子，今年的预算更充足了。 “大老爷，今年是不是该增兵了？”步兵团团长，王大彪搓着手道：“属下觉得，再增兵一万比较合适！” “去你娘的王麻子，你步兵团人本来就最多，还他娘的要增一万兵，你当老子的骑兵团是什么？”葛二毛吹胡子瞪眼说道。 “葛大眼珠子，所有军团里，就你他娘的骑兵团最耗银子，这些年，大老爷什么好的都给你们骑兵团了，也该轮到咱们了！” “就是，要增兵也是我们增，跟你有个毛关系，咱们陌刀兵才会骑兵克星！” 一众团长争的不可开交，手里夹着华子，唾沫横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土匪窝呢。 夏红梅笑盈盈的道：“大老爷，不管怎么样，医护兵也该扩增了，整个医护兵团就五百人，主刀医生才七个人，已经无法应对接下来的战争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纷纷呼应，“不错，医护兵团是该增兵了，我王大彪没意见！” “我葛二毛也没意见.....” 谁敢有意见？ 谁敢说自己打仗不受伤？ 夏红梅的医护兵团人越多，他们打起仗来也就越猛。 陆源点点头，“医学院今年有一批学生要毕业了，你自己去里面挑选五百人，凑齐一千人。 今年再给你们一百万两的预算。” 医学院并不都是适龄的学生，只要是三十岁以内，不管男女，都可以入学。 毕业就可以进入北凉县医院，要么就进军医团。 “谢大老爷！”夏红梅喜滋滋的道。 “未来，骑兵和火器是重点发展的兵种，恰好这一次多了三万匹战马，骑兵团增兵五千，重骑兵团扩充到两千人，今年给你们三百万两的预算。”陆源说道。 葛二毛高兴地不行，直接跪了，“谢大老爷！” 其他人都羡慕不已。 陆源则是有自己的考究，随后将今年的预算都纷纷下发，单单是一整个护卫军体系，就砸进去一千四百万两。 一县的军费预算，差不多是三国军费总和了。 陆源要的是精兵强将，不是滥竽充数，北凉县的每一个军人，都是全面发展的六边形战士。 随后，教育，交通，城防，农业，商业，基础建设这一块，又砸进去一千五百万两。 剩下的三千多万两，陆源拿走五百万两。 这已经是他连续五年给自己涨薪资了。 没办法，家里多了两口人要养，得多奖励奖励自己。 最后的两千多万两，则是尽数砸进科研之中。 按照预期，接下来县有企业会陆续出货，年底应该能达成一万万两税收。 “明年薪资得涨到八百万两，算上分红，咱也是年入千万两的高富帅了！”陆源美滋滋的想。 可这会儿，大家伙都盯着自己，陆源摸了摸脸，“这赃，不对，钱都分完了，还不走？想让我请你们吃午饭？” 曹师爷这时候走到大厅中间，跪在了地上。 紧跟着其他人也纷纷跪在了地上。 陆源皱起眉头，“你们这是做什么？” “感恩大老爷，为我们所做的一切，吾等无以为报，请大老爷受吾等一拜！”曹师爷等人齐齐向陆源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快起来。”陆源过去搀扶，却无一人愿意起身。 “老曹，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陆源皱起眉头。 “大老爷，北凉县时至今日，一城堪比一国，百姓安居乐业，人人吃饱穿暖，老有所依，幼有所养。 是圣贤书中梦想中的天国。 我曹文虎，能在大老爷麾下卖命，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身后众人都是不住的点头附和，他们谁又不是呢？ 能跟着陆源这样的头，是他们的福分。 “你们到底想说什么？”陆源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 曹文虎道：“大老爷，乱世已显，天命在北凉，而今，我北凉大势已成，称霸三国，民富兵强，请大老爷，称帝！” 话落，王大彪等人纷纷高声道：“请大老爷，称帝！” 陆源都傻眼了！ “卧槽，老曹，你想害我？” 曹文虎却道：“大老爷，五年前，您对我说，高筑墙，广积粮，我就明白您的意思了。 我知道，这背后还有一句话您没说出来，那就是缓称王！ 现在咱们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准备，是时候该向世人展示您的威严了！” “请大老爷称帝！” 这些人都不给陆源反应的机会，就看到夏红梅夏鸢两姐妹不知道哪里弄来了一件龙袍，走到了陆源身边，披在了陆源的身上，然后跪地参拜道：“微臣参见陛下！” “臣等叩见陛下！”众人山呼道。 陆源呆若木鸡，这，这不是害他吗？ 他正想脱下龙袍，就看到赵蒹葭抱着欢欢，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 陆源心里咯噔一下，猛拍大腿，“嗨呀，你们害惨我了！” 第三十四章 你了不起，你清高！ 曹文虎却以为是陆源谦让，毕竟北凉县目前还是大乾治下，另起炉灶总归是要含蓄一些。 五年了，他曹文虎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能当从龙功臣，王佐之才。 这是每一个文人的梦想。 他又想到大夏和大景的招揽，不由想笑。 他们家大老爷还需要他们册封？ 北凉王算个屁？ 他们大老爷是注定要当帝君的男人！ 他情真意切的道：“此乃大争之世也，大老爷英明神武，德才兼备，宽厚仁慈，乃不世之君，唯有大老爷，才能带领吾等终结乱世。 请大老爷登基称帝！” 紧跟着众人纷纷呼喊道：“请大老爷登基，称帝！” 陆源感觉骑虎难下，事实上，他早就有心理准备，就算未来北凉县独立自主，当一个中立县，可这里到底是大乾麾下的一个县城。 叛逆这俩字一旦被扣上，便失去了道义。 唯一的出路，便是另起炉灶。 他不是宋江，辛苦聚义一百零八将，就为了等待朝廷招安。 但，称王都为时尚早，更别说称帝了。 一旦挑头，必然会受到朝廷的关注。 张威也会瞬间化友为敌。 所以，他在等，等乱世彻底到来。 等国家崩溃，那时候人人自顾不暇，军阀并立，才是北凉县壮大的机会。 “陆源，你这个奸贼，还说你没有谋逆之心！“马三宝看到这一幕，气的破口大骂，“黄袍都加身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赵蒹葭神情冷峻，看到这一幕，好不容易才对陆源建立起的一丝丝信任，瞬间瓦解，“呵，果然，我猜的没错，狗男人，就是想当逆贼！” 她内心无比的酸涩，她宁愿欢欢的父亲是个普通人，也不愿他是个谋逆。 “马叔，蒹葭，我......”陆源追了出去。 大厅里众人全都懵逼了，但是被陆源呵斥了一声，一个个都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蒹葭，你听我解释，我真不知道他们会来这一出，我，我......” “你不用向我解释，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告诉我，你是在骗我。 你不是不想效忠国家，你只是想自立为王。”赵蒹葭受不了了，“放我离开，我今天就走，这地方，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蒹葭，你听我解释啊！” “陆源，不要吓到欢欢，要不然，我恨你一辈子！”赵蒹葭含恨说道。 陆源看着有些紧张害怕的欢欢，深吸口气，“我让人护送你离开，还是那句话，天下大乱后，来北凉县，这里永远都有你的位置。” “不用了，就算我们母女被奸贼乱刀斩死，也绝不受你庇护！”赵蒹葭抱着孩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欢欢的哭声让陆源心狠狠揪了起来。 “大老爷，我护送她们去白玉京！”红姑说了句，急忙追了上去。 “鹰眼，叫上赵吉跟张老哥陪同，另外派遣三千步卒，一千骑兵，一千火枪兵护送。”吩咐完，陆源也冲了出去。 赵蒹葭此刻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不远千里寻亲，人是找到了，却是个叛逆。 她未曾没抱有一丝幻想，可到头来，却给了她沉重一击。 她迫切的想要逃离这个令她难堪的地方。 红姑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她扫了人群一眼，看到了流苏，暗暗点头，加快了脚步。 赵吉和张威也准备今日离开，得知陆源让他们一同护送赵蒹葭，也是不敢怠慢。 这不，二人一过来，就看到陛下双目通红，眼含怒气，吓得两人都不敢上前了。 “让开，我要出城！”赵蒹葭怒声道。 “大老爷已经去调兵了，请稍等片刻。“红姑说道。 “不用你们的人护送，我嫌恶心！”说完，她恶狠狠的扫过赵吉和张威二人，把两人吓得不行。 “陆师，您到底把我皇姐怎么了？” “陆老弟啊，你是不是欺负陛下了？就算这里是你地盘，也不能硬来啊！” 两人低着头，也是叫苦连天，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陆源带着五千兵马过来，他走到赵蒹葭跟前，“走吧，我护送你们进关！” “爹爹，我不要走！”欢欢哭的伤心极了。 “不想走就留在这里！”赵蒹葭负气将欢欢放下，“就当没生过你！” “不要啊，娘，不要......”欢欢吓坏了，紧紧的攥着赵蒹葭的衣服。 陆源心疼的将孩子抱起来，“蒹葭，我昨晚跟你说的那些，你认真想想，大乾已经病入膏肓了。 就算用猛药，救回来的概率也不足三成......” “陆源，你不会想说服我跟你做谋逆吧？”赵蒹葭气极而笑，“好人不做，非要当奸贼。 我赵蒹葭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跟你有了一个女儿。 那是我的耻辱，是一生都洗不清的羞耻！” 在场的人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赵蒹葭的话，也刺痛了陆源，她全盘否认了自己，也否认了孩子。 自己这五年的坚守他娘的就是个笑话！ 他惨笑一声，“好好好，你赵蒹葭了不起，你赵蒹葭是大乾的忠臣儿女，只有我陆源是奸贼。 你真以为自己姓赵，这天下就是你赵家人的了？ 我告诉你，这天下从来就不是一家一姓的天下。 没有姓赵的当皇帝，还有姓李的，姓钱的。 百姓才他娘的不在乎谁是皇帝。 他们在乎的，是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不受欺负。 想想大乾当初是为什么才立的国。 你就明白，为什么现在的大乾已经积重难返，为什么无可救药了！ 那女帝真要是救世主，就不会做这么多蠢事！ 人都有个通病，那就是不听劝。 就好像我把道理说给你听，你只是觉得我胆小懦弱。 北凉县能有今日，靠的从来不是朝廷。 你想回去送死，我拦不住你，但是闺女还小，她还没见过这世界的美好，就让她留在我身边。 你觉得她是耻辱，可在我心里，她是我陆源的挚宝。 你不爱，我来爱。 我是欠你的，但并不意味着，你赵蒹葭可以恣意的践踏我的人格尊严。 生而为人，谁都是第一次。 你，好自为之！” 陆源无比失望的叹了口气，他的确是欠赵蒹葭的，却并不意味自己要当无底线的舔狗。 她有她的坚持，自己也有自己的使命和责任。 他抱着吓得浑身发颤的欢欢上了马车，然后对守门的将士道：“开门，放行，我送她们离开！” 第三十五章 北凉关生变！ 一同离开的，还有大乾的商队。 北凉县距离北凉关百里，道路是加宽的水泥路，只需要三四个时辰，就能抵达关内。 车厢内，陆源不住的安慰欢欢，“以后，跟爹爹好吗？” “我不要离开爹爹，也不想离开娘。”欢欢将脸埋在陆源怀里，抽泣道：“我若是离开娘，那些坏人会欺负娘的，娘只有欢欢一个人了，欢欢说了要保护娘的.......” 陆源心里不是滋味，五年前，他没能力留下赵蒹葭。 五年后他有能力了，可赵蒹葭却是死忠于大乾。 到头来，他们还是两根平行线。 “你别担心，爹爹会派人去保护你娘的。”陆源温柔的为她拭去眼泪。 “爹爹，你为什么不能陪我们一起进京啊？”欢欢泪眼婆娑的问道。 “因为，爹爹身后还有很多很重要的人要保护。”陆源柔声解释道：“不过，爹爹答应过你的，要保护好你们，肯定不会食言！” “我相信爹爹，不过爹爹，你也别生娘气，娘好委屈的，有些时候她趁着欢欢睡着了，一个人偷偷掉眼泪！” 陆源默默点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拿赵蒹葭怎么办了。 这女人太强硬，太有主见。 不过，要不是如此，怕也不会有欢欢了。 而另一边马车上，马三宝劝道：“小姐，您可千万不要激怒这狗东西，万一他改变主意，不让咱们离开，那就麻烦大了！” 赵蒹葭冷笑一声，“他不敢，他也怕我晚上睡觉会刀了他！” 马三宝苦笑，“那您怄气也不能跟银子过不去不是？咱们大老远跑过来是为了啥？ 那狗贼的银子不用白不用，咱们这算劫富济贫，最好全都搬空了去。” “我，我嫌脏！”赵蒹葭傲声道。 “小姐啊，您就假装不知道他所作的一切，等咱们利用完他，再想办法收拾不行吗？”马三宝也是懊恼，“可惜先帝去的太早了，无人教您帝王术，若是先帝还在的话......” “三宝，我问你一件事，你必须如实回答！”赵蒹葭打断了他，“当初，魏贤狗贼，之所以能一手遮天，是不是我父皇纵容的？” “小姐，先帝怎么会纵容.......” “我想听实话！”赵蒹葭盯着马三宝，“父皇是不是故意扶持魏贤，趁机让阉党做大，制衡新党，是也不是？ 你是父皇最信任的人之一，你肯定知道真相，是不是？” 马三宝低头，神情有些慌张，“小，小姐，怎么好端端的，想起这个来了？” “是不是？” 马三宝闷声道：“是！” 赵蒹葭得知答案，内心深处父亲的高大形象，顿时产生了裂缝，她咬牙道：“那你为何不告诉我？” “因为老奴不想让您觉得先帝阴暗。”马三宝苦笑道：“先帝登基二十年，十五年不上朝，并非是先帝身体不适，不愿上朝。 而是不能。 那些人不许先帝施政。 先帝的政令甚至出不了宫。 那一段时间，先帝自暴自弃，沉迷升仙，一来，也的确是心灰意冷，二来，也是为了迷惑那些人。 后来魏贤做大，陛下说话才逐渐有人听。” 赵蒹葭耳边回荡着陆源的话，她顿时迷茫了，“所以，阉党真的是父皇支持的？ 三宝，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当初我诛杀阉党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马三宝眼里闪着泪光道：“不能阻止，会出事的，那些人丧心病狂，一旦小姐继续重用阉党，那小姐也会.......” “也会步父皇的后尘，对吗？” 赵蒹葭满嘴苦涩，“所以什么千古圣君，什么英明神武，统统都是假的，对吗？ 不过是为了哄我，为了让我乖乖听话，对吗？” 马三宝急忙下跪劝说，“小姐，您可不能因此失去信心，您才是大乾中兴的希望啊！” 赵蒹葭摇摇头，“我不会失去信心，相反，我更加有斗志了，父皇没能中兴大乾，我一定要完成他的遗愿。” 马三宝松了口气，随即欣慰的道：“要是先帝知道，小姐您成长如此之快，肯定会很高兴。” 赵蒹葭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开始认真思索陆源的话。 如他所说，新党才是加快大乾崩塌的推手，可自己该如何破局呢？ 自己现在要人没人，要银子没银子，怎么办？ 不，也不尽然，自己手里还拿捏着输电的生意。 回京之后，也要单独跟端王叔聊聊。 想通之后，她甚至有一种通达的感觉。 “那小公主难道真的要留给那狗贼？” “那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岂能留给他，最难的五年我已经熬过来了，未来，我们母女谁也不靠！”赵蒹葭是说给马三宝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想起自己这几天动摇的思想，她就告诫自己，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走，唯有自己才最靠得住。 车队一路疾驰，三个时辰就抵达了北凉关。 不过，兵抵城下的时候，城门却并没有打开。 而城墙之上，所有大乾士兵都是全副武装，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来者止步，此乃大乾北凉关，速速退去，否则杀无赦！”一个士兵手里拿着喇叭，高声喝道。 张威从车厢内下来，抬头骂道：“孙二愣子，老子是张威，他娘的给老子开门！” 孙二愣子却像是没认出张威一样，“放你娘的狗屁，我们总兵大人好端端的在关内，怎么会跑到关外去，来人，放箭射死这冒充总兵大人的狗杂碎！” 话落瞬间，数以百计的箭矢如同流星一样朝着张威射去。 “我干你娘的！”张伟脸色吓得苍白，飞快的缩进了精钢打造的车厢。 当当当！ 一时间，箭矢都被车厢给挡了下来。 人群中的陆源也觉察出了不对，暗暗打了个手势，所有士兵都拿出了武器，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眼看对方没有停手的意思，陆源大声道“，后撤百米，快！” 紧跟着五千兵马迅速退到了安全地带。 “张老哥，北凉关有变，快撤！“ 张威听到陆源的声音，心里震怒的同时，又无比的惊惧。 一边后退一边大喊，“刘勇，徐海，你们两个龟儿子，给老子滚出来！” 第三十六章 土鸡瓦狗也！ 不单单是张威惊惧，大乾商队更是连滚带爬的后撤。 赵吉也害怕的不行，方才有一根箭矢射穿了窗户，不偏不倚的射进了车厢，差点就射中他，“张总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张威沉着脸，心已经跌落谷底。 这下完了，在陛下面前来这一出，自己还有前途可言吗？ 见张威不说话，赵吉也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好在，他们撤的快，只是有一些马受了伤，并没有人员受损。 另一边车厢内，马三宝也是惊惧道：“北凉关的人疯了，连张威都敢射？” 赵蒹葭更是莫名焦躁。 射杀总兵这意味着什么，她能不知道？ 她再一次想到了陆源的话，“大乾亡国就在眼前，到时候军阀并立，朝廷虽然没亡，但是各地军阀听调不听宣，各自为战......” 她强迫自己镇定，“不能慌，千万不能慌！” 等到了安全地带，陆源抱着欢欢走了过来“蒹葭，你看着欢欢，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场硬仗要打，到时候，你跟孩子先回北凉县。” “我不走！”赵蒹葭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北凉关有变，里面有人要夺权！”陆源放下孩子，顺势就要关上了门。 赵蒹葭却伸手拉住了门，将欢欢抱给了马三宝，“马叔，带着欢欢后撤，我要留下来！” “小姐，危险呐！”马三宝劝道：“打仗的事，就让他们去吧！” 赵蒹葭摇摇头，不知兵如何练兵？ 她也想看看，三万破十万蛮族骑兵的北凉护卫军到底有多厉害。 陆源皱起眉头，“留下可以，给我老实待在后方，影响作战，我可不管你是谁，照骂不误！” 说完，他转身就走。 赵蒹葭咬牙道：“陆源，我可不是累赘！” 说着，她也跟了上去。 马三宝紧紧抱着欢欢，“小祖宗，你说你爹娘怎么都是个犟种呢？” ...... 城墙之上，刘勇一巴掌拍在了孙二愣子脑袋上，“你他娘的是不是蠢货，不会让人放冷箭，你他娘的喊个什么东西？ 不是摆明了告诉那冒充总兵的狗官，咱们要射他？” 孙二愣子缩了缩脖子，“刘总兵，属下知错了。” 刘勇又忍不住踹了他一脚，刚才多好的机会，自己强忍着没有下令进攻，不就是等着张威露头吗？ 结果白白错失良机。 徐海上前道：“刘总兵，当务之急不是责怪孙二愣子，而是想办法杀死那冒充张总兵的狗贼才是。” 刘勇点点头，内心却是无比的烦躁，“都怪这蠢货，下面这么多北凉县护卫军，接下来怎么办？“ 这些年，北凉关可没少收北凉县的好处。 而且他们是知道北凉县护卫军厉害的。 每一个都是以一当十的精锐。 他们吃得好，装备好，没有数倍于他们的兵力，很难打赢。 “他们最多就几千人马，而且其中还夹杂着商队，就算北凉护卫军能打，可这么多累赘，总归是放不开手脚的。 此时若不拿下他们，更待何时？”徐海沉着冷静的分析道：“若等他们跑回去调兵遣将，您觉得，还有咱们俩的活路吗？” 刘勇也是点头，“你说的对，决不能放过这一次机会，无论如何也要打赢这一战。 有了这些俘虏，到时候咱们就有了跟陆源谈判的资本。 到时候，北凉县那些武器，统统都是咱们的！” 说到这里，他眼里的贪婪已经掩盖不住了。 “刘总兵英明！”徐海连忙送上一记马屁！ “传我军令，击杀来犯敌军，绝不姑息！”刘勇高声道。 而城下，张威再次怒声道：“刘勇，你这个王八蛋，究竟想做什么？你让兄弟们进攻，是想害死他们吗？ 没看到北凉县护卫军在这里，你不要自绝后路！” 这声音顿时传遍了四方。 刘勇听后冷笑一声，“狗贼，北凉县不过我大乾边陲一小县，人口不过两千，哪来这几千人马？ 既然有胆量前来，就要有赴死的准备！ 全军听我号令，射箭！” 崩！ 崩！ 崩！ 数以万计的箭矢冲天而起，在空中划过无数道弧线，然后带着强大的动能破空而去。 “千牛弩准备！” “投石机准备！” “金汁，滚木，滚石，统统给本总兵抬上来！” 城墙之上，众人忙作一团。 一丈多长犹如标枪一般的箭矢被扣在了弓弦上。 数个士兵合力搅动轮盘，那粗壮牛筋制造的弓弦被拉成了满月状。 ‘嗖’的一声，箭矢化作一道黑影冲了出去，不偏不倚的撞进了商队之中，直接将逃跑的人洞穿，而后余势不减，又连穿三人，才堪堪停下！ 听到惨叫声，张威是怒不可遏，“刘勇狗贼，老子势杀你全家！” “退后，继续退后！”陆源大声喊道：“再退三百米！” 千牛弩射程非常远，最远距离甚至能够达到五百米，非常的恐怖。 但这玩意携带不便，需要巨大的弩床，还需要多人合作。 最重要的是，造价贵，弓弦不耐用，极容易崩断。 不过，即便有诸多的限制，却仍然是这个时代，杀伤力最强的武器之一。 不用陆源说，他们也拼了命的往后面跑。 陆源一边让人护送这些人离开，一边让步兵举盾挡在前面，为他们争取时间。 赵蒹葭也没有在一旁愣住，而是站出来维护队伍：“不要慌，有序撤退！” 陆源扫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张老哥，我杀了刘勇没关系吧？” “这狗贼，该杀！”张威一脸惭愧的道：“兄弟啊，哥哥又给你添麻烦了！” “是兄弟就不讲两家话，我帮你诛杀刘勇，夺回北凉关兵权，但是我希望老哥能够顺腾摸瓜，把刘勇背后的人给揪出来。” 陆源道：“刘勇和徐海，土鸡瓦狗也，是没那个胆气在夺权的，必然有人在背后掇拾。” 张威点点头，“你放心，兄弟，这件事交给我了！” 陆源笑了笑，随即打了个手势，对鹰眼道：“发信号，诛杀刘勇和徐海！” 第三十七章 陆源，你个自大狂！ “不过，陆老弟，北凉关城墙高达十丈，宽两丈，没有十万大军，是绝难攻破的。” 张威迟疑道：“不是我信不过你，咱们只有五千人马，没有带任何攻城的器械，想要诛杀这两个逆贼，恐怕没那么容易！“ 陆源淡淡一笑，“不用攻城，也能诛杀这两人。” 张威皱眉，聪明的他并没有继续追问该如何追杀，他知道陆源不是那种夸夸其谈的人。 想到这里，他抱拳道：“兄弟，那就拜托了！” 陆源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了一眼紧张的赵吉，“你要害怕，就躲后面去，别在这里晃悠！” 赵吉却是摇头，“不，我要跟着您！” “随你！” 陆源说了句，随即便往后撤退，然后派人佯装攻击，迷惑敌人。 赵蒹葭嗓子都喊哑了，见众人已经后退到了安全地带，她又马不停蹄的跑到陆源跟前，“先撤回北凉县吧，再有一个多时辰，天就要黑了，到时候会很危险！” “不能后撤，这些人不会给我们后撤的机会！”陆源道：“此前，张老哥出关的被抓，就是这些人在借刀杀人，趁机夺权。 我打败了蛮兵，张老哥没死的消息估计是传回来了，所以，他们才忍着没有动手，等张老哥抵达城下，才放箭。 说白了，他们的目标从来就是张老哥。 要不然，咱们刚靠近，他们就射箭了，那里会费这么多口舌？” “那你有什么打算？”赵蒹葭道：“就凭这些人，是不可能攻破北凉关的，更别说，后面还有这么多商队！” “擒贼先擒王，杀了刘勇和徐海，危机自除！”陆源自信的道。 “擒贼先擒王？笑话，除非你能飞上城墙，否则你拿什么杀？”赵蒹葭冷声道：“陆源，北凉县为何能屹立不倒，那犹如山岳一般的城墙占据了大半的功劳。 北凉关内有十五万大军，一旦对方冲出来，就凭我们，能赢得了？ 北凉军可是大乾有数的强军！ 所以，先派遣两千人在这里拖延，给他们争取时间逃走，这样能将伤亡降至最低！” “这一路三个时辰没有休息，无论是人还是马，都很疲惫，赶夜路本来就危险。 蛮族这今天有动作，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中途伏击？ 若只是我们还好，可那些商队怎么办？ 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所以，只有进关，才能保证安全。” “你太顽固了，白白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天一黑，咱们才真是举步维艰！”赵蒹葭道：“我告诉你，守城和野战，是两回事，你不要把护卫军想的那么神勇！” “我不信他们，那我要信谁？如果连我都不敢把后背交给他们，那岂不是个笑话！”陆源冷冷道：“赵蒹葭，打仗是男人的事情，你现在乖乖的给我退到一边去。 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辩论，比今天还危险的情况，这五年来，我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 不要在这里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陆源一把薅住了她的衣领，“若是其他人在阵前捣乱，管他是男是女，我早就一刀斩了！” 说完，他松开了手，不在理会。 陆源的轻视，让赵蒹葭气的浑身发颤，“你个自大狂，要不是为了欢欢，我管你是死是活，好心当作驴肝肺，等天一黑，说什么都晚了！” “夫人，相信大老爷。”跟在赵蒹葭身后的红姑开口道：“大老爷，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这些年，北凉县经历了那么多次破城的危机，都是大老爷带领我们度过难关。 而且，没人比大老爷更紧张。 因为你和小姐在这里，大老爷是不可能铤而走险的。” 赵蒹葭愣住了，随即自嘲一笑，“他那恶劣的态度，压根就没将我跟孩子放在心上，不过是逢场作戏的虚伪罢了！” “以大老爷的权势，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北凉县哪个适龄女子不想给大老爷暖床？ 就算是长宁公主和永乐公主，自荐枕席，也没见大老爷另眼相看。 除了你，我从没看过他对哪个女子如此低声下气，委曲求全。” 红姑叹了口气，“他是大军主帅，你是谁啊？站出来否认他，这不是挑战他的权威？ 就算你是夫人，也不行。 更别说，你对大老爷的态度，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你可知道大家有多爱大老爷吗？ 我们每一个人都做好了为大老爷付出生命的准备。 但是因为，你是大老爷的人，所以，我们才尊重您。 乱世将至，人命如草芥。 就算你美若天仙，也迟早化作冢中枯骨。 大老爷已经克制到了极点，谁都有资格说他虚伪，唯独你没有资格！” 赵蒹葭蹙着眉头，“他就是刚愎自用。” “不讲道理。”红姑哼了一声，也不想再跟她交流。 而此时，鹰眼匆匆将陆源的命令传达，紧跟着便有几道烟花冲上天空炸响。 “大老爷，消息已经发出去了。”鹰眼快步走到陆源跟前道。 陆源点点头，随即抽出了华子，“接下来，咱们做看好戏便是！” 另一边，北凉关城墙之上。 刘勇紧张的观察着战场，见护卫军撤退，他一拳砸在了城垛上，“该死的东西，他们要逃！” 徐海则道：“总兵大人，他们夹带数千商队的人，肯定跑不远，咱们出去追击吧，围住他们，而且属下方才用千里镜看到了一个人！” “谁？” “陆源！”徐海激动的道：“我确定那人就是陆源，他就在人群之中！” 刘勇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确定是陆源？” “没错，就是他，只要咱们抓住了陆源，那北凉县的一切，就是咱们的。 到时候，要钱有钱，要地盘有底盘，要人有人......” 刘勇呼吸急促了起来，“那还等什么，传老子军令，冲锋！” 话音刚落，几个人便匆匆跑了过来，“总兵大人，不好了，有叛徒想开城门接引叛逆！” 刘勇听后先是一怒，随后大喜，“我就知道张威那狗东西肯定有后手，老子正好趁机将他们连根拔起！” 第三十八章 别离 “周鹏，你他娘的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前头带路？”刘勇指着几个人中为首的千总骂道。 周鹏原本还一脸紧张，此刻却是冷漠万分，他看向刘勇，就像是看一个死人一样。 徐海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不......” ‘好’字还卡在嗓子眼里，就看到周鹏猛地拔刀，寒光一闪，刘勇硕大的脑袋就落在了地上。 噗呲！ 血从脖子的大动脉喷溅而出，染红了徐海的脸。 徐海怪叫一声，转身就想跑，可周鹏身边的人也动了起来，封住了他的去路。 其中一人拔刀。 只听见‘次吟’一声。 徐海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那颗脑袋也和身体分家，咕噜噜的滚落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所有人。 “周鹏，你想做什么？” “周鹏，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击杀刘总兵，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周围的士兵大骂起来。 周鹏却冷笑一声，踹了一下刘勇还在不停抽搐的无头尸体，捡起了地上嘴巴还在一张一合的脑袋。 甚至，那眼珠还转动了一下，看来斩首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失去意思。 周鹏高举刘勇脑袋，大声道：“诸位兄弟们，叛逆刘勇已经俯首，周鹏奉张总兵之命击杀两位贼首。 若再不束手就擒，格杀勿论！” “快快停下，不要再进攻了，大家齐聚北凉关，都是为了保家卫国，而不是替奸贼卖命！ 刘勇和徐海逼迫咱们，还不是为了一己私欲？ 现在张总兵就在关外，和北凉县的兄弟们在一起，难道尔等真要为这两个奸贼卖命吗？” “快快停战，否则，尔等都是叛逆！” 原本还在叫骂的士兵，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刘勇和徐海的脑袋，都是神情复杂。 他们又岂不知道下面那人就是张威？ 周鹏又道：“其实，张总兵这一次出关，就是为了将这两个奸贼引诱出来。 走之前，总兵大人交代了，若两贼俯首，其他人既往不咎！” 这一句话成了压垮众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打了，不替叛逆卖命！”孙二愣子第一个丢下了手中的武器。 当啷！ 当啷！ 紧跟着，一个有一个人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原本还打的不可开交的众人纷纷停手。 这时候，正在用望远镜观察的张威也凑到陆源身边，“老弟，他们好像停手了！” 陆源淡淡一笑，“看来，成功了。” “什么成功了？”张威一愣。 随即，北凉关上传来了一个声音，“张总兵，我是周鹏，现已将哗变贼首，刘勇和徐海诛杀，请张总兵指示！” “大老爷，刘勇和徐海好像被诛杀了。”葛二毛匆匆跑过来道。 陆源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对张威道：“的确是成功了，刘勇，徐海，皆已伏诛！” 张威满脸的震惊之色，“就，这就成功了？” 赵蒹葭更是蹙起娥眉，“会不会是引诱之策？” “这两人我都打过照面，他们的死人头我还是认得出来的。”陆源对葛二毛道：“让他打开城门，不仅仅要打开瓮城的城门，瓮城里面的城门也一并打开！” 葛二毛也是转身就去传达。 张威也认出了刘勇和徐海，深深的看了陆源一样，拱手道：“兄弟，大恩不言谢，张威欠你的，都记在心里！“ 说着，他又暗暗看了一眼赵蒹葭，随即上了战马，冲到城墙下叫门。 这一叫，两道城门还真就打开了。 随着葛二毛带人入城，方才针锋相对的紧张也没了。 陆源笑着对赵蒹葭道：“你看，我说了能入城，没骗你！” 赵蒹葭看着陆源嘚瑟的样子，恨不得咬他一口，“陆源，你手可真长，连北凉关内也有你的人，那周鹏和孙二愣子是你的人吧？” “看破不说破，这样大家都不尴尬。”陆源说了句，就走过去抱欢欢，“闺女，不怕了，都过去了！” 赵蒹葭气的跺脚，“狗男人，你这个大奸贼，别以为化解了北凉关之乱，我就会轻易原谅你！” 在她看来，陆源敢把手插进北凉关，未来就敢把手插进白玉京。 这狗男人，未来绝对是一大敌！ 可恨不能让他弃暗投明，否则，绝对是自己一大助力。 众人进入北凉关，陆源对张威道：“张老哥，这些人就拜托你了，我得先回北凉县了。” 此话一出，赵蒹葭也是一惊，“这天都快黑了，你现在返程，万一碰上蛮兵怎么办？” “你在关心我吗？”陆源笑着道。 赵蒹葭冷着脸道：“我不是关心你，我是担心怕那些将士因为你错误的决定而牺牲！” “陆老弟，歇一晚再走。”张威也急忙劝道。 “陆师，不差这一晚的！”赵吉皱起眉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稳妥起见还是留在这里。” 欢欢也抱着陆源的脖子不肯撒手，“爹爹，留下来！” 陆源宠溺的捏了捏欢欢的包子脸，“爹爹也想留下来，但是爹爹必须得回去。” 夏宁和李无忧还在，鬼知道她们会搞什么花样，虽然北凉县有健全的反应机制，但他始终不放心。 这一次若不是为了这母女，他是不会擅自出城的。 “陆源，这一走，可能就是永别，最后再陪一陪欢欢，给孩子一个美好的记忆，如何？” “你这是在留我？” 赵蒹葭感觉所有人都在看自己，这让她有些挂不住，她堂堂大乾皇帝，如此低声下气，让张威等人如何看自己？ 但她却出奇的没有否认。 陆源见她默认，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天的努力也不是全然白费，便道：“这一次的别离是为了下次更好的相聚。 这绝对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蒹葭，你有你的坚持，我有我的责任，时间会证明我说的一切。 等到那一日，我一定会来接你，如果你不来，我绑也要将你绑来！” 陆源不舍的亲了欢欢一口，并没有强行将孩子留在身边，“乖乖，记住爹爹跟你说的话了没？” “记住了！”欢欢意识到爹爹不会跟自己走了，便故作坚强的忍着不哭，小大人一般的拍着胸口道：“爹爹，你放心，你不在的日子，我会替你保护好娘的！” 第三十九章 夏宁的请求 宠溺的捏了捏欢欢的鼻子，“爹爹信你！” 将孩子递给马三宝，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马叔，若有度不过的难关，就派人去清水街甜酒胡同找一个算命的陈瞎子，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帮助你！” “陆源，你.......” “不要声张，如果蒹葭问你，也不要说，你是了解她脾气的。”陆源冲他眨了眨眼睛，随即又对赵吉道：“小吉吉，替我向端王问好！” 言罢，陆源想着众人拱手，“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 张威叹了口气，“后会有期！” “陆师，保重！”赵吉郑重的向陆源行了一个学生礼。 “咱们走！”陆源看了赵蒹葭一眼，随即上马，带着众人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北凉关。 等到一行人跑没了影，赵蒹葭才回过神来，不知为何，她心里突然一空，回想起这些天的经历，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臭丫头，你爹跟你说了什么？”赵蒹葭问道。 “不能说，这是我跟爹爹的秘密！” “三宝，那狗男人跟你说了什么？” “陛下，陆源说，让老奴照顾好您！”马三宝说道。 “仅此而已？” “老奴不敢欺骗陛下！” 赵蒹葭点点头，随即扭头看向张威和赵吉。 两人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噗通！ 噗通！ 齐齐跪在了地上。 “陛下，微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皇姐，我有罪，请皇姐责罚！” 赵蒹葭冷笑一声，“别急，该给的惩罚，一个都逃不掉！” ...... 而另一边，陆源趁黑赶回了北凉县，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回到家中，没有欢欢，也没有赵蒹葭，他内心说不出的空档。 褥子上还留有赵蒹葭身上的香味。 “大老爷，可以沐浴了！”红姑看着趴在床上的陆源，壮着胆子走了过去，却发现陆源已经累的睡着了。 她叹了口气，见陆源睡着还紧紧攥着褥子，不免有些羡慕和心酸。 “不就是生孩子，我也能生！”红姑盯着陆源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那里来的胆子，直接凑了下去，心直接蹦到了嗓子眼。 随即，她左右看了看，刚松口气，就听到背后传来了女人的笑声，“红姑姐姐，我全都看到了！” 红姑羞了个大红脸，看了一眼熟睡的陆源，飞快的走出房间关上房门，“流苏，大老爷让你办的事情，你都办好了？” “我就是过来向大老爷辞别的，没想到一过来就看到这么劲爆的一幕。” 黑暗中传来流苏的咋舌声。 “哼，那又怎么样，我就是想给大老爷暖床，就是想给大老爷生孩子，你敢说你不想？”红姑挺起胸膛，自己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有什么好怕的。 流苏哼哼了一声没有反驳，随即转移话题道：“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大老爷，要是我回来，大老爷有丝毫损失，咱们姐妹都没得做！” “要你说！”红姑微微羞恼的朝暗中打了一个暗器。 “没打中！”流苏嘿嘿一笑，“走了，替我跟大老爷说一句！” “路上注意安全呐！”红姑喃喃道。 这一夜，陆源睡得特别沉，只可惜，佳人已去！ “大老爷，流苏昨晚过来了。”红姑将抱来了骆冰新做的衣服。 “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说她走了，让您保重。”红姑一边说着，一边伺候陆源穿衣，仿佛又回到了赵蒹葭来之前的日子。 陆源点点头，这一次流苏不仅要暗中保护赵蒹葭母女，还要把他在京城的家人接过来。 前身自然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也是有爹有娘的，而且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 大乾承平两百年，阶级已经固化，最重要的是，当世没有科举。 做官靠的是举荐，要么就是孝廉。 陆源是前者，他老爹陆启山，原是户部郎中，从五品官员，保举的陆源。 原本陆源是要去富县当县令，结果奸相当道，老爹仗义执言，结果直接被贬为户部守仓库的典吏。 为什么不将陆源贬为庶人？ 来北凉县当县官，有几个能活命的？ 这比把陆源贬为庶人还要可恶。 上任路上碰到了多少危险，他至今还记忆犹新。 这些年，他心心念念想把一家人接过来，但是考虑到路途遥远，再加上北凉县危机四伏，也不愿意冒险。 而今，北凉县已经有了傲然于世的资本，他完全可以把一家人接过来享福。 到时候，管他天崩地裂，他们一家人都要在这乱世过的好好的！ “大老爷，长宁公主求见！”鹰眼过来通报道。 “知道了，让她等着！”陆源收回思绪，也不知道这娘们一大早过来作甚。 很快，他来到了大厅，就看到夏宁坐在那里，而且穿的是北凉县特有的jk裙。 那小蛮腰，那裹着黑丝的大白腿，看的陆源也是暗暗吞咽唾沫。 他娘的小浪货，还挺会穿的！ “找我有事？”陆源一本正经的问道。 “陆源哥哥，你看我今天美不美？”夏宁凑到了陆源跟前，顺势勾住他的脖子，坐在了他的腿上。 大清早陆源火气本来就大，被这么一磨蹭，都要爆炸了，“下去！” “不嘛，陆源哥哥，我想好了，既然你不接圣旨，那我就留在这里当你的小跟班行不行？” “不行！”陆源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快会你的大景吧，别来烦我！” 除了赵蒹葭，其他女人只会影响他的拔刀速度。 “陆源哥哥，这一次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了我，让我颜面尽失，你难道就不能给我点补偿？”夏宁咬着诱人的红唇，拉着陆源的手，放在了被黑丝裹住的大腿上。 那一瞬间的触感，让陆源心神一荡。 “要发浪滚出去发，别在这里浪！”陆源压下心中的激荡，“说，到底有什么事，不说就走！” 夏宁一脸哀怨的道：“你是石头吗，人家都这样了，你就不能温柔点？” 见陆源脸色逐渐不耐起来，夏宁一咬牙，“你别生气，我说还不行吗？陆源哥哥，你卖我个面子，不要攻打蛮族，可以吗？” 第四十章 表态，第二城！ “这事没的商量！”陆源直接将夏宁推开，“蛮族必须灭，我北凉县，必须拿下蛮族地盘，我也不怕告诉你，北凉县要扩张，蛮族栖息地就是第二城！” 夏宁摔了一个屁股蹲，差点没疼哭出来，但是，她来不及委屈，因为陆源的话让她懵了，“你要修建第二城？” 陆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从这个角度恰好能将风光尽收眼底，“是又怎样？” “陆源哥哥，那如果我让蛮族迁走，你能不能不打他们呀？”夏宁索性跪在了地上，上半身压在了陆源的腿上，那柚子直接被压成了柚子饼。 “蛮族投靠大景了？”陆源却不吃她这一套。 “陆源哥哥果然慧眼如炬。”夏宁一脸崇拜的看着陆源，“要不，陆源哥哥娶了我，我让蛮族归附北凉县，行不行？” “想得美！”陆源站起身，“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不管是大景还是大夏，敢接收蛮族，那就是与我北凉县为敌。 抢走我得免费劳力，就别怪我陆源，直接从两国抓人！” “你太霸道了！”夏宁气的直哼哼，但是下一句又道：“但是人家好喜欢怎么办？” “你这个抖m。”陆源笑骂了一句，“记住我得警告，要不然，那后果不是你大景能承受的！” 别看陆源笑眯眯的，但夏宁还真的不敢再接收蛮族了。 破山就是先例，除非大景举兵三十万，否则绝对拿不下北凉县。 “真小气。”夏宁委屈的站起身，“你这个男人心是石头做的吗？那个女人对你横眉竖眼的，我对你百依百顺，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想跟着我，也不是不行，脱离大景，当我的婢女！” “你！”夏宁气的不行，剜了陆源一眼，“你把我娶了，我不就是你的女人了，不就脱离大景了，别说当你的婢女，你想怎么收拾都行！” “我怕你把我吃了！”陆源摆摆手，对鹰眼道：“送客！” 夏宁气的直跺脚，“好好好，我夏宁还就不信了，我非让你心甘情愿把我娶了！” 撂下一句狠话，她气呼呼的离开！ 不过，这娘们前脚刚走，后脚，李无忧就来了，这女人穿的依旧劲爆。 是最新款的兔娘装。 不过，她来的目的跟夏宁一样，也是替蛮族求情。 被陆源警告一番后，也不甘心的离开了。 陆源正打算吃早饭，红姑提醒道：“大老爷，曹师爷他们跪外面呢！” “哼，装什么装呢，让他们滚进来！”提起他们，陆源就上火。 很快，曹师爷等人走了进来，见到陆源，也是齐齐跪在地上，“给大老爷请安！” “少他娘的给老子来这一套，都跟我解释解释，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师爷咬牙道：“大老爷，属下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怂恿大家的，跟其他人没关系，大老爷要责罚，就罚我一个。” “大老爷，是我王大彪的错！” “大老爷，我葛二毛也有错......” 一时间，众人纷纷都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都给老子住口。”陆源骂了一句，众人顿时大气都不敢出，全都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陆源上火的喝了一口茶，然后猛地一拍桌子，“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是时机选的不对，明白吗？ 现在乱象已显，但是还没有彻底大乱。 我一旦称帝，你让张威怎么想？让十五万北凉军怎么想？ 那时候，北凉县的消息就压不下去了，朝廷迟早会知道。 那会极大程度的遏制北凉县的发展。 那不是咱们能承受的。 北凉县是做出了一点成绩，有了一点实力。 但还远远没有能够横扫天下！ 除非有一天，北凉县可以把三国摁在地上摩擦。 那时候，我不仅不会责罚你们，还会欣然接受！” 曹师爷听出了陆源的弦外之音，“大老爷，您并不是怪我们推您称帝，而是怪我们没选好时机？” 陆源点点头，“都是自己人，我也不说虚的，北凉县发展至今，早就是谋逆了。 若有朝一日，天下大乱，朝廷征调，我让大家为大乾卖命，尔等愿意吗？” “愿意个屁！”王大彪想也不想道：“大乾昏君无道，百姓食不果腹，民不聊生，中州之地，甚至易子相食。 奸臣当朝，恣意迫害百姓，给这样的朝廷卖命，我王大彪宁愿投敌！” “不错，给大乾卖命，不如给自己卖命，大老爷，除了您，我们谁也不认！”几乎同一时间，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说道。 曹师爷更是道：“从认识您的时候开始，曹文虎就发誓，要辅佐大老爷称霸天下。 若有违背，不得好死！” 陆源笑了笑，这些人才是他在乱世活下去的资本和依靠，每一个都是他亲手挑选提拔，忠心耿耿。 “那我也告诉你们，我陆源，不是宋江，绝对不会出卖弟兄！”陆源也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众人都是长舒口气，水浒传在三国卖的非常好，因为水浒中的世界，几乎就是这个世界的翻版，写的太过真实。 甚至此世的黑暗，还超过了水浒中的描写。 可北凉县的人却痛恨宋江卖友求荣。 “大老爷英明！” “大老爷万岁！” 众人纷纷欢呼起来。 红姑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陆源，心想，“也只有这个男人，才能如此让人爱戴！” 陆源压了压手，说道：“接下来我要说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对蛮族用兵，彻底拿下蛮族聚集地。 第二件事，拿下蛮族聚集地后，我打算建立第二城。 中州大旱，数百万的百姓流离失所，这是北凉县发展壮大的好机会，咱们要抓住这一波机会，充盈北凉县人口！“ 不管什么时代，人力都是顶级资源，人口刚过百万的北凉县，更需要人口。 也是赵蒹葭给他提了个醒，语气让中州百姓涌入白玉京，倒不如让流苏把人引向北凉县。 只要给灾民一口吃的，他们就能为你卖命！ 给陆源五百万人口，他敢横推这个世界！ 第四十一章 夜袭！ 在场的人都惊喜万分，“大老爷，咱们要修建第二城了？” “会不会太快了，继续在老城外扩建不行吗？”牛大紧说道。 陆源再次压了压手，打了个手势，鹰眼就将一旁的地图抬了过来，陆源指着地图道：“蛮族聚集地，距离咱们不过五十里地，但是这中间是一马平川的平原，是极为上等的良田，若是开垦出来，少说也能多养活二三十万人。 未来粮食第一，人口第二，地盘第三。 咱们还需要继续囤积更多的粮食。 所以，诛灭蛮族后，将蛮族聚集地打造成第二城，既可以容纳新加入的百姓，也可以作为桥头堡，更好的收集容纳资源。 而且，没了蛮族搅事，日后各国商人来北凉县做生意也更加的方便！” 听完陆源的分析后，众人都是摩拳擦掌，开疆拓土，谁不喜欢？ 等日后陆源乘风而起，他们必然跟着得道升天。 “大老爷，我愿意请命攻打蛮族！”王大彪急嗷嗷的说道。 “大老爷，我去，打不下蛮族，我葛二毛，提头来见！” “曾六斤愿带领陌刀兵攻打蛮族......” 看着亢奋的众人，陆源也是暗暗点头，随即开始调兵遣将。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三万人他直接派出两万人。 “给你们一个白天时间准备休息，晚上进攻！”陆源道：“在这之前，把消息给我捂死了，明天天亮，我希望你们凯旋！” 众将士纷纷单膝跪地，“是，大老爷！” “都下去吧！” 很快，就到了晚上，北凉县也是实行宵禁的，不过为了促进商业，冬天是晚上九点，夏天是晚上十一点。 夏冬交际之时，众人还在熟睡中，便听到外面传来整齐的步伐和马蹄声。 不少人从睡梦中惊醒，有人推开窗户，就看到护卫军有条不紊的出城。 “莫非蛮族又来骚扰了？” “他娘的，这一次非干死这些狗东西不可！” “老婆子，你去把家里几个小子都叫起来，要是一会儿打起来，咱们上城墙搬物资！”一个老者披着衣服说道。 更有甚者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门口等候，看到过路的军人问道：“军爷，是要打仗了吗？” 王大彪恰好路过，回道：“老人家，是夜训，不是打仗，都回去好好休息！” 听到这话，那老者才松了口气，“原来是夜训呐，还以为又是狗蛮子来偷袭了！” 这些年护卫军也是隔三差五的夜训，大家都习惯了。 “都回吧，护卫军夜训呢！”听到这声音，周边的邻居都纷纷关上门，回到家中。 王大彪嘴角噙着笑，北凉县军民上下一心，如何能不胜？ 陆源也没有休息，而是站在城门口，目送每一个经过城门的将士。 “兄弟们，我会在这等你们凯旋！” “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战友！” 每一队伍经过，陆源都会提醒他们。 这举动让每一个护卫军都无比的暖心。 “大老爷，回去休息吧。”等众人走光，城门再次关闭，曹师爷提醒道。 “不了，我要在这里等他们回家。”陆源掏出一根华子，不紧不慢的上了城楼。 曹师爷也急忙跟了上去。 鹰眼也去夜攻了，所以只有红姑一人守着陆源。 陆源坐在书桌前，拿起钢笔，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大老爷，又写《少年县令阿源》呢？”曹师爷问道。 “不是，开新书了。” “什么新书啊？” “三国演义！”陆源笑了笑，随即开始写起了魔改的三国。 “莫非是阿源跟三国女帝的故事？”曹师爷有些期待的想。 红姑则是手抻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陆源。 城楼房间里，一人奋笔疾书，一人发呆，一人手里拿着《县令阿源》最新章，看的津津有味。 ....... 而此时，蛮族集聚地。 乌孙和也先跪在龙床旁边。 看着奄奄一息的父亲，乌孙泪流满面。 “阿爸，您一定会好起来的。”乌孙紧紧攥着父亲的手，黄金大帐内温暖如春，可父亲的手却犹如冬天的冰块，没有一丝温度。 头曼虚弱的摇摇头，“没希望了，我怕是熬不过今夜了。” 他艰难的扫过帐篷里其他人，“大夏，大景给了回复，陆源拒绝了他们的请求，将继续攻打蛮族。 恐怕这几天就会有动作。” 也先咬牙道：“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对，跟他们拼了！” 众人说不出的愤慨。 曾几何时，他们傲视群雄。 可今日，面对北凉县护卫军，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委屈。 头曼摇摇头，“陆源大势已成，连大夏和大景都要慎重对待，狼骑卫元气大伤，实力锐减，面对北凉护卫军，更需谨慎才是！ 要么，借道离开。 要么，就投了北凉县！” 众人沉默，他们可是蛮族啊，两百年来，三国奈何不得他们。 可现在居然惧怕小小的护卫军。 “阿爸，咱们的人已经去报信了，只要能撑几个月，就一定能等到援军！”乌孙说道。 “想要撑到救援，就必须要先假意投降，等到荒族大军前来，咱们再反攻！“头曼说着，剧烈咳嗽起来。 也先不断地给他拍背顺气。 好一会儿，头曼缓了过来，精神也似乎好了一点，他紧紧的握住乌孙的手，“我，我是不行了，但是蛮族需要一个头狼来带领大家走出困境......”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精神一震，紧张的看着头曼。 也先也是死死盯着父亲，“阿爸，您放心，我一定会带领蛮族走向巅峰！” 可头曼却仿若味闻，只是对乌孙道：“乌孙我儿，你一定能带领全族脱困的对不对？” 乌孙泪流满面的道：“阿爸，您放心，哪怕我死，也要在死之前，将族人们托举到安全的地方！” 头曼欣慰一笑，“好，所有人都听着，从这一刻开始，乌孙就，就是......” 他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了歇斯底里的叫声，“不好，敌袭......” 这尖锐的叫声，划破了长夜。 紧随而来的，便是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和枪声！ 第四十二章 一个比一个逃得快！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犹如惊弓之鸟，神情大变。 头曼更是死死的握着乌孙的手，“乌孙就是蛮族新一任的头狼......” 然而，这声音，却被外面猛烈的炸响给覆盖。 可一旁的也先却听得一清二楚，他脸上的表情从委屈到不满再到充满杀意，内心在狂吼，“我才是左贤王，凭什么让乌孙当头狼？” 但是，头曼在说完这句话后一口气就没上来，当场就咽了气，到死都没有瞑目。 乌孙更是大哭，“阿爸.......” “别他娘的哭了，敌人都打到脸上了，你还要哭到什么时候去？”也也先抽出了腰间的弯刀，举刀向天道：“我是蛮族左贤王，父亲死前让我任蛮族头狼，儿郎们，随本王杀敌！” 说着，他也不给乌孙反驳的机会，大步流星的冲出大帐。 其他人见状，也是急忙跟了出去。 而帐篷之中，还有一半忠于乌孙的人留着没走。 乌孙气的咬牙切齿，“混账东西，篡改阿爸遗言，其罪当诛，不过，敌军来袭，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他着急立功，就让他先打头阵，咱们在后面捡便宜。 走，随我杀敌，用血来祭奠阿爸在天之灵。” 说完，他也抽刀跟了出去。 原本还热闹不已的黄金大帐，此刻只留下头曼死不瞑目的尸体。 乌孙走出营帐，便看到天空中升起了数道火光。 那火光几乎照亮了整片天空。 漫天的火箭铺天盖地而来，插在营帐之上，顷刻间就将蛮族聚集地烧成了一片火海。 不时有浑身是火的人从帐篷里冲出来，疯狂的在地上打滚。 乌孙一眼就看出，来的是北凉护卫军！ 他心都凉了半截。 这些年跟北凉护卫军吃的亏还少吗？ 几乎被压着打。 现在，甚至被人摸到脸上都不知道。 他惊慌失措的上了马，“快快，往后撤！” 仓惶间，他们连阵型都没有摆出来，怎么打？ 无论是北凉县的重骑兵，还是轻骑兵，都是不弱于狼骑卫的天下强军。 甚至他们装备更好，身体素质更高。 陌刀兵就别提了，能连人带马斩成半截，非常的可怕。 他本以为也先会顶上去，可扭头一看，那狗东西比自己跑的还快！ 乌孙目眦欲裂，“也先，你怎么跑了？” 可惜，也先已经跑远，根本听不到他说什么。 被众人护卫着的也先，在出帐篷看到来势汹汹的北凉护卫军，就知道大势已去。 如果提前发现护卫军的踪迹，还能一战。 但是人家都杀进大营了，怎么打？ 除了逃跑，还能做什么？ 不是他窝囊，都是马上长大的，谁能不懂夜袭贴脸开大的分量？ “快快，从大夏借道，逃到大夏去，咱们就安全了！”也先看到身后的追兵，恨不得马多生四条腿。 想过陆源会偷袭，可谁也没想到，他会选择今天，还是夜袭。 恰好又碰上父亲亡故，大家只顾着争头狼的位置，谁能想到这一茬？ 只能说，陆源时机把握太准，用兵太狠！ 本以为两国公主能斡旋一二，结果这两公主都是废物！ 而另一边，乌孙也是尽可能的集合残部。 不过，护卫军太猛了，他们手中的枪械，一枪就能带走一个人。 再加上起东风，大火一瞬间就连营了，很多人就这么硬生生的被烤熟。 “快快，狼骑卫，快点集结！” “我王，只集合了几千人，其他人都被也先给带走了！” “你说什么？” 乌孙气的咬牙切齿。 “快走吧，他们马上就杀过来了，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其中一人劝道。 乌孙虽不情愿，却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走，去大景，只要进了大景，就安全了！” 说着，他玩命的挥舞着马鞭，向着大景边关狂奔而去。 而此时，鹰眼穿着特制的盔甲，整个人犹如塔山一样，他手里的狼牙棒挥的虎虎生风，一下便将一个敌人的脑袋砸烂。 乌黑的铁甲上满是红白之物。 “爽快！” 鹰眼兴奋的嗷嗷叫，一头扎进了人群之中。 葛二毛则是率领重骑兵在最前方横冲直撞，直接杀穿了整个蛮族聚集地。 曾六斤的陌刀团更是从对方的骑兵侧边切入。 对方仓惶之间结成的阵型，瞬间就被冲散。 锋利的陌刀狠狠斩下，顿时骨肉分离。 只剩下半截躯体的蛮子痛苦的在地上爬，肠子流了一地，嘴里还在喊，“救我，救救我.......” 下一刻，他便被战马踩碎了脑袋，血肉都被踩踏进泥土里。 蛮族的男女老少，都疯狂的逃奔。 可他们再快，又如何快的过骑兵？快的过子弹？ 王大彪一路冲进了黄金大帐，最终只发现了头曼已经冰冷的尸体，顿时气的大骂，“他娘的晦气！” 说着，一刀将头曼的头颅斩下，随即拿着头曼的头颅走出大营，高声道：“头曼已被斩首，跪地缴械不杀！” “头曼已死，跪地缴械不杀！” 北凉护卫军齐齐吼道。 当王大彪用黄金大营上的蛮人狼神旗纛将头曼的脑袋高高挑起的那一刻，现在还在抵抗的蛮兵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地上。 普通士兵还不知道头曼已经病死的消息，因为乌孙和也先只顾着逃跑，根本不顾他们的死活。 而这两人一逃，也直接带走了蛮族为数不多的精锐，让蛮族本就低下的士气，荡然无存！ 他们一个个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跪在地上，那些逃跑的蛮族人，更是被赶牛马一样，赶到了一起。 他们蜷缩在一起，无比的畏惧。 他们清楚，蛮族完了。 王大彪叫住了杀红眼的鹰眼，“行了，别杀了，这些以后可都是免费的劳动力，你都杀了，以后谁给咱们做苦力？” 鹰眼放下手中的狼牙大棒，“乌孙，也先这两个龟儿子跑哪里去了？” “一个跑去大夏关，一个跑去大景关了。”王大彪不爽的道：“这两孙子，跑的忒快了！” “他娘的，大夏和大景还敢接收他们，敢不把大老爷的话放在心上？我这就去砸死他们！”鹰眼扛着狼牙棒，骑着马气呼呼的就往外跑去！ 第四十三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过，鹰眼还没跑出去多远，就被葛二毛给拦住了。 “二毛，你拦着我作甚？” “不着急，先清点战俘，让弟兄们休息一下。”葛二毛道：“也先和乌孙逃不掉，要是大夏和大景真敢接收这些人，那就是跟咱们作对，他们没那个胆子！” 鹰眼不满的哼了一声，脱下盔甲，拿出携带的肉干，一声不吭的吃了起来。 葛二毛则是下令，让众人就地修整。 这一战打的太快，太顺，一路横推，就像是做梦一样。 不过他们以奇制胜，夜袭本来就是以少胜多最佳战术之一。 而另一边，大夏关外，也先大声喊叫，“陈将军，我是也先，快开城门放我入城！” 也先率领上万人马抵达大夏关，马蹄声早就惊动了大夏关将领，陈远。 “也先，这大晚上的你不在帐篷里休息，带着这么多人跑到我大夏关来做什么？”陈远睡得正香呢，被吵醒，也是一阵冒火，“你他娘的不会是来叫老子起床撒尿的吧？” “陈将军，你别开玩笑了，快开门，我是来投靠大夏的！”也先焦急的道。 陈远眉头一皱，“哪有大晚上来投靠的，你他娘的当老子是傻子？” 见陈远不信，也先道：“我没开玩笑，你快点让我们进去......” “将军，我怎么觉得也先好像是被人撵出来的一样？”副将提醒道。 陈远捋了捋胡须，“有这种可能，我估计是蛮族发生了内讧，头曼病重，搞不好这小子没争过乌孙......” “将军英明！”副将急忙送上一记马屁。 “陈将军，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可就去投靠大景了！”也先也冒火了！ “也先老弟，你别心急嘛，这大晚上的，没有特殊的情况，是万万不能开城门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陈远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陈远道：“除非你有公主的信，要不然这门开不了！” 也先气的不行，他上哪儿去搞信？ “那我走了！” “慢走不送！” “陈远，我跟你说实话，北凉护卫军夜袭龙庭，你现在放我进去，就是雪中送炭，我欠你一命。 等我熬过这一关，我跟你没完！”也先威胁道。 “哦，原来是过来找庇护的。”陈远大笑，心里却是大惊，这北凉县的动作也太快了吧？ 从也先仓惶逃命的举动来看，怕是蛮族龙庭已经被捣毁了。 强，太强了！ 这战力，更胜从前了。 “你就说开不开门吧！”也先没了耐心。 “将军，不能开门，公主说了，如果咱们接收蛮族人，北凉县必然会报复！”副将提醒道。 “老子会怕北凉县的报复？”陈远不爽道。 “可是咱们跟陆源做了很多生意，你忘了，咱们每年还有好多分红呢，恶了陆源，对咱们有什么好处？”副将不住的劝道：“再说了，北凉县一直保持中立，谁也不偏向，咱们没必要跟他交恶对不对？ 跟谁过不去，也别跟银子过不去......” 陈远被说动了，若是以往，蛮族归附，那必然是大功一件。 可现在，却是烫手山芋，碰都不能碰。 “也先老弟，我陈某人爱莫能助，你还是去大景碰碰运气吧！”陈远叹了口气道。 也先差点没气吐血，“你可要想好了，我这一走，是敌非友！” 陈远也火了，“既然是敌人，那老子还跟你废话什么，射箭！” 话音落下，弓箭手纷纷挽弓射箭。 嗖嗖嗖！ 无数弓箭融入黑暗，扎进了蛮族骑兵的身体里。 “啊~” 一时间，惨叫连连。 也先也被吓得抱头鼠窜，“陈远，你个狗杂碎，给老子等着，总有一天把你脑袋割下来当夜壶！” 陈远却是大笑，“别走，老子现在就等着你来杀！” “将军，要不要追上去？” “为了北凉县浪费力气，得不偿失，让他们打生打死吧。” 而另一边，乌孙的情况也跟也先一样，被大景关的人拒之门外。 乌孙说尽了好话，都于事无补。 一群人灰头土脸的像极了丧家之犬。 眼看天色将白，他们将无所遁形，肯定会被找到的。 “我王，怎么办？” “要不，咱们去大夏关碰碰运气？” “不用了，我估计也先那边跟我情况一样，这两国畏惧北凉县，是绝对不敢收咱们的。”乌孙头脑很清醒，他想到了父亲的话，“向陆源投降吧，最起码还能活下来，哪怕当免费劳工，也没关系，只要主脉的人一来，咱们就有救了！” 众人纷纷沉默。 他们纵横北凉两百年，不知道杀了多少届北凉县令君。 而今，全族人都栽在了陆源的手里。 接二连三的失败，已经彻底吓破了他们的胆，再也没有往日半点嚣张气焰。 “都不说话，那我就当你们默认了。”乌孙很清楚，如果没有荒族，他们拼了命都会抵抗，但是现在知道自己还有退路，谁都不愿意去送死。 这就是人性！ 就在乌孙准备折返去北凉县的时候，路上却恰好跟赶来大景关的也先碰上了。 双方大眼瞪小眼的，气氛很诡异。 还是也先开开口嘲讽道：“怎么，大景不收你？” 乌孙也冷笑道：“你不是一样被大夏扫地出门了？” 说完，两人都沉默起来。 好一会儿，也先开口道：“你打算怎么办？是准备杀出去，还是.......” “四面环敌，怎么杀？” “这两国的人都被陆源给吓破了胆，收了老子的东西，居然出尔反尔，这仇老子记一辈子！“也先一想起自己送出去的燧发枪和轰天雷等物，心都在滴血。 “北凉县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听阿爸的，保留有用之身，等到援兵来临，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乌孙闷声道。 他本以为也先会嘲讽自己，可他却出奇的沉默了。 两万多骑兵，放眼任何一国都是一股不能忽视的力量。 可在这里，却只能投降。 每个人都觉得无比的憋屈。 “若不然，假意投降，在外面咱们攻不破北凉县，但是在内部，就不一定了！”也先低声道。 乌孙眼前一亮，“有道理，硬的来不过，那咱们就来软的！” 第四十四章 别废话，开打吧！ 北凉关城楼上，陆源已经收到了大捷的消息，无比的振奋。 “好，太好了，这一仗，打出了我护卫军的威风。“陆源兴奋的攥紧拳头，曾几何时，蛮族是横在陆源面前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 可今日，他总算将这座山给搬平了。 曹师爷也是满脸喜色，急忙询问斥候，“你再说一遍，咱们俘虏了多少人？” “回师爷，我军大概凌晨两点抵达蛮族聚集地，一路畅通无阻，大军采用迂回战术，冲入蛮族营地，势如破竹，将那些蛮子杀的哭爹喊娘。 王团长将头曼斩首，震慑蛮兵，这一仗合计斩首一万四千余蛮兵，俘虏三万蛮兵，约三十九万蛮族百姓。 也先，乌孙带着两万余人逃向了大夏关和大景关。 葛团长已经带队去追击，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斥候回道。 红姑也是喜上眉梢，“恭贺大老爷诛灭蛮族！” 陆源大笑起来，“从今天起，这三百里之地，尽归我北凉县。” 斥候离开后，曹师爷道：“大老爷，这捷报是不是该通报全城，让所有百姓都乐呵乐呵？” 陆源点点头，“通报吧。” 曹师爷喜滋滋的走了。 陆源并不认为大景和大夏敢接收乌孙和也先，大不了北凉县再将他们收拾一遍。 胆敢封关，就炸开关门，逼得他们跟北凉县做生意。 很快，北凉县大捷的消息传遍了全城。 “公主，出事啦！”张松年匆匆跑到夏宁跟前，“蛮族，蛮族......” “蛮族怎么了？”夏宁蹙起眉头。 “蛮族被陆源给灭了！”张松年急的直拍大腿，“咱们大景这么多年的扶持，全都白费了！” “你说什么？”夏宁惊呼一声，“什么时候的事？” “昨夜，陆源派遣两万人以夜训的名义出城，实际上是直奔蛮族去的，结果一战，就彻彻底底的将蛮族给扫平了，头曼被斩首，乌孙和也先带着两万人不知去向。 蛮族无了呀！” 夏宁也是气的一跺脚，“这男人也太无情了，半点面子都不给我。” 蛮族覆灭，不符合大景的利益，现在没了蛮族当搅屎棍，还有谁能阻止北凉县做大？ “我去找他要个说法！”夏宁提起裙摆就往外走。 结果刚走出门，就看到同样气冲冲的李无忧。 两女对视一眼，齐齐冷哼一声，却又出奇的没有吵起来。 “蛮族被灭了！”李无忧冷声道:“北凉县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咱们得联手遏制北凉县。” 夏宁对陆源的确情根深种，但并不意味着她不会针对北凉县，一码归一码，“施压？” “也先是大夏的四镇将军，陆源如此是打大夏的脸！“李无忧此刻全然没了之前的骚媚，无比的庄重严肃。 “巧了，乌孙也是大景册封的蛮族王，他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夏宁道。 两女齐齐走出迎宾馆，就看到北凉县街头，所有的百姓都自发的走出家门，奔走相告，弹冠相庆，比过年还热闹。 很快，二人便找到了陆源。 “你们两个过来做什么，我现在没空陪你们调情。” “陆郎，也先是我大夏册封的镇北将军，北凉县无端偷袭，应该给我大夏一个说法！” “陆源哥哥，虽然宁儿从身心都是你的，但乌孙也是我大景册封的北蛮王，蛮族封地乃是我大景之地，你无端侵略我大景国，是不将我大景看在眼里吗？” 陆源转动手里的钢笔，甚至没有起身的意思，而是淡淡道：“你们想要什么说法？” “把蛮族那些人给放了。”李无忧道：“由我牵头，签订不战协议，我可以保证，未来蛮族绝对不会跟北凉县作对！“ “我也是这个意思，陆源哥哥，那可是我大景的地盘，你这样无端攻击，传回去后，宁儿很难交代呢。 要不，你把他们放了，赔个几十万两意思意思如何？” 陆源放下笔，点燃一根华子，“在你们眼里，蛮族欺我，我却不能打回去是吗？ 你们就没想过，庇护蛮族，就是跟我北凉县作对吗？ 大景和大夏，真的做好跟北凉县作战的准备了吗？ 如果准备好了，那咱们就在战场上见真章，不把大景关和大夏关踏平，算我陆源没本事！” 陆源的声音很平淡，可却无比的强硬。 张松年冷声道：“北凉县再强，也不过百万之民，我大景拥兵百万，控弦之士三十万，不是大景怕了你北凉县，而是不愿意以大欺小。 陆令君，你可不要不识好歹，破坏咱们之间的交情！” “陆令君，咱家是最好说话的，你拒迎圣旨也就算了，现在还打了我大夏的将军。 咱家也不好回去交代不是？ 到时候陛下震怒，引得天兵降临，就算北凉县实力强大，恐怕也难以对抗几十万大军不是？ 你要是接了圣旨，那就好说了。” 王德一甩拂尘，笑眯眯的道：“到时候成了帝婿，别说收拾也先，到时候陛下一高兴，把整个蛮族聚集地分给你做封地也不是不可能。 这家事怎么处理都行，要是有人敢以大欺小，陛下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这老太监，可比张松年老辣的多。 软中带硬，要是陆源软一点，还真就答应了。 “想当我老丈人，夏帝还没这个资格！”陆源呼出一口烟气，“别废话了，开打吧。 陆某在这里等你们发兵，不来，陆某亲自打上门去找你们要个说法！” 此话一出，夏宁沉默，李无忧傻眼。 张松年气的瞪大了眼睛，就连王德也无语了。 硬。 实在是太硬了！ 陆源的硬气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这家伙简直半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啊。 饶是王德脾气再好，此刻也恼怒了起来，他冷声道：“陆令君你可要想好了，到时候两国夹击，北凉县生灵涂炭，可是你想要的？” 陆源烦的不行，从桌子底下掏出一把驳壳手枪，直接对准了王德的脑袋，当时就是一枪。 砰！ 王德脑门上直接出现了一个血洞，子弹旋转将他的后脑炸出了一个大洞。 红白的脑浆溅射的李无忧满脸都是。 当时就把李无忧的腿给吓软了！ 第四十五章 杀咯，统统杀咯！ 她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鼻翼间的血腥让她浑身战栗。 王德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那个笑眯眯的男人，却没有放下手枪，而是对准了张松年。 张松年都快吓尿了，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陆，陆大老爷，有话好说嘛，咱们只是进行友好的协商，您干嘛这么大的火气呀！” “妈的，老子都快被这个老毕登给烦死了，说话阴阳怪气的，老子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阴阳人！ 现在把他干死了，心情都好了！“ 陆源冷笑一声，“你们不是想逼老子干仗吗，老子怕你们不敢来，多杀你们几个人，我看到时候你们到底派兵不派兵！” 夏宁也吓得够呛，她怎么也没想到，陆源居然毫无征兆的开枪。 那可是王德，夏帝身边的大太监，大夏内廷的隐相，他怎么敢啊？ 这可是真正将大夏皇帝的脸面踩在脚底下了。 他难道一点就不担心吗？ “陆源哥哥，冷静一点，我，我们没有逼你的意思！”夏宁真怕陆源把她们都杀了。 她话音刚落，陆源便扣动扳机。 砰！ 又是一声枪响。 张松年脑袋直接炸开了花。 夏宁也溅了一脸的血。 “啊！” 夏宁惊呼一声，吓得跪在地上。 张松年至死都没想到，陆源怎么敢再开枪。 “你说，你们怎么敢在我的地盘上要挟我，是脑黄金吃多了吗？”陆源将枪口的烟吹散，“花了几千万两跟北凉县做生意，看来现在生意你们也不想做了。 那行，从今天开始，就劳烦你们两位公主屈尊留在我这里做个婢女。 等什么时候两国朝廷派人过来赎人，什么时候放你们！” 以前，陆源还要忍气吞声，但是现在，不需要了。 北凉县越来越强，两国必然会遏制北凉县发展，那就用拳头打服他们，打到他们不敢在叫嚣。 夏宁浑身不住的发颤，声音都带上了哭腔，“陆，陆源哥哥，宁儿错了，你别吓宁儿好吗？” 李无忧跪爬到陆源跟前，随即用手帕将脸上的血渍擦拭干净，然后强挤出一个微笑，开始给陆源捏脚，“陆，陆郎，杀得好，这样口出狂言的狗东西，就该杀。 就算你不出手，我也要出手教训的，谢谢陆郎替贱妾教训！” 方才她有多嚣张，此刻就有多卑微。 陆源淡淡一笑，“我这个人信奉的，是以德服人，最不喜欢逼迫别人，你要是觉得委屈，大可以说出来，我这个人是很好说话的！” “没有逼我，一切都是贱妾自愿的！”李无忧泪水在眼眶打转，脸上却还是微笑。 “懂事！”陆源在李无忧光滑的脸上拧了一把，“以后别穿这衣服，穿兔女郎，我喜欢哪个！” “还有你！”陆源瞥向夏宁，“jk就挺好，但是我喜欢肉丝！” 夏宁不住点头，犹如小鸡啄米一样，“好，宁儿记住了！” “夏鸢，把这两个人拉下去调教一下。”陆源摆摆手。 夏鸢早就烦这两个事逼公主，此刻也是痛快的不行，“是，大老爷！” 正当夏鸢准备将两女拉下去的时候，一个士兵匆匆进来通报，“大老爷，斥候来报，疑似蛮族残兵向我方突进！”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陆源收回脚，快步走了出去，“全军戒备，随时准备迎战！” 紧跟着众将士都纷纷动了起来，顷刻间，城墙上就站满了人。 夏宁和李无忧对视一眼，也紧张的跟了出去。 不多时，城墙前方便烟尘滚滚，马蹄声隆隆，大地都仿佛在震颤。 不过很快，对方就停了下来，等到烟尘散去，就看到一个人手里拿着大喇叭，高声喊道：“陆令君，我是蛮族左贤王也先，带领蛮族精锐投诚北凉县，请陆令君出来一见！” 听到这话，北凉护卫军都蒙了。 啥情况，葛团长他们不是已经把蛮族祖地给一锅端了？ 这些人不想着报复，怎么还特地跑过来投降了？ 夏宁跟李无忧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震惊。 早知道如此，她们还作个什么劲儿啊。 辛苦绕了一大圈，反而把陆源给惹生气了。 而且还是很难哄好的那种。 “陆令君，我是乌孙，特地来投，之前咱们有许多误会，请陆令君给我们一个和解的机会，我愿意带领满足永生永世为陆令君而战！”见陆源不说话，乌孙也急了。 “你说，这两个家伙是不是玩的假投降的戏码？”陆源好笑的道。 红姑抱着斩马刀，“应该是。” “那就陪他们玩一玩，毕竟，这些可都是最上等的劳动力。”陆源笑了笑，随即道：“要谈可以，所有人脱光了衣服，走过来，我就给你们谈判的机会！” 此话一出，红姑跟夏宁等女眷都羞红了脸。 也先看了一眼乌孙，不敢确定的道：“你听到了吗，陆源说让咱们脱光了走过去！” 乌孙咬牙道，“他就是这么说的，王八蛋，也太谨慎了！” 也先脸色特别难看，“早就知道这陆贼奸猾狡诈，没想到居然如此难缠。” “已经到这里了，没有退路了。”乌孙深吸口气，高声回复道：“陆令君，我们是来投诚的，你让我们脱光了衣服，未免也太羞辱人了吧？” “哦，嫌丢人啊，那就别谈了，打吧，到时候在铸两座京观。 一座摆在大夏关前，一座摆在大景关前，谁敢推倒，我就打谁！”陆源回道。 夏宁跟李无忧都苦笑起来。 他们丝毫不觉得陆源是开玩笑，这男人是真有这个想法。 就不该招惹他，也忒小心眼了。 也先二人气的浑身发颤。 “怎么办，他根本不上当啊，咱们要是脱了衣服，轰天雷根本藏不住啊！”也先说道。 乌孙皱起眉头，“有了，将轰天雷藏在头发里，只要杀死陆源，北凉县不攻自破！” “也只能如此了！”也先无奈道：“那就答应他！” 乌孙点点头，随即道：“好，那我们脱衣服！” 紧跟着乌孙还真就下令让所有人脱得一干二净。 众人都赤条条的在寒风中大哆嗦，乌孙打着冷颤道：“陆令君，已经脱完了，可以过来了吧？” 陆源摸了摸下巴，“还不行，你们得把头发也给我削了！” 第四十六章 排队进城 这个时代的人头发都浓密的不行，想找一个地中海都难。 蛮族人又不爱洗头洗澡，头发就更密集了，鬼知道他们会在里面藏匿什么东西？ 自己可是损失了不少手雷，有一个在身边炸开，就有凉凉的风险。 他陆某人能有今天，靠的就是‘苟’。 “狗东西，欺人太甚，脱了衣服不算，还要咱们剃头当秃驴！”也先气的嗷嗷叫。 乌孙也是一阵窝火，“陆贼也太谨慎了。” “跟这些狗东西拼了算了。”也先捡起地上的武器，“宁愿战死，也不愿意受如此羞辱。” “三国人才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咱们蛮族不信这个，只能说，陆贼太难缠。 眼下，前有强敌，后有追兵，咱们进退两难。 实在不行，先按照他说的做，我就不相信，那几十万人，他都能杀了。 到时候，咱们在暗中积蓄力量。 等主脉来人，还怕没有报仇的机会？！”乌孙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拿起一把匕首，就削短了自己的头发，拿起鞭子，冲着陆源喊道：“陆令君，我们削发啦！” “把头发全都削光光，然后排队走过来，每个人都要间隔三米以上！”陆源再次提出要求。 在夏宁和李无忧看来，脱衣服已经够离谱了，让他们削头发，肯定不愿意。 可他们不仅同意了，还削的很快。 很快，前方就出现了一个个锃亮的光头，一个个还赤条条的，说不出的辣眼睛。 “陆令君，我们都剃完了！”乌孙此时已经冻的脸色发青，特别想跟众人报团取暖，但陆贼不许，还要他们隔开三米远，冷风一吹，不知道多少人打喷嚏。 陆源回道：“现在排队走过来，不要有任何遮掩，但凡有异动，就打死你们！” 说完，乌孙和也先打头阵，二人一前一后光着屁股往北凉城下走。 陆源放下望远镜，“这么小，都不及大老爷我三分之一！” 随即，他让人打开了瓮城城门，也不怕他们敢乱来。 “去，把劳改服弄来，手铐脚铐给他们整上，谁敢反抗，就地击杀！”陆源吩咐下去，随即趴在城墙上，看着乌孙和也先走进了瓮城之中，“把他们两个单独扣押。” “陆令君，我们诚心归附，给我们一个机会！”乌孙强挤出一个微笑，“蛮族虽然不如护卫军，但也算天下有数强军，可以给你们当马前卒。” “别急，会有这个机会的。”陆源笑眯眯的道。 可两人看到陆源笑得这么欢快，心里莫名的发寒。 “这手铐脚铐就不用了吧？”也先神情难看的道：“我们两个再怎么说也是蛮族的左右贤王，陆令君，难道一点优待都不给吗？” “不杀你们，就是最好的优待了，要不是杀降不祥，我非把你们全灭了不可。 跟我谈条件，你们够格吗？”陆源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想活命，就踏踏实实的为建设北凉县做贡献，还有出头之日，若不然，死！” “你！”也先气的不行。 乌孙拉住了他，轻轻摇头。 两兄弟从小斗到大，此刻他不希望也先激怒陆源，二人的矛盾私底下怎么解决都行，但对外要一致。 也先压下心中的怒火，“是，我明白了！” 陆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不过，两万人太多，只能分批次进入瓮城，然后，这些人带上手铐脚铐，进入了北凉县城之中。 “这，这就是北凉县真正的样子吗？”也先看着眼前繁华的不像样子的城市，感觉眼睛都不够用了。 乌孙叹了口气，“以前总觉得龙庭就算比不上三国的都城也相差不远了，没想到，连北凉县都比不上。 跟这里一比，我觉得龙庭就像是茅厕一样.......” “嘀咕什么呢，快走！”看押他们的军官挥动着手里的长鞭，顷刻间，两人就吃了几鞭子，疼的二人龇牙咧嘴。 疼痛之余，更多的是愤怒，可愤怒过后，他们不禁迷茫起来，“这么做值得吗？” 可有些人在进入北凉县后，脑子里甚至想，“如果能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当个劳改犯其实也挺不错的。” 而街道上，百姓已经站在两旁围观，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 这一刻，横在北凉县百姓头顶上的阴霾彻底没了。 每个人都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特别是当地的土人，不知道受了蛮族多少压迫。 “狗蛮子，还我阿爷的命来！”一个土族少年愤怒的看着也先等人。 “天杀的狗蛮子，你们也有今天？媳妇儿，你看到了嘛，他们被大老爷给收拾啦！”一个中年男人跪地痛哭起来。 “爹，娘，您们看到了吗，蛮族被大老爷给一锅端了，我跟妹妹在北凉县生活的很好，有大老爷照顾，不用担心我们！”一个少女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娃哭着道：“我们会好好的！” 哭声骂声庆祝声汇聚在一起，最终凝成了一句话。 “大老爷万岁！” “没有陆令君，就没有北凉县，没有陆令君，就没有幸福的生活......”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唱起了歌颂陆源的歌来。 这几乎是每一个北凉县人都会唱的一首歌。 紧跟着，一个传一个，那歌声，响彻了整个城市。 这一刻，北凉县所有人的凝聚力在上一层楼。 而陆源，是他们的神！ 也先和乌孙低头不敢看他们，因为这些人的眼神太过吓人。 好在，绕着主干道转了一圈后，那带路的军官让他们停了下来，“你们两个，跟我去一个地方。” “能让我们歇一会吗？”也先喘着粗气道。 “歇你娘个头，狗蛮子，你们配歇吗？”那军官又是几鞭子抽打在也先身上，直把也先抽打的嗷嗷叫。 “别打了，军爷，我，我们走！”乌孙急忙赔笑，很快，二人就跟着军官来到了一个阴森的院子里，一个干瘦的老者笑眯眯的从里屋走出来：“哟，军爷，又来活了？” “大老爷特地交代的，你动作利索一点，千万别弄死了！” “您放心，谁不知道我一刀无血冯老三啊，保证手起刀落，连根斩断！” 第四十七章 称王不说吧！ “这位军爷，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乌孙感觉有些不对劲，这老头怎么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的裆部？ “别问那么多，进去躺着。”军官扬了扬鞭子，其他军官更是直接上脚踹。 两兄弟挨了几脚，也不敢再问，只得四仰八叉的躺在奇怪的凳子上。 “喂，我们都带上镣铐了，为什么还要绑？”也先越发觉得有问题，“我们都投降了，难道你们还要严刑拷打吗？” “我要见陆令君！”乌孙也挣扎起来。 但是，此刻的他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这时候，冯老三提着一个箱子走了过来，打开箱子，里面居然是各种各样的刀具，“你们别怕，我冯老三，可是猪厂有名的快刀手，近八成的公猪都是我阉的，保证一下就好了！” 也先跟乌孙二人闻言，目眦欲裂。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陆源居然想阉了他们。 “陆贼，我跟你不共戴天，啊......” 也先瞪大了眼睛，浑身肌肉都绷直了，伴随着一股剧痛，他感觉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乌孙怕的要命，“别嘎我，我给陆令君当狗，别啊......” 当剧痛袭来，乌孙直接疼的昏死过去。 “都让你们两别挣扎，这下好了，流这么多血。”冯老三不满的道：“还要给你们缝针，麻烦......” ....... 就在两人失去铃铛时，王大彪等人也押送蛮族俘虏回城。 得知也先和乌孙投降了，众人也是不由叹气。 “这两个胆小鬼，居然直接投降了，害老子少拿了两个人头，可恶！”王大彪不满到了极点。 “王麻子，你他娘的斩首了头曼，就偷着乐吧，别人心不足蛇吞象！”曾六斤酸的不行。 这一次肯定是王麻子首功。 王大彪嘴都快咧耳后根了，“侥幸侥幸......” 陆源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俘虏，内心也是爽快，有了这些人，新城修建时间将大大缩减，“五岁以上蛮族男性全都脱光衣服，削光头发，带上镣铐，五十人为一组，但凡有一人闹事，全组人都得陪葬。 五岁以下无论男孩女孩，统一送进福利院。 女性去南门，按照这个流程，让护城女兵检查，没有生理疾病的，年轻强壮的，优先奖励给未婚将士。 让将士们按照功勋去挑选自己想要的婆娘。 挑剩下，可以让百姓买回去当丫鬟，也可以充入纺织厂，让她们踩缝纫机。” 如果说男性是劳动力，那么女性就是生产力。 北凉县虽好，但还是男多女少，乱世女子如草芥，半点不假。 有了这一批蛮族女人，也能够平衡一下北凉县的男女比例。 至于她们会不会造反？ 陆源毫不担心。 在这个时代，女人就是男人的财产，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管三国还是蛮族，皆是如此。 “大老爷，这么多人住哪里啊？”曹师爷道：“福利院也住不下这么多孩子。 食物供给倒是好办，男奴隶暂时一天一顿，不饿死就成，可以让他们先在避难所暂住，但是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五谷轮回也是一个麻烦.......” “福利院可以扩建，住不下，那些一到三岁的孩子，就让人收养，这么小不记事，还能养熟。 女人不用管，这几天就能瓜分干净。 至于这些不安分的男蛮子，明天就送他们去修城，提拔一些乖巧凌厉的蛮子，以蛮制蛮，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大老爷高见！”曹师爷记录命令之后，也是匆匆下去安排。 北凉县在这一刻，也犹如精密的仪器，高速运转起来。 全城上下，累且痛快者。 晚上，陆源特地在天星台宴请功臣，他坐在主位上，红光满面，心情很好，举起酒杯，他说道：“五年前，我独身来到北凉县。 那时的北凉县，残破，荒凉，人口不足两千，百姓食不果腹，朝不保夕。 蛮族更是隔三差五的过来掠劫。 朝廷派遣的守城兵，缩在北凉关不敢出来。 那时候，我就发誓，要将北凉县打造成世外桃源，诛灭蛮族。 现在，我做到了。 这是我陆源的成功，更是诸位的成功。 我陆源，敬你们一杯！” “能跟着大老爷，是我王大彪此生的荣幸！” “大老爷，您折煞我二毛了，当年我只是一个养马官，要不是您看重，岂能有我葛二毛的今天？”葛二毛也是眼含热泪，“这五年的艰辛，咱们是最清楚的。 没有您，就没有北凉县，就没有咱们的今天。” 在场众人都纷纷点头附和。 是啊，他们最是明白这些年陆源的艰辛和劳累。 若不是这个男人，他们嫣有今日？ “我牛大紧立誓，此生追随大老爷，至死不渝，若有违背，共诛之！” “我曾六斤，夏红梅，夏鸢.......此生追随大老爷，若有违背，公诛之！” 曹师爷激动的满脸通红，“大老爷，蛮族已平，北凉大定，第二城修建在即，再称县，已经不合适了，不能很好的管理北凉。 请大老爷三思！” 陆源放下酒杯，扫了一眼众人，一个个的都是满脸期待。 他呵的一笑，“是该往上提一提了！” 话落，众人都激动了起来。 曹师爷也松了口气，他就怕陆源不答应。 陆源很清楚，这一战功劳太大了，这些个团长的级别也就比自己低了一点，在往上都跟自己平级了。 总不能让他们跟自己平起平坐吧？ 用人之道，无非赏罚分明。 而且北凉县在建一城，行政权限上也的确小了一点。 “大老爷称王吧！”王大彪激动的道。 “称王不说吧，懂不懂？”陆源瞪了王大彪一眼，随即道：“既然大家这么热情，那我就奖励奖励自己，把自己的级别往上提一提，当个知府好了！ 军职上，从旅长升为师长。” 这样一来，既有了提升空间，也低调。 能奖励大家，提升凝聚力的同时，也不会太出头。 到时候只需要给端王写一封信，让他随便给自己弄个知府的位置就行了，反正女帝最信任他，肯定不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县令升迁。 想到这里，陆源忍不住在心里夸奖自己，“我可真是个天才！” 第四十八章 中州浩劫 “啊，才升到知府？”王大彪满脸失望的道：“最次也要称候呀！” 夏红梅一巴掌抽在王大彪脑袋上，“再废话抽死你！” 王大彪除了陆源，最怕的就是大姐大夏红梅，急忙闭上了嘴。 曹师爷虽然也有些失望，但他也明白，大老爷要的是稳健。 今天升知府，称王还远吗？ 曹师爷一边向众人使眼色，一边道：“大老爷英明！”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大老爷英明！” 陆源自得的点点头，“既然我升了，那也不能亏欠你们，王大彪，这一战你首功，直接升到正旅级别。 一切吃穿用度，都按照正旅级来供应。 葛二毛，你带着重骑兵穿插蛮族聚集地，功不可没，也升到正旅级。 曾六斤，陌刀兵从两翼包抄，二级战功，升副旅......” 闻言，众人都是大喜。 就连红姑的医护兵团都从正营级，升到了副团级。 而北凉县各部门的一把.手，均有不同程度的提升。 封赏完功臣之后，陆源道：“把下面人的功劳都统计统计，由组织部综合评价，该升级升级，该奖赏奖赏，不要吝啬。 选拔出这一次的战斗英雄和战斗标兵，通传三军，集体学习英雄标兵的精神！” “是，大老爷！” 众人齐齐喊道。 曹师爷纠正道：“叫什么大老爷，改叫府尊老爷了！” 众人都是会心一笑，“是，府尊大老爷！” 陆源摆摆手，“叫什么不重要，不过现在北凉县已经彻底走上正轨，称呼这一块，的确要改一改。 内政叫我府尊，或者大老爷都可以。 军队体系，要叫我师长，或者首长都行。 这一点要严格执行。 军政分离，是一定要贯彻下去的。” 众人都是点头，北凉县一直有军政分离的概念，但是那时候又穷又弱，一个人恨不得分成三个人用。 现在兵强马壮，人才济济，是时候彻底贯彻这一条了。 “从今天起，北凉县升为北凉府，第二城就叫......泰山县！”陆源说道。 “好啊，泰山乃水浒传中五岳第一山，这个名字起得好！”曹师爷连忙送上一记马屁。 其他人更是吹得天花乱坠，把陆源都说脸红了。 他其实就是懒得费脑筋而已，压了压手，他勉力道：“低调点，不就是一个泰山县？到时候，咱们凑一个五岳出来！ 诸位可要加油啊！” 众人都听懂了陆源话里的意思，一个个激动的嗷嗷叫。 ....... 与此同时，中州边界。 经过日夜不停的赶路，赵蒹葭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中州。 这里是距离北凉最近，也是中部最繁荣的一个州府。 但是此刻，却是民生凋敝，草木荒凉，因为干旱，土地皲裂，连湖泊都快断流了。 骨瘦如柴的野狗不知道从哪里刁来了一个白骨脑袋，默默地趴在被剥光树皮的枯树下舔舐。 这样的场景，这一路走来，赵蒹葭都看麻木了。 甚至，他还从一群恶急的灾民手里救下了几个差点被投进锅里的孩子。 要不是身边人多，恐怕都要被那群愤怒的灾民给撕碎了。 “陛下，找个地方歇一下吧，这里太热了，马都累的走不动了。”马三宝手里拿着一把团扇，不住的给欢欢扇风，“北凉都入冬了，这里怎么还这么热呀！” 赵蒹葭也是汗流浃背，“不行，咱们得尽快回京城，要不然，等灾民北上，就麻烦了。” “老奴记得，夏天的时候，咱不是想办法给中州运送了一批物资吗？”马三宝疑惑道：“怎么中州的情况还是这么恶劣？” “或许，是物资太少了吧。”赵蒹葭道：“中州人口三百多万，那些钱粮，最多维持半个月，不过中州富饶，按理说也不至于会到这种地步......” “皇姐，中州的确富饶，还建了大粮仓，但是这些年也早就消耗一空了，那些灾民冲进了州府，甚至把知府一家老小都给烹煮吃了。”赵吉苦着脸道。 赵蒹葭蹙起眉头，“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前不久，途径北凉县的时候听说的。”赵吉苦笑道：“听那些人说，中州出了一个弥勒教，宣扬大乘佛教，据说可以普度众生，让人成佛！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反教。” “州兵呢？不围剿这弥勒教吗？” “死的死，逃的逃，就算不缺粮，也缺水！”赵吉深吸口气，“没粮可以坚持一个月，没水三天都难坚持！ 这一次的旱灾，不仅仅是中州，范围几乎波及了整个中部地区。 用陆师的话来说，这一场旱灾，恐怕还会持续，到时候赤地千里，朝廷有多少粮食都不够吃的。 进一步，就是百姓被逼到走投无路，杀地主抢粮食，然后杀官，揭竿而起......” 若是以往，听到这样的话，赵蒹葭第一想法就是派兵镇压。 可现在，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如果自己被逼到这种份上，还会怕官吗？ 拼命或许还能活下去，等朝廷救援，唯有死啊。 这是一场浩劫，一个不慎，大乾就要奔溃。 眼前的一幕，似乎正在印证陆源的话。 “朝廷那些人都是吃干饭的嘛，中州严重成这样，还跟朕说能控制？”赵蒹葭几乎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端王肯定是知道这里的情况的吧？” 赵吉缩了缩脖子，“父亲也没有来中州看过，只能听下人汇报，但是这些年，一直都在用王府的收入，补贴中州，可这里的漏洞太大了，根本入不敷出.......” “这么说，朕还要感谢他了？” 赵吉不住的摇头，“皇姐，我不是这个意思，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把问题解决。 水的问题好解决，他们只要离开中州，总能混一口水喝。 但粮食问题可不好解决，那可是几百万人，就算一人一天三两米饭，一天也需要一万石。“ 一万石？ 这个数字让赵蒹葭特别的无力。 她现在没钱没粮，上哪儿去弄这一万石粮食？ “端王府能弄到这些粮食？”赵蒹葭问道。 赵吉苦笑起来，“若能弄到，又何须皇姐头疼，莫说用银子，就算有银子，想要买这么多米，也是难如登天！” 第四十九章 遇险！ “朕要的是解决问题的方案，而不是让你把问题丢给朕！”赵蒹葭生气的道：“朝廷养了你们这么久，难道连一个解决办法都想不出来？” 赵吉被骂的不敢抬头，好一会儿，才弱弱的道：“或许，有一个人有解决办法！” “是谁，别买关子了！”赵蒹葭蹙起眉头。 马三宝也看向了赵吉。 “如果说，谁能解决中州浩劫，除了陆师，我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个人来！”赵吉说道。 马三宝冷哼一声，“世子，我看你是被陆源给洗脑了，咱家承认，陆源是有点本事，可没有粮食没有水，他难道能凭空变出来不成？” 赵蒹葭也失望的叹息一声，北凉县是有诸多的神奇，可粮食和水并不能无中生有。 除非北凉县的粮食能供几百万人吃几年。 可陆源太自私，就算有，也不会献出来的。 “凭空倒不至于，但是陆师说了，如果这些灾民没地方去，可以引导他们去北凉县。”说这句话的时候，赵吉也在偷偷的观察赵蒹葭。 赵蒹葭冷声道：“我大乾的百姓，何须他这个逆贼来救？ 他真以为朕不知道他的心思？ 不就是想收下这些人，为己所用？” “皇姐，陆师没这个意思，他只是怜悯这些灾民而已。”赵吉哪里敢承认，“您想，其他州府都不接受这些灾民，他们若是千里奔波进京城，发现朝廷拿不出粮食来赈济，他们该多绝望？ 到时候，就是官逼民反，别说中州了，京城都要大乱。 官兵镇压的了一时，镇压不了一世呀，您说呢？” “你明知道陆源是叛逆，还跟他走的这么近，现在还为他说话，要不是你能联络他，朕早就严惩你了。”赵蒹葭气的不行。 赵吉低着头，“皇姐，我说句您不爱听的话，这些年要不是跟陆师做生意，朝廷早就运转不下去了。 连现在的局面都维持不了。 我也姓赵，我难道还能害了您，害了自己不成？ 再说了，陆师跟您的关系，他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他这么疼爱欢欢，要是知道你的身份，肯定会反过来帮你。 若是陆师愿意出面，肯定.......” “你给我住口！”赵蒹葭气的一巴掌拍在赵吉脑袋上，“朕就算死，也不会要一个谋逆的帮助！” 赵吉捂着脑袋，委屈道：“那这五十万两金子，您如果不要，我就送回去了！” “什么金子？” “就陆师给你的金子。” “混账，朕说了不要，谁让你偷偷带过来的？” “那我送回去了......” “不要！”马三宝急忙道：“不许送回去！” 眼看金子失而复得，马三宝顿时激动了，他急忙劝道：“陛下，叛逆的银子，不用白不用。 咱们用陆逆贼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银子，去中兴大乾，岂不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请陛下三思啊！” 赵蒹葭很想硬气的拒绝，可马三宝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可，可是......” “陛下，您想想，到时候您扭转乾坤，度过危机，然后再把陆贼给收拾了，他这是被卖了还替咱们数钱呢！”马三宝小声道。 赵蒹葭心里不是滋味，随即看了一眼熟睡的欢欢，“下次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她不想让欢欢觉得，自己算计他爹。 马三宝一喜，“是，陛下！” 赵吉也道：“那金子就在后面，被人严守着，皇姐随时可以调用！” 赵蒹葭有了银子，顿时有了底气，“你不是跟那些商人关系很好，想办法从他们手里买粮食，价钱高一点就高一点。 办成这件事，朕让你将功抵罪。” “是，皇姐！” “葡萄！” “臣在！”马车外面，传来一个冰冷的女声。 “将灾民引导入京，就说朝廷会赈济灾民，给他们一条活路！” “是，陛下！” 葡萄姓赵，是暗卫首领，是神宗皇帝收养的一个孤儿，因为神宗很喜欢吃葡萄，所以赐名葡萄。 她也是赵蒹葭最坚实的后盾，最可靠的朋友。 很快，车队从中州驶过。 中州城几乎十室九空，留下来的大多数走不动的孤寡老弱，他们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任由苍蝇攀爬，神情呆滞，只等着阎王将他们带走。 “陛下，别救了，太多了，根本救不过来！”马三宝劝道：“这里是弥勒教所在，一旦被他们发现，咱们有这么多钱粮，会很危险的。” 陆源送他们的时候，准备了很多粮食，还有各种水果罐头和肉罐头，这一路上，赵蒹葭几乎把干粮都送完了。 在这么下去，他们也得挨饿。 “若有罪过，皆乃朕之错，百姓何错之有，老天爷，你开开眼，下一场雨吧！”赵蒹葭盯着万里无云的晴空，内心说不出的惭愧。 狗男人还真的没说错，自己还真是一个昏君。 这样的人间惨状，就算自己写一百次罪己诏，都不能让她丝毫减轻内心的惭愧。 “皇姐，快走吧，这里很不安全。”赵吉透过车窗，看到不少人鬼鬼祟祟的盯着这边看，他内心有很强的不安，原本队伍里还有很多商人，此刻都离开队伍，就是想避开中州城。 准确的说，是避开弥勒教。 赵蒹葭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准备下令离开，可这时，一群灾民跪在大路中间，很快就堵住了去路。 不仅仅是前方，连后路都被堵住了。 这些人跪在地上，不住的哀求，“好心的贵人，赏一口饭吃吧，已经好多天没吃饱过了，给口吃的。” 其中一个妇女，手里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给孩子喝一口水好吗，她马上就要死了，求您了贵人！” 赵蒹葭迟疑了，因为，她看到还有很多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几乎将所有的路都给堵死了。 赵吉也是头皮发麻，“快，让他们都闪开，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快啊！” 周围的侍卫也是急忙抽刀，呵斥他们，“快滚开，在不滚，别怪老子刀下无眼！” “你们明明就有食物和水为什么不给我们一口？” “刚才我看到他们给了城外那些人粮食和水，还有肉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眼里都露出了疯狂之色，纷纷暴动起来，“粮食，水，全给我们！” 第五十章 在劫难逃 “不好，这些灾民暴动了！”赵吉惊呼一声。 马三宝更是吓得抱紧了怀中的欢欢，“快跑啊！” 赵蒹葭看着一拥而上的灾民，也是焦急万分。 次吟！ 次吟！ 侍卫抽出刀，厉声呵斥道：“谁胆敢在上前一步，杀无赦！” 然而，威慑并没有起作用，对这些灾民来说，死人恰好是上等的肉食。 “我要大口吃肉，大口喝水，我想活下去啊！” “你们这些为富不仁的东西，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们穷人一条活路呢？” 这些人已经饿疯了，那明晃晃的刀已经无法吓住他们。 “杀一条路出来，让他们先走！” 赵葡萄低呵一声，一马当先冲杀了过去。 “葡萄，不要伤了他们的性命！”赵蒹葭后悔了，她不应该入城，更不应该在城外大发善心。 赵葡萄听到这话，一咬牙，原本劈砍的招式，也变成了拍打。 上百个侍卫也很勇猛，这些灾民饿太久了，根本没什么力气，三两下就被打倒，很快就清扫除了一条路来。 “快走！”赵葡萄大喝一声。 车队掉转方向，朝着城外狂奔。 可闻风赶来的灾民越来越多，足有数千人。 人潮拥挤，众人顷刻间就陷入了被动。 赵葡萄一咬牙，“赶不走，那就杀！” 唯有鲜血，才能震慑这些人，若不然，他们今天全都得交代在这里。 锋利的刀刃划开灾民的肌肤，地上顿时洒满了鲜血。 有人倒在地上，可瞬间就被那些渴急了的灾民扑住。 那些人疯狂的吮吸伤口的血液，有人就这么活生生的被吸死。 这场景，让赵葡萄头皮发麻。 车厢内的赵蒹葭攥紧了粉拳，“都怪我，都怪我......” 马三宝捂住了欢欢的眼睛，“小祖宗，别怕，很快就过去了。” 可杀戮还在继续。 这些人就像是疯了一样，不知畏惧，不知疲倦一般。 特别是有人将一辆马车推倒，车厢里的干粮和罐头散落在地上。 那一瞬间，所有灾民都沸腾了起来。 “食物，那是食物啊，哈哈哈，我能吃肉了！” “我的，都是我的......” 赵吉看到这一幕，灵光一闪，“快，将马车上的食物全都丢下去当诱饵！” 赵蒹葭也不忍心在继续杀下去，他们只是想活下去，没有任何罪过。 “葡萄，听赵吉的，把粮食统统丢下去！”赵蒹葭喊道。 赵葡萄什么都没说，带着一些人，上了马车，将那些粮食丢向了道路两边，“给你们，统统给你们。” 那些人疯狂的扑了上去。 一时间，反倒是没人去管车队了。 “加快速度，冲出去！”赵蒹葭吩咐道。 很快，车队就冲出了人群的包围。 赵蒹葭看着车后，扭打在一起的灾民，眼神一黯。 他们本来不用死的。 就在赵蒹葭以为自己能顺利出城的时候，城门却被人给关上了。 城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一批人。 这些人身穿白衣，头顶光秃秃的，在太阳下亮的晃眼。 “黄天无道，弥勒问世，改天换地，唯我弥勒！” 这些人口中喊着莫名的口号，看着冲杀过来的赵葡萄等人，丝毫不畏惧。 “不好，是弥勒教的人！”赵吉暗暗叫苦，心都在发颤，“皇姐，出事了，这些人是弥勒教的人！” 一旦他们被弥勒教的人俘虏，后果不堪设想。 他后悔的不行，早知道如此，说什么也要劝住赵蒹葭。 马三宝也吓得面无血色，“别怕小祖宗，三宝就算死，也会保护你的安全。” 赵蒹葭更是脸色发白，因为，他看到弥勒教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顷刻间，就将他们围的水泄不通。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并不似那些灾民枯瘦如柴，一个个反而红光满面的。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藏在身上的匕首拿了出来，原本是用来防备陆源的，此刻她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她的确是个女人，但是五年前那一场劫难之后，她就有意跟赵葡萄练武。 不敢说多厉害，等闲一两个人是进不了身的。 “三宝，赵吉，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带着欢欢逃出去，去找那狗男人！” 赵蒹葭觉得，这或许就是报应，她自觉自己这个皇帝做的还不错，可现实却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她的无能，害死了这么多人，有此劫难，也是正常。 至于为什么不让马三宝带欢欢去京城，那是因为，她死后，陆源就是欢欢最大的依靠。 那个狗男人虽然野心勃勃，但是对欢欢是发自内心的好。 把欢欢交给他，孩子也不会受罪。 “陛下，不会有事的，暗卫的人马上就过来了，到时候咱们就安全了！”马三宝颤声道。 “来不及了。”赵蒹葭摇摇头，因为他已经看到最前方那些弥勒教徒，已经搭弓上弦。 “阿弥陀佛，迷失的灵魂啊，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前方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紧跟着周围的弥勒教徒纷纷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放你娘个头，假秃驴，给老娘死边去！”赵葡萄一刀将一个冲上来的弥勒教徒劈死，鲜血溅了她一脸，连眼角那一道细长的疤痕都变得狰狞起来，“杀穿他们！” “首领，他们有弓箭！”其中一个人焦急道：“快，把连弩拿出来！“ 作为暗卫，连弩是必备的。 赵葡萄下令让外围的成员击杀冲过来的弥勒教徒，给他们争取时间。 等连弩上弦，一行人默契的用连弩打出了成吨的伤害。 但，到处都是弥勒教徒，他们只有不到五十架连弩，每一个箭匣中只有十跟箭矢。 杀不完，根本杀不完。 而在连弩进攻的同时，那浑厚的男声再次传来，“冥顽不灵，放箭！” 崩！ 嗖嗖嗖！ 这些弥勒教徒将弓箭拉成了满月，那熟练的姿态，一看就是经年练习的老手。 原本疯狂进攻的教徒如潮水般褪去。 而车队也在箭矢的进攻范围内。 一时间，所有人都暴露在箭矢之下。 而他们，在劫难逃！ 第五十一章 第一个杀了你！ “快，金刚伞！”赵葡萄大喝一声，从背后拿出一把金刚伞。 这是大乾暗卫特有的武器，打开是一把防御武器，收起来就是有棱有角的四棱锏，尖头甚至能刺破盔甲，无比尖锐。 但，这种武器造价太过昂贵，暗卫只有寥寥百把。 当当当！ 漫天的箭矢被挡了下来，但有人避之不及，被直接射了个对穿。 “再放！” 嗖嗖嗖！ 弓箭手三段进攻，根本不给赵葡萄等人喘息的机会。 而且，周围的弥勒教徒并不是无动于衷，有的人在背后放冷箭，吹毒钉！ “老黄，老王......” 看着一个个出生入死的弟兄倒在了地上，赵葡萄恨不得将这些人杀个干净。 噗！ 就在这时，那个被弥勒教徒众星捧月围在中间的男人，拿起了一把铁胎弓，精钢打造的箭矢泛着冷光。 三个人都难以拉开的长弓，这个男人竟然直接拉成了满月。 崩！ 弓弦发出一声闷响。 一道黑影冲射出去。 噗！ 不偏不倚的正中赵葡萄大腿。 强劲的穿透力，直接将赵葡萄腿上特制的牛批护甲给射穿，然后余力不减，洞穿了她的大腿。 赵葡萄痛呼一声，失去了平衡，从马上栽倒在地。 “葡萄！” 赵蒹葭惊呼一声。 “小姐，我，我没事！”赵葡萄强挤出一个微笑，使出全身的力气爬了起来，她一手拿着金刚伞，一手持刀，一瘸一拐的向前杀去！ “葡萄，回来！”赵蒹葭红了眼眶。 “我答应过老爷的，要护您周全！”葡萄一咬牙，猛地抽出了腿上的箭矢。 众人无不动容。 这女人的坚韧和毅力，超过了这世上九成九的男人。 “这女人我喜欢，不死把她收下当个菩萨！”不远处的男人摸着下巴，笑了起来，随即继续下令，“继续放箭！” 不断的有人被射中，倒在血泊之中。 这一路杀过来，他们的刀早就卷刃到不能用了。 他们太累了。 累到不愿意爬起来。 那些弥勒教徒看着他们，就像是看到了......“食物”，没错，就是食物。 原本壮大的车队，此刻只余下十几人守在赵蒹葭车外。 而且，一个个都精疲力竭，浑身带伤。 绝望的情绪蔓延着。 赵蒹葭也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 “女施主，佛祖欣赏你的勇气，放下刀，佛祖愿意度化你！”这时候，对方停止了放箭，一个身着莲花僧袍的年轻男人开口道：“只要你们放下屠刀，佛祖愿意原谅你们！” 赵葡萄吐了一口血沫，将卷刃的刀扛在肩头，“度化你娘个头，老娘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秃驴，告诉你们，放我们出城，否则你们必死无疑！” “女施主，请不要在痴人说梦了。”年轻和尚冷笑一声，“中州城是我弥勒教的传法地，这里除了我弥勒教，便再无他人。” “所以你们更该死了！”赵葡萄怒声道：“如果老娘猜的没错的话，你们就是中州的守兵，那个叫弥勒佛的男人，应该就是中州的知府对吗？” 此话一出，车厢内众人大惊。 赵蒹葭瞳孔猛地一震，“这怎么可能？那知府一家老小不是被弥勒教给吃了吗？” 马三宝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葡萄不会无的放矢的，这些人用弓箭熟练的程度，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 如果这些人不吃人的话，想在这一场灾难中过的这么好，就肯定有实物来源。 能获得大量粮食的，或许，就只有中州知府了！ 弥勒教这么多人，训练有素，有官兵的影子，所以.......葡萄应该没说错！” “朝廷还在呢，他怎么敢？”赵蒹葭一拳砸在车厢上，精钢打造的车厢，震破了她的拳头。 “官逼民反，官就不敢反了吗？皇姐，这些人有权有势，乱世一旦来了，能在第一时间拉起一批队伍。 陆师说了，农民起义只要不是全国性的，都能镇压，真正可怕的，就是这种吃里扒外的人。” 赵吉苦笑道：“中州知府借口被灾民吃了，然后化身弥勒教主，暗中谋划天下，似乎也说得过去！” “该杀！” “是要杀，但是咱们得先逃出去！”赵吉无力的靠坐在位置上，“要是当初没有拒绝陆师护送就好了，若是陆师的人护送，弥勒教根本不足挂齿！” 赵蒹葭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这么崇拜他，以后去给他当狗！” 赵吉也没有反驳，在他看来，这一次自己插翅难飞，肯定死定了。 “皇姐，死之前，我也不怕告诉你，如果陆师真的有造反的意思，没人拦得住他。 你不应该把他当成叛逆。 陆师这么爱你，这么疼爱欢欢，怎么可能会对大乾不利？ 你错了，真的错了。”赵吉不顾赵蒹葭那要吃人的目光说道。 赵蒹葭气的不行，可赵吉的话，就像是一把刀，挑开了她内心的防备。 是啊，她为什么要这么轴呢？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这辈子大概再也没机会见到那个狗男人了。 而此时，年轻和尚则是冷笑道：“什么知府，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女施主，佛祖欣赏你们，是你们的荣幸。 若是再顽固不化，到时候面对的就不是佛祖，而是阿修罗了！” “我也提醒你，我的人马上就到了，再不给老娘滚开，第一个杀了你！” 赵葡萄一副嚣张的样子，好像真的有依仗一样。 此话一出，所有的弥勒教徒都大笑起来。 “笑死我了，这里都是咱们的人，他说的人，在哪儿呢？” “这娘们还挺带劲的，不知道佛祖度化之后，能不能让我们也度一度！” “就你那一寸钉，还想度化这野娘们？” 这些人说着污言污语，不堪入耳。 赵葡萄心沉了下去，怎么办，根本吓不住这些人。 一旦被抓，他们下场肯定很惨。 年轻和尚也是不屑冷笑，上前一步，“来，本尊者就在这里等着你来杀！” 所有弥勒教徒再次哄笑起来，“杀啊，你怎么不杀？” 赵葡萄紧紧攥着拳头。 怎么办？ 就在她绝望之际，那尊者突然浑身一震，脑袋上蓦地出现一个血洞。 紧跟着便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大量的鲜血从后脑涌现。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周围的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教徒都蒙了。 赵蒹葭更是瞪大了眼睛，“这，这怎么回事？” 第五十二章 参见夫人！ “尊者，你怎么了？你快起来呀！” “快将尊者搀扶起来！” 弥勒教的人慌了神，然后就看到城门口那些教徒，接二连三的被放倒。 每一个死状都跟那尊者一模一样！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这些人。 “不好，他们真的有后援！” “人呢，他们人在哪里？” 弥勒教的人左顾右盼，想要找到赵葡萄口中的后援。 别说他们了，赵葡萄同样是一脸懵逼。 瞬息间，她的脸色变了又变，高声喊道：“太好了，我的人来了，你们死定了！“ “陛下，是不是暗卫其他的人赶到了？”马三宝大喜过望！ 赵蒹葭蹙起眉头，“那他们人呢？暗卫的杀人手段有这么强吗？“ 赵吉死死的盯着那些被击杀的弥勒教徒，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我知道是谁了，我就知道他肯定不会放任我们不管的......” 赵蒹葭很想问赵吉到底是谁，但此刻战场上瞬息万变，那些弥勒教徒暴动起来。 人群之中，那个坐在莲花法台上的男人也有些慌了，他连忙从莲台上下来，生怕被偷袭暗杀。 而此时，挡在前面的人，一批批的倒下。 每一个都死状相仿。 可现在，他甚至连敌人在哪儿都没发现。 “这究竟是什么武器？”男子又惊又怒，也不敢继续待在这里了，“快，把这些人全给本尊抓了。” 说完，就在教中骨干的包围下撤走。 “佛祖传令，抓捕魔头，一人奖励百斤米，十斤肉！” 原本，那些教徒还很畏惧，可听到这话，也是彻底疯狂了，“杀！” “那野婆娘受重伤了，抓她！” 四周的弥勒教徒暴动。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剧烈的爆炸。 轰隆！ 接连几声巨响，直接将暴走的弥勒教炸死无数。 那爆炸还在继续，也就盏茶时间，地上就倒了一片。 “青天白日的，哪儿来的雷鸣！” “这都入冬了，这是冬雷，老天爷发怒了！” “老天爷降神雷杀人了，快跑！” 原本，他们还想抓人换粮食，此刻只恨自己没多长两条腿。 特别是前方神雷降临后，还带来了无边的神火。 那神火一旦沾染，就如同跗骨之蛆，拍都拍不掉。 “啊，救我啊，我不想死！” “老天爷，我错了，我也再也不吃人肉了，别杀我！” 顷刻间，就有上百人被神火沾染，那火无比的厉害，烧穿了衣服，就附着在血肉上，直接将血肉烧化。 人肉的油脂仿佛是最佳的燃料。 恰好一阵风吹过，阵阵的烤肉味逸散，一些人便走边吐。 似乎要把他们这两年吃的人肉全都吐出来。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马三宝惊恐的看着那些被烧死的人。 赵蒹葭也是急忙催促车夫前进，避免被这诡异的火给沾染上。 赵吉用手帕捂着口鼻，“好臭，我快忍不住吐了......” “快跑啊，这些人被苍天庇佑，碰不得啊！” “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这一次吧......” 然而，爆炸声还在继续，每一次炸响，就意味着有十数人被炸倒在地上。 那佛祖更是玩命的狂奔，“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娘的怎么还能掌控天雷天火？” 他活了三十多年，还从来没看过如此诡异画面。 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能掌控这种力量，席卷天下也轻而易举。 可就在这时，他觉得眉心一痛。 顷刻间身体就失去了平衡力，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思维也永远的停留在刚才。 “啊，佛祖被老天爷击杀了！“ “佛祖死了......” 那些骨干更是吓没了魂，这一刻，什么黄天已死，全都是假的。 黄天若是死了，又怎么会降下天谴？ 赵蒹葭一行人撤退到了城门口，回头看向街道，已经没人是站着的了。 众人都喘着粗气，就像是刚刚打完了一场大战。 “我们活了！”赵吉靠在车厢上，随即大笑起来，“皇姐，我们活了！” 赵蒹葭也是心有余悸，这一次的凶险程度，甚至还超过了五年前的宫乱。 差一点，他们就全都栽这里了。 她急忙将欢欢抱在怀里，内心说不出的后怕。 赵葡萄也是面色发白，随即再也支撑不住，再一次从马背上栽倒。 “老大！” “统领！” 暗卫的人纷纷冲了过去。 赵蒹葭急忙道：“快，把她抬上车！” 众人手忙脚乱的将赵葡萄抬上车，马三宝急忙撕开了赵葡萄的裤腿，看着那严重的贯穿上，倒吸口凉气，“太严重了，再不止血，救不活了！” “快，把她伤口缝起来！”赵蒹葭急的不行。 “陛下，那些物资全都被火给点燃了，咱们得口粮都没了！”其中一人苦笑起来。 “陛，陛下，葡萄无用，让您受惊了！”赵葡萄紧紧的握住赵蒹葭的手，“下，下辈子，葡萄还保护您......桃子，我死后陛下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葡萄，你不会有事的，朕一定治好你！”赵蒹葭抓住她的手，“快出城！” 就在赵蒹葭等人准备出城之时，一群黑衣人走了过来。 “不好，有敌人！”桃子大喊一声，周围人瞬间摆出了作战姿态。 车厢内几个人，更是无比的绝望。 这中州城也太可怕了，敌人一波又一波的。 刚杀走弥勒教，这一次来的又是谁？ “不要动手，我们没有恶意！”这时候，为首的黑衣人开口道：“若不是我们，你们早就被弥勒教给抓了！” 桃子无比紧张的看着来人，“你们到底是谁！” 为首的黑衣人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人顿时停下脚步，他一人走到车前，随即取下了帽子面罩，露出一张无比清丽的脸。 随即，她变回原来的嗓音，单膝跪地，“流苏，奉大老爷之命，携特种营，保护夫人小姐。 救驾来迟，还请夫人恕罪！” 紧跟着，流苏身后的人也单膝下跪，“拜见夫人，小姐！” 暗卫的人全都傻眼了。 他们一路上保护陛下，根本就没发现还有人在暗中跟着自己。 赵吉激动的一拍大腿，“哈哈，我就知道是陆师的人！” 马三宝满眼复杂之色。 赵蒹葭看着眼前这个一身劲装，英姿飒爽的女子，这一刻也彻底动容，“你们，是北凉县的人？” 第五十三章 抵达白玉京 “是！”流苏回道。 “是那个狗男人让你们跟踪我的？”赵蒹葭顿时板起脸，要是让她们一路跟回京城，那自己的身份不是彻底露馅了？ 流苏并不是太看得上赵蒹葭，要不然，在她们遇险第一时间就出来了。 方才也是给她一点教训。 在听到这样的话后，不仅是流苏，整个特种营的人脸色都沉了下来。 他们十二时辰贴身保护，得不到半点感谢也就罢了，反倒先是欠了她的一样。 “纠正一下，这不是跟踪，是保护，难道夫人要靠着这些人回到京城？”流苏满脸嘲讽道：“中州可不仅仅是弥勒教，还有无生老母，食人心肺的托塔天王，这里十八路神仙都聚齐了。 凭你们也想横穿中州？ 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大胆，敢对小姐无礼！”桃子怒斥一声。 赵蒹葭无比尴尬，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恩将仇报，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非常感谢你们前来相救，不过，我这里有人受伤了，能否治疗？ 我必有重谢！” 流苏没说话，快步走到赵葡萄跟前，看着被洞穿的大腿，也是神情凝重，“伤的很重，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动脉，如果血止不住，就只能想办法截肢保命了。 快，把她抬上车，找个安静的地方给她治疗！” 一听要截肢，暗卫的人都是万分焦急。 赵蒹葭更是紧紧的握住赵葡萄的手。 很快，一行人离开了中州城，来到了一个僻静之处。 马车内临时被改装成了一个手术室。 “好消息，大动脉没事，坏消息，腿骨受损了，失血过多，要紧急输血，否则撑不过手术！” “血型检测已经出来了，是一型血，一型血的人出来，准备输血！” “输血成功，麻醉剂准备推入，开始清创缝合！” 车厢内，赵蒹葭和桃子也帮不上忙，看着流苏等人的动作，她们满腹疑问，却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们。 这一场手术，足足持续了近两个小时。 “好了，手术很成功。”流苏的衣服已经被汗水给浸透，摘下帽子，她说道：“现在已经给她用了药，只要度过了感染期，就没大碍了。 但是创口很大很深，未来半个月内，都要持续使用我们北凉县生产的药物！” “为什么只能用你们的药，难道其他地方没有？”桃子不解道。 “没错，其他地方还真没有。”流苏指了指挂着的点滴，说道：“就这一瓶药，堪比黄金。 仅限于北凉县内部人员使用，其他地方都没有。 就算侥幸得到，没有使用方法，用错了是会死人的！“ 桃子还想继续追问，被赵蒹葭给拦住了，看着呼吸平稳的赵葡萄，她由衷的感谢道：“我欠你们一条命！” “不用欠我们，都是大老爷的吩咐，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流苏并没有居功，这个女人还算知好歹，倒是没之前那么讨厌她。 “既然你们有如此神药，为什么不放出来造福百姓？”赵蒹葭看着头顶挂着的瓶子，忍不住问了起来。 “因为产量不高，成本昂贵，我们内部都供不应求。”流苏推开车厢门，然后抽出一根华子，拿出煤油火机，吧嗒一下点燃，“再说了，我们凭什么造福大乾？北凉县能有今天，大乾出过一份力吗？ 皇帝昏聩无道，奸臣横行，再过两年，大乾就无了。 这些药物放在乱世，价值千金，普通人得到，反而是祸事。” “你说谁昏聩无道？”桃子气的牙痒痒，她不知道，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人，是怎么说出这么刻薄的话来的。 “知道你们是大乾死忠，来之前大老爷特地交代了，不要刺激你们，但是我心里不痛快！”流苏掸了掸烟灰，“要死死一边去好了，干嘛要来招惹大老爷？ 真以为我们有那个闲心来保护你们吗？” “你！”暗卫的人都气的咬牙切齿。 可流苏却根本不在意，“接下来，我们还是会在暗中保护你们，但是记住了，不要在滥发慈悲心，做这种蠢事。 你手下这些人，全都是因为你的圣母心死的，长点记性吧！” 流苏跳下车，一招手，带着特种营的人从视线消失。 “这娘们太可恶了。”桃子攥着拳头，“别以为自己长得好看，我就不敢打她！” 马三宝也过来道：“陛下，您不要跟这人置气，北凉县的人，都是没教养的！” 可赵蒹葭却摇摇头，“不，她说的没错，要不是我滥发善心，一意孤行，就不会害死这么多人。” 这一次惨痛的教训，也教会了赵蒹葭，做人不能太圣母，“绕路离开中州，通知其他人，尽可能的引导灾民去京城，决不能输给北凉县！” “是，陛下！” 很快，暗卫分成了两波人，一波暗中保护赵蒹葭，一波引灾民去京城。 不过自打那天起，流苏就没在露过面，但是每天都会让人把赵葡萄需要的药送过来。 赵葡萄虽然没痊愈，却也脱离了生命危险，气色也逐渐恢复。 终于，日夜兼程十天后，一行人抵达了白玉京。 白玉京依旧人声鼎沸，但是城墙下，多了许多乞讨的乞丐。 有善人搭棚施粥，却也杯水车薪。 特别是白玉京的空气里，总是弥漫着一股臭味。 这跟在北凉县是完全不同。 北凉县的大街平坦宽阔，两边是盛开的鲜花和矗立的路灯，街道上永远都干干净净的。 而这里是大乾首脑之地，遍地垃圾，污水横流，一些人甚至就在街边解决五谷轮回。 同样是百万人口的大城，甚至白玉京人口还比不上北凉县。 可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马车从皇宫后门进入，她的离开，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事实上，从去年开始，她就已经走上了父亲的老路，那些人彻底架空了她，就算不用上朝，也不会影响朝廷。 回到寝宫，她换上了龙袍，便迫不及待的让人从吏部档案库里，翻出了有关陆源的所有卷宗。 “陆源，神龙元年生人，父亲，陆启山，原户部郎中......” 第五十四章 素未谋面的公公 放下卷宗，赵蒹葭蹙起眉头，“这陆启山，绝对是大乾忠臣，可怎么能生出这等叛逆的奸贼来？ 不对，当年被奸相贬斥的人，事后都翻案了，为什么这陆启山没有翻案？ 还依旧在守仓库？“ 她想到了端王，这件事肯定跟他有关系。 “三宝，摆驾户部。”赵蒹葭道。 “陛下，现在去户部作甚？” “去见一个人。” “谁啊，让他直接过来不就行了？” “陆启山，狗男人的父亲！“赵蒹葭说道。 “啊？他还有亲眷在京中？”马三宝人都傻了，“我还以为他是孤儿呢！” “朕也以为他是孤儿，要不是看了这卷宗，险些就被他给瞒过去了！”赵蒹葭冷哼一声，“走！” “不过陛下，您多日没出宫，要是贸然出去，那些人会不会.......” “三宝，从今天开始，你当朕的魏贤！”赵蒹葭淡淡道。 马三宝浑身一颤，“陛，陛下，老，老奴不敢......” “不敢也得做。”赵蒹葭沉声道：“天下危如累卵，说不定明天，各地就揭竿而起。 若是朕没有半点话语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天下崩溃。 朕，绝不做亡国之君！” 马三宝心乱如麻。 这事后，赵蒹葭又道：“三宝，你朕最信任的人，若是连你都不帮朕，朕还能依靠谁呢？” 马三宝一咬牙，跪在地上，“老奴，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很快，赵蒹葭就出了寝宫，以赈灾为由，要检查户部的粮仓。 这一下可把户部众多官员给惊着了。 户部尚书张泰来忍不住骂了一句，“这皇帝不好好待在宫里看书作画，跑户部作甚？吃饱了撑的！” “张大人，陛下催着开府库要检查呢。”侍郎崔问苦着脸道：“其他人都拦不住，您快出面劝劝吧！” 张泰来不爽的放下茶杯，不情不愿的走出了房门，走到库房门口，就看到一众官员都跪在那里不让女帝过去。 “陛下，您来户部怎么也不通知一下微臣？”张泰来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快步上前跪地请安。 赵蒹葭冷冷道：“朕去哪里还需要知会你？快点打开府库，朕要查查今年的秋税。 今年皇城根下，聚集了几万乞丐，为什么不见户部赈济，那些乞丐难道便不是我大乾的子民了吗？” 张泰来皱眉道：“陛下，今年收成不好，秋粮只有往年三成，连发俸禄都不够。 朝廷已经欠俸几年了，在这么下去，大臣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哪里还有余粮去赈济那些好吃懒做的贱民？” “大胆，陛下让你开仓，你那么多废话做什么？”马三宝怒喝一声，直接一脚将张泰来踹了个狗吃屎，“是你们重要还是天下百姓重要？” “三宝，行了！”赵蒹葭摆了摆手，对张泰来说道：“欠薪朕自然明白，但是朝廷也有朝廷的难处，你们再难，也没有百姓难。 等过两年，年景好了，自然会补上。” 她本来是想来找陆启山的，但是这些人全都聚在这里，赵蒹葭也就暂时熄了这个心思。 张泰来都被这一觉给踹懵了，倒在地上傻愣愣的看着女帝和马三宝。 户部的官员也傻了眼。 马三宝打了个手势，“他们不开，那我们自己开，来人，把府库给砸开！” 暗卫的人也是大步流星上前。 张泰来吓的不行，“陛下，不能开啊！” 户部其他官员更是不住劝道，但是赵蒹葭无动于衷。 桃子走上前，一刀劈开了府库大门，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麻袋。 赵蒹葭走过去一看，“抽查，看看里面是不是粮食！” 桃子用刀子划开其中几个麻袋，黄橙橙的稻谷从里面流了出来。 张泰来一看，顿时痛心疾首的道：“那些可都是民脂民膏啊，你怎么能如此浪费！” 说完，他居然愤怒的起身，冲着赵蒹葭道：“陛下，您难道觉得微臣会监守自盗吗？ 既然如此，那您就让阁部废了老臣.......” 大乾的文官特别得有骨气，隔三差五的死谏，自神宗开始，就被这些人弄得半点脾气都没有。 以前赵蒹葭还觉得死谏者都是忠臣。 但是现在，她悟了！ “继续抽查！”赵蒹葭顶住压力说道。 桃子又接连划开了十数麻袋，皆是最上等的稻谷。 这一下户部所有官员都来劲了，一个个冲到了府库前，“别划了，要划就从我身上蹚过去。” “用刀划我，勿伤谷物啊！” 他们爱惜粮食的一幕，都让赵蒹葭自我怀疑起来。 马三宝脸色也不好看，“陛下，还要继续划吗？” 赵蒹葭叹了口气，摇摇头，“既然有粮食，那就让人从府库搬运粮食，去赈济灾民，赵吉那边已经联系到了一批粮商，到时候大批量的灾民进京，这么多粮食，总得有个说头！” 她之所以直奔户部，既是敲山震虎，也是想试探一下。 而且，从户部抢粮赈济灾民，那些奸臣也休想怪罪自己。 毕竟，灾民最大！ 就在赵蒹葭准备让人抢粮的时候，人群中一个典吏提醒道：“陛下，不妨将外面的粮食拉开，抽查里面一层！” 赵蒹葭循声看去，就看到一个正气十足的典吏跪在那里。 “陆启山，你一个小小的典吏，有你说话的分吗？”崔问怒骂道。 “陆启山，你跟奸相狼狈为奸，没有将你斩首，已经是陛下法外开恩，岂敢教唆陛下浪费粮食？”张泰来眼中闪过一丝厉芒，暗暗打了个手势，便有几个小吏准备将陆启山拉下去。 赵蒹葭看着这中年男人，虽一身皂吏服装，但是气势非凡，两鬓的白发让他看起来格外的沧桑。 但是那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看向张泰来等人，更是满眼的不屑。 陆源跟他有七分相似。 这就是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公公？ “你们都给朕住手。”赵蒹葭快步走向陆启山，随即对桃子道：“把最外面的米袋都拉出来，抽查里面的！” 听到这话，张泰来差点跳起来，“陛下，不可啊！“ 桃子的动作却更快，眨眼间就将最外面的米袋拉开，然后一刀插入。 这一次刀子却犹如插在了泥土里，猛地一划。 哗啦！ 大量的泥沙从麻袋中滑落....... 第五十五章 提拔陆启山 看到这一幕，赵蒹葭眼眸含霜。 整个户部的人都傻眼了。 张泰来更是目眦欲裂，“是谁，将户部府库里的粮食换了？陆启山，是不是你这个狗东西？” 陆启山却是哈哈大笑起来，“陆某不过一看守仓库的小吏，有何本事将这些粮食都换成沙土？ 难不成户部的人都是死人，任由陆某将粮食置换成沙土吗？” 那笑声中满是痛快和不屑。 赵蒹葭气的浑身发抖，“这就是户部的府库？你们就是这么欺骗朕的？” 户部的官员都暗暗叫苦，一个个将陆启山给恨透了。 张泰来更是跪地痛哭，指着陆启山道：“陛下，这些秋粮都是检查过再入库的，肯定是陆启山搞的鬼，请陛下明察！” “三宝，玩忽职守，监守自盗，欺君罔上，是什么罪？”赵蒹葭冷声问道。 “回陛下，死罪！” “将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统统给朕压下去，让暗卫的人严刑拷问，直到问出粮食的下落！” “陛下，全部吗？” “一个不落！”赵蒹葭怒声道。 “是，陛下！”马三宝一咬牙，“来人，将这些人统统扣下去。” 一时间，整个户部都哭天喊地，“陛下，冤枉呐！” “陛下，臣等日夜勤勤恳恳，请陛下明鉴！” 若是以往，赵蒹葭肯定心软，但是此刻，她心硬如铁。 户部的仓库，那是国库啊。 她拿过桃子手里的刀，又划开了十几个麻袋，里面无一例外，全都是泥沙。 她红着眼睛看向陆启山，“你既知道这里面都是泥沙，为什么不上报？” 陆启山叹息一声，“小的不过是一不入流的典吏，说出去的话谁会信？怕是前脚刚走出去户部大门，后脚一家老小就身首异处了。” “那你现在为何又敢说真话？”赵蒹葭问道。 “看着这些人欺君罔上，小的心痛，神宗皇帝对小的有知遇之恩，不忍心看陛下蒙在鼓里！”陆启山苦笑着摇摇头，“不过，小的也不知道这些粮食到哪儿去了。” “朕今日翻看卷宗，你曾是户部郎中，你还有一个儿子，再北凉县任县官，对吗？” 陆启山惊讶万分，“是，犬子在北凉县已有五年。” 赵蒹葭意味深长的看着陆启山，“你可知道他在北凉县做的如何？” “不知，只知道五十年前开始，北凉县历任官员都活不过三个月，可犬子却足足呆了五年。” “他的确......有点本事，不过，朕觉得你更有本事，在户部忍辱负重多年，一朝抓住机会报答皇恩，你是个好人，更是个好官！”赵蒹葭道。 陆启山眼眶微红，拱手道：“陛下折煞小的了。” “陆启山，朕决定为你平复，从今天起，你就是户部尚书，朕......能信任你吗？” 陆启山怎么也没想到惊喜来的这么快，“小的，小的......臣，必将为陛下肝脑涂地！” 赵蒹葭双手虚扶，“快起来！” “谢陛下！”陆启山激动道。 “父皇他没有看错人，你的确是个值得依靠的忠臣。”赵蒹葭笑了笑，“这些年你失去的，朕一定会补偿你！” “陛下言重了，为人臣者，为君分忧乃分内之事，臣只是庆幸大乾有陛下这样的明君，相信不久的将来，陛下定能中兴大乾！” “好了，闲话不多说，户部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朕留下一些人来供你使唤，你应该能顶住压力吧？” “臣，一定尽力而为！” “好，给朕守好国家钱袋子，然后清点府库现有的粮食，全都给朕拿出去赈济灾民。 朕在给你拨五十万两白银，只有一个要求，把灾民都给朕管住了！” 陆启山无比惊喜，顿觉皇恩浩荡，自己这么多年的坚守没有白费，“微臣，叩谢陛下！” 见他再次跪下，赵蒹葭也有些不好意思，要是那狗男人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作何感想，必然会惊掉下巴吧？ 又勉励了陆启山一番，赵蒹葭这才离开户部。 “陛下，您是打算以陆启山牵制陆源？”马三宝小声问道。 赵蒹葭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算拿捏陆源的软肋吗？ 是不是有些卑鄙？ “陆启山是个忠臣，跟陆源没关系。”赵蒹葭有些底气不足的道：“若是陆启山知道陆源的所作所为，肯定会劝他弃暗投明！” “陛下，得小心防备才是！”马三宝劝道。 “朕现在还能用谁呢？”赵蒹葭自嘲一笑，“这一趟要不是去了北凉，我还不知道端王也瞒着我呢。 三宝，到底什么是忠，什么是奸？ 说陆源是谋逆，他的确没有做半点对不起大乾的事情。 说他不是谋逆，可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足够朕杀他十次了。” 马三宝也苦笑起来，“这或许就是陛下需要历经的磨难吧，老奴，也不能替陛下做主！” ....... 另一边，大乾内阁，首辅杨节得知女帝将整个户部都抓空了，也是眼神一凛，“是谁怂恿陛下去户部仓库抽查的？” “不知，但最有可能得人，应该就是陆启山，只是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办法联络上陛下！” “这些蠢货，就不知道把事情做得好一些，被陛下抓住了马脚，想要囫囵出来，没那么容易！”次辅严高黑着脸道：“近两年来，陛下越发跳脱，端王那边动作也不小。 我怀疑，端王有异心！” 其他三个阁老都是冷笑起来，“不错，我估计这背后还是端王搞的鬼！” 杨节放下手中的奏折，说道：“那就查一查端王吧，这些年他可没少搜刮民脂民膏，搜集证据，把他钉死。 到时候再把几个皇子召回来，陛下就老实了。” 对他们而言，皇帝是谁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个皇帝能否维护新党的利益。 当初之所以扶持女帝上来，就是因为她听话，好掌控。 可现在看，并不是一项明智的选择。 但贸然更换皇帝，也不好。 杨节思索了一会儿，道：“陛下这么多年都是截然一人，后宫也该添丁了，咱们这些做臣子的人，总要为陛下考虑。 若陛下不愿意，那就开启选秀，从各家选拔秀男入宫！” 第五十六章 大火 户部官员集体落马，吓呆了端王，“陛下这是疯了？” 赵吉看着父亲，特想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可赵蒹葭的警告还在耳边回荡，让他不敢开口，“爹，皇姐闹这么大，那些人怕是又要吵翻了，到时候集体撞柱子，告老......” 端王年不过四十，这些年为了大乾，为了这个侄女，也是耗尽了心血，满头的花白，看起来犹如五十多一般。 “这都不是让我最头疼的，不过她好端端的去查户部的粮仓做什么，还复用陆启山，陆兄弟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决不能让他爹重新被重用！ 这一下可怎么跟他交代？”端王头疼的不行。 “爹，没事的，陆师以后会理解的。”赵吉说道。 “你懂个屁！”端王也懒得跟儿子废话，急匆匆进了宫，见到了赵蒹葭，“臣参见陛下！” 赵蒹葭似乎正在看奏折，听到端王的声音，没抬头，也没有让他起身的意思。 端王也没敢站起来，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王叔是为了户部的事情来的？”赵蒹葭瞥了端王一眼。 “臣来不是因为这件事。“在端王眼里，就算六部全空了也没关系。 “哦？”赵蒹葭来了兴趣，“朕还以为，王叔是杨阁老他们叫来的说客，都这么久了，杨阁老他么还没有露面，真能沉住气！” 端王心中暗叹，因为他们嚣张，根本就没将赵蒹葭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最后这麻烦，还是会落到自己头上。 “杨阁老没有找臣，臣也不是他的说客，只是陛下复用陆启山担任户部尚书，臣以为不妥！” “有何不妥？” “陆启山和奸相同流合污，后来陛下登基，大赦天下，这才救了陆启山一条命，这也是为什么没有给陆启山翻案的原因，所以绝对不能复用陆启山。” “但是朕查阅了当年的卷宗，陆启山可是反对奸相的，所以才被贬斥，而且，他险些丢掉半条性命，他的儿子原本是要去东洲任官的，后来被调去了北凉县，这难道就是王叔口中的同流合污？”赵蒹葭冷笑一声，却是没有戳破他，“行了，这件事朕自有主张，陆启山，朕用定了，谁说都没用！ 若是朕连这点权力都没有，王叔还是趁早跟那些人商量，换一个皇帝吧！” 端王一愣，突然觉得龙椅上的女帝有些陌生，他苦笑连连，急忙磕头道：“陛下，臣没有这个意思，陛下是大乾的国君，无人可替代陛下！” “王叔，这些年你的辛苦，朕都看在眼里，不过大乾现在危如累卵，不用猛药是不可能有起色的。 放眼天下，朕能信任的人没几个。 而王叔，你是真最信任的亲人，对吗？” “臣，原为陛下肝脑涂地！” 赵蒹葭不免有些好笑，“既然如此，那杨阁老那边，就麻烦王叔替朕应对了。 这里有一份张泰来等人的口供，若是杨阁老问起来，王叔可以给他看！” 赵蒹葭将口供丢到了端王的面前。 端王拿起来一看，也是佯装愤怒，“这，这些天杀的，他们怎么敢啊？” “敢不敢你也看到了，张泰来等人，朕必杀之，三天后，朕将在午门外执行斩首。”赵蒹葭只要一想起中州，就怒火中烧，边关的军官，连粮饷都发不出来，这些贪官污吏，却吃空了国库，不杀他们，难消心头之恨。 “臣明白该怎么做了。”端王沉声道：“张泰来，的确该杀！” 有了这一份口供，他也有了谈判的资本，最起码不会太被动。 看着端王离开，赵蒹葭默默叹了口气。 “陛下，老奴已经挑选了一批忠心的小太监，这是名单，请陛下过目！”马三宝递过去一份名单。 赵蒹葭扫了一眼，说道：“即日起，成立明卫，暗中训练这些小太监，将宫内那些眼线，全都给朕剔除！” “是，陛下！” ....... 而另一边，陆启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虽然很疲惫，但是他精神却很亢奋。 陆家在城北贫民窟内，只有两间土方，下雨天落雨，大风天漏风。 但他有个贤惠的妻子，好学的儿子，乖巧的女儿。 虽清贫，却温馨。 “灵芝，爹给你带了最爱吃的.......” 陆启山还没走到家门口，便看到自家门口聚满了人，呛鼻的浓烟充在空气内。 他瞳孔微缩，呵斥道：“你们站我家门口干什么！” “是老陆回来了。” “老陆，你家着火了，你的妻子儿女还在里面没出来，节哀......” 那一瞬间，陆启山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自己重新被复用的喜悦荡然无存。 他连滚带爬的从人群中挤进去，看着冒火的房子，悲痛欲绝，因为痛苦到了极致，他脑袋一片空白。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灵芝，小勇，夫人.......” 他如同丢了魂一样向里冲去，却被外面的人给拉住了，“老陆，火太大了，回来！” “老陆，人死不能复生，千万撑住！” “天杀的新党，老夫与你们不共戴天啊！”陆启山上午才被复用，下午自家就走水，不是新党报复，还能是谁？ “痛杀我也......” 陆启山紧紧攥着心口，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已经不知是什么时辰，陆启山只觉得耳边有说话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便看到熟悉的面容。 “灵芝，小勇，夫人......你们.......是我对不住你们，是我的错啊。”看到自己的家人，陆启山扑了过去，抱住了他们，大哭起来，“为父不该啊，不该揭发他们，才让你们遭此横祸，都是我的错.......” “老爷，我们没死，你别紧张。”苏秀娥急忙安抚自己的丈夫。 陆灵芝也拉着父亲的手摸向自己的脸，“爹爹，您不是最爱捏我的脸了吗，捏捏看，是不是跟以前一样？” 怀中妻子的温度和触感，女儿的嫩脸，这都让陆启山恍惚起来，“你们，你们没有死？” “嗯，没有死。”苏秀娥一脸后怕的道：“要不是这些孩子救了我们，咱们一家就真的天人永隔了！” 第五十七章 敢犯陆家者，杀无赦！ “对，我们三人在家好好的，莫名奇妙昏迷了过去，要不是流苏姐姐相救，我们肯定被烧死了！”陆灵芝也是一脸后怕。 亲人死而复生，他失而复得，陆启山更是紧紧的将妻子儿女抱在怀里，“没事就好！” 不过很快，他反应了过来，“那位救命恩人在哪里，我要好好感谢她！” 正说着，一旁没有作声的流苏上前跪在了地上，“流苏参见老太爷！” 陆启山吓了一跳，急忙将她搀扶起来，“姑娘，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岂能向我行跪？” 流苏笑着解释道：“我们是奉大老爷的命前来接老太爷去北凉县享福的。” “你们大老爷是......” “陆源，您的儿子！”流苏起身道：“这是大老爷给您的信！” 接过流苏的信，陆启山看完之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小子在北凉做的很好？” “很好，北凉县现在比白玉京还要好，大老爷这几年一直都想把您们接过去享福，但是时机不成熟。现在北凉县已经建设好了，您们可以安心过去享受了。”流苏笑着道。 “混账东西，还算他有点孝心。”陆启山笑了起来，不过他却摇头道：“不过，我不能走。” “为什么？”流苏一愣。 苏秀娥等人也皱起眉头，“不走难道还留在这里等新党报复吗？这一次要不是流苏赶来及时，我们就死了。” “你们跟流苏小姐走，我一个人留在京城！”陆启山道：“今天，陛下肃清了户部那些贪官污吏，重新将我提拔为户部尚书，先帝与我有知遇之恩，陛下待我也不薄，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陛下。” “爹，你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新党？”陆勇紧张道：“咱们去北凉吧，有大哥庇护，咱们安全一些，他们总不能追杀到千里之外去。” 流苏也道：“在北凉县，没人能伤害的了您们。” 陆启山摇摇头，“奸相，不过是新党推出来的替死鬼而已，国朝真正的大害，恰恰就是新党。 这口恶气，不出，我念头不通达。 不报两位皇帝的知遇之恩，何以为人？ 你们去北凉县，我就没了后顾之忧，新党与我，必有一死！” “你怎么这么犟，连皇帝都拿他们没办法，你又何必跟新党过不去？”苏秀娥气的不行。 “恰恰如此，我才更要留在白玉京，尽我所能的保护陛下。”陆启山说着，向流苏拱手道：“不管你是不是我儿子的人，我都要由衷的感谢你，贱内和犬子就拜托你了。” 流苏急了，“老太爷，大老爷说大乾已经到了崩溃的地步，要不了多久，必然会亡国，到时候白玉京就是人间炼狱.......” “我明白，不用那臭小子说我也知道。”陆启山道：“烦请你替我给他带句话，就说他没丢我陆启山的脸，若我出事，孝顺母亲，照顾弟妹，就算是对我尽孝了，我陆启山便没白生他这个儿子！” “陆启山，你非要逞能是不是，五年前你逞能，丢掉半条命，差点害死一家子，五年后你还要逞能，非要家破人亡，你才高兴？”苏秀娥气的直哭。 “夫人，若我不是这样的人，你当初还会嫁给我吗？若陆启山和那些人和光同尘，你还会敬我吗？ 若我现在是新党，我有脸面教育我的儿女做一个正直的人吗？” 苏秀娥不说话，这是默默垂泪。 “小勇，咱们陆家男儿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路上照顾好母亲和妹妹，到了北凉，多替你大哥分忧。” 陆勇跪在地上哽咽道：“儿子明白！” “我得走了，从今天起，我陆启山的妻子儿女，便死在那一场大火之中了。”陆启山说着，向流苏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吓得流苏急忙还礼，“老太爷，使不得！” 可陆启山却坚定不移的叩了三个头，“大恩无以为报，若有下辈子，陆启山替你当牛做马！” 说完，他深深看了妻子儿女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等陆启山离开后，流苏也是满脸杀意下令，“新党的人，见一个杀一个，敢犯陆家者，杀无赦！” “是。” 特种营的人四散离开，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流苏再次走进房间，看着一脸担忧的老夫人，“您老放心，我们的人会贴身保护老太爷，绝对不会让他受半点伤害。” ....... 与此同时，张家。 张泰来锒铛入狱，这彻底惹恼了张家人。 作为大乾数一数二的家族，张家一门七子，要么封侯，要么就是封疆大吏。 在大乾的能量不可小觑。 张家老太爷虽然告老了，却是正一品的特进荣禄大夫，桃李满天下。 他将族中的人尽数召回来，“我已经打听到了，泰来被迫屈打成招，皇帝说三日后要在午门外监斩泰来。 端王拿着供词，去找杨首辅谈判，要求咱们张家把户部仓库亏空的粮食尽数补上。 你们怎么看？” “这皇帝是不是在宫里奶孩子奶傻了？”吏部郎中张泰文怒声道。 “现在皇帝拿着口供，抓着人，来硬的肯定不行。”中极殿学士张泰及说道：“就说，这些粮食税银全都发放给朝臣好了，跟杨阁老通个气，就算是皇帝，也不能欠俸不还吧？” 此话一出，张家几兄弟都是连连称妙。 “这个办法好，只要杨阁老点头，其他人不敢说什么的。”张泰文赞道：“老二，还是你办法多，不愧是内阁的学士！” 张泰及笑了笑，“皇帝复用陆启山，不过是因为陆启山没背景，好控制，而且这陆启山也的确是个硬茬子。 但是在我看来，这恐怕不是皇帝的意思，而是......端王的想法！” 张家老太爷冷笑一声，“他这是取死之道，内阁已经有人提议要将几位皇子召回来了，端王就等死吧！” 话音刚落，张家老太爷声音便戛然而止。 原本还热闹非凡的张家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几兄弟朝着堂上看去，就看到老父亲脑袋后仰，像是睡着了一样。 “爹？”张泰文上前一步，便看到父亲脑门上出现了一个硕大的血洞，后脑勺更是被炸开了花，脑浆混合着血液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毯之上。 他吓得浑身一颤，“爹，死了！” 第五十八章 大乱将起 整个张家顿时乱作一团。 几兄弟都拥了上去，看着死不瞑目的老父亲，吓得浑身发颤。 太邪门了。 父亲前一秒还在说话，下一秒脑袋就炸开花死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刺客！”张泰及反应过来，吓得大叫一声，“快来人，有刺客！” 然而，他的呼喊并没有召来下人。 “人呢，都死那里去了？”张家几兄弟彻底乱了。 就在这时，张泰文感觉心口蓦地一阵剧痛，随即身前炸开了一朵血花。 他不敢相信的低头一看，浑身的力气在顷刻间被抽空，“别杀我，我不想死......” “大哥！” 见张泰文倒在血泊之中，张家兄弟和女婿们都要吓尿了，他们想逃，然而他们身上却接二连三的出现了血洞。 直到大厅内没有一个人动弹。 “张家覆灭成功，下一家......” ...... 陆家着火，赵蒹葭一夜没睡，枯坐在御书房，看着熟睡的欢欢，心乱如麻。 她后悔如此高调复用陆启山了，这才让陆家招来了杀身之祸。 陆源的母亲，弟弟，妹妹，全都葬身火海。 她不知道陆源知道这件事后，会不会发狂。 但如果是她的话，她会不顾一切的报复。 这一刻，她突然能明白，为何陆源不让陆启山复出了。 新党的猖獗程度，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 “都是我的错！”赵蒹葭坐立难安，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陆源，若他知道，一定把自己恨死了吧？ “三宝，天亮了吗？”赵蒹葭急的上火，嘴里都长了燎泡，声音也变得无比沙哑。 “陛下，还有一个时辰天亮，暗卫的人至今还没找到陆启山。”马三宝很清楚，一旦陆源知道这件事，后果不堪设想。 “想办法，揪出纵火凶手，给陆启山一个交代。”赵蒹葭道。 “陛下，趁着天未凉，休息一会儿吧！”马三宝心疼的道。 赵蒹葭摇摇头，“陆源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个糟糕的皇帝，行事鲁莽，冲动，不计后果。 在中州时，差点害了所有人，现在更是直接害的陆家家破人亡。 就算陆源真的要反大乾，我也怪不了他，都是自找的。” 就在这时，桃子匆匆进到了御书房，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欢欢，压低声音道：“陛下，找到陆启山了。” “他在哪儿？”赵蒹葭一喜。 “他昨天将妻儿骨灰，拉到乱葬岗埋了，在那里哭了一夜，中途哭晕过去数次。”桃子心里不是滋味，她可是知道陆启山跟赵蒹葭的关系的。 赵蒹葭眼眶通红，“是朕对不住他。”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桃子说道：“昨天夜里，张家被人灭门了，除此之外，胡家，刘家，王家......齐齐被灭，被杀人口达到了两千多人！” “哪个张家？哪个胡家？”马三宝惊呼一声，差点没蹦起来。 “就是朝廷那些人，现场惨不忍睹，这些人府上全，几乎鸡犬不留！”桃子低着头道：“应该是流苏那些人做的。” “你怎么知道？”赵蒹葭蹙眉。 桃子拿出一张染血的纸条，上面写着，“犯陆者，必诛之！” “还真是北凉人的作风！”赵蒹葭松口气的同时，又暗暗恼怒，可转念一想，自己凭什么恼怒？ 人家母亲，弟弟，妹妹都没了，不共戴天的大仇，还不允许别人报仇？ “陛下，一夜之间死了这么多人，整个白玉京都要乱了！”马三宝也是心惊胆战，“这些人做事简直太乱来了。” “别慌，死的这些人几乎都是新党主力，杀了对我们更有好处！”赵蒹葭深吸口气，“不破不立，破而后立，有这些人在，朕永远都别想掌握大权！ 通知端王，让他想尽一切办法稳住这些人，避免他们狗急跳墙。” 而另一边，端王也一夜没睡，陆家发生的惨案，让端王无比的惆怅。 惹到陆源，这些人算是惹到阎王了。 一旦这件事传到陆源耳朵里，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事情来。 他也没脸再跟陆源称兄道弟了。 正当端王发愁的时候，宫里的人找到了端王，说明来意之后，对端王道：“乱贼一夜之间诛杀了两千多人，陛下有旨，封锁京城，全力搜查逆贼！” 端王也反应过来，“请陛下放心，臣一定会找出逆贼，替诸位同僚报仇雪恨！” 送走了宫里的人，端王倒吸口凉气，“狠，太狠了，一夜之间诛杀了两千多人，新党的中坚力量都毁了一半。 这一下白玉京要彻底大乱了！” 不过，他手里有兵权，掌控着京城两万禁军，要不然，这些人早就把他除了。 他大脑飞速转动，猛地一砸桌子，“夺权，今天必须要把白玉京所有的兵权都夺回来。” 说完，他叫上赵吉，匆匆离开！ 而与此同时，张家等家族被诛杀的消息传开，整个白玉京都震动了起来。 杨节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匆匆让人去打探消息，但是打探到消息，差点没把他给吓死。 他得到了一个准确的数字，死亡三千二百人，比他知道的两千四百人还要多八百人！ 整整十六家一夜之间灭口，无一活口。 这些人可都是新党的中坚力量。 最让他惊恐的是，昨天还跟自己坐一起喝茶的次辅严高，一家上下八十余口，统统暴毙，连府邸都被点燃，被火烧成了烤猪。 他拿过一张纸条，看着上面写着的：犯陆者，必诛之！ “借口，都他娘的是借口，不过是用陆启山当借口，快，传我的命令，把白虎军调集过来，端王要夺权，快点！”杨节意识到，这背后必然是端王的阴谋，陆家的大火，不过是个导火线，真正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这种低劣的手段，杨节怎么可能看不透？ 昨晚死的是严高，那么今晚，死的很有可能就是他这个首辅了。 他冷笑一声，“端王，若是你昨晚杀了老夫，还真就被你得逞了，但是啊，你还是太胆小了。” 杨节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先诛端王，再杀女帝，扶小公主登基，挟天子而令诸侯！” 第五十九章 你是爷爷吧？ 白玉京，原有十万禁军拱卫京师。 五年前神宗暴毙后，军权旁落，端王费劲心思才拿回两万兵权，剩下的八万兵权，被新党死死把持。 而这些年，新党的人一直以兵力不足为由，招募了更多的禁军。 所以端王估计，他们手里应该有近十五万白虎军。 虽然他麾下只有两万人，但都是忠于大乾的。 而且军备精良，训练严苛。 若是算上暗中招募的兵力，也差不多有四万人。 因为再多，就养不起来。 他趁着天没大亮，让赵吉去送信。 “爹，陆师的人就在京城，要不向他们求救？”赵吉说道。 “兵贵神速，没时间了，我现在就带人夺回四门，若是失败，你就让陛下逃出白玉京，记住了，你死陛下都不能有半点损伤，可明白？”端王捏着儿子的肩膀说道。 赵吉重重点头，眼眶微红，“爹，您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皇姐的。” “没给老子丢人！”端王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一笑，随即喊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儿郎们，随本王涤荡乾坤！” 赵吉一抹眼泪，飞快的朝着王宫走去。 这一刻，他总算明白，为什么父亲在听到皇姐启用陆启山会如此紧张了。 一个陆启山，就搅动了整个白玉京。 五年前的一幕，就要重演了。 他不敢耽搁，飞快进到皇宫，见到了赵蒹葭，“皇姐，父亲已经带着人去夺门了。 成功，咱们将成功拿回兵权，若失败，咱们就逃离白玉京！” 赵蒹葭脸色微变，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很快就明白了端王的意思，新党死了这么多人，他们必然会怀疑到端王身上。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事情已经到了无法缓和的地步， 这一刻，她不在抱有任何希望。 “召集所有人，保卫皇城！”赵蒹葭沉声道。 马三宝更是苦笑，“一个陆启山，搅的白玉京满城风雨，这父子俩一个比一个能耐！” 赵蒹葭摇摇头，“跟他没关系，怪朕没想到新党竟敢如此胆大包天。流苏的反应也没错，她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很快，整个皇宫的人都动了起来。 那些宫女侍卫都害怕的不行。 赵葡萄也拖着没有痊愈的身体守护在赵蒹葭的身边。 天微微亮。 但是今天的白玉京，街道上却出奇的安静。 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而白玉京的四门，却在发生惨烈的交战。 “快，拿住他们，不能让他们打开城门！”端王浴血奋战，他很清楚，一旦城门被拿下，白虎军进来，就彻底完了。 不仅他要死，赵吉要死，赵蒹葭同样要死！ “端王殿下，南门受不住了，已经被白虎军给冲开了！” “端王殿下，北门也被人打开了，他们人太多了.......”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传来，让端王头皮发麻，“快，发信号，通知他们出宫，快啊，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守住他们，不要让他们冲过来！” 紧跟着，一道绚烂的烟花冲上了天空，无比的亮眼。 这也是北凉弄来的好东西。 午门之上，赵吉看到那冲天而起的烟花，脸色大变，“败了，快，咱们快出城，从西门走，快点！” 赵吉飞快的跑到赵蒹葭面前，“皇姐，守不住了，咱们出城吧。” 赵蒹葭没有片刻迟疑，更没有做无谓的尝试，抱着欢欢便上了马车。 她很清楚，留下来，就是死！ 而且，死之前还要受到非人的羞辱。 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入肉中。 五年前，她犹如丧家之犬一样逃离，五年后的今天，她依旧没能改变局面。 陆源的话再次在耳边回响，仿佛再告诉她，自己是一个昏君，一个亡国之君。 只不过这次跟上次不同的是，她可能再也没机会回来了。 大乾，要彻底乱了！ 宫门打开，禁军护卫着他们离开。 而就在护卫军离开的路上，一个让赵蒹葭意想不到的人拦住了她。 “陆，陆启山，你，你怎么在这里？”赵蒹葭看着险些被禁军射杀的陆启山，也是无比的诧异。 “微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陆启山跪在地上，“不过现在不是嘘寒问暖的时候，咱们得马上离开皇城。 只要离开，到时候必然能够再次拉拢起一批忠义之师，等时机成熟，必然能够拨乱反正，中兴大乾！” “你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了？”马三宝质问道。 “我家在城北，那边有士兵在冲杀，燃起了大火，这种状况，除了兵变我实在是想不出第二种情况。 所以匆匆跑来救驾！” 赵蒹葭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内心无比的感动，“对不起，要不是朕，你家人也不会.......” “与陛下无关，是新党的错，臣与新党，只有一个能活！”为了保护家人，陆启山并没有说出真相。 马三宝闻言，也是肃然起敬，虽然陆源是个叛逆，但是陆启山，担得起忠臣二字。 “快上来吧！”赵蒹葭道。 “谢陛下!”陆启山进入车厢，也不敢坐太里面，只是挨着门口坐了半边屁股。 “你是爷爷吗？”天渐渐大亮，车厢里，欢欢看着陆启山，不住的打量，“哇，你跟爹爹长得好像呀！” 赵蒹葭急忙捂住了欢欢的嘴，瞪了她一眼，“别胡说八道。” 马三宝也是苦笑一声，就不该在孩子面前谈论陆源的事情，这小家伙鬼精鬼精的，居然能猜出陆启山是陆源的父亲。 陆启山闻言，也是一愣，看着欢欢，也是不由的心生好感，总觉得这小公主很讨人喜欢，“公主折煞微臣了，微臣可当不了您祖父！” 欢欢被捂着嘴，发不出声音，赵蒹葭道：“这丫头，比较尊老爱幼，碰到年纪大的，都这么称呼！” 陆启山点点头，“小小年纪便如此懂礼，未来必是大乾贤长公主！” 不过，他总觉得这小公主长得跟灵芝小时候很像，特别是那眉眼，简直一模一样。 赵蒹葭笑了笑，暗暗在欢欢屁股上拍了一下。 小家伙委屈的直掉豆子，“爷爷，娘揍我！” 第六十章 逃出生天 看到小姑娘落泪，陆启山就想起灵芝小时候，心都快化了，但是到底是公主，他也不敢僭越，只得柔声道：“公主，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微臣一样爱护您，这外面有太多坏人，尊老爱幼是对的，但是您更要学会分辨好坏，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赵蒹葭暗暗点头，陆启山果然跟常人不同，若是其他人，肯定会把欢欢当成不懂事的孩子哄。 而他，则是教欢欢该如何保护自己。 若是他知道，欢欢真的是他孙女，会如何？ 赵蒹葭脸有些滚烫，好在车厢内还比较昏暗，也没人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 只不过，想起陆启山大火烧死的家人，她眼神便黯淡了下来，陆源肯定恨死自己了。 此等大仇，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我记住了！”欢欢吸了吸鼻子，然后委屈的对陆启山道：“那爷爷，你能抱抱欢欢吗？” “这.......”陆启山看向赵蒹葭。 “陆卿，既然这孩子与你有缘，从今以后，你便当她老师如何？”赵蒹葭说道。 她早就看过陆启山卷宗，寒门出身，是有名的孝子和才子，被十里八乡共同举荐，父皇赏识所提拔。 忠孝之人不一定是忠臣，但不忠不孝之人，一定不是。 “臣惶恐！” “你是有名的孝子和才子，连父皇都赞你忠孝，朕相信你，一定能教好欢欢！”赵蒹葭心想，自古祖辈爱孙辈，就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孙女？ 陆启山看着欢欢那灵动的样子，更是觉得投缘，“承蒙陛下看重，微臣一定竭尽全力教导公主。” 说着，他便将欢欢抱了过来，小家伙一下子就笑了，抱住他便亲了一口，“木马，欢欢终于被爷爷抱咯！” 陆启山心彻底化了，眼神无比的温柔，看着她就像是看到了闺女小时候。 这祖孙俩也特别投缘，明明是逃难，却丝毫不在意。 看的马三宝一阵吃味，“我辛苦照顾了小祖宗这么久，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还不及陆启山一句话，陆源抢走了陛下，现在他爹又要把小祖宗给抢走了！ 这父子俩都不是啥好人！” 赵蒹葭看着陆启山那发自内心的喜爱，出逃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但外面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眼看西门遥遥在望，这时候却突然杀出一支白虎军，而且人数不低于五千。 这让赵蒹葭心沉了下去。 驾马的赵葡萄也是心一沉，高声道：“有敌人，杀穿他们！” 北城，南城，皆被白虎军攻破。 端王围三缺一，特地选择了西门作为赵蒹葭等人的逃生之门，以自己当诱饵守住了东门。 可到底是架不住新党势大，白虎军人多势众。 所有人都很清楚，一旦被这些人拖住，在场的人都活不了！ 而在一旁护送的赵吉也是当机立断，“禁军将士，随我冲杀，护送陛下离开！” 说着，他一催战马，首当其冲的冲了过去。 “小吉！”赵蒹葭看着赵吉的背影，印象之中，他似乎还是那个留着大鼻涕，跟在自己身后的小男孩。 他胆小怯弱，甚至还有一点滑头。 可这一刻，他在瞬间长大，变成了一个男人。 赵吉似听到了她的呼喊，转身给了赵蒹葭一个微笑，然后便义无反顾冲进了敌方阵营！ “舅舅！”欢欢看到这一幕，也是大哭起来。 “杀！” 身着盔甲的桃子带着暗卫和禁军也是一头扎进了人群之中。 但是对方显然有准备，盾牌兵抗住了最猛烈的第一波进攻。 赵葡萄悲愤道：“陛下，有人泄露了咱们的行踪。” 赵蒹葭心彻底沉了下去。 还不等她开口，便听赵葡萄道：“现在有一个冒险的办法，那就是您脱下龙袍，藏进另一个车厢，由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不行，太危险了！”赵蒹葭想也不想便否认了，“会死的！” 赵葡萄笑了笑，“臣，不怕，只要陛下安康，臣死了也值！” 赵蒹葭咬着嘴唇，泪水已经在眼眶打转，但是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不许死，一起活着出去！” “臣什么都能听你的，但是这一次，臣要抗旨了！”赵葡萄变戏法似的从一旁的箱子里翻出了一件龙袍，然后穿在了自己身上，“若臣还能活着，一定会找到您！” 说完，便跳上了一旁的马车，站在那里发号施令，“将士们听令，冲锋！” 那一瞬间，不知道有多少箭矢扎向了她。 “葡萄！” 赵蒹葭泪崩。 马三宝强忍着难受将赵蒹葭拉进马车，吩咐另一个人道：“快驱车！” 马车逐渐调转了方向。 而赵葡萄则是让人驾驶着马车向另一边而去。 身后仍有追兵，但是足够应付。 巷子里时不时有追兵冲出来，但似乎有人在针对他们，顷刻间就被打倒。 似乎有另一股力量在保护他们。 直到一个爆炸声响起，赵蒹葭才明白，是陆源的人！ “陛下，是他们！”马三宝也反应过来，有些激动的道：“咱们这一次有救了！” 随后，又有些哀怨的道：“为什么不早点出手？” “是了，她们并不是保护我，而是保护陆启山，可如果她们知道我是皇帝，会不会将我抓到陆源面前？”赵蒹葭心烦意乱，这一刻，她并不是怕死，而是害怕陆源知道自己身份后的厌恶和愤恨。 再说了，她们有什么义务保护自己？ 一边嫌弃他们是反贼，却要接受反贼的保护？ 岂不可笑？ 马三宝还在喋喋不休。 “够了三宝，不要再说了！”赵蒹葭道。 马三宝急忙闭上了嘴。 那爆炸声还在响，接下来的路走的无比的顺畅。 很快，车子就从北城冲出。 “终于逃出来了！”马三宝高兴的道：“陛下，咱们没事了！” 赵蒹葭则是死死盯着城门口，只是她们逃出来还不够，赵吉，葡萄，桃子，端王叔他们还在里面呢。 “西瓜，放慢速度，等一等他们！”赵蒹葭拍了一下车门，但是西瓜却充耳不闻，反而加快了驱车的速度。 “西瓜，朕让你慢点！” “陛下，咱们还没有脱离危险，先去暗点，到时候统领自然会把他们带过来！” 第六十一章 水到绝境是风景，人到绝境是重生 不知跑了多久，一行人来到了暗卫的暗点，这里是一处僻静的山坳之中，暗点是挖空的山洞。 禁卫军疲惫的倒在地上休息。 陆启山则是主动下车清点人数，“陛下，这里一共有七百人。” 赵蒹葭默默点头，当年出逃，只有百人不到，现在的情况似乎比当年更好？ 她自嘲一笑。 马三宝则是拉着她进入山洞之中。 众人都是饥肠辘辘，好在暗点有不少物资，但是也不敢生火，只能干粮就着凉水。 “陛下，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汴京！”赵蒹葭说道。 陆启山脸色一变，“决不能去汴京，那里虽然是大乾陪都，但新党权倾天下，陛下就知道哪些人不是新党人？ 去了哪里岂不是自投罗网？” 赵蒹葭神情也凝重起来，“那以你之见，去那里最合适？” 陆启山沉思一会儿，说道：“按理说，去边关是最好的，因为有兵，但风险很大。 最好的办法，便是犹如创业一般，重新开始！” 赵蒹葭觉得意外，“朕乃天命，只需要亮出旗号，便能汇聚英才，你这不是本末倒置？” “非也。”陆启山将怀中熟睡的欢欢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压着声音解释道：“端王的夺权失败，新党想要掌握大权，有两种办法！ 打清君侧的旗号，诛杀端王，想办法将陛下抓回去。 但是这种变数太大，天下动荡，如此可能会迎来更多的变故。 所以，他们必然会布告天下，攻讦陛下失德，不为明主。 然后另则一人为傀儡。 届时，便是一国双主。 不管我们逃到哪里去，他们都会打压。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学习农民起义，打出不纳粮，免徭役，均分田的口号，快速聚集大量的兵力。 就算白玉京不承认，但是陛下仍是大乾共主，总会有人投诚。 趁着他们扶持傀儡的时候，咱们找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做大本营，必然能够中兴大乾。 届时，还能够从上至下，肃清天下！” 马三宝惊呆了，指着陆启山道：“你，你居然让陛下学反贼，陆启山，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马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陆启山淡淡道：“任何朝代更迭，不都是如此？ 想要打倒一个势力，那就扶持另一个势力。 新党是士，那么陛下就继承先帝遗志，重用寒门。 士再多，也不可能有寒门多，有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多，只要他们认可陛下，打败新党，不过是时间问题！” 马三宝目瞪口呆。 赵蒹葭更是暗暗吸了口气，原来，老陆家造反的本事，是一脉相传的！ 谁能想到一身正气的陆启山说起造反来一套一套的？ 难怪陆源那狗男人这么会！ 原来根子在这呢。 “陆卿，你知道陆源在北凉县做了什么吗？”赵蒹葭忍不住问了句。 陆启山愣了愣，“他在北凉县当县令，陛下不是已经知道了？” 见陆启山一脸奇怪，赵蒹葭心中大定，“那狗男人应该还没告诉他，否则早就把一家子接过去了。” “嗯，没事了，你继续说！”赵蒹葭道。 陆启山摸不着头脑，但也没多想，“南方去不得，那边是新党的天下，风调雨顺的，但凡百姓有一口吃的，就不会跟朝廷作对。 北方兵荒马乱，天灾连连，咱们的口号，去了那边才有人会信。 而且，历朝历代，都是由北到南。 臣分析过，大乾之所以没落至今，跟设都南方有很大关联。” “陆启山，那是祖皇帝定下的，你岂敢置喙？”马三宝呵斥道。 “祖皇帝也是人，祖皇帝就不会犯错吗？”陆启山道：“当初定都白玉京，是为了远离草原。 但是现在不适合了，陛下如果想中兴大乾，就必须走不寻常之路。” “陆卿，均分田朕能理解，可不纳粮，免徭役一旦喊出去，会有多大的影响，你可知道？ 不纳税，朝廷如何运转？ 不徭役，那些工事谁来修建？” “这都不是咱们现在该考虑的。”陆启山道：“口号越响亮越好，百姓信了最好，只要咱们站稳脚跟，总会有办法解决。” “咱家还以为你是个忠臣，现在看，你才是最大的奸臣！”马三宝鼻子都气歪了，“先帝要知道你如此教唆陛下，肯定饶不了你！” 赵蒹葭摆了摆手，打断了马三宝，其实陆启山的话，让他想到了北凉县。 陆源靠着小小的北凉县，能养活百万人。 她为什么不能另辟蹊径，养活大乾百姓？ “朕明白你的苦心了。”赵蒹葭倒是觉得陆启山给自己指了一条明路，原本出逃的迷茫瞬间没了。 能中兴大乾，学反贼又如何？ 吃再多苦她也愿意！ 陆启山欣慰一笑，他就怕皇帝放不下架子，那样大乾才是真的没有希望。 “通州，是连通四方的大州，去那边，进可攻，退可守！” “你疯啦，通州挨着中州，你可知道中州有多危险？”马三宝吓得跳起来，“不行，说什么都不行，再说了，那里距离北凉不过五六百里.......” “三宝，住口！”赵蒹葭瞪了他一眼，却也没想到陆启山会选择通州作为中兴之地，不过，那里的确最适合，因为张威算是她半个人。 背靠北凉关，以通州为据点，平定中州的兵荒马乱，救百姓于水火之中，这不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 “中州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朕前些日子还让人将百姓引到京城，去了那边，缺水缺粮.......” “陛下错了，缺水缺粮的从来都是穷苦百姓，大户人家是不会缺这些的。”陆启山淡淡道：“连陛下都知道中州乱，新党更知道。 水到绝境是风景，人到绝境是重生！” 这一句话，让赵蒹葭振聋发聩，她不由起身，躬身一礼，“朕，受教了！” 陆启山吓了一跳，但是怀中抱着孩子，也不敢大动，连忙道：“陛下，您折煞微臣了。” “陆卿这一句话，便胜过无数豪迈之言！”赵蒹葭由衷道。 “这不是微臣说的。”陆启山苦笑道：“是那不成器的逆子说的，当初他去北凉县上任，走之前对微臣说了这么一句话！” 赵蒹葭一愣，这竟是陆源说的？ 是啊，原本他是要去繁荣之地当县官的，却被奸相迫害去了最凶恶的北凉县。 一个人孤零零的便启程上任，不知生死，他能把北凉县建设成这般，肯定吃了很多苦。 想到这里，她竟没由的心疼起来。 “陆卿，能同朕说说陆源吗？” 第六十二章 陆源，你欺人太甚！ 陆启山愣住了，都什么时候了，谈论这个不好吧？ 而且他也不希望皇帝这时候过多的讨论陆源。 “陛下，现在端王他们还生死未卜，还是晚些在谈论吧！”马三宝不住的给赵蒹葭使眼色。 赵蒹葭也是反应过来，暗骂自己昏了头，“嗯，那就晚些再谈吧。” 说完，她想，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向陆启山了解那狗男人。 就在这时，西瓜一连惊喜的从外面跑了进来，“陛下，出来了，他们都逃出来了！” “是葡萄她们吗？” “是，探子回来禀告，统领已经抵达三里之外！” “好，太好了！”赵蒹葭急忙起身，出去迎接。 陆启山也抱着小东西跟了出去。 不多时，便看到一队人马靠近。 不是赵吉等人还是能是谁？ “小吉，葡萄，桃子.......你们回来啦！”赵蒹葭强迫自己镇定，可看到他们的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压抑的心情，上前抱住浑身沾满鲜血的几个人，“没事就好，回来就好！” “陛下，咱们得马上去下一个暗点，到时候追兵过来，就逃不掉了！”赵葡萄强忍着伤口疼痛说道。 赵蒹葭回过神来，点点头，一边吩咐其他人收拾东西撤离，一边扫视人群，“端王叔在哪儿？” 赵吉眼神一黯，“他为了给我们争取撤退的时间，拖住了白虎军！” 赵蒹葭浑身一震，满是不敢说相信，“王叔他没出来？” 她回想起此前自己还怀疑他，内心变说不出的后悔和难受。 看着双目通红的赵吉，赵蒹葭强迫自己镇定道：“端王叔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有事的，新党的人也不敢随便杀了他，咱们先走，我会让暗卫打探王叔的消息！” ....... 与此同时，北凉府。 由县升府，整个北凉府的百姓都是喜气洋洋的。 虽然升职的公文还没下来，但是陆源已经给自己换了最新的知府绯袍，看起来特别的骚气。 骆冰小心翼翼的给陆源换上了改版的官服，白嫩的小手替陆源捋平衣服，暗含秋波的美目更是忍不住的流转，“大老爷，您真俊！” 陆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不由吹起了口哨，转头看向夏宁和李无忧，“本府俊不俊？” “陆源哥哥在宁儿心里一直是最俊的！”一身jk女仆装，脚裹肉丝的夏宁一脸崇拜的道，当了陆源大半个月的女仆，她半点不适都没有，反而使出了浑身解数勾引陆源。 “这世上唯有陆郎能让无忧彻夜难眠。”李无忧穿着粉色的兔女郎服装，脚下裹着黑丝，那爆炸的身材几乎将衣服撑坏。 这两女也是倾国倾城，但是在熟女骆冰面前，那股子魅惑还差了一点。 别看骆冰穿的严严实实，连脖子都裹得紧紧的，但是她的一颦一笑，都勾的陆源心直痒痒。 “大老爷，妾身祝您旗开得胜。”骆冰笑着道。 陆源点点头，王德和张松年的死，引得夏景两国震动。 夏帝扬言要让陆源付出代价，已经调集了七万骑兵驰援大夏关，结合大夏关的兵力，达到了恐怖的三十万。 景帝更是下了一道圣旨，大骂陆源不懂感恩，不讲诚信，也派了六万骑兵驰援大景关。 若是两国兵力交汇，将达到令人恐怖的六十万！ 要是陆源有这么多兵力，他敢对外说有两百万大军！ 北凉府百姓倒是淡定，但是那些被送出去修建新城的蛮人吓得心惊胆战的。 也先和乌孙已经能下地了，也能干重活了。 失去了铃铛的两人，也被调到了陆源家中当苦力。 “大老爷慢走！”见陆源过来，两人急忙跪在地上。 陆源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便离开了。 “陆源哥哥，要不，你把宁儿纳了吧，宁儿必能劝说父皇退兵。”车厢里，夏宁还在劝说。 “陆郎，你和大夏强强联手，必然能够称霸天下！” 两女跪在地上一个揉脚一个捶腿，陆源都不用低头，无限风光尽收眼底。 红姑依旧抱斩马刀，在一旁闭目养神，随时震慑这两个骚狐狸。 “换个台词行吗？”陆源都听腻歪了，“他们既然敢来闹事，那就要做好心里准备！” 李无忧和夏宁对视一眼，她们二人互相瞧不上，但是这段日子，她们也握手言和，共同作战。 她们也彻底明白，陆源这男人，及其自律，拥有强大的克制能力。 这样的人，无一例外，都是野心勃勃之辈。 “陆郎，妾知道你心怀天下，不弱，你把我们俩都娶了如何？”李无忧趴在陆源腿上，仰视陆源。 “嗯，这个台词有点新意。”陆源摸了摸下巴，说实话，这俩娘们都是顶级美女，身份尊贵，要是都娶了，还挺快活的。 “不过，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我太清楚了。”陆源收回目光，“我陆源是有妻女的男人，想得到我，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红姑噗呲一声笑了起来，看着卑微的两女，眼中满是嘲讽，“公主都这么贱？” “你！”李无忧气的浑身发颤。 夏宁也是死死咬着嘴唇，“当不了你的妻，当你的妾都不行吗？陆源哥哥，你心太狠了！” 陆源却是没有搭理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天星台。 两国的使臣已经在这里等候。 大景宰相，方正和！ 大夏王叔，李存永！ 此二人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个赫赫威名，都是名动天下的风云人物。 就冲着他们敢来这里，陆源就敬佩他们。 “抱歉，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点！” 陆源一进门便笑着拱手，迈着四方步坐在了主位上。 然后一人丢了一包华子，“方相，江夏王，抽烟！” 说着，他抽出一根华子，夏宁就拿出火机给他点燃。 李无忧手托着烟灰缸方便陆源掸烟灰。 看到这一幕，两国的使者都是目眦欲裂。 “公主，您可是大景的公主，怎可为奴为婢啊！”方正和猛地一拍桌子，“陆源，你欺人太甚！” “公主，快起身，您怎么可向着陆源下跪！”李存永也是气的不行，“陆源，安敢如此羞辱大夏公主！” 第六十三章 臣要让他跪在你面前求饶！ “两位，你们年级都这么大了，别这么大火气。”陆源压了压手，“她们俩都是心甘情愿这么做的，不信你问问！” 陆源拍了拍夏宁的翘屁屁，“你先说！” 感受到火辣辣的疼痛，夏宁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撅的更高了，“方，方相，本公主是自愿的，你，你别怪陆源哥哥！” 方正和都傻了，这他娘的就算是自愿的也不行。 你堂堂大景嫡长公主，岂能像个下贱的青楼女子一般？ 再看夏宁的衣服，更是辣眼睛，方正和怒声道：“公主，您别怕，老臣已经带了八十万大军前来，若是陆源敢欺负你，老臣踏平北凉县！” “方相，别那么大火气，我让大夏公主给你点烟！”说着，拉了拉兔女郎身后的短尾球，“去吧！” “公主，不可啊！”李存永死死攥着拳头，“陆源，你若是个男人，就别拿公主当要挟，咱们战场上决一死战！” 李无忧都不敢看三叔祖的眼睛了，但她拿过夏宁手中的火机，一点点的挪到了方正和的面前，“方，方相，抽烟！” 方正和再次傻眼。 李存永牙齿都要咬碎了，却无能为力。 因为周边都是荷枪实弹的北凉军，但凡有异动，他们都得死这里！ 见方正和傻愣愣的，李无忧拆开烟盒点燃了一根烟，塞进了他嘴里，然后一溜烟的跪在了陆源身边，再次举起烟灰缸。 不这么做倒是容易，但是夏鸢那女人太可怕了，简直就是魔鬼，她们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方正和盯着嘴上的烟，他一把年纪了，没想到还能让大夏嫡长公主点烟。 莫名的，他居然觉得爽快！ “江夏王，你也别觉得吃亏，夏宁，去给江夏王点烟！”陆源说道。 “哦！”夏宁一脸委屈的走过去，给李存永点燃了香烟，然后跪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给陆源敲腿，像极了受气包小媳妇。 两国使团都沉默了。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骂的越狠，陆源收拾起他们公主就越狠，得不偿失！ 方正和嘴里的烟也不香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陆源这一招，直接打乱了他们的谈判的节奏，掌握了主动权。 “那么，接下来开始谈判吧，我已经让师爷整理出来了一份赔偿，二位看看！”陆源打了个手势。 曹师爷将两份赔偿协议递了过去，“这是我方经过多方便综合考虑定下的赔偿，希望你们两国不要不识抬举。” “太嚣张了！”大景使臣看不下去了，“方相，依我看，他们压根就没有谈判的诚意！” “不错，他们就是在耍我们！” 方正和没说话，看着眼前的赔偿协议，先是觉得荒唐，可当他走进北凉县的那一刻，他突然明白陆源的底气来自哪里。 北凉县的实力，大景和蛮族都已经试验过了，强的可怕！ 北凉已经不是一个城这么简单，他代表着一个强大的势力，而且是能够和大景站在同等高度谈判的一个势力。 若非他们有底气，又怎么敢拒旨，擅杀两国大臣？ “陆令君.......” “叫府尊！”曹师爷纠正道。 方正和又是一怔，心里更是一阵窝火，一个府尊算什么，在大景他连王爷都不放在眼里，但此刻，却不得不低头，“陆府尊，这两年来，大景一直和北凉保持良好合作，陛下更是欣赏你，愿意将公主下嫁给你，这难道都不能表达我大景的态度？ 你不顾交情，擅杀我大景使臣，还要我大景赔偿，说破天也说不过去！” 陆源掸了掸烟灰，“友谊是建立在双方对等的情况下，不是靠你们的施舍，北凉府能有今日，靠的是上下百姓团结一心。 当年破山偷袭北凉，我留了他一命，已经给足了你们面子，至今还有数千俘虏是北凉府养着的。 再者，我已经下过通知，蛮族乃我北凉血仇，不管是谁，胆敢包庇纵容，那就是我北凉府的敌人。 尔等不仅不协助我诛灭蛮族，还敢乘着我北凉护卫军出城作战，威胁。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真以为我陆源是好脾气？ 我陆源给你们面子，让你们进来，是瞧得起你们。 不给你们面子，直接踏平两关，不信你们可以试试！” 说完，陆源伸出手，李无忧也变戏法似的拿出指甲钳，当着众人的面给陆源修剪指甲！ 那嚣张的态度，把方正和跟李存永的鼻子都气歪了。 但是陆源越是如此，他们就越是不敢随便接话。 蛮族够混账吧？ 为什么没人敢动他们？ 因为得不偿失。 北凉县可不是蛮族能比拟的。 而且，这一次万国大会，两国都花费了大价钱。 如果开战，投入全都打了水漂。 这关乎到很多生意，很多人的利益。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陆源杀了张松年，也没有直接开打的缘故。 大景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陆府尊，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愿意当我大夏的女婿，不仅既往不咎，连北凉也会成为你的封地。”李存永道：“大夏是念旧的，并不愿意擅动干戈，若不然，我等就不会来这里和你谈判，而是去找你们大乾皇帝了！” “拿皇帝来压我？”陆源淡淡一笑，“大乾都这个鸟样子了，皇帝顾得了北凉吗？ 再说了，白玉京那些人会信吗？ 而且，我很早时候就说过，谁敢胡说八道，那便是我陆源的大敌，不死不休的那种！ 看来，今天没得谈了。 开战吧，就让我北凉府这三万大军，来会一会你们的百万大军！” 说着，陆源起身，“夏鸢，送客！” 夏鸢点点头，便要将两国使臣赶走。 李无忧跟夏宁都急了。 “方相，不能开战！” “三叔祖，不能跟北凉开战！” “公主，不是我们想开战，是陆源没有丝毫诚意！”方正和生气的道：“大景是绝对不会受此要挟的，您且稍忍耐一些时日，到时候我大景强军必然能踏平北凉城，将您救出去！” 李存永也眼神阴翳的道：“公主，到时候，臣要让陆源跪在你面前求饶！” 第六十四章 奇袭！ “这么嚣张的吗？”陆源摸了摸下巴，这李存永号称大夏军神，还从来没有输过呢。 他本来想直接干死这两人，但底线还是要的，要不然，就真的不死不休了。 “陆郎，我三叔祖年纪大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李无忧小声道。 李存永鼻子都气歪了，什么叫别跟自己一般见识？ 她到底哪边的？ “嗯，没事，放他走吧，但时候把他们俩抓过来，跟也先乌孙一起作伴！”陆源起身，碾灭了香烟，“最后说一次，你们要是现在不同意，到时候赔偿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陆源，做人还是不要太自大，免得闪了舌头！”方正和一甩袖子，“咱们走！” “陆源，好好善待公主，要不然，百倍偿还！”李存永威胁了一句，也带人转身离开。 而陆源在使团离开后，第一时间把所有旅长都叫了过来，“特种营那边传来消息，第一波灾民马上就要到了，咱们必须得给灾民营造一个良好的氛围。 所以我提一个要求，用最快的速度，给我击垮两国大军，能不能做到？” “师长，步兵旅没问题！”王大彪高声道。 “陌刀旅也没问题！”曾六斤大声道。 “骑兵旅没问题......” 一个个旅长都激动不已，打仗好啊，打赢了好处多多，又能升官了。 陆源点点头，“虽然，咱们装备精良，但架不住对方人多，他们号称百万大军，虽然水分很大，但是加上那些随性的民众，加起来也是有七八十万的。 一旦失败，他们随时就能顶替上去，哪怕战斗力不行，可咱们毕竟只有三万人。 算上新增的五千人，也才三万五千人。 所以我决定，再增五千兵，按照三三战术来作战。” 一众旅长都是正襟危坐，开始记录陆源的命令。 “如果对方跟我们打持久战，那我们肯定耗不过他们，不利于我们，所以要打得快，打的狠，打的出其不意。 迂回战术，是我们的长出，这是我从一位伟人身上学的。 会这种战术的很多，但是能把这种战术发扬光大的，很少！”陆源攥着拳头，情绪激昂，“因为我军不怕死，敢打仗，有常人不曾有的胆量。 北凉才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三万对百万，优势在我！ 所以，这一战，我们必胜！” 军营之中，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 三万对百万，优势在我，这样的话，也就陆源敢说。 偏偏这些旅长团长，还都信了。 一个个都激动的不行，都开始分配起战俘来了。 “他娘的，这一次抓获俘虏，必须要充入军营，拉去做苦力太浪费了！” “到时候扩兵十万，把三国统统干趴下！” 众人交头接耳的，丝毫都不紧张。 可陆源很清楚，持久战，北凉不行。 不单单是粮食问题，还有弹药储配，都是个问题。 这一战，必须以奇至省。 他的战术，都是来源于那个伟人。 以少打多，是他最擅长的。 见众人都兴奋起来，陆源一拳头砸在长桌上，“今夜，突袭大夏关，咱们从后方，掏了大夏关的桃子！” ....... 李存永回到大夏关，已经是傍晚。 他虽然是大夏军神，可已经年过花甲。 虽然一顿饭尚能吃两斤肉，一斤酒，耐力却是大大的下降。 这一路奔波，也让他脸上的皱纹更加的深邃起来。 陈远也是第一时间迎了过去，“江夏王，谈判还顺利吗？” 李存永阴沉着脸道：“陆源太过嚣张，不仅不接受大夏的好意，也不肯放了公主，还要求大夏赔偿.......” 听完李存永的叙述，陈远也是大怒，“这陆源是觉得我大夏无人了吗？不过是灭了蛮族而已，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李存永冷哼一声，“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不过，北凉县的确有实力，那高墙想要攻破也不是一般的难。 进入入城，城高超过了我的想象，咱们得攻城器械都太矮了，必须加高加固。 其次，这一次进攻不能单方面出兵，我已经跟方正和达成了协议，一起出兵。 拿下北凉县后，那些火器和生意，一人一半。” 陈远点点头，“我就怕北凉关会出兵。” “这里可有百万大军，张威若是个聪明人，就知道该怎么选择。”李存永道：“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去打造器械，三天后集结大军，踏平北凉县！” 陈远点点头，可这时候，他莫名说了句，“不过，这北凉县的人向来自大，他们不会先进攻吧？ 毕竟他们的武器的确厉害，有裂石开山的威力。” “这是大夏关，是大夏数一数二的雄关，虽然没有北凉城墙高大，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打破的。 除非北凉县的人生了翅膀，飞过大夏关！”李存永嘲讽道。 陈远也是打了个哈哈，“这怎么可能，凡人怎么能飞，若陆源有这种能耐，咱们还打什么，直接投降就是了！” “好了，本王累了，你快快传令。” “是，卑职遵命！”陈远点点头，快速离开。 入冬后，北凉气温越来越冷，寒风凛冽。 城墙上的守兵都紧了紧衣服，但是风还是一个劲儿的往脖子里钻。 “今年入冬又早了一些，比往年更冷了，城墙上都结冰了。”一个士兵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一个围巾。 “卧槽，你哪儿来的围巾？” “北凉产的，很暖和，就是他娘的太贵了，就这么一块布，花了老子五百文呢！”士兵啐了一口，“这时候要是来上一口烧刀子，就更好了！” “别想了，就咱们的军饷，两口酒一个月就白干了！”另一个士兵咽了口唾沫，“别说了，好好守夜，要是北凉军夜袭就完了，他们可是最爱偷袭了，大景之前不就差点被偷家了？” “得了吧，这天寒地冻的，有点动静都能听见，好几十万大军呢，他们敢来都得交代在这里。”那士兵打了个哈切，有些困倦的道：“除非他们飞上来！” 只是这话，引起了周围士兵的嘲笑。 可他们浑然不知，在高空之中，有几艘庞然大物悄无声息的从大夏关头上飞过！ 第六十五章 电解水了解一下！ 蛮族昔日的聚集地，被陆源赐名泰山县的第二城。 二十多万蛮族青壮已经围绕着昔日的故乡建成了一丈高两丈宽的城墙，这还只是初步，未来会加高到九丈，比大夏京师的城墙还要高两丈。 而这里面各个兵营的人都在这里短暂修整。 陆源也在。 这一战关乎到北凉县的未来，他必须过来。 而且，伴随着势力增强，他必须进一步的加强自己的权威。 这样，下面的人才能服你。 “报，师长，飞艇一队已经成功升空！” “报，师长，飞艇二队已经成功升空.......” 陆源点点头，“再探！” 临时军帐内，所有旅长都在，一个个都快按捺不住了。 “师长，咱们是不是可以出动了？”王大彪焦急的道。 “急什么？还怕没仗打？”陆源道：“今夜是北风，飞艇队抵达大夏关时间将大大缩短，让他们先飞一会儿。” “师长，这飞艇真的能飞这么远吗？”葛二毛有些担忧的道：“要不，以后把飞艇队放到骑兵旅来吧，以后他们在上面打探，咱们骑兵队也能最快出击！” “葛大眼珠子，你打的好算盘，飞艇队必须是我步兵营的！” “王麻子，你少他娘的放屁！” 一时间，军营内大家都争的脸红脖子粗的。 陆源使劲拍了拍桌子，“吵个屁！” 话落，一个个急忙闭上了嘴。“飞艇队你们就别想了，我打算单独成立飞艇旅，而且，飞艇技术已经成熟了，但是危险性很高，里面装的是易燃易爆的氢气，一点火星就能引爆，必须专人操作！ 一旦升上去，发生爆炸，必死无疑懂吗？” 听到这话，一众旅长都吓得缩了缩脖子，“那不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危险是因为气体不稳定，所以每一个上去的士兵，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但是，这种危险以后能想办法解决。” 陆源解释了一句，他的氢气艇是怎么搞出来的？ 电解水，生成氢和氧气。 初中就有的化学知识。 北凉城有电，还能造不出氢气？ 但是氢气太危险，真正难搞的是氦气，想要大规模提取太难了。 为什么不用热气球？ 方向难以操作，夜晚升空太过危险，载重太少。 而且火焰喷射太明显。 不是搞不出来，是作战价值不高，而且容易被模仿。 不懂的电解水，他们根本提取不了氢气，也就无从模仿了。 他的氢气艇，长六十三米，直径六米，框架由一根纵向龙骨，24根木桥条、大量的纵向和径向的张线组成。 框架外面蒙有防水布。 北凉县暂时还没有能力搞出来发动机，但是他们可以人力转动机械，采取脚蹬的方式，来提供推力，控制方向。 载重量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七千斤！ 飞艇上搭配十个人手，还有一千多斤的剩余载重量。 只要飞到他们大后方，烧光他们的粮草，大夏关不攻自破！ 最简单的就是燃烧.瓶，又便宜又好用，北凉县提取的白磷很少也很昂贵，不足以做成常规武器。 除了燃.烧瓶之外，便是成捆成捆的炸药。 今夜必把大夏关烧穿，炸翻！ 众人听完陆源的话后，也是肃然起敬。 陆源点燃华子，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可以出发了，我在这里等你们凯旋！” 众人推金山倒玉柱单膝跪地，“定不负首长期望！” 陆源目送他们离开，热闹的军帐顿时安静了起来。 他只留了五千人镇守北凉府，这里更是只留了一千五百人。 这一战后，必须继续扩兵。 起码要八.......十万，才有安全感！ 而与此同时，大夏关内，陈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中。 妻子则是一脸心疼的道：“这江夏王一来，怎么这么折腾人？”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陈远皱起眉头，“三天后就要进攻北凉城，不提前做准备，怎么打？” “要我说，好好的惹北凉城做什么，你看看蛮族，看看大景，吃的亏还少吗？ 你跟陆源打交道，又得过几次好？” 陈远一阵恼火，他也是吃过陆源好几次亏的人，虽然没有破山那么惨，但也没好多少。 见丈夫神情阴翳，女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扯开话题，“我这都是心疼你，到时候攻城，你可千万不要第一个冲上去，让他们去当马前卒！” 陈远点点头，“三天后，就没有北凉城了，你不是很喜欢北凉的香水？到时候我拉一车回来，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谢谢夫君！”女人高兴的不行，“夫君，你劳累一天，妾身给你按按.....” 可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将军，大事不好了！”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陈远的兴致，“他娘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什么事？” 外面那人道：“粮仓着火了，已经彻底蔓延开了，根本扑不灭，江夏王已经过去了.......” “你说什么？”陈远先是一愣，旋即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不是有重兵把守吗，怎么会着火？” “他们说，这火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陈远愤怒的推开门，“我掉他奶奶个腿，天上要是会掉火，怎么不把那些蠢猪给烧死？” 他是又气又怕，那可是大军所有的粮食，一旦被烧毁，就是死罪。 他这个大夏关守将还能有好下场？ 他骑着马飞快的来到了粮仓，就看到大火绵连一片，无数人拿着水桶灭火，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根本扑不灭。 “完了，全部都点着了，这下完了！”陈远腿都吓软了。 李存永看到陈远，也是火冒三丈，“陈远，本王让你看好粮仓，你他娘的就是这么看守的？ 你让本王怎么向陛下解释？” 陈远挨了一马鞭，疼痛让他清醒过来，“江夏王，快抢救临时.......” “抢救个屁，全都点燃了，谁敢冲进火里？”李存永差点没吐血，没了粮食，这几十万人吃什么？ 拿头去打仗吗？ 可让李存永跟陈远没想到的是，这大火不仅烧遍了粮仓，还波及到了军营。 不仅如此，还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差点没把两人的耳朵给震聋了！ 第六十六章 亮剑！ “这是什么声音？”李存永惊惧的看着四方。 陈远眼神呆滞了起来，随即惊呼道：“我知道这大火是怎么来的了，是北凉县的人，一定是北凉县的人！” “什么北凉县的人，这里可是大夏关腹地，他们的人怎么靠近？”李存永大骂道：“陈远，你这解释也太牵强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剧烈的爆炸，而且爆炸声从不同的方向传来。 “江夏王，这是陆源的轰天雷，只有陆源的轰天雷才能发出这种声音，他的人混进来了，天杀的陆源，老子跟你势不两立！”陈远怒吼道。 李存永也意识到，这场火，可能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 因为，粮仓并不是连在一起的，而是一个个分开的大粮仓。 可现在，几乎所有的粮仓都点燃了。 必然是有人故意纵火。 “那还他娘的愣着做什么，收拢将士，把这些人给老子找出来！”李存永怒吼一声，紧跟着又是‘轰隆’一声巨响，而且就在他不远处炸响！ 巨大的声浪，吓得他摔倒在地上，当他抬头的时候，身边许多人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那一瞬间，惊惧占据了他的心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可都是咱们的人，难道大夏关已经被陆源渗透成这样了吗？ 陈远，你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守关的？” 陈远也被爆炸的灼热气浪灼伤了面部，此时此刻，他内心无比的紧张，“我知道了，人不在地下，在天上！” 他猛地抬头看了上去，被火光映照的天空之上，隐约有几个巨大的轮廓在上方。 他手指向天空，一脸惊恐的道：“在哪儿，我看到他们了，他们在哪儿！” 李存永都想骂娘了。 方才的爆炸震的他脑瓜子嗡嗡作响，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就听到陈远这狗东西说北凉县的人在天上。 那不是无稽之谈吗？ 他正想发怒，可下意识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差点没吓死。 天空中有几个巨大的轮廓在移动，还时不时有东西从天上掉下来。 落入地上瞬间炸开，火焰便蔓延开来。 这火，真的是从天上来的！ 那一瞬间，李存永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还记得白天的时候，自己说的那一番话。 除非北凉县的人生了翅膀飞过大夏关。 而此时此刻，这一幕幕似乎都在告诉他，北凉县的人真的生了翅膀。 惊恐，畏惧的情绪翻涌。 眼前的一切，都颠覆了他几十年形成的世界观。 “这不可能！”李存永歇斯底里的喊道。 “大王快走，火往这边烧过来了！”几个侍卫将李存永护在护在中间，往安全的地方跑去。 整个粮仓，军营全都大乱。 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大火点燃，有些人直接被大火围困在房子里，硬生生的被浓烟给呛死。 现场的烟味已经不知道呛死了多少人。 但是现在无人去统计。 整个大夏关彻底大乱。 陈远跟李存永逃到了安全的地方。 两人都有些失魂落魄。 李存永到底是军神，他强打起精神，“快，传本王号令，不要再扑火了，把所有人都聚集过来。” 粮食没了，还能想办法，人若没了，这一战就彻底输了！ 很快，士兵逐渐收拢 只不过这些人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的，有好多人甚至连衣服都没穿，就光着屁股站在那里。 正值深夜，他们没被大火烧死，都算他们运气好了！ 而就在这时，守城士兵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报，城外敌袭！” 听到这话，陈远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李存永更是怒火滔天，“他们来的正好，老子要宰了他们！” 大夏关地势高，易守难攻，李存永此时憋了一肚子火呢。 他甚至来盔甲都没来得及穿，就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可陈远看的真切，这一场大火，已经把大夏将士的精气神给烧没了。 现在还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最重要的是，很多人的武器和盔甲都被大火给烧没了。 没有武器，没有盔甲，拿什么打？ 头顶上还有敌人，爆炸还在响起。 谁知道这爆炸会不会落在自己头上？ 他们已经知道头顶有敌人，此时一个个都惊惧的看着头顶，就像是有一把剑随时都要斩下来，怎么打？ 但剑已经架在了脖子上，不打也要打！ “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陈远一咬牙，带着人冲向了城墙。 他很清楚，若是大夏关失守，不仅他要死，他九族都得跟着一起陪葬。 不过，当陈远还没冲到城墙上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仿佛大地都在震颤。 短暂的耳鸣之后，又是几声巨响。 然后，他就看到，黑洞洞的城墙口，一支骑兵冲外面冲了进来。 那一刻，他魂飞天外。 那绝对不是大夏的骑兵。 那是.......北凉县的骑兵。 他们突破了瓮城，突破了内城，两道防线，冲进了大夏数一数二的北凉关内。 大夏建国二百多年，这是第一次！ 他陈远，是大夏的罪人！ “城破了！” “救命啊！” “北凉人是魔鬼，他们能飞，不可力敌，快逃啊！” 周围都是四散而逃的大夏将士。 从天而降的大火，已经吓没了他们的胆气。 此刻，北凉骑兵就像是神兵一样，连破两道坚固的防线，突兀的杀进了大夏关。 “将军，逃吧，他们杀过来了！” 陈远一把揪住让自己逃跑将领的衣领，“你让老子逃？” 那人惊惧的道：“不逃能去哪儿呢？” 陈远迷茫了，随即他驱散了眼中的迷茫，怒声道：“我，是大夏镇北将军，陈远！ 就算死，也要死在马背上，死在战场之中！” 他松开那人的衣领，抽出了斩马刀：“诸位，随本将冲锋杀敌！” “杀！” 他们虽然害怕，震惊，但他们是大夏士兵。 纵然北凉人很强，却也不能阻止他们保家卫国！ 陈远知道，陆源用兵入神，但那又如何？ 就算不敌，也要亮剑。 就算杀不死敌人，也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他很喜欢陆源说给北凉护卫军的这一句话。 这一刻，他不再胆怯，不在畏惧，眼中只有冲杀过来的骑兵。 他只想，亮剑！ 第六十七章 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而城墙之上，李存永歇斯底里的吼道：“快，阻止他们，将滚石和滚木统统丢下去！” 他打了一辈子的仗，从未失败过。 但是这一次，大夏关城门被人从外面轰碎的同时，也轰碎了他的道心。 是这个世界变了，还是他老了？ 就像他理解不了人是怎么飞上天的一样。 即便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收拢人马，但是依旧阻止不了北凉护卫军前进的速度。 只听见一连窜爆豆子的声音，周围的大夏士兵接二连三的倒在地上。 李存永明白，那是北凉县特有的火器。 射程远，杀伤力巨大。 但，这是他第一次正面和北凉护卫军交战。 他不甘心，也不愿意承认！ 他纠集了骑兵，手中的长槊舞动的虎虎生风，“铁鹞子，集合！” 这一次，他带来了一万铁鹞子。 铁鹞子是大夏的王牌骑兵，是三国第一骑兵。 只不过，这一次被北凉护卫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在城内也施展不开。 仓惶之间只凑齐了三千人不到。 “杀！” 李存永催动战马，一往无前的冲了过去。 “杀！” 曾六斤带着陌刀兵冲杀进来，看着骑兵，也是兴奋的浑身战栗，“把他们统统给老子斩死！” 雄壮的陌刀兵，挥动手中的长刀，精铁打造的刀刃，锋利无比。 锵啷一声。 火星四溅。 一刀斩破了盔甲，连带着大夏士兵直接被拦腰斩断，而后余力不减，斩入马身。 “赳赳北凉，自强不息！” “血不流干，势不休战！” “赳赳北凉，扬我威风！ “血染战袍，万死不悔......” 北凉护卫军高喊着，齐唱着，他们的血液沸腾着，这是一百万北凉府百姓的夙愿！ 这是一千多个日夜，无休止的训练，是血与汗换来的成果。 那气势，震慑了所有人。 吓得大夏关所有的士兵，都心生恐惧。 他们畏惧了，他们不敢上前。 陈远大骂着，“都他娘的怕什么，给老子冲锋！” 然而，前方那嘹亮的歌声，让人望而却步。 他们太了解什么叫做压迫了。 北凉县在三国夹缝中生存，发展至今，没人比他们更懂这些！ 今日，他们要站起来。 要对所有人说不！ 葛二毛一马当先，带着重骑兵队杀穿了整条长街！ 王大彪不甘示弱，如同秋风扫落叶一样席卷全城。 他们杀上了城墙，不断有大夏的士兵从数丈高的城墙上被丢下来，摔得头破血流，筋骨尽断。 整个大夏关很乱。 但是北凉护卫军的节奏却一直没有乱过。 即便，陈远和李存永勉为其难的聚集了一些人抵抗，但兵败如山倒。 这一场大火，已经烧没了士气。 北凉护卫军的突袭，就像是一闷棍，打没了这个壮汉半条命！ 两人歇斯底里的怒吼着，想要将混乱的队伍再次聚拢，但是为时已晚。 被李存永视为骄傲的铁鹞子，这一刻犹如软脚鸡一样，四散而逃。 他们实在是太畏惧了。 曾几何时，他们还笑话大景是个垃圾。 可现在，连他们引以为傲的大夏关都被攻破了。 惶恐的情绪蔓延，就算是勇士，也要动摇！ 杀戮还在继续。 而另一边，大景关。 方正和睡眠浅，被外面的雷声给吵醒，他半眯着眼睛，问道：“外面下雨了？这冬雷打的可真响，估计未来几天要下雨了。 这可是个好消息，北凉的火器，最怕水了。 连老天爷都在助我们！” “相爷，没下雨呢。”随身的仆人说道：“不过这北凉的冬雷也太离谱了，从方才就一直没断过呢！ 您是不是饿了，小的去给您弄点心？” “这人老了觉就少。”方正和摆摆手，听着那雷声，总有些心神不宁，起身披上大氅，他望向雷声方向，“那边，是大夏关吧？怎么老天爷一个劲儿的朝那里劈，莫非有了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相爷，那边天都亮了，真是稀奇！”仆人说道。 就在这时，大景关守将王弼求见。 方正和皱起眉头，心里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他进来！” 很快，王弼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惊惧之色，“卑职参见方相！” “王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探子来报，北凉军突袭大夏关，大夏关城破了......” “你说什么？”方正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方相，大夏关破了，您看那边红光漫天，那是因为大夏关起了大火，探子不敢深入，只知道那边先是起了大火，然后北凉军突袭，攻破了城门，已经杀进去了！”王弼满嘴苦涩的道。 方正和倒吸一口凉气，“这怎么可能，那可是大夏关，李存永还在呢，怎么如此轻易就被攻破了？” “卑职已经把所有人都叫起来守城了，陆源这个人最擅奇袭，以少胜多。 他极有可能会来大景关攻城！”王弼苦笑道。 “他敢双线开战？” “这世上就没他不敢做的事情。”王弼道。 方正和都麻了，想起了走之前陆源说的话，“走，上城墙，让探子再探！” 整个大景关都醒了过来，一个个盯着寒风守在城墙上，眼珠子瞪的老大。 滚石滚木一个个搬上了城墙，味道浓郁的金汁散发着恶臭。 “报，北凉县护卫军已经插上了城旗！” “报，路上发现有北凉护卫军的支援！” “报，北凉护卫军已经朝着大景关来了！” 接二连三的消息传来。 让方正和紧张了起来。 这狗东西居然真敢双线开战。 “都给老夫打起精神来，绝对不能让北凉护卫军得逞！”方正和丝毫没觉察到自己的态度的变化。 他已经不想踏平北凉县了，只想着如何防守，不被北凉县的人给破城！ 所有人都是无比的紧张。 特别是他们得知大夏关已经被拿下，就更加的畏惧了。 破山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们对北凉县，本就有天然的畏惧。 别看大景实力强大。 但，不单单是大乾承平两百年，大景也同样承平了两百年！ 这二三十万人能发挥出多少战斗力？ 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几十万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等着北凉护卫军前来。 直到天色大亮，他们也没看到半根人毛！ 直到探子来报，方正和才知道，自己他娘的被耍了！ 第六十八章 枭雄 探子发现的援军，其实是北凉护卫军的虚晃一枪，目的就是为了让大景关这边收缩防线，避免他们出兵偷袭。 也就是说，他们已经错过了最好的绕后机会，白白将机会给错过了。 方正和感觉自己像头驴，蠢到家了。 早就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此刻却气急败坏的道：“陆源小贼，安敢如此戏耍老夫！” 王弼劝道：“陆源这个人又阴又贼，擅长诡计，方相从未和他打过交道，不了解他的为人，也属正常。 卑职以为，北凉护卫军的大战一场，必然损失惨重。 要不然，也不会大张旗鼓佯装攻城。 就算他们拿下了大夏关，也需要时间消化。” “你的意思是，现在出兵？”方正和皱起眉头，“不妥，若我是陆源，我岂能不把所有人的反应算进去？” 王弼微微皱眉，这方正和的确是操弄权术的高手，但行军打仗，就是纯粹的外门。 他之所以来大景关，无非就是镀金。 国内文武的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若不然是为了夺权，他会冒险来这里？ 或许，此前方正和压根就没将北凉县放在眼里，若他知道陆源的厉害，肯定不会过来。 “方相，北凉大胜，大夏损失惨重，咱们便少了援手。 您别忘了，还有一个北凉关。 大夏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必然会来和谈。 此时若不出动，将再无机会。” 方正和内心有些摇摆不定，守在这里，虽无错，但也无功。 他来到这里，无功就是有过！ 这么多士兵都看着自己，若是不出兵，岂不是让人看轻？ “王弼，既然你如此有把握，那本相允了！” 王弼心里都骂娘了，他只是提个意见，这老家伙倒好，轻飘飘一句话，就把责任丢给了自己。 赢了还好，若输了，他有一万个借口撇清干系。 “卑职只是分析时局，还需要方相定夺才是！”王弼根本不接茬。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方正有些恼怒，“你是大景关守将，你最了解这里的情况，本相来时，陛下说了，要多听你的意见。 现在公主还在北凉受难，你做臣子的，难道能忍？” “卑职，不能忍，但卑职想了想，还是应该谋而后动！“ 管你怎么说，王弼就一句话，不出兵！ 不出兵没有功劳，但绝对没有错！ 别看方正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在这里，他要真把王弼惹毛了，能不能囫囵离开都两说。 两人僵持不下，方正和气的一甩袖子，“好好好，本相记下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 另一边，陆源已经赶到了大夏关。 三国边关实行的几乎都是兵户屯田制，也就是说，这里的百姓，大多数都是军户繁衍。 两百多年来，大夏关驻军加上军属，人口超过了五十万，妥妥的大城。 “参见首长！” “首长，王大彪向您汇报工作！” “说！” “步兵旅斩首七千八百人，擒获俘虏三万四千人！”王大彪昂首挺胸的道。 “首长，曾六斤向您汇报工作！” “说！” “陌刀兵旅，斩首八千四百人，擒获俘虏三万五千六百人！”曾六斤龇着牙花道。 “首长，葛二毛汇报工作，斩首一万三千二百人，擒获俘虏五万三千人......” “火器旅吴四喜汇报工作......” 一众旅团长站在街道两边，向马背上的陆源汇报工作。 陆源走马观花，心情爽的像是三伏天闷了一口冰镇的雷碧。 那些俘虏都已经被剥了盔甲，只穿着一条亵裤，在寒风中冻的瑟瑟发抖。 最前头跪着的，则是被剥光的李存永和陈远等将领。 “陆源狗贼，士可杀不可辱，有本事杀了本王！”李存永看到陆源，眼中满是怒火。 “陆源，偷袭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就光明正大的攻城！”陈远大骂道。 随即那些将领都纷纷开骂。 “他娘的，敢骂大老爷！”鹰眼提溜着沾满血肉的狼牙大棒，三两步走上前，一棒一个不吱声。 砰砰砰！ 三两下，就打的几个将领脑瓜炸裂，红的白的飞溅一地。 温热的血液溅射的陈远二人满脸都是，惊得其他人不敢再吱声。 看鹰眼还要动手，陆源出声制止，鹰眼这才意犹未尽的停手。 陆源下马，走到了二人的面前，抽出两根烟，塞进了李存永和陈远的口中，又帮他们两个点燃，才说道：“兵者，诡道也，硬碰硬是蠢驴才干的事情。” 听到这话，李存永眼中的怒火迅速消散。 是啊，他打了一辈子仗，岂能不知道行军大战的本质是什么？ “是我轻敌了，陆源，我没佩服过谁，你算一个！”李存永道：“既然你赢了，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说！” “你的人真的在天上？” 陆源夹着烟，呼出一口烟气，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李存永露出半哭半笑的表情，“难怪北凉县能在短短几年内发展壮大！” 陈远咬牙道：“陆源，就算你破了大夏关，也不意味着天下无敌，大夏百万大军，几十万骑兵，若朝廷动真格，你肯定没好下场！” “狭路相逢勇者胜，输了还狗叫有意义吗？”陆源掸了掸烟灰，随即站起身，对着俘虏道：“想活下来吗？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人给他们一刀，我让你们活！” “陆源，你好卑鄙！”陈远双目猩红，看着那些士兵，“别上他的当！” “我陆源不是嗜杀的人，我这个人最佩服的就是保家卫国的将士，但是咱们是敌非友，我也很想把你们收入彀中。 但我若是把你们放了，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背刺？ 你们也知道，北凉百姓过的什么日子，只要你们愿意加入北凉，我可以承诺，你们也能过上跟他们一样的日子。” 李存永直勾勾的盯着陆源，这一刻，眼前的年轻人，居然让他无比的胆寒。 这个年轻人当的上‘枭雄’二字！ 他忍不住问道：“陆源，你究竟想做什么，难道真的想跟我大夏不死不休吗？” 第六十九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我想做什么，你不是已经看到了？”陆源淡淡道：“你们是我的战利品，大夏关同样是我的战利品！” “陆源，你敢！”陈远面目狰狞的道：“你可知道抢走大夏关会有什么后果？” 陆源掏了掏耳朵，“你烦不烦，你们来找我北凉府麻烦怎么没想过后果？ 我陆源是个生意人，向来以和为贵。 是你们蹬鼻子上脸，觉得我好欺负。 现在打不过了，就打嘴炮是吧？ 我还真就告诉你了，不仅大夏关老子要了，大景关老子也要！” 这样多省钱？ 只需要旧城改造，那就是三座进可攻退可守的雄关，还可以拱卫北凉府。 陆源只是想想都觉得安全。 “你，这是大乾的意思吗？”李存永皱起眉头，“据我所知，大乾国内现在水深火热，还有胆子敢来招惹大夏？” “我是我，大乾是大乾，别混为一谈了。”陆源道：“老李啊，我看你也是有点能耐的，要不来我账下做个吹箫童子，不对，领兵老将怎么样？” 李存永闭上了眼睛，“你动手吧，李存永，只有战死，没有投降！” 陆源还挺喜欢这种硬骨头，随即让人把这两个家伙拉了下去，然后看着那些迟疑的大夏将士道：“诸位，入我北凉府，不纳粮，不徭役，均分田，人人饭吃，人人有新房，新衣。 尔等子嗣，皆有书读，读成之后，皆有出路！ 你们是世代镇守边关的军户，朝廷的好从来没有你们的份。 这天下，危亡的时候，是匹夫的天下。 可承平之时，所有的好处却没有你们的份！ 凭什么？” 陆源一句凭什么，犹如黄钟大吕在他们耳畔敲响，让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诧之色！ “就凭他们是天生的贵族，咱们就是天生的贱种吗？”陆源看着所有俘虏，攥着拳头高举，掷地有声的道：“我陆源，从不信这一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哗！ 这一句话，犹如炸弹，在人群炸开，席卷了每一个人！ 让这些军户，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是啊，凭什么那些官老爷吃香的喝辣的，他们这些军户却要世代镇守边关？ 他们的祖辈难道没有流血吗？ 凭什么自己流血流汗，却一辈子都没有出路？ 凭什么自己的子孙后代，都只能一辈子当个臭丘八？ 凭什么？ “你们是天生的贱种吗？” “你们生来就比别人差吗？” “你们还要麻木多久？” “想想你们的妻儿吧，多久没有添置新衣服了。” “想想你们自己吧，多久没有吃上一块肉，喝上一碗酒水了？” “想想你们的军饷，多久没有发放了！” “要是你们宁愿卑贱到泥土里，当一个人人都可以踩在脚底下的贱种，那就当我陆源今天没说过这样的话。 从今往后，你们就给我在北凉县劳作到死。 要是你们想做人上人，想让自己的家人吃香的喝辣的，想给你们子孙后代搏一个出路。 就让老子看到你们的态度！” 陆源翻身上马，将一把刀丢在了地上，随即不在说话。 所有北凉护卫军都一脸敬畏的看着他。 他们不由的挺直了腰背。 曾几何时，他们也卑微到了泥土里。 他们朝不保夕，食不果腹，流离失所，命若草芥。 是大老爷，给了他们新生，给了他们希望，给了他们......前途！ 整个大夏关说不出的安静。 那些军户的亲属，在哪里哭泣。 她们都穿着粗布麻衣，粗糙的皮肤，犹如荒漠。 他们面无菜色，怀里的孩子怯懦所在怀里不敢动弹。 那麻木不仁的心，这一刻跳动了起来。 “我日他仙人的，老子不给大夏卖命了！”人群中，一个俘虏站了起来，“老子要大碗喝酒，要大口吃肉，要给爹娘，婆娘孩子，吃香的喝辣的，要让他们穿最好的衣服！” 那个人越过众多俘虏，来到了陆源的面前，“陆大老爷，小的只问你一句，加入你们，能大口吃肉，能大碗喝酒吗？” “做不到，头砍下来给你当球踢！”陆源道。 “小的明白了！”那人捡起地上的刀，直接走到一个人面前，“周副将，你辱我婆娘，打我爹娘，踹我孩子，今日，老子来报仇了！” 那周副将满脸的惶恐，“不要，杀了我你会被诛九族的......” 话还没说完，锋利的长刀，就已经刺穿了他的心脏。 那人不解气，又连插了几十下，才停手，然后猛地将刀子插在地上。 然后高声咆哮，“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那一瞬间，他内心说不出的爽快，多年来被欺压的痛苦，一朝释放！ “你叫什么名字？”陆源问道。 “小的狄二狗，请大老爷收留！”狄二狗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收了，给他衣服，给他食物，把他的家人带出来，带进北凉府生活定居！”陆源道。 狄二狗不住的磕头，“多谢大老爷！” 谁不知道，北凉府跟世外桃源一样？ “我欣赏你，到时候去军部报道。”陆源将腰间的一瓶烧刀子丢给了他，“喝一口，去去寒！” 狄二狗小心翼翼的拧开盖子，猛灌一口，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进入胃里，让他忍不住道：“好酒，爽快，谢大老爷赐酒！” 周围人看到这一幕，也是蠢蠢欲动。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老子也不干了！” “去他娘的大夏，去他娘的军户，老子要做人上人，要让家人住新房，穿新衣，大口吃肉！”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那一瞬间，周围人就像是齐齐被蛊惑了一样，站了起来。 他们蜂拥而上，拿起地上的刀，将眼前几百个将领插成了烂肉。 陈远在一旁大声喊叫，却也无力回天了。 李存永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好一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陆源啊陆源，你才是大夏最大的敌人呐！” 他一番话，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大夏关全体军民。 全天下，又有几人能有他这样的能力？ 他看着那些愤怒的大夏关士兵，若不是他们被拉走，此刻怕也是那一对烂肉中其中一个！ 第七十章 凯旋 陆源看着这些大夏士兵，此刻他们仿佛经受了洗礼一般。 不同于蛮族，这些人世代都是军户，是最上等的兵源。 只需要训练一段时间，必是精兵。 泰山县，大夏关，都需要守兵！ 所以，即可征兵。 陆源道：“所有旅团长出列，就地征兵，各个军团，下限三千，上限一万。 你们自己看着办！” 此话一出，一个个都是喜笑颜开的，“妈呀，泼天的富贵总算来了！” 王大彪急忙高声道：“加入我步兵营，月响三两，不仅安排新房，每个月还发十斤肉票，五十斤米票，三两茶叶票，送自行车......” “那算什么，加入我骑兵营，月响五两，安排新房，每个月十五斤肉票，七十斤米票......” “葛大眼珠子，你他娘的也太过分了！” “葛大眼珠子，知道你骑兵旅有钱，你他娘的也给弟兄们一点汤喝啊！” 一众旅团长都骂开了。 葛二毛洋洋自得道：“老子有钱，老子就是嚣张！” 而这些大夏士兵，什么时候见过这种画面，这么高的月响，还有米面油，自行车...... 一个个都激动的不行，纷纷过去响应征召。 陈远耷拉着脑袋道：“完了，彻底完了！” 李存永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陆源操弄人心的本事，太厉害了。” 陆源也满意的点点头，“不过，老子怎么越来越像反贼头头了？” 就在这时，夏红梅上前道：“师长，伤兵都已经妥善处置，重伤的人已经全部运转回府。” “辛苦了。”陆源点点头，随即让人修补被炸坏的城门，将大夏关所剩的粮食统统收上来。 军粮被烧坏了七成多，剩下的粮食也仅够这些人吃三四个月。 那些军械也多是老旧之物，不过可以重新熔炼。 还有各类物资，都在统计之中。 总之这一次，他们发了。 “师长，虽然咱们拿下了大夏关，但是怎么安排这些人？”王大彪问道。 “新兵参入老兵之中，对他们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改造，改造不合格，就直接淘汰。 一些宁死不屈的人，让他们去修城，最好让这些百姓参与其中，这样一来，他们才更加珍惜得来不易的和平。 现有的粮食，都按你们许诺的月响发下去。 派一万人过来，镇守大夏关。 灾民马上就要过来了，我要去指挥坐镇！” “那大景关怎么办？” “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闹事，咱们先把大夏关给消化，把泰山县城墙修起来。 有了这三城，我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陆源也是颇为意气风发，这一次扩兵到了十万，有了这些人，他谁也不怕！ 说到这里，陆源又道：“把功劳都统计清楚，回去后，论功行赏，散会！” 等众人离开，陆源也松了口气，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此刻只觉得困意上涌，眼皮打架。 跟红姑说了一声，靠在椅子上就呼呼大睡起来，几乎盏茶的时间，椅子上就传来了震天的喊声。 红姑将自己身上的大氅盖在他身上，心疼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只有她清楚，陆源身上承担着多大的压力。 谈判时他有多嚣张，背地里他就有多拼命。 北凉的底牌，全都是他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 若非如此，就靠这些人，如何能攻破大夏关？ 她小心的护着陆源的脑袋，就这么直到天明！ 翌日，陆源留下一万守军，便带着大军离开。 此时北凉府内，大破大夏关的消息已经传开。 北凉府的百姓都说不出的兴奋。 那可是天下第一的大夏，几十万大军，就这么被他们给俘虏了。 谁敢想象？ 百姓弹冠相庆，奔走相告。 也先不敢相信的道：“不是吧？一夜就拿下了大夏关，真的假的？” 乌孙更是无力的道：“那也没必要撒谎，就北凉县的实力，用那些火药炸塌城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矗立了两百年的大夏关，今日，易主了！” 他们内心想要复仇的想法，也越来越淡。 准确的说，是畏惧！ 三万护卫兵就已经不可阻挡。 若是十万呢？ 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主脉的人过来，敌的过吗？ 他们没信心了。 就算来了，他们两个废人，还会被重用吗？ 就在他们胡思乱想的时候，曹师爷让所有人都出去迎接大老爷回归。 几乎整个北凉府的人都动了。 陆源押送为数不多的俘虏入城，身后这是士气强盛的士兵。 他们高声唱道：“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那嘹亮的歌声，让周围的百姓也下意识的跟着唱了起来，“说是不一样，其实也一样！” 陆源没有走在最前面，而是让浴血奋战的将士走在最前头，接受百姓的欢呼鼓舞。 囚车内，则是陈远和李存永，没想到，三天时间，两次入北凉。 他们犹如丧家之犬的靠在栏杆上，看着百姓跟着士兵一起高唱军歌，不由得想到了一句话：军民一家亲！ 这样的场景，在大夏能看到吗？ 李存永愣神之时，他们又开始歌颂起陆源来。 在陆源露面的那一瞬间，全城的男女老少都沸腾了起来。 “大老爷万岁！” “大老爷，您辛苦啦！” 陆源也高兴的向他们招手。 游街之后，曹师爷也是去处理善后的事情，作为陆源的副手，他既是师爷又是后勤部主任，每一次打完战，他才是最累的。 “陆源哥哥，宁儿给你卸甲！”夏宁穿着jk，一蹦一跳的跑过去，“宁儿恭祝陆源哥哥凯旋！” 乌孙和也先也是跪在地上，“奴才恭迎主子回归！” 陆源张开手，任由夏宁伺候。 李无忧则是泪眼婆娑的跪在地上，“陆郎，江夏王是无忧的三叔祖，他年事已高，你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把他放了吗？” 陆源好笑的道：“你没那么大的面子！” 李无忧扎心的不行，“那陆郎怎么才能放了三叔祖？” “放是不可能放的，除非他为我效力！”陆源淡淡道：“我可没有放虎归山的习惯。” 不是陆源非要这老头，杀了李存永大夏会不死不休，不是怕了大夏，而是不愿意浪费在无休止的战争上。 北凉府远没有无敌，还需更多时间发展。 要是老头投降，就不一样了，能省不少事。 李无忧咬着嘴唇道：“那妾身帮你说服三叔祖，如何？” 第七十一章 说服 “随你！”陆源说了句，便不在理会。 李无忧跪在那里，满面愁容，连三叔祖都输了，天下还有谁可阻挡北凉？ 早知如此，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威胁陆源。 她强打起精神，找到了被关押的李存永。 “三叔祖！” 正盘坐在地上的李存永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戴着兔子耳朵的姑娘，也是一惊，“公主，你也被抓进来了？” “没有，我是来找你的。”李无忧摇摇头。 李存永松了口气，可看着李无忧穿着这样的衣服，也是不住的叹气。 大夏风气开化，却没开化到这种有伤风化的程度，“公主，臣无能，无法救公主与危难！” “不怪你。”李无忧叹了口气，“我这一次来，是想劝三叔祖投降的。” 李存永傻了，“公主，你糊涂啦！” “我没糊涂，你抵抗下去，也是平白丢掉性命，倒不如先假意投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存永觉得李无忧被陆源洗脑了，要不然能说出这种疯话？ “三叔祖，别激动，先听我说完！”李无忧道：“北凉大势已成，实力强大，人口，地盘，它都有了。 但陆源这个人我还是挺了解的，只要不招惹他，必然不会继续进攻。 大夏栽了，但是大景还没动。 陆源睚眦必报，进攻大景只是时间问题。 只要三叔祖投降，那便可以借机攻打大景，用北凉的实力消磨大景。 未来未尝不能合作，一起除掉大景。 而且，你功劳越大，我在陆源跟前就越是说得上话。 他虽有妻女，却无子嗣，这偌大的北凉总要一个继承者。 我对自己有信心，假以时日，只要我能怀上陆源的子嗣，这北凉就有我的一份。” 李存永陷入了沉思，“可是我一旦投降，朝廷.......” “今天，陆源能拿下大夏关，来日就敢攻入关内，若是继续任由两方关系恶化，这是三叔祖想看到的？ 连三十万大军都奈何不得北凉，难不成父皇要举国之力来进攻？ 成功还好，若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哎，陆源的人，能飞啊。”李存永苦笑道：“也罢，若是不弄清楚，他们是怎么飞上去的，我死也不瞑目。 别说三十万大军，就算是五十万大军，怕是也要栽跟头。” 李无忧蹙起眉头，“什么能飞？” 李存永把这一次战争的经过大致描述了一番，听得李无忧一愣一愣的，“真有人能飞起来？” “千真万确，要不然，陆源休想轻易破城。”李存永回想起那一夜，仍觉得后怕，“罢了，那老臣今天就做一次背主之人，万千骂名，就让老臣来背负吧！” “三叔祖答应了？” “为了公主，为了大夏，臣甘愿付出一切！”李存永道。 “委屈您了！”李无忧也松了口气，“那陈将军那边.......” “老臣会劝说他投降。” “三叔祖高义！”李无忧行了个大礼，“无忧感激不尽！” 李存永那里敢受，急忙闪到一边。 ....... “这老登还真被你给说服了？”陆源好奇的打量李无忧，“你怎么说服他的？” “我就说，你会娶我，到时候给你生儿子，让他留下来帮我跟大夏合作，消灭大景！”李无忧说道。 “你这个！”陆源竖起大拇指，“为了勾引我，你真是豁出去了！” “陆郎，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觉得回去后，谁还敢要我？”李无忧跪在陆源跟前，一边给他敲腿一边说道：“我的确有自己的私心，但是谁又敢说没有呢？ 只要我没有损害北凉的利益，不就行了？ 而且，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若真纳了我，我必然一心一意的为你着想！” “我这个人，不喜欢把感情和利益混为一谈！” 李无忧咯咯笑了起来，“我生在大夏皇宫，生来就明白，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就好比父母的爱是无私的，但是你不给他们养老试试。 你的兄弟很好，你问他借银子试试。 你的妻子很好，你对她娘家人不好试试！ 你对孩子很好，孩子对你冷淡试试。” 陆源叹了口气，不得不说，这女人说的很现实。 “我不敢碰你，我怕有一天，你们母子俩把我气管拔了！”陆源道。 虽然不知道拔气管是什么意思，但李无忧还是猜出了一点，“难道赵蒹葭的孩子就不会了？” 陆源有些烦躁了，“我跟她的事情，轮不到你插嘴。” “我的确没资格，但我想告诉陆郎的是，感情和利益并不冲突。”李无忧说完，便不再说话。 陆源一连抽了几根烟，在看到一旁抱着斩马刀的红姑时，他突然就明悟了。 “老子苟了五年，也窝囊了五年，就为了忍气吞声吗？ 联姻固然好，但是老子要的是顺心如意，要的是念头通达！ 有这么多人信我，爱我，愿意为了我付出一切，我为什么不找一个信我如命的人？” 陆源笑了起来，“当我开始算计，我就跌入了你的陷阱，李无忧，你不仅胸大，头脑也很聪明！” 李无忧脸色微微发白。 陆源起身，冲着她道：“就算我要纳妾，也没你的份，你要是愿意当个暖床丫头，我倒是愿意养着你。 你可以拒绝，但是以后，连暖床丫头的位置都没你的份！” 李无忧被看穿心思，抿着嘴唇，这个男人，真的太难缠了。 克制，隐忍，理智，聪明，真的太完美了。 “我愿意当暖床丫头！”李无忧再次开口道。 “我没逼你吧？” 李无忧摇摇头，“没有，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你是个狠人！”陆源再次竖起大拇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陆郎怕了吗？”李无忧妩媚一笑，脑袋上的兔子耳朵一颤一颤的，看的陆源心也颤了起来。 妈的，被一个女人给笑话了。 他怕个屁！ “红姑，你去把李存永跟陈远放出来，先让他们跟新兵学习三个月！” 红姑也没多说，转身便走。 房间里只剩下陆源二人。 看着李无忧的烈焰红唇，陆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之色。 第七十二章 亲人相见！ 李无忧红着脸离开陆源的书房，但是那股子鱼腥气怎么都散不掉。 即便她已经连续灌了三杯茶，依旧在唇齿间逸散。 只是那男人太不怜香惜玉了，非逼着她吞...... 下贱吗？ 她可是大夏公主！ 但是，公主又如何？ 落难凤凰不如鸡。 她不低声下气，如何活下来？ 况且，臣服陆源这样的男人，并不是件丢人的事情。 从小她就知道，女人征服男人，男人征服世界！ 擦了擦嘴角，她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憋坏了呢！” ...... 与此同时，中州边界，马车内。 陆灵芝看着倒在路边的尸体，吓得俏脸发白，不由的靠在母亲的肩头，“没想到，京城之外，灾害这么严重，这些人太可怜了！” 苏秀娥抱着女儿，心里也不好受。 陆勇则是愤怒道：“朝廷那些人在做什么，他们难道瞎吗？” “要不了多久，灾难席卷天下，百姓将没有安身之地，这世上，唯有北凉县才是世外桃源！”流苏说道。 “流苏姐姐，北凉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好吗？”陆灵芝这些日子，一直听流苏说北凉多好都好，可在她的印象之中，北凉是大乾最荒凉最贫穷的地方。 当初大哥走马上任，娘亲担惊受怕了半年，日日以泪洗面，直到半年后收到了大哥的家书，才稍稍放心。 “流苏姐姐，你不会骗我们吧？”陆勇很是怀疑。 流苏笑着道：“只会比我说的更好，等你们到了就知道了！” 听到这话，苏秀娥三人都是好奇的不行。 好在，他们已经到了中州边界，再过去就是北凉关了，最多两日就能抵达。 翌日，他们抵达了北凉关。 张威得知苏秀娥等人抵达，更是放下手中的军务，第一时间就过去迎接，“伯母好，我是张威，欢迎您来到北凉关！” “老夫人，这位是北凉关张总兵！”流苏介绍道。 苏秀娥也是一愣，自己一个县令的母亲，能让总兵亲自接见吗？ “张总兵，劳您费心了。”苏秀娥也是急忙回礼。 张威哪里敢受礼，急忙闪到一边，“伯母，您折煞我了，我跟陆源老弟，亲如兄弟，他的母亲，那就是我的母亲！” “我家陆源，平日里肯定没少给您添麻烦。”苏秀娥还以为对方是客套。 “您错了，是我给陆老弟添了不少麻烦。”张威苦笑道：“要不是陆老弟，我早死了！” 见张威这满脸真诚的样子，苏秀娥这才相信他不是客套。 流苏也笑着道：“大老爷跟张总兵关系很亲近的，老夫人您放松一点，这里都是自己人，很安全！” 陆勇跟陆灵芝也是感慨，没想到大哥在北凉县混得这么好。 居然跟总兵称兄道弟。 不过他们关注的则是北凉关内的灾民，“这里怎么这么多灾民？” 闻言，，张威解释道：“这些都是中州那边的灾民，活不下去了，就被陆老弟引到北凉来。 我这边是帮忙筛选一下，把他们携带的利器都夺了，然后送他们去北凉县。 他们能来到这里，算他们好运。” “是大哥引来的？”陆勇都傻了，“北凉县不过几千人，这里少说也有几万人吧？他养的起吗？” “几千人？”张威哈哈一笑，“小陆兄弟，你错了，北凉县有百万人口，前几天，陆老弟更是攻破了大夏关，现在北凉县，不对，北凉府人口都逼近二百万了！” 陆勇蒙圈了，“人，人口百万？张，张总兵，您别觉着我年轻，就诓骗我！ 流苏姐姐，张总兵逗我玩的，对吧？” 流苏笑吟吟的道：“没有，北凉的确有百万人口，前些日子，也的确攻下了大夏关。” 哗！ 不单单是陆勇，陆灵芝和苏秀娥都呆了。 “这，这开玩笑的吧？”陆灵芝说话都磕巴了，“流苏姐姐，你之前怎么不说？” “你们也没问呀！”流苏笑着道：“总之，你们进了城，就知道大老爷有多厉害了。” 陆勇感觉自己脑袋都不够用了。 自己大哥来北凉县这五年究竟做了什么？ 百万人口？ 白玉京都没这么多人吧？ 他很想说这是假的，但是流苏和张总兵也没必要骗他。 在北凉关吃了午饭后，流苏便带着他们离开了北凉关。 这里的道路更加的平坦宽阔。 流苏告诉他们，这叫水泥路，全天下只有北凉才能生产制造，一旦修成，几十年都不会损坏。 路上有很多灾民，成群结队的往前走。 陆灵芝问道：“流苏姐姐，为什么不派人来接他们？你看他们都快走不动了！” 流苏解释道：“人总是对轻易得来的东西不珍惜，只有历经艰辛得到的，才会爱惜。 北凉的土地，是养不活这么多人的，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自己努力。 北凉可以给他们遮风避雨，可以让他们填饱肚子，但并不是无偿的。 只有迈过这一关，才会被北凉接纳！” 陆灵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陆勇却是恍然大悟，“斗米仇，升米恩！” 流苏点点头。 很快，他们在傍晚抵达了北凉城。 那高大雄伟的城池，让人必须仰视。 母子三人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这，这就是爹口中那个破旧荒废的小城？” “这比白玉京还要雄伟吧？”陆勇心都在颤。 苏秀娥更是紧紧的握住女儿的手，“流苏，这真的是北凉县？” “是的老夫人，不过现在它叫北凉府！”流苏也是一脸的骄傲。 就在这时，一行人从城里飞驰而出。 搬运物资的蛮族劳工也是急忙跪在了地上。 道路两边的行人也让开了路。 为首的，是一个身姿挺拔，丰神俊朗的男子。 来人不是陆源还能是谁？ 看着停在城门口的马车，陆源大喜，他勒停了马，三两步冲上前，跪在了地上，“不孝子陆源，给母亲磕头了！” “参见老夫人！”陆源身后，一众旅团长，也是纷纷跪地拜见。 苏秀娥看着几年未见的儿子，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小源，我得儿，你想的娘好苦啊！” 第七十三章 混账东西，你给为娘跪下！ 苏秀娥上前抱住了儿子，哭的不行。 陆源也是一阵鼻酸。 陆勇和陆灵芝也是哭着上前抱住了他。 “大哥，我好想你！”陆勇自小跟陆源感情好，以兄长为榜样，现在看到陆源也是喜极而泣。 陆灵芝更是哭成了泪人，“大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抱着她们，陆源这才感觉自己不是孤身一人，他在这个世上，还有更多的牵挂。 “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们受半点委屈。”陆源红着眼睛说道。 “儿啊，这些年你受了不少苦吧？”苏秀娥摸着儿子的脸，记得儿子走的时候脸庞还稚嫩的很，此刻却长成了真正的男子汉。 “不苦，你们来了就甜了！”陆源松开母亲，一把将陆勇抱了起来，“好小子，都这么大了！” 放下陆勇，又捏了捏陆灵芝的脸，记忆里自己离开家的时候，她还不到肩膀，现在都亭亭玉立了。 阿变戏法似的掏出几块糖来，“丫头，这是你最爱吃的酥糖！” 见大哥还记得自己最爱吃的零嘴，陆灵芝哭的更凶了。 陆源一边给她擦泪，一边轻声哄着，“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走，跟我回家！” 说着，将陆灵芝背在了背上，一手牵着母亲，一手拉着弟弟，就如同记忆中那样。 入城之后，母子三人连北凉府的繁华都看不见，眼里只有陆源。 三人拉着陆源，询问着他这些年的种种。 陆源也是有问必答。 “你爹那个老顽固，非要跟皇帝一起走，劝都劝不住！”苏秀娥生气的道。 陆源也是早就从流苏的信中得知了一切，对流苏在京城所作的一切，他很赞同，敢动他家人，必杀他全家！ 不过老陆这个人，并不是那种古板的忠臣。 他只是有自己的坚持和底线。 尤记得自己来北凉上任，他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就颠覆了他对老陆的认知。 “有人暗中保护，爹不会有事的。”陆源叹了口气，不过老陆也太冒险了。 大乾这一次算是彻底割裂了，接下来很快就会进入乱战，比他设想中还要快。 最让他烦躁的是赵蒹葭母女，一进京城就没有了踪影。 端王被俘虏，赵吉跟女帝逃了出去，流苏让人去查了户部所有官员的亲眷，没有发现赵蒹葭。 这女人貌似在刻意躲避他。 早知如此，说什么也不会让她把女儿带走。 白玉京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她有意藏匿，想要找到她，真没那么容易。 “听流苏说，你成婚了？”苏秀娥突然问道。 陆源一愣，随即点点头，“不算成婚吧，这件事说来话长.......” 他也没隐瞒这件事。 得知陆源把人家欺负了，苏秀娥一巴掌抽在了李源的脑袋上，“把人家姑娘欺负了，还弄大人家肚子，人家带着娃娃千里寻夫，你就让她们娘俩走了？ 要是有个好歹，你睡得着吗？” 陆源挨了一巴掌，苦着脸道：“我留不住她！” “你明知道外面这么危险，留不下也要留，她不顾世俗，给你生下闺女，你就是这么做的？”苏秀娥气的要命，难怪流苏说这件事遮遮掩掩的，原来是这么回事。 