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嗣》 第1章 牌位 七天前，爷爷病重，我从学校赶了回来。 我刚跑到床边，爷爷就塞给我一个牌位喊道“千万不能嫁人”然后就撒手人寰了，死不瞑目。 我小时候差点夭折，爷爷为了救我供奉了一个牌位，放在我床尾的壁龛里，时不时的上个香，吃饭也总是多弄一份放旁边。 他曾笑着说这牌位就是我丈夫。 我爷爷就是迷信，但总归是为了我好。 我妈重男轻女，是爷爷一手将我抚养长大，让我考上大学。 因此牌位的事我也从未和他唱过反调，但心里是不信的。 爷爷的死让我悲痛欲绝，哭的晕了过去。 葬礼很潦草，村子里的人吃吃喝喝，打麻将的打麻将的，抽烟的抽烟。 人来人往，真正难过的似乎只有我一个。 让我没想到的是爷爷头七刚过，我妈完全不顾爷爷的叮嘱，为了六万块钱彩礼要将我嫁人。 嫁给一个……死人。 白色的喜服并不合身，有些松垮，我被绑在床上，动都动不了。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我妈拿着一根烧焦的小木枝走了进来：“接亲的一会就来，妈给你画画，别这幅死人脸。” 我挣扎着哭喊：“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你怎么能让我嫁给一个死人？” “啪。” 我妈打了我一巴掌。 她看着我露出几分厌恶说：“你嫁谁不是嫁？咱村这六万已经是最高的了，我是你妈，我还能害你？再说了，你不嫁你哥哪有钱结婚？”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那一巴掌比不上我此刻的心痛。 她是我妈，她怎么可以…… 后来她拿着烧焦的木枝给我画了眉，又从墙上蹭了白灰在我脸上抹了抹，没有口红，就扎破了我的手指用血代替。 “别舔，一会不红了。”她说。 我看着她，心如刀绞。 我想爷爷了，只有爷爷是真心待我。 可爷爷死了……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妈又在我腿上拧了一下：“哭哭哭……倒霉东西。” 外面有人敲门，压低了声音说：“我们来接亲。” 我妈立刻跑去开门。 进来的人直接给我塞了一个很厚的红包：“钱都在里面了。” “好，我数数……人在床上，都绑好了。”我妈说。 我只觉得麻木。 那些人将我扛着塞进了花轿，威胁我要是跑了就会杀了我全家。 我没敢动，坐在花轿上抹着眼泪。 我知道此刻应该冷静，但怎么冷静的下来。 花轿什么时候停下的时候我都未曾察觉，只听到外面有人在低声议论着什么。 我听到其中一人说：“大师，这次真的能行？” “当然，年满十八未破身的天胎，可遇不可求，你运气不错。” “太好了，我去上奏婚书。” 那个所谓的大师又出声说：“本体怨恨足，恐惧越大，效果越好，你供奉的那位也能玩儿的越久，不介意帮你这个忙吧！” “当然，当然，大师自便，不过还请大师留个全尸，现在器官也很值钱。” “知道了。”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心都快要跳出来。 凭着只言片语，我也能猜出一些。 花轿的帘子被掀开，是一个穿着长袍的中年男人。 他拉着我的衣领一把将我拖了下来，然后伸手撕扯我的衣服。 我挣扎着踹了他一脚，结果换了一巴掌。 他将我压在地上，将我的衣服拉扯下，顿时一股寒意将我浸透。 他的手又伸向了我的裙摆，抚上了我的腿…… 我吓的不停求饶，可他丝毫没有放开我的意思，作势就要往上探去。 忽然，他惊呼一声，伸手从脚边抓出了一条蛇。 紧接着就听到四周窸窸窣窣的声音，借着微光，我能看到地上，门口，房梁……所及之处都是蛇。 顿时浑身冒了一层冷汗，那种惊恐难以言喻。 小蛇冲着那个所谓的大师游去，但他也不慌乱，掏出了袋装的粉末就往外撒，我闻着像是雄黄一类的。 那些小蛇很快就避开了。 “谁？出来……”男人喊道。 我打了一个哆嗦，紧紧的抱着自己，不停地发抖，恐惧将我完全淹没，我死咬着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四周的蛇嘶嘶的叫着，有的还缠在一起。 “大师，大师，不好了……” 慌乱的声音传来，这应该是之前说让大师给我留个全尸的男人。 我看到他的手上拿着一个书简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一脚踩到了地上的蛇。 我认得他，我们村富户丁永峰，他在村子里盖了别墅，听说外面的生意做的很大，给村子装路灯，弄自来水，还给家里有老人的发钱，在村子里的口碑很好。是出了名的大善人。 “大师，怎么这么多蛇？”丁永峰问。 那个大师又撒了一把雄黄出去，然后问：“怎么了？” 丁永峰立刻道：“这婚书上奏不上去。” “怎么会奏不上去？” 紧接着那个大师一把拿过书简打开，然后皱着眉说：“你怎么搞的？她已经嫁过人了。” 丁永峰啊了一声，看着我问：“你什么时候嫁的人？嫁谁了？你妈明明给我说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我惊恐的摇头，浑身都在发抖。 那大师又说：“她未破身，但嫁人了。” 丁永峰又说：“不可能，我们村就这么大，她要是嫁人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行了，事已至此，问清她嫁谁了，对上八字，强拆姻缘。” 丁永峰一把拉住我的衣领：“你到底嫁谁了？” 我死命摇头，忍不住哭了出来：“我……我不知道。” 就在这时，一道阴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嫁我了，你有什么疑问吗？” 第2章 生辰 四周的蛇都纷纷往外游走，速度极快。 丁永峰和那个大师都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我也不例外。 此时夜深，屋子里的灯很亮，有人迎着光走来。 我觉得自己似乎是出现了幻觉，来人穿着一身古风的墨蓝色衣衫，衣领交叠瞄着金边，腰封精美，蛇形纹饰古朴又神秘。 他走到了我身边，垂眸看着我，微微皱眉，随后将我横抱了起来。 这时我才看清了他的模样，一时间也看的有些出神。 这人太好看了些。 他抱着我，那个大师上来阻拦。 刚碰到他的衣角就被踹了出去。 那大师倒在地上阴狠的看着我们，我有些害怕，便躲开了他的目光。 跨出大门后我抬眼看了看，刚才那个屋子已经完全被蛇群淹没，场面甚是骇人。 我此刻才完全清醒，这个男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善类。 他一直抱着我走，直到停在了村后面的古槐前。 这古槐几个人围着都抱不下，很大很大。 他伸出手挥了挥，那原本完好的古槐忽然开始掉落树皮。 不多时，一个能容纳两人的洞口就显现了出来。 他轻轻的推了我一把：“进去。” 我连忙拉住旁边的缺口摇头：“我……我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不过……不过我得回家了。” 他先是狐疑的看着我，随后嗤笑一声：“这算是欲擒故纵？” 我是真的害怕。 他是长的挺好看，说句实在的，若我们滚了床单，那吃亏的都是他。 可我不是怕他滚床单，我怕他吃了我。 刚才那么多蛇，他一来蛇就走了，他带着我走，那些蛇就全都出现。 要说和他没点关系我真不信。 在此之前，我是个唯物主义者，但现在…… 我想大概是我见识浅薄吧。 “你……你是谁？”我问。 他顿了顿，皱眉，神色间带着几分不悦：“不认识我？你爷爷没告诉你？” 我看着他，顿时瞪大了双眼：“你……你……你……你……” “还算聪明。”他说。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我想起了爷爷以前给我说过的一个故事。 我出生的那天我爸从地里带回来了一颗蛋，有鹅蛋大小。 我妈那会正肚子疼，我爸就把那蛋给她吃了。 后来我妈就生下了我，那天夜里整个村子都是蛇，我爸被蛇咬死，奶奶为了护我爸也没能幸免。 是爷爷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才让那些蛇退去。 我三岁那年莫名高烧不退，差点夭折，爷爷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个牌位，牌位上面的画着符，四周雕刻着蛇，栩栩如生。 爷爷将牌位放在我床尾的壁龛里，叮嘱我要好生照看。 再长大点，过年打扫屋子，我去擦那个牌位。爷爷打趣说我这辈子得和这牌位过了。 我那会根本没放在心上，但现在想想，也许爷爷根本就不是在开玩笑。 他在我面前蹲下，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你爷爷可是答应了让你孕育蛇嗣，我才让你活了下来。” 我止不住的发抖，战战兢兢的问道：“什么……什么蛇嗣？” “你爹当年拿走的是我抚育了很久的蛇蛋，它若出生，我便完成繁衍之责，即可化龙，你爹却偷走了它，还让你娘吃了……本来你们都是要死的，是你娘生下了你，你爷爷抱着你求我给你一条生路，说让你来抚育蛇嗣。” “前一个蛇蛋的力量都在你身上，你来抚育蛇嗣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听完他的话，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一手将我拉了起来，强拽着我进了树洞。 里面别有洞天，我被他推到了床上。 惊恐蔓延，我躲在了角落紧紧的抱着自己：“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爸做了什么，但我真的生不了蛇，求求你，放了我吧！” 我不知道求饶有没有用，但此刻我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怀上蛇嗣就让你走。”他说。 冰冷的手拉着我的脚腕往下，我整个人仰倒在了床上，他立刻就压了上来。 我挣扎着，但被他牵制住了双手按在了头顶上方。 他咬上我的脖颈，微微用力，我甚至有一种他生出了尖牙的错觉。 身上的衣服本就是堪堪的挂在身上，他微微撕扯便不能再蔽体。 凉意如蛇般侵入，大脑恍惚的厉害，我只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脑海中炸开了。 我料想中的初次应该是爱慕，欢愉，羞涩，你情我愿。 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恐惧，强迫，无法预知。 他掐着我的腰，盯着我的肚子，眼睛微微发红，低声呢喃：“记住了，应柳。” 应柳，应该是他的名字吧。 一种莫名的眩晕侵袭，我便没了知觉。 …… 再次醒来，他已经不见了人影，而我连站起来都困难。 双腿不停地打颤，适应了好几次才能扶着墙往前走。 我要快点离开。 但走不掉，唯一的出口是被锁死的，时不时还有小蛇爬过。 我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坐在角落，抱着双膝忍不住的哭。 我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我要遭受这些。 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哭着哭着就没了力气。 饥饿感充斥着全身，看了看四周，也没有能吃的东西。 我会被饿死在这儿吧。 忽然，周围的温度骤降，我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一道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小美女，去门口，弄死左边的黑蛇。” “谁？”我看向四周，但并未发现什么人影。 “你不想出去吗？听我的，我又不会骗你。” 这声音带着几分雀跃，我一时间有些犹豫。 但并未思索太久就决定听他的，毕竟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一定会被饿死。 门口左边确实有一条小黑蛇，这会看着我吐着信子，但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 我挺怕蛇的，可比起死在这里，怕蛇算什么。 我闭着眼睛，猛的捏住蛇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滑腻的触感让我浑身战栗，惊恐，不安……我无法形容此时的情绪，但我得活下去。 手上的蛇很快不动了，我吓的连忙松手。 同时，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放蛇血啊，别发呆，笨蛋。” 都到了这个地步，打退堂鼓也来不及了。 我在蛇腹的位置开了一个小口，蛇血就流了出来。 “加上你的血，快快快。”那声音又说。 我连忙照做，弄破了手指。 再然后就看到门打开了。 成功了。 我迫不及待的逃了出去，一路狂奔，直到站在古槐树下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置信。 我真的逃出来了。 “谢谢。”我喘着气说。 我知道自己身边应该有个什么东西，虽然看不见，但总归是救了我。道谢也是应该的。 “不用客气，毕竟我是你……嗯……现任丈夫。” 这话似乎是贴着我的耳朵说的，很轻，但很暧昧，还带着几分戏虐与雀跃。 一股寒意从我脚心直冲天灵盖。 第3章 欺骗 我顿时跌坐在地上，惊慌的看着四周。 古槐树在村后面，平时来的人并不多，这会更是一个鬼影都看不到。 忽然，身上的阴风散去，一股暖意蔓延了上来。 我有一种感觉，刚才那个东西消失了。 紧接着，我的怀里出现了一个馒头。 饿了这么久，我拿着馒头就往嘴里塞。 吃了两口之后才仰头看着给我扔馒头的人。 我顿了一下，将嘴里的馒头缓缓的咽了下去，然后继续吃。 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应柳换了一身衣服，走到我身边蹲了下来，伸手掐住了我的下巴：“怎么跑出来的？” 我一把将他推开，嗓子干涩的紧，眼泪就又止不住了。 “这么爱哭。”他说。 “你……你放我走吧。我保证不会乱说。” 应柳收回了手，淡淡道：“等你生下蛇嗣，我自然会放你走。” “我生不了什么蛇嗣，你找错人了。” 应柳似乎没什么耐心，站了起来低声道：“想回去？” 我哭着点了点头。 他将我横抱了起来，但这次没带着我去古槐树里面，而是送我回了家。 我还没到，隔壁的李婶就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说：“小零，你去哪儿了？你妈找你都快找疯了。” “找我？她巴不得我死。”我说。 从小到大，我妈的眼里只有她那个儿子，根本不顾我的死活。 李婶一拍大腿：“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你哥死了，你快去看看。” 我顿时一愣，应柳也将我放了下来。 冲进屋里，我看到我妈趴在床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睛红肿的厉害，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了。 我妈最喜欢的就是我哥，她怕是接受不了。 犹豫再三，我还是走了过去：“妈。” 我妈抬头看着我，但那目光中的恨意让我心惊。 但那恨意很快消失不见，大许是我看错了。 紧接着我妈就站起来拉住我的手亲切道：“你回来了？太好了。之前都是妈不对。” 我：“……” 我妈这样子太不对劲了。 她紧紧的拉着我的手：“你不会和妈计较吧。” 我犹豫的摇了摇头，她毕竟是我妈，只要知道错了我这个做女儿的当然不会计较。 “妈，我哥怎么死的？”我问。 但就这么一句话直接刺激到了她，只听我妈大声道：“谁告诉你他死了？他活的好好的，你是不是盼着他死呢？” 我一愣，低声道：“妈，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哥被我妈惯坏了，不学无术，又好赌，整日里就是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不过在我看来，他也罪不至死。 谁知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应柳说了句：“死有余辜的东西。” 我妈立刻说：“你是谁，怎么说话呢？” 应柳并未搭理我妈，而是看向我说：“跟我走还是留下来？” “留下。”我毫不犹豫道。 我连应柳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怎么能和他在一起。 我妈虽然发疯，可毕竟是我妈，再加上我哥这个样子，她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应柳嗤笑了一声，像是在嘲讽我的愚蠢：“下次求我的时候记得有求人的样子。” 他走了，并没有强迫我。 这让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我妈拉着我坐下递给我一杯水，有些苦口婆心的意味：“小零，你也别怪妈，这世道就是男人说了算，不是妈不心疼你。” 我小口喝着说：“妈……” 话还没说完，我就觉得脑袋晕晕的。 很快就完全没了意识。 …… 睁开眼，我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透明的玻璃器皿中， 四周有很多符挂在半空中，都是以红线牵着，眼前的桌子上摆的东西很多，罗盘，神像，香，水墨，朱砂…… 除此之外还有那天见到的丁永峰和所谓的大师。 不过他似乎受了伤，脸色苍白，捂着胸口不停的咳嗽。 “大师，您没事吧？”丁永峰问。 “没事，小伤，准备好剩下的五百万。” “当然，当然，那这次万无一失？” 那大师又咳嗽了一声说：“当然，婚约已解，你婚书也上奏了，这魂怎么我也给她拘出来。” 他说着就按下了一个开关。 一瞬间，我便跪倒在了地上，浑身刺痛的厉害。 电流穿过我的身体，疼的无以复加。 我浑身都在抖，想躲，但又没有办法躲。 我听见丁永峰问：“大师，你这直接弄死不就行了？她这也太吵了。” “你懂什么，想要拘魂就得先让让她受尽折磨，神魂不稳。” 我难受的要命，意识开始恍惚，浑身无力抽搐。 我不知道电是什么时候停的，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撕开了一大半。 有人在碰我的腿。 有人在吻我的脖颈。 我没有一丝力气，生不起半点反抗的心思。 痛苦，压抑，自弃……就这么结束吧。 我看到那个大师拿着一节古槐枝在我面前晃，离我很近很近。 有什么东西在吸引我…… 我好像伸手去抓了，不对，我现在根本动不了。 忽然，一阵巨响，之前关着我的器皿破碎，我跟着清醒了很多。 墨蓝色的衣衫落在我身上，应柳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目光充满不屑。 我还有些恍惚，等反应过来眼睛便有些酸涩。 丁永峰一看到应柳就跑了，反倒是那个大师留了下来。 “畜生，上次是你走运。”那大师喊道。 应柳看都没看他，微微抬手，桌子上的铜钱剑直接贯穿了那个所谓的大师的的身体。 我亲眼看着那个人直直的倒了下去，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大脑一片空白，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呼吸才好。 死人了！ “你……你杀人了？”我颤抖着声音道。 “他不该死吗？”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不是该不该死，是他这么做犯法。不过他是为了救我，杀人的事我是断然不会说的。 他在我面前蹲下，开口道：“要我救你？” 此时，我也顾不得什么了，一把抓住他的衣摆：“救我。” 他又说：“上次我便说过了，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 “求你……” 应柳沉默了一瞬，然后抱着我起身走了出来。 离开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蛇群，它们扑在那个大师的尸体上，像是在享受着一场饕餮盛宴。 离开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原来所处的位置是一座道观的底下。 说来也巧了，这道观我来过。 开学时候我和宿舍的好友来此游玩，当时走错了路，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道观里。 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道观和我以前见到的很不一样，明明香火也不是那么旺，却塑的是金身。 我们当时还议论了很久。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应柳低着头，他手上盘着一条小蛇，那小蛇腹部的位置绑着纱布，打着蝴蝶结，是我当初弄伤的那只。 第4章 找死 我僵硬的移开目光，有些心虚。 许是我许久没有说话，他此刻又不紧不慢道：“我救了你，想好了怎么答谢了吗？” “你想要什么？”我问。 他忽然靠近，近在咫尺，盯着我的肚子说：“我想要什么你不清楚吗？” 应柳的声音阴冷非常，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脑海中又冒出那个大师被铜钱剑贯穿的场面。 他如果要杀了我的话也是轻而易举的吧。 “你……你不要乱来。”我说。 应柳轻嗤一声：“你以为你有选择的权利？” 良久，我问：“我会死吗？” “有我在，谁也不能伤你。”他说。 “我是说生下你所说的那个蛇嗣我会死吗？” 这次他犹豫了一瞬，然后说：“九死一生。” 我再次沉默，想了很长很长时间。 他也没有打扰我，就那么在旁边等着。 最终，我说：“蛇嗣的事情你肯定不会改变主意，那这样行不行，在生下蛇嗣前你让我过回正常生活行吗？” “嗯！” 我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谢谢。” 这只是权宜之计，只有先脱离他的掌控，别的事情才有可能。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尽管没说什么，但我就是有一种被他看穿的感觉。 “那……那我先走。”我说，尝试着后退。 应柳嗤笑一声，他像极了猫捉老鼠游戏中的那只猫，而我则是那只老鼠。 我开始后退，正准备转身跑的时候他出声音道：“我不为难你，不如做个交易。” 我只好停下脚步问：“什么交易？” “怀上蛇嗣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我也无意为难你，不如这样，我帮你一次，我们便试一次。如何？” 我有些犹豫，但心里也知道，我若不答应他怕是还会用别的办法逼我就范，还不如顺水推舟。 “行，那怎么算你帮我？” 他嗤笑一声，完全不将我这些小把戏放在眼里，不过还是顺着我的意思说：“你求我帮你变作数。” “好一言为定。”我说。 应柳嗯了一声，将那条受伤的小蛇放在肩膀上然后走到我身边说：“走吧，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 我的声音大了些，他也没什么反应。 我妈为了我哥完全不顾及我的死活，爷爷也死了，那个地方再也不是我的家了。 从今以后，我便当自己是个孤儿。 应柳不紧不慢道：“你得回去，否则丧事没人管。” “什么意思？” “我之前就说过了，你哥死有余辜，你母亲用你的命换了你哥的命，但你现在还活着，那你猜猜，现在谁来换呢？”应柳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脑袋里混乱非常。 我最终还是跟着应柳回去了。 家门口，刚搭建的篷子上一个白纸黑字的奠十分刺目。 我只觉得心口发紧，一时间有些呼吸不畅。 “小零，你可回来了……你妈和你哥突然就没了，你看……”李婶看着我说道，神色间有些焦急。 “麻……麻烦你了李婶。”我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 死了…… 都死了。 我爷爷死了，我妈死了，我哥也死了。 如今真的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棺材还没封，我匆匆的看了一眼就关上了，味道实在是呛人。 葬礼很简单，没有吹吹打打，没有撒纸钱，没有招待。 就是村子里的人帮忙下了葬。 坟地里，我妈的棺材刚放入土里，正准备放我哥的棺材时，几个混混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就要打开我哥的棺材。 “你们干什么？”我大喊道。 这几个混混很眼熟，都是我哥的狐朋狗友。 其中一人拿着铁锨挡在我的面前：“大妹子，你哥带回来的东西要是不交出来，我可没办法让他下葬。” “什么东西？”我问。 “一个稻草人。” 我摇了摇头，稻草人什么的我是真的没见过。 他们根本不听我的，直接将我哥的棺材给掀开了。 顿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弥漫开来，所有人都捂住了鼻子往后退去。 他们将我的哥的尸体拉了出来，在棺材里翻翻找找，确定什么都没有之后猛踹了一下棺材发泄怒气。 紧接着他们又骂骂咧咧的将我哥的尸体抬回到了棺材里，说我哥一定是把那东西卖了之类的。 等我回家后发现家里被人翻的乱七八糟的，连院子里的土都给翻起来了。 不用想都能猜到是那几个混混干的好事。 我将屋子收拾了一下，以后或许回来的时候很少了，但总归是有个念想。 在收拾我房间的时候，发现原本放着牌位的壁龛此刻竟然放着一个小稻草人。 这应该就是我哥那群狐朋狗友要找的东西吧。 我有些疑惑，爬上床将它拿了下来。 是艾草小人，穿着衣服，很像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扎小人诅咒别人的东西。 整个小人最惹人注意的是它脖子上的一个银锁项圈。 我伸手去碰那银锁，谁知艾草小人散落开来，变成了一小堆稻草。银锁则一下子落在了我的手腕上，怎么都拿不掉。 我又尝试了几次，莫名的阴冷传来，我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一种恐慌漫上心头，我强迫自己不去乱想，匆忙收拾了下便连滚带爬的逃离了村子。 我一路都在跑，上气不接下气，明明没什么东西追我，但就是让人觉得莫名的恐惧。 坐上大巴车，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终于是平复了一些。 大巴车缓缓启动，我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远离这个地方。 车都已经往前倾了，却忽然又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又上来了一个人。 我顿时僵在了座位上，我能听到沉闷的惊呼声。 第5章 意外 应柳穿着一身休闲装走了上来，俊美的面容足以秒杀当下的流量小生。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看着我道：“下车。” 我没动，佯装不认识他。 但旁边的阿姨竟然伸手戳了戳我说：“妹子，那男娃在叫你呢。” 我：“……” 这下，想装作不认识都不行了。 大巴车上所有人都在看着我，实在是让人脸热。 “小姑娘，你下车不？”司机问。 我连忙道：“师傅，我不下车，快走吧。” 我握紧了双拳，甚至不敢看应柳一眼。 可我的余光还是瞥到了他微微皱眉。 司机又看向了应柳说：“小伙子，你坐车吗？” 应柳沉默了一瞬，看着我说：“下次，我会直接索取报酬。” 我没说话，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应柳下车了！ 大巴车缓缓启动，我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车子开出去好远我才回头，应柳的身影已经变成了一个黑点，但我就是确定他还在那里。 忽然，旁边的阿姨递给我一把瓜子说：“妹子，看在他长得那么帅的份上，你就原谅他得了。” 我：“……” 阿姨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喋喋不休，听的人有点发困。 校门口，我下了车。 今天周日，人很多，周围摆摊的很多，烧烤鱿鱼，臭豆腐，小笼包…… 喧闹的烟火让我觉得自己前几日似乎是做了一场梦。 而现在，梦醒了。 “小零儿？你在这儿发什么呆呢？” 熟悉的声音传来，我看着挽住我的手臂的景瑶终于回了神。 景瑶是我的舍友，大美女，很有攻击性的那种美，刚开学的时候就上了学校论坛，追求者不少。只是她美而不自知，而且性子有点跳脱。 我们两个很能说的来，自然就成了要好的朋友。 我被她拉着回到了宿舍，坐在床上的时候都还有些恍惚。 景瑶给我塞了一包薯片问：“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嗯，我没事。” 如今我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景瑶见我闷闷不乐便和我躺在一起拿出手机放电影。 我没什么兴趣，但她是为了我好，我自然不好拒绝。 手机放在我面前，上面闪过一条巨蛇，我猛的往后靠去，整个人忍不住的发抖。 “小零儿，你怎么了？”她问。 心跳的很快，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我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景瑶不明所以，但也看出来我在害怕，晚上都是陪着我睡的。 抱紧了她，我倒是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一周过去，一切如常，什么都没发生，我想我该是能正常生活了。 上课，吃饭，宿舍，三点一线！ 这天中午，景瑶坐在我旁边，神色雀跃：“小零儿，好消息，周末兼职干不干？” “干！”我毫不犹豫道。 我现在孤身一人，想要将学上完就只能靠自己。 学校之前给过一笔奖学金，但已经没有多少了，必须要兼职干点什么了。 “你都不问是干什么？”景瑶说。 “好吧，那干什么？” “npc” 我狐疑的盯着她，有些没听明白：“什么？” 景瑶哈哈大笑，没有一点女神包袱：“鬼屋招人，周六周天人多，我们扮演npc啦，一天三百。” 我有些惊讶：“三百？这么高吗？” “那是因为他们那个鬼屋这一期主打的是美女boos。我们两个是boos，所以是三百啦。” 我：“……” 景瑶是个御姐大美女，我……我还是算了吧，比不上，真的比不上。 “就这么定了啊。”她说。 我连忙道：“别别别，我这个样子算什么美女boos。” “放心啦，我给他们看了照片，可以的。” “那……行吧！” 有钱不赚王八蛋。 鬼屋这几年挺火的，我们到的时候老板就催着赶紧去化妆换衣服。 前后不到二十分钟，我就被推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工作人员将我按到了棺材里说：“你这是最后一关，他们会打开棺材，你只需要在打开棺材的那一刻猛的睁开眼坐起来就行。听明白了吗？” 我连忙点头：“明白了。” 来的时候景瑶已经告诉我要怎么做了。 棺材是道具，质量真的不怎么样。 我躺在里面，盖子被缓缓的盖上，但上面是有缝隙的，还有微光透进来。 我能听到外面的尖叫声，应该快进来了吧。 不知不觉间，四周冷了下来。 我听着外面没有脚步声便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早知道就多穿点衣服了。 忽然，棺材被推开，我先是愣了一瞬，然后立刻坐了起来。 好像……搞砸了。 我刚才明明没有听到脚步声啊。 不会被投诉吧。 掀开棺材盖的是个男人，长的还行，不过就他一个人吗？ “不好意思，我刚来，还……还不熟练。”我说。 谁知他上下打量着我，目光很直白，让人很不适。 我忍不住皱眉，但也没好意思开口说什么，毕竟是我先搞砸的。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说：“你这就不认识我了吗？” 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将他甩开，这人是疯了吗？ “你干什么？”我厉声道。 “古槐树，还是我帮你逃出来的。”他说。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顿时冷汗都下来了，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一般。 本能驱使我向着门口跑去，但那扇门意料之中的打不开。 我靠在门上，双腿发软。 他依靠在棺材上笑看着我：“你别怕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你到底是谁？” 第6章 救我 这种恐惧无法言喻，脑袋从未像是现在这么的清明。 他上下打量着我，笑道：“丁煜，我叫丁煜。”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你和丁家是什么关系？” “这还不明显吗？” 我倒吸一口冷气，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一边走一边欢快的说：“彩礼你妈也收了，婚书也上奏了，我就是你丈夫。” “你别乱来。”我喊道。 丁煜走到我面前，伸手捧着我的脸：“丁永峰那个废物还能找到你这么好的天胎，我很喜欢，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别怕，洞房后我就将你放回去。” 丁煜的拇指按在了我的眉心上，微微用力。 我明显的感觉到眼前一晃，心神动荡，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吸引出来似的。 “放……放开我。” 他笑看着我的眼睛，低声道：“放松，放松，你会喜欢的，会很舒服。” 我奋力的挣扎，但根本没用，我会不会死在这里？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恍惚中，我的脑海出现了一个身影。 应柳！ 他不是说不会让我死的吗，救我，救我…… “应柳。”我呢喃着他的名字。 不知是不是幻觉，我真的看到了一条蛇，还是那条被我差点弄死的小蛇。 那小蛇爬到了我的腿上，狠狠的咬了我一口。 痛感袭来，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将丁煜给推开了。 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丁煜后退了两步，看着盘在我的面前的小蛇像是在忌惮着什么，最后撂下一句话说：“姜零，你我已是夫妻，可不要红杏出墙！我会生气的。” 话音落，四周阴冷的气息瞬间消失不见，而先前我一直打不开的门也被打开了。 门外很多人，有工作人员，有玩家，还有景瑶。 景瑶一把将我抱住，上下查看，一副极其担心的样子：“小零儿，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耳边的喧闹让我很快回了神，我缓缓的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发现这个门打不开，我担心出什么事。” 老板立刻站出来说：“抱歉抱歉，这是我们的疏忽。” 玩家多是学生，对此表示理解，也没要求退款什么的。 老板也是会做人，给他们发了一些小礼物，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因为我受到了惊吓，老板又多给了我两百块钱，一共就是五百，但话里话外也不让我继续干了。 出了这样的事，就算老板愿意让我继续干我也不敢了。 景瑶一路上一直在喋喋不休，说老板小气什么的，精神损失才给了两百块。 我只是笑笑，毕竟这两百块我拿的心虚。 但现在更心虚的是我带着的小蛇。 先前在鬼屋里，那小蛇就趴在我脚下，都没有走的意思，很多人都以为是道具，所以并没有奇怪。 要不是这小蛇，丁煜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我自然不能将它随便扔在那里。 但宿舍是不允许养宠物的，尤其还是这么一条蛇，其他人不会同意吧。 偷偷养？ 这个念头刚起没多久就被我否定了。 女生怕蛇的居多，这要是万一爬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可搬出去也不现实，费用太高了。 可要是放它走，丁煜万一再来找我怎么办？ 一来二去的，我根本拿不定主意。 这放也不是，养也不是…… 我将小蛇放在手上，捏着蛇头说：“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伤了你，我给你道歉。” 小蛇点了点头，似乎是原谅我的意思，但我感觉它就是不怎么情愿，就是一种感觉。 我又试探了几次，发现他真的能听懂我的话，那这样就方便很多了。 只要将它随身带着藏起来，就不用担心它会吓到人，也不用担心丁煜忽然出现。 对于这条小蛇，我多少有些愧疚，那好好照顾它吧。 第二天中午上课的时候，校长亲自来我们班找我，说是有人要见我。 我不由得有些紧张。 我全家都死绝了，还能有谁来找我呢。 可校长要求，我也没办法拒绝，而且青天白日的，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 校长办公室里，我看到了一个男人，三十多岁，一身西装，像是电视剧里的那种精英，看着有点面熟，但我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他坐在皮质沙发上，抬头看着我，微微一笑：“你就是姜零吧！” 没等我说话，校长就说：“是是是，那丁先生，你们先聊。” 说着校长就要退出去。 我连忙拉住校长的袖子：“校长，我不认识这位先生。” 一听姓丁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也想起了这个人我曾在电视上见过。 可校长不着痕迹的甩开我的手，语重心长道：“丁先生是有名的企业家，和他聊聊对你没坏处。” “校长……” 校长像是没听到我的呼喊，还是走了，把门也给带上了。 办公室就剩下我们两个人，我戒备的看着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看着我站了起来，一脸温和的伸出手：“我是丁泉，别担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坐……” 我没伸手，随后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一听这个姓氏我大体就能猜到些。 “你找我什么事？”我问。 “是这样，你的情况我了解过，我愿意资助你，一个月一万。” 我：“……” “丁先生，你有话不妨直说。” 他笑了笑道：“你不用有什么心理压力，我也没什么意思，主要是家里嘱咐不能让你受了委屈。当然，看在这笔钱的份上，希望你能够别那么抗拒他。” 我的身上顿时冒出了冷汗，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说：“丁先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丁永峰那小子做事是鲁莽了些，你现在和我们家那位已经结了婚，也逃不了，不如坦然接受，与你也没什么坏处。” 我死死的盯着他，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这些话来的。 我忍不住道：“没有什么坏处？这话你信吗？而且我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结婚。” 他沉默了一瞬，然后又道：“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会对自己有利，这钱你收也好不收也好，并不会改变亦或者影响什么。” 第7章 拘魂 丁泉给我的压迫感太强，他镇定自若，仿佛笃定了我一定会妥协。 每个月一万块确实很心动，但我也要有命花才行。 我缓缓的站了起来说：“丁先生，若没有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 他也起了身，递给我一张名片：“你什么时候后悔可随时打这个电话。” 犹豫再三，我还是伸出了手。 忽然，他神色微变，抓住了我的手腕：“银锁是哪里来的？” 我猛的抽回手，将袖子往下拉了拉：“不关你的事。” 丁泉紧皱着眉头，盯着我的眼神都变了。 “是我唐突了。”他说。 丁泉走了，神色凝重。 我满是心事，也没心思再去上课，便直接回了宿舍。 这会正是上课时间，宿舍里也没什么人。 电梯门关上，我靠在角落回想着丁泉的反应，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忽然，电梯里面骤然阴冷，我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抬头一看，到了四楼了，但电梯显然是停下了。 不对，现在宿舍楼又没什么人，更不会有人从四楼上去。 我尝试按了一下开门键，电梯没有丝毫的反应。 忽然，电梯里的灯暗了下来，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浑身冒出一层冷汗。 电梯不动了…… 我不由得浑身发抖，紧接着就听到了小蛇嘶嘶嘶的声音。 “小媳妇，你什么时候把这臭蛇丢了啊？” 熟悉的声音从我身边传来，我被惊的差点跳起来。 紧接着我就看到一个人影缓缓的在我身边显现。 是丁煜！ 他略有些不满的看着我手腕上的蛇，不悦道：“这臭蛇有什么好，你怎么总是带着它，我吃醋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你……你……”我害怕的紧，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丁煜估计是忌惮这条蛇，也没有靠近的意思。 可在这光线昏暗的电梯里和一个不知名的东西处在一起，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 “你别怕我啊，对了丁泉给你的钱了吗？都收着知道吗？他要是不给你，我就再去闹他。” 丁煜的声音欢快，三番几次的想要靠近我，但因为我手腕上的蛇他还没没敢靠近。 我想，没有他的同意，我可能会一直被困在这个地方。 “你能不能放我走？”我说。 丁煜摇头：“我们结婚这么久都还没洞房，我这次要是放你走了，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小媳妇，虽然我不是个人，但我会保护你，谁欺负你我都能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也能给你钱花，这不挺好的吗？”丁煜说。 我连忙摇头说：“你不是人，可我是……” “那又怎么了？我会把你的魂拘出来，等完事之后再给你放回去，你就当做一场梦不行吗？” 我不相信这种事像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你放我走吧。”我又说了一遍。 丁煜双手环胸，看着的目光有点委屈：“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啊？” 我没说话，此刻除了恐惧没有别的想法。 电梯原本还有些昏暗的光线，但此刻忽然完全的黑了下来。 我能感觉到手腕上的小蛇有些躁动不安，嘶嘶嘶的声音格外的明显。 丁煜的声音骤然变的低沉，他说：“小媳妇，你又躲不掉，你别逼我，我还不想杀了你。” 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浑身都是冷汗，死死的抓着小蛇，像是握着一根救命稻草。 我手上的蛇十分躁动，丁煜在缓缓的靠近我。 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撕扯我的意识，那种感觉难以言喻。 就在这时，电梯里的灯突然又变的昏暗了起来。 电梯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皮鞋。 抬头，我看见了应柳。 他垂眸看着我，微微皱眉，看着我的目光似有些一言难尽。 “起得来？”他说。 我点了点头，扶着电梯打算站起来。 可腿发软的厉害，试了好几次都不行。 应柳走了进来伸出手，我顿了一下，随后递了手过去，缓缓的站了起来。 他一把揽住我的腰，让我靠在他身上。 不知为何，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安全通道口，应柳看着我问：“要我救你？” “救我。”我说。 丁煜还站在原地，电梯门再次关上。 因为应柳，我倒是没那么怕了。 狭小的电梯载着我们三个，倒是显的有些拥挤了。 丁煜双手环胸，盯着应柳说：“应柳，我们又非同道，井水不犯河水，差不多行了。” 丁煜的声音很大，带着几分不满。 应柳则不紧不慢道：“你们丁家胆子也是真大，真不知她早就与我定了亲？” “丁永峰那个废物哪里能知道那么多，而且这解开姻缘的是那个死道士，你不是已经将他杀了嘛，冤有头债主。再说定亲，你现在顶多算是个前夫。”丁煜说。 我：“……” 应柳：“……” 前夫这两个字其实有点离谱。 我一场恋爱没谈，一场婚礼没办，前夫竟然都出来了。 “真当我拿你没办法？”应柳阴沉着声音道。 丁煜耸了耸肩：“我和小零儿现在就是夫妻，婚约书上也是我们的名字，你现在这是在抢我媳妇。” “丁煜……” 应柳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隐隐间带着几分威胁。 丁煜撇了撇嘴：“说破天她现在也是我媳妇。” 应柳微微眯眼，刚伸出手丁煜就说：“你动手也改变不了什么，应柳，你想清楚了，这一动手你又要躲那些烦人的苍蝇多久？你也保不了她一辈子。” 紧接着丁煜又看着我说：“小媳妇，等我哦，我还会再来找你。” 电梯突然大亮，像是恢复了正常。 叮的一声，电梯打开了。 外面的走廊很安静，但并不可怕。 阳光顺着窗户洒在地上，温和又炙热。 宿舍里，应柳看了看我的床说：“收拾一下，搬出去。” 我立刻就道：“我不去，我在宿舍住挺好的。” “你会害死身边的人。” 若是以前，这话我肯定是不信的，但如今，我不得不仔细的斟酌了。 “我没钱……”我说。 第8章 巴掌 我确实没钱！ 我家本来就穷，稍微有点钱也被我哥拿去赌了，家里可以说是一贫如洗。 学校之前给过一点奖学金，但也没多少，我必须得省吃俭用，再加上做兼职才有可能上完学。 所以去外面租一个房子是很不现实的。 应柳似乎也没想到我会这么说，露出几分一言难尽的模样。 他犹豫了许久，然后问：“黄金可有用？” 我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没等我开口，他就说：“等我。” 说完，他就走了。 他不会真的有黄金吧！ 我没将应柳的话放在心上，这里的房租很贵，尤其是我们学校附近，一个月一千起步，还是那种十五平方的。 但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和应柳再见竟然是在警局。 接到警察电话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有点懵，说是让我去赎人。 警局里，我交了五千块钱的罚款才带他出来。 五千块啊！ 我一个月省吃俭用也就才花八百，他这倒好，一下子我半年的生活费都进去了。 我没等应柳，一口气憋在胸口都出不来。 事情比较复杂！ 应柳拿着一公斤的黄金去金店换钱，但人家说他金子的纯度不高，给价很低。 他不懂那些，就给卖了。 但旁边的人悄悄告诉他说他被骗了。 他的金子纯度很高，不应该是那个价钱。 应柳便找商家理论。 可这商家以应柳已经收了钱为由，拒绝和他继续沟通。 于是应柳就动了手。 后面就是警察也来了。 五千块是赔偿，毕竟是他先动的手。 还有就是那一公斤的黄金，警局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应柳无法说出黄金的来源，说是后续还要调查，让应柳做好准备。 “喂……” 应柳叫我，我这才停下脚步：“怎么了？” 他大抵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说话的时候也没以前那么的冷淡的。 “这些给你。” 应柳递给我一张纸。 我接过一看，顿时就愣住了，是一张支票，二十万的支票。 我发誓，从小到大真的没见过这么多钱。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我问，满是不敢置信。 应柳自然而然道：“卖金子换的。” “不是说你被黑心商家骗了吗？” “嗯，那个人告诉我现在金价一克是530，商家在那之前给我说的是我的金子不纯，只能给我200。”他淡淡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大脑在飞速的运转着。 一公斤就是一千克，一克200块钱，一千克就是二十万。 二十万…… 真的二十万…… “给……给我的吗？”我问。 他毫不犹豫的点头。 我捏着支票的手紧了紧，心跳都跟着快了很多。 有了这二十万，我就再也不用担心大学这几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了。 可惜，这钱不是我的。 纵然不想，我也将支票递给了应柳说：“无功不受禄，还给你。” 应柳没接，看着我说：“给你的，去外面租房，不够再找我拿。” 我：“……” 我没说话，还在思索要怎么拒绝合适。 然而，应柳突然靠近，垂眸看着我说：“还是说你更想要那个丁煜的钱？” 我：“……” 这和丁煜又有什么关系？ “收着吧，我留着也无用。”他又说。 最终我还是没忍住将这笔钱收了起来。 二十万啊，什么叫做一夜暴富，这就是一夜暴富。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去银行将这笔钱取了出来，存在了我的卡上。 应柳再三的催促我去外面租房，还是陪着我一起去的。 我倒也没多抗拒这件事，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还是挺害怕连累别人的。 房子很快就选好了，一室一厅的格局，六十多平，不大，但很温馨，一个月是三千二。 我是觉得有些贵，但应柳再三坚持。 当天晚上我就搬了出来。 洗完了澡，我裹着浴巾坐在了床边，紧张的整个人都在发抖。 都是成年人，应柳的目的我很清楚。 他就是想要我怀上蛇嗣。 上次已经借口逃脱了一次，这次是肯定跑不掉的，倒不如让大家都快乐一点。 浴室的水声停下，他出来的时候浑身都已经干了，目光上下打量着我，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纵使有心理准备，但真正面临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 应柳倒是一副平静模样，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我帮你脱？” 我：“……” 我没动，心跳的很快，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弄才好。 应柳将我压在了床上，撤掉了我身上的浴巾，看着我的脖子就咬了下去。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反而是一种冰凉的舔舐感。 黑夜下，映衬在玻璃上的人影交叠在一起。 隐约间，我看到应柳深深的嗅着我的脖颈，那种贪婪，情动的模样让我的心跳空了一拍。 他吻了我，冰冷的手肆意的游走。 只是这个吻并未深入，一触即分。 紧接着便是突如其来的凉意遍布全身，整个人像是要被撕开一般。 饶是有过一次，但还是难以适应。 不过痛感褪去，慢慢的也就得了趣。 这种愉悦难以言喻，是我以往没有体验过的。 “别走神。”他说。 我盯着他那张脸，心中总有一种我占了大便宜的感觉。 但紧接着我便发现了不对劲。 他太过平静，盯着我的目光再清明不过。 仿佛一盆凉水浇下，原本躁动的心瞬间平复了下来。 他像是发现了我的端倪，出声问：“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微哑。但我甚至都没有发现的气息有丝毫的紊乱。 怎么能有人在这种时候还能如此的镇定。 我摇了摇头，想要将他推开。 只见他按住了我的手，微微皱眉：“不是说好了吗？” 说完，没等我开口就将我的双手禁锢在了头顶，继续他的征讨。 我就像是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没有怜惜，没有喜爱，他只是想让我孕育蛇嗣，再无其他。 本该就是这样，也说好了是这样，我到底在矫情什么。 思绪还未回来，应柳忽然将我抱了起来：“这样好受孕。” 我深吸了一口气，怒从心起，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一巴掌就打在了他的脸上。 第9章 惊慌 那一巴掌清脆响亮，打完之后我自己都懵了。 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当时就不顾一切的拉着被子躲到了墙角。 应柳似乎也被我打蒙了，盯着我的目光先是一愣，随后微微皱眉。 他没说话，就那么看着我，实在是骇人。 正当我思索着要不要道歉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道：“我弄疼你了？” 我总不能说自己的问题，于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就听到他说：“抱歉。” 这个时候还是见好就收了。 于是我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事，你下次注意就好。” 他嗯了一声，将衣服扔给了我：“穿上吧。” 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我的预料。 应柳穿好了衣服就走了，毫不拖泥带水，甚至身影还有点匆忙。 我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话说回来，做到一半能走的也是厉害。 我长舒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手还有些恍惚。 我怎么敢的啊，太冲动了。 这次是侥幸，下次不能这个样子了。 闹腾了这么久，松懈下来实在是有些困了，索性钻进被子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睡着了。 脑袋昏昏沉沉的，好黑。 我无比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这叫清明梦。 四周很黑，我摸索着找不到出路。 忽然，手上的触感似乎变了。 “小媳妇……我有些生气了，怎么办？” 阴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让人不寒而栗。 “丁……丁煜。”我有些惊慌失措的往后倒。 话音落，四周亮了起来。 狭小的房间没有一扇窗户，看着就让人窒息。 我靠在墙角，后背都是冷汗。 忽然，他凭空消失在了原地，紧接着就出现在我身边，冰冷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阴沉沉道：“红杏出墙是要被浸猪笼的。” “啊………………” 我忍不住的尖叫，拼了命的四处乱跑。 那种恐惧和逃跑是出自本能，脑袋一团浆糊。 我会被杀死吗？ 可我并没有逃出去，封闭的空间里我连门都找不到。 忽然，一股力量将我定在了原地，怎么都动不了。 丁煜走到我面前，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小媳妇，我很生气，怎么办？要不你还是下来陪我吧。” 他的手放在了我的脖子上，微微用力，那种窒息感让我惊慌不已。 不要，不要…… 我好像真的要死了。 救命…… 脑袋昏昏沉沉的，我想我应该是要死了。 我像是沉在水中，即将要被溺死。 再后来，就没了意识。 …… 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很重，四周嘈杂，熟悉的声音透着几分焦急，还有机器发出的那种滴滴滴滴的声音。 睁开眼，景瑶就紧握住我的手，那张明艳的脸在我面前放大：“小零儿，你醒了？太好了，担心死我了。” 我猛吸了几口气，那种窒息感才缓缓的消失。 景瑶看着我又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 “啊什么啊？你都快吓死我了。” 景瑶看着我红着眼睛，说话都带着哭腔。 看样子我好像真的是差点就死了。 “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吗？”我说。 景瑶轻拍了我一下的胳膊：“你到底是怎么了？突然窒息晕厥，但医生什么都没查出来。” 我沉了沉，最终摇了摇头。 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还是不要将她牵扯进来的好。 景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咬了咬牙：“你摇什么头啊，到底怎么了？” 我看着她笑了笑说：“别担心了，我……心脏病，这是正常的。” 我撒了谎，否则她不会放心的。 谁知景瑶更慌了，作势就要拉开我的衣服，我连忙去挡，但是她力气是真的大，我没挡住。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应柳站在门口有些微愣，紧接着就皱起了眉。 我连忙将衣服拉好，看着景瑶说：“阿瑶，我有点饿了。” 景瑶立刻就道：“好嘞，等我啊。” 景瑶走了，病房里就只剩下了我和应柳。 他一步步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丁煜干的？” 他的声音很平静，让人听不出喜怒。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真的差一点就死了，我害怕。 现在能靠的就只有应柳了，他会帮我吧。 可是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有些慌，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服：“应柳，你……你能帮帮我吗？” “这是我应做之事，走吧！” 我穿着病号服就跟着应柳出了院，只来得及给景瑶打声招呼。 应柳带着我上了出租车，约莫两个小时左右才停下车。 左右看了看，我们是在一条巷子里，位置似乎挺偏僻的。 应柳敲了敲门，不多时门就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老头，佝偻着背，整个人的眼睛都是眯在一起的。 他看到应柳先是一愣，随后恭敬的弯腰，但本身就佝偻着，弯腰也不怎能看得出来。 “应大人，许久不见了，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苍老的声音很是沙哑，听着有些刺耳。 应柳拉过我的手：“借你的地方一用。” 说完，他就拉着我走了进去，甚至都没等老头答应。 破旧的木门被推开，里面竟然是一颗偌大的铜树，上面的枝丫和叶子也是铜制的，还挺让人震撼的，像是个绝美的工艺品。 铜树上面挂着很多木牌，都是用红绳吊着的，看的多了莫名会瘆得慌。 应柳扫视四周，忽然拉起了我的手，轻晃着我的手腕。 手腕上的银锁发出沉闷的声响，声音很是怪异。 他好像挺不喜欢这个银锁的，摇完之后低声说句：“别什么东西都往身上带，脏死了。” 我：“……” 似乎是受到了银锁的影响，铜树上面的很多木牌都开始飘动，相互撞击在一起…… 木牌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大，我有些害怕，悄悄的往应柳身边移了下。 还没靠近，一股冷风袭来，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紧接着我看到铜树最上方上出现了一个人影。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影。 丁煜从树端上缓缓的飘了下来，稳稳的落在地上，还伸了一个懒腰。 他看着我笑了笑，微微歪头：“小媳妇，你想我啦？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说着，他慢慢的向我飘来。 第10章 谈判 丁煜笑盈盈的看着我，伸手轻轻的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让人不寒而栗。 我求救似的看向应柳，他伸手将我拉到了身后，盯着丁煜说：“解婚约。” 丁煜飘的远了一些，看着我们说：“不解，我好不容易有了个媳妇，你说解就解啊。怎么着？你想和她复婚啊。” 我：“……” 每次听到他们两个说结婚什么的我都有些无语。 谁知应柳忽然来了句：“是又如何？” 丁煜顿了一瞬：“我没听错吧，应柳，我们做邻居也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你巴不得和她解除婚约呢。” “我的事还不需要你管。” 丁煜又眨了眨眼睛说：“前夫哥，要不这样，我让丁泉给你再找一个怎么样？命格你来挑。” 应柳面无表情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看的出来丁煜有恃无恐，但我和他毕竟也相处了几次，他似乎还是挺忌惮应柳的。 但好像应柳也有所顾忌。 丁煜撇了撇嘴：“前夫哥，上次你和我的小媳妇同床的事情我都没计较。” “你都差点杀了我。”我说。 丁煜的目光又落在了我身上，带着几分笑意：“我只是生气，吓唬你的，我才舍不得杀了你。” 我：“……” 应柳皱眉：“别废话了，条件。” 丁煜似乎一直都在等这句话，立刻就道：“帮我解除禁锢。” 我看到应柳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久久不语。 我想丁煜的这个解除禁锢应该挺麻烦的吧。 不等应柳说话，丁煜就又道：“前夫哥，这对你来说麻烦是麻烦了点，但肯定比应对那些苍蝇要省心的多。你看，小媳妇带着我的银锁了，长此以往，终有一天我会达成所愿。” 我不是很能听懂他的意思，但应该是对我不太好。 “可以。”应柳说。 丁煜露出笑意，飘到我身边挨着我的脸颊兴奋道：“小媳妇真是我的福星。” 我连忙往旁边一步，试探着想将银锁弄下来，结果是徒劳。 “记住你说的话。”应柳道。 丁煜点头：“就凭我们的关系，我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他们之间的协议好像就这么达成了。 而我听的懵懵懂懂的，完全不明白。 破旧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我松开门把手，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顺着门缝能看到里面的铜树已经归于平静，心中不由得好奇，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丁煜为什么会在这里。 离开巷子之后我便忍不住问：“应柳，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应柳停下脚步说：“这些时日你要辛苦些了。” “嗯？” “你和丁煜的婚约想要解除得他愿意才行。而他的条件是帮他解除禁锢。这得靠你。” 我顿时就瞪大了眼睛：“靠我？什么意思？” 应柳接着往前走，脚步很慢：“我会帮你，但需要你来做。” …… 第二天，学校里。 坐在教室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应柳昨天给我说了很多，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我并不觉得自己有本事让丁煜解除禁锢。 而且我要弄垮的是丁家啊，那背后是天一集团。 我一个学生怎么可能办得到，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问了应柳要是不解除婚约会怎么办，他说我会死，还会连累身边的人。 所以，我根本就没有选择。 放学后，我和景瑶说了一声，早早的就走了。 口袋里的名片还好没扔，看着上面的电话我犹犹豫豫的拨了出去。 心跳的很快，电话过了很久才接通。 “喂。” 我连忙道：“丁先生吗？我是姜零。” 电话那边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他说：“嗯，想通了？” “是，我觉得丁先生说的有道理。” “聪明人，晚些时候会有人联系你办手续，后面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联系他。” “等等，丁先生，我能不能见你一面？”我说。 天一集团很大，丁泉肯定很忙，他会愿意见我这个小人物吗？ 我有些忐忑，如果丁泉不愿意见我，那就得想别的办法。 “当然，算起来你还是我长辈。” 电话那头带着几分笑意，我却越发的心慌。 拿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我深吸了一口气，强撑着道：“丁先生说笑了，那我现在去找你行吗？” “稍等，我看下行程……嗯……没问题，后面有人会给你地址。” “好，谢谢丁先生。” 挂断电话没多久，我手机上就收到了一个地址。 半个小时后，我到了天一集团的总部。 高楼拔地而起，一眼似乎都望不到头，这座标志性建筑已经是这座城市的象征。 我真的能让这高楼坍塌吗？ 不行的吧，我哪有那个本事。 可我最后还是走了进去，毕竟……我得活着。 我刚一进去就有一个美女迎了上来，职业装，高跟鞋，大波浪，知性又优雅。 她笑看着我说：“你是姜零吧？” 我拘束的点头，有些紧张。 “跟我来吧，董事长在上面等你。” 我看着她按下了电梯的指纹，然后直达楼顶。 将我送出电梯之后她并未跟上，而是跟着电梯一起下去了。 落地窗自成一面，看上去十分震撼，从这里可以看到整座城市。 丁泉站在落地窗前，头都没回说：“这是这座城市的最高处，来看看。” 我缓缓的走了过去，一向不恐高的我此时都有些心惊胆战。 太高了。 他像是察觉了我的不适，转身走到了桌子前给我拉开了凳子：“坐吧！” 等我坐下之后他又给我倒了水，十分温柔的说：“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捧着水杯，我开口道：“是这样的，我是想说那一万块我不要，能不能让我放学之后来这里实习？” 丁泉显然有些意外：“实习？我看过你们的课程表，你的空闲时间并不多，而且实习的话工资也没多少，你不仅拿不到多少钱，还会很累。我不理解你这样做的理由。” “丁先生，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 我觉得自己的这个理由挺充分的，但丁泉却说：“按照现在的市场，就算你毕业工资也只是三五千，运气好熬出头也就一万。鱼还是渔我觉得关系不大，为什么不让自己更轻松一点呢？” 没等我开口，他忽然压低了声音：“还是说你想做点别的？” 第11章 慢点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他的感知未免太灵敏了一点。 但这个时候我说什么都不能打退堂鼓，于是强撑着道：“你给我的什么时候想要回去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我的意思是我在这边实习，你工资能给我开高点吗？” 丁泉这才收回目光点了点头说：“可以，我让人安排。” 得到承诺，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 应柳告诉我说想要解除丁煜的禁锢就必须找到他的身体。 而他的身体极有可能被压在这座高楼的某一个地方。 我的任务就是找到他的身体。 这高楼这么大，就算是一间一间找怕是也需要很长时间。 回到出租屋，应柳穿着居家服靠在墙边，双手环胸的看着我。 长发顺着肩膀耷拉下来，眸子微抬，低声道：“怎么样了。” 我连忙移开目光，有些惊慌失措：“啊……那个，挺……挺顺利的。” 应柳这个样子实在是犯规，他太好看了点。 他自顾自的坐在了沙发上，给我倒了一杯水问：“丁家肯定会有所防范，你要注意些，不过你时间不多，打听到消息就告诉我。” “哦，我知道了。” 我也坐在了沙发上，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两眼。 属实说，赏心悦目。 应柳的手很漂亮，这会放在水杯上，骨节分明，轻轻的蹭着水杯，说不出的情涩。 “喂……”他忽然喊了我一声。 我连忙抬起头：“怎……怎么了？” “水到地上了。” 我：“……” 糟糕，看的太入神了。 我连忙将杯子放好：“没注意看。” 他轻笑了一声，随后拿来了毛巾给我擦领口。 四目相对，他将毛巾扔到了旁边，目光下移，吻了下来。 这是我占便宜吧。 沙发有些小，他完全将我笼罩在怀中，一手扣在我的脖颈上。 一个吻越来越深，水到渠成。 衣服落在沙发下被我踩了一脚，水杯轻晃，透着能看到不远处的镜子。 头发交织在一起，但触手就能知道是谁的。 他抱着我，低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呢喃：“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慢点！” 他像是受到了鼓舞，不仅没有慢，反而又快了些。 酥麻的感觉自腰后蔓延，一下子便软了腿。 似有烟花在脑海中绽放，那种无与伦比的快乐难以言喻。 石楠花的味道在屋子里徐徐散开，并不算好闻。 我过了很长时间才回过神来，目光才慢慢的聚焦。 应柳已经清理干净了，给我换上了柔软的裙子，然后将我抱在怀里。 我承认，这一刻很心动。 他伸手轻抚着我的肚子问：“这次疼吗？” 我有些尴尬的摇头，想从他的怀里起身，但还是被他给按住了。 “别动，这个时候我应该抱着你。”他说。 这句话让我心生出些许狐疑：“什么意思？” “书上不是这么说的吗？上次的事情很抱歉，我还不熟悉。”他说。 我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想起来上次打了他一巴掌的事情，我当时撒谎了说疼。 怪不得今天一直问我，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抿着嘴，一句话都不敢说。 好在应柳没有多问的意思，就是气氛真的很尴尬。 第二天一早，趁着上学的时候我在药店里买了避孕药，当时就硬吞下去了，还干呕了两下，不过好在是咽下去了。 按着之前的计划，我一放学就去了天一集团。 因为我是学生，会的也不算多，所以能做的有限。 天一集团涉及的行业有很多，其中最赚钱的就是房地产，其次是黄金珠宝。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能将这两个看上去毫不相干的产业一起做大做强的。 