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傻夫炕上罐罐茶》 第一章 我是谁 清末元年,农历年腊月初八。 芙蓉镇有一座名山,唤作青云山,青云山的山脚下,坐落着一个小山村,名叫疙瘩村,村里住着十几户人家。 花家是疙瘩村最困难的一户了,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这不,花家唯一的劳动力花大旺上山砍柴不慎跌入悬崖,活活摔死了。 家里还剩下一个不到十岁的花玉兰和不满三岁的小弟弟,至于花大旺的媳妇李彩霞,生来就软弱,再加上一身的病。 花大旺死了,家里甚至拿不出一点碎银子来埋葬,他的媳妇李彩霞趴在炕头上哭天喊地地嚎叫着:“玉兰啊,你爹这个老不死的撇下咱们娘三就走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玉兰啊。” 这玉兰本来就是个疯疯癫癫的丫头,虽然会胡言乱语,但只要李彩霞吩咐她干活,她也绝不偷懒,家里跳水,做饭,喂猪都是她的活。 这不,一进门就看到自己的爹爹,哭了一声就晕了过来,再也没有叫过来。 李彩霞搂着自己的儿子,哭道:“这下怎么办呢?你爹爹没有了,你姐姐又是这个样子,这叫娘咋办呢?” 这时候,一个粗壮的男声穿了过来:“什么怎么办?赶紧的想办法先让我哥下葬啊,这么占用我的屋子也不是个办法啊。” 李彩霞听闻这句话,急忙站了起来,揉着泛红的眼睛说道:“这怎么就是占用你的屋子了啊?” 不到三岁的弟弟花玉生站在炕头,正轻轻摇晃着花玉兰的脑袋,嘴里支支吾吾地喊着:“姐姐!姐姐!” “哎呀,嫂子,你恐怕不知道吧,我哥为了给你看病,很早就将这屋子以及前后两亩地都卖给了我,我之所以一直让你们住着,只是因为看我哥的面子,如今我哥死了,自然就要讨回我的房产了。” 花玉兰隐约之中,听到耳边有人叫她,便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麻布外套,一双小脸红扑扑的,一串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乖!别哭了,这是哪里?”花玉兰轻轻擦拭了一下花玉生的泪珠,浮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张破旧的木板床,床上铺着一张草席,地上放着一个木凳子,屋顶上垂着一个巨大的包,屋内用几根柱子支撑着整个摇摇欲坠的屋子。 花玉兰怔住了,在心里默默念叨:“自己不是带着客户看房吗?怎么会来到这里?” 李彩霞看见自己的女儿花玉兰醒了,急忙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玉兰,你可算醒了,吓死娘了。” “娘?这是哪里?”花玉兰不由得又问了一句。 “玉兰啊,这是咱们家啊,你忘了,你一看到你那死去的爹就晕过去了,吓死娘了。” 花玉兰知道了,自己这是穿越了吗?明明在带客户看房的,怎么一眨眼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天啊,为什么将我穿越到这个鬼地方?一贫如洗不说了,这剩下的寡母幼弟还要养活,这可如何是好啊。” 男人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紙说道:“我知道你们没有钱,但是玉兰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不如嫁给村头的王跛子还能换两个银钱,这样一来不但葬了我哥,还能置办一点家产,总之,得把我们这屋子腾出来。” 花玉兰用一双大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男子:“我爹还没有葬,你就让我们腾出你的屋子?那我敢问一句,为什么你的屋子我们会住着?” 李彩霞生来软弱,遇上这种事,她只好一味地乞求:“大兄弟,你看看,如今你哥没有了,还欠下一屁股债,你把我们母女赶出去,我们住哪里呢?” “我还能尊称你一声嫂子,也算看尽了我哥的面子,你就不用多说了,总之,今日必须要腾开这间屋子!” “想必这也就是死去爹爹的兄弟了,敢情我得称一声叔叔的人了,你手里拿着的那皱巴巴的紙八成就是契约了,如果你没有那契约呢?”花玉兰在心里盘算了一阵。 李彩霞拉着花玉兰的手说道:“玉兰啊,快给你二叔求求情,等我们把你爹安葬了,再把房子腾开,现在腾了,我们母子住哪里啊。” “娘,您别担心,照顾好弟弟!”花玉兰搀扶着李彩霞坐在了炕沿上。 “二叔,您说这屋子是你的,有什么证据吗?”花玉兰走上前,问道。 “行了,就你,傻不拉叽的,跟你说什么?你爹自从生了你就处处不顺,你就是个扫把星!” “也就是说二叔你没有证据证明这屋子是你的了?既然这样,你还敢在这里叫嚣着让我们母女给你腾屋子,信不信我去府衙告你倾占家财,欺负寡幼呢?” 这一番话,一下子让这男子怔住了,他擦了擦眼睛说道:“我没有听错吧,这就是我那个傻侄女能说出的一番话?