陆勇也严肃道：“大哥，你这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陆灵芝也道：“大哥，这一次我也不能替你说话了，要是我嫂子跟侄女儿有什么事，你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陆源都被骂的抬不起头了，“我会找到她们娘俩的，我保证！” 苏秀娥原本还高兴的不行，此时却火冒三丈，“我告诉你，要我孙女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别认我这个娘了！” 见陆源闷闷不乐，苏秀娥叹道：“我也是女人，如果我未婚先育，生下你们兄妹，抚养长大，会遭受多少流言蜚语和笑话？ 哪怕是孩子，都会被人耻笑当成野种。 她忍受了五年，我骂你几句，是便宜你了。” 陆源点点头，“您教训的是，我也不辩解，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让您抱上自己的孙女。” 苏秀娥脸色稍霁，她了解儿子的为人，肯定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她只是想告诉陆源，不管他是什么人，他都要无愧于心。 就如同陆启山离开前说的那句话，若他不是那样的人，自己也不可能会嫁给他。 哪怕自己嘴上骂个不停，却知道他在做正确的事情，所以，她心里是支持的。 不过，母亲这一番教训，并没有冲淡重逢的喜悦。 为人子女能被父母端正教育，那是一种幸运，最起码，陆源是这么认为的。 进到家中，陆源把身边的人都介绍给他们认识。 夏宁跟李无忧这两娘们看到苏秀娥，更是殷勤的不得了。 就连骆冰，都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衣服，拿了出来，“老夫人，这是我亲手制作的衣服，请您笑纳！” “老夫人，这是我给您准备的首饰，都是最上等的百足金。”红姑也面色发红的将一整套首饰递了过去。 流苏这会儿也拿出了自己最喜欢的香水，“老夫人，这是我收藏的绝版香水，很适合您！” 夏鸢也道：“老夫人，我最近学会了按摩新手法，您一路舟车劳顿，我替您按按怎么样？” 就连夏红梅也红着脸道：“老夫人，不知道您喜不喜欢喝茶，这是我亲手制作的茶叶......” 王大彪等人都傻眼了，他们什么时候看过大姐大这种扭捏的表情？ 此刻期期艾艾的，就像是第一次见婆婆的丑媳妇一样。 夏宁和李无忧是没资格上桌的，看到这一幕，顿时觉得压力山大。 竞争比她们想象中更加激烈。 陆源倒是没多想。 但是苏秀娥眼神中却透着质问，似乎再问陆源，“哪一个是我儿媳妇？” “娘，这都是她们的心意，收下吧。”陆源笑着道。 苏秀娥一愣，莫非这些都是自己儿子的对象？ 难怪儿媳妇执意要走，肯定是被这臭小子给气走的。 她桌面上没发作，而是笑吟吟的收下了礼物。 等众人散桌之后，苏秀娥把陆源叫过来。 陆源不明所以，走上前，就听苏秀娥生气的道：“混账东西，你给我跪下！” 第七十四章 下贱吗？ 陆源看着母亲生气的样子，也不敢多嘴，噗通一声跪下，“娘，我错了！” 苏秀娥气呼呼的问道：“你跟我说句实话，今天桌子上那些女人，是不是都跟你有关系？” “有，不过是上下级关系！” “陆源！”苏秀娥拔高了声音，“如果只是上下级，需要这么殷勤？ 那些女人看你的眼神就像是王八看绿豆，你娘我还没老眼昏花到那种程度。“ 陆源苦笑道：“娘，如果我真跟她们不清不楚，早就子女成群了，又这么多年何必孤零零的一个人？” 苏秀娥一愣，意识到自己错怪陆源，她哼了一声，“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陆源一脸的委屈，“我错了娘！” “我跟你爹虽然不是老古板，但是婚姻大事，肯定是要父母点头的，你现在也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找女人，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苏秀娥语气也温柔了一些，“不过前提是，把我儿媳妇跟大孙女找回来，只要儿媳妇同意你纳妾，我不反对！” 陆源有苦难说，只得点头答应，这才把母亲哄高兴。 第二天，陆源起了个大早，等吃过早饭后，他带着家人游北凉府。 北凉府虽有百万人口，但面积并没有白玉京大。 一共分为十二区，每个区人口在八九万左右。 为了节省面积，主要是五到七层的居民楼。 不是陆源向往钢铁森林，而是省事。 古典建筑是好看，但是费事儿，还贵。 陆源的字典里，只有实用二字。 不过，饶是如此，也把母子三人看花了眼。 “大哥，这真的是你五年时间打造起来的？”陆勇有些不真实的说道：“简直跟做梦一样，白玉京都没这么漂亮！” “怎么，觉得我吹牛？” 陆勇深吸口气，“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如此庞大的城池，别说五年时间，就算是五十年能修建起来，都是一件伟大的事情。 大哥，你这五年，一定过的很辛苦。” 这就是家人。 别人只会看到你现在的光鲜亮丽，从不会在意背后的伤痕。 陆灵芝抱住陆源的胳膊，心疼的道：“昨天晚上我都跟娘说呢，大哥太不容易了，早知道如此，我们应该早点过来替你分担的。” 苏秀娥闻言，眼眶又红了，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忍不住的抹泪。 陆源哄了好一会儿，才哄好，然后带着一家人去逛街。 北凉府的一切，都在不断刷新着三人的世界观。 陆源带他们吃了很多北凉府才有的食物，买了很多北凉特产，并不是家里没有，他只是很享受跟家人在一起闲逛的时光。 一行人逛累了，陆源就带着他们去了梨园，恰好北凉第一歌姬慕容婉清正在台上献唱，台下的听众都是如痴如醉的。 苏秀娥看的笑眯眯的，她是那种不扫兴的家长，还津津有味的说道：“你别说，北凉府还真就跟其他地方不一样，不仅吃的好吃，连青楼都不一样！” “娘，这里可不是青楼，这里的歌姬都是良家女，卖艺不卖身的。“陆源笑着解释了一番。 众人才明白，这梨园是男女老少都可来的地方。 陆源可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男人。 很快，慕容婉清献唱完毕，现场掌声一片。 陆勇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真好听！大哥，这是你写的歌吗？” “嗯，算是吧。”陆源点点头：“这梨园有专门的词曲唱作人，一旦被录用，不仅有作词费，经过梨园传唱，还能名声大噪。 唱片厂还会把词曲收录，到时候卖向全世界呢！” “那些读书人不觉得下贱？”陆勇诧异道。 陆源微微皱眉，“做诗词博王侯勋贵一笑，那叫高雅，写词曲让百姓享受，就叫下贱？” “大哥，我没这个意思。”陆勇见大哥脸色不对，急忙解释。 “没有最好。”陆源道：“在我眼里，做诗词，做文章，雅俗共赏才是最好的。” “雅俗共赏！”陆勇微微皱眉，“大哥，我不敢苟同，有些东西，他本来就不适合普通人！” “做人切莫好高骛远，读书人更要脚踏实地，北凉府有很多学生，他们从不觉得当读书人是骄傲伟大的事情。 他们只明白，读书是为了明道理，是为了帮助那些弱小的人。 他们用自己的学识去赚银子，养家糊口，去娱乐大众，那不叫下贱。” 陆勇被说的有些难堪。 苏秀娥却道：“你大哥说的没错，不见你书读的如何，一身的臭毛病，你爹不在，你大哥说什么你得听，他不会害你！” 不是陆源喜欢训人，作为北凉府的大老爷，他的家人势必水涨船高。 难不成要让陆勇当一个自视甚高，只知道无病呻.吟的文青？ 他肯定是要把他磨砺一番，替自己分担的。 泰山县，大夏关，哪一个不需要人管理？ 外人再好，能有亲人靠谱？ 陆源给母亲倒了一杯茶，然后说道：“我不与你争辩这些，你也这么大了，该想清楚自己未来该做什么了。 包括灵芝也是一样，总不能让她等着嫁人！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在北凉府继续学习深造，参加明年的春考，一旦通过考试，将由衙门分配工作。 要么，就跟在我身边学习，我会比别人严格数倍来要求你们！” 陆勇低着头，沉默不语，他从小就崇拜陆源，现在就更崇拜了。 但他到底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看着陆源做下了这么大的事业，他内心说不出的震撼和崇拜。 可随之而来的，是少年人倔强和不服。 他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是陆源的弟弟，就被人高看一眼。 陆灵芝想也不想就道：“大哥，我选择继续学习深造，参加春考！” 陆源点点头，“在北凉，女子不仅可以读书，还可以经商，从政，从医。 继续深造，是明智之选，我期待你在明年的春考中脱颖而出！” “真哒？”陆灵芝眼睛都冒星星了，“大哥，你的北凉府，也太好了吧。” 陆源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看向陆勇，“你呢，选择什么？” 第七十五章 我要让所有人都吃饱！ 陆勇既不想跟着陆源，也不想被衙门安排，正当他打算说出内心想法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敲响了，外面传来了一个清丽的声音，“大老爷，慕容婉清求见！” 陆源皱起眉头，一旁的陆勇却是不由自主的朝着门口看去，眼中隐隐有些期待。 陆源和家人用饭，本不想开门，可捕捉到这一幕后，他改变主意了，“红姑，开门！” 很快，慕容婉清过来了，她是古典美人，穿着特制的演出服，宛若画中走出来的美人。 不施粉黛，也不失颜色。 特别是那水汪汪的眸子，仿佛蕴含着星辰一样，让人一看便挪不开眼。 在台上，她光鲜亮丽，耀眼璀璨，台下更是美艳的不可方物。 那婀娜的身形，更是让人狂咽口水。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陆源淡淡道。 “这个包厢是您专属的，平日里都关着窗户，妾身是日日盼，夜夜盼，就盼着这窗户开一开，这不，总算是盼到了！”慕容婉清笑着道。 她是已亡小国燕国的公主，这些小国在动乱面前优先淘汰出局。 像燕国这样的小国，三国周边有几十个。 燕国亡国后，她向两国求助，根本没人搭理，最后求助的队伍来到北凉县，被蛮族掠走，恰好碰上陆源带兵讨伐蛮族，就把她给救了。 然后便留在了北凉。 这娘们最开始一心复国，但是现在已经被陆源调教出来了。 她目光扫向桌子上其他人，聪慧的她很快就发现了端倪，急忙道：“呀，这位夫人就是老夫人吧？” 苏秀娥暗暗瞪了陆源一眼，然后笑着道：“慕容大家，你刚才唱的很好。” “当不起大家之称。”慕容婉清谦卑道：“都是大老爷调教的好！” 听到这话，苏秀娥又上火了。 陆源干笑一声，急忙喝茶遮掩心虚。 “老夫人，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慕容婉清向苏秀娥敬酒之后，又将目光转向陆灵芝和陆勇，三两下就套出了他们的身份。 “小陆少爷一表人才，灵芝小姐更是美若天仙，大老爷一家都是得天独厚，受天地宠爱......” “行了，行了。”陆源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先下去吧，过几天我我让人把新词曲送过来。” 陆源这不耐的态度，要是让慕容婉清那些爱慕者看到，非把他撕了不可。 慕容婉清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轻叹一声，眼神有些幽怨，她在意的是歌词吗？ 还不是想多陪陪这男人？ 本来就极少来看她。 每次来，都把她弄得不上不下的，偏偏还不给她半句交代。 上一次更是把她撩拨的连续做了几夜的春梦。 简直坏透了。 “大老爷，那妾身先告退了！”慕容婉清委屈巴巴的离开。 房间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陆源觉得老娘的眼神有些吓人，急忙转移话题：“刚才在的时候，不敢看，现在人都走了，看什么？” 陆勇脸一红，“慕容大家犹如出水白莲，只可远观，不可近玩焉！” “你这就是闷骚，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却想的要死。”陆源毫不留情拆穿了他，“我最讨厌假清高的人！” 陆勇头更低了，心里有些不服气，“我没有假清高！” 陆源淡淡道：“不，你就是假清高，明明很多人读书是为了自己，却满嘴的家国百姓，仁义道德。” “我读书就是为了家国百姓。”陆勇不服道：“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小勇，谁让你这么跟大哥说话的？”苏秀娥生气的。 陆源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娘，没关系，人不轻狂枉少年，我来跟他说！ 他给了母亲一个眼神，然后对陆勇道：“那我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泰山县正在修建，我让你去督工，顺便负责后勤，只要你能做到，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管你！” 陆勇有些震惊，修建一个县城？ 那是他能做到的事情？ “当年，我来北凉县，人口不足两千，夯土堆砌的城墙倒塌了无人修理，蛮族更是隔三差五的来掠劫。 我靠着一千多人，一点点把北凉县修成了现在的模样。 现在，蛮族被我给灭了，泰山县还有十几万蛮族劳工参与修建，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物资有物资。 可以说，各方面都比我当年好上十倍不止。 这么高的起点，你都不能证明自己，那就老老实实听我的！” “我不会输的！”陆勇攥着拳头。 “好！”陆源点点头，“倒是有点胆量，那从明天开始，你就去泰山县，我会通知下去。 但是你记住了，我手下的那些人，可不会因为你是我弟弟，就对你另眼相看。 要是受了委屈欺负，可别来找我哭鼻子！” “我绝对不会！”陆勇自信的道。 苏秀娥看着大儿子，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是在磨砺陆勇？ 这小子到底是没吃过苦头，居然敢跟他大哥叫板。 是要让他吃吃苦头才是。 第二天一早，陆勇收拾立正，便跟母亲到了别，看到陆源都没说话，就跟曹师爷坐马车离开了。 苏秀娥有些担心的道：“老二什么都不懂，不会拖累你吧？” “娘，一切有我呢。”陆源笑了笑，随即带着陆灵芝去北凉学府报道。 “你从小跟着我和爹爹一起读书，所以直接跳过扫盲班和进阶班，北凉走的务实路线。 学科主要分为工，律，数，商，农，医，六大科目。 工科是专攻科学技术的，但是要打铁，基本上是男性。 律就不用说了，能帮穷苦百姓诉讼。 数就是术算，商就是经商，北凉府那些官营企业都需要专业的人才，前途不错。 农是农业，是国家和平最基本的防线。 医是医学，就死扶桑。 这六大科目的人才都是北凉最迫切需要的。 你对哪一科最感兴趣？” “大哥，我对农业感兴趣。”陆灵芝道：“打铁我没力气，学律我嘴皮子不如别人，术算我脑子笨，经商就跟别说了。 学医很好，但是并不是最重要的。 从京城来北凉，这一路上我看到太多饿死的灾民了。 所以，我要学习农业，我要让所有人都吃的饱饱的！” 第七十六章 消息入烈京！ “学农业可半点不比打铁轻松，要面朝黄土背朝天，天天跟肥料打交道，阳光会把你晒的黑漆漆的，你也不能穿着漂亮的裙子下地......” “那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帮到大哥！”陆灵芝那双明亮的眼睛弯成了两个新月，露出洁白的小虎牙，说不出的可爱。 陆源内心一暖，“你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 “小时候，你照顾我，现在该我照顾你了！”陆灵芝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拍了拍陆源的肩膀，“大哥，以后妹妹罩着你！” 陆源刮了刮她的鼻子，“好，那我尊重你的选择。” “谢谢大哥！”陆灵芝挽住陆源的手，突然说了句，“其实二哥并不是故意想跟你吵嘴的，他只是想尽自己的能力帮你，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昨天晚上他跪在娘面前哭着说，太心疼你了。 他也不让我跟你说。” 陆源一愣，“那臭小子，故意的是吧？” ...... 另一边，陆勇来到泰山县，看着干的热火朝天的蛮族劳工，很是震撼。 为了节省资源，从北凉县来的工人正在按照施工图纸建造水泥厂和炼铁厂。 蛮族这边有几个矿区，虽然是贫矿，却也解决了北凉目前的燃眉之急。 陆勇初来乍到，根本无从下手，周围人虽然都笑眯眯的跟他交流，却没有一个人真把他当回事。 “曹师爷，我大哥让我来督工，来负责后勤，你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做吗？” “小陆爷，您在旁边看着就行了，这些粗活重活，哪能让您来干，要是有个闪失，我怎么跟大老爷交代？”曹师爷道。 闻言，陆勇不再说话，而是脱了外套，自顾自的走到一旁去帮工人搬砖。 第一批灾民已经抵达北凉了，据说人数高达十三万。 而这一批灾民，大哥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妥善处置了。 采取的办法，则是以工代赈，让陆勇大为震撼。 不仅给了灾民粮食，还给了灾民体面，让他们靠双手赚饭吃。 还加快了项目的进度。 这比他们路上看到那施舍搬的赈济好太多了。 “小陆爷，您快停下，您可是读书人，怎么能做这种粗活累活？”曹师爷急忙劝道。 “曹师爷，我不是什么小陆爷，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以后，你还是叫我陆勇吧。”陆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读书人怎么了，谁规定读书人就不能搬砖？” “您这不是为难我吗？”曹师爷苦着脸道。 “我只是想体验一下大哥当初的难。”陆勇笑了笑，“不用管我，你忙你的。” 曹师爷见劝不听，也很无奈，只当陆勇是三分钟热度，到时候自然会知难而退。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陆勇不仅没退缩，反而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一连七八天，陆勇都在工地忙活，几乎跑遍了整个工地，一闲下来，他就请教那些工人如何施工。 吃饭时间也不放过，手里拿着窝窝头，就跑到蛮族劳工地督工，看其他人是怎么做的。 几天下来，居然跟那些人打成了一片。 “大老爷，小陆爷天天在泥地里打滚，手上，肩膀上，都磨出了血泡，我怎么劝都不听，您看.......” 陆源却是欣慰一笑，“不用管他，当初我也没少搬砖，就当锻炼体魄了。” 他自觉看人眼光很准，却在自己弟弟身上看走了眼。 这小子，如果能好好打磨，未来必然是一块璞玉。 ...... 与此同时，李存永战败的消息，已经传回了大夏烈京。 夏帝震怒的同时，又觉得无比惊骇。 “王叔居然败了，加上随行的民夫，人数多达三十万呐，居然败的这么彻底！”夏帝在议政殿里焦躁的走来走去，看着全都哑巴的文武，怒声道：“你们都哑巴了？都跟朕说说，该怎么解决这件事！” 这种时候谁敢说话？ 不败军神都败了，哪个人敢说自己比李存永还厉害？ “现在王叔被俘，大夏关被破，无忧还在陆源手里，大夏的脸面都丢尽了。”夏帝怒不可遏，这绝对是他帝王生涯中最丢人的时刻。 这时候，武相熊英上前一步，这种时候，他必须站出来说话了。 “陛下，臣以为，大夏关被破定有隐情！”熊英分析道：“根据回来的人说，北凉军从天而降，烧了军粮，在微臣看来，这纯粹是无稽之谈。 若是北凉军有这样的能力，大乾早就一统天下了。 定然是有内贼纵火，先声夺人，再散播谣言，以乱军心。 北凉军再突袭，这才破开了大夏关。 而江夏王和大景方正和达成协议，一同开战，可陆源却没有袭击更弱的大景，反而突袭大夏关，臣以为，必然是大景摆了咱们一道！” “熊相言之有理，臣附议！” “不错，定是如此！” 片刻间，大半朝臣附和。 等到声音平息，熊英又道：“眼下，我朝损失惨重，实在不应再树敌。 而是应该再派使者，去跟陆源谈判，拿回大夏关。” 去掉征发的民夫，损失兵将超过了二十万，就算是精兵百万的大夏，也吃不消这种损失。 而且大夏关是大夏的门户，一旦丢失，敌人随时可以攻入关内，危急烈京。 “那陆源将公主当成婢女使唤，还要求我朝赔偿，眼下更是打赢了这一战，必然会狮子大开口。”文相蔡永州站了出来，讽刺道：“如果全部答应下来，那是既丢了面子又丢了里子。” “你有什么办法，就别阴阳怪气的。”熊烈冷笑一声。 “向大景施压，让大景撤兵，这样一来，陆源的依仗便少了一个，可北凉县背后有北凉关近十五万大军，也不得不谨慎提防。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向大乾朝廷施压。” “现在人家是胜利方，难道大乾朝廷会撤兵？”熊烈讥讽道。 蔡永州淡淡一笑，“还记得五年前大乾宫变吗？我收到可靠消息，大乾端王想要夺兵权，被杨节击败，大乾女帝逃跑不知去向，现在的大乾群龙无首，如果你是杨节，面对大夏的施压，你会怎么做？” 第七十七章 赵蒹葭的成长 “永州，消息确切吗？”夏帝皱起眉头。 “启奏陛下，千真万确。”蔡永州道：“只要咱们向大乾朝廷施压，必然能迫使北凉归还公主和江夏王。”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交给你来操办。”夏帝道：“朕不仅要无忧和王叔平安归来，还要大夏关物归原主！” ...... 而此时，赵蒹葭一行人已经抵达了通州边界。 这里有暗卫临时的暗点。 一路狂奔千里，所有人都是疲惫不堪。 赵蒹葭强打起精神，询问道：“葡萄，通州的情况怎么样？” “不好！”赵葡萄神情凝重的道：“灾情已经彻底蔓延开了，弥勒教虽然被灭，但是中州的无生老母，托塔天王，长生教已经迅速扩散.......” “怎么会这样？” “跟杨节颁布的罪己诏有关！”赵葡萄苦笑起来，罪己诏那是只有皇帝才能发的，可杨节不仅发了，还昭告天下。 不仅如此，还抹黑端王将他污蔑成谋逆，这一举动直接影响了赵蒹葭的地位。 毕竟当初是端王保举赵蒹葭当的皇帝。 所以，杨节以赵蒹葭未婚先育失德，将她定性为伪帝。 而后，更是决定推赵蒹葭的兄长，晋王赵懿为帝。 将在两个月后登基，而赵懿登基之日，就是端王斩首之时。 这些跟陆启山当初所推断的，丝毫不差。 赵蒹葭内心无比焦急，扭头看向陆启山，“陆卿，接下来该怎么办？杨节要将王叔斩首......” 陆启山并没有慌乱，思索一番开口道：“当务之急，是先在通州站稳脚跟，否则别说营救端王，连存活都是个难题。 距离伪帝登基还有两个月时间，咱们必须在两个月内站稳脚跟，肃清通州。 杨贼之所以在伪帝登基之日处置端王，目的只有一个，引陛下出去，否则他直接一刀将端王砍了便是，何必大张旗鼓的宣扬？” “那陆大人，你可有办法营救我爹？“赵吉也是无比的焦急，“实在不行，去劫法场得了！” “那是最笨的办法。”陆启山摇头，“想要救端王，杀伪帝或者杀杨节都比这个办法好。” “可想要杀他们又谈何容易？”赵吉眼神一黯，“除非，请流苏他们动手！” 陆启山正在思索，也没听到他后面的话。 到现在为止，陆启山都不知道流苏为了他一夜之间杀了两千多人。 赵蒹葭很是踌躇，难道真的要向那狗男人求救？ 众人都冥思苦想起来。 就算是陆启山，一时半会也没有解决办法。 等众人散去后，马三宝看着疲惫不堪的赵蒹葭也是心疼不已，“陛下，先休息一会儿吧！” “三宝，我睡不着。”即便她很疲惫，但是一想到端王在白玉京受苦，就辗转难眠。 “实在不行，让赵吉去向陆源求救，他们私交这么好，陆源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马三宝劝道。 “他救了我一命，早就不欠我的了。”赵蒹葭道：“但，王叔的性命比面子更重要，如果七天之内还找不到解决办法，我就亲自去北凉县走一趟！” 马三宝吃了一惊，“陛下，让赵世子去不是更好？” “事，是我惹出来的，我自己来承担。”赵蒹葭闷声道：“以前，是我太幼稚，现在我要承担起一个皇帝的职责。 欢欢现在跟着我，居无定所，担惊受怕，我实在不忍心她跟着我受苦。” 她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脑袋，满脸的温柔，这些天的奔波，就算是年轻青壮都叫苦不迭，更何况一个孩子？ 可这孩子太懂事了，每一次都说自己不累，还乖巧的给她捏肩捶背。 是她这个母亲太无用，才会让她受尽委屈。 所以，她要努力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终有一日，她会接回欢欢。 “要是小祖宗去了那边万一受委屈怎么办？”马三宝舍不得。 “不会的，陆源会是一个好父亲。” “可如果陆源知道您的身份，知道是你害死了他的母亲，弟妹，他还会对孩子好吗？”马三宝跪在一旁，看着睡得正香的欢欢，“要是受了欺负，可怎么了得？” 赵蒹葭娇躯一颤，满嘴苦涩的道：“那就永远不要让他知道，若他知道了，那时候，我恐怕也不在了。 陆启山这么喜欢欢欢，如果他知道欢欢是他孙女，肯定会保护好她的！” 这一刻，马三宝总算明白，为什么要让陆启山当欢欢的老师，又不让欢欢叫老师，而是叫爷爷了！ “都是老奴无能！”马三宝痛苦的锤着自己的胸膛，“愧对先帝啊！” 一连几天，通州的局势都没能打开，陆启山想了几个办法，风险都太高。 而且他们人手严重不足，所以陆启山自告奋勇，出面招兵买马。 皇帝的旗号是不能再用了，中州那些叛逆要知道赵蒹葭在这里，肯定会发疯了似的冲过来。 就他们这几百人，都不够对方塞牙缝的。 所以，陆启山改变了计划，虚构了一个叫‘圣王’的人物。 打出‘迎圣王，圣王来了不纳粮，不徭役，均分田的口号！’ 等到时机成熟，再招安，既保证赵蒹葭的安全，也能够助长她的威风。 暗卫和禁军都是好手，根本就不是通州那些散兵游勇能比的。 陆启山先从乡村下手，将附近的乡绅豪强杀了遍，筹集到了大量的粮食和军械。 短短三天时间，就拿下了两个乡镇的地盘，麾下人口达到了三千人。 而打下乡镇的第一件事，就是分田地，免徭役，免粮税，还发粮食。 通州旱灾虽然严重，却没有到河水断流的程度。 陆启山大手一挥，就开始让人挖蓄水池，深井，囤积饮用水。 “陛下，臣已经招募了五百青壮，接下来要把富安县周边的农村乡镇统统拿下来，到时候，再进攻富安县，以此为基......” 陆启山滔滔不绝说着计划，赵蒹葭心里怪得很。 明明是个忠臣，行事风格却是离经叛道，比反贼还反贼。 “陆卿，朕相信你，不过明日，朕要出一趟远门，到时候你代朕总领一切事物，可能做到？” 第七十八章 再临北凉！ 去北凉县的路上，赵蒹葭心态大不一样。 赵吉经此一事后，也是成熟起来。 二人一路在侍卫的护送下抵达了北凉关，张威亲自来接的，见到赵蒹葭后，他第一时间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陛下，无论如何，北凉关上下都只认陛下！” 赵蒹葭没有信，也没有不信，只是淡淡道：“朕明白了。” 张威暗暗揣测皇帝的态度，心想，要不是看在陆源的面子上，女帝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过来，早就被抓了。 明眼人都知道，大乾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要是张威狠一点，现在抓了女帝去邀功，那就是大功一件。 若是他有野心，瞬间就能扶持起来一个新朝廷，他麾下有十几万大军，未尝不能定鼎天下。 但是有陆源在，他半点想法也无。 “送朕去北凉县，跟朕说说这些天北凉县都发生了什么。”赵蒹葭毫不客气的说道。 出关之后，张威详细的向赵蒹葭说了她走之后发生的事情。 “你是说，陆源以一敌二，直接攻破了大夏关，俘虏了大夏军神李存永和陈远？”赵蒹葭震惊不已，那可是号称三国第一雄关的大夏关，远不是满足能比的。 “是，一夜之间就被攻破了，三十万大军尽数被俘虏，也不知道陆老弟他用了什么法子，后来居然把李存永根陈远都收服了。 现在大夏关已经改名嵩山县。” “他不打算归还大夏关了吗，大夏那边能容忍吗？”赵蒹葭不解，这狗男人半点都不怕没啊？ “不能容忍又如何？”张威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悻悻笑道：“两国六十万大军，现在方正和已经被吓得不敢出门了，连李存永都归降了，大夏没了天时地利人和，再派三十万大军来就有用了吗？ 赢了还好，若输了，怕是要葬送大夏国运了。 所以臣断定，大夏不敢，也不能再出兵。 他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跑到北凉来向陆老弟求和！ 至于大景，早两年破山就输了，现在还在北凉劳改呢，八成还要认错！ 陆老弟有三万大军就已经无敌了，现在扩兵十万，就算是大夏和大景，也得捏着鼻子跪下！” 赵吉一脸崇拜的道：“不愧是陆师，真强，靠着一城之地，打的大夏和大景低头，太猛了！” 赵蒹葭咬着嘴唇，还是不太敢相信。 陆源称兵三万，就能灭了满族，在蛮族聚集地修建第二城，而后更是攻破大夏关，称霸北凉。 自己离开的两个月时间里，这狗男人居然不声不响做了这样的大事。 她在心里暗暗叹息，若是陆源愿意帮助自己，她又何必...... 将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驱散，看着张威一脸信服的样子，她明白，陆源放个屁都比自己说话更香。 对自己恭敬，完全不是因为皇帝身份，而是因为.......陆源！ “你说，陆源用什么办法赈济灾民？”赵蒹葭问道。 “以工代赈！”张威对这事儿门清，毕竟所有灾民都要先经过北凉关，“妇孺孩童做手工，不满六岁免费发粮，青壮则是听从安排，一天三顿饭。 要么，就被一些大户人家，给雇佣去当仆人，不是签卖身契的那种。 这些天经臣手的灾民超过了二十五万人。 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都是从中州，通州这几个大州逃亡过来的。 能逃到这里，算他们命好，只要吃苦耐劳，为人忠厚老实，加入北凉，他们的好日子算是来了！” 张威不由感叹，可瞥到赵蒹葭，又急忙道：“若是陛下，肯定能做的比这更好。” 自己能做的比这更好吗？ 赵蒹葭自嘲一笑。 中州的灾情是很早之前就有了，自己是怎么做的？ 若是她能想出以工代赈这样的妙计，中州还能发生这种事情？ 赵吉看着外面，已经开始飘雪，“冬天了，百姓更难了！” 很快，马车进了北凉府。 而此时陆源还在温室大棚检查。 北凉气候寒冷，所以大棚直接关乎到了北凉全体百姓的餐盘子。 外界温度已经到了零下，大棚内却在二十度以上。 热的陆源都要脱了外套才行。 “大老爷，今年玻璃厂四成的玻璃，都供应这边了，去掉原有的两千亩大棚，今年一共新建了六百亩。 农场今年又新招了六十人，这一季度，预估能出产一百五十万斤青菜！”大棚负责人杨铁柱说道。 “还是太少了，这一百二十万平摊到百姓头上，人均一季度也才一斤多的量，虽然这个时节家家户户都提前囤积了青菜，衙门也储藏了青菜，但还是不够。 现在有了泰山县，嵩山县，人口激增七十万，未来还会有更多灾民涌入，产能哪怕翻一倍都不为过！”陆源愁啊，人多地盘大，意味着责任和义务。 现在北凉府虽然不是大锅饭，但是为了确保百姓安全，土地都由北凉衙门统一耕种。 北凉县种不出养活一百多万人的粮食，陆源就想办法改善粮种，就大量进口。 就建大棚，搞养殖场，做鱼肉罐头，增加居民油水，减少对大米的消耗。 但是还远远不够。 杨铁柱有些惶恐，“大老爷，不是不想扩增，是玻璃厂只能挤出这么多成品玻璃来来。” 陆源见他一脸紧张，拍了拍他肩膀，“铁柱别紧张，我不是怪你，我只是想告诉你，北凉县必须把粮食给端稳了！” 这也不是杨铁柱能解决的，毕竟北凉这么多产业，都在全力开工，百万人口看似很多，但是工厂分一分，人紧缺的很。 人不够，产量就上不来。 而且玻璃大棚造价高，造玻璃的生物碱一直是限制产量的关键。 要是塑料能研发出来就好了，也不会这么束手束脚的。 陆源暗暗懊恼。 而不远处有很多农学生，看到这一幕，都紧张的不敢说话。 陆灵芝也在其中，她也能明白大哥压力有多大，一百七十多万人的饭碗都揣在大哥手上，他能不急吗？ 就在这时，外面想起了一个声音，“陆老弟，你在吗.......” “张老哥？”陆源诧异回头，“他怎么来了？” 他走出玻璃大棚，就看到了张威，还看到了赵吉以及.......赵蒹葭和欢欢！ 第七十九章 以后，你们就是陆家的宝！ 温差太大，脑神经错乱了？ 陆源眨了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赵蒹葭放下欢欢，然后小姑娘张开双手，一脸激动的跑了过来，“爹爹，我是欢欢呀！” 那犹如银铃般悦耳的笑声，直接把陆源的心都给萌化了。 真是她们！ 陆源大喜，冲过去将欢欢抱起来，然后紧紧的抱在了怀里，“丫头，你怎么来了！” 欢欢抱住陆源的脖子，不住的在他脸上‘木马’，“爹爹，欢欢好想你呀！” “丫头，爹爹也好想你！”陆源这两个月吃不下睡不着，满脑子都这这丫头，都快把他担心死了，现在看到小家伙，都快高兴疯了，他急忙用大氅将孩子包裹住，然后额头额头贴着额头，鼻子贴着鼻子。 父女两眼里好像没外人一样，就这么顶来顶去的，温馨的不行。 赵蒹葭吃味的撇撇嘴，这臭丫头，从来就不会对她这么亲密。 张威也看着傻乐，“我闺女也这样！” 大棚里那些学生眼睛都亮了，一个劲儿的说：“看，那就是大老爷的闺女，真可爱！” “夫人也很端庄漂亮，跟大老爷是天作之合呢！” 陆灵芝瞪大了眼睛，这就是那个不知下落的嫂子和侄女？ 要不是害怕泄露自己的身份，她早就冲上去了。 父女俩腻歪了好一会儿，赵蒹葭见他们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冷着脸道：“陆源，孩子送到，我走了，你要好好待她！” 陆源反应过来，“慢着！” 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赵蒹葭的手，“去哪儿？” “离开北凉！”赵蒹葭想要甩开陆源的手，却被陆源紧紧箍住。 “这里是北凉，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陆源板着脸道：“跟我回家！” “谁要跟你回家？”赵蒹葭蹙眉道：“我送欢欢过来，是因为外面不安全，等日后平定了，我会回来接她。 她也是你女儿，你照顾她一段时日，应该没问题吧？” “难怪女儿瘦了！”陆源嘟囔了一句。 可这句话落入赵蒹葭耳中，却像是责怪一样，“你给一句话，要不要照顾孩子？” “要！”陆源想都不想回道：“孩子我也要，你我也要，外面这么不安全，你还是留在这里吧！” “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就算你留得住我的人，也留不住我的心！”赵蒹葭镇定的说道。 陆源也不想在这么多人用强，说道：“要走可以，带你见个人，你自己跟她解释清楚，免得我天天遭骂！” “谁？” “你见了就知道了！”说着，陆源张开大氅，一把将赵蒹葭也揽入怀中，然后生气的道：“你是不是傻，穿这么点衣服就过来，不冷吗？” 赵蒹葭极力想要把陆源推开，却被他紧紧箍住腰，俏脸蓦地通红，“王八蛋，快松手！” 陆源没搭理她，对张威和赵吉道：“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二人点点头，急忙跟了上去。 马车上，赵吉把他跟赵蒹葭合计好的经过说给陆源听。 “算你小子有心了，救了他们母女！“陆源也没说太多，只是道：“端王老哥的事情我知道了，我这就安排人去营救，你就留在我这里，到时候我把人接过来。 朝廷基本上完了，女帝是没机会翻盘了，只等一个导火.索，大乾这艘船，就要沉了！” 话音刚落，陆源就觉得肋间一痛，低头一看，就看到赵蒹葭气鼓鼓的给了自己一拳。 他疼的龇牙，“我说实话也有错吗？” “不许说女帝的坏话！”赵蒹葭生气道。 张威跟赵吉全当没看见，这两口子真有意思，一个死活不告诉，一个死活猜不出，闹起来跟调情似的，非整这死出。 “陆师，我不能留在这里，我还要去辅佐陛下。”赵吉哪敢错过表忠心的机会，不过他还是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向陆源磕了三个头，“谢陆师救命之恩！” 说着，竟是大哭起来，没人知道这些天他承受了什么。 他甚至都没有开口求助，陆源就主动开口营救父亲，那种感动，绝不是说说而已。 “起来!”陆源将他拉起来，“我跟端王老哥是忘年交，他有难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日后若是混不下去，我这里随时为你们父子敞开大门。” 赵吉重重点头。 很快，陆源就带着母女俩回到家中，一进门他就高声喊道：“娘，您快出来啊，瞧我把谁带来了！” 娘？ 别说赵蒹葭了，赵吉都蒙了。 陆师的娘亲不是已经被新党人纵火给烧死了？ 怎么这里还有一个娘？ 莫非陆师还有个干娘在北凉？ 他怎么没听说过？ 赵蒹葭也是一头雾水。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嚷嚷什么呢。” 陆源则是急忙对欢欢道：“闺女，那是你奶奶！” 欢欢看着苏秀娥，甜甜一笑，“奶奶~” 苏秀娥都傻了，看着陆源怀里的小不点，一个激灵，不敢相信的捂着嘴，“她是欢欢？” 陆源点点头，显摆道：“娘，我就说了，我一定会找到她们母女的，您看，这不就兑现了？” “哎哟，奶奶的宝贝！”苏秀娥激动的不行，快步跑上去，小心翼翼的抱过欢欢，稀罕的不行，她一个劲儿的盯着欢欢看，“像，实在是太像了，跟灵芝小时候一模一样，特别招人喜欢，一看就是我们老陆家的种！” 其实苏秀娥对陆源说的事还是保留质疑的，毕竟一次就中这种概率太低了。 但是现在看到孩子，那一丝怀疑，全都没了。 自家的孩子她还能瞧不出来？ 她也是激动的落泪，“好孩子，奶奶总算盼到你了。” 说着，她看着陆源身边的女人，“你就是蒹葭吧，我都听小源说了，是我们老陆家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苏秀娥拉住了她的手，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多好的孩子啊，这五年，你吃太多苦了。 你放心，从今以后，你跟欢欢就是我们陆家的宝，要是这臭小子敢欺负你，我就跟他断绝母子关系！” 第八十章 迟到的表白！ 赵吉愣在了原地。 赵蒹葭更是一头雾水。 陆启山不是说他家人已经被烧死了，他亲手埋的？ 那这个女人是谁？ “来，孩子，快进来。”苏秀娥拉着赵蒹葭就往里走，她眼皮浅，一想到赵蒹葭这些年受的委屈，心里就不是滋味。 赵蒹葭回过神来，第一个想法就是，陆启山骗了自己。 可仔细一想，大火是切切实实的。 那么原因只有一个，新党纵火，流苏赶来及时，救了苏秀娥。 陆启山悲痛欲绝是真的，流苏报复也是真的。 之所以隐瞒，原因也很简单，保护家人。 “我......都过去了。”赵蒹葭心里有些紧张，比见陆启山还着急。 “你家人还好吗？现在外面这么乱，如果还在的话，全都接到北凉来。”苏秀娥道：“你千万别不好意思，都是一家人。” “我父母.......都不在了。”赵蒹葭眼神一黯。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苏秀娥更难受了，“从今以后，我会把你当成亲生闺女来照顾。” 这真挚的感情，让赵蒹葭有些招架不住，但她还是说道：“伯母，谢谢你的好意，我，我跟陆源并不是您想的那样！ 我只是恰巧跟他有了一个孩子，没有丝毫感情。 这一次把孩子送过来，也是因为北凉安全，现在孩子已经送到，我明日就走！” 苏绣娥一愣，随即眼神不善的看着陆源，“臭小子，还不快过来哄哄！” 陆源苦着脸上前，“没用，劝不了，她脾气跟牛一样，死犟死犟的。” “还没劝就说不行，好女怕郎缠懂不懂。”在陆家，一直都是慈父严母，苏秀娥说动手，那是真的会动手，她气呼呼的拍了陆源一下，“我告诉你，蒹葭走，以后你就别叫我娘了，我跟她一块走！” 陆源深吸口气，对赵蒹葭道：“我想留你下来，不只是因为你是欢欢的母亲，更是因为我心里有你。 你离开的两个月，我吃不下，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你跟孩子。 上一次让你走，我懊恼的不行。 我想了你五年，真当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却没有向你认认真真的表白过。 你也不知我的心意。 贸贸然留下来，名不正言不顺的。” 说到这里，陆源顿了顿，“现在，我当着我娘，还有大家的面向你保证，我陆源，就是想娶你，想照顾你跟孩子一辈子。 如果你暂时接受不了，我可以给你时间去了解我。 我等了你五年，我也不怕再等一个五年。 你我都还年轻，未来还有很多个五年可以一起度过！ 我陆源对天发誓，方才说的话，全都是肺腑之言，若有欺瞒，天打五雷轰！” 张威跟赵吉对视一眼，都不由笑了起来。 红姑撇了撇嘴，抱着斩马刀红着眼睛，转过了脑袋。 苏秀娥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像点样，我陆家男儿就该敢做敢当！” 这真挚的情话，毫无征兆的席卷了赵蒹葭的内心，刮起了一场暴风雨。 赵蒹葭强忍着酸意，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想点头。 其实，陆源对她真的不错，没有防备，没有怀疑，倾尽所有的对她跟孩子好。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吗？”赵蒹葭淡淡道：“我说，只要你愿意匡扶大乾，真的当你妻子，我也愿意。 现在，大家都在，我只要你一句真话！ 你是想当反贼，还是匡扶正道？”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不由看向了陆源。 特别是张威跟赵吉。 陆源接下来的话，关乎到他们未来对北凉的态度。 张威其实是无所谓的，大乾这驾战车行驶了两百年，早就到了奔溃的地步，匡扶正道难于上青天。 就算匡扶起来了，是大乾的天下，还是新党的天下？ 他们这些武将有出路吗？ 没有！ 他对赵蒹葭的畏惧，八成都是装出来的。 他内心甚至隐隐期盼天下大乱。 以陆源的实力，真到了那一步，席卷天下也是轻而易举。 他张威没有当皇帝的命，但是可以当从龙之臣，来日未尝不能封侯拜相，裂土封王。 但是赵吉就不一样了，他在内心哀求着，“陆师，求你了，千万不要跟皇姐作对！” 红姑压下心中的难过，不禁冷哼了一声，这女人还真是会想，她不会以为自己真的比北凉还重要吧？ 就算陆源答应，下面的人的也不会答应。 北凉县的百姓，绝大多数都是被世道压迫的活不下去的大乾百姓。 他们凭什么去效忠朝廷？ 他们受冻挨饿的时候，朝廷在哪里？ 他们被蛮族烧杀掠夺的时候，朝廷在哪里？ 灾民流离失所的时候，朝廷又在哪里？ 陆源沉默了。 苏秀娥气的不行，“你倒是说话啊，这种时候，你迟疑什么？” 陆源叹了口气，摇摇头，“抱歉，你说的事，我做不到。” 张威大喜，这是他想要的结果。 赵吉也是满脸痛苦，捂着脸道：“为什么啊！” 红姑更是笑了起来。 苏秀娥愣住了，“臭小子，你.......究竟想做什么？” 赵蒹葭再听到这句话后，也是说不出的失望，“我明白了，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陆源的回答伤透了她的心，那种感觉就像是给了她希望，又亲手覆灭。 让她残破疲惫的心，越发的倦怠。 “北凉县能有今日，没靠大乾朝廷一丝一毫，是全体北凉人一砖一瓦修建起来的，是他们流血流汗铸成的。 他们当初逃难过来，不是他们抛弃朝廷，是朝廷抛弃他们！ 你让我去效忠皇帝，朝廷，我办不到！ 不过，我没想做反贼，但是大乾那些破事，我也不愿意参与。” 陆源认真道：“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对女帝落井下石，更不会对那些可怜的百姓下手。 但是有朝一日，大乾朝廷真的覆灭了，新的朝廷会不会对北凉动手，我也不知道。 不管是谁，敢对北凉动手，那就要做好覆灭的准备！ 北凉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外人的死活与我们无关。 但谁敢冒犯，我必杀之！ 这个答复，你满意吗？” 第八十一章 我们都是你的靠山！ 赵吉快步上前，跪在了地上，“陆师，求你，帮帮大乾吧！” 看着跪在地上的赵吉，陆源叹了口气，“大乾之疾，病入膏肓，救回来也没用。 除非从头来过！” “那就从头来过，到时候你就是大乾第一功臣！”赵吉道。 陆源摇摇头，“重整大乾，比重新打下一个天下的难度还要大，你明白吗？ 这天下变成这样，赵家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 赵吉，我曾教过你，这天下不是一家一姓的天下，你们家坐不稳天下，总会有人来坐的。 我已经说了，不会把手伸进北凉关，这既是念在昔日的旧情，也是不愿意同胞操戈。 当然，我知道你不会留下来，还是会回到皇帝身边。 你有你的立场，我有我的责任。 我理解你，也请你理解我。” 他将伤心的赵吉搀扶起来，“不过，你依旧可以跟北凉合作，从北凉买走你们需要的物资，不单单是生活物资，赚钱的商品，只要价格合适，我可以把武器卖给你们！” 赵吉一愣，随即紧紧抓住陆源的手，“真的，陆师，你还愿意支持我？” “天下虽然乱，但是生意还得做，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陆源道。 “谢谢！”赵吉紧紧抱住了陆源。 赵蒹葭也是面无表情，两不相帮，这就是陆源的态度。 虽然不是她所想的，但最起码不会被陆源背刺。 一旦陆源入局，大乾顷刻间就会分崩离析。 而且，还可以继续跟陆源做生意，从北凉购买他们所需的武器和物资。 这就等于，他们有了稳定的渠道来壮大自己。 张威有陆源震慑，也不会贸然翻脸，他们在通州就有了稳定的局势。 这么一想，局势正在好转。 “好，陆源，我信你，若是你背刺陛下，我恨你一辈子！”赵蒹葭抬手，“击掌！” 陆源看着满脸认真的赵蒹葭，“我其实很不想把感情和利益捆绑在一起，你非要逼我吗？ 要让我觉得，跟你之间是一场交易？” 赵蒹葭不敢看陆源的眼睛，“我同你没有感情，只要你说到做到，我.......谢谢你！“ “呵，朝廷在你心里大于我，大于咱们这个家，我明白了！”陆源上前，重重的拍在了她的手上，“如你所愿！” 两掌相合瞬间，赵蒹葭感觉陆源突然就变了。 “你还不是一样，说一套做一套，你将我置于何地？”赵蒹葭倔强的看着陆源，“其实你我都是一样倔强的人，你有你的责任，我有我的坚持。” 陆源看着瘦弱的赵蒹葭，比上次来，又瘦了许多，洁白无瑕的脸上，多了两个熊猫眼，“我改变主意了！” 赵蒹葭呼吸一滞，愤怒的攥紧粉拳，“陆源，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当着伯母的面你都出尔反尔？”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清楚？” 陆源淡淡一笑，“以后做生意，我不想跟小吉吉接洽，就由你来吧！” 张威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还以为陆源改主意了呢。 赵吉则是松了口气，然后暗暗跟赵蒹葭使了个眼色，这是好事。 陆源做人是很有准则的，哪怕是他们，该宰的绝对不会手软。 但是面对赵蒹葭，他下不去狠心的。 赵蒹葭哼了一声，“我又不是朝廷的人，怎么跟你做生意。” 陆源也没有拆穿她，流苏查遍了户部官员，都没有找到一个叫赵蒹葭的，所以要么是赵蒹葭改了姓，要么......她就不是户部官员的家眷。 “那我不管，总之，我只认你。”陆源道：“孩子还这么小，你总不会几年都不过来见一见孩子吧？” “那......好！”赵蒹葭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见事情谈的差不多，苏秀娥道：“行了行了，别说这个了，今天是团聚的大喜日子，我来下厨！” 她并没有询问陆源是继续忠于大乾，还是要另起炉灶。 她不傻，北凉府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这已经超出了一个县令的权柄。 恰好这时，陆灵芝也回来了，一进家门就往里冲，“娘，大哥，我嫂子跟侄女儿呢？” “这儿呢！”苏秀娥急忙道：“看看咱家的小宝贝！” 陆灵芝也是激动的不行，她先是走到赵蒹葭身边，行了一礼，“嫂子好，我是灵芝！” 赵蒹葭看到这个纯真烂漫的小姑娘，也不由露出了笑容，“我是赵蒹葭！” 陆灵芝直接抱住了她，“嫂子，这些年委屈你了！” 说着，竟是直接哭了。 赵蒹葭有些不知所措，苏秀娥是这样，怎么陆灵芝也这样。 陆家女人眼皮都这么浅吗？ 可她们是在为自己哭诶。 怎么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别哭了，已经过去了！”赵蒹葭很难不喜欢这对母女，不管陆源如何，她们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 “大哥，你以后要是对嫂子不好，我可不饶你！”陆灵芝扬了扬自己的粉拳，然后哭唧唧的走到欢欢面前，“欢欢宝贝，我是姑姑......” 小家伙半点不怕生，反倒是安慰起陆灵芝来，“姑姑乖，不哭嗷，我娘说过，爱哭鼻子的小孩是小混蛋！” 陆灵芝被她给逗乐了，捏了捏她的脸蛋，两眼放光道：“好乖呀！” 随即，母女两围着欢欢停不下来，直接让陆源代替自己去下厨。 恰好这时，几天没从泰山县回来的陆勇也回来了，都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苏秀娥一脚踢进了厨房。 兄弟两人大眼瞪小眼，“大哥，外头那个我嫂子，我侄女？” “嗯，别愣着，洗菜！”陆源郁闷道。 陆勇挠挠头，嘿的傻乐起来，“嘿嘿，我有小侄女儿了！” 陆源手艺还可以，炒菜就是从他这里风靡北凉的。 不多时，就做了满满当当一桌子菜。 赵蒹葭碗里则是堆满了菜，都是苏绣娥夹得。 那热情让她难以招架的同时，又无比的暖心。 她自小在宫里长大，从未体验过如此有人情味的饭局。 上一次这般，还是十几年前。 “蒹葭，孩子他爹不在，我代他说句话。”苏秀娥道：“我们陆家，只认你这一个儿媳妇，其他人再好我们也不认。 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们，都是你的靠山！” 第八十二章 我磕死给你看！ “谢谢伯母！”说不感动是假的，谁不希望自己被人真诚以待？ 哪怕是陆源这狗男人，也没有骗过自己。 苏秀娥笑了笑，一旁的欢欢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拿着蹄髈，“奶奶，姑姑，吃......” “小馋猫，怎么吃一嘴都是？”苏秀娥急忙拿出手帕给欢欢擦嘴。 看着小家伙被团宠，赵蒹葭也松了口气，这一次是来对了。 有苏秀娥和陆灵芝照顾，哪怕陆源忙碌，也不会让欢欢孤零零的。 她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经常让孩子一个人独处，被欺负了也不知道。 这一顿饭，吃的温馨又满足。 是夜。 苏绣娥跟陆灵芝将孩子带走，说是要培养感情，现在她们眼里已经没有陆源和陆勇了。 跟赵蒹葭独处，陆源有些紧张。 除了初见，好像其他时候都是跟欢欢在一起。 “睡吗？” 赵蒹葭满头黑线，直接给陆源说了个‘滚’便回了房间。 陆源气的抽了自己一巴掌，“多好机会啊，就这么错过了！” 这一夜，陆源失眠了。 可赵蒹葭放下了心头的重事，睡得无比香甜。 欢欢跟奶奶和姑姑疯玩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北凉的夜很冷，但是房间里却温暖如春。 翌日。 赵蒹葭跟赵吉离开，虽有不舍，却没拖拉。 因为，她日后还会代替大乾朝廷，来和北凉做生意。 未来往返的次数会越来越多， “皇姐，其实陆师让你接洽，也是想帮你！”赵吉说道。 “我知道。”赵蒹葭靠在靠垫上闭目养神。 她那个马车早就换成了北凉产的高端马车，宽大，坚固，平稳，还可以围炉煮茶，外面再冷也不会影响到里面。 陆源这一小小的举动，在不经意间温暖了她的心。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高兴。 “张威有二心，要小心提防他。”赵蒹葭说道：“在咱们扭转乾坤之前，千万不能刺激他。” 赵吉点点头，这一次来北凉，变化太大了。 北凉独立。 张威也不装了，这一次更是没有护送他们，单独留在了北凉。 事实上，也确实如同赵蒹葭说的那样。 张威单独面见陆源，直接双膝跪在了地上。 陆源吓了一跳，“张老哥，你这是做什么？” “陆老弟，老哥我，有一事相求！” “咱们得关系，至于来这一套吗？”陆源急忙过去搀扶，可张威怎么都不愿意起来，“张老哥，那你说说什么事，能做的，我一定尽力，做不到的，你也别怪我！” “这些年，张威承蒙陆老弟照料，若非如此，北凉关早就撑不下去了。 此前蛮族偷袭，更是被老弟所救。 那时候，我就发誓，要为你效力。 现在，大乾大夏将倾，唯有北凉才是世外桃源。 张威恳请陆老弟，收下北凉关。”说着，张威竟直接磕了下去。 陆源皱起眉头，“张老哥，昨天我跟蒹葭的对话你也听到了，你这么做，不是让我爽约吗？” “是我投靠，又不是陆老弟强攻，怎么会爽约？请老弟可怜可怜北凉关十几万士兵，几十万军属。 大乱之世，唯有老弟才能带领我等走出困境呐！”说着，张威又是一统猛磕。 “张老哥，你这不是害我吗？”陆源不敢受这跪拜，急忙挪腾到一边。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张威道：“难道真要等到大乾亡国那一天老弟才愿意收留我等吗？” 他心里也是叫苦不迭，这两口子可真有意思。 一个当了反贼还立牌坊，一个都要亡国了，还不愿意低头向自己丈夫求助。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相不顾一切的告诉陆源真相。 但是想到他们两口子最终还是会睡在同一张床上，按照陆家老夫人这态度，这是要把女帝宠上天呐。 一个不敢得罪，一个得罪不起。 真是要把他给折磨死了。 反正大乾是亡定了，投靠女帝没前途，那就投靠女帝丈夫总行了吧？ 结果倒好，他脑瓜子都要磕裂了，陆源还矜持上了。 “你要不答应，我就磕死在这里。”张威豁出去了，咣咣咣的磕起来。 “张大哥，你来真的？”眼看张威磕晕在地上，陆源也懵了，急忙将他报上了一旁的躺椅，“张老哥啊，你这是何苦啊！” 张威迷迷糊糊道：“陆老弟啊，我跟你也一样，要我为这狗朝廷卖命，我心里不情愿，弟兄们也不情愿。 可要我去投靠敌国，我也不愿意当那叛国的奸贼。 自立为王，我又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要是葬送了弟兄们的性命和前途，我张威就是千古罪人。 你发发善心，就当我求你了！” 陆源也是纠结，“行行行，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果真？”张威激动了。 陆源点点头，“平日里，该如何还是如何，暗地里，我会把资源慢慢倾斜。 你慢慢按照北凉府的节奏来革新，等时机成熟，北凉关就是北凉府麾下的重镇。” “好，太好了！”张威点点头，陆源总算答应了，以后女帝若是征调，他也有底气拒绝了，就让他们两口子吵去，跟他没关系。 他翻身从躺椅上下来，再次跪在地上，“张威叩见大老爷！” 这一次，陆源没有后退，生生受了他这一拜。 这一拜，也定下了两人的身份。 陆源是主，张威是臣。 其实北凉关陆源也很纠结，说不眼馋是假的。 现在小冰河时期已经在大乾开始发威，大夏和大景出问题只是时间问题。 届时，天下彻底大乱，军阀割据，乱世很有可能会延续几十年。 张威何去何从？ 就让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称王称霸？ 到时候别说做兄弟了，随时都要防备他是否会背刺。 拿下了大夏关，北凉关，只剩一个大景关。 到时候三重镇围绕，北凉府就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易守难攻，没有百万大军，休想攻破！ “快起来，老张！”陆源没有再称他老哥，而是改了个亲昵又不失地位的称呼，“快来人，把老张带下去治疗！” 第八十三章 你们欺人太甚！ 大争之世，陆源必须乘早做打算。 北凉县虽好，但是从高处看去，就是一个小盆地，四面环山，这地方，是极为贫瘠的。 所以，仅有三个重镇还不行，要临水，要靠海，才能将北凉发展起来。 而北凉关和大夏关都没有河流途径，唯有大景关有一条直入东海的泾阳大河。 北凉什么兵种都有，唯独没有水师！ 这是短板，必须补全。 陆源看着地图，越看大景关越眼馋，这条泾阳河汇入东海不说，用来走商贸也很方便。 也可以发展渔业，能丰富居民的饮食。 但是一口吃不成胖子，北凉关需要把这一次战争的红利消化。 他也想看看，大夏朝廷什么反应。 在大夏关被破之后，夏帝第一时间就派遣使者去大景，然后从大景进入大乾。 殿堂之上，首辅杨节兼摄政王接待两国的使臣。 此次出使的，分别是大夏鸿胪寺少卿公孙鸣和大景平安县男姜信！ “两位使臣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失敬！”杨节拱手致歉，心里却格外的警惕，这种时候，两国使臣结伴而来，能有什么好事？ “杨阁老，我这一次来是代表陛下来祝贺新帝登基的。”公孙鸣笑了笑，他出使大景的时候，说服了大景皇帝，这才有了姜信结伴而来，两国施压，比大夏单独施压更有威慑力。 “多谢公孙大人！”杨节笑容满面，“烦请大人代我向大夏皇帝陛下问好。” “陛下近来可不怎么好啊。”公孙鸣笑容慢慢隐去，手指敲击在桌面上，“杨阁老可知是为什么？” 杨节是一头雾水，近两年三国无战事，就算有也是边关一点小摩擦，“如何不好？” “杨阁老，就别揣着明白当糊涂了。”公孙鸣冷哼一声，“你们大乾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吗？” “杨阁老，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说的太透，就没意思了。”姜信放下茶杯，不爽的道。 杨节皱起眉头，“两位有什么不妨直说，某是真的不知道那里得罪过两国皇帝了。 近年来，三国一直相安无事，难道二位不远千里过来，就为了讹诈大乾不成？ 大乾可不是被吓大的。” 别看他现在硬气，心里慌的一批。 国内现在什么情况，他能不清楚？ 公孙鸣跟姜信对视一眼，更气了，“杨阁老，就算你们大乾是胜利方，也不能如此蔑视我等吧？ 大夏可不是软柿子，能任由你们拿捏！” “不错，现在两国已经达成了盟约，一致对外，杨阁老，就算你大乾再厉害，也不可能独战两国吧？”姜信说道。 杨节一脸迷茫，看向身后那些阁部大臣，其他人也都是一脸疑惑。 什么胜利方？ 他们都在说什么呀！ “二位，你们究竟在说什么？”杨节现在越发认定，这两国就是趁着大乾虚弱之际，想要讹诈勒索，“难道你们真的认为大乾可以随便被你们拿捏？ 既然如此，那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不行啊，得稳住他们，不能给他们发飙的机会。 要是开战，那就真的内忧外患了，大乾那里受得住两国的进攻。 “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事儿了？”姜信道：“第一，释放长宁公主，要是公主少了一根汗毛，大景必然跟大乾不死不休。 第二，释放我大景大将破山。 第三，赔礼道歉。 第四，将北凉县县令陆源革职，扭送至大景接受处置！ 只要完成这四个要求，两国重归于好！” 内阁一众大臣都蒙圈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时候，公孙鸣也说道:“我们的要求也很简单，首先，释放永乐公主，公主可是咱们陛下的心头肉，若是少了一根汗毛，必然不死不休。 其次，释放江夏王李存永，大夏关守将陈远，以及近五十万军民。 归还大夏关，并赔礼道歉，割让北凉县。 最后，将北凉县县令陆源革职，刺穿琵琶骨扭送至大夏接受处置！ 上诉，是我们大夏的要求。 若能做到，既往不咎！” 杨节攥着拳头，“你们的公主不在你们国家带着，好端端的怎么会跑到我们大乾来？ 跟我们大乾有什么关系？ 你们大景的王爷将军失踪，还讹诈到我们身上来了？ 就算你们要讹诈，也说点靠谱的要求吧？” 杨节觉得自己挺能忍的，除非忍不住。 这些人离谱的过分了。 他站起身，气呼呼的说道：“你们大夏关号称三国第一雄关，两百年了从来没有人攻破，怎么就被我们大乾给占去了？ 要是大乾真有这样的实力，某还会坐在这里听你们胡说八道？ 还有，北凉县那破地方，蛮族肆虐，一年死三个县令，已经好些年没人敢去上任了，我上哪儿去给你找一个叫陆源的县令来？ 去土里给你挖出来吗？ 简直欺人太甚！ 你们当我杨节是三岁小孩，被你们随便欺负吗？” “就是，太过分了，大乾从来没有出过兵，谈何攻破大夏关？还掠走了五十万军民，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破山乃大景第一猛将，谁不知道啊？咱们连他人影都没看到，怎么可能在大乾？” “陈远是大夏关守将，李存永更是大夏第一军神，想要攻破大夏关，没有五十万大军，拿什么攻？ 国主易位，大乾哪有那个闲心去干这种四处树敌的事情。 你们无非就是想要讹诈大乾，说那么多羞辱人智商的借口作甚？” 内阁大臣也都是义愤填膺，一个个都气的不行。 见过过分的，没见过这么过分的。 这已经不是讹诈，是明抢了。 姜信怒声道：“杨节，你可要想好了，要是再装疯卖傻，两国必然发兵进攻大乾。 要不是公主被你们抓住了，我们早就动手了，岂会如此低声下气的跟你们谈判。 不要不识好歹。 那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公孙鸣脸色无比难看，“看来你们是打算装傻到底？杨阁老，看来，你真的以为，你吃定我们了是吗？ 既然你们没有和谈的打算，那就开战吧！” 第八十四章 查无此人 现场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在听到开战二字后，内阁大臣嚣张的气焰顿时就熄了大半。 “杨阁老，不能开战！” “是呀，这时候若是交战，就麻烦了。” 大景他们都受不了，再来一个大夏，这是奔着亡国去了。 大夏文武分权，大京重勋贵，他们新党能有出路？ 杨节压着怒火，强行逼迫自己坐了下来，“夏景两国，的确厉害，但是大乾也不会随意让人欺负。 二位说的事情，太过离谱，杨某在白玉京，闻所未闻。 大乾现在虽然碰到了一点困难，但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必然会激起民愤。 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大乾也不会服软！” 公孙鸣脸色越发难看，妈的，没想到杨节这么硬气。 “你这是不打算归还公主，释放江夏王和陈远，执意要跟我大夏不死不休了是吗？” “没有怎么归还，怎么释放？”杨节忍不了一点了，太过分了。 “放屁。”公孙鸣怒声道：“公主就在北凉县里，被你们的人当牛做马，呼来喝去的。” “可笑，着实可笑！”杨节怒急而笑，“北凉县人口不足两千，怎么可能抓你们的公主，不会是蛮族进攻大夏，你们就把这笔账算在我大乾头上吧？” 姜信冒火道：“蛮族都被你们给灭了，还他娘的装傻充愣。” 他觉得这老东西就是在装逼。 戏耍他们玩呢。 “你看，越来越离谱了，先帝在世曾吃过蛮族几次亏，死前都在念叨，蛮族要是这么好对付，先帝何必耿耿于怀？”杨节拍着桌子道：“你们一会儿说大乾抓走了你们公主王爷将军，一会又说占了你们的城池，现在又说我们灭了蛮族。 再过一会儿，你们皇帝是不是都要被我们大乾给抓了？ 我最后再说一次，你们说的，我大乾不认。 送客！” 其实杨节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若是两国想要打秋风，只要不是太过分，他捏着鼻子就认了。 三足鼎立，维持了两百年，大乾也曾风光过，即便现在国运衰退，却也不是轻易就能被灭的。 第一次谈话不欢而散。 两国使臣出宫后，公孙鸣满面愁容的道：“杨节自持武德充沛，似乎根本没将咱们放在眼里。” 姜信咬牙道：“大乾国内如烈火烹煮一般，我就不信他真的敢死战到底，这是在葬送国运！” “不尽然啊。”公孙鸣深吸口气，担忧的说道：“陆源有三万人，就敢跟两国作战，还能让咱们吃了这么大的亏。 别忘了他背后还有北凉关十几万大军，你怎么知道大乾没有底牌？ 我反倒觉得，这是杨节的阳谋。 目的就是为了逼迫咱们出兵。” “你是说，他有侵吞天下之志？”姜信悚然，倒吸口凉气。 “你看，陆源灭蛮族，引战，恰好是大乾国主易位之时，这两者间没有巧合，你信吗？”公孙鸣分析道：“现在，女帝不知去向，杨节既是内阁首辅，又是摄政王，扶持赵懿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大乾所有的权力都掌握在他手里，这不是挟天子而令诸侯是什么？ 有消息称，在一个多月前，有一股神秘势力，杀了新党十几位中坚力量，依我看，这就是杨节为了排除异己所作的。 大乾新党当道，但内部必然有不同的声音。 现在杨节已然完成了所有准备。 要是再赢一场，他的威望足以让他改天换地！” 姜信越听越觉得有道理，“你说的不错，若是再赢一次，将为大乾换来二十年休养生息的时间。 这杨节好深的城府。 本以为他装疯卖傻，实际上却是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苦笑起来。 “那接下来，怎么谈？” “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北凉关打不过，大乾其他关呢？总不可能人人都是陆源吧？”公孙鸣沉声道：“必须把大乾的势头压下去，要不然，等大乾缓过来，解决了内部问题，景夏两国，都要遭殃！” “可！”姜信点点头。 ...... 而杨节此时也冷静了下来，“都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阁部大臣都是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 这时候，谨身殿大学士冯惠开口道：“其实，我倒觉得，这两国使臣远道而来，说不定，还真不一定是讹诈我等。” 杨节看了过去，“怎么说？” “其一，开战所需要兵马辎重，不是小数目，据探子汇报，大夏和大景这几年年景也不好，粮食歉收，民有饥荒，多有天灾。 所以应该不会贸然开战。 如果我是两朝人，我肯定是冲着钱粮土地去的，而不是要什么公主，这种谎言一戳就破，说出来也是笑掉他人大牙。 最重要的是，他们不仅说了，还煞有其事，既不要钱，也不要粮，最过分的，也不过是要求割让北凉县。 那地方，早就是飞地，被蛮族长期把持，要去有什么用？ 除非他们在北凉县建城，倒是能够威胁到北凉关。 所以，我细细思索着诸多不合理之处，这里面或许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众人都是思索起来。 杨节也是猛然反应过来，“张威那边有回信吗？” “没有，月前已经把信送过去了，按理说，此时也应该到了。”一个大学士回复道。 “不会是张威吧？”杨节皱起眉头，“北凉关虽不是大乾第一关，可军民也有四十多万。” 这一次扶持赵懿为帝，他向全国边镇将领都发了邀请函，让他们来白玉京参加登基大典。 这也是为了摸清他们对朝廷的态度，趁机收拢权力。 这些年，新党把持了天下七成的兵力，但这其中不包括北凉关。 因为北凉距离白玉京太远，新党势力还没来得及延伸过去。 “快，让人把北凉县历任县令都翻出来，看看有没有一个叫陆源的人！”杨节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吩咐道。 很快，便有人去吏部查询，足足一个时辰后，吏部侍郎上前道：“禀杨阁老，吏部档案室，没有任何有关陆源的档案！” 第八十五章 文能提笔安乾坤 “没有？”杨节皱起眉头，“怎么会没有呢？” “确实没有，卑职翻阅了几遍，彻查无误才回来禀告。” “没有就算了，姓陆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杨节想到了同养姓陆的陆启山，不耐的摆摆手，“我个人还是不相信张威有这么大的能耐，若是北方那些造反的刁民有这样的实力，早就席卷天下了。 先拖一拖，看看这两国究竟想做什么。” 冯惠分析的很有道理，但太过惊世骇俗了。 新党在北边布置的人虽然少，并却并不是没有，所以他认为这里应该有什么阴谋。 “近来京城灾民越来越多了，要避免这些刁民生事，等晋王登基，万事皆定。 我就不相信女帝会任由端王被处死！” 他话音刚落，一个人就匆忙跑了进来，进门的时候，甚至还被门槛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吃屎。 痛呼声顿时引起了内阁众人的主意。 杨节皱眉，“张四河，你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来人是九卿之一的大理寺卿张四河。 张四河忍痛爬起来，一脸慌张的道：“杨，杨阁老，出大事了！” “怎么了？”杨节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赵，赵恺，赵恺他被人劫狱了！” 赵恺是端王的名字。 听到这话，阁部众人纷纷惊呼出声。 杨节更是一阵头晕目眩，“你这个废物，他不是被关押在水牢里吗，怎么能被人救走？” “死了，大理寺看守的人全都死了......”张四河惊恐的道。 “快，封锁城门，给老夫掘地三尺，也要把赵恺抓回来。”杨节气的浑身发颤，杨节被救走，登基大典那天审判谁呢？ 难不成找个人假扮？ 女帝不算什么，赵恺才是关键。 群臣纷纷离开，命令一道道下传，整个白玉京都紧张了起来。 白虎军更是倾巢出动，地毯式的搜索起来。 而此时，一辆马车内，虚弱至极的端王在喝下特制的营养液时，终于有了一点力气，“你，你们究竟是谁？” “端王，你叫我陈瞎子就行了。”旁边那个穿着道袍，嘴里镶嵌一颗金牙的算命先生回道。 不过，他让人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一双犹如死鱼眼一样的眼珠，看起来真的跟瞎子一样。 “是，是谁让你们来救我的？” “奉大老爷之命，特来营救端王。”陈瞎子笑了笑，脸上的皱纹全都凑在了一起，看起来特别的滑稽。 “大老爷？”端王愣住了，很快就反应过来陈瞎子口中的端王是谁，“是陆源老弟吗？” “是。”陈瞎子点点头，“您放心，现在咱们已经逃出白玉京了，您安全了。 我把您送到下一站，到时候会有专人护送您去跟世子汇合。” 端王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没想到，他居然在赵懿登基前夕被救了。 他强撑起身，就要给陈瞎子行礼，“陈，陈先生，救命之恩，赵恺没齿难忘.......” “您言重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您要感谢，就去感谢大老爷吧。”陈瞎子急忙拉住端王手，不让他拜下去。 拉扯一番，端王默默将这一份恩情记在心里。 ....... 通州。 当赵蒹葭回到富安县时，陆启山已经打下了整个富安县，又再一次扩兵千人，然后磨刀霍霍向周边县城。 来时，她仅有七八百人，而今，已经有三千人。 陆启山一手练兵，一手整发粮整顿内务，超高的手段着实惊艳了赵蒹葭。 “陛下出门小半个月，微臣无能，仅打下富安县和半个水潭县，请陛下责罚！”陆启山一脸羞愧的样子，让赵蒹葭自觉无用。 “陆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朕很满意！”岂止是满意，自己出去一趟不仅站稳了脚跟，还有了一县半的栖息之地，简直超乎她的意料。 要知道，她那五百万两银子，一个字儿都没有给陆启山，他硬生生的把队伍拉了起来。 特别是面前那一本账本，记录着数万石粮，各类武器...... 她觉得，重用陆启山绝对是她做的最正确的事情。 “不过，回来时朕听说了，中州已经彻底被反贼给攻陷，咱们得早做打算。”赵蒹葭道：“而且这一次，陆卿可以放开手脚招兵买马，朕在北凉有一个做买卖的帮手，能出售各类兵器，这一次朕还带回来一批足够武装千人的装备！” 陆启山大喜，“当真？如此，臣就敢再扩兵万人，给臣三天时间，臣能再下三县！“ 为什么老陆半个月才攻下一县半？ 还不是为了让圣王之名流传发酵？ 只要百姓认可，便可席卷通州，给他一个月，他能吃下整个通州！ 赵蒹葭点点头，丝毫不觉得陆启山在吹牛。 自己这个便宜公公，真厉害，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兴邦定乾坤。 “陆卿，从即日起，朕封你为镇北大将军！“ “臣，叩谢陛下！”陆启山急忙叩谢。 赵蒹葭并没有因为陆启山隐瞒自己，而怀疑他，反而更加信任。 这个男人把自己的妻女送走之后，独自留了下来，就冲这一点，自己也不能怀疑他。 正说着呢，一个士兵匆匆进来，“司马，水潭县的红衣教来袭！”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陆启山捋了捋胡须，一甩袖子道：“传本司马之令，今日彻底拿下水潭县！” “是！”那士兵来得快，去的也快。 而陆启山虽然是户部尚书，兼镇北将军，但对外他只是圣王麾下的司马。 “陛下，现在您已经回归，理应统御三军。”说着，陆启山从怀里拿出一副用黄金打造的面具，“日后还委屈您戴上这面具，晚上，还请配合微臣演一场戏！” 赵蒹葭接过面具，径直戴在了自己脸上，面具很合适，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神秘。 从这一刻起，她既是大乾女帝，也是通州圣王！ “陆卿，需要朕怎么配合你？” 陆启山笑了笑，“这几日，微臣在富安县各地都人为创造了一些祥瑞，下人抓住了一条丈许白蛇，臣已经在塞了一卷帛书白蛇腹中。 传闻水潭县有真龙因此得名，人人都信奉真龙。 今夜，还请陛下持剑斩白龙，奠定圣王之名！” 第八十六章 割发明志 据传，大乾太祖起势，曾在乾河边救了一条搁浅的鲤鱼。 那鲤鱼头有双角，天生神异，太祖将其放入河中，不多时就有一条红龙升天而起，口吐人言，“大乾兴，赵氏王！” 这就是太祖御龙升天的故事。 但是赵蒹葭很清楚，这都是假的，不过是为了营造出太祖皇帝是天命之人的假象。 “陆卿，你真是.......足智多谋！”面具后面，赵蒹葭表情说不出的古怪，她感觉自己真是越来越像谋逆头头了。 很快，赵蒹葭带兵出击，她一身暗红的劲装，面带黄金面具，斜跨北凉生产的斩马刀，乃是最上等的百锻钢刀，削铁如泥。 将欢欢送走之后，她再无后顾之忧。 这一次，她要冲在最前面，一点一点拿回自己输掉的一切。 葡萄，西瓜等人也戴着特制的面具，将赵蒹葭护在中间。 前方已经激烈的厮杀起来。 这红衣教的确不一般，居然有建制的骑兵，虽然不足百人，但是骑兵天然压制骑兵。 百骑尤胜千卒。 她倒是知道北凉县有专门克制骑兵的陌刀兵，但是陆源不卖，小气极了。 “骑兵，冲杀！”赵蒹葭一声令下，由禁军组成的骑兵营发起了猛烈冲锋。 “葡萄、西瓜，你们带人从两翼包抄，别守着我，我没你们想的那么脆弱！”赵蒹葭说道。 “可是，陛下......” “这是命令！”赵蒹葭用不容反驳的语气道：“这里已经不是白玉京了，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们跟我一起从头创业，中兴大乾。 所以，我需要你们日后都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 你们需要成长，我同样需要！” 赵蒹葭没有在自称朕，而是用我，她已经放下了自己内心的骄傲，坦然的接受现实。 陆源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大乾想要改命，就必须先认命！ 这是她的命，她认了！ “谨遵陛下之命！”赵葡萄拱了拱手，随即看向暗卫的人，“西瓜你带着桃子他们从左侧包抄，其他人跟我从右翼走！” 她催动战马，快速冲了过去。 赵蒹葭则是从腰间的挎包里，拿出了一把.手枪，这把手枪上，还刻着一个‘源’字。 这狗男人，还挺能邀功。 她熟练的把子弹上膛，回来的路上，她已经反复练习过多次，就算闭着眼睛也能上膛。 陆源还给了她上万发子弹，让她不要心疼，没事多练练。 把赵吉羡慕的不行，隔三差五就腆着脸过来借枪。 但是赵蒹葭不借。 陆源不同意卖火器给她，却愿意把最好的火器留给她傍身，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双手持枪，对准了前方的敌人。 她的枪法不算准，但敌人目标这么大，又这么密集，朝里开枪，总有倒霉蛋中招。 “啪啪啪！” 只是眨眼的功夫，赵蒹葭就清空了弹夹。 后坐力震的她虎口有些发麻。 但是看到不远处倒地的敌人，赵蒹葭有些紧张反胃，但更多的是激动，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杀人。 她强忍着难受，再次填弹上膛。 “啪啪啪！” 又是一连窜爆豆子的声音。 很快，她带来的弹夹就尽数被清空。 杀了多少人，她不知道，但是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变化。 内心的软弱在这一刻被驱散。 “快逃啊，咱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红衣教本就是乌合之众，哪里架得住禁军的冲击，半个时辰不到，就被杀的哭爹喊娘练练告饶。 又半个时辰后，赵蒹葭看着被赶到一块的红衣教俘虏，人数足有两千余人。 这是她第一次领兵，更是她第一次大胜。 欢喜在内心沸腾，一扫这些日子的阴霾。 她牵着马绳，询问道：“红衣教的教主可在其中？” “禀圣王，已经逃了！”赵葡萄说道。 “追击！” 赵蒹葭没有废话，直接带着人马追去了红衣教的老巢。 精锐尽失的红衣教已经是昨日黄花。 最后大本营被冲开，红衣教主被赵蒹葭当场处死，震慑众人。 随后又从里面营救出三百多位妙龄少女。 这些少女每一个都衣衫不整，浑身都布满了淤青和血迹，一看就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被解救的少女感恩目光空洞，就像是丢了魂魄的空壳一样。 赵蒹葭看着她们，不禁想，如果自己不发愤图强，下场或许也会跟她们一样吧？ “你们想保护自己吗？”赵蒹葭有些痛心的道：“如果想，就站起来，加入我们，我给你们武器，训练你们，去扫灭不平，去重振山河，你们可敢？” 少女麻木的神情多了一丝异色，她们没想到，眼前这个戴着黄金面具的圣王居然是一个女人！ “庙堂之中，身居高位的都是男子，尔等可敢跟我一起打破着墨守成规？” 这时候，有一个少女站出来，目光坚定的道：“我敢！” 这声音犹如平地惊雷，在众女耳边炸响，让绝望的她们，找到了一个宣泄口，随即一个接着一个喊道：“我敢！” 她们眼中满是仇恨，当仇恨化作动力，她们将是最铁血的战士！ 谁说女子不如男？ 她赵蒹葭，偏偏不信这个邪！ 她说道：“曾有个人告诉我，乱世女人不如狗，我偏不信，凭什么乱世女人就要成为男人的附属？ 就因为我们天生力气不如男人，长得漂亮便要成为他们的玩物吗？ 若我们强大，他们还敢欺负我们吗？ 他们还敢将我们视作累赘吗？” 赵蒹葭揪住自己的马尾，用斩马刀割断，她高举着手中的秀发，“今日削发，我要告诉你们，男人能做的，女人也同样能做！” 葡萄，西瓜，桃子等人没有说话，纷纷抽出刀，割断了自己的秀发。 这一幕，看呆了那些少女。 赵蒹葭将刀丢在她们的面前，“割发明志，从今以后，不计过往，只计今朝！” 少女们没有迟疑，拿起刀子纷纷割了头发。 一时间秀发满地。 “好！”赵蒹葭点点头，“从今日起，你们就叫.....巾帼军，随我扫灭不平，重振山河！” 第八十七章 迎圣王，圣王来了不纳粮！ 收留这些少女，成立巾帼军，是赵蒹葭对这个世界的抗争。 自古以来，就没有一个女人能站出来，重整山河，开创盛世！ 她想做那开天辟地，古往今来第一人。 她带着这些少女，让她们亲手杀了曾经欺辱她们的人。 每一个人手里都沾染了仇人鲜血。 赵蒹葭可以感受到她们的变化，正如她一样，浴火重生了。 她亲手打下了半个水潭县，诛灭了红衣教。 她再也不用别人保护，因为她能保护自己！ 等陆启山带着人过来，赵蒹葭又在深水潭边‘斩白蛇’，从白蛇腹中取出了一卷帛书。 帛书上写着，“圣王出，天下平！” 一时间，众人皆惊，纷纷跪拜圣王。 虽是愚弄百姓，但那一刻，赵蒹葭明白了什么叫做大权在握，什么叫做人心所向！ 她凭借击败红衣教，深水潭斩白蛇，威望达到了顶点。 借此机会，赵蒹葭将军队更名‘白蛇军’，也顺势打响了‘圣王’的称号。 短短两天时间，圣王斩白蛇的消息就传遍了两县，并且以让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在通州传播开来。 通州其他的孩童都唱道：“迎圣王，盼圣王，圣王来了不纳粮，不徭役，钧分田，百姓人人把他夸！” “杀牛羊、备酒浆，欢天喜地迎圣王......” 简单的童谣，却是深入人心。 短短数日的时间，就再下三县，半个通州已入白蛇军之手。 圣王之名，更是如日中天，以恐怖的速度传播开来。 白蛇军也是滚雪球一样从三千人，滚到了一万人。 但是大半都没有趁手的兵器，很多人都只能拿着木叉和棍棒训练。 想要拿下通州，就必须攻入通州府。 但是通州府城深墙高，是为数不多拥有护城河的州府，这也是为什么陆启山一眼就看中通州的缘故。 虽因为干旱，导致护城河水位见底，但仍可阻碍大军攻城。 通州府还有正规的府军，三千余人，若是征发民夫，轻易能拉起万人队伍守城。 没有三五万人，想要攻入城内，难如登天。 他们还没有攻城器械，更是难上加难。 “怎么办？”赵蒹葭看着下方众人，“可有解决之法？” “卑职以为，再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陆启山现在也不称臣了，随着地盘越来越大，赵蒹葭提拔了不少人，现在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赵蒹葭都是圣王。 “可安排人进入通州府，擒贼先擒王，只要擒住通州知府和兵马总管，自可破城。” “此法太莽撞，一旦失败，十死无生，而且通州知府也不是蠢人，现在已经限制普通人进城了，要是扮做灾民涌入，必然被拒之门外！”赵吉摇头否认道。 “倒不如将目光转向中州。”赵葡萄说道。 “也不可，中州已经被反贼给占据，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易守难攻的驻地，通州府就很好，只要拿下通州府，中州咱们随时可攻！”陆启山说道。 赵蒹葭不假思索道：“那如果彻底拿下中州呢？” “倒是也行，换个思路，把盘子做大，滚雪球一样，将人数滚到几十万乃至百万，通州城再高大，也得破！”陆启山道：“但是圣王可要想好了，一旦这么做，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这些嗷嗷待哺的百姓，每一个都需要咱们供养。” 陆启山不是没想过发动人海战术，这样就等于让那些百姓去送死，路过之地，就犹如蝗虫过境。 你可以要求军队，但是你怎么要求饿极了的百姓呢？ 那就成了真正的贼军了。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战争哪有不死人的，就算他们不被杀死，也会被饿死，倒不如博一个希望。”赵蒹葭淡淡道：“拿不下通州府就将目标转向中州，无生老母，托塔天王.....都必须拿下，借机壮大我们的势力，练出一支强军来。 要知道，我们日后要面对的是大乾强军。” “圣王圣明！”赵葡萄等人纷纷拜倒。 陆启山也察觉到了赵蒹葭脱胎换骨一般的变化，这是好事，他笑了笑，方才是他有意为之，就是想看看赵蒹葭是否有决断。 现在，他很满意。 “圣王圣明！” 就在这时，一个暗卫悄悄走到了葡萄的身边，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葡萄一喜，随即对赵蒹葭道：“圣王，京城有熟人前来！” 京城来的熟人？ 赵蒹葭一愣，随即让其他人都散去，只留下了赵吉等核心，她迫不及待问道：“谁来了？” “北凉人把端王救出来了！”葡萄高兴道。 赵吉更是激动不已，“真的吗葡萄？” “嗯，端王已经在外面了。” 赵蒹葭一喜，戴着面具就迎了出来，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你们去把端王叔接进来，北凉那边的人好生招待。” 不能让北凉人看到自己的真面目。 很快，端王进到院子，赵吉已经抱着父亲哭成了泪人，“爹，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端王也是五味杂陈，这一次死里逃生，就像做梦一样。 他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一点头示意，当看到陆启山之时，他叹声道：“启山兄，一别几年，别来无恙！” “托陛下的福，一切都好！”陆启山拱手笑了笑，“现在好了，有端王殿下出谋划策，未来可期！” 端王笑了笑，随即快步走进大厅，来到了赵蒹葭面前跪在了地上，“微臣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 赵蒹葭也是摘下面具，急忙走过去搀扶，“王叔，快起来！” “陛下，微臣无能，让您受委屈了。”端王红着眼眶道。 赵蒹葭叹了口气，“要不是王叔，蒹葭五年前就死了，哪能活到今天，这一次若非王叔舍生忘死，我的下场会很凄惨。 而且，来到通州，我收获很大，大乾，的确是病入膏肓了。 想要中兴大乾，就不能留在白玉京。 唯有大破大立，重塑大乾，方能重兴国家。” 她把端王搀扶起来，“好在王叔没事，要不然，我会自责一辈子。” 叔侄二人一番交心之言，也让赵蒹葭对端王的猜忌烟消云散，越发的信任端王。 再向端王大致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后，端王也是点头，“启山兄足智多谋，我不如他也！ 有他辅佐陛下，重振大乾，指日可待！” 第八十八章 兵临白玉京！ “对了王叔，救你出来的人呢？” “他们把我送到营地，就走了。”端王叹了口气，思索了一番，开口道：“陛下，其实微臣有一件事隐瞒了您......” “是北凉县的事情对吗？”赵蒹葭好似猜到了他想说什么。 “陛下，您......是小吉跟您说的吗？”端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赵蒹葭摇摇头，坦诚的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欢欢的生父是谁吗？ 她的生父就在北凉。” 大厅里就三人，端王，她，马三宝，也不怕被旁人听去。 “小公主的父亲是......” “你的老朋友。” “谁？” “陆源！”赵蒹葭说道。 “陆老弟是小公主的父亲？”端王彻底傻眼了，“不，这怎么可能，那陆老.....源知道您的身份了？” “他不知道。”赵蒹葭摇摇头，“总之，王叔以后不要在他面前说漏嘴，他还不知道我跟陆源之间的事情，更不知道欢欢是他的孙女。 陆源在北凉做的事情，他也不清楚。” 端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没想到一来就知晓这么劲爆的事情，他得好好缓缓。 不过很快，他反应过来，若是陆源就是欢欢生父，那不就等于多了一个最强辅助？ 想到这里，他激动了起来。 “陛下，陆源他是个非常有才华的人，若是有他相助......” “不用提这件事，他不愿意掺和大乾的事情。”赵蒹葭眼神一黯，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下，“总之，你别说漏嘴，包括我以前的身份，也不能在用了。” 端王重重叹息一声，“臣，明白了！” ...... 而另一边，夏景两国大军压境，强攻大乾西耀关，这里是最接近白玉京的重镇，突破西耀关，三天可达白玉京。 两国兵力发兵二十万，号称八十万大军，兵分两路，一路攻关，（古代城池并不是绕不过去，而是绕过去了容易腹背受敌，可参考靖难之役，朱老四一路绕过城池直奔中心，而且，这个世界没有长城！）一路则是绕过西耀关，直奔大乾腹地。 三万铁鹞子配上七万普通骑兵，一路南下，见人就杀，见房就点，连下数城。 铁鹞子是大夏最强的铁骑，三万可敌二十万大军，强悍无比。 他们采取的，也是以战养战的策略，他们根本就不需要携带太多的粮草。 有大景士兵拖住西耀关大军，只要西耀关敢出追兵，他们就有把握消灭！ 带领铁鹞子的，则是是武相熊英的弟弟，熊磊。 此人也是身经百战之辈，绝不恋战，直奔白玉京，拼的就是时间。 只要他们够快，白玉京就反应不过来。 到时候兵临城下，他倒要看看杨节还怎么装傻充愣！ 而白玉京中，新党正在操办赵懿登基之事。 赵懿就是个傀儡，但是能当皇帝，赵懿心甘情愿。 “杨阁老，谋逆赵恺抓获归案了吗？” “抓到了，明日的登基大典，可顺利操办。”杨节敷衍的说道，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找个替死鬼来假扮端王，到时候让‘端王’在登基大典上，承认自己的罪行，从而否认赵蒹葭正统皇帝的身份。 这样一来，赵懿就是大乾顺应天命的皇帝。 赵懿点点头，“登记之后，朕会迎娶杨阁老千金，诞下子嗣，会立马封为太子。” 杨节嘴角微微上扬，“陛下可是已经有嫡子了，这么做不合适！” “当然合适，我那个嫡子，蠢笨不堪，不足以担任重担，必须换人！”赵懿明明是皇帝，却仰视着杨节，那谦卑温顺的态度，就像是杨节脚边的一条狗！ 杨节站着，他就不敢坐着。 甚至，他还知道，先帝那些妃子，隔三差五就会来伺候杨节。 宫内落锁不留外官的规矩，也彻底被杨节给破了。 要不是这些妃子都没有生子，轮得到他来当皇帝？ 杨节嘴上说不行，心里却很满意，这赵懿就很聪明，可以让他多活几年。 等时机成熟，再让他禅让。 他已经不满足于阁老和摄政王了，他要做大乾皇帝！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了皇宫的平静。 “报，大夏大景两国联手进攻西耀关，三十万大夏骑兵饶过西耀关，直奔白玉京来了......” 皇宫内众人都傻眼了。 杨节听到这话，也惊得从位置上跳起来，“你说什么，多少大军？” 斥候跪在地上，焦急的:“夏，景两国发兵八十万大军，侵扰西耀关。 景朝大军在前方强攻西耀关，大夏的铁鹞子则饶过城池，一路见人就杀，见房就烧，已经冲到京畿之地了，马上就要兵临白玉京啦！” 噗通！ 赵懿吓得从龙椅上摔落在地，说不出的害怕，“杨阁老，接下来该怎么办呐？” 杨节气的满脸通红，“夏景两朝说战就站，不讲武德，这是要不死不休吗？” 说着，他瞪了一眼侍从，“还愣着做什么，传我命令，调遣三军，关闭城门，守城！” 半个多月前，被两国讹诈后，他就调集了五万大乾龙骑卫调集回来拱卫京师，算上白虎军，届时兵力将高达十八万。 龙骑卫是大乾第一骑兵，说不上天下无敌，却也是天下有数强军。 可坏就坏在，龙骑卫还没入京！ 没有龙骑卫，他这心里是半点底都没有。 “这两国都是疯子，一言不合就开战！”杨节此时也懒得管赵懿，匆匆离开议政殿。 这时候，他想到了公孙鸣和姜信，可是这两人已经离开白玉京了。 冯惠等人得知消息，也都傻眼了。 怎么好端端的，敌人就攻到白玉京了？ 这里可是大乾都城，就算国运在衰败，也不至于衰败到敌人都打到跟前才收到消息吧？ 所有人都看着杨节，等着他拿主意。 杨节冷声道：“征调京城十四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丁上城墙搬运守城物资，一户一个，敢违抗，杀无赦！” 他一道命令，整个白玉京都动了起来。 那些郊外的百姓，无处可去，都被抓了壮丁。 十二万白虎军上了城墙。 杨节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不远处掀起的滚滚烟尘和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心都在颤！ 冯惠也是第一次见这种阵仗，惊恐的道：“这究竟来了多少人，咱们守的住吗？” 第八十九章 惨无人道 “他们不可能发兵八十万，那几乎是一国大半的兵力了，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过来？”杨节并没有被吓到，“他们最多二三十万兵力。” “爹，可咱们现在就十二万兵力！”杨节的长子，杨涛紧张的道：“若是受不住......” “他们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摸过来，必然是一路骑乘，根本不可能携带大型的攻城器械。”杨节道：“所有人都不要慌，只要守住，京城无忧！” 话虽如此，但是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真的很难不害怕。 最让这些人崩溃的是，那些守城的器材多数都朽烂了。 就连投石车都没来得及组装。 杨节心里那叫一个窝火，他知道大乾武备松弛，但是没想到糜烂成这个熊样。 这些人到底吃了多少空饷？ “守城的滚木和石头呢？武器呢？都去哪儿了？”杨节双目通红，一把揪住了兵部尚书胡海维的衣领，“就这一堆破烂，怎么守的住？” 胡海维心惊胆战，“杨阁老，卑职也不知啊......” 杨节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咆哮道：“守不住就拿你们的命来填，一群废物！” 众人都是噤若寒蝉。 可有些人甚至已经在思考退路了。 要是大夏骑兵攻破白玉京，他们时是否投诚？ “准备迎战！”杨节不在看他们。 城墙上的白虎军齐齐从箭筒中取出箭矢，随即拉弓。 崩！ 嗖嗖嗖！ 无数发箭矢冲天而起，又重重落下。 原本这些重骑兵都是轻装上阵，但是现在是总攻，三万铁鹞子都是重装上阵。 连战马都覆盖了甲胄。 他们一人双马，交替骑乘，三天三夜，每天休息时间不足三个时辰。 势如破竹的杀到了白玉京。 熊磊振奋的同时，心中也很是怀疑。 为何大乾中心糜烂至此？ 三天来，他甚至没有碰到一个像样的敌人！ 还是说，大乾已经把精锐都调去北凉了？ 熊磊不知，他取下身后的大刀，高声喊道：“举盾压过去，准备搭桥！” 轻骑兵高举着盾牌结阵冲了过去，无数的箭矢被弹开。 身后的骑兵则是取出了身后的火箭，射向城墙之上。 战争在这一刻彻底打响。 “爹，太危险了！” 杨涛拉着父亲撤到了后方，哪一些大臣，更是争先恐后的下了城楼。 眼看那些武将一动不动，有人拿起手中的马鞭就是一顿狂抽。 “你们这些废物，国家养你们就是让你们袖手旁观的吗？” “快上去守城，要是城破了，老子杀你全家！” 武将们被打了也不敢吭声，因为反抗，必将遭到更凶残的对待。 这么些年，他们都习惯了。 就算是一个三品武将，见到七品知县，都要躬身行礼，在大乾，武将不如狗！ 他们只是默默的提刀上了城墙。 但是大夏这一次准备的充分，他们将浮桥打造成可拆卸的，有单兵携带，然后快速组装，等盾兵冲过去，不过几十息的时间，浮桥就已经搭建了一半。 不断的有人被火箭射中，最后痛苦的死去。 不过大夏骑兵也不好受，几乎是一命抵一命，而且他们是攻城，死伤更大。 但是让杨节没想到的是，大夏居然将俘获的普通百姓推到了最前线。 那些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襁褓中的孩子。 他们惊恐的被赶了上去，若是不上去，大夏骑兵的斩马刀，随时都有可能会落到他们脖子上。 “救命啊，快开城门，救我们呐！” “我们是大乾人，快救救我们！” 他们跪在地上，哭成一片，有一些人被推到了水里，痛苦的挣扎着，“救我，我不会游泳，救命......” 城墙上的士兵都愣住了，一个个大骂大夏卑鄙。 很快就有武将去向杨节汇报。 结果杨涛一巴掌抽在那武将的脸上，“王八蛋，谁让你擅自停手的，快给老子加强进攻，等他们攻破城门，咱们都得死！” “杨公子，那些百姓太无辜了，卑职不能救他们已经枉为军人，又岂能对他们举刀？” “老子让你进攻，你就得进攻，要不然，老子就砍了你！”杨涛暴怒，抽出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武将却是惨笑一声，“杀吧，参军三十年，没有杀死几个敌人，双手却沾满了同胞的血。 你们新党常常说我们这些臭丘八是天下动乱的根源。 我想说的是，新党是贼，是大乾的国贼，大乾有今日，你们难辞其咎......” 噗！ 杨涛手起刀落，直接将这个武将人头斩落，随即高举染血的刀，“谁胆敢停止进攻，杀无赦！” 这一幕，震慑了所有人。 也让这些有良知的将士饱受煎熬。 “放箭！”白虎军一个参将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喊出了这句话！ “将军，那是大乾的百姓呐！”一个年轻一些的士兵红着眼睛道。 参将冲上去，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他们不死，你就得死，想想你自己的家人，想一想白玉京近百万百姓，救一人毁全城值得吗？” 这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吗？ 这他娘的谁能下得去手。 可参将的这句话，却仿佛给了这些士兵一个出手的理由。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自欺欺人。 但却光明正大的理由！ 崩！ 沾染了猛火油的箭矢化作一道流星插在了大乾百姓的身上。 参将下令倾倒猛火油于护城河里。 火势从城墙蔓延到了水里。 那些掉落水里的百姓，不仅要忍受着河水冰凉刺骨的寒冷，还要被猛火灼烧。 凄惨的叫声响彻了白玉京。 杨涛看着那些面露不忍的官员，凶戾的道：“不用可怜这些刁民，这些人肯定早就投敌了，是敌人，该死！” 杨节不仅没觉得有错，反而觉得杨涛果断狠辣，有自己的风范。 他淡淡道：“谁要是觉得那些人可怜，老夫可以放他出去救人！” 众人都吓得一哆嗦，谁敢啊？ 原本还有严高可以制衡他，现在严高也被杀了，新党他一人唯我独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杨节有当皇帝的心思。 要是在这个关头被他当成刺头处理，哭都来不及！ 第九十章 白玉京，破！ 见无人敢站出来反对，杨节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不是我们见死不救，是大夏人太卑劣，拿平民当肉盾，这是要遭天谴的！” “对，杨阁老说的对，是大夏太卑鄙！” “总有一天要把大夏国的都城给屠了泄愤！” 众人纷纷附和，一个个都义愤填膺的指责夏景两国。 然而却无一人敢上城墙看一眼。 他们害怕看到那些无辜百姓的死状。 只是耳边萦绕凄惨的声音，让人心底发寒。 也就是这时，第一道浮桥铺设好了，很快第二道浮桥又开始铺设。 有人冲上了浮桥，手里拿着铁链，铁链的一头非常的尖锐，似乎能破开城门包裹的铜皮。 有士兵拿着铁锤，狠狠地砸在吊桥上，将尖钉刺破铜皮，深深的扎了进去。 上方滚落的滚木，石头将他们砸的人仰马翻，但是后面的人又前赴后继的替补上。 很快，一根，两根，三根..... 越来越多的铁钉被斜着砸入，这特制的铁钉据说是北凉进口的精钢打造，不仅穿透力强，还能牢牢的卡死。 一根根铁链被绷直，好似形成了铁链桥一般。 “大帅，已经固定好了！”军械营的人匆匆跑到熊磊面前。 “好，给本帅把吊桥给拉下来！”熊磊冷笑道。 原来，这些铁链是特制的，平日里可以用来固定货物，针对这种拥有护城河的城池，强攻是特别难得。 而且云梯也不一定能架稳，所以便有人设计了这个破门铁索。 几十根粗壮的铁链被绷紧，数百匹战马齐齐发力。 士兵挥舞马鞭，战马卖力的前进。 嘎吱嘎吱！ 只听见数声令人牙酸嘎吱声。 吊桥瞬间被扯断。 轰隆一声巨响。 战马快速的向前拉扯。 整个吊桥砸在了水面上，掩盖了下方的浮桥。 “报，杨阁老，吊桥被大夏骑兵给拉断了！” 杨节猛地站起来，“怎么可能？” 那前来禀告的参将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现在，那些人又如法炮制，准备拉城门了！” 如果以前有人跟他们说，城门会被人从外面拉开，无人会信，但是现在就不一定了。 城门是内开的，这样比外开防御力更强，想要从外部拉开，几乎没这种可能。 但是万一呢？ “快把插销全都给插上，我不信他们能从外面拉开！”杨涛咆哮道：“还有，给老子用东西堵死城门，我就不相信，他们还能进来！” 但是，大夏的速度比他们更快，城门上足足钉了一百根铁链，密密麻麻的插满了。 铁链的另一头，则是上千匹战马。 熊磊很清楚，想要从外面拉开城门，根本不可能。 他要的只是破坏大门。 “拉！” 铁链顿时被绷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崩崩崩！ 铜门顿时被拉出了鼓包。 “一二，拉！” “一二，拉！” 哗啦啦！ 那一瞬间，大片的铜皮和城门被撕扯下来，有的地方直接出现了空洞！ 原本坚不可摧的城门，此刻也满是漏洞。 “大帅，城门被拉破了！” “给本帅狠狠地撞！”熊磊高声道。 这一次的攻城，他已经做足了准备，可即便自己拉来了大乾百姓做肉盾，死在城下的骑兵就不少于六千人。 那可都是骑兵啊，一骑抵十步，每一个骑兵都是用银子喂出来的。 要不是朝廷已经被逼到绝路上了，他是绝对不会让骑兵干攻城的蠢事的。 甚至还有数百个铁鹞子被火箭给扎死了，他肉疼的不行。 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要拿下了白玉京，他倒要看看陆源放不放人！ “一二，撞！”几十个士兵抱着粗壮的撞木，迅速的朝着城门薄弱之处重重的撞击。 砰！ 砰！ 砰！ 猛烈的撞击让城门剧烈颤抖。 无数的粉尘掉落。 头顶的滚木和石头金汁更是时时刻刻威胁着他们的性命。 但是，撞木终究开始撞破了大门。 他们杀进了城门，通道里已经堆满了石头和沙袋，但是他们破城的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完全封闭。 他们爬上城门，将内部的插销拿掉。 轰隆隆！ 城门被打开。 熊磊焦躁不已，当看到城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心下大定，“给本帅冲！” “杀！” 愤怒的大夏骑兵冲进通道，最前方的士兵用最快的速度清理出一条通道。 即便通道内被点燃了火，浓郁的黑烟滚滚而来，但没人后退。 “杨阁老，城门被攻破了，快逃吧！” 杨节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这才过去多久？ 一个时辰左右，城门就被破了？ 他手脚冰凉。 而那些文臣，已经慌乱不知所措，“杨阁老，咱们快从其他城门逃走吧！” “快快，收拢兵力，咱们逃出白玉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杨涛也是害怕的要死，拉着杨节的手，“爹，咱们快逃，去汴京，咱们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杨节强忍着惧意，“把晋王也带去，从北门离开！” 这一刻，什么黄图霸业，都是假的。 只有活下来才是真的。 至于白玉京几十万百姓，死了就死了，天底下最多的就是刁民。 父子两走到外面，上了马车，后面有人想要爬上来。 杨涛一刀一个，“给老子滚！” “杨阁老，带我们一起走！” “杨阁老，我可是您的心腹呀，带我一起.......” 杨涛气喘吁吁的坐在马车里，杨节面色铁青，赵懿吓得蜷缩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一行人在后面狂奔。 大夏骑兵已经冲进了城，整个白玉京乱成了一锅粥。 官员自顾不暇，百姓人人自危，所有人都明白，大乾，真的完了！ 熊磊进城时，那些官员齐齐跪在那里，不住的磕头求饶。 他没搭理他们，只是让手下的人，狠狠地抢掠一番，以发泄他们连日来的压力和疲惫！ 整个白玉京俨然已经成了地狱。 而熊磊则是冲进了皇宫。 “大帅，杨节和赵懿已经从北门逃离，皇宫眷属也已经逃了。” 熊磊脸色不好看，但是现在追也肯定来不及了。 他一步一步走到了议政殿的龙椅上，坐了下去，“告诉姜信，来白玉京汇合！” 第九十一章 天下震惊！ 白玉京沦陷，天下皆震。 女帝出逃，不知所踪。 杨节带着赵懿逃离，不知所踪。 大乾俨然已经分崩离析，国将不国。 所有人都清楚，大乾完了，彻底完了。 于是，群雄开始逐鹿天下，各地起义军层出不穷。 军阀并起。 短短半个月，大乾就走到了末路，距离亡国也不过一步之遥。 只是，任谁也想不到，夏京两国为何会联手进攻大乾，根本毫无理由。 但是很快，熊磊就以白玉京百万百姓性命相挟，命令北凉县令陆源释放永乐公主，以及大景的长乐公主。 不仅如此，还要陆源归还大夏关，释放李存永，陈远，破山等人。 否则，他们就要屠城。 消息传开，所有人都傻眼了。 北凉县他们知道，那是大乾的一块飞地，是大乾最贫穷落后的地方，一直被蛮族威胁。 可北凉县令是哪位？ 没人知道！ 最重要的是熊磊提出的这些要求，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一时间，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陆源究竟是何许人也。 竟能引得两国联手讨伐大乾。 消息传到了汴京。 杨节才刚控制住汴京，他一路疾驰，使计骗开了汴京城门，打了个信息差，然后控制了汴京的文武百官，掌控了当地的守军。 原本他只带了八千残兵出逃，现在手上有了六万兵力，而汴京人口八十万，给他时间，招兵二十万不成问题。 “爹，这个天杀的陆源究竟是谁？”杨涛不解。 杨节叹了口气，“此前，我一直以为，公孙鸣和姜信是来讹诈我的，现在看，怕是北凉县真的有个叫陆源的县令，诛灭了蛮族，擒住了大景第一猛将破山，还抓了长乐公主。 不仅如此，他还攻破了大夏关，俘虏了李存永，陈远在内的几十万军民。” 杨涛只是听父亲说起这个陆源的彪炳战绩，就觉得头皮发麻，“真有这样的人存在吗，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没听说过？ 若早些知道，把这些人拿捏在手里，咱们想怎么拿捏还不是轻而易举？” 杨节冷哼一声，“事出反常必有妖，那陆源有可能是张威推出去的傀儡，所以问题根源还是出在张威身上。 之前给边镇写信，只有张威没有搭理，可见这狗东西早有反心。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张威就更不会理睬咱们了！” “爹，我倒是有个主意！”杨涛说道：“既然张威把陆源退出来，那咱们就戳穿张伟，以皇帝的命令召张威入京解释，如果他不来，那他就是反贼。 到时候再将白玉京被破的责任全都推卸到张威头上，如此一来，百姓就不会怪您了！” 杨节捋了捋胡须，思索了一番，“不错，此计甚好，但也极有可能会让张威名声大噪，引更多的人去投靠。” “爹，都这个时候了，就别想那么多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熊磊以屠城威胁，到时候张威不交人，还有谁敢给他卖命？”杨涛淡淡一笑，“除非他没有自立为王的心思！” “吾儿甚慧。”杨节笑着道。 ...... 而另一边，通州。 赵蒹葭发兵中州，连下数县，但是作为灾害中心的中州，活下来的百姓几乎都走空了，留下来的也不过是反贼。 这些人早就把当地的资源席卷一空，她白白浪费了力气，还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打下来的县城还需要派人驻守，粮食好解决，但是缺水问题，更是一个大麻烦。 这些反贼的窝点更是易守难攻，轻易打不下来。 一连碰壁几次，让赵蒹葭备感受挫，局面没打开，反而消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拉长了战线不说，还使得局面进一步恶化。 最现实的问题就是，粮食即将告罄。 赵吉认识的那些粮商，目前还没有接洽上，又没有新粮源，现在摆在赵蒹葭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要么进攻通州府，要么从中州这些反贼窝点选一个全力进攻。 其次就是向北凉进行商贸。 第一个选择，赵蒹葭连五成把握都没有，这些人已经营造了好几年，不是轻易就能攻破的。 天时地利人和，她都不占，除非她有北凉县的神兵利器。 所以，她没有选择。 回来不过一个月，就要再次去北凉吗？ 似乎显得自己很无能。 赵蒹葭自嘲一笑。 “我现在有什么资格去做选择？想改命，先认命，把面子丢了，重新捡起来的面子才是自己的。” 就在这时，端王匆匆走了进来，“陛下，白玉京出事了！” 赵蒹葭急忙戴上了面具，“怎么了？” “您看看就知道了。”端王神情凝重。 接过端王递来的情报，赵蒹葭看了起来，半晌后，赵蒹葭倒吸口凉气，“夏景两朝联军，进攻西耀关，破白玉京......” 她攥紧拳头，砸在了桌子上，“这些饭桶废物，那可是白玉京，是大乾第一城，就算是百万大军围城，也能坚守一个月。 居然十万大军就被破了。 这些人迟早会被历史清算，他们都是大乾的罪人！” 这一刻，赵蒹葭心里有悲痛，难过，可更多的是愤怒和自责。 她气杨节等人无能，跟恼怒自己失职。 白玉京一失，大乾距离亡国也不远了。 遥想几个月前，陆源对自己说的一切，现在正在一一应验。 端王更是满脸悲伤，“现在他们拿着白玉京百万百姓的性命要挟，要求陆......陆源放人，一个月内没有回信，他们就屠城。 不仅仅是白玉京，连带着整个京畿地区，他们都不会放过！ 那可是上千万百姓呐！” 自己的国家正在沦丧，被外族侵略，而他却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让端王绝望。 赵蒹葭双目通红，“我去找陆源，让他放人！” “若是他不放呢？”端王惆怅道：“况且北凉实力强横，怎么可能会被他们要挟？” “若他不放，那就想办法让他放，若他能救下白玉京的百姓，给他下跪又如何？” 赵蒹葭转身向外走去，“王叔，通州的事物就拜托你跟陆启山了，我现在就启程去北凉！” 第九十二章 年终总结！ 端王默默点头。 其实这事儿，真没有赵蒹葭想的这么难。 他已经从赵吉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就连欢欢都被送去了北凉，在明眼人看来，这两人就像是在较劲。 一个不低头，一个不认输！ 但凡赵蒹葭服个软，陆源肯定会帮忙的。 但，坏就坏在，赵蒹葭是皇帝。 陆源的态度不似反贼，却胜过反贼，换位思考，他也不会低头的。 赵蒹葭这一次并没有带马三宝，只是带着葡萄一行人日夜兼程的往北凉赶。 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抵达了北凉县。 外头寒风凛冽，可北凉县却格外的热闹。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几乎人人都穿着新衣，喜气洋洋的。 大人们坐在茶楼里，吹牛侃大山，说着今年年底的分红有多丰厚，给妻儿添置了新衣，给家里买了十几斤肉。 落在赵蒹葭等人耳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小姐，北凉县这么小的地方，是如何养活这么多人的？”葡萄不解道。 茶楼里，赵蒹葭手捧着姜茶，被冻得苍白的脸逐渐有了血色，不是她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喝茶，而是不愿意让陆源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听小吉说，北凉县这些年一直都在对外贸易，每年都有几百万石粮食被送入北凉。 而且，他们自己也种粮，虽然不多，却也够补充一二。 所以，北凉县囤积的粮食，应该足够百万人吃个几年。 他们建养殖场，大面积养猪。 现在打下了蛮族聚集地，那边可是有一片生长着上等苜蓿的草场，等于他们现在也有了一片养马地。 但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北凉应该扶持了自己的商人，安插在各国，购买物资。” 葡萄放下茶杯，“抛开其他的不说，陆源他，的确是个能人，要是能......” “行了。”赵蒹葭打断了她，“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 “是，小姐！” “走吧！” 赵蒹葭重振精神，来到了陆源家中。 而陆源正在新衙门里开会。 原来老衙门太小了，已经不适合当做办公地点。 这个新衙门，把重要的部门全部都整合到了一块，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可以找到部门的负责人。 年底了，正好汇报今年的收获。 “商业部今年一共完成了三千万两的创收，同时支出.......”夏鸢正在讲话，会议厅众人都认真听着。 当听到今年进口粮食八百万石时，众人都是纷纷鼓掌。 “同时，今年进口牛两万头，羊三万头，驽马两千匹，驴八千头，鸡十二万只......” 牛马驴，作为生产力，是非常重要的。 过剩的生产力，则是充入养殖场，作为肉粮流入市场，丰富百姓的食物。 可以说，北凉府百姓，在人均年摄入肉类从全世界倒数，到了现在的遥遥领先。 陆源手上有个准确的数据，是农业部计算出来的：北凉府今年人均摄入肉食，20斤！ 这是不算鱼和蛋类的数字。 而北凉府的鸡鸭鹅蛋，是极为廉价的。 如果都加一块，人均摄入肉食，应该超过了30斤！ 这在封建时代，是非常恐怖的平均水平。 几乎插一脚，就达到了现代社会人均肉类摄入的标准。 而这个最低人均摄入肉类，一年总量应该是40斤至60斤。 平均下来，每天摄入量40至70克的标准。 虽然还没有达到最低档，但陆源已经很知足了。 夏鸢汇报完工作后，现场的掌声，经久不息。 经跟着就是农业部门的汇报，讲话的是一个皮肤黝黑，面色沧桑的中年汉子。 他叫牛汉，牛大紧的哥哥，一个正紧的庄稼汉。 在碰到陆源时，他辛苦耕种一年的粮食，都被收粮的小吏和苛刻的地主给抢的一干二净。 劳累一年不说，还倒欠了主家十两银子。 活不下去的他，才带着一家老小逃到了这里，碰到了陆源。 他不善言辞，站起来的时候有些局促，“大老爷好，诸位同志好，我是农业部牛汉，接下来由我来汇报工作！” 众人都是满脸期待，如果说，商业部是北凉县对外的一把刀，那么农业部，就是一个碗。 所有人都知道，进口粮食，不是长久之计。 平时还好，天下大乱了呢？ 就算是粮商，也不可能放出这么多粮食。 到时候被管控起来，进口就变成了走私，价格也是成倍增长。 所以，陆源一直在强调，要把北凉的饭碗，牢牢的捧在自己的手里！ 牛汉看着陆源，等陆源颔首，才道：“这一年，农业部新开发了十万亩田地，算上原有的七十万亩田地，总计是八十万亩，周边已经尽数开发完毕。 新开发的荒地，七成都是山田。” 所谓山田就是山上的田地。 可见北凉县有多贫瘠。 众人都是紧皱眉头。 “这八十万亩田地，今年一共出产了九十万石粮食和十万石蔬菜，我，我愧对大老爷的栽培，愧对诸位同志的信任！”牛汉站在那里，满脸的惭愧，“我没有完成定下的目标，请大老爷责罚！” 原本所有部门都超标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只有农业部门，没有完成去年定下的目标。 而去年，牛汉给部门定的目标是，一年生产一百二十万石粮食，出产十二万石蔬菜。 几乎少了四分之一。 热烈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其他人也是暗暗看向牛大紧。 可牛大紧转着铅笔，闷头不说话。 这种时候，就算是他，也不敢开口。 其他人都是看着陆源，想看陆源会怎么说。 北凉县是有一套奖惩制度的，达成了目标有奖励，没达成那自然是有惩罚的。 更别说，陆源三申五令，特别重视农业。 而牛汉，已经连续两个年头没有完成任务，而今年是第三年。 俗话说，事不过三。 就算陆源再念旧，也不可能轻飘飘的饶过牛汉。 陆源双手交叉在身前，正襟危坐，特别的严肃。 其他人见状，都不由的挺直了腰背，目不斜视。 “先把剩下的工作汇报完毕，责罚的事情，稍后再说！” 第九十三章 你真的了不起！ 牛汉近七尺多的汉子，说话都带上了哭音，可见他的压力有多大。 “除此之外，今年培育的神农三号种粮已经在大棚实验完毕，生长性能完毕，在贫田里，一亩能够出产一百二十斤粮食。 还有各类青菜的培育.......均完成了目标。 今年农科部的研究员，还完成了肥料的研究，经过实践培育，用了肥料比不用肥料产量多了近三成...... 同时还配合畜牧部同志，工部通知，修建了六千米引水渠，完成了贫田改造，一共是十二万亩。 还有，今年农学生招生一千人，完成了目标，另有六百农学生毕业......” 随着牛汉把各项工作汇报完毕，众人才知道，农业部今年有多忙。 不仅要忙着种粮，还要慢着培养学生，培育新粮种，研究新化肥，改造贫田。 听着就让人头大。 除了粮食生产这一块，没有达标，其他各项，可以说都非常好了。 “大老爷，各位同志，我的工作汇报完毕了！”牛汉站在那里，面若死灰，就像是等待发落的死刑犯一样。 陆源笑了笑，说道：“北凉八山一水一田，放眼全天下，都是最贫瘠的地方。 这八十万田地，近一半都是山田，三分之二都是下田，合计平均亩产一百一十多斤粮食。 要知道，京兆地区，亩产也不过两百斤。 江南最肥沃的上田，一亩也才能出三百斤粮食 而北凉县最上等的田，比不过江南的中田，却要种出堪比京兆地区上田的粮食。 这已经很超出我的意料了。 而且，这八十万亩田地还有几万亩种植蔬菜。 算下来，亩产就是一百二十斤左右。 这可是京城中等偏上良田才能有的产量。” 陆源看向其他人，“其实农业部才是最难的，北凉受限于地区，太过贫瘠，想要在地方种出粮食，不亚于点石成金。 这不是失败，这是属于北凉人的成功。 倘若这八十万亩都是江南那样的上田，那么一年，就能种出足够百万百姓一年的粮食，这难道不是奇迹是什么？” 牛汉不敢相信的看着陆源，“大老爷，我，我.......” “牛汉，你真是好样的！”陆源向牛汉竖起了大拇指，“你培育的新粮种，要是放在上田里，怕是亩产超过三百斤了吧？ 这样的粮种，那就是镇国神器。 放在上古，你就是神农一样的人物。“ 如此高的评价，让牛汉从惶恐到激动再到泣不成声，只用了一息的时间，他哽咽道：“大老爷，我，我羞愧啊！” “你羞愧个啥？”陆源站起身，说道：“是个人都知道，良田上山，是极难的，比平地下田还要难打理。 这九十万石粮食，在我看来，比九百万石粮食还要重要。 因为这是北凉人的饭碗，你把这个饭碗捧的很好。 现在，咱们有了泰山县，有了嵩山县，那边的土地都不要比北凉府更加的广阔，土地也要肥沃一些。 咱们有一套可行的经验，放到其他地方，那绝对能够爆炸式的提升粮食产量。 我已经让人测量了土地，两县可用的田地，达到了二百万亩，若是算山山林，怕是三百万亩都不止了。 而今年，北凉县进入了高速发展，扩张的速度也是有条不紊。 算上俘虏，人口已经逼近两百万了。 这几百万亩田地，种出几百万石粮食不难吧？算上肉类摄入，完全可以达到自给自足的标准。 以后进口的每一石粮食，都是保障。 所以，牛汉，你真是了不起！”陆源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你不仅无过，你还有功劳。” 牛汉已经激动的热泪盈眶，“大老爷，我，我......受之有愧！” “你受的起！”陆源笑了笑，然后看着其他人，“你们觉得农业部是完成了目标，还是没完成？” “完成了！”夏鸢第一个站出来说道。 “肯定完成了！”夏红梅也说道。 “牛部长，你就别妄自菲薄了，咱们所有人可都要靠你才能吃饱饭呢！”众人纷纷调侃了起来。 牛大紧也抬起头，向自己的哥哥露出了一丝微笑。 大哥不善言辞，只知道埋头苦干。 他就像是一棵大树，给自己遮风挡雨。 听着众人的安慰，以及大老爷的肯定，牛汉这几年的压力瞬间得到了释放，如释重负。 他像个三岁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众人都笑了起来，却不是嘲讽的笑，而是善意的笑。 有人递手帕，有人递水，所有人都围着牛汉转。 原本紧张的气氛，也顿时松了下来。 好一会儿，牛汉平复了心情，向陆源鞠了一躬，“谢大老爷！” 陆源笑了笑，“这是你应得的，现在我宣布，这一年，所有部门任务集体达标，不日奖励就会送到你们手中。 但是高兴归高兴，明年是更加艰苦的一年，大乾已经乱了，接下来会慢慢波及夏景两朝。 大乱之世，咱们想要保护好自己，就必须不断的努力进步。” “是，大老爷！”众人都齐齐回应。 “散会之前再说一句，三天内，把明年的部门目标送到我这里来，然后，都安安心心的过个年！”陆源起身，“散会！” 会议厅内，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这时候，红姑走到陆源身边小声道：“大老爷，夫人来了！” 陆源一喜，“刚来的？” “有一会儿了，见您在开会，就没打扰您！”红姑说道。 “我还以为这女人真的铁石心肠，不来陪女儿过年呢。”秦墨前不久写了信给赵蒹葭，但是一直没回信。 他都以为没戏了，没想到，她居然不声不响的过来了。 看着陆源轻快的脚步，红姑无奈的摇摇头，大老爷那里都好，就是对这个女人好过头了。 虽然她对赵蒹葭有所改观，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赵蒹葭就是在利用大老爷，帮助女帝。 她也不敢多说什么，若是那女人敢伤害大老爷，就算死，也要收拾她。 很快，陆源回到家中，就看到赵蒹葭正在院子里陪欢欢闹腾，小丫头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 这一幕，直击陆源内心深处的柔软，“这不就是我心心念念的？” 第九十四章 请求 “娘，爹爹回来了！”眼尖的小丫头，飞扑到了陆源的怀里。 陆源顺势将她抱起，然后贴着她的小脸蛋蹭来蹭去，胡茬戳的小丫头咯咯笑个不停。 “这么冷，怎么不到里面去玩？”陆源问道。 “在这里等爹爹，我想第一个接爹爹。”欢欢说道。 陆源心都要化了，捏了捏闺女的脸蛋，说不出的喜欢。 “我还以为你不来这里过年。”陆源看着赵蒹葭说道。 赵蒹葭有些心虚，要不是因为白玉京的事情，她真的不会来。 特别是欢欢那惊喜的样子，更让她惭愧。 孩子跟着自己，得不到好的照顾，但是来这里后，她比以前更加的活泼，更加的开朗。 小脸也逐渐圆润起来，肉嘟嘟的，她抱起来都觉得有些费劲了。 一看就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而且，欢欢还说，奶奶，姑姑，叔叔都对她特别特别的好。 从小在宫里长大的孩子，能分辨不出好与坏吗？ 赵蒹葭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母亲。 “不单单是来过年，也有其他的事情。”赵蒹葭不想让陆源觉得自回挥之即来，呼之既去。 陆源点点头，管他呢，只要赵蒹葭来陪孩子过年，那......就够了。 “走，进去再说。”陆源抱着孩子走了进去。 苏秀娥跟陆灵芝正在厨房忙碌，自打他娘过来，食物这一块，苏秀娥就没有在假手于人。 虽然苏绣娥对外说，要弥补这些年。 但陆源很清楚，苏秀娥是害怕有人在饭菜里下东西。 哪怕她从来没在自己面前问过有关于北凉县的事情，但她心知肚明。 她知道自己儿子在做什么。 “回来啦，洗洗手准备吃饭了。”苏绣娥对一旁的陆勇说道：“你把蒸屉里的菜都端出去。” “好勒，娘！” 陆勇经过这些日子的历练，整个人黑了一圈不说，身上那股文弱书生的气息也渐渐淡去，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干练。 这小子五天回来一次，在那边跟那些工人同吃同住同做，绝不区别对待。 连曹师爷都说他有恒心，能服人。 现在大雪纷飞的季节，泰山县的修建进度也慢了下来，更多的是挖土炼砖，去修水库，挖水井，搭建水渠。 因为陆源说了，打下大景关后，要挖一条河环绕北凉，彻底盘活这个荒凉的地方。 所以，陆勇就带人开挖，已经挖出去几百米远了。 陆灵芝则是白天上学，晚上挑灯夜战，辛苦的很，熬出了两个熊猫眼。 陆源都训了她几次了，也不听。 也就由得她去了。 “开动开动！”陆源搓了搓手。 小丫头则是乖巧的去帮一家人盛饭。 赵蒹葭站在那里，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愣着做什么，盛饭呀！”陆源提醒道。 “哦！”赵蒹葭反应过来，“伯母，我来帮您！” “不用不用。”苏秀娥道：“就最后一道红烧肉了，这是你最爱吃的。” 赵蒹葭心中一暖，没想到苏秀娥对自己这么上心，她只是提了一句，就记在了心里。 不知为什么，看到她，就想到了自己死去的母妃。 在这里，总是觉得很放松，很自然。 好似天塌了，他们也会替自己挡着。 饭桌上，一家人其乐融融，赵蒹葭碗里的菜都堆成了小山一般，“够了真的够了，再夹就吃不完了！” “吃不完让陆源帮你吃。”苏秀娥道：“你就挑最好的吃，剩下的给他，他饭量大！“ 陆源笑着道：“我不嫌弃！” 赵蒹葭白了他一眼，内心居然不抵触陆源吃自己的剩菜。 “这一次来，就多待一些日子，等年后再回去。”苏秀娥道：“我家那老头子，正在通州给女帝效力呢，你这一次回去，有没有跟他碰面？” 赵蒹葭有些慌张，“没，还没呢！” “你别紧张，我家那老头子人还挺好的，就是执拗了一点，你一个女人家家在那边，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去找他，小源已经给他写了信了。”苏秀娥生怕她在通州吃苦，“我听说，那边现在都是反贼乱党，百姓都易子而食，特别乱，你走南闯北的，身边可千万要多带一些人。” “谢谢伯母，我省得！”赵蒹葭点点头，欺骗他们，总觉得有些愧疚，但是想到，陆启山也欺骗自己，那种愧疚顿时淡了许多，“不过伯母，我可能待不到年后了，这一次来，主要是跟北凉贸易，还有一些事情要跟陆源谈谈。” 苏秀娥笑容淡去不少，点点头，“那还是要以大事为重！” “谢谢伯母理解。”赵蒹葭松了口气，随即对陆源道：“白玉京被大夏骑兵给攻破了，现在两朝大军已经京城，那边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 熊磊放话，要你放了长宁公主，归还大夏关，否则就屠城。 整个京畿地区，近千万人口，我恳请你发发善心，救救这些百姓。” “你就非要在饭桌上说这些吗？”陆源不是傻子，在熊磊攻破白玉京的第八天，他就收到了消息。 他只是不想让欢欢失望而已。 赵蒹葭咬着嘴唇，他知道，如果单独跟陆源谈，她没有半点说服力，只有趁着苏秀娥他们在场，才有可能说服陆源。 “现在情况非常紧急，熊磊只给一个月时间，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必须在半个月内，给熊磊答复，否则那些无辜的百姓......” 陆源没说话，而是拿出手帕，给吃饱的欢欢擦了擦嘴巴，“让红姑带你去下棋飞行器好不好？” “好呀！”欢欢点点头，然后在陆源脸上亲了一口，眨巴眨巴大眼睛，“爹爹，要对娘温柔一点哦，你可说过，要保护我跟娘亲的哟！” “鬼机灵！”陆源刮了刮她的鼻子，随即红姑把孩子带走。 苏秀娥也顺势说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陆勇和陆灵芝也道：“嫂子，你们慢慢吃，我们晚上还有功课要做。” 眨眼的功夫，大家就走了个干净，饭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陆源又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夹了一块红烧肉，“你不会觉得，我娘他们会帮你说话吧？” 第九十五章 陆源，求你了！ “陆源，你心真就这么狠吗？” “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跟我对话？”陆源道：“女帝使者，还是......欢欢母亲？” “都是！” “好，那你为什么要在餐桌上，在大家的面前说这事儿？”陆源生气的道：“要谈公事，可以去衙门，家里不是谈私事的地方。闺女看到你，很高兴，你非要让她失望吗？“ “你不是大乾人吗？现在你的同胞因你受难，难道你无动于衷？”赵蒹葭情绪激动的道：“那不是几条生命，是成百万，上千万的性命。我承认，在饭桌上谈论这件事，是我的错，但是我真的吃不下去。 所以我求你，救救那些百姓！”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女帝的意思，亦或者.......我爹也知道？”陆源道：“接下来，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就要拿我爹来要挟我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赵蒹葭却听出了一丝冷意。 她扪心自问，自己内心有没有想过把陆启山当谈资来要挟陆源？ 是有的吧？ “陛下没有这个意思，她甚至没告诉你爹，白玉京发生了什么。”赵蒹葭道：“我知道你瞧不起陛下，但陛下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陆源写给陆启山的信，都被赵蒹葭给拦下来了，信中的内容，涉及到自己和欢欢，以陆启山的聪明，怕是很容易就能猜到信中的人是谁。 届时，她该如何跟陆启山相处？ 难道自己还要拆穿他的谎言？ 那样两个人都会很尴尬吧？ “我这一次来北凉，是请求你，并不是要挟。”赵蒹葭直到陆源是个特别理性的人，用家国大义来压他，反而会适得其反。 “我若放人，主动权就到了他们手上，人在我手上，他们不敢屠城！”陆源说道。 “万一呢？”赵蒹葭反问道：“你辛辛苦苦接收这些灾民不就是为了扩充自己的实力？ 与其冷眼看着他们死去，不如给自己博一个好名声，让所有百姓都记你的好。” “风和雨都是我给的，他们才不会记我的好。” 赵蒹葭真想一口咬死这狗男人。 就没见过这么铁石心肠的人。 “那我.......出钱行吗？”赵蒹葭咬牙道：“我给你一千万两，换白玉京百姓一条命！” 陆源脸色有些难看，“那是我给你和欢欢的！” “既然给我了，那就是我的！”赵蒹葭道：“我知道北凉有钱，但是一千万两也不是小数目吧？” “这生意我不做！”陆源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你！”赵蒹葭气的不行，“你耍无赖！” “做生意，讲究你情我愿，你还想强买强卖？” “那你说，究竟要我怎么样，你才愿意放人，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你！” 紧跟着，赵蒹葭就感受到了陆源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不停的扫量。 那种感觉，就像是青楼里的姐儿，等待客人的调训一样。 这一刻，她将自己的面子和尊严，统统踩在了脚底下。 她强忍着难过，抬头迎上了陆源的目光，将秀发收拢到耳后。 那委屈的样子，让陆源不住的咋舌。 “好好好，这话是女帝教你的吧？为了你的女帝，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这与你无关，开出你的条件！” “那如果我要你......呢？” 赵蒹葭娇躯一颤，果然，她就知道陆源会提这个要求。 她有些慌乱，特别是对上陆源那略带愤怒的目光，就更慌了。 “好，我答应你！”赵蒹葭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说出了这句话。 “别答应的那么好，听我说完！”陆源道：“我指的是，安安心心的留在北凉县，当我的夫人，当孩子的母亲，不要再去掺和那些事情。” “陆源，你别太过分！”赵蒹葭愤怒道：“哪有你这样坐地起价的？” 陆源眼神一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你宁愿陪我睡觉，也不愿意留在北凉，当我的妻子，就这么令你抗拒吗？” 赵蒹葭深吸口气，“道不同不相为谋，就算我答应你留下来，你也留不住我的心！ 国家将亡，有人大发国难财，有人冷眼旁观置身事外，可有的人却为了扶大厦与将倾之际。 你爹不就是这样的人？ 你让他过来，他来了吗？ 他还不是留在了陛下身边？ 陆源，不要把你的观念强加到别人身上。” 陆源哑口无言，他那个晚年叛逆的老爹实在是令他神伤。 一把年纪了不来北凉享福，偏要做从龙功臣。 这不是显得自己很叛逆吗？ 如果有一天，女帝真的起来了，那时候，他该怎么面对老爹？ 听话做个乖乖儿？ 北凉县这些人答应吗？ 他要真当了宋江，就真的该死！ “是你来求我，不是我求你，既然是做生意，那就要有做生意的样子，我就这条件，你爱答应不答应。”陆源撂下筷子，起身就走，“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陆源，你混蛋！”赵蒹葭气的浑身发抖。 “反正我做的再好，也不如你的亲亲女帝一句话，反正你是忠臣，我陆源是谋逆，我是混蛋，不是很正常？”陆源哼了一声。 可身后传来的哭声，却是让他有些难受。 他告诉自己，不能心软，要不然，以后有什么事，女帝就让她来谈条件，日子别过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个女人给自己戴了帽子。 哪怕她是女人也不行！ “陆源，你回来！” 赵蒹葭急了，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原本高高兴兴的一顿团圆饭，被她给破坏了。 但是她真的没办法。 她做不到看着那成千上万的百姓死去。 她匆匆追了上去，从背后抱住了陆源，“算我求你了，你，你帮帮我好不好？ 那些无辜百姓，太可怜了。 我知道，我没资格跟你谈条件。 我也知道，诛灭蛮族，攻破大夏关，抓获长乐公主，是你的功绩，不是你的过错。 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 我除了过来求你，找不到任何拯救他们的办法！ 陆源，你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 泪水，瞬间浸透了陆源的衣服。 那一刻，陆源心都在颤！ 第九十六章 这狗男人，欲擒故纵！ 在陆源心里，赵蒹葭是高山上的女神。 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就算受了委屈，那是将眼泪往肚子里咽，从不在男人面前低头，更别说求人。 他能够感受到赵蒹葭的崩溃和无助。 他想到了自己曾经对她们母女放下的豪言，要爱护她们一辈子。 而此刻，他在做什么？ 陆源转过身来，就便看到了一张梨花带雨的脸。 他心疼的为她擦拭眼泪，但是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陆源，我求你了，我从来没求过你，哪怕再难，我都不想求你，但是这一次，只有你能救那些人.......” 陆源没说话，而是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紧跟着，赵蒹葭耳边就传来了一声叹息，“我有罪，我该死，你别哭了好吗？” 赵蒹葭不解，“陆源，我没说你有罪，我，我......” 她还以为是自己方才哪一方话，让陆源觉得自己给他扣帽子，让陆源觉得自己有罪。 一时间更加慌了，哭的就更厉害了，“真的，我没有逼你，我只是请求你，我给你钱，只是想让你对下面人有一个交代。 我又不傻，我当然知道，一个大夏关，是再多银子都换不来的......” “好媳妇儿，你别哭了，再哭我心都要碎了！”陆源捧着她的脸，一连的愧疚，“我错了，我不该气你的，我答应你，不会袖手旁观好吗？” “真的？”赵蒹葭一边抽泣，一边不敢相信的道:“你，你，你是不是骗我的？” “没有，我对我爹娘发誓，我绝对没有骗你！”陆源心疼的抚摸她的脸说道：“别哭了好吗，一会儿欢欢看到，还以为我是个坏爹爹！” “你，你就是！”赵蒹葭听到这话，不仅没有停止哭泣，反而哭的更厉害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小时候，自己在宫里哭，父皇跟母后从来不会哄自己，因为眼泪，从来不会换来他人的可怜，只会让那些人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 长大后，她更知道眼泪是弱者才留的。 但是陆源不一样。 明明陆源方才还那么决断，但是听到她哭，就马上过来哄她，还改变了主意。 原来，这个世上还有人听到自己哭，就乱了分寸的。 那心疼的眼神，温柔的语气，小心翼翼捧着自己脸的动作，都格外的让她委屈。 因为，从小到大，从来就没人这么对自己。 她从来没感受过，自己也是被别人看重的。 陆源都麻了，怎么哄了还越哭越凶了呢？ 他都慌了。 “好媳妇儿，乖媳妇儿，你别哭，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陆源低声下气的说道。 “你现在说的好好的，到时候反悔怎么办？” “谁反悔谁王八蛋，实在不行，我给你磕一个行吗？”陆源苦着脸道。 赵蒹葭眼泪汪汪道：“那你磕一个！” 陆源还真就没有迟疑，膝盖一软就要跪下，赵蒹葭一看，那里能真让他跪下，一把抱住了他。 但是陆源人高马大的，别看他瘦，但是衣服下面全都是腱子肉。 连带着将赵蒹葭也一起拉倒在地上，两人抱成一团，滚落在地，而且还是她趴在陆源的身上。 呼吸相融，四目相对，那一瞬，赵蒹葭忘记了哭泣。 她只觉得心跳加剧，内心生出一股莫名的感觉。 陆源搂着她的腰，“你要是不解气，就狠狠揍我两下吧！” “谁，谁要揍你，打你脏了手！”赵蒹葭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陆源的手紧紧的箍住她，根本起不来，她这才发现，身下的男人正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 赵蒹葭气的咬牙，直接拧住了陆源腰间的软肉，狠狠一揪。 疼的陆源脸都扭曲了，他倒吸口凉气，“媳妇儿，疼疼疼，快松手！” “谁是你媳妇，让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这时候，陆源也松开了手，赵蒹葭急忙爬了起来，跟陆源拉开了距离。 眼泪也瞬间隐去，一下子又变成了之前那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陆源揉着腰，“真狠，这可是关乎到你未来下半生性福的地方，要是扭坏了，有你哭的！” 赵蒹葭瞪了陆源一眼。 紧跟着旁边就传来了‘哎哟’的声音，然后就听一个人道：“欢欢乖，这不是你该听的，把刚才听到的一切，统统忘掉！” 不仅如此，还有陆勇摔跤发出的痛呼声，以及陆灵芝害羞的声音，“大哥真是的，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也不怕羞！” 陆源都傻眼了，原来他们没走，都在暗处偷看呢？ 赵蒹葭俏脸也是通红，犹如喝醉了酒一样。 “陆源，我跟你没完！” 说完，她逃也似的跑开了，心乱如麻。 冲回自己的房间，赵蒹葭坐立不安，一想到自己刚才那狼狈出糗的样子，被苏秀娥等人看去，她就羞恼。 都怪这狗男人！ 他肯定是故意的！ 先气自己，然后欲擒故纵，就是为了让自己感激他！ 她怎么这么傻啊！ 她趴在床上，将脑袋埋在被褥里，整个人都要疯了！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出糗过！ 足足半个时辰，她才冷静下来。 方才陆源说不会袖手旁观，她为什么要逃走？ 不是应该趁热打铁吗？ 要是那狗男人突然反悔怎么办? 她在门口徘徊，想要去陆源那里。 可大晚上的，自己若是贸然找他，会不会不好？ 赵蒹葭用冷水洗了一把脸，“不能等到明天，万一他反悔，岂不前功尽弃？ 他越早做决定，白玉京那些百姓就能少吃点苦头。” 想到这里，她推开房门，毅然决然的朝着陆源的房间走去。 陆源房间里亮着灯。 赵蒹葭鼓足勇气，敲了敲门，“陆源，是我，能进来吗？” 等里面传来回应，她才推门进入。 一进门，她就看到陆源正光着膀子，手里一把重逾二十斤的铁棒，挥舞着。 汗水顺着棱角分明的腹肌落下，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雾气。 那充满力量的肌肉更是凝结在一起，犹如盘根交错的树根一般。 赵蒹葭愣住了，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时候，陆源的身材就很好，但是现在，似乎完爆了五年前。 她不禁看呆了！ 第九十七章 给我搓个背吧！ 可很快，赵蒹葭反应过来，“陆源，你这个臭流氓，还不快点把衣服穿上？” 陆源却道：“我锻炼呢，还剩一百下，我一鼓作气锻炼完，你先在旁边等一会！” 赵蒹葭这会儿退也不是，进也不是，一咬牙，走了进去，然后给自己倒了杯茶，掩盖自己的心虚。 “嘿，嘿，嘿！” 看着陆源卖力的挥舞铁棒，那寻常人难以拿动的铁棒，居然被他挥舞的发出声音。 她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去看陆源，虽然只能看到后背，但是从后面看过去，更不得了了。 陆源是典型的蜂腰猿背，从这里看过去，更让人挪不开眼睛。 “狗男人，暴露狂......” 赵蒹葭一边在心里骂，一边却挪不开眼。 她觉得这狗男人就是故意勾引自己！ 终于，陆源放下了铁棒，然后走过去将房门关上。 “你干嘛？” “冷，我得歇一歇，然后去冲个澡，总不能开着门洗吧？”陆源说道。 “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该看的早就看了，有什么好害羞的。”陆源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拿起一块浴巾擦拭身体。 赵蒹葭恶狠狠瞪了陆源一眼，“欢欢呢？” “她现在可喜欢跟灵芝了，我想带她睡觉，还得抓阄才行！”陆源无奈道：“你这么晚不休息，跑过来做什么？” “你方才说的话，还作不作数？” “当然作数！”陆源点点头，将浴巾丢到一边，说道：“时间不早了，要不，明天再说？” “不行，今天必须敲定！”赵蒹葭道：“要不然你反悔怎么办？” “就算我今天晚上答应你，明天也很有可能反悔！” “那我就哭，我就跑到外面去，让他们看看你是怎么欺负我的，你不要脸，我也可以不要脸！”赵蒹葭道。 陆源哈的一笑，看着赵蒹葭耍无赖的样子，居然觉得有些可爱。 他感觉自己汗止住，然后径直走到屏风后。 “陆源，你说话啊，又玩什么鬼把戏！”屏风是半透明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陆源的身影。 “泡澡！”陆源进到浴桶里，不由舒服的哼哼了起来，“你要不要一起来泡？” 赵蒹葭气的不行，这狗男人还泡上澡了。 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这么明显的勾引，自己岂能上当？ 他不就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有几分身材，有几分能力？ 凭什么敢这么自大？ “陆源！”赵蒹葭提高了音量。 “行行行，我怕你了祖宗。”陆源把毛巾捏干，盖在了自己的脑袋上，说道：“我说了，我不会对白玉京的百姓袖手旁观，就肯定不会。 但是放人，是肯定不行的！ 他现在不过是仗着自己手里人质更多，才敢狮子大开口。 我要是现在答应了他，以后他要是让我打开城门投降，你说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你也不想，我去当大夏的王爷吧？” 如果陆源投降，夏景两朝必然会举双手欢迎。 那对大乾来说，将是致命的。 “我不许你当大夏或者大景的王爷！” “凭什么？”陆源好笑道。 “你自己说过的，不会插手大乾内部的事情。” “可就算我接受了两国的招安，我仍然有高度自主权！”陆源道。 赵蒹葭攥紧了拳头，“就凭我是欢欢母亲，就凭我的孩子是大乾人，你就不能卖国求荣！” “这个理由我认！”陆源叹了口气，扭头看了赵蒹葭一眼，“你离我这么远说话不累吗？坐过来一点！” “我不！” “你想好了，我要是不高兴，随时有可能反悔！” “你，无耻！”赵蒹葭气的不行，但还是搬过凳子，走到了屏风前，气鼓鼓的道：“这下可以了吧？” 她几乎可以透过屏风看到陆源的脸。 “到屏风后面来！” “你别太过分！” “赵蒹葭，如果我放人，那北凉县的士兵就白死了，我无法交代。 我不放人，就只能继续扩大战果，逼着熊磊离开，这同样需要挑起战争。 而打一场战争所需要消耗的物资我就不提了，你难道让我平白让北凉的士兵去送死吗？ 这后果谁来承担？ 救一千万人是救，难道救几个人就不是救了？ 舍小救大，这是混蛋逻辑。”陆源道。 赵蒹葭说不上话来，因为这本来就是强人所难。 她再次起身，走到了屏风后面，看着靠在浴桶里的陆源，她急忙挪开了眼。 “你说啊，你不是挺能说的？”陆源步步紧逼。 “你没错，我也没错！” “那错的是谁？”陆源哼哼道：“我刚才越想越亏，老婆老婆没捞到手，好处好处没得到，我还要被迫接下女帝留下的烂摊子，合着我就是给人擦屁股的！” “什么擦屁股，你别说的这么难听！” “哟，这就开始维护起来了？”陆源更加不爽了，“在你心里女帝比我跟闺女都要重要，如果她让你死，你也去？” “你一个大男人，吃一个女人的醋，真够小心眼！”赵蒹葭看着陆源这气鼓鼓的样子，突然有些想笑，若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表情肯定会很精彩吧？ “废话，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能喜欢女人了？”三国不仅有养娈童的喜好，女人也是会养鸾女的。 赵蒹葭强忍着笑意，“那你说，你想怎样，才觉得自己不吃亏？” “银子我不缺，我若是说要你，你肯定会觉得我乘人之危，我陆某人虽然不是君子，却也不是强迫女人的小人。”陆源看着赵蒹葭，摸着下巴，“那这样吧，你给我搓背，就当这一次我帮你的费用！” “陆源，你欺人太甚！”赵蒹葭气的浑身发抖，她这一次过来，的确已经把脸面和尊严都踩在了脚底下，但是给男人搓背，这已经不是不要脸，是不知羞耻了！ “你把我当什么了，当成青楼的娼妓了吗？还是你的女仆？” “不愿意就算了，白玉京那些人爱死死去，关我屁事！”陆源哼了一声，“那你走吧，我就当你没来过！” 第九十八章 黑心女帝，无能有病！ 赵蒹葭就没见过这么无赖的男人。 可真走，自己岂不是白来一趟，白受委屈了？ “你怎么还不走，要我赶你吗？” “陆源，只要我，我给你搓背，你当真会出手？”赵蒹葭道：“你可敢赌咒?” 陆源哼哼道：“爱信不信，只是让你搓个背怎么了，想给我搓背的女人，都从城东排到城北去了。” 这嘚瑟的样子，气的赵蒹葭想刀了她，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就是搓澡？ 五年前她什么没看过？ “那你转过身去！” 陆源斜睨了她一眼，“搓背搓全套，身前也要搓！” “陆源，你别得寸进尺！” 陆源没搭理她，将头上的毛巾盖在了自己的眼睛上，“不搓就走，别耽误我泡澡。” 赵蒹葭攥着粉拳，眼中满是委屈，“搓就搓。” 她站在浴边，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羞意。 冰冷的柔荑触碰到陆源手臂的那一刻，让她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她动作特别的僵硬。 “你在给我抓痒吗？力气大点！”陆源不满的道。 赵蒹葭恼怒起来，加大了力气，“搓死你个王八蛋！” “舒服！”陆源满意的哼哼起来。 赵蒹葭银牙差点没咬碎了。 但好在陆源遮住了眼，倒是不用忍受他眼神的挑衅。 当她的手顺着锁骨向下，她感觉心都在颤。 这结实的肌肉，这棱角分明的腹肌...... 竟让她挪不开眼，忍不住的心跳加剧。 这狗男人绝对是故意勾引自己的。 霎时间，她脸通红，也不知道是被水蒸气熏得还是羞的。 陆源心里在偷笑，其实，不用赵蒹葭说，他也不会置之不理。 不是陆源圣母，想当救世主。 只是他讨厌被人威胁。 而且，一直以来，他都不愿意暴露自己，只是想等着大乾崩亡，然后踏踏实实过自己的小日子。 他可不希望杯扣上一顶反贼帽子。 哪怕女帝知道了，也不敢将他定性为谋逆。 他们倒好，赶鸭子上架，直接将他曝光在众人的视野中。 这还怎么稳健发育。 所以，他准备给两朝来波大的，非要让他们长长记性不可。 想到这里，他掀开了脸上的毛巾，猝不及防的跟赵蒹葭四目相对。 赵蒹葭对上那眸子，险些将手吓得缩回去，“盖上，不许看我！” “你长的这么漂亮，看看怎么了？” “你那些丫鬟侍女，哪个不比我漂亮，要看，看她们去！” “你最美，越看越想看！” “陆源，我警告你，不要对我抱有妄想，你我之间永不可能！” “人要是没梦想，跟咸鱼有什么两样？”陆源趴在浴桶边上，凑到了赵蒹葭的眼前，“终有一天，我要让你心甘情愿的给我搓背！” “绝无可能！”赵蒹葭猛地一用力，疼的陆源差点没从浴桶里跳起来。 “你谋杀亲夫啊？” “少废话，转过去，搓背！”赵蒹葭故意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陆源哼了一声转过背去，“蒹葭，你说，欢欢一个人是不是太孤单了，要不咱们再给他生个弟弟妹妹吧？” “就算这世上只剩你一个男人，都不可能！” “哎，行吧，那我就跟别人生了！”陆源开玩笑道。 赵蒹葭突然就沉默了，原本还有些旖旎的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 “蒹葭，我开玩笑的......” “与我何干？”赵蒹葭心里莫名的烦躁，力气也越来越大，疼的陆源不住的吸凉气。 赵蒹葭收了手，看着陆源的背，已经被自己抓出了道道血痕，她有些失神的想，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陆源龇牙道：“你真想弄死我啊？” 赵蒹葭冷着脸道：“还要继续搓吗？” “不，不要了！”陆源不住摇头，“你这娘们，太狠了！” “澡搓完了，你可以兑现承诺了吧？”赵蒹葭拉开了距离，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陆源摸了摸背，一手血，“你就是这么对顾客的？知不知道顾客是上帝？” 赵蒹葭神情越发冰冷。 “放人是不可能的，而且现在嵩山县那些人都已经归降北凉了，哪有送自己人进火坑的？ 所以接下来，我会进攻大景关，要是他们还不放人，我就一路北上，打到他们国都去，总行了吧？”陆源满腹怨气的道，“他们要敢屠城，我也敢屠城，看他们刀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好，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攻城的时候，带上我！”赵蒹葭提出自己的要求。 “你以为上战场是过家家？刀枪无眼你明白吗？” “那是我的事情，就算我运气不好，被敌人杀死，也是我活该，怪不了你！”赵蒹葭意识到，自己跟陆源的能力差距很大，陆源强大的不仅仅是治理能力，还有军事能力。 在他认识的人中，陆源是最厉害的。 她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让自己强大起来。 “听说，女帝弄了个巾帼军，你不会也加入了吧？” “是，我也在里面！”赵蒹葭道。 “靠！”陆源大骂，“黑心女帝，自己无能，还要女人上战场，她有病吧？ 你知不知道女兵被俘虏，会有怎样的下场？” “知道，会被玷污的体无完肤，不过你放心好了，他们没那个机会！”赵蒹葭从大腿根部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这是光荣刀，一旦我们被俘虏，就会自杀，绝不给那些禽兽半点羞辱的机会！” 陆源气的不行，“知道为什么历代以来女兵稀少吗？不单单是因为这个，还有力气方面，天生就比男人要小，这种差距是很明显的。 让你上战场，你杀得了几个人？” “一百三十二人！”赵蒹葭精准的说出一个数字。 陆源一愣，难怪他总觉得这一次赵蒹葭过来，变得不一样了。 原来是碰了人命。 他不认为这是残忍的事情，乱世之中，只要能保护自己，杀个人算什么？ 不杀人就会被人杀。 “你在里面担任小头目还是将领？” “你别打听了，该说的我会说，也别妄图让你爹来找我，巾帼军有巾帼军的规矩，在里面，我们都以面具覆面，以诨号代替名字，就算是你爹，也不可能查到我！”赵蒹葭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不会袖手旁观，那我在一旁督战也合情合理对吧？” 第九十九章 破山！ “假如有一天，巾帼军跟北凉护卫军碰在一起，你会用刀子对准我吗？”陆源突然问道。 “会！”赵蒹葭毫不犹豫的道：“我会把你抓起来，严刑拷打，狠狠教训你。 要是你投降，我就上奏陛下饶你一命。 要是你宁死不屈，我就亲手杀了你！” 陆源‘呵’的一笑，“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就把你抓起来，狠狠地揍屁股，揍到你服软为止。” 赵蒹葭眼神不屑，满脸高傲，“就算死，也不可能向你服软。” 陆源拿过一旁的浴巾，裹在了自己身上，“话可别说太满，不过，你要是想学我们作战的方式，可以直说，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你学的越多，就越是能保护好自己。 “谁要学你们的作战方式？”赵蒹葭嘴硬道。 陆源没搭理她，擦拭干净后，直接钻进了褥子里，“这么晚了，别走了，当个床搭子怎么样？” 他光着膀子，露出精壮的上身。 赵蒹葭暗暗啐了一口，“男狐狸精，勾引谁呢！” 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 回到房间，她却怎么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陆源，指尖仿佛还留有划过腹肌的触感。 啊啊啊，她真要疯了。 这个狗男人，简直太能勾人了。 难怪那么多小狐狸精喜欢他。 这一夜，她彻底失眠了，第二天顶着熊猫眼，说不出的疲惫。 反观那狗男人，一大早，就穿着一件单衣，在院子里抓着几十斤重的石锁打熬身体。 汗水浸透了衣服，贴在身上，勾勒出那充满力量的肌肉。 摆明了还在勾引她。 “什么时候进攻大景关？”赵蒹葭道：“留给白玉京百姓的时间不多了。” “你别管，等我安排就行了。“ 陆源话音刚落，夏红梅就走了过来，看到赵蒹葭，也是急忙行礼，“见过夫人！” 陆源放下石锁，“有事？” “破山想见您！”夏红梅道。 陆源一招手，红姑就将毛巾递了过来，陆源一边擦拭汗水，一边道：“这家伙在北凉县劳改几年了，毫不松口，今天怎么突然想见我？” “他说想跟您聊聊。”夏红梅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他极有可能是想归降了！” 早些年，陆源一直想收服破山。 作为大景第一猛将，破山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力，就算跟鹰眼比起来，也丝毫不落下风。 而且，这家伙是难得的将才。 那时候北凉县才刚起步，军事内政他一把抓，急需让人替自己分担压力。 不过现在，北凉县人才济济，他几乎将破山忘了。 “你等等，我去换一身衣服。” 很快，陆源就换好了衣服，跟夏红梅离开。 赵蒹葭也跟了上去。 陆源只是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至于夏红梅，就更不敢说什么了。 赵蒹葭有些紧张，她告诉自己，“我只是为了学习这狗男人身上的优点，仅此而已！” 很快，马车就停在了劳改营。 虽然大多数人都被派去修建泰山县，但任有相当一部分人留在这里当保洁，拉泔水桶，清扫公厕，疏通管道。 上述这些破山都做过，从一个威名赫赫的猛将，变成了现在的保洁能手，只用了几年时间。 见到破山的时候，他穿着保洁服，留着寸发，满脸风霜，早就没了昔日的意气风发。 但是他身材足有九尺，甚至比鹰眼还要高半个脑袋，站在那里，犹如一个塔山一般。 他手脚都戴着特制的沉重镣铐，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这种武力爆棚的存在，用任何手段来限制他，都不为过。 赵蒹葭看到破山，那一刻，她在心中思索，大乾朝廷，有哪一个武将能够媲美。 可她思索许久，都找不出一个人来。 而就在这时，这个看着就给人无比压迫的巨人，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跪在了地上，“破山，叩见大老爷！“ “破山，咱们有两年没见了吧？” “准确的说，是七百九十二天！”破山独来独往，平日里不仅带着镣铐，连嘴巴都戴着特制的嘴套，不让他说话。 每一次进食，都是将食物搅碎，弄成糊糊让他喝下去，根本没有半点味道可言。 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不允许任何人跟他交流，他睡觉的房间，是特制的小黑屋，即便是正午时分，都是暗无天日。 在第七百九十二天，他的精神彻底崩溃瓦解，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畏之如虎，眼底满是畏惧。 “想明白了？” “明白了，破山，日后愿为大老爷当牛做马！”他整个人趴在地上，将连埋在了沙土里，五体投地，心悦诚服。 他堂堂九尺男儿，此刻哭的像个三岁孩子。 “那你可要想好了，日后就算我让你去攻打大景，你也不能手软。 倘若你想逃，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抓回来，那时候你将会比现在痛苦十倍百倍！”陆源道。 破山不住的摇头，“不敢不敢，大老爷，我再也不敢了......” 不能说话，不能交流，吃的食物寡淡无味，睡的房间，昏暗无光，这种种早就击碎了他作为大景第一猛将的骄傲。 劳改营内，还有一些大景俘虏，看到破山五体投地的那一刻，他们的坚持统统成了笑话。 支撑着他们的动力，顷刻间瓦解。 “破山大将，你可是大景第一猛将，你怎么能向路贼跪地求饶？” “站起来啊，破山大将！” 那些人痛哭流涕，跪在地上恳求。 可破山情绪激动的要命，“闭嘴，统统给老子闭嘴，我才不要回到那个鬼地方，我不要！” 陆源道：“想让他们闭嘴很简单的。” 破山一愣，随即从地上爬了起来，飞快的冲了过去，抓起一个曾经的属下，一拳砸了过去。 那巨大的拳头，一拳将他的脑壳打的凹陷下去。 砰！ 霎那间，那人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我说了，闭嘴！”破山又抓住了另一个人的脚，倒拔杨柳，直接将那人挥舞起来，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 地上尘土飞扬，手上的人砸的血肉模糊，粉身碎骨！ 第一百章 仇恨 破山咆哮着，嘶吼着，似乎要将心里所有的怨气统统发泄出来。 他松开了手里被摔成烂泥的血人，冲到了其他人面前，又如法炮制的将他们残忍的击杀。 这血腥惊恐的一幕，看的赵蒹葭胃部一阵不适。 这个人怕是已经疯了！ 但是，让她更觉得害怕的反倒是陆源。 他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才能让这个男人变成这个鬼样子？ 他难道就不怕这个疯子伤害他？ “停手，你要是没发泄够，我会找机会让你狠狠发泄！“陆源声音不大，可落入破山的耳中，却犹如惊雷，让他不敢不听。 沾满鲜血的拳头从一个大景籍劳改犯的面前收了回来，差一点那人脑袋就被打爆了。 那一瞬间，他直接被吓尿了裤子。 破山走到陆源面前，再次跪下。 陆源看着他：“知道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知道，都怪大景！”破山眼中满是愤怒和喋血，他在北凉县吃了几年苦，猪屎都吃了不少，每日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可是朝廷是怎么对他的？ 无人来赎救他，无人管他。 前不久的万国大会，长乐公主带着张松年来了，有人过问他吗？ 这一次熊磊姜信都打下白玉京了，可他们逼着陆源放了长乐公主，就是无人让他们放了自己！ 这一件事，成了压垮破山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曾经有多忠，现在就有多恨。 所以，他要复仇，他要杀死那些王八蛋！ “很好，现在你自由了。”陆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给你一天时间，从这些大景劳改犯里面选人，组建陷阵营。 立下战功，我给他们北凉居民的身份。 我让他们吃香的喝辣的，让他们过人上人的生活。 包括他们的家人，我都会想办法接过来。 要是一天后，我没看到我想看的。 那就说明你是个废物。 我陆源，不要废物！” “大老爷放心，破山，不会让您失望！”破山高声道，两年没说话，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显得很亢奋。 陆源满意的点点头，直接离开了劳改营。 马车上，赵蒹葭问道：“你就不怕他反水？” “那又怎么样，我能放了他，也能抓他，而且，破山这种信念坚定之辈，轻易不会动摇，一旦动摇了，那就是信念崩塌。 大景只想着赎回夏宁，不管破山死活，如果是你在这里吃苦，你会怎么想？” “我会......恨！” “所以破山也一样，上谋攻心，下谋伐城，他今天杀的这些人，还不足以让他泄愤。 所以今晚，我要让他给大景关来一个大的！”陆源道。 夜攻吗？ “大景关引泾阳河水，有护城河，夜攻想要攻破，无异于痴人说梦！”赵蒹葭说道。 “他有护城河，我有过墙梯，懂吗？”陆源神秘一笑，不在解释。 赵蒹葭心痒痒，任凭她怎么问，陆源都不说。 天色渐晚。 北凉县的夜晚反而比白天还热闹。 赵蒹葭站在陆源办公室，看着下方的灯火辉煌，“该出城了吧？” “急什么。”陆源指着眼前的饭菜，“吃饱喝足才有力气打仗。” 赵蒹葭一想也是，坐在她对面，大快朵颐起来，“你天天吃的这么奢侈，百姓够吃吗？” “北凉肉贱，菜贵，百姓并不缺少肉食，今年过后，我们连粮食都能自给自足了。”陆源笑着道。 “这里虽然荒凉，天灾却蔓延不到这里，反倒成了世外桃源。”赵蒹葭放下筷子，“我还想跟你谈一笔生意，想必你也知道，陛下最近在进攻中州，但是苦于没有攻城的器械，一直没有进展。 我知道北凉的火器天下无双，能否卖一些给我？” “这个是非卖品。”陆源摇头。 “加价也不行吗？”赵蒹葭蹙起眉头。 “这不是价钱的问题，我不会让别人用北凉出产的火器来伤害自己人。”陆源道：“不过一些无关紧要的武器，倒是可以卖给你们，不过价格挺贵的，你也知道，北凉出产的武器，品质天下无双！” 这一点，赵蒹葭倒是认同，她带去的那一批武器，直接碾压了禁军的装备。 “比如呢？” “箭矢！” 赵蒹葭生气道：“你耍我？” “瞧不上？” “箭矢谁不会做，难道你北凉的箭矢比别人的好几倍？”赵蒹葭还以为是连弩，或者盔甲刀具之类的。 “北凉的箭矢可不一样哦，你确定不要？” “不要，你以为我是冤大头，会上你的当？” 陆源耸耸肩，“不要算了，你别后悔！” “我绝不后悔！”赵蒹葭郁闷的不行，跟这个狗男人在一块，她就占不到半点好处。 吃过饭后，陆源不知道从那里找出一套厚厚的大衣，让赵蒹葭穿上，看着裹成了球的赵蒹葭，他满意的道：“这下就不会着凉了！” “陆源，我不是三岁小孩，我知道冷暖，我都穿成球了，走路都费劲，你让我怎么参战？” “要么你穿好它，要么你留在北凉府，就这么简单。”陆源撂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狗男人，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给我认错！”赵蒹葭急忙追了上去，但是裹成球的她走起路来就像是企鹅一样，说不出的滑稽。 但，暖也是真的。 即便外面寒风似刀，她也感觉不到半点凉意。 ...... 这一次攻城，陆源带了两万人。 可天寒地冻的，并不是攻城的好时机。 大景关的人，在城墙上浇筑凉水，结成了厚厚一层冰块，就算用炸药，都很难炸开，更别说破城了。 而且这一次，火器营的人却比较少，天寒地冻，也极为考验枪械，故障率直线上升。 所以为了弥补损失的战力，陆源改进了连弩和箭矢。 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单兵作战的时候，战斗力都将大大提升。 近距离的战斗，这改进后的箭矢杀伤力，甚至还超过了枪械。 马车里，陆源正把箭矢一根一根的压入连弩内。 赵蒹葭好奇的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箭矢？怎么跟寻常的箭矢不一样？” “不买别瞎问！”陆源哼了一声，赵蒹葭自讨没趣，也坐在一旁生闷气。 很快，队伍就来到了既定的位置。 等了一会儿，赵蒹葭有些不耐烦的道：“还要等多久才攻城？” 陆源淡淡一笑，“已经开始攻城了！” 第一百零一章 教妻 “陆源，你少骗我！“赵蒹葭蹙起眉头。 “我可没有骗你。”陆源道：“任何一场战争，都不是头脑一热的决定，正所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当初夏景两朝集结了超过六十万大军准备进攻北凉府。 但是，我北凉府是世间少有的高城，他们来时虽然携带了攻城器械，但是却都短了一截，根本无从攀爬。 既然攀爬不上城墙，那自然也就无从攻城了。 要知道，北凉府的城门是嵌入式的铁门，想要从外面打开，几乎不可能。 所以，他们临时打造云梯，这就给了我夜袭的先机。 他们觉得，两国发兵而至，能吓倒我，但我并没有，反而打了个时间差。” “你这是在显摆你自己吗？” “你觉得我是这么肤浅的人？”陆源摇摇头，“你想要学习如何打仗，就不能只学习兵法，任何一个简单的兵法在统帅手里，都是不一样的。 唯有这里，才是关键！” 陆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思想和理念，才是决胜的法宝。” 赵蒹葭这一次没有在讥讽陆源，只是嘴硬的道：“你觉得我思想和理念不如你？” “思想没有好坏，但是有格局之分。”陆源叹了口气，这也就是赵蒹葭，要是换组一般人，他都懒得开口，自己媳妇儿，自己得宠着，“我走的，是精兵的路线，所以我知道，拼兵力，是拼不过其他人的。 那我就拼武器差，以奇袭制胜。 以多胜少，不算什么，但是北凉府从开始到现在，每一仗都是以少胜多，从最开始战损比3：1，到现在的100:1，伤亡率和死亡率降低了三十倍。 但是我们的斩获，却是十倍，百倍的增加。 你说，思想和理念重不重要？” “重要！”这一次赵蒹葭没有否认。 “我的想法是，出最少得兵，死最少的人，打最强的敌人，坚持灵活机动、自主作战、信息主导、精打要害、坚持走高科技兵种路子，正规化的百姓军。 我的理念是，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一切敌人都是纸老虎！ 这是我从一位伟大的人物那里学来的，哪怕只是学到了一点皮毛，都让我受益终生！”陆源说道。 赵蒹葭细细咀嚼着陆源说的话，“可你还是没解释，你的先攻队伍在哪里！” “如果我说，我的人在大景关内，你信吗？”陆源淡淡一笑。 赵蒹葭深深的看了陆源一眼，“我信。” “北凉越强大，他们就越是眼馋，迟早会有一战。那个城池的设计之初，并不是预防百万大军，而是......三国大军。” “你真怕死！”赵蒹葭这么说，心里却说不出的震撼，所以陆源是打算一城之力，对抗天下? “人生在世，谁不怕死，非要用圣人的标准来衡量我？”陆源嗤之以鼻，随即说回正题，“我很清楚，唯有实力，才能让所有人闭嘴。 所以很早我就做了布置，夏景两朝遍布我的人，大景关作为大景有数的雄关，我早就模拟过无数次的攻城战争。 想要以最少的兵力，完成最大的击杀，唯有出其不意。 你看历史那些以少胜多的例子，哪一个不是神兵天降，出其不意，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有十八岁的冠军侯，带着八百骑兵，就敢摸进西荒龙庭。 这一次夏景两朝佯攻西耀关，奔袭白玉京，以战养战，最后如何？ 摸到城下，那些尸位素餐之辈，都没反应过来，一个时辰就被人攻破了城池。 简直把祖宗的脸都给丢尽了！” 赵蒹葭默默点头，熊磊和姜信用兵，的确很神，半个江南都在两朝的铁蹄之下。 “所以，我的人，在城内挖了地道，直通城外。”陆源说道。 “你瞒得住他们？”赵蒹葭满脸疑惑，“那可是军镇，你的人怎么瞒得过？” “那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了。“陆源说道：“大夏关很陡峭，地下都是花岗岩，根本打不穿。 而大景关不一样，河流环绕，土壤湿润，只要加固好地道，挖掘并不算难。 而且，现在北凉天寒地冻，泾阳河主流虽然还没有结冰，但是护城河已经结了厚厚的冰，可过人马。” “所以，现在是攻城的好时机？” 陆源打了个响指，“宾果！” 虽然不懂宾果是什么意思，但赵蒹葭开始细细思索陆源的话，顿时觉得细思极恐。 “被你盯上真可怕！”赵蒹葭咬牙道。 “这叫未雨绸缪。”陆源自得一笑，“其实你们女帝真的挺蠢的，通州府地质松软，完全可以打地道战嘛。 找个人做一个可以保护人的战车，快速挖掘不就行了？” “不许你骂陛下。”赵蒹葭感觉拳头又硬了。 陆源嗤笑起来，这还真不是他异想天开，北宋时期有各种各样的攻城车，其中就有专门打地道的，不仅可以防箭防火，还能运土，特别牛叉。 而古代攻城打来打去，就那么几种办法。 他家这个傻媳妇到底是见识太少了，得好好调教才是，要是日后上了战场，被人伤了，他哭都来不及。 “等这次回去之后，我给你画一份专门用来挖地道的战车，你回去之后让人打造出来，实验一下效果。 如果女帝问起来，就说是你自己想的。 有了这战车，挖穿通州府，应该不成问题！“陆源道。 赵蒹葭眼神有些复杂，“多少银子一份图纸？” “免费的。”陆源道：“你跟着女帝居无定所的，现在看起来是打了一个不小的地盘，但是四面透风，没有高城可以驻守，要是碰上大队的骑兵，那就是死路一条。 耗也能耗死你。 打下通州，你跟我爹也安全一点，我在北凉也放心。” 赵蒹葭看不懂陆源，说他贪财，五百万两银子说给就给。 说他怕死，跟着将士共同进退。 说他虚情假意，总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不求回报。 “那可别，我可不想欠你人情！”赵蒹葭变扭道。 “是我心甘情愿给你的，没有欠不欠的，只要你好，比什么都重要。” 陆源无比诚恳的道。 赵蒹葭看着他深邃的眼眸，瞬间就陷了进去！ 第一百零二章 不能上了陆贼的大当！ “狗男人，又蛊惑我，决不能上了他的当。”赵蒹葭猛然反应过来，这男人可是个反贼，他对自己所有的好，都是别有图谋的。 他昨日不断的打听自己在巾帼军里的地位，肯定就是为了套话。 想到这里，她说道：“我没让你给我，不过你要给，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随你！”陆源笑了笑。 车厢内气氛顿时有些微妙起来。 赵蒹葭莫名有些慌乱，她问道：“咱们究竟还要在冷风中等多久？” “等一场大火！” ...... 而与此同时，大景关内。 方正和辗转难眠，临近年关，他却迟迟回不去盛京，内心也是越发的焦灼。 三十万大军滞留在这里，粮草已经不够了。 好在姜信是他的人，只要逼着陆源开门放人，自己把长乐公主接回去，便是有功无过。 可陆源迟迟没有动静，他在想，要不要派人去洽谈？ 这种时候，成功率应该很高吧？ 想到这里，他坐起身，披上了大氅，叫来了王弼。 “方相，有何吩咐？”王弼大晚上被叫醒，虽不情愿，却也没办法，自从方正和来了这里之后，他半点不自在。 也不知道朝廷那些人脑袋怎么想的，非要招惹陆源，这下好了吧，骑虎难下。 “这几天，陆源那边应该就有回复了，军粮不够的问题，本相也想好了，到时候先从周围州府调遣粮食，到时候再补给他们。” 朝廷只给了方正和一个月的粮食，现在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粮食早就不够了，吃的是大景关军户辛辛苦苦囤积起来的粮食。 王弼脸色能好看才怪。 “方相英明！”王弼一喜，急忙送上一记马屁。 方正和摆摆手，“话虽如此，但是最近城内的防御还是要加强，谨防陆源狗急跳墙，咱们可千万不能走大夏关的老路。“ “您放心，最近城内巡逻士兵增加了两倍，绝对不会让他们有丝毫可乘之机的。”王弼拍着胸口说道。 “时间也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方正和说道。 王弼心里都骂娘了，老子都睡着了，你个老东西睡不着非要把老子叫醒说这些，白天不能说吗？ 但面上，他还是一脸的恭敬，“卑职告退.......” 可他刚走到门口，外面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砰！ 房门猛地被推开，不偏不倚撞在了王弼的身上，疼的王弼大叫一声，“狗日的，着急忙慌的赶着投胎啊，你的规矩呢？” 来人不是别人，是参将孟强，他一脸慌张的道：“将军，外面着火了！” 王弼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臭骂，“着火了你不会去灭火，来这里做什么？” “火太大了，一片连着一片，根本灭不掉啊，天寒地冻的，水都冻上了.......”孟强满脸惶恐的道：“而且，这火，好像不是意外，是人为点燃的。” 王弼朝着外面看去，火光都映红了天空，他整个人都傻眼了。 方正和也是三两步冲到门口，看着漫天火光，眼神呆滞，他猛地一拍大腿，“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给本相去灭火啊。” “方相，您也快逃吧，大火往这边烧了，要不了多久，就要波及到这边了！”孟强苦着脸道。 方正和把脚就跑，仆人在后面追，“相爷，您慢着点......” 这一场大火来的突然，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顷刻间就蔓延开了。 恰逢天寒地冻，水都被冻了，城内的雪都被铲掉了，堆在那里冻成了冰山，根本挖不动。 大景关瞬间大乱。 不知道多少人哭着跑出房门。 但是这火，还在不断的蔓延，就像是有生命一样。 傻子都看得出来，有人在纵火！ 方正和看着外面末世的景象，强行让自己镇定，“据说，大夏关被攻破的时候，也是天降大火，这火，莫非是北凉人放的？ 斥候呢，有没有发现敌人？“ 孟强苦笑道：“启禀方相，并未发现！” “不管他们，派遣一部分人灭火，灭不掉就抓住纵火的人，其余人全都上城墙！”方正和很是紧张，他想过陆源会狗急跳墙，没想到真的来了。 他难道就不怕吗？ 白玉京百万百姓，在他眼里，半点不值钱？ 若真是如此，那他们这一次进攻白玉京，可就是一步臭棋。 不仅不能救人，反而会激怒陆源，换来陆源激烈的报复。 这一刻，方正和畏惧了。 一旦大景关被破，那等着他的，唯有身败名裂。 他匆匆上了城墙，却发现城门前方黑漆漆的，除了呼啸的寒风，没有半个人影。 所有人都是严阵以待。 一个个神经崩的特别紧。 “方相，要是在不救火，整个大景关都要毁了，天寒地冻的，没有物资，我们怎么活啊？”王弼苦着脸道。 “这是陆贼的诡计，一旦我们下去救火，他们就会来攻城！”方正和怒斥王弼。 王弼则是满腹怨气，你是宰相，你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了，没有半点事情。 留给他一堆烂摊子，他怎么收拾？ 要是捅到朝廷里去，自己肯定要背黑锅。 轻则发配，重则杀头。 但是他不敢动啊，方正和捏着三十万大军，在他面前炸毛，跟找死没区别。 见王弼不吭声，方正和冷哼一声，“都给本相守在这里，我倒要看看，陆贼究竟想做什么！” 可就在这时，浓烈的烟雾随风飘散，呛得城墙上的人不住的咳嗽。 甚至到了辣眼睛的程度。 方正和强忍着难受，站在城楼上。 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 嗅到着浓烟，居然有一种恶心反胃的感觉，不仅如此，他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莫非是烟雾太浓的缘故？ 他尽量站在上风口，可这是南风，浓烟尽数朝着这边吹了过来。 他再也忍受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一时间，城墙之上咳嗽连成一片。 有一些人甚至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现象，“我快呼吸不上来了，我好难受啊，快救救我，救救我.......” “我头好痛，像是有虫子在脑子钻来钻取一样，好痛苦啊！”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跪在地上剧烈呕吐起来。 王弼用手帕捂着口鼻，一股不祥的预感越发的强烈。 第一百零三章 爆炸弓！ 他突然有一种心悸的感觉，随即眼前一阵阵发黑，他猛然反应过来，大声喊道：“这浓烟有毒，有人投毒！” 此话一出，识破惊天。 众人顿时哗然。 可是那又如何，已经靠近浓烟更近，已经倒在了地上。 有人拼了命的往后退去，可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一时间，不少人倒在了地上。 这一倒地，便再也爬不起来。 有人就这么活生生的被压死。 一时间，城墙上乱作一团。 王弼急忙对方正和道：“方相，快下去吧，咱们太高了，烟随着风网上飘，在这么下去，没等到陆源，反倒是把我们自己给毒死了。” 方正和此时已经没力气了，趴在城垛上，惊慌的道:“快，给本相抬下去，快啊，我快不能呼吸了......” 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他，怎么知道战争的残酷？ 他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见了，命就没了半条。 “方相，弟兄们都快受不了了，就算这烟没毒，也禁不住这么浓的烟，先下去避一避吧！”随行的将领劝说方正和。 “不行，他们要走了，万一陆源来袭怎么办，他们就算死，也要死在城墙上！”方正和下了城墙，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人也清醒了一点，“他们若死了，本相就回去请求陛下给他们封赏，就算死，他们也是战死的英雄。” 听到这混账的话，不少人都攥紧了拳头。 你方正和的命是命，普通士兵的命就不是命了？ 但是却无人敢说一个不字。 有民夫挣扎着从上面爬下来，却被当成临阵逃脱，一刀给砍了。 有士兵将民夫推到，不顾他们死活，踩踏在民夫的身上，生生将他们给踩死。 方正和让人去救火，但是此时大火已经焚城，这下就算无人纵火，也难以挽救。 王弼失神的看着大火，愣愣的失神。 就算这一次没有北凉攻破，他又该何去何从？ 方正和会保自己？ 他肯定会把自己当成替死鬼推出来。 他这凉薄自大的性格，就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 他眼中闪过一丝凶戾，但是很快又隐没。 王弼眼神扫视着周围，作战经验丰富的他发现，这浓烟似乎是某种东西散发出来的，而且，靠近这里并没有那种带毒的烟雾。 有人故意投毒，这意味着，敌人已经打入了内部。 但是他没有声张，只是默默的把自己的心腹都叫了过来，然后让人去把自己的家眷保护好。 城墙上不断的有求救声传来，当他们不是自己的人，王弼丝毫不心疼。 这些京城来的老爷们，就想着立功，把他的人安排去做最脏最累的活。 反倒是抱住了他们的性命。 就在这时候，城墙上的大钟被敲响。 “敌袭......咳咳咳......” 尖锐的爆鸣响起。 方正和一哆嗦，“快，上去，守城，把城门通道给老夫堵死，不要放他们进来！” 民夫将准备好的沙袋统统搬运到了通道之内，很快，就堆砌成了一堵高墙，紧跟着进入城内的通道就被封死。 看到这一幕，方正和松了口气。 但是让他上城墙，他也不敢。 索性就在城墙下，发号施令。 “传本相号令，谁敢退缩一步，就地格杀，咳咳咳......“方正和剧烈咳嗽起来，“快，快扶本相去远一点，这里烟太浓了。” 他只是站在城墙下，就呛得受不了，更何况上面那些人？ 已经有人被生生给呛死了。 而且他们越是剧烈运动，摄入的烟雾就越多，越来越多的人因为浓烟中毒。 不断的有人倒在地上。 别说拉弓射箭，他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而此时，陆源已经带队来到了大景关前。 但是他站在车厢上，用望远镜观察上方，浓烈的烟雾几乎遮盖了红光。 而此时，天空突然升起一道红光。 陆源大喜，“成功了，快，推车过河，杀过去！” 王大彪身先士卒带着人冲了过去。 这一次参与作战的，五成老兵，五成新兵。 以老代新，是北凉军培养新人的方法。 赵蒹葭则是疑惑道：“就这么冲过去，真的没关系吗？”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陆源套上甲胄，也跟了上去。 城墙上，陆陆续续有人射箭，虽然零星，却也给下面的人带来了危险。 “放箭！”陆源高喊一声。 将士们顿时拿出特制的连弩，扣动扳机。 嗖嗖嗖！ 那一瞬间，数以万计的箭矢飞上了天空，然后落下。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密集的爆炸声顿时在城墙上炸响，不知道有多少人被炸伤。 有一些则是落入内城，将那些搬运物资的民夫炸的人仰马翻。 有一些箭矢，就在方正和面前炸开。 崩碎的铁片顺着他的脸颊擦拭过去。 他只觉得脸颊一痛，入手便是一片鲜红。 方正和吓得大叫，“快退，快退.......” 王弼更是撒丫子就跑，但是跑到一半路程，他又停了下来，看着被吓破了胆的方正和，急忙走了过去，“方相，跟我来，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很安全！” “快，快带我过去！”方正和焦急不已，却没看到王弼嘴角那一抹冷笑。 而此时，城外，赵蒹葭听到那爆炸声，更是紧皱眉头，“明明放的事箭矢，哪来的爆炸声？” “如果这箭矢......能爆炸呢？”陆源玩味一笑。 “箭矢，爆炸？”赵蒹葭呼吸一窒，急忙拉住了陆源的手，“你说想卖给我的箭矢，就是这种能爆炸的箭矢？” “对啊，你不是不要吗？” “谁说我不要的，我要！”赵蒹葭道：“有多少我要多少！” “我记得某人说过，打死不要的！”陆源笑眯眯的道。 “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赵蒹葭深吸口气，这种杀伤力巨大的箭矢，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若是能够入手，就算是对骑兵也是一种巨大的威慑。 能够补足她的短处。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拿下。 “没要求，不想提！”陆源说着就要过河。 “你不是说，要让我心甘情愿给你搓澡，那我......再给你搓一次澡，如何？” 第一百零四章 你能教我打仗吗？ 为了拿到这爆炸弓箭，赵蒹葭也是豁出去了。 不就是搓澡？ 就当搓木头人就行了。 “不要，你不仅技术差，服务态度更差，还是骆姐技术好！”陆源一脸嫌弃的道。 赵蒹葭瞪大了眼睛，“她不是你的裁缝，怎么又给你搓澡了？” “私人裁缝兼私人助理，有问题？” “人家死了丈夫孩子，你就这么欺负人家？”赵蒹葭冷着脸道：“太不是个东西了！” “你情我愿的事情，谁逼迫她了？”陆源淡淡道：“想要爆炸弓箭，还敢这么跟甲方说话，真当甲方是菩萨？” 赵蒹葭也意识到自己说话太难听，她有什么资格批评陆源？ 就算骆冰跟她睡了，又如何？ 那女人只要看到陆源，都恨不得贴上去。 “那你究竟怎样，才肯卖给我？”有求于人，赵蒹葭也没了之前的盛气凌人。 “留在北凉过年，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二！” “仅此而已？”赵蒹葭不敢相信。 “那要不再给欢欢生个弟弟或者妹妹？” 陆源刚说完，赵蒹葭就气的肘击他的胸口，但是都被甲胄给挡下来了。 他做出一副肉疼的样子，“哇，你想谋杀亲夫？” “再胡说八道，撕了你的嘴！”赵蒹葭气的牙痒痒，但看到陆源装怪的样子，又忍不住的想笑，她故意冷哼道：“过年后，我马上走，绝不多留一天！” “成交！” 而就在两人拌嘴的时候，破山带领的敢死营已经率先通过地道杀入了城内。 爆炸弓立了大功，虽然携带的炸药不多，但是架不住它数量多。 一轮齐射，就是上万，根本不要求精准度。 特制的箭头遭到撞击，就会猛烈爆炸，再一定范围内，都具有强烈的杀伤力。 而箭头所用的火药，则是硝化纤维，这是醋酸纤维与硝.化甘油混合得出的产物。 它有一个名字，“无烟火药”。 同等体积下，它的威力是黑火药的数十倍。 所以小小的一个箭头，所造成的杀伤力堪比手雷。 因为现阶段，北凉已经淘汰燧发枪，转向半自动步枪，火药除了威力不够大之外，枪弹发射时会产生大量烟雾，自动武器射速越快，烟雾越密集；此外，黑火药还会在枪膛中留下大量残余物，极易使得机枪发射故障，甚至炸膛。 这无烟火药就是陆源为了日后的马克沁机枪准备的王炸。 他现在只是试一试这效果，力求以最少的伤亡拿下大景关。 日后，这爆炸弓还是得放入黑火药，但是可以在里面掺杂各种毒药，只要沾染，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走吧，入城，咱们的人已经把旗插上城墙了！”陆源拉着赵蒹葭的手，叮嘱道：“跟我后面，千万别乱走，明白吗？” 赵蒹葭点点头，任由陆源牵着，随后过河，钻进了地道之中。 在地道穿行一阵，她眼前蓦地一亮，才发现自己出现在一处茶楼之中。 “真大胆，敢在茶楼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挖地道。” “灯下黑知道吗？”陆源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简易的防毒面具戴在了她的脸上，“烟太浓，小心中毒！” “那你呢？” “我也有！”陆源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了一个防毒面具，随即走出茶楼，整个大景关已经变成了火烧地狱。 炙热的火光，滚滚浓烟，血液在地上流淌，满地的焦尸，无不刺激着赵蒹葭的神经。 “报告师长，东西南三面城墙已经拿下。” “报告师长，先锋营已经擒住了十几个将领！” 接二连三的捷讯让陆源脸上也多了一丝微笑。 赵蒹葭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方正和带了三十万大军，加上大景关十几万大军，兵力逼近五十万。 可这五十万大军硬生生被陆源两万人给杀的丢盔卸甲，溃不成军，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 赵蒹葭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为什么看你打仗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简单？”陆源好笑的道：“我精心筹划了五年，难道在你眼里，五年间我就是动动嘴皮子就行了？ 你可知道，为了让我的人在大景关站稳脚跟，我花了多少心思？” “我想学如何打仗，你能教我吗？”赵蒹葭这一次没有顶嘴，而是十分诚恳的道：“我可以交束脩！” “你跟我玩神雕侠侣呢？”陆源；“小说看多了吧？” 赵蒹葭心里一紧，“他是怎么知道我看了神雕侠侣的？” 压下心中的懊恼，她说道：“你就说，教不教？” “哦，我懂了，你想当花千骨是吧？”陆源摸着下巴，“可我不是白子画！” “说人话！” “不教！”陆源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要是把你教出来，日后转过头来打我怎么办，那我哭都来不及。 我的本事，除了教儿女，只教妻子！” “呸，你休想！”赵蒹葭冷笑一声，“就当我刚才放屁！” “没诚心，说两句就爆粗口，还好没教你，要不然把你教会了，还不欺师灭祖？” 赵蒹葭攥着拳头，直接掏出了陆源送他的枪。 陆源吓了一跳，“你想做什么？” “杀人！”赵蒹葭丢下一句，就持枪冲了出去，看着不远处的敌人，抬手就是一枪。 砰！ 霎时间血花四溅。 “就你会打枪？”陆源气鼓鼓的从腰间取下两把驳壳枪，猛击起来。 身后的红姑扶额，真要被这两口子给气死了。 吃了一路狗粮就算了。 这是打仗，要死人的。 还在这里斗气。 赵蒹葭也不服输，清空了一梭又一梭子弹。 这时候，浑身是血的王大彪快步上前，“报告师长，我军已经取得了胜利，现在，敌军已经尽数投降。 同时，大景关守将王弼，抓了方正和，欲归降北凉。” 红姑急忙道：“大老爷，小心有诈！” 陆源想了想，“把王弼跟方正和剥光了押过来，我在茶楼等他！” “是，师长！” 王大彪走后，陆源收了枪，回到了酒楼，还特地让红姑泡了热茶，知道的这是打仗，不知道的还以为陆源是来度假的。 赵蒹葭气的牙痒痒，这狗男人，实在太爱显摆了！ 第一百零五章 王忠厚 很快，王弼和方正和过来了，两人都只穿了贴身的亵衣，冻得瑟瑟发抖。 “师长，破山发狂，在那里虐杀俘虏！”王大彪肉疼道：“那可都是上等的劳工啊！” “让鹰眼把他干趴下。”陆源淡淡道，只会发狂杀人可不行，还得学会收手，除了让他怕，还得有个人能够真正打服他。 交代之后，陆源收回目光，看着方正和，“方相，咱们又见面啦！” 方正和努力装出一副临危不惧的样子，可他实在太冷了，浑身冻得哆嗦，那为数不多的硬气，此刻也没了。 “陆，陆府尊，落在你手里，我也没话可说，现在姜信驻扎在白玉京，你若是杀了我，那么白玉京也会化作人间炼狱！” “王弼，听说你想归降是吗？”陆源没搭理方正和，转头看向强自镇定的王弼。 王弼没废话，直接跪在了地上，磕头道：“是的，陆府尊，这几年来，大景关一直和北凉相安无事，小的也是多次上书，要跟陆府尊保持良好合作。 可这方正和，刚愎自用，骄傲盲目，破坏了两边的友谊。 小的明白陆府尊的为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所以，不管怎么样，姜信都不可能会得逞。 届时，这老东西回京，倒霉的只有小人。” “所以，你就提前抓了方正和当投名状？”陆源好笑道。 “是，小人不想死，更不想当替罪羊死的莫名其妙，所以小人愿意投靠北凉府，从方才到现在，小人都一直制止大景关守军，并没有对北凉军出手，还请陆府尊明察！”王弼说道。 “王弼，你这个卖国求荣的叛徒，你不得好死！”方正和破口大骂。 “老东西，老子早就提醒过你，不要用愚蠢的手段来针对北凉，否则必然会自食恶果。 因为你，大景关屯兵两百年的辛苦化作了泡影，整个大景关付之一炬。 因为你，死了多少无辜的将士和民夫？ 真正该死的是你！”王弼冷声道。 “你就不怕被天下人戳脊梁骨吗？” “破山被俘，有人管过他吗？他发狂虐杀大景士兵，我半点都不意外，这种无情无义的朝廷，忠它作甚！”王弼双手抱拳，再次朝着陆源拜了下去，“请大老爷开恩，收留王弼，王弼愿为大老爷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茶楼里，只剩下方正和大骂的声音。 陆源倒是挺欣赏王弼的，破山被俘之后，最开始那个守将就被调走了，王弼是后来的。 过来几年，跟北凉县的确没什么摩擦，而且从探子收集的情报来看，这小子也没什么黑点。 王弼很是紧张，要是陆源不收他，他只有死路一条。 “给你个机会，宰了这聒噪的老东西！”陆源端起茶杯，不紧不慢的呷了一口。 王弼一喜，紧跟着眼含杀意的看向方正和。 “王弼，你不能杀我，杀了我，陛下会诛你九族的！”方正和都快吓尿了，“陆源，我是大景宰相，你若是杀了我，大景必然跟你不死不休，这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对吗？” “杀人的事王弼，跟我有什么关系？”陆源拿出一根华子，吧嗒一声点燃，打了个手势，红姑便丢了一把匕首在王弼脚下。 王弼拿起匕首，直接飞扑了过去，第一下就插在了方正和的喉咙里，然后顺时针逆转一圈。 噗呲！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染红了王弼的脸。 方正和的身子倒在地上，脑袋却还在王弼的手里，眼睛登的老大，嘴巴一张一合的，仿佛在说着什么。 王弼再次跪在地上，举着方正和的脑袋，“方正和已经授首，请大老爷过目！” 饶是赵蒹葭已经习惯了生死，可看到这一幕，也觉得一阵不适应。 陆源掸了掸烟灰，“王弼，你是个聪明人，而我喜欢聪明人，但是我更喜欢忠厚的人，以后，你就叫王忠厚。” 王弼，哦不对，王忠厚立马高声道：“感谢大老爷赐名，王忠厚，感激不尽！” 陆源站起身，王忠厚是不是个忠厚的人，陆源不在意。 但是大难临头背刺自己人，这样的人大多数都趋利避害，陆源也不会真的信任他，但凡不对劲，他会立马除掉。 “把方正和的人头送进盛京，告诉景帝，再不从大乾退兵，我就杀到盛京去，让他人头落地！”陆源霸气的说着，抬脚走出了茶楼。 不多时，便来到了看押俘虏的地方。 只见，两个犹如塔山一般的人正在扭打。 破山比鹰眼高了半个头，但是此刻，却被鹰眼摁在地上狂锤，“让你乱杀人，让你不听话，麻麻批的，老子打死你个龟儿子。” 破山脸肿的老高，满嘴牙齿都被打落。 随即鹰眼一记抱摔，直接将破山打的半死。 看着倒在地上喘息的破山，鹰眼道：“我知道你这几年吃的不好，睡得不好，心里不服气，日后，你随时来挑战老子，能答应老子，老子认你当大哥。” 话音刚落，背后就传来了鼓掌的声音。 鹰眼一看，是陆源，顿时腼腆起来，“大老爷，您什么时候来的。” “打得好，鹰眼。”陆源看着自己手下头号战将，很是满意，鹰眼虽然斗鸡眼，憨了点，但是又乖又听话，完全以陆源为中心，陆源怎么能不喜欢？ 鹰眼憨憨一笑，挠头道：“都是大老爷调教的好。” 听听，这小子就是会说话。 赵蒹葭眼热不已，破山一身重甲，在人群里横冲的场景，她是亲眼所见的，这样的猛士，堪比千军。 而陆源还有一个比破山还猛的鹰眼，若是她能得其中一个，中兴大乾指日可待。 陆源看着被打成死狗一样的破山，“疯够了没有？”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破山浑身一震，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跪在了地上，“大老爷，小人疯够了！” “伤的不轻，回去好好修养，我还需要你为我冲锋陷阵！”陆源淡淡说了句。 可这句话落入破山耳中，居然让他内心无比的感激，“谢大老爷关心！” 如果陆源知道他心中所想，肯定会说一句：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第一百零六章 你在我后面！ 天，渐渐亮了。 但是大火还没熄灭。 陆源已经统计出了伤亡，这一次乃是史无前例的大胜，大夏关还战死了一些人，进攻大景关，死亡人数不超过十人，轻伤两百多人，伤亡比例已经降到了历史最低点。 毒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还有爆炸弓，威力非凡，以后可以弄两个版本，一个自用版，一个商贸版。 当然，本次功劳最大的，是安插在茶楼的人，这些人都隶属于北凉卫，也就是流苏那个部门。 陆源秘密接见了这些人，就连赵蒹葭也不能进去。 给了什么赏赐，她也不知道，只知道陆源出来后，心情很好。 “走吧，回家。”陆源说道，援军已经过来了押送俘虏，因为王弼是主动投降，所以得把他的队伍，精简到一万人左右，剩下的人全部重新打散，分配到泰山县和嵩山县定居。 而消息也早就传到了北凉府。 “大捷，大老爷带领两万精锐，大破大景关，杀敌四万四千人，俘虏三十万....... 方正和授首，大景关王弼投诚......” 从俘虏的数字，就可以看出，大景发兵的水分有多大了，说的三十万，最多二十万，剩下的都是民夫。 可即便如此，大景此番也是伤筋动骨了。 大景全国军队在两百万上下，这一次就去了五分之一，岂止是肉疼，几乎动摇国运了。 可北凉府却陷入了欢庆的海洋。 “大老爷万岁！” “北凉军万岁！” 百姓弹冠相庆，奔走相告。 在所有人心里，北凉军是无敌的，大老爷更是！ 只有跟着大老爷，他们才有好日子。 而泰山县和嵩山县消息也收到了捷报。 一时间，所有人都震撼了。 劳改的蛮族，满脸死灰。 两国联兵，六十多万人呐，短短两个月不到，就被陆源逐个击破，连城都丢了。 他们究竟为何要招惹这样可怕的对手？ 李存永在得知消息后，沉默了。 一同沉默的还有陈远，“这，就是北凉军的战斗力吗？那是两万人，不是二十万，一夜之间，就攻破了大景。 莫非，也是飞跃城墙的？” 他们这些日子，一直在新兵训练营学习，就算是李存永，都受益匪浅，感觉自己就像是井底之蛙一样，内心更是生出一种：原来练兵还能这么练。 北凉走的精兵路线，全面发展，同样的士兵，他的个人能力，就是要比其他人更强。 而且他们接受的教育和教导，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特备是他们触摸到实弹训练之后，摸到枪械之后，更是说不出的震撼。 “有北凉火器，人多又怎样？”李存永摇摇头，“北凉之势已经势不可挡了，朝廷要是再打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陈远叹了口气，“但愿朝廷那些人，能及时收手，否则，大难临头啊！” 而此时，夏宁和李无忧也凑在一块聊天。 “怎么办，联军彻底输了，陆源哥哥根本不在乎白玉京那些人的死活。”夏宁道：“连方相都死了，看来这一次，他们是真的把陆源哥哥给激怒了！” 李无忧也是一脸忧愁，“别管了，他软硬不吃，咱们也无计可施，最多写信忠告朝廷，碰上这样的滚刀肉，要么打到底，要么服软，没有任何办法。” 李无忧觉得自己出身好，长得好，也喜欢陆源，都跪舔了，都没掰开他的腿，她都快自闭了。 “实在不行，想办法下药得了！”夏宁压低声音道：“我想办法弄了一点药......” 李无忧吓了一跳，“你不要命啦，被发现咱们都得完蛋。” “怕什么，他不碰咱们，留在这里也是老死，还不如搏一把。”夏宁压低声音道：“你要配合我，到时候我先，你排我后面。” “凭什么，我先！”李无忧咬牙道：“你不让，我就举报你！” “你个骚蹄子，无耻！”夏宁气的不行，自己好不容易搞来的药，凭什么要让她拔得头筹？ “就你那个脑子，还想跟我斗？”李无忧冷笑一声，“你以为陆郎身边的女人是吃干饭的吗？ 明面上有个红姑，暗地里还有个流苏，没我打掩护，你怎么死都不知道。” 夏宁脸色阴晴不定，虽然不情愿，但李无忧说的没错，红姑把她们盯的很紧，每次接近陆源，她们都要被搜身，就连端来的饭菜，也有专人先试吃，才能端给陆源。 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即便下药，成功率也不足三成。 “药只有一份，而且我怕药力不够，你若先来，我等于白忙活！”夏宁说道。 “你就不能多弄点？告诉我怎么弄得，我想想办法！” “不可能！”夏宁怎么可能告诉她，这药是上次她陪着陆源去养殖场时候偷的。 这药其实是给家禽用的，她就偷偷扣了一指甲盖。 “要么，你再多弄一些来，要么咱们谁都别想好。”李无忧哼了一声，也不在搭理她。 而另一边，正在打扫卫生的乌孙和也先，也收到了消息。 在北凉府几个月，他们也习惯了自己的身份，除了尿尿需要蹲下，偶尔漏尿之外，一切都好。 “这都几个月了，大荒那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也先烦躁的道。 “北凉距离西夷万里之遥，起码需要半年时间才能送到消息。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一年时间。”乌孙分析道：“还不知道主脉是什么意思，毕竟分开两百多年了，人家愿不愿意冒险还不一定。 而且，就算来了，又能来多少人呢？ 距离西夷最近的是大夏，他们能借道给主脉的人吗？ 就算来了，能敌的过北凉吗？” 也先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难道我们要在这里做一辈子的太监？” “那也比丢了命好。”乌孙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管家催促着府内的下人出去迎接。 两兄弟也是急忙丢下手中的抹布，早早的跪在道路两边等候。 等陆源从马车上下来，两兄弟则是将脸埋在地上，口中高喊：“供应大老爷回家！” 第一百零七章 一不小心又升官了！ 陆源都没有鸟他们俩，大步流星走过，来到苏秀娥面前，“娘，我回来了。” “没受伤吧？”苏秀娥上下打量起来。 “没，好着呢！”陆源又摸了摸陆灵芝的脑袋，“你怎么没去上课？” 陆灵芝见哥哥平安无事，也松了口气，“本来老师让我们去第二城建温室大棚的，但你昨夜出征，就搁置了，二哥都留在府内没有出城呢。” 陆勇则是激动道：“大哥，你真的用两万人，就破了大景关？” “嗯，俘虏正在城内游街，你要感兴趣，可以去看看热闹。”陆源笑了笑，正想详细的说一说过程。 但是赵蒹葭从马车上下来后，苏绣娥三人立马围了过去，不住的打量。 “蒹葭，没事吧？” “我大哥也真是的，没事带你去打仗做什么，万一伤了怎么办？” “就是，我大哥太不懂事了！“ 陆源扎心了。 儿媳妇是亲儿媳，儿子就是捡来的？ 赵蒹葭有些招架不住苏秀娥三人的热情，便道：“多谢伯母关心，我很好，陆源......很照顾我。” “他照顾你是应该的。”苏秀娥挽住她的手，心疼道：“昨夜肯定没休息好，也没吃好，走，我给你做了爱吃的菜，先进去。” “娘，我也很累......” 苏绣娥直接无视了他。 陆源郁闷的直哼哼，“要不是我闺女上幼儿园了，她肯定第一个冲过来安慰我！” 说着，也乐颠颠的跟了进去。 而北凉拿下大景关后，人数正式突破两百万！ 这人数，已经不弱于一个中型国家。 而且领土明面上扩张到了四城（实际上五城），东西面积超过了两百里，已经接近前世一个县市级的面积。 而且，领土内有了一条河流，这为北凉县带来了生机。 早几年，陆源就盯上了泾阳河，现在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使用了。 陆源收编王弼，副团级，将大景关降军精简到了八千人，充入步兵旅。 余下降军，尽数务农，他们本就是屯兵，战时为兵，闲时为农。 至于方正和带来了的大军和民夫，统统充入劳改营。 北凉府的劳改人数，也超过了五十万。 天寒地冻不好劳作？ 不存在的。 那就开矿挖煤，开厂烧砖，烧水泥，挖运河。 总之，一刻都不能让他们干闲着耗费粮食。 陆源也正式将大景关命名为衡山县。 至此五岳已经凑齐其三。 衡山县的后续修缮也是重中之重。 大年二八这一日，陆源再一次召集了北凉府各路团长。 “今日是最后一次大会，不是总结会，明年各个团部，部门的目标我都收到了。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大景关一战，鹰眼，王大彪，曾六斤，吴四喜，破山功勋卓著。 我一向赏罚分明。 所以，即日起，鹰眼从北凉特种兵营分出，自成土族营。” 鹰眼激动的不行，但是他还是说道：“大老爷，土族营就让别人来管，我还跟着您......” 陆源笑了笑，“五年前，我就许诺过你，会让你的族人吃饱穿暖，让你的族人自成一营。 第一个承诺，我已经实现，现在是时候兑现第二个承诺了。” 鹰眼红了眼眶，“没有大老爷，就没有现在的鹰眼，土族人更不可能有现在的丰衣足食。” “这都是你们用勤奋的双手换来的。”陆源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看向破山，“破山，大景关一战，冲锋陷阵，不畏死亡，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陷阵营的长官，正营级。” 破山跪在地上，“感谢大老爷！” 陆源点点头，看向王大彪三人。 有点难办了。 三人，一人正旅级，在往上，就是副师级。 如果提拔，那就比自己低了半级。 这样很不好。 可是不赏，更不行。 主要北凉对外开展，都是以少胜多，斩获一次比一次夸张。 这样的大功，要是放在朝廷，都足以封侯了。 陆源要是抠抠搜搜的，反倒显得小气。 这样还如何让人归心？ 想到这里，陆源道：“王大彪，履历奇功，从正旅级，提升至副师级别，一切待遇按照副师级来安排。 曾六斤，吴四喜，从副旅级提升至正旅级.......” 三人大喜过望，“谢大老爷！” 在北凉府，只要你敢打敢拼，功劳绝对不会少。 短短一句话，待遇可是天差地别的。 那些没有出战的人，都羡慕的不行。 而这时候，曹师爷起身道：“大老爷，现在北凉府已有三县，人口突破两百万，大老爷再以知府的身份来统领全州府百姓，已经不合适了。 请大老爷称王！” 此话一出，众人都激动了。 有一县之地，他们就敢让陆源称帝，现在北凉府地盘扩张了数倍，人数翻了一倍，他们底气更足了。 “师长，称王吧！” 这些旅团长，一脸的期待。 陆源叹了口气，摇摇头，“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还不到时候！” “大老爷，那究竟什么时候才称王呐！”众人不解。 陆源道：“时机到了再说，不过，曹师爷说的也是，知府已经不合适了，那本府就给自己升个官，当个太守吧！ 曹师爷，你现在叫师爷也不妥当了，就当个长史吧！” 曹师爷也是大喜，跪在地上，喜极而泣，“卑职多谢太守大人！” 大老爷现在已经称太守了，距离称王又进了一步，他要更努力的辅佐大老爷才是。 一众兵团长也是山呼‘师长万岁’！ 曹文虎纠正道：“什么师长，叫军长！” 陆源也是笑了笑，“对，从今天起，我就是军长！” “军长万岁！” 众人再次大喊起来，一个个都激动的不行。 文人也好，武将也罢。 谁不希望跟一个前途远大的君主？ 而他们的大老爷，就是这样的明君！ 好一会儿，众人才平息，陆源道：“除了提拔和奖赏，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 即日起来，成立北凉水师。 现招募水师团长一名，副团长两名，营长，连长从队伍挑选精锐，一切待遇从优。 有信心的可以自荐，推荐成功，本太守，重重有赏！” 第一百零八章 成立水师营！ 所有人都皱起眉头，北凉什么兵种都有，就是没有水师。 而北凉府绝大多数都是旱鸭子，水战可是他们的弱项。 拿什么成立水师？ 而且，水师不仅要有人，还得有船！ 别的不提，整个北凉府，都凑不出一艘完整的船来。 可大老爷一上来就是正团，他们奋斗了多久才到团级？ 有的人奋斗几年了，到现在都没有升团级呢。 在沉吟片刻后，那些副团，正营干部纷纷自荐。 “大老爷，我会狗刨，能游十几米远呢！” “军长，我不仅会狗刨，我还能踩水呢！” “那算个屁，老子嘴里插着芦苇，能在水里潜半天呢！” 众人闹得不可开交。 陆源头都大了，急忙拍了拍桌子，“肃静，老子让你们自荐，不是让你们吹牛。 那些狗刨连一百米都游不出去的，就别来丢人现眼了，老子可不想你们水战还穿着救生衣，丢不起那人！” 众人顿时歇火了。 就在这时，角落里的李存永举手道：“军长，卑职有一人推荐！” 他原本是没资格参加大会的，但是陆源特许他跟陈远来学习。 陆源看着李存永，眼前一亮，“你不是大夏战神？你会水战？” “那都是世人对卑职的爱戴，在军长和诸位干部面前，卑职那里敢称战神。”李存永态度十分谦卑，“卑职想推荐的的将领是陈远。” 众人看向了坐在末尾的陈远。 陆源皱起眉头，“陈远会水战？” “军长有所不知，陈远的父亲陈绛，乃是大夏有名的水战高手，自小陈远就是在水泊上长大。 水性也是一等一的好，只可惜，他去世的早，要不然，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李存永解释道。 陆源看着陈远，“你既然会水，为什么不自荐，是不愿意为北凉效力？” 陈远吓了一跳，急忙起身，“回军长大人，非是卑职不肯效力，是卑职现在还是戴罪之身，不敢自荐！” 他也没想到李存永会突然推荐自己。 “既是戴罪之身，就更要立功。”陆源淡淡道：“我问你，你可愿意为我效力？” 陈远急忙跪在地上，“卑职愿意！” 他没得选择。 其实李无忧的劝说，更像是包裹毒药的糖，看起来诱人，吃下去必死。 陆源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让李无忧得逞？ 但话虽如此，却并不是毫无希望。 北凉强盛，却无少主，所以他们有希望。 “你自小在水泊长大，想必水性极好，那我就考考你！”陆源起身，带着陈远等人来到了他为自己打造的室内泳池。 “这泳池五十米，游吧！”陆源道：“我给你几分钟热身！” “谢军长！”陈远丝毫不带虚的，哪怕其他人都用质疑的目光看着自己。 但他很清楚，北凉人才济济，自己想出头很难。 只要抓住这次机会，他就算是真正加入北凉了。 热身几分钟后，陈远脱了衣服，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水里。 哗哗哗！ 他修长的手臂，犹如长猿一样，划拉着水面，顿时化作一道水箭冲了出去。 很快就抵达了泳池的另一端。 陆源在心里算秒，也是暗暗心惊。 二十一秒。 另一个世界的五十米游泳记录保持多少秒？ 接近二十一秒吧？ 就算自己读秒有差别，前后也不会超过五秒。 这小子，还真他娘的是个游泳高手。 只见陈远一个潇洒的转身，再次折返。 这一下，周围人眼里的质疑渐渐没了，变成了羡慕。 一圈，两圈，三圈，四圈...... 足足游了二十圈才停下，而且还是陆源叫停的。 若不然，这小子还打算继续游下去。 “军长，是我游的太慢吗？” 陆源嘴角一抽，这速度，已经碾压当世九成九的人了好吗？ 而且这家伙游了两千米，居然只是有些气喘，还真是够变态的。 “嗯，还不错。”陆源说道：“既然你水性不错，那从现在开始，你就就是水师团，副营级干部。 因为你还没有立下寸功，我不可能给你团级干部待遇，那对其他人不公平。 我给你一千人编制，七天内招满，半年后我会检查训练成果。” “谢军长！”陈远也是暗暗激动，虽然只有副营级待遇，但已经迈入管理层了，而且陆源说的很对，自己现在没有立功，如果一上来就是团长待遇，没人会服气。 这个安排，也让其他旅团长心服。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军长对陈远的考验。 “李存永，你推荐有功，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步兵师，第三团的排长！”陆源淡淡道。 李存永一愣，排长那不是军营里级别最低的长官？ 上面还有连长，之后才是营长。 但是他欣然接受了，“多谢军长大人，卑职遵命！” 提拔奖励之后，陆源也是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工业部的负责人，郑三关。 郑三关年逾五荀，有四个儿子，一家子都是木匠。 他八岁开始跟着父亲学习木匠，迄今为止，入行已经四十余年。 最重要的是，他还会造船。 很早之前，陆源就物色了造船的人，收集了造船的材料，和详细的造船图纸。 再加上他本身对船只的理解，想要造出远超这个时代的战舰，不是问题。 “老郑，现在大景关我已经打下了，你尽快带人去那边建造船坞，未来优先打造战舰。”陆源说道。 “大老爷，虽然咱们材料都是现成的，但是打造战舰，最快也要七八个月时间......” “不怕，我早就购买了一批船只，只等开春，就能送过来。”陆源说道。 “那就好，您放心，我肯定会用最快的速度，打造属于我们北凉的无敌战舰！“郑三关拍着胸口道。 交代完郑三关后，陆源又马不停蹄的写起了渔业部门的起草书。 原本北凉是没有渔业部门的，只有工商部。 但是现在不同了，有了衡山县，有了泾阳河，渔业部门必须建立。 两百万人口的大府，食物必须多样化。 海贸也是重中之重。 他算了算时间，“都过去两年多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那些粮种，就算找不到，也希望他们平安无事！” 第一百零九章 守岁 这个世界，跟记忆中的世界差距很大，但唯一不变的是，海洋面积巨大。 他想，这里既然有五谷，那么说不定也会有记忆中那些高产耐旱的粮食。 一旦小冰河席卷三国，北凉县恐怕也会很麻烦，所以他必须提前做准备才是。 如果那些人平安归来，那么也差不多快回来了。 陆源放下笔，莫名的有些焦躁。 两百万人都靠他生活，由不得他松懈。 红姑看出了陆源的烦躁，走到陆源身后，“大老爷，我给您捏捏肩。” 陆源靠在椅子上，任由红姑伺候。 ...... 眨眼功夫，就到了年三十。 这一日，不仅全城欢庆，就连劳改犯，都吃上了肉。 陆源甚至还特地请来了戏班子，让他们给这些劳改犯唱戏。 而欢欢则是穿着陆源设计，骆冰缝制的衣服，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看起来就跟年画娃娃似的。 这些日子，小丫头吃胖了不少，小脸圆嘟嘟的，任谁看了都想亲一亲，捏一捏。 赵蒹葭也穿着苏秀娥特地缝制的红衣，看起来，就像是绽放的红牡丹。 陆源都看呆了，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根玉簪，“送你的新年礼物，我自己抽空打磨的，不是很漂亮，别嫌弃！” 赵蒹葭看着陆源手上的伤口，心情有些复杂，难怪这些日子他手上老出现伤痕，原来是为了给她准备礼物。 “相比玉簪，我更喜欢木簪！“ “那明年我再给你准备木簪！”陆源拔下了她头上的银簪，将玉簪插在了她的头发里，“丫头，你娘戴着簪子，美不美？” “哇，我娘太美了！”小丫头夸张的样子，把赵蒹葭逗笑了。 “臭丫头，就知道哄我！”赵蒹葭白了她一眼，心里却美滋滋的，可看着陆源，又道：“我可没给你准备礼物！” “你能留下来，就是礼物！”陆源让小丫头骑在肩头，“走咯，咱们去逛街咯！” 新年的北凉，更加的热闹，让人应接不暇。 赵蒹葭感慨道：“整个大乾，怕也只有这里才能看到这幅热闹的景象。” “想念家人了？”陆源问道：“要不明年把你家人一起接过来？” 赵蒹葭眼神一黯，欢欢小声的对陆源道：“爹，我外祖父外祖母早就过世了！” 陆源一愣，“抱歉，我不知道。” 他越发的心疼赵蒹葭，没有家人关怀，独自一人抚养欢欢，肯定难上加难。 “不知者不怪。” “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欢欢，有我，有我们一家！”陆源牵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手，“不管什么时候，都是！” 赵蒹葭有些难过，以前过节，都是她跟欢欢。 就算父皇还在，每年除夕，他都会把兄弟姐妹叫过来，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人，自己根本挤不进去。 她对家没有概念。 但是这一刻，看到陆源，她心中勾勒出了家庭的轮廓。 那个家，有他，有孩子，有爱，有温暖，有关心问候，有生病时的关切，有难过时的安慰。 有人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 赵蒹葭也不知自己为什么没有甩开陆源的手，或许是因为感动，又或许是因为天气太冷，他的手太暖。 就当是一场梦吧。 明天之后，梦，就醒了。 她不忍心让欢欢难过。 那小丫头真骑在陆源肩头，看着牵着的手，捂嘴偷偷地笑。 就在这时，陆源将小丫头抱在了怀里，然后一手掀开大氅，将母女二人统统包裹在里面。 即便外面冷风呼呼，也无法让赵蒹葭受寒分毫。 赵蒹葭身体有些僵硬。 这已经不是陆源第一次这么干了。 她僵硬的走了一段，身体总是不由自主的往后靠。 那家伙大手太有力了，任凭她怎么掐腰，陆源都不松手。 最后她像是认命了一样，半个身子都靠在了他的肩头。 陆源给她买了很多东西，零食，衣服，首饰，化妆品。 东西几乎堆满了身后的马车。 但是陆源总说不够。 赵蒹葭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铺展浪费过。 因为父皇总是告诫他们，要节俭。 以至于长大之后，她都舍不得吃好吃的，穿好看的。 当了皇帝之后，就更加节俭。 可陆源总觉得给自己的不够多。 “大老爷，都塞满了。”红姑提醒道。 “才买这么一点就满了？”陆源嘟囔了一句，颇为不满。 红姑都无语了，花了几千两，塞满一辆车，那是一点吗？ 要不要这么宠？ 陆源还想叫第二辆车来，但是赵蒹葭说什么也不要了，陆源才作罢。 在外逛了一天，苏秀娥也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 一家子坐在一起。 苏秀娥坐在主位上，“老陆不在，我代替老陆祝大家新年快乐！” 众人杯子碰在一起，外面的烟花炸响，旧年落幕，新年之始！ 北凉府千家万户，都团团聚聚，祝贺新年。 那一幕幕，形成了一副盛世浮世绘，驱散了冬天的寒冷。 饭后，一家人在大厅里守岁。 以往，都是陆源一个人守岁，可今年，却是一家人陪着他。 上辈子，他是个孤儿，但是这辈子，却给了他太多的羁绊和守护。 陆源坐在大厅中间，周围除了自己一家人，还有红姑，流苏，骆冰，等人。 她们都没有家人，所以每年都是他们陪着陆源一起守岁。 “话说那法海，将许仙骗进了雷峰塔，白素贞救郎心切，引得水漫金山......” 众人都竖着耳朵听陆源说书，当听到白素贞水漫金山的时候，一个个都激动的不行。 为白素贞的敢爱敢恨喝彩。 感性的骆冰甚至还红了眼眶。 李无忧跟夏宁两人也听痴了。 只要陆源愿意，为了他，放弃自己的身份又如何呢？ 赵蒹葭也陷入了沉思，从神雕侠侣到白蛇传。 一个是师徒之间的禁忌的爱恋，这一个都跨越种族了，人妖恋。 这狗男人怎么这么喜欢禁忌的爱恋呐？ 莫非，他就喜欢这个调调？ 也是，他是反贼，自己女帝，他们之间，又何尝不是孽缘，不是禁忌？ 赵蒹葭带入故事，浑身就像过电一样，一时间心乱如麻，再也无法直视陆源！ 第一百一十章 你就说甜不甜吧！ 众人痛恨法海的无情，喜欢白素贞的敢爱敢恨，称赞小青的忠义，也对许仙的痴情而肯定。 陆源一定程度上修改了白蛇传，许仙更加的痴情，更加的睿智，使得整个故事看起来更加丰富。 “虽然结局是好的，但是许仕林也太可怜了，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父亲，母亲。”骆冰擦拭着眼泪道。 “许仙的大哥大嫂才是好人。”流苏道。 一百个人有一百个哈姆雷特，每一个人看待故事的角度都不同。 赵蒹葭则是狠狠共情了。 许仙是陆源，自己就是白素贞，欢欢就是许仕林，葡萄就是小青...... 他们看似是一家人，实际上破碎。 她努力的将眼泪憋了回去，“大过年的，就不能说点喜庆的故事？” 陆源笑着道：“结局难道不够喜庆？” 赵蒹葭总觉得陆源在暗示自己，“若非上天网开一面，若非雷峰塔倒塌，若非许仕林乃文曲星君转世，替父母请求，结局会喜庆吗？ 许仙是人，白素贞蛇妖，法海是佛，现实中，法海才是对的！”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 “妖又如何，人又如何，只要相爱，就够了。” “不错，现实人比妖可怕！” 赵蒹葭淡淡道：“我只是在说事实，虽然故事还行，但是在我看来，如果许仙老死，都没等到雷峰塔倒塌，故事会更加的深入人心！” 她看着陆源，似乎想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他。 “大过年的玩什么虐恋啊。”陆源摸了摸下巴，“哦，我懂了，你喜欢这种虐心的故事是吧？那我非让你尝一尝什么叫做甜甜的爱情。“ “呸，谁要尝甜甜的爱情？”赵蒹葭啐了一口，随即又觉得太像打情骂俏，急忙解释道：“你们别多想，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秀娥一脸慈母笑，“我懂！” 陆灵芝抱着欢欢，“你还小，别学你爹娘，知道吗？” 陆勇在空气里嗅了嗅，“我仿佛嗅到了爱情的酸臭。” 红姑：“所以，只有我受伤的世界达成了对吗？” 眼看他们都一脸怪笑，赵蒹葭自闭了，索性也不再解释，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 陆源这时候又拍了拍惊堂木，“来，接下来要将的甜美爱情故事是《梁山伯与祝英台》！”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陆源。 赵蒹葭面上一副不屑的样子，耳朵却竖的老高。 当听到祝英台男扮女装跟梁山伯同窗的趣事，她不由笑了起来。 在听到马文才和祝家联姻，梁山伯提亲呕血时，在场人心都揪了起来。 特别是梁山伯身亡，祝英台被迫下嫁马文才，最后在红嫁衣里穿着孝服，在场的人几乎都红了眼眶。 陆源说，祝英台和梁山伯的爱情感动了上天，狂风大作。 外头呼啸的寒风似乎在呼应陆源的话。 他们身临其境。 直到大风将迎亲的队伍吹到了梁山伯的坟墓前，祝英台一头扎进了坟墓之中，那一瞬间，所有人都觉得胸闷的厉害。 特别是赵蒹葭，更是说出的难受。 哪怕祝英台的梁山伯化蝶，可众人却是那么遗憾。 苏秀娥母女感情最丰富，直接哭出了声。 “大哥，你也太坏了，这故事也太凄惨了。”陆灵芝哭成了泪人，“梁山伯都当县令了，还是娶不了祝英台，你改一改故事好不好？” 陆源摇摇头，“这故事不能改！” “大老爷太坏，尽骗取我的眼泪。” “是呢，太坏了。” 李无忧和夏宁也是不断地用手帕擦拭眼泪，就没有女人不喜欢这故事的。 赵蒹葭再一次共情了，甚至比白蛇传还要共情。 她咬牙看着陆源，这狗男人甚至还邀功的看着自己，“这就是你说的甜甜的爱情故事？” “他们化蝶，永生永世再一次，你就说甜不甜吧？” 赵蒹葭语塞，只得气鼓鼓的盯着陆源。 陆源惹哭了众人，心情大好。 时间也来到了凌晨。 陆源道：“小勇留下来守夜，其他人都回房休息。” 苏秀娥熬不住夜，带着欢欢和陆灵芝去休息。 红姑和流苏则是一明一暗保护陆源。 赵蒹葭看了陆源一眼，转身就走。 原本热闹的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翌日一早，天不亮，赵蒹葭就起来了。 陆源亲自下厨做了早餐，“今天是初一，吃完早餐再走也不迟，箭矢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有三万根。 这里还有一个箱子，里面有上千发子弹，千万不要舍不得用，不管去哪里，枪都不要离身。 若是太危险，优先保护自己。 如果碰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就来找我。” 若是以往，赵蒹葭肯定会嫌陆源啰嗦，可此刻，这话却让她很暖。 就像是亲人的叮嘱。 特别是最后一句话，无形中让她有了底气。 “谢谢。”赵蒹葭说了句，便坐下用早餐，陆源做的，都是她喜欢吃的。 这一刻，她居然有些舍不得，“欢欢就多劳你费心了，等那边稳定下来，我迟早会来接她。” 驱散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赵蒹葭知道，陆源迟早会知道她的身份，到时候他们迟早会对上。 就像敌人那样！ 陆源没回答，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根木簪，“昨天下半夜打磨的，不够精细，你别嫌弃。” 看着递来的木簪，赵蒹葭芳心大震，她眼神复杂的道：“你我没结果的，其实你不必如此。” “没结果又如何？并不妨碍我对你好。”陆源将簪子放进礼盒之中，塞进了她手中，“我给你的，都是我想给的，并不是我想要怎样的结果，才刻意为之。” “愚蠢，你这样只是感动自己！”赵蒹葭冷冷道。 “或许吧。”陆源打了个长长的哈切，眼泪都出来了，他困倦的道：“我困了，就不送你了，反正这也是你自己家，你自便。” 说着便起身离开。 赵蒹葭看着陆源的背影，再一次打开了放着簪子的盒子。 她将木簪拿在手里，内心却生出一股欣喜。 木簪上刻着的‘源’字，让赵蒹葭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狗男人，花样真多！” 第一百一十一章 陛下，北凉纸老虎也！ 赵蒹葭来的风风火火，走也不拖泥带水。 三万根箭矢，足足花了她三十万两白银，而且这箭矢还是一次性不可回收的。 “这狗男人，奸商，狗贼！” 赵蒹葭肉疼极了，可想到这钱是陆源给的，心里倒没那么不舒服了。 她想到了陆源给自己放了子弹的箱子，打开一看，最里面有一件特制的内甲，还有一本书。 拿起来一看，竟是《神雕侠侣》完结篇。 她记得这书，没有完结的。 反正回通州还有两天路程，她索性拿过书，躺在车厢内看了起来，在顺手拿起陆源给她准备的零嘴，塞进嘴里。 纵然外面再冷，车厢内也温暖如春。 ....... 陆源这个年过的很好，可景帝就闹心了。 大景关被破的消息飞鸽传书到了宫里，比八百里加急还要快一点。 王弼带着大景关逃叛，方正和被杀，丢了大景关不说，还损失了几十万大军，他肉疼呐。 那可是全国四分之一的兵力。 已经伤筋动骨了。 陆源还放下狠话，再不撤兵，不赔礼道歉，就一路杀到盛京去。 景帝愤怒咆哮，不知道砸碎了多少东西，可冷静下来后，有的只有恐惧。 大夏败了，大景也败了。 几年前破山丢了五万人，现在破山也归降了。 算下来，他几乎丢了六十万大军。 这已经不是伤筋动骨了，几乎撼动了大景的国运。 就算他们打下白玉京又有什么用？ 大乾女帝不知所踪，杨节带着新帝去了汴京，再想攻入汴京，短时间内根本做不到。 他将文武大臣都召集过来。 “破山投降了，王弼投降了，方相战死，大景关沦陷，现在陆源要求撤兵，赔礼道歉，要不然，就一路杀到盛京来！ 你们说，怎么办！” 此话一出，大殿内众人目眦欲裂。 一个个都倒吸口凉气。 这才过去多久，大景关居然沦陷了？ 方相干什么吃的，几十万人都守不住？ 见无人敢说话，景帝愤怒道：“你们都哑巴了，朕的长宁还在北凉，你让朕怎么向天下人交代？” 他扫了众人一眼，最后定格在年文尧身上，“文尧，你说怎么办！” 作为大景国舅，年文尧乃是景帝的最看重的心腹。 他也以足智多谋出名。 年文尧有些蛋疼，说实话，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根据前线情报，陆源不仅在建立泰山县，还将大夏关改成了嵩山县，他身后还有一个北凉关，加上大景关，北凉拥有三座雄关拱卫，大势已成也。 他分析了当下的局势，“由此可见，北凉大势已成，未来必然称帝，它已经满足了建国的条件。 拥有三万护城军的北凉，已经纵横北凉。 拥有十万大军的北凉，能连下两座雄关，这是个劲敌。 要么，联合大夏，死战到底，直到消灭北凉。 要么，和北凉继续保持贸易。 而之所以引起这诸多战争，归根到底，问题还是出在张松年身上。 若非他挑衅威胁，陆源也不会一怒之下将其击杀，更不会扣押长宁公主。 在这之前，双方一直友好贸易，并未越雷池一步。 所以，臣以为，还是和谈的好！” 话落，武国公常青站了出来，“我反对，北凉关已成大敌，此时放过，等于养虎为患。 陛下，北凉尚为称王，便已经有了无敌之态，等他羽翼丰满，他必然会露出獠牙。 从他拒绝陛下的封赏便可以看出，陆源是个野心勃勃之辈。 再者，我大景国土万里，乃当世有数的大国，岂能向一个连国家都不是的北凉低头？ 传出去，我大景威严何在？ 陛下威严何在？” “武国公言之有理，臣附议！” “臣附议！” 一时间，附议之人不下二十人。 年文尧冷笑一声，是他不想打吗？ 是陛下不想打。 先有破山，再有王弼，连方正和都死了。 在打下去，结果会如何？ 万一那陆源真的杀进来怎么办？ 谁能抵达？ 景帝脸色不好看，“好，常卿，既然不和谈，那你说怎么打，朕可以给你三十万大军，二十万民夫，你能不能拿下北凉关？” 常青道：“陛下，臣以为，大景关被破，罪魁祸首在王弼，他肯定早就被陆源给收买了，里应外合之下，方相才会惨死。 如果陆源真有胆子打进来，臣愿意领兵御敌。” “你别忘了，大夏关是怎么破的，北凉制作了一种能飞的武器，再高的城墙，都挡不住他们！”年文尧道。 “可笑，若北凉真有这种武器，陆源早就该称雄了。”常青根本不相信有人能飞起来，那纯粹是大夏人编造出来的谎言，肯定还是内贼接应，纵火烧大夏关，乱了阵脚，才让陆源有了可乘之机。 他熟读兵书史记，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不错，如果北凉人能飞，陆源早就称王称霸，他在等什么？ 难道他有这样的实力，反而愿意缩在苦寒之地当穷哈哈？”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哄笑起来。 年文尧冷笑道：“就算北凉人不能飞，那他们的火器总是真的，迄今为止，工部作坊，还没有仿制出合格的火器，他们甚至不知道火药的配方，这一点，咱们就比不上。 这总是客观事实。” “国舅的话我常某不敢苟同，难道敌人强大，我们便要退缩吗？大景太祖立国时，天下强敌环绕，数百军阀林立。 太祖退缩了吗？ 若退缩了，嫣有今日的大景？ 做臣子的，难道不应该为陛下分忧吗？ 就算战死沙场，那也是一种荣耀！” 常青讥讽一笑，随即拱手道：“陛下，臣愿意领兵克敌。” 景帝现在骑虎难下，他本意是想和谈的，大不了将从大乾掠劫来的金银财宝，当做赔偿给陆源，以换取夏宁。 可现在，常青已经煽动了许多人，他要是这时候退缩，那就是软蛋，会被天下人嗤笑。 他暗恨，可心里也思索常青方才的话。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觉得陆源不过是外强中干，他真要能飞，早就杀到盛京来了。 “既然常卿有鸿鹄之志，朕自然也不能凉了你的心，朕允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背黑锅 常青大喜，“陛下圣明！” 他挑衅般的看了一眼年文尧，嘴角带着淡淡的嘲讽。 年文尧也是摇摇头，几年前北凉尚且弱小，破山已经得了教训。 若是那时候倾尽全力围杀，成功率还是很大的。 现在，难也。 他倒不是担心常青，而是担心这一次若是输了，大景就真的动摇国运了。 “陛下，可以发兵，但是白玉京不能屠。”年文尧道：“一旦屠了白玉京，那便没有回旋余地，说不定陆源会伤害长宁公主。 臣以为，倒不如和大夏瓜分大乾京兆地区，开疆拓土。 未来三国变两国，也不是不可能。” 年文尧的话搔中了景帝的心，就没有任何一个皇帝，不喜欢开疆拓土，建立伟业的。 “嗯，就派遣使者去大夏谈判吧，给姜信下令，有机会继续攻打大乾其他城池，给陆源施压！”景帝道。 至于夏宁，在丰功伟绩面前，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文尧，你来负责这件事！” “是，陛下！” ...... 而此时，汴京的文书已经送到了张威的手里，他第一时间就去了北凉府，求见陆源。 “大老爷，您看这事儿我怎么办？”张威有些懵逼，汴京那些人脑子没问题吧，上一次召自己进京，他都没鸟，这一次居然又写信让自己去汴京。 陆源反复观看诏书，终于看明白了诏书，“你看，这诏书中提到我，还暗示我是你的下属，汴京那些人，似乎以为我是你推出来的傀儡！” 张威苦笑起来，到底谁才是傀儡啊？ “不仅如此，诏书中还说了，如果你不进京就是抗旨，下一步就是将你打为反贼。 白玉京沦陷，肯定的有人背黑锅，赵懿不能背，杨节父子更不能。 那么我既然是你推出来的傀儡，那么你......就是引得夏景两朝联手进攻的罪魁祸首。” “啊？”张威都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谁让你是北凉关总兵？”陆源丢了一根烟给他，然后分析道：“这几年，我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朝廷除了端王跟你，无人知道北凉的情况。 他们先是派人去朝廷谈判，要求朝廷放人，换做是你，你懵逼不懵逼？ 北凉什么样，所有人心知肚明。 所以他们只能怀疑到你身上。” 陆源也是暗暗庆幸，还好自己保密工作做的到位，要不然，怕是早就被朝廷盯上了。 至于女帝那里，应该不会联想到老陆跟自己的关系，他已经让端王尽可能的毁掉了有关他的卷宗。 赵蒹葭忠于女帝，也不会害了自己老公公吧？ 就算女帝知道，还有端王父子。 他们也得依靠北凉支持。 “背黑锅就背黑锅吧，能给大老爷背黑锅，是我的荣幸。”张威也是洒脱之人，连背锅都不能背的下属，君主凭什么相信？ 陆源给了张威一个肯定的眼神，“老张，你放心，这黑锅不会背太久的，熊磊他们不敢屠城。 至于汴京那边，你就说赵懿是伪帝，你只认女帝。 把女帝推出去当挡箭牌就行了。” “大老爷英明！”两人定下主次关系后，张威适应很快，拍起马屁来，没有半点不适，“对了大老爷，既然白玉京都沦陷了，您看，要不北凉关也正式纳入北凉府如何？” “不着急，再等等。” “府内要从泾阳河引水，能途径北凉关吗？” “你放心，好处不会忘记北凉关。” 见完张威后，陆源就投入到了新一年工作之中。 随着北凉府扩张，陆源越来越忙。 每天的形成都安排的很紧，这一日，陆源正在衡山县泾阳河畔视察造船厂。 有数万劳工参与修建，船厂修建很快，一个大致的轮廓已经出现，等到汛期，上游河水暴涨，下游也会水涨船高。 所以要趁着汛期来临之前，将船厂修建好。 大河两边的冰块已经裂了，河水流动加快，河堤两旁已经有嫩草抽芽。 陆源想了想，说道：“这两边的河堤要修建，加高，加宽，免得汛期河水倒灌。” 红姑手忙脚乱记录着。 陆源看出了她的窘迫，让红姑舞刀弄枪还可以，让她读书写字，比杀了她还难受。 陆源笑了笑，从她的手里拿过本子和铅笔，自顾自的记录起来。 “大老爷，我最近有在认真练字！“红姑红着脸道。 她识字，但仅限于读，写的并不好，也是跟着陆源后，在陆源的逼迫下，才开始认真读书写字。 “要认真一点，没文化很吃亏的。” “是，大老爷！”红姑就喜欢陆源这无奈又宠溺的样子。 她八岁杀人，行走江湖二十年，死在她手上的人不下三百人，早就心硬如铁。 但是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男人，却把她给彻底迷住了。 “等日后，你寻了你大哥，你总不能告诉他你会拿刀杀人吧？”陆源道。 红姑眼神一黯，二十年前，她也是一个被父母捧在手上的千金小姐。 父亲是个镖师，开了个镖局，在大夏也是小有名气。 母亲更是秀外慧中，她还有一个哥哥，比他大三岁。 不过，一夜之间，她们家就毁了。 父亲不知道是得罪了谁，引来了强敌，为了保护他们，将他们兄妹分别送人。 她行走江湖，就是为了寻找大哥，找到当年的真凶。 流落北凉，也是跟着线索来的，不过线索到这里就中断了。 最后被蛮族伏击，被陆源相救。 “你放心，肯定能找到你大哥的。”陆源道。 “谢谢大老爷。”红姑打起精神，“如果他真的有心想为父母报仇，肯定早就发现我了。 我找了他这么多年，都没有音讯。 要么，他死了。 要么，他害怕了，不想着为父母报仇。 前者倒还好，如果是后者，那我这些年辛苦找他，就是个笑话。” 陆源叹了口气，心说自己嘴贱，提这件事，正想安慰，一个人匆匆来报，“大老爷，他们，他们，他们.......” 陆源看着来人，皱起眉头，“别着急，慢慢说，他们怎么了？” “他们回来啦！” “谁回来了？” “当年下海的人，回来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海图，种子！ “卧槽，他们在哪儿？”陆源都傻了，他这几天正念叨着他们呢，没想到真的回来了！ “不久前刚经过北凉关，正往府内赶呢。” 陆源也没心思待衡山县了，带上红姑飞快回了北凉府。 说来巧合，出海的人前脚刚回府，陆源后脚就抵达了。 夏鸢引导众人至迎宾馆。 一个个都是衣衫褴褛，面色沧桑。 不知道，还以为是乞丐团呢。 可这些人平均年龄不超过三十五岁，绝大多数都是青壮。 每一个都是陆源精挑细选的好汉。 “快，大老爷来了！”夏鸢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赶来的陆源。 紧跟着，所有人都纷纷转身看着陆源，“怒海狂涛小分队靖参见大老爷！” 陆源大步上前，一把抱住了为首的陈海，“老陈，你可算回来了！” 陈海是商贾之子，早些年跟着父亲走南闯北，颇有见识，但好景不长，陈家中落。 他父母讨债人逼死，他只能带着年迈的祖父祖母还有一个妹妹逃到了北凉。 最后被陆源所救，因为他的能力，更是被重用。 在陆源选拔出海小队的事后，陈海第一个站出来。 他也是陆源最重视的心腹之一。 “瘦了，黑了，沧桑了，你受苦了！”陆源拍了拍他的背，出海两年，陈海仿佛苍老了十岁。 “不辛苦，为了大老爷，为了北凉全体同胞，陈海甘之如饴！”这两年自己过的如何，只有陈海自己清楚，但是他没有喊累，他身后的弟兄们也没有喊累。 “怒海狂涛小队出发时一千二百人，回来七百七十六人！”陈海不仅没有邀功，反而哽咽着说道：“是陈海无能，请大老爷责罚！” “海上什么情况，不用你说，我也清楚，就算是常年走海的船队，碰上海浪，都有可能全军覆没，更何况你们是初出茅庐的新人！ 能回来这么多人，已经出乎我的意料。 你们是英雄，那些客死他乡的弟兄，更是！” 陆源双目通红，又走到其他兄弟面前，挨个抱了抱他们，“辛苦了，欢迎回家！” 他们的沧桑是风雨吹出来的，那粗糙的皮肤表面犹如干涸的土地，一个个黑瘦黑瘦的，眼窝凹陷，看的陆源心疼不已。 有一些人更是缺胳膊断腿，能活着回来，是他们命硬！ 陆源一句安慰，一个拥抱，让这些汉子纷纷大哭起来。 夏鸢也在一旁跟着抹泪。 陆源不是作秀，他只是想亲眼看看每一个活着回来的弟兄，而那些没回来的人，甚至连骨灰都没有。 一些人被卷进了海浪里，一些人病死在了途中，还有一些人在海外遭遇敌人的袭击。 要不是他们配备了北凉的武器，恐怕要全军覆没。 陆源让他们去迎宾馆洗漱，为他们准备了最合身的衣服，最丰盛的大餐。 每一个归家的游子，都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陆源从头到尾，就没有询问过他们得到了什么，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 以人为本是北凉的口号，更是陆源从头到尾贯彻的信念。 很快，所有人都洗漱完毕，来到了大厅。 陆源没有聒噪，“开饭，先吃饱再说！” 众人看着桌子上丰盛的大餐，一个个狂咽口水，得了陆源的首肯，那里还忍得住，顿时大快朵颐起来。 “好吃，太好吃了！” “呜呜，这两年多来，就想这一口！“ 一些人吃着吃着再次哭了起来。 他们哭的是自己能回家，哭的是回家后的重视。 陆源高举酒杯，环顾四周，高声道：“你们出去两年多，准确的说，是八百一十四日，这八百一十四日，我日日想念你们。 死去的弟兄，我一定不会亏待。 活着的人，更要享受当下。 感谢你们为北凉所作的贡献。 陆源代替全北凉居民，敬你们一杯！” 说着，陆源一口闷了。 “大老爷万岁！” “北凉万岁！” 众人都是豪爽的一口闷，每个人都生出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要知道，当年的北凉人口不足百万，只是一个县而已。 他们为什么甘愿前赴后继的出海，是他们不怕死吗？ 不是的，是他们感恩陆源，将北凉当成了自己的家。 陆源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陈海更是感慨万分，他对陆源道：“北凉之强盛，远胜过从前，方才从大门进来，卑职还以为走错地方了。 回来路上，听到大老爷带着北凉护卫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恨不得马上飞回来替大老爷效力。” 他没有拍马屁，当年离家，每一个人心里都曾想过，如果自己回来后，北凉县没了怎么办？ 陆源很了解他们，许诺会派人在他们离开的码头等着他们。 所以他们一上岸，北凉府的人就将现状第一时间告诉了他们。 北凉县不仅挺立着，还成了北凉府，人口破了百万。 灭了蛮族，攻破了大夏关，大景关。 他简直不敢想象！ 同时内心生出一种无比强烈的骄傲。 他相信，每一个出海回来的弟兄，都有这样的感觉。 “你们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我怎么敢松懈，只有让百姓越来越好，我才有脸见你们！”陆源笑着说道。 在场的人听了无不敬佩陆源。 这样的大老爷，他们怎么能不拼命？ “大老爷，这是我们制作的海图，还有从外商手里收购的路线图，这一次我们从东海出海，远渡万里，途径两百多个国家，跟一百多个国家的商会建立了商贸合作。 不仅如此，您让我们寻找的作物种子，我们找到了！”陈海道。 陆源也是大喜，拿过海图看了起来。 看着海图，陆源认真看了起来，这世界果真不一样，不仅更大，地理位置也不一样。 话虽如此，可凡事有定律，万物都有迹可循。 陈海不仅制作了海图，还写了一本出海见闻，里面记录了各国的风土人情以及地理位置和气候。 海图上也标注了粮食发现地。 这些作物，大多数都是出于温带地区。 这是不变的定律。 靠着陆源不靠谱的推测，陈海等人还真就把这件事给办成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开箱 这其中的艰辛，陆源用脚指头都能想到。 而靠着海图和航海记录，陆源心里已经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这两样东西，绝对是无价之宝。 陆源一下子就看入迷了。 等众人吃饱喝足后，陆源让人把众人送回家中，并告知他们将于两日后举行功劳大会。 众人带着期待回去跟家人团聚去了。 可陈海和两个副手留了下来。 陈海是小队长，另有两个副队长，非别是张狂，杨涛。 原本有三个副队长，另一个副队长已经牺牲了。 离开的时候，陈海带去了满满的物资，而回来的时候，同样是满载而归。 除了金银珠宝之外，便是价值千金的香料，还有比腿粗的象牙，以及......海外使者！ 除了金发碧眼的红毛鬼，便是通体漆黑的黑人。 陆源现在没心情搭理他们，让夏鸢接待，他则是迫不及待的让陈海将找到的作物种子拿了出来。 “大老爷，这是您说的红薯母株，藤蔓不好保存，我就学习当地人用红薯育种。 现在正好是开春，再过一些时日，就能栽种红薯了！”陈海又拿出了一本作物手册，上面详细记载了各类作物栽种时所需要注意的事项。 陆源看着红薯，欢喜的不行，虽然跟记忆中有所区别，但这是没有经过优培过的红薯。 “这红薯亩产大概在七百斤左右，非常了不得，而且跟大老爷说的一样，淀粉足，抗饿，就是吃多了爱放屁，如果天天吃，还容易拉稀！”杨涛说道。 陆源点点头，七百斤的亩产，已经遥遥领先。 优培过后，亩产千斤不是问题，他急忙让人去叫牛汉。 不多时，牛汉就到了，不过他一身的臭味，差点没让陆源吐出来，“牛汉，你跌粪坑里了，这么臭？” 牛汉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大老爷，我刚从肥料厂过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哦，那没事了。”