我要做的就是晚上把借出去的珠宝清点一下库存，放好位置，登记好，挺简单的，工作量也不大。 约莫两个小时我就做好了工作，然后想着找机会在大厦里面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半个月，我每天都是这样过来的。 事情比我想象中的要顺利很多，大家都很忙，所以相互之间也不怎么说话，也没人会询问我干什么。 我去了一些偏僻的地方，杂物间，安全通道等等，可惜什么都没发现。 电梯打开，我准备下楼。 但里面空无一人，莫名的有点胆怯。 先前在学校的电梯里，丁煜真的吓到我了，以至于电梯里面没人的话我都不太敢进。 又等了一会，电梯上去又下来，这次打开门终于是有人了。 从他的衣服看应该是维修工。 他蹲在角落收拾着工具，然后拍了一下脑袋自言自语道：“忘记带了。” 他站了起来，手伸到了最上面，但又想起了什么看了我一眼，又默默的将手收了回来。 等我下了电梯，他又坐着电梯上去了。 这会已经很晚了，我便收拾了东西离开了公司。 恰逢第二天是周六，我还要去公司。 一大清早就看到一个女人抱着孩子鬼鬼祟祟的往公司里探头。 女人打扮的很邋遢，佝偻着腰，脏兮兮的。怀里的孩子看上去应该还不到一岁的样子。 她还没走到公司门口，保安就已经赶她了。 中午出来吃饭的时候我看她们还在那里，于心不忍给买了一份饭。 看的出来女人的智力是有问题的，盯着人的眼神都很不对劲。 放下饭，我正要离开，她忽然开口道：“你在……里面工……作吗？” 我点了点头：“是。” 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抱着孩子跪了下来说：“找，我老公。” 女人表达的不是很清楚，但基本上能拼凑出来她的意思。 她想让我在公司里找到她的老公，她说她老公昨晚上没回去，她很担心。 我问了她老公的名字，想着就顺手帮了她这个忙吧，举手之劳罢了。 她说她老公叫李刚强，是做维修的，一直在天一集团工作，以前每天都会回去，可是昨天没回去。 我让她抱着孩子先吃饭，晚点再来给她消息。 她很高兴的点头，也愿意吃饭了。 回到公司之后我去维修部打听了那个叫李刚强的，都说昨天他值班，之后就没见过了。 这让我想到了自己见到的那个维修工，不会那么巧吧！ 我在维修部的宣传栏上看到了李刚强，确实是我昨晚上见到的那个人。 后面，我去了监控室，以自己昨晚丢了东西的借口要查监控。 但不查不知道，一查，后背一层冷汗，监控室的其他人也是一样。 第12章 诡异 我看到李刚强在电梯之中待了很久，监控中能看到他站在按键的位置，好像在干什么，可是监控里面看不到。 紧接着就是电梯门打开，他走了出去，再然后就失踪了。 “你们谁是不是动监控了？”监控室有人问道。 他们都摇了摇头，沉默半晌之后有人回答说：“不可能有人动监控，我们集团的防火墙是国家级防火系统，没人能动。” “那人呢？” “不知道。” 他们查了各处的监控，但都没有发现李刚强的身影。 就好像突然之间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去问下维修部的人。” 那人说完就起身出了监控室，而我则一直看上李刚强消失的地方电梯口有些失神。 那么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这件事很快惊动了整个公司，毕竟大家都很八卦。 但没有两个小时上面就传来了消息，说是李刚强前几天已经办理了离职，他昨天是最后一天上班。 这个消息一出来，果然没有人再问了。 监控室的人也都闭口不言，一改之前的说辞，说是他们几个没有权限，后面领导来了才解开权限，前面都是误会。 别人相信这个说辞，我却不信。 监控是我亲眼看着的，李刚强确实没有出来。 他一定还在公司。 就在某个地方。 虽然是周末，但我下班的时间还是很晚。 离开公司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看到了白天的那女子，她们还在那里，看见我的时候立刻就凑了上来。 女人眼巴巴的看着我：“他……他去哪儿了？” 我想了想说：“公司没找到。” 女人有些急了：“他是不是，是不是出……出事了？” 我不禁皱了皱眉，这个猜测或许没错。 可看着她担心的模样，我实在是不敢说什么悲观的话。 她可能是见我迟迟不开口，连忙又说：“没关系，我明……明天再来。” 她走了，抱着自己的孩子。 我要是没看错的话，她怀里的应该是个女儿。 那背影缓缓的被淹没在车流之中，灯红酒绿，她们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这一刻，我的脑海中骤然出现了四个字：众生皆苦 我忍不住的想，如果李刚强真的死了，她们又该怎么活下去呢？ 这个城市真的会有他们的立脚之地吗？ 一个智商不高的女人带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想想都让人揪心。 因为李刚强的事情，回到出租屋的时候我都是闷闷不乐的。 应柳做好了饭菜靠在门上看着我：“这么晚？” 回神，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原本他做了饭我是应该高兴的，但李刚强的事情莫名的就压的我有些喘不过气来，脑海中不停地回荡着那女人抱着孩子离开的背影。 “嗯，下班晚。”我说。 应柳在我的对面坐下，递给我一双筷子：“有心事？” 我嗯了一声，看着满桌的饭菜低着头一边吃一边把李刚强的事情说了一遍。 谁知他听完之后说：“你注意看后面几天那女人还会不会来。” 我不太理解他的意思，不过还是应下来了。 周天我也去上班了，但并未看见那个女人的身影。 我也只是叹息了一声便没放在心上。 上学，兼职，出租屋。 应柳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我也从不过问他的行程。 三点一线的生活枯燥乏味，但又让人觉得充实。 正值四月，连往日安宁的教室似乎都多了几分生机，我听到门口处有人吵闹。 紧接着我就看到了一个男生手里捧着一束不大不小的玫瑰花进来了。 我立刻就来了精神，这是要告白吗？ 男生看向我的方向，我便看向了身边的景瑶，肯定是来给大美女表白的。 我用手肘撞了一下正在睡觉的景瑶：“别睡了，好像有人给你表白。” 景瑶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支支吾吾的“嗯？”了一声。 我看着那男生似乎有点面熟，就是一时半会的想不起来了。 那男生走到我桌子前，脸色微红，我笑盈盈的看向景瑶：“大美人，有人告白哦。” 景瑶却以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着我，然后说：“你不认识他吗？” 我：“……” 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姜零，我喜欢你。” 我：“……” 抬头，我看了他很久，终于想起来了。 “你是……温启？” 我和温启其实也就一面之缘，不过我似乎还挺出名的，是体育生特招进来的，之前好像拿了什么奖。 长的也不错，身体也不错，所以讨论他的人似乎还挺多的。 不过他为什么突然向我告白？我们很熟吗？ “发什么呆呢，你的桃花运来了。”景瑶双手环胸，笑嘻嘻的撞了我一下。 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是真的有点尴尬。 “这个送给你。”温启说着把花递了过来。 而这个时候我才看到那不算大的花束里藏着我一条项链，上面的logo我认识，这条项链小一万了，真大方啊。 我连忙摆手：“同学，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们不熟。” 他立刻就道：“我对你是一见钟情，我今天也不是要你做我女朋友，就是能不能给我一个相互了解的机会。我发誓，一定会对你好的。” 我：“……” 越说越离谱了！ 四周的人议论了起来，还有人凑热闹喊着“在一起，在一起……” 很尴尬，我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是真的不敢动，应柳要是知道的话…… 不对，我为什么会想到他。 就在我准备开口拒绝的时候，温启突然靠近，低声在我耳边道：“你碰到了脏东西对吗？” 我愣了一下，浑身都有些僵。 他怎么会知道？ 然后他就拿出了手机，打开了自己的二维码放在了我的面前：“我想我可以帮你。” 我犹豫了许久，还是拿着手机扫了一下。 温启走了，向我挥了挥手，临走时还大喊：“姜零，我要追你喽。” 我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喂，你的……” “花”这个字还没说完，温启就已经不见人影了。 我只好先将花放在桌子底下，想着找个机会还给他，毕竟里面的项链价值不菲。 花束不算大，所以也不会觉得尴尬。 下午放学，我早早的就在学校门口等着了。 温启拿着篮球出来，看见我的时候立刻招手，篮球扔给身边的人就跑了过来。 “在等我？”他说。 我将花递了过去，还未开口就突然觉得浑身阴冷。 “姜零！” 是应柳的声音。 望去，他正站在不远处的车前，此刻抬脚走了过来。 第13章 消失 他不由分说的将我拉走，直接推进了车里。 车子启动，我正要开口说明缘由，应柳却先一步道：“姜零，你已婚。” 我：“……” “这……” 没等我说完，应柳就打断我说：“走吧！你没必要给我解释，总归我也只是前夫。” 我：“……” 就离谱！ 路上，应柳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样子，不过我还是问清楚了他出现在这里的缘由。 他说丁煜的尸体有线索了，来陪我调查。 我还有些茫然，紧接着他就打开手机递给了我。 是一则新闻！ 看着手机，我直接愣在了原地，整个人如坠冰窟。 那对母女……死了！ 漆黑的巷子里，女人衣不蔽体，四周都是血，怀里还死死的抱着自己的孩子。 她蜷缩着，露出的腿呈现怪异的姿势，像是断了。 新闻报道说是遭到了醉酒流浪汉的杀害，凶手已经被抓。 看着结尾，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如果我不知道她们是李刚强的妻女，如果我不知道李刚强莫名其妙的失踪，或许我还不会觉得可怕。 但现在…… 我捏着手机，抬头看着应柳问：“是丁泉吗？” “不知道，但我不相信这世上的巧合。”他说。 我将手机还给了他问：“公司我能进去，你呢？” 天一集团相当严格，进出去都是要进行身份认定的，应柳没有被录入系统，很容易被发现。 他将手机装好说：“十一点下班之后去那个电梯等我。” 我点了点头，加快了脚步准备先离开。 结果刚迈出脚就听到他又喊了我一声：“你打算带着花去？怎么？觉得不够引人注目？” 我：“……” 这花确实有点太招摇了。 我将里面的项链拿了出来塞进了口袋里，花直接扔到了垃圾桶。 改天见了温启把项链还给他就是。 公司一如既往，那则新闻也不是人人都知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公司里亮着的灯越来越少，很快就到了十一点。 我偷偷摸摸的到了遇见李刚强的那个电梯。 这会没什么人，大楼里很是安静，莫名的觉得阴森可怖。 忽然，一双手从我身后袭来，捂住了我的嘴巴。 我正想挣扎耳边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是我。” 恰好此时，电梯门开。 应柳将我拉进了电梯，等到电梯门关才将我松开。 我看了一眼上方的摄像头说：“有监控，会被看到。” 应柳却说：“处理好了。” “你还懂这些？”我有些惊讶。 他垂眸看了我一眼：“不懂，但懂怎么控制人。” 我：“……” 这个电梯我每天都坐，并未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那接下来呢？”我问。 “维修部的人说电梯按键上面有一个隐秘的机关。”他说。 按键上面是光滑的玻璃，找不到一点缝隙，这里竟然有机关吗？ 他伸手摸索了一会，也什么都没有发现，还皱起了眉。 “要不让我看看？”我说。 应柳让开了一个身位，示意我去看。 但尴尬了的来了！ 我伸手可以按到所有的按钮，但眼睛嘛……踮起脚尖也看不到上面。 没办法，只能看向应柳。 他似乎轻笑了一声，然后蹲下了身子：“上来。” 我：“……” 他见我不动，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快点。” 好吧，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 应柳将我架了起来，这下看的清清楚楚。 玻璃没有丝毫的拼接感，和我之前看到的一样，这根本不像是藏着机关的样子。 一定有的…… 我伸手在上面细细的摸索，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应柳，你先放我下去吧！”我说话的时候手也扶在了玻璃边沿。 细微的割裂感传来，我连忙凑了过去。 “我找到了！” 应柳嗯了一声，静静的等着。 怪不得我一直没发现，这边的玻璃肉眼看上去平整非常，甚至拐角处都连接的天衣无缝。 我用指甲轻轻的扣着那个缝隙，是个卡口的设计，微微用力就打开了。 这下面连接着按键，上面写着39，旁边还备注着“维修专用”，除此之外还有有一个红色按钮。 应柳将我放了下来，果断的按下了红色按钮。 电梯缓缓上行，我莫名的紧张。 李刚强到底是怎么失踪的，我们真的能找到丁煜的尸体吗？ “叮……” 电梯门开，是一个漆黑的入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进去似的。 我有些害怕，呼吸似乎都不顺了，手心全是冷汗，脚下像是灌了铅一样。 应柳先一步迈了出去，随后似乎是察觉我没有跟上，又折回拉住了我的手。 电梯门关上，四周漆黑一片，我连忙将另一只手也搭在了他的手上：“走慢点。” “没路了。”他说。 我将手机的手电筒打开，灯光照在墙壁上，我只觉得浑身的血像是突然停止了流动，手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下去。 墙壁上，一副白森森的骨架镶嵌在其中，就那么直立立的站在我的眼前。 “害怕？” 应柳的声音唤回了我的神智，我猛的钻进他的怀里，浑身都在发抖。 他没有推开我，但也没有抱我。只是淡淡道：“你这个胆子怕是什么都干不了。” “太恐怖了。”我说。 “这应该就是李刚强的骨架。” 听到这个名字，我缓缓的松开了他，然后将手机捡了起来。 消失的丈夫，惨死的母女。 他们都只是寻常人，万千尘埃中的一粒，至少应该有人弄清楚他们到底是因何而死。 捡起手机的时候我在骨架下面的墙壁上看到了一个标识，上面写着李刚强的名字，以及癸亥癸亥辛亥己丑。 虽然不是很懂这些，但我在电视上面看到过，这是生辰八字。 我用手机拍了照，然后拿给了应柳：“你看这个。” 他淡淡的扫了一眼说：“男命纯阴，怪不得，他能进入这个公司怕是有人看上了他的命。” “可是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说完，我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便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会将他的骨架会在这里，血肉呢？” 李刚强死了没多久，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才对。 应柳垂眸看着我，认真道：“那你猜是给什么吃掉了？” 第14章 祭祀 他压低了声音，四周又只有手机散发出来的微弱光芒，说不出的诡异。 李刚强被什么东西吃掉了？ 是什么东西能如此完美的只啃食他的血肉，留下这么一副骨架。 还没等我想明白，应柳又说：“不用猜了，丁煜的尸体一定在这里。” “在……在哪里？” 应柳伸手敲了敲面前的墙壁，发出沉闷而空洞的声响。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盯着那墙壁浑身发毛。 丁煜的尸体就在里面吗？ 应柳将我拉到了身后，低声道：“让开！” 我刚退后一步，他便一拳砸在了墙上，一瞬间，脚下晃动不已，那墙壁也应声而倒。 糟了，这栋大楼不会跟着晃吧！ 扑面而来的寒气打断了我的思绪，意想中的尸体并未出现。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寒冰。 隐约能看到寒冰之中有什么东西，但并不真切。 “应柳，我们是不是找错了？” 尸体不可能这么小，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四周越来越冷，我搓了搓胳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我看见应柳皱眉，端详着那块冰久久不语。 越来越冷，我开始忍不住的发抖，牙齿都在打颤。 “应……应柳，我好冷。” 他像是终于回了神，伸手将我拉进了怀里。 但并没有料想中的温暖，他的身上也很冷。 我突然有一种自己会被冻死在这里的感觉。 “应柳，我还是好冷，我……我先出去。” 求生的本能让我跑到了电梯口，但没有按钮，我摸索遍了周围也没找到。 我不要死！ 在我慌乱的时候，应柳拉着我的手问：“冷是什么感觉？” 我震惊的看着他，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我会被冻死在……在这里吗？” 太冷了，说话都有些费劲。 可应柳像个没事人一样，他根本察觉不到这里的温度在变低。 “你救救我！” 我死死的抓着他的手，祈求着他。 他微微皱眉，随后手放在了我的眉心，一瞬间，我察觉到了一股暖流自眉心进入身体之中，身上的寒意被驱散了不少。 可还是冷！ 不过这次不至于不能忍受。 应柳收了手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我说。 他嗯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在了那块冰上然后伸出了手。 我看到那块冰以极快的速度融化，地面上很快就聚集了一滩水。 没多久，冰块里面的东西就显现出来了，是一节手臂。 得亏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否则一定会再次被吓到。 “这个是丁煜的手臂吗？”我问。 应柳点头，然后找了个东西将手臂给装了起来说：“他被分尸了，丁家也是够狠。” 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个阴晴不定的少年的遭遇想必很凄惨。 “好像越来越冷了，应柳，我们得出去。”我说。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旁边电梯动了的声音。 有人来了…… 这里的地方就这么点，我们根本无处可藏。应该要被发现了。 应柳能带我逃出去吗？ 我相信他或许可以，但后面呢？ 丁泉不会放过我的，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我根本逃不了，以丁泉的本事让我悄无声息的人间蒸发根本不是难事。 就算应柳可以保护我不被杀掉，但他未必能阻止我被抓进去。 可现在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在担心？”应柳出声问。 我点了点头：“赌一赌，也许运气好呢。” 他面无表情，像是没有听懂我的意思，不过还是说了句：“若是拼运气的话，你的运气不差。” 我只当他是开玩笑。 转身，我将李刚强的尸骨抱了下来，直直的放在电梯口。 在此之前要是有人告诉我有一天我会抱着一副骷髅，还将其当做求生的宝贝，那我肯定是不信的。 上来的人极有可能会被这幅骨架吓到，如果人多的话就可以浑水摸鱼的进去，如果人少，那么就让应柳将人弄晕，总归是要出去。 电梯的声音越来越沉重，我有些紧张，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我站在暗处，一眼就看到了来人。 两个维修工，还有一个监控室的人。 他们三个看着面前的骨架都是瞪大了眼睛，一瞬间白了脸，然后就晕了过去。 我：“……” 事情比我想象中的要顺利多了。 我将李刚强的尸体放回原位，然后拉着应柳连忙上了电梯。 有惊无险，我们顺利的逃出了大楼。 站在街道上，身上的寒气还未完全散去，盯着发亮的路灯有一种险象环生的感觉。 活着，真好！ “走吧。”他说。 应柳的手上还提着那个黑袋子，我生出几分好奇便问：“他们为什么要将丁煜分尸？丁煜难道不是丁家的人吗？” “说来话长，他也是个可怜人。” 回去的路很长，应柳便说了关于丁煜的事情。 他说他知道的也不多，隐约记得一些。 那个时候丁家还没发家，祖辈是瓦工匠人，手艺很不错，尤其是做古建筑，堪称一绝，雕龙画凤栩栩如生。 后来一次巧合，丁家先辈得到一个机缘，开始做房地产。 当时正值房地产红利时期，丁家赶上了这个风口，赚了很多钱。 可是有句话说的很好，当你的认知和财富不匹配的时候，那么你的财富会以另一种方式流出。 这句话在丁家的身上很好的验证了。 可当时的丁家先祖偏偏不信这个邪，花了大价钱找人逆天改命。 于是就有了丁煜。 丁煜刚一出生他的母亲就被杀了，并且让他浸泡在母亲的血液之中，以母亲的血液为食，等到七天之后才被人抱起来，然后抚养。 他的一生都是被算好的，出生是，死亡也是。 丁家不需要他做什么，给他提供最好的条件，纵容他的任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直到十八岁的那天，他被绑上铁链，吊在树上，然后割开了他的脚腕，放干了他的血。 应柳说丁煜就是死在了自己十八岁那天，他那日刚好无聊，便去凑了热闹，想看看丁家为了荣华富贵能做到什么地步。 他说人类的残忍一次又一次的让他开了眼界。 “你知道丁家将丁煜炼成了什么吗？”应柳忽然压低了声音问我。 第15章 鬼煞 我一边好奇，一边又有些害怕。 可最终还是好奇太胜，忍不住的问道：“炼……炼成什么了？” 应柳看着我，淡淡道：“鬼煞。”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便问：“什么是鬼煞？” 他倒也耐心，缓缓道：“敢强拆我们之间的姻缘，你说呢？” 我：“……” “世间法门无数，惨无人道的占据一半，鬼煞虽不是数一数二的残忍，但我想也排的进前十。”应柳道。 他说镇宅鬼煞要求极高，生辰八字，五行，姓名……这些都是从刚出生的时候就要定下的。 寻常的镇宅鬼煞不是没有，但绝不可能做到丁煜这个程度，让丁家一跃成为了一方巨擎。 这光鲜亮丽的背后都是丁煜所承受的无法言喻的折磨。 “丁煜那个样子都排不到一二吗？”我问。 应柳嗯了一声，想必是闲来无事，便多说了几句。 “人类的残忍总能让我叹为观止，我记得有几个家族想造鬼皇，借此改运，那个被造的鬼皇定能排第一，不过可惜，他们失败了。无数的天材地宝付诸东流。” 不知为何，鬼皇这两个字听着似乎有点熟悉。但完全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我忍不住又多问了两句：“鬼皇也能被造出来吗？” “嗯，特殊的命格，无数的天材地宝，以及无数次的死里逃生，七情六欲的折磨……人的潜力无穷无尽，所以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鬼皇，只是特殊情况下成功的机率更高。”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脑袋莫名的刺痛了一下，不过一瞬间又好了。 好像刚才的刺痛都只是幻觉似的。 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天都快亮了，我也实在困乏，躺在床上，沾着枕头就睡。 …… 次日，我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公司，但转念一想，如果不去的话目标估计会更大。 丁泉那么忙，应该不会记得我这么一个小喽啰。 应柳说他把所有的监控都已经抹掉了，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我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除了在蛇嗣的事情上。 我和平时一样刷卡进公司，还特意的看了看四周，并未发现什么不同。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但我刚到自己的岗位上，门还没进，秘书就来说丁泉找我。 我暗道糟了，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我就不该来，也不该那么相信应柳的科技技术。 顶层办公室。 我一进门就看到丁泉靠在椅子上在抽着雪茄。 他穿着衬衫，西装披着，微微抬眸盯着我，那眼神太过可怕，只对视了一眼我便移开了目光。 他灭了雪茄道：“进来。” 等我进来之后，他又起身给我拉开了原本在他对面的椅子。声音温和：“坐。” 都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敢不坐。 丁泉拉着椅子的手并未松开，而是微微弯腰贴在了我的耳边低声道：“东西呢？” 我猛的攥紧了手，故作镇定道：“什……什么东西？丁总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甚至不敢去看丁泉的眼睛。 总感觉他似乎知晓一切。 随后，丁泉松开了座椅，不紧不慢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身子微微前倾，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姜零，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能活到现在都是你的本事。但现在看来你还不够聪明。” 我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没多久就又听到他说：“我要是你，每个月拿一万块，生活自然是够了，去做自己想做的，旅游也好，读书也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冒险。” “丁总，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很清楚，丁泉能对我说这些估计是有八成的把握是我干的。 但我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 丁泉似有些不耐，眉头微皱：“东西给我，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姜零，你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吗？” 我没说话，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我知道这样实在是有点愚蠢，可现在我很紧张，根本不知道怎么辩解。 他还在劝我：“我不知道丁煜承诺了你什么，以往也不是没有像你一样自不量力的人，她们的下场你不会想知道。但你要知道，丁煜的目的就是让你死。你想死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手心都是冷汗。 丁泉接着说：“你死了，丁煜作为你的丈夫，可以名正言顺的欺辱你。你的魂魄会任由他蹂躏，玩弄，直到完全消散。你知道在你之前丁煜娶了多少个女人吗？” 我似乎被丁泉说动了，我要是死了，丁煜肯定高兴。 仔细想想，丁煜利用我，百利无一害。 成功了，他得到救赎，就此自由。 失败了，我死，成为他的玩物。 …… 等等，不对，我还有应柳，在没有生下蛇嗣之前他不会让我死。 丁泉在骗我，不能相信他，只要咬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能将我怎么样。 现在是法治社会，丁泉就算想对我动手也得思量思量，毕竟我要是死了，他就真的找不到丁煜手臂的下落了。 “姜零，你知道怎么选吗？”丁泉问。 回神，我故作懵懂的摇头：“丁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误会了，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丁泉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许久之后道：“话我说到这儿，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就来找我。顺便说一句，丁煜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你就算找到他的尸体也没用。” “丁总，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从来没想过那么多。” 反正都咬死了不知道，做戏就要做到底。 丁泉挥了挥手，示意我出去。 我连忙起身，转身逃也似的下了楼。 回到办公室，我都有些惊魂未定，丁泉就这么放过我了？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下班之后我就发现有人在跟着我。 在学校和出租屋之间我还是决定了回出租屋。 一来应柳在那里，他应该会有办法。二来，我实在是担心连累了景瑶他们。 但我刚到小区门口，一辆迈巴赫就在我面前停了下来，还按了喇叭吸引我的目光。 转头一看，应柳竟然坐在驾驶位 他给了我一个眼神，示意我上车。 跟着我人已经加快了脚步，我连忙上了副驾驶。 汽车离弦，飞驰而过，那些人瞬间就被甩在了后面。 第16章 手臂 跟着我的人消失不见，我才收回目光伸手摸了摸座椅。 迈巴赫！ 我的天，很难相信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坐上这样的豪车。 我认识的车并不多，可以说很少了，而迈巴赫就是其中之一，主要是这个粽子一样的标志太明显了，以前看那种偶像剧的时候总是出现这种车。 我忍不住的问他：“你哪儿来的钱？” 应柳轻撇了我一眼，淡淡道：“世俗之物，不要看得太重。” 我：“……” 汽车飞驰而过，最终停在了之前来过的小巷口。 他应该是来找丁煜的吧。 也对，我们拿到了手臂，丁煜这边该解开婚约了吧。 还是佝偻老人，他和上次一样唤了一句：应大人。 应柳冲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就拉着我进去了。 破旧的木门发出和上次一样的吱呀声，映入眼眸的高大铜树再一次让我震撼。 红绳吊着的木牌相互撞击，像是在提醒有人来了。 我抬着头，眼睁睁的看着丁煜从上面飘了下来。 他最先飘到我身边，声音带着几分雀跃：“好久不见啊小媳妇。” 眼看着他的手就要搭在我的肩膀上，应柳往前一步挡住了他，然后将装着他手臂的袋子扔到了地上说：“只找到了这个。” 丁煜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紧接着袋子被风吹开，里面的手臂露了出来。 说来也奇怪，这手臂看上去和刚砍下来的差不多，肌肤按压着都是有弹性的。 就算丁泉将其保护的很好，也不应该这么好。 太不符合常理了。 丁煜在手臂旁蹲了下来，他想伸手触碰，但那手臂从他的手中穿过了。 他似乎僵了一瞬间，随后握起了拳头说：“前夫哥，光是一截手臂可不行。” 丁煜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之前说好的是身体，手臂肯定不行。 不过应柳既然能带过来，想必有他的想法。 果然，紧接着我就听到应柳说：“丁家不好对付，若无感应，其他残肢很难找全。” 我不是很能听懂，但也能明白他是在暗示丁煜什么。 丁煜绕着他飘了一圈，神色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说：“你该不会是想让她入行吧？” 怎么又和我扯上关系了…… 应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你想无休止的被困于此吗？” 丁煜神情微妙，又飘到了我身边，我一下子就感觉到周围冷了很多。 他大声笑了笑说：“行。” 话音落，他的目光就落在我身边，然后道：“小媳妇，我们夫妻一场，你既然愿意帮我，那我也给你一场造化，这可是你的一线生机。” 我茫然的看着他问：“什么意思？” 丁煜退后了几步，突然，四周狂风大作，木牌疯狂撞击，铜树震荡，原本坚硬的铜制枝丫忽然变的柔软。 我似乎被什么东西锁定了一般，完全无法动弹。 手腕上的银锁叮叮作响，听着十分的诡异。 “应柳。”我忍不住喊了他的名字。 但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我，连一句安抚都没有。 枝丫疯狂生长，木牌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坚硬的铜制枝丫忽然变的柔软非常，冲我而来。 它们顺着我的脚腕盘旋而上，不一会就将我完全裹在了里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紧接着我看到丁煜的手臂飘了起来，又被枝丫划破，里面竟然还能流出血来。 太让人惊讶了！ 我知道那手臂被保存的很好，但万万没想到还能被放出血。 还没等我接受这件事，那些血就自成一股钻进了捆绑着我的枝丫之中。 顿时，一股灼热侵袭，五脏六腑像是被火烧一般，难受的要命。 银锁还在响，声音似乎越来越大了。 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本能的去挣扎。 “不会有事。” 应柳的声音传来，我一下子就安心了很多。 也不知过了多久，枝丫终于从我身上撤离，又恢复了之前的坚硬，原本消失的木牌也重新出现。 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感觉如何？”应柳问。 我扶着树根站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缓了好一会才说：“刚才很热，现在有点冷。” 这种冷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样，但又不会让人觉得不适，也真是奇怪。 “阴气入体就是这样，走吧。”应柳说。 我没动，而是茫然的问道：“什么是阴气入体？” 回答我的不是应柳，而是丁煜。 他语气欢快，绕着我说：“这对你而言是好事，你是天胎，在某些事情上得天独厚。阴气入体，带上我的血气，你我又有婚约，再去找残肢就会方便很多。” 我：“……” 说了半天，也没听见对我有什么好处。 不过既然应柳能主张，想必也不会太坏。 车上，我问应柳说：“丁煜为什么会住在那里？” 他头都未抬，低声道：“他不是住在那里，是被困在那里，看到那些木牌了吗？都是丁家世代用血脉献祭的镇压。” 这段话在我脑海中回荡了好久。 我自认为是理解它的意思，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便问：“你的意思是，丁家为了荣华富贵杀了自己的血脉？” “嗯，否则镇压不住丁煜，而且这样能窃运。” 我：“……” 是我理解的那样吗？ 为了钱就可以杀人吗？杀的还是自己的亲人。 太离谱了！ “不对，丁家人脉一直都不算多，哪里来的那么多人用来镇压，铜树上的木牌至少有几百个。”我说。 如果丁家真的杀了那么多人，外界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应柳转头看向了我，轻声道：“丁家留下来的都是男嗣，到了年龄就会去外面找女人，然后让其怀孕生子，那些女人也是愚蠢，自以为凭着肚子里的孩子能求得富贵，哪里知道那是自己的催命符。”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他们真的不拿人命当人命吗？ 我还没回过神，就听到他又说：“丁家有钱，但也只是在这一方之地，恶心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会慢慢见到的。” 我没说话，但心底有些发寒。 忽然，车子急刹，我整个人都向前倾去。 等车子停下来，我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第17章 感知 看着堵在车前的温启，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是真不怕死啊。 应柳万一没有刹住车…… 温启一把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然后握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拉下了车。 我：“……” 夜色朦胧，离近了我才发现他身上穿的是黑金色的长袍，类似道袍。还别说，挺适合。 回过神来，我连忙挣脱开他的手：“温启，你怎么在这儿？” 此时，应柳也从车上下来了，神色不悦的看着我们俩。 这莫名其妙的氛围是怎么回事？ 温启站在我身前，回头看着我说：“别怕，我帮你。” 虽然我确实想有人能救我脱离苦海的，但温启看上去就不是能打过应柳的样子。 “温启，你可能误会了，我……” 没等我说完，温启就打断了我说：“什么误会，你身上阴气这么重，我才两天没见你，你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我：“……” 不得不说，他好像还真的有点懂，这都能看出我身上阴气重了。 没等我再次开口，应柳就问：“他送你的花？” 我：“……” 这关注点怎么这么的奇特呢。 说起这个，他还真的提醒到了我。 我连忙从包里将那条项链拿了出来递给温启：“不好意思，只剩下这个了，花我扔掉了，目标太大。” 温启愣了一瞬，看着我的眼神都透着几分不可思议。 他张了张嘴没法出声，过了好一会才说：“姜零，你不用有那么大的压力，一条项链而已，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你能让我追你我已经很开心了，并不是要确定关系。” 他是真的敢说啊！ 我现在都不敢去看应柳的样子。 “她没告诉你她已婚吗？”应柳说。 我：“……” 这莫名其妙的修罗场是怎么回事。 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温启的眼睛瞪的比之前更大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随后他大声道：“不可能，你今年才十八，怎么可能结婚，民政局都不会给你发结婚证。” 我觉得他这样误会也不错，我们俩本来也没可能。 说实话，真不熟。 “我们那边都是先结婚，后补结婚证。”我说。 温启的眼睛瞪的更大了：“你真结婚了？那你……” 没等温启说完，应柳就道：“废话有点多了。姜零，上车。” 我将项链强塞到了温启的手上转身就上车。 眼看着车门就要关上，温启突然拉住了把手说：“我们的事情回学校再说，我来这里等你是有正事，和天一集团有关。” 我看了一眼应柳，他神色不悦，但还是对着温启说了句：“坐后面去。” 温启立刻变脸，犹豫了一会拉开了后车门。 迈巴赫飞驰，温启坐在后面一言不发。 我原本以为他会在车上说天一集团的事情，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那个意思。 应柳一直将车开到了我们租住的地方才停下，还大方的看着温启说：“上去说。” 温启再一次震惊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跟着应柳上去了，我走在最后。 应柳按下指纹，打开了门，然后给我拿出了拖鞋放在旁边，很是自然。 我却有些战战兢兢，他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情啊。 不是我多想，他该不会是故意做给温启看的吧。 果然，温启这会露出一副丧气的模样，盯着我的眼神多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姜零，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你身上的阴气我也有办法，只要你愿意，我真的可以帮你。你不……” 没等他说完，应柳的声音传来：“换个鞋那么慢？你的果汁……” 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打了果汁，这么快的吗？ 温启在这儿，我也不敢多问，乖乖的坐在沙发上接过了果汁。 原本只是想不拂了他的面子，没想到他一直盯着我看，一副我不喝誓不罢休的样子。 刚好温启在我的对面坐下，我果汁我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他别给我下毒吧！ 果汁闻着还挺香的，一股柠檬味，也不是很冲。 也许是我将他想的坏了。 果汁入口，浓烈的酸在舌尖炸开，我动都不敢动，想吐出来，但又不敢。 迎着他们两个人的目光，我愣是将那果汁咽下去了。 随后故作镇定的将杯子放下，轻声道：“很好喝。” 温启扫了几眼屋子，目光在我们两个拖鞋，以及桌子上的双人杯子上多停留了几秒，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 他不会真的有点喜欢我吧？ 我们才见过几次啊！ 应柳这会也坐在了沙发上，还是在我旁边，他伸手端起我刚放下杯子，不紧不慢的喝着我剩下的果汁，眉头都不带眨一下的。 我：“……” 难道我误会他了？ 我的味觉有问题？ 气氛一时很是微妙，好尴尬…… 就在这时，温启开口了：“姜零，你是不是拿了天一集团什么东西了？” 我愣了一瞬，没想到温启还真的有点本事。 没等我开口他又说：“我回家刚好看见丁泉在给我爷爷说这件事，还提到了你的名字，我就打听了一下。我爷爷已经接下了这个任务，不过我求了情，你把东西还回去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丁泉肯定不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温家的人。 我想了想说：“丁泉给你们怎么说的？” “丁家能够发展至今，背地里养这些东西也正常，我爷爷问过了，是他们本家人。” 看来温启知道的还不少，但还不够详细。 不过我也没打算纠正他，于是说：“温启，多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我确实有非做不可的理由。” 一听我这么说，他似乎有些急了，立刻道：“姜零，你别意气用事，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爷爷很厉害的。” 一声嗤笑传来，温启气的翻了一个白眼，当时就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长的人模狗样的，看不出她身上阴气那么重吗？亏得你还是他丈夫。” 我顿时就惊了，这大哥怎么什么都敢说啊。 我连忙站起来说：“温启，温启，你冷静一点，误会误会。” “什么误会？他就是这么保护你的？”温启道。 我：“……” 我的脑海里此时就只有三个字：愣头青。 应柳坐在我身边翘着二郎腿，眸子轻抬，充满了蔑视：“你喜欢她？” 第18章 麻烦 我看着应柳，有些震惊。 这两人是有病吧！ 我都小命不保了，还在这喜欢不喜欢。 而且温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还大言不惭的说：“姜零值得更好的人，我能解决她身上的阴气，你能吗？” 我看了一眼应柳，他在看着温启，眼里的嘲讽都快要溢出来了。 说实话，我是真的心疼温启。 太尴尬了。 好歹同学一场，我开口道：“温启，我是自愿的。” “你什么自愿的？你什么都不懂，根本就是被人骗了。” 我：“……” 怎么会有这么自信的人啊。 算了，劝不动。 温启是被应柳丢出去的，我拦都没拦住。 房门关上，应柳垂眸看着我冷声道：“离他远点。”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说起了正事：“丁煜的尸体残肢还在天一集团，丁泉一定会有所防备，你要小心。” “能找到手臂全凭我们运气好，其他的残肢怕是不好找。”我说。 尤其是出了这种事，丁泉又不是傻子，光是锁在保险箱里我们就没办法。 “你会感知到，不用担心。”应柳说。 我不知道这个感知是怎么感知，心里总是没底。 转眼就是三天。 我以为温启还会来找我，毕竟他那天那么激动，被应柳丢出去之后还疯狂的敲门。 但事实上他并没有来找我，甚至连学校都没来。 丁泉没有再找我，应该是在计划着什么。他绝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 工作还在继续，但显然有些不对劲。 虽说这工作不怎么忙，但也不是完全无事可做，可自从出事之后我这个房间就没人来过了。 我好像真的只是在白拿工资。 公司里的灯一盏一盏的被关掉，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十一点。 天一集团涉及的领域有很多，这边又是总公司，通宵加班是常有的现象。 可是今天很奇怪，整栋楼的灯都关了。 寂静无声，我的心跳都跟着快了很多。 直觉告诉我要出事。 我拿起包，锁上门，打算先离开这里。 出去的时候是要认证身份的，我刷了自己的身份卡。 “认证不通过，请等待。” 机械女声传来，我被吓了一跳。 我又不死心的刷了一次卡，结果还是一样。 “认证不通过”的声音一次又一次的回荡，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周围越来越冷，手心全是冷汗。 午夜的钟声从远处传来，那是悬挂在天一集团顶上的大钟，每天的中午十二点和午夜十二点都会响，但声音很小，不注意听根本听不到。 可今天却是个例外。 那钟声将我吓的把手机掉在了地上。 冷风袭来，吹着我的裙摆，我蹲在地上都不敢抬起头来。 腹部翻涌，但并不是那种恶心的感觉。 像是有一团气在那里翻动，然后顺着四肢百骸流入身体的各处。 抬头，一道白色的身影快速闪过，我惊叫了一声，拿着手机就往后退。 还未站稳，便察觉到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量回头，是一张算不上熟悉的脸。 是被应柳杀死在道观的那个大师。 他整个人都是飘着的，胸口还插着那把剑，此刻恶狠狠的看着我。 “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杀的你，你不要来找我。”我大喊着。 本能驱使着我四处逃窜，可根本逃不出去。 我是慌乱，但之间接触了丁煜，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尚且还能保持理智。 整栋大楼只有我匆忙的脚步声，和那些奇怪的虚影。 谁来救救我。 我漫无目的逃，安全楼梯旋转了一圈又一圈，此刻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手腕上的铃铛叮叮作响，我能感觉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是丁煜灌注在我身上的阴气。 它们从我的身体溢出，然后四处飘散。 我看不到，却能明显的感知到。 铃铛还在继续响，我顺着阴气飘散的一个方向跑去。 约莫五分钟，我停在了一面墙前。 这是一面再寻常不过的墙，粉刷的很干净，看不出和周围有任何的不同。 可我就是能感觉到不一样。 我甚至可以断定，丁煜的残肢就在这里面。 如果这些阴气飘散的方向是残肢的方向，那么我好像成功了。 我在这面墙上做下了标记，紧接着去了别的方向查看。 楼梯都有声控灯，虽害怕，但这些亮光也足以让我克服心里的恐惧。 除去刚才的那面墙，我还找到四处地方，也分别都做了标记。 原来这就是感知，还真是简单粗暴。 来不及庆幸，皮鞋踩着地面的声音就传来了，很近！ 他走的很慢，每一步都踩在我的心跳上。 我死死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着一道身影出现。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黑色的皮鞋，然后是西装裤角，最后是丁泉。 他的出现在我的意料之中，从我的认证卡失效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一定在。 我想他应该是在监控后面一直看着，像是戏耍老鼠的猫，而我就是那只老鼠。 他抬手鼓掌，那掌声在此刻显的无比嘲讽。 “不愧是丁煜看上的人，确实有几分本事，胆子也大。”他说。 我站在高处，故作镇定的看着他：“多谢丁总夸奖。” “不算夸奖，是事实。在你之前不是没有女人犯蠢，但还没有谁能做到你这样。” 我笑了笑说：“这倒是很高的评价了。” “嗯，不过还是有点可惜，你走不出这栋大楼了。” “之前是走不出，但现在可不一定。丁总，人嘛，坏事还是不要做的太多了。”我说。 丁泉毫不慌乱，看着我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跳梁小丑。 但大人物有时候也会阴沟里面翻船呢。 我往后退了一点，开口道：“丁总记得那个维修工吧，李刚强。” 丁泉抬起脚向我走来，很慢很慢。一边走一边说：“记得，八字全阴的男人，没什么学历，你以为他为什么能进入公司？” 果然，李刚强从进入天一集团开始就已经是生命倒计时了。 我盯着他，声音压低了一点：“那对母女又有什么错？你非要她们死？” 第19章 不走 那女人大脑都不健全，带个孩子已经是苦难，她的丈夫大概是她唯一的依靠。 丁泉杀了她的丈夫，也剥夺了她活下去的权利。 新闻上的那些图片时常在我脑海中回荡，她很绝望，找不到丈夫，保护不了孩子，临死前或许都在自责自己太笨。 丁泉又往前迈了两步，温声道：“斩草除根没听过吗。” “她们惨弱至此你都不愿放过？她们能对你造成什么威胁？” 我震惊于丁泉的残忍，那只是一对连活下去都困难的母女。 可丁泉却不以为然，面色十分平静：“我是为了她们好。” “那般下场叫你为了她们好？” 很难相信他竟然能说得出这种话来，这就是上位者的无耻吗？ 丁泉轻笑了一声：“如果她们没死，那么那种事对她们而言就是家常便饭，她的肚子会一次又一次的变大，生下的孩子要么死，要么跟着她一起流浪，被欺辱，被伤害，被侵犯。” 我愣了一瞬，此刻竟然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他说的是事实。 紧接着，我又回过了神来：“狡辩，如果不是你杀了李刚强，她们一家根本就不会是这个下场。” 丁泉盯着我，又往上迈了一步：“所以呢？姜零，你还是先想想自己吧。” “丁总，杀人犯法。”我说。 丁泉和我的距离已经很近了，他的手从口袋里出来，拿着一把刀。 还真是简单粗暴的办法。 “丁总，你猜我这个发箍是干什么用的？”我说。 谁知丁泉嗤笑一声：“摄像头？没出校门的学生就是简单，从你踏入公司大门开始，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原本不想杀了你的，毕竟丁煜特意的嘱咐过，但谁让你不知好歹呢。” “丁总，你可能猜错了，摄像头没什么用，有用的是这个……” 我将发箍摘了下来，从里面拿出了应柳给我招魂符。 以前的我要是见了这个东西，高低得说一句神棍。但现在…… 只能说以前的我还是见识浅薄了点。 丁泉笑出了声，手中的刀散发着冷光：“天真，这种级别的招魂符你觉得能招来什么东西？傻丫头，被骗了吧。” 我看了看手上的黄符，心中也很没底，应柳他又不是人，画的这个东西会有用吗？ 在我犹豫之中，丁泉又道：“退一万步说，镇宅鬼煞我都敢养，区区一些孤魂野鬼又能奈我何呢？” 他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丁总要是真的那么自信，为什么不过来呢？”我说。 也不怪他能掌控这么大的集团，光是这份小心谨慎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丁泉止住了脚步，伸出手说：“来，让我看看你招魂符的威力。” 我拿着招魂符的手有些发抖，此时不过是强装镇定。 应柳怎么说的？ 调动阴气，调动……这到底怎么调动？ 丁泉死死的盯着我，脚步也跨上了新的台阶。 我不能退缩，这个时候退缩必死无疑。 忽然，丁泉猛的冲了上来，而我手上的招魂符也在这一刻燃起。 周围的温度因此降了很多，我看到之前围着我的那些东西都出现了。 当时大厅只有我一个人，它们都围着我，而现在我和丁泉两个，我的身上有丁煜给的阴气，这些东西自然就围着丁泉了。 可丁泉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它们也只能在旁边张牙舞爪的叫嚣，根本无法近身。 而且我发现，丁泉好像根本看不见他们。 奇怪，那我为什么能看见？ 丁泉看着我手上的黄符燃烬，随后笑道：“是我多虑了。” 他手上的刀冲我袭来，一脸阴狠。 应柳坑我…… 扔掉还未燃烬的黄符，我拔腿就跑。 但刚拐了一个弯就发现安全出口的门被锁上了。 糟了，没地方跑了。 丁泉紧跟其后，这会道：“别挣扎了，我不想划破你的脸，他会生气的。” “我想我们之间应该还有点误会。丁煜的手笔我可以交出来。”我说。 “晚了，整栋大楼都布置好了，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天胎，有你献祭，我丁家的荣耀又能延续百年。” 话音落，他拿着刀就冲我刺了过来。 不会真死在这里吧。 我想逃，丁泉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刀就冲着我的脖子而来。 应柳坑死我了！ 我紧闭着眼睛，痛感迟迟没有传来，但一滴温热滴到了我的脸上。 睁开眼，我看见丁泉的手掌被那把刀定在墙上，整个人脸色煞白，可愣是没喊出一声。 “受伤了吗？” 应柳的声音传来，我这才回了神。 我呆呆的摇了摇头，站直了身体，整个人还有点恍惚。 “你怎么才来？”我说。 他要是晚来一点，我这小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我没等到应柳的回答，却听到丁泉说：“温家的那堆废物。” “他们不错，至少阻拦了我一些时间。”应柳说。 我突然就理解了电视剧里演的英雄救美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看了。确实会让人有点上头。 就像现在，我看应柳整个人仿佛都会发光似的。 丁泉也是个狠人，拔下匕首，抬着那只受伤的手说：“你们赢了，可惜，什么也带不走。” 是啊，我们谁也带不走。 就算知道丁煜的肢体在里面也没办法，这些墙都是封死的，想拆可不容易。 “现在带不走，以后可未必。”我说。 肢体在墙里，我们动不了，丁泉也没办法。 除非他愿意大张旗鼓的将这件事公之于众，否则这么大个公司，挖墙这么大的动静肯定瞒不住。 “那我们就等着看吧。” 丁泉进了电梯，盯着我们问：“不走？” 我：“……” 能当老板果然不一般。 这么多层走下去也确实累，我们也就跟着进了电梯。 有应柳在，丁泉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电梯里，我们都没有说话，安静非常，应柳上下打量着，似乎在查看我有没有受伤。 “叮……” 电梯门打开，外面很多人。 原本应该漆黑的大堂此刻亮如白昼，外面的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但应该是温家的人，毕竟他们身上穿着温启上次穿着的那种黑金道袍款式的衣服。 两方人面面相觑，他们之中似乎还有人受了伤。 “丁总，您这是？”为首的老者带着几分疑惑开口道。 第20章 杀孽 丁泉伸出手，立刻有人上来包扎，他气势上是一点都不松，盯着说话的老者道：“温老，你是否要给我一个交代？” 丁泉口中的温老看向了我和应柳，但目光更多的是停在我身上。 不等他说话，丁泉又道：“我还是太相信温老了些。” “丁总，话不是那么说，你也答应我不伤了这女娃的小命，但我看您似乎是想食言。”温老说。 我有些诧异，丁泉和温老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约定？ 丁泉没有丝毫被戳破的尴尬，淡淡道：“三千万不够买一条命吗？” 除了我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对这句话表现出什么，好像这是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 众生平等其实不过是安抚我们这些寻常人的吧。 “都散了吧！”丁泉道。 应柳拉着我的手，看着温老道：“温家的小辈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温老低着头没说话，似乎有些无奈。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 后来应柳就带我光明正大的离开了。没人敢阻拦。 外面的天还是黑的，微凉的风吹在身上带着城市特有的气息，会让人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我终是松了一口气，正要开口，应柳忽然停下脚步，看着我道：“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其实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没有？”他又问了一遍，似有些意外。 我再次点头：“没有啊，你来的还算及时，要是再晚一点可能就真的不太好了。” 应柳皱眉，伸手点在了我的眉心上，紧接着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这个表情实在是吓人，我忍不住问：“到底怎么了？” 他松开手，神色凝重道：“招魂符召出来的那些鬼灵呢？” “啊？”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我仔细的想了想，对啊，招魂符召出来的那些鬼灵呢？ 一开始都在丁泉的周围围着，我看那些阿飘不能伤害他就跑了，再之后就没见过那些鬼灵了，对哦，鬼灵呢？ “应该躲起来了吧。”我说。 应柳沉思了一会，嗯了一声，似乎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不过他还是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几次三番的盯着我欲言又止。 我忍不住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想想接下来的事吧。” 回去的路上应柳开着车，我问他话他也不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他不答，我也就没再多问。 天一集团这一晚我是确实被吓到了，好在有所收获，接下来就看怎么将丁煜的尸体带出来了。 偷偷挖肯定是行不通的，但明目张胆的话？ 报警？ 这个念头在我的脑海中出现就有些遏制不住了。 但很快又被打消，因为如果报警的话那些残肢肯定会被警方带走。 各种问题接踵而至，想的人脑袋疼。 汽车飞驰，我看着应柳的侧脸说：“我有个疑问。” “嗯？” “你为什么那么轻易的放过了丁泉？之前你可是杀了那个大师。”我说。 说完之后我连忙又补了一句：“别误会，我不是让你杀人，就是好奇。” 应柳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残忍，在道观杀掉大师的时候那般果决，而对丁泉显然是手下留情了。 只听他说：“每个人身上的业障和功德不一样，你口中的大师杀孽很重，尽管他寿命还有一些，但也不多了，我杀了他不会被发现，也不会沾染多少业障，但丁泉不一样，杀了他，会很麻烦。” “原来还有这种说法。”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但仔细想想就觉得很合理。 如果像是应柳这种能随意杀人的话，这世界不就乱套了吗。 “他身上的气运很强，想扳倒他没那么容易，万事小心。”应柳说。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丁泉确实很厉害，光是被刀扎透手掌一声不吭，还能淡定的邀请我们进电梯这一点就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反正我肯定是不行。 闹腾了这么久，我也困了，想着靠在车上睡一会。 但当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已经是第二天了。 至于我怎么上来的，又是怎么到床上的，基本也不用猜了。 应柳睡在我身边，平躺着，睁开眼睛看着我。 我：“……” 男色误我。 应柳这张脸不管看多少次都好看。 “要迟到了。”他说。 我连忙收回目光下床洗漱，前后不到十分钟就出了门。 确实快迟到了，不过跑快一点应该还能在老师进教室之前赶到。 与我一同快要迟到的学生有很多，手里拿着早餐飞奔，还有的小情侣谈笑着，脚步也不匆忙。 美好的校园生活在此刻具象。 我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羡慕！ 教室的走廊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我正准备从后门溜进去的时候忽然有人一把抓住了我。 回头一看，是温启。 我被吓了一跳，埋怨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温启将我拉到了安全楼梯说：“你没事吧？我爷爷有没有将你怎么样？” 我：“……” 他说话可真吓人。 “你这几天都没来学校啊？”我问。 他似乎有点急，整个人看上去都憔悴了很多。 温启靠在墙上，一脸无奈：“我给我爷爷说了我们的事儿，他不太同意，我就和他闹，他就将我关了起来。昨晚上才将我放出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道：“温启，我以为我上次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你那是包办婚姻，不算数。而且又没有结婚证，再说了，我不信你看不出那个应柳不是人，你难道不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吗？” 温启的话确实让我动摇了一瞬，我怎么可能不想过正常人的生活，问题是能吗？ 忽然，温启拉住了我的手说：“姜零，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帮……等等，你身上的阴气怎么比之前重了这么多？” 我连忙抽回手：“啊？昨晚在天一集团遇见了一些事，你爷爷也在那里。阴气大概是那个时候染上的。” “哦，那没关系，姜零，我认真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摆脱那个应柳。” 要是之前，我可能还真的会考虑，但现在，考虑不了一点！ 昨晚上温家那么多人显然是阻拦应柳的，结果都没拦住。他又怎么帮我呢？ 而且我觉得温启怪怪的，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忽然，温启一把将我按在了墙上，深情款款的看着我，像是着了魔似的：“姜零，我真的喜欢你。” 第21章 病症 楼梯这里是没什么人，温启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 我甚至都不怀疑会在这里占有我。 “温启，你醒醒。”我小声说。 他还是按着我的手，俯身亲吻上我的脖颈，力气大的有些吓人。 背后的墙很硬，温启死死的按着我的手，浑身滚烫，这么近的距离，我能察觉到他扑面而来的热气。 正当我想怎么挣脱的时候，温启整个人忽然软软的倒了下去，昏迷不醒。 而这个时候我也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温老。 温老的脸上很难看，似有些挂不住，他搀扶着温启看着我道：“你跟我来。” 我没动，直觉告诉我还是不要和这些人有什么牵扯的好。 温老叹了一口气：“姜零是吧？跟上，有些事你要知道。” 我想了想，这里是学校，而且光天化日的，他们也不敢做什么。 医务室里没有人，温老将他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然后叹息了一声道：“温启的事情是我们对不住你。” 我：“……” 碍于礼貌，我开口道：“言重了，他也没干成什么。” “唉，我先在这里给你道个歉，天一集团的事情是意外。” 提到天一集团，我立刻就来了精神。 温老又接着道：“温启有点病，前几天他忽然跑回家说他喜欢一个女孩，兴冲冲的。我们当时都很开心，因为这孩子天生残缺，通俗点来讲，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他只有想要与不想要，想要的东西必是要得到的。得不到便会暴躁易怒，不择手段。” 我忍不住微微皱眉，这是病？不是家里惯的？ 紧接着温老又说：“我们给他算过了，过了情关便能好。只是这情关难过，自古以来不知多少人都死在这个上面，老实说，若是个寻常姑娘，我们无论如何也是要随了他的愿的，再说句不要脸的，这小子样貌出色，家世也可，想来少有姑娘会不愿。” “但天意如此，情关就是情关，不会让你那么顺心。” 听完温老这么说，我心里多少有点怪异。 他这个意思很明显了，是说我是温启的情关。 有些扯吧！ 但温老怎么也算是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应该不会拿这种事和我开玩笑。 我温老时不时抬眸看看我，显然是看我有什么反应。 我很清楚，他现在能这么好言好语的和我说话其实是因为应柳。 否则我这么一个孤女，他早就动手了。 “姜零，那你觉得我们温启怎么样？”温老问。 我确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老狐狸，真能演。 “温启是个好人，但您也知道，我身不由己，应柳不会放过我。”我说。 果然，一提到应柳，温老就偷偷的撇了撇嘴，还小声的嘀咕了几句什么。 “你当真你一点也不喜欢他？你要是愿意，应柳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余地，我们温家传承多年，也不是一点本事也没有。” 我没说话，认真的在思考。 应柳现在是对我很好，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他要我怀上蛇嗣。 而在这个过程中，我是九死一生，我从不觉得幸运会眷顾我，所以生下蛇嗣，我必死。 我不想死。 如果温家真的能够让我摆脱应柳，也不是不可以试试。 “姜姑娘，我们温家这一代，就温启的天赋不错，真不想他死在情关上，你要是愿意帮忙，我们温家什么都愿意做。”温老说。 我真的有些动摇了。 真的可以摆脱应柳吗？ 我考虑了许久，然后说：“温老言重了，温启好歹是我的同学，能帮的话我自然是想帮他的。只是我身世比较复杂，天一集团的事情还没着落。” “你是说你和丁家鬼煞的冥婚吧。”温老说。 他一下子就说到了重点，我顿时瞪大了眼睛：“您知道？” “丁家的事情也有我们的手笔，这几年丁泉是越来越邪了，隐约有些失控。我们也打算撤出来。” “什么意思？” 温老看了一眼昏迷的温启说：“丁家的镇宅鬼煞一直想逃，压制了这么多年，封印早就松动，只要将他放出来，丁家必受反噬。” “放出来？怎么放出来？”我问。 温老看着我笑了笑，慈眉善目的，语气都轻柔了很多：“你们不是拿走了鬼煞的手笔吗？其他的肢体位置能锁定了吗？挖出来就好了。” “哪有那么简单，我们凭什么能进天一集团里面去挖。”我说。 温老笑的高深莫测：“你还年轻，蛋糕就那么大，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分，丁泉占了那么多，看他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丁家一直以来靠的又不是天运，难守得很。” “可是据我所知，丁家给你们的钱也不少。” 从之前丁泉对温家的态度来看，他们肯定不是第一次合作。温老能这么背叛他吗？ 果然，温老的神色变了变：“你这心思，还真是细腻。是给的不少，但有人给的更多，商场如战场，而且丁泉太傲了，老夫不是很喜欢。” 我：“……” 没等我说话，温老又说：“当然，最重要的是温启喜欢你，那我们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他们老一辈人说话都这么好听的吗？ 我笑了笑说：“温老，如果丁家鬼煞的事情能解决，我能顺利解除婚约的话，那么我会考虑帮温启的。” “好好好，我就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好孩子。” “我还得上课，就不打扰了。”我说。 温老没拦着我，只说我一定会达成所愿。 上课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温老的话。 温启的事情肯定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但怎么样都比怀上蛇嗣死了好。 我想先将丁煜的事情处理好了，解除婚约，然后应柳的事情让温家先试试。 若他们真的有办法，那我帮温启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他们解决不了应柳，那我也没什么损失。 但温家好像很急，下午放学的时候就在学校外等着我了。 应柳也在。 他的那辆迈巴赫实在是太过扎眼，不少人都侧目过来。 看样子应柳是和温家的人都说好了。 两辆汽车在路上飞驰，我坐在副驾驶上没敢看应柳，他要是知道我的想法的话，肯定会生气吧。 算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只是想活着而已。 夜幕降临前，车子缓缓的停下，是毫不起眼的小巷。 第22章 联手 这巷子我已经是第三次来了。 破旧的木门一如往常，敲门的是温老。 而开门的还是那个佝偻老人。 铜树再一次让我震撼，温老也仰头看了许久，他说：“仿照扶桑树做的，当年可是花了大价钱。” 我忍不住问：“这个树是你们做的？” 温老摇头：“不是，但其他的是我们做的。” 话音落，木牌飘动，丁煜从上面下来，一眼就落在了我身上：“小媳妇，你又来看我啦？” 紧接着他又看到了温老，面色一冷，周围的温度都跟着降了很多，随后张牙舞爪的向着温老扑去：“老东西，你还敢出现。” 温老毫不慌张，任由丁煜穿过他的身体，显然未能对他造成一点伤害。 “丁少爷，你这可就冤枉人了，当年你们丁家的人说你是自愿的，我当时也问了你。”温老说。 丁煜面露狰狞：“是你们诓骗我。” 温老立刻就道：“都是误会，我们也是被骗了，这不现在来赎罪了。” 丁煜怒火不能平息，但他又做不了什么，没多久就安静了下来。 温老往前一步，伸手放在铜树上说：“丁泉也不是完全信任我们，我们温家只是承担了封印的一部分，现在我会解开那一部分封印。” “老东西，你会那么好心？”丁煜说。 温老心平气和道：“世事无常，我解开一部分封印，你更改丁家运势，剩下的就交给我们。” 我以为解开封印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儿，但实际上很简单。 温老拿出了一些朱砂符咒之类的，然后围着铜树做法，嘴里念叨着我听不懂的话，说实话，有点像是个神棍。 