这伶牙俐齿的,怎么,想猪八戒倒打一耙吗?” 花玉兰微微弯腰,表现出很有礼貌的样子说道:“二叔,您这么说就不对了,侄女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你能拿出证据来,我们母女现在就给您腾出这屋子!” “说话可算话?只要我拿出证据,你就能腾出屋子?” 花玉兰两手一拍:“当然了,侄女怎敢欺瞒二叔?” 男子将那皱巴巴的紙递了过来:“你看看,这就是你爹的笔迹,为了给你娘治病,他将这屋子地都卖给了我,这不是证据是什么?” 花玉兰扫了一眼,冷笑一声:“二叔,您可看仔细了,这上面写得是我爹爹的名字吗?还有这时间上也不对啊,我爹爹说三个月后赎回,三个月之后呢,那分明就是废纸一张吗?” 那人急了:“死丫头,契约拿来!你这就是要毁灭证据吗?” “那倒不用,我只需要拿着这个东西去府衙,相信府衙大人能给我一个公正合理的说法的,请二叔放心,葬了我爹,我们去府衙见!” “你,你这个死丫头,你想干什么?” 男子想上前将那契约夺过来,又担心自己的哥哥刚死村民说自己欺负寡幼什么的,到时候就更加说不清了。 第二章 哪来的银子 李彩霞跪在炕上,将枕头里的一个木黑子取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打开,取出一个红色的小布袋。 “跟了你这个老东西半辈子,什么东西没有得到不说,到头来死了还要搭上我的嫁妆,唉,苦命。” 李彩霞嘴上骂着,但还是将这个戒子拿了出来,眼下家里的情况,再也搜刮不出一点银子了,只有将这个戒指当掉,才有钱葬自己的男人。 花玉生的一双明溜溜的黑眼睛望着自己的娘亲:“娘,饿,我饿!” 花玉生刚刚学说话,还不能说出一句连贯的话,李彩霞将自己的儿子搂在怀中,抚摸着他的头说:“等等你姐姐回来,咱们熬粥吃。” 乖巧的花玉生,也不哭不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外,看到花玉兰背着箩筐回来了,急忙从炕上溜了下去。 “姐姐,饿了。”花玉生倒撅着屁股,紧紧抱着花玉兰的双腿。 其实,花玉兰也感觉浑身酸软无力,肚子也叽里咕噜地叫着不停了。 “乖,姐姐这就给咱们准备吃的。”花玉兰抱起了弟弟花玉生,朝着屋子走了过来。 茅草屋里,木板上除了一张破旧的草席之外,连张像样的铺盖都没有。 靠窗户的一张木板上,放着一个有豁口的刀,旁边是两个瓷碗,因为时间久了,边缘也有了不少的豁口。 花玉兰打开米缸,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就这缸底,明亮的可以当镜子用了,她失望地盖上米缸,转身走了出来。 草席底下,是爹爹的尸体,花玉兰长叹一声:“不管怎么样,得是先想办法将爹爹安葬了,总是这么放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隔壁的刘大爷,咬着一个长烟锅,走了过来:“孩子,还不想办法将你爹爹埋了,长久放在家里对你们母女也不好啊。” “刘大爷,我真的想不到什么办法了,家里吃的米缸都可以照镜子了,猪圈里两个猪崽子还小,根本不值钱的。”花玉兰说到这里,不由得伤心哭泣了起来。 “这样吧,你爹活着的时候对我;老汉也不错,不如这样,我家有一头猪,可以卖掉换点银钱,先把你爹爹葬了,等你家的猪大了,你还我们一头,如何?” 这刘大爷的一句话让花玉兰一下子看到了希望,她跪在地上不住地叩头:“好啊,如此一来,玉兰就谢谢您了,只要葬了我爹爹,我保证将这两头猪喂得肥肥的,到时候还您一头。” 说完之后,刘大爷就命人来将自己家的猪给卖了,并拿了银子过来。 李彩霞激动地跪在地上叩头:“谢谢老人家,如此一来帮了我们的大忙了,等我们这猪肥了,给您还过去。” “不用了,赶紧先把人埋了,不要一直放在家里,时间长了不好。”刘大爷说了一句就走了。 刘大爷送来的银子,买了棺材,请来了里正和村民,七手八脚的这才将花大旺给埋了。 花玉兰看到炕头上放着的红色小袋子,便好奇地问:“娘,这是什么?” 李彩霞看着女儿玉兰,不由得说了一句:“玉兰,你长大了,你怎么知道会跟刘大爷家换猪的?早知道这样,我也就不用当了我的戒指?” “戒指?什么戒指?”玉兰惊讶地反问了一句。 “这戒指是娘当初嫁给你爹的时候,你外公给娘的嫁妆,如今,你外公没有了,戒指娘也舍不得戴,就是看见了也是个念想。”李彩霞说到这里,不由得用衣袖擦了擦红润的眼睛。 花玉兰一听,急忙说道:“这么说,这就是您的嫁妆了?不行,娘,玉兰已经算过了,安葬过我爹爹,还能有一点余钱,咱们还是去将您的嫁妆给赎回来吧,再穷也不至于当了您的嫁妆啊。” 李彩霞发现这玉兰自从醒来之后就变得懂事多了,与先前的玉兰明显不一样,她抓住了玉兰的衣袖:“玉兰,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这你爹爹没有了,你一下子就长大了呢?” “娘,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说这些,您收拾一下,等一会咱们去集市上,将您的嫁妆要回来,等不到年底,咱们的这两头猪就喂肥了,到时候咱们还刘大爷家一头,咱们自己留一头!” 