陆源摆了摆手，随即介绍了一下陈海等人。 得知陈海等人是出海回来的，牛汉顿时肃然起敬，“大老爷可没少念叨你们，总算把你们给盼回来了。” 陈海等人也是认识牛汉的，都纷纷问好。 “这一次他们回来，可是带了很多好东西！”陆源拿出一个红薯种，“这就是我说的红薯，产自海外温带，一个满是土著人的小岛屿上，亩产七百斤！” 牛汉接过红薯种，小心翼翼的，就像是看到了绝世美女一样。 “不过你记住了，这红薯母种有毒的，吃不得，最重要的是培育出红薯藤，从红薯藤截取一段埋入土内，只要它扎根，不出几个月，就能结种。 把这些母种放到大棚培育，开始没经验，可以先行实验，到了四五月份，就可以大规模的种植。”陆源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而且有大棚，一年四季都可以种植红薯。 只要有了成熟的经验，推广只是时间问题。 牛汉重重点头，“大老爷，您放心，出了事，您拿我是问！” “除此之外，红薯品种培育也很重要，它亩产不过七百斤，未来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在我看来，红薯的亩产是一千斤到五千斤之间。 所以让农科部那些人多上上心！” 众人都是咂舌。 一千斤到五千斤？ 若真是如此，北凉人口就算再多几倍，都养得活！ 他们虽然觉得夸张，却无一人质疑陆源。 因为陆源从不吹牛，但凡他说过的话，无一例外，都会兑现！ 就好像怒海狂涛小分队出海，陆源又没出海，怎么知道这些地方有这些高产的作物？ 当时多少人怀疑？ 可结果呢？ 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是，大老爷！”牛汉重重点头。 交代完了红薯，陆源又继续往前走。 “大老爷，这就是您说的玉米。”陈海拿出玉米，这玉米并不像陆源记忆中那样粗如手臂，也就比香蕉大不了多少，“亩产大概两百斤左右。 但是它很耐寒，耐旱，容易种活，是可以作为主粮的，不会像红薯那样吃多了放屁拉稀。 陆源点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之中，古代玉米受限于品种，种植技术，等问题，的确产量不高。 亩产两百斤，看似少，可别忘了，这玩意在山上也能活。 而且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主粮，磨成玉米面，特别扛饿。 “这玩意适合在苦寒之地栽种，亩产是低了点，但是它的浑身是宝。 桔梗和棒梗可以当柴火烧，种子可以当主粮。 而且，产量低是品种问题，它的上限应该在一千斤到一千五百斤，同样在大棚实验，今年先育种，攒经验，到时候出一个种植手册，推广全府！”陆源道。 “是大老爷！”牛汉激动地不行，一个庄稼汉最喜欢两样东西：土地，粮食！ “大老爷，这是木薯！”张狂掀开一块布，露出了里面的块状根茎。 陆源点点头，“这玩意高产，亩产千斤以上，而且非常容易种植，耐旱，但是不耐寒，想在北凉种植，除非在大棚。 它更适合在南方种植，目前咱们这里没有适合种植它的土壤。 而且，这玩意有毒，不进行脱毒处理，吃了会死人。 先放在大棚里培育，等时机成熟，在大规模种植！” 粮食是好粮食，就是种不了，这种高产的粮食，要是再耐寒，就更完美了。 可惜了。 陆源叹了口气，还是地盘太小了。 紧跟着，一行人就挪到了另一个马车面前。 陈海掀开马车上的布，“大老爷，这就是您千叮咛万嘱咐的土豆，同样来自温带，那个土著人小岛上，亩产八百斤左右！ 除了发芽的有毒不能吃，这小土豆蛋子，既可以当主食，也能当菜吃，特别的抗饿，而且一些地方可以一年两种。 最重要的是，它耐旱，耐寒，比红薯更加的耐储存，只要储存得当，甚至能储存半年乃至更久！” 牛汉倒吸口凉气，“这么小的东西，亩产能达到八百斤？陈海，你没诓我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自信满满的赵蒹葭！ “谁诓你了，这些可都是我实地走访得出的结论。”陈海道：“咱们种的稻谷亩产最多也就三四百斤吧？ 这个亩产八百斤，就算是下田，也能得三四百斤。 你说它厉不厉害？” 牛汉拿起一个土豆蛋子，看向了陆源，似乎想从陆源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 陆源也有些激动，玉米，红薯，土豆，凑齐了这三样东西，北凉的粮食危机，将在两年内彻底解决。 就算小冰河影响到北凉，他也有办法安然度过。 至于木薯，那是备用选项。 “土豆虽好，但是很消耗地力，今年种过土豆，就必须空一两年，要施肥，或者种植大豆养地。 如果盲目种植，几年之内就会把地力消耗一空！ 所以要科学种植，交错种植，不能涸泽而渔。”陆源压下心中的激动，拿起一个土豆蛋子，想到了土豆红烧肉，土豆炖牛腩，土豆烧茄子，薯条，薯片...... 口水在嘴里泛滥，他只能擦拭一下口水，这可是种子，不能吃。 “还是先育种，成功之后，大规模种植！” “是，大老爷！”牛汉手里捧着红薯，木薯，玉米，土豆，感觉自己富的流油。 “这些种子列为一级机密，不管是谁，泄露种子，天涯海角，我必杀之！”陆源说道。 众人一听，都是纷纷称是。 随后，陈海又介绍了一些水果和蔬菜，不过珠玉在前，陆源兴趣不大，只是让牛汉育种，然后丰富北凉百姓餐桌。 他还特地派人十二时辰看守这些种子，就连牛汉使用，都要做详细的备案。 陆源让陈海等人先回去和家人团聚，随后便让人用喇叭通知全城。 得知怒海狂涛小分队回城，百姓亦是高兴。 眨眼功夫，就到了功劳大会这一天。 陆源让每一个小队成员都骑着大马，胸带红花游街，接受百姓的欢呼！ 每一个人脸上都露出了骄傲和激动之色。 衣锦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陆源给足了他们尊重和面子。 同时，陆源还让一些十几岁的孩子，手捧着牺牲队员的灵位站在马车上。 这份荣耀，也属于他们。 游街结束之后，众人来到了广场，此时这里已经围的水泄不通。 曹长史也特地赶回来，他手里拿着一份名单，高声念诵着牺牲者的名字。 “以上牺牲者，均为一等功，入北凉祠堂，接受全府百姓香火，他们的父母，衙门养老送终。 他们的子女，衙门培养，及冠及笄，有限录取！” 话落，众人山呼‘大老爷万岁’。 好一会儿，众人才平息。 陆源随之让曹文虎宣读任命。 “陈海，怒海狂涛小队队长，获特等功，即日起为船舶司长，军衔享受正旅级待遇！ 张狂，副队长，获特等功，即日起为船舶司司长，军衔享受副旅级待遇！ 杨涛，副队长，获特等功，即日起为渔政司长，军衔享受副旅级待遇......” 这三人直接一步登天。 要知道，除了王大彪是师级干部，曾六斤等人也不过是正旅级，还有人在团级徘徊呢！ 而且，他们三人还是身兼双职。 船舶司那是渔政司的上级衙门，以前一直是没有的，但是现在有了衡山县，有了泾阳河，船舶司那必然是北凉府油水最丰厚的衙门。 谁不羡慕啊？ 但是没人敢眼红。 因为，这些都是他们拿命拼搏来的。 怒海狂涛小分队的事迹，这两天已经巡回播放多次了。 每一个北凉人都能熟捻的说出他们的功绩。 而其他人，最次都是连升三级，除了分房子，分车子，分钱，连女人都分。 每一个人都特别的满足。 陆源照顾到了每一个人。 而且，在这之前，陆源还特地让人上门询问，他们是想入文职还是军职，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 有人进入了衙门，捧了金饭碗。 有人进入了军职，当了干部，鲜衣怒马。 皆大欢喜。 而陆源收获了一群死忠，还拿到了乱世稳定的通行证，他直接通杀！ 唯有一旁的苏秀娥一脸担忧。 ...... 而此时，赵蒹葭看完了神雕侠侣，这结局她很满意。 唯一不满意的，就是小龙女被玷污，她觉得很膈应。 好在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喜欢杨过的大义，也喜欢小龙女的冷清。 她又把自己带入角色了，但是一想到被玷污，她就难受。 好像浑身有虫子在爬一样！ “混蛋，为什么非要这么写，就不能写老毒物及时赶到救了小龙女吗？ 亦或者，让杨过...... 呸呸呸，我都想什么呢，那狗男人是个逆贼，他配当杨过吗？ 杨过的爹是卖友求荣的狗贼，杨过却很好，他给杨过提鞋都不配！” 赵蒹葭压下心中的不满，随即看向窗外，领地已经遥遥在望，她拿出了箱子里的面具，戴在了脸上。 进到领地，她整个人又紧张了起来。 这一路走来，干旱情况越来越重，中州的灾情此刻在通州复制。 不过这一次，她有了应对之策。 赵蒹葭第一时间将端王和陆启山等人叫了过来。 马三宝则是飞快的跑到赵蒹葭身边，不住的大量，“祖宗，您出远门，怎么不带上老奴啊？都把老奴给急死了！” “三宝，我没事！”赵蒹葭摆摆手，这一次去北凉，她收获很大。 “王叔，我的信收到了吗？” 端王急忙道：“回圣王，已经收到了，卑职已经按照图纸，制造了攻城车，以及做了实验，挖地道的效果非常好，若是投入使用，必然能够挖穿通州城！” 赵蒹葭没有废话，第一时间去看了实物，而且亲自让人掩饰了一番，不仅防护很强，挖土能力也很强。 她满意的点点头，“很好，现在造了多少了？” “有十架了！” 赵蒹葭点点头，在心里盘算着，“够用了，今夜，咱们攻城！” 众人都愣住了。 “圣王殿下，会不会太快了？” “粮草已经见底了，在不拿下通州，咱们迟早困死。”赵蒹葭道：“而且这一次，我不仅带回了挖地道的图纸，还有秘密武器，通州城，挡不住我！”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是夜，通州城内。 通州太守，王尤正在和心腹密谋。 自打女帝失踪，白玉京沦陷，王尤就在心腹的劝说下走上了自立的道路。 他麾下的兵力也从四千人，扩增到了一万五千人。 随着灾情蔓延，王尤储存的粮食见底，好在他本家就是做生意的，因此不断地有粮食从江南运送过来。 可现在江南也成了危地，夏景两朝的骑兵驰骋，他们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 进一步退去了汴京，同时要求他收复整个通州。 而横在他们面前的，便是‘圣王’。 “主君，圣王军虽强，地盘横跨通州和中州，但是四面受敌，却无一城险要，卑职以为，现在是最好的时候。”州长史耿火旺说道：“而今，咱们苦守通州，迟早会弹尽粮绝！” 不少人都附和起来。 王尤摇摇头，“打仗，我不怕，我唯一害怕的是朝廷的调度，杨节把天子而令诸侯，正在全国范围内抽掉兵力。 被他们盯上，不仅要出兵，还要出钱，出粮。 要是他们招我去汴京，我去还是不去？ 不去就是谋逆，人人得而诛之。 朝廷是腐朽，可大乾没有亡，我还不能丢了官面上的身份。” 不是王尤胆小，而是不愿意冒头，之所以被‘圣王’压着打，是假装‘虚弱’，也是拖延时间。 等杨节完蛋，或者天下沸腾，人人举起反旗之时，他才好浑水摸鱼。 “主君，您过虑了！”耿火旺拱手道：“灭圣王，是因为圣王已经威胁到了咱们，不同于其他反贼，这些人有章法，能练兵，实力强劲。 如果继续放任，终将养虎为患。 常言道，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灭了圣王，咱们也可能再次扩军，还可以打着圣王的旗号，扩展咱们的实力。 毕竟，粮食不多了，也难以运送过来，唯有抢，咱们才能活下去。 请主君大人三思！” “区区‘圣王’女子军，岂是咱们的对手？”王尤根本就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去年他们进攻无生老母和托塔天王，都不敢来招惹咱们，今年他们也不敢的。 咱们通州城高......”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剧烈的响动，伴随着钟声，打断了王尤的话。 大厅内，所有人都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耿火旺大惊，“是城墙的警示钟，有人夜袭！” 王尤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很快，下人就回来禀告，“禀大人，外面来了一群贼军攻城，人数不下万人！” “哪一伙贼军？” “圣王军！” 得到肯定答复，王尤脸上火辣辣的，他刚吹牛说圣王军不敢来犯，结果眨眼就打脸了。 “还愣着做什么，所有人都给我上城墙！”王尤猛地一拍桌子，“取我盔甲来！” 穿戴好盔甲后，王尤大步流星的朝着外面走去。 这些贼军，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是后来。 年都他娘的还没过完呢。 今天必把这些人给留下！ 街头大量的民夫被叫起来，去城墙搬运物资。 无数火把将城墙照亮。 一股肃杀之气笼罩在通州城上空。 王尤敢想上城，就被耿火旺给拉住了，“主君大人，不要上去！” “起开，本君要上城墙擂鼓！” 耿火旺却没撒手，一脸惊恐的道：“他们有神秘武器，犹如霹雳惊雷，落在人身上，能给人炸出一个血窟窿。” “什么霹雳惊雷，那都是.......” 砰！ 王尤话还没说完，在他身边不远处便传来了一身巨响。 他脸蓦地一痛，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扎进了自己的脸颊。 “啊！”王尤疼的大叫起来，“快护送我撤退！” 他怕了，真的怕了！ 这他娘到底什么鬼东西？ 他撤的远远的，耿火旺仔细一看，才发现一枚铁片，深深的嵌入了王尤的脸颊。 “快他娘的给老子叫大医来，老子快疼死了！”王尤说话时，牵动了脸上的肌肉，这一下就更疼了，而且这种疼痛还在加重。 耿火旺也急了，匆匆叫大医过来给王尤治疗。 可就在大医赶来的途中，圣王军的人已经挖穿了地道。 大量的士兵从地道冲进了城池。 一马当先的，则是赵蒹葭带领的巾帼军！ 一头短发的赵蒹葭也取下了原本的假发，只是用红绳捆绑着头发，黄金面具，也变成了鬼面獠牙的青鬼面具。 她一身北凉造的盔甲，手持着钢刀，带着巾帼军杀进了城池。 身后则是葡萄和西瓜等人。 端王父子也在其中。 这挖掘地道的工具，比他们想象中更好，更快。 原本让赵蒹葭望而却步，准备做出重大牺牲的通州城，此刻轻而易举就入内了。 不单单是工程车，还有爆炸箭矢！ 这箭矢威力没有陆源进攻大景关时使用的强，但胜在淬了毒。 就算没炸死人，只要被铁片击伤，涂抹的毒素，虽不至于见血封喉，但后续绝对会使伤口溃烂，让人生不如死。 赵蒹葭的血在沸腾，她终于体验到了陆源攻破大景关时的感受。 那种轻松写意，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这是那狗男人说的话。 有了这些利器，攻城略地，的确简单了不少。 锋利的钢刀隔开了敌人的皮肤，斩断了他们的血肉骨头，而后丝毫不拖泥带水的从另一端斩出。 赵蒹葭一挥钢刀，刀刃上的鲜血挥洒在地上，说不出的痛快！ 曾几何时，她只能躲在深宫之中自怨自艾。 可现在，她要凭借着手里的钢刀，光复大乾，重走太祖之路！ “杀！”赵蒹葭高声喊道。 她身后的娘子军，此刻也是高声回应，“杀！” 那整天的杀气，让那些瞧不起巾帼军的人胆寒。 谁说女子不如男？ 她们，不信这一套！ 王尤这会儿正躺在摇椅上，让大医取出脸上的铁片。 结果刚取出铁片，就听到下人惊慌失措的喊道：“不好啦，圣王军攻入城内啦，快逃呀！” 哗啦！ 众人四下逃散。 王尤吓得一激灵，从躺椅上滚落在地上，“不，这不可能，就凭那些乌合之众，怎么可能这么快攻进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世人多歧视！ 他脸上的血洞还在汨汨往外冒血，看起来有些狰狞。 耿火旺仔细听着外面喊杀的声音，心提到了嗓子眼，“主君大人，咱们快逃从地道逃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逃你娘个头！”王尤不死心，提刀就冲了出去，结果刚冲到大门口，就看到自己引以为傲的通州军被杀的哭爹喊娘的，连骑兵都在玩命的狂奔。 砰砰砰！ 砰砰砰！ 密集的爆炸声在耳旁响起。 无数火光让人应接不暇。 那一瞬间，王尤倒吸口凉气，顿时魂飞天外。 他猛地关闭了大门，又拴上了门闩，提着刀快步走到大厅，冲着他们道：“快，从地道走！” 耿火旺也跟在他后面，这时候从北门逃走肯定会被追上，只有从地道走，才有一线生机！ 不过，让耿火旺没想到的是，在他即将进入地道的那一瞬间，一把钢刀向自己劈了过来。 他喉咙一痛，随即大量的鲜血从口中喷出。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个目泛冷光的男人，“主，主主君，你.......” 王尤看着死不瞑目的耿火旺，冷笑一声，“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杀了老子？” 说完，拿出火折子，将房间点燃，滚滚浓烟顿时升腾。 随即，头也不回的钻进了地道。 ....... 天渐渐亮了。 赵蒹葭站在城墙之上，不断的有尸体被运下去。 空气中满是血腥气和硝烟味。 一夜清缴，她的钢刀都卷刃了了。 甚至，手臂还中了一刀。 葡萄正在帮她清洗伤口，缝合伤口，赵蒹葭甚至连麻沸散都没用，生生忍住了。 “陛下，已经好了。”葡萄说道。 赵蒹葭看了一眼伤口，也没放在心上，问道：“通州太守找到了吗？” “没有，太守府失火，王尤不见踪影，应该是逃出去了！”葡萄说道。 “伤亡统计出来了吗？” “这一战，咱们死了两个娘子军，另者三百四十人，重伤五十人，轻伤者不下七百人。 杀敌三千二百人，俘虏一万一千余人，战马两千匹，军械若干，金银财宝若干，军粮一万石！”赵葡萄失望的道：“这一万石粮食，最多维持大军一个月时间，太少了！” 赵蒹葭也有些失望，“没关系，通州链接南北，咱们以此为基，可以向外扩张。 接下来只需要把中州那些乱贼剿灭，后方无虞！ 还有，以后不必将巾帼军单独提出来说，男兵女兵一视同仁。” “是，陛下！” 赵蒹葭狠狠锤了城垛一下，这一战打的这么顺畅，伤亡比例居然这么高。 她出兵万人，伤亡居然高达恐怖的十一。 再想想陆源进攻大景关，出兵两万人，斩获多大？ 伤亡比例低的令人发指。 到底还是比不上那狗男人！ 赵蒹葭也不气馁，给她时间，一定可以追赶上陆源的脚步。 拿下通州城之后，陆启山也是带领文官团队抵达。 他先是恭喜赵蒹葭，随即说道：“此番我军拿下了通州城，便真正立足，有一州之地为基，光复大乾指日可待。 不过陛下，此时还不到高兴的时候，因为越往南边，就越富庶，灾难影响也更小一些。 那里还有朝廷的守军，实力强大。 所以臣以为，还是继续向西或者向东扩展，只有这里的人才最容易加入圣王军！” 此时无人，陆启山也恢复了往日的姿态。 赵蒹葭点点头，“朕知道了，接下来通州城内的事务，就靠陆卿了！ “臣自当鞠躬尽瘁！”陆启山恭声道。 现在，赵蒹葭有两员大将，文有陆启山，武有端王，所以她的重心要放在开疆拓土上。 “接下来，朕要清理中州，陆卿可要做好准备才是。” ...... 拿下通州之后，赵蒹葭再次扩兵一万，其中巾帼军从八百人，增加到了一千二百人。 骑兵由一千人，增加到了一千八百人。 总体兵力达到了两万五千人。 但人虽然多，战斗力却很低。 她学着陆源的方法，由老兵带新兵，甚至将北凉训练士兵的方法，都借用了过来。 她知道，自己走不了精兵路线。 只能从大军里尽可能的挑选精锐，然后走陆启山的人海策略。 休息了两天之后，他又马不停蹄的进攻距离通州最近的无生老母教，十天之内，连下三教。 赵蒹葭甚至连做梦都在砍人。 每一次她都是一马当先的冲杀在最前面，带着鬼面具，震慑敌人。 在拿下托塔天王之后，赵蒹葭的巾帼军得到了一个称呼，‘鬼面军’。 而赵蒹葭更是被敌人称为‘杀神’！ 中州已经拿下大半，赵蒹葭更是身负多伤，要不是群臣劝谏，她还要继续进攻。 “陛下，咱们现在已经拿下了一个半州地盘，麾下治民近百万，可以歇一歇了。”端王劝道。 “歇不得！”赵蒹葭摇摇头，“咱们虽有一个半州地盘，但能种出粮食吗？旱灾还不知道持续到什么时候，咱们必须弄到更多的粮食来接济百姓。 我能歇，百姓能歇吗？ 咱们打下了这么大的地盘，就要对治下的百姓负责。” 端王暗暗叹息一声，这么大的压力，别说一个女子，就算是男人，都受不住。 这样的压力，压在赵蒹葭一个人身上，的确太难了。 早知如此，他当初或许就不应该将赵蒹葭推上台前。 陆启山道：“话虽如此，但陛下乃万金之体，何必冲锋陷阵？若有损伤，中兴大乾的重担，谁来肩负？” “陆卿，不带兵不知兵，不治民不知民，我乃女子，若无威望，何以震慑三军？ 男子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东西，我需要十倍，乃至百倍的努力！ 世人对女子多有歧视，我能松懈吗？ 我自然想在家中，发号施令就行了。 可我能吗？” 这里都是心腹，赵蒹葭也不怕他们笑话，“时至今日，就算巾帼军博得了鬼面军的恶称，也依旧有人瞧不起我们！ 所以，我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我这个女子，是如何打天下的。 我要重走太祖之路，我要让所有人都闭嘴！”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张威，谋逆也！ 赵蒹葭的话让在场众人肃然起敬。 这个女子未婚先育，临危受命，经历了两次宫变，又顽强的扎根。 世人对她诋毁多过赞誉。 可是她不屈不挠的精神，胜过了世上九成九的男子！ “臣，惭愧！”陆启山长拜。 “臣，惭愧！”端王更是一脸愧疚。 “臣，惭愧！” 一个有一个人拜倒下去。 赵蒹葭平复了激动的心情，“我不需要你们的愧疚，我只需要你们用你们的能力，为我匡扶天下，中兴大乾。 就算有一天，我死在了战场上，那也是我赵凌霄的宿命！” “愿为陛下效死，和大乾生死与共！” 众人齐齐道。 赵蒹葭点点头，这一刻起，她才算是这一片地盘，真正意义上的掌控者。 这都是她一刀一枪拼搏来的。 男人也好，女人也罢，世人只尊强者！ 终有一天，她会平等的站在陆源面前，告诉她，自己也可以保护自己！ 赵蒹葭站起身，戴上了鬼面具，“点兵，准备进攻长生教！” “是，陛下！” 众人齐齐喊道，此时此刻，所有人都被赵蒹葭拧成了一股绳子，上下一心。 ....... 就在赵蒹葭准备进攻长生教之时，姜信已经收到帝都发来的消息。 他一拳将眼前的棋盘给砸的四分五裂，“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跟他下棋的，是他的舅子，长富县男，候敬！ 候敬吓了一跳，“姐夫，怎么了？” 姜信咬牙切齿的道：“大景关被陆源给破了，方相死了，王弼狗贼投诚，这一战，大景损失了近五十万大军！” 候敬呼吸一滞，随即发出尖锐的爆鸣声，“这怎么可能！” “带头冲锋的是谁你知道吗？” “谁？” “昔日大景第一猛将，破山君！” “破山？” 候敬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材高大如巨人，力大无穷如蛮牛的恐怖家伙来。 这家伙曾在他面前徒手将人撕成两半。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他也投降了？” “是！” 姜信有些焦躁，“盛京那边说，武国公将领兵三十万和北凉对峙，还要求我们不能屠城！” “那咱们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候敬大骂道：“背靠大景关五十万大军，都不是陆源的对手，武国公三十万大军就能行了？” “这不用我们管，武国公签了军令状，输了便死。 但是咱们留在这里，可以继续攻城略地。 白玉京乃江南，是有数的富庶地区，陛下让我们便宜行事，开疆拓土！” 姜信说到这里，脸上才露出了一丝微笑，“也就是说，咱们的好日子来了。” 候敬大喜，“那还愣着做什么，就大乾这些虾兵蟹将，岂是我大景虎贲军的对手？” “走，咱们去找熊磊，这白玉京的归属咱们必须拿下！” 很快，二人找到了熊磊，当姜信说出要白玉京的归属权之后，熊磊当场暴走，“是老子三天三夜不合眼，辛辛苦苦才打下了白玉京，你空口白牙的就要走？没门！” 他虽然还没收到朝廷的消息，但是大景关被破的消息他已经收到了。 姜信方才说了，不能屠城，要瓜分大乾京兆之地。 这也符合熊磊的利益。 可他一上来就要白玉京，没门！ “熊将军，要不是我们在前面辛苦拖住西耀关大军，你岂能神不知鬼不觉抵达白玉京？ 所以，这白玉京也有我们一份！”候敬不满道。 熊磊冷笑道：“想要白玉京可以，做过一场，谁的拳头大，这白玉京就归谁！” “打就打，谁怕谁！”候敬瞪大了眼睛，“某要是输给你，某就是孙子！”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起来，姜信急忙道：“都别冲动，咱们现在是同盟，要是打起来，岂不是正中陆源下怀？ 白玉京的去留，咱们可以商量着来。 当然，这白玉京有我们大景的一份。 我们可以不要城池，但你们要补足好处才行！” “你想要什么好处？”熊磊眯着眼睛。 “京兆以南全归我们！” “你想的美！”熊磊冷哼一声，“那是大乾最富庶的地方，全给你，我拿什么？” “既然你不同意，那就让朝廷做主吧，现在还是咱们一人一半，接下来咱们各凭本事，谁攻下的城，就归谁。 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敢背后插刀子，必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姜信冷声道。 “可以！”熊磊冷笑起来，这白玉京，早在姜信来之前，他就搜刮过两遍了。 皇宫里那些好东西，全都被他给搂走了。 但烂船还有三斤钉，白玉京的战略地位可太重要了。 他绝对是不能让的。 姜信二人离开后，熊磊第一时间就下令，让麾下的骑兵去攻城。 谁的速度越快，好处就越多。 ...... 与此同时，汴京。 杨节这些日子一直在疯狂扩军，他从各地州府抽掉精锐前来，不仅如此，还要求他们自备军械，军粮。 虽然怨声载道，但效果很好。 汴京兵力已经突破了二十万，他这才有了一点安全感。 除此之外，龙骑卫也即将抵达。 到时候，他就有了跟夏景两朝对抗的资本。 “爹，北凉关有消息了。” 杨节此时正枕在赵懿妻子的腿上，而且，她的小腹微微隆起，俨然是有了。 而且，还是杨节的。 看着儿子进来，杨节皱眉道：“为何不敲门？” 杨涛微微皱眉，“爹，我这不是着急吗？” 他暗暗看了一眼皇后，嘴角闪过一丝讥讽。 女人跟杨涛侵略性的目光对视，很快又挪开，“相爷，那妾身先避一避？” “嗯，也好！”杨节应了一声，还顺势在女人屁股上抹了一把，这才心满意足。 等皇后离开后，杨节坐起身，“拿来！” 杨涛对父亲的做派有些许不满，特别是来到汴京后，就四处播撒种子，他什么心思，杨涛太清楚了。 接过杨涛递来的信笺，杨节有些不满道：“以后这种要紧的信笺，你别擅自拆看，要让我先看才行，明白了吗？” 杨涛越发不满，但还是一脸恭敬的道：“知道了，父亲！” 杨节点点头，这才打开信看了起来。 砰！ 他愤怒的将眼前的茶杯扫飞出去，“张威，谋逆也！” 第一百一十九章 驱虎吞狼 “爹，果真跟我想的一样，那北凉县令，不过是张威推出来的傀儡。”杨涛冷笑一声，“他不尊朝廷命令，反心昭然若揭，正好揭发他，让世人明白，谁才是白玉京沦陷的罪魁祸首。” 杨节点点头，内心却是说不出的惊骇，他担忧的道：“张威能压得夏景两朝不敢动弹，这样的实力，不可小觑，一旦跟他撕破脸皮，岂不是逼迫他跟咱们作对？ 这样的力量，若是能为我所用，还需要担心夏景两朝的恫吓吗？” “爹，事到如今，咱们还是别抱希望了。”杨涛想劝父亲死了这条心，要他有这样的实力，早就自立为王了。 杨节很是纠结，一方面，他迫切需要一个人站出来背黑锅，另一面他又垂涎北凉的实力。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声音，“八百里加急！” 杨节一怔，“进来！” 紧跟着一个斥候匆匆跑进来，跪在了杨节的面前，“卑职参见摄政王。” “那里的八百里加急？” “回摄政王，北凉传来的，北凉军已经攻破大景关，方正和身死，王弼投降，带头冲锋的乃是大景曾经第一猛将，破山君......” 杨节父子二人都傻了。 杨涛更是冲过去将斥候手里的急报拿了过来，迫不及待的撕开信封，可还没等他看呢，便被杨节抢了过去。 这一看，杨节脑瓜子嗡嗡的，“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 杨节看着失神的父亲，这才拿过急报看了起来，很快，他也露出了震惊之色，“这怎么可能！” 杨节回过神来，让斥候去领赏，随即对儿子说道：“让张威背黑锅固然好，可把他逼急了，咱们岂不是三面临敌？” 一开始，他只以为张威是躲在背后的谋逆，可现在这个谋逆已经展现出了超人的实力，由不得他不慎重。 张威的回信很是嚣张，可人家有这个资本。 他并不在意白玉京百姓的死活，反手就攻入了大景关，拿下了几十万大景军民。 这对夏景两朝，何尝不是一种震慑？ “爹的意思是，驱虎吞狼？”杨涛很快反应过来。 “将张威打成谋逆固然简单，可那只会让咱们腹背受敌，倒不如先稳定张威，将张威灭蛮族，破两关的消息广而告之，以此来振奋天下人！”杨节说道。 “那不是助长张威的威风？”杨涛刚说完，突然就反应了过来，“爹的意思是，这是朝廷授意的？那么这功劳自然就成了咱们的功劳？ 张威手里捏着上百万人质，还有两国公主和诸多将领，他们也投鼠忌器，必然不敢屠城。 一来，咱们可以挽回颓势，奠定汴京地位。 二来，一旦将敌军驱逐出境，咱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来收拾张威！” “不错。”杨节淡淡一笑，张威展现出来的实力，反倒是让他改变了想法，最起码现在张威还是认大乾的，他将张威的回信撕碎，然后道：“张威与国有功，当赏，不如，就封他一个侯吧，将北凉赏赐给他当封地。” “爹爹英明！”杨节急忙奉上马屁。 杨节捋了捋胡须，“你尽快将消息发出去，然后再派遣一队人去白玉京谈判，让他们退兵。” 杨涛点点头，快步离开。 ....... 很快，张威灭蛮族，以一己之力擒公主，破两关的消息就在汴京传开。 百姓无不震惊。 且不说张威是如何拿下两朝大关的，就说蛮族，在他们眼里，都是无解的敌人。 先帝在蛮族那里吃的亏还少吗？ 你居然说，张威已经彻底灭了蛮族？ 众人第一反应就是质疑。 可朝廷的通告却是非常的详细，上面解释说，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昭告天下，是因为女帝的打压和隐瞒。 所以杨节要为张威正名，不仅封他为镇北将军，还给他封了个世袭罔替的威武候，将北凉都送给他当封地。 众人这才相信上面说的都是真的。 一时间，百姓无不振奋。 而杨节父子的形象，从操弄权术的奸臣，变成了忍辱负重的忠臣。 这一番操作下来，让汴京的文武都傻了眼，他们也怀疑，可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杨节父子岂能搬石头砸脚？ 特别是杨涛组织的谈判队伍出城，更加坐实了这一说法。 这也无形中震慑了百官，使得杨节的威望更甚。 在他们看来，张威就是杨节扶持的傀儡。 现在他把持朝政，除了二十万大军，更有龙骑卫。 现在又多了一个张威。 谁还敢小觑杨节？ 就算杨节现在登基，也没人敢说什么。 与此同时，北凉府内，正在领地内巡视的陆源收到了前方的线报。 “女帝已经彻底肃清中州了？”陆源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的帮助是好还是坏。 平心而论，他更希望女帝权政覆灭，这样，老爹也不用奔波，赵蒹葭也不用拼死拼活了。 女帝现在有两州之地，虽然这两州都是不毛之地，却是实打实的基础。 那些小反贼不成气候，不过是给女帝练手的精英怪，不仅能长经验，还能爆粮食装备呢。 在这么下去，迟早会亮出旗号，到时候张威...... “看来，还是要心狠一点，遏制女帝！”陆源这么想。 就在这时，夏鸢快步走了过来，“大老爷，体育场已经完工了，请您视察！” “这么快？”陆源回过神来，去年的运动会因为战争的缘故搁置了，但是今年是万万不能再耽搁了。 体育场原本比较简陋，陆源心想，就算不举办万国运动会，北凉府也是要年年举行的。 毕竟运动强国，大家的生活水平上来了，身体素质也很重要。 所以就将体育场按照地标建筑来建设。 战争虽然残酷，但两国的商会还是偷偷摸摸的偷渡进来。 每个月，任有不少胆大的商队抵达北凉。 北凉要发展，就不能固步自封，必须要贸易。 唯有贸易，才能盘活北凉府的经济。 两百万人口的大府，需要更多的助力。 而这一次的万国运动会，是陆源对外释放善意的契机。 第一百二十章 开放商业！ “这一季度的贸易额怎么样？”陆源问道。 “今年第一季度的贸易额再创新高，同比增长了260%。”夏鸢笑着道：“他们都以为能锁住关口，却还是低估了这些商人的贪婪！”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越是战时，所需要的物资就更多，而且，这两国的商人在咱们这里下了重注，他们要是不顶风作案，有一半以上都要破产，他们承受不起。”陆源淡淡一笑，那些商人的钱，他自然是不会违背原则私吞。 信誉是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 北凉府越强，他们就越是要冒着杀头抄家的风险跟北凉做生意。 马车停在了体育馆前，周围则是巨大的广场和绿化林，十二根十二生肖石柱矗立在前方。 体育场占地一百亩，虽然比不上鸟巢，但在当世，绝对是世界一流的工程。 不是陆源好大喜功，实在是劳工太多了，北凉府就那么大，基础建设再好，也用不了那么多人。 总不能让他们闲着，所以就有了眼前的体育场。 广场前不仅有喷泉，还有一尊巨大的雕像，那赫然是陆源的雕像。 陆源扶额，“这雕像是什么时候弄的？” “回大老爷，这是大家自发为您雕刻的。”夏鸢道：“也是大家的一番心意。” 见雕像这么雄伟，陆源板着脸道：“下不为例。” 夏鸢一喜，“是，大老爷！” 陆源在自己雕像前瞻仰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广场进口是二十四扇玻璃大门，每一个门前都设立了光卡，以防止出现踩踏事件。 甚至还有可以让轮椅通行的小斜坡，这一点设计很细节。 陆源暗暗点头，从大厅进入后，引入眼帘的，是巨大的跑到和草场。 周围是密密麻麻的座位，这里能够同时容纳三万人观看比赛。 “大老爷，到时候，九成的比赛都会放在这里进行，新增设的游泳项目，则会放在城外。 工程队正在勘测场地，只等泾阳河水引过来！”夏鸢解释道。 陆源走在跑道上，顿时有些恍惚，这一刻，他好似回到了另一个世界。 要不是没有橡胶跑道，他真以为自己穿回去了。 “外面的广告位都卖出去了吗？” “全都卖出去了，一共拿到了三百多万两的摊位费。”夏鸢回道：“除此之外，商业报上每个月固定的收益都在五万两以上，虽然不多，但胜在细水长流。” 说到这里，夏鸢顿了顿，“大老爷，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陆源找了个最好的位置坐下，俯瞰整个体育场。 “现在天下局势不稳定，来北凉经商的客人都很担忧，卑职记得大老爷以前说过，等时机合适，回开放特定的区域给外商经营。 北凉府繁荣，不需要这些，但是泰山县，嵩山县，衡山县呢？它们都需要外来经济盘活运作。 所以卑职以为，眼下时机已经成熟了，可以在这三县选一个试点来运作。 既可以打消投资商的顾虑，也能为北凉府带来生机。 甚至，时机成熟，把他们彻底留在北凉府，也不是不可能。” 夏鸢有些紧张，“这都是卑职的拙见，要是有说错的地方，请大老爷见谅！” 陆源呼出一口烟气，很是意外的看着夏鸢，“你怎么知道我接下来要开放商业？” 夏鸢一喜，红着脸道：“卑职也是猜的。” “不尽然吧？”陆源笑着道：“你这个招商局长要是连这点眼光都没有，这些年岂不是白呆了？ 不过，你说的不错，现在时机的确是成熟了。 咱们已经秀了肌肉，展示了足够的力量。 要是以前咱们开放商业，肯定不够吸引。 可现在不一样了。 三国舍我其谁。 谁还能找到比北凉府更安全的地方？ 世道乱成这个样子，有能力的人都会为自己准备后路。” “那您的意思是.......” “不着急，现在距离运动大会，还有段时间，这种大事，要认真商议。”陆源还有句话没说，三县之地，都需要县令来主持大局。 这一次，正好把这件事给定了。 陆源起身，“你把开放商业的计划写出来交给我，三天后大会上提交，不过，我给你提个醒，一旦选定对外开放的商业城市，就需要有人坐镇。” 夏鸢一愣，听出了陆源话里的意思，顿时激动了起来，“是，大老爷！” 眨眼便是三天。 陆源召开了春季大会，所有部门的负责人都齐聚。 而这一日，全北凉府戒严。 宽敞的大会议室内，陆源高坐在主位上，他扫视一眼，说道：“第六届春季大会，正式开始！” 所有人都是正襟危坐。 “今年还是重点围绕北凉府来发展，不过，今年侧重有所不同。 府内人口现在已经超过了两百万，达到了惊人的两百五十万人口。 所以，城池的扩建迫在眉睫，增设的新区，要能够容纳五十万人口。 今年城建局要辛苦一点，有什么需要，各部门要第一时间支援。” 众人都是咂舌，北凉破百万人口用了五年，而从百万人口到两百五十万，只用了一年时间。 这速度也太快了。 “陈海等人出海回来，带回来了高产的粮食，农业局任务依旧很重，除了给新作物育种，为下一年播种做准备之外，今年开荒任务依旧很重。 多出来几县地盘，都需要重点维护，重点开发！” “还有，新居民的身份证明要抓紧办好来，我给你们两个月时间，所有新晋居民的身份证明都要到位！” 陆源一边说，下面的人一边记。 这关乎到他们一年的工作任务。 除了自己定下的任务，还有陆源每年制定的计划，所以各部门都是很忙碌的。 林林种种说了二三十条，陆源话锋一转，“大致的就这些，现在咱们地盘大，人口多，消息传递多有不便，管理也很分散。 所以，我决定，从在场的人中，选拔三个最合适的管理者来管理新县。” 此话一出，众人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来了，他们期待已久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分蛋糕 陆源暗暗观察众人的表情变化，说道：“除了选举县令之外，守军也要下放到下面的县城里。 所以各级师旅长要做好心理准备。” 王大彪等人也坐直了身体。 他们也很清楚，这是必然的，随着北凉府越来越强，规则会越来越明确。 陆源并没有搞什么投票选择，在北凉，他就是天，他的话就是圣旨！ 任命的，必须是他的心腹，也必须是对北凉府做过贡献的人。 谁敢有异议，陆源保证不会收拾他。 “曹文虎，你任嵩山县令！”陆源道。 一旁的曹文虎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会任命自己。 “大老爷，可是卑职做错什么了？”曹文虎不仅没有喜悦，反而紧张了起来，他长史当的好好的，去做什么狗屁县令？ 那不是自降身份码？ “如果卑职做错了什么，请大老爷处罚！” “你没做错什么，相反，这些年你任劳任怨，做的很好，我虽然舍不得你，但你的才华应该放在更大的舞台上。 在我的羽翼下，只会埋没的你的才华，我希望你把嵩山县给弄好，那里可是大夏最重要的关卡之一，让其他人过去，我不放心！”陆源解释道。 曹文虎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他红着眼睛道：“卑职舍不得大老爷。” “老曹，你我共事多年，把你调走，我也舍不得，但总要有人去开疆拓土，去维护地方。 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我希望你做好嵩山县令君，管好麾下几十万百姓！ 我可是对你报以很大的期待的。“ 陆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曹文虎一咬牙，“卑职领命！” 一直以来，他都是陆源的‘贤内助’，可现在陆源将他放出去，他心想，或许陆源是需要更多的新人加入。 是了，一个成熟合格的君主，是不可能独宠一个人的。 想到这里，曹文虎不仅没有怨恨，反而更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明君。 恨不得立马去嵩山县大展拳脚。 就算离开北凉府，他也会是大老爷最宠爱的‘贤内助’！ 陆源点点头，“夏鸢，你的计划书呢？” 夏鸢这时候，站起身，将自己的计划书拿了出来，分发到其他人的手上，然后道：“这是招商局制定的口岸城市计划，诸位请过目。” 众人都皱起眉头，不明白好端端的县令选举，招商局的人插进来做什么。 可看完招商局的计划后，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陆源要开发商业，允许商人在北凉府境内经商，甚至是......移民。 这看似是简单的计划，可背后的寓意却是非同凡响。 在他们看来，北凉府除了地盘小了一点，已经具备了成立国家的所有条件。 允许外商做生意，定居，这不就是北凉府逐渐国家化的标志性事件？ 众人都是大喜。 “这计划好，早两年就有人花费千金想要住进来，要是开放商业，他们还不乐疯了？” “那可不，全天下还有比咱们北凉县更安全的世外桃源吗？” “要我看，真是便宜他们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会议室顿时热闹了起来。 陆源敲了敲桌子，众人纷纷闭上了嘴。 “这份计划书，不适合落在北凉府上，嵩山县，泰山县都不合适，而拥有水岸码头的衡山县却极为合适。 目前，暂定衡山县为商业开放的口岸城市，不过计划中任由一些漏洞。” 夏鸢顿时捉笔，目不转睛的看着陆源。 “第一，进入北凉府的条件，如果是老客户，那么经过验资之后，才可以留在衡山县经商，而经商并不意味着永久的定居权。 每年都需要到关口跟换滞留证，还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 除此之外，他们带进来的人，也需要办理滞留证，一旦有人犯事，连带商家一起清除出去，而且永不录用。 这一点在办理经商许可证之前，需要明确告知。 第二，若是有人想要在这里永久定居，则需要放弃他国的户籍，也就是说，北凉府不认同多国籍身份。 而永久定居后，也是有准入门槛的，财产必须挪入北凉府，这个门槛不少于一万两银子。” 众人都吸了口凉气，一万两银子可不是谁都拿得出来的。 这也太狠了。 夏鸢提问道：“大老爷，既然如此，那咱们的户籍是北凉还是大乾？” “自然是北凉。” “如果是普通人想加入咱们呢？需要验资吗？” “普通人需要地方开的证明，必须是身家清白之辈，而且要有一技之长，只要通过考验，可以准入。 加入北凉后，将获得北凉的保护，不管是谁，胆敢为难北凉百姓，虽远必诛。 将这一条，印在北凉百姓的身份证明上。”陆源掷地有声的道。 众人都是精神一震，无不振奋。 这就是北凉府的底气和霸道。 夏鸢点点头，将这些问题都记录在案。 “最后，衡山县作为试点县城，我期待的人口是一百万，乃至更多。”陆源说到这里，看着夏鸢，“所以，你做好准备了吗？” 夏鸢点点头，“卑职已经做好准备了！” “那好，现在起，夏鸢卸下北凉府招商局局长职位，担任衡山县令君。” “卑职领命！”夏鸢激动了起来虽然北凉府的局长职位比令君高一点，但那可是衡山县，是试点县，那里还有船厂，有水道，未来绝对是北凉府的重点城市。 明降暗升。 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曹文虎担任嵩山县令君无人反驳，夏鸢那也是陆源的心腹，作为招商局局长，把北凉的生意经营的风生水起，众人也是认可的。 她担任衡山县令君，也算是众望所归。 而现在，只剩下泰山县了。 那么泰山县令君，花落谁家呢？ “接下来，就是泰山县令君。”陆源想了想，说道：“泰山县还在建设之中，暂时不设令君，县成之后，在另则贤名。 除此之外，太守府空出的职位，大家可以自荐。 两县的领导班子，你们也可以自荐。” 说到这里，陆源扫过了陆勇一眼，随即说道：“现在来军队入驻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分权，分兵！ 在场的师旅长都是浑身一震。 陆源道：“步兵师（一万至一万五千）现有三万人，六个旅团（三至七千人），将第五，第六旅驻扎在嵩山县，第三第四旅驻扎在衡山县，王大彪，你做好工作。” “是，军长！”王大彪高声回道。 “骑兵旅有三个旅团，其中两个轻骑兵旅，一个重骑兵旅，将两个轻骑兵旅分别驻扎在两个城池。” “是，军长！”葛二毛回道。 “熊烈！” “卑职在！” “火器旅有四团，三个步枪团，一个炮兵团，抽掉两个步兵团，将炮兵团一分为二。” “是，军长！”熊烈高声道。 “除此之外，陌刀兵旅，人数暂时还没凑够，先抽调两千人出来，派遣到两县驻扎。” “是，军长！”曾六斤回道。 “衡山县有水师，现在开化了，陈远你要加紧训练！” 落于座位最后面的陈元也急忙起身，“是，军长！” 北凉县兵种不多，很多兵种都忽略了。 比如，步兵又可以分为轻步兵和重步兵，还有攻城的器械兵。 弓箭手又分为长弓和短弓。 什么斧兵，长枪兵，陆源统统砍了。 他要做的是现代化军队。 “调集出去的军队，不再归原师旅管辖，成立第二集装师，第三集装师，暂由我直接管辖。”陆源淡淡道：“你们要好好努力，空出来的位置每一个人都有机会！” 众人这才明白，这一场春季大会，陆源真正的目的。 分权，分兵！ 王大彪微微皱眉。 “好了，散会。”陆源起身。 众人纷纷起身恭送。 回到办公室，陆源让人把王大彪叫了过来。 “军长，您有什么吩咐？” “大彪，坐。”陆源笑了笑，抽出一根华子递了过去。 王大彪急忙双手接过，却没有点燃，“军长，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没有。”陆源摇摇头，“叫你过来，是怕你不高兴。” “不会，您做任何决定，卑职都双手双脚赞成。” 陆源点了一根烟，“你小子少他娘的给老子装，老子刚才宣布的时候，你脸都拉成驴脸了，给谁甩脸子呢？” 王大彪苦着脸，“有这么明显吗？” “给你一个机会，把不满说出来，过了今天，你要是在敢废话，老子踹死你！”陆源骂道。 王大彪迟疑了一会儿，随即道：“军长，我不理解，我六个旅团，直接干没了四个，我不痛快，凭什么呀！” “说完了？” “对，说完了！” “好，那老子告诉你凭什么！”陆源道：“我是团长的时候，就把你们当成集装团，后来升师长，就把你们当成集装师，现在老子是军长，手下却只有一个师，那不符合北凉军队的发展。 你只是一个师长，你手下有三万人，你他娘的让别人怎么想？ 你只以为老子分走你的兵，但是其他人老子也分了。 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陆源走到他跟前，点了点他的心口，“你想清楚了，你一个副师要这么多兵是想造反吗？” “军长，我没这个意思！”王大彪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不这么想，别人会想，而且军队体系摆在这里，从班长到军长，该有多少人，都写的一清二楚。 我以为你大彪是个聪明人，可没想到你还要老子来提醒你。 从我升军长已经过去多久了。 你大彪都升师长了想过这一点吗？ 你是不是太得意了？” 陆源说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掸了掸烟灰，“我把你单独叫过来，是在外人面前给你留面子，把话说开，是我看重你，并不是想打压你。 老子什么脾气，你是了解的。 你跟着老子最久，是老子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但是老子想让你当军长，让你当元帅，统领三军。 可你看看你那得意忘形的样子。 这才到哪儿啊。 一个步兵师就把你骄傲的没边了。 日后真要让你独自统领一军，你他娘的还会把谁放在眼里？ 你是帅，不是将。 帅才需要统领全局，而不是冲锋陷阵。 老子在你身上倾注了这么多的心血，就换来这么个结果？ 老子才叫屈呢。 你他娘的还舔着个狗脸说凭什么。 你说啊，凭什么！” 陆源生气的拍着桌子，上面摆放的东西震的东倒西歪。 王大彪缩了缩脖子，满嘴的苦涩。 随之而来的，便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是啊，大老爷都升军长多久了？ 自己还他娘的傻呵呵的半点不懂事。 军队规章制度说的一清二楚，一师也才一万到一万五千人。 他一个人独占两个师，这么久了，其他人怎么看？ 想到这里，王大彪跪在了地上，“军长，大彪知错了，您罚我吧！” “你他娘的倒是跪的利索，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真以为老子拿你没办法？”陆源的声音在办公室咆哮。 吓得王大彪面色发白，再也没了方才的气焰。 “您要杀要剐，我都认了，错了就是错了，我也不解释！”王大彪知道，自己错的太离谱了，不管从那个角度，都是。 “杀了你，剐了你，别人还以为老子打压你，骂你打你，你这皮糙肉厚的，根本不长记性！”陆源道：“跟老子耍横是吧，从今天开始，你给老子去子弹厂当厂长，就给老子装子弹，每天不装够一千发，就去给老子扫茅厕。 从今以后，第一步兵师，就他娘的在后面吃灰，看人家是怎么打仗立功的。” 挨打挨骂王大彪不怕，他就怕陆源不让他干仗。 “军长，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说着，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千万别让我去装子弹......” “现在知错了，晚了！”陆源冷笑一声，“给老子滚出去，在啰嗦，老子让你去新兵营扫茅厕！” 王大彪都要哭了，作为北凉第一个副师，他要去扫茅厕，还不被人给笑死？ 他想多解释两句，又害怕陆源让他扫茅厕。 最后只能如同受气小媳妇一样，委屈巴巴的走了。 看着王大彪的背影，陆源冷哼道：“狗东西，老子还治不了你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们的大刀饥渴难耐了吗？ 不是陆源故意收拾王大彪，分兵分权是必须的。 一个健康的制度，就不能有践踏者出现。 除了他自己，谁也不行。 他对王大彪，也真的是许以众望，可这小子太得意忘形了。 自己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他居然还真敢骂。 没让他去扫大街，都算给他面子了。 现在他手下有了三个集装师，但是还不够，还要继续分权，五至六个集装师，是比较合适的。 而一个军三至十万人，这个编制正好。 如果再多一点，陆源就只能被迫给自己升官了。 很快，王大彪被贬去子弹厂压子弹的消息就传开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震惊了。 “王麻子，你他娘的是不是犯什么大错了？”葛二毛道。 “干你屁事？” “你他娘的不会攻城的时候欺负妇女了吧？” “去去去，老子到现在还光棍一条，欺负个蛋！”王大彪见一行人偷笑，也是火冒三丈，“在他娘的笑，信不信老子不给你批子弹？” “王厂长，还横呢，你的步兵师，要不让我来替你接手？”曾六斤坏笑道。 王大彪也懒得跟他们废话，“等着，等老子东山再起，干死你们！” 说完，他就灰溜溜的走了。 不过很快就有人猜出了原因，不过究竟是他们猜到的，还是陆源训斥王大彪的时候被旁人听去的，无人知晓。 但是这一天之后，那些人数超标的旅团长，都第一时间来找陆源报备和解释。 陆源也顺理成章的，成立了第四，第五集装师。 由于空出来的位置太多，陆源一时间，居然也没想好该怎么办。 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军功的提拔，只会让上位者有一种捡漏的心理。 那不是陆源想要的。 “要不，来个全军大演武？”陆源摸了摸下巴，用这种方式来提拔团级以下的干部，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最起码人家是靠实力拼搏来的。 对大家也公平。 说干就干，陆源当即埋头写起了计划书。 可就在这时，流苏来了，“禀告大老爷，前线斥候来报，大景武国公常青，携三十万大军而来，其中还有五万虎贲军！” 陆源皱起眉头，虎贲军是大景的重骑兵，跟大夏的铁鹞子齐名，蛮族曾经的狼骑卫，算是半个重骑兵，就已经能够驰骋北凉了。 而且，这虎贲军，是大景真正的王牌兵种，举全国之力，也不过二十来万，这还是两百多年的积累。 单单是十几万副铁甲，都不是一般人玩得动的。 非大国不可。 陆源拿过信看了起来，上面预估，虎贲军六万，骑兵八万，其他兵种十四万，二十万民夫已经带着粮草来到了距离衡山县只有一百多里地的虎踞关。 如果说，衡山县是门户，那虎踞关就是通向大景腹地的最后一道屏障。 那里虽不如衡山县城墙高大，易守难攻，却也是有名的雄关，居高临下俯瞰，形式虎踞而出名。 “精锐，这是大景真正的精锐部队，不同于方正和带来的草包，常青本就是积年宿将，你看他带来的人，都是大景传承百年的勋爵，各个不凡!”流苏说道。 陆源瞥了她一眼，取下了她嘴边的华子，“我早说了，女孩子少抽烟，容易黄牙齿，以后谁还敢跟你亲嘴啊？ 你看你又烫头了吧，接下来你是不是准备去说相声了？“ 流苏见陆源把烟塞进自己嘴里，脸一红，“不是大老爷说，抽烟喝酒烫头，是男人三大爱好，我也是想体验一下男人的快乐......结果一下子就上瘾了.......” “下次不许在我面前抽烟。”陆源轻轻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在外如同虎老虎一般的流苏，此刻乖巧的就像是温顺的猫咪。 红姑都见怪不怪了，当真是一物降一物。 流苏这样的姑娘，也就大老爷能降服得了吧？ “哦，知道了！”流苏低着头，攥着手，只是可惜，看不见脚尖。 “先下去吧，顺便通知一下全军戒备！” 等流苏离开后，陆源高兴道：“正愁不知道该提拔谁当师长呢，这不就来活了吗？” 他高兴的不行，第一时间就把将领都叫了过来。 刚在子弹厂压了两天子弹的王大彪都快烦死了。 天天压子弹，手都快压秃噜皮了。 副厂长看着他嘴角叼着烟，心惊胆战的，“厂长，这里禁止吸烟的，要是走水，厂都得炸了！” “怕个屁，怂球货！”王大彪不爽的骂了句，紧跟着身边的安全员就快步跑了过来，“师长，军长有令，召集所有干部集合！” 王大彪一愣，这时候召集大家做什么？ “不会是又要打仗了吧？” “好像是！”安全员说道。 “嘿嘿，我就知道军长肯定舍不得让我在这里压子弹！”王大彪嘴角比枪还难压，丢下子弹飞快的跑出了工厂。 不过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门口的守卫道：“王副师长，军长有令，你只能站在旁听！” 王大彪也不敢瞎咧咧，生怕再次惹恼陆源，他小心翼翼的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陆源扫了一眼，“人都到齐了吧？” “到齐了！” 陆源点点头，“说个好消息，刚收到前线通知，景帝派遣武国公常青，携三十万大军而来，盘踞虎踞关。 这一次来的，都是大景真正的精锐，连步卒都是精锐，不同之前那些草包。 所以大家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一听这话，在场的人都嗨了。 “军长，陌刀旅请战！”曾六斤激动道。 “骑兵旅请战！” 破山双目都放光了，他舔了舔嘴唇，又能杀景军了吗？ 想到这里，他高声道：“破山请战，愿为先锋！” 他声音洪亮，一个人的声音就盖过了所有人。 “军长，土族军请战！”鹰眼也不甘示弱道。 王大彪激动的不行，“军长，我，我愿意请战！” 陆源都没看他一眼，压了压手，说道：“都别心急，这一次人人有份，想当集装师师长的，就看这一次了，有功劳的，统统提拔！ 告诉老子，你们的大刀是否饥渴难耐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买办 别人听到几十万大军袭来，肯定惶惶不可终日，甚至连用什么投降的姿势都想清楚了。 可北凉这些人不一样。 一听打仗，眼睛放光，兴奋的嗷嗷叫。 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这一次，第二集装师，第三集装师给我出动，除了王大彪，其他人都做好准备。” 此话一出，王大彪急的不行，“军长，第一步兵师也行的.......” “行个屁，你给老子滚回去压子弹，什么时候压够十万发，什么时候再出来。” “十万发?”王大彪都要哭了，他一天才压一千发，十万发那岂不是三个月后了？ 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就这么说定了，散会！”陆源就是有意晾一晾王大彪，玉不琢，不成器。 众人都幸灾乐祸的看向王大彪。 “王麻子，你这是活该！” “就是，这就是贪心的下场！” 众人都揶揄挤兑起王大彪来，特别是葛二毛，都用鼻孔瞪他，“等着，这一次回来，老子就是正师干部了！” “葛大眼珠子，老子给你没完！”王大彪气的不行，却又无可奈何，大老爷做的决定，谁敢废话？ 看着王大彪气呼呼走开，众人都大笑起来。 而太守府也发了战争通告，民间也是议论纷纷。 “什么，这大景不仅不投降，还敢反击？” “这些家伙还真头铁，把大老爷激怒了，就不怕大老爷杀到盛京去？” “杀到盛京去正好，到时候大老爷当皇帝，大家都有好日子过！” 众人不仅不惧，反而觉得气愤，要不是征兵结束了，他们高低得入伍教他们做人。 钱百万正在茶楼喝茶，他这一次正好来北凉贸易，不仅如此，他还把女婿和儿子一起给带来了。 他靠着北凉发家，又扎进去上百万两真金白银，朝廷的禁令在他面前就是废纸。 但凡跟北凉做生意的，有几个会把禁令放在眼里？ 那些勋贵又有几个不跟北凉做生意的？ 要不是那些人打掩护，他们怎么能安然无恙的来到这里？ “爹，您说他们能赢吗？”钱宝玉问道。 “北凉肯定能赢！” “爹，我是说武国公！”钱宝玉尴尬的说道。 “废话，能赢我还会在这里？“钱百万哼声道：“咱们跟北凉做了这么久生意，什么时候见他吃过败仗？ 而且，我观察这么久，那北凉关大概也是大老爷的，有三关雄踞，两百万之民，北凉立国也是迟早的事情。 现在天下已经找不出第二个比北凉还安全的地方了。 我以及收到消息，大景关将作为对外开放的口岸，外国的商贾可以在大景关内做生意。 不仅如此，甚至还能移民，只要通过北凉的验证，就会享受北凉的一切待遇。 当年，我花十万两都买不到，现在终于有门路了！” “岳父大人，莫非您想......”女婿周洋惊诧的说不出话来。 “不错，我有意让宝玉移民进来，如此一来，他在大景关内做生意也更加的安全。 若是有问题，有北凉的庇护，也不会出问题。 女婿，你也加入北凉吧。”钱百万说道：“咱们生意做的太大了，之所以没有动手，是因为咱们拿着北凉的入场券，只认咱们。 要是有一日，他们拿捏住你们，来要挟我，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咱们商贾身份卑贱，靠着奇货可居谋取利润，钱再多，在那些勋爵们眼中，也不过是随时可杀的肥猪而已。” “爹我们来了，那您......” “你们来了，我才不怕，到时候，我想办法跟大老爷见一面，想办法为你们谋个官身，哪怕把大半身家都送给北凉也无所谓。”钱百万说道。 周洋却道：“岳父大人，兹事体大，我还需要跟父母商量！” “是要好好商量，最好今天就写信回去，一旦口岸开放的消息传开，我怕朝廷那边会限制！” 钱百万说着，一个仆人快步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钱百万顿时面露喜色，“大老爷同意见我了！” 他跟两人交代了一句，匆匆离开。 而此时，陆源办公室内，随着口岸开放的消息传开，有大量的外商写信恳请陆源接收他们。 他也决定见一见他们当中的代表性人物。 很快，钱百万进来了，看着陆源坐在那里，不怒自威，他急忙行礼，“钱百万参见大老爷！” “百万，坐！”陆源随和的指了指前面的凳子。 但是钱百万只敢挨着半边屁股，心里也很是忐忑。 “你给我的信我也看了，你的要求，我也已经知悉，咱们也是老熟人，我实话告诉你，如果你想加入北凉，出门做生意就要打着北凉商人的旗号。 我北凉也是有自己的买办吧，你应该清楚！”陆源道。 “小的清楚，这些年多亏了大老爷提点，才有小人的现在，小人感激不尽。”钱百万也没想到，几年前那个穿着满是补丁官服，朝不保夕的穷县令，此刻一跃成为了当世最有权力的几个人之一。 他也为自己当年的决定感到庆幸。 “场面话就不说了，这些年，你一直竭尽全力的帮助北凉购买所需的舞姿，这点我一直记在心里，你要加入北凉，我是欢迎的！” 虽然是生意，但是钱百万的确很不错，北凉最难的时候，这家伙也出过气力的。 钱百万是个聪明人，一下就听出了陆源话中深意，“感谢大老爷抬举，不过小的还是想继续为北凉买办，不过今年来，北凉和大景摩擦过大，咱们这些心中向往和平的商贾也受到了牵连。 小的什么都不怕，就怕家小受伤害，请大老爷为小的做主！” 瞧瞧，这就是聪明人。 陆源淡淡道：“那就把你的家小都接到北凉来，当北凉人，受北凉的保护，不管是大景还是大夏，谁敢动北凉人，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也饶不了他们！” 钱百万急忙跪在了地上，眼泪当时就下来了，“小的叩谢大老爷！” 甭管他是不是装的，你就说眼泪真不真吧。 陆源在心里道：“这小子真他娘是个人才，要是大彪有他一半灵活，老子也不至于发那么大的火气！” 第一百二十五章 通州之疫！ 跟钱百万的对话特别顺利，不仅成功让钱百万成为北凉外围的买办，钱百万也保证会把大半的身家都让钱宝玉带到北凉府。 这一点，陆源很是满意。 所以，陆源给了钱百万北凉府特聘的职位，等于变相承认了钱百万北凉人的身份。 在遇险的时候，可以亮出这个身份，谁敢动他，北凉一定会为他报仇！ 钱百万千恩万谢的离开，整个人如同打了鸡血一样。 陆源笑了笑，“让王大宝来见我！” 钱百万只是个开始，陆源需要更多的外围买办来替自己做事。 “出卖大明的八大家固然可恨，可这些买办，是彼之砒霜，我之糖浆！”陆源心里这么想。 很快，陆源就见完了这些人，这些买办，都是单独的线，在暴露之前都是见不得人的。 所以陆源再一次的将北凉对外的买办做了管理升级，这一次不再是招商局麾下的部门，而是太守府直辖，由安全局管控。 一旦内部人员发生叛变，可直接击杀。 商战是战，间谍战更是！ ...... 此时，烈京。 夏帝收到了大景来的消息。 他将文武大臣召集过来，大夏文武虽然分家，但文臣有建议权，也是防止武将做大。 他说道：“陆贼对屠城的威胁毫不在意，转身就攻陷了大景关，杀死了方正和，俘虏了几十万的军民。 现在景朝慑于压力，叫停了屠城，让常青带领三十万大军奔赴虎踞关，看来，是还想跟陆源碰一碰，你们怎么看？” 众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轻易不敢说话。 陆源展现出来的手段，已经证明了北凉的强大。 现在人家占据了大景关和大夏关，有了两座雄城，进可攻退可守，就更加难缠了。 就算是不懂军事的文臣，也感到棘手。 “陛下，臣以为唯有两条路，要么，联手打压北凉，直至北凉破灭。 要么就重修于好，毕竟公主等人还在陆源手上，只要咱们破解了北凉的火药和武器，覆灭北凉只是时间问题。 一时的忍让是为了更好的应对。 臣以为，大景此次发兵，输的可能性更大。 一旦输了，大景将动摇国本，元气大伤，别说二十年，就算是三十年，都难以恢复元气。” 说到这里，蔡永州顿了顿，继续说道：“江夏万反叛，在臣看来，是无稽之谈，应该是忍辱负重，探取敌情。 应该想办法联系江夏王，想办法获取更多有利的信息。” 夏帝不动声色的看向熊英，“熊卿，你怎么看？” 熊英出列，“臣附议” 蔡永州分析的很到位，他了解李存永的为人，就算死，他也必然不会反叛。 “从地图上看，北凉不是坐拥两关，而是四关，除了陆贼抢走的两城，北凉关也是陆贼囊中之物，已有情报可以证实，张威投诚。 再加上北凉县本身，那就是四座易守难攻的雄关。 非百万大军，不可力敌。 北凉大势已成，这是不可忽略的事实。 倒不如让熊磊继续驰骋大乾。 看常青这一战结果如何。” 众人都是点头，虽然文武不对付，但是大事上还是很客观的。 这也是大夏傲视三国的原因。 夏帝点点头，“那如果常青输了呢？” 熊英叹了口气，“那继续投入战争不过是给北凉开战的借口，北凉虽小，却犹如猛虎，能吞人。 到时候，就让熊磊停战达成停战协议。” “可朕的大夏关怎么办？” “短时间内拿不回来，想办法联系江夏王，破解北凉武器，北凉虽强，总有弱点的。”熊英道。 “善。”夏帝微微点头，心中虽然不甘，却也明白，错过了拿捏北凉最好的时机。 好在熊磊给他挽回了些许面子。 “那景帝那边就派人退了，咱们暂不出兵。”夏帝起身，在众人的恭送声中离开。 ...... 而另一边，赵蒹葭正满心欢喜的看着统计好的各项物资。 中州的粮食，远比她想的更多。 现在她手上的粮食多达六十万石。 这些粮食，足够全体百万军民应付几个月，短时间内，倒是不用担心粮食。 她也在通州一些地段，尝试着种粮，等到秋天，多少会有些收获。 而且，她效仿北凉模式，统一调度粮食资源，粮食虽然限购，却足够温饱。 一时间，这些人都死心塌地的跟随圣王军。 而圣王之名，也传到了其他几个州。 每天都有人逃难过来。 这是赵蒹葭梦寐以求的，却也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灾情还在蔓延。 愈发不可收拾。 江南那边又开始发洪水了。 西北一些地区，甚至出现了春雪。 这都晚春即将入夏了。 极端天气的出现，再一次印证了陆源的说法。 那什么小冰河时期，成了笼罩在赵蒹葭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 这一刻，看着种种物资，似乎也没那么高兴了。 “他们追随的是圣王，而不是女帝。”赵蒹葭叹了口气，正当她打算去军营的时候，葡萄却一脸惊恐的跑了过来，“陛下，出大事了！” “怎么了？” “从几天前，通州城内陆续有人重病，特设的医馆已经人满为患了，而且病重的人越来越多，好像已经形成了疫病！”赵葡萄惶恐的道。 赵蒹葭心里咯噔一下，疫病？ “大医能看出来是什么病吗？” 赵葡萄颤声道：“他们身长满了脓包，大医说，好像是......天花！” “你说什么？“赵蒹葭一脸不敢置信的道：“怎么可能是天花呢？” 赵葡萄满嘴苦涩，“大医说，可能是两州死的人太多，天气又太热，得不到处理，就形成了天花，是天灾引起的。” 赵蒹葭愣住了，突然想到了陆源的提醒，“那狗男人早就提醒过我的，说大难之后必有大疫，还让我做好消毒的准备，我怎么给忘了！” 赵蒹葭犹如失了魂，忍不住打了自己一巴掌，“忘记什么不好，怎么偏偏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赵葡萄拉住了赵蒹葭的手，“这不是陛下的错，现在也不是自责的时候，怎么应付天花才是关键！” 第一百二十六章 陆勇的询问 赵蒹葭定住心神，“天花是会传染的，军中可有人染上？” 就算赵蒹葭没见过天花，也在书中看过。 大乾两百多年国祚，就发生过数起天花，每一次都是惨不忍睹。 “暂时还没有。”葡萄道：“现在大医瞒住了，可天花的症状太明显了，时间一久就瞒不住了。” 赵蒹葭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自己好不容易才打开局面，怎么会这样呢？ “陛下，您去哪儿？” “我要去看看那些人。” 葡萄死死抱住赵蒹葭，“陛下，染上天花无药可治，你不能去！” “难道就看着他们死？”赵蒹葭死死咬着嘴唇，“总会有办法的。” “但是您不能去。”葡萄松开了赵蒹葭，“你要去也可以，杀了我！” 赵蒹葭很无奈，却也熄了过去的想法，一旦她沾染天花，那么大乾就彻底没希望了。 “那你去把大家都叫过来，去排查士兵，封锁城池。”赵蒹葭说道。 很快，端王等人都过来了。 他们也已经得知通州成流行天花。 一时间，众人脸都成了苦瓜。 “陛下，天花九死一生，一旦传开，后果不堪设想。”陆启山冷静道：“将那些已经得了天花的病人统一治疗，防止他们去感染其他人。 同时，天花是瞒不住的，还是尽早告诉大家，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赵蒹葭点点头，“陆卿，药材足够吗？” “已经不多了。”陆启山摇头道：“只能想办法从其他地方购买。” 端王也道：“让将士们自查，如果有问题，第一时间上报！” “集结更多的大医，让他们想办法尽力救人！” “病死的人尸体要烧了，不能掩埋！” 两人第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很快就定下了基调。 “暂停进攻，全体修整！”赵蒹葭郁闷的说道。 陆启山去召集大医，端王则去了军营。 赵吉留了下来，看着惴惴不安的皇姐，他说道：“姐，如果说天底下谁有办法，那肯定是陆师，如果连陆师都没办法应对天花，那当世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赵吉的话给赵蒹葭点了一条明路，“对，那狗男人说不定有办法！ 可是，我如果贸然过去，会不会把天花也带过去？” “那就提前告知陆师！”赵吉说道：“人命关天，一旦天花蔓延开，恐怕不止通州，其他地方也要遭殃。” “葡萄，备车，我要去北凉！” ...... 此时，北凉府。 栽种下去的土豆，红薯，玉米已经生根发芽。 陆源看着这些幼苗，就像是看到了绝世大美女一样。 “牛汉，你有大功！”陆源猛拍他的肩膀，“只要成功让这些宝贝疙瘩长出粮食，你就是北凉的功臣！” 去年年终，牛汉被猛夸了一顿，今年开春，陆源升太守，牛汉也跟着升了一级，他现在是北凉府农业部的一把.手。 下面县城所有的农业局都归他管。 “多亏了大老爷的指点，才能让这些宝贝发芽，不过，这些天也糟践了一些粮食。”牛汉满脸肉疼。 陆灵芝也在场，她的身份在外人那里是保密的，但是在管理层，却是公开的秘密。 陆源更是让陆灵芝拜师牛汉，就是想让妹妹把北凉的饭碗端在手里。 “第一次种植，有损耗是难免的。”陆源安慰道：“不过，这些作物虽然珍贵，却不能照顾的太精细，它们本身的耐性就决定了它们的存活力。 而且，到底是外来物种，这番土地，它们是否适应，还是个问题。”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是有一定道理的。 这些品种并不是前世培育过的品种，产量也只能听天由命。 “大老爷，您放心，我每天都会做好记录的。”牛汉现在为了记录，老婆孩子也不管了，直接把床搬到了大棚里，吃喝拉撒都在这里面。 这种敬业的精神，让陆源也很是感动。 “灵芝，你也要多替牛汉分担一点压力。”陆源对妹妹说道。 “是，大哥！”陆灵芝重重点头，她太清楚这一大棚嫩芽的份量了。 陆源走出大棚，从下往上看去，大规模的种稻已经开始了。 他在北凉府周边修建了四个高山水库，然后通过引水渠，将这些水引向开发的山田。 虽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却也将北凉府硬生生改造成了天府之国。 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这一刻，陆源方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大老爷，咱们还要赶去养殖场，下午还要去泰山县巡视。”红姑提醒道。 陆源叹了口气，也是匆匆离开。 一直忙碌到深夜，才在泰山县留下来休息。 建城半年，泰山县的城墙已经收尾，城高二十米，虽然比不上北凉县的九丈，却也是天下有数的高城。 城内，道路已经规划完毕，水泥路也已经铺设好。 周边修建了三个水泥厂，一天十二时辰不间断的开工，方能满足这边的消耗。 蛮族劳力三班倒，在灯光下辛苦劳作。 如果有人想要逃跑，伴随他们的，将士响彻黑夜的枪声。 一幢幢大差不差的房屋拔地而起，已经有新移民住进了新房。 而门面房，则是实行租赁制度。 前五年免租，但是每年的收益要上交四成，五年后可以购买门房，也可以继续租赁，那时候只需要按时缴纳商税就行了。 因为百废待兴，所以城内的店铺如雨后春笋冒了出来。 生意都异常的火爆。 陆源跟陆勇躺在房顶，看着漫天繁星。 “大哥，以后，你会做皇帝吗？”陆勇突然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陆源诧异道。 “大乾有难，你没有勤王，而是埋头发展北凉，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吧？” “娘让你问的？” “没有，我自己想问。”陆勇做起了身子，他的眸子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 陆源笑了笑，“应该吧，不过未来的事情，谁又知道呢？” 从大哥嘴里听到了答复，陆勇顿时松了口气，“如果是大哥当皇帝，那肯定是古往今来第一皇帝！” 第一百二十七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你就这么看好我？”陆源好笑道：“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 “来北凉的时候，我很迷茫，天下这么乱，我又太弱了，不像爹那么有才能，能辅佐皇帝。 我甚至连母亲跟小妹都保护不好。 但是来到北凉之后，我发现我错了。 这里就像个世外桃源，一切都是那么的繁荣。 甚至有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在做梦一样。 我把北凉县每一个地方都走遍了，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什么？” “公平！”陆勇掷地有声的道：“无论是贫穷富贵，大家吃穿住用都差不多，每一个人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无论男女。 在北凉，我没有看到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穷人，哪怕巷子最深处，都有整洁的水泥路，家家户户门口都种了花。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自己想做什么了。” 见弟弟袒露心声，陆源也是侧耳倾听，“你想做什么？” “我想守护这一份美好，这一路走来，我看到了太多太多的不平事，北凉的和平公正，是世间独有。 所以我想，如果是大哥你当皇帝，应该能为所有人都带来和平公正，然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我佩服你，打心底的崇拜你。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北凉打造成这样的。 但我知道，那一定是一段极为艰难的过程。 我想替你分担压力，但是我知道，我还太弱了。 不过大哥，请你相信我，给我时间，我一定会站在你的身边！”陆勇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 陆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 短短四个字，却让陆勇充满了无限的力量。 “等建完泰山县，我想从军！”陆勇说道。 陆源皱起眉头，“你帮我不一定非要从军，弃笔投军，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而且，就算你是我弟弟，我也不会给你开后门。 你以为大头兵是那么好当的？ 伤了残了死了，我怎么向娘跟爹交代？” “别人可以，我也可以，别人能死，我也能死。”陆勇高声道：“就算大哥你不同意，我也要参军！” “不可能！”陆源板着脸道：“这件事没的商量，你就认真学习处理内政就行了。” “就算我内政处理的再好，别人只会以为我是你弟弟。当兵不一样，只要我敢打敢闯敢拼，立下战功，别人就看得起我。 大哥，我敬佩你，崇拜你，我想当你的左膀右臂，并不想当你的影子。” 来泰山县这么久，陆勇明白了这个道理，哪怕他跟工人同吃同住，辛苦做工，也换不来别人的认可。 他以当陆源的弟弟为骄傲，却不愿意只是陆源的弟弟。 少年人的倔强和坚毅让陆源颇为棘手。 他手搭在陆勇的肩膀上，“小勇，你是我至亲家人，我的兄弟，我希望你可以过好，我拼了命的打造北凉，就是想在乱世让一家人有一个安生之所。 如果你有什么闪失，你让我怎么面对自己，面对父母？ 那我打造北凉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陆勇红着眼睛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一次该轮到我保护你了，大哥，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见陆勇说不听，陆源也是冒火，“行，你想从军是吧，如你所愿，你也别等泰山县建成了，明天就去重骑兵旅报道。” 陆勇却是大喜过望，“谢谢大哥！” “但是我告诉你，你要是受不了那种苦，以后就乖乖听话。” “我能吃苦！”陆勇也坚定的回道。 兄弟两性格很像，都是倔驴。 陆源气呼呼的躺下，转过身去。 陆勇则是咧嘴笑道：“从小，就是大哥保护我跟妹妹，每次在我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都是你站出来。 现在，轮到我们保护你了。” 第二天一早，陆勇就缠着陆源开介绍信，陆源没办法，只能写了一封信给他。 看着陆勇离开的背影，陆源莫名惆怅，“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从私心将，他希望陆勇能够在军中掌握一军。 可作为大哥，他希望陆勇按照他安排的路走下去。 “大老爷，人各有路，小陆爷也是个能成事的人，未来肯定不可限量！”红姑道。 “但愿吧。”陆源在泰山县指导了一下工作，随即便离开了，不过路途中，却收到了大景大军强攻衡山县的消息。 陆源神情凝重，“通知其他城池，做好备战，战争结束之前，不要开门。” 而陆源也是第一时间折返回了泰山县。 他算了算时间，消息传送到这里，最快也需要一个多时辰。 也就是说，常青是凌晨攻城的。 那个时间段，是大军警惕性最低的时候，也是人最困倦的时候。 果然不可小觑天下人。 不过这一套，是陆源玩剩下的。 之前就沙盘演练过了，其中就有敌人夜攻，火攻，甚至毒攻。 就在一个时辰后，陆源再一次收到了消息，“禀告军长，常青攻击了半个时辰，就撤退了！” “佯攻？”陆源皱起眉头，急忙让红姑拿出地图认真看起了北凉地图，“其他城池可有遭到进攻？” 夏景两朝配合，越过西耀关直奔白玉京，就可以看出，这些人的计谋深不可测。 将兵者，诡道也，这句话展现的淋漓尽致。 “没有！”斥候回道。 可就在横山县斥候离开的时候，嵩山县又来人了，“报，景朝大军从夏朝借道，突袭嵩山县！” “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陆源大骂了一句，“再探！” 这常青果然是个知兵的。 其实真正的高手，并不在意兵多兵少。 霍去病带着八百人，就敢直捣匈奴老巢。 岳飞三千精兵，歼灭七万金兵，连金国的铁浮屠都铩羽而归。 东汉强军，十几人就打的西域百国抬不起头。 而常青有三十万大军。 如果陆源现在有三十万大军，他敢两面开战，横推了夏景两朝！ 还好他聪明，分兵分权，有集装师镇守城池，没有百万大军，常青绝对无法攻破城池！ 想到这里，陆源也是一阵庆幸！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老爷，您不能去！ 不过很快，嵩山县的斥候来报，“报军长，他们退兵了！” 陆源笑了，“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红姑蹙起秀眉道：“他们这是玩什么花样？”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这是我曾经说的十六字方阵，很明显，他们现在就是在跟咱们玩着一套。 虚虚实实，实实虚之，一旦放松警惕，他们很可能会大举进攻。”陆源说道。 “这个常青很不一般！”红姑说道。 “没什么，这才是常规操作。”陆源道：“又不是只有我们懂兵法，而且对大景关和大夏关的战斗，是蓄谋已久，更是他们投鼠忌器造成的。” 别以为陆源轻松拿下了两关，就真的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 如果在装备碾压的情况下，自己都不能取得胜利，他也该自我反省了。 “攻城，他们兵力怕是不够，所以才会用这种游击策略来侵扰咱们。 对方来去自如，追也不容易，极有可能对方在背后设陷阱。 目的就是为了勾引咱们出去，只有在野外，他们才有一战之力。 这是正常人的思维模式，可大景接连失败，如果只有这种程度，是不够的。 这么多人镇守虎踞关，拖得越久，消耗越大，就算是大景家底丰厚，也禁不起这般折腾。” 陆源又让红姑找出了三国地图。 这可是他费劲心思绘制出来的。 在北凉府周边五百里之地的情况，他尽可能的记了下来。 他还有一个巨大的沙盘，将方圆五百里之地的地形都尽可能的复制了下来。 不为别的，就为了胜利。 千里之外五五开，千里之内，他必赢！ 陆源沉思了许久，始终没有想到办法。 可一天之内，军情告急超过十次，不单单陆源着急，两城的军民更是疲惫不堪。 因为北凉府的战争机制是，有强敌来犯，居民要第一时间躲进安全室内。 确保居民安危是第一要素。 一天重复几次，谁受得了？ 好在第二，第三集装师中，有三成老兵，新兵也经过半年的训练，有了一定的战斗力。 陆源第一时间下达指令，那就是不许出城，然后派遣大量的斥候打探消息。 从大量的消息中筛选出重要的消息，推断出对方可能使用的战略，看似扯淡，实际上考验的是北凉的情报能力。 一连几天，对方都在重复使用这种战术。 很简单，也很实用。 骚扰的两城军民疲惫不堪。 陆源将指挥部搬到了泰山县，每天都有大量的情报送到这里来。 然后通过参谋部众多参谋分析。 三人一组，推举出对方最有可能实行的战略。 包括不限于，地道战，强攻，放毒烟等。 可陆源纷纷将这些猜想给否决了。 凡大关设计，必然考虑到这些。 陆源在接手两城之后，第一时间就对防御薄弱处进行了抢救性的施工。 为什么不主动出击? 因为这一次对方做足了准备，在路上有大量的陷阱。 而且对方斥候也很强，这几天他已经领教到了。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摸到虎踞关，不容易。 要是他们强攻，陆源还真有信心将他们全部留下来。 就在战果没有进展之际，流苏来了，“大老爷，夫人来了。” 陆源一喜，“她在哪儿？” 距离赵蒹葭上一次离开，已经快俩月了。 他还真的想的紧，虽然时不时的写信过去，可赵蒹葭没有回过一次。 “在北凉关外。” “为什么不进关？” 流苏神情严肃道：“通州流行天花，夫人这一次来，是来求救的，她不敢进关，害怕将病传给小姐！” 陆源猛地站起身，神情一凛，“天花？！” 流苏点点头，“是，天花，不仅仅通州有，连中州也有，大灾几年，到底是没有躲过！” 陆源倒吸口凉气，天花放在这个时代，那就是王炸级的疫病，一旦流行开，一城十室九空。 而之所以难以大范围的传播，是因为交通不便。 可赵蒹葭所在地有了天花，那么她身上也很有可能携带了天花病毒。 潜伏期内没有表现，一旦爆发，被感染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传我军令，即日起，封锁所有关口，没有命令，禁止离开，有防毒面具的，佩戴防毒面具，没有防毒面具的，出门必须佩戴口罩。 通知医疗部，全府消杀，不允许饮用生水，一旦有发热情况，第一时间上报，隔离观察。 通知教育部，全府学校停课，让学生在家自习......” 陆源一口气说了十几条，才顿了顿，“告诉全府百姓真相，北凉府，有防治天花的办法，让他们不必惊慌！” 流苏不敢相信的看着陆源，“大老爷，您真能治疗天花？” “没发病，能防治，一招防治，终生不犯，一旦发病，死亡率三成，让大家放宽心！” 陆源一直想弄牛痘，但是苦于没有感染牛痘的牛，也只能搁置到一旁。 而天花死亡率大概在三成左右，但是这个时代的人，普遍营养不足，一旦染病，说五成都保守了。 可北凉府不一样，百姓吃饱穿暖，营养均衡，就算真的流行，死亡率也能降到一个可控范围内。 “那夫人......” 陆源深吸口气，“她不进来是对的，告诉张威，给他们单独安排一栋房子，方圆五十米内不要有人。 去给我准备防护服，我要去见她！” 红姑急了，“大老爷，您不能去！” “她是我媳妇儿，这种时候我岂能让她一个人独自面对？有防护服在，不会有事的！“陆源道。 “不行，说什么都不行。”红姑情绪异常的激动，“那女人可没有将您当成丈夫，有困难了知道找您，有好处却想不到您。 那可是天花，要死人的。 她怎么不去找别人，偏来找您？ 就是知道您心软，不会放任她不管。 是，看在小姐的份上，你是不能不管。 可全城的百姓您不管了？ 北凉您不管了？ 咱们现在还在打仗呢。 要是您再这个节骨眼上有个什么事，您让大家怎么办？”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失望 红姑眼眶微红，“只要是跟她有关的事情，您连理智都丢了，好，如果你实在不放心也行，我代替您去照顾她。 但是您不能去！” 流苏也跪在了地上，“大老爷，红姑说的没错，您不能去。 您是大老爷，可流苏，不认她是夫人。 她配不上您！ 更不配当咱们的夫人！” “你们俩......”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在利用您，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您能不能考虑考虑我们的心情？” 红姑死死抱着斩马刀，颤声道：“她要是真的在意您，就不会跑到北凉来放毒。” “北凉可以没有流苏，但是不能没有大老爷。” 陆源叹了口气，的确，他现在若是过去，就算穿了防护服，也要隔离，在这期间，他不能接触任何人，包括家人。 也幸好赵蒹葭没有直接闯进来，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他将流苏拉了起来，“我不去行了吧？” “当真？”流苏满眼不相信，“一说起她，您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陆源无奈道：“就算不为自己考虑，我也要为家人考虑，你放心，我不会离开这里。 不过她既然求到我这里，我也不能不管，天花与我有大用。 走，咱们先回北凉府！“ ....... 而与此同时，张威都怕得要死，根本就不敢把赵蒹葭放进来。 也幸好赵蒹葭没有强行进来，否则就算顶着被陆源惩罚的风险，他也要拦下她。 他已经第一时间封锁了关口。 那可是天花，一旦爆发，哪个地方不是十室九空？ 由不得他不慎重。 甚至，他都做好了被陆源训斥的准备。 他只能通过吊篮让人把食物钓下去，“您多担待点，不是微臣不让您进来，实在是赌不起。 北凉关几十万军民，但凡有一人感染天花，那都是人间悲剧！” “你放心，我没有怪你。”赵蒹葭让赵吉去拿食物，分给其他人，可她却没有半点食欲。 西瓜忍不住道：“这张威胆大包天，居然敢闭门不开！” “够了，西瓜！”赵蒹葭打断了她，“张威做的没错，通州和中州都出现了天花，难道非要北凉也出现天花？ 这里人口密集，一旦传开，后果不堪设想。 你觉得以后，我还有脸过来吗？” 西瓜道：“我只是替您委屈，这张威现在连装都不装了，摆明了是不将您放在眼里！” “西瓜，住嘴！”赵葡萄呵斥道：“你就别在这时候拱火了，当务之急是寻找天花的解救之法！” 西瓜撇了撇嘴，“依我看，陆源肯定也不会来的。” 赵葡萄狠狠瞪了西瓜一眼，然后将馒头塞进了她嘴里，“再说话，揍死你！” 赵吉也是满面愁容，“要是陆师也没有办法怎么办？” “那就想办法从北凉多购买一些药物回去也好，然后，听天由命！”赵蒹葭道。 她内心其实也在想，陆源会不会过来。 就这么等了许久，一直等到傍晚，都迟迟没有人搭理他们。 赵葡萄忍不住道：“这么久了，陆源也应该到了吧？他不会真的不想管吧？” 西瓜来劲了，“你看张威都怕成这样了，陆源又不是神仙，他也怕死，陛下，依我看，他是不会来了！” 赵蒹葭本就心烦，听到这话，就更烦了。 她不耐的道：“若是你有感染天花的风险，你会来吗？” “我当然会来！” “如果会死呢？” “我......”西瓜迟疑了。 “你看，你也会害怕，会紧张，陆源作为北凉之主，他要顾虑更多。” 话虽如此，但是赵蒹葭内心莫名的期待。 就在这时，城门打开了。 赵吉一喜，“皇姐，您看，城门开了，是不是陆师来了？” 众人也匆匆看去，西瓜脸顿时垮了。 赵蒹葭心中的焦躁顿时没了，连眉梢都带着喜悦。 不知为什么，她感觉浑身的压力都没了，就好像有一个人无形为他撑起了一片天空，让她在这个空间内，得以喘息。 可大门打开，却只有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那个人还穿着厚厚的衣服，全副武装，让人看不清楚来人是谁。 可从她的身高来看，明显比陆源矮了一截！ “不是陆师！”赵吉失望道。 赵葡萄也轻声叹息，西瓜却松了口气，小声道：“哼，我就知道，陆源肯定不敢来！” 赵蒹葭得知来人不是陆源，心中说不出的失望。 很快，那人就走到了众人跟前。 “红姑见过夫人，世子。” 是红姑！ 赵蒹葭一愣，“怎么是你？” “大老爷本来要来的，但是被我们给劝住了，夫人，咱们各自为主，我们为大老爷着想，也请您见谅。 北凉府谁都可以有事，就是大老爷不能出事。 所以，我主动请缨代替大老爷过来陪您。” 红姑的解释，让赵蒹葭明白了前因后果，“陆源来不来，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他有没有治疗天花的办法？” “这是大老爷给你写的信，你看完后就明白了！”红姑拿出陆源的亲笔信，递了过去。 赵蒹葭接过来，走到了一旁，认真看了起来。 信上陆源写明了自己没来的原因。 看完之后，赵蒹葭这才明白，自己还是低估了天花的厉害。 她还明白，天花有潜伏期，一旦过了潜伏期，极有可能爆发。 在这之间，她接触到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被感染。 最后人传人，导致大规模的传播。 难怪张威不敢开门，原来她们也算是密接者。 如果陆源来了，又带回去接触了欢欢，那欢欢也极有可能被染病。 而没有药能根治天花，却能防治。 所以这一次，他特地让北凉的大医前往通州，帮没有染病的百姓种痘，这样一来，日后就算再有天花，也不用害怕了。 “陆师信中怎么说？”赵吉急切问道。 “他说，天花无药可治，但是能防治，而且，他还派了大医，随我们一起去！”赵蒹葭将信放好，看着红姑，“你还是回去守着陆源吧。” “不，我要去通州，老太爷还在那边，我要确保老太爷的安全。” 第一百三十章 与天公比高 “那随你！”赵蒹葭道：“那咱们是歇一晚，还是现在就走？” “现在就走。”红姑拍了拍手，身后就有一辆车队从北凉关驶出，她随即上了一辆车，“走吧，不要浪费时间，早点过去，早点防治，真等天花爆发，神仙难救！” “好。”赵蒹葭上了马车，“回通州！” 回去的路上，赵蒹葭又拿出信看了起来，她对赵吉等人道：“大景派了三十万大军驻守虎踞关，这些日子，正在跟北凉开战。 这个节骨眼过来，的确是给他添乱。” 她心里也不怪陆源了，反而还很高兴。 要不是红姑拦着陆源，他肯定就过来了。 要是成了密接者，那欢欢他们怎么办？ 那种后果她承受不起。 而陆源在得知她有困难，也是第一时间就派遣了医疗队去协助自己防治天花。 他已经做到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说来说去，还不是怕死！”西瓜哼哼道。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赵葡萄忍不住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赵蒹葭却没有说话，只是心情却很好，每一次好似有天大的困难，在陆源面前，他总能找到应对的办法。 他在信中的安慰，就好像站在自己耳边呢喃一样，让她放松了下来。 车队在黑暗中前进，赵蒹葭揣着陆源的信，睡得很沉。 而此时，整个北凉府都紧张了起来。 陆源第一时间排查这些日子从大乾入关的商贾。 并且第一时间将他们隔离，然后调查接触者。 陆源也不敢回家，而是写信回去，让母亲做好防护，不要出门。 现在北凉府已经被管控了起来，在天花彻底被控制前，是不会放开的。 陆源也想过，用天花来收拾常青，虽然有潜伏期，但是一旦爆开，拿下虎踞关只是时间问题。 可一旦天花在大景传开，那些百姓是无辜的。 陆源又不是畜生，用这种生化武器。 他只能期盼北凉府内不会爆发天花，他也想第一时间让大医将牛痘带回北凉府，为全体军民接种牛痘。 可常青却不会给北凉喘息的时间。 在开战的第七天，北凉也迎来了汛期，全府四个大水库也被蓄满了水。 为了安全起见，不得不开闸放水。 这一场大雨下了足足一天一夜，都没有停歇。 北凉往年的汛期，也只能保证全府用水，可像今年这样的，还是第一次。 小冰河带来的极端天气已经开始显现，不敢想那些本就雨多的地带，下这种暴雨，将会带来怎样的灾难。 陆源倚在窗口，看着外面大雨瓢泼，这时候，他脑海中某根弦被拨动了。 暴雨，洪灾...... 这两个词汇在他脑海中迅速的构建了一副灭世画面。 他飞快的跑到了沙盘室，那巨大的沙盘，占据了整个房间七成的位置，陆源甚至能站在上面。 他爬了上去，来到了北凉府的位置，目光死死的盯着泾阳河。 北凉府是个盆地，正是因为是个盆地，四面环山，所以受小冰河的影响就更小一些。 可坏就坏在，他是个盆地。 一旦洪涝，它就是个蓄水池。 泾阳河，是大景最大的河流，也是年年洪涝，若是有人在上游掘堤放水，那么浩浩荡荡的洪水，将席卷北凉府。 “我草泥马的！”陆源大骂一声，看着虎踞关，在距离虎踞关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渡口，那里是虎踞关水师。 一旦大水席卷大地，水师将是唯一能如履平地的兵种。 而北凉的水师，才刚刚起步！ 从沙盘看，地势由低到高。 难怪常青一直挑衅，却始终没有实质性的进攻。 他在等，等一场大雨！ 陆源急忙派人去衡山县调查水位。 得到的结果却是，河水暴涨。 要不是陆源在汛期来临之前，拓宽加固了河堤，这一次怕是河水倒灌了。 也就是说，接下来泾阳河水还会暴涨。 陆源爬到了虎踞关，看到了虎口渡的位置。 想要祸水东引，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去炸开虎口渡堤坝，真有大水，到了北凉关，也影响不了什么。 陆源思索了一会儿，“把陈远给我叫来！” 很快，陈远来了，他不知道陆源叫自己有什么事，内心有些忐忑，“卑职参见军长！” 陆源却是没有废话，直接道：“水师的人已经招满了吧？” “回军长，已经满编了，最近都在刻苦训练，每个人水性都提高了很多。”陈远不敢夸大其词。 “战舰还在打造，但是我托人购买的船只已经到了，虽然不多，但是足够你使用。 我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不过，这个任务很危险！” “卑职愿意前往，哪怕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陈远正愁没有机会证明自己，想要在北凉站稳脚跟，唯有战功！ “我要你，炸毁虎口渡堤坝！” ...... 夜晚，大雨瓢泼，伴随着闪电。 陆源穿着蓑衣，指挥着几十万劳工快速的挖掘运河。 现在，距离打通运河，只剩下最后十里。 他要在两天内打通这最后十里，将河水引入北凉关内河，然后从北凉关延伸出去。 他已经让张威加班加点的开挖渠道，到时候水会从内河，流入已经断流的中州河。 如此一来，既能解决中州河干旱的问题，也能祸水东引，减轻北凉府的损失。 就算常青不打算用水攻，也没关系，因为，大雨再下下去，泾阳河泛滥是迟早的。 陆源也没闲着，拿着铲子，不断的将泥土铲开。 “大老爷，雨太大了，内河都已经被淹没了！”曹文虎也赶了过来，”这天都捅破了，根本守不住了。” “老曹，你少他娘的废话，快点让人干，几十万劳工不够，就让将士们出来。 告诉他们，要发大水了，想要保住北凉，就给老子挖！”陆源心急如焚。 新稻才种下，要是洪涝，那么今年北凉的农业将遭遇惨重打击。 洪涝不仅会淹死道种，还会带来厚重的淤泥，田地损毁是小，大水过后的大疫才最可怕。 天花都没整明白，要是再来一场大疫，大家都他娘的别活了！ 陆源累的直不起腰，但是他没有停歇。 因为他背后，是两百万百姓还有自己的至亲家人。 他要跟老天抢时间！ 与天公比高！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有人位卑，有人怕死！ 虎踞关内。 “报告武国公，此时水位已经暴涨，若是再不泄水，一旦溃坝，方圆百里将生灵涂炭。”虎口渡的官员心惊胆战，已经连下了几天大雨，水位已经涨到了历史最高点，若是再不处理，随时都有溃坝的风险。 虎踞关地势高不用怕，但是虎口渡周边的百姓可就遭殃了。 上百万人都指着虎口渡过日子呢。 一旦溃坝，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不着急。”常青手里拿着一本兵书，认真看着，头顶的白炽灯比鱼油熬制的长明灯还要亮百倍，看书一点也不费眼睛。 “武国公，要不卑职先开放几个闸口泄水？”那人又道。 “我说了不着急就不着急，出了事老子一个人担着，滚出去。”常青眼皮微抬，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将那人吓得浑身一颤。 可来人虽然害怕，却没有离去，反而跪在地上哀求起来，“请武国公为虎口渡周边上百万百姓着想！” 常青合上了书，一脚将来人踹倒在地上，抽出腰带狠狠地砸在他身上，只把来人打的抱头鼠窜。 可那人虽然喊疼，却没有喊饶命，反而还在大声道：“就算武国公打死卑职，卑职也要说，以水攻北凉固然有效，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计策。 到时候无数百姓将死于危难之中。” 常青一听，不仅不反思，反而暴怒，他一把揪住来人的衣领，拎小鸡仔似的，将他从地上揪了起来，“是谁告诉你，老子要水攻北凉的？” 那人道：“没人告诉卑职，只是卑职自己猜测的。” 他虽然位卑，但他有良心！ “该死的东西，你这是找死！”常青恨不得掐死这家伙。 “就算武国公要让卑职死，卑职也愿意，但是在卑职死之前，可否通知周围的百姓撤退，让他们去高地上。” 他太清楚了，一旦虎口渡溃坝，周围百姓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你敢！”常青大为冒火，谁敢保证虎口渡周围没有北凉的探子，一旦消息散播出去，岂不是打草惊蛇，那自己精心准备的计策，全都白费了！ “请武国公大发慈悲.......咔嚓......”伴随着一声脆响，虎口渡官员的脖子直接被常青给捏碎。 就算如此，他也没有第一时间死去，而是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嘴里还一张一合的，似乎还在说：“放过虎口渡百姓！” 他的不畏死，衬托的常青像个奸贼。 常青的儿子，常宇有些紧张道：“父亲，你怎么把他给捏死了？他再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 “你没听到吗？他要泄露咱们的计划，不是谋逆是什么？”常青怒声道：“来时，陛下说了，让我便宜行事，可以先斩后奏，我做错什么了？ 若是消息泄露，咱们这些日子的辛苦全都白费了。 不用水攻，你让我怎么打？ 真以为北凉是吃素的？” 常青是自信，但是并不傻。 他不认为李存永，陈远，王弼之流是蠢货。 更不信方正和这么位高权重的人，会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而他们连逃跑都来不及，只能说北凉的实力让他们连撤退的时间都没有。 以前北凉一个城，而现在有一府之地，他对外说十万大军，实际上少说也有二十万。 坐拥数座雄关，没有百万大军倾巢出动，没有数十万人员伤亡，休想啃下这块硬骨头。 而虎口渡，是老天给他准备的机会。 虎口渡的水师，更是他决胜的关键。 只要大水顺势而下，不仅大景关会遭殃，连带着整个北凉都要在洪水肆虐下黯然失色。 他甚至有把握，一战平北凉。 “可是爹，百姓是无辜的。”常宇有些于心不忍。 常青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脸，“你想清楚了，不赢就等于输，老子立了军令状，无数人都在看老子笑话。 到时候，我不好过，你以为你能好过？ 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懂吗？” 常宇咬牙道：“那能不能让周围的人撤退？” 常青一巴掌将常宇抽翻，“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心软的蠢货，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你这样以后怎么继承老子的爵位？” 常宇捂着脸，不敢吭声。 常青冷哼一声，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大雨说道：“快了，在坚持两天，或者等虎口渡自行溃坝，那时候咱们在顺势而下，一举歼灭北凉！” ...... 天渐渐亮了，陆源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 最后十里已经被打通了七里，还有最后的三里。 大量的沙土被装进了麻袋，然后堆放在泾阳河边。 一根根木桩打入地面，用来加固。 此时泾阳河的水相较昨天，不过提高了一米左右。 陆源神情凝重，这么大的雨，就算上游没有发大水，支流的水汇入，也绝对不止上涨一米。 他翻看了大景关昔年的县志，里面有每年对泾阳河水深的记录。 这水绝对有问题。 绝对有人在上游蓄水。 他很担心陈远，逆水行舟能否及时赶到。 那可是百里之地。 “大老爷，休息一下吧。”曹文虎劝道。 陆源摇摇头，水陆不通，他根本没有睡觉的心思,“继续挖，什么时候挖通，什么时候休息。” 天空中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那些劳工也不管，就这么躺在泥水里睡觉休息。 陆源也没在这时候吝啬，饭管饱，肉管够。 没有力气，根本挖不动。 第十八个时辰，最后三里地被挖通，最后一点土地，是陆源让人用雷管给炸开的。 顷刻间，大水倒灌进入内河。 这内河很宽，是能够行舟的。 历史上，任何一个富裕之地，都离不开水。 北凉是野蛮之地，是贫瘠之地。 现在有了水，就彻底盘活了北凉的蛮荒。 在给陆源一点时间，将北凉打造成天府之国，不成问题。 看着浑浊的河水流入，众人发出了欢呼雀跃之声。 可陆源却没高兴，他一直在观察水位。 直到水位出现了轻微的下降。 陆源攥紧拳头，“太好了，果然有效！”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中州新生 河水经流衡山县，嵩山县，绕过北凉平原，从泰山县前越过，然后歪歪扭扭的向着北凉府流去。 “总兵大人水来了，水真的来了！” 北凉关新增了护城河，这条河挖出来之后，很多人不解。 因为北凉缺水，护城河这种东西，根本就用不到。 而不远处的中州河又太远了。 张威冲出了城楼，就看到不远处大水正快速正迅速的充盈内河。 “好水，来的正是时候。”张威喜不自禁，有了这一条护城河，北凉关的防护性在上一个台阶，以后再也不用发愁没有水用了。 而且，这水流入中州河，能极大的缓解中州的旱灾。 “大老爷，活人无数啊！”张威这么想。 ...... 而此时，中州内哀鸿遍野。 大医队分成了两队，一队留在了中州，一队则是去了通州。 第一队在中州城内成功提取了大量的牛痘，可牛痘的数量并不多，大医队则是按照陆源的提示，在牛身上继续培养更多的牛痘，以提取更多的牛痘。 而赵蒹葭，也留在了中州。 通州有端王和陆启山，自己不用太焦虑。 牛痘出来的第一时间，她就接种了。 而且也顺利的出痘，这意味着，她成功种痘，再也不用担心天花病毒的侵扰。 可牛痘成功率也不是百分之百的，也有人承受不住牛痘病毒的侵袭（这里是牛痘种植，就是在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将牛痘种进去，不是牛痘疫苗，所以毒性更大，也更加的危险。），但是，死亡率已经降低太多太多了。 “陛下，现在已经成功接种三千人，按照现在的培育速度，最多半个月，中州境内所有人都能接种完毕。 不过，咱们境内的牛太少了，大医队的人，已经第一时间将牛痘送到北凉去培养了。”赵葡萄说道。 赵蒹葭点点头，如释重负，“按照这种速度下去，最多一个月，天花就能彻底被控制住。” “太不可思议了。”赵葡萄说道：“以前天花泛滥，会持续很久，死伤无数，可接种牛痘，却能够从根本上战胜天花，陆源他，了不起！” 说完，赵葡萄就后悔了，“陛下，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从这件事来看，他的确了不起。”赵蒹葭不可置否的道。 她束手无策的困难，陆源轻飘飘就解决了。 心理上的落差，让赵蒹葭难以言说。 “陛下，其实，抛开其他的不说，陆源他的确是最配您的......” 赵蒹葭冷哼一声，“我跟他，不可能。” 话落，西瓜却焦急的跑了过来，“陛下，出事儿了！” “什么事着急忙慌的？”赵蒹葭蹙起秀眉。 “水，好多水......”西瓜指着外面，满脸的震惊。 “什么水？” “中州河涨水了，好多水啊！”西瓜惊声道。 赵蒹葭愣住了，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当他看到了中州河水途径，甚至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太好了，中州有救了！” 自她知晓中州灾情，已经整整一年了。 这一年来，灾情持续恶化，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奇怪，这水从哪里来的？上游都断流了，江南的水也不可能流到这里来。”赵葡萄却是满心怀疑。 “派人去查一查水从哪里来。”赵蒹葭第一时间让人顺着河道查找。很快，就发现这水是从北凉关引入。 赵蒹葭就更懵了，“北凉关哪来的河？” “据说，是陆源下令挖的内河，从去年就开始了，几十万劳工足足挖了半年。”西瓜回道：“水是从泾阳河来。” “原来是泾阳河水。”赵葡萄道：“陆源又做了一件好事！” 赵蒹葭则是下令蓄水，将河水引入田地。 有了水，中州的缺水危机便迎刃而解。 中州的危机便解决了大半。 只要水不断流，他们就能种稻，种麦。 谁也不看好的灾地，将焕发新生。 而圣王军，也即将拥有一个稳定的大后方！ 中州城的百姓，看到奔腾的河水，一个个都跪地痛哭。 河水引入渠道，有人甚至按捺不住激动，跳进了水中嬉戏，哪怕河水再浑浊，那也是水！ 驱散了干旱和炎热，也带给所有人希望。 “爹，娘，你们看到了嘛，中州河复流了！” “能种粮食了，咱们不用饿肚子了！” 哭声在中州河畔络绎不绝。 皲裂的大地，如同海绵一样，源源不断的将水吸入。 赵蒹葭带头扛着锄头去田地里挥洒汗水，一个又一个百姓跟在了后面。 赵蒹葭看过为了一口水兄弟仇目的。 也看过为了一口水，铤而走险杀人的。 还有人扑在他人的伤口，吸食血液解渴。 有妇女为了一口水，出卖自己的贞操。 这一切的一切，总算过去了。 赵蒹葭以为下雨了，一伸手才发现，是自己流泪了。 “狗男人，我替中州的百姓，谢谢你！”赵蒹葭心里这么说，挥舞锄头也更加的有劲。 中州发生的事情，陆源不知道，此时的他，已经整整二十四个时辰没有合眼。 他没有回北凉府，而是来到了衡山县指挥作战。 他在等水来。 不等到水，他睡不着。 夏鸢刚上任，就碰上了这么险峻的水情，要不是陆源坐镇，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大老爷，按照您的提示，城内所有的物资都已经运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就算城内泛滥，也不会损毁物资。”夏鸢道。 “我还不知道这一次大水会有多严重，这里虽然距离虎踞关有百里之遥，但覆巢之下无完卵，这里多多少少肯定会受到一些影响。 等大水褪去，你要做好防疫准备，按照手册来行事。”陆源点燃一根烟，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焦虑。 夏鸢看出了陆源的烦躁，也是壮着胆子为陆源捏肩。 烟味钻入鼻腔，她不紧不觉得呛人，反而觉得安心。 她的思绪回到了几年前，那时候，她刚跟姐姐逃出大景。 而追杀她们姐们俩的，不是别人，而是.......而是大景宗人府。 夏宁姓夏，她也姓夏。 不是巧合，而是她们身体里留着同一种血！ 第一百三十三章 溃坝 她父亲曾是大景太子，多年前父亲病重，便传位给她二叔。 是的，他父亲没有儿子。 因为太子无子，所以那些人就联合对太子施压。 就连皇爷爷，也冷眼旁观。 后来，二叔在皇爷爷面前跪地发下毒誓，会一辈子对自己一家好。 二叔得偿所愿了，他成功从父亲手上接过了位置，父亲也在二叔继位后，病逝。 其实，这些她都能理解，大景的天下，总不能传给女子。 可大姐说，爹爹的死很奇怪，因为爹爹之前身体一直很好，所以暗中调查。 可大姐发现，以前给爹爹开药的太医，不知所踪，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以前开的药方，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直接被抹去了踪迹。 二叔为了证明自己的良心，想要娶自己的嫂嫂，可大婚当日，她母亲却自尽而亡，并给了她们一封信。 信中，母亲告诉了她们真相。 就如同大姐怀疑的那样，爹爹是被人下毒了，这才断绝了子嗣。 而这一切，都是她们的好二叔所作的。 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 他们想复仇，可她们太弱了。 那时候皇爷爷还在，二叔还不敢对她们怎么样。 后来皇爷爷也病逝了，她们在宫里被霸凌，被虐待才叫真正的度日如年。 大姐说，她们得逃出去。 于是她们求到了外祖父一家，在外祖父一家的帮助下，她们姐妹逃出了宫。 后来二叔派人来杀他们。 动手的还是宗人府。 在大景皇族的权力至高无上，宗人府是悬在所有勋爵头上的一把刀。 要不是外祖父舍命相救，她们早死了。 然后她们两姐妹流离失所，一路逃奔到了北凉，碰到了大老爷。 那时候，她只是一个黄毛丫头，长得并不出色，而且在宫内长期受到虐待，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 来到北凉后，大老爷对她很好，将她当成了亲人对待。 她也长成了现在的模样，成了北凉招商部的一枝花，人见人爱。 大姐则是进入了安全部，不在外人面前露面。 而当她以璀璨耀眼的姿态站在夏宁的面前的时候，自己这个堂妹却没认出她。 后来，她成了大老爷身边摇尾乞怜的一条狗，夏鸢说不出的高兴。 当不当公主，她毫不在意，她只是想守着陆源，为他解忧。 收回思绪，夏宁看着男人的坚硬的侧脸，内心泛起无限的温柔，“大老爷，夏鸢一定会替您守好衡山县。” 陆源笑了笑，“你天资聪慧，能力很强，横山县只是一个开始，未来，我会给你更大的舞台。 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堂堂正正的回到那个地方，将那些欺负过你的人，统统踩在脚底下。” 夏鸢不知道说什么，千言万语汇聚成了一句‘谢谢’。 就在这时，曹文虎冲进了房间，看到眼前这一幕也见怪不怪了。 他急忙道：“大老爷，涨大水了！“ 陆源一愣，随即大喜，他爬上了城楼，拿出了望远镜，眺望远方，就看到不远处的大水波涛汹涌而来。 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不过片刻时间，就已经到了跟河堤齐平程度。 奔腾的河水拍打着河堤，即便隔着老远，都听的一清二楚！ 而岸边的沙包也显现出了它们的作用，将大水拦在了外面。 而另一边河堤，就没有那么好的下场了。 大水泛滥从另一侧的河堤溢出，真正让陆源担忧的是船厂。 也不知道大水过后，船厂能否安好。 “陈远成功了吗？”此时天已经逐渐亮了，按照水流的速度，估摸凌晨的时候，虎口渡就泄洪了。 而泄洪时，首当其冲的，就是水师营。 陆源忧心忡忡，他并不担心船只损毁，他在意的是人！ ...... 而此时，陈远已经炸毁了虎口渡，成捆成捆的定时雷管被引爆，虎口渡瞬间溃坝，大水排山倒海般袭来。 虽然定时炸弹，给足了他们逃跑的时间，但是陈远却不敢走太远。 他害怕自己离太远，无法确认虎口渡是否溃坝。 而炸毁堤坝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失败，风险倍增。 因为离开太近，在洪水袭来的一瞬间，便有两艘快船被打翻卷入暗流不知所踪。 震天的爆炸声，轰隆隆的洪水，漫天的电闪雷鸣，此时的虎口渡俨然成了地狱一般的景象。 唯有战船在水中摇摆不定。 好在陈远凭船队停靠的位置，有一片茂密的树林，大水蔓延开后，这茂密的树林，为他们挡住了第一波冲击。 而后他们顺势而下，随波逐流。 黑暗中行舟，他们已经分不清楚河道，只知道入眼所见都是水。 崩腾的洪水犹如猛兽出笼，朝着四周扩散。 不知道多少人还在睡梦中就被大水淹死。 水太凶，裹挟树木断枝，极为容易撞上，分不清楚哪里是浅滩和河道 陈远只得借着闪电发出的光芒行舟。 “营长，咱们搜救吗？”副营长问道。 陈远摇头，“十死无生了，回去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船队顺水而下，很快就从虎口渡撤离。 而此时，虎踞关内，水流已经流入了城内，虽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损失，却也难以下脚。 常青上半夜才掐死虎踞关官员，下半夜水坝就溃坝了。 那水位根本没有到溃坝的程度。 突如其来的溃坝，打乱了他的计划，也让他的算计落空。 蓄水量不够，不足以形成浩荡之势。 但是虎踞关周围地区就遭殃了。 他一早上了城墙，入眼便是大水。 除了水师还能动，他这三十万大军，全都趴窝了。 虎踞关水师将领海安道：“昨夜，听到一声巨响，随后堤坝便溃坝了，那巨响犹如惊雷一般.......” “你不会告诉我，堤坝是被雷给劈垮的吧？”常青杀气凛然的道。 “卑职不敢，卑职以为，这或许是人为！”海安道：“北凉有霹雳，能开山裂石......”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常青给打断了，“绝无可能，这些日子，北凉被大景铁骑侵扰的筋疲力竭，怎么可能想到我会用水攻？ 我还知道，北凉是没有水师的，他们总不可能凭空生出水师来！ 明明就是你们维护堤坝不力，才让堤坝在不该溃坝的时候溃坝！ 你们有罪！” 第一百三十四章 铁骨 海安满腹委屈，“武国公，就算北凉没有水师，可他们总有船吧！” “你是说，北凉人逆水行舟百里来到虎口渡，炸毁了堤坝是吗？”常青怒急而笑，“那不是更说明你们水师巡查不力？” “北凉探子无孔不入，他们号称蒲公英，随风扎根，极有可能是周边的探子趁着夜色摸了过来。 昨夜狂风骤雨，电闪雷鸣，所以......” 常青不等他说完，一马鞭抽打在海安的身上，“说这么多废话，还不是替自己开脱！” 一鞭子抽了不解气，他又连续抽了几鞭子，海安作为虎口渡伏波将军，正四品，在常青眼里，却是犹如蝼蚁一般，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海安却不敢反抗，因为常青是勋贵。 在大景勋贵一手遮天，享有特权，他们这些没有依靠的寒门官员，只能仰人鼻息。 就算是爵位等级比他官职还低的人，都敢对他呼来喝去，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 常青见海安连大气都不敢喘，心情稍为好了一点，“以你所见，现在出兵，能否拿回大景关？” “卑职不清楚，但是卑职以为，当务之急，还是救人最重要！” “老子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常青瞪着海安道。 “拿不回来，水虽然大，但是大多朝着周围扩散了，冲到虎踞关所在，已经不足为祸。”海安心想，如果溃坝是北凉人所为，他倒是要感谢了。 倘若是堤坝自溃，那水量一瞬间会摧毁周围，没人能活下来，别说是方圆百里，就算是方圆两百里，都要遭殃！ 常青此举，自顾自己一家一姓死活，不顾万家万姓之命，可恨至极！ 海安尤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他岂能袖手旁观？ “是拿不回还是不想拿？”常青眸子喷火道。 “是拿不回来，虎踞关水师不过万人，如何敌的过两国联军都不是对手的北凉？”家乡被毁，海安心中除了愤怒，便是蔓延的杀意。 是对被常青羞辱的蔑视，是对常青对人命的漠视，这种种让海安恨不得亲手刀了常青。 其实，他本来有很好的前途，本来可以留在京城。 但是他不愿意趋炎附势，不愿意成为勋贵的走狗，才被贬斥回乡。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好乡亲。 可现在他才明白，自己太天真了。 “老子看你是不愿意出力！”常青又是重重几鞭子，他不喜欢海安那反叛的眼神，那是对他的挑衅，“你现在就去调集大军，去进攻大景关，拿不回大景关，你死也要死在那边。 胆敢违抗，杀无赦!” 海安目眦欲裂，他岂能不知道，常青是让自己背黑锅。 可不去，更是十死无生。 原本，如果任由虎口渡溃坝，别说大景关，就连整个北凉都要遭大殃，可现在已失先机。 别说收复大景关，虎口渡一日不恢复，周围百姓一日不得安生。 虎踞关虽然不会遭洪水侵袭，但是去路会被大水覆盖，漫说出征，他们连家门都出不去。 海安已经看到了常宇将手摁在刀柄上，他急忙道：“卑职，遵命！” 再晚说一句，自己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 常青冷哼一声，“既领命，还不快滚！” “卑职告退！”海安退了出去。 而此时，他手底下的将领都在等候，看到海安出来，一拥而上，“将军，怎么样了？武国公答应救人了吗？” “将军，您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海安有千言万语，可这里是虎踞关，他不敢说，只是说道：“速去点兵，咱们急攻大景关！”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就凭咱们，那什么进攻大景关？” “那乡亲们怎么办？难道就任由他们泡在水里？” “蓄水的决策是武国公定的，溃坝他岂能不管？” 在场的人，绝大多数，都是虎口渡周围的人。 因为这一条运河，涉及到了太多的利益。 都被周边的世家大族给霸占了。 现在大家遭了灾，他们岂能不管？ “住口，出去再说！”海安抽了一巴掌那个人，捏住他的后劲，压低声音道：“不想死，就别乱说！” 那人虽然愤慨，却不敢再多嘴。 众人无不愤慨，他们大概猜出了常青的意思。 那就是撇清干系。 方圆百里，百万之民，这干系太大了，大到常青根本不敢接手。 等到众人退出了虎踞关，那人又道：“将军，是不是武国公不管大家的死活？” “你们心里知道就行了。”海安道：“速度纠集众人，咱们兵分两路。 一路，随本将逆流而下，直击大景关。 一路，在周边搜索溃坝真凶，本将收到消息，虎口渡溃坝，和北凉人有关，务必将探子给本将找出来，给万千百姓一个交代！” 在场的人都反应了过来，纷纷道：“将军英明！” “将军，卑职愿意带队‘搜查’北凉探子！” “卑职愿往！” 众人争先恐后的抢夺机会，所有人都清楚带队的人会彻底得罪常青，可没人害怕。 因为，他们是虎口渡之民，脱去身上的铠甲，他们是虎口渡的孩子！ 没人可以看着父老乡亲受难。 更别说，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常青要蓄水，要破坝！ 去他娘的勋贵，去他娘的霸权。 他们是喝着虎口渡水，吃着虎口渡乡亲们粮食长大的人，不是畜生！ 他们已经错过一次了，绝不能一错再错。 海安看着手下的将领，眼眶红了，他站直了身体，拱手道：“虎口渡，就交给你们了，拜托了！” 众人纷纷回礼，“将军言重，此乃我等职责所在。” 海安大笑，轻蔑的看了一眼虎踞关上的守将，乘船离去。 很快，海安仅带着五分之一的人顺势而下，不过，他带去的都是最小，最破的船，把最大最好的战舰都留给了其他人。 其他人则是乘着大船去营救虎口渡周围的受难的百姓。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常青的耳朵里，气的常青浑身发颤，海安这是藐视他，是打他的脸。 他一刀将案牍劈成两半，“海安，你找死！” 第一百三十五章 归属感！ 而此时，陈远终于在黑天之前抵达了衡山县境内。 逆流而上，他耗费了两天一夜，顺流他只用了四个时辰。 众人都是又冷又饿，精疲力竭。 在衡山县守城士兵的指引下，他成功将船停在了内河之中。 外面河水泛滥，内河也在洪涝中淹没，但陈远一眼就看出，水势并不汹涌，对北凉的损害，不大！ “陈营长，欢迎回家！”城墙上的士兵高声喊道。 闻言，陈远心中一暖。 欢迎回家这四个字的含义，价值千金！ 这意味着，北凉体系已经正是认可他，接纳他！ 等他被吊篮吊上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雨中等候的陆源，陈远一惊，快步上前，“卑职参见军长，不负军长之托，炸毁虎口渡，然水势太汹涌，有两艘战舰被打翻，一百二十余人不知所踪，请军长责罚！” “军长，是水太凶了，营长害怕雷管不能及时炸毁堤坝，便没有离开太远。” “此战非营长之过，请军长明察！” 上城墙的水师士兵，纷纷跪在地上替陈远求情。 他们知道，北凉军战功彪炳，就算是大景关，大夏关之战，都没有死这么多人，他们不过炸毁虎口渡，就损失这么惨重，自然担忧。 陆源却是轻叹一声，将陈远搀扶了起来，“要不是你炸毁虎口渡，等虎口渡自行溃坝，现在北凉就不是这幅景象了，必将生灵涂炭。 所以，你无过错，有大功！ 我虽然没有带领水师在江河湖泊战斗过，却知道洪水的无情。 天灾非人力所能敌。 你带着这么多人，能在洪水中平安归来，我已经很意外了。” 陆源没训练过水师，上辈子却看过洪灾，洪涝爆发的一瞬间，巨大的冲击力，能将混凝土建筑给摧毁，更何况是船呢？ 陈远以及做好了挨训的准备，却没想到陆源会这么说，“军长，我......” “陈远，不负众望，不顾生死，炸毁虎口渡，救北凉百万之民于深水之中，立特等功一件。 即日起，升任水师正团，水师团扩充至三千人。 余者，尽皆连胜三级。 往尔等，继续负重前行！”陆源声音很大，城墙上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夏鸢第一时间道：“陈团长，恭喜你了！” “陈团长，恭喜！” 众人都纷纷祝贺。 看着众人，看着陆源，那一刻，陈远心中说不出的喜悦。 在大夏多年，居然没有这一刻更有归属感。 或许是陆源的赏罚分明，英明果断，又或者是其他。 陈远居然发现自己对北凉有着难以言喻的认同感！ “谢军长，陈远，惭愧啊！”陈远苦笑道，若是在以前，不就是死一百多人，他绝对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是在北凉和新兵通吃通知一起学习三个月后，他的观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人为本的理念，居然深深植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在北凉，所有兵种都叫护卫军，而他们还有一个名字，百姓子弟兵！ “你放心，战死的兄弟，肯定不会亏待他们。”陆源拍了拍陈远的肩膀，“先下去好好休息吧。” “是，军长。”陈远点点头，随即带人离开，陈远已经为他们准备了丰盛的大餐。 是夜，陆源睡的正香甜，便被流苏给摇醒，他睡眼惺忪的道：“天亮了？” “大老爷，敌袭！” “什么？”陆源猛然坐起身，顿时睡意全无，他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这么晚谁敢来偷袭？” 说完，他就拍了拍自己的脸，“我能夜袭炸毁虎口渡，别人为何不能？” 说着，他甚至连外衣都没穿，光着脚就冲了出去。 “大老爷，鞋子，蓑衣......”流苏拿着这两样东西，冲出了房间。 而城外，巨大的探照灯将城池周围几十米照射的清清楚楚。 陆源冲上城墙，“怎么样了？” 吴四喜满脸诧异道：“军长，来人好像并没有进攻的意思，您看，那边好像有一个人划着一个小舢板过来了。” 陆源急忙让人调整探照灯的角度，果不其然在翻腾的水面看到了一个艰难行驶而来的小舢板。 陆源拿起望远镜，更让他觉得古怪的是，上面只有一个人。 “军长，要开枪射击吗？”吴四喜问道。 “别着急！”陆源摇摇头，他到要看看这大半夜的是谁敢来攻城。 周围的枪手已经架好了枪，只等陆源一个手势，他们就扣动扳机。 很快，那个小舢板从急流中城墙之下。 来人也在探照灯下被曝光。 陆源看清了来人，那是一个身着大景四品武将服的中年男子。 “来着止步，报上名来！”吴四喜大声呵斥。 可来人却没有丝毫畏惧，而是放下手中的船桨，站在舢板上，抬头仰视道：“老子是大景虎口渡伏波将军，海安，让你们头头出来！” “军长，他说他是虎口渡伏波将军!” “我不是聋子，我听得见！”陆源白了吴四喜一眼，随即问道：“你不怕死吗？敢只身前来！” “怕，但是老子今天非来不可！”海安冲着城墙上喊道：“你是谁啊，让你们头出来！” “老子叫曹文虎，你听过吧？”陆源高声道。 一旁的曹文虎都傻了，你叫曹文虎，那我叫曹什么？ “原来是陆源身边的师爷，那陆源也在这里咯？”海安冷笑一声，“把陆源叫出来，老子有话要问他！”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让大老爷出来见你？”吴四喜大骂道。 “老子就想问他，虎口渡是不是他让人动的手脚！”海安破口大骂道：“你让他出来，到时候老子送他一份大礼！” 陆源皱眉，这海安大晚上的跑过来偷袭，就为了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是有怎样，不是又怎样，你配质问吗？”陆源冷笑道：“你说你是海安，那虎口渡的情况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常青在虎口渡蓄水，是为了什么，你他娘的能不清楚？ 跑到我北凉的地界来大呼小叫，谁给你的脸？ 怎么，虎口渡溃坝了，周围百姓遭殃了是不是？ 你他娘的怎么不敢质问常青，是不是怕死？” 第一百三十六章 送上门的大将！ 陆源的话戳中了海安的痛点，让他暴躁了起来，“你他娘的就说是不是你搞的鬼！” “不是！”陆源张口就来。 “不是个屁，昨夜那一声巨响，分明就是你们的炸弹，虎口渡两百年没有垮塌过，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溃坝？”海安大骂道：“方圆百里成了菏泽之国，百万百姓将流离失所，不知道多少百姓在睡梦中被淹死。 就算你他娘的要动手，白天动手不行吗，给百姓一个逃命的机会不行吗？” 陆源冷笑道：“就虎口渡的百姓是命，我北凉两百余万百姓的命便不是命了？ 你他娘的还真是会强词夺理。” 海安眼神一黯，是啊，虎口渡百姓是命，北凉的百姓就不是命了？ 水攻是常规的战争手段，但是何苦波及无辜百姓。 他跌坐在舢板上，为自己的无能感到失望，他眼睁睁目睹了一切，却无能为力。 陆源看他一动不动，忍不住问道：“海安是吧，你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问这个？” “是啊。”海安索性躺在了舢板上，雨水渐大，一滴一滴的砸在他脸上，让他睁不开眼睛，“曹文虎，让你的人动手，杀了我吧！” “什么？”陆源听到这话，顿时不会了，这年头还有人主动送人头上门的？ 陈远提醒道：“军长，这其中或许另有隐情，卑职在大夏关任职的时候，就听过海安的名声，他是个好官，虎口渡百姓人人赞颂。” 陆源点点头，随即道：“好端端的干嘛寻死！” “我不死，我家人得死，我不死，我弟兄得死，我不死，虎口渡的百姓得死！”海安捂着脸，声音里满是无奈，“曹师爷，动手吧。” 陆源皱起眉头，“海将军，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告诉你又能如何，虎口渡能安然无恙吗，那些百姓能重新活过来吗？”海安一心寻死，只有他死了，他的家人才不会被清算，那些违抗军令的弟兄才不会被报复。 才能换来虎口渡百姓一条活命。 死在敌人手里，说不定他还能捞一个英雄当当，或许多年以后，虎口渡存活的百姓提起他海安，还能肃然起敬。 活着的海安，是个懦夫，是个废物！ 泪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 他感觉自己丢人丢到家了。 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在敌军门前哭了。 那哭声闯入了陆源的耳中，竟让陆源有些蒙圈。 “你他娘的哭什么？”陆源问道。 “哭那些百姓，哭我自己！”海安大声道：“北凉军是不是软蛋，老子都他娘的把人头送来了，你们到底杀不杀，不杀老子自己动手了！” 城墙上众人都面面相觑。 若是以往，他们早就动手了。 可下方那个男人，凄惨的哭声，却让他们动容了。 究竟多大的委屈，才能让一个见惯了生死的将军，主动赴死，又在门前大哭？ 陈远深吸口气，“军长，将卑职放下去，兴许，卑职能跟他谈谈。” 陆源想也不想就否定了，“不行，万一是苦肉计呢？” “在水里，卑职谁也不怕！”陈远自信的道。 陆源依旧不松口，陈远便道：“虽然卑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海安的事迹，卑职也听过一些，他主动求死，怕不是苦肉计。 从他的话中，卑职也推断出了一些端倪，如果能够将海安拉入北凉，那北凉水师将再得一员猛将！” 他很清楚，北凉水师不能只有自己，还需要不同的声音。 陆源心动了，“那你注意安全，有什么不对，马上动手！” “卑职明白！”陈远点点头，随即坐进了吊篮之中。 而陆源则是然枪手瞄准海安，稍有不对，直接开枪射击。 陈远下了城，走到了海安的跟前。 “你是来杀我的?”海安打量着陈远，“报上名来，老子不让无名无姓的人杀。” “陈远，曾经的大夏关守将，现在北凉任水师团长一职！”陈远道。 “陈远？哦，原来是你这个二姓家奴！”海安情绪激动了起来，“曹文虎，把陆源叫来，让他动手杀了我，然后将我的脑袋削下来，用石灰腌制，然后送进盛京。 只要他来，我这里有一项机密可以告诉他！” “海将军，你......” “滚，老子不与二姓家奴说话！” 陈远脸都黑了，这家伙怎么不知好赖？ “老子这辈子最瞧不起的，就是叛徒走狗，你给老子死一边去！”海安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想骂就骂，根本不在乎陈远怎么想。 “那你一心来这里寻死便是英雄了？”陈远大怒，海安的话刺痛了他，随即暴起，扑了过去。 二人扭打在一起，枪手根本不敢射击。 陆源沉着脸道：“先别急着动手，相信陈远！” 他死死盯着下方，只见陈远和海安从小舢板上滚落水里，二人在水中扭打。 陈远的水性，陆源是知道的，一人当十人。 可这海安比起陈远，也是丝毫不差，双方打的有来有回，陈远一时竟然被海安给压制了。 这是一员猛将呐。 要是能够招降，水师必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送上门来的大将不取，会遭天谴的。 不过，若是海安不识抬举，陆源也不会惯着他。 “二姓家奴，你还挺有力的！” 陈远没说话，而是调整状态，不在留手，这海安是积年老将，若是托大，很有可能被他溺亡在这浅滩之中。 他拉着海安一头扎进了浑水之中，两人在水中纠缠，顿时失去了踪影。 “大老爷，他们两人不见了！”曹文虎惊呼道。 “别着急，相信陈远！”陆源从来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雨水也越发的大，内河的水还在涨，已经浸入内城了。 舢板在水中摇摆不定。 陆源也逐渐着急起来，要是这两人被卷入了暗流之中，就算水性再好，也极为容易溺死。 就在陆源准备让人下去搜救的时候，一个人从水里钻了出来，他手里还拉着一个死猪一样的人。 从浅滩走到城墙之下，陈远喘息道：“军长，这家伙已经被卑职搞定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七杀！ 险，太险了。 若非他更年轻，体力更胜一筹，怕是要溺亡在水中。 陈远也是一阵后怕。 陆源命人将二人吊上来，看着面色发白一动不动的海安，“这家伙死了？” 陈远只是将海安背过去，猛拍他的背部。 “哇！” 海安张嘴便是一大口水。 一连吐了三五口，他才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看着陈远，他面若死灰，“竟败在你这个二姓家奴之手，动手吧！” 不等陈远开口，陆源道：“他是二姓家奴，你是什么？胆小鬼还是蠢货？” “技不如人，随你怎么说。”海安坐在地上，一副爱咋咋地的样子。 陆源笑了，对付混不吝他最拿手了，“来人，把他铐起来，到时候对外说，他是咱们北凉的内应，虎口渡是他捣毁的！” “曹文虎，你卑鄙！”海安愤怒不已，这时候，鹰眼将手搭在他的肩头，死死的将他摁在地上。 “让我猜一猜你为何来这里寻死。”陆源思索道：“虎口渡溃坝，百万百姓流离失所，你作为虎口渡的伏波将军，难辞其咎。 今年雨水特别大，可如果虎口渡及时泄洪，却也不会导致溃坝，所以必然有人下了令，不许泄洪。 而原因也很简单，等虎口渡水位高涨，自行溃坝，届时大水见彻底将方圆百里淹没，就连北凉关也要遭淹。 虎踞关地势高，水在大，也不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在溃坝之后，有人命令你来强攻北凉。 可你心里其实很清楚，虎口渡溃坝，你罪责难逃。 北凉你也拿不下。 到时候身后那个人，将黑锅全都扣在你身上，不仅你要遭淹，虎口渡的水师统统要遭淹。 你内心煎熬啊，因为你明知道造成溃坝的原因，却无法拯救你的乡亲。 你甚至都不能去营救他们。 所以，你一心寻死，因为只有你死了，才能保全更多的人。 就算那人将所有的罪责都瞥到你身上，朝廷也不会向一个战死的将军计较。” 海安目眦欲裂，气喘如牛，此人居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可在我看来，你这种办法，是最愚蠢的。”陆源毫不留情的打击道：“你连死都不怕，你怕他做什么，如果是我，我肯定会第一时间让百姓撤退，最起码找一个理由让他们去高地躲难。 如果你再刚烈一点，你可以找当地的豪强，去给他施加压力，朝廷知道了，难道会不管不顾，任由他将百万百姓的生命当儿戏？ 可你没有这么做。 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当地豪强已经收到了消息，百姓的死活对他们而言，不算什么。 就算百姓全死了，只要能够拿下北凉，迎回公主，洗刷耻辱，这也是可以忍受的。 毕竟大景这么多人，死个几十万算得了什么？ 到时候这些活下来的人，都有大功，唯独你，该死！ 你心里很清楚，上面那些人是什么德行。 所以你绝望，你无力，你才会来寻死，来逃避。 我说的是也不是？” 海安浑身不住的颤抖，陆源的每一句话都犹如钝刀切割他的内心。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了。 他就是知道那些人德行。 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为了胜利，做出牺牲也是能接受的。 毕竟朝廷不仅颜面尽失，更是被北凉动摇了国本。 可朝廷对外是怎么说的？ 跟北凉打了个不分胜负。 看到朝廷的通告，他只觉得想笑。 挨最毒的打，撒最假的谎。 从上到下，都在自欺欺人。 一旦常青铩羽而归，那么大景这个庞然大物，将笼罩在北凉的阴影之中。 这是上面不允许的。 陆源蹲了下来，看着海安，“你是个有良知的人，从你来这里寻死我就明白。 你想改变你这个世界，但是你力量太弱了。 大景的规则就是这样，他们从来不将平头百姓放在眼里，勋贵的命是命，平民的命是砂砾。 但是寻死无用，你会被打成狗熊，懦夫。 你会被追责，朝廷没了目标你下面那些弟兄，会遭殃。 甚至你的家人，都会受到牵连。 因为，大景失败太多次了，每一次失败，都是在切割勋贵的神经。 只有将你们处以极刑，才能向世人交代。 可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是想保护他们！”海安低吼着，那声音不似人发出来的，仔细一看，他的嘴满是鲜血，那都是被他咬出来的。 曾几何时，他也是意气风发的将官，他总觉得自己可以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 可残酷的现实就像雨点一样冷冷拍打在他脸上，将他的信仰和支柱摧毁的一干二净。 “活着都不能保护他们，死了还能？别骗自己了。”陆源道：“如果我是你，我会把一家人接出来，我会去营救那些受灾的百姓。 平民和勋贵最大的公平就是，生老病死，他们的时间都是一样的。 谁都只有一条命。 当真理沦丧，当道德不在，那你就化身修罗，去铲平世间的不公。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杀杀杀杀杀杀杀！“ 陆源一连七个杀，震的海安愣在了原地。 他感觉内心深处某种东西被唤醒，破茧而出。 仿佛有一股无穷的力量涌现，要将这世间的黑暗摧毁。 “杀！” 海安喉咙里发出肃杀之音。 “杀！”这股气氛，甚至感染了其他人。 陈远也止不住的跟着喊道：“杀！” “杀！” 周围人也是精神一震，齐齐喊道：“杀！！！” 那震天的杀声，沸腾的杀意，在这一刻共鸣。 陆源笑了笑，“还想死吗？” “不想！”海安道：“我想杀了那些蠢货！” “不过，你已经是我的阶下囚，不会以为我会放过你吧？”陆源淡淡道。 海安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磕了下去，“感谢曹师爷指点迷津，等海安做了该做的事情，便回来赴死！” “就凭你一句话，你当我三岁孩童？” “海安这辈子，一诺千金，无愧于心，倘若做不到，天诛地灭！”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人耳！ 曹文虎这时候提醒陆源道：“倘若放了他，日后他带兵来攻打咱们怎么办？” 陆源没说话。 陈远一咬牙，单膝跪地，“卑职愿为海将军作保！” 海安不敢相信的看着陈远，“你......” “你敬你是一条汉子。”陈远道：“而且，一个能为了他人来赴死的人，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海安怎么也没想到，被自己骂做二姓家奴的陈远，居然会舍命替他作保。 他们非亲非故，才更加让他动容。 “你放心，我一定回来，除非我死了，可就算死，我也会让人将我的首级送到大景关来！”海安郑重的说道。 “那就信你一次。”陆源道：“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回来赴死！” “谢曹师爷！”海安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力。 陆源打了个手势，鹰眼这才松开手。 海安坐在吊篮里后，看向陆源，“曹师爷，烦你向陆令君带一句话，如果可能得话，攻下虎踞关，拿下虎口渡，修好堤坝。 对他们好一点，海安，不胜感激！” 海安上了小舢板，摇着船桨，消失在黑夜之中。 “都散了吧，其他人继续巡视，不要掉以轻心。”陆源吩咐了一句，随即便下了城墙。 “大老爷，您说，这海安会回来吗？”曹文虎问道。 “会！”陆源道：“这是一个信人。” “陈远，这海安能力如何？” “若他和卑职同岁，死的那个会死卑职！”陈远道。 陆源点点头，随即招呼众人去休息。 ....... 天渐渐亮了，可肆虐的洪水却没减退的迹象，随着瓢泼大雨，越发的高涨。 虎口渡水师一天一夜没有合眼，都在不断的搜寻百姓。 运气好的人，抱住树尖活了下来，运气不好的，在睡梦中被溺死，一家几口抱在一起，尸体漂浮在水面，在自家房子上空，悬浮着不肯离去。 泡在水里的尸体逐渐发胀，变得面目狰狞。 船只救人，也搜尸。 这些尸体不处理，等大水褪去，必然会滋生瘟疫。 到时候，又是一副人间惨状。 他们将灾民运送到了高坡之上，可没有粮食，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他们泡在水里太久了，皮肤都被泡的泛白。 众人又冷又饿，躲在树底下瑟瑟发抖。 很多人都开始生病发热，一些孩子被呛水更是岌岌可危。 水师副将吕山已经搬空了水师的物资，任然不够用。 他硬着头皮去找常青，可换来的，却是一刀。 这一刀直接将吕山脑袋给斩断，而杀他的理由则是违抗军令，延误战机。 当海安回到虎口渡的时候，水师已经被勒令退守虎口渡，除了吕山被斩首之外，还有数个参将被扣押，被扣押的理由跟吕山被斩杀的理由一样，而且还多了一样，那就是通敌！ 海安得知消息后，没有愤怒，没有咆哮。 但是他身边的人无不愤慨。 “将军，凭什么啊，凭什么他们就能随意的糟践我们？” “难道咱们的命就这么卑贱吗？” “吕副将为民请命，却死的冤枉，虎口渡溃坝的罪魁祸首，不是咱们呐！” “日他娘的常青，老子干你十八代祖宗！” 船上的弟兄纷纷破口大骂，一个个都是双目通红。 就在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将我等视为猪狗蝼蚁，那咱们索性反了他，投了北凉！” “反了这狗日的，咱们投北凉去，等北凉打下虎踞关，咱们依旧可以保护乡亲们！” 一石激起千层浪，造反的声音响起，就再也压不下去。 海安看着这些弟兄，又想起了陆源说的话，或许，自己做完这些事情后，可以让弟兄们，去北凉谋生。 “先回营，我会给吕山兄弟一个说法，我会把所有受冤的弟兄救出来，我会......给所有惨死的百姓，一个交代！”海安斩钉截铁的说道。 而此时，常青也已经收到了海瑞回来的消息。 他已经等候了三天，每天都有尸体飘到虎踞关前，甚至在不远出形成了一个尸堆。 那情形仿佛在嘲笑常青的无能。 “让海安滚过来。”常青大发雷霆。 很快，海安就到了，“参见武国公......”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常青一脚踹翻在地，“狗东西，你还敢回来？” 海安擦了嘴角的鲜血，“卑职不明白武国公的话！” “本帅让你带兵攻打大景关，你让你的人去救人，你眼里还有本帅吗？”常青怒声道。 “卑职去了，不仅去了，还同北凉水师大战一场。”说着，海安脱下了自己的衣服，里面青一块紫一块的，全都是跟陈远缠斗时候留下来的。 甚至还有他自己划出来的刀伤。 看到海安身上的伤口，常青更怒了，“你只带去了那么些人，怎么打的下大景关？你当老子是傻子吗？” “卑职很熟悉水道，这一次过去，主要是查探地形，经过卑职的查探，大水已经淹入大景关，随时都可以攻城，但是卑职还发现，北凉有水师，那水师将领，就是陈远！ 这一身伤，就是与陈远缠斗时候留下来的，若非卑职水性好，怕是要留在大景关了。”海安说道。 “陈远，哪个陈远？” “昔日大夏关守将！” “原来是他！”常青皱起眉头，他并不认为海安敢撒谎欺骗自己，而且陈远他知道，毕竟是大夏关守将，他这个武勋怎么可能会对这些有头有脸的敌国将领不熟？ “是，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是北凉水师逆流而上，趁夜炸毁了虎口渡！”海安道。 常青这一次并没有像上一次一般，而是说道：“你确定？” “卑职很确定！” 这个黑锅太大了，大到常青根本背不动，常青想要全身而退，这件事就必须跟北凉有关。 “那你这一战，是输是赢？” “赢了！”海安道：“那陈远已经负伤，北凉的水师是占据大景关后训练的，所以战斗力很低，而且这一战，卑职基本上摧毁了北凉水师。 所以这一次卑职回来，是请战的！” 常青大喜，“果真？” 海安让身后的人拿来了一个麻袋，随即解开麻袋的绳子。 哗啦！ 带血的人耳，纷纷落在了地上！ 第一百三十九章 赌上一切！ 看到这些人耳，常青呼吸一滞，“这些都是北凉水师的？” “是，这一次多亏了武国公，要不然卑职也不可能斩首这么多人。”海安一脸惭愧的道：“是卑职太重视乡亲们了，还请武国公念在卑职救人心切，再给卑职一次机会！” 这一次，他双膝跪地，不住的叩头，直到额头出血。 常青才冷哼一声道：“若是你这一次将所有人带去，怕是大景关就拿下了，你个蠢货！” 虎口渡水师，海安最强，而且这些兵都是他带的，一旦杀了海安，那么水师人心涣散。 想到这里，他又道：“不过，念在你首战告捷，本帅，就再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 “谢大帅！”海安面露感激之色，又是一番猛磕。 “行了，起来吧。”常青道：“现在水还在涨，想必下游的大景关，肯定水深火热。” “大帅英明，此时发兵是最好的时机，随波逐流四个时辰便能抵达大景关。 卑职有信心能够一战而全功。”海安道：“不过攻城不是卑职的强项，还请大帅支援！” 常青想了想，“那就让常季带两千人陪你去。” 常季是他的侄子，这种危险的事情，自然不能让自己儿子去。 海安也是暗暗心急，他思绪一转，说道：“陆源也在大景关内！” 常青眼前一亮，“当真？” “卑职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再这种大事上欺瞒大帅！”海安说道。 常青看着海安，心中却在思索着，如果陆源真的在大景关，那自己就等去一趟。 这等大功，必须落在自己手上。 这也是他证明自己最好的功勋。 “知道了，你先下去，随时等我军令！”常青并没有马上答复，正当海安准备离开的时候，常青又道：“把你的家人接到虎踞关来，这里更安全，还有，本帅会给你一批物资，赈济灾民！” 海安心沉了下去，面上却装出一副激动的样子，“卑职，替虎口渡的百姓，谢大帅！” 海安离开后，常青第一时间让人去水师营地打探消息。 “爹，探子回来了，这一次常青带走了三千人，只有两千三百多人回来，可见在大景关的确是发生了水战。 船只有不同程度的损毁，还有火烧的痕迹，血都流进了船舱里，甲板缝隙里，都是血肉。 回来的将士，均有不同程度负伤，他们拉回来一些战死的人，尸体都停在那里。”常宇说道。 听到这话，常青松了口气，看来海安说的是真的。 若是如此，那自己这一次的计划就不算失败。 收复大景关，拿下北凉，洗刷大景国耻，成为功勋第一人！ 常青有些激动，他对儿子道：“海安的家人过来了吗？” “来了，海安亲自送来的，不仅如此，他还请求给那些叛逆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常宇道。 常青手指敲击在桌面上，“给他们一次机会，战后，再跟他们清算，你守好虎踞关，等我凯旋！” “爹，您年岁已大，这种事还是让我去吧！”常宇急了，这种大功，谁不想上？ “你经验少，况且这是水战，不同于陆战。”常青道：“我带常季就行了。” “爹，您宁愿带堂兄都不愿意带我？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种好机会，您不让我去开开眼，却让我留守虎踞关，是何道理？”常宇道：“您想，如果咱们父子两生擒了陆源，传回大景，必将引为佳话。” 常青微微皱眉，一想也是，随即笑着道：“我儿言之有理，那你就随为父一起去吧！” “谢爹！”常宇高兴道。 入夜，海安焦躁不安，直到常青的人来传话，命令海安出战。 不仅如此，还把那些扣押的人放了回来。 “海将军，这一次大帅会亲自督战，你可要做好万全准备，船只要检查好，有暗伤的船千万不能下水。” “大帅只给你半个时辰，你速速备军。” 来人叮嘱了海安几句，透露出来的信息却让海安大喜。 “这个狗日的总算上钩了！” 海安急忙让人去做准备，这一次，他赌上了自己的所有，也要将让常青后悔! 不过常青很谨慎，只让海安带了一万人，他自己则带着五千亲军。 而且，海安跟常青在主舰上，除了几个手下，都是常青的人。 可见常青的狡诈。 不过海安丝毫不慌。 在船上对常青也并没表现出太过谄媚。 “海安，这一战之后，本帅一定替你请封。”常青尝试着招揽海安，只要能打下北凉，之前那些他都可以不计较，而且收服这种硬骨头，才有意思不是吗？ “谢大帅，不过卑职那里都不想去，只想留在虎口渡！”海安又岂能听不出常青的弦外之音？ 常青脸色一沉，不过船舱里烛光黯淡，倒也看不出来他的变化，“虎口渡再好，能有京城好？” “卑职胸无大志，还请大帅谅解！”海安叹声道：“这一战后，卑职要用毕生之力，修建一个永不溃坝的虎口渡！” “哼！”常青冷哼一声，不过以他对海安的了解，他这种答复才算正常，也只有他才会如此迂腐，他顿时熄了招揽的意图，“随你！” “谢大帅！”海安急忙感谢。 夜渐深，行船也越来越难，速度虽然快，却很容易撞上不明物。 有一些小船被打翻，常青也不管不顾，命人全速前行。 很快，大军就抵达了大景关外。 不过常青却没有贸然出动，而是让自己人去查探前路。 “启禀大帅，大景关外的确大水泛滥，足以行船！”来人回道。 常青大喜，看着一旁的海安，“拿下大景关，本帅保你这辈子衣食无忧！” 海安心中冷笑连连，随即单膝跪地，“是，大帅，卑职定当全力以赴！” 这一刻，常青才彻底相信海安，“去指挥作战吧！” “谢大帅！”海安也松了口气，此时他背后已经被冷汗给浸湿了。 离开主舰，海安看向大景关方向，“陆源，你可千万不要自作聪明呐！” 第一百四十章 浇不灭的怒火！ 与此同时，衡山县内，黑漆漆的一片。 瓢泼大雨将城楼上的火把吹得忽闪忽暗。 “王忠厚，你和海安同朝为官，他为人怎么样？”陆源看着已经改名的王弼说道。 “禀军长，卑职和海安交集不少，因为此人统辖虎口渡，方圆百里的水道都归他管。 此人刚正不阿，爱护百姓，是有口皆碑的清官。“王忠厚斟酌着说出这番话。 “那你觉得他让人通风报信，是真是假？” 王忠厚迟疑了一会儿，“应当是真的！” 陆源点点头，又扫了其他人一眼，正想说话，便有斥候来报：“报，城外有敌军从上游而来。” “来了！”陆源起身，“所有人，准备守城！” “是，军长！” 众人纷纷应道，城内顿时肃杀之气满满。 而此时，海安从主舰离开，他对身边的将领道：“把船靠近城墙，表明咱们的来意，他们不会攻击！” “将军，这......陆源会信吗？” “会！”海安重重点头。 那几个将领深深看了海安一眼，“将军保重！” “弟兄们，保重！”海安一拱手，随即让划桨手改变了方向， “将拍杆给我立起来，到时候给老子狠狠地拍！” 黑暗之中，一众舰队朝着衡山县围去。 可谁也没发现，有几艘战舰，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船队，朝着下游划去。 舰队逐渐靠向大景关。 常青则在远处徘徊，不敢太过靠近。 他知道，北凉有重型火器，射程有一两百丈，若是被击中，很有可能船毁人亡。 他先让虎口渡水师为先锋，抽调两千亲军跟随，既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也能够督促这些人。 但凡有不对的地方，他也能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他这个大帅，不敢深入也就罢了，就连船也停在最后面。 外面狂风骤雨，大风大浪，船楼里却是灯火通明。 他让常宇调亮了煤油灯，“这玩意真好，既亮又防风，甚至夜行骑马还能挂在马身上。” “爹，再好也不如电灯好。”常宇笑着道。 “很开，这些就都是咱们大景的了。”常青摩挲着茶杯，眼中满是贪婪，推开玻璃窗户，他隐约能看到船队靠向大景关，只不过看的不太清楚。 常宇拿出望远镜观察前方，“爹，他们好像已经打起来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便传来了猛烈的爆炸声。 剧烈的声响，甚至掩盖了风浪声。 常青笑了笑，“炸吧炸吧，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少轰天雷，到时候咱们再去收拾残局。” 他想的很好，将虎口渡水师消耗个七七八八，自己的人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没有什么比这种报复，更让常青痛快的。 常宇也是迫切不已，“爹，那我去做准备了！” “去吧，等我命令！”常青说道。 就在常青等候的时候，在衡山县城下，却是另一幅情形。 虎口渡水师靠岸之后，向城上的人表明了来意，结果城墙上的士兵还真的没有反攻。 在确认安全之后，为首的将官，于九迅速做出反应，“兄弟们，报仇就在今朝，将拍杆立起来，将后面那些狗娘养的给老子统统拍沉，让他们去泾阳河喂鱼！” “是，将军！”收到命令，这些虎口渡的水师，纷纷抽出了刀子，将船板搭建起来。 他们笑眯眯的让那些人上了甲板，结果反手就是一刀。 “杀！” “弟兄们，报仇！” “杀死这些狗娘养的！” 虎口渡水师太痛恨这些人了，因为这些人，他们的父老乡亲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有多少亲朋好友死在了这一场有预谋的溃坝之中？ 造反？ 那又如何！ 只要能报仇！ “你们疯了，你们究竟在做什么？”常青手下一个心腹将官大喝一声，可惜没人会怕他。 迎接他的，是冷箭，是能够一杆子将战舰拍成两截的拍杆。 砰！ 他正好站在船头，那一拍杆下去，直接将他拍了个粉身碎骨，而后余力不减，顺势将船头给拍烂。 咕噜噜。 河水倒灌，船上的人哭爹喊娘。 “好弟兄，自己人，你们怎么杀自己人啊！” “快去禀告大帅，虎口渡水师兵变啦！” 这时候有人反应了过来，然而，他们的退路已经被堵住。 火油，火箭，不要命的倾斜在他们船上，身上。 雨水浇不灭这火，更浇不灭虎口渡一万多水师的怒火！ 有心算无心，就好像他们算计虎口渡百十万百姓一样的残忍。 这是他们种下的因，也该他们承担这恶果。 城墙之上，陆源看的一清二楚，他让人配合这些虎口渡水师，轰天雷就是最好的掩饰。 “没想到，这些人居然真的倒戈了。”曹文虎咂舌道。 “如果是你的家乡，你的亲人被人如此对待，你会怎么样？”陆源好笑道。 “就算他是皇帝，我也要跟他拼了！”曹文虎道。 “他们也是这么想的！”陆源看着远处黑漆漆的水面，心里有些担心海安。 ......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前方的爆炸声已经逐渐稀松了起来。 常青放下茶杯，冲出了房间，冲着常宇大声喊道：“快，咱们可以靠过去了！” 常宇也是大喜，急忙通知舵手，将船锚用绞盘绞上来，“冲！” 常青也是暗暗激动，今天，必然是他常青成为传奇的一天。 可就在这时，主舰却是猛的一震。 突如其来的剧震让船上的人瞬间倒地。 常青也是一个不稳，重重的向后倒去。 等他爬起来，他怒声道：“怎么掌舵的！” 话音刚落，紧跟着便是一声巨响，船身再次猛震。 常青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事情不对，他猛地向震动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艘黑漆漆的战舰不知道何时停在了主舰的身后。 撞角已经撞传了船体，拍杆更是将船身拍出一个老大的洞口。 那一瞬间，常青遍体深寒，“敌袭！” 他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可迎接他的，却是另一艘战舰猛烈的撞击。 轰！ 常青直接被震飞出去几米。 他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紧跟着他方才站立的位置，就被一根拍杆拍了个粉碎！ 第一百四十一章 橄榄枝！ 长青吓的魂不附体，手足并用朝着前方爬去。 常宇也没好到哪里去，此刻已经被摔得鼻青脸肿，“爹，你在哪儿？”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心中说不出的后悔，早知如此，说什么也不来了。 就在这时，又一艘战舰重重的撞在了主舰上。 拍杆一击就将船头给打碎。 要不是常宇跑的快，这一下就粉身碎骨了。 “海安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他不是说北凉水师已经溃不成军了吗？”常宇暴怒，要是海安就在他面前，他一定要狠狠教训他。 常青却是急忙收拢船上的人，他能感受到船体正在倾斜，几乎站不稳脚。 他擅陆战，水战虽有涉猎，却并不强。 他很清楚，一旦船沉了，在如此湍急的河流中，九死一生。 他大吼着，企图让前面的人发现，然而，敌人却没有给他机会。 大量的火箭从三方射来，不知道何时，船体已经布满了火油，大火已经蔓延。 已经有人被点燃，跳进了湍急的河水之中。 不断有人被箭矢射中，倒地不起。 “爹，救我！” 常青头脑一片混沌的时候，儿子的呼救声让他清醒了过来。 看着被扎成刺猬的常宇，常青悲痛万分，“宇儿！” 常宇像一条蛆一样在倾斜的甲板上蠕动着，直到有一支暗箭，将他的脑袋给射穿。 “儿子！”常青悲愤大吼。 可周围都是火，他的人一个个倒在自己的脚边。 他想跳水，可他的水性若是卷入暗流之中，根本活不下来。 “常青，你嫣有今日，今天，老子就要替虎口渡那些惨死的乡亲们报仇雪恨！” 熟悉的声音从常青身后传来，他猛地转身。 可还没等他开口。 嗖！ 一根冷箭从后面射来，直接洞穿了他的脑袋。 那一瞬间，常青暴毙。 但是在暴毙之前，他耳边还传来一句，“杀你者，海安！” 海安跳上了主舰，将常青父子的头颅剁了下来。 此时，前方的人已经发现了这里的不对，开始朝这边援救。 可海安根本就不怕，“兄弟们，将这些人全部留下来！” 水上，是他的主场，他可以自信的说，他谁也不怕！ 将常青父子的狰狞的头颅丢尽了盒子里，海安内心却十分的平静。 他带着其他人，冲了过去。 一个时辰后，大雨歇了。 天也逐渐亮了。 数艘战舰半沉在水里。 浑浊的河水一度被鲜血给染红。 不断的有大鱼跳出水面，抢食着血肉。 海安气喘吁吁的靠在船体上，他已经精疲力竭，但是好在，这些人都被他给宰了。 就算有人跳进水里逃了，他也不认为这些人能活下来。 前方不断的有尸体随着暗流起伏。 “走，去大景关！”海安一屁股坐在甲板上，看着阴沉的天空，咧嘴大笑起来。 那放肆的笑，影响了其他人。 其他人也跟着大笑起来，“咱们，报仇了！” “父老乡亲们，你们在天有灵，也可以瞑目了！” 很快，海安来到了大景关下，他的人也已经将其他人给收服。 海安手里提着常青父子的头颅，周围人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然后，每一个人都朝着常青父子吐了唾沫。 海安蹚过浑水，站在了城墙之下，“曹师爷，海安，来赴死了！” 吊篮从城墙上方放了下来，海安坐进了吊篮里。 来到城墙上方，他直接将常青父子的人头丢在了陆源的面前，”曹师爷，这是常青父子头颅，多谢曹师爷让海安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陆源看了一眼王忠厚，王忠厚蹲在地上检查了一番，随即拱手道：“军长大人，的确是常青父子！” 在大景，就没人不认识这父子俩的。 陆源笑了笑，“海将军是个信人，陆某佩服！” 海安一愣，“你是陆源？” 可随即他苦笑起来，“恕我眼拙，我知道陆县令是一个翩翩君子，却没想到，如此年轻！ 不过也是，若你不是陆源，又岂能做主擅自放了敌军主将。” 他看着陆源，像是做了什么巨大的决定，随即单膝跪地，“陆令君，海某一生没求过人，这一次，海某杀了常青父子，虎口渡水师的弟兄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恳请陆令君收留我这些弟兄。 您也看到了，我这些弟兄有多骁勇善战，若是加入北凉，顷刻间就能为北凉拉起一支成熟的水师。” 陆源的确很心动，这些人水战都是好手，“那你呢？” “我？”海安苦笑一声，“自然是以死谢罪！” “除非你也加入北凉，要不然，这些人，我绝对不会收！”陆源道。 “这......”海安皱起眉头。 “海老哥，你还在迟疑什么？”王忠厚道：“加入北凉，唯有北凉才是人间正道，唯有军长才是真正的爱民如子。” “王兄，最初听你叛变，我痛心不已，今日却......” “方正和自作聪明，将两百年大景关毁于一旦，他想让我背黑锅，这么大的锅你觉得我背得动吗？ 我全家人能背得动吗？ 他们这些勋贵，随随便便就能将我们当成牛马，当成他们随时可以消耗的废材。 凭什么？ 虎口渡那些百姓何其无辜啊，凭什么成为他的消耗品？ 这样的大景，你还要为他卖命吗？ 来吧，加入北凉，推翻大景，为天下百姓谋一个自由。” 王忠厚发出的邀请，让海安有些动摇了，“我一辈子都没想过叛变！” 陆源纠正了他的说法，“良禽择木而栖，当初的大景不也是由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共同创业？ 加入我北凉，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以人为本！” “海将军，加入北凉吧！”陈远也站了出来。 可海安还是摇头了，“不了吧，请陆令君动手吧，海安，心已死！” 他闭上了眼睛，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 可就在这时，下方传来众人的声音，“若将军不加入北凉，我等亦不加入北凉。 若将军不加入北凉，我等宁愿落草为寇！” 海安睁开了眼睛，他起身看着下方众人，喃喃道：“你们这是何苦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 北凉再得一虎将！ “海安，我敬你是个信人，是个人才，所以我再次向你发出邀请，加入我北凉。 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忠北凉之人，之事，我会让你看到你想看到的。 我会让你的弟兄，吃香的喝辣的，实现自己的价值。” 说到这里，就够了，他的确很欣赏海安，但赶着上的不是买卖。 唯有海安自己想明白，才能为我所有。 “将军，咱们反了吧，去他娘的大景，我们早就看那些人不顺眼了。”于九大声喊道。 “将军，咱们反了！” “对，反了！” 下方众人齐齐吼道。 “海老哥，难道你真的想让这些人落草为寇？没有依靠，他们最终肯定会被朝廷大军给剿灭。”王忠厚劝道：“加入北凉，绝对会是你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海安纠结万分，可最后，他还是妥协了。 本来一心想要赴死的他，被陆源的一番话给说动，转战百里，杀了常青父子。 而现在，他觉得自己死似乎没有价值。 “若我加入北凉，还可以继续保护虎口渡百姓吗？”海安问道。 “当然可以，如果你加入北凉，下一步，我就会攻入虎踞关，彻底将虎口渡拿下，到时候虎口渡之民就是北凉之民！”陆源道。 海安没有废话，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跪在了地上，“海安，参见陆令君！” 陆源大喜，急忙上前将海安搀扶起来，“陆源能得海将军，犹如多了一双臂膀。” 海安一脸羞愧的道：“让陆令君见笑了。” 陆源拉着他的手，欢喜的不信，随即便让人准备干净的衣服和食物。 不过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陆源总不能把人吊上来，只能向下方所有弟兄道歉。 众人有热乎饭，有干衣服穿，已经很满足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集体入了北凉，便不是无根之萍。 陆源也让海安洗漱一番后，亲自摆宴招待他，“你究竟是如何骗过常青的？” 海安也没有隐瞒，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陆源听后也是忍不住赞叹海安足智多谋。 海安先是说服水师弟兄，然后将那些溺亡的百姓耳朵割了下来，装作斩获，以获得常青的信任。 然后提前让一些弟兄离开虎口渡，来衡山县报信。 将船身伪造成战争的痕迹，又让那些溺亡百姓的尸体穿上军装，果然骗过了常青的审查。 而后更是家自己的家人送进了虎踞关内，彻底打消常青的顾虑。 “卑职本来是随口胡诌的，没想到，您真的在大景，哦衡山县内。”海安有些尴尬，“那常青一听您在这里，顿时坐不住了，当晚就要求我出兵。 航行的时候，还特地将我禁锢在主舰上，等抵达这周边才放我离开，在这之前，还特地派人去查探了周边的情况，确定跟我说的一般无二，才放心。 此人谨慎，乃我生平所见。 我觉得，是那些冤死的乡亲们在暗中助我。” 陈远有些尴尬，于是闷声喝酒不说话。 陆源也转移话题道：“也就是说，你家人现在还困于虎踞关内？” “是。”海安之所以答应加入北凉，不仅仅是因为弟兄们的哀求，他还想把家人救出来。 陆源肃然起敬，海安这个人，真的了不起。 说他迂腐，却敢为百姓先。 这种人，是真正的好官，若能主政一方，必是百姓之福。 陆源当机立断道：“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就进攻虎踞关，把你的家人救出来！” 海安有些感动的道：“多谢军长！” “你既加入北凉，那就是北凉人，你的家人，自然也是，那就受到北凉的庇护。 不管是谁，敢欺负我北凉人，虽远必诛！”陆源高声道：“海安听令！” 海安急忙起身，拱手做聆听状。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北凉水师第二旅副长，等拿下虎踞关后，你就是正旅！” “多谢军长。”海安已经知晓北凉的军政体系，目前最高级别的将领便是陆源这个军长，功劳最大的王大彪，跟了陆源多年，也才师级。 他才刚加入北凉，竟能得如此重用。 顿时让海安有一种归属感，恨不得为陆源肝脑涂地。 “陈远，你跟海安一起去，拿下虎踞关，你就是副旅！”陆源道。 “是，军长大人！”陈远也是一喜，虎踞关群龙无首，其他人在他看来根本不足为惧，最厉害的虎贲军此时就像是折翼的鸟，根本扑腾不起来。 “吴四喜，你协同作战！” “是，军长！” ....... “伯父已经出门两天了，至今还没消息，也不知道前方战况如何，现在应该已经拿下大景关了吧？”常季现在代理军务，但是军中众人很是桀骜，特别是虎贲军的人，根本就没将他放在眼里。 他对心腹道：“门前的尸体都清理掉了吗？” “都已经清理掉了，不过要不了多久，又会有尸体飘来，都发臭了，在这么下去，非闹瘟疫不可！”那心腹面有不忍之色，真是造孽。 常季叹了口气，心烦意燥，“从昨天开始雨就小了，估计马上就要退水了，只是这么泥泞的路，根本没法行军。” “那就走水路，不禁快，还方便呢！”心腹说道。 就在这时，一个参将来报，“将军，大景关大捷，大帅已经收复大景关，斩首万人，并且抓住了陆源！” “你说什么！”常季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冲击懵了，随即，他大喜，“哈哈，好，太好了，我就知道伯父肯定能行的。 那我伯父人在哪里？回来了吗？” “没有，大帅正在大景关镇守，特地派遣虎口渡水师回来运兵，大帅说，接下来要进攻北凉县，一战平北凉！”那参将也是激动的不行。 常季跑出大营，很快就上了城墙，不过他很谨慎，并没有马上开门，而是问海安，“海将军，可有大帅的信？” “信没有，大景关一半都被淹了，根本找不到一张干的纸。”海安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一个印章，“这是大帅贴身的印章，他说你一看就明白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诈城！ 海安将印章放在吊篮之中，很快常季就拿到了印章，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伯父最喜爱的印章，不管去哪里都会随身携带。 看来，伯父真的攻下大景关了。 他扫了一眼船队，“只有这点人吗？” “除了划桨手和剁手，其他人都留在大景关，这样能载更多的人。”海安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常季点点头，却没有第一时间开城门，而是对海安道：“海将军，先让弟兄们上来歇个脚，吃顿饭再走也不迟。” “小常将军，大帅有命，不得耽搁，而且此刻泾阳河在退水，若是错过了这一次机会，就很难拿下北凉县了。”海安道：“我们自带了干粮，你还是尽快调集兵马吧！” 常季点点头，相比之前，洪水的确退了不少，要是耽搁了伯父进攻北凉县，那自己就麻烦了。 “好，这就调兵遣将。”常季一边说，一边让人打开了城门。 这时候，海安也划着小舢板来到了城下，紧闭的虎踞关大门打开，他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小常将军，我来接我的家人！”海安道。 常季眉头一皱，“这不妥吧？” 海安小声的在常季耳边说了一声，常季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原来如此，那我这就让人把你亲眷接过来。” 他之所以发笑，是因为海安说，他已经拜入常青门下，那印章就是证明。 常季也知道伯父出征前，曾说过要收服海安。 现在看，大伯是成功了。 海安这个人，抛开立场不说，他个人是十分敬佩和欣赏的。 既然海安是自己人了，那也没必要用他家眷做人质。 而且，他能明白伯父的苦心。 此前扣押海安家属，是害怕海安出工不出力。 现在，大景关已经收复，就算拿不下北凉县，他们这一次出兵，也洗刷了耻辱。 归还人质，是为了让海安肝脑涂地，也是让他放心。 大伯这驭人的手段，是越发的纯熟了。 很快，海安的亲眷就过来了。 害怕海安误会，常季特地解释道：“你放心，你的亲属都好吃好喝招待着，没有让他们受任何委屈。” 海安拱手，“多谢小季将军！” “哪里哪里，都是应该的。”常季连连摆手。 而此时，虎踞关内，常青大胜的消息已经传开。 众人欢呼，庆祝的声音不绝于耳。 常季问道：“伯父说要带多少人去？” “最多运载一万八千人，不够，只能连轴了。”海安叹了口气，“只能让弟兄们辛苦一点了。” 常季点点头，“水师的弟兄的确辛苦了。” “从洪涝开始，弟兄们都在水上晃荡，吃不饱，睡不好，精疲力竭，可惜人太少，船太少，要不然也不用这么辛苦了。”海安无奈道。 “要不，让弟兄们上岸缓一缓，正好是饭店，吃口热乎的，也有力气划桨！” “这......不会耽搁吧？”海安迟疑。 “我是没关系，但是你的人能不能受得了呢？”常季道：“海将军，其实你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弟兄们的辛苦我也感同身受，让他们上来吃一口饭，吃完马上就走，不会耽搁战局的。” “那......好吧！”海安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他连胜道谢，然后带着家人走出了城，对着所有不远处的弟兄们道：“兄弟们，小常将军体贴咱们，让大家伙都上岸吃口热乎饭。 这一份恩情，大家伙可都要记在心里。 抓紧时间上岸，吃饭咱们马上走！” “多谢小常将军！” “累死了，总算可以上岸了！” 水师弟兄们的感谢声传入常季耳中，让他颇为自得，他想，就算是大伯知道了，也只会夸他。 而此时，船舱里，伪装成划桨手的火器旅士兵上了岸，他们将手枪，手雷，都藏在藤甲里。 将火枪，藏在箭袋之中，从外看起来，无半点异常。 这些划桨手，不仅要划桨，两军交战，他们也要杀敌。（战舰载人不多，划桨手在底仓人数很多，如果不能当战斗力，将损失相当一部分的战斗力。） 就在海安让于九把自己亲眷送走的时候，常季突然开口道：“海将军，吃饭就不用携带武器了吧？” “哦，虎口渡水师军令就是如此，战时就算睡觉，武器也不能离身，毕竟武器是杀敌的保证，也是自保的关键，还请小季将军见谅！”海安歉然道。 “素闻海将军治军严格，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常季也没多想，比如虎贲军，就是如此，不管去哪里，哪怕如厕，睡觉，也要时刻带着武器。 海安惊出一声冷汗，干笑一声，“过誉了！” 于九也是松了口气，随即护送海安的家人去主舰上。 恰好乔装成划桨手的陈远和吴四喜迎面而来，他向两人点头示意，小声道：“拜托你们了！” 很快，众人陆续入城。 “海将军，人应该到齐了吧？”常季问道。 “是到齐了，不过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小常将军！” “什么？” 海安左右看了看，常季心领神会的挥退了左右，走到海安面前，“海将军，到底是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海安反手就是一刀，斩落了常季的人头。 距离太近，海安速度太快，常季也没想到海安会动手，有心算无心之下，他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 海安也不会给他反应机会。 硕大的人头咕噜噜的滚落在地上。 那一瞬间，周围人发出爆鸣之音。 陈远大喝一声，“杀！” 而常季的心腹反应也很快，他正欲大喊，可吴四喜的速度更快。 砰！ 一枪正中他的眉心，直接送他见了阎王！ “弟兄们，先把城墙高地给占了！”陈远带着第一水师营的弟兄冲杀了上去。 吴四喜则是让火器旅的人摆开阵势。 有了驳壳枪，三段式的进攻根本没有必要。 而且他们的半自动步枪杀伤力很大，射程很远，就算敌人身着盔甲，也能轻易击穿。 吴四喜打空了一缩子弹，掏出了箭袋之中的半自动步枪。 熟练的打开折叠枪托后，开始精准射击。 这把枪有个古怪的名字，m1a1卡兵步枪！ 第一百四十四章 虎踞关大捷！ 吴四喜不明白军长为什么给这枪起这个名字，他们还是喜欢把这把半自动步枪，叫做骑兵式步枪。 这把枪重量仅有五斤多一点，但是威力可比以前的枪大多了。 全长90.5厘米，枪托折叠后全长64.8厘米，箭袋长度差不多66厘米，正好完美隐匿在箭袋之中。 7.62毫米口径，有效射程两百米，容弹量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三十发。 充足的弹量可以保证杀敌数量。 这把枪很好用，连发速度很快，熟练的士兵，几息时间就能清空弹夹，一瞬间造成难以估量的杀伤力。 虎踞关内的景军反应很快，然而，他们面对的，是全副武装的火器营。 这把骑兵步枪，也是第一次亮相，在此之前，一直都在保密。 砰砰砰！ 砰砰砰！ 子弹撕裂空气，打穿了虎贲军最自傲的盔甲，在他们胸口留下了一个个血洞。 而第一水师营的人，则是使用爆炸弓。 箭头碰撞，发生的猛烈爆炸，足以震慑爆炸点周围五米的距离。 很快，陈远就抢下了东门。 不断有士兵冲过来。 吴四喜让人去支援。 破山是最后从船舱里出来的。 他身着特制的盔甲，手提一把偃月刀，犹如猛虎一样冲杀进了人群之中。 只要看到大景士兵，他的血液就沸腾起来。 就让他想到这些年在北凉受的苦难。 锋利的大刀挥舞间，便有数人被拦腰斩断。 那高大的身影，就像是一尊喋血的魔神，杀的这些人丢盔卸甲。 “娘啊，这不是人，是魔鬼！” “快逃啊！” 破山狞笑一声，只要是看到这些大景士兵惨叫，挣扎，他就特别的兴奋。 “都给老子去死！” 他犹如无人之境，直接杀出了一条血路。 陷阵营的人也跟破山一样，在背后追杀这些人。 海安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是震惊万分。 虽然外面早就把北凉作战的方式描述的神乎其神，可只有亲眼看到，才知道他们作战有多凶残。 无论是骑兵步枪，还是驳壳手枪，亦或者是手雷和爆炸箭矢，都一次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北凉陆战无敌。 唯一的短板就是水师。 可现在有了陈远，再加上自己的加盟，北凉最后一块短板已经被弥补上了。 北凉，有了叫板大国的底气和资格！ 不对，不该这么说。 而是，席卷天下！ 陆源还这么年轻，又雄才大略，说不定能创造不世之功！ 海安犹如死灰一般的心，再一次剧烈跳动起来。 这一次，不是为弟兄，不是为家人，而是为了他自己！ 他高举斩马刀：“杀！” 两个时辰后，战争结束。 此时，虎踞关四面城墙都已经被北凉军给占领。 下方，是二十余万北凉军和二十余万民夫。 吴四喜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看着周围人笑道：“虎踞关，拿下！” ...... 很快，虎踞关大捷的消息就传回来衡山县。 此时，大水逐渐褪去，陆源正安排人清淤。 虽然这一次及时挖通了内核，但北凉依旧遭淹。 不过，他已经把损失降到了最低。 “报，军长，虎踞关大捷。”斥候第一时间将信送到了陆源手里。 陆源检查了一下火器和加密，确认无误后才拆开信封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陆源大笑起来，“好，太好了，这一战杀敌两万余人，俘虏四十多万人，六万虎贲军没了马，被瓮中捉鳖。 海安他做的好啊！” 曹文虎也是急忙恭喜：“恭喜大老爷！” 夏鸢也喜滋滋的道：“大老爷，这是不是意味着，咱们北凉再次开疆拓土白余里？” “是，到手的虎踞关，岂能送回去。”陆源心里美的不行，原本哪怕识破常青的诡计，这一战却也难打。 水师是北凉的短板，就算北凉有枪炮，也不能弥补人数上的短缺。 要不是常青自己作死，把海安逼过来，这一次还真有可能在栽个大跟头。 海安的水战他见识到了，的确厉害。 要是等到虎口渡自行溃坝，要是海安不那么爱民，衡山县，被攻破有六成概率被攻破。 幸好，天命在他！ 现在拿下了虎踞关，进入大景最后一道屏障没了，只要陆源想，随时可以在大景腹地驰骋，大景只能被动挨打。 而虎口渡，将作为重要的水师基地。 有了内运河，北凉的水运定将在上一个高峰，能把整个北凉的商业再次托举到另一个高度。 “把消息传回去，告诉所有人，咱们胜了！” 大胜的消息席卷了北凉府，驱散了连日大雨和洪水带来的阴霾，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而此时，北凉府已经开始接种牛痘。 因为北凉有养殖场，所以牛痘培育不再是问题。 短时间内就培育出了足够大量接种的牛痘。 陆源本想去虎踞关，但是处于自身安全考虑，他还是第一时间接种了牛痘。 距离赵蒹葭求救已经过去十余日，如果感染天花，爆发期也就在这几天。 陆源不敢赌，主动接种是规避天花最好的办法。 而扫清了虎踞关，所以军队也要在第一时间接种牛痘。 陆源已经安排大医带着牛痘去虎踞关接种。 “对了，蒹葭她接种牛痘了吗？” “回大老爷，已经接种了，并且成功出痘！”流苏回道。 “那就好！”陆源闭上眼睛，种痘的反应让他很不适。 三天后，陆源从种痘的反应中走出来，而并不是每一个人种痘都没有问题。 足有上百人因为扛不住种痘的反应，死去。 陆源有些伤神，“补偿一定要到位，这一次全民接种之后，一定要让大医研究出更安全的疫苗来。” “大老爷，死百人，总好过死百万人强，就算不接种牛痘，每天也有人死去不是吗？”流苏宽慰道。 陆源驱散了心中的阴郁，说道：“备船，去虎踞关！” ...... 而此时，虎踞关大捷的消息传到了中州。 赵蒹葭这会儿正在田间巡查，看着长出的稻种，她说不出的激动。 “你说，陆源已经拿下虎踞关了？” “是的陛下，而且北凉府已经完成了全民接种牛痘。”葡萄感慨道：“这陆源，真是了不得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 送他，统统送他！ 天花这样的大疫，他仅仅派出了两个大医队，就解决了。 顶着洪水，挖通了内河运，不仅解决了北凉水患，还为中州带来了生机。 要知道，这些都只是他攻下虎踞关顺带做的。 “人员伤亡知道吗？”赵蒹葭问道。 “据说杀敌两万多人，俘虏四十多万，北凉军那边只死了几个人，伤了不到两百人，这战损低的吓人。”赵葡萄苦笑一声，“而且，拿下虎踞关的过程，据说也颇为的轻松。” “你详细说说。”赵蒹葭道。 赵葡萄便把自己打探到的一些情报说了出来，赵蒹葭听完后，都无语了，“还有送上门的大将，这种好事怎么落不到我头上？” “谁说不是呢，等于陆源白捡了一个大将，一个万人编制的水师，连船都免得造了，还顺带拿下了虎踞关。 这运气，好的让人嫉妒！”赵葡萄羡慕道。 赵蒹葭哼了一声，心中却是越发的焦虑，北凉时至今日，东西面积已经超过了五百里，这地盘已然不小。 有运河，有雄城盘踞。 这一战，大景已经大伤元气了。 无力再战！ 北凉将迎来腾飞，陆源也在造反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走，回通州！”赵蒹葭一点都待不住了，她要光复整个北地！ ...... 烈京。 夏帝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朝会上，他将八百里加急传下，让众人传阅。 看到这信上的内容，众人也是哑口无言，偌大的殿堂内，鸦雀无声，一个个都暗吸凉气。 “常青输了，而且输的一败涂地，三十万大军一败涂地，大景已经元气大伤了，丢了虎踞关，大景腹地陆源随时可入。”夏帝亦是眼神复杂，无语望着穹顶。 这才多久啊，自大景出兵，到他是收到消息，前后一个多月。 他在心里盘算着这一年来两国的挫败。 先是蛮族，然后大夏关，大景关，虎踞关，北凉越战越勇。 三方先后折损进去了百万大军。 而且是实打实的百万精兵。 他不禁庆幸，这一次没有出兵，若是出兵，怕也会是这样的下场吧？ 可同时，他也觉得悲哀。 自己作为大夏皇帝，居然要为了这种事而庆幸高兴。 大国威严呢？ 都被人踩进土里看不见了吧？ “都是陛下英明，没有出兵，才让国朝避免伤亡。”蔡永州一记马屁，让夏帝收回了思绪。 “永州，你说，接下来大夏该如何对待北凉？”夏帝问道。 蔡永州看着熊英，这家伙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他心中冷哼一声，随即道：“回陛下，微臣以为，当重新和北凉重修于好。 北凉这一次展现出了他们水师作战的能力，从各方面来看，北凉都没有太大的短板。 而且，他已经有了和大国叫板的底气和资格。 北凉刚打赢，正是士气大盛之时，兵锋正利，不可正对。 所以，应该重新审视北凉，应该将北凉当做一个和大夏对等的势力。” 夏帝默默点头，他已经足够重视北凉，可北凉展现出来的实力，却一次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他们每一次出兵的兵力，都足够覆灭小国百十次，却被北凉打的找不到北。 如果现在他还觉得这是侥幸，那就是真蠢了。 “是当如此！” “可大夏关拿不回，大夏有何颜面？”夏帝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陛下，江夏王尚且忍辱负重，我等也该养精蓄锐，静待机会。”蔡永州看了一眼左右，“微臣倒是有一计，或许可解陛下之惑！” 夏帝来了精神，他看了一眼下方的臣子，说道：“退朝，文相和武宰等人留下。” 说着，他便离开，径直去了御书房。 很快，蔡永州和熊英等人来了，这些人都是夏帝的心腹，大夏的中流砥柱。 “永州，现在没人了，你该说了吧？” “陛下，从八百里加急来看，陆源策反的能力实在强，所以臣以为，先不谈密谋，应该从内部整顿开始。”蔡永州严肃道：“微臣怀疑，大夏内部有奸贼！” 在场的人都是浑身一震。 夏帝眼中也闪过一丝厉芒，”说说你的看法！” 蔡永州知道，皇帝已经上心了，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公主在北凉多日，微臣以为，可以送婚北凉，再将大夏关当做嫁妆，赏赐给公主做封地。 其次，江夏王和陈远，封为公主侍从，侍奉公主左右，保护公主安全。”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在暗暗打量皇帝的表情，见皇帝没有太大的反应，他继续道：“最好，将江夏王的亲眷一并送进北凉，打消陆源的疑心。 如此，便可以帮助公主扶持势力，从内部攻破北凉，乃上上之策！” 夏帝没有一口答应，而是认真思索起来。 送婚，将大夏关当封地上次，把王叔和陈远封为公主侍从，这种种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圆场而已。 可现在除了这样，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没有！ 而且蔡永州的办法的确可行，既然外部攻不破，那就从内部攻破。 只要无忧嫁给陆源，诞下子嗣，大夏完全可以扶持无忧的孩子，慢是慢了点，可长远看，是完全可行的。 “熊英，你怎么看。” “微臣以为，蔡相此法甚妙！”熊英回道：“上兵伐谋，攻心为上，送出一个大夏关，换来长久的和平，值得。 而且，臣以为，和北凉重修于好，有利于我们进攻大乾。 只要拿下大乾，一个大夏关不算什么。 大争之世已经到来，接下来是龙虎.斗，到最后，必然只有一个赢家胜出。 那胜家必是陛下。 将来，三国一统，陛下创太祖为成之事业，必将万古流芳，成为万古一帝！” 这句话说到了夏帝的心坎，三国自古便有大一统的观念，只可惜，千百年来，无一人能做到。 最接近三国一统的便是两百年前，可惜最终还是三国鼎立。 三万里广袤疆域，是每一个夏帝的野望。 “可，那这件事，你们两个商量着来吧！” 第一百四十六章 膨胀的景帝！ 景帝近来辗转难眠，不只是因为战争的缘故，最近天下频发灾难。 西南地龙翻身，东南又洪涝。 多事之秋，由不得他贪图享乐。 最让景帝睡不着的是，有人说，这是报应，是他杀兄的报应。 这么多年了，每逢大灾大难，谣言就没断过。 以至于景帝都有了应激反应。 大兄，是他杀的。 甚至为了尽早登基，连父皇也是他毒杀的。 这么多年来，他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一闭上眼睛，就是父兄惨死狰狞的样子，他们在梦中向自己索命。 每次，景帝都被生生吓醒，然后便再也睡不着。 哪怕寝宫内灯火通明，有七八个妾侍作陪，亦是不行。 他找了钦天监，最后将父兄的陵墓偷偷挖开，用特殊的方法捣毁了他们的尸体，将他们的恶灵给镇压住了。 不知道是真的有效，还是心理作用，他做噩梦的次数逐渐变少。 但国家天灾人祸却逐年增加。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反噬，所以内心越发的暴躁。 夏帝将身上的藕臂玉腿挪开，从妃子中爬起来，走出寝宫，凉风驱散了暑气，“那一对姐妹还没找到？” “回陛下，已经有眉目了。”夏帝的心腹太监道：“当初，她们一路北下，去了北凉。 不过有消息说，她们碰到了蛮族，已经被杀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朕要一个准信！”景帝脸色阴沉的可怕，钦天监的人说，国家动乱，是因为恶灵反扑。 那两个恶灵不是一般的恶灵，所以只是镇压还难消怨气，必须用那一对姐妹花的血肉，方能彻底镇压。 “是，陛下！”太监知道，陛下已经没耐心了，他心中叫苦连天，却不敢表现出来。 景帝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早朝时辰，索性不睡了，洗漱一番便上朝了。 外面黑灯瞎火，大殿内却是灯火通明。 文武百官都到齐了，等众人参拜之后，景帝道：“姜信那边怎么样了？” “回陛下，最新消息，姜信已经连下十五城，大半个京兆之地已经收入陛下彀中！”年文尧出列，笑着恭贺道。 紧跟着众人都是纷纷祝贺。 景帝也是难得在朝会上笑了起来，“好，姜信立大功了，让宗人府拟个圣旨，姜信也该封侯了！” 年文尧急忙口称圣明，不为别的，只因为姜信是他的大女婿！ 大景官员都是高级打工仔，只有勋爵才是这个国家的掌权人。 要不然，也不会是宗人府拟旨。 年文尧又道：“陛下，这是姜信送来的名册。” 境地翻看名册，越看越高兴，忍不住大笑起来，“来人，把名册里的内容读出来。” 太监接过名册，随即念诵道：“圣景七年，五月初七，杀敌两千七百人，俘虏一千四百人，破广城，得粮食二十万石，金银珠宝百万两。 五月初九，攻信城，杀敌一千八百人，俘虏两千余人，得粮食二十七万石，金银珠宝，牛羊马若干....... 五月十一，攻安城，杀敌一千六百人.......” 太监的声音在大殿回荡，每一条都意味着大景的胜利。 战争的本质是什么？ 掠夺！ 姜信短短月余时间，就为朝廷掠夺了一千多万两金银，数百万石粮食，这些钱银无论是充入国库，还是用作赈灾，都可以。 而那些俘虏，则可以招安，补充大景损失的兵力。 这让他高兴的同时，也越发痛恨方正和。 方正和以宰相之身带兵，看似是文武之间的斗争，实际上，他只是想封爵。 因为大景重军功，非军功不封爵。 方正和官居一品，却不是勋爵，这是他的短板。 景帝也愿意给他一次机会，让他成就豪门。 可他太蠢了，葬送了几十万军民，险些将大景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太监还在诵读，他心情也是越发的爽快。 好一会儿，太监声音停了下来，景帝意犹未尽。 臣子们都山呼万岁。 这也是景帝登基以来，最大的功绩。 若是这些消息发布出去，必能震慑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想到这里，景帝又问道：“常青出征月余，可有消息传来？” “陛下，因为洪涝的缘故，消息传递受到了阻碍。”兵部尚书苏大钟道：“不过微臣以为，天命在景，武国公这么久都没有消息，相信再过几天，肯定有好消息传来！” “是啊，武国公信心满满，有十足的把握收服大景关，说不定捷报已经在路上来了！” “陛下放心，武国公必会带来好消息！” 常青的支持者说道。 景帝心情也是越发的好，这一次常青带走了六万虎贲军，要知道这六万虎贲军，堪比六十万步兵。 再加上他带去的人。 这一支队伍，堪比八九十万大军。 四舍五入就是百万大军。 这是一支能敌百万大军的雄狮。 他想，常青就算是一头猪，也能收复大景关。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意也是越发的浓。 看来天命还是眷顾他的。 至于夏帝那个胆小鬼，已经被北凉给下破胆了。 他非常期待，夏帝知道大景大胜北凉后是什么表情。 只是想想，他都觉得激动。 就在这时，宫外传来了声音。 “八百里加急，虎踞关急报！！！” 众人都不约而同看向身后。 说常青，常青的消息就来了。 “陛下，肯定是捷报！” “对啊，必然是捷报，微臣要先恭喜陛下收服大景关了！” 这些人连急报内容是什么，就开始吹捧常青，恭喜景帝。 以至于，整个大殿都变得喜庆洋洋的。 景帝也是迫不及待的道：“快让道，让送信的人进来！” 很快，斥候风尘仆仆的进来了，他跪在地上，沉声道：“陛下，虎踞关急报！” “苏爱卿，你检查一下信封，没问题大声读出来！”景帝虽然很想知道信中内容，却还是佯装镇定，他这个皇帝，总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毛手毛脚的！ 苏大钟应了一声，随即快步走到斥候面前，拿过信检查了起来，“回陛下，信封完好无损！” “念！”景帝搓着手，半个身子都压在了案牍上。 第一百四十七章 北凉打不过，陆源不能惹！ 苏大钟点点头，在众人的注视下拆开了信封。 可看到急报的第一句话，苏大钟就卡壳了，“圣景七年暮春.......” “怎么了？念啊！” “苏尚书，你在等什么？倒是念啊！” “是不是大捷的消息把你给震撼到了？” 周围人都打趣道。 苏大钟面色发白，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他嘴唇动了动，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半点声音。 景帝也是急了，“苏卿，你愣着做什么，快念！” “陛，陛，陛下.......这，这，这不是......” “这不是什么？”景帝皱起眉头，也没了耐心，“文尧，你念！” 年文尧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深吸口气，走到苏大钟面前，正想接过信，却看到苏大钟冲他暗暗摇头。 他心里咯噔一下，莫非真不是捷报？ 拿过信的那一瞬间，年文尧心就凉了半截，背后顿时惊出了冷汗。 他攥着信，浑身僵硬，喉咙发紧，俨然和苏大钟一样的表情。 “文尧，快念！”景帝焦躁的道：“你们俩到底在搞什么鬼，是不是想给朕一个惊喜？” 年文尧，苦笑一声。 狗屁的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苏大钟啊苏大钟，你可把老子给害死了！”年文尧瞪了苏大钟一样，心里将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面对皇帝的催促，年文尧干笑一声，“陛，陛下，这这......” 就算是足智多谋的他，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因为不管怎么说，只要念出信中内容，他就有错！ 景帝不耐烦了，然后看向一旁的太子，“皇儿，你去念！” 夏承急忙出列，然后走到年文尧的身边，见舅舅满脸微笑，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接过信，第一眼，他整个人就傻了。 “父，父皇，这，这......”夏承都要哭了，这他娘的哪里是捷报，分明就是丧报啊！ “你结巴了，快念！”景帝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他此刻也觉察到了不对，“不管信上写了什么，朕都能接受！” 夏承看了一眼舅舅，咬牙道：“武国公常青，在虎口渡蓄水多日，企图水淹北凉，然虎口渡水坝不能承受其重，自行溃坝，水淹百里，至虎口渡百万百姓于危难，死伤无数！ 因常青蓄水，这才导致东南雨水不能及时泄洪，因此引发东南洪涝.......” 夏承还没念完，大殿内众人一片哗然！ 支持常青的官员此刻都慌了。 景帝更是一阵头晕目眩。 他在朝廷为了赈灾的事情忙的脚不沾地，结果这大水是常青那狗东西造成的？ 他攥着拳头，咬牙切齿的道：“常青他怎么敢啊，那可是百万百姓，他到底想做什么？” “陛下，武国公也是为了进攻北凉，这才想到用水攻！” “没错，如果能够拿下北凉，一些牺牲，也是能接受的！” “太子殿下，信中应该有武国公大胜北凉的内容吧？” 夏承摇摇头，继续念道：“北凉暗中策反虎口渡伏波将军海安，将常青哄骗至大景关外，和陆源合计斩杀常青父子。 而后设计诈开了虎踞关城门，因大水淹没了陆地，虎贲军无用武之地，至此......常青大军全军覆没，虎踞关失守......” “你说什么？”景帝满脸的震惊，此刻，他已经没了方才的镇定，有的只是惊恐和愤怒。 他本以为这是捷报，却没想到，是北凉给他的当头一棒！ 特别是全军覆没这一句话，更是让景帝心惊胆战，心中对北凉的恐惧又上了一个台阶。 他一个没站稳，直接从案牍上滑落在地。 “陛下！”年文尧大惊失色，第一个冲了上去。 “父皇！”夏承也是急的不行，但是其他皇子已经围了过去。 整个大殿已经乱作一团。 常青的支持者面如死灰，他们知道，常青完了，他们也完了！ 还以为常青会是英雄，却没想到，他连狗熊都不如。 虎贲军最强的就是陆战，他居然会想到用水攻北凉。 这是生生把自己给作死了！ 其他人虽然不是常青的支持者，但是朝廷吃了败仗，他们也不好受。 有心人算了算，短短五年时间，朝廷在对北凉作战上，已经折进去近百万精锐。 这几乎是大景一半的兵力里。 大景，已经元气大伤。 哪怕有姜信开疆拓土，亦是不能弥补损失。 而此时，年文尧急忙掐景帝的人中，才将他给弄醒。 景帝都疼的不行，他只是装昏，又不是真昏。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些人了。 刚才他有多意气风发，此刻就有多狼狈。 他装出一副迷茫的样子，随即长叹一声，“痛煞我也！” 年文尧跪在地上，抱着景帝，哽咽道：“陛下，都是臣等无能，让陛下受委屈了！” 周围人都纷纷跪地，“臣等无能，让陛下受罪了！” “父皇，孩儿愿意请战，为大景一雪前耻！”夏承跪在地上道。 景帝摇摇头，却是没有接话，而是看向年文尧，“文尧啊，朕痛心呐，都怪朕，误信了常青，才让东南的百姓，和虎口渡的百姓遭此大难。 若非如此，那几十万大军也不用尽数折在北凉了！” “陛下，千错万错都是常青的错，若非他枉顾百姓死活，也不会如此，臣以为，当务之急，应追究常青的过错，诛其族，灭其门，方能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年文尧道。 景帝想都没想，“这该死的东西，朕恨不得诛他九族，不过念在他祖上也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就灭他一族就行了，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半吧！” “是，陛下！”年文尧回了句，随即便将景帝搀扶了起来。 景帝坐在龙椅上，看着周围人，“六万虎贲军都折进去了，虎踞关也失守了，陆源现在随时可以攻入腹地，诸卿可有良策？” 破山打不过北凉，方正和打不过北凉，连常青也死了，谁还敢贸然发话？ 输了不可怕，输了之后还要被灭族，才是最可怕的。 而且，接二连三的败仗，已经让这满朝文武，谈陆色变。 这也让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北凉打不过，陆源不能惹！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双管齐下 众人静若寒蝉的样子，在景帝眼里很下头。 “难道偌大的景朝，无一人有良策吗？”景帝看着人群后的苏大钟，“苏卿，你是兵部尚书，饱读兵书，你有没有良策？” 众人都看向苏大钟。 苏大钟都不会了。 他有个屁的良策，朝廷干进去百万大军，他要是有良策，还会让皇帝主动点名？ 这一刻，他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工部尚书，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当兵部尚书呢。 他这才想起来，这几年，兵部尚书已经更换好几个了。 “微臣以为，北凉不可力敌，只能智取！”苏大钟大脑飞速转动、 “哦，那你说怎么个智取法？”景帝道。 “陆源有野心，要不然也不会不管白玉京百姓的死活，但是前提是，不要招惹他。 这么多年了，他没有主动攻击过别人，事实证明，陆源的目光应该是在大乾境内的。 毕竟，他现在已经双面开战，就算北凉再厉害，也不可能同时硬抗两个大国。 所以微臣以为，应该转移陆源的目标。” “你的意思是说，让陆源将矛头转向大乾？” “陛下圣明！”苏大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总不能说跟北凉和谈吧？ 年文尧颇感兴趣的道：“苏尚书，有没有具体的操作办法呢？” “这个也简单，和大乾联姻。”苏大钟看了一眼夏承，“相信此刻，汴京那边也是焦头烂额，若是联姻，咱们就停止进攻大乾。 而停战的要求，就是让大乾朝廷，交出陆源。 或者说，这不是真正的目的，真正的目的，是挑拨陆源和大乾朝廷的关系。 只要那些人相信陆源有谋逆之心，就会把陆源推开。 那么陆源自然而然就会将目光放在大乾境内。” 众人都思索着苏大钟的话。 年文尧眯着眼睛，“此法甚妙，若是操作得当，说不定可以引得三国同时动手针对北凉。 陆源再厉害，也不可能面对三国大军吧？” 景帝也是眼前一亮，他看向夏承，“你可愿娶大乾的公主？” “父皇，儿臣愿意，不过大乾愿意让他们的公主当侧妃吗？”夏承皱起眉头。 “这个不用你操心。”景帝想了想，“此法可行，那就派人让姜信停战，去大乾汴京联姻。 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情，若是这个时间内，北凉入侵怎么办？” 苏大钟不说话了，而是看向年文尧。 年文尧也是闭口不言，北凉要打，他们只能被动挨打。 连丢两个大关，菩萨来了也没用。 “先派人去边关守着吧，朕乏了！”景帝疲惫的摆摆手，随即将年文尧等心腹功勋都叫到了书房，随即问道：“谈判也好，联姻也好，最快也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这期间该如何制止陆源？” 他已经接受现实了，打不过北凉是事实，没了雄关依靠，他们想要守住地盘更难。 丢失领土的速度，只会比姜信攻打大乾京兆更快。 “调兵是来不及了，臣以为，当务之急是紧急征兵，然后加强盛京周围的防御。”年文尧道。 “那就征兵三十......不，五十万。”景帝说着又摇摇头，“还是太少了，最起码也要八十万！” 苏大钟无语了，八十万，要亲命了。 莫说现在是盛世，就算是乱世，又有几个人愿意当兵的？ “征调吧，独生子家庭不征，家里有兄弟的，成婚生了孩子的，年纪在四十岁以下的，必须出人。”景帝也是发了狠，“兵部要把这件操办好！” 苏大钟暗暗叹息一声，“是，陛下！” “陛下，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应国公武胜说道，他算是大景老牌的武勋了，不过祖父的荣光不在，因为家族荣光太过显赫，从龙之功后，他就极少说话，就是害怕被清算。 “你说！” “公主还在北凉，臣以为，相比和大乾联姻，最重要的是和北凉联姻！” “可是陆源不接受，朕圣旨说的还不明白吗？”景帝还以为武胜能提什么好建议呢。 “臣明白，但是上一次的圣旨，是赏婚，是招揽，这一次应该将北凉放在和大景对等的身份上。 陆源拒绝圣旨，是因为他有野心，这恰恰证明了苏尚书的话。 一个有野心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接受他人的施舍的。”武胜沉声道：“那就投其所好，跟北凉结兄弟之好！” 景帝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区区北凉，企图跟大景对等，跟自己称兄道弟？ 若是几年前有人敢这么说，他非狠狠教训不可。 可现在，他沉默了。 “如此一来，就算大乾朝廷不信陆源谋反，也不行了。”武胜解释道。 众人眼前都是一亮。 苏大钟更是焦急道：“陛下，应国公言之有理，此法太妙了，应该兵分两路，一路送婚，承认北凉的地位，一路去大乾联姻。 双管齐下，不给陆源反应的机会。 这样一来，既能稳住陆源，也能够和汴京结盟。 最好再派人去一趟大夏，三国结盟，共图大事。” “朕还是觉得不稳妥！”景帝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如果朕是大乾皇帝，就算知道陆源有反心，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跟陆源翻脸！” “陛下，如果把白玉京等地送给陆源，怎样？”武胜试探的问道。 景帝思索一会儿，“可陆源会要吗？” “陛下可别忘了，白玉京除了咱们，还有熊英！”武胜笑着道。 “此法甚好。”景帝也再一次露出了笑容。 “那谁去北凉送婚？”景帝扫过众人。 这一下无人敢抬头了。 开玩笑，谁敢去北凉啊。 张松年怎么死的？ 被一枪打爆了脑袋。 陆源就是个杀人狂，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 “陛下，不如从皇族挑选一个人去。”武胜道：“如此，才显得尊重！” 夏承紧张的要命，恨不得把脑袋锁紧胸腔了。 他在心里默念：“不要让我去，不要让我去......” 然而夏帝扫视一圈，目光还是停留在了夏承的身上，“太子，你代替朕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名留青史 夏承傻了，他可是太子，大景储君，怎能轻易出国？ 再说了，那可是北凉，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要是陆源把自己也扣了怎么办？ 朝廷有能力救自己吗？ 他向年文尧投去求援的目光，可年文尧却装作没看见。 好在，有几个寒门官员站了出来，“陛下，那陆源是个不讲规矩的人，不能让太子冒险！” “请陛下三思！” 景帝道：“朕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可唯有太子代替朕出马，才能麻痹北凉，再说了，他这个当大哥的，送妹出嫁，也是人之常情。 行了，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都退下吧！“ 景帝疲惫的挥了挥手，步履蹒跚，背影萧索的离开。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 夏承听到几个弟兄嘲笑的声音，牙齿都要咬碎了。 他此去北凉定然是凶多吉少啊。 他快步追上年文尧，“舅舅，你就没什么对孤说的？” 年文尧神色平静，“送嫁回来，万事大吉，你若不去，你母亲也保不了你！” 自己这个外甥暗地里做了什么，他也有所耳闻。 说到底，天子正直春秋鼎盛，太子又大了。 “舅舅，为什么啊！” “没为什么，把陛下交代的事情做好，臣会在盛京等您回来！”年文尧拱了拱手，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 夏承看着年文尧决绝的背影，心中大恨。 ...... 北凉的大水终于褪去，陆源也解开了北凉的封禁。 雨过天晴之后，城里散发着一股土腥味。 百姓正自发的清扫门前的淤泥。 然后有专人将这些淤泥拉走，城防的人正在撒石灰打消毒水给城市全面消杀。 时隔大半个月，陆源总算回家了。 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小家伙抱起来举高高。 “爹爹，欢欢好想你呀！”小家伙前些天种牛痘发了烧，这两天才退烧，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把陆源心疼的眼眶都红了。 “爹爹也好想你！”陆源看着细嫩胳膊上的结痂的口子，心疼的吹气，“还疼不疼？” “奶奶给我吃了糖葫芦，就不疼了！”欢欢搂着陆源的肩膀，说着说着就哭了。 陆源哄了好一阵才止住哭泣。 自从有了这个小家伙，陆源觉得自己心肠都软了。 苏秀娥看着陆源也是直抹泪。 “娘，我这不回来了吗？” 欢欢是陆源的宝贝，可陆源又何尝不是苏绣娥的宝贝。 这出去一趟，陆源瘦了一大圈，一看就遭罪了。 “大哥，欢迎回家！”陆灵芝也上前给了陆源一个拥抱，眼眶红红的，一个劲儿的吸鼻子。 陆源摸了摸她的脑袋，“不哭！” 他心想，这就是家人吧。 午饭的时候，陆源把陆勇的事情说了一遍，本以为苏秀娥会生气，可没想苏秀娥只是淡淡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觉得这么做，能帮到你，那就够了。 我也知道，你想为他安排更好的路，可你要知道，你安排的路未必是他想走的。 当年，你只身一人来北凉上任，危险重重。 现在他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从军，给你卖命，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苏秀娥顿了顿，“你娘我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来的，却也知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就算有一日，小勇他伤了，残了，那我也认。 为了咱们家拼搏，他所受的一切，都值得我骄傲。 你别有压力。” 陆源松了口气，“谢谢娘！” “你要真谢我，就尽快把儿媳妇拉回来，然后给欢欢添一个弟弟妹妹！”苏秀娥道。 陆源挠挠头，“正努力呢！” 陆灵芝见大哥一脸窘迫，也是偷乐。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而后，陆源便带着闺女去指导灾后重建。 第二天，把小丫头送去幼儿园后，陆源就收到一个好消息，大医队的人回来了。 陆源亲自去迎接的他们，带队的不是别人，正是夏红梅。 她的工作已经从安全局转到了卫生局，这一次应对天花，她身先士卒，亲自带队确定感染区，甚至一度累倒在岗位上。 红姑也回来了，这些日子，她也憔悴了好多，见到陆源，她说：“大老爷，老太爷一切都好，不过他老人家太倔了，我劝不动他，他说什么也要留在那边，中兴大乾！” “我家老爷子，就这脾气！”陆源无奈苦笑，然后对红姑道：“这些天你辛苦了，我放你几天假，好好休息！” 红姑却摇头，只是默默的站在陆源的身边，对红姑而言，不能守着陆源，才是最辛苦的。 “红梅，辛苦了！” “为了北凉的百姓，再辛苦也值得！”夏红梅说道。 陆源看着诸位大医，长拜到地，“感谢诸位对北凉做出的贡献，陆源代替全府百万百姓向你们致敬！” “大老爷，使不得啊！” “大老爷，医者，救死扶伤，乃本职，咱们受不起！” 一众大医都是激动不已，能得大老爷如此礼遇，就算死又何妨？ 而且一进入北凉地界，到处都是有关于他们仿制天花的事迹，他们已然成了北凉的英雄。 一些眼皮子浅的人，已经热泪盈眶。 “你们当然受得起。”陆源笑着道：“诸位，先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我会在广场上为你们授勋！” “谢大老爷！” 眨眼功夫，就到了第二天。 广场上已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陆源站在台上，面前则是这一次的医疗团队。 陆源道：“这一次中州，通州天花大流行，虽然咱们及时防治，但是有一千多人死于天花。 但通过咱们大医团队的不懈努力，用借种牛痘的方法，彻底防治天花，为北凉免去了一场大疫。 挽救了无数百姓和财产。 在这里，我要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感谢他们。 生命是脆弱的，每一个人对大医们，都应该心怀感激。 同时，经过太守府众人的商议，决定为这一次大医团队众人，授予团队特等功，除此之外每个人荣获特等功一次。 除此之外，大医团队事迹将写入北凉教材之中，让学生学习.大医无畏的精神！” 话落，大医们都激动的落泪，什么是名留青史，这就是！ 第一百五十章 五岳齐！ 在授予大医队英雄勋章和特等功奖杯之后，陆源还给他们授勋。 看清楚，是正儿八经的勋爵职位。 只是这个勋爵，不同于朝廷的王、公、侯、伯、子、男，而是按照铁锡铜银金玉六个等级来划分的。 六种不同材质的徽章代表六个荣耀级别。 不过，没有封地，没有食邑，但是有一定的特权，比如见官不拜，刑不加身，可直接上书给太守府，每个月都有一定的俸禄补贴，然后就是子女优待等等。 现有的奖惩体系，对体系内的人刺激挺大，但是对平民阶层意义其实不大。 所以陆源决定新增一项，激励众人。 凡对北凉县做出重大贡献的，无论男女老少，无论什么身份，都有机会被授予勋章。 在授勋之后，大医队的人都激动不已。 这一刻，他们俨然成了北凉府的功臣英雄。 全城百姓也热议起来。 而后，陆源当众宣布，将虎踞关设立为华山县，并且要在虎口渡再修一城，以恒山为名。 至此，五岳齐聚。 陆源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萌动。 仪式结束之后，陆源又马不停蹄的参加军部的会议。 主要是把虎口渡水师将领介绍给所有的将领。 “这位是海安，第二水师旅正旅长！” 海安也是急忙起身，“在下海安，初来北凉，请诸位多多关照！” 拿下虎踞关后，陆源就让水师搜救百姓，海安更是用常青父子头颅来祭奠灾难牺牲的百姓。 陆源大手一挥，下令在虎口渡周围修建陵园，用来埋葬惨死的百姓。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陆源心里也不好受。 众人都打量着海安。 王忠厚，陈远等人自不用说，他们对海安都是心服口服的。 “吴四喜，火器旅旅长！”吴四喜起身，“欢迎海旅长加入北凉！” “多谢吴旅长！” “曾六斤，陌刀旅旅长，欢迎加入北凉！” “葛二毛，骑兵旅旅长，欢迎你加入北凉！” 众人都是纷纷自我介绍，对海安报以善意的微笑。 但陆源很清楚，整个军队已经分成了两个体系。 新进派和北凉老人。 看似善意，实际上一眼就能看这些人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海安和于九等人。 哪怕陈远，都是不受待见的。 陆源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大家都认识了，接下来我要说几件事。”陆源敲了敲桌面，众人都坐直了身体，拿着纸笔准备做记录。 海安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拿起北凉生产的铅笔，翻开了崭新的笔记本，心中也是颇为好奇。 “海安加入北凉，至此我北凉最后一块短板已经补齐，接下来，水师将分为两段，第一旅水师由陈远管辖，主要负责衡山县上下五十里河道的日常巡逻。 第二水师旅由海安负责，将负责虎口渡上下五十里的日常巡游。 工程队会用最快的速度把虎口渡水坝修好，劳工会进一步清理淤泥加固河堤。 海安原来带来的人，我们会筛选一部分上了年纪的，作为河道护航员，由虎口渡船舶司的人管理负责。 这一点你没有异议吧？” “卑职没有！”海安摇头，北凉只要精英，那些不合格的，都会踢出军营。 陆源能够为这些人找一个好出路，他感激都来不及。 陆源点点头，继续说道：“除了日常训练之外，华山县的营造，由海安负责监督，未来华山县，将作为虎口渡百姓的生活点，重要程度，不逊色泰山县！” 从内河过来的时候，海安途径泰山县，那是一个远超普通城池的雄城，虽然比不上大景关和北凉城，却足够震撼。 虎口渡百姓若能生活在这种地方，对他也是一种宽慰。 “卑职替虎口渡百姓感谢军长大人！” “虎口渡现在也是北凉地盘，百姓自然也是北凉的百姓，不过北凉的规矩和大景有所不同，这一点你要配合县衙的人员做好工作。”陆源提醒道。 北凉的土地，是衙门集体所有，衙门统一安排分配。 不过随着地盘越来越大，衙门人力有限，所以，陆源决定解开一些限制。 村承包制，小组承包制，均分土地。 按照村集体收入，收取总量的一成，其他的均分。 陆源想过摊丁入亩，火耗归公，甚至还想过免除粮税。 但现在北凉的抗风险能力还是太低了，得红薯土豆这些高作物粮食全面推行，再逐步降低粮税征收，甚至不收。 “是，军长！”海安回道。 “这一仗，破山干的很不错，提拔为副旅，陷阵营升为陷阵旅！” “卑职多谢军长！”破山喜不自禁。 “吴四喜，升副师，为第三武装师，副师长！” “多谢军长！”吴四喜大喜，暗暗看了一样王大彪，说不出的得意。 王大彪气的牙痒痒，但是没办法，谁让他这一次半点功劳都没有捞到。 随后，陆源又把这一次立功的低级军官全都提拔了一边，基本上把多出来的空位全都补上。 但是第四武装师，第五武装师的师长之位，任然空着。 现在又多了水师，也就意味着，还有第六水师师长的位置也空着。 只能他暂时先兼任。 说完所有安排之后，陆源最后道：“七月的运动会如期举行，届时热闹甚至会超过万国大会。 而且这一次，不同于万国大会，只限于商贾。 为了激励北凉府的商业，将同意境外百姓入境。 所用人都要打起精神，提防敌军入侵。” “是，军长！”众人都齐声喊道。 “散会！” 陆源前脚刚走，后脚王大彪就舔着大脸凑了过去，“军长，您看我都反省这么久了，下一次参战能不能优先安排卑职？” “十万发子弹压完了？”陆源斜睨了他一眼，“打战的事情有你这个子弹厂厂长什么事？” 王大彪哭丧着脸，“军长，我错了！” “错了也没用，什么时候压完十万发子弹，什么时候再说，要是态度懈怠，你就给我在子弹厂养老！”陆源冷哼一声。 只留下王大彪在原地委屈挠头。 众人都是大笑，“王麻子，你活该！” 第一百五十一章 李安乐！ 洪水退去，北凉迎来了新一轮的基建。 为了防止洪水再次淹没北凉，陆源决定在北凉境内多挖掘几条水道，并且深挖河道，加固河堤，修桥铺路，桥下还要能走船。 几十万劳工倾巢出动，没日没夜的干活。 陆源赤脚走在巨大的沙盘上，“虎口渡是个巨大的宝库，渔业发达，而且需水量巨大，必须好好利用起来。” 红姑见陆源撅着屁股趴在那里，也是好笑，“大老爷想怎么利用？” “修堤坝，修水力发电厂，减轻火力发电的压力，毕竟咱们煤炭紧缺，基本上都优先供应炼钢厂了，如果有了水力发电，每年能省下大量的煤炭，同时还能够增加发电量。 掌控虎口渡，就等于掐住了商道咽喉，大景总不可能越过虎口渡吧？ 所以咱们在虎口渡设立船舶四，收取来往商船的费用，每年都能轻松赚几十万两。 造堤坝要钱算什么，北凉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哪怕费几年之功，耗费千万，也不算什么。 这可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工程。 我北凉三百万子民，都享受虎口渡堤坝带来的红利。” 红姑歪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总是这样，不计回报的为百姓着想。 去从来没想过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好处。 他明明是北凉的天，拥有无数的权财，却是深居简出，最过分的享受，也不过是让慕容婉清单独给他唱曲儿。 从不以势压人，更不会欺压百姓，剥削百姓。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呢？ 见红姑没了声音，陆源扭头一看，“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红姑回过神来，心跳莫名加速，“没，只是觉得，这辈子能生活在北凉，很幸福！” 陆源跳下沙盘，笑着道：“这算什么，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就在这时，流苏匆匆来报，“大老爷，嵩山县那边来人说，大夏派了使团前来！” “哦？”陆源穿上今夏新出的人字拖道：“带队的是谁？他们来做什么？” “带队的，是李存永的弟弟，靖江郡王李存海，据说是来送婚的！”流苏道。 “送婚？”陆源好笑道：“不是来投降的？” “这是大夏国书，请大老爷过目！”流苏拿出国书递了过去。 陆源不紧不慢的戴上了手套，这才拆开国书看了起来，安全第一，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国书上涂抹什么慢性毒.药？ 看完了国书，陆源嘿嘿一笑，“有点意思，这是来求和了。” “大老爷，大夏人什么打算？”红姑好奇的问道。 “你自己看！”陆源将国书递给她，并且要求她戴上手套。 红姑看完之后，眸子都要喷火了，“不就是大夏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把李存永的家人也一并送来了，能存什么好心思？ 再说了，大夏关是咱们的战利品，要他赏？” “话虽如此，但是大夏怎么也是当世第一强国，他粉饰颜面，咱们也能理解对不对？” “那大老爷，要放他们进关吗？”流苏问道。 “放他们进来吧。”陆源道。 就在这时，海安也派人过来了，“军长，大景使团的人来了。” 陆源一愣，玩味笑道：“这两拨人是商量好来的吧？大景使团的人是来投降的还是？” “卑职不知，只知道带队的是大景太子，我们旅长让我来请示您！” “大景太子都来了，看来景帝还挺有诚意的嘛！”陆源道：“放他们进来吧！” “是军长！” ...... 而此时，嵩山县外。 大队的人马驻足在城外。 李存海看着牌匾上大大的‘嵩山县’，内心也是五味杂陈。 “叔爷，北凉人也太无理了，咱们千里迢迢过来，就把咱们晾在外面！”说话的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可他睫毛很长，眼睛很大，皮肤更是吹弹可破，身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暗香，那一口白牙，整齐又亮，但是她没有喉结，所以很容易就让人识破，这是一个男扮女装的小姑娘。 “公主，北凉是胜利方，正是不可一世的时候，他们没有直接开枪就算好的了。”李存海愁啊，身边跟着这么个小丫头，他头都大了。 “叔爷，您瞧好了，这一次来，我肯定能破解北凉火药的配方，假以时日，必然能踏破北凉。”李安乐自信挺了挺胸，她自幼沉迷世人眼中的奇淫巧技，八岁时，就动手复刻了半个皇城，夏帝对这个不喜女红，酷爱墨家的小女儿也是疼爱到了骨子里。 几乎把最好的都给了她，宠溺还超过了李无忧。 最重要的是，李安乐手工打造了一把火枪，几乎和北凉抢来的一般无二。 不仅如此，她还将火枪零件拆分，按照流水线让人生产。 这几年，大夏已经存了上千把鸟铳，都是李安乐的功劳。 现在只需要破获火药秘方，鸟铳就能发挥出它真正的战斗力。 大夏便不用被北凉恫吓。 以大夏的体量，想要压过北凉，只需要一两年。 那时候，大夏统一三国，不再是梦。 夏帝自是不舍李安乐冒险，但李安乐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能破获火药，夏帝也不得不放她过来。 火药对大夏太重要了，哪怕有一点希望，夏帝也不会放过。 李存海叹了口气，“但愿吧！” “不是但愿，是一定！”李安乐纠正道。 这丫头，还挺轴的。 李存海暗暗摇头。 就在这时，曹文虎出现了，他对下方道：“奉大老爷命令，准许大夏使团入境，但是有言在先，所有武器都得暂时存入嵩山县内。 一旦发现有人擅带兵器，对北凉百姓安全造成威胁，杀无赦！” “太过分了，难道侍卫的武器都不能带进去吗？”李安乐气的不行。 “公主，忍耐啊。”李存海无奈了，这丫头，以为战争是过家家呢，北凉这都算好的了。 李安乐也知道形式比人强，只能暗暗吞下这口气。 不过更让李安乐生气的是，他们入城还得搜身。 就连那些送婚的女眷，也不放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北凉人也太幸福了吧！ “欺人太甚！”李安乐气抖冷。 “公主，忍一忍，这是在北凉的地盘上。”李存海提醒道。 “这里是大夏关！”李安乐纠正道。 李存海苦笑起来，“这里是大夏关，但现在叫嵩山县。” “所有人都下车准备接受检查！”城门打开，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从里面走出来，枪口对准了众人。 李存海急忙跳下车，去跟曹文虎交涉，“曹大人，女眷就不用搜身了吧？” 曹文虎想也不想就摆手，“不行，必须搜身！” 他一招手，身后的女兵便走了过来。 李存海也是恼怒，但一看搜身的是女兵，也松了口气。 他张开手，“搜吧！” 而李安乐此时也盯上了士兵手中的武器，一下子就痴迷了，她跳下马车，走到一个士兵的跟前，伸手就要去摸枪。 就在这时，那士兵呵斥一声，手指当时就放在了扳机上。 李存海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安乐，回来，不要开枪！” 砰！ 那士兵听到李存海的话，倒是没有马上开枪，而是一枪托将李安乐给砸翻在地上，随即朝天开枪射击警示，“再敢靠近，杀！” 李安乐瘦弱的小身板，哪里经得住这一下，直接被打的头晕目眩，倒在地上一时间居然没有爬起来。 “小公主！”李存海大怒，不顾一切的冲到了李安乐的身边，而大夏送婚团的人也是咬牙切齿，怒视着北凉士兵。 “你没事吧小公主？”李存海看着李安乐额头上的豁口，大骂道：“她一个小姑娘能做什么危急北凉的事情，至于下死手吗？ 我们是来送婚的，不是来受气的！” 曹文虎可不吃这一套，“没人求你们来送婚，她是不是公主我也毫不在意，谁让她胆大包天去抢枪？ 这么明显的调行，我手下的人没有开枪，已经很克制了。 要是你们受不了，那就打道回府！” 那高傲的姿态，让大夏众人都难以接受。 “叔爷，我没事。”李安乐疼的直哼哼，眼里都泛起了泪花，但是她心里是高兴的，方才，她已经把北凉新枪看了个七七八八，虽然还不知道内部结构，但是给她时间，她一定能够复原出来！ 想到这里，这一点伤痛在她看来也就不算什么了。 李存海心疼道：“你放心，总有一天，叔爷会给你报仇的。” 李安乐点点头，小声的对李存海说了一句。 李存海一愣，随即心惊不已，他深深看了怀中的小丫头一眼，这虎妞也太冒失了。 他急忙让随行的大医给李安乐处理伤口。 同时，他也清楚，这一次北凉之行，肯定不会那么顺遂。 搜查完了后，曹文虎道：“我丑话说在前头，既然入了北凉，那就要按照北凉的规矩来。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李存海道：“能放我们入城了吧？” “请！”曹文虎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存海冷哼一声，随即上了马车。 车队进入嵩山县，一个个都好奇的打量城内的景象。 原本被大火烧毁的地方已经重建，整个嵩山县都是焕然一行。 李安乐撇嘴，“都说北凉举世无双，我看也不怎么样嘛，除了路平了点，房子多了点，哪里比得上烈京了？“ “我两年前来过大夏关，差别还是很大的，那时候城内都是土路，房屋也很低矮。 再次进来，我都快不认识了。”李存海叹了口气，陆源抢走大夏关一年不足，就让大夏关焕然一行，城内还有很多工地正在施工，无法想象这些工程一旦完工，将会是怎样的美轮美奂。 “修吧修吧，修的越好，以后都是便宜大夏！”李安乐恹恹的靠在枕头上。 出了嵩山县，众人一路北行，在天黑后抵达了北凉城。 在城门口，他们又接受了一次搜查，这才得以入城。 李安乐道：“这陆狗肯定是个极为怕死的人！” “这不是怕死，是谨慎，这样的人才最难缠！”李存海道。 “就是怕死！”李安乐哼了一声，随即趴在车窗上，好奇的打量着北凉城内的一切，鳞次栉比的建筑，颜色各异的霓虹灯闪烁着朦胧的光芒，车水马龙的街道，这居然是一个不夜城！ 烈京再好，这个点也该宵禁了。 可北凉城居然不宵禁！ 接头都是行人，一个个穿着得体，好似每一个都是地主老财似的。 李存海是越看越心惊，这一路走来，他不断的拿烈京跟北凉比，结果发现，当世第一的烈京，被比了下去！ “叔爷，要是能研究出雷电，我也能让烈京当不夜城，现在的电好贵啊，一度十两！”李安乐掰着指头，痛心的道：“上个月，宫里就用了三千度，三万两就这么没了！” 李存海干笑一声，上个月他家电费八百度，好在都是下面人孝敬的，他一分银子不用掏。 既然不用花钱，他就每个房间都迁了线路，装了电灯。 一套下来，少说也花了几万两银子。 有了这电灯的确是方便，他的王府已经彻底摒弃蜡烛了。 “叔爷，这陆源也太无礼了吧，咱们千里迢迢过来，居然没人迎接咱们！” “哇，叔爷，你看，那是蜜雪冰城诶，还有雪王蛋糕店，新华书店，这都是我在书上看到的。 哇，你看那边，居然有个糖果店，糖多贵重啊，这些人居然都买得起.......” 李安乐趴在窗口，也不骂陆源了，心早就飞了出去。 听到蜜雪冰城播放的歌曲，她也跟着哼了起来，“你爱我，我爱你，蜜雪冰城甜蜜蜜......” 李存海叹了口气，这丫头，到底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从开始到现在，就一个带路的人，他也清楚陆源的态度了。 索性叫停了车队，对李安乐道：“走，叔爷带你去买好吃的！” 小姑娘下了车，整个人都欢快了起来，她先是点了抹茶奶盖，又跑去雪王蛋糕店买了一堆蛋糕，又去新华书店，买了十几本更新到最新番的小说，这才美滋滋的回到马车上，然后感慨道：“哇，北凉人也太幸福了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很好笑吗？ 李存海无奈一笑，果然，小孩子的世界，有吃有喝有玩就是幸福。 但不得不说，北凉人的幸福指数很高。 不过他心疼的是，全城用电，这一天下来得用多少度电？ 陆源真是个败家子！ 随后，一行人住进了迎宾馆。 而此时，李无忧正在练萧，这几个月来，她的技艺也是越发的纯熟。 她还穿着特制的兔女郎服装，黑色的渔网丝袜将丰润的大腿包裹的紧紧的。 好半晌，一曲奏完，李无忧也是累的不行，萧声固然好听，可是费嘴。 或许是萧太久没有清理，即便喝了茶，嘴里那股子味道依旧去不掉。 “主人，您还满意吗？”李无忧跪在陆源的跟前。 “还行吧，没有慕容婉清萧技好。”陆源喝着人参茶道。 李无忧暗暗生气，自己这么辛苦练习，就不能夸夸自己吗？ 还有，每一次练萧，都把她撩拨的不要不要的，就不能来点实质性的吗？ “那奴婢努力！”她噘着嘴，不太高兴的为陆源敲腿，可随即想到了什么，说道：“主人，这一次我父皇让八叔爷过来，您怎么想啊？” “不怎么想。” “奴婢不奢望当您的妻子，但是给您当个暖床丫头总行吧？我父皇这一次也是带着诚意来的，您看就别拒绝了行吗？” 只要陆源接受，那么她马上就能翻身做主人。 “当暖床丫头可以，当妾侍不行！“ “是奴婢做的不够好吗？”李无忧委屈道。 陆源放下茶杯，他是个怕死的人，李无忧心思太重，偶尔欣赏她的萧技是可以的，哪怕尝一尝海鲜也行。 但绝对不能让她成为枕边人。 至于陈远和李存永，的确需要安抚。 “等你比过慕容婉清再说。”陆源摆摆手，“倦了，下去吧！” 李无忧气苦，这男人属狗的，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但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回到自己房间后，夏宁便冲到李无忧身边嗅来嗅去的，“又有一股鱼腥味，你又偷偷跑去厨房吃鱼了？” “是又怎么样？”李无忧没好气的摘掉了头上的兔子发卡，将衣服褪去，那完美的到夏宁都有些嫉妒的身材便这么暴露在空气里。 她托着大柚子，来北凉后，她的身材越发的好。 她不解道：“这身材我自己看了都喜欢，为什么他不喜欢呢？” “还能为什么，太浪了呗！”夏宁嘲讽道。 李无忧笑了笑，那颤动的波浪似乎在嘲笑夏宁，“你浪的起来吗？” 夏宁哼了一声，索性不在理她，拿起《红楼梦》看了起来。 说到底，她们两个都是可怜人。 陆源并没有因为她们是旧识，就区别对待。 她堂堂大景公主，在这里洗衣拖地擦桌子，什么粗活累活都干，这一双白嫩的手，都变得粗糙了。 可大景又吃了大败仗，丢了虎踞关，虎口渡，损失了三十万大军，其中更是有着大景王牌军的虎贲军。 北凉已经压得夏景透不过气来。 “打个商量，把你的药给我，事成之后，我帮你拿下陆源！”李无忧道。 “绝无可能！”夏宁又不傻，若让李无忧得逞，她到时候鸡犬升天，那岂不是只剩她自己在这里为奴为婢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李无忧走到了夏宁的身边，“你想，如果我当了夫人，我就跟陆源说，让你专门伺候我，我可以保证让你免去那些杂事。 其次，我还可以帮你变大！ 陆源最喜欢大的，你是知道的！” 夏宁对其他的不感兴趣，但是变大，她连书都不看了，可她又不想表现的太明显，“那又怎样？” “你我之间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北凉越强，两朝就越是重视北凉。 如果你我始终不能上位，就算我们老死在这里，也不能帮助自己的国家。 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的确跟你有竞争，但最起码现在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你我携手，拿下陆源，以后得事情以后再说，最起码对外咱们要团结一致，否则就真的没希望了。” 夏宁陷入了沉思，她自然明白李无忧说的没错，“那我如何保证自己的利益？” “那就一起，这样你我都不吃亏，如何？”李无忧也不想在争论先吃头筹。 赵蒹葭那个女人早在六年前就把陆源给吃了。 她们现在吃的都是人家吃剩的。 “红姑跟流苏一明一暗，一旦败露，咱们死定了，陆源哥哥的脾气你也知道，杀伐果断......” “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我的办法。”李无忧自信一笑。 ...... 翌日，陆源起了个大早，打熬完身体，陆源便去了迎宾馆。 而李存海已经等候多时了。 “抱歉，久等了！”陆源笑着伸出手。 “久闻陆令君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李存海笑了笑，心中感慨万分，知道陆源年轻，却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年轻。 “过誉了。”陆源做了个请的手势，“坐吧！” 说话间，他眼神扫过众人，“这些就是李排长的亲眷吧？” “没错，这些都是！”李存海点点头，随即介绍起来，“这是我嫂子，柳氏，这是我大侄子李兴霸，二侄子李兴武......” 好家伙，这是把一家子全都带来了。 这些人也很懂事，都急忙向陆源行礼。 他们想什么，陆源也很清楚，“既然你们都是李排长的亲属，那就在北凉住下吧，我这就让你们去跟李排长团聚。 流苏，带他们去找李排长！” “是，大老爷！”流苏上前，对他们道：“随我来！” 等众人离开后，会议室就只剩下李存海，以及两个送婚使，还有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家伙。 从自己进来到现在，这家伙就一直盯着自己看。 “我脸上有东西？”陆源问道。 李安乐歪着头，“这不对啊，你长得这么好看，心怎么这么恨呢！” 此话一出，李存海等人都是心惊胆战，他急忙解释道：“陆令君，这是安乐公主，是大公主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她也是这一次的送婚使！” 陆源了然，难怪长得这么像李无忧，不过她个子娇小一些，五官也更加的精致，看起来犹如瓷娃娃一样。 可目光下移，他顿时笑了。 但是这笑声却惹毛了李安乐，“你笑什么笑，我很好笑吗？”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我只要一个态度！ 感受到陆源的目光，李安乐炸毛了，她努力的挺起胸膛，希望自己看起来雄伟一点，但是衣服空的直灌风。 “抱歉，我想到好笑的事情。”陆源忍俊不禁，一母同胞，这差距也太大了，感觉一个营养过剩，一个营养不良，“你还没有及笄吧？” “谁说的，我上个月就及笄了！”李安乐生气道，她最讨厌别人说她小，不管哪方面！ “啊，那你没戏了！”陆源摇摇头，这个时代的男女普遍早熟，不能用后世的眼光来看待。 “谁说我没戏了，我迟早会追上我姐！”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登徒子，下流胚，人长得挺好看，心却是又黑又下贱！”李安乐气的直骂。 李存海都麻了，小祖宗呐，这里可不是烈京，乱说话要死人的！ 他急忙将李安乐拉了回来，然后对陆源解释道：“童言无忌，陆令君勿怪！” “八叔爷，我是大人了！”李安乐一字一句的道：“我！不！小！” “祖宗，这时候你就别跟我犟了！”李存海苦着脸道。 陆源却是大笑起来，他自然不会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一般见识，随即岔开话题道：“走，我带你们去逛逛北凉。” “那就劳烦陆令君乐！”李存海拱手道。 白天的北凉城，丝毫不输于夜晚的繁华，而且看的更清楚。 “陆令君能在几年能，将小小北凉打造成当世强国，李某佩服！”李存海道。 “纠正一下，北凉不是国，是州府！”陆源道。 “装什么呢，北凉都这样了，你称王登基也是迟早的事情吧？”李安乐不屑道：“最烦的就是你这种虚伪的人！” “等我什么时候攻下烈京，我在称王登基也不迟！”陆源淡淡道。 李安乐瞪大了眼睛，“你......” “行了，你快别说了祖宗！”李存海欲哭无泪，他们是来送婚求和的，不是来挑起争端的。 把陆源给惹毛了，他们全都的交代在这里。 “陆令君，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再激怒我，就别谈了。”陆源可没有心思哄小孩。 “小肚鸡肠的男人......”李安乐却是不敢再大声。 “陆令君，我们这一次主要是来送婚的，此前陛下也是听信了谗言，才会和大景联手进攻北凉。 这一次为了表现我们的诚意，我们决定将公主许配给您。 不求正妻，只求一个平妻的位置。 除此之外，大夏关也当做公主的封地一并送给北凉。 我哥哥，陈远，都作为公主的侍奉，一并加入北凉。” 看着陆源似笑非笑的样子，李存海顶着压力道：“当然，我们大夏也希望陆令君能让大夏那些士兵回家，作为补偿，我们大夏愿意支付百万嫁妆。” “纠正一下，大夏关，是北凉堂堂正正打下来的，不是大夏送的。 陈远也好，李存永也好，都是他们自愿加入北凉，从他们宣誓为北凉而战的那一刻，他们就自动脱离了大夏国籍，现在他们是北凉人士！ 那些士兵现在都是我北凉人士，他们就在自己的家里，又谈何回家？ 至于将李无忧许配给我，抱歉，她给我当丫鬟可以，当平妻，她不够格！” 陆源淡淡道：“是大夏挑起战争，你们作为犯罪方，战败方，对北凉造成的伤害难以估量。 我北凉也不缺那百万嫁妆。 我们要的是大夏的认错态度。 如果你们拿着认错书来跟我谈，我想，我会尊重你们。 但是现在，我很失望。 大夏不配得到北凉的尊重。” 李存海额头渗出了汗珠，陆源太硬了，面对大夏的说辞，根本不接受。 他就是要让大夏认错，赔偿，否则这件事就不会完。 “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相信您也能看到。” “不用再说了。”陆源打断了他，“认错，承认自己犯罪，赔偿，那么这件事就此结束，只要能做到，我可以让李无忧回去。 以后两边的贸易照常进行，双方井水不犯河水，还跟以前一样！ 可如果大夏还是这种态度，下一步，北凉军会亲自去烈京找夏帝要给说法！” 随行的使者脸色涨的通红。 李安乐更是气的攥紧了粉拳。 李存海亚历山大，他不敢忽视陆源的话，“陆令君觉得自己吃定大夏了？” “你会看到的。”陆源笑了笑，时至今日，他羽翼丰满，横推三国，三线作战，或许还有压力，但是他绝对有能力碾压一国。 陆源吩咐外交局的工作人员继续带他们巡游，便下了马车。 等陆源离开后，李安乐气呼呼的道：“太太嚣张了，我真的好想揍他！” “安乐，就算你不为大夏考虑，你也为无忧考虑一下，她现在还在陆源手里，你激怒他，只会让无忧陷入困境。” 李存海也有些生气了，“陛下是让你来学习的，不是让你来插手这件事的。 你逞一时之快，换来的却是生灵涂炭，这是我们想要的吗？ 开战很简单，一句话就够了。 可输了呢？ 你看看大景，先后折损了近百万精锐，国本动摇。 要不是百年国祚的底蕴，现在早就天下大乱了。” 李存海冷哼一声，上面的策略是驱虎吞狼，可以让陆源继续对大景作战，但是大夏绝对不能在和北凉动手了。 陆源的要求苛刻吗？ 这几乎是最正常的要求。 只是朝廷不愿意掀开这一层遮羞布而已。 输了战争，还想要面子和里子? 那有这么好的事情。 李安乐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八叔爷，我，我错了！” 李存海心烦的点点头，知道这件事跟李安乐没关系，便说道：“既然陆源执意要求道歉赔偿，那就按照他的要求来谈吧，陛下交代的任务，咱们必须完成了！” 很快，他再一次找到了陆源，只不过，这一次陆源却没有马上见他，而是让外交局的人来跟他洽谈。 “陆令君呢？”陆存海皱眉。 “大老爷去接见大景使者，没有功夫陪你们墨迹，如果你们还是磨磨蹭蹭的，那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 第一百五十五章 卑微的太子！ “大景来人了？”李存海苦笑起来，一想也是，大景底裤都快输没了，再不派人过来和谈，岂不是要被陆源打到腹地去了？ “敢问小哥，大景带队的人是谁？” “大景太子！” 李存海等人都傻了，大景太子亲自带队？ 景帝什么意思？ 投降？ 大景虽然输了战争，却也没必要让储君亲自来谈吧。 他看了一眼其他人，都觉得事情越来越棘手，倒是显得大夏不够诚心了。 他急忙道：“我大夏愿意为大景关一战道歉赔偿，可否帮我跟陆令君传话？” “怎么个道歉法，赔偿多少？” “自然是将认错书送到陆令君手中，赔偿的话......一百万两银子......” “大老爷的要求很简单，以邸报的形式，将认罪书和认错书通发天下，兵灾两书中明确过错和赔偿，将大夏关割让给北凉。 除此之外，赔偿不得少于一千万两，否则就不用谈了！”外交局干部道。 “大夏和北凉是朋友，又不是上下级，认罪是不是太过了？而且，北凉此次大胜，伤亡极少，一千万两银子，也太多了！”李存海道：“可以发行认错书，赔偿最多二百万两！” “那就等你们想好再说。”外交局干部起身就走，根本不给李存海多谈的机会。 李存海皱眉，“看来，陆源态度很坚决，这件事我不能做主，先看看大景是如何谈判的，然后派人回烈京.......” 而此时，北凉城门口，夏承带着送婚队伍刚刚抵达。 作为太子的他，深刻感受到了北凉人的蔑视和恶意。 “来者下马，搜身！” 夏承气苦，却不得不照做，因为上头百十把枪械顶着自己的脑袋。 搜身之后这才得以入城，而他想象中的盛大迎接仪式也没有，只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一个男人身后跟着一个女人站在那里。 他一眼就认出了来人，不是陆源还能是谁？ 他的画像早就传遍了大景。 “大夏太子夏承，见过陆令君！”夏承双手托着国书，微微躬身，踩着小碎步上前，看起来特别的谦卑。 知道的，他是太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太监呢。 “夏君前来，北凉蓬荜生辉！”陆源笑着道，可内心却尤为警惕，一国太子，如此作态，肯定有问题。 “这是国书，请陆令君过目。”夏承弯着腰，将国书置于头顶，陆源只需要抬手就能拿到。 但是陆源却没有伸手，乌孙从身后走出来，接过了国书，然后翻开国书，跪在了地上，“请大老爷过目！” 陆源微微低头就能看清楚国书内容。 夏承束手站在一旁，心想，“他娘的，这陆源派头比老子这个太子还大。” 但是脸上却笑眯眯的，不敢有丝毫懈怠。 然而，他总是觉得眼前这个跪地的男人很眼熟。 仔细一看，这他娘的不是满足右贤王乌孙吗？ 这家伙怎么穿着太监服？ 难道，他净身变太监了？ 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看向陆源就更恐惧了。 这家伙绝对不能惹，要是把他惹生气了，把自己口在这里当太监，那不全完了？ 陆源看完了国书，这才微微颔首，“大景的诚意，我知道了，夏君，请随我一起同乘！” 他拉着夏承的手就上了马车。 夏承也是各种马屁狂拍，什么北凉繁荣，人丁兴旺，什么陆令君英明神武之类的。 陆源一度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太监假扮的。 进到迎宾馆，陆源在天星台他们一边吃点心一边洽谈。 “陆令君，我这一次受命初始北凉，不仅仅是送婚，想跟北凉联姻，更是想要跟北凉结成兄弟之邦，永不侵犯彼此。”夏承又取出了一份结盟书。 乌孙犯了翻白眼，再次走过去将结盟书托在手上，跪地以供陆源阅读。 看完了结盟书，陆源淡淡一笑，“大景伤害北凉人民的感情，更是率先对北凉动手，致使我北凉损伤惨重。 常青水淹北凉，更是让北凉百姓遭受灾难。 