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辞》 第一章 “朱盈草,朱盈草呢?哎哟!这地怎么还没擦。”“来来来,放这往左点,哎哎哎!右点,右点“小心点,这兰因花可比你值灵石多了,得轻放轻拿!轻放轻拿!”... 东方既白,日出苍山,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酒向人间,晨风混着泥土的芳香,留连在浅草的尖头。天和大陆季府随之如来新的一天“冬荣,把我那支留仙钗拿来,今日梳个双环髻吧”季府东方玲珑阁里雕木画林,铬空的山水屏风后,一十六七岁的少女身着一袭桃色襦裙,外罩素白大衫,青丝如瀑散落身后。青葱玉手拈着半管碳笔在铜镜前描眉画黛,身后的待女闻声走向点少女身后,为其束发:小姐头发真好,跟墨泼的画似的真叫婢子羡慕。”侍女说着还似委屈般地扯扯少女的衣袖,少女听罢,也不应声,径自微阖双目小憩起来了。 “小姐,今日扶摇招收弟子,是陆公子亲自来季家接引的,夫人说小姐与陆公子许久未见,若是小姐梳洗妥当便先去朝阳堂见见陆公子。”屏风后传来前堂侍女清丽的传话声。 修真界四门四家:太一、扶摇、四象、天星。韩、江、季、林。四大家族分别依附四大门派.为其疏送新鲜血液.四大门派又为其下家族提供庇佑。其中太一、扶摇剑法兼修,四象善丹符器阵、四艺传习,天星为首为耳,习观测推衍之术。每十年四大门派会统一在纳海城为举行招收弟子大会,届时无论家族弟子还是散修皆可为之一试。 此次季燕晚便是要去参加扶瑶的招生考核,而这陆公子实为陆修远。其父与季家家主本是故交,却在游历时被其昔日仇敌魔君铮渡所害,与所道侣皆身死道消。唯留下当时不过数十岁的陆修远。季家主得知噩耗后,当下悲从中来。只身前往魔域,一番打斗后重伤了那铮渡魔君。可惜身在魔域,不久便有魔修赶来,无奈之下只得返回季家,未能杀死铮渡魔君替好友报仇。知晓友人之子陆修远尚在人世,便将其接来季家,悉心教导。这陆修远也是天资不凡,单一风灵根的资质,这让他很快拜入扶摇正则真君座下,后一路潜心修炼,21岁筑基,而今不过63岁。当年的练气小弟子却已成了金丹真人,其修炼速度另一众同辈修士望尘莫及,修真之人岁月漫长,一甲子算是一代,大多数人在陆修远的年纪时,尚处于筑基期。 因着幼年恩遇,多年来与季氏甚为亲密,然修真之人一经闭关便是数十年弹指一瞬,真正回来季家的时间倒是极少的。因此这陆修远于季燕晚而言却是不甚熟悉,只道家中有这么个陆家公子,每逢生辰节庆总会送来些贺礼罢了。 季燕婉听得陆修远前来接引,也不甚波澜,不过淡淡点头示意冬荣,冬荣见状便冲屏风外的侍女道:“知道了,烦请香草姐姐回夫人话,小姐已准备完善,冬荣这便领小姐去朝闻堂。”言罢便去为季燕晚穿戴大衫,燕婉冲冬荣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她虽尚未拜入门派却早已开始跟着族人修练了,又因是万中无一的变异冰灵根,如今虽不过十七岁,却已是练气九层,早已能够不畏风寒。 灵根分五行及风、雷、冰,身具灵根数越多便越不适合修练因此单灵根最好。异灵根为五行单灵根变异所生,修炼速度虽稍逊,战术法术却又在其上,然数万万修真者中七成以上皆为四、五灵根。若无特殊机遇终其一生也难以筑基,再二成为三灵根,又一成为双灵根,单灵根者则是万中元一,便是四大门派中一甲子内的单灵根修士亦不过十指之数耳。因此凡异灵根者,参加弟子招生大会时,是无需进行四大门派统一考核的,只需前往所拜山门,参加最后各宗门自己的考核即可,这也是为什么,季燕晚不同家族其他弟子一同前往,而是陆修远亲自来接引。 第二章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修远初成金丹是该闭关稳定境界才是,何必亲自来接引燕婉”“修远自小受季伯恩惠良多,恰逄此次燕婉参加弟子大选,修远自该前来接引。”朝闻堂外的季燕婉听闻堂间对话,知晓这前一句是父亲的声音,想必回话的便是那位久闻其名的陆修远了,声音倒是清冽,想必是个极温润的人。正想着,便也提步向里间行去,只见堂内除了爹娘外,右方上首处还座看个青年,一袭灰色大衫,内里都是极普通的扶摇弟子服饰,只是若仔细看便会瞧见那弟子服上领口处却是绣着几朵金边霞云,那是扶摇精英弟子特有的标志。男子面色容和,单单坐在那便是如沐春风的姿态。 “是晚晚来了,来晚晚,这是修远。你二人也许久未见了,此次去了扶摇要多听修远的话,莫要任性”季家母见燕婉来了,便上前叮嘱道。“知道了,爹娘放心。”燕婉扶季家母坐下,而后又冲一旁的陆修远点头示意,陆修远见状亦回以淡淡一笑。“家主,族中参与招生大会的临弟子已集结完毕,是否可以出发。”门外传来小斯的传接声。“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便去吧。”季家主闻言向陆修远二人道,“如此修远便带燕婉先行一步了。”言罢见季燕婉与季家母已做好拜别便召出飞行法器示意燕婉上去然后自己也虚空一踏进入其中,堂间的季家主见二人离开,与季家母交待几句后便也召出飞舟携季家其余弟子登舟前往纳海城了。 飞舟内,陆修远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卷灵竹笺道:“这是扶摇内的各秘境开放时间及一些坊市、灵山的大致部分,你若无事可用神识察探一者。”燕婉虽是冰灵根不必参于扶摇的入门考试,却也要在内门中直至筑基,方可拜入真人或真君门下。这是扶摇自古以来的门规,因此这灵笺中的信息于她而言是极有用的,便接过对方递来的竹笺,稍一颔首道:“多谢陆大哥”,“言罢便开始用神识探查竹笺了,待再次睁眼时便见男子手着一只白瓷茶杯,倚坐窗前,品茗浸香间,淡淡伫视着窗外的烟柳画桥,了了云烟,季燕婉只觉他实在是个如玉公子般的人。 陆修远见燕婉已读完竹笺便道“准备一下吧,已经到扶摇城了,待过了这坊市便是扶摇了。”燕婉闻言有此怔愣,自己这一看竹笺便已过这么久了,竟还浑然不觉。身为季氏下一任家主,她早早的跟着父亲外出处理食物,怎会出现这等错误。陆修远见燕婉闻言有些怔,便猜到缘由道:“不是你的感知出错,只是这竹笺是我早年在东部列岛游历时得来的能使人阅读时身心沉浸,且有安神之用,听季伯母说你自小便有眩晕症,便将信息刻在了这竹笺中。”燕婉了然、对陆修远的细心体贴也心起一丝好感,便冲他盈盈一笑道:“那便多谢陆大哥。”“无妨,我这一路行得缓慢,想来其余弟子此刻已完成前两项考核,侍我们行至扶瑶,最后一项考核也该开始了。” “听闻扶摇历年招收弟子的最后一项考核皆为青云梯,不知陆大哥可知何缘故?”闻言陆修远微微摇头道:“青云梯上的考核待通过后,所有人都会忘记自己在上面所经历的一切,只知道青云梯是扶摇第一任太上长老为检验入门弟子心性而设下的,若过不去,便是灵根再好扶摇也一律不收录。”言罢深深看了一眼燕婉。见她有些出神,以为她是紧张了,想来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女孩罢了,初听闻自己可能无法进入有些紧张也是自然的。