李彩霞支吾着,看着眼前的花玉兰说道:“玉兰,已经当了就当了,干脆咱们买点米回来,家里没有一点米了,你爹爹是没有了,可咱们娘三还要生活呢?” 玉兰见自己的娘亲固执,便表现出一副很坚决的样子说道:“娘,玉兰已经算过了,就算咱们买一点米和肉的话,还有一点闲钱的,总之,这嫁妆可不能当!” 见玉兰十分坚决,李彩霞也不好说什么,准备了一个架子车,上面铺了一些稻草,将玉生抱在怀里,坐上了架子车。 玉兰的袖套上还有一个大大的孝字,她戴好了袖套,手里握着架子车的车辕,感觉很粗壮,好像自己无法驾驭一样。 锁上门,娘三个就拉着架子车出门了,这山路虽然崎岖,索性没有坡路,这就让玉兰轻松了许多。 一路上,玉生指着路上所见的种种都吱吱哇哇地要说上两句,而玉兰却被他逗得忍不住抿嘴笑。 “玉兰,娘记得要问你,你二叔的地契还在你手里,是不是?” “娘,这件事您就别管了,这地契就是不合法的,三天后到了府衙我再跟二叔好好理论理论。”玉兰并不想将自己爹爹辛苦留下来的家产就这样被别人给霸占了去。 “玉兰,不管怎么样,你二叔说当时娘有病,你爹爹为了给娘治病才卖了那屋子,做人不能坏了良心,如今,你爹爹也葬了,不如咱们就给他们得了。” 李彩霞向来心地善良,她的一番话却激怒了玉兰,玉兰生气地将架子车扔在了路边上,双手插在腰间:“娘,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大方?我爹爹死了还没有下葬,我二叔就让我们腾地方,这种事情他都能做出来,为什么我就不能跟他理论这地契的真伪呢?” 第三章 赎回嫁妆 李彩霞自然是理论不过玉兰,便摇了摇头:“玉兰啊,娘也理论不过你,这件事,你就看着办吧,娘总觉得你那二娘不是省油的灯,娘是担心这个。” “娘,这个您就别担心了,今日先将您的嫁妆赎回来,其他的事情女儿会想办法的。” 玉兰的一句话,让坐在架子车上的李彩霞不吭声了。 倒是花玉生,虽然还不会说一句完整的话,但他的一双小手却指指点点的,一路上吱吱哇哇地说个不停。 集市上,还真不是一般的惹恼,有卖面人的,有卖糖葫芦的,吆喝声一片,玉兰拉着李彩霞,拐进了一个小巷子,在一间当铺的门口停了下来。 门口的伙计身穿一袭黑色的绸缎,头戴一顶小圆帽,看见一辆架子车停在了当铺门口,就过来吆喝:“走走走,赶紧走,你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拉着一辆破架子车就能停在这里?” 花玉兰双手插在腰间:“怎么了?你这里是当铺,不是皇宫,我这架子车放在这里有辱你们店铺的声誉吗?看你这打扮,也就是个狗腿,叫嚣什么呢?” 李彩霞从架子车上下来,拉着花玉生的双手。 “玉兰,怎么这么跟人家说话呢,走,我们进去办事。” “站住!你想进去就进去,这里是当铺,你们要当什么?” “怎么了?我是早上过来当的东西,现在不想当了,要拿回去。”一听李彩霞的这句话,那伙计就匆匆走了进去,在柜台前的掌柜耳边嘀咕了几句。 那掌柜的看了一眼李彩霞说道:“这位夫人,您看我们当铺也有当铺的规矩,早上当的东西,岂有下午就拿回的道理?这么一来,我们当铺的生意还怎么做?” “掌柜的,您就通融一下,我们早上当东西也是着急用钱,可是现在我们不急用钱了,就想将我们的东西赎回去,这可是我爹娘留给我唯一的念想啊。”李彩霞站在柜台前,颤颤悠悠几近哀求地央求着掌柜。 这掌柜的摆了摆手:“夫人,您就别打扰我们做生意了,说好的不行就是不行,半个月以后再说吧。快走!” 花玉兰怒火了,上前跟掌柜的便理论了起来:“你是当铺的掌柜?” “把我们的东西拿出来!刚才我娘已经将该说的都说了,我们将你的银子还回去,你将我们的东西拿出来,哪一点不符合你们当铺的规定?” 掌柜的看了玉兰一眼:“你走吧,我说了不行就不行!” 玉兰拍着柜台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只好去县衙告状了,我就不信了,你们当铺的规矩大还是县衙的律法大?” 掌柜的不屑地看了一眼:“赶紧去吧,你也不打听一下我们东家是什么来头,竟然给我说你要去县衙,你去吧。” 花玉兰见状,便在外面大喊了起来:“大家看啊,这家当铺欺负弱小,当了的戒指现在不承认了,要不回来了,这还了得,生意做这么大,难道没有一点诚信吗?” 这一吆喝,集市上的人都围了过来,纷纷议论着。 花玉兰领着弟弟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说:“乡亲们,你们评评理啊,我爹爹去世了,家里没有银钱葬父,母亲只好背着我将自己的嫁妆拿来当掉,可现在我们有钱了,就想把娘的嫁妆赎回来,他们不肯啊,说是当铺的规矩,这可让我们孤儿寡母如何是好啊?” 人群中,走过来一个傻子,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玉兰在地上继续哭号着,周围的人也都纷纷议论这家当铺欺负弱小,骗人钱财。 