这种种，大景都不谈了，一上来就是送婚，就是结盟，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心情。” “此前的种种，都是我大景的过错。”夏承急忙起身，向陆源鞠了一躬，并且再次奉上了一份认错书和赔偿清单。 陆源看到认错书和赔偿清单，都傻了。 认错书写的那叫一个诚恳，赔偿清单列表上的赔偿，更是超过了五百万两。 卧槽！ 大景态度这么端正？ 让陆源都不好意思敲竹杠了。 “嗯，认错态度还行，不过这认罪书可是要发行天下的.......” “这一点，我可以答应陆令君。”夏承义正言辞的道：“这一次，无论是我父皇还是我，都认识到了过错，我们不狡辩，只求着弥补北凉，重新和北凉结为兄弟友邦。 大景关也好，虎踞关，虎口渡也要，我们都愿意割让给陆令君。 甚至，我这里还有一份大礼想送给陆令君！” 卧槽，这么好说话？ 陆源不会了，他道：“什么大礼？” “我大景的平安候姜信（升官了），打下了大乾半个京兆府，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大景退兵，将打下的城池双手奉上。”夏承一股脑的就交底，只要陆源不扣押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最重要的是，他恨年文尧，更恨景帝。 他这个太子随随便便就被人推出来当炮灰，根本就没人在意他。 他不是傻子，他什么都懂。 但是他太弱了，在自己拥有推翻一切的实力之前，他需要蛰伏。 而眼前就是一个好机会。 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男人，拥有当世最雄伟的城池，最强的军队，治民超过百万。 自己或许可以和他合作，这种合作，可以是生意，也可以是其他。 凡事能够增强自身实力的合作，他都愿意！ 陆源笑了笑，半个京兆府，有意思。 北凉距离白玉京两三千里，自己要那一块飞地有什么用？ 难道分一些兵去镇守京兆？ 那不现实。 大景也没那么好心，把吃到嘴里的鸭子送人。 不出他所料的话，这半个京兆府，已经被彻底榨干，自己只是接手一个烂摊子而已。 第一百五十六章 折现吧！ 陆源掏出一包烟，丢给了夏承，然后不紧不慢的拿出一根华子，塞进了嘴里。 刚想拿出火机，夏承就拿起桌子上的火机，走到陆源面前吧嗒一声点燃。 这小子，不会真的是太监假扮的吧？ 陆源越看越像，这谄媚的表情，乌孙也先两个死太监都做不出来。 “夏君，京兆府与我而言，毫无用处，我也分不出人手去管理那一块飞地。 你应该去跟汴京谈，而不是跟我谈！”陆源呼出一口烟气。 夏承都傻了，那可是半个京兆府，大乾最富庶的地方，他居然看不上？ “这是大景的诚意，陆令君，万不要推辞！” “这不是客气，谁都知道，我陆源没有野心，要京兆府做什么，登基称帝吗？ 我是那样的人吗？” 陆源一本正经的样子，差点没让乌孙破防。 是是是，你没野心，你建立北凉府，自封太守，拥兵自重，不尊朝廷号令，这些都是忠臣的表现行了吧？ 夏承干笑道：“我也没说陆令君有野心，既然是来和谈的，那肯定要拿出诚意来。” “这样吧，京兆府就算了，大景直接折现，凑个一千万两给我得了！”陆源道。 夏承不会了，一千万两？ 你可真敢开口。 算上赔偿的五百万两，那不就是一千五百万两？ 好家伙，他们这一次进攻白玉京拢共也没赚这么多银子，到头来还要补贴几百万两？ 他要真点头答应，回去就得成为废太子。 “陆令君，真的不要白玉京？那可是你们大乾的国都！” “那是大乾的国都，跟我北凉府有何关系？”陆源掸了掸烟灰道。 夏承拳头突然硬了，一面说自己没有野心，一面又撇清自己跟大乾的关系，真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陆令君，这......”夏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人家不要，总不能逼着人家收下吧？ “折现吧，就一千万两，看在咱们聊的投缘的份上，给你打个折，就给我九百九十九万两银子！”陆源大发善心道。 就他娘的少一万两银子？ 夏承苦笑起来，这种投缘，他宁愿不要！ 红姑则是偷笑。 乌孙也是暗暗替大景惋惜，得罪睡不好，得罪陆源，别人吃肉喝汤，他连骨头都要敲开吸髓！ “陆令君，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夏承苦笑起来。 “那你们慢慢商量，顺便告诉你们一句，大夏的人也在这里，他们可比你们有诚意多了！”陆源笑着起身，“你们舟车劳顿，好好休息吧，晚上去北凉夜市逛逛。” 夏承皱起眉头，大夏的人居然也来了？ 而且听陆源说，他们似乎是来.......投降的？ “陆令君，咱们多谈谈......” “不用了，等你们想好了再说。”陆源摆摆手，转身离开，走出观星台后，他对外交部的干部道：“把大景开出的价偷偷透露给大夏那边，但是记住了，要让他们之间错开，不要让他们碰一块，就把大夏使团的人，送去其他地方，这么没诚意，还想住迎宾馆，没门！” ...... 很快，大夏使团的人就被赶出了迎宾馆。 李安乐愤怒道：“凭什么把我们赶出来？” “迎宾馆是给尊敬的外宾居住的，不是给你们这种人住的，走吧，别在这里碍眼。”迎宾馆的店长毫不客气的道。 “我们是什么人，难道我们不尊贵吗？”李安乐气呼呼道：“我们付钱住不行吗？” “滚，再不走，我叫卫兵了！”店长也火了。 李安乐还想跟他争论，但是被李存海给拉住了，“公主算了，只是不住迎宾馆，又不是赶我们离开北凉。” “肯定是陆源那个小肚鸡肠的男人。“李安乐攥着粉拳，“来这里这么久了，甚至不允许我见姐姐一面！” 李存海叹了口气，形式比人强，谁让人家强呢？ 他只能让人把散落在地上的行礼收拾好，然后再他人的指引下来到了一个小旅店内。 这里居然还是外交局特地指定的旅店，除了这家店，他们那里也不能去。 有洁癖的李安乐都要气疯了。 “这么小的旅馆是人住的地方吗？天呐，厕所居然是公用的，洗浴也是公用的，房间这么逼仄，转身都困难......” 迎宾馆的豪华，甚至超过了她居住的宫殿，一百八十度的大观景台，可以俯瞰半个北凉城。 所有家具都是最高档的，有浴缸，淋浴，高档马桶甚至还能射水冲洗。 柔软的席梦思床垫，是她在大夏都不曾拥有的。 粉色系的房间，让她觉得，这才是公主的房间。 看着崩溃的李安乐，李存海叹声道：“公主，忍一忍吧！” “他就是故意作践我们！”李安乐气呼呼的冲出了房间。 “公主，回来！” “叔爷，我大夏是输了，但是并不意味着我们要如此卑躬屈膝的，一位的讨好，并不能换来敌人的尊重，如果陆源真的想跟大夏结交，就不该是这种态度！”李安乐生气的道。 她不顾一切的走出了旅店，然后朝着太守府走去。 李存海也觉得陆源太过了，便让人亲自送李安乐来到了太守府。 此时陆源正在看衡山县送来的月度表。 从开放商业口岸城市，到现在，已经有上千个商人递交了经商申请，其中有半数同时申请移民。 不过陆源并不着急，而是让安全局的人全力筛查，要尽可能的确保这些人的成分。 “大老爷，安乐公主来了。”流苏推门进来。 “她来做什么，不见！”陆源对这个胸小无脑的太平公主没有半点兴趣。 “她在下面大喊大叫，说您欺负她！”流苏话音刚落，陆源就听到了下面传来了声音。 “陆源，你个王八蛋，快出来见本公主，怎么，有胆子欺负我没胆子见我？ 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让世人看看你陆源是个什么德行！”别看她人小，但是声音洪亮，一时间，不少人都站在窗口往下看。 陆源放下手中文件，冷哼一声，“再吵，就把她剥光了，丢闹市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心意 小姑娘，公主，那是什么东西？ 陆源才不吃这一套。 除了他的亲朋好友，手下以及治下百姓，他不在乎任何人。 流苏点点头，快步下了楼。 李安乐还在大叫，流苏拿出抹布直接塞进了她的口中，“要么现在滚，要么剥光了把你丢闹市去，你自己选！” 李安乐愤怒的拿掉了口中的抹布，“呸呸呸，这就是你们北凉的待客之道，有本事你杀了我......” 次吟！ 她话还没说完，锋利的斩马刀已经嫁在了她光滑的玉颈上，她甚至感受到了一丝刺痛。 李存海吓了一跳，“姑娘，有话好说......” 李安乐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你......” 噗！ 流苏懒得跟她废话，直接一刀斩破了她的裙摆，霎时间笔挺修长的大白腿就暴露在空气中。 她第二道则是划破她的衣服，残破的衣服下是粉色的肚兜。 流苏还要划下第三刀，李存海动手了，直接将吓傻了的李安乐拉了过来，随即脱下外衣，罩在了她的身上。 他一步上前，挡在了李安乐的面前，看着流苏，“我们再怎么说，也是大夏使团，纵使我们吃了败仗，也不应该受到如此对待。 难道陆令君真的想跟我大夏打到底？” “罪犯就别谈资格了。”流苏指着李存海道：“要不是看在你们是使团的份上，早把你们斩了。 还有，要担心的不是北凉，而是你们。 只要你们想，北凉可以杀到底。 在谈妥之前，你们的身份只能保证你们的性命安全。 但是我最后警告你们一次，要是再闹事，必杀之！” 流苏将刀入鞘，转头就走。 李存海感受到了流苏的杀意，同时他可以肯定的是，大景肯定跟北凉达成了什么协议。 因为来时，他们碰到了大景的人，他们住的是最上等的至尊贵宾房，比他们住的还要好一些。 莫非他们结盟了？ 若是如此，那...... 李存海到吸口凉气，看着吓的瑟瑟发抖的李安乐，“公主，回吧！” 李安乐紧紧攥着衣服，泪水在眼眶打转，“不是男人，太不是男人了......我李安乐发誓，一定要一雪前耻！“ 李存海却没心思管她，而是想尽一切办法打听北凉和大景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 好在，经过他们的努力，总算是听到了一些份上。 “靖江郡王，这是我们打听到的，请您过目！” 李存海看着纸上的内容，倒吸口凉气，“送婚，认罪，五百万赔偿，割让大景关，虎踞关，虎口渡甚至还要将半个京兆府送给陆源当礼物......” 真正让李存海震惊的是，大景关将和北凉结为兄弟同盟。 昔日，大景只跟大夏结盟，大乾都不放在眼里。 现在，居然将北凉放在了同一位置上。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陆源对我们这种态度了，不是我们给的太少，而是大景给的太多了！”李存海一拳砸在床垫上，“这完全就是丧权辱国。” “可是郡王，如果他们不这么做，又怎么能让北凉停战呢？”其中一人苦笑道：“依卑职看，这些可能还不是最终谈判结果，陆源贪婪，最终谈判的结果可能还要比这个更夸张！” “八百里加急送入烈京！”李存海道。 ...... 是夜，夏宁穿着jk服，给陆源捏脚，“陆源哥哥，这一次我们大景是带着诚意来的，你就接受嘛！” 经过调教，夏宁按摩技术也是越来越好，她长得清纯，柚子虽然比不上李无忧，却也算得上是童颜大扔。 “还不错。”陆源点点头，突然道：“等这一次和谈后，我放你离开！” 夏宁一愣，随即焦急道：“陆源哥哥，是不是我那里没做好，你讨厌我了？” “夏宁，我扣押你，是立场决定的，你我之间，没有私人恩怨，甚至在我心里，我还是把你当成一个妹妹的。”陆源还真没撒谎，要不然，他早让夏宁练口技了。 “我不走。”夏宁急出了眼泪，“我就要留在你身边，哪怕你不娶我，也没关系！ 陆源哥哥，我求你了，不要赶我走！” 这丫头有点心思，但是不多，陆源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喜欢，远比李无忧的纯粹。 “要是有朝一日，北凉继续跟大景开战，你当如何？如果北凉把大景给灭了，你当如何？ 如果我成了你的仇人，你又当如何？ 夏宁，你我立场不同，总有一天，我们会变成仇人的。 如果你继续留在我身边，痛苦的只会是你！”陆源盘起腿，他答应过夏鸢姐妹，就算不为夏鸢姐妹，从长远看，双方的矛盾还会持续下去。 他并不认为大景会就此收手。 和谈是一时的。 所以，陆源也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发育。 “陆源哥哥，我，我，我可以为了你不顾一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我......” “你是恋爱脑，我可不是。”陆源摇摇头，“回去收拾一下，明天我会派人送你去迎宾馆！” 此刻，夏宁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可以为北凉谋取更多利益的砝码而已。 “我不要，陆源哥哥，别赶我走！”夏宁抱住了陆源，哭成了泪人。 “你可以走，但是我没说不允许你来北凉游玩。”陆源硬起心肠掰开了他的手，对红姑道：“让流苏连夜送她走！” “是，大老爷！”红姑走到夏宁跟前，“走吧，长宁公主！” 见夏宁还哭哭啼啼的，红姑单手揪住她的衣领，直接把她往外拖。 北凉人就这性格，能动手绝不哔哔！ 送走了夏宁，红姑也是满脸笑意，“大老爷，这么漂亮的公主送走了，您难道就不会舍不得？” “本来就不是我的，有什么好舍不得的，而且，对我好的人一直在身边，我又何必舍近求远呢。”陆源看着红姑，一语双关的道。 红姑眼前一亮，突然被陆源灼灼的目光给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陆源说如此直白的话。 这是她一直期待的，可此刻，她却有些害怕。 她没有回应陆源，只是默默的守在一旁，“大老爷，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我一定会回来的！ 翌日清晨，陆源起了个大早。 红姑却是有些憔悴。 别多想，昨夜她没有回应陆源，守着陆源几乎一夜未眠。 陆源自然也不会冒犯她。 不同于李无忧和慕容婉清，对红姑，陆源发自内心的敬爱。 “大老爷，通州回信！”流苏拿着信走了过来。 陆源一喜，急忙拿过信拆开看了起来，不同于赵蒹葭往常的言简意赅的回信，这一次信却不短。 赵蒹葭先是很官方的感谢陆源派出大医队，然后又感谢陆源将泾阳河水汇入中州。 在感谢之余，后面的内容却多了一丝俏皮。 不仅答应了会参加七八月的运动会，甚至还会亲自带队。 甚至，赵蒹葭还在信中催更，这放在以前，是绝不可能的。 陆源咧嘴一笑，随即回信，内容也是逐渐肉麻大胆。 写完回信，他又拆开了另一封回信，则是女帝的回信。 这还是陆源第一次接触女帝。 女帝的字写的苍劲有力，应该是男人代笔。 信也很正式，先是对陆源表示了肯定，然后邀请陆源去通州一叙。 当然，不去也没关系，女帝在信中说了，会让端王亲自来北凉，封赏陆源。 按照陆源的功绩，女帝决定封陆源镇北候！ 陆源摸着下巴，这么久了，女帝知道自己也很正常。 她明知道自己不尊朝廷号令，却已经如此客气，摆明了是不愿意撕破脸皮。 陆源聪明就聪明在，并没有脱离大乾，甚至在汴京那些人眼里，张威才是主谋。 女帝这一招阳谋很高，不管陆源接受不接受，都能占据主动。 日后都有由头。 要是陆源以后身份败露，她就可以对外说，陆源的镇北候是她册封的，到时候谁敢小觑女帝？ 好算计！ 陆源想了想，也回了一封信，随即对流苏道：“加急送往通州！” 处理完信笺后，夏承就来求见了。 而且，是单独来见，撇开了所有人。 “见过陆令君！”夏承拱拱手，走进了陆源的办公室，屁股还没坐下呢，就开始夸府衙大气磅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所以陆源对别人的吹捧，从不放在心上。 “夏君，大家都是实在人，就别在这里吹捧了。”陆源道。 “我来是特地来感谢陆令君将舍妹送回，大恩不言谢。”说着，夏承向陆源行了一个大礼。 “你别整这一套，夏宁回去是有条件的，多要你三五百万两不过分吧？”陆源道。 夏承嘴角直抽抽，“陆，陆令君，我......” “你不会想白白接走夏宁吧，我告诉你，没门。”陆源猛地一拍案牍，差点没把夏承心脏病给吓出来，“最少也要三百万两，算上折现和赔偿，你一共给我一千七百九十九万两就行了，我这个人还是很好说话的！” 好说个屁！ 夏承都要哭了，大夏是富，一年税银超过了三千万两，但是要一次性拿出近两千万两，也是很有压力的。 “陆令君，太多了，大夏一年的国税都没有这么多，我......” “要大夏大半年国税很过分吗？你们大夏伤害我们北凉的感情，那是钱银能弥补的吗？” 夏承幽幽叹了口气，“陆令君，我虽是太子，可就算我答应了这些赔偿，上面能同意吗？ 陆令君又能如愿拿到吗？ 与其漫天开价，倒不如......说一些实在的。 一千八百万两我拿不出来，但是一千万两赔偿我还是有把握的。 陆令君是聪明人，应该明白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诚然，北凉是可以继续进攻大夏，从而获取更多的利益。 但我想，战争不是陆令君的本意，毕竟，向陆令君这么爱和平的人，肯定不忍心伤害无辜的百姓。” “一千万太少，最少一千五百万，我得给所有人一个交代。”陆源道。 “一千一百万，这是我能答应的极限，如果陆令君同意，我现在就能签字。 除此之外，陆令君还可以得到夏某得友谊！”夏承道。 陆源思索起来，夏承说的没错，银子谁不想要？ 就算他喊三千万两，人家不给又能如何？ 继续攻打大夏？ 北凉有继续进攻的能力，但他更需要夯实北凉的基础。 为北凉奠定百年之基。 “可以，但是这笔赔偿，两个月内要到位，否则，北凉将发兵北上！”陆源道。 “好！”夏承点点头，随即道：“不过正式的签字，还需要在所有人的见证下。” 陆源微微颔首。 夏承接着道：“谈完了公事，我还有一件私事想跟陆令君谈......” 半个时辰后，夏承笑着离开陆源办公室。 而离开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使团成员，“这是陆源的底线，一千一百万两银子，两个月内交付。 多是多了点，但是宁儿可以安全回家，父皇肯定也会欣慰。” 使团成员都暗暗腹诽，“欣慰个屁，陛下一心想让公主嫁入北凉，公主回去了，咱们岂不是都要遭殃？” “乖乖，这陆源可真狠呐，到手的白玉京都不要！” 众人的心思，夏承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见众人不说话，他道：“既然没有异议，那就准备签停战协议。” 很快，字就签完了。 北凉和大景达成停战协议的消息也传遍了。 最难过的是夏宁，因为她马上就要离开北凉。 这一走，在想出宫，千难万难。 她哀怨的看着陆源，“陆源哥哥，宁儿离开后，你会想我吗？” “当然会了。”陆源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回去后可不要在随便跑出来了，外面都是坏人，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善良的！” 听到这话，大景众人都觉得蛋疼。 你陆源要是善良，天底下就没有坏人了。 可这一记摸头杀，却是让夏宁看到了希望，“陆源哥哥，我不想走。” “走走走，速速回去。”陆源急忙对夏承道：“快把你妹子拉走，我就不留你们在北凉过夜了，有缘再见！” 夏承叹了口气，随即拱手道：“陆令君，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陆源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目送夏承等人离开。 等他们走远后，陆源才掏出夏宁塞给自己的纸条，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字，“小心李无忧，她要给你下药！” 第一百五十九章 惩戒 是夜，李无忧正在给陆源推背。 内间只有他们两人。 她穿着最新款的兔女郎服饰，带着兔耳，脚下则是陆源最喜欢的白丝。 “主人，夏宁一走，倒是清净了不少。“ 陆源感受到背后有什么软软的东西正在摩挲，心头痒痒的，“你也想走了？” 李无忧急忙道：“不想！” “要是跟你家八叔爷谈妥了，我也会放你离开。”陆源道：“也就是说，你马上就能脱离苦海了！” “对无忧而言，没有你的地方，就是苦海！”李无忧道。 “说的好听，那有人愿意卑躬屈膝的当奴婢，更别说你一个公主了！” “公主又怎样，虽然地位高了点，生活优渥了点，但到底是个女人，迟早要嫁人的，更多的时候，不过是皇族联姻的工具罢了，我也不例外！”李无忧将脸贴在李源的背部，失神的道：“与其嫁给一个无能的驸马，倒不如伺候一个大丈夫。 就算是为奴为婢，也没关系。 反正，无忧这辈子，只伺候你一人。” “我还是不信！” “主人不信便不信吧，奴婢明白自己的心意。”她挑开肩带，然后用陆源最喜欢的方式做着推拿。 感受到滚烫在背后摸索，陆源觉得头皮发麻，他不由的长出口气，“你这滚地雷的手艺倒是越来越纯熟了，说实话，把你送走，让你去伺候其他男人，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奴更舍不得离开主人。”李无忧也觉得浑身战栗，本就红润的俏脸，此刻更是布满了粉红，那红色从脖子一路蔓延，竟是浑身的肌肤都透着粉色，“那些臭男人，也不配让奴这般伺候！” 她卖力的滚地雷，力道均匀又不失节奏，“奴不想走，主人，别送走奴好不好？” “让我想一想！” 李无忧咬着嘴唇，更加卖力起来。 眼看陆源越来越享受，她也是将藏匿在指甲缝里的药洒进了陆源的水杯之中。 一般这种时候，红姑都会守在外面，不会进来。 或许是陆源不想破坏自己在红姑心中高大的形象吧。 李无忧太清楚男人了，再道貌岸然的男人，都会有邪恶的一面。 忙活了好久，没等到陆源松口，倒是把自己给累惨了。 或许是感受到了自己的疲惫，陆源道：“休息一下，喝口水吧！” “谢主人！” 李无忧下了床，提起茶壶，便往陆源的茶杯里添茶，随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 一杯凉水下肚，那股燥热却并没有减轻，反而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放下茶杯，恰好对上了陆源的视线，她没有害羞，反而傲然的挺直了腰背，让陆源细细的欣赏。 被陆源的目光扫过的地方，就像是有一阵凉风扫过，之后便是火热热的燥热。 山风扫过山峦，略过平原，直奔峡谷。 陆源坐直了身体，拿起一旁的茶杯痛饮了起来，“哈，舒坦！” “他终于喝下去了！”李无忧激动万分，她来北凉都快一年了，这一年多她过的什么日子，几乎要把她作为公主的骄傲给消磨殆尽。 而今天，她要翻身做主！ “主人可想听奴吹箫？”李无忧见陆源拿出了长萧，主动问道。 “不要。”陆源摇摇头，“你去把旁边那一捆布料拿过来！” 李无忧脸一红，顿觉得难为情，“主人，您，您这是想让奴学习绳艺？” “嗯，这不是想着你马上要走了，得多传授你一些技艺伴身，技多不压身吗！”陆源笑着道。 李无忧虽初步学习过绳艺，却始终觉的放不开，那种耻辱感觉，束缚感，压迫感，让她羞恼的同时，又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今天，大概是我最后一次教你绳艺了，你要好好学习，日后要是学艺不精，不许说你是我徒弟！”陆源拿起布，便开始教学。 布料在他手里翻飞，眨眼功夫，就弄出了一个非常别致的造型。 李无忧跪在那里，细细的体会绳艺。 复杂的情绪在心中升腾翻涌，她的肌肤犹如煮熟的大虾一般红透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极致的燥热，“主人，主人.......” 眼前的陆源就像是一尊山，一尊神灵，让她发自内心的渴望，想要臣服在他的脚下。 “别说话，认真学！”陆源不轻不重的教训了她一下。 也就是这一巴掌，仿佛打开了李无忧身体某个开关一样，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怪异起来，“主人，奴好难受啊！” “不认真学，可是会受惩罚的！”陆源打上结，又将布丢上了房梁，随即悬起。 那种凌空失重感，是李无忧不曾体验过的。 陆源也不知道从拿出来一根逗猫杆。 轻羽划过的地方，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李无忧感觉自己太怪了，“主人，奴认真学，主人不要在惩罚无忧了！” 陆源却没有停手。 “主人，奴错了，奴再也不敢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无忧感觉自己被惩罚的死去活来的，那种痛并快乐的感觉，让她觉得眼前的男人从神灵变成了恶魔。 她崇拜的同时，更觉敬畏。 “不是喜欢下药吗？那就让你尝尝这种滋味。”陆源看着已经晕头转向的李无忧，也是没有留手。 当然，他并没有出击，那恰好中了李无忧的计谋。 他也喜欢美女，但不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以他的身份，只需要一句话，有的是人会把美女送到他的枕边。 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要坚守原则。 “主人，奴真的知错了，奴以后再也不敢了！” 李无忧不堪到了极致，她真的怕了，精神已经到了模糊的边缘，一度让她分不清楚真假。 她哭着向陆源求饶。 可陆源并没有心软，而是继续惩罚教训。 直到李无忧昏厥，陆源才停手，将她松开。 不知过了多久，李无忧悠悠转醒。 她感觉浑身酸软无力，一度分不清楚虚幻和现实。 而此时，陆源衣着整齐的坐在书桌旁喝茶看书。 李无忧就像是有了应激反应一样，用沙哑的声音道：“主人，奴错了，奴以后再也不敢了！” 第一百六十章 西夷有国，其名匈奴！ 她逐渐回过神来，开始风清现实和虚幻。 可即便如此，她的小腹还在一阵阵抽动。 那种感觉，让她无数次从天堂和地狱往返。 眼前这个男人就像个魔鬼一样实施着他的惩罚，却没有主动出击。 她明明看到陆源喝了下药的茶，可为什么他能忍得住？ 她依稀想到方才自己冲上云端的时候，听到陆源说什么‘下药’之类的，莫非，他都知道了？ 想到这里，李无忧小脸顿时煞白，她强撑起身体，爬到了陆源的书桌下，钻了出来，“主人，奴错了......” “错哪里了？”此时的陆源眼神清明，毫无杂言，仿佛跪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丑八怪。 “奴，奴应该更加努力学习绳艺！” 陆源嗤笑一声，捏住她的脸道：“你真是小看我陆源，如果美人计有用，我早就妻妾成群了，那里轮得到你？ 你不懂，能打动人心的，从来只有真诚。 这就是你跟夏宁的区别，那丫头虽然笨了点，但是她对我是真心的，我还真舍不得糟践她。 你不一样，你不仅蠢，还坏。 你以为你下药，我就会让你上位？ 说实话，你白瞎了这张脸，这身材！” 李无忧吓得面无血色，陆源果然知道了，“我......” “虽然你很笨，但这些日子，你也的确给我带来了一些快乐，我还是会放你走的。”陆源在心里加了一句，“前提是榨干你的所有价值！” “陆郎，我，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才会出此下策，而且，这药是夏宁给我的，真的.......” 陆源面露嘲讽之色，“就那蠢丫头，有那胆子？你连泼脏水都不会！” “真的是她给我的......” “红姑！”陆源朝外面喊了一声。 紧跟着红姑冷着脸从外面进来。 “让流苏送去红梅那里，让她好好调教！” “不要，主人，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李无忧被送走后，红姑板着脸走进房间，直勾勾的盯着陆源，把陆源都盯发毛了。 他干笑一声，“我脸上有东西？” “大老爷独身一人，我也理解，但是这种心思不正的女人，大老爷还是少碰的好！” “我，我没......” “如果大老爷真的想，我，我......我也可以！”红姑说完，转身就走。 砰！ 房门重重被关上，陆源愣住了。 而红姑则是靠在门后，心脏剧烈跳动。 她抚着滚烫的脸，想到那一幕，便觉得浑身发软。 ...... 而此时，遥远的西夷。 在跨越了两万里之后，蛮族的求援队伍，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抵达了西夷首府，平京。 而此时，荒族的首领，万里草原和万里西夷之地的帝王叫做凶奴！ 八岁时，凶奴的部落被更加强大的部落所袭击，按照草原人习惯，不杀不足车轮高的孩子。 所以凶奴带着还在襁褓里的妹妹活了下来。 八岁啊，便抱着嗷嗷待哺的孩子，在荒无人烟狼群盛行的草原里行走，带着残存下来的族人存活了下来，更是以他的名字建立了凶奴部。 十五岁时，他的威名就响彻了草原，被誉为草原雄鹰。 十八岁时，一统草原，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南征百步，东征东海，二十岁时打遍天下无敌手，便一路向西，用了十年不到，就征服了西夷百国。 就算是两百年前荒族最鼎盛时期，也比不过现在。 不过，现在不叫荒族。 凶奴以自己的名字，建立了凶奴部，现在更是将荒族改名成了匈奴！ 现在的匈奴帝国，有多少兵马？ 控弦之士两百余万，据说全国的兵力加起来，超过了五百万！ 这兵力几乎和三国总兵力持平。 这让蛮族部的人激动万分。 “凶奴单于会见我们吗？” “纠正一下，不是单于，要称陛下！”接引众人的官员纠正道。 “是是是，是陛下！” “那陛下会见我们吗？”其中一人问道。 “陛下正在为大公主庆生，明日应该会召见你们，在这里等着吧！”说着，那人叮嘱了一番便离开了。 一行人就在旅店内等，一直等了三天，才被召见。 平京皇宫很雄伟，但是还没有完工，数百万的战俘正在劳作，一块块人口雕刻巨大的石柱和石块被拉进皇宫。 匈奴族的士兵手执皮鞭，正在督工，但凡有人偷懒，轻则大骂，重则斩杀。 这些人战俘畏惧匈奴如虎也。 “不愧是主脉，果真威严也！” “咱们蛮族有救了！” 众人都是与有荣焉，看着那高大巍峨的宫殿，一个个都怀着朝圣的心跪了下来，三叩九拜往里走。 宫殿地砖是裹了金粉的金砖，十二根巨大的金柱支撑着宫殿。 怎一个金碧辉煌。 金銮殿之上，是巨大的金龙椅子，一个身材高大，面庞坚硬的男人坐在那里。 那浓又粗的眉毛犹如两柄剑飞入双鬓，一看就是凶戾之人。 特别是那一双眼睛，明亮到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一行人急忙收回目光，跪在地上，行了五体投地的大礼，“蛮族部万夫长车渠拜见匈奴皇帝陛下！” 匈奴看着下方众人，“平身！” “谢陛下！” 众人起身，却不敢抬头，显得很拘束。 “你们是两百年前，丘林氏分出去的支脉是吗？”凶奴淡淡道。 “是，陛下，这是我们的族谱！”车渠拿出了族谱，昔日的荒族没有自己的文字，但是他们也曾短暂立国，所以让中原人修建了族谱，这样就算迁移，有族谱在，也能溯本追源！ 凶奴拿过族谱看了起来，实际上这族谱都两百年了，真假他也懒得追究。 当年荒族起码分出去上百支脉，有一些消亡在历史中，有一些为了生活，则是主动和地方融合。 西夷百国之中，便有一些荒族遗孤。 还有一些人，沦为了奴隶。 不过，最让凶奴感兴趣的，是他们的来历。 “居然是从中原腹地来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中原还是三国鼎立吧？”凶奴问道。 “回陛下，的确是，不过三国出了一个北凉县，我蛮族部已经到了灭族的边缘，还请陛下念在都是一族的份上，发兵支援。 我蛮族上下几十万人，愿意回归主脉，为陛下鞍前马后！”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朕要陆源！ 凶奴放声大笑起来，几十万人算什么，现在凶奴帝国自西向东疆域超过了两万里，不比三国任何一国要小，单独比，比任何一国都要大。 麾下士兵超过了五百万，治下至民更是超过了五千万。 他会在意几十万人？ 凶奴的笑，让车渠众人隐隐不安。 他们不明白凶奴为何发笑。 车渠咬牙道：“陛下可是觉得蛮族部人太少了，瞧不上？” “朕，的确瞧不上！”凶奴毫不客气，“但，当年诸多支脉分出去，并不是每一脉都过的很好，朕也理解。 你们能在三国夹缝中生存，也不简单。 我匈奴部前身乃荒部，在之前称之为戎，自古便跟三国有解不开的血仇。 就算你们不来找朕，下一步，朕也会挥兵南下，进攻三国！” 车渠心情就像过山车似的，听到最后，都是激动不已。 “陛下英明。”车渠称赞道：“陛下中兴荒族，建立匈奴国，功绩远超历代单于，必然能一统天下！” 凶奴淡淡一笑，“不过，现在还不行，匈奴部正在和阿骨伯帝国交战，那是西夷最强大的帝国，有万里国土，拿下他们，朕就能安心东征了！” 车渠急了，鬼知道他多久能打下阿骨伯帝国，自己出来都一年多了，等他打完发兵，岂不是要两三年？ 那时候陆源怕是早就横推蛮族了。 “陛下，阿骨伯帝国随时可以打，但是北凉难打，若是不将北凉灭了，未来必将成为匈奴帝国的心腹大患！”车渠壮着胆子道。 “行了，你就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北凉区区一县，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呢？ 朕虽然远在西夷，但是一直没停止对东方的打探。 三国已经腐朽了，甚至都不需要朕发兵，他们自己就内乱了。” 凶奴为何建立匈奴帝国，又为何称帝。 他吸取了历代单于惨痛的教训。 自古以来，草原在马上治理天下，治理能力几乎没有，纯靠老天赏饭吃。 但凡碰上白灾，不是牛羊冻死，就是人冻死。 所以不得不去掠劫东方。 想要长治久安，就必须在肥沃的土地上建国，他要奴役那些西夷人，让他们为匈奴的贵族耕种，要让他们的女人为匈奴的英雄诞下子嗣。 只有这样，凶奴才能再次强大。 草原地域辽阔，可适合生存的地方，却寥寥无几。 只要有一个稳定的大后方，他才能放开手脚攻略东方。 而现在进攻，显然不是一个好时机。 更别说，深入三国腹地去救一个小族了。 “陛下，小人真的没有危言耸听，那北凉着实厉害。”车渠急忙将北凉的一切娓娓道来。 当凶奴听到威力巨大的轰天雷，能击穿重骑兵盔甲的火枪，射程超一礼的火炮，能斩骑兵的陌刀兵时，神情也逐渐严肃起来。 他并不认为车渠有这个胆子骗自己。 “哦，北凉居然还出了这么个人物。”凶奴突然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也就是说，那个叫陆源的人，五年时间，将一个人口不足两千的小城，发展到了百万人口，甚至在三国的眼皮子底下称王称霸，还打的蛮族毫无还手之力？” 车渠尴尬道：“是，小人这一次来，就带来了从北凉缴获了来的轰天雷和火枪！” 他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人急忙将轰天雷和火枪奉上。 看着眼前的铁疙瘩还有烧火棍，凶奴心里直突突，直觉告诉他，这两件东西很危险。 “如何用？” “请让小人为陛下演示，此物威力巨大，还请陛下挪步！”车渠恭敬道。 凶奴点点头，去到了外面。 伴随着轰天雷炸响，盔甲被洞穿，凶奴眼中闪过一丝凶戾。 而后车渠又用为数不多的子弹，在百步之外射穿了盔甲，凶奴这一次再也不能淡定。 “既然你们缴获了这种武器，为何不仿制？” “回陛下，就算仿制出来，也是空有其表，真正厉害的是火药，若无火药，这轰天雷就是铁疙瘩，火枪就是烧火棍，发挥不出半点威力。 而陆源掌握了火药，他手下兵力虽然不多，但几乎人手一把火枪，轰天雷更是不计其数。 一开始，蛮族还能跟北凉打的有来有回，到后面，就算出动了狼骑卫，也是死伤惨重。 更别说，陌刀兵手中的斩马大刀，都是百炼钢锻造，削铁如泥。”车渠叹息了一声，回想跟北凉交战的情形，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凶奴将火枪丢给了一旁的心腹，“让神工坊仿制这种火枪。” 随即，他扭头看向车渠，“朕派十万精兵随你东征，拿下北凉，取得火药配方，如果可以的话，生擒陆源。” 他已经见识到了火药的威力，但能造出火药，打造北凉的陆源，他更需要。 这样的人才，合该为他所用！ 车渠激动的不行，“谢陛下，不过陛下，十万人是不是太少了点？而且万里远征，还要借道，三国会借道吗？” “不要拿你的蛮族跟朕的匈奴骑兵比较，朕麾下的骑兵，每一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勇士，要是他们不借道，那就杀穿他们，正好试一试三国的战斗力。”匈奴淡淡道。 “可是北凉真的不好对付，陛下千万不能轻敌......” 凶奴抬手打断了他，“行了别说了，朕心里有数，你们先下去休息，等朕的命令吧！” 车渠见凶奴面有不耐之色，也是不敢继续聒噪，“是，陛下。” ...... 而此时，汴京。 杨节已经收到了北凉大捷的消息，他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头皮发麻。 “爹，您看完了吗，让我也看看！”杨涛在一旁急得像一个想吃瓜却又吃不到的猹。 “张威又出手了，北凉大捷，一举拿下常青三十万大军，其中更是有着六万虎贲军呐！” 杨节狠狠揪了揪胡须，他疼的直咧嘴，坐立难安，他想过张威强大，却没想到强大如斯。 杨涛拿过急报一看，却是大喜，“爹，这不是好事吗？您想，张威越强，大景就越忌惮，儿有一法，或许能拿回白玉京！” 第一百六十二章 揭老底 “强一头可以，强的没变了，你能把握住吗？”杨节知道儿子要说什么，”驱虎吞狼是不错，但是你要明白，猛虎吃人，是不挑人的。 要是他反咬一口，你吃得消吗？” “爹，话虽如此，可张威现在并没有跟朝廷撕破脸皮对不对？”杨涛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依旧可以接张威之势来谋取利益，不过是火中取栗。 就算不成，咱们现在发兵也是不错的好时机，若能拿回白玉京，咱们便是大乾的英雄！” 杨节思索了一番，也觉得有道理。 可就在这时，鸿胪寺卿魏华急匆匆跑进来，“杨相，大景派遣使臣来了！” “谁？” “带队的，是大景忠义伯沈康，他们这一次来，是来祝贺陛下登基的！” “送礼来的？”杨涛下意识道。 “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杨节冷声道：“什么祝贺陛下登基，肯定是来打秋风的。” “杨相，他们这一次还带来了大量的贺礼，价值千金，好像真的是来祝贺的！”魏华道。 “愚蠢，那是先礼后兵！”杨节冷哼一声，“他们带了多少人来？” “不多，遣使不过三百人！”魏华道。 “爹，先见见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杨涛道。 杨节摇摇头，“他们想见就见？把他们晾外面！” 魏华一惊，“杨相，这不好吧？” “让你去就去，这么多废话做什么，咱们大乾又打胜仗了知道吗？”杨涛将捷报摔在魏华的脸上，“送去中书省，把捷报传发天下！” 魏华捡起地上的捷报，匆匆一扫，也是大惊，“这，这......这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杨涛洋洋自得道：“我想，大景肯定是来求和的，这才派遣使者来送礼，就该把他们晾在外面！” “是，卑职明白了！”魏华也是大喜，不住的向杨节说着吉利话。 等魏华离开后，杨节不满道：“下次没有我的同意，不要自作主张！” 杨涛脸上的笑容凝固，随即低下了头，“是，爹！” 此时，沈康等人被拦截在城外，面色也是不好看。 可他这一次是带着联姻任务来的，若离开，必有惩罚。 “伯爷，怎么办？他们似乎已经知道虎踞关之战的结果了。”鸿胪寺的官员说道。 沈康淡淡道：“不要紧张，我这里有一封信，送过去，他们自会来求我们入城！” 很快，他的信就送到了杨节的手上，看着信上的内容，杨节神色阴晴不定。 信上说，他们这一次来，是归还白玉京的，不过，是归还给汴京，还是让北凉接手，要看杨节的态度。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张威有野心，真要让他拿下了白玉京，那他还有脸面吗？ 他让人把赵懿从后宫请出来，随即让魏华去迎接沈康等人。 不多时，沈康一行人带着礼物入宫，在朝拜完赵懿后，他说道：“沈某这一次奉命前来，主要是祝贺大乾皇帝陛下登基。 这是陛下的亲笔信，还请大乾皇帝陛下过目！” 赵懿有些激动，这可是来自大景皇帝的认可，对他这个傀儡皇帝来说，没什么比这更好的礼物了。 杨节冷眼看着赵懿，感受到杨节的目光，赵懿急忙坐直了身体，脸上的笑容隐去，“忠义伯，就算景帝给朕写信，亦是不能平息朕的愤怒，大乾和大景相交两百载，大景擅自操戈，破坏两国友谊，这件事，必须给朕一个说法。” 沈康道：“陛下放心，沈某必然会给陛下一个交代！“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婚约，再次说道：“这是一份求婚书，我大景皇帝陛下，愿意跟大乾联姻，重修于好。 只要答应和大景的联姻，那么，大景将双手奉还白玉京。”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赵懿更是傻眼了，好端端的，怎么还联姻了？ 杨节给杨涛使了个眼色。 杨涛上前拿过婚书，当众诵读起来，等诵读之后，众人都是看向杨节。 赵懿也道：“杨师，您怎么看？” 杨节淡淡道：“联姻可以，但大景擅动兵戈，破坏两国交情，毁我白玉京，这笔账怎么算？ 不是归还这么简单。 大夏还有驻军在，你们退兵，大夏也退兵吗？ 真以为大乾是傻子吗？ 还有，忠义伯决口不提虎踞关大战，是害怕大景战败的消息，被世人所知吗？“ 沈康心中暗暗叹息，说道：“若非北凉先动手，我们又怎么会发兵入侵白玉京？ 种什么因，必有什么果，杨相心知肚明。 若真要鱼死网破，对两朝都不好。 而且，北凉赢了的确不错，但是北凉赢了就代表大乾赢了吗？ 沈某怎么听说，张威不认汴京呢？” “胡说八道！” “竖子，你住口！”朝臣纷纷喝骂。 沈康却丝毫不惧，步步紧逼，“今天，大乾可以不联姻，甚至可以狮子大开口要求赔偿，但是沈某可以肯定，白玉京肯定不会回到汴京治下。 大景公主多的是，总有一个北凉看得上的。 到时候在把白玉京当做彩礼，谁都拦不住！” “你敢！”杨涛大怒，“想死不成？” 沈康轻蔑一笑，“杀了我又如何？杨相不必虚张声势，北凉再强，跟汴京没有半点关系。 就算你把北凉吹嘘上天，只不过是为北凉树立高大形象。 北凉那些人，可不会在意汴京怎么想的。 要不然，也就没有白玉京之难了。” 就算满朝大臣喝骂，沈康也不在意，他眼中只有杨节。 纵使杨节脸皮厚，此时老底被当众揭穿，也是恼怒万分。 沈康的话很赤果，却是现实。 他要是真能指挥张威，早就下命令让张威发兵一路横推了。 就在他准备发飙的时候，沈康又道：“沈某这一次来，就是解决杨相的后顾之忧的。” 杨节冷哼一声，“张威是大乾的北凉侯，更是忠于陛下，忠于朝廷的忠臣，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诋毁的？ 本相毫无条件相信张威，相信北凉，你若是以为这样就能动摇我们，那就太小看本相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联姻 “沈某自然相信杨相的话，也只是提个醒而已。”沈康淡淡一笑，“联姻，合则两利，分的话，只有汴京受伤，别怪沈某没有提醒杨相，到时候大景跟大夏不带着汴京玩，那汴京只有毁灭的下场！” “狂徒，这里是汴京，你还敢口出狂言，没死过不成？”杨涛怒声道。 沈康见杨涛虚张声势，一副愤怒的样子，可他的眼里并没有半点怒色，半点也不害怕，他知道，他们慌了。 “杨相，若是联姻，我大景能说服大夏退兵，到时候能让汴京兵不血刃的收复白玉京。 不仅如此，两国结盟，签订永不开仗的协议。” “你求什么？”杨节问道。 “求和平！” “本相不信！” 沈康再次掏出一封信，“杨相一看就知！” 杨涛将信拿过，递给杨节，杨节看完信后，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三国结盟，共讨北凉。 “这绝不可能！” “杨相最好跟陛下商量一下，毕竟大乾的选项不多了，而大景还有更多的选项，若是转换一下思路，汴京可就大难临头了。”沈康道。 杨节有些心虚，狐假虎威，虚张声势，终究不是汴京的底气，若是大景真的不顾廉耻，和张威联姻劝说大夏退兵，将白玉京当做礼物送给张威。 那张威会撕破脸皮吗？ 声讨他有用吗？ 没用！ 声讨只对弱者，强者是不屑一顾的。 想到这里，他对赵懿道：“陛下，臣以为，这件事需要密谈。” 赵懿也是反应很快，“那杨相留下，其他人先退下！” 等到其他人退去后，杨节道：“忠义伯，联姻可以，但是赔偿一定不能少，总要给百姓一个交代！” “赔偿是不可能的，大景可以劝说大夏退兵，就算补偿了！”沈康道。 杨节也觉得不亏，毕竟半个白玉京和一整个白玉京，他还是拎得清轻重的，“可以！” “联姻之后，两国签订停战协议，共讨北凉！” “这不可能！” “杨相，你也明白，北凉有反心，如果你继续听之任之，迟早会养虎为患。 北凉有掀桌子的底气，不是你一个人能摁下去的。 与虎谋皮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我宁愿大乾毁在自己人手里，也不会上你的当！”杨节冷声道。 “杨相好好考虑吧，我就不多说了！”沈康拱拱手，“大乾皇帝陛下，小臣告退！” 沈康来去自如，那嚣张的姿态，让杨涛愤愤不平。 赵懿也是佯装出愤怒的样子，“大景欺我无人耶？” 杨节却是心烦意乱，将赵懿打发走后，他说道：“强如北凉，竟让大景如此，在这么下去，真要不可收拾了。” “爹，您不会真的要答应他吧？”杨涛急了，“我们不是早就知道张威有反心，但是除掉张威，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你还没听出来沈康的意思？”杨节叹了口气，“他们连脸面都不要了，虎踞关，大景关都不要了，执意跟北凉联盟，把白玉京送给张威当礼物。 你说张威会不会要？” 杨涛尴尬道：“应该不会吧？” “送到嘴边的鸭子，你会让他飞了？”杨节冷哼一声，“要是张威真是忠臣，也就算了，可他不是。 一旦调转枪头，那就是灾难。 北地农民起义难以镇压，军阀并立，咱们可以与虎谋皮，却绝对不能养虎为患。 咱们不仅要跟大景联姻，还要跟大夏联姻，三国发兵共讨北凉。 他们拿回失地，而我们正好借机肃清北方。 对外就说肃清北地，谁知道咱们讨伐北凉？” 杨涛神情复杂，“那要是打不过呢？” “若是三国联手都摁不死北凉，那就更得打了。”杨节突然有些发寒，若真如此，他就不是养虎为患了，而是养了一条真龙出来。” 父子二人合计了一番，也不能任由沈康牵着鼻子走，除了要拿回白玉京之外，被攻破的西耀关也要收回来。 不仅如此，杨节还打算问大景要一批物资，总之能薅多少好处，就薅多少好处。 不是赔偿，胜似赔偿。 谈判了三天，才敲定最终细节。 第一，大乾将文静公主下嫁给大景太子，同时大景也需要嫁公主到大乾。 第二，增援大乾八十万石粮食，甲胄万副，刀弓三万把，战马五千匹。 第三，签订永不开仗协议，结为同盟，共同进退。 其中细节多达上百条。 杨节觉得自己占了大景的便宜，而大景支付的，全都是从白玉京掠夺而来的。 对外，杨节还是继续将张威捧成了英雄，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沈康。 可内里已经开始调兵遣将。 ...... 此时，北凉，已经步入初夏。 陆源蹲在大棚里，看着淡紫色的土豆花，他说不出的激动。 他掰着手指头算日子，三月种下，现在是五月中旬，也就是说，再有一个多月，土豆就成熟了。 按照这个速度，今年还能播种第二批土豆。 快的话，来年就能大面积的推广种植。 加上玉米，红薯，木薯，稻谷，小麦。 来年北凉百姓可选择的主粮就多了。 不过，除了这些主粮，还有一作物让陆源备受关注。 那就是棉花！ 这玩意不是陈海从海外弄来的，而是他国商队，从遥远的西夷弄来的。 种子不多，只有千粒，可在陆源心里，它的分量丝毫不比土豆差。 北凉冷呐。 伴随着小冰河发威，北凉已经打破了昔年最低气温。 棉花的御寒效果不用多疑。 在医药领域用处同样很大。 棉籽油还能炒菜。 可以说，棉花浑身是宝。 陆源看着一株株棉花，眼中满是喜悦，只等秋季来临，这些棉花将带来成千上万颗种子。 “牛汉，这些日子辛苦你了。”陆源拍了拍牛汉，这些日子，牛汉一直住在大棚里，连家都没有回过一次。 正是因为牛汉的付出，才有了作物的茁长成长。 “为了大老爷，为了北凉，再辛苦也值得！”牛汉中气十足道。 陆源点点头，看了一眼正在仔细记录作物生长变化的陆灵芝，正想叫她过来，这时候，流苏过来了，“大老爷，李存海求见！” 第一百六十四章 无助的李无忧 李存海来北凉已经多日，这些日子，陆源倒是没有禁锢他的自由，除了一些重地不能去，其他地方尽皆可去。 也就是趁着这些日子，他几乎走遍了能去的地方，对北凉的强大有了更深的认知。 不过，李存永不见他。 陈远更是远在衡山县训练水师，无人可以靠近。 李无忧也见不到。 可以说，这一次来北凉一项任务都没有完成。 倒是李安乐，在北凉有所收获。 问她也不说，神神秘秘的。 正想着，陆源来了，见到陆源，他急忙参拜。 陆源不耐道：“靖安郡王，你在北凉也一个多月了，谈判也启动了六七轮，我的要求一直都很明确，你不要在这里磨了，我是绝对不会放低要求。“ “陆令君，您放心，这一次一定会让您满意的！”李存海的签证要到期了，期限内要是再不谈妥这件事，就要遣返了。 陆源没说话，静待下文。 “第一，大夏愿意赔偿三百万两银子，铁十万斤，粮食五十万石，煤炭百万石，牛一千头，马一千五百匹，羊三千头......” “第二，大夏自愿割让大夏关，永不讨回！” “第三，我这一次带来了大夏认错的文书，上面加盖了大夏宝玺，届时将传发天下，请陆令君过目！” 红姑接过文书，铺展开来。 陆源仔细看了起来，“不错，认错态度很诚恳。” “第四，大夏愿和北凉结为兄弟友邦，本意是想将公主许配给您，可您不太情愿，那这一条就划掉。 按照您的要求，大夏将在大夏关外的盘城设立边市，北凉百姓持证可随意出入盘城，并且受到大夏的保护......” 这四大条之外，还有林林总总的补充条例，多达上百条。 陆源看过后，说道：“明智之选，毕竟，这些条例，不是保护北凉，而是可以让大夏免受兵戈。” 李存海憋屈的道：“您说的是！” “早这么办不就完事儿了？”陆源道：“不过丑话我说前头了，如果还有下次，北凉将撕毁停战协议，届时，将永不停战，直到一方亡国为止！” 李存海心中一紧，“您放心，绝对不会！” “既然无误，那就签订协议。”陆源说道。 很快，双方就签订了协议。 因为陆源要放走李无忧，所以大夏在约定的赔偿基础上，赔偿多翻了一倍。 算上物资，怎么也超过八百万两银子了。 这一次大赚一笔。 反正李无忧他也玩腻，走之前还能为北凉gdp做出贡献，她真是个好人！ “靖安郡王，合作愉快！”陆源伸出手。 李存海心中的石头也落地，伸出手，“陆令君，运动大会再见！” “我就不送你们了！”陆源道。 “止步！” 李存海离开衙门，看了一眼陆源所在的楼层，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 李安乐等人已经在那里等候。 马车上，李无忧穿回了正常的衣服，只是这一次，不在暴露，恨不得连脖子都遮起来。 她神情有些憔悴，倚靠在窗户旁，眼底满是不舍。 “姐，咱们回家了，以后再也不来这鬼地方了！”李安乐气鼓鼓的道：“你等着，下一次，我一定带兵踏平北凉！” 李无忧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这些日子天天晚上做噩梦，梦里陆源就像个魔鬼一样折磨她，每次醒来都很不堪，像是把那一晚的事情又重新经历了一遍。 逃离北凉，按理说，她应该高兴才是。 可她居然不情愿，舍不得。 好像一想到要离开陆源，整个人都变得拧巴，浑身就没有一处舒服的地方。 内心空洞，就像是丢了魂。 “公主殿下，协议已经签订了，咱们可以回大夏了。”马车外面，李存海恭敬的道。 李无忧急忙推开车门，问道：“八叔爷，主......大老爷他没来送一送吗？” “没有。”李存海摇摇头。 李无忧眼神顿时变得空洞起来，委屈在心中蔓延，就算是一条狗，相处了这么久，也应该有感情了吧？ 更何况是一个人呢？ 自己在陆源心里，难道就半点地位都没有？ 可是，他玩弄自己的时候，眼中的欲念是半点不遮掩，她不相信陆源对自己半点想法都没有。 她关上门，神情恹恹，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躺倒下来。 “姐，你究竟怎么了？”李安乐觉察到了姐姐的不对，“是不是陆源对你做了什么，自从你从陆源身边出来后，就没笑过，每天都板着脸，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没有，你别多想。”李无忧转过身去，眼泪却悄无声息的流了下来，此时的她就像是一条被主人抛弃的狗子。 她在原地等啊等，可始终没有看到主人出来。 那种绝望，占据了她的心扉，感觉天塌了一样。 最要命的是，她感觉人生黯淡无光，对所有事情都提不上兴趣。 她觉得自己大抵是病了，得了一种离开陆源就会死的病。 她心想，自己可是高高在上的大夏嫡长公主，有的是人喜欢自己，可为什么就是抑制不住的难过呢？ 那个男人那么对待自己，她应该愤怒才是。 可为什么自己会怀念那个男人的粗暴？ 是自己下贱吗？ 李无忧闭上了眼睛，脑子里都是陆源的身影，挥之不去。 “姐，我这一次来北凉收获可多了，北凉之所以强大的这么快，完全都是因为北凉的模式，这一次回去后，我一定要把提醒父皇。 陆源这个人虽然讨厌，但是治理能力还是很厉害的，北凉制造也是天下一等一的好。 真的不想走，想把北凉的秘密都挖掘干净！” 李安乐不喜欢陆源，可她却喜欢北凉，在这里，她知道了“宅女”，而北凉对于她这个‘宅女’，有着致命的吸引，“不过，北凉不是要举办运动大会吗，到时候我还要向父皇申请来北凉。 据说到时候会有上百个国家的人都会过来呢。 哎，小小北凉，居然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正在安安哭泣的李无忧猛地坐起身，“对，还有运动大会，到时候，我一定要回北凉！” 第一百六十五章 通州告急 通州，通州府。 赵蒹葭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房，她取下了面具，将自己脱得一干二净，浸泡咋浴桶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天花的阴影已经逐步消散。 随着中州通水，旱灾得到了一定的缓解，但旱情还在恶化。 用赤地千里来说也丝毫不为过。 她让人将水引到了通州，可面积太大，这一河之水终究是难以覆盖全面。 但好在，不用再为饮水发愁。 她也将重心，放在了收服北地上。 而这半个月来，她一直在外征战，连克数县，声威大振。 圣王之名，更是深入人心，每天都有灾民来投奔，有一些地方，甚至是望风而投。 陆启山的策略此时才展现出了它的威力，可同时盲目扩张也带来了弊端。 那就是兵员素质良莠不齐，来投的百姓，以为自己山呼一句圣王万岁，就能吃饱喝足，甚至还出现了调戏女兵的事情。 这一次，有女兵外出，差一点就被欺负了。 赵蒹葭一怒之下，斩杀了那几个好色之徒。 以至于人心惶惶，一时间领地内流传出圣王是徒有虚名之辈，明明是逆贼，却沐猴而冠。 还说圣王是女流之辈，就算打下天下，也迟早会被男人给抢走。 说她无有子嗣，坐不稳天下。 这些流言蜚语，赵蒹葭早就习惯了，在白玉京时，比这恶毒十倍的话，她都听过。 只要自己抓着兵权，这些不过是癣疥之疾罢了。 但夜深人静时，她还是会彷徨。 这一次，进攻达州，她遭遇了劲敌。 达州太守薛霸，先从军，后从文。 薛家乃达州显贵，名声显赫，乃望族。 神宗皇帝时期，薛家为官的人，就足有二十多人。 而薛家掌控了达州半数的土地，达州一半的百姓，都是薛家的佃户。 薛家，是达州的土霸王，就算是承平时期，薛家的话也比圣旨好使。 薛家称兵十万，虽有夸大其词嫌疑，但是赵蒹葭正面跟薛家军碰撞了一次，就吃了大亏！ 不仅让她新增十数道皮外伤，更是损失惨重。 各路兵将，折损近三千人。 她的巾帼军，一战少了一半。 纵使她们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先天的差距依旧难以弥补！ 赵蒹葭将自己囫囵沉入水中。 脑子里却莫名浮现出自己给陆源搓背的画面。 她浮出水面，脸红的厉害。 “不是圣王军厉害，是爆炸弓厉害，半个月连下数城，是爆炸箭矢的奇效，现在，爆炸箭矢没了，所展现出来的，才是真正的战斗力。”赵蒹葭出了浴桶，她尝试着用陆源的行为方式和逻辑去看待这一场战争。 陆源，从来就不会坐以待毙。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薛家军虽强，但圣王军也不是泥捏的！”赵蒹葭不能每次碰到问题，都去找陆源，到时候，这打下来的天下，是她的还是陆源的？ 自己一面嫌弃，一面又利用，未免也贱了。 她穿上衣服，“三宝，进来！” “陛下，三宝在！”马三宝急忙走进去。 “取舆图来。” 很快，马三宝就取来了舆图，摊在了书桌上，他心疼的道：“陛下，夜深了，该休息了。” “三宝，你说，我对巾帼军的定位是不是错了，我是不是应该效仿陆源，把巾帼军定位成医护兵？” “这.......陛下，巾帼不然须眉，男儿死得，女子也死得！”马三宝道。 赵蒹葭点点头，随即趴在了案牍上，拿起一个北凉生产的放大镜，认真的观察地图，“三宝，将台灯取来。” 通州也通了电，平日里赵蒹葭舍不得用电，太贵了。 就在赵蒹葭仔细查看舆图的时候，赵葡萄急匆匆过来，“陛下，出大事了！” “怎么了？” “薛家军兵临城下了！”赵葡萄难掩震惊。 “你说什么！”赵蒹葭满脸的不敢相信，“他们怎么越过层层阻碍来到这里的？” “不清楚，您快过去吧！”赵葡萄说道：“他们很不对劲！” 赵蒹葭也不知道她口中的不对劲指的是什么，此刻正值深夜，全城寂静，而此刻，战争却悄无声息的打响。 这让赵蒹葭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那一晚，她跟随陆源进攻大景关一样的不真实。 她匆匆披甲，甚至连头发都没来得捆扎，提着长枪就跑了出去。 走出府邸，便看到城墙上火光漫天，喊杀声已经从远处传来。 不断的有士兵和民夫快步跑向城墙。 轰轰轰！ 这时候，熟悉的声响在赵蒹葭耳边炸响。 她猛地看向赵葡萄，“这是......” “没错，这是爆炸箭矢，而且......他们还有轰天雷！”赵葡萄苦笑起来。 赵蒹葭攥着拳头，“他们哪来的爆炸箭矢？” “陛下，难道只需我们跟北凉做生意吗？”赵葡萄道。 赵蒹葭顿时语塞，是啊，北凉跟全天下都做生意，那么薛家会有爆炸箭矢，也很正常。 她冲到了城墙上，却被赵吉拦住，“姐，不要上来，敌人火力太猛了，很容易受伤的！” 赵蒹葭红着眼睛道：“我不在上面怎么指挥作战？” “你在下面指挥就好了。”赵吉脸有些黑，似乎被火燎了一样，“你应该也注意到了，薛家有爆炸箭矢，甚至还有轰天雷，我不清楚他们还有没有火枪或者火炮，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手中的爆炸箭矢，跟我们的一样，不过，威力好像不如我们！” 虽不知道赵吉从那里得出这个结论，可赵蒹葭却反应过来，“快，让人堵住城门，不要让他们破门！” “我爹已经让人用沙袋堵住城门了，他们进不来！”赵吉一边说，一边推着赵蒹葭下城墙，“这里太危险了，先下去！” 就在赵蒹葭焦急万分的时候，陆启山也来了，他是后勤，正在指挥民夫不断的把守城的物资搬运上去。 赵蒹葭想了想，也加入其中。 很快，就有薛家军从云梯上攀爬登陆城墙，南城顿时被杀出一个缺口。 赵蒹葭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一咬牙，“巾帼军听令，上城，杀敌！” 第一百六十六章 围三缺一，连环计！ “得令！” 巾帼女军毫不畏惧。 她们带着鬼面具，提着长刀冲上了城墙。 薛家军突袭，打了通州一个措手不及，层出不穷的爆炸箭矢和轰天雷，更是让众人惊慌起来。 一直以来，只有他们才有爆炸箭矢，而轰天雷，那是他们都不曾拥有的武器。 可敌人却有。 本来，薛家军就比他们要强，此刻纵是攻城，也展现出了霸道攻势。 “圣王，东城告急！” “北城告急！” “当当当！” 大钟被敲响，整个通州城都被惊醒。 有火箭射入城内，有房屋被点燃，一时间，几乎复刻了大景关之战！ “您不能去！”见赵蒹葭要冲上去，陆启山惊呼一声，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 “让开！”赵蒹葭道：“此刻三面告急，我若不去，难道眼睁睁看着敌人杀进来？” “您是三军主帅，坐镇后方，如果连您都上战场，那意味着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您可知道，这对三军将士而言，是多大的打击？” 陆启山丝毫不让步，“作为主帅，您必须山岳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您是军心，是军魂，更是军魄，谁动您都不能动。 只要城内那一杆大旗没有倒下，咱们就没输！ 凡遇大事，必先静气，唯有头脑冷静，才能破局！” 赵蒹葭逐渐冷静了下来，“你说得对，是我太冲动了！” 她这些日子个人能力有长进，可各方面和真正的三军主帅来比，还是有很大的不足。 她没有陆源那种风轻云淡，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自信。 更没有陆启山那种山岳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姿态。 她忘了，大难临头，唯有冷静，才能杀出重围。 “你可有计谋？”赵蒹葭问道。 陆启山看着三面城墙，“您看，他们此刻从三面城墙攻杀进来，但是我们的人还在，并没有输，唯有南城墙没有动静。 这是典型的围三缺一战术，若是我们乱了阵脚，从南城出去，必遭伏击。 所以臣猜测，他们很有可能在南城埋伏了大队人马，就等着我们上钩。 通州城，虽没有雄伟城墙，却也不是轻易能攻破的。 更要提防他们挖地道入城。” 说到这里，陆启山顿了顿，神情严肃道：“薛家军大举来犯，必然是谋而后动，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咱们是通过挖掘地道入城，所以......如果我是薛霸，我一定会从城南动手，围三缺一，吸引目光，在城南伏击人马的同时，挖掘地道做两手准备。 如果正面攻不下，他们还能从地道进入，如此，神不知鬼不觉，从后方杀入，我军必败！” 赵蒹葭此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西瓜，速度去东墙，西墙，北墙看一看敌人有多少。” 很快，西瓜就回来了，“陛下，三面敌人不少，但不会超过万人！” “南城呢？” “人更少！” “果然，南城伏击了人马！”赵蒹葭猛然醒悟过来，“快，去南城守着。” 她骑着马，飞快的朝着南墙而去。 陆启山也是匆匆跟了上去。 很快，他们来到了南城，就在大队人马赶到的那一刻，已经有薛家军挖穿了地道，从地道里破土而出！ “杀！” 赵蒹葭惊出了一声冷汗。 若不是陆启山洞若观火，这一次，后果不堪设想！ “保护圣王！”陆启山高声道。 周围人顿时将赵蒹葭保护在里面。 赵葡萄带着人马将从地里钻出来的土耗子尽数斩杀，“快，点火，丢进地道里面！” 地道内瞬间烟雾弥漫，不断的有惨叫声从里面传来！ 陆启山武力不行，但他有枪。 这是红姑留给他的。 现在，他已经知道陆源在北凉的所作所为，他内心，并不责怪陆源。 他不狠一点，没有自己的势力，根本不可能在北凉活下来。 红姑虽然没有把话挑明，但他也猜到儿子要做什么事情。 可这依旧不能动摇他辅佐女帝。 不是迂腐，只求一个念头通达。 人这一生，总有所求，总有所困。 他只想报神宗皇帝，女帝的知遇之恩。 驳壳枪发出清脆的声响，将露头的敌人击毙。 随着时间推移，战争进入了白热化。 薛家军久攻不下，颓势已显。 而圣王军力挫敌军计谋，却是越战越勇。 端王父子在城墙上浴血奋战，很快就守住了三面城墙。 伴随着敌军鸣金收兵，天也渐渐亮了。 赵蒹葭精疲力竭，可鬼面具后面，却是兴奋的脸，“咱们，守住了！” “是啊，守住了！”赵葡萄看着卷刃的斩马刀，眼神复杂道：“差一点，就差一点！” 陆启山笑着道：“圣王英明，识破敌军诡计，通州才能转危为安！” 赵蒹葭感动的看着陆启山，明明是他看破的，却将所有的功劳都推到了自己头上。 但是她没有虚伪的推脱，反而欣然接受了。 周围人都享受着战争胜利的的喜悦，他们高声喊道：“圣王英明！” 那声音从南墙一直蔓延到了北墙，最后全城人都高声喊了起来。 不过，赵蒹葭没有沉沦其中，而是快速的投入战后工作。 “这次，我军伤三千四百余人，死一千四百余人，民房被烧毁二十余幢，民夫伤亡超千人！”陆启山说道。 赵蒹葭默然点头，若没有陆启山，这一战，通州成怕是不复存在了，自己恐怕也成了阶下囚。 战争得残酷，敌人的狡猾，远超她的想象。 “不过好在，这一次我军杀敌超过了三千人，算得上是一场胜仗！”陆启山又道。 “问出他们是怎么悄无声息摸过来的吗？”赵蒹葭问道。 “问出来了。”端王叹了口气，“达州有一些县城望风而投，是薛霸指使的，还有很多来投靠的百姓，其实都是薛家人。 所以，他们才能悄无声息的摸过来。” 陆启山也是有些尴尬，“都怪卑职，不该盲目扩张的，导致内治跟不上，才出现这样的情况！ 请圣王责罚！” 大厅内有很多人，一些是白玉京跟来的，一些则是后面提拔的。 圣王军一路高歌猛进，却在达州碰到了硬茬子，差点就被人一锅端了。 这也让其中一些人，开始动摇起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薛霸的野望 赵蒹葭却摇头道：“先让流民投靠，给我一种圣王军所向披靡的假象，兵不血刃拿下几个城池后，连我也松懈了。 这些日子，领地谣言四起，我虽然不在乎，却没往深处想。 直至现在，我才明白，这一切都是薛家军的计谋。 以谣言转移我的注意力，以假象迷惑之，暗地里聚民成兵，等我们醒悟过来，已经兵临城下。 若无陆卿识破薛家计谋，此刻通州城已经被破。 我只是清醒，那些人没有混入城内闹事，要不然，就算识破计策，恐怕也是岌岌可危。” 赵蒹葭深吸口气，事后剖析，她只觉得遍体生寒，薛家之谋，非同小可。 “圣王殿下，既以识破薛贼计谋，那此战必须要个说法。”一个中年大汉出列，此人一脸的络腮胡子，人高马大，孔武有力。 他叫石大胆，天生神力，是个带兵的好手，赵蒹葭一手提拔的。 “薛贼有北凉产的爆炸箭矢，还有轰天雷，此番虽力挫敌军，但并没有伤及根本。 仇，必须要报。 但需从长计议！”赵蒹葭想到了什么，脸色冷了下来。 “圣王殿下，爆炸箭矢和轰天雷威力太大了，我们也必须向北凉购买，否则......” 一个文士话还没说完，便被赵蒹葭给打断，“倘若北凉不卖，我们是不是就要束手就擒等薛家军来杀？” “卑职不是这个意思！”文士急忙道。 “爆炸箭矢再好，终究不是我圣王军自己产的，轰天雷威力再大，也是他方之物，唯有破解火药，才能让圣王军真正强大起来！”赵蒹葭暗暗攥紧拳头，求神拜佛，不如自渡。 “圣王殿下说的是，强则强，弱则亡，必须破解火药秘方！”端王拱手道：“卑职以为，应效仿北凉，建立火器军，成立火器研究所，搜寻天才，总有一天，能破解火药。” “那这件事你来负责，我给你二十万两白银！” “是，卑职领命！”端王急忙道。 众人退去之后，赵蒹葭叫住了端王，“王叔，你说，你很早之前就在研究火药了，可有所得？” “不仅是臣在研究，夏景两朝肯定也在研究，北凉异军突起，陆源的治军能力是一部分，这火药更是北凉无敌的保障。 不过，北凉的强是方方面面的，无论是炼铁炼钢，还是军械制作，都远超各国。 所以流落在外的北凉武器，价格都非常昂贵，不是陆源有意哄抬价格，是因为它就值这个价格！” 端王说到这里，愣了愣，“这些方面咱们起步太晚了，如果将资源分摊，那么很可能一事无成，唯有将所有资源放在火药研究上，才有可能弯道超车。 一旦我们掌握了火药，那么爆炸箭矢，轰天雷，我们自行就能生产。 甚至，咱们还能仿造火枪，到了那一天，圣王军将无敌于大乾！” “秘方是什么？” “微臣现在已经破获了其中两种成分，一种是碳粉，另一种便是硫磺粉，剩下还在破获之中。”端王说道：“连臣手下的人都能破获出来，想必夏景两朝也有能人破获，但北凉流出去的火药太少了，并不是每个势力都像咱们一样，能频繁接触火药。” “那薛家军怎么说，那爆炸箭矢和轰天雷总不是他们自己生产的吧？”赵蒹葭面无表情的拿出一截断裂的箭矢，箭尾上微雕着几个字：北凉制造！ 端王苦笑起来，心中暗叹，“陆源老弟，你糊涂啊，卖谁不好，你卖薛霸！” “陆源的心思我也能猜到，他不过是想敛财罢了，薛家军所使用的爆炸箭矢威力不大，甚至比不过咱们的，可他有轰天雷，再坚固的城墙都挡不住，若是数量足够多，砸塌城墙也不是问题。”赵蒹葭咬牙道。 端王不敢说话了，他现在说什么都错。 “行了，你下去吧！”赵蒹葭疲惫的摆摆手。 “臣，告退！” ...... 而与此同时，薛家军狼狈逃回达州。 薛霸不甘心的道：“就差一点啊，差一点咱们就赢了。” “大哥，不是我们运气不好，而是圣王军有高人坐镇，你想想端王和陆启山这俩人，一个主外一个主内，中州和通州这么苦的地方，都能混得风生水起。 女帝，不足为虑，真正要提防的是这两人。” 薛文沉声道：“此番战败，他们有了警惕，再想拿下通州府，几乎不可能了。 女帝必然会派人去北凉购买军资。” “那你说怎么办？”薛霸冷着脸，他从北凉拿到了爆炸箭矢和轰天雷，可圣王军却有北凉制造，精铁打造的盔甲、斩马刀和爆炸箭矢。 北凉看似好心，实际却都留了一手。 “大哥，实在不行，咱们把其他人一起拉下水！”薛仁咬牙道：“只要咱们把女帝的消息散布出去，自然会有人来找咱们联盟。” “不行，女帝必须是薛家的，也只能是薛家的。”薛霸摇头，说来也是巧合，女帝虽然以鬼面覆面，但端王父子却在外面抛头露面。 薛家乃达州显贵，多人在京城为官，他本人更是弃军从文，怎么可能会不认识端王？ 一个照面，薛家人就认出了端王。 在结合圣王军的巾帼军，以鬼面覆面的女圣王，很难猜不出女圣王真正的身份。 得出这个结论后，薛霸喜不自禁。 杨节在汴京挟赵懿号令诸侯，可很多人根本不认赵懿这个伪帝。 女帝不知所踪，但是所有人都想找到他。 结果，女帝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这让他如何不兴奋。 若是拿下女帝，薛家席卷北地只是时间问题。 到时候他再和女帝成婚，取代赵家，成就不世之功。 只是想想薛霸就激动。 所以，在他心里，女帝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大哥，吃不到嘴的肥肉，那就不是我们的！”薛仁提醒道。 “愚蠢，你若将消息散播出去，引来北凉窥探怎么办？北凉是什么势力？ 那是让夏景两朝都要巴结讨好的存在。 陆源给我一巴掌，我还得笑嘻嘻的把另一边脸伸过去给他抽！”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上门要说法！ “我以为，北凉知道女帝存在。”薛文分析道：“以北凉之势，女帝对他们已经无所谓了，一个能打垮夏景两朝百万大军的存在，是不屑要挟女帝来达到目的的。 若是北凉有想法，这北地谁人能敌。 正如大哥说的，张威一句话，我们就得全家赔笑，他若是愿意招揽，我们也别起事了，安安心心的当个从龙功臣不好吗？” 这就是世家大族的逻辑，当不了皇帝，那我就当功臣，家族延续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不争一朝一夕，争的是百世之业。 薛霸顿时不安起来，“若知道，那咱们......岂不是自找麻烦？” 薛家几兄弟面面相觑，还真是如此。 “大哥，常言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可北凉军不仅容了，还让他们在眼皮子底下拥有了两州之地。 更有意思的事，在这之前，我们薛家和北凉做生意，根本不涉及武器。 这一次北凉却主动提及此事。 我是不是可以大胆猜测，北凉虽然不在乎女帝，却也不想放任女帝坐大。 张威到现在都没表态，可我们都知道，他早就是陆源的人了，要不然女帝一句话，北凉关十几万大军早就倾巢出动了，打我们还需要这么费力？“薛仁道。 薛霸摸着下巴，“那陆源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借我们的手来遏制女帝的发展？ 北凉都这样了，他还在等什么？” “等天下大乱！”薛文道：“白玉京被夏景所破，北凉毫不在乎，北地赤地千里，陆源也没怎么管，最多就是收容一些灾民，充其量也是壮大北凉。 由此可见，他在等群雄逐鹿。” “现在还不够乱？”薛霸皱眉。 “汴京还没倒呢，所以陆源想看到群雄并起，等汴京没了，收拾起来岂不更轻松？” 薛文的话，让薛霸彻底坐蜡，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越想越觉得心慌，“那这一战岂不是白打了？” “不，陆源知道了只会高兴。”薛文摇摇头，“可我们和圣王军势均力敌，单靠我们，是压制不住他们的，把女帝的消息散播出去，到时候群起而攻，岂不正中陆源下怀？ 到时候，在去找陆源，加入北凉.......” “你打住，说好的争霸天下，你让我去当狗？”薛霸瞪大了眼睛。 “大哥，我觉得二哥言之有理！”薛仁道。 “我也觉得二哥说的对，有北凉在，薛家没出路的，还是抱紧大腿更重要！” “我也赞同！” 其他人也是纷纷附和。 薛霸脸都绿了，自己好不容易等来了乱世，结果扭头就发现自己身边趴着一只虎，真的让他很绝望。 众人也没有催促，而是让薛霸自己想通。 良久，薛霸吐出一口浊气，“罢了，那就如你们所愿，不过，仅仅如此，怕不能让北凉高看一眼！“ 投诚讲究的是一个雪中送炭，想要被人看中，就必须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北凉缺煤炭，缺矿石，达州以北的眉州，以煤炭和铁矿出名，拿下眉州做投名状！”薛仁捋了捋下颌的短须说道。 “善！” ...... 很快，在薛家有心散播之下，女帝在通州的消息不胫而走。 只用了几天时间，就快速在周边州郡快速扩散。 一时间，众人皆惊。 有人不相信，以为是北凉军为了勾引他们前去自投罗网。 可谣言和圣王军的做派完全符合，再加上女圣王从头到尾都是鬼面具覆面，不敢以真颜示人，这无疑加深了众人的疑惑。 于是乎，各方势力都纷纷派出探子打探。 见谣言已经扩散，薛家人便不再过多关注，而是举兵北进，攻入眉州。 此此 此时，通州府。 赵蒹葭把端王等心腹叫了过来。 大厅内气氛凝重，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陛下，除了北凉，臣是在想不出谁知道您在这里。”西瓜愤愤不平的道。 赵葡萄则是摇头，“不，我并不这么认为！” “不是北凉还能是谁？”西瓜生气道。 端王沉声道：“其实我更怀疑张威。” “为什么？”赵蒹葭不解。 “张威以前还装，现在连装都不装了，散播陛下在通州消息，必然会引来群贼并攻，若是圣王军覆灭，张威便可以高枕无忧，安安心心的为北凉卖命。 若不然，他就是奸佞！”端王道。 “陆卿，你怎么看？” 陆启山低着头，心中暗暗叹息，“端王言之有理！” 赵蒹葭蹙起眉头，见陆启山忧心忡忡，她还以为陆启山在思索对策，便道：“不管是谁散播的消息，接下来，通州必然会引来大量的关注，甚至会引来强敌。 朕要去北凉购买军资用品，快则十天，慢则半个月。 领地就拜托诸位了！” “陛下，我陪您一起去！”赵吉道。 “不用，领地正值用人之际，去北凉的路很安全，朕不需要过多的保护，那反而会引起有心人的关注！”赵蒹葭交代了一句后，冷着脸离开。 她看得出来，端王父子都在为陆源开脱，可当着陆启山的面，他们都不敢说。 可红姑已经见了陆启山了，她不相信陆启山不知道陆源在北凉做了什么。 按理说，她早就应该把陆启山给赶走，可陆启山一片丹心，又有大才，她实在是舍不得。 她不知道陆启山知道了多少，倘若有一天身份暴露，她又该何如面对，如何处置陆启山。 或许真到了那一天，就是她跟陆源王见王的时刻。 她一路北下，三天便抵达了北凉。 时隔两个月再入北凉，北凉四处姹紫嫣红，生机盎然。 无数船只在内河运转，各种物资源源不断的被吊上岸。 这让赵蒹葭想到了白玉京的京畿河，那是京城最大的货运码头。 此时此刻，北凉的繁荣和底蕴，已经不输白玉京了。 她心中暗暗叹息，随即快步入城。 城内的人都认识她，也不敢阻拦，甚至还亲自护送她前往太守府。 不过赵葡萄等人还是被拦在了太守府大厅内。 赵蒹葭冷着脸上了楼，想着该如何要说法。 可当他推开办公室门的那一瞬间，她顿时愣在了原地！ 第一百六十九章 理解你，也恨你！ 只见，红姑坐在陆源腿上，脑袋后仰，如瀑的长发自然垂下。 她双肘撑在案牍上，面色微红，口中还发出若有若无的哼吟。 陆源好似在与她密谈，那啧啧的声音，居然让赵蒹葭心中蓦地刺痛。 那一刻，她竟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 红姑扭头看向门口，当她看清楚来人，也是一阵慌乱，“大老爷，夫人！” 陆源一阵冒火，“懂不懂一句，进来不知道敲门先？” 可听到红姑的话，他抬起头，看到来人时，顿时傻了，“蒹葭！” 卧槽 赵蒹葭为什么在这里？ 为什么下面的人不通报？ 陆源大脑宕机了，他似乎忘了，自己曾经下过一条命令，赵蒹葭过来，不需要通报！ 此时，他正在跟红姑学习驾车技巧，双手拿捏方向盘，虽然还没有挂挡，却也蓄势待发。 自他跟红姑表明了心意，他就不在压抑，主动出击，废了很久功夫，才打动红姑。 不是红姑口中说的‘需要才找她’，而是水到渠成。 他后悔了，早知道如此，他应该把门反锁的。 红姑下了车，摇上了车窗，本来有些慌乱的，可看着满脸不敢相信的赵蒹葭，她又冷静了。 她为什么要慌？ 事实就是如此，又何必解释？ 她站在陆源身后，慢条斯理的将头发捆扎好，然后一言不发的看着赵蒹葭。 那淡然，让赵蒹葭坐立难安。 她身体僵硬，表情凝固，看着局促不安得陆源，机械般的道：“没事，你们继续！” 说着，她扭头就走。 转身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视线有些模糊，那一丝酸楚，都成了嘲弄。 陆源追了出去，拉住了她，“你去哪儿？” “当然是找旅馆安顿，等陆大老爷办完正事在上门拜访！”赵蒹葭嘲讽道。 陆源道：“如你所见，我的确跟红姑好了，她跟了我五年，我喜欢她，我要给她一个交代！” 赵蒹葭抽出手，“陆大老爷，你真的很奇怪，这是你的私事，你想爱谁就爱谁，想给谁交代就给谁交代，与我说做什么？ 我与你之间有什么吗？” 她心中莫名的悲凉。 “我当然要与你说了，要不然，就是不清不楚，就是偷人！”陆源道：“我做事不喜欢偷偷摸摸的，做了就是做了，我会给她一个名分。” “我会提前准备贺礼！”赵蒹葭笑了起来，“不过，我听说有后娘就有后爹，你把欢欢还我吧，我要带她走！” “孩子在这里很好，所有人都很爱她，外面不安全，我决不允许我女儿在外面过朝不保夕的日子！”陆源道。 “就算我死，都不会让人伤害她一根汗毛，把孩子还给我！”赵蒹葭冷冷道：“陆源，你要是个男人，就给句痛快话！” 此刻，她眼中满是愤怒，甚至还有一丝恨意。 陆源知道，自己此前所作的一切，都白费了。 他不怪别人，只怪自己。 但是，要她守着赵蒹葭一人，也不现实。 他苦守了五年，他理解赵蒹葭的苦难和委屈，所以想尽一切的弥补。 但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忽略其他人的感受。 “孩子在这里很安全，大家都很爱他，被爱包裹得孩子都很幸福，在这里，她还能接受良好的教育，有很多同龄人的朋友，而不是关在房间里，被那些恶意满满的成年人欺负。 至于我跟你之间，我很想娶你，给你一个安定，给你一个名分。 但是，我更清楚，最终你我会刀兵相见。” 今日，陆源就要把话说开，他也不想在遮遮掩掩，“我的心意，你很清楚，但是你从来没把我的心意放在心上。 你只在意你的大乾，在意你的女帝，在意你的原则。 女儿你不在意，我的哀求，你同样不在意。 我为了你，可以永远不对大乾出兵，你能不对北凉出手吗？ 时至今日，大乾乱成了这样，我可有发过一兵一卒。 你真以为是我在乎那所谓的逆贼名声？ 三国皇帝的先祖，哪一个不是背负着叛逆的名头建立的国祚？ 下面人都在劝我。 我只是说，时机不对。 去他娘的时机不对，大乾都群雄逐鹿了，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可我没有动手。 因为我在意你的看法，我怕你会恨我。” 陆源指着自己的心口道：“五年前，你来过北凉，知道北凉是什么样的情形。 我每天都在惶恐中度过，每天都害怕被蛮族抓去分尸。 朝廷在哪里？ 女帝又在哪里？ 但凡朝廷管过我，今天大乾之祸，我都不可能插手不管。 可他们没有啊。 我骗不过自己内心。 你让我怎么去忠心大乾，怎么去忠心女帝。 我爹你知道恶毒。 那时候若非流苏及时相救，我娘，我弟弟妹妹，全都死了。 那时候女帝又在哪里？ 非要我家破人亡还要去忠于那狗屁大乾，就算忠臣了？ 我告诉你，我不是没想过发兵拓宽疆域，能拦住我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名声。 是你！” 赵蒹葭抿嘴不言，这让陆源备受打击，他自嘲一笑，“也是，一个心不在这里的人，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该看到的都看到了，我该说的都说了。” 赵蒹葭很乱，陆源的话，就像是一把钝刀，切割着她的内心。 站在陆源的立场，他没错。 若非运气好，此刻陆家已经家破人亡了。 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真的没资格去责怪陆源。 哪怕她是女帝。 可陆家的灾难也是她带来的。 是她这个皇帝不合格。 太祖皇帝曾说过。 君如舟，民如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我不怪你了。”赵蒹葭道：“我甚至能理解你，但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站在你的身边。 有朝一日，你发兵入侵大乾，我理解你，会恨你，但不怪你。 至于红姑，她的确是个好女人。 一个能为了你出生入死，不顾一切的女人，你要是玩弄她，我倒是瞧不起你了！ 可我赵蒹葭，不屑和别人共侍一夫。 我同样不喜欢我的女儿，叫别人姨娘。 陆源，你说的对，我心不在这里，更不在你这里！ 你想驯服我，死了这一条心吧。 我告诉你，有朝一日，要是我碰上满意的人，我一定会嫁给他！” 第一百七十章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明明是开诚布公的谈话，可空气中火药味浓重。 赵蒹葭说出这番话，是那么的肯定。 陆源在她这里，从来就没有被坚定的选择过，或许说，他从来就不是第一选择。 因为他不忠大乾，不忠女帝，所以......赵蒹葭不会考虑他。 但，陆源没有气恼，而是冷静的道：“别怪我霸道，你敢嫁别人，我就发兵入侵大乾。 谁敢在你面前搔首弄姿，我就杀他全家。 我倒要看看，谁敢碰你一根汗毛！” 赵蒹葭气的浑身发抖，“陆源，你真卑鄙，恃强凌弱，算什么男人？” “呵，难道你还要我送你祝福，才算真男人？”陆源步步紧逼，“强扭的瓜不甜，但是解渴啊，真把我逼急了，我把你扣这里，让你生十个八个小陆源。 等你人老珠黄了，我倒要看看谁敢要你！” “你敢碰我，恨你一辈子！” “你若恨我，我现在就去宰了女帝！” “你无耻！” “谢谢夸奖！” “你不是人！” 面对咄咄逼人的赵蒹葭，她只能后退，可陆源将她逼到了墙角，她用手抵住陆源的胸膛，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她心慌不已。 可她任死死的盯着陆源，不愿意向他屈服。 陆源将她白嫩脸颊旁的秀发收拢到耳朵后面，“怕了？” “就当被狗咬了，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好怕得！”赵蒹葭冷笑道。 陆源都气笑了，这女人脾气比牛都倔，有些时候真想撬开她脑壳，看看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但是真的强行要了她，陆源不想，也不愿意。 “说吧，这一次，女帝派你来北凉做什么。”陆源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赵蒹葭压力顿减，她冷冷道：“自然是来谈生意，难不成来看你吗？” “想购买武器？行，从今天开始，圣王军在之前的基础上，价格翻十倍翻倍！” 赵蒹葭娥眉倒蹙，“陆源，你与我的事情，何必扯上圣王军。” “因为我不爽，我就要涨价，爱要不要！” “你！”赵蒹葭气的脸通红，“奸商！” “最近原材料短缺价格暴涨，我微微涨价，很合理吧？”陆源淡淡一笑。 赵蒹葭气势顿时弱了下去，“陆源，怎样才能不涨价？” “看心情！” “我......”赵蒹葭恨不得咬他一口，太气人了，又霸道又不讲理。 只许他找女人，不许自己找别的男人？ 可陆源的威胁，她还真的不敢忽略，真把这男人逼急了，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算是明白了，陆源是铁了心要霸着自己！ “我给你讲个笑话，可好？”赵蒹葭硬着头皮道。 陆源嗤笑一声，“赵将军为了女帝，还真是忍辱负重哈，笑话就不听了，准备银子吧，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自己一捧真心又有什么用，还是银子来的现实。” “可十倍也太多了。”赵蒹葭蹙眉，她上一次购买爆炸箭矢，就花了不少银子，翻十倍，那岂不是要花费几十万两？ 圣王军能维持到现在，就是靠银子开道，从外面高价购买粮食确保百姓的日常生活。 陆源给的银子，早就花了个七七八八。 缴获的钱粮，都用来维持日常运转。 所以，她现在很拮据。 “那与我何干，我为何要心疼女帝？”陆源冷眼道：“总之，现在就是这个行情，十倍价格，要不起就走。” 说着，他转头就走。 赵蒹葭一咬嘴唇，一言不发的跟在陆源的身后。 这会红姑已经收拾好自己，除了脸有些发红之外，一切如常。 “夫人！”红姑喊道。 赵蒹葭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能点头示意。 陆源坐回宽大椅子上，整个人斜靠了上去，将双脚搭在桌子上，一招手，红姑就从桌子上拿起一根华子，放在自己嘴上点燃后，再递给陆源。 赵蒹葭见陆源抽烟，下意识皱起眉头，陆源从不在她面前吸烟的。 “陆源，我还是希望你冷静一点，生意是生意，私事是私事......” “我不高兴，生意不做就是了，我就是这么意气用事的人。”陆源也是人，一次一次被否定，被无视，也让他有些心灰意冷，他看向红姑，“我头疼！” 红姑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走到陆源身边，替他揉摁太阳穴。 她不知道二人在外面说了什么，但陆源的态度却是大不一样。 “以物换物行吗？这些日子，我们囤积了一些煤炭和铁矿石.......” “不需要，你们自己留着吧。” 任凭赵蒹葭怎么说，陆源就是无动于衷。 她深吸口气，“既然你现在不想谈生意，那我明天再找你！” “红姑，送客！”陆源闭着眼睛，甚至没有看她。 “是，大老爷！”红姑应了一声，送赵蒹葭到楼梯口，“夫人，我就送你到这里！” 赵蒹葭道：“红姑，你能替我劝劝陆源吗？” 红姑摇摇头，“夫人，这件事问题不在大老爷身上，你应该好好想想自己了。 其实我很羡慕你，因为你是第一个，不在北凉，又能在北凉横着走的人。 大老爷卖武器给女帝，下面人颇有微词，都说大老爷在养虎为患。 也就是你出面，大老爷才不顾一切的把大威力的爆炸箭矢和精钢锻造的武器卖给你们。 你一直被大老爷偏爱，却不自知。 夏景两朝的公主倒贴大老爷都无动于衷。 像大老爷这样的人，不说三宫六院，那也该是妻妾成群了。 你扪心自问，其他人到他这个年纪，那个不是儿女成群。 可他只有小姐一个孩子。 这偌大的北凉，总需要一个继承人。 您不能一边吊着他，一边又站在高处去指责大老爷。 谁都有资格，但是在我看来，你没资格！ 因为你是利益既得者。 没有大老爷的克制，女帝想打下中州和通州？ 没有大老爷的相助，你们早死在天花中。 我实在是想不出，你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 小姐她，不是你的免死金牌，可以让你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大老爷。 如果你真的硬气，那就不要借助北凉的力量。”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再妥协！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看着红姑的背影，赵蒹葭愣住了。 她很想反驳，可话到嘴边，脑海中却回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点点滴滴。 自己第一次来北凉，误入中州，被弥勒教所困，是流苏救了她。 算上六年前那一次，陆源救了她两次。 逃出白玉京后，靠着陆源给她的银子，让她在中州站稳了脚跟。 白玉京之难，在她的央求下，陆源粉碎了夏景两朝的阴谋，拯救了百万百姓。 天花之乱，陆源第一时间派出大医队，救死扶伤。 挖河引水，滋润中州得土地。 而每一次自己碰到了难以化解的危机，都是陆源出手相助。 她捂着脸。 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说教陆源？ 这一刻，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自己像极了一个‘绿茶’。 陆源对她的好，从来都不是说的，而是用行动来证明的。 赵蒹葭无地自容，她要强了一辈子，却被红姑的一番话给点醒。 正如她说的，被偏爱的自己，一直都有恃无恐。 自己只顾着眼前的困难，却忽略了陆源面临的压力。 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站在陆源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如果是陆源这么要求自己，她会如何？ 只是稍稍带入一下，她就觉得愤怒。 可陆源从来都是风轻云淡的。 她所做的一切，在外人眼里，居然是挟欢欢以令陆源？ “呵呵！” 赵蒹葭自嘲一笑，“觉得他是逆贼，又离不开逆贼的相助，那我这算什么? 连逆贼都不如？” 想到这里，她大步下了楼。 赵葡萄看到赵蒹葭下来，也是飞快迎了上去，“小姐，谈的怎么样了？” “没谈妥，咱们回去！” “什么?” 众人都是一愣。 “走！” “可是小姐，咱们......” “出去再说！” 等上了马车，赵蒹葭对西瓜道：“回通州！” “可我们才刚到北凉，没有爆炸箭矢，怎么迎接接下来的危机？” “你不是最讨厌陆源了吗，那你为什么还要求着陆源？” “我......”西瓜被问的哑口无言。 “是不是陆源说了什么？”赵葡萄能感受到赵蒹葭平静之下正在竭力的克制什么。 “他说了什么不重要，从今天起，我们不能再靠北凉了，就算咱们被薛家军歼灭，也绝不再求北凉。”赵蒹葭道。 “那小公主呢，也不看了吗？” “不看了，看了又能怎样？能把她接走吗？” 一行人面面相觑。 “是陆源散播的消息吗？”西瓜又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重要吗？”赵蒹葭看着窗外，真相已经不重要了，可就算真是陆源，她也理解。 跟圣王军做生意，和遏制圣王军，并不冲突。 北凉要是出兵，根本就不可能有圣王军。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真的得感谢陆源，要不他压制张威。 张威靠着北凉关十几万大军，瞬间就能成为割据一方的大军阀。 圣王军还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转悠？ 没门！ 若非陆源，她也不敢来中州立足。 当真相赤果揭露，她才发现自己如此的不堪。 是陆源一直在小心翼翼的维护她的自尊心。 可自己，却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给过他面子。 陆源一直都坚定的选择自己，可她却从来没见过陆源当做第一选项。 今日，陆源收回了对她的偏爱。 所以，她才会四处碰壁。 她所有的依仗，都来源于陆源对她的宠溺。 “肯定是陆源，那王八蛋，就不是个好东西！”西瓜愤怒道。 “住口！”赵葡萄瞪了她一眼，随即宽慰道：“陛下，既然陆源不愿意卖咱们武器，那咱们就想办法自己造，不靠北凉，咱们也能中兴大乾。” 见赵蒹葭不说话，赵葡萄拉着西瓜离开了车厢，驾马离开北凉城。 ...... “大老爷，夫人离开北凉了。”流苏匆匆进来禀告。 “走就走，不要管她，谁还没脾气了。”陆源生气的道：“那些世家军阀的实力，就算是朝廷的正规军，都要头疼！ 我倒要看看，没有北凉的支援，女帝怎么中兴大乾！” 这一次，陆源不在妥协。 他已经无所谓了。 流苏向红姑投去了询问的眼神，可红姑却没有搭理她，“大老爷，要不一会儿去找慕容婉清，听听曲儿？” “也好！”陆源点点头，随即便去找慕容婉清听曲儿，完事后，又去泳池游了一会儿泳，这才舒坦。 红姑把浴巾递了过去，“大老爷，舒服点了吗？” 陆源坐下，揽住她的腰，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等寻个好日子，我把你接进门！” 红姑摇头，“大老爷，我跟着您，并不是为了名分。” 陆源知道她的忧虑，“我娘还有孩子那边，我都会做好工作。” “并不是因为这个。”红姑从陆源怀里起身，“大老爷，我还是更喜欢现在这样，时时刻刻的跟着您，如果真的进门了，我就必须在家里相夫教子，侍奉公婆，那不是我想要的。” 陆源皱起眉头，“那你就一直跟我这么不明不白的？” “我本就是江湖儿女，只要大老爷心里有我，就足够了。”红姑道。 “我知你心中顾虑，现在或许不是好时机，但等时机成熟，我一定给你一个名分。”不等红姑开口，陆源道：“不许拒绝！” “哦！”红姑乖巧的点点头，眼中满是温柔，此刻她的身心，已经被陆源占据的满满的，在也容不下一丝一毫。 ...... 赵蒹葭回到通州，却没有带回爆炸箭矢。 端王意识到了什么，“陛下，出什么事了吗？” “端王叔，从今日开始，咱们不要再跟北凉进行贸易，靠自己。”赵蒹葭道。 端王皱眉，“陛下，是不是北凉那边有变？” “没有，只是我不想再低声下气的去求北凉了。”赵蒹葭摇摇头，并没有说出真相，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跟陆源吵架了？”端王试探的问道。 “没有！”闻言，赵蒹葭莫名觉得难受。 端王是过来人，一看就明白了，正想安慰一番，可斥候匆匆来报，“报......敌袭......” 第一百七十二章 联军进犯 “哪里敌袭？”赵蒹葭脸色一变。 “回圣王殿下，雷县告急！” 话音刚落，便又有斥候快步进来，“回圣王殿下，姜县告急，安县告急......“ 这些县城，都归属通州，通州四通八达，周围接壤的州府，就超过了四个。 “是不是薛家军？” “不是薛家军，是其他州府来的。”斥候急声道：“前线告急，请求殿下支援！” 赵蒹葭脸色巨变，不是薛家军？ 端王深吸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您走的这些日子，有不少探子来打探消息，他们似乎已经确认女帝在这里，所以......“ 赵蒹葭刚回来，疲惫不堪，甚至屁股都没坐热，就碰上了联军进攻。 她想也没想，“三宝，取我甲胄来，传我命令，通州城留守五千人，其余人去前线支援！” 马三宝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虽然他很想让赵蒹葭好好休息，但还是取来了甲胄。 这个重担太重了，由不得赵蒹葭松懈，“老奴陪您一起去！” “三宝，替我守好通州！”赵蒹葭穿上甲胄，提着钢刀，带上鬼面具，“葡萄，西瓜，走！” 整个通州都动了起来。 赵蒹葭带着巾帼军驰援了距离通州最近的雷县。 不过，当她赶到的时候，雷县已经被贼军给攻陷。 “是建州黄巾军！”赵葡萄看着悬挂的贼旗，也是忌惮不已。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是黄巾军喊出的口号。 黄巾军的首领陈道陵，本是建州牛首山的道长，天下大乱后，创建了黄巾道，其弟子头覆黄巾，极为好认。 据说这陈道陵一手旁门之术神乎其神，可撒豆成兵，能画符治病，还能上刀山，下油锅，蹚火海，在建州一代名声很响亮，甚至还隐隐压过了圣王军一头。 赵蒹葭看着飘扬的旗帜，也是极怒，“杀！” “杀！” 巾帼军冲杀上前。 不过这一次赵蒹葭没有鲁莽，而是让骑兵先行。 雷县贫穷，甚至没有城墙，所以骑兵冲杀起来很方便。 赵葡萄等人则是牢牢的把赵蒹葭护在其中。 骑兵冲入雷县的那一瞬间，便有不少战马倾倒在地上。 以至于打乱了进攻节奏。 “不好，是陷马坑。”赵蒹葭大惊，他第一时间让骑兵退了出来，改用齐射。 所谓陷马坑，就是很小的坑洞，战马奔跑的速度很快，一旦踩空，就像人踩空会崴脚一样。 而且战马负重，速度很快，这一踩空，巨大的冲击力和惯性就会折断马腿。 若是准备充足，有些人甚至还会在陷马坑里放一些铁蒺藜，不管是人还是马踩到，脚基本上就废了。 要是在上面涂抹金汁或者毒药，能让人生不如死。 这时候，城内也开始往外射箭。 “撤，快撤！”赵蒹葭大声喊道：“盾牌兵顶上去！”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那么这些将士会因为她的错误决策而送命。 “他们开始不射箭，就是为了吸引我们过去，中门大开，是特地为骑兵设置的陷阱，从两翼包抄，射火箭，要是攻不下来，咱们就回去！”赵葡萄提醒道。 雷县守军已经战败了，能攻下还好，若是强攻，只会消耗自身实力。 倒不如退守通州城。 赵蒹葭点点头，随即让人开始放火箭。 可让赵蒹葭心累的是，黄巾军居然也有爆炸箭矢！ “退，速退！”赵蒹葭脸色大变，这些人可真够阴损的，进攻雷县的时候，居然不用爆炸箭矢，等援军出来，才出其不意的使用爆炸箭矢。 这当头一棒，让赵蒹葭清醒过来，她也让骑兵用出了所剩不多的爆炸箭矢。 可是这些黄巾军，格外的亢奋，不要命的往前冲。 紧跟着，两队黄巾骑兵从两边冲出，“是巾帼军，女帝说不定就在里面，天师有令，生擒女帝，赏舵主......” 这些人神情亢奋，就算被箭矢击中，也毫不在乎。 “中计了，快撤！”赵葡萄咬牙道：“西瓜，护送主子离开！” 赵蒹葭还不想走，但是赵葡萄道：“他们的目标是您，为的就是把您引出来，您若是不走，那圣王军就真的没希望了，我来拖住他们，您快。” 赵蒹葭一咬牙，掉转马头，“注意安全，活着回来！” 她一走，带走了几百骑兵，赵葡萄则是带着剩下的人迎击黄巾军。 起初，他们以为的黄巾军只有三五千人，可现在，源源不断的黄巾军从城里冒了出来。 少说也有万人。 对方有骑兵，人数还比自己多，武器还比自己好，死拼他们胜利的概率不足四成。 黄巾军尚且如此，她不知道其他县有多少敌军。 山雨欲来风满楼，赵葡萄高举斩马刀：“冲杀，给圣王拖延时间！” “杀！” 骑兵于骑兵碰撞，巾帼军则是冲进了疯狂的黄巾军之中。 “杀！” 刀子劈砍在敌人的身上，血肉飞溅。 可低头一看，自己的胸膛已经被长枪给洞穿。 “杀！”一个女兵口吐鲜血，将手中的刀狠狠的投掷了出去。 噗！ 刀子没入了对方的喉咙，她大笑起来，“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了，若有来世，我还要加入圣王军，我还要跟随圣王殿下！” 话落，女兵眼中没了光彩。 敌军冷冷的抽出了长枪，又害怕她不死，狠狠地将枪头扎进了女兵的脑袋，猛的一拧。 然而，这血腥残暴的一幕，并没有吓退巾帼军。 乱世女人如草芥，她们已经死过一次了，又何惧再死一次？ 她们像疯了一样，发动了自杀式的袭击。 杀不死敌人，就杀伤敌人，如果连刀也丢了，那就扑在敌人的脸上，恶狠狠的咬他一口。 谁说女子不如男，今日巾帼军，就让这些男儿瞧瞧，她们不孬！ 赵蒹葭看着用身体铸成一道坚固防线的巾帼军，心在滴血。 又是因为她的莽撞，她的不理智，才导致了这一切。 都不清楚敌情，也不知道敌人有多少人，就贸然发兵...... 她整个人晕乎乎的。 从北凉回来后，她就像是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漩涡之中。 现在，这一战，更是几乎压垮她，让她身心疲惫到了极致。 这一刻，她自我怀疑，“我是不是不适合当这个皇帝，我真的能中兴大乾吗？” 第一百七十三章 诸君，杀敌！ 赵蒹葭在恍惚中撤回了通州城，连日来日夜兼程赶路，加上方才的一战，已经让她崩到了极限。 “陛下！”马三宝看着精疲力竭的赵蒹葭，也是心疼不已，但是赵蒹葭带回来的人马却不足一半，巾帼军更是一个不剩，这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葡萄跟西瓜怎么没护送您回来？” “他们还在雷县跟敌人鏖战！”赵蒹葭喘着粗气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还没消息。”马三宝道。 赵蒹葭想了想，“来人，去中州传令，让余虎带兵支援！” 余虎也是暗卫出身，是赵蒹葭心腹之一。 通州多面开战，兵力不足，只能从中州调兵遣将。 这时候，斥候来报，“报，姜县、安县、蒯县被敌军攻陷。 白帝军，绿林军，赤眉军，红巾军挟二十万大军来袭，端王撤兵回防，在大关县和大军交战。” 马三宝浑身一颤，“二，二十万大军？” 陆启山也是神情凝重，圣王军才多少人，满打满算六七万人，骑兵不足两千。 这还没算上黄巾军和薛家军。 就算这些起义军多是乌合之众，可蚁多咬死象。 而且，这些贼军手里，都有爆炸箭矢。 不用说，这必然是从北凉购买的。 原本，圣王军坐拥两州之地，可中州和通州旱灾严重，别人都看不上。 可现在不一样了，经过治理，中州旱情虽依旧严重，但有了北凉引来的水，已经化废为宝了！ 女帝在这里的消息散播出去，就等于秃子头上的虱子，格外的亮眼。 谁都想过来咬上一口。 原本，圣王军并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而是稳扎稳打的，决定挨个收拾这些人。 但这些小喽啰一个个都鸟枪换炮，突然拿到了北凉给的王牌武器，这就不得不让人重视。 关键，他们不是少数，而是大多数...... “陛下，撤退回防，死守通州城吧！”陆启山急忙道：“要么，现在紧急下令，将全城百姓一并撤到中州。 中州背靠北凉关，这些人就算胆子再大，也得掂量掂量。” “大关县距此不过三十里，带着百姓撤退目标太大，传令，死守通州城。”赵蒹葭当机立断，现在他只能不断的收缩兵力，只要凭借通州城守住，等到余虎回援，就有希望化解危机，“陆卿，城内物资足够我们撑多久？” 陆启山舔了舔皲裂的嘴唇，“最多一个月！” 赵蒹葭点点头，随即上了城墙，大马金刀的坐在城楼前，城墙之上，所有士兵已经做好了准备。 很快，端王父子，石大胆都撤兵回到了通州城。 “卑职愧对圣王殿下栽培！”石大胆跪在地上，灰头土脸，这一仗，简直丢人丢到了姥姥家，不仅没收服安县，还中了敌人的奸计，折损进去两百多人。 端王父子也是神情低落，自他们来到了中州，不说顺风顺水，却没遭遇过如此大的阻碍。 “卑职有罪，请殿下责罚！”父子二人跪在地上。 赵蒹葭看着他们，“我的确要惩罚你们，但是在惩罚你们之前，我得先惩罚我自己。 不了解敌情，便盲目出兵。 五贼联军，被人摸到眼皮子底下才知道。 圣王军养的斥候都是干什么吃的？ 但是我不怪他们，是我这个圣王出了问题。 是我们内部出了问题。 我们已经在薛家军上吃了一次亏，居然还没吸取教训，我们不输谁输？ 是不是拿着从北凉购买的武器，顺风顺水，让我们都看不清自己的真实战力了？ 现在我们武器用完了，难道我们就不会打仗了吗？” 众人无言以对。 可现在不是在水潭县了，圣王军是占据两州的军阀。 随着小势力被清理，能立足的都是有实力的大军阀。 再不能像对待那些乌合之众一样对待了。 更遑论这些人拥有更先进的武器。 “殿下，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得度过眼前的危机才是。”陆启山道：“不如给他们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赵蒹葭点点头，“都起来吧，这笔账，咱们晚点再算。” 她离开通州的时候，可是交代的清清楚楚，结果一回来就被迫出兵。 她想到了陆源教她的兵法，其实都是很常见的兵法，可为什么北凉兵总是能够以少胜多，出奇制胜呢？ 无他，不畏死，敢常人所不能！ “谢殿下！”众人拜谢后起身。 就在这时，赵葡萄带着西瓜等残部回来。 噗通！ 赵葡萄跪在了赵蒹葭的面前，“卑职无能，没能将兄弟姐妹完整的带回来，求殿下责罚！” 赵蒹葭压下心中的火气，“回来多少人？” “骑兵六百，其他兵种不足三千，巾帼军......全军覆没......” 赵蒹葭一阵目眩，折损了近三分之一的人呐。 她的巾帼军居然全军覆没了。 她身形一阵摇晃，俏脸顿时面无血色，她死死咬着嘴唇。 回想起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 她就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那疼痛席卷全身，让她痛不欲生。 陆启山觉察到了赵蒹葭的不对，也是急忙上前，“殿下，您......” 他话还没说完，赵蒹葭整个人便向后倒去。 那一瞬间，赵葡萄第一时间扑了过去，抱住了赵蒹葭，这才避免她摔倒在地上。 城楼上众人都慌了。 赵吉更是大声的呼喊，“大医，随行的大医呢，快来救人！” 好在，大医就在旁边，他第一时间给赵蒹葭诊脉，然后施针，“别担心，圣王只是太过操劳，再加上急火攻心，这才昏了过去。” 听到这话，众人都长出口气。 可赵蒹葭还没醒来呢，前方就传来了滚滚的浓烟。 哒哒哒！ 狂奔的马蹄声由远到近，逆贼联军已经抵达城下。 此刻通州众人都因为赵蒹葭的昏迷而陷入了短暂的慌乱。 端王站了出来，“将殿下送下去休息，赵吉，你来擂鼓，众将士听令，杀敌！” 赵吉快步走到擂鼓前，拿起鼓槌，奋力的敲响。 他从嗓子里挤出歇斯底里的声音，“诸君，杀敌！” 第一百七十四章 山穷水尽 赵蒹葭这一觉睡的很舒服，一觉醒来，天居然黑了。 她满足的伸了个懒腰，可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猛地从床上坐起身，“三宝，三宝......” 听到呼喊，马三宝也急忙从地上站起来，“陛下，老奴在这里。” “我睡了多久了？”赵蒹葭还记得，自己中午时分昏厥了，那时候，赵葡萄才刚带着残军退回来了，“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屏风上的甲胄就往自己身上套。 “您别心急，敌人已经暂时撤退了。”马三宝道。 赵蒹葭暗恨自己没用，关键时候居然昏厥了，她提着刀匆匆离开府上，来到大街上后，他看到了很多受伤的士兵就坐在街边靠在屋檐下休憩。 有人则是拿出了北凉制造的香烟，贪婪的吸了起来。 看到赵蒹葭，他们也是纷纷行礼。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轻伤，不过在城墙下面，摆放着一排排的尸体，陆启山正在安排人将这些战死的士兵运走。 一些重伤的士兵还在不远处的帐篷里抢救，不断的有人发出哀嚎声。 空气中夹杂着浓郁的血腥气和硝烟味。 陆启山也看到了赵蒹葭，“卑职参见殿下！” “陆卿，端王呢？” “端王被爆炸箭矢射中，受伤了，正在那边的营帐里爆炸！”陆启山道。 赵蒹葭僵硬的点点头，快步来到了端王所在的帐篷里，他看到了满脸血肉模糊的端王。 那都是被爆炸箭矢崩出来的伤口。 “卑职参见殿下.......” “无需多礼！”赵蒹葭担忧的道：“你还好吧？” “看着吓人，就是皮外伤。”端王打了个哈哈，“不过多亏了我这盔甲，要不是被盔甲挡了，这一箭，能把我小命给要了。” 赵蒹葭抿着嘴，又看了一眼趴在那里的赵吉，他伤的更严重，手脚都是铁屑，军医正在小心翼翼的给他处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姐，我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咱们这一次起码杀死了三四千人，短时间内，他们是不敢来犯了！” 曾几何时，赵吉还是那个那个挂着鼻涕泡，跟在她屁股后面要糖吃的小男孩。 而此时，却成了一个真正的丈夫。 “你们好好休息，晚上，我来守夜！”赵蒹葭说了一句，便上了城墙。 赵葡萄跟西瓜也上来了，她们二人也有不同程度的负伤。 就算她们不说，看着城墙上被炸出来的坑洼，城外那堆砌成小山的尸首，她也知道白天的守城战有多难。 “先休息，晚上陪我守夜！”赵蒹葭靠在椅子上，随即闭幕眼神。 二人什么也没说，就靠在城楼柱子上休憩。 这一夜，敌军佯装袭击了三次，扰的赵蒹葭心力憔悴，直到天亮前，他们才又一次发动了袭击。 不过，通州有点，灯光将四周照亮，所以偷袭并不容易。 但是在守城的第二天，这些人缴断了通州的电路，守城再次变得困难起来。 不过这一天，余虎赶到了，他在外侧对敌军发起了突袭，但是由于联军准备充分，这一战并没有太多斩获。 可还没等赵蒹葭高兴，联军就分出一部分去拖延余虎，剩余大军，便发起了自杀式的袭击，圣王军伤亡加剧，不得征调民夫守城。 守城四天，历经二十余次作战，众人身心俱疲，城门也被摧残的不像样子，要不是通道已经被堵，通州已经被拿下了。 可现在的通州就是个筛子，地下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个洞穴。 赵蒹葭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或许等其中一个打通，就是通州城破之时。 就在这时，赵蒹葭却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晚上被人趁黑用箭投射进来的。 写这封信的，是襄北太守王敬直。 襄北城是北地有数的大城，而襄北王氏，更是北地数一数二的世家门阀。 当初太祖皇帝为何要往南迁都？ 就是不想被这些氏族限制，即便这些年一直在想办法削弱世家实力，但效果微乎其微。 但凡手段狠一点，北地立马会冒出数股起义军。 所以，太祖妥协了，她翻看过太祖皇帝留下的手册，上面就记录着，他与北地世家达成的口头协议。 赵与世家共治天下！ 他扶持起南方氏族欲和北地世家抗衡，结果南方氏族却成立了新党。 赵蒹葭拆开信封，信中，王敬直开口尊臣，一口一个救驾勤王，她起初还挺高兴的。 可后面，王敬直却是赤果果的暴露了他的野心。 他想让赵蒹葭嫁给他，如此可发兵解圣王军之难。 “乱臣贼子！”赵蒹葭怒拍案牍。 她叫来端王等人，将信给他们传阅，众人都是纷纷道：“陛下，决不能让王家得逞。” 可愤怒归愤怒，赵蒹葭说道：“他们的目标是我，只要谣言一日不清，动乱不止，没了王家还有李家，刘家。 或许，圣王军不应在低调，朕想打出大乾龙旗，亮明旗帜，引更多的人来。” “陛下，您是打算驱虎吞狼？”陆启山神情凝重。 “不错，朕不打算在忍气吞声了，这些乱臣贼子，人人都想将朕掠去，那就让他们来抓好了！”赵蒹葭冷声道：“答应王家，让他发兵，咱们坐山观虎斗，可坐收渔翁之利！” “办法虽好，可这是火中取栗，但有不慎，满盘皆输！”端王沉声道。 “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赵蒹葭反问道：“要是敌军再来几次冲击，咱们还守得住吗？” “皇姐，向北凉求援，不管北凉提什么要求，咱们先答应下来！”赵吉咬牙道：“北凉再坏，也肯定比那些人要好，咱们有旧情在，不至于刀兵向相！” “离了北凉，朕是不是就不能中兴大乾了，若是，那你们就去投奔北凉好了，朕绝不阻拦！” “我，我......”赵吉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们不是想得到朕吗，那就让他们凭本事，朕就不信，这些贼军联盟，能一条心！”赵蒹葭也是发了狠，今日，不成功，便成仁！ 众人无奈，只能称是。 现在，也的确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陆卿，你留一下！” 第一百七十五章 揣着明白当糊涂！ 陆启山停下脚步，“陛下，您有何吩咐？” “通州城应该是守不住了，朕如果一开始就听你的，不畏手畏脚，说不定早就席卷北地了。”赵蒹葭叹了口气，陆启山的计划是真的很好，可她太保守，不愿意把无辜百姓当弃子。 结果就是困守两州之地，错过了最佳的发展时间。 以至于，现在各地军阀并立，再想席卷，难如登天。 “陛下宅心仁厚，自然不能如那些逆贼一般！”陆启山急忙道。 “你不用安慰朕，是朕太优柔寡断，心肠太软，或许，朕就不适合当这个帝王。”赵蒹葭自嘲一笑，“天下大乱，兵灾四起，哪有不死人的。 只有大破大立，以杀止杀，才能真正的换来和平。 是朕，辜负了你的良苦用心。 只可惜，朕明白太晚了！” 她向陆启山一拜。 陆启山脸色大变，急忙闪到一旁，“陛下，您折煞微臣了。” “这一拜你受得起。”赵蒹葭道：“你离开通州吧！” 陆启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去哪儿？” “去安全的地方，比如.......北凉！”赵蒹葭说道。 陆启山愣住了，“陛下，您要赶走微臣？微臣不怕死，微臣还没有协助陛下中兴大乾，怎么能轻易离开？” “时至今日，你还认为朕能中兴大乾吗？” “当然能！”陆启山斩钉截铁的道：“臣，从未怀疑过！” “陆卿不愧是先帝看重的人。”赵蒹葭满眼赞赏，但是，事到如今，通州已经彻底没有退路了。 所谓驱虎吞狼，不过是引更厉害的强敌来罢了，只是延缓时间而已。 “臣，不去北凉，就在这里，守着陛下！”陆启山说道。 “这天地下可没有比北凉更安全的地方了，你难道就不想跟家人团聚？” 陆启山苦笑一声，“陛下果然知道了。” “陆卿还要瞒朕多久？” “臣不是有意隐瞒，实在是不愿意将妻儿卷入这一场风波之中，请陛下惩罚。” “陆卿知道不少吧？” “臣知道不多！”陆启山跪在了地上，恭声道：“神宗皇帝对微臣有知遇之恩，陛下对微臣同样有提携之恩，臣宁愿死在通州，也不愿意去北凉。 这是微臣的志愿，就算我家人知道，他们也会理解。” 赵蒹葭特别想说，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份了？ 可话到嘴边，她问不出口。 她神情复杂，陆启山的忠，不掺丝毫杂质，即便遭受磨难，却始终没有痛恨过大乾。 跟陆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陆启山。 “不要把在我的身份告诉他，永远不要！”赵蒹葭道：“你可能做到？” 陆启山低着头，沉声道：“陛下放心，微臣一定会守口如瓶！” 果然，他知道！ 赵蒹葭满嘴苦涩，聪明如陆启山，怎么可能会猜不到自己的身份。 这些日子，他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她突然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陆启山了。 “你......” “臣还有一些事物要处理，就先行告退了！”陆启山急忙道。 “好，下去吧！” 陆启山离开大厅，不由长叹一声，随即嘴角微微上扬，“那混小子，还真是好福气，我就说小公主怎么长得跟灵芝小时候一模一样，原来真是我们家的孩子。 这样，我就更不能离开了！“ 原本，陆启山只是凭借着内心对新党的恨意和对先帝的知遇之恩留下来，可现在，他又多了一个必须留下来的理由。 那就是替儿子，守护好儿媳妇。 不过他们之间的矛盾，就让他们小年轻去处理好了。 ...... 而另一边，端王叫来了赵葡萄，“在这么下去，通州城必破，想办法退去中州吧，有北凉关在，他们不敢胡来，你让人去北凉找陆源求助。” “可是陛下那边.......”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迂腐，非要等到陛下被掠走，才后悔吗？”端王说道：“不管怎么样，就算求都要求陆源出手，就算让他看在欢欢的面子上也要出手，再说了，他爹不是也在这边？ 总不能不管他老子吧？” 赵葡萄默默点头，陛下现在要亮出大乾龙旗，这就等于变相承认女帝在这里。 那些人知道后，肯定会发狂的。 就算逃过这一劫，未来的路必然更加苦难！ “你尽快去安排，我会劝说陛下离开通州！” “是，卑职明白！” 赵葡萄让桃子从地道离开通州前往北凉求助。 桃子一刻也不敢停歇，三四天的路程，硬是用了两天就到了。 不过这一次抵达北凉，她没了此前的待遇，在进入北凉关的时候，受到了严苛的盘问和搜查。 废了好大功夫，北凉关的人才不情不愿的给他发了一个通行证。 桃子也不愿意纠缠，直奔北凉府。 不过，她见陆源的过程却没那么的顺利。 “大老爷很忙的，没有预约的话，就预约一下吧，这边会送到大老爷那边，如果大老爷要见你的话，会派人通知的。”太守府大厅，前台说道：“来，留一下的名字。” “那要多久？” “不知道，快的话三五天，慢的话一个月也有可能！” “太久了。”桃子气的不行，“我现在就要见他！” “见不了！” “陆源，我是桃子，你要是个男人就出来见我！”桃子也不管那么多了，大声呼喊起来，“夫人有难，你要是个男人，就别躲起来，快来见我！” “太守府重地，不得随意喧哗！” “再大喊大叫，就把你逐出北凉！” 几个侍卫冲了过来。 桃子顿时被拉扯出去。 “放开我！”桃子奋力挣扎，“陆源，你出来啊，快出来啊，你再不出来，夫人就要嫁给别人了！” 然而，陆源并没有出现，甚至她还被人扣押了起来，送出了北凉府。 桃子怎么也没想到，陆源会如此无情。 她站在北凉府外，无比的绝望。 就这么回去吗？ 她不甘心！ 随即，她跪在了城外，哪怕周围人指指点点，也毫不在乎。 就算跪死在这里，她也要见到陆源！ 第一百七十六章 和王家联姻？ “大老爷，她已经在外面跪了两个时辰了，真的不用管吗？”流苏进来说道。 “每天，有形形色色的进出北凉，他们每个人都有所求，我难道能满足他们每一个人？”陆源淡淡道：“有好处时，从来想不到我，每次碰到危险，才想到我，把我当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我是怕影响不好！” “那就把她送走。” “五军围攻，通州岌岌可危，就算不管夫人，那老太爷总要管吧？”流苏道。 陆源也是发了狠，“把我爹带回来，就算他不情愿，绑也要把他绑回来。 至于赵蒹葭，她的命是命，我北凉弟兄的命也是命。” “是，大老爷！” 流苏正打算走，红姑突然把她叫住。 “有事？” “去外面说！”红姑把流苏拉到办公室外。 “什么事当着大老爷的面不能说？”流苏蹙眉。 “如果可以的话，把夫人也救出来，大老爷正在气头上，如果夫人真的战死或者被俘虏，他肯定会后悔的！” 流苏不情愿道：“大老爷都说了......” “不看她们的面子，也要看小姐的面子，她到底是小姐生母，日后小姐问起来，大老爷怎么回答？ 我知你反感她，事实上，我也反感，可我更了解大老爷。 至于端王等人，你看着办吧。”红姑道。 “你可真能给我找麻烦！”流苏掏出烟，不爽极了。 “少废话，快去安排吧，别等通州城被攻破了再去，要是老太爷出了事，有你好看的！”红姑哼声道。 “别以为大老爷现在喜欢你，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以后谁压谁一头还不知道呢。”流苏呼出一口烟气，头也不回的离开。 红姑再次回到办公室，陆源问道：“说什么悄悄话呢？” “就是提醒她小心。”红姑笑着道。 ...... 桃子被北凉士兵送出境外的时候，绝望到了极致。 任凭她如何破口大骂，这些人都无动于衷。 “陆源，你这个绝情的男人，见死不救，太不是东西了！” “张威，你如果还认自己是大乾总兵，那你带兵去通州绞敌！” 可不管她怎么激将，都没人搭理她。 桃子心灰意冷的回到了通州府。 一入城，她就听说余虎中计战败身亡的消息。 没了余虎的钳制，贼军愈发的嚣张，已经团团将通州府给围住。 也幸好她聪明，选择天黑入城。 “桃子，借到兵了吗？”赵葡萄焦急问道。 “首领，桃子无用，没能从北凉借来一兵一卒！”桃子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赵葡萄默然，西瓜则是大骂了起来，“说什么要保护陛下一辈子，统统都是屁话！” “够了，你就别火上浇油了！”赵葡萄拍了西瓜一下，随即找到端王，向他汇报这件事。 端王满脸疑惑，“以我对陆源的了解，他不是这样的人，就算他不管陛下，那他老子总要管吧？” “谁知道呢。”赵葡萄道：“总之现在北凉不出兵，咱们就只能另想他法。” “你实话告诉我，陛下去北凉的时候，是不是跟陆源闹矛盾了？”端王道。 赵葡萄苦笑起来，“或许吧！” 端王无奈摇头，“罢了，求人不如求己，既然北凉不借兵，那就杀出去。 葡萄，今夜那些人还会攻城，我会打开南城门，把人全都吸引过来，你带着陛下从北城离开，听清楚了吗？” “陛下不会同意的！” “咱们已经山穷水尽了，再不走，就走不掉了。”端王疲惫的道：“陛下想驱虎吞狼，可王敬直根本不上当！“ 王敬直有多贼？ 害怕被人利用，便要求赵蒹葭把国玺送过去。 大乾国玺用一整块天然血玉雕刻成的，珍贵无比，仿制也极为容易被认出来。 不仅如此，他还要求赵蒹葭下诏，封王敬直为一字并肩王，并且写明下嫁王敬直。 有了国玺，成了一字并肩王，王敬直便可以代天摄政。 下诏下嫁，那婚约便定了，不管真假，只要旁人相信就够了。 国玺是不可能给的，而后两个要求，赵蒹葭居然想答应下来，端王跟陆启山极力反对，都没能打消她的念头。 就在这时，马三宝来了，“端王，陛下有请！” 端王匆匆来到了议事大厅。 该来的都来了。 “人都到齐了吧？”赵蒹葭道：“朕有一件大事宣布。”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朕欲和王家联姻，解通州之祸！”赵蒹葭道。 “陛下，万万不可啊！”赵葡萄第一个反对。 端王也是沉声道：“王家之心昭然若揭，请陛下收回成命！” 就连西瓜也道：“陛下，王家再厉害，也没有北凉厉害，求王家倒不如遂了北凉的心意，去找王家，王家可能对付的了北凉？” 她不喜欢陆源，却不得不承认北凉真的很强，最起码陆源不会提这么多过分的要求，还有一份旧情在。 陆启山道：“陛下，还远没有到这种地步，如果守不住城，那咱们就杀出去，退守中州。” “朕，不想再退了，也不想在抛下治下的子民。”赵蒹葭态度坚决。没有打出帝旗之前，她还能苟且，可打出帝旗之后，她不愿意再逃了。 五年前她狼狈出逃，一年前，她狼狈出逃，现在她还要狼狈出逃吗？ 她当然知道王敬直是个什么东西，但不下点狠招，怎么能让他上钩？ 她要做一个局，把这些狗东西都引过来，让他们自相残杀，她要坐收渔翁之利。 赵吉还想劝说，可赵蒹葭打断了他，“就这么说定了，趁夜，将国玺和诏书送出去！”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 夜，漆黑。 这一夜，贼军却难得没有攻城。 围城十数日，不仅通州山穷水尽，联军也不好受。 黄巾军营地内，陈道陵正在画符，就在这时，他的弟子陈角神色匆匆的进来，“师父，我们抓到了一批通州的斥候！” “哦？问出什么了？” “什么都没问出来，但是，咱们缴获了一些宝贝！” 第一百七十七章 祸水东引！ 陈角掏出一个包裹，从里面拿出了三样东西。 “这是什么？”陈道陵好奇问道。 “师父何不亲自打开看看？”陈角道。 陈道陵笑着上前，可当他打开包裹之后，他愣住了，“这，这，这是，这是.......” “没错，这是大乾国玺！”陈角激动道：“这另外两样东西，分别是女帝敕封襄北王敬直的诏书以及一份婚书！” 陈道陵仔细的观察血红的玉玺，“这玉玺真假难辨！” “八成是真的，师父，您看看这诏书和婚书就明白了。”陈角急忙将诏书和婚书摊开。 陈道陵上前仔细看了起来，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随即冷笑起来，“差一点，真是差一点啊，要是真让女帝把这三样东西送出去，咱们怕是要吃大亏了！” 襄北是北地大城，而且，那边是战马交易的中转站。 襄北王家佣兵数万，骑兵起码有两万。 一骑顶十步。 不容大意。 “师父，那咱们现在截获了王家的东西，下一步怎么办？”陈角说道：“王家若知道东西在咱们手上，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要不，咱们先撤兵吧。” 陈道陵说道：“去，找个懂行的人来，先看看这个国玺是不是真的。” 很快，陈角就找来了懂行的人。 “回天师，这的确是血玉，雕工也是古朴大气，浑然天成，小人有七成把握是真的。” “七成把握？”陈道陵微微皱眉，却也明白，国玺这种重器，见过的人根本没多少，只能从材质和雕工来分辨。 “七成已经不少了！”陈角拦住来人的肩膀，将他拉到一边，不多时，外面传来了一声惊呼，随即便戛然而止。 陈角再次进入营帐，身上多了一抹新鲜的血迹，“师父，都处理好了。” 陈道陵满意的点点头，“咱们不能走，一走，岂不暴露玉玺在咱们这里了？ 到时候王家只会找咱们算账。 这里有十几万大军，就算王家倾巢出动，咱们也不怕！” 原来，五大势力联军的时候就说好了，抓住女帝，在北地建立新庭，到时候怎么瓜分利益，一切好谈。 就算陈道陵心中隐隐怀疑这玉玺是假的，可万一是真的呢？ 女帝已经走投无路了，和王家联姻，那国玺迟早是王家的。 所以他有六成把握这国玺是真的。 国玺下面刻着‘授予天命，既寿永昌’！ 这八个大字，谁看了不心动？ “师父英明！”陈角拍马道。 “知道这件事的人多吗？” “都被我处理了。”陈角说道。 “那好，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陈道陵冷笑道。 可他话音刚落，一个黄巾力士就跑过来通报，“报天师，圣王军朝我们杀来了！” “好胆，我们没有去找他们，居然找我们来了！”陈角怒声道。 “他们是来找国玺的，快迎敌！”陈道陵忙声道。 很快，两股人马就撞在了一起，号角声也惊动了其他阵营的人。 一时间，众人皆惊。 “这是陈道陵开始进攻了，可是咱们不是说好了，接下来围困就行了嘛？” “是啊，通州城缺水少食，只要围攻，便可兵不血刃的拿下！” “不对，不是陈道陵进攻，是圣王军的人出城了，快过去看看！” 不过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不对劲，“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他们要逃走，不能走！” 五军联盟，却是心怀鬼胎，各有各的算盘。 出兵时，谁也不愿意多出，就盼着对方多死人。 现在他们只需要镇守其他三个方向，任由圣王军消耗黄巾军的实力，何乐不为呢？ 所以，众人都不约而同在一盘观望，却无一人出兵。 “这些狗娘养的，怎么还不来帮忙？”陈角大骂，“都在一旁看戏吗？” 陈道陵也是冷眼看着联军所在的方向，“他们巴不得咱们跟圣王军同归于尽。” 他太了解这些人怎么想的了。 随即，他下令道：“服药，杀敌！” 听到命令之后，黄巾力士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黄符纸，里面装着一些药粉，服用这药粉，便会胆气大增，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精神焕发，能以一当十。 “杀！” 服用了药粉之后，这些黄巾力士就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皮肤开始变红，连眼珠子都红了。 刀子斩在他们身上，仿若未觉一样。 有的人被斩断了手，就用身体当武器将敌人扑倒，有的人被斩断了脚，骨头裸露在外面，他们也丝毫不觉得疼痛，连滚带爬的冲过去。 一个个青筋暴起，宛若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圣王军的人已经跟他们打过交道了，见势不对，飞快的向着城外跑去，“陈道陵，你们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快还回去，否则，等我们家驸马领兵前来，你们就死定了！” 圣王军的人提前说好一样，齐齐喊了起来。 听到这声音，陈道陵心里咯噔一下，“不好，上当了！” “快快，追上去，杀了这些人！”陈角也急了。 不过这些骑兵飞快，打不过就跑，黑灯瞎火的想要追上，基本没可能。 陈道陵急忙收拢兵力，而这些服用了药粉的人，陆陆续续的出现了力竭的后遗症，一个个手脚软的像面条似的。 还没等他喘口气，就有人过来询问他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 陈道陵大骂他们不讲义气，也没有正面回答。 众人自知理亏，见陈道陵暴走，也不敢多留。 但是所有人心里都埋下了疑虑，那就是陈道陵到底拿了什么，能让圣王军不顾一切的冲出城进攻。 而当天晚上，那些逃走的骑兵，又三番两次的折返回来，把黄巾军扰的疲惫不堪。 第二天一早，众人就都知道，陈道陵劫走了女帝给王敬直的国玺。 因为，通州开始向他们军营射箭传信。 信上说了，女帝和襄北王家联姻，不日王家军队就要抵达，不想死就速度滚蛋。 一开始无人相信，但是联想起昨天晚上圣王军疯狂的进攻，以及通州城一反常态的高调，由不得他们不信。 “他娘的陈神棍，居然不声不响的抢走了国玺，还假装若无其事，走，去找他要个说法！”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以身入局，胜天半子！ 陈道陵看着气势汹汹的一帮人，那是打死都不敢承认。 “这是阴谋，是女帝的阴谋，不要上当！” “阴谋？”白帝冷笑道：“你真以为我们是啥子，前几天，就有探子发现了王家骑兵在外侧蠢蠢欲动。 女帝是有阴谋，那就是跟王家联姻，想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没错，陈道陵，你交出国玺，咱们还能一起扛，要是你吃独食，那就没得谈！”刘赤眉冷声道：“好处你全拿走了，让咱们陪你一起背锅，没门！” “交出国玺，其他的都好商量，要不然，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对，交出国玺！” 他们都是冲着女帝来的，现在有国玺了，要不要女帝，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有了国玺他们就是正统！ 陈道陵怒声道：“都说了老子没有国玺！” “女帝都跟王家联姻了，她难道会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少他娘的放屁！” “你要是老实交出来，咱们还能既往不咎，你要是不肯，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陈道陵此刻也总算尝到了被逼墙角的滋味。 若是不交出国玺，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 王家来了，更是会第一个找他算账。 黄巾军再强，也不可能对付的了这么多人。 “师父！”陈角暗暗摇头。 陈道陵眼神阴晴不定，是交出去，保平安，还是...... 他看向通州城，心中大恨，这一次算他认栽。 “昨夜，我们截下了一队人马，的确缴获了一些东西，但是那玩意是不是国玺，我不清楚，我也没见过，我这就取来。” 陈角一阵窝火，早知道如此，他就不拿出来了。 现在倒好，半点便宜没占到，反而折损了不少人马。 他暗暗埋怨陈道陵太胆小。 很快，陈道陵就把三样东西取来，血玺，诏书，婚书！ 诏书和婚书一行人传阅后，都是倒吸口凉气。 “娘的，这小娘皮还真的跟王家联姻了！” “哼，这骚娘们未婚先育，王敬直不过是搞破鞋罢了！” 众人言语里满是鄙夷和不屑，但是却无人敢小觑王家。 不过，此刻，他们的注意力都被那在阳光下晶莹发亮的血玺给吸引过去了。 特别是下面八个大字‘授予天命，既寿永昌’。 “是大乾国玺，真的是！”刘赤眉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看归看，不要动手！”陈道陵后退了一步，“国玺只有一个，但是真假我不清楚。” “女帝交出来的，肯定是真的！” “陈神棍，就你他娘的满肚子坏水，你不是说没有国玺吗？这是什么？”白帝瞪着他。 陈道陵冷笑道：“东西我拿出来了，不过这里有五个人，谁拿？” “我白帝军实力最强，自然应该由我来！” “你把我赤眉军放在那里？” “我绿林军全都是江湖豪杰组成......” 众人吵的不可开交。 而陈道陵则道：“这么吵也不是个事儿，倒不如，先放在我这里，到时候，咱们在从赵氏王族内扶一个傀儡。” “若是你独吞怎么办？”刘赤眉问道。 “我再强，也不可能对付的了所有人。”陈道陵淡淡道：“而且，这东西本就是我先缴获的，我愿意拿出来，便是珍惜咱们的同盟情义。 而且当务之急，咱们不是内讧，而是要想办法，如何对付王家军。” “先把通州拿下，再对付王家！”白帝说道。 “不可，通州易守难攻，就算咱们强行攻下，也难以对付，倒不如保存实力，只要击溃了王家，通州咱们随时可下！”陈道陵说道。 “可咱们废了这么多心思，就这么撤兵，岂不白费了？” “女帝重要还是国玺重要？”陈道陵反问道：“汴京有一个赵懿，女帝早就是伪帝了。 可赵懿没有国玺，他也不是正统。 那么谁拥有国玺，谁就是正统，明白了吗？” “有几分道理！” “那咱们撤军吧！” 一行人商议一番，最后陈道陵以白帝军最强为由，将国玺交给了白帝。 白帝激动的不行，连赞陈道陵够义气，恨不得当场与他斩鸡头烧黄纸结拜为弟兄。 “先撤军吧，等收拾了王家，再对付通州！”陈道陵丢掉了烫手山芋，此刻只想回领地。 而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白帝身上。 “师父，为什么啊！”陈角不解道：“那可是咱们辛辛苦苦才拿到的国玺，就这么给了白帝，我不甘心！” “白帝是拿到了国玺，可那也要他有命享才行，五军联盟看似齐心，可实际上各怀鬼胎，等王家军抵达，你看其他人会不会为白帝拼死。”陈道陵耐着性子解释道：“现在，国玺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它从女帝手里出来，别人认为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你以为国玺的重要性是谁赋予的? 是人呐！ 是我小瞧女帝的智慧了，这一招祸水东引，把所有人都拉进了局中。 不过，那又怎么样，谁是渔翁还不得而知呢！” “您是故意的？” “没错。”陈道陵拍了拍陈角的肩膀，“收兵吧，咱们不争一时，到时候，咱们不仅要拿到国玺，更要拿下这些人，拿下这几州的势力。” 陈角这才明白陈道陵的良苦用心，“是，师父！” ....... 而此时，西瓜飞奔进议事厅，“退了，他们退兵了！” 大厅内众人，都猛地站起身。 “西瓜，他们退兵了？”赵葡萄急声道。 “退了，他们真的退了！”西瓜喜极而泣。 众人都是抚掌大笑，“好，太好了！” 赵蒹葭也不由松了口气，陆启山提出用国玺当诱饵，而她则是以身为诱饵，增加了砝码。 如果不把王家拉入局，那么这些人还会回来。 这一刻，她感受到了兵法的魅力，也尝到了兵不血刃退敌的奥妙。 只不过，她与王家联姻的事情，应该很快就会传开，到时候天下皆知。 可那又如何？ 身入棋局，她既是执棋之人，又是棋子。 想要胜天半子，就必须狠！ “狗男人，你若知道了，怕是会气个半死吧？”赵蒹葭抿嘴一笑，心中竟说不出的痛快！ 第一百七十九章 悲催的陈道陵 “报！” 襄北边界，三万骑兵驻扎在此。 军帐之内，一个身高七尺有余，身着黑甲的面容俊美的男子正坐在主位上。 他便是王家大少，王敬直。 作为襄北最大的家族，盛世便豢养了几千私兵，现在群雄逐鹿，王家佣兵近八万，骑兵就有四万，是整个北地最强横的门阀之一。 王敬直一直在等机会，等通州城坚持不住，等五军联盟内讧，到时候，王家骑兵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这些人。 “禀大少爷，通州城回信！” 王敬直嘴角微微上扬，从斥候手中拿过了信，阅后不由紧皱眉头。 “大哥，女帝信中都说了什么？”王家老二王敬德问道。 “你自己看！”王敬直将信递了过去。 “这不会是阴谋吧？女帝真有这么果断把国玺送出来？”王敬德沉声道。 王敬直看向斥候，“前线如何？” “五贼退兵了，没有打下通州城！”斥候如实禀告，随即又掏出三份帛书，“这是通州城让人送来的。” 王敬直打开一看，是敕封自己为一字并肩王的诏书以及一份婚书。 信上说，国玺诏书婚书都被抢了，所以这两份帛书上并没有加盖国玺，而是用的女帝随身的亲印。 若王敬直不信，可问黄巾军要一个说法。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金印，是专门为王敬直打造的。 “大哥，这是王印，你成一字并肩王了？”老三王神通手提几十斤的大锤，满脸好奇，“能让我看看吗？” “好狠的手段！”王敬德冷声道：“咱们明明是为父亲讨要的一字并肩王，敕封你，这是要将你陷于不孝。” “这不是还有一份敕封咱爹的诏书？”王敬直随手将金印丢给了弟弟，拿起另一份帛书，上面写着：敕王安为襄北王。 他这个一字并肩王可比襄北王要厉害的多，一门两王，谁听了不羡慕？ 但这个风头可不好出！ “没有国玺印章，不得作数，帛书上虽写了婚约，却没有定下婚期，根本就不诚心！”王敬德说道。 王敬直则是继续问斥候，“五军为何撤兵？” 斥候则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情况就是如此，三日前黄巾军堵截了通州城的送婚团，除了国玺，帛书之外，还有嫁妆以及王服。 不过这些都被扣下了。 那一日通州骑兵出城跟黄巾军鏖战多次，次日白天，五军联盟便从通州撤军了。 而且，他们在外侧布兵，似有针对咱们的意思！” “祸水东引，有点意思！”王敬直突然大笑起来，“好一个聪明的女帝！” “大哥，女帝这一招迫使五军退兵，更是将矛盾转向我们，其心可诛啊！”王敬德道。 “那又如何？”王敬直淡淡道：“国玺是不是真的我半点不在乎，黎民百姓又没见过，怎知真假？ 而且我料定，女定送出的国玺定然是假的，可国玺送出他们认为是真的，那国玺就是真的。 汴京宫里的赵懿没有国玺是事实，你看大家认不认他？ 女帝被废，为什么大家拼了命也要找到她？ 不就是为了‘正统’？ 她借黄巾军的手，将矛盾转移到了咱们头上，的确很可恶。 但是咱们王家的身份也同样传开了。 这个驸马跟一字并肩王的名头扣在我的身上，你说我认还是不认？” “认！”王敬德思索一番后道。 “对，肯定要认，硬着头皮也要认！”王敬直笑了笑，看着把玩金印的弟弟，“神通喜不喜欢？” “金子，能买好吃的，当然喜欢！”王神通憨憨一笑。 “好，那大哥让你嫂子也送你一个金印怎么样？”王敬直道。 “好呀好呀，大哥，我要比你这个还大的金子！” 王敬直摸了摸弟弟的脑袋，他这个弟弟有脑疾，幼年差点没活下来，被一个道人带走学了几年艺，人虽矮小，却是神勇无比，一人堪比百人，是他麾下最猛的战将。 “那好，传我军令，去通州城迎接少夫人！”王敬直大笑道。 ...... 四万骑兵，一万留守襄北边界，另外三万，兵分三路。 王敬直带着王神通走中道，途径黄巾军的地盘，王敬德带八千人马从绿林军地盘过。 王敬直的堂弟王川则带着另一队人马从白帝军地盘过。 他的目的很简单，灭黄巾军，拿回国玺，诏书，彰显自己的实力。 然后兵临通州城，胁迫女帝跟自己回家。 不回家也没关系，婚期总要定下，这个未婚妻，他也要见一见。 骑兵很快就抵达了黄州地界。 陈道陵得知一万余骑兵来袭，当时就懵了，“老子明明把国玺都给白帝了，怎么还来打老子？” 陈角也傻了，“师父，这怎么跟您想的不一样？” 陈道陵顿时坐立难安，黄巾军称兵十万，可满打满算也就五六万人，其中半数都是充数的喽啰。 骑兵八百。 想跟万骑碰撞，很难很难。 “老子又不是神仙，能未卜先知？”陈道陵本以为把烫手山芋给丢了，就能坐山观虎斗，结果人家直奔自己而来。 “怕个屁，老子有神药，有爆炸箭矢，北凉有万骑又如何，给老子打！”陈道陵一咬牙，快步冲了出去，他有些搞不懂王敬直到底什么意思，但人都杀到门口来了，他还能躲不成？ 战争在黄州中部打响，边界的守军对上王家骑兵，摧枯拉朽被击败。 王敬直带的虽然是轻骑兵，可别忘了，他身边有一个王神通。 这小子穿着上百斤特制的盔甲，提着几十斤的锤子，那是犹如无人之境。 一个人就杀穿了敌军的阵营。 而且骑兵在这个时代，就是无解的bug，而骑兵达到万骑后，能抵挡的也只有骑兵。 要是有建制的重步兵还有一战之力，但是黄巾军那点家底，面对王家几百年的底蕴，根本就不够看！ 一天时间，王家骑兵就从边界杀到了黄巾军大本营。 此刻，王家骑兵正在城外叫阵，什么难听骂什么。 可他们死活不出来。 陈道陵郁闷道：“国玺在白帝手里，为什么要打我们？” 第一百八十章 王家的实力！ 王敬直皱眉，“国玺不在黄巾军手里？” 他继续让人叫阵，可陈道陵根本不应战。 而且，这一战他们打的并不顺畅，特别是黄巾军的武器，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还险些负伤。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武器应该是从北凉流出来的。 说起北凉，这就不得不提那个‘陆令君’了。 他谁都不怕，唯一忌惮的只有北凉。 他曾跟陆源打过照面，那个男人比自己还小两岁，却拥有足够问鼎天下的势力。 灭蛮族，拳打大景，脚踹大夏，谁听了不嫉妒？ “陈道陵对吧，只要你交出国玺，诏书，我们这就退兵，否则，不死不休！”王敬直让人传话。 “国玺和诏书已经交给白帝了，真不在我这里。”陈道陵无奈至极，随即索性写了一封信，用箭射入对方阵营之中，不是他胆小怕死，是真的打不过。 一天时间，他就折损了三成兵力，再打下去，老巢都要被端了。 看完了陈道陵写的信，王敬直思索一番后提出了要求，“臣服，或者死！” “这王敬直欺人太甚！”陈角怒声道。 “王家小儿，欺吾太甚！“陈道陵怒呀，好处一点没捞着，还惹得一身骚。 “师父，让我出城，跟他们决一死战！” “拿什么战，就靠咱们那几百骑兵？”陈道陵冷声道：“守着，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胆子攻城！” 黄州府城虽不高大，却也不是骑兵轻易能攻陷的，要是王敬直带着攻城车来的，他还真畏惧三分。 可现在，他们只能干瞪眼！ 随即，他就让人在城墙上跟王家骑兵对骂。 “少爷，他们不降！” 王敬直冷笑一声，“来，让他们瞧瞧咱们的手段！” “是，少爷！” “神通，回来休息！” 王神通不满的撇撇嘴，可听到大哥的话，还是乖巧的回来。 而王敬直身后的骑兵则是纷纷出动。 他们掏出一样东西！ 麻袋！ 然后便快速的装土。 黄州府的城墙并不是大石或者青砖垒砌，所以城墙并不算高大（非要塞，一般都是夯土垒砌的城墙，毕竟营造城墙是非常耗费钱银的，古代并不是每个城池都有城墙，也并不都是砖石垒砌）。 “师父，他们在做什么？”陈角皱眉。 “似乎，在挖土！”陈道陵手里有一个千里镜，是简易版的，却也是他花费百金购买来的。 “挖土？”陈角一愣，随即嗤笑起来。 周围人更是哄然大笑。 “这王敬直不会想用土块砸死咱们吧？” “他们也没有投石机啊！” “我还以为他们砍树造梯子呢！” 众人纷纷出言讥讽。 可陈道陵却紧缩眉头，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很快，王家骑兵就动了起来。 上万骑兵飞快的朝着城池奔来，不过让陈道陵傻眼是，马背上托着一麻袋沙土。 这些骑兵将麻袋丢在了城池下，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垒砌成了一座小山。 “不好，他们要用沙袋堆出一条路来！”陈道陵浑身一颤，他有过很多设想，可怎么都没想到，王敬直居然会用土攻（有实例），这大大刷新了他的认知！ 陈角也笑不出来了，“快，倒火油，用火攻！” 周围的黄巾力士也不敢笑了，一个个都傻了眼。 可就算用火油，又有什么用？ 对方的沙土一掩盖，倒再多火油都得被扑灭。 火点燃土，可土却能熄火！ “放箭！” 陈道陵也不在留手，爆炸箭矢不要钱似的往外齐发。 王敬直没有理会，只是让骑兵跑了几趟，就堆砌出了一条通往城墙的路来。 他又非莽夫，岂能打没有准备的战？ “现在，该轮到我们了！”王敬直抽出斩马刀：“儿郎们，破城，杀敌，生擒陈道陵者，赏万金！” “杀！” 骑兵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奋力的冲杀。 大军上了城墙，犹如无人之境。 “快，服药，杀敌！”陈角大声喊道。 然而已经晚了。 王家军冲进城内，打开了城门，骑兵入城一冲击，直接把阵型给冲散了。 骑兵的机动性，斩马刀的锋利，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陈道陵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命！ 然而，四面烽火，他已经逃不了了。 半个时辰后，黄州府破。 陈道陵师徒二人被俘虏。 那些服用了药物的黄巾力士，药劲儿过后，一个个脚软的像面条一样，趴在地上像一条死狗。 王敬直不屑的撇撇嘴，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陈道陵，“国玺呢？” “真给白帝了。”陈道陵道：“我都这样了，再骗你又有什么意思？” “没了？那你没价值了！” 他一个手势，王神通的锤子就砸在了陈道陵的脑袋上。 砰！ 陈道陵尸体倒在地上，脑袋已经被砸扁。 陈角都要吓尿了，“别杀我，我，我，我可以为您卖......” ‘命’字还没说出来，王神通就将他砸死，“大哥，一下就砸死了，太不禁玩了。” 王敬直摸了摸弟弟脑袋，“别急，后面还有的你玩！” 他让人割下了脑袋，“送去通州城，就说是我给女帝的聘礼，让她做好准备，迎接我入城！” ...... 很快，赵蒹葭就收到了王敬直的聘礼。 那两颗血肉模糊的烂脑袋，让赵蒹葭一阵不适。 王家太快了，王敬直打下了黄州，杀死了陈道陵师徒。 他的弟弟，王敬德杀死了刘赤眉。 堂弟王川正在跟白帝军鏖战。 短短几天时间，通州周围风云变幻。 王家颇有气吞天下之势。 “王敬直要来通州！”赵蒹葭蹙起秀眉，赶跑了五贼联军，却又来了一个更凶狠的王家。 “黄巾军，赤眉军，皆以覆灭，只剩下白帝军，绿林军和红巾军。”赵蒹葭神情凝重道：“要么，离开通州，去中州，借助北凉之势，威慑王家。 可这一去，无疑自毁前程。 所以，朕决定，发兵，进攻王家军！” “陛下，王敬直所带都是骑兵，机动性太快了，微臣倒是有一计！”端王出列道：“后撤中州，将王家骑兵引入北凉！” 第一百八十一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既然北凉无情，那么双方就不应在念及旧情，而是物尽其用。 “王敬直不上当怎么办？”赵蒹葭道：“北地又不止王家一个，也可以想办法把薛家拉下水！” “薛家正在进攻眉州，怕是不会上当！”赵吉道。 没人知道薛家为什么放弃进攻通州，但这种时候，薛家不会双面开战的。 “那和王家齐名的谢家呢？”赵蒹葭道。 “来不及了。”赵葡萄摇摇头，“王家骑兵已经抵达黄州边界，最多一日，就能抵达通州府！” “那就半道伏击！”赵蒹葭沉声道：“一旦等王家大军汇合，通州城挡不住！” 她本意是想让王家跟五贼互相消耗。 可他没想到，这些人输的这么快，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被消灭了。 她想到了陆源教的迂回战术。 其实北凉的战术都是很常见的战术，可这些战术，在陆源手里，却总是能够出其不意。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陆卿，你这就带着全程百姓撤退到中州。” “臣领命！” “赵吉，你协助陆卿！” “是，陛下！” “端王，石大胆，你们二人随我出征！”赵蒹葭道：“只带骑兵，其他人由赵吉统领，务必护百姓周全！” “是，陛下！” 所有人都清楚，通州已经退无可退，不奋起而上，只有灭亡。 很快，陆启山跟赵吉就护送百姓离开通州城。 看着空荡荡的通州，赵蒹葭难掩失落，但她并没有气馁，度过了这一个难关，她谁也不靠！ ...... 傍晚时分，王敬直带兵来到了通州。 看着紧闭的城门，王敬直派人去叫门，然而，任凭他们怎么叫门，都无人回应。 “少爷，这城好安静，城墙上怎么一个守军也没有？” 王敬直疑惑的看了看，还真是一个人没有。 “管他有人没人，杀上去就完了！”王神通急不可耐的道：“我要锤死他们！” “不对，说不定有阴谋！”王敬直沉声道：“或许这是他们上演的‘空城计’，一旦我们冲进去，说不定他们已经在城内埋伏了！ 通州城可不是黄州城能比的，城厚墙高，易守难攻，若他们不开门，没有几天时间，休想破开！” “那咱们就在这里等？” “先派人去试探一下，让人去挖地道，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藏多久！”王敬直看着城下新填的土，有一些地道甚至还没有填埋，他提醒道：“那些可能是他们特地留下来的陷阱，不要上当，选一个新地方开挖！” “是，少爷！” 很快，便有一批人提着镐子就去挖土。 一直挖到天黑，城墙都快挖穿了，都没人露头。 “好好好，果真沉得住气！” 王敬直冷笑一声，女帝自以为聪明，他到要看看，自己破城之后，女帝会是什么表情！ 又过了两刻钟左右，来人汇报：“少爷，城墙已经挖穿了，咱们的人已经入城了......” “有人吗？” “没人，里面黑漆漆的，一个人都没有！” “这不可能！”王敬直想也不想就否认了他的说法。 “是真的，里面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就像是一座死城！” 就在王敬直刚要反驳的时候，通州城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紧跟着城门大开，王家的人走出来，“少爷，城门打开了！” 王敬直愣住了，大门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打开了？ “里面都查了？” “查了，一个人都没有！” 王敬直急忙带着大部队冲了进去，等他进入内城，才发现，这真的是一座空城。 那一瞬间，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抽了一耳光。 “人呢，都死哪儿去了，我要杀人！”王神通显得特别的暴躁。 “今夜，在这里歇息，给我派斥候去找，一定要找到他们！”王敬直压下心中的怒火，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就是！ 女帝比他想象中更加的果断。 不过，愤怒之余，他倒是更兴奋了。 这样的猎物抓捕起来，才更有意思！ ...... 而另一边，黄州边境。 赵蒹葭带着一千五百骑日夜兼程来到了这里。 “陛下，下令休息一下吧，人吃得消，马也吃不消！”端王说道。 赵蒹葭此时已经精疲力竭，女人的短板在这一刻暴露无疑，但是她依旧强打起精神，“就地修整，抓紧时间休息半个时辰！” 她下了马，从马背上拿出了干粮，就着冷水咽了下去。 然后找了一棵树，靠着休憩起来。 赵葡萄跟西瓜则是一左一右将她守在中间。 赵蒹葭只是感觉刚眯了一会儿，就被叫醒了。 “陛下，半个时辰到了，该上路了！”赵葡萄小声道。 这一觉，赵蒹葭睡的并不舒服，浑身酸痛，但也恢复了一些力气，“走，向襄北进军！” 是的，她并没有在半道上狙击王敬直，而是带着骑兵，准备抄了他的后路，唯有如此，方能重创王家，震慑王家，让他们不敢在进犯通州！ 很冒险，却也是她唯一的办法了。 从白天跑到天黑，又从天黑跑到了天亮。 此刻天灰蒙蒙的，距离天亮已经不远。 一天一夜时间，急行军超过四百里。 战马的损耗她已经不在意了。 这襄北城内，多得是战马。 看着近在咫尺的襄北城，赵蒹葭咽下最后一口干粮，默默地抽出了斩马刀，压低声音道：“弟兄们，随朕冲锋！” 众人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抽出了战刀。 纵然他们疲惫，可眼神却是坚硬如铁。 赵蒹葭本想冲锋在前，可端王和石大胆已经冲了出去。 此时，襄北城城门刚开，轮班的守城将士，正在交接。 城外的农民正挑着菜入城。 谁也没想到，一队骑兵，正快速冲锋。 等骑兵靠近被城墙上的士兵发现，众人只是惊奇，因为没人想到，在王敬直接连大胜之下，还有敌人能摸到眼皮子底下来。 甚至一些人，还认为是自己骑兵。 可当骑兵兵临城下，他们才看清楚来人。 “敌袭！” 守城的士兵发出爆鸣之声。 不过很快，这声音就被崩腾的马蹄给震碎。 “杀！”赵蒹葭长刀向天。 这一刻，她不是皇帝，而是一个奋力一击的战士！ 第一百八十二章 杀百万人，乃雄中雄！ “家主，出大事了！” 一道身影连滚带爬的进到了王家大宅。 襄北城中心，一个接着一个四进四出的院子套在一起，细数之下，居然不少于上百个。 这里，便是王家。 而王家大宅，常年居住着三四千人。 其等级森严堪比皇宫。 王安此刻在妾室的伺候下穿衣洗漱。 越是大族，规矩便越是严格，作为家主，时时刻刻都要以身作则。 天蒙蒙亮，就要起来去祠堂祭祖，然后便是处理族中事物，偶尔还要去下面巡查一番。 除了身份，俨然如同皇帝一般。 王安此刻正在祠堂祭祖，他身后跪着一群人，在那里诚心祭拜。 直到那尖锐的爆鸣声打破了祭祖的肃穆。 众人纷纷向后看去。 王安也紧锁着眉头，“何事？” “家主，有敌军骑兵冲入城内，朝着王家大宅来了！” 此话一出，祠堂众人全都是一愣。 王安更是瞳孔微缩，“哪来的敌军？” ‘“不知道，他们已经杀过来了！” 祠堂众人哗然。 王安也是反应过来，“快，关门，调集人手，防守！” 这一刻，王家犹如一架精密的仪器运转起来。 然而，他们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骑兵。 赵蒹葭带着骑兵横冲直撞杀入了内城，她很清楚，不能给王家反应的时间，唯有直捣黄龙，才能重创王家！ “石大胆，朕给你两百人，拿下东门，拿不下来，你提头来见！” “是，陛下！” 石大胆在知道赵蒹葭真实身份后，反倒是更加卖命了。 他带着两百人，便上了东门城墙厮杀。 “杀！” 赵蒹葭双腿夹紧马腹，锋利的斩马刀，直接将敌人削首，硕大的脑袋，冲天而起。 温热的血液浸透了黑甲。 无头尸体倒在地上，被马蹄踩踏成肉泥。 “放箭！” 骑兵从箭袋取出了箭矢，奋力挽弓。 崩！ 弓弦震颤。 上千发箭矢朝着敌军扎去。 火箭更是将路边的房屋引燃。 这一刻，赵蒹葭已经忘了自己是女人，是皇帝。 肾上腺素狂飙，短暂弥补了她的缺点。 但是她告诫自己，要冷静。 “葡萄，你带三百人从右边去，西瓜，你带三百人从左边去，其余人随朕杀入中门！” 她只有一千五百骑兵，想要把这一千五百骑兵打出万骑的效果，就必须合理利用起来。 此时，她又分出五十骑，在全城放火，虚张声势，就是要让敌人摸不清楚她们的底细。 虚虚实实，才能浑水摸鱼。 不过，王家的确厉害，将宅子修建的跟堡垒似的。 可赵蒹葭速度更快，还没等他们关门，便带人冲杀了进去。 她手里还有不到三千发爆炸箭矢，这是她的压箱底武器。 本来，是打算给五贼联军一个出其不意的。 现在，正好用在这里。 这三千发爆炸箭矢，平摊到七百人手里，一人还不到五发。 但是，足够打出爆炸的伤害！ 砰砰砰！ 箭矢爆炸带来的伤害和威慑，一下子就威慑住了王家人。 人只会对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惧。 这一刻，骑兵骑脸，不可一世的王家人，也只得趴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无论男女老少，赵蒹葭并没有放过。 一次次的教训，一次次的伤亡，一次次的悔恨，无数次的自我鞭策和怀疑，终于在这一刻，浴火重生。 心慈手软，就不要当皇帝，更不要谈中兴大乾。 杀一人是罪。 杀十人是雄！ 杀百万人，乃雄中雄！ 他陆源能做的，我赵蒹葭同样可以！ “死！”赵蒹葭躲掉了敌人挥来的刀，反手将敌人削首。 死，已经不能恫吓住她。 大乾想要新生，就必须从死亡中寻找机遇。 这一刻，赵蒹葭感觉一股力量重新注入身心，整个人都在血与火中蜕变。 她的眼神不在迷茫彷徨，有的只是铁血和果敢。 “不要在里面跟他们纠缠，放火，烧死他们，不要被援军围困，杀出去，冲散他们的队伍！”赵蒹葭高声道。 端王没有废话，掉转马头，冲出了王家。 紧跟着，整个王家都陷入了大火之中。 “快，快灭火！” “救命，谁来救救我！” 有的人跳进了院子的水里。 有的人被大火熏得鼻涕眼泪直流。 可火灾，绝大部分人，都不是被烧死的，而是被熏死的。 滚滚浓烟冲天而起。 王家几百年的底蕴，此时此刻，全都在大火中被付之一炬。 “是谁，这到底是谁的人马？”王安几乎泣血。 王敬直在外面究竟再做什么？ 他不是一路高歌猛进吗？ 王安不理解，而此刻，他被人拉进了秘密地道之中。 地道在地下三米，用青砖垒砌，内部甚至能行军。 “家主，速走，逃出去咱们还有希望！”仆人拉着王安，在地道里狂奔，身后则是王家子弟。 然而，进到这里的只是一部分，更多的人都留在了地面上，被杀死，被火灼烧。 甚至在地下，他都能听到地面上的哀嚎声。 他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但他清楚，王家几百年的底蕴，在这一把大火中烧没了！ 他，是王家罪人！ 不知走了多久，王安眼前豁然一亮。 此刻，天光大亮，而他已经被汗水浸湿。 回头朝着城内一看，滚滚浓烟遮天蔽日。 喊杀声冲天。 透过城门，里面是怎样的一副地狱场景？ 是满地残肢断臂和尸体，血液汇聚成了溪流正恣意的流淌。 援兵被压着打杀，已经溃不成军了。 “噗！” 王安喉头一甜，喷出一大口鲜血，“我是王家罪人呐！” 没了，什么都没了。 王家几百年的基业，一朝报销。 “快，背着家主离开！” 看着急火攻心昏迷过去的王安，忠仆急忙将他背在了背上，“快，驾马离开！” 而城内的战斗还在继续。 这一战持续了近两个时辰。 整个襄北城都陷入了无边的火海，宛若火烧地狱一样。 赵蒹葭此刻已经成了血人。 她双手沉重，犹如灌铅，斩马刀已经被劈砍的卷刃。 然而，看着那铺满长街的尸体和跪在地上的俘虏，她忍不住大笑起来，“今日，我当新生也！” 第一百八十三章 败走通州！ 笑声狂妄，眼泪却混合汗水和敌人的血水流下。 哭了？ 为何要哭？ 是哭自己破釜沉舟的艰辛，还是哭以前的自己死了！ 或许，两者都有！ “快，抢了战马和物资我们就走！” 赵蒹葭却没沉浸在喜悦中。 她很清楚，自己这一千五百骑之所以横扫襄北，是因为王敬直把所有的骑兵都调走了。 襄北只有步卒。 王敬直一路高歌猛进，王家太过自信，他们势必不会想到，有人胆敢跨越几百里，杀向王家的大本营！ 可她到底只有一千五百骑，长途奔袭，大战之后，一个个都疲惫到了极致。 若是被大军围困，极有可能陷在这里。 这襄北已经彻底毁了，王家几百年的积累，大半都交代在了这里。 王敬直得到消息后，必然会让人回防。 而他们在边界，还留了骑兵。 打完就跑，这是陆源战术的核心十六真言！ 赵蒹葭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心满意足！ 而这一战收获最大的，便是马市的战马。 来时一人一骑，回去时，一人三骑，乃至四骑。 有了这些战马，她可以培养出更多的骑兵来！ ...... 今日，是王敬直拿下通州府的第三日，他已经查探清楚，女帝是带着兵马和全城百姓退守到了中州。 中州过去就是北凉关，这一下，直接把王敬直给难住了。 发兵中州，会不会让北凉以为自己在挑衅？ 他一眼就看出，女帝这是借势压人。 不过，圣王军已经亮明了旗帜，岂不是上门送死？ 他已经上过一次当了，不会贸然出兵。 所以这两日，他正在肃清通州全境，等王敬德和王川大军汇合。 就算这一次没能抓住女帝，他们也打下了三州之地，拿到了封王诏书和婚书，只要拿到白帝手里的国玺，无论是招兵买马，还是打出帝夫的旗号中兴大乾，都是极好的。 甚至，他都想过了，实在不信，就暂时放过女帝。 女帝困在中州，插翅难逃，留她还可以预警，要是北凉军有什么动向，他能立马反应过来。 但是，他还是不死心。 便派人化作商人去联系北凉。 女帝胆子再大，也不敢断了商道。 就在这时，一个人的出现让王敬直懵了。 “二叔，您怎么来了？”王敬直看着风尘仆仆的王石，急忙迎了上去。 “我怎么在这里？”王石怒声道：“这要问你才是，你可知道，襄北被袭击了？” “什么？”王敬直傻眼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昨日，敌人在城内烧杀抢掠，一把大火将襄北烧了个精光，咱们王家几百年的积累，都被大火烧没了。 要不是我跟你爹速度快，逃进了地道里，现在你怕是见不到我们了！” 说起这件事，王石就难过，“你爹急火攻心，得了风疾，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王敬直呼吸一滞，满眼的不敢相信，他紧紧的抓住王石的双臂，“二叔，这不可能！” “不可能个屁，这一战咱们王家损失惨重，族中子弟死了上千人，都是因为你，调走了所有的骑兵，才让咱们没有还击的力量。 王敬直，你是王家的罪人！”王石甩开王敬直的手，眼中满是冷厉。 “不，不可能的，难道是谢家人？”王敬直问道。 “不是谢家，是圣王军！” “什么?!”王敬直一整个绷不住了。 王石将一封信拍在了他的胸口上，“这是圣王军悬挂在城墙上的信，你自己看吧！” 王敬直急忙取出信，打开一看，竟是一封用血书写的血书，从字迹看，应该是有人用手指沾着血写的。 那熟悉的字迹，顿时让王敬直红了眼，“女帝，这是女帝的字迹！” 信上写着一行字：王贼犯边，罪无可赦，杀！ 那‘杀’字，几乎占据了半张纸，透露出来的杀意，触目惊心！ “啊啊啊啊！”王敬直大叫一声，感觉自己就像一头驴被耍的团团转。 先是被骗出兵，解了通州的危机。 因为贪念，更是力战黄巾军，赤眉军和白帝军，将大队人马给分散。 让王敬直更没想到的是，女帝破釜沉舟，带走了人马和全城的百姓，又带领骑兵杀了一个回马枪，直击襄北大本营。 他仿佛看到了女帝那嘴角的嘲讽。 这一刻，他有无边的愤怒难以发泄。 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一句话充斥他的大脑。 让骄傲到不可一世的王敬直，遭到了此生以来，最沉重的打击。 滋啦！ 他将血书撕了个粉碎。 暴虐之气充斥心间，“女帝，我与你势不两立！”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快回襄北。”王石冷声道：“谢家人马已经在边界蠢蠢欲动，你要是在不回援，就等着给咱们王家人收尸吧！” “让敬德跟川儿先回去，我要踏平中州。”王敬直此刻尚有理智，但不多。 “胡闹，你要是把北凉给惹怒了怎么办，你难道比夏景百万大军还要厉害吗？”王石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快给老子退兵！” 王敬直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却清醒了过来。 是，他明知道这是女帝的计谋，却还是要撞上去，有八成概率会撞上北凉军！ 那不是他们现在能抗衡的存在。 “醒了没有？”王石又是一巴掌。 “二叔，我醒了！”王敬直道。 见王敬直眼神恢复清明，王石松开了手。 纵有万般不情愿，可王敬直还是下令退兵。 此番，他所作所为，尽数成全了女帝。 王敬直走之前，让人将通州付之一炬，甚至连所有城门都拆下来丢进了火中。 可这依旧不能消除他心中的怒火。 他这一走，不仅带走了通州所有的兵力，甚至连打下的黄州等州府也尽数弃了。 这些地方丢了，以后还能打回来，可襄北要是丢了，就再也没机会了。 谢家，桓家，庚家，和王家并列北地四大家族，都是噬人猛虎。 甚至，其余三家的实力，还在王家之上。 王敬直眺望中州所在方向，不甘说道：“今日之辱，必十倍偿之！” 第一百八十四章 波波沙！ “回来了，总算回来了！” 赵蒹葭带着众人回到了中州，第一件事却不是接受众人的朝拜，而是倒头就睡。 三天四夜，日夜兼程，每日只休息不到两个时辰。 别说她一个女人，就算是那些男人，也都崩到了极致。 这一觉，赵蒹葭睡了足足一天一夜，差点没把营地的人给吓死。 好在，第二天赵蒹葭醒了。 看着女帝，众人都觉得赵蒹葭不一样了，可那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这一战，咱们艰难胜了，但是通州被毁，我们损失惨重，所以接下来，咱们要拿回通州。 王敬直大军已经撤退，咱们要一鼓作气，拿下黄州。 传朕旨意，扩兵至十万。” 赵蒹葭回来时就已经想好接下来的路了，她不要在被所谓的仁义道德束缚。 无权无势的皇帝，不如野鸡。 “诸君，可做好了随朕一同中兴大乾的准备？” “臣，愿为陛下效死！”端王拜道。 “臣，亦愿！” 那一刻，大厅内众人纷纷跪下！ 赵蒹葭满意的点点头，随即便是封赏众人，调兵遣将。 这一次，她决定将陆启山的计划提上日程。 牺牲小数，换取大众的和平。 ...... 与此同时，陆源真在沙盘上演练通州之战。 “妙，果真妙，当真是剑走偏锋，险到了极致！”陆源摸着下巴，“只不过，这作战方式，怎么陆里陆气的？” 说到这里，他不由叹了口气，女帝绝境逢生，赵蒹葭肯定参与到迂回战之中了。 以他对女帝的了解，她是不可能有那个脑子想出这种办法来的。 “这么说，是我教的好咯？”陆源是五味杂陈，既对自己教学满意，又心下暗叹。 本以为是女帝覆灭结束，没想到，却让女帝三下五除二就打开了局面。 五贼只剩下白帝军和绿林军，已经对女帝构不成威胁。 王家大本营被毁，王敬直只能回防，短时间是不会对女帝出手了。 这一次，没有把老陆接回来，让他很是惆怅。 “看来，得加大对周边势力的扶持力度了！”陆源这么想，随即便把流苏叫了进来，“北地现在还有多少势力？” “回大老爷，两个顶级势力，四个一流势力，十二个三级势力！” “好嘛，北地十八路反王！”陆源手指敲击在周面上，这是北地打乱后，几年才形成的势力分布。 以前得有上百个大小起义军。 那两个顶级势力，是信王府和幽王府。 这两人，是大乾太祖的儿子，他们藩地就在北地。 当年太祖迁都，本意是扶持南番氏族和北方氏族对擂。 在这期间，将自己九个儿子都分封到了北地，企图瓦解北地门阀。 但是这些个藩王，最后被北地门阀搞死搞残，只剩下这两个。 活下来的这两个，虽不说跟门阀抗衡，可那些门阀单独拎一个出来，也不是对手。 剩下四个一级势力，就是北地四大家族。 剩下的十二个小势力，也会逐渐被瓜分吞噬。 不过，大乾的中心在南方，这两百多年来，大乾太祖留下来的策略还是有效的，再给个百年，说不定真的把北地的门阀给磨死了。 可惜了，后人无用！ “把这十二个小势力扶持起来，哪能这么轻易让他们创业成功呢？”陆源淡淡道。 随着北凉地盘增加，曾经禁锢北凉的资源问题，已经解决了大半。 而且，人口增加后，军工厂更是火力全开，一天就能造五百杆枪。 现在燧发枪已经是淘汰多年的产品，陆源觉得，是时候开放外贸版了。 “走，去军工厂看看！” 陆源带上红姑，来到了一号军工厂。 当年陆源带着三个工匠，从这个小作坊里，徒手打磨出了第一杆燧发枪。 那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号称工业母机的机床在耗时两年后打造成形，虽然功能简陋，却有削洗功能。 现在，虽然还是人工打磨枪管，但是合格率提升了百倍不止。 北凉军工厂，也拥有完整的流水线，四条！ “卑职参见大老爷！”一号兵工厂厂长，牛铁柱急忙迎了过来。 北凉有两牛，分别是农业之牛，牛汉。 工业之牛，牛铁柱！ 牛铁柱三岁丧母，十八岁丧父，二十四岁丧妻，三十岁丧女，三十二岁碰上了盗匪，只能带着儿子逃到了北凉。 好巧不巧，孩子中了刀伤又感染了风寒，小命几乎不保。 这悲惨，就算是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可陆源太清楚了，厄运专挑苦命人，就是再这样绝望的情况下，陆源救了他们父子，并且救活了他的儿子。 那以后，牛铁柱对陆源死心塌地。 当初三个老铁匠，他就是其中一个。 “不用多礼。”陆源摆摆手，“铁柱，我这一次来巡查，是为了新武器来的。” “大老爷，那您来的正巧，这新武器已经进入到了最后的实验阶段，只要确保质量，就能投入大量的生产了。”牛铁柱一喜，急忙带着陆源来到了室内的设计室。 在设计室内，陈列着上百把一模一样的枪。 而这些枪，都经历了残暴的实验。 比如，不间断的连射，看看会不会炸膛，然后就是点射的稳定性，防水性，在沙地作战，会不会卡壳。 还要经过低温和高温试验。 模拟作战的恶劣环境，经过多方面的检验，才能获得审批打造。 而这一批枪，其实去年就已经投入实验了。 北凉的作风是，淘汰一批，使用一批，研发一批。 燧发枪成熟后，陆源就迫不及待的投入步枪的研究。 在无烟火药成熟后，步枪就成了主流。 去年，98k大展神威后，适合骑兵的卡宾步枪问世，成了现役的主流武器。 还有全军标配的驳壳枪。 那么这一批武器，就是火器营专属武器。 陆源从里面挑出一把枪，入手微沉，枪管上还布满了洞眼，最引人瞩目的，则是它的弹夹，是圆鼓型的。 它不叫弹夹，它的专业名称叫‘弹鼓’。 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波波沙冲锋.枪’！ 第一百八十五章 工业大摸底！ 当年咱们有三大神器。 喀秋莎火箭炮，米格15战斗机，还有外形有点怪异的波波沙冲.锋枪。 前两者短时间内难以打造，但是波波沙冲.锋枪，已经问世！ 这把枪的优点在于射速高、火力强，尤其能适应北地的严寒气候。 最让人兴奋的是，波波沙冲.锋枪有一个超大的弹鼓，一次可以装上71发子弹。 相比于拉栓式步枪，波波沙冲.锋枪这种供弹方式新奇又实在，战士们可以免去频繁拉栓上子弹的麻烦，在需要不间断射击的时候，它能帮助战士们更加有效地压制敌人。 哪怕是这充满‘漏洞’的枪管，也是为了散热。 因为波波沙冲.锋枪快速射击，枪管容易被烧红。 陆源熟练的拿起枪，带上保护耳朵的耳套，开始射击。 哒哒哒！ 扣动扳机后，枪口冒出一连串的火光，顷刻间就打完了所有的子弹。 一梭子子弹下去，前方的靶子已经被打烂。 陆源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又让人送来了一个弹鼓，这把枪，不仅可以连发，还可以单发。 “弹鼓填弹很不容易，而且太重的话，作战会给战士们带来难度，但是射速很快，连贯性很强，后坐力也适中。 如果面对十万骑兵，那么只需要上千个手持波波沙冲.锋枪的战士，就能压制！ 不过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准确度不太够，但是上了战场就不要考虑精准度了，毕竟他们都是成群结队的来。 虽然射程是近了一些，但是也足够了。” 陆源详细的分析这把枪的优劣。 840毫米的全长，900/分钟的射速，7.62口径子弹，有效射程150米，足以让它傲视群雄。 最重要的是，这一把枪，采用的是全新的冲压工艺。 在这之前，一直都是切削技术。 不仅耗时耗力，成本还巨高。 如果说，制造一把98k需要30工时，那么这把波波沙冲.锋枪，只需要5至6个工时。 近乎五倍的差距。 当然，枪种不同，不能比较。 但是这意味着，这把波波沙可以大批量的制造。 如果说现在一天可以造五百把枪，那么制造波波沙，起码可以制造两千把。 一个月时间，就能装备全军。 当然，这只是理论，毕竟四条生产线暂时都是切削技术，就算制造波波沙的是冲压技术，也只能单独开一条生产线。 维持一天五百把左右。 而兵工厂不只是造枪，还要造炮。 适合当兵携带的迫击炮，还有守城的巨炮。 有枪炮，总得有弹药吧？ 这些材料，都是限制因素。 “老牛，把冲压生产线完善，我会从其他兵工厂抽掉熟手过来，要全力生产波波沙冲.锋枪。”陆源放下枪，摘下耳套，转身对牛铁柱道。 “回大老爷，冲压生产线其实早就组装好了，而且卑职已经提前培训好工人，只要您一声令下，今天就能开造！”牛铁柱道。 陆源满意的不行，别看牛铁柱是个糙汉子，但是这份前瞻性，是少有人能及的。 “老牛，你做事总是能做到我心坎里去。”陆源由衷道。 牛铁柱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每次大老爷说一个新技术，我就知道，这肯定是未来的发展方向，只要能紧跟大老爷的脚步，卑职就很满意了！” 陆源是越看牛铁柱越喜欢，“你儿子是不是要行冠礼了？到时候我来给他加冠，顺便收他当个学生，如何？” 牛铁柱大喜，直接跪在了地上，“谢大老爷，能当大老爷的学生，是我家二蛋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牛二蛋会祖传的打铁手艺，不过陆源觉得他还小，就让他在学校深造，只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才能跟上时代的脚步。 把那些老铁匠丢到兵工厂来，他也得傻眼。 “起来！”陆源急忙将牛铁柱搀扶起来，“回去准备一下，另外，今年会有一批学生来这里实习，你要做好准备，就让他们从最基本的流水线开始做起。” 牛铁柱站住了身体，“是，大老爷！” 陆源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去生产车间检查一番，便离开了一号兵工厂。 北凉有三个兵工厂，一号兵工厂，主要生产枪械，比如98k，骑兵步枪，驳壳手枪，都是这里生产的。 而二号兵工厂，主要生产各类炮弹。 比如现在正在全军服役的50毫米迫击炮，就是二号兵工厂生产。 这迫击炮可以拆卸，甚至可以被装入包里，当兵就能携带。 使用炮弹重约1（不可能完美复刻数据）千克，带铸铁外壳的炮弹爆炸时，破片杀伤半径4.6米。 50毫米炮弹离开炮管时的速度约为70米/秒，飞行距离可达550米，最小射程为25米。 训练有素的士兵每分钟可发射20枚炮弹。 修正瞄准后的战斗射速不超过10发/分钟。 作为火力增援手段，每个步兵连应配备三门50毫米迫击炮，每个步兵排配备一门迫击炮。 陆源对集装师现役武器了如指掌，而今天主要是来看一个大家伙。 那就是榴弹炮。 如果说迫击炮是火力增援，覆盖火力的一种辅助，那么榴弹炮，就是战争之神！ 超远的射程，巨大的杀伤力，谁不动容啊？ 有了这玩意，城墙就是纸糊的，给他时间，北凉城墙他都能轰塌。 这也是目前，整个北凉最巅峰的工业技术结晶。 陆源进入兵工厂，没有惊动其他人，在经过严苛的流程后，才进入园区。 此时，厂长李大龙手里拿着一个放大镜，正趴在案牍上看着什么。 “李大龙！”陆源直接推门进去，吓了李大龙一个哆嗦。 可看清来人后，李大龙一喜，放下放大镜就跑了过去，“卑职参见大老爷！” “看什么这么投入？” “您来的正好，这是卑职设计的105毫米榴弹炮，请您过目！”李大龙拉着陆源的手，站在书桌前，腼腆的就像一个孩子。 至于陆源身后的红姑，他自动忽略了，虽然这图纸是机密中的机密，但是陆源带进来的人，都不用防备！ 陆源一愣，好家伙，居然连105毫米口径的榴弹炮都设计出来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工业皇冠上的明珠！ 众所周知，口径越大，炮管越长，威力越大。 50毫米迫击炮，技术也是这几年才成型的，从定型到全军推广，一共用了四年，而即便如此，全军也不过一千尊左右。 在这基础上，陆源跟二号兵工厂的设计师，打磨了一年多时间，才最终确定75毫米榴弹炮。 不是陆源不想造大炮，实在是......技术跟不上。 越大口径的大炮，所需要的工艺是非常难得。 要保证威力的同时，还要确保安全性，不同于传统的红衣大炮，那种笨家伙。 陆源设计的75毫米榴弹炮，可拆卸成八个部分运送，可发射不同炮弹，还可以用骡子拉着走，全炮重量不超过一千四百斤。 仅需六个人，就能操纵。 “大老爷，是卑职脸上有脏东西吗？”李大龙疑惑道。 陆源回过神来，“没有，老李啊，咱们现在工艺能跟上吗？” “能，大老爷，您说的那个电弧炉，我已经搞定了！”李大龙说道。 “你说啥！”陆源瞳孔震动，随即倒吸口凉气，不断地打量着面前这个身材矮小，皮肤黝黑，面容憨厚的男子，“老李啊，咱们虽然技术薄弱，却也不说大话啊！” 相比牛铁柱，老李家世代都是兵匠，所谓兵匠，就是专门为衙门或者朝廷打造武器。 多亏了天下大乱，要不然，这样的人才岂能流落到北凉？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李大龙在武器设计这一块，才有这远超常人的见底。 比如50毫米迫击炮所有的难关，就是他主导攻克的。 在技术沉淀后，他又马不停蹄的进军75毫米口径榴弹炮，现在他居然说105毫米榴弹炮的图纸已经出来了。 陆源人都傻了。 “大老爷，我真的没说大话，您跟我来就知道了！”李大龙将桌子上的图纸收好，放进了保险柜，这才带着陆源离开。 不多时，就来到了二号兵工厂旗下的炼钢厂。 俗话说好钢用在刀刃上，如百锻钢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东西，他们已经瞧不上了。 而且，李大龙觉得这太浪费资源了，还不如用精铁刀配备全军，反正刀具都是消耗品，你总不能奢望人手一把屠龙宝刀。 削铁如泥，永不损毁的宝刀只存在于小说之中。 一进入炼钢厂，陆源就感受到了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钢铁工人正在里面热火朝天的打铁。 越过这个区域，便来到了一个温度相对低一些的区域，而且这个区域是新建的。 “大老爷，您看，那就是电弧炉！”李大龙指着前方那个茶壶形状的炉子说道。 陆源再次看蒙了。 他围着炉子不住的打转。 炉子不是很大，相比巨大的冶铁炉，这个只能算弟弟。 可电弧炉还真就不大。 那种一炉能融下几百吨钢液的电弧炉，根本不是现在阶段能制造的。 听着电弧炉工作发出的声音，陆源倒吸口凉气，“乖乖，这他娘的还真是电弧炉！” 他看向李大龙，狂喜，“大龙，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李大龙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其实，要不是科研部的兄弟建好了火力发电站，我想建电弧炉还没那个条件呢！” “我说怎么这个月发电站电力猛耗呢，原来都用在这里了！”陆源咂舌。 不同于红衣大炮的铸造，传统的炮管甚至可以用泥铸，但是这种办法，会在炮管内壁留下坑坑洼洼的气泡，很容易炸膛。 所以，有人想了个办法，用铁箍扎住炮管，防止炸膛。 虽有效，但是重量却是猛增，而且大不了几炮，炮管就发烫的厉害，要是不顾损耗，极为容易炸膛。 所以，不管是迫击炮，还是榴弹炮，都是钢管。 榴弹炮炮管长，口径大，需要更高强度的钢。 而电弧炉就是能进一步提纯钢铁的办法。 因为‘电能’是纯净的能源，不存在有害物质的带入，所以它冶炼出来的钢水会更加的纯净。 绝大部分高档的钢材，都绕不过电弧炉。 而造出合适的钢锭之后，靠徒手打磨是不可能的，那么就需要大型的锻造机来锻造。 而北凉最大的水力锻造也仅仅两千吨，这是目前他们能做到的极致。 “就算有了电弧炉，想要锻造这么大的钢锭，锻造机力量也不够吧？”陆源迟疑道，这就像是三岁孩子抡大锤，有心无力。 “哦，我已经跟研究组的兄弟完成了新式锻造机的研究和组装，目前已经实验完毕，正打算向您汇报呢！”李大龙神色如常，仿佛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知为何，陆源看着李大龙那无所谓的样子，居然觉得有些欠揍。 可随机而来的，是狂喜。 “你把液压锻造机给造出来啦？” “对，大老爷，您移步过来就知道了。”李大龙带着陆源来到了另一个区域，这里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液压锻造机。 陆源看到这锻造机，就像是看到了绝世大美人，哈喇子都快留下来了。 美女，他要多少有多少，半点不稀罕。 但是这锻压机，是工业皇冠上的明珠，是横扫天下的一切基石。 毫不夸张的说，有了这锻压机，他有胆子造150毫米的榴弹炮。 “多少吨位的？” “七千到九千吨左右，还不是很完美！”李大龙说这句话的时候，眉头紧锁，脸上还有些不爽，似乎对这个半成品，很不满意！ 行行行，你技术牛逼，你了不起，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行了吧！ 陆源用手抚摸在机器上，那深情的样子，让红姑都一阵吃味，“大老爷摸我都没有这么温柔过！”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陆源眼眶居然有些湿润。 这巨大的工业机器，几乎帮助北凉直接跨过了第一次工业革命，直接进入到了第二次工业革命。 这巨无霸，是北凉最高技术的体现，也是这个世上最牛逼的技术。 陆源甚至狠狠地亲了机器一口，“爱死你了！” 那深情的样子，让李大龙都不由的哆嗦了一下，“大老爷还有这爱好？” 第一百八十七章 救救我姐姐吧！ 陆源随即看着李大龙，直接将他抱了起来，“大龙啊，刚才是我说话太大声了，你最近累不累，要不要我奖励几个美女给你，好好放松放松？ 钱够用不，我私人奖励你几万两怎么样？ 不要把自己逼的那么紧吗，要劳逸结合。 相比这些，你的健康才是北凉的财富，明白了吗？” 陆源拉着他的手，温柔爆表了。 李大龙却是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大，大老爷，我不要美女，我只想好好研究技术，还有，我不缺银子，每年给我薪水，我一家人都用不完......” “那你平日里有没有碰到什么困难，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陆源道。 “没，好得很！”李大龙咽了口唾沫，“大老爷，这锻压机只是初代的，我已经在着手研究第二代了，下一代力求突破一万吨，达到一万五千吨！（说一下，第二赛季就有三万吨锻压机。）” “那就好！”陆源点点头。 “大老爷，那105毫米的榴弹炮......” “造就完事了！”陆源大手一挥，“再给你拨款两百万两银子够不够？” “够了够了。”李大龙犹如小鸡啄米一样。 他的二号兵工厂，这些年，砸进去了多少钱？ 没有两千万两也有一千八百万两了，在不出成绩的那些年，是陆源陪着他们一起攻克难关。 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技术的积累和爆发，才有了这九千吨级的锻压机。 与其说，是他的功劳，倒不如说，是陆源把饭一点一点的喂到他们嘴里。 尤记得六年前，他还叫大虫。 作为一个世代兵匠，地位低下，他怎么可能叫大龙呢？ 是陆源替他改了名字，他对自己说，大虫不好听，以后自己就叫大龙。 是陆源肯定了他，给足了尊重和看重，也让他从一个贱户，成了一个兵工厂的厂长。 他的妻儿父母，生活的很好，他没有理由不死心塌地的为陆源卖命。 “大龙，你真的成龙了！”陆源拍着李大龙的肩膀，身后是巨大的锻压机，内心说不出的感慨。 六年前，他随手投下了一颗种子，在这一刻，长成了参天大树！ 李大龙有些鼻酸，拱手道：“是大老爷给了大龙新生，教会了大龙什么叫做设计，是大老爷告诉大龙，三百六十行，行行无贱业。 今日大龙所创造的，抵不上大老爷给予的百一。 也请大老爷放心，大龙会成为大老爷手里的利剑，去护佑北凉，去披荆斩棘！” 这一刻，他们不是上下级，而是双向奔赴。 陆源深吸口气，笑着道：“你做到了，我很欣慰！” “谢大老爷夸奖！”李大龙高声道。 “从今日起，你从正旅转为副师级，手底下那些人，你把名单报上来，均有奖励。”陆源说道。 “是，大老爷！”李大龙激动的不行，他大概是第一个以军队文职进入副师级别的。 “走，去看看75毫米榴弹炮！”陆源说道。 随即，李大龙带着陆源来到了武器库，这里存放着十几台75毫米榴弹炮。 准确的说，它叫75毫米驮载榴弹炮。 该炮最大射程9000米，射速为5发/分钟，炮弹初速381米/秒。 非常适合复杂地形和远距离作战。 在没有公路的时代，这种机动性强，威慑力高的大口径炮，就成了战场绝杀。 陆源结果李大龙递来的各项测试，满意的点点头，“各方面都符合了，一个月能生产多少？” “因为新技术还在适应之中，一个月保守估计也就十五尊左右，等熟练后，二十尊不成问题。”李大龙谨慎回道。 陆源在心里盘算着，这种大口径榴弹炮，无论是攻城还是野战，杀伤力都是巨大的。 自然是越多越好，就凭这个速度，不间断生产十年也不会饱和。 “多组建一条生产线，生产再多都不怕。”陆源说道。 “我是不怕，不过，我就怕三号兵工厂跟不上速度！”李大龙笑着道。 “你放心，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陆源拍着胸口道。 离开二号兵工厂，陆源脚都是飘得。 这一次视察，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先是波波枪完美验收，冲压工艺，九千顿级锻压机，75毫米榴弹炮验收，105毫米榴弹炮图纸问世。 六年磨一剑，此时此刻，北凉终于具备了横推世界的能力！ 他只想大喊一句：还有谁！ 以后不管是谁，都没资格在他面前大声说话！ 陆源心情大为舒爽，甚至在马车上开始轻薄起红姑来。 红姑也不敢哼哼，就任由陆源猪拱白菜一样拱来拱去的。 等到了太守府，红姑已经面红如血，浑身软的使不出半点力气来。 这个冤家，真能折腾人。 陆源甚至还扬了扬手，那亮晶晶一片，恨不得让红姑找条地缝钻进去。 “今夜，我去你那里，欢欢今晚跟灵芝睡！”陆源在她耳边说道。 他忍不了了一点了，今晚说什么也要跟红姑把最后的流程进行下去。 红姑哼哼道：“大老爷说笑了，这些年，我一直都守着你，哪来的房间？” 陆源一愣，还真是如此。 “那今晚洗香香，我给你一个惊喜！”陆源道。 红姑嘴上说着不要，可心里却无比的期盼，就算她是双手沾满了鲜血的江湖儿女，也希望杯意中人好好对待。 可就在这时，流苏的到来打破了二人的旖旎。 “大老爷，大夏来人！” “谁来了？” “安乐公主！” “靠，不见！”陆源都快被这个小娘们给烦死了，又事多又嘴碎，扔子也不大，他不喜欢。 “好像是为了李无忧来的。”流苏道：“听说，李无忧身患重病，快不行了！” “那就更不能见了，谁知道她染了什么病，要是传染怎么办？”陆源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李无忧他已经玩够了，又不打算娶她，再玩下去，就不是渣了，而是贱了。 而且，她回去就染病，鬼知道做了什么。 陆源是绝对不会冒险的。 流苏点点头，只得折返回去告诉李安乐。 李安乐红着眼睛道：“到底怎样，陆源才肯救我姐姐？”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还是喜欢你桀骜的样子！ “安乐公主，你私自来到北凉，放你入内，已然是犯错了，为了不必要的误会，我们要将你遣送回大夏！”流苏蹙眉道。 “我就见陆源一面，一面就行了！“李安乐焦急道：“要不然，我姐真的会死的！” 说着，她居然跪在了地上，“算我求你了！” 流苏急忙闪到一边，不肯受她这一拜，“安乐公主，你这样，我也很难办！” 李安乐绝望了，“我真的没办法了，父皇要把姐姐许配给别人，姐姐宁死不肯，先是绝食，到现在半条命都没了。 我只求陆源给她写一封信，只要一封信，就能救她一命。 不管你们开什么要求，只要我给得起，一定在所不惜！” 李无忧回烈京后，茶不思饭不想，就跟丢了魂一样，每日就将自己关在院子里，既不出门，也不与人交流。 要么发呆，要么就疯狂的画陆源的画像，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父皇觉得姐姐已经被失去了清白，听信了奸臣的谗言，要让姐姐同大景联姻。 姐姐本来就情绪不对，得知联姻后，整个人都崩溃了。 一个多月时间，人都瘦脱了相！ 在这么下去，她就要没姐姐了。 所以，为了姐姐，她逃了出来，反正她平日里折腾墨家术，经常闭关，消失一段时间，也不会有人察觉。 只不过，她没想到，陆源居然这般狠心。 流苏皱起眉头，上一次她差点将李安乐剥光了丢街上，这小丫头看到自己就跟看到猫一样，此刻却毫无畏惧。 要知道，她独身前来，就算把她给杀了，也没人知晓。 流苏问道：“大老爷凭什么要救她？你能给什么？” “我有银子，不多，八十多万，我还有父皇赐给我的皇庄和田地，这些我都可以卖了兑成银子给你们，一百多万两银子，这是我的全部的身家了，求陆大老爷，救一救我姐姐！”李安乐红着眼睛道：“要是觉得不够，我可以打欠条，可以去借银子，只要能救我姐姐，多少银子我都愿意给！” 自小在宫内长大的孩子，哪一个不是在尔虞我诈中长大？ 母亲在诞下十六弟后力竭而亡，父皇便让珍妃抚养她，可珍妃又岂会真心对她？ 是姐姐把她带到身边。 长姐如母，不是说说而已的。 为了李无忧，她真的甘愿付出一切。 流苏想了想，“等着！” “谢谢！”李安乐大喜。 不多时，流苏再次折返，“跟我走吧，大老爷要见你！” 李安乐松了口气，急忙跟了上去。 再一次进入太守府衙，李安乐没了昔日的嚣张，跟在流苏身后，小心翼翼的。 很快，李安乐来到了顶楼，见到了陆源。 “陆，陆源，求你救救我姐姐！”她特讨厌陆源，甚至有些时候做梦都在想该怎么收拾陆源，然而此刻，她却要卑微的哀求陆源。 “安乐公主，你好胆的胆子。”陆源道：“一个人跑到北凉来，就不怕回不去吗？” “你不是那种人！”李安乐咬牙道：“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是，你还不屑去欺负一个小姑娘，虽然咱们立场不同，可我知道，你是一个极为自负的人！” “那你可看走眼了，我最是小心眼，谁的罪过我，我一定要报复回来的！”陆源夹着烟，看着灰头土脸的李安乐，笑着道：“我到现在还记得你那桀骜不驯的样子。” “我给你银子还不行吗？” “我缺银子吗？”陆源好笑道。 “这......”李安乐语塞，陆源当然不缺银子。 “那，那你说，你想怎么报复，我都接了！”李安乐咬着嘴唇，眼中满是坚定。 “你姐舞跳的不错，你也给我跳个舞。”陆源道。 “我，我不会跳舞！”李安乐尴尬道。 “那你会什么？” “我会打铁，做木匠！”李安乐脸一红，其他公主从小不是女红就是女训，她不一样，三岁拿锤，五岁就迷上了打铁，八岁做木匠，到了十二岁，就更加一发不可收拾，把自己的宫殿都变成了作坊。 “就凭你，打铁？” “瞧不起谁呢！”李安乐撸起袖子，胳膊上顿时凸起一块肌肉。 陆源嗤笑一声，“该长肉的地方不长，不该长肉的地方瞎长！” 李安乐羞恼不已，“要你管，又没吃你家米！” 话落，她又觉得自己太盛气凌人了，顿时压下心中的火气，“陆，陆大老爷，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自然不会跟我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此前，是我不懂事，得罪了你。 我这就跪下，给你磕三个响头赔罪！” 说着，她直接跪在了地上，咣咣就是三个响头。 陆源听到脑袋和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都有些牙酸，“这小娘们是真狠。” 磕完了三个响头，李安乐又道：“要是陆大老爷还觉得不解气，我可以一直磕下去，直到陆大老爷消气为止！” 咣咣咣！ 咣咣咣！ 李安乐一顿猛磕。 陆源见她额头都见血了，也害怕她真的磕死在这里，“行了，别磕了！” “那你气消了？”李安乐晕乎乎的道。 “一口价，五百万两银子，两个月内你要送到北凉来，若是超时，我会亲自提兵去大夏催账。” 李安乐气的要命，她想过陆源会漫天要价，却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无耻。 五百万两银子，把她卖了都凑不出这么多银子。 “我是公主，不是聚宝盆，我全部身家也就百多万两，你要是要个两三百万两，我就算借遍所有人，也借给你。 可五百万两，你把我杀了都没用。” “问你老子要！” “他，他不会给我的。”李安乐苦笑着摇摇头。 “女儿的命不值钱？” “姐姐回京，父皇付出了三百万两银子，你觉得他还会再出五百万两银子来救她吗？ 况且，在他眼里，姐姐已经......” “已经什么？” “已经脏了。”李安乐红着眼睛道：“你要是把姐姐给娶了，她又何必遭这种罪过？” “关我屁事？” “你敢说，你没对我姐姐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第一百八十九章 说谢谢！ “那你说，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了？” “你，你.....你是不是取了她的清白了？”李安乐攥着拳头，“就算没有，可是在所有人眼里，她已经脏了，整个朝堂都把她当成了出气筒。 那些人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我姐姐头上。 现在是个人，都能骂她两句，将她比作祸害。 除了我，已经没人在意她的死活了。 你觉得，我父皇还会掏银子救她吗？ 陆大老爷，或许我们这些小女子，在你们这些大丈夫眼中，不过是玩物。 可玩物也有心。“ 李安乐哽咽道：“我姐姐是大夏嫡长公主，是金枝玉叶，自打来了你这里后，她就成了大夏的千古罪人。 你把她送走，想没想过她的死活？ 你可知道，她天天念的都是你。 她每日将自己关在宫殿之中，画了一张又一张你，甚至晚上睡觉时候，做梦都是你。 我想破了头，也没想明白，你究竟有什么魅力，能将我姐姐迷到连自己都没了，连小命都不要了。 你说，这与你没关系吗？” 陆源一愣，皱起了眉头，“这样吗？那你老子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这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柔福帝姬。 靖康之耻，他随着皇帝被掠到了金国，受尽屈辱。 说好听点是为奴为婢，说难听点就是供金国贵族取乐乐子人。 可她回国后，就被自己哥哥给处死了。 当真悲哀。 大夏风气开化，可对女性的管教是非常严格的。 所以，李无忧回国后会遭到这种对待，他半点不意外。 “她是不是清白之身，你们查不出来？”陆源呼出一口烟气，他虽然但李无忧是个消遣，却没有突破那一层底线。 “查了，但是没人相信！”李安乐摇摇头，“我姐姐回国后，以你的女人自居，激怒了我父皇，引来了满朝文武的攻讦。 父皇下令要让她和大景联姻，她宁死不从，绝食，割腕，上吊。 陆源，你是不是对我姐下了蛊，若真是如此，你行行好，解蛊行吗？ 你放了她，饶了她一命，我可以留在这里代替她受罪！” 李安乐抽泣起来，她姐姐是谁？ 大夏嫡长公主，大夏曾经的第一美人，风华绝代，不可一世。 想娶她的人，都排队到了大景。 可现在，形同枯槁，死气沉沉，如同病入膏肓的重症患者。 为了不让她寻死，只能用布绑住她的手脚，将她捆在床上。 陆源有些惊愕。 绝食，割腕，上吊自杀？ 真的假的？ “她玩什么把戏？” “陆源，我姐姐她没有玩把戏，要不是宫人发现及时，我就没姐姐了！”李安乐想到哪场景，就害怕的浑身发颤，“你行行好，救救她，好吗？” “不会是调教太狠，弄出应激反应了吧？”陆源碾灭了香烟，“纠正一下，我既没有下蛊，也没有给她下药，她这样，全是她自己自作自受。 她在大夏受到的对待，是你父亲的不负责任和无能导致的，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我之所以见你，是因为我心情好。 不要给我整道德绑架这一出，我不吃这一套。” “可五百万两银子实在太多了，我拿不出来......要不，我把我抵在这里，行不行？”李安乐都绝望了。 陆源上下打量着她，“事多麻烦长得还丑，仍小嘴笨还没有眼力见，留你在北凉，我不是自找麻烦？还要养你，怎么都是一笔亏本买卖！” “我哪里丑了？”李安乐气的再次抽泣来，她仍小嘴笨，她认了，但是她真的不丑。 “总之，我说丑你就丑。”陆源瞪了她一眼，“再犟就六百万两银子！” “好吧，我是丑八怪！”李安乐呜呜哭道。 “再哭就把你嘴巴缝起来！” 李安乐急忙捂住了嘴巴。 陆源有些心烦，李无忧这娘们是赖上自己了？ 可李安乐说的也不像假的，这种事一查就知道。 不会是新型陷阱吧？ 陆源手指敲击在桌面上，怕个毛，既然这娘们死心塌地想跟着自己，那就收她当个暖床丫头又怎么样？ 毕竟她的兔女郎是自己见过最像样的。 有段时间没见了，还真有点想了。 “说吧，想让我怎么救她？” “心病还须心药医，姐姐说你不要她了，那你就写信告诉她，你会接她，好吗？” “别整这么麻烦，我直接写信给你老子就行了！”陆源道。 “可以，不过，你最好单独写一份信给她，要不然，她不肯吃东西，会活活饿死的！”李安乐道。 “麻烦！” “求你了，陆，陆大哥！”李安乐哀求道。 陆源叹了口气，随即提笔写信，一共写了两封信，“流苏，这一封信，送到大夏边境，告诉他们，八百里加急送给夏帝。” 紧跟着，又将另一封信，封好了火漆，递给了李安乐，“这是你姐的，告诉你姐，我最讨厌寻死觅活的人，让她好好养着，要是瘦了，下个月，就别来北凉了！” 李安乐双手接过信，如获至宝，“谢谢陆大哥！” “这里还有一张欠条，签字画押吧。”陆源将欠条拍在了她面前。 李安乐看着欠条，最终欠款是三百万两银子，恨得她牙痒痒。 真不是个男人，半点不知道怜香惜玉，真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被这种人迷得神魂颠倒。 但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在上面签字画押，“两个月内，我会凑齐三百万两银子，如果凑不齐，我用同等价值的物资代替可好？” “可以！”陆源点点头，随即拿起欠条，颇为欠揍的道：“哎，一大早就有人送三百万两银子上门，烦死了！” 李安乐把所有问候的话都憋在了心里，“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站住！“ “还有事？” “说谢谢！” 李安乐看着一本正经的陆源，差点没绷住。 啊啊啊，这狗男人，太气人了！ 自己又是磕头，又是给银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他居然还要自己说谢谢。 简直不是人！ “谢，谢谢！”李安乐基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说道。 第一百九十章 陆源的亲笔信 送走了李安乐，红姑道：“你这是大发善心了。” “没办法，谁让我陆某人心地善良呢？”陆源嘿嘿一笑。 不过，这两封信背后，代表的含义可不是三百万两银子能比得上的。 北凉此刻作为天下第四大势力，隐约坐稳了第一的宝座，他打个喷嚏，周围人都要小心翼翼的揣测。 他要保李无忧，谁敢说半句不是？ 红姑无奈摇头，不过这个男人就是有这种迷死人不偿命的能耐，只怪那李无忧命不好，碰到了陆源。 ...... 此刻，大夏，无忧宫。 夏帝看着被捆绑住手脚，躺在床上，面若死灰的李无忧，也是恼火万分，“你已经被甩了，陆源要是真的想要你，又岂会让你走？ 他是个真正的枭雄，女人对他而言，不过是玩物而已。 你怎么就看不透呢？” 李无忧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一想到自己被陆源抛弃了，她就难受，心就像是被刀子挖空了一样。 “无忧，父皇让你去联姻，也是为了保护你啊，你要是继续留在烈京，众人的唾沫都能淹死你！” 李无忧嘲讽一笑，“父皇，你只是想要一个人来承担一切后果，而我恰好是那个倒霉鬼。” 她意志沉沦，却不意味着她傻，“当初，是您让我去北凉出使，你让我勾引陆源，现在失败了，您又来怪我了？ 也对，只怪我无用，没能把自己送出去。 连一个送都送不出去的货色，被世人唾沫嘲讽，也是理所应当的。” 如果说，被陆源丢弃，是她过不起的心坎，那么被父亲当做弃子，则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是大夏嫡长公主，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使命，可知道并不意味着她心甘情愿。 现在，陆源不要她了，父亲也抛弃了她，所以人都在指责她。 就连宫里的下人，都笑她是不贞之人，是祸害。 她，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去不去大景？”夏帝已经失去了耐心。 “不去！”李无忧冷冷道：“既然所有人都认为，我已经被陆源给玷污，那我这辈子，只会是他的女人，也只能是他的女人。” “你已经被他丢弃了，他不要你了，你到底懂不懂？你怎么这么犯贱？”夏帝咆哮道：“朕不管，朕不管，就算死，你也要给朕埋到大景去！” “是你先不要的我，父皇，你这么着急把我送走，只是因为你内心愧疚！” “你，你......”夏帝被戳穿心思，抬手就给了李无忧一巴掌。 本就虚弱的李无忧挨了这一巴掌，好半天没有缓过来，可她却笑了，“对，就这么打，最好把我打死了，就没人会笑话大夏的失败了，只有我死了，才能平息所有人的怒火，他们就高兴了，快活了，父皇你也能对天下人有个交代了，不是吗？” “你，你......”夏帝被李无忧戳肺管子的话气的浑身发抖，他好像才认识李无忧一样，这个自己眼里，听话乖巧懂事的女儿，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你想死，没那么容易。”夏帝冷声道：“其他人不敢强迫你吃东西，那朕来喂你！” 他端过碗，掰开了她的嘴，将粥一勺勺的灌入她的口中，“给朕咽下去！” 李无忧没有任何反抗，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他。 夏帝被她的眼神盯的有些发毛，可更多的是怒火，“朕命令你，咽下去！” 噗！ 李无忧将口中的粥吐了出来，弄得满身都是，弄得夏帝一脸都是。 夏帝都气疯了，扬言要杀了她。 要不是身边的太监抱住了他的脚，说不定真的会把李无忧给打死。 “陛下，您要是打死公主，谁去联姻呐？” 夏帝也冷静了下来，将碗丢到一边，“她若不吃，就使劲灌，直到她吃饱为止！”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匆匆来报，“陛下，北凉八百里加急！” 夏帝皱起眉头。 而李无忧听到北凉二字，眼里似乎有了一丝光彩。 “谁的信？” “信是从北凉发出来的，陆源的亲笔信！”太监说道。 夏帝惊讶，陆源的亲笔信？ “信在哪里？” “请陛下过目！”太监急忙将信呈上。 夏帝检查了一下信封，确定没有拆开的迹象，这才打开看了起来。 不看还好，一看，夏帝直接懵了。 他猛地回头看向李无忧，眼神复杂到了极致。 “确定是陆源的亲笔信吗？” “回陛下，的确是陆源的亲笔信，还是陆源要求咱们八百里加急送到您手中的。”太监回道。 夏帝攥着信，脸色阴晴不定。 陆源在信中说，他希望下个月运动大会，能让李无忧担任队长来运动大会观赛。 除此之外，他还说，他跟李无忧关系很好，很想念李无忧，不希望李无忧回大夏后受委屈。 要是谁让李无忧受了委屈，他一定会替李无忧找回场子，杀他全家！ 这四个字，写的格外醒目。 夏帝感受到了陆源的威胁。 但是他能无视陆源的威胁吗？ 不能！ 最起码，在三国联军胜利之前，他不能！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毕竟他方才跟李无忧说，她被抛弃了，下一刻，陆源的信就到了。 全篇都是对李无忧的维护。 要说她们之间没有事，谁信？ “你是不是跟陆源之间有什么事情隐瞒朕？”夏帝尽可能让自己语气温和起来。 “没有！” “无忧，方才，是朕太过激了，朕知道，你受委屈了，朕向你道歉，你不要生朕的气，好吗？” 李无忧看着父亲，有些错乱，可她目光扫到了信，嘴角微微上扬，“是陆源在信里说了什么吗？” 夏帝面色一僵，“说什么你不要管，不过，你既然不愿意跟大景联姻，那朕会好好斟酌一下。 这样吧，下个月的运动大会，你带队去北凉散散心，可好？” 李无忧看着父亲，笑了起来，“是他让我去的吗？” 夏帝心中怒火升腾，却又发不出来，只能压着怒火道：“是朕念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朕疼你，明白了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变法！ “陆源那种人，岂会吃回头草，你不要痴心妄想了！”夏帝极力的反驳。 “那父皇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李无忧可不相信是他良心发现了。 夏帝恼怒不已，他断定李无忧跟陆源之间有什么，要不然她回京后至于要死要活的吗？ 让她出使北凉，勾引陆源，结果呢，赔进去几十万大军和一个大夏关，他脸都丢尽了。 要是李无忧真的失败也就罢了。 可从这一封信来看，似乎另有隐情。 他看向李无忧眼中满是杀机，“朕最后问你一次，你是不是对朕隐瞒了什么？” “父皇该知道的，不都已经知道了吗？” “好，你，很好！”夏帝怒急而笑，“难怪你敢如此，原来是有恃无恐，你算到陆源会替你撑腰是吗？” “这么说，女儿猜对了，真的是他在信里说了什么！”李无忧眸子越发的明亮。 “你敢背叛朕，背叛大夏？”夏帝一把掐住了李无忧的脖子，眼中满是杀气，这一刻，李无忧是不是真的跟陆源之间有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就李无忧这样，纵然放她离开，怕也是会把大夏卖的一干二净，倒不如杀了她！ 李无忧面色平静，因为不能呼吸，使得她脸通红到发紫。 可她没有挣扎，就那么平静的看着夏帝，表情冷漠。 “陛下，使不得，使不得呀！”张保跪在地上，抱住夏帝的腿，“虎毒不食子，杀了公主会招来骂名的！” 其余人都跪在了地上，替李无忧求情。 倒不是同情李无忧，鬼知道夏帝杀了李无忧后会不会后悔，那他们这些人就倒霉了。 皇帝要杀一般人，也就算了，可李无忧到底是嫡长公主，虎毒不食子，杀女可不会有好名声。 眼看李无忧快昏厥，夏帝冷哼一声松开了手。 倒不是舍不得，而是现在还杀不得她！ 李无忧剧烈咳嗽起来，喘息了好一阵才恢复过来。 那一瞬间，她仿佛灵魂出窍，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 “你为何不求朕，不向朕求饶认错！”夏帝很不喜欢李无忧的眼神。 “女儿命是父皇给的，父皇要杀了女儿，杀便是了。”李无忧淡淡道：“前些日子，父皇杀了女儿一次，今天又杀了一次，就是两次。 看来女儿命硬，死不掉呢！” “你等着，陆源要保你，朕偏不如你所愿！”夏帝冷着脸离开，却急忙将心腹大臣召集了过来。 众人传阅信后，都是神情凝重，却没人敢贸然开口。 “都说说吧，当如何应对！”夏帝冷声道。 “陛下，当初送婚，陆源拒绝，敲诈了三百万两，现在又扬言要让公主去北凉做客，这是恐吓。 我泱泱大夏，岂能被北凉吓住！”兵部尚书朱肇文冷声道。 “臣附议，决不能让陆源得逞！” “北凉莫非以为大夏真的怕了他不成！” 不少人都站出来坚决反对。 “熊卿，你意下如何？” 熊英想了想，说道：“三国战事刚平，按理说，陆源应该不会主动挑起战端。 北凉虽是胜利方，却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消化战果。 从前线探子发回来的情报看，北凉正在搞大基建，除了开放岸口城市，还在同时修建三个新城（包括泰山县），拓宽泾阳河道，开山修路，投入的劳力不少于五十万。 如此大的工程，就算是大国也需举国之力。 北凉不过几百里之地，却要养活两三百万的人口，压力定然很大。 所以臣以为，陆源并没有开战的意思，只是想牟取更多的利益。” “说起这件事，臣也听闻，开放口岸的衡山县，不仅吸引他国商贾驻扎贸易，最近北凉更是通过了移民法案。 商贾，读书人，或是拥有一技之长的普通人，只要通过了北凉的考核，就能拿到北凉户籍。 而北凉是不承认多重国籍的。 有很多人，已经将生意和家产迁移到了北凉。” 蔡永州皱眉道：“北凉怕是有立国的打算了，臣以为，此举是为了树立北凉的高大形象，来吸引移民。 而且，北凉之民，不徭役，不纳粮税，均分田地，这对很多人来说，是莫大的吸引力！” 夏帝觉得两位宰相分析的很有道理，“可北凉就那么小地盘，容的下那么多人吗？” “北凉户籍分城市户籍和乡村户籍，城里人是没有田地的，外部的田地，几乎都是农人的，而北凉都是几十万人口的大城，臣估算过，吸纳个一两百万人不成问题。 大景痛失虎踞关，让北凉再次扩土两三百里，能吸纳的人口就更多了。 目前，北凉采取的是统一耕种，统一养殖，粮食和肉价极低！ 北凉普通人一日三顿，几乎日日能见荤腥。 就算是烈京，普通百姓也不过是一日两餐！ 两三日方能见一次荤腥。 虽然臣很不愿相信这件事，却是实打实的事实。 北凉地不大，很多方面，都远胜大夏。”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全都沉默了。 是啊，他们这些权贵自然不在乎一日三餐吃什么，因为他们衣来张手，饭来张口。 可百姓不一样，他们一日劳作，一家人的温饱就得不到保证。 “而北凉如此高待遇，前提条件是贸易，是掠夺。”蔡永州淡淡道：“粮食不会凭空出现，钱银也是，臣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北凉，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夏帝好奇道。 “北凉人人都有强盗逻辑，犹记得之前冷战，陆源就说过，谁敢停止贸易，他就打开谁家过门，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通过北凉的高端制造，来大肆掠夺三国的财富，所以，北凉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崛起，并且不可一世！” 蔡永州拱手道：“臣以为，大夏已经到了不可不改的地步，此消彼长，北凉越发强盛，而大夏国内的财富和市场迟早会被北凉蚕食代价。 唯有迎难而上，方能解大夏之危。 臣恳请陛下，变法！”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第一百九十二章 我等亦可赴死！ 就连熊英都惊讶的看着蔡永州。 变法可不是小事。 夏帝皱起眉头，“五十年前，烈宗皇帝变法还历历在目，那一场变法，几乎让大夏沉沦。” 那时候，大夏已经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 大景在后面紧追，大乾也还没有现在这般沦丧。 烈宗皇帝企图变法以一统三国，当时的激进派喊着富国强兵，以理财、整军为中心，那的确增加了国库的收入，却也带来了很多负面影响。 大夏没有被外敌击垮，却险些亡于内耗。 烈宗皇帝输了，到了先皇，深深被党争所惧，痛定思痛，将军政分离，这才换来了大夏再次伟大。 所以，大夏谈‘变法’色变。 “臣知道，可现在大夏已经到了亡国的关头了。”蔡永州道。 “蔡相，慎言呐！” 不少人都劝说起来。 夏帝神情变得阴沉起来，“你是说，朕会是亡国之君？” “陛下勿怒，请听臣说完！“蔡永州道：“五十年前，烈宗皇帝本来有一统三国的希望，但是因为党争坏了烈宗皇帝的大志，使得后来人每每提起这件事，就三缄其口。 可臣以为，变法无错！ 特别是现在！ 大夏之所以伟大，是因为大夏兵锋强盛，无人可挡。 纵使乾景两国如何努力，也不过是望夏项背。 大夏武德充沛，资源丰富，咱们制造的东西，畅销世界，人人追捧。 所以，我大夏才能够不断地掠夺天下的财富，供养全国！ 可现在，大夏已经失去了优势。 国内充斥着北凉制造，只剩下一些没什么利润的低端产品依旧被大夏把控。 而那些高端的产品，却受到了疯狂的追捧。 就好比这纯净的琉璃，北凉人称之为玻璃，这是用砂砾烧制出来的。 在北凉人人都用它做窗户。 可在咱们大夏，却卖出了天价，一块一米见方的玻璃，居然价值一两纹银，还供不应求！ 咱们奉若珍宝的电，在北凉十文一度！ 而咱们十两一度，那是千倍的差距和暴利。 而今，大夏的商品已经失去了竞争力，不在被市场青睐。 北凉制造大行其道，这是国家衰弱的先兆。” 说到这里，蔡永州顿了顿，继续道：“而为什么北凉能够造出咱们造不出来的东西？ 就是因为他们拥有更加先进的技术。 同样的斩马刀，跟北凉斩马刀碰撞，不出三个回合就会被斩断，而北凉制造，却只是砍出了一个豁口。 北凉的甲胄，箭矢难穿，而北凉的箭矢，却能轻易射穿咱们得甲胄。 更别说他们有骑兵的克星，陌刀兵，还有枪械，轰天雷，火炮，这些都是我们不曾拥有的。 北凉已经方方面面的超过了大夏。 要是大夏还沉浸在两百年霸主的骄傲之中，那大乾就是咱们得后路。 陆源之所以敢如此嚣张的写信，还不是因为北凉的实力？ 陆源可以如此猖獗的试探咱们，可咱们能随便的回应吗？ 若非如此，陛下又何必将我等召集过来商议？ 直接派人去攻打北凉不就行了吗？” “你住口！”夏帝神色大变，他的话，深深刺痛了夏帝的尊严。 “今日，臣若是住口，来日，将在也无人告诉陛下真相！”蔡永州跪在地上，“五十年前，是烈宗主动变法，想要一统三国，虽出了差错，可先帝变法却剥离了军政，换来了大夏再次伟大。 五十年后的今天，敌人已经将刀子架在了咱们得脖子上，大夏没有退路，唯有变法，才能活下去！ 咱们得骑兵，咱们武器，已经不占优势了，甚至远远的落后于北凉。 北凉只需要付出极小的代价，就能全歼咱们几十万大军。 难道非要等到陆源带兵杀进烈京，陛下才会清醒吗？” “朕让你住口！”夏帝大发雷霆，将案牍上的笔洗直接拿起砸了过去，不偏不倚砸中了蔡永州的额头，霎时间鲜血直流。 蔡永州几乎晕倒在地上，可他还是双手死死的撑着地面，“北凉领先我们太多了，今日在不奋起而上，来日，大夏将会面临更多的恐吓和霸凌。 有朝一日，北凉不断的蚕食大夏。 今日，咱们割让了大夏关，那么来日，若是陆源让咱们割让烈京呢，那咱们是不是要逃到陪都去呢？ 逃避，永无法解决问题。 哪怕陛下杀了臣，依旧无解。 敌人一直在进步，而我们却沉溺昔日的荣光之中无法自拔。 臣愿以臣之血，唤醒众人的情形。” 说到这里，他哽咽了起来，跪趴在地上，老泪纵横。 看到这一幕，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蔡永州他已经位极人臣了，又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韪来触怒皇帝呢？ 说到底，他是真心为国。 “你真的不怕死？”夏帝火冒三丈。 “臣以鲜血溅龙台，甘之若饴！”蔡永州摘下了自己的官帽，“臣，愿赴死！” “陛下，蔡相无错啊！” 噗通！ 噗通！ 那一瞬间众人纷纷跪地。 熊英看到这一幕，也叹了口气，掀开袴跪在了地上，“臣附议，蔡相之言，乃老成谋国之言。 而今大争之世，大夏已经到了非变不可的地步。 请陛下三思！” 经摁着朱肇文等人也是纷纷跪地，“请陛下三思！” 夏帝也没想到自己就是问策，蔡永州居然给他整这一出。 李无忧不听话，这些人居然也不听话。 “你们是在逼宫吗？” “臣不敢！” “陛下，臣等之心，日月可照！” 夏帝看着他们，内心却充斥着暴虐的怒火。 可他能杀死蔡永州吗？ 不能！ “都给朕下去！”夏帝一甩袖子，冷着脸离开。 可众人却没有离开，而是跪在大殿之中。 蔡永州看着熊英等人，“你们.......不怕死吗？” “只许你蔡永州当英雄，就不许我们当英雄吗？”熊英撇了撇嘴，“你想得美！” “就是，蔡相，你为国可以慷慨赴死，我等亦可！” 他们眼神淡然，却没有畏惧。 蔡永州动容了，他转了个方向，向众人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蔡某代百姓，感谢诸位！” 第一百九十三章 我要吃很多很多肉！ 夏帝回到寝宫，却是坐立难安。 蔡永州的话再耳畔回响。 是啊，北凉一纸书信，就能让他失了分寸，若是三国联军再输怎么办？ 夏帝心乱如麻。 可变法成本太高了，成功还好，若是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但蔡永州说的也没错，现在不变，就等于温水煮青蛙，等最后一块阵地都失守，那就是大夏彻底沦陷之日。 但是他还在等，等三国联军。 只要打赢北凉，那北凉的一切都是大夏的。 “陛下，他们还跪在那里没有走！”张保苦着脸说道。 “一个个都反了！”夏帝怒声道：“让他们跪死在那里，不用管他们！” 不过，最终，夏帝还是妥协了，因为源源不断的有大臣入宫。 他总不能真杀了蔡永州吧？ 只得先借口稳住蔡永州等人。 而对李无忧，手段就狠辣了，他先是让人在李无忧的食物里下了慢性毒.药，这些毒药积累到一定程度，就能让李无忧暴毙。 他是觉得不会允许李无忧在北凉快快活活。 而且，李无忧一死，就有借口向北凉开战了，一石二鸟。 忙活完了这些后，他略显疲惫道：“安乐在做什么？” “回陛下，公主正在闭关，安乐殿的下人说，公主研究火药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谁也不许打扰，若是陛下召见，还请陛下谅解一二！”张保说道。 “呵，这丫头，要是真能研究出火药就好了！”夏帝叹了口气。 “公主天资聪颖，必然能为陛下研究出镇国神器！”张保又是一记马屁。 “告诉宫人，途径安乐殿不许大声喧哗，若惊扰了安乐，朕决不轻饶！”夏帝对李安乐还是非常宠溺的，而且这丫头从小就钟爱墨家术，这些年，可没少改进大夏的武器，所以他内心也是无比的期盼！ 真要有火药，绝对可以当做底牌，给北凉重重一击！ 不，不能显露出来，等打赢了北凉，他完全可以把夏景两朝给收拾了。 大景元气大伤，大乾国内大乱，唯有大夏实力得以保存。 或许，这是定鼎三国的契机。 他呢喃道：“安乐，可不要让朕失望呐！” ...... 而此时，李安乐小心翼翼的进入了烈京，在手下的掩护下，得以顺利回宫。 而回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李无忧。 “姐，我回来了！”李安乐来到无忧殿，此刻李无忧还是死气沉沉的，愣愣的躺在床上，看着房顶。 听到声音，毫无生气的眸子才动了动，看来人是李安乐，她强挤出一丝微笑，“安乐！” “姐，你怎么又瘦了，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看着消瘦的李无忧，李安乐心疼的只掉泪，“你没收到陆源的信吗，陆源写信给父皇，让你去带队去北凉参加运动大会！” 李无忧愣了愣，“你离京了？”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带来了陆源的亲笔信！“她并没有邀功，而是飞快的拿出书信，“你应该认识陆源的笔迹吧？” 李无忧定睛一看，果真是陆源特有的笔迹。 北凉不用毛笔，大多用的都是钢笔，而且北凉推行的是简体字，陆源的写的字体也是独创的，跟其他人大不相同。 “这......真的是陆源的笔迹，安乐你......” “姐，你快看！”李安乐笑了笑，“以前，是你保护我，现在，换我保护你！” 李无忧认真的看着妹妹，随即逐字逐句的看起了信。 当她看到信中陆源说，要是下个月去北凉瘦了，就不用去的时候，她忍不住红了眼眶，“他，他，他真的让我去北凉，我还以为是父皇又在策划什么。” “姐，别哭，让外面人听到就不好了！”李安乐急忙给她擦拭眼泪，“所以从今天开始，你要好好吃饭，把自己身体养好来，这样才有力气去北凉。 你也不希望陆源看到你这灰头土脸的样子，对不对？” “他怎么可能会改变主意呢？我那么哀求他，他都不曾用正眼看我，怎么......”李无忧不明白。 “或许是他良心发现，总之，我见了他，把你的事情说了一遍，他就说要写信给你，还特地给父皇写了一封信，让边关的人八百里加急送回来。”李安乐隐瞒了真相。 “真的？” “那当然了，若非如此，我怎么能平安从北凉回来呢？”李安乐笑了笑，随即帮李无忧解开了手脚上的布条，看着被勒出血痕的地方，她咬牙道：“这些该死的东西，下手也太狠了。” 李无忧被捆绑太久，血液不流通，再加上绝食，失眠，甚至连坐起来的力量都没有。 但是她还是鼓起全身的力气，拿起信封，一遍又一遍的看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你是看到我在大夏受苦，才可怜我的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低声下气的，犯贱的不行，但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 “你说我下贱，说我风骚，可我从没对你之外的人风骚过，你看我现在穿的多保守，那你下次再看到我的时候，还会觉得我风骚吗？” “你还说我不真诚，可那药真的是夏宁给我的！” 李安乐看着姐姐这样子，是既心疼又无奈，心里恨死了陆源。 把她好端端的姐姐变成现在这样子。 “姐，这封信得烧了，要是落到父皇手里，后果不堪设想！”李安乐说道。 李无忧却是摇头，“父皇不会再来看我了，这封信我会藏好，绝对不会让别人发现的，求你了，安乐！” 李无忧不住的哀求，这些日子，她整个人堕入黑暗之中，甚至感受不到自己还活着。 陆源的信就像是一道光驱散了黑暗，让她整个人都活了起来。 “我会好好吃饭，睡觉，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陆源他最喜欢我穿兔女郎了，他说女孩子要肉一点，才好看！” 李安乐心情很复杂，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所以，她这样的女孩子就只配当丑八怪吗？ 不过，看着姐姐逐渐恢复生气，她这些日子受的苦都值得。 “安乐，扶我起来，我要梳洗，要吃很多很多肉！” 第一百九十四章 纷踏而来 时光如白驹过隙，眨眼便临近运动大会。 北凉也变得比之前更加的热闹。 三国的商贾，学子，游客，纷纷来到了北凉，使得北凉的客栈一房难求。 北凉的经济更是再创新高。 为了展示北凉的强大，陆源取消了全境内的宵禁，十二时辰安排人荷枪实弹的巡逻。 “大老爷，女帝那边已经派人过来了，带队的......是夫人和赵世子。”流苏说道。 陆源点点头，却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去迎接。 “大老爷，你不去接一接？”红姑问道。 “何必热脸贴冷屁股？“陆源拿出一份文件看了起来，这些日子，女帝不仅重新拿回了通州，更是席卷了黄州，甚至还将赤眉军和绿林军的地盘给吞了下来。 也就是说，现在女帝已有五州在手，从地盘上来看，已经算得上是北地的二流势力。 女帝改变了策略，裹挟流民压境，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犹如滚雪球一样，把队伍越滚越大。 她虽被人诟病，却也当了五年的皇帝，在百姓中还是有一些认可度的。 这让他想到了李闯，也是用这样的手段，可李闯可没有女帝起点高。 其实陆源还挺怕这种，与其说怕，倒不如说是不愿意滥杀。 此刻，女帝倒像是放下了架子，行事越发像逆贼。 若一往无前，怕真能中兴大乾。 不过，她碰到了北凉。 要不了多久，她就能体会到什么叫做残忍。 ...... 而此时，赵蒹葭带队上了码头，从通州走水路比走陆路更方便。 这一次，她带来了几十人参加运动大会，目的很简单，打出名声。 运动大会，涉及到数十国，这无疑是宣传的好机会。 中兴大乾不仅要靠实力，更要靠宣传。 而且这一次来，他是来归还陆源给她的银子的，除此之外，她还想再次跟北凉开通贸易，仅仅是贸易，不掺杂任何的私人感情。 “姐，这一次来，北凉好像更加的繁荣了。”赵吉感慨道：“要是有一天，咱们大乾也能这么繁荣就好了。” 赵蒹葭道：“多看，多学，迟早有一天，咱们也能迎头赶上！” 北凉的确厉害，就算她不承认，可眼前的一切都在提醒她，北凉的繁荣和强盛。 正如陆源说的，落后要挨打。 不想挨打，就得埋头苦学，但是不能闭门造句。 连夏景都在学习北凉，她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想通之后，她内心反倒不纠结了。 “夫人，赵世子，迎宾馆到了，出示你们的证件就可以办理入住。”接引人员叮嘱了两句，便离开了。 “姐，你真的不去陆师那边？” “不去。”赵蒹葭拿出证件，便开始办理入住。 应邀来参加运动大会的，入住迎宾馆都免费。 不过，运动员不能住这里，而是会分流住在新建设的运动区。 据说，这一次来参加比赛的人有两千人，十八个大项，三十个小项目。 而成功获得项目冠军者，不仅会得到北凉颁发的奖牌，还有奖金。 冠军三十万两白银，亚军二十万两，季军则只有十万两。 而小项目冠军十万两白银，亚军五万两，季军三万两。 十八个大项目，三十个小项目，北凉所需要准备的奖金就高达千万两。 一场赛事的支出，就超过了大乾一年的税银收入，何其恐怖？ 以她对陆源的了解，在刨除所有开支后，必有盈利。 最重要的是，举办这种世界性的盛会，将大大提升北凉的影响力。 这是用银子都买不到的。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响动，赵蒹葭微微侧目，便看到一个身着旗袍的女子走了过来。 这女子不是李无忧还能是谁？ 李无忧似乎也感受到了赵蒹葭的目光，只不过她没有如第一次见面一样出言嘲讽，反而冲自己微微颔首。 旗袍过膝，没有开叉，半截袖到手肘，连脖子都包裹的紧紧的。 跟她第一次那奔放的穿着，大相径庭。 而且，她并未浓妆艳抹，而是画了个淡妆，看起来十分的端庄。 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住那完美的身段，那武媚的女人味，远胜过当初。 赵蒹葭一愣，随即也抿着嘴，冲她点头示意。 她又看到了李无忧身后的人，这些人身着大夏传统服侍，有男有女。 看来，这一次李无忧是大夏的领队。 不过，就在李无忧办理入住的时候，宾馆的小厮快步走到李无忧面前，“永乐公主，大老爷让您住府上去！” 李无忧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好，我把其他人安顿好就过去！” “姐，你要丢下我吗？”李安乐苦兮兮的道。 “不会的，先办入住，我得空就过来找你！”李无忧对妹妹很是感激，可陆源特地让人来找她，她也不敢违抗。 “你可别有了情郎就忘了妹妹！”李安乐道。 “肯定不会！”李无忧认真的说道。 等大夏众人办理了入住，李无忧这才离开。 而看到这一幕，赵蒹葭面无表情的。 “姐，陆师不是已经把这娘们给送走了嘛，怎么又回来了？”赵吉压低声音道：“大事不妙啊，这娘们这么妖媚，还不把陆师的魂给勾没了。 你看，她们才刚到呢，就被陆师叫走了。 咱们都来这么久了，也没见陆师叫我们！” “那与我又何干？”赵蒹葭淡淡道：“他们就算成婚又如何？” 赵吉一阵语塞，说实话，他真的不懂皇姐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师这么优秀的男人，强强联合多好？ 非要便宜别的女人。 就算陆师立场有问题，可他......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就算陆师卖武器给敌对势力，他甚至也觉得没错。 又何必呢？ 看在欢欢的面子上，把话说开不行吗？ “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我与他之间，永不可能，总有一天，咱们会刀兵相见。” 赵蒹葭顿了顿，然后幽幽的看着赵吉，“若真到了那时候，你会站那一边？” 赵吉苦笑起来，又是这种致命的问题。 “那还用说，自然是站你这一边！”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句话，险泪崩！ 而此时，夏承带队抵达了北凉。 他从虎口渡而来，被毁的虎口渡，此刻正在大修，十几万劳工正在修建巨大的堤坝。 虽还未修成，但修成后必然是天下第一渡。 他已经收到了陆源的武器，二十万发爆炸箭矢，搭配改进后的连弩，威力爆炸。 最重要的是，他还有陶罐轰天雷！ 那可是北凉傲然于世的法宝。 除此之外，陆源甚至还给了他一百杆鸟铳。 这全都是北凉才有的宝贝。 有了这些宝贝，夏承底气大增。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需要筹备更多的武器。 不过，陆源买武器，是有条件的，除了高昂的价格之外，偶尔还需要支付一些情报。 比如，上一次，他就把虎口渡之外的布兵情况，交代的一干二净。 陆源满意之下，居然给了他鸟铳。 虽然这玩意，三百两一杆，子弹还要另外算银子，可他感觉自己大赚特赚。 而这一次，他在考虑要不要把三国联军的消息透露给陆源，以换取更多的支持！ 他内心有个极为大胆的想法，那就是趁着三国联军，发动宫变。 成功的概率极高。 但他了解自己的父亲，一直在防备自己。 所以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动手的。 除非，自己拥有推翻一切的实力。 “太子殿下，这大坝若是建成，会成为兵家必争之地！”年文尧道。 夏承一挑眉头，沉声道：“舅舅可明白陆源为何要在这里修建城池？” “虎口渡太重要了，若是在这里修建坚固的大坝，在大坝旁修建城池，必然又是一座繁城。 你看，他们用大石为基，内部嵌入钢铁，以水泥浇筑。 修成之后，其坚硬不敢想象。 方才过关的时候，我估摸了一下，纵深不少于三十米，想要修成这样的巨堤，花费少说也要千万两银子，投入三五十万劳工不可。 一旦修成，非人力能毁。 这就是一道水上天谴，能卡死大景呐！”年文尧眼中满是慎重。 他之所以跟来，主要是想亲自见识见识北凉的繁荣，方能制定对策。 不过刚踏入北凉地界，他就被北凉的大手笔给镇住了。 真他娘的有钱，这么大的工程说建就建，半点不含糊。 不过让他难受的是，这些劳工，很多都是大景的将士。 陆源半点不拿他们当人看。 “如此大坝，没有十年之功怕是建不成！”夏承道。 “北凉还能存在十年吗？”年文尧似笑非笑道。 夏承没接话，生怕自己说多了露出破绽，父亲让年文尧过来，摆明了就是监督自己。 自己这个舅舅已经不向着自己了，想要夺位，就必须除掉他。 ....... 是夜，赵蒹葭看着外面炸响的烟火，却无心观看。 她想起了一年前，陆源特地为她举办的烟火盛宴。 随即，画面一闪，又想起陆源在众人面前坚定选择自己的场景。 她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直到画面流转到陆源跟红姑...... 她莫名的心烦意乱。 再到两人的冷战和决裂。 在她看来，他们已经把话说死了，彻底绝了陆源的妄想。 “我有我的路，我的使命，我的职责，倘若我就是普通的女人，倒也没什么，可我不是。” 可自己该如何才能让陆源跟自己合作呢？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谁？” “嫂子，我，灵芝！” “娘，我跟姑姑来找你啦，快开门呀！” 门外，传来了陆灵芝和欢欢的声音。 赵蒹葭一喜，急忙打开门，便看到这姑侄二人一辆欣喜的看着自己。 小丫头更是张开手，“娘，我好想你呀！” 赵蒹葭紧紧的将孩子抱在怀里，“娘也好想你！” “娘骗人，娘明明说了，要经常来看我的，每次我问爹爹，爹爹都说过几天，这都过去多久啦！”欢欢噘着嘴，泪水在眼眶打转，委屈的不行。 “对不起，是娘没有遵守承诺。”赵蒹葭不想欺骗孩子，这孩子可是她的命呐。 “嫂子，跟我回家吧，我娘也在下面等你呢！”陆灵芝道。 “苏姨来了？”赵蒹葭一惊，不过她摇摇头，“我跟陆源又不是夫妻，去你家不合适，而且，我已经跟他把话说明白了，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灵芝，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但是我们真的走不到一块。 所以，好意我心领了。” 陆灵芝挽住了她的手，“就算真是如此，那也没关系呀，你当不了我嫂子，那当我姐姐总行吧？ 我做梦都想要一个姐姐呢！ 而且，就算你不跟我大哥成亲，咱们也可以当亲人。 我娘还说，你就是我们的亲人，哪有让你住在宾馆的道理？ 跟我回去吧！” “娘，求你了，跟欢欢回家吧，欢欢有好多好多小秘密跟你说呢！”欢欢搂住她的脖子，不住的哀求。 赵蒹葭迟疑了一下，“好，不过，我住客房！” “太好啦！”陆灵芝一喜，生怕她返回，挽着她的胳膊就出了宾馆。 一下楼，就看到陆勇当车夫，而苏绣娥站在那里等候。 “苏姨！”赵蒹葭快步上前，就算她跟陆源决裂了，但是她依旧是欢欢的奶奶，自己的长辈。 做晚辈的岂能让长辈在这里苦等？ 苏秀娥见到赵蒹葭，便拉住了她的手，第一句话就让赵蒹葭一阵鼻酸，“孩子，这些日子肯定没少受委屈吧！” “没，没有！”赵蒹葭矢口否认。 “你看看你，瘦了多少，黑了多少。”苏秀娥心疼的抚摸着赵蒹葭脖子上那一道几乎抹平的疤痕，“还疼不？” “不，不疼了！”赵蒹葭强忍着鼻酸，她不知自己怎么了，只因为苏秀娥一句话，就击溃了她的内心。 哪怕面对千军万马，遍体鳞伤，都不及苏绣娥的一声关心！ “我让那死小子来接你，他偏不，气死我了！”苏秀娥狠狠骂了陆源一顿，“他不来，我来，就算你不嫁给她，苏姨也认你这个闺女。 哪有来北凉还住客栈的道理。 走，跟苏姨回家。 你的房间，苏姨一直都给你留着，天天给你打扫，就是盼着你来北凉！”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我与你，没什么谈好的！ 赵蒹葭咬着嘴唇，感觉眼睛酸的厉害，任凭她如何眨眼，都压不住那股酸意。 苏秀娥将她拉上了马车，找葡萄跟西瓜追了出来。 赵蒹葭只是冲她们摇摇头，示意她们不要紧张，随即便跟着苏绣娥离开。 “首领，要是陆源那王八蛋对陛下图谋不轨怎么办？” “这里是北凉，咱们能怎么办？”赵葡萄给了她一脑瓜崩，“说话注意点，在外叫小姐，要是让旁人听去，有你好看的！” 西瓜捂着脑袋，吐了吐舌头，“哦，记住了！” 不多时，苏秀娥带着赵蒹葭回了家。 不过，从头到尾，陆源都没有露面过，似乎没有见赵蒹葭的意思。 “小勇，去把你大哥叫来！”苏秀娥向陆勇使眼色。 陆勇应了一声，匆匆跑去了后院，很快，陆源就出来了，看到赵蒹葭直接略过，对苏秀娥道：“娘，您叫我有事吗？” “蒹葭来了，你不用露面？” “来了就来，又不是第一次来，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陆源淡淡道。 “你......” “苏姨，陆源说的没错，他是大忙人，日理万机，没必要因为我这个外人浪费时间！”赵蒹葭淡淡一笑，似乎毫不在意陆源的态度。 “我还有几份公文要看，就不多陪了。”陆源拱了拱手，便离开了。 “蒹葭，这小子也不知道那里出了问题，你别跟他一样！” “苏姨，这样挺好的，他要是围着我打转，我还难为情，毕竟给不了他任何承诺和身份，我也不能干耗他，对不对？”赵蒹葭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但是内心却莫名的难受。 她不懂，陆源跟自己划清界限，这不挺好的？ 自己又为生出这种不该有的情绪？ 苏秀娥叹了口气，“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管不了，就不掺和了，但是你记住苏姨说的话，无论何时，这里都是你家，都有你的房间，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遇到困难，随时回来！” “谢谢苏姨！”赵蒹葭笑着道。 晚上，欢欢趴在赵蒹葭的耳边，小声道：“娘，其实你不在的日子，爹爹天天在我面前念叨你呢！” 赵蒹葭好笑道：“念叨我什么？” “爹说你漂亮大方，心地善良，人又好，还特别的懂事！” 赵蒹葭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谁教你这么说的？” 小丫头眼睛咕噜一转，“没人教呀，就是爹爹说的。” “赵欢欢，你今年六岁了，在幼儿园上了一年的学了，是不是忘了娘教你，小孩子不能撒谎？”赵蒹葭生气道。 “真的呀，欢欢真的没有撒谎！”小丫头摸了摸屁股，委屈道：“爹爹还说，说娘生下欢欢，很辛苦的。 不管怎么样，以后都要让欢欢孝顺娘亲呢！ 爹爹天天夸娘，虽然我早就知道，我娘是天下第一好的娘，但是我爹也太肉麻了吧。 这么多话，他当面跟你说不就行啦？ 非要跟我说！” 小丫头咕噜滚到了一旁，然后翘起了二郎腿，任由风扇呼呼的吹，“奶奶也这么说，姑姑也这么说，就连叔叔也这么说，他们都说娘亲很好......” 赵蒹葭心下一动，也许，孩子没有撒谎呢？ 他们都这样了，陆源还不在孩子面前诋毁自己吗？ 不知为什么，她居然有些感动。 最起码，大人的恩怨，并没有牵扯到孩子。 欢欢被照顾的很好，白白胖胖，无忧无虑，越发的天真烂漫，那童真谁看了都羡慕。 陆家人是真的把她宠爱到了骨子里。 单冲这一点，她就得感谢陆家人。 “你爹......他也很好！” “我当然知道啦，我爹爹是天下第一好的爹爹，虽然爹爹很忙，但是每天都会抽时间来陪我，周末还会带我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他还给我做了很多很多的小玩具呢。 有时候忙呢，爹爹工作，就让我在一边玩，我最喜欢跟爹爹去巡查工作了，特别好玩！ 不过，我还是喜欢爹爹给我讲的睡前故事，有开飞机的舒克贝塔，有七个葫芦兄弟，有天书奇谈，还有哪吒闹海......” 小丫头掰着手指头算，“太多啦，我都数不清！” 赵蒹葭很是惭愧，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关注过孩子想要什么。 她没有做到的，陆源全都做到了。 就算陆源在忙，都会把欢欢带在身边。 她以前瞎忙活，却把孩子丢在宫里，任由别人欺负。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迷茫，自己跟陆源抢孩子，意义何在？ “娘，你什么时候才嫁给我爹爹呀。”欢欢歪着脑袋，“如果你给我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就好了，那我就可以把我的玩具，全都分享给他。 我还可以说故事哄她睡觉呢。”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赵蒹葭道：“你这么想要弟弟妹妹，让你爹跟其他女人生去！” “才不要呢，我就要娘跟爹爹生！” “死丫头，存心气我是吧？”赵蒹葭点了点她的小脑袋，也不知道这丫头古灵精怪跟谁学的。 她觉得在聊下去，这小丫头没完没了了。 好不容易把她给哄睡着，可赵蒹葭却失眠了。 等睡着了，赵蒹葭却又被梦给吓醒了。 梦中，她跟陆源生了一堆孩子，足有七八个，陆源还嫌弃不够，说他们基因好，得多生，要不然就浪费了。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幸好，只是梦！” 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微亮了。 把小丫头叫醒后，赵蒹葭洗漱一番，便来到了餐厅。 陆源手里拿着最新的报纸，手里端着一杯豆浆，红姑坐在他的旁边，李无忧则是站在陆源身后，像极了丫头。 “报纸没问题，就按照这一版刊发吧！”陆源把报纸递给流苏，对赵蒹葭视若无睹。 赵蒹葭有些迟疑，却还是坐在了他的对面，笑着向他打了个招呼，“早！” 陆源只是点头，甚至都没有抬眼皮看她。 气氛有些沉闷。 赵蒹葭也很不自在。 原来，一个人的冷漠居然可以达到这种程度。 “陆源，我想跟你谈谈，可以吗？” 陆源放下杯子，起身，“我与你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陆源的放下！ “陆源，咱们之间就非得这样吗？”赵蒹葭蹙起眉头，“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陆源道：“你三句话不离原则，动不动就想拉拢我，女帝在你眼里大于天，我实在是没有交谈的兴趣。 而且，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再说了，我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的？ 心情好回我两句，心情不好，我多说一句都奉欠。 你永远都端着。 谁都是第一次做人，我犯不着！” “你是在报复我吗？”赵蒹葭道。 “在我报复名单上的人，全都死了，而你，还不够资格！“陆源看着赵蒹葭，“对了，女儿见到你来很高兴，如果条件允许，多来陪陪她。 而不要每次来北凉，都是因为碰上麻烦。 我又不是菩萨，天天帮人解决麻烦。 就算我是菩萨，你也得跪下给我虔心烧香不是？ 做人要靠良心，做父母更是。 你为了所谓的原则，连最重要的东西都不在乎。 我就明白了。 你与我不是一路人。 既不是一路人，那就是敌人。 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我不会对你动手。 当你也不要奢望我会一直念及旧情。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陆源走了。 赵蒹葭坐在那里，久久无语。 一个男人能为一个女人苦守五年，而一个女人能为男人守寡五年吗。 就算守孝也才三年而已。 他这样的人，能在北凉风生水起，靠的可不是心慈手软。 但是他却愿意将自己最温柔的一面给到自己。 “是我，不识好歹了！” 赵蒹葭轻叹一声，自己既不是一个好皇帝，也不是一个好母亲，更不是陆源心中的白月光。 凭什么自己想谈就谈？ 没道理的事情。 赵蒹葭觉得，成长给她带来最大的改变就是不在盲目。 世界不会围着一个人转。 陆源也不会。 ...... 陆源并没有把方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正如一句话，因为心中曾有，所有真正放下后，才不会挂念！ “大老爷，您......” “对了红姑，各国的运动员，全都到齐了吧？”陆源问道。 “是，一共七十三个国家，合计一千六百运动员，全已抵达北凉！”红姑现在一手刀，一手文书，做起了陆源的全职秘书，不过，她还是更喜欢捉刀，这种文秘工作，她根本应付不来，只能硬着头皮上。 陆源把手放在黑丝上摩挲，说真的，红姑这长腿逆天，穿上骆姐做的包臀裙，简直yyds！ “今天是不是该跟这些代表人员吃饭碰面，顺便开个会？” “啊？我看看安排！”红姑手忙脚乱的翻看文书，找了好一会儿才在行程表中找到这一条，“对，上午十点，在会议厅开会，十一点三十，在天星台用餐！” 陆源点点头，在心中思索着接下来的流程，人员到齐后，就是运动大会的开幕仪式。 短短一个月内，北凉就先后涌入了近百万游客。 让北凉各行各业，都赚了个盆满钵满。 不算增长的经济，单单是广告这一项，就为北凉带来了五六百万两的收益。 还没有算北凉影响力的提升，民心的凝聚。 所以花费千万举办赛事，大赚特赚。 “大老爷，我，我......” 见红姑支支吾吾的，陆源好笑道：“你怎么了？” “大老爷，我求您了，别让我作文书行吗，看到这些字，我浑身跟蚂蚁爬一样。 您行行好，再另选一个更合适的人行不行？” 红姑搂住陆源的手，哀求道：“我明明昨天晚上已经把这些流程都背好了，但是一觉醒来，全忘了，我就不是当文书的料！” 陆源叹了口气，不是他不想，而是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 他的地位自不用多说，而文秘不仅天天接触他，还能接触到北凉的核心机密，这样的人，忠心只是最基本的。 不仅如此，还要能坚守本心，扛得住诱惑。 可即便如此，陆源依旧不放心。 因为那关系依旧不牢靠。 朱元璋当皇帝之前，让马皇后管后勤，管监造，什么都让她管。 那是因为他们是夫妻，是一体两面的。 马皇后也很清楚，自己是在为丈夫，为自己，为孩子打天下，所以她一定会尽心尽力。 老朱打仗，她甚至敢留下当人质。 哪怕死，她也不怕。 红姑算一个，流苏算一个，夏红梅和夏鸢算半个。 骆姐......就是个极为容易知足的小妇人，就不把她算进去了。 慕容婉清就是个乐子人，不提也罢。 