我悄悄的问应柳：“这能行吗？” 结果他声音毫不遮掩道：“温家传承至今，还是有些本事的，就是这做法的样子一如既往的滑稽。” 我：“……” 我就不该问，太尴尬了。 温老显然也听到了，撇过来一个不满的眼神，但他在做法中，不能分心，自然不会说什么。 我只能感觉到四周越发的阴冷，但奇怪的是这种阴冷竟然没让我觉得不适。甚至还有些喜欢。 但我没敢说。 丁煜飘在半空，一直在看着温老，像是在防备他耍什么把戏。 良久，温老终于是停了下来，脸色煞白，身体也十分虚弱的样子。 丁煜迫不及待的冲出门外，在院子里飘来飘去。 可是他似乎还是出不了大门，抬头盯着夜空许久许久。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忽然觉得他真可怜。 “也没什么区别嘛，和我上次看到的一样。”他说。 应柳斜靠在门上，难得说了一句：“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自由。” 丁煜回头看着他：“那就谢谢了，前夫哥。” 我：“……” 应柳脸色未变，倒是温老像是嗅到了什么八卦的味道，跑到我身边问道：“前夫？应柳是你前夫？” 救命，这个人怎么什么都敢说啊。 果然，应柳请撇着他说：“你有什么意见？” 温老像是被堵住了嘴巴往后退了两步，但背地里悄悄的对我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我：“……”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就离谱。 离开小巷之后我还有点茫然，温老就跳那么几下就行了吗？这真的可以改变丁家的气运吗？ 虽然心中怀疑，但我也不会傻了吧唧的说出来，且看着吧。 上次的事情之后我自然是不能再去天一集团上班了，工资就更不要想了。 算了，反正当初上班也不是为了工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一直在关注着天一集团的事情，新闻报纸全方位搜索。 也不知道温老解开的封印真的起了作用，天一集团的事情确实很多，尽管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 什么消防有问题啦，税务检查啦，建造占地啦。 这些事情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无非就是花点钱的事情。 丁泉将这些都处理的很好，让人找不到一点把柄。 我暗地里也向公安机关举报了天一集团墙壁埋藏尸体的事情，可惜无疾而终。 不过我又联系了之前认识的同事，天一集团最近生意很不好，有好几个大单突然就被人截胡了，丢的莫名其妙。 我其实还是挺怕的，丁泉那种不择手段的人后面不会找我算账吧。 在扳倒这座大厦的事情上我能做的真的很少。 但有句话叫做墙倒众人推，丁家这几年风头无量，如今能吐出一些东西来旁人怎么会不心动。 想从他们身上撕下一块肉的数不胜数。 “小零儿，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景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轻声的在我耳边呢喃。 回神，我摇了摇头：“没什么，发呆呢。” “你最近好喜欢发呆。” 我笑了笑说：“可能是没休息好。” 景瑶挽住了我的胳膊，靠在我肩膀上说：“住在外面不开心？要不你就搬回来嘛，你不在，我一个人可孤单了。” 我：“……” 这妮子说谎真是不脸红。 就她这么一个大美人，孤单哪里和她沾边啊。 没等我说话，她又道：“对了，你和温启怎么样？好多人都向我打听你们两个。” “你别乱说，我们之间没关系。” 景瑶啧啧了两声：“我觉得温启挺好的呀，长的还行，人又开朗，家里也挺有钱的。” 我无奈的推开了她说：“感情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他都好长一段时间没来学校了，估计是怕见到你吧。” 我：“……” 说起来自从温启昏迷之后好像确实没再出现，再加上那天见到温启的人也不多，这加起来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算了，反正这也不关我的事。 景瑶也算是提醒了我，如果天一集团真的倒台，丁煜自由。 那么接下来他们又会怎么对付应柳呢？ 事情来的比我想象中的要快，最后一节课还没下课就有人来找我了。 楼梯间，温老递给我一个小瓶子说：“丁煜被放出来是迟早的事儿，我们也该为接下来的事情打算了，这段时间你把这个东西想办法让应柳吃下去，每日一粒，最少要吃半个月。” 我打开瓶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手上，是那种很小的颗粒，绿豆大小。通体透明，闻着也没什么味道。 “这是什么？”我问。 第23章 药物 出租屋里，应柳坐在饭桌前看着我说：“吃饭。” 回神，我连忙将手中的药丸塞到了口袋里。 温老说这药不会伤了应柳的性命，只是让他短时间的失去灵力，这样应柳就必须离开我身边，回去深山修养。 灵物和人类不一样，它们需要很长的修养时间，基本上都是百年起步。 而百年之后，我早就被埋土里了。 说实在的，我很心动。 只要没有应柳，我就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应柳，我想喝果汁，你上次弄的那个太酸了。”我说。 应柳抬眸看了我一眼，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狐疑。 不过他还是起身去弄果汁了。 厨房里的背影纤长挺拔，一双手不紧不慢的剥着橙子。 犹豫再三，我还是将那药放到了他的碗里，顷刻之间就和碗里的饭化为一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只想活着。 纵使我不停地说服自己，但紧张还是在所难免，甚至还有些愧疚。 应柳别有所图没错，可是他也确实几次三番的救了我。 果汁摆在面前，应柳面无表情的坐下，拿起筷子吃饭。 我亲眼看着他将碗里的饭送进嘴里，中间微微顿了一瞬。 我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生怕被他发现。 眼看着他没什么反应，我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但又有些愧疚。 “我很欣慰，你知道反抗了。” 平静的声音宛若惊雷在耳边炸开，我整个人瞬间僵硬，手脚完全不听使唤。 被发现了……就这么被发现了。 温老不是说绝对不会被发现吗？ 应柳走到了我身边，伸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微微弯腰，贴着我的耳朵道：“就是这种小把戏实在太弱了点。” 我抖的厉害，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将我手上的碗筷抽离，然后将我横抱了起来，不紧不慢的走向卧室。 温软的床微微凹陷，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 他捏着我的下巴低语：“我不介意你求生，但被发现了就得付出点什么。” 我甚至生出几分庆幸。 还好，他只是想让我尝试怀上蛇嗣。 没关系的，只要事后吃点药就没事。 应柳表面看上去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但我能感觉到他在生气，动作没有之前的温柔不说，咬着我的脖颈也用了些力道。 他的犬牙变的格外尖锐，直直的刺进了我的脖颈之中。 那一瞬间的剧痛让我尖叫出了声。 痛感遍布全身，我觉得自己像是被咬住了脖颈的猎物，只要对方愿意，立刻就能咬断我的脖子。 “应柳，我疼。”我哭着喊道。 但他不为所动，撕扯开我的衣裳，伸手摸着我的肚子。 “怀上蛇嗣就好了。” 低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 没多久，难以言喻的欢乐将身体捧上了顶峰，四肢酸麻，后脊柱似有电流穿过，脑袋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应柳不见身影，我的手机满是消息。 伸出手，手臂上面的青紫痕让我愣了一下，随后掀开被子，身上的痕迹让我大吃一惊。 尤其是腰和腿的地方，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发生过什么。 我有些无力，心中甚至都生不起埋怨。 毕竟先生出坏心思的人是我。 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失败了，那么这一切就是我活该。 但我不后悔，我只是想活的久一点罢了。 双腿酸软的厉害，今天是肯定去不了学校了。 打开手机，是景瑶发来的消息，她说联系不上我，就替我答了到，让我不用担心。 还有就是温启发来的道歉。 最吸引我的还是新闻推送来的消息。 “天一集团股市跌停，上市新品出现严重质量问题。” 新闻标题很正规，里面的新闻稿也是官方发言，那么这件事就是板上钉钉。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明显的感受到运势的影响。 大厦将倾，我能成功吗？ 在我思索的时候手机响了，是温启打过来的。 犹豫之下我还是接了。 “姜零，我在你家门口。” 我：“……” 我立刻挂断了电话，急忙找衣服穿上，又将窗户打开，好让里面的味道散一散。 打开门，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束玫瑰。 上面露珠欲滴，不得不说，确实很漂亮。 “姜零，对不起，上次我不是故意的，我一定会对你负责。我……” 我连忙打断了他：“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那你原谅我了吗？” 我点了点头：“本来也没发生什么，而且你爷爷都给我说清楚了。” 温启面露沮丧，然后看着我说：“那我能进去吗？” 我是不太想让他进来的，但直接拒绝又不太好意思。 最终我还是让开了一个身位：“进来吧，你今天没去上课？” “家里给我请了长假，暂时不用去。” 我点了点头：“这样啊。” 气氛有些尴尬，我是真的不知道和他说什么才好。 还是他先打破了尴尬，开口道：“天一集团的事情你看了吗？” “看了，没想到运势的影响会那么大。”我说。 温启神色凝重了起来，一本正经道：“影响当然大，丁家的本身的运势一般，主要是靠镇宅鬼煞，我爷爷解开了一部分封印，运势自然不如之前，反噬会很严重。” “那能反噬到什么程度？” “不好说。” 我有些好奇，便问：“为什么不好说？” “气运是气运，但影响丁家的不仅仅是气运，天一集团涉猎广泛，解决了数万人的就业，这其实也是功德，所以他们没那么容易倒下。” 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是我考虑不周。 天一集团旗下小公司也无数，那么多人工作，要是这么一下子倒了，还不知会连累多少家庭。 “原来是这样。”我说。 温启嗯了一声又说：“我爷爷都给我说了，你……你真的愿意？” 我：“……” 我其实有些好奇他爷爷是怎么给他说的。 “姜零，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他说，语气间有些激动。 我微微的点了点头：“那就先谢谢你了。” “嗯……蛇啊！”温启突然大喊。 第24章 运势 顺着温启的目光望去，窗台上不知何时爬上了一条蛇。 我一眼就认出是之前跟着我的那条。 可能是和它待的时间长，现在看着不仅不怕，甚至还觉得有点可爱。 “过来。”我冲着小蛇招了招手。 小蛇吐着小舌头慢慢的爬了过来，路过温启的身边的时候忽然扑上去咬了他一口，让人猝不及防。 我连忙站起来找东西想要给他清理包扎。 但温启阻止了我说：“没事没事，这蛇没毒。” 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过意不去。 “对不起啊，这是我养的小蛇。平时它都很乖的。”我说。 温启看了看伤口，又盯着那条蛇说：“应柳的蛇，不咬我才怪呢。” 我：“……” 没多久温启就走了，我坐在沙发上长舒了一口气，伸手将那小蛇拿在了手上自言自语道：“下次不能这样哦。” 也不知道这小蛇听懂了没有，靠在我的手腕上一副撒娇模样。 周末，应柳还是没有出现，估计还因为上次我给他下药的事情生气着呢。 话说回来，温老是真的坑我，明明告诉我不会被发现的。 家里还需要一些东西，都需要出去买，我便出门打算透透气，顺便去超市。 路过天一集团的时候我看到外面围了很多警察。 我立刻让司机停了车。 凑近，警戒线围住了大门，任何人不许进入。 我混在人群中，听着他们谈论这里发生的事情。 “白骨？真吓人。” “都是意外，谁能知道电梯还有那个维修层呢，那人应该是误入。” “这谁知道呢。” 我大概猜出是李刚强的骨架被找到了吧。 看着进进出出的警察，我在想要不要举报。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现在举报能挖出丁煜的残肢吧，唯一的问题就是警察肯定会带走。 但从警局带走残肢要比从墙里挖出来带走简单的多了。 心跳的很快，此刻的我无比的冲动。 拉开警戒线，我直接冲了进去。 当时就有人拦住我：“喂，那边的，不能进来。” “我要举报。”我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也没说自己要举报什么。 但警察很尽职，将我带了进去。 “你要举报什么？”有个警察问。 我犹豫了一下说：“天一集团的墙里嵌着活人肢体。” 顿时，所有警察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一时间没人说话。 我又重复了一遍：“我之前是这里的员工，偶然之间发现的。” 紧接着有个警察说：“要不给上面打个电话问一下？” “打什么电话，丁泉都在里面喝茶呢，不用问，探测器……”带头的警察说道。 其他人便也不再说什么了，有人去拿了探测器。 我给他们指了地方，跟着他们一起去的。 但探测器什么都没探测到。 “小姑娘，你确定是这里？不是拿我们寻开心？”有人说。 探测器完全没有反应，我有些意外。 “没有，我真的确定就在这里面。”我说。 一旁的警察露出几分不耐烦：“老大，这不是拿我们开涮呢吗？怎么说这都是天一集团，回头什么都没找到给人家墙拆了。咱们也没办法交代。” 我有些急了，盯着他们口中的老大说：“这里面一定有东西，我确定。” 带头的警察似乎有些犹豫，看了我很久，随后拿出一根烟。 旁边的人似乎想阻止他，但他执意点了烟。 有点呛人！ 他将一根烟抽完才问我说：“小姑娘，这墙要是挖了，什么都没找到，我们可不好交代。” “里面一定有。”我说。 “要是没有怎么办？” 我一时语塞，答不上来。 我也能理解那个警察，不可能因为我一句话就要拆这个墙，尤其探测器还什么都没有探测到。 “一定有的。”我说，但明显底气不足。 带头的警察忽然笑了，将烟踩在脚下说：“挖，出了事我负责。” 其他人也不再犹豫，拿着工具就开始挖。 约莫一个小时，里面的东西就露出来，一个铁箱子。 铁箱子一挖出来，所有人都明显松了一口气。 带头的警察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姑娘不错。” 箱子被当场打开，里面果然是丁煜的肢体。 很多人都惊呼了一声，我也表现出受到惊吓的样子。 带头的警察看了看，将箱子合上，然后说：“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立功了，回头给你颁奖。” 我连忙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多了，肢体都被挖了出来。 可核对之后有人说：“老大，这是不是还差一条手臂啊。”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 我故作懵懂道：“我知道的就这些了，其他地方应该没有了。” “先收工！”带头的警察说。 我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些肢体至少先挖出来了。至于怎么拿到手可以再说。 这边的事情完了之后警察并未放我走，而是带着我去警局做了笔录，然后询问了一些问题。比如怎么知道那些位置之类的。 我都说了谎，甚至都算不上什么高明的谎言。 不过警局也没追究，做完笔录之后就让我走了。 刚出警局我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应柳靠在对面的树上，穿着风衣，像是一幅画。 他看我出来，慢慢站直了身体然后向我走来。 “做的不错。”他说。 看着他，我心里又生出几分愧疚来。 “之前的事情对不起。”我说。 他轻叹了一声，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说：“姜零，你没错。若真有错，也错在手法不高明。” 我抬头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你想杀了我没错，但错在你杀不了我，还擅自动手，被人利用。很蠢。” 我连忙道：“我没想杀了你。温老说这些药服用完了之后只会暂时封禁你的灵力，这样你就会回深山修养，至少需要一百年。” “那老东西是这么和你说的？”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心中猜测到温老应该是骗我的。 “不要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连我也不能全信。”应柳道。 看着应柳，我问：“那如果你那个什么灵力真的被封禁，会怎么样？” 第25章 解除 问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确信。 应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想杀我的人太多，你猜。” 我没说话，暗暗心惊。 这件事就此翻篇。 “对了，丁煜的其他残肢都在警局，我们现在怎么办？”我问。 “剩下的交给我。” 某些事情上应柳是值得信任的。 周一晚上，应柳开车在校门口接我。 一上车他就说：“拿到了。” 我顿时欣喜：“真的？太好了，那这些我和丁煜的婚约能解除了吗？” “嗯！” 汽车飞驰，我知道这次肯定还是到那个小巷。 但这么多次，没有哪次比现在更让我期待。 和丁煜解除婚约，我就不会受其扰乱，周围的人也不会被我连累，我想我快能过上正常的生活了。 屋檐下的灯笼和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那种破败感会让人觉得有些惊悚。 门没有关，我们直接就可以推开。 丁煜坐在院子里的树上抬头看着夜空，似是察觉了我们的动静，目光移了过来。 “你们来了！”他说。 “丁煜，你的尸体找到了。”我说。 丁煜飘到了我身边，绕着两圈：“小媳妇可真厉害。” “你呢？什么时候解开我们的婚约。”我问。 丁煜离我远了一些说：“别着急，我就在这里，难道还能跑了不成。先帮我把尸体弄好可以吗？” 我将箱子打开，然后将尸体慢慢的拼凑在一起。 若是之前见到这些残肢，不吓晕过去都算是我心理素质好，但现在见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尸体也只是简单的拼接，并不能恢复的和以前一样，丑陋的裂缝很大，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你能用针将他缝合起来吗？”丁煜说。 我犹豫了一瞬，随后看向了应柳。 只见应柳挥了一下手，尸体断口的地方竟然拼合在了一起，十分神奇。 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是万万不敢相信的，太离谱了。 丁煜倒是面色平静，他飘到自己的尸体旁仔细的看了看。 良久，他终是站了起来，然后飘到了我身边说：“小媳妇，手伸出来。” 我连忙伸出手，他应该是要解除婚约了。 结果他嗤笑一声：“带银铃铛的那只。” 我尴尬的连忙换了一只手。 丁煜离我近了一些，低语道：“是我让丁永峰找的你，我也知道你和应柳之间的关系，这一切都是我计划的，小媳妇，你没让我失望。” 我：“……” “这种被惦记的感觉可不怎么好。”我说。 他拉过我的手，握住铃铛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在丁家门口玩儿，五六岁吧，救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当时很多大人路过，他们都劝你赶紧回家，说天黑了，那里闹鬼。” “然后呢？”我问，因为丁煜所说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 “然后你没走，坚持要试试，一直给小猫喂水，笨拙的给它清洗伤口，还给它找了吃的。” 我没什么印象，但还是问：“那那只猫活下来了吗？” “活下来了。” 我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活下来了就好。 叮铃一声，手腕上的银铃铛被取了下来，我活动了一下手腕说：“下次再也不乱碰那些艾草人了。” “和艾草人无关，你不碰，这银铃铛还会有别的办法到你手上。” 我：“……” “好了，指尖血。”他说。 我有些防备的看着他：“干什么？” “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解婚约。” 我不知道解婚约的流程是什么，只能看向应柳。 应柳冲着我点了点头。 紧接着我弄破了指尖，别说，真的疼。 丁煜抬手，四周阴冷的厉害，他抬头看向应柳说：“来帮忙。” 应柳面色平静，然后走到了我身后，握住了我弄破的手在地上画了起来。 他画的什么我没有看懂，而我的对面丁煜也在画着什么，两人的动作简直同步。 终于，当最后一笔落下，两个图案突然消失，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恭喜，你自由了。”丁煜说。 我有些茫然，看着应柳问：“这就可以了吗？” 他将我的手指含在嘴里，舔舐着上面的血珠，不紧不慢道：“嗯，可以了。” 指尖酥麻，我不着痕迹的抽回手，心跳的有点快，甚至不敢去看他。 气氛暧昧非常，忽然丁煜开口道：“小媳妇，夫妻一场，你能不能送我一程？” 看着丁煜，我终究没能说出拒绝的话来。 事已了，送他一程想必也只是举手之劳。 丁煜绕着我飘了两圈，然后在我耳边道：“那就多谢了，一会将我的尸体烧了，好吗？”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最终点了点头。 随后我看着丁煜飘到了尸体上，然后慢慢的和尸体重合。 应柳不知道从哪里拿到的蜡烛递给了我说：“动手。” “这个就可以吗？”我问。 实在是这蜡烛不像是能让尸体燃烧的样子。 “试试不就知道了。” 接过蜡烛，我蹲了下来，然后点燃了他的手指。 原本还在怀疑，但事实证明只是我见识的少罢了。 尸体燃烧的很快，蓝色的火焰显的很是诡异，不过半个小时，尸体就什么都不剩下了，那一堆骨灰随风而去，也不知道会落到哪里。 我吹灭的蜡烛还给了应柳说：“丁煜是投胎去了吗？” “不是。他消失了。” 我微微一愣，看着应柳有些不敢置信道：“什么叫消失了？” 应柳收好了蜡烛，解释说：“人死之后魂魄尚在，但当魂魄消失便是真的消失。回归于……炁。” “炁？” 他嗯了一声说：“对，炁，也许你以后会接触到。” 我不是很明白，但也没有追问的意思。 丁煜消失了，也不知道丁家以后会怎么样。 “应柳，丁家会倒台吗？”我问。 “不会像如今这么辉煌，但你们人类有句话说得很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丁家彻底落败还得在几十年之后。” 和我想的差不多，毕竟丁家涉及的产业那么多，光工人就不少，要是真的突然倒台，怕是会有很多麻烦。 我正想开口，忽然感觉天灵盖的位置微微发冷，便忍不住伸手去碰了一下，有一滴水珠：“这是什么？” 第26章 功德 应柳看着我说：“功德，对你而言是好东西。” “啊？” 我有些震惊道：“丁煜是鬼煞，他怎么还有功德？而且就算有这种东西不应该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吗？” “谁告诉你鬼煞就没有功德的？不过确切的说应该叫做阴德比较合适，至于你说看不见摸不着，原本是，不过你感知灵敏，再加上体内的阴气，灵台处于半觉醒，能感知也在情理之中。” 我：“……” 每一句话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怎么就感觉有点不明白呢。 “不用想太多，以后你自然会明白。”应柳道。 我默默的点点头，随后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那这功德有什么好处吗？” “自然，多少修行之人求的就是这个东西，你可以理解为，有了这个东西，以后做了坏事，先抵消的是这个。” “啊？” 应柳没再解释，催促着我快些离开。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丁家的人一会就会来吧。 但着急也没能走掉，刚出门就看到了丁泉带着一群人来了。 巷子狭小，我们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丁泉带的人将我们围了一圈，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我们就直奔了进去。 几分钟后，丁泉出来了，阴冷着一张脸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丁总，这是丁煜的意思。”我说。 丁泉有些失控，面目狰狞的大喊道：“他的意思？他有什么意思？他是我们丁家的子嗣，整个丁家拼尽全力养出他，这么多年也只是需要他镇宅而已，什么都顺着他的意思，他还要怎么样？” 我再次见识到了人与人的思维是真的不一样的。 “丁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您应该懂。” “都是你擅作主张。丁永峰当时就应该杀了你。” 丁泉盯着我的目光仿佛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一样。 我想了想说：“丁总既然这么想要镇宅鬼煞为什么不自己去呢，延续丁家的百年荣光既然是你的愿望，那么你来不是最合适。慷他人之慨似乎没道理。” 丁泉愣了一瞬，眸子里闪过一丝茫然。 有应柳在，这些人也拦不住我们，最后乖乖的让出一条道。 坐在车上我还是感觉有些不真实。 丁煜真的就这么消失了吗？好像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一切恢复正常，我一如既往的上学，参加活动，和景瑶一起吃饭打闹。 应柳出现的时候也不多，有的时候一周左右都看不见人。 直到这天，温启在课间冲进教室说：“姜零，丁泉自杀了。” 我微微一愣，连忙拿出手机查询，但半点消息都没有。 温启坐在我身边说：“丁家需要新的镇宅鬼煞，他自杀了，给了我爷爷一大笔钱，是我爷爷做的法，消息应该不会传出来。”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想起那天在小巷口自己所说的那些话。 是我影响了他吗？ “天一集团那么大，一直都是丁泉在照看，他现在死了，丁家其他人能接得住吗？”我问。 “集团那么大，都是职业经理人，更何况丁家在培养接班人上确实有几分本事，现在基本已经稳住了局面。不过在集团里面挖出的尸体不翼而飞，警方现在还在调查。丁家的事情很多。” 我点了点头，这些都在意料之中。 忽然，温启握住了我的手说：“姜零，你之前说会帮我试试，现在还算数吗？” 少年的眸子清澈纯粹，像是捧着一颗赤子之心站在我的面前，让人生不出拒绝的心思。 可惜了，我们没可能。 “你真喜欢我啊？”我问。 温启直点头：“喜欢。” 我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说：“你知道的，我和应柳在一起，她是我的男朋友，你长得也好看，我也不介意和你发生点什么。但我不可能和应柳分手的。” 温启愣了一瞬，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 半晌，他像是突然回了神：“你开玩笑的对吧？” 我耸了耸肩说：“我不是在开玩笑，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以后别来找我了。” “姜零！” 温启似乎很生气，直接站了起来涨红着脸走了。 他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 笑话，他爷爷那么骗我，事后没有任何的说辞，承诺自然不作数。 再退一万步说，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他的情关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个忙帮不了一点。 温启一连着好几天没来找我，再次听到他消息的时候是景瑶告诉我他和学校的美女涂昧在一起了。 涂昧的容貌姿色和景瑶不相上下，但涂昧更开朗温柔，浑身散发着一种慵懒感。 还别说，光从样貌上来说，他们两个还是挺般配的。 两人大秀恩爱，传的风言风语，而我成了那个被可怜的对象。 我其实很想说，真不用可怜。 放学的时候教学楼底下围了很多人，站在楼梯上，我看到温启和涂昧在接吻。很多人都在尖叫着拍照。 景瑶撞了一下我的胳膊，嘀咕道：“小零儿，这温启是不是有病？他这样不就是做给你看的吗？” 我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景瑶：“你怎么会这么想？” 景瑶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不是吧小零儿，你这顿感也太强了吧。” “这和钝感有什么关系？” 景瑶扶额，一副无语的样子：“怎么没关系？他们两个一个学院，上课楼和我们是完全相反的方向，食堂也不在这边，他们上完课折回来跑这边接吻的意义是什么呢？” 我：“……” 就……听上去还有几分道理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散步吧。”我说。 “吃饭的时间散步？小零儿，你觉得他们脑子是有病吗？” “额，这也和我没关系啊，走吧走吧。”我说。 我们绕着人群准备离开，但刚下楼梯就听到涂昧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姜零。” 我：“……” 还真是冲着我来的啊。 别人都叫我了，总不能当做没听见吧，而且这会所有人都看过来了，跑都跑不掉。 涂昧向我走来，伸手撩过头发，风情万种。 她走到我面前伸出手说：“你好呀姜零，我是涂昧，很高兴认识你。” 我尴尬的伸出手，心中一直在想她这是什么意思。 “我能请你吃个饭吗？”她说。 “不行！”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应柳穿着风衣缓缓走来，不少人都怔住了，也有人悄悄的拿起手机拍照。 第27章 景瑶 许久不见应柳，他那张脸还是忍不住让人夸赞两句。 他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说：“她答应和我吃饭。” 涂昧收敛了笑意，盯着应柳的目光充满了忌惮，双手半握交叠着放在胸前，这个动作看上去有点奇怪。 不过美女有点自己的小习惯也是正常的。 “不好意思啊，下次下次。”我说。 涂昧回神，微微点头：“好啊，我等你。” 但应柳却说：“下次她也没空。” 我：“……” 真的好尴尬。 涂昧嘟了嘟嘴，看着我的目光带着几分埋怨说：“妹妹，你男朋友好凶啊，都不允许你交朋友的吗？” 我：“……” 好绿茶的发言啊。 但好像一点都不让人讨厌。 应柳微微皱眉，目光落在了温启身上说：“管好她，别惹出事来。” 听到温启的名字我才看向他，发现他也在看着我，似乎一直都在看着我。 我连忙收回目光，拉着应柳说：“快点走吧，我都饿了。” 出了学校门我才松了一口气，太尴尬了。 “你怎么会来？”我问。 应柳已经消失了一周多了，突然出现还让人有点不适应。 “不能来吗？” 我：“……” 沟通困难。 “我的意思是你之前去哪里了？”我说。 应柳却没有告诉我的意思，岔开话题说：“想吃什么？” 一直等到吃完饭后应柳也没说他到底去哪里了，我也识趣的没再多问。 下午还有课，吃完饭我就想走了，但应柳叫住了我说：“等等。” “怎么了？” 他不紧不慢的走到我的面前，拉着我的手套给我一个蛇镯。 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但不是很起眼，也不是那么亮，有点像是做旧的感觉，但这个蛇刻的倒是栩栩如生，蛇身绕手腕一圈和蛇头接近，尾巴微微扭曲，仔细看真的很漂亮。 “送我的？” 我好像说了一句废话。 应柳嗯了一声，松开我的手腕：“能保你小命的东西。” 我嗯了一声，心跳快了一点，一只手按着蛇镯，止不住的开心。 糟了，我不会喜欢应柳了吧。 得清醒一点，他的目的从来都是让我怀上蛇嗣，我会死的。 我偷偷的看了一眼应柳，他很淡然，目光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悲喜， 一整个下午上课都没什么精神，总是胡思乱想，回到出租屋也没看见应柳，心里总觉得空荡荡的。 躺上床，正准备休息，手机忽然响了。 “姜零，你快来校医院，景瑶出事了。” 电话那边是我以前室友的声音。 挂断电话我直奔校医院。 我刚到就看到景瑶被送上了救护车，整个人脸色煞白，我跑过去的时候还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有点像是烟草味。 我上不了救护车，只能自己打车去。 等到了医院，景瑶已经是抢救室了。 我问了学校的室友，她说景瑶是在吃饭的时候忽然晕倒，没有任何的征兆，校医院什么都没检查出来。 景瑶是我为数不多在乎的人，我祈祷她平安无事。 抢救室的灯亮了整整一晚，天亮之后才有医生从里面出来。 “医生，她怎么样了？”我迫不及待的冲过去询问。 医生摘下口罩，面带愁容：“我们尽力了。” 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脑袋一片空白。 紧接着医生连忙将我扶了起来：“对不起，我可能让你误会了，她没死，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听到这话我才回过了神。 景瑶需要办住院手续，但是我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她家人的联系方式，翻遍了她的手机也没发现。 仔细想想，好像从没听她提起过她的家人。 我又给辅导员打了电话，询问他关于景瑶父母的消息，结果根本没有记载。 辅导员告诉我说景瑶是一个人登记的，说是孤儿。 但这怎么可能呢？ 自从我和景瑶认识以来，她都不是缺钱的主儿，虽然偶尔也做兼职，但基本都是抱着玩闹的心思去的。 我还以为她家境很好，怎么可能会是个孤儿呢。 找不到家人，但她住院手续还是要办的，我交了一万块钱，能撑几天。 这一刻我无比庆幸自己有钱，至少能应急。 景瑶昏迷不醒，被转入了普通病房，医生说她那个样子观察一周，若是还没有清醒的话就接回家去观察。 我给辅导员请了假，专心在医院照顾景瑶。 傍晚的时候应柳来了，我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应柳看着我说：“你昨晚没回去。” 我点了点头：“景瑶出事了，现在昏迷不醒，我放心不下。” 应柳嗯了一声，随后走到了景瑶身边，低头在她的手腕上碰了一下然后问我：“她对你很重要？” “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我说。 应柳收回手，淡淡道：“办理出院，带她回家，这里治不了。” 我顿时就瞪大了眼睛：“你能治？” “未必，但这里一定治不了。” 最终我还是听从了应柳的意见给她办理了出院，然后将她接到了家里。 我很担心她，这样下去不吃不喝的身体也受不了吧。 “应柳，现在怎么办？”我问。 站在一边的应柳淡淡道：“去找温启的那个女朋友。” “你是说涂昧？” 我有些不解，这和涂昧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应该是她做的。”应柳说。 我连忙打电话给学校的室友，她说在进入食堂前是碰见过涂昧，两人还说了几句话。 我当时就给温启打了电话，电话接通，里面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不难猜出他们在干什么。 我忍着挂掉电话的冲动开口道：“涂昧，景瑶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 尖叫声穿过手机，我还是没忍住挂了。 刚才应柳肯定也都听到了，好尴尬。 约莫十分钟后，温启给我打了过来，气息还不那么稳。 “姜零，你要是后悔就和应柳分手，我能接受。”温启说。 我：“……”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下头，谁管他接不接受。 “涂昧呢？让她来找我，地址我发现，她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说完我就将电话挂断，然后发过去了一个地址。 约莫一个小时后，门铃响起，我连忙去开门。 第28章 失误 房间里，涂昧看着躺在床上的景瑶微微皱眉：“怎么会这样？” “这不是应该问你吗？”我说。 涂昧显得有些慌乱：“我只是想让她受点惩罚，没想让她死。” “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涂昧有点急：“我没事杀她干什么。” “可她现在昏迷不醒，你到底做了什么？”我问。 我知道自己的态度不好，但遇上这样的事情换谁都冷静不了。 温启也道：“涂昧，真是你动的手？你不是答应我不胡来的吗？” 涂昧一下子就急了：“我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要替姜零出头，我就是惩罚她一下，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涂昧红了眼睛，双手半握着交叠在胸前，再配上那张脸，实在是让人不忍责怪。 “涂昧，你平日里小打小闹吸食精气也就罢了，现在却如此胆大妄为。”温启道。 听到这话，我震惊的看着温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应柳给我解释道：“她是一只小狐狸，修的媚术。” 我看着涂昧良久，仔细看，她确实很像一只狐狸。 涂昧委屈的看着温启，带着几分哭腔道：“你凶什么，你刚在床上可不是这个样子。” 温启肉眼可见的无语：“是你要我的精气，吃亏的是我。” “什么叫吃亏的是你？你没爽吗？” 我：“……” 眼看着两人越说越离谱，我连忙大声道：“停，别吵了，怎么救景瑶。” 我们所有人都看向了涂昧，而她低下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我……我学艺不精，救不了。” 没等我开口，她又急忙道：“别着急，我找我哥，我哥很厉害。” “他什么时候能到？”我问。 这个时候我只能选择相信涂昧。 她立刻拿出手机说：“我现在就打电话，快点的话明天晚上。” 涂昧的态度很好，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可我还是很担心景瑶，她是为了我出头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如果不能醒过来，我会自责一辈子。 温启和涂昧没走，在景瑶醒来之前他们哪里也别想去。 两个人就在沙发上坐了一晚。 应柳给我倒了一杯牛奶说：“去休息吧，我看着。” “不用，我不放心。”我说。 应柳将牛奶塞到了我手里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我还是接过了那杯牛奶，一饮而尽。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门铃声就像是天籁之音。 我跑着去打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挑的长发男人，二十出头的样子，一双眼睛狭长，看着人很是深情的模样。 “哥！”涂昧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低着头不敢说话。 男人看着自己的妹妹，抬手就是一巴掌。 涂昧整张脸都被打红了，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温启也站了起来，微微皱眉说：“她有错你也不该下手这么重。” 男人轻撇了一眼温启，淡淡道：“我在管教自己的妹妹，和阁下有什么关系？” 他的声音透着几分慵懒，轻飘飘的，让人听不出喜怒。 紧接着他说：“我是涂山钰，涂昧年纪小，给各位添麻烦了，百年之内她不会再出山。” “哥……”涂昧一下子就急了。 涂山钰拿出一张车票递给她说：“明天晚上之前我要看到你在家。” “可是我……” 不等涂昧说完，涂山钰就道：“没有可是，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你已经在投胎路上了。” 涂昧不说话了，拿着车票出了门。 “抱歉了各位，是我管教不严，家父家母走的早。”他说。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景瑶在里面，你看看吧！” “景瑶？”涂山钰问。 我点了点头：“是景瑶。” 紧接着我就看到他似乎迫不及待的冲进了房间。 在看到景瑶的那一刻，涂山钰笑了，低语说：“找到你了。” 我有些诧异，原来他们认识。 不过景瑶怎么会认识涂山钰呢，涂昧是个狐狸，那涂山钰肯定也是狐狸。 修成人形的灵物这么多吗？ “你们认识？”我问。 涂山钰笑看着我说：“认识，看来我还要多谢我那个妹妹。” “那能救她吗？”这个才是我比较关心的。 “当然，明天早上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人儿。” 有了涂山钰这句话我算是放下了心。 不过他说这一晚上任何人不能进来，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应柳，眸子里闪过一丝忌惮。 房门被反锁，我坐在沙发上长舒了一口气，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景瑶能醒过来吗？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应柳看着温启说。 温启冷哼一声：“人妖殊途，你们不合适。” 我：“……”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应柳似乎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漫不经心道：“我要是你就认真的学习温家的术法，好好修行，有朝一日有所成就再来争抢别人的东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能狂怒。说实话，捏死你我都会觉得脏了自己的手。” 我第一次感觉应柳这么的……刻薄。 果然，温启被气的涨红了脸：“你等着。” 温启摔门走了，我有点担心他不会被气出什么问题来吧。 等到他走后，应柳才说：“走吧，去找点草卷，她醒了会需要。” 我有些疑惑：“什么是草卷？” “就是你们人说的烟草。” 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应柳肯定不会在这件事上骗我。 这个时间外面商店还没关，我买了一包烟，但应柳不是这个东西，要那种烟斗用的烟草。 烟斗这种东西我们这附近可没有，要走远一点。 时间不多，我便抄了近路。 小路会路过一片废弃的荒宅，我看到里面有亮灯还被吓了一跳。 后来才发现是有人在里面直播。 这年头直播的人还是很多的，还有一些直播抓鬼的，不过多是噱头，就是看人们都有猎奇心理。 我们的运气不错，在一家不太起眼的小卖部找到了那种烟草。 我买了一袋，还挺便宜的。 回去的路上那群直播的还在继续，不过已经移到了外面。 主播绘声绘色的，神情激动。 我忍不住问应柳：“他们这样会不会招惹到什么不该招惹的东西？” 第29章 意外 以前我也不信这些，就是奔着一个看热闹的心态，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世界何其大，我们见识浅薄。 应柳看着我说：“你们人类有句话叫做，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若是真碰上了，便是麻烦。” “我觉得也是，还是有些敬畏之心的好。” 可能我说话声音大，给那个主播听到了。 他拿着设备走了过来说：“美女，你刚才说有些敬畏之心？” 我扫了一眼他的直播间，粉丝数还不少，在线观看的也不少。 出于礼貌我说：“对。” “那你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这话问的太直白，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要说信，这不是宣传封建迷信了嘛。 可要是说不信，我可是亲眼见过的。 所以一时间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然后那主播就接着道：“这是默认了？没看出来，你年纪轻轻的还这么封建，我们做的就是打假，你可以多多关注我，主播带你破除封建迷信。” 我：“……”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面前就站着一条修炼成人的蛇啊。 “来来来，你手机，打开我的直播间，点个关注。” 说着他就伸手来抢我的手机了。 我连忙将手机藏了起来：“不用了。” “美女这么犟呢？” 这主播阴阳怪气的，让人很不舒服，尤其还拿着摄像头怼着我的脸。 “抱歉，我还有事，麻烦让一让行吗？”我说。 他可能是觉得没面子，言语间也刻薄了一些：“我这是为你好，相信科学，你也算是祖国未来的花朵，怎么脑子这么不清楚了。” 这人到底是怎么做主播的，怎么还上升到人身攻击了？ 我忍不住拨开了面前的摄像头说：“无知才是最可怕的东西，你还是小心点吧。” “美女，你这是什么意思？咒我呢？” 那主播说着就往前走了上来，我忍不住退后一步，应柳则一把将我拉到了身后，垂眸看着那个主播说：“印堂发黑，血光之灾，命不久矣。” 我连忙想要捂住应柳的嘴，他那是直播，那么多人看着呢，话不能乱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脑子有点不正常。” 说着我就拉着应柳走了，那主播这次没再追着。但也说了一些阴阳怪气的话。 等到了僻静之处，应柳忽然道：“你刚说我脑子不正常？” 我有些无奈：“应柳，他是主播，两百多万的粉丝，在线观看二十多万，不能乱说话。” “我没有乱说，他确实命不久矣。” 我：“……” 犹豫了一下，我问：“你说的是真的？” “不信的话你且看着。” 我确实有点不信，于是拿出手机偷偷的关注了那个主播。 回去之后我实在是累极了，躺上床就睡。 早上，一股浓烈的烟草味将我呛醒了，我还以为着火了，被吓了一跳。 出了房门就看到景瑶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抽着烟斗，整个人和以前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就很魅惑。 她微耸着一边肩膀笑看着我道：“小零儿，醒啦？” 景瑶的声音本就好听，如今又增加了几分慵懒，活脱脱一狐狸精的样子。 我真的很好奇那个涂山钰对她做什么了？ 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伸手挥了挥面前的烟说：“你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还不错，一切正常，多亏了你，谢谢。” 我连忙摇头：“该说谢谢的是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差点醒不过来。” “这么说就见外了，你可是我的小零儿。” 景瑶手上的烟斗很好看，精美非常，尺寸小巧，还别说真的很适合她。 “你这个烟斗是哪里来的？”我问。 “涂山钰送的。” 提到涂山钰，我忍不住环顾四周：“他人呢？” 景瑶指了指自己：“在我身体里。” 我顿时就瞪大了眼睛：“什么？”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上了我身。” 我：“……” 这世界这么的玄幻吗？ 每个字我都听得懂，怎么拼凑在一起我就听不懂了呢。 上身？这又是什么东西？ 景瑶放下烟斗，微微眯眼，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说不出上来的光，周围散发着一股浓香，是我当时在校医院门口闻到的那种。 “出来。”她说。 我亲眼看见景瑶的身上冒出来一只狐狸漂浮在空中。 那狐狸通体发白，额间一点红，毛茸茸的，模样很是好看。 随后他一溜烟进了房间，不多时涂山钰就从里面走出来了。 景瑶放下烟斗不停地咳嗽，整个人看上去也正常多了。 涂山钰走来，轻抚着她的背：“喝点水吧。” 景瑶白了他一眼，不过还是接过了他手里的水。 这两人的氛围怎么这么的奇怪呢，不像是第一次认识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走？”景瑶对着涂山钰说。 只见他自然的坐在景瑶的另一边，靠在她的肩上耷拉着脑袋，长发垂下，活脱脱一个妖孽。 就……我好像一个千瓦的大灯泡啊。 涂山钰把玩着她的手，低声说：“不走了，陪你。” “用不着。”景瑶说。 我敢打赌，这俩人之前绝对认识。 “阿瑶，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怎么会走呢。”涂山钰说。 我：“……” 行，我走！ 我刚起身，景瑶就拉住了我说：“小零儿，你去哪儿？” 我笑着拨开她的手：“你不觉得我有点亮吗？我去外面给你们腾地方。” “不是，你误会了。” “没误会。”涂山钰接了一句。 我也是他们paly中的一环吗？ 景瑶硬是拉着我坐下，略有些别扭道：“我和他之前就认识。” 我点了点头，这个在意料之中。 “你知道出马吗？”她问。 我摇了摇头，好奇的看着她。 景瑶的故事还真的有点……离谱。 她老家就在涂山下面的一个小村子里，那个时候人们会在山上放置捕兽夹来抓猎物。 他们村子信奉狐仙，所以如果不小心捕猎到了狐狸会好吃好喝的伺候一阵子，给它看好伤再放走。 景瑶父母走得早，是村子里的乞丐养大的，那个时候吃穿都不够，所以捕兽是她常干的事情。 “小零儿，那一年的冬真的很冷。”她说。 “然后呢？” 没等景瑶开口，涂山钰就接过了话说：“然后她遇见了我。” 第30章 说法 我以为这两人的相遇应该很浪漫的，但实际上和我想的出入有点大。 涂山钰是被景瑶的捕兽夹抓住的。 当时的景瑶又冷又饿，这上好的皮毛能保暖，肉也能吃，谁会不心动呢。 至于约定俗成的不杀狐狸早就被她抛诸脑后了。 涂山钰那个时候正是破关的时候，他此番下山就是为了吸人气，纵烟火。 每一种精灵的修行都有各自的法门和规则。 他需要下山去和人相处至少一月。 在涂山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村子里的人信奉狐仙，遇见狐狸都是客客气气的。 至于那个捕兽夹他也是故意去踩的，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住在对方的家里，享受对方的照顾和烟火，只需一个月就能突破。 但让涂山钰没想到的是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女孩心竟然那么狠，不守规则便也罢了，还直接要将他剥皮拆骨。 好在是老乞丐见景瑶一直没回去，上山来找来了，这才阻止了她。 老乞丐带着她和狐狸一起回去，认真的将狐狸养着。 可景瑶还是不死心，她觉得涂山钰很漂亮，一身皮毛一定能卖一个好价钱。所以总是趁着老乞丐不在的时候对涂山钰动手。 而且那下手也是真的狠。 一来二去的，涂山钰不胜其烦。 他正是破关的重要关头，这个时候要是阴沟里翻船就不划算了。 为了让景瑶有点敬畏之心，他便上了她的身。 原本只是想小惩大诫一番，谁知阴阳阳错之下竟让景瑶成了他的出马弟子。 那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弟子。 听到这里，我震惊的看着景瑶说：“没看出来，你这么厉害啊。” 景瑶有点心虚的说：“没有，都是巧合。后来我不是跑了吗。” “是啊，她稍微长大一点就跑了。”涂山钰说，盯着她的目光疯狂又偏执。 “我能不跑吗？你天天晚上对我……对我……” 景瑶涨红了脸，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也猜得出来是干什么了。 我干咳了两声缓解尴尬：“那个，一会吃什么啊？” “我们不吃，这两天也多有叨扰了。” 说着涂山钰就拉着景瑶起身准备离开。 看着他那个着急的样子，我总觉得是要去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不过不管怎么样，景瑶平安无事就好。 这事儿总算是了了，我瘫坐在沙发上一点也不想动。 应柳一直在，但他静悄悄的也不说话，这会倒了一杯水放在了我面前。 我忍不住问：“应柳，真的可以上身吗？” “嗯。” 我有些好奇，便接着问：“那你可以吗？” 他自然的点了点头：“可以，你想试试？” 我有些意外：“上身是说上就能上的吗？不应该有什么仪式，或者说要求？” “有，但你不需要。” “那你上我身试试。”我说。 应柳摇头：“尚不能附，对你而言没好处。” “可是景瑶为什么可以？” 其实我就是有些好奇罢了。 应柳淡淡道：“涂山钰是修行的狐狸，修为不错，但寻常人尚且能承受被他上身，最多就是某些地方出现问。我半步化龙，若被我上身，轻则昏迷不醒，重则死。” 我：“……” 还好没有让他上身。 不过我对上身的事情还是很好奇，于是去查了相关的资料。 公之于众的部分很少，最多的是关于东北马家仙那边的，狐黄白柳灰什么的。 我在查的时候不知应柳何时来到了我的身后。 “真正的东西是查不到的，怎么不问我。”应柳说。 “啊？没有，我就是随便看看，景瑶毕竟是我朋友，我担心她吃亏。” 他将我的手机关上，坐在床边说：“红黄白柳灰，这算是比较正统的说法，红指的就是狐，恰好是五种颜色。出马仙应该算是萨满教的一种延续，追溯大概在三千年前……” 应柳说东北仙家分为出马仙和保家仙，也分人仙和动物仙。 出马仙是对外的，一般的出马弟子需要四处游历做功德，保家仙就是请到家里供奉，保佑安康。 其实也没什么传言的那么神奇。 只是保家仙什么的是最好不要随便请，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请仙也是一样的。 他说一般的堂口请仙也不止一位，而有些人立不好，香火又不够，那么必然就会遭到反噬。 我点了点头，看着应柳说：“这个是不是就相当于，你把我请回家，不给我吃饱，还让我干活，还不让我走？”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而且动物和精灵都想吃香火做功德成仙，可这些东西和人一样，想法都是不一样的，有好有坏，若是遇上贪心的那么就会蛊惑人心，下场可想知。” 我的世界观真的是一次又一次的被刷新。 “可真厉害。”我说。 应柳轻笑了一声：“这有什么厉害的，万物有灵，出马的不仅仅是红黄白柳黑，还有狗狼鹤熊貂什么的，只是势力相对小些。你最应该羡慕的是你自己。” “啊？什么意思？” 应柳看着我淡淡道：“虽不想承认，但人确实是万物之灵，是仙家之首。涂山钰的破关其实就是为了得到人的认可。” 原来是这样！ 我只能在感叹一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请了这么几天假，明天怎么都应该去学校了。 我早早的起床去学校，可不能迟到了。 早上买了包子和牛奶就往学校走。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好像很多人都在偷偷我的看我。 为此我还专门拿出手机照了一下自己的脸，身上的衣服也检查了一遍，看着什么都好好的，没什么问题。 那他们在看什么？ 随着上课的人越来越多，那种视线越发的明显，让人很不自在。 进了教室之后我找了个位置坐下，原本坐在我身边的人像是看到了什么瘟疫一样，纷纷拿着书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直到景瑶火急火燎的从外面跑进来，脖子上的草莓都没来得及遮掩。 看来她和涂山钰很激烈啊。 “你脖子。”我说。 景瑶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的宝贝，你杀人了。” 我顿时就瞪大了眼，脑海中最先出现的就是那个大师的死。一时间手都有些抖。 四周很多人都在拍照，窃窃私语。 回神，我强装镇定道：“景瑶，你在胡说什么？” 第31章 杀人 景瑶连忙将手机放在我的眼前：“你看这个。” 拿过手机，是我前天晚上遇见的那个主播，他死了！ 我连忙打开手机，各种私信，谩骂，p图，还有让我偿命的。 大家管这个主播叫老易，粉丝很多，他是突然猝死的，毫无征兆。 于是就有人剪辑了他采访我的画面，以及应柳说他印堂发黑，命不久矣。 他们都说是我将人害死的，甚至说我谋杀。 视频里有我的脸，我的所有信息都被人肉出来，铺天盖地的谩骂和诅咒，看的人心烦意乱。 “小零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景瑶问。 我关掉手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我那天晚上给你买烟草抄了小路，刚好看见有人在那个废弃的荒宅直播，然后他就拦住了我。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死。” 景瑶抱着我轻拍我的背：“别担心，清者自清，不过你最近还是小心一点。” 网暴的威力超乎我的想象，那些异样的目光，背后的议论，手机里的私信，满满的恶意。 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一整天，我的心情都十分低落，甚至有些不敢见人。 下课铃一响我就迫不及待的冲出教室，然后戴上了帽子，走路也用书遮着自己的脸。 可回到出租屋之后我才发现这些都被拍下来了，而且在网上肆意流传。 点开评论区，污言秽语扑面而来。 “这不就是羞于见人的样子嘛，肯定是她干的。” “有一说一，长得挺不错的，大美女了算是。” “楼上，我看你是真的饿了，蛇蝎美人都敢碰。” “这种人就该去死。” 偶尔也能看见一两条公正些的评论，但很快就被淹没。 明知道私信里不会有什么好话，可我就是忍不住的打开了。 莫名的委屈冲上心头，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我也不想，但就是忍不住。 应柳忽然出现，他盯着我问：“怎么了？” 看着他，我更委屈了，眼泪彻底的止不住了。 他有些慌乱，蹲下了下来伸手擦着我的眼泪说：“到底怎么了？你说，我才能解决。” 我哭着道：“那天那个主播你还记得吗？就是你说他印堂发黑，命不久矣的那个，他死了，可是因为他采访过我们，那句话也被收录进去了，网上很多人就说是我杀了他，还网暴我。” 应柳微微皱眉，随后将我的手机拿了去。 他看了一会，但眸子里出现了一些不解。 “你是因为这些言语难过？”他问。 我点了点头。 应柳似乎更加的疑惑了：“为什么要因为这些难过，旁人的言语重要吗？” “你说的我都懂，可是我就是难受。” 他沉默了一瞬，将我轻轻的揽在怀里：“那么你想怎么做？” 这个问题我一时回答不上来，对啊，我想怎么做？ 澄清？ 可是网上的这些人所求的根本不是真相，他们只是在发泄生活的不满而已。 我也知道，甚至什么都不做，最多一个月，这件事就不会有人再提。 但我这一个月要怎么过呢。 “应柳，你当时为什么说他印堂发黑，命不久矣？”我问。 “重色欲，财不配位，贪心不足，惹祸上身，不过死的这么快倒是让人意外。说起来，应该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我有些震惊。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我一个字都不信，但这是应柳。 “只是猜测，若要证实还需要查看。” “那就查！”我说。 应柳嗯了一声：“也好，应该有什么东西捣乱，说不定能攒到些功德。” 我不在乎有没有功德，我只想弄清楚那个主播的死到底和我有没有关系。 晚上，我和应柳打算先去荒宅看看，根据网上的说辞，他是次日死在了这荒宅之中。 但没想到原本应该清净的荒宅此刻热闹非凡，前来直播的不计其数，都在拿着老易的死做文章，吸引流量。 聚光灯下，那些主播绘声绘色，说的好像亲眼所见似的。 “那不是姜零吗？”有人喊道。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的好几个主播已经将摄像头对准我了。 胆大的直接递了话筒过来说：“姜零，老易的死真的和你有关吗？” 我接过他的话筒说：“什么时候警察将我抓住了再说这句话吧。” “我们就是问一问，旁边这帅哥是你男朋友吗？就是他说老易印堂发黑，命不久矣的吗？” 那个主播将摄像头对准了应柳，我扫了一眼弹幕，纷纷都在说他帅的不像人。 话题一下子就被带偏了。 我将话筒还了回去往里走。发现里面直播的越来越少了。 我看着旁边的一个主播问：“你们怎么不继续往里走了？老易不是死在荒宅里面吗？” 这个主播很年轻，这会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也会怕。” “你们不都是破除封建迷信的打假主播吗？怎么还怕啊？” “额……里面黑咕隆咚的，阴冷的厉害，又刚死过人。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进去啊。” 我没说话，径直走了进去。 老实说，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我肯定也不敢进去，但有应柳跟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荒宅里面确实阴冷非常，一进来之后就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有一种说不出的黏腻感。 老易能在这里面直播也真是胆子大。 我拿出准备好的手电打开，里面有一股腐尸味，不重，但是能闻到。 在里面就进不去了，因为警察拉了警戒线。 老易的尸体虽然被带走了，但案件还没有结束。 “什么感觉？”应柳忽然道。 我靠着他近了一点说：“不舒服，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盯着我，很黏腻，阴冷。” “还有吗？” “下水道。”我说。 手电在四周扫了一圈，忽然扫到了一双眼睛，我被吓了一跳，一下子钻进了应柳的怀里。 “怎么了？”他抱着我问。 我止不住的发抖，指着手电筒的方向说：“那……那边，你看看那边！” 第32章 死猫 我不知道应柳看没看，但我此刻是真的害怕。 “你看到了吗？”我问。 他轻抚着我的背，低声道：“别怕，是死猫。” 他这么一说我才敢偷偷的睁开眼去看。 确实是死猫，似乎已经死了很久了，我闻到的腐尸味应该就是这只猫散发出来的。 但比较奇怪的是它的眼睛竟然还那么亮。 “我还以为是什么别东西。” 说着我便松开了应柳，因为一只猫吓成这样，实在是有点尴尬。 “嗯，想要调查还得进去看看，以及见到尸体，这里能发现的东西比较少。”应柳说。 “这边拉着警戒线，要是擅自闯入的话肯定会被警察找上门。” 他似乎在犹豫，不过看了一眼之后选择作罢。 “按照你们人类的规矩来吧。”他说。 话音落，我听到外面响起了警笛声。 我出去的时候就看到警察在驱赶那些主播，有人假模假样的离开，实际上还在播。 我也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被一个警察叫住了：“巧了，又是你啊。” 我认得他，是上次天一集团那个带头的警察。 那警察向我走来，伸出手说：“小姑娘，认识一下，我姓刘，你可以叫我刘警官。” “刘警官好。”我说。 刘警官四十多岁，看上去就很正直的样子，很容易让人产生信赖感。 天一集团的事情如果不是他果决的话，估计不会这么顺利。 “既然认识了，那我就长话短说，本来明天我们是要去找你的，这会在这儿见了也正好，老易那天采访的视频我们都看了，你有什么想说的？” 刘警官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我开口说：“只是过路的采访，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采访中你男朋友说他印堂发黑，命不久矣。紧接着他就死了，这很难让人不怀疑。” 我不禁皱眉：“刘警官，我男朋友也在这里，话是他说的，你为什么不问他。” 其实这个疑问我早就有了。 视频里明明是应柳所说的话，但所有人的目光却都在我身上，好像无形中说这句话的人是我。 我问完之后刘警官也是一愣：“抱歉，这是我的疏忽。” 紧接着刘警官看向了应柳：“你好，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那么说吗？” 应柳淡淡道：“家里有人学过一些，看出来的。” 就这一句解释，刘警官竟然真的不问了，我都有些震惊。 好奇怪。 紧接着刘警官又将目光落在了我身上说：“你要是有什么线索可以随时来找我。” 我点了点头，连忙道：“刘警官，我们能不能看看老易的尸体。” “尸体？看他尸体干什么？你这胆子还挺大。” “他们都说老易的死和我有关，我还被网暴，所以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我一个清白。”我说。 刘警官似乎在考虑，点了一根烟久久不语。 半晌之后才道：“这尸体让你们看看也不是不行，但做好心理准备，有点不太正常。” “那就谢谢刘警官了。”我说。 “不用谢我，我们也是没办法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比如你是怎么发现残肢在墙壁里的。” 我心咯噔一下，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紧接着他又说：“小姑娘，你也别怕，只要你不做坏事，叔叔就不会把你怎么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尊重。” “多谢刘警官。” 还别说，怪不得他能当老大呢，格局很大。 “不客气，应该的，老易是个百万主播，这件事又经过发酵，现在很多人都在关注，我也想尽快破案。”刘警官说。 因为刘警官，我们穿过警戒线查看了现场，也知道了很多细节。 老易死的蹊跷，尸体被不知名的东西啃噬，外面看上去好好的，可实际上内里已经空了。 跟着老易搭班的几个人都变得疯疯癫癫的，什么都问不出来。已经在精神病院住着了。 电子设备损坏严重，他们拿去找人修了，但能修好的可能性不大。 现场能看到的东西其实已经不多了，主要是刘警官的叙述。 “那老易生前都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吗？”我问。 刘警官摇头：“已经派人调查了，估计还得等几天。” 有用的消息不少，但真正的线索却没几个。 之后刘警官又带我们去看了尸体，但不能近距离触碰，只是隔着玻璃，另外还有一些照片。 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我忍不住的作呕。 通过刘警官的叙述，我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准备，但完全没有想到会这么的离谱，得亏晚上吃得少。 “抱歉。”我说。 刘警官将照片收了起说：“这很正常，第一眼看见尸体的时候我也吐了。” “今天打扰了。” “算不上，我们也是工作，你要是有什么线索，或者想知道什么可以随时来找我。” 我没想到刘警官会这么好说话，连忙再次道谢。 他却摆了摆手说：“不用，你被网暴的事情我们都知道，局里也发布了声名，可惜没人看。” 我总算是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大方的给我线索了。 刘警官亲自将我们送了出来，临走的时候忽然又道：“小姑娘，警局处理不了的事情很多，有时候几年，十几年，甚至一辈子都得不到真相。” “刘警官，我会找到真相的。”我说。 刘警官是个好人，他应该是想告诉我这件事不会有什么结果。 我们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若是有什么消息可以告知。 网暴还在继续，甚至愈演愈烈。 我连学校都不敢去，院长亲自给我打了电话问我事情的缘由。 我简单的说了过程，但院长的意思是如果这件事始终没有结果的话，为了减少对学校的影响，我将会被开除，而且短时间也不让我再去学校了。 “怎么了？”应柳问。 我将手机收了起来，看着他说：“我好像要被开除了。” “需要我帮忙吗？” 我摇了摇头，先不说应柳有什么办法，老易的事情没有铁证，泼在我身上的污水洗不掉，就是让我去上学我也没有什么勇气。 “去查查荒宅吧。”应柳忽然道。 第33章 荒宅 我有些不明白应柳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荒宅我们不是已经去过了吗？”我说。 “嗯，但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四周都是高楼大厦，荒宅所在的地段也不差，随随随便做点什么都能赚钱，怎么会没人动那块地方呢。” 他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阅历尚且，考虑不周情有可原。”他说。 我：“……” 好吧，这个好像真的无法反驳。 荒宅的事情调查起来也没那么容易，能搜到的新闻不多，大概的意思是开发商资金断裂，买来的地就一直放在那里了，也无人接管，久而久之就成了荒宅。 这个说辞听上去没什么问题，但利益至上的年代，这么一大片能赚钱的地儿会没人心动？ 可是网上实在是找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我一没钱，二没人脉的，想要调查那些隐秘的事情实在是太难了。 应柳像是察觉了我的苦恼，端着一杯茶淡然道：“你不是认识温启吗？虽然他是个废物，但总归还是有点用。” “温启？” 我有些诧异，温启会知道吗？ 说实话，我不是很想找他，毕竟之前闹的那么难堪，现在上门求人…… 不过有时候脸面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我拿出手机找到温启的联系方式，正犹豫要不要打过去的时候应柳又道：“不用担心，他巴不得呢。” 我：“……我就是觉得明晃晃的利用人家是不是不太好。” 