那傻子走了过来,蹲了下来,用脏兮兮的双手将玉兰额前的碎发撂了起来:“别哭,我这就去给你报仇!” 玉兰看了一眼眼前的傻子,无奈地推了他一把,意思让他别过来凑热闹。 掌柜的急忙走了过来,冲着玉兰说道:“我的姑奶奶啊,你别让小少爷来打我啊。” “小少爷?小少爷打你跟我有什么关系?”玉兰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犹如刀子一样看着掌柜的。 “哎呀,刚才在你身边的那个傻子就是!”掌柜的恨的咬牙切齿地说道。 当铺的隔间里,小少爷就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棍子,一脸的冰冷,对着隔间的东西就是一顿猛砸。 “小少爷啊,这可不能乱砸,这里都是贵重的东西啊,可不能乱砸啊。”掌柜的上前赶紧抱住了那疯狂的少年。 “为什么要欺负姐姐?你这个老东西!”少年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不由分说就朝着掌柜光溜溜的脑袋砸了过去。 这傻子,正是这间当铺的小少爷,名叫轩逸,是隆德当铺朱龙胜的儿子,老年得子,朱家老两口当宝贝一样疼着,容不得别人有一点点的瞧不起。 轩逸少爷说什么,作为下人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一味的应付。 掌柜的立即跪子啊地上,颤抖着身子说道:“是,小的遵命!小的这就去将那姑娘打发走!” 挨了训的掌柜的将李彩霞的嫁妆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递给了玉兰:“姑娘,对不住了,实在是小的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这样吧,那银子就算了,只求姑娘赶紧走吧。” 玉兰看着掌柜的,不由得好奇地问了一句:“不就是个傻子吗?你怎么会这么怕他?” “快走吧,姑奶奶,千万别这么说我们小少爷,要是老爷和夫人在的话,你今日是吃不了兜着走了,索性是小少爷,虽然有点傻,但心底善良。” 玉兰管不了那么多,拉着娘跟弟弟快速离开了。 小少爷却急匆匆地追了上来,拦住了玉兰:“姐姐,别哭了,哭起来,大花脸,不好看。” “好的,没事了,谢谢你!”玉兰礼貌地说了一句。 李彩霞却说了一句话:“玉兰啊,这些都是咱们惹不起的,只要咱们把东西要回来了,就不要招惹那么多的人,今个多亏了这个傻子。” 第四章 二娘上门 李彩霞就怕事情事情闹大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拉着花玉兰姐弟俩一路小跑。 她张着大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玉兰,咱们就是将东西要回来就行,你怎么还跟那人理论,如果娘没有看错的话,那个公子是个做大官的,咱得罪不起。” 花玉兰不再说什么,急忙从架子车上下来:“娘,您坐上,玉兰这就带您跟弟弟回去了。” 李彩霞有些不放心地摸了摸怀中的戒指,眼睛不由得湿润了起来。 “娘,您的嫁妆以后可不能瞎当了,再穷也不能让您把嫁妆给当掉了。” 李彩霞点了点头:“哎,娘记住了。” 玉兰路过集市,又买了一些米面,蔬菜,摸了摸自己兜中的银子:“这么多的米面,应该能够支撑一阵子了,剩下的这点银子买点猪肉回去改善一下生活。” 玉生看见玉兰买了好多东西,高兴地举着小手又吱吱哇哇了。 “娘,玉生在说什么,您听得明白吗?” “你弟弟准是看见你买了很多吃的东西,高兴么。”李彩霞抱着玉生坐在架子车山,金黄色的夕阳正好照在他们的脸上。 天色刚刚变暗,村子里就传来一阵旺旺的狗叫声。 “到家了,看样子刚好赶上做饭。”玉兰将架子车放在了车棚里,将架子车上的米面搬进来了茅草屋里。 李彩霞牵着玉生的手走到屋子:“玉生啊,乖乖呆着,娘去喂猪。” 刚走到院子里,一个肥胖的女人就扑了过来:“你们终于回来了,我以为又跟上哪个汉子跑了呢?” “弟媳妇,你胡说什么呢?” “今儿个来,就是找玉兰那个疯丫头的,竟然将我们的地契夺了去,这还了得,简直不把长辈放在眼里!” 玉兰听到嚷嚷的声音,放下手里的活计走了出来。 “娘,有人找我吗?”玉兰并不认识站在院子里发横的这个胖女人是谁。 李彩霞皱着眉头说道:“玉兰啊,这是你二娘!” “哎呀,嫂子啊,难道玉兰不认识我吗?还用你说啊。”女人一把推开了李彩霞,站在了玉兰的面前。 “地契呢?告诉你,你娘有病的时候,你爹找你二叔借的,这么多年,我们之所以不要,全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如今你爹死了,这地产该我们要回去了。” 玉兰微微一笑:“那您能把我爷爷叫过来吗?” 那胖女人怒了,指着玉兰骂道:“好你个贱丫头,你不知道你爷爷死了多少年了,我上哪去找你爷爷?今儿个这地契不给,我就不走了。” “既然我爷爷都死了,那谁又能证明着房屋跟地势你家的呢?