就算把陆灵芝培养起来，也不合适。 因为，她终会嫁人。 不是陆源连家人都防备，而是避免更大的麻烦。 原本，赵蒹葭是首要人选。 不过现在她已经不在名单内了。 红姑捉刀，流苏在外，夏红梅是军医，夏鸢主管衡山县。 让红姑当文书，属实是为难她了。 “你再顶一顶，等我找到合适人选，就换你下来！”陆源道。 “不许骗我。”红姑生怕陆源哄她，“让我捉笔，比杀了我还难受。” “放心吧，不会骗你的！” 陆源先是去太守府处理了一下公务，随即来到了会议厅。 七十三国的代表成员尽数入场。 陆源一出场，瞬间成为全场焦点。 紧跟着，众人纷纷起身，关系远一点的就叫陆太守。 近一点的就叫‘大老爷’。 陆源点点头，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入座。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坐下的。 台上，曹文虎，夏鸢，张威已经到了。 是的，陆源不装了。 他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张威，他的人。 北凉关，也是他的！ 等陆源坐在主位上，众人才落座。 下方，众人神情精彩极了。 张威的到来，让众人明白，北凉被三大雄关环绕，别说百万大军，就算是两百万大军，又如何？ 一个个是羡慕又忌惮。 陆源如此高调，再一次威慑了所有人。 而赵蒹葭看着上座的张威，神情冰冷。 纵使她早知道张威有二心，但这一刻，张威彻底掀开了伪装，让她心跌落谷底。 特别是她看张威的时候，张威也看向她。 这让赵蒹葭莫名心悸。 这逆贼，是不是打算揭发自己的身份？ 第一百九十八章 心怀鬼胎！ 她有些紧张，一旦陆源知道自己就是女帝，她会如何？ 是会杀了自己，还是将自己软禁，然后而令诸侯？ 不过，张威只是扫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源很是满意众人的表情，随即说道：“我代表北凉全体，欢迎诸位的到来，希望接下来的赛事，各个国家的运动员都取得良好的成绩......” 发表完开场白后，陆源就比赛期间的流程进行了详细的解释。 而每个人的面前都有赛程表，以及一些注意事项。 大会结束后，陆源在天星台宴请众人。 就在这时，他看到夏承举着酒杯朝着夏鸢走去，二人聊了几句后，便散开了。 “怎么了？”陆源将夏鸢叫过来问道。 夏鸢沉声道：“大老爷，他，似乎认出我来了！” 虽然方才夏承只是过来打招呼，但是那眼神很不对劲，可她很肯定，那不是男人看到美女后的贪婪的眼神。 “那又如何？”陆源道：“你虽然变化大，但是熟悉你的人，一定能认出你来。 要是你姐露面，早就被认出来了。 不过，别紧张，这里是北凉，而你，是北凉的县令，谁都不能伤害你！” 陆源的话给了夏鸢底气，“谢谢大老爷！” 陆源笑了笑，却一直在用眼角余光瞥向夏承，那小子也一直在看这边。 夏鸢应该没猜错，他就是认出夏鸢了。 但是他聪明，没直说，要不然，他就危险了。 “当年你们姐妹受的苦，我定然十倍百倍帮你们偿还！” 夏鸢眼眶微红，要不是人多，她早就哭出来了。 时隔这么久，每每想到当年遭受的委屈和苦难，她都忍不住害怕。 被人追杀到不敢停下脚步，不敢闭上眼睛休息。 一闭上眼睛，都是外公一家人惨死的样子。 仇恨和畏惧犹如盘踞在心底的恶虎，不断的侵蚀她的内心。 然而，陆源只是用手摸了摸她的脸，内心的波浪就被平息了，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一定会替他做主。 可陆源没想到，这一幕却被赵蒹葭看在眼里。 “姐，陆师他......” 赵吉看着陆源跟夏鸢那亲密的样子，本想替他开拓，可赵蒹葭却打断了他，“他如何，与我无关，这一次宴会很重要，这些他国的代表，是我们要拉拢的对象，就算北凉不愿意与我们合作，那我们就跟他们合作，夏景两朝，是关键。 只要他们认同我们，汴京就是个笑话！” “可是姐，夏景都跟汴京联姻了，他们真的会认同我们吗？”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谁会跟银子过不去？”赵蒹葭想到了陆源的话，这让她莫名的沮丧。 那一夜，她跟着陆源，学到了很多很多。 不单单有作战的思路，甚至还有治理的理念。 她尽可能的想要驱散陆源在心底的影子，却越发的深刻。 最重要的，都是陆源教的。 此刻她突然反应过来，陆源对她是何等的掏心掏肺。 她眼神一黯，驱散了不该有的想法。 而此时，年文尧问道：“是她吗？” “八九不离十，虽然她变化很大，但是她嘴角的酒窝和美人痣不会彼变。 而且，她叫夏鸢，这世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本以为她死了，没想到，居然在北凉，还成了衡山县的县令。” 夏承见到陆源抚摸夏鸢的脸，忌惮道：“看样子，她跟陆源关系匪浅，恐怕早就成了陆源的妾侍，要不然，陆源怎么会让一个女人去掌管这么重要的口岸大城？” 年文尧冷笑道：“果然，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件事得立马上报陛下！” 夏承点点头，内心却极为紧张，陆源知不知道夏鸢的身份？ 若是知道，他会怎么做呢？ 而另一边，李无忧也在现场，作为大夏使臣领队，她自然不能黏在陆源身边。 李安乐正化身仓鼠，吃的不亦乐乎，腮帮子塞的鼓鼓的，还在不停地往里塞，“好吃，太好吃啦......” 李存海见状，也是苦笑连连，这丫头一碰到好吃的就走不动道。 不过，他内心却是盘算。 张威高调表明身份，则意味着，北凉又多了一个坚固的堡垒。 可没人知道北凉有多少兵力。 他预估了一下，北凉兵力应该不少于二十万。 只要陆源想，随时可以将那些战俘拉上去，分分钟变成精锐士兵。 也就是说，不低于五十万兵力。 攻城向来需要数倍于敌军的兵力，还不一定能够攻下。 北凉有内河，宽十丈，深三丈不止。 这又为攻城增加了难度。 而且这内河，几乎环绕了所有城池。 百万兵力，就是个笑话！ 除非三国联军，每一方都出动百万大军，才有可能攻下北凉。 那就是三百万大军。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民夫起码需要五十万。 那便是.......四百五十万人。 只是想想，李存海都觉得蛋疼。 他想过所有的攻城方法，成功率都不大。 围困就更是个笑话，北凉撑得住一年，你看大军能不能撑半年。 这一战不赢就是输，甚至能直接拖垮一国。 “得把这个消息上报陛下，北凉，只能智取，不可强攻。”李存海觉得强攻性价比太低，而且风险太高，倒不如想办法暗杀陆源。 只是，他们派了很多死士，都折在了北凉。 那么，该用什么办法呢？ 就在这是，赵蒹葭引起了他的主意。 这个女人，似乎......是陆源女儿的生母！ 想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而赵蒹葭此刻根本不知道，已经有人将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 她甚至还举着酒杯，来到了李存海面前，“靖江郡王，我是大乾皇帝陛下麾下女总兵赵蒹葭，陛下让我代你向大夏皇帝问好！” 李存海笑吟吟的看着赵蒹葭，“女帝不是已经被罢黜了吗，你们的皇帝在汴京呢！” 赵蒹葭心一沉，她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只有女帝陛下才是正统。 汴京赵懿，不过是杨节扶持的傀儡。 杨节，谋逆也，谈何正统？ 靖江郡王可不要搞错了！” “汴京坐拥万里江山，治下之民几千万，兵强马壮，你的女帝有什么？”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刀斩断香火情！ 她有什么？ 几千精锐，十来万乌合之众？ 五个穷的叮当响的州府？ 百十万嗷嗷待哺的百姓？ 见赵蒹葭语塞，李存海笑了笑，“我开玩笑的，赵总兵勿怪。” “陛下现在的确困于北地，但是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打到汴京，夺回白玉京，靖江郡王看好便是！”赵蒹葭强忍着离开的冲动，即便这时候，周围人都用嘲讽的眼神看着自己。 “哦，看来女帝还挺有志气的，要不与我们大夏联姻，我们出兵帮你们夺回天下如何？” 李存海一番话，周围人都哄笑起来。 “好啊，只要夏帝取消跟汴京联姻，只认陛下，一切好谈！”赵蒹葭似没听出他话中的调侃。 李存海看了一眼陆源，发现他毫不在意，便知道，情报中说的都是真的。 陆源跟这女人虽有一女，可关系却不好，赵蒹葭一心在乾，心并不在陆源这里。 多蠢的女人呐。 明明背靠着通天的靠山，却还要卑微的去跟他国代表攀谈。 这不是打陆源的脸？ 既丢了芝麻又丢了西瓜，愚不可及。 不过，这也侧面说明，陆源对此女包容度极高。 而破绽就在她身上。 想到这里，李存海道：“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要是有想法，可以去烈京，我可以帮你引荐。” “靖江郡王的话，我可当真了！”赵蒹葭道。 “这么多人看着，我岂能言而无信？”李存海循循善诱，不过看到陆源往这边扫过来，也不敢做的太明显。 “好，那晚些在细聊！”赵蒹葭举起酒杯，敬了他一杯，而且是一口饮尽，包括哪些她曾经看不上的小国代表，也是一视同仁。 亡国之君，是没有尊严可言的。 唯有捡起来的面子，才是面子！ 赵吉看在眼里，也是疼在心里，“姐，意思意思就行了，没必要一口干了！” 赵蒹葭打了个酒嗝，摇头道：“不行，酒品见人品，这种场合，我必须让他们记住我！” 赵吉无奈，就算这些小国认可，又如何呢？ 他们难道能倾囊相助？ 就算是做生意，讲究的也是你情我愿，赶着上的不是买卖！ 他看向陆源，见他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也是硬着头皮走到陆源面前，“陆师，好久不见！” “小吉吉，听说你现在都带领骑兵横扫北地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呐！”陆源半调侃道。 赵吉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陆师，弟子没能第一时间来拜见，还请陆师恕罪。” “你我立场不同，我理解你。”陆源还是挺感激赵吉父子的，要不是他们替自己遮掩，北凉怕是早就暴露了。 “谢陆师！”赵吉一喜，随即道：“陆师，我们这一次来，主要是想跟北凉互开边市，条件你随便开，只要我们拿得出来。” “你们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陆源道：“别说我这个当老师的不念旧情，但凡你能打动我，我就答应你。” 赵吉苦笑一声，“以物换物可行？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为进入北凉的商队提供庇护。” “这是威胁我？可以，果然是长大了。”陆源笑了笑，“你大可以让女帝断了商道，她怎么断的，我就怎么打通来！” 赵吉一激灵，“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求您，请陆师念在这些年，我们一直替北凉打掩护，开通边市！” “你替我打掩护，我救了你们父子，就算一笔勾销了。” “那请陆师看在弟子的面子上，助弟子一次，弟子感激不尽。”说着，赵吉跪在了地上，向陆源行起了大礼。 众人纷纷看了过去。 赵蒹葭更是神情一变，“赵吉，你做什么？” 赵吉看着她，轻轻摇头，面露哀求之色，让她别过来。 赵蒹葭顿住了脚步，她知道，赵吉在求陆源。 “求陆师帮一帮弟子，弟子定将永记陆师大恩，日后若有差遣，在不违背立场的前提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赵吉趴在地上，五体投地，整张脸都埋在了地板里。 这一刻，他的面子，尊严，统统没了。 但是，他已经不在乎了。 只要陆源肯开边市，就能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只是，他这么做，无疑是将陆源架在火上烤。 “这一份香火情，你也要斩断是吧，好，我成全你！”陆源冷声说道：“从今天起，我陆源将你赵吉，逐出师门，从今以后，你不可在以我弟子自居。 若让我发现，你打着我弟子的旗号坑蒙拐骗，天涯海角，我也饶不了你！” 赵吉浑身一颤，泪水顿时夺眶而出，他怎么也没想到，陆师居然会把自己逐出师门。 “陆师，我......” “不要叫我陆师，赵世子，从今以后，你我再无瓜葛！”陆源冷冷的看着赵吉，“你也不可以在以我弟子自居，莫怪我没提醒你。” 赵吉泣不成声。 “一报还一报，今日你我香火情断，我答应你互开边市，来日若是战场上相见，我必不手下留情，要将你斩于马下，你可听清楚了？”陆源厉声道。 赵吉这才明白，陆源将自己逐出师门，其实是保护他。 他是大乾的世子，又岂能认一个叛逆当老师？ 要是有朝一日，真的刀兵向相，他又该如何自处？ “吉，听清楚了，陆师大恩，没齿难忘！”他向陆源叩了三个响头。 “你附耳过来。”陆源招了招手。 赵吉急忙起身，走到他跟前。 陆源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记住了吗？” “纵死，也不敢忘！”赵吉高声道。 “好，今日起，你我再无情分，今日之事，你一定要告诉你父亲，别到时候做了我北凉的刀下亡魂，死不瞑目！” 赵吉深深看了陆源一眼，再一次长拜到地，“多谢陆......大老爷！” 周围人都很好奇，陆源对赵吉说了什么。 但是，更多的都是羡慕。 单单是互开边市这一项，就足够让他们垂涎三尺了。 赵吉擦了擦眼泪，回到了赵蒹葭的身边，咧嘴一笑，小声道：“姐，你看，陆师......答应跟咱们贸易了，你再也不用这么拼命喝酒了！” 第两百章 中毒 “何必如此？”赵蒹葭神情复杂。 “那是我老师，你不好求他，我可以求，跪他不丢人。”赵吉笑了笑，“好了，总之，陆师已经答应开边市了，那么咱们就能继续跟北凉进行贸易。 等无人的时候，我会拜访陆师，谈一谈武器出售的事情。” 赵蒹葭看了一眼冷漠的陆源，“他方才让你做什么？” “姐，你就别问了，总之，不是涉及原则的问题。”赵吉说道。 “好，我不问，但如果他要挟你，这边市我宁愿不开，大不了咱们杀出去。”赵蒹葭说道。 “姐，你觉得，我有什么值得陆师要挟的？”赵吉苦笑起来，“你也别把他想的那么坏，其实这么久了，你应该了解他的为人。” 赵蒹葭抿了抿嘴，她注意到，周围人都投来了羡慕的神情。 而陆源也没有在天星台待太久，随即便让夏鸢代为接待。 “无忧，跟我走！”陆源说道。 “叔祖，我......先走了！”李无忧说了句，又看了一眼依旧在‘扫货’的李安乐，大大方方的跟在了陆源的身后。 李存海脸色并不好看，堂堂大夏嫡长公主，竟成了陆源呼来喝去的丫环。 而年文尧则是小声对夏承道：“看来大夏还留了一手。” 夏承点点头，原本大夏是打算将李无忧许配给他当太子侧妃，可后面突然就反悔了。 原来，是派到北凉巴结陆源来了。 李无忧的相貌，身材，可比他的妻妾好太多了。 至于周围人，都是羡慕。 这些小国有几个不想把公主嫁到北凉来的？ 可陆源看都不看一眼。 赵蒹葭则是面无表情，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 马车停在了梨园。 此时的梨园，人声鼎沸，挤满了他国的游客。 一个大舞台，六个小五台，接纳了三千余人，日进斗金。 来到专属包厢，红姑推开了窗户。 陆源坐下，便能将戏台上一切尽收眼底，而下方却无法看到包厢里的情形。 慕容婉清并没有上台，今天这一场，演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 自这故事出来后，慕容婉清就亲自把这故事舞台化了，不知道感动了多少男男女女。 陆源还觉得挺好。 北凉不能只有工业发达，精神层面的丰富也很重要。 红姑退到了屏风后面，找了个位置，自顾自的看起了戏。 李无忧则是端起茶杯，给陆源斟茶后，跪在了陆源的脚边，嘴一撅，眼一红，“我还以为主人真的不要我了！” 泪水在眼眶打转，始终不敢落下，生怕眼泪会弄花了自己精心画好的妆容，也害怕陆源会讨厌。 昨天陆源让她回府，却没有见她，让她激动之余也暗暗失望。 “瘦了！”陆源端起茶杯，说道。 只两个字，就让李无忧浑身一颤，泪水决堤，“对不起主人，是无忧不好，无忧已经很努力吃肉了，也不知为什么，就是胖不回来。” 见她满脸自责跟紧张，陆源也是尴尬，看来之前调教太狠了，真让她有了应激反应。 不过这女人也是天赋异禀，瘦只瘦脸，瘦腰，瘦腿，不该瘦的地方，是半点也没瘦弱，反而将三围衬的更加夸张。 这一身旗袍半点不漏，端庄的很，却比之前的兔女郎服饰更有吸引力。 “没怪你，起来！”陆源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李无忧忐忑的起身，坐在了陆源腿上。 粗粝的大手摩挲着，李无忧感觉被抚过的地方，就像是过电一样。 明明泪水还挂在脸上，可内心却极为的充实，似乎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抚之中烟消云散。 “以后就这么穿。”陆源又道。 “是，主人！”李无忧心里一喜，看来陆源很喜欢自己这一套穿着。 “你在大夏的遭遇我都听说了，以后就留在北凉，当我专属的吹箫少女。”陆源说道。 “谢谢主人！” 李无忧乖巧温顺的像一只小猫，不过这时候，她突然感觉一阵恶心，紧跟着便是一阵阵的心慌心悸。 陆源觉察到她的不对，“怎么了？” “主人，我，我......我呼吸不上来了，我心里好难受......” 李无忧话还没说完，便从陆源腿上向后倒去。 陆源一惊，急忙抱住了她。 李无忧此刻面色发青，双目紧闭，嘴唇青紫，浑身冒汗，整个人都快不行了。 “红姑，快过来！”陆源喊了一句，便让李无忧躺在地上。 红姑看到不省人事的李无忧也是大惊，“大老爷，她怎么了？” “不知道，先施救，你来给她做心肺复苏，我给她人工呼吸！”陆源又冲着门口喊了一句，“流苏，叫大医来！” 红姑害怕有问题，制止了陆源，“大老爷，你看她嘴角有沫，极有可能是中毒了，不能贸然人工呼吸！” 陆源虽懂一点粗浅的医学知识，但红姑比他更专业，自幼在江湖闯荡的她，肯定不会无的放矢！ 只见，红姑跪在地上，先是在李无忧几个穴位上揉摁，然后用特殊的手法，打开她的口腔，将她托起，然后猛地一拍后背。 “哇！” 李无忧当时便吐出一大滩混杂着血液的腥臭之物。 看到李无忧吐出来的东西，红姑脸色冰冷，“果然是中毒了，这娘们果然不是好人，我杀了她！” “慢着。”陆源急忙抬手，“我估计，她自己也不知道中毒的事情，而且，如果下毒者希望通过她来毒杀我，这种做法也太愚蠢了，这又不是什么传染疾病。” 人工呼吸是他从另一个世界带来的，难道投毒的人算到他会人工呼吸？ 又算到自己会跟李无忧独处？ 红姑冷哼一声，可眼中的杀意丝毫半点不减，不管是谁，但凡危及陆源，她绝不手软！ “红姑，继续催吐，想办法保住她的性命！” 红姑虽然不情愿，却只能照做，她将茶壶里的茶尽数灌入李无忧腹中，然后又如法炮制用催吐的手段，让她把胃里的东西，尽数吐了出来。 一时间，整个包厢都充斥着酸臭味。 而李无忧，虽还没清醒，却也保住了一条小命！ 第两百零一章 隔空博弈 很快，大医来了。 经过诊断，李无忧的确是中毒了。 就算大医经验丰富，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她中了什么毒。 “大老爷，我已经给她施针，又喂了牛黄解毒丹和救心丸，短时间内没问题，但任需要作进一步的会诊。” 陆源没说什么，抱着李无忧上了马车。 来到医院后，数个大医经过会诊后确定，李无忧的确是中毒。 只不过，是慢性毒.药还是烈性毒药，有待调查。 如果是前者，倒还好。 可如果是后者，那就必须彻查。 谁知道这些人下一个会毒杀谁？ 这是陆源不能容忍的。 流苏已经去调查了。 而李无忧若是死在这里，那他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 在运动大会开幕式之前发生这种事，日后谁还敢来参加？ “想尽一切办法救她。”陆源说道。 大医正在给李无忧施救，他也帮不上忙，只能在外面守着。 足足两个时辰，抢救室的门才推开，为首的是北凉医院的院长，号称大乾北地第一神医的刘伯骞。 刘家世代为医，甚至有人在宫廷为官，不过到了刘伯骞这一代，家道中落，他也不喜欢为官，而是云游四方，为穷苦百姓医治。 幽王妃素有头疾，找到了刘伯骞，刘伯骞问诊后，说要给幽王妃开瓢，哦不，开颅做手术。 幽王觉得刘伯骞在说笑，差点没杀了他。 但也把刘家给整垮了，还把刘伯骞一族发配到了北凉。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引来了蛮族。 头曼有隐疾，想要找刘伯骞医治，却被陆源截胡了。 要是当初让头曼把刘伯骞抓去，头曼说不定也不会死这么早。 也多亏了刘伯骞，一个人挑起了北凉的医道。 要不然，就凭陆源那一点皮毛，根本不可能把北凉医疗做起来。 而刘伯骞现在不仅是北凉医院的园长，更是医疗部的部长，享受正师级待遇。 “刘大医，怎么样了？”陆源对谁都很随意，但是对刘伯骞，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大老爷，幸不辱命，长乐公主已经救回来了，依卑职所见，她应该是中了罕见的慢性毒素。” 陆源的尊重，刘伯骞都看在眼里，但是刘伯骞却很谦虚，也不敢把自己放的很高。 “哦？理由。” “如果是烈性毒药，毒发凶猛，会快速的引起心衰，肾衰，来势汹汹，救活基本很难。 而且，对方投毒，是冲着杀人去的，根本不可能给咱们施救的时间！” 刘伯骞的话，让陆源眼前一亮，“你继续！” “咱们北凉一直都有研究毒药，所以这一块，卑职有一定的发言权！”刘伯骞道：“长乐公主的脉象很凶，不单单是心肺功能，肾脏，几乎全身的脏器都在衰竭，脉象几乎没有。 这一定是长时间被毒素侵蚀到了血液到了肺腑，才会有这种症状。 不过，因为毒素微弱，再加上人体有代谢功能，一定量的毒素是能被代谢掉的。 可如果每天不间断的摄入，日积月累下来，达到一定的剂量，就一定会催垮身体，然后造成突发重疾的现象。 也就是咱们常说的暴毙！ 可卑职记得，数月前，大老爷还让卑职给长乐公主做了全身的体检，那时候长乐公主身体情况很好。 所以她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就突发重疾，然后暴毙！ 她太年轻了。” 陆源陷入了沉思。 若是慢性毒素，那么投毒的人，只有一个！ 夏帝！ 他的信，对夏帝而言，是难以忍受的挑衅。 可夏帝不仅忍了，还真的将李无忧送了过来。 再联想到李无忧死在北凉的后果，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陆源有些发寒，这些帝王为了达到目的，简直不当人！ “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最好不要，还是等她情况平稳比较好！”刘伯骞说道。 “好！”陆源也没有强求，“那就拜托了，一定要让她活下来，尽可能的治好她。” “请大老爷放心！”刘伯骞拱手道。 是夜，流苏进到房间，“大老爷，所以人都被咱们严密监控起来，目前大夏使团没有异样。” 陆源摆摆手，“继续观察。” 不管是不是慢性毒.药，都不能放松警惕。 不过让他担忧的是李无忧，一天时间，下了三次病危。 她中的毒，比想象中更加凶猛。 最重要的是中毒后引发的多器官衰竭，怕是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说到底，她只是这一场博弈中的受害者。 这一个暗亏，他一定会找回场子。 “明天的开幕式都准备好了吗。” “回大老爷，已经准备好了，解放之火已经在胜利碑前点燃，明天会有二十个人接力将解放之火接到场地内。”红姑翻开本子说道。 “好！”陆源揉了揉发胀的脑袋，“都早点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陆源起了个大早。 赵蒹葭依旧在府上住着，不过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主动交谈，而是平常心对待。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赵蒹葭没有损害北凉利益的前提下。 “对了，陆源，你之前给我的银子，我已经全部拉陆府了，一共是五百五十万两，多出来的五十万两，算我借用银子的利息。”赵蒹葭说道。 “好，那就多谢赵总兵了！”陆源笑着道。 “还有，以后不必再给我银子了，我受不起！”赵蒹葭又道：“你救我数次，助我解围，这些我都会想办法偿还。 至于六年前那一夜，你不必介怀，要不是你，我恐怕早就流落贼人之手。 所以，你不欠我什么。 至于孩子，那是我心甘情愿留下的。 我所受的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你不必惭愧。” 陆源颇为诧异的看着她，“大清早说这些做什么？” “我怕再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赵蒹葭笑了笑，“一直以来，我都给你一种挟欢欢而令北凉的感觉，我的确想过利用北凉，毕竟在我眼里，你是个逆贼。” “坦荡！”陆源竖起大拇指！ 赵蒹葭将散落在脸庞的秀发收拢到耳朵后面，“但是我这人太拧巴了，我接受得了我女儿的父亲是个平庸的人，却绝对接受不了他是个谋逆！” 第两百零二章 北凉之歌！ “我很纠结，一边嫌弃你，一边利用你，那太贱了不是吗？” 陆源耸了耸肩，其实赵蒹葭的拧巴，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太傲了，傲到根本低不下头。 但是这一刻，她低头了。 再也没人昔日的峥嵘，但是她的锋芒全都内敛了起来。 她的确是成长了。 “所以，从今以后，除了正常的贸易往来，我绝对不会掺杂私人感情在里面。 就算有朝一日，陛下要我跟你合谋，那也是为了中兴大乾。 毕竟，我们现在四面环敌，别说中兴大乾，连自保都很难。 那些所谓的原则和骄傲，不值一提。 我也希望你能放下私人感情。 如果有朝一日，你在战场上碰到我，一定不要心慈手软。 而我，也绝对不会。” 赵蒹葭目光平静，但是内心却极为不平静。 “好。”陆源点点头，“那今天开始，北凉就要进军大乾了！” “好！”赵蒹葭心一紧，却还是点头，“我等你！” “赵总兵的变化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陆源抚掌。 “这都多亏了陆太守的悉心教导！”赵蒹葭道。 “不客气，毕竟我也不希望我闺女没了妈！” 桌子底下，赵蒹葭拳头攥的紧紧的，这狗男人还真是气人，“放心好了，你死了，我都不会死，我一定会长命百岁！” “大乾都没了，你怎么长命百岁？”陆源不屑一笑，随即起身，“咱们走着瞧！” “走着瞧！” 看着陆源背影，赵蒹葭压力倍增。 要是陆源真的把手伸到大乾，谁能抵达？ “不对，短时间内，他应该不会动手，在他动手之前，我必须席卷天下。”赵蒹葭心想。 ...... 此时，整个北凉府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道路已经清理出来，城防军荷枪实弹，五步一岗，十步一亭，将众人隔绝在身后。 胜利碑前，百姓雕像之前，矗立着一尊巨大的解放大鼎。 大鼎内大火升腾，鼎身镌刻着北凉的宗旨。 这里，是陆源打赢蛮族，解救奴隶后建立的第一块石碑，所以意义重大。 这第一棒火，有他来接。 不过在这之前，大喇叭里发出声音，“今天，是北凉走向胜利的纪念日，也是运动大会。 第一棒解放之火，将由太守大人亲自点燃。 在这之前，请众人默哀三分钟，悼念战死的英烈。” 原本还热闹无比的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就如同按下了暂停键一般。 甚至，整个北凉府在这一刻都安静了下来。 年文尧倒吸口凉气，眼中满是震惊，北凉的团结和执行力，简直骇人听闻。 最重要的是，北凉所展现出来的人情味，从上到下对将士的拥戴，超乎想象。 试问，这样的北凉，哪个将士不拼命？ 不单单是年文尧，在场的外国使者，就没有一个不惊讶的。 但是却无一人敢说话，如此庄重肃穆的场景，落针可闻，谁也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三分钟默哀结束后，陆源拿过接力棒，在解放大鼎前，点燃了解放之火。 那一瞬间，全城沸腾了起来。 “大老爷万岁！” 陆源笑了笑，手举着圣杯，慢步从众人面前经过。 喇叭也在实时追踪。 “大老爷已经从胜利碑前下来了，第二棒做好准备！” 而第二棒则是曹文虎。 曹文虎也是激动万分，大老爷果然没有忘记他。 就凭他能当第二棒，足以说明他在大老爷心目中的地位。 很快，陆源出现在路口，周围人都欢呼了起来。 “接下来，看你了！”陆源将圣杯递给了曹文虎。 “谢大老爷！”曹文虎激动万分，接过圣杯，就朝着前方跑去。 “曹师爷加油！” “曹师爷，感谢您为北凉百姓所作的一切！” 听到众人的夸赞，曹文虎泪目了。 这一刻，他所有的努力，都有了回报。 纵死也值了！ 而第三棒，则是王大彪。 别看王大彪还在子弹厂，但是这小子绝对是北凉排名前五的人物。 压了他这么久，也该给他一点甜头了。 而王大彪此刻也是激动不已，挺大个汉子，接过圣杯的那一刻，居然泪目了。 “谢大老爷，谢曹师爷！”王大彪一擦眼泪，是撒丫子就跑。 他还以为自己要一辈子在子弹厂压子弹了呢。 看来大老爷原谅他了。 他也在心里暗暗发狠，“王大彪啊王大彪，你以后要是再敢对大老爷不敬，就一辈子扫军营厕所！“ 随后，第四棒是牛汉，第五棒则是牛铁柱。 凡事对北凉做出重大贡献的，都在接力行列中。 就连陈远和海安，也在其中。 这让两人更是感激万分。 他们本就是投诚之将，现在出现在接力行列，足见他们已经被接纳。 那种归属感和强烈的荣誉感，让他们说不出的振奋。 而最后一棒，陆源又出现了，他牵着欢欢，欢欢捧着圣杯。 妇女二人，走到了胜利大鼎前。 从解放大鼎到胜利大鼎，象征着北凉这一路走来的艰辛。 当解放之火在胜利大鼎点燃。 全城咆哮。 所有人都唱起了《北凉之歌》！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陆源抱起欢欢，也不由的跟着合唱起来，“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这一首国际歌被陆源改了调子，充满了力量。 但凡唱起这首歌，无不被歌词所震撼。 而这一首《北凉之歌》，就囊括了北凉的核心思想！ 让每一个最底层的人，共鸣！ 外国代表，无不震撼。 这一首《北凉之歌》是他们第一次听，但是歌词表达的含义却是足以震惊世界。 赵蒹葭也愣在了原地。 她以为，陆启山已经够大胆了。 却没想到，陆源这个当儿子的，比老子更厉害！ 陆源想做的，居然是将所有最底层的百姓解救出来，让他们奋起反抗。 特别是那一句，“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让在场所有人无不心神大骇。 不靠神仙帝王，那靠什么？ 陆源这一首歌，何止是胆大包天。 这几乎是从根本上否定了皇权！ 第两百零三章 伟大的日子 尤记得北凉广为流传着一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是陆源亲口说的话。 这句话几乎是照着皇权的三寸砍。 是任何一个皇帝都忍不了的话。 赵蒹葭在学习北凉，却不敢尽学。 今日她才发现，北凉的立世之道，是裹着毒药的糖果。 她看了一眼他国使者，发现一个个都神情凝重。 没有哪一个国家的歌，会教唆百姓掀翻压迫，任何一个权政，成立之初都是为了天下。 皇族想要安心统治，离不开世家门阀，离不开地方乡绅。 可北凉，无门阀，无士绅，无豪强。 读书人可以通过考试入公，而面向的，是全体北凉各个阶层。 北凉打压的是门阀，是士绅，是豪强。 他们扶起来的是寒门，是平民，是最底层的穷苦百姓。 赵蒹葭陷入了沉思，随即她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我麾下，无士绅门阀，无豪强氏族，这是再造大乾的机会。”赵蒹葭心想，“看来，我还是没弄明白陆卿计划的精髓，发动百姓掀起人海战争，只是表象，真正的核心是摧毁重建，再塑大乾！” 陆家父子，真是当世奇才。 如果抛开立场，他们都是拥有改变世界能力的大才。 赵蒹葭攥紧拳头，这一刻，她对未来充满信心。 歌声渐歇。 陆源带着欢欢离开，重头戏在晚上的开幕式。 很快，夜幕降临。 北凉府却是灯火通明！ 数万百姓进到胜利体育场，无不被震撼。 特别是那些外来的游客，看到这一幕，就像是乡巴佬进城一样，满是好奇。 而北凉的百姓，则是与有荣焉。 一些北凉的原住民，更是激动到落泪，只有他们才明白，当年的北凉有多黑暗。 “阿爷，你怎么哭了？”一个小女孩问道。 “阿爷是高兴呢。”老人是北凉为数不多的原住民，此刻，他受邀坐在了最前面，抱着孙女，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在大老爷来北凉之前，这里是三不管之地，朝廷无能，让百姓受苦。 我等世代居住在这，要受蛮族和土人的压迫，他们将我等圈禁在四面透风的城墙里，将我等当成了牲口，为他们耕种劳作。 北凉女子是他们随意享乐的玩物。 若有人成婚，蛮族便会过来将新娘掠走，折腾个半死不活，在将新娘送回来。 所以，很多人生下的第一个孩子，都会被生生摔死。 乾人，不生蛮种！ 可即便我们如此辛苦，如此卑微，却依旧难以糊口。 我们日夜盼望朝廷来救我们，可一个又一个县令惨死在这里，朝廷似乎也将我们遗弃。 直到大老爷来到这里。 是大老爷，将我们从泥潭里了拉出来。 是大老爷修建了这雄伟的城墙，是大老爷让我等吃上了一日三餐，让我们提起刀，手刃仇敌。 而你，我的孩子，当初你娘生你难产，是大老爷救得你们娘俩。 所以你要记住，一粥一饭，都是大老爷所赐。 平安幸福，是大老爷所赐。 我们北凉从此不是乾人，只是北凉人。 你要牢牢记住阿爷的话！” 孩子懵懵懂懂的点头，而老者的一番话，却让周围那些原住民，嚎啕大哭起来。 今日，他们坐在这宽敞的胜利体育场里，头顶是明亮的灯光。 放眼望去，是手里挥舞着北凉旗帜的新北凉人。 不可一世的蛮族，成了阶下囚。 不可一世的夏景，也要跪在地上同北凉说话。 这一刻起，他们挺直了腰背，他们高呼：北凉万岁，大老爷万岁！ 这声音就像是瘟疫一样迅速的传播开来。 “北凉万岁，大老爷万岁！” 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 全体百姓站了起来，挥舞着手中的旗帜。 而陆源此刻，正坐在九匹宝马拉乘的车上。 王大彪在车内，唯有陆源，站在车顶。 他一身笔挺的中山装，在中山装上，有一条金龙从胸前蔓延至背后，这是骆冰用金线缝制的九爪金龙，比帝王的五爪金龙还要多四爪，格外的霸气。 这一刻，陆源就是全场的焦点。 陆源也不想这么骚包，但是为了凝聚人心，国魂，他必须这么做！ 哪怕现在北凉还没有立国，可他清楚，这是迟早的。 大争之世，已经到来。 北凉已经成为世界瞩目，他已经没必要再隐藏了。 那就让他，掀翻这个世界。 陆源向着众人招手，这一刻，他是当之无愧的北凉之王，无人可以撼动他在北凉百姓心中的地位。 绕着场地转了一圈后，在体育场的顶上，绚烂的烟花冲天而起，照亮了天空。 等到烟花停息，陆源，也从马车上下来，来到了体育场的最中心，发表演讲。 原本吵杂的体育场，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外国代表都震撼麻木了。 这种威望，谁看了不羡慕？ 在陆源面前，是一个链接大喇叭的话筒，声音可以清晰的传到体育场每一个角落。 他站在台上，全场的灯光黯淡了下来，一道灯光笔直打下来。 而在他的四周，则是特制的玻璃，足以挡下致命的暗器。 这里是他的主场，但是李无忧中毒，却也给他敲响了警钟。 随着外贸武器流入市场，必然会激起天下变革，他需要更加的谨慎才是。 “今日，是七月末，也是我北凉府的大日子，感谢到场的北凉百姓，也感谢所有外宾，随我们一起见证这伟大的日子。” 一句话刚说完，现场便响起了响亮的掌声。 等掌声停歇，陆源再道：“这一届运动大会后，北凉将会把运动大会定为常规活动，每三年一届，除此之外，北凉将和世界各国一道推广运动强民，强国的理念，大力发展体育项目.......” 一段常规开场白后，陆源宣布：“现在，我宣布，第一届世界运动大会，正式开幕！” 哗哗哗！ 比方才还要热烈的掌声响起。 冲天的烟火绚烂多彩，没有一个不被这浩大的声势所震撼。 等到掌声停息，烟火落幕，陆源却没有下台，而是继续道：“借着这个伟大的日子，我还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第两百零四章 吉时已到，北凉当立！ 所有人都好奇的盯着陆源。 此时此刻，还有什么比开幕会更重要的大事？ 灯光依旧没有恢复。 陆源一个人站在光明之中。 “六年前，我只身来到北凉上任，那时候，北凉城虽然破，人虽少，却给了我一席之地，却没有饿到我一顿。 我还记得，我刚来北凉的时候，破旧的县衙里，只有几个老掉牙的衙役维持着整个县城的秩序。 我对我的职场生涯感到绝望。 那时候，我没有铺盖过夜，百姓就东一块，西一块的将自己的褥子裁剪下来，缝城了白家杯。 我没有俸禄，朝廷也没给过我一粒米，百姓就从他们为数不多的口粮里，凑出我的口粮。 在所有人还在一天一顿的时候，他们却要我求一天两顿。 他们说，我是北凉的希望，只有吃饱喝足了，才能保护大家。” 想起曾经的过往，陆源湿了眼眶，灯光照射在最前排，那是北凉的原住民，不多，一共一千零三十人。 其中半数人，都在跟随陆源拼搏的途中倒下。 “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只要有我陆源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饿到这些乡亲们。 我发誓，要用我毕生的学识，来改变乡亲们的命运！” 陆源竖起手指，似乎在告诉所有人，又像是对这些跟随这他走了一路的乡亲们诉职。 “有很多乡亲们，在跟我奋起拼搏的途中倒下，我陆源从未忘记过他们。 我只知道，是一千三百二十个兄弟姐妹，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助我陆源，助北凉度过了最难的日子。 一路披荆斩棘，筚路蓝缕，才有了今日的北凉。 后来的北凉人，所有人都欠着你们一份情！” 陆源向着这些原住民，深深的鞠了一躬。 “大老爷，使不得啊！” “没有大老爷，何来我们今日？” “为大老爷就算死，也光荣！” 这些北凉原住民，都感动到落泪，如此盛大的日子，陆源居然会单独说这件事，甚至还当着众人的面向他们鞠躬。 这样的大老爷，他们怎么能不爱啊！ 陆源挺直了腰背，“父老乡亲们，兄弟姐们们，今日，你们看看身后万家灯火，看看那不远千里而来的外国使臣，再也无人敢欺负咱们了。 我陆源，可完成了当年的承诺？” “完成了！”所有人都大声的回应着。 “统统都完成了！” “你们吃饱饭了吗？”陆源问道。 “吃饱了，一日三餐呢，还天天大鱼大肉的！” “你们睡得安稳吗？”陆源又道。 “住在新房子里，睡在席梦思上，夏天有风扇，冬天有壁炉，冬暖夏凉，睡到自然醒！” “你们穿的体面吗？” “以前穿着粗布麻衣，一套衣服，一家人轮流穿，现在人人都穿绫罗绸缎，柜子里堆满了衣服！” 那一句句回应，让所有北凉人都挺直了腰背。 而他国的代表，都莫名的感触。 六年时间，从无到有，从弱小到强大，陆源只用了六年时间，就走完了人家百年才能达到的高度。 了不起，真的了不起。 赵蒹葭则是呆呆的看着陆源，她好像看到了陆源一路走来的艰辛，那种困难胜她十倍百倍。 陆源笑了，放声大笑起来。 那放肆骄傲的笑，那豪迈不羁的笑，传遍了整个体育场，深深的印刻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背后是数千嗷嗷待哺，手无寸铁的穷苦百姓。 在他的面前，是比豺狼虎豹凶狠十倍百倍的敌人。 他一个人顶在最前面，顶住了所有的压力，硬生生为这些人打开了一片天地。 再着穷凶极恶之地，开辟出一片世外桃源。 他，是逆行者，是不屈者，是英雄！ 李存海感叹，“了不起！” 年文尧对陆源忌惮到了极限，“此人有霸主之姿！” 夏承大惊之色，以往所有人对陆源的评价是‘乱世枭雄’，没想到舅舅居然说他是霸主！ 何为霸主？ 横扫六合，一统天下，方为霸主！ 而人群里，薛家兄弟则是头皮发麻，“大哥你看到了吗，霸主，真正的霸主！” 薛家兄弟其实早就入城了，半月前，他们拿下了眉州，就马不停蹄来到了北凉。 本想投诚，奈何却找不到好机会。 而北凉有今日之势，想要雪中送炭，简直难如登天。 薛霸则是一阵庆幸，“还好弟兄们劝住了我，要是我头脑发昏妄图争夺天下，怎么死都不知道。” 而那些跟随着陆源一路走来的人，才知道这一路的艰辛。 他们也跟着陆源笑了起来，不过笑着笑着，就湿了眼眶，笑着笑着，就嚎啕大哭起来。 等到陆源的笑声停歇，他再次道：“可是，乡亲们呐，我还觉得不够啊，我想把这世间一切好的都与你们分享。 而今，北凉已经起来了，咱们再也不怕被别人欺负了！ 我想让们过上更好的日子。 我想让咱们有一个共同的母亲，一个共同的出处！ 我想让你们逢人就说，你们是北凉人！ 我更想让外国人听到北凉就竖起大拇指，就畏惧，就胆寒！” 说到这里，陆源顿了顿。 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不管是老北凉人，还是新北凉人，此刻都满眼期待，似乎有一股力量将要从内心深处迸发出来。 “不会吧，他不会要说那个吧？”李存海倒吸口凉气。 年文尧也是神情凝重，他已经猜到陆源要说什么了！ “他，他，他怎么敢啊！”西瓜猛地起身。 赵葡萄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他真的敢！” 赵蒹葭苦笑一声，“他当然敢了！” 就在这是，陆源高声道：“我们，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我们，不在依附任何人，不在屈尊任何人之下。 我们不再是哪一国的百姓。 我们就是我们，我们要建国，要立势。 我想让你们，人人如龙。 我想让你们，不可一世！ 我想给你们更好的生活！ 而今日，吉时已到，我北凉当立！” 陆源掷地有声的道：“国号，大秦！” 第两百零五章 陛下万岁！ 所有北凉百姓都疯狂了。 无数人怂恿过陆源立国称帝，可陆源总是说等一等。 可今日，这运动大会上，各国使臣当面，全体百姓面前，陆源喊出了所有北凉人都梦寐以求的话。 北凉当立！ 曹师爷大笑，“哈哈哈，我北凉当立，诸位，你们看见了吗？” 车厢内的王大彪嚎啕大哭。 葛二毛，曾六斤，吴四喜，牛大紧纷纷大哭！ 只有跟着陆源的老人，才知道这一路走来的不易。 “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夏红梅抱着妹妹，“你看，咱们等到这一天了！” 夏鸢看着体育广场中心的男人，笑中带泪，“这是众望所归呀！” 骆冰也是发自内心的欢呼起来。 而破山，陈远，海安，李存永投诚之将，此刻也不由的松了口气。 以前的北凉虽然强盛，可终归不是国家，少了点什么。 现在，北凉当立，那就是一国了。 不可同往日语。 而薛家兄弟激动不已，“大哥，好机会啊，这可是好机会，北凉立国了，咱们献上眉州和大州，等着封赏就行了！” 薛霸也是莫名激动，刚瞌睡，枕头就送来了，这可是好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而外国使臣，都明白，从今以后，他们都不能在用老眼光来对待北凉了。 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大秦！ 在两百年前，北凉乃秦地，这里生活着秦人，秦人以凶悍著称。 后来天下动乱，秦人消亡在历史长河之中。 在战国时期，秦人乃百国中最凶悍的国家，也最畏惧的国家。 “小姐，他真的反了！”西瓜愤怒道。 “意料之中。”赵蒹葭淡淡道：“与其愤慨，倒不如自强，大乾已失天命，众人逐鹿之！” 如果她还继续抱着自己是大乾的天命共主，只有毁灭一途。 而此时，苏秀娥抱着欢欢，“大孙女，以后，你就是大秦公主啦！” 欢欢咯咯笑道：“奶奶，欢欢本来就是公主呀！” 陆灵芝激动万分，“娘，那咱们以后也是皇族了？” 苏秀娥点点头，担忧的道：“就是不知道女帝知道这件事，会不会针对你爹。” “她敢，我大哥肯定饶不了她！”陆灵芝攥着粉拳道。 而人群里的陆勇也是激动的不行，“这一天终于来了，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成为你手中最锋利的刀！” 这一刻，体育场已经沸腾。 北凉之民，纷纷跪在了地上，“参见陛下！” 曹师爷也带着众人来到了台下，跪在了地上，“臣，参见陛下！” 陆源虽然之前已经跟他们商量过了，但是还是忍不住的激动。 从今日起，他们就是大秦人。 为什么不用北凉为国号？ 因为北凉太小家子气，如大夏，大景，大乾，都很大气。 北凉能输给他们吗？ 而且大秦一听就很霸气。 秦国也好，秦人也罢，都是彪悍的象征。 一个霸道的国号，能震慑外敌，凝聚民心。 陆源借用这个机会宣布立国，天时地利人和，堪称完美。 民心国魂，在这一刻凝聚！ 而光亮之中的陆源，也顺利的凝聚了帝王之相。 他张开手，享受着这一刻。 仿佛，就是天地之主。 他知道，自己不能沉沦，但偶尔享受享受又如何呢？ 称王，他不要。 此刻，北凉城高粮多，兵多将广，人口三百多万，拥有五百里之地，已经满足了建国称帝的所有条件。 称王，那不是低于三国皇帝一头？ 至于女帝，已经不重要了。 跟赵吉划清界限，也正是因为如此。 至于老爹，他得想办法让他回来。 不给自己儿子打天下，反倒帮别人，说的过去吗？ 回来当太上皇不好吗？ “平身！”陆源沉声道。 “谢陛下！”众人狂热的喊道。 而体育场外那些人，也都听到了陆源的话。 这一刻，全城的百姓都沸腾了。 他们奔走相告，弹冠相庆。 “哈哈，咱们立国了，咱们不再是大乾的附属，咱们以后就是大秦人了！” “陛下万岁！” 城外的百姓拥抱相泣。 那山呼声，几乎摧毁人的耳膜。 可他们高兴呐。 北凉百姓，有哪一个不是吃尽了苦头才来到的北凉？ 正是因为他们吃过苦，才明白今天的生活有多么的来之不易！ 陆源压了压手，所有人再次安静了下来，“该说的，我都说了，接下来，开幕会继续，请各国运动员入场！” 陆源走下了台，灯光随着他移动，众人的掌声和欢呼声就没有停下。 等陆源坐在看台上，灯光才恢复，这一刻，所有人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好似方才就像做了一个梦一样。 而他们朝着陆源看去，发现陆源坐在那里，抱着女儿，身边坐着家人，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随着乐团奏响了各国的国歌，运动员也开始入场。 但是众人的关注点已经不在这里了。 虽有喧宾夺主的嫌疑，但谁让这里是人家的主场呢？ 各国的运动员挥舞着国旗在场内行走，这盛大的场面，注定让他们铭记终生。 而很快，《北凉之歌》奏响，作为压轴的大秦运动员手持旗帜出场。 全场再次引来了狂欢。 “大秦！万胜！” “大秦！万胜！” 场内众人纷纷喊道，一个个亢奋的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 见众人丝滑切换称呼，陆源也松了口气，他还怕众人不适应呢。 不过今天只是一个开胃菜，建国不是一件小事，登基之前还需要做很多的准备。 所以，所有仪式都要放到运动会结束之后。 而接下来他也会更加的忙碌。 但是从今天开始，大秦之名，将传遍天下。 而此时，所有运动员入场后，便是节目表演。 整场活动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 可没有一个人喊累，所有人都处于亢奋的状态中。 而等陆源离开运动场，才发现，北凉的百姓已经将运动场围的水泄不通。 看到陆源的座驾，一个个都激动万分。 不知道谁跪了下去，紧跟着所有人都一齐跪了下去。 “参见大秦皇帝陛下，陛下万岁！” 第两百零六章 不搞立宪制！ 这一夜，注定是载入史册的一夜，也注定是不眠之夜！ 大秦的百姓高兴呐，没人比他们更在意现在的生活。 除了原住民之外，这里的百姓都是从三国而来，他们太知道，一个主权国家的庇佑，是多么的重要了。 哪怕他们夹在三国中间，哪怕周围都是强敌，他们也未曾怀疑过陆源能否保护他们。 今天，是浦大喜奔的运动大会开幕式，更是北凉大立的日子。 明天过后，北凉府，就只是大秦的都城。 趁着宵禁解开，三三两两个好友在酒楼喝酒，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件事。 哪怕传菜小厮脚都走冒烟，可他也忍不住的高兴，只是听着他们谈论国家的强大，那种满足感，就让他充满了力量。 巡城的士兵巡逻的步伐也更加的铿锵有力，他们目光坚定，每一个人都觉得前途无限光明！ 而此时，陆源回到府内，也先和乌孙跪在地上，称呼‘陛下万岁’。 骆冰等一众女眷也是纷纷行礼。 陆源还以为她们都歇下了，看到这一幕，也是不由道：“都平身吧！” “谢陛下！”众人喜滋滋的道。 苏秀娥将孩子抱走说道：“这几天你太累了，就别带孩子睡了。” 欢欢也累的不行，趴在苏苏绣肩膀上呼呼睡了起来。 “快，去给陛下打洗澡水!”骆冰急忙对下人道，整个府内都忙碌了起来，骆冰又对陆源道：“陛下，我给您做宵夜！” “骆姐，我还没登基呢。” “总要改口的，总要适应适应。”骆冰看出了陆源一时有些不习惯，便笑着道：“以后这府内众人可要更规矩一些才是了，别人皇帝要有的，您也不能少！” 陆源笑了笑，“有骆姐当女宫管理这些人，我比谁都放心！” “陛下，要称朕！”骆冰纠正道。 陆源摇摇头，“亲人不称朕！” 骆冰心中一暖，看了一眼红姑，便去给陆源做宵夜去了。 陆源能明显感受到，所有人对自己的态度不一样了，他们更加的敬畏，疏远。 难怪皇帝都自称寡人。 泡澡的时候，红姑抱着刀坐在一旁，也先跟乌孙则是跪在门口。 他们是北凉唯二的太监，陆源既以称帝，那么身边肯定要黄门伺候。 乌孙看了一眼也先，内心其实逐渐接受了。 这么久了，也没有看到援军，大概率是不会来了。 等不来援军，总要好好活着吧？ “乌孙，也先！” 听到陆源的召见，两人急忙爬到了屏风前，“陛下，奴才在！” “朕需要一个侍从，来帮助朕传话，你们谁来？” “陛下，奴才来！”也先急声道。 “陛下，奴才更合适！”乌孙也急了。 “你们是亲兄弟，重用谁朕都觉得不合适，你们还是好好商量一下吧，明天给朕答复，下去吧！“陆源听到‘奴才’这称呼，也不由笑了起来，中原人的宦官一般称奴婢，只有草原人才会称奴才。 而奴才是家奴，是拉近关系的称呼。 “称奴婢，说过多少次了？” 乌孙心里一寒，急忙给了自己一巴掌，“奴婢该死，请陛下恕罪！” 他趴在地上，摸不着头脑，明明一句话的事情，为何要让他们商量？直到这时，他看到也先眼中闪过一丝杀气，顿时心头一凛。 他忽然就明白，陆源为什么让他们自行商量。 因为，侍从的位置只有一个。 陆源登基称帝，怎么容得下他们两兄弟？ 要是他们勾连起来，是非常危险的，皇帝怎么能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更别说狡诈的陆源了。 “念在初犯，饶你们这一次，下去吧！”陆源淡淡道。 “是陛下，奴婢告退！” 兄弟二人都是心头一寒，屏风后的陆源威严似乎越来越盛，让他们有一种抬不起头的感觉。 等二人退出房间后，红姑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用不得！” “所以他们是太监，也只能是太监！” 陆源是绝对不会重用外族的，三国从本质上来说，还是中原百姓。 这三万里疆域，有过百国，百国不断交战，不断的文化融合，联姻，早就密不可分。 所以，三国都有大一统的概念。 但这一片土地，从未真正大一统！ 他拉住了红姑的手，“我知道你担心，我心里有数。” “不能让他们近身，半点风险都不能有！”红姑正色道：“你要是觉得人手不够，就多纳几个女人！” 陆源摇摇头，“我虽不打算建造巍峨的皇宫，但是该有的还是得有，宫廷内部若只有女人，会很麻烦的。” 并不是对女子歧视，宫内有太多的重务，而且女子勾心斗角比太监更甚。 而且传话总要有人，总不能让女人去传话？ 要是被宫外的人勾搭上了怎么办？ 谁说女宫就没有杀心？ 嘉靖被十六个宫女组团刺杀，你敢相信？ 一个只有女人的皇宫，阴盛阳衰，长久下去，必出问题。 他不是没想过取消太监，另辟蹊径，但太费事。 太监的本质是什么？ 家奴！ 关键时候是能平衡朝政的存在，而他们的权利都源于皇权，是皇权的依附。 他们不仅能够平衡朝政，还能够平衡后宫。 就算要改制，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 而且，这不仅是做给他自己看的，也是做给下面人看的。 要是陆源搞什么君主立宪制，那纯纯就是脑残，作茧自缚！ 他相信，不走君主立宪制，也能走出一条路来。 再不济，周朝八百年，他求个四百年国祚行吗？ 那时候他早就死了，哪管他洪水滔天。 子孙后代该享的福也早就享了，只要这天下不被异族侵占，那也没关系。 想到这里，陆源一把将红姑抱入水中。 红姑惊呼一声，衣服瞬间被水给浸湿，贴在身体上，勾勒出完美的弧度。 “再说了，不是有你时时刻刻跟着我吗，他们害不了我！”陆源气息喷洒在红姑的脖颈里。 成熟女人的香气钻进陆源鼻子里，让他心神一荡。 红姑感受到陆源的动作，无力的靠在浴桶边，红唇微张，吐气如兰，“别，别这样，一会骆姐该进来了！” 第两百零七章 水到渠成 她不说还好，一说陆源更起劲了。 特别是那欲拒还迎的样子，更是刺激着陆源的神经。 早就想给她一个名分了，苦于没有机会，今天这种大日子，必须把名分定下来！ 陆源见她湿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便热情的取来了浴巾，将她裹在里面。 红姑被裹在里面也不敢动弹。 见过无数险恶人心的红姑，杀过无数不义之人的红姑，此刻却不敢去看陆源的眼睛。 “外面有脚步，骆姐来了......”红姑无力推搡着，在陆源眼中更像是调戏。 “陛下，夜宵好了！” “进来！”陆源道。 骆冰推开门，便看到屏风后面好似有两道人影缠在一块，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顿时捂嘴轻笑起来，“大老爷，夜宵我给您用保温盒子装着，别忙太晚，趁热吃！” 说完，便飞快跑了。 “都是你，我方才听到骆姐偷笑了！”红姑窘的不行。 “食不言寝不语！”陆源道。 “你的夜宵在桌子上！” “不，我的夜宵就是你......” “唔~” 有道是洞房隐深竹，清夜闻遥泉。 陆源这一次总算是得偿所愿。 强如红姑，此刻也如同小女人一样，蜷缩在他怀中，好一会儿似乎是缓过来了，她强撑起来准备洗漱。 陆源却道：“顺其自然呗！” “不行，现在还不能有，我要是有了，谁来给你做文秘，谁来贴身保护你？”红姑说道。 大秦建立后，陆源要面对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子嗣问题。 欢欢并不适合当这个国家的继承人，陆源也不希望她承担不该承担的重担。 要是陆源侥幸实现了大一统，如此广袤的国家，需要一个能震慑四海的君主。 如果没有，那么也需要一个守成之君来维持现状。 女帝就是最好的例子。 遥想武则天本来想立侄子当太子，可狄仁杰一句：从来只听说过儿子祭拜母亲，没听说过侄儿给姑姑扫墓的。 便彻底打消了武则天的想法。 “倘若真有了，你还要打了不成？” “这......”红姑迟疑了一会儿，“就算要怀，也要等我找到能接替我的人才行！” “放心吧，你男人不是那么无用的人！”陆源起身，打开食盒，“来，吃点夜宵补充体力！” 红姑也不矫情，但还是将染红的白巾收好，然后坐在陆源身边，大快朵颐起来。 陆源笑了，他就喜欢红姑这一份坦诚。 但凡端着的，无不是有自己的小心思，跟这样的人过日子，太累！ ...... 第二天，红姑难得起晚了，经过半夜的休息，虽然没那么难受，却也不好过，感觉小肚子像是被人用刀子捅咕了几刀。 不过刚起身，骆冰就端着鸡汤进来了，“哟，你怎么起来了？” “得守着陛下！” “你昨夜刚破瓜，需要静养，陛下特地交代的。”骆冰打开食盒道：“昨夜就开始炖的鸡汤，最是滋补了！” 见红姑不说话，骆冰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窘迫，“姐是过来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了，男欢女爱本就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姐只是高兴，这后院空了这么久，总算迎来了女主人！” “我？我当不了女主人，我这么笨，写个字都歪歪扭扭的，就会杀人，也不会阿谀奉承，更不会管人，哪能当女主人！”红姑摇摇头。 “傻妹子，想那么多做什么？”骆冰将鸡汤递过去，随即走到她身后，给她梳理头发，“是你的，不要推，不是你的，咱们也别抢，你对大老爷真心实意，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不会可以学吗，再说了，写字不好看怎么了，咱们能把陛下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不就行了吗？ 咱们努努力，给陛下生几个大胖小子，我看谁能撼动你的地位。” 红姑脸红的厉害，“我没想过这些。” “傻妹子，姐知道你不争不抢，但是，大秦立国后，陛下身边肯定会有无数的女人蜂拥而至。 我虽然只是一个见识短浅的女人，但我不希望她们骑在你头上。 姐知道，你不是那种勾心斗角的女人，但是你千万不要觉得自己好像抢了谁的位置一样。 哪个人本来谁也无法撼动她的位置，可现在出现在大老爷身边的人是你。 这难道还不够吗？ 别人弃如敝履的，咱们珍惜如宝。” 红姑知道她说的是谁，叹了一口气，“谢谢你，骆姐！” “咱不比任何人差，也不比任何人丑，反正这后院里，我只认你，谁来也不好使！” 骆冰说道：“即便我知道她是个好人，也是个苦命的女人，但是从她抛弃陛下父女的时候，在我心里，就是客人，而不是陆家的主人。 就算陛下生气，我也是这么说的。” 别看骆冰温温柔柔的，从不说闲话，可好坏都在她心里。 同为女人，她可怜赵蒹葭，但并不意味着，她认可赵蒹葭。 这天底下可怜人多了去了，比她凄惨的大有人在，可她凭什么这么肆无忌惮的？ 还不是仗着大老爷的忍让和宠溺？ 红姑没接话，只是默默喝着鸡汤，“骆姐，谢谢你，鸡汤很好喝！” 骆姐笑了笑，替她盘好了头发，而且，只有妇人才会盘发，这也是提醒其他人，红姑名花有主了。 随即，她又提醒道：“老夫人让你一会儿去见她。” 红姑身体一僵，“老，老，老夫人知道了？” “别紧张，这是好事！”骆冰笑了笑，眼中有羡慕也有寂寥。 “我，我该说什么？” “老夫人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就在红姑忐忑不已的时候，陆源正好放下石锁，接过流苏递来的毛巾擦汗。 而这时候，乌孙弓着腰，快步走到了陆源的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奴才参见陛下。” 陆源好奇的打量他，“也先呢？” “奴才兄弟二人商量了一夜，大哥说让奴才在陛下跟前好好伺候。”乌孙趴在地上，心里很是紧张，成不成，就看陆源会不会让他当‘奴才’了。 “那你大哥呢，把他叫过来！” 乌孙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自己猜错了？ 第两百零八章 聪明的乌孙！ 昨天夜里，他跟也先回去后，差点被也先给杀了。 但是好在他留了个心眼，在也先动手之后，第一时间反击。 也先扑了个空，挨了乌孙致命的撩阴腿，直接停摆，失去了战斗力。 然后，乌孙生生扭断了他的脖子。 可现在，陆源居然想见也先？ 难不成把他的尸体拉过来？ 想到这里，他背后已经被冷汗给浸湿了，他一咬牙，随即哭了出来，“陛下，也先死了！” “哦，他昨天夜里还不是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 “奴才昨夜回房，本想跟他好好商量谁来伺候陛下，结果也先想杀了奴才，奴才挨了很重的打，差点被他给杀了。 但是挣扎中，奴才关了灯，也先一个不稳，摔倒了，脖子磕在了椅子上，直接磕断了脖子，死了！”乌孙一边哭着一边脱下了衣服，露出了身上的伤痕，这些都是他自己留下的。 他知道，也先的死的有一个说法，要不然死的就是他。 “那狗东西，运气也太差了，死了就死了吧。”陆源叹了口气，又指着他身上的伤痕道：“伤的不轻，下去擦点药酒，然后找个地方，让人把也先给葬了。” “谢陛下，奴才替兄长叩谢陛下圣恩！”乌孙感激涕零道，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下去吧。”陆源摆了摆手。 等乌孙离开后，流苏提醒道：“陛下，这家伙心狠手辣，连自己哥哥都能杀，绝对不能留......” “也先很蠢，所以他死了，而聪明人是最怕死的。”陆源笑了笑，他毫不担心乌孙反水，聪明人小动作不断，因为总是在不断地审时度势。 也先不行，一根筋，这种人冷不丁的给你来一下才是最可怕的。 从蛮族里面挑选一些少年当太监，不要把他们当人看，用起来毫无负担。 而此时，体育场内，运动大会正在紧张有序的进行着。 陆源并没有露面。 第一场比赛是蹴鞠。 自战国时期，蹴鞠就广为流传，也是老少皆宜的运动，也是受众最广的运动之一。 七十三国，只有四十国参加比赛。 赵蒹葭在看台上搜索着，却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暗暗失落。 他今天已经从陆府搬出来了，陆源既已称帝，她就没有任何理由住在里面。 而今天一早，她看到了苏秀娥正在跟红姑谈话，而且，她还发现，红姑的头发已经盘了起来。 那是妇人才会梳理的发饰。 赵蒹葭一下子就明白了。 那一刻，她内心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只是想快速离开陆府。 她知道，陆源是真的放下了，那种决绝的程度，比她想的更彻底。 而这一场比赛，是大乾对一个呼延的小国，比赛很惊险。 但是她却没有任何心思。 赵吉提醒道：“姐，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赵蒹葭摇摇头，恰好看到对方球员飞射一脚，险些将球踹入门中，也是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暗暗懊恼：“既以决裂，又何必纠结，明明是自己想要的，却还念念不完，赵蒹葭啊赵蒹葭，你醒醒吧！” 赵吉很是担忧，这哪里像没什么？ 于是便道：“姐，那个体育彩票还挺有意思的，要不咱们也押注试试？” “你自己看着下注吧。”赵蒹葭淡淡道，对这些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赵吉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 而此时，陆源来到了北凉医院。 经过两天的抢救，李无忧总算是脱离了危险，但是整个人，也暴瘦了一大圈。 此刻，她虚弱无比，全靠营养液吊着性命。 看到陆源，李无忧想强行起身。 “躺着，不许动！”陆源命令道。 “主人，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李无忧一脸愧疚的说道，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对陆源更是感激。 “你是我的人，辛辛苦苦把你从大夏弄出来，就算死，那也得我说了算！” 闻言，李无忧无声落泪，“我知道他恨我，但是我没想到，他会给我下毒。 这是他第三次杀我！” 李无忧心里太清楚是谁给自己下药。 除了她父亲之外，还能有谁？ “他之前还动过手？” “是！”李无忧含泪说道：“但是没关系了，他杀我三次，我已经不欠他的了，日后，没有大夏的李无忧，只有主人的李无忧。” “你情绪别太激动。”陆源坐在了床边，“好好养病，不要想那些国家情仇，更不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国家兴亡，从来就不是一个女人说了算。 就算你是公主，也背不起这么大的锅。” 李无忧愣愣的看着陆源，这还是陆源第一次对她这么温柔。 也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没必要承担不该承担的责任。 “谢谢主人！”李无忧感激道。 陆源叹了口气，李无忧身体情况不好，毒素侵入肺腑，医生说了，只能慢慢调养，用解毒的药，长则一年，短则半载。 也好在李无忧年轻，要是换一个年长一点的人，早死了。 “北凉建国了，国号大秦，以后，就留在大秦，当一个大秦人，有机会，我让你亲手报仇。”陆源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说道：“我的人，只有我能欺负。” 被父亲抛弃，被世人谩骂，当成祸害。 反倒是陆源站在她身后，给了她支持和依靠。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这么对她。 李无忧再次泪崩，却不是绝望，而是无比的感恩。 “李无忧从今以后，只为主人而活！”她抽泣着说道，这一刻她下定了决心，今后只为陆源。 陆源又陪她说了一些话，便离开了。 而李无忧的话，也验证了他此前所想。 夏帝居心不纯呐。 她为什么这么做？ 只是为了杀死李无忧？ 不尽然吧？ 陆源想了想，问流苏，“近来边关有没有什么异动？” “回陛下，并无异动！”流苏回道：“不过三国之间互开了边市，还互相联姻，疑似报团取暖！” 陆源认真思索起来，大秦的崛起，让三国合作。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三国同时发兵讨伐大秦？ 第两百零九章 大军集合 这种设想一直都有，而陆源打造兵力，也是单挑全世界来的。 大秦是横亘在三国的咽喉里的一根鱼刺，虽不致命，却也让他们痛不欲生。 若陆源是他们，肯定会先联手把这么个敌人给铲除了。 “无所谓了，他们不来也就罢了，要真的敢来，老子正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残忍！”陆源并不在意，运动会期间，大军一直在备战。 波波沙虽还做不到人手一把，却也凑齐了万人集装师。 随着75毫米榴弹炮问世，大秦已经不惧任何势力的战争威胁。 眨眼功夫，大会就进行过半，每日仍有源源不断的客商进入大秦。 大秦的名号也彻底传开，为世人知。 北凉建国，夏帝第一反应就是得派人去送礼。 可转念一想，大军都已经在边界集合，送个屁！ “那贱婢怕是已经死了。”夏帝对李无忧的死，并未伤心，他真正担忧的，是战局。 自蔡永州逼宫变法，夏帝最终还是妥协了，但是在变法之前，得打赢北凉。 也正是如此，才换来了众人的鼎力支持。 烈宗皇帝变法，剥离军政，却也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皇权。 “只等所有兵力集结，便可挥兵南下！”夏帝这么想。 而另一边，盛京。 景帝已经收到了年文尧信。 “我就知道，这两个祸害还活着！”景帝咬牙切齿，可夏鸢姐妹在陆源的庇护下，他能怎么办？ 对景帝而言，北凉建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反正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夏鸢姐妹的出现，比北凉建国更重要。 这关乎到大景的国运。 不过，大军已经在边界集结。 这一次景帝破釜沉舟，足足集结了七十万大军，征发了三十万民夫，合计百万大军。 害怕被察觉，花了一个多月时间，把这些人伪装成商队和民夫从六个地方汇合。 现在差不多集结完毕。 大夏那边也回了书信，同样是百万大军。 至于大乾，兵力稍为少一点，却也达到了八十万。 三国二百八十万大军，这几乎是大景巅峰时期的总兵力。 用来围攻大秦应该稳了吧？ 景帝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就在这时，前线的信送入皇宫，“启奏陛下，大军已经集结，应国公请令！” 景帝大喜，拿过信看了起来，“好，太好了！” 等了这么久，大军总算到位了！ 这一次他以太子和国舅为诱饵，以应国公武胜为帅，麾下猛将如云，几乎将朝廷都掏空了大半，势必要拿下大秦。 至于年文尧和太子，已经不重要了。 若是不幸牺牲，自己一定会为他们报仇，并且风光大葬。 想到这里，景帝急忙写了一封信，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到前线，“是成是败，全靠这一战！” ...... 汴京，王皇后余三日前诞下一男婴，举国欢庆。 可赵懿却半点开心不起来，因为这孩子，与他半点血脉关系都没有，甚至他还要激动的给孩子册封，第一时间就将这孩子册封为太子。 杨节给起的名字，大名叫赵顺，小名叫天命，意为顺应天命。 杨节是高兴了，可杨涛却是怒火中烧。 他焉能不知这是他弟弟？ 现在赵顺成了太子，那他是什么？ 小丑？ 父亲完全没考虑过他的感受。 而现在，父亲已经三天没离开过皇宫，俨然将自己这个嫡子抛诸脑后。 “小阁老，这是前线最新情报！” “我爹看了吗？” “您说笑了，这情报第一时间就送到您这里来了！”送信的人邀功般的笑了笑。 杨节这才满意，早先父亲不让他随便拆开情报，他就暗中下令让人将情报抄录一份，优先送到他这里。 挥退来人后，杨涛拆开信封看了起来，“北凉立国，国号大秦，张威不装了！” 他倒吸口凉气，这比女帝在北地还要震撼。 这意味着，张威将他们父子的脸都抽肿了，此前所有的示好，都成了笑话！ “只不过，为什么是这个陆源当皇帝，张威呢？”杨涛摸不着头脑，“难道我们猜错了，张威并不是幕后黑手，陆源才是？” 他继续往下看，越看越觉得他们父子是一头蠢驴！ “王八蛋，把老子给耍了！” 杨涛将情报撕的稀碎。 原来，张威他娘的就是陆源推出来的一个傀儡，所有人都被他给骗了。 张威都跟朝廷撕破脸了，没必要再推一个傀儡皇帝，那多愚蠢，直接把女帝抓了而令诸侯不行吗？ 他突然意识到，此前自己所有的布防都有问题。 来不及多想，他拔腿就往宫内走去。 不过，在进后宫的时候，他被宫人给拦下了。 “小阁老，杨相有令，任何人都不能擅入后宫！” “瞎了你的狗眼了，老子也敢拦？”杨涛大怒，一脚将拦路的太监踹翻。 “就算是小阁老，也不能擅入！” 杨涛火冒三丈，不管不顾的打了进去，也没人真敢动手。 一路打到皇后寝宫，杨涛还没入门呢，杨节就冷着脸从里面走出来，“混账东西，谁让你强闯进来的？” “爹，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在后宫跟那女人亲亲我我！”杨涛也是没压住火气，直接抱怨道。 杨节脸色大变，“胡说八道，我只是尽臣子之道给皇后请安！” “行了爹，这里就咱们父子，你敢说里面那个小东西不是你的种？”杨涛越说越气，“他才刚出世，你就迫不及待的把他立为太子，你把我这个儿子，放在那里？” “住口！”杨节没忍住，一巴掌抽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 杨涛愣在了原地，捂着脸，随即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我当了你二十多年儿子，还比不上一个刚出世三天的野种？” “那是太子！”杨节都要气疯了，这种事能随便乱说吗，就算那太子真的姓杨，也不能乱说。 “那是野种，是你跟皇后那贱人媾和生下的野种！”杨涛怒不可遏，这一刻，他彻彻底底奔溃了。 他终于明白，此前父亲口口声声说当了皇帝要立他当太子，都是假的，全都是骗他的！ 第两百一十章 叩关！ “畜生，你安敢败坏皇后的名声？”杨节怒火中烧，“你真以为我不敢收拾你？” “爹，你跟皇后的女干情就像是秃驴头上的虱子，谁又不知道呢？掩耳盗铃不过是自欺欺人。 就算你让那野种当了太子，他也不可能被世人承认的。” “来人，把这个畜生拉下去，关起来，听候发落！”杨节气的浑身发抖。 很快，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就过来将杨涛给扣住，拉了下去。 杨节冷眼看着儿子被拉走，不由冷笑一声，真以为他不知道杨涛使得小手段？ 要是他乖乖当个儿子，本本分分的，他未必会这般。 可他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 家里还有几个尚未及冠的小儿子，哪一个不比他值得培养？ 折返宁德殿，看着躺在凤床上的王皇后，“没吵到孩子吧？” “没呢，睡沉了。”王皇后笑了笑，随即有些担忧的道：“杨涛他......” “那逆子不提也罢，以后，他不会再来烦你了。”杨节坐在床边，看着太子，“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把这孩子送到最高的位置上去。” 王皇后也急忙道：“他始终都姓杨，等他再大一些，我就让他禅让给你！” 杨节满意的笑了笑，“我还能要我儿子的位置？” 王皇后对他的话是半点也不信，为了那个位置，手足相残，父子相杀的情况还少吗？ 退出宁德殿后，杨节再次拿出了急报看了起来，随即招来心腹，“让幽王府和信王府准备出兵，我们出兵助他平定北地。” 他表面上答应夏景两朝出兵，可实际上，汴京空虚，好不容易凑齐了几十万大军，守在汴京不香吗？ 非要跟大秦硬碰硬。 碰赢了还好，碰输了，他杨节就彻底完了。 所以，随便派出几万老弱病残，装装样子，借刀杀人，保全实力的同时，让出北地。 跟幽王府、信王府隔江而治天下。 既堵住了夏景两朝之口，又对得起天下，还能借机削弱两府实力。 至于大秦，他是不敢去碰的。 哪怕女帝就在通州，他也不敢出兵。 于他而言，中间隔着北地，输赢他都有交代。 输了，夏景倒大霉。 赢了，他也不亏，能维持基本盘。 而幽王和信王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痛快，就是因为女帝在通州，这两人就像是嗅到鱼腥的猫一样，半点都忍不住了。 ....... “报，虎踞关敌军叩关！” “报，嵩山县敌军叩关！” “报，恒山县敌军叩关......” 太守府内，陆源正看着公文，自他宣布立国已经过去半个月，运动会也接近尾声，即将迎来闭幕。 这些日子，整个北凉府的经济增长特别的恐怖，比去年的万国大会经济增长超过了两倍。 口岸城市的开放，陆源也进一步开放了民营企业。 衡山县入驻的外国企业，超过了千家，直接盘活了整个城市。 可还没等他高兴呢，一连窜的军情急报送到了他的面前。 虎踞关，恒山县（虎口渡新建城），嵩山县纷纷被围攻。 就连虎口渡，都有水师来袭。 这些人就像是约好的一样。 可这还没算完。 “报，信王府幽王府带领三十万大军抵达黄州边界！” 陆源冷哼一声，“好好好，三国联军是吧，那就给老子打，传朕命令，以一敌三国，优势在我。 把这些人给朕狠狠打趴下，按照原定计划，干死这些狗娘养的！ 通知飞艇部队，随时待命！ 告诉兵工厂，给朕十二时辰不间断打造兵器。” 一道道命令下发，整个大秦都像一台严密的机器运转了起来。 而所有人在得知三国联军进犯，无一人紧张，一个个都兴奋了起来。 可该有的程序还是得有。 所有将士，都第一时间留下了自己的遗书。 狄二狗加入大秦已快一年了，当初大夏关被攻占，他亲手手刃了周副将，给自己婆娘报了仇，一眨眼功夫，他也已经再次成家立业，并且新婆娘也有了孩子。 现在，他已经是火器旅第二营，第六连队的连长。 他感恩陛下，感恩大秦。 他第一次明白，保家卫国，为百姓服务的真正含义。 在大夏时，他是世代镇守边关的臭丘八，是可以被人随意压榨的牛马。 而在这里，他是个人。 是个有理想抱负，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以前出征，没人会在意他们的死活。 可大秦不一样。 每一个将士的性命都是弥足珍贵的。 他看着连中的士兵，“兄弟们，保家卫国的时候到了，留下你们的遗言，随我一起冲锋。 成家立业的弟兄冲在最前面，结婚但是没孩子的，在第二排。 没结婚，没生子的，给老子待在最后面。 记住，这是命令，违令者，老子踹死他！” “是，连长！”众人齐齐回道。 他们都清楚，看似凶神恶煞的连长，却是在关心他们。 这也是大秦军队一贯的作风，以人为本！ “把你们的遗言都放到这个盒子里来，都记住了，就算牺牲战死了，你们的父母子女，我们兄弟们来养，国家朝廷来养。 都给老子打出第六连的威风来。 谁他娘的要是敢在战场上当逃兵，老子第一个击毙他！” 狄二狗拿出自己的波波沙，“走，上阵！” 连队之中，一对对人走了出来。 放眼望去，都是刚刚写完遗言的将士。 此时，已经来不及开誓师大会，因为每一个大秦军人，在入伍的时候，就明确的知道他们的使命。 保家卫国，为百姓服务！ 每一个人，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就在众人赶赴战场的时候，大秦都城，凉京城内，无论是正在看比赛的观众，还是在城内闲逛购物的游客，全都听到了一个声音。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头顶上的大喇叭。 “我是陆源，大秦皇帝，现在插播一条紧急通知，一个时辰前，三国联军已经叩关，兵力超过百万。 即日起，大秦进入战时状态！”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傻眼了。 特别是他国的代表，一个个都吓得浑身发颤！ 第两百一十一章 弃子！ 小国常年在大国的恫吓下生存，不仅每年要缴纳大量的岁供和岁币之外，还要进献美女。 所以，一听到大军叩关，便紧张的不行。 相比他们，三国代表才真正是傻眼了。 此时，蹴鞠比赛已经进入决赛，大夏闯进了前四，夏承在看台上看的津津有味。 听到喇叭里陆源的话，猛的站起声，“这不可能，我们还在这里呢，父皇怎么可能会出兵？” 而他身边大夏的官员全都惶恐万分，不由看向了年文尧。 年文尧也傻了，一下子居然没反应过来，他第一反应甚至还以为是不是陆源开玩笑，打算趁着运动大会，扣押他们。 可仔细一想，根本没必要。 北凉已经立国，名利双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甚至，大夏还包揽了不少奖牌，拿到了大量的奖金。 莫非是陆源不愿意给银子？ 那他也太小看陆源了，以他对陆源的了解，他是绝对做不出这么小气的事情来。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陆源没撒谎！ 大军真的叩关了。 那一刻，年文尧感受到了背叛和抛弃。 “舅舅！”夏承有些慌了，他本以为，等运动会结束后，大军叩关，他就能发动宫变，夺权。 可父皇还是留了一手，明知道他们还在大秦，居然发兵了。 这不是要让他们死吗？ 谁不知道陆源心狠手辣，对敌人从不留情？ 看看那些劳工，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谁看了不害怕？ 年文尧故作镇定道：“别慌，说不定是陆源的计谋也说不定，朝廷怎么可能会抛弃我们呢？”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场上的队员也停止了比赛，一个个都迷茫不已。 特别是大秦百姓的谩骂，更是让他们畏惧。 不过很快，喇叭里又传来了陆源的声音，“从现在起，不许进不许出，比赛照常进行，所有参加比赛人员，大秦会保证你们的安全，绝对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人受到伤害。 请你们放心，也对大秦保持信心。 大秦兵力充足，粮食储备丰富，我们有充足的信心，可以摧毁敌人的进攻。” 陆源的语气很轻松，并没有慌乱，或许是这自信，感染了在场所有人，让他们不由自主放松了下来。 “在这里，我还要向每一个来大秦旅游度假投资的客人说一声抱歉，给了你们很不好的体验。 请相信我，相信大秦，一定会尽快结束这一场战争。 在运动会结束之后，若是战事还没有平定，你们滞留在大秦所有的生活开销，全部由大秦报销。 请记得留好你们的发票，到时候会有片区的官员去统计。” 听到这话，城内的游客商人都松了口气。 瞧瞧，这就是大秦皇帝的担当。 放眼世界，又有哪一个国家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大秦国土面积虽然小，可这一刻起，在众人心中，他就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大国！ “我还要告知每一位大秦人，战事来临，但是我们无所畏惧。 因为，你们背后有最强大的国家，最强的战士。 过好每一天的生活，向平常一样，保持平常心，保持心情愉悦。 大秦与你们同在。 也祝所有运动健儿，取得好成绩！” 声音戛然而止。 每一个大秦人，都神色淡定，从大秦还只有北凉城一地，他们就时时刻刻遭受敌人的威胁和恫吓。 他们的神经早就在一次又一次的战争中磨砺出来。 因为他们知道，战火波及不了他们，再强大的敌人，也只配被大秦给击败。 “快比赛啊，别杵着了！” “区区三国联军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老子下了注呢，赢了就全捐了，输了就当给国家充费了。” 看台上的观众纷纷催促起下面的运动员来。 其他国家的人不怕，但是大夏运动员怕呀。 他们看向贵宾席，畏惧到了极点。 年文尧叹了口气，这一刻起，他就知道，无论是国与国之间的气势和度量，他们都输了。 当陆源站出来说这番话的时候，他们已经站在了上风。 “比赛，这件事与你们无关，你们要做的，就是好好的踢赢这一场比赛，就算天塌下来，也有太子与我帮你们撑着！” 听到这话，大夏运动员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比赛。 年文尧重新坐下，可内心却紧张到了极点。 “不行，我要去找陆源说清楚，这件事与我们无关。”夏承坐不住了，拔腿就走。 年文尧拉住了他，“要是他真的想动手，就算你跪在他面前也没有，坐下，安安心心看完比赛。” 夏承无奈，只得留下。 而此时，游泳赛场内。 李存海也是大惊失色，“这，这，怎会如此？朝廷不管我们的死活了吗？” 李安乐也是紧抿着嘴唇，脸色一阵发白，“父皇他，连我的死活都不管了？” 这一刻，二人心里都是五味杂陈。 李存海想到了李无忧的下场，便知道皇帝的凉薄，可他没想到，皇帝居然连他们的死活都不顾了。 难怪皇帝会让李安乐过来，是为了让陆源放松警惕对吗？ 趁着大秦举办运动会，应接不暇之际，发兵叩关。 在皇帝眼里，他们都是随时可以消耗的棋子对吗？ 他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兄长不愿意见他们，而且还放言留在大秦。 连自己叔叔都能卖的人，这样的皇帝，还忠他作甚？ 他扫了一眼四周，一同来的人甚至惶恐到浑身发抖。 虽然陆源说，会保护运动员，可如果是侵略方呢？ 他还会保护吗？ 面对李安乐的询问，李存海无法违背自己良心去欺骗她，只能沉默以对。 而同样闯入游泳决赛的大乾方，也是一脸懵逼。 赵蒹葭蹙起眉头，“流苏，怎么回事？” 流苏也是摸不着头脑，“不是咱们，我很确定，应该是汴京，既是三国联军，肯定是他们和汴京达成了什么协议，否则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联姻呢？” “可是大夏的公主郡王，大景的国舅太子看都在这呢，他们全都不管了吗？”西瓜问道。 “他们都是诱饵！”赵蒹葭眼神复杂道：“他们实在是太畏惧陆源和大秦了，所以他们宁愿放弃这些人，也要进攻大秦！” 第两百一十二章 出城 “三国联军，合纵连横，我一点也不奇怪，但是，我最担心的，是咱们。”赵蒹葭急忙起身道：“若是汴京集结大军叩关，那意味着咱们的地盘已经被敌人给冲击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咱们。 覆巢之下无完卵，咱们得马上离开大秦！” 说着，她又看向西瓜，“你留在这里，等比赛结束离开，我们先走一步。” “小姐，我.......” “这是命令！” 赵蒹葭不给西瓜拒绝的机会，带着赵葡萄等人便离开了会场。 不过，此时凉京已经进入了战时状态，出进都受到了管制。 跟她第一次来凉京不同，那时候蛮族恰好入侵，整个凉京都如临大敌。 可现在，百姓依旧在逛街，买卖依旧火热，根本就没人为战争发愁。 可见他们对自己国家有多信任。 她并没有强闯，而是第一时间去了太守府，“我要见陆源，我要离开凉京！” 大厅内的接待看着赵蒹葭，“陛下有交代，若是新乾的代表要离开，请自便，但是战事结束之前，不可以再入内。” 赵蒹葭蹙起眉头，陆源好像早就算到她会来一样。 所以，他现在连见自己一面都不愿意？ 压下心中的惆怅，她转身便走。 果真如接待说的一样，亮出她们的身份牌，一路畅通无阻。 不过，有人护送他们离开，马车是特制的，里面很黑，看不见外面的情形。 “小姐，他们这是害怕我们看到军事布置！”黑暗中，赵葡萄说道，她跟着赵蒹葭来大秦也不少次了，从没有一次这般，由此可见，陆源对小姐是真的变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大秦做的没错！”赵蒹葭平静的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等下车后才知道，他们已经来到了北凉关外。 此时，北凉关的士兵已经齐齐穿上了大秦士兵专属的军服，城头的大乾旗帜，也更换成了大秦的九爪金龙图。 不同于他国的旗帜，大秦的国旗是黑底的，烫金的九爪金龙和玄鸟缠绕这一块，形成了一个霸气的‘秦’字，在风中招展。 她向上看的时候，恰好看到了城墙之上的北凉关总兵张威。 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北凉关师长，张威！ 张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不带一丝感情，以往的拘谨和卑微不复存在。 “张师长，多谢相送！”赵蒹葭拱了拱手，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 而张威却是冷哼一声，要不是考虑到欢欢小公主，真宰了她又如何？ 可陛下总有知道真相的一天，若是知道自己斩了赵蒹葭，让小公主失去了生母，难说不会责怪他。 不过这女帝也真是找死，就凭他那乌合之众，也想对付汴京的正规军？ “最好死在哪里，这样，大家都好。”张威心里这么想，随即下令道：“陛下有令，抗击联军，第四集装师，誓死捍卫北凉关，拱卫凉京！” ...... 夜幕渐渐降临。 白天，大夏骑兵在骚扰嵩山县多次后，退了回去。 曹文虎坐镇，巍然不动。 在接手嵩山县后，这里早就得到了史诗级的加强。 而守在这里的，则是第二集装师。 “老曹，你去休息便是了，打仗是我们的事，你管好城内就行了！”葛二毛说道。 在担任第二集装师师长后，他的骑兵师也瓦解，拆分成了六个旅，而最重要的重骑兵旅，依旧留在第二师内。 “我睡不着啊。”曹文虎看着被照亮的地方，说道：“他们晚上肯定还会来骚扰的。” “你只管睡觉，他们敢来，我就敢让他们有来无回。”葛二毛笑了笑，似乎根本不在意敌人的袭扰。 曹文虎叹了口气，“行，我又不是师长，跟着干着急作甚，不过，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叫我，我虽然插手不了战事，但是一定能保证将士们饿了有饭吃，渴了有水，困了有床！” “那就够了！”葛二毛说道。 大秦是双轨制度，平日里他跟曹文虎是同一级别的，可战时，嵩山县成为军管区，他的级别临时高过曹文虎半级。 曹文虎不知道的是，大秦从来就没有被动挨打的习惯。 所以，在战争第一时间，他们并没有出兵，而是将提前准备好的计划复盘了三遍，再一级一级的将每一个小任务，下分到旅，团，营，连甚至班，队！ 十万大军，对上百万大军，十倍兵力的差距。 而最新情报显示，三国联军，总兵力不少于一百五十万，可能要够到两百万兵力了。 几乎二十倍总兵力的差距。 他们显然是抱着一战覆灭大秦的想法来的。 压力很大，但他们习惯了。 大秦十万兵，各个是精兵。 可人少是事实，所以要将每一个人的价值充分利用。 三三战术便能发挥出所有人的力量。 以一个连队为主，一百到一百二十人。 分出三个分队，在进攻的时候，一个先头部队，两个分为，形成三角形进攻姿态。 要以一个集装师对抗几十万大军，那种压力，甚至能够压垮一个人。 可葛二毛是谁，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又不是他一个人承受这种压力。 唯一让他担心的，则是陆勇。 这小子在进入骑兵师后，玩了命的训练，别人训练四个时辰，他就训练六个时辰。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从轻骑兵旅，顺利进入了重骑兵团。 重骑兵团，身负重甲，每时每刻都要承受常人难以忍受的负重。 他们还要负重训练。 要不是大秦伙食好，还有专门的疗养师，这些士兵不出十年关节就得报废。 而近日，在大秦面临战争威胁的时候，陆勇所在的连队，第一时间请命出击。 葛二毛本想拒绝，可看到陆勇那期待的眼神，又想到了陆源说的话，也是一咬牙，就让他参与到了第一梯队。 而第一梯队，此刻正在野外。 足有几十个作战队伍，分散了出去。 而这一次，大夏采用的战略不同寻常，他们没有像以往一样，把所有兵力都汇聚在一起，而是分散成数个军营驻点，随时可以威胁嵩山县！ 第两百一十三章 陆勇第一战！ 这种作战方法的好处不言而喻，哪怕你攻破其中一个驻点，援军随时可以支援。 那么进攻者随时都有被困的风险。 最重要的是，增加了斥候的风险。 战线拉长。 说白了，就是仗着人多，欺负他们人少，分散他们的兵力。 这是一种非常聪明的布兵方法。 而大秦就这么几个城池，怎么打都行。 联军能战线拉倒五百里，大秦能吗？ 不能！ 葛二毛看着舆图，面露慎重之色。 而想要打赢这一仗，横冲直撞是不可能的。 “飞马州，拿下这里，才能加快结束战争。”葛二毛看着舆图上，夏军布防的大后方。 斥候汇报，他们的总兵营布置在这里。 可葛二毛却没有贸然使用迂回战术，穿插战场。 因为，他害怕飞马州是空的。 “陛下说，我们在进步，敌军也在进步，联军既然有勇气敢来，那必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不是只有大秦才会兵法，他们也会，而且，人最聪明的地方在于，模仿！”葛二毛压下想要立功的冲动。 而这一次第一梯队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探清兵力分布，必要时候打击敌人的有生力量，让他们投鼠忌器。 如果不能快速打垮他们，那就拖垮他们。 北凉的物资足够全国人消耗两三年。 而联军别说两三年，就算是半年，都耗不起，那会直接拖垮整个国家。 ...... 而此时，山林间。 陆勇正倚着战马休憩。 越靠近南边，气温就越高。 内衬已经被汗水浸湿又烘干，此时衣服上结成了厚厚的盐粒。 周围都是虫鸣和渗人的鸟叫。 他默默地拿出压缩干粮，就着水吃了起来。 吃完一整块干粮，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队长，我回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摸到了陆勇的身边。 “怎么样了？”陆勇压着声音问道。 “前方十里左右，敌人在主要道路上布置了大量的陷阱，经过勘察后发现，不仅是主道路上，他们还在周边的树林里挖了大量的陷阱，还有报警装置，一旦触碰，捆绑在绳子上的铃铛就会被摇响.....” “那咱们过不去了？”陆勇皱起眉头，他是第九作战连的，分成了是三个作战小队，他是打头的先攻队伍。 “很难，太黑了，晚上找不到缺口，而且咱们都是马，在黑夜行军本来就难......” 陆勇想了想，把其他两个小队长叫了过来，“如果前方有陷阱，那咱们就绕路，远一点没关系，咱们速度快，说不定半天就能饶过敌人布防区。” 他让人扯了一块黑布，囫囵将几个人盖了进去，这才拿出火折子，和舆图，“前面是双峰山，想要通过，走大路是最快的，而这些人不仅在大路设置了障碍，就连周围的小路和山林都设置了陷阱。 他们人多，咱们比不了。 那么咱们就饶过双峰山。” “怎么绕？其他地方有其他作战连，咱们不能随便离开，要是敌人从我们这边突破，那咱们就罪过大了！” 陆勇淡淡一笑，“双峰山旁边有一条双峰河.....” “你疯了，咱们是骑兵，不是步卒，怎么过得去？” “那条河最深的地方有七八米，最浅也有两米，窄的地方也有三五十米，根本过不去！” 陆勇吹熄了火折子，掀开黑布，随即深吸口气，说道：“马天生就会游泳，咱们都知道，无非就是马身上的甲胄，若是摘下它们身上的甲胄，泅水渡河，轻而易举。 先派人过河，拉两条绳，一绳过甲，一绳过人。 留一部分人坐镇原地，免得让敌人看出咱们后方空虚。 双峰山，是进入双峰镇的主要道，而拿下双峰山，就等于拿下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关口，只要敌军敢来，咱们就能消灭他们！” 两个小队长都被陆勇的大胆给吓住了，可随即，其中一人咬牙道：“就这么干！” “干了，不成功便成仁！” 三人达成同意后，随即留下了三十人镇守原地，派遣几个水性好泅水渡河拉绳，再探测周围是否有埋伏。 做好这一切后，陆勇身先士卒，脱下了甲胄，将甲胄放在另一边绳索上，随即双方拉动，甲胄就随着滚动前行。（就像履带一样。） 他进入水中，一手拉着战马，一手死死的拉着绳子，一点一点的度过。 不知过了多久，陆勇成功来到了对面，他激动的挥了一下拳头，随即快速穿上甲胄，将武器佩戴好。 然后协助战友过河。 足足两个时辰，众人才全部过河。 “按照原定计划，进攻！”陆勇握紧了斩马刀，在绕过双峰山后，他眼前豁然开朗。 不算明亮的月光，映照出了山脚下黑漆漆的乡镇。 没有呼喊，有的只是奔腾的马蹄。 陆勇带着重骑兵队，冲锋在前。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沸腾。 无数次的训练，无数次的伤痕很累，这一刻，便是验证是英雄还是狗熊的时刻。 他本可以跟着哥哥，水涨船高，当一个王爷。 但是，他更想凭借自己的双手，为自己的哥哥开疆拓土。 很快，他们就冲到了双峰镇前，跟巡逻的士兵遭遇。 “冲！” 身负重甲的战马，就像是高速疾驰的装甲车。 巡逻士兵直接被撞飞，倒在地上，五脏俱裂。 次吟！ 陆勇抽出了斩马刀。 锋利的大刀，直接将敌人削首！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也是他的第一次战斗。 这感觉，很好！ “敌袭！” “咚咚咚！” “咚咚咚！” 兵营内，铜锣敲得震天响，不知道多少人自睡梦中被惊醒。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铜锣声，反倒是给骑兵连指了一条明路。 他们横冲直撞杀进了兵营。 甚至连刀都不用挥舞。 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武器！ 陆勇带队杀穿了军营，第二队，第三队，则是轻骑兵，他们熟练的拿下腰间的手雷，丢入了军营之中。 大火蔓延。 火光冲天！ 无数光着膀子的敌军从帐篷里连滚带爬的跑出来。 而迎接他们的，则是高速旋转的子弹和身上炸开的血洞！ 第两百一十四章 力战双峰镇 而此时，守在双峰山口的李志巧看着山下，也是皱起眉头，“那边怎么了？ 怎么着火了？” 因为隔着比较远，所以他们也听不太清双峰镇上的声音，只是看到冲天的火光和升腾的浓烟。 他是皇族，靠着祖父和父亲的努力，才成功被陛下重用。 一百多年前，大夏开始颁布推恩令，这导致他们这些皇族子弟，逐渐泯于众人。 他是靖山王第十七代孙，到了他这一代，连侯爵都不是。 祖父更是险些沦落为乡间的小贩，要不是烈宗皇帝变法，手中无人可用，再次启用那些沦落民间的皇族子弟，恐怕他真的要变成杀猪贩了。 可即便如此，到了他这一代，也不过是个正六品的千总。 为了重现祖上荣光，他自告奋勇来到了第一线，双峰山。 这里距离嵩山县，不过三十里地。 这一次战线拉的极长，目的就是消耗拉扯，分散大秦的兵力，然后凿穿战线，等大秦内部空虚，在发动进攻。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策略，而他现在的任务就是死守双峰山，不让敌人越雷池一步。 “报千总，双峰镇敌袭!”一个斥候从马背上滚落下来，连滚带爬的来到了李志巧的面前。 “咱们守在这里，哪来的敌袭，除非他们能飞！”李志巧满脸的不敢相信。 斥候苦笑道：“他们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等咱们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杀进去了。 而且，他们是骑兵，还有重骑兵，人数怕是在三百人以上！” 李志巧浑身一颤，眼中满是震惊，“三百骑兵？还有重骑兵？这，这不可能！” 一骑抵十步，而且这种说法还只是乐观说法，重骑兵就算是二十个步兵也难以抵挡。 更别说大秦武器之精锐。 他这里只有三千人！ 埋伏在双峰山就有一千五百人！ “快，快，快回援！”李志巧来不及多想，要是任由这些人杀戮，他就完了。 丢官事小，丢命事大！ “快，骑兵随本官回防，留下五百人镇守双峰山！”李志巧跨上马，飞快而去。 而就在李志巧带着大部队离开的时候，留下看守的三十人队伍，却是悄然出动。 “看得清楚吗？” “看得清楚，他们应该带着大部队去双峰镇回援了。”斥候在树上，手里拿着望远镜。 班长沉吟了一会儿，“放火，把林子点了。” 他很清楚，敌军必然在主道路上放了绊马索，一旦他带队冲过去，必然坠马，会把兄弟们给坑死。 若是远程狙击，距离又太远，加之晚上太黑，根本锁定不了目标。 唯有放火，骚扰敌人，给队长他们争取时间。 “是，班长。” 很快，林子里就冒起了火光，不多时，大片火光朝着双峰山蔓延而去。 他到要看看，潜藏在山上的敌人怎么躲！ 而此时，双峰山的大夏守军看到了不远处的火光，也是悚然一惊，“百总，火，敌人放火烧山了。” 守在半山腰的百总一看，也是大惊失色，“快，往山脚下撤！” 他们本以为自己设下了天罗地网，却没想到敌人不动声色的绕道了他们的大后方，现在前线又冒起了大火，双面受敌。 “百总，怎么办？” “你问老子，老子怎么知道？”百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眼看着大火逐渐蔓延过来，浓郁的烟直往鼻子里冲。 “退，快后退。”百总被呛得连连咳嗽，鼻涕眼泪齐流，“太他娘的阴损了，这些狗娘养的玩意。 快，去禀告千总，就说前方敌袭！” 风猎猎，火呼呼。 班长拿着望远镜，“他们从山上撤下来了，去把绊马索给清理了。” 大火已经蔓延过去，现在冲过去很危险，极有可能倒在浓烟之中。 他看了一眼其他人，“成家生子的来两个，跟我一起过去。” 一瞬间，便有六七人站了出来。 班长扫了一眼，挑了两个年纪最大的，“把水浇身上，戴好口罩，跟我冲。 其余人留在原地，要是一刻钟内，我们没有出来，不要进来救我们，按照原计划进行！” 说着，他带着两个队友，义无反顾的冲进了浓烟之中。 就在班长带队去处理陷阱的时候，双峰镇内，已经成了绞肉场。 千百次的锤炼，使得陆源依旧有力气挥动大刀。 骑兵的刀跟普通的刀不一样，更加重，也更加的坚硬，使得它能够承受冲锋时的猛烈撞击。 就在这时，敌军援兵冲入了战场。 陆勇正杀的酣畅淋漓，可他并没有被杀意冲昏头脑。 他集结队伍，“冲锋！” 只有冲散这一队骑兵，才能化险为夷。 透过火光，他看到了敌军眼中的畏惧。 砰！ 双方碰撞在一起，直接将敌军的阵型撕裂开一道口子。 陆勇护卫着关键部位，剩下的交给自己的护甲。 大秦护甲，天下无双。 杀穿敌军之后，陆勇也是气喘吁吁，力几乎用尽。 他怒吼道：“开枪！” 枪口喷出火焰，旋转的子弹射穿了敌军的铠甲。 听到枪声，第二队，第三队也急忙改换阵型。 从原来的交织绞杀变成了两段式的攻击。 前排射击的时候，后排准备。 等射击完毕，跟换阵型，如此反复交替，生生将援兵打的节节败退。 人群之中的李志巧手臂中了一枪，他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 强烈的濒死感涌上心头，那一瞬间的恐惧，占据了整个身心。 “顶上去，快顶上去！” 一边说着，却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从马背上倒下来。 “快逃啊！” “顶不住了，咱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若是铁鹞子在这里，或许还有硬碰硬的机会，可他们不是！ 轻骑兵混杂步卒，中间还混杂了不少新兵。 兵败如山倒，这一退，便再也难提士气。 陆勇打空了子弹，却发现手抖的难以上弹，他索性不管了，带着人从后面包抄，拦截了这些人的退路。 当李志巧回身，却看到了大秦的重骑兵横在那里，当时心跳都慢了半拍。 这些人浑身是血，甲胄被砍的满是痕迹。 可在李志巧眼中，他们却宛若从地狱里来的阿修罗一般！ 第两百一十五章 大哥，你糊涂呀！ “去你娘的，这都是那里冒出来的怪物？”李志巧骂了一句，只觉得遍体生寒。 眼下，左右夹击，他已经无路可退。 “杀！”李志巧咆哮道。 就在这时候，陆勇也催动战马。 此时，无论是他还是马，都已经接近极限，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冲了上去。 一个想逃，一个却是抱着必杀的决心。 双方碰撞在一起。 李志巧的刀劈砍在陆勇的胸膛上，顿时火光四溅。 而陆勇却是顺带着将他从马背上击落。 砰！ 他重重的摔在地上，紧跟着天旋地转，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脑袋落在了地上，咕噜噜的打转！ 他方才看到的，是生前最后的情形！ 冲锋结束后，长街上已经布满了无头尸体。 放眼看去，除了大秦骑兵，已再无人站立。 陆勇忍不住高兴，“咱们胜了！” “大秦万胜！”众人纷纷呼喊起来。 就在众人欢呼之际，又有一小队骑兵至，就在即将动手之际，对方亮明大秦骑兵的身份。 “郑三两，你他娘的怎么来了？”陆勇看着自己手底下的人骂道。 “回队长，我已经把双峰山关隘给攻下来了，沿路的陷阱已经尽数被我们给除了！”郑三两道。 陆勇一愣，随即大喜，“好，太好了，速度清点伤亡，把俘虏统统带走！” 这是他生平第一战，打的却格外的艰辛，可成绩却是异常的亮眼。 这一战，他杀敌超过一千五百人，俘虏千人。 郑三两在山脚下杀敌超过百人，直接冲散了敌军残部，将他们俘虏。 所以总俘虏应该在一千三百余人。 而这一次死三人，伤十五人！ 五百比一的战损比，谁敢相信？ 而双峰镇的百姓，陆勇并没有痛下杀手，而是让人在临街大喊，“尔等所受之难，皆因大夏背信弃义，撕毁和平条约。 我大秦，乃正义之兵，王者之师，只诛贼首，不殃及百姓。 今日可饶你们一命，却不得不烧了双峰镇，速速逃命去吧！” 说着，便点燃了房屋，大火蔓延开来。 百姓拖家带口，仓惶逃走，一个个都惊恐万分。 可奇怪的事，却罕有人骂大秦，一个个都在骂大夏反复无常，害的他们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必死，却没想到大秦军队放了他们。 不少人内心甚至无比的感激。 “队长，已经纵火完毕，该逃的都逃了！”郑三两道。 陆勇此时吃了东西，也逐渐恢复了过来，看着身后熊熊大火，“走，撤退！” ...... “好小子，没让我失望！”曾六斤收到前线急报，也是忍不住的兴奋起来，“夜泅双峰河，神兵天降，以三人死亡的代价，斩首一千五百余人，俘虏一千余人，攻下双峰镇，好样的！” 说实话，他昨天夜里一夜没合眼，内心是既担心又后悔，生怕陆勇送了命。 从地图上看，双峰上是近五十里内，最好的一个天然关隘，易守难攻，只要派遣一支百人队，就能卡死敌军。 “这是三军第一捷，速速传回凉京！”曾六斤扬眉吐气道：“这一下总算可以在陛下那里大大长脸了。” 而此时，陆源正在接待薛霸。 “大秦皇帝陛下，草民仰慕大秦，仰慕陛下已久，特携达州，眉州前来投诚。”薛霸恭声道。 陆源道：“达州距离大秦足有数百里，中间还隔着新乾，管理不便。” 闻言，薛霸心顿时一沉，这是拒绝了？ 他急了，“陛下，薛某真心实意，若陛下不信，可放我离开，我愿为大秦抗击联军，百死无悔！” 自己携两州投靠，怎么还不要呢？ 难道自己卖都卖不出去？ 陆源笑了笑，鬼知道薛家怎么想的，这时候放他离开，万一跟联军汇合怎么办？ 又或者，玩无间道？ 这种时候，他只相信自己人！ “多谢好意，不过，大秦武德充沛，我们有足够的信心，能够击溃三国联军。”陆源淡淡道：“薛家主若是要离开，朕可以开方便之门。” 薛霸都傻了，还真的卖不出去！ 这陆源是不是傻啊，那可是三国联军，就算大秦实力再强，这种时候，不是该多多团结广大势力才行？ 怎么还把送上门的兵力拒之门外？ “陛下，我，我......” “好意心领了，朕这就给你开个条子，薛家主随时可离城，不过离开大秦国土，安全自负！”陆源随手写下了一个条子，盖上了印章，“朕就不远送了！” 薛霸心情复杂极了，接过条子，叹声道：“既然如此，那某也不强求了，这些日子，多谢陛下的招待。” 走出太守府，薛家兄弟顿时围了上去。 “大哥，成了没有？” “那还用说，陛下肯定同意了，咱们以后也是大秦人了！”薛仁说道。 薛霸脸色越发的难看，“没，没成！” “啥？没成？”薛家兄弟都傻眼了，“怎么没成呢？是你没说清楚吗？” “我就差跪下求他收下咱们了，可他还是拒绝了，还给我开了这个条子。”薛霸将手中的离关批文递给了薛文，“你看，他摆明了就是想赶走我们。 既然陆源不稀罕咱们，那咱们就另寻他处，难不成咱们就这么卑微不成？” 薛霸不满到了极点。 可还没等他发泄完呢，薛文一拍大腿，冲着薛霸道：“大哥，你糊涂呀！” “跟我有什么关系？”薛霸委屈道：“总不能让我跪下磕头求他收下咱们吧，赶着上的不是买卖，没听过？” “哎呀，大哥，你想想，三国联军进犯，陛下连夏景的运动员都一视同仁没有抓捕，可见陛下心胸广阔！ 眼下，大秦正遭逢危机，陛下没有答应下来，是不想把咱们卷进来啊。” 薛文分析道：“你想，如果你是大秦皇帝，你会拒绝几万人势力的投诚吗？就算是让他们当马前卒，也是极好的，不是吗？ 可不仅没有，还拒绝了，甚至还给咱们开了条子，就是提咱们考虑啊！” 薛霸傻了，“是我不懂陛下的苦心咯？” 第两百一十六章 破解配方！ “这还用说？”薛文叹声道：“我实在是太敬佩陛下了，这种时候还能为我们着想。 不过，陛下这个关口让我们离开，应该是害怕我们被袭击，所以大哥，我们尽快回去。 然后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 只要让陛下看到咱们得真心，他一定会收下咱们得。” “二哥说的有道理。”薛仁点点头，“陛下之所以没同意，是不希望把咱们卷进来，毕竟谁都知道，这时候兵力越多，胜利的概率就越大。 既然陛下如此为我们考虑，咱们也不能藏着掖着。 想办法，拦住联军，不让他们北下，给大秦争取更多的时间！” “善！” “我同意！” 薛家几兄弟纷纷点头。 薛霸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选择相信弟弟的分析。 毕竟人都是自私的，特别是这种关头。 谁能拒绝雪中送炭 可陆源不仅拒绝了，还特地给他开了批文，可以说贴心至极。 想到这里，他为自己的愚钝感到惭愧，“是为兄的错，兄弟们，随为兄出征！” “走，干死这些以多欺少的王八蛋！” 薛家兄弟顿时干劲满满，纷纷离开了凉京。 而这时，陆源也收到了前线传来的捷报。 “好小子，没给我丢脸！”陆源大喜，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双峰镇的地形。 陆勇泅水过河，绝对出其不意，可谓是抓住了兵法的精髓。 “是小陆爷打胜仗了？”红姑问道。 “你自己看！”陆源将信递了过去。 “还真是虎兄无犬弟！”红姑也喜滋滋的道。 “是虎父无犬子。” “都一个意思！”红姑笑着道：“这可是开战第一捷，要不要全国通报？” “要，当然要。”陆源叫来流苏，“把捷报通报下去，让所有人都高兴高兴！” 没什么比打胜仗，更能凝聚人心的了。 很快，双峰镇大捷的消息就传遍了凉京。 大秦的百姓都纷纷奔走相告，欢呼庆祝起来。 而那些小国的使臣都一阵失神。 开战才两三天而已，就斩首一千多人，俘虏一千多人，绝对的大捷！ 而李存海却是坐立难安，因为输的是他们。 迄今为止，大秦也没有对他们动手，之前如何，现在还如何，甚至没有降低他们的待遇。 他知道，陆源是想从气势上压倒他们。 “八叔爷，咱们输了？”李安乐苦着脸问道。 “只是输了一场局部战而已，不要心急。”李存海安抚道。 李安乐闷闷不乐的看着下方的比赛，即便手里抱着一堆好吃的，也没了胃口，她在意的不是输赢，而是父皇的抛弃。 即便叔爷说，这是计划的一环，可这件事，依旧如同一把刀一样，插在她心口，每每想起，都痛不欲生。 而且，再大秦这些日子，她已经破解了火药最后一味配方。 那就是，硝！ 大秦人将火药燃烧的烟称之为‘硝烟’。 一开始，她并没有往这方面想，可后来无意间在报纸上看到这个词语，才陡然点醒了她。 大夏的硝石矿还是挺丰富的，可一般都用作五彩，或者瓷器的烧制。 从小不爱女红，爱墨家术的她，岂能不知道硝石？ 最重要的是，她有硝，这玩意不仅可以解毒还可以消肿，是一味药。 昨天夜里，她试验了一下，差点没把房子给点燃。 但她并没有告诉李存海。 她很清楚，这个配方一旦传回大夏，将扭转战局。 而她，既迟疑，也痛苦！ 见李安乐闷不作声，李存海也不是滋味，这小姑娘向来心大，可这一次着实把她给伤到了。 “叔爷，如果我有了重大发现，你能把消息传回去吗？”李安乐抬头问道。 “什么重大发现？”李存海问道。 “你别问，你就说能不能把消息传递出去。”李安乐盯着他。 “我也不能说？” “不能！” 李存海神情严肃了起来，“难，很难，虽然陆源没有动手，但咱们已经被人监视起来了，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眼里，而且大秦已经封关了，不许进，不许出！” “八叔爷，你骗骗别人可以，骗我就不必了吧？”李安乐叹了口气，“咱们大夏飞鸽传书，独步天下，我不信你没带信鸽来！陆源能防住我们，还能防住鸟不成？” “就知道瞒不住你！”李存海道：“不过，这里距离烈京太远，就算是飞鸽传书，失败率也不低，所以，非重要情报，不得随意使用。” “我的情报，说不定能让大夏打赢这一仗！”李安乐还是选择原谅，或者说，她选择暂时性遗忘，毕竟她是一个大夏人，她也答应过父皇，一定会破解火药秘方。 李存海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莫非，你真的破解出来了？” “是！”李安乐肯定的点点头。 那一瞬间，李存海脑瓜子嗡嗡作响，就像是被巨大的惊喜给砸中了一样，他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果真？” “真的不能在真了，我已经试过了！” “好，太好了！”李存海此时已经完全没心情看比赛了，就算比赛赢再多，军队打不赢又有什么用？ 可一想到周围都是陆源的人，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说道：“晚上我会把信鸽给你送过去，你切记，要长话短说，若是东西太多，信鸽会受不了！” “我知道！”李安乐点点头。 比赛结束后，李安乐回到迎宾馆，然后顺手写下了火药配方和比例，末了，她又忍不住加了一句话，这才将纸条塞进信鸽脚环上。 等到天黑，才悄无声息的将信鸽放飞。 ..... 而此时，虎口渡百里之外的内庭湖外，安阳侯戚不凡带领十五万水师精锐抵达战场。 常青吃败仗的根本原因，就是海安倒戈，打了他一个出其不意。 若是虎口渡自行溃坝，水淹大秦，海安没有倒行逆施，现在说不定早就拿回大景关，甚至连大秦都城都攻下了。 大秦陆战无敌，天下无人出其左右，可水战就不一定了。 训练水师可比训练步卒难得多，而且造船需要时间，就算大秦再厉害，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在水师上跟大景争锋。 而大景除了虎贲军之外，还有驰名天下的水师，覆海军！ 第两百一十七章 覆海军？不过尔尔！ 如果说，大夏的铁鹞子，是当世骑兵巅峰。 那么覆海军，就是天下水师的标杆。 戚不凡的祖父，曾是覆海军都督，在大夏近海，歼灭过两万余大夏水师，名震天下。 而这一次，大景派出了十万虎贲军，十万普通骑兵，十五万覆海军，三十五万步卒，七十万大军。 几乎掏空了家底。 戚不凡作为覆海军都督，责任重大。 “都督，虎口渡已经被大秦水师给拦截，想要神不知鬼不觉过去，就只能从内庭湖支流走，但是那样要绕路四百里！”副手左部都尉，永义县男沈卫说道。 戚不凡手指敲击在桌面上，大军虽然集结，却是四下分散，这一点也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 大秦最擅长的就是攻城战，所以将兵力分散，拉长战线，能拖垮大秦。 这一点也是夏景两朝达成共识的。 三国拥有很长的战线，想要打开局面，就必须如此！ “叶翔何在？” “卑职在！”右部都尉，寿东县男叶翔出列。 “你带领三万人，从支流绕路去大秦内河，我会在前面拖住海安。” “卑职领命！” “邓燃何在？” “卑职在！”南部都尉，金河县男邓燃出列。 “你领一万人去骚扰海安，不要深入交战，先试一试对方的水准。”戚不凡道：“除了海安之外，大夏叛军陈远，也是水师好手，看看他在不在虎口渡，若不在，找到他，缠住他。 只要缠住了他们，消灭他们，大秦内河便任由咱们驰骋。” “卑职领命！” ...... 而另一边，虎口渡，海安正在训练。 虎口渡原有两三万水师，现在被陆源砍的只剩下万人。 可这些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而陈远麾下也有八千水师。 让海安惊讶的是，陈远的船不仅新，而且大。 而且船上装了最新的船炮，全军都更换了装备。 他跟陈远，一个在虎口渡之上，一个在虎口渡之下，合作的还挺默契。 看着虎口渡不远处逐渐成型的城池，他也是会心一笑。 还有虎口渡的大坝，一旦修建好，再大的水也难以冲垮，方圆数百里的百姓，都将受到虎口渡的福泽。 落日余晖洒在水面上，海安完成了日常的巡逻，准备折返。 可就在这时，远处的巡逻船队飞奔回来，甲板上的剁手挥舞着黄旗。 海安一惊，顿时大喊道：“有情况，转舵返航，让堤坝上的劳工回去。” 一般亮黄旗，只有一种可能。 敌袭！ 联军进犯虎踞关，第一集装师师长王大彪带队镇守，这两天也没骚扰的没脾气。 但守城他们毫无在意，因为第一集装师大规模配备了波波沙冲锋.枪。 那种武器，一梭子下去，重骑兵也得被打成筛子。 而第一集装师，一半都是步卒，更别说，还配备了75毫米野战榴弹炮。 淘汰下来的守城炮，就有十二尊在虎踞关上盘踞着。 所以，他很清楚，如果陆战打不过，他们必然会从水师突破。 大景的水师独步天下，覆海军有多强，他比谁都清楚。 很快，劳工纷纷撤走，所有水师战士都已经登船随时准备战斗。 “起锚，扬帆，准备迎战！”海安并不虚这些人，虎口渡是他的主场，他对这里的每一片水域，都了如指掌，没人比他更清楚。 不是他自夸，以一万敌三万，他有七成把握。 更别说，全军装备更换后，他有十成把握。 这几个月，他很无聊的，不是开炮就是练枪，要么就是投掷。 就连弓箭都换成了改进后的发射爆炸箭矢的连弩。 而且，他们的爆炸箭矢跟常规的箭矢不同。 “船炮准备。”海安打了个手势，旗手开始不断地挥舞旗帜向其他船只打情报。 很快，炮手不断地调整大炮的角度。 而双方一触即发。 “开炮！” 伴随着海安一声怒吼。 打头的主战舰开炮。 轰轰轰！ 轰轰轰！ 一阵浓烟。 咆哮的炮弹死亡翻滚着。 大半都落入了水中，可仍有相当一部分狠狠击中了敌方的舰队。 这不是实心弹，而是开花.弹。 实心弹里面不装火药（掺沙子），或者装极少的火药。 而开花.弹顾名思义，撞击后会爆炸。 陆源给水师的都是最好的武器。 轰隆！ 炮弹击中船身后，钻入了船舱内部，发生了二次爆炸。 或者直接将船身炸开一个大洞。 大量的水涌入船舱。 邓燃都傻了。 直到主舰开始倾斜，他才反应过来，“船要沉了，快放小船，速走！” 大家都是水师，凭什么你能这么远就攻击？ 就算是投石砲，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还是说，大秦将守城火炮，搬到了船上？ 若真是如此，那还打个屁啊。 连对方人影都摸不着，就被打的连主舰都沉了！ 水师的手段就那些，常规的远程攻击，投石砲，弓箭，等近了，便用撞角狠狠撞击敌方船体侧面，然后上船厮杀。 若是大船，就用拍杆狠狠地拍下。 可现在距离数百米远呢，冲过去也需要不少时间。 “快快快，转舵，回航！”邓燃跳下了主舰，肝胆欲列，一发炮弹就落在他脚边，掀起的巨大波澜，险些将小舟给掀翻。 “王八蛋，那些斥候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重要的情报居然不报！”邓燃憋屈极了，本来戚不凡让他过来骚扰海安，顺便摸一摸底细，没想到直接被干成了孙子。 要知道大秦水师这么猛，肯定夜袭啊。 “都尉，他们追上来了。” 副手瞳孔猛震，“他们速度怎么这么快啊！” “不是他们快，而是咱们慢！”邓燃拿起船桨，使出了吃奶的劲，好不容易上了大船，结果又被对方一炮给击中了，爆炸的冲击波，差点没让他吐血。 “狗娘养的，难道老子今天要栽在这里了吗？”邓燃恨极了，他的确试探出了大秦水师的实力，只不过，却是用手下将士的性命试出来的。 海安看着被轰的七零八落的舰队，不屑一笑，“就这，覆海军？不过尔尔！” 嘿嘿，书荒的可以看看二哥老书：大乾憨婿。 第两百一十八章 大胜！ 他清楚，不是覆海军弱，而是他们强。 自己就是从覆海军出来的，若是装备一样，人数一样，他就算赢，也会损失惨重。 更别说，大秦只有一万八千水师。 五艘大船横在哪里，火炮对准了敌方就是一顿炮轰。 水面上硝烟四起，爆炸声此起彼伏。 不知道多少船被打沉，水里都是人。 “停炮，他们跑不了了，围上去！”海安急忙改变战略，他也不知道覆海军哪里来的勇气，白天居然敢围攻虎口渡，对方气势汹汹的俨然是有打遭遇战的打算。 但是他们没想到，大秦的战舰上居然有船炮。 等他们发现打不过后，在想转头，已经来不及了。 数十艘战舰倾巢出动，在最前方的是车船，这也是新式船只。 不同于战舰需要划桨，这车船，在船身两侧设置明轮，由人力踩踏转动，把划桨这种往复划水运动改为循环激水，大大提高了推进效率，速度极快。 只是眨眼的功夫，车船就如同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在车船的旁边，则是走舸，船上有十几名战士，采用的也是脚蹬明轮设置，四人掌控速度，一人掌握方向。 其他人则是在水面搜索在水里潜行的敌人。 扣动扳机，水面上涌现出血花。 “救命啊，我投降！” “我投降了，别杀我！” 这些人水性极好，可这里是虎口渡，看似风平浪静，水面之下却是暗流涌动，不知道多少人被卷入了暗流之中，失去了踪迹。 邓燃上了一艘艨艟，此船身蒙有生牛皮，能够抵御箭石攻击的一种“装甲舰”，往往用来冲击，“快划船，快啊！” “都尉，他们追上来了！”舵手惊慌不已，即便他们已经全力前进，可逆水行舟本来就难。 “放箭啊，还要我说吗？”邓燃看着身后的追兵，也是心惊胆战，本以为只是一场骚扰战，却没想到，几乎全军覆没。 他看着水面上冒火，以及缓慢沉入水中的战舰，心都在滴血。 但是他必须得活下来，把消息传递回去。 否则，其他人会吃大亏的。 哪怕虎口渡水师人少，可他们武器先进啊，还有这种速度极快的船，探子根本就没有摸清楚底细。 他那里知道，为了隐瞒车船，大秦重工（军工厂改名）造出了一种水上自行车，平日里这些战士就脚踩水上自行车练习。 练习炮击，也是在极为偏僻的角落里，有重兵把守，根本不会让人看见。 就在邓燃焦急万分的时候，他感觉肩胛骨一震，扭头一看，才发现盔甲被击穿，紧跟着便是剧痛。 他捂着伤口，飞快的躲进了船舱，“快啊，快划船！”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距离自己这么近。 可即便他们把船桨抡冒烟，也不可能比车船更快。 数艘车船追了上去。 打头的士兵拿出了改进后的连弩，箭头是特别改进的。 “烧死他们！” 打头的班长怒吼了一句。 咻咻咻！ 连弩快速的射击，不多时艨艟便火光四起，不同于纯粹靠爆炸威力的自留箭矢，亦或者是掺毒的毒箭，他们使用的则是船新版本！ 白磷箭矢！ 箭头遭到撞击，内部的白磷迅速被引爆，爆炸点周围一至三米都在燃烧范围。 这也是大秦重工专供，数量极少，在水师突击营里，只有突击班才能使用。 可就是因为数量少，所以在艨艟炸响后，汹涌的大火几乎瞬间将船只给点燃。 就算是生牛皮，都能烧穿。 “火，快扑火！” “都尉，扑不灭，这火太邪了，沾着就燃，根本扑不灭！” 舵手解释的时候，便有一个战士被这火给沾染，随即便附着在皮肉之上，难以扑灭。 “啊......救我！” “邪火，这是邪火，快退回去！”本来要灭火的人，此刻纷纷蜷缩在中间。 而划桨手的船桨也被点燃，火顺着口子往里蔓延，很快底仓就传来了凄惨的叫声。 本来快速前行的船只，速度陡然慢了下来。 邓燃强忍着剧痛，看着蔓延的大火，也是遍体生寒。 这时候，外面传来敌军的呼喊声，“你们已经逃不掉了，快弃船跳水，投降，要不然，击毙你们！” “都尉，咱们输了，降了吧！” 邓燃面如死灰。 从他跟大秦水师遭遇开始，到结束，不超过半个时辰。 什么时候大秦水师也这么强了？ 但是他却没有投降，与大秦的第一战，就打败，如此他还有什么颜面回去？ 战死了，还能被朝廷嘉奖，投降只会拖累家人。 “只有战死的金河县男，没有投降的！”邓燃抢过一把弓，飞快出去，强忍着剧痛拉弓。 可还没等他将箭矢射出去，他眉心便一痛，随即死不瞑目的倒在了甲板上。 “都尉！” “都尉死了，咱们完了！” 艨艟上的人都知道，他完了，彻底完了。 一个时辰后，海安知道了这一次的斩获，杀敌四千七百人，俘虏四千九百人，而拷问下得知，他们来了一万人，也就是说，还有数百人不知所，不是被卷入暗流淹死，就是被冲到下游去了。 除此之外，击沉两千料主舰一艘，海安心疼的不行，正打算想办法把这一艘快要沉入水底的战舰拉回去，看看船厂那边能不能修理后使用。 毕竟两千料的战舰还是很少见的。 第一水师的主舰也才一千五百料，小的不是一星半点。 而第二水师，也只有一艘两千料主舰，还是商船改造的。 大秦是非常缺船的。 而这一次，击沉的船就有四十艘，剩下的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 海安痛定思痛，“以后可不能随随便便开炮了，这么大的洞，修都修不好！” 不过，这一战，他打的很痛快，也第一次了解了大秦武器的厉害，那种压倒性的优势，简直令人迷醉！ “报师长，金河县男的尸体已经找到了。” 紧跟着，邓燃死不瞑目的尸体被拉到了海安面前。 海安抽出刀，直接砍下了脑袋，“用生石灰腌制一下，把人头送去凉京！” 第两百一十九章 闭幕式！ 今日，是运动大会的闭幕仪式。 胜利运动场内，陆源出席了闭幕仪式，并准备发表演讲。 这时候，流苏快步走到陆源身边，“陛下，虎口渡敌袭，海师长大胜覆海军......” 陆源接过情报，看了起来，随即面露喜色，看着流苏的盒子，示意她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个狰狞的死人头，“把这个人头送给夏承，看看他什么表情！” 流苏走后，陆源嘴角微微上扬，海安果然厉害，一比一居然打出了零死亡，只有百余人受了轻伤，这也是很炸裂的战果。 这些人以为拉长战线，就能分散大秦的战力，可别忘了，大秦城池屈指可数，只要关上城门，管你是谁，都得歇逼。 真打不过，那就死守，物资足够全国人用一年以上，联军能死战一年吗？ 不可能的！ 更别说，大秦是没有被动挨打的习惯的 打最强的，吓最弱的，所以陆源针对大夏已经布置了一系列的作战计划。 只要击垮了大夏，大景不足为虑，至于大乾，他更不在意了。 有女帝在前面顶着，最先遭殃的也是她。 只是陆源很担心老爹，那老头死犟死犟的。 而此时，看台上，夏承却无心看表演。 年文尧倒是镇定自若，看到精彩的地方，还忍不住评头论足起来。 就在这时，流苏到了，“夏承，这是陛下送你的礼物！” 夏承一愣，急忙起身，双手接过盒子，还没打开，他便嗅到了一股怪味，“大秦皇帝陛下送我什么？” “你打开不就知道了？”流苏笑了笑，转身就走。 年文尧投去质疑的目光，夏承急忙道：“我也不知道陆源好端端送我礼物做什么，或许，闭幕式结束后，每个国家代表都有？” 他有些紧张，这些天，他一直在跟陆源沟通，想要离开大秦。 而条件是，他可以帮忙退兵。 当然，他还是为了夺位，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去，杀一个回马枪。 在这之前，他想跟陆源达成协议。 虽有卖国嫌疑，但他已经被当成了弃子，输也好，赢也罢，鬼知道陆源会不会杀了他泄愤？ 与其在这里等死，倒不如博一个前程。 可陆源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还问他，为何不把联军进犯的消息告诉他。 他也是被问的哑口无言，纵然死不承认，可陆源并不相信。 就这么焦急的等了两天，陆源送来了礼物。 “打开看看呗，让我们开开眼，看看陆源给你送了什么礼物！”年文尧眼神有些冰冷，陆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给夏承送礼物？ 说不定这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夏承也是直冒冷汗，他也害怕这里面有什么不能拿出来的东西。 “先看表演，回去再开！”夏承干笑道。 “太子殿下，这里面不会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年文尧笑了笑，眼神中却透着不可质疑。 大景官员也是纷纷看向夏承，带着审视。 夏承紧张万分，他很清楚，如果不打开这个箱子，一定会被怀疑。 他一咬牙，打开了箱子，可里面既不是什么精美的礼物，也没有密信，而是一颗面目狰狞的死人头。 “啊！”夏承吓得浑身一颤，手一抖，盒子落在地上，死人头咕噜噜的滚到了年文尧的脚边。 大景的官员都忍不住倒吸口凉气，“这，这是谁的人头？” 年文尧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看到死人头的那一瞬间，他心都凉了，甚至以为陆源动了杀心。 他用脚将人头拨正，仔细辨认，顿时惊呼道：“金河县男邓燃！” 周围人也是一愣，随即凑了过去。 “还真是邓燃，他的人头怎么会在这里？” 年文尧心里咯噔一下，面色阴沉道：“那还用说，他在覆海军任职，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他吃了败仗，被杀了！” “啊，咱们吃败仗了？” “这，这......那可是覆海军，就算海安有点能力，也绝对不会是覆海军的对手！” 众人都被震惊。 夏承却害怕的同时也松了口气，“这是陆源对我们的警告！” 年文尧眼中的质疑少了些许，“看来前线不容乐观。” 就在这时，表演结束，陆源走到了台前，“今天是闭幕大会，在我宣布运动大会圆满结束的同时，我插播一条捷报，昨日傍晚，大景覆海军犯我虎口渡，被第一水师师长海安带队击溃，斩杀四千余敌人，俘虏四千余人，斩杀偏将数位，都尉金河县男邓燃。 击沉两千料主监一艘，一千五百料大船一艘，八百料船若干...... 我军，零死亡......” 声音传遍了体育场，短暂的平静之后，看台上的大秦观众发出了热烈的欢呼。 “陛下万岁！” “大秦万胜！” 陆源的笑声再一次回荡在体育场内，“诸位，大秦拥有击溃所有敌人的自信和能力，请你们把心放回肚子里，安安心心的过好每一天。 现在我宣布，第一届大秦运动大会，圆满结束，祝贺斩获奖牌的运动员。 明日拿着证书，可以去大秦的体育局兑换奖金。 在战事结束之前，诸位就好好在大秦游玩，祝你们有一个不错的体验！” 陆源下了台，可观众欢呼却没有平息，反而越发的高涨。 他国的使臣都沉默了。 他们看向大景使团，不少人都奚落了起来，“覆海军号称天下第一水师，就这？” “看来，覆海军药丸！” 原本，他们都慑于大景的国威，哪里敢奚落，巴结都来不急。 可现在，他们不怕了。 什么大景，大夏，在大秦面前，都是弟弟！ 年文尧脸色阴沉的可怕。 看到邓燃人头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大景吃了败仗，可他没想到，邓燃居然败的这么彻底。 半个时辰，就被打败了。 就算是一万头猪，也要杀好几个时辰吧？ 零死亡是怎么打出来的？ 难道覆海军的将士，都站在那里，任由大秦人击杀？ 废物，统统是废物！ 他又看了一眼其他人，一个个都抱头绝望不已。 而夏承在听到这句话后，只有一个想法，就算给陆源磕头，叫他爷爷，也要离开大秦！ 第两百二十章 下辈子，不要当墙头草了！ 第一水师大胜覆海军的消息以恐怖的速度传播开来。 凉京的百姓再一次庆祝起来。 相比双峰镇奇袭，虎口渡零死亡的战绩更为普通人津津乐道。 要知道，海安曾是大景的伏波将军。 在大景，他已经被泼了无数脏水，什么卖友求荣的卖国贼，什么大秦走狗，都是小儿科。 海安的祖坟都被撅了，先祖的尸骨都被拉出来暴晒了十日。 可在这里，海安是弃暗投明为了拯救虎口渡百姓顶撞上官英雄。 百姓爱戴他。 陛下器重他。 百姓自发的歌颂海安的功绩。 这也让年文尧越发坐立难安。 “舅舅，我去找李源谈谈！” “谈什么？”年文尧冷哼一声，“你觉得陆源会放你走吗？” “总会有办法的。”夏承道：“总比在这里干等好，难道真要等到大秦击溃联军坐以待毙吗？” “我承认，大秦是强，可三国两百多万兵力，大秦再强也不会是对手，一时的输赢不算什么，能笑到最后的才是王者！”年文尧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夏承却没有跟上，而是头也不回的离开。 “国舅，太子殿下走了，要不要跟上去？”一个官员问道。 “让他去。”年文尧冷笑一声，他到要看看夏承能跟陆源谈出什么花来。 很快，夏承见到了陆源，他径直跪在了地上，“陛下，请您放我离开凉京，我愿意协助大秦退兵，事成之后，我当大景皇帝，必永不侵扰大秦。 而且，我还会认大秦做宗主国，年年岁供，决不食言！” 陆源夹着烟，淡淡一笑，“你就这么笃定联军会输？” “我看不到赢的希望，他们不懂大秦的实力，而我懂。 三国承平两百多年，内部已经腐朽了。 而大秦是新生的骄阳，让人不可直视。” 夏承趴在地上，说不出的卑微，“请陛下开恩，若夏承违背誓言，天诛地灭！” 陆源没一口答应下来，事实上，他是故意晾着夏承。 从夏承出卖情报他就明白，此子脑生反骨，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但这恰恰是他需要的。 放走一个夏承不算什么，就算他违背誓言，也不打紧，陆源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如果夏承回京发动政变成功，好处不言而喻。 “你有几成把握？”陆源问道。 “六成，如果陛下能在支援我一些武器，我的把握更大！” “你也知道，自己为什么沦陷在大秦，如果我是你爹，第一时间就是暗中清理你的势力。 就算放你回去，你也是孤家寡人，成不了事！” “小人豢养了五千死士，还有私兵一万，宫内还有小人的内应，就算我那父亲暗中清理我的人，也不过是清理我明面上的势力！” “好小子，你真的太孝了！”陆源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夏承听出了陆源的嘲讽，他自嘲一笑，“小人自小被立为太子，却从来没被父亲喜爱过，他正值春秋鼎盛，防我胜于防川！ 为了与我对抗，还扶持我的几个兄弟，明里暗里的贬低我。 我每日都在惶恐中度过，生怕被废。 若是陛下从小在这种环境内长大，该如何？ 我所作这些，不过是为了自保。 但是我还是低估了他的狠心，直接将我跟舅舅当成了弃子。 不似人父，我又何必似人子？” 陆源点点头，“故事说得好，朕同意了，甚至朕还可以支援你一批武器，但是这不是无偿的，你拿什么支付？” “陛下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我给得起！” “把京帝送到凉京来，还有当年参与过国丈一家灭门案的人全部给朕送过来！ 除此之外，两千万两赔偿，牛羊十万头，战马不少于五万匹。 十艘三千料大船。 每年必须送一艘三千料大船，一艘两千料大船，三艘一千五百料大船。 每年岁供不低于两百万两。 向大秦称臣，不可称帝，自降为王！” 夏承目眦欲裂。 他知道陆源贪心，却没想到陆源狮子大开口，张口就是两千万两银子赔偿。 牛羊马他都拿得出来。 可这么多银子，直接把一年国库收入给掏空了。 还有十艘三千料大船赔偿，每年的岁供那都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只是岁供这一项，就能拖住大景的发展。 称臣，自降为王，那意味着大景以后就是大秦的走狗，陆源一句话，让他打滚他就得打滚，让他吃翔他还要笑着咽下去。 可以说，这些条件，无不是丧权辱国。 可他有的选吗？ “好，小人答应陛下，但小人需要更多的支援。”夏承深吸口气，只要逃出去，只要拿下帝位，他就有机会。 一时的屈辱不算什么，总有一天，他会让陆源后悔。 “有魄力，我喜欢！”陆源点点头，“不过，就这么放你离开，还不稳妥，你得做好万全准备。” “请陛下明示！” “年文尧他们若是见不到你，肯定会迟疑，大景肯定准备了信鸽，要是他将这消息传出去，你觉得你还能活着回到盛京？” 夏承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小人明白了！” ...... 是夜，年文尧正在泡澡。 在这里虽然没有在盛京自由，但吃喝都是顶级的。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紧跟着夏承的声音传来。 年文尧不爽的回了一句，随即穿好浴袍，打开门，“谈失败了吧？” 他面露讥讽之色。 “舅舅就这么笃定我谈失败了？”夏承说道。 “陆源让你走？”年文尧皱起眉头，“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要我能出得起价格，他自然愿意放我走，毕竟陆源是皇帝，也是个合格的商人！” “你怎么说服他的？” “想知道？那你附耳过来！”夏承招了招手。 年文尧迟疑了一会儿，走了过去，刚弯腰，就感觉脖子一痛，他下意识的捂住了脖子，紧跟着鲜血从伤口喷溅而出 “你！” 年文尧指着夏承，但是喉管已经被割开，他根本发不出声音。 他感受到生命正在迅速流逝，力气也在快速被抽空。 他软软的靠在床尾上，内心无比的恐惧。 夏承擦了擦脸上的鲜血，蹲下看着年文尧，“杀了你，陆源就放我走，对了舅舅，下辈子，不要再当墙头草了！” 书荒可以看看二哥老书：大乾憨婿。 第两百二十一章 怎么才能当皇后？ 夏承的心比冰块还冷，曾几何时，他将年文尧当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觉得他能扶持自己上位。 可后面他才发现，自己最爱戴的舅舅，也是个审时度势的墙头草。 更让夏承觉得可笑的是，他还不是被父皇给当成了弃子？ 不过，夏承觉得年文尧是知道这件事的，若非如此，父皇怎么能说服那些人？ 他们就这么笃定自己能赢？ 愚蠢！ 夏承看着不在动弹，死不瞑目的年文尧，忍不住又给了他几刀，这才慢条斯理的用他的衣服擦拭血迹，“父皇抛弃我，你也抛弃我，那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夺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的。” 夏承起身，将脸上的血迹清理干净，而后，又如法炮制的敲开了其他官员的门，一刀送他们升天！ 等做完这些后，夏承浑身不住的颤抖，他靠在酒店长廊上，正在那里抽烟。 看到流苏走来，他急忙灭了烟，一副卑微的样子，“我已经完事了，不过，善后工作要麻烦您了！” “走，连夜离开，我们的人会把你安全送到盛京。” “多谢大人！”夏承激动道。 ...... 大夏使团死的悄无声息，而因为运动员跟官员分住两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长时间没看到自家大人露脸，有些担忧。 但是大景的使团都好好的，他们倒也没他担心，而是高高兴兴拿着奖牌和证明去领奖。 “陛下，奖金都已经支付完毕，合计支出一千万两！”红姑递过去一本册子，“这是支付记录，体育局那边打算为这些获奖的运动者举办游街活动。 他们打算把运动员的商业价值压榨干净！” 陆源翻看了册子，随即道：“他们看着办。” 这一场运动会，就让大秦狂赚了一千八百多万两银子，这还只是账目上的数据，看不见的增长收入，就更多了。 “今天有什么工作安排？”陆源将红姑抱了过来，手在黑丝上摩挲着。 红姑感觉痒的厉害，脸顿时红了，却也任由他作弄，只是翻看着工作安排，“一会儿要出席大秦邮政的开业仪式，并发表演讲，然后用餐，午休一个时辰后，要主持大秦国家银行启动大会，并联合多个部门。 大会内容主要是存储，以及确定大秦货币。” 陆源马上就要接触到海鲜，红姑急忙跳了下来，红着脸从公文包里拿出来几张纸，“这里是大秦货币的样式，你看看！” 陆源叹了口气，好像没能跟海洋宠物近距离接触感到遗憾。 他接过大秦货币样板。 在这之前，大秦发行的不是货币，而是各种票据，靠着这些票据，可以购买各种物资。 但是他也明白，私下的黑市有多猖獗。 那是因为，之前的大秦穷，物资匮乏。 用来铸铜钱的铜，全都用来铸火炮了，经济体系很容易被挤垮。 前期靠着以物换物，靠着优良的北凉制造，硬生生建立起了国家信任。 靠着各种票据，将薄弱的金融体系给拉了起来。 而现在，是时候成立真正的金融体系了。 大秦想要收割世界，没什么比金融更容易的。 大秦制造天下第一，大秦货币也必须保值。 白头鹰虽然操蛋，但不得不说，一手大棒，一手加息，收割全世界，吃的满嘴流油。 他看了一眼货币式样，无非是金银铜铁钢。 如果现在发行纸币，技术没问题，但是百姓认可不认可呢？ 所以在这之前，还是得过度一下。 从分、角、元，最小的面值是一分，最大的则是一百元。 分是用铝镁合金，角则是用钢铜合金，一元是纯铜，上了十元则是银铜合金，百元是金银合金。 而发行货币的毛利润高达50%。 当然，这需要强大的国家信誉以及大量的黄金储备。 而现在，大秦大约有黄金储备一千万两，足够托底。 只要用新货币，能够兑换真金白银，百姓就不会太焦虑。 就当世这些国家薄弱的金融体系，靠着劣币驱逐良币来谋利，怎么跟大秦比？ 无论是材料，还是精美程度，根本没法比的。 他看着红姑递来的货币样本，反复观看，这一体冲压造出来的，根本不是模具能比的，而且重量都是一样的，配比不对，一上手就能觉察出差距。 “不错。”陆源满意的点点头，“还有什么安排？” 红姑马上翻页，“没了！” 陆源深吸口气，“走，开会！” ...... 陆源忙活一天，确定了大秦邮政体系，结合驿站，每县，每乡镇都要有大秦邮政，再远的地方，也要送达。 而且体系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用来及时传递情报，另一部分则主要是邮寄东西，并且日后的外贸生意，将全程由大秦邮政负责。 休憩之后，确定了大秦国家银行，确定了货币，物价。 一通忙活下来，已经日落西山。 “陛下，改回去吃饭了。”红姑道：“太后说了，咱们今天必须的回去用晚饭！” 陆源摆了摆手，“还早，咱在这里吹吹风。” 凉京城墙上，陆源靠在城垛上，抽着烟，任由晚风拂面，吹散了一天的疲惫，“红姑，等战事结束，便是我登基的时候，有句话说得好，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后，咱们成婚吧，我当皇帝，你当皇后！” 红姑浑身一震，紧张到呼吸都紊乱了，“我，我......” 陆源牵住了她的手，“说话呀！” “我，我不想当皇后！”红姑摇摇头，哪怕骆姐的话在耳旁回荡，“我就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最爱舞刀弄枪，哪里能当母仪天下的皇后呢？ 你对我的好和爱护，我都明白，但你应该娶一个身份崇高的当妻子，大秦也需要一个知书达理的皇后。” 陆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我患难与共，我偏爱你的舞刀弄枪和大字不认几个。 我起于微末，你数年如一日形影不离的守着我，我又怎么会嫌弃你身份低微？ 你可知道，怎么才能当一个皇帝的妻子？” 第两百二十二章 白首不相离！ 红姑歪着头，“要长相貌美，要知书达理，要贤惠，还要身份崇高......” 看着红姑掰着手指一本正经的样子，陆源再次笑了起来。 红姑自卑道：“我知道我傻，你别笑我了！” 在她看来，自己就是一个只知道杀人的江湖儿女，如何能够当皇后？ 能陪在陆源身边，被陆源所临幸已经是天大的幸事，如何敢贪恋皇后之位？ 骆冰的话有道理，可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撑起这个身份。 陆源将她被风吹散的秀发收拢到耳朵后面，她的手不如其他女子那般秀气和柔软，甚至能摸到她掌心的老茧。 但是陆源知道，那是她十年如一日捉刀磨出来的老茧。 他只知道，红姑的身上有很多伤痕，是保护他时留下来的。 “我可不是嘲笑你，我只是觉得你可爱！” 红姑脸蓦地一红，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长这么大，从未有人说她可爱。 走江湖的时候，所有人都笑她凶神恶煞，是个女杀神， 可到了陆源这里，她也配被冠上‘可爱’了。 “想要当好将军夫人，那就在将军还是小兵的时候嫁给他，想要当皇帝，那就在皇帝还是草根的时候陪着他。 而你，跟我风雨同舟，我怎么能忽视你？“ “那......赵蒹葭呢，你真的不管她了？”红姑眼神一黯，“欢欢问起来，你如何回答她？” “她是她，我是我，我给过她无数次机会，我也努力了很久，可换不来真心相对。 她做她的忠臣，我当我的皇帝，两不相干。 至于欢欢，我会跟她解释的。“ 陆源曾想过把最好的位置留给她，可事与愿违，五年就像是黄粱一梦，现在梦醒了，他不在执着。 之所以让着她，宠溺着她，是作为人的良知和同情心。 有人说，陆源穿越了，封建了，并不是的。 这个狗世道，稍为专情一些，便是舔狗，稍为洒脱一些，便是海王。 他做事全凭做人的良知。 都是成年人，要体面一些，当得不到回应的时候，斩断情愫是最好的办法。 就好像陆源不会搞什么立宪制，他也绝对不会跨越三四步马上弄什么一夫一妻。 事实上从古至今，都是只承认一夫一妻，而小妾是没有任何保障的。 要不然哪来的嫡庶之分？ 有权有势的，哪一个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他不想脱裤子放屁！ 想到这里，陆源将红姑揽入怀中，温声道：“你我患难与共，是创业伙伴，这一路走来，你陪我吃了多少苦，只有我清楚。 你说你不贤惠，又有几人能数年如一日的在我的床边，不敢合眼？ 你说你不通情达理，又有几个人能如你这般为他人着想？ 你说你身份低微，那我身份又能高贵到哪里去？ 谁家祖上没有个显贵？ 但凡能流传下来的姓氏，哪一个祖上不是贵人？ 你说你只知道捉刀杀人，可你杀的都是该杀的人。 我敬佩你的坦荡和洒脱，我也爱你的快意恩仇。 聪明的人总是在观望，他们永远在审时度势，你从来听不到他们的真心话。 可你不一样，哪怕闭上眼睛，我也能听到你的心声。 那全心全意爱我，全心全意为我，只想着为我好的心意，炽热的就像是天上的太阳。 你不当皇后，谁又配当我的皇后呢？” “我这么好吗？”红姑不敢相信的问道。 “当然了，你只会比我说的更好！”陆源道：“至于会不会写字，去他的，这天下文盲者超过了八成，难不成都死去？ 再不济，咱们不是在学习嘛？ 又不要求你风花雪月，吟诗作乐，只要看得懂信，能交流不就行了吗？” “可我管不好那些人.......” “那我就变法，变到，你能管好她们为止！”陆源捧着她的脸，“还有，你不用考虑任何人，你只需要问问自己的内心，愿不愿意嫁给我？ 愿不愿意，一辈子跟着我！” “我当然愿意了，从我跟着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好了，哪怕死，也要死在你身边，只有阎王，能让我离开你！”红姑斩钉截铁的道。 陆源一把将她抱起来，“那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大秦的皇后！” 红姑紧紧抱着陆源，这一刻，她几乎被陆源的真心给融化。 她再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大胆的吻了下去。 这一吻倾注了红姑所有的勇气。 良久，红姑抬头，“这么久了，你也没问过我姓什么，我告诉你，我姓雪，叫雪里红！” “这名字真好听。”陆源被惊艳到了，雪本就是稀有姓氏，雪里红就更好听了，虽然它是一种菜，但这种菜，在严酷的寒冬依旧茁壮。 “我师傅告诉我，当我把名字告诉别人的时候，我就不再是江湖儿女，我就要放下刀，相夫教子。 但是，我还没有找到我的大哥，我不能放下刀。 就算我当了你的妻子，当了大秦的皇后，我也会继续舞刀弄枪，你能忍受吗？”红姑盯着陆源。 “捉刀的皇后，那不是很酷？以后所有的孩子，都让你传授武艺，就像你教我一样！”陆源笑着道。 “那别人说我是泼妇怎么办？” “谁敢废话，斩了他！” 陆源看向城墙上站岗的士兵，“朕的皇后美不美？” “美！”众将士纷纷喊道。 “朕的皇后，是不是英姿飒爽？” “是！” “她当咱们大秦的皇后，你们服气吗？” “服气！” “你听，大家都服你！” 红姑脑瓜子晕乎乎的，整个人都被陆源给迷得找不到北了，她努力平复心情，咬着嘴唇道：“回家，吃饭！” “好勒，咱们回家！”陆源直接将她背在了背上。 “干嘛，快放我下来，你是皇帝，难能背我！” “你守我五年，我守你一生，从今以后，白首不相离！”陆源笑了笑，眼神坚定，步履沉稳，在他背起红姑的这一刻，赵蒹葭就再也不能在他心里兴风作浪，她只是欢欢的母亲，再不配母仪天下！ 第两百二十三章 薛文到来！ 而此时，通州。 几天时间，她的人就被杀的节节败退，裹挟民众虽好，但碰上几十万正轨军队，就不够看了。 “报，陛下，黄州已经沦陷！” 这才两天时间，黄州就沦陷了。 赵蒹葭强忍着怒意，“难道襄北那些人就在远处旁观吗？我们输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陛下，臣以为，他们不是冲着北凉来的！”端王沉声道：“领兵的是是信王和幽王，这两个人向来听调不听宣。 白玉京沦陷后，他们甚至都没有入京勤王，一直以来，都不认可您，那自然也不会认可杨节扶持的傀儡皇帝。 现在他们大举进攻，联合了汴京的兵力，在咱们势力范围外布兵，也不对其他人动手，很难说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臣附议！”陆启山出列道：“信王幽王早有自立为主的心思，陛下在通州的消息泄露后，这两人便打出旗号，不尊汴京尊通州。 现在更是打着肃清北地的旗号，来勤王了。 臣以为，当联合周围势力，抵制朝廷围剿！” 就在众人商议之时，西瓜快步进来，“报，达州薛家来人，请见陛下！” 众人都是一惊。 赵蒹葭冷声道：“他们派人做什么？” “说是有要事和陛下商议！” 赵蒹葭想了想，随即戴上了鬼面具，“宣！” 很快，薛家人就来了。 带队来的是薛文，进到大厅，看到了身着龙袍，带着鬼面具的女帝，心中也是暗暗不屑，都这样了，还穿龙袍，配吗？ “薛文见过陛下！” 赵蒹葭冷冷看着薛文，“之前与薛家的账，朕还没有跟薛家算，你还敢来通州？” 薛文淡淡道：“大乾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有何问题？ 我薛家比大乾存在的还久，这两百多年来，帮助大乾稳定地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出仕的人也多达百人，为朝廷，为国家效了犬马之劳。 要是陛下真的这么厉害，国家何至沦落至此，皇权如何旁落他人之手？ 又何必......苟且在这里？” “胆敢对陛下无理，找死！” “混账东西，还不快跪下？” 面对周围人的喝骂，薛文却是不卑不亢的道：“我今日过来，是解陛下之患，不是来这里受气的，要是你们不欢迎，我走就是了！” “你以为这里是达州，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怎么，我想走，你们还敢强留我？”薛文冷笑一声，“外面几十万大军都把你们围住了，你们插翅难逃，除了我达州，有谁会搭理你他们。 而且，你们可要想好了，留下我，就不只是面对朝廷的大军，还有我薛家军。 这一次我们可是从大秦购买到了大量的军械，打你们还是轻而易举的！” 众人都是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手刃了薛文。 可赵蒹葭却是暗暗叹息一声，弱后就要挨打，半点不假。 倘若她强，薛文又怎么敢这么跟她说话。 大秦不过三百万之民，五百里之地，却压得三国喘不过气来。 说来说去，还是她太弱了。 “你站住！”赵蒹葭打了个手势，“赐座！” 薛文昂着头，蔑视的看着众人一笑，让后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 众人看的是咬牙切齿，却拿他没有丝毫办法。 “说出你的来意，朕并不认为你们会好心帮朕！”赵蒹葭说道。 “我帮助你打退联军，作为回报，我需要中州和通州！”薛文说道。 “这绝不可能！” “你死了这条心吧！” 薛文看着西瓜等人，“没规矩，我跟陛下谈话，有你们插嘴的份吗？还是说，你们能做决定？” 赵蒹葭蹙起眉头，“你要中州和通州做什么？” “那你就别管了，总之这就是我的要求。” 此前大哥携达州和眉州进献，被陆源以相隔太远拒绝了，若是拿下中州和通州，四州就连成一片了。 “陛下，不能答应他，一旦让出了这两州，咱们跟大秦的边市就断了......” 让出两州，他们就等于让出了一个大后方，要是有强兵来犯，他们就只能背水一战。 而现在薛文威胁他，要么合作，要么为敌。 朝廷几十万大军已经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没有破敌之法。 若是再加上薛家，更是难如登天。 “好，朕答应你！”赵蒹葭决定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只要打退了联军，她就有机会席卷北地，迟早能拿回来的。 “爽快，难怪陛下从白玉京出来，还能成势呢，您这样的人才，到哪里不能起势啊，我薛文佩服！”薛文笑着道。 这话听得刺耳，赵蒹葭却当做没听见，“不过，这两地也不是那么容易拿的，朕要你，拖住信王府的兵力，可能办到？” “这个好说。”薛文拿出了一份契约，“既陛下已经答应，那就签字画押吧！” 赵葡萄将契约呈上，赵蒹葭看完后，眉头一皱，“不急，在画押前，朕还有一个要求。” “陛下，是你求我，可不是我求你哦！” “朕也没有去找你不是吗？”赵蒹葭淡淡笑道：“你这么着急跑过来跟朕合作，还不是害怕被朝廷大军围攻？ 朕输了，你们只有两个下场，不是被消灭，就是被收编。” “什么要求？” “给朕一批军备，朕可以花钱买！” 薛文想了想，“可以，不过那就不是两个州了，而是三个州！” “给你，统统给你！”赵蒹葭笑着道。 周围人都急的不行，但是又不敢开口。 很快，赵蒹葭在契约上画押，薛文看了之后，炫耀般的弹了弹纸，“这盖了国玺的纸，就是好看！” “别忘了，两天内，把军械送过来！”赵蒹葭说道。 “我薛家不管是当人臣还是做生意，都是一诺千金，告辞！”薛文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赵蒹葭看着欲言又止的众人，说道：“输了这一战，大家都要丢了性命，守着这些地盘又有什么用？ 打退联军，咱们把三个州全部搬空，带着所有人北上，席卷北地。 咱们怎么丢掉的地盘，就怎么拿回来！ 总有一天，朕会把丢掉的尊严，一点一点的拾起来！” 第两百二十四章 出击的老陆！ 两天后，薛家如约送来了军械，有了这一批军械，足以缓解圣王军的的燃眉之急。 “这里是十万发爆炸箭矢，一百杆鸟铳，搭配了五千发配弹，另有三十箱手雷，精钢锻造的斩马刀五百把，望远镜十个，你需要支付三十万两银子！”薛仁说道。 “这也太黑了！”赵吉忍不住骂道：“就算爆炸箭矢一根一两，其余的武器，也卖不出二十万两的高价！” “赵世子，账可不是这么算的。”薛仁撇撇嘴道：“普天之下，除了我薛家，还有谁愿意买武器给你们？” “你......” “来人，去钱库拿三十万两银子出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赵蒹葭说道，大秦的军备，是有钱都难买到的，自她跟陆源决裂后，除了普通的物资之外，大秦已经停止向圣王军出口军备，就算他们出十倍价格，大秦也不卖了。 “陛下爽快。”薛仁拱了拱手，“既然如此，薛某就再送陛下一个好消息。 我薛家，已经跟谢家，桓家，结成了联盟！” 赵蒹葭吃了一惊，但并没有表露出来，“能拦住信王府再说吧！” 清点了银子后，薛仁随即告辞。 而赵蒹葭则是第一时间让石大胆带领五千精兵无通州边界。 “猴子！” “微臣在！” “把咱们和薛家联盟的消息散播出去，对外就说，北地四族听从圣王军调令。 以朕的名义，再发一封讨伐令。 凡抗击叛军者，赏郡王。 能击杀信王，幽王者，赏一字并肩王，与朕共治天下！” 猴子惊的说不出话来。 周围人更是目瞪口呆。 大乾开国两百多年，除皇族子弟，无异姓王。 现在赵蒹葭开了这个口子，连一字并肩王都出来了。 “愣着做什么，快去啊。”赵蒹葭蹙起眉头，“大狗，你去给王敬直送一封信，就问他要不要勤王，敌人都杀到朕的面前来了，他这个‘未婚夫’还无动于衷，是想撕毁婚约吗？” 大狗也是急忙道：“是，陛下！” 等众人离开后，她单独留下了陆启山，“陆卿，朕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唯有如此，才能杀出重围。” 陆启山幽幽叹了口气，“臣，明白！” “朕，跟陆源，不可能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你若想走，朕可以送你离开，我与他之间的恩怨，绝对不会牵扯到你。”赵蒹葭开诚布公道。 或许旁人会觉得，她都已经不顾颜面，甚至开始把王爵当成筹码，把自己当成了诱饵，为什么就不能向陆源低头呢？ 立场是一方面。 自尊是一方面。 更重要的是，她了解陆源。 自陆源让北凉独立于世，她就明白，立国是迟早的。 他不可能免费帮助自己中兴大乾。 纵是免费，可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这是陆源教她的。 最终结果只会是大乾变成大秦。 而他们最终会反目成仇，相爱相杀。 还会把孩子卷进来。 与其如此，还不如不要开始，把一切厘清。 纵有一日，她被陆源杀死，她也只会怪自己没本事，无法中兴大乾。 和薛家也好，和王家也好，那只是一种利用。 大秦不一样，那是猛虎，能一口把自己囫囵吞了，她连一点反抗机会都不会有。 当然，她完全可以虚与委蛇，像利用其他人一样利用陆源。 但，她没有颜面去面对眼前这个老人呐。 自己欠他们陆家太多了，若是底线都没了，她连人都不是了。 就算自己的下场是灭亡，到了那一天，她也会体体面面的离开。 陆启山沉默的点了点头，事情似乎不是他想的那样，这小两口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节的地步。 也是，那小子都立国当了皇帝了，写信催他回去当太上皇。 从立场来说，已经不是臣子于皇帝了，或者是丈夫和妻子了。 而是国与国，王见王！ “臣有一些心里话，不知陛下可愿听一听？”陆启山说道。 “讲！” “从私人关系上来说，陛下和我儿有切割不断的亲情在里面，纵陛下不愿去面对，可事实摆在那里。 从个人情感而言，我相信陛下与我儿也是有一定的感情的，总要比外面那些个狼子野心的逆贼好。 臣不是替我儿说情，事实上，我的身份也很尴尬。 不瞒您说，那小子催促我回去当大秦的太上皇，可我又在这里任职，我若是留在这里吧，在别人眼里，我难保不会泄露机密。 我若是走吧，又违背了我的原则和意愿。 从本质上来，陛下和臣一样。 我不愿意离开，是因为我内心的坚持，陛下不愿意向犬子坦白身份，亦是如此。 所以，臣就抛开所有身份，当一个局外人来分析局势，对与错，陛下自有决断。” 陆启山顿了顿，“大秦之强，世界侧目，若非强盛，何须三国举国之力打压。 不顾犬子立场，大秦就是咱们最好的靠山和借力。 陛下既舍弃颜面，又为何不跟大秦联姻？ 就算是看在欢欢的面子上，不好吗？ 和犬子约法三章，承认大秦的国祚。 就算他愿意承认，他自己也是大乾人，也是朝廷任命的北凉县令。 他老子也是大乾人。 得国要正，就必须有依据。 若陛下不联姻，那后果只有一个，被大秦所灭。 北地那些人，土鸡瓦狗也。 就算陛下今天杀出重围，杀到了汴京，夺回了权力。 留下的也只是一个满目疮痍的国家。 想要让这个国家中兴，再次强大，非数十年之力不可。 陛下可有信心，在国家中兴之前，抗击大秦的侵略？ 犬子以秦为国号，就彰显了他的大志。 两百多年前的秦人有一统三国的志向，上千年前的秦国有鲸吞天下之势。 犬子，想让大秦成为正统，就必须消灭大乾。 与三国而言，大乾最弱，他既能灭了蛮族，能灭杀夏景百万联军，那灭大乾，也是轻而易举的。 陛下，你走差了，想错了。 犬子，从不是敌人，他应是你的亲人，是你最大的助力！” 第两百二十五章 最起码陆源不虚伪！ 赵蒹葭愣愣的出神，“可是朕已经问过他了。” “想必陛下是想让他忠于大乾对吧？” “是！” “那不可能。”陆启山叹了口气，“当年，他本来是要去富县当县令的，却因为奸相被派到了必死的北凉。 一个人在受尽磨难之后，他必然是嫉恶如仇的。 朝廷没帮他一丝一毫，他怎么会感激朝廷？ 我了解他，他内心纯善，若非走投无路，绝对不会自立的。 这天下逆贼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陛下能让他们忠于大乾吗？” “我......” “最起码犬子没有做任何伤害大乾的事情，无论是赈济灾民，还是救灾，亦或者是根治天花，他都没有任何问题。 张威早就投降大秦，臣不夸张的说一句，一个北凉关，就能压得北地喘不过气。 可张威只是老老实实的守在北凉关内，没有耀武扬威。 十个犬子，都比不上一个贼军。 臣相信他说的话，他说，他建立北凉的初衷只是保护家人，保护弱者。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主动欺负过别人。 他拥有杀人的能力，却选择来保护弱者，这比那些持枪凌弱的人，更难接受吗？ 比那些坐地起价，趁机要挟的人更难应付？” 陆启山叹了口气，“犬子长得也不差，也并不花心，能力也算过得去，你们明明都有一个孩子了，为什么非要决裂到倒戈相向？ 只是为了证明立场吗？ 在我看来，立场都是假的，利益才是真的。 倘若今天，犬子说，会全心全意的帮助陛下中兴大乾，陛下当如何选择？” 赵蒹葭哑口无言，她被问到了。 似乎是觉得自己太过激进，陆启山放缓了语气，“陛下，不妨跟犬子坦白，臣可以从中斡旋，先联姻，把身份定下来。 若所有人都知道，两国联姻，北地那些狗东西算个屁，有一个算一个，他们敢上来吗？ 汴京算个屁，杨节算个屁! 好，就算犬子不帮忙，但是有这一层关系在，谁不忌惮三分。 比您费劲心思利用这个利用哪个，要容易太多太多。 最起码，大后方无虞。 真到了危险关头，作为丈夫，犬子能不出手相助？ 最起码军械能卖给咱们吧？ 那才是真正的稳扎稳打，才是真正的中兴大乾。 陛下是贤名之君，为了国家可以舍弃一切。 那为何不考虑考虑犬子？ 那样，臣也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留在这里。 旁人看到臣，也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 赵蒹葭心乱如麻。 颇有一种，一顿操作猛如虎，还不如老老实实跟着陆源的感觉。 紧跟着她反应了过来，“朕只是问你要不要走，你倒好，给朕洗脑！” 陆启山腼腆一笑，“臣可是效忠陛下，效忠大乾的，要是能皆为亲家，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说实话，臣现在特别想回去抱抱欢欢，那闺女真是太跟我投缘了。 我们陆家也子嗣单薄，就盼着开枝散叶，臣就算死也瞑目了！”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你自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陛下，若是臣真正无私到没有私心，那就不是人，是圣了。”陆启山摇摇头，“当人已是不易，当圣更是可望不可即。 臣只求一个问心无愧。 当然，方才哪一肺腑之言，陛下可以听，也可以不听。 倘若陛下真的要中兴大乾，不妨考虑考虑。 倘若，只是争一时长短，一时痛快，那便不用多添烦恼。 至于臣，只要陛下信一天，臣就效力一天。 若有一日，陛下不信臣了，臣走就是了。 当不了亲人，那就全了臣的心。 言尽于此，臣，告退！” 陆启山抱拳，退了出去。 赵蒹葭坐立难安，陆启山的话就像一把刀拨开了她内心的枷锁，将她所有的防备卸下。 这让她有些崩溃。 是啊，立场说白了就是利益。 夏景吃了败仗，还不是要腆着脸跟大秦低头合作？ 别看现在又干上了，但是民间的贸易一直没断过。 既把自己当成了一种手段，又何必去找那些阿猫阿狗呢？ 正如陆启山说的那样，就算席卷了北地，打下了汴京，拿回了权力，再次君临天下又如何？ 这天下满目疮痍，没有几十年的发展，根本无法中兴。 可大秦却是一直在强大。 从各个方面都无懈可击。 只要大秦一直胜利，他就会无休止的强大下去。 直到这一片土地，只有一个声音。 那时候，大秦就是正统。 灭了三国，一统天下，他便是霸主，无须任何人的认可。 她坐在椅子上，数次崩溃。 内心有两个声音，“跟陆源坦白，联姻，继续撕破脸，刀锋相向。” 陆源说了，要打大乾，若是这时候发兵，她连挣扎的机会都不会有。 这让她想到了西游记，孙猴子本领通天，却也逃不出佛祖的五指山。 而她，已经错过了逃出去的最好机会。 放眼北地，都是强敌，席卷并不容易。 更别说，这些人还拥有大秦的军械。 “兜兜转转，我还是要向他低头吗？” “他一定会嘲笑我吧？” “那又如何呢？死都不怕，还怕嘲笑？” “不为自己，也为大家，还有欢欢......” 天渐渐黑了，直到赵葡萄提醒，她才清醒过来。 “什么时辰了？”她用沙哑的声音道。 “已经七点了。”赵葡萄看着一旁的大钟说道，这也是大秦制造，现在已经没人说时辰了。 “陆启山呢?” “刚忙完，正在用晚饭！” “叫他过来！” “陛下，您真的要答应他？” “若朕答应了，你会失望吗？”赵蒹葭问道。 赵葡萄摇摇头，“陆源再差，也比那些人好，不说他是小公主的父亲，从始至终，他也没做过什么伤害咱们的事情。 而且，他还数次救了咱们。 陛下，臣并不是替他说好话，而是觉得，他比其他人靠得住。 相比伪君子，陆源算个坦荡的小人，最起码他不虚伪！” “连你也这么以为，那端王书和吉弟也是这么认为的吧？”赵蒹葭自嘲一笑，“一叶障目，身在局中却不知自，何其愚蠢也！” 第两百二十六章 大棚地里说丰年！ 陆启山来了，嘴角的油渍都没来得及擦拭。 “陆卿，联姻可以，朕只有一个要求，成婚不成家，他还是大秦皇帝，我还是大乾皇帝。 我不要求他帮助我中兴大乾，也不求他一定卖我军械，出卖大秦的利益。 当然，既然联姻了，那自然不能再侵略大乾了。” 陆启山看着漠然的女帝，心里都乐开了花，到底是皇帝，要面子也能理解。 人就是这样，对亲近的人反而难以开口。 “好说，微臣这就去大秦走一趟，尽快把这件事定下来。”陆启山高兴呐，这下好了，女帝成了自己儿媳妇，以后都是他家的。 难不成女帝还能找其他男人？ 以后大乾的皇位，还不是陆家孩子的? 想到这里，他就更有干劲了。 原则是原则，但是不妨碍他有私心不是？ “嗯，麻烦你了！”赵蒹葭说道。 “陛下，既然要跟大秦联姻，那就要把猴子他们叫回来，免得产生不必要的误会！”陆启山说道：“犬子有点小心眼，他要是听到这些不好的消息，到时候急眼就不好了。” 听听，这还没成呢，就开始管起来了。 赵蒹葭叹了口气，“无妨，到时候他们打起来，朕不承认就行了，联姻归联姻，并不意味着朕要三从四德！” “陛下说的是，那臣连夜就走！”陆启山是半刻也不愿意耽误。 “西瓜，你带两百人马，护送陆卿离开。” 西瓜虽不情愿，却也没办法，“是，陛下。” 当晚，陆启山就走了。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抵达北凉关外。 因为大秦已经封关，所以就算是陆启山，也没能马上进入。 张威得知陆源的父亲在关外，也是一愣，随即快步出城迎接。 他是知道陆启山在女帝麾下的，而且，他也见过陆启山。 虽然多年未见，但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陆启山，“微臣，参见太上皇！” 他径直跪了下去，可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陆启山怎么在女帝侍卫的护送下回北凉了？ “张总兵，快起来，当不起你一跪！”陆启山急忙过去搀扶。 “太上皇，您当的起，微臣现在不是总兵了，是大秦第三集装师的师长。”张威起身，身子却始终躬着，不敢高过陆启山。 “好！”陆启山点点头，“我这一次来，是要去凉京见一见我家那小子，有一些事情跟他谈一谈。” “没问题，我这就护送您过去！”张威说道。 “不麻烦，让他们送去就行了。”陆启山指了指西瓜等人。 “太上皇，陛下有令，境外势力暂时不允许入内。”张威为难的说道。 陆启山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道：“他们马上就不是境外势力了！” 张威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心里咯噔一下，莫非.......女帝要跟陛下坦白了？ 卧槽！ “微臣明白了，这就让人开道，护送您们！”张威急忙道：“不过，微臣要镇守北凉关，不能亲自护送太上皇，还请太上皇恕罪！” “哪有武将擅离职守的。”陆启山还是很欣赏张威的，又跟他寒暄了几句，随后便入了城。 这还是他第一次踏入大秦国土，一眼就被北凉关的繁荣所吸引，“这是北凉关？未免也太繁荣了！” 张威说道：“若非陛下，北凉关还只是边陲小城，虽城深墙高，却破败不堪。 不过，越往里，就越繁荣，北凉关的繁荣，不及凉京十一啊！” 陆启山看着鳞次栉比的房屋，宽阔的道路，就算封城，城内的百姓也并没有惶恐之相，“锁关后，食物够吗？” “够，粮食足够咱们撑一两年，每天都有大量的蔬菜和肉食送进城内，百姓并不缺衣少食。” “挺好！” 陆启山看百姓面色红润，穿的衣服虽不是绫罗绸缎，却也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看一个国家是否强大，看百姓就知道了。 陆源六年把北凉打造成大秦，让人安居乐业，衣足饭饱，这其中的艰辛难以想象。 当老子的，有几个不心疼孩子的？ 虽只是走马观花，可大秦的物资丰富可见一斑。 他也不由松了口气，看来三国联军，并没有对大秦造成太大的压力。 离开北凉关后，他们又一路前进。 宽阔平坦的大道，田地里的粮食茁壮成长，风吹过，稻香四溢。 他虽没来过北凉，却也从旁人口述，从书中得知北凉曾经的荒凉。 而今，却是真正的鱼米之乡，天上人间！ 但是这种震惊却还没有结束，他看到了那一条蜿蜒的内河，上面百舸争流，各式各样的物资由小船运送到各个城池。 他还看到了新建城的泰山县，修建在山上的大棚和水田，数十米高的水渠。 这无不是劳动人民血汗换来的今天。 “难怪能以百里之地，养活几百万之民，真是把每一寸土地都利用到了极限。” 陆启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看一看凉京了。 很快，车队抵达了凉京。 而暗中保护陆启山的特种兵已经先一步抵达凉京告知了守城的士兵。 而后，又马不停蹄的通知流苏。 而此时，陆源正在种植大棚内。 今天，是土豆收成的日子。 时隔几个月后，土豆，红薯，玉米全都茁壮成长，已经到了收成的时候。 牛汉，陆灵芝，还有很多农业部的官员都在这里。 陆源索性连鞋子都脱了，光着脚丫就下了地。 这些可是宝贝，有了这些种子，马上就可以二次育种，等到来年，就可以全面推广种植。 那时候，大秦再也不用为粮食发愁。 所有人都在等陆源拔出第一株土豆。 陆源小心翼翼的刨开松软的土，然后轻轻的将一连串黑蛋子从地里拉了出来。 那一连窜的果实，让在场人无不惊呼。 陆源的嘴都咧到了耳后根，他用手称了称，少说也有一斤。 “好，太好了，所有人，开挖，不要漏掉任何一个土豆！”陆源害怕的水土不服情况并没有发生。 无论是土豆，还是红薯，亦或者是玉米和木薯，都是茁壮成长。 老天都在眷顾大秦。 可陆源却知道，这绝不是老天眷顾。 这是牛汉，带着学生，用上百个日夜守出来的！ 第两百二十七章 牛汉的宏愿！ “陛下，算出来了，五亩土豆，合计六千八百斤，平均亩产达到了一千三百斤，天佑我大秦！”牛汉看着最终数字，喜极而泣，不住的给陆源报喜。 周围人也是纷纷恭贺。 陆源忍不住大笑起来，“好，太好了。” 他拉住牛汉的手，“老牛，你好样的！” 这土豆远渡万里重洋，来到北凉，且不说水土不服的问题，第一次种植亩产就过了千斤，这超乎他的想象。 不过，这也情有可原，土豆本就是高产的作物，再加上牛汉精心的培育，没道理不丰收的。 “多亏了陛下的指导，要不然，微臣也绝难种出高产土豆。” “行了，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不要给朕脸上贴金。”秦墨看着箩筐里的土豆，笑容就没停过，“来，咱们继续挖红薯！” 他手持镰刀，先将红薯藤给砍了，农学生就将红薯藤摘好，在试验田进行二次育种了（春播和夏播不一样的哈）。 红薯和土豆这种作物，如果想要保证产量，就必须灭毒。 不然极为容易染病，导致作物减产成为退化株。 所以不只是把作物培养出来就行了，还得想办法把灭毒技术给搞出来。 陆源只能提出技术，但是实操还得牛汉跟农业部的研究人员来进行。 红薯比土豆育种更多，足足有十亩。 好在人多，大家伙齐齐动手，也就一个大半个时辰，就将红薯尽数挖了出来。 “亩产多少？”陆源顾不上疲惫，死死的盯着大秤。 “回陛下，一共是一万四千三百斤，亩产超过一千四百斤了！”牛汉这一次直接湿了眼眶，没人知道一个农民对粮食的渴望。 不是农民天生爱土地，只是因为土地能种出粮食，能养家糊口！ 大棚内，不少人都啜泣了起来。 陆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红薯，不住的咧嘴，“把这些统统保存好，育种，明年我大秦粮食能否自给自足，就看下半年的努力了！” 众人纷纷回应，一个个都充满了干劲。 陆源不顾疲惫，来到了另一个大棚区，这里是玉米种植区。 陈海带回来的玉米种子很多，足足培育了三十亩。 陆源不得不加派人手，又花费了半个时辰，把所有的玉米采摘。 最终四万七千多斤，亩产超过了一千五百斤。 虽然是带玉米棒子的重量，但这个产量已经很了不起了。 陆源在心里估算，如果是可食用的玉米粒，亩产大概在五六百斤左右。 要知道，玉米可比土豆红薯容易保存多了。 这可不是上田，在大乾，就算是最好的上田，亩产稻谷怕也就在三五百斤的样子。 这玉米浑身是宝，秸秆可以当柴火，粉碎后可以当贮青饲料等等，玉米棒子也可以磨碎了当饲料。 大秦养殖场那些牲口有口福了。 不过，让陆源最在意的，就是玉米可以把青霉素的价格打下来！ 现在大秦有青霉素，但是这玩意太昂贵了，从腐败的食物水果中提取，量少也就算了，还极为浪费。 但是有了玉米就不一样了，青霉素直接沦为白菜价。 陆源压下心中的激动，随即又挖了木薯。 亩产轻轻松松超过了一千五百斤。 他只有一个念头，发了！ 大秦的粮食产量，直接起飞。 别说三百万人，就算在多来一倍人又如何？ 在场众人无不喜悦。 特别是陆灵芝，捂着脸抽泣，哪怕脸上满是污渍，也毫不在乎。 这些日子，她跟老师同学没日没夜的守在大棚里，连回家都很少，为的不就是这一刻？ “牛汉，从今日起，朕封你为关内候，赏金百万，封地和食邑暂时欠着，等大秦再大一些，朕再给你补上！” 陆源直接把另一个世界大秦的功勋制度给搬了过来。 二十级功勋制度，非战功不可封侯，而今天，陆源直接封了他第十九级的关内候，在它之上，便是最高的彻候！ 牛汉大惊，“陛下，臣有今日之功，全靠陛下指点，同志扶持，这关内侯，微臣不敢受！“ “朕说你能，你就能！”陆源就是想树立典型，而且这老牛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爱他了，太牛了。 “臣不愿，若有朝一日，天下再无饥饿，臣再受这关内侯！”牛汉跪在地上，说什么都不肯接受。 陆源也是没办法，深深的看了牛汉一眼，“你发下这偌大的宏愿，若无法实现怎么办？” “那就说明，微臣还不够努力，还没有贯彻陛下的意志和理想。”牛汉拱手道：“臣能有今日，已经做到了一个农民最大的成就，不图高官厚爵，只求为陛下分忧，大秦百姓人人吃饱！” 闻言，周围人都是敬佩万分。 那可是关内侯，那个人舍得拒绝？ 可牛汉不仅拒绝了，还发下了宏大的愿望。 “你确定？” “确定，尤记得陛下曾经跟微臣说过一个故事，有一位姓袁的圣贤，一辈子都在为粮食奔波，他有一个禾下乘凉梦。 微臣不敢与之比肩，却将他视为偶像和目标。 微臣想，要是有朝一日，微臣能够在粮食上打滚，粮仓的粮食多到溢出来，那微臣做梦都会笑醒！”牛汉憨直一笑。 陆源被牛汉单纯质朴的愿望给打动，“你既不要关内侯，那朕就命人打造一块免死金牌赐给你，持有此金牌，无论你犯下何等滔天大罪，亦不可刑罚加身，更不可杀你！” 牛汉愣住了，周围人都倒吸口凉气。 免死金牌，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哪怕牛汉谋反，都不能杀他，这等于多了一条命！ “陛下，微臣惭愧！”牛汉跪在地上，说不出的感动，这样的皇帝，怎么能让他不死心塌地？ “这个你必须收，不许在推脱了，除此之外，朕再封你为左庶长（第十级），你若再推脱，朕就要不高兴了！”陆源说道。 牛汉哽咽道：“微臣，叩谢天恩！” 陆源笑着将他扶起来，随即看向周围人，“凡参与育种的人，朕都有重赏！ 大秦，将铭记你们的功劳！” 第两百二十八章 编，继续给老子编！ 实业兴邦，科技强国。 农业则是一切的基础！ 众人听到陆源的话，都纷纷跪地山呼万岁。 陆源压了压手，随即又去看了其他大棚的果蔬，长势喜人。 待到来年，大秦人的食物，将更加多样化。 就在这时，流苏快步走来，“陛下，太上皇回来了！” 陆源一愣，“我爹回来了？” “是！”流苏重重点头。 “好家伙，他们真把我爹给劝回来了？”陆源大喜，今天真是多喜临门，老爹回来，他就再也不用顾虑那么多了。 想到这里，他撒丫子就跑。 “陛下，鞋，你还没穿鞋呢！”红姑手里提着陆源的鞋子，是既无奈又想笑。 很快，陆源就见到了老陆。 不过此时老陆正抱着欢欢，一个劲儿的亲。 小丫头咯咯直笑，“爷爷，胡须扎，痒痒！” “你个老东西，别扎疼我孙女！”苏秀娥白了陆启山一眼，嘴角却比ak还难压。 看到陆源，陆启山先是一皱眉，随即后退了一步，“脏兮兮的，离我孙女远一点！” 陆源傻了，这不对啊。 “爹，咱们六年没见，您不要给儿子一个重逢后的拥抱？”陆源哭笑不得。 “大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陆启山在陆源面前一直是硬派作风，他的爱，从来都是羞于说出口的。 “来，老爹，报一个！”陆源可不管这么多，直接凑过去，将爷孙两一并抱起来。 “快放我下来，别吓着我孙女！”陆启山很不习惯，但心中却说不出的快活。 陆源抱着他转了几圈，这才放下来，“现在好了，咱们一家人团聚了！” 陆启山点点头，也没有当着孩子面说赵蒹葭的事情，只是简单的询问了陆源几句，便陪孩子去了。 一向硬派的老陆，在欢欢面前，跟孙女奴似的。 哪怕孙女放个屁，他都恨不得说是香的。 双标！ 陆源这么想。 临近傍晚，陆灵芝回来了，看到老爹，又哭又笑。 一家人凑在一块吃晚饭，说不出的温馨。 “小勇正在前线，回不来，我已经劝说过他了，但是他不听我的，质疑要入伍！” “他是大人了，做什么事自有他的道理，你不用向我解释。”陆启山摆摆手，“你做兄长的人也不要把他保护的太好，不经历风浪，哪能见彩虹？” 陆源暗暗松了口气，“那爹，您这次回来，还会走吗？” “走，当然要走！”陆启山想也不想回道。 “老不死的，你还以为自己是十七八岁？非要将自己一把老骨头丢在那边才高兴？”苏秀娥放下碗筷，脸拉了下来，“你是全了你的忠义，你让我怎么想？ 你儿子都当皇帝了，你还跑过去当你的忠臣，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放着太上皇不当，去给人当臣，你怎么想的？ 到时候开战，你被人抓着当人质，想过你儿子吗？你是想让他出卖国家利益，还是当一个不孝子？ 你的忠义，非要建立在家人的痛苦上吗？” 气氛顿时一沉，欢欢也不吃饭了，急忙跑到苏秀娥身边，“奶奶，别生气。” “你看，连一个六岁的孩子都知道关心我，你呢，我跟你同床共枕几十年，你就不考虑考虑我这个妻子？”苏秀娥抱着欢欢，一边说一边流泪。 陆灵芝也道：“爹，我不想咱们一家人在分开了。” 陆源拨弄着筷子，却没了胃口，“爹，你这次回来，是女帝让你来的吧？” “是，也不是！”陆启山道。 “气死我了。”苏秀娥抱着孩子起身，“不吃了，陆启山，你要敢离开，咱们就不过了！” 陆启山叹了一口气。 陆灵芝也放下碗筷，“我去看看娘。” “干嘛呢，好不容易一家人相聚了，非这样吗？”陆源有些无奈的道：“爹，我建立大秦，就是为了咱们一家人能够高高兴兴的生活，不受任何人的威胁。 如果大秦出兵攻打女帝，您难道还要为女帝殉节吗？” “这就是我这一次来的原因。”陆启山道：“你知道蒹葭为什么跟你决裂吗？” “她跟你一样，都是大乾的忠臣！” “你只说对了一半。”陆启山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的道：“所有人都能来大秦，唯独她不能，因为，她姓赵，她还有另一个名字，赵凌霄！” “蒹葭不是她的真名，不对等等，凌霄.......那不是......女帝的名字？”陆源瞳孔微缩，“莫非......” “是，她就是你瞧不起的那个女帝，从看到欢欢第一眼，我就猜出一些了。 她实在是太像你跟灵芝小时候的样子了。 她无端启用我，肯定不是因为我是忠臣。 我很早就知道她身份了，但是我一直没戳破。 我要戳破了，她这个皇帝，多尴尬啊？ 我是继续称臣，还是让她称我为公爹？ 我心想，这是你们小两口的事情，你们肯定能处理好的。 可是你啊，未免也太迟钝了吧？” 陆启山冷哼了一声，“你既有强大的情报网，打探到这种事情岂不轻而易举。” 陆源苦笑起来，“因为我未曾怀疑过她的身份，而且女帝一直一鬼面具示人，探子说，看到蒹葭和女帝一起出现，我也就没想那么多。 但是考虑到他们都姓赵，我便自动联想到她是皇族，甚至跟女帝有很亲的关系，否则她不会如此坚定的选择大乾。”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陆启山眯起眼睛。 “当然惊讶了，我都惊讶的不行。”陆源一口将杯中酒水饮尽。 “编，继续编，你看老子会不会信！”陆启山猛地一拍桌子，“你是老子的种，老子手把手教出来的，你撅个屁股，老子就知道你是要拉屎还是放屁，继续给老子编！” 知子莫若父，他太了解陆源了，当初陆源上任北凉，为什么不阻拦？ 他完全可以卸任的。 一是因为他相信陆源，二来只有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他才能活下来。 今时今日，陆源的成就，印证了他的设想。 可陆源那装模作样的样子，却着实把他给惹恼了！ 第两百二十九章 爹，您比我还贼！ 陆源苦笑一声，“果然瞒不住您。” 陆启山瞪了陆源一眼，“什么时候知道她身份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陆源摸着下巴道：“一年前，她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那时候，我只以为她是某个富家千金。 直到万国大会，赵吉突然跪在了我面前。 他虽是我弟子，但我不允许他行跪拜礼，但是那一次，他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跪了。 虽然有碰瓷的嫌疑，但我了解那小子。 他是第一次见到蒹葭，但是他们之间却频繁的眼神交流。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我想，他们应该是熟人。 直到后来，张威也跪下了，我就明白了。 后来，她离开北凉，回了白玉京，我的人一直跟着她。 她手下人很厉害，但比我人还是差不少的...... 直到她入宫，我就知道，她身份不一样。 大乾被新党把持，哪来的女官，女帝要真有这个脑子，也不至于被架空了。 后面越来越多的证据证明，她就是女帝。” “为什么不揭穿她？” “给她留面子，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发现自己孩子的父亲是逆贼，根本受不了。 平心而论，这样的事情，谁都难以接受。” 陆源叹了口气，“其实装傻充愣，也挺难受的，她一直以为我不知道呢。” “你既知道，为何要跟她决裂？” “不把她逼到山穷水尽，她怎么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陆源拿出烟，给老陆点上，又给自己点了一根，“您在她身边这么久，肯定知道她的性格，说实话，我真的放弃她了。 真算起来，我不欠她的。 欢欢是一份珍贵的礼物，我感激她。 但并不意味着，我要被她套牢。” “那如果她回心转意了呢？” “不可能的！”陆源摆摆手。 “我这一次来，就是她让我来的，她要跟你坦白，想跟大秦联姻。” “爹，您了解我，就像我了解您一样，您说服她没少费功夫吧？”陆源道。 “混账东西，老子还不是为了你？”陆启山生气道：“你冷不丁的自外面支了这么大一份事业，老子能不为你操心吗？ 你真以为老子这么想留在大乾？ 忠臣算什么？ 大乾都这样了，就算我殉节，也会被新党写成乌鸦。 你走之前老子怎么说的？” “想当清官，就要比贪官更贪，比奸臣更奸！”陆源说道，可旋即反应了过来，“不对啊爹，你一开始就死心塌地跟着蒹葭，那时候你就想好了？” “流苏都说你佣兵数万，兵多将广，麾下百万之民，那不迟早要造反？ 老子再忠，也肯定会被怀疑的。 你真以为老子傻？ 真等你当了反贼，老子被他们抓了，那不成了人质了？” 陆源倒吸口凉气，竖起大拇指，“爹，你比我还奸！” 仔细一想，简直细思极恐啊。 老陆被赵蒹葭信任，是在隐瞒老娘被流苏救了的前提之下，那时候，陆启山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如果老陆的出发点是为了自己，那么接近赵蒹葭的目的就耐人寻味了。 卧槽！ 他看着一脸正气的老爹，简直无法直视了。 口口声声喊着要当忠臣，要全忠心的老爹，居然是......奸臣！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老子。”陆启山呼出一口烟气，“现在，新乾已经无路可退了，为了破局，她已经无所不用了。” “所以，您瞅准时机，就开始劝她，还真把她给劝动了？” “别把你老子我想的那么攻于心计。”陆启山道：“你从大乾分离出去，就算你成立大秦，你北凉县令的身份，会一直被人诟病。 但是你跟新乾联姻后，就不用担心这些了。 未来，不管你帮不帮大乾，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你可以随便插手大乾的国事。 退一万步说，新乾再立，皇帝还不是咱们陆家子孙的？” “爹，你真贼！”陆源甘拜下风，老爹这演技，把所有人都骗了。 陆启山有些挂不住了，“老子再教你，你就给老子认真听。 我知道大秦现在实力很强，但名声同样重要，打天下容易，但是治理天下很难。 大乾怎么也治国两百年，还是有一些忠臣的。 你要是真有鲸吞天下的雄心，就应该趁早做打算。” 不过陆源还是摇摇头，“不过爹，我不能答应你跟新乾联姻！” “为什么？” “因为我要立红姑当皇后，除了她，我谁也不想立！”陆源说道：“她同我联姻，难不成当妃子？” “你还是你，她还是她，每个月会有固定日子生活在一起，但她不当你的皇后，所以你立谁当皇后，不重要。”陆启山说道。 “不要，就算是做我的妃子，也必须是心甘情愿的，也必须是有感情基础的。 大秦有横推一切的实力，当天下大同后，谁还记得我是北凉县令？ 所以，没必要用这些阴谋诡计。 如果她只是为了保全自己，来委曲求全，就算她脱光了在我面前，我都提不起兴趣。” “你真要攻打她？”陆启山皱起眉头。 “我大概率不会出面，看在欢欢的份上，但是会有人替我动手。”陆源淡淡道：“我只是希望以后欢欢长大了，知道了这件事，她会知道，我这个当父亲的，没有对她母亲动粗。 至于赵蒹葭，我会留她一命，要是她一心寻死，那我也会让她跟孩子见最后一面，任由她自生自灭。” 陆启山有些焦躁，他并不认为儿子做错了。 一个上位者必须具备的姿态他都具备了。 争天下又不是过家家，哪有那么多心软。 而且他知道，陆源已经极度克制了，要不然新乾早就灭了。 “以前是他不理性，现在倒是轮到你不理性了。”陆启山沉声道：“就算是为了孩子，维持表面不好吗？况且我不认为她真的对你没有感情！“ 陆源沉默良久。 陆启山也没有继续催促，而是默默的喝着闷酒。 好半晌，陆源悠悠开口道：“想借我的势，可以，让她亲自来与我说这件事！ 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我给她一条活路！ 但是借我的势，还想当皇帝，我不当这个冤大头。” 第两百三十章 父爱如山！ 陆源从来就不是冤大头。 这么说或许太心机，但他很早就知道赵蒹葭的身份，却一直没戳破，是有自己考量的。 比如，一开始他就给了大量的许诺，那根本就不是正常人会做的事情。 一次风流，五年苦守，真见面了，还抱着孩子出现，换谁不警惕？ 要是陆源真如同表面那么容易轻信别人，他就该死。 要不是欢欢实在太像陆灵芝了，陆源根本不会深入接触。 他只能一边稳住赵蒹葭，一边去调查真相。 其实，他还隐瞒了一个最重要的事情。 马三宝！ 那老太监真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要是牛大紧连最基本的搜身都不会，陆源早死一百次了。 当初的北凉城号称钢铁堡垒，举世皆敌，却无人能攻破，靠的是什么？ 是陆源的谨慎，可严防死守，在看不到的地方，一直都有战争。 他要真的轻易相信，就不配当这个大秦皇帝。 赵蒹葭来历太神秘，陆源只能稳住她，要不然，那五百万两银子，他怎么舍得砸下去。 真以为北凉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陆源从没忘记苦难的日子。 最艰难的时候，他吃着野菜梆子，就这凉水，穿着破衣服，冷了就被那些百姓围在最中间，像企鹅取暖一样。 要是陆源真这么阔绰，大秦积攒不下这么大的家底。 他的阔绰只对自己人。 那五百万只是一个引子，如果赵蒹葭只是一个普通的大户人家千金，那也就罢了。 五百万两只是他买断的钱。 可她不是，赵蒹葭无数次的试探，拉扯，企图给他洗脑。 在陆源毫不留情拒绝后，所展现出来的冷淡和恼怒，绝不是装的。 他所做的一切，有试探，有作为人最基本的良知，还有一些阴暗的东西。 但是做人论迹不论心，若要论心，这世上找不出一个好人。 他对得起赵蒹葭了。 如果非要强行解释的话。 那就是如同老陆说的那样，他做的任何一件事，单独拿出来，都能堵天下的悠悠众口。 很显然，老陆看穿了他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才会说他不理性。 但是陆源心里膈应！ “爹，我很清楚自己未来要做什么，我注定不会向那些人妥协的，联姻与我而言，只会消磨我心中的锐气。 大秦的将士，是不屈的，是天下最强的，我们不靠联姻来强大自己。 我与赵蒹葭之间纠缠了一年，这一年多我从未有一次是舒心的。 她一直在试探我，在这期间，她有三四次拿孩子来威胁我。 若非孩子长得像咱们陆家人，就现在的手段，根本无法证明她是我陆源的孩子。 这么说或许太过薄情，可她所做的一切，让我觉得，孩子只是筹码。 如果她真是个聪明人，早该真诚了。 我选的皇后，大字不识一筐，只会捉刀，舞刀弄枪，但是她真诚，我与她同床共枕，可以把后背交给她。 我可以一眼看穿她，因为她未曾隐瞒我。 真诚，永远都是必杀技。 虚假的情义，让人作呕！ 纵然很多人说她身份地位，无礼仪，无仪态，可她依旧是我心目中的皇后。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说到后面，陆源几乎一字一句咬着牙齿说出了这句话。 陆启山深深的看了儿子一眼，那倔强和不屈，更胜于他。 陆源说出这句话，必然是经过多次的试探和深思熟虑的。 正如他所言，赵蒹葭已经从他心里的第一顺位，顺出了他的心。 “没得谈了？” “让她自己来。”陆源说道：“还有，您别在离开大秦了，我不会让您走的。” “你强留我，那我此前的辛苦不就全都白费了？”陆启山道：“这件事该有个结果了，你放心，我不会有危险。” “爹，我不在乎一个女帝，但是我在乎您，要是您有什么事，我此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陆启山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笑意，“你比我强得多，你有一点最好，纵阅尽千帆，依旧可以真诚待人。 这一点我自愧不如，要是有一天，你争霸天下，连人性都没了，那必然会走入极端。” “那您不走成吗？” “你知道的，这高城关的住我的脚，关不住我的心，你弟弟尚知道投军为兄。 我这个父亲，难道不能为儿子卖力吗？ 我这一路进来，大秦的繁荣远超我的想象。 我无法想象，你吃了多少苦头，才换来的今天。 我内心是后悔的，是痛苦的。 当年把你送走，我一度想要把你追回来。 但是我很骄傲。 你活下来了，还活的比所有人都好。” 陆启山满面红光，无比的骄傲，他这个硬派的父亲，当了二十多年的父亲，从未如此直白的夸奖过任何一个孩子。 可今天，他不仅说了，还眼眶湿润，带着颤音，他的手一直拉着陆源的手，未曾放下过。 无数人曾在陆源面前夸赞过他，可陆源从未骄傲过，只是一直鞭策自己。 而这一刻，他鼻酸了。 上辈子，他没有享受过父母的疼爱。 而此刻，被父亲认可，那内心深处压抑已久的委屈和痛苦，犹如决堤一样，浩浩荡荡。 “我能保护你们......”陆源哽咽！ 父子两无语凝噎，但是那股为对方设身处地着相的温情，却在两人的心间蔓延流淌。 都说母爱如水，父爱如山。 如果翻过那一座山，你才会知道那爱有多深沉。 陆启山拍了拍他的脸，“等着，看爹给你挣一份事业，要是你爹没本事，就回来当太上皇，斗鸡遛狗，养尊处优！” 那种感觉就像是游子在外受了委屈，只能回家继承家业一样。 陆源忍不住哈的一笑，“好，那儿子等着！” 今日，他跨过了父爱的山，成为了另一座险峻的山才发现，他依旧需要仰望父亲。 大抵是，所有孩子人生中第一个崇拜的都是父亲。 质疑他，理解他，成为他！ 父子两相视一笑，“来，喝酒！” 陆启山给他斟了一杯酒，“这一杯酒，爹祝贺你功成名就，也祝你长命百岁！” 第两百三十一章 围点打援，调虎离山！ 三十年前子敬父，三十年后父敬子。 一句长命百岁，是当父亲最大的夙愿，比当皇帝更重要！ 陆源双手举杯，本要矮他一头，可陆启山却生生把他提了上去，“既为龙首，就不要瞻前顾后，一往无前吧！” 陆源却不让，“只有子跪父，哪有父跪子的道理！” 陆源跟他碰了碰杯，“儿也祝您，身体安康！” 陆启山哈哈大笑起来，越看陆源越满意，他捋了捋胡须，随即一口将酒水饮尽。 这一夜，父子促膝长谈到深夜。 老陆喝醉了，陆源背他回房才发现母亲房间的灯一直亮着，床边摆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解酒汤。 “放他下来，这老东西，每次一高兴就喝醉酒，喝这么多，还不是折腾老娘？”苏秀娥一边骂，一边给陆启山脱衣服，拿起捏好的湿毛巾，就给他擦拭。 陆源默默的退出了房间，不由一笑，这辈子虽是地狱开局，但幸运的是，他有一个健康的家庭。 很多人都以为，人生当轰轰烈烈，却不知，普通人，安稳便是最大的幸福！ ...... 翌日，陆启山便走了，走时苏秀娥一通埋怨，可老陆走的时候，穿的却是母亲给他缝制最新的衣服。 陆源送他出的城，父子两无需多言，“恭送父亲！” “你放宽心，就将她当成一个陌生人来重新对待，想想你离开白玉京之前，老子对你说的第二句话！” 说完，陆启山御马离开。 陆源看着他的背影，嘴里喃喃，“为人处事，当灵活运用！” “为什么不留下太上皇？”红姑不解道。 “他啊，闲不住。”陆源笑了笑，随即回城。 而刚坐下，嵩山县那边就在此传来了急报，双峰镇昨天下半夜发生激烈大战，数万敌深夜突袭。 陆勇等诸多将士负伤，但好在打退了敌军，陆勇乘胜追击，将战线前推了十五里。 陆源看着情报，眉头深皱，自打双峰镇一战后，夏军就转为了防守，并且跟大景合作。 从地图上看，在漫长的国境线上，布满了敌军势力。 这的确拉长了战线，也分散了大秦的兵力。 可野战，恰巧是大秦的强项。 特别是配备了波波沙之后的步兵，在野外以一当百。 三三制战术，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大战没有，局部的小战役，一直都有，每天都有二三十起。 这很不对劲。 陆源急忙召开了军部会议，商议进一步的作战计划。 “朕以为，这是敌军的麻痹之策，开战这么久，真正算得上大捷的只有双峰镇和虎口渡战役，而每天局部战争打了几十场，战线稳步推进，如果我是联军，我觉不可能坐以待毙。” 陆源手指敲击在桌面上，在场众人都正襟危坐，特别的严肃。 “陛下，臣以为，敌军极有可能在某个地方秘密筹军，然后长驱直入。”破山沉声道：“带队的应国公武胜，臣比较了解，此人作战最重一个稳字，观他的战绩，小输不断，大输没有，往往都是关键时候给敌人致命一击，他最擅长的便是围点打援。 从地图上看，发生战争的都不是重要布点，臣以为他们接下来极有可能出重兵袭击要道。” 陆源一抬手，旁边的人便记录下了这一观点。 “还有吗？” “臣说完了！”破山随即坐下，干净利索，绝不拖泥带水。 “陛下，破山旅长言之有理，近来兵力调动频繁，很有可能是骄兵之策。” 众人挨个发表自己的观点，最后汇总在册子上。 陆源看着面前的大地图，“朕倒是觉得，咱们都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众人皱眉，纷纷朝着陆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大乾？ “现以查明，汴京号称出兵八十万，可实际上只派了七八万乌合之众，真正的主力是信王府和幽王府，此两府，佣兵超过了五十万。 算上汴京的兵力，应该在六十万上下。 而在这之前，有新乾势力，有一众世家挡在前面，张威至今没有临战，以至于，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一点。 所以朕觉得，他们的突破口恐怕......在后方！” 因为战线拉的太长，就算大秦情报能力很强，也绝对不可能覆盖方圆千里。 就凭夏景两朝，借着大秦运动大会，乔庄成商队和百姓在边界增兵，就足以证明两朝的狡猾。 大意可是要丢荆州的。 结合所有的情报和众人的观点，陆源大胆推断，他们极有可能会从后面捅刀子。 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这时候破山再次起身，“陛下，臣愿意领兵出击！” 陆源想了想，“既然如此，那就把他们引诱进来.......” 听完了陆源的计划，在场的人无不倒吸口凉气，够狠。 “撒会！” “恭送陛下！” 众人纷纷起身。 而陆源离开军部后，则是开始担心起老陆来，如果推断没错的话，接下来通州和中州将会是主战场。 那边会成为绞肉场。 “流苏，把这封信送给我爹。”陆源想了想，写了一封信去提醒老陆，他相信老陆，绝对不是莽撞的人。 ...... 而此时，通州，随着赵蒹葭的消息散播出去，北地所有世家都疯狂了。 一字并肩王，和皇族共治天下，就算知道它是包裹毒药的糖果，也有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而王敬直，在收到赵蒹葭的信后，也是气的咬牙切齿，上一次，他既没有拿到国玺，也没有抓住女帝，反而把打下的州府尽数丢了，甚至差一点被掏家。 父亲也差点被气死。 “当老子是傻子呢，还想把老子骗入局？”王敬直气的不行，赵蒹葭一把大火将王家几百年的基业都烧空了，让王家成为了北地的笑话，几乎跌出四族行列。 而信王府和幽王府展现出来的实力，足以震惊世人。 他所知的事，两府联军超过了六十万，这样的实力，单独拎出来，都能够震慑北地。 任何一个世家在两府面前都不够看的。 而两府打的是什么旗号？ 勤王！ 他现在碰上去，不是找死？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还真有人傻到来碰瓷！ 第两百三十二章 狐假虎威，如临大敌！ 来碰瓷的不是别人，是幽王府。 理由很简单，王家不配成为帝夫，要么认罪称臣，要么死！ “老子他娘的招谁惹谁了？鱼没有吃着，惹了一身腥！”王敬直都要崩溃了。 那一份婚书，早就传开了，别说北地，就连汴京都收到消息了。 之所以碰瓷，就是女帝那一份一字并肩王的诏书。 幽王府和信王府既要勤王，那自然不能放过他们。 也就是说，那一份诏书，现在成了催命符。 “大哥，幽王府又投箭了，若在不投降，他们就要进攻襄北了。”王敬德说道。 “让他们进攻试试！”王敬直怒声道：“老子就不信他能攻破襄北，现在三国联军讨伐大秦，他能在襄北浪费这么多时间吗？” “若两府没有围攻大秦的意思呢？” “你什么意思？”王敬直皱起眉头。 “大哥，以两府的实力，会拿不下通州吗？连咱们都能逼的女帝退守中州，而两府迟迟没有动手，所以我觉得，他不是冲着大秦去的！” 王敬德沉声道：“打大秦风险太高了，成功还好，一旦失败，两府实力大损，别说争天下，他们能不能活下去都两说。 就汴京派的那几万老弱病残，能顶什么事？ 眼下大乾自顾不暇，连内患都解决不了，又怎么会树立大敌呢？ 所以我猜测，他们只是做样子，真正的目的是女帝，其次便是席卷北地。 若是如此，南有赵懿，北有女帝，便能树立两个政权。 赵懿毕竟没有宝玺，只是杨节扶持上去的傀儡。 女帝虽弱，却是大统。 连咱们都能想到抓住女帝扶持政权，幽王和信王能想不到吗？ 他们之所以针对咱们，是因为咱们触了底线。 那一字并肩王的诏书是关键，是不是女帝的未婚夫，并不重要。” 王敬直浑身一震，“所以，他们目标根本不是大秦，而是女帝，咱们被女帝当了枪使？” 王敬德脸色难看的点点头，“应该是这样，大哥，所以幽王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果他们的目标是女帝，那么肃清北地，也是两府商量的结果。 毕竟他们在不对付，也是自己人。” 王敬直扫了一眼其他人，“是战是降，你们怎么想？” “降了吧，保全实力最重要，女帝应该是大秦特意留着的，要不是三国联军围攻大秦，两府也不敢公然勤王，就是趁大秦空不出手来。 一来，不直接动兵，可以给大秦卖一个人情。 二来，若是大秦兵败如山倒，两府再趁胜追击，也能捞不少好处。” “附议，两府占据不败之地，所以咱们还是以退为进，先假意投降，静待时机。 若大秦胜，两府必退兵，一个统一的北地，不符合大秦的利益！” 一行人你一句我一句，就把局势分析的清清楚楚。 王敬直心里直呼哔了狗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这种级别的战争，就算是余波，都能王家万劫不复。 “他娘的，与其让老子去投降幽王府，倒不如投降大秦。”王敬直咬牙道：“这天下还有什么地方比大秦更安全的，而且我不认为大秦会输，就凭大秦这些武器，就根本输不了。 锦上添花，永远比不上雪中送炭。” 王敬德等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大哥，大秦的势可不是那么好借的。” “先把咱们投降大秦的消息透出去，看看幽王府是什么反应，若他们无动于衷，那就说明，他们对大秦有敌意。 若他们退兵，那就证明，他们的确是冲着女帝来的。” 王敬直压下心中的愤怒，头脑也逐渐清醒，“敬德，你可敢带人去大秦投诚？” “大哥，现在可不是好时候，大秦举世皆敌，这种时候投诚，很容易被误会......”王敬德苦笑道。 “那就先散播消息，在想其他办法。”王敬直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很快，消息就传到了幽王军大营之中。 围城的乃是幽王府的右大将，柴兴！ “什么，王家是大秦的人？”柴兴看着回信，满脸的不敢相信，“这不可能！” 副将皱眉道：“将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王家跟大秦贸易很深，说不定还真是大秦扶持的势力。 您想想，他们用的武器，可都是大秦制造的。 北地这些人，那个跟大秦没关系？” “那咱们退兵？” “还是请示殿下吧，咱们做不了主！”副将提醒道。 柴兴叹了口气，大秦是压在北地的一片天，没有去过大秦的人不知道大秦的压力。 幽王府也是有大秦的武器的。 尤记得大秦那些商人，左手98k，右手骑兵步枪，背后还有一把波波沙，向他们演示武器威力的时候，哪一个不被吓得浑身发颤？ 那一梭子弹下去，什么重骑兵，统统都是假的。 根本不配站在大秦面前说话。 更狗的是，他们只卖鸟铳，爆炸箭矢，陶罐手雷。 而他们的手雷是钢铁制造的，杀伤力是卖给他们的十几倍，根本没法比。 可那又如何，就算他们在不情愿，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当初幽王府以大秦是大乾叛军为由，拒之门外。 那些人怎么做的？ 硬生生用大炮轰碎了城门，差点把幽州城墙都给轰垮了。 那之后，他们就知道，什么叫做大秦制造。 不跟大秦做生意？ 那只有死！ 霸道，却无奈。 这种霸凌，没人敢忽视。 所以，哪怕只是看到了王家回信，柴兴也依旧不敢忽略。 他第一时间就让人把王家的回信送回了幽王府，等候幽王决定。 而幽王赵宽，在收到信后，脸色阴晴不定，更是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幕僚劝道：“殿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是恶了大秦，会很麻烦的。” “现在，他都被联军围住了，还敢嚣张？”赵宽不爽的道。 “话虽如此，可这么久了，联军打过一次胜仗吗？全都是败仗，就算咱们要进攻，也要等到大秦大势已去，否则便是惹火上身。 咱们幽州府的城墙，到现在还没修补好呢！” 第两百三十三章 大秦的威慑力 赵宽的脸色很不好看，当初他拒绝跟大秦贸易，大秦军商，硬生生用火炮轰碎了城门，轰垮了一段城墙，到现在整体都在还加固中，花费了不少银子。 “北地有大秦武器的势力，不少于十个，难道他们都投靠大秦了？” “殿下，不争一时长短呀。”幕僚不住的劝说。 赵宽心中不忿，却只得让人收兵。 “大秦横空出世，厉害的不像这个时代的国家。”赵宽脸色很不好看，但他必须承认，大秦很强，强到需要所有人全力以赴。 而这一次，汴京虽然只出了七八万的老弱病残，但据他所知，三国联军内部还有另一个计划。 这一次联军，远不止三国。 在三国周边，大大小小的附属国，也有上百，随时听从大国的差遣。 而这一次也是如此。 他不知道有多少国家发兵增援，但绝对不会少于五十国。 这些国家有强有弱。 而大乾周围的附属国，就有十六国增援，增援的兵力，超过了三万。 其中半数是骑兵，这些人乔庄成商队，等候差遣。 而夏景两国的附属国更多，对附属国的掌控力更强。 所以，增援的总兵力应该在十到十五万之间。 这些兵力是被隐瞒的，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想到这里，赵宽恶狠狠道：“且让你猖狂一些时日，等到城破之日，就是本王复仇之时！” ...... “大哥，幽王军退兵了。”王敬德一路狂奔进了大厅，手里还拿着一份迷信，“这是柴兴的亲笔信。” 王敬直也是不敢相信的道：“真退了？” “真退了，斥候跟着退了五十里路。”王敬德笑着道：“我早就说了，两府目标不是大秦。” 王敬直拆开信封，认真看了起来，看完后不由冷笑了起来，“都退兵了，还威胁老子。” 柴兴在信上说，既然王家投靠了大秦，那就不要顶着一字并肩王招摇撞骗，若是继续打着‘女帝未婚夫’和‘一字并肩王’旗号招兵买马，他们将不顾一切攻打襄北城。 王敬德接过信看了起来，“既要投靠大秦，那的确不该继续顶着一字并肩王的称号了，大哥，纸包不住火，我即日就启辰去凉京！” “注意平安。”王敬直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内心惆怅万分。 本以为自己作为北地四杰，可以在天下大乱之际争霸天下，结果刚出山，就被女帝狠狠给摆了一道。 现在又被幽王府压得喘不过气来，不得不投靠大秦。 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投靠大秦！ 很快，王敬德就来到了北凉关外，在说明来意之后，随从被扣押，张威让人把王敬德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就差把他肚子剖开了。 确认没问题后，这才让安全局的兄弟把他送去了凉京。 陆源这会儿正在大秦重工一厂巡视，随着一体冲压技术的成熟，波波沙冲锋.枪的产量再次提升。 随着电弧炉问世，钢铁质量进一步提升，很多大口径，大威力的武器都可以安排上了。 但考虑成本，波波沙无疑是目前最适合的。 现在每日消耗的弹药都是个天文数字，除了前线供应，还有日常的训练。 出于战争压力，陆源决定再次招兵，成立第二军，要把第七集装师，第八集装师给征满来。 大秦蜕于北凉，先后几次大战，战争福利吃的满嘴流油，所以大秦最不缺的就是老兵。 那些被筛选下去的老兵，并不是不优秀，而是陆源精益求精。 而现代化军队，最大的特点就是练兵快。 老兵体能有保障，持枪可比射箭要容易的多，就算训练时间短，陆源也不在乎，只要能把一梭子弹打空，能丢手雷就行了。 作战技巧，他们更是不缺，但凡能在战场上活下来的老兵，哪一个不是滚刀肉？ “陛下，第二条生产线已经基本完善了，只要材料充足，一天的产量应该在九百把左右。”牛铁柱道。 陆源点点头，“就算前线战事吃紧，武器出场前该有的检验也不能少，不能拿战士的性命开玩笑。” 牛铁柱站直身体，“请陛下放心，质量这一块，是由微臣直接负责！” 这些日子，牛铁柱基本上住在厂里了，天天就跟该溜子一样，走来走去，对品质的把控，甚至比以往还严格。 “我看工人压力很大，伙食要跟上，这种高强度的工作，必须保证油水。”陆源说道：“要是物资调配不过来，给朕写条子，朕亲自来调度。” 武器源自这些工人，他们才是第一经手人，所以，一定不能吝啬，“还有，赶工期间，所有岗位，薪资一律按照三倍发放。 谁敢克扣，朕严惩不贷。” “是，陛下！” 牛铁柱重重点头。 “这一批武器，送到第三集装师那边，要快，要不了多久，那边就要大战了！”陆源叮嘱了一句。 这时，流苏快步走过来，“陛下，襄北王家前来投靠！” 陆源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就是那个......出了一字并肩王的襄北王家？” 他这句话带着戏谑，眼中却满是凌厉。 “是！” “他们好端端投靠大秦做什么？” “根据探子汇报，前些日子，襄北城被幽王府大军围困，但是不知为何，只围了一天就退兵了，期间并没有发生大战！”流苏道。 “让他等着！”陆源说了句，便继续巡查，一个王家而已，就算来十个他也毫不在意。 等陆源巡查完所有工厂后，他才召见王敬德。 王敬德忐忑不安的走了进去，看着那个身着黑色常服的男子，也不敢直视，走到不远处，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人王敬德，参见大秦皇帝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起来吧。”陆源道：“如果朕没记错的话，王家是大秦其中一个小贸易商是吗？” “是，承蒙陛下关照，这几年，王家靠着大秦制造，在大乾很有竞争力。”王敬德连忙送上一记马屁，“小人此次前来，是有一件大事要告知陛下！” 第两百三十四章 一字并肩虫！ 话落，王敬德暗暗用眼角余光观察陆源表情，可让他失望的是，陆源并没有表现出好奇的样子，反而有些不耐烦。 “朕见你不是听你拐弯抹角的，有话直说！”陆源不耐道，这些人投诚就喜欢完这种奇货可居的把戏。 相比之下，他反倒更喜欢薛家，投靠就投靠，反倒显得真诚。 王敬德吓得浑身一颤，“是是，小人这一次来大秦有两件事，第一件，就是投靠大秦。 小人奉当代家主之命，特来求助！” 说着，他从怀里出去了一封信。 流苏走过去，检查了一番，确定没问题后，这才呈给陆源。 不过陆源没有接手，红姑直接拆开，摊在他面前。 看完信后，陆源道：“那第二件事呢？” 王敬德暗暗叫苦，心说这陆源也难缠了，根本不安常规出牌，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第二件事，关乎到大秦安危！” 眼看陆源神情不对，他不敢在卖关子，急忙道：“大概半个月前，北地出现了一帮外商，不过我们发现，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商贾，而是他国的士兵。 这一批人大概有千人，而这样的千人商队，不少于三个。 他们分别来自，文昌国，大石国，黑马国！ 家主怀疑，这些人极有可能是汴京从附属国请的外援！” “理由呢？”陆源依旧面无表情。 “北地糜烂，军阀林立，除了各个势力控制的商人，谁敢在北地瞎晃悠？ 而这些人却能从幽王府的领地随意出来，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这是战时，又不是平日。 各方都在戒严，百姓轻易不得离开。” 流苏也是微微蹙眉，她不由看向了陆源。 陆源想了想，还真觉得有这种可能。 中原大地，周边大大小小的附属国有上百。 大国有百万之民，小国仅数千人的都有。 就比如慕容婉清的大燕国，虽然灭过了，但是依旧在苟延残喘，有万余人。 她口口声声想要复国，实际上留在大秦，便能借势，保证大燕国祚不灭。 而百国之外，便是西夷，西夷也有数百国， 从领土看，丝毫不比中土差。 这一片土地上，人口很多，疆域之广，远超上辈子。 既是联军，那怎么可能会不从附属国征兵？ 这是常有的事。 房间内气氛沉闷，王敬德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扰了这个男人思考。 他想不通，年纪轻轻的陆源，怎么有如此压迫的气势。 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在房间回荡，半晌后，陆源道：“这个情报有点用，不过，想让朕收下你们，还差点。” “陛下，王家投靠，诚心诚意，王家上下万余人，全都愿意为陛下赴汤蹈火。”王敬德再次跪下，“另外，王家愿意交出所有兵权，听候陛下安排！” 陆源内心是拒绝的，因为接受了王家，就等于接受了一个家族，王家必然会在大秦扎根。 大乾有今日之祸，世家门阀功不可没。 拒绝薛家也是因为此。 “话别说的这么满。”陆源道：“想要加入大秦，其中一个条件就是，交出所有的土地，不许豢养家丁，不许蓄奴。 除此之外，大秦是没有世家门阀的，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大秦有一门一户，没有一家一姓，可懂了？” 王敬德骇然，他明白了。 陆源要灭世家门阀，启用寒门。 有句话说得好，只有千年的世家，没有千年的王朝，家族强盛靠的什么？ 土地，家丁，豪奴，垄断一地文化，经贸。 现在上交土地，不许养家丁，不许蓄奴，将家族打散，那王家还是王家吗？ “不仅如此，若是要入仕，要和普通人一样，从基层做起，没有特权，只有为百姓服务。 在大秦当官，是没有财可求的！” “陛下，小人，小人......”王敬德额头直冒汗，心都凉了半截。 “你不会加入的，看在你不辞辛苦跑到大秦来传话，朕可以免费援助你一批武器，同时，日后王家若要从大秦拿货，享受八折优惠。 若来日刀兵向相，朕可以饶你一命，仅限于你一人！”陆源说道。 王敬德跪在那里，心乱如麻。 恰好这时，房门打开，流苏做了一个请的收拾。 一阵冷风吹过来，瞬间让他清醒了过来。 不能走，若答应下来，王家再没机会了！ 陆源话已经很清楚了，他绝对不会因为这一次而放过王家。 若走了，来日他必然屠了王家。 “小人多谢陛下好意，但小人还是想加入大秦，为大秦鞍前马后！”王敬德重重的磕头，“请陛下怜悯小人，怜悯王家，王家只是想在这乱世之中，讨一个平安。 无论陛下如何安排王家，王家，都无条件听从安排。 请陛下开恩！” “何必呢？王家作为北地四族，实力强大，有逐鹿天下的资本，说不定努力一下，就入主大乾了呢？ 非要在大秦这一棵歪脖子树吊死吗？” “不，王家没有逐鹿的野心，这乱世之中，不争就要死，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而且，大秦对我们来说，是一片森林，是无法逾越的高山，是能为王家带来平安的保护神。 王家，只想择明主而伺，不想逐鹿天下。”王敬德无比坚定的说道。， 陆源哈的一笑，这小子是个人才，“就算收回王家的土地，把你们拆散，让你们成为平民百姓，也愿意？” “愿意，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王敬德回道。 陆源倒是有些不好拒绝了。 他有些惋惜的道:“罢了，既然你实心实意的，那朕就勉为其难答应你了。 你回去后，将所有王族子弟，不管嫡庶，不管远近，统统给朕迁到大秦来。 朕给你一道圣谕，路途中，但凡有势力敢阻拦，必遭大秦报复。 而你，王敬德，从现在开始，你是襄北太守。 朕会派人去接手王家兵力。” 王敬德傻眼了？ 他成了襄北太守，那他大哥成什么了？ “陛，陛下，小人只是传话的，小人大哥......” “哦，那个一字并肩王啊，从现在开始，他是一字并肩虫！” 第两百三十五章 请帖 王敬德都傻了。 一字兵肩虫？ 他大哥知道不得气疯了？ “你看，虫比王多了两笔，不是更大了？”陆源笑着道。 王敬德都无语了，这两个字是这么比的吗？ 不过，他也意识到，陆源对大哥没好感。 都怪女帝，那一份诏书简直把大哥给害死了。 “怎么，不喜欢？那要不，一字并肩狗？一字并肩猪？这两个字笔画更多！” “不不，喜欢，雷霆雨露俱是军恩，小人，哦不对，微臣代替兄长，叩谢陛下！”王敬德再次叩首。 “流苏，带他去洗漱，给他官袍，顺便把咱们大秦的纪律说给他听。 还有，拿着这道手谕，去兵部仓库里，取一批装备三千人的武器出来，送去襄北！” “是，陛下！” “微臣告退！” 流苏带着王敬德离开后，陆源急忙写了三封信，分别送去了前线，“我虽然不怕这些援兵，但鬼知道这些人会躲在什么地方？ 要是冷不丁来一下，极有可能破坏大局。 让他们尽快查清，有多少国参与了援助。” 陆源冷着脸，心中杀意沸腾。 ..... 而此时，陆启山回到了通州，第一时间面见了赵蒹葭。 “陆卿，可还顺利？”这几天，赵蒹葭夜夜失眠，前线有薛家顶着，倒是分担了很多压力。 而她那一份清缴贼军的诏书，也搅动了整个北地，这些人纷纷联手抗击两府大军。 也给了圣王军喘息时间。 陆启山摇摇头，“犬子，不答应！” “什么？”赵蒹葭蹙起眉头，“他不答应？” “是的，他不答应，他说，想要借大秦的势力可以，需要陛下亲自去谈。 而且，他将要立红姑为后！”陆启山愁眉不展道。 赵蒹葭顿时愣在了原地，相比于陆源的拒绝，立红姑为后这句话，杀伤力更大。 一旁的赵葡萄也是瞬间上火，“他是故意报复！” “葡萄姑娘，犬子，并非报复。”陆启山叹了口气，“我与他促膝长谈一夜，也劝说了他，现在，我把他的原话说给陛下听。 是真是假，陛下自行分辨。” 他也没有撒谎，把那一晚跟陆源的谈话，大致说了一遍。 当然，他没有把陆源早就知道她身份说出来。 “犬子说，他本来是想把帝后的位置留给陛下，但是现在陛下用不着了。 他说如果陛下坦诚，看在欢欢的面子上，他也一定会帮忙的。 毕竟，那时候他的初心还只是保护那些穷苦百姓。 但是现在，他身不由己了。 那些人会推着他不断的前进，若是停滞不前，那些支持他的人，就会把他掀翻。 他很坦诚，并没有撒谎。“ 见赵蒹葭脸色不对，他拿出了陆源的亲笔信，“这是犬子的亲笔信，里面有更为详细的答案。” 赵蒹葭却久久伸不出手去。 她想过陆源知道自己身份后的表现，却没想到，竟然如此冷漠。 现在，就算她主动联姻，他都看不上了。 她一阵恍惚，想到了初见陆源时，他的喜悦。 他当着孩子面，口口声声说会保护她，会如何如何的。 现在那些话在耳边回荡。 这时候，她才猛然反应过来，原来陆源说的每一句话，她竟然都记住了。 可记住了又如何？ “陛下，看看吧，是老臣无能，没能劝说那混账小子！”陆启山满脸惭愧道。 “子大不由爹，不怪你。”赵蒹葭回过神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她拿过信，拆看看了起来。 信上，陆源说，这是他给自己的最后一封信。 信中陆源没有抱怨，没有愤怒，只是平静的叙述。 他说，他想劝陆启山留在大秦，但是陆启山太执拗了，执意要当大乾的忠臣，希望看在他数次相救的份上，对陆启山好一点。 要是有一天，不信任他了，就把他赶走，就算看在他是孩子祖父的份上。 陆源的冷静，就像一把钝刀切割她的内心。 不致命，却痛苦不已。 哪怕她极力的克制，手却抑制不住的颤抖。 陆源还说，不管如何，他对欢欢始终依旧。 红姑也会对孩子好。 末了，陆源道：“大乾皇帝陛下，感谢你的不杀之恩，陆源祝你，早日中兴大乾，成为千古一帝。 对了，到时候我跟红姑的婚礼，你一定要来！” 看到这一行字，赵蒹葭一阵失神。 感受到信封里还有东西，她掏出一看，赫然是婚礼请帖！ 那一刹那，她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 赵葡萄脸色大变，“欺人太甚，就算拒绝，也不必如此羞辱人吧？再怎么说，陛下也是小公主的母亲。 退一万步说，陛下也没有伤害过陆源半分不是？ 至于吗？ 陆大人，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 西瓜更是愤怒道：“陛下，把信撕了，还有这婚宴请帖，烧了。 陆源这狗男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幸福的。” “不，他既然邀请我，那我自然要去，不仅要去，朕还要备上一份大礼，高高兴兴的去参加他的婚礼！”赵蒹葭道。 “陛下，您何苦呢？”跟赵蒹葭一起长大的赵葡萄，太了解她了，别看她跟没事人一样，此刻心里肯定特别难受。 “他既然要朕亲自过去，那朕就过去跟他谈谈合作，不丢人，朕现在还有什么好丢的？”赵蒹葭淡淡一笑，“陆卿，这一次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陛下，臣陪您一起去，要是那混账东西敢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我饶不了他！”陆启山生气道。 “不必了，朕自会解决！” 等陆启山走后，赵葡萄说道：“陛下，陆源就是想光明正大的插手大乾国事，他虽然拒绝，但前提条件是，陛下必须留在大秦，相夫教子！” “绝不可能！”赵蒹葭道：“难道除了他之外，朕就没人要了？” “可是......” “你们都下去吧，朕想静一静！” 赵葡萄看了西瓜一眼，幽幽叹了口气，“微臣告辞！” 两人刚走出去没多远，身后就传来了吸鼻子的声音，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西瓜一惊，“陛下她......” “住口，陛下什么都没有！”赵葡萄瞪了她一眼，又担忧的看了一眼身后，“其实我看得出来，陛下对陆源并不一般，并不因为他是小公主的父亲这么简单。” 第两百三十六章 赵云龙 另一边，信王赵厚也是火冒三丈。 “薛家人是疯了吗，此前一直跟信王府关系密切，怎么联合起谢家和桓家来对抗我们？”赵厚摸不着头脑。 此时，信王世子赵芶说道：“父亲，薛家此前围困过通州，却莫名掉转枪头，攻打眉州。 眼下更是和圣王军联合，儿以为，应该是赵凌霄私下许以重诺。 外面流传，抗击两府联军者王，这对他们而言，有莫大的吸引。” “那女人已经被逼到绝路了，否则怎么可能跟王家联姻，真是把皇族的脸都丢尽了。”赵厚冷哼一声，他从未将女帝放在眼里，但不得不说，她有点小聪明，仗着自己手里有宝玺，搅动风云。 “幽王叔不是已经去围剿王家了？”赵芶笑着道：“不日便有好消息传来。” 话音刚落，斥候急忙进来了，“大王，幽王府急报！” “瞧，说幽王，幽王就到。“赵厚笑着道：“估计是拿下襄北了。” 他们计划中，以肃清北地，抓住女帝为主。 对大秦以观望为主，若联军胜利，他们不介意落井下石。 若联军输，他们对大秦也秋毫无犯。 届时，在北地扶持起新政权，那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赵芶拿过信呈了上去。 可赵厚在看完信后，却是猛地锤起了案牍，把赵芶和幕僚等人吓得一激灵。 “父亲，幽王叔信中说什么了？” “他根本就没打王家，就退兵了！”赵厚感觉脸上挂不住了，他们纠集了六七十万大军，除了拿下两个无关紧要的州府，连局面都没打开。倒是被女帝给反制了，“他说，王家投靠了大秦，打不得！” 众人全都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从来没听过？” “你们问本王，本王问谁去？”赵厚将信拍在桌子上，压下心中的火气道：“不过，王家也说了，不会在打出一字并肩王的旗号，除此之外，不会插手北地战事。” “陆源是在北地安插了一颗棋子，爹，咱们不能再拖延了。”赵芶沉声道：“必须趁着大秦无暇顾及这边，迅速扫清北地。” “赵云龙何在！” “卑职在！”一身高八尺，身着银甲的青年快步出列，单膝跪地。 此子面庞刚毅，眼若星河，那两道剑眉端是英气。 他六岁拜师，十五岁武艺小成下山奉师命投奔信王，今年已经三十岁，在信王府勤勤恳恳，立下汗马功劳，赵厚却只是让他担任亲王卫的一个百旗，始终不肯给他升官，美名其曰磨砺。 赵云龙忠厚，反而越发的努力，从不抱怨。 他等了十年，就像是一把蓄势待发的宝剑，看着赵厚，眼中满是期待，唯有战争，才能让他武艺大成，甚至超越师父。 信王却没有搭理他，而是写起了书信，足足两刻钟，他才将信塞进了牛皮之中，“送给幽王，快去快回！” 赵云龙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本以为，自己能大展拳脚，可殿下还是只是让他跑腿送信，接过信，“是，殿下。” “对了，幽州的枣泥糕很不错，多买些回来。”赵厚掏出一锭金子，丢到了赵云龙的脚边，“多的就当赏你的。” 那一刻，赵云龙就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乞丐。 赵芶见赵云龙不对，急忙将金子捡了起来，还擦了擦，这才塞进赵云龙手里，“云龙，路上注意安全，我还等你回来，向你讨教兵法！” “谢世子关心。”赵云龙略微感激的点点头，随即离开，只是赵芶的话，却让他内心没有半点温暖。 因为这样的场景，自他进王府，就上演过成百上千次了。 以前太小，在山上打熬武艺，师父虽然教他武艺和做人的道理，但心思单纯。 下山后，信王竭力的打压，让他觉得自己很废物。 每当他自我怀疑和崩溃的时候，赵芶就会出来，像个贴心朋友一样关心他，安慰他，这的确陪他熬过了很长一段路。 但，直到有一天，他从幽州跑腿回来，兴冲冲的拿着枣泥糕去见信王，却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父子谈话。 他们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目的就是为了将赵云龙调教成忠犬。 私底下的赵芶根本不像平日那么儒雅随和，反倒讽刺赵云龙，年纪轻轻像个老古板一样，一板一眼的。 这句话让赵云龙傻了。 他这才明白，父子二人在合伙演戏，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变成一条狗。 真正的目的，是引出他师父而已。 赵云龙的师父，乃是大乾剑圣，现在信王军使用的杀敌技巧和训练手段，都是他师父苦心研究出来的。 不敢说以一当十，但按照他师父方法训练出来的士兵，就是要比普通士兵强一截。 但是，他一直记得师父说的话，一人不事二主，所以他熬过了一年又一年。 但是当赵厚当着所有人面丢出金子的那一刻，赵云龙明白，他们根本就没在乎过自己。 浑浑噩噩的离开了信州，赵云龙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中。 他下山是为了保家卫国，是为了惩奸除恶，磨炼武道，而不是送信，打杂，带孩子！ 他想离开了。 “就送完这最后一封信，我便请辞回山。”赵云龙这么想。 信州距离幽州并不远，来回也就两三日。 他送到了信，还带回了幽王的信。 “你还有事？”赵厚正在看信，见赵云龙不走，皱起眉头，有些不耐。 眼下战况焦灼，拥有大秦武器的薛家联盟，并不弱。 最起码，不是短时间就能快速处理的。 赵云龙深吸口气，“殿下，卑职......” “滚出去，你平日两天就能到，这一次足足用了三日，本王还没有跟你算延误战机的罪。”赵厚指着赵云龙的鼻子道：“要不是看在你师父的份上，本王早就处置你了。” 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丝毫没有把赵云龙当人，反而把他当成了一条狗。 赵云龙凄惨一笑，“那是因为战时到处都封关，加上之前那家卖枣泥糕的店家搬走了，卑职为了.......” 赵厚拿起笔筒就往赵云龙身上砸去，“本王不想听借口，滚出去！” 第两百三十七章 鼠辈！ 掉落的笔筒洒落的笔，是赵云龙这些年丢掉的自尊。 这一刻，他内心一片悲凉。 也更加确信了他的想法，这一次，他没有跪下认错，而是拱了拱手，目光平静的道：“卑职这一次，是专门来请辞的，这十五年来，感谢殿下对卑职的照顾和厚待。 不过，师父年事已高，一个人居住在深山之中，卑职想回去在师父膝前尽孝，还请殿下首肯！” 赵厚愣住了，不敢相信的道：“你想走？本王辛辛苦苦培养了你十五年，你说走就走？ 你师父可是说了，要让你在信王效力，若无成果，不可回山，你忘了吗？” “云龙实力低微，资质愚钝，非可造之材，留在府上，也是闯祸，给殿下添麻烦。” 说着，他跪下，向赵厚磕了三个响头，代表两者情义已断，“云龙告辞，日后若有用到小人的地方，尽可来寻我，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见赵云龙如此坚决，赵厚也意识到，定然是自己做的太过，让他看不到希望，这才生出了离开的心思。 他急忙起身，走到赵云龙跟前，“云龙啊，自你进府，我一直是将你当成亲子侄一样看待的，所以对你才会更加的严格，你可万万别怨恨我才是。” “不敢，也不会！” “你看你，还说没有。”赵厚拉住赵云龙的手，“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升任千总，我给你一千人马，随时候命，若有大战，我定让你上场，如何？” “云龙学艺不精，不堪重任，多谢殿下厚爱，不过我心意已决，只能辜负殿下好意了！”赵云龙心硬如铁，他用十五年换不来一句真话，又何必在留恋。 赵厚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你真的舍得本王，舍得芶儿，舍得这里的朋友？” “不舍，若有机会，我还会回来看他们。” “那就是没得谈了，执意要走？” 赵云龙面露惭愧之色，“对不住了，殿下！” 赵厚压下心中的火气，“哎，罢了，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既然你一定要走，那我也不强留你。” “多谢殿下。” “下去吧。”赵厚装出一副神伤的样子。 赵云龙走后，赵芶又去见了他，陪他秉烛夜谈，可依旧未能说动他。 第二天一早，赵云龙简单收拾了一下包裹，将长槊背在了背上。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赵厚父子却是早早的在哪里等候，并且为他准备了一匹快马，以及大量的金银珠宝。 “这些年，你在我府上勤勤恳恳，我也没什么好送给你的，这些俗物，你带走吧。” “殿下，使不得......” “你若还认我这个长辈，就收下，还有，这封信替我给你师父！”赵厚说道。 赵云龙拿了信，这金银珠宝，却是分文未取，“好意心领了，殿下，世子，山水有相逢，回见！” 赵云龙没有要那一匹宝马，而是跨上了自己那一头年迈的老马，当年，师父把这一匹小马送给他，而今这批老马也快走到生命尽头了。 可当他骑着老马踏出信王府的那一刻，老马速度飞驰，它似乎也能感受到主人的喜悦。 “老马，从今往后，你我自由了，再也不受拘束了！”风从耳旁呼啸，赵云龙一朝出笼，就像是自由的鸟。 离山时意气风发，再回首，已是而立之年，人生又有几个十五年呐。 他赵云龙，无愧于心！ 老马虽和主人心意相通，却终究是年迈了，赵云龙怕它吃不消，便想减速，可老马不仅没有减速，反而不断的加速。 这马跟了他十几年，可以说，极为通人性。 而且，它极为有灵性，曾数次帮助赵云龙逃生，而它不减速反提速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有危险！ 他开始警惕起来，将长槊拿在手中。 跑了没一会儿，身后就出现了一行人。 这些人穿着黑衣，捂着脸。 但这里可是信州腹地，几十万大军在这里，谁能杀进来？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敌袭，甚至下意识的就想回去通报。 可他们朝着自己就是一枪。 有枪，而且是朝着自己来的。 赵云龙悚然一惊！ 一个不该有的想法冒了出来。 “不，这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们......” 赵云龙呼吸都急促了，他企图甩掉这些人，可这些人追的很紧。 他索性取下了背后的长弓，开始骑射。 一发三星连珠，直接将三人射下马背。 随后如法炮制，直到将箭囊中的箭矢射空。 不过，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 他已经感觉自己中了弹丸，而且他们还在骑射。 他握紧长槊，尽可能的打掉飞奔而来的箭矢。 砰砰砰！ 砰砰砰！ 爆炸声不绝于耳。 “是爆炸箭矢！” 赵云龙目眦欲裂，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追杀自己的人，就是信王府的人！ “为什么？” 赵云龙不明白，自己勤勤恳恳为信王府效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为何要追杀自己？ 就在这时，他感觉后心一痛，可他已经顾不得查看了。 他怒从心底起，怒吼一声，“老马，咱们不跑了，随我一起杀敌！” 老马开始迂回跑，赵云龙紧紧贴着马背，避开弹丸和箭矢。 他一人一马一槊，冲进了追兵之中。 交手的一瞬，他就知道，这些人用的就是师父传授的击技。 不解，愤怒，杀意在胸腔沸腾。 这一刻，赵云龙只想杀了眼前这些人，跑回去问赵厚要个说法！ “噗呲！” 长槊所到之处，人头滚滚。 而赵云龙也身负多伤。 这一批人足有百人，而且是信王府精锐，在击杀近半后，赵云龙枪头崩断，他也因为流血过多，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看着臀部中间的老马，他驱使着老马来到了乾河边，那翻涌的大浪，令人望而生畏。 他用最后一丝力气，下了马，随即重重的拍在了老马的屁股上，“逃命去吧！” 老马飞快逃走，而赵云龙看着身后的追兵逐渐逼近，也是凄惨一笑，“狗日的赵厚，道貌岸然的鼠辈，就算死，也休想得到老子的人！” 说着，他纵身跳入了河里！ 第两百三十八章 陈瞎子 “他跳进河里了？”赵厚脸色一变，“废物，一百五十人都抓不住一个赵云龙？你们干什么吃的？” “殿下，他太强了，我们根本不是对手，要不是仗着火枪之利，我们根本伤不到他。 不过，他跳下去时，已经身负重伤，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我们沿着河边搜寻了几十里，都没有发现他的尸体，想必是沉入河底了。” “你确定他身受重伤了？” “确定，几乎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赵厚拈了拈胡须，“继续派人搜索，加大力度！” “是，殿下！” 等亲卫离开后，赵芶道：“父亲，真的有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 “我培养他十五年，他说走就走，毫不留情，这样的人留他做什么？既然不为我所用，那也不能让他为别人所用！“赵厚冷笑一声，“而且，不杀他，我怎么把剑圣引出来。 你别以为剑圣老了，提不动刀了，他当年靠着一把剑，打遍三国无敌手，随从有万人。 若是他的关门弟子死了，他岂能不出来报仇？” 赵芶倒吸口凉气，“父亲，还是您高明！” “无毒不丈夫，我又是给马，又是给金银珠宝，真以为我愿意给他？不过是做戏而已。”赵厚道：“你亲自去南山告丧，记住，要戴孝，千万不要提请他出山，就说我们一定会为赵云龙报仇，等我查明真相后，在去南山负荆请罪，明白了吗？” 说着，他拿出了一封信，还亲自割下了一绺头发，“去吧！” 赵芶是真的被父亲狠辣恶毒手段给惊到了。 “是，父亲！” 赵芶拿过信和头发，转身离开。 而就在信王军大肆搜寻的时候，一匹负伤的老马，驮着一个男子，费力的从水里上了岸。 它似乎有些精疲力竭了，走到一旁吃了一会儿草，这才艰难的朝着前方走去，而且，它还不敢走大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从白天走到天黑，终于，它再也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它发出悲伤的嘶鸣声，用头去撞击那个面无血色的男子。 就在这时，它觉察到了什么，努力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它实在是太老，也太累了，它还中了数箭，被割了数刀，任凭它如何努力，都起不来。 远处来了一队人马，很快，就在老马面前停下了。 “老大，这里有人......” ...... 昏睡中，赵云龙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是一团大火，一个中年男人，身中数刀，把他跟一个小女孩一齐从火海中抱了出来。 男子临死前，把他跟小女孩分别抱给了两个人，一个走南，一个走北。 “不要，不要，爹，不要！” “妹妹，不要，不要......” 赵云龙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浑身已经被冷汗给浸湿了。 他迷茫的看着周围，“这里，是哪里？”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道袍的道士走了进来，看到赵云龙，咧嘴一笑，“小哥，命够硬，还真让你活过来了！” 看到老道士，赵云龙顿时警惕万分，“你是？” “叫我陈瞎子就行。”倒是拿出一个烟斗，慢条斯理的往里面填充烟丝，然后用火柴点燃，美滋滋的吸了一口，“小哥你不简单啊，身中七八枪，被砍了十几刀，还呛了水，闭气时间够久的啊，我都以为你活不下来了，没想到还真活下来了。” “是你救了我？” “恰好路过，看到那匹老马驮着你累倒在路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还真把你给救活了！”陈瞎子咧嘴一笑，“你是信王府的人吧，怎么会倒在眉州地界？” “眉州？这里是眉州？”赵云龙不敢想了，他明明记得自己跳河了，怎么又会被老马驮着？ “陈，陈道长，我那匹老马呢，还活着吗？” “那马很有灵性，见我救你，还给我下跪呢，它受伤不轻，但跟你一样命硬，活的好好的！ 还有，这里不是眉州，是大秦！ 你已经昏迷七天七夜了！” “我来到大秦了？”赵云龙大脑宕机，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他一概不知。 他强忍着不适起身，拜倒在地上，“多谢陈道长救命之恩，大恩无以为报，担忧驱策，在所不惜！” “老瞎子我做事全凭本心，救你是看你顺眼，不求回报，你就告诉老道我，究竟发生什么就行了！”陈瞎子翘着二郎腿，抽着烟，脸上的皱纹都凑一块去了。 赵云龙没有迟疑，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你十五岁去了信王府，在哪里呆了十五年，请辞离开被追杀......”陈瞎子摸着下巴，“看来你那个剑圣师父也挺糊涂啊！” “陈道长您......” “不小心看了你随身携带的信，要说这赵厚是一点也不厚道啊，如此狠毒。”陈瞎子笑着道：“你小子，要不要留在大秦，我可以代为引荐，凭你的能力，应该能脱颖而出！” 赵云龙迟疑了一会儿，现在看，面前这个道长，应该跟自己师父没有什么仇恨。 再加上他救了自己，理应留下来报恩，“小子可以留在道长身边听差遣，不过，还需要去南山把真相告知家师，迟则生变。 等了解这一场恩怨，小子一定回来报恩！” 陈瞎子敲了敲烟头，然后把烟斗放进了烟袋之中，“若是如此，那估计来不及了，赵厚要杀你，肯定不会留情，你师父年轻的时候打遍天下无敌手，我也曾听过他的名声。 他下黑手，无人知道，恐怕会借机把你师父骗出来，要么利用，要么......斩草除根！” 赵云龙一听，越发的焦急，“那我更要回去......” “就你这半身不遂的，回去也是送菜，这样吧，我可以帮你把消息传给你师父，不过结果我不敢保证！” 赵云龙砰砰砰就是三个响头，“道长大恩，无以为报，无论家师是否活着，此后一定常伴道长左右！” 陈瞎子嘿嘿一笑，“跟着我没出息，大秦需要人才，看你筋骨，必然是常年打熬武艺的高手，若你有心，便加入大乾，为陛下效忠，建立不世之功，就算报恩了！” 第两百三十九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就在赵蒹葭准备去凉京前，她备了一份贺礼，还做足了准备。 目前局势尚算稳定，薛家真的拖住了信王府。 有了薛家支援的一批武器，圣王军在通州边界跟幽王军打的有来有回。 这几天，北地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王敬德借道，从襄北将王家子弟迁出，手持陆源的圣谕，沿途甚至还有大秦士兵的保护。 这便证明，王家真的是大秦的势力。 赵蒹葭抿着嘴，心中一阵阵刺痛，所以，当初王家围攻通州，是陆源默许的？ 甚至是陆源指使的？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是不是他做的，不重要了。 王敬直离开襄北，途径通州府的时候，甚至当着众人的面，撕毁了那婚约和擢升一字并肩王的诏书。 看似为了和圣王军划清界限，可在赵蒹葭眼中，不过是做给陆源看的，是避嫌之举。 陆源不就是想逼着自己服软吗? 可他的手段未免也太卑劣了吧。 “陛下，真的要去凉京吗？”赵葡萄满脸担忧，在她看来，赵蒹葭就像是怄气一样，明知‘陆源变了心’，却非要亲自去看一看，不撞南墙不死心，“要不，别去了吧，何必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的？” “他不就是想看我狼狈的样子？满足他就是了，这一次，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通州的全体军民。 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赵蒹葭淡淡一笑，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报......前线告急，墨阳城被攻破，赵吉世子被围攻，端王带兵支援，有一股大军从白州（白帝军地盘）入境，人数不少于十万，皆乃骑兵！” “报，牡丹县被敌军攻破，有一股骑兵从豪州（绿林军地盘）入境，人数不少于五万。”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从前线传来，让赵葡萄脸色大变，牡丹县是距离通州最近的县，不过五十余里。 “直到这两股骑兵是哪来的吗？”赵蒹葭镇定道。 “这些人很杂，似由多个骑兵队组成，其中不缺金发碧眼的红毛鬼。” “红毛鬼？” 赵蒹葭紧皱眉头，“莫非是.......附属国援兵？” 想到这里，她心里咯噔一下，两府联军远不止六七十万，这突然出现的外族骑兵，便是最好的证明。 “快，让他们退兵，不要硬碰硬！”赵蒹葭急忙下达指令。 “陛下，他们是冲着咱们来的，两府联军拉扯住了其他人，咱们的兵力也大多派出去，若骑兵有十几万，咱们不是对手！”赵葡萄心都在发颤。 敌军近百万的兵力分布在这几个州府，俨然封死了他们的出路。 而且，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人。 “别急，再等一等。”赵蒹葭深吸口气，“反正通州也没有太多百姓，若要走，随时可走！” 上一次迁城后，她并没有把百姓迁回来。 而是将通州作为临时的要塞。 这时候，陆启山快步进来，“陛下，大事不妙，通州似乎要变成主战场了！” “怎么说？” “在不过十州之地内，敌我双方，兵力已经超过了一百多万，摩擦不断，两府联军对咱们势在必得。 从舆图上看，通州以成为必经之路。” 赵蒹葭看着背后的舆图，的确是三面皆敌人，而通州俨然成了进入大秦唯一的要道。 “那红毛骑兵，陆启可有头绪？”赵蒹葭却没有乱了阵脚，现在的她，逢大事倒是越发静气，左右不过一个死，有什么好怕的。 陆启山捋了捋下颌的胡须，“附属国联军，而且臣敢肯定，这批援军人数不少于二十万，乃至更多。 他一定是援军，夏景两朝的人混在其中也说不定。” “理由！” “他们正面跟大秦作战，赢的概率极低，若是从大乾入境，概率能提升不少。 两府联军目标似乎一开始便是咱们。 大秦也看得出来。 他们虽会防备，却不一定会主动出击。 可如果联军得逞，大秦就真的成了瓮中之鳖。 所以臣以为，打咱们，对两府联军，是有极大好处的，若大秦失利，他便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懂了，他们的目标是咱们也不是咱们，可如果大秦松懈，他们也极有可能进攻大秦，对吗？” “是，大秦兵力不足，三面作战，会拉长战线，如果拿人命填，未必不能击溃防线。”说到这里，陆启山道：“后撤中州，实在不行，就撤到北凉关外，看看他们敢不敢动手！” “这个，到时候再说，先等端王和石大胆的消息。”