应柳放下茶杯，看着我的目光带着几分无奈：“姜零，记好了，不择手段不是什么不好的品质。只要能达成所愿，去利用所有能利用的，这样你才有可能活下去，活的更久一点。” 我微微一愣，这句话不停地在我的脑海中回荡。 我忽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在拨出温启电话的时候就没有半分犹豫了。 电话接通，正如应柳所说，温启似乎很是激动：“姜零，真的是你，难得你联系我。” “嗯，温启，我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我说。 “好啊，那能见面说吗？” “当然，我发地址给你。” 电话挂断，我很快编辑了学校附近咖啡馆的地址发了过去，我记得他之前拿的咖啡就是这家的。 说实话，真的贵！ 一杯99，要是我自己的话肯定是舍不得。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没有让应柳跟着，他们太容易争吵了。 咖啡馆里，我专门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刚坐下温启就来了。 他额上滴着汗，气息不稳，显然是跑过来了。 果不其然，我听到他说：“抱歉，路上堵车，我跑过来的。” 我将咖啡推到了他对面的位置说：“不用这么着急，我也是刚到。” 温启坐下，看着桌子上的咖啡面露欣喜：“你怎么知道我只喝这个咖啡？” 我：“……” 我能说歪打正着吗？ 肯定不行…… “喜欢的话快尝尝。”我说。 温启端着咖啡，动作十分的优雅，赏心悦目，眼睛也是亮亮的。 他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之后才道：“对了，你找我是有事吧。” 我点了点头：“是有点事，不知道你能不能帮上忙。” “当然。” 我：“……” 他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再客气，直接道：“你知道咱们学校不远处的荒宅吗？” “你是说木学府？” 我连忙点头：“对，就是木学府。” 木学府是那片荒宅开发前的名字，很少有人提及。 “那你算是问对人了，那片地没办法开发。”他说。 我顿时坐直了身体：“为什么？” “当初这件事圈子里闹得很大，我爷爷被请过去了好几次，当时爷爷为了让我见见世面也将我一起带着，木学府底下原本是个乱葬岗，阴气极盛，所处位置从风水上讲也不怎么好，施工之后更是祸事频发。” “比如呢？”我问。 温启事无巨细的说了很多。 一开始发生怪事的时候他爷爷就去了，因为阴气盛，招惹的阿飘比较多，霉运重，做法之后安宁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某天，工地上面挖出来了一个盒子，工人们好奇就打开了，发现里面是一个牌位。 从此之后那工地就怪事连连。 他爷爷又被请了过去，但这次却说毫无办法。 开发商后面又请了好几拨人，但没有一个成功的。 后来木学府就被搁置了，期间也不是没有人动那个心思，毕竟地理位置是真的好。 只是尝试过后就都放弃了。 我想了想问：“那你爷爷有没有说木学府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问过，但我爷爷说他也不是很确定，而且叮嘱我不要去多管闲事，甚至少从那个地方过。” 接下来也没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不过温启说他回去之后会再问问他爷爷，后面还会再联系我。 临走的时候他又提起了我被网暴的事情，安抚了几句，大概是不要让我放在心上之类的。 我敷衍了几句，没多说。 人与人之间是无法感同身受的，被网暴的感觉只有我自己知道有多痛苦。 那些恶毒的言语就像是一把细刀蹭过我的肌肤，留下一道道浅浅的血印。 荒宅的事情还是不够细。 我想知道那个牌位到底是什么东西。 因着应柳，我一直对牌位很敏感。 回去之后我就将温启告诉我的都说给他听了。 应柳坐在沙发上表情淡淡，低声道：“为什么不让我跟我？” 我：“……” 有时候就挺想将他的脑子打开看看的。 我忍不住提高了些声音说：“我刚在说荒宅的事儿。” “我听到了。” 我：“……” 紧接着应柳说：“线索不够，荒宅的事情我会再去查，总觉得有点熟悉。” “什么熟悉？” “味道有点熟悉。” 我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算了，好像也不需要我理解。 应柳说是荒宅的事情会去查，但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动作，整日就在家里，我问他什么时候去，他说时机未到。 网暴还在发酵，我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言语，但挡不住那些人直接在学校门口发印着我照片的传单，上面诉说着我的罪状。 我知道自己不应该陷入自证陷阱，但我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刘警官发来的消息，他说他发了邮件给我，里面是关于主播老易的消息。 第34章 消息 我迫不及待的打开邮箱，几大页，还有一些照片。 让我比较意外的是，老易作为一个打假主播实际上比谁都信这些。 而且他还稍微懂一些的，不知怎么的这次就阴沟里翻了船。 再有就是老易的为人。 网络上他是一个性格开朗的打假主播，为人憨厚朴实，是从农村里出来的，爹不疼娘不爱，还一直坚守本心。 这也是他死后那些粉丝为什么那么冲动的原因。 都觉得他好不容易有好日子过了，却突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可实际上那些只是老易立下的人设。 老易这个人有钱之后就飘了，好色，经常出入夜店酒吧这些地方。 火了之后就和女朋友分手了，当时他女朋友已经怀孕四个多月，都已经在筹备婚礼了。 紧接着他就突然火了，于是立刻分手，一点补偿没有不说，女朋友去打胎他也从头到尾没去看一眼。 还诋毁女孩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伪造了一个自己被绿的人设。 于是他女朋友被网暴。 刚打了胎的女孩在看到那些私信和污蔑，一时想不开就疯了。 她又是割腕，又是自杀，大哭大闹，家里人也受不了，将她送到了精神病院。 除此之外还哄骗女粉，恶迹斑斑。 我只能说，他死的并不冤枉。 我翻着下面的照片，多是案发现场，或者是网上没有流传的那种照片，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就在我打算关掉手机的时候，忽然一张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 老易的尸体旁不远处放着一个包，拉链拉开了一半，能看到里面有一个牌位，但看不真切。 我立刻就给刘警官发了消息询问那个牌位的下落。 但刘警官说他在老易的遗物里面并未见到什么牌位。 我将自己发现的那张照片发了过去，刘警官还是说没见过，不过又说后续会调查。 对此我并不抱什么希望，如果遗物里面没有的话，我估计别的地方也找不到。 “有线索吗？”应柳忽然从我身后探出头问。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有用的线索，看来还是得去荒宅看看。” “我陪你。” 我嗯了一声，他这说的不是废话吗，他不陪我我也不敢去啊。 晚上的时候我们就去了荒宅。 说起来也奇怪了，今天竟然一个主播都没有了。 这件事的热度还没过去，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些直播设备，是放在这里占地方吗？ 夜静的可怕，荒宅更是阴风阵阵。 我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拉住了应柳的手。 床单都滚了，这种时候就没必要扭捏了，我是真的很害怕。 应柳任由我牵着他淡淡道：“上次不是来过了吗？为什么还会害怕？” 我有些震惊的看着他：“为什么不会害怕，这里本就死过人，现在又是夜晚。” “这就是你们人类说的，对未知的恐惧？” 我：“……” 我时常会因为他的这张脸而忘了他其实并不是人。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这荒宅要比上次来的时候冷很多。 这种冷又和我被困天一集团顶层的时候不一样。 它更像是一种阴冷，但身体又不会让我觉得冷。 怎么说呢？它更像是一种灵魂上的发冷。 走进荒宅，我第一眼就落在了之前发现死猫的位置，那吓到我的双眼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只能看到一堆皮毛。 警戒线已经被人拉开，随意的落在地上。 忽然，我闻到了一股下水道的味道，上次其实就有闻到过，但是不如这次的这么明显。 我壮着胆子进了老易死掉的那个房间。 这里是荒宅，房子也是烂尾的，四面都是水泥墙，窗户漏风，长满了杂草。 这个老易也是艺高人胆大，敢住进来。 “应柳，扶我一下，我看不清楚。” 我说完之后就伸出了手，但迟迟没有回应。 本能的我转身去看，但此刻哪里还有什么应柳，四周空荡荡的。 阴风吹过，警戒线所用的长条被吹的飘了起来，发出呼啦呼啦的声音。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如坠冰窟，整个人一下就清醒了很多。但发出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应……应柳。” 还是没有回应，他一般不会这么丢下我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千万不要动，就在这里等着，应柳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静夜之下，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没多久，我便看到不远处出现了一道人影。 是应柳！ 看到他我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身体也勉强的放松了下来。 我松了一口气说：“你去哪里了，我一个人害怕。” 他站在那里没动，而是说：“刚看错了点东西，我们回去吧。” 经过这么一出，我也有些害怕。 正准备过去的时候，忽然脚边响起了小蛇嘶鸣的声音。 是那条跟了我好几次的小黑蛇。 此刻它对着应柳所在的位置吐着蛇信，一副戒备的模样。 我顿时僵在了原地。 小黑蛇是应柳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对着他摆出戒备的样子呢。除非…… 除非那不是应柳。 可他要不是应柳那会是谁？亦或者说是什么东西呢。 我没有戳破它，而是慢慢的将小黑蛇拿了起来，然后说：“先等等我，我拍个照。” “那快点。” 他的语气和应柳的很像，但仔细听并不是应柳。 应柳语气淡淡，但能听出来那种无所谓，甚至是漠不关心的那种感觉，很轻松。 就好似只要他愿意，不管什么事情都只是举手之劳。 可刚才说话的那个东西不是，他听上去淡淡的，但能让人感觉到急躁。 心仿佛都要跳出来了，脑袋在此刻无比的清醒。 明明吓的都快要晕过去了，却偏偏不敢表现出任何的惊慌。 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我将小蛇放在肩膀上，任由它发出嘶嘶嘶的声音，心里思索着我们一人一蛇对上对面那东西能有几分胜算。 “怎么还不怕？”那东西催促着。 “马上，马上。” 看来这时间是没办法拖延了，应柳，你可要快点来啊！ 我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佯装不经意的扫过那个东西。 第35章 真假 光照过去，那东西立刻遮住了眼睛，带着几分愠怒说：“你干什么。” 这声音根本就不是应柳的声音。 我佯装没有发现，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 实际上魂都快被吓飞了。 那根本就不是一张人脸！ 他虽然挡的很快，但因着我早有准备，所以还是看见了。 那张脸只有眼睛看上去和人相似，鼻子和嘴巴根本就不是人类能长出来的样子。 猜测是一回事，真的证实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真的能坚持到应柳来吗？ 正在我思索的时候，那个东西又说：“拍好了吗？先把灯关了。” 我将手机的手电筒翻转到了自己面前，果然那东西不往我这边看了。 他似乎挺害怕光的。 我又动了几下手机的光源，也证实这个猜测。 这就好办了，至少能拖延一段时间。 “还没有，来都来了，肯定要多拍一些。”我说。 那东西没再说话，就静静的站在那里。 我心里很是恐惧，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若不是我肩膀上的小蛇，我怕是真的会直接晕过去。 应柳，你到底什么时候出现，我快坚持不住了。 约莫三五分钟，那东西再次开口道：“走吧！” 此刻，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想着应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合适。 但还没等我想出办法，那东西忽然就压低了声音缓缓道：“你发现了，对吗？” 手机一下子掉到地上，手电筒也向下。 我想去捡，但不知为何就是动不了，一点都动不了。 阴风吹过，我看着那个怪东西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走得近了，那模样看的也越发的真切。 “真是聪明的女人，早就发现了吧。” 这怪东西不再隐藏，声音完全变了。 像是常年都不怎么开口说话似的，声音沙哑非常，甚至都觉得有些刺耳。 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在手机的位置停下。 他似乎真的很不喜欢光，一脚踩在了手机上。 碎裂声传来，手电筒的那点光也消失不见。 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怎么办？怎么办？ “真香，好久没见过这么香的人了。”他说。 动不了，还是动不了。 “吱……让我吃了你吧。”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兴奋，像是迫不及待的样子。 我紧紧的闭着眼睛，静静的等待自己的死亡。 我能察觉那东西靠近，他似乎张开了嘴…… 谁来救救我！ “下水道的臭老鼠也配冒充我。” 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轻描淡写的意味在我耳边响起，紧接着冰凉的手搭在我的腰上，熟悉的气息将我环环围住，让人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我睁开眼，看着应柳这张脸，忽然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我哽咽着问他：“你去哪儿了？” 我都不敢想，他要是再来晚一点我这小命还在不在都是疑问。 “被一群老鼠围住了。”他说。 “那老鼠呢？”我问。 应柳指了指外面，示意我看。 老实说，如果我早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的话，那说什么都不会将眼睛移过去。 不远处的空地上杂草丛生，但仔细看能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蛇和老鼠。 一些蛇张着嘴巴和老鼠撕咬着，而那些老鼠像是忘了蛇是自己的天地，不管不顾的往上扑着。 那个场面，我做噩梦都梦不到的吧！ 双腿一软，我整个人往后倒去，好在应柳扶住了我。 现在就很清楚了，冒充应柳的大概是一只老鼠。 “应柳，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 嘶哑的声音带着浓烈的恨意，这大老鼠和应柳认识啊。 我看向应柳，他却露出几分疑惑：“你是谁？” “吱吱……死长虫，当年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他说。 应柳看着他想了好一会，半晌后才道：“想起来了，米耗？”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认识。 应柳都这么厉害了，那和他认识的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米耗吱吱了两声，微微眯着眼睛，腰也弯了些说：“死长虫，没想到吧，我还活着。” “阴沟里的老鼠还不值得我多看两眼。” “吱吱吱……” 米耗显的暴躁非常，估计是被气到了。 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 趁着这个机会，我拉了拉应柳的袖子小声说：“问他，老易是不是他杀的。” 没等应柳开口，米耗就说：“当然是我杀的，他言而无信，拜我却不愿意供养我。这种人该死。” 我不是很能听懂，便沉默着没说话，想着等一会离开这里再问应柳。 “业障满身，飞升无望，你就等在下水道发烂发臭吧。”应柳说。 “吱吱吱……死长虫，你还真信自己能飞升成功呢？” 应柳淡淡道：“且看着！” 米耗面露凶恶，露出了锋利的爪子，阴沉着声道：“那我就看着，对了，看好你的食物，可别被我抢到了。”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米耗所说的食物是我吧！ 他走了，佝偻着腰，最后趴在地上一溜烟的没了，只留下了一身衣服。 “走吧，回去了。”应柳说。 我拉着他的袖子连忙道：“我……我们能不能换条路？” 原路返回的话要经过那群蛇和老鼠撕咬的地方，站在这里已经都能闻到血腥味了，我实在没有勇气从那里走过去。 应柳看了我一眼：“害怕？” 我乖乖的点了点头，这谁不怕啊。 随后他将我横抱了起来，径直穿过了那些蛇鼠。 整个过程，我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站在荒宅外，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太可怕了。” “不过是一只老鼠罢了，怕成这样？” 我：“……” 那是一只老鼠吗？ “走走走，先回去。”我说。 我真觉得自己这是在走钢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高空摔的粉身碎骨。 应柳不可能每次都接住我。 我太弱了。 车里，我看着应柳问：“老易真的是那只老鼠杀的？” “嗯，你口中的老易内脏被老鼠吃空，最后那老鼠会从他的嘴里爬出来。” 听着他的描述，我忍不住干呕，实在是恶心。 应柳转头看了我一眼：“如果我刚才晚点到，你的下场也是那样。” 我：“……” 太可怕了！ “对了，那老鼠都杀人了，难道没人管吗？”我问。 第36章 介入 我觉得这种东西虽然不常见，但总归是有，那就应该有专门管着的组织才对。 现在那老鼠杀了人，他们还不出现吗？ 应柳点了点头：“是有，不过消息闭塞，没有闹大的话上面的人也不会被惊动。” 他说的有点道理，不过那个老易有那么多粉丝，这件事传的也很快，想必很快就会有专业人士来了吧。 “话说回来，你和那老鼠有什么渊源吗？”我问。 “嗯，你三岁的时候差点夭折，就是他干的。” 我：“……” 我万万没想到那老鼠竟然是害我差点夭折的凶手。 缘分可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我说。 应柳淡淡的解释说：“修行之路艰苦，那老鼠便想着走近道，但这近道可不是那么好走的。” “那你没和他打一架？” 看的出来那老鼠挺忌惮应柳的，他应该不是应柳的对手。 “当年差点杀了它，你爷爷跑来求我救你，他趁机逃脱了。至于刚才……真要是打起来动静太大，会让人发现。” 我有些诧异，便问：“你是不是不能动手？” 我问这话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他好几次能动手解决的都没有动手。 他可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 “也不是不能，只是会有风险引来一些麻烦。”他说。 “这样啊。” 能让应柳承认的风险肯定很麻烦。 我叹了一口气：“这下再也无法证明我的清白了。” 凶手是那只老鼠，这样的结果肯定不能公之于众，所以我要一直被冤枉下去吗？ 我不甘心，但又没有解决的办法。 因此，这件事我连调查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 我家沉闷的几天，学校那边又给我打来了电话，大概意思是知道我的情况，开除就算了，但让我暂时休学。 我同意了。 毕竟不同意也他们就要我退学，根本没有选择。 网暴还在继续，但热度没有以前那么高了，私信已经999+，我连打开的勇气都没有。 沉闷了三天，出租屋的房门忽然被敲响。 我以为是应柳，但没想到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你走错门了吧。”我说。 来人穿着一身中山装，看上去二十七八的样子，头发凌乱，看上去有点粗糙。 但就是这般也能看出他样貌尚可，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明亮非常，这是我从未见到过的明亮。 “你是姜零吧？我叫赵绯，这是我的证件，来看一下。” 我有些茫然，但还是接过了他的证件。 上面写着“超自然事件管理局” 我：“……” 紧接着他将证件抽了回去说：“是这样，我负责此次的主播老易死亡案件，前来找你打听一点消息。” “哦，那你进来吧。”我说。 我给他倒了一杯水，坐在了他对面。 赵绯将手上的文件袋打开，拿出了一叠资料说：“你是本次事件的受害者，网暴的事情在证明你无辜之后我们会想办法。” “你们能想什么办法？这些都是不能公之于众的消息，你们怎么替我澄清？”我说。 “这你放心，我们会封锁相关词条，也会删除之前的言论。” “有用吗？我周围的人都已经知道，他们认定了是我害死了老易。” 赵绯点了点头：“是这样，但这是目前最快的解决办法，毕竟群众的记忆很短暂。” 许是见我久久不语，他又说：“能让这场闹剧停止总是好的。” 深吸了一口气，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赵绯手上的资料很多，不过多是关于荒宅的，而那只老鼠的记载为零。 我将知道的都告诉了他，能不能处理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赵绯放下手中的笔说：“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了。” 他将文件收好起身道：“好的，这边谢谢你的配合。” “你们能处理掉那只老鼠吗？”我问。 “当然，我们是专业的。” 我嗯了一声，多问了一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处理？” 他温声说：“明天晚上，若有兴趣可以前来观看。” “我一定到。” 话音落，门被推开，是应柳。 只见他微微皱眉，目光在我和赵绯的身上来回扫视。 而赵绯则死死的盯着他，眼睛充满了好奇。 糟了，他不会能看出应柳的真身吧，会打起来吗？ “这是超自然管理局的人，说是处理老易的事儿。”我向应柳解释道。 他嗯了一声，和赵绯擦肩而过。 门关上，应柳将买回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淡淡道：“你都说了？” “不能说吗？” 我之前也犹豫过到底要不要说，但思来想去觉得我们既然没有办法处理，那就交给专业的来。 应柳摇头：“倒不是不能，这种事儿确实归他们处理。” “他说明天晚上会去抓那只老鼠，我们可以观看。”我说。 “没那么容易，他小瞧那只老鼠了。” “那我们去看吗？” 应柳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我说：“你想去吗？” “想去。” “那便去看看。” 我忍不住扬了扬嘴角，随即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可千万不能恋爱脑。 次日晚上，荒宅。 我没想到竟然是赵绯一个人来的。 他在远处冲我招了招手：“离远点。” 我：“……” “他还差点道行。”应柳说。 我本能的相信应柳，但还是希望这个赵绯能成功吧。 我看到赵绯在布置什么东西，心中有些疑惑，这难道不会打草惊蛇吗？ 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小猫一般大小的老鼠从土里爬了出来。 那场面要不是亲眼所见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赵绯被围在鼠群之中依旧淡然自若，看上去相当的自信。 我想应柳会不会猜错了，这个赵绯看上似乎挺厉害的。 事实证明应柳没猜错。 一个小时后，赵绯面色凝重的走了出来。 他衣衫脏乱，脸色很不好，看见我的时候却微微扬了扬嘴角：“见笑了，是我判断失误。” “你没事吧？”我说。 赵绯摆了摆手：“没事，这东西受过供奉，还不能直接杀了，牵扯太多，还得先理清楚这一切才行。” “会很麻烦吗？”我问。 “这自然是麻烦的，命运相互影响，稍有差错，我这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功德就没喽。” 紧接着，他向我走的在近了一点又道：“对了，有件事还需要你帮忙。” 第37章 恶意 不等我开口，应柳就说：“她帮不了。” 我有些意外，赵绯甚至都没说帮什么他就直接拒绝了。 “对了，我一直很好奇，两位是什么关系？” 我：“……” 对啊，什么关系？ 我看向应柳，心中竟然很想知道他要怎么回答。 谁知应柳竟然看向了我，开口说：“你觉得是什么关系。” 我有些懵，为什么要问我啊。 “所以呢？是什么关系？”赵绯又问。 应柳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我犹豫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前……前夫？” 纵使是黑夜，我也能感觉到应柳周身的气息变得有些吓人。 好嘛，我这是说错话了。 赵绯笑了，还笑的很大声：“前夫啊，那你的事情你前夫能做主吗？” 我：“……” 这个赵绯，他是故意的吧。 而这个时候应柳开口道：“她是我的，她的一切我都能做主。” 离谱，但我不敢反驳。 赵绯挑了挑眉，像是没听到应柳的话一般，而是看着我说：“姜零对吧，那里面的东西需要诱饵，当然，你放心，不白让你冒险。一万块，并承诺一定保证你的安全。” 我：“……” “保证你的安全。”赵绯又重复了一遍说。 一万块，真的很让人心动。 “我答应。” 这实在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一万块钱呢。 应柳轻撇了我一眼，虽不悦，但也没说什么。 事情就这么定下，赵绯让我两天后来这里，他会准备好一切。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应柳大概是真的在生我的气，整整两天都没有理我。 若是平时，不理就不理了。但现在不行，那只老鼠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多一个他总归是多一份保障。 “应柳，赵绯的事情是我错了。”我说。 认错嘛，态度得好。 应柳坐在沙发上淡然的喝着茶，开口说：“他说安全你便那么轻易的信了。” “我不是信他，我是信你。” 应柳投来目光，放下茶杯嗯了一声。 我：“……” 这就哄好了？ 无论如何应柳算是答应会和我一起去。 深夜，我站在应柳的身边看着荒宅前的几十人有些惊讶。 我还以为赵绯会去布阵什么的，没想到是去摇人了啊。 还别说，这人摇的真不少。 “姜零。”赵绯叫了我一声。 我看了一眼应柳，他并没有什么反应，我这才小跑了过去。 赵绯拉着我对那些人说：“我刚才说的都记住了吗？无论如何，哪怕抓不到那老鼠也要先保护她的安全。” “收到！”众人道。 老实说，在这之前我是有些担心的，毕竟赵绯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米耗能招来那么多老鼠，这都是麻烦。 但现在这么多人，确实能安心一点。 紧接着赵绯指了指一个用红绸带围成的圆环说：“你站在里面，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除非我进去拉你，明白了吗？” 我点了点头说：“记得了。” 一脚跨入圆环，赵绯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对着旁边的人说：“行动。” 这些人都很厉害，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四周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一个身影都看不见。 我看向远处，应柳的身影很小，但能看到，心里也就不那么怕了。 很快，吱吱吱的声音传来，一些小老鼠从土里爬了出来。 这东西实在是看得人头皮发麻。 让我意外的是这些老鼠竟然是冲着我来的。 它们虽然不敢冲进来，但围着这个圈严严实实的，一双双明亮的眼睛莫名会让人惊恐。 我干脆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只要看不见就没事。 我听到周围有奔跑的声音，还有一些轻微的轰炸声，偶尔还会传来一些咒骂声。 下水道混杂着血腥味越来越重，四周老鼠的叫声也越来越急促。 “吱吱吱吱吱……” “吱吱……” 一定发生了什么！ 出于好奇，我还是忍不住睁开眼。 不远处，赵绯浑身沾满了血站在房檐上，手上拿着一把剑，此刻散发着冷光。 旁边一道黑影闪过，腥臭味越发的严重了。 “老大，链接不上。”有人说。 赵绯大喊：“怎么会链接不上？” “这块的负责人重伤，强行链接会损伤他的大脑，画面也无法呈现。” 赵绯拿着剑划过冷空，爆了句粗口说：“随机锁定目前无伤人员，我来帮忙。” “是！” 场面焦灼，看来那只老鼠是真的不好对付啊，这么多人都抓不住它。 刚才和赵绯对话的人拿出一个罗盘一样的东西，单手做了一些手势，嘴里碎碎念的。 我们还是有些距离，隐约听到诸天星斗什么的。 紧接着我就看到他的罗盘似乎冒出了一根线，速度极快的在半空中盘旋，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忽然，那根线直直的冲我而来，一下子没入我的眉心。 一股热意自眉心顺着四肢百骸散开，大脑恍惚的厉害，甚至有些站不稳。 我听到赵绯的声音在我周围响起说：“我去，你怎么连上她了？” 那人似乎也很惊恐，声音都有点发抖：“我……我不知道啊，我这盘就选的她。” “你这盘得修修了。” “老大，现在怎么办，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赵绯叹息了一声：“普通人就不可能被你的盘找上，就她了，让奇门的人给她定生位，准备显像。” “老大，真行吗？这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乌鸦嘴，有我在，怕什么。况且你还有别的办法吗？退一万步讲，那边还有个大神呢。” 我还是恍惚的厉害，赵绯这显然是要拿我冒险。 不行，等事成之后我一定要他加钱。 我感觉身体变的格外沉重，眼前一花，身体似乎在无限的往下坠。 再等到脑海清醒的时候我便看到了一只老鼠。 这个时候的老鼠还是小小的一只，但它很聪明，生来就和普通的老鼠不一样。 我像是在经历这只老鼠的一生，这个过程是被加了倍速的感觉。 我心中的疑问也都因此得到了解答。 有时候不得不感叹缘分的奇妙。 荒宅之所以会成为荒宅，这老鼠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竟然都和我有关。 第38章 链接 三字经说，人之初，性本善。 但我始终觉得，万物生灵，本善与本恶是共存的。 三岁时，这只老鼠遇见我就想吃了我。 于是给我下了毒。 大概是想着等我死了，就能吃掉我了。 只是没想到应柳重伤了它，还救了我。 再后来这老鼠就逃到了这里。 也是巧了，这里刚好有个人是个半吊子修行者，他请仙供奉，于是就请到了这只老鼠。 于是这老鼠就开始吃香火修行。 供奉它的人急于求成，便开始询问这老鼠有没有别的办法。 一开始这老鼠是有改邪归正的意思，毕竟他吃香火的成果还不错。 但供奉者不愿意了，他觉得修行太慢，想走偏门，于是就断了他的香火，软硬兼施。 于是这老鼠开始吃人。 供奉者家世显赫，一个接一个的活人送到他的口中。 不管何种修行，最终都是有效果的。 只是后来这供奉者死了，家族内斗，他死了。 家族里的其他人并不想养这么一只怪老鼠，于是想杀了它，还专门请了人来做法。 有时候也不得不佩服这老鼠的运气，他再一次重伤逃脱，九死一生。 为了养伤，他生活在这城市的下水道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伤又好了，于是就回到了这里。 因为这只老鼠，木学府成为了烂尾楼，这一片地方无人敢开发。 谁知他又遇见了老易。 老易是懂点行的，不过有点自视甚高。 他是自己看书学的，并没有经过专业的学习，但他胆子大，竟然也请仙。 之前发现的牌位就是他请仙用的。 瞎猫碰上死耗子，他竟然成功了。 而这一碰，他越发的自傲，紧接着借着米耗的力量有所成就，百万主播，日进斗金。 可是他食言了，并没有按照和米耗约定的那样给它找活人。 他一直在敷衍着米耗，觉得一只老鼠而已，很好忽悠。 他还是太相信自己的那张嘴了，忽悠了那么多粉丝，自以为也能忽悠过米耗。 不过应柳有一点是说对了，老易的死确实和我有一点关系。 那天老易采访我，沾染了我身上的气息，他被米耗要求将我骗过去给他吃掉。 老易没有那个胆量，这次还是敷衍。 但米耗闻到熟悉的气味，早就没了耐心，于是将老易给吃掉了。 …… “可以了，可以了。” 赵绯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整个人忽然变得轻飘飘的。 等再次睁开眼，四周已经是熟悉的景象了。 一群人围着我，赵绯迫切道：“没事吧？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没事。” 赵绯让开一个位置，对旁边的人说：“来给她检查一下。” 旁边的人立刻拉住了我的手，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体之中流转了一圈又出去了。 “老大，真没事，一点痕迹都没有，人才啊。” 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赵绯看着我的眼睛是放光的。 他张了张嘴，然后说：“晚点再说这事，那只老鼠先解决了。” 一群人又忙的散开。 赵绯擦了擦唇边的血看着我说：“好好待在这里。” 我点了点头，乖乖的坐在地上等着。 四周的老鼠不知道去了哪里，周围静悄悄的。 我看向应柳之前所在的方向，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了。 是什么时候走的？又去哪儿了？ 周围没了老鼠，再经过这么长时间，感觉没那么怕了。 这超自然管理局的人还真是厉害。 一个个飞檐走壁，术法层出不穷。 我能感觉到整座荒宅似乎都被什么东西笼罩住了，赵绯站在高处提着剑四处观望着。 他旁边的人拿着罗盘拨弄，神色凝重。 两人似乎说了什么，紧接着就看到他们从高处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地上。 老实说，电视剧拍的还是保守了。 “吱吱吱吱……” 急促的声音传来，甚至还带着些虚弱。 米耗从土里钻出来浑身是伤的看着我，那双眼睛实在是渗人，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姜零，都是你害得我。”它说。 因为红圈，他并不敢靠近。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和我有什么关系，是你自己先害人的。” “就是你，就是……” 凄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本能的捂住了耳朵。 忽然，它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看到赵绯站在米耗的背上，长剑直接将它刺穿。 “各位，收工！”赵绯说着就从它背上跳了下来。 米耗应该是死了。 这会一动不动的。 紧接着就有人开始清理场地，尸体也被处理掉了，他们还拍了视频。 “出来吧！”赵绯冲着我伸出手说。 我正准备搭住他的手，忽然就被人握住了。 应柳不知何时出现，一把将我拉出了红圈。 赵绯自然的收回手，看着应柳说：“多谢了。” “不用，也不是为了你们。”应柳说。 我想大概是刚才应柳出手了吧，否则赵绯不会这么的客气。 “姜零，有没有兴趣加入管理局啊？你的天赋很好。”赵绯说。 我有些震惊，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向我伸出橄榄枝。 还没等我说话应柳就道：“没兴趣。” 赵绯挑眉：“这件事关系重大，是不是应该让她自己来决定？” “好啊，姜零，你想加入管理局吗？”应柳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正要开口，脑袋忽然有些恍惚，应柳的眼睛好像变成了红色。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强迫，你什么时候回心转意了什么时候联系我就好。”赵绯说。 回神，我有些茫然。 刚才好像不受控制的拒绝了赵绯。 应柳又搞了什么鬼？ 当着外人的面，我也没戳穿他。 回去路上，我问应柳说：“为什么不能加入管理局？” 他轻撇了我一眼说：“姜零，你费尽心思招惹管理局的人不就是想借他们的手除掉我吗？想进入管理局也不过是想摆脱我。对吗？” 我愣了一下，有些震惊。他为什么会知道？ 他说的没错，我是想借管理局的手，我只想活着。 忽然，他停下脚步，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逼着我抬头看他。 第39章 蔑视 四目相对，他眸子里的蔑视太过明显，那看着蝼蚁一般的眼神让我此刻无比的清醒。 我以为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是因为对我有些好感或是愧疚。 但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我想的那样，是我自作多情了。 这不过是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罢了。 “虽不喜这些小把戏，但也无妨。求生是所有生灵的本能，你没错，只是下次做的再隐秘一些，不要被我发现了。” 应柳语气淡淡，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放任我这么做？”我问。 他将我的下巴抬的更高了些，低声道：“想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有意思吗？” 他将我松开淡淡道：“无聊罢了，况且我答应不强迫你。” 一种无力感漫上心头，我逃不掉，怎么也逃不掉。 我知道应柳很强，但我没想到连管理局的人都奈何不了他。 我转身往回走，此刻无比的清明。 他对我的关心都是假象，怎么就忘了呢，他是一条蛇，冷血动物。 回到出租屋，我将自己关了起来，应柳也没有来打扰我。 两天的不吃不喝身体实在是有些扛不住，我撑着打开了房门。 屋子里冷冷清清的，冰箱里面什么都没有。 坐在沙发上，发现水桶都是空的。 我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之前这一切都是应柳在管着，做好的饭菜，冰箱里的小零食，我喜欢的水果。 因为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时日久了竟觉得理所当然。 我以为他是有点喜欢我的。 还是少看一点肥皂剧的好，都要变成恋爱脑了。 我下去买了东西，吃了饭，又回来。 整个人的精神也好了很多，我也应该想想自己的道路了。 赵绯说到做到，网上关于我的消息几乎搜不到了，那些网暴仿佛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我联系了学校，他们的意思是让我下学期再上，隐隐的也在用退学威胁我。 胳膊拧不过大腿，不上也就不上了吧。 连着半月我都没见到应柳，身边也没有小蛇出现，他似乎是将我忘了。 这天，赵绯忽然上门找我。 这让我很是意外，按理来说不应该先给我打电话吗？ 正当我开口询问的时候赵绯递给我一个小文件袋：“特意给你送过来的，两万。” 我顿时欣喜，没人不喜欢钱，我也一样。 “加钱了？”我问。 赵绯点头：“你都说了我能不给你争取一下吗。” “谢谢了，快进来喝杯水。” 等到他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我才发现家里好像一点水都没有。 赵绯哈哈大笑：“行了行了，我也不是来喝水的，就上次的提议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加入管理局？” 他点了点头：“对，虽然钱少事多，但好歹算是个编制，额……你的话会是外编。” 我忍不住笑了：“你们管理局知道你是这么宣传它的吗？” “谁管它，你想好了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了吧。我不太适合。” “因为应柳？” “一句两句的我也说不清。” 赵绯摆了摆手：“好吧好吧，既然这样那你帮我个忙总可以吧。” “你先说说看。”我道。 赵绯收敛了笑意，神色凝重了几分说：“你和温启是同学吧，他爷爷出了一笔钱让我们帮忙救救他孙子。” 我有些意外，怎么忽然提起温启了。 “他怎么了吗？” “嗯，这小子天赋不错，管理局想拉人头，但他情关劫煞，过不了的话极有可能死于非命。听说他喜欢你。” 我：“……” 我还以为温启的事情了了呢，怎么兜兜转转又到了我身上。 我犹豫了一下说：“可能吧，他是表达过对我有好感，但他之前交过女朋友，也发生过关系。” “你是说涂昧？” 我：“……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赵绯笑道：“接了任务自然要知道前因后果。”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帮不了他什么。”我说。 “五万！” 我：“……” 深吸一口气，我说：“这不是钱的事儿，我真的帮不了他，之前温家也找过我。” “不一样，温启这种情况有两个办法，一个就是顺了他的意思，让他过情关，简而言之，就是等他腻了你。这个办法我们不用，我们用第二种。” 出于好奇，我问：“第二种是什么？” “第二种就简单多了，你可以理解为一种深度催眠，我们这里有专业人员，你只需要去做个诱饵。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一时间我都不知道怎么言语。 五万块的吸引力真的挺大的。 要不……试试？ 许是见我不语，赵绯又说：“我保证没什么难度，比抓老鼠的难度低过了，和白捡钱差不多。” 好吧，我被说动了。 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多赚钱总归是不会错。 赵绯性急，见我同意之后立刻就要带我去。 “稍等，我得换身衣服。”我说。 赵绯点头，随后愣了一下，目光有些闪躲，以极快速度奔向卫生间说：“借用一下。” 真奇怪。 我回房间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发现赵绯还在卫生间，我便去外面等着了。 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吃坏肚子了，上个厕所半小时才出来。 “谢谢了。”赵绯说。 “不用，走吧。” 他可能是真的吃坏肚子了，要不然去了一趟厕所出来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很多。 温家！ 我们到的时候就看见温老在门口等着。 “姜零，好久不见了。”温老说。 出于礼貌，我点了点头。 赵绯则直接开口道：“人到齐了。” “好好好，麻烦您嘞。” 这赵绯的来路很大吗，为什么温老都对他这般尊敬。 温家是那种宅院的样子，看上去有五六百平，挺大的。 房间里，温启正在昏迷中，旁边已经有人在布置什么东西了。 朱砂，黄符，棉花，还有一个小幽灵样子的娃娃。 “温老，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了，剩下的人就不要碍事了。”赵绯说。 温老立刻将房间的人清除了出去，然后将房门关上：“现在可以了吗？” 谁知赵绯打开门说：“温老，请……”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时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第40章 奉劝 我立刻低下头，尴尬的都能抠出三室一厅了。 温老不情不愿的走了，然后赵绯淡然的关上了门。 躺在床上的温启似乎在做梦，紧锁着眉头，满头是汗。 “姜零，躺在这边，还是老规矩，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惊慌，除非我拉你起来。”赵绯说。 我点了点头，然后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四周并不算安静，奇怪的香味在我鼻尖徘徊，意识越来越模糊。 似乎有一根线进入了我的大脑之中，微疼，也有些不适感，但整体来说能接受。 “老大，这次就不显像了吧。”我听到有人低语。 随后是赵绯的声音：“嗯，私活，不用。” 意识越来越沉，紧接着便是幻象。 我能清楚的知道自己所见的是幻象，这种感觉还挺奇特的。 幻想中，温启抱着我亲吻，肆意妄为。 我：“……” 就离谱。 我所见的那个我应该是温启的幻象。 说实话，没眼看。 幻想中温启和我恩恩爱爱，然后结了婚，一起过了四年。 第五年的时候温启出轨了，找到了涂昧。 他给涂昧喂食精气血，将其养在了身边。 “好了，起来了。”赵绯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像是有什么吸力在撕扯着我，脑袋恍惚了一下，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已经是房间里面了。 看着赵绯，我开口道：“我觉得有点脏眼睛，得加钱。” 他一下子笑出了声：“加，我给你要。” 温启醒了，缓缓的睁开了眼。 我还在想自己要不要躲避一下。 但没等我做出决定，温启就坐了起来，目光也落在了身上。 他看着我的目光极其复杂，有点闪躲，有点愧疚，似乎还带着几分自责。 赵绯则拍了拍温启的肩膀说：“小子，该放下的执念就要放下，幻境中你也都看到了，不过如此。” 温启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来，整个人显的很是低迷。 我的任务已完成，剩下的就不是我该管的事了，于是找了个借口先溜。 有一说一，这钱好像是有点好赚。 家门口，还没进去我就看到应柳斜靠在门上看着我，目光阴冷。 “去哪里了？”他问。 “赚钱。”我说。 应柳眯了眯眼，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他又带你去干什么了？” 我没说话，走到了门口。 刚打开门，他便一把拉着我的手腕将我按在了墙上。 “姜零，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什么能招惹什么不能招惹分辨不出来吗？” 我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尖酸刻薄。 不再是以前那么平静的，淡淡的。 我挣扎着：“你放开我。” 他又捏住了我的下巴，垂眸盯着我说：“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是吗？” 莫名的寒意将我包围，他忽然吻了下来，伸手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应柳咬上了我的脖颈，犬牙尖锐，摩着肌肤低语：“好不容易得到的功德就少了一大半，姜零，你会死的。” 不等我反应，脖颈上传来刺痛。 大脑一片空白，他的话也在我的脑海中反应的慢了些。 功德，少，会死。 他吻了我，将我横抱了起来。 床上，我整个人都还是懵逼的状态。 直到身体传来异物感！ 我惊叫了一声，整个人忍不住的发抖。 疼！ 应柳再次吻我，那些声音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和以往不同，这次他似乎很生气，动作很比之前更粗暴。 只是这种事情身体总比大脑接受的更快。 抑制不住的混乱的呼吸，酥麻的后脊，放空的大脑…… 那潮起潮落的奇妙感觉总吸引着人再一次沉溺。 应柳那张脸泛着红，一双眼睛染上迷雾，再也没有之前那种淡然自若的样子。 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人。 被我拉下神坛的人。 脑袋晕乎乎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总之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房间昏暗，但能看到应柳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椅子上。 “醒了？”他说。 我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是我没说清楚。”他又道。 我不解，便问：“什么？” “你天赋确实不错，但你并不是修行者，一来并不知道如何处理那些因果，二来功德于你而言太过重要，关系到你的性命。” “什么意思？” 房间的灯忽然打开，应柳抬头看着我解释道：“丁煜给了一场造化，若你功德够多，之后怀上蛇嗣还会有一线生机。” 我有些懵：“真的吗？” “我没有骗你的理由，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都会替你安排好。不要加入那个所谓的管理局。” “你没骗我？真的可以活下来吗？”我问。 应柳毫不犹豫点头：“若你听我的，至少有六成把握。” 原来只有六成。 算了，有总比没有的好，万一我就是那么幸运呢。 “那我要怎么积攒功德？”我问。 应柳起身道：“万事自有机缘。” 我：“……” 真是不靠谱的言论。 知道自己能活下来我很高兴，对应柳都没那么讨厌了。 气氛变得有些怪异，应柳似乎有话要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想了想问：“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他嗯了一声，张了张嘴，好半晌才道：“还疼吗？” 我立刻钻进了被窝盖上了被子，背对着他。 之前的事情就算是翻篇了，我很清楚再这么和应柳冷战下去对我没什么好处。 他既然已经低头，那我也见好就收。 可能是出于补偿心理，应柳这几日买菜做饭，什么都干，还给我买了衣服。 我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多问了一句：“没想到你还会做这些。” “漫长岁月，有些东西看也看会了。” 很多时候我都会忘了他其实是一条蛇，还是一条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蛇。 “对了，晚上白云酒店去一下。”应柳忽然道。 我立刻来了精神：“是有什么事吗？” “嗯，给你赞功德。” “好，大概几点？” “十一点吧，我会提前在那边等你。” 我立刻点头，现在功德就是我的命。 晚上，白云酒店！ 应柳给我说是1806，我看了一下，没错。 敲了敲门，很快就听到了里面的脚步声。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开门的竟然是一个熟人。 第41章 误会 赵绯腰上围了一个浴巾，头发也收拾了，整个人看上去精致了很多。 他看见我的时候还愣了一下，随即道：“没想到你还做兼职啊，应柳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他知道。” 他似乎有些意外，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让开一个身位说：“那进来吧。” 走进房间，我环视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于是我问：“没想到你也需要啊？” 赵绯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你对我的滤镜是不是太重了，我也是个人。” 他这么一说倒也是。 紧接着他又说：“那就去洗澡吧。” “啊？还要洗澡吗？” 我有些纳闷，为什么还要洗澡啊。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我看电视上演的，就一般要干什么大事之前要焚香净身什么的。 想到这里，我便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赵绯上下打量着我说：“怎么还穿衣服？” 我越发的疑惑了：“不……不能穿吗？” 他像是遇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的一样，一把将我拉到了怀里。 我整个人顿时就僵住了，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但不巧的是，门此时被推开，应柳就站在门口看着我们。 完了！ 房间里冷了下来，赵绯将我松开：“你们这是闹什么呢？” 说着他将衣服披在了身上。 应柳身上的黑雾漂浮而起，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么认真。 赵绯看着应柳微微一愣，紧接着爆了一句粗口：“靠，你玩真的。” 黑雾像是一条蛇冲到了赵绯所在的地方，他一个翻身勉强躲过，但应柳似乎没有停手的意思。 赵绯趁着间隙穿好了衣服，从窗户一跃而下。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响，我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应柳也追了过去，还顺路带上了我。 从窗户跃下的时候我的心跳都快停了，这里是十八楼，会死人的，真的会死人的。 赵绯飞檐走壁，不停的跑，而应柳又紧追不舍，我抱着他都不敢动。 风声在耳边回响，我张口发出的声音都被吹散了，他是一点也听不到啊。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应柳终于将我放下，赵绯站在不远处扶着膝盖喘着气说：“不是，你们俩到底在玩什么？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别太离谱了。” “温启的事情你诓骗她我还没和你计较，这次你就将主意打到她身上，活腻歪了？” 应柳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怒，吓人。 我越发的茫然：“不是……我……” 话还没说完，应柳便再一次出手，完全阻挡不住。 赵绯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剑：“应柳，你别以为我真不会动手。” 说完他险险躲开，提着剑竟然跑了……跑了…… 放完狠话就跑了。 应柳追了上去，只是这次没带上我，我只能自己跑着追。 很快他们两个就不见了人影，我也不知道应该要往哪里跑才合适。 我停下脚步喘着气，发现这里阴冷的厉害，不仅如此，似乎还有一股腥臭味。 这种腥臭味像是浸在这片土地里似的，连着泥土都让人觉得有些恶心。 借着月光，我能看到有个残缺的木牌上写着：屠宰场 这大概是一个不怎么常用的屠宰场，器具破旧，看着就很迟钝的样子。 四周安静的可怕，我想去找他们，但毫无方向。 忽然，我感觉自己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很软。 未知的恐惧让我不敢低下头来，浑身都在颤抖。 “姐姐，你踩着我胳膊了。” 稚嫩的童声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无辜。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个小女孩残缺着一条胳膊一脸微笑的盯着我。 我：“……” 就现在，能不能让我先晕过去。 这个时间，这个环境，谁能相信对面站着的是一个正常的小女孩啊。 那女孩一步一步的往我面前走，我想动，但身体就是给不出反应。 后背的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 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走近停在我的面前，抬着头看着我说：“姐姐，你踩着我胳膊了。” 听到这句话，我忽然就能动了，连忙移开了脚。 小女孩弯腰捡起了自己的胳膊抱在怀里又说：“姐姐，你下次走路注意点。” 我连忙点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她转身蹦蹦跳跳的似乎要离开，我也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但没走两步她又停下来说：“姐姐，你快点离开这里吧，大坏蛋快出来了，我要去躲好了。” “好……”我说。 因为恐惧，发出来的声音都是哑的。 小女孩又对着我笑了笑才离开。 说实在的，真的很可怕。 不过好在是走了。 阴风四起，我搓了搓胳膊，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只希望他们没跑的太远。 但实际上我听不到任何打斗的声音，他们似乎将我忘了。 往前走，我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 耳边似乎也出现了幻听，尖锐的，绝望的，嘶声裂肺的惨叫。 恍惚间，我好像看见爷爷了。 他慈祥的看着我，冲着我招了招手。 “爷爷……” 他还是记忆中的样子，皱眉横布，手若枯槁。 我忍不住红了眼，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眼看着就要拉上爷爷的手，忽然有人将我扑倒在地，等我回神，爷爷已经不见了，而我正准备上吊。差一点绳子就穿过我的脖子了。 “想不开啊你。”赵绯说道。 我连忙摇头，我还不想死。 应柳此时也追了过来，盯着我们微微皱眉。 赵绯瘫坐在地上伸出手说：“停停停……我们先冷静一下，听我解释好吗？” 我也开口道：“可能有些误会。” 应柳松开眉头，示意他开口。 赵绯立刻就道：“我今天晚上找了一个妹子，然后她就进来了，我还觉得奇怪，就问她还做兼职，还问你知不知道？她当时说你知道。然后进来之后还说没想到我也需要。那肯定是没找错人。” 我立刻就瞪了眼睛：“不是，你找妹子干什么？” “我一个男人，大半夜的开房找妹子，你说我能干什么？” 我：“……” 脑袋好像有点不够用了，好像有点不对劲。 第42章 解释 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我们两个从始至终根本就没在一个频道上。 深吸一口气，我说：“我和应柳是在白云酒店有点事要处理，我按照他给我的房间号敲门，谁知一打开门是你，我以为是你叫应柳帮忙的。我说的没想到你也需要是没想到你管理局的人，又那么厉害，竟然也需要帮忙。” 赵绯一脸无语：“那我让你去洗澡你不也去了吗？” 我整个人现在都是麻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很多：“我以为要搞什么仪式，需要洗澡弄干净，电视不都是那么演的吗？” 赵绯扶额：“你房间号是多少？” “1806啊！” “姜零，你说有没有可能你进房间是1809？” 我愣了一下，坚定道：“不可能，我又不是老眼昏花了，怎么会分不清6和……” 话还没说完我就有点心虚。 仔细想想，那个6好像是有点不太对劲，好像是掉下来的！ 赵绯见我这个样子，顿时就站了起来：“想起来了对吧？搞错了对吧？姜零，你真是差点害死我。” 我：“……” 此时，我尴尬的都能扣出三室一厅。 赵绯双手叉腰在原地走来走去，指着我说：“你脑子是怎么长的，退一万步说，我只围了浴巾，谁处理事的时候只围浴巾。” “我也没想到你们这种人还会约妹子啊。” 说实话，我是压根就没往那边想过，这实在是太离谱了。 我印象中像是赵绯这种人应该修炼，不染俗世，谁能想到他知法犯法。 “我就一普通人，我也有需求，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赵绯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说。 我：“……” 好像也没错。 难评，抓马！ 紧接着他看向应柳：“兄弟，你是不是应该向我道个歉？” 应柳一如既往的平静，只听他淡淡道：“你诓骗她去救温启，这件事可没冤了你。” “我这怎么算是诓骗？我问了她意见，她本身天赋那么好，又没什么伤害，危险系数低成那样，又能赚钱，百利无一害好吗？” 赵绯的声音很大，似乎完全不理解应柳为什么会那么说。 “她未曾修行。”应柳说。 听到这句话的赵绯怔在了原地， 紧接着，他转头面向我问：“你知道什么是炁吗？” “空气吗？”我说。 我赵绯沉默，随后用手比划着说：“炁……就，万炁本根，大道本相。听过吗？” 我默默的摇头，实在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激动。 “完了，今年的年终奖没了。”他说。 他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似有些不甘心的问道：“不对啊，我明明在你的身体之中感觉到了阴气和灵气，你怎么都应该是修行了的。” “之前有一个鬼煞在我的身体注入了阴气，说是给我一场造化。至于你说的灵气，大概是应柳担心我被冻死在我身体注入的东西。”我说。 赵绯再一次沉默，他今晚上沉默的次数可太多了。 我都能感觉到他的无语。 场面一时很是尴尬，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看着我认真道：“抱歉，是我的失误，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看行吗？” “啊？” 赵绯无奈道：“我真不知道你没有修行过，温启的事情肯定扣了你功德，事已成定局，我也没什么补偿你的。对不起。” “不用不用，不知者不怪吗？”我说。 赵绯叹了一口气，看得出来是真的很懊悔。 酒店的事情好歹是说清楚了，应柳也没有继续发难。 可能是他还急着处理酒店的事情。 地方偏远，这里也打不到什么车，等重新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多了。 整个酒店都静悄悄的。 1806房间里，我看到了一个男人，他很不高兴的样子：“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我站在旁边有点尴尬，因为他似乎正在和床上的女人进行生物运动，被我们打扰了。 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微胖，看上去有些憨厚。 不过也只是看着憨厚，做事可不像是憨厚的样子。 “还委托吗？”应柳说。 男人撇了撇嘴：“一万块对吧，来吧！” 应柳示意我接过钱，随后拿出了一张符咒递给他说：“不可见水。” “要是没用，我可是会投诉的。”他说。 应柳看了我一眼，我急忙拿出准备好的红绳缠在他的手上：“您放心，保证有效。” 坐在车上，我数着钱很是开心。 我最近是不是走财运啊，入账是真的多。 说实话，这钱似乎有点好赚啊，一张符咒，一根红绳，一万块。这比抢的都快。 “你很喜欢钱？”应柳问。 “这不废话，谁会不喜欢钱。” 他说的这个话就离谱。 “此番我们并不是为了这点钱。”他说。 整整一万，我已经数完了，于是装了起来说：“知道知道，是为了功德，不过这样就会有功德吗？” “嗯。” 我有些不理解，便问：“好像有点简单。” 之前应柳那么看重功德，我还以为这个东西很难很难。 没想到既能赚钱又能赚功德，简直不要太爽。 “人的问题，有人生来身负功德厚重，有人则为空，甚至是欠缺。”应柳说。 “那这会影响什么吗？” “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功德厚重会受到庇佑，会有福报。为空或者欠缺会倒霉，体弱，多宰。” 他这么一说我大概是理解了，所以为我寻找功德是为了所谓的福报和庇佑，好让我在生下蛇嗣之后有一线生机。 考虑的还算是周全。 整件事虽然出了一点岔子，但也没有影响什么。 回到家，洗漱过后我就安稳的去睡觉了。 是梦！ 屠宰场，我怎么又回到这里了？ 阴冷的风将我环绕，无数的动物尸体，血气冲天。 小女孩抱着自己掉下来的胳膊咯咯咯的直笑。 一只狗被砍掉了头颅还在奔跑。 被分解的牛只剩下诺大的骨架躺在地上。 “姐姐，你是来陪我玩的吗？这里不安全哦，快点回去。”小女孩说道。 回去…… 对，要醒过来。 猛的睁开眼，我的额间满是冷汗，呼吸也变的很是不稳。 “怎么了？”应柳问。 回神，我看着熟悉的环境摇了摇头：“没事，做噩梦了。” “受了惊吓？”他问。 “应该是，可能过几天就好了。” 我心里想着不过是一场噩梦，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但当这噩梦缠了我一周，我便坐不住了。 第43章 噩梦 因为噩梦，我整个人都颓丧的厉害，眼底乌青。 我甚至不敢入睡，生怕做梦。 碰巧应柳有事离开了，这几日都不在。 噩梦缠身，门也不敢出。 忽然门铃响起，我以为是应柳回来了。 打开门，竟然是赵绯。 “你怎么来了？”我问。 赵绯递给我一个袋子：“温启的事情结束，这是分给你的钱。” 谈起钱我可来精神了，打开袋子数了一下，八万块。比之前谈好的要多了三万。 “谢谢啊。”我笑着说。 赵绯也笑了：“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小财迷。” “谁能不爱钱，钱给人的安全感可是实实在在的。” “是是是，好歹给你送了钱，都不请我进去喝杯水吗？”赵绯打趣道。 还真别说，我并未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之前不设防是觉得他们这种人应该没有世俗的欲念，现在这种思维被打破，心里生出点芥蒂是再正常不过的。 赵绯许是从我脸上看出了些什么，伸手将我往旁边推了推说：“放心吧，我又不是饥不择食的那种人，更何况我也不想被应柳盯上。真动起手来，我接不了几招。” 他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自顾自的倒了水，还真是个自来熟。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有点破灭。”我说。 赵绯拿着杯子看着我哈哈大笑：“有什么破灭的？这么说吧，我们这种人得对某些事有执念。比如有的人喜欢抽烟，有的喜欢喝酒，有的喜欢赌博，赛车等等……这是我们与这个世界建立联系的一种方式，稳固七情六欲的办法。否则容易……嗯，你理解的话就是走火入魔。” “啊？” 我有些震惊，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赵绯则接着道：“如你所想，我好色。” 我：“……” 很难想象。 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说：“这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你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是犯法的吗？” “你这话说的，你情我愿，我只是赠予她一点生活费。算不得违法。” 我：“……” 沉默了一瞬，我还是忍不住说：“你是连自己都骗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骗得了自己才能骗得了别人。”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接话，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啊，实在是太割裂了。 我打了一个哈欠，想着送他走之后去洗把脸。 “你这样子像是被吸了精气似的，年纪虽轻，但也要节制，应柳不关心，你自己可要上点心。”赵绯说。 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难道不是？”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从屠宰场回来之后就一直噩梦连连，睡得不好，吃不好，现在都有点恐惧睡觉了。” “被缠上了？不应该啊，我还专门警告那些东西了。” “我不知道。” 赵绯神色凝重了一些问：“除了上吊的事情外你还有没有遇见什么？” 我连忙道：“一个小女孩子，我不小心踩到了她的胳膊。” 赵绯不解：“那么大一个孩子你看不见？” “不是不是，小女孩的胳膊断了，被我踩到了，她就过来说我踩到她胳膊了，后来我让开了一点，她就把胳膊自己捡起来抱着走了，还叮嘱我快点离开。”我说。 “看来你还真的被什么东西惦记上了，倒也正常，你现在就是一块香饽饽。” 遇见了这么多事，现在我已经能很平静的面对这些了。 “现在怎么办？”我问。 赵绯耸了耸肩说：“温启的事情我欠你一个人情，那这件事我说什么都得给你办喽，应柳呢？” “他走了好几天了，应该是有什么事。” “这样啊，有他在更安全一点，你这是私事，我也不能摇人。他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说，不过应该快了，他没离开过太长时间。”我说。 “行，等他回来了你联系我，术业有专攻，他一个人会很麻烦。”赵绯说。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忍不住问道：“对了，你应该知道应柳是什么吧？” “嗯，荒宅他出手帮忙就确定了。” “那你不抓他吗？”我问。 赵绯哈哈大笑：“我抓他干什么，疯了吗我。” 我顿时觉得尴尬不已：“不是，电视上不都那么演的吗？什么邪不胜正之类的。” 赵绯笑的更大声了：“你真是一个好苗子，可惜在应柳手里，换个人的话我说什么都要抢过来。” 顿了顿，他接着道：“万物生灵有好有坏，灵族也是一样，只要不是像米耗那样的，我们就没什么资格管，最重要的是也管不起，能修行到他那个程度已经不能以寻常灵族看待了。” “这样吗？那如果有强大的灵族胡作非为呢？” “真胡作非为的话，会有人出手的。”