他想起门中长辈安慰弟子时的模样,便上前一步,伸手揉了揉燕婉的头发和煦一笑道:“不过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届时只要保留本心就好,一切不过是好幻境。” 燕婉本在想,这青云梯能将人的记忆消去,会不会亦能窥视自己的记忆。正想询问,抬眼间便撞见陆修远一脸和煦的笑容,又见他伸手揉自己的头发便有些恍惚,怔怔着注视眼前男子的清俊面容,待回过神来,方觉自己前盯着人的行径实在不妥,她自小便被当下任家主教养,端庄沉静,因此极少有人与她做这种亲昵的动作,陆修远见女孩盯着向自己发呆的窘迫模样便轻笑起来,只当她对考核依然有些紧张,倒也不再过问,径自将飞舟在扶摇门前落下。 第三章 陆修远的飞舟上似乎是刻有隔音阵法,先前在周内时并无嘈杂声响,待季燕晚下了飞舟,方见此处人声鼎沸,路边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坊市中来来往往的,多是着青衣长衫的扶摇弟子。扶摇分外门和内门。外门弟了数量众多,几乎是内门弟子的三倍有余。他们太多是资质不佳之人,他们的弟子服正是这般的青大衫,而内门弟子则是三灵根及以人的修土,不过外门弟子成功筑基或是在外门大比中夺得前十便亦可进入内门。这类内门弟子大多是白衣广袖。而如陆修远这般修练或战力突出者,便会拜入门中金丹真人甚至元婴真君门下,成为精英弟子,于领上出浮规霞云图腾。至于门中的金丹真人则大多身着自己的衣物,只有在代表宗门接引或参与重大场合时才身着门派服饰以示尊重。毕竟修有界中元婴直君不过了了。 偌大的扶摇门中亦不过全精峰大上长老灵钧真君,青木峰正则真君,若水峰妙玉真君,赤炎峰琰殇真君,厚土峰望舒真君五位元婴修士罢了。至于其它门派,其情形也大多如此。甚至中小门派中,修为最高的也不过金丹期罢了。除大门派外,在外界可见的,金丹真人便算是一方霸主了。因此门派自然不会再对其有过多约束,说到不是实力为尊罢了。 “陆师弟,许久不见为兄刚做任务回来便听说你结丹了,还未来得急恭贺,师弟莫怪。”远方的半空中男子穿着与陆修远相似的扶摇弟子服,远远的见到他们,便与陆修远寒暄起来。他身后是把巨剑,上面或站或坐着许多与季蒸晚着差不多大小的少男少女。想来便是在纳海城通过了前两项考核的修士了。 “多谢,师兄客气了。这是季家主的女儿,季燕晚,单一冰灵根资质。我领了门派任务将她接引来此,既然张师兄到了,燕晚你便随张师兄前往第三项考核处吧”陆修远微微一侧身,向那张师兄介绍身后的季燕晚。 那位张师兄闻言便向季燕晚看来,只见少女微微垂眸,端的是恬淡雅,不愧是四大家族季氏嫡女。季燕晚见那张师兄看来便稍一俯身,行了个晚辈礼,道“晚辈季燕晚见过张前辈”张师兄见状摆摆手,示意她起身后才道“既如此你便随我前往青云梯吧” 季燕晚闻言,回身望向一旁的陆修远,同样是稍一欠身,道“此番一路行来劳烦陆大哥了,燕晚在此谢过就大哥一路照料”陆修远来扶起欲向他作辑的季燕晚,道“无妨,莫要紧张,我在扶摇等你”他的手极好看骨骼分明又修长。或许是功法原因,他的手有些冰冷,隔着袖衫触摸到季燕晚的手腕时,季燕晚动作一滞,而后有些急迫的起了身道“好”声音极轻,说完便转身快步走向那张姓修士身后的队伍中。 陆修远见季燕晚离开后,便也冲张师兄稍一颔首,转身踏剑远去了。张师兄见此,便装头开始向身后的少年们解说效青云梯考核的规则。只是人群中的季燕晚,望着天边渐行渐远的灰色身影,只觉得心乱如麻,方才二人双手触及到的地方隐隐有些发烫,扰得她情不自禁想要触摸手抚平。正是心烦意乱间便听那张前辈声音传来“好了,现在依次登上青云梯,考核开始”季燕晚闻言当下整顿心神不再作他想,连忙跟这前面的人群走向青云梯。 青云梯不愧其名,季燕晚站在其下,远远眺望而去只见它直插天峰,其顶处烟云缭绕,看不真切。前方数百少年的队伍,走在这白玉质的阶梯上,也不过如同蜉蝣之于大树罢了,渺小模糊。不过几步便只余一个个小小的轮廓隐于其间。来不及概叹其宏伟之景,人群行的极快,少年们争先恐后得向上爬去。季燕晚整顿心神,抱元守一,而后步步踏出,亦投身于眼前微苍茫云海间。 第四章 她已是练气九层修士,在这批年岁相仿的少年中显得格外轻松,数百阶梯过去她也不过如闲庭信步。再转眼间已是四下无人,只余她自己了。季燕晚立时戒备起来,自己虽说修为强些,但因性子向来不喜于人前展露风芒。这一路也有意随波逐流,隐于众少年间,此时怎会竟只余她一人遥遥领先了。 “救,收命啊!”正思索间,只间身后冲来一炼气四层修士,浑身血迹,衣衫上也尽是划痕。那修土神色惊恐,大呼着向季燕晚冲来。 她下意侧身避过,只见那修士却并未止住身形,紧随而来的想要抓自己的衣摆。口中直嚷着“友道快救救我!这青云梯出问题了。后面,后面突然出现个长鼻大耳的妖兽,许多弟子都死了”说这他还惊恐的又向后张望两眼。然而却并不着急逃跑,反而拉着季燕晚向着他来时的方向跑去。 季燕晚本想寻询问情况,却见修士如此动作,当下神色一凛,手下翻转,一掌劈向那修土。那修士似是没想到,她上来三言两语间竟直接动起手来,未有防范便被劈个正着向后倒飞出去,不过他反应倒也快,当下回身转腰单脚触地向后划行数米后便借着与地面的摩擦稳下身形,以炼气四层的修为硬生生接下季燕晚的攻击。而后怒目而视着“你这修士如此狠心,对低阶弟子痛下杀手就不怕被门中前辈知道将你踢下青云梯吗” 季燕晚见一击不中,听他如此说也如若末闻,当下取出配剑“月华”。脚尖点地,欺身而上。那人见季燕晚态度坚决,气势汹汹,当下也不再作纠缠。同样目光一凌,双手结印,打出法决。随后两团赤红火焰向季燕晚飞射而出,季蒸晚见他以炼气四层使出这般威力的法术,但也并未惊奇。动作不慌不忙,双手在胸前划开,左脚点地向后倒去,避开其中一个火团后,右脚用力一蹬地面,侧身跃起于半空中,一剑划出,劈散另一团灵火。那人见自己的法术被对方破去,再次双手交叠准备结印,季燕晚却不给他时间。同样左手掐决,却比那人的速度快上许多,道道残影翻飞,数道冰针在指尖隐现。随后双指骤然并拢向前刺去,指尖的银针便应声而出,“噗”的一声刺穿那男子的胸口。 然而,寻常修士死时血流如注的场景却并未出现,只见那男子被冰针刺穿后,身形开始变得模糊,随后“哗啦”一声化成点点灵光,散于这一方天地间。 “果然是幻境“见状季燕婉并未差异,只是轻轻呼出一气,而后开始打坐恢复灵气。那修土刚来时她便因四下无人而怀疑此处设有幻境,后来他开口便说青云梯上有妖物现世,希望自己出手相救。 且不说那人行止间却不但不肯求自己御剑带他离开,反而上拉着自己往回跑去。况且这青云梯存在已有数万年,又是四大门派之一扶摇派的新弟子考核之所,怎会出现大型妖兽现世,而扶摇前辈们毫无所觉的情况。有心试探之下,便冲来人一掌打出。修真之人,等级相差一级便是天差地别。何况那人不过炼气四层,而自己却是炼气九层。自己那一掌寻常练气四层修士是绝计避不过的。若是避过了,便说明来人有问题。而若他确实无力回击,季燕晚自然会连追一掌打散前一掌法术威力。 结果这修士却不过被打的后滞几米,便稳住了身形。料想其真实修为应也与季燕晚差不多。稍一思赋之下,不难猜出这男子乃是青云梯所幻化成的幻象,意在考验弟子心性。