赵蒹葭说道。 大厅内气氛很沉闷。 半个时辰后，石大胆带兵回防，“陛下，微臣无能，没能守住牡丹县！” “起来，说说什么情况。”赵蒹葭并未责怪。 “起初，只是有小股贼兵侵扰，微臣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后面，人数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而来。 这批人很杂，但是人数不少于五万。 臣还以为是墨阳城沦陷了，所以......” “墨阳的确被攻破了。”赵蒹葭叹息道。 石大胆目眦欲裂，“怎么会！” “最新消息，不仅仅是牡丹县，蓝山县也已经被攻破，而那边，也有数万兵力，从赤州（赤眉军地盘）而来。” “这么多人？两府联军倾巢出动了？” “暂时未知。”赵蒹葭摇摇头，内心却一片冰凉，这一次哪怕是五贼联军都比不上，单单这十几万骑兵，就不是圣王军能应对的，还没有算上几十万步卒。 石大胆呆若木鸡，随即咬牙道：“无论如何，微臣都会保护陛下，不退一步！” 赵蒹葭欣慰的看了他一眼，“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 可紧跟着赵吉带着残部，负伤逃了回来，落地的时候，他都是被人抬进了大厅，“陛下，快走，联军主力队伍已经追上来了，人数不少于二十万，快撤！” “你爹呢？” “我爹他，被困住了，生死未知......”赵吉瞬间红了眼眶。 赵蒹葭备受打击，可此时已经由不得她难过，“收拢所有兵力，撤兵！” 第两百四十章 北地震动 她已经算不清楚，这是自己第几次逃跑了。 一次次的后撤，一次次的崩溃。 这让她想到了陆源写的《三国演义》，自己跟刘皇叔何其相似，可自己却没有刘皇叔那么坚韧不拔的心智。 “创业难，建大业更难！”赵蒹葭上了马，看着身后的将士，一个个都面如死灰，或许他们也觉得自己跟错了人吧。 就在赵蒹葭撤兵之际，联军已经俘虏了端王。 端王本想咬舌自尽，却被这些人给堵住了嘴巴，更让他震惊的是，眼前这些红毛鬼骑兵里，大多都是中原面孔。 听口音，他们好想是大夏人。 大夏骑兵怎么会在这里？ 莫非......他们绕远以大乾为突破口集结兵力，发动总攻？ 先打圣王军，再攻北凉关？ “端王赵恺？”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走到跟前，“还记得我吗？” 端王定睛一看，浑身一颤，这个男人不是大夏的龙虎将军，聂千军？ “看来你还记得我，当初女帝登基，还是我奉命送的礼。”聂千军笑了笑，“先委屈一下你，等我抓了女帝，再来与你叙旧。” 说着，他打了个手势，“拉下去。” 端王呜咽着，不住的挣扎，此刻他全然明白了，难怪这么久，联军都没有大肆入侵大秦，原来他们舍近求远，饶了好大一个湾子，布了天大一个局。 这里有多少兵力？ 不少于百万！ 陛下撑得住吗？ 而另一边，薛霸也受到了消息。 “报家主，信王府撤军了！” “报家主，两府联军大举攻入通州，墨阳已沦陷！” “报家主，有多股骑兵从赤州入境，攻入通州！” 接二连三的消息，让薛霸应接不暇，“谢家，桓家呢，他们就任由大军从他们面前经过？” 他急忙召集众人，“通州告急，两府几十万大军已经攻入通州了，那可是正规军，不是那些叛逆能比的，女帝恐怕撑不住。 你们怎么看？” 薛文皱起眉头，“大哥，联合谢家桓家，去掏他们的大后方！” “可信王军并未撤军，轻易攻不下。”薛霸道。 “那就叫上其他人，伏击联军，施加压力，迫使他们退兵！”薛仁道。 一行人商议了良久，才拿出一个方案，薛仁去叫援军，薛文先行援助。 不单单是薛家，谢家，桓家，也第一时间动了起来。 此时襄北。 王家已经尽数迁出，王敬德担任襄北太守，兵权已经上交。 领兵的不是别人，正是鹰眼。 “报旅长，两府两军倾巢出动围攻通州，端王被俘，通州告急！” 斥候快步进入大营内。 鹰眼猛然起身，不假思索的道：“快点兵，支援通州，太上皇还在那边！” 王家有骑兵五万，战力不怎么样，步卒前些日子折损厉害，总体兵力也就七八万左右，放眼北地还可以，可在鹰眼眼中，他的土族旅能摁着他们打。 “破山何在？” 此次出兵，破山带着陷阵营也一并出来了，自投降后，他数次挑战鹰眼，从未赢过一次，彻彻底底的被鹰眼给干服了，现在俨然成了鹰眼的小弟。 “卑职在！” “我给你一万骑兵，一万步卒，一千土族兵，带着陷阵营，去偷袭幽王府，可敢？” “敢！”破山抱拳。 “好，拿着兵令，去调兵吧。”鹰眼拿出一块兵令，丢了过去。 破山接过，头也不回离开营帐。 随即，鹰眼把王敬德叫了过来，“王太守，我给你留下一千土族营士兵，五千骑兵和五千步卒，可能守住襄北？” “能。”王敬德点点头，他现在可是大秦正式官员，麾下所有兵力都烙上了‘秦字号’，所有装备都鸟枪换炮了。 有了这一批武器，他要是守不住城，可以买块豆腐撞死算逑。 “好。”鹰眼点点头，随即带着剩下的兵力离开了襄北，他只有一个目的，保护太上皇，这也是出来前，陆源交代的。 就在鹰眼离开后，整个北地各方势力都动了起来。 其余那些二流势力，也都紧张万分，纷纷严防死守起来，好像连空气都充斥着肃杀之气。 此时的通州，各方势力已经汇合。 人去楼空的通州府，萧瑟不已。 聂千军抽着烟，等待着盟友的到来。 很快，盟友陆续而来。 “聂将军，久等了！”大景淮阳伯刘举笑着拱手道。 “聂将军，久仰久仰！”信王府二世子赵荀和幽王府三世子赵安也快步上前。 “久仰！”聂千军抱拳还礼，随即做了个请的手势，将众人请到了军帐之中，而那些附属国援军将领是没资格进来的。 等众人落座之后，聂千军说道：“女帝已经后撤了，很显然，她是打算借大秦之势威慑我们。” “陆源野心勃勃，怎么会帮女帝呢？”刘举不屑一笑，“除非她逃进北凉关，否则死路一条。” “就是，此刻咱们一百多万大军，还怕一个北凉关？大秦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赵荀冷笑道。 这一次，信王府和幽王府出兵五十万，大景和大夏，各发兵三十万，这就一百一十万了。 加上各国援兵，总兵力高达一百三十万。 其中骑兵就超过了三十万。 哪怕用人命堆，都能堆成一座山，还怕攻不下北凉关？ “聂将军不用担心，大秦也不是傻子，咱们这么多兵力，难道他敢出城跟咱们硬碰硬？”赵安自信笑道。 聂千军道：“不可轻敌，大秦兵力虽少，战力却很强，我们已经在大秦身上吃过这么多亏了，难道还要大意吗？” 他扫了众人一眼，再次说道：“小心无大错，而且这一次，我们的主要目的有两个，第一就是击败圣王军，以两府的名义，决不能打草惊蛇。 其二，抓住陆启山，或者赵蒹葭！ 这才是重中之重。” 众人都是点头。 随着陆源起势，他的祖宗八代都被人给摸清楚了。 想要查到陆启山并不难，不过这消息还是汴京那边泄露的。 杨节虽不敢出兵，却坏到了骨子里，别说陆家祖上八代，他祖上十八代的信息，都被公之于众！ 第两百四十一章 陆启山破局！ “画像都看清楚了吗？”聂千军将两幅画摊在了桌子上，一副是陆启山的，另一幅则是赵蒹葭的。 “陆源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让自己的父亲留在圣王军，这不是自找麻烦？ 还是说，他不想自己头上多个太上皇？”刘举嘲讽道。 “权势面前无父子。”聂千军道：“不管陆源是不是在意这个父亲，他都得认，要不然就是不孝。” 中土各国，自古就是以孝治国，将孝放在了百善之首。 “我倒是觉得，女帝说不定已经被陆源给掌控了。”赵安说道：“陆源乃北凉县令，说破天也是逆贼，女帝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跳来跳去，甚至还出席了这一次的大秦运动会，着实令人费解。 他夫妻，他女人都在圣王军，这就耐人寻味了。（前面有解释，赵蒹葭登基，两府是不尊的，既不尊，那自然也不会亲自去面圣。）” 众人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那看来，女帝很有可能已经成了傀儡！”刘举说道。 “要不然，我们怎么会打出勤王的旗号？”赵荀道。 “不管她是不是傀儡，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陆启山，赵蒹葭这二人，对陆源很重要，所以，咱们不能耽搁，要用最快的速度，抓住他们，要挟大秦！” 聂千军沉声道：“大秦不可力敌，只能智取，千万不要轻敌！” 众人商议后，随即决定兵分四路，从外围将整个中州包围，然后断绝圣王军的后路。 随即，通州成为了暂时的大本营，大军连夜出动。 下半夜，便攻入了中州。 一百三十万大军，从四个方向彻底断绝他们的退路。 第二天一早，大半个中州已经沦陷。 大量的百姓被裹挟到了前线。 圣王县最先开始的地方，水潭县内，赵蒹葭身披盔甲，斩马刀已经出鞘。 水潭县，并不是什么高城大县，只是经过那些叛军的加固后，有了一点规模。 因为距离北凉关太近，所以中州并没有高墙。 也是因为中州自古就穷，地方也没钱修建。 “大军已经围上来，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赵蒹葭手里端着一碗酒，下面是诸多的将士，他们面前摆放着大鱼大肉，就算是赵蒹葭，也很久没有这么奢靡过了，“干了这碗酒，咱们大口吃肉，吃的饱饱的，就算死，咱们也要做个饱死鬼。” “敬陛下！”众人纷纷将大碗举过头顶，然后一口饮尽。 浓烈的烧刀子，辛辣浓烈，大厅内顿时‘哈’声四起。 赵蒹葭扯下一个羊腿，大口大口咀嚼起来，纵然她没有任何胃口，可为了接下来的大战，她也必须吃的饱饱的。 大厅内，众人谈笑风生，大快朵颐，丝毫没有大敌来临前的紧张。 而外面，所有将士都分到了一杯酒，一大块肉，饭管饱，甚至还有一支烟，是大秦最好的秦烟。 他们将烟放在鼻子下贪婪的吸了一口，迫不及待的点燃，一个个吞云吐雾起来。 不多时，赵蒹葭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面色酡红的她看着下方众人，“都吃饱了吗？” “吃饱了！” “都吃好了没有？” “吃好了！”众人纷纷喊道。 砰！ 赵蒹葭猛地将大碗摔碎，“吃饱喝足，磨刀霍霍向敌人！” “杀！” 众人纷纷大喊，随即有样学样，将碗摔碎。 然后走出大厅，带着士兵上了城墙。 经此一役，圣王军总体兵力已经不多了，从十万到现在的不足六万。 赵蒹葭临时征调了四万民夫，凑齐了十万人。 她叫住了正要出门的陆启山，“陆卿，留步！” “陛下，有何吩咐？”陆启山停下脚步。 “一会打起来，你把那些百姓从地道带走。”赵蒹葭道。 “不，臣要和陛下生死与共。”陆启山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好意心领了，但，你终究是陆源的父亲，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足以证明你的忠心。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留下来，在我心里，你就是大乾第一忠臣。 朕不能让忠臣白死。 所以，走吧。”赵蒹葭说道。 “陛下就非要赶走微臣吗？” “是的，朕不需要你了。”赵蒹葭道：“可以的话，朕拜托你，替朕多照顾照顾欢欢。” 说着，她向陆启山行了一个晚辈礼。 陆启山急忙闪到一边，“陛下，使不得，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当初五贼联军，通州几乎被攻破，咱们还不是坚持下来了？ 现在咱们有这么多兵力，还有存粮，肯定能坚守下来的。” “守不住了。”赵蒹葭摇头，明明通州城墙高大，为什么来中州？ 说白了还不是因为靠近大秦？ 留在通州没有活路，留在中州还有一线生机。 “臣去向北凉关借兵！”陆启山拱手道：“只要能坚持一天，必能解开中州之患！” “那欠你儿子的，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了，这皇帝我还有什么颜面去做？” “陛下，臣还是那句话，犬子从不是敌人，如果你把他当成自己人，就不会觉得难堪。 之所以离心离德，在微臣看来原因也很简单！” 陆启山道：“那就是算计太多，顾虑太多，一开始就先入为主的防备，再好也无用。 犬子也一样，都太过谨慎，太过算计。 不妨信微臣一次，如何？” “陆卿，若是我每次碰到化解不了的难题，才去求他，那我就太虚伪了。” “若是随随便便就能解决的麻烦，那也不能凸显出他的重要对不对？”陆启山淡淡一笑，“有些话，臣怕说了太赤果果，但想必陛下心里是有数的。 就算没有犬子，来日陛下还是会婚娶的。 说来说去，无非是国祚继承的问题。 就算联姻，您不当皇后，但是您总要生儿育女。 难不成，您要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子侄？” 赵蒹葭愣在了原地，陆启山赤果果的话，直接让她哑口无言。 “从来只有子女祭拜，哪有子侄祭拜姑姑的？”陆启山这一句话，更是彻底掀开了人性最不堪的一面，“陛下如果只是为了保住国祚，那现在就可以认输了，汴京的赵懿跟您同血同脉，他一样可以延续国祚。 又何必在意谁是正统呢？ 如果陛下同意，臣这就去请救兵，臣可以保证，延续大乾国祚，不让大乾皇室蒙尘。” 第两百四十二章 迫降 陆启山实在是太喜欢赵蒹葭这孩子了，抛开她女帝的身份，绝对是做儿媳妇最好的人选。 而眼下，圣王军山穷水尽，这一次比五贼联军更凶险，超过六十万大军包围了中州。 就凭水潭县这低矮的城墙，是绝对挡不住的。 “陛下还在算计得与失吗？”陆启山叹了口气，“还是说，陛下不信微臣？” “陆卿，朕......”赵蒹葭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正如陆启山说的，她考虑过这些，正是因为这诸多顾虑，束缚住了她。 “陛下，就算所有人都欺您是个女人，臣不会，放下成见，放下算计，试着相信我们。 臣愿用项上人头保证，大乾国祚长存。” 赵蒹葭心乱如麻，她明明已经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却被陆启山一番话给动摇了。 “好，就算陛下不为自己考虑，那总要为外面那些将士们考虑。 昔日战国，百国征战，战乱不断，小国只能在夹缝中生存。 有卧薪尝胆的贤王，有头悬梁，锥刺股的王子发愤图强。 更有灭国的公主，掌握大权，复国兴盛。 想要改变命运，只有先信命！”陆启山沉声道。 赵蒹葭浑身一震，喃喃道：“想改命，先信命，如果朕的命运注定一路坎坷，那何必责怪老天偏心。” 说到这里，她道：“好，那就拜托陆卿了！” 陆启山松了口气，他就怕赵蒹葭钻牛角尖。 这孩子自幼在宫内被神宗皇帝保护的太好了，端王害怕新党肃清皇族，便将最好控制的赵蒹葭推上了帝位，暂时稳住了新党。 可惜了，新党一上台，就借着赵蒹葭的手清除了阉党，她虽当了五年皇帝，却始终被囚禁在宫中，不得帝王术要领。 也是神宗皇帝去的太突然，没人教导。 在陆启山眼里，她就像个努力想要表现自己的孩子，却始终不得法门。 虽有成长，但时不待她。 “陛下，其实带兵撤退到北凉关下，更好......” “来不及了，他们已经把咱们包围了。”赵蒹葭摇摇头。 陆启山叹了口气，也并未耽搁，一头钻进了地道，去北凉关搬救兵了。 他知陆源的想法，但这一次，他必须这么做。 ...... 就在陆启山从地道离开的时候，百万大军已经出现在了水潭县外二十里处。 一夜征战，大军正在临时调整，等修正后，他们又马不停蹄的开始进军。 百万大军浩浩荡荡，全方位的包围了水潭县。 密密麻麻的，就像是蝗虫过境一样。 最前排的是战车，攻城车，投石炮。 手持大盾的士兵在战车之后，长矛兵躲在盾兵后面。 那密集的脚步，战士铸成的人墙，任谁看了，心底都一阵阵的发寒。 赵蒹葭站在城墙上，敌人还未靠近，便被肃杀之气笼罩。 两府联军，绝非五贼可比。 这是能覆灭一国的兵力，此刻却齐齐出现在这里，足见这些人对自己有多重视了。 她扫了一眼身后的将士，都是面色肃穆，而临时征调的那些民夫，有些都吓尿了裤子。 “诸位，这是最后一战，随朕杀敌！” 赵蒹葭没有在戴鬼面具，抽出刀，指着天，厉声道：“杀！” “杀！杀！杀！” 城墙上的战士纷纷怒吼，就算敌军人数，数倍于己方，他们也无所畏惧。 大块的石头被放入了投石机，伴随着一声令下，呼啸腾空。 砰砰砰！ 大块大块的石头砸在了战车上，将手持盾牌的士兵给砸倒。 可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从四面八方而来。 这点伤害，杯水车薪，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真正给敌人造成巨大伤害的，则是射程超过八十丈的千牛弩。 箭矢长三米，需要几个人合力搅动轮盘。 崩！ 箭矢犹如流星飞射而出，击穿了盾牌，将后面的士兵射穿，而后余力不减，又接连将两三个士兵射穿，钉成了烤串。 可这任然不能阻挡敌人的脚步，大军依旧在稳定的推进。 聂千军正在后方，手持望远镜观察战场，“这女帝还真是顽强，就守着这么一个破城，也敢还击。” “将军，这么久了，大秦方面还没有动作，看来，陆源真的是想让他老子死。”另一个副将笑着道：“果然，这家伙年纪轻轻的，也不愿意自己头顶上多个太上皇，生怕权力被分走。” “别大意了。”聂千军沉声道，要不是圣王军内部有他们的人，确定赵蒹葭和陆启山在城内，他也不敢贸然过来的。 谁知道这是不是陆源设下的陷阱。 前线战局糜烂，迟迟打不开局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而前面有大帅他们牵扯住秦军主力，拿下女帝后，他就要攻入北凉关。 前提是，得抓住陆启山和赵蒹葭，否则北凉关那雄伟高墙，守个三五天不成问题，等大秦反应过来，他们就没机会了。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大片火。 这火是从地里突兀出现的。 突如其来的大火，让不少人都中了招。 “啊......火，我着火了，快给我扑火！” 不少人在地上打滚，可进军的步伐依旧没有停止，不少人被大部队踩在了脚底下，生生给踩死，前线的阵型出现了紊乱。 刘举冷笑道：“蠢货，把这么重要的战争资源，埋在地里烧，一会攻城，看你们用什么。” 真正能够起到杀伤力的，是凹凸不平的陷马坑以及坑洞里的铁蒺藜，无论人马踩中，一只脚就报废了，是极为恶心人的暗器。 这一套下来，他们还没有靠近，就折损了不少人。 就在这时，大军突然停了下来。 就像是按下了暂停键。 “等等，先别放箭！”赵蒹葭抬起手，看向前方，只见，敌军阵营分开，大量的百姓被推上了前线。 看到这一幕，赵蒹葭心沉入谷底。 这城墙周边，都布满了陷阱，这些狗杂碎，是打算用百姓蹚雷啊！ “陛下，他们这是打算要挟百姓来迫使咱们投降！”赵葡萄攥着拳头，满脸恨色。 而这一幕，也让圣王军陷入了被动。 第两百四十三章 人间炼狱 男女老少被赶到了阵前，其中不乏抱在襁褓中的孩子。 “快上去，快点！” “老东西，拖拖拉拉的，找死！” 联军士兵挥动着马鞭，有人慢了点，抬手便是一刀。 “孩子，我的孩子！”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手里牵着一个孩子，就慢了一点，孩子便被抢走，生生的摔在了地上。 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却无人阻止。 他们就像个蝼蚁一样不值钱，生命在这一刻，是最不值钱的。 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赵蒹葭心在滴血。 城墙之上的圣王军，就没有不愤怒的。 不过那又如何，他们敢动手吗？ 等百姓被驱逐到了城墙下，密密麻麻的，足有二三十万人。 “开门，救救我们！” “陛下啊，快开门，让我们进去！” “好疼啊，我的脚被刺穿了，好疼......” 这一刻，赵蒹葭面临最艰难的选择。 开门，就等于主动认输，这么多人，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进城的。 联军就是算准了这一点。 战争的残酷，又一次刷新了赵蒹葭的认知。 “陛下，不能开门！”石大胆咬牙道：“若开门，咱们就真的没希望了！” “朕......朕......”赵蒹葭五内俱焚，内心备受煎熬。 那些百姓见城门迟迟不开，开始咒骂，“无能昏君，快开门呐！” “昏君，都是你无能，才让我们受这种罪过。” “陛下，开门呐，求您了，我媳妇儿快生了，快让我们进去！” “陛下，我老婆子快不行了，开门呐！” 城墙下方，喝骂声，哀求声，哭声连成一片，拥挤的人，甚至超过了箭矢的射程。 赵蒹葭受着良心的拷问，那种罪恶感，几乎让她崩溃！ “放绳索，能救几个是几个，快点！” 赵蒹葭呼出一口浊气，双眼布满了血丝，“继续给朕进攻！”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陛下，这些人中混了贼军，若让他们上来，不堪设想！”石大胆咬牙道。 “你想让朕见死不救吗？就算朕能打退敌军，也过不了良心那一关，那朕还算什么皇帝，算什么正统！”赵蒹葭质问道。 正统是法宝，也是束缚，要他看着二三十万人见死不救，她做不到，只能尽力多救一些人。 石大胆也很无奈，在他看来，陛下太过优柔寡断，没有霸主之姿，若是在盛世，她会是个好皇帝。 可这是乱世，泛滥的圣母心，会害死所有人！ 大量的绳索被放下，攻击也恢复了。 赵蒹葭让暗卫的人沿着城墙放置绳索，把百姓吸引开，免得误伤他们。 眼看见效，她内心好过了一些。 而聂千军看到这一幕，却是冷笑起来，他打了个手势，“动手！” “将军有灵，进攻！” 洪亮的声音传遍了战场。 大军改换阵型，盾兵后退，箭手上前。 “放！” 崩崩崩！ 密密麻麻的箭矢冲天而起，撕裂长空，在空中划出无数道弧线。 最后一头扎进了手无寸铁的百姓身体里。 噗噗噗！ 不知多少百姓身体被洞穿，被扎成了刺猬。 有男人将妻儿护在身体里，可即便他保护的再好，也没能防住密集的箭雨。 一家三口被钉在了地上。 而更多的人则是朝人群里钻去，企图用他人的身体遮挡箭矢。 更有甚者，直接拉起地上的尸体遮挡。 “再放！” 崩崩崩！ 第二波箭雨再次袭来。 赵蒹葭攥着拳头，指甲嵌入肉中，她双目赤红，愤怒冲昏了理智，“这些畜生啊！给朕杀，狠狠地杀！“ 圣王军的人都被眼前这惨烈的一幕给刺激的发狂。 这些无辜的百姓就在他们眼前，可他们却救不了他们。 尸体铺满地，一层层的摞了起来，血流成河。 这哪里是人间，这分明就是炼狱。 但是石大胆还没有冲昏头脑，依旧让人用投石机和千牛弩，寻常弓箭射程太近，敌军没有靠前，若是将爆炸箭矢和子弹打完，就难以形成足够的杀伤。 而且，他们的手雷也不多，必须用在刀刃上。 “陛下，救我们，救救我们......” “我不想死，我还没有成家娶媳妇儿，我还没有传宗接代.......” 那一道道哀求声，传进赵蒹葭耳中，啃噬着她的内心，让她痛不欲生。 若知道自己当皇帝是这样，当初说什么也不会接任。 这一刻，自我怀疑，愤怒，痛苦，纠织在一起拷问良心，让赵蒹葭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为什么不放箭？不开枪？”赵蒹葭红着眼睛质问石大胆。 “陛下，这是压箱底的，必须等他们靠近了在用，若现在用了，咱们就真的守不住了！”石大胆内心如同刀绞，看着百姓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他又如何好过？ 赵蒹葭深吸口气，拿出了陆源给她的驳壳枪，将所有的弹药都搬了出来。 一枪一枪的点射。 箭矢射不到的地方，驳壳枪能到。 虽然不知道能杀死几个人，但能杀几个是几个。 扣动扳机，恣意的宣泄内心的杀意。 要是她的人也能像大秦士兵一样，人手一把长枪，又怎么会如同丧家犬一样沦落到这个下场。 又怎么会一次一次的看着百姓死在自己的面前而无能为力？ 这一刻，赵蒹葭突然明悟了。 弱小时的自尊和矜持，都是笑话。 只有强者，才有尊严和话语权。 一直以来，是她太骄傲了。 “死，给我死！” 枪管已经发烫，子弹也被打空了一半，连续高强度的射击，使得手枪磨损大大增加。 但是，手枪射程范围被，有很多弓箭手倒在了地上，在那一片，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她早就知道手枪的厉害，可一直以来，她却在下意识的忽略。 或者说，是自尊心在作祟，让她本能的抵触大秦制造的强大。 强大，就是强大，并不会因为她的忽略而变得弱小。 掩耳盗铃，只会徒增笑话！ 驳壳枪的射速很快，弹夹也清空一遍又一遍。 而上千发子弹造成的杀伤，难以想象。 迫使敌军阵营，齐齐后撤了十几丈！ 可还没等赵蒹葭喘息，敌军大军彻底动了起来！ 第两百四十四章 绞肉场 “顶上去，把这些人的尸体堆上去，连攻城梯都省了！“聂千军冷笑道。 女帝比他想象中更加难缠，可这些人死了就死了，尸体还可以用来当垫脚石。 又不是大夏的子民，死再多，他都不在乎。 战车滚滚，大部队开始推进。 赵蒹葭把驳壳枪放好，拿起了连弩，等到敌军靠近，“放箭！” 那一瞬间，上前发爆炸箭矢飞了出去。 他们的爆炸箭矢不多，只有七万多支，若一次性打出去，虽然能造成杀伤力，但是后继乏力。 主要还是以常规箭矢为主。 可敌军也不是木头，任由攻击。 他们的军械可比圣王军多得多。 大量的石块被投入了城墙，土墙被砸的坑坑洼洼的，不少人被砸死。 要么就落在百姓的头上，砸的脑浆迸裂，怎一个惨烈了得。 好在爆炸箭矢起到了作用，遏制了敌军的脚步。 “快，把手雷投出去！” 他们将手雷放在投石机的篮子里，随即跟着抛投到远方，在人群中炸开。 就算这手雷威力不是很大，可在密集处炸开，依旧造成了不小的杀伤，对敌军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这么多武器，肯定都是大秦给的。”刘举极了，他带来的可都是精锐，一下子死伤这么多，他心都在滴血。 “世子，他们反抗太激烈了，咱们一时半会顶不上去！” “顶不上去也要顶。”赵荀怒声道：“无论如何，咱们都要先他们一步抓住女帝！” 来时父亲交代过，陆启山不要碰，谁知道最终输赢。 稳妥起见，只抓女帝就行了。 反正他们要的跟夏景两朝不一样。 “就女帝有武器吗，咱们也有！”赵安冷声道：“爆炸箭矢，鸟铳给我顶上去！” 两府都有火器营，爆炸箭矢也很多，甚至他们还在爆炸箭矢的外面淬了毒，一旦爆炸的碎片射伤敌人，就算毒不死，伤口也会溃烂进一步危及性命。 而夏景两朝是没有这些武器的，只能看着幽王军和信王军大展拳脚。 “陛下，城南快顶不住了！” “陛下，城北敌人已经到城下了，这些人也有爆炸箭矢，他们甚至还有火枪！” 赵蒹葭心里一阵窝火，还不是陆源在北地大肆倾销那些淘汰的军备，谋取暴利。 这些武器对大秦来说，非常落后，可对别人而言，杀伤力巨大，拥有强大的威慑力。 也正是因为这些武器，才导致北地局面变成这样。 “顶不住也要顶！”赵蒹葭道：“告诉所有人，只要守住一天，大，大秦的援兵就到了！” 而很快，消息就传开了，这让在场的军士无不振奋。 不是薛家，也不是其他人，而是大秦。 在圣王军眼中，大秦士兵，代表着无敌。 只要能守住一天，他们就能活下来。 一时间，众人士气高涨，一时间压得敌人寸步难行。 下方已经堆满了尸体，不断的有士兵踩着尸体往上面爬。 血浸透了土地，将夯土垒砌的城墙都浸湿了。 水潭县，已经彻底成了绞肉场。 “给老子滚下去！”一个圣王军被刺中了身体，任咬牙斩向敌人的脖子，随后，他一边捂着伤口，一边作战，直到昏死过去，都依旧握着战刀。 巾帼军也从前线转为了女军医营，一个有一个倒地的士兵被抬下去营救。 赵蒹葭也明白，女子在体能这一块，的确不如男子。 再怎么锻炼，也不可能跨越先天的差距。 此前，是她太激烈，才让那些巾帼军折损在了战场上。 赵蒹葭射空了手中的箭矢后，随即拿起背后的长弓的，射击敌人。 可她出现的位置，是敌人重点关照的。 数十架攻城梯已经败在了城墙边，大量的敌人涌入城墙。 石大胆带着人在城墙上劈砍。 而那些百姓，几乎已经被杀光了，他们的尸体堆成了台阶，就算不用梯子，踩着尸体也能将将够着城垛。 金汁，滚石，滚木，猛火油，能用的手段都用了。 到最后，已经变成拼刀，拼肉搏，拼谁更狠。 赵蒹葭被赵葡萄拉下了城墙，“陛下，实在不行，从地道走吧！” “不行，我要跟大家生死与共，要是守不住，我宁愿死在这里！”赵蒹葭说道。 “陛下，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已经没希望了。”赵蒹葭摇摇头，等不到援兵，她手里的人全部打完，就算陆启山叫来了援兵，她也是孤家寡人，拿什么复兴大乾，延续国祚？ “陛下，无论如何，逃出去！”赵葡萄哀求道：“总会有办法的。” “葡萄，我不想在逃了，我当公主窝囊，当皇帝同样窝囊，既然如此，那就轰轰烈烈死一场吧。”赵蒹葭此时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外面那二十多万惨死的百姓，墙头上浴血奋战的百姓，她若走了，还算个人吗？ 皇帝又如何？ 若是这般冷血，这皇帝不做也罢！ 大乾这天下，就让有德人拿去吧。 赵葡萄急出了眼泪。 就在这时，城门通道传来巨响，这些人在撞门。 可此时通道早就堆满了沙袋，他们冲不进来。 赵蒹葭再次折返到城墙上，她很清楚，自己此刻就是中心，若是一走，瞬间就会被击败。 赵葡萄无奈，只能拉上西瓜等人守在她周身，不断的清理来犯的敌人。 圣王军的持久超乎想象。 而城内那些百姓，也早就顺着提前挖好的地道，逃出城内了。 这地道很长，延续水潭县外的大水潭边，足有数里，虽然通道狭窄，却足够他们逃出生天。 赵蒹葭摸了摸枪套里的驳壳枪，这里面还有一发子弹，是留给她自己的。 若被俘虏，她宁愿饮弹，也不会做阶下囚。 大乾的皇帝，只会站着死，不会跪着生。 战事越发的焦灼，圣王军也逐渐开始力竭。 可纵然力竭，他们也在用意念支撑着，硬生生将大军挡在了城墙之下。 小小的土城墙，足足将大军挡在外面两个时辰，这简直就是奇迹。 可敌人终究太多了，尸体堆成的阶梯还是到了和城墙齐平的位置，他们轻而易举就能爬上来。 这一刻，大量的敌军冲上了城墙。 圣王军，大危！ 第两百四十五章 钢铁侠破山！ 与此同时，幽州。 昨夜，破山带领陷阵营抵达了边境。 所有陷阵营的弟兄，都身披特制的厚甲，手持波波沙。 他们虽还是以肉身为盾，但此刻有了波波沙后，死亡率也是大大降低。 一夜之间，他就从幽州最南边的扶阳县，直接打穿半个幽州，此时已经兵临幽州城下。 那速度，根本就没有给其他人报信的机会。 一万骑兵，一万步卒，三千陷阵营，一千土族兵，足以让幽州臣服在脚底下！ 此时天蒙蒙亮，幽州城尚未开门。 幽州，被历代幽王经略，其城墙雄伟，丝毫不输天下名关。 最高处足有二十五丈，最低的地方，也有五丈。 放在大秦不算什么，但放眼北地，没几个城池能比拟。 破山拿出一块干粮，啃了一口，冷声道：“骑兵出动，工兵准备炸开城门，步卒列阵，土族兵架炮！” 哒哒哒！ 骑兵带着陷阵营的弟兄冲了过去。 而城墙上守城的士兵，则是一脸迷茫，这大清早的，哪来的骑兵？ “敌袭！”直到旁人发出爆鸣，他这才拿跑到一旁撞钟。 “当，当，当！” 连续撞击了三下。 洪亮的钟声顿时打破了幽州城的寂静。 这一座拥有百万人口的大城，顿时沸腾了起来。 巡逻的军队飞快的跑上了城墙。 左大将窦方也是带领士兵上了城墙，看着前方黑压压的一片，也是惊具万分，“这些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要知道，这里可是幽州，整个幽州是一县连着一县，一关连着一关，若是有敌军进犯，关卡的军卫会第一时间点燃狼烟，并且快马通报。而此时，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敌军就已经来到了城下！ 来不及多想，窦方怒声道：“快去通知殿下，所有人，迎敌！” 让窦方愤怒的是，他手下的人有些连盔甲都没有穿戴好，正惊慌失措的扣衣服。 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这些人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等第一波箭矢发射，骑兵已经冲到了城下。 “快，滚石，滚木！” “他娘的狗东西，金汁呢，谁他娘的把金汁的火给熄了？”窦方看着凉的没气儿的金汁，急的破口大骂。 毕竟谁又能想到，敌军能毫无征兆的杀到这里？ “爆炸箭矢，手雷呢，给我丢！” “将军，大半的箭矢都被世子带走了，手雷也是，咱们这里有的不多......” 窦方差点没吐血，他这才记起来，赵安走的时候，带走了三十多万支箭矢，还有上百箱手雷。 剩下的全部都被幽王拉入仓库，非危机时刻不能用。 “火枪呢，上火枪！” 好在幽州还留了火器营，人数不多，但也有二三百人。 啪！啪！啪！ 浓郁的烟雾从枪口冒出。 不过，射出的子弹，根本打不穿盔甲。 陷阵营的人跳下了马，几十个人支撑起特制的盾牌，给工兵争取时间。 足量的雷管埋入地下，工兵点燃了特制的引线，“散开！” 陷阵营的人急忙护送工兵离开。 而此时，土族兵也一字排开，将小口径的炮击跑架好！ 随着指挥麾下旗帜。 “开炮！” “砰砰砰砰！” 近二十架迫击炮齐齐发射。 大半落在了城墙上，小半射入了城内。 剧烈的爆炸，将敌军炸的人仰马翻。 有一发炮弹，就在窦方不远处炸响，要不是他身边围着人，替他挡住了杀害，他怕是早就遭殃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半点不好受，不知道有多少飞溅的碎片射入了他的手脚，巨大的爆炸声直接让他失聪。 咚咚咚！ 他甚至能够听到心脏狂跳发出的声响。 那是畏惧到极限才有表现。 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离他如此之近。 在看自己那些手下，无不是倒在血泊中哀嚎，“救我，将军，救救我......” 此时，窦方只有一个念头，“逃！” 袭击他们的不是北地任何一个势力，而是大秦！ 也只有大秦，才有这种可怕的武器。 他不知道来袭的是大秦哪一个将军，但是从人数上看，不会少于两万！ 大秦还只是北凉的时候，靠着一两万人，就击垮了蛮族，击溃了夏景百万联军，而此时的幽州城仅有六七万守军，怎么守？ 但是作为左大将的操守还是让他流了下来，“援兵呢，怎么还没来.......” 话还没说完，一声惊天的巨响在脚下炸开，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晃动，几乎让他站不稳脚。 这一声巨响，直接震破了他的耳膜，窦方只觉得双耳剧痛，胸口一阵阵的发闷，紧跟着喉头一甜，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无力的靠在城墙上，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怎，怎么会这样，到，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这一声巨响，也让破山不住的龇牙，“靠，这么响？” “应该是雷管放多了一点！” “那是一点吗？距离百米，老子都感觉脚下一阵颤动！”破山忍不住骂道：“只是让你们炸开城门，你们看，城墙都被你们给炸垮了！” 他指着不远处那逐渐垮塌的城墙，如此大威力的雷管，爆炸范围是很广的，最起码二三十米成了真空地带。 也好在陷阵营撤得快。 但是城墙上那些人就遭殃了。 “城门破了，杀进去！”破山狞笑一声，催动战马就冲了过去。 他不喜欢枪，所以让人给他打造了一副刀枪不入的盔甲，在没有枪械的情况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他一马当先冲进了城内。 敌人射来的箭矢被坚硬的盔甲给弹开。 因此，他在大秦被陆源称为‘钢铁侠’！ 而陆源对他说了一句话，让他奉为圭臬，“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他现在虽然还是爱杀人，却有了一个方向。 那就是杀死所有跟陆源作对的敌人！ 而此时，幽王府，赵宽从床榻上被惊醒，身边的女人也被他从床上踹下去，顿时玉体横陈的倒在地上。 “什么声音？”赵宽吓得脸色发白，看向守在一旁的太监。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殿下，大事不好，敌军大举进犯啦！” 第两百四十六章 屠杀 赵宽有些没转过弯来。 被踹到地上的小妾也扶着腰不住的哎呦，“殿下，您干嘛把妾身踢下床啊！” 看着满脸委屈的小妾，赵宽也没有任何心思了，他急忙从床上爬起来，一边冲着外面道：“来犯的是谁？” “暂时不知，左大将已经带兵去防守了！” “有爆炸声，难不成是庚家？”赵宽皱起眉头，王家不可能的，而谢家和桓家和薛家结盟，一直在对抗信王，也不敢在这时候跑过来打秋风。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庚家乘着主力离开，乘机动手！ 来不及想那么多，他穿上衣服就往外走，“调集所有兵马，全给本王去守城！” 他心里一阵窝火，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要不是大军离开幽州，借十个胆子给庚家也绝对不敢来犯。 “不过，庚家也太蠢了吧，幽州府城高墙深，就凭他们也想过来打秋风？”赵宽冷笑一声。 可还没走出院子，世子赵平就狂奔而来，“爹，大事不好了，城门被攻破了！” 赵宽脸上的不屑凝固了，随即只觉得荒唐，“你在放什么狗屁，咱们幽州城是天下数得着的雄城，比白玉京也不差了，庚家什么实力，就凭他们也想攻破城墙？” “不是庚家，是大秦的军队！”赵平吓的肝胆欲列，“左大将已经死在城墙上了，咱们城墙都被炸垮了，大秦的骑兵已经冲进城了！“ 赵宽呆若木鸡，就像丢了魂一样。 自他被吵醒，再到下人通报，也就一刻钟不到，等见到赵平，撑死也就两刻钟。 赵平居然说，城门已破，敌人杀进来了。 是他昨夜操劳过度，出现幻觉了？ “爹，你听，大秦的军队已经杀进来了！” 一句话，将赵宽拉回现实，他不由的浑身一颤，怒声道：“大秦为何要攻打咱们，咱们不是没有招惹他们吗？凭什么要打我们？” 他内心突然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哦，原来是大秦军队啊，难怪能这么快破城。” 可随即，他就忍不住给自己抽了一嘴巴子，“调集兵力，把他们打出去！” 他五内俱焚，这可是历代先祖一点点经营的基业，就算不去白玉京，直接把幽州当成国都也是可以的。 这里四通八达，人口众多，毫不夸张的说，这里是北地最适合当国都得地方！ 怎么能逃？ 可当他命令下人打开王府大门，看到了外面滚滚的浓烟，以及疯狂杀戮的骑兵时，什么豪情万丈，统统都没了！ 哒哒哒！ 波波沙发出的清脆枪声，收割着己方士兵的性命。 他看到那一排排的士兵犹如割稻子一样倒在了地上。 高速旋转的子弹，穿过身体，甚至形成了浓郁不散的血雾。 一阵风吹来，夹杂着血雾，染红了他的白衣！ 赵宽看着被染红的衣袍，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武器？ 竟让他们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他想要抬脚离开，却发现双脚犹如生根了一样，难以挪动。 “快，扶我，离开！”赵宽艰难扭头，看向太监。 却发现那太监早就吓尿了。 还是赵平将二人拉了进来，“快，关上大门，他们朝着这里来了，爹，咱们必须得走了！” 赵平虽然害怕，可头脑却很清醒，若是大秦士兵没有破城，他们还有防守的能力，可如果城破了，大秦士兵拿着枪械进来，他们只有被杀的份。 杀一百个人，对别人而言，可能需要挥舞一百下刀子。 可对大秦士兵来说，只需要清空几发弹夹而已。 “快，从地道走。”赵宽跌跌撞撞的朝里走，不过此时，他还没有丧失理智，而是一边让王府内的府兵守门，拖延时间，随即带上家眷和心腹，一头钻进了地道内。 他们家经略幽州两百多年，怎么可能会没有退路。 可他们还没跑多远，王府大门就被冲开了，浑身是血的破山抓住一个人问道：“赵宽呢，在哪儿？” “殿下已经走了......” 破山直接捏碎那个人的脖子，他很清楚，城门已经被封锁，王府内肯定有逃跑的地道。 凡世家大族，哪一个不给自己留后路？ “谁说出地道在哪里，留他一命！” “将军，我知道他们从那里逃走了！”这时候，一个年轻的家丁举手，并且向破山打了个奇怪的手势。 看到这个手势，破山不由一笑，眼前这个年轻人，是自己人。 “带路！” ....... 幽州城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但是，将士并没有对普通百姓下手，而是将这些负隅顽抗的士兵全部都驱赶到一边，不投降，抬手便是一梭子弹。 血，染红了幽州长街。 这不是战争，是一面倒的屠杀！ “投降了，别杀了，我们投降了！” 有人带头丢下了武器，趴在了地上。 他们已经被杀到胆寒了，不敢再做无谓的抗争。 从头到尾，他们就没见过幽王，也没有看到几个将军。 既然如此，那他们还拼死卖命做什么？ 那些王家的骑兵看到这一幕，都满是不敢相信。 在他们眼里，幽王府乃是北帝最强的唯二实力之一，可他们半个时辰不到，就攻破了幽州城，一个多时辰，就全面接管了幽州。 简直不敢想象。 可在陷阵营和土族士兵眼里，这不算什么。 人多又怎样，大秦从来不以人多称雄。 波波沙最不怕的就是人多，只要抬枪，闭着眼睛都能杀死敌人。 更别说人口密集的巷战，几个手持武器的战士，就能够杀到他们胆寒。 那种爆杀能力，远不是他们能够想象的。 而就在幽州被接管后，赵宽也带着亲眷和随从亲信从狭长的地道转移，一同转移的还有上千士兵。 地道长数里，关键时候，不仅能藏兵，甚至还能生活，这里面储藏着大量的水和干粮，足够好几千人生活数月。 “爹，咱们不出去吗？”赵平不解道。 “这地道，知道的人不多，如果咱们就这么走了，太危险了，还不如守在这里，等大军回来。 到时候里应外合，说不定能拿下这些人。” 第两百四十七章 瓮中捉鳖 赵宽此时也冷静了下来，他们就这么点人，若是贸然出去，碰上了大秦军队，怎么死都不知道。 还不如留在这里，毕竟食物和饮水能保证他们生存几个月，要不了几天，大军就能收到消息回防。 到时候，他们在悄悄出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既然大秦不讲武德，那他们也没必要在留手了。 赵平点点头，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只能等天黑了，再出去看看了。” 只不过，在这狭隘的通道内，根本不知道外界过去多久了，逼仄的空间，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就在一行人商议的时候，突然有个人说道：“我怎么嗅到了一股烟味？” 紧跟着所有人都嗅了起来。 “哪个混账放屁？”赵宽嗅到了一股恶臭，忍不住大骂起来。 “应该是火把得烟味，别大惊小怪的。”赵平安慰道。 “不对，怎么有浓烟飘过来，是不是王府着火了？”一个幕僚惊恐道。 赵宽忍不住大骂道：“这些狗杂碎，肯定放火烧王府了，不过，进口都被封死了，烟雾怎么进得来？” 他有些担忧的看向通道，那浓烈的烟雾，呛的那些女眷不住的咳嗽。 “爹爹，我好难受啊！”一个小女孩满脸难受的道：“快呼吸不上来了！” 赵宽将孩子抱在怀里，“别怕，忍一忍就过去了。” “殿下，这烟好呛，还辣眼睛，让人不住的咳嗽和流眼泪！”王妃被呛得鼻涕眼泪直流，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赵宽也不好受，因为，烟越发的浓。 “走，快逃！”赵宽受不了了，急忙向外走去，但是通道太长，烟雾太浓，比他们逃走的速度快多了。 通道内的氧气被迅速消耗，一些体弱的人，直接昏迷在了通道内。 而赵宽也是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恶心反胃。 “在坚持，咱们马上就要逃出去了！” 这一刻，他无比的痛恨先祖为什么要把通道修建这么长，这么狭窄。 终于，王府女眷都撑不住了，纷纷倒在了地上，而他怀里的女孩，也陷入了昏迷。 他猛地回头，发现地上躺满了人。 他也觉得头重脚轻，遍体生寒。 终于，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 另一边，薛仁带着谢家桓家得援军和薛文汇合，总兵力高达十万。 他们在达州的边界，碰到了联军，不过是小股联军，人数只有几千人。 以不大的损耗，拿下了这批人。 同时他们也问出了关键信息，百万大军围困中州。 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中州，斥候来报情况非常不妙，百万大军已经围困了中州，骑兵人数超过了三十万。 他们这十万人，根本就不够看。 “怎么办，是打还是......”谢家二子天奇道：“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现在已经围城了。” 桓家大少桓宇说道：“来都来了，难道还回去吗？等联军拿下了女帝，咱们还有好下场？” 薛文沉声道：“桓兄说的对，唇亡齿寒，原本，咱们以为只是两府联军，可实际上却是百万大军。 两府是绝对没有这种实力的，哪怕这里面还有附属国的援兵，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那些人虚报了人数！ 无论如何，咱们都要去打一场，要不然，等他们修整过来，咱们只有两个下场。 被覆灭，被迫投降！” 谢天奇深吸口气，催动战马，“那就别废话了，开战！” “所有人听我号令，冲锋！”桓宇牵着缰绳，用长枪猛地一拍马臀，战马飞快跑动起来。 “兄弟们，咱们也不能弱后他人！”薛文高喝一声，带着薛家军一路北下。 可当他们抵达战场的时候，就被眼前这乌泱泱的敌人给惊呆了。 谢天奇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狗娘养的，这他娘的哪里是假的百万大军，这实打实的百万大军！” 桓宇更是倒吸口凉气，眼前得一幕太过震撼，以至于让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薛文看了一眼薛仁，“保护好自己！” 薛仁点点头，随即带着薛家军悄无声息的冲了过去。 敌军正在全力攻城，隐约可以看到他们已经攀爬上了城墙。 圣王军此时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要是他们再来晚一点，就白来了。 眼看薛家军先攻，谢天奇咬牙道：“冲上去，撕裂他们！” 桓宇也是压下心头的震惊，带着人马快速冲锋。 三方势力，心照不宣的分开。 薛家直击中间，薛家向左，桓家向右，配合默契。 若是能杀穿这些人，联军不攻自破，北地的危险也顺利解除。 骑兵尚未靠近，便是几轮骑射。 爆炸箭矢在人群中炸开，联军顿时被杀的人仰马翻。 “爽快！”薛文激动的大喊。 几轮骑射后，薛文带着大军杀进了人群之中。 突如其来的大军，打了这些人一个措手不及。 位于大后方的聂千军睚眦欲裂，“狗娘养的，这些人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报将军，这些人好像是薛家和谢家的人。” “管他什么来头，迎敌！” 聂千军的反应很快，其实他们这一边人数更多，而地方虽然来势汹汹，可只要抵住了前两拨冲锋，剩下的就是贴身肉搏了。 这么密集的方阵，就算是战马，也要被长矛给刺死！ “速度改换阵型！”聂千军保持冷静，旗手不断的下达命令。 而这一次来的人，都是各方的精锐，所以在短暂的惊慌失措后，一个个都调整过来。 长矛纷纷掉转，冲向了骑兵。 那锐利的枪头，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 不断的有战马被刺穿，有人被长矛挑下战马。 密集的箭矢铺天盖地席卷，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射下了马背。 即便如此，联军进攻的节奏也被打乱。 城墙上，赵蒹葭看到联军后方打乱，也是急忙道：“援军来了，守住城墙，胜利就在前方！” 众人都激动不已，眼看就要撑不住的时候，神兵天降，这无疑给所有人注入了强心针。 靠着这股动力，他们硬生生杀退了一波又一波的敌人。 而看到大军被杀的节节败退，聂千军也是一阵窝火，“不要再留手了，把压箱底的武器，拿出来！” 第两百四十八章 大夏的底蕴 几乎同一时间，大夏士兵就掏出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手雷！ 朝廷已经破解了火药的秘方。 而大秦得常规旧武器，他们早就研究透彻了，只差火药。(前文有交代） 就算是火枪，他们也徒手打造了数千把。 有了火药的配方，火枪便有了用武之地。 “火器营的弟兄，三段击！”聂千军厉声喝道，他之所以敢不远千里绕路来这里，就是因为他们有压箱底的武器。 原本是打算对大秦作战时，阴他们一把，可大乾北地这些人着实该死。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瞧瞧，什么叫做大夏的怒火。 那一瞬间，数百发铁质手雷被抛了出去。 一连窜密集的爆炸声过后，战马受惊，敌我双方的阵营彻底乱了。 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 火器营的人结阵，以三段击的方式不间断的射击。 这就是大夏两百多年的底蕴。 在给他们一段时间，凭借着底蕴，绝对能够迎头赶上大秦。 大秦称王称霸的日子，不复存在了。 谢家骑兵一个个从马背上落下。 进攻的势头被遏制。 谢天奇也是惊恐万分，“他们哪来的这么多火枪？” 那一瞬间，他想到的就是大秦。 是了，肯定是大秦。 虽然大秦没有入侵过大乾，但北地的局势就是大秦一手主导的，没有大秦制造的势力，全都被吞并了。 而北地剩下的，全都是有大秦武器的。 在他看来，这便是养蛊，能够不费吹灰之力掌控整个北地，只要断了供给，拿下北地易如反掌。 “火枪队的，快反击！”谢天奇暗暗勒停了战马。 此时在他面前，是浓郁不散的烟雾，枪声不断从里面传来，密集又连贯，他们起码有五百条枪。 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个倒下，他也是大动肝火。 看了一眼桓家军和薛家军，一个个都在奋力搏杀。 其中薛家军已经从正面打开了局势，桓家军也不弱，场面一度形成了压倒姿态。 唯有他这里，被生生给杀停了进攻的步伐。 “二少爷，他们火力太猛了，咱们根本冲不过去。”家将快速来到谢天奇身旁，“要不咱们从两翼包抄？” “我们若散开，不就前功尽弃了？到时候贼军从背后偷袭，薛家怎么办？”谢天奇还是很有节操的，他要是从两翼包抄，那所有的压力都会给到薛家和桓家，打乱他们进攻的节奏，到时候会陷入苦战。 敌人数量数倍于他们，一旦打成了消耗战，他们有七成概率会输。 一旦输了，将重创各家。 “大秦真是好手段呐，借助北地的力量来消磨敌人的有生力量，同时还能消耗北地的精锐，当真了得。”谢天奇忍不住的感慨起来，可随即他从箭囊取出一支爆炸箭矢，开始精准射击起来。 场上的局势也是瞬息万变。 刘举眼看阵型即将被杀穿，也是杀红了眼睛，带着人亲自顶了上去，硬生生抗住了第一波骑兵的攻势。 “变换阵型，给我留住他们！” 盾牌兵配合长矛兵，将战场切割成一个个方阵，将落单的骑兵困在里面，步步推进，随即被上百把长矛扎成了筛子。 火枪虽然厉害，可它们击不穿厚重的盾牌，就注定黯然失色。 爆炸箭矢也是被削弱过的，根本不及大秦自用版的十分之一。 在薛家军第一波冲击被抗住后，局面开始变得焦灼起来。 而桓宇那边也是一样，“他娘的，阵型太厚人太多，根本杀不穿，他们哪儿来的这么多重步兵？” 骑兵是最强的兵种，但重步兵也不弱，好比大秦的陌刀兵，那堪称重步兵的典范，冠绝天下，连骑兵也要被斩于马下，谁不畏惧？ 所以那时候，各方势力，就开始效仿大秦，在重步兵下了功夫。 但是培养一个能够跟陌刀兵抗衡的重骑兵，所消耗的金钱和物资，丝毫不输给一个骑兵精锐。 普通的小势力根本玩不转。 可这些人，重步兵居然有数千人。 就算是两府联军，也绝对不可能。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汴京真的出手了。 “狗东西，咱们都被骗了，汴京派出的老弱病残里，有大量的精锐伪装其中！”桓宇破口大骂，可事已至此，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城墙上的圣王军在杀退了敌军后，获得了喘息的时间。 “陛下，可是大秦来人了？”浑身浴血的石大胆快步过来。 “不是，大秦哪来这么多人。”赵蒹葭有些失望的摇头，“应该是薛家的人到了。” 他是跟过陆源一并作战的，那种摧枯拉朽的手段，至今都在深深烙印在她心中，难以忘记。 “我看他们都快顶不住了。”石大胆担忧的说道。 “让大家咬牙坚持！”赵蒹葭此时已经脱力，靠在城楼上，以刀作拐，脚软到发抖。 可看到那些浑身是伤的将士还在那里奋力拼搏，她哪有脸去休息。 还有赵吉，明明都到极限了，却还是靠着意志，不断的挥刀，就算他手里的斩马刀是百锻钢，此时也砍卷刃了。 这一场大战，绝对是她生平仅见，百万之战，就算是史书上，也找不出太多。 可惜，敌人太多了，前赴后继的上来，不知疲倦。 城墙下已经堆满了尸体。 这里已经不是人间了，而是真正的修罗地狱。 而就在这时，谢家的骑兵方阵直接被杀穿了。 就连谢天奇的手臂也中了铅弹，钻心的疼痛让他面目扭曲。 那浓烟背后得枪手，最少有千人，甚至更多。 这他娘的怎么打？ 本来人就少，现在武器还比不上别人。 “二少爷，死的太快了，根本冲不过去，他们不仅枪多，连手雷也多，咱们撤兵吧！”家将已经杀的胆寒了，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人数就折损了三一，按照这个速度，再有一个时辰，他们连逃跑都难了。 谢天奇脸色阴晴不定，看了一眼焦灼的战场，还有无边无际的敌人。 果断咬牙道：“鸣金收兵，去他娘的联盟，老子犯不着这么卖力！” 第两百四十九章 不逃了，再也不逃了！ ‘有节操’得谢天奇头也不回的撤离了战场。 对他来说，联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谢家不被吞并，而不是去送死。 他们已经落入下风，可敌军的火力依旧没有减弱，这说明他们的底蕴比自己要厚。 就算真的把这些人给打退了，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至于薛家和桓家，去他娘的。 这是争霸天下，又不是烧黄纸，斩鸡头结拜。 自己没在撤退的时候，捅他们一刀就不错了。 “呜呜呜~” 悠长的号角声即便在吵杂的战场，依旧清晰可闻。 谢家骑兵听到声音，也是纷纷调转马头，飞快的撤退。 兵败如山倒。 夏军压力大减。 “将军，他们撤了！”副将急忙禀报，“需要追击吗？” “穷寇莫追。”聂千军抬手，“分一部分人做好防御，咱们的目标是拿下水潭县，俘虏女帝和陆启山，让火器营的人上前，不要再留手了。” 既已经露底，又何必在藏拙。 他也恨透了这些人，害得他早早的把底牌打出来。 不过，这一刻起，他才真正意识到‘大秦式军队’得威力。 被偷袭还能硬生生的打退敌人，简直不可思议。 这种战斗力，容错率未免也太高了。 就在他们变换方阵的时候，薛文也得知谢天奇逃跑了，顿时火冒三丈，“王八蛋，他怎么敢跑啊！” “二哥，怎么办？”薛仁气喘吁吁的道：“咱们的武器都快被打空了，人实在太多了，杀伤力有限，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乌合之众，而是精锐中的精锐。” 薛文抿嘴，拿出望远镜观察战场，看向桓家军，心都凉了半截了，“桓家军也落入下风了，在这么下去，必败。” 就在这时，谢家军的撤退，引起了众人的惶恐。 敌军开始借机用语言干扰。 原本还算势均力敌，可现在，那微弱的优势已经一点一点被敌军给扳平。 薛文头皮发麻，看着城墙下那源源不断攀爬上城墙的敌军，攥紧了拳头，“完了，水潭县，似乎，沦陷了！” 薛仁焦急道：“二哥，桓家好像也开始撤退了。” “呜呜呜~” 听到这声音，薛文差点没气死，“这些狗杂碎，说逃就逃，半点道义也没有！” 本以为是神兵天降，却没想到是拉了一坨大的。 “走吧，已经没希望了。”薛文叹了口气，“只能怪女帝运气太差了，明明都靠近大秦了，为什么不去大秦搬救兵呢？” 说到这里，他调转马头便走了。 他内心也是万分的焦虑，本以为联盟能遏制两府联军，这样就能顺利拿下中州和通州，加入大秦。 “对了，咱们去大秦报信。”薛文灵机一动，“老三，我给你五百人，你速速去北凉关报信！” “好。”薛仁也没有废话，带上人马就走，对他们而言，抗击联军不是关键，能够得到陆源的青睐才是。 只要陆源点头，这些人不敢动薛家。 随着援兵退去，联军压力大减。 刘举啐了一口，“狗东西，要不是围城，老子必追！” 赵荀也松了口气，“快快，援兵已经退了，咱们速度上墙，前面那些人都是吃干饭的吗，这么久了，还拿不下。” 赵安冷笑一声，因为此时，他的人，已经从北门冲上去，“看来，这头筹归我了！” 而聂千军所在的正门，也是抵抗最强烈的。 在火器营的人上前后，抵抗也随之减弱。 圣王军的人本来就是强弩之末，此刻被大量射杀，总不能死而复生吧？ 聂千军已经从望远镜里看到了城楼上的女帝，“好胆色，一介女流，能做到这份上的确不多了。” 小小一座夯土城，不过丈许高，居然能硬生生的顶住两三个时辰。 真是了不得。 可惜了，碰上了他们！ “加大进攻力度，不要在留手了！”聂千军很清楚，现在已经到了战后环节，就看谁的速度快，能优先抓到赵蒹葭和陆启山了。 而城楼之上，接二连三的鸣金声，让圣王军士气大落。 赵蒹葭也是满嘴苦涩。 她知道，自己怕是等不到大秦的援兵来了。 事实上，要是没有薛家军来援助，在一个时辰前，这一场战争就该结束了！ 已经有贼军冲了上来，圣王军已经节节败退，立锥之地越来越少。 他们不仅屠杀圣王军，还杀百姓。 暗卫的人已经围了过来，每一个都浑身是血，身负多伤，他们都已经到了极限。 “陛下，从地道走吧，若在不走，来不及了。”赵葡萄焦急道。 “不走了，怎么样都不会走了。”赵蒹葭道：“要生一起声，要死一起死，让我丢下大家独自苟活，那我宁愿死在这里。” 她扫试着身边的人，“跟着我，让你们受委屈了，不是在逃亡就是在逃亡的路上，风餐露宿。 从现在开始，你们自由了，逃命去吧。” “不，我绝不走！”赵葡萄跪在了地上，“陛下，求您了，快走吧！” 西瓜，桃子，猴子......所有的心腹也跪在了地上。 就连负伤的赵吉，也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皇姐，快走吧，这里有我顶着，快逃！” “小吉弟啊，够了。”赵蒹葭摇摇头，在她刚来大秦的时候，她曾怀疑过赵吉父子，甚至还可笑的防备，殊不知，他们才是最亲近最忠诚的人。 现在端王叔被俘虏，生死不知，就连赵吉也成了这鬼样子，她对不起他们。 “朕最后给你们下一个命令，带着小吉弟，统统逃出去，这是命令，若违抗，便是欺君，朕，死都不会原谅你们！”赵蒹葭沉声说道。 周围人不住的哀求，可赵蒹葭任不为所动，而是默默的掏出了驳壳枪，上膛，顶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若是你们不走，朕现在就死给你们看！” 看到这一幕，众人悲恸大哭起来。 赵吉哭着道：“皇姐，快走吧，你才是大乾的希望！” “没希望了，是我无能，拖累了你们。”赵蒹葭手放在了扳机上，厉声道：“快走，难道你想我死在你们面前吗？” 第两百五十章 千钧一发 众人大哭，可看到赵蒹葭那决绝的表情，也是无可奈何。 赵葡萄一咬牙，给西瓜使了一个眼色。 西瓜心领神会，准备抢下赵蒹葭手中的枪，然后强行把赵蒹葭给带走。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敌军进攻的节奏再次被打乱。 随之而来的，便是崩腾的马蹄，清脆而密集的枪声以及......炮弹得巨响！ 赵蒹葭循声看去，便看到硕大的一个黑‘秦’字。 那一瞬间，她呆若木鸡。 也就是这一刻，西瓜眼疾手快，打掉了她手里的枪械，然后死死抱住了她，“陛下，得罪了！” 赵葡萄等人也是一拥而上。 赵吉急忙将驳壳枪捡了起来，“皇姐，谁都能死，唯独你不能死，就算大乾没了，你总要考虑考虑欢欢吧？” 赵蒹葭被抱得喘不过气来，“快，松开我，援军来了，大秦的援军来了！” 西瓜还以为赵蒹葭骗她，说什么也不肯撒手。 直到城墙上有人高喊道：“援军来啦，大秦的援军终于来啦，咱们有救啦！” 哗啦！ 那一瞬间，城头上所有圣王军都沸腾了起来。 而敌军在听到‘大秦援军’四个字后，也是明显慌乱了。 因为大秦在他们心里已经植入了无敌的概念。 西瓜等人纷纷扭头看去，也是惊讶万分，“北凉关来中州什么时候这么快了？” 赵吉也是激动万分，“是大秦援军，真的是大秦援军，咱们有救了！” “快松开朕！”赵蒹葭挣扎开来，这一刻，她如释重负，倒不是因为自己不用死了，而是将士们能活下来了。 从陆启山离开到现在不过半天时间，是绝对不可能请来救兵的，也就是说，这些大秦士兵，或许早就来了。 她想到了王家，“是了，王家是大秦的人，这些人一开始乔庄成王家人，根本没人怀疑。 若是联军知道大秦军队在襄北，根本就不会贸然动兵。 真是好算计！” 这一刻，她有叹服，也有无奈。 陆源用兵之神，她只能从史书上才能找到相提并论的人。 无论之前，她跟陆源有怎样的矛盾，但是就冲他愿意援助自己，自己就记他这一次好。 “所有人，都给朕崩住了，胜利是属于圣王军的！”赵蒹葭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用沙哑的声音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 “万胜！”众人纷纷回应，原本低迷的士气，顷刻间高涨。 不仅仅是他们疲惫，敌军也是很疲惫的。 可以说，大秦援军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 来人虽然远比不上薛家的援军，可就是让人忍不住的振奋。 聂千军看到如狼似虎的大秦援军，也是脸色大变，“这里哪来的大秦士兵？” “快，快点回防，顶着，无论如何，都要给老子顶住！” 然而，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 特别是聂千军将一半多火器营的人都调去了最前方后，导致防御力大减。 “骑兵从两侧包抄，给老子狠狠地用爆炸箭矢，弄死这些狗东西！”鹰眼摩拳擦掌，肾上腺狂飙，“步卒给老子压上去，把前面这些人给老子统统粉碎了！” 王家骑兵自然是没有配备骑兵步枪的，但是没有削弱的爆炸箭矢，却是管够。 此前大秦淘汰下来的兵器却是全部给他们装备起来了。 还有那些淘汰的燧发枪，也武装了一个三千人的队伍。 不过，真正的主力还是他身后的一千名土族士兵。 他们人手一把波波沙，战术背包里，还存放着数个弹夹，手雷，这还没算上驳壳枪。 襄北骑兵拿出爆炸箭矢，一轮骑射后，直接炸出了一个真空地带。 仅是第一波，联军就乱了阵脚。 当然，心理压力，大于实际压力。 王川忍不住仰天长啸起来，这完全版的爆炸箭矢，简直强的过分。 他们用的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 “弟兄们，给我狠狠的杀！” “虎虎虎！” 三万骑兵，从两翼不断的侵扰敌军。 而步卒则是将土族兵围在其中。 燧发枪手还不算熟捻，但开枪那不是有手就行了？ 三千人的队伍，把这一战，当成了演习，正好让他们熟练使用枪支。 “不要着急，走近了再打！” “他娘的，你们怎么笨的跟猪一样，都教了一两天了，还教不会！” 土族军官忍不住的大骂起来。 鹰眼则不管他们，这一次他只带了三千人出来，但是装备却是豪华。 迫击炮就足足带了五十架出来，但是让破山分走了一些，这里也只有三十架左右。 炮手开始架炮，而土族士兵则是拿出了波波沙，一字排开。 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一道道火舌喷出旋转的子弹。 只见前方，一排排敌军犹如割稻子一样倒下，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当他们架起盾牌。 排挤炮弹从天而降，将他们炸的人仰马翻！ 夏军的手雷和火枪，跟大秦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聂千军也看到了他记事以来，最恐怖的一幕。 几乎每过一息，就有数百个人被打倒在地，短短盏茶时间，在他的前方，已经倒下了一片，无论是战马还是骑兵，亦或者是步卒。 真正让他畏惧的，是迫击炮炸开的白色火光，一旦被附着，连铁甲都能烧红了。 “那究竟是什么武器？” 聂千军浑身不住的颤抖，这一刻，他终于知道，那些逃兵回来后为什么会害怕到不敢出家门了。 因为现实战场比他们描述的还要恐怖。 这不是战争，这是一面倒的屠杀。 就算他们已经破获了火药配方，制造了手雷和火枪，也依旧不是大秦士兵的对手。 “快，顶上去，后撤者，杀无赦！”聂千军双目赤红，将一个后退的士兵斩首，“给老子顶上去！” 然而，就算如此，大军还在节节败退。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武器，面对死亡，谁都是一样的。 不仅仅是他们再退，那些附属国援军，大景士兵，两府士兵，都被杀的节节败退。 联军本来就杂，附属国援军和两府联军更是参差不齐，此刻战场上已经出现了逃溃的现象。 已经从水潭县北门，逐渐波及到了正门。 刘举呜呼道：“狗日的大秦，老子干你大爷！！！” 第两百五十一章 钢铁洪流 大军长途跋涉，连夜进攻，又鏖战了两三个时辰，早就疲惫不堪。 秦军神兵天降，出现的时机，堪称一绝。 眼看他们即将拿下水潭县，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们来上沉重一击，换做是谁，都等癫狂。 “给老子顶上去，拿人命填也要顶住压力！”刘举双目猩红，整个人显得格外凶戾，大景在对大秦作战中，已经吃了太多太多亏，折损了太多有生力量，要是这一战还赢不了，全盘战局都将落入下风！ 所有人都神话了秦军，他不信命。 “轻骑卫，列阵！” “虎贲军，冲锋！” 这一次，刘举带来了十万轻骑卫，五万虎贲军，十五万步卒，这几乎是大景三分之一的底蕴了。 攻城的大多是步卒，骑兵在跟薛家对战的时候被调到了大阵后方掠阵。 他就不相信，秦军就这么点人，能够杀溃他们！ 聂千军的反应也很快，看刘举变换阵型，也是咆哮着让人顶上去，“秦军就这么点人，只要抗住前面几波压力，就能击败他们，谁敢后撤，老子不仅要杀他，还要上报朝廷，诛他九族！” 这句话威慑住了胆怯的士兵，让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去面对死亡。 大夏几次对大秦作战，都近乎全军覆没，两百年大夏，成了世人眼中的笑话。 聂千军攥着拳头，哪怕这一战损失惨重，他也要告诉所有人，就算秦军过万，亦是可敌！ “骑兵，列阵，铁鹞子，冲锋！” “杀杀杀！” 全副武装的贴鹞子横冲直撞，在战场上掀起滚滚烟尘，那浩大的声势，夺人心魄。 大军得怒吼声，汇聚在一起，犹如平地惊雷一般在众人的耳边炸响。 夏景两朝最强的武装力量，在这一刻汇合。 他们似乎要撞碎这几年来的屈辱。 面对凶恶的敌人，襄北骑兵这一刻也展现出了他们英勇的姿态。 王川高举斩马刀，高声喝道：“这是咱们加入大秦第一战，是吃香的喝辣的，还是站在军营外如同喽啰，就看这一战了。 弟兄们，咱们，绝不后撤！” “杀！” “杀！” “杀！” 喊杀声一声高过一声，好似加入大秦，在他们周身加了一个无形的buff一样。 步卒也没有退缩，在火器营的掩护下，步步推进。 这些人在土族士兵眼里，就是待宰杀的猎物。 几乎每息就有上万发子弹倾泻而出。 波波沙每分钟能打出近九百发子弹，它的威力虽然小，远距离不一定能打穿铁甲，但别忘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就算它打不穿铁甲，但是打击力量依旧不弱。 胸口的铁甲防得住，四肢呢？ 这是现代钢铁洪流对战骑兵钢铁洪流。 土族的炮手，在不断的调整角度。 他们打出的可不是常规的炮弹，而是极为稀少，造价昂贵的白磷弹。 这种密集的阵型，一发炮弹能造成的杀伤力，远不是常规炮弹能比拟的。 三十余架迫击炮打出了成吨的伤害。 敌军阵营已经大火蔓延，哀嚎的士兵在地上不断的打滚，磷火沾染，连铁甲都能烧穿，直到骨肉被烧烂，人活活的被烧死，都还在冒火。 “救我，救救我啊......” “快滚开，别碰我！” “王八蛋，这到底是什么火，为什么扑不灭啊！” 这诡异的火，在大军中蔓延，引起了众人的惶恐。 首当其冲的夏景两军，一度在崩溃边缘，阵型也是越来越溃散。 而两府联军，只想攻城，根本没有上去支援。 那些附属国的联军，此刻早就跑没了影。 “快打，再不打就来不及了。”赵安一个劲的催促着，“快啊！” 他焦急的用望远镜观察前方，由于他这里距离较远，并没有受到太多的波及。 此前的慌乱，只是听到秦军来临时便心生胆怯。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另一边的信王军。 水潭县就这么大，城墙这么小，容得下多少人？ 信王军爬上了城墙，争相恐后的杀敌，他们的人挤上去又被推下来，更有甚者暗中抽冷刀。 “王八蛋，不讲道义。”赵安又气又恼，一整个快绷不住了。 而另一边的赵荀也不好过，圣王军抵抗太过激烈，明明都是强弩之末了，却任然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战斗力。 而这时候，女帝肯定已经躲进某个地窖中了吧？ 夏景两军被杀的节节败退，现在摆在他面前有两个选择，继续进攻，退兵。 他并不想跟秦军正面冲突，一旦结下梁子，想要左右逢源，就难了。 想到来时父亲的交代，赵荀犯了难。 可圣王军却是越战越勇，即便己方士兵死伤过半，可活着的人依旧在奋力抵抗。 血已经浸透了城墙，脚下也变得泥泞起来，稍有不慎，便会摔倒在地。 一具具尸体从尸山上滚落，被掩埋在下方，被践踏的面目全非。 局势这这一刻，逐渐变得明朗起来。 鹰眼站在大后方，看着凶恶的敌人无动于衷。 重骑兵又如何。 他们只有落败的分！ 果不其然，仅仅两刻钟不到的时间，夏景两朝骑兵阵型就扭曲起来，随之而来的连锁反应，更是直接影响了局部的战争。 好不容易遏制住的溃散，在这一刻引发了更大的逃溃。 “秦军太可怕了，他们是魔鬼，是杀神，咱们连他们的影子都摸不到，怎么打！”一个大景士兵崩溃了，他看到一个又一个昔日的兄弟死在了面前，被子弹击杀，被爆炸箭矢炸死，被那诡异的白活给生生烤成了焦炭。 那令人作呕的烤肉味，直击灵魂深处，让他没由的胆寒。 像他一般的人不止一个，他看到有人偷偷逃走了。 于是他也跟着一起逃，再到后面，军官的话已经不起作用了，因为，军官被逃溃的士兵撞到，踩在脚底下，生生给踩伤踩死。 从一开始的几个人，到几十个人，再到几百人，以点带面，局势从内部开始溃烂。 任凭聂千军如何威逼利诱，都止不住逃溃。 甚至连大夏的骄傲，铁鹞子，都开始溃败。 他心底一阵发寒，目眩到几乎从马背跌落！ 第两百五十二章 瓦解！ 他太清楚溃逃的影响，一旦大面积溃逃，就算是武胜在这里，也止不住颓势。 他本以为铁鹞子能够抗住前面几波冲击，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大秦那武器简直不能以常理度之。 连重骑兵都扛不住啊。 若是守城也就罢了，可这是野战，是硬碰硬，在几十倍于大秦士兵的情况下，还输了，他有何颜面回去见大夏的父老？ 他不在迟疑，“亲卫营，跟老子冲上去，其他人，都给老子往前冲，就算大秦是神，老子今天也要弑神！” 聂千军太清楚了，如果今日不能粉碎大秦的神话，那来日，他们就是待宰的牲口，任由大秦宰杀。 无论多少兵力，只要面对大秦，就会心生畏惧。 那时，大夏就没机会了。 “愿随将军迎敌！” “好，敌可来，我亦可往！”聂千军抱着必死之心冲锋，可就算死，又有何惧。 不远处的刘举不也是如此？ 不知为何，他居然生出一种英雄末路的感觉。 “若老子能活下来，定要跟刘举痛饮三杯，驾！“聂千军带着众人，义无反顾的冲进了钢铁洪流之中。 不远处的刘举也正在带队冲锋。 死对他而言，固然可怕，可作为淮阳伯，祖上的荣光和骄傲，不允许他后撤。 他带着众将士，身先士卒，“兄弟们，粉碎秦军！” 可惜，密集的子弹瞬间打在他的甲胄上，那强大的动能，虽然没能第一时间将他身上的甲胄给击穿，可接二连三的重击，直接将他掀下来马背。 砰！ 刘举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背后的人避之不及，战马重重的踩踏在他的胸前。 咔嚓！ 刘举好像听到了自己胸骨被踩断的声音。 噗！ 他吐出一大口鲜血，还没来得及喘息，眼前便袭来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咔！ 他面部凹陷，脸上的锁链已经陷入了肉中，眼球都被马蹄给踩爆。 或许刘举也没想过，自己会死的这么凄惨。 他这一死，群龙无首，本就低迷的士气再次颓靡。 心腹士兵将刘举的尸体拉了起来，哭着道：“将军死了......” 那一瞬间，全军哗然。 众人已经无心再战，连主将都被击杀了，怎么打？ 而另一边的聂千军却不知道刘举已死，他则是被心腹围在中间。 他就不相信，大秦的火力能无限维持下去。 他尝试着从两边包抄，分散火力，可大秦也有骑兵。 战场已经分割成了好几个部分。 依旧在攻城的两府联军。 溃逃的附属国援军和步卒。 群龙无首的大景士兵，以及死伤最惨重的大夏方阵。 整个战局已经没了章法，各自为战。 “将军，火力太猛了，根本冲不过去。” 聂千军双目赤红，此刻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企图找到敌军的弱点。 可就在这时，一发炮弹精准的落在了他的身边。 哄！ 炸开的白磷弹，顿时将他周边的人点燃。 身下的战马一阵嘶鸣，突然不受控制的左右摇摆。 聂千军险些被晃下马背。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马腹有白火，而这火已经引燃了他的大腿。 直到这时，他才感受到了被灼烧的痛感。 随之而来的便是无边的惶恐。 他不断的用手拍击，却难以拍灭，更让他绝望时，这火从他的大腿转移到了手上。 身下的战马躁动不安，直接将他甩下了马背。 心腹见状，也第一时间拿出了水囊企图给他灭火。 可这火水根本灭不掉，反而顺着甲胄的缝隙，烧到了内衬里。 饶是聂千军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也疼的大叫出声，“快，围起来，给我解开甲胄！” 在战场上，解开甲胄只有一个死字，可现在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可他穿的是重甲，又岂是那么轻易就能解开的。 这火窜的很快，不一会儿他就感觉前胸后背，乃至裤裆都已经被点燃。 “啊，疼死我了，好疼呐！” 聂千军再也撑不住，倒在了地上，开始打滚，企图灭火减轻疼痛。 可这种做法只能加快他的死亡。 周围的心腹都无计可施，只能不断的倒水。 可敌人却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又是一发炮弹落在了他们不远处。 越来越多的人被诡异的白火点燃，到最后一个个都在地上打滚。 这令人惊恐的一幕，让活着的人不由后退。 直到聂千军停止打滚，没了生息，众人才意识到，他们输了，彻底输了。 可就算聂千军死了，也没人敢为他敛尸，只能看着他不断的被大火吞噬。 身体的油脂在这一刻成了最好的助燃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这骇人的一幕，太过冲击，直接吓疯了几个人。 聂千军到死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波冲击，就一头扎进了大秦军队的打击范围内。 只是一炮，就送他去见了列祖列宗。 “将军死了，被烧死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紧跟着全军哗然，本来还在苦苦抵抗的铁鹞子，阵型瓦解，然后便犹如潮水般褪去。 他们身上的重甲，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可逃跑的时候却成了负累，远不如轻骑兵。 这一刻，百万联军的攻势，彻底被瓦解。 鹰眼甚至还有闲心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他也是模仿陆源，还觉得挺有逼格的，“就这？” 不过，嘴上虽然这么装，但心里却紧张的要死，这一次托大，只带了一千土族兵来，准备的弹药，根本就不够。 也幸好陛下英明，将淘汰下来的武器给襄北骑兵武装。 用陛下的话来说，“武器没有旧的，都是用来杀人恶毒。” 最最重要的，炮兵没有携带常规炮弹，陛下大方的给他们准备了一颗价值百两的白磷炮弹，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就打出去上万两银子。 若没有骑兵步卒掠阵，没有白磷炮弹大杀四方，这一次非常凶险。 可即便如此，襄北骑兵也是损失不轻，步卒负伤也很高。 但好在，联军的主力已经彻底被杀的溃败。 鹰眼碾灭了华子，学着陆源的姿态，“弟兄们，发起最后冲锋！” 第两百五十三章 一生之殇！ 大秦士兵开始发起猛烈冲锋，土族士兵几乎打空了所有弹夹，他们踩着敌人的尸体冲了过去。 驳壳枪在这一刻代替了波波沙。 王川看着如潮水般后退的敌军，压力大减，他忍不住仰天长啸，“追！” “陛下，联军退了！”西瓜忍不住激动起来。 “陛下，他们真的退军了！”赵葡萄也是激动万分。 赵蒹葭深吸口气，“不管他们退兵不退兵，把这些人给打下去。” 众人都不住的点头，这一刻，他们看到了生还的希望，求生的欲望让他们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 “世子，退了，大军退了。” 赵安猛地回头，就看到四散逃溃，一发不可收拾的骑兵。 他心都凉了半截了，“这也太快了吧，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打败了？” “世子，怎么办？” 赵安一咬牙，“能怎么办，退兵。” 他恨得不行，赵荀的人挡住他们的去路，就算现在上去，也来不及了。 这一次损失惨重也就罢了，连女帝的衣服都没有摸到，怎一个惨字了得。 至于跟秦军交战，他没那个胆子。 连夏景联军都被打的节节败退，他们拿什么斗？ 逃跑的念头萌生，便再也收不住。 想到这里，他带着亲卫脱离了战场。 鸣金，收兵。 战场上的幽王军如潮水褪去。 如此一来，正在强攻的信王军就显得格外刺眼。 赵荀还在一个劲儿的让人顶上去，直到枪声越来越近，他这才后知后觉。 “世子啊，咱们快逃吧，他们都退兵了！”心腹拉着他就往后退。 “差一点了，马上就抓住女帝了，只要抓住女帝，这一次就不算白来！” “别抓了，在抓咱们就跟大秦军队正面冲突了，想想殿下的交代，咱们惹不起大秦呐！”心腹苦着脸，谁能想到，百三十万大军围攻小小一个水潭县，居然惨淡收场。 不仅没攻下水潭县，抓住女帝，还引来了大秦士兵，真是赔了夫人又折了兵。 不知道这一战后，大秦会怎么对付信王府。 “可恨！”赵荀恨恨的骂了一句，“狗日的赵安，居然不打招呼就退兵了，还有刘举和聂千军，简直贪生怕死！” 嘴上骂的比谁都很，逃跑的速度比谁都快。 他已经看到大秦骑兵冲过来了，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又半个时辰后，战争收尾，鹰眼下令停止追击。 战场上多是尸体和受伤的敌军。 军医正在给伤兵医治，伤亡也在统计之中。 可当鹰眼看到那城墙下堆成一片的尸体，也不由的倒吸口凉气。 这一战得惨烈，超乎了他的现象，幸好，他敢上了。 他第一时间来到了城下，见到了赵蒹葭。 赵蒹葭也是强拖着疲惫的身躯道：“鹰眼，大恩不言谢，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了。” 鹰眼却并不在乎她，“夫......不对，太上皇呢，你把太上皇藏那儿去了，我是来迎接太上皇回京的。” 言下之意，他并不是为了赵蒹葭，为了圣王军而来。 赵蒹葭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陆卿他数个时辰前就从暗道出城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已经抵达北凉关。” “你少诓我！”鹰眼脸色一沉，“我可警告你，别企图用太上皇来要挟大秦，那后果你承担不起。” 以前她还是夫人的时候，鹰眼是万万不敢这么说的。 可现在她不是了。 赵蒹葭摇摇头，“我没有骗你，陆卿他真的已经走了。” 鹰眼将信将疑，“若如此，那我来做什么？” 这一句话说的众人一阵心塞。 赵蒹葭深吸口气，“若你不信，可将我带走，若我骗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大个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觉得我们会撒谎吗？”西瓜咬牙道。 “鹰眼将军，陆大人已经在护送下离开了，现在我们已经这样子了，又何必撒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赵吉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咱们也是老相识了，你应该了解我的。” 看到赵吉，这个陛下曾经最喜爱的弟子，鹰眼皱起眉头，“那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信你一次，可如果骗我，你们都得死！” 说着，鹰眼头也不回的下了城墙，他还要统计伤亡，派人去通知北凉关调遣援军过来。 这么多贼军在中州流窜，保不定会危急大秦。 他在城下吃着干粮，哪怕满地的尸体，血腥味浓郁到让人喘不过气，他也不在乎。 而赵蒹葭，再也支撑不住，身形一软，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粗气。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近四个时辰的鏖战，从上午到临近傍晚，他们早就超越了身体极限。 此刻疲倦袭来，所有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不知道谁咧嘴乐了起来，紧跟着这笑声一个传一个，整个水潭县都充斥着笑声。 “我们，活下来了！” ...... 等到夜幕降临，最终伤亡统计出来。 赵蒹葭已经包扎好了伤口，吃了东西，恢复了一些力气，但是浑身酸痛，特别是双臂，麻木的不似自己的一样。 “陛下，统计出来了，这一战，我们损失了八万五千六百人，死伤民众超过三万，还有城墙下那些百姓，太多了，数不过来。”赵葡萄满嘴苦涩的道：“眼下天气炎热，要马上将这些尸体处理了，若不然，必定会酿出大疫来。” “咱们救了多少人？”赵蒹葭眼神一黯。 “不到两千......” 赵蒹葭痛心疾首，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了下来，眼泪无用，但此刻悲伤到了极致，她亦是无法控制自己。 赵葡萄说的是一窜冰冷的数字，可堆在那里的，是曾经活生生的人。 “把那些贼军的脑袋都给朕剁了，在城西的要道铸一座京观，将死亡的百姓，都埋了吧，是我对不住他们！”赵蒹葭仰望星空，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这也是她记事以来，哭的最凶，最伤心的一次。 暗卫的人都跟着抹泪。 实在是外面那场景，太过凄惨。 头顶是盘旋不散的秃鹫，乌鸦在树枝上凄厉的惨叫。 血流汇聚成了溪流，连苍蝇都没有落脚的地方。 这一战太痛太痛，注定成为赵蒹葭一生之殇！ 第两百五十四章 王者应有风范！ 尸横遍野以前之声一种形容词，而此刻具象化。 搬运尸体的民众看到这一幕，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而鹰眼此时也统计出了伤亡。 襄北骑兵折损八千七百余人，步卒折损三千五百人，三千火器营折损六百六十九人。 土族兵一人未死。 饶是如此，这一战下来，也折损了一万三千余人。 “这战损，上报凉京还不被笑死？”鹰眼满面愁容，虽然这伤亡兵力，九成九都是新吸纳的王家军，“难怪陛下宁缺毋滥，从背后偷袭还死了这么多人，太差了！” 即便这一战杀敌超过了十五万，他也依旧没有半点笑容。 而且，战场上尸体太多，有联军的，有薛家的，有一些残肢断臂混在了一起，鲜血凝固，甚至粘连到分不开。 若是算上那些无辜的百姓，这一战，填进去超五十万人。 何其惨烈的战斗。 害怕生出大疫，鹰眼也让人去挖坑填埋尸体。 别说用草席子收敛尸体，一个大坑里容纳几十人上百人，草草的掩埋便是了。 这便是乱世的真实写照。 等到戌时中（晚上八点左右），陆启山才带着援军姗姗来迟，一同来的，还有薛仁。 这一路上，他们碰到了流窜的贼军，还打了遭遇战，歼灭了数万敌人。 好不容易来到水潭县，借着月光，看着地上那连绵的尸体，一个个都不由的倒吸口凉气。 张威也是瞠目结舌，“这，这未免也太惨烈了。” 而鹰眼也在第一时间上前，看到陆启山的那一刻，他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参见太上皇！” “免礼！”陆启山焦急问道：“女帝陛下还好吗？” “一切安好！”鹰眼说道。 陆启山点点头，对鹰眼道：“若不是你及时赶来，恐怕水潭县已经沦陷了。” 鹰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都是陛下的安排，微臣没能第一时间保护太上皇，是微臣的失职，请太上皇责罚！” “不怪你，是我自己要留在圣王军内，让你难做了。”陆启山并没有倨傲的摆出太上皇的架势，反而向鹰眼拱手致谢，在他看来，大秦能有今日，都是陆源靠着努力来的，自己这个当爹的，又岂能摆谱寒了将士们的心？ 创业容易，守业难，陆启山太明白。 周围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由的生出敬佩之心。 鹰眼更是愣愣的看着陆启山，等张威出声提醒，才急忙闪到一边，不住的摆手，“太上皇，您，您折煞微臣了。” 陆启山笑了笑，又安抚了他两句，这才转身朝水潭县走去。 可哪怕不断有人搬运尸体，陆启山也没有下脚之地，泥泞的土地已经浸湿了他的鞋子。 他心情沉重不堪，好不容易入了城，才知道赵蒹葭已经睡熟，他并没有叫醒她，而是询问作战的经过。 众人看到陆启山回来，也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一个个七嘴八舌的说着经过。 最后还是陆启山让赵葡萄一个人说，才逐渐明白整个战争经过。 “陆某代犬子，陛下，感谢诸位了。”陆启山朝着众人真诚一拜。 “陆大人，您言重了，这都是我们该做的。”赵葡萄说道。 “今夜，大秦士兵会守夜，让众将士好好休息吧。”陆启山说着，便离开了水潭县，现在他的身份，已经不适合单独留在这里了。 等到第二天，赵蒹葭醒来，才知道陆启山从北凉关带兵抵达，“为什么不叫醒我？” “陆大人不让！” 强忍着浑身酸痛，赵蒹葭道：“快，去把陆卿请来！” 很快，陆启山再次入城，“微臣参见陛下。” “陆卿，快平身。”赵蒹葭急忙过去搀扶。 “微臣无能，没能第一时间请到救兵，让陛下陷入危难，微臣该死！”陆启山一脸惭愧的道。 “鹰眼虽然不是你请来的，却因你而来，若非你，我们已经输了。”赵蒹葭将他拉了起来，大大方方的问道：“这一次圣王军危机已解，陆源是什么意思？” “微臣还没问犬子，只是以势压迫张威带兵援助。”陆启山如实道。 赵蒹葭点点头，她就说陆启山怎么可能这么快回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那我是在这里等消息，还是.......” “水潭县别要了，这里已经不适合居住了。”陆启山道：“带上所有人，跟微臣回凉京吧，北地已经成为主战场了，接下来还会有大战爆发，夹在中间，圣王军没有出路！” “那我去大秦，以什么身份，投降者还是借宿者？”赵蒹葭道。 “陛下何必觉得自己寄人篱下？”陆启山叹声道：“须知，大秦凉京，从根本上来说，是大乾的北凉县呐。 陛下在自己的国家国土上，怎么能说出借宿者这种话来？” 赵蒹葭愣住了。 陆启山又道：“纵输，陛下也是王者，王者应有王者风范，又何必难为情？ 这天下输输赢赢，谁又说得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过是一盘棋，一场戏而已。” 赵蒹葭备受震撼，随即拱手道：“受教了！” 陆启山闪到一边，“乃人臣分内之事也。” 赵蒹葭不在迷茫，而是第一时间收拢队伍和民众。 而城外的尸体，经过掩埋，也少了很多，赵蒹葭留下一些人跟大秦士兵一起清理战场，随后跟着陆启山，带着众人朝着大秦进发。 而此时，陆源一夜未眠。 北地果真如他所想，发生了大战，还是百万级别的大战，一度成为了主战场。 之所以答应接纳王家，也是偷天换日，把自己人安排过去，事实上他做对了。 得知陆启山去北凉关搬救兵，以性命相挟，急的陆源差点没亲自带兵过去。 好在上半夜，鹰眼的人来报，战事已定。 可陆源也从凉京移驾到了北凉关，他已经下了令，无论如何也要把陆启山绑回来，哪怕他反对。 这小老头，说一套做一套，也不想想自己多少岁了。 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他老娘得哭死！ 就在这时，流苏匆匆进来，“陛下，太上皇回来了！” 第两百五十五章 王见王！ “这小老头，可算回来了！”陆源嗖一下从位置上起来，小跑出了房间。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陆启山不仅回来了，还把圣王军也给一并带回来了。 入口处，摩肩接踵。 那些圣王军正在接受检查，所有的甲胄兵器，都要卸下，不准带入。 有人不忿，大呼小叫道：“这里是大乾的国土，哪有儿子教训老子的道理，你们大秦的皇帝，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此话一出，值守士兵顿时抬枪，“大胆，羞辱陛下，当诛！” 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张威夹在中间也格外的难做，他脸色难看道：“既来了大秦，就要按照大秦的规矩。 若瞧不上大秦，又何必不辞辛苦来这里？ 大秦能有今日，不靠朝廷一分一毫。 北凉关上下全体军民，全靠屯田，靠着陛下仁慈，给了北凉关大量的生意，这才让大家伙过上好日子。 谁要是再敢出言不逊，别怪某心狠手辣！” 要不是陆启山当面，张威早就动手了。 对他而言，死的女帝最有价值，活着的女帝，只会威胁他。 若起冲突，他正好趁机动手。 赵葡萄也沉声道：“都给我住口，所有人都给我卸甲，落刀！” 那几个刺头虽然愤恨，却只能气鼓鼓的卸甲将刀具丢在地上。 而陆启山则是没有说话，一码归一码，他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站圣王军。 赵蒹葭没说话，主动脱下了盔甲，卸下了刀，她拿出了陆源送她的驳壳枪，“这是你们大秦陛下送我的，要给你吗？” 张威嘴角一抽，“不用！” 赵蒹葭冷哼一声，随即带着赵葡萄等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北凉关，看的张威怒火大盛。 赵吉则有些担忧的道：“还是别太高调的好，大秦人其实很恨朝廷。” 能不恨吗。 最初的北凉县百姓，就没有几个不恨朝廷的。 你让他们忠于朝廷，他们宁愿投敌。 而就在这时，赵蒹葭停下了脚步。 看着来人急色匆匆，她心头一乱，“陆源，好久不见！” 可陆源只是微微颔首，便从她身边略过。 想象中的王见王得针锋相对，并没有出现。 但是陆源的冷漠，看她的眼神，就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那杀伤力，比骂她更甚十倍。 她眼神一黯。 赵吉也是急忙丢掉拐杖，“陆师！” 陆源甚至都没看他一眼。 赵吉很是难为情，整个人僵在那里，说不出的难受。 陆源快步走到陆启山面前，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爹，您让儿子活不，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娘怎么办？” “我这不回来了？”陆启山将陆源的行为尽收眼底，他也知道自己理亏，那一晚，聊了很多，自己却反其道而行之，也难怪陆源生气。 “也幸好您回来了，要不然，我把整个北地都屠了，一个不留！” “别那么大火气。”陆启山拉住陆源的手腕，随即拉着他来到了赵蒹葭面前，一把拉住赵蒹葭的手，“走，咱们去谈谈。” “陛下......” “回来！”赵葡萄一把摁住了西瓜，瞪了她一眼，“有你什么事，老实待着！” 很快，陆启山拉着两人来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解决，什么不痛快的，统统说出来。 在这里，没有皇帝，没有女帝，只有家人。 论年纪，我最大，论辈分，我也算得上最大。 所以，你们俩都听好了。 不要恶言相向，不要口是心非。” 陆源哭笑不得，他没想到老爹会来这一招。 赵蒹葭也低着头，可随即抬头道：“坐下说吧！”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之前都说开了，说多了，让人觉得矫情！”陆源道。 “让你坐你就坐，那么多废话作甚。”陆启山脸色一沉，在外面他还让着陆源，在这里，他可不让。 陆源没法，只能坐下。 气氛很尴尬，赵蒹葭深吸口气，“首先，感谢你的人救了我们，大恩无以为报......” “你就是这么报恩的，带着这么多人来我大秦蹭吃蹭喝，还带着我爹来说服我？” 陆源冷笑道：“还有，我的人是救我爹去的，跟你没关系，圣王军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老子就是这么教你的说话的？”陆启山猛地一巴掌抽了过去，“我辛辛苦苦的，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把她拉回来，你要是再给我气走了，我跟你没完。” 这不轻不重的一巴掌，却是把赵蒹葭给逗笑了，没想到不可一世的陆源，在陆启山面前，这么乖巧。 陆源苦笑一声，“爹，外人面前，给我留点面。” “她是外人吗？她要是外人，我孙女怎么来的？”陆启山把桌子拍的砰砰作响。 外面人听的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想进去，又不敢进去，想偷听又不敢偷听。 大眼瞪小眼的，表情古怪的不行。 “我告诉你，陆源，你少给老子耍流氓。”陆启山道：“我不知道，你们当时是怎么在一起的，想必肯定是机缘巧合，要么就是有难言之隐，但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一个男人，难道还拒绝不了一个女人？ 我在京城，是知道她承受着怎样的流言蜚语的。” “陆，陆大人，这件事我已经跟他谈过了，他没有过错，孩子要留下来，也是我一厢情愿。”赵蒹葭说道：“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说多了他反而觉得我在卖惨，而且这件事，是我的错。” 陆启山眉头一皱，内心有了一些猜测，“好，那就不提这些，蒹葭，你给我句准话，你可愿嫁给我儿子？” “爹，我已经要娶红姑了，你......”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你说话的份？”陆启山搬出了礼法，他并不是真的想强迫陆源，只是他好不容易把赵蒹葭给哄过来，岂能把他气走？ “蒹葭，你给我句准话，嫁还是不嫁，我这儿子，有时候聪明，有时候蠢的跟驴一样，脾气也跟犟驴似的，你要不直白说，他还以为你在欲情故纵！” 第两百五十六章 极端公主命，真该死！ “嫁！”赵蒹葭点点头。 “你也听到了，蒹葭愿意嫁你！” “那又如何，我不愿意娶！”陆源说道。 赵蒹葭眼神一黯，陆源那决绝的表情，可不像是装出来的。 但，赵蒹葭并不生气。 “我嫁你没有太多要求，我甚至不要求你帮我中兴大乾，也不要求你延续大乾国祚。”赵蒹葭看着陆源，“当然，我也有三个请求，第一，救救端王叔。 第二，倘若有一天，大秦兵临汴京，我希望亲自带兵，杀杨节为首的新党。 我也不要求当皇后，哪怕只是妃嫔，我也认了！” 这一刻，赵蒹葭低下了头，认清了命。 陆源没有说话，似乎在思索，“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都想听听。”赵蒹葭道。 “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我会答应你，这是真话。” “假话呢？” “上面那句就是！” 陆源拿出烟，又丢给老陆一根，说道：“或许你很会奇怪，明明你都这样了，为什么我还矫情。 人嘛，吃五谷杂粮的，就是善变。 我不瞒你，其实你得身份，挺早之前我就查到了。 你们第一天被安全局抓住，马三宝的身份就暴露了。” 赵蒹葭不敢相信的看着陆源，“你很早就知道了，那你......为什么......” “当时只是怀疑，并不确定你的身份，毕竟五年不见，你突然冒出来，还带个孩子，换做是谁都会起疑心的。 在北凉逐渐起来后，我其实有找你，但是一直杳无音信（前文有提过）。 后来你出现，我高兴也是真的，并不是装出来的。 在我查清你的身份后，我依旧没有改变我的态度，许诺你的，我也未曾想过改变。 我想着，或许等你自己说出来，会比较好。 我要揭穿你，多难堪啊。” 陆源呼出一口烟气，“但是你没有，一直在骗我，那些人教唆你利用我，你的确这么想过也做过，但是你这个人，太骄傲了，太拧巴了。 当然了，你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怎么会看得起我一个叛官逆贼。 利用我对你来说，内心备受煎熬对吧。” 赵蒹葭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剥光了丢在陆源面前一样，原来自己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实际上，早就被看穿了。 那一刻，她又羞恼又愤怒，要不是陆启山还在，她早就走人了。 陆启山也意外的看着陆源，随即默默的把华子点燃，走到一边推开橱窗，看着外面的人，“都后退，谁要是在凑过来，我可不客气了！” 人群里最焦急的就是马三宝，“陆源，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欺负陛下，我跟你拼了！” 听到马三宝的威胁，陆启山直接关上了窗户，随即坐在一旁，也不再插话。 “耍我好玩吗？”赵蒹葭攥着拳头，羞恼道：“当我的面辱骂女帝，羞辱我，将我贬低的一文不值，这样你就痛快了？ 现在我又如此卑微的来求你，你是不是觉得很爽？ 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赵蒹葭身子不住的颤抖，她从没这么难堪过。 那种羞辱，让她恨不得一头撞死。 陆源耸了耸肩，“你要这么想，我还能说什么？” “当然了，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愚昧女人，蠢不可及，所作的一切在你眼里，都不堪入目。 所以你才会肆无忌惮的羞辱我，欺负我，因为你太清楚了，就凭我，根本不可能起势，你就等着看我笑话。 你扶持周边那些人，给他们武器，就是限制我，让我无路可逃，把我逼迫到墙角。” 陆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最好想想，我是为什么不卖武器给你，当初卖给你的武器，可比卖给他们的要低廉数倍，而且那时候，也只有圣王军才有这种武器。 你居然怪我？ 我是欠你的吗？ 就算我欠你的，帮了你这么多次，我也还清了。 我爹都这个年纪了，还给你当牛做马的，你说话摸着自己良心。 我虽然骂女帝，可我也教你。 你见过哪个人会带着别人去打仗的。 大秦那些武器，很多都是保密的，我可有隐瞒你？ 你被打王家用的什么兵法韬略，你心里没数吗？ 圣王军算个什么势力，你信不信我派一个千人团就能灭了？” 说到这里，陆源摇摇头，“算了，没什么好谈的，你了不起，你清高，你身份多金贵啊，有的是人想娶你。 但是我告诉你，赵蒹葭，我以前的确想娶你，但是现在，我不想了。 最后送你一句话，极端公主命，真该死！” 陆源起身，掐灭香烟，推门离开。 陆启山心累。 看着赵蒹葭，叹声道：“蒹葭啊，你还没看明白吗，他若真想看你笑话，圣王军早就没了，他之所以一边骂‘女帝’一边教你，你还没看懂吗？ 他要真的想让你无路可走，圣王军进得来吗？” 赵蒹葭愣在了原地，“那王家是怎么回事......” “想知道怎么回事，你自己去问不行吗？”陆启山摇摇头，有好多话，他不好直说。 陆源方才那开诚布公的话，着实让他惊讶。 这一刻，他才彻底明白过来。 那混账小子，又何尝不是个拧巴的人。 “你自己好好冷静冷静吧，有些时候，不要被假象给迷惑了。”陆启山心累，当年被奸相迫害，他都没这么疲惫过。 见陆源跟陆启山先后走出来，众人都皱起眉头，聊得怎么样了？ 马三宝第一时间冲了进去，“陛下，您没事吧？” 赵蒹葭看着马三宝摇摇头，“我没事，三宝，你还记得第一次来北凉县被抓时候的情形吗？” 马三宝不解，但还是说道：“记得！” “那他们搜身的时候，有发现你的身份吗？”赵蒹葭冷不丁的一句话，直接给马三宝干沉默了。 “他们发现了对吧？”赵蒹葭追问道。 马三宝叹了口气，随即无奈点点头，“是，应该是发现了。” “那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赵蒹葭怒声道。 马三宝跪在了地上，“奴婢该死，请陛下责罚。” 赵蒹葭无奈扶额，“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第两百五十七章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若马三宝身份早就泄露，那么她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就算那时候，陆源没猜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但肯定也有了一定的猜测。 是了，他的人一直在暗中保护，是很有可能跟着回到京城的。 陆启山家中着火，若非流苏，苏秀娥等人怕也早死了。 那时候，陆源恐怕就确定了自己的身份。 而自己还在隐瞒，欺骗。 陆家的大火是她引起的，可陆源并没有苛责，但是在她再次折返的时候，他再次大骂了‘女帝’。 从大秦诸多将领对她的厌恶就可以看出，自己在大秦并不受欢迎。 若他们知道自己是大乾女帝，恐怕抵制还会更甚。 这一刻起，她才意识到，陆源为她，真的做了很多。 马三宝惴惴不安道：“陛下，是没谈妥吗？” 赵蒹葭没有回答，猛地扭头看向赵吉。 赵吉被她看的有些发毛，“皇姐，我脸上有东西？” 赵蒹葭摇摇头，她总算明白陆源为什么要将赵吉逐出师门了，就冲他隐瞒自己的身份，他也有这么做的理由。 而逐出师门后，却换来了边市互开。 看似绝情的陆源，实则处处都留了一手。 而这一刻的决绝，或许是一次又一次失望积攒下来的。 想到这里，她自嘲一笑，“我这一生，简直像个笑话！” “陛下，您......” 赵蒹葭摆摆手，“我要去找陆源把话说清楚！”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冲了出去。 马车上，陆源对陆启山道：“爹，您这是何必呢？” “你小子，少给老子打马虎眼，你说的这么绝情，你敢说自己没留一手？”陆启山哼了一声道。 陆源摊了摊手，说道：“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就算她真心真意要嫁我，也太晚了。” “那孩子你还看明白吗？就是迟钝！”陆启山叹声道。 “我又不是她爹，没义务做这些吧？”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赶出去，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就北地现在的格局，出去他们能打得过谁？ 她真死了，你高兴？ 你要真是个合格的皇帝，理性的皇帝，就该留下她，娶了她，那以后谁还敢骂你不是正统？ 她麾下也有一些可用之才，壮大大秦不好吗？ 我知道，大秦将领，百姓，很多人都恨她，仇视她，但那并不妨碍你娶她不是吗？ 反而能壮大大秦的声威。” 陆源无奈道：“爹，你就别给我洗脑了！” “混账东西，我这是教你，什么叫洗脑？”陆启山瞪大了眼睛，气鼓鼓的道：“你的手已经伸入大乾了，日后你总要治理百姓和地方吧？ 就算大乾是破落户，可烂船还有三斤钉，有的是人忠于大乾。 就算压下了他们，你总不想地方不稳吧？” 陆源哭笑不得，这番话让他想到了那句‘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这片土地，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大一统过。 日后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地同域，量同衡，币同型，必有一个经过。 项王虽强，终究还是输给了汉，那是因为他只想偏安一隅，而刘邦心心念念只想一统。 老陆的话，还真的让陆源深思起来，有些事情，可不是手中有枪就能彻底解决的。 国家合并，民族大融合，那必然有一个过程。 见陆源不吭声，陆启山又道：“眼下这个办法，能让你少走弯路，你又何必舍近求远？ 听爹的，心平气和的谈谈，这孩子有些方面虽然迟钝，但性情坚韧，吃苦耐劳，日后教出来了，肯定贤惠。 你看欢欢那么可爱，你们俩以后的孩子，肯定也不会差。 大男人，就不要磨磨唧唧的。 这种事你又不吃亏。 咱们老陆家人丁单薄，第三代就那么一个独苗苗，你总要扛起兴旺陆氏的大旗不是？ 要不然，你统一天下，这么大的土地，你怎么守的过来？” 老陆的确聪明，也很有大局观，可终究脱离不了这个时代的藩篱。 他的思想中，还是想让陆家子嗣就藩坐镇天下。 不能说不好，只是说，这种制度后期弊大于利。 但是如果你把古人想的那么愚蠢，就你就太蠢了。 甚至陆源暂时也没取消藩王制度的打算。 这天下太大了，一个中土就堪比大半个亚洲，这么大的地盘，如此落后的时代，取消藩王制，不合时宜。 “你到底行不行，给句准话。”陆启山皱起眉头，上火道：“你要是赶走她，她要么战死，要么借助两府的力量，当个傀儡皇帝，最起码信王和幽王还是赵家人。 再不行，她选一个强有力的世家门阀嫁了。 这些都是你希望看到的？” “爹，这事儿让我们自己来解决行吗？” “都解决这么久了，也没见你拿个准话出来。”陆启山直接拍板道：“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大秦皇帝，你要是还认我这个老子，你就把她娶了。 这儿媳妇，我认。 至于你想立谁当皇后，以后又要娶谁，我不插手。” “爹，我.......”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一顿，停了下来，外面再次传来赵蒹葭的声音，“停车，陆源，你下来！” 陆源皱眉，推开车厢门，看着气喘吁吁的赵蒹葭，“是我话没说明白？” 陆启山瞪了他一眼，随即下了车，对赵蒹葭道：“上去吧，方才可能是我在的缘故，这小子面子抹不开，现在我不在了，你们什么都能聊。” 陆源扶额，哭笑不得，这小老头还真是坚韧不拔。 “好！”赵蒹葭点点头，随即上了马车。 “流苏姑娘，麻烦你慢一点！”陆启山冲着驾车的流苏拱了拱手，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红姑，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是，太上皇！”流苏也只能放慢速度。 而红姑，却是眼神一黯，在她看来，陆启山并不喜欢自己。 也是，自己无父无母，唯一一个哥哥还下落不明。 她一个江湖儿女，又有什么资格当陆源的皇后。 母仪天下，她配吗？ 她有些恍惚。 特别是在面对赵蒹葭的时候，那一丝自卑让她自惭形秽！ 第两百五十八章 我只是个女人呐！ “红姑，好久不见！”赵蒹葭冲她笑了笑。 红姑有些不知所措，机械的点点头，随即便想下车，让她上来。 可就在这是，流苏拉住了她的手，死死的摁住了她，用只有红姑才能听清的声音说道：“不许让！” 私底下，她跟红姑竞争，甚至红姑趁着她外出偷家，她都不在乎，只恨自己没本事。 因为她们互相了解，互相扶持。 但是赵蒹葭凭什么？ 苦是他们一起吃的，难关是一起度过的，凭什么她一个外来户来摘桃子？ 就冲她女帝的身份，她就没资格。 大秦有几个百姓喜欢她的？ 红姑看着流苏，原本强势的她，此刻却有些彷徨。 或许正应了那句：想得越多，就束缚越多。 “能让我上去吗？”赵蒹葭再次问道。 流苏一边死死的摁着红姑，一边全当没听见。 眼看二人无动于衷。 赵蒹葭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用一个极为难堪的姿势爬上了平台。 陆源乘坐的马车，又高又大，不踩着阶梯上去，就算是男子都费力。 她掸了掸灰尘，这才进到车厢，甚至连车厢门都没有关上，看着陆源说道：“你可以不娶我，那我加入大秦可好？我带兵能力虽然不行，但是我大小战争也经历过上百战了，输赢皆有，也算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将领。 我可以带兵，也可以在后勤。 再不济，我麾下也有一些人才，加入大秦，对大秦也有好处。 若你不同意，我这就离开大秦，绝不在麻烦你！ 看似平静的目光下，早就暗流涌动。 她不知道陆源会不会答应，这已经是她能想到最后的办法了。 “收下你有什么好处？”陆源淡淡问道。 “我这个女帝虽然不值钱，但有值钱的东西。”赵蒹葭从怀里取出了血红的国玺，“这是大乾国玺，真正的国玺，你若同意，他就是你的了，从今以后，你便是正统。” 交出国玺，从某种程度来说，大乾的国魂已经没了。 就算是一个农民，捡到国玺，都能拉起一支造反队伍来，更别提陆源了。 “我大秦不需要大乾的认可。”陆源说道。 赵蒹葭一愣，她全身上下最贵重的就是这个了，没想到陆源却看不上。 也是，大秦实力这么强，又怎么会需要一个死物来证明。 至于她麾下的这些人，陆源八成也是看不上的。 “闲来无事的时候，我可以陪欢欢，这不是条件，这是我作为母亲，该做的。”赵蒹葭说道。 陆源的表情出现了波动，“好，留下来吧，以后，你就去军医营报道，除了出任务之外，你一个月必须有一半时间晚上陪孩子。 我不要求你能为大秦做什么分享，我只有一个要求，让孩子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长大。 孩子有个健全的人格，完整的家庭，比什么都重要，可能明白？” “能！”赵蒹葭想了想，一咬牙，膝盖一软就要拜下去。 可陆源却没让她跪下去，“非重要大典，大秦不兴跪拜礼，拱手即可！” “是，谢陛下！”赵蒹葭双手抱拳。 陆源也松开了手，“你既要投靠大秦，那日后就不再是大乾皇帝，我也不能让你当个普通小兵，免得日后传出去，还说我陆源欺负一介女流。 而且，你还是公主的生母，便赐你一品诰命夫人。 不过虽入军医营，你却没有功勋爵位，想要封爵，就必须靠自己的实力。 你麾下那些人，日后会被打散，你可明白？” “明白。”赵蒹葭点点头，这一刻，她反倒不觉得难堪了，甚至陆源让她加入军医营，更是出乎她的意料。 在她看来，陆源就算答应，也会把自己当成金丝雀养起来，而不是让自己在外面抛头露面。 可他不仅没有，反而准许自己参军。 她捉摸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 “乌孙！” “奴才在！” 车外的乌孙急忙上前，弓着身子听候吩咐。 “告诉民政部门，给他们先做个全面的检查，没问题就给他们颁发身份证明。” “是，陛下！” “至于你，跟我去凉京，孩子好久没看到你了，一直念叨你，在我家人面前，就不要摆出这幅架势了。”陆源说道。 “是！”赵蒹葭点点头，随即下了马车。 “蒹葭，怎么样了？”陆启山急忙过去问道。 “陆大人，陛下他......同意收留我们！”赵蒹葭挤出一个微笑道。 陆启山也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但他并没有纠结，只要能留下来，一切好说，“好，太好了，既来之则安之，你也别太紧张。” 赵蒹葭点点头，随即将手中的国玺递给了他，“烦请陆大人，将国玺给陛下！” 国玺入手，陆启山叹了口气，“这可是动乱的源头，不知道多少人为了得到它，前赴后继。” 赵蒹葭既愿意拿出国玺，那就说明已经彻底放下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陆源松口，这就是好事。 日后总会好起来的。 而马三宝也是第一时间围上去，“陛下，您还好吧，那混账没欺负您吧？” “陛下，没事吧？” 看着周围那一双双关切的眼睛，赵蒹葭道：“我很好，陆.......陛下他已经同意接纳我们。 并且封我当了一品诰命夫人，还准我在军医营当差。 所以从今以后，我就不是皇帝了，大家也不可在以‘陛下’来称呼我。 这是命令。”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失色，一个个都跪在地上哀求痛哭。 “陛下，咱们离开大秦吧。” “陛下，就算咱们流离失所，吃糠咽菜，咱们也不寄人篱下，仰人鼻息。” 马三宝更是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我对不住神宗皇帝，我是罪人呐，是我没有照顾好陛下，我该死啊！” 赵吉更是眼神黯淡。 而暗卫那些人则是情绪激动，说什么也不肯赵蒹葭留下来。 “都够了！”赵蒹葭厉声呵道：“这是我的决定，也是我的命令，从今以后，没有赵凌霄，没有大乾女帝，只有大秦赵夫人，军医营将官赵蒹葭！” 她喘着粗气，将散落在脸盘的发丝收拢到耳后，用沙哑的声音道：“我只是个女人呐！” 第两百五十九章 各方反应 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她们认识的女帝，可不是这样的。 那一句‘我只是个女人呐’，何其心酸。 众人大哭起来。 他们痛恨自己无能，痛恨自己弱小，痛恨自己无法保护君主。 以至于，才沦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都起来吧，以后就是大秦人了，凉京九成的百姓都是乾人，应当不会排斥咱们。 万不可在以大乾人自居，免得被遣送出关，我可保不了你们了。” 赵蒹葭语气平静，内心却在滴血，但她更清楚，若不能保护一国，那就保护一州一府，若不行，便保护一县一镇。 若还不行，那便保护好身边的人，让他们都有前途，都能好好活下去。 “陛下，咱们出城好吗，总会有机会的。”马三宝跪在地上，抱着赵蒹葭的脚，眼中满是期盼。 “三宝啊，我不是个合格的皇帝，我辜负了父皇的期望，我知你难过，但我更希望大家活下来。”赵蒹见看着这个不在年轻的老太监，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他仿佛苍老了十岁，“以后，不要再为别人活了，就当马三宝，活你自己！” “奴婢不要，奴婢这辈子生来就是伺候陛下的......” “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她挣开马三宝，来到了乌孙面前，“公公，麻烦你了！” 乌孙一甩拂尘，“跟咱家后面就行了。” 而赵葡萄等人见状，也是急忙跟了上去。 她们从小被神宗皇帝培养，生来都不是为自己而活的，赵蒹葭去哪儿，她们就去哪儿。 而赵吉此时更是迷茫，父亲被俘虏，他被陆源逐出师门，现在连国都没了。 他好像成了孤儿一样，只是随众，跟着他们。 而石大胆这些后加入的人，反倒是松了口气。 任谁都看得出来，新乾气数已尽，没有大秦的武器，新乾只有被吞并的份。 加入大秦，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一个是迟暮的帝国，一个是生机勃勃，充满无限可能得新帝国，用脚指头都知道该怎么选。 石大胆看了一眼其他人，“走，跟上去！” ..... 新乾加入大秦，消息不胫而走，瞬间引爆了整个大秦。 与之传开的，还有水潭县一战。 鹰眼和襄北骑兵立克百万联军，顿时被众人熟知。 可热度在高，都比不上女帝俯首称臣，国玺入秦。 这意味着，大秦从今以后，变成了正统。 拥有国玺，便有了对大乾国土的处置权。 日后攻打，便不是入侵，而是拨乱反正！ 这两者间不可同往日语。 只不过，就在众人都以为陛下将娶女帝的时候，却一直没有听到想听的消息。 只是将女帝封为了一品诰命夫人，便不了了之。 就在外界议论纷纷的时候。 各国的使臣都已经慌了神。 包括哪些小国使者。 百万联军里，又有多少自己国家的人？ 可大秦却始终没有对他们动手。 不过，那最终统计出来的伤亡数据，却足以让他们动容。 大秦最终统计出来被杀死的联军人数，超过了四十万（只是统计所有联军死亡人数），而且，零俘虏。 这意味着大秦并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足见大秦的态度。 李存海也是呆若木鸡，“调虎离山都能失败？那可是一百多万大军，连一个小小的水潭县都没有拿下来？就算是一百万头猪也能把城墙给拱倒吧？” 他绝望的扶额，这么好的计划，居然失败了，还被大秦打的找不到北，接下来局势将更加的焦灼。 而且，大秦有了防备后，若是收缩战线，熬个一年半载，联军必输。 他被围困在凉京，不知道具体经过。 若他知道，联军差一点就攻破了水潭县，而是被薛家给搅局，怕是会气疯。 “八叔爷，这么多天了，姐姐怎么没来看我们？”李安乐蹙起眉头，内心无比的担忧。 李存海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若无意外，李无忧恐怕已经死了。 “应该是陆源不许她过来吧，毕竟是特殊时期。”他只能哄着李安乐。 李安乐叹了口气，随即回房开始埋头钻研武器去了。 “年文尧和夏承也很久没见到了，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这二人恐怕凶多吉少了。”李存海内心有些担忧，“怕是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了吧？” 李安乐这孩子，天纵之姿，能够破获火药秘方，还能够打造武器，绝对是大夏未来的希望，“陛下啊，您失算了，万不该让公主来的！” 除非打赢，若输了，他们再也没机会离开了。 不过，真正让他愤怒的则是李存永，他哥哥。 “叛徒！”李存海忍不住骂了一句，随即写了一封信，悄悄用信鸽送走，若是李存永叛变，杀了他是最好的选择。 ....... 另一边，陆源带着老陆和赵蒹葭回到家中。 宫殿正在修建，因为老城区人数已满，新宫殿只能放在修建的新城区内。 新城区未来将成为整个大秦的政治中心。 而陆源的计划中，凉京未来将是一个能够承载五百万人口的超级大城。 也幸好凉京是个足够大的盆地，能够承载这么多人。 至于迁都，陆源暂时没考虑过，这里距离海口也不过三五百里，而且这里位于三国交接点，未来也是一个连通三国的重要枢纽。 天时地利人和，都已经满足了，这里有当国度的资格。 就算大秦未来定鼎中土，也够资格。 不过在宫殿修建好之前，他们一家人还住在这里，只不过方圆五百米之内，都已经被清除，五步一岗，十步一亭。 经过层层关卡，马车才进入府邸。 苏秀娥跟陆灵芝带着府内的家眷已经在这里等候。 欢欢看到陆源也是一喜，可看到陆启山后，急忙刹车，朝着陆启山扑了过去。 当赵蒹葭从马车上下来后，欢欢则是大喜，随即眼眶一红，委屈的扑进了她的怀里，“娘亲，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赵蒹葭也是紧紧的将孩子抱在怀里，不住的亲她，一向要强的她，也是哽咽了起来，“不会的，娘亲怎么会不要你呢，从今以后，娘都不会在离开你了！” 第两百六十章 最强助攻上线啦！ “都饿了吧，开饭。”苏秀娥也抹了抹眼泪，然后暗暗掐着陆启山的腰，疼的老陆脸都绿了。 孩子当面，他也不敢叫出来，强忍着疼痛，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苏秀娥气呼呼的离开，陆启山叹了口气，也只得追上去。 陆灵芝在一旁偷笑。 陆源笑着摇摇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餐桌上，气氛有些微妙。 陆启山夫妇坐在上座，陆源则是坐在左边，在他的身旁则是红姑。 赵蒹葭抱着孩子坐在右边，陆灵芝为了缓解尴尬，让流苏一起上桌。 乌孙跟骆冰在一旁伺候着。 “今日，小勇虽不在，却也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我提一杯。”陆启山起身，打破了尴尬，“希望以后，咱们一家人都和和美美的。” 众人碰了碰杯，气氛却越发的微妙。 赵蒹葭所有的关注都在孩子身上，红姑低着头，沉默不言。 陆灵芝一个劲儿的说着这些日子发生的趣事，也只有流苏附和着。 直到这时，欢欢突然来了一句，“娘，您这一次回来，是嫁给我爹的吗？” 赵蒹葭顿时僵住了，有些不自然的道：“你听谁说的？” “我同学呀，他们都说我爹要大婚迎娶皇后了，那不是你吗？”欢欢满脸欢喜的道：“这下好了，咱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赵蒹葭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转移话题道：“这不是小孩子该关注的事情，乖乖把饭吃了！” “爹爹，您到底娶不娶我娘啊？”欢欢从凳子上爬下去，趴在了陆源的腿上，“你为什么不跟娘坐一块？” 陆源也有些尴尬，揉了揉她的脑袋却不知该怎么回答，若骗她，她迟早会知道的。 “我跟你娘不是夫妻，却有比夫妻更亲密的关系，并不妨碍我们爱你。”陆源将她抱起来，“欢欢，娶不娶你娘，那是我跟你娘之间的事情，你只需要记住一点，我跟你娘，都很爱你。” 欢欢蹙着眉头，满脸疑惑，“可你们为什么不成婚呢？” “那是因为，娘不想嫁给你爹爹。”赵蒹葭放下碗筷，平静的道：“娘有你就够了，如果嫁给你爹，就会生弟弟妹妹，那样，娘就没有太多精力注意你了，你想吗？” 欢欢歪着脑袋，“我也可以照顾弟弟妹妹呀，为什么不跟爹爹生弟弟妹妹，我超喜欢的！” 赵蒹葭无语了，她都忘了她家丫头做梦都想要一个弟弟妹妹。 陆源也被这小丫头给打败了。 陆灵芝把小姑娘抱了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小姑娘惊喜道：“姑姑，真哒？” 陆灵芝小声道：“如果你想要弟弟妹妹，就要努力哦。” “包在我身上了！”欢欢拍着胸口，胸有成竹得样子。 陆源也不知道妹妹跟欢欢说了什么，接下来，这丫头倒是没再提这件事了。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红姑打算跟陆源谈谈，却没想被欢欢给缠住了，“爹爹，今天晚上，你跟娘一起陪欢欢睡好嘛？” “这......”陆源看了一眼赵蒹葭。 赵蒹葭强行镇定道：“又不是第一次，有什么好迟疑的。” 陆源又看了一眼红姑，“等孩子睡着我就回来！” “没关系啊，多陪陪孩子，就算不回来也没关系。”红姑笑了笑，可心中却极为不平静。 并不是嫉妒，或者憎恨，而是自卑！ 哪怕苏秀娥已经认可了她，可这件事她并不洒脱。 甚至，她觉得自己不像自己。 陆源也没多想，点点头，轻轻的抱了抱她，道：“委屈你了，到时候，咱们也生个孩子。” 红姑身体一僵，在长辈面前跟陆源这么亲密，她很不适应。 回房后，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陆源再身边了。 而不是像以往一样，自己蹲守在角落里。 赵蒹葭回来，她并不吃醋。 陆源就算再多找几个女人，她也不介意。 只要这个人真心对待陆源，给陆源生儿育女，这就够了。 她只是觉得自己不配当这个皇后，她压力很大，甚至开始失眠。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的摸了摸床边，又看了一眼时间，都午夜了吗，还没回来。 想来陆源是不会回来了。 她盯着天花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而另一边，欢欢的公主房内。 陆源呼呼大睡，这些日子，他实在是太累了，外有战事，内有繁重公务，昨天收到消息，几乎一夜未眠。 这不，一沾上枕头，就睡沉了。 甚至欢欢都捂住了耳朵，“爹爹好吵啊。” 赵蒹葭看着陆源那疲惫的样子，小声道：“爹爹太累了，要不咱们去客房休息？” “不要，就在这里睡，娘，以后你跟爹爹多陪陪我好吗？多给我生几个弟弟妹妹。” “你个死丫头，为什么这么想要弟弟妹妹，生出来对你有什么好处？”赵蒹葭气的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欢欢委屈的摸了摸脑门，“这样，欢欢就有伴了呀，虽然在学校有很多朋友，回家后有奶奶陪着我，爹爹也会让牛爷爷他们家的孩子来咱们家，但是欢欢还是想要更多的朋友。 要是有弟弟妹妹，就没这么多烦恼了呀！” 赵蒹葭顿时惭愧起来，原来结症在这里，这孩子从小就在宫中长大，为了保护她，极少让人接触。 从小被欺负也就算了，还没什么朋友。 来大秦后，人虽然开朗活泼了，可陆源身份摆在那里，自然也不可能让人随随便便进来。 那些臣子的孩子倒是隔三差五会入府，但一个个都被管教的极严，根本不可能陪着这丫头疯玩。 她看了一眼陆源，不由叹了口气，陆源想娶她的时候，她不想嫁。 等她改口了，两人之间的误会隔阂已经难以消除了。 “你以后会有弟弟妹妹的。”赵蒹葭道。 “我知道，爹爹以后会娶其他姨娘，但是我只想要自己的亲弟弟妹妹。”欢欢小声的对赵蒹葭道：“娘，我听别人说，只要男人跟女人牵手，就会怀小宝宝，你快多牵牵爹爹的手呀！” 第两百六十一章 跟你爹一个德行 赵蒹葭瞪了她一眼，忍不住揪了揪她粉嫩的脸蛋，“臭丫头，你都从谁那里听来的？” “老师教的呀！”欢欢一本正经的道：“我们学校有卫生课哟，欢欢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娘你骗我，欢欢才不是凭空出现在娘肚子里的。 老师说了，是娘跟爹爹关系好，要牵牵手，亲亲......” 赵蒹葭越听越不对，“死丫头，打住，那是个什么不正经的学校，怎么会教小孩子这个东西！” “难道我说错啦？”欢欢蹙着眉头，“老师说，只有了解这些，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小女生要跟小男生保持距离的，不能跟小男生抱在一起，也不能随便牵手手.......” 欢欢掰着手指头，赵蒹葭听的也很认真，听到后面，她才松了口气。 看来老师是真的有教孩子自我保护。 这些事情，她是羞于启齿的。 反观孩子眼神清澈，毫无杂念。 是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了。 “娘，我就不打扰你跟爹爹了！”小丫头说着，就要爬下床，被赵蒹葭摁住了，“不许走，死丫头，你为了弟弟妹妹，连亲娘都出卖？” “爹爹，救我，救我.....” 赵蒹葭都气笑了，急忙捂住她的嘴，装出一副恶狠狠得样子，“你要把你爹吵醒，我以后都不陪你了！” 欢欢吓得闭上了嘴，苦着脸道：“娘，那要怎么样，你才肯跟我生个弟弟妹妹？” 赵蒹葭气呼呼道：“你真以为你娘是神仙，能凭空给你生出来，你爹不努力，你娘累死都白搭！” 说着，她气的转过身去，不再搭理。 要不是陆源睡着了，她才不敢说这种话。 小丫头见她生气，又像个小蠕虫一样，蠕动到她身边，小嘴吧唧吧唧的亲在赵蒹葭的脸上，“娘，求你了，求你了嘛，你跟爹爹努力努力好吗？” 赵蒹葭又是生气又是好笑，“你纯纯小无赖，跟你爹一个样！” “娘，求您了......”小姑娘也不知道那里学来的撒娇，把对付她爹的本事，全都用在了赵蒹葭身上。 赵蒹葭经不住她软磨硬泡，哄道：“行行行，时间不早了，你睡觉吧，等过段时间弟弟妹妹就出来了。” “真哒？娘你可别骗我哟！”欢欢高兴的不行，躺在床中间笑个不停，似在憧憬弟弟妹妹出生后的场景。 可兴奋之后，却是一阵阵的疲惫，她拉起了赵蒹葭的手，又将沉睡中陆源的手拉了过来。 一家三口得手，紧紧扣着，“有爹爹跟娘陪着一起睡，欢欢再也不怕黑咯！” 赵蒹葭关了灯，感受到陆源温热的手，身子都僵硬了。 不多时，欢欢睡着了，传来了轻微的呼噜声。 赵蒹葭气苦，“这丫头，跟狗男人一个德行，长得不像我也就算了，连秉性也不像我！” 合着自己就出了一个肚子，白养她这么多年了。 她扯了扯毯子，盖在孩子肚子上，想松开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扣住了，若是强行挣开，很容易惊醒陆源。 索性闭上眼睛，懒得管他。 可耳边却不住的回荡欢欢的话，整个人都快疯了。 ...... 翌日清晨，赵蒹葭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坐起身后，却发现陆源已经不在了，只有欢欢四仰八叉的横在床上，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小嘴吧嗒吧嗒的，好像做梦在吃好吃的。 赵蒹葭苦笑一声，昨夜梦到了那城下惨死的百姓，梦到自己被她们索命，然后被贼军一刀斩了脑袋。 战争带给她的不只是输赢，还有持久的阴影和应激反应。 而此时陆源已经打熬完身体，红姑递过去浴巾，好似跟往常一样。 “今天有什么安排？”陆源一边擦拭身上的汗水，一边询问道。 红姑拿出安排表，“今天上午要接见圣王军将领以及薛家子弟，临近中午，要去视察宫殿修建。 午休过后，陈瞎子要向您汇报工作，然后便是这些日子滞留大秦游客的开支费用汇报......” 陆源从流苏手里接过人参汤，抿了一口，顿时感觉精神好了不少，“跟我爹说一下，大秦时报就由他负责坐镇管理。 圣王军，王家，薛家加入大秦的消息，要分开报道，把大乾国玺图片当做下一期的封面。 一会儿赵蒹葭醒了，让她来见我。 顺便把红梅也叫过来！” 陆源吩咐了一番后，这才进去洗漱。 不多时，陆源来到了办公室，北凉城升为凉京后，太守府衙也成了临时的宫殿。 日常也是会有大小朝会的。 但没什么事，一般以小朝会为主，各个部门分开开会，最后各部门的老大会到陆源办公室开会，能极大的提升效率。 所以，陆源将大小朝会做了区分，若是大朝会，则是提前通知。 大秦都建国这么久了，也只有一次大朝会。 但各部门都很忙，都连轴了。 精简机构，流程带来的则是高效的工作效率。 陆源不需要那么繁琐臃肿的体系。 在等候各部门将计划呈上来的时候，薛仁踩着小碎步进入了办公室，纳头就拜，全程都没敢抬头看陆源一眼。 “起来吧，无需多礼。”陆源笑了笑。 “谢陛下！”薛仁站的笔挺，目不斜视，心里却很忐忑。 “你们薛家的心意，已经用实际行动让朕看到了，朕很是感动。”陆源笑着道。 “多谢陛下夸赞，这都是薛家分内之事！”薛仁压下心中的激动，恭声道：“能为陛下，为大秦奉献绵薄之力，乃薛家的荣幸。” 陆源丢了一包华子过去。 薛仁急忙接过，受宠若惊的道：“多谢陛下赏赐。” “朕喜欢实在的人，此前拒绝你们加入，是因为大秦的规矩和体系不同于他国。 大夏军政分离，大景重勋爵，大乾重党派。 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世家门阀当道。 我大秦是没有世家门阀的，也不需要世家门阀。 你们若是想要加入大秦，朕得把话给你们说明白。 免得日后起嫌隙。 你们若只是想换个国籍而已，那我大秦不适合你们！” 第两百六十二章 掌嘴！ 相同的话，他跟王敬德也说过。 在王家迁移到凉京后，已经被打散，安排到了各个县城。 其中王族内的核心人物，则是留在了凉京。 想要建立一个偌大的王家，如襄北那样，绝无可能。 薛仁有些转不过弯来，忐忑道：“陛下，小人愚钝，还请陛下示下，可是薛家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吗？” “不，薛家做的很好，自你兄长薛霸到你，薛家也是一门心思想要加入大秦。 朕并不是针对薛家，凡入我大秦者，无世家门阀，胆敢称门阀者，杀无赦。 结党营私者，杀无赦。 以权势压人者，杀无赦。 土地不可买卖，就算你当了王爵，你也同样要纳税。 若想要权倾天下，富可敌国，麾下良田无数，豪奴前赴后继。 那朕劝你，早些离开。 若侵吞田地，蓄奴，搞什么学识统治，是要诛族的大罪。” “啊！” 薛仁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薛家算不上千年的世家，却也延续了三百多年，也算是豪族了，不蓄奴，不能当地主，那他们算个什么豪族？ 怎么保证薛家上下全体近千人的奢靡生活？ “那王家......” “已经没有王家了，有的只是我大秦境内的王姓百姓，王家家产朕没动，但是土地尽数均分，奴仆已经尽数释放，成了自由身。 他们不再有特权。 想要从政，就必须跟寒门子弟一样，一步步的考上去。 想要从商，也要按照大秦的规矩来。” 见薛仁神情复杂，陆源道：“所以，回去好好商量商量，若看好大秦未来，举族来大秦。 若想要王侯万代，朕也不拦着你们。 看在你们也为大秦立了一些汗马功劳的份上，日后要是在战场上相见，朕能放你们一次。” 薛仁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办公室。 赵蒹葭看着跌跌撞撞的薛仁，内心也有些忐忑。 “陛下召见！”手持波波沙的流苏推开门，示意他们进去，但凡这些人有异动，流苏直接送她们归西。 一行人进入办公室，都莫名紧张了起来。 “参见陛下！” 众人纷纷行礼拜见。 陆源淡淡道：“免礼，赐座！” 众人落座之后，陆源道：“朕昨日虽然答应接纳你们，但圣王军的番号是不能保留的。 还有你们当中某些将领，是否合格，还有待商榷。 所以圣王军将会打散，成为大秦的普通百姓，若是有家室的人，将分到三居室。 但是这房子，暂时只是租给他们，每个月需要交一定的租金.......” “那为什么其他人进来房子都是直接分配的，这不公平！”西瓜有些愤怒的道：“你这是区别对待。” “西瓜，住口！”赵蒹葭怒声呵斥。 陆源抽出一根烟，不紧不慢的点燃，“朕还没说完，轮得到你插嘴？是朕给你们提供庇护，朕欠了你的？ 不服气，滚出去滚出大秦，再敢多嘴，死！” 赵葡萄起身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西瓜的脸上。 啪！ 霎时间，西瓜脸上就多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直接把西瓜给打懵了。 “你以为你大声就有理吗？陛下愿意接收我们，已经是看在陆大人的面子上，而不是因为你西瓜有多重要明白吗？ 还不快跪下向陛下磕头认错。” 话落，赵葡萄跪在了地上，“陛下，民女这个妹妹从小就被宠惯了，性子骄纵，民女亦是有错，请陛下责罚，不要将这件事牵连其他人！” 陆源没说话。 赵葡萄又是一巴掌狠狠砸在西瓜的脑袋上，“孽障，还不快跪下！” 西瓜也被吓坏了，以前，赵葡萄再生气，也只是吓唬她。 哪会像现在这样，下狠手打她。 噗通。 西瓜跪在了地上，磕起了头，“小女子以下犯上，请陛下恕罪，哪怕杀了小女子，小女子亦是心悦诚服，请陛下不要牵连其他人！” 她也冷静了下来，还以为陆源像以前一样宠溺赵蒹葭呢？ 要是现在还分不清楚情形，死在这里也没人敢说什么，甚至还会牵连所有人。 赵蒹葭一咬牙，也跪在了地上，“我作为他们的领导者，没能约束好他们，罪责在我，请陛下惩罚！” 紧跟着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就连马三宝，也神情颓靡的跪了下去，趴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行掌嘴！”陆源呼出一口烟气。 西瓜没说话，只是抬起手，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抽在自己嘴上，而且下手很狠，不过几下，嘴就高高肿起。 响亮的声音响彻了办公室。 众人看到这一幕，却没人敢求情。 要是陆源不消气，他们随时会被驱逐出境，甚至死在大秦境内。 而随意求情，必然会再次激怒陆源。 不知道扇了自己多少下，西瓜只知道自己脸已经麻木，每扇一下，便是鲜血飞溅。 那股钻心的疼痛，让她浑身汗如雨下，眼前一阵阵发黑。 赵葡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也明白，如果西瓜继续下去，迟早会丧命，倒不如给她一个教训，让她长长记性。 就在西瓜即将昏厥之际，陆源开口了，“停吧。” 西瓜一阵恍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是机械性的往自己脸上抽。 “谢陛下开恩。”赵葡萄飞快的拉住了西瓜的手，不住的叩头。 此时的西瓜，已经是面目全非，满嘴是血，“谢，谢陛下开恩！” 众人也是纷纷磕头，“谢陛下。” 陆源没说什么，甚至没让他们起来，只是继续说道：“公租房每个月租金很低，也就五十元左右，一年下来，核算成本不到一两银子。 若在大秦生活十年本本分分，没有犯事，将获得房屋的产权，不在缴纳任何租金。 之所以现在要收租金，是因为大秦人口逐渐增多，为了保障每一个百姓的生活，特别设立了保障性公租房。 你们可以参考大秦那些小区的房子，公租房不会比它们差多少。 就算他们租住十年，连成本的三分之一都收不回来。 这里可是凉京，寸土寸金的地方，一套房子，在黑市价值万两！ 一年六百元的租金就能住进这样得房子，朕对得起任何人！” 第两百六十三章 礼法问题 众人都一阵恍惚。 他们进入大秦，寸功未立，普通人便能分到一套房子。 一个月五十元的租金，其实就相当于月租五十文，这是极为低廉的租金，跟白送没什么区别。 收租金更像是提醒这些人，要踏踏实实的，不要犯事。 放眼三国，又有哪一个国家能做到这一点？ “陛下圣明！”赵蒹葭也忍不住赞叹起来，说这句话，并不是拍马屁，而是发自内心的。 赵葡萄等人也是纷纷附和，“陛下圣明！” 秦墨对她们的恭维毫不在意，“赵蒹葭，你一会儿就跟着红梅，她是军医学校的校长，职位是师长，你需要去军医学校进修才能担任军医营的长官。 职位暂时是营级干部，可有异议？” “微臣没有异议！”赵蒹葭本以为称臣会难以接受，可事实比她想的更容易。 陆源点点头，对一旁的夏红梅道：“朕就把她交给你了。” “是，陛下！”夏红梅恭敬的拱了拱手。 “赵葡萄，桃子，香蕉.......你们将会被随即分配到各个工厂职位！”陆源道。 众女都是一愣。 赵葡萄心中一凉，装着胆子问道：“陛下，民女斗胆，为何不让我们参军？” “想要参军？行啊，考试！”陆源道：“我大秦无论男女，均可通过考试改变自己的人生。 但是在这之前，你们必须去工厂就职，没的商量！” 赵葡萄眼神一黯，“是，谢主隆恩！” 这些暗卫的人，陆源内心是防备的，安排她们去工厂，是打磨她们的秉性。 军医营是什么地方？ 是能接触到各种药品的地方，其中不乏毒药。 圣王军中，有的是不服之人。 把他们放在军医营这么重要的位置，或者让他们参军，鬼知道他们会不会报复大秦。 “猴子，骆驼，大牛......你们这些人也会随机安排进厂大螺丝，做流水线！” 一行人跪在地上，“谢陛下！” 他们知道，陆源是有意将他们拆散，凉京这么大，日后都有了自己的工作，在想凑一块，就难了。 但他们没有反抗的权力，只能逆来顺受。 “石大胆，朕听闻你素有勇力，可入军官学校深造。” 石大胆心中一喜，这军官学校一听就很高级，“多谢陛下！” 只是众人不解，为何他们没资格参军，反观石大胆就有资格进入军官学校深造。 可没人敢问。 “至于你，赵吉.......”陆源的目光缓缓移动，“朕记得，你最初的梦想是教书。” 赵吉低着头，十分惭愧，不敢于他对视，“没想到陛下还记得草民的梦想，不过家国破碎，草民弃笔从戎了。” “你不适合从军，你既没有将军的魄力，也没有猛将的体格，去大秦学院深造吧，日后若是学成，安安心心教书育人。 纵使山河破碎，这世界也需要有人缝补。” 赵吉眼眶通红，“父亲被俘，吉却无能为力，确实不配为武将！” “乃父还活着，有机会朕会救他，但朕不敢打包票，若救不了，那也是他的命。”陆源淡淡道。 “谢陛下，草民父子欠陛下多矣，此生难报！”赵吉哽咽道。 陆源点点头，这么多人中，也就赵吉最懂事，若非姓赵，陆源是一定会着重培养他的。 “马三宝！” “草民在！”马三宝急忙趴在了地上。 “欢欢说，你对她极好，日后就好好伺候欢欢，形影不离，若有差池，朕决不轻饶！”陆源沉声道。 马三宝不敢相信的看着陆源，他本以为陆源会让他沦为普通百姓，甚至此前自己对他那般的恶劣，就算赐死自己，也是理所应当。 可他没想到，陆源居然会让他照顾欢欢。 他自幼入宫，记事起就在宫内当差，后来被老皇帝赏给了还是皇子的神宗皇帝，再来就伺候赵蒹葭母女。 他照顾了赵家一辈子，要让他去当个普通人，还不如死去。 “陛下心胸广阔，乃圣君也，奴婢定会拼命照顾好小公主，若小公主有丝毫损伤，奴婢提头来见！”马三宝红着眼睛道。 陆源点点头，他身边也没两个太监，让别人伺候欢欢他也不怎么放心。 马三宝倒是疼爱孩子，这点毋庸置疑。 “都下去吧。”陆源说道。 众人退下后，陆源又马不停蹄的去督工宫殿，他觉得太烦了，主要是手上能用的人太少了，这些年，培养了很多的将领，可内务人才却是稀少。 曹文虎一上任，他身边可用的人屈指可数。 还是底蕴太薄。 “我爹太闲了，得多给我爹上上强度，红姑，把日后督工的事宜，都交给我爹了。” 红姑都无语了，“还有什么要安排的，你一并说了！” 陆源叹了口气，“我爹是个内政的好手，但他是太上皇啊，我总不能拿我爹当宰相用。 若按照礼法，应该是我爹先当皇帝，然后才轮到我。 这也就是我爹不跟我计较，放其他人，早就满世界骂我不孝了！” 陆源庆幸自己有个好爹。 也是当初立国太仓促，的确疏忽了这一点。 这就导致大秦刚立国，就直接两皇临朝。 正常的顺序应是，老陆登基，然后禅让，于情于理，也顺应天命。 而此时，在礼法上，是说不过去的。 陆源也很头疼，想要解决这个问题。 权力再让出去，是不可能的。 大秦才刚开始，要是就学迂腐那一套，很容易出事。 而且他下面还有弟弟。 他并不防备陆勇，但总会有人投机者走不寻常路。 他更不希望兄弟间生出嫌隙来。 所以，他也只能尽可能的给老陆一些权力。 安排他去大秦时报坐镇，负责宫殿督工，这都是有面又有权的事情。 不过，陆源心里没底，还是要跟老陆好好谈谈，免得父子间生出嫌隙来。 督工结束后，陆源趁着午休好好调整了一下，“把陈瞎子叫过来！” 很快，陈瞎子带着几个人进来了，纳头就拜，“微臣，叩见陛下，一别三年，陛下依旧龙精虎猛，实乃大秦之福啊！” 第两百六十四章 没人能在朕面前耍个性！ “陛下，微臣这一次可带来了好东西，陛下保证喜欢！”面对陆源，陈瞎子并没有太过拘束。 陆源笑着道：“少卖关子，什么好东西？” “龙虎金丹，这可是微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搞来的道家真丹！”陈瞎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紫檀盒子，随即打开，里面是一颗珠圆玉润的丹药。 流苏呈上，陆源却是心惊肉跳，“不会是用什么铅汞炼制的吧？” “那是外金丹法，很容易吃死人的。”陈瞎子急忙解释道：“这是用数种大补的奇药制作的，有些药材已经绝种了，非常的珍惜。 服下后，不说延年益寿，绝对能够固本培元，而且它有一定的祛毒性，服下后，蚊虫不叮，毒药难害。” 对陈瞎子，陆源是十分信任的，初来北凉，他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就算跟着红姑打熬身体，但是他学武的年纪已经过了，骨骼停止发育了。 是陈瞎子给他弄来了各种各样的药，帮他‘筑基’。 所谓筑基，可不是羽化成仙的筑基，而是稳固精元，才让他在短短几年内，壮的跟猛男一样，力气也增长了一大截。 而且陈瞎子，是有真本事的人。 他本名陈秀，据他本人说，他当年俊的不行，不知道迷死了多少师姐师妹。 六年前，陆源来到北凉，恰逢蛮兵入境。 是陈瞎子带着一帮道徒抵抗蛮兵，救治百姓。 别看这位主长得猥琐，却是正儿八经的龙虎道掌门，只因天下大乱，才下山济世。 他还救过陆源，给陆源算了一次命后，就说陆源是天命霸主，死心塌地的跟着陆源。 看着满脸期待的陈瞎子，陆源也没多想，直接将丹药塞进口中。 神奇的是，这丹药老大一颗，轻轻用舌头一抿就化了，顿时口齿留香，沿着食道往下顺流，一股清凉之意在体内散发，让陆源精神一震，“好药！” “陛下近来操持国事过度，要注意休息，再好的药，也不过后天补充，一旦先天之本损耗，再好的药也难补！”陈瞎子提醒道。 陆源点点头，知道陈瞎子是为他好，“朕会牢记于心的。” 陈瞎子松了口气，他就是喜欢陆源这一点，克制且节制，陆源能成大事，他一点也不意外。 这一次回大秦，就更加证明了他的想法。 嘘寒问暖后，陆源道：“你回来的正好，朕都快忙不开了，从你弟子里挑几个有本事的，来辅佐朕。” 陈瞎子其实就是特种兵营的最高领导，比流苏还要高一级，这些年，主导情报工作，从大夏到大景在到大乾，三国的情报体系，几乎是陈瞎子一手组建的。 而且每一次组建好，他都第一时间抽身，绝不干涉，是陆源为数不多能把后背交给他的人。 “这个好说，臣这一次回来，主要是大乾的情报网已经铺设好了，不仅如此，臣在回来的路上，还捡了一个人才，陛下或许能看得上。” “哦？捡了一个人才？”陆源好奇了。 陈瞎子也没有卖关子，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陆源咂舌道：“这么猛，被这么多骑兵追杀还能活下来。” “此子的确天生勇力，臣给他算过，是个福星福将，若能为陛下所用，定如虎添翼！” 陆源现在就缺人才，不过在见赵云龙之前，他问道：“那剑圣那边怎么样了？” “人还没回来，暂时未知！”陈瞎子如实说道。 这天下能人异士还是很多的，陆源并没有自大到冠绝天下，“那就见一见赵云龙吧！” 以一敌百，敌的还是拥有火枪的骑兵，这就更了不得了。 这种猛将，一旦能为自己所用，那不是嘎嘎乱杀？ 很快，赵云龙进来了。 陆源顿时眼前一亮，此人身材欣长，怕不是有八尺，怕是有一米九多了，比陆源还要高一点。 猿背蜂腰，那一双长臂，格外的引人注目。 虽因为受伤，面色发白，却给人一种厚重感，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陆源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人，“卧槽，这不是赵子龙在世吗？” “小龙龙，快过来参见陛下！”陈瞎子笑眯眯的道。 对这个称呼，赵云龙并不排斥，他单膝跪地，抱拳道：“草民赵云龙，参见大秦皇帝陛下。” 陆源见他单膝跪地，不由笑道：“起来吧。” “谢陛下！”赵云龙起身后，一直在打量陆源，他对陆源非常的好奇。 陆源虽是皇帝，却一袭常服，这办公室，也并不金碧辉煌，甚至在他眼中很是简陋。 就算是幽王世子赵芶的书房，都比他这个房间要豪奢十倍不止。 陆源很英俊，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很是深邃，好似在他面前，没有什么能够隐瞒一样。 他比自己还小，却能赤手空拳打拼出这般伟业，当真了不得。 “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朕渴望人才，欣赏人才，但朕也是很挑剔的。”陆源淡淡道：“听说你能以一敌百，可否让朕看看？” “草民的武艺是杀人技，不是戏班子，供人享乐！”赵云龙想起了在幽王府的那些年，每有宾客来临，幽王都会让他舞剑弄乐，以悦宾客。 所以他发誓，绝不在贱卖自己的武艺和忠心。 本以为陆源不同寻常，现在看，也不过尔尔。 “是不愿还是不敢？”陆源问道。 “不愿。”赵云龙摇摇头。 陆源淡淡道：“你自小下山，被养在幽王府，不得其重视，朕愿意见你，给你机会，是看在陈瞎子的面子上。 武艺只是个人跻身的台阶，你能不能被重用，还得看你个人能力。 现在看，朕倒是明白你为何不受重视了。 就算你空有一身武力，也不过是一身蛮力。” 赵云龙眉头一挑，“陛下是觉得草民奇货可居？” “非也。”陆源摇摇头，“这世上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可有本事还比你谦虚，比你努力的人一抓一大把。 就算你是天神下凡，也需要展现自己的勇力。 你想要带兵作战，名留青史，就更需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而不是在这里跟朕凹造型，耍个性。 你连自己的身份都摆不正，凭什么让人重用你？” 第两百六十五章 他好像我哥！ 陈瞎子瞥了赵云龙一眼，也没有替他说话。 这小子是有能耐的，但或许是在幽王府不得志太久，内心是极为倨傲的。 不让他摆正自己的身份，他这辈子只能是空有蛮力的二流武将。 赵云龙愣住了，随即有些生气的道：“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金子若是掉进黄泥里，有几个人能分辨出来？”陆源丢给陈瞎子一包华子。 陈瞎子如获至宝的结果，拆开，然后美滋滋的刁起一根烟，吞云吐雾起来。 “三流的武将自视甚高，盲目且自大，二流的武将空有忠诚，却识人不明，一流的武将有忠诚有眼光有执行力更有谦虚和做人的低调。 而帅才，他不一定是武艺最好的，但他一定是全方位的。 在你什么都不是的时候，你有什么资格跟朕谈条件？ 就算是你师父，也没有资格在朕面前摆谱！” 陆源摇摇头，“人情练达即文章，你还差得远，在朕眼里，最多算个三流武将。 你这样的人，朕，半点不稀罕！” 赵云龙直接愣住了，因为，从来没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他低着头，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可陆源说错了吗？ 并没有。 “陈瞎子，看来这一次，你走眼了。”陆源道。 陈瞎子叹了口气，“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小子既然不愿意为陛下效力，那臣也不要他。” 他看着赵云龙，“走吧，离开大秦，我只有一个要求，日后不要跟大秦为敌，就算你报恩了。 要是你敢对大秦不利，我一定斩你！” “道长，我.......”赵云龙急了。 “我什么我，陛下想试试你的斤两，你在这里矜持个什么东西？”方才还笑眯眯的陈瞎子，此刻却板着脸，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在幽王府呆了这么久，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懂，难怪被欺负的这么惨，你能有今日，完全是你自己造成的，怪不得别人。” 赵云龙咬牙道：“我只是在幽王府供人取乐太久，不愿意打熬多年武艺，用来取悦别人。” “你寸功未立，有什么资格让人看重，就凭你是剑圣的弟子？我告诉你，剑圣的名声在大秦不好使。 想要在乱世立身，打出名堂，有几个人不吃苦不受罪的？ 老道我当年家境贫寒，为了一口饱饭，从龙虎道山脚下磕头磕到了山门外。 你既要吃饭，又受不了气，那就去山林里隐居得了，又何必出世。 愚昧不及！” 赵云龙幡然醒悟过来，他知道，无论是陆源还是陈瞎子，说的都是真话。 只有小人才会口蜜腹剑。 噗通！ 赵云龙跪在了地上，“草民愚昧，请陛下在给草民一次机会！” 离开大秦，他可能再也碰不到陆源这样坦率的皇帝，也碰不到陈瞎子这般真心对他的好前辈。 “没机会了！”陆源摇摇头，“给你机会你不把握住，怪不了别人！” 赵云龙急的不行，“请陛下在给草民一次机会，草民愿意将一生所学展现给陛下。” “朕没兴趣，不过，下面还少了个门卫，你要是愿意留下来，就去站岗。 要不愿意，门在你后面！”陆源说道。 门卫，站岗，这比在幽王府还差。 可赵云龙却没有愤然起身，因为陆源已经给过他一次机会了，是他自己没把握住。 “草民愿意留下来，为陛下站岗！” “流苏，带他去门卫报道，从今天开始站岗，站不好，就开除，让他离开！”陆源摆摆手，再好的人才也要听话才行，大秦这个平台，足够亮眼，只要他愿意，能吸纳很多人才。 “是，陛下！”流苏冷漠的看着赵云龙，“跟我来！” “谢陛下！”赵云龙满嘴苦涩，方才若是好好表现，又何必如此？ 果真如陈道长所言，自己今天的遭遇，完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赵云龙离开后，陈瞎子道：“这小子是有能耐的，那两百斤的磨盘，他能抛起来，兵法韬略，臣也考教过，剑圣的确是把他当成关门弟子来培养的。 也是幽王不识货，这样的璞玉不好好打磨，居然使他蒙尘。” “那你就替朕好好打磨打磨。”陆源笑了笑，随即看着陈瞎子身后的几个弟子，“你们几个，走南闯北这么久，就留在凉京，去六部报道吧。” 几人也是急忙跪地谢恩。 “那微臣接下来就闭门不出了！” “怎么，累了？” “该做的事情，微臣都做了，难不成陛下还舍得微臣一把老骨头走南闯北？”陈瞎子顿时装出一副惨兮兮的样子，“好惨的，一到阴雨天就浑身酸痛，连床都起不来......” “朕打算把龙虎道封为国教，你就当......国师吧，大秦还差个钦天监，你不在，朕草草就立国了。 接下来还要登基大典，还要大婚，你不得好好给朕算算日子？” 陈瞎子难为情的道：“陛下金口玉言，说哪天是好日子，哪天就是......不过，既然陛下这么看重，微臣觉得还能坚持一两年！” “不勉强？” “不不不，微臣还没当过国师呢，先过把瘾再说！”陈瞎子嘿嘿笑道。 陆源指着他，“你这个老瞎子，比谁都眼贼！” 他可不认为陈瞎子真的贪恋国师一职，这么说，只是让陆源觉得他有弱点。 陈瞎子这种人，是真正的世外高人，以救死扶伤，匡扶正道为己任，他连死都不怕，还在乎这些虚名？ 陈瞎子笑得贱兮兮的，“跟着明主方能眼亮！” 陆源摇摇头，“下去吧，真还有公务，就不陪你插科打诨了。” “微臣告退！” 陈瞎子来得快，去的也快，那份洒脱，倒是让陆源好生羡慕。 陆源看了看时间，“真是忙碌的一天，听完汇报就能下班了......”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红姑，却发现红姑眼角有泪痕。 他不由一怔，“怎么了？” 红姑捂着脸，突然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把陆源给弄蒙了，“怎么哭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那个人，那个人.......好眼熟，好眼熟，他，他，他长的好像我哥！” 第两百六十六章 一发入魂 “谁？赵云龙？”陆源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 在他印象中，红姑是极为坚强的女子，就算身负重伤，都不会皱眉的那种。 此刻哭的梨花带雨的，让他心疼不已。 “对，他实在是太像了，我一看到他，就忍不住的想哭！”红姑捂着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陆源一边安抚她，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素描。 素描上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这就是凭借红姑口述，画出来的哥哥，而红姑哥哥真名叫雪万里。 兄妹两的名字连起来就是‘万里白雪一点红’。 仔细一看，还真的跟赵云龙有些相似。 当初红姑家破人亡，跟兄长分开之际，雪万里应该是十岁左右，那个年级相貌在变，也能看出小时候的样子。 当然，这么多年了，红姑的记忆可能出现了偏差。 但，人的直觉是非常准的，而且赵云龙从小被剑圣收养，只要能够问出收养赵云龙之前，他的父母是谁就能顺藤摸瓜，揭开真相。 “乖，先别哭，不管他是不是你兄长，咱们先调查一下！”陆源不住的给她擦拭眼泪。 “他是，我能感觉到，他就是，他为什么没认出我来，是把我忘了吗，还是他忘了要给爹娘报仇了？”红姑伤心极了，她自幼在江湖漂流，吃尽了苦头，受的伤比她吃的糖还要多，寻找兄长和搜寻仇敌，贯穿她半生，叫她如何能不难过。 “傻红姑，你跟你大哥分开时才六岁，那时你才记事，连奶气都没有褪去，现在变化这么大，长得这么美，他岂敢随便认你？”陆源捧着她的脸道：“所以，先别自我内耗，我会调查清楚这件事。” “好，我听你的！”红姑此时心乱如麻，没了主意。 陆源则是轻抚她的背，陷入了思索之中。 ...... 而另一边，赵芶来到了南山，见到了剑圣。 心中很是紧张。 面前老者虽然已经过了古稀，却是鹤发童颜，精神矍铄。 不怎么高大的身躯，却给人一种压迫感，特别是那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眼睛，与他对视一眼，便觉得自己老底都被看穿一样。 “晚辈赵芶，参见剑圣前辈！”赵芶向剑圣行了一个大礼，而剑圣却没有躲闪，反而大大方方的受了他这一礼。 “赵世子远道而来，某有失远迎，得罪了！”剑圣这么说，却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他眼神一扫，“我那不成器的徒弟没来，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赵芶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剑圣是怎么知道的？ 想到这里，赵芶面露悲伤之色，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露出了胳膊上的孝字，“晚辈无能，没能照顾好云龙，以至于云龙被贼人所害，奉父亲之命前来报丧！” 看着赵芶怀里的骨灰坛子，剑圣无喜无悲，“我那徒弟，虽愚钝，但武艺已经大成，虽然还未臻至巅峰，却已达百人斩之境，等闲敌人不是对手，下山时，我还送他一匹宝马，那马儿自小从杀戮中长大，第六识很灵敏，一般的陷阱都能提前警示，我不信他死了！” 赵芶心中大骇，“剑圣前辈，您听我说，杀云龙兄之人，的确武艺普通，当他们拥有强大的武器。 就算云龙兄勇猛无敌，也难以对抗！” 剑圣淡淡道：“你说的强大武器，莫非是北凉的火器？” “前辈也知道北凉的火器？” 剑圣从桌子底下，摸出了一把长枪，若有若无的将枪头对准了赵芶，骇的赵芶急忙闪躲，“前辈，万不要将枪头对人，太危险了。” “这火器的确厉害，百米之内几乎无人能躲，但是我那徒弟，有保命的内甲，这火器上不了他的要害。”剑圣淡淡道。 赵芶气的心里直骂娘，面色却越发的悲伤，“难道剑圣前辈认为晚辈说谎吗，云龙兄十五岁来幽王府，与我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 我父更是视他为亲子，在府内待遇等同世子，一直领在身边教导......” 剑圣无喜无悲，只是拿起绢布轻轻的擦拭那把枪，“我徒弟没死，你也不用戴孝。” 赵芶人都麻了，“前辈不信我，难道还不信我父亲？”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了信，“请前辈过目。” 剑圣拆开信封，只是匆匆一扫信中内容，看到心中那一绺头发，不由笑了起来，“割发代命，乃父真有魄力。” “父亲说了，无论如何，都会找到杀云龙兄的真凶，还请前辈放心，若前辈不信，芶愿意留下来伺候剑圣。”赵芶心想，自己都这么做了，你总该相信了吧？ 父亲想要哄骗剑圣出山，不仅仅因为他的能力和麾下的势力，更重要的是，他是泾阳王第十五世孙，轮辈分，他是神宗皇帝的叔叔。 这也是父亲悄悄告诉他的秘密。 剑圣自小喜欢打斗，十六岁离开泾阳王府，十八岁打遍江南无敌手，二十四岁无敌于大乾。 拒绝继承泾阳王位后，离开大乾从大景一直打到了大夏，四十岁无敌于中土，于南山悟道，当年打遍天下的绿林好手，都在这南山中隐居跟随。 没人知道剑圣有多少追随者，父亲只说，这是一股很大的势力。 “不用了，我已经知道杀我徒弟的真凶是谁了。”剑圣看着跪在下方的赵芶，露出一个微笑，“是你爹对不对？” 赵芶看着那微笑，内心大震，紧跟着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几乎让他身子都僵硬了。 “前，前辈，您别开玩笑了，咱们可是一家人，我爹，我爹器重云龙兄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杀了他，您，您可不能冤枉好人！”赵芶压下心中的震惊，手已经摸到了怀里，捏住了一个手雷。 “是吗？”剑圣淡淡一笑，随即飞快的拉动枪栓，在赵芶措不及防之中，扣动了扳机。 砰！ 赵芶额头中弹，脸上的震惊凝固，眼底还是模糊，瞳孔随之扩散，重重的向前栽倒。 剑圣看着尸体，笑容隐去，“我弟子在你府上当牛做马十五年，何来器重呐！” 第两百六十七章 闹掰了 这世上罕有人能骗他。 早些年走南闯北，打遍天下无敌手，靠的难道真的是手中的剑吗？ 要不是他有一双慧眼，早被人斩死了。 当年让赵云龙去幽王府，是因为幽王祖上有恩与泾阳王府。 他悟道多年，想要的道，就要斩去一切，这才让赵云龙去效力，也是给那孩子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幽王真以为自己是蠢货，不会派人盯着他们吗？ 那可是他唯一的弟子。 赵芶还没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这里等候了。 紧跟着，外面传来了打斗声音，不过没多久，就停止了。 一个面无须发的男子走了进来，“主子，都解决了。” “在这南山中这么多年，也该出去走走了，有些羁绊，还是要我自己来斩断才行。”剑圣叹了口气，“想办法找到那孩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主子！”男子退了下去，带走了赵芶的尸体。 紧跟着剑身起身，浑身的气势犹如出鞘的利剑，甚至连衣袍都无风自动起来。 ...... 另一边，联军惨败的消息已经在北地彻底传开。 水潭县要道口，那巨大的京观，更是吓坏了各方的探子。 幽王，新王再度聚首，二人抽着闷烟，看着跪在下方的儿子和将领，也是火大不已。 两府联军折损了二十万人，赵厚肉疼万分，最重要的，是跟大秦对上了。 女帝没抓着，还惹得一身骚，地盘是打下了不少，可他娘的谁敢要？ “爹，我们也没想到，大秦会来的这么快，我们已经日夜兼程了......”赵安苦着脸道。 “你还有脸叫屈！”赵厚大骂道：“一百三十万人，都拿不下一个小小水潭县，你们是猪吗？ 就算是一百头猪去撞城墙，也把城墙给撞塌了。” “幽王兄，消消气，现在就算把他们给打死，也于事无补了。”赵宽沉声道：“水潭县好攻打，但是薛家联军却突然杀到，拖延了进程。” “那你说怎么办，水潭县已经空了，女帝去了大秦，你敢去大秦勤王吗？ 联军在那边丢了五十万人，你觉得这一仗还能打起来吗？ 不过两三万人呐，就杀的百万大军丢盔卸甲，丢人不丢人呐！”赵厚拍这手，恨得咬牙切齿。 赵安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赵荀则是暗暗冷笑，要不是赵安太差劲，挡住了他的人，女帝早就拿下了。 现在来马后炮，有什么用？ “行了行了，事已至此，还能扭转战局不成？”赵宽也有些冒火了，“现在看，女帝进入大秦，这意味着女帝怕是早就成了陆源的傀儡。 我们不过是上了陆源的大当罢了。 现在有两条路，要么，想办法跟大秦化解矛盾。 要么，趁着联军还在，进攻大秦。” 此话一出，赵厚瞬间熄火，“打得过吗？偷袭都打不赢，拿什么打？” “总要把这件事解决了。”赵宽压着怒火道：“要是联军输了，难保大秦不会秋后算账。” 赵厚缩在椅子里，悻悻道：“那就派人去大秦解释......” “联军知道后怎么想？所以这件事，也不能做的太明显。” 都这个时候了，赵宽还想着左右逢源。 “你当陆源是猪吗？”赵厚道。 “那你说怎么办。”赵宽再也忍不住，气的一拍桌子。 见赵宽拍桌子，赵厚也火冒三丈，“办不了就不办了，大家各凭本事！” 起身后，他使劲踹了赵安一脚，“没用的废物，还跪着做什么，还不快滚回去！” 赵安从地上爬起来，说不出的难堪。 赵厚带人离开，意味着两府彻底闹掰。 回去路上，赵安忍不住问道：“爹，咱们现在跟信王府闹掰合适吗？” “那你来背锅？”赵厚斜睨了他一眼。 赵安苦笑连连，他哪里背的动。 “战事失利是事实，女帝是傀儡也是事实，陆源下了好大一盘棋，只要女帝请求大秦协助，他就能光明正大发兵入侵大乾，首当其冲的就是咱们。 赵宽到现在还想着左右逢源呢，你觉得陆源是傻子？说不打就不打？ 我宁愿去打汴京，我都不愿意去打大秦。” “您的意思是，咱们要.......” “是你想的那样，北地咱们就别想了，但是汴京还有戏，实在不行，咱们就离开。”赵厚太怕大秦了，那点战意早就被打没了，既然不过大秦，又打不过汴京，那他就去入侵小国。 自己有这么多人，去哪里不能发家？ 西夷数百国，哪里不能安身立命？ 赵安也是暗暗心惊，没想到父亲畏惧大秦畏惧到了这种地步，可谁有不畏惧呢？ 直到现在他都不敢回想那一场战场，太惨烈了。 “无论爹做什么决定，孩儿都支持！” ...... 战败的消息如风，也传到了大景境内。 武胜看着稀稀拉拉的残兵回归，足足愣神了一刻有余，他不敢相信的道：“怎么会这样？” “大帅，咱们输的太冤枉了！”刘举的弟弟刘谋跪在地上，哭着将战局经过说了一遍，“一开始，联军高歌猛进，一路将女帝围困在水潭县内。 虽抵抗激烈，却胜利在望，关键时候，薛家十余万联军从背后偷袭，重创了大军，这才导致进攻节奏出了问题。 打退敌军后，眼看就要攻下城池，秦军又杀到了。 他们武器远胜过咱们，咱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武胜强忍着杀人的冲动，“一百三十万大军，拿不下一个只有夯土城墙的水潭县，还折损了十几万精锐，你们让我怎么向陛下交代？” “卑职该死！” 大营内跪倒一片，一个个都惶恐不已。 武胜可太清楚了，联军没能打开局面，覆海军邓燃战死，重创了士气，整个战局已经全面落入下风。 这才一个多月啊，他们居然连个胜战都没有打赢。 突然，他想到了被派去前线的战士，急声道：“快快，把他们召回来！” 联军绕后，其实是连环计，本意是拿下赵蒹葭和陆启山后，反制大秦，然后夏景两朝在施加压力，取得上风。 而现在发兵，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第两百六十八章 全面开战 “大帅，来不及了，不出意外的话，大军已经压上去了。” 武胜愣住了，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既然如此，那就全面开战吧，不要在试探了，通知戚不凡，不要在藏拙了，给老子击溃大秦水师。 全军压上去。” 武胜不想再试探了，这么下去，只会把优势消耗殆尽。 他写了一封信，“加急送去大夏，告诉李霸道，给老子狠狠打！” “是，大帅！” ...... 另一边，大夏军营内，李霸道也是面沉如水。 作为当朝亲王，陛下亲弟弟，打出这样的战役，他甚至没脸给兄长写信。 一百三十余万联军呐，打几万人还打不过，甚至还折损了近二十万大军，和气惨烈。 “聂千军，你是罪人呐！” 李霸道一拳砸在了案牍上，厚重的案牍瞬间就砸出了一个凹槽，他带去的可都是大夏精锐，七八万的铁鹞子，八成都折损在了那边，整个大夏才多少铁鹞子？ 不到三十万！ 加上之前折损的重骑兵，整个大夏精锐折损了六成不止。 真正意义上的伤筋动骨。 大营内，众人静若寒蝉。 其子李元肇提溜着硕大的铜锤上前，“爹，儿臣请战！” 其他人也是纷纷出列，“大帅，卑职请战！” 李霸道扫了他们一眼，“大军已经上阵，就算你们不请战，也无可避免。” 他很清楚，不能在小范围的压进，对大秦而言，没有半点压力，只有将所有底牌压上去，才有胜利的可能。 好在，武胜也是这么想的。 “把所有的底牌统统拿出来，给大秦一个颜色，让他们尝尝火药的滋味！” “是，大帅！” 随着李霸道一声令下，白余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分成了十几股朝着不同方向进发。 从双峰镇战役到现在，一个月了，大大小小的战争输了十几场，折损进去二十多万人。 也幸好他得了授命，有临时征兵的权利，从周边又抓了三十万青壮。 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李霸道更是亲自率领七万铁鹞子，六万步卒，还有火器营从正面出击。 余者都是拖住敌军主力的掩护。 他不相信，战线分的这么长，大秦怎么防得住。 “双峰镇，陆勇是吧，给本王等着！”李霸道冷笑一声，他已经查到了陆勇的身份，陆源的亲弟弟，不在大秦凉京好好的当他的亲王，居然跑到前线来作战，可真不怕死。 今天，他就要让陆源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双峰镇内。 陆勇被勒令在这里镇守。 一个月前打下双峰镇后，他曾一度将战线往前推了近百里，但是参谋部让他退回来，路由是战线太长，补给困难。 而双峰镇是一个要道，两座山丘是天然的关隘，就凭他三个小队，弹药充足的情况下，就能守死几万人。 凭借着战功，他已经从升为了连长，这个连队以他为主。 而像他这样的连队，在边境线上，有上百个。 一百五十人，镇守双峰山，看似是困难，实则一点也不容。 陆勇正在营帐内写作战日记，记录一天的工作，这也是他每天必做的事情。 每天不断的复盘，才能够持续提升。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仓惶的脚步声，“连长，大事不好了，敌军大规模出动，已经抵达十里外了。” 陆勇停下记录，神情严肃道：“能估算出大概有多少人？” “不少于五万人，多数为骑兵！”斥候道。 “快，你急忙把消息传回团部，通知周边的连队，让他们保持警惕！”陆勇并没有慌乱，而是第一时间做出了正确的指令，他将在营帐中休息的士兵紧急召集，“大股贼军来袭，咱们必须在团部支援到达之前，守住双峰山，马上去检查陷阱，尽可能的在敌军必经之路，铺设地雷，铁蒺藜。 其他人检查装备，把沙袋垒砌好，确保万无一失！” 双峰山已经被大火烧的光秃秃，而山体中间，本来就有敌军建造的临时据点。 陆勇下令把这两个据点做了加固。 可同时，也使得据点更加明显。 “报连长，陷阱已经布置完毕！” “报连长，所有物资清点完毕，现有冲锋.枪子弹三万发，步枪子弹五千发，手雷一千五百发，白磷手雷三百发，迫击炮三架，炮弹五十发。 地雷已经铺设完毕，合计二百发！” 陆勇点点头。 波波沙七十发子弹，全军一百五十人，这就去了一万多发，也就是说，这三万发子弹，人均三个弹夹。 步枪子弹则是骑兵步枪，人均三十余发，白磷手雷非常昂贵，人均两发，而且只有类似双峰山这样的要塞才能申领。 其他连队的弟兄可没有这种待遇。 “就算死，咱们都不能后退一步，必须死守双峰山，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众人高声喊道。 “留好你们的光荣弹，就算死，也不为俘虏！” “宁死不屈，杀身成仁！”众人齐齐吼道。 “摆阵，让敌人有来无回！”陆勇高声道。 随即，连队众人摆开架势，坐等敌军来袭。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大地震颤了起来，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陆勇看清楚了黑压压的骑兵。 那是.......重骑兵！ “大夏铁鹞子，人数不会少于十万！”陆勇浑身一颤，满脸的不可思议，“敌军主力，竟是敌军主力！” 虽然做准了完全的准备，但是他太清楚了，波波沙杀人厉害，但是面对重骑兵，实际心有余而力不足，射程太远，甚至连穿甲都困难，只有近距离才能打出成吨的杀伤力。 可敌人也不是木头，任由你杀。 弓箭的射程怎么也超过了八十米，近距离之下，弓箭的杀伤力，是不输给枪械的。 而各国的重骑兵，配备的，无不是连弩。 因为重骑兵身披重甲，在马背上很难开弓，连弩是最好的选择。 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可陆勇定住心神，“全军戒备，等敌人靠近了再打，无论如何，都要给老子守住了！” 陆勇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准备，他紧了紧手中的枪，若是打完所有子弹，他就从山上跳下去，摔个稀巴烂，也绝不做俘虏！ 第两百六十九章 死守 连队众人无不紧张，随着地雷被触发，战争瞬间打响。 陆勇打了个手势，他们齐齐拿出了骑兵步枪。 在射程和威力上，单发子弹的威力要比波波沙强不少。 而且步枪上有准心，可精准打击。 队伍分成六个作战小队，每边两个。 在打出了几轮攻击后，敌军还是不可避免的冲进了峡谷之中。 重骑兵的蛮横，绝不是地雷和铁蒺藜能够阻止的。 但是他还有第二手准备。 “快，把伸绳索斩断！”陆勇打出了一发照明弹，将昏暗的天空照亮。 几个人快速冲到了不远处的过道，将固定的绳索斩断。 哗啦！ 囤积在半山腰的大石头飞快的从半山腰滚落，快速的砸向地面。 被砸中的骑兵不死也残。 骑兵阵营顿时骚乱了起来。 这一套连招下来，打头的重骑兵队伍也乱了起来。 而当中的李元肇也是怒声道：“不要管，冲上去，冲破关隘！” 之所以让骑兵开道，是因为机动性强。 一旦让步卒压阵，极难抵抗秦军的扫射，这都是用血得来的教训。 而死在前面的步卒将成为堵塞通道的阻碍，大军将陷入苦战。 而这战略的确有用，重骑兵很快就冲到了峡谷中断。 地上那些尸体和滚石，并没有对敌军造成太大的阻碍。 陆勇不慌不忙，再次让人发射了照明弹，迫击炮已经架了起来，居高临下进攻，炮弹随意落在了队伍中间，一度将人群炸的人仰马翻。 李元肇转动着手里的铜锤，也是焦急万分，任凭他如何催促，队伍前进的速度慢了下来。 因为，峡谷中断敌人挖出来的战壕，还有整整齐齐垒砌好的麻袋形成了一面屏障。 “狗娘养的，这么重要的情报居然不上报！”李元肇大骂。 他也不想想，有几个斥候敢冲到峡谷中断来打探情报，而且陆勇的据点在半山腰，俯视下方，一览无余。 而且，两座大山都被烧秃了，没什么隐藏的地方。 “快快，把前面的拒马还有沙袋给老子挪开，把沟壑填起来。” 李元肇有些急了，真不知道李志巧是怎么丢掉这么重要的关卡的，简直是废物中的废物。 而且，他也反应过来，用重骑兵开道不一定完全正确。 所以第一时间就让人后撤。 鸣金收兵的声音响起。 在最前方的将士听到声音，也是一愣，可随即还是跟着大部队离开。 “连长，他们撤退了。” 陆勇也是眉头紧皱，“不要放松警惕，他们极有可能是调整进攻方案。” 果不其然，等这些人退到射程之外后，有一个侦察兵回来禀报，“连长，不好了，他们开始让人爬山了！” 陆勇神情凝重。 两个据点是最好的位置，但并不意味着，其他地方不可以攀爬，只是比较难而已。 敌军人数众多，他们只有一百多人，一旦分散了战线，势必难以击中火力。 可山林已经被烧光，不可能再烧第二次。 不过，这种情况，他们也设想过，所以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应对。 他抽调九个人过去，“就算死，也不要放一个敌人过来！” 先锋小队齐齐敬了一个军礼，头也不回的从山道绕到了山的另一边。 此刻，他这里只有六十四人（去掉一个报信的斥候）。 不多时，山的另一边就传来了枪声。 不过，透过光线可以看到，两座山峰的背面，是密密麻麻犹如蚂蚁般的贼军。 陆勇心沉了下去。 他做了所有的预备方案，就是没算过，敌军主力会从这里经过，因为从地图上来看，双峰山虽然比较重要，却绝对不是必经之路。 这时候，他想到了团部那边下达的文件，要提防敌军调虎离山，将战线过分拉长。 这一刻，他才佩服军部那些人的智慧。 而就在这时，贼军主力变换了战阵，重步卒手持盾牌解阵前行，盾牌下面有多少人不可得知。 他们冲到峡谷，第一件事就是撤拒马，将沙袋丢进战壕之中。 有沙袋的掩护，就算是波波沙也得抓瞎。 “精准射击，下去一个小队，给我打退他们！”话道嘴边，陆勇又急忙撤回，“都回来，不许下去！” 他反应过来，敌人不就是想分散他们的兵力逐个击破？ 他们在山上，下了山，打空了子弹，他们根本不是骑兵的对手，只有被击杀的份。 而在山上，就算关隘被冲破了，他们也能死守，打出最大的伤害。 而斥候已经去报信，他们拖的时间越久，就越有利于团部做出反应。 “精准射击，这些步卒不用管，迫击炮钉死后面的骑兵队伍。” 相比步卒，骑兵的危害更高。 陆勇枪法很好，是数千发子弹培养出来的。 砰！ 高速旋转的子弹，瞬间将敌人开了瓢。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 但是，敌人太多了，盾牌太厚。 步枪破不了盾。 如此防御，必然是大夏精锐中的精锐。 也就是说，带领这一支队伍的将领，来头肯定不小。 “擒贼先擒王！”陆勇眼中闪过一丝厉芒，急忙拿出望远镜搜寻起来。 只不过，天太黑，人太多，照明弹照亮的区域并不算大。 他急忙让侦察兵查探，“不管能不能找到，总要试一试。” 只要主将一死，大军必然溃逃。 “连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敌军主将应该在大夏龙旗旁边！”旁人提醒道。 “去两个人，偷偷摸到山中间观察，敌军主将不一定在龙旗下，他极有可能躲在大后方。”陆勇说道。 团部在三十里外，一来一回就是六十里，做出反应，最快也要两个时辰。 所以，他必须拖两个时辰，乃至更久才行。 而李元肇原本躲在重骑兵中，感受到危险后，转移到了大后方。 看着不断从山间滚落的战士，他没有丝毫怜悯，这双峰山他是一定要拿下的。 很快，斥候快步来到面前，“报，将军，前路已经被打通，可以通行了！” 李元肇大叫一声好，“儿郎们，冲锋！” 第两百七十章 作死！ “冲锋！” “虎虎虎！” 最前方的步卒齐齐顿脚，然后向前冲锋。 中断的则是轻骑兵，就算步卒死在面前，也不过是垫脚石而已。 李元肇摁住了蠢蠢欲动的重骑兵们，他已经看到有人爬到了半山腰，双面夹击，这些人怎么守的住？ 而最前面那些人，不过是临时征调的青壮，死了便死了，他毫不心疼。 “弟兄们，给我狠狠打！” 陆勇看着冲锋的步卒，将打空的步枪甩到一边，拿出波波沙，照着下方的敌军就是一梭子弹。 哒哒哒！ 火舌在黑暗中异常的明显。 两个据点呈夹角射击，最前面的步卒犹如割稻子一样倒了一片。 但，波波沙好是好，打完一梭子弹甚至要不了盏茶时间。 即便陆勇已经精准点射，盏茶时间也打空了一梭子弹。 而且更换子弹并不简单。 他快速退到后方，跟换子弹。 “丢手雷！” 轰轰轰！ 轰轰轰！ 手雷在人群中炸开，不知道多少人被手雷碎片炸翻在地上。 但后面的人前赴后继，踏着前人的身躯冲了过去。 马蹄踩在人身上，丝毫不顾那些伤者的死活。 惨叫声和求救声甚至盖过了爆炸声。 铺天盖地的箭矢从地面射来。 双峰山只是一座高不过百米的山峰而已，无法完全忽视地面的攻击，但绝大多数的箭矢都被挡住，只有少数箭矢对他们造成了威胁。 可这少部分箭矢也仍是一个可观的数量。 “把他们打回去！”陆勇咬牙道。 顷刻间，火力提升了一个档次。 他也不在藏拙，白磷手雷丢了下去。 霎那间，人群燃起了一片白色火光。 整个峡谷中断都被渗人的白火给照亮，凄厉的惨叫声响彻这一方天地。 这一片火，也阻碍了后来人的步伐。 后来人不信邪，冒着火前进，可这火极为容易沾染。 一旦染上，便再也扑不灭。 随后一传十，十传百，犹如瘟疫一样，在人群蔓延。 “救我，救救我！” “这是什么邪火，为什么扑不灭！” 无数人在地上翻滚。 这火附着在他们的血肉上，将他们的油脂烤的‘噗呲’作响。 那种绝望侵蚀着这些人的神经。 就连骑兵都无法避免。 战马沾染了火，一度疯狂，将背后的骑兵给甩下了马背。 “前面的人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还没有冲过去？”李元肇心烦意乱，可惜他隔着太远，根本不知道前线情况。 但是那些冲锋的将士却是开始逐渐后退，他坐不住了。 就算敌人火力在猛，也不至于打退吧？ 拒马和沟壑已经被填平，发起冲锋总会有人冲过去，怎么不进反退了？ 李元肇气的想杀人。 他催动战马向前方而去，一锤砸死了一个后撤的步卒，“敢后退者死，都给老子压上去！” “将军，太可怕了，大秦士兵掌控了鬼火，一沾染就扑不灭了，能把骨头都烧烂了！” 一个临时征调的步卒跪在地上，眼中满是惊恐。 李元肇狞笑一声，又是一锤，直接将那人砸的脑浆迸裂，“这就是乱军心的下场，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你们也要给老子顶上去！” 这狠辣的一幕，直接震慑了哪些人，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冲上去。 “将军，是大秦那诡异的白火武器，一旦炸开就是一团火，一瞬间就能把人点燃，而且无法扑灭。 甚至连铁甲都能烧融了.......” “你是让老子现在退兵吗？”李元肇冷冷瞥了那人一眼，“全面战争已经打响，老子是主力之一，后撤就是输，你让老子怎么交代？” “不如绕路，从其他地方突进.......” 李元肇狞笑道：“难道其他地方就没有这种武器了？你这是在败坏军心，给老子去死！” 他挥动手中的铜锤，直接将眼前的人砸下了马背。 那人口吐鲜血，身子不住的抽搐几下，便没了生息。 “太可笑了，十几万大军，居然被这么点人给拦住了，这都半个多时辰了，居然还没突破！” 在陆勇发射照明弹的时候，李元肇也看清了山上的情况，这么久了，也摸清了双峰山的情况。 守在这里的人，绝对不超过三百人。 大秦兵力少，战线拉的很长，就注定他们前线不可能布置太多兵力。 一旦前线战事颓败，他们还要留人守城。 所以，父亲定下的策略是对的。 只可惜，这些人已经被大秦吓破了胆子。 他清楚，要是自己再不稳定军心，怕是真的要铩羽而归了。 他一咬牙，扛起了沉重的龙旗，挥舞着怒吼道：“给老子顶上去，死在多人也要顶上去，他们的弹药不是无限的，咱们的弟兄已经爬上了山，拿下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可即便如此，众人还是止不住的恐惧。 李元肇怒吼道：“杀一人奖金五十两，官升一级，以此类推，上不封顶。”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躁动起来。 原本还战战兢兢的将士，眼中露出了贪婪之色。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一刻，李元肇的话，成为了他们的动力。 “杀！” 他们疯狂了。 哪怕前方火光弥漫，依旧有人前赴后继。 他们将盾牌踩在脚下，下方的尸体组成了一座尸桥。 哪怕山上的火力再猛，也有人源源不断的顶上去。 两刻钟后，当第一个人冲出火力圈后，越来越多的人跟了上去。 “冲过去了！”李元肇大喜，挥动龙旗更加卖力了，“其他人，给老子冲上去！” 身后的重骑兵，听到了李元肇的话，也是纷纷出动。 可就在李元肇觉得胜利在望的时候。 他眼前瞬间一黑，挥动的龙旗顿时从他手中脱落，整个人失去重心，重重的从马背上摔落在地上。 周围护佑他的亲卫也是傻了眼。 “世子！” “不好，世子受伤了！” 亲卫心提到了嗓子眼，纷纷下马检查李元肇的情况。 当他们施救才发现，李元肇的右侧太阳穴，出现了一个血洞，而他的左耳旁，则是一个巨大的孔洞。 红白相间犹如果冻般的液体，正不断的从里面流淌出来！ 第两百七十一章 弹尽粮绝 “世子！”亲卫目眦欲裂。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世子居然就这么死了。 而且，死的莫名其妙的。 这里距离前线，可是足有百丈的距离，什么武器能射这么远？ 几个亲卫对视一眼，都觉得大事不妙。 作为主力之一，世子带领的主力虽然没有从中路突破，可至关重要。 副将王力也走了过来，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李元肇，脑瓜子嗡嗡的，“世子怎么了？” “死了！”其中一个亲卫颤巍巍道：“王将军，怎么办？” 王力人都麻了。 看着李元肇脑袋上那个血洞，哪里还不知道他被人狙击了。 心中顿时大骂起来，“明知道大秦有狙击手，你还要作死的挥舞龙旗，是生怕别人找不到你的位置吗？” 现在可好，双峰山没拿下，他这个主将把自己给玩死了！ 王力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说什么也不会跟着李元肇。 他定住心神，咬牙道：“都到这份上了，退兵是不可能的，把世子的尸体带上，拿下双峰山，继续突进。 若是拿不下双峰山，就等着吃挂落吧！” 王力清楚，只有打赢这一战，他才不会被清算。 亲卫对视一眼，也是点点头，随即将李元肇的尸体抬上了马背。 “不要宣扬，免得动摇军心。”王力又交代了一句，这才催动战马离开。 大军已经撕开了一道口子，源源不断的敌军冲了过来。 陆勇心沉了下去。 这时候，此前被派去伏击的士兵回来了，“连长，我方才击杀了一个舞动大夏龙旗的贼军，不知道是不是敌方将领！” 陆勇看着士气高涨的敌军，叹了口气，“就算是敌方将领，应该也不是主将，回来吧，准备死守据点！” 陆勇拍了拍那个人，“二蛋，你放心，是你的功劳，没人抢的走！” 二蛋就是之前留守的班长，现在已经是排长了。 “是，连长！” 而此时，敌军已经顺着山路往上爬。 而山的另一边，敌军已经爬了上来，被陆勇派出去士兵，已经精疲力竭，子弹也尽数打完。 他们抽出了刀，奋力的劈砍下方的敌人。 可敌人太多了，从四面八方而来。 有人被扑倒，从山上一齐滚落下去，生死未知。 也有人身中数刀，却没有倒下去，而是死死抓住刀柄，到死的前一刻，他们还在挥动斩马刀。 九个人终究太少了。 当最后一个士兵，冲到半山腰向陆源发起警示后，便将冲上来的敌人扑倒滚落下山，后山彻底失守。 陆勇心在滴血，那可是陪着他一起训练，一起作战的兄弟。 可就算再痛，他也要保持冷静。 “二蛋，你守前方，不要让他们突进过来。” “大柱，你守下面......” “所有人，精准射击！” 陆勇则是从一旁的武器箱里面，掏出了燃.烧瓶，这种武器虽然廉价，但是群体作战还是有不小的威慑力的。 他们扼守要道，用火攻再好不过了。 不过，燃.烧瓶并不多，是他自己用物资制造的。 点燃最外围的布后，他狠狠砸了下去。 砰！ 山道上顷刻间火光大作。 接二连三的燃.烧瓶丢了下去。 将敌军进攻的节奏大乱。 而躲在人群中的王力也是恨得牙痒痒，“给老子放箭，射死他们！” 他们有火器，有手雷，但是这时候，根本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唯有弓箭，才能对敌人造成杀伤力。 而且，这种时候不能乱进攻。 射上天的箭矢掉下来，很大概率会落在自己人头上。 所以，他让弓箭手压进，其他人都退的远远的。 “放！” 崩！ 嗖！ 上千发箭矢齐射。 这里可比在峡谷中射击更加的有利。 “连长，我中箭了！”一个士兵捂住自己的臂膀，躲在沙袋后面，不住的龇牙！ 陆勇飞快冲了过去，斩断了箭矢，看着深入肉中的箭镞，忍不住骂道：“算你小子运气差，偏偏射中了护甲保护不到的地方，忍着点......” “连长，别管我，继续进攻，我还能行！”那人强挤出一个微笑道。 陆勇也没说太多，确定他暂时没性命危险后，让人降低准心，不要露头。 这些燃.烧瓶，暂时能够阻止他们脚步。 但也阻止不了太久。 而最让陆勇无奈的是，子弹已经告罄，炮弹也早就打完，手雷数量也不多了。 他们现在只有手枪。 要是连手枪子弹也打完，他们只能跟敌人拼刺刀了。 “快，压上去，敌军弹药已经快告罄了，趁这个机会，一鼓作气拿下他们！”王力也是暗暗激动，他看出秦军攻势减弱，最多半个时辰，就能拿下双峰山。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 两刻钟左右，陆勇已经弹尽粮绝。 他不得把把据点拆了，能用来进攻的全都丢了下去。 到最后，他装上了刺刀，准备冲出去跟敌人拼死，却被二蛋给拉住了，“连长，给我一个立功的机会！” “你......” “这辈子什么都当过了，就是没当过英雄。”二蛋笑了笑，带着自己排的人冲了出去。 “狗日的，你给老子回来，没有老子的命令，谁让你冲出去的！”陆勇红了眼眶。 “连长，若有来生，我还做你的兵！”大柱咧了咧嘴，抽出了斩马刀，跳出了据点，“狗日的夏贼，跟老子决一死战！” 他想冲出去，却被几个人给按住。 “快放开老子，你们想造反不成？” 这几个人却没有说话。 那一刻，陆勇明白了，他们都是大哥安排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的人。 “他们死得，我不能死吗？”陆勇悲恸万分。 “除非我们死了，否则，您绝对不能死在我们前头！”其中一人说道。 陆勇看着外面，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兄弟们，痛心万分。 他看到敌人的刀刺穿了他们的身体，斩掉了他们的脑袋。 然后，又有人冲过去守住了路口，将敌军杀退。 “兄弟，我的兄弟们呐！”陆勇哽咽了。 到后面，死的人越来越多，他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少。 那些摁住他的人说道：“连长，保重！” 他们笑了笑，对视一眼，没有丝毫迟疑，冲了出去。 而最后一人，则是将他塞进了一个狭隘的洞内，然后用大石头封住，“连长，好好活着，为弟兄们报仇雪恨！” 第两百七十二章 战线吃紧！ “连长，千万不要出声，来世，咱们再当弟兄！” 声音从洞口消失，陆勇心痛到失声，以至于泪流成河。 但他不敢发出声音，死死的咬着嘴唇。 洞穴内空气并不多，最重要的是，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外面微弱的光，这洞穴什么时候修建的，他半点不知道。 重要的是，他现在冲出去，弟兄们白死了。 外面传来弟兄们奋勇杀敌的声音，到后面，声音逐渐平息，哪一点微弱的光也没了。 紧跟着，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一帮人冲到了据点，不断的搜索，他们将沙袋掀翻，企图找到什么。 “陆勇人呢？”一个男人问道。 “呸！”大柱一口血沫吐在王力的脸上，满脸轻蔑的道：“连长在你老婆床上！” 王力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最后问你一次，陆勇在哪儿？” 另一边早就被攻陷，唯独这一座山头，十分顽固。 让王力心惊的是，这百五十人左右，居然硬生生拖住了十几万大军近两个时辰。 甚至还狙杀了李元肇，说出去谁敢相信？ 而死伤，更是秦军的二十倍以上。 “老子也说了，连长在你老婆床上，你娘在旁边摇旗呐喊呢！”大柱放声大笑起来，丝毫不畏惧死亡。 “找死！” 王力怒火滔天，直接一拳将他砸晕，本想将他给砸死，但总要有活口，要不然，李元肇的死，谁来背锅？ “把他扣起来，千万不要让他死了。” “是，将军！” 王力深吸口气，这家伙虽不怕死，可问话的时候，眼神却一个劲儿的向下瞥，看来陆勇在来之前已经逃走了。 “留五百人镇守此地，其余人跟我走！“ 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越发的远离。 陆勇听出了大柱的声音，眼中顿时一喜。 只不过都这么久了，团部的援军还没到，看来，应该是碰上什么事了。 这么些人就敢突进谁给他们的胆子。 而他们打下双峰镇连夜还要进军，只有一种可能。 “不止这一股大军，肯定还有更多的敌军从别的路突进。”陆勇想到了这种可能，顿时坐立难安。 ...... 而事实也正如陆勇猜想的那般，敌军已经发动了全面进攻。 这一夜，夏景两朝，两百多万大军，从二十多个地方突进。 双峰镇，只是被突破的关口之一。 嵩山县内，葛二毛面色阴沉，眼前更是一阵阵的发黑，“程大郎，为什么团部不第一时间去支援双峰镇，你他娘的是不是缺心眼？” 可骂也没用，第二团昨天夜里，派遣了五六个支援连队，协助打了七场战争，整个团部的弹药都消耗一空。 敌军太过凶猛，意识到问题的程大郎死守阵地，让人将消息送回来，到现在还没有看到第二团的人回来，八成是凶多吉少了！ “老葛，参谋部已经分析，敌军开始全面进攻，是时候让他们撤回来了。”曹文虎道。 “小陆爷在双峰镇没了，你让我怎么撤？”葛二毛赤红着双目道：“我怎么去见陛下？” 曹文虎愣住了，紧跟着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一把摁住了快要暴走的葛二毛，“老葛，别冲动，千万别冲动，你要是在这时候失去理智，丢掉的就不只是前线的阵地，说不定连嵩山县也要丢。 这里可是有着几十万军民，你要想清楚自己的责任。 你守在这里，我去凉京向陛下请罪！” “这跟你没关系！”葛二毛急了。 “从你来嵩山县，你我就是一体的，我没有领兵打战的本事，嵩山县就靠你了。”曹文虎笑了笑，“杀退敌军，打赢这一仗，是非过错，咱们战后再说！” 看着曹文虎离去的背影，葛二毛也是无奈的捶打桌面，随即，他起身，将城内的军官尽数召集起来，“谁有这个胆量，敢穿插到双峰镇，老子给他五百人，找到小陆爷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在场的人都纷纷起身，“师长，卑职愿往！” “师长，我跟小陆爷是熟识，我能认出他！” “赵二愣子，你去点五百人马，找不到小陆爷，就给老子杀穿敌军大后方，他们从四面八方突进，同样分散了兵力。 而且，敌军不可能全都是主力，让他们尝一尝，什么他娘的叫做穿插迂回战术！” “是，卑职遵命！” “孔大鼻子，孙猴子，曹贼，给你们五百人.......” “卑职领命！”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俘虏，不要俘虏，不要俘虏！” 葛二毛再三重复道：“给老子狠狠地杀，杀到他们胆寒，杀到他们再也不敢进犯！” “是，师长！” 众将官纷纷起身，齐齐向葛二毛敬了个礼。 等众人离开后，葛二毛不由叹了口气，作为主将，他无法出城，在派出这么多人后，第二武装师实际上只剩下三千人左右，加上城内的守城军，人数也就四千余人。 他虽有信心能打赢这一战，可稳妥起见，又让人去军部求援。 他知道，陆源最近又新增了几个集装师，不能因为要面子，就丢掉城池。 他宁愿挨罚降职，也不愿意将士们白白牺牲！ 敢死队纷纷出城。 葛二毛上了城墙，目送他们离开。 而此时，凉京内。 一个接着一个紧急军情入内。 前线战事吃紧，第一武装师，第二武装师，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包括第一水师，第二水师。 昨天夜里，全线开战。 不仅是陆地上，水面上也发生了鏖战。 第二水师被偷袭，敌军从泾阳河支流绕路，兵行险招，陈远差点中招。 好在他做足了准备，在支流淮扬河内发生了打战，击沉战舰三十余艘，杀敌四千多，俘虏四千多人。 因夜色太晚，并未追击。 第一水师还没有消息，不过，陆源相信海安的能力，在吃下邓燃后，第一水师人数没变，但是战舰数量却是增加了不少，这大大增强了对水面的掌控。 一夜未眠的陆源，不得不喝浓茶来提神，只是，他总觉得心神不宁，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两百七十三章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时间还早，休息一下吧。”红姑心疼的道。 “不了，一会儿还有几个会议。”陆源摇摇头，虽然已经做足准备，但这个时候他那里有心思休息。 话音刚落，流苏焦急的进来，一起来的还有曹文虎。 看到曹文虎，陆源一怔，“老曹，你怎么来了？” “陛下，臣，有罪！”曹文虎跪在了陆源面前，老泪纵横道：“双峰山失守，小陆爷，下落不明......” 陆源愣在了原地，“你说什么？” “小，小陆爷他，疑似被敌军俘虏......” “被俘虏了？”陆源微微松了口气，“哪还有救，知道俘虏他的是哪一只敌军主力吗？” “是夏军元帅，李霸道之子李元肇带领的主力大军，前线传来的消息，他们一共带领了七万铁鹞子，轻骑兵三万，重步卒一万，普通步卒四万，合计十五万大军！”曹文虎红着眼睛道：“双峰山只有一百五十人镇守，回来一个斥候，只有一百四十九人，从俘虏口中得知，那一战足足坚持了两个多时辰，都没有等到支援。 因为，前线吃紧，在大军抵达双峰山之前，多股贼军已经入侵，第二团已经把所有人派出去支援，整个团部只留了百余人镇守...... 是我等的错，请陛下责罚！” 陆源心沉了下去，一百四十九人，硬刚十五万大夏主力，守了整整两个时辰。 “好好好，好一个调虎离山，围点打援！”陆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最好的结果，陆勇被俘虏。 最坏的结果，战死沙场。 “陛下，微臣有罪！” “二毛呢？” “葛师长在前线御敌，分不开身......他说，救不回小陆爷，他死！”曹文虎哭着道。 陆源将他搀扶起来，“自他第一天入伍，我就告诉过他，生死有命，怨不得你们。 他是个军人，就算马革裹尸，那也是他作为军人最高的荣誉。 将士们可以牺牲，他也可以！ 不过，你来的正好，工厂刚出了一批武器，正想着送去前线，你带上第六师回去。” 曹文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定睛看着陆源，看似平静的外表下，陆源的手却在不自觉的颤动，显然是忍受了极大的痛楚。 他知道，若是陆勇还活着，敌军早就以陆勇要挟了，可他们没有。 这就意味着，陆勇很可能死在了战场上。 因为陆勇并不高调，说不定，贼军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他想到了在泰山县跟工匠同作同吃同住的单薄身影，想到了弃笔从戎的刚毅眼神。 “不破联军，微臣去地下伺候小陆爷。”曹文虎一擦眼泪，咬牙切齿的道。 他也没有废话，拿着军令，就去军部点兵。 在曹文虎离开后，陆源再也绷不住，靠在桌子上，一拳又一拳的砸在桌面上。 “陛下，我带着特种军营的人去搜救小陆爷！” “回来！”陆源叫住流苏，“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小勇的命是命，士兵的命同样是命。” “可是小陆爷他不一样！” “在我眼里，他都一样!”陆源沉声说了句，随即眼中杀机毕露，“将第六师派去支援恒山县。 传朕的命令，正告三军，不要一个俘虏，给朕狠狠地杀！” “是！”流苏拱了拱手，杀气盎然的离开。 红姑担忧的看着陆源，“真不救小勇？” 陆源用沙哑的声音道：“朕要和全京百姓通话！” 他大步来到播音室，这里控制着全京所有的喇叭。 凉京内，还是一片祥和，百姓并没有感受到战争的压迫感，茶舍内，戏园子里，依旧人声鼎沸。 可就在这时，洪亮的声音自他们头顶响起，盖过了所有的声音。 “我是大秦皇帝陆源，敌军已经全面入侵大秦，扰我边界，犯我百姓。 夏景两朝战败国，公然撕毁和平条约，背信弃义，人神共愤！ 朕，不齿之！ 面对这样的无耻之徒，大秦将保留一切攻击手段。”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竖耳聆听。 听到这里，都纷纷愤怒道：“背信弃义之徒，该杀！” “每次都是他们先欺负我们，我们才被迫反击，凭什么？” “跟他们拼了，决一死战，灭了夏景，一统三国！” 诸如此类的声音，几乎在凉京每个角落响起。 可陆源还在说话。 “即刻起，大秦进入一级战时戒备，全国百姓暂停一切娱乐活动。 四十岁以下，十六岁以上的青壮年，集体在家待命，随时听从国家的号召！” 话还没说完。 那些青壮年就纷纷起身，“走，去参军处报名，老子要保家卫国！”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弟兄们，保家卫国的时刻到了，是带把的，就跟老子走！”茶舍的老板走上台前，“诸位衣食父母，今日演出到此为止，入园所有的费用，全部返还，我要从军保家卫国了！” 戏园子里，那些青衣花旦，都纷纷道：“走，去参军处，去军医团，咱们杀不了敌人，那就救人！” 此时此刻，又有谁敢说戏子无情？ 街头，无数青壮年集结，他们浩浩荡荡的朝着参军处走去。 根本不用等候国家的号召。 家中父母老人，没有一个阻止的。 他们清楚，唯有打赢这一战，才能换来真正的和平！ 迎宾馆内，李存海已经很久没有出去了，战争开始后，他就没敢出门，怕出事。 可现在听到广播，看到街头那自发集合参军的青壮，他无比的震惊。 这就是大秦的凝聚力？ 大夏立国二百年，尚做不到如此，大秦真正立国尚不足半年，凭什么？ 可这都不算什么，接下来陆源的话，才让他真正的胆寒。 “从今日起，大秦不接受夏景乾三朝的议和认输，但有敌军，不要活口，不要俘虏，尽数诛灭之！ 全面停止和他们的贸易。 咱们少什么，就从他们手里抢来！ 他们喜欢侵略，那就让他们明白，大秦是不好惹的，大秦的百姓，是惹不得的，惹毛了是要付出的代价的。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以杀止杀，以暴制暴！” 第两百七十四章 75毫米口径的爱！ 陆源的声音戛然而止。 而迎宾馆内，所有外国使臣无不胆寒。 陆源说，不要俘虏，尽数诛之，不接受议和认输，这就意味大秦将正式角逐中土。 “狠，太狠了！”李存海心惊胆战，这一刻，他突然后悔了，甚至他从陆源的声音里，听出了别样的意味。 陆源并不畏惧，甚至好像在等这样一个机会。 每一步，大秦都站在了制高点。 要是这一战输了，他无法想象大夏将面临什么。 大秦的怒火，可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此时，军医学校内，赵蒹葭正在进行系统的学习，虽然才刚开始，却让她别开生面。 听到广播里的声音，课堂安静了下来。 当陆源讲完后，赵蒹葭内心居然没由的担心起来，全面战争开始了，大秦顶得住吗？ 除此之外，她也明白，这一战将彻底改变中土的格局，大秦不在蛰伏，而是决定入局，角逐中土。 这意味着，三国都成为了陆源的目标。 “不留活口，就不怕把他们逼急了？”赵蒹葭很是担忧，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可教室内，老师和同学却格外的激动。 “同学们，好好学习，报效国家，争取早日学成，早日上战场营救我大秦的英雄们！ 最终的胜利，必属于我大秦！” “大秦万胜！”众人都纷纷高喊起来。 那种自信和归属，是赵蒹葭不曾看过的，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大秦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伟大的原因吧。 在发表完演讲后，陆源又强忍着难受连开几场会议，确定了接下来的调子后，才拖着疲惫的身心来到了大秦时报报社内，见到了老陆。 看到陆源，老陆拿起一份撰写好的文章，“你来的正好，看看这份文章怎么样，没问题就发头条！” 陆源看了一眼文章，名称是：三国背信弃义，大秦协同万民，共伐无道！ 老陆这个报社社长做的还挺起劲的，但陆源此时却没心情看文章，“爹，双峰山失陷了，小勇下落不明，有很大可能牺牲了！” 陆源跪在地上，这一刻，他才哽咽起来，“都是我这个大哥失职，没保护好弟弟！” 陆启山脸上的笑容凝滞，手中的烟也瞬间滑落，他呼吸急促了起来，紧跟着便是一股钻心的痛楚袭来，让他脸色煞白。 办公室气氛沉闷的可怕。 陆启山捡起桌面上的烟，猛嘬了好几口，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看着陆源，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在广播里那么愤慨，悲伤的说出那番话。 “他是我儿，是你弟弟，也是大秦的王爷，路是他选的，半点由不得别人！”陆启山瘫坐在椅子上，“生要见人，活要见尸，先别告诉你娘跟灵芝，她们受不了。 起来吧，哭什么，尸体都没看见，就要死要活的。” 陆源道：“您放心，我会用最快的速度打垮联军，小勇没事还好，小勇要有事，我拿三国给他陪葬！” 陆启山没接话，只是默默抽着烟。 等陆源离开，他才忍不住悲痛起来，有些痛苦，注定只能背地里消化。 ...... 此时，华山县（虎踞关）。 王大彪看着前线传来的伤亡，也是火冒三丈，“打不过就退回来，干嘛非要死守，放他们去衡山县（大景关），咱们在中间截流，看他们有没有胆子过去！” 他本来在衡山县镇守，但是陆源一道命令，就来到华山县了，曾六斤带着第四师镇守衡山县。 熊烈暂代第八师副师长，镇守恒山县（虎口渡新城），压力最大的就属他了。 华山县就像是一把插在敌军腹部的一把尖刀，这里也是主战场。 昨天夜里，打的多惨烈？ 派出去三十多个连队，打没了三个连队，这种战损，是他不能接受的。 王大彪第一时间下令让他们撤出阵地，回防华山县，凭借华山县有力的地形，就算来百万大军，王大彪也丝毫不虚。 更别说旁边还有第一水师和第八师了。 只要敌人敢越过华山县进入腹地，他们将面对三个师兵力的围剿，到了衡山县还有曾六斤的第四师，和第二水师，那可是天下有数雄关，要是曾六斤能丢了，他可以买块豆腐撞死了。 “他娘的，这些王八蛋，怎么还没回来，都说了这是战术战术，该示弱的时候要他娘的示弱！”王大彪气的破口大骂，“第十七，十九，二十四连队的人都他娘的是软脚虾吗，怎么还没滚回来？ 延误了战机，老子把他们皮给剥了！” “师长，回来了，他们在路上遭遇了敌军的围攻，好不容易杀出重围，才逃出来的。” “这些王八蛋，仗着自己兵力多，无限拉长战线，还真他娘的有效。”王大彪冷哼一声，心里很清楚，这种时候收缩战线才是最好的方法，靠着城池的坚固和武器的优势，能最大程度击杀敌人。 布置的兵力能够一层层将敌人筛沙子似的筛死。 “清点伤亡，其他人都跟老子上去守城，通知海安和曾六斤，做好防御措施！”王大彪说道。 上了城墙后，王大彪看到了远处黑压压的敌军，犹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而来。 战马奔腾，掀起滚滚烟尘，让人看不真切。 王大彪狞笑一声，“来的正好，把老子的大宝贝拉出来，让他们感受感受，什么叫做75口径的爱！” 这最新的75毫米榴弹炮，全军只有八架，他这里就分到三架，剩下的都是50毫米口径迫击炮，按照每个步兵连三架的标准，城墙四方，第一师足有近两百门迫击炮。 去掉拉走的，这里有近一百架迫击炮。 550米的飞行距离，能够最大程度的杀伤敌人。 “开炮！” 轰隆！ 75毫米榴弹炮最大射程9000米，所以，在敌军进入视线后，他们就已经进入了射程范围之内。 炮弹撕裂长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击在敌军的阵营之中。 这里面填充的可不是寻常的炮弹，而是大杀器，白磷炮弹。 除了最新式的75毫米榴弹炮和50毫米常规迫击炮之外，还有最新式的炮弹，云爆弹。 第两百七十五章 恐怖的云爆弹 这玩意也叫燃料空气弹药。 它里面装配的，其实不是火药，而是燃料，也称为云爆剂，那是一种高能燃料，一定起爆条件下云爆剂被抛洒开，与空气混合并发生剧烈爆炸，其高温高压对目标的侵入时间也同样长达几十倍，所以破坏作用远大于一般炸弹。 由于云雾爆轰会消耗周围的氧气，一般在四分钟内爆炸现场严重缺氧，对人畜产生窒息作用。 而云爆剂的配方，同样是大秦最高机密之一，比白磷弹的制作过程还要复杂。 王大彪看似大大咧咧，实际上对这些武器钻研的比谁都精。 他通过望远镜观看敌军已经逐渐分散开来。 但这么多的人数，哪怕分散开，也是极为密集的。 而白磷弹炸开的范围是极广的。 只见前方数个火团蔓延。 “云爆弹，第一次使用，做好战争记录。”王大彪提醒副官，随即高声道：“开炮！” 轰隆！ 火炮撕裂长空，在数秒后撞击在千米之外的地面，发生了惊天动地的爆响。 只见，炮弹炸开，一团火光由小至大，迅速扩散，眨眼功夫，就将周围的人和马吞噬。 王大彪看的不住咋舌，“这么广的范围，没有八十米也有五十米了吧？” 据说这云爆弹爆炸后能产生三千度以上的高温，在爆炸中心的人，可能瞬间就被融化了，连钢铁都被融成铁水。 这是何等可怕的武器。 不过可惜的是，这云爆弹，他仅有五枚，一发的造价，超过了五百两。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打出去一千五百两银子。 副官看着那恐怖的威力，忍不住倒吸口粮。 “愣着作甚，还不快记录！”王大彪瞪了他一眼。 副官咽了咽唾沫，“师长，这，这怎么写？” “他娘的，你是副官我是副官，干不好这份工作就去压子弹！”王大彪骂了一句，“把剩下的两发云爆弹一并打出去。” 这东西虽然好，但还是得用了，只有用了，才能向上面申请更多！ 而此时景军大后方，带队的不是别人，正是候敬。 武胜并没有在这里，他带着另一只主力，从泾阳河出发，同戚不凡汇合。 人数足有十五万。 常胜候万莫敌，带着十万人从虎踞关东侧越过，最后包抄海安。 他们的战略是，围住虎踞关，给其他两只主力争取时间。 先掌控虎口渡，再顺势而下。 他们太需要一场大胜来洗刷耻辱了。 看着前方不断升腾的火光，侯敬头皮发麻。 好在，他们的战马都经过了特训，面对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并不会让它们受惊时空。 可看着前方一片片被打空的阵地，他也忍不住爆粗口，“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武器！” 那一团团火光，几乎将周围两三百米的阵地给包围了，而火光周边，形成了真空地带。 相距三百多丈呐，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红衣大炮有这样的威力？ 但是这种时候，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快快，顶上去，加快速度，从两翼包抄，秦军其他面的火力不可能也这么猛！” “盾车呢，快顶上去。” “攻城梯，速速往前。” 战场上，不同的兵种紧密合作，看起来十分的震撼。 可当他们进入了迫击炮的击杀范围后，他们才明白，什么他娘的叫做惊喜！ “迫击炮，准备作战！” “炮兵一队，做好准备！” “炮兵二队，做好准备！” 旗手不断的挥舞旗帜传达消息。 每一架迫击炮旁，都堆放着好几箱弹药。 他们的任务就是，打空箱子！ 王大彪放下望远镜，“开火！” 轰轰轰！ 轰轰轰！ 上百架迫击炮齐齐发射，那场面，何其壮观。 厚重的盾车，被炸毁！ 用人墙堆砌起来的盾牌兵，被炸的人仰马翻。 哪怕骑兵从两翼包抄，可那又如何，他们的箭矢根本射不到城墙之上。 在靠近城墙时，迎接他们的，是无情的子弹。 大秦把最好的武器都安排给了最前线的战士，他们注定要面对最残酷的打击。 还没有开始攻城，景军便已经损失惨重。 再第五轮迫击炮过后，景军已经无法维持基本的阵型，开始出现溃逃。 他们根本无法理解这种差距。 在数百丈之外，那是所有人都攻击不到的地方，可大秦却能将火炮瞄准大后方，迫使主将不得不将后退。 在他们还没有兵临城下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交代了数千人。 而这一轮轮的轰击下，他们脆弱的就像是麦地里的小麦，一茬一茬的被收割，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让他们崩溃的是，炮击还在继续。 秦军的火力就像是冬季的寒风绵绵不绝，但是炸开的火光，却足以将他们融化成烂泥。 惊恐在每一个士兵心底蔓延，当小部分人开始逃溃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逃溃之中。 法不责众！ 这是他们心中所想。 逃出去，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活下来，是每一个人的本能。 候敬看着逃溃的士兵，气的浑身发抖，“谁敢当逃兵，老子杀他全家！” 可他的威胁并没有止住逃溃，这种情况反而愈演愈烈。 他杀了好几个仓惶后退的士兵。 突然，他耳边传来一声巨响，爆炸声就在他身边不远处。 他吓得趴在马背上，循声看去，就看到竖立的大旗已经被炸的四分五裂。 紧跟着一股巨大的热浪袭来，灼热感刺痛了他的肌肤，让他睁不开眼。 他甚至闻到了皮毛被烧焦的味道。 紧随而来的，便是强烈的窒息感，他感觉呼吸不上来，吸进去的空气就像是刚烧开的沸水。 身下的战马开始疯狂的奔跑起来，他根本控制不住，被重重的摔下马背，好久都缓不过气来。 事实上，他根本呼吸不了，因为气管已经被灼伤，他的眼球也已经被瞬间高温给烤熟而失明。 “救我，救我......” 陷入黑暗的候敬发不出半点声音，而周围的人都在仓惶逃跑。 那一朵巨大的火烧蘑菇，还在空气中迅速膨胀，直到彻底将候敬吞没！ 第两百七十六章 上谋攻心 云爆弹的高温和窒息是最痛苦的，候敬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后退了两百丈，为什么秦军还能击中自己。 或许就如同他不会明白，为什么景军会疯狂逃溃一样。 “报告师长，已经击毁敌军军旗！” 王大彪看着远处那一团火光，也是满意的点点头，“这玩意真他娘的好用，必须上书陛下，要多造一些，我第一师合该有上百架！“ 王大彪算盘打得叮当作响，现在的他，已经看不上这些迫击炮了。 这才是妥妥的镇国神器。 “报告师长，敌军已经大面积逃溃，不过骑兵仍然在西北两面城墙侵扰！” 王大彪看看了一眼下方，已经溃不成军了。 他急忙来到了北面城墙，那骑兵也不敢太靠近毕竟这城下都是铁蒺藜，还有掩埋好的地雷，踩上去不死也要残废。 就这么僵持了几刻钟的时间，敌军似乎知道自己无法力敌，便开始退去。 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一个时辰。 王大彪松了口气，却也觉得不对劲，这里最多只有三十万大军，那么其他人去哪儿了？ 他一边排出斥候追踪敌人，一边在周围探查。 就在这时，虎口渡，海安已经跟戚不凡对上。 邓燃的死深深刺激了戚不凡，叶翔绕路去偷袭陈远，虽然没死，却被火炮炸了个半身不遂，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十五万覆海军，折损了近三万，这是他难以接受的。 虎口渡水师只有一万人，戚不凡虽然想围上去，耗死他，但是考虑到大秦水师有火炮这种逆天神器，也只得打游击战，为大帅争取时间。 算上时间，大帅和常胜候应该要抵达虎口渡了，到时候大军隐匿在虎口渡周围，等大秦水师上岸，定能给他们沉重一击。 而海安在追击了二十余里后，也是警惕起来，“快，打旗，折返回去，不要再追了，天马上就黑了，万一他们在前面设下陷阱，我们这些人很危险。” “师长，那是敌军主舰，戚不凡极有可能在里面！” “我们只有一万人，而覆海军在十万以上，十倍与我们，一旦他们左右将我们包围，便是一场鏖战。 他们特意亮出主旗，便是故意勾引我们上钩。” 海安捋了捋胡须，并没有生气，“行军作战，靠的是勇气，更是计谋，上谋攻心，一旦争强好胜，十有八九要吃败仗！” 众人听了都是一阵心服。 很快，大军停止了追击，并且开始后撤，而且是全力后撤。 “都督，他们退了！”沈卫快步走进舱内，神情焦急道：“咱们追上去吗？” 戚不凡愣了愣，快速冲到甲板上，便看到已经远去的大秦水师，气的他狠狠跺脚，“海安果然老奸巨猾，稍有不对，便撤军，老子都以身犯险了，他居然还不上钩！” “或许是太明显了。”沈卫苦笑道。 “可恶啊，要是在往前一里，他就中计了！”戚不凡看了一眼后方，那边是三河交界之处，渭水和淮水汇入泾阳大河，他已经提前安排好人藏匿在两条支流，只等秦军入内，便能瓮中捉鳖。 “都督，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追上去！”戚不凡冷笑道：“等他们抵达虎口渡，天也黑了，火炮再强，也不可能抹黑打吧。” 很快，覆海军齐齐掉转方向，追击上去。 而这一次，戚不凡所在的主舰没有在继续开道，而是躲在了最后面。 同时，渭水和淮水两条支流的水师也和主力汇合。 海安也觉察到了后面的追兵，脸色阴沉下来，“看来，他们是打算趁黑出手了。” 他并不知道联军已经全面开战的事情，只是凭借着军人的知觉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 覆海军输了两仗，应该知道大秦水师的实力，而恒山县的兵力，实际上是水师的补充，若是虎口渡失守，他能迅速转移到恒山县渡口作战。 在敌军来袭，第一时间，他就通知了恒山县，“想来应该不会有问题。” 天渐渐黑了，身后的敌军紧追不放，海安只能不断通过火炮来进攻，击沉了一些小船，但并没有让覆海军伤筋动骨。 不过据点已经临近，让海安警惕的是，据点的大灯并没有开启，“出事了！” 虎口渡的电力系统是单独的，不存在被人切断线路的问题，而且有专人看守，准时开灯。 “不要靠近据点，顺流而下，据点出事了！”海安用望远镜观察前方，据点有人，穿的也是大秦水师的服侍，可这个时间点，绝大多数人都在食堂用餐，只有巡逻的士兵会在周边巡逻。 所有人都惊讶万分，却没人敢质疑海安。 船队并没有靠近据点，顺流而下。 而海安看到那些人，飞快的跑了进去，并没有第一时间来码头指挥停泊，这种种迹象表明，据点已经被贼军给占领了。 “大帅，海安没过来！” 武胜猛地起身，“识破了吗？” 他快步从据点走出去，恰好看到大秦水师顺溜之下，也是神情凝重，“留五千人镇守，等戚不凡过来，咱们渡河，支援万莫敌！” ...... 而此时，距离虎口渡二十里的华山县，正在鏖战。 万莫敌都被打的怀疑人生了。 大秦地理特殊，国情特殊，导致本国根本没有居住在城外的村民，就算他们想要掠劫百姓来要挟，都做不到。 而华山县虽只有五丈高，远不如三关那般雄伟，可这城墙的坚实程度，却是半点不输给三关，内部是红砖堆砌，外部则是混泥土。 “该死的东西，这又不是什么要塞，凭什么这里也有如此集中的火力？” 他本以为，自己带来的十万大军，能够攻破这个还没有建成的城池，却没想，被打的他姥姥都不认识了。 天黑了，城墙上有明亮的探照灯，将方圆百米照的透亮。 他们的动向，被看的一清二楚。 最让他无力的是，城墙上有数百狙击手，正在人群中疯狂狙杀他们的将领。 就这么半个时辰，就有十几位中级将领被狙杀，整个进攻方阵已经破了！ 第两百七十七章 大败 最让万莫敌糟心的是，他不敢露头，只能远远的躲在后面。 如果仔细看的话，他的头盔上有一个孔洞，而他的运气好，这一枪并没有带走他，子弹贴着头皮过去，也让他头顶火辣辣的疼痛，鲜血直流。 “侯爷，打不了了，又死两个将领，咱们退兵吧！”家将退到他身边，劝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在这么打下去，咱们的将领全都打没了。 就靠咱们根本无法维持阵型，一旦大乱，就彻底输了！” “难道现在不是输吗？”莫万敌大骂道：“武胜还在后面呢，要是知道我逃了，他还不整死我？ 让他们给我死守，拖到大军过来。” 是他不想逃吗？ 是不能逃。 刘举战死，打没了十几万精锐，覆海军数次战败，在前线大大小小的战争打了上百场，死伤不少于八万。 通过强征壮丁，好不容易凑齐了这么多人，武胜已经把一切都压上去了。 看似是拉长战线，消磨大秦的有生力量，可实际上，是大秦温水煮青蛙，一点点的把他们给煮死。 到现在，如果他们还不全面压进，只有战败。 而这一战若输了，是大景无法承受的。 家将也是一脸畏惧的看着城墙上，根本不敢露头，那些狙击手太厉害了，一枪一个。 别谈工程了，他们连自保都难。 “要不，先让他们后撤百丈，等大军前来？“家将又道。 “到时候武胜来了我怎么说？他说我偷懒懈怠战机我百口莫辩！”莫万敌根本不在意这些人死不死，他带来的并不是精锐，武胜也不过是想让他消耗敌军的有生力量。 既然如此，那就如他所愿，就算这些人全部折损在这里，他也丝毫不心疼。 家将叹了口气，就算这些人不是精锐，可他们到底是大景人不是？ 就白白死在这里，他们的家人怎么办？ 一直到戌时中，十万大军已经折损大半，所有将领都被狙杀殆尽。 尸体在恒山县外堆成了小山，血流成河。 可即便如此，攻城还在继续。 熊烈让手下的人轮换休息，他意识到，敌军正在消耗他们的弹药，所以及时更换战术，精准射击。 第八师，是由火器营老兵和半数新兵组成。 他们是最先进的现代化军队。 战争理念也是最先进的。 而恒山县虽然小，却是大秦的桥头堡，是作为一个重镇来防守的。 这里的军备，足够支持他们打一场百万级别的战争。 “奇怪，都被杀的溃不成军了，还不走，没死过吗？”熊烈皱起眉头，“不对，他们都突进到恒山县来了，海安那边是不是也遭遇敌军了？” 想到这里，熊烈顿时反应过来，“不好，他们是故意拖延咱们，目的就是不让咱们去支援！” 只不过，现在敌军就在城外，他们也不可能出城作战。 夜晚作战，本来就麻烦，离开城池，风险更高。 他只能默默为海安祈祷。 而就在这时，武胜带着大军和莫万敌接头，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还没有攻下恒山县？” 莫万敌差点没气死，“这里是大秦第八师，全都是火器，一露头就被狙杀。” 说着，他摘下了自己的帽子，露出了脑袋上的伤口，“就差一点，我脑袋就开花了！” 武胜冷哼一声，也知道理亏，“那现在情况如何了？” “死伤过半，将领尽数被狙杀，所有人都撑到极限了，你若是再不来，我们全要交代在这里。”莫万敌还在抱怨。 武胜却充耳不闻，“少说废话，所有人必须攻下恒山县！” “大帅，海安死了吗？”莫万敌突然问道。 这扎心的一句话，让武胜脸色越发难看，哪壶不开提哪壶，“戚不凡戚追击了。” “就靠咱们这二十万，也攻的下这座城池？”莫万敌冷笑一声。 “你要是不想打，可以走！”武胜懒得搭理他，下令让大军冲锋，他想这么久了，应该消耗了大量的弹药，那么接下来进攻，肯定能轻松不少。 莫万敌也没有提醒他，而是冷冷看着他消失在视线中。 攻城战再次打响。 看到突然增多的敌军，熊烈清楚，虎口渡八成是失守了，那么恒山县绝对不能失守，他把所有人叫醒，“不要留手，给老子狠狠打！” 战争分外激烈，敌人死伤惨烈，可这一批敌军，不同于其他人，反抗格外的激烈。 半个时辰后，正在后面休息的莫万敌突然看到被几个人抬回来的武胜。 此时的武胜脑袋不住的淌血，双目紧闭。 他急忙冲了过去，装出一副焦急之色，“大帅怎么了？” “大帅中弹了，快让军医来！” “那里中弹了？” “脑袋！” 闻言，莫万敌内心狂喜，脑袋中弹，那还能活下来？ 军医过来了，摘下了武胜的帽子，仔细一看，脑壳都打烂了，脑浆都隐隐可见。 莫万敌松了口气，心中说不出的痛快。 “狗东西，让你把老子当炮灰，让你也尝尝中弹的滋味！” 他也明白，武胜一死，这一仗输了。 他沉声道：“用尽一切办法，也要保住大帅的命，现在大帅不省人事，我是这里最高的将领，由我来统领大军。” 众人看了看莫万敌，纷纷抱拳，“全凭侯爷做主！” 他们也看得清楚，武胜大概率死定了，这种时候没人站出来，大军会输的很惨。 大军强攻了一段时间后，节节败退，莫万敌咬牙道：“敌军火力太猛，根本攻不下来，在这么打下去，只会把所有人折在这里。 与其如此，倒不如撤军，保留有生力量，你们意下如何？” 众多将领面面相觑，随即纷纷叹息道：“全凭侯爷做主！” “好，既然大家没有异议，那传我军令，退兵！”莫万敌道。 很快，大军退去，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二十五万大军，只剩下不到十五万，除去覆海军，大景七成的精锐，都折损在了大秦的手里。 这已经不是伤筋动骨，而是彻底动摇了国家的根基。 而莫万敌回到大本营没多久，就得到一个更绝望的消息。 戚不凡，死在了泾阳河。 覆海军，折损了近七成，惨不忍睹！ 第两百七十八章 全军覆没 莫万敌一把揪住沈卫的衣领，“你们人数远胜海安，怎么能损失这么多人？” “雷，水面上到处都是雷，我们追击了没多久，就陷入了海安布置的水雷陷阱之中。”沈卫满脸苦涩道。 “你少诓骗老子，火药最怕潮湿，难不成还能泡在水里不成？”莫万敌眼中满是猜疑。 “就是泡在水里，等我们发现，就已经来不及了。”沈卫想起昨夜的种种，满脸惊惧之色，“整个河道，近一里之地，都尽数布满了水雷，接二连三的爆炸，直接将舱底给炸破了，连修补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又正值夏季，是水流最湍急的时候。 船沉的很快，不知道多少弟兄沉入了河里。” “所以戚不凡是怎么死的？” “是陈远杀死的，我们进入水雷阵后，一旁的陈远早就在淮阳支流伏击，跟海安左右包抄了咱们。 夜黑风高，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进入伏击圈子......” “多可笑啊，你们在渭水和淮水的交汇处设陷阱伏击，诱敌不成，反倒把自己给葬送了。”莫万敌松开了沈卫，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候敬也死了，三十多万大军折损了三一，现在总兵力不足五十万呐，你让我怎么向陛下交代？”莫万敌愁容满面的道：“五十万精锐，折损了三十余万，覆海军就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这一战还有必要打吗？” 主帅战死，各路先锋大将也死的死残的残，大景精锐就这么点了，若是继续打下去，大景为数不多的底蕴将彻底被打空。 营帐内，原本勋贵云集，而此刻，空了大半，连偏将都过来凑人数了。 气氛沉闷的可怕。 好久，莫万敌道：“将元帅的尸体送回京城，大军再次后撤百里，看陛下是派遣新的元帅过来，还是跟大秦议和，现在收缩兵力，保存实力，你们怎么看？” 有人道：“那大夏战况如何，他们是输是赢？” 莫万敌冷冷看着说话那人，“说的有道理，那就先派人去看看李霸道那边什么情况再做决策。” 话音刚落，军营外面便传来了巨响。 密集的枪炮声惊动了军营众人。 所有人都循声向后看去。 “哪来的枪声？”莫万敌犹如受惊的猫猛地从位置上站起来，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而回应他的，是士兵凄厉的声音！ “敌袭！” “秦军摸过来了，快逃啊！” 听到这话，军帐内众人，无不震惊，一个个都慌了神，看向莫万敌。 莫万敌气苦，“看着老子作甚，拿家伙作战！” 众人这才手忙脚乱的出了营帐，可刚出去，就看到令他们惊恐的一幕。 外面已经被敌军的火力覆盖。 己方的将士被打的抱头鼠窜，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成群的步卒，手持大秦最新的武器，在迫击炮的掩护下稳步前行。 什么叫枪林弹雨，这他娘的就是！ 莫万敌大声道：“快，收拢众人，后撤！” 家臣牵着马过来，莫万敌上马便朝着后方跑去。 可让莫万敌绝望的是，后方也有敌人。 “这些混账东西，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摸上来，为什么没人发现？”莫万敌惊惧万分，感觉天都塌了。 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放弃抵抗，说不定还能活命！ 可这一批秦军，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一梭子弹打完，身后的人急忙替补上，就像是战车稳步推进。 有人趴在地上投降，可迎接他们的，只有子弹。 几十万兵力的大营内，愣是没有一个人能冲出去。 活着的人不断的后退。 马背上的莫万敌为了活命，只得下马，不断的催促众人突围。 可秦军火力太猛了，他组织了多次突围，都被打了回来。 好多人还没冲出营地，就被倾斜的子弹打成了筛子，连战马都成了一对烂肉。 昨天他已经领教过秦军的厉害，今日更是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头皮还在隐隐作痛，勾起他心中的畏惧。 直到秦军开始大范围投放烟雾.弹，浓郁的烟雾让他们睁不开眼，透不过气，逼着他们向外围突进。 莫万敌骇的浑身发抖，“他们想把我们逼出去！” 硝烟，火光，爆炸，交织成死亡的盛景。 秦军的步伐依旧在稳步前行，而地上被打倒的人，尚有呼吸，却也被刺刀扎穿了脑袋。 大秦驰援恒山县第七武装师，将贯彻皇帝陛下的意志，不要俘虏，不留活口！ 代师长吴四喜看着眼前的惨状没有丝毫怜悯，他跟熊烈同属火器旅，但是他是一营，熊烈的是二营，原本他镇守泰山县。 双峰山战役后，小陆爷下落不明，他临危受命担任第七师代师长。 两天两夜，急行军两百余里，抵达了恒山县，恰逢第一水师求救，在了解情况后，他果断决定突袭贼军大本营，断了他们生路。 事实上他的决策太正确了。 “加大火力，把西北的敌军彻底解决，然后攻入大景腹地，让大景付出惨痛的代价！”吴四喜冷声道。 “是，师长！” 众人热情高涨，在急行军背后，考验的是每一个将士坚韧的神经。 此刻，他们终于可以发泄内心的怒火。 他们势必要让这些背信弃义之人，付出代价！ 哪怕里面的人投降，跪地求饶，举白旗，统统无用。 大秦要一战彻底摧毁大景的底蕴和脊梁。 这一场屠杀持续了近三个时辰。 第七师携带的弹药几乎被打空。 而景军大本营，已经没有人站立了。 “惹谁不好，非来惹大秦，找死！”吴四喜很是装杯的给自己点燃一根华子，“轻点战果，没死的补刀！” “是，师长！” ...... 另一边，夏军也遭到了秦军疯狂的进攻。 李霸道强忍着丧子之痛，排兵布阵。 但是效果很差，在持续进攻了两天两夜后，他们不进反退。 在秦军大火力的反攻下，大军陷入了困境。 仅两天时间，死伤就超过了十万，而且死的都是精锐。 “报，大帅，敌军绕到后方来了！” 第两百七十九章 大获全胜 李霸道已经要被秦军的战术给恶心死了。 他们全面进攻，大军本来是要在大夏关外汇聚，可硬生生被秦军击退。 这就导致，他们现在进退两难。 收缩战线后，秦军的迂回战术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五百人一营，十几个作战营在外面神出鬼没，他不得不派出大量的兵力去防守。 而防守的后果就是，节节败退。 这些人截杀送粮的队伍，甚至长驱直入两百里，杀进了白马州，大夏的腹地。 现在摆在他面前有两个选择，退兵回防。 孤注一掷，硬着头皮杀过去。 后者显然行不通。 而且，他们的手雷和弹药已经被打完了。 运粮的队伍，不仅运粮，还运火药，没了补给，几十万大军嗷嗷待哺，他们带来的干粮只够吃一天。 李霸道很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 就算大夏破解了火药秘方，但跟大秦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淘汰的火枪，射程不足对方的一半。 更别说，对方还有火炮，各种威力其大的弹药。 “打退他们，撤军！”李霸道极为不情愿的说出这句话。 然而军令传下去，所有人如释重负，他们撤兵的速度快到了极致，有些人甚至连丢在地上的武器都不管了，拔腿就跑，恨不得自己多长几条腿。 “军心已散，大势已去！”李霸道摇摇头，这一战他们损失了几十万精锐，更是将大夏两百年来霸主的自信给打没了，未来如何，他不知道，但大秦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大军在撤退途中，遭遇了秦军的突袭，丢掉了几万人，才突出重围。 一路撤退，并不顺利，秦军已经在沿途布置了大量的陷阱。 让李霸道吃了很多亏，哪怕更换路途，也依旧无用，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等他们赶到白马州，只剩下不到五十万人。 一个个都精疲力竭，每次当他们觉得甩掉追兵后，敌人又会冷不丁的给你来一下。 都快把他们折磨疯了。 可当他们抵达白马州后，这里的情形却惨不忍睹。 到处都是尸体。 人一走近，无数的苍蝇冲天而起，直往人的嘴巴里钻。 秃鹫在空中盘旋。 那种惨，李霸道说不出来。 他双目无神的跪在地上，看着镇守士兵的尸体，整个人都颓了。 身后众人也纷纷跪在了地上，大军顿时恸哭起来。 那一座人头京观，说不出的面目狰狞，他们面朝北方，在他们面前还树立了一块旗帜，上面写着：明犯大秦者，虽远必诛！ “陛下，败了呀，彻底败了！”李霸道猛地看向身后，来时百万大军，何等意气风发。 现如今，全军缟素，等回到大夏，怕又是全国挂白。 ...... 而此时，另一边，双峰山。 陆勇在洞穴内，痴痴迷迷的。 不单单是身体上的折磨，心理上的折磨几乎让他出现了幻觉。 他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要活下去，要等到援军过来，然后为弟兄们报仇雪恨。 他睁眼看了一眼外面，“又天亮了，第三天了，我还能坚持多久？” 没有水和食物，夏天，最多两三天，他就要死！ “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我大哥应该知道我失踪了吧，想必他应该着急了！” “别让娘知道，否则她该伤心了。” 陆勇昏昏沉沉的想，洞内不通风，紧靠着缝隙渗透一些空气。 晚上他不敢睡，因为这些敌军晚上会躲在据点内偷懒，他也害怕自己打呼噜，引起注意。 一般他都熬到天亮后，在找时间休息，这个时间段，他们都跑出去巡逻了。 他竖起耳朵听了听，发现外面安静的不像话，突然，外面传来了打斗声和剧烈的枪声。 他忍不住激动起来，“是波波沙的声音，是援军到了！” 枪声由远到近，越来越多的惨叫声传入他的耳朵，到最后，惨叫声被猛烈的爆炸覆盖。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没了声音。 陆勇心想，他们不一定知道自己在这里，便努力的顶上方的石头，可这石头太大了，卡的太死，他硬是没有顶开。 他开始放声大喊起来，但是洞穴太深了，深到声音根本穿不出去。 他拿出了手枪，开始有节奏的敲打洞壁。 上方有了脚步声，大石头开始松动，紧跟着刺眼的白光照射进来，刺的陆勇睁不开眼睛。 等他适应过来，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起来。 他一阵恍惚。 才发现，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援军，而是夏军。 外面没有战斗的痕迹，也没有波波沙。 是他出现了幻听，方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陆勇看着凶神恶煞的夏军，下意识的想要咬舌自尽，然而下一刻，他的嘴巴就被塞上了破抹布。 “是陆勇，哈哈，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老子了，难怪没找到他的尸体，没想到藏在这里面，快点，把他送走！”夏军狞笑着，激动的浑身发颤。 所有夏军看着陆勇，就像是美味的羔羊，恨不得现在就把他给宰了。 陆勇心沉了下去，只觉得自己辜负了大柱他们。 一时急火攻心，昏死了过去。 ...... 景军全军覆没，夏军仓惶撤退的消息犹如狂风席卷了大秦。 国内犹如沸水开锅，顿时沸腾了起来。 所有百姓，奔走相告，弹冠相庆，热闹的犹如过年。 有人欢喜有人愁。 喜的是大秦，可愁的却是各国的使臣。 这一刻，听到大秦取得战术上的全面胜利后，他们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完了，彻底完了，大秦居然真的打退了三国联军，还把景军打的全军覆没了！” “这下可怎么办，大秦肯定要跟咱们秋后算账了！” 迎宾馆内，诸多使臣都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再也不坐不住，纷纷走出宾馆，来到了陆源所在办公点的广场前，跪在那里认错。 可陆源压根就没搭理他们。 而李存海，也是失魂落魄的看着窗外，“就这么输了吗？三百万大军，两个月不到，输的这么彻底吗？” 李安乐也呆呆的出神，“叔爷，咱们还能回家吗？” 第两百八十章 二哥 “不知道。”李存海苦笑起来，这一刻，所有的阴谋阳谋，都无用了。 他站起身，“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李安乐急忙道：“叔爷，还没有到那种时候！“ “公主，你是大夏的希望，陛下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让你跟着来大秦了，若是你留在大夏，五年内，咱们有望追上大秦。”李存海叹了口气，“所以，你一定要活下来，哪怕委身陆源，也一定要活下来！” “我去找姐姐，姐姐一定有办法的！”李安乐说着便要离开。 “公主她......” “我姐怎么了？” 李存海苦笑起来，摇摇头，“她也帮不了你，赢家通杀，输家只有挨打的份，放弃无用的抵抗挣扎吧。” 说着，他打开房门，跪了下去，开始三拜九叩，朝着广场而去。 李安乐看着李存海所作一切，不明所以，但是她能感受到叔爷的所受的耻辱。 她有些看不下去，“叔爷，起来！” 李存海道：“公主，听话，无论如何，臣一定会保你一条活路！” 他笑了笑，拜的很虔诚，他只想用这种办法，保护李安乐。 这孩子太有天赋了，只要她能活着回到大夏，付出一切他都愿意。 而此时陆源，却很烦躁，看着下方跪地求饶的各国使臣，内心满是暴虐之气。 打赢这一战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陆勇失踪，下落不明，却成了他的心结。 双峰山上，没有他的踪迹，要么在战争中被杀死，面目全非，无法辨认。 要么，被俘虏。 可夏军并没有拿这一条来要挟大秦，所以后者希望渺茫。 “让他们滚，再敢跪在这里哀嚎，杀无赦！”陆源怒声道。 流苏领命快步离开。 红姑担忧的道：“小勇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的。” 陆源深吸口气，“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我娘迟早会知道。” 红姑不知该说什么。 恰好这时，陆启山过来，“还是没有小勇的消息？” “双峰山已经搜遍了，他们就连尸坑都挖开来找，根本没找到小勇！” “没有尸体，就是被抓了。”陆启山道。 “不知道，我已经派人去追击李霸道。”陆源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陆启山点点头，“现在打赢了，你打算怎么做？” “扩兵，把打下来的地盘收了，从北，外延两百多里至白马州，向西外延三百里至渭州，向南扩充至襄北，眉州！”陆源压下心中的烦躁说道。 陆启山点点头，如此，整个大秦疆域，扩充了三四倍，最远距离超过了一千五百里。 “你娘那边我来稳住，你要做的，就是做好一个皇帝该做的事情，如此大喜事，应普天同庆，犒赏三军。 这可是将士们用性命换来的成果。 最好抓一些俘虏，来斩首祭天，以稳天下！”陆启山说道。 陆源强挤出一个微笑，“是，爹！” 陆启山离开后，陆源看着桌子上的伤亡统计。 这一场大战，大秦损失也不小，死亡人数达到了三千人，算上襄北骑兵力，死亡人数过万，受伤三万余人。 大秦走的是精兵路线，每一个都弥足珍贵。 以一万死亡，斩杀了一百多万人，这一战注定载入史册。 “战争还没结束，但是国内的战争已经远离，通知军部，准备犒赏三军，抓一些活口来斩首祭天。 朕，要大赏群臣！” ...... 而另一边，赵蒹葭正在军医营里检查受伤军官的身体。 大量的伤病转移到了军人医院，整个医院伤员饱满，床位都加塞到了走廊上。 在接受培训的这些日子里，赵蒹葭夜以继日的学习，似乎要用忙碌来抚平内心的阴影。 她上手很快，通过大量的实战，她已经能做一些简单的外科手术。 如清创，缝合，打针，配药，她都得心应手。 在这里，她穿着一身大白挂，脖子上随时挂着听诊器，没人知道她的来历。 因为太美，还得了个最美医护的称号。 只要她出手，再暴躁的士兵都要乖乖听话。 “赵大医，你上次可以答应过我，等咱们大秦打赢了，你就准我喝一口酒的！” “是啊，赵大医，我现在馋的流口水，能不能让我们喝一口，一小口就行了！” 众人哀求道。 “要命还是要酒你们自己选！”赵蒹葭把手插在兜里，板着脸道：“要是伤口恶化了，神仙都救不了你们！” “就一小口不会的！” “不会个屁，再说我就让你们睡走廊去。”赵蒹葭冷哼一声。 “不要啊赵大医，我们都这么可怜了，你舍得吗？” 有人装起了可怜。 可赵蒹葭拿过针筒，就是一下，疼的那人龇牙咧嘴，“再废话，多给你两针！” 巡查完病房后，赵蒹葭松了口气，在这里的日子虽然忙碌，却也充实。 跟这些大老粗相处还是很轻松的，当然，也有人被她迷得晕乎乎的，跑过来向她求爱的。 这不，每次打开办公室门，门缝下都有很多书信，一开始她还饶有兴趣的看看，可多了也烦。 她将地上的书信捡起，然后无奈的扫进了垃圾桶。 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写点病情档案。 赵蒹葭觉得这样的日子，还挺不错的，哪怕下半辈子如此，也挺好的。 而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而敲门的人，将打破了她原本宁静的生活。 “蒹葭，多年没见，越来越漂亮了！” 赵蒹葭看着眼前这个军装男子，眉头紧蹙。 男人脸上有好几道疤痕，几乎将他毁容，能一眼认出她的人，只有他亲近的人。 而知道她闺名的更是不多。 她定睛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熟悉的声音，她浑身没由一颤，有些不敢相信的喊了一句，“二哥？“ 男人摘下军帽，顺带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我还以为你认不出来我了，我这鬼样子，没吓到你吧！” “真的是你！”赵蒹葭猛地起身，无法置信的道：“你，你不是已经，不是已经.......” “不是已经死了对吗？这件事说来话长了！”男人叹了口气，“这么些年，辛苦你了！” 第两百八十一章 多可笑！ 男子叫赵宏，大乾的吴王，也是二皇子，更是赵蒹葭的亲哥哥。 这么久都没有提及他，这中间涉及到一些难以言喻的事情。 六年前，父皇突然暴毙，可事实在临终前的一年，神志就时好时坏的。 而那一年，也是皇宫大乱之始。 妖妃胡媛反咬赵宏霍乱后宫。 父皇得知后，勃然大怒，本就不好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 后来，奸相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赵宏霍乱宫廷的证据，要求父皇诛杀二哥，她当时还求过父皇。 不过那时候，胡媛掌管了后宫大权，她这个公主，根本没办法见到父皇，只能在外面跪着。 因为这件事，胡媛还假传圣旨，要将赵蒹葭许配给屠夫，要不是端王，她恐怕早就贞洁不保。 后来，她被囚禁在宫内，无法离开宫殿，再得知赵宏消息，已经被父皇下令给处死了。 甚至还牵连了好几个皇子，三皇子赵兹，六皇子赵泰，八皇子赵和，被奸相以结党营私，企图谋反给诛杀。 再到后来，奸相和妖妃真面目暴露，企图变国，这才有了后来端王临危受命，扶大乾之将倾。 只是到现在她都不清楚，为什么新党要倒戈。 