赵绯说。 我算是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第二天应柳就回来了，直接扔给了我一个塑料袋。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件漂亮的小黑裙，触手微凉，很适合这个季节。 “给我买的？”我笑问。 明显我是问了一个废话。 “穿上。”他说。 小黑裙很合身，我很喜欢。 “好看吗？”我问。 应柳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很久，但依旧是淡淡的，很平静，甚至也只是嗯了一声就移开了目光。 我亲昵的挽住了应柳的胳膊：“怎么想起来送我衣服了？” 但他却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说：“晚上去屠宰场。” “我刚想和你说，赵绯……” 没等我说完，应柳就道：“我见过赵绯，都知道了。” 这个答案让人有点意外，他们俩不是一直不对付吗？碰巧遇见？ 算了，这也省得我浪费口舌。 我给赵绯发了一条消息，说是晚上到屠宰场，他回了一个好。 夜晚的屠宰场仿佛透着一股阴邪气儿，但奇怪的是我竟然不觉得冷了。 明明上次来的时候冷的我都搓胳膊了。 我变厉害了？ 不可能…… 是因为这裙子吗？ 想想也是，应柳不会无缘无故的送我这么一条裙子吧。 “发什么呆呢？”应柳问。 我便顺口说了一句：“没有，就是之前在这里觉得很冷，今天竟没有那种感觉。” 第44章 蛇蜕 应柳目光都未曾看我，只是淡淡道：“你以常人之躯吸纳阴气，感觉冷是正常的，有了这衣服会好些。” 他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这件衣服大约比我想的要珍贵一些。 梦境和现实重合，我有些头疼。 “不舒服？”他问。 我点了点头：“进来这里就很难受。” “你还真是招惦记。”应柳说。 赵绯此时也走了过来，先是吹了一声口哨：“哟，这是前夫嘛，这么珍贵的东西都给你做裙子了？” “啊？”我有点懵。 赵绯：“蛇皮啊！” 我顿时就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应柳说：“开玩笑的吧，你把蛇皮剥了给我做衣服？” 赵绯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应柳露出一副无语的样子说：“是蛇蜕。” 我就说，怎么可能剥了蛇皮给我做衣服，我哪里配啊。 还好还好！ 赵绯看着我笑道：“没差别了，你这衣服可算是宝贝了。” 我：“……” 想到可能会贵重一些，但现在看来应该是很贵重。 “好了，快点忙正事吧。”我说。 赵绯不知道从哪里扯出一面旗帜，上面画着符，密密麻麻的，一看就不是俗物。 总感觉我的世界观在一次又一次的刷新。 他又用红绸绑在了破旧的窗户上，拉成一条线，紧接着又是符咒。 他还顺手递给我一沓说：“你也来帮忙，都要黏在这绸子上。” “啊？这还是手工黏的啊？”我问。 赵绯白了我一眼：“给你说少看点无脑电视剧，就算是看了也不要全信，有点自己的判断，要相信科学。” 我：“……” 就这个场面，你给我要相信科学？ 我真信不了一点。 符咒很多，两个人黏确实要快一些。 等粘好了之后，赵绯就看着应柳道：“前夫，招灵就靠你了。” 应柳抬起手，低声道：“废话真多。” 话音落，飞沙走尘，符咒翻飞，旗帜猎猎作响。 这场面，电视剧大片的既视感。 赵绯站在我身边，双手环胸，赞叹道：“真不愧是应柳，就这一手，我得把整个管理局的人拉过来才能做到。” “这个很难？” 我看应柳只是抬了抬手，看上去似乎还挺简单的。 “当然难了，招魂幡是传承下来的东西，现在已经没人会做了，想要启动它需要大量灵力的支撑，如今又是末法时代，灵气枯竭，现在知道有多难了吧。” 我点了点头，这听上去似乎是挺难的。 没多久，狂风四起，我看到有很多影子似的东西飘了过来，场面很是震撼。 但这些影子多是动物，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 他们绕着招魂幡盘旋，有些被吸了进去，有些则没有。 应柳终于停了手，开口道：“可以了。” 话音落，一道人影从远处走来，瞧这身影应该是个女人，婀娜多姿，款款而来。 “我这屠宰场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来了，今个是真热闹。” 这声音甚是勾人，透着一股漫不经心，妩媚非常。 等她走近，我们也看清楚了那张脸。 标准的瓜子脸，巴掌大小，一双眼睛微微上挑，身段是真的好，白色的鱼尾长裙将她的身材完美展现。 赵绯看见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迅速的拿出手机翻看相册。 出于好奇，我轻瞥了一眼，密密麻麻的，乱七八糟的都有。 “找到了，蛇姬。”赵绯说。 那女人一听自己的名字娇笑道：“哟，没想到还有人认识我呢，这招魂幡是管理局的东西，你是管理局的人？” 没等赵绯说话，就听到应柳开口说：“蛇姬。” 他像是在叫着她的名字，声音也格外的温柔。 一瞬间蛇姬就望了过去，随后就瞪大了眼睛，飞快的跑到了应柳面前：“应哥？真的是你。” 我：“……” 好家伙，还是熟人。 应柳嗯了一声问：“你怎么在这儿？” 蛇姬声音都有些哽咽：“此事说来话长，应哥，我真的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说着，蛇姬就要抱他了。 但应柳往后退了一步，自然的躲开了。 蛇姬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说：“是我太激动了，你原先就不让人碰的。” 我：“……” 他什么时候不让人碰了？ “两位认识啊，那正好，我们先处理正事吧，再晚点天就要亮了。”赵绯说。 应该是因为应柳的缘故，蛇姬对我们的态度温和了不少。 “那先把招魂幡撤了吧，事情可以慢慢说。”蛇姬道。 赵绯在犹豫，虽然也不知道招魂幡对蛇姬有什么影响，但她能这么要求想必肯定是重要的。 后来还是应柳点了头，赵绯才将招魂幡收了起来。 蛇姬带着我们找到一个地方坐下，她紧靠着应柳，然后才问：“你们是应哥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有什么疑问尽管说。” 我立刻就道：“姐姐，我上周晚上不小心闯入了这里，回去之后就噩梦连连，吃不好睡不好。” 蛇姬看着我的目光很是温和，轻声道：“都梦到了什么？” “屠宰场，还有一个小女孩。”我说。 蛇姬若有所思道：“那应该是那些鬼灵不安分了，他们不归我管。” 我有些意外，心中有些失落。 随后她又说：“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大家都是住在这个地方的，也算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给你问问。” “真的？谢谢。”我说。 我旁边的赵绯却白了我一眼说：“看不出来人家是给你一巴掌再给你个枣儿，还这么开心。” 我：“……” 好像还真没看出来。 蛇姬一笑：“这就冤枉我了。” 赵绯不依不饶道：“屠宰场是很好的养魂之地，你以那些东西为食，主宰着这一片地方，说什么邻居呢？” 我有点懵，这就是说话的艺术吗？ 蛇姬掩嘴轻笑，她甚至都没有否认，也没有被揭穿的尴尬，只是说：“你说的也没错，但总有一些不服管教的。好了，我叫一下他们。” 只见一些小蛇从蛇姬的脚下爬出，飞快的进入土中。 紧接着她就说：“找到了，马上过来。” 第45章 杀妻 此刻，我有点坐立难安。 我在他们之中显的格格不入，他们都那么厉害，而我什么都不会。 来不及胡乱想，我就看见当初见过的那个小女孩飘过来了。 而她的身边还有一个趴在地上过来的，穿着红衣服，长发完全挡住了脸。就和那种鬼片里的似的。 我有时候都在想，这鬼片有的还真的挺写实的。 “姐姐，我们又见面了。”小女孩银铃般的声音响起。 这次她的胳膊没断，完完整整的。 蛇姬靠近了应柳一点，对着我和赵绯说：“有什么要问的快问吧。” 我正要开口，地上趴着的东西忽然抬起了头，露出了头发下的那张脸。 纵使心中早有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 眼睛的位置空洞着，鼻子也被削掉了，手也没有，嘴巴却红的妖艳。 她发出奇怪的声音，呜呜呜呜的，根本听不懂。 紧接着小女孩说：“这是我妈妈，她说她等你很久了。” 我有些害怕，平时肯定早就躲在应柳身边，这会蛇姬在应柳身边，我就只能往赵绯那边移动一下壮壮胆子。 “等……等我干什么？”我说。 又是一阵呜呜呜呜的声音，我们静等着小女孩翻译。 果不其然，小女孩开口说：“我妈妈说你身上有我爸爸的味道，她想知道我爸爸的消息，还说现在你身上的味道更重了。” “啊？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张国旗。”小女孩说。 我想了很久，确定自己真的不认识这个人才说：“你妈妈是不是弄错了，我不认识这个人。” 地上的女人很是激动，呜呜呜的声音很是激动，若不是忌惮应柳他们，估计早就冲过来了。 “你见过他，酒店那一单的委托者就是他。”应柳说。 我茫然的点头：“这么说来那我确实是见过。” 小女孩接着翻译她妈妈的话：“我妈妈问他现在怎么样？” 我有些犹豫，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如实说吗？ “呜呜呜呜呜呜……”女人喊着声，作势就要扑过来。 我有些害怕，来不及过多的思考，连忙道：“他还行，是向我们买符，好像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缠着他，无伤大雅，但是影响他睡觉。” 我说完之后应柳就补了一句：“他是做梦老被一只狗追着咬，这让他疲惫不堪。” 女人又开始呜呜呜呜的，小女孩紧跟着翻译说：“他另娶了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那天在酒店是看到身边有女人的。”我说。 女人不再发出声音，蜷缩在地上将脸埋了下去。 她转头似乎想要离开，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呜呜呜呜了两声。 我们都看向了小女孩，等着她翻译。 她说：“我妈妈说你不会再做噩梦了，这段时间的叨扰很是抱歉。” 我连忙道：“没关系。” 事情进展的有些太顺利了，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女人趴在地上，压抑的呜呜呜声还是飘了出来，听得出来她很痛苦。 可能是看大家都比较好奇，蛇姬才开了口。 “这对母女也是惨，遇到了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唉……” 蛇姬叹了一口气徐徐道来，听的人有些心梗。 虽早有猜想这对母女遭遇不好，但没想到会那般凄惨。 早些年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都在这屠宰场讨生活，张国旗是个屠夫，看上去又憨厚，屠宰场的生意就属他最好。 一时间家里也攒了不少钱，生活也是和和美美的。 但张国旗得病了，需要一大笔钱医治，家里掏空都不够。 可他不想死，他需要钱。 那么一大笔钱太难了，借也借不够。 于是张国旗想到了一个办法：杀妻骗保。 屠宰场的绞肉机很大，一不小心发生了事故也是常有的事，于是他家的绞肉机就发生了事故，妻子死了，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有一个四个月大的孩子。 而这一切被贪玩的女儿看到了，于是这事故就变成了母女两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保险公司并未怀疑他，毕竟虎毒不食子，他女儿又没有保险，自然就是意外了。 保险公司赔了不少钱，张国旗也因此得到救治。 死了妻女，自己的病又好了，屠宰场的生意越来越好，没过几年就小有成就。 紧接着他开了连锁肉店，一来二去的成了大老板。 “你不想报复她吗？”我问。 地上的女人猛地抬头，面露狰狞，比之前更吓人了。 那呜呜呜的声音都能听出愤恨了。 小女孩紧跟着翻译说：“我妈妈说她离不开这里，如果你们能帮她报仇的话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我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看向了应柳。 我一个人肯定没有那个本事。 但没等到应柳开口，蛇姬却道：“应哥，这种事情咱们就不掺和了吧，因果纠缠，于修行最是不利。” “老子看不下去了，这件事我管。”赵绯喊道。 我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至少有人愿意管。 “一起吧，你需要功德。”应柳说。 “两全其美。”我说。 那女人是离不开这个地方的，所以只有让张国旗过来。 这件事想要大白于天下恐怕要费些功夫。 回去的路上我问应柳说：“那个张国旗坏事做尽，为什么功德还那么高？” “有人天生功德就高，况且耳听不一定为实。” 我总觉得应柳好像在暗示什么事情，但他又不愿明说。 赵绯报了警，但那边看在他的面子只说会调查，可实际上根本没有调查的意思。 一来时间已经过的太久了，根本没有线索，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又不能暴露于从常人眼前。 二来万事都需要证据，哪怕真的让人知道那对母女的存在，也不能仅凭他们的一面之词就定张国旗的罪。 这件事其实比预料中的要困难很多。 而这件事超自然管理局又不能插手，毕竟张国旗是正常的活人。 一连着跑了好几天赵绯也没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我见到他时他正在我们楼底下和人吵架，似乎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我上去劝了两句，两人这才作罢。 “你好像很烦。”我说。 赵绯叹了一口气：“时间太长，没人想管，都怕吃力不讨好。而且张国旗现在挺有钱的，都不愿意得罪他。” 我想了想说：“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第46章 情敌 赵绯看着我有些不信的样子：“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笑道：“保险公司啊，当年保险公司被骗了那么一大笔钱，他们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好像有点道理。可是现在张国旗那么有钱，不会给保险公司一笔让他们闭嘴吗？” “试试呗，先让媒体放出风去，这样张国旗如果真给了就证明他心里有鬼，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他。”我说。 “没看出来，你这脑子还挺好使的。” 其实也不是我脑子好使，都是网暴给我的经验。 张国旗出名，又是做生意的，一旦闹大，影响可不是一点半点。 赵绯毕竟是管理局的人，和媒体接触的挺多的，大家还是挺愿意卖他这个面子的。 没两天这件事就发酵的不像样子，毕竟张国旗的身份在那里放着呢。 第四天的时候赵绯就通知我说警方将带张国旗去屠宰场。 保险公司那边专门派了人跟着，而且是全民直播。 据说当年张国旗的保险赔付前前后后拿到了三百万。 现在已经不是张国旗能不能拿出这笔钱的事情了。 屠宰场在白天的时候一切正常，寻常人恐怕也想不到夜晚的这里会无比的热闹。 “你们只管查，这些空穴来风的事情我是不会承认的。”张国旗说道。 “是不是空穴来风警方一定会给答案。”有人说。 过了这么多年，现场肯定是查不出来什么呢，不过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足的。 既然那个女人只想要将张国旗引过来，那想必会有自己的办法。 没有证据，警方也不可能直接将人拘留，闹了一番之后其实也是各回各家。 最积极的当属保险公司那边，认真细致的程度让人叹为观止。 紧接着第二天张国旗就亲自来找了应柳，说是我们给的符咒不起效了。 他眼底乌青，整个人脸色煞白。 应柳似乎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微微皱眉问：“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我这随身带着，又没见水，晦气。” 我想应该是那个女人缠上他了。 “张总，你这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吧。”我说。 张国旗顿时就瞪了过来：“你什么意思？我做什么亏心事了？” “张总怎么这么大脾气，我就是开个玩笑。” 张国旗看向应柳：“要不是和介绍人有点交情，我早就不用你们了，真当自己厉害呢。” “既然这样那我们告辞了。”我说。 我和应柳走了，张国旗也没拦着，只是咒骂了几句。 我相信有他求上门的时候。 可是没等来张国旗，倒是先等来了蛇姬。 打开门，蛇姬穿着白色的鱼尾裙正坐在沙发上慢悠悠的喝着水。 将我吓了一跳。 “蛇姬？” 听到我叫她，立刻转头，但目光只在我身上扫视了一眼就移到了我身后。 “应哥呢？”她问。 “应柳不在。” 一听应柳不在，蛇姬的脸色瞬间变了，盯着我的眼神发冷，真像是一条毒蛇。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也不敢多说什么。 她对我的恶意此时也不再掩饰，巨大的蛇尾从沙发饶了出来，直接触碰到了我的脚踝上。 纵使我想象过这个画面，如今真的发生仍觉得可怖。 “还真是一个常人，我倒是好奇，你有什么本事让应哥那般护着。”蛇姬说。 我很担心自己不会死在这里吧。 “你可能误会了，我和应柳之间只有交易。”我说。 不管怎么样得先将她给安抚好了，免得应柳回来只能看到我的尸体。 听到这话，蛇姬撤回了自己的尾巴，缓缓起身道：“什么交易？” 我一时语塞，总感觉将这件事说出来的话会更糟。 “嗯？”蛇姬吐着蛇信子追问。 我故作轻松道：“这件事还是让应柳给你说吧，你们之间，我不应该插手。” 蛇姬笑了笑，像是在赞赏我的识趣：“你倒是个聪明的，应哥与我是旧识，我还是一条小蛇的时候就跟着他了，只是后被捕蛇人抓到了山下，到了屠宰场，便再也回不去了。” “如今再次相逢，那便是上天给的缘分。我也不为难你，乖乖的离开应哥，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感情好，我巴不得呢。 我连忙道：“蛇姐姐，其实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和应柳很般配，是天作之合。” 蛇姬愣了一下，有些狐疑的看着我：“小把戏，我不信你对应哥不心动。” “蛇姐姐，你这就误会我了，应柳要是个人的话我可能会真的心动，但他不是。我是人，电视剧里都演过了，人妖殊途，在一起没有好下场的。”我说。 蛇姬上下打量着我，不确信的问了一句：“你说的可当真？” 我直接伸出三根手指：“我发誓。” 蛇姬这才信了，看我的目光都缓和了很多。 而我则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应该是逃过一劫了。 应柳是很厉害，长得也好看，又有钱，但挡不住他是一条蛇，还要我生蛇嗣，而且还是九死一生。 如果他真的能和蛇姬相爱从而放过我的话，份子钱我都给他五位数。 蛇姬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完全一副好姐妹的样子：“刚才是我凶了些，抱歉了。” 我：“……” 什么叫做翻脸如翻书，这就是…… 坐下之后她笑道：“应哥当年也是很喜欢我的，若不是我突然被抓，你们现在也不会在一起，不过你心思通透，我也就不计较了。” 我：“……” 有实力说话就是硬气。 我对他们当初怎么样一点都不感兴趣，只要别连累我就好。 “蛇姐姐心胸宽广，怪不得应柳会喜欢你呢。”我说。 不过是吹几句彩虹屁罢了，这比起我的小命来说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蛇姬果然更开心了：“你这房子是应哥买的？” “是他租的。”我说。 谁知蛇姬直接扔出了一张卡到我面前：“密码是六个1，里面有五百万，你且拿着去买个房子吧。我打听过了，你无父无母的，也挺可怜，有这钱傍身总归会好些。也算是多谢你这些年对应哥的照顾。” 我顿时就瞪大了眼睛，默默的将那张卡收了起来笑道：“这怎么好意思，真是恭喜你们了，我现在就去收拾行李。” 拿着卡我就蹦了起来，奔向房间拿出行李箱。 得快点，万一她后悔了怎么办？ 第47章 酒店 前后不过十分钟，我就拉着行李箱出门了。 多一秒都是对这五百万的不尊重。 “蛇姐姐，祝您和应柳百年好合。” 蛇姬高傲的仰起头：“我们可不止百年。” “是是是……千年万年万万年。” 见着蛇姬满意，我这才淡然的给她关上门。 这个时间去找租房肯定是来不及了，我便去了白云酒店，主要是距离近，也去过。 当然，在去酒店之前我先去了一趟银行。 本来想把五百万转到我的卡上，但因为是大额，需要的手续很多，特别麻烦，我也只好作罢，只能在取出来一部分。 躺在酒店的床上时，我从未觉得如此的轻松，人生简直不要太美好了。 五百万，买一个小房子150万，平日里不大手大脚，一年按照5万算，十年就是50万，我活到八十岁，也就剩下60年，也就是300万。 还能剩下50万！ 也就是说，我可以不工作，平平凡凡一辈子。 这简直就是人生理想。 这那里是什么情敌，这根本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金钱带给人的喜悦无法言语。 我体验了一次什么叫做做梦都会笑醒。 早上酒店是管早餐的。 打开门，走廊里热闹非常，围了很多人。 我听到了张国旗的声音。 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这也太凑巧了。 挤进去之后才确定真的是他。 此时的张国旗狼狈非常，眼底乌青，脸色比上次见到的还要难看。 他的身边站着两个穿着道袍的年轻人，一男一女，手上拿着桃木剑，腰上还挂着铜钱。 只听张国旗大发雷霆：“什么叫业障缠身？啊？我有什么业障？老子清清白白的有什么业障。” 女道士脸色铁青，声音洪亮：“你做过什么自己知道。” “我做过什么？你说我做过什么？没本事就是没本事。” 女道士死咬着牙，看了看四周，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怪不得网上传的那么凶，我看并非空穴来风。” 此时拍照的，录视频的都很多。 她毕竟是个道士，又是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一时间周围像是炸开了锅。 张国旗指着她大骂：“少血口喷人，老子花20万请你们来，结果什么也不会，不想退钱是吧？”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又都看向了两个道士，显然是怀疑上了。 紧接着就有人议论说：“不会真是为了钱吧？” “20万，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觉得张总说的没错，他们看上去那么年轻，能有什么真本事吗？”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对道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简直胡说八道，明明是你隐瞒事实。”女道士喊道。 有人站了出来说：“这也没什么好吵的，你把钱给人家退了不就行了，多大点事。” 那女道士立刻就道：“我们所用的朱砂符咒难道不要钱吗？因为他的隐瞒，我还损失了一件灵器，区区20万根本不够。” 她这么一说，那些围观者便彻底的不站在她那边了。很多人都阴阳怪气了起来。 “还灵器？搞上封建迷信这一套了？” “灵器？当拍电视剧呢？她这摆明了讹钱嘛，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 不堪入耳的话越来越多，女道士被气的红了眼，但似乎又不知道怎么辩驳。 这么一来，他们一下子就成了众矢之的。 张国旗怕是觉得自己占了上风，这会得意的看着那对男女。 “行了，我也不和你们计较，快点把20万还给我，否则我报警了啊。”张国旗道。 女道士百口莫辩，一下子急哭了，看的人有些于心不忍。 许是我挤的太前了，张国旗看见了我。 我寻思我也没说话，结果他就指着我和那对道士一起骂说：“骗人钱，也不怕遭报应。” 这关我什么事啊？ 我本来就看他不顺眼，还能任由他骂了去，于是道：“张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能有今天可不是踩着妻女的血的得来的吗？” 张国旗顿时铁青了脸：“诽谤，我要告你诽谤。” “告呗，我要是真诽谤才能算诽谤，如果说的是事实你也告不成功。再说了，你要真没做什么亏心事请道士干嘛？还愿意出20万？” 周围的人这个时候似乎才反应过来，窃窃私语。 没等他开口，我连忙又说：“张总，纸包不住火，她已经找上你了，你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吗？” 张国旗顿了一下，面露凶恶。 他本身看上去就很憨厚，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也多了几分温和，应该很少露出这般模样。 也只有他这个表情才能让人想起他原先是个屠夫。 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冲着我们三个招了招手说：“行了，别在这儿吵了，我们进去商量，好歹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两个道士相互看了一眼，随后又齐齐的看向我，好似在等我拿主意。 “走吧，堵在走廊上确实不太好。” 张国旗是总统套房，环境确实很好，皮质沙发看上去就价值不菲。 房门关上，他整个人陷入沙发之中说：“20万对我来说是毛毛雨，只要你们能帮我解决这件事，200万我都出。” 女道士冷哼一声：“你刚才还不是不信吗？” 张国旗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她说：“你家里大人没交你在社会上混的规矩吗？是你先责备你的顾主。” “可是我说的都是事实。” “事实？你应该跟我商讨着加价，而不是骂我做了什么亏心事。” 女道士语塞，她好像不太懂这些人情世故。 巧了，我也不懂。 紧接着张国旗又看向了我说：“你们几个嫩瓜秧子不像是能成事的，把你们家的大人叫出来吧，价钱好商量。” 女道士一副大为震惊的样子，指着自己的说：“我不像是能成事的？我整个龙……我……哼，当今修行的年轻一代，能比我厉害的寥寥无几。若不是你骗我，我能如此狼狈？” “能被我骗只说明你的道行不够。” 我：“……” 不愧是能赚大钱的人，自己连自己都骗。 不等我们反应，张国旗又说：“那我就明说了，死去多年的妻女突然在梦里缠着我，向我索命。” 话音落，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说：“当年的事都是意外。” 第48章 说谎 我心里有些发笑，不过面上不显，淡然道：“是吗？什么意外？” “对啊，什么意外？”女道士追问着。 张国旗叹了一口气，目光在我们三个身上再次扫过：“啧，你们真能行吗？” “张总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真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要是真的不信，就不会叫我们几个进来。 要说能做大事的人是真的拿得起，放得下。 刚才在外面吵成那个样子，进来之后竟然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张国旗点上了一根雪茄，淡淡道：“我和我前妻有一个女儿，她自小就邪性，外人眼里她聪明，古灵精怪，但只有我们知道，她都是装的。” 我震惊于他的言语，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没有找借口说自己的妻子，而是说了那个看上去不过六七岁的女儿。 张国旗徐徐道来，在他的口中，妻子愚昧，女儿邪性，他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忍不住戳穿他说：“明明是你得了癌症，想活下去，杀妻骗保！” 他看着我愣了一下，随后道：“你见过她们了？” 我连忙闭上了嘴，有点冲动了。 张国旗又说：“我那女儿演的一手好戏，你们可别被她给骗了。” “若真有一个人说谎，我更倾向于是你。” “你们怀疑我是应该，但这并不是真相。” 盯着张国旗，我开口道：“那你说什么是真相？” 雪茄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张国旗将剩下的半截按在了烟灰缸里后才道：“真相我刚才都说过了，是我女儿。” 他说的太离谱了，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信。 张国旗刚才简短的叙述说他是得了癌症，但并未想着杀气骗保，反而是想着自己找个机会造成一场车祸，让对方能给这对母女赔点钱，以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他将这个想法说给了自己的妻子，尽管妻子哭成了一个泪人，但最后还是说她会好好的照顾孩子，终生不嫁。 原本他都打定了这个主意的，可是他的女儿来劝他了。 张国旗说他记得很清楚，那天他在杀猪，女儿抱着一个洋娃娃过来哭着说：“爸爸，我不想让你死。” 当时他备受感动，甚至还有些愧疚。 后来她女儿突然说：“要是爸爸有保险就好了，我听我们班的同学说保险能赔好多钱，这样爸爸的病就能治好了。” 没人想死，张国旗也不例外。 不过他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动杀心。 是他看到自己的妻子每日和前来买肉的客人眉来眼去，衣服也都不重样。 直到有一天他的女儿告诉他说：“爸爸，妈妈和那个叔叔在床上做的游戏是什么啊？我也想玩儿……” 张国旗不敢相信自己的妻子竟然早就出轨了。 于是他最终决定杀妻骗保。 整个过程很顺利，妻子在昏迷的过程中被他扔进了粉碎机里。 而他的女儿看到了整个过程，不哭不闹，还冲着他笑。 甚至乖巧的走过来说：“爸爸，以后就剩我们两个了。” 许是浓郁的血腥让他失了心智，也可能是女儿的笑让他心惊胆战。 他越发觉得女儿可怕，没有哪个正常的孩子看到这个场面还能是如此模样。 所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女儿也杀死了。 “你女儿的生辰八字你还记得吗？”女道士问。 “癸未乙丑丁未丙午” 张国旗说完之后，那个男道士就伸出手指掐掐算算，像模像样的。 但让我意外的是他算完之后并未开口，而是看向了女道士。 两人对视了一会，那女道士开了口：“妖童，他应该没说谎。” 我：“……” 这俩人的交流方式可真奇怪。 我还是挺相信这对道士的，难不成真的是那个女孩有问题？ 可是见了这两次，她都很乖巧啊，又有礼貌，还很可爱。 我想了想说：“可他杀人是事实。” “这位姑娘，我是张素玉，这是我哥张墨玉，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女道士问。 “我叫姜零。” 女道士对着我点了点头，紧接着说：“你见过那对母女了？” 她这个问题还真的将我问住了，我到底要不要承认。 现在他们都是一面之词，我也不知道应该相信谁。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张素玉就又说：“你肯定是见过了，你身上的阴气很重，由内而外，虽女子本阴，但修行需阴阳调和，你可莫修了邪……” 没等她说完，身边的男道士就拉了拉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说了。 我：“……” 她好像是误会了。 前一句问我见没见过那对母女，后一句就说我阴气重，最后大概还想说邪魔歪道。 她是不是以为是那对母女给我的阴气？ “行了行了，我来是让你们解决我的事情，不是让你们来论道。”张国旗说。 我们还真的差点将他给忘了， 想了想我说：“你的妻女就在屠宰场，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乱说，剩下的我就不参与了。” 蛇姬给了我这么多钱，还缠住了应柳，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就自由了。 那么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就不要找上我了。 功德什么的我也不需要了。 说完之后我就离开了张国旗的房间，至于他和那两个道士怎么谈的我就不知道了。 因着这么一耽搁，酒店的早餐也没得吃了，只能去街边单独买。 卖包子的阿姨在递给我包子的时候说了一句：“你手腕上的镯子真漂亮，哪里买的？我女儿喜欢蛇，我想给她买一条。” “啊？这个啊，朋友送的，我也不知道。” 阿姨面露可惜说：“好吧，真挺漂亮的。” 回酒店的时候我转动了一下手上的蛇镯，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蛇镯一看就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普通物件，要是以后不来往的话，这镯子是不是应该还回去啊？ 那还要再见应柳一面？ 出于一种本能，我并不想看见他，可这个镯子…… 我试着将镯子往下拉，但事实证明我想多了，这镯子像是长在了我手上，根本弄不下来。 回到酒店我还没死心，用肥皂涂了涂手，想再试一试。 直到手都被嘞红了才放弃。 “不累吗？” 应柳的声音从房间的椅子上传来，不知道他已经坐了多久了？ 第49章 乱想 我被吓了一跳，差点蹦起来。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应柳并未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道：“为什么搬走？” 这件事是我理亏，但决不能承认是为了摆脱他。 我故作伤心道：“应柳，我先前不知道你和蛇姬的关系，可能误会了一些事情。现在你既然找到了她，她对你也倾心相付，一个屋檐下三个人怎么都不好看。” 应柳面露狐疑，盯着我许久说：“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吗？” 我：“……”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但我这个时候还不能露馅，只能硬着头皮道：“是，你们才是同类。” “你好像很生气，但我不知道你在生气什么？”应柳说。 “那我就直说了，蛇姬爱慕你已久，你们又是同类，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寻常人，我不想夹在你们中间难受。你们才应该长相厮守。” 应柳皱起了眉，看着我的目光很是茫然。 他思索了很久，就在我快要耐不住的时候道：“你要和我长相厮守？” 我：“……” 尴尬！ 我终于反应过来，应柳他从始至终只是拿我当孕育蛇嗣的工具，喜欢什么的根本谈不上。 我这自导自演的大戏缺少了最重要的男主角啊。 可是戏都唱到这里了，只能将错就错下去，否则我真的没办法收场。 学着偶像剧里的样子，我坐在了应柳对面，手放在裙下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应柳，我知道你只是想让我孕育蛇嗣，是我自己心生贪念爱上你。我以为至少在孕育蛇嗣之前能假装是情侣，假装你也有点喜欢我。” 说完，我还哽咽了一下低下了头，抹了一把还没流出来的眼泪接着说：“可蛇姬的出现让我明白自己的自不量力，我不应该掺和在你们中间，更不应该妄想。” 我自觉自己的演技很到位，他应该会信吧。 我偷偷的瞄了一眼，发现他真的陷入了沉思。 好像是成功了啊！ 我连忙借此机会又道：“应柳，我知道你需要蛇嗣，但如果是蛇姬的话，她肯定心甘情愿的为你孕育。” “她不行。”应柳毫不犹豫的说道。 这个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接触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我也大概能猜到一些。 无非就是一些因果罢了。 应柳没有否认和蛇姬的关系那就是有戏。 既然如此，那就退一步。 我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说：“应柳，你等了这么多年了，我想应该也不介意再多等几年吧，我才十八，人生才刚刚开始。五年，再给我五年时间，我想看一看外面的世界。等五年之后你再来找我。我想蛇姬应该也会很开心。” 这个要求他应该不会拒绝的吧，五年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 我以为他会点头，亦或者拒绝，可谁知他说了句：“你今日为何总是提蛇姬。” “你不是喜欢她吗？” “谁告诉你我喜欢她？” 我：“……” 完了，这件事我好像还真的没有仔细的考虑过。 好像因为他们是同类，又是旧识，蛇姬又那般殷勤，还是一个大美人，本能就觉得般配。 我看着应柳，小心翼翼的问：“你不喜欢她吗？” “喜欢。” 我立刻松了一口气：“那不就得了。” “但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 “那是哪种喜欢？” 他似乎不知道怎么形容，沉思了一会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将那条小黑蛇拿了出来盘在手上说：“和喜欢小黑一样的喜欢。” 这个形容……蛇姬要是知道了的话不得气死。 说也说不过，便只能耍赖：“蛇姬才是你的良配，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五年之后你再来找我。” 应柳不解，半天都没说话。 我以为他这是默认同意了，谁知他忽然道：“你不愿意跟我回去是因为拿了她五百万吗？” 我：“……” 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不会是蛇姬说的吧，她是疯了吗？ 紧接着应柳又说：“你不喜欢蛇姬我可以让她离开这个地方，我也不介意你……嗯……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应该是……恃宠而骄，但你想离开？万不可能。” “你怎么知道我拿了她五百万？” “自然是她说的。” 我拿蛇姬当恩人，她竟然背刺我。 我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啊，为什么不早说？ 我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整个人尬的都要抠出三室一厅了。 “你若是没有想说的便收拾东西回去吧。”应柳说。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问。 就现在这个架势，我肯定是跑不掉的，还不如多问一点，或许下次还有机会呢。 然而他像是洞悉了我的想法，淡淡道：“想找你自然找得到，天涯海角也可。” 我：“……”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我只会觉得吹牛，但是他。 可信度百分之百。 我还是乖乖的收拾了东西，应柳依在门框上看着手上的小蛇，完全没有搭把手的意思。 行李箱还是挺重的，路上示意了他好几次。 他也听懂了，却只是淡淡道：“怎么拿出来的就怎么拿回去。” 我也只能偷偷的跟在他身后做鬼脸。 蛇姬也真是蠢，她背刺我能有什么好处，现在被拆穿，以后同住一个屋檐下…… 算了，好像同住一个屋檐下尴尬的也是我。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丧气。 我不是没想过自己会失败，但属实没想到这失败的也太快了，蛇姬都没能缠住他吗？ 出租屋，应柳开了门，在我准备去房间放行李的时候却挡住我说：“不用放了。” “啊？” 他没在意我的反应，而是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我坐下。 我刚躺上，应柳就拿着一份文件出来了。 上面赫然写着“购房合同。” 我愣了一下，翻开之后发现所有的署名都是我，身份证号也是我。 “给……给我的？”我问，实在是有些震惊。 “嗯，蛇姬喜欢这个房子就给她吧，那个房子我们住。” 我快速翻到了第一页，看着房子的位置倒吸一口凉气。 知道应柳不穷，但没想到他会有钱到这个地步。 第50章 有家 合同上的地址距离这里不远，而且是那种两层的小洋楼，很漂亮。 开学和室友从那里过的时候就说如果这辈子能在那小洋楼里面生活就死而无憾了。 小洋楼前面还有院子，木色篱笆围了一圈，简直就是梦中情屋。 “看看还有什么要带的。”他说。 回神，我冷静了一下，不敢置信道：“你为什么突然会想着买房子。” 这么多手续，显然不是一天就能办完的，他应该提前就买了。 应柳很是平静说：“虽不理解你们人类为什么都想要一个房子一个家，但尊重。” 心跳忽然空了一拍，久久的不知如何言语， 此刻我忍不住的想，如果应柳不是想让我怀上蛇嗣，让我去死，和他过一辈子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可惜没有如果。 倒也不对，如果他对我别无所求的话，大概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走吧！” 他说完就拉住了我的行李箱，一手打开了门。 然而，这门一打开就看见了蛇姬，也不知道她在外面站多久了。 “蛇姬？”应柳喊了她一声，语气淡淡。 我站在应柳身后不敢说话，毕竟是收了人家钱的。 蛇姬冷冷的看着我，看向应柳的时候眼神也没变。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对应柳这个态度。 像是真正的她，阴冷的毒蛇。 “应哥，你之前说我喜欢这里就住下来，原来是早就打算离开这个地方了是吗？” 蛇姬的质问带着几分危险，感觉就像是一条毒蛇舔着我的脖子，随时都会咬进我的脖子。 “嗯，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当年没能从捕蛇人的手中救下你还略有遗憾。如今你安然无恙，又喜欢这里，留给你也算是全了当年的遗憾。” 我有些震惊的看向应柳，他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的不明白啊。 蛇姬张嘴吐了吐蛇信，眯了眯眼，声音越发的阴冷了些：“你耍我。” “嗯？” “应哥，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那条小白蛇了，你这个样子我很生气。” 蛇姬的蛇信再次探出，我大气都不敢喘。 不会打起来吧。 “嗯，看的出来，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蛇姬抬起头，盯着我说：“应哥，这么多年没见，你或许不太了解我，我蛇姬要的东西势在必得。” 应柳想了想说：“那里是屠宰场，你依着血腥长大，恶也并非你的本意。” 我不太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蛇姬因此红了眼。 她温和了很多，低语道：“应哥，你这个样子要我怎么放得下？” “虽是走错了路，但并为你所愿，归于深山，潜心修炼，并非没有机会。” 还别说，应柳劝人真有一套啊。 蛇姬笑了：“应哥，你要是早点来找我，或许我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回头还来得及。” 蛇姬笑的更开心了：“来不及，应哥……来不及了。” 蛇姬说完就开始有些疯癫，大笑着走了。 路上，应柳一直沉默不语，似乎是有心事的样子。 还是因为蛇姬吧！ “应柳，你和蛇姬……” 没等我说完，应柳就道：“蛇类生性凉薄，极易走入歪道，蛇姬又在屠宰场长大，她怕是业障无数，若不改变，怕只是在等死罢了。” 我有些不解，便问：“蛇姬好像挺厉害的，整个屠宰场都是她的地盘，而且屠宰场那边也没什么人，怎么算是等死呢？” “你们人类虽只有百年寿命，但受天道庇佑，我们这些可不一样，修行倒是容易些，但天谴雷劫九死一生。” “你的意思是蛇姬要到雷劫了？” 这个我其实能想通，毕竟电视剧这么演过。 只是以前没想到这种说法竟然是真的。 看来空穴来风的事情是真的不多啊。 应柳点了点头：“快了，就看她怎么做。” 我又多问了几句，但应柳不愿意再多说，我也没再提。 小洋房其实不叫小洋房，有一个很文雅又很通俗的名字：雪苑 能叫雪苑是因为这小房子的主要种的是一种名为香雪球的植物，小小的，很漂亮，据说生命力也旺盛。 虽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围满了确实很漂亮。 雪苑只有两层，徽派风格，我很喜欢。 这个房子靠我自己，这辈子连门都就进不来吧。 但当我推开门的时候更是被惊的吸了一口凉气。 有些东西，一眼就能看出贵。 上好的金丝木家具，看着就价值不菲的屏风，悬挂着的灯笼古朴又漂亮。 但最吸引我的还是放在桌子上作为装饰的夜明珠。 诺大的夜明珠放在了贝壳里闪着淡光，实在是引人注目。 “不少钱吧。”我问。 应柳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说：“以前搜罗来的，现在倒是用上了。” “你搜罗这些东西干什么？” 应柳眼神闪躲，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因为我实在是好奇，便多问了两句，但这件事应柳就是不说。 罢了，我也没本事强逼着他。 厨房什么的已经俱全，显然是花了心思的。 说不开心是假的，我只是个俗人，豪车，豪宅，钱，这些都是会让人身心愉悦的东西。 躺在床上，应柳站在旁边说：“你有家了。” “算吧！” 我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这些都是我应得的。 毕竟是真的拿命换。 我还未从住进雪苑的欣喜中出来，手机就响了。 是赵绯打来的，说晚上让去一趟屠宰场。 我答应了，本来说自由了就不管这些闲事了，但现在看来是我自己想太多。 该赞的功德还是要赞，该争取的一线生机还是要争取。 张国旗的事情十分混乱，我也不知道到底应该信谁的，刚好可以弄清楚。 今晚的屠宰场是真的热闹。 张国旗，在酒店见到的两个道士，赵绯，蛇姬，那对凄惨的母女。 我们两个到的时候他们似乎已经吵了一架了，空气中都是剑拔弩张的感觉。 蛇姬此时已经恢复了平日模样，只是对应柳没有之前那么的热情了，这会开口道：“你们可终于来了，等你们很久了。” “等我们干什么？”我问。 蛇姬笑道：“他们要对质，我的本事不足以让这对母女显像，还需要应哥帮忙。” 我大概是懂了，张国旗看不到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第51章 妖童 我有些奇怪，这对道士也不像是真的骗钱的，他们难道不能让张国旗看见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吗？ 我的这个疑问很快就得到了回答。 张国旗这个人是真能拉得下脸，之前和应柳不欢而散的事情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他走近，微微弯腰说：“应大师，之前是我莽撞，您不要往心里去。” 谁知张素玉冷哼一声：“肉眼凡胎，怕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拜了一个什么东西。” 她刚说完，身边的张墨玉就拉了拉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张素玉别过脸去，张国旗也扫了她一眼，不过没说什么。 张国旗能将他们两个带过来，想必是相信他们有真本事的。 “哟，如今的小道士性子都这么冲了吗？”蛇姬说道。 张素玉不语，场面一度很是尴尬。 应柳并未将这句话放在心上，而是拉着我的手说：“我教你。” 我是不是理解错了，他是想让我去让那对母女显像吗？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学会的吧。 事实证明，我没理解错，应柳就是那个想法。 不仅仅是我，在场的人都惊了。 蛇姬最先开口道：“应哥，你这是想干什么？” 张素玉也道：“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我自己也觉得应柳的想法很离谱。 但应柳一意孤行，我也没什么办法。 他站在我身旁，指着那对母女说：“你能看清楚她们的样子吗？” 我不懂应柳为什么这么我问，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这有什么看不清的？ 张素玉往前一步，震惊的看着我说：“你能看清？她们什么样子？” 我有些诧异她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不过还是如实道：“他妻子在地上趴着，没有眼睛，头发遮住了脸，发声是呜呜呜的。女儿很可爱，今天抱的是洋娃娃，头发是蘑菇头。” 张素玉看向了张国旗，显然是在问他真假。 张国旗自然的点头。 要说他这心理素质是真不错，马上就要见到自己死去多年的妻子了，还能如此的淡然，也是厉害。 蛇姬轻笑了一声，盯着我的眼睛都要放光似的，真奇怪。 张素玉紧皱着眉，低声道说：“怪不得，天生的。” “啊？” 我有些纳闷，她说的这天生的是什么意思？ 但她不愿再解释，退回到了张墨玉身边，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是应柳伸手抚过我的眼睛说：“你从来和旁人就不同，试试吧。” 此时已经没有人再阻止了，一个个反倒是露出几分跃跃欲试的样子。 “没成功可不要怪我。” 应柳的手从我的眼睛移到了眉心低语：“收敛心神，内窥丹田，能看到什么吗？” “两团气，黑色和白色。” “尝试将两种气混合。” 我确实能看到身体中的两团气，一种黑，一种白。 黑色的是丁煜当初给我的鬼气，但又和他刚给我的时候不太一样。 白色的是应柳当初为了救我给我的灵气。 按照应柳的说法，我尝试着将两种气混合，各自都控制着分离出很小的一部分。 我以为它们会相互排斥，融合会相当的困难。 但实际上心神一动，它们就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阴阳双鱼的圆球。 “控制着它出来，汇于指尖。” 应柳的声音很是平静，又比平日多了几分空灵。 也不知过了多久，应柳才说：“睁开眼。” 我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成功了没有。 汇于指尖的阴阳双鱼圆球很小，泛着淡淡的黑白光芒，诡异又神秘。 我听到周围的惊呼声，尤其是张素玉，她呆呆的看着我的指尖呢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赵绯则鼓起了掌说：“早就知道你有天赋，但没想到这么有天赋。” 应柳倒是没什么反应，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 “把这个放他眉心之中牵双目，悬空，不可进入身体。”应柳又说。 我觉得自己可以做到，但张国旗不愿意了。 他低沉着声道：“你拿我做实验呢？她这是第一次弄，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失败了有我。”应柳说。 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月光下，像是画中人。 这样的应柳，很难让人不心动吧。 张国旗最终还是同意了，再三叮嘱我一定要小心。 他微微弯腰，我伸出手点在了他的眉心上。 那阴阳双鱼的圆球就像是我的眼睛，我能感应到。 意料之中的，成功了！ 他睁开眼环视四周，一开始还没什么反应，但当看到自己的妻女时被惊的直接坐在了地上。 他的女儿抱着洋娃娃看着自己的爸爸露出一个微笑：“爸爸，我好想你。” 地上的女人慢慢的爬到了他的面前，露出可怖的面容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 小女孩和之前一样翻译着说：“妈妈问你重新娶了吗？” 张国旗也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大老板，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摇了摇头说：“没有。” 女人瞬间温顺又开始呜呜呜呜。 小女孩翻译说：“妈妈说你好就好。” 张国旗皱眉，然后说：“当初是你先出轨。我马上就要死了，你就不能等我死了再找人吗？” 这次，没等女人发出呜呜声小女孩就道：“爸爸，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张国旗死死的盯着女孩，像是在看着什么怪物一般。 稚嫩的童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语气轻快的说道：“妈妈很爱你，是她想救你，让你杀掉她是自愿的。我也没有看见她和叔叔在床上玩游戏。” “怎……怎么可能……” 张国旗失神，喃喃自语。 “爸爸，你被骗了。”小女孩说。 张国旗盯着地上的女人，始终没有往前靠，反而又往后退了几步。 女人试探性的往前爬了爬，但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呜呜呜呜个不停，声音悲戚。 “妈妈说，只要你能活下去，她怎么样都行。妈妈还问，你还爱她吗？” 张国旗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谁会喜欢她这个样子。” 稚嫩的童声带着几分疑惑道：“可是爸爸，妈妈是为了你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又不是我求着她的，你们既然是自愿的，现在为什么又来找我？”张国旗大喊，看上去似乎有点崩溃。 女人微愣，她呜呜呜了几声，像是哭了的样子。 小女孩便说：“因为妈妈要消失了，她想再见你最后一面。” 第52章 执念 我以为张国旗多少会有点感动，但实际上并没有。 他只有躲避！ 蛇姬嘲讽道：“当年或许是真的爱过，至于现在……现在他可是大老板，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会喜欢一只连脸都没有的东西？” 这话说的直白，张国旗可能是脸上有些挂不住，于是道：“好了，现在见也见过了，你就安心的走吧。” 女人低着头，头发完全将她挡住，然后慢悠悠的爬回到了自己女儿的身边呜呜呜呜了几声。 小女孩一脚踩在她的头上，毫不犹豫！ 顷刻间，那女人化作一团黑雾钻进了小女孩的身体里。 “妈妈真是美味。” 稚嫩的童声悦耳非常，但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继而，她转头看向了张国旗：“爸爸，到你了。” 张国旗惊慌失措：“你别过来啊。” 两个小道士立刻站在了张国旗的面前，警惕的看着小女孩。 “爸爸，妈妈都死了，你应该陪着她一起，你们都在我的身体里，也算是团圆了。” “小姑娘，当着我的面杀人，是不是太不把我们管理局放在眼里了。”赵绯道。 小女孩歪了歪脑袋笑道：“那叔叔来抓我呀。” 赵绯将嘴里的草拿了下来，伸手抽出了长剑：“你这么说那我只好遵命了。” 一同站出来的还有那对小道士。 小女孩怪笑了几声，身影一闪就退出了几十米。 紧接着，周围阴风四起，我看见无数鬼灵从四面八方而来，但形状奇怪，更像是动物之间胡乱拼凑的那种感觉。 应柳将我护在身后，低声道：“别怕。” 张国旗此时也爬了过来，他站都站不起来，显然是真的害怕。 “把你的东西收回来，他既然想活着，那看到的越少越好。”应柳说。 我连忙伸手打算将小圆球收回来，但还没到张国旗的面前，他就躲开说：“我要看。” 我：“……” “随他去吧。”应柳说。 反正这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张国旗想看就让他看呗，最后今后噩梦不断。 那对小道士的本事确实不小，比起赵绯都不相上下。 符咒翻飞，残影交错，红线穿梭。 我听到张素玉咒骂说：“要不是灵器坏了，这些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奇怪，就算是屠宰场也不应该有这么多鬼灵。” 我不懂这些，但对张素玉的这个疑问很好奇，于是就问了应柳。 他解释说：“屠宰场这种地方血气冲天，怨灵无数，又都是些动物，所以极易产生……用你们的话来说应该叫做复合鬼灵。” “啊？” “你可将所有的鬼灵理解为一团能量，复合鬼灵便是这些不同能量的融合，融合在一起就容易形成强大的鬼灵，当然，也有融合失败的。而这些复合鬼灵就极有可能去引导控制别的鬼灵。这也是这里的屠宰场这么多鬼灵的原因。” 我算是明白了：“所以他女儿就是那个最厉害的复合鬼灵？” “嗯，她之前吞了她妈妈，若不是复合鬼灵不会相互吞噬。” “那她很厉害吗？”我问。 应柳淡淡道：“应该算，如果只是他们三个的话不是她的对手。” 赵绯受了伤，但不严重，他半跪在地上，一手扶着剑，往外吐了一口血沫。 “小姑娘还挺厉害，这些年吞了不少鬼灵吧。”赵绯说。 “叔叔真弱。”小女孩说。 赵绯哈哈大笑，将剑收了起来说：“是吗？那我今天可得露一手了，否则这传出去我还打不过一个小姑娘，那人就丢大了。” 说完，他便席地而坐，双手放在胸前结印。 手印结的很快，我看不太真切。 赵绯似乎在碎碎念，我只能隐约听到一些词汇，比如，太上，应身，归无什么的。 不等他念完，小女孩就扑了过来，但扑了一个空。 赵绯从原地站起来了，不对，是他的魂魄站起来了。 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简直离谱。 这样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吗？ 赵绯悬在半空中对着小女孩招了招手：“来小姑娘，让我试试你真正的实力。” 小女孩银铃般的声音响起说：“叔叔还挺厉害，但没我厉害哦。” 小女孩冲了过来，赤手空拳和赵绯对上，丝毫不落下风。 四周的鬼灵也过来支援，双拳难敌四手，赵绯不再像是之前那么的游刃有余。 场面一度混乱，也不知道天亮之前能不能分出胜负。 凌晨四点，赵绯的魂魄归位，生生吐了一口血。 不过那个小女孩更惨一些，身影都跟着淡了很多。 紧接着小女孩的目光就落在了张国旗的身上，面露可爱笑容：“爸爸，我快死了，你不帮帮我吗？” 不等张国旗准备，那女孩就冲了过来。 我们都以为她的目标是我张国旗，但没想到她真正的目标是我。 小女孩扑到了我的怀里，伸手就指向我的眉心。 我根本没预料到这出，顿时慌乱不已，根本不知如何反应。 眼看着她的手就要落下，忽然应柳拉住了她的后颈直接将她给甩了出去。 小女孩不敢置信的看着应柳，随后像是被激怒了般飘了起来：“漂亮哥哥真厉害，那再试试我这个。” 我立刻出声道：“我又没得罪你，你抓我干什么？” “谁让姐姐那么香呢，吃了你就没几个人是我的对手了。” 说完她张开了小小的手臂，顿时阴风大作，四周阴冷的厉害。 我看到无数鬼灵被她吞噬，一时间哀嚎遍野。 她的身躯再度凝实，连裙子上的花纹都能看的真切。 “漂亮哥哥，再来试试。”小女孩说。 应柳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好像在看着蝼蚁一般。 我有些好奇，这个小女孩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她一个闪身就到了应柳身后，露出一个狰狞的面容，宛若恶鬼，不……她本身就是恶鬼。 只见应柳抬手，小女孩就不动了，露出一副惊恐模样。 我听到他漫不经心的说：“不自量力。” 小女孩再一次被甩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身形也跟着暗淡了很多。 原以为她会再度重来，没想到竟是看向了蛇姬说：“主人，我怕不是他的对手。” 第53章 蛇姬 我难不成听错了？那个小女孩刚才叫蛇姬主人。 她们两个怎么扯得上关系？ 小女孩是鬼灵，蛇姬是蛇，是精怪，灵族…… 都不是同类。 只见蛇姬走到小女孩身边，小心翼翼的将她扶了起来说：“你也已经尽力了，是他厉害。” “主……” 她的那个人字还没说出来，蛇姬就捏爆了她的脑袋。 我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做到的，明明那个小女孩都没有实体，可就是碰到她了。 蛇姬伸出蛇信舔过指尖，然后周围的鬼灵都顺着她的手臂进入了她的身体之中。 我顿时就被惊呆了，她这是想干什么？ 吞噬了所有鬼灵的蛇姬头发散落，眼睛完全变黑，连眼白的部分也没能幸免，看上去可怖至极。 她扭着水蛇腰款款而来，看上去妖娆又妩媚。 我看到应柳微微皱眉说：“你会死。” 蛇姬轻笑：“本来也不想的，但别无选择了，谁让应哥不念旧情，不受我魅惑呢。” “蛇姬，念在相识一场，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早都来不及了，有件事我想问你很久了。” 应柳没说话，但眼神示意她说。 蛇姬停下脚步，直直的看着应柳说：“当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应柳沉默了很久，久到我都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突然道：“抱歉，我以为你不想跟在我身边。” “你当真看不出来我只是假装生气吗？” 应柳没说话，但从他的样子能看出来他是真的不懂。 说起来应柳但很多事情都是懵懵懂懂的，但是他学的快。 蛇姬笑了：“罢了，原本是想偷你的修为试试看能不能渡过这天前雷劫，奈何你是半点机会都不给我，如今我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你会死。”应柳又重复了之前的话。 “或许吧，但要是应哥愿意将她交给我，那我便多了一条活路。”蛇姬的手指向了我说。 我连忙躲到了应柳的身上，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件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是唐僧肉吗？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在打我的主意。 “她不行！”应柳说。 此刻，我是真的很欣慰。 “应哥，那就让我看看你这么多年来的修炼结果如何。” 话音落，蛇姬就毫不犹豫的出手。 应柳却丝毫未动，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 不是吧，他这不动手？ 蛇姬扑到了应柳面前，含情脉脉的看着他。看着也不像是要动手的样子啊。 忽然间，天雷滚滚，电闪雷鸣。 我听到蛇姬轻声道：“看来老天都不帮我呢，来不及了。” 蛇姬没有动手，转身看向天空，临走之前又回头看向了应柳问：“应哥，如果有来世，你记得别让人再把我抓走了。” “嗯！” 天边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这就是雷劫吗？ 眼看着蛇姬就要离开，忽然有人猛推了我一把。 我整个人向前扑去，眼看着就要落在地上，一条蛇尾忽然缠住了我的腰。 不等我反应，整个人就被蛇尾拉上了天空。 这下完了，死定了。 身体倾斜，耳边风声呼啸，一种眩晕感侵袭大脑，我根本无从反应。 天边昏暗，雷声阵阵，借着闪电的微光我看到应柳飞身而上。 但他似乎追不到我了。 我不知道蛇姬是什么时候停下的，眼瞧着蛇尾就要将我松开，我连忙收紧了手臂，生怕她就这么将我摔下去。 若是从这高空跌落，必死无疑。 求生是本能！ 蛇姬的蛇尾将我放到了她身边，许是瞧着我不松开，便道：“放心，虽然是想要你的小命，但不至于将你从这里丢下去。” 犹犹豫豫，我还是松开了手。 真的没有掉下去。 “你到底要干什么？” 天边闪电闪过，映衬着她的脸越发狰狞。 蛇姬轻笑一声说：“抱歉，我也不想杀了你，但谁让你是天胎呢，吞噬你的魂魄能让我多一线生机，没有谁想死。” “我也不想死。” “当然，只能说这都是命。如果应哥当时愿意接受我，我能顺利的取了他的修为你就不用死了。可惜了，没成功。” 我沉默了一会问：“你和应柳是怎么认识的？” “他救了我！” 正当我在想开口的时候蛇姬却道：“行了，不用拖延时间了，他救不了你，这是我的雷劫，他进不来。” 最后的一点希望破灭，我看着在远处停下的应柳就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应柳也救不了我。 这次，活不下来了吧。 蛇姬一手放在我腰上，看着我微微一笑。 乌云密布，很快就将我们的身影掩在其中，天雷炸响，电光闪烁。 雷电击中蛇姬，但我们在一起，我自然无法幸免。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灼热非常，像是从里面烧起来了一样，大脑一片空白，右手在不受控制的抽搐。 可我还没死。 蛇姬她甚至脸色都没变，伸手按在了的头上说：“姜零，不要反抗，少吃些苦。” 脑袋胀痛的厉害，眼前恍恍惚惚的，和丁煜抽取我神魂的感觉有点像。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抽离。 一道一道的闪电落下，我能听到蛇姬的痛苦的闷哼声。 紧接着便是一种阴冷的气息在周围弥漫，是她之前所吞的那些鬼灵。 闪电断断续续的落在身上，我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还没死，好疼，好疼…… 意识不明，但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我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了，但又好像什么都能看到，一种很模糊的感觉。 我感觉有什么阴冷的东西冲进了我的身体之中，与之前的灼热交汇，争斗。 雷声不断，我的耳朵忽然就什么都听不见了，但能感觉到身体在急速下坠。 我记得自己在高空之上，如果落在地上的话一定会死的。 没想到我会以这种方式死去，我以为我会死于孕育蛇嗣。 那些阴冷的东西还在往我身体里钻，越来越冷，内脏像是要被冻住了一般，好冷，好冷。 我其实不想死，我才十八，人生才刚刚开始。 可是我无法选择！ 我只想普普通通的活下去，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都要死了，我想再看一眼这个世界。 乌云遮日，电闪雷鸣，隐约能看到一条巨蛇在云层翻滚，然后突然往下坠落。 第54章 生死 我以为自己会被摔的粉身碎骨，千米高空，实在没有什么生机可言。 但我没死！ 在我看见地面的时候应柳将我接住了。 他眉头紧锁，伸手点在我的额头，再然后我就没了知觉。 我做梦了。 梦里我在一个雷池之中，四周有无数的鬼灵，它们在死命的挣扎，可是我没有。 梦里的我很平静的躺在雷池之中，像是在接受着什么神圣的洗礼，连雷电击中的痛感都没有。 “姜零！姜零……姜零……” 有人在喊我。 我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到应柳的那一刻，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问。 我尚且没有感受到哪里不舒服，但心里的那种恐惧始终挥之不去。 我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一次了。 “我……我为什么没死？” 应柳看着我说：“有我在，你不会死。” 我忍不住哭的更厉害了：“你骗我，我差点就死了，就差一点。” 千米高空，乌云雷电。 我能活下来简直是一个奇迹。 “抱歉，是我没保护好你。” 我擦了擦眼泪说：“不怪你，是我太弱了。” 仔细想想，应柳又有什么错的，是张国旗将我推出去的。 “那就变强。”他说。 只说的容易，变强又不是一天就能变强。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冷静下来，然后问应柳说：“蛇姬怎么样了？” “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并不意外，蛇姬说吞掉我她才有一线生机，我现在活着，她自然就没有生路。其他的我也没多问。 这次的事情我确实受了惊吓，连着一周都没有缓过来。 第八天的时候赵绯来了。 他一进门就开始四处观望，对屋子里的东西十分的好奇。 半个小时后，他似乎是终于观光完了，匆忙跑过来问：“这里的东西都是真的吗？” “什么？” “屏风，金丝楠木，古画，瓷瓶……” “我不知道，这都是应柳弄的。” 赵绯咂了咂舌：“真有钱，这些东西随随便便拿出去都是有市无价。” 我有些惊讶，知道可能不便宜，但没想到这么夸张。 紧接着赵绯又说：“好了，说正事，你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就是还有些后怕。” “别说你后怕，我也后怕，说实话，我都没想过你能活下来。” 我点了点头问：“那之后的事情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蛇姬死了，不过很奇怪，她渡劫之前明明吞噬了大量的鬼气，可是我们在她的尸体中并未发现有有鬼气的残留。” 说着话的时候赵绯就上下打量着我，似乎想从我身上看出来点什么。 我有些奇怪，他想看出来什么呢？ 紧接着他又道：“张国旗的妻女下场你也都看到了，他那天也是受了刺激，现在在精神病院待着呢。估计是出不来了。那两个小道士被家里人领回去了，闭门思过是避免不了的。” 我嗯了一声：“到最后竟然没有一个赢家。” “谁说没有赢家呢？你就是最大的赢家。” 我忍不住笑道：“好啊，那你说说我赢在哪里了？我的小命可差点搭里边。” 赵绯指了指自己的眉心说：“蛇姬罪孽深重，业障缠身，虽是因雷劫而死，但所有功德都记在了你身上，你说你是不是最大的赢家？” 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个功德很多吗？” “很多，如果说你之前的功德数是1，那么现在至少是3。” 这样听上去好像是挺多的哈。 “那总数是多少？”我问。 赵绯自然道：“这还用问？当然是100。” 我：“……” 那这个3有屁用啊。 “你这是什么表情？功德这个东西本就难搞。尤其你还不是修行之人，功德损失很快的，很多人都是负的，你就知足吧。”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吧，话说回来，怎么算是修行？” 他凑近了一些，直勾勾的看着我说：“要不你加入管理局吧，我教你修行。” 还没等我说话，应柳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出来：“一群废物怎么教她修行？” 我想要是别人说这话的话，赵绯可能直接就拔剑了，但应柳说了，他只是撇了撇嘴。 “行了，今天的谈话到头喽。今天来就是给你说一声，屠宰场的事情不能外传。” “我知道，而且说出去也没人信。” 