修真一途荆棘密布,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魂飞魄散,因此于修士而言理智永远比善良重要。 当时若燕晚不自量力一时同情心泛滥随那修士前去灭妖,只怕此时已被放逐于青云梯之外了。而若燕婉战力低劣,发现不对后却无法击败那幻化出的男子,同样无法通过考验。必竟绣花枕头在弱肉强食的修真界亦是走不远的。 正回忆间,季燕晚只觉灵台忽然一阵清明眼前景物渐渐扭曲,她此时的感觉便如同晕船一般,便于脆将双目微阖,只留下神识在外感知周身环境,以备不测。 过了一会,待一切安稳后。再次睁开眼时,眼前景物早已焕然一新,亭台楼阁,仙山缥缈,“哧啦”一声,季燕婉抬眼望去,几只灵鹤正振翅飞向半空。自己此时则身处一个古朴的广场之上,四周是雕花青石的巨柱拔地而起,平添几分威严。广场上有星星点点几十个如自己一般的少年正四下打量着周身环境。与来时的数百名少年相比已是少了许多,想来都是被青云梯淘汰了。而自己这些人此时出现在这里便是代表通过考核已进入门派了,果然再回忆起方才在青云梯上的场景时脑中早己一片空白,无形的屏障横埂在记忆中。 正在此时,远远的落下一个身着扶摇金丹修士服的白胡子道人。满面长须,双颊方正,季燕晚曾在族学中见过他的画像,这老道人便是扶摇此代掌门人谨言真人。掌门身后还跟着几个身着扶摇内门弟子服饰的修士,季燕晚望了许久却并未见到那一身灰袍。 收回眸光,转而望向高台上正在做新弟子讲话的掌门。心下却隐隐落空“想来那在扶摇相候的话只是预祝自己顺利通过考核罢了,自己怎的自作多情起来了,竟以为他要在此相候……父亲曾教导,修真之人最忌心赖他人,自己是季氏未来的掌门人,更是如此。今日这般,自己真是糊涂了” “师妹?师妹!“ “啊?”心头几度翻转间,忽见一白衣师姐出声唤自己,抬头作询问状,那白衣师姐见此也并不奇怪。每次掌门进行长篇大论发言时,下面弟子有几个不在走神的,当下便又道“掌门下令新入门的弟子来我这领取身份牌。师妹是可以入内门的,这是师妹的身份玉牌和宿舍灵钥” 听罢,季燕晚才知道自己方才向那事想出神了,当下有些窘迫,连忙道“多谢师姐,师妹方才有些出神,并不知师姐前来唤我。还望师姐莫怪”言罢,双手稍拱以示歉意,那师姐见状也不好再做苟责便道“无妨,师妹且自去宿舍休整吧”言完不待季燕晚再次道谢,便又向下一个人行去。 带她离开后,季燕晚方才收敛心神,不再想方才所想之事。召出“月华”,御剑前往自己的宿舍。 第五章 不得不说扶摇确实是极细致的,为防止新弟子入门寻不到各自宿舍,便在这灵匙上刻了简易的引路型阵法,季燕婉随着灵匙的指引,很快便寻到了自己的舍区。 那是一片葱郁的林间,残阳透过枝丫撒向其中留下几道斑驳光影照映其中。其间有青石鹅卵小道纵横交错,星星零零的小院子在林间隐现,东南方处是一片灵湖,湖岸上种着几颗梨树,此时已近傍晚,天边的霞烟散向湖面如彩墨入水,浸染得整个湖面如银河般灿烂,光彩炫目,几片梨花瓣随晚风飘飘扬扬得铺在湖面上。 走下飞剑,季燕婉取出自己的灵匙,见上面刻着“银竹”再见这湖泊旁果然有一座青瓦白墙的小院,旁边立者个木牌,上书“银竹”二字。便踏脚向里行去,院内三间房门,最左和居中的两间门前皆设有阵法痕迹,想必是已有人居住了,季燕婉便向最右方的房门走去,随手在门前丢下一个防御法阵便轻掩房门。 屋内的陈设极为简单,只有一个蒲团,一席木床,季燕婉见状不禁扶额,这扶摇还真是要把弟子培养成一个个清心寡欲的苦行僧啊,季家是修仙界四大家族之一,虽说从不曾主张奢靡却也不止如此…… 她一直认为修仙求长生不过是为了获得更多时间享受生活,感受人间的美好,若是长生的意义只是长久地活着,那这仙途也必然索然无味。 当下在储物镯中翻找起来,取出一盒五色灵珠,掐诀冰刺术,将其逐个入小孔,用神识将灵珠以灵线穿引成数条珠链,固定在天花板上作出珠帘翠幕,又取出几个白色蒲团作桌椅。轻推窗棂,让晚霞落在房里投下光影……,一番整理后,原本空落落的小屋里渐渐有了人气,灰白气调下,反而有种清新淡雅的别致。 这时便听隔壁房间传来木门被推开的吱呀声,季燕婉移步走出,便见最左方的房里走出来一个白衫少女,面容清秀,皮肤白皙,见季燕婉看来,微微挑动娥眉,目光有些审视地盯着她打量。季燕婉不喜被人如此审视,当下也没了与其交谈的心思。正欲离开,却见那人打量完自己又冲自己身后的房间看去而后娇笑道:“以灵珠作帘幕,师妹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好雅致啊。” 灵球珠是修真界最低级的货币,100颗灵珠才可换为一块下品灵石,同样的兑率,下品灵石上还有中品,上品灵石。至于极品灵石则往往只有元婴真君或颇具身价的金丹真人方能拥有,而自己作幕的几百灵珠,对于一月一中品灵石供俸禄的瑶光内门弟子而言亦不算如何,况且灵珠本就是自己的,初次见面,这人做什么这般阴阳怪气的与自己说话,心中不喜,面上却仍旧一副温和的笑意道:“多谢师姐夸奖,师姐若无事,师妹便先告辞了。”言罢便取出月华踏剑而去,一旁的白衣师姐自觉无趣,便也轻移莲步扭动腰肢的离开了。 出来后的季燕婉便一路向北往扶摇藏经阁,大多数新入门弟子都是散修后人或中小家族子弟,一般来说修炼的功法,技艺都不甚优质,便有了门规,规定新入门弟子可凭身份玉牌前往藏经阁换取三本典籍,季燕婉所修炼术法虽是不差,但到底技多不压身,更何况自己修炼速度不慢,不如多花些时间于它道之上,丰富阅历或提高战力。 扶摇的藏经阁极大,玉石筑成的大门前是两座石像。看样子是其第一任开山长前辈与经阁长老淑离前辈。 传闻淑离前辈密曾有个弟子名唤青离,天赋极好,少年成名,本是名师出高徒的一段佳话,谁知这青离竟在朝暮相处中,日久生情对自己的师尊动了情,纸如何能包住火,修真界更是光怪陆离,哪有什么秘密能暗藏一生。 终是在一次偶然中青离的心思被当时一位魔门真君知晓,并以此打击道修之人类伦理败坏,世风淫荡。此事传入道修耳中纷纷前来扶摇,让淑离前辈将青离逐出师门,破除魔门谣言。谁知淑离前辈却闭门谢客,久久不见动作。于是道门开始传出流言:淑离与青离师徒二人道德败坏,竟以师徒身份不顾伦常,心生为爱慕。 渐淅的越来越多的人指责二人说是淑离真君为师不尊,放荡淫乱,谣言愈行愈烈,却在这时扶摇突然传出青离死讯,并留下绝笔信:吾名青离,自幼颇具天姿,拜入扶摇淑离真君座下,多年来师尊悉心教导。人心易变,吾未能敌过这世间诸多诱惑,偶然得一双修功法,鬼迷心窍之下,妄图以双修之法窃取师师尊元婴以成大道。今行迹败露,连累师尊,方幡然醒悟自知罪过深重。无需让师尊亲自动手,今愿以死偿还师尊清誉。愿师尊莫怨,孽徒青离敬上。 第六章 至此似乎真相大白,众人皆前往扶摇致歉淑离真君。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淑离真君在青离死后便外出云游,再次闭门谢客了。 此后的百余年间,世人再无半点淑离真君的音讯,甚至其师们扶摇也不得半点其行踪。然而在她消失的百年间,无论当初传出她师徒二人丑闻的魔修,还是曾逼上扶摇的道门人士,皆陆陆续续的无故枉死。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有人说她早已坐化,有人说她为了报仇偷习禁书,走火入魔不人不鬼了……所有传闻,众说纷纭,却始终没得到过证实。 