收回思绪，赵蒹葭起身不住的打量赵宏，“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为了自保，故意划的，端王叔救的我，只可惜，他救得了我，却救不了老三他们。”赵宏苦笑起来，“活下来后，端王叔让我逃的越远越好，因为顶替我的人面目全非，引起了奸相的注意。 我离开京城，加了一个商会打杂，在北地经商，后来无意间跟着商会来到了北凉行商。” “你既知道朝廷的变故，为何不回去？”赵蒹葭红着眼睛质问。 “我的势力已经被斩杀殆尽，跟我有牵连的官员，也被株连，我回去能做什么？ 而且，我已经毁容，就算亮明身份，谁又信我呢？” 赵宏苦笑道：“父皇仙逝，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吗？我比谁都不好受。 我更恨自己，没有本事。 所以我想，靠我拉起一支势力不现实，我脸上的疤痕就注定我无法成大事。 这是个看脸的世界，你应该明白。 所以，我加入了北凉从军。” “这么多势力，为什么偏偏是北凉？”赵蒹葭咬牙道。 “因为，北凉不一样，比我看过任何的势力都不一样，我太清楚最初的北凉县了，他能有今天的样子，完全是奇迹。” “你崇拜陆源？”赵蒹葭看着他那满脸崇拜之色，忍不住问道。 赵宏低着头，“我知道，在你眼里，陆源是个逆贼，但是我的选择不多。” “为什么不去帮端王叔？” “是端王叔让我过来的，或许你不知道，端王叔知道北凉，也是我告诉他的！“赵宏叹了口气，“大乱之势，能活命已经难得了，像我们这种皇族，在王朝更迭之际，有几个能活下来的。 侥幸活下来，也是隐姓埋名。 不是我们不要天下了，是天下的百姓抛弃咱们了！” 他顿了顿，满脸颓然的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赵家终究是把自己给玩死了。 民心以失，除非能出一个力挽狂澜人。 我不是，端王叔也不是。 他只能力所能及的保护一些人。 而这些人，都在北凉。 这些年，他们在端王叔的掩护下，断断续续逃到了北凉，人数以逾千人！“ 赵蒹葭愣住了，喃喃道：“端王叔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他不是有意要瞒你，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当初你落难北凉，救你的人，接应你的人，就是我！”赵宏满脸惭愧的道：“原谅我当时没有跟你坦白，我知道国家重任压在你身上，太难为了你了。 可当时国将不国，如果不稳住那些人，整个皇室都要被屠杀。 而这些年，我赵家核心的弟子，半数都过来了。 他们在北凉扎根，繁衍生息，进入了各行各业，靠着端王叔给与的扶持，站稳了脚跟。” 纵是赵蒹葭历经千帆，可听到这话，也是一阵阵的奔溃，“自从我当了皇帝后，就差鬼没见过了。 你们既然都瞒着我，为何现在又要来找我？” 赵宏迟疑了一会儿，“你总要知道真相的，而且，我赵氏在北凉群龙无首，也需要一个龙头。 欢欢是陆源的孩子，那你......” “呵，我就知道，你来找我，不过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赵蒹葭自嘲一笑，“倘若我跟陆源没有这层关系，是不是到死都不知道，我的家人早早的就投入了敌国扎根，还为敌国效力？ 说不定，他的枪口，早就对准了大乾的百姓！” 赵宏惭愧更甚，“蒹葭，你先冷静一下，这也是为了自保，大秦实力强劲，连三国联军都无法击败，已经有了霸主之像。 要是陆源不中途崩殂，必然是天下霸主，能结束中土几千年的战乱。 而至今为止，他只有欢欢一个女儿。 他身边的女人也不多，如果能生一个儿子，大秦，未必不能一半姓赵。” “够了！”赵蒹葭怒声道：“滚出去，我现在看到你就恶心，你们这些人，满脑子都是算计，都是阴谋，从来都不考虑别人的想法，总是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去恣意的伤害别人。 我告诉你，别把陆源当成傻子，他要是真的那么容易忽悠，大秦没有今天。 还有，就算我真的跟陆源好，我也不可能为了你去算计他。 夫妻才是一体，而你，我的哥哥，你只是想通过我，获得更高的地位。” 她看着赵宏肩膀上的军衔，“加入大秦这么多年，你居然只是排长，可见你在战场上并不骁勇。 你不去帮助端王叔，说什么端王叔不许，只是借口。 大秦多安全啊，被高墙包围，别说百万大军，就连三国联军都攻不破。 安全的很！” 赵蒹葭眼中满是讥笑，用赵宏的话反讥。 多可笑啊。 时至今日，她还像个傻子一样，被算计的死死的。 “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第两百八十二章 陆源，你撒谎！ 看着赵蒹葭那崩溃的样子，赵宏叹了口气，“抱歉，蒹葭，我知道对你而言，有些难以接受，但我并没有算计你的意思。 你还是先冷静一下吧，如果你想通了，就来找我吧。” 赵宏离开了。 赵蒹葭只觉得遍体生寒。 从一开始，她就被算计包围着，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难以言喻的疲惫感袭来。 好不容易拖到下班，赵蒹葭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陆府，还不得不打起精神，微笑面对孩子。 “娘，你是不是不高兴呀？”正在搭积木的欢欢觉察到赵蒹葭的不对，急忙丢掉积木，走到母亲背后，给她敲背按摩。 赵蒹葭笑了笑，或许任何人都会算计她，利用她，但是孩子不会。 “娘只是工作有点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那欢欢跟爹爹说，给娘换一个工作好不好呀？”欢欢道：“娘这么辛苦的话，如果在要弟弟，会很累吧，那还是不要生弟弟了，欢欢不要娘这么累！” 赵蒹葭有些感动，这死丫头连做梦都想要弟弟妹妹，没想到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娘不累！” “怀胎十月很累的！”欢欢走到一旁，将积木囫囵塞进自己的衣服里，“娘你看，这就是怀孕的样子，您当初怀欢欢，肯定很辛苦！” “死丫头，真懂事了。”赵蒹葭摸了摸她的脑袋，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仿佛都被短暂治愈。 “娘不生也没关系，红姨娘会生的！” 赵蒹葭脸上的笑容凝滞，“死丫头，你怎么知道？” “她们都这么说呀，她们还说，红姨娘生的肯定是弟弟，这样我爹爹就会离他当太子了。” “这些人，说话也不知道避着孩子！”赵蒹葭有些冒火，随即将欢欢拉过来，抱在怀里，“不管如何，你爹都是爱你的。” “那当然了，爹爹最爱欢欢了。”小家伙昂着头，说不出的自信。 赵蒹葭却是一阵惆怅，自小在宫内长大的她，岂能不知道儿子的份量。 要是红姑真的生了儿子，陆源还能这么爱欢欢吗？ 她不知道。 就在这时，房门敲响，紧跟着，陆源推门进来，“刚下班吗？” “有一会儿了。” 看着陆源风尘仆仆的样子，赵蒹葭不由问道：“刚忙完？” “嗯。”陆源点点头，一把将扑倒怀里的欢欢抱了起来，然后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今天在幼儿园，有没有高高兴兴的？” “那当然了。”欢欢搂着陆源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又亲，父女两凑一块，便说起了悄悄话，连赵蒹葭都插不进嘴。 这死丫头，对他爹比对自己还亲密。 赵蒹葭心里有些吃味，可看到他们这样，心里又止不住的高兴。 今天刚宣布胜利，陆源肯定很忙，可即便如此，他回来第一件事还是直奔欢欢这里。 看到这一幕，她有些恍惚，记得自己还是公主的时候，她就幻想过自己未来会嫁给什么样的男人，又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在怀欢欢后，遭受各种谩骂后，她也想过一家相逢的场景。 而眼前的一幕，在多年后的今天，突然就重合了。 “他是个好父亲。”赵蒹葭心里道。 “我脸上有东西？”陆源突然抬头。 “没，没有！”赵蒹葭一阵慌乱，不自然的收回眼神，随即漫不经心的道：“恭喜你，击败了联军。” 陆源很是意外，随即道：“端王被夏军所俘，敌军虽然大败撤退，但是战争并未远去，所以营救端王需要时间。”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只是纯粹的恭喜！”赵蒹葭将散落在耳后的发丝收拢，她也不知为何要解释，或许是被算计太多吧。 “我知道。”陆源点点头，“听说你在军人医院有很多的支持者，看来，这份工作很适合你。” “争霸天下是救人，行医治病，也是救人，本质没有区别。”赵蒹葭道。 “你说的没错。” “你让我加入军医营，是为了减轻他们对我的憎恨对吧？”赵蒹葭突然问道，目光直视陆源，“是不是？” “那不重要。”陆源并没正面回答。 “对我而言，非常重要。”赵蒹葭这些日子一直在反省自己，陆启山最后对她说的那一番话，一直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是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陆源好笑道：“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我不希望别人知道她母亲的身份后，被人唾弃。” 他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公开赵蒹葭的身份，纯粹是担心这一点。 所以对外用的是‘女帝赵凌霄’，而不是‘女帝赵蒹葭’。 大秦的半数以上的百姓，恨透了女帝，是那种血仇的恨。 “果然。”赵蒹葭咬着嘴唇道：“为什么这么做？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这是为孩子考虑，仅此而已。” “陆源，你撒谎。”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陆源抱起闺女，让她坐在自己的肩头，“奶奶叫咱们吃饭咯，咱们开大飞机过去！” 欢欢咯咯直笑，“娘，你快来呀！” 赵蒹葭一咬牙，追了上去。 饭桌上，陆启山不断的逗弄欢欢，时不时的举杯祝贺。 苏秀娥也笑眯眯的，“这下好了，总算打完了，过两天小勇也该回来了吧？” “孩子从军，哪能天天往家里跑，现在只是打跑了敌人，咱们还没有反击呢。 难道大秦可以任由他们欺负？ 这一次，必须打到他们怕，打到他们疼到骨子里才行。”陆启山哼了一声。 “娘，您放心吧，等战事平息，我肯定第一时间把小勇调回来。”陆源急忙道。 苏秀娥点点头，对陆源道：“你别怪娘多嘴，这当娘的人，就是记挂孩子，天天在跟前没什么，这挺长时间没见到了，就忍不住的挂念。 他在外面给大秦开疆拓土，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看着母亲那小心翼翼解释，生怕自己误会的样子，陆源也是有些心酸，他举起酒杯，说道：“娘，儿子也是当父亲的人，能理解您的苦心，儿子敬您一杯，也向您发誓，咱们一家无论何时，都必须团团圆圆的！” 第两百八十三章 请前辈动手！ 翌日，陆源经过广场，看着跪在外面的李存海，“这老小子跪了一天一夜了？” “是，滴水未沾，粒米未尽。”流苏回道。 “求活？” “祈求您留李安乐一命！”流苏又道。 “说起李安乐，无忧恢复如何？” “陛下，她今天出院！” 陆源这才想起来，一拍脑袋，“都忙晕了，走，顺带去接一下她。” “那李存海......” “跪着吧，他也的确该跪，死了拉出去埋了。” 他虽不至于杀了李安乐，却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自己不用，赏赐给别人也不错。 很快，陆源来到了北凉医院，此时李无忧穿着最新的裙子，安安静静的坐在病房等候，只是她是不是眺往窗外还是暴露了她焦急的内心。 当陆源进来的那一刻，她再也矜持不住，满脸喜悦的上前，“奴，见过陛下！” 陆源上下打量着她。 李无忧也大大方方的让陆源欣赏，甚至还转了个圈，“陛下，奴可恢复以前的样子了？” 在医院将养了两个多月，她终于迎来了新生。 “恢复的很好，比之前还胖了点。”陆源满意的点点头，这李无忧长得漂亮也就罢了，身材还胜过这世上九成九的女人，身材能跟她比一比的，也只有慕容婉清了。 李无忧笑吟吟的，“陛下给的那些补品，没有浪费！” 她知道陆源就喜欢肉一点的女人，为此，她每天都要吃四五顿。 “伯骞，她彻底康复了？” “回陛下，余毒已经彻底拔除了，不过还有些中气不足，还需服药三个月，方能恢复如初。”刘伯骞笑着道。 “好，辛苦你了。”陆源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道：“军医院那边人手不足，你派一些人去那边支援。 朕知道这边也缺人，但是军医院那边有不少重症，这边的困难克服一下，等今年医学生毕业，人手就宽裕了。” 刘伯骞无奈一笑，也只得道：“是，微臣这就马上派人去支援兄弟医院！” 陆源一招手，李无忧就跟了上去。 红姑倒也不吃味，她看着李无忧那大磨盘，暗暗道：“是块生儿子的料！” 马车上，陆源说道：“朕现在手头人员不够，你来当文秘吧，替红姑分担一些工作，把日常工作梳理一下交给她就行了。” 李无忧呆呆的看着陆源，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安排自己，在她的潜意思里，自己只是一个供陆源高兴的乐子人。 “怎么，不乐意？” “不不，奴愿意！”李无忧眼泪夺眶而出，“奴只是太惊讶了，毕竟奴曾经的身份摆在那里......” “如果你一直对自己过往的身份念念不忘，你就一辈子走不出来。”陆源手放在她的大腿上，细细的感受个中滋味。 “奴明白了，唯有直视，才能坦然面对！”李无忧无比认真的道：“陛下，奴这辈子，不再是哪国的公主，只是陛下身边的无忧。 只盼陛下无忧，大秦无忧！” 陆源点点头，李无忧是目前最好的人选，他身边人太少，能信任的不是打打杀杀，就是文化太低。 李无忧在大夏以文采出名，在大夏时还时常向夏帝谏言，有一定的大局观，处理文秘工作，对她而言，应该不难。 他也不怕李无忧泄密，跟在他身边都能泄密，那他可以买块豆腐撞死得了。 他看了红姑一眼。 红姑还了他一个微笑，小声道：“挺好的，以后再也不用捉笔了。” “没关系，过段时间，我会重组朝廷，文秘只是现在过度一下。”陆源说道。 让女官来传递工作，并不稳妥。 就拿大明来说，女官制度是最发达的，可也仅限于后宫。 而这些女官要么在宫内终老，要么到了一定年纪出宫，就是为了防止她们和宫外勾结。 究竟是启用太监，还是革新朝堂，陆源并没有拿定主意。 而打退联军的第三日，陆源取消了封国令，经贸再次得以运转。 同时，也吸引了大量的外国商贾定居大秦，移民办事处，收到的申请暴增十倍不止。 这也为大秦带来了新的机遇。 而另一边。 剑圣出南山，一人一马一仆一剑慢悠悠的进入了幽州地界。 整个幽州遍地饿殍，干旱从中州蔓延到了幽州，赤地千里。 联军大败后，幽州更是大肆征兵，扩兵百万，弄得怨声载道。 “主子，到信王府了！”老太监恭敬道。 “上拜帖！”剑圣道。 很快，拜帖送了进去，不多时，赵厚带着家臣匆匆从府内小跑出来，看到剑圣也是大喜，“前辈大驾幽州，晚辈有失远迎，还请前辈恕罪！” 按照族内辈分，自己要称剑圣一句叔爷，但是剑圣不许别人这么叫他，只能喊他一句前辈。 剑圣下了马，“带我去祠堂，我给你祖父上一柱香！” “请！”赵厚急忙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旁的家臣提醒道：“殿下，他带了佩剑......” “混账东西，这是本王的长辈，难道他还能害本王不成？”赵厚大骂家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随即又对剑圣赔笑脸，“前辈，家臣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剑圣淡淡一笑，随即取下了佩剑，丢给了赵厚，“那你替我保管吧！” “前辈，您折煞晚辈了！” 剑圣也不搭理他，径直往里走去。 赵厚握着剑，心里也松了口气，他就知道剑圣吃这一套。 带着剑圣来到了祠堂，上完香后，他一脸惭愧的道：“前辈，是我无能，没能照顾好云龙，您要杀要剐，我都认了！” 说着，他跪在了剑圣的面前，声泪俱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爹娘。 “真的？”剑圣眯着眼睛问道。 赵厚心里直打鼓，他就说几句场面话而已，难道剑圣当真了？ 可随即想到这里是信王府，剑圣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对自己动手，便咬牙道：“是晚辈辜负了前辈的嘱托，若前辈要打杀晚辈，晚辈绝无怨言，所有人都给本王听好了，就算前辈动手，也不可以伤害前辈半分！” 话音刚落，赵厚便觉得眼前寒光一闪，紧跟着脖子一凉，伴随着长剑入鞘的声音。 莫大的恐惧席卷全身！ 第两百八十四章 忘尘！ 剑圣的剑快到了极致，连周围人都没看清楚他究竟是怎么拔剑的。 随即他们就看到赵厚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红线。 噗呲！ 大量的鲜血从伤口处喷溅而出。 “救我，救我......”赵厚捂着脖子，无力的倒在地上，眼中无比的惊恐。 “殿下！”贴身太监飞快的跑上前。 周围的侍卫和王府臣子，一个个都傻了眼。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剑圣居然一言不合就杀了赵厚，还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大胆！” “找死！” 侍卫和臣子大怒，就要对剑圣动手。 然而下一刻，便有一伙人从外面冲了进来，手持连弩将他们射成了刺猬。 几息的时间，除了剑圣和老太监之外，便在无人站立。 “参见主上！”这些幽王府侍卫纷纷单膝跪地。 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是当年随行者的子嗣。 所以，赵云龙在信王府内的一切，他都了若指掌。 之所以不出手，是想借机磨砺赵云龙的性格。 当人压抑到极限后，不是沉沦便是爆发。 而赵云龙定然是后者。 当他爆发之时，便是技艺大成之时。 “其他人呢？” “都被扣住了，等候主上发落！”一个中年男子走出来道。 剑圣想了想，说道：“都宰了，一个不留！” “是，主上！” 剑圣看了一眼祠堂里的灵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一袭白衣，依旧洁白如雪。 至于幽王府的势力，于他而言，如同粪土一样。 “剑一！” “主上！”一个背负重剑的男子跪在了地上，只不过，这男子身体削瘦，身后那把大剑却比他的身体还要宽。 “信王府交给你了，尽力收服那些人，不要让他们作乱，祸害百姓。”剑圣说道。 “是，主上！” “解剑吧！” 男子将身后的大剑解开。 当！ 剑尖直接将地板给压成了两截。 “尽力搜寻云龙。” “是，主上！” 剑圣离开了信州府，来到了位于信州府外五十里外的天狼山。 这里有一座小道观，隐匿于山林之间，上下山只有一条小路，人迹罕至。 道观门虚掩，有一个老道士正慢悠悠的在哪里扫地，门方打开，那老道士便做了个稽首，“无量天尊，居士，本观不受香火......” 可当他看清楚来人后，老道士手里的笤帚倒在了地上，急忙小跑到了主殿内，里面一个道士正盘腿坐在三清前。 他跪在了道士的身旁，“主子，剑圣来了！” 双目紧闭的道士慢慢睁开了眼睛，随即爬起来，看着庭院中那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慢慢走到他跟前，“见过叔叔！” “这天下乱成这样，如你所愿了？”剑圣看着道士。 “大乾之乱，非我所愿！” “你在这里拜三清，天下太平了？” “没有！” “内心可安宁了？”剑圣又问。 道士迟疑了一下，“不算安宁。” “知道外面怎么样了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道士神情苦涩道。 剑圣挑了一些重点说，“大乾人口锐减，在这么下去，怕是要死大半的人才能结束乱世。 你躲在这里，就有用了？ 你的子女，兄弟替你挡了灾。” “赵家失其鹿，有此报，也是天理循环，哪有恒久的皇朝，天下积弊难返，这是顺应天命！” “狗屁的天命，我这辈子从来不信命，我只信我手里的剑，我自己的道！”剑圣冷冷道。 “叔叔今天就是来说这个的？” “当然不是，我只是恰好路过这里，过来看看你死了没有！”剑圣说道。 “在山间隐居，虽然清贫，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居然比在宫里还要快活。” “你是快活了，赵家人都快死绝了你知道吗？” “叔叔不是已经脱离赵家了？” “我只是讨厌你躲避责任，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救你！”剑圣道。 “叔叔要杀我，动手便是了。” “死你都不愿意出山，也不愿意去看看你曾经为之奋斗的天下？” “不愿。”道士摇摇头，“这是天命，是循环，赵家种下的因，终究要有人来偿还。” “自私！” “您说的是，我不是一个好皇帝，也不是一个好父亲，甚至不是一个好丈夫。 我胆小懦弱，贪生怕死，纵情于山林间，不愿意问世事。” “连脸都不要了！”剑圣讥讽一笑。 “我只是，看透了！” “你那个小女儿被你弟弟推上皇位，吃尽了苦头，又是未婚先育，又是逃难，在北地腹背受敌，最后还是投降了大秦。” “蒹葭吗？”男子平静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 剑圣道：“我并不在意赵家人死活，正如我所说的，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说完，剑圣头也不回的离开。 道士送剑圣到门外，“叔叔慢走！” “希望下次路过这里的时候，你已经死了！”剑圣的话远远的传来。 道士眼神复杂。 “主子，不要出去，既以入道，又何必执着？”老道士说道。 道士点点头，重新坐了回去，在三清面前，他心却久久难以平静下来。 他叫忘尘，他还有个俗家名字，赵岩。 他，是大乾的神宗皇帝。 所有人都以为他暴毙而亡，实际上，他假死脱身，来到了天狼山！ “小恺让蒹葭当女帝吗，那孩子太单纯了，如何玩得过那些人？”忘尘压下心中的烦躁，默念清心咒，可怎么念都安静不下来。 他猛地睁开眼睛，“收拾包袱，我要下山！” 老道士急了，“主子，这一下山，就再也回不来了。” “回不来，就回不来吧，多活了这些年，也够了。”忘尘道：“我改变不了大势，但是我......想看看那孩子，就远远看看她！” 老道士急的跺脚，挡住了忘尘的去路，“您忘了那个道长说的话了，若下山，将带来不幸，只有留在山上，才有一线生机啊！” 忘尘愣住了，想起了那个道士说的话，想要下山的冲动顿时熄灭了。 他再次盘腿坐在了蒲团上，“无量天尊，师尊的话，弟子不敢忘记！” 第两百八十五章 齐齐崩溃的众人！ 此时，汴京。 杨节抱着天命，不住的逗弄着。 小家伙长得很壮，如果仔细看，跟杨节有六分相似。 王皇后在一旁刺绣，此时的她身材丰腴，说不出的有味道。 最重要的是，她小腹微微隆起，显然又有了身孕。 而不远处的赵懿，装模作样的看书，眼中却满是愤恨。 但是他不敢表露出来，甚至杨节跟妻子媾和之时，他还要在一旁守着，甚至是推一把！ 可悲催的是，他不行了，是真正意义上的不行。 看到鲜活的场面，甚至软的像毛毛虫一样。 而且，他感觉越发的虚弱，每天都很嗜睡，他意识到，这是杨节动了手脚。 他怕死，他只能竭尽全力的巴结杨节。 甚至在杨节提出过分要求的时候，还要卖力的附和。 “好了，别累着了。”王皇后笑着道：“这小子可沉了！” 杨节放下天命，额头隐约见汗，上个月，他就让天命当了太子，接下来只要弄死赵懿就行了。 至于杨涛，他也没有弄死，到底是自己的嫡长子。 只不过，那小子现在老实多了。 杨节招来了宫女，宫女急忙将天命抱走。 王皇后见状，也是轻叹一声，“光天化日的，你又要当着陛下的面折腾奴家吗？” 她不说还好，一说杨节更有兴致了，“陛下，过来帮忙！” “来了！”赵懿急忙放下书，屁颠颠的来到二人跟前。 这样的场景他都习惯了。 “陛下，我欺负你妻子，你心里不会不舒服吧？” “不，不会，杨相刚猛无比，朕在杨相面前，软的跟毛毛虫一样，婉儿只有在杨相这里才能体验到极乐。”赵懿一脸贱笑的说道。 王皇后一脸厌恶的看着赵懿，随即在杨节面前搔首弄姿，赵懿顿时心领神会，做出一副愤恨的样子。 “就是这样！”杨节食指大动，兴趣大涨。 可正当他打算上马的时候，一个紧急军情却打断了他的兴致。 他不耐的看着太监，“有什么事比本相伺候皇后还重要的？” “相爷，是，是北凉那边来的紧急军情！”太监说道。 杨节就算再不情愿，也只得停下，拍了拍王皇后一下，“去凤塌上等着。” 杨节拿过情报，认真看了起来，当他看到三国联军打败，秦军大胜的消息后，整个人都傻眼了。 “该死的，那可是三百万大军，连大夏都能颠覆了，却打不赢一个弹丸小国？”杨节整个人都不好了，特别是情报中写着：女帝归秦，献国玺于陆源。 情报中还夹带一份大秦时报，杨节看完了报纸后，直接吓软了。 “完了完了，三百万大军都打不赢大秦，赵厚和赵宽这两个废物岂不是把大秦给得罪死了，这笔账肯定会算在汴京头上。 大秦的手已经伸到了北地，下一步就是对付汴京了！” 杨节什么兴致都没有了，丢下一句话，快步离开了后宫，急忙召集百官商议去了。 而另一边。 盛京。 景帝受到全军覆没的消息后，当场就急火攻心，昏厥了过去。 “武胜，战死！” “侯敬，战死！” “各路侯爵将领，十不存一。” “太子，国舅，被扣押在大秦。” 半个朝堂都空了！ 最最重要的是，此战将大景两百多年的底蕴打没了。 最精锐的覆海军，全军覆没。 虎贲军，一个不剩。 只有一些散兵游勇不到五万人跑了回来。 整个朝堂都乱做了一团。 好不容易把景帝救醒过来，还没等他喘息，接二连三的坏消息传来。 “陛下，大秦并未退军，此时已经深入我大景腹地作战，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无人可以抵抗！” 景帝只觉得喉头一甜，差点没气吐血。 众人再也没了发兵前的嚣张气焰，有的只是惶恐和迷茫。 那可是三百万大军呐。 居然被打的溃不成军。 还有谁能遏制大秦？ “陛下，怎么办呐！” “秦军纵横我大景腹地，那边可是大景最富饶膏腴的地方，一旦被抢走，后果不堪设想！” 周围人叽叽喳喳的，景帝感觉自己脑袋都要炸了，“都给朕闭嘴！” 众人安静了下来，大眼瞪小眼的，谁也不敢在说话。 景帝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此时此刻，他比谁都无力。 大景已经没有作战能力了，即便他再次征兵百万，可这些新兵，不足以成事，送上前线也只是送死而已。 而且，大景前前后后，战死了百余万，就等于百万户家庭缺少了顶梁柱，对大景而言，是难以估量的损失。 大景，再也禁不起任何一次战败。 他扫了一眼其他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夏宁的身上，他眼前一亮，看着梨花带雨的夏宁，“宁儿，过来！” 夏宁上前，红着眼睛道：“父皇，您可有哪里不舒服？” 景帝叹了口气，那些皇子都巴不得他死，那些个公主，也都是干嚎，没有半点眼泪，唯有夏宁哭的无比伤心，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朕没事。”景帝轻抚着她的头发，“宁儿，大景正遭受开国二百年来最艰难的时刻！” “父皇，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只要能解大景之难，赴汤蹈火也愿意！”夏宁说道。 景帝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其他人，“你们都下去吧，朕没事了！” 将众人驱走之后，景帝一脸慈祥的看着夏宁，“宁儿，所有公主里，最乖巧懂事的就是你，一眨眼的功夫，朕的宁儿，都这么大了，该嫁人咯！ 从大秦回来后，朕一直没有太关注你，让你受委屈了......” “父皇，您的意思是......” “宁儿，你跟陆源相熟，朕想让你跟大秦联姻，去说服陆源停止入侵大景。 若你能做成这件事，你就是大景的英雄！”景帝说道。 夏宁苦笑一声，她就知道是这样。 自打从大秦回来，她就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冷落，在宫内遭受众人的白眼，甚至被群臣攻讦。 可笑的是，到头来，还不是要她这个不祥之人来解决大景的危机？ “你不愿意吗？”景帝心里咯噔一下，心中也是暗暗后悔。 夏宁摇摇头，“不，儿臣愿意！” 第两百八十六章 恭迎太子殿下还朝！ “真的吗？”景帝大喜，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一脸惭愧的道：“宁儿，是父皇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儿臣明白的，父皇也有难处！”对夏宁而言，此时的大景，不是家，更像是一处囚笼，离开这里，反而自由。 更别说，她去找的是陆源。 “不过，儿臣也没把握，能说服陆源哥哥，我与他虽有些交情，但他极为有原则，家国大事，是绝对不会听我一个女人的。”夏宁说道。 “没关系，只要你愿意嫁给陆源，其他的朕自然会想办法。”景帝说道：“既然你也愿意，那就回去准备吧，最好，明......三天内启辰！” 他巴不得夏宁今天就走，但那样未免也太过凉薄。 “越快越好，如无问题，儿臣今天就可以走，早走一天，就能让将士们少受点难！” “好好好，不愧是朕的长公主！”景帝欣慰的点点头，“来人，传宗人令过来。” “那女儿就先回去等消息了！”夏宁说道。 很快，景帝就叫来了宗人令和大臣商量送婚的事情。 不仅如此，他还要派出一只和谈的队伍。 就在景帝商议该如何让大秦停战的时候，皇宫内，一场大祸，正在暗中酝酿。 安宁殿中，夏宁正在收拾东西。 可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响动。 “发生什么事情了？”夏宁蹙起眉头。 话音刚刚落，便有一伙太监从外面冲了进来，直奔夏宁。 “你们做什么？” “对不住了公主，奴婢们请您去个安全的地方！” 这些太监不由分说的将夏宁制服，随即将她打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 而床的旁边，站着一个身着黑甲的男子。 她定睛一看，惊呼出声，“太子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宁儿，好久不见！”夏承笑了笑，“暂时先委屈你了，等我处理完外面的事情，就放了你。” 夏宁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住，她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不是被扣在大秦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想做什么？我能帮上你吗？” “你乖乖待在这里，就算帮我了，至于我要做什么，很快你就知道了。”夏承笑了笑，“别怕，很快就好，睡一觉，醒过来，就没事了！” 看着夏承的背影，夏宁不住的挣扎，“夏承，你究竟想做什么，你快回来......” 房门轰然关上，几个宫女守在一旁，任由夏宁如何说，她们都不为所动。 而此时，皇宫外面，大量身着黑甲的黑衣人正快速集结。 宫内也在上演屠杀的场景。 整个皇宫内，顿时充斥着血腥气。 正在宫内商议的景帝得知宫内出现叛乱，也是勃然大怒，“是谁？” “不知道，这些人好像本来就是宫内的人！” “快去调集御林军来救驾！”景帝焦急不已，这才刚吃了败仗，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发动宫变吗？ 他神情阴翳，说不出的恼怒。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御林军没有等来，敌军却连破九门，直接从宫外杀到了宫内，和内贼里应外合之下，贼军逼近了太和宫。 数千侍卫拱卫太和宫，但是贼军更多。 他们身着整齐的黑甲，人手连弩，甚至还有火枪和手雷。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秦。 可旋即又觉得不对。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人。 “夏承！”景帝看着为首的年轻人，浑身一颤，满脸不敢相信的道：“逆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父皇，这就要问问你自己了。”夏承的声音在太和宫回荡，侍卫和大臣全都傻了眼。 所有人都知道，大秦扣押了太子带队的使臣团队，太子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太子一开始就没去，还是.......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文尧呢，他没回来吗？”景帝眼中闪过浓烈的杀机，他下意识的认为，是年文尧和夏承勾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目的就是......造反！ “你叫一声试试看咯！”夏承道。 “年文尧，你给朕滚出来！”景帝大声骂道：“逆贼，该死的逆贼，你给朕滚出来！” 他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人，居然背叛了自己！ “别叫了父皇，舅舅他已经死了！” 众人哗然。 景帝也是脸色大变，“他怎么死的？” “自杀咯，他可能觉得算计我太惭愧了，就忍不住自杀了，自杀之前，还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我亲爱的父皇设计的。” 夏承咧着嘴，眼中满是大仇得报的痛快，“父皇啊父皇，我没死您一定很失望吧，你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我能活着回来吧？” 景帝大脑飞速转动，“承儿，朕不知道那逆贼究竟跟你说了什么，但是只要你现在放下武器，朕可以既往不咎，你还是太子，朕百年之后，这皇位一定是你的。” “真当我是傻子呢？”夏承笑着道：“我等不到你百年了，所以儿臣，现在请父皇让位！” 他拱了拱手，看向众人，“想活命的，就放下手中的武器，跪地投降，我可以保你们一个荣华富贵。 若负隅顽抗，死！” 景帝脸色涨的通红，“不要被着逆子蒙蔽，他天性残暴，若投降，你们必死无疑！” 可周围人都不做声了。 夏承势如破竹的杀到了这里，而且他们手中还有大秦制造，不是他们能抵挡的。 至于夏承是什么人，他们比谁都清楚。 皇帝对夏承的打压，他们都看在眼里。 若非皇帝抛弃太子，太子又何苦会发动宫变，对他们而言，谁当皇帝都是皇帝，那为什么不拜太子呢。 当啷！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丢下了手中的武器。 紧跟着越来越多的人丢下了手中的兵器，跪在了地上。 哗啦！ 侍卫跪倒了一片。 就连大臣也沉默了。 直到一个人跪在了地上，随即其他人也有样学样的跪在台阶两边，“恭迎太子殿下还朝！” “恭迎太子殿下还朝！” 众人山呼起来。 人群中的景帝，浑身不住的发颤，“你们，你们......” 夏承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父皇，你看到了吗？” 第两百八十七章 篡位 “这是天命，是众望所归，是儿子给您的礼物啊！”夏承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自己战战兢兢的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今朝拨云见日，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压在他的头上。 “趴在地上，反抗者死！”夏承的心腹对天鸣枪，高声喊道。 那一瞬间，众人纷纷趴在了地上。 夏承的人则是一窝蜂的冲了过去，开出一条道来。 景帝尽可能的维持自己的气势，“逆子，你胆敢以下犯上，就不怕被天下人戳脊梁骨吗？” “我的好父亲，您难道忘了，当年是怎么得来的皇位吗？”夏承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看着逐渐慌乱的景帝，“您都不怕被天下人戳脊梁骨，儿子怎么会怕呢？” 他行至于景帝平级的台阶，那一刻，父亲不再是一座能压死他的大山，而是被他踩在脚下的垫脚石。 “你，你.......”景帝气的浑身发颤，“你是大景的罪人！” “请父皇退位！” “请陛下退位！” 众人山呼起来。 景帝失去了思考能力，这一刻，所有的阴谋算计，都成了笑话。 他明明把一切都算计好了，就连夏承的人都清理了。 可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他居然出现在京城，甚至还带着精锐杀回来了。 “你这个逆子，你出卖大景，当大秦的走狗，数典忘祖，不得好死！”景帝陡然醒悟过来，指着夏承，“你是大景的罪人！” “不，父皇，若不是你擅自撕毁协议，进攻大秦，又怎么会为国家招此大敌？ 祖宗留下的基业，每送出去一寸，都是你的罪过！ 死的每一个无辜百姓，都是你的业债。 而我，夏承，是来化解大景之难得。” 夏承冷笑一声。 此话，却让趴在地上的大臣侍卫们，都面面相觑。 夏承此刻本就占据上风，听到这话，更是心中惊惧。 太子的靠山竟是大秦！ 现在的大秦，可不是只有一城之地的北凉，在他们眼中，是无可匹敌的巨无霸。 是马蹄铮铮，不可一世的霸主！ 在这个霸主陨落之前，他们都必须蛰伏。 于是，宗人令从一旁跪着上前，“太子殿下顺应天命，臣夏毕，请陛下禅让！” “夏毕，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臣，夏渊，请陛下禅让！”南阳王夏渊，景帝的亲弟弟，大景十足的权王，此刻也站了出来。 此二人成了压垮景帝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一刻，景帝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杀死大哥，逼迫父亲退位的场景。 那时候，父亲也是自己这种表情，周围人的倒戈，直接让父亲急火攻心，生生给气死了。 命运仿佛轮回，报应终于落到了他的身上。 可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直到这一刻，他还在想：肯定是那两个贱婢没有抓回来血祭，否则朕何以至此？ 他不吭声，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众人。 直到他被人抬入大殿之中，强迫走完禅让的流程。 而宫内的杀戮还在继续。 曾属于皇帝的势力，统统被清理。 而那些妃子，也统统被杀死。 当然了，夏承也着实留下了几个貌美如花的妃子准备自己享用。 最后便是他的母亲，刘皇后。 当他一身龙袍跪在刘皇后面前的时候，景帝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竟早就叛变，“贱婢，你安敢害朕！” 刘皇后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儿子，“你答应过我的，不会伤你弟兄分毫！” “儿臣明白！”夏承道：“可如果他们不尊儿臣，儿臣也不会坐以待毙！” 他之所以能够拿到准确消息，发动致命一击，全靠刘皇后的助攻。 否则，他的人想要打进九门，没那么容易，有这个时间，城外的军队早就进宫勤王了。 而现在，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大景皇帝。 拜了母亲后，夏承让将景帝囚禁玄武湖畔，至于刘皇后，则是至高无上的圣母皇太后。 “诸君，先平息朝中动荡，至于大景之难，朕自有办法平息！” 众人都山呼万岁，口称圣明。 看着跪在下方的众人，夏承内心无限膨胀，放声大笑起来！ 而接下来的两天，盛京动荡，夏承一脉的势力，大肆屠杀反对派，血流成河。 而第三天，京城局势基本稳定下来，夏承颁布诏令，改年大同，誉为天下大同。 由此可见他的野心。 真正让人重视的，这是夏承颁布和大秦联姻的诏令。 这才是真正能够民心的东西。 夏承还在诏书中保证，能让大秦停手，怀疑者恒多，可整个民间却是期待的。 大秦已经将大景的脊梁给打断，从上至下，就没有人不畏惧大秦的。 他们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场大战，让生活恢复平静。 安稳民心后，夏承来到了安宁殿，看着神情疲惫的夏宁，“妹子。” 夏宁冷冷看了夏承一眼，“就算你要发动宫变，也不该杀了那些弟兄，更不应该向大秦投降！” 夏承食言了，他并没有兑现于刘皇后的承诺，先后诛杀了自己两个亲弟弟，又诛杀了其他皇子不下八人，甚至还杀了七个妹夫，就是为了独断朝纲，现在已经没人敢反对他了。 “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反我，我不站出来，大景还有未来吗？”夏承并不愤怒，说道：“你喜欢陆源，却不允许我投降大秦，这是哪门子的原则？” “我喜欢他，是冲着两国平定去了，你投降他，就像是卖国贼，出卖自己的国家！”夏宁冷笑道。 “我不低头，就要死在大秦了，你可知道他们是如何算计我的？明知道要开战，却让我去大秦出使，我恨呐！” 夏承满脸悲伤的道：“我是太子啊，是大景的储君，却犹如弃子一样被抛弃。 宁儿，你能体会我当时的绝望吗？ 等我回来后，更让我绝望的是，父皇把我所有的势力都清除了。 你告诉我，究竟什么是真的！ 什么他娘的究竟是真的。” 他死死的抓住夏宁的手臂，双目通红道：“非要我逆来顺受，死在外面，我就是个好太子了吗？” 第两百八十八章 大夏的贵客！ 夏宁抿着嘴，不知该如何应对。 夏承松开了他，瘫坐在地上，“我何尝不想父慈子孝，不想兄弟和睦，互相扶持。 谁给我这个机会？ 所有人都指责我，说我数典忘祖，出卖大景。 可大景现在还有一战之力吗？ 再打下去，整个国家都要打空了。 前前后后死了百多万人，那可都是家家户户的顶梁柱。 你去外面看看，家家挂白，多凄惨呐。 我不低头谁低头？ 就算是父皇，不也是让你去联姻吗？ 他与我做的有何不同？ 只是我夏承命贱，活该背锅。 他退位的时候，是圣明的大帝，而我是卑贱的卖国贼。” 夏宁看着颓废的哥哥，也不由蹲了下来，“大哥，我......我会尽力帮忙的。” 夏承笑了笑，“妹子，我觉得陆源有句话说的很对，一个国家不能只靠送女儿来自保。 是大哥无能，保护不好你。 但是大哥向你保证，终有一日，会打败大秦，接你回家！“ “不要在打仗了。“夏宁摇摇头，穿上了红纱，拿起金扇，遮住了自己的脸，“大哥，我走了，好好保重。” 今天，也是夏宁离开大景的日子。 “我送你！”夏承将夏宁背在了背上，不管他对别人如何，他对夏宁是真的。 对这个亲妹妹，他的确疼爱。 “照顾好母后。”上轿之前，夏宁说道。 “勿念，一切有我！”夏承拍了拍她的手背，就目送送亲的队伍离开皇宫。 联姻只是平息战乱的手段，能够让大秦停战的真正办法，只有一个，投降！ 岁供，称臣，割让土地，外加联姻，方能平息陆源的怒火。 至于大夏，管他去死。 先自保才是真的。 ...... 而此时，烈京。 夏帝已经整整两天没有合眼了。 他将大臣们锁在宫里，直到他们想出办法为止。 李霸道父子尽皆战死，各路兵力也是损失惨重，此战将大夏从天下霸主的地位打落神坛。 而现在，大秦还在出兵，俨然不死不休了。 众人提出的计划，都是老生常谈，还是联姻投降那一套。 但是大秦俨然是不会再吃这一套了。 国家失去了信任，想要弥补，需要付出大代价。 而就在夏帝愁眉不展的时候，两个好消息送进了宫里。 第一：大乾端王被俘！ 第二：陆源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陆勇被俘！ 前者不算什么，端王最多跟陆源有些交情罢了。 可抓住陆勇就不一样了。 陆源家人丁单薄，就这么一个弟弟，他岂能不救。 他急忙问道：“人呢，在哪里？” “就在宫外。” “快，押进来！”夏帝搓着手，仿佛外面的陆勇是绝世美女，“算了，朕亲自过去！” 他大步流星的走出宫殿，从走到后面的小跑，身后的大臣侍卫太监们，都在后面狂追。 半晌，夏帝见到了陆勇。 见陆勇灰头土脸，形容枯槁，也是大怒，“混账东西，这可是大夏的贵客，谁让你们这么对贵客的？” 押送陆勇的人都蒙了，“陛下，是他绝食......” “给朕住口！”夏帝瞪了那人一眼，随即过去解开了陆勇身上的绳索，“果然是秦帝的胞弟，长得一表人才啊，陆小哥，朕总算把你盼来了！” 陆勇冷冷看着夏帝，“若是你想以我要挟，那你的打算怕是落空了。” “不会。”夏帝摇摇头，“一个你，还不能左右战局。” 陆勇皱起眉头，“你知道就好。” “朕只是敬佩你的勇气，而且，朕不妨告诉你，若是大秦继续进攻，朕将大夏近万万百姓，全部迁到大秦的边境线上，有本事，就全部杀死，朕也就认命了！”夏帝也是随口一说，可紧跟着他回过神来，意识道自己说的话，也是心中一喜。 陆勇咬牙道：“无耻！” “这怎么是无耻呢，只是为了自保罢了。”夏帝笑着道：“我大夏国土最大，人口最多，大秦再强大，总不能一口气吃下这一万万百姓吧？ 所以，陆小哥，想必你也不希望看到两国继续交战，生灵涂炭。” “是你大夏背信弃义在先，我大秦只是讨伐无道！” “国与国之间，讲什么情义，不都是讲利益的吗？”夏帝无奈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朕也是被逼无奈。” “这么说，还是大秦的错了！” “没错，错的是这个世道！”夏帝叹了口气，“陆小哥，你放心，朕不会杀你，更不会拿你要挟大秦，朕只是想平息战火，让两国重归于好。” 陆勇没说话，夏帝的话，他半个符号都不会信。 所以任由夏帝如何说，他就是默不作声。 周围的臣子都大骂陆勇不识好歹。 夏帝抬手制止了他们，并警告道：“陆小哥，以后就是我大夏的贵客了，谁敢不敬，从重处置。 去，把天真叫过来，让她好好照顾陆小哥！” “陛下，公主待字闺中，岂能去照顾他一个外人？” “陛下，万万不可，这陆勇......” “都住口，陆小哥是大夏的贵客，再怎么看重都不为过！”夏帝冷冷瞥了那些人一眼，吓得众人连忙闭上了嘴。 陆勇深深皱眉。 随后，他就被强制带走，由诸多美女冲洗身体，不吃饭，就被这些美女摁着，嘴对嘴的喂给他吃。 再到后来，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来到了他的面前。 她笑起来很好看，嘴角边有两个酒窝，“你好，我叫李天真！” 看到李天真，陆勇内心深深戒备。 她说，自己是大夏的五公主，是嫡三女。 陆勇越发觉得夏帝有病，居然派自己的嫡女来伺候自己。 小姑娘似乎有些无奈，一手托腮，噘着嘴道：“听说你哥挺厉害的，我大姐很喜欢你哥诶，还有我二姐，不过我二姐讨厌你大哥，她说总有一天要把你大哥压着狠狠揍屁股！” 陆勇不言不语，她也无所谓，就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一两天还好，但是几天之后，陆勇也烦了，因为他不说话，这丫头就在他耳边狂轰乱炸。 随着两人越来越熟，夏帝赐婚了！ 第两百八十九章 谁比谁强势！ 成婚之日，陆勇滴酒未沾，时刻保持清醒。 但后面李天真进来了，他稀里糊涂的就被糟蹋了。 第二天醒来，那一朵朵染血的红梅，还有眼角泪痕尚在的少女正毫无遮拦的躺在自己怀里。 那洁白的肌肤上，满是淤青和红花。 他扶额，脑海中闪过昨夜一些片段，忍不住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陆勇啊陆勇，你真该死啊！” “驸马爷，您醒啦，陛下说，您要是不愿意入宫，就不用进宫了，好好休息罢了。”侍女说道。 这时候，怀中的玉人醒了过来，四目相对，陆勇尴尬的不行，松开也不是，不松开也不是，“我......” “我自愿的。”李天真道：“对不起啊，是我算计了你，但是嫁给你我不后悔的。” 陆勇想起了战死的弟兄，还有怀中这无辜的人，内心五味杂陈。 “你爹好算计。”陆勇无力的倒在床榻上，双目空洞。 李天真没说话，只是抱紧了陆勇，“我虽是公主，却没有自由，现在嫁给你了，我只有你了。” 新婚的夫妇紧紧抱着，但是心并不紧靠。 而战火纷飞的前线，此刻却彻底停战。 大夏的谈判团队再一次来到了凉京，为了彰显自己的诚意，他们还将端王打包送了过来。 为首的，是夏帝的十叔，当朝的武功郡王，李存玄。 他什么都不多，就是长辈多。 陪同的还有一个人，被贬为大鸿胪的蔡永州。 随行者不多，但是领头者皆乃赫赫之辈。 陆源并没有出面，交谈的是陆启山，得知儿子被俘去大夏，父子二人都松了口气。 最起码，陆勇没死，这就是天大的好事。 谈判桌上，蔡永州道：“陆勇在我大夏得到了很好的照顾，陛下非常欣赏贵公子，特地将六公主赐给了他，前不久已经完婚。 相信要不了多久，贵公子，就会拖家带口的回大秦了！” 大秦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一时间摸不透夏帝的心思。 “将小陆爷还回来，否则，后果自负！”王大彪怒声道。 “敢问这位将军，是我们虐待陆公子了还是迫害他了？”蔡永州笑着道：“小两口才刚成婚，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不是我们不愿意放人，是陆公子不愿意回来。 再说了，要是我们陛下欺负陆公子，又怎么会舍得将爱女下嫁呢？” 王大彪哑口无言。 谈判气氛有些微妙，陆启山淡淡道：“撇开犬子不说，他并不能左右战局。 此战，是你方撕毁协议，协议中写的很清楚，背信弃义者，必遭大秦报复！” “陛下也是蒙受景朝人的蒙蔽，要不然，此前又怎么会三番两次的想将长公主嫁给大秦皇帝陛下呢？ 此番，我大夏也是受害者。” 蔡永州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当然了，这也是我们大夏自酿的苦果，我们大夏认了，只盼着两国重修于好。”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随即话锋一转，“可如果大秦不愿意，质疑要继续发兵，我们虽然不至于迁怒驸马，但是驸马夹在中间，也是很为难的。 我们大夏自知无力抵抗，就只能将全国的百姓都迁到大秦来了。 我大夏人口不多，也就一万万左右。 届时，吃喝拉撒，全都在大秦。 大秦要是看不过去，就全都杀了。 这么多人，就算是拿枪击杀，也要杀几个月才能杀得完吧？” 大秦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无耻！” “狗贼，有本事你就将民众迁过来，不敢杀，老子不信葛！” “日你仙人板板的，还他娘的敢威胁大秦，作死！” 大秦的将领气的脸红脖子粗，一个个都狂派桌子，趴在桌子上，口水都喷到了蔡永州的脸上。 蔡永州慢悠悠的掏出手帕，擦拭着脸上的口水，“当然了，我们也知道大秦实力浑厚，如果愿意替我大夏养民，小臣感激不尽！” 陆启山不动神色的抬手，其他人急忙住口，会议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大夏这批人很不好对付，而且，准备充分，先礼后兵，将纵横家的嘴脸展现的淋漓尽致。 看得出来，他们真的有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你们最好想清楚了，这种换家战术，并不能吓到大秦。”陆启山道：“你信不信，凉京一声令下，第二天烈京皇宫就被夷为平地。” 李存玄神情凝重，看了一眼蔡永州，依旧没有发声。 蔡永州则道：“当然信了，但是驸马还在烈京，太上皇真的舍得将 驸马给炸死吗？” 闻言，李存玄也是暗暗叫好，不由佩服夏帝的手段。 这一招连环计，以退为进，让大秦难受到了极致。 “再者，大夏也有火药，虽然比不上大秦，但是，我大景也有爱国之士，大不了跟大秦同归于尽就是了。”蔡永州气势一边，隐约有压倒众人的感觉。 送端王，讨好陆勇，换家战术都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火药！ 这才是让大秦最忌惮的东西。 黑火药纯度不高，杀伤力不大，但是如果数量多呢？ 总能引起质变得。 陆启山看到了大夏的破釜沉舟。 这就是三国第一霸主的底蕴。 如大乾，大景，他们连谈判的资格都没有，只能逆来顺受。 “称臣，岁供，割地，赔款，从今日起，大夏屯兵不可超过百万，我大秦将在大夏境内设立租界。 在租界内，不受大夏律法管制，并且将在租借内屯兵，但有不对，必诛之。 除此之外，两国贸易......需以我大秦货币结算，我大秦货币，将成为当世主流货币......” 陆启山懒得跟他谈这些，直接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大夏谈判团队，众人都听得心惊肉跳。 称臣，岁供，割地，赔款，设立租借，货币易主，限制屯兵，哪一样不是丧权辱国的条款？ “不可能，最多赔款，道歉！”蔡永州强势道。 陆启山淡淡道：“如果你以为，拿陆勇来要挟我，那就太天真了，我宁愿他死在国外，也不愿意他当大夏的驸马。 我是他老子，我说可以就可以，谁都别想要挟他大哥！ 上面的条件，少任何一条，就不用谈了，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你杀我儿，我就杀尽大夏之民，拉一国替他偿命。 不亏！ 我儿死得其所！” 第两百九十章 中土格局转折点 陆启山撂下一句话，就带人离开了会议室，至于蔡永州等人，则被限制在房间里，不允许他们离开。 很显然，大秦是要逼迫他们尽快给出答复。 等大秦众人离开后，李存玄才说道：“蔡兄，陆启山比我们想象中还要硬，怎么办？” 蔡永州道：“陆启山何许人也，大乾神宗皇帝在世时，他便是变法的主力先锋，在大乾爆发内乱的时候，此人急流勇退，活得好好的。 就连神宗皇帝都死在了那一场内乱之中，可他却屁事没有。 窥一斑而知全豹。 他的硬是意料之中的。” “如果他们不肯松口怎么办？”李存玄担忧道：“若是答应这些，我大夏从今往后，将沦为大秦的玩物，嫣有尊严可言？” “国与国之间谈何尊严，实力至上罢了，小国在大国面前，谈什么骨气？ 那不是找死？” 蔡永州摇摇头，若是夏帝当初听他的，又怎么会招来大难，就算陆源有争霸天下的心思，也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发兵。 或许一两年，又或者是三五年，有这个时间，凭借着大夏的底蕴，是绝对能够追赶上大秦的。 可惜，没有后悔药。 “那你的意思是？” “先止战，休养生息，大秦想要的，不就是名义上的霸主吗？给他就是了！ 另外，他们让咱们不要大量屯兵，他们说了不算。 咱们已经破解了火药秘方，且忍气吞声一段时日，假以时日，羽翼丰满，必大败大秦。 可如果现在死扛着不松口，倒霉的只会是我们。 大夏地大物博，换家战术只是一种设想，若真实施，别说威胁大秦了。 国内早就反了，那才是真正的大祸临头。 绝境未尝不能逢生，大夏该学习,大秦一切好的。 唯有变法，才是大夏唯一的出路。” 众人都面面相觑，不敢应答。 李存玄也在思索，来时皇帝跟他交了底，但并没有说底线如何。 界限是很模糊的，但是有一条，必须停战。 想到这里，他咬牙道：“好，就这么办了，答应大秦，大不了忍让五年十年的。 百国时代，小国想要存活，不就是如此吗？” 蔡永州点点头，随即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他终究还是出卖了自己的国家。 他也很清楚，签下这条约后，他蔡永州，将成为大夏的罪人！ 一个时辰后，大秦的谈判团队再次进入会议室。 这一次谈判的很顺利。 大夏称臣，除了大秦打下的千里地盘之外，并且还要割让大川。 而这个大川，是大夏最大的养马地，铁鹞子所用的战马，就是这里培养出来的。 此地，也是大夏南部，最重要的战略点之一。 过了大川，便是大夏真正的核心腹地，纵马七日，便可直抵烈京。 这一次的赔款更是高达三千万两银子。 而且以后每年的岁供不少于两百万两，另外还要上供其他物资，林林总总不少于百万两。 除此之外，大秦将在大夏国内，设立不少于十个租界。 大夏最重要的战略城市，都将设立大秦的租界。 此举，直接遏住了大夏的喉咙。 众人都恨之入骨，却无人敢显露半分。 另外，大夏征兵，战备，都必须向大秦通气。 大秦的货币将流入大夏市场，同时保留大夏的货币。 一份份文件签署下来。 桌子底下，李存玄的大腿都被掐烂了。 这种屈辱，简直让他恨不得一头撞死。 这一场会议，足足持续了三天。 而这一场谈判，也被后来人称为凉京协议。 这也是中土格局的转折点，对后来影响至深。 从国土面积看，大秦夹在三国中间，国土依旧最小，人口依旧最少。 但纵深拉长，抗击打能力变强。 而且，大秦拥有了完整的入海口和一大片海岸线。 他们有养马地，有海岸线，港口，有平原和肥沃的良田，大秦至此脱贫。 消息见报之后，举国欢庆。 而陆勇被俘虏，对外也只是说两国联姻，为和平做出巨大贡献。 从头到尾，陆源都没有出过面，全程由陆启山操办这件事。 蔡永州看着热闹的大街，几乎站不稳脚，“诸君，请铭记这一刻，这屈辱，必须用鲜血洗刷。” 众人没有说话，只是将眼前的一幕深深的烙印在脑海之中。 这最热的三九天，对他们而言，却如同凛冽的寒冬。 而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景朝的送婚团队和谈判使团便抵达了凉京。 送婚使，乃总南阳王夏渊。 “公主，到了。”夏渊急忙从马上下来。 夏宁掀开车帘，“王叔，不能入城吗？” “能入，但是要搜身检查。”夏渊苦笑道。 “这一路过来，不知道搜了多少次身，就这么瞧不起咱们吗？”夏宁气苦，她不相信陆源不知道自己过来了，他就半点也不念及旧情吗？ “忍忍吧，大夏都称臣了，咱们......没有甩脸色的资本。”夏渊生怕夏宁耍脾气，故意把话说的很直白。 夏宁咬着嘴唇，内心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一次不会还送不出去吧？ 要是在被陆源遣返一次，她真的没脸活下去。 就在搜身的时候，流苏带着人走了过来，“长宁公主，陛下让我来接你入城！” 夏宁看到流苏，也是一喜，“呀，流苏姐姐，你来啦。” 她不顾仪态，跳下马车，“陆源哥哥呢？” “陛下忙着呢。”流苏按照惯例，在她身上一阵摸索，夏宁也不敢反抗，但是大景众人看的双目喷火。 那可是大景的嫡长公主，怎能如此羞辱？ 可愤怒又如何，谁敢说半句不是？ “跟我走，陛下要见你。”流苏指着一旁的马车道。 “那他们......” “下马，卸甲，落刀，搜身，查看签证，只要他们不闹事，就不会有事！”流苏淡淡道。 “哦！”夏宁无奈点点头，看着夏渊，“王叔，别担心，我不会有事！” 夏渊心里也是暗暗高兴，陆源单独召见，看来这件事十拿九稳了，他高兴都来不及，他笑眯眯的道：“这里可是凉京，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微臣自然放心！” 第两百九十一章 怨气满满的流苏 陆源这会儿正在看文件，李无忧当秘书后，红姑基本就不管事了，每天就摆弄她的武器，最近又搞了几把特制的手枪放在身上，说是陪着陆源出去，有危险可以随时应对。 无忧小秘书身着秘书ol包臀裙，脚裹黑丝，戴着不知道从那里搞来的金丝眼镜，格外的养眼。 弄得陆源最近上班都有劲了。 “难怪大佬都喜欢小蜜，不对小秘......” 就在这时，流苏带着夏宁来了。 身着大红婚衣的夏宁，两手提着裙摆，热的浑身冒汗，看到陆源，也是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就要索抱，“陆源哥哥，宁儿好想你！” “你站住。”陆源叫停了她，上下大量道：“这大热的天，我都恨不得不穿，你穿这么多，不热？” 夏宁眼珠一转，“懂了，宁儿这就脱......” 这虎娘们，是半点不拖泥带水，眨眼的功夫，就把大红婚衣给褪了，紧跟着中衣......都能看到鲜红的鸳鸯小肚兜了。 陆源愣了愣，也没阻止她，“继续啊，脱完了我就让流苏把你丢广场去，让大家伙好好看看！” 红姑切了一声，“二两肉还没我大，也好意思显摆？” 嘲讽完后，继续擦拭小手枪。 李无忧不由的挺直了腰背，解开了不抗重负上衣的铜扣，道：“搓衣板，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鲁莽！” 夏宁看着李无忧，也懵了，“你怎么在这里？” “我现在是陛下的秘书，协助陛下处理公务......”李无忧扫了她一眼，“这里是办公重地，你看看你这浪荡的举止，丢人不丢人！” 夏宁鼻子都气歪了，“陆源哥哥，凭什么她能当你秘书？“ 李无忧挺了挺胸膛，然后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她，“这还用说？” 夏宁气苦，来时一路盘查，没想到见到了陆源，还被嘲讽，整个人都绷不住了，眼泪汪汪的道：“陆源哥哥，你被这骚狐狸给迷了眼了吗？” 陆源夹着烟，笑着摇摇头，这些女人，就没一个省油的灯，“别嚎了，说吧，怎么又来大秦了？” “来给你生孩子，当婆娘！”夏宁走到陆源的桌子前，趴在桌上，陆源都不用低头，便将风光尽揽眼底，那雪白调皮的从两侧探出头来，倒是让他觉察到了不对。 这娘们好像......长大了！ “陆源哥哥，你这次可不许把我给送走了，要不然，我真没脸活下去了。”夏宁握住了陆源的手，直接将他拉了过来。 那一瞬间的触感，让陆源心神一荡。 李无忧看的直咬牙，“浪货！” 红姑眯起眼睛，“不成体统。” 流苏最泼辣，走上前，一把揪住了她的耳朵，“给我过来，老实点！” “哎哟！” 夏宁疼的直呼，眼泪一瞬间就落下来了，捂着耳朵，豆大的泪珠是不住的流，“流苏姐姐，你干嘛！” “看你不爽！”流苏气鼓鼓道。 红姑偷家，她认了，李无忧当小秘书，她也认了，毕竟人家好歹是大夏嫡长公主，才华出众，能帮到陛下。 可夏宁凭什么？ 夏宁委屈的不行，“陆源哥哥，你说句话呀！” 陆源头大，如果继续放任她们闹下去，搞不好要弄出人命来。 玛德，凭什么其他穿越者可以左拥右抱的，媳妇一个比一个乖巧懂事。 到了他这里，一个比一个不听话，一个比一个有个性。 心眼八百个。 “说什么？”陆源两不相帮，总要让她知道谁才是大小王。 红姑，他惹不起。 李无忧这么听话，不用管。 还有怨气满满的流苏，他更不敢惹了。 “替我撑腰啊！”夏宁指着耳朵，“你看，都肿了！” 流苏‘狞笑’起来，“再哔哔，把你耳朵给剁了！” 红姑将手里的刀丢给了流苏，“别手软，最烦作精。” 次吟！ 流苏拔出刀，“这刀很快的，你忍忍，一会儿就不疼了！” “陆源哥哥，她，她，她......” “没事的，流苏刀法很好的，说割你一只耳，绝对不会割你脖子！”陆源笑眯眯的道。 夏宁面无血色，看了一眼红姑，又看了一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陆源。 噗通！ 她直接揪住两只耳朵，跪在了流苏的面前，“流苏姐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委屈巴巴的，想哭又不敢哭，死死抿着嘴唇，一个劲儿的吸鼻子，像极了受气包。 流苏刀归鞘，说道：“记住了，以后伺候陛下，要用心点，不要给我整没用的死出，要敢作怪，老娘一刀剁了你！” “流苏，女孩子家家，不要老娘老娘的，注意形象！”陆源提醒道：“淑女一点！” “是，陛下！” “不会的，流苏姐姐，我很乖的！”夏宁眨巴眨巴大眼睛。 “好了，别吓唬她了。”陆源摆摆手，“起来吧，以后这里的都是你姐姐，对她们都要尊重点。” “知道了陆源哥哥！” “叫陛下！”流苏呵斥道。 夏宁浑身一颤，不情不愿的道：“知道了，陛下哥哥！” 流苏气不打一处来，这娘们还真是会撒娇，真想剁碎了喂狗。 她不禁自我怀疑起来。 自己明明最先来，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成功呢？ 莫非就是因为自己太粗矿，不会撒娇？ 夏宁擦了擦眼泪，乖巧的站在一旁，她知道，自己成功留在大秦了，这一次，陆源不会再把她赶走。 “乌孙，去给她取一套得体的衣服来。” “是，陛下！” 很快，乌孙取来一件中规中矩的裙子，既不会艳压群芳，也不会显得太平庸。 这时，下人来禀告，“陛下，大景使团已经入城，南阳王夏渊求见。” “不见，直接让鸿胪寺负责人去接见，谈判。”陆源摆摆手，夏承已经夺位，他的信也前几天就到了。 大景以后就是大秦的后花园。 割地赔款，称臣纳贡，设立租界，只是基操。 不同于大夏将大秦认作兄长。 大景直接将大秦认作干爹，直接成为了大秦的附属国。 不夸张的说，大景以后就是大秦脚边的一条狗！ 第两百九十二章 父与子 大乾那边暂时还没有音讯，陆源短时间也没有功夫去处理他们。 接下来，他要举办祭天仪式，登记大典，还要重新划定国家区域。 忙碌之后，陆源并没有把夏宁带回家，而是让她先在迎宾馆落脚。 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的，到底是熟人，该有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回家后，陆源并没有去找欢欢，而是来到陆启山的书房，“爹，写文章呢？” “嗯，最近大事比较多，报社很忙，大秦底蕴还是太弱了，文人太少。”陆启山带着老花镜，说道：“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 “咱们陆家现在也发达了，你看，要不把陆族给迁到大秦来？我知道，你讨厌氏族，但是目前而言，咱们可用的人太少，对下面控制的力度也是不够的。” 陆启山给儿子倒了一杯水，“若是陆族举族而来，咱们可用的人就多了，还能够平衡各方势力。 战争远没有结束，而且近来有很多投诚的家族，王家，薛家，纵使你不允许氏族抱团，但你能禁止的了吗？” 陆源掏出烟，给老陆点上，苦笑道：“不能，或者说，短时间内难以办到。” “大秦的国土扩大了十倍不止，强固强，但也无限把我们的弱点给放大了。 所以现在停战是对的，我们需要时间来消化战果，凝聚国魂和人心。” “可是爹，当年落难，他们可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替我们家说话。”陆源道。 “这件事，是我的错。”陆启山道：“当年我听到风声，第一时间就让他们不要说话，并且变卖家产陆续搬走了，要不然，你爹我能活，他们也得死。 只有我一个人，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但如果陆家抱团反抗，必死无疑。 当年那一场风波，连神宗皇帝都被卷入进去，变法十八学士，只有我活下来了。 不是你爹我运气好，是因为你爹我懂得变通。 明白吗？” 陆源愣了愣，“懂了，但是爹，我如果启用陆氏，以后在瓦解他们，岂不是卸磨杀驴？” “苟富贵，勿相忘，你现在富贵了，不认亲族，别人就会说你好了？” “也不会！”陆源摇摇头，苦笑起来，“在这个时代，背弃氏族，等于独夫寡人！” “你虽然还年轻，却只有一个独女，别人都盼着你死，但凡你有个头疼脑热，整个国家都要跟着受寒。 以前大秦小，一城之地，不用考虑这些。 可现在大秦是个大国了，最能稳定人心的，莫过于子孙兴旺，氏族繁荣。 你什么都不用做，从你陆家氏族内抓出一大把人才，但凡有人动歪心思，都要再三斟酌。 人家想要针对你，可你死了，你还有子嗣，这个国家还有希望。 难道你奢望让欢欢去承担这些？ 且不说他能不能承受的了，你见过哪个女帝当朝能临二世的？ 欢欢十六七岁也就罢了，还能招赘婿。 可她才六岁而已。” 陆启山叹了口气，“你想要消灭氏族门阀，但并不妨碍你用陆族，想要扳倒天下的门阀，你必须先成为最大的门阀。 因为你是皇帝，所有人都会觉得理所应当。 皇族的使命是一代代皇帝赋予的，深入人心。 而我，也相信你，能找到限制皇族的办法。” 陆源瞳孔一缩，振聋发聩。 一直以来，他陷入了一个误区。 那就是以现代人的目光，去看待这个世界。 总觉得消灭门阀，要以我做起。 可事实上，皇帝就是最大的地主，最大的门阀。 “儿子受教了。”陆源起身，作揖。 陆启山笑了笑，“你能听进去就好，你想想那些皇帝，没有高贵出身的，想尽办法都要讹诈，硬生生给自己找一个高贵的祖宗。 我陆家，虽然没出过皇帝，可祖上也是有王公大臣的。 你想要登基，总要认自己的先祖吧？ 氏族宗亲，祖宗祖法，是一把双刃剑，你得先成为握剑的人，才能挥出去，斩杀一切。” “儿子明白！”陆源点头。 “还是那句话，多纳妾，多生子，大秦才能稳定，蒹葭那孩子最好，一次就中了，你努力努力，最多明年，我就能抱孙子了。” 陆源苦着脸道：“爹，感情你说这么多，最重要的是这一句！” “其他的我不管，蒹葭这孩子，我很喜欢，甭管她以前是什么身份，那都是出于立场。 登基之后，你必须给她一个名分，什么赵夫人，说出去让人嗤笑。 我大秦长公主的母亲居然是个没有名分的，说出去，以后谁瞧得起欢欢？” 陆源哑口无言，只能硬着头皮道：“感情的事，强求不得，我会处理好！”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听老子的，就是不孝！”陆启山一挑眉，“你再说，老子就给你跪，我看你能承受的起不！” 陆源额头瞬间冒汗，自己有个人精老爹，灵活变通之下，谁能扛得住啊。 “您别跪了，我给您跪！”陆源说跪就跪，倒是把老陆给弄蒙了。 “老子跟你开玩笑，你当真了？” “爹，到时候的登基大典，请您上位！”陆源道：“这里就咱父子二人，也不用说虚的，有您才有我，所以这皇帝，得您先来！” 陆启山看着陆源，忍不住大笑起来，指着他道：“算你小子孝顺，但是你老子我，对这皇位不感兴趣。 老子这辈子能当太上皇，死后还能捞一个庙号，做梦都要笑醒，以后去见了陆家的列祖列宗，他们都得来给我见礼。 还要什么自行车。 当然了，该有的礼法还是不能僭越，开了这个坏头，以后不堪设想。” 陆启山捋了捋胡须，“这样吧，朕，当日登基，当日禅让，登基之前得年号，算我的，登基之后算你的，这样一来，也免得后人说，你小子不孝。 就是委屈你了，明明这天下是你一个人白手起家打出来的，却还要排在我后面。” 他将陆源搀扶起来，眼中满是欣慰。 “爹，我真的......” “无需多言，有你这样的儿子，是我陆启山的福气。”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当好这个皇帝，带你爹我，去山巅看看！” 第两百九十三章 骆冰的选择 父子二人促膝长谈到深夜，商议了大秦朝廷的构成。 最终还是选择沿用六部制度。 因为这种制度，目前最适合大秦，也方便集权。 大秦现在要的，是指哪儿打哪儿，要将所有的权力高度集中于一人。 现在谈什么自由，开放，那纯纯是自毁城墙。 只有陆源的威望高到一定的程度，才能够随心所以得让大秦变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太监也要有，宫内不能只有女人，若不然，阴盛阳衰之下，养出来的皇子，必然优柔寡断。 他们依附皇权，虽然身体不全，心理也大多有问题，但有些时候，他们能成为制衡各方的关键。 要是大乾阉党还在，新党未必能如此猖狂！” 陆启山掸了掸烟灰，“我知你有革新之意，可徐徐图之，一年改一点，十年后，这国家会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陆源点点头，“儿子明白了。” “军政分离，是好策略，但是最厉害的杀招，是免除粮税。”陆启山淡淡道：“谁都学不来，更别说超越了。” “您说的是。”陆源道：“大秦有高产的粮种，明年就能完全自给自足，不过免除粮税，不能一簇就成，先二十税一，乃至三十税一。” 陆启山点点头，“治大国如烹小鲜，切记，不可急躁。” 离开书房，陆源不由伸了个懒腰。 “陛下，骆姐给您煮了宵夜！” “这么晚了，她一直等着？” “是！”乌孙回道。 陆源来到正厅，便看到骆冰坐在椅子上，左手托腮，昏昏欲睡，另一只手还贴着碗壁，生怕夜宵凉了。 “骆姐！” “陛下!”骆姐急忙起身，“妾给您熬了桂圆莲子汤，最是养血安神。” “我不是说了，以后太晚就不用等我了吗？”陆源拉着骆冰坐下，手指在手背摩挲着。 骆冰三十出头，正直女人最有韵味之际，虽穿着素色的衣袍，连脖子都裹得紧紧的，却说不出的诱人。 感受到陆源的动作，骆冰急忙将手抽了回来，低着头，道：“陛下，汤温度正合适，凉了就不好喝了。” 骆冰是自卑的，她丧夫，丧子，这不洁之身，能够伺候陆源便已经是大幸，又怎敢奢望更多？ “陪我一起吃点。”陆源将她拉了过来，给她盛了一碗汤。 “陛下，这不合适.....” “骆姐，是不是我当了这个皇帝，你就要疏远我了？” “没有。”骆冰不住的摇头，“只是......” “你记住了，不管我陆源未来是什么身份，在我眼里，你都是最好的大姐姐。 这些年来，不管熬夜多晚，多累，我都知道，回家后，一定有一个人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宵夜，在深夜里等着我。” 陆源再次握住了她的手。 骆冰不住摇头，“这些都是妾该做的，妾一个克夫克子的丧门星，当不起陛下如此夸赞。 以后陛下还是莫要跟妾走的太近，免得他人说闲话！” 陆源见她愁眉苦脸的，不由道：“朕是皇帝，说你是良人，谁敢说你是丧门星？ 这么多年了，如果要克早就克了，还等得到现在？ 反观这些年，我大秦一直蒸蒸日上，也没有半点问题。 再说了，我大秦的国运，岂是你一个小小女子能够克的了的？ 若真如此，大秦也太脆弱，我这个皇帝，也太没用了。 过来，坐下，喝汤，再说这些，我就要不高兴了。” 骆冰感激的看着陆源，“那也不行，妾是仆，您是君，岂能军君仆同桌。” “你不是仆，从来就不是。”陆源不由分说将她拉过来，而且这一次，是直接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骆冰浑身不自在，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一盘的红姑突然笑道：“骆姐，劝我时，你可不是这样的，怎么到你了，反倒不会了？” “红......娘娘，您莫笑妾了......”骆冰脸红的不行，连耳根子都红透了，她是过来人，却是保守到了极致，当年蛮兵想要强占她，她宁死不屈。 红姑给陆源盛了一碗汤，说道：“陛下，您都容得下李无忧，夏宁，那骆姐肯定不能辜负了。” “我明白。” 话音刚刚落，骆冰就挣扎开来，跪在了地上，红着眼睛道：“陛下能看上妾，妾感激万分，但妾身曾告诉自己，为丈夫和孩子报仇后，此生绝不嫁人。 是妾扫了陛下的兴，妾愿意接受责罚。” 红姑蹙眉，“骆姐，你这是何苦，就算要守孝，三年也够了！” 陆源也顿时没了胃口，将骆冰搀起来后，他叹了口气，“罢了，是我孟浪了，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既你不愿，那.....也不勉强了。” “谢陛下。”骆冰说着又要跪下去。 陆源拉住了她，“骆姐，既你不愿意跟我，那咱们还是跟以前一样，我把你当姐姐，日后继续为我做宵夜制衣如何？” “求之不得。”骆冰说道。 陆源点点头，随即坐下，吃着宵夜，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骆冰也垂手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吃饱喝足后，骆冰端着碗筷下去。 红姑道：“别烦闷了，我看得出来，骆姐并不是不爱慕你，只是......她太过贞洁，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或许吧。”陆源说道：“今天这件事，也给我提了个醒，当皇帝后，难免膨胀。 就算是皇帝，也不可以左右，玩弄他人感情。” 骆冰是一道可口的菜，但要着菜心甘情愿的入口，吃起来才最有味道。 而现在，他也没精力去谈这些，只是闲来无事时的调味剂。 红姑挽住他的手，小声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陆源一喜，“当真？” 红姑红着脸，声若细蚊道：“假的，行了吧？” 陆源嘿的一笑，一把将她抱起来，飞快的跑回了房间。 近来，脸皮一向薄的红姑就像是开窍一样，什么都愿意配合，让陆源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她从小练武，身体素质极好，各种高难度的挑战，都是轻而易举。 陆源能从她这里体验到她人不能给与的。 而今天晚上，陆源将要体验一字马的快乐! 第两百九十四章 行省制度和藏富于民 登基大典定在九月八日。 陆源不由想到了那句：待到来年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他问陈瞎子，“这日子真的能行？” “今年找不到比这日子更好的了。”陈瞎子道：“臣卜了一卦，是潜龙升天的上上卦。” 陆源还是决定相信他，随即招来群臣，召开了大会。 一众军臣，全都盛装出行。 陆源见状，“你们不热吗？” “陛下，今天可是大日子，再热也得穿的骚包一点！” “是啊，咱们辛苦这么久，不就是等这一天！” 下面那些大老粗，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了。 战事平定，功劳结算，他们要发达了。 陆源急忙让人把大厅里的工业风扇打开，说道：“叫你们来，主要是宣布一些事情，还有一些任命和人事上的变动。” 众人都挺直了腰背。 一旁，陆启山则是坐在左侧的龙椅上，看着身着红黑龙袍的儿子，也是感慨万分。 陆源让人把文件发下去，人手一份，“大秦将设立新六部，不设立宰相。 吏部，不管军队升迁，只负责文臣的升迁。 兵部，也不再负责军人和战事，转为治理全国的护城军和警卫署。 同时，六部全部提拔为一品部门，各部门尚书，乃从一品职位......” 众人翻看文件，都非常的认真，这关乎到他们的前途。 大秦文官势力薄弱，相比军部就差太多了。 他出列道：“陛下，若是军部失去钳制，如何管制？” “文件上写的很清楚了，军政虽然分离，但又密不可分，有军管部门管理。 不可插手内政，不可以过问地方治理，越界者以谋反罪论。” 陆源扫了一眼王大彪等人，被扫过的人，只觉得脊背发寒，纷纷低下了脑袋。 “当然了，如果地方出现问题，地方官可以向上级申请请求官兵出动。 平日里，若无战事，有护城军和警卫署的人，足够维护地方的治安。” 之所以留下护城军和警卫署，也是为了弥补军队剥离的短板，一定程度上，钳制这些人。 众人都是点头，这制度好，最起码地方官手下也是有人可用的。 “陛下，大秦要改郡县制度吗？”曹文虎猛地抬头。 其他人也是议论纷纷，千百年来，各国都是郡县制度治理天下，三国鼎立后，这种划分，更适合管理天下。 陆源道：“设立行省，行省划分市区，市又分为两类，下是县，乡镇，农村。 大秦要的是皇权下乡，要的，是对基层的把控。 朝廷的各项诏令和策略，都要用最快的速度，传入基层，让天下的黎民百姓了解朝廷的动向。 以防止下面地方官欺瞒百姓。” 曹文虎倒吸口凉气。 在场之人，但凡有点见识的，都知道皇权下乡意味着什么。 “陛下，这......这是否有掌控过度之嫌？”说话的，是王家一个官员，名为王举。 王家举族搬迁后，陆源为了安抚人心，除了王敬德，还象征性的提拔了几个人。 “何谓掌控过度？”陆源反问道。 “自古以来，乡村都是以乡老和地方望族为准，此举不仅可以教化四方，更可以协助朝廷，更好的治理地方。” “放你娘的屁，什么乡老望族。”王大彪大骂道：“那些人除了蒙蔽百姓还会做什么？ 收租压榨百姓也就罢了，仗着家里有点藏书，家里有几个文人，便可为非作歹，作威作福。 我大秦向来不信这一套。 在这里，无论男女老少，无论贫穷富贵，但有好学之心，人皆可学。 适龄的孩童，必须入学，就算是成年人，也有扫盲班和夜课，都不收束脩。 你们还想欺瞒百姓？ 想都别想。” “就是，什么地方豪强，乡绅望族，统统都是鬼扯，我大秦不信这一套！”不少人都骂了起来，特别是跟着陆源一手提拔的平民官员，更是怒视着王举。 王举咬牙道：“难道我说错了吗？大秦想要一统天下，难道全靠那些泥腿子吗？” 王大彪直接一大口唾沫甩他脸上，“狗东西，你吃的喝的用的穿的，哪一样不是泥腿子给的。” 王举一擦脸，看着手上的大鼻涕，差点没气死，“你，你......野蛮，食古不化......” 陆源拍了拍案牍，“都说了，军政分离，军部不要插手内政！” 王大彪顿时偃旗息鼓，委屈道：“陛下，微臣就是看不惯这家伙，一口一个泥腿子，谁他娘的祖上往上寻八代，没有显贵啊！” “不许说脏话！”陆源瞪了他一眼，随即对王举道：“你别跟他这大老粗计较。 不过，你的提议不错，但是大秦的土地是国有的，是集体制的。 就算是名门望族，那也是按照人口来分地。 如果在城内的城镇户口，是没有土地分润的。 只有乡村户口，才有田、地、山、林，池塘、分配。 任何人，胆敢侵占国有土地，必将重惩。 而且，大秦启用行省制度后，将建设行省直道，市直道，县道，乃至乡道。 村村通路，县县通路，市省更要通路。” 王举愣住了，他低头沉思，似乎在思索这一项措施的漏洞。 “陛下，将大量的资源倾斜乡村，可否本末倒置？”薛家薛义出列道。 “你这个问题问的好。”秦墨道：“城镇的资源本质上是从各个下级区域输送，就像是人体的经络。 所以每逢灾难，大多数都是从乡村开始的。 这些无恒产者，靠天吃饭，碰上天灾人祸，好一点的还有点余粮能够果腹。 不好的，只能卖儿卖女，将土地卖给地主，祈求苟活。 而他们没有抗风险能力，所以一旦粮税不够，下面的人才会大肆搜刮粮食，以保证上级区域的稳定。 这是个恶性循环。 和平时期还好，可现在是大争之世。 大秦的百姓饱食足衣，可外面的百姓，连一套像样的衣服都凑不齐。 藏富于民，是善待他们。 更是增加国家的底蕴和抗风险能力。 唯有如此，大秦在碰到任何灾难之际，都有谈笑风生的资本！” 第两百九十五章 坑爹啊！ 薛义皱起眉头，来大秦这么久了，他还是觉得不适应，特别是大秦的策略，古怪的很。 不欢迎门阀世家，反而重视那些泥腿子，一开始他还不信。 可现在，他信了。 “敢问陛下，与谁共治天下？”薛义壮着胆子问道：“是世家门阀还是勋爵亦或者......是天下氏族？” “朕，与天下百姓共治天下！”陆源大大方方的回道：“世家门阀也好，勋爵氏族也罢，他们都是大秦治下的百姓！” 这一次，他并没有说大秦不需要门阀，不需要世家，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只是今日，是划定规则，告诉所有人，想要在大秦玩耍，就必须遵照大秦的规矩！ 薛义心中发寒，默不作声的退了回去。 随即，陆源又回答了一些问题，说道：“九月八日，是钦天监算出的黄道吉日，届时将举行登基大典。 在大典之前，朕会论功行赏，日子定在九月一日，退朝！” 退朝后，一众臣子聚在一起商议。 各路军将不理内政，只是凑一块谈论他们会得到什么军衔和赏赐。 而文臣又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是以曹文虎为首的老人。 另一部分，是投诚的世家门阀。 不仅仅有大乾的薛王，大景大夏，均有世家门阀举族来投。 不过，所谓举族来投，只是场面话，这些人深谙趋福避祸之道，只是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而已。 当然，这些人，都是和大秦有过密切接触的，泛泛之辈，陆源是绝对不会接纳的。 而这些人，也构成了大秦的官场现状。 有人说，一路杀过去就好了，但杀得完吗？ 倘若有一天，陆源一统天下，总要有人来管理天下，活下来的人就一定忠心耿耿吗？ 不尽然！ 他要用剑去砍刀，最后铸剑为犁。 ...... 随着大景称臣，大夏低头，大乾也第一时间派遣使者过来。 不仅送来了赵懿的胞妹，赵玥，还带来了一份丰厚的赔偿。 称臣是基操。 杨节多狠呐，直接将整个北地，割让给了大秦。 只要陆源同意，大秦的国土面积将超过大乾。 来出使的，不是别人，正是杨涛。 杨涛恨透了杨节，他知道，来大秦风险很高，很容易死在这里，将自己这个嫡子派出来，既可显得他的诚意，也可以作为质子。 但是，杨涛没得选。 不来，就得死。 然而，他甚至没见到陆源，只是鸿胪寺一个少卿接见了他，张口就要大乾成为大秦的附属国，除了整个北地，每年五百万岁供，还要供应各种物资。 租界，货币结算，这些都是基操。 杨涛也是照盘全收，大秦开出的条件，他甚至都没有反驳，直接答应了。 这下把鸿胪寺的人给整不会了。 更让鸿胪寺人没想到的是，杨涛甚至还同意大乾皇室自降为王室。 一字之差，区别可大了去了。 “杨使者，你确定大乾皇室要自降为王室，如此一来，日后册封王储，就必须要经过大秦的同意。”鸿胪寺的人道：“你能做得了主？” 大夏虽然称臣，却只是当弟弟。 大景虽是附属国，可依旧保留皇室，有相当大的自主权。 自降为王室，那就是真正的亲儿子，但凡不听话，打你没商量，甚至连借口都不用。 老子教训儿子，还需要理由吗？ “那是自然的，本使代表大乾朝廷，说话自然是算话的。”杨涛笑着道：“若是你们不信，本使可以留在大秦当质子。” 他笑容满面，心里想的，却是如何坑死大乾，如何坑死那个老不死的。 想当皇帝？ 没门！ 大秦的诏书一下，那老不死敢反对吗？ 他完全可以趁机巴结大秦，到时候册封王储，不就是一纸诏书的事情？ 他杨节，未尝没有翻身的机会。 想到这里，杨涛态度越发的诚恳，“若大使不信，我可以去求见大秦皇帝陛下。 再说了，这种大事，我岂敢胡诌？” 鸿胪寺的人也拿不准主意，急忙去觐见陆源。 得知鸿胪寺人来意后，陆源也来了兴趣，“这到底是杨节的意思，还是杨涛的意思？ 从国书上看，似乎并没有这一条。” “陛下，或许是杨节为了自保，根据鸿胪寺的外部消息，杨节跟王皇后媾和，诞下一子，命赵顺，小命天命。 那孩子名义上是赵懿的嫡子，可实际上，却是杨节的种。 三个月前，杨节已经将此子立为太子。” 特种兵营是隶属于陆源，由流苏带领。 陈瞎子是流苏的上级，但却是主导各国情报的。 这些情报由鸿胪寺对接。 “有点意思，把杨涛叫过来。”陆源道。 很快，杨涛到了，看到陆源，也是急忙跪了下去，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外臣杨涛，参见大秦皇帝陛下。” “平身！” “谢陛下！”杨涛看着那个年轻的不像话的男人，心中一惊，瞥了一眼后也是急忙低头，双手置于身前，不敢多看。 “朕听说，大乾皇室要自降为王室，可有此事？” “是，确有此事。”杨涛壮着胆子道：“国玺都不在了，又有何颜面称皇！” 陆源看着桌子旁血红色的国玺，笑着道：“朕想听实话，这究竟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父亲的意思？ 你可要想清楚了，欺骗朕可没有好下场。” 杨涛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父子一体，自然是小臣父亲的意思，只求陛下不要再找大乾的麻烦。 我大乾，愿意世代称臣，永为大秦屏障。 若陛下不信，小臣可留在大秦！” 就算死，他也不让老东西好过。 而且，他是使者，他的话就代表了大乾。 就算杨节知道了又如何，他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而陆源就算猜到真相又如何，他会舍得放过这个机会吗？ 所以，他赌这一次，自己能赢！ “留在大秦就没人动得了你了，对吗？”陆源笑了笑，却没有直接拆穿，话说到这个份上，他相信杨涛能听懂，“也罢，既然大乾如此懂事，朕，应了。 而且朕可以保证，只要大乾王室听话，秋毫无犯！” 第两百九十六章 论功行赏 杨涛大喜，“陛下圣明，大乾将永感圣恩！” 他再次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 陆源丢了一根烟给他，杨涛如获至宝的捡起，一脸谄媚的道：“谢陛下赏赐！” 这杨涛，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陆源点燃华子，话锋一转，“你小子不错，是个伶俐人，朕喜欢跟聪明人沟通。” 杨涛却谦虚道：“陛下乃当世霸主，小臣本愚钝，但是看到陛下，就像是开了窍一样......” 能把马屁拍的这么肉麻，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陆源笑了笑，道：“行了，马屁就别拍了，有没有兴趣，在大秦挂个职？” 杨涛浑身一颤，心中狂喜，“陛下，是要让小臣移民大秦，不对......” 他拍了拍自己的嘴，“大乾以后就是大秦的附属国了，大乾那也是大秦的地盘。” “也不是让你移民，大秦有个外贸部，里面有个买办单位，哪个单位的主任，职位等同于正三品的大员。 就算是普通的买办人员，也有正五品的待遇。 你很不错，也很忠心，朕想让你做专门对接汴京的买办副主任，享受正四品的待遇。” 杨涛几乎克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他不住的磕头，“谢陛下隆恩，小臣，哦不对，微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有了这个买办专员的身份，回大乾谁敢动他？ 就算是那老不死的，也得看他脸色。 他清楚，陆源在保他，就是想让他当走狗，当数典忘祖的卖国贼。 可那又如何！ 既然做不了皇帝，那就做一个一世荣华富贵的权臣，他要狠狠报复那些人。 “先别急着谢恩，朕还有赏赐。”陆源笑着道：“你才能出众，从今日起，你就是大乾的右相。 跟你爹一左一右，父子皆相，传出去，必然是一则佳话。 不过，朕警告你，当了右相后，一定要好好辅佐赵王，明白了吗？” 杨涛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即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微臣定当谨记陛下教诲！” 有了大秦买办专员的身份，又有大秦支持他当右相，那老不死的又能拿他怎么样。 以后，皇宫他要住，皇后他也要！ 那小太子，他必须整死！ 这一刻，他对陆源升起了无限的感激，他知道以后大秦就是他唯一的靠山。 陆源满意点头，对他而言，不过多写一份圣旨，便能将汴京搅和个天翻地覆。 “到时候要是有问题，可去租界求助，谁敢动你，就杀谁！”陆源道。 杨涛激动的不行，这又是一道保命符。 有了这三重保险，在大乾他可以横着走。 等杨涛离开后，红姑问道：“那个赵玥你打算怎么处理？她跟赵蒹葭可是姐妹......” 陆源道：“到时候再看。” 红姑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眨眼功夫，就到了九月一日这天。 而这些日子，大秦一直在飞速扩张。 人口普查和田亩测量也在进行。 目前，大秦治下有百姓九百八十万人，差一点就过千万。 其中，三百六十万，是战争前期的数据。 后增加的六百二十万人，是战争后的数据。 国家耕地，在一亿四千万亩左右。 就目前而言，这一亿多亩土地种植的粮食，能撑死这九百多万人。 只等种植园第二批粮食成熟，就能大面积的播种，明年就能彻底解决这九百多万人口粮问题。 当然了，大乾北地灾情还在蔓延，这一场灾难以及波及到了大景和大夏。 所以来年减产是一定的。 未来数年，农业将带来极大的挑战。 陆源端坐在龙椅上，身着黑红帝服，头戴十二旒天子冠冕。 今天是册封大典，他必须穿的正式一点。 这还是革新后的服侍，老版的传统服饰，单单是穿衣，就要六七个人服侍，还重的要命。 他上午刚去新建的太庙祭天祭祖，便来到了新建的太平宫中。 宫殿雄伟气势磅礴，但是经不起细看，并不奢侈。 陆源要的是实用。 但相比天下宫殿，太平宫无疑是最大的。 坐西朝东，面向日出之东方，正门为太平门，正殿为永平殿。 以谷水为界，分为东西两宫。 永平殿建在高大的二层台上，面阔12间，正面设左右两个升殿的踏步。 殿内设有金铜柱4根，两侧分别建有东堂和西堂。 但是除了主宫殿和太庙，其他的还在修建，十几万劳工夜以继日的，连十分之一都没修建完。 陆源本来只想设立一个小皇宫，但陈瞎子说：“大秦皇宫乃天下中心，万世之基，龙脉风水汇聚之地，要是建个小宫殿，抠抠搜搜的，镇压不住这天下的魑魅魍魉，也显现不出大国风貌来。” 陆源没办法，只能点头答应了。 恰好陈瞎子回来了，这监造的任务，就落在了他头上，老陆现在隔三差五去工地转悠一圈，就跑回去写稿子，根本不多过问。 陆源还是第一次戴冠冕，觉得脑袋上跟上了紧箍咒似的，他努力让自己坐直身体，但是下方众人都不敢直视他，纷纷跪在地上，山呼万岁。 这一刻起，陆源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皇权天授！ 他让众人平身后，随即道：“今日，朕将设立文武，册封群臣，但立功者，朕必有重赏！” 下方众人都激动的不行，特别是跟随陆源的老人，都无比期盼自己的封赏。 乌孙手持圣旨，站在上方，念道：“大秦皇帝诏：曹文虎，原北凉师爷，吃苦耐劳，随朕披荆斩棘，建立北凉，安抚百姓，功劳赫赫。 现乃嵩山知府。 封，关内侯，世袭罔替，俸禄千石，赏黄金三千两，千里马四乘，妻子封二品诰命夫人...... 其人有大才，任吏部尚书，从一品......” 关内侯是大秦二十级勋爵制度第十九级，上面只有彻侯。 基本上已经到顶了。 关内侯，吏部尚书，这绝对是大秦文官第一人。 曹文出已经泪流满面。 他跪在地上，哽咽道：“微臣何以受得起啊！” 陆源笑着道:“当年，朕就说过，只要有朕一口吃的，就不会饿到你，今天，朕就来兑现当年吹过的牛逼！” 第两百九十七章 启用女官！ 陆源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只要听他陆源的，为他卖命，每个人都有光明的前途。 曹文虎感激的落泪，“微臣，叩谢圣恩！” 众人对曹文虎得到这个封赏，并不意外。 作为大秦文臣第一人，他完全配得上。 要是陆源连这点封赏都不给，会寒很多人的心。 谁愿意跟着一个薄凉的君王？ “王大彪，其人勇猛，忠心耿耿，虽性子急躁，却可圈可点，昔日跟着朕出生入死，功劳赫赫。 任第一军军长，赏金三千，俸禄千石，千里马四乘，妻子封二品诰命夫人，封关内侯，世袭罔替！” 王大彪激动的不行，跪在地上，“微臣，叩谢陛下！” 他对这个奖赏满意的不能在满意了。 葛二毛等人羡慕的流口水。 目前大秦就两个军，位置少的可怜，没想到还是让王麻子抢先了。 别看陛下老是收拾他，但最信任的还是他。 因为陛下哪怕叫王麻子去死，去杀自己老子，他都会毫不犹豫去执行。 “现在是军长了，以后要是再犯浑，朕饶不了你！”陆源警告道。 王大彪拍着胸膛道：“陛下放心，要是微臣再犯浑，就去压兵工厂压一百万发子弹！” “不够，还要给全军新兵洗一年的茅厕！”陆源道。 众人听后，都大笑起来。 王大彪也憨憨一笑，退回了位置上。 接下来其他人，陆源都按照他们的功劳封赏。 特别是军部那些人，该升军长的升军长，该转正师长的，转正师长。 当然，侯爵只能是关内侯以下。 虽都是世袭罔替，却没有食邑，推恩令之下，这些权贵三代没有出现人才，就会泯于众人。 而当中，最重要的，便是女官团队。 陆源跟老陆商量很久，老陆的意思是，女官暂时不要搬到台面上来，免得众人反对。 但陆源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应该让女性也参与到国家建设之中来。 而不是只能做女红，刺绣，纺织类的手工工作。 她们应该有更大的作用。 乱世，女人是一种资源，更是保证国家兴亡的关键。 比贫民更苦的，是贫民女性。 她们饱受压迫，甚至就是生育工具和免费的劳动力。 陆源不敢说什么男女平等，但释放女性劳动力是一定要做的。 乌孙还在继续，“夏鸢，原招商局局长，后任衡山县知府，勤勤恳恳，为国家经济建设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乌孙念到这里，不由顿了顿，因为接下来的他要说的话，将冲击众人的三观。 “封，夏鸢，大庶长，赏金两千两，世袭罔替，宝马三乘。 任户部尚书.......” 整个永平殿内，顿时哗然。 众人都不不由看向夏鸢。 北凉老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其他人不干了。 “陛下，夏知府虽然劳苦功高，可历朝历代未有女性拜尚书之先例， 户部乃国朝钱库，事关天下民生，还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不少人都跪在地上。 与其说，他们羡慕。 倒不如说，他们妒恨。 他们怎么能让一个女人爬到自己头上呢？ 而且这个女人，是大庶长，又是户部尚书，爵位已经比这满朝文武九成之人都要高，户部尚书从一品，虽不如吏部清贵，但却是整个国家油水最丰厚的部门。 陆源一纸诏书，就将这个肥缺给了一个女人，他们如何能接受？ 就连夏鸢本人，都有些恍惚，她看向夏红梅，“姐，我没听错吧？” 夏红梅笑着道：“傻妮子，还不快过去谢恩！” 夏鸢见周围人都在反对，也心生胆怯，脚犹如生根，迈不出去。 “他娘的王八蛋，你们算哪根葱，也敢反对夏鸢。”王大彪大骂道：“夏鸢在北凉拼死拼活卖力拉商队的时候，你们还他娘的不知道在哪个旮旯头，也配反对夏鸢？” 他撸起了袖子，眼睛瞪得铜铃似的。 葛二毛等人也是有样学样，气势汹汹的冲了过去，凶神恶煞的瞪着这些人，好像下一刻就要把他们给吞了。 “要不是夏鸢，大秦的经济起码衰退三成，你们有什么资格反对。 老子就认夏鸢当户部尚书，谁来都不好使！” “军部的人，你们过分了，这是文臣的事情，与你们何干！” “陛下已经说过了，军部不可插手内政，你们这是僭越，是大罪！” 陆源看着下方吵得不可开交，拍了拍案牍，“行了，都给朕住口，朕最后一次提醒所有人。 在我大秦，不论出身，不论年纪，更不论身份，只要有才能，忠于国家，忠于百姓。 朕就愿意重用他。 而且，夏鸢立下了赫赫功劳，这个大庶长，户部尚书，她实至名归。 反对没问题，但是要先看看自己肚子里有多少货。 大秦以功劳说话，如果没有，就住口！” 陆源看着夏鸢，“还不上前谢恩？” 夏红梅推了妹妹一把，“还不快过去？” 夏鸢急忙跪在地上，“陛下，微臣，微臣......” 她内心极为忐忑，当招商局局长也好，知府也罢，可大秦现在治下近千万之民，这个户部尚书，她真的能做好吗？ “夏鸢，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衡山县的繁荣，也是你一点一点经营出来的。 朕相信你的能力。”陆源鼓励道。 夏鸢看着陆源，那鼓励又期许的眼神，给了夏鸢动力，她一咬牙，“微臣叩谢陛下！ 日后，定当以身作则，为国为民！” 反对的人都气的吹胡子瞪眼，可有无能为力，除了少数一些人有些许功劳之外，其他人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搞事？ 给他们十个胆子都不敢。 “夏尚书，恭喜了！”曹文虎拱手道。 “谢谢曹尚书！”夏鸢笑着道。 王大彪等人也是不住的恭喜。 夏鸢嫣然成了众人保护的对象。 这也让那些人明白，夏鸢惹不得。 而薛仁算是看出来了，这夏鸢搞不好就是陆源的女人，要不然，怎么会让她一个女人掌管国家的钱袋子？ 他们反对，不是自讨没趣？ 这些人企图抢夺话语权，可他们也不想想，他们配吗！ 第两百九十八章 六局二十四司！ 而且，陆源还释放了一个特别重要的信息。 大秦，女性可以为官。 这意味着，他们族中若有才能出众的女性，说不定也有机会从政。 那一瞬间，很多人都冷静了下来。 女性从政，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对他们是有极大好处的。 世家门阀最大的资本是什么？ 是人！ 就算是他们家的女人，那也是写得一手好字，能明圣贤道理。 这大秦又有几个女人如夏鸢这样的？ 想到这里，薛仁一改态度，出列道：“陛下，大秦新立，当不拘一格降人才，无论男女，无论出身和年纪，只要是对朝廷有用，对国家有用，忠心之辈，都可接纳。” 薛家的人都愣愣的看着薛仁，随即也很快跟着附和起来。 而其他氏族官员，也不甘示弱，纷纷称赞陆源。 陆源却像是没有看穿他们意图，笑容满面，“乌孙，继续！” 乌孙继续念道：“夏红梅，原安全局副局长，军医营长官，为国家安全做出了大量的贡献同时，还拯救了许多将士的宝贵性命。 特封夏红梅凉京第一医院院长，兼太医署太医令，享正师级待遇，赏大庶长，赏金两千两，宝马三乘...... 即日起，太医署将不属于六部管辖，独立于六部之外，朝廷特设第七部，医部。 开设医学院，推行公立医院。 衙门属从二品......” 众人哗然。 从陛下对夏家姐妹的看重便可以看出，女官体系是要彻底崛起了。 医部的设立，将带来大量的空缺。 夏红梅也是激动的不行，不同于妹妹的胆怯，她却是大大方方的上前，“臣，叩谢圣恩，日后定当以救死扶伤为己任！” 陆源点点头，这两姐妹很争气，不同于其他的花架子，着实为大秦做了很大贡献。 这一场册封持续了一上午。 末了，陆源在皇宫宴请群臣。 等众人散去后，陆源脱下了天子礼服，瘫坐在龙椅上，“这破衣服，必须改进，太重了。” 红姑也是急忙对乌孙道：“快，把风扇抬上来，让陛下吹吹。” 方才为了威严，所有人都有的吹，就陆源在上面受热，差点没中暑。 乌孙急忙将风扇拉了过来，红姑端着冰镇的酸梅汤，“陛下，快去去暑！” 陆源痛饮一大碗，这才满足的哈了口气，随即躺在龙椅上，说道：“流苏，把宫内所有的女眷都叫过来！” 不多时，宫女全都过来了，她们穿着统一的制服，连发饰都是一样的。 趁着今天，陆源要确定宫内女官体系。 而这些侍女，可都是从民间选秀上来的，最小的才十四岁，最大的也不过十八岁。 人数不少，足有五百多人。 对比其他皇朝一两万人，这里少得可怜。 后宫有六局，二十四司。 即尚宫局、尚仪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寝局、尚功局。 分别掌管宫廷管理、礼仪、服装、餐饮、住宿、考核等工作。 陆源想了想，“骆姐，你就当六局总管，官职算正四品！” 骆冰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陛下，不行的，妾.......” “朕说你行，你就行。”陆源不容反驳的道。 骆冰见陆源神情不悦，也不敢继续推辞。 随后，陆源选出了六局主管，都是大秦老人的子女，忠诚度这一块，不用担心。 陆源也知道，他们处心积虑将孩子送入皇宫是为了什么。 但陆源没有这个心思。 而后，又选出了二十四司司长，这些人都是从学校提拔上来的优秀学生。 在她们面前摆放着一份契约，无论女官还是普通的侍女。 “这是五年契约，五年之后，无论如何，你们都必须出宫嫁人。 上面有你们的俸禄待遇。 不要把你们想象的那么卑微，你们入宫是来当差的。 但是宫内有宫内的规矩，望你们要谨遵规矩。 看完所有的条例后，有问题可以提出来！“ 陆源喝着茶，这是他目前能想出来最好的办法，未来女官也要纳入考试体系，不能通过走后门进来。 五年期限满了之后，就下放到地方，做其他工作，若是还未结婚，办事伶俐，可以考虑续约。 如妇联之类，地方培养是绝对培养不出合适的人。 就算是学校，也难以培养。 所以陆源想了一个办法。 让后宫把女官培养成一个巨大的女官学堂。 就算是普通侍女，若要走仕途，也可以在当差期间，学习，考试。 众女看着条约，一个个都惊讶万分。 其中尚寝局管事上官茉莉道：“陛下，在宫中也可考试吗？” “不错，若要备考，可以上报，考过后，相应的俸禄和待遇会增加。 在皇宫当差期满后，若不续约，可通过吏部下放地方为官。” 在场众女，无不震惊。 在宫内当差居然还能考试，还可以下放任官，这放在以前，谁敢想？ “陛下仁慈，为我等女身开言路，奴婢，感激不尽！” “不是奴婢，称臣吧。”陆源道：“你们记住了，你们是来当差的，要把自己当人，别人才会把你们当人。 朕希望你们不仅可以嫁一个好郎君，更可以有一个好前程。” 在场的女官无不感激涕零，纷纷叩首，山呼万岁。 陆源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若无问题，签字画押吧！” 上官茉莉想也不想，就在契约上签下名字，她知道，大秦是一个不同的国家，这个国家不轻视女人，只要努力，女人不用张开腿，也能获得跟男人同样的地位。 看着那个英俊的男人，上官茉莉有些脸红，随即将契约置于头顶，“陛下，微臣签好了！” 陆源点点头，随即对流苏道：“采取军事化管理，闲来无事的时候，晚上要让她们上夜课。 这些人，就交给你了！” 流苏点点头，“是，陛下！” 等这些人离开后，陆源松了口气，“这下，只等登基了。” 他揽过红姑的腰肢，“还有七天，你就是我的皇后了！” 红姑趴在陆源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没有说话。 陆源全然没觉察到她的不对劲。 而当他觉察之时，已经晚了！ 第两百九十九章 登基大典 九月八日，京城花开紧簇，十里飘香。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 男女老少，都穿着新衣，在家里设立了陆源的长生牌。 焚香沐浴后，齐齐来到了街边。 今日，登基之后，陛下将巡游全城，每一个人，都能沐浴圣恩。 而各国的使臣，也是纷沓而来。 对李存海而言，今天同样是个好日子，因为大夏的送婚团来了，一起来的，还有赔偿。 今日，李安乐便能离开大秦。 那孩子回到大夏后，一定能让大夏重新璀璨夺目。 使者是李存玄，他的十弟，送来的公主，是李安乐的妹妹，李不虞。 这小妮子，今年刚及笄，原本是要嫁给熊英的儿子的。 但是，李无忧已经不在了，李安乐可是大夏未来的关键，自然不能嫁给陆源。 所以，李不虞是大夏最后一个嫡公主，因为最小，十分的受宠。 一起来的，还有周王，李显。 周王乃陛下次子，为人聪慧，十分有孝心，深得陛下宠爱。 这阵仗很大，足以彰显大夏对大秦的重视。 “叔爷，我好像看到姐姐了。”坐在位置上喝着奶茶，吃着零食的李安乐，嘴巴里塞得鼓鼓的，看起来就像个仓鼠。 “是吗，在哪儿？”李存海故意左右张望起来，心里却想，肯定是李安乐看错了。 可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大秦后宫女眷团队之中。 “是姐姐，真的是姐姐。”李安乐指着那个身穿紫色衣袍的女人，不由一喜，“哇，姐姐好美啊！” 李存海傻眼了。 “这，这，这.......” 他揉了揉眼睛，可不管怎么揉，那熟悉的面孔不会有错的。 “她没死？” 李存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陛下可是特地交代过的，李无忧必死。 可现在又怎么好端端的在这里呢？ 而且，要不是料定了李无忧必死，又怎么会把李不虞给送过来？ 若她没死，当初谈判的时候，大秦为何不说？ 他脑袋有些乱。 就连李存玄也投来了询问的眼神，“八哥，那是......无忧公主吗？” “我，我......应该是吧！” 李安乐还在旁边，李存海总不能说不是吧？ 李显眯起眼睛，李无忧的事情，并没有流传，但是他这个身份，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过来做送婚使？ 他定睛一看，却发现那个跟李无忧一模一样的女人也在往自己这边看。 “没错，真的是她！”李显也忍不住倒吸口凉气。 三个人面面相觑，却又默契的谁都没有说话。 没心没肺的李安乐还在高兴地向李无忧招手，嘴里还说道：“陆源这个大色鬼，有我姐还不算，还要我妹妹，真不是个东西！ 他也不怕自己累死在床上！” 三人都不住的苦笑。 而大景使团，夏渊对莒国公郭叙道：“你觉得那群臣中，为首的两个女官是不是很眼熟？” 郭叙定睛一看，叹了口气，“是她们没错的！” 夏渊也是苦笑，“来之前陛下特地给了我一封信，让我务必将这封信送给她们。 陛下应该是想追立前太子......” 郭叙摇摇头，“这件事不是追封就有用的，当初追杀她们这么狠，现在她们在大秦高官厚禄，深受陆源的信任，不报复就好了。 再去撩拨她们，岂不是没事找事？” “老郭啊，你就别给我打马虎眼了，陛下存了什么心思，你能不知道吗？” 夏渊满面愁容的道：“还不是想让她们认祖归宗，要是她们愿意配合，那.......” 郭叙不敢接话，左右看了看，发现身边都是自己人，才松了口气，“别想这些了，成事在人，谋事在天，那血仇岂是那么容易过去的？” 夏渊叹了口气，随机陷入沉思。 而大乾使团居然比他们还要靠前。 礼部尚书俞旻跪坐在杨涛的身旁，“小阁老，怎么没看到公主的身影？” 杨涛则是坐在那里，看起来很是轻松写意，在他被关禁闭后，他的势力已经被那老东西给血洗了一遍。 这俞旻就是老东西新提拔的，特地安排过来盯着自己的。 以前对自己有多嚣张猖獗，此刻就有多卑微。 他站着，这狗东西就不敢坐着，他坐着，这家伙就必须跪着。 点头哈腰的，像极了舔狗。 “陛下自然有陛下的安排，要你多嘴？”杨涛不悦的瞥了他一眼。 “小人多嘴，该打！”俞旻不住地扇自己的嘴巴子，随后又低声下气的道。 “纠正你一下，以后不要叫我小阁老，要叫我杨相！”杨涛淡淡道：“我不仅是大秦驻汴京买办副主任，更是大秦皇帝陛下，亲自册封的右相。 只要我想，随时可以去租借要兵，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明白明白！”俞旻谄媚道：“小人以后一定唯右相马首是瞻，右相让小人向右，绝对不敢往左边。” “我记得你家有两个女儿还没出嫁......” “等回京后，马上送到右相身边伺候。”俞旻道。 杨涛很满意他的态度，这可比他做小阁老的时候，更痛快。 但是他很明白，想要维持自己的身份地位，就必须对陆源忠心。 唯有维护陆源的利益，才能维护他自己。 “很好，有机会，让你加入大秦！”杨涛说道。 俞旻一喜，“谢右相！” 就在杨涛敲打杨节的心腹之时，其余那些小国使臣也在议论纷纷。 为了活命，当初参与过支援的小国，全都上表，请求大秦收下他们当附属国。 而且还是不收不行的那种。 别说送公主，连女王都给你送过来了。 这不，迎宾馆内到现在还住着两三百个公主和女王，有些人甚至把自己得妻女一并送来了。 而这些女人全都体检过，再由骆冰选择，从这两三百个公主女王里面选出了三十六个妃嫔充入后宫，要不是陆源极力反对，她打算选取一百零八个呢。 而剩下的，陆源打算尽数赏赐给手下的人。 他对这种事有很强烈的冲动，却并不沉溺。 这不，三十六个妃嫔跪在大殿偏殿，等候皇帝皇后贵妃等人出场。 第三百章 朕乃天命！ 殿外，陆源正在张望，“皇后呢，怎么还没来？” 此刻，老陆正在举行登基仪式。 等登基仪式后，再由老陆禅让给陆源。 在这之前，父子俩已经玩过了三拒三让的把戏了。 祭天仪式也已经完成。 所以，禅让并不突兀。 “陛下，娘娘不在房间里！”流苏急匆匆的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这是娘娘留下的。” 陆源皱起眉头，看着信，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去哪儿了？” 昨天上半夜，红姑都还在书房一字马，后来害怕陆源太累，说什么也不肯跟他同房。 今天天不亮，他就出门了，却没想，等来的不是红姑，而是她的一封信。 “微臣已经派人去找了！”流苏也是不解，这大喜的日子，红姑能去哪里？ 在陆源的身旁，并未有他人，因为他只想将这份喜悦，和红姑独享。 这个机会本来是赵蒹葭的，是她自己不要。 李无忧不够格。 其他人就更别提了，如慕容婉清之流，甚至连入宫的资格都没有。 陆源拆开信，走到一边看了起来，信上的内容却让他脸色大变。 “陛下，见字如见吾！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和自私。 现在，大秦已经立国，陛下也不用我在随身保护了。 你的背后有家人，麾下有千军万马，有无数能人异士为你鞍前马后。 有流苏保护你，有骆姐有无忧照顾你，我很放心。” 字迹到这里有些模糊，一看就是被眼泪给浸湿了。 陆源捏着信，暗骂自己愚蠢，难怪这几天红姑百依百顺，以前怎么都不肯的游戏，现在却比谁都主动。 他还以为是红姑想开了。 “我去找哥哥了，若有朝一日我找到了，还会回来的。 你别来找我，也别大肆宣扬，多丢脸呐。 好好地皇后不当，还玩什么离开的把戏，我知道你肯定会怪我。 但是我这样的人，一没文化，二没家世，三也不懂情调，根本做不到母仪天下！” 字迹歪歪扭扭的，又很模糊，可见写这封信的时候，红姑有多难过。 陆源心里堵得慌。 “我很不安，也睡不着，有些时候，我躺在你怀里，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总觉得不真实，像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一样。 我不高兴，甚至觉得像个牢笼一样，让我透不过气来。 赵蒹葭也好，李无忧也好，甚至夏宁......她们都饱读诗书，都能力出众。 大秦要的，不是一个打打杀杀的皇后。 要的，是一个能够替你管理天下，管理后宫的皇后。 我走了，一定一定不要来找我。 就算找到我，我也会走的。 我会不高兴。 等我找到哥哥了，我就回来！” 这一刻，陆源登基的喜悦彻底消失了。 他能感受到红姑的自卑和害怕。 时代的囚笼，禁锢了她。 赵云龙的出现，似乎成了红姑出走的导火.索。 是的，红姑并没有从赵云龙哪里问到什么有用东西。 他也不是雪万里。 找到雪万里，这是红姑内心深处的执念。 陆源很惭愧，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他。 他对流苏道：“传朕命令，找到红姑，不要惊扰她，就派人护她周全。” “陛下，可皇后......” “无妨，她一日不回来，朕一日不立皇后！”陆源将信收好。 他知道，红姑要走，也走不远，但是这城墙只能关住不想走的人。 心不在这里，就算找回来，她最终还是要走的。 而这时，乌孙过来了，“陛下，那边仪式已经结束了，可以过去了！” 陆源点点头，独自一人上了龙辇。 巨大的龙辇，由三十六个力士扛着。 巨大的龙椅上，却只有他一个人。 很快，龙辇到了宫殿前方。 陆源下来，独自一人朝着楼梯往上走。 身着黑红龙袍，头戴十二冕旒，气势非凡。 阶梯两边跪满了侍卫。 陆源不紧不慢的走进永平大殿。 一众臣子，纷纷跪地。 “参见陛下！” 而那些妃嫔，也从偏殿走出来，跪在了金銮殿的两边。 不过，所有人都疑惑的看着陆源。 怎么只有他一个人？ 皇后呢？ 不过这种时候，谁敢多嘴？ 陆源一步一步的走到金銮殿前，龙椅上，坐着的，同样是身着黑色帝服，头戴冕旒的老陆。 在老陆身边，则是一身凤袍的苏秀娥。 阶梯之上，站着的着红色宫装的陆灵芝。 大秦酷爱红黑两色，这也是国色。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陆源的身上，众人无不动容。 那伟岸的身姿，挺拔俊秀，犹如万年松，昂扬着。 那深邃的眼眸，犹如万里星河。 刀削般的脸庞，刚毅铁血又不缺乏柔和。 这一刻，天下霸主具象化。 皇权天授，既寿永昌在这一刻，有了行走的化身。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陆源掀开袴，向陆启山和苏秀娥行了一个大礼。 这一拜，是子敬父，是礼法，是传承。 “起来！”陆启山面带笑意道：“大秦承运而生，应万民之意而盛，乃天命，民意，是日月山川，天下生命所盼。 大秦能有今日，全赖天下臣民共同努力。 而你，我的儿子，是大秦真正的奠定者。” 陆源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父亲的训示，听到这里后，也是急忙：“儿有今日，全赖母亲生育，父亲教养，没有父母，何来我，何来大秦！” “父慈，才能子孝。放大到一个国家也是如此，唯有君王慈祥，臣民才能孝顺！ 望你恪守本心，不忘初心！” “儿，定当谨记于心！” “今日，朕禅让于你，这大秦得天下，唯有你带领，才能走向强盛。 这是九百八十万臣民共同的期盼。 快上来吧！” 陆启山带着妻子，让开了位置，手里拿着新镌刻的国玺，等候着陆源。 而所有臣子在这一刻，都跪地山呼，“请陛下登基！” 陆源扫了众人一眼，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从陆启山的手里拿过了新的国玺。 不同于大乾的血玺，大秦国玺乃是黑玉打磨，上面没有‘授予天命，既寿永昌’。 只有四个字：朕乃天命！ 第三百零一章 娘亲能当皇后吗？ 三国的国玺上，都是这八个大字，但是陆源觉得，不够霸气。 天子算什么。 他就是天！ 从陆启山手里接过黑玺，陆源大大方方的坐在龙椅上。 那一刻，自永平殿，向外蔓延，一直出了九道宫门，甚至是宫外。 所有人都自发地跪了下去。 当！ 当！ 当！ 宫内的永平大钟被敲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山呼万岁，那声音从宫内绵延到了宫外。 到后面，全称的百姓都在呐喊，“陛下万岁，大秦万胜！” 那场面，震撼了所有的使者。 他们无不对大秦的团结，而感到畏惧。 这一刻起，他们明白，大秦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国，是远比大夏还要强盛的霸主。 就连这些使臣，也下意识的跪了下去，对陆源顶礼膜拜。 那龙椅上的男人，仿佛这个世界的中心，让人忍不住的想要给他下跪。 最初跟着陆源的老人，都是热泪盈眶，只有他们才知道，大秦能有今日，经历了多少艰辛。 骆冰只是跪在一旁，看着陆源，便觉得心满意足，至于在往前一步，那不是她能奢望的。 流苏也看痴了，一个劲儿的在那边傻笑，这些年她玩命保护的男人，总算当皇帝了。 夏宁爱慕陆源到了极致，李无忧自不用多说，眼中只剩下陆源，容不下它物。 唯有在最前面的赵蒹葭，内心复杂。 这个男人，真的是与生俱来的帝王。 而此时，自己跪在这里，她觉得像个局外人一样。 她想到前些日子，陆源问她可愿意为赵妃。 她依旧迟疑了。 她还是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在医院里，救死扶伤，忙碌还有相当的自由。 她本来就在宫内当了这么多年的笼中鸟，又怎么会愿意继续回到宫里，当金丝雀呢？ 所以，她拒绝了。 但是陆源还是让她以妃嫔的身份过来，而且还是妃嫔之首。 也就是说，除了红姑之外，后宫中，她地位最高。 只是她并不高兴。 直到马三宝牵着欢欢过来，她脸上才多了笑容。 欢欢穿着的很漂亮，也很隆重，小姑娘也很乖巧，在众目睽睽之下，爬上了陆源的膝盖。 而这一幕，让众人不由一笑。 众人的目光又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赵蒹葭。 皇帝唯有一女，其母蒹葭，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皇后至今没出现，这倒是让人遐想。 就连坐在一旁的苏秀娥都向陆源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陆源将孩子抱起，“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大秦的大公主，长公主......以后，你就是泰山公主！” 这个世界没有五岳，但是泰山在众人心中地位可不一般。 欢欢在陆源脸上亲了一口，“那娘亲是什么呀！” 赵蒹葭感受到了更多的目光，顿时有些尴尬。 陆源道：“你娘是赵妃呀！” “不是皇后吗？”欢欢问道。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陆源心中也苦笑起来。 他看向赵蒹葭，赵蒹葭也在看他，凝视赵蒹葭一会，他知道，这么多人，他没办法避过这个问题。 “爹爹，不设皇后！”陆源道。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大秦居然不设皇后？ 这是不是意味着，其他人也有希望？ 要知道，陆源的后宫里，有很多臣子之女。 陆源为了稳定人心，还是接受了不少人。 虽然大多数人，她都没见过。 苏秀娥有很多问题，但是陆启山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多问。 欢欢‘哦’了一声，坐在陆源腿上，大眼睛咕噜噜的转，“我娘当皇后不行吗？” 这一句话，又把赵蒹葭推到了风口浪尖。 她急的不行，这死丫头，胆子怎么这么大。 也不知道谁教她的，这也敢问。 马三宝也是一个劲儿的向欢欢摆手，这小祖宗胆子可真肥呀。 她肯定是没事，可这笔账回算在他头上。 陆源干笑一声，还没等他开口，赵蒹葭便道：“陛下，臣妾没有这个心思，也不敢有这个心思，小孩子不懂事，还请陛下恕罪！” 陆源该怎么接呢？ 他说不是，欢欢听了难受。 他说是，红姑怎么办？ 也只有她站出来。 “童言无忌。”陆源笑了笑，“三宝，将欢欢带过去！” “是，陛下！” 马三宝后背都被冷汗给浸湿了，半躬身走到陆源跟前，跪下抱过欢欢，“小祖宗，别什么都说呀！” 欢欢确实不解，为什么娘亲要拒绝呢？ 陆源起身，随即对陆启山道：“爹，儿去巡游了！” “好！”陆启山点点头，虽然陆源早就邀请他一起，但他并没有抢夺儿子风头的想法。 甚至，那么多秀女，他也没有纳妾的意思。 生那么多孩子，不是给陆源添堵吗？ 陆源走下台阶，身后一众文臣武将，也是紧随其后。 而且，陆源并没有将妃嫔带上，包括赵蒹葭。 但陆源却对流苏说：“跟着！” 流苏一愣，随机不敢相信得道：“陛下，我跟着？” “你不跟着，谁保护朕？红姑不在了，以后这个任务，要交给你了！”陆源笑了笑。 流苏则是激动万分，“是，陛下！” 巡游之时，跟着陆源，那是多大的荣耀和认可？ 至于是什么身份站在他身边，流苏半点不在乎。 巨大的龙辇后面，跟着文武百官。 走出承天门后，所有百姓都欢呼起来。 陆源下了龙辇，走上了战车，九匹宝马拉着巨大的战车，唯有流苏一人跟着。 “陛下出行！”伴随着乌孙一声高喊。 大钟连响三下。 陆源第一次以皇帝身份巡游，比之前完全不一样。 文武群臣都接受来自百姓的膜拜，那种荣耀，他们将铭记终生。 陈瞎子掐着手指，隐约看到半空中有一条腾飞黑色巨龙。 “大秦黑龙升天，注定吞噬所有小龙，独霸天下......” 他笑了笑，转身进入了钦天监。 而人群中，手拿竹杖的剑圣看着战车上的陆源，手里的仗剑最终还是没有投掷出去。 “罢了，大争之世，杀了他又能怎样，只不过是乱上加乱，那小姑娘，承受不住这种分量。” 剑圣能感受到大秦的强盛，也能体验到百姓安居乐业。 陆源，是个好皇帝。 好皇帝，不该早夭！ 第三百零二章 陆源，对不起！ 陆源巡游之后，回到宫中宴请群臣，还在宫外，宴请万民。 当年跟着陆源的老北凉百姓，他全都请到宫内，甚至坐的位置，比那些文武大臣，还要靠前。 不为别的，就是感谢他们陪自己走过那段最艰难的岁月。 不怎么沾酒的陆源，今日却喝醉了。 虽然意识清醒，但是动作已经明显变形。 害怕出糗，便早早去了养心殿，这也是太平宫为数不多修建好的宫殿。 宫殿很大，却显得格外空旷。 御林军也已经组建好，门口也有专人把手，全都是臣子家的孩子，用起来放心，也忠心。 封建王朝，这种制度，将人心拿捏把控到了极致。 陆源倒在龙床上，流苏正要为他更衣，一个人却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来照顾他！”赵蒹葭看起来很平静，“是太后娘娘让我来的。” 流苏哼了一声，又看了一眼赵蒹葭旁边的侍女，那是苏秀娥身边的人，这才不情不愿的站到一边。 赵蒹葭看着陆源，这狗男人酒量不行，但是喝醉了也不闹腾，酒相挺好。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行！” 赵蒹葭这么想，坐在龙床旁边，却有些无从下手。 “赵妃娘娘，给陛下脱衣呀！”小桃红提醒道。 赵蒹葭点点头，肢体僵硬的帮陆源脱衣服，可想到自己还给他搓了澡，还给他生了个女儿，早就坦诚相见，何必矫情。 一念至此，她动作越发的快，又打来水，给陆源擦拭，“去准备一些蜂蜜水，要温的，垃圾桶放到边上，我怕他一会儿要吐。” “热！” 陆源嘟囔了一句，就开始扯衣服，不多时就将自己扯了个干干净净。 “留一条！”赵蒹葭脸霎时间红透了，一把摁住陆源得手。 “不留不留，热死了，红姑，我要喝水！” 喝醉酒的陆源半点不讲理的扯掉了最后的遮掩。 流苏干咳一声，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虽然她贴身保护陆源，但是这样的场景，也没看过几次。 她不自在的将目光瞥向他处，随即又不自觉的挪回来。 小桃红摸着发烧的脸蛋，“呀，快给陛下盖好，别着凉了，我娘说过，喝醉酒的人都是先发热后发冷的。” “啊，哦哦！”赵蒹葭也反应过来，迅速扯过毯子，遮住了那丑陋。 无论哪一次，她都没有如此清晰的接触过。 心，止不住的跳。 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了。 “水，红姑......” 赵蒹葭叹了口气，听到陆源喝醉了呼唤别的女人名字，内心居然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 她接过蜂蜜水，靠在垫子上，以身体当垫背，将陆源给抱起来，“水来了，慢点，别呛着！” 混杂着酒气和男人气息，赵蒹葭心跳速度就没下来过。 最要命的是，这家伙喝了水，就不愿意躺下了。 夏天穿的本来就不多，这狗男人还光着膀子，手触碰到那壮硕的腱子肉，让她一阵出神。 流苏看的冒火，这本来该是她做的事情。 多好的机会。 “早知道就脸皮厚一点了！”流苏这么想。 “好热呀，红姑，开风扇！” 陆源脑袋不住地拱来拱去的，甚至将脸埋了进去。 要不是他说话含糊，眼睛都没睁开，赵蒹葭都以为他是装的。 “难怪喝醉了还叫着红姑的名字，对你这般的百依百顺，哪个男人不喜欢？”心中淡淡的哀愁冲淡了羞涩，“你松开我，我去开风扇可好？” “不要，让流苏去开，你陪我睡一会儿，最近我好累啊，根本睡不够。” 流苏委屈的走到一旁将风扇打开，以前红姑就算了，凭什么赵蒹葭也行？ “陛下喝醉了，不要跟喝醉的人计较！”流苏安慰自己。 “现在打开了，可以松开我了吧？”赵蒹葭感觉身前很热，那是陆源呼出的热气，透过薄薄的衣服，直达肌肤。 她轻轻的推了推陆源脑袋，没推动，看向小桃红，“帮个忙.......” 小桃红却摇头，“赵妃娘娘，您就好好陪陛下歇息吧，要不然，奴婢回去没法交差。” 赵蒹葭心下暗叹，那日跟陆源决裂后，苏秀娥虽不在公开场合支持她，可心里还是向着她的。 明明李无忧，夏宁，她们都在。 她却只让自己一个人来照顾陆源。 这种信任无需多言。 只是....... “红姑，你别走，我说了要让你当皇后的，你怎么就走了呢？”陆源眉头紧皱着，“你哥哥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的，哪怕把中土翻过来，我也会把他找到的.......” 赵蒹葭这才明白，为何登基之日，红姑不见踪影。 “我不是红姑，我......是蒹葭！”赵蒹葭不想当任何人的替代品。 “蒹葭？”陆源打了个酒嗝，随即又拱了拱，“你不愿意当我皇后，我很生气的，真想狠狠揍你一顿......” 赵蒹葭愣了愣，随即苦笑起来，“我不适合......” “我说是适合就适合，你不知道啊，那几年，我真把你当成了精神寄托，天龙八部看过吗，那时候我觉得，你就是梦姑......” “梦姑，我吗？”赵蒹葭眼神无比复杂的看着陆源，这一刻，她突然就明白陆源对自己的感情了。 “可你不是虚竹呀，我那时候是公主，可......后来不是......”赵蒹葭心里堵得慌，她想到了陆源给自己写信的日子，里面总是会夹杂一些小说。 一开始是神雕侠侣，到后来是天龙八部。 她总觉得陆源有些玩物丧志，而那时的她，一心只想中兴大乾。 现在，她才明白，陆源把想说的话，都藏在了小说里。 至今，她还记得，自己看梦姑在冰窖中和虚竹抱团取暖时的难为情。 那简直就是在写她。 “是了，他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我是梦姑，他就是虚竹！”赵蒹葭自嘲一笑，“真正一叶障目的人是我！” 她嘴里喃喃，心中有些后悔。 如果，当初她没有选择隐瞒，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认，好声好气的请陆源帮忙，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她轻轻的将陆源眉头的皱纹揉开，用自己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道：“陆源，对不起！” 第三百零三章 相敬如宾 此刻，她明白，陆源为什么骂她：极端公主命该死。 也明白，陆启山说的那一段话。 陆源说着最狠的话，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伤害过她。 什么叛逆与皇帝，黑与白，邪与正。 以前是她太天真了。 陆源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教她如何在乱世中保护自己。 可以前，她是恨的，是怨的。 后来，陆源对她真的死心了。 她又困在原地，走不出来。 小桃红看到这一幕，道：“既然陛下歇下了，奴婢就回去复命了。” 养心殿安静了下来。 赵蒹葭却陷入回忆里无法自拔。 直到陆源的鼾声响起，她才回到现实，鬼使神差的低下了头，嘴唇触碰到陆源嘴皮子那一瞬间，又飞快的抬头。 旁边的流苏都气炸了，“你不是不喜欢比陛下，那你偷偷亲陛下作甚！” 她崩溃的抓了抓头发，无力的靠在柱子上，“陛下，我的陛下啊......” 赵蒹葭感觉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摸着滚烫的脸颊，她偷偷瞥了一眼其他人，见她们都没注意到这边，也暗暗松了口气。 “这狗男人，睡觉还流口水！”赵蒹葭感觉前面腻呼呼，湿哒哒的，又好气又好笑，“难怪那死丫头睡觉爱流口水，根在这里呢！” 偏生这家伙死沉，根本挪不开。 她也无奈，只能靠着当陆源的人形靠垫。 不知不觉中，她竟也睡着了。 再次醒来，外面已经黑了，可怀里的陆源却不见了。 她猛然坐起身，“陆源！” “这呢！” 她循声看去，便看到屏风后正在泡澡的陆源，“我，我，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明天还有很多伤员要看！” “宫里已经落锁了，你往哪去？”陆源靠在浴桶里，慵懒的道：“宫内这么大，还没有你落脚的地方？” “不合适。”赵蒹葭摸了摸身前尚未干透的衣服，透过衣领，甚至能看到没有褪去的印记。 她捏住衣领，道：“咱们之前说好的！” “大公主的生母住在宫外，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见不得人。”陆源无奈道：“为了孩子，就在宫内住下。” “那我的工作怎么办？”清醒之后的赵蒹葭，虽然不在怨恨陆源，但她并不想当金丝雀。 “你可以继续在医院任职，这并不妨碍你住在宫内，封妃的事情，没有跟你商量，是我的错，但也是为了欢欢好。” 陆源解释道：“我就这一个闺女，我希望她好，哪怕未来我会有其他孩子，但并不妨碍我爱她。 你也不希望你闺女以后在大秦被人嘲讽诟病吧？” “只要你不让我当金丝雀，我什么都可以！”赵蒹葭深吸口气。 陆源点点头，他还以为又要费一番口舌呢，“我今天喝醉了，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没有！”赵蒹葭道。 流苏气鼓鼓的，心想，还说没有，都亲上了！ “以后，我会派人贴身保护你，只要宫内落锁回来就行，除了庆典或者节日，其他时候，你随意。 我也不会召你过来。 不过，工作固然重要，但我还是希望你抽更多时间来陪陪孩子。 我现在公务太多了，可能抽不出太多时间来陪孩子，但是只要时间允许，我还是会好好陪孩子的。 如果我们能一起陪孩子，那最好了。 只要保持表面的相敬如宾即可！” 赵蒹葭从床上下来，听到这话，眼神一黯，她能感受到陆源的疏远，并不是装的。 “其实不用给我四妃之一的位置......” “欢欢需要！” 赵蒹葭低下了头，“还有，谢谢你救了我叔叔，还启用他！” “这是交换，不必介怀！”陆源淡淡道：“走吧，早点休息。” 赵蒹葭轻叹一声，随即走出了养心殿，她还以为陆源会留她的，再不济也会让她搓澡。 可他只是冷漠的让自己离开。 “多贱！”赵蒹葭站住脚随即又折返回去。 “还有事？” 看着满脸通红的赵蒹葭，陆源有些诧异。 “我说过的，只要你帮我，我就，就......再给你搓一次澡！” “不必了，你技术太差，还不如流苏呢！”陆源摆摆手。 流苏委屈道：“陛下，平日里都是红姑跟骆姐，根本轮不到我伺候您，您让我多练练手，肯定不比她俩差！” 赵蒹葭也没说话，拿过擦澡巾，强忍着羞意道：“你让让，我进去！” 陆源好笑道：“如果你只是为了报答我，让自己心里好过，大可不必！” 赵蒹葭抿着嘴，脱掉鞋子，随即进到了浴桶里，“转过去！” 本就纤薄的衣服被水浸透后，瞬间贴在了完美的躯体上。 蒸腾的水雾，在灯光的照射下，有种梦幻的感觉。 这一幕，就算是作为女人的流苏看了，都有些怦然心动。 可陆源却没有心思欣赏，“谁让你进来的？” 赵蒹葭一愣，“我......” “我什么我，我说了不用，就是不用，你穿着衣服就下来，把我洗澡水都搞脏了。”陆源压着怒火道：“起来，出去！” 赵蒹葭愣在了那里。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是报恩吗？ 不是。 她只是想跟陆源缓和一下紧张的关系。 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一举动，竟直接惹恼了陆源。 此时的她，既尴尬又委屈，她从来都没有像此刻这般无地自容过。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把衣服......” “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陆源糟心的从浴桶里出来，裹上浴巾，“赵蒹葭，你怎么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呢，你真以为我稀罕你帮我擦澡？ 你以为我真的需要你的感激？ 省省吧！” 这劈头盖脸的一番话，让赵蒹葭浑身不住地发颤，泪水在眼眶打转，“对不起，我，我......我不是为了报恩，我，我只是，只是想......” “什么都是你想，你考虑过别人怎么想吗？”陆源摇摇头，心烦的道：“算了，你走吧，以后不用强迫自己，委屈自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这样，你不高兴，我也不自在。 正如我刚才说的，只要维持表面的相敬如宾，让欢欢好好成长，我就心满意足了！” 第三百零四章 危机将至 陆源不需要赵蒹葭虚假的感谢。 在他看来，赵蒹葭只是因为自己救了端王，所以才会给自己搓澡。 正如自己喝醉酒，是母亲让她过来照顾自己。 而不是她自己主动过来。 当然，以他们的关系，赵蒹葭也不可能主动过来。 所以，只要维持表面的相敬如宾，就够了。 他也不会在奢望从赵蒹葭这里在获得半点真情实意。 赵蒹葭吸了吸鼻子，从浴桶里爬出来。 已经成了落汤鸡的她，显得格外的狼狈。 她赤着脚走出养心殿，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 陆源没有安慰她，那不耐和嫌弃的眼神，与之前天差地别。 可她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在几天前，她若是听到这句话，说不定还会高兴呢。 都是自己造成的，怪不了他人。 赵蒹葭走后，陆源也冷静了下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反应太过，“算了，这样也好，免得她不自在，我也不自在。” “红姑找到了吗？” “找到了，咱们的人已经在暗中保护。”流苏道。 “那就好。”陆源点点头，也没有叫人侍寝的念头，只是拿起公文看了起来。 夜，渐深。 陆源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睡衣。 跪坐在角落里的乌孙以及躺在陆源不远处躺椅上的流苏，丝毫没意识到危险正悄然降临。 一阵风猛地吹开宫门，惊醒了流苏，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觉得后劲一痛，顿时失去了意识。 角落里的乌孙还没来得及示警，便被打的昏死过去。 那一刻，陆源浑身汗毛竖起，遍体生寒。 不等他警示，殿门再次关上，来人道：“我可以在你发声前击杀你！” 陆源手已经摸到了枕头下的手枪，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在宫内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算有人想刺杀他，也千难万难。 而且，大秦皇宫城墙，不是一般的高，甚至比凉京的城墙还要高一些。 只是从地势上来说，皇宫处于整个凉京藏风纳气的盆地内。 “别紧张，我不是来杀你的，我要杀你，你现在早就死了。” 陆源可没有信他的鬼话，“所以，你有什么意图？” “我只是过来警告你，做一个好皇帝，若不然，就算他日，你一统中土，我也能击杀你！” 说着，陆源感觉一股风袭来，殿门打开，而面前的黑影，消失无踪。 那一瞬间，陆源急忙打开了灯。 他并没有声张，只是检查了一下流苏和乌孙，见二人只是昏迷，也松了口气。 “如果这个人不是宫外来的，那就是内部之人。可如果这个人是宫外来的，那其他能力，难以想象。”陆源后背已经被冷汗给浸湿，有这样一个能在皇宫中来去自如的人，谁不担心？ 侠以武犯禁。 那些江湖人，讲究的是快意恩仇，他们才不会在乎别人怎么想。 他坐在床边许久，眼角余光却瞥到了几张纸。 拿起来仔细一看...... “这是皇宫兵力的分布图，不对，这上面还标记了弱点，以及......新的布防图和皇宫建设图？” 陆源愣了愣，这个神秘人，不是来杀自己的，莫名警告了自己一番，丢下一张新的布防图和皇宫建设图，就走了。 而这张新的布防图和皇宫建设图，他越看越觉得心惊。 此前他引以为傲的布防，跟这张图对比，简直就是渣渣。 神金吧！ 陆源都麻了。 真搞不懂这些人到底怎么想的。 不过，这也给陆源敲了个警钟，布防必须更换，皇宫图纸也要改进。 这张布防图上，有这个人走过的标点，这就是布防薄弱之处。 此人怕是潜入宫内有些日子了。 “劳工太多，而且皇宫还在修建，人多眼杂，混进来并不难。” 陆源把流苏弄醒。 “陛下，我睡着了？”流苏还有些发蒙。 陆源苦笑，“什么睡着了，你被人打晕了。” 他无奈了，流苏的武艺的确很好，但这世界可是有那种百人斩，千人敌的超级猛人的。 这种个人武力超凡的变态，流苏不是对手。 而鹰眼也只是天神神力，在战场是一把好手，但是个人武技，稍差一瞅。 流苏也清醒了过来，顿时弹射起来，抽出剑，一脸警惕的道：“陛下，那贼子呢？” “走了！”陆源把布防图和皇宫设计图排在了她面前，“还留下了这个！” 流苏跪在了地上，“微臣该死，没能保护好陛下！” 陆源将她搀起来，“与你无关，这世界太大了，总有一两个能力超凡的怪物。 你想想水浒传一百零八将，各个都是身怀能力的高人。 不过，这件事也给朕提了个醒，宫内的守卫力量太薄弱了，还要增强。 特种兵营再分一营，专门训练贴身保护朕的侍卫。” 至于那些武林高手，除非忠心耿耿，否则陆源绝对不会吸纳，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他就不相信，有人能扛得住子弹！ 流苏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让你满脑子都是男人，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做不好，她又有什么脸面留在陛下身边？ 今日幸好来人没有歹意，若有，大秦的天就崩塌了。 那她就是千古罪人！ “陛下，微臣请辞！” “朕说了，不怪你！”陆源皱眉。 流苏摇头，“这不是怪不怪的事，倘若今日，陛下有个好歹，流苏死一百次都不够。 能力不行，无法保护陛下，又有何颜面继续留在这里？” “你的能力，一百个高手也比不了。”陆源道：“武艺不行可以苦练，布防不行，可以更换，但唯有真心买不来。 就算今日我糟了劫，那也是我自己大意导致，与你无关。” 流苏红着眼睛道：“请陛下给微臣一点时间，等微臣真正有了保护陛下能力，再回来。” 她跪在地上，心中发了狠，“还有那个神秘人，微臣一定要找到他来。 胆敢威胁陛下，就算掘地三尺，微臣也要宰了他！” 杀她可以，杀陆源不行。 哪怕只是威胁，也不可以！ 陆源怎么劝说都没用，也只能遂了她的心意，“这可好，走了红姑，你又要离开朕，这下，朕可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第三百零五章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神秘人夜闯皇宫，陆源并没有声张，只是背地里将皇宫的守卫都更换了一遍。 并且，找来了陈瞎子，将新的布防图和皇宫设计图纸给他看，“瞧瞧，朕新设计的布防图和皇宫设计图如何。” 陈瞎子有些诧异的道：“陛下，原版的皇宫设计图很好，怎么又......” 陆源摇摇头，早先的图纸，是陆源集合了太极宫和紫禁城画出来的，或许他当初只考虑到了如何防守军队，但是在防备刺杀上，确实差了点。 “你看看，这一版如何，一定要实话实说。”陆源说道。 “好，比之前考虑的更周到一些，而且也更加详细，您看，不仅布防更加严密，而且在防火这一块，也比之前更加的合理。 只不过，这一份图，似乎比第一版大了四一。” 陈瞎子摸了摸下巴，“而且，这图看起来有点像大乾皇宫图。” 陆源不动声色的道：“你确定跟大乾皇宫图相似？” “不错，微臣可以很肯定，这些年布置情报点，各国的皇宫都是重点攻克的对象，所以臣印象很深刻，大乾皇宫以四象为边，是一个巨大的防御工事。 没有四五十万人，根本攻不下皇城。 而且，内部错综复杂，不了解地形的冲进去，很容易被暗算。 而这些位置，承平年代适合藏侍卫，乱世藏兵，而且没有太多的死角。“ 陆源不动声色道：“三国皇宫的图纸有吗？” “有，微臣这就去取来。” 三国皇宫图纸，属于高度机密，一般人是接触不到的。 很快，陈瞎子带着大量的图纸过来，“陛下过目。” 陆源让乌孙把图纸摊在地上，脱了鞋子，在图纸上细细查看起来。 正如陈瞎子所言，神秘人留下的图纸，大体是以四象为基。 再仔细一看，又有点像大夏的弓形皇宫。 所谓弓型皇宫，主殿位于箭矢和弓弦的交叉点上，两翼是东西二宫，在各个节点上，都有大量的守卫。 而大景皇宫这是战车型。 只有大乾皇宫是盾型，也被世人笑做乌龟壳。 陆源揉了揉脑袋，想要从图纸上找到神秘人的线索，太难了。 “陛下的新图纸，结合了三国皇宫的优点，堪称完美。”陈瞎子道：“现在皇宫大体还没修建完成，修改起来也不难。” 陆源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他现在就怕敌人藏匿在内部，沿用这一份图纸，一旦泄露出去，对大秦不是好事。 陆源想了想，“朕说了，要听实话，以你的眼光来看，这份图纸和布防有什么弱点。 朕请你过来，不是让你来夸朕的。” 陈瞎子捻了捻下颌短须，随即认真的观看起来，而后对陆源道：“陛下可否给微臣一支铅笔？” 陆源将随身携带的钢笔递了过去，又让乌孙把新图纸摊。 “多谢陛下！” 陈瞎子趴在图纸上，撅着屁股写写画画。 整整半个时辰之后，陈瞎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请陛下过目。” 陆源上前，图纸上陈瞎子将不足的地方标注了下来，而且每一个点，陈瞎子都会解释，“皇宫要考虑的不单单是风水问题，还承担了生人居住，所以风水肯定要好，其次就是防御性，防火，防地龙翻身，防止宫变...... 再好的布防，都有弱点，只要交接巡逻，就一定会有一个空缺。 城楼修建的再高，也有办法能够攀爬。 所以臣认为，最核心的是，要确保主殿的安危。 以永平殿为基，周围五百米之内，不能有缝隙，除非那人能从天上飞过来。 哪怕内部图纸改成了花，也毫无作用。 须知，最简单的才最实用，要是一眼看去，无遮无揽，尽揽于眼底，那才是真正的顶级防御。 这新的图纸很好，就做到了这一点。 臣也只是在这一版图纸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些想法，能最大程度的把新图纸的防御能力开发出来。” 陆源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朕明白了。” 他让人收好了图纸，连带着其他三份图纸也一并收好。 “昨天夜里，有人闯入皇宫。” 陈瞎子愣了愣，便听到陆源继续道：“那人越过了层层的守卫，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了养心殿，打晕了流苏和乌孙，送来了皇宫图纸和新的布防。 还威胁朕，若是朕不做个好皇帝，就要杀了朕。” 陈瞎子也惊出了一身冷汗，随即沉声道：“此人要么是内贼，熟知宫内布防，要么就是世外高人。” “朕也是这么想的。”陆源道：“大秦是个新生的国家，也是个多民族的融合国家，看似繁荣，内部却存在诸多的问题。 只是现在这些问题，被掩盖了，时间一久，终究会显现出来。” “微臣以为，可以从两个方面入手。”陈瞎子道：“内部搜寻，第二，从江湖下手。” “我已经让特种兵营内部调查，外面就交给你了。” “微臣遵旨！”陈瞎子拱手道：“拥有这种能力的人，中土屈指可数。 而此人，若不是内部之人，必然还在京中逗留！” ...... 而另一边，茶楼里。 “主子，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剑圣正听书听得起劲呢，顿时不悦道：“嘴欠！” 老太监‘哎哟’一声，紧跟着连忙抽了自己一嘴巴子，“老奴嘴贱！” 他这个主子，什么都不爱，最爱剑。 只因下方的说书先生，恰好说到了剑魔独孤求败，“那独孤求败，纵横江湖三十馀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抗手，无可奈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 “若这独孤求败，真的存在就好了。”剑圣叹了口气，“我只是没想到，这陆源，对于剑术的理解，居然如此通透。 举轻若重，举重若轻，大巧不工，只可惜，昨天夜里我去看了他，他并不会剑！ 还有独孤九剑，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纵然是我，都没有达到这种境界！ 我隐居南山多年，不就是擦拭内心的尘埃吗？ 可至今，我内心依旧蒙尘，无法入道也！” 第三百零六章 匈奴入境 剑圣去找陆源，并不是装杯，他只是好奇能写独孤求败，能写出剑二十三，能写出天外飞仙的陆源，究竟会不会剑。 他太期望有人能跟他打一场了。 沉寂了几十年，无人能够接他一剑。 但是他很失望，陆源并不会剑，他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只能在茶楼里听说书先生，说一说那小说里人物的风采。 “还是说，我要如同傅红雪一样，一辈子只练一刀！”剑圣有些苦恼，他感觉自己内心的阴霾越来越多。 他真的很想当面问问陆源，只可惜，他昨天夜里太装了。 “亏了。”剑圣叹了口气，“不该说那句话的，他现在估计正满世界的找我。” 老太监也是幽幽叹了口气，正想说话，就看到自家主子，左右手拿着筷子互相斗了起来。 他瞪大了眼睛，“左右互搏？刚柔并济？这都行？” 剑圣玩了一会儿，“还差点，书中太极之意，非我之道也。” 他丢下一锭银子，拿起竹杖，“走，去书店，据说，那小子又让人代笔写了一本《越女剑》，这小子就知道骗钱！” 老太监哭笑不得，谁能想到打败天下无敌手的剑圣，居然也会沉迷话本。 这要是传出去，还不惊掉那些人的大牙？ “主子，咱们不去找小主子了？” “死了也活不了，活着肯定会有消息。”剑圣摆摆手，“仇也已经给他报了，为人师表的职责也尽到了，还要我如何？” “您豁达！”老太监无奈。 剑圣去书店结果没买到，还是花高价从一个书友的手里买来的，“这才第一册，有的等了！” 但是，当他看到，放羊的阿青以一敌千，又很快沉迷进去。 而此时，大景以西，无数的骑兵正飞快的靠近。 当萧瑟关守卫发现之时，大军已经靠近。 “一百多年未曾敲响过的大钟，在这一刻被敲响。” 当！ 当！ 当！ 听到这钟声，关内的守卫都愣了一会儿。 甚至他们在想，好端端的为何敲钟。 直到奔腾的马蹄传入耳朵，大地震颤，他们才意识到为何敲钟。 “敌袭！” 爆鸣声打破了萧瑟关百多年来的平静。 守军稀稀拉拉的跑上城墙，关内大将从女人身上下来，一边提裤子，一边往外跑。 他们不知道的是，滚滚浓烟掩盖下，是何等可怕的敌人。 他们有最锋利的百锻刀，有坚硬的盔甲，这一路过来，他们灭了几十国。 人数也从一开始的十万骑兵，滚雪球般的滚到了三十万人。 大将上了城墙，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烟尘，心惊胆战，“这究竟是哪来的敌人！” 大景以西，便是西夷百国。 那一片广袤的土地上，不是沙漠就是富得流油的绿洲，大大小小的国家，恐怕有上千了。 就算是大景，也不过跟周边百国有交集。 这些人，是万万没有胆子敢侵袭大景的。 满天的黄沙被掀起，让人看不真切。 战争一触即发。 ...... 盛京。 夏承正在议政殿内批阅奏折。 当皇帝的感觉很好，哪怕他头顶上压着一个大秦。 而且，他学着大秦办起了报纸，掌控了舆论，百姓对他的风评也是逐渐转好。 在众人眼里，他俨然成了一个为国家，为百姓，忍辱负重，打入敌人内部的皇帝。 而另一边，他大肆清除年文尧的党派，前几天，他直接将年家斩草除根。 这件事，还惊动了太后，跟他大闹了一顿。 但这都没有让夏承收手。 而现在，更重要的是，把租界周围清理干净，方便大秦士兵入驻。 他不仅要提供地盘，甚至还要出钱修建租界。 这是莫大的羞辱。 但谁让大景输了呢？ 正当夏承打算在租界地下修建一条地道的时候，一道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索。 “报，萧瑟关敌袭......” 突如其来的急报，让夏承愣住了。 那斥候跪在地上，颤声道：“陛下，大事不好了，有异族士兵，入侵萧瑟关，萧瑟关被攻破，城内几十万军民尽数被屠戮殆尽。 而后，这些人一路南下，连下数城，杀人放火，烧杀抢掠，犹如无人之地！ 这些人，将男人杀了，将女人当成了两脚羊，先恣意玩弄，然后生生烹煮，当做口粮......” 斥候说到这里，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夏承手中的公文跌落，“快把急报呈上来。” 太监将急报呈上，夏承看完后倒吸口凉气，“匈奴国？西夷有这样强大的国家吗？” 急报上说，匈奴国纵横西夷，单单是骑兵就超过了两百万，地域之广，甚至超过了整个中土。 而且，这个匈奴国，所到之处，都是生灵涂炭，一路西下，灭国无数，蛮横的可怕！ “西夷蛮人，也敢逞凶？”夏承猛地一拍案牍，可还没等他下令，接二连三的八百里加急送进了皇宫。 “邕州沦陷......” “朝西沦陷.......” 短短两个时辰内，便有六封急报入京。 夏承急忙召集朝臣，一行人看着西边来的急报，都傻了眼。 “陛下，这匈奴好像是两百多年前横行中土的荒族，他们不是在大漠深处苟延残喘吗？ 怎么可能突然就建立了如此庞大的国家？” “是啊，这会不会是大秦的阴谋？” “你们问朕，朕问谁去？”夏承上火道：“大秦需要玩这种阴谋吗？只要人家想，随时都能发兵攻入盛京，用你们的猪脑子好好想想再说吧！” 他好心累。 他意识到，大景会输的这么彻底，不是没有原因的。 整个国家上层的官员，都已经被纸醉金迷的生活给掏空了躯体，甚至连脑子都丢了。 敌人长驱直入，整个西部都遭殃了，他们居然没有半点危机感。 众人噤若寒蝉。 “陛下，当务之急，还是调兵增援，西部那边本来就兵力少，这一次进攻大秦，更是将全国各地的精锐都抽掉过来，这才导致西部空虚，让匈奴有了可乘之机。” 夏承的大舅子，新的国舅孙无忌出列道：“咱们只需派兵镇守西部的门户，扼守住敌军的进攻，必能力挫敌军。 骑兵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大秦制造。 大秦不是要派兵入境吗，正好让大秦出兵，借机消耗大秦的实力。” 第三百零七章 盛宴 匈奴的实力远超夏承的想象，这边秦军还没入境，匈奴就将大景西部，杀的丢盔卸甲。 短短三日，大大小小的城池，丢了十几个。 西部虽然贫穷，地盘却很大，占据了大景三分之一的地盘。 是大景十分重要的战略地。 夏承坐立难安。 而在匈奴兵入境的第七天，半个西部沦陷。 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惨不忍睹。 男的一个不留，女的沦为玩物和匈奴兵的战备口粮。 连孩子都不放过，被架在火上成了烧烤。 只是想想，他都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带不走的房屋粮食，尽数焚了。 麦田被烧成了焦炭。 大量的百姓开始往南部逃难，甚至一些城池的士兵都开始逃溃。 整个西部战局彻底糜烂。 夏承失魂落魄的坐在龙椅上。 本以为自己当皇帝，能上演一段卧薪尝胆的翻身戏码。 结果屁股还没坐热，异族就入侵了。 大景在匈奴面前，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西部几个重镇尽数沦陷，夏承再也坐不住，“快，快去大秦搬救兵！” ...... 与此同时，大秦。 陆源登基月余，一直在忙碌，直到今天，才有空闲时间去处理那些女人。 看着跪在下方的赵玥，陆源从她身上看到了赵蒹葭的影子。 她虽比赵蒹葭更年轻，但比赵蒹葭还是差了一个档次，也没有她那股气质。 或许是陆源身边美女太多，似赵玥这种极品美人，他也没并有太感兴趣。 赵玥也很紧张，“陛下，臣妾在迎宾馆呆了四十余日，未得陛下召见，陛下可是讨厌臣妾？” “不讨厌。” 听到这话，赵玥才微微松了口气，“天气渐凉了，臣妾想在陛下身边伺候，哪怕暖床也好。” 能来大秦和亲，是她能想到最好的结果。 若是还在汴京，迟早被杨节父子玩弄，生不如死。 陆源是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长得年轻，又这么英俊，委身与他，几乎是最好的选择。 在陆源没有召见的日子，她很是煎熬。 看到陆源后，她内心只剩下欢喜。 想要保证自己的地位，自己的荣华富贵，就必须抱紧这个男人的大腿。 她可不像赵蒹葭那么愚蠢。 若她是欢欢母亲，这大秦的皇后必须是她。 陆源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想给朕暖床的女人多了去了，朕凭什么一定要让你来？” “就凭妾对陛下真心实意，对陛下十成十的忠心，妾没有大本事，只想在陛下闲暇之余，为陛下解乏，解闷。”赵玥说道。 “忠心不是说出来的。”陆源摇摇头，对赵玥兴趣大减，红姑一走，也就李无忧和夏宁能让他正眼相待。 其他女人，只是解决生理需求，为了繁衍而已。 她们为了争宠，上演的戏码，陆源腻了。 “既然入宫了，就在宫内住下。”陆源想了想，“告诉骆姐，赵玥为昭仪，让她酌情安排！” “臣妾，叩谢陛下！”赵玥有些失望，明明都是公主，凭什么她连四妃都当不了，只能当个昭仪？ 离开永平殿，赵玥想，“我是不是该跟赵蒹葭联手？” 殿内，乌孙问道：“陛下，今夜要让赵昭仪侍寝吗？” 陆源摇摇头，“算了。” “陛下，您这些日子，忙碌国事，冷落妃嫔。 须知，宠幸妃嫔也是国事。”乌孙提醒道。 这是他作为黄门的责任。 陆源想了想，“那就......无忧吧！” 此前一直考虑到她身体没有康复，就没有动她。 红姑一走，他也没太多想法，在加上国事忙碌，就更没心思了。 “是，陛下。”乌孙急忙去安排。 李无忧得知今夜陆源要来，也是特地梳洗打扮了一番。 红色旗袍包裹着妖娆的身躯，那双黑丝大长腿，显得格外的修长。 黑色高更鞋让本就修长的腿，更加的诱惑。 无忧殿内，张灯结彩，李无忧把控每一个细节。 连空气里，都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娘娘，陛下来了。”侍女提醒道。 李无忧急忙出去迎接，“陛下，您可算来了，奴还以为您今夜不来了。” “让你久等了。”陆源笑了笑。 “只要陛下能来，多久奴都愿意等。”她抱住陆源，顺势把他的手放在两瓣上。 “最近有锻炼？”陆源惊喜道。 李无忧害羞的低着头，“有按照陛下说的办法，训练肌肉，就是不知道陛下喜欢不喜欢。” 陆源喜欢桃子形状，李无忧就想办法锻炼，看到陆源惊喜的表情，她也很是欢喜。 “很好，出乎意料的好。”陆源说着，忍不住用力。 那手感，那弹性，盖了帽了！ “奴连马甲线都练出来了呢。”李无忧小声道：“一会陛下可以检查，要是不达标，奴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陆源心里的火一下子就被撩了起来。 进到房间里，他也没急色，而是先泡了个澡，李无忧贴身伺候，他更是亲自检查了一下李无忧近来的锻炼成果。 桃子，马甲线，大柚子......再搭配那张完美的脸蛋，是他喜欢的样子！ “陛下，奴给您泡茶！”李无忧裹着浴袍跪坐在那里。 陆源从后面看过去，就像个大鸭梨。 上窄下宽，中间纤细。 是最上等的梨子！ 李无忧倒了一杯茶，小心翼翼的吹凉，送到了陆源的嘴边，“陛下，润润喉。” 陆源将茶杯推到她嘴边，“应该是你润润喉，我怕一会儿，你嗓子受不了！” 旖旎的气氛蔓延。 李无忧低眉顺眼道：“奴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只盼陛下尽兴，奴怎么都可以！” 陆源心火猛涨，再也压不住，一把将她抱起来，“今天朕要好好品尝这可口的水果盛宴！” 这一夜，桃子翻飞，柚子碰撞，梨子发颤。 果汁也一点不剩的全都给了李无忧。 侍女羞红着脸。 等到这一场盛宴落幕，李无忧声音已经彻底沙哑，“陛下，奴不吃香蕉了，真的吃不下去了！” 一般的芭蕉也就算了，陆源带来的不是，他的是巨无霸。 这一次可把李无忧给吃撑了。 陆源长出口气，连日来的压力一扫而空。 侍女正在小心翼翼的清理。 骆冰这时候端着人参汤进来，看到眼前一幕，心跳陡然加速！ 第三百零八章 停止派兵 她急忙将宵夜放在了桌子上，“陛下，臣妾先行告退！“ “慢着。”陆源叫住骆冰，披上睡袍，“坐下一起吃点。” 骆冰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陆源，“臣妾还要做记录......” 大秦后宫，皇帝临幸采取的是女官和宦官双记录模式，以确保皇子的血脉。 陆源叹了口气，“罢了，你先下去吧。” 骆冰逃也似的离开无忧殿，随即靠在走廊的柱子上，捂着心口，脑海之中的画面挥之不去。 陆源端着人参汤来到床边，一旁的宫女将染红的白巾收好，看着余韵未褪的李无忧，笑着道：“喝口人生汤，补补元气。” 李无忧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用猫叫似的声音道：“奴没力了......” 陆源附身将她抱起，随即喂她喝汤，从少女转为妇人，李无忧更是平添了三分韵味。 “谢陛下！”李无忧抱着陆源，眼中依赖更甚，乖巧的就像是一只猫。 “以后东宫以西，这一块，你来管理。” 没有皇后，后宫始终需要人来管理，陆源能想的就是，将后宫分成四个区域，由四妃分别管理。 至于女官未来的学习考核，陆源会亲自过问，这样一来，后宫女官将有一定的竞争力。 “奴只想伺候陛下，锻炼身体，让陛下高兴......”李无忧用脸蹭了蹭陆源的胸膛，甚至轻轻吐了吐香舌，无辜的眼神，看的陆源又是一阵上火。 “就一心一意当个金丝雀？” “当陛下的小宠物不好吗？”李无忧反问道。 “好。”陆源可爱煞了李无忧这样子，但是考虑到她才破瓜，便忍住了冲动，道：“管理南区，是任务，一定要做好的，明白吗？” “哦，陛下让奴做什么，奴就做什么！”李无忧乖巧道。 陆源感觉有翘头的趋势，急忙将李无忧放开，“早点休息。” 可刚放开，这女人又缠了过来，“陛下，奴有力气了......” “玛德，这可是你自找的。”陆源一咬牙。 无忧宫中，再次掀起水果浪潮。 ...... 第二天，陆源还在睡梦中，一个女人便将他惊醒。 陆源有些迷糊道：“杜鹃，这么早有事？” 大秦实行的是朝九晚六，而今天也没有朝会，所以陆源能稍微睡个懒觉。 杜鹃是流苏的助手，是特种兵营的副官，陆源比较信任她。 此女相貌中上，身材却异常十分火爆，长得金发碧眼，是典型西夷人的样貌，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心思却尤为细腻。 流苏走后，杜鹃接手了她的工作。 不过，日常不在寸步不离的守着陆源，晚上也不用守夜，只是传递情报。 杜鹃跪在床边，看到陆源精壮的上身，也是暗暗心惊，随即小声的道：“陛下，大景皇帝求救，您多年前的预判已经发生，那纵横西夷的游牧民族，已经派兵入侵中土！” 陆源顿时睡意全无，坐起身后，把滑落的毯子晚上提了提，遮住了李无忧那完美的身段。 他径直走到浴桶里冲了个冷水澡，换上常服。 服用陈瞎子的龙虎金丹，即便陆源鏖战一夜，也是神清气爽。 拆开信后，陆源认真看了起来，神情也是冷厉起来，“真正的灾难要来了！ 传朕的命令，暂停向大景派兵！ 把这些年有关于匈奴的情报，尽数呈上来！ 乌孙，把鸿胪寺和军部的人叫过来，要快！” 陆源龙行虎步，来到了永平殿，一边吃早餐一边查看历年的情报。 最早知道匈奴，是外界游商带来的消息，那时候，他只知道草原上崛起了一个游牧民族。 短短几年时间，这个游牧民族，就从漠北，一路杀到了西夷，还建立了匈奴帝国。 半年前他得知，匈奴帝国正在和西夷最强大帝国之一的阿骨伯帝国开仗，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就侵吞了半个阿骨伯帝国。 也就是说，此时的匈奴帝国，面积几乎比两个中土还要大。 控弦之士，超过了四百万。 根据情报处的分析，匈奴帝国，举族皆兵，真实的兵力应该在五百万左右。 而且，九成都是骑兵。 让陆源重视的是，匈奴皇帝年轻气盛，甚至还不足三十岁。 子嗣繁荣，不似其他游牧民族，不事生产。 匈奴借鉴了中土王朝制度，将国内的民族分为四类，士农工商。 在这基础上，又保证了贵族的统治地位。 换言之，他们懂得耕种生产。 一个懂得耕种，发展的游牧民族，是可怕的。 五百万兵力，这是表面数字。 很快，军部和鸿胪寺的人都到了。 他们每个人都拿到了一份有关于匈奴的情报。 看完之后，众人神情凝重。 “陛下，这匈奴未来绝对是大秦大敌，必须要防！”王大彪说道。 鸿胪寺卿杜淳也拱手道：“等匈奴彻底吃下阿骨伯帝国，大军必然会南下，必须早做打算。” 杜淳是陈瞎子的大弟子，这些年为大秦组建情报机构，可没少出力。 陆源点头说道：“阿骨伯帝国过去，还有天佛国和大月氏，但最多也是抵抗一时。 匈奴已成气候，所以朕决定，暂停向他国出兵镇守。” 大秦只有两个军的兵力，算上海军（未招满），也才二十五六万人。 半数都是新兵，训练需要大量时间，全军的武器，还没有来得及更换。 打三国容易，那是因为三国腐朽，而匈奴不一样，于杀戮中立国，无论是战力还是战斗意志，都不是三国能比拟的。 若是将兵力分散，对后勤是个极大的挑战。 陆源不可能把国家安危放在后面。 “不过，也不能任由大景被欺负，把仓库里面那些压箱底的淘汰武器，统统卖给大景，要是这都打不过匈奴，就让他们灭国得了！”陆源说道。 “此外，大秦进入战时状态，向各国发布警告，让他们警惕匈奴入侵。” 众人散去之后，陆源看先跪坐一旁的乌孙，“蛮族也是荒族的支脉，匈奴更是荒族的主支。 朕很好奇，这些人隔着万里之遥，直奔中土，他们难道就不考虑后勤吗？” 第三百零九章 牛氏重机枪 乌孙额头直冒冷汗，“奴婢不知。” “其实骑兵一路烧杀抢掠，后勤自然是不会有压力的，但是他们未免也太盲目了。 另一边还在跟阿骨伯帝国大战，另一边还派兵来中土闹事，他们哪来的自信？” 闻言，乌孙头几乎低到了裤裆里，他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有所察觉。 可他能说吗？ 陆源收回目光，“他们来的也好，宫内还差一些太监，到时候多抓一些回来。” “奴婢现在是陛下跟前的一条狗，只知道大秦，不知道荒族。 奴婢只希望大秦万世，最好能轻而易举就消灭了皇族，纵横四海！”陆源不可至否的笑了笑，也不再试探乌孙，随后便去了大秦重工。 此时，大秦重工再次扩建，增加了四号厂和五号厂。 以及成立了大秦船业。 内陆水师由陈远接管，海安则去了东海设立港口，建立真正的海军。 钢铁巨轮技术暂时还跟不上，但是三五千料的宝船还是可以想的。 去年这个时候，泰山号，嵩山号就已经规划建造。 截至今年为止，已经快完工了。 最多年底，就能验收。 那时候，大秦将拥有属于自己的巨轮。 什么一千五百料，两千料，在宝船面前，都是弟弟！ “微臣参见陛下！”牛铁柱得知李源过来，也是放下手中工作，急忙跑了过来。 “免礼。”秦墨有手虚扶，也没废话，问道：“老牛，朕问你，此前让你研发的重机枪怎么样了？” “陛下，您来的正巧了，有您留下的图纸，打造重机枪，并不难！”牛铁柱笑了笑，在接连攻破了锻压机和自动步枪的技术后，打造连发的重机枪，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陆源还留下了一份图纸，虽然内部构造并不详细，但是兵工厂有很多武器大师，他们熬了半个月，就画出了图纸。 第一个月时间，手工打造了一把样品。 “这么说，重机枪问世了？” “是，这对咱们而言没太大的技术含量。”牛铁柱自信的道：“请您移步去打靶场。” 很快，陆源来到了打靶场，这里每天都有大量的枪械在这里实验。 为了激发兵工厂内部的创造热情，陆源还定下规矩，谁要是能够造出新式枪械或者火炮，一经通过审批使用，最次也能提一级。 而兵工厂内，卧虎长隆，第十级的左庶长，就有二十多个，十二级的左更也有三个。 这些人还有一个职称，八级钳工！ 不夸张的说这些人就是标准。 看到那个架在两个轮子上的重机枪，陆源心跳加速，犹如看到了绝世美人。 它还有个名字，‘马克沁重机枪’！ 大秦有手枪，有半自动步枪，有狙击.枪，冲锋.枪，可唯独没有全自动机枪。 而机枪又分轻机枪和重机枪，对陆源而言，轻机枪不实用，重量就不说了，一发弹夹也就二三十分，人海战术的话，冲锋.枪杀伤力虽然比不上机枪，但胜在打击深度快，子弹够多。 而且，这又不是现代战役，双方都有枪械。 而重机枪就不一样了。 自从有了马克沁之后，游牧民族也变得载歌载舞，热爱和平了。 他走上前，触摸枪体，“只有这一把吗？” “回陛下，这是最终版，从去年开始研制，到今年正式生产，累计消耗了六十万发子弹。 七个八级工程师，艰苦奋战，最终才敲定内部细节！”牛铁柱叹了口气，因为这把枪他也倾注了大量的心血。 陆源点点头，接过牛铁柱递来的各项数据。 口径为11.43毫米，枪重29千克，采用枪管短后坐（19毫米）式自动方式，水冷枪管；采用容弹量为333发6.4米长的帆布弹带供弹。 弹带可以接续，理论射速600发/分，可以单、连发射击；也可以通过射速调节器调整为慢射速100发/分。 该枪的自动动作是利用火药气体能量完成的。 在子弹发射的瞬间，枪机与枪管叩合，共同后坐19毫米后枪管停止，通过肘节机构进行开锁，同时枪机继续后坐，通过加速机构使枪管的部分能量传递给机枪，使其完成抽壳抛壳，从而带动供弹机构，使击发机待击，压缩复进簧，撞击缓冲器。 然后在簧力作用下复进，将第二发子弹推入枪膛，闭锁，再次击发。 不夸张的说，有了这挺马克沁，轻机枪的制造手到擒来。 而这马克沁，是对付骑兵最好的武器，管你什么重骑兵，什么集束进攻，统统都要死。 近两千米的有效射程，傲视群雄。 来上一百挺，就算是百万骑兵倾巢出动，也要跪下叫爸爸。 陆源穿上防护服，带上护目镜，随即扣动扳机。 哒哒哒！ 那一瞬间，弹带快速抽进，子弹落了一地。 前方百米处的靶人，被撕成了碎片。 打完一整条弹带之后，陆源爽快的不行，“把参与研发的名单提交上来，朕要重赏！” 牛铁柱点点头，“陛下，这机枪还没有名字，请陛下起名！” 陆源瞥了牛铁柱一样，“这个项目是你主导的，就叫......牛氏重机枪！” 牛铁柱激动的浑身发颤，“陛下，使不得......” “朕说使得就使得。”陆源心情大好，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了，这个赏赐也不是那么好拿的，它还需要再战场上检阅，要是不好，战士们可是会骂娘的。” 牛铁柱拍着胸口道：“请陛下放心，质量肯定没问题。” “数量也要跟上，目前冲锋.枪，各类步枪，手枪的速度可以稍稍放缓，让四厂和五厂来制造。 一厂全力制造马克沁，要不了多久，又要大战了。 大秦重工的压力很大，未来要承担更多的武器制造和武器研发。“陆源说道。 牛铁柱皱起眉头，骂骂咧咧的道：“又是那个国家背信弃义了，他娘的，这些孙子，真不怕死吗？” “这一次跟三国没关系。”陆源摆了摆手，也没有在一厂呆多久，又马不停蹄的去给李大龙上强度了。 继75毫米的爱之后，李大龙又给了陆源一个惊喜！ 第三百一十章 赵蒹葭崩溃 这是......105毫米的爱？ 陆源喜不自禁，看着眼前的105毫米榴弹炮，心狠狠颤抖了一下。 “大龙，这榴弹炮，什么时候造出来的？” “陛下，就前些日子，刚新鲜出炉的，才打了上百发炮弹，目前暂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李大龙解释道：“锻造方面不是问题，但是零件生产是问题，为了方便组装，设计组的人，将75毫米榴弹炮的一些部件挪用到了105毫米榴弹炮上来。 目前测出的最大射程是20里，杀伤力巨大，就是太重了，需要两头牛或者三匹马来拉。 只可惜，目前为止还没有造出内燃机。” 大秦有蒸汽机，而且，在他接手北凉的第二年，就让人研发，研发两年后，就出来了。 只不过，一直是机密中的机密，运用于各大工厂。 “不着急，内燃机迟早的事情。”陆源早些年，也收了几个有天赋的弟子，这些弟子大多数都投入了科研中，比如内燃机项目，就是陆源一个叫诸葛敬的弟子在主导。 这块陆地太大了，想要从中土的北边到南边，马不停蹄也需要三四个月，只有现代化交通工具，才能缩短时间。 “尽快量产吧，不过，还是以75毫米榴弹炮为主。”陆源说道。 75毫米榴弹炮，重量轻，易携带，适合野战。 105榴弹炮自重两千多斤，想要翻山越岭，根本不可能。 在平原地区交战，或者攻城，绝对是利器。 “是，陛下！” “除此之外，野战迫击炮，也是重中之重，全军都要装备，目前咱们的迫击炮是不够全军使用的。 海军那边也要造炮，所以二厂的压力很大，实在不行，就把压力分给其他厂子。”陆源说道。 “二厂有信心完成任务！”李大龙没接话，厂里的研究成果，那是他们的命根子，放给其他厂子，厂里人能骂死他。 就算是一厂要设备，也得花钱来买。 当然了，并不是防着别人，而是最初的时候，陆源就定下了规矩。 方便内部竞争。 技术要是随便共享，他们根本不会卖力研发。 所以，各个大厂，核心技术都是严防死守的，哪怕是自己人，也拿不到。 这种制度下，反倒是激起了所有人的狠劲。 陆源也没说什么，匆匆离开了二厂，又去了三厂，四厂，五厂。 三厂确保弹药，还要研发各种口径的弹药，比如白磷弹，铝热弹，都是三厂的核心技术。 四厂五厂是小萌新，得巴结三位大哥，才能从他们嘴里抢到一些残羹剩饭。 而此时，军医院内。 赵蒹葭冷冷看着赵宏，“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不要再过来找我。” 赵宏苦笑道：“蒹葭，你别激动，你应该也知道，赵玥入宫，陛下封她做了昭仪，我觉得你们可以强强联手。” “这是她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赵蒹葭冷笑道：“你们的手还挺长的，就不怕被发现吗？ 以我对他的了解，背着他弄小动作，会死的很惨的。” “我们一不复国，二不背叛，只是想着如何伺候好那位，如何死的很惨？” “你觉得我会信？”赵蒹葭冷冷道：“我告诉你，陆源不是那种色令智昏的人，美人计对他没用。” “我只是好奇，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他了？” “与你无关，我劝你以后还是不要来我这里，要是被发现，没人救得了你！”赵蒹葭说道。 “明白。”赵宏起身，“对了，有个人想见你！” “我谁也不见！” “那可不一定。”赵宏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放在了桌子上，“看完再做决定！” 等赵宏离开，赵蒹葭拿起桌上的信，拆开看了起来，字迹有些眼熟，而第一句话，就让她愣住了。 “蒹葭我女......” “母后？” 赵蒹葭扶额，思绪很混乱，赵宏没死，她足够惊讶了，可母后居然还活着。 这，这怎么可能？ 神授十三年，也就是父皇登基的第十三年，那时候，赵蒹葭才刚十五岁。 母后病逝后，父皇悲伤至极。 十三年冬，奸相带来了妖妃胡媛，胡媛长得跟母后年轻的时候很像，这才一举俘获了父皇的心，开启了独宠妖妃的时代。 神授十五年，父皇去世，奸相联合妖妃发动叛变，赵蒹葭流落北凉，那一年，她十七岁，在北凉碰到了陆源。 母亲死后的第八个年头，突然有个人以母后的口吻写了一封信，赵蒹葭感觉头疼欲裂，甚至觉得恶心，忍不住的想要干呕。 她急匆匆的跑到卫生间，干呕起来。 她并没有觉得高兴，只是觉得自己被阴谋笼罩着。 所有人都在算计她，所有人都在欺骗她，玩弄她！ 赵宏假死脱身，他能理解。 可母后呢？ 为什么也活着？ 如果她也是假死脱身，那么早在八年前，甚至更久，这些人就布置了一个大局，将她算计的死死的。 而她就像个傻子一样，后知后觉。 她胃里翻江倒海，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眼神呆滞。 “究竟，什么才是真的？” “我以为，是我临危受命，到头来，这全是算计！” “为什么要欺负我一个女人？” “就因为......我好欺负？” “你让他们逃走，却放下我一个人在宫内？” 赵蒹葭自嘲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视线就模糊了。 整个人都崩溃了。 她跌跌撞撞的回了位置，将信撕了个七零八碎，“恶心！” 信中，母亲各种安慰，各种可怜自己，可那又如何？ 所有的苦难，都是他们造成的。 她蜷缩在椅子上，紧紧的抱着自己。 什么家人，全都是假的。 她想到了陆源，最起码......陆源是真实的。 可她，把陆源推的远远的。 房间里的哭声惊动了外面的人，“娘娘，您没事吧？” 赵蒹葭擦了擦眼泪吗，“哦，没事。” 不过房门还是打开了，贴身侍卫看到赵蒹葭哭红的双眼，第一时间就打了个手势，让另一个人去通知陛下。 “您确定没事？” “嗯，没事，就是眼睛落灰了，我去用冷水冲冲就好。”赵蒹葭强壮镇定，但是桌上和地上七零八落的碎纸屑，出卖了她！ 第三百一十一章 最不像皇帝的皇帝 如果说，母后诈死，是计划。 那奸相的美人计，便是在父皇知情的情况下施展的。 也就是说，或许不是父皇昏聩？ 这里面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赵蒹葭心狠狠揪了起来，她绝对见一见她，当面问清楚这件事。 可她身边守卫太多，贸贸然去见她，定然会出问题。 就在赵蒹葭思索的时候，消息便传到了陆源那边。 “朕知道了，下去吧。”陆源摆摆手。 前几天晚上之后，陆源就没有再见过她，她每日很早就离宫，落锁之前回宫，下班后第一件事就是去陪孩子。 也没什么异常。 她麾下那些人，不是在工厂拧螺丝，就是在军队接受训练。 赵葡萄等人还报考了年底的职业技术考试，之间也没有太多联系。 赵吉在备考教师证。 至于赵恺，陆源并没有让他带兵，而是担任礼部侍郎。 大秦主体百姓，还是是大乾之民为多，以赵恺为礼部侍郎，也是他深思熟虑过的。 “走，去军医院视察一下。”陆源换了一身衣服，便来到了军医院。 医院很大，能同时容纳三千人，战时基本上是负荷运转。 这样的军医院，在五岳县都设有分院，能够最大程度保证将士的性命。 而和平时期，这里又能为地区医院分流。 这个时代的医术虽然落后，但只是科技上的落后，麻沸散，外科手术，其实早有。 甚至还有一套完整的外科手术器具。 就连剖腹产手术，也有先例。 只是这样的人才，很少很少。 陆源并不认为自己开创了外科，只是提前弥补了中医不足的地方，大量培养能够外科手术的人才。 “陛下，要把夏院长叫来吗？”乌孙小声问道。 “不用。”陆源摇摇头，随即在医院闲逛起来，视察一圈后，他手里已经记下了满满当当的不足。 “医用品还是不够，抗生素还是贵，如针具都是沸水烹煮反复使用，很容易交叉感染。 轮椅也不够。 门诊还是太复杂了，最还要一站式的服务......” 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医院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但放眼当世，已经很好了。 把本子交给乌孙，他来到了一个病房。 病房内，身着白大褂的赵蒹葭，正用听诊器给士兵检查身体，身后还跟着几个刚毕业的新人。 “看清楚了，换药一定要仔细，包扎手法也很重要......” 陆源也没有打扰他。 等赵蒹葭检查完后，一转身便看到了门口的陆源，她莫名有些紧张，然后不动声色的道：“剩下的药你们来换，你们虽然是医生，但是最基础的也要学......” 说着她走出病房，“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好过来视察。”陆源笑了笑，“午时了，我还没吃饭。” “医院有食堂，我去给你炒两个菜。” “不用了，随便让人打点饭菜就行。”陆源摇摇头，“忙完了吧，不请我去你办公室坐坐？” “这，这边。”赵蒹葭显得很拘谨，做了个请的手势。 因为陆源带着大大的蛤蟆镜，又换了衣服，不是熟人很难认出他来，周围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不住的打量。 “赵大医，这是您对象吗？” “哟，赵大医，您舍得把您丈夫带来医院啦！” 走廊里碰见不少住院的士兵，都纷纷打趣赵蒹葭。 赵蒹葭有些尴尬的道：“是，是啊，这是我对象。” “哥们，好福气，能娶到赵大医这样的媳妇儿！”一个士兵竖起大拇指，满脸的羡慕。 陆源笑了笑，递过去一根烟。 赵蒹葭一瞪眼，“这里是医院，不能抽烟。” 那士兵悻悻的将手收了回来，“抱歉啊，赵大医不许！” 陆源也没生气，看着赵蒹葭，“你在医院还挺有威望。” “我是医生，是为他们好，他们当然得听我的！”赵蒹葭学医时间并不长，但是她爱钻研，肯下功夫，再加上处理病人多了，经验一下子就积累起来了，威望自然就高。 “哥们，下次再抽！”陆源对那人道。 赵蒹葭也忍不住小声道：“你还真没架子！” “我能有今天，全靠他们拼命换来，我凭什么摆架子？” “你是我见过最不像皇帝，又最是皇帝的人。” “怎么说？” “说你不像皇帝，又有这么多人死心塌地的为你卖命，他们发自内心的爱戴你。 说你像皇帝吧，你又能弯下腰跟他们打成一片，能卷起裤管，下地跟农民一起耕种。 对百姓好的没边了，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他们。 可对.....敌人，却是残酷冷冽，丝毫不留情。 我看到的那些帝王，贵族，跟你完全不一样。 那些人都知道享受，你不一样......” “我就当你夸我了。” 来到办公室，赵蒹葭给他泡了杯茶，“不是什么好茶，莫嫌弃。” “茶对我而言，都一个味。”陆源接过茶杯，跟赵蒹葭闲聊起来，倒是没有前些日子的针锋相对。 谁都没有提及之前的事情。 杜鹃打来了饭菜，乌孙尝过后，才摆上桌。 四菜一汤，两荤两素。 要说多好吃，那不至于，可陆源就是吃的津津有味。 赵蒹葭尝了几口“有这么好吃吗？” “有荤有素，油水又足，为什么不好吃？”陆源道：“非要山珍海味吗？” 赵蒹葭道：“我有些明白，你跟别人不同的地方了。” 陆源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饭，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拿起牙签剔牙道：“你觉得当皇帝，应该有一个完美形象，在我眼里，皇帝虽然位高权重，但他本质上也是个凡人。 既是人，就该接地气。 你要是参照书中圣贤描绘的帝王形象，你大概率做不好这个皇帝！” “没人教我这些。”赵蒹葭叹了口气，语气里不知不觉中带了一丝委屈。 “你想清楚，没人教你吗？”陆源哼哼了一声。 “是有人教了我，但是以前我不懂！”赵蒹葭看着陆源，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一字一句道：“如果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第三百一十二章 陆源的误会 可陆源却以为，赵蒹葭不甘心。 “就算再来一次，结果也不会变。”陆源淡淡道：“当然了，如果你觉得，在医院委屈你了，我可以放你离开，甚至，你手下那些人，我也可以让他们跟你一起走。” 赵蒹葭蹙起眉头，“我，我......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不是你自己说的，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肯定不会重蹈覆辙？”陆源走到窗户边，掏出烟，“是我想歪了吗？不是的，对我而言，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是你，时时刻刻都提醒我。 你到底希望我怎么做。 究竟怎样，你才能满意？” 赵蒹葭深吸口气，“当然了，过去的就过去了，可有些事情，真的能忘记吗？” 陆源只觉得好笑，他今天就不该来这里，“侍女说，你在医院痛哭，我就过来了。 我还以为是你不适应这里的生活，毕竟你堂堂女帝，隐姓埋名在这里当一个大医，的确是屈才了。 还想着过来安慰你。 现在看，就算我嘴皮子说破了，也没用！ 既然你不喜欢医院，明天开始，你可以不用来，没必要勉强自己！” “你是特地来安慰我的？”赵蒹葭并没有生气，而是抓住了陆源话里的重点。 “那不重要！” “当然重要！”赵蒹葭起身，走到陆源面前，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你根本就不是过来巡视，是特地来关心我的对吗？” “你别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陆源呼出一口烟气。 “你撒谎，你就是特地来看我的！”赵蒹葭内心居然微微窃喜，这些日子，她内心苦闷的很，今早的一封信，又让她陷入了无休止的阴谋之中。 可这些苦闷，并不是因为她不满足现在的生活。 “赵蒹葭，正如我说的，你这个人，就是太自以为是！”陆源掸了掸烟灰，“你是欢欢的母亲，要是有什么事，我这个当父亲的，肯定要第一时间知晓，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孩子问起来，我也有个交代。 我每天忙得很，你要是没事，就不要整太多的幺蛾子，我实在是不想抽太多时间花在你身上。 就如你说的，我跟你之间，只是错误的有了个孩子，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所以，维持表面的相敬如宾，就可以了！” 赵蒹葭俏脸顿时煞白。 那一瞬的窃喜，在此刻都变成了痛苦。 陆源的话，就像是钝刀一样，切割她的内心。 她低下头，自嘲一笑，“对，相敬如宾就可以了，那既然是相敬如宾，夫妻之间正常的交流也该有吧？ 你说过的，陪孩子的时候，最好一起。 所以接下来，我会尝试着当好一个母亲，当好一个.......相夫教子，相敬如宾的妻子。” 陆源一挑眉，“那再好不过了！” 他掐灭了烟，走到门口“对了，最后提醒你一句，在外面，就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到时候我为难，你也为难。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要是做出什么丑陋的事情，我必然不会手下留情。 你好自为之！” 这绝情又冷漠的话，刺痛着赵蒹葭，“你放心，我要脸，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会要！” “再好不过了！” 看着陆源决绝的背影，赵蒹葭无力的坐在地上。 其实，只要她认真解释一句，或许陆源就不会误会了。 她其实能感受到，陆源的关心。 但是那话实在是太伤人了。 “原来，我在他心里，这么不堪！” 当信任不在，多说一句，都是错误。 赵蒹葭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从地上起来。 这信任是她自己丢掉的，原来的陆源可不是这样的。 是她自己把那个陆源丢了。 “欢欢，不是错误，我......跟你之间，就算是苦果，也得要个最终结果！” 赵蒹葭一擦眼泪，心中打定主意，如果最终结果，是苦果，那她下半身，就为了欢欢而活。 她意识到，从最初，一张巨大的阴谋网，就包裹了她。 但是，现在的她，无计可施，除了这些病人之外，她甚至接触不到更多的人。 “我要弄清楚真相。” 赵蒹葭一改之前颓废的样子，好的坏的，她都接受。 ...... 而此时，大夏白马州。 这里已经是大秦的地盘。 随着大夏投降，称臣，除了被大秦打下的地盘，大夏还割让了大量的土地。 而土地上的百姓，并没有迁往大夏腹地。 一来，是朝廷不堪重负，加上灾情逐渐严重，白马州遭灾严重，别说迁移，连果腹都成了难题。 二来，大夏征兵，使得白马州附近十几个州府，男丁凋敝，几乎家家户户挂白帆。 再加上大秦的威慑力，没人敢动弹。 对普通百姓而言，只要让他们吃饱饭，有地种，谁当皇帝，并不重要。 当然了，民间的仇恨还在延续，因战而亡的家庭，内心是敌视大秦的。 可他们更加怨恨大夏朝廷强制征兵。 所以，这就造成这些人，既不愿意融入大秦体系，也不被大夏所认可。 在大夏眼里，他们就是拖累。 当，大秦并没有放弃他们。 先是免除了他们五年的赋税和徭役，其次，开放粮仓，平稳了当地的粮价。 大秦官员奔赴数百里，稳定地方，军队也在这里日夜巡逻。 治安一度到了夜不闭户的程度。 再加上大量大秦商品走进千家万户，给他们带去方便。 所以短短月余时间，这些百姓对大秦的抵触也降到了最低。 最起码，大秦将他们当成了人看。 而这还没算完，大秦重新丈量土地，按人口划分山田泉林，实行的新农村制度，对底层的百姓是最为有利的。 天天都有村官在乡村科普。 可这一举措，遭到了当地乡老，地主，豪强，乃至世家的强烈反对！ 但是大秦军队镇守，清理了一些人后，那些反对得声音顿时消失的无影踪。 可并不代表，这些人认了。 十数个世家门阀代表凑在一起，这些人都是各个州府最强的氏族，拥有当地一半以上的田亩，要他们的地，就是要他们的命！ 那他们就要拼命！ 第三百一十三章 暴秦猛于虎！ “大秦取消了郡县制，改用行省制，将州府划分多个市区县镇，这无疑是针对咱们来的。”宏州杨氏说道。 “大秦还广设公学，学习不用交束脩，推广大秦的王霸之道，不尊圣人之道，倒行逆施！”原州马氏话事人怒声道：“大乱之世，圣人之学沉沦，魑魅魍魉横行，我等饱读诗书，有志之士，理应涤荡乾坤，还天下人一个天理！” 众人听了都是不住的点头。 “大秦，不和世家门阀共治天下，本末倒置和那些泥腿子打成一片，此乃大罪之一，该反！”青州崔氏话事人冷声道：“这天下，从古至今，无外乎和勋贵世家门阀共治，陆源却不顺大流，不尊天理。” 这一句话，彻底点燃了众人，一个个都气的咬牙切齿。 直到容州卢氏话事人说出：“他们还要抢咱们的地，断咱们的跟，灭咱们的学说，缝上咱们的嘴，让咱们上天无法，入地无门。 你们说，咱们该不该反抗！” “该！” “世人都说陆源乃圣君，在我眼里，他就是暴君！” “暴秦苛政猛于虎，当讨！” 底下密室内，十几个话事人义愤填膺，你一句我一句的细数着‘暴秦’犯下的罪过。 半个时辰后，卢氏话事人居然罗列了大秦三百多条暴政，“诸位，大秦无道，穷兵黩武。 陆源残暴，生性好杀，挑起了中土大战，至生灵涂炭，无数百姓枉死。 我等理应代天讨伐无道！” 然而，方才还叫嚣着要灭了大秦的众人，全都熄火了。 一个个面色尴尬，不是抽烟就是捋胡须，根本没人敢接话茬。 卢阳皱起眉头，“大家伙都说句话，这件事必须解决，白马州前面，那些土地可是强制丈量的，马上就要轮到咱们了。 而且被丈量后，全他娘的都分给那些泥腿子了。 家里的奴仆也都解散了，不允许蓄奴，更不允许蓄田地。 那个什么新农村制度，以后土地就是集体共有的了。 看起来，是分给那些泥腿子了，可实际上，这土地是朝廷的。 可笑那些泥腿子还沾沾自喜。 他们糊涂，咱们可不能跟着糊涂。 朝廷还不许咱们治学，说是要有资格证，否则就是私设学堂，是要犯法的。 没了土地，没了奴仆，连家族里几百年上千年的积累的学说都卖不出去。 咱们还剩什么？” “卢家主，不是我们不想打，实在是有心无力啊！”崔玉茂无奈道：“大秦的实力不用多说，三国联军，三百万大军呐。 骑兵就超过了百万，依旧拿大秦没有任何办法。 要不然，大夏怎么会丢了白马州，咱们这些人又怎么会沦落至此？ 咱们就算拼了全族的性命，又能杀几个秦军？” “崔家主言之有理，这件事，不可鲁莽，需要用计。”马廷捋了捋下颌的断须道：“倒不如暗中煽动那些愚民，让他们抵抗，只要咱们稍稍用力，那些人定然寸步难行。 难不成，他们还要滥杀无辜百姓不成？ 大秦是要面子的，陆源满口的仁义道德，要是对这些愚民下手，以后他的话，谁敢信？” “马兄言之有理！”杨敏之道：“大秦后期，滥杀俘虏，不留活口，多少人恨他们，只要咱们稍稍挑拨，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咱们可以在中间，坐收渔翁之利，让大秦知道，没有咱们不行。” 卢阳尴尬的笑了笑，事实上他也清楚，‘讨伐暴秦’，只是口嗨。 “这暴秦三百条，倒是可以流传出去，要不了多久，就能传遍天下......也让大秦尝一尝，什么叫做后院失火......” ...... 很快，这暴秦三百条就在白马州流传开。 本就没有安抚百姓的情绪，这一刻敌对清晰拉满。 他们抵制大秦的行省制度，甚至抵制公学。 将大秦分地的举措，形容成收买。 在有心人的推动下，白马州各个州府，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暴乱。 三天后，陆源收到了地方上的消息，脸色很不好看。 这些日子，他在各地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可效果却一般。 大乾半个北地只是派兵镇守，至今都没有足够的官员去治理地方。 就连还没有毕业的学生，都被拉去地方基层以实习的名义充任村官。 陆源，是带着很大诚意去的。 免税，免徭役，分土地山林，平稳地方粮价，将大量的大秦制造商品，以成本价格倾销过去，不为赚钱，只要维持成本，让这些苦难的百姓都用上好的东西。 可换来的是什么？ 是暴秦三百条。 是陆源这个大秦天子失职失德。 是地方村官被这些村民残忍的杀死。 三天时间，死了十六个村官。 有一个人，甚至被埋在地里，露出脑袋，所有村民用石头生生将他给砸死。 军队赶去营救的时候，那个年轻的村官，已经面目全非，头颅塌陷。 那还是个没有及冠的孩子啊。 陆源如何向他们的父母交代？ 还有这三百条，就像个笑话一样，抽在了他的脸上。 “暴秦，暴政，去你娘的！”陆源火冒三丈，他第一时间就想派兵横推了这些地方。 但理智告诉他，若是这么做，就中了那些人的阴谋诡计。 这三百条，不是外部势力，就是当地的世家门阀。 因为土地丈量，行省制度，土地国有制，新农村计划，就是砍向世家门阀的刀。 他们当然要反抗。 “牺牲的孩子们，都送回来了吗？”陆源声音沙哑问道。 “回陛下，都送回来了，他们的灵停在英烈祠内。”杜鹃说道。 “把侍郎级别以上的官员都叫过来，朕在那边等他们！”陆源深吸口气，第一时间赶到了英烈祠。 大秦英烈祠中，气氛十分庄重肃穆，而大厅之中，摆放着十六具棺椁。 这些年轻的村官，可都是大秦的朝阳，是未来大秦的中流砥柱。 而现在，他们都牺牲在了不该牺牲的地方。 陆源没说话，只是跪在了蒲团上。 不多时，官员们赶到了，看到跪在那里的陆源，一个个都心惊胆战，纷纷跪了下去！ 第三百一十四章 赵恺献策 “微臣，叩见陛下！“以曹文虎为首的官员纷纷跪了下去，六部所有大佬该来的都来了。 包括军部，旅长以上的官员，也都尽数来了。 他们跪在陆源的身后，不敢吭声。 陆源起身，给他们上了香，然后看着身后那些人，“这是大秦开国以来，遭受最大的耻辱和伤害。 推行新法，是文武强强联手，可为什么，下面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官员没有培训到位，还是军部的巡逻没有到位，才让他们无视朝廷法度？ 大秦的探子，全都变成瞎子，变成聋子了吗？” 陆源将暴秦三百条，拍在了众人面前。 曹文虎战战兢兢的将地上的纸捡起来阅读，不看还好，一看，顿感不妙。 他把这三百条，传了下去，众人看后，都是火冒三丈。 王大彪更是涨红了脸，“去他娘的暴秦三百条，这些新法，哪一个不是为了他们这些泥腿子？ 靠世家教化，他们的子孙后代，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 免了他们的徭役和粮税，给了他们山林土地，他们还想怎么样？” “人心不足蛇吞象，陛下，臣愿意领兵去镇守白马州，将这些暴民尽数镇压！”葛二毛道。 “不可。”夏鸢沉声道：“这些百姓哪里懂得这些，他们大字都不识几个，写得出这几千字长文的三百条？ 这必然是当地的世家门阀，在背后推波助澜。 大秦的法律和策略，对他们最是不利，他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依微臣所见，擒贼先擒王，将各地的门阀尽数标记，一网打尽。”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附和起来，“血债需以血偿。” 陆源看着这些人，有些失望，大秦有人才，但并没有出类拔萃的人才。 杀戮的前提是，这些百姓对大秦有归属。 他们不认可你，杀了这些人，就是暴政。 陆源自然是不在乎这些骂名的，但是大秦想要政通人和，就必须把这些地盘和人口给消化了。 曹文虎急忙道：“不可以杀止杀，这些百姓是被煽动的，若是出兵镇压，必然会遭到更大的反对。 你杀得完白马州，还有其他州府，大秦新增五千里山河土地，难道他们都服大秦吗？ 大秦需要发展，就不能陷入内耗。” 陆源昂首，“那你可有办法解决？” “臣以为全面推广大秦制度，还是太急了，要是像以前一样，缓慢推进，稳扎稳打，地方根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曹文虎压力很大，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对百姓而言，新加入大秦，内心是彷徨无措的，此时只需要先免除他们的粮税和徭役，众人便会对陛下感恩戴德。 可以先从周边的州府慢慢的改进，若是他们看到众人有了土地山林，必然会眼红。 那时，就算朝廷不强制丈量土地，他们也会要求朝廷。” “曹尚书言之有理！”薛仁拱手道：“朝廷的策略，任何一样拿出来都是王炸，可唯独组合在一起，会激起民反。 百姓是盲目的，而且，他们还不知道咱们大秦的好，就算咱们掏心窝子，他们也不一定会领情！ 所以，臣以为，应该先和当地的百姓约法三章，越简单越好。 过个一年半载，等四海归心，他们自然会明白朝廷的好！” 陆源陷入了思索之中，这一路走来，自己是否走的太过顺畅了？ 以至于行事变得粗糙，操之过急？ “陛下，臣有一法，或可解眼前之患！” 众人纷纷循声看去，便看到跪在人群中的赵恺直起身子。 “你说！” “此计不传六耳，可否给臣纸笔？”赵恺说道。 陆源打了个手势，乌孙顿时心领神会，将纸笔递给赵恺。 赵恺趴在地上，尽可能的遮住字，不多时，他将纸张折叠，置于头顶，“请陛下过目！” 乌孙将纸呈上，陆源打开后，眉宇顿时舒展开来。 众人都好奇赵恺究竟献了什么计谋。 陆源不动声色的把纸张重新叠好，说道：“曹文虎，夏鸢，王大彪，葛二毛，张威，赵恺，薛仁，王举，破山，王忠厚，留下，其他人暂去外面等着！” 没被点名的人，都面面相觑，也知道自己被排除在外，垂头丧气的离开。 大秦才立国，政治不明，派系不清。 很多人都在观望。 有些话轻易不敢说。 要是皇帝只是其中从龙功臣，那么众人前途堪忧。 可这些人里，既有从龙功臣，也有降臣，这就说明，皇帝还是很有气量的。 众人松口气的同时，也飞快退了下去。 而大厅内得十个人，分别代表，文武老臣，降臣和世家之臣。 这也是陆源刻意为之。 他意识到，大秦太缺乏人才，或许不是没有人才，而是这些人不敢开口。 赵恺只写了几个字：招安，拉拢，分化，打压，以其人知道还治其身！ 就这么一行字，便让陆源眼前一亮。 他有五千年的积累经验，但治理庞大国家，靠他一个皇帝还不累死？ 崇祯够勤奋吧，没有人帮衬，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 嬴政够伟大吧，他一死，秦二代就亡了。 所以班底很重要。 “洞之，你把计划详细说一说。”陆源道。 “是，陛下！”赵恺拱了拱手，说道：“大秦武德充沛，国力强盛，自不用说。 然国民少，兵力少，以前只有寥寥几个城池，自然是能管理过来的。 而且也可以握掌成拳，指哪打哪儿！ 可现在不行了，八千里疆域，无论是地盘还是人口，都是大国了。 在用治理城池和州府的眼光和方法是不行的。 对百姓而言，吃饱穿暖是最重要的，可更重要的，是归属感。 无论是大乾，大景，大夏，地方治理，向来都是依靠地方乡绅，豪强和世家门阀。 皇权不下乡，几乎是所有人默认的。 这就导致所有人都有个惯性思维，朝廷仰仗地头蛇，而当地百姓，也仰仗地头蛇。 而当地之民，大多数为同姓之人，比氏族更可怕的，是宗族啊！” 第三百一十五章 刑赏不举，法令无威 陆源也是一怔。 赵恺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一直以来，他似乎都忽略了宗族的威力。 一村一乡，只有倚老卖老的乡老吗？ 只有种稻时期，为了抢水，村与村之间的械斗吗？ 这背后隐射的，其实是宗族。 一族之老，往往掌控一族的话语权。 这才是最根本的问题所在。 他深深看了赵恺一眼，不愧是扶大乾将倾的男人，也许他领兵打仗不行，但是你不能说他菜。 大乾都崩成这样了，他硬是维持了大乾的国祚，要不是运气不好，说不定真能中兴大乾。 而其他人，也都倒吸口凉气。 这是能说的吗？ 谁没有宗族？ 就算是你陆源，也要寻根问底吧？ 其实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忽略了宗族，不是不懂，而是不敢说。 这一刀切下来，每个人都正中眉心。 有人说，在这个时期，平民是没资格繁衍的，但凡能繁衍下来的姓氏，无不阔绰。 这种说法其实不太正确。 因为氏族宗亲，报团取暖，所以在贫穷的人，也能活下来。 而古代起事，往往都是一族一姓。 陆源猛然醒悟过来，想起了老陆的话。 他暗暗苦笑起来，原来那天晚上，老陆提醒他把陆族举族搬迁，其实就是提醒他。 可惜他当时并没有意会。 “你继续！”陆源让人端来了凳子，“也别跪着了，都起来！” “谢陛下！” 众人揉了揉发酸的膝盖，这才起身坐下。 而赵恺又道：“宗族，在目前而言，是个无解的难题，一旦触碰，将不死不休。 此前的大秦，多是由流民组成，这些人流离失所，背井离乡，自然也就不在意这些。 可随着大秦人口越来越多，这些同地区的人居住在一起。 慢慢的就演变成了小宗族，小村落。 在城内倒是不明显，但陛下可知道，他们之间是有联系的。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报团取暖。 就算是经商，才能不被欺负。” 说到这里，赵恺顿了顿，“世家门阀，本质上就是强大的宗族，只是这个宗族已经经过了初期，他们开始包容其他的姓氏，通过一代代的教化，才有了寻常人难以拥有的威望和地位。 与其说，他们是宗族，倒不如说，他们就是土皇帝，是地方的府衙，就算是当地的官员，得不到他们的支持，也是寸步难行。 这是历朝历代约定成俗的。 陛下想要轻易打破它，并不容易。 这十六个村官的死，只是个开始。 所以，微臣建议，先招安拉拢，以怀柔手段麻痹他们。 暗中分化，打压，使其内部有矛盾。 丈量土地是好，可如果这些土地，本来就是他们的呢？“ 陆源也轻叹一声，果然，自己还是有些想当然了。 对无恒产者而言，分土地自然是好的。 可如果这土地，本来就是当地村民的呢？ “百姓真的愿意把土地卖给地主吗？不是的，是他们没有活路了，只有这样，才能保障他们有活路。 所以，哪怕朝廷政策是好的，可落到下面，并没有几个人领情。 这土地，本来就是一宗一姓的，他们如何感激？ 释放的奴隶，或许他们本身就不愿意。 他们不曾见过阳光，所以当他们赤果果的站在阳光下，第一反应不是感激，而是畏惧！” 赵恺的话让在场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曹文虎也像是第一次认识赵恺一样，能说出这番话，他就胜过了大秦九成九的官员。 “微臣这些日子，把大秦那些策略，条例，都认认真真看了，都很好，都是为百姓考虑的。 但有一些，太过美好。 想要落到，还需要时间。 所以等麻痹，激化他们内部的矛盾之后，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他们能写出‘暴秦三百条’，咱们为何不能写出‘世家之患？’ 百姓愚昧，是因为他们不识字，不懂礼，不知今夕是何年，王上是何人。 可没人生下来就是愚昧的。 臣以为，不妨花个三五年，夯实基础，在行变法。 温水煮青蛙，将这些条例，慢慢落实。 等世家大族反应过来，刀子也已经架在了他们脖子上。 微臣拙见，让陛下见笑了！“ 赵恺拱了拱手，随即不在说话。 陆源看了一眼其他人，“尔等以为如何？” 曹文虎叹服道：“赵侍郎见解独到，鞭辟入里，此法可行。” 薛仁也忍不住多看了赵恺几眼，心想，还好薛家早就入局，要是死扛着，怎么死都不知道。 “敢问陛下，是要灭世家，还是要灭宗族？”王举拱手问道。 “灭世家，不灭宗族。”陆源道：“是个人就有出处，灭族岂不是灭自己？” 宗族是灭不掉的，陆源没有傻到说出灭宗族这样的话。 王举松了口气，灭世家就罢了，灭宗族，大秦等于自掘坟墓。 “陛下圣明！”王举拍了一记马屁，“微臣也觉得赵侍郎言之有理！” 一场危机消弭无形。 曹文虎也暗暗松了口气。 他真怕陛下突然来一句，灭宗族。 那大秦大好的前景，必然会毁于这一句话。 夏鸢此时也道：“陛下，吏部是否应该派遣官员去安抚民心？残忍杀害这些官员的暴民，难道就此放过？ 他们仗着法不责众，便可随意滥杀无辜，这可不行。 若是如此，造反难道也是法不责众吗？“ 他们杀的不是普通人，是村官，哪怕只是芝麻官，可他们代表的也是朝廷。 众人都纷纷看向陆源。 陆源又问道：“尔等有什么好办法？” 要是当皇帝什么都让他来想办法，那养这些人做什么？ 赵恺张了张嘴，似乎想说话，可最终还是没有吭声。 他今天已经足够抢眼，在场尚书，各路军官，哪个不比他级别高？ 抢走他们的风头，不是为官之道。 当然，他只是想投桃报李，报答陆源数次救命之恩。 也并不在意，被人攻讦。 只要简在帝心，没人动的了他。 此时王举又道：“刑赏不举，法令无威。 乱民不除，国无宁日。 臣拟对犯罪乱民按律处置，无计多少。” 第三百一十六章 小卢庄！ 王家是有名的法家，其族人，多精通律法。 而王举也靠着精通律法，当了个刑部侍郎。 此前虽在册封大会上，被众人笑话，可他并不在意。 在任何地方都会有排挤，更别说朝廷了。 “微臣愿意带人，将这些杀人者，捉拿归案，届时在白马州当众审判，就地行刑，以正国法！”王举掷地有声道。 众人都倒吸口凉气，这可不是小事。 “你可知道有多少人？主犯和从犯，涉及到近五千人！”陆源道。 “臣不在乎多少人，臣只知道，他们聚众杀官，乃谋反大罪，触犯的是大秦最不可触碰的国法。 若不严惩，日后谈何推行变法？ 这些刁民如何会将大秦法度放在眼里？ 大秦，向来都是依法治国。 如若今日就揭过这件事，以后也别谈什么依法治国了。 有什么不满意的，闹一闹，杀几个官，朝廷就服软了。 日后人人争相模仿，国无宁日！”王举严肃道。 陆源一挑眉，转头看向摆放在那里的十六具棺椁，“可，要给这十六个牺牲的孩子，一个交代。” 说着，他看向破山，“你带领三千人，协助王举，缉拿凶犯，若有抵抗者，杀无赦！” “是，陛下！”破山摩拳擦掌，只要杀人，他就高兴。 “陛下，臣愿意前往协助！”薛仁急忙道，他算是看出来了，王家是打算借机崭露头角，自己岂能错过。 “可！” “臣以为，应派遣官员去涉事地所在的村老和世家交涉，让他们交出主犯，先礼后兵。”曹文虎提醒道。 “不错，若抗拒，在出兵也不迟，免得他们觉得朝廷不讲理！” “可！”陆源听着他们补漏拾遗，也是满意的点点头。 这才是御下之道。 要让臣子有参与感，有归属感，国家才能兴盛。 “吏部拿出一个抚恤方案来，务必要把这些孩子的安葬工作做好，要举办吊唁仪式。 将此事见报，给与这些孩子一等功，还要追封。 让所有人看清这些暴民的嘴脸！ 散会！” “恭送陛下！” ...... 事情过去两天，在打杀村官之后，当地村民也并未放在心上。 甚至，有极端者，还呵斥巡逻的捕快。 其中，又以小卢庄为主。 小卢庄有户六百，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富裕庄。 而小卢庄人霸道，侵占了周边百姓大量的土地后，将其占为己有，当地的官员也碍于卢家的势力，不敢吭声。 因为庄子大，人数多，吏部一次性派遣了三个村官，而这三个村官，都就被埋入地下，被人用石头生生给砸死。 至今为止，那三个窟窿还没有被填上，干涸的血迹任然醒目。 村里不少人都在村头聚集聊天。 “这大秦朝廷，也不怎么样嘛，看起来也是个纸老虎，叫嚣的这么凶，杀了他们的官，还不是屁事没有？” “就是，还想分咱们的地，也不瞧瞧他们什么德行！”一个年轻人抽着烟，满脸不屑的道：“要是他们还敢派人来，小爷我还敢杀，我就不相信，他们敢把咱们庄的人尽数给抓走。” 众人都是纷纷点头赞同，“是及是及。” 可就在这时，一个半大的小青年飞快的从外面跑过来，神色慌张的道：“来了，他们来了......” “二鸟，什么来了？” “朝廷的人来了，来了不少人呢，还带着枪来的。”二鸟焦急道：“快，快去告诉里长。” “你怕什么，当初你丢石头可不是这样的。”年轻人揽住他的脖子，“别怕，他们要是敢来，咱们拿石头砸死他们！” 二鸟挠挠头，随即咧嘴一笑，小小年纪，眼里凶光却很盛，早些年他们跟上游的大王庄抢水，他就藏着匕首，在地上滚，一扎一个准，不知道扎了多少人。 前两天，就属他石头搬的最大，比那村官的脑袋还大，他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一下就把那人脑袋就给砸瘪了。 别提多爽快了。 很快，消息就传开了，整个小卢庄的人都到了。 里长身后跟着几个年轻人，“二少爷，一会儿小的该怎么做？” 为首的年轻人，叫卢新，是卢阳的二子。 “让那些女人去地上打滚，让孩子跪在地上哭，法不责众，他们能那我们怎么办？”卢新冷笑一声，“都别怕，只要他们敢动手，以后这片土地上，没人会搭理他们，除非他们敢把这里的人都杀光了！” “可是二少爷，他们带了枪！”里长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唾沫。 “都是杀人的武器，枪又比刀厉害到哪里去？他们要杀你，赤手空拳也能杀！”卢新瞪了他一眼，“按照我说的去做，别废话！” “是是，小的这就去！”里长转身，随即面露凶光，在二少爷面前，他是个点头哈腰的狗腿子，但是在村民眼里，他是不可一世的里长。 很快，他就把事情安排了下去。 全庄三千余人全都堵在了村口。 一个个看似赤手空拳的，可衣服里都是鼓鼓囊囊的。 而谈判的，是法学院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叫朱磊。 他身后跟着一整个火枪连，所以即便他们人多势众，朱磊也并不畏惧。 “我叫朱磊，是大秦刑部衙门的谈判官，奉命前来调查小卢庄打杀村官一事。 村里的里长可在？”朱磊扫视一眼。 “我就是小卢庄的里长。”里长上前，冷冷看着朱磊，“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离开这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朱磊淡淡道：“我脚下的这片土地，是大秦打下来的，是用大秦士兵的性命和血换来的。 除了陛下，谁都没资格让我离开这里。 尔等要搞清楚了，我们是来查案，代表的是朝廷。 你们驱逐我们，便是阻拦办案，就算跟你们没关系，也有包庇的嫌疑。 而你作为里长，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里长心里直打鼓，可他看到了人群中的二少爷，也有了底气，“你少他娘的给我打官腔，老子才不吃你这一套，有本事，你把整个庄的人都带走啊！” 第三百一十七章 袭官！ “就是，少他娘的来我们庄子耀武扬威，我们可不吃这套！” “你们这些狗官，想抢我们的地，分给那些狗杂碎，你们怎么不死去啊！”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信点灯，你们是暴政！” 众人的情绪瞬间被煽动，那些老娘们纷纷来在地上嚎哭起来。 “没天理了，官兵杀人了，这日子没发过了！” “我家上有八十老母需要赡养，下有嗷嗷待哺的奶娃子需要哺育，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啊......” 各家半大的孩子都被推到了前面，跪在地上。 朱磊也是脸色难看。 “来，把这些孩子也抓走，他们也丢了石头，把他们都杀了！” 二鸟跪在最前面，怀里揣着匕首，看着朱磊，有些蠢蠢欲动，他看了一眼人群里的青年，见他没有动作，也是暗暗着急。 卢新双手抱胸，也是满脸不屑，“就这？也配来我小卢庄？” 周围人都是面露讥讽之色。 里长见朱磊不敢动弹，也是洋洋得意的道：“这些人都是凶手，你们抓走吧，别说我们不配合朝廷，不交出凶手！” 朱磊冷声道：“第一次警告你们，不要妨碍朝廷公务，只要主要交出主犯，其他人既往不咎。 你们卢家，也是百年家族，地方名门，陛下知道你们教化四方，也是心生欢喜，已经派人去你们卢家了。 可千万不要自毁前程！” 里长闻言，脸色也是一变，有些心虚的看向卢新。 卢新脸色微变，心中越发的不屑，朝廷果然服软了。 于是内心愈发笃定，走上前冲着朱磊拱了拱手，“朱大人，某乃卢新，卢家之人，小卢庄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不是村民粗暴，而是那三个村官欺压村民太狠。 这才导致的惨案发生。 凡事都讲究个前因后果不是？” “三个村官行事都有记录，他们说的话，做的事，都有胁从记录，记录上写的很清楚，天命元年，十月十一日，村官马英才带领助手二人千万小卢庄宣传分田政策。 并落实当地户口，排查隐户黑户...... 突有一群人手执耕田器具冲出，将马村官三人打倒，埋入村口。”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指了指不远处地上三个染血的窟窿，“就是那三个窟窿...... 而后，村内男女老少聚集，用投石的方式，将三人残忍杀害.......” “朱大人，我们小卢庄该有多少户，就是多少户，从来没有隐户黑户，你说的那些人，说不定是当地流窜的匪徒，与我小卢庄村民有何瓜葛？”卢新摊了摊手，有些委屈的道：“可不能冤枉良民才是！” “对，不许冤枉良民！” 里长附和到，随即众人也是纷纷发声。 二鸟还从地上爬起来，挑衅的冲着朱磊吐了一口唾沫，扮了个鬼脸！朱磊擦了擦脸上的唾沫，神情越发冰冷，小卢庄有户六百，人口三千三百余人，可实际上，人口超过了五千人。 其中多是卢家豢养的奴仆和黑户，这些人多是为了躲税的黑户，是无恒产者。 有些人，甚至几代都是黑户。 说白了就是私兵！ “是不是良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手上有很多证据，当时的记录官亲眼所见，记录了不少人的名字，现在我叫到名字的人，都随我回去调查！”朱磊冷冷道：“卢狗屎，卢二娃......” 被叫到名字的人都有些惶恐，他们躲在人群中叫嚣的更凶了。 甚至还有人拿起地上的石头开始投掷，企图驱赶朱磊等人。 卢阳也神情也冷了下来，“朱大人，这是打算屈打成招吗？” “第二次警告你们，不要妨碍朝廷办公，警告三次之后，我等将采取必要措施！”朱磊算是明白了，这些人根本讲不通道理，“你们投石袭击朝廷官员，此乃重罪，按照朝廷法归轻则三年牢狱之灾，情节特别恶劣者，以谋反罪论。” “狗东西，你以为老子是吓大的，什么谋反，老子反谁了？” “扯虎皮拉大旗，这就是大秦口中说的仁政吗？难怪别人说你们是暴秦！” 那些老娘么继续撒泼，孩子们也哭天喊地的。 人群中的青年向二鸟打了个手势。 二鸟也是一喜，悄悄的摸了过去，一个不注意，手中的匕首，就扎向了一个谈判官。 那谈判官痛呼一声，一把就摁住了二鸟，“他想杀我！” “放开我，快放开我，你们欺负孩子.......”二鸟奋力的挣扎，手中的匕首不断的挥舞。 看着染血的匕首，朱磊面色铁青，“好胆，居然敢当众袭击朝廷命官，还敢说你们是良民，找死！” 卢新看到这一幕，也是心里咯噔一下，大骂道：“哪个王八犊子让他上去的？” 人群中的青年见状，也觉得大事不妙，偷偷的往人群里躲去。 “快，给他包扎伤口。” 朱磊让人摁住了二鸟，而那些村民也纷纷大骂起来，“连孩子都下得去手，你们还说不是暴政！” “乡亲们，拿石头，砸死他们！” 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话，原本就抵触的众人，纷纷将藏在衣服里的石头拿了出来。 他们还企图旧事重演。 然而这一次，他们踢到铁板了。 “第三次警告你们......”朱磊见他们不为所动，打了个手势。 火器营的士兵开枪警告。 一连开了三枪，都没有镇住这些人。 更有甚者甚至过来抢夺武器。 场面彻底乱了。 卢新心说不好，冲着人群大喊，“住手，都住手。” 里长也被愤怒的人群冲到一边，他跑到卢新面前，“二少爷，出事儿啦！” 卢新大骂道：“让你们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是让你们袭官！” 这些猪脑子。 当众袭官，闹到那里都没用。 人家手里拿的可是枪。 这不是落人把柄吗？ 里长也慌了，急忙上前阻拦。 可惜为时已晚。 愤怒的村民已经拦不住了。 而见状，朱磊当机立断，“开枪，打他们的腿！” 砰砰砰！ 一连串炒豆子的声音炸开。 波波沙枪口的火舌，顷刻间就将冲在最前面的村民打倒在地上！ 局势，顿时扭转！ 第三百一十八章 杀！ 顷刻间，就有几十人倒在地上哀嚎。 村民冲锋的势头顿时被遏制住。 朱磊高声道：“所有人蹲在地上，若继续反抗，则视作谋逆，陛下有灵，阻碍公务，袭击官员，罪同谋反，杀无赦！”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被吓住了。 特别是卢新，刚才有一发子弹就落在了他的脚边，把他腿都吓软了。 也就瞬息时间，近百人就倒在了地上。 这冲锋.枪可是有七十发子弹，对方来了六七十人，也就是几千发子弹，一人一颗子弹，都能送他们去见祖宗。 而且，他们身上鼓鼓囊囊的，还有手雷，手枪，备用弹夹。 “快蹲下，都给老子蹲下。”卢新一边呵斥，一边向着人群中后撤。 可刚没走两步，他的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紧跟着便是剧痛袭来。 他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膝盖，随即抱着膝盖在地上打滚，“啊，我的腿，我的腿啊......” “二公子！”里长魂飞天外飞快扑了过去。 可下一秒，一发子弹直接送他归西。 里长被击杀，他们这才开始畏惧起来。 “不要杀我们，不要杀我们......” “所有人，马上蹲在地上，双手抱头，谁敢自行逃走，杀无赦！”朱磊拿过旁人递来的喇叭，高声喊了几句。 又击毙了几个企图逃走的人，这才彻底控制住现场。 所有人都吓得跪在地上，双手抱头，没人敢在叫嚣。 方才他们有多嘴硬，此刻就有多狼狈。 因为他们也没想到，这些官兵真的敢开枪。 控制住现场后，朱磊急忙去查看下属的情况。 “朱大人，这一刀好像扎中大血管了，要急忙运转才行。” 一个士兵将腰带狠狠勒住了他的大腿根部，神色焦急的道：“必须止血才行，否则，他会流血流死的。” 朱磊急忙道：“快，派人送去最近的驻军地，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的性命。” 随着下属被送走，朱磊忍不住大骂道：“朝廷对你们不够好吗，免粮税，免徭役，免费给你们分田地，你们就这么喜欢当奴仆，当黑户吗？” 他骂了一通后，发现这些人神情麻木，才知道自己想多了，要是这些人骂的听，他们又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他压下心中的怒火，继续报名，“叫到名字的人，都给本官出来......” 他一口气，喊了三百个名字，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这些人都被拉了出来，“还有方才动手的那些人，统统都给拉走，以谋反罪同论！” 这一下，又多出三百余人。 有些人被击中要爱，当场死了。 朱磊当场就下了判决，将尸体留在了小卢庄，随后把活着的人尽数拉走。 他们来得快，去的也快，留下一地狼藉。 卢新咬牙切齿的看着朱磊等人，“快，送老子回去！” ....... 卢阳喜气洋洋的送走了吏部来人，族内众人都纷纷恭维道：“恭贺家主！” 卢阳捋了捋胡须，笑着道：‘让厨房晚上多加几个菜，每人赏一瓶酒，这个月所有的月响加一两！’ 族内的仆人更是感恩戴德，跪在地上不住的叩谢。 卢阳高兴呐，朝廷果然来了，还给了他们几个官员的名额，据透露，最低也是四品官。 这已然不低了。 “大哥，接下来咱们怎么做？”卢光问道。 “朝廷已经服软，咱们的意愿也已经传递出去，既然如此，多多少少也要给朝廷一点面子。 只要大秦不触碰咱们的核心利益，拥戴朝廷还是不错的。” 卢阳笑着道。 “还得是大哥啊。”卢家几兄弟都一个劲儿的拍马屁。 卢阳也很是受用。 可就在这时，一个下人神色匆匆的跑了进来，“家主，出大事了，朝廷派人去了小卢庄，打杀了几十人，带走了六七百人，把里长给击杀了，还把二少爷的腿给打废了.......”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都是大变。 卢阳猛地站起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如实招来！” 那人也不敢隐瞒，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卢阳听完之后，气的咬牙，“该死的东西，怎么敢袭杀朝廷命官，这不是找死吗？” 原本他们还有理，只要一口咬死跟他们没关系，拒不承认，他们也不敢如何。 可现在，他们不仅拿出了武器，还动手了，嫌卢家活的太好了？ “这卢新办事也太冒失了，怎么连手下的人都约束不好，这要是捅上去，咱们卢家还有好？” “都别指责了，马上追上吏部的官员，派人去打听那个受伤的官员究竟如何了。 他要是没死，一切好说，要是死了。 都等着吧！” 卢阳也是急火攻心，原本这事儿已经达到他们想要的目的了，到时候只要象征性的交出几个人来，这件事就完了。 卢家得了好处，朝廷也有台阶，大家都好。 现在，就等于烈火浇油，打朝廷的脸。 很快，卢家的人就追上了吏部的人，但是这一次，却连吏部官员的面都没见到。 而且，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那受伤的官员，大腿出血不止，死在了路上。 卢阳愣住了。 整个卢家上下一扫之前的喜气，人人自危起来。 因为，朝廷大军已经压进。 为首的不是破山还能是谁。 “卢家，枉顾陛下圣恩，管辖不力，袭杀朝廷命官，阻碍朝廷公务，数罪并犯，等同谋逆，所有人趴在地上，跟老子回京等候审判！” 破山得声音，传遍了整个卢家。 “这位将军，这里面有误会，我可以解释，我可以交出凶犯，跟我们卢家没关系......” 卢阳胆战心惊，他算是明白了，这些人来的这么快，就是朝廷的先礼后兵！ 朝廷是铁了心要杀鸡儆猴了。 “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出来等候发落，一盏茶后，杀无赦！”破山道。 “我们是无辜的，你们不能这样！” “我卢家也是朝廷命官，你们岂能如此对待我们？” “我们要见陛下，要告御壮，有人谋害我们！“ 破山看了看时间，没有一个人出来，他狞笑一声，“时间到了，杀！” 第三百一十九章 忽悠 一个半时辰后，卢家遍地横尸，当然，破山也没有杀干净，留了大半的人。 而这些人都尽数被拉去了白马州州府。 两天后，白马城内，近万人在这里审判。 王举，薛仁，破山，当众审判这些人的罪过。 无论男女老少，只要是触犯了国法的，都以谋反罪论。 由冲锋营的人执行枪决。 半个时辰后，万人横尸菜市场口。 既正了国法，也立了威。 而那些反抗的世家，吃了大亏，也不敢吭声。 有一些人拿到了高官厚禄，对他们而言，死的不过是一些刁民罢了。 朝廷也不再追究其他罪责，甚至也不再丈量土地。 至于卢家举族被灭，那是活该。 袭杀朝廷命官，置其身亡，这放在哪个朝廷都忍受不了。 更别说，铁血的大秦了。 他们丝毫不认为自己的策略有问题，只认为卢家倒霉。 包括那个二鸟，在行刑前被打断了四肢，整个人都被打烂了。 卢家人更是，被打的血肉模糊的，连祖宗都不认识了。 ...... 而陆源看完白马州整体经过后，也不由叹了口气，“治大国如烹小鲜，要做的还很多。” 赵恺的策略很好，不过，写出‘世家之患’可没几个百姓愿意看。 倒不如多写一些小说，话本，编一些戏曲，潜移默化。 公学也要设立，对世家的限制还是要有。 长久以往，必然能在民间播撒觉醒的种子。 解决了白马州的问题，随后便是大乾北地。 北地四家族，都尽数投诚。 谢，家，庚，王四大家，还是有一些人才的。 陆源想到的办法是，异地为官，将这些人派往白马州或者大景故土。 三国之间，本就有仇恨，交叉治理，或有奇效。 至于两王，信王府出现了变动，似乎被夺了权，有人递了拜帖。 幽王已经举兵离开北地，投诚去了南方，好像有跟汴京争锋的意图。 幽王府几十万大军，汴京还真不能忽视。 既不敢公然将幽王打为叛逆，甚至还要空出一个地盘，让幽王府落脚。 更有意思的是，幽王赵宽将自己的两个嫡女送了过来，还在幽州留下了大量的物资，托人向大秦投降称臣。 北地的格局基本就是如此，但也是烂摊子。 小冰河影响最严重的也是大乾北地。 这么些年来，整个北地都打烂了。 大秦想要利用，需要费大功夫修整改造。 但大乾北地之民对大秦的认可度是最高的。 推行的政策，在北地基本上没有太大的阻碍。 一来，是各方势力轮流洗牌，基本上都被大秦挨个收拾了一顿。 二来，这些年，大秦也没少为北地百姓做贡献，所以他们是感激大秦的。 大秦起于大乾，陆源曾经更是大乾的县令，这种身份上的认同，是其他两国百姓不曾拥有的。 这也让陆源愈发意识到身份认可得重要性。 从地图上看，大乾是非常适合作为大秦核心区域去发展的。 北地的贫瘠，也可以改造，熬过最难的小冰河，北地将成为天堂！ “信王府的拜帖呢？”陆源突然想起这件事。 “陛下，就在奏折最下方！”乌孙提醒道。 陆源翻开了奏折，找到了信王府的拜帖，上面说，信王府愿意投诚大秦。 “信王府的使者在那里？” “在迎宾馆。” “宣。”陆源将拜帖丢到一旁。 很快，信王府使者就到了，不过这些人代表的是信王，但赵厚父子却早就死了。 拜见的，是一个叫剑一的男人，这个男人前面还有一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者。 “剑圣，本名赵昼，后改名赵无极，算是神宗皇帝的叔叔，昔日天下第一高手，在南山隐居多年。 没想到，也下山了。”陆源看着眼前的老者，一五一十的把他的情报说了出来。 剑圣一挑眉头，拱了拱手，“没想到大秦皇帝也听说过我这个老古董。” “查到你不难，赵云龙被我的人救了，去给你报信，却没想到你先走了一步，然后你就带人杀了赵厚，控制了信王府所有兵马。 你来，是为了赵云龙而来，还是......” “不是，那小子在你身边，我很放心。”剑圣也查到了赵云龙所在，这也是为什么，他长时间停留在凉京的原因。 方才进宫，他就看到了守在殿门口的赵云龙。 这家伙，当了十年的跑腿，没想到来了大秦，又成了看门的。 教出这样的徒弟，剑圣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 门口的赵云龙也暗暗看向殿内，耷拉着眉眼。 “赵云龙，进来！” 听到传唤，赵玉龙也是快步走进去，单膝下跪道：“陛下有何吩咐！” “你师父来了，还不给他行礼？” 赵云龙挠挠头，看了看陆源，又看了看剑圣，刚要行礼，就被剑圣给制止了，“你小子，真给我丢脸，十多年了，一点名堂没有闯出来，给人当了十年跑腿，现在又守大门了，别拜了，没死我就放心了。” 赵云龙一脸惭愧的道：“弟子无能，让您费心了！” 剑圣却没有搭理他，而是对陆源道：“大秦皇帝陛下，某只有一个问题，问完后，便离开凉京，信王府一切势力都交给你。” “说！”陆源对这个彪悍的老人，还是挺感兴趣的，且不说他的个人武力，他的辈分在大乾也是最高的，要是能加入大秦，好处非凡。 “某在看了陛下写的很多书，请问陛下，如何才能以剑入道！”剑圣等不到越女剑下策了，他都要被折磨疯了，几十年问道，始终窥不见门路，这让他波澜无惊的心境，泛起了涟漪。 陆源满是诧异。 啥？ 他的确会武艺，但他更相信手中的武器。 问他这么高深的问题，这不是为难胖虎吗？ 但听他说看完了自己写的所有书，他沉吟起来，露出一副高深的样子，“我虽没有什么武艺，却懂如何入道，但法不可轻传！” “信王府还不够吗？” “没有你，信王府也是我的囊中之物。”陆源淡淡道。 剑圣皱起眉头，“那你说个条件吧，我只要入道之法！” 第三百二十章 忽悠瘸了 陆源觉得好笑。 但转念一想，这个时代有的是修仙问道的人。 而且，这个世界的历史，可以推算到一千五百年前，但是一千五百年前，是一片空白的。 留下的，只有模棱两可的神话。 而剑圣无疑是专心求道的，他要是对权力有想法，大乾也不至于没落成这样。 “朕不缺什么，就算有需要的，也不是你能给我的。”陆源摇摇头。 剑圣皱起眉头，这让他想到了天龙里的王语嫣，博览全书，虽然没有武艺，但却能够指点江湖高手。 莫非陆源也是？ “我麾下有三万绿林好手，这些人来自世界各地，但无一例外，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若陛下能告知入道之法，这三万多人，可以投靠陛下！”剑圣道。 陆源咂舌，“老前辈的确醉心求道，可大秦要的不是三万绿林好手，若是三万精锐士兵，朕倒是可以笑纳的。” 剑圣低下头，也明白陆源的意思，自古朝廷就瞧不起这些江湖人，“那陛下如何才能告知方法？” 陆源叹了口气，“初来人间不识苦，潦草半生一身无，转身回望来时路，才知生时为何哭！” “陛下还懂禅法？”剑圣眼前一亮，顿时请教道：“敢问陛下，为何突然念这首诗？” “这些年，老前辈一直隐居南山，不问世事，潜心问道，可始终不入法门，想必心中有尘埃啊。” 剑圣浑身一颤，“没错，早些年打遍天下无敌手，我觉得生活无趣，便归隐南山修道，只为追求那最终的剑道。 但是近些年来，我越发坐不住，时常觉得焦躁。 看了很多书，学了很多法，始终静不下心来。”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陆源又道。 剑圣却犹如醍醐灌顶一样，好似某根弦彻底被剥开了一样，那一刻，他感觉自己道心松动。 他低头沉思起来，将陆源念的两首诗结合起来感悟，这一感悟，越发觉得这两首诗奥妙非凡。 陆源也没有惊扰他，而是自顾自的拿起奏折看起来。 赵云龙看着师父，内心也是颇为震惊，再看向陆源，心下暗道：“难怪陛下年纪轻轻就能闯下这泼天的功业，这短短两首诗，蕴含的人生哲理，他需要感悟一辈子。 就连师父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再想起自己效忠的信王，顿时觉得前面十五年，都白混了，什么都没学到。 看向陆源也更加的敬畏。 足足过了三刻钟，剑圣才叹息一声，起身作揖道：“到底是年纪大了，头脑混沌，参悟不透这两首诗，还请陛下明示！” 陆源将奏折放到一边，说道：“道源于生活，就算我知道，告诉你，你也不一定能入道。 前人得道，写书告诉你成道之法，你得道了吗？” 剑圣脑瓜子嗡的一下，身形一阵摇晃，踉跄的坐在了椅子上，随即才满嘴苦涩的道：“是了，一心钻研，却始终不得其门。 难怪陛下要念那两首诗了，实在是......千金之言。 是我着相了，把自己给饶了进去。” 这一刻，他顿时觉得内心的繁杂少了许多，看着陆源，也是由衷的感谢道：“陛下大恩，没齿难忘。” 陆源摆摆手，“大恩谈不上，朕也知道你不问世事，大秦和大乾之间的事，你也没有插手过。 另外，赵云龙也在这里，你也不算外人，方才提条件，只是玩笑话而已！” 像剑圣这样的人，提条件是最笨的，只有让他自觉欠了人情，他才会对你上心。 而且，他这一随口一句，赵云龙眼神都变了。 还没等剑圣开口，陆源又道：“其实入道的方法很简单，有行走江湖后的大彻大悟，一朝悟道。 也有混迹于红尘中炼心求道。 从无情到有情，从有情到无情，皆可入道！ 我知晓一位圣人，一朝龙场悟道，成就心学，被世人尊敬。 我还知晓一位佛陀，割肉喂鹰，成佛作祖。 其实归根结底，道在心中，不拘于法。 你要是注重仪式，一辈子都无法入道！” 陆源的话，就如同黄钟大吕一般，让剑圣震撼当场。 “红尘炼心......有情，无情......不拘于法......” 剑圣深吸口气，“在下想知道他们的故事，陛下可告知？” “他们的故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完的。”陆源笑着道：“老前辈要是感兴趣，就在凉京多呆一些日子，闲来之时，可以随时入宫来见我。” 剑圣想了想，躬身一礼，“多谢陛下。” 随即，他又道：“大乾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这没什么好掺和的，是赵家没有守好天下，怪不得别人。 不能因为我是赵家人，就觉得天下必须是赵家的，若不然，这一千多年来，中土这些国家，亡的该多冤枉。” 陆源哈的一笑，“老前辈是个秒人，看来，离悟道不远了！” “承陛下吉言。”剑圣又看向赵云龙，然后叹了口气，“在下这个不成器的徒弟，一身本领，尽得我真传，陛下若是用他，必不然陛下失望，这天下江湖能人辈出，能胜过我徒弟的，不超过三人。 若在陛下身边护持，可保陛下安宁。 信王府兵权，在下双手奉上。” 陆源颔首，“朕就不留你用膳了。” “在下告辞！” 剑圣来的快，去的也快。 赵云龙跪在地上，“陛下，微臣师父......” “行了，让你守了这么久的门，想必心里也苦闷，没少腹诽朕吧？” “微臣不敢！”赵云龙不住的摇头，“真的，微臣只有感激，哪有资格腹诽！” 陆源淡淡一笑，“战争远未结束，你也不是你师父那样超凡，一心求道的人。 既已入仕，要是不领兵打仗，上阵杀敌，博一个猛将之名，也太浪费你多年的武艺了。 赵云龙听令！” “微臣听令！” “你入二军，第一骑兵师，第三骑兵营，领导第三骑兵营，级别正营。 朕，很期待你的未来，可不要堕了你师的名头！” 赵云龙大喜，他盼了十几年的愿望，今朝终于实现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李不虞争宠 而剑圣离开皇宫，第一件事，就是解散自己麾下的势力。 老太监跪地哀求道：“主子，好好的为什么要把他们给解散了？” “这些人跟着我，始终是我心中的记挂，我既不争霸，也不问世事，何必要这些人？” 剑圣道：“问道要舍得，一拿一放，方为道！” “可是主子，这些人追随你多年了......” “追随多年，我就一定要继续管他们吗？” “这......” “接下来，我会继续留在凉京，跟大秦皇帝论道，我有种预感，此次入道的契机，就应在他身上了。”剑圣眼中满是希翼，“行了，你也别啰嗦了，把我的命令传下去。” 老太监无奈，只得传令下去，然后，下面的头目纷纷跪在院子里哀求剑圣，“主子，不要赶走我们！” “主子，是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将我们解散？” 只不过，房门紧闭，根本没有打开的意思，半晌，里面只传来一句话，“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日后不可说是我的人，若是提我名声，在外作奸犯科，天涯海角，也饶不了你们。” 剑圣手里拿着一本《西游记》，恰好看到了悟空被菩提祖师给劝走，心有感悟，越发觉得陆源的话有道理。 众人在外面哭的不行，可他们知道主子的脾气，说出的话，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我等何去何从呐？” “半生蹉跎，今日无家可归了！” 听到外面的哭声，剑圣心一软，又道：“何不在大秦安家呢，或许，就当个普通人，也挺好的。” 听到这话，众人眼前一亮，“是，主子，我们这就在大秦安家落户，随时听后您的差遣。” 剑圣摇摇头，“我一叶障目，他们何尝不是？” 随即，翻了个身，认真的观摩这本书。 而另一边，李不虞在迎宾馆内呆了两个月，也坐不住了。 皇帝既不召见，也不临幸，就好像把她给忘了一样。 情急之下，她只能出门，去求见李无忧。 好在，进宫顺利，求见李无忧也很顺利。 “大姐，我总算见到你了。”李不虞一脸委屈的道。 李无忧心中恨极了大夏和夏帝，对不知情的妹妹，却并不恨。 只不过，她跟李不虞关系一般。 她不动神色的把手抽回来，“坐吧。” 李不虞打量着宫殿，“姐，你住的地方虽然大，可也太简陋了吧，怎么说你也是咱们大夏的嫡长公主，四妃之一，怎么宫殿里空的漏风？ 皇帝未免也太不重视你了！” 话音刚落，李无忧便呵斥道：“住口，陛下待我很好，皇宫新建，我这里算是后宫最好的地方了，你不懂不要胡说。” 李不虞委屈道：“好啦好啦，我只是说说而已，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吗？” “你以为这里是大夏？” 李无忧哼了一声，“这里是大秦，你是作为弃子被送到大秦来的，说话不经过脑子，若是被旁人听去，我也保不了你。” 李不虞脸色难看道：“什么弃子，那你还不是一样？” “是，我就是弃子。”李无忧淡淡道：“如果你还是这个态度，我建议你还是继续留在迎宾馆，免得进宫说了不该说的话，做的不该做的事情。 陛下最是讨厌这样的人。” 李不虞态度软了下来，“姐，你我是姐妹，我这不是不懂，所以才来请教你吗？ 再说了，我这一次来大秦，代表的是大夏的面子，难道你忍心看着我留在那边受苦？ 旁人知道了，还不笑话咱们大夏？ 要是我进宫了，咱们姐们联手，肯定能把陛下迷死......” “陛下是个英明神武的君王，你要是想迷死他，怕是这辈子都没希望了。” 李不虞也有些冒火，“你我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自我进门，你就没给我一个好脸色。 就算我说错了什么，你也可以纠正我，何必如此阴阳怪气？ 是是是，你跟着大秦皇帝这么久了，自然比我懂的多。 可你别忘了，自己姓什么，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你我的目的，就是争宠，努力诞下皇子，现在大秦还没有皇子，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多生一些皇子，这大秦的天下，迟早是咱们的。” “这就是为什么，陛下这么久都不召见你的原因！”李无忧冷笑道：“你们那点心思，昭然若揭，陛下缺女人吗？ 比你漂亮，比你聪明，比你贤惠的女人多得是。 算了，你走吧。” 李不虞气的不行，“你，你有意思没意思，你就这么怕我抢走你的宠爱吗？ 是了，你年纪比我大，老的也比我快，跟了陛下这么久，怕是陛下早就玩腻了。 所以你才说这些有的没的，不就是害怕我夺走你的宠爱吗？ 说那么多借口作甚，虚伪！” 在她看来，李无忧说这些，都是借口，归根结底，就是害怕争不过自己。 她身材比不了李无忧，但胜在五官精致，身材娇小玲珑，那一双玉手玉足，就算是女人看了都心动。 她不信陆源看了不喜欢。 而且，她肌肤极为的娇嫩，稍稍一捏，便能留下印子。 情绪激动之时，浑身肌肤泛红，就连母亲都说，谁娶了她，怕是连床榻都舍不得下。 李无忧淡淡一笑，“永平殿就在那边，没人拦着你，你看看陛下会不会留下你。” 李不虞一咬牙，“去便去，你记好了，今天，是你不念及姐妹情谊，她朝我若得宠，你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 言罢，她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李无忧摇摇头，只是穿上了塑型衣，开始锻炼桃子。 陆源很喜欢吃水果，她必须精心浇灌。 而此时，陆源正在查看下放地方的官员名单。 “陛下，李不虞求见！”乌孙小声提醒道。 陆源眼神有些迷茫，随即反应过来，“她来做什么？” “陛下，她来凉京两个月，一直住在迎宾馆，方才去了无忧宫。” 陆源放下公文，对这个李不虞并不感兴趣，唯一感兴趣的，就是她和李无忧姐妹的身份，不过，一直让她住在外面也不妥，“宣她进来！” 第三百二十二章 悲催！ 很快，李不虞就进来了。 看到龙椅上那个英俊威严的男人，她心跳都快了起来，“臣妾参见陛下。” 陆源微微抬手，示意她起身，“上前来！” 李不虞一喜，走上了金銮殿。 陆源这才看清楚她的样貌，跟李无忧不像，倒是跟李安乐很相似，五官很是精致。 身材.......娇小玲珑，像是青涩没有发育完成的果实。 但也比李安乐完全没发育来得强。 但是皮肤很嫩，甚至都能够看到皮肤下的血管，白的发光的那种。 说话也娇滴滴的，听得很舒服。 “在迎宾馆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跑进宫？” 李不虞委屈道：“那里是客栈，这里才是臣妾未来的家！” 陆源哈的一笑，“这么说倒也没错。” “臣妾日夜都盼着陛下召见，可迟迟没等来陛下的旨意，这才鼓足勇气，去求见我姐姐。 只不过姐姐说，陛下太忙了，没空搭理我，所以我才壮着胆子过来......” 陆源一挑眉，这娘们说话怎么茶里茶气的？ 以他对李无忧的了解，八成不是这样。 “哦？你姐都不帮你？” “也不是不帮，就是......就是害怕惹陛下不高兴......” 听到这里，陆源就没兴趣了，低段位绿茶，看着她娇柔做作的样子，说道：“我的确不太高兴。” 李不虞一愣，随即有些惶恐道：“臣妾知错.......” “算了，既然进宫了，就别出去了，就封你当个更衣吧！”陆源道：“去伺候你姐吧。” 李不虞傻眼了，“更，更衣？陛，陛下，这，这，这.......” “怎么，嫌弃更衣太高了？那要不，当个宫女？”陆源笑着道。 更衣是什么？ 是从九品，连妃嫔选侍都不是。 在大夏，更衣是宫女。 在大乾，则是最末流的妃嫔。 大多数宫女也是这个级别，稍为有点品级，都比她级别高。 从一国公主，到后宫的更衣，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陛下，更衣是不是太低了？”李不虞双目通红。 “不喜欢当更衣，那就去浣衣局，洗衣服也行！”陆源摸了摸下巴。 “不不不，更衣就好，就更衣，臣妾不要去浣衣局。”李不虞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只不过，臣妾跟姐姐......” “以后你的职责就是暖床，伺候你姐姐，我们休息的时候，你在一边守着！”陆源淡淡道。 李不虞彻底悲催了，心中有委屈又愤怒。 肯定是李无忧那个贱人提前给陛下通风报信，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才让陛下如此对待我。 她怎么也是大夏公主，代表大夏联姻的，不说四妃，次一级的妃嫔应该有她的一席之地。 若是她为更衣的事传出去，怕是会被国人给笑死。 她不服气。 “我还有机会得，李无忧，你给我等着！” “下去吧，以后没允许，不要来这边。”陆源摆了摆手，公主算什么，他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公主。 很快，李不虞为更衣的事情就传到了李无忧的耳朵里。 正在锻炼的她也是一愣，随即很快就明白陆源的心意，心中也是一暖。 正想着，便看到更换了衣服的李不虞正神色尴尬的从外面挪进来。 她现在是更衣，再穿公主服就不合适了。 李无忧也没有管她，只是在球上滚来滚去，锻炼自己身体的柔软性。 “姐，姐姐，我，我......”李不虞犹如个受气包一样，慢慢的挪到了李无忧的面前，“都，都是我的错，没，没有听你的，才，才惹得陛下生气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到时候替我向陛下说句好话行不行？” “我身份低微，陛下可不听我的，你这么能耐，陛下喜欢你都来不及，到时候你受宠，宫内可没我这个老女人的位置了。”李无忧身体前倾，衣服几乎快要裹不住，跳出来。 李不虞一咬牙，跪在了她面前，揪着耳朵，眼泪巴巴的道：“是我错了，是我大言不惭，你打我骂我都行......” “我可不敢打你，到时候陛下怪罪起来，还能有我好果子吃？” 一旁的女官正在旁边观察，骆冰也被惊动，作为六局二十四司最高长官，像这种低级别的后宫妃子，她是有权利管辖的。 而且，宫里是有考核标准的，样貌才情只是基础。 还有极为严苛的标准，达不到，是会被清除出宫的。 在这之前，皇帝也不会临幸。 李不虞看到旁边有人写写画画，虽不知道她是做什么的，但是看她一身官服，连李无忧都不管她，便知道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地位肯定不低，继续卖惨道：“姐，你就原谅我吧！” 李无忧叹了口气，对骆冰道：“骆姐，要不，还是您把她给带走调教调教？” 骆冰摇摇头，“陛下特地下了旨意，要让她服侍你，整个过程，都会记录，但凡不合格，她就会被清退出宫。” 李不虞心都凉了。 这是逼着她要当身份卑贱的宫女，甚至还派人监视，倘若被退回去，她的下场肯定不会比李无忧好到哪里去。 当初李无忧回京，她可没少在背地里笑话。 却没想，这报应竟落到了自己头上。 “李不虞是吧，我叫骆冰，后宫女官六局二十四司的最高长官，既然入宫，我希望你好好遵守宫内的规矩。 这是宫里的规章制度，你必须在两天内背下来。 你的职责就是好好伺候李妃娘娘，在陛下来时，暖床，洗脚，守夜，更衣。 每一项都会有考核，希望你能达标。 如若不然，我只能按照规章制度办事了！” 豆大的眼泪从李不虞眼中落下，这一下，她是真的伤心了。 早知道，就不嚣张了。 现在可好，把自己给玩死了。 “听清了没有？”骆冰眉头一蹙。 李不虞吓得浑身一颤，“听清楚了，骆大人，您放心，我，我肯定会谨遵您的教诲！” 骆冰点点头，随即转身离开，但是还拍了人在一旁监视。 李不虞也不敢在哭了，擦掉眼泪，跪在李无忧的身边，强挤出一个微笑，“姐，娘娘，您累了没有，要不，奴婢给您倒杯茶水润润喉可好？” 第三百二十三章 穆皇后 此时，凉京南区，第三十六坊市！ 整个凉京的居民已经突破了一百三十万，原来的一百零八坊市已经不够用了，新区修建，又扩建了三十六坊市。 而赵家人，大多数安居第三十六坊市。 