赵绯走了，还说我要是想清楚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 应柳砰地一声将门关上，神色透着几分不满。 “想要修行怎么不告诉我。”应柳说。 “没有，就是提到了功德，顺便说起了修行，我听赵绯的意思是修行的话可以防止功德减少。”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想了想才说：“嗯，修行吧。” “我不会。” “我教你。” 看着应柳，我最终点了点头。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选择。 应柳是个急性子，说要我修行立刻就要动手。 “不需要准备什么吗？”我问。 他一边解开纽扣一边道：“不用，很简单。” 眼看着他脱掉了衣服，手又放在了裤子上…… 我连忙别过脸去：“大白天的，你干嘛？” 他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一直不敢看，脸红的不行。 有一说一，应柳的身体很好看，像是一个完美的艺术品。 “转过来。” 我有些尴尬，但他都发话了，我便捂着眼睛偷偷的分开手指留出一个缝隙。 巨大的蛇尾随意的耷拉在地上，黑的发亮，他光着上身，腰下都是蛇尾的样子，场面很是震撼。 我被惊的一时都忘了呼吸。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半人半蛇的样子。 没有料想中的那么恐怖，反而能引起人的好奇心，甚至会有一种将他收藏起来的感觉。 这个念头一起，我连忙摇了摇头脑袋，不能胡思乱想。 “你这样……是要干什么？”我问。 应柳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蛇尾顺着床边钻进了被子里说：“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修行之路便只能走捷径。” 我的脸更红了，忍不住问：“你的意思不会是……双修吧？” 第55章 灵景 不是我往这方面想，是应柳这个架势有点像。 他沉默了一会说：“你想双修？” 没等我开口他就接着说：“双修之路虽简单，但弊端明显，你若真想用这法子也不是不行，需得……” 我连忙打断他说：“不想，我就是顺口一问。” 应柳直直的看着我，似乎想看出我的真实想法。 之后他说：“嗯，那便……契灵。” “什么契灵？” 黑色的蛇尾顺着我的脚腕往上，滑腻的触感让人不寒而栗。 他将我压在身下，双手捧着我的脸，额头抵住了我的眉心。 他的蛇尾一直缠到了我的腰上还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成为我的信徒，这是修行的捷径。”他说。 到了这个地步，我哪里还有什么选择。 我能相信的只有他。 一种莫名的吸力将我拉入了一个不知名的空间，四周流光溢彩，星河环绕，像是……宇宙。 应柳站在我身边，他还是半人半蛇的模样，但许是处于这个空间的原因，看上去多了几分神性。 “这是灵景，每个人的灵景都是一样的。”应柳说。 我点了点头，伸手去碰了碰那些流光，没什么触感，但能看到它们穿过我的手滑走了。 “契灵之事相当凶险，要求对方有很强的灵魂能力，就算我自愿和你契灵也是一样。”他看着我说。 回神，我收了手问：“我的灵魂能力很强吗？” “我记得我说过，你继承了蛇蛋的力量，它本该是下一任的王蛇。” “嗯，是有这么回事。” 他又靠近了一些，伸手将我抱在怀里低语：“别担心，一切有我。” 说完，他的手就不安分了起来，蛇尾缠着我的脚腕攀爬，气氛很是暧昧。 直到他的尾巴爬上了我的大腿我才明白他要干什么。 一种莫名的惊慌将我笼罩，我挣扎着，可应柳像是魔怔了一般，双眼泛红，死死的缠着我。 “应柳，应柳……” 我尝试着叫醒他，可惜没用，他根本不为所动。 蛇尾还在往上，我害怕极了。 应柳的身后出现了一条巨蛇虚影，完全将我们笼罩在其中。 脚下，一个血红色的八卦飞速转动，上面都是一些我不认识的符咒和文字，神秘又诡异。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红色的八卦阵，说不出的妖异。 我们在阵法的中央，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缓缓开口：“万物于生，人灵为主，王蛇应柳，天胎姜零，天道为证，与子成契。” 那是一种空灵而悠远的声音，冷漠，无情。 不等我做出反应，那巨蛇虚影忽然冲进我的身体之中，阴冷，潮湿，滑腻…… 我感觉身体之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惊醒了一般，与那蛇影纠缠在一起。 这种感觉很怪异，有点不受控制，却很舒服。 这是一种来自于精神的欢愉，是我从我体验过的。 蛇尾的缠绕不会让我觉得不舒服，甚至觉得它可以缠绕的更紧一点。 红色的八卦阵在缓慢的转动，我似乎是漂浮在空中，有一条不可触摸的蛇在我的身体之中游走。 它时而走的快，时而走的慢，游过经脉，渗透血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条蛇绕过脊柱，蛇头落在了我的后颈处。 “契已成，人修灵。姜零，从今日起，你随我修行。” 空灵的声音传来，一股莫名的力量又将我拉回了现实。 睁开眼，应柳的那张脸在我面前无限放大，他的眼睛还泛着红，这会直勾勾的盯着我。 “应柳。”我小声的喊了他，他这个样子实在是有点奇怪。 忽然，他低头吻了下来，轻咬着我的唇，又移到了耳边，像是要将我拆骨入腹一般。 “我的，我的……”他呢喃着，动作不容抗拒。 罢了，随他去吧，总归也是快乐的。 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他却是第一次这么的强势，凸显出一种蛇性本能。 约莫是三天，也有可能是五天，已经记不清了。 醒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穿好，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适。 我伸手摸了摸后颈，什么都摸不到。 但我知道这个位置应该有一条蛇纹。 应柳靠在我的肩膀上，舌尖轻舔过我的后颈说：“能感受到灵气吗？” 我尝试着闭上了眼睛，学着他上次教我的办法。 我看到气海之中的灵气十分充沛，只可惜引导了几次都没有引出体外。 “你在干什么？”应柳问。 “啊？尝试将灵气引出来啊。” 他露出几分狐疑神色：“引出来干什么？” “电视上不都是那么演的吗？” “少看点那么些东西，你身上的灵气来源于我，换句话说是借用了我的力量。”他说。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感觉有点不受控制。 紧接着我问：“那这些力量我能用吗？” “不能。” 我：“……” 失算了，我以为可以用的。 应柳接着解释说：“这意味着你可以容纳我这么多的力量。” “是不是像景瑶和涂山钰那样？” “算是，不过还有些差别，对你的伤害没那么大。” 我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好奇上身到底是什么感觉。 不过我也知道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好。 应柳说我步入修行，便不用担心功德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但我身上现在的功德还不够，还需要很多很多。 我知道还需要很多，但现在这个社会功德难求，随缘吧。 和应柳结契之后我并未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除了那个蛇纹。 但这蛇纹在后颈的位置，我也看不到，时常会忘。 屠宰场的事情结束之后管理局那边给了奖赏，再一次叮嘱我不要乱说。 在我再三保证不会胡言乱语之后他们才离开。 我还多问了一句赵绯，毕竟之前都是他代表管理局来找我。 来的工作人员说他们老大最近碰上个麻烦事儿，一时半会的腾不开身。 能让赵绯觉得麻烦的肯定是麻烦事儿。 我只是多嘴了一句，第二天赵绯就找上门来了。 他一进门就灌了好几杯水，然后说：“姜零，这次哥真有事求你，无论如何这个忙你都得帮我。” 赵绯很是着急，盯着我的眼神充满了迫切。 “你若再不放开她的手，今日怕是走不出这扇门。”应柳淡淡道。 赵绯愣了一下：“你们这气氛……恋爱了？” 第56章 事故 我原想直接否认的，但还是忍不住看向了应柳。 他还是那副神情淡淡的模样，让人猜不出在想什么。 恋爱？ 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赵绯可能也察觉了尴尬，连忙又道：“顺口一提，顺口一提，我知道你们不是缺功德吗？现在你的德来了！” 我：“……” 应柳：“……”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奇葩呢。 我伸手指着门说：“赵绯，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他连忙道：“别别别，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我是真的有事求你帮忙。” “说吧！” 难得的，他竟然有些扭捏。 赵绯性子直爽，一直到现在都没提是什么事看来是真的很难开口啊。 他半天不言语，伸手挠着脑袋，欲言又止的，等的人心烦。 我实在是受不了他这婆婆妈妈的样子，便打趣说：“怎么？约妹妹被发现了？” 我发誓，自己真的只是顺口一说，没有别的意思。 但好像说中了…… 只见赵绯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久久不语。 我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真的啊？不是，你这也太割裂了吧。” 赵绯狡辩道：“话不能这么说，你情我愿的事情。主要是这女孩死了。” “我去，你还杀人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是那种人吗？” 我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想想也是，赵绯虽然有点道德瑕疵，但还不至于做出那种杀人的事情。 “吓死我了。” 赵绯白了我一眼：“露水情缘也是情缘，她这死的不明不白的，我怎么都得搞清楚了。” “那你找我干什么？我也不会断案啊。” 老实说，我觉得赵绯也有点太看得起我了，这种事儿他不得去报警吗。 “你不会断案，但你会显像啊。”赵绯说。 我心中还是有些疑问，几多问了两句：“话是这么说，但你们局里不是也有会显像的吗？” “这东西看天分，局里的那个显像一次得休息三个月，你不一样，完全没有后遗症，而且成像清晰，都不会断。” 我：“……” 和赵绯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这个忙又和他自身有关，我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应柳是有些不太同意的，但得知会有功德之后才勉强点头。 路上，赵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他一直靠欲链接自己的神性和人性，所以约妹妹是他常干的事情。 当然，他向来主打一个你情我愿。 这次约到的妹妹叫笑笑，是一个主播，擦边的那种，长相甜美，身材也不错。 不过在这个美颜滤镜盛行的时代，笑笑也就显得普通了。 她的粉丝并不多，两三千的样子。 赵绯给她刷了几万块钱就把人约出来了，在约出来的当天还刷了两万。 要说赵绯出手还算是大方的。 “你们发生关系了？”我问。 他嗯了一声，随后又说：“这不正常吗？” “是是是，正常正常。” 赵绯无语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她死后没有什么怨念，能找到的灵魂并不完整，显像就更加困难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为什么非要亲自处理这件事？按理说这应该归警局管吧。” “其实这件事是警局移交给上面，上面又交给我的。” 我有些纳闷了，能交给管理局的事情肯定是有特别的地方。 赵绯收起了原本吊儿郎当的神色，一本正经道：“笑笑的尸体未曾发现心脏。” “被挖了？” “我的意思是，她的尸体完好无损，没有任何的伤口，但心脏凭空消失。” 我：“……” 字都认识，但合在一起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我又查了一下她的命格，和你一样是天胎，如果只是巧合那最好，但如果不是，那你或许会有危险。” 原来是赵绯还是替我找想，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天胎很多吗？”我问。 赵绯摇头：“很少，这个命格是不会在八字上显现，不是特别专业的根本看不出来。”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说不担心是假的。 笑笑死的蹊跷，关于她的消息自然要查的格外详细才是。 警方破解了她的手机，里面各种擦边的视频和图片，还有和别人露骨的聊天记录，以及和哪些人开过房等等。 说实话，这人要是活着的话得社死。 文件上面记载的很清楚，从手机上的消息可以知道笑笑大概和四十多个人发生过关系，赚了大概二十六七万。 初步可以断定她就是靠这些来赚钱。 “看完了吗？” 我嗯了一声将文件还了回去：“为什么没有关于她尸体的描述？” “因为没什么可描述的。” “既然尸体完好无损，那又是谁发现了她的心脏丢失了呢？” 赵绯将文件收好好：“巧合。” “什么意思？” 赵绯看着我欲言又止，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 我紧接着说：“赵绯，你要我帮忙，却又不愿意告诉我真相，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吧。” 他叹了一口气：“不是不想告诉你，是你年纪小，有些事情可能不是很能接受。” “行了吧，我都能接受世界上有鬼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赵绯赞同的点了点头：“这倒也是，警局那边一开始联系了笑笑的家人，但她的家人一听说她死了完全就是漠不关心的态度，电话也不接了。刚好有个医学院需要大体老师……” 说到这里赵绯就不愿意再开口了，但意思我也明白了。 “那现在还能看到笑笑的尸体吗？”我问。 赵绯摇了摇头：“不能。” “不是，既没有尸体，也没有证据……” 不等我说完，赵绯就打断我说：“虽然未经家属同意，但程序该走还是走了的，有录像证明笑笑在被解剖时确实没有心脏，而且身体完好。” “好吧，那就试试。”我说。 赵绯带了到了一个破旧的老小区前，他说笑笑生前就住在这里。 三楼一共四户人家，其中两户都是没人住的，毕竟这个小区实在是太破了，听说已经是危楼了。 住人的那一户我们去打听了，只有一个年过花甲的老爷爷，也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进了房间，满屋子的符咒红线让我大吃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 第57章 收魂 赵绯撩过头发说：“按理来说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执念，灵魂消散也需要一个过程，头七未过，灵魂基本都是完成的，就算残缺也不会太严重。” “但笑笑不一样，我用了专门收魂的阵法也只是收到了一点点残魂。” 如果赵绯说的都是真的，那就太奇怪了。 “这样啊，那我要怎么显像？”我问。 “显不了。” 我震惊的看着赵绯：“你在说什么东西？显不了你带我来？” “别急嘛你，残魂太少了，便是你也无法完全显像。” “那些现在怎么办？” 赵绯揉了揉脑袋：“找残魂。” “这种事我又不会。” 赵绯老神在在的说：“啧，你还是不明白你的特殊。跟着我干就行，你想要功德，以后少不了这些事儿。” 我还是听了赵绯的话，跟着他又去了笑笑临死的那一天所去过的地方。 都是一些很寻常的地方。 服装店，超市，公共卫生间，酒店…… 晚上，巷子里透着几分阴冷，赵绯走在我身后突然停下脚步说：“瞧我这记性，你在这等我一会，去去就来。” “喂……” 赵绯跑的很快，我喊都没喊住。 有毛病吧，大晚上的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巷子里很干净，偶尔有经过屋檐的野猫发出声音。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赵绯还是没有来。 四周似乎又冷了些，环顾四周，却什么都没发现。 而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赵绯是将我故意留在这里的，他在用我当诱饵！ 这个念头起了之后就怎么都按捺不住。 我实在是太相信他了。 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只小猫从上面掉了下来，我顺手就给接住了。 纯白的小奶猫，看上去应该刚出生不久，这会喵喵的直叫。 我将小奶猫放在了地上就走了，一会猫妈妈会找来的吧。 眼看着我走出巷子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难不成是我想多了？ 赵绯他真的只是去拿东西了？ 刚出巷子，有一对男女相拥了走了进去。 随后就模糊的看到两人搂搂抱抱，靠着墙开始接吻。 后面的就不能看了，会长针眼的。 在巷子口没多久赵绯就回来了，手里确实拿着一个袋子。 “你去拿什么了？这么长时间。”我问。 他扬了扬手中的塑料袋说：“布置笑笑那个屋把朱砂黄纸什么的都用完了，得买些，一会回去还要用。” 我哦了一声，跟着他又回到了笑笑的出租屋。 回来之后赵绯就拿着笔不停的画，模样很是认真。 “你困了就先在床上躺会，我弄好了叫你。”他说。 我点了点头，没躺在床上，而是靠在了沙发上。 闭着眼睛，丝毫没有睡意。 赵绯肯定有事瞒着我，但身为公职人员，应该不会害我，而且我要真的有个什么意外，应柳也不会放过他。 所以他到底要做什么呢？ 真的只是让我显像吗？ 可除了显像我又能做什么呢？ 各种疑问充斥心头，脑袋也乱乱的。 这功德就是不好拿啊。 两个小时后赵绯叫醒了我，说是让我帮帮忙。 地上都是符咒，他还顺手在身上贴了一些说：“你是女子，又是天胎，属阴，身上又有鬼煞之气，咱们今天去的那些地方都有可能有笑笑的残魂，这些残魂没有意识，会随意飘荡，但当有强大的同类经过时会选择跟随。” 我看了看贴在身上的符咒，粗略看能认出是一个魂字。 “我这也不算同类吧，怎么说我都是一个活人。” 他示意我抬起手来，然后贴在了我的手肘上说：“这个解释起来就麻烦了，有空再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看看能不能从你的身上找到笑笑的残魂。” “好吧！” 赵绯说至少残魂有一半以上才能显像，现在还不够。 他一整个的操作我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非要说的话就有点热。 两个小时后，赵绯脸色惨白，一手扶着桌子，嘴里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呢？” 他这个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看上去有些不太正常。 “你怎么了？”我问。 他盯着我摇了摇头，喘了几口气说：“找不到。” “那没有别的办法了？” “有，人最是留恋自己的身体，所以她的尸体上肯定有她的残魂。” 这么说我就有些疑惑了：“你不是说笑笑的尸体被当做标本了吗？” “嗯。但能找到。” 忙了一整天，无功而返，实在让人有些不开心。 第二天一早，赵绯就拉着我去接收笑笑遗体的医学院，很是积极的样子。 我觉得他似乎上心的有点过头了。 见到笑笑的遗体很顺利，毕竟赵绯是有证的。 早就知道她的身体不完整，但也没想到会这么的不完整。 整整一排过去，大大小小的罐子里面都是她。 手，肝脏，眼睛，脚，舌头，耳朵……这些都分类浸泡在福尔马林之中。 下面都写着标签，标注了日期和部位。 赵绯站在那些罐子前没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好像对这个笑笑很不一样。 我和他认识的时间虽然不算很长，但经过这几次的共处也大概能感觉到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这种人，最冷漠不过。 “都成这样了，还能聚集残魂吗？”我问。 他心里可能也没底，便说：“试试吧。” 来都来了，死马当成活马医，也只能试试了。 不出意外的，失败了。 但赵绯还是不死心，一连着试了几次，但结果没有丝毫的改变。 离开的时候他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的。 医学院离的远，在经过赵绯那么一折腾，回去的时候天都黑了。 路上，他突然对我说：“姜零，人这一辈子总会做一件错事。” “嗯？” 我不是很理解他突然向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不过我还是接了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他转头直勾勾的看着我又说：“我的意思是，明知道是错的，但还是要做。” 一种不安蔓上心头，现在的赵绯很不对劲。 “姜零，对不起！”他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知道接下来要出事了。 不能慌，千万不能慌。 第58章 错误 汽车在路上飞驰，我拉紧了门把手。 气氛逐渐诡异起来，我故作轻松道：“我们之间说什么对不起呢，有什么事情你直说。” 赵绯却没有接我这句话，沉默着不语。 还是那条巷子，笑笑尸体被发现的地方。 我没动，是赵绯强行将我拉了下来。 他将我绑了起来，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没挣扎，只是说：“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 他将我推到了巷子里，看着空旷的四周说：“你要的人我找来了，把笑笑的魂给我。” “喵……” 凄厉的猫声从屋檐上传来，顺着声音望去，我看到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手里捏着一只猫，拧断了它的脖子，然后顺手扔进了垃圾桶。 他坐在墙上未动，翘着二郎腿说：“赵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笑笑的魂呢？”赵绯有些急了。 墙上的男人猛的一下子跳到了我面前，蹲在地上说：“姜零？就是你害死了我哥哥。” “什么？” 男人站了起来：“吱吱……” “米耗？” 这个声音只有米耗发出来过。 “米耗是我哥哥，我是米兽。”他说。 “杀死你哥哥又不是我。你找我干什么？” “吱吱……当然找你啊，其他人我又没有万全的把握，柿子要捡软的捏。” 我：“……” 这死老鼠还真是一点脸都不要。 赵绯似乎有些急了，大喊：“米兽，我再问一遍，笑笑的魂呢？” 米兽伸出舌头舔过自己的嘴唇，样子很是猥琐。 他佝偻着腰：“着什么急啊，我米兽说话算话。说起来一个娼妓罢了，你这么上心属实让人意外。” 赵绯此时已经亮出了长剑，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 米兽吱吱了两声：“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要的魂我已经放回去了，这会应该在她的出租屋了。” 赵绯这才收了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了句：“对不起。” 话音落，他转身就走，将我一个人扔在了这里。 米兽绕着我转了两圈，又在我的身上嗅了嗅说：“不愧是我哥看中的东西，好香啊。” “你想吃了我？” 米兽嘿嘿一笑，搓了搓手说：“这话说的，我当然想吃了你，人间美味，不过你不用担心，现在吃你有点可惜了。” 我不解的看着他：“怎么？你吃人还要看黄历吗？” “这你就不懂了，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干净了，我需要纵欲之人的肾水，你还差点，不过养上七天就好了。来，我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做人间极乐。” 米兽将我带走了，带到了一个地下室。 这里四周充满了腐尸味，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 “你好像一点也不害怕。” 我看了看手上的绳子说：“你杀了很多人？” 米兽摇头：“也没有很多，我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寻常女人入不了我的眼。” “那还是我的荣幸？” “你还挺有趣。” 说完，米兽招了招手，进来了几个男人，都是乞丐。 他们对着米兽点头哈腰：“我去，这么漂亮的小美人啊，我们有福了，跟着米哥混就是好。” “给你们了，别把人弄死了。” “是是是，米哥放心。” 我看着米兽说：“这些人知道你是个老鼠吗？” “什么老鼠，是鼠仙。”有人喊道。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那看样子你们是什么都知道了？” 米兽眯了眯眼，盯着我说：“姜零，要怪就怪你身边那个应柳。” “名字不能乱叫，万一他出现了怎么办？” “哈哈哈哈哈，好啊，那你让他出现一个试试。” 我看着米兽站了起来：“这可是你要求的。” 之前一直好奇应柳上我身会是什么感觉，现在刚好可以试试。 “应柳，上身！” 话音落，我感觉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冲破，手脚冰凉，后脖颈的位置炙热非常。 从赵绯一反常态的将我一个人扔到巷子的时候我就做好了今天的准备。 米兽往后退了些，其他人都一窝蜂的往出跑。 “杀了他！”应柳说。 我不敢，但面上不能露怯。 米兽露出狰狞的模样：“应柳……我和你不共戴天。” 别的我不会，只能简单粗暴的将这种能量汇聚起来给打出去。 可惜，没中。 米兽的身姿很灵活，没中也是正常的。 不过这接着打就是了。 他似乎很惧怕这种气团，姑且就这么形容它吧。 米兽冷哼一声：“先不和你玩了，我们来日方长。” 米兽跑了，我根本追不上。 我忍不住看向自己的手，原来上身是这种感觉。 原来这就是力量。 这一刻我好像能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都在渴求力量，确实让人着迷。 忽然，所有人的力量被抽离，后颈微微刺痛，我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跪在了地上。 如果米兽这个时候回来的话可就糟了。 上身也是有时间限制的，我现在最后能坚持半个小时。 时间过长的话我的手脚会废掉。 这是应柳特意叮嘱过我的。 我没回去，而是直接去找了赵绯，这笔账总是要算一算的。 破旧的居民楼，三层。 我推门进去就看到赵绯坐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像是受了什么打击。 “笑笑的魂呢？”我问。 赵绯轻轻的额摇了摇头。 “米兽骗了你？” 他还是摇了摇头。 “那怎么了？可是用我的小命换回来的魂，不见一眼很难甘心。”我说。 赵绯平静道：“米兽没有骗我，笑笑的魂魄确实回来了，但太虚弱了，我什么都来不及做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了。” 走近之后我才发现他应该是哭过了，眼睛红红的。 “那显不了像了？” “嗯。” 我在他对面坐下问：“看你这个样子我倒是有些好奇这个笑笑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女孩。” “一个苦命人。” “差点让我命丧黄泉的苦命人？” 赵绯抬头看了我一眼说：“我知道你不会有事。” “万一呢？” “没有万一，应柳要你修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契灵。有了这个，他就可以上身，万无一失。” 我一时被堵住了，埋怨的话也说不出来。 主要是赵绯这个样子我也不好和他辩论啊。 “话说回来，你和笑笑之间的关系没这么简单吧。”我说。 第59章 因果 赵绯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 他本身的道德感似乎并没有那么强。 如果和笑笑只是交易关系的话不会费这么多心思，甚至将我送出去。 当然，并不是说我在他这里有多么重要，只是说他这么做会得罪应柳，而且我还是无辜的。 赵绯轻叹了一声，转头看着我说：“我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这种人也会为情神伤。” 我愣了：“你之前给我的文件是假的？” “真的。” 我越发的不明白了，便问：“既然这样的话，你是真的喜欢笑笑？她做什么的你很清楚。” “你看不起她？”赵绯忽然问，语气不怎么友好。 我摇了摇头：“谈不上看不起，素不相识的，只是比较奇怪你也不是第一次约妹妹，怎么会动心呢。” 赵绯靠在沙发上舔着天花板，低语道：“我也不知道是她啊。” “什么？” 赵绯这才徐徐道来。 他自小就过得不如意，因为天赋，家里人不停地逼迫他，不知不觉就养成了残暴的性子。 家里人为了让他能多点人情味就让他养猫养狗，但又发现似乎没什么作用。 后来就擅自以他的名义去资助了一个贫困山区的女孩。 他一开始根本没放在心上，但那个女孩每个月都会给他写信，基本都是一大长串的感激。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女孩儿会汇报她的学习进度，会讲发生在她身上的一些小事，总之这让他很有成就感。也是他每个月都会期待的事情。 一年一年的过去，赵绯对她有了不一样的心思，但他不敢承认，也没想着要怎么样。 毕竟他这种人和普通人在一起就是在害人家。 “姜零，笑笑就是她。”赵绯看着我说了这么一句。 说完之后就给了自己一巴掌：“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明明叫林苗苗，怎么会是笑笑呢？” 我也愣了一下：“这么多年她难道没给你发过照片？” “发过，可那都是十几年前了。” 我脑袋有些乱更迷糊了：“不对啊，她不是每个月都给你汇报吗？她骗了你？” “她要是骗了我就好了。我真不是个人，我还欺负她……” 赵绯哽咽着，紧紧的抱着自己。 他冷静了好一会才接着说下去。 原来他的资助从来就没到过林苗苗的手中，被她的父母拿去给弟弟用了。 林苗苗十四岁就被村子里的人带出去打工，钱也是大部分都邮回去。 可是随着他哥上学，需要的钱越来越多，她父母是山里人，每年就种一点粮食，也没什么积蓄，这供养她哥上大学的任务就落在了她的肩上。 林苗苗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自己的那张脸和身体，步入歧途并不让人意外。 她赚的钱都给了他哥，自己在出租屋吃着馒头，泡面。 因为全家人都在给她压力，都在给她洗脑，说什么她哥是家里的顶梁柱，以后出息了也不会不管她之类的。 林苗苗相信了。 “姜零，我得给她报仇。”赵绯说。 “八九不离十。” 他将那些符咒并未撤掉，说万一还有残魂飘回来也能有个东西附着，不至于消散。 但我很清楚，林苗苗是真的不存在了，原本还能感知到的一点残魂也没有了。 “看样子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我说。 “嗯，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那你欠的人情可就多了。行了，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 赵绯不愿离开，他说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前都会住在这里。 小区门口，我看到了应柳，他正站在车边等我。 “没事？”他问。 我摇了摇头。 副驾驶，应柳忽然向我靠近，吓了我一跳。 “干什么？”我问。 谁知他只是拉过我的安全带。 卡扣落锁，无比尴尬。 “有心事？”他说。 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说是不是众生皆苦啊？” “嗯！” 我将米兽的事情说了一遍，应柳只是静静地听着，等我说完之后才道：“不解决米兽你就拿不到功德，赵绯这个时候不让你再管？” “他应该有什么地方骗了我。” 应柳的疑问其实也是我的疑问。 功德这个东西大家都需要，但并不是说谁做了这件事，功德就一定是他的。 赵绯是管理局的人，他负责这件事是理所应当，最后弄清楚前因后果解决了这件事也是职责所在，就算能拿到功德也是忽略不计。 而我不一样，这件事与我无关，纯粹是出于好心，那么拿到的功德就会很多。 这更像是一种……唯心论…… 赵绯现在不让我插手，恐怕是自己想做点别的。 “该冒的险都冒了，功德也该拿到手。”应柳说。 道理我都懂，但米兽是老鼠，最擅长的就是躲藏，想找到他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应柳的意思是我们不和赵绯一起，单独行动，这样似乎也不错。 应柳说找米兽的事情交给他，让我休息两日。 上身之后总归是对精神有碍，恢复不过来的话会觉得疲惫。 其实我个人感觉还好，但人嘛，还是要听劝的。 第三天的早上，应柳告诉我说管理局对米兽下了通缉令，出了很多人。 “我们得快点，要是有人先一步动手，功德可就没了。”应柳说。 我穿好了鞋子问：“他现在在哪儿？” “医学院附近。” 我有些意外：“那还真是巧了。” 林苗苗的尸体就是给了医学院做标本。 路上我们见到了几个管理局的人，应柳甩开了他们。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两拨人进去了。 米兽所在的地方其实是废弃校区，也是医学院的一部分，只是不知为何这么多年都没动。 这个校区当年的坍塌事故还挺出名的，我刚上大学的时候就听到有人讨论这件事。 “跟紧。”应柳说。 我连忙靠近了一些，这地方看着就是会闹鬼的样子。 四周的脚步不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都是和管理局的人岔开的。 安全出口的拐角处，应柳开口说：“只有你自己杀掉米兽才能得到功德，请我上身都不行。” “啊？你不早说。” 这一点准备都不给我啊。 第60章 经历 早知道只能我动手的话，这功德我说什么都不会要。 我知道米兽是老鼠，也知道他该死，但我下不了手，也没有能力杀了他。 我看着应柳，小声道：“要不……算了吧。” “你说什么？” “管理局的人不是都已经来了嘛，他们人那么多，米兽的事情肯定能处理好。” 应柳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低声说：“功德不够你会死。” “可是我……” 没等我说完，应柳就打断我说：“没有可是，姜零，活下去。” 最终我还是点了点头。 我的心里是埋怨的。 他口口声声的让我活下去，可如果不让我孕育蛇嗣的话我根本就不会命悬一线，也不需要什么功德，现在就不用去杀人。 对我而言，杀掉米兽和杀掉一个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他伸手抚上了我的头顶又说：“别怕，我会帮你。” “嗯，我试试。” 能进管理局的人都不是废物，他们此时朝着一个方向狂奔，想必是找到米兽了。 他们或许已经发现我了，但并没有人出来阻拦。 废弃医学院三楼的栏杆外，我低头看着底下打成一团，老鼠的叫声不绝于耳，吱吱吱吱的，异常聒噪。 米兽应该就在附近，他没有现身，只是控制着那些老鼠。 借着微光，能看到这些老鼠的大小不一，最大的都有猫那么大了，看上去甚是骇人。 要是以前，我肯定会被吓晕过去。 看来胆量是真的会被练出来的。 “你们来了。”赵绯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他今天换了一身衣服，好像是工作服，衣领上面有管理局的标志。 “米兽找到了吗？”我问。 “还没，不过应该就在这附近，老鼠嘛，最擅长的就是隐匿，是要费点功夫。” “对了，你们管理局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一般来说不应该来这么多人，毕竟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之前米耗的事情闹的那么大，网上传的那么厉害，最终也没来这么多人。 “米兽又杀了人。”赵绯说。 “杀了谁？” “医学院的一个学生。” 我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说起了正事：“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个米兽。” “活捉。” 这个答案让我有些意外，不禁问：“抓到他可能都不容易，若是活捉，更是难上加难了。” 赵绯露出几分无奈来：“我们也是听命行事，做不了选择。那臭老鼠杀了不少人，就应该死。但因为灵族稀少，上面对他们的态度一直很温和。” 我笑着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说的容易，这么多人看着呢。” 我看着赵绯又笑了笑，他应该懂我的意思。 果然，他接着道：“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行，不过你们得做的隐秘点，而且时间紧迫，速度要快，不要废话。” “多谢。” 交易达成，这功德应该是有了。 应柳说要杀掉米兽他不能动手，上身也不行，那等米兽剩下一口气的时候我杀了他也是算的。 不对，到了那个地步，他肯定也活不下来，我不过是帮他解脱。 我知道这是自欺欺人，但总得做个心理建设，否则我真的下不了手。 管理局的人很快就将那些老鼠清理了，因此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血腥气，让人闻着都有些不适。 米兽出现了，隐匿着袭击了好几个人。 我只看到了他的身影一闪而过，很快。 这些人都很强，比电视剧里演的夸张多了，飞檐走壁，隔空御物，还有喷火的，控水的…… 我情不自禁道：“他们真厉害。” 应柳淡淡道：“雕虫小技罢了。” 我：“……” 行吧！ 就连赵绯也说：“这对他来说确实是雕虫小技。” 双拳难敌四手，米兽发出惨叫，顺着地上的血迹很容易就能找到他的踪迹。 支撑着四层医学院的柱子倒塌发出巨大的声响和尘雾，我看见米兽溜了进去，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 “跟上。”应柳拉住了我的手，跟着进了倒塌的废墟之中。 艺高人胆大，这地方现在这么危险，别人往出跑都来不及，这些人不仅不跑，还一个个的往里钻。 倒塌是一个过程，时不时的还会有石块落下来，防不防胜防。 “要不我们再等等？现在不好找。”我说。 这动不动就掉个水泥下来，万一砸到了脑袋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会就真的找不到了。” 说完之后，应柳的身上就爬出一条蛇，这会不停地吐着蛇信。 没一会小蛇就游动了起来，像是在给我们带路。 另一边赵绯将管理局的人都聚集了起来，我知道是在给我们拖延时间。 找到米兽的时候他的身边围着一堆老鼠，都是啃食他的身体。 他靠在墙角，伸手将那些老鼠驱散，咳嗽了几声说：“你们人类还是一如既往的狡诈。” “动手。”应柳说。 我不敢靠前，现在米兽看上去是虚弱无力，但谁知道他还有没有什么底牌。 我想起丁煜注入身体之中的煞气，应该有用吧。 “米兽，你是咎由自取。”我说。 “哈哈哈哈，是他骗我。” 我不太懂他说的什么意思，但时间不多，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杀人偿命。” 我正要动手，米兽却道：“我已经数十年没有杀过人了，不过也罢，我这个下场是应得的。不应该相信你们人类。” “笑笑和医学院的学生不是你杀的吗？” “不是，我到巷子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我只是拿了她的心脏。” “你这个时候都还不认？” 米兽又咳嗽了几声：“吱吱……我认什么？老子只是拿了一个死人的心脏和鬼魂。” “那医学院的那个学生你总赖不掉吧。” 提起这个，米兽顿时变了脸，拼尽了力气大喊：“不是我，是赵绯，是他诓骗我，是他……是他杀人。”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等到管理局的人来，我就没机会了。 要杀了他吗？ “米兽，我只问你一句，你杀过人吗？无辜的人。”我说。 米兽眯了眯眼说：“杀过。动手吧，死在你手上总比被关在管理局强。” 脚步声越来越近，应柳递给了我一把刀…… 第61章 残忍 我不相信米兽会这么乖乖就擒，他一定在某算着什么。 手上的刀泛着冷光，看着就很锋利。 我没有走过去，而是将煞气注入到了刀中。 能不能杀了他拿到功德，就看我扔的准不准吧。 “米兽，看看你的运气如何。” 说完，我就眯着眼睛将刀扔了出去。 只听到一声闷哼，之后便没了声音。 眉心微凉，像是要渗出水来的感觉，我知道功德到手了，那么米兽一定是死了。 睁开眼，那把刀正中他的眉心，死不瞑目的样子。 应柳走过去将刀拔了下来，刚转身赵绯他们就来了。 管理局的人将这里围了起来，赵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你们杀了他？” 后面当时就有人冲了出来查看米兽的呼吸，最终冲着赵绯点了点头。 我故作受到惊吓的模样说：“是，但我是为了自保，我不是故意的，是他要杀了我。” 反正又没人看见，我应该算是正当防卫。 管理局的人将米兽的尸体收了起来，又问了我一些问题做笔录。 原本是想将我带回去的，但应柳挡在我身前，他们也就作罢了。 不管什么时候，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管理局的人带着尸体撤了，赵绯一个人留了下来。 他冲我竖起了大拇指：“做的不错。” “合作愉快，功德我拿到了，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撒谎？”我说。 赵绯又不是个傻子，他肯定做好了被我知道真相的准备。 果然，他没有露出丝毫的意外，而是道：“对，我是说谎了，你知道为什么苗苗的魂魄会消散的那么快吗？” 我摇了摇头，等待他的下文。 赵绯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月亮说：“因为她是自杀。” 我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从林苗苗的居住环境和手机上面的消息看她并不像是有那种强烈自杀念头的人，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米兽所杀的学生就是林苗苗的哥哥。”赵绯说。 我越发的不明白了。 赵绯耐心的解释了一遍，我这才明白了其中的曲折。 林苗苗不惜擦边卖身供他哥哥上学，但他哥哥却完全不做人。 她哥哥就读医学院，相貌出色，成绩斐然，还打造出富二代的人设，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平时除了要钱，她哥和她也不怎么联系。 但突然有一天，她哥给她发消息说让她来学校找他。 林苗苗高兴坏了，特意去打扮了一番。 但她没想到的是到了酒店，等她的是好几个男人。 后面的事情用脚后跟都能想到，她被强迫，还被摄像机记录了下来。 原来他哥一直在装富二代，装的时间久了就真以为自己是富二代了，大手大脚，购买各种奢侈品。 林苗苗给他的钱慢慢的就不够花了。 于是他想到了贷款。 贷款容易，还款难，催债的三番四次找到他，威胁他。 于是他将林苗苗卖了出去。 从酒店出来之后她就去找她哥要说法了，也就知道所有事情。 她给自己的父母打电话说明情况，却被父母责备没出息，没办法供养自己的哥哥才让他去外面贷款。 林苗苗怎么都想不通，于是自杀了。 她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养鱼，养了一只小河豚。 她的死因大概就是吃了那只河豚。 赵绯说完将手机扔给了我：“打开看看。” 手机里播放着一个视频，是林苗苗，镜头怼着她的脸，让她张开嘴，肆意的侮辱，完全不把她当人看。 一个，两个，三个……后面我都数不过来了。 他们说的最多的是：“谁让你有个欠钱不还的哥哥。” 我将手机还给他，心情沉重。 赵绯直接将手机从高处扔了下去，问我：“你觉得他不该死吗？” “该死。”我说。 如果是正常手段的话，林苗苗的哥哥根本不会有什么事。 他们是林苗苗的亲人，可以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她身上，没人会追究的。 “她的遗体也是她哥捐出去的，为了讨好学校。”赵绯说。 此时，我除了叹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姜零，我要是不帮她，真就没人帮她了。” 我嗯了一声没说话，赵绯这是承认了他杀了人。 这个秘密我自然不会说出去，我已经拿到了我要的功德，其他的就和我无关了。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情很是沉重，倒是应柳，表情淡淡，看不出一点问题。 我忍不住问：“你刚才都听到了，就没什么感想吗？” “有什么感想？这只是冰山一角，人类的残忍与卑劣是所有种族都望而却步的东西。” “为……为什么？” 我问了之后才后知后觉不应该这么问。 我以为应柳不会回答的，但他说：“就说吃食吧，猴头，活叫羊，三吱……哪一个不残忍？” 一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于是拿出手机查了一下。 我甚至没有看完就忍不住的想吐，一种寒意由心而发，浑身的汗毛都起来了。 后面的都没敢再查。 应柳轻扫了我一眼，淡淡道：“以后你会看到更多的残忍且无理的事情……” “呕……” 我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一直到家我都有些不适，而脑海里猴子的脑袋慢慢变成了米兽的样子，他死前的样子。 “还在想那个什么苗苗？”应柳递给我一杯水问。 “没有，是米兽，我真的杀了他，之前还不觉得，现在感觉很不舒服。” “正常，已经很好了。”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感觉很闷，呼吸似乎都有点困难。 “来，看看你功德。”应柳说。 不等我说话，他的手就指在了我的眉心上。 第62章 七情 在应柳的引导下，我能看到自己的眉心处有一个悬浮的透明圆球，仔细看里面有一些金色的水一样的东西。 这个应该就是功德吧，可这也太少了吧。 “不错。”应柳说。 “啊？这还不错呢？” 那个圆球里面根本没有多少功德。 “至少都有功德球了，看来这次的收获很大。” “是因为杀了米兽吗？”我问。 应柳却摇了摇头：“不一定，功德难测，没有规律。我想应该和那个林苗苗有关。” “她？可是她的死和我无关。” “你介入了便是有关。” 应柳说的这些我不是很难听懂，介入了就是有关吗？ “传闻功德的多少和命运权重，以及命格有关，这个林苗苗和你一样是天胎，劫难多，这次没跨过去罢了。由此，想要快速的积攒功德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 和我性命息息相关的事情我自然是要上点心的。 应柳说人之所以是万物灵长主要是因为人有七情六欲。 如果能找到命格特殊，且有着极致情感的人，那么就能拿到大功德。 当然，前提是这个人在应劫。 “这个条件会不会太苛刻了。”我说。 光是听描述感觉就不是很容易找到的样子。 应柳看着我说：“对我们而言是麻烦些，管理局的那些人废物是废物了些，但查找消息还有点用。” “你的意思是找赵绯？” “他不是欠你人情吗？现在就是该还的时候了。” 我：“……” 什么人情不人情的，其实都是一句话，我根本没想着让人家还什么人情。 应柳像是看出了我的犹豫，淡淡道：“想清楚了，和你的性命有关。” “知道了，我晚点给他打电话。” 我得活着，无论如何都得活着。 米兽的事情我消化了三天才适应，甚至想起自己扔出刀的那一刻还有点莫名的兴奋。 不能再想了。 三天了，赵绯那边该处理的事情应该都处理完了吧。 我给他打了电话，也是不巧了，他好像正在办事。 电话那边女人的娇媚声格外明显，赵绯也是气息不稳的样子。 “姜零，你怎么每次打电话都会这么挑时间呢。嗯……” 我有些无语：“你忙就可以选择不接，有点脏耳朵。” 说完我就将电话给挂了。 看着手机上显示着赵绯的名字，我忍不住的想他当时在林苗苗居住的地方时那黯然伤神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嘲讽。 我以为他是喜欢过林苗苗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半个小时后，赵绯的电话打来了：“怎么了？” “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咱们这关系，你直说就是了。” 我听到电话那边关门的声音，估计应该是他离开了。 我将找人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赵绯听完之后说：“这个还有点难度，这样吧，我先给你查一查，有消息了联系你。” “好，谢谢了。” “不用，苗苗的事情我还谢你替我保密。” 提到了苗苗，我还是忍不住道：“你之前那么情真意切的，我还以为你喜欢她。” “喜欢啊，但是不合适。” “既然喜欢，她才死了几天，你就能淡然的在找妹妹。” 电话那头久久的没有传来声音。 我想了想说：“抱歉，是我多嘴了。” “没有，你骂的对，我本来就不是个东西。” 电话挂断，我有些后悔了，不该说的，又和我没什么关系。 我只是心疼苗苗，她太惨了。 没人会记得她吧！ 我不由得想到了自己，我们家就剩下我一个，要是真的死了，怕是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我不能死，说什么都不能死。 我要功德，要修行，这样才有可能活下去。 应柳这几日一直都在，我让他教我修行，他说：“修行很苦，于你也有些浪费时间，倒不如好好的去做功德，拼一线生机。” 我拉着他的袖子撒娇道：“哎呀，功德也做，修行也修。” “修行困难，枯燥，乏味，你坚持不了。” “没试怎么知道坚持不了，应柳你就帮帮我吧。” 他没有说话，应该还在犹豫。 我只好下一剂重药：“你要是不答应的话那我只好去找赵绯了，管理局那边肯定巴不得我修行。” 他终于松了口说：“罢了，你既执意如此，那就先看书吧。” 紧接着他就跟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了很多书，粗略看，应该有三十多本吧。 应柳将书往我面前推了推说：“看吧，先把这些书看完我在教你别的。” “你不会指望这些书让我望而却步吧。”我说。 “先看完再说。” 我一定会看完的！ 这些书都没有名字，里面还都是文言文，晦涩难懂，需要极其认真才能辩解一二。 一开始我以为是应柳故意在为难我，后来我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这些书是真的有点东西。 因为是文言文，不认识的字词渐渐地多了起来，还有一些专业术语，根本就不是常人能看懂的。 我有些无奈，一时间有点自我怀疑，我好歹也是上了大学的，怎么现在字都不认识了。 光是念完一本书就花了我三天的时间，而且还没有完全读懂。 应柳劝我方放弃，他说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儿。 我没听，得空的时候就看书，标注，查询…… 一来二去的，还真的懂了不少。 赵绯传来消息已经是在一个月后，而应柳给我的那些书我才看了三本。 不是我看得慢，实在是太晦涩难懂了。 赵绯上门，还给我带了一些水果。 “哟，应柳也在啊。”他说。 这一个月赵绯似乎已经将林苗苗的事情完全忘了，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应柳一直都不怎么喜欢他，就算是找人家帮忙也不给人家好脸色看。 也就是赵绯不计较，否则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我给他倒了一杯水问：“有消息了？” “你托我的事情怎么会没消息，不过这消息可能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赵绯神情严肃，接着道：“管理局的档案上记载了一个特殊的命格，死命。” “什么？” “死命。”赵绯重复了一遍。 我惊呆了：“这算是什么命？”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是一种特殊命格，而且在应劫，现在在向外界求助，我觉得是个机会。” 第63章 死命 正午的太阳炙热非常，下车之后走了二十分钟我们才到目的地。 这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村子。 村头就是国道，开车半个小时就是繁华的城市。 这种村子沿路很多，梨园村就是其中之一。 这年头，村子里的年轻人基本都外出打工，剩下的都是一些老人和留守儿童。 西三街，最后一家。 现在村子基本都是两三层的楼房，盖的都很漂亮。 但这家还是那种一层的旧式房屋，飞檐，青瓦，白墙。 在岁月的洗礼下还别有一番风味。 “你们是？” 不远处，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拿着管子正在给菜浇水。 这菜长的实在不怎么好，和周围邻居家的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他家的菜就像是随时会死掉一样。 除了那些菜，院子里还有一颗很大的梨树。 这个时间梨树都应该已经结果了，这颗别说是果子了，感觉树都快死了的样子。 “你好，我们找慕衍。”我说。 男孩放下水管，关上了水龙头说：“我就是慕衍。” “我们是你爷爷的朋友，这次是来帮你的。” 他看了看我和应柳说：“你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能行吗？我的问题很麻烦。” “放心，我们是专业的。” 慕衍似乎不相信我，目光倒是一直在应柳的身上打转，他似乎更相信应柳。 他搬了两个凳子出来，让我们坐在了屋檐下，又拿出了一个西瓜切好放在地上。 “你们能给我看看证件吗？”慕衍说。 我：“……” 坏了，忘了这茬了。 “抱歉，出门比较急，忘记带了。” 慕衍显然不信，随后目光落在了应柳身上说：“那你们能证明一下吗？我的问题特别麻烦，不想连累了你们。” 我还想着要怎么证明，应柳的蛇已经从肩膀处爬出来了。 慕衍似乎很怕蛇，一下子就蹦了起来。 光是这个显然不够，小蛇爬到了地上冲着我摇了摇尾巴，然后又看了看慕衍一眼，尾巴尖指了指西瓜。 慕衍连忙道：“你吃你吃。” 小蛇这才悠哉悠哉的吃起了西瓜。 有了这么一出，慕衍才相信我们是有点真本事。 “我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清楚，你们和我去学校吧。”慕衍说。 要说也巧了，慕衍所上的学校正是林苗苗的哥哥所上的医学院。 今天周五，下午基本都没课，学校里的人很多。 慕衍专门找了人少的路走，低着头，像是在躲避什么似的。 “到底发生什么？”我问。 “到我宿舍再说。” 我：“……” 男生宿舍我也进不去啊。 慕衍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我说：“你穿上，一会进去的时候靠边走，我们两个挡着，宿管阿姨不看的。” 我刚准备伸手去接，应柳就将自己的衣服披到了我身上。 慕衍顿了一下，然后略有些尴尬的将衣服收了回去。 进入宿舍楼很简单，宿管阿姨压根就没看。 304宿舍，慕衍焦急的敲着门。 很快门就打开了。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电话我都给你打爆了你不接？” 说话的应该是慕衍的室友，普通长相，微胖，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 慕衍指着他介绍说：“这是我室友二胖，那个是这个阿放。” “大哥，这是你找到的人？” 慕衍点头：“他们是……” 慕衍压根不知道我们的名字，这会卡了壳。 我连忙开口道：“我叫姜零，他是应柳。” 简单的寒暄过后慕衍才说起了正事。 “我们宿舍之前是四个人，一个月前死了一个。”慕衍说。 “怎么死的？”我问。 “跳楼，但是他根本没有跳楼的理由，他是个富二代，学习又好，长的又好，为人虽然骄傲了一点，男女关系混乱了一点，别的都没什么，他绝对不会跳楼。” “可是他就是跳楼了啊。” 慕衍看了看两个室友，然后说：“是我们惹了不该惹的东西。” “嗯？” 慕衍这次不说话了，看向了阿放。 阿放支支吾吾说：“我们玩了碟仙。” 我：“……” 碟仙我是听过的：小碟子上面画一个箭头，下面整个盘子有很多字，然后用中指按住碟子中间，然后这个碟子就开始走，会给出你要的答案。 除了碟仙还有笔仙，这些当年还都是挺盛行的。 不过我没玩过，我觉得这请仙什么的听上去就不靠谱。 “你们的胆子是真大。”我说。 不知者不惧，但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觉得常人还是要对这些东西保持敬畏之心。 “也不是第一次玩了，之前玩了两次都没什么问题，顶多就是倒霉一点点。” 我：“……” 我忍不住问：“不是，你们怎么想的，都倒霉了还不放弃啊。” 阿放立刻就道：“之前都没往这方面想，这不是出了事才想起来嘛。” “一般的碟仙不会招来太过强大的东西，最多也就是倒霉一两周。”应柳说。 “大仙，求求你救救我们吧，我们还不想死。” 二胖说着就要跪下来，看来是真的害怕极了。 我连忙将他扶住说：“别急，我们得弄清楚前因后果。” “对了，死的那个室友叫什么名字？”我问。 “林惊涛。” 我有些意外，姓林，富二代，跳楼，不会这么巧吧。 我连忙给赵绯发了一个消息询问林苗苗的哥哥。 结果就是这么巧，林惊涛就是林苗苗的哥哥。 我：“……” 这就尬住了。 林苗苗的事情当然不能往出说，这牵扯到米兽，普通人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林惊涛的死应该和碟仙没关系。”我说。 他们显然不信，慕衍更是说：“如果和碟仙没关系他怎么可能会跳楼呢，他根本不是那种会自杀的人。” “人各有命，林惊涛的事情我问过同行了，是别的死因。” 那个叫阿放的听我这么一说立刻舒展开了眉头：“我就说是我们杞人忧天了，不会有事的。” “可是我感觉就是很不安。”慕衍低声呢喃说。 我给慕衍留了一个电话说：“有是什么事情你联系我。” “这就行了吗？大仙，我真的感觉很不好，我直觉一向很准。” 我能理解慕衍的心情，也相信他的感知没错，但没有发生什么之前我们能做的很有限。 赵绯说他在应劫，恐怕这个劫不好过。 “不行不行，大仙，你至少给我个建议。”慕衍堵着门不让我们离开。 第64章 应劫 我看了一眼应柳，这些事情还是他来比较好。 慕衍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看着应柳说：“大仙，求你了。” 谁知应柳说：“你求错人了。” 慕衍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我身上，情真意切道：“姜大师，我们都知道错了，你就帮帮我们吧。” 我：“……” 看样子今天不说个一二三是走不了。 “凡事都有因果，个人应个人的劫，你们还是暂时先分开，也不要住在宿舍。” 我也不是乱说的，这个劫是慕衍的，他的舍友如果和他一起的话难保不会被牵累。 二胖当时就开始收拾行李：“大仙说的对，我们是在这宿舍玩的碟仙，现在肯定不能再继续待着了，我要回家，要请长假。” 阿放也附和道：“对对对。” 唯独慕衍露出几分手足无措来，他犹豫了一会说：“那我们要分开多久？我的意思是什么时候就可以回宿舍住？” 慕衍的顾虑我理解。 他们毕竟都是学生，往后还有三四年的时间要上课，在外面租房也得有钱才行。 慕衍的家庭条件根本不足以让他来支付这笔费用。 “在这件事解决之后就可以回来住了。”我说。 “大仙，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这样躲着都不行？” “该来的始终都会来，只是说分开之后不会被牵累。” 二胖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说：“那不会被牵累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也没法互相帮助。” “差不多吧。” “那我不走了，碟仙的事情是我们一起做的，那就要一起承担。” 阿放也说：“如果是这样，那我也不走了。” 他们三个相互看了一眼，神情十分坚定。 “该说的我都说了，怎么选择是你们的事儿。”我说。 离开宿舍楼就不怎么顺利，我忘了这是男生宿舍，大摇大摆的往出走，于是就被宿管阿姨抓住了。 我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万不能被抓住。 阿姨说话属实有点难听，不过也能理解。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我只能破财消灾，谎称是林惊涛的妹妹，过来悼念，询问一下关于他在学校的事情。 宿管阿姨这才停下，眼里甚至还有几分愧疚。 我这也是侥幸过关。 慕衍的事儿不会就这么结束，就看他们的运气如何了。 我给赵绯发了消息，询问了他关于慕衍家里的事儿，毕竟能找到管理局帮忙的恐怕也不是泛泛之辈。 这一查还真是吓一跳。 慕衍这命格还真是死命，出生第七天，父母双亡，跟着爷爷长大。 他爷爷在圈子里也是小有名气，年轻时候很厉害。不过年老了，一门心思就想着将自己的这个孙子养大成人。 所以找了个村子定了下来，也不去过问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而慕衍呢，天生死命，养不活任何东西，身边的朋友也没有。 其实小时候也是有朋友的，但村子里的小孩嘛，身边都会养着猫猫狗狗这些。 可只要和他玩的时间久一点，这些小动物都会莫名其妙的死掉。 大人们害怕有一天自己的孩子也会莫名其妙的死掉，所以就不让自己的孩子和他玩了。 “应柳，死命的话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吗？”我问。 我以为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就算没有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应柳却告诉我说：“死命对他周围的人来说是一种灾难，亲人几乎都会死绝，养的生灵也不会存活，如果是没有干系的旁人还好一点，呆的久了也就是倒霉一些。但对他自身而言，死命很好。” 我有些惊讶：“好？好在哪里？” “死命的根本是他吸收了周围的生命力，周围的生灵很难在他经常出入的领域之中活下来，但那些生命力其实是落在了他的身上，所以死命的人其实生命力都很旺盛。” 这个说法震惊到我了：“是他会长寿的意思吗？” 应柳摇头：“生命力旺盛并不会长寿。” “啊？” “物极必反，违反了法则，若无修正，他会死于自己的生命力旺盛。” “原来是这样，那他会死吗？”我问。 “若他没有学医，估计也就几年的活头，但现在学了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应柳解释说学医救人很多时候也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力。 如果慕衍能学好医术，将他多余的生命力通过这种方式转换出去，那么还能活得久一点。 紧接着应柳又说：“慕衍的事情你要学着自己去辨别处理，我会帮你。但主要的还是你。” “我……我不太行吧。” “你可以。” 我：“……” 应柳总是对我有一种莫名的自信。 车上，我拿着书翻看，第一本读完之后后面的书就快一点了，那些专业术语也都能看懂了。 我得变强，得变的聪明，我才有可能活下去。 约莫一周，半夜，慕衍突然给我打了电话。 我刚将书合上手机就响了。 电话那头是慕衍焦急的声音：“姜大师，救命……” 随后就是手机掉落在地的声音。 我和应柳当时就去了医学院，但这个时间男寝的大楼早就关了，宿管阿姨也睡了。 宿舍楼下，我给慕衍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听。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来了几个人。 让我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是熟人。 “你们干嘛呢！”有人喊道。 还没等我说话，温启就道：“校长，这个是我朋友，我请他们过来帮忙的。” 原来是校长！ 温启这是接活了吗？ 话说他面子是真的大，校长都给请来了。 有了校长这尊大佛，进入男寝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校长只是让宿管阿姨开了门，叮嘱了几句就走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电梯里，我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表弟在这上学，姨妈说他出了点事，我离的近，让我来接他。” “这样啊。” “嗯，你呢？这大半夜的……” “我……额……受人委托，赚点功德。” 我和温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这次相见总觉得他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成熟了，也稳重了，看来他这劫是过了。 “你表弟在哪个宿舍啊？”我问。 第65章 宿舍 楼梯上，温启拿出手机查了一下说：“304” 我：“……” 无巧不成书。 万万没有想到那个阿放就是温启的表弟。 我粗略的说了一下前因后果，温启笑着说：“那还真是巧了。” 门只敲了一下就被打开了。 阿放顺着门缝露出一个脑袋，确定来人之后立刻将门打开。 他脸色惨白，浑身都在发抖，最终目光落在了温启的身上喊了一句：“表哥。” 温启走到他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将阿放打倒在地。 我都惊呆了。 “表哥……” 温启又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别见怪，小姨叮嘱的，说是让你涨涨记性。” 阿放捂着脸也没说什么，估计是真的被吓到了。 “慕衍呢？”我问。 阿放使劲的摇头，眼露恐惧。 “她问你就说，说完了就和我走。”温启道。 阿放这才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正在睡觉，慕衍突然坐了起来，然后就叫我起床，紧接着他就给你打电话。然后……然后……” 说到这里，阿放捂着脑袋蹲了下来，整个人抖的厉害。 我有些着急的问：“然后什么？” “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不知道……” 阿放在碎碎念，看上去精神都有点不大正常，想必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姜零，我这个表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他确实是胆大妄为，我替他道个歉。”温启说。 我有些纳闷问道：“你们温家怎么说都是有些底蕴在的，怎么会连一个碟仙都对付不了。” 好吧，我承认自己这话说的是有些直接了。 温启看着我问：“他们给你说是碟仙？” 我点了点头：“对啊，那要不然是什么？” “看来你是无条件的信任你的雇主。” 我：…… 这阴阳怪气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慕衍骗了我？ 不应该啊，他骗我的目的是什么？ 现在宿舍就两个人阿放和二胖，阿放现在没法沟通，那么就剩下二胖了。 但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二胖，他似乎是昏迷了过去。 最后还是温启告诉我说：“他们是玩的碟仙，但没有遵守规则，还用了人偶，厌胜之术所用的那种。” “额……电视里演的那种扎小人？”我问。 “嗯。” 我：“……” 他们也没说啊，而且这玩的也太癫了吧。 那种小人光是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更别说带着他玩碟仙了。 这不是找死呢吗。 “所以招来了什么东西？”我问。 “不知道，阿放的身上有护身符，但护身符都没起作用，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以为他们只是好奇心太重玩闹才惹出来祸事，现在看来，这不是自找的吗。 我忍不住问：“你们谁想到的带着小人一起玩儿的？” “是……是林惊涛。”阿放小声道。 我忍不住揉了揉脑袋，这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我有些拿不定主意，看向应柳问：“现在怎么办？” 应柳淡淡道：“你来决定。” 我顿时感觉压力巨大。 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决定啊？ “先去找慕衍吧。”我说。 不管怎么说慕衍才是我的任务目标。 “那我先将他们两个带走了，这里也不安全。”温启说。 我点了点头，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 我们在学校的天台找到了慕衍，他站在栏杆边，随时都会跳下去的样子。 我连忙叫了他一声：“慕衍。” 慕衍回过头，我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生机勃勃又满附死气。 这种感觉很是矛盾，但又确实存在。 “姜大师！” “你先下来。”我说。 慕衍直接哭了出来，死死的握着栏杆：“姜大师，我……我看到了，他……他来找我了。姜大师，我活不了了，我……” 还没说完，他再次哭了出来，那种绝望的哭泣。 “慕衍，你先下来，我会帮你。” “帮不了了，是我们活该，都是我们活该。” “你现在下来，一切还有转机，但你从这里跳下去，可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慕衍还在哭，捂着自己的头，一副崩溃模样。 不过他还是走了下来，然后跪在了我面前：“姜大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骗了我。” 