时至今日,千万年以过,这段传说早已湮灭在历史之中,又因是段扶摇丑闻,有意压制之下,如今便连知晓这段往事的人也极少极少了。当初在家族秘闻阁中看到这段传闻的季燕晚,也不禁唏嘘。或许淑离真君对青离也是有情的吧!只可惜真相如何并不重要,修真界需要的是一名元婴真君,而不是一个还未长成的天才。道门不容许有此等人伦丑闻被魔修诟病。两害取其轻之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青离死后,谣言已破,此事已经告一段落。至于二人究竟谁动了情又或是两情相悦,种种细节恐怕只对故事中的二人有意义吧。 望着落日下淑离真君的石像,高大又古朴,在这藏经阁前矗立,无论她愿还是不愿,都已在此屹立了千万年,或许往后的无数岁月里,也要在此白云苍狗。正如当初,无论她愿还是不愿,都不得不为道门清誉做出牺牲。堂堂一代原因修士,依然无法挣脱尘世的桎梏,实在令人唏嘘…… 季燕晚轻叹一口气,收回目光。直步向藏经阁内走去,余晖下光影交错,季燕晚与那石像错身而过。只余下它独自在黄昏中被拖出长长的阴影,铺洒在广场的青砖石阶上,状似飞天。进入藏经阁的季燕晚很快来找到法术专区。 自己是水灵根虽说攻击力强大,然而能修习的动法却极少。毕竟身具冰灵根的人少,那么成就大能者自然更少。因此留下的法术典籍,也就少得可怜。由其是家族之中更是如此。家族往往以血脉为纽带代代传承,常常数百年不出一个冰灵根,因此大多时候季燕晚都以季家剑法《留影》做为主要功击手段。至于法术却只有一个“冰刺术”可作为攻击之法。 道不是修真之人只能修习自己灵根对应的法术,只是正如这嫁接的树哪有原生的长得好,法术也是如此,其他属性的法术,自己用起来依然不顺畅。只是眼前密密麻麻的法术典籍中,冰灵根所适用的法术却只有最后一排角落里的那几本。上面还覆着一层薄灰,看样子已经许久没有人翻过了。季燕晚走上前,取出其中一本名唤《流霜逐月》的典籍。封面处是暗色的雪花暗纹,其余的倒是无甚修饰。一番探查,季燕晚不禁大喜。 这是个输出型的大面积攻击法术,攻击时可幻化六片雪花暗纹。使用法术时暗纹会被逐次点亮,每叠加使用一次法术,暗纹中的花瓣会被点亮一片,法术攻击力也同样会随点亮的花瓣呈叠加式增长。这法术分为六层,每进阶一层可以多点亮一片花瓣。 同时令季燕晚心动的是,这法术还附带了一个移步换影的法术加成,也就是说让人施展法术时若想移动,还需再次掐诀,而自己则可随心而动不仅节省了施法时间,还能在斗法中省去不少灵力,如此便可占得更多优势。只是这法术本身却消耗灵力极大,前期不说,可待三层之后几乎,次次攻击都将抽去自己大半灵力,更不用说五层六层时灵力的所耗之大了。不过待自己练至那时,恐怕修为也早已提升,丹田内灵气也将更加充足。因此倒不必过于担心,且这法术如此精妙,便是有朝一日自己成就金丹,亦可使来。 想到这季燕晚也无心再挑选其他功法了,毕竟贪多嚼不烂,不如专心学完这《流霜逐月》,届时再去修炼他法也不迟。出了藏经阁,季蒸婉原路返回到自己的宿舍。隔壁的房门却依旧紧闭,想必屋内的主人正在修练,自己此时自然不便打扰。至于最左边的屋舍季燕婉倒是没多看,那人明显不欲与自己深交的模样,自己又何此自讨没趣。见天色不早倒也举步回屋修炼其来。 盘坐在白荼色的蒲团上双手自然垂落,掌心相置于丹田处。沉静心绪,双目微阖,用神设将《流霜逐月》从诸物袋中取出细细察看。 然而神识探入后,却发现其中字符极多,且杂乱不堪,见季燕晚神识潜入,便一窝蜂的涌来。眩晕感阵阵袭来,季燕晚只得再次调整呼吸,双手分开落于膝上,兰花指拈诀,心头默念《清心诀》,而后方聚精会神得仔细咀嚼,其中字符的含意。 这法术定然是已距今很远了,功法中的字有大多为千余年前的古文字且其修练之术大多有上古术法的影子。若非自己是季氏的继承人,曾在族中对上古之事有所涉猎,恐怕根本看不懂,上古文字及修炼术法极为复杂,因此即便如此季燕阅读起来也极为缓慢费神。 况且她自小便先天性患有弦晕之症,神识较常人更显虚弱。因此往往每研习几个时辰,便需重新吐纳打坐恢复,以免过度使用神识,对神识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第七章 日子过的极快,正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就在这日出日落的日子里,窗外的枫叶褪去火红的的外裳,金黄的新衣还未展露干净,转清风一过又连个儿地飘落盛满碧池。这几个月的光阴里,季燕婉都过着晚上研读功法,闭目打坐,三更练剑,五更习法的日子,随显忙碌。却也充实。 如今她已能斗法中正常施展出《流霜逐月》第一层了,呈着落叶的灵湖边粉衣白衫的少女双手交叠,手指如花蝴蝶翻转游走,脚步也随之而动,而灵湖周围也温度骤降,突然三十六朵双华出现在少女周身又以极快的速度向外射去,待飞出几十米外后又轰的一声迅速爆炸,点点冰硝在空中四散飘落,待冰硝散去便见那少女右手执剑,剑指的正是方才一朵霜花爆裂之处。这少女正是闭门潜修数月的季燕婉。 少女收入剑鞘,只欲再行练习几遍,却突然感到神识闪现,竟然是有人触动了自己在房前设置的阵法,正常情况下,若有人拜访,必然会以灵力触动阵法的振铃开关,而自己的神识传来的信息却是有人以强力触及了自己的阵法,当下也不再练习术法了,直接御剑返回自己的宿舍,还未进门,便见小院中灵气四溢,竟似是有人在筑基。 果然小院旁边正是先前见过的住在最左边房里的少女,她见季燕婉看来,倒未曾似上次见面那般阴阳怪气,反而冲自己行了个同辈礼,以示问好,自己虽不知这中间是何缘故让她对自己改了态度,倒也乐见其成,见此状便也向她回了个礼,那少女见状便向季燕婉盈盈走来,见她不说话,便开口道:“小女子刘芸儿,十年前拜入扶摇,先前不知竟是遇上了季家嫡小姐,这厢有礼了。”季燕婉见她如此作态有些奇怪,修真界不似凡俗中极少有女修会以这般自称与人交谈,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便也道:“刘师姐不必如此,你我同门,师姐妹称呼便是。” 言罢微一颔首又转而向小院内看去,刘芸儿见季燕婉不欲多说的样子,便自言自语起来:“这筑基得倒是声势浩大,只可惜啊。”说到这却见她堵住了嘴,后面的话不必他说季燕婉也知道了那话中的未言之意,筑基化气为液,洗筋伐骨,越到后面越来沉寂归一,异象渐出,然而这人筑基却是声势浩大,而久不见其止,想来是灵气不纯或储存不足而导致筑基失败了。果然,不一会儿便风声骤寂,灵力溃散了。看来屋内的筑基之人确是失败了。 季燕婉不欲多管,筑基筑基,仙道之始,一经失败若非心志极坚者众生再难进阶了,此时停在这里或是自以为是地上前安慰只会令筑基失败之人更加心境受损。若要与这尚未谋面的舍友结交,换个时间再来也是一样的,左右她即将出关,将来见面的时间很多,又何必在此时上前为人添堵呢。 于是便欲御剑重回灵湖边修习术法,却在此时小院里中间那扇院门打开了,季燕婉闻声便回首望去,便见那小院前立着一个少女,外罩扶摇白色弟子制服,内里却一身红色似火,满地梨花堆积更衬得少女入血莲含苞待放,风过卷起她垂落的衣摆,荡漾间,发出冽冽声响,丹唇微抿,眼波流转微微上挑,不同于季燕婉的典雅婉约,那是一种另类张扬妖冶,然而少女此时面若霜寒隐隐又有几分冷艳,热烈与清冷在她身上融合的极恰,令人看来别有一番风味。 