再者,即便爷爷活着,我们也有应得的一部分家产,岂能被你们独吞?” “是有一部分家产,这个破屋子就是你爷爷留给你们的,可谁怪你那个不争气的娘老生病,逼得你爹爹将这房子卖给我们呢?” 李彩霞上前拉住玉兰:“玉兰啊,咱们就把这屋子给你二叔他们腾开吧,也许就是你爹当初卖掉的呢。” “娘,什么叫腾开?我爹爹刚刚死,他们就跑来欺负我们寡幼,这分明就是想霸占我们的家产,然后将我们母女好赶出去。 玉兰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胖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双手插在腰间大声骂道:“地契拿来,你这个贱蹄子,竟然将地契抢走,你是想毁灭证据吗?告诉你,没门,现在花家,只有你二叔说了算!” “二娘,我这是毁灭证据吗?我是求个公正,这个家既然是我二叔说了算,那咱们就把理正叫过来评评理,如何?” “哼,要叫你就自己叫吧,理正那老头子没有少吃我家的鸡蛋,他能向着你们说话?” “吃你们家的鸡蛋怎么了?难道你们家的鸡蛋是秤砣吗?” 这一回,玉兰的话一下子激怒了这女人,她插着双手:“玉兰,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将理正叫过来评理。” 理正一进来就看见玉兰躺在院子里,急忙上前:“玉兰,你怎么了?” 玉兰一看是理正,她便哭嚎开了:“理正爷爷,您都知道我爹爹刚走,我二叔就要将我们孤儿寡母赶出去,这天寒地冻的,我们能去哪儿呢?” “玉兰,理正来了,你可不要胡说,这房子的确是你爷爷留给你们的,但后来是你爹爹为了给你娘治病,卖给我们的,我们现在要回属于我们的地产,有错吗?” 理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当这个里正了,便说道:“总之,现在要房子就是你们的不对,你们是没地方去吗?现在天寒地冻的,将她们母女赶出去让她们住哪里?” 玉兰揉着红红的眼睛:“里正爷爷,您看看,就是这个地契,这样的地契能作数吗?” 一听是地契,玉兰的二娘便小跑了过来:“里正,你可要看仔细了,那地契是我家的,你可不能再给玉兰这个小贱人了。” “嚷什么嚷?地契是我从玉兰手里拿过来的,自然是还给玉兰了,更何况,我这还没有看呢,你就嚷着地契是你家的。” 被里正给训斥了一顿,玉兰的二娘不说了,指着地契说道:“里正,你好好看看,确定是玉兰她爹活着的时候将这房子卖给我们了,是吧?” 里正看完,将地契给了玉兰。 “这个东西,根本就不能作数玉兰她爹只是说暂时押在这里,而且连时间都著注明了,三个月以后没有效果,地契是你们没有看清楚,现在还赶着要银子,你们也是的。”里正看完了地契,给出了最后的结果。 这一回,可把玉兰的二娘给气死了,指着里正骂道:“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亏我们的鸡蛋让你吃了那么多,敢情都喂了狗了,关键的时候竟然向着这个小贱蹄子。” “你,你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说话?如果你不服气,那明日就去衙门!但是,我好心劝你你一句,最好还是别去了,不然丢人不说还要赔钱。” 玉兰一听,高兴地说道:“里正爷爷,谢谢您!等年底杀猪了一定请您过来喝酒。” 第五章 解决猪食 夜晚,一轮金黄的明月挂在当空,花玉兰端着一碟子酸菜萝卜走了过来,放在了小木桌子上。 “娘,快过来,酸菜萝卜就着馒头吃,可好吃了。” 李彩霞半天了没有动静,用衣襟擦拭着自己的眼睛:“玉兰啊,你爹爹要是活着的话,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多好的事啊,可惜了他也是个糟践的命,一辈子也没有享福就这么去了。” 花玉兰明白,便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娘,您看,我爹爹已经走了,这往后啊,只要我们日子过得好了,爹在天上看见了也是高兴的,您就别伤感了。” 被花玉兰一说,花玉生穿着一个短小的夹袄衫迈着两小腿走了过来,红红的脸蛋,撅着小嘴说道:“娘,我要吃肉!” 李彩霞将花玉生一把揽了过来,打横抱在自己的怀中,用衣袖轻轻擦拭着他的小脸蛋,心疼地说道:“玉生啊,等再过几个月,咱们那头肥猪就可以杀了,到时候,玉生就可以天天吃肉肉了。” 玉生毕竟才三岁多一点,自然不知道家里的困难,花玉兰站了起来:“娘,现在咱们家的那两头猪也差不多了,再喂个把月就可以将刘大爷家的那头还上了!” 李彩霞一边逗着怀里的玉生,一边说道:“对啊,只是眼下猪食也没有了,恐怕再喂几天就断顿了呢?” 花玉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心中一种莫名的压力如山大朝自己袭来。 “娘,您别担心,玉兰会有办法的,您只要照顾好小弟就行!”花玉兰安慰着自己的娘亲,心里却筹划着如何让自己的寡母幼弟吃饱穿暖不受罪,对她来说,这才是她来到这个家中最宏伟的目的。 