直觉告诉我，事情不仅仅是招碟仙这么简单，甚至带着人偶也不是重点。 他们一定做了什么。 慕衍点头：“是……是林惊涛。” “他怎么了？” 慕衍说林惊涛什么都好，对人又大方，宿舍里的人都为他马首是瞻。 而林惊涛经常向他们炫耀又勾搭上了哪个妹子，说开房很爽之类的话。 男生宿舍这种话题不断，他们各自也都有了向往。 可是除了林惊涛之外，他们几个都没什么资本，找不到女朋友。 忽然有一天，他们和之前一样说起了妹子。 林惊涛就说可以找个妹子给他们玩儿。 他们鬼使神差的就心动了。 “姜大师，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的，那女孩是林惊涛找来的，我们都以为她是收了钱自愿的。我……” 听到这里，我大概明白了。 “那个女孩子应该反抗了，对吧。”我问。 慕衍点了点头：“嗯。” “你们没有放过她。” “对不起……对不起……” 慕衍又哭了起来，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 这个时候我都想转头走了，他不值得救。 是应柳拉住了我的胳膊说：“忍一忍。” 要不是为了功德，我真的不想管他，恶心。 “碟仙和人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 慕衍哭着说：“我们也没想到她会自杀，看到新闻的时候我们都害怕极了，然后大家就开始做噩梦，阿放的护身符也自燃了。我们想是……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然后呢？” “然后……是林惊涛，是他说有个办法能让那些东西不再来。” “所以你们根本不是请什么碟仙。”我说。 慕衍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嗯，林惊涛说那个仪式可以收魂，我们只要将那个女孩的鬼魂招过来，然后放到那个人偶之中，最后再将人偶烧掉，我们就不会做噩梦了。” “你就那么相信那个林惊涛？” “他博学多识，又是他找的人，阿放也说他听过这个办法。所以我们才……” 没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了他：“慕衍，你觉得你值得帮吗？” 第66章 不值 慕衍没有求生，抱头痛哭。 “你今天看到了什么？”我问。 “是那个女孩。她来找我们了。” 我不由得皱眉：“当真？” “姜大师，如果……如果我给她偿命的话，她能不能放了其他人。” 慕衍这个思想我真的是服了。 对付他们的不会是林苗苗，林苗苗的魂魄早就没有了，招也不可能招到。 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当初在玩碟仙的时候招来不同寻常的东西，那东西在操控着这一切。 另一种是有人在替林苗苗报仇。 这让我第一个就想到了赵绯。 可林惊涛已经死了，赵绯也不打算放过这几个对林苗苗施暴的人吗？ 但又有点想不通，如果是这样的话，赵绯为什么会把慕衍介绍给我。 他说的很清楚，慕衍在应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脑袋有点乱，一时半会的完全想不明白。 我将慕衍带走了，得先保证他的安全才行，至于别的，得先调查了再说。 酒店里，我给赵绯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一瞬就传来令人耳红心跳的声音，女人娇声的喘息传来，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每次打电话他都是在搞这种事。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挂电话，然后就听到赵绯说：“姜零？怎么了？” “你……算了，你忙完了给我回电话。” 我将手机放到了床边，应柳便问：“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只要我打电话，那家伙就在干那事。我感觉他迟早死那事上。” 应柳表情淡淡，解释说：“他也是身不由己。” 我顿时瞪了眼睛：“你帮他说话？”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应柳很不喜欢赵绯，竟然能替他说话。 紧接着应柳就说：“他修的是仙，如今也算是有所小成，但未到时候，他需要一样东西和这个世界建立羁绊，否则很容易出事。” “这就是理由？” “他虽让人讨厌，但选择没错。” 我：“……” 好吧，应柳都这么说了，那估计是真的。 一个小时后，手机响了。 因为慕衍在这儿，我便出门去接。 “喂，姜零。” 我正想开口，忽然感觉这手机里的声音怎么这么的不对劲，也太近了吧。 一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赵绯正拿着手机看着我。 巧了…… 房间里，赵绯看着慕衍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还问了句：“这谁啊？” “慕衍。” 说完之后我就死死的盯着赵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端倪。 但他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反而笑道：“这就是你要找的人啊，不愧是死命。” “赵绯，借一步说话。” “借什么，就在这儿说，又都不是外人。”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还省得我去另外开一个房。 “赵绯，老实说，你真不知道林惊涛的室友做过什么吗？” 赵绯没有丝毫的犹豫便说：“当然知道。” “你既然知道还故意把这个消息给我，赵绯，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顿了一会。 应柳靠在沙发上一副毫不关心的模样，眼睛时不时的在我身上扫过。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衍看着赵绯，他似乎不认识赵绯，这会一脸迷茫。 气氛变得很是诡异，谁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良久，最终还是我开口道：“赵绯，有些事该让警察来处理。” 如果这一切都是赵绯的报复方式，那他早就越界了。 赵绯嗤笑了一声：“姜零，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他们最多也就是坐几年牢，甚至家里有点关系的连牢都不用坐。” 他这是承认都是自己做的吗？ “那我不明白你将我拉进来干什么？” 赵绯这么做无非就是想给林苗苗报仇，那他根本没必要将我牵扯进来。 “有件事需要你帮忙，所以卖你一个人情。”赵绯说。 “我不答应。” 赵绯显然有些意外：“我都没说什么忙呢，干嘛这么着急着拒绝？” “慕衍说他们当时请碟仙其实是为了收魂，那收的自然是林苗苗的魂，你也骗了我，自始至终你根本就没拿到过林苗苗的魂。”我说。 赵绯鼓起了掌：“看不出来，你脑子这么好使。” 我：“……” 这种事只要稍微想想都能想得通。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没有拿到过苗苗的魂，因为他……吃了。” 赵绯指向了慕衍。 慕衍呆愣了一下，连忙摆手：“我没有，我没有。” 赵绯看着他道：“人偶用的你的血，而你又是死命，你吞了它，但你自己并不知晓。” 怪不得赵绯费尽心思的绕这么大一圈，原来是因为这个。 “不对啊，米兽当初不是把苗苗的魂给你了吗？”我问。 “他给我的只是个人偶，里面并没有苗苗的魂。” “那米兽不知道？”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里面有苗苗的残魂，米兽大概以为就是苗苗的全部。” 怪不得，这样就说得通了。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我问。 赵绯的目光落在了慕衍身上，盯着他说：“若你能将苗苗的魂分离出来，你所做过的事儿我可以既往不咎。” 慕衍当时就道：“我愿意，我愿意。” 这件事赵绯下了这么大功夫，想必要将苗苗的魂分离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诸般痛苦不说，你可能会变成傻子。” 慕衍顿了一下，沉默了。 其实慕衍没有选择，赵绯能这么问，想必是有了万全的准备。 果然，赵绯说：“我只是告知你一声，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价。” 慕衍看着赵绯，露出几分悔恨说：“我是做错了事，可都是林惊涛蛊惑我们，是他说那个女孩本来就是卖的，我给她钱了，我把身上的钱都给她了。” “所以呢？她自愿吗？” 慕衍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辩解，但好久才说了句：“她收了钱的。” 赵绯一脚踹在了他身上，一身暴戾：“所以你想说什么？你没错？” “我有错，我活该，你们想怎么做都行，我答应，我都答应。” “那天之后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日日担惊受怕。你们动手吧，变成傻子也好过这种煎熬。” 慕衍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我看向赵绯问：“他有多少概率正常？” 第67章 是劫 慕衍是做错了事，但罪不至死。 真正该死的已经死了。 “三成。”赵绯说。 三成，太低了。 随后赵绯接着说：“有这三成还是因为是你。” “我？” 这就有点离谱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对，你。若是换个人，连这三成的机会都有。” 他这么说我就越发的不明白了，于是忍不住道：“等等，我不会什么分魂。” 这一听就是很危险的事情，而且一个不小心慕衍会因此变成傻子，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可以，那我来，不过这样他连那三成的机会都没有，你的功德也就大减折扣。” 我：“……” 慕衍也说：“你来吧，至少还有三成希望，万一我幸运一点，没变成傻子呢。” “可是我真的不会。” 赵绯立刻指了指应柳：“他教你。” 应柳竟然都没有反驳。 这件事就这么草草的定下了。 随后我又问：“慕衍算是赎罪，那他的两个室友呢？” 说起这个，赵绯面露几分不屑，此刻低着头似乎并不想提及这件事。 看的出来他似乎并不打算放过那两个人。 “赵绯，他们罪不至死，不如交给警局吧。”我说。 “你想救他们？” 我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也不算，只是觉得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愿意，苗苗的死归根到底是因为自己被哥哥蒙骗，催贷的折磨以及父母的态度。他们三个在其中固然也起到了作用，但并不是最关键的。当然，惩罚是应该，可杀了它们就有点过了。” 赵绯一直盯着我，脸色都没什么变化，显然没将我的话听进去。 他现在似乎有点偏执了。 半晌，他忽然开口道：“不如这样，你分出苗苗的灵魂，然后显像，让她自己来选。” “这……” 我还在犹豫，但慕衍直接道：“可以，如果她真的无法原谅我们，我们就给她陪葬。” “你倒是有几分血气。”赵绯说。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我还是有些担心。 应柳确实教了我分魂的办法，这说起来也是真的简单。 我本身灵魂强大，可以进入慕衍的灵景之中，在那里找到林苗苗的灵魂。 找到之后便是将她的灵魂和慕衍分离开，然后带出来。 光是听描述的话感觉挺简单的，但实际上很危险。 那是慕衍的灵景，若是灵魂不够强大，进入别的灵景会被直接绞杀在里面。 更别说还要在其中分离出林苗苗的灵魂，出于本能，灵景都会将我赶出来。 “那什么时候开始？我需要准备什么东西？”我问。 应柳淡淡道：“现在，你不需要准备什么，一切听我的便可。” 我相信应柳，但是我不相信自己。 万一失手，一个好好的人就会变成傻子，我真的有点难以接受。 “应柳，我有点害怕……”我说。 “你别怕，大不了我就变成傻子。”慕衍道。 应柳坐直了身体，翘着二郎腿说：“为什么害怕？就算失败，他也不会死，我们也只是少拿点功德而已。” “可是他会变成傻子。” “他已经接受了这个最坏的结果。” 我不知道怎么说，手一直在发抖。 应柳甚至不给我喘息的机会：“开始吧。” 我还想说什么，但已经被赵绯按着盘坐在了慕衍的对面。 “慕衍，她的灵魂会进入你的脑袋里，你什么都能看到，不要抗拒，去接受她。”赵绯说。 慕衍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会的。” 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 慕衍或许是真的没有打算抗拒，也想好了接受。 但他的身体不是那个样子的。 进入灵景并不困难，可他灵景之中的模样确实吓了我一跳。 应柳曾说每个人的灵景都是一样的，大同小异。 可慕衍的灵景充满了死气，周围的亮点都像是蒙着一层雾似的，让人看不真切不说，更是会让人觉得不适。 一进入这里，我就觉得胸口闷得慌，而且似乎在被什么东西驱赶。 慕衍的灵景不接受我。 但不管他接不接受，该做的事情不能忘了。 应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闭眼，去找你要找的灵魂，相信自己能找到。” 话虽如此，但有些事情不是相信就可以的。 闭上眼之后，周围的一切似乎感觉更加清晰了。 我能看到慕衍的灵魂，格外的有活力，一看就生命旺盛的感觉。 找到林苗苗的灵魂的时候是在慕衍的灵魂之中。 这个发现让我震惊了很久。 “鬼气入丹田，过中枢，进眉心，心意发散，剥离她的灵魂。” 耳边，应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 我按着他的意思来做，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慕衍的灵魂在疯狂的驱赶我，别说是剥离林苗苗的灵魂了，连靠近都不让我靠近。 如此，就只能打一架了。 我将慕衍的灵魂控制了起来，说实话，他好像有点弱，很好控制。 但在剥离林苗苗的灵魂时，慕衍还是死命的挣扎，灵魂不断的向我发起冲击。 老实说，我觉得自己似乎挺厉害的。慕衍这么闹腾我竟然都没受伤。 我不知道慕衍他是什么感受，但应该很痛苦吧。 我撕扯着林苗苗的灵魂，能看到他们之间黏连在一起，有一种生生被撕开的感觉。 这个过程相当漫长，好几次我都想放弃，但最后都坚持了下来。 终于，林苗苗的灵魂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剥离了下来，我连忙带着她离开。 归身！ 大脑眩晕的厉害，明明自己坐的很稳，但感觉就像是在晃悠，甚至有点想吐。 赵绯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人偶将林苗苗的灵魂收了进去，视若珍宝的捧在手上。 “成功了吗？”我问。 赵绯点头：“大恩不言谢。” 我不解的看着他问：“你拿到林苗苗的灵魂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没有特殊的法门，林苗苗的灵魂消散也就是迟早的事儿。 “我有很多疑问，若是得不到答案，恐怕心魔难消。”赵绯说。 他的目光一直在那个人偶身上，一双眼睛透着几分偏执。 我不是很能理解，但尊重。 “你先休息吧，明天显像可以吗？”赵绯说。 我确实有点累，但这种累更像是大脑累，没有精气神的感觉。休息休息也是好的。 “嗯，慕衍呢，他还好吗？”我问。 第68章 显像 我有点紧张，慕衍要真变成了傻子，我多少都会有点愧疚。 赵绯轻撇了一眼地上的慕衍说：“等他醒了才知道。” 等了很久，慕衍都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后来还是应柳告诉我说，他这种样子最少也要昏迷三天。 “你也睡会吧。”应柳说。 本就很困，听他这么一说，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我以为我睡了很久，但实际上不过八个小时。 一睁眼就看到赵绯捧着那人偶观望着，他不会一直都这个样子吧？ “醒了。”赵绯说。 我嗯了一声，看了看四周问：“应柳呢？” “出去了。” “没说干什么去了吗？” 说完之后我才觉得自己问了个废话，依着应柳的性子是绝不会告诉他的。 赵绯摇头，然后说：“晚上显像，你想吃点什么？” “啊？显像还要吃什么东西吗？” “你不饿吗？” 我：“……” 有些事儿是真的不能说，他不提还感觉不到，现在提了，肚子就咕咕叫。 我准备打开手机点个外卖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 应柳的手里提着饭，是家里的饭盒。 “吃吧！” 饭盒打开，里面是粥，鸡翅还有两样菜。 看着还在冒着热气的饭菜，心跳突然就空了一拍。 我尝了一口，是他做的。 一边的赵绯看着我说：“好像理解了你为什么喜欢他了。” “为什么？”我问。 赵绯顿时就瞪大了眼睛：“你竟然不反驳我？” 失算了。 我低头吃着饭，都没敢再继续说话，更不敢抬头去看应柳此刻的表情。 之后赵绯又絮絮叨叨了两句，无非就是劝我不要上头。 可我听不进去。 至少现在听不进去。 吃完之后我整个人的精神就好了很多。 慕衍被送到了隔壁的房间，也不知道三天后醒来会是什么样子。 显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之前有管理局的仪器和人员帮助，才会那么顺利。 这次可只有我们三个，也没有什么仪器，想要显像难度可是直线上升。 我忍不住问：“你好歹在管理局也是个小领导，怎么一个仪器都借不来？” 赵绯解释说：“本来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上面最近在调查我，被暂停了职务。” “啊？” 据我所知赵绯的职位不低啊，怎么就突然被停职了呢？ 只见他耸了耸肩说：“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管理局也不例外，说到底我们都是人。” “你被停职是因为林苗苗的事儿？” “挺聪明嘛。” 我：“……” 这和聪不聪明实在没什么关系，明摆着的事儿。 “你没想过这么做值得吗？” 赵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人嘛，总要犯一次蠢。” 难评！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确实有点蠢。 等待的时间并不算漫长，毕竟没有仪器，要准备的就多了些。 赵绯对于这件事格外的上心，各种各样的，能用上的，不能用上的都拿了出来。 还别说，这家伙的东西真不少。 我坐在床边，顺手拿起了手边的一颗珠子问：“赵绯，我现在很好奇你到底想知道林苗苗什么？” 他将手上的符咒放下，坐在地上说：“不知道，就是想看看她。” “那我尽力。” 赵绯将人偶递到了我手上：“都靠你了。” 子时。 我坐在床上看着手里的人偶，心中万分慌张。 赵绯说子时阴气重，对林苗苗的灵魂好。 “姜零，这件事成，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将人偶放在身前说：“你欠的人情已经不少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显像了，但还是觉得压力很大。 开始的时候应柳忽然说：“有我。”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 人各有命，林苗苗的命确实不怎么好。 父母重男轻女的厉害，她生下来似乎就是要伺候哥哥的，家里洗衣做饭，家务，只要她在家的时候都是她在做。 不上学之后就出去赚钱，全都的给家里。 她觉得哥哥学习好，长得好，家里所有人就应该全心的供养哥哥。 为此她误入歧途。 她很少花钱，省的不能再省了。 剩下的基本都是她擦边，交易那些…… 我特意看了她接受资助的部分，结果让人大为震惊。 她只拿到了一次资助，就是第一次。 因为工作人员要做宣传，需要拍照核实，所以她出现了。 但那笔钱也没用在她身上，工作人员走后就被她妈妈拿走了。 这么多年和赵绯通信的也不是她，她甚至都不知道有赵绯这么个存在。 她的人生很短，也很悲苦。 她的死因确实是自杀。 从显像看，自杀的原因和之前分析的没有什么出入。 我是被应柳叫醒来的。 睁开眼，赵绯看着墙上的画面久久回不过神来。 其实他那么聪明，之前应该都猜到了吧，只是不肯相信罢了。 在林苗苗的眼中，他和那些贪图她身子的人没什么区别。 “你想知道的知道了吗？”我问。 赵绯抬头，忽然站了起来说：“姜零，在帮帮我。” 没等我开口，应柳就替我回答说：“不行。” “我这是在问姜零，姜零，你在帮我一次，我只想听她亲口说。” 我有些诧异，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什么？”我问。 赵绯迫切道：“苗苗死了这么久，我已经没有办法和她说话，但如果你能让她附在你的灵魂上，就能让她短暂的恢复记忆。”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赵绯之前说过，原不原谅慕衍要让林苗苗自己决定，我还以为他有什么办法能和林苗苗沟通呢。 当时我还有些好奇，林苗苗都死了那么久了，灵魂还能有头七时候的效果吗。 没想到是逮着我一个人坑啊。 附着灵魂听上去就是很危险的事情，我可不想死。 再说了，显像他应该都看清楚了，该了解的也都了解了吧，这个险就不必冒了吧。 赵绯站在我面前，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说：“姜零，帮人帮到底，这对你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我是真的不会。” “你可以，天赋如此，不用担心。” 我的拒绝他根本不在乎，想必我磨破嘴皮子他也会一句一句的反驳，现在的赵绯有点魔怔了。 于是我看向了应柳，想着他能说句话。 谁知他刚才还说不行，这会却改了口说：“姜零体质特殊，灵魂附着最后会被她吸收。你想好了？” 第69章 附魂 赵绯似乎并不知道这一点，这会陷入了沉思。 看着他那个样子，我劝了一句说：“算了吧，你想知道的应该都已经知道了。” “附……我知道了，她还不知道。” “她会消失的。” 赵绯艰难的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可她是自杀，就算用尽了办法，她最终也还是会消失，离开人偶后撑不过七天。” “那好吧，你想清楚了就好。” 应柳说附魂很简单，我就是拉着林苗苗的灵魂寄居在我的灵景之中，然后将林苗苗单独放出来，不过我得牵引着她的灵魂，否则很容易就消散了。 按照他的指示，我做到了，轻而易举。 赵绯再一次感叹了我的天赋。 我看到了林苗苗的灵魂飘在我的灵景之中，除此之外我还发现自己的灵景好像和别人的有点不一样。 有点阴冷，给我的感觉与丁煜居住的那个铜树相似。 别人的灵景大多温和平顺，充满了神秘。 我这个好像有点不对劲啊。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林苗苗看着四周，露出几分茫然的样子：“这是哪里？” “有人想见你，不要反抗，你已经死了。”我说。 林苗苗顿了一下，淡淡道：“对，我自杀了。” “嗯，你一会会看到一个人，他有话对你说，可能也有些问题想问问你，你只有四十九分钟，然后就会消失。” “我知道了，谢谢。” 我将林苗苗放了出来，她飘在半空，打量着一下周围，目光扫过应柳和赵绯。 很快她的目光停留在赵绯身上说：“是你找我吗？” 赵绯点了点头，比我想象中的要平静多了。 林苗苗又接着说：“我记得你，你给我刷了很多礼物，还很礼貌，就是床上有点粗暴。” 我：“……” 要不，我还是和应柳回避一下吧…… 当然，我只是想想而已，我现在牵引着她，哪里也去不了。 赵绯嗯了一声说：“抱歉，是我没太考虑你的感受。” 我以为赵绯会提资助的事情，这是他的意难平，但他没有，反而露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你自杀的事情是我在查，那些催贷的都被抓了，不会活着出监狱。你哥哥跳楼了，你爸妈得知自己的儿子死了一夜白头，现在在精神病院。” 林苗苗听完之后就露出了笑容：“谢谢，这个结果我很喜欢。”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林苗苗没说话，空气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这气氛实在是诡异，最后还是我开了口：“对了，你哥哥的那三个室友你还记得吗？就是他们一起……” 后面的话难以启齿，林苗苗也知道我要说什么，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们怎么了？” “被赵绯吓的不轻，再这么下去，估计也得进精神病院。”我说。 林苗苗似乎在回想那晚上发生的事情，过了一会才道：“他们啊，算了吧。” “你不恨？”赵绯问。 “一开始是恨的，不过他们也是误会了，而且也没那么恶劣，其中还有一个看见我哭，手足无措的，还把身上的钱都给我了，有两千多呢，所以……算了吧。” 赵绯看着她，嗯了一声。 林苗苗消失了，然后钻进了我的身体之中，在我的灵景之中消失不见。 赵绯就那么一直看着我，不对，他是在看着林苗苗。 眉心微凉，大概是我的功德到了。 应柳将我拉到了身后，握着我的手腕低声道：“感觉如何？” “还好。” 除了有点累之外确实还好。 本来直接就能走了，但我还是放心不下慕衍，毕竟他会不会变成个傻子真的不好说。 于是我们又等了两天。 赵绯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两天不吃不喝，门都不带出的。 我心中难免有些奇怪，之前不是还有心情约妹子嘛，现在又闹这出给谁看呢。 林苗苗这次可是消失了一个彻底，再无希望。 慕衍终于清醒，他的运气不错，没变成傻子。 此刻，他跪在地上看着我说：“谢谢，谢谢……” “你快起来吧，我怕折寿，林苗苗不怪你了。”我说。 慕衍不停地点头，喜极而泣：“那我们是不是不会再做噩梦了。” “应该不会了。” 这一切都是赵绯的报复，现在林苗苗原谅了他们，赵绯不会再下杀手了 人这一辈子总会做错事，为此付出代价也是应该的。 慕衍天命如此，这是他的劫，他躲过了。 只是下一次还能如此的侥幸吗？ 回到家，应柳就迫不及待的将手指点上了我的眉心。 功德球确实比之前多了一些金色的液体，但看上去还是很少。 “不错，不过还不够。”应柳说。 “不急，慢慢攒，总会攒够的。” 我确实不急，功德不够，应该不会让我怀蛇嗣，那我就不会有性命之忧，所以稍微慢点应该也没关系。 “拖延时间没有意义。” 我不免有些心虚，嘀咕道：“没有拖延时间，这种事情又急不得。” “姜零，我在为你求一线生机，你可别让我失望。” 我打着哈哈说：“怎么会让你失望呢。” 应柳直直的看着我，虽然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很清楚我心里的想法。 “那个……我有点累，先去休息一下。” 说完，我逃也似的跑走了。 回到房间，我坐在椅子上看着手边的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太弱了，不够强。 我能做的就是多看点书，要多学些。 一线生机怎么够，我要自己真的能活下来。 谁都不可信。 寻找功德事情当然还要继续，我不该将希望寄托在应柳的仁慈上。 但有些事情似乎是注定的，人真的很难去改变。 慕衍的事情刚完成了一周，许久没有联系我的景瑶突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有件事需要我帮忙。 景瑶的性子我是知道的，若非万不得已，是绝不会向我开这个口的。 我给她发了家里的地址，她说晚上就到。 这么着急，估计是很麻烦的事情吧。 我以为的晚上是十点左右，但没想到她到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了。 因此还吵到了隔壁的狗，不停地狂吠。 “小零儿，快……收拾东西和我走。”景瑶道。 第70章 富豪 我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人格外的迷糊。 “阿瑶？你来了……” 景瑶：“你箱子呢？都需要带什么东西。” 她太急了，说话都是喘着气的。 “你先别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景瑶看着我就红了眼睛：“小零儿，你救救涂山钰吧。” “他怎么了？” 涂山钰很强，他能遇到什么事儿呢？ “说来话长，我们边走边说。” 我连忙按住她的手：“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怕我帮不上什么忙。” “是涂山钰让我来找你的，你一定可以，小零儿，我只能靠你了。” 景瑶都快哭出来，她现在可能脑袋混乱分不清楚，但我知道，涂山钰让她找的不是我，而是应柳。 “阿瑶，涂山钰想让你找的应该是应柳。” 景瑶顿了一下，像是才反应过来。 而这个时候，应柳刚好进来了。 我们两个齐齐看向他。 景瑶有所求，我自然不会拒绝，但应柳…… 刚才的谈话他肯定都听到了，就是不知道他会怎么选。 “你想去吗？”应柳问。 我看向应柳说：“阿瑶的事情我不能袖手旁观。” “那收拾东西吧。” 景瑶感激的对着应柳点了点头，然后说：“那我先买车票，你们身份证给我一下。” 我有些担心，应柳应该没有身份证吧。 但事实证明我想多了，应柳拿出了他的身份证。 我：“……” 景瑶在买车票，我则在收拾东西。 她说路途遥远，让我多带点。 两个小时后，我们已经在火车站了 卧铺四个人，景瑶给了那个陌生人一个床位的钱，让他去换了一个地方。 厢门关上，景瑶这才道：“涂山钰将我从学校带走之后我就一直跟着他四处修行，就是解决一些常人无法解决的问题。有成功也有失败，总的来说还好，但前段时间我们接到一个求助。” “什么求助？” “一个富豪，他的儿子成为植物人很久了，现在生命迹象很微弱，医院那边没有任何的办法，富豪就请了很多奇人异士相看，试的人很多，但都没有什么办法。” “然后呢？” 景瑶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们也没想接，但当时同在那里的一个道士说只有我们可解。不知道那个道士的依据是什么，但富豪跪在地上求我们。” “你们答应了？” 景瑶点了点头：“涂山钰说试一试，我们在看着那个植物人七天，涂山钰忽然就吐血不止，时常昏迷，但那个植物人的身体确实在慢慢的好转。” “这个听上去好像是涂山钰因为救那个植物人受的伤。”我说。 景瑶摇了摇头：“没有，我一直跟在他身边，涂山钰什么都没做。” “啊？” “他病了之后我们就再去看那个植物人，但结果涂山钰还是一样，病的越来越重，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昨天清醒就让我来找你。” “你他还说别的了吗？” 涂山钰不能什么都不叮嘱吧。 果然，景瑶接着道：“对了，他还说如果你不愿意来的话就告诉你，此事若成，必有大功德。” 这个我倒是相信的，但有大功德就有大危险，所有的一切都是相对的。 火车前行，一路上自然也睡不好。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落地，富春市！ 这个城市虽然不够一线，但也是二线首位，以旅游业为主，发展的挺好的。 之后又坐了一个小时的出租才到目的地。 景瑶说他们租了一个不起眼的旅馆，比较便宜。 这旅馆环境还是不错的。 走廊的最后一间房子，景瑶刷了卡打开门，扑面而来一股血腥味。 我看到涂山钰躺在床上，床下都是血，看样子应该是他吐的。 “涂山钰……” 景瑶着急的跑过去叫他，但还是没一点反应。 这看病救人什么的我可是一点都不懂啊。 “应柳，他这是怎么？”我问。 其实就是想让他帮忙看看。 应柳自然明白我的意思，走近之后伸手在涂山钰的额头点了一点，随后说：“他不让我看。” 我：“……” 人家还在昏迷中，又控制不了。 景瑶急的都哭了，拉着应柳的袖子说：“求你了。” 应柳将袖子抽回，淡淡道：“看不了，要等他醒来才行。” 如此，便只能先等着了。 景瑶将地上的血迹收拾了一下，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 “小零儿，他会没事的，对吧？”景瑶期盼的看着我说。 “别担心，他那么厉害。” 景瑶嗯了一声，开始盯着涂山钰看，估计是期盼着他苏醒。 我们的运气不错，半个小时后，涂山钰醒了。 他咳嗽了几声，趴在床边吐出一口血来，脸色惨白的厉害。 他先是看了我一眼，随后目光就落在了应柳身上说：“多谢。” 应柳这次没碰他，而是放出了一条小蛇在他身上说：“也不是因为你。” 小蛇在他的身上爬了一圈，随后又回到了应柳的手上。 他轻抚着蛇头，也不知道查到了什么没有。 “意外还是有人针对你？”应柳问。 涂山钰在景瑶的搀扶下坐了起来，靠在了墙头，然后说：“不知道。” 应柳明显有些意外：“你不知道？” 涂山钰点了点头：“嗯，没人对我做什么。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这样。” “那你怎么就笃定我们能帮你？” 这个问题也是我想问的。 “咳咳……说来也是巧了，我在那个人心口的位置发现了一块黑鳞。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当年不是丢了一块鳞片吗？”涂山钰说。 我下我是真的懵了。 我忍不住看向应柳，他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不过眉头微皱了下，一闪即逝。 紧接着涂山钰又说：“瞧我，记错了。不是丢的，是你送出去的。” 信息量似乎有点大。 “他在哪里？”应柳问。 “让阿瑶带你去吧。” 我连忙道：“不用，告诉我们地址，我们自己去就行。景瑶放心不下你。” 涂山钰这个样子太危险了，身边还是有个人照顾比较好。 “也好，你们小心。阿瑶，地址发给他们。” 景瑶连忙拿出手机编辑了消息。 看了上面的地址，还真是富豪。 第71章 富春 这是富春市有名的富人区，寸土寸金，一栋房子一个小目标起步。 因为没有邀请，我们连门口都进不去。 门口的保安是一八五的帅哥，当然，也就是普通意义上的帅哥，和应柳，涂山钰这种没法比。 可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其实已经很优秀了。 警校毕业，进过特种部队，成绩都是排前面的。 这种程度一般都是要上交给国家的。 涂山钰的雇主叫李乾，植物人儿子叫李长庚。 他们家的事情在这一片还是很出名的。 李乾是暴发户，他这一代才发的家，主要做玉石翡翠的生意。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早些年翡翠要和外国打交道，很多人都没有那个胆量，李乾就敢，而且当时也有扶持，算是吃了时代的红利吧。 半个小时后，保安才将我们放了进去。 小区实在是太大了，走路很慢，保安还贴心建议我们蹭一下送外卖的车。 我以为的送外卖的车就是那种小电动车呗。 但实际上进入这边之后有专门的小汽车，有点像是游乐场里面的那种小火车的造型。 当然我只是说造型，这样坐的人会多一点。 让我比较惊讶的是这车竟然都是奔驰的车标。 蹭着这个车，我们很快就到了李乾的家，省了至少二十分钟。 按了门铃，开门的是管家。 为什么能一眼认出来呢？ 因为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模一样，毫不夸张。 “两位是涂先生介绍的吧？” “是。” 管家并没有因为我的年龄出现任何怠慢的意思，十分温和。 我们在客厅坐了一会才见到李乾。 看上去五十多岁，大金链子，雪茄，随意的中山装。 这一身搭配怎么看怎么违和。 他上下扫视了我们几眼，然后在对面坐了下来问：“涂先生呢？有好几天没见到他了，我儿子的病还指望他呢。” 说完之后，李乾的目光就落在了应柳的身上，大概是想着听他给一个答复吧。 我也看向了应柳，想看看他怎么说。 可应柳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我也能看出一些来。 今天这气氛就算是尴尬到是抠出三室一厅，他也不会开口的。 没办法，我只好开口道：“涂先生有些别的事儿，短时间来不了了，又怕耽误了少爷的病情，所以让我们来帮忙。” “按理来说，涂先生介绍的人我当然是相信的，不过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起色，难免要谨慎一点。” 这话说的委婉，其实就是要我们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 可偏偏应柳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就那么干坐着，也不开口。 而我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本事。 “当然，那不知道李老板想让我们怎么证明呢？”我说。 涂山钰病的蹊跷，谁能保证李乾没有问题呢。 李乾想了想说：“也简单，证明你们和常人不一样就行。” 这个倒是不难，我将鬼气和灵气融合在一起，引到指尖，一个阴阳小圆球就成了。 这虽然只是小把戏，但李乾所要的也就是一个证明，那这就够了。 果然，他看过之后立刻来了精神：“见谅，实在是见到的江湖骗子太多了。” “当然，那现在能带我们去看看少爷了吗？” 李乾立刻就站了起来：“叫什么少爷，犬子长庚。” 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以为李长庚应该是在自己的房间之中，然后有专人照顾。 可实际上李长庚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小型的医疗室。 其实应该也不算是小型了，里面的仪器设备应有尽有。 李长庚的各项身体指标都被监管着，只要有一点波动都能被发现。 到底是为人父，看见自己的儿子，李乾露出几分慈爱说：“放心，爸爸一定会让你醒过来。” 我在四周看了看，这里的仪器未免有些太先进了点，说是尖端都不为过。 光是这些机器估计都要九位数。 有钱是真有钱啊。 “李老板也是爱子心切了。”我说。 李乾叹息了一声：“我养大的。” 应柳站在李长庚的身边，伸手点在了他的眉心，紧接着就抽回了手，眉头微皱。 仪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李乾立刻问：“你干了什么？” “李老板，别紧张，他只是看看。”我说。 李乾有些警惕，不过看着慢慢恢复的仪器又说：“下次要提前告知。” 应柳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淡淡道：“把你后面的人叫出来。” “什么？” 李乾露出几分吃惊模样，显然是没听懂。 应柳头都没抬就重复了一遍说：“听不懂？” “确实听不懂。” “那我说的再直白些，给你鳞片的是谁？” 李乾明显一愣，不过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就恢复了平常模样。 他看着应柳赞许道：“不愧是涂先生介绍的人，果然是有真本事。” “不过长庚身上的鳞片是一位得道高人给的，现在肯定是找不到了。” 谁知应柳却道：“是吗？” “我没必要欺瞒于你。” 应柳不再多言，但看的出来他是一点也不信，只是不愿意多说罢了。 话说回来，这李长庚和他爸还真像啊，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李乾说这个时间该给李长庚做检查了，我们不方便待在这里，于是回到了客厅。 这下是真的没人说话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倒是李乾，看着应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们干脆就这么等着，等谁先沉不住气。 李乾估计也发现了我们打定主意不开口，于是道：“还不知道你们怎么称呼？” “抱歉，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姜零，他是应柳。” 李乾点了点头，目光还在应柳的身上问：“敢问，你是怎么知道长庚身上有鳞片的。” “还是不愿说谁给你的鳞片吗？”应柳道。 李乾犹豫了一下道：“实在是不能说。” “鳞片也只是维持他的生命体征，要想他彻底恢复可没那么简单。” “仪器检查是他的大脑出了问题，如果他的大脑能恢复的话，是不是就能醒过来？”李乾岔开话题，闭口不提鳞片的事儿。 第72章 鳞片 应柳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小丑似的，轻蔑，不屑。 我这个旁观者看着都觉得有些不适，更不要说李乾这么一个大老板了，脸上肯定是挂不住的。 果然，紧接着就听到李乾说：“应柳对吧，你要是能治好我儿子，咱们什么都好说。” 他这算是妥协了吗？ “谁给你的鳞片？”应柳再一次问道。 这已经是他问的第三遍了。 看来这个鳞片对他真的很重要。 “那我就直说了，告诉你也不是不行，但你得让我相信你真的能让我儿子醒过来。” “她来，你儿子才有可能醒过来。”应柳说。 李乾犹豫了，在思索着。 他点了一根雪茄，猛吸了一口，眼睛时不时的看向应柳，然后收回，再次看向应柳，再次收回。 就这样来来回回的许久，直到燃尽半根雪茄李乾才说：“我还是没办法相信你们，不过我会将你的话如实转述给送我鳞片的人，至于她来不来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可以。” 涂山钰说那鳞片是应柳自己送出去的，那么会是李乾所说的那个人吗？ 我还真有些好奇。 我们和景瑶在同一家旅馆租了一间房，这件事处理起来估计得一些时间，租房划算点。 对此应柳没有什么异议。 这几天他有些心不在焉，时常发呆，应该和鳞片有关吧。 能让他送出鳞片的，应该是很重要的人。 李乾那边很快就来了消息，说那人答应相见。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应柳立刻站了起来，眼里都罕见的出现了光。 对方的动作很快，第三天清早的时候我们就见到了人。 在看到来人的第一眼，我就明白应柳为什么会有之前那般失态了。 这不就是妥妥的白月光吗？ 一身白色连衣裙，看上去二十三四的样子，长发随意的散落，貌美又温和。 我都被惊艳了一把。 太漂亮了！ “应柳，好久不见。” 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果决，和这面容倒不是很配。 应柳往前一步，温声道：“好久不见，云落。” 这人好看，名字也好听啊。 云落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笑容越发的温和：“我叫张云落，你是？” “哦，我叫姜零。” 张云落，我以为她姓云，没想到是张。 她向我走来，站在身边说：“姜零？你的名字真好听。” “额……还好。” 这就是传说中的自来熟吗？ 但是被如此貌美的姐姐关心，且她还是有希望救我脱离现状的恩人，我不热情都由不了我自己。 这会儿李乾走了过来说：“看来是故人重逢，巧了。” 我们能聚集在这儿是因为李长庚的病，如今也该谈正事了。 李乾期盼的看着他们两个说：“我儿子的病到底能不能治？要怎么治？只要能治好，我花多少钱都愿意。” 张云落先一步开口解释说：“李长庚是从楼梯上滚下来，伤到了脑袋变成了植物人。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他的生命力很旺盛，而且我算了一下，他的命格我从未见过，命盘混乱，根本算不出来。” “所以你将鳞片给他了？”应柳问。 看来这是他们定情信物。 “你的鳞片能保他一命，一百万呢。” 我：“……” 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具象化了。 我眼看着应柳黑了脸，一副无语的样子。 “我回去之后也查了，但没找到相关的记载，所以也只能先用鳞片保住他的命，后面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机会。”张云落说。 如果张云落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件事的蹊跷就大了。 应柳的鳞片总不能是会让涂山钰病重的源头吧。 “应先生，你之前不是说可以试试吗？”李乾说。 “嗯。得她来。” 应柳指向了我。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 尤其是张云落，那眼睛真的能冒星星了。 她好像真的挺喜欢我。 不过不对啊！ 我自己也很纳闷：“我吗？我不会看病。” “不需要你看病，只有知道他在想什么，经历过什么，才能对症下药。”应柳说。 张云落立刻就道：“小零儿，你这么厉害啊？” 我：“……” 这是不是有点尬吹了。 张云落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辈，我哪里能称得上她嘴里的厉害。 而且小零儿这个称呼是不是有点太相熟了？ “要入灵景？”我问。 我似乎除了这个技能之外，别的都不太行。 应柳嗯了一声，显然是我说对了。 李乾这个时候也道：“没看出来，小姑娘年纪轻轻，本事不小。” “没有没有。” 原以为李乾知道方法之后会迫不及待的让我们施展，毕竟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的儿子快点醒过来。 但出乎意料的，并没有。 李乾说：“虽然我是个外行，但也知道想看一个人的脑袋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小姑娘年纪又轻，万一适得其反这算谁的？” 说到底，李乾还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这个我也理解。 我自己其实都不是很自信。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他这么躺着也行，至少有条命。”张云落说道。 很难相信这话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 李乾被这么噎了一下，微微的撇了撇嘴：“抱歉，还望你们理解一下为人父的苦心。” “李老板，办法就这一个，你若不愿，那就另请高明吧。”张云落又说。 李乾犹豫，半晌后说：“你们让我考虑考虑。” 原以为他要考虑一两天，谁知我这边刚回到旅馆他就打来了电话，说要找我单独谈一谈。 而且司机已经在旅馆门口等着了。 从这个速度算，我们刚离开的时候李乾应该就已经做了决定。 他强调了要单独谈一谈，司机也只让我一个人去。 应柳和张云落都有些不放心，好在我劝住了。 我不能一辈子躲在应柳的身后，也该学着去面对这些了。 管家将我迎了进去，态度很恭敬，比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还要恭敬一些。 这次他没带着我去客厅，而是去了后院。 有钱就是好，这后院相当漂亮，很多花都是我未曾见过的。 李乾坐在凉亭下靠在椅子上，手边是新鲜的水果。 走近，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坐。” 第73章 独谈 比起之前在客厅，这时的李乾更放松，看不出来丝毫的沉重和担心。 这其实不太对，李长庚可是他儿子。 如今面对如此艰难的选择，他怎么还会如此放松呢。 我在旁边的椅子坐下，李乾给我倒了一杯茶。 这茶杯都是玉的，一看就价值不菲。 “李老板是想清楚了？”我问。 李乾嗯了一声，转头看着我说：“姜零对吧？年纪轻轻，未来不可限量啊，据我所知，你们这一行也很花钱吧。” “对，是挺花钱的。” 之前赵绯就给我说过，修行这东西不是靠吃苦就可以，有些材料就是要花钱买。 更不用说张素玉提过的灵器了，那都是钱。 李乾摘下一颗葡萄说：“我呢早些年也算走运，赚了点小钱。” 我：“……” 这是什么意思？也不会白给我啊。 紧接着他又说：“除了赚了点钱之外，我还认识了不少人，身价也都不错。我就很看好你，长得漂亮，又这么乖巧，嫁个豪门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要是不介意，等长庚醒了，你们就可以试试。” 我：“……” 李乾这是要给我拉郎配？ “李老板说笑了，我没有加入豪门的想法。” 李乾还不死心，坐直了说：“你要是看不上长庚，我还可以给介绍别的富家公子。” 我连忙道：“不用，李老板的好意我心领了，咱们不如说正事吧。” “哈哈哈……这也是正事嘛，你真不考虑？” 我摇了摇头，很坚定道：“真不考虑。” 李乾靠近了一些说：“好吧，那说正事，你真能看到他的过往？” “当然，在别人身上试过的。” “你们真能让他醒过来？” 我不由得有些奇怪，但心中大概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于是道：“李老板，我们是专业的，会保护客户的隐私，这点您不用担心。” 李家的生意能做到这个地步肯定有一些不合规矩的地方。李乾大概是担心我看到那些吧。 李乾笑了笑：“话虽这么说，但我还是很难相信你们。” 我站了起来，看着李乾道：“李老板既然这么说了，那还是算了吧，就当我们没来过。” “怎么能当做没来过呢，来都来了。不如就不走了吧。” 他刚说完，周围就出现了几个保镖。 不应该啊，李乾也是做过大生意的人，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吧。 我想了想说：“李老板，你似乎太小看我的伙伴了。” “怎么会，这么多年我找了多少奇人异士，他们可都束手无策，只有你们说有希望，我说什么都不能放弃。但有些事儿牵扯实在是太多了，你放心，等治好了长庚之后，我一定向你赔罪。” 我懂了，李乾是想以我为人质，逼应柳想办法。 明明让我看一看李长庚经历过什么更安全一点，但他就是不让。 所以，李长庚的脑子里一定有什么消息是比他的性命更重要的，决不能让旁人知道。 “李老板，做任何事都要想到之后要付出的代价，你想清楚了吗？” 李乾笑着站了起来：“你也别有什么心理压力，我就是请你在家里住一段时间，好吃的好喝的都体验一下，帅哥要不要？美女也行。” “那就多谢李老板的好意了。” 没必要和他翻脸，最后吃苦的还是我。 李乾也没有将我关起来，就是身边跟着四个保镖，收了我的手机，只要不出大门，去哪里都行。 他也确实准备了好吃的好喝，我没见过的龙虾，蓝色的鱼，鲜嫩非常。 我被照顾的很好，有一说一，确实很舒服。 应柳和张云落是在第二天上门的，他们上门的时候我就被关了起来，出不了房间。 所以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以为自己很快就能见到应柳，毕竟要治好李长庚还需要我的帮助。 但没有…… 应柳好像找不到我。 我不知道李乾到底想干什么，但我知道有些事情似乎超乎了我的意料。 第七天，我终于见到了李乾。 他看着我说：“姜零，多谢了。” 他这个谢有点莫名其妙。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李乾看上去容光焕发，精气神都很不错。 “李长庚醒了？”我问。 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让他这么高兴。 李乾摇了摇头：“那倒没有，不过快了，这多亏了你。” 我不由得皱眉，事情的发展和我想的不一样，应柳和张云落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老板能将生意做这么大果然是有些本事。” “侥幸，侥幸，都是侥幸。” 我想了想说：“我还能从这里出去吗？” “当然，你这么一大个活人呢，我也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等事情了了，我不仅会送你出去，还会给你一大笔钱。保证你后半生衣食无忧。”李乾笑盈盈的说道。 “李老板的条件可真够诱人的。” 李乾笑了笑，叮嘱身边的管家说要将我照顾好，紧接着接了一个电话，匆忙的就走了。 看着那离开的背影，我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我得知道发生了什么。 卫生间里，我尝试将身体里的鬼气调动了一下，果然不行。 这大概是应柳找不到我的原因。 李乾的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还对应柳了如指掌。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就是有点危险。 房间里有监控，也就卫生间安全点。 我想让应柳上身，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应柳上我身是有条件的，第一，他不能离我太远。第二，应柳能感受到我想让他上身。第三，他储存在我身上的灵气没有问题。 这三者，只要某一条不能达成，上身不仅会失败，还会有危险。 李乾刚才走了那么急，外面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会不会和应柳有关，但机率总归比寻常时候大一点。 我感受不到身上的鬼气和灵气，但我和应柳之间有契灵的关系。 应柳说这样是为了让我借用他的力量进行修行。 虽然他没提过，但稍微想想就能知道在契灵中的灵指的就是应柳。 那么我才是主人。 应柳一定能感受到我。 最重要的则是第三点，储存在我身上的灵气要没有问题。 应柳身上的灵气不是现在的我能驾驭的，如果灵气出了问题，应柳不仅会上身失败，我的身体也会受到重创。 所以，到底能不能成功，就看我的运气如何了。 第74章 重伤 结印我私底下练过无数遍，失败过很多次，如今也算是轻车熟路。 双手十指紧扣，十指伸出相接，然后十指收回，中指伸展相接，拇指、食指、小指伸展相接，其余紧扣…… 整个手印很是繁琐，想记清楚需要很长时间的练习。 应柳若是在我身边，这手印就算有问题，亦或者不结也没什么问题。 可他不在，并不知道我要他上身，那么结印是万万不能出错的。 随着结印，我低语着：“万物于生，人灵为主，应柳，上身！” 我很紧张，因为自己根本不确定能不能成功。 结印落下，手脚瞬间冰凉，后颈的位置炙热非常。 我成功了，和上次的反应一样。 但好像又没有完全成功，我觉得很难受，难受的快要死掉了一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撑着我的身体，随时会炸开一样。 “快走。”应柳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起。 我一脚踹开了房门，外面的几个保镖明显被惊了一下。 不过他们的职业素养确实不错，很快就扑了上来。 之前的我不是对手，但应柳附身，他们根本挨不住我一拳。 哪怕是这看上去轻飘飘的一拳。 四个保镖躺在地上，看着我的目光像是见了鬼似的。 我没有顺着楼梯走，而是直接跳了下去，然后稳稳的落在地上。 可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身体根本支撑不住。 不知道李乾在我身上用了什么，灵力极有可能没起到作用。 “在这里等我。”应柳说。 紧接着他就从我身上离开，巨大的虚影在空中盘旋了一下消失不见。 他一走，我直接倒在地上，李乾很快就带着人围了过来。 他走到我面前说：“小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等时间到了，我自然会放你出去。你看在我这里，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不好吗？再或者，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啊。” “李老板，我这个人不是享福的命。” 李乾蹲了下来说：“是不是享福的命其实自己说了也不算，你这么不配合，那我只能将你关起来了。” 我现在动不了，但我相信应柳一定能赶过来。 “李老板，你这应该算是非法囚禁。”我说。 李乾笑了笑，挥了挥手就有人将我架了起来。 刚转身，应柳就来了，身边跟着张云落。 一股力量将我身边的人弹开，我一下子又瘫到了地上。 应柳一步一步向我走来，轻轻的将我抱起说：“抱歉，来晚了。” “不晚，刚刚好。” 李乾看着我们，目光不善。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笑道：“真是巧了，两位刚才不是都离开了吗？” “已经……很久没人威胁我了。” 应柳盯着李乾，眼睛露出几分杀意。 我连忙拉住了他的袖子：“我们先回去吧。” 李乾不能随便杀的，应柳若一时冲动，怕是会惹来大麻烦。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李长庚还没醒，要算账也不急于这一时。 没人能拦住应柳，李乾似乎也知道这一点，轻而易举的就让我们走了。 回到旅馆，我实在是困乏，看人都出现重影了。 房间里，张云落焦急的看着我，她伸手在我面前挥了挥：“小零儿，你感觉还好吗？” “困……” 张云落连忙拉住了我的手，一副焦急的样子说：“应该是强行上身导致的后遗症，你先睡，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听到这句话，我就再也扛不住。 也不知道到底是睡过去的，还是晕过去的。 算了，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醒来的时候我看到张云落就趴在我床边休息。 白色的裙子衬得她越发的出尘不染，一张脸看上去如此温柔。 她应该照顾了我一夜吧。 素昧平生，如此尽心尽力，别说是应柳了，我都很喜欢。 “你醒了？有没有感觉不适的地方？”张云落立刻站了起来问，关心之意溢于言表。 我摇了摇头说：“好多了。” “那就好，我的功夫没白费。”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在我睡着的过程中她是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多谢。”我说。 张云落给了拿来了衣服说：“别和我客气，只是一些丹药而已。” “丹药？” “对啊，你身体虚弱的厉害，我随身带着一些，都给你用上才好转了些，下次还是要注意。” 我顿时心生感激：“很贵重吧，多少钱，我……” 没等我说完，张云落就捂住了我的嘴说：“你这么说就见外了，那些都是身外之物。” 我是真的感觉不好意思，但张云落这个样子好像完全不在乎。 算了，回头问一下应柳，看看有什么可以补偿的东西。 “对了，怎么不见应柳？”我问。 我们当时只租了一间房子，这旅馆又是普通的旅馆，就这么点地方，一眼都能看到。 “他……出去了。” 张云落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闪躲，显然是在说谎，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我这好像也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啊。 张云落和应柳之间关系微妙，我们和应柳之间也奇怪，而张云落现在对我还这么好，这真的让人很办啊。 我想着还是不过问应柳的事了，于是也没再追问。 张云落一直陪着我，还逗我笑，亲手削苹果给我吃。 老实说，她对我关心的有些过了。 可这目的是什么呢？ 中午的时候，有人来敲门，我还以为是应柳，没想到是景瑶。 她看到张云落的时候还露出几分惊艳来。 景瑶已经很漂亮了，可比起张云落还是少了几分出尘的温和。 “小零儿，你好点了吗？”景瑶问，并未搭理张云落，甚至能看出她似乎对张云落有点敌意。 我点了点头：“不用担心，好多了。涂山钰呢？他怎么样了？” “好多了，再有两天会完全恢复。这次多谢你了。” “客气了，咱们这关系，说什么谢呢。” 景瑶给我掩了掩被子说：“你没事就好，我都担心死了，一会你去看应柳也替我道个谢，需要什么东西尽管开口，能办到的我们都尽力去办。” 我有些茫然，便问：“应柳在哪儿？” 景瑶比我还震惊，然后说：“你不知道吗？” 第75章 受伤 景瑶说应柳受了重伤，一直在隔壁的房间里，不让任何人进去。 我看向张云落，想着她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然而，张云落却说：“没那么严重，他很厉害的。” 景瑶看着张云落，语气不善：“再怎么厉害也有个限度，李长庚的事情本就诡异，小零儿，应柳救了你的命，你应该去看看。” 景瑶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她都这么说了，应柳应该伤的很重。 可是不应该啊，谁能伤的了他呢。 我换了衣服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张云落跟着我一起，敲门的时候还在说：“应柳真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 我敲了很久，但一直没人开。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房门出现了一道缝，我直接被拉了进去，然后门再次砰地一声关上。 应柳确实受伤了，屋子里弥漫着血腥气，他的蛇尾都出来了。 “你怎么了？”我问。 他的蛇尾缠着我，在顺着我的腿往上爬。 “没事，李长庚快醒了。”应柳哑着声说。 “那需要我做什么吗？” “李长庚的事情不简单，我需要一段时间恢复，你不要乱跑，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有些担心他，便问：“我能帮你什么吗？” 缠在我身上的蛇尾越发的紧了，他将我拉到了怀里，一手扣着我的脖颈，吻了上来。 他都重伤了怎么还想着这档子事呢。 我推搡了一下说：“应柳，你身体。” “别动，我控制不了。” 我是真的没敢动了，蛇尾在探向不该探向的地方。 应柳紧紧的抱着我，咬着我的脖颈，手不安分了起来。 蛇尾不知何时也变成了腿，压在我的腿上，不许我挣扎。 两个人这样磨蹭着，不出事才怪。 也算是顺理成章，我们滚了床单。 应柳很激动，比以前都迫切，明明都受伤了却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缠着我怎么都不松手。 这一闹，再醒来就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双腿发软，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连动一下都觉得费劲。 而应柳躺在一边，将我抱在怀中，闭着眼睛，脸色看起来比昨天好了一点。 难不成我们滚床单还对他的伤有好处？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他不是就提过双修的事情吗？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应柳睁开眼。 他先是愣了一下，正要开口，忽然趴到床边吐出一口血来。 我连忙起身：“你怎么了？” “没事，过些时日就好。” 地上的血鲜红，他这个样子和涂山钰那个时候一模一样。 “你先出去吧，我要静修。”应柳又说。 我没细问，他不愿说的话是不会开口的。 离开应柳的房间之后我去找了涂山钰，他知道的应该更多。 涂山钰确实好了很多，整个人看上去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他似乎知道我要来，桌子上都准备了我的杯子。 “问吧！”他说。 “那我就直说了，李长庚到底是怎么回事？应柳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涂山钰靠在椅子上，整个人显现出一副慵懒模样说：“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你想待在应柳身边吗？” 我没想到涂山钰会问这个，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可是一个好机会，错过了，可就没有了。”涂山钰又道。 “你什么意思？” “看在阿瑶的面子上，我多说些，应柳的生命力在流失，所以才会变成那个样子，放任不管的话，他的伤势会越来越严重，当然，应柳活了这么多年，自然也是有些本事的，死是死不了，不过回深林修养个几百年不在话下。” 我有些被说动了。 几百年，我寿终正寝都好几回了。 而且我什么都不用做，早就这么等着，或许我就可以达成心愿。 “他真的死不了吗？”我问。 涂山钰点头：“哪会这么容易就死掉，你也太小瞧他了。” 也对，应柳那么厉害，他不会有事。 可这对我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只要什么都不做就可以。 心跳的很快，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思绪未定，涂山钰再次开口道：“看样子你是已经做好决定了。” 我直直的看着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他……或者说你们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涂山钰和应柳都病重，这肯定不是巧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有人在通过李长庚吸收生命灵力。” “生命灵力？” 看来我需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什么生命灵力，根本没听说过。 涂山钰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说：“生命灵力只有灵族有，生来注定，亘古不变，一旦受损，身体必伤。但古往今来，能影响到生命灵力的东西很少，我们这次也算是开了眼了。” “那你是怎么恢复的？” “不清楚，但我想应该和应柳有关。” 没等开口，涂山钰又说：“你失踪之后应柳就去找李乾，李乾以你为诱饵让应柳救治李长庚。” “然后呢？” “以应柳的本事，自然是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但还是用了生命灵力救治，这才被暗算。也是为了你。” 我没说话，心中万分复杂。 应柳见过涂山钰病重的样子，那他肯定是知道结果会如何。 是为了我吗？ 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在这一刻动摇万分。 “如果我想救他要怎么做？”我问。 “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着了道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需要的是生命灵力，常人身上并没有。” “多谢。” 我自己真的很想不管不顾就这么离开，或许从此以后我就能过上正常的生活了。 只要狠心一点，我就自由了。 可是我心软，应柳是为了我变成这个样子的，我还是狠不下心。 蛇嗣之事本就是欠了他的，也是该还。 他没做错什么，也不欠我的，甚至三番五次的救我于水火，也尽心尽力的为我谋求生路。 做人，不说问心无愧，但基本的良知还是得有的。 从涂山钰这边离开之后，我就见到了张云落。 她站在门口像是会发光一般，很美。 我有些心虚，和应柳荒唐的事情她肯定也知道了吧。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应柳还是那个样子，要说什么都没发生她也不会信的吧。 “小零儿。”张云落轻声叫着我。 第76章 苏醒 旅馆就这么大，我就是想装作没听见都不能。 我是真的很担心她问我和应柳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管我心里怎么想，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到了和她的房间。 张云落递给我一杯水说：“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当然是应柳。” 我：“……” 看来是真的逃不过了，我到底应该怎么说啊。 “额……应柳受了伤，我只是照顾他一下，没什么的。对了，李长庚的事情你怎么看？”我说。 现在只能这么先岔开话题了。 “其实这件事和我有关。” 我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张云落就说：“蛇鳞是我给的，但李乾似乎除了用它保李长庚的命之外，还用它来作为媒介吸取生命灵力。” “可是他一个普通人，要生命灵力干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想了想又问：“云落，那蛇鳞不是应柳的吗？他自己控制不了吗？” “蛇鳞其实只是一个死物，谁都可以用。” 原来是这样。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要想治好应柳，还需要去弄清楚李长庚到底经历了什么。 可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现在去找李长庚无异于羊入虎口。 应柳说李长庚快醒了，我想应该是吸取了应柳的生命灵力的缘故。 忽然，张云落靠近我接着道：“你想救应柳吗？” “什么？” 她笑盈盈的看着我，温声道：“你不想过普通的生活吗？” 我一愣，半晌回过神来。 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现在又开始动摇。 只要走了，我就自由了，走吧，应柳又不会死。 我收拾了东西，在张云落的注视下拉着行李箱走了。 她站在旅馆门口笑盈盈的看着我说：“姜零，别再回来了，过正常的生活。” 出租车停在了我面前，司机帮我将行李箱放到了后备箱。 我冲着她挥了挥手告别。 车门关上，出租车已经往前走一段了，司机问我说：“小姑娘，去哪里啊？” “火车站。” 这个时候火车站的人并不多，我坐在长椅上拿着手机迟迟下不了决心。 手腕上的蛇镯黯淡无光，鬼使神差的，我尝试将它取下来。 失败了，还是取不下来。 我开始认真的想，事情的前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涂山钰病重，我们到来，蛇鳞维系着李长庚的生命体征，张云落出现，我被困，应柳为了救我付出生命灵力救治李长庚，而且李长庚应该快苏醒了。 换个角度想，涂山钰是因为应柳的病才好的。 应柳说要见给李乾蛇鳞的人，那就是张云落。 可是见到张云落之后似乎也没发生什么。 之前我以为他们之间暧昧不清，或者说是应柳对张云落有情谊。 但珍惜想想又不应该，应柳要是真的对张云落有什么的话，他就不会当着张云落的面儿将我拉进房间了。 最要的一点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张云落的身份，以及本事。 