季燕婉只觉即使在红袖如云的修真界,这少女的气质与容貌待完全长开后定会惊艳四方,况且观她行止,虽刚刚筑基失败,却不见颓靡,脊背挺得依旧很直,隐隐有些风骨在其间,想来是个性格坚毅之人,不似池中之物,想来若要再次筑基她也并非痴人说梦。 季燕婉打量红衣少女时,少女也在打量她,季燕婉刚入住小院时她已在闭关,因此不识得她,待见到右方空了许久的小屋被上了阵法之后,便也猜到了季燕婉的身份,便稍一颔首道:“江怀瑾。”“季燕婉”季燕婉亦回道。江怀瑾,江家也是四大家族之一,只是自己先前并未听过这样一个人,便问道:“不知江师姐可是出自南阳江家?” 第八章 不待江怀瑾做答,那站在一旁被忽视许久的刘师姐便抢先回答道:“南阳江家?呵,确是南阳江家,只不过确实江家主年少时一享贪欢,被个凡人女子算计来的,难得江家主母大度竟让江家主带回了江家,可惜啊却是场白算计,没几年就陨了,哼。”说着,还轻蔑地抬了抬眼角。 季燕婉没想到这少女竟是这般身世,也难怪她心性坚毅,在筑基失败之后还能如此风轻云淡未生心魔,只是这刘师姐着实有些刻薄刁钻了,在人家遭逢变故之时还这般冷嘲热讽,属实不是君子所为。 果然,江怀瑾听了刘师姐的话,本就冷若冰霜的脸上又淡了几分,衣袖下的手握紧又忽然释然放开,就在季燕婉以为她准备不予理会之时。一阵劲风袭来,火红的游龙附着在一条纯黑的长鞭上“喇”得朝刘师姐得方向射去。 江怀瑾此时虽筑基失败,修为却未有损伤而是周身灵力萦绕,季燕婉修为比她低些,看不清她真实修为,却可以猜到她应该是吸收了筑基时的大部分灵力,此时虽未成功,修为却隐在了练气十二层,俗称“假基”。 季燕婉曾在家族中听长老们提过,凡筑基失败者大多修为散乱不久轻易使用法术,否则便会修为溃散,而极少数人却能在失败时临危不乱迅速聚集筑基时未及时散去的灵力,助自己成就假基,如此再次筑基时便比寻找失败之时更多了几分可能,这也是方才季燕婉说她或许能够再次筑基的原因而刘师姐并不知晓。 只见江怀瑾筑基失败就敢与自己动手,也召出绸缎样的攻击法器,道了声:“不知死活”便迎了上去。刘师姐是练气十层,与之相比虽只差了两层,却有着无限沟壑,一个已经经历了筑基灵力的洗礼,一个却只是练气小弟子,修真界修为差一级便是天差地别,江怀瑾虽有些分寸,并未用全力;却也不是刘芸儿能招架的,刘芸儿大约没想到江怀瑾陡然出手,更没想到江怀瑾竞未出现灵力溃散,心中疑惑,手下便也慢了下来,本就修为不济,又在斗法时失神,不过几个回合便被江怀瑾起身近前。 季燕婉见江怀瑾正欲以灵鞭扫射便要出声阻止,扶摇门中不准以灵力私下斗法,否则便会被执法堂弟子带走施以惩罚,却在此时江怀瑾五指翻转,灵鞭也随之调转方向,江怀瑾换成手柄向前,猛然一送,便将刘师姐打得倒飞出去,又见她再次上前,伸手不带灵力,冲刘师姐脸上挥去,“啪”得声,本就还未恢复得刘师姐再次摔倒在地,面露惊惧,转而又怒上心头,大喝道:“江怀瑾,你敢重伤我,就不怕被执法堂带走吗!” 此时已有人听见二人打斗声闻风而至了。其中自然有人向执法堂发送传音符,远远的便有黑袍的执法堂弟子向这边疾驰而来。刘芸儿见此也不再惊慌反倒有恃无恐起来,见那执法堂弟子赶来便顺势倒地,状似虚弱地冲那弟子抢先道:“师兄你快看啊,师妹不过与那江怀瑾起了些口角,谁知她三言两语间就冲师妹我动起手来,将我重伤在地。 说着还咳了两声,若不是季燕婉在一旁观看了全程指导江怀瑾并未下死手,差点以为这刘芸是死里逃生,重伤垂危了。果然那执法堂弟子闻言便向江怀瑾望去,出声道:“这位师妹你在门中对同门下杀手,将人重伤,且跟我走一趟吧。” “我并未使用灵力。”江怀瑾目光从刘芸身上转向执法堂弟子,平静道。声罢,众人皆愣了一下,便是刘芸儿也一时有些怔住,转而才想起:门规说的是不准使用灵力私斗,却未言明不许肉搏。想明白的刘芸儿死死盯着江怀瑾怒目而视。 一旁的季燕婉也想起了门规的原句,一抹笑意浮上脸颊,心中感慨自己这位江室友还真是个妙人啊,先前只以为她是恼羞成怒之下冲动出手,却不想人家竟是有勇有谋,打了刘芸儿不说,还能让她找不着错来。 果然,便见那执法弟子上前查探了刘芸儿地伤势,见确实没有灵力伤痕,略沉吟道:“既然并未使用灵力,此事便算了吧。” 第九章 地上还尚未站起的刘芸儿,听执法弟子如此说,当下便急了起来,也顾不得再装虚弱,双目瞪着江怀瑾,话却是冲执法弟子说的:“那她打了我就这么算了吗?”执法弟子有些尴尬。毕竟他也很无奈啊,本来只以为来抓个人就完了。谁知会碰到这等擦边球的事,早知道便让别的师兄来了。无奈之下也只得道:“门中确实并未规定不能以肉身搏斗,除非是无理由恶意重伤。否则执法堂无权判罪。师妹可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有故出手,且并无杀人之心?” 江怀瑾缄默不语,她确实无力证明,不过便是被带走,也不过罚些灵石罢了。总归自己并未使用灵力,他们也不会真将自己如何,况且自己到底还顶着个江家弟子的身份。便是为了全了她自己的名声,那女人也不会放任自己不管的。 正准备就此随那执法弟子前去执法堂,却听:“师兄,我可以为江师姐佐证,方才确实是刘师姐先辱及其母,江师姐才暴怒之下出手打伤刘师姐,我为人证。且师兄再看刘师姐胸前伤痕显然是为鞭柄所伤。江师姐修为远在刘师姐之上,若是必存杀意,不会在攻击时换为鞭柄。此为物证,因此江师姐确实并非刻意撞伤刘师姐,请师兄秉公处理。”季燕婉本就对江怀瑾心生好感。见此便上前为其作证。 “既如此,此事便就此了结吧。”执法弟子见有人为江怀谨作证,况认证无证据全。本就嫌此事棘手,当下便下了结论。 倒是江怀瑾没想到季燕婉会出此言,先前见他与刘芸儿站在一处,还以为她是与刘芸儿早已交好。此时见她维护,且句句调理清晰,想也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冲她勾唇下的,多写季师妹。” 执法弟子见人证物证俱在。也并未纠缠,将事件记录在案后,便也离去了,人群渐渐散去,季燕婉却见到。远远的一青衫男子伫立在远远的灵湖边,竟然是陆修远。季燕婉心下欢喜,冲他展露笑颜。陆修远是自己在扶摇中为数不多的相识之人。正欲上前,却见他也冲自己和煦一笑,神识传音道:好好修炼,有事可来青木峰寻我。言罢便凌空而去了。 留在原地的季燕婉见他离去。心想陆大哥可是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应该潜心修行,不要沾身这些俗事,这却是误会陆修远了,他不过是让青木峰执事替自己看顾些季燕婉。执事上报新弟子这边有人打斗,便前来查看。恰巧看到季燕婉方才那番话后,地上的刘芸儿对着她目露凶光。想到季燕婉是季伯的孩子,又常年潜心修炼,担心她不谙世事。于是才有了方才那番话。 季燕婉思付过后并不觉得自己帮江怀瑾佐证有什么不好。至于刘芸儿。自己虽要为了家族处处温和待人。却也无需让人人都喜欢自己。既然对刘芸儿本就不喜欢,又何须虚以委蛇。反倒是那位江师姐心性坚毅,也理智果敢,自己就当做个顺水人情,也愿意与之结交。 