花玉生红红的脸蛋像一对苹果,在娘亲的怀中睡着了。 玉兰把自己租地的想法说了出来,李彩霞就一个劲地摇头:“玉兰,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疙瘩村的人地本来就不多,谁家愿意把地租给别人呢?” “可是,娘,咱们家就门口那点地,能干啥,女儿想将门口的地种成蔬菜,再租点地用来种上粮食,这样一来,一年下来,咱们家的口粮就够了。” 李彩霞听女儿这么说,便有些怀疑自己的眼光,重新打量了一眼坐在自己眼前的花玉兰:“以前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你爹的尸体被抬回来的时候,你看了一眼便晕了过去,谁知道这一醒来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玉兰打着哈哈:“那准是老天爷同情您,让女儿变好了呀。” “对了,村西头的李光棍家有十几亩地呢,他自己好像也种了不多,剩下的也都是长了蒿草了,这样吧,不如咱们明个去问问那李光棍去。” “真的吗?娘,如此一来的话,咱们明个就去找那个李光棍商量一番,他那地闲着也是闲着,租给咱们的话,到时候给他每亩地50斤的粮食,这样一来,他的日子也就好过多了。” 第二天一早,花玉兰就起来了,早早的上山去割猪草,猪食不多了,她得想办法解决猪食的问题。 这山上,有一种野草,猪最喜欢吃,而且荒地里,山坡上,到处都是,玉兰背着一个竹篓,一会儿的功夫就弄了满满的一竹篓回来了。 李彩霞见状,忙迎上前:“玉兰,这是做什么呢?一大早就没有你的影子了。” “娘,给猪割点猪草,如果猪喜欢吃这个草的话,咱们就将这草割回来,在院子里晒干,用石磨磨碎了,这样的话猪食的问题不是就解决了吗?” “就你鬼点子多,娘还以为你去哪里了呢?那赶紧去猪圈试试?”李彩霞一听花玉兰这么一说,抓了一把草急急忙忙去了猪圈。 花玉兰跟随自己的娘亲来到了猪圈,因为条件简陋,这里所说的猪圈就是在花玉兰住的茅草屋后靠着墙壁挖出来的两个洞穴,问口用栅栏围着,两头圆拱的大黑猪。 李彩霞将手里的野菜扔了进去,果然,这猪儿是很喜欢吃,一会儿就吃的一点不剩。 “娘,那就这么办!等一会儿咱们去了李光棍家回来就上山挖,将这种野草割回来,晒干了喂,说不准呢,吃了这种野草的猪肉还很新鲜呢?”花玉兰高兴地说着,好像自己挖掘到了什么宝贝一样。 花玉生在屋子里哭闹开了,李彩霞闻声快步走了进去。 玉兰匆忙洗了一把脸,抓了一把米在锅里煮开,然后又蒸了又白又花的花卷,看她娴熟的手艺,连她的娘亲都不由得叹服:“玉兰啊,你这都是在哪里学的这些?” “娘,书上看的,等一会,您就可以吃到女儿做的花卷了,到时候给李光棍也拿几个,好办事!” 花玉生大概是闻到香味,摇着一双小手,表现出很高兴地样子。 “哎呀,你姐姐做的花卷马上就出锅了,玉生啊,不用挨饿了。”李彩霞抱着花玉生高兴地说道。 灶火里的火还没有燃尽,玉兰将正在燃烧的木柴拿了出去,然后浇水,熄灭之后可以继续用。 打开锅盖,一股喷香的味道飘了过来,白花花的花卷出来了,锅里还有咕噜咕噜的米汤,玉兰拿起勺子,轻轻一舀,黏糊糊的。 看着热腾腾的花卷和黏糊糊的米汤,李彩霞的食欲一下子就来了,高兴地说道:“真是没有想到,我们的玉兰这手艺比娘要强多了,这手艺就要开个早点铺子也赚了。” 玉兰立即羞红了脸,急忙解释:“娘,您说什么呢?女儿这手艺哪能开铺子,最多只能凑合着咱们一家吃了,对了,还有咸菜萝卜。” 说着,玉兰又将一碟咸菜萝卜端了过来,放在了桌子上。 李彩霞夹了一口菜,高兴地说道:“玉兰啊,你也赶紧吃,不然,这么好吃,娘一不小心就吃完了呀。” 花玉生的小嘴也咯吱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桌子上的花卷,支支吾吾的要伸手去拿。 “好了,玉兰,娘吃饱了,你赶紧吃,吃完了我们一起去李光棍家!”李彩霞将淘气的花玉生抱在怀里,坐在炕头。 第六章 租地 进入深秋,树叶变黄,地里已经没有什么庄稼了,放眼望去总有一两块是长着蒿草的。 村西的话需要绕过青云山,因此看起来是一个村的,但走起来还是有一段路程的,于是,花玉兰便拉着架子车,上面铺了稻草和麻袋,让自己的寡母和幼弟坐着。 村西头也是零零散散的住着几乎人家,这李光棍家就在青云山下,旁边是一片杨树林,金黄色的树叶一片片地落下来,就连李光棍家的小路上都堆满了树叶,踩上去沙沙作响。 “娘,怎么看起来大门紧闭,是不是没有人啊。”玉兰瞄了一眼说道。 李彩霞抱着玉生从架子车上走了下来,说道:“这李光棍也不算个困难户,老爹临死前留了这一院子,三间瓦房外加十几亩地,手头还是挺宽裕的,就是懒,你看看这门口也不扫一下。” 花玉兰大概了解一下,便上前叩门。 大概过了一会儿,听见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咯吱地一声,门开了,露出一张惺忪苍老的面孔:“你们是谁呀?” 花玉兰生怕李光棍不认识自己,急忙将自己的娘拉扯了过来。 “哎呀,老嫂子啊,今个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快进来说。”这李光棍一见花玉兰的娘,立即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走进这家院子,果然是三间整齐的瓦房,但是院子的树叶,柴,扔得到处都是,显得狼藉了许多。 李光棍住的房间挂着个蓝色的帆布门帘,上面用大红色布头做成的门帘环特别的醒目,玉兰看了一眼,笑:“看来这光棍的针线活还挺标致。” 一张方桌前坐了下来,老光棍倒也客气,逐个倒了一杯热水。 “老嫂子来,是有什么事么?从村头到这里也得绕过半个青云山那。”李光棍以前跟玉兰的爹比较活络。 “是啊,老嫂子有求于你,知道你的地比较多,所以就带女儿过来跟你商量一下,将你家的闲地租一些,到时候每亩地给你50斤的粮食,不知道大兄弟能行么?” 李光棍的眉头一皱,显得很是为难:“嫂子,不是兄弟不给,而是这些闲地如今给人租出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用,闲着,但是租金还是给的。” 玉兰上前恭敬地说了一句:“李叔,不知道您把地都租给什么人了?如果他们没有用的话,就让给我们,我们再给您100两银子的租金,您看怎么样?” 这李光棍一听玉兰又加了100两银子的租金,急忙说道:“倒不是银钱的问题,这样吧,暂时的三亩先给你们,剩下的我去跟他们说,就说我要种,让他们退了就行。” 玉兰立即高兴地说道:“那就让李叔费心了,这是我蒸的花卷,给您带了几个,您尝尝,热乎着呢?” 这光棍哪里见过这么白宣的花卷,急忙说道:“好好好,刚好李叔早上没有吃呢。” 玉兰忽然想到娘亲刚进来说的那一番话,心中一计便涌上心头:“李叔啊,您看您现在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不如将这地都租给玉兰,秋后您只等着收租就好了,而且说不定还能给您找个老伴呢,您看看,这多好的房子,就是缺一个女主人啊。” 李彩霞急忙戳了一下玉兰,玉兰却说:“娘,您戳弄我干撒,玉兰诚信做人,绝对不会欺骗李叔的。” 李光棍一听这话,就高兴得不得了:“真的?还有这么好的事吗?如此的话,这地就免租给你们,你爹爹活着的时候,我们可是致命的过交,再收你租金,就显得我不地道了不是。” 李彩霞一听,急忙说道:“如此这样,嫂子就谢谢兄弟的帮助了。” “嫂子,客气了,看这玉兰也是个挺聪明的,您可真有福气。” 玉兰不想耽搁,便微微一笑:“李叔,过奖了,那既然咱们已经说好了,就立个文书,明日拿到官府盖个文戳。” 李光棍急忙拿来纸和笔,交给了玉兰:“李叔不识字,还是你来写吧?” 玉兰也不客气,拿起笔纸上写了一个租约,大概就跟现代的租赁合同有点相似,然后就照着合同上的约定,双方都摁上了鲜红的指印。 “给,李叔,这是您的那一份,保存好了。”玉兰双手递给了李光棍。 李彩霞怕有什么意外,再三叮嘱:“兄弟啊,现在已经到了深秋,地也动不了,你须将剩余的地要回来,解除合约,到时候,我们给你银子。” “嫂子,这个不用挂心,既然他们不用,那我要回来也没有错啊,至于银子,刚才兄弟也说了,不用了,免租给你们,可是玉兰答应兄弟的事情,可是一定要算数的。” 李彩霞不知道如何说了,玉兰上前,一字一眼地说道:“李叔,您就放心吧,玉兰的这个话,绝对算数,到时候,李叔可要好好待人家啊。” 李光棍微微一笑,随即激动了起来:“你李叔都这么大的年纪了,一个人过了大半辈子了,有个老板就不错了,还敢对人家不好?” “那就好,李叔,您就等着好消息吧。”玉兰说了一句,拿着租约就要离开了。 李光棍高兴的将她们送到门口:“嫂子,玉兰,你们慢走,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李彩霞指着路上的树叶子,微微一笑:“大兄弟,马上就有媳妇的人,这得勤快点。” 李光棍一听,赶紧点头:“对对对,嫂子教训的是,兄弟这就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架子车上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夕阳打斜照在了李彩霞的脸上,她竟然哼起了戏曲。 “娘,这么高兴啊,您今个是不是有了什么想法呢?”玉兰感觉到了这自己的娘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 “还不是因为我有个聪明的女儿啊,这连李光棍都夸上了,还有,我女儿竟然要给人当媒呢,娘都不知道,你到时候上哪里给李光棍弄个老伴去。” “大不了啊,到时候将我娘送过去呗!”玉兰说完就捂着嘴格格地笑了起来。 “你个死丫头,竟然这么说你娘,不是找打吗?”李彩霞捏着拳头,作势要打玉兰的样子。 第七章 谋生意 玉兰筹划了一下发现现有的米面也维持不了多久,就开始盘算着如何赚点小钱,暂时维持住目前的生活。 疙瘩村显然是没有什么生意可做,于是,她把目光转向看了芙蓉镇。 