平日里，他们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在凉京还是北凉县的时候当地百姓，时常会抽调到周围去耕种，修路，收粮等工作。 被追封为纯孝皇后的穆氏，依旧养尊处优，在最难的时候，十指都没有沾过阳春水。 五十岁的年纪，保养的却犹如三十多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每逢初一十五，下面的人就会来这里给她请安，奉上自己的孝敬，派头依旧和在宫内没有区别。 甚至，她身边还有几个丫鬟照顾。 “春环，凉京渐凉了，今天夜里，炉子烧的旺一点。”穆皇后身着绫罗绸缎，慵懒的躺在摇椅里，腿上盖着的，是上好的羊绒毯子。 即便居家，头发也盘的一丝不苟。 面若桃红，那小口点了一抹绛，白嫩的手放置于胸前。 两个丫头，一个手里抱着《红楼梦》，一个手里是时下刚上市的水果。 她只是稍稍抬手，那丫头便心领神会的把书翻页。 “不吃了，太甜，齁嗓子。”穆皇后摆摆手，“把书也撤了吧，看的累，下次念给我听。” “是，夫人！” “今儿个也不知怎么了，浑身都不得劲。”穆皇后叹了口气。 一旁的春环心领神会的道：“夫人，要不去浴房内，我让柳大医过来给您治治？” 穆皇后点点头，做出一副难受的样子，“可以，就是不知道他有空没空。” 柳大医，原名叫柳昂，曾任大乾太医令，但是他最厉害的却不是他的医术，而是他的相貌。 因为相貌堂堂，一度赢得了神宗皇帝的喜爱，再加之巧舌如簧，医术也还过得去，三十岁便担任太医令，后来更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进入了礼部。 当年逃出来，为了保证她的健康，柳昂追随她假死脱身，来到了这里。 后来，神宗皇帝暴毙，她内心空虚，一来二去的，就跟柳昂好上了。 但是在她心里，柳昂只是排忧解乏的工具。 “柳大医可能在坐班，他的诊所挺忙的。”春环低着头道。 “扫兴。”穆皇后叹了口气，但想到他也不是故意的，便道：“黄侍卫呢，让他来吧。” 这黄侍卫，也是当年护送她的一个将领，长得平平无其，胜在人高马大，身体健硕，这些年也是他护持自己的安全。 春环点点头，正要去通知黄侍卫，可这时，赵宏进来了，“儿给娘请安了。” 看到赵宏，穆皇后又成了那个端庄典雅，只可远观膜拜的皇后，“怎么这个时辰回来，队伍里不忙吗？” “伤势还没复元，还没达到回归的标准。”赵宏打了个手势，春环几个丫头懂事的离开大厅，“娘，信，我已经送到了。“ “她怎么说？”穆皇后蹙起眉头问道。 赵宏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她不是那么情愿，应该是您还在世的消息，太过于震撼了。 我想，还需要给她一点时间去接受。” “这死丫头，当年白疼她了，知道我活着，还不第一时间来见我。”穆皇后脸色阴沉，生气的拍了拍扶手，似乎对赵蒹葭有很大的不满。 “娘，她到底是四妃之一，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来的。”赵宏想了想说道：“而且，她身边有侍从，去了哪里，见了谁，都是会记录在案的。” “那也不是她不来见我的理由。”穆皇后冷笑道：“怎么说也是大乾的女帝，治国打战就不说了，简直半点都不像神宗，年纪轻轻的就未婚先育，这倒也就罢了，生了陆源的女儿，怎么也要混一个皇后当当吧。 她可好，混了个四妃，还跑到外面抛头露面。 你见过哪个四妃在外面厮混的？” 穆皇后越说越气，嘴里也都是挖苦贬低的言论，似乎十分瞧不起赵蒹葭。 赵宏道：“娘，或许是因为受宠，才能出宫，若是寻常妃子，岂能出宫在外面抛头露面的？ 要不然，我根本见不到她。” “那又怎样，还不是生不出儿子？”穆皇后冷哼一声，“这个节骨眼上，大家都在拼儿子，她天天在外面，就算有了身孕，陆源怕是也要怀疑是不是野种！” 赵宏嘴角一抽，也觉得母亲说话太刻薄了，“应该不至于吧？” “你不懂男人！”穆皇后冷笑道：“这些当皇帝的男人，有几个不小心眼？ 军医院大多数都是臭男人，长期接触下来，谁能保证不出事？ 半点脑子都没有。 她不想着生儿子，往上爬，还想着做神医了。 咱们赵家的人，什么时候越活越回去了？！” 赵宏也觉得有点道理，“那我下次劝劝她。” “你外祖都跑过来好几次问我了，你让我怎么回她？”穆皇后愈发的不满，似乎自己现在的生活，都是赵蒹葭造成的。 赵宏苦笑一声，“话虽如此，但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到底是陆源的妃子，身份地位摆在那边。 咱们想要摆脱困境，还得依仗她！ 她若是不方便来见咱们，那咱们，就去医院见她如何？” 不等穆皇后拒绝，赵宏又道：“娘，您先别急着拒绝，这么多年，她独身一人，其实也挺难的。 咱们逃出来，把她留在宫内，她内心说不定也是愤恨的。 如果不消除愤恨，她是不会帮我们的。 所以，就委屈您了。 而且，我也已经跟赵玥联系上了，她不配合，赵玥肯定会配合，赵玥比她年轻，比她懂事，日后受宠，诞下皇子，就是咱们的机会。 要是蒹葭也弃暗投明，那就是强强联手，咱们想办法，把陆源给整死，这大秦的天下，还是咱们赵家的。 那时候，您就不是皇后，而是至高无上的皇太后，谁敢不听您的？” 穆皇后一听也觉得有道理，“罢了，为了大乾，为了咱们赵家众人的前途，我就委屈一下吧！” 第三百二十四章 各自算计 “娘英明！”赵宏急忙送上一记马屁，随即打量着穆皇后，“不过娘，您若是要去见她，就不能穿这一身衣服了，要穿的普通一些，越普通越好。” 穆皇后点点头，“我省得。” 赵宏又跟母亲沟通了一下细节，决定过两天再去见赵蒹葭，毕竟现在见她不容易，需要报备，很容易暴露他们的身份。 其实当年，他们逃出来，也没想过赵蒹葭会登基。 后来赵蒹葭登基，国内的情况也明朗了许多，这让赵宏看到了希望。 赵蒹葭到底只是个女人，还是一个未婚先育的女子，道德有缺，想要罢黜她，不难。 只可惜，端王能力太差，到底是没能扶起来。 赵懿这个废物就别提了，据说自己的妻子都让杨节给玩弄了，生下的赵顺，傻子都知道是杨节的种。 李代桃僵，这一招玩的太他娘的明显了。 而现在，情况反倒是明朗了，赵氏想要夺权，比几年前，容易了百倍不止。 想到这里，赵宏也是告退。 可刚走到门口，后脚，一个四五岁的娃娃就从后院跑了过来，扑到了穆皇后的怀里，“娘，我要喝蜜雪冰城，我还要雪王玩具，在让人给我做个弹弓，我要去打鸟......” 赵宏脚步一顿，神色有些尴尬，内心更是无比的窝火。 “野种！” 他在心里大骂，也不知道这个野种是柳昂那混账的还是黄天那狗东西的。 亦或者是其他人的。 对于母亲的个人生活，他不想过多干涉，毕竟父亲都走了六年了。 一开始，她还能避开人。 父亲死后，她甚至把人光明正大的叫回来。 更可气的是，这孩子也姓赵，叫赵延！ 延，是延续的意思。 可是，他爹就叫赵岩。 这野种跟他老子名字同音，为这件事，他当初差点就跟穆皇后闹翻了。 但最终还是没有拗过穆皇后。 他不知道多少次，想弄死这个野种，可为了大计，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只是联系上赵玥，还不够，他还要联系端王。 端王作为礼部侍郎，能提供巨大的助力。 只不过，自己写了几封信，都石沉大海，没有回应，也不知道他是有难处还是不想在跟他们有瓜葛。 当年出宫带出来的家产，都快被那些人给败光了。 虽有几个人上进好学，可架不住米虫太多了。 赵宏就像是没听到身后穆皇后对那野种的宠溺关爱，大步离开。 “阿续，娘不是说了，有人的时候不要出来。”穆皇后宠溺的把孩子抱起，相比赵宏等人，她最爱的还是赵延。 而之所以起这个名字，也是存了心思的。 赵宏心思太多，太有主见，就算日后回大乾，让他夺了权，那也没她的份。 真以为每次跑过来说一句‘至高无上圣母皇太后’，就能把自己哄的找不到北了？ 就算是，那也是无权无势的皇太后，仅此而已。 到时候再宫内，孤家寡人，怎么死都不知道。 这孩子就不一样了，他才是自己的未来。 “娘，方才是二哥来了吗？” “对，是你二哥。”穆皇后抱着他，满脸宠溺的道：“儿啊，再等等，给娘一点时间，娘一定会让你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 赵蒹葭这两天状态很差，甚至给病人问诊还差点开错药，要不是夏红梅跟着，险些酿成大错。 “你这两天好像很累，要不要休息一天？”夏红梅蹙起眉头，这之前，她并不喜欢赵蒹葭。 哪怕她是夫人。 但共事这么久，倒是对赵蒹葭改观许多。 这个女人很坚韧，也很努力，并没有女帝亦或者是公主母亲的矫情。 对伤员也是极好的。 “可能是夜里没休息好，我午休一下就行了，不会影响工作的。”赵蒹葭急忙道：“院长，你放心，这样的事，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话虽如此，可我还是要提醒你，如果医疗事故造成的伤亡，你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就算你是公主的母亲，四妃之一，也不能免罪。”夏红梅提醒道。 赵蒹葭也是满脸愧疚，“是，我明白，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夏红梅也没说太多，她虽和赵蒹葭共事，却并不想跟她走的太近。 回到办公室，赵蒹葭无比的心累，此时的她已经陷入了一个打不开的死循环。 母亲等人死而复生，从最初便被设计，这个想法，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种痛苦，痛不欲生。 还有陆源的误会，都让她陷入了内耗和自我怀疑中。 当皇帝不行，甚至连做人都不行，她还有什么是行的？ 她看着自己的手，今天开错的药，若是被伤者用了，极有可能造成医疗事故。 现在，连做医生都不行。 “我是废物吗？” 赵蒹葭痛苦的扶额，甚至，随着欢欢越来越大，她也不再像以前爱粘着自己。 她似乎，不被任何人需要。 接踵而至的打击，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被敌人追杀逃亡，她没有绝望。 甚至流落到大秦，她也没绝望。 这一刻，她绝望了。 站在窗户边，她甚至有跳下去的冲动。 胃里一阵阵翻涌，强烈的恶心感再次袭来。 可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赵妃娘娘，有预约的病人找你。” 说话的是女侍卫，芍药，是专门贴身保护她的。 赵蒹葭每天都有预约名额，经过医院核查后，再叫到芍药手里核查，没问题，才上报给赵蒹葭。 因为赵蒹葭有个最美女神医的名头，以至于找她问诊的人很多。 不单单是伤员，还有很多伤员家属，也会托关系进来问诊。 上面对兵员的家属，也是有优待的。 甚至还打算建立一个附属医院。 赵蒹葭喝了一口水，压下呕吐感，又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这才好受一些，“让他们进来。” 她坐在办公椅上，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让自己看起来精神饱满。 可房门推开，进来的第一个人，就让她脸色垮了。 “怎么又是你，你前天才来。” 赵宏笑了笑，“这一次不是我来问诊，而是我的长辈！” 第三百二十五章 寻死觅活 赵蒹葭心里咯噔一下，“哪个长辈？” 赵宏探出身子，搀扶着一个衣着朴素，面色苍白得妇人进来。 看到那妇人，赵蒹葭猛地站起身。 即便早就知道她还活着，但看到她的那一刻，内心还是忍不住的刺痛。 赵宏不动声色的关上房门，“不问个好？” 赵蒹葭指甲嵌入肉中，想来坚强的她，此刻也是泪流满面，她一字一句的质问道：“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宫里？” 穆皇后苦笑一声，“蒹葭，您受苦了，都是娘的错，娘也知道，这些年，你过的不好，娘给你跪下，给你道歉......” 她膝盖一软，竟是直接要跪下去。 赵宏也是急忙搀扶住她，没让她真的跪下去。 “别扶我，这都是我的错，是我这个当母亲的失职......” 赵蒹葭见状，内心纵有万千委屈，此刻也不能看着她跪下去。 岂有母亲跪女儿的道理。 她快步上前，搀住了穆皇后，“不可以，起来！” 谁知，这一搀扶，穆皇后直接抱住了她，痛哭起来，“蒹葭，我的闺女，娘想你想的好苦啊....... 这些年来，我日想夜也想，但是我没办法，怪我没用.......” 赵蒹葭只是默默流泪，不做声，听着她道歉忏悔。 原本痛苦的内心，也好受了一些，但并不代表，她就原谅了。 她不是三岁孩童。 就算她说破天，自己也是被留下来的。 她不动声色的拉开了距离，说道：“无论如何，你还活着就好，我只想知道，当初为什么要诈死。 当初你们先后离开，明明有机会可以把我带出宫的。” 见赵蒹葭并没有想象中的感动，反而一脸冷静的质问。 赵宏就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不好骗。 到底也是当了几年皇帝的女人，要是随随便便就信了，怕是早就死了。 穆皇后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道：“这件事，说来说去，还要怪你爹。” “跟我爹有什么关系？”赵蒹葭冷声道：“他人都不在了，就能随随便便找借口吧责任都推给他？” “当然跟他有关系，因为我诈死，就是他的主意。”穆皇后悲声道：“当初你爹跟新党掐架，掐的不亦乐乎，又因为北凉吃了败仗，被蛮族所败，你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威望，付诸东流。 新党找到了突破口，差点没把你爹给架空。 那之后，你爹就有些自暴自弃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神授十二年，奸相正式霸权，你爹那之后就很少上朝了。 甚至，寻仙问道，在宫内设立炼丹房，他就是吃了那些丹药，才把自己身体给拖垮的。 那些虎狼之药，吃了消耗元气，每次不靠跟女人沟壑，根本无法发泄药力。 那一年冬天，他听信了妖道之言，险些将我罢黜，后来说我为后于国不利。 就要将我废了。” 说到这里，她低声啜泣起来，“那时候他吃药，整个人都吃的有些癫狂了，你是知道的呀。 若非关键时候清醒，我早就死了。 后来，他良心发现了，就将我送出宫，还说，天下大乱，朝廷难以为继，留在宫里等死，还不如出去，说不定日后还有希望复兴大乾。 我是带着复兴大乾的任务出宫的。” 赵蒹葭却是将信将疑，“好，就算如此，后来爹去世后，为什么不联系我？ 他明明跟端王叔有联系，为何不来找我？ 我身边无人可用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穆皇后吸了吸鼻子，回道：“我在北凉，离你几千里之遥，那时候恰逢北地旱灾，那时候整个北地都乱了，人吃人，军阀林立，我又能去哪儿呢？ 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我也不奢望你相信。 但是当母亲的，又有几个不爱自己孩子的？ 蒹葭，要是打我骂我，能让你好受一些，我都愿意。 哪怕让我去死，我也愿意！” 说着，穆皇后一心狠，就朝着墙壁狠狠撞了过去。 “娘，不要！”赵宏惊呼一声，急忙拉住了穆皇后。 赵蒹葭也大惊，急忙抱住了她，“不要！” “我就是个罪人，丈夫不要我，女儿也怪我，生不如死，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一了百了！”穆皇后捶胸顿足，不断的捶打自己，“放开我，让我去死，免得留在世上，活受罪！” 赵蒹葭叹了口气，“罢了，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再追究了，也没什么好追究的。 你十月怀胎，生养我一场，我也没什么资格怪你。” “蒹葭，你原谅我了？”穆皇后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赵蒹葭起身，“既然面也见了，话也说了，要是没什么事，你们先走吧，我还要给其他病人看病。” “你还是没有原谅我！”穆皇后悲声道。 赵宏也觉得棘手，这个妹妹完全不似当年的样子，“蒹葭，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冷血了，娘受了这么多苦，你就不过问一下？” “她的苦难，我帮不了她，正如我的苦难，她也过问不了。”赵蒹葭深深看了赵宏一眼，“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是要告诉你，不想出事，就离我远一点。 作为女儿，我现在也已经出嫁了，对娘家的也说不上话，可如果要我出钱，我愿意把我所有的钱都拿出来。 就算我堂前尽孝了。” 赵宏皱眉，“你未免也太冷血了，一家人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你就一定要把我想的那么卑鄙？” “不是我把你想的卑鄙，我这是保护你。”赵蒹葭道：“你不会以为，现在跟我相认，就能当皇亲国戚吧？ 实话告诉你，我的处境并不好，而且，很多事情没法解释。 那只会让你们难堪。 既然都出宫了，那就安安心心过日子吧。 最起码，在凉京很安全。 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们。” 穆皇后心里咯噔一下，眼底深处满是怨毒和愤怒，但是她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哭着道：“是了，这么多年没有过问你，你心里有怨气也是正常的，是我这个当娘的不对，我活着也是拖累你，既然如此，还是死了算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推开窗户，半只脚就跨了上去！ 第三百二十六章 闹大了 赵宏也是心一横，“娘，您快下来，是儿子没本事，才让您跟着受苦！” 赵蒹葭也是满脸无奈，急忙一把拉住了穆皇后，“快下来，别这样，闹得不好看！” “你甚至不愿喊我一句娘，我知道，在你心里，抛弃你的那一刻，我早就不是你娘了。”穆皇后声泪俱下，她太了解赵蒹葭的心思了。 而此刻，她的哭声也引起了其他人的主意。 正在楼下晒太阳的病人看到这一幕，也是纷纷打量。 “赵主任，发生什么事情了？” “上面那位老姨，别寻死觅活的，有什么好商量！” 下面的人都纷纷劝说起穆皇后来。 听到他们的声音，穆皇后哭的更凶了，“是我不对，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我不配当一个母亲......” 赵蒹葭看着下方众人，恰好这时，房门被敲响，外面传来了芍药的声音，“发生什么事情了？” 赵蒹葭幽幽叹了口气，“这下如你们愿了，既然你们想把这件事放到台面上来说，那就，按你们的心意来吧。” 赵宏心里也是一喜。 急忙提醒穆皇后。 穆皇后哭着道：“蒹葭，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别误会，我只是，我只是心里愧疚难受......” 赵蒹葭在心里说了句‘你要是真的惭愧，就不会这么闹了。’ 她也看出来，穆皇后不会真的跳下去，真正要死的人，是不会大喊大叫的。 她松开手，“芍药，进来吧！” 房门推开，芍药进来，看到房间里的一幕，也是满面疑惑，“赵主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蒹葭回到位置上，“如你所见，其中一个是我二哥，一个是我母亲。” 芍药都傻了，赵蒹葭的母亲不是早就薨了？ 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母亲？ 意识到事情大条的她急忙把人叫进来，随即自己去向陛下请示。 赵宏给穆皇后使了个颜色，随即将她抱了下来，“娘，蒹葭心胸广阔，肯定不会计较这么多的。” 穆皇后也是不断的抹泪，“蒹葭，是不是娘又给你添乱了？” 赵蒹葭没说话，只是对侍卫道：“麻烦将他们先带到一边，我还要给其他病人问诊。” 说着，她又道：“算了，我这样也不适合在问诊了，我去找夏院长，把病人转给她。” 说着，便冷着脸离开了办公室。 房间内，赵宏跟穆皇后面面相觑。 而事实上，他们俩人根本不在乎赵蒹葭高兴不高兴。 他们要的就是把这件事闹大，把陆源引过来。 从赵蒹葭的态度他们就明白了，赵蒹葭根本没有跟他们相认的想法，肯定是想独享荣华富贵，这么自私的人，没必要为她考虑这么多。 而陆源在得知消息后，也是一脸懵逼，经过三秒钟的思索后，也是赶到了军医院。 他到的时候，夏红梅也在。 “微臣参见陛下。”夏红梅也是急忙见礼，现在作为医部大佬，她不仅仅是要管理医院这么简单，赵蒹葭把事撇给自己，把她的行程给打乱了，这让她有些不满。 只能把这些病人分给其他医生，然后她还不敢随便离开。 无父无母的赵蒹葭，突然蹦出个父母，这要是还在安全部，她第一时间就要把这两人给控制起来。 而且，她也第一时间通知了牛大紧。 牛大紧此时担任大秦安全局一把.手，也是独立部门，由朝廷直接管辖，不是六部，但是级别只比六部低半级。 “牛大紧！” “微臣在！”牛大紧浑身一颤，站直了身体。 陆源瞥了他一眼，“这就是你做的安全工作？” “微臣罪该万死！”牛大紧直接跪在了地上，心里都骂开了，“麻麻批的，这不是闹吗，老子才刚升官，就碰上这破事，每次碰上赵蒹葭这女人，准没好事，次次挨批挨罚都是因为她！” 赵蒹葭也是一脸愧疚，“跟牛大人没关系。” “那跟谁有关系？”陆源又看了看赵宏跟穆皇后，说道：“去夏红梅办公室。” 赵蒹葭咬了咬嘴唇，一言不发的跟在陆源的身后，心里很乱，本来跟陆源关系就紧张，此刻突然蹦出这件事，他会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这件事是自己一手策划的？ 赵宏跟穆皇后也是紧跟其后，但中间被夏红梅等人挡着，无法靠近陆源。 侍卫也是如临大敌，手中的钢枪已经上膛，若这二人有什么不对，要在第一时间把他们给击毙。 来到办公室，陆源大摇大摆的坐在办公室上，夏红梅乖乖的站在一旁候着。 牛大紧眼神从始至终就没从二人身上挪开过。 赵蒹葭站在中间，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房间内气氛很紧张。 “赵洪，这是后改的名字对吧？神武二年来的北凉，后通过征兵，进入后勤保障队伍.......” 陆源细说这赵宏的信息资料。 赵宏也是急忙跪在地上，“陛下恕罪，小人也是为了活命，才来的北凉，这期间，并没有联系白玉京......” 他也是很干脆的把自己来到北凉的经过说了出来，“小人不敢撒谎，也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危害大秦的事情，请陛下明察！” 他心里很是紧张，别看陆源这么年轻，但是他的冷酷和冷血远超一般人。 凡事能成就伟业的人，无不是心坚如铁之辈。 他不敢有丝毫撒谎，索性，他说的也都是真的，都是有迹可循的。 禁得起查，也不怕被查。 陆源收回目光，看向穆皇后，“你呢？” 穆皇后被陆源看的心惊肉跳，心说这个小皇帝，人长得这么英俊，眼神怎么这么吓人，“陛下，老身，老身.....这件事说来话长，涉及到大乾皇族的丑闻......” 见她膝盖一软，直接跪下，陆源也是无动于衷，反而给赵蒹葭赐座。 赵蒹葭也是一愣，看着椅子，心中莫名一暖。 她还以为，陆源来了，会劈头盖脸的把自己骂一顿，然后各种阴阳怪气。 是她太小心眼了。 一念至此，她内心有些愧疚。 见她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一副做错事的样子，陆源也是觉得好笑，拿出烟，听着穆皇后声泪俱下的说着故事。 第三百二十七章 剁碎了喂狗！ “陛下，老身说的句句属实，这些年在大秦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若您有号召，我也是下过天地，出过力的。 我跟我儿，没有做过任何危害大秦的事情。 在老身心里，大秦才是中原正统，未来是要统一天下，结束乱世的。 陛下是千古未有的霸主！” 陆源看她风韵犹存，一口一个老身，也是好笑道：“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又要跳出来呢？你们打的什么算盘？” “我，我......老身只是亏欠蒹葭，这次来找她，并不是想认亲，只是想化解母女之间的误会。 这件事横在我心里好几年了，挥之不去，每每想到，都彻夜难眠，寝食难安。 请陛下体谅体谅母亲的无奈。” 穆皇后哭的很真，眼泪也不值钱，水龙头似的，从进门到现在，就没听过。 要是换做一般人，早就信了。 可陆源太了解这帮孙子了。 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东西。 要是赵蒹葭在宫里当宫女，他们还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说白了，还不是想当皇亲国戚。 不过，这些人跳出来，陆源要处理，还真的有些棘手了。 简单点，就直接把他们清理掉，但是传出去，免得说他陆源小心眼，容不了人。 这些大乾皇族，招安下来，是能安抚人心的。 “没有母亲会抛下自己的子女独自出宫的。”陆源呼出一口烟气，“若是我娘，知道我在外面受苦，想尽一切办法，也会来帮我。” 穆皇后委屈道：“老身也是身不由己，只要蒹葭能消气，我死也愿意！” 陆源抬手，打断了她，“别来这套，如果你们真的为她好，有的是机会帮他，眼泪收回去，再哭，就把你从楼上丢下去，成全你的心意！” 穆皇后吓得浑身一颤，委屈巴巴的样子，还颇有我见犹怜的感觉。 心里却是骂开了，“这狗东西，老娘怎么说也是他丈母娘，就这样对长辈吗，太没教养了！” “蒹葭，你原谅他们吗？”陆源问道。 赵蒹葭看得出来，陆源在为自己出气，她这个时候要是没骨气，就是拎不清，她摇摇头，“我不恨他们，也绝对不想轻易原谅他们，对错，我也不想在追问，现在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做工作，不想跟太多人有瓜葛！” 赵宏脸色一垮。 穆皇后也是满脸的不敢相信，“你，你，蒹葭，你怎么能这么狠心？非要娘死给你看，你才满意吗？” 赵蒹葭摇摇头，从她的气色就能看出，她日子甚至比自己过得还好。 就算她穿的在怎么朴素，也难掩她的娇贵。 那一双手，白嫩的就如十八岁一样，比自己的还要修长滑嫩。 若是曾经的自己，十有八九被她给骗到了。 可惜，她已经不是昔日的赵蒹葭。 “蒹葭，这可是你亲生母亲，她已经向你道歉，向你忏悔，甚至给你跪下了，你真要把她给逼死吗？” 赵宏咬牙道：“陛下当面，大秦以孝治国，你如此，说得过去吗？ 若传出去，是让陛下蒙羞，若是小公主日后这样对你，你不伤心，不难过？”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将赵蒹葭逼到了退路。 “我......” 赵宏乘胜追击道：“自古，无不是的父母，你心里有气，我也能理解，但你若是跟母亲断绝关系，会被天下人唾弃嗤笑。 你以为，血脉断的了吗？ 是你一句话就能断干净的？” 赵蒹葭咬着嘴唇，有些无助的看向陆源。 陆源皱起眉头，这家伙，大帽子一套一套的，占据主流道德制高点，不去传销可惜了。 “来人，把他们剁碎了喂狗！”陆源抬了抬手。 此话一出，房间内的人脸色都变了变。 赵宏面色大变，穆皇后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眼泪瞬间就飙出来了。 赵蒹葭也愣住了。 牛大紧狞笑一声，方才听到这一对母子哔哔，他大姨夫都要来了。 虽然他不喜欢赵蒹葭，但那也轮不到他们在这里哔哔。 “是，陛下！” 牛大紧摩拳擦掌，一把就捏住了赵宏的脖子，猛地一发力，疼的赵宏哇哇叫。 杜鹃也是拉着穆皇后就往外走。 “陛下，饶命呐，老身没有犯罪，何以至此......” 穆皇后吓坏了，她想到了很多局面，可就是没想过这样的。 赵蒹葭也吓到了，想要求情，可看到陆源那表情，又逼着自己忍住了。 “少给朕说废话，不过，看在你们两个活了这么多年的份上，喂狗太可惜了，就弄死，到时候留在军医院做个大体，给学生解剖用。 到时候也让那些学生看看，你们这些大乾皇族，身体构造是不是异于常人。 把你们的心也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黑的！” 赵宏吓得浑身发软，弄死也就算了，还浸泡起来做腊肉，给学生解刨，那真是脸面都丢尽了，死了还不安生。 “陛下，小人知错了，小人罪该万死，不应该隐瞒自己的身份的！”赵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陆源摆摆手，两人很快就被拉了下去。 随即他又冲着夏红梅招了招手，在她耳边叮嘱了一句。 “是，陛下！”夏红梅点点头，随即离开房间跟了出去。 房间内只剩下陆源跟赵蒹葭。 气氛依旧沉闷。 赵蒹葭双手放在膝前，攥着拳头，有心想问，又害怕。 陆源也没搭理她，这是将双腿搭在办公桌上，抽着烟。 好半晌，赵蒹葭才开口道：“陛下！” “有事？”陆源瞥了她一眼。 赵蒹葭脸色微红，迟疑了好一会儿，“别抽太多烟，对身体不好！” 说完，她低着头，白皙的脖颈霎时间变红，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陆源一愣，点了点头，随即将香烟碾灭。 房间再次陷入沉寂，而两个人的紧张的关系，却缓和了不少。 “你......真的要把他们弄死？”赵蒹葭纠结道：“他，他们也没犯什么滔天大罪，要不，还是饶他们一命吧？” 陆源‘呵’的冷笑，“心疼了？想救他们？门在你后面，我不拦着你！” 第三百二十八章 内心的答案！ “我不是这个意思，从他们把我丢下，我就明白，我并不重要。”赵蒹葭苦笑道：“他们之所以回来找我，是因为我还有利用的价值，无非是想要荣华富贵。” 陆源脸色稍霁，“还行，没因为别人两句话，就昏了头脑。” 赵蒹葭白了他一眼，“我又不傻，经历了这么多事，要是随便说两句，我就信了，那......我真的活该！ 我只是觉得可笑，在我孤立无援的时候，原来他们早就偷偷出宫躲在了安全的地方。 现在又跑回来说三道四。 但......她生我一场，我欠她一命。 就算我不愿意认她，也不想她死我面前。” 赵蒹葭绞着指头，“我不是保她，你别误会我，我也知道，你是替我出气，我，我心里是感激你的。” “嗯，还算明事理。”陆源点点头，随即又靠坐在椅子上，慵懒的道：“算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留他们一条狗命。” 赵蒹葭松了口气，“谢，谢谢陛下！” 不知为何，她心中居然没由的欢呼雀跃起来，连语调都变得欢快起来。 原本阴翳的心情，瞬间变成了晴天。 不多时，赵宏和穆皇后二人被拖了回来，二人浑身湿透了，一看就没少喝水。 这一下，二人不敢在哔哔了。 看向陆源的眼神，充满了惊恐之色。 “谢陛下不杀之恩，谢陛下饶了小人狗命！”赵宏跪在地上，磕的砰砰作响。 穆皇后也是强忍着惧意小声抽泣道：“谢陛下饶奴婢一命！” 她也不敢称老身了，一口一个奴婢，卑微到了极点。 “不是朕要饶你，是蒹葭求情，要不然，等你们喝饱了水，就可以灌药水了，到时候在把你们身上抹满了粗盐，腌制几天就可以展出用了！” 陆源的话，让母子二人浑身不住的发颤。 “谢谢赵妃娘娘！”赵宏也是急忙掉转方向，向赵蒹葭磕头。 穆皇后也有样学样，不过，她刚磕头，赵蒹葭就起身躲开了。 “就算赵蒹葭有万般不是，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指责的。 你们当着朕的面口出狂言，本来朕是要杀了你们已泄心头之怒的。”陆源道。 “小人知错了，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赵宏心里却恨极了赵蒹葭，还说陆源不宠她，这不是宠溺是什么？ 就是想独占荣华富贵。 这个贱婢。 穆皇后也是恨透了赵蒹葭。 “还有，你们抛下蒹葭事后来道歉，有个屁用，要是朕现在杀了你们，她事后在求情，有用吗？”陆源又道。 “没用没用，是小人太愚蠢了，才让娘娘蒙受委屈！”赵宏一巴掌抽在了自己的脸上，“是小人的错，求娘娘息怒！” “蒹葭，你意下如何？”陆源看着赵蒹葭。 “算了，到此为止吧！”赵蒹葭道。 陆源点点头，“下去吧，以后，不可打着蒹葭亲人的身份招摇，若是让朕知道，必杀之。 最后送你们一句话，母慈，才能子孝！ 滚吧！” 母子二人入蒙大赦，一边谢恩，一边爬到门口。 等母子二人离开后，陆源看着赵蒹葭，“你确定不认他们？” “确定！” “不后悔？” “不后悔！”赵蒹葭肯定的道。 “赵氏应该有一些人才，我会酌情考虑的，如果他们有才能，又忠于朝廷，如赵恺之流，我会召他们为官。”陆源说道。 赵蒹葭突然觉得鼻酸，“不用的。” “我只是看在欢欢的面子上。”陆源笑了笑，随即转身离开。 欢欢是长公主，也是最寒酸的公主，身后没太多的扶持，陆源现在还有足够的时间精力去关注她，照顾她，但是假以时日，他会有更多的子嗣。 那时候，他就不能在把所有重心都放在欢欢身上。 所以，培育一些赵氏官员，是能保护欢欢的。 至于这些人有没有小心思，陆源毫不在意。 谁人没有小心思？ 夏红梅也深深看了赵蒹葭一眼，急忙去送陆源。 赵蒹葭吸了吸鼻子，她自然是明白陆源的意思的，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陆源心思有多细腻，考虑事情有多长远。 他总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默不作声的站在自己身后，从不邀功，从不炫耀。 只可惜，以前她不懂，总是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却从未用心去看他。 陆源的好，从来就不是嘴巴说说的，他的好，要用心去感受。 这一刻，赵蒹葭从自己的心里听到了答案。 ...... 而此时，穆皇后母子，狼狈的回到家中。 方才二人吐了一路，把肚子里的水吐了一干二净。 穆皇后差点把胆汁都吐出来。 “这个小畜生，倒反天罡，数典忘祖，她忘了自己是从那里来的了？”穆皇后气的浑身发抖，想起方才的屈辱，她后悔至极，“早知如此，当初生下这贱婢，就该掐死，也不会让老娘遭受这么大的羞辱！” 赵宏道：“她就是想独占荣华富贵，娘，咱们不能让他们这么好过。” “你不是跟端王有联系？让他帮忙！”穆皇后道：“我要她身败名裂。” 赵宏苦笑一声，小声道：“娘，让她身败名裂，对我们没好处！” “那难道就这么算了？”穆皇后气的不行，“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算，自然是不能就这么算了，但是她有皇帝护着，我们拿她没办法，但是，想要整她还是有办法的。”赵宏心生一计，在穆皇后耳边低语几句。 穆皇后也是冷笑起来，“这个办法好，要好好整整这个小贱婢。” “不过，咱们的荣华富贵，是应不在她身上了，那就求助赵玥，东边不亮西边亮。 那贱婢不要亲族帮衬，赵玥肯定要的。” 赵宏轻声安抚道：“娘，您且稍稍忍耐一些时日，等赵玥得宠，就是咱们家一飞冲天之日。 等赵玥诞下皇子，就是咱们回归大乾之时！ 届时，您就是至高无上的圣母皇太后，儿子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穆皇后面露满意的微笑，“儿啊，娘没有白疼你，这往后的日子，就靠你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匈奴的策略 而另一边，车渠看着被打退的队伍，也是急忙上前，“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带兵的乃是万夫长，次永，他气冲冲的走到车渠的面前，一把攥住了他的衣领，“狗娘养的，你不是说只有北凉才有那种威力奇大的武器，为什么大景也有？” 车渠都快透不过气来了，“次永大人，小人也不知道！” 他们攻入大景已经有些日子了，在大景的西部驰骋，烧杀抢掠，那叫一个快活。 这个西部都沦为了他们的乐园。 可在进攻西部门户严州的时候，遭到了强烈的抵抗。 考虑到严州是通往大景腹地的重要门户，也是重要的要塞之一，易守难攻也属正常。 可攻打了足足半个月依旧没能攻下严州。 所以就有人提议绕过严州，从其他地方攻入，反正大景才吃了败仗，元气大伤，精锐尽失，只需要派一部分人在正面钳制，他们完全可以一路西进。 可直到几天前，大景拿出了火枪，唤醒了车渠被北凉支配的恐惧。 接下来，就是大量的伤亡。 从来没有面对过火枪和手雷的匈奴骑兵，第一次吃了败仗。 这是匈奴国驰骋多年来，为数不多的败仗。 蛮族部的人也是纷纷劝说，“大人，有消息称，大景已经成了大秦的附属国，有大秦的支援也是很正常的。” 次永听到这话，才不爽的松开了他，“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北凉只是一个城池，可现在北凉，是一个能压的三国不敢动弹的大国。” 车渠苦笑起来，“都怪那陆源太过厉害，可若非如此，大景精锐未失的情况下，咱们想要轻易的杀进大景，也非容易得事情。 属下以为，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跟大景纠缠，而是救出大秦被困的同胞。 陆源那个人心狠手辣，对异族残忍至极......” 次永猛地一脚将他踹飞，眼神凶戾的道：“在只有十万兵力的情况下，能打服三百万大军的大秦，是随随便便就能打败的吗？ 老子是自信，但是老子不是傻子！ 陛下说过，中土每逢乱世，便有枭雄和英雄问世，咱们草原诸部，虽然辉煌过，但是最终还是会败给我们的自大。 唯有步步为营，学习中土人的智慧，才能稳健推进。” 车渠跪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肚子，脸上还要赔笑道：“大人英明！” “贱骨头！”次永冷笑一声，随即进到营帐中，身后的降临也是快步的跟了进去。 等众人集合之后，次永道：“咱们在大景西部的策略要变一变了，不能在烧杀抢掠了，前期之所以杀他们，是为了让他们畏惧，只要看到咱们，就发自内心的城府。 但，近来，咱们已经遭到了大量的抵抗。 在这种情况下，必然会有人站出来迎击，不利于我们的统治。” 营帐内，有纯种的匈奴人，可更多的还是不同肤色的异族将领。 从漠北到西夷百国，再到阿骨伯帝国，匈奴建立了帝国，已经有了非常森严的体系。 而且，这些人都正襟危坐着，目不转睛的听着。 车渠等蛮族部的人也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咱们手段残忍吗？可那些中土人争霸天下的时候，常常打的天下十室九空，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 他们杀人是功，咱杀人就是过错吗？” 次永发出了质问，让在场众人都露出了深思之色。 “咱们杀人无错！” “咱们杀人是报仇，这么多年来，中土一直将我等草原诸部，当成牲口，天道轮回，我等只是遵循自然！“ 不断的有人回应次永的话。 次永也是满意的点点头，“此话不错，所以，咱们立威之后，就要把大景西部的人，当成治下之民来统治，要让他们感受到我匈奴人的胸怀。 即日起，停止杀戮，招安那些反抗者，在西部设立匈奴州，正告天下，广纳有志之士。 免除此地十年的徭役，十年的农税，均分土地！” 对次永而言，十年徭役，十年农税，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会对匈奴感恩戴德。 而这些日子，有的是世家门阀和豪强投降。 不听话的，也早就被杀干净了。 他始终记得陛下的话，“世家门阀和豪强才是平民的脑袋，只要把他们杀了，遏住他们的喉咙，平民自然会为匈奴说话。” 反正现在匈奴帝国的大部队一时半会也赶不过来，他们靠着前期的烧杀抢掠，早就积累了足够多的军粮。 支撑三五年不成问题。 中土人对自己人更狠辣。 以中土制中土，是陛下的策略。 “是，大人！”众人纷纷点头。 “都给我约束好手下人，要是在出现无端杀人和玷污妇女的现象，我定斩不饶。” 次永冷哼一声，“这可是事关匈奴帝国大业的事情，谁敢拖后腿，我杀他全家！” 众人都急忙表明心意。 “还有，跟大景停战，和谈，让大景臣服。”次永道。 在场众人都是一愣。 “大人，此时停战，大景会不会觉得咱们怕了他们？” “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是现在就打下中土吗？你觉得凭我们这些人，能打下来吗？” 次永冷声道：“我们只是马前卒，是来试探中土反应的。 若是中土人还记得两百多年前的仇恨，那么此刻，必然会放下成见，一起来抵抗咱们。 对匈奴而言，不是好事。 但也不需要太紧张，中土正逢乱世，人人自危。 我们可以先跟大景谈判，若是他不臣服，那就......合作！” 众人又是一蒙，突然就不懂了。 次永也没解释。 而车渠常年生活在三个大国中间，对这种谋略，也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大人英明，只要大景不敌对我们，就不会招致中土的敌对。 而咱们改变策略，也是为了通过百姓的称赞，去放松他们的警惕。 咱们不是入侵者，而是中土争霸方之一！” 次永颇为意外的看了车渠一眼，缓缓点头，“不错，只要大景承认我们地位，插手中土争霸，便出师有名！” 第三百三十章 这口气，朕忍了！ 匈奴策略改变的很及时，短短几天时间，大景西部就一改之前的争锋相对。 原本凶神恶煞的匈奴兵，转眼间就成了护国护民的好兵。 强烈的反差，倒是把民间的抵御武装给弄蒙了。 紧跟着，匈奴发出的免税，免徭役，分田地，甚至是分粮食的公告传出来后，整个西部震惊。 在西部世家门阀的帮助下，只用了半个月不到的，就将滥杀无辜的匈奴，变成了救苦救难的菩萨。 百姓甚至开始夸赞匈奴人心地善良，为百姓着想。 继免税公告后，匈奴人又跟当地百姓约法三章。 公告内容大致为下：大景无能，割地赔偿，丧权辱国，俯首称臣，国主无能，我匈奴势要讨伐大秦，讨回公道。 而这之前，废除大景狂征暴收的律法。 现在我和众位约定，不管是谁，都要遵守三条法律：杀人者要处死，伤人者要抵罪，盗窃者也要被判有罪。 这第二条通告发出，整个西部都有些错愕。 可随之而来的，便是百姓的拥戴。 杀戮立威，免税赠粮立德。 而大景百姓无不对景帝丧权辱国感到耻辱。 这种耻辱，从朝堂蔓延到了民间。 所以有人提议转移仇恨，跟百姓站在一道。 这边是立心！ 威已立，德无缺，心恒在，出师有名！ 所以匈奴和大景谈判，是合情合理的。 甚至西部的声音，也蔓延到了大景腹地。 那些世家门阀的商队，将这些消息大肆散播，很快就在民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而这种情况愈演愈烈，不知情的百姓，甚至拍手称快。 虽然没人敢在明面上说，但私底下，都在谈论匈奴替天行道。 甚至他们认为西部发生的杀戮，都是当权者的谎言。 若是匈奴真正如此残暴，又怎么会免税免徭役，还免费分地赠粮？ 甚至废除了很多不合理的律法，只留下三条简单的律法，让人一目了然。 这谁听了不心动？ 一面，是匈奴的包裹着毒药的糖衣炮弹。 一面，是大景连连战败后，丧权辱国激发的国内矛盾。 碰撞之后，激起的矛盾，让夏承苦不堪言。 砰！ 他一脚将案牍踹翻，抽出天子剑，疯狂的劈砍宫内的东西，以发泄心头的怒火。 “夏家治理大景二百多年，竟不及匈奴杀人放火月余？” 劈砍累了之后，他无力的坐在台阶上，宫内众人，无人敢上前。 孙无忌听到风声后，也是第一时间赶到宫里，看着满地狼藉，孙无忌不动声色的向夏承行礼，“陛下，何以动怒？” 夏承瞥了孙无忌一眼，叹了口气，“朕只是不解，为何那些刁民如此愚蠢！” 孙无忌笑了笑，“陛下都说他们是刁民了，又何必为了这些人苦恼呢？” 夏承拍了拍台阶，孙无忌也急忙坐了下去。 “无忌啊，匈奴有高人指点呐，那两条公告，是照着大景的心口捅来的。 那些刁民只是在乎吃饱穿暖，可不在乎仁义道德，更不在乎，什么叫做正统。 若是一年前，朕根本不怕。 可现在，大秦拒绝出兵，只是提供了一些武器。 着实可耻！” 夏承有些受伤的道。 “国与国之间，哪有友谊，只有利，匈奴进犯，在大秦看来，是消耗大景实力。 作为外来者，烧杀抢掠，能帮大秦清理太多麻烦，他们自然不会派兵过来。 只是提供一些淘汰的武器，也算是全了宗主国的脸面了。” 孙无忌讥笑起来，“但，陆源的算盘打的未免也太好了，咱们岂能遂了他的心意？” “你的意思是？” “匈奴不是派人过来谈判吗？” “你也想让朕低头？”夏承眼中闪过一丝厉芒，“输给大秦，那是被迫无奈，匈奴算个屁？ 要不是这两年打空了家底，他们根本打不进来。 你还嫌弃朕不够丢脸吗？” 孙无忌半点不紧张，“陛下是想争一时长短，还是想争一世长短？还是说，陛下忘了自己心中的大志？” “朕自然没忘！” “臣服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停战！” “那西部千里疆域，就让他们霸占着，不抢回来了？”夏承神情无比阴郁，输给大秦，他不觉得丢人，但是输给匈奴，他觉得丢人，“那可是曾经的荒族，是异族，朕岂能跟他们和谈？” “那陛下现在去向大夏，亦或者是大乾求助，他们会出兵马？”孙无忌幽幽叹了口气，“大夏已经有火药配方了，他们现在铆足了劲的制造火药，制造火.枪。 在没有跟大秦硬碰硬的实力之前，是不会动手的。 若我是夏帝，我只会拼了命的捂盖子，示弱，让大秦放松警惕。 大乾就更别说了，都没等陆源开口，就把北地那几千里疆域丢给大秦了。 天下谁不嗤笑他？ 杨节只想霸占江南，做自己的土皇帝就心满意足了。 您跟他谈什么大义，他会搭理咱们吗？ 陆源抱着心思，一门心思的削弱大景，想的不就是统一中土？ 只是碍于宗主国的面子，出师无名，现在好不容易有人替他做这件事，您觉得他会出力吗？” 夏承有些失魂落魄的道：“刀子不落在他们身上，他们自然是不会觉得痛的。 唇亡齿寒，那也要他们感到危险才行。” “您说的没错，所以，和谈才是关键，最好能跟匈奴联姻，以匈奴钳制大秦。 咱们可以想办法，从大秦换取更多的军资，一方面，壮大自身实力，另一方面，制造火.枪，想办法从大夏那边获取火药配方。 若能拿到火药配方，匈奴不是问题。 最重要的是，跟匈奴配合，可以给大夏和大乾施加压力。 不让他们置身事外。 唯有如此，才能把所有人拉下水！” 夏承也觉得有道理，可嘴上却冷冷道：“朕绝对不会跟匈奴和谈！” 孙无忌起身，跪在了地上，悲声道：“请陛下为天下苍生着想！” “你，这，哎......” 夏承重重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看在天下苍生万千黎民百姓的份上，这口气，朕忍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汴京的斗争 十一月中旬，匈奴于严州谈判。 带头的，是孙无忌。 先是跟匈奴达成停战协议，然后要求和亲。 大景把长平公主送去平京，而平京也需要送一个公主来大景。 其次，大景把西部作为长平公主的封地。 但是名义上，西部还是大景国土，匈奴不得踏入严州，之前攻打下来的土地，每年都要缴纳租金。 这就是照搬大秦租界的做法。 最大程度上挽回了面子，听起来，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随后，便是签订兄弟友邦的契约，在大景受到威胁的时候，匈奴有义务协助。 并且，同意互开边市。 谈判持续了三日有余，前前后后签订了上千条协议。 而次永的目的也已经达到。 大景承认了匈奴的地位，这意味着，匈奴已经有了插手中土的入场券。 沿着这条线，可以源源不断的增兵，甚至从西部征兵。 而外界不知道的是，出了可以公开的协议之外，私底下，次永跟孙无忌达成的共识更多。 “次将军，大乾是一块肥美膏腴的地方，非常适合贵国百姓繁衍生息。”孙无忌笑着道。 次永举起酒杯，“孙大人放心，某心里有数，合作愉快！” 二人碰了碰酒杯，相视一笑。 ...... 汴京。 杨涛回国有些日子了，陆源害怕他回去就被人嘎了，还特地派人护送他。 在大秦唯唯诺诺的杨涛，回国后不可一世。 有了大秦的支持，他很快就从杨节的手里啃下了一大块肉。 拿着大秦圣谕，他这个右相说的话，可比杨节好使多了。 但，杨涛手里没兵权，这是他的短板。 所以，他也不敢彻底跟这老不死的翻脸。 但每天不是在挑衅，就是试探他的底线。 甚至，他还爬上了王皇后的床。 王皇后刚出月子，就被杨涛给欺负了。 就这样，杨节也无动于衷。 看着流泪的王皇后，杨涛一边穿衣，一边道：“哭什么哭，老子不比那老不死的年轻强壮？ 再说了，老子现在是右相，更是大秦驻汴京的买办副主任。 要不了多久，老子就能搞死那老东西。” 王皇后吓得浑身一颤，也是急忙止住了眼泪，她只是觉得命苦，嫁给了一个没本事的丈夫，还被一个老东西给羞辱，生下两个孽种。 现在又被杨涛给欺负了。 她哪里是皇后，简直比青楼里的姐儿还要不如。 看了一眼角蹲在角落里的赵懿，她自嘲一笑，“我一介女流，身如柳絮，随风飘荡，落到哪里，就在那里扎根，我岂能反抗？” 杨涛眯起眼睛，捏住了她的脸，“难怪这老不死的这么迷恋你，连我这个嫡子都愿意放弃，你实在是足够销魂蚀骨。” 王皇后那幽怨的样子，我见犹怜，再加上刚出月子，身上有一股母性，任那个男人看了都要发狂。 “这是祸端！”王皇后道。 “想摆脱这种困境吗？”杨涛问道。 “你想让我做什么？”王皇后道。 杨涛小声说了句，王皇后表情大变，随即惊恐摇头，“不，我做不到！” “你怕什么？你不会真的对哪个老家伙动心了吧？”杨涛冷笑道：“他一把年纪了，能活多久？” “我要答应了你，那两个孩子就活不成了！”王皇后咬牙道。 赵顺和刚出生的女儿，可都是杨节的种，杨涛这种倒反天罡的逆子，连老子都下得去狠手，对同父异母的弟弟，岂会手软？ “你把我想的太坏了，他们可是我的弟弟妹妹。”杨涛笑着道：“大乾乱了这么久了，也该恢复正常了。 而且，赵家已经不是皇族了，那废物，现在只是个王而已。” 他轻蔑的看了角落里有些发傻的赵懿，这一次回来，赵懿已经不正常了，嘴歪眼斜，嘴角还流涎，经常一个人傻笑。 一看就中毒不轻。 “你们男人争来争去，考虑过我要什么吗？”王皇后把褥子拉上来，遮住了躯体，“玩弄我，践踏我，画大饼，让我死心塌地，何曾想过我也是个人？ 你以为，我真的怕死吗？” 杨涛一愣，随即便看到王皇后脸色越发的苍白，身躯也是摇摇欲坠。 “你们错了，都错了......” 看着王皇后倒在床上，不住的喘着粗气，杨涛还以为她在装，可掀开褥子一看，她身下竟都是血。 “太医，快来救人！” 很快，太医就来了，可赶到的时候，王皇后已经命陨。 杨涛双目通红，揪住太医的衣领，“究竟是怎么回事？” “卑职，卑职也不知道......”太医战战兢兢的道。 王皇后死了，被杨涛给玩弄死了，这要是传出去，杨涛还有脸吗？ 肯定是杨节的手段。 王皇后要是什么贞洁烈妇，又岂能跟那个老不死的搞在一起？ 果不其然，在太医赶到后，杨节就带着朝臣过来了。 “杨涛，皇后娘娘究竟怎么了？” 面对杨节的质问，杨涛大脑飞速转动，一把将旁边傻笑的赵懿拉了出来，“是他，是他的错！” 赵懿只是傻笑，看着床上的妻子，不住的拍掌，“哦，死咯，被杨涛给玩死咯，杨涛，你快上去啊，我帮你推......” 赶来的大臣都表情古怪。 而杨节只是淡淡道：“陛下杀死娘娘的事情，所有人都给本相烂在肚子里，要是有传出去半句，你们都得死！” 众人都纷纷摇头，“不敢不敢，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杨涛看着杨节，觉得他冷静的可怕，他突然意识到，从自己进宫，或许就已经落入了杨节的陷阱。 “陛下得了失心疯，已经不适合当朝了，本相以为，应该另立新皇！” “大乾已经不是皇朝，左相可不要说错了，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上告大秦，可是会招来横祸的!”杨涛淡淡道：“就算要另立新王，也应该从诸多皇子中挑选合适的，然后由大秦皇帝陛下册封，否则便是僭越，不是正统。 左相以为某说的可对？” 杨节一挑眉头，笑着道：“没错，的确要让宗主国册封，那右相以为哪位王子最合适？”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主少国疑 杨涛思索起来，这才想起来，这两年，赵懿跟其他几个妃子生的孩子，都尽数夭折了。 就连他本人身体也被毒垮，无法生育。 唯二的两个孩子，就是赵顺和刚出生的小公主。 可这两孩子，都是杨节的种。 他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是中了这老东西的圈套。 随即笑着道：“国主疯癫，少主年幼，无法担任重担，理应上告陛下，由陛下做主。 我以为，待少主及冠，应由我们这些臣子协助处理国事。 等少主及冠，在请求上国册封。” 杨节冷笑一声，“好啊，那就如右相所愿。” 杨涛这么说，就必然有把握，眼下他势头正盛，没人敢不听他的。 若是借来大秦的兵将，他必然被架在火上烤。 一旦动手，大秦有的是借口收拾他。 这逆子之所以疯狂挑衅，就是逼他动手。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将这逆子送去了大秦，大意失皇位，将大好的前途毁于一旦。 “识时务者为俊杰，左相果然有眼力见！”杨涛讥讽的竖起拇指，又看了其他人一眼，说道：“为了确保少主的安全，本相已经和大秦商量好了，由他们训练一支精锐，来保障少主的安全，一个月内，完成宫内侍从交接......” 杨节眯起眼睛，咬牙切齿的道：“可以是可以，可若是有任何问题，你能负责吗？” 杨涛笑眯眯的道：“天塌了也有个子高的顶着，有大秦在，天塌不了！”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杨节却忽的一笑，“有右相操心，本相也能松口气了，既然如此，那少主的安全以后就由你来负责了。” 说着，他带着众人离开。 “我送右相！” 他追了上去，跟杨节并肩而行，用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爹，你能想到的所有招数，我都能想到，来时陛下让我便宜行事，在这个地界，但凡我有任何闪失，这笔账都会算到你的头上！” 杨节冷笑一声，“我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 说着，他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杨涛有些不寒而栗，以他对这老东西的了解，他必然不会就此罢休。 等这些人离开后，他折返回宫殿，看着王皇后的尸体，暗暗叹了口气，多好的尤物啊，可惜了。 “国主年幼，王嗣薄弱，国祚岌岌可危，传本相命令，将冷宫内几个妃子尽数接出来。” 杨涛想了想，决定留一手，把那几个被老东西打入冷宫的妃子接出来，生他几个儿子。 到时候，请一旨圣谕，接下来怎么玩都行。 可他却忘了，自己姓什么。 ...... 而此时，烈京内。 李安乐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宫殿内出来，“父皇，让您久等了！” 夏帝看着李安乐，也是满脸心疼，“安乐，辛苦你了。” 李安乐摇摇头，说道“不辛苦，只要能协助父皇一雪国耻，女儿再累都心甘情愿。” 夏帝满脸欣慰的点点头，随即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了，新式的枪械研究出来了吗？” 李安乐拿出一叠白纸，说道：“爹，这是我根据缴获枪械画出来的新式步枪，但是，这种枪械，采用的子弹跟我们现在用的完全不一样。 内部的火药跟我们有很大的区别。” 夏帝皱眉，“有什么区别，不都是火药？” “当然不同了，我听大秦人说，最初的火药叫黑火药，而他们最新的火药是全新的配方，而且流程复杂，威力却增加了几十倍，乃至百倍。 我拆卸大秦新式步枪后发现，他们的枪械完全是配合火药来的，用我们的黑火药，很容易炸膛。 别说杀人了，开枪很容易把自己给炸废了。 而且，新式火枪，以咱们大夏目前的工业技术，是完全不达标的，跟恩无法制作出合格的枪械来。” “为什么？” “就拿钢铁来说，大夏的钢铁年产量有两千多万斤，而钢的数量少的可怜。 而大秦将钢铁划分成了好几个等级，有的用作民生，有的用作农耕，有的则是作为军工产业。 大夏缺铁，而大秦钢铁溢出，他们甚至能把钢铁用在修建房子上，修建城池上。 对外贸易的钢铁，质量直比我们锻造的高一点，但那并不是他们最好的铁。 用他们的铁来锻造武器，也极为不稳定，炸膛系数高。 所以咱们想要追赶上大秦，不仅仅是要研究火药，枪械，更需要在工业上追赶。 打铁还需自身硬，咱们产量比不上，质量比不善，速度比不上，就很难打的赢大秦。” 夏帝眉头深深皱起，“就没有其他办法能够追上大秦了？” “有，学习.大秦，破解配方，以咱们的体量，只需要几年时间，就能追赶上大秦。 但......父皇，那是以前了，现在大秦的体量，比大夏小不了多少了。 曾经制约他们的材料，他们已经不缺了。 而且，他们有更加成熟的体系，能够大批量制造武器。 咱们制作一把枪，最快也要一个月！ 就算是这淘汰的火枪，想要装备全军，也需要十数万工匠，夜以继日三年以上才能装备一支五万人的火枪队。” （《神器谱》记载,明朝兵仗局的熟练铁匠们生产一根鸟铳也要一个月，而大秦淘汰的是燧发枪，在制作难度上更高一些，而且这还是技术成熟的情况下。 大部分时间都在打磨枪管，其他零件也需要其他工匠，三年时间装备五万人火枪队，属实是最理想状态了。）” 真以为李安乐在凉京只知道吃喝玩乐？ 她把大秦这些年所有的报纸都看了一遍，挑选出了里面的重点，从商业到农业，工业，她都整理出了一条完整的线。 她甚至能从这些报纸的变化中，摸到大秦发展的脉络。 在同等体量下，大夏是远远追不上大秦脚步的。 就算是弯道超车，把所有的配方都摆在他们面前，也需要一两年的摸索才行。 夏帝也是头疼，看着李安乐，“既然火枪追不上，那火炮呢？咱们能追上吗？” 第三百三十三章 夏帝的条件 李安乐苦笑起来“就目前而言，咱们只能做出最笨重的铜炮，可就算如此，铜炮的铸造也是很大的难题，神器坊那边，目前还没有造出一尊合格的铜炮。 而且这铜炮，无比笨重，数千斤重，适合守城，不适合野战。 目前的思路是，缩小铜炮的比例，可即便如此，也起码有一百多斤重。 威力只能说平平无奇。 但，这弥补了我们野战没有火炮的缺陷。 只要数量能上来，能击杀敌人，用最笨的方法，也未尝不可。” “那威力如何？”夏帝追问道。 “普遍在八十丈到百丈左右，但是相比以前，已经有了飞跃式的提升。”说到这里，李安乐脸上多了一些喜色，“这种思路是对的，把大体量火炮做小，做精，做多，是能大作用的。 大体量火炮，咱们一定会攻克，那时候，咱们面对大秦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了。” 夏帝点点头，他现在患上了‘恐秦’症，只要是大秦的，他都想学习。 “好啊，朕有你这样的女儿，是朕的幸运，也是大夏的幸运。”夏帝说道：“从即日起，神器坊就交给你了，闲暇之余，要记得给朕多上书，朝廷正在变法，很多东西，我们都照搬大秦的，难免会有差别。 你在大秦学习这么久，肯定比朕更有见底！” 李安乐苦笑连连，她现在连睡觉时间都没有，哪里还有时间考虑别的，但还是说道：“是，父皇，女儿明白了。” “你去研究吧，朕就不打扰你了。”夏帝完全没注意到她的疲惫，也丝毫不管她才刚刚通宵出来，他只想让李安乐快点突破技术，然后一雪前耻。 李安乐幽幽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身后的宫殿，又一头扎了进去。 而夏帝在离开后，便来到了李天真的府邸。 准确的说，这不是公主府，而是秦王府。 是陆勇的府邸。 在将李天真强行嫁给陆勇后，他甚至还册封陆勇为秦王，无疑是给陆勇上眼药。 哪怕陆勇再怎么拒绝，也没用。 而今日，夏帝是来探望李天真的。 此时，李天真已经有孕三个月了。 “儿臣参见父皇。”李天真急忙行礼。 夏帝也是急忙搀住了她，一脸慈爱的道：“有孕在身，就不要行礼了，天冷了，要多穿点衣服，免得受寒。” “谢谢父皇关心。”李天真笑了笑。 陆勇甚至都没有拱手，只是淡漠的看着夏帝。 在烈京，他过的很好，夏帝对他也很好。 不仅把李天真许给他，甚至还让他又纳了好几个王族嫡女当妾侍。 但是他很清楚，这不过是夏帝的计谋。 一开始，他只想反抗，但现在大局已定，反抗也无用。 “夫君，行礼呀！”李天真小声提醒道。 陆勇这才不咸不淡的拱手，“有礼了！” 夏帝对他的无礼也无所谓，陆勇的存在，无非是让大秦投鼠忌器。 他就是要消磨陆勇的精气神，让他沉迷女色，多生子嗣。 只不过，这小子骨头太硬，他也不敢多下药，害怕把他给弄死了。 “贤婿，你跟天真都成婚这么久了，都还没有见过你父母，朕心里过意不去。” 夏帝也是开门见山的道：“只要你让朕那几个侄女揣上，朕就让你跟天真回去省亲。” 陆勇皱起眉头，他之前可是大闹过朝堂，在烈京很是做了一些人神共愤的事情，可就算如此，夏帝也没对他横眉竖眼过，反而说只要他高兴，随便他做什么都行。 只要不离开大夏。 就算要杀人，他每天也能捉十个八个给他过瘾。 可现在，居然同意他回家？ 可听到他的条件，陆勇顿时明白，这是一个陷阱。 “绝无可能！”陆勇道。 生这些孩子，只是留下更多的把柄。 夏帝笑了笑，“何必这么抵触呢贤婿，难道这些孩子生下来，不是姓陆吗？ 他们可是你陆家的人，你陆家人丁稀少，要是知道你在大夏开枝散叶，你父母肯定高兴。 好好考虑一下朕的提议吧。 半年内，这个提议，依旧有效。 半年之后，朕就不认了。” 随即，夏帝便不再理会陆勇，这些日子，他已经摸清楚了陆勇，这小子内心刚硬坚韧，但到底年岁太轻，阅历太浅。 有些东西，并不像他父亲和大哥那样坚决。 别看他对李天真爱答不理的，可李天真告诉他，陆勇改变了很多，特别是在知道她有身孕后，也是暗中爱护有加，只是嘴上从来不说。 重视亲情的人，浑身都是缺点。 而他，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在秦王府呆了半天，夏帝便离开了。 李天真也急忙安抚丈夫，“夫君，你别生气，其实我父皇他......” “他就不是个好人！”陆勇冷笑道，眼看李天真脸色不对，他又道：“你跟你爹是一道的，你也不是好人！” 李天真泪眼婆娑，只是在一旁默默垂泪，也不解释。 最后陆勇叹了口气，“别哭了，心烦！” 李天真这才委屈巴巴的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泪，然后挽住了他的手，“夫君，我可以想办法，帮你离开大夏。” “你？”陆勇冷笑着抽出手，“这里方圆千米，都是你父亲的人，这府内上下，哪一个人不是你父亲的眼线？ 就连你，也是你父亲的傀儡。 你跟我说，你能帮我离开？” “是，我有办法。”李天真道：“如果你信我，我一定带你离开。” “你休想骗我！” 李天真笑了笑，“你我夫妻一体，我怎么会骗你呢？” “你这个妻子可吓人的很，动不动就给丈夫下药，哪一天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陆勇冷笑道。 “那些药都是滋补的药，不是虎狼之药，真的，我没有骗你！”李天真发誓道：“你要是有什么闪失，苦的还是我，我岂能做这种愚蠢的事情？” 陆勇叹了口气，这种事，也的确不能只怪她。 他整日在府邸喝酒消愁，有时候醉醺醺的，被那些人钻了空子。 后来不在喝酒，学大哥打熬身体，却没想到吃多了那些滋补的东西，整个人都要炸了一样。 这些妖精，总是擦拭那种能迷人心智的香水，半夜爬上来，撩拨他。 只怪他心智不坚！ “这是最后一次信任你！” 第三百三十四章 红衣小狐娘 而此时，凉京。 陆源收到情报，也冷笑了起来，“好一个夏承，跟匈奴和谈也就算了，还他娘的联姻，连脸都不要了。” 两百年前，三国开国皇帝联手打跑了荒，成就美名的同时，定下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但凡有异族入侵，中土所有国家，放下所有成见，齐心协力先打跑异族再说。 在这之前，所有人都不得入侵这个国家。 或者说，从古至今，这一片土地都是如此。 他可好，直接跟匈奴当了兄弟，甚至还他娘的把整个西部地区送了出去。 简直蠢到家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大秦都给了这么多武器，是绝对能够把这些人给打跑的。 “看来，这条狗有其他的心思了。” 陆源思索着，匈奴占据了大景西部，等于在中原有了一块跳板。 真正可怕的在于这个游牧民族，正在学习，进步。 从他们颁布的法令可以看出，匈奴吸取了教训，一边杀人立威，一边安抚人心。 一手大棒，一手蜜枣，驱使中土世家，重用名仕。 这让陆源想到了野猪皮。 而匈奴现在可不是野猪皮，是一个横跨百国，国土数万里，人口数千万的超级大国。 他们对外称兵五百万，可实际上这个数字还要多。 广袤的国土，在没有方便交通，马是最好的选择。 而他们骑兵占据了大多数，这就意味着，强大的机动性。 而目前，这种机动性，在内燃机出现之前，基本无解。 可以说，匈奴出现的时机太好了。 或者说，不是匈奴出现的时机好，而是他们知道，王朝末年，中土各国醉生梦死，安于享乐，战力颓靡，是侵略的最好时机。 “想把所有人拉下水？想驱虎吞狼？有那么容易吗？” 陆源努力这么久，不就是等这一刻？ 牛氏重机枪出来后，什么匈奴，都是垃圾！ 就让这一条鲶鱼搅动中土吧。 他将情报放在了一边，心中有了定计。 乌孙这时候提醒道：“陛下，夜以深，该就寝了，太上皇跟太后娘娘可是多次叮嘱奴婢，不能让您太过操劳。” 陆源点点头，刚要往无忧宫走，乌孙便提醒道：“陛下，骆姐说，夏妃娘娘体检报告已经出来，一切都好，请您去长乐宫就寝！” 为了防止皇帝独宠一个女人，黄门和女官要时常提醒皇帝，避免太过宠溺妃子，这也是他们的职责。 一般皇帝如果在一个妃子那里连续就寝超过五天，就必须要换人。 当然，皇后除外。 陆源很自律，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休息。 很少让妃子侍寝。 欢欢也这么大了，有了男女意识，陆源现在除了陪她玩耍，已经很少陪她睡了。 要么就是把她哄睡后，在离开。 “好，摆驾长乐宫！” 说是宫殿，实际上就是个小院子。 自打这娘们回来，陆源就没碰过她，一直被那些个女人调教。 今天骆冰这么说，肯定是调教完毕了。 后宫这么多妃子，陆源甚至大半都叫不上来名字。 他还是比较习惯熟人，更有感觉一些。 进到院子，便看到骆冰守在门口，“陛下，夏妃娘娘已净身，恭候您多时了！” 陆源点点头，“骆姐，时间不早了，你也下去休息。” 骆冰一丝不苟道：“等陛下歇下，臣在去休息！” 见她坚持，陆源也没勉强，进到房间，便嗅到一股香味。 只见夏宁穿着特制的红色jk服，脚下裹着红色的丝网，甚至还盖上了红盖头。 这一幕，倒是把陆源给弄笑了，这娘们，玩的挺花的。 掀开红盖头，入眼的是精致万分的嫩脸。 若说李无忧是纯欲天花板，那夏宁便清纯的不能再清纯了。 那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陆源，让陆源有一种犯罪的感觉。 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再搭配这一身衣服，哪个男人看了不迷糊？ “怎么穿这身？”陆 “衣服是我求骆姐做的，合不合身？”夏宁头上戴着红色的狐狸耳朵，背后还有一根尾巴，她摇身一转，“陆源哥哥，您的红衣小狐娘漂亮吗？” “合身，漂亮！”陆源点点头，也没有心急，而是去泡了个澡。 夏宁白嫩的柔荑，在水里划来划去的，作弄着陆源，搞的陆源火气大增。 要说夏宁最吸引陆源的，并不是那张脸，而是那一双修长笔挺白皙的......大长腿！ 完美无缺，浑然天成，那一双纤纤玉足，让陆源多培养出了一个爱好。 黑丝包裹包裹的玉足，就那么一...... 别有一番滋味。 “拱火是吧，等着，一会儿要你好看！”陆源咬牙道。 夏宁咯咯笑道：“我才不怕，陆源哥哥，有本事你就来呀！” 过来人骆冰听了都觉得变态，双腿也是一阵阵的发软，只觉得这个女官太难当了。 陆源压着火，裹上了浴巾，看着夏宁，“喜欢装妖精是吧，朕这辈子最拿手的就是降妖伏魔。” 夏宁跪在床上，撅着道：“请陛下降妖！” 陆源拿着宝剑，朝着那妖孽杀将过去，顷刻间，那妖孽便受了伤。 见妖孽受伤，陆源乘胜追击，杀的这小狐娘，是丢盔卸甲，连连求饶。 清纯的脸上，再不复方才的嚣张。 陆源直接一剑，让她闭嘴！ 让陆源意外的是，小狐娘看起来柔柔弱弱，实际上别有洞天。 反观李无忧，看似人高马大的，实际根本不禁欺负。 小狐娘却是天赋异禀，把陆源看的又惊又怒。 于是动了真火，用无上真液，将她折服！ 小狐娘，被收服，乖巧的犹如一只猫咪。 “还横不？” “不横了！”小狐娘此刻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知道自己被炼化了两次，这过程中，她差点没死过去。 以前在宫里，听那些嬷嬷说根本不是这样的，怎么到了陆源这里，厉害成这样。 陆源进入了贤者时间，接过骆冰递来的人参汤，“喝点，早些休息，把褥子盖好，别着凉了。” 十二月的凉京，迎来了第三场雪，外面大雪纷飞，房间里，却温暖如春。 第二天，陆源打熬完身体，便收到了一封来自汴京的信！ 第三百三十五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信是杨节写的，内容也很简单，“大乾国主失心疯，皇后身死，少主年幼，且不是赵家的种。 吾愿带领汴京文武，开门迎圣王，自此大乾归入大秦，不分彼此。 小臣，愿永忠陛下，子子孙孙，永为陛下效力！” 看完这信，陆源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杨涛做的挺好的，把这老东西逼的没办法了，不得不趁着现在还有点作用，投诚献忠诚。” 这信背后，隐射出的，是杨节的果断和狠辣。 他说的投诚，却只字不提上交兵权，一口一个献忠。 被杨涛出卖之后，依旧舍不得手里的权柄。 陆源找到了老陆，把信给他看，“爹，您以为如何？” “慢慢谈，现在吞下汴京，还不是时机。”陆启山道：“地盘大固然好，但大秦现在要做的，不是打地盘，匈奴人来了，地盘越大，只会暴露更多的缺点。” “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咱们是宗主国，若是侵吞汴京，难免会被人诟病。” 陆启山听出了儿子话里其他意思，便将报纸拿了过来，“有了这信，明日凉京时报的头刊不就有了？” “爹英明！”陆源笑着送上一记马屁。 “怎么着，也要来个三拒三让的戏码，一封信不够，等第三次，让杨节亲自来汴京请求。 那时候，在同意也不迟！” 陆启山捋了捋下颌的断续，说道：“但是大乾是个烂摊子，党派之争太过严重，唯有大洗牌，才行！” “我在汴京留了一把刀！” 陆启山秒懂，“哦，原来是杨涛啊，那小子还挺不错的。” 父子二人聊着天，就把这件事定了下来。 这件事一旦走了流程，那就不是杨节能左右的了，杨节就算反悔，也还有右相杨涛。 让杨涛把汴京上下清理一遍，才合适。 “陛下，大夏的使者求见。”乌孙小声的提醒陆源。 陆源一挑眉，“爹，我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陆启山摆摆手，“去吧，对了，灵芝也到该嫁人的年纪了，你这个大哥，也上上心！” 陆源摸了摸鼻子，“爹，灵芝才十七岁，是不是太早了点？” “还早？你娘十七岁，你都能下地抓鸡摸狗了！”陆启山道。 陆源有些无奈，女子十六及笄，但是大多数女子，在十三岁之后就许人生子，十六七岁，孩子都两三个了。 这也是时代的伤痛。 古人寿命不短，医学水平也不低，普通百姓天天劳作，想不短命都难。 三四十岁，便可称为老叟。 长寿的大多都是地主以上的阶级。 你以为古人发育早，实际上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折射出的，是国家劳动力不足。 到了合法年纪不婚娶，就是犯法。 不生小牛马，那来的马喽可以压榨？ 所以，皇族就要做表率，三国那些公主，哪个不是及笄之前嫁人的？ 赵玥，李不虞，那都是毁了婚约才来的凉京，这二人也是将将及笄的年纪，比陆灵芝还要小一点。 “爹，再等等吧，可以让灵芝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陆源也比较为难，大环境如此，所有人刻板印象就是女孩子到了年纪就要嫁人生子。 甚至连律法都做出了限制。 陆启山道：“那是我闺女，就算一辈子不嫁人，我也乐意。” 陆源默默点头，这才反应过来，陆启山是催促自己将大秦国法出台，“儿子告退！” 来到永平殿，李存海已经等候多时，他现在常驻汴京。 “小臣叩见陛下！”李存海急忙跪地磕头。 虽然大秦非大朝会，大典，不行跪拜，但李存海还是一丝不苟的行了个大礼。 “免礼，平生！” “谢陛下！” “说吧，见朕有何事？” “回陛下，小臣要恭喜陛下了！”李存海笑吟吟的道。 “喜从何来？” “天真公主有孕，您要当伯父了！” “那的确是个好消息。”陆源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我皇说，公主跟秦王殿下成亲多时，一直没有回家省亲，属实不该。”李存海说到这里，顿了顿，“便计划让秦王带公主殿下回凉京省亲！” 陆源淡淡道：“让他回来，夏帝有什么条件？” 李存海暗暗叹了口气，心说这陆源小小年纪，竟如此了解人心，不由道：“我皇将殿下视为亲子，为他娶妻，为他置业，不求回报！”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朕向来不喜欢吃白食！”陆源道。 这些人无利不起早，会那么好心让陆勇回来？ 李存海面露为难之色，随即道：“倒也没什么条件，就是大夏产业薄弱，想让上国协助扶持一些产业！ 我朝愿意敬上国以师！” 瞧瞧，这不就来了吗？ 陆源讥讽一笑，“想学啊，让夏帝来凉京送束脩来，行拜师大礼，朕必琴囊相授！” 李存海苦笑一声，“陛下说笑了，我皇坐镇烈京，岂能随便走动，要是陛下愿意，小臣倒是非常乐意代替我皇.......” “你还不够格！”陆源摆摆手，得知李存海来意后，心里也有了底，但这件事，也的确要着手解决。 大秦立国，天下第一。 可作为自己的胞弟，大秦的王爷，却被大夏所俘虏。 夏帝好手段，嫁女儿，封王，置办产业，赚尽了名声，让大秦投鼠忌器。 他了解陆勇的性子，哪个孩子，只会让他束手束脚。 夏帝才是真正的老银币。 他知道自己留不住陆勇，所以这就准备变现了。 “要钱可以，你们开一个价......” “陛下说笑了，大夏岂能要上国的赔偿，秦夏乃兄弟友邦，是手足骨肉。” 李存海摇摇头。 这就是不同意赔偿。 “朕可以归还一些地方。” “送出去的东西，岂有要回来的道理？”李存海再次摇头，而且，白马州那地方，最近很是让大秦吃了亏，有利于钳制大秦。 “那你们想要什么？”陆源淡淡道。 “要的的东西也不重要，也不会想要大秦火药的配方，武器图纸之类的，请陛下放心。”李存海笑了笑，“如果可以的话，大夏想请大秦修建一座冶铁的高炉！” 第三百三十六章 出卖水泥配方！ 陆源哈的笑了起来，指着李存海，“要的还真不多！” 李存海微微皱眉，陆源大笑，可不是什么好事，“陛下不愿？只是一座冶铁高炉而已。 难道秦王殿下，还比不上一座冶铁的高炉？” “李存海，你不用给朕下套，然后转身跑回去跟小勇挑拨离间，他知道我这个哥哥是什么样的人。” 陆源淡淡道。 钢铁，是一个国家强盛的必备之物。 大秦的高炉，是确保钢铁质量的基础。 大夏已经有火药配方了，只要钢铁产量质量跟上，以大夏的国力，几年时间，就能造出大量的火器。 即便这些火器威力小，但数量多也是能杀人的。 而且，他从不小看别人。 中土这一片土地上，从来就不缺聪明人！ “朕，可以提高出口钢铁的总量，并且在价格上给与优惠。”陆源说道。 “陛下误会了，我们建高炉，只是为了民生，又不是为了造武器。”李存海道：“如果陛下不愿意帮助大夏修建高炉，那么......可否帮助大夏修建水泥厂？ 小小水泥，既不能吃，也不能杀人，只是用来修桥铺路，安家护城而已！ 难道陛下也不同意？” 大秦能够独步天下，前期能够抗住蛮族，水泥居功至伟。 这是大秦的支柱产业。 去年出口贸易，水泥就占了十一。 这还是大秦限制出口，要不然，占比会更高。 “陛下，大夏只想安安心心的过日子，护佑国民，是万万没有别的心思的。”李存海再次道：“前些日子，匈奴入侵大景，犹如无人之境。 倘若大景的城池也如同大秦城池一样坚固，匈奴还有可乘之机吗？ 请陛下体谅小国孱弱，大发善心！” 李存海再次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水泥是战略物资，但是，这种东西，迟早会被破解。 比如糯米治浇筑的三合土，坚固程度不下水泥，可就是造价高。 “可！”陆源点点头。 李存海大喜，“陛下仁慈，大夏必将铭记圣恩！” 朝廷给了两个目标，一个是钢铁厂，一个是水泥厂。 前者铸茅，后者铸盾。 拿不到茅，那就铸盾。 把城池修的高高的，才更有安全感。 而陆源则在心中冷笑，“朕既然答应你们了，那你们可不要给朕整什么幺蛾子，要是你们在小勇身上留下什么限制，朕发誓，一定会再出兵。 朕宁愿他死在大夏，当一个英雄，也不愿意屈辱的回来。” 李存海急忙道：“微臣可以用性命保证，绝对不会！” “你的命不值钱，这种保证毫无约束力！”陆源摆摆手，“下去吧，告诉夏帝，朕会亲自派人去烈京接他回来！” “是，陛下，小臣告退！” “乌孙，把郑三关叫来！” 很快，郑三关就来了，从工业部负责人到工部尚书他可谓是一路蹿升，爵位也是关内侯。 “微臣参见陛下！” “三关，你把水泥最初的配方整理出来，交给夏使！” 水泥配比也是有区别的，比如民用和军用的，是有区别的。 最坚固的配比，搭配钢筋，能够抵御105毫米的爱。 修建一个坚不可摧的乌龟壳，不成问题。 郑三关一惊，“陛下，那可是核心机密......” “你别管那么多，送给夏使即可。”陆源手指敲击在桌面上，“另外，暗中把水泥配方卖给其他国家，一定要悄悄的卖，让他们签订保密协议，短时间内不要暴露。” 郑三关吃惊道：“陛下，难道水泥配方已经泄露了？” “那没有。”陆源摇摇头。 “国库空虚了？不会啊，臣记得几个新修的国库都堆满了银子，十年内都不缺银子.......”郑三关费解的道。 “总之，这是任务，你要卖出一个好价钱。”陆源说道。 郑三关虽然费解，但还是道：“是，陛下，还有其他吩咐吗？” “朕的学生最近研究如何了？”陆源问道。 “回陛下，诸葛敬，已经造出了内燃机的样机，还在完善细节，快则三个月，慢则半年，内燃机必能问世！”郑三关回道。 现在工部有几个重点要攻克的技术，内燃机就是其一。 但是这里面涉及到精密制造，很多零件都需要八级钳工徒手打磨，而现在国内工匠吃紧，培养起来也不容易。 最初的工业学校，就是老工匠带一群徒弟。 早两年才正式破土动工，今年才完工，可即便如此，熟练的工匠依旧紧缺。 他只能腆着脸去军工厂求人。 “走，带朕去看看！”陆源有段日子没见诸葛敬了，除此之外，他还有两个弟子，一个叫冯大宝，还有一个是新收的学生，牛铁柱的儿子，牛二蛋。 及冠那天，陆源收下的。 这小子是个人才，专门玩火药的，聪明的很。 工部衙门紧挨着皇宫，但工部的研究所，却跟军工厂紧挨着。 陆源本想把工部研究所从工部分离，但现在人手紧缺，也只能先将就用着。 不多时，陆源来到了工部研究所。 而此时，研究室内，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年轻正摆弄着眼前的机器，他满手都是油污，却毫不在意。 黑色的工作服，在灯光下都浸出了釉色。 但是他的眼睛却很明亮，脸上还有些兴奋。 “陛下，那小子好像进入状态了。”郑三关提醒道：“这时候要是打断他，他会发狂的。” 陆源点点头也没有贸然进去，他知道，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都不及那偶尔的灵光一闪。 普通人跟天才的区别少的就是那偶尔的灵光一闪。 陆源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听里面的诸葛敬高兴自言自语，“我懂了，我终于弄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内燃机成了，我成了啊，三年了，足足三年了，我终于成了！” 诸葛敬趴在机器上，喜极而泣。 而这时，诸葛敬旁边的中年男人提醒道，“你看看谁来了。” 诸葛敬不解的看着父亲，随即转头，看着那笑吟吟的年轻人，也是一愣，随即跪在地上，“敬参见陛下！” 第三百三十七章 以国士待之！ 陆源将他搀起来，丝毫不在意他浑身的污渍，“叫老师！” “陛下，不可僭越啊。”诸葛深摇摇头，也跪了下去。 陆源皱眉，道：“这里都是自己人，不用拘礼。” 诸葛深看着眼前已经登极的年轻人，却是感慨万分。 诸葛家乃隐世家族，两百多年前，曾经显赫一时。 之所以显赫，是因为祖上出了一个诸葛武侯的大人物。 他创造得诸葛连弩，改变了各国战争的方式，木牛流马更是成了神话。 可诸葛家是世代传习的世家，岂能以这些奇技淫巧为生？ 于是一手传习，却也没放下钻研这机关术。 当世有两大机关术，分别是鲁班术和公输术，而他住诸葛家学习的便是公输术。 也正是因为如此，遭到了小人的妒忌，向君主进谗言，武侯被安上了某犯罪被杀。 诸葛家也几乎灭族，无奈之下，他们只能逃到番外。 再后来，三国时期，中土扩张，他们所在的国家被灭亡，诸葛家也进入了大景。 有人按捺不住祖训，入朝为官。 两百年内，曾显赫一时，改进了诸葛连弩，锻造了大量的武器，有族人恃宠而骄，终究迎来大祸。 诸葛家族再次陷入了灭族危机。 只是这一次，诸葛家没那么好运了，三千多族人，活下来不足百人。 他们逃到了北凉，为陆源所救。 再后来，陆源成了研发组，带领工匠研发出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发明。 蒸汽机，并不是诸葛家单独研发出来的，就连最初版的图纸都是陆源画出来的。 包括内燃机，陆源也指出了大致的方向。 现在，诸葛家族在大秦繁衍生息，以国士敬之。 诸葛深铭感五内。 但，前两次的教训，太痛了。 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孩子，恃宠而骄，也不允许他僭越。 诸葛敬则道：“陛下老师，礼不可废！” 陆源一愣，旋即大笑起来，指着他道：“你小子，还跟朕玩起了文字游戏。” 诸葛敬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诸葛深也无奈摇头。 “朕有些日子没来看你了，研究如何了？上一次你上书，说你完成了活塞式内燃机的工作，朕都没来，今天可以像朕演示一下吗？”陆源问道。 “可以，学生已经摸透这项技术了。” 诸葛敬说道：“从最开始的复活塞式、单缸内燃机，到现在，其热效率达26%。 可以在内部压缩点火，而燃料，就是柴油。 但是气密性依旧是个问题，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所以您提出的旋转活塞发动机，还需要一些时间。” 是的，他现在研究的，都是陆源提出来的。 也是陆源，带他打开了新世界。 这是公输术不曾带给他的。 公输术上，有很多巧夺天工的技术，但这些新技术，是绝对不输给木牛流马的。 而且一旦问世，它带来的影响，绝对远超木牛流马。 “不着急，前期最重要的是技术沉淀，完成技术理论的编写，这一点，要麻烦你爹了。”陆源看了一眼诸葛深。 诸葛深也是急忙道：“这都是微臣该做的，这种跨越时代的技术一旦问世，将颠覆世界！” 作为公输术的传承人，他对这项技术叹为观止。 而他虽然参与研究，可更多的还是将儿子提出的观念进行梳理，总结，最后编纂成册。 比如诸葛家的公输术，就编成了白话教材，供工业学生学习。 传习天下得理念，在大秦得以实现。 陆源点点头，满是期待的看着眼前精密的仪器，一旦这柴油发动机运行成功，意味着大秦将迎来第二次工业革命。 带发动机的轮船，战车，汽车，舰艇，农业机器，在二十年内，都将成为现实。 “开始吧。”陆源说道。 “陛下老师，您还是往后站站。”诸葛敬说道。 陆源点点头，前面则有人拿着盾牌挡在前面。 不是他们小题大做，而是新机器，真的有爆炸的风险。 之前的蒸汽机，可没少爆炸，那可是血淋淋的教训。 诸葛敬走上前，只有诸葛深陪同。 其他人都屏气凝神。 看着诸葛敬启动了开光，那一瞬间，内燃机开始运作，高压空气将燃料吹入气缸，隔着老远，陆源都能感受到一个热浪从机器上传来。 “着了！”陆源也是一阵眼热，看着飞快运行的机器，也是暗暗激动。 “爹，成了，我真的成了！”诸葛敬抱着父亲，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原本，这最难的一步，还需要几个月来攻克，但是方才的灵光一闪，就为他解决了这个难关，使得机器顺利运行，再也没有之前的晦涩感。 诸葛深也是感慨万分，心说这孩子也是碰到了陆源，要是换做其他人，绝对不可能有如此成就。 “恭喜你，攻克难关！”诸葛深道。 陆源也忍不住鼓掌，“好，太好了！” 研究室内，众人纷纷鼓掌。 机器足足运转了二十多分钟，也没有任何问题，陆源这才叫停，说道：“机器的质量一定要保证，要确保它使用期在十年以上，甚至可以不间断运行超过十二个时辰，才算合格。” 诸葛深在一旁记录，诸葛敬则道：“那需要半年以上的调试。” “没关系，这项技术，哪怕在等几年，朕也等得起。”陆源满是欣赏的看着诸葛敬，“蒸汽机，你没有太多贡献，但是内燃机，你居功至伟，想要什么奖励？” 诸葛敬拱手道：“学生不要任何奖励，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还能养家糊口，就够了。” “你小子，倒是容易满足。”陆源笑了笑，随即说道：“但是，大秦向来有功必赏，这机器，以后就叫诸葛内燃机，以后每卖出一台内燃机，朕都可以给诸葛家1%得分红。 除此之外，入国士院吧，你为朕，为大秦日夜奋战。 朕必以国士待你！” 在场的人都惊了。 这么年轻就入国士院？ 要知道，国士院内的国士不足双手之数，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赫赫有名，做出了巨大贡献的。 就凭这小小内燃机，诸葛敬就能入国士院？ 第三百三十八章 蒸汽机轮船 诸葛深也是惊讶道：“感谢陛下厚爱，犬子太过年轻，还需要更多的磨砺才是！” 陆源却是摆手道：“真正的天才，在前半生就完成了绝大多数人做梦都难以企及的事业。 大秦是一个年轻的国家，从朕到下面，都是年轻人主导。 年纪是衡量普通人的，却不是用来衡量天才的。” 诸葛敬虽然激动，但是想起父亲的教导，也是急忙道：“陛下老师，我，我，我还是不要入国士院，当国士。 我还小，不足以担任这个国士......” 诸葛家考虑的，是风头太盛，会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而陆源考虑的，是如何让这些人才死心塌地得留在大秦。 而不是让他们患得患失，忧心忡忡。 明明有了重大突破，是好事，可他们却不敢收下这一份荣耀。 “朕说你能，你就能！”陆源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这些年，诸葛家颠沛流离，那并不是你们造成的。 大秦是注定要一统中土的，各行各业都需要人才。 有广袤的舞台，供你们施展。 只要，那些红线不去触碰，没人动得了你们。 这是朕的许诺。 跟了我这么久，你们应该明白朕的性格，也明白大秦的制度是什么。 你们的担忧，朕也很明白，但请你们相信朕。 只要你们从心底认可自己是大秦人，大秦的一份子，那么，你们永远都不需要担心。” 诸葛敬感动不已。 诸葛深也感慨万分，皇帝都把话说到这种份上了，若是还不识趣，那才是真正的取死之道。 他看了一眼诸葛敬，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是，学生多谢陛下老师！”诸葛敬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陆源大笑着将他搀扶起来，“你是国士了，从今以后，非重大典礼，不用行跪拜礼，拱手作揖即可！” “当国士不需要跪拜行礼，但是学生跪拜老师，天经地义！”诸葛敬挠挠头，憨笑道。 “你啊。”陆源指了指他，颇为宠溺的摇摇头，随即正色道:“即日起，诸葛敬全权负责诸葛内燃机落地项目，联合军工部，共同研发，但不包括：战车，战舰，工业器材，农耕器材，全面推动项目，实现科技兴邦！ 郑三关，你可要好好给朕落实了！” 郑三关也是急忙道：“是，陛下，微臣马上就安排研讨会！” 陆源点点头，又继续说道：“授予，诸葛敬国士勋章，一级国家贡献勋章，赏，少上造（十五级勋爵），享受正军级待遇，配备保卫..... 可自行组建团队。 诸葛深，协助有功，赏，中更（十三级勋爵），享正师级待遇......” 陆源对诸葛敬的奖励，并不因为他年轻而有丝毫的减少，相反他看好诸葛敬的未来。 现在是柴油内燃机，未来呢？ 说不定就是汽油发动机了。 而给的百分之一分红，也是一种绑定手段和认可。 他绝对不会让真正的科研者心寒。 父子二人也是感激不已，纷纷跪地磕头。 “谢陛下圣恩，微臣，定奋勇直前，不负陛下辜负！” “谢陛下老师，学生，一定会把项目落地！” 陆源再次将二人搀扶起来，随即又勉力了几句，这才离开。 诸葛深松陆源离开后，才颇为感慨的道：“老天待咱们诸葛家还是不薄的，总算迎来了圣君。” “是啊，陛下老师他，真的很好。”诸葛敬感觉动力满满，刚满十九岁的国士，说出去谁信？ 大秦的国士，那就等于是一张免死金牌。 “那1%的分红，咱们诸葛家不需要，再多钱财，也不过是身外之物，届时，尽数捐赠给朝廷的慈善组织。”诸葛深虽然高兴，却并没有冲昏头脑。 诸葛敬也是点头，他们的待遇，甚至超过了尚书，大秦向来是高薪养廉，一年的俸禄，都是个天文数字。 而陆源在离开小院后，又见了冯大宝。 这小子，是专门研究战舰的，他本身出生于大乾北地颇有名气的造船名家。 从小痴迷各种战舰，别人逃难，带的都是金银粮食，他带的都是各种模型。 大秦船业，除了陆源提供的战舰图纸，大半的技术都是冯家提供的。 而第二水师的主舰，能那么快修建好，冯家功不可没。 看到陆源，他急忙拉着秦墨去了院子后面的湖泊，那上面停靠着一艘长三米宽一米三左右的战舰模型，“老师，您看，这是我按照您的设想，打造出来的蒸汽机战舰。” 陆源看着战舰，明轮已经取代了船桨，船上依旧配备了辅助风帆，但是整体，采用的却是钢铁，而不再是木材。 冯大宝甚至爬上了模型，然后掀开盖子，点燃了锅炉，不多时蒸汽机船就开始冒烟，开始前行。 速度上来后，还挺快的。 陆源惊喜不已，一旁的郑三关道：“水师正在制造的宝船，就是用这小子的锅炉系统，先后在三百料，五百料，八百料，一千二百料的大船上试验成功，实验性能过关。 每小时速度大概在50里一小时，相比中土最快的大船，每小时25至30里，咱们的速度几乎翻倍。 而且，航行距离，是根据煤炭量去的，目前最远距离大概是三百到四百里，沿途需要补充煤炭和锅炉水。” 陆源点点头，内燃机船落地，在保证军工之前，十年之内可能都应用不到战舰上。 所以在这之前，使用蒸汽机船是个好办法。 50里的时速，在不用风帆的情况下，已经是天下第一了。 若是作用商船，几乎能够减少一半的时间。 一个月的载货量，起码提升了三分之一。 货运，时间就是金钱，对整个国家的经贸而言，都是难以想象的。 陆源不动声色的道：“要全面把蒸汽机轮船落地，前期还是以主力战舰为主。 要是资金吃紧，可以多造一些三百料到八百料的船只流入民间。 蒸汽机的技术咱们已经非常成熟了。 就算泄露出去，他们也没有打造的能力！” 第三百三十九章 突如其来的帽子！ 郑三关附身倾听着，时不时的点头，听到最后，他不由叹了口气，“陛下，工部事务繁忙，微臣分身乏术，军工产品是重头，但涉及到的项目实在是太多了。 臣请求，将研究所和工部脱离，实行独立管理。” 寻常的工部，管的是什么？ 是屯田，是工事，最多搞搞什么农耕用具。 如兵器之类的，都是兵部自行打造，工部最多支援一些工匠，也查不了手。 所以工部最苦。 可现在，管理这些，郑三关吃不消了。 大秦的工事多到飞起。 那些劳工修建城池，修桥铺路，军师设施，都能忙飞起。 更别说这些军工制造了。 陆源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道：“先顶着，朕还没有选到合适的人，要不然，你从工部过来，尚书的位置让给其他人。” 郑三关一愣，随即道：“微臣宁愿不做尚书。” 当了这么久的技术头子，再让他去做包工头，郑三关已经看不上了。 “那行，快则半个月，慢则月余。”陆源点点头，随即思索起来，谁能顶替这个位置。 很快，冯大宝绕着小湖转了一圈，“老师，速度如何？” “不错，速度很快，行驶平稳。”陆源点点头，“不过，这种钢铁巨轮，目前技术还造不出来，但是一千二百料以下的大船是能造的。 可惜的是.......” “可惜的是，大秦钢铁消耗太大了，即便已经重新开了几个炼铁厂，依旧供不应求，暂时没有太多的钢铁可以供大秦船业使用。”冯大宝有些委屈的道：“可是老师，您不是说，大海才是未来吗？” “大海当然是未来了，但目前最重要的不是大海。”陆源让他从船上下来，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内燃机已经研制出来了！” “啊？这么快，那，那我的蒸汽机轮船，岂不是没有用武之地了？”冯大宝备受打击，自己埋头苦干，结果人家已经弯道超车了？ “那不至于，未来三五十年，蒸汽机轮船都会是主流。”陆源安抚道：“而且宝船不是已经用了你的锅炉系统了？” 冯大宝有些挫败的道：“可惜蒸汽机注定被淘汰！” 陆源摇摇头，“内燃机虽然好，但目前并不符合大秦的国情，在内燃机技术彻底成熟之前，蒸汽机技术是可以提升民间工业效率的。 那时候，我们就可以把蒸汽机的技术放出去，释放民间的力量。 大秦想要保证地位，在方方面面都要领先别人。 也许，你的发明不是最经验的，但一定是最实用，能够带来大量经济的。 同样是报国，你并不比别人差。 而且，内燃机出来后，也并不表示他们就能造出合适轮船使用的心脏。 而且接下来，内燃机会落地到各个项目，轮船也是有的。 你研制出来的几套蒸汽机系统，已经够用了。 接下来，朕希望你能够攻克轮船内燃机。 不单单是一千五百料，两千料，或许有可能是三千料，五千料，乃至一万料。 船越大，心脏就越大，明白了吗？” 闻言，冯大宝也是郑重的点头，“学生明白了。” “朕对你是抱有很大的期望的。”陆源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开始封赏冯大宝。 不过，冯大宝却没有进国士，而是备选国士，享受的待遇，也不过是副师级，只得了个右庶长爵位（十一级）。 国士和备选国士，差别不以里计。 冯大宝对这些赏赐根本不在意，只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学习内燃机的技术。 看着跑出院子的冯大宝，陆源也是摇摇头，这小子远不如诸葛敬玲珑，但也是实打实的科研天才，在人情世故上，毫不在意。 陆源也不在乎，只是让郑三关照顾好他。 随后，陆源又去看了牛二蛋，但是这家伙危险的很，房间里摆弄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火药，还有一些危险的液体。 这家伙是真正的化工人才。 很多材料，都必须让化工提取，最重要的，不仅仅是摸清楚化工提取的流程，还要编写化工教材。 这一块，是各国的短板。 三国也有一些类似《天工开物》的书籍，陆源把这些书籍全都收集起来，让人做了梳理。 不单单是写过程，更是让人弄清楚了原理，然后培养专属人才。 有那么一批人，这几年，一直在攻克化学。 黄火药，就是努力的成果。 还有柴油，汽油，橡胶轮胎，塑料等等，都离不开化工。 大秦拿出来的东西，哪一样背后不是成百上千人的努力？ 他带来的东西，有些甚至只是一些抽象的描述而已，有一些专业术语，说出来，他们听得云里雾里的。 可就是如此，这些人硬是造出来了，还比他想象中造的更好。 亦或者说，中土本来就有化工的基础，只是没有系统的学习。 陆源的到来，就像是催化剂，加速了这一流程。 牛二蛋玩的是火药，研究的是各种炮弹的性能，这家伙还研究爆破工事，定时炸弹就是这小子搞出来的。 陆源并没有让他入选备用国士，只是给了个十级左庶长，给了正旅的待遇。 等他什么时候弄出了喀秋莎火箭炮，什么时候再让他列选备用国士。 大半天时间，陆源都在研究所转悠，心里也有了底。 飞机坦克，暂时有点困难。 但是喀秋莎或许不难。 万吨级的大舰有点难，但是五千吨不是问题。 民生科学突破也不少。 这都是保证大秦先进的关键。 陆源心满意足了。 等马克沁、75毫米、105毫米的爱列装全军，第三军成军，他要让世界知道什么叫做可怕！ 可陆源还没高兴一会儿，一件不高兴的事情，就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看着杜鹃，脸色难看道：“谁传出去的谣言？” 杜鹃有些惶恐的道：“暂时还没查到！” 陆源面色阴沉，有人把赵蒹葭就是女帝的消息传了出去，把赵蒹葭未婚生子事大肆宣扬。 不明就里的百姓，下意识的以为大秦长公主是别人的种，这一下可炸开了锅。 陆源莫名其妙就戴上了一顶帽子！ 第三百四十章 谣言！ 而且，这谣言愈演愈烈，甚至有人说，赵蒹葭欺骗陆源，陆欢欢根本就不是陆源的种。 这对一个女人来说，何止是诋毁，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不管是真是假，这谣言传出去后，不管陆源正名或者不证明，都会有人怀疑欢欢。 指不定那一天，就因为这件事爆了。 陆源抽着烟，“查一查是谁，抓住他，碎尸万段！” “是，陛下！” 杜鹃匆匆离开，陆源则陷入了沉思。 不一定是赵蒹葭身边的人，也极有可能是外部势力。 当初三国攻入北地，就是冲着老陆跟赵蒹葭去的。 这意味着，他们内部出现了细作，出卖了消息。 而大秦多出来的地盘，也不是很安稳，那些人依旧在兴风作浪。 明面的战斗，已经转为背地里的暗斗。 而另一边，心情不错的赵蒹葭给病人问诊之后，想着晚上要不要邀请陆运过来。 经过一个病房的时候，恰好听到里面的伤员正在聊天。 “你听说了没有，咱们大秦的长公主，身份有问题！” “怎么没听说，现在都传开了，外面都说，是女帝未婚先育生下来的，也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手段，居然让陛下信以为真！” “这女帝，真是不知羞耻。” 赵蒹葭停住了脚，就听到一人说：“你们说，哪个女帝怎么跟咱们赵主任名字一样，也叫赵蒹葭？ 不会咱们主任就是......” “闭嘴，咱们赵主任人美心善，怎么可能是女帝之流，女帝给她提鞋都不配！ 那女人甚至还跟王家人有婚约呢，真是丢人！” “陛下肯定是被骗了，咱们大秦可不能给别人养女儿！” 听到这里，身后的芍药脸色一变，冲着里面骂道：“是不是太清闲了，胆敢讨论皇家的事情，找死呢？” 病房内的伤员吓得浑身一颤，纷纷闭上了嘴。 芍药看着赵蒹葭，“夫人......” 赵蒹葭抿着嘴，后退了一步，走进病房，问道：“你们那里听说，公主不是陛下的女儿？” 那些伤员脸色都尴尬的不行，谁能想到他们偷偷谈论，恰好就被赵蒹葭给碰上了。 “赵主任，我们嘴贱，我们该死，您别揭发我们行吗？” “对对对，我们嘴贱，我们张嘴！” 几个人都不断的抽自己的嘴巴，企图让赵蒹葭放过他们。 赵蒹葭沉声道：“你们应该知道背后非议皇族是什么罪过，但是想要我不揭发你们也可以，告诉我，你们那里听来的消息？” 其中一个伤员松了口气，说道：“赵主任，我们也是听人瞎说的.......” “外面都传开了？”赵蒹葭又问。 几个人顿时沉默了。 赵蒹葭心沉了下去，丢下一句；“不要再让我听到你们胡说八道”，便匆匆离开。 来到办公室，她看向芍药，“什么时候的事情？” “早两天就有了，但是没想到传的这么厉害，整个凉京都传开了，那些百姓.......” “他们怎么说我？” 芍药抿嘴不说话。 赵蒹葭苦笑道：“他们说我不检点，未婚生子，是个贱妇是不是？还说我不配当妃子，让你们陛下蒙羞了对不对？” 芍药尴尬道：“他们听风就是雨，哪知道这些......” 赵蒹葭却摇摇头，不好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 想起了那些年，受到的羞辱和委屈，没想到来到大秦之后，居然旧事重演。 可由不得她难过，她更在意的是陆源的反应。 流言蜚语的威力，她是知道的。 罕有人能承受。 她第一时间找到了夏红梅请假。 而夏红梅也似乎猜到她会来一样，“回宫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谢谢院长。” 赵蒹葭第一时间回了宫，但进宫后，她明显感觉到周围人眼神不对，有几个人，甚至在背后窃窃私语。 她们眼里的不屑和冷漠，是做不了假的。 赵蒹葭顿时如芒在背，她问道：“陛下可在宫内？” “陛下日理万机，奴婢不知！”一个侍女没好气的道。 她们都知道，陛下并不喜爱这个赵妃，只知道她是公主的母亲，却没几个人知道她真正的来历。 可现在，她们知道了。 大乾女帝，未婚先育，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欺骗了陛下，让陛下对她的孩子视为己出。 甚至有人觉得赵蒹葭给陆源下了巫蛊之术。 赵蒹葭也没有跟她们见识，而是找到了骆冰，“骆姐，陛下再宫内吗？” 骆冰正在看这个月宫内支出的账目，看到赵蒹葭，也是急忙起身，“就算陛下在宫内，非大事，也不可打扰陛下。” 赵蒹葭压下心中的焦急，“那流言，你也听说了吧？” “流言不流言并不重要，重要的在于，你内心是否坦荡，陛下是否相信。”骆冰太知道这流言的杀伤力了，对一个女人而言，绝对是毁灭性的，但是她也没安慰赵蒹葭，因为，她并不喜欢这个女人。 “你不信我？” “我信你又如何？能止住流言蜚语吗？”骆冰摇摇头，随即重新坐下看起了账目，可内心又觉得不忍，便道：“当别人说你偷吃，你难道要把自己的胃剖开来证明自己没有偷吃吗？ 你越是解释，越是着急，在他们眼里，越是坐实了这件事。 如果我是你，充耳不闻，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只要陛下信你，那些人说破天都没用！” 赵蒹葭叹了口气，“也许你说的对吧，谢谢你，骆姐。” 正当赵蒹葭离开，一个宫女迎面走了过来，“赵妃娘娘，赵昭仪求见！” “不见！” 赵蒹葭并不想跟赵玥有任何瓜葛，宫内相对闭塞，而宫内知道她身份就那么几个。 甚至她怀疑，这流言就是这些人散播出去的。 可是，整死自己，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可危机是实打实的。 在这宫内，她除了欢欢和马三宝，谁都依靠不了。 可骆冰的话，也很对，自己除了陆源一个男人，便在无他人。 可当初在通州为了解决五贼联军，不惜假意跟王敬直联姻，却成她不守妇道的直接证据。 甚至有人说，欢欢就是王家的孩子！ 赵蒹葭心乱如麻，这一刻，她说不出的后悔！ 第三百四十一章 倒霉的王敬直！ 比赵蒹葭更慌，更害怕的是王敬直。 自打他变成一字并肩虫后，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饮酒作乐。 反观老二，出入官场，春风得意。 族内不少弟兄都被重用，这让王敬直很是惆怅。 他没想到，自己天天喝酒睡觉打小妾，还能摊上这么一桩祸事。 坐在轮椅上的王安一巴掌抽在儿子的脸上，“逆子，看看你干的好事！” 王敬直跪在地上，一脸委屈的道：“爹，这与我有什么干系？当初所有的决策，可是大家一起决定的。 我当初得了个王，您不也得了个王的封号？ 怎的，现在输了，所有责任在我了？ 我他娘的连赵蒹葭的手都没摸过，我上哪儿去生孩子？” 王敬德见他们吵闹，也是头疼的道：“行了，都别吵了，当务之急，是大哥与我进宫解释，陛下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 王敬直不住的摇头，“进宫？我不去，你想我死直说！” 王川也苦笑起来，“哥，陛下要杀你，早杀了，何必等到现在？” “那是他要招揽王家！”王敬直咬牙道：“现在你们一个个官袍加身，自然不怕，便想将我推出去送死，你们还是人吗？” 哥几个都苦笑起来。 王安又是一巴掌抽了过去，“你死总好过我们一起死的好！” “凭什么？”王敬直怒声质问。 “就凭我是你爹！”王安气的浑身发抖。 眼看父子二人越吵越凶，王举叹了口气，说道：“都别吵了，现在进宫，还有一条生路。 要是等到宫里派人来问，那就由不得你不走了。 到时候，我等就算把头磕烂了，也救不了你。 这谣言起的太突然，想来，应该是有人想对付赵蒹葭。 他是女帝这件事，知道的人可没多少。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想想吧！” 王敬直哼了一声，“说来说去，还不是要我去顶罪？” “大哥，你糊涂呀！”王敬德苦笑道：“让你去顶什么罪？你何德何能能给陛下戴帽子？ 你要是敢认罪，咱们王家人都要倒大霉！” 以前王敬直多精明一人，现在怎么变的如此糊涂了？ “别与他废话，快把他绑起来，送进皇宫，他要是敢反抗，就打断他的手脚。 陛下看了，心里也会舒服一些！” 王安拍着扶手，怒吼道：“快来人，难道我现在说话不好使了？” 王敬德看了王川等人一眼，暗暗点头，随即一招手，好几个人便围了过去。 王敬直被压在身下，又惊又怒，“你们想做什么，神通，神通，快来救我......” “大哥，别挣扎了，神通已经去参军了！”王敬德道。 王神通天生神力，而且向来只听王敬直的话，有王神通在，没人动得了他。 “你们，你们......混账.......”王敬直悲愤万分，被捆成了粽子。 王敬德拍了拍手，正要把王敬直抬走，王安叫住了他，“慢着，取荆条来！” 王举默不作声的将荆条送过去。 “儿啊，不打你，你就要死，忍着点！”王安叹了口气，随即拿起荆条，将王安抽的浑身是血，哇哇乱叫。 “再把他抬到外面的泥地里滚上几圈，就可以抬进宫了。”王安喘着粗气道。 王敬德叹了口气，“大哥，得罪了！” “你们不是人，我不要进宫......” 很快，浑身血渍污泥的王敬直被兄弟几个抬进了宫。 哥几个没想到的是，他们前脚走进御书房，后脚就有十几个世家官员走出来。 看到王敬德，一个个横眉竖眼，没有好脸色。 王敬德心里咯噔一下，然后飞快抬着王敬直走了进去，他们几乎于丢的将王敬直丢在了地上，然后跪拜下去，“罪臣参见陛下！” 哥几个趴在地上，连脑袋都不敢抬。 王敬直也吓得不敢吭声了，一直用眼角余光瞥着龙椅上的陆源。 “你们犯什么罪了，一口一个罪臣？”陆源淡淡道。 王敬德苦笑道：“近来凉京有一些谣言与王家有干系，臣父腿脚不便，便让臣等带着大哥进宫请罪！” 陆源哼了一声，“都说是谣言，你们请的哪门子罪？” 话落，王家兄弟感觉周遭的温度都低了几度，一个个背后都渗出了冷汗。 王敬直更是叫屈，“陛下英明，小人从来就不知道赵妃就是大乾女帝，这才犯下不敬大罪，若知道，就算给小人十个胆子也不敢去进攻通州，更不敢冒犯赵妃娘娘。 小人可以发誓，从未与赵妃娘娘有过正面接触，甚至......小人至今都不知道赵妃娘娘什么样子。 传谣者其心可诛，请陛下明鉴!” 说着，他更是委屈的哭了起来。 他招谁惹谁了，本来是襄北最有前途的王家弟子，英年俊杰的表率，不可一世。 现在落魄成一条虫，连女帝的面都没见过呢，就要遭受如此大罪。 还有没有天理了？ 陆源本来就糟心，听到这哭声，就更糟心了，“别嚎了！” 哭声戛然而止。 “原本还没什么，但是你们跳出来，搞这一出，岂不是变相证明有什么了?”陆源神情不善的看着他们，方才走的那一批官员，是第三批人，他们要求抓捕王家人审讯，废除欢欢的身份，将赵蒹葭处死。 在这个时代，谣言能伤人，更能杀人！ 但凡陆源不是穿越来的，他都能血洗了王家，处死赵蒹葭。 王敬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王敬德也是战战兢兢。 这时候，王举拱手道：“陛下，微臣有证据可证明王敬直，绝对无法冒犯赵妃娘娘！ 也可破灭谣言！” “哦？”陆源道：“你说，什么证据！” “微臣兄长，乃天阉，无根之人！”王举拱手道。 陆源皱起眉头。 一旁的王敬直瞪大了眼睛，可随即反应过来，“是啊陛下，小人是天阉，是没种的人，家里妾侍生的孩子，都，都......都是借来的......” 他屈辱的不行，但为了活下去，也只能如此了。 王敬德也对王举的反应暗暗叫绝，“没错，微臣兄长，就是废人！” 第三百四十二章 相敬如宾有问题吗？ 陆源岂能不知道他们的把戏？ 但只要能够堵住那些人的嘴就行了。 他淡淡道：“要朕相信没用，还得其他人相信，要不然，让你大哥光着屁股去外面走一圈，逢人就说，他是王敬直，是无根之人？” 王家凌乱了。 王敬直眼光都呆滞了起来，那他活着还有个什么意思？ 不仅王家的脸面丢尽了，他也没活头了。 比杀了他还要狠辣百倍。 王敬德舔了舔皲裂的嘴唇，也不知道是御书房内太暖和还是太干燥，他明白皇帝的意思了，他其实一直都知道真相，但要堵的是别人的嘴。 只是让他相信还不够。 难道，真要让大哥光着屁股，在寒风中逢人就说自己是王家人？ 那王家人脸不丢尽了？ 王川也是暗暗着急，今天若是搞不定这件事，他们出这个门就要死。 王举却是不紧不慢的道：“陛下，让微臣兄长光着屁股去外面固然好，但是有碍观瞻，有伤风化。 倒不如，让他在您身边，跟乌孙公公做个伴！” 此话一出，乌孙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王家兄弟却是暗暗叫绝。 就连陆源也是一怔，这王举可真是个狠人。 王敬直瞪大了眼睛，一个劲的摇头，看向王举，眼中满是哀求之色。 “不错，只要微臣兄长陪在乌孙公公身边，一切谣言，迎刃而解，赵妃娘娘受损的名誉，也能恢复过来！”王敬德沉声道。 陆源手指敲击在桌面上，外面谣言有多离谱，他是知道的。 大秦虽然没有dna，却有血型，按照血型遗传表，也能粗浅的判断这孩子是不是自己的种。 而且，赵蒹葭也不是那种不检点的人。 “可。” 陆源打了个手势，“乌孙，好好检查检查，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天阉！” “是，陛下！” 乌孙走到王举跟前，冷笑一声，随即让小太监把王敬直抬出御书房。 不多时，外面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声，紧跟着乌孙慢条斯理的用白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迹，“陛下，奴婢检查过了，那王敬直的确是天阉，天生没有铃铛，已经清理完了，奴婢已经安排人让他学习宫内的规矩！” 陆源点点头，对王家兄弟道：“以后这种事要早点说，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都散了吧。 王敬直以后就在宫内当差了！” 王家兄弟松了口气，也是连连磕头谢恩。 哥几个走出御书房，犹如新生。 “还是你点子多。”王川看着王举，“要不然，咱们家难逃一劫！” “现在好了，大哥不仅能够在宫内当差，咱们家也逃过一劫，日后大哥要是起来了，好处非凡！”王敬德笑着道。 “对了，大哥那些子嗣......” “回去跟爹商量一下，咱们哥几个收养了吧，等这件事过去，在另想办法！”王敬德说道。 几兄弟算盘打得作响，而刚被嘎了一切的王敬直生不如死，是疼的死去活来的，心中恨透了王举。 不，他恨透了王家所有人。 他攥着拳头，额头青筋暴起，“我要他们死，要他们死啊......” 很快，王敬直是天阉，将要在陛下身边伺候的消息传开，把后面几波人给挡住了。 而这个消息还在疯狂扩散。 陆源也松了口气。 是夜，赵蒹葭心不在焉的陪着欢欢画画，整个人异常的憔悴。 她几次想要去找陆源，都忍住了。 她也不知道陆启山和苏秀娥是怎么想的，但是陆灵芝却很相信她，一下班就给了她一个拥抱。 倒是让赵蒹葭心里好受不少。 但最重要的是陆源怎么想。 通过下人的嘴，她也得知，有朝臣觐见，要将她打入冷宫，甚至要废掉欢欢公主的身份。 她不怕死，她只是担心孩子受伤。 看着沉浸在幸福中的孩子，她万分难过。 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声音，“陛下驾到！” “呀，是爹爹来了！”欢欢急忙放下画笔，飞快的扑进了陆源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肉嘟嘟的脸蛋贴在陆源的脸上，“爹爹，您有几天没来看我了！” 陆源捏了捏她的脸，“抱歉，爹爹最近有点忙，都忽略你了！” “没关系，下次要是爹爹没空，我就一个人乖乖的，等爹爹有空了，在去找爹爹！”小家伙说道。 赵蒹葭也急忙起身，“来，来啦！” 陆源点点头，抱着欢欢坐下，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画，预期说是画，倒不如说是涂鸦！ “哪个，我......”赵蒹葭还以为陆源进来，会横眉竖眼，冷言冷语，却没想，他一脸和煦的微笑，看自己的眼神，也和以往没有太大的区别，“对不起，我......让你难做了！” 赵蒹葭低着头，心里很是紧张。 “好端端的，说什么对不起？”陆源一脸诧异道。 “就，就外面那些流言蜚语，我......” “你都说是流言蜚语了，与你有什么干系？还是说，你准备对号入座？” “哈？”赵蒹葭愣住了，随机急忙摇头，“没，没有，我，我......我只是怕，怕你误会！”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小心眼？” “不是不是，你不小心眼，你心眼大得很！”赵蒹葭瞪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陆源，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 陆源哼哼了一声，“以后没有的事，不要对号入座，你要是闲的没事，就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噢！” 赵蒹葭乖巧的点点头，挨着陆源坐下，两人之间，只有一拳之隔。 “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陆源看她靠了过来，眉头一皱，“过去！” 赵蒹葭委屈的不行，“陪孩子不行？” 陆源哼了一声，挪到了另一边。 赵蒹葭愣了愣，随即赌气般的挪到了他的身旁，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你今天......很不对！”陆源打量着赵蒹葭，“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 “你才搭错筋了！”赵蒹葭气鼓鼓的，双手放在膝盖上，这个狗男人太气人了。 想到这里，她一把搂住了陆源的手，压着声音，小声道：“是你说的呀，在孩子面前相敬如宾，我这么做有问题吗？” 第三百四十三章 陆源，我错了！ 陆源嫌弃的伸出手，将她的脸拨开，“口水喷我脸上了！” 然后，抽出手帕，像模像样的擦起了脸。 赵蒹葭气的牙痒痒，恨不得咬他一口，但是自己若是生气，岂不是遂了他的心愿？ 她不仅没松手，反而搂的更紧了，甚至还得寸进尺的将脑袋靠在他的肩头。 “过分了！”陆源提醒道：“演戏归演戏，别占我便宜！” 欢欢看到父母靠在一起，也捂嘴偷偷笑了起来，心中很是欣慰，她想，在这么下去，当姐姐的心愿肯定能完成了！ 陆源拨了几次，都没把她的脑袋拨开，“你没必要如此，咱们逢场作戏而已。” 赵蒹葭眼神一黯，自己都这样了，在陆源心中，依旧是做戏。 看来此前，自己所作所为，的确是让他彻底失望了。 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目光，“如果我说，不是做戏呢？” 说出这句话，她感觉心脏狂跳，呼吸都要停止了，感受到陆源眼中的疑惑，她没有丝毫的退缩，“陆源，我......” 陆源再一次把她的脸拨开，“说话就说话，瞪我做什么？” “陆源，你......” 赵蒹葭都要抓狂了，两边脸颊鼓了起来，一口咬在了陆源的肩膀上，“死男人，咬死你！” “神金啊你！”陆源被赵蒹葭扑倒。 欢欢见状，还以为爹爹跟娘亲在打闹，画也不画了，直接压在了赵蒹葭身上，“叠罗汉咯！” “欢欢，咬他！”赵蒹葭气苦，但是也没真的使劲咬。 欢欢从她身上下来，抱着陆源的脑袋，不是咬，而是一个劲的亲亲，“爹爹，快说好话哄娘，娘就放过你啦！” “不哄！”陆源咬牙，随即将欢欢一把抱住，一个翻身，反客为主，将赵蒹葭压在了下面，“我警告你啊，在不松手，我也不客气了！” 赵蒹葭瞪着陆源，就是不松口，一副你能把我怎样的表情。 陆源也火了，一口就咬在了赵蒹葭的肩膀上。 赵蒹葭眼泪都疼出来了，随即红着眼睛道：“你真咬的下嘴？” 陆源道：“这是尊重你，我要是把你当个女人，免得你说我看不起你！” 赵蒹葭幽幽叹了口气，推开了陆源，什么也没说，她知道陆源还在耿耿于怀。 可能怪谁呢？ “谢谢你！” 好半晌，她说道：“谢你没有听信流言蜚语，谢你没有恶言相向！” “我得多贱，才会把不属于我的帽子扣自己头上？”陆源摇摇头，“甭谢我，谢你自己的洁身自好吧。” 听得出来，陆源半点都不想跟她有太多亲密的接触，哪怕是感谢，也撇得一干二净。 她将散落在耳旁的发丝收拢，“我还得谢谢你，一直都坚定的相信我，站在我这边。 以前是我太蠢，觉得这个世界非黑即白，总是不愿意向你低头。 可实际上，逼我的人从来就不是你！ 有的人明明是我的至亲，却从未将我当人看。 而你......总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默不作声的用自己的行动支持我。” 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但是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双手都在发颤，连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 从脸颊滑落。 欢欢急忙跑过去，给她擦拭眼泪，“娘，您怎么哭了，别哭别哭，爹爹，您快哄哄娘呀！” 她从没见过娘亲流过泪，这一刻，她无比的惊慌失措。 “欢欢，娘没事。”赵蒹葭摇摇头，抱着孩子，看着陆源道：“我知道，我以前很拗，很傲，也很死板。 有今天，我谁也不怪，只怪我自己。 我并不是因为没人疼爱，亦或者是感激才说这样的话。 我只是用心感受到了我未曾感受过的东西。 以前的我，很彷徨，害怕。 所有的担子都压在我的身上，我害怕自己做不好，辜负了所有人的期望。 所以我看不清，也不敢懈怠。 直到现在，我不再是皇帝，我终于可以放慢脚步，来认认真真的思索，用心去感受身边的每一个人。 有的人对我好，是想利用我 而有的人，只是不求回报的好，只是因为他想对我好，仅此而已！” 她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泪，今天，她要把自己想说的话，统统都说出来。 哪怕陆源不信，她也无所谓。 她赵蒹葭，不应该这样。 做错了就认错，那并不丢人。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要是换做其他人，我跟孩子的下场，肯定好不了。 别说皇帝了，就算是普通男人，都受不了。 陆伯父，苏姨虽然没有出面，但他们也没有质疑我。 灵芝一回来，就给了我一个拥抱。 我以为，你会骂我，会恶言相向。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你并没有。 就算你冷酷得要死，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但是只要我有事，你总是第一时间过来。 陆源，我错了，错的很离谱。 陆伯父说得对，你要是真的居心叵测，有一万种办法让我寸步难行。 是我赵蒹葭欠你陆源的，不是你陆源欠我赵蒹葭的。 六年之前，你救我于荒庙，虽然关系发生的不明不白，但我依旧感激你，让我免遭坏人之手，否则，我生不如死。 一年前，你救我于中州，要不然，那一次我就死在弥勒教的手里。 再后来，我回了白玉京，也是流苏开道，让我顺利逃脱。 水潭县之战，鹰眼从天而降，解救了一城之人。 你从来就没在我面前邀功过。 因为在我的认知里，立下功劳，那些人是一定会跑到我面前来邀功领赏的。 可后来我才明白，你不是那些人，你也不是我的臣子。 我总是用旧思想去看待新事物。 等我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已经把对我最好的人，给伤透了。” 赵蒹葭泪流满面的道：“陆源，我好傻好傻。 你心里不舒服，骂我两句行不行。 但是你连骂我都舍不得。 每次气的咬牙切齿，都舍不得动我一根指头。 实在不行，你打我一顿，出出气。 谁让这个婆娘太蠢了，你不教育教育，她怎么才能懂事呢！” （靠北，我看谁敢说这不甜！） 第三百四十四章 今夜一块睡！ 她怯怯的看着陆源，眼神却格外坚定。 看起来畏畏缩缩，害怕陆源真的教训她，手却拉住了陆源，“你出出气吧，我心里好受些。” 陆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神金，我不打女人的！” “那怎样你才消气？”赵蒹葭又问道。 “早都不气了。” “是不气还是早就不在乎了？” “你十万个为什么？”陆源皱起眉头。 “陆源，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直接告诉我，我已经做好准备！”赵蒹葭深吸口气，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能接受。 “爹爹，娘都道歉了，您就原谅娘好不好？”小丫头飞快的跑到陆源身边，哀求起来。 “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陆源突然道。 赵蒹葭先是一愣，随即脸涨的通红，低着头，咬着嘴唇，感觉脸火烧一样，她哪能听不出这是陆源在调侃她。 回想起之前说的那些话，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给我个痛快吧！”赵蒹葭咬牙道。 “再考察考察。”陆源淡淡道：“你在我心里，可信度很低，谁知道你是不是脑袋一抽，胡说八道！” “我说真的，都是真心话！”赵蒹葭这辈子都没如此低声下气过，但此刻，她也明白，是之前做的太过火，让陆源有了应激反应。 “是不是真的，只有你自己清楚，反正我是感受不到你的真诚。”陆源撇了撇嘴，随即架起欢欢，“闺女，你奶给你做了爱吃的大鸡腿，咱们晚上要干它两大碗米饭！” 赵蒹葭擦了擦眼泪，一咬牙，也追了上去，想挽住陆源的手，又害怕被甩，只能卑微的捏住他的衣角，跟在后头，小声道：“这死丫头胖的太快了，不能再让她吃这么多了！” 陆源都没搭理她，全当她哑巴。 赵蒹葭也不敢多嘴，知道自己刚从死刑犯被赦免成普通囚犯，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 宫内有御厨，但大多数时候，还是苏秀娥承包三餐。 看到赵蒹葭拉着陆源，苏秀娥一愣，不由看向了陆启山。 陆启山捋了捋胡须，也咧嘴一笑，“蒹葭，快坐，等你好久了！” 陆灵芝也快步上前，将欢欢抱了过来，笑吟吟的道：“小家伙，你把你娘也带来啦！” 欢欢道：“不是我带来的，是爹带来的！” 反倒是赵蒹葭有些不好意思，向二位长辈行了一礼，“父......公爹，苏......娘，久等了！” 苏秀娥一拍手，急忙把赵蒹葭拉过来，“我跟老头子等你改口等好久了！” 赵蒹葭的事情，始终是他们夫妻二人的一个心结，陆源女人也有不少，这么久了，也没见哪个揣上。 说来说去，还是赵蒹葭合拍，就盼着他们俩能够解除矛盾。 赵蒹葭羞的厉害，都不敢去看陆源了。 从眼角余光看过去，陆源神情淡然，半点表情都没有。 这让她心中莫名失落。 “快坐！”陆启山也热情的招呼。 他们家人团聚，那些妃子是没资格过来的，唯二有资格的红姑还出走了。 “谢谢公爹！”赵蒹葭坐在了陆源的身边，乌孙急忙添了一副碗筷。 这一顿饭，赵蒹葭吃的很好，从头到尾，陆启山夫妇都绝口没提外面的谣言。 饭后，陆灵芝把欢欢带走。 苏秀娥道：“你这天天不是去找李无忧就是去找夏宁，也太厚此薄彼了。” 陆源囧着脸道：“娘，这事儿......” “我管不得？”苏秀娥一叉腰，娥眉一竖，一副陆源敢反驳，就要狠狠教训他一顿的架势。 陆源急忙摆手，“能管能管！” “外面流言蜚语，难道全都是蒹葭一个人的错？你这个当丈夫的就没有半点错了？” 苏秀娥骂道：“要不是你们二人一直分床，哪有那么多破事，要是你们恩恩爱爱的，谁敢胡说八道？” 赵蒹葭红着脸，从头都没敢搭话。 陆源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也不接话，就站在那里挨训。 于他而言，这么大了还有父母可以管，是一种幸福。 “欢欢也这么大了，是时候生个弟弟妹妹了，咱们陆家子嗣不昌，你以后想便宜谁？ 老娘再没本事，不也生了你们三兄妹吗？” 别看苏秀娥说的难听，她这话，半点毛病都没有。 连陆启山都在旁边点头。 传宗接代，是这个时代绕不过去的大山。 特别是皇室，要考虑的问题就更现实，在子嗣这一块，是从来不遮掩的。 陆源压力也很大，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了。 这么久了，他临幸的女人也有几个，耕耘也算勤奋，可始终没有开花结果。 以至于他都怀疑自己身体出了问题。 还特地找了陈瞎子把脉。 陈瞎子说他身体好的不能再好了，没有半点毛病。 “娘，您别训他了，我也有责任。”赵蒹葭红着脸，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今夜我伺候他！” 陆源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赵蒹葭，“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有问题吗？”赵蒹葭道：“你觉得我还是十五六岁，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吗？” “没问题，只是......” “只是个屁，蒹葭都这么说了，你一个大男人还纠结什么？”苏秀娥对骆冰道：“骆妹子，今天夜里，你好好看着他，明天一早我要看记录。 要是明儿个没看到我想看的东西，那就不好办了！” 陆启山在一旁笑出了声。 “爹，您说句话！” “你娘说的对！”陆启山止住笑，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你虽是皇帝，在外面你做什么决定，我跟你娘都不管，但是在这里，你娘最大，她的话，我也得听！” 骆冰也苦笑起来，“是，太后娘娘，微臣遵旨！” “时间不早了，老婆子，咱们去散散步，消消食。” “冬天雪地的，散什么步......” 陆启山拉着苏秀娥便离开。 饭厅里，陆源跟赵蒹葭大眼瞪小眼。 赵蒹葭脸火烧一样，连脖子都红透了，她紧张的道：“欢欢的心愿是，一直想要个弟弟妹妹，我，我只是为了满足孩子的心愿，你别多想！ 这也是相敬如宾的一环！” 第三百四十五章 赵玥发难 赵蒹葭心想，我这够真诚，够真心了吧？ 可陆源却道：“我最近有点累了，想一个人睡！” “陆源，你......”赵蒹葭眼神复杂的看着他，这男人就非要自己低声下气的求他吗？ 陆源却没有管她，径直离开了。 赵蒹葭一咬牙，也跟了上去，陆源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你跟屁虫？” “我只是按照爹娘的命令行事！”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听话了？” “早变了！” “你说要，我就一定给？”陆源好笑道：“我又不是没有去处！” “她们没我行！”赵蒹葭昂着头。 陆源再一次拨开了她的脸，“一边去！” 赵蒹葭气的跺脚，犹如开水壶烧开了一样，“陆源！！！你混蛋！！！” “谢谢夸奖！”陆源笑了笑，对外孙道：“拦着她，别让她跟着了！” 骆冰张了张嘴，想说话，可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她不知道赵蒹葭变化为什么这么大，但......她看得出来，陆源是真的没太大的兴致。 “骆姐，我今夜单独休息，你照实写，明天一早，我去找我娘领罚！”陆源说了句，便离开。 “赵妃娘娘，别让奴婢难做！”乌孙挡住了赵蒹葭。 “陆源，你听好了，我会让你看到我的改变，也会让你感受到我的真心！”赵蒹葭攥着粉拳道。 陆源回了寝宫，曾经他所希望的，实现后，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红姑离开，他就没想过立后，对赵蒹葭，他只想维持表面的相敬如宾。 骆冰从外面进来，跪在床边给陆源摁腿，“陛下可是罚了，微臣给您解解乏如何？” “骆姐，你也忙一天了，早点去休息。” 骆冰摇摇头，给陆源脱了鞋子，丝毫不嫌弃的将他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柔软的手揉摁他的脚底板。 陆源长出口气，说不出的舒服，“还是骆姐懂我，每次都能在我最累的时候，替我解乏！” 自打红姑离开，骆冰就像个大管家一样，把整个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 陆源从来没有为这些小事烦心。 “微臣......” “这里没人！” 骆冰笑了笑，随即改口道：“我再累又如何能有陛下累呢，陛下日理万机，我只是在宫内按规矩办事。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陛下渴了饿了的时候，端茶递水，送上点心。 在疲惫的时候，为陛下推拿按背。 谁都能做到。” 这女人温柔的像一团水，总是能够在陆源最累的时候滋润他。 “骆姐，你说我做的是对是错？” “要是陛下觉得顺心，那就是对的。”骆冰笑着道：“说真的，赵妃的变化，我都吓了一跳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替赵蒹葭说话，或许是想让陆源高兴，与她而言，个人仇恨并不重要，陆源高兴，快活，在她眼里，是天大的事。 “是有点。” “我觉得赵妃娘娘，是真的在变好了，说话也很真诚，比起之前来，好太多了。 有些时候，我都在想，她一个女人，要是不这么刚硬，早就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下了。” 骆冰让陆源趴在床上，自己则是坐在床边，照着穴位给陆源按背，“当年，大灾逃难，多少人盯着我。 我丈夫是个书生，没什么本事，看着别人欺负我，也不敢吭声。 还总是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差点就被欺负了。 那时候大家饿极了，他们就像抓我的孩子当口粮。 我发疯似的拿起刀子要跟他们拼命，他们才没敢动手。 但是真有人生生抢走了他们的孩子，活生生的丢进了大瓦罐里。 那时候我就明白，想要活下来，就得发疯，就得变得比疯子还疯。 都是饿急眼的人，他们为了活下来，别说吃人了，连自己的婆娘都杀了煮来吃。 甚至还拿出来卖，赚的盆满钵满的。” 说到这里，骆冰声音有些哽咽。 陆源扭头看着她，轻轻地替她擦拭眼泪，“都过去了。” “是啊，我运气好，碰到了陛下，这才活了下来，但是运气不好的，都死了。” 骆冰吸了吸鼻子，说道：“所以呀，赵妃要是不这样，她是管不了那些人的。 要不是被逼急了，也不会如此。 现在，她也不是皇帝了，也不用再肩负什么中兴大乾的使命。 她整个人都放松了。 要是换成我，我肯定早就死了！” 陆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抓住了她的手，一整个将她拥入怀中，没有丝毫杂念的轻抚着她的背，“那些苦难，以后不会再有了。” 骆冰身子一僵，随即整个瘫软了下来，靠在陆源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和脉搏，脑袋晕的厉害。 这时候，她想起了死去的孩子，也是清醒过来，用最后一丝力气，轻轻推开了陆源，“谢陛下开解。” 陆源轻叹一声，“我舒服多了，下去休息吧。” “臣，告退！”骆冰逃也似的离开。 谁能想到，自己只是替赵蒹葭说好话，却差点把自己给送出去。 她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越雷池一步，一旦踏出去，便覆水难收了。 ..... 第二天一早，赵蒹葭拖着疲惫的身躯起来，昨夜，她几乎一夜未眠。 正要出门，赵玥过来了。 “姐，这么早去哪儿呢？” “你怎么来了？”赵蒹葭蹙起眉头，她实在是不想见赵玥，免得陆源多想。 这些人脑子里想的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赵玥担忧的道：“这两天宫里都传遍了，我都担心了，所以特地过来看看你！” “你也看到了，我很好，没事我就去上班了！”赵蒹葭道。 “姐，你能不能带点脑子？”赵玥冷冷的走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你知不知，你这么做，是会影响我的！” “我怎么影响你了？” “你再怎么说，以前也是大乾皇帝，现在更是大秦的妃子，行为不检点，不仅让大乾蒙羞，更让我这个妹妹蒙羞！” 赵玥冷声道：“以前未婚先育也就算了，现在都当娘的人了，还要在外面抛头露面，你能不能有点德行？” 第三百四十六章 告状 “你说什么？” “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德行，老老实实的待在宫里，不要出去抛头露面了。 谁家好女人向你一样在外面？” 赵玥冷笑一声，“要不是你，陛下会这么久都不临幸我？” 自她进宫，陆源没踏进她那里一步。 本以为是她的问题，现在看，问题还是出在赵蒹葭身上。 “我做什么，与你无关，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赵蒹葭冷冷的将她拨到一边，“还有，下次不要跑到我这里来，我不欢迎你！” “不守妇道的贱妇，大乾皇族的脸都被你给......” 啪！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赵蒹葭的巴掌给打断了。 她捂着脸，脸颊的疼痛让她愣住了，“你，你......” “这一巴掌，是告诉你，做人要有礼貌！” 赵蒹葭反手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是告诉你，做人要有德行！你一个昭仪，胆敢来挑衅我，懂什么叫做上下尊卑吗？” 她的确不是皇帝了，但也不是谁都能招惹的。 两个巴掌，直接让赵玥的脸肿了起来。 “你这个贱妇，我跟你拼了！”赵玥气疯了，张牙舞爪的就要冲过去。 赵蒹葭一个闪身，随即抬脚将她揣进了一旁的水池中。 噗通！ 赵玥落入水中，不断的扑腾，“救命，救我.....” 赵蒹葭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那水还没到你膝盖，淹不死你，若真死了，那也是你的造化！” 赵玥扑腾一会，也不扑腾了，但是衣服湿透了，妆也花了。 她颤抖着从水里爬起来，一阵冷风吹来，差点没把她给冻死，“赵蒹葭，你，你好狠，居然想溺死我，我，我一定要去陛下那里参你一本！” “请便！” 赵蒹葭头也不回离开，大清早就碰上这样的事情，特别闹心。 若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偏偏是赵玥。 这也让赵蒹葭愈发下定决心，要远离赵氏族人。 在跟他们有瓜葛，怎么死都不知道。 而赵玥气的不行，硬是裹着大氅，就着湿漉漉的衣服，就找到了陆源。 “赵昭仪，陛下正在锻炼，您要是有其他事，与奴婢就说就行了。” “滚开！”赵玥推开了守在那里的太监，还没见到陆源，便嚎叫了起来，“陛下，您可要替臣妾做主......” 陆源光着膀子，手里提着上百斤的石锁，浑身冒着滚滚烟气。 看着赵玥走来，眉头一皱，放下石锁。 乌孙则是急忙将干毛巾递了过去，给陆源擦拭身体，又急忙将大氅披在陆源的身上。 “你谁，大清早的，谁让你过来的？”陆源平日太忙，就见过赵玥一次，一时竟没想起她是谁来。 赵玥也是一愣，哭着道：“陛下，臣妾是赵玥，今日一早，臣妾去看望姐姐，却没想，姐姐先是恶言相向，给了臣妾两耳光，又一脚将臣妾揣进了水池里，想要溺死臣妾......” 陆源一愣，随即杜鹃快步走到陆源身边低语了几句，陆源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大清早去招惹她做什么？” “啊？臣妾没有招惹她，臣妾提着东西去看望她.......” 以陆源对赵蒹葭的了解，要不是这女人惹恼了她，是绝对不会动手的。 “行了，先把衣服换了，等她回来，朕问问她。”陆源也没锻炼的心思了，裹紧大氅，便去洗漱。 赵玥都傻了，自己都这样了，陆源一句话就把自己打发了？ 她急忙跟了进去。 宫殿内，温暖如春，陆源进到温泉池子，赵玥也是壮着胆子，脱了衣服，走了进去。 被热水一激，她也不由打了个颤，“陛下，臣妾......” 陆源冷冷瞥了她一眼，“谁让你下来的？” “陛下，臣妾......”赵玥都傻了，她跑过来伺候，还不满意？ “出去，下次有什么事，要按规矩办事，后宫不是没人，你住在谁管辖的区域，就找谁，朕自然就知道了。”陆源冷冷道。 大秦虽然没有皇后，但是有四妃。 赵蒹葭不管事，所以李无忧，夏宁，骆冰三人负责管理。 不管什么时候，越级汇报都是忌讳。 后宫管理更要严厉，要不然，那些女人能翻天。 “陛下，臣妾冷......”赵玥楚楚可怜的道，可她妆全花了，此刻看起来跟鬼似的，弄得陆源都快不举了。 “滚出去！”陆源快压不住怒火了。 赵玥吓得浑身一颤，连滚带爬的从池子里爬了出去，捡起湿漉漉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等赵玥回到自己的院子后，也是气的狂砸东西，“凭什么这么对我，明明我才是受害者！” 侍从有心提心，但赵玥性情古怪，而且公主派头很重，他们这些下人也不好过。 可还没等赵玥发泄完心头之火，夏宁就来了。 看到夏宁，院子里的人也是飞快的跪下行礼，“参见夏妃娘娘。” 夏宁点点头，看着满地狼藉，“妹妹是碰上什么烦心事，要生这么大的气？” 赵玥也是一惊，急忙过去行礼，“妹妹见过姐姐！” 在赵蒹葭面前，她敢出言挖苦，但是面对夏宁，她可不敢。 且不说，夏宁是四妃，更是大景的嫡长公主，身份就不是她能比的。 夏宁走到大厅中间，坐在了主位上，赵玥也如影随形的跟在后面。 “你们都眼瞎了，还不快过来奉茶？”赵玥骂道。 侍从这才反应过来。 夏宁抬手制止，似笑非笑的看着赵玥，“我不要她们奉茶，我要你给我奉茶！” 赵玥脸色一僵，也不敢违抗，急忙给夏宁斟茶。 看着一脸讨好的赵玥，夏宁喝着茶，慢悠悠的道：“听说妹妹今天去找陛下告状了！” 赵玥心里一惊，急忙把早上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出来，“姐姐，我也是气不过，一时脑热，才越过你去找的陛下，请姐姐消气！” 夏宁咯咯笑了起来，随即将滚烫的茶水泼到了赵玥的身上，烫的赵玥尖叫起来，但是夏宁却很有分寸，并没泼她脸上，免得破了相，到时候陆源责怪。 “对不起妹妹，姐姐一时手滑，没端稳茶杯，麻烦你在给我倒一杯好吗？” 第三百四十七章 你不是知错，你是怕了！ 夏宁长着一张清纯且人畜无害的脸。 此刻在赵玥眼中，却犹如恶魔一样。 但是她却不敢不听，又急忙给夏宁斟了一杯茶，“姐，姐姐，请喝茶。” “你附身过来。”夏宁端起茶。 赵玥以为她要泼自己的脸，也是下意识的摇头，强忍着恐惧道：“姐，姐姐，有什么话，这样说不行吗？” 夏宁淡淡道：“你大小也是个公主，怎么连基本的上下尊卑都不懂？ 难怪嫁过来只是个昭仪，还不得陛下临幸，要脑子没脑子，要脸没脸。” 说着，又看向赵玥身前，“要身材没身材，别说陛下了，就是乞丐看了你这幅鬼样子，都没兴趣！” 赵玥嘴角一抽，心中愤恨不已，却不敢表露分毫，她强挤出一个微笑，“姐姐教训的是，妹妹不懂事，日后还要姐姐多教诲！” 夏宁‘呵’的冷笑一声，随即不远处两个老嬷嬷快步走来，一个揪住了赵玥的耳朵，一个踹向了她的腿。 噗通！ 赵玥直接跪倒在地上，耳朵撕裂一般的疼。 “啊......姐姐，我错了......” “你个不懂事的东西，娘娘让你附身，你竟敢不照做？和耳朵要是听不进去话，就直接撕了！”嬷嬷龇牙咧嘴的，但是也不敢下死手，要是真把她耳朵扯下来，破了相，也挺麻烦。 赵玥疼的只掉泪，心中的愤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姐姐，都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就知道，我永远都是昭仪吗？” 夏宁喝着茶，淡淡道：“你当然不会是昭仪，我已经跟骆姐商量过了，你擅自挑起后宫妃子间的矛盾，还恶人先告状，擅自去找陛下，枉顾这后宫的规矩。 现在又死不悔改，罪加三等。 你可知道，这一块，我罩的？ 不给我面子，还敢威胁本宫？” 赵玥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心中悔恨万分，急忙跪走到夏宁的面前，“姐姐，妹妹知错了，求姐姐高抬贵手！” “晚了！” 夏宁冷冷道：“按照后宫发条，本宫将行驶自己的权力，拟将赵玥，贬为更衣，由骆主任上奏陛下，待陛下盖印后，张贴榜文，通发后宫！” “姐姐，不要啊，我知错了，给我一次机会！”赵玥大哭起来，从正二品的昭仪变成最低级的更衣，她这辈子都休想有出头之日。 以今日陛下对她的态度，恐怕此生都不会临幸她。 既不得临幸和宠爱，无法诞下子嗣，她下半生将凄惨无比。 她抱住夏宁的腿，吓得浑身发颤，“求姐姐高抬贵手，妹妹再也不敢了，以后姐姐说东，妹妹绝对不敢向西，以姐姐马首是瞻。” 夏宁摇摇头，“你错了，你不需要以我马首是瞻，后宫是没有山头的。” 大秦后宫，采取的是半军事化管理，连宫女都要上进，都要考研。 就这女人满脑子都是拉帮结派，都是宫心计，迟早把自己给坑死。 她打了个手势，嬷嬷急忙把她拉开。 夏宁掸了掸裙摆上的灰尘，“你不是知错了，你只是怕了。为了让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即日起，你去蒹葭姐姐那边伺候，等什么时候，姐姐消气了，再回来。 即日起，收回你的行宫，侍女。 到时候，本宫在看你的表现来处置你！” 赵玥彻底傻了，去伺候赵蒹葭，那不跟李不虞一样？ 她此前还偷偷笑话李不虞傻呢。 结果转眼就去陪她作伴了。 看着夏宁的背影，她呆呆的坐在地上，好半晌，才从地上爬起来，“没事的，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我一定要翻身，今日之仇，来日百倍偿之！” ...... 赵蒹葭今天状态特别好，走路带风，连伤员都说她气色很好，甚至还大胆的打趣她是被丈夫滋润的女人。 “去去去，少胡说八道，这么能说，你是要考研是吗？”赵蒹葭将笔放回上衣口袋，说道：“明天可以出院了，下次不希望在医院看到你们。” “多谢赵主任医治我等，大恩大德，必将铭记于心！”病房内的伤员也是纷纷拱手致谢。 赵蒹葭喜欢看着伤员被自己治愈，然后健康出院。 查完病房，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皱起了眉头，有意想要离开，可那人却看见了她，快步走去。 “赵，赵主任，请留步！” 赵蒹葭无奈，站住脚，看着赵恺，心情有些糟糕，她感激赵恺，却对他的隐瞒而感到愤怒。 因为，他也参与了算计自己。 “有事？”赵蒹葭面无表情的问道。 赵恺笑着道：“赵主任，我身体不适，可否为我诊治一番，我已经挂了您的号了。” 他到底是礼部侍郎，亮出自己的身份证明，那边就通过审核了。 看着赵恺手里的票据，赵蒹葭淡淡道：“来办公室！” 她去的，不是楼上的办公室，而是楼下的问诊室，经过上次的事情后，她留了个心眼，不想跟任何赵家人有瓜葛。 哪怕这人是赵恺。 “谢赵主任！”赵恺拱了拱手，跟在了她身后。 “哪里不舒服？” 赵恺苦笑起来，“赵宏的事情，给你添麻烦了！” “都过去了。”赵蒹葭伸手，给赵恺诊脉。 赵恺叹了口气，“我知道，有些事情，我是瞒了你，但那时候，你还不是皇帝。 我也是进退两难。 要是告诉你，你难免觉得受伤，弄得我倒像是一个两面三刀的奸臣。 再到后来，我是抱着必死的心。 我知道，或许中兴大乾，已经无望。 想着哪怕死......” 赵蒹葭娥眉倒蹙，“你想着陪我一起共赴国难，也算是全了你的忠义了。 你想着，赵宏等人还活着，最起码赵家的香火还没断。 你完全可以事后提醒我，不至于让我如此被动。 你把我架上皇位，从来就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就像个傻子一样，自以为天命加身，每天睁眼就是复兴大乾，闭眼还是复兴大乾。 你们做的这些事情，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蠢货！ 你做这件事并不是因为你心疼我，而是我赵蒹葭，最好欺负！” 第三百四十八章 恩断义绝 赵蒹葭心绪难平，这件事她反复想了几个晚上，终于想明白了。 就好像，她清理阉党，赵恺却不提醒自己，阉党是制衡新党的一把刀。 自己助新为虐，还沾沾自喜！ 不就是因为她最好欺骗？ 在他们瞒着自己做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已经想到后果了！ 赵恺眼中满是惭愧，无地自容的道：“我该死，把一切都搞砸了！” “要么，索性别让我知道，他们就像是蛆一样冒头，很恶心！”赵蒹葭淡淡道：“那些谣言怎么来的，你比我更清楚，只是因为我不愿意跟他们接触，便大肆造谣我。” “不一定是他们.......” “那是谁呢？”赵蒹葭反问道：“我来大秦这么久了，这谣言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要是敌国，在陆源登基的时候说，更能重伤他。 现在，它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 但凡陆源小心眼一些，我的下场肯定会无比凄惨。 你要让我怎么去证明欢欢是他的孩子。 滴血认亲？ 大秦科学报早就证明，那是假的。 我就算把孩子的血都放干了，都证明不了！ 普通人都接受不了，更遑论他是大秦至高无上的皇帝。 那些人到底是多恶毒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是要至我们母女两于死地呀！” 赵蒹葭心里一阵阵的发寒，“我到底挡住谁的路了，要如此对我？当公主的时候，所有人不尊我，当皇帝所有人欺瞒我，我都这样了，你们还要得寸进尺。 是不是非要我死了，你们就快活了！” 赵恺低下了头，“他们只是觉得人多力量大，你一个人在宫里，无人帮衬......” “够了，他们只是想通过我去影响陆源，甚至，有了陆源的话，他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回到汴京，享受他们的荣华富贵！ 不走，他们也可以当皇亲国戚，在凉京里横着走。 我需要他们帮衬什么？ 他们不来祸害我，我过的比谁都自在！” 赵蒹葭抽回手，压下心中的愤怒道：“你回去后，替我带一句话，我赵蒹葭，从今往后，在不与赵家人有半点瓜葛。 日后我是死是活，也与他们没有半点干系。 要是往后，在敢来招惹我，我必不手下留情。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还有，你身体很好，平日注意休息便可，慢走，不送！” 在抬头时，赵蒹葭脸上的愤怒已经没了。 赵恺愣神片刻，“是我错了，你的话，我会带到，从今以后，不需要在背负那些了，以后，好好生活！” 他站起身，向赵蒹葭鞠了一躬，眼神无比的复杂。 莫说是个女子，就算男人，在直到这些后，怕是也难如她一般坚韧。 等赵恺离开后，赵蒹葭如释重负，从今以后，她再也不要为谁而活。 她只想做个普通女人，去过普通人的一生。 下班后，赵蒹葭回到宫里，心中有些忐忑，白天打了赵玥，也不知道会如何。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一回自己的小院子，赵玥就哭着跪在了她的脚边，“姐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心里要是还有气，就骂我一顿，打我一顿吧！” 赵蒹葭低头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赵玥，闪到了一边，“你的大礼，我可受不起！” “姐姐，我白天猪油蒙了心，才说出那些话，我嘴贱！”赵玥一巴掌一巴掌的抽在自己的脸上，啪啪作响。 “你们都看到了，是她自己动手的，与我无关！”赵蒹葭撂下一句‘莫名其妙’，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赵玥见赵蒹葭无动于衷，一咬牙，也是快步追了抱住了她的大腿，哭的更凶了，“姐姐，你我虽然不是一母同胞，却也是血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妹妹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神金！”赵蒹葭拨开她的脸，“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衙门做什么，以后别来我这了，不欢迎你。 咱们日后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不想与你有任何瓜葛。” 赵玥心中恨极了，这贱婢，存心想作践她，羞辱她，但是她却不敢表露分毫。 要是赵蒹葭不原谅，她死这里都没用。 不过，赵蒹葭关上了门，她也不敢冲进去，只是跪在外面，冰天雪地的冻的她脸都僵硬了。 赵蒹葭问宫人，“她怎么回事？” 宫人解释一番赵蒹葭才知道赵玥为何如此低声下气，心中不由觉得好笑。 原本还有些忐忑，此刻心情也好了很多。 她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想了想，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她最喜欢的。 向来不爱打扮的她，此刻抹上了脸膏，甚至还在唇上抹了胭脂。 “娘娘，您真美！”侍女都看呆了。 赵蒹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莫名的脸红，“也不知，那狗男人会不会多看两眼！” 推门走出去，她甚至都没看赵玥一眼。 “姐姐，我冷......” “冷就回宫，没人拦着你！” 赵蒹葭的远远的回了句。 “贱妇，荡妇，你不得好死！”赵玥冻的实在受不了了，想起身，可若是起来，自己岂不是白跪了。 “好，有本事你就让我跪死在这里，都让所有人看看，你这凉薄的德行，我就不相信陛下知道了，不会讨厌你！”赵玥这么想，搓了搓僵硬的手，不住的放在嘴边哈气。 而赵蒹葭来到欢欢的院子，还没进门，就听到小姑娘跟陆源打闹。 门口，马三宝看到赵蒹葭来了，也是一喜，“陛下正陪着公主玩闹呢。” 赵蒹葭点点头，走进去，“今天怎么来这么早，不忙吗？” “马上就要过年了，该忙的都忙完了，该开的会，做的报告，也全都厘清了，未来几天，可以好好休息了。”陆源说道。 赵蒹葭点点头，不动声色的坐在了陆源的旁边，“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什么事？” “赵玥的事情！” “哦。”陆源点点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不懂规矩，不是为你出气，你别多想！” 赵蒹葭刚鼓起勇气想去搂陆源的胳膊，听到这话，牙齿都要咬碎了，“你后面的话，不说也没关系的！” 第三百四十九章 陆氏到来 “当然要说了，免得你想太多！” “陆源，你太气人了，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赵蒹葭气鼓鼓的道，她觉得自己今天新衣服白穿了，妆也白化了。 “我一直这样。”陆源道：“你可以理解为，暴露本性了！” “难不成要天天戴着面具，那多累？”赵蒹葭说道。 陆源斜睨了她一眼，柔和的灯光照射在她身上，竟让他有一种错觉，他不由多看了两眼，漫不经心的道：“新衣服，怎么没见你穿过？” “旧的，穿很多次了，你没注意而已！” “哦，不好看，所以印象不深刻！”陆源撇了撇嘴道。 赵蒹葭拳头都硬了，“下次不穿了。” “化妆了？” “不行？”赵蒹葭瞪着他，心里居然微微窃喜，这狗男人果然发现了。 “我还是喜欢你素颜朝天的样子，这样看起来......” “不好看？”赵蒹葭颇为期待的问道。 陆源沉吟起来，“还行，一般般！” 赵蒹葭差点没吐血。 她精心挑选的衣服，不好看。 八百年都不化妆的她，破天荒的化了妆，却没换来陆源一句好话。 她顿时有些委屈，本想说不化了，可转念一想，道：“那以后我天天化妆！” 陆源咽了口唾沫，飞快收回目光，“你天天在外面上班，化那么漂亮作甚.......” 赵蒹葭哼了一声，“我化妆又没人看，那只能化给别人看。” “随你！” “陆源，我想咬死你！”赵蒹葭气的牙痒痒。 “我记得你不是属狗的。” “我忍不了一点了！”赵蒹葭气的扑上去。 陆源措不及防之下，被扑倒在地上。 四目相对，两人都不由愣住了。 看着陆源那刀劈斧凿般的脸，赵蒹葭一咬牙，直接啃了下去。 “呀！”正在玩黏土的欢欢看到后，急忙捂住了眼睛。 马三宝快步走过来，将欢欢抱起来，“小祖宗，咱们走，少儿不宜哟......” “疼疼疼！” 脸上传来的疼痛，让陆源倒吸口凉气，“赵蒹葭，你这虎娘们，你想咬死我？” 赵蒹葭松口，看着陆源脸上的口水和牙印，耀武扬威的道：“有本事你咬回来呀！” “狗咬我，难道我还去咬狗吗？”陆源反问。 “啊啊啊，我咬死你！”赵蒹葭本来想慢慢的让陆源感受到自己的真心实意，但现在，她只想咬死这狗男人。 说着，又咬在了陆源另一边脸颊上。 “虎娘们，你再不松口，我要动手了！” “来啊，打我啊！”赵蒹葭松口，挑衅道。 陆源一把揪住她的衣领，跟提小鸡仔似的把他从自己身上掀开，然后猛地翻身，将她的双手给死死的摁在头顶，然后用手摸脸道：“你看，黏糊糊的都是你的口水！” “口水有消毒的作用，大秦医学报没看吗？” 陆源鼻子都气歪了，一把将她翻过身，狠狠地拍了下去,“虎娘们......” “哼~” 赵蒹葭趴在地上，身后传来的疼痛，让她羞耻万分。 “还咬我不？” “咬！” 陆源也是火冒三丈，下手也是越来越重。 可赵蒹葭就是不松口，死活不低头。 陆源拍了十几下，也觉得自己下手太重了，翻鱼似的将她翻了个面，发现这娘们，双颊通红，眼中隐隐有泪光，他故作凶狠道：“下次再咬我，就把吊门外抽！” “抽，本来就欠你的，抽死了一了百了！” 陆源拧了把她的脸，那光滑柔嫩的脸，让他不由心软了下来，松开了手，走到镜子旁，怪叫起来，“这么明显的牙印，你让我怎么见人？臣工看到了，还不笑死我？” 看到陆源这样，赵蒹葭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就说，摔的！” 陆源狠狠瞪着她，“再有下次，我，我......” “你怎样？”赵蒹葭走到他跟前，“你就吊起来，打死我？” 陆源拨开那张美的不像样的脸，“我就在你脸上画一只乌龟，让你盯着乌龟去上班！” “女人的脸，就是男人的脸，我出门在外，丢得可是你的脸，你要不觉丢人，我有什么好怕的！” 陆源都气笑了，“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能说会道，感情以前你那冷峻的样子，都装出来的？” “是啊，我现在不戴面具了，不习惯了？”赵蒹葭贴了上去。 陆源气不过，伸出手，狠狠拧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快步走出去，“今天我就不去吃饭了，你带欢欢去吃饭，我娘她们等着你呢。 问我，就说我吃过了！” 说完，赵蒹葭那猖狂的笑声传来，气的陆源牙痒痒，这虎娘们，是真咬的下嘴。 在这么下去，还得了？ 必须去李无忧那边，稳固一下道心。 ...... 眨眼功夫，就到了年三十。 一早，他就跟老陆去了太庙祭祖，但是他下令不许让朝臣进宫朝拜，而是让他们在家里好好休息。 宫内也是张灯结彩，就连劳工，今天也全部放假，菜单上，也多了一道肉菜，有了一套新衣。 陆源并不想把这些劳工压榨致死，这些人，是免除徭役的关键所在。 所以，他甚至还建立了劳工医院和劳工学校。 给那些肯上进的劳工，一次做人的机会。 陆源也通过广播，向全城的百姓送了祝福。 忙碌一统后，已经是下午。 可还没等陆源喘口气，杜鹃匆匆进来，“陛下，陆氏族人已经抵达城外了！” 千盼万盼，总算是把陆族给盼来了。 陆源急忙把陆启山叫过来，一并去城外迎接。 一来，是不想落人口舌，免得他们觉得陆家父子发达了，就瞧不起族人。 二来，陆源也想看看这些人到底什么成色。 陆氏不算门阀，但是几百年前，也阔过。 后来因为王朝更迭，逐渐没落。 但是整个陆氏，族人有两三千人。 这妥妥是个大族，若是争霸，这些人就是最大的助力。 但是陆源很清楚，接纳陆氏，只是暂时的妥协。 也是向全天下释放一个信号，稳住地方。 “爹，别太激动！”陆源道。 陆启山抽着烟，道：“锦衣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谁能拒绝的了族谱单开的诱惑？” 第三百五十章 倔强的老头 而此时，城外，陆家人大部队正在外面等着。 “二叔，启山哥会来吗？”一中年文士问道。 “放肆，那是太上皇。”为首的耄耋老者，顿了顿手里的拐杖，看向身后那些人，“都听清楚了，这里是大秦，可不是大乾，见了太上皇，都给我跪下去拜见，谁要是敢失了礼数，族法伺候！” 所有陆氏族人都不住的点头附和起来。 这一路走了两三千里，走了整整几个月，风餐露宿的，加上北地气候寒冷，难免有人会有微词。 陆宣文点点头，从北地的残破到大秦中心的繁荣，他内心也是无比的振奋。 陆家颓靡了几百年，好不容易出了一个陆启山般的人物，本以为是卢家崛起的开始，却没想差点让陆族万劫不复。 现在好了，陆源建立了大秦，直接让陆氏成为中途最强氏族，他就算死，也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了。 他身后众人也是有些忐忑，就像是穷亲戚见到了富亲戚，而这个亲戚，直接富贵上天了，羡慕的同时，也不免与有荣焉。 就在这时，陆启山跟陆源到了。 “陛下，太上皇驾到，跪迎！”侍卫高声喊道。 哗啦！ 所有的将士纷纷抱拳，单膝跪地，“参见陛下，太上皇！” 马车上，陆源搀这陆启山下了马车，“平身，都平身！” 而陆宣文看到两个身着黑红龙袍的男人，也是激动万分，“小人参见陛下！” 他身后两三千陆氏族人也是纷纷跪在了地上，但是一个个都按捺不住好奇的心，看着陆氏这最有出息的两父子。 “二叔，快快起来！”陆启山也是小跑过去，急忙将陆宣文从地上搀扶起来，“您这不是折煞我吗？” “太上皇，礼不可废！”陆宣文说什么也要给陆启山行一个大礼，他激动万分，甚至热泪盈眶。 “启水，启书，启民......你们都快快起来！”陆启山看着族内这些兄弟，也是心情激动，“孩子们，地上凉，快起来，你们到家了，以后，再也不用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了！” “谢太上皇！” 听到这话，众人莫名想哭，这些年陆氏过的并不好。 而这句回家了，让不少人都没崩住，哭出声来。 陆源对这些人没有太多感情，可见到这场面，也忍不住叹息道：“都快起来，外面冷，随我们入城。 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房屋，新衣，新鞋，热气腾腾的姜茶和团圆饭。” “谢陛下！”众人再次喊道。 “二叔，这就是小源，您小时候抱过的。”陆启山拉着陆宣文说道。 陆宣文打量着陆源，不住的点头，“好，好哇，我陆家出了一个真命天龙了。” 陆源也拱拱手，“二叔公好！” “可不敢受！”陆宣文急忙闪到一边，正色道：“你是大秦的天子，岂能拜我。” 陆源笑着道：“今天，没有皇帝，只有家族宗亲！” 陆宣文激动点头，拉着陆启山的手，老泪纵横说道：“这些年，我们陆氏支离破碎，族人受尽了羞辱，现在好了，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咱们了！” 陆启山拍了拍他的手背，“二叔，什么都别说了，既来到凉京，日后这里就是我陆氏的祖地了。 我陆家的儿郎们，随我入城！” “谢太上皇！” 陆启山拉着陆宣文上了马车，马车内温暖如春，透过明亮的玻璃可以看到凉京的街道：“我以为北凉城已经足够繁荣了，却没想，凉京的繁荣，更胜十倍不止。” “这都是我儿的功劳，我只是坐享其成罢了。”陆启山笑着道。 陆宣文点点头，有些惭愧的说道：“陛下，这么些年，您一人在北凉县打拼，我们族内也没有帮上你半分，还请陛下恕罪。 另外老头子还有个不情之请！” “叔公，快别这么说，你们也不知情。”在知道陆氏迁移的真相后，陆源也不耿耿于怀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几千个族人的大族。 但凡陆氏头铁一点，当年这两三千人都活不下来。 “陛下和太上皇，是我陆氏的榜样，老头子在知道大秦立国后，激动的一夜没睡好。 但是，有句老话说得好，共患难，才能共富贵。 陆氏无一人给与了陛下和太上皇帮助，曾经暂且不提，就说大秦的建立，没有陆氏半点功勋。 老头子恳请陛下，不要太厚待陆氏。” 陆宣文一脸诚恳的道：“等哪一天，陆氏凭借着功劳站稳了脚跟，再另行赏赐。” 陆源很是意外的看了一眼陆启山，陆宣文的话，他倒是没想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二叔，我母早亡，我父身体不好，自小就是跟在你身边读书写字，若不是你尽心栽培，嫣有我陆启山今日？” 陆启山道：“若无昨日因，岂有今日果？” 陆宣文却正色道：“那是你从小聪慧好学，有今日的成就，全赖你自己努力。 我只是引路人而已。 你是个感恩的人，老头子心里高兴。 但这份恩情，不能全部算在陆家人头上。 常言道，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陆族有三千二百六十人，这些人若是全都算在你的头上，那也是很大的压力。 我等没有立下寸功，吃着民脂民膏，用着民脂民膏。 他日百姓提起我等，只会轻瞧了咱们！ 当年迁走，没能管你们父子，便是我心中难去的心结。 此时我要是还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我良心过不去。 列祖列宗也会戳我的脊梁骨，骂我陆宣文不是个东西！” 说到这里，陆宣文顿了顿，“来时，我已经跟族人约法三章，说好了。 陆族，能在大秦有一块安身立命的地方，便已经万幸，绝对不能成为你们的拖累。 人唯有自立自强，方能被人尊重。 陆族现在还配不上皇族宗亲这个称号。” 说到这里，他再次拱手道：“请陛下，太上皇，原谅老头子的任性！” 看着这个倔强的老头，陆启山也是感慨万分，“二叔，您还是半点没变！” 第三百五十一章 除夕 陆源也是一愣，再次改变了对陆氏的看法。 这个老人绝不是欲擒故纵，而是言辞恳切。 在他的身上，陆源依稀看到了父亲的身影。 他那祖父常年卧病在床，是绝难教育父亲的，而这个已过古稀之年的老人，开设族学，让全族兜钱，供养那些没有依靠的孩子。 他爹就是受恩惠者之一。 “叔公，这些暂且不说，今天是除夕，是阖家团圆的日子，这个年，咱们全族人一起过！” 陆源笑了笑，“有句老话说得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您把心放肚子里吧！” 陆宣文笑着摇摇头，没有接话，陆启山也岔开了话题，给他介绍起凉京的街头来。 陆氏族人的聚集地，位于新城，在皇宫边上。 也就单独的一坊。 相比那些皇亲国戚，皇室宗亲，陆家的聚集地只能算普通。 全都是三层楼的联排房。 坊市中间有个巨大的宗族牌坊和聚集地。 也是坊市广场。 “陆氏宗祠！” 看着豪气的牌坊，陆宣文激动的不行。 陆氏族人也对未来的期望有了无限的展望。 “诸位，接下来会有人带领你们去认房子，房子只是简单装饰，但是里面该有的东西全都有了，也全都通了暖气，里面还有新褥子，和新衣服。 等你们洗漱后，再去中间的祠堂集合。”陆源手里拿着大喇叭说道。 陆氏族人也很满意。 而陆宣文住的房子，也是最好的。 “二叔，您的房子是独门独户的小别墅，前后都有花园，进去看看，喜不喜欢！”陆启山拿出一窜钥匙，递了过去，随后对陆宣文的几个儿子说道：“房子是按照一户五口人来设计的，这栋房子，你们兄弟几个商量着来，谁要来伺候二叔，谁就住过来。” 陆启水急忙道：“我是老大，我来照顾爹。” “大哥，我来！” 三兄弟都争先恐后的争抢起来。 陆源也是暗暗点头，别的不说，陆族的族风还是很不错的。 这些人也没有争先恐后的去抢夺那些好房子，而是排到谁算谁。 “行了，别抢了。”陆宣文摆摆手，“老大跟我，你们自己去选房子吧，记住了，把好的留给其他人。” 说着，他对陆启山道：“他们都是连在一起的，就我独门独户，是不是太......” “二叔，这是我的心意，跟他们无关。”陆启山笑了笑，“这一路过来，您也看到了，凉京的房子大致都是这样的，并没有那些大宅子。 这别墅虽小，但胜在功能齐全。” 陆宣文点点头，“短短几年时间，就能建立这么大的城池，要是修建那些大宅子，得修多大的城池？” 陆源也笑了起来，这老族长真有见地，这楼房再好，能胜过别墅？ 别墅再好，能胜过庄园？ 不过，从高空俯瞰凉京，整个凉京实际并不比三国任何一个国都小，因为楼高，街宽，一个坊区内，必定有社区，有配套设施。 从面积来说，比三国任何一个国都面积都要大。 只是，凉京都城就像是搭积木，一点一点的向外扩散，并不是一次性修建好的。 陆宣文打开大门，入眼的便是大理石铺成的地砖，内部透亮，所用家具一应俱全，还有绿植铺设。 即便是三九天，屋内也温暖如春，“好，太好了。” “您喜欢就好！” “让你们破费了，修建这么多房子，要花不少钱！”陆宣文道。 “这些都是劳工修建的，那些材料也不值几个钱。”陆源笑着解释了一番。 陆宣文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等所有人选好房子，换上新衣，已经临近傍晚。 陆源已经在祠堂内设立了年宴。 众人看着桌子上丰盛的饭菜，都直咽口水。 但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等陆启山等人落座后，才在陆宣文的提醒下入座。 陆源提起酒杯，说道：“来到这里，此前一切便过去了，大秦是个充满无限可能得地方，但有才能者，可像二叔公自荐。 届时我会安排一场考试，过关者，会妥善安排。 大秦还有很多规矩，不同大乾，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 最后，新年快乐！” 陆源一口将酒饮尽。 引得众人纷纷叫好。 这一对父子又平易近人，又接地气，对待他们也是好的没话说。 这一刻，所有的不满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感激。 陆启山也是捋着胡须，满脸笑意。 陆族一来，那些氏族说话都不敢大声了。 无他。 陆源有人可用了。 谁敢自视甚高，分分钟把他给换了。 父子二人提了几杯酒，便离开了。 今天除夕，他们必须要守在宫里。 回去的路上，陆启山斜靠在马车里，似笑非笑，“心里想什么？” “在想一些策略。”陆源斜躺着，一手抻着脑袋，慵懒的道：“现在看，的确是我太激进了，有些事情，不是一次性能到位的。” “治大国如烹小鲜。”陆启山道：“陆氏会成为你最好的助力。” 父子二人相视无言。 而宫内，苏秀娥张罗了一桌子的团圆饭。 这一次，李无忧，夏宁，也来了，而四妃之下那些妃嫔，只能在外面用饭，她们还没资格享用苏秀娥的厨艺。 陆启山跟苏秀娥坐在上方，陆源则坐在左侧。 “蒹葭，你带孩子坐小源旁边。”苏秀娥说道。 李无忧跟夏宁也只能乖乖的坐在最下方。 陆灵芝叹了口气，“要是二哥也在就好了。” 苏秀娥眼神一黯。 陆源道：“要不了多久，小勇就会回来了，到时候，便是咱们一家团圆的日子！” “真的？” 陆启山也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是，已经跟夏帝达成协议了，年后便回来！”陆源笑了笑，“把心放回肚子里，这一次回来，就不是小勇一个人了，还有你嫂嫂，你小侄子！” “太好了。”苏秀娥双手合十，满脸喜色。 唯有陆启山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担忧，他很清楚，夏帝是绝对不可能随随便便放人的。 陆源说的如此轻松，必然付出了大代价换人！ 第三百五十二章 群芳争艳！ 年夜饭后，一家人在城楼上看烟火。 陆源看着父母，又看了看赵蒹葭，等人。 欢欢在他怀里指着远处的烟花不住的惊呼。 此刻，幸福似乎具现化起来。 等到烟火散去，陆灵芝提着欢欢离开，这姑侄俩好的穿同一条裤子。 李无忧跟夏宁眼巴巴的看着陆源。 赵蒹葭不动声色的挽住了陆源的手，仿佛宣誓主权一样，小声的在陆源耳边道：“这是相敬如宾的一环！” 陆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随即对两女道：“你们俩，跟上！” 赵蒹葭一挑眉头，“什么意思？” “你愿意跟着，就跟着。”陆源也没解释，回到养心殿，他平日里大多居住在此。 许是喝了酒，陆源心情也不错，“无忧，跳个舞，宁儿，唱一曲！” 说着，让人撤掉屏风，钻进了浴桶之中。 骆冰也幽幽叹了口气，拿起擦澡巾便过去给陆源搓背。 夏宁唱的是戏曲，李无忧特地换了一身衣服，跳了起来。 陆源享受的直哼哼。 唯有赵蒹葭站在一旁，坐立难安。 她既不会跳舞，也不会唱曲儿。 她心一横，想去帮陆源擦澡，但是想到上一次陆源赶她离开，便心生顾忌，“骆，骆姐，让，让我来吧！” 骆冰迟疑了片刻，笑着摘下了擦澡巾，“陛下喜欢力道大一点。” 赵蒹葭点点头，告诉自己，既以有了答案，就不用再矫情了。 陆源可以对她好，自己更应该加倍对他。 “我帮你擦澡！”她蹲在浴桶边上，看起来有些忐忑。 “你不行，我还是喜欢骆姐替我擦！”陆源趴在浴桶边上，骆冰急忙递过去一颗大棚种植的葡萄，“陛下，凡事总有过程，要给娘娘成长机会。” 陆源斜睨了赵蒹葭一眼，也不再说话。 骆冰急忙使了个眼色，赵蒹葭深吸口气，伸出了手。 不过，那夏宁唱着唱着就不对劲了。 “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天庭饱满兮瘾人” “伸手摸姐冒毛湾，分散外面冒中宽，伸手摸姐小眼儿......” “这这这......这唱的都是什么呀！”赵蒹葭面红耳赤，夏宁声音软糯，唱起来莫说是男人，就连她听了都觉得心里酥酥麻麻的。 在看李无忧，舞姿全变。 夏宁唱到哪儿，她的手就跟到了那里。 一开始还好，到后面，那妖娆的舞姿，看得她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但是她生生忍住了。 骆冰也听得口干舌燥的，只得压下心中的躁动，喂陆源吃水果。 要说她这位陛下，自律，节制，但偶尔也有放纵的时候，这一放纵，她这个过来人，都看的浑身发软，每次睡醒，都画地图。 在看那李无忧，也是衣衫乱舞，她本就很美，那极致妖娆的身材，就算是女人看了都羡慕。 此刻，她走到了陆源的身边，陆源抬头竟不见她的脸。 夏宁唱罢。 李无忧附身刁住一个水果，送到了陆源的嘴边。 赵蒹葭猛地一使劲，陆源嗷一下的叫了出来，“疼疼疼，谁让你这么用力的？” 赵蒹葭立马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是你喜欢力道大一点呀！” “你那是大一点吗？你是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陆源嫌弃的拨开了她的手，“以后别给我擦了，骆姐，以后禁止她给我擦澡！” 骆冰无奈的看着赵蒹葭，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呐！ 李无忧道：“陛下，奴来伺候您吧？” 陆源点点头，随即靠在浴桶里，闭目养神。 李无忧入水。 夏宁也忍不住了，“陛下哥哥，宁儿也来！” 陆源微微抬手，夏宁便心领神会，摘掉束缚。 这偌大的浴桶，哪怕入了三人，也丝毫不显得拥挤。 赵蒹葭看的面红耳赤。 骆冰全程不敢看，一直看着房顶发愣，但是耳边的声音，却让她浑身发软。 “荒淫，昏君！” 赵蒹葭攥着拳头，这下她总算知道陆源什么意思了。 “不对，他故意的，我要走了，岂不是正中他的下怀！“赵蒹葭这么想，随即鼓足了勇气道：“我也来！” 陆源睁开眼睛，“免了，浴桶太小，容不下你！” “我是猪吗，这么大的位置，容不下我？”赵蒹葭气鼓鼓道。 李无忧跟夏宁噗嗤笑出声。 这个狗男人，存心气她！ “不许下来，以后不许你靠近浴桶。”陆源警惕的看着她。 “不靠近就不靠近！”赵蒹葭气鼓鼓的坐在一旁，抻着下巴，瞪着陆源，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 好一会儿，陆源心满意足的起身。 两女急忙拿来浴巾将陆源裹上。 她们二人虽然互相不对眼，但经过骆冰的调教后，已经乖巧很多了。 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不知羞耻！”赵蒹葭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骆冰扶额，“赵妃娘娘，您不过去？” 一句话，赵蒹葭坐蜡了。 因为此时，三人已经上榻，她难道要在这里坐着守一夜吗？ 而骆冰在问完这句话后，也拿出了小本子准备记录。 “陛下，奴最近特地锻炼了大腿，用的是那个大腿锻炼器，您检查检查，成果如何！”李无忧大大方方的展现自己的美丽。 陆源检查了一番，“不错，锻炼很到位。” 李无忧听到陆源夸奖也是高兴不已，随即道：“陛下今天可想看奴表演绳艺？” 夏宁听后，也是不甘示弱的道：“陛下哥哥，宁儿最近一直在苦练口技，你不想检查检查宁儿的成果吗？ 还有一字马，下腰，我都会了......” 陆源点点头，“别急，夜还长，一样一样展示。” 说着，他对骆冰道：“骆姐，我要就寝了，把闲杂人等赶出去！” 骆冰苦笑起来，看着纠结的赵蒹葭，“陛下，这里没有闲杂人等！” 赵蒹葭攥着拳头，听到‘闲杂人等’四个字，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直接冲到了床边，“她们会的，我也会，有什么了不起的，干嘛阴阳怪气的。” 但是说完后，她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心虚的不行。 单独已是极限，难道要跟李无忧，夏宁一起文艺汇演？ “你们俩别管她，咱们玩咱们的。”陆源拍了拍两女，还顺带拉上了床帘，“天不早了，早点去休息，明天早八呢！” 第三百五十三章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床帘就是一层纱，能看清楚里头的情形。 赵蒹葭这‘半个’过来人，想起了及笄那一年，无意间偷看到的大人书，就算是大人书里写的东西，都没有眼前的一幕来的震撼。 骆冰靠着柱子，用发软的手记录起来，“秦二世一年，除夕夜，李无忧，夏宁侍寝......” 又看了看赵蒹葭，叹了口气，“赵蒹葭在旁近观......” 陆启山以‘神武’为号。 而陆源，直接以‘秦二世’为年号。 他不喜欢谥号，认为谥号存在“子议父、臣议君”的问题。 赵蒹葭面红耳赤，犹如喝醉了酒一样，这一刻，她甚至丧失了思考能力，下意识的道：“明天大年初一，我，我......我休息！” 床帘后面，李无忧跟夏宁都是一愣，随即对视一眼，使出浑身解数伺候陆源。 不奢望陆源立为皇后，但争宠，岂能随随便便让赵蒹葭插进来。 谁能在这个时候怀上龙种，谁就是大秦的功臣。 “回吧，床太小，我不喜欢拥挤。”陆源再次下了逐客令。 听到这话，赵蒹葭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被击溃。 她那惊慌失措到有些发愣的样子，陆源看的一清二楚。 也不知怎的，赵蒹葭眼泪蓦地流了出来，她急忙转过背去，向上看去。 双手叉腰，不住的深吸气。 她此刻才明白，迟来的深情，比草轻！ 陆源跟所有男人一样，都好色。 但他会喜欢自己感兴趣的女人。 她现在就算白给，陆源都不要！ 赵蒹葭看了一眼骆冰。 骆冰也是无奈摇头，小声道：“赵妃娘娘，回吧！” 赵蒹葭机械性的点点头，逃也似的逃离了寝宫，被冷风一激，她再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她一边走，一边擦泪，等走到自己的院子，已经不哭了。 同陆源的矛盾，由来已久，也不是三五日就能化解的。 说来说去，还是她伤陆源太深。 她也不认为，陆源是报复她。 真正要报复，不许她出宫上班，不许她见孩子，只把她关在院子里，做一只笼中鸟就行了。 而另一边，陆源看着昏睡过去的两女，也悄然下床。 习惯性的喝了骆冰递来的人参汤，“骆姐，早点休息。” 骆冰点点头，走之前，忍不住道：“她方才哭的可伤心了，是一路哭回去的。” 陆源耸耸肩，淡淡道：“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骆冰心中明白，这二人的矛盾，绝不是一方低头认错就有用的。 爱之深，恨之切。 当初有多在意，此刻便有多决绝。 “微臣告退！” 等骆冰离开后，陆源并无睡意，杜鹃恰好递来了一份紧急情报，“陛下，这是大夏传来的急报。” 陆源穿上大氅，遮住了精壮的上身，拿过情报，看了起来。 他不由冷笑道：“大过年的，也不让朕睡个好觉！” 急报上说，匈奴和大夏建交，最有意思的是，大夏跟大景签订了秘密协议，而这份秘密协更有意思。 大夏未来将为大景提供武器支援，包括但不限于火枪和火药！ 也就是说，大夏不仅破解了火药，还拥有了火枪，甚至是火炮。 早在两个月前，大夏革新，几乎复刻了大秦的制度。 那时候，大夏就真正让陆源警惕了起来。 迄今为止，大夏还是中土最大的国家，如此庞大的体量说革新就革新，真要成了，迸发的力量，是难以想象的。 而大夏用陆勇换水泥配方的操作，更是惊醒了陆源，必须加快动作。 他甚至在想，大夏是不是也会支援匈奴火药？ 要真是如此，五百万骑兵，将史诗级加强。 “这些人数典忘祖，勾结外敌，已有取死之道！”陆源手指敲击在桌面上，道：“想办法，加深他们的合作。” “是，陛下！” ...... 而另一边，烈京。 秦王府内。 陆勇乔庄打扮好，一直等到了后半夜。 李天肚子也已显怀，此刻穿着普通妇人的衣服，取下了所有的发饰。 “你确定，我们能出去？”陆勇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几次询问了。 “天亮之前，取泔水的人会从后门来，到时候，我们躲在泔水桶里，就能出城。 现在又正是大喜的日子，城防管控也没有以往严格。 我在城外有产业，到时候会有人接应咱们，这一路不要停的赶路，二十天内，必能离开。” “咱们要消失了，他们肯定得找疯了！”陆勇看了一眼李天真的肚子，他倒是无所谓，可李天真能经受的住奔波吗？ 其实，不仅是李天真，他还有两个妾侍也有了身子，但陆勇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明天，你爹肯定会派人过来......” “咱们跟着走私商队离开，这些人神通广大，那些人不敢为难的。”李天真说道。 陆勇看着李天真，“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因为我也有走私的生意，这京城哪一个勋贵豪爵不做走私生意？此前跟大秦开战，封关锁国，还不是有人冒着诛九族的风险，把物资送去大秦？ 现在，虽然两国互相贸易，就更容易了。 我这个商队，是在大秦挂了号的，这些人必然不敢严盘，你把心放进肚子里就可以了。” 李天真拿过他的手，捂着肚子，“你我夫妻一体，我会骗你吗？” 陆勇微微皱眉，最后还是点点头，“也罢，我信你这一次。” 很快，就到了约定离开的时间，二人躲进了臭烘烘的泔水桶里。 陆勇曾接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这种程度还能忍受。 可李天真本来就有些孕吐，此刻也是难过的不行。 特别是出城时，遭遇盘查得时候，李天真在泔桶里吐了起来。 陆勇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好在顺利出城。 离城后，陆勇急忙把李天真从里面抱了出来，看着面色发青的李天真，急忙用清水给她洗脸。 “我没事，夫君，接应的人就在前面，咱们换了衣服，坐上马车就可以离开了。“ 陆勇没说话，只是全程抱着她，哪怕换衣服，都是他亲手换的，“这一次，谢谢你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陆勇回京！ “傻夫君，说什么谢谢！”李天真欣慰一笑，“只要你高兴，我就高兴！” 陆勇替她换好了衣服，随即道：“等到了大秦，我介绍爹娘，大哥，妹妹给你认识！” 李天真点点头，靠在陆勇身上，有些疲惫的道：“夫君，我有些倦了。” 陆勇搂住她，轻抚着她的背，“睡吧，有我！” 车队并不是直达大秦，而是要经过大景，再从大景腹地进入衡山县。 商队走的很快，日夜奔波。 再陆勇逃走后，各个要道都被重兵看守起来。 陆勇内心也很是紧张。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再半个月后，抵达了大景，至此一路顺畅，又乘舟半个月，这才抵达衡山县。 “回来了，我总算回来了！”陆勇心情激动万分，随着商队进入嵩山县后，安顿好李天真，第一时间就去衡山市（由县升为了行省省会）衙门报备。 而陆勇现身第一时间，衡山市知府王阳，太守程节便放下手中的工作，匆匆赶来。 这两个人，都是最初县衙的幕僚。 陆源除了有个北凉之虎，还有一个不少于二十人的智囊团队。 在大秦腹地，核心区域，三个省会（曾经的北凉，衡山，嵩山）得一把.手和行省一把.手，都出自幕僚团队。 “卑职，参见恒王殿下！”程节也是一眼就认出了陆勇，急忙行礼，“您受苦了。” “程太守，烦你提前差人回去送信。”陆勇说道。 “是，殿下。” 程节也是第一时间派人回京报信，随即询问陆勇是如何逃出烈京的。 因为，交换水泥配方的事情，陆源特地阴了大夏一把，将配方，分成数分卖给了数十国，赚了好几百万两。 大秦的货币流向中土，但不认可他国的货币，要么以物易物，要么用金银结算，或者去大秦国家银行兑换货币来交易。 这就导致，用水泥配方换陆勇回来的事情，并没有广而告之。 程节不知道，陆勇自然也无从得知。 在大致了解经过后，程节也是第一时间亲自护送陆勇回凉京。 ...... 而此时，永平宫内。 新年伊始，陆源整整忙碌了一个月。 等到冰雪开化，大秦将迎来农忙，陆源会更忙。 牛汉那里，已经培育出了足够大面积推广种植的种子。 今年之后，大秦将再无粮食之忧。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好消息。 李无忧，夏宁，双双揣上了龙种。 这可把陆启山和苏秀娥高兴坏了。 这俩娘们，地位直线飙升，苏秀娥更是全方位的把两女保护了起来。 无他，实在是陆源子嗣太少。 陆源也松了口气，第一时间就把消息在朝会上发布了出去，全体臣工纷纷献上祝贺。 他能明显感觉到，原本有些浮躁的人心，此刻也安定了下来。 若是这两个孩子，有男孩，必将备受瞩目。 不过，苏秀娥下了死命令，不允许陆源碰她们两个。 所以这些日子，陆源也象征性的临幸了几个人。 他跟赵蒹葭的关系，自除夕夜那晚后，再次停滞不前。 “陛下，好消息，恒王殿下回来了！”杜鹃匆匆跑进来，一脸喜色的道。 恒王？ 陆源一愣，随即猛地站起身，“小勇回来了？大夏这么快就把他送回来了？” 可随后，他皱起眉头，“朕不是说了，派人去把他接回来？难道是夏帝要面子，便偷偷把他送回来？” “不是，恒王殿下好像不是大夏使臣送回来的。”杜鹃把情况说了一遍。 陆源不解，“难道那小子还不知道咱们跟大夏做了交易，便偷偷跑回来了？” “微臣不知！“杜鹃也是一脸迷茫。 “不管那些了，到时候问问就知道了。”陆源也是第一时间找到了老陆，把陆勇回来的消息告知。 陆启山依旧在撰稿，在听到消息后，虽然表现的很淡定，但是纸上渲染开的墨水开始出卖了他，“回来就好，你娘跟灵芝知道，肯定特别高兴！” “他下午抵达，还把妻子也带回来了。” “嗯，我知道了。”陆启山点点头，“我要写稿子，你先出去，别打扰我！” 陆源诧异的看着这老登，还真淡定。 可当他走出办公室，里面就传来了陆启山大笑的声音。 陆源呵的一笑，“这老登，真能装！” 而苏秀娥那边，也收到了消息，陆灵芝特地请假从大棚回来迎接。 下午两点左右，程节的车队抵达了汴京。 “别紧张，我爹娘，大哥，妹妹他们都是很好的人！”陆勇握住李天真的手，经过这些日子的逃亡，他跟李天真的关系也缓和了很多，最起码，不会似之前那样冷言冷语。 李天真点点头，看着眼前雄伟的城池，内心也揪了起来，“我怕他们不喜欢我，毕竟是我爹将我强嫁给你......” “那是事实，但......你是我妻，我认你，我爹娘他们就认你！”陆勇想了想说道。 李天真一愣，旋即红了眼眶，哽咽道：“这还是你第一次说，我是你妻子！ 太好了，你终于认我了！” 陆勇叹了口气，轻抚着她的背，“别哭了，我爹娘看了，还以为我欺负你！” “你就欺负我了！”李天真趴在陆勇怀里痛哭起来，不断的捶打他的胸口，“这些日子来，你可知我多委屈，我还以为你心是石头做的，怎么都捂不热！” 陆勇也只得轻声安慰，等车队快要抵达城下的时候，程节急忙从车上跳下来，“恒王殿下，太上皇，太后，陛下，公主都已经在城外等候了！” 李天真哭声戛然而止，然后不住的抹眼泪，“都怪你，我现在肯定特别难看，你爹娘他们肯定不喜欢我......” 陆勇苦笑一声，也只得她发作，这些日子来，她的确受了很多委屈。 “等见了爹娘，你有什么不高兴，尽管冲我来可好？” 李天真点点头，随后跟陆勇下了车。 而陆勇看到亲人的时候，眼泪瞬间狂涌，他冲到父母跟前，跪下磕头，“爹，娘，不孝子陆勇，回来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大夏，我必灭之！ 李天真也跟着跪下，向陆启山夫妇行礼。 陆启山深吸口气，“回来就好。” 苏秀娥则是抱着儿子，“死小子，老娘担心死了，没有那么受伤吧，快起来，让娘看看！” 陆勇不住的摇头，“娘，我好着呢！” “二哥，欢迎回家。”陆灵芝也哭的不行。 陆勇拍了拍妹妹脑袋，“这么久不见，又长高了。”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陆源的身上，随后神情一凝，走到他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大哥，弟弟无能，给你添麻烦了！” 陆源将他搀起来，也是眼眶微红道：“你我兄弟，何必说这些，你没事还好，你要有事，我拉整个大夏给你当垫背！” 陆勇知道，他大哥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太没用了......”他狠狠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无比的懊恼。 陆源拉住他的手，“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百人队伍镇守双峰山，杀敌近万，还击杀了主将，你们居功至伟，这样的英雄事迹，放眼整个大秦，也是少之又少。 若不是火力不够，他们绝对跨不过双峰山。 而且，大秦兵力也的确不够，三国联军，三百万兵力，四面楚歌，也实在是分不出太多兵力去支援你们。” 双峰山一战，是经过复盘和调查的，在拷问俘虏后得知，那一战，陆勇一个连队，生生抗住了大夏主力军队近两个小时。 还击杀了主将，以及若干降临。 一比一百的战损比，傲视群雄。 所以，陆源并不生气，只为陆勇感到骄傲。 要是当时他逃走，肯定不会被俘虏。 他显然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陆勇泣不成声。 好一会儿，在家人的安抚下，陆勇情绪才平静下来。 随即他说道：“哦，对了，向你们介绍一下。” 他走过去，拉着李天真的手，“他叫李天真，是我妻子，现已有身孕，近五个月了。 这一次我能从大夏逃出来，全都是她的功劳！” 他大致把逃出来的经过说了一遍。 不明所以的苏秀娥看这个素未谋面的儿媳妇，也是越看越喜欢。 李天真也是乖巧的向陆启山等人行礼，“儿媳参见父皇，母后，见过陛下......” 陆启山捋了捋胡须，道：“你两个姐姐都在宫里，来这里，也不孤独，入我陆家，没有太多的规矩，只求和美。” 苏秀娥更是欢喜的拉着李天真，“好，太好了，今天真是双喜临门。” 陆灵芝也凑过去，“嫂嫂，辛苦你了！” 李天真也是嘴甜极了，但看到一言不发的陆源，心里也很是紧张。 直到陆源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晚些我让无忧和不虞来看你。 走，回城。” 他此刻也明白陆勇怎么回来的，他也不用告诉陆勇，他是被交换回来的，免得他多想。 要说这背后没有阴谋，陆源是一万个不相信。 “欺我兄弟善良好欺是吧，等着，这笔账，咱们慢慢算！”陆源心里这么想。 而陆勇回京的事情，也很快传开了。 这让全体臣工和百姓都为之一振。 但陆源拒绝了那些人进宫参拜。 只是一家人在一块吃饭。 晚宴苏秀娥亲自操刀。 赵蒹葭得知消息后，也第一时间请假回宫帮忙。 一起帮忙的还有骆冰。 而李无忧，李不虞，则是陪着李天真。 夏宁有身孕，想帮忙，苏秀娥也不许她进来。 夏宁就磕着瓜子，坐在一旁，美名其曰陪聊。 赵蒹葭倒是有些心酸，想想自己有身子的时候，遭受各种冷眼和委屈，无一人在意她。 同人不同命呐。 当然，她并不怪任何人。 “少吃点瓜子，容易上火。”苏秀娥洗了一根黄瓜，“灵芝，去皮给你嫂子送去，她现在有身子了，要多补充那个什么维生素......” “维生素c。”陆灵芝提醒道。 “独对，就是维生素c。” 说完，苏秀娥又觉不妥，拿起一根洗净的黄瓜，然后亲自去皮，递给了赵蒹葭，“闺女，在医院忙坏了吧，先吃根黄瓜垫垫肚子，马上就开饭了！” 赵蒹葭心中一暖，“谢谢娘！” “傻闺女，跟娘客气啥。”苏秀娥笑了笑，然后风风火火的继续张罗晚宴。 赵蒹葭吃着黄瓜，觉得特别甜。 虽然这些日子，陆源并没有原谅她，李无忧，夏宁相继怀子，可苏秀娥并没有厚此薄彼。 只要她们有得，赵蒹葭一定有。 就像这一根黄瓜，却证明她苏秀娥记挂在心里。 她在大乾皇宫十几年，从未有过如此待遇。 就算是生她的母亲，到最后，也只是算计她，利用她。 “蒹葭，灵芝，传菜。”苏秀娥一边吩咐，一边提醒夏宁，“厨房地滑都慢些。” 她并没有看轻谁，这是把这些孩子，都当成了自家人，才会肆无忌惮的使唤。 很快，饭菜上桌。 众人落座。 陆启山喝着酒，眼里满是笑意。 苏秀娥则是挨个夹菜，谁也不落下。 看着狼吞虎咽的陆勇，“你慢些，没人跟你抢！” “娘，好吃，太好吃了，我在大夏，日日夜夜都想您做的饭菜。”陆勇说道。 “二叔，我的鸡腿也给你！”欢欢道。 陆勇捏了捏欢欢的小鼻子，眼中满是宠溺，“你自己留着，多吃才能多长！” 陆源笑了笑，或许，这就是他一直追求的幸福。 要是红姑在，就更好了，那才是真正的一家团聚。 饭后，陆源亲自让杜鹃护送陆勇夫妇出宫，陆勇错过了开国大典，但是该有的封号和赏赐应有尽有。 虽然没有府邸，但陆源给他建了一个大别墅，东西都是现成的。 李不虞搀着李无忧回去休息了，夏宁现在也变得嗜睡。 热闹一下子变得冷清。 陆启山把陆源叫到书房，“这不对，那李天真，有问题！” 陆源抽着闷烟，“是有些不对，但，她现在坏了咱们陆家的孩子，不好在这个时候揭穿他。” “我就怕她利用小勇，到时候，恐酿大祸呀！”陆启山神情凝重道。 “爹，别担心，一切有我呢，她一个人，还能翻天不成？”陆源笑了笑，“大夏，我必灭之！” 第三百五十六章 西耀关再告危！ 二月悄然降临，冰雪开化，万物复苏。 陆源来到了种植基地，一筐筐的土豆，红薯藤蔓被送下山。 去年一整年，大秦的大棚种植基地，扩充到了一万亩，单单是土豆就储存了三四百万斤，而这些土豆做种，今年产量说不定能破百万石。 还有红薯，木薯，玉米等主粮。 保守估计，三百万石以上。 但，这仍不够。 主要还是大秦人口太多，最新一次的人口普查出来了，大秦国土内，人口超一千二百万，官方普查是九百九十万左右，剩下的二百多万，那都是为了躲避税务的黑户。 而陆源觉得，这个数字可能还要更多一些。 算上的稻谷，小麦，大秦今年产粮，绝对能超过三千万石。 “哥，土豆和红薯的脱毒技术，现在已经到第二阶段了。”陆灵芝走到陆源跟前，小声的说道：“只要实验成功，咱们就不怕外面人偷走咱们的种子。” 陆源点点头，中土环境很差，小冰河时期今年愈发的猖狂，就连南方的冬天，相较往年，都下降了三五度，开春后没多久，凉京就引来了一场暴雨，差点让泾阳河内涝。 吓得陆源再次拨款加固河堤。 所以，未来保障粮食至关重要。 而大秦高产粮食作物的消息是瞒不住的，必有人会盗窃种子。 红薯只需要截走一段藤蔓即可，栽种只需雨天，简单的很。 陆源也想到了这点，他并不介意这些作物流传出去，能多活一些人，就当积德了。 而没有脱毒的红薯要不了几代就会减产，甚至绝收。 土豆也一样，三代产量和抗病毒能力就会大大降低。 所以脱毒技术至关重要，是能够保证大秦粮食产量关键。 “告诉你老大，别把自己逼的太紧，咱们还有时间。”陆源说了句，便开始收起来土豆。 他馋这玩意好久了，现在满脑子都是土豆炖牛腩，薯片啥的。 还有红薯，必须烤两个。 苞米也不知能不能炸爆米花。 他留了三亩自留地，全都是他自己种的，平日里无事就过来拔草松土，收成还是非常不错的。 “大哥，这黑蛋子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吃吗？”正在埋头苦干的陆勇问道。 他被俘后，也没脸在回军队中，所以这些日子，一直在看书备考，准备考入皇家军校，未来应该会转军队文职，要么就是选择内务。 “这玩意，既是主食，又是万能的配菜。”陆源只是想想，就受不了了。 就在这时，杜鹃快步走到陆源面前，小声道：“陛下，大乾急报。” 陆源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走到一边，拆开急报看了起来。 前不久，杨节递来了第二份信，这老小子，比他想的更加聪明。 不过，这一次来的，却是杨节的求救信。 “匈奴入侵西耀关，马上就要推到白玉京了。”陆源冷笑一声，“明知大乾是大秦附属国，还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入侵，摆明了是想试探大秦底线。” 杜鹃沉声道：“据前方探子来报，匈奴似乎动用了火药，而杨节掌控的兵力，大半都在汴京周边，白玉京早就沦为二流，不在被重视。匈奴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推进了五百里。 而后，便一路烧杀抢掠，想要复刻在大景西部的做法。” 陆源跟陆勇交代了一句，便匆匆离开。 很快，军部的人都到齐了。 众人得知匈奴攻打大乾，一个个都激动的不行。 “陛下，微臣愿意领兵前往。”王大彪摩拳擦掌，他们闲了半年，总算又有仗打了。 “王麻子，你他娘的都军长了，就不能给兄弟们留点机会？”葛二毛骂骂咧咧的道。 其他人也兴奋的嗷嗷叫。 大秦军功制度就注定这是一群好战分子。 哪怕一个炊事兵，都想当大将。 陆源压了压手，原本还闹哄哄的作战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 一个个都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匈奴，就是昔日的荒族，跟蛮族同血同脉，但是他不同于其他游牧民族。 他们吸纳了过往的教训，从漠北一路达到了距离咱们万里之遥的阿骨伯帝国，建立了庞大的国度，那个国度，疆域辽阔，几乎是两个中土那么大。 治下之民，超过了四千万。 而他们有控弦之士，超五百万。 他们虽然不懂得生产，但他疆域内的百姓是会耕种生产的。 甚至在匈奴国，他们给与了农民很高的地位。 而全体匈奴人，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练兵，把每一个男女老少，都训练成能杀人的将士。 他们只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就铸就了这个庞大的帝国，咱们绝对不能以常理度之。” 在场众人无不点头，别看他们丝毫不将匈奴放在眼里，可背地里，不知道演练了多少遍。 他们早就通过现有的消息，把匈奴给分析透彻。 “杨涛的求救信，既然送到了朕手里，那么这一战，就不可避免了。”陆源目光扫过众人，“但现在有个非常严峻的问题，北地疆域辽阔，至今，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占有，并没有分出太多的精力和人手去治理。 户部那边给出的预估是，要三到五年，才能全盘接收北地。 加之灾情严重，很多地方百里内都没有人烟，一旦发兵，横跨数千里，后勤保障是个巨大的问题。” “陛下，如果臣没有记错的话，在襄北咱们似乎建立了一个中转站，如果将襄北临时征用，作为大本营，起码能够缩短三分之一的战线。”吴四喜说道。 陆源打了个手势，便有人拿出了整个大乾疆域图在地上铺展开。 陆源走上前，指着襄北到西耀关，“从这里，到西耀关，最少也有四千里。 四千里的战线，单单是辎重便是一个难题。 虽然大乾可以负责粮食，但作战期间，能不吃外部粮食，就绝对不能吃。 行军也起码需要一个月。 所以，这一战，不好打！” 而这时候，张威站起身，“陛下，臣有一法，或许可行！” 第三百五十七章 看似输了，实则赢麻了！ “说。”陆源打了个手势，坐回主位。 “此战，当以汴京为首，反观大乾，也不全然没有还手的余地，只是他们将全部的兵力都收缩在江南一代。 大秦乃天朝上国，自然有保护附属国的责任，但并不意味着，大乾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张威冷哼一声，“他们倒是打的好算盘，不管不顾的，就盼着大秦出兵，替他们收服失地，还不用费太多心思。”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点头。 “而此前，我大秦和各国有条约在先，在各国设立租界驻军，眼下，我等可以将驻军派入汴京内，先让汴京出兵，我等在后方支援。 常言道，太轻易得来的东西，都不会珍惜。 若汴京不吃点亏，怎能知道我大秦出兵的恩德有多重？” “张军长说得好，就是该让这些人吃吃苦头。” “他娘的杨节，这老不死的东西，把这兵力不肯松手，怕死至极，要是他到时候背刺，咱们岂不成了笑话？” 陆源点点头，“此计可行。” 反正是大乾被侵入，又不是大秦，他何必着急？ “那就让鸿胪寺去谈，从三个军里面挑选出......两万人来，朕还需要一个坐镇租界的人，谁愿前往？”陆源问道。 原本叫嚣最凶的王大彪，弱弱的问道：“陛下，打完仗还不能回来吗？” “都说了是坐镇，起码也要在那里待够三年才行。”陆源道。 “啊！”王大彪顿时哭丧着脸，“功劳虽好，但去大乾三年，不能时刻跟着陛下，沐浴圣恩，这军功不要也罢。” 众人顿时投去鄙夷的眼神，却不是鄙夷王大彪胆小，而是鄙夷他太他娘的会拍马屁了。 一时间，室内嘘声四起。 “去去去，你们懂个屁，老子这是想上进，只有时刻沐浴圣恩，才能进步，懂吗？”王大彪丝毫不觉得有错，反而引以为豪。 这些人懂个屁，他老王能有今天的地位，除了能打仗，那就是时刻紧跟陛下步伐，寸步不离。 “王麻子，你够了，我大秦以军功为贵，先登，陷阵，斩将，夺旗，这才是正事！”葛二毛骂道。 王大彪不以为意的道：“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可我还是想跟着陛下！” 陆源也是牙痒痒，忍不住上前给了王大彪一板栗，“不去就住口，在哔哔，朕让你去压一百万发子弹！” 王大彪捂着脑袋，抿着嘴，一脸委屈的摇头。 众人看的大笑，可王忠厚等人却是羡慕的紧。 别看王大彪挨打，又有几个将领值得让陛下打的。 看似输了，其实赢麻了。 这时候，张威想了想，站起来道：“陛下，微臣愿往！” 他是副军长，但靠的也不过是跟陆源认识久，加入大秦这么久，也没有立下大功，背地里有人笑他是草包军长，他必要洗刷身上的耻辱。 “你去了，手下队伍谁带？” “还有其他副军长，但是大乾这一战，臣必须去，没人比臣更了解大乾境内的情况，若拿不下匈奴，臣提头来见！”张威也是心一狠，直接立下了军令状。 “提头来见就没必要了，要是输了，你就去新兵营刷一年的茅厕，去站一年岗！”陆源道。 “是，陛下！”张威敬了个礼，心想，这可比提头来见更丢人。 “张威听令！” “臣在！” “朕封你为大秦驻大乾军事指挥官，有先斩后奏之权，总领租界军务，必要时候，可以要求大秦驻大乾各个部门配合工作。 朕给你......三个师，给朕打赢这一仗。 朕等你好消息！”陆源道。 “微臣领旨！” 众人离开后，那些朝臣已经在宫殿外等候多时。 陆源只是让鸿胪寺，兵部还有户部的人留下。 他大致把支援大乾的事情说了一遍。 夏鸢第一个出列，“陛下，今年户部拨给军部的军费，大概是一千万两，折算成秦币，大概是一个亿，军费支出是足够的。 但是，支援大乾得费用，不能从军部出，这笔钱，得让大乾拿出来。” 夏鸢自从接手了户部尚书，天天跟钱打交道，抠搜的很，锱铢必较。 “这个你放心，杜淳，这是你鸿胪寺的职责，你要跟大乾谈好驻军细节，包括这一次的援助费用。”陆源说道。 “臣明白。”杜淳出列，拱手道：“大乾使者就在凉京，随时可以谈，咱们出兵援助及时不及时，就看大乾诚意如何了。” “是这个道理。”牛大紧点点头。 “牛大紧，你的任务很简单，全国城池的布防要做到位，尽可能的从那些伤兵里面挑选护城军，北地那么大的地盘，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工部那边也要谈好。 要是抗灾来不及，就先把主干道修建好来，主要城池的连接不能出现纰漏。 朕已经让军部商量北地的布防，两天内会拿出方案来。 兵部要全程配合好。 户部也是，不要这么抠搜，支出大一点，也是为了国家好。” 牛大紧满嘴苦涩，原本兵部是老大，现在反倒成了军部的老二。 连工部都爬他头上去了。 要不是兵部负责城市安全，跟鸿胪寺合作，怕是要排在六部之末了。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陛下，户部穷呐！”夏鸢哭穷，“国内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百姓，免税的免税，还要免徭役，我还要管着几十万劳工的吃喝拉撒，每天撒出去海量的钱。 这也就算了，都是要钱的，再多钱，也禁不起这么乱花！” “你少给朕哭穷，从去年年底，到现在，单单是铸币，就赚了一大笔钱。 更别说贸易了。 还有各国的赔偿款，军部也上缴了好多搜刮的金银，朕只截流了很少一部分，大多数都充入国库了。 你难不成还要朕从内帑拿钱不成？”陆源咬牙切齿道。 夏鸢摸了摸下巴，“也不是不行，要不，微臣先跟陛下借点钱，等户部宽松了，在还给陛下如何？” 杜淳跟牛大紧看着陆源黑着脸的样子，差点没笑死，但他们不敢笑出声，只敢低着头，偷偷地笑。 这也就是夏鸢了，换做其他人，哪个敢跟陆源这么皮？ 第三百五十八章 夏鸢的委屈 “朕宫里好几千人（还有御林军啥的），他们都不用吃饭了？你良心呢？”陆源愤愤的拍着案牍道。 夏鸢低眉顺眼道：“这不是困难嘛。” “你们两个，笑什么笑，下去！”陆源火了。 杜淳跟牛大紧急忙闭上了嘴，告退离开。 “来，你上来！”陆源指着夏鸢。 夏鸢走上金銮殿，陆源拉过来就是一顿胖揍，“当了尚书了，就敢跟朕犟嘴了？ 好久没收拾你了，尾巴翘上天了是吧？” 夏鸢趴在陆源的腿上，红着脸道：“陛下，微臣是女的，没有小尾巴的......” “这钱，该出还得出，明白不？”陆源叹了口气，也舍不得真下狠手，道：“对一个国家来说，钱不是省出来的，你这个户部尚书，可不能小家子气。 你得配合朕，当然了，其他人要钱，你怎么卡都行，但是朕不能卡。” 夏鸢也不吭声，就趴着不说话。 这也是个虎娘们。 陆源拿她没辙了，总不能现在就办了她，那不合适。 真要发生了那一层关系，她也不适合再当尚书了。 “我知道最近花费是大，修皇宫，修基建，扩皇城，给军费，都是要钱的，你压力是大，但这不是没办法吗？ 你想想，打赢了这一仗，咱们就赚了，户部压力不就轻了？”陆源小声道。 夏鸢不吭声，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委屈。 自打当了这个尚书，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每天一眨眼，就是钱。 每天都有无数人拿着计划，来问她要钱。 大秦是有钱，万国大会，运动会，贸易，战争输出，军火买卖，去年一整年差不多有两个亿的收入。 但是，去年开国大典，就支出了上百万两银子，封赏群臣，又分出去几百万两。 修建皇宫，已经砸进去上百万两不止。 还有基础建设。 去年大秦洪涝，抗灾救援，军费支出，购买粮食等等。 这两个亿，直接砸进去一半不止。 今年开年，还没太多进账呢，就又支出去几千万两银子。 今年才过去多久？ 接下来十个月，还过不过了？ 这些年，大秦是赚钱，但是花钱比谁都厉害。 真以为大秦这么繁华，是凭空出现的？ 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堆砌出来的。 所有的高福利，都是银子砸出来的。 “没钱，就是没钱。”夏鸢说什么都不肯松口。 “好夏鸢，算我求你了，给点银子行吗？我内帑里那些钱，你就别盯着了。” “陛下少骗人了，你每年都有分红的.......” “朕是有分红，但是不从国库拿钱，皇宫内所有的开支，都是朕的内帑在支撑。”陆源无奈道：“以前那么难，咱们都走过来了，现在有钱了，反倒是畏首畏尾了？” 夏鸢也幽幽叹了口气，“最多最多在给三百万，多了也没有了，要不然，今年别过了。” “够了够了，三百万够了！”陆源也是急忙给她斟茶倒水，“来，喝口水，朕的大秦，还要靠你苦钱呢！” 夏鸢心里这才好受一些，也不客气，端起茶杯就喝，“陛下，接下来就算是您，不给我计划，我也不可能在批钱了。” “是是是，朕明白了。”陆源正色道：“朕保证不会在乱用钱了。” 送走了夏鸢，陆源也松了口气，“免粮税的背后，是高产量的作物，是用高商税堆出来锝 免徭役，则是几十万劳工的功劳。 大秦想要高速发展，就必须掠夺，用资源砸出一个大国来。” 而大秦现有的手段，几乎玩到了极致，接下来，想要迅猛发展，就只能依靠战争了。 ....... 此时，大乾汴京。 杨节收到了匈奴人的来信，不由冷笑起来。 “那逆子已经求救去了，大秦必来支援，可那又如何？”杨节将信烧毁，他知道自己称帝无望，陆源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猛虎，想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汴京，更想自己放弃手中的权力。 可若是放下权力，那逆子得整死他。 既然投靠大秦没有出路，那就只能投靠匈奴。 匈奴兵多将广，疆域辽阔，比中土还要强。 五百万带甲之士，他就不信敌不过大秦。 只等大秦援兵到来，在来个里应外合，拿下这些人，以作投名状，去匈奴也能混得好。 走之前，在把那逆子斩死，以泄心头之恨。 正想着，下人快步过来，“相爷，少爷回来了。” “什么少爷，那是逆子！”杨节斥道。 下人面色发苦，急忙扇自己的耳光，“小人嘴贱，请相爷息怒。” “就他一人吗？” “不，他，他还带着......带着四夫人和五夫人......” 杨节窝火不已，那两个贱婢，是他的妾侍，现在却被那逆子给骑了。 他知道，逆子就是要气他，故意挑事，就是想抓住他的把柄，让大秦士兵击毙他。 他岂能遂了他的愿？ “就说我身体不适，不见！”杨节摆摆手。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杨涛嚣张的声音，“爹，我带着新媳妇儿回来了，您不出来看看吗？” 杨涛一脚踹开书房的门，一左一右揽着两个身材妖娆的妇人。 手也不老实的游来游去，惹得两个妇人连连讨饶。 杨节冷冷看着三人，“看过了，可以走了！” “别急啊，爹，新媳妇上门，难道不给红包意思意思？”杨涛拍了拍两个妇人，“还不过去给我爹行礼？” 两女顿时扭着屁股，跪在了杨节的面前，“儿媳参见公爹！” 杨节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攥的铁青，指甲都嵌入肉中，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甚至还笑了笑，“你们两个很好，我很满意。” 随即，便让下人去包了两个大红包，递了过去，“你们两个早些怀子，给我杨节开枝散叶！” 他这里说的是自己的名字，而不是杨家。 杨涛脸色一变，还不等他开口，杨节又道：“你们两个人，可千万要服侍我好儿子，他年轻，胃口大，可别像服侍我一样，慢悠悠的。” 两女跪在那里，都有些尴尬。 杨涛也气炸了，他没想到这老东西居然如此怕死！ 第三百五十九章 杀奴令！ 见杨涛不爽，杨节心里愈发痛快，“儿啊，这两个儿媳妇，爹已经给你探过了，你放心享受就行了。” 杨涛嘴角一抽，这老不死的，已经完全不要脸了。 “还是爹调教的好。”杨涛冷笑道。 “因为爹疼你！”杨节越说笑容越甚。 杨涛心态反倒是崩了，随即岔开话题，“西耀关已经成了人间炼狱，你什么时候发兵援助？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匈奴人屠戮我大乾百姓？” 杨节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的道：“国内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天灾人祸，又输了多场战争，兵力捉襟见肘，只能将将守住江南。 要是派兵去援助，汴京危矣。 你不是大秦官员吗？ 抓紧让大秦出兵来援助咱们才是。” “你一兵不发，还想让大秦援助，真以为大秦傻？”杨涛冷笑道：“你就不怕玩崩了？” 杨节叹了口气，“那边也有十几万军队，我也派了五万大军去援助，总不能丢帅保车。” “你还好意思说，那五万人都是老弱病残，就是去送死的！”杨涛火冒三丈，此前他就是用这一招堵住了大景和大夏的嘴，而现在居然还敢故技重施，“难怪大景跟大夏联合起来声讨咱们，还要断绝贸易！” “输得太多，死伤太惨，十室九空，能找到五万多老弱病残，我也已经尽力了。”杨节似笑非笑的道。 “你确定不出兵？” “这不是已经派兵了？” “好好好，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后果自负！”杨涛一甩袖子，带着两女离开。 “我送你们！” 杨节甚至还送他们离开，一直等三人从视线消失，才折返，“哼，逆子，且让你猖狂一些时日。” 其实这一战，不单单是匈奴入侵，甚至大景也参与了。 大景对外声称大乾背信弃义，枉顾联盟，所以要大乾给个说法。 这样一来，大秦不下场都不行了。 他在盘算着，大秦的援军什么时候能来。 至于白玉京，他根本不在意。 那边早就被夏景联军给搜刮一空，匈奴人去了也榨不出什么油水。 ...... 而另一边，车渠的营帐中，拖出来四五个被折磨的体无完肤的少女尸体。 车渠心满意足的走出来，这一次，可把这两年来积攒在心里的怒火发泄一空。 这方圆五百里内的女子，都被掠夺一空，等众将士满足后，一部分人留下来，充入军坤营。 而另一部分，则运送回大景，给更多的人享用。 对匈奴人而言，女人是一种资源，她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生育。 他曾在西夷那边，看到了数百个生育营。 那里的女人，没有丈夫，只有大肚子，才能安稳离开。 很长一段时间内，西夷那边的女子，哪怕是成婚的妇人，想要摆脱奴隶身份，就必须给匈奴人生孩子。 只有如此，他们一家人才能成为人上人。 这也是为什么，短短十几年内，匈奴人口暴涨的缘故。 “将军，再有两日，便能抵达白玉京，这是汴京那边的来信。” 接过信，车渠检查了一下火漆，确定没有开封的痕迹，便拆封看起来。 信是杨节写的，杨节要求他放缓进攻的步伐，等大秦援军到来。 到时候按照原定计划，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大秦援军，攻破汴京。 他将信收好，又弄了个牛皮纸包好，“送去大景。” 他好不容易才恳求次永，得到了这一次带队出征的机会，虽然次永只给了他两万匈奴骑兵，剩下的都是西夷杂军，但是这些人里面，还有中土骑兵。 而且，还有火枪，手雷等物。 之前被大秦压得死死的，不就是因为着？ 他相信，要不了多久，匈奴人也会有自己研发的火枪火炮。 “陆源，你给老子等着，要不了多久，老子必能踏破北凉关！” 就在车渠在大乾西边肆虐，弄得天怒人怨的时候，大乾突然传出了一个‘杀奴令’。 而这个‘杀奴令’据传，是大秦皇帝，也就是陆源发出来的。 这杀奴令，共有三道条令。 第一：“内外六夷，敢称兵器者斩之。” 第二：“与中土同心者留，不同心者听任各自离开。” 第三：“若有中土人斩杀匈奴人，可以凭此匈奴人的项上人头获得奖赏。” 第一条，很霸道，无论是统治境内还是境外，只要看见有匈奴人拿着兵器，一律斩杀。 第二条，认同中土者留，不同心者滚出这片土地。 第三条，杀人可获奖赏。 这杀奴令，仅用了几天时间，就传遍了整个大乾，犹如狂风过境，掀起了巨大的反应。 先是麻木不仁的百姓，被点燃了报复之心。 然后便是大乾西部烧杀抢掠，被无端屠戮的百姓。 在这一道杀奴令后，他们近乎疯狂的报复起来。 甚至有一股势力，纠结了这些百姓，自发成军，去狙击那些落单的骑兵。 有一部分人，还扬言要杀去西夷。 而这一道杀奴令的影响还远不止于此，从大乾又扩散到了大景，犹如病毒一样，在不到一个月内，就传遍了整个中土。 车渠看着手下的伤亡，震怒万分，下令推进，而推进的速度也是大大加快。 只用了五天时间，就攻下了白玉京。 不负繁荣的白玉京，人口早就跌落百万，却也还有五六十万人口，可就是这一天，车渠下令将女人掠走，随后开始屠城。 这五六十万人口，匈奴人整整屠戮了五天，繁华的白玉京，遍地都是血。 在他看来，大乾羸弱。 这所谓的杀奴令，不过是有心人借大秦威势散播出来蛊惑人心的。 既然他们这么爱反抗，那就杀光他们。 直到这片土地上，再也没有反抗的人。 随着白玉京被屠城的消息传开，大乾举国震惊。 而在这消息传到大秦之前，杀奴令的事情，也传到了陆源耳朵里。 “杀奴令？”他一挑眉头，“我什么时候下了这三道命令？” 他看向杜鹃，眼里满是疑惑，这三道命令让他有些错愕，除了第二条条令，几乎跟杀胡令一般无二。 莫非，还有另一个穿越者？ 第三百六十章 人人皆可杀奴！ 杜鹃苦笑起来，“是，是红姑！” “红姑？”陆源满脸古怪之色，“她传出去的杀奴令?” “是的，她还把自己这么多年的存钱，全都取了出来，委托暗部的人用于赏金的发放。”杜鹃解释道。 陆源思索一会儿，这才想起，自己曾跟红姑说过杀胡令的故事，“朕还以为，是有人在坑大秦！” “陛下，这么做，不会......” 陆源摆摆手，“不会，中土百姓要自强，不能只靠别人，杀奴令是好事，而且这笔账，会算到大秦的头上，中土百姓只会感激大秦。” 他手指敲击在桌面上，说道：“朕......从内帑拿一千......哦不，五百万两，用于发放赏金，一个匈奴人头，十两银子，来一个发一个。 朕倒要看看，是匈奴人多，还是朕的钱多。” 红姑擅自以大秦的名义发布杀奴令，陆源倒是不生气，这娘们是个豪气干云的人。 碰上这样的事，能忍住不出手才怪。 “陛下是要坐实这件事？”杜鹃问道。 陆源点点头，“这笔钱支出算在大乾头上。” 正说着呢，又一个加急情报送了过来。 陆源看完后，勃然大怒，“好胆。” 他知匈奴人凶残，却没想凶残到这种程度。 先是在西耀关斩杀了三十多万人，在各个城池外，用人头堆砌了三十多座人头京观。 随后，一路进攻，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白玉京。 白玉京的守军，就像是纸糊的一样，在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逃了。 留下了五六十万百姓。 匈奴人入城后，将所有女眷抢走，然后开始屠城。 情报中说，匈奴人入城后，市民之中，悬梁者，投井者，投河者，血面者，断肢者，被砍未死手足犹动者，骨肉狼籍。 妇女们惨遭欺辱。 如遇抵抗，军队就用长钉把抵抗妇女的双手钉在门板上，然后再肆行欺辱。 直到尸体堵塞了河流，染红了地下水，这一场屠杀都没有结束。 杜鹃看着陆源震怒的样子，内心也有一种不祥预感，“陛下，发生何事了？” 陆源将情报递给杜鹃，面色阴沉的可怕。 杜鹃看完信后，也是倒吸口凉气，随即满是怒火的道：“这些杂碎，人神共愤！” 陆源感觉心里堵得慌，他大小战争经历无数，却从来没有屠戮过手无寸铁的人。 就算是蛮族，也只是让他们废物利用，劳作到死。 而此时，匈奴人，杀手无寸铁的百姓，无论老弱妇孺，一概杀之。 他在想，若是今日，没有大秦，他没来到这个世界。 以匈奴人的蛮横，整个中土怕是会被杀的片甲不留。 那又是另一个‘五胡乱中土’！ “王大虫！” “奴婢在。”已经改名的王敬直快步上前，跪在了陆源脚边，历经一个多月插尿管的生活，一周前，他扯掉了尿管，正式了自己太监的生涯。 养伤的日子里，他也一直在学习宫内的规矩。 乌孙是真的狠，这一刀剜的无比干净，又深又狠，让他足足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 以至于现在，还有些恍惚。 “把这份情报送去六部和军部。”陆源说道。 “是，陛下！”双手接过信，王大虫也是踩着小碎步离开，他也不敢走快，漏尿。 很快，朝廷各部门都知道白玉京被屠城的消息。 各个部门，紧急开会。 而陆启山也收到了消息，第一时间就开始撰稿。 一同来的，还有陆源的手信。 看到手信内容，陆启山也是反复观看了许久，才明白陆源的意思。 各个部门给出的一致答复是，诛灭匈奴，血债血偿，杀向西夷，直至匈奴绝种为止！ 陆源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现在，已经不是援不援助大乾的问题，而是更上一个台阶，上升到了种族大义。 大秦想要称霸中原，在这方面，必须要支棱起来。 当天下午，张威点兵三个武装师，这三个武装，全副武装。 除了常规的作战武器，迫击炮就达到了两百架，75厘米的爱就带去了二十架。 包括但不限于，手雷，白磷手雷，铝热弹。 爆炸箭矢也彻底被淘汰了，用作外贸。 碍于105厘米的爱太过沉重，再加上存活也不多，这一次出兵并没有携带。 而真正的重头戏，是牛氏重机枪。 这些日子，大秦重工各个部门，都在配合牛铁柱，铆足了劲生产这玩意。 造了一千多挺。 重机枪造价贵，子弹口径还是单独的。 一架重机枪的造价，折算成银子，大概在三百两，特别的贵。 而按照军部规定，一个营属机枪连装备6挺重机枪，一个步兵团就装备18挺重机枪，一个步兵师（三团制）就可以装备54挺重机枪。 陆源豪气，大手一挥，直接给了一百八十挺。 光是子弹，就配了一百万发。 把军部那些人心疼的直流口水。 人多不算什么，谁他娘的要是装备多，那才是真的牛。 张威这个配置，谁看了不羡慕？ 要知道，军部谁不盯着这些装备？ 都掰着手指头数日子。 王大彪还跟几个副军长线下约架，谁打赢了谁先挑。 结果被陆源知道了，罚他们去扫了整整一个月的茅厕。 谁要是有了重机枪，什么重骑兵，都是纸糊的。 匈奴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 “陛下，请保重！”张威单膝跪在地上。 陆源将他搀扶起来，“此去汴京，危机重重，虽有武器傍身，但是人心叵测，千万注意。 若有问题，宁愿错杀，也不要孤身犯险。” “是，微臣定当铭记陛下教诲！”张威重重点头，随即上马，带着三个武装师离开了凉京。 而张威走后的第二天，凉京日报最新一版头条就着重刊登了‘杀奴令’一事，在杀奴令下方，则是匈奴人残暴的行径，引来了无数人的愤怒。 而报纸上还有一则成军的计划。 凡杀匈奴者，除了可以领钱，还可以领走一杆火枪，或者一颗手雷。 大秦将在被匈奴侵略之地，成立杀胡军，天下有志之士，皆可加入。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一石三鸟 大秦出兵，和成军计划，以飞快的速度扩散开。 夏承知道后，只是冷笑，“我还以为，你不会上钩，这还不是天下共主，就把自己姿态摆的这么高。 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赢！” 而杨节在知道后，也是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计划可以开始了，就等他们入瓮。” 夏帝这会儿正为自己拿到水泥配方而沾沾自喜，这些日子，他不问世事，只是一门心思变革，生产武器。 现在，水泥厂也修建起来了，水泥也烧制好了。 他第一时间，就是加固皇城。 凉京的城墙高九丈，深两丈，他就高十丈，深三丈。 他到要看看，谁能攻破。 在得知大秦出兵援助大乾，和匈奴人对上后，他只有高兴，“对，就这样，打的越激烈越好，时间越长越好。” 他想了想，把几个心腹叫了过来，大夏变法后，首当其冲的就是宰相。 武相熊英也辞掉了武宰职位，现在担任大将，也是目前大夏唯一的大将，而大将之上，是元帅。 这个职位是夏帝的。 蔡永州管理内务，将不再插手军务，文武彻底分家。 “多输送一些武器给大景，通过大景之手，送到大乾前线。”夏帝说道。 一个军部的人迟疑道：“陛下，匈奴人到底是异族，如此做......” “你是说真在助奴为虐？”夏帝冷哼一声。 “微臣不敢。”那人继续道：“据可靠消息，大景那边也在破获火药配方，而且有了阶段性的进展。 但这些都不足为虑，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维持现状。 可一旦匈奴人破解了火药配方，后果不堪设想。 匈奴国疆域面积，是中土的两倍，虽然半数都是草原和荒漠，但人口并不少。 凭借着他们的体量是很容易追赶上咱们的。 那时候，必成大祸。 匈奴人天性残暴，烧杀抢掠......” “你是不是想说，哪怕大秦在凶狠，也是中土人，肉烂在锅里，还是自己人享用对吧？”夏帝冷冷道。 “微臣不敢！”那人吓得急忙跪在地上，“只是太祖早定下了族法，不可与他族......更何况是匈奴，要知道，匈奴就是荒，那是咱们所有人的敌人！” “住口！” 夏帝怒声呵斥道：“目光短浅，朕只是想借着匈奴人之手拖住大秦，大秦是那么容易击垮的吗？ 只要在给朕几年时间，必然能够一雪国耻，拿回属于大夏的荣耀！ 到时候等朕击败了大秦，一统中原，就是王师西去，围剿匈奴之时！ 届时，朕将建立一个无比庞大的国度，成就万世伟业！ 谁敢阻拦朕的脚步，朕饶不了他！” 那人下的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微臣愚钝，请陛下恕罪！” 熊英心中暗叹一声，其实他说的没错，大是大非面前，岂能勾结外敌？ 陆源发兵援助，是宗主国对附属国的维护，杀奴令和杀胡军一立，大秦俨然就是天下共主的派头了。 礼法上，还是民众心里，大秦都是当之无愧的领头羊。 更何况，大夏进步，大秦更在进步。 “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还是先囤积军资比较好，大夏不应该在掺和进这些事情里面。 在白马州搅和，已经足够大秦忙活了。 不管外面打成什么样子，匈奴都打不到大夏来，有朝一日，倘若大乾和大景被匈奴侵吞了，那也有大秦顶在最前面。 若是陛下想当天下共主，就必须在大势前，顺应大秦。 甚至，还要附和大秦。 去资敌，不如为自己拿一个好名声。 到时候，匈奴被打跑了，那么空出来的土地，就是咱们的。 这是以退为进，也是开疆拓土的最好办法。” 夏帝皱起眉头，思索起来，此前他只是想着如何暗算大秦。 听到熊英的话，也意识到自己狭隘了。 这已经不是战争这么简单了，这是一场拉拢赛。 “是朕......想差了！”夏帝看了一眼跪在那里的人，“起来吧！” “谢陛下！”那人急忙谢恩，站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才发现，背后已经被冷汗给浸湿了。 其实他方才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是故意给熊英打了个前阵。 “那依你只看，朕该如何做？” “声讨匈奴残暴，成立杀奴军，援助那些人武器，甚至咱们也可以效仿杀奴令，设立一个杀胡令，以此来笼络天下人心。”熊英沉声道。 “此计甚妙！”夏帝抚掌，方才的不快，早就没了。 “如此，陛下既收获了天下民心，也顺应了大势，同时还能开疆拓土。 当然，暗中，陛下也可以资助大景，或者大乾。 甚至是......匈奴，以此来拖累大秦，为大夏争取更多发展的时间！ 此乃一石三鸟！” 熊英淡淡笑道。 “好好好！”夏帝一口气说了三个好，对这个计划也是满意的不能在满意了，“就这么办，熊爱卿，你可真是朕的左膀右臂，没了你，朕可怎么办呐！” “都是陛下方才的话，提醒了微臣，才让微臣灵光一闪，而且，这都是微臣的分内之事。”熊英谦卑的道。 “好，那这件事，你来操办。”夏帝满意的点点头，“除此之外，水泥已经量产了，你去把几个军事重镇都用水泥加固，今年之内，务必将主干道修建完毕。” 熊英苦笑起来，“这件事，还需要工部配合！” “你无需操心，朕自会安排。” 等熊英等人离开后，夏帝写了一封信，招来了特训的飞鸽，将信送了出去。 ....... 大秦军队，长途跋涉一个月左右，终于抵达了汴京。 看到武装到牙齿的大秦军队，杨涛喜不自禁，快速迎了过去，“张将军，我总算把您给盼来了。” 张威笑着点点头。 一旁的杨节也是笑眯眯的上前，“张将军，咱们好些年没见了，老夫都成了老朽，没想到您还是那么英武。 这一次，你带着大军前来援助，老夫代表大乾上下，向您致谢。 我已经在宫内设宴，还请张将军赏脸移步。” 张威摇摇头，“这就免了，我来这里，不是来吃席的，陛下有令，杨节听旨！” 第三百六十二章 夺权 杨节一愣，随即急忙跪在了地上，“小臣听令！” 他心里那叫一个憋屈，以前的张威，那是随意可宰的牛马。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他给整死。 “陛下有旨，即日起，着令杨涛总领三军，抵御匈奴，左相杨节，辅佐之。 陛下希望，尔等父子，同心同力，其利断金。 抗旨者，杀无赦！”张威淡淡道。 杨节怒火中烧，却不敢表露半分，他看到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枪头正对着自己，但凡他敢说半句不是，必会被击杀。 他也没想到，张威入城，第一件事，便是协助逆子夺权。 而杨涛听闻此话，也是大喜，跪在地上，“叩谢陛下，微臣遵旨！” 张威道：“左相，你不领旨，是对陛下的旨意不满？” 杨节浑身一激灵，还没来得及说话。 张威动作飞快，从腰间的枪袋里，掏出了驳壳枪，抬手就是一枪。 砰！ 一声枪响后，杨节额头上多了一个血洞。 他眼中的恐惧还未散去，眼神聚焦却逐渐空洞。 他双手耷拉，跪在地上，脑袋无意识的向后倒去。 滴答滴答！ 黄的白的脑浆，缓慢的从后脑的洞口淌落在地上。 四周大乾臣子都被吓得面色发青，浑身不住地颤抖。 噗通。 也不知是谁跪在了地上。 紧跟着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 “别杀我们，我们投降，投降了......” “张大人，您还记得我吗，以前我还请您喝过酒呢......” 杨涛也倒吸口凉气，错愕的看着死不瞑目的杨节，他想过用各种残忍的手段，把这个老东西给弄死，却没想过，他居然轻飘飘死在了自己跟前。 “张，张将军，这.......”杨涛也不免有些害怕，说话都磕巴起来。 “大胆杨节，不尊圣旨，本将总领大秦驻大乾办事处一切军务，陛下特许，有先斩后奏的资格。 这杨节，欺君罔上，不尊圣君，其罪当诛也。 即日起，由杨涛总领大乾三军。 凡敢抵抗着，杀无赦。 即刻起，汴京城防，由我军接管，直到大乾危险解除。” 张威扫过众人，他来这里第一件事，自然是夺权，虽然陛下没说，但杀死杨节，更方便大秦兵不血刃的拿下大乾。 有杨涛，才能顺利的把后面的程序走完。 而且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杨节贼心不死，跟匈奴人有密切往来。 杨涛也是反应过来，随即大喜，“是，卑职遵命！” 他兴奋的浑身发颤，一直来，他都想夺权，但那老不死的，水泼不进，油泼不侵，根本无从下手。 没想到，张威一来，就解决了最棘手的问题。 “即刻起，汴京进入战时状态，百姓只可进，不可出，都散了吧！”张威摆摆手。 众人作鸟兽散，恨不得多长几条腿，生怕张威反悔。 杨涛一脸谄媚的走到张威跟前，“张大人，我在府上设了宴，您看......” “杨相，赴宴就免了，我想知道匈奴人现在打到那里了，目前大乾在比江南还有多少兵力。”张威问道。 杨涛思索一会，说道：“匈奴人现在已经打到了西岭，那里是江南通往西关最后一道屏障，驻兵有七万人左右。 前些日子，杨节又派了五万老弱病残过去，算起来，应该有十三万兵力，算上征发的民夫，大约有十八万人左右。 目前，大乾的兵力，应该在七十万左右。 龙骑军号称有三十万，实际上有多少，我也不知，杨节一直对我死守严防...... 现在，杨节死了，我怕会有变动。” “你现在就下令，交换城防，一个时辰内，我要接管整个汴京，一个时辰后，谁敢不从，杀无赦！” 张威打了个手势，三个武装师全部将子弹上膛，特制的马车上，架着牛氏重机枪。 他们带来的军资，足够打一场百万大战。 而且，大秦开始经营北地，他们行军途中，便收到消息，从凉京到北地最南的位置，都设立了驿站和军用仓库。 未来一个月内，将会不断的运送物资过去。 后勤有了保障，张威谁也不怕。 “张大人，如此强硬，会不会.....激反这些人？”杨涛担忧道。 “给你五百人，保护你，你的任务就是激反这些人。”张威笑着道。 杨涛一愣，随即明白张威话中另外一层含义，“是，张大人，保证完成任务！” 随即，心情激昂的杨涛，在五百人的护卫下离开。 大秦军队入城，击毙杨节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汴京。 有人拍手叫好，可也有那不明天下事的穷书生，在那里拍腿大叫，“匈奴是贼，大秦亦是贼，汴京危矣！” 而汴京之中，同样危机四伏。 有潜伏在汴京里的匈奴探子，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了出去。 而汴京城的二十万禁军，十万龙骑，此刻却是躁动不已。 杨节被杀，他们群龙无首。 二十万禁军总教头，杨冲此刻也是坐立难安，“伯父，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被那不孝子给害死了！” 他口口声声叫杨节伯父，可实际上，他比谁都清楚，杨节是他老子。 他爹不行，要不然也不会只有他一个儿子。 他也是无意间从父母的争吵中得知这件事。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坐上这二十万禁军总教头的位置。 军营之中，兵将皆惶恐。 “杨总教头，现在怎么办，杨相死了，张威怕是要夺权了！” “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实在不行，咱们杀出去，自立为王。” 杨冲听到这话，也是悚然一惊，“自立为王？张威带来的可是三个武装师，整整三万多人，还都是武装到牙齿的。 大秦靠着十万人，就打的三百万大军满地找牙，我们拿什么去打？ 还是说，你要让老子去投靠匈奴人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实在不行，咱们去大景，去大夏......” 杨冲冷笑一声，“几千里的路，这么多人，还没等走到，就被拦了，再说了，咱们去，他们敢收吗？ 从名义上来说，大乾已经是大秦的附属国，随便一句不尊宗主国，就能把咱们给压死！” 第三百六十三章 一路横推！ “杨相只因为一句不尊圣旨，就被张威当街格杀。”杨冲心里畏惧极了，此刻也焦虑的不行。 而就在这时，手下来报，“杨总教头，杨，杨涛来了！” 营帐内，众人面色大变。 杨冲心里也是咯噔一下，面对这个杀父仇人的‘帮凶’，他心里是又惧又气，在这之前，杨涛数次找过他，想要拉拢他。 可他始终没有答应。 莫非，现在来报仇了？ 他强行让自己镇定，“就他一人？” “不，还带了五百大秦士兵！” 杨冲心都凉了半截。 这会儿也不敢装模作样了，急忙道：“众人都随我一起出去迎接杨相！” 他一路小跑，不多时便看到了被大秦士兵拱卫的杨涛。 那趾高气昂的样子，看的牙痒痒。 “卑职参见杨相！”杨冲带头行礼，身后众人也是有样学样。 杨涛看着低声下气的杨冲，此刻也是爽的不行，想起之前找他的时候，这小子仗着自己手里有点兵力，鼻子都拽上天了。 他哼了一声，也没让他们起身，便冷冷道：“本相收到消息，说禁军大营内，有人跟匈奴勾结，特地来查看一二。” 杨冲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道：“杨相，这纯属子虚乌有的事情，还请杨相明鉴。” “什么明鉴暗鉴的，别给本相来这一套。”杨涛怒声道：“把禁军营地内，所有百旗乃至百旗以上的将官，统统叫过来核实。” 众人听后，都是敢怒不敢言。 杨冲强忍着怒火道：“杨相，按照规矩，没有王上的圣谕，任何人都不能随便盘查禁军将领......” 杨涛冷笑一声，“王上的圣谕是没有，但是陛下的圣谕够不够用？” 他拿出圣旨，高声道：“这就是大秦皇帝陛下的亲笔圣旨，上面不仅加盖了大秦皇帝宝印，还有大乾宝印。 杨节不尊圣旨，已经被张大人当街格杀，即刻起，本相总领大乾军务，所有人都必须听本相的。 要不然，就是抗旨欺君！” 众人又惊又怒，可看到那明晃晃的圣旨，一个个都缩起了脑袋，不敢吭声。 杨冲脸色说不出的难看，这一刻，他真想杀了杨涛，大不了逃出去。 然而看到那武装到牙齿的大秦士兵，他们一身迷彩服，没有盔甲，但是身上特制的防弹衣，防护能力丝毫不弱于甲胄。 手中的钢枪，在阳光照射下泛着冷光。 他一眼就认出，这是波波沙，能装好几十发子弹。 这里有五百人，顷刻间能打出上万发子弹。 他们连反抗的机会都不会有。 “是，卑职这就把所有将官叫过来。” “记住了，把花名册拿过来，少一个人，本相拿你是问！”杨涛肆无忌惮的威胁道。 很快，杨冲名人搬来了所有的花名册，又把所有将官都叫了过来，好几百个。 杨涛挨个点名，然后点点头，“在场所有人，都跟本相走，接受盘问！” 有不服气的人道：“凭什么要我们接受盘问，就算是杀人，也需要罪证吧？” “有人举报，本相也是按章办事，连你们的总教头都要跟我走，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狗叫？”杨涛冷笑道：“你可以不去，但是后果自负！” 咔嚓咔嚓！ 大秦士兵将子弹上膛，枪头对准了他们。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觉得毛骨悚然。 黑洞洞的枪口，仿佛魔鬼的凝视。 杨冲已经快忍不住了，他很清楚，自己一旦离开大营，下场必然凄惨。 杨涛的态度，就没有拉拢的意思，他就是过来报复的。 所以，想要活下来就必须弄死杨涛。 难不成张威还能为了一个杨涛，把他们全杀了？ 到时，他完全可以成为下一个杨涛，杨涛能做的，他也能做，他能做的，自己可以做的更好。 就当给自己便宜老爹报仇了。 他放在背后的手，突然打了个手势。 杨涛正嘚瑟，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发凉，下一秒，一道黑影从人群中划过，直朝他的门脸突进。 噗！ 那箭矢不偏不倚的，正中他的脑袋！ 杨冲大喜过望。 而此时，杨涛也觉得脑袋有些疼，一抹脑袋，满手都是血，他瞳孔猛震，“有人刺杀我！” 杨冲一阵惊愕，都被射中脑袋了，还能大喊大叫？ 再定睛一看，那箭矢擦着杨涛的头皮而过，直接嵌入了发束里。 也就是这时，杨涛身边的大秦士兵，悍然开枪。 “不要啊，不要开枪......”杨冲吓得大叫。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哒哒哒！ 哒哒哒！ 几十个枪口喷出火焰。 高速旋转的子弹，毫无征兆的打在了这些将官的身上。 那一瞬间，身上的甲胄犹如纸糊一样。 如此近距离的射击，内甲不堪一击。 顷刻间，这几百个将官，就被打成了筛子，倒在地上。 杨冲更是被打成了一滩烂肉，整个脑袋都炸开了花，皮肉和骨头翻滚出来，死的毫无尊严。 等到枪声停歇，整个大营已经乱作一团。 “都他娘的给老子安静下来，谁敢乱跑，死！”张威麾下的营长王大用朝着天空连开三枪。 整个禁军大营，顿时安静了下来。 “行了，别嚎了，死不了。”王大用看着抱头哀嚎的杨涛，直接抽出了箭矢。 “杀了，把他们都杀了！”杨涛吓得不行，躲在人群里，再也不敢露头，若是这箭矢在往下偏一些，他就死透了。 王大用无奈摇头，这草包，真是怕死极了。 “所有人，都给老子双手抱头蹲下，方才是谁射的箭，自己站出来，若是有人知道是谁，可以举报！” 然而，没人敢说话。 而杨涛此刻也逐渐克制了恐惧，戴上了一个士兵给他的钢盔，走上前，“你们也看到了，有人朝着本相放冷箭，这大营内，不是有细作是什么？ 这些人死的一点也不冤枉。 而现在，本相作为大乾最高的官员，有责任带领你们击溃匈奴。 所以即刻起，我将重新任命所有将官。 不仅如此，所有将士，薪酬加三成！” 此话一出，众人眼前一亮，看向杨涛的眼神逐渐狂热起来！ 第三百六十四章 汴京之战 而另一边，龙骑卫大营。 骠骑将杨卫也收到了杨节被格杀的消息。 但他却没有贸然冲动，而是静观其变。 在杨涛带人去禁军大营，杀了几百个将官后，他终于坐不住了。 要不了多久，杨涛就会带人到他这边来。 他必杀自己。 原本，杨节与他商议，等大秦军队入城，等匈奴杀到汴京来，便里应外合，杀他一个翻天覆地。 可大秦人不按常理出牌，入城第一天，第一件事，就将杨节格杀了。 杨节一死，大乾彻底乱了。 作为杨氏族人，他岂能有好下场。 杨涛这个逆子，数典忘祖，岂能饶了他？ 所以，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出去！ 打张威一个出其不意。 龙骑卫是大乾精锐中的精锐，但随着大乾国力衰退，昔年号称五十万巅峰龙骑卫，现在也才将将凑出二十万，就算杨节对外号称三十万，可实际上有多少人，他门清。 十五万龙骑卫，剩下的都是普通骑兵。 只是养这些人就掏空了国库，这些年杨节大肆贪墨，也养不起三十万龙骑卫。 不过，他手里的十万龙骑卫，是实打实的巅峰战力。 外界把大秦传成了神仙，他不认为。 就算大秦很强，但这里是汴京，又不是平原，只要强盾顶上去，一个冲锋，就能杀溃他们。 “传我军令，所有人着甲。”杨卫也穿上了一旁沉重的锁子甲，拿起了大刀。 龙骑卫所有人，都默默穿甲，检查武器，将战马也批上了厚重的甲胄。 营地内，众人已经列队。 烈日下，盔甲沉闷不已。 杨卫高举斩马刀：“诸君，随我杀敌！” 众人只是举起了战刀，伴随着杨卫一句冲锋，纷纷冲出了大营。 而禁军营帐内的杨涛正因为自己顺利夺权而沾沾自喜。 看着下方跪地的将官，杨涛也是心满意足，他把自己的心腹扶持上了总教头的位置，接下来只需要如法炮制就行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士兵快步走到王大用的身边，“营帐，龙骑卫谋反了！” 王大用脸色大变，跟杨涛说了一声后，留下百人，随即匆匆离开。 杨涛也是胆战心惊。 十万龙骑卫谋反，靠二十万禁军是不够的。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是该去帮忙还是该在原地看戏。 不过，这正是个好机会。 他一咬牙，“杨卫谋反了，所有人，都给我穿上甲胄，拿上武器，去拱卫皇城！” 说着，他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杨卫肯定不会来禁军大营，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去血洗了王宫。 今天赵家的人，有一个能活的，他杨涛倒写。 而杨卫也正如他说的那样，直奔张威而去。 殊不知，张威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的人早就上了城墙，牛氏重机枪，早就架好。 甚至连周围的百姓都被驱逐，周围除了房子，已经空无一人。 伴随着奔腾的马蹄，整个汴京都震动起来。 “冲锋，不要留手！”杨卫高声喊道。 他手里有三千多杆火枪，上万发手雷，他就不相信，杀不死大秦士兵。 骑兵从四面八方涌来。 然而，张威却丝毫不慌。 东门城楼上，张威用望远镜看着龙骑卫，也是冷笑一声，“等的就是你。” “报告军长，一师已经布防完毕！” “二师已经布防完毕！” “三师......” “准备打击敌人！”张威打了个手势。 四面城墙都已经关闭，他倒要看看，杨卫能往哪里逃！ 要是在平原上，还值得他慎重对待，毕竟重骑兵冲锋的力量是非常恐怖的，波波沙虽然厉害，但是远距离打击，面对厚重的盔甲，杀伤力并不是很强。 鹰眼救援水潭县那一战，被反复盘点过。 靠的还是白磷手雷和铝热弹逞凶，再加上前期被多方势力消耗，鏖战，连日来急行军，无论是士兵还是战马，都疲惫到了极致。 所以那一战能打赢，也是有侥幸成分加成。 而巷战，才能最大程度展现冲锋.枪的威力。 牛氏重机枪，是所有骑兵的噩梦。 “开火！” 伴随着张威一声怒吼。 汴京之战正式打响。 上百挺牛氏重机枪，喷出的火舌，令人无比胆寒。 高速打出的弹壳冒着烟，战场霎时间就硝烟四起。 而打出去的子弹，在一瞬间，就击穿了杨卫引以为傲的重甲。 重甲犹如纸糊，被子弹击穿后，余威不减，直接将骑兵的胸腔打出了一个巨大的洞孔。 旋转的子弹，甚至从后背透出。 啪！ 有的人被击中了手脚，直接被打断。 战马挨了一枪，也直接倒地嘶鸣，再也无法站立。 空气中的血雾犹如下雨一样，浓郁的化不开。 街道上堆满了尸体。 哪怕这些人前赴后继的往前冲，可面对牛氏重机枪，他们连前进一米的资格机会都没有。 露头就被杀。 杨卫把最精锐的队伍都派去打前锋，却没想到，久攻不下。 一时间，也是焦灼万分，“顶上去，快顶上去，你们在磨蹭什么！” “将军，根本冲不上去，秦军火力太猛，露头就死！”一个副将眼中满是惊恐的道：“他们又有新武器了，咱们的重甲就像是纸糊一样，轻易就被打穿了。 我甚至看到一匹马被直接打成了两截，太恐怖了！” 杨卫惊呆了，“你在给老子说笑？” 他拿出望远镜，找了个制高点，观察前方的战况。 只不过，望远镜能看到的地方，都是浓烟和着火的房子。 “手雷呢，火枪呢，他们会打，你们不会吗？”杨卫压下心中的火气说道。 “打了，没用，都没办法靠近，火枪射程不够，手雷也投掷不过去。”副将苦着脸道。 “对方就三个师，撑死不超过四万人，咱们十万人，难道打不赢？”杨卫咬牙道：“往死里冲，要是一个盾牌顶不住，那就几个盾牌叠一起，冲过去。” 在他看来，只要能近身，这一战必赢。 可他根本就不知道，张威这一次带来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所有骑兵的噩梦。 是能够让游牧民族变得载歌载舞的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