思及此,也不再理会一旁五指紧握的刘芸儿了。径直对江怀瑾回以同辈礼:“江师姐不必多谢,师妹不过实话实说罢了。”江怀瑾见季燕婉如此,倒也不纠缠,瞥了眼地上的刘芸儿,便转身离去了。两身相错时,季燕婉却闻到江怀瑾身上传来淡淡的清香,同时还夹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季燕晚微微皱眉,倒也没说什么。踏剑而去,唯留下发丝散乱的刘芸儿死死盯着二人远去的方向,指甲嵌入泥土中。 这边离开了小院的季燕婉,却并未回到先前练习法术的灵湖边。而是遇见一路向北来到了宗门的衍武场。先前见到江怀瑾与刘芸儿动手,对他的灵力控制感到甚为惊奇,便想亲身在打斗中练习一番。那江怀瑾一首灵力控制的可谓细致,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在打斗时将灵力控制的收放自如,况她当时出手极快,打斗时动作行云流水,似是肌肉性记忆了一般一气呵成。这种情形必然是长期打斗所造成的。自己先前在家族死士身上也曾见过此种情形。 江怀瑾,江家主的外室之女,看她打斗过程,可见其火灵根极为出色。要知道江家嫡子江初年也不过是个资质普通的三零根,两相对比之下,江主母的心里恐怕不好受吧。筑基失败,按理来说,经脉除杂并不完全。身上应该弥漫着恶臭味,而自己方才却在江怀瑾身上闻到了那一阵混杂着茶花的清香。 茶花是修真界女女修常会做配饰的一种花料,那混杂的另一种清香,若是自己没猜错,应当是禁灵草的味道。禁灵草,顾名思义,便是可以禁扼人的灵气,此草分子草与母草。持母草之人只要将母草折断,身怀子草之人便会立刻被禁灵三息,筑基何等严谨之事。莫说禁灵三息,便是半息也必败无疑。想到这儿季燕婉淡淡一笑,这江主母到底是忍不住了。 此次一击不中未能毁了江怀瑾,恐怕江主母并不甘心。江怀瑾的日子只怕是危险了。虽则如此,季燕婉却并没有去提醒江怀瑾的打算,一则他与江怀瑾并不熟识。贸然前往,她定然不会信自己。二则江怀谨到底是江家人,江家与季氏虽同属四大家族,却是竞争关系。自己虽欣赏江怀瑾,因此在方才的情形下愿意做个顺水人情,帮她一帮倒也无妨。但若此时再帮江怀谨,难免有插手江家内务的嫌疑,届时可能还会激起家族矛盾。身为季氏嫡女是无限荣光,而身为一个家族的继承人却是责任,是必须一切以家族利益为先的责任。 踏着“月华”的季燕晚回头看了看江怀谨离开的方向,微微叹了口气,到底是个人造化罢了… 第十章 扶摇的衍武场是一片极空旷的平野,方圆之内并未建造的如,当初初至扶摇时所见的那广场般肃穆。地面上满是黄埃散漫,偶尔还能看见几株杂草破土而出。虽则如此,但整个规模秩序是十分井然,放眼望去,俨然而至。一纵纵一列列,宛如星罗棋格,地面上以阵法相隔画出各个场地,抬头便可看见其上空是十个擂台。以备有弟子进行打擂或约战。十个擂台上方是一座浮石,上面日日有门中的金丹修士压阵,以免打擂过程中有意外发生,能及时出手救下擂台上的弟子。 季燕婉来到衍武场后,并未前往下方的场地,而是径直踏剑向衍武场上空飞去停在第五座擂台前,前五座擂台为练气期弟子比武场地,后三座为筑基期擂台。至于最后两座擂台,则是专供金丹师叔们的比试所在。 此时第五座擂台上是一对同为炼气九层的男女,男子体态魁梧。使的法器倒与他这体型相似。是对巨大的锤状法器,挥在空中隐隐带着破风声,想来那对锤子定是极重的,只是擂台上的男子却不见吃力,反而将其舞的虎虎生威。 季燕婉猜测这男子应当是修习过什么炼体功法。炼体之法并非只有体修可以修习,相反,这种功法其实门槛极低。便是身无灵根,亦可修习。因此,修真界中许多无灵根者大多愿意修炼此法以求自保。只是这种功法只在炼气期有些好处罢了,待至筑基期在斗法中使出这炼体之法却显鸡肋了,毕竟那时众人身体强度、各项机能早就在筑基洗筋代髓时得到了加强。 再将目光放回擂台之上,与那男子对战的是名使玉扇的女子,女子身姿窈窕又纤细,面对那双巨锤,显得犹如零落的柳絮在巨浪前飘荡。翻转间偶尔露出面容,便如出水之蕖。此情景,周身不少人都议论纷纷:“这师姐如此娇弱,一会儿若是被那双锤一砸。啧啧啧,我不得心疼死。”说着还真揪了下自己胸口处的衣襟。他话音刚落。就听又一道声音传来,还带着些不屑的意味:“哼!人家林师姐。可是妙玉真君的弟子需要你心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先前说话的那人听身旁同门如此说,立马梗着脖子嚷道:“你!你说谁是癞蛤蟆?”另一人也不甘示弱:“谁应就是谁呗。”而后都是写二人叫骂的声音。季燕婉倒是无心在听了。 看着擂台上的那清丽女子身影与半空中不断转换身形。东打一击右出一掌,招招未伤到对面的男子,反而自己在不断躲避下。头发散乱,稍是狼狈。季燕婉仔细看去发现那女子每每出场或落脚之地。似是暗合某种星罗方系,隐隐有些阵法的形状。只是上方的男子似乎也看出了那女子的意图,女子每每打出一击,他都会在其上追加一击以防备女子趁机散出的阵引。季燕婉暗叹声可惜,便不欲再看了。 谁知又半刻钟过去,女子再次狼狈避开那对巨锤后后,双腿却不再移动。反而立刻稳住身形,双手与丹田处结印,金黄色的阵法印记出现在其身后,继而只听她娇喝一声,便见擂台之上霎时大雾四起,二人身形皆没入雾中。对面的男子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便已经被着茫茫大雾吞噬。下方弟子见此情形,再次交头接耳起来,甚至有人当场惊呼出声。便是早料到是阵法的季燕婉不禁瞳孔骤缩,先前虽知她会布阵,却也只以为在测算方位,以待男子疏忽之时,一举布阵。却不想她竟能仅仅借助灵力痕迹为媒,而“临空布阵”。 “临空布阵”顾名思义,是不借助任何阵引,仅凭灵力布下阵法,是种极高明的布阵手法。对施阵之人,阵法天赋要求极高,往往非宗师不可得。那女子方才虽是借助自己的灵力痕迹布阵,算不得真正的临空布阵。但据她所知这妙玉真君的弟子如今不过双十年华,能做到如此,当真是世所罕见了。 季燕婉曾听说过这名妙玉真君的弟子。毕竟为身为未来的季家家主,了解各方天才修士是必备的功课。这女子实际名唤林清晚,伸出北都小城的一个小修仙家族。一次小型兽潮中,那家族被灭了门,唯有林清晚一人因为水木双灵根的资质,被族长以那小家族中的唯一一张千几传送符送了出来,以保存家族唯一的血脉。当时四处云游的妙五真君正是见到了刚出家族又遇劫匪的林清晚,见她阵斗中显出的阵法造诣,欣喜不已,当下便出手灭杀了那伙儿劫匪,又不顾门规立即将其收入门,且悉心教导。 当时季燕婉便极为不服。自己身具冰灵根不说,还是季氏下一任家住,尚要遵守门规,在内门自行修习,而后方能拜入诸前辈门下。究竟是怎样的阵法天分能让心境早已平和的堂堂元婴修士如此欣喜,甚至破了门规,今日一见方觉不愧如此,当真是不可无一难能有二啊。天地之间天才弟子不知凡几,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从前虽一直自觉谦逊,却到底是心高气傲了些。 思及此,季燕婉只觉心口一轻宛如清风拂过。许久未有动静的修为屏障也开始淡化,想来回宿舍后调息几日便可冲击练习十层了。 