每逢初一十五总是很多人来这里,除了一些有名的小吃之外,大部分人还是来参拜菩萨的,这芙蓉镇的这个菩萨庙虽然看上去破破旧旧的,但据说很灵验的,因此招来的不光是方圆十里的人,就连京城李的达官贵人,小姐公子也都不远千里来这里敬拜上香。 天气晴朗,玉兰坐着隔壁刘大爷的牛车,一路咯咯吱吱地来到了集市了。 “玉兰丫头,我就在前面那个铁匠铺那里打一把割草的镰刀,你办完事了就在这里找我,咱们一道回去。”刘大爷穿着一件黑色羊皮夹袄,腰中系着一条毛巾,嘴里咬着他的烟锅。 玉兰点了点头:“好的,刘大爷。” 拐过西街的蘑菇屯,过了仙人桥,就到了菩萨庙,果然,这里人山人海,附近有摆各样首饰和胭脂水粉的,还有一些绣品,看上去不怎么工整,上去问问价格,一文一片。 “这么贵,有人要吗?有一文钱的话足足可以买一个葱花大饼子了,谁还要这玩意啊?”没错,刚开始的时候,玉兰就是这么想得。 出于好奇,玉兰就守在了一边,发现这些人从庙里出来就径直来到这里,拿着这些绣品爱不释手的,根本就不问价格,海口一张:“姑娘,我都要了,这些总共多少钱?” 这可是吓到了玉兰,玉兰怯生生地看了那姑娘一眼,随即将目光转移到了眼前的这位豪气的女人身上,只见这女人身穿一袭墨绿色的锦缎长裙,手里拎着一个小包,脖子里挂着一串银色的珍珠,看这装扮,一定是有钱人的太太了。 玉兰见那姑娘将所有的绣品都打包给她,并将一包银子递给对方的时候,她的心动了:“不会吧,有这么好的事情吗?就她这歪歪扭扭的针脚绣出来的这绣品居然这么抢手,那我娘的绣活要是拿出来的话,那还不得把她给比飞了。” 想到这里,玉兰赶紧尾随那富婆,绕过街巷,她赶紧上前搭讪:“这位姐姐,我想问一下,您要这么多的绣品做什么呢?再说,再说,这绣片的绣工也不怎么地?” 那女人瞥了一眼玉兰说道:“你一个小姑娘问这么多做什么呢?” 看起来这女人的戒备心还是很强的,但看到玉兰还是个不到12岁的小姑娘,便蹲了下来:“难道你还见过比这更好的绣工吗?哪里有?” 玉兰微微一笑:“姐姐,我不知道您拿着这么多的绣片做什么?如果是正经生意,明日,明日我就拿来让您看看,我娘的绣活,那才是没得挑!” 女人一听:“是正经生意!我这么给你说吧,我就是京城布庄的老板,这些绣片买回去,我们可以在衣服上做个花样出来,这一张绣片顶多一文钱,但是加了绣片的衣料可就比这多得多了,你娘的绣活如果比这个更精致,我愿意出更多的价格给你们,但是每次的花样不能重复!” 女人噼里啪啦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玉兰一听,在脑袋里转了一圈:“花样不能重复,不知道您的衣服上主要是以什么花色为主呢?” “没有特别的要求,每次来这里收购这个姑娘的绣片,她们绣什么就用什么花色了。” 玉兰点了点头:“姐姐,我有一个想法,如果你能将你服装的样式让我看到,我会按照你服装的样式给你配上相应的图画,当然这个是我自己画,绣工是我娘,不过,这样一来,费用可能比较高。” 女人一听更加的惊讶了:“你会画图?小小年纪就会画图?如果这样的话,我愿意出三倍的价格订购你的图画,你娘的绣工,你看如何?” 玉兰点了点头:“好的,很高兴认识姐姐!那,天色不早了,姐姐,我明日拿着样品来这里您先看看咋样?” 女人嘴角露出了笑意:“聪明的小姑娘,好,那就明日吧,如果你的图片和绣片都是我们想要的,明日我就付给你一半的定钱如何?” “好的,那就明天见喽。” 玉兰无意中得到了这样一笔生意,自然是心中无比的喜悦,天色不早了,她在集市上买了一点新鲜的蔬菜,来到铁匠铺找刘大爷。 老头儿跟老头儿话就是多,刘大爷跟铁匠铺的这老头儿凑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虽然铁镰刀已经打好了,但是两个人却凑在火炉旁熬着罐罐茶,聊着天。 玉兰掀开铁匠铺厚重的门帘说道:“刘大爷,天色不早了,您的;镰刀好了吗?” “好了,这不是在这里喝茶等着你回来吗?”刘大爷说道。 铁匠铺的这老头儿也是个热情的,临走前还将几个热包子递给了刘大爷。 驾着牛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玉兰坐在车子上,迎着飒飒的冷风,刘大爷忙将两个包子递给了玉兰。 “孩子,天气冷了,吃了吧,吃了好上路,到疙瘩村还有一阵子呢。” 玉兰想着今日的生意,盘算着这笔银钱如果来了就提前给刘大爷将那头猪的钱也一起还了,剩下的足足可以建好自己的房子了。刘大爷虽然养了两个儿子,但却没有一个能靠得住的,刘大爷也老了,干不动了。 “刘大爷,您吃吧,我还不饿呢?”玉兰并不想吃了这包子,刘大爷家里还有一个老伴,一直有病。 “快吃了吧,你婶子喜欢吃铁饼,买了两个贴饼,回去就吃了,你也别客气了。”刘大爷这么一说,玉兰这才吃了一个包子,剩下的一个留给了刘大爷。 到疙瘩村的时候,家家的烟囱已经冒烟了,玉兰拎着买回来的菜径直走进了屋子。 玉生咯噔噔地朝着自己扑过来了,李彩霞也系着一个围裙出来了:“你可算回来了,这天黑了不见回来,娘这心里已经着了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