第十一章 擂台上大雾散去,果然那男子早已倒地认输,唯余林清晚伫立台上,望着擂台上那容貌清丽的女子,季燕婉嘴角牵起,即使知道台上之人看不见下方景象,依然一楫半身,以示道谢。若非此次见林清婉出手,恐怕自己还不能发现自己心态有失。 到底是因她方能自查。既如此,道谢也是应当的。况道谢只为全了自身品格。因此便是林清晚看不见季燕婉,依然拜了那一拜。所谓君子之风,不外如是。 因临时感到修为有突破的趋势,季燕婉倒也并未再观看或参加打擂。而是踏上剑身。原路返回了。一路返回宿舍,由于方才在路上的压制,周身的灵气已有些躁动。推开房门。随手在门前扔出一个阵盘,便立刻盘坐在那里的白色蒲团上。双手交叠在丹田处。手指翻飞。疏通体内灵气,以神石透视体内,指引着体内的灵气不断在体内运转大周天。 待一刻钟之后,灵力渐渐柔顺起来,季燕婉方才再次运转心法。组织灵力冲击丹田处灵气壁垒,由于方才心境上的提升,此次晋级倒是极为顺畅的。那壁垒本在几次次冲击下早已薄如蝉翼,只听噗的一声脆响,便化为碎片融于丹田之中了。原本翻涌的灵力在融入了那些碎片后再次上涨,将将占了丹田大半,季燕婉轻轻呼出一口气。 双手上托,继而又缓缓下落。至此,季燕婉正式迈入炼气十层。窗外已是黑夜。星星闪耀着双眸,月光洒向人间,突破炼气十层的季燕婉并未休息。继续趁着方才突破时未散去的灵力稳固修为。而此时向院内的其他人却不是他这般岁月静好。 刚才季燕婉突破时灵力波动,屋内正疗伤恢复的刘芸儿自然也感受到了。此时她那娇艳的面容早已不见了。面容扭曲,口中喃喃道,接吻将会计凭什么凭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能那么幸运?你们凭什么?说完啪的一声,挥开了梳妆台上所有的东西双手撑在地上。既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望向腰间一瓶筑基丹,诡异的笑了:“这可是你们自找的。哼!” 第二日一早,季燕婉结束了一夜的修炼,见旭日东升,不带其他,便立刻持着“月华”出了小院。一路向衍武场赶去,经过一夜的巩固,她早已迫不及待想在实战中看看这炼气十层使出《流霜逐月》的威力了,刚出院门便见到迎面走来的江怀瑾。 只是她此时的状况却看起来并不好,脸色苍白,衣裳也被割裂了不少,有不少地方还呈着暗红色,江怀瑾自然也见到了季燕婉,却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一点头,便与季燕婉擦肩而过。季燕婉望着他的背影,暗叹一声,亦擦肩而去。在门中能伤成这样,想必是江主母那边有动作了吧。 衍武场上还是如往常般。高台上几对弟子对决,高台下一篇弟子或观摩学习或竞相讨论。季燕婉并未停留脚步直接踏剑而上,登上第五座擂台。台下弟子见有人当上五擂,便讨论起来:“这位师妹是谁呀,怎么从前从未见过。”“不知道,不过长的可真好看。与林师姐站在一起,可真养眼。”说着还嘿嘿傻笑两声。先前发声询问的小修士。听着也乐呵呵的:“是啊,咱们扶摇向来女弟子少,好看的女弟子更少。今日一日见了两位美貌师妹,真是不虚此行啊。” “啪!”“啪”两声,一旁年纪稍长些的男修。见两位师弟对台上女弟子评头论足,立刻抬手拍了两下二人的头:“师妹你个头啊,没见那位师姐修为都比你们高嘛。”方才众人皆为注意道二人的修为,听着男子一说才又察看起二人的修为了。 这才发现台上二人却是炼气师,曾为一位胖胖的修士有些楞楞地说:林,林师姐昨日不还是九层吗?今日就十层了?她今年才二十二岁吧,你们再看她对面那师妹,她,她骨龄才十七。”言罢,众人又是一阵怔愣,暗道:“现在天才都那么不值钱了?” 台上的另一名女修,正是昨日变出凌空布阵的林清晚。季燕婉冲其行了个同辈礼道:“季燕婉,请林师姐指教指教。”林清晚也是做在昨日战斗中偶有所得,刚刚突破炼气十层,见季燕婉同样是周身灵气外放外放,一副刚突破不久的样子。不由欣喜,能与境界进度相仿之人比试。对于双方的实力提升都是极有好处的。 第十二章 季燕婉听说过她,林清晚自然亦是如此,她一早便想与这个以攻击力著称的冰灵根一试高下,此时便也且露战意,回了个同辈礼道:林清晚,久仰了。” 言罢二人再不管台下议论,各自褪去笑意,面容肃穆。季燕婉取出“月华”右手执剑,左手背于身后以备掐诀。而对面的林清晚则将昨日那把玉扇横于胸前。风声作响,台下弟子见此情景也都噤了声,上下一片肃静,二人一触即发。 “叮”季燕婉一正手腕,剑身发出脆响,她并未上来就运转《流霜逐月》,毕竟这法术对灵力消耗太大了,因此便使出《留影》剑法执剑向对面的林清晚攻去。林清晚善阵于这种直接的攻击防御,确实不占优势的,因此也倒也未迎上季燕婉的剑招,只是运转身形,一如昨日与那双锤师兄对战的样子,伺机向周围发出灵力痕迹。季燕婉知晓她能临空布阵,自然不敢大意,运转步法环绕林清晚,将她环环围住,使其灵力无法扩散出去。 渐渐的步法越来越快,在空中只留下淡淡残影,季燕婉开始运转《流霜逐月》,攻法附带的步法再次加成她的速度,眼看着她位移越来越接近,林清晚灵力无法扩散出去,阵法便无法形成,然而她却并未着急,只见她将身前的玉扇一抖,扇叶“唰”的一下张开,继而又一分为六,形似月牙,尖头却极其锋利,恍惚间好似闪着寒芒,漂浮在其周身。她两手剑指相对,口中娇喝一声,六片扇叶立刻在其身侧六个方位开始各自旋转,而后不得季燕婉反应便立刻如离弦之箭向外飞射而出,季燕婉立刻飞身而退,谁知那扇竟能被林清晚以神识控制,宛如长了眼睛似的向季燕婉追来,神识控物对神识强度要求极高,但林清晚既能临空布阵,以她的神识强度,这控物之术倒也信手拈来。 季燕婉暗赞一声,来不及多想,扇叶已至近前,她立刻在左脚轻点一跃而起,而后不待扇叶有所反应,两掌一左一右向下打出,“噗噗”两声,身下两片扇叶应声而落,只是季燕婉并未稍顿身形,一击得中后便飞速后退。果然,还未待她稳住身形,剩余的四片扇叶便一齐扎向她方才所处之处。手腕翻转,剑随身动,趁林清晚还未及掉转扇叶之时,一剑劈出将剩余四片也一齐打落,紧接着向林清晚挥出一剑,林清晚见此立刻抽身后退,右手一抓,那散落在地的玉扇再次重组,被林清晚握在手中,她手腕一抖将季燕碗的剑气打落,正欲以周身灵气施展阵法,却恍然身形一怔,身后传来剑柄坚硬的触感。她稍愣一下,继而轻失出声道:“师妹好身法,我输了。” 闻此,自后的季燕婉也轻笑出声,收剑入鞘道:“林师姐的神识强度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承让了。”“季师妹若是有空不如常来衍武场与我切嗟。”季燕婉也正有此意,她与林清晚修为境界相妨,沈且林清晚实力强劲,若能如此,与实力增长与谓大有益处,方才一战她对法术的控制在打斗中愈发熟练,便道:“如此再好不过了,今日回去我还需揣摩今日所得,不如后日再与林师姐相约吧。“林清晚见她应得干脆,道:“我也正是此意,便与季师妹后日再见了。”言罢一拱手以示告别,季燕婉亦回以一礼。而后二人便各自乘着自己的飞行法器离开了。唯留下看台上的弟子议论纷纷。 第十三章 此后的许多日子里林清晚与季燕婉时常如约比试,衍武场、灵湖畔,一人舞剑,一人画阵,往往许久也不见交谈却莫名散着份金风逢雨露的默契感,你来我往间,尽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神采交融,以至于多年后,当千帆过尽时,季燕婉再想起此般种种,也唯得道一句:春林谢了花红,太匆匆。 —两年后— 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三月的风里呈着揉碎的暖阳,扶摇门某处灵湖旁妃色的玉茗成群绽放,层层叠叠的涌入眼帘。偶尔几只不晓明的彩蝶流连其间。与玉茗嬉戏洽谈。玉茗深处是两个白衣少女。其中一个少女手执玉扇,半身前倾向另一少女攻去,另一个少女见其靠近,向身旁稍一侧身。手中通体银白的剑身立起与来人的玉扇相错。 前身在玉扇与剑身相错间便将玉扇脱手,玉扇一分为六向先前少女围去,而自己则抽身后退以神识控制扇叶,嘴角噙着抹淡笑就如山中清泉,口中道:阿婉,这神识布阵如何?被扇叶围住的少女见此亦展颜一笑,收剑入鞘道:“清晚,几日不见你的阵法又有突破了!”不错,这人正是林清晚与季燕婉,两年的时间季燕婉长高了不少,身姿窈窕,少女的芳华展露无遗,然而站在大她五岁的林清晚身旁却依然只及她朱唇处。林清晚一挥衣袖召回玉扇,一双秋水翦瞳望向走来的季燕婉道:“前几日偶有所得罢了。” 言罢伸手为季燕婉别过方才打斗时凌乱的发丝。季燕婉见状也并未说得有什么不妥,这一年里她与林清晚早已熟识,倒也并未觉得不妥,低头拍去裙摆上沾来的草屑,林清晚望着低头的季燕婉,将手于她发间穿过而后到底收回了手,袖中方才拈发的两只手指不经意的相互搓磨。季燕婉并未注意林清晚的小动作,似是想起什么,道:“对了,清晚过几日龟昔秒境便要开启,你可要进去试炼一番?” “龟昔秘境的开放在门中算是件不小的事,此秘境每五十年开放一次,供练气后期弟子进入,其中气四溢,有些弟子甚至能借着其中灵气一举筑基,进入秘境的弟子每人都被发放一块令牌,他们需在其中互相抢夺,最后令牌最多的三人可获得提前向门中先辈拜师的资格且不论资质,不出身无论是单灵根还是五灵根,无论是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只要夺得更多令牌,都可以获得此次机会。因此每次龟昔秘境开启之时,一众练气后期弟子都摩拳擦掌。而这也是扶摇门为了激励门下弟子提升实力的一种方式。 不过季燕婉想先往秘境倒不是希望能尽快拜师,必竟她向来不是个急功尽利之人,只是她自修练以来长久的闭门造车却并非长久之计,如今遇到龟昔秘境这种五十年一开的中型秘境到底想前往一探究竟。林清晚与她情况相若,闻言便道:“龟昔开放自然是要体验一番的,只是你我不过练气十层,在参于弟子中修为尔尔,不若届时组队一同前往。”季燕晚闻言笑道:知我者清晚也,择日不如撞日。清晚若无事可要同我去一趟坊市置备一番。” 季氏对族中子弟向来放养,认为一个人有多少能力才能得到多少东西,因此即便季燕婉来扶摇时族中也并来给予任何物资,此番前往秘境自然是要有所准备的。林清晚与季燕婉相熟,对季氏自然也有所了解,闻言倒也并未惊讶,只将手中玉扇抛向半空,扇面展开,而后淅渐变大,林清晚一挥衣袖,两只蒲团便立于扇面之上,她轻轻跃上扇面转身抬起皓腕道:“上来。” 第十四章 季燕晚并无玉扇那般可兼做飞行法器之物,平时多是以“月华”代步。只是“月华”倒底不若这玉扇舒适方便,闻言便依言伸出手,搭在林清婉手腕处,借力向五扇上踏去。触及到其手腕时,林清婉却一转手背,反握住季燕晚搭在她腕处的手,猛一用力将她带上扇面。季燕晚促不及防间险些扑在林清婉身上。二人向错间,季燕婉衣上残留的玉茗花香传来。林请她袖中另一只手两只搓磨,原来握住季熬晚的手则迅速环住季燕晚纤细的腰肢,将她扶住。季燕晚稳住身形,美目流转,瞪对方一眼。而后有些嗔怪的道:清婉!你怎的也如小孩子般捉弄人”林清婉闻言轻笑出声,收回放在季热晚腰间的手道:“这样快些”季燕晚才不信她这般敷行的解释,心下微动巧笑道:“门中弟子皆传闻妙玉真君弟子,清丽无双宛如云中仙子,其中爱慕者不知凡几。只是啊,清婉你却向来对门中男弟子不假辞色,莫不是……?”说着挑逗似得牵过林清婉的双手覆盖在自己手上,促狭的捏了一下林清婉的手心。肌肤相接的刹那,林清婉身形一顿,而后挥开季燕晚的手,转身背过去开始施法操纵玉扇起飞,口中道:“别闹!不早了,快此走吧”李燕晚并未察觉方才对方的怔愣,闻言便娇笑着在一旁的浦团上坐下打坐休息起来。 这玉扇不愧是清婉最得手的法器,虽不是专门的飞行发起,一路倒也飞的不慢。越过扶摇门内的崇山层云,转眼便到了扶摇坊市的入口处。依然是人来人往,叫卖的吆喝声充斥着整个过道,喧嚣之声穿过墙垒,向坊市外的人宣示着内里的繁华。“好生热闹啊”上次来时,还是陆修远为自己接引之时,那是因着要赶来考核,倒尚未仔细逛过此处。想到那人,季燕晚心下微动,自那日“银竹”外一别,自己与他已经两年未见了。曾听同门谈及过,他这两年似乎一直闭关稳固境界…… 下了林清婉的玉扇,二人相携走进坊市。因二人都身着扶摇内门弟子服饰,坊市的守卫知晓二人是扶摇弟子,便直接放行,并未收取入门费。与其说是坊市不若说此处更像是个小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酒家、当铺、民舍、商贩……应有尽有。 “你向来习惯用剑,不缺攻击法器,此次前往龟昔秘境不如准备些符箓丹药,再制备件防御法器。” “也好,只是不知清婉可知此处哪家商铺最好?” “若说丹药自然是百草阁,至于符箓法器不如一会去玉巧阁看看。我这玉扇便是在哪得来的” 听闻玉巧阁便是清婉这玉扇的出处,季燕晚当下来了兴趣。她早对林清婉这颇具匠心的玉扇垂涎已久,便道“那我们便先去你这玉扇的出生地瞧瞧” 二人正说着却听身后突然传来“季小姐!真巧啊”季燕晚并未发觉那声音是在叫自己,毕竟在门中何人会唤自己这般称呼。闻言也并未停留,挽着身旁的林清婉继续向玉巧阁走去。身后之人见季燕晚闻言步子都未曾稍顿,身子也僵在了原处,望着季燕晚离去的背影暗暗咬牙。“季燕晚啊季燕晚,许久未见你还是这么清高孤傲。哼,江怀谨看不起我,如今还不是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我倒要看看你能清高到几时”少女目色恨恨的小声呢喃。 这少女正是当初在江怀谨筑基失败后出言挑衅的刘云儿。那日之后不久,她便向执事弟子申请搬出去住了,是以这两年倒是未曾在与季燕晚碰过面。至于她口中朝不保夕的江怀谨,这两年倒确实过的不好。那日之后,江主母果然如季燕晚预测的那般,时常在其做任务时暗中给下畔子。大约一年前,又不知怎的传出江怀谨与掌门谨言真人大弟子柳文书关系甚密。据说是二人时常出入成双。 这柳文书算是扶摇筑基弟子中的佼佼者了,是扶摇继陆修远之后最出色的弟子,如今27岁却已成功筑基,大约一年前刚刚出关。一身正气,面目方正,许多女弟子皆芳心暗许。便是四象宫少宫主赵雅亦是如此。此番江怀谨与刘文书被传出绯闻,门中不知多少女弟子辗转反侧。奇怪的是,而人却从未对此事表过态,因此事后更是不少人开始孤立江怀谨。是以江怀谨的日子着实艰难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