李乾不管什么时候对张云落的态度都很恭敬。 …… 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而这一点至关重要。 张云落和涂山钰都在劝我走，应柳重伤…… 糟了。 我连忙打了车去了李乾家。 因为上次来过，门卫没挡。 我到的时候发现李家似乎很奇怪，按了门铃也迟迟没有人来。 这门好像是开的。 推开门，空荡荡的，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我往里走，穿过客厅，到了后院，又上了楼…… 最终在李长庚所在的医疗室停了下来。 门大开，那些价格高昂的仪器散落在地，窗户破碎，地面上都是血。 我以为应柳会很狼狈，或者可能已经死了。 但没有…… 他坐在白色的椅子上轻靠着，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很多人。 除了张云落和涂山钰之外，还有几张熟悉的面孔，张素玉、张墨玉、温老…… 似乎察觉到了动静，这会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应柳放下撑着脑袋的手，看着我说：“怎么不走？” 这样的应柳我还是第一次见，像是一个王。 我知道他是王蛇，但还是第一次有这么直观的感受，明明他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我……我担心你。” 都这个时候了，谁胜谁败已经明了，讨好他总没错。 应柳却说：“担心？凭他们？” 我一时语塞，他的强大超乎我的想象。 张云落是受伤最轻的，坐在墙边脸色微白，长裙上面沾了一些血迹，不过显然不是她的。 我大概猜得到，他们围攻应柳，但被应柳反杀了。 “小零儿，你没走吗？”张云落笑着问我。 “本来是走了，但又觉得不应该走。” 她笑的更开心了：“你和别人真的不一样。你不怕吗？” “还好。” 张云落看向了应柳说：“若你之前和我打赌的话，现在已经赢了。” 应柳淡淡道：“我现在也赢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问。 应柳的目光落在我身边问：“你刚说，担心我？”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指向了张云落说：“那……杀了她。” 我：“……” “姑姑。”张素玉惊慌的喊道。 张云落竟然是他们的姑姑。 张云落温和一笑：“放心吧，他不会杀我的。” 我被惊的往后退了两步说：“我……我不敢。” “你不是担心我吗？” “这又没有什么关联。” “怎么会没有关联，这一切都是她干的。” 我看向张云落，她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这证明应柳说的是真的。 我忍不住问：“为什么啊？” “我也不想，但谁让长庚是我弟弟呢，我这个当姐姐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 李长庚是张云落的弟弟。 这个我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们怎么会是这种关系呢。 李乾竟然是张云落的亲生父亲。 这样，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 “所以你要杀了应柳？”我问。 张云落看着我说：“我也没有选择啊，一片蛇鳞怎么够救长庚，还要他的生命灵力。” “可你们不是都拿到了吗？” “不够，他全部的生命灵力才可以。” 看着张云落，她好陌生。 “那你呢？涂山钰？”我问。 第77章 苦衷 张云落我尚且能想通，但是涂山钰呢？ 我们此番前来是为了他，而他恩将仇报。 涂山钰伤的很重，浑身是血，但那张脸实在是好看，毕竟是狐狸，以至于看上去满满的破碎感。 他咳嗽了几声，吐出来一些血说：“抱歉，身不由己。” 张云落轻笑一声：“身不由己？我看是贪心不足吧。” 涂山钰张了张嘴没发出声，良久之后才说了一句：“没有选择。” 这个场面，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桌子下的李乾不知何时醒了过来，鼻青脸肿，这里就他最惨。 “够了，事已至此，都走吧。” 所有人都没说话，纷纷看向了应柳。 张云落最先站了起来，扶着墙，气息不稳的样子。 她开口道：“应柳，你杀不了人，这件事就算了吧。” “算了？怎么能算了呢，你们不还要我的生命灵力吗？” 张云落皱了皱眉：“这件事确实和我无关，我只将你的鳞片给了长庚用来让他保命。” 应柳看向了李乾，他说：“我就更不知道了。” “既然都不知道，那不如我来看看。”我说。 李长庚还没醒，那就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行。”李乾大声道。 他神色慌张，身上的伤口都因为他的激动再次出血。 可李乾越是这样，我越是好奇。 “你不想让你儿子醒来吗？”我问。 李乾目光闪躲：“不能看，你学艺不精，他会变成傻子。” 我没有理会李乾，走到了李长庚的床边。 原本插在他身上的管子已经凌乱不堪，旁边的机器也无法再给出他的身体数据。 我看向应柳问：“可以显像吗？” “何必那么麻烦，都杀了不就好了。”应柳说。 他现在很不对劲，看上去很奇怪，目光阴冷，盯着我们这些人真的像是在盯着蝼蚁一般。 “总得知道真相，而且万一都杀了还是没找到吸取你生命灵力到底是什么呢？” 应柳不语，算是同意了。 正当我准备动手的时候，张云落说：“也好，我也想知道弟弟到底是怎么伤的。” “不行……” 李乾还在挣扎，但根本没人听他的。 李长庚确实有变成傻子的风险，毕竟他是个大活人。 但机率并不是那么高，因为他本身昏迷这么久脑袋肯定是有些问题，只要他没意识，自然就不可能变成傻子。 入景，显像。 我也不是第一次了，轻车熟路。 灵景都是大同小异，但毕竟是别人的灵景，遭受驱赶也是正常的。 不过他并不能将我赶出去。 窥探活人的记忆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也很危险。 那些书我都看完了，有没有用就看现在了。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李长庚的大脑，那一条一条线，流动的血液，以及在大脑中心的记忆光球。 显像成功，他们都应该看到了吧。 显像也不是全部都显，一些不合适的我就不放出去了。 猜到了李乾有事情瞒着我们，但没想到会是这样。 李长庚根本就不是李乾的儿子。 怪不得李乾不让我看，事情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李长庚是克隆人，而克隆的就是李乾。 而李长庚的存在从始至终都是为了让李乾长命百岁。 这医疗室的仪器也不是为了李长庚，而是为了他自己。 李乾的家里有遗传性的恶病，五十岁之后就会发病，想要好的话就得换大脑里的一种东西。 而这种手术要求很高，国内的成功率并不高。 李长庚的作用也就是为了治好李乾的病。 为此，李乾特别请了国外的专家前来，可惜了，手术失败。 李乾没有移植成功，李长庚昏迷不醒。 李乾确实和张云落的母亲是情侣关系，生了两个孩子，不过早就离了婚，张云落跟随自己的母亲，她弟弟则跟随李乾，但那个孩子早早的就死了，没人知道罢了。 为了保住李长庚的命，李乾骗了张云落手上的蛇鳞。 但蛇鳞不是重点。而是阵法。 蛇鳞是媒介，用阵法吸取生命灵力，以此来维系李乾的性命。 没听错，确实是维系李乾的性命，手术失败，他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 可这样终究不是办法，生命灵力太少了，而灵族又不常出现。 之前他已经抓了几个弱小的灵族吸干了生命灵力，可惜也就维持了他一年的性命。 归根到底还是要手术。 但要手术就要李长庚醒过来。 因此李乾才会向外界求助，也才有了后面的这些事儿。 “我妈说的没错，你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 我刚从李长庚的身体里出来就听到张云落的声音。 显像成功，他们应该都看到了。 张云落拿起旁边的玻璃实验器皿一下子砸在了李乾的头上，毫不手软。 果然，人不可貌相。 李乾趴在抽搐，拉着张云落的裙摆说：“我……我只是想，想活下去，是你妈……你妈明明有办法却不愿意帮我。” “天道有常，生死有命，你让她怎么帮你？” 说完，张云落又是一个玻璃器皿砸了下去。 下手是真的狠，哪怕是自己的父亲。 “应柳，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问。 整个吸取生命灵力的阵法十分繁杂，是以小区为根本形成的一个巨大法坛。 平日里没什么事，但若有人破坏阵法，那么这个法坛覆盖的所有人都会因此丧命。 而这里的让你非富即贵，要是真的出事，恐怕会引起极大的恐慌。 之前就说过，命运权重…… 他们掌握着极大的财富，也影响着很多人的生活，再说的苛刻一点，就是生存。 所以很重要。 可这个阵法不破，应柳的生命灵力会一直流失，这也是李乾有恃无恐的根本。 “据我所知，这等阵法有伤天和，你们张家不是早就说被禁了吗？”应柳问。 张云落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放下手中的器皿说：“这件事我并不知情。” “不知情？生灵大阵需要活人献祭，他这个规模，至少是个修行之人，而且修为尚可。” 所有人都听懂了，应柳在暗示什么。 张云落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她似乎不敢相信。 第78章 接受 我了解大概的前因后果，再以李乾行事的风格推测，应柳的暗示就很明显了。 生灵大阵是张家的阵法，张云落的妈妈又早死。 按照应柳的话，那李乾极有可能是献祭了自己的前妻，毕竟她符合所有的条件。 “你放屁。”李乾大喊。 但这个时候，他越是恼羞成怒就越证明这中间有猫腻。 张云落一脚踩在了他手上，蹲下身子问：“我妈的死和你有关吗？” “你别听他瞎说，你妈那么厉害，我怎么算计得了她。” “可是我妈明明是来找你，就再也没回去。” 李乾目光坚定：“你胡说什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没来找我，没来找我。” 张云落咬了咬牙：“怎么会和你没关系，所有人都说我妈那天在后山，可是我明明看见她偷偷的跑了出去，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张云落是怀疑过的吧，只是没有证据。 李乾咬死了不承认这件事，谁也不能将他怎么样。 不过我还是小瞧了张云落，她的外表太有欺骗性了。 “李乾，你是要我也进入你的脑子看看吗？”张云落威胁道。 李乾连忙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如果张云落真的进入李乾的脑袋的话，那他肯定会变成一个傻子，严重点可能暴毙。 但李乾还是不承认，嘴里念叨着：“我没有，我没有。” 我不关心李乾，我关心应柳。 他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高高在上的看着这场闹剧，好像一点都不关心自己会怎么样。 阵法不破，他能坚持多久呢？ 一直不言语的温老忽然开口道：“应柳，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对，阵法之事若有需要，我们温家会出一份力。” 我一直忽略了温老的存在，这会忍不住问道：“说起来这件事，温老怎么会掺和进来？” 富春距离温家可不近，温老出现在这里属实奇怪。 “我……我受人所托，凑个热闹，也没想到是你们。” “是没想到，还是早有预谋？”应柳说。 温老撇了撇嘴，蜷缩在一起也不说话了。 不过他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性命。 气氛变的怪异了起来，好像谁都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最终是我看向了张云落说：“云落，阵法是你家的，你有办法吗？” 张云落摇头：“没有，这个阵法已经失传，我从未听过，不过我会回去查查看。” “回去？你想的倒是长远。”温老嘀咕道。 张云落白了他一眼，然后看向了应柳说：“我回去才有可能找到解开阵法的方法。” “你觉得区区阵法能奈何得了我？” 应柳这话说的张狂，连我也觉得有些过了。 毕竟他之前吐血憔悴的样子我可是亲眼见过的。 出乎意料的，在场的人竟然没人反驳，难道是我理解有误？ 随后张云落说：“是，区区阵法是奈何不了你，但前提是你要解开天束，但你真的要解开天束吗？他们不会允许你这种生灵存在。” 应柳盯着她，一言不发。 她便接着道：“应柳，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小零儿想想。” “给你三天时间。” “我来回都要三天。” “那就不是我的事儿了。” 云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了张素玉和张墨玉说：“你们回去找线索，我会向长老说明情况。” “姑姑……” “快去。”张云落喊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是为了送这俩人走，但没人拦着。 总归是要想个办法收场的。 “三天，我一定给你答复。”张云落说。 应柳嗯了一声，起身站直了身体，径直走到了门口。 眼看着他要离开，忽然又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我一眼：“走……” 我连忙跟上。 一路上他都没说话，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旅馆，她立刻将门锁上，整个人忽然倒向我。 “应柳……”我喊了他一声。 “别动，让我靠一会。” 他其实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游刃有余。 天束之下，他能用的力量应该很少吧。 良久，他迟迟没有出声，我动了一下，才发现他似乎是晕过去了。 也或许是睡着了！ 我将应柳放在床上，发现他的脖颈处有些许鳞片，掀开衣领，身上也有。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做。 现在就先等着吧。 万万没想到，他这一睡就是三天。 醒来的时候身上的鳞片已经消失不见，整个人看上去除了有点虚弱之外别的都还好。 “怎么样？”我问。 应柳看着我说：“无妨。”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看了一眼，是云落。 差点忘了，他们约定是三天，云落应该是要给答复的吧。 等我和云落进来的时候，应柳已经穿好衣服坐在了沙发上，看不出任何虚弱受伤的样子。 云落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后说：“有消息了，生灵大阵吸取的是灵族生命灵力，与之相克的是鬼煞之气，书上记载，想破生灵大阵只需用鬼煞之气将以吸取的生命灵力完全覆盖，大阵可破。” 这个我是听得懂的，但正因为听得懂，才不由得皱眉。 生灵大阵先后吸取了涂山钰和应柳的生命灵力，他们都很厉害，想要找到与之匹配的鬼煞之气，恐怕不容易。 显然，云落也想到了这一点问：“你有认识的鬼煞吗？” 应柳轻撇了她一眼说：“便是有，你觉得他们能离开自己的所在之地？还是说一个鬼煞愿意将鬼气注入这里面？” 应柳说的很有道理，我见过的鬼煞只有丁煜一个，他当时被困在铜树之中，好像不能离开。 而且这鬼煞之气大概就是维持他们存在的能量，平白无故的，肯定不会帮忙。 云落耸了耸肩，摊开手掌说：“那就没办法了，书上记载只有这么一个解法。” 紧接着，她靠近了一点说：“实在不行就解开天束吧。” 应柳微微眯眼，看上去很是危险。 云落笑着往后退了两步，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解开天束之后也别担心，我会替你照顾好小零儿的。” 我：“……” 有时候我就挺佩服她的，应柳都要杀了她了，她还能这么的冷静，完全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79章 好意 应柳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说：“过来。” 我是想过去，但云落这么搭着我的肩膀，我实在是不好意思甩开她。 “解开天束，你也不想小零儿跟着你奔波劳累吧。我照顾她最好。”云落又说。 应柳没有搭理云落，又看着我说：“离她远点。” “我……” 刚开口，应柳就又说：“她喜欢女人。” “啊？” 我脑袋有点宕机，喜欢女人？云落喜欢女人？ 这喜欢女人怎么了？有什么什么问题吗？ 不对…… 喜欢女人，是我理解的那种喜欢吗？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云落就说：“老古董，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喜欢女人怎么了？你难道不喜欢女人？女人香香软软，男人一看就是臭的。” 我：“……” 好了，石锤了，是男女的那种喜欢。 云落抱住了我的手臂，靠在我的肩膀上说：“小零儿，他可连人都不是，天束解除之后肯定会四处奔波，不如和我一起，我能教你修行。” 我：“……” 离谱，就很离谱！ 我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云落喜欢女的。 甚至是喜欢我。 怪不得她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是那个表情。 怪不得一直对我那么好。 我不着痕迹的推开了她的手，和她拉开了一点距离：“云落，多谢你的好意，但我性取向为男。” “小零儿，不要轻易的定义自己的一切，包括你说的性取向。” 我尴尬的笑了笑，躲在了应柳的身后。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我之前以为她对我的照顾只是因为她人好，或者是看在应柳的面子上，万万没想到是喜欢我。 不是，这谁想得到啊。 应柳对她的不耐已经溢于言表，这会道：“该说的都说完了，出去吧。” 云落撇了撇嘴，送给我一个飞吻说：“小零儿，等你回头啊。” 我本能的摇头，回不了，这个是真的回不了。 她刚一走，应柳就咳嗽了两声。 我给他拍了拍背问：“如果真的没办法，你考虑解开天束吗？” 张云落刚才所说的办法根本不现实，我们也不能强行破阵，会害死很多人的。 所以，他解开天束才是最好的选择。 “解开天束，你会死。他们那些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我愣了一下，看着应柳的眼睛，他不是在开玩笑。 心跳空了一拍，又生出几分愧疚来。 这样的应柳，真的很难不让人心动。 许是见我发愣，他问：“怎么了？” 回神，我摇了摇头：“没有，我就是在想，你当初为什么将蛇鳞送给云落，我还以为你们……” “我们怎么了？” “以为你单相思。” 应柳露出几分狐疑的模样，随后说：“灵族修行漫长而枯燥，情爱之事早已看淡。” “好吧，那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为什么把蛇鳞送给云落。” “是她骗去的。” 这个答案是我没想到的，忍不住问：“什么叫骗去的？” “当年我和她被关在一起，是她照顾得我，蛇鳞便是她那个时候骗去的。” “青梅竹马。” 应柳揉了揉脑袋，颇为无语的样子：“她生性狡猾，不过命运悲苦，我顶多也就是可怜她一点。” “好吧，还有一件事我早就想问你了。” “嗯？” 深吸了一口气，我直直的看着应柳的眼睛说：“你应该知道入阵会有什么后果，不是都见过涂山钰了吗？为什么还去。” 应柳是我整个计划中的意外，我没想到他会以身入阵。 在去李家的时候我也做好了被关起来的准备，但我以为李乾会让我入景，保守秘密。甚至是拿出能威胁我的筹码。 这些我都想到了，也都有应对的办法。 应柳的妥协打破了这一切，也让我的计划完全派不上用场。 “我说过会保护你。” 我：“……” “可现在怎么办？生灵大阵要怎么破？”我问。 “你。” 有些不解：“什么？” 应柳直直的看着我说：“你……你身上的鬼气就够了。” 我：“？” 我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确定应柳不是在开玩笑之后我开口道：“我身上的鬼气？丁煜就给了我那么一点，怎么可能够。”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我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 试试当然不是不行，我只是觉得有点夸张。 “怎么试？”我问。 “蛇鳞是媒介，你只需要将鬼气引出来注入媒介之后，之后媒介就会自动吸取你身上的鬼气。最多七天，大阵可破。” 应柳说的很轻巧，我有些不太相信，真有这么简单吗？ “七天？可是我身上的鬼气能撑到七天吗？” 我总觉得应柳对我的评估有误，我身上的鬼气根本没有那么多。 “绰绰有余。”他说。 我想着试试就试试吧，总归也不会要了我的小命。 生灵大阵需要的是生命灵力和鬼气，除了这两种之外其他的也吸收不了。 所以就算是将我身上的鬼气吸干了也没什么，反正这鬼气本来就不是我的。 当然，不吸干最好，丁煜说这是给我的一场造化，也是我的一线生机，万一在将来真的有用了。 只是现在要处理好眼前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找了李长庚。 李乾伤的很重，在住院，家里的事情都是管家在打理。 让我惊讶的是管家似乎很听张云落的话，所有的事情都在询问她的意见。 楼梯口，云落靠在栏杆上问：“小零儿，你真的要试？” “试试总没错。”我说。 “应柳知道吗？你应该清楚，活人身上根本容纳不了多少鬼气，就算你天赋异禀，也覆盖不了这么多年来大阵所聚集的生命灵力。” 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不过来都来了。” 云落有些无奈：“那好吧，跟我来。” 医疗室，李长庚身上的管子已经被重新插了回去，所有的仪器都摆放好了，不再是一片狼藉。 云落指了指李长庚说：“你去吧。” 走到床边，我看着李长庚，蛇鳞在他的心口，要解开他的衣服才行。 引出鬼气我早就学会了，此时汇聚在我的指尖，是一团黑气。 我深吸了一口气，伸手点在了蛇鳞上。 蛇鳞触手冰凉坚硬，散发着冷光，一看就是好东西。 身上的鬼气好像找到了出去的通道，不断地往蛇鳞里涌入，形成了一条线…… 第80章 破阵 我好像只需要打开这个“开关”，剩下的就不需要我管了。 鬼气在不间断的往蛇鳞融入，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剩下的就是个时间问题。 我以为最多一天，身体里的鬼气就会被吸食殆尽。 但并没有，转眼就是三天，我身体里的鬼气好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似的。 丁煜那么厉害的吗。 云落来了两次，神色也慢慢的凝重了起来。 今天，她和前两天一样来给我送吃的。 “小零儿，我听管家说你前两天喜欢吃这个龙虾，我专门让人给你做的。” 云落对我真的算是用心了。 我在吃饭的时候云落看了看蛇鳞说：“你身上的鬼气比我预料中的要多得多，也真是奇怪了，按理来说，活人身体之中不可能有这么重的鬼气。” “我也不知道，之前是一个鬼煞在我身上注入的。” “你也胆子大，敢让人鬼煞给你注入鬼气。” 云落靠近，几乎都要贴在我身上了。 要是以前，我肯定不会多想，贴上就贴上呗，我和景瑶以前也经常这样子。 但知道她性取向之后，这感觉就不一样了。 我悄悄的往旁边移动了下，尴尬的冲着她笑了笑说：“我这样吃饭方便点。” 云落笑出了声：“行，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鬼气还在输入，我自己没什么感觉，但眼睛是看得到的。 第七天，我一直坐在李长庚的身边，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天也许就能破阵。 话说回来，我身上的鬼气真的这么多吗？ 还是说我小瞧了丁煜？ 破阵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稀奇，蛇鳞微微闪了一下光，一道风过，透着几分阴冷。 外面的树叶摇晃了几下就停了下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周围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性命曾经受到威胁。 生灵大阵就这么被破了，这么简简单单的被破了。 而且破掉的人还是我。 就……挺梦幻的。 眉心微凉，大概是功德拿到手了吧。 云落打开门，看了一下蛇鳞，盯着我的眼神都变了：“小零儿，你是真厉害。” 我：“……” 不觉得。 “都是意外，我现在能走了吗？” 云落笑着点头：“当然，我又不会关着你。” “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那我就先走了。” 她侧身让路，眼神一直在我身上打转，实在是让人有些不舒服。 眼看着就要一脚迈出去，云落的声音忽然传来说：“小零儿，你和应柳都不是一个种类，真的想好了要和他走吗？” 回头，我看着她说：“其实也没什么选择，不是吗？” “你想清楚了就好，要是什么时候需要帮助，随时可以来找我啊。” 我笑了笑没回答，实在是尴尬。 旅馆！ 推开房门，我看到景瑶和涂山钰坐在床边，应柳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房间的气氛很是怪异。 看来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一见到我，景瑶立刻站了起来：“小零儿，怎么样？” “啊？哦……挺好的，阵破了。” 随后涂山钰也缓缓的站了起来，盯着我的眼神都变了：“生灵大阵，破了？你怎么破的？” 我不理解涂山钰为什么这么震惊，不过还是老实说：“就注入鬼气，覆盖所有的生命灵力就可以了。” 然而，涂山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不解的看着涂山钰：“怎么了？” “生灵大阵在布阵之时就献祭了修为高深的修行者，以修为和生命转化为生命灵力，你一个活人，能容纳多少鬼气？更别说大阵还吸收了我和应柳的生命灵力。” “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破阵了。” 道理是那个道理，但大阵就是破了啊，别说是涂山钰了，我自己也很懵。 涂山钰面露疑惑，然后看向了应柳问：“你早就知道？” “还说说你恩将仇报的事儿吧。”应柳道。 差点忘了，攻击应柳的还有涂山钰。 涂山钰点着头，轻声道：“这件事是我的错，但是应柳，你应该知道，没人能拒绝那样的蛊惑。” “什么蛊惑？” 我问了，却没有人答，我看向景瑶，她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应柳盯着涂山钰，又看了看景瑶和我，然后才道：“看在姜零的面子上，这件事作罢。” “好，算我涂山欠你一个人情。” 应柳嗯了一声，涂山钰就带着景瑶走了。 应柳还挺好说话的。 房门关上，我又看向应柳问：“大阵破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已经恢复了。” “对了，你为什么那么确定我可以破阵，按理来说丁煜给我的那些鬼气不够吧。” 应柳嗯了一声，看着我说：“早就说过了，你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蛇蛋是被你母亲吃掉，其力量才传到了你身上，本身就是鬼气。” 这个说辞似乎有点道理：“等等，蛇蛋的力量很强吗？” “若是成功孵化，他就是下一代的王蛇，你说呢？” 我：“……” 提起这件事，应柳神色不悦，因此我也没敢再多说，毕竟是我理亏。 他伸手点在了我的眉心上，估计是查看我的功德。 我之前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探查过了，比之前多了一些，现在已经能看到一个小平底了。 这次的功德比我之前得到的总和都要多。 按照这个速度的话，相信很快就能攒够的。 “不错。”他说。 我伸手碰了一下眉心：“我也觉得这次给的不少。” 这件事算是结束了，就是不知道李乾和李长庚最后会怎么样。 原本是直接打算回去的，但富春也是一个旅游城市，想着来都来了，不如四处去玩一玩。 富春声名在外的就是有一个天然的大型溶洞，据说里面很好看。每年都有很多人慕名而来。 “应柳，来都来了，就一起去看看嘛。”我拿着宣传单给他看。 应柳对于这个似乎不感兴趣，不过还是没有扫我的兴致说：“随你。” 溶洞距离这里还是挺远的，而且还要做好规划，所以我们又休整了两天。 出发的这边，我们坐上出租车就听到新闻广播上说李乾死了…… 第81章 狠辣 广播里的女主持吐字清晰，我听得很清楚，李乾就是死了。 我连忙打开手机搜索相关的新闻，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 这才短短两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报道说李乾是因为自己的儿子手术失败，突发心梗而死。 而手术失败的李长庚自然也没能活下来。 张云落作为是李乾的亲生女儿，接手了公司的事务，但她并不精通这些，请了职业经理人。 公司股票降的很厉害，董事会发难，而这些张云落管都没管，都交给了专业人员。 这个职业经理人的履历相当漂亮，而且声名在外，刚从国外回来的，不少公司都递了橄榄枝，全都被拒之门外。 也不知道张云落是怎么说服他的。 关上手机，我有些心惊。 李乾和李长庚都死了！ 我甚至可以笃定是张云落动的手。 他们那个身体状况是不太好，但并不会突然暴毙。 我不由得想起张云落那看上去温温柔柔的样子，白裙，长发，白月光类型。 谁能想到她的手段会是如此。 老实说，站在她的角度，这样的结果显然是最好的。 这件事应该是结束了吧。 “天命所及，自有定数。”应柳说。 我点了点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说：“除了富春溶洞，你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没等应柳回答，司机就说：“你们要去溶洞啊？” “对，慕名而来。” “那边确实好玩儿，不过你们在周围玩玩就行了，最好还是不要进去了。” “为什么？”我问。 司机叹了一口气说：“以前都挺好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溶洞那边出事的有点多，死了七八个了。” 我有些惊讶：“可是没听到什么消息啊。” 我在网上团购了富春溶洞的门票，评价都很好，而且看近期的出售量，去的人应该不少。 “正常，富春溶洞一天的游客量太大了，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影响不好，你懂的。” “多谢师傅，我们会注意的。”我说。 其实这个时候我都已经打了退堂鼓，想了想看着应柳说：“算了，要不不去了吧。” “你都走一半了。” 我：“……” 我们还是到了富春溶洞。 下了车，四周的人很多，心里的那点担心也跟着烟消云散。 想去富春溶洞还要爬山，有多远我不知道，但一眼望不到头。 石阶狭窄，旁边是铁链拉成的护栏，青苔在缝隙之中生存，野草靠着腐木，别有一番风味。 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就走不动了，上山下山的人来来往往，有人笑着说：“小姑娘走不动了？让男朋友背着。” 我也跟着笑了笑。 出门游玩，就是路人开个玩笑。 谁知应柳真的在我面前蹲了下来，低声道：“上来。” 原本已经走了的路人此时回了头，露出暧昧的笑容。 我哪里敢让他背啊，连忙道：“不用不用，我走得动。” 那路人又补了一句：“小姑娘，这年轻人啊，有的劲儿。” 我：“……” 应柳回头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快点。 此时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最终还是让应柳背着了，他也确实厉害，全程一滴汗都没出，看不出一点点累着的迹象。 富春溶洞入口，我拿出购票码核销了一下。 工作人员给了我一张宣传册，十分热情。 通过宣传册可以看到溶洞很大，要想走完全程估计得五个小时左右。 富春溶洞是双溶洞，中间断开的地方是一个类似山谷的地方，那里有一个休息区，还可以坐缆车下山。 所以很多人都是逛完这个溶洞就坐着缆车下山了。 溶洞之中漆黑一片，都是靠着灯光来照明。 当然，偶尔有些缝隙是会透着阳光进来的。 灯光各种各样的颜色，照在那些石头上别有意境。 悬挂的钟乳石如同一根根冰柱垂下，肉眼看上去能觉得滑腻。 “这个真好看。” 巨大的溶洞里，一座佛像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神秘，那种悲天悯人的感觉快要溢出来一样。 那佛像要是放在别的地方还不算高大，但在这溶洞里却足以让人震撼。 佛像是在溶洞的墙壁上浮雕而成，很大一部分都是溶洞自然形成的，人工只是加以修饰雕琢。 佛前的前面是一个水潭，冒着烟雾，上面飘着几朵莲花。 我还专门看了一下，这个莲花是真的。 这不见太阳的溶洞，莲花还能开的这么好，属实神奇。 水潭前面放着一张桌子，盖着红布，耷拉下来的部分写着祈福两个字。 除了香炉之外还放着一个功德箱。 桌子上还放着一些苹果零食之类的，应该是游客留下来的。 佛像庄严，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佛像的眼睛好像动了一下。 等我再定晴去看的时候，发现并没有什么。 大概是我看错了吧，毕竟光线这么昏暗。 “走吧。”应柳说。 回神，我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溶洞造型千奇百怪，也算是大饱眼福，同时也不得不让人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应柳对于这些好像兴趣缺缺，不管看见是什么表情始终都是淡淡的。 往下走还有，只是这楼梯未免太陡峭了一点。 应柳看着我说：“小心点。” 还没从楼梯下去，就听到一阵女人的哭声。 那种绝望的，祈求的哭声。 这种环境下听到这种哭声，难免会让人觉得瘆得慌。 可能是因为楼梯太过陡峭，来的人又多是带着孩子的，所以下来的人格外的少。 下了楼梯，我看到一个女人跪在水池边不停地磕头，一边哭一边磕，额头都出血了。 我听到她的嘴里念叨着说：“菩萨保佑，让我找到我的孩子，菩萨保佑……” 可怜天下父母心，应该是孩子失踪了。 我没有多管闲事，感叹了一下就走了。 往前走，听到几个负责卫生的工作人员在那里讨论刚才的女人。 八卦是天性，我就悄悄的多听了一些。 半个月前，这女人带着自己的儿子来溶洞玩儿，小孩只有五六岁，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下楼梯的时候跑得快了点，她没追上。 然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第82章 溶洞 警方在这里找了七天，所有的监控什么的都查了，可惜一无所获。 那个孩子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丈夫因此和她离了婚，如今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于是女人每天都来这里跪拜，希望能找到自己的孩子。 都半个月了，没找到的话那希望是真不大。 而且这跪也把自己的孩子跪不出来啊。 那些工作人员说她好像已经疯了。 绝望的祈求还能听到一些，难免让人心生怜悯。 因为这件事，后再在看溶洞时难免有点心情低落，似乎连这风景也没那么好了。 穿过第一个溶洞就到了小山谷的休息区。 说是小山谷，其实就是一块凹陷的地方。 这里绝大多数人都坐缆车下山了，毕竟天也不早了。 我看着应柳说：“我们也下山吧。” 应柳靠在柱子上看着另一座溶洞出神，我说话他似乎都没听到。 起身，我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说：“发什么呆呢。” 他将手的拨下说：“这里有点问题。” “嗯？” “没什么，走吧。” 我越发的好奇，拉着她问：“你别说话说一半啊，这里到底怎么了？” “双峰，双洞，潜藏山谷，这种地势极易出灵物，是个好地方。只是地脉似乎被什么惊扰，这里的东西就容易出问题。” 我不由得看了看脚下问：“什么地脉？” “解释起来有些麻烦，走吧。” 我没再追问，毕竟时候也不早了，先下去再说。 刚才进来的时候景区的工作人员特意强调了一下不要在上面过夜。 但我买票的时候看到有人评论日初很美，还配了图，所以多看了两眼。 这个景区之前是可以过夜的，而且过夜的人还不少，有好些都是拿着帐篷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不让了。 不过说是不让还是有人会偷偷的过夜，毕竟这山这么大，工作人员也不可能满山的搜索，只是进入景区的时候会叮嘱一下。 他们的工作做到位，至于别人听不听就不关他们的事儿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坐缆车，系好了安全带还是有点担心。 “这绳子安全吗？”我问。 工作人员笑着说：“放心放心，都是检查过的。” 缆车的速度并不快，一种不安漫上心头，我忍不住拉住了应柳的手。 “害怕？” 我点了点头，不敢往下看。 应柳便伸手捂住了眼睛，淡淡道：“现在好点了吗？” 我：“……” 就很难评。 不过他这么一闹，我竟然真的不紧张了。 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嘎吱一声，整个人开始往下掉。 “应柳。” 我惊呼着他的名字，大脑都不知道要怎么反应，一片空白。 “别怕。” 他的手揽着我的腰，伸手将我抱在怀里。 虽然还在往下掉，但突然就不害怕，这种信任简直莫名其妙。 事实证明我的感知确实不错，应柳没让我受伤。 反倒是他的胳膊在下落的时候被树枝刮破了。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你胳膊不碍事吧？”我问。 应柳请撇了一眼自己的胳膊，蛇鳞覆上，眨眼之间就愈合了，就很神奇。 确定他没事，我才看着周围的环境。 一整个缆车掉下来，现在已经被摔的不成样子。 如果没有应柳的话，我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吧。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这里看不到路，都是树和灌木丛，怎么上去啊？ “我们乖乖的在这里等救援吧。”我说。 应柳却道：“等救援队来了你要怎么解释自己毫发无损？” 我：“……” 这好像真的是个大问题，忽视了。 “可是这里也没有路，要怎么出去？难不成用飞的？”我问。 “嗯。” 我：“……” 紧接着他又说：“不过为了避免被常人发现，等天黑了再说。” 我是不是应该说他考虑的周到？ 但事实上事情没那么顺利。 景区出了这样的事儿，一个小时后我就看见直升机在头顶盘旋了，不用想肯定是来找我们的。 我原以为这地方这么大，想找我们也不容易。 但当我看到救援人员直奔我们的方向而来的时候就是找到我们了。 “好像被找到了。”我说。 应柳嗯了一声，显然他也很意外。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解释我们毫发无损呢？ 一直到救援人员站在我面前我都没想好借口。 救援人员拿着对讲机说：“找到幸存者，准备营救。” 全身武装的救援人员走到我面前，面露诧异：“我去，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一点事儿都没有。” 应柳不说话，我连忙找了个借口说：“先是掉到树上的，缓冲了一下，侥幸，侥幸。” 这人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点了点头说：“那你们是真侥幸。” “菩萨保佑。”我说。 “可能真是菩萨保佑，回去之后多给菩萨烧点香。” “是是是，对了大哥，我能问问你们是怎么这么快确定我们位置的吗？” 他拿出手上的仪器晃了晃说：“热成像啊，都是靠仪器。” 我：“……” 果然，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我们两个顺利上了飞机，直接被带去了旅游局。 按理来说这个点都已经下班了，但局里的人还很多，会议室里坐了七八个，有男有女。 坐在最前面的应该是旅游局的局长，这会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他。 五十多岁，看上去精气神很好。 “两位真是福大命大。”他说。 “额……那个请问带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啊……这个，小姑娘情绪还挺稳定的，一般人遇到这种事就算侥幸生还心里也会有点问题。” 我：“……” 紧接着他又说：“是这样，你们先去做个检查吧，确保身体没问题。” 我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们真没事。那个……说正事吧。” 局长看了看身边的女人，看职业装应该是秘书之类的角色。 她声音温和，走到我身边道：“姜小姐，我先代表富春溶洞景区给您道个歉，这是我们的工作失误，相关人员都得到了处理，这个是处理结果。” 说着，她就我的面前放了一个文件，并且打开。 这处理结果是真快啊，我从遇难到现在也就三个多小时，这结果都已经出来了。 第83章 结果 文件上的名字我一个都没听过，但每一个名字后面都贴心的标注了职位和处罚结果。 整个文件上面至少出现了几十个人名。 有的是工作调动，有的是直接解雇。 工作调动的都是一些职位比较高的在编人员，直接解雇的都是外包的。 我粗略了扫了两眼，局长就说：“这个结果你还满意吗？” 我将文件合上递了回去：“其实我有些不太理解。” 局长立刻伸出手说：“直说直说，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嘛。” 他说话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应柳，似乎不太明白是我来出这个头。 其实我也不想啊，但应柳是真的不知道尴尬两个字怎么写，不想开口的时候哪怕别人都抠出三室一厅了，他也不会给个台阶的。 还没等我开口，秘书接收到了局长的眼神后说：“姜小姐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她既然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坐直了身体，咳嗽了一声说：“我不理解你们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处罚的名单，这个应该是你们内部的事情。我觉得正常流程也不应该是你们这么大大人物来和我谈这件事。” 我其实说的很委婉了。 虽然没没有经过社会的毒打，也不知道一些社会的潜在规则。 但基本的常识我还是有的。 这么多人不回去睡觉在这里陪着我们两个，怎么想都不太正常。 局长笑了笑，露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说：“你们是受害者，应该知道结果。” “局长说笑了，我们是受害者，应该知道你们的对我们的赔偿是什么？” 这看似将我们看的很重，可实际上都是些花里胡哨没意义的事情。 缆车出问题是景区的失误，作为受害者，一般他们也就是景区那边慰问一下，谈一下赔偿的事情，不会直接惊动旅游局。 或许景区那边谈不拢了才会和旅游局这边说。 “赔偿当然是应该的，但这边可能得麻烦你们签一个保密协议。” 话音落，秘书已经将保密协议递了过来。 我翻了一下，文绉绉的，十分正式。 但能看得出来大概的意思就是不让我们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这次事故。 看完之后我就问：“缆车出事这看见的人估计不少，你们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吗？” 富春溶洞可是个大景区，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有那么多人看见，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传出去。 “姜小姐不用担心这些，我们有专业人员处理。”秘书说。 我不由的撇了撇嘴：“好吧，那就说说赔偿的问题。” “你们两位现在也没事，我们这边每人赔偿二十万你看行吗？” 我看了一眼应柳，他一副百无聊懒的样子，显然全凭我意思。 应柳的身份特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见好就收吧。 签了字，他们留了我的银行，本来也要应柳的，但应柳说留我一个人就行。 临走时我多问了一句：“这钱什么时候能到账？” “三个工作日。”秘书说。 保密协议签了字，他们又说了几句假大空的话就让我们走了。 离开旅游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定了一家酒店，得先找到落脚的地方。 酒店离这里不远，走过去十五分钟。 刚走两步，应柳忽然说：“四十万，两条人命。” “我们这不是没事嘛。” “那若是换做别人呢。” 我顿了一下，若是换做寻常人，没有生还的希望吧。 可这种事也不是我能管得到的。 在我思索的时候，应柳又说：“下次他们还会给四十万吗？” 我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如果坐缆车再出事故，他们还会给四十万吗？” 我：“……” “你想做什么？”我问。 “是个不错的赚钱的方法。” 我：“……” 应柳说我们可以再坐一次缆车，或许还能拿到四十万。 这个想法有点太逆天，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我半个字都不会信。 好不容易生还，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坐缆车了，但应柳说出来的，这还真得考虑一下。 第二天，我们穿过溶洞，再次出现在了小山谷缆车的位置。 山峰陡峭，我看了一眼应柳说：“这行吗？你不会动手脚吧……” “不会。” 说完，他先一步坐上缆车。 我连忙跟了上去，系好了安全带之后就拉紧了他的手。 这可是我的保命符，可千万不能出事。 话说回来，这景区也是厉害，昨天这缆车才出了事，但似乎没人知道似的，连工作人员都没换，按理来说不应该停业检查整顿吗？ 缆车前行，感觉还挺稳的。 忽然，和昨天一样，嘎吱一声，缆车快速坠落，连坠落的位置都是一样的。 尽管心里有准备还是会害怕。 那种直线下坠的感觉实在是不怎么好，破风声在耳边响起，好像自己随时都会被狂风撕裂。 恐惧并未蔓延多久，应柳将我揽在了怀里，手护着我的脑袋。 他的身上一如既往的凉，却也一如既往的安全。 我找了一块木头坐下，这估计要等一个多小时。 和昨天发生的一样，救援人员下来看到我们的时候也惊了一下，还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是不是没睡醒？” “额……倒也不是，昨天缆车不是没坐成功嘛，就想着再坐一次，结果又掉下来了。”我说。 我能看到露出惊恐的表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拿起了对讲机说：“是昨天那两个。” 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他的声音提高了一些说：“行了行了，救人上去，你看见就明白了。” 直升机上没人说话，对讲机都安安静静的。 不过还是能听到有人低语说：“见鬼了。” 旅游局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 局长看了看我们两个，又看了看身边的秘书说：“今天是几号？” 秘书立刻将文件放在了他面前说：“这是他们昨天签的文件。” 局长看完之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露出一副和蔼的样子说：“两位，能告诉我你们怎么会又掉到山下？” “这个不应该问你们吗？”我说。 “昨天出事之后所有的缆车都检查了一遍，数据现在还在我办公室放着，不可能出现任何事故。” 不愧是局长，这会说话的时候是真的很有一个上位者的样子。 第84章 隐瞒 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但两次都是还是同一个位置，再说巧合就有些自欺欺人了。 我们都知道有问题，可谁也不愿意开那个头。 最后打破这份寂静的是秘书，她语气温和道：“两位，你们要是有觉得奇怪的地方可以告诉我们。” “好啊，我奇怪的是这接二连三的出事，为什么还不封停景区？”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秘书回过神来，一本正经道：“你们的事情是巧合。” “为什么不上报？”应柳淡淡道。 他一开口，顿时赢得了所有人的目光。 连那个局长看上去都是一副心虚的样子。 紧接着他叹息了一声说：“我也想上报，但这种事情不好报，影响太大了。” “那你的意思是人命影响就不大了吗？”应柳说。 “怎么会不大，要是不大，两位今天就坐不到这里，富春景区是我们富春市的一大经济支柱，解决了不少人的就业，要是真的封停，结果可想而知，是要出大事的。” “你是担心自己这个局长的位置吧。” 应柳这话说的太直接，在座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两位还是年轻，你们想要怎么办？” 可能是因为应柳的话，局长的语气也不怎么好了。 只是应柳从不会看人脸色，开口道：“景区之事上报，否则会有大灾。” 局长好像忽然懂了什么，看着我说：“还没问两位家里是干什么的。” 应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需要我帮你们报吗？” 原以为局长会拒绝，毕竟人家有人家的流程。 但他似乎是为了探查我们的身份，开口说：“那最好不过，你是不知道，现在是多事之秋，我们这报上去，几顿骂是少不了的，再检查，整顿，然后解决不了了才会找相关部门。” “相关部门？”我问。 局长叹息了一声：“你们应该也发现了，这一切都不正常。” 这话说的真的委婉。 “不正常你们倒是报啊，在这说有什么用？欺负他们不懂流程是吗？” 门口，赵绯带着人进来了。 他穿着职业装，身后也都是熟面孔，在对付米耗的时候见过。 一进来，赵绯就将自己的工作证放到了桌子上，顺手拉了个椅子坐下说：“景区的资料给我一下。” 局长在看完赵绯的工作证之后立刻站了起来，样子很是恭敬：“稍等稍等。” 在秘书去拿文件的时候，他又是倒水，又是说好话，一点领导的架子都没有。 三个小时后，赵绯将一堆资料收了起来说：“行了，该给人赔偿赔偿，景区那边停业一周。” 局长连忙道：“停业是真的不行，这门票都卖出去了，这马上就是节假日，宣传也花了不少钱。” “真出了人命你们负责吗？” 他们肯定负责不起，但局长还是说：“赵兄弟，你想想办法，这真不能停业。” 赵绯忽然看了我一眼说：“那你得找他们俩。人家要是愿意帮忙，还真不用停。” 我有些莫名其妙，这个停不停业怎么还能和我扯上关系。 局长也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瞧我这眼神，这次事故是我们的疏忽，我们向两位每人补偿五十万。景区的事情还劳烦两位帮个忙。” 赵绯能这么说，想必应柳有办法。 这钱收不收还得看应柳。 我目光刚落在他身上，他就点了点头。 “好说，局长太客气了。”我说。 紧接着赵绯说：“行了，之后的事情我们负责。你们配合就行。” 在场的人都起来点头说：“应该的，应该的。” 我们跟着赵绯走了。 酒店里，赵绯将资料扔到了床上，他带着的人已经去休息了。 “话说回来，你不是被停职了吗？”我问。 我甚至以为因为林苗苗的事情他会被开除也不一定。 没想到这么快就没事了。 赵绯笑道：“原本是停职了，也有人趁机想将我拉下马，但是这事儿总得有人处理，还是得靠本事。” 我：“……” 好有道理的样子。 “说正事，这个景区到底怎么了？”我问。 赵绯用眼神示意我打开资料看一看。 资料厚厚的一沓，都是人命…… 到目前为止，景区已经丧生八十二人，其中下落不明的七十六人。 我之前总是疑惑景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网上一点水花都没有。 看了这些资料我才明白，不是没有掀起水花，是根本没人看到。 对，没人看到。 那么大一个缆车掉下去，周围的人根本就看不到，根本无人发现。 一开始连工作人员都没发现有人失踪，毕竟这每天接待那么多的乘客。 负责缆车的工作人员最初只是有些疑惑。 因为景区一年四季基本没有淡季的时候，尤其是节假日，那更是人满为患。 坐缆车的人自然也是络绎不绝。 那么缆车和缆车之间的距离基本都是差不多的。 工作人员发现中间差了一个缆车，心中只是有些狐疑。 一连着五天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于是她上报了这件事。 景区都是有监控的，他们从上缆车和下缆车的地方进行了人员核对，发现确实有人失踪。 可是监控画面里却看不到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失踪的。 这件事景区上报，上面也是经过讨论的，最终决定息事宁人。 “死亡人数这么多，景区怎么瞒下来的？”我问。 “富春溶洞的人流量太大，又没有证据。也有被发现的，上面花点钱也就过去了。” 我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这么多条人命，就这么轻飘飘的用钱解决了吗？ “好了，你们两个作为唯二的幸存者，有什么想说的吗？”赵绯问。 这个问题我自己肯定回答不了，于是看向了应柳。 应柳淡淡道：“不是灵族，盯上姜零了。” “啊？”我指了指自己，有些震惊。 怎么就盯上我了？ 应柳接着说：“第一次可以说是巧合，第二次就不是了。” “怪不得你还要坐第二次。” 我连忙又问：“那我们怎么让缆车不再吃人呢？” 第85章 缆车 我眼巴巴的看着应柳，他肯定有办法。 谁知应柳却说：“只要你住在景区，缆车就不会再吃人。” 我不由得张大了嘴巴：“你认真的？” 这个怎么想都是会觉得离谱的程度。 赵绯笑道：“听他的，或许是真的呢。” 我：“……” 这不听好像也没办法啊。 第二天一早，我看见赵绯的房间出来一个女子，身材高挑，长相貌美。 “准备好了？出发吧。”赵绯站在门口说。 女子还回头冲着他挥了挥手：“下次再约啊。” 我：“……” 景区里面有一家民宿，我们打算在这里住下，可惜的是没有房间了。 无奈之下只好在小摊上买了一个帐篷。 为了方便观察，我们带着帐篷在小山谷的位置住了下来。 这里地势平坦，带着帐篷在这里休息的也不少，我们在其中并不显眼。 景区的人来来往往，我坐在帐篷里有些无聊。 昨天比较晚，有很多问题都没问清楚，现在刚好。 “对了赵绯，我之前看资料发现一些疑问，缆车消失，死了那么多人，尸体和缆车的残骸呢？” 我问的这些是在资料里面没有记载的。 “好问题，这些没在资料里，尸体被统一火化，缆车残骸也是五天收一次。” 我再次心惊，几十条人命，都是以失踪来算的。 如果我没遇到，还有多少人要遇害呢。 赵绯好似看出了我的想法，开口道：“你们给我打完电话后我就查了，旅游局已经拟定了上报文件，打算在这个节日之后上报，毕竟死的人太多了。” 吐槽的话我已经说不出口。 明知道会有人死，但因为钱，还是会继续下去。 至于最终会是哪个倒霉鬼，他们根本不在乎。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我问。 “我的人已经去探查了，要是有线索还好，没线索的话就得你冒险了。” “怎么又是我？” 赵绯笑盈盈道：“能者多劳嘛，放心放心，我让局里给你补贴。” “给多少啊？” “怎么？少了还看不上？” 我轻哼了一声：“旅游局可是赔了我一共一百四十万。” “确实不少，打算捐哪里啊？” 我：“？” “我为什么要捐？” 不是说不能捐，是为什么要捐。 这一百多万听上去是挺多的，但事实上我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这些钱也不敢乱花。 赵绯笑了笑，看向了应柳：“你没告诉她啊。” 应柳没说话，理都不带理的。 赵绯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样子，没有丝毫的恼怒，看着我说：“你身弱，不担财，最好就是捐了，还能积点功德。” “那我要是不捐呢？”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属实茫然。 “不捐的话你也会破财，身边自然会发生让你花钱的事儿，比如生病之类的，容易招灾。” 我：“……” 这么离谱的吗？ 若是以前，那我肯定是不听的，现在还是听劝吧。 没等我下定决心，赵绯又说：“从你的命盘上看，身上的钱最多不要超过一万块。” “啊？” “这样有利于你积攒功德，对你身体也好。” 虽然知道赵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我，但我还是忍不住看向了应柳。 像是察觉了我的目光，应柳嗯了一声。 我：“……” 一万块实在是太少了，两个人花，这用不了多久就没了。 我还想打个商量来着，结果应柳说：“一万也多了点，不过也无妨。” 好吧……保命要紧。 我无奈的看向赵绯问：“一般捐款的话都捐给谁啊。” “你想捐给谁啊？留守儿童，希望小学，灾区，重大疾病患者……” 我想了想说：“动物救助的有吗？” 应柳忽然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 倒是赵绯，一副极有兴趣的样子问：“有啊，不过为什么会选这个？” “啊？也没什么。” 选择动物救助是觉得动物没有人那么复杂。 这林苗苗被资助了那么久，但最后是她的哥哥花了那笔钱。 要是我，那绝对是会心梗的程度。 不过林苗苗肯定是赵绯不愿意提及的，所以这理由就没有必要告诉他了。 果然，赵绯也没有再多问。 捐款的事情也不很急，我得确保自己的钱不是打了水漂才行。 出去探查的两人这时也回来了。 “怎么样？”赵绯问。 “老大，没查出什么问题，事故发生地都查了，一点不干净的东西都没有，仪器探测全部合格，甚至这个地方的灵气还要高于正常值。” 其实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赵绯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说：“看来还是得靠你。” 真的就在我的意料之中。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搞事，但能判断出这个东西很想弄死我。 计划呢也是简单粗暴，我们只需要留在山上就好。 我和应柳在一起的时候它敢下手，那么自然也不会忌惮赵绯他们。 是夜，有点冷。 我躺在帐篷里有点发抖，早知道就把应柳送我的小黑裙穿上了。 也不知道这背后的东西要怎么发难。 爬山很累，我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好像有人叫我。 是赵绯的声音。 睁开眼，漆黑一片，我拿出手机照了点光。 发现应柳不见了。 帐篷外赵绯的声音传来说：“姜零，你出来一下，发现线索了。” 脑袋还不是很清楚，我拍了拍脸，然后走出了帐篷。 赵绯拉过我的手说：“在那边。” 他这力气未免有些太大了，拉的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月明星稀，虽有微光，但山路实在不好走。 我不知道赵绯要带我去哪里，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 一阵冷风吹过，遍体生寒。 走了大概十来分钟，此时我已经完全清醒，打了一个哈欠问：“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 “快到了。” “哦，应柳和你身边的那两个呢？” “他们先一步过去了。” 赵绯顺着一个坡往下走，这里没有路，很容易就会滑下去，这么高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站在上面有些踌躇不定。 “别发呆，来，我扶着你。”赵绯说。 “这太危险了。” “有我在，怕什么。来……” 我不由得皱眉，赵绯不是这么不稳重的人。 第86章 疼吗 定下脚步，我看着没什么光的山下，心中有些打鼓。 这个路线……那要去的地方应该是缆车掉下去的位置。 能在那里有发现不足为奇。 “快来啊。”赵绯催促道。 按理来说这并没有什么问题，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大哥，这没办法走啊，路都看不到。”我说。 赵绯似乎没了耐心：“你到底在怕什么？他们在那边等着呢。” 赵绯语气急促，太急了，不对劲。 我不由得想到了米耗，当初他就是变成应柳的样子诓骗我。 那眼神的赵绯是真的吗？ 这个念头生出来就让人莫名的恐惧。 我悄悄的深吸了一口气，此刻决不能慌乱。 我扶着手边的树，假装往下走，脚迈出去的一刻故作不满的嘟囔道：“凶什么凶，我这不是来了嘛，回去就告诉苗苗你欺负我。”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如果真的是赵绯，他一定会有反应。 可是，他没有…… 他听到苗苗这个名字一点反应都有，假的，这不是赵绯。 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不是赵绯，那会是谁？ 此刻我的心中已有答案，腿因此都在发抖。 但我不能表现出来，脑袋转的就没此刻这么快过。 我佯装滑倒，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埋怨道：“我就说这路走不了嘛，还没下去就摔了。” 赵绯不耐的又走上来将我扶了起来说：“你也小心点。” 用脚趾头想我也不能跟着他走。 为什么非要带我去事故发生地，那个地方有什么特别的吗？ 现在绝对不能戳破他的身份，得拖延时间，等应柳他们来。 赵绯伸出手，我一把拍开，自己扶着树站了起来，假装生气说：“要不是你大晚上的带我来这儿，我能摔着吗？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再说吗。我看你就是故意折腾我。” 这个假赵绯不了解我，为了诓骗我下去，想必会迁就我的脾气。 他肯定不会对我动手，要是能用强的话应该早就用强了。 不出所料，他微微顿了一下，想了想说：“是我不好，不过真的很急，等处理完这些事我给你道歉。” 说着，他就拉住了我的手腕，力气很大，像是要将我拖下去一样。 我猛的将他甩开，眼看着他要发怒，我连忙开口道：“我自己走。” 说完，我扶着树慢慢的往下走。 赵绯这才作罢，快步走到我前面带路。 夜晚的山像是一头巨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将人吞进去了。 我刚醒来的时候应柳不在，他去了哪里？真正的赵绯和他的同事是在帐篷休息，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为什么我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我回想着缆车掉落的地方，按照现在的脚程得走几个小时怕是都不能到。 可是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 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天亮之前他根本带我到不了事故发生地。 所以为什么要带我去那里呢？ 死的人都是在这个地方，是因为那个地方有什么特殊的吗？ 我仔细的回想着自己两次落下的经历，想着周围的环境。 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杂草丛生，灌木林立，腐木，落叶，还有水。 我想不出来，但决不能再这么走下去，只能试一试了， 我故意脚下一滑，整个人都往山下滚去。 身体上的刺痛抵不过心里的恐惧，出于本能，我抓住了一棵树，身上肯定被刮伤了。 赵绯赶过来的时候我正抱着树哀嚎：“我就说晚上看不见，小命都差点交代在这儿。” 受了伤，赵绯不好再强逼着我走。 我以为这样能拖延时间久一点。 但没想到他在我面前蹲了下来说：“我背你吧。” “我腿动不了了。” 赵绯没了耐心，作势就要强行将我拉上背。 我连忙喊道：“疼疼疼疼……” “小点声。” 这里距离帐篷的地方不远不近，我大点声也不会被听到，这个假赵绯为什么要格外的强调这一点呢。 不管了，试试。 我故作崩溃的大喊：“都怪你，大晚上的拉我来这里干什么，摔了就算了，现在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我的腿肯定都摔断了。都是你的错。” 赵绯连忙来捂我的嘴，我一把将他推开接着喊：“什么线索不能等到明天再看吗，非要这么折磨我。” 人在求生的时候形象什么的根本用不到。 我得活着，要么自救，要么等他们来。 赵绯捂住了耳朵，任由我发疯。 这一闹就是两个多小时，我撒泼打滚，说什么都不愿意往前一步。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赵绯看了好几眼，忽然开口道：“算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人。” “行吧。快点啊。” 冒牌货走了，我强撑着爬了起来往回走。 天已经快亮了，他应该是不会再出现了。 受的伤并不算严重，幸好没磕到脑袋，就是一条腿有点颠簸。 爬到路边的时候我真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一瘸一拐的没多久，我就看到了应柳和赵绯他们，拿着手电筒正在四处寻找。 “我在这儿。” 听到我的声音，他们立刻跑了过来。 赵绯松了一口气说：“祖宗，大半夜的你去哪儿了？” 还没等我回答，应柳就说：“你受伤了？” 我点了点头：“说来话长，先回去吧。” 应柳将我横抱了起来，赵绯还在后面絮絮叨叨。 天还没有大亮，但此时大家都没有睡意。 赵绯给我拿了一些治疗外伤的药，他同事弄了干净的水。 先前还不觉得，现在剪开裤子一看，血都黏在上面了。 “疼吗？”应柳问。 莫名的委屈漫上心头，一瞬间就红了眼眶。 赵绯白了我一眼：“不是吧，你这就要哭上了。” 原本要掉下来的眼泪一下子就回去了。 “你刚才要带我去事故发生地。”我说。 此话一出，他们都安静了。 赵绯沉思了半天说：“我一直在睡觉，而且做了一个好梦。” “我知道，他不是你，但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声音都没有任何的差别。” “那你是怎么分辨出不出对劲的？”赵绯的同事问。 第87章 真假 我原本想如实说自己发现的破绽，但想了想说：“感知，就是一种直觉。” 我说了谎。 能发现赵绯是冒牌货的主要原因是他自己漏了陷，真正的赵绯并不会那么急躁。 他不管干什么都是一副成竹在胸，不紧不慢的样子。 我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是想让自己看上去多一点价值。 有价值，别人才有可能帮我。 说不定有一天就会因为我的价值伸出援手呢。 “老大，你说的不错，这个真有点东西。”赵绯的同事说道。 他们之间打的哑谜我大概猜得到，但现在显然不是细谈的时候。 我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重复了一遍，他们也听得仔细。 等我说完的时候，身上的伤口也已经被包扎的差不多了。 “对了应柳，你之前去哪里了？”我问。 其他三个人的目光也落在应柳身上，静等着他的回应。 应柳看着我淡淡道：“听到外面有些动静就出去看了，应该是调虎离山。”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不过我心中还是有些疑问，应柳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想要调虎离山也得要足够的资本才是，所以他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走的呢？ 当着赵绯的面我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此番倒也不是一无所获，那个冒牌货想带我去事故发生地，想必那里有线索。 天很快就亮了，经过这么一出，此刻我睡意全无。 赵绯要带着人下去查看，让我好好休息，但我觉得不管怎么样都应该亲自去看看，反正也睡不着。 两个小时后，事故发生地。 简单的查询过后，赵绯的两个同事就说：“老大，没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他们是用专业仪器检查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难不成真的是我想多了？ 赵绯起身拿过仪器：“我去探一遍。” “老大，你就是探八遍都一样。” 没多久赵绯就回来了，还真的什么都探测道。 消息毕竟是我提的，这个时候都看向了我。 事实摆在眼前，我只好说道：“那可能是我误会了，他不一定就是想带我来这里。” 他们也没说什么，赵绯将手上的仪器扔给自己的同事说：“行了，收工。” 谁知他们刚一转身，应柳忽然开口道：“听说过锚点吗？” 我看向他，心中满是疑问。 “你的意思是那个东西在这里设立了锚点？”赵绯问。 应柳没说话，但显然是那个意思。 但赵绯的同事却说：“设立锚点需要媒介，可是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我并不是一点都听不懂，锚点这个我在书上看到过，但记得不是特别的清楚。 简单理解，就是利用一个地方的特殊物质或者特性进行一个锚点设定，以此从进入这个锚点范围的生灵获得某样东西。 而锚点的必备前提则这个地方具有特殊物质或者某种特性。 显然这里并没有。 “锚点一般都是什么呢？”我问。 我看向应柳，但他并无反应。 还是赵绯解释说：“不好说，有时候不用什么东西仅仅是这个地方特殊即可。不过这种地方少，多是用一些特殊的东西。” 这说了和没说一样。 他们都已经探了一遍了，即是没有，那便是真的没有。 正准备离开时，应柳忽然拉住我的手往前走…… “干什么吗？” 应柳没理我，接着拉着我走。 不过几步，我们停在了一棵树下。 这棵树实在没什么特别的，至少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你觉得这是什么？” 我：“……” 我看着应柳，犹犹豫豫道：“是……树？” 顿时所有人都看了我过来，那眼神属实有点扎心。 好吧，我承认自己好像是说了一句废话。 这会赵绯等人也围了过来。 “这树有什么特别的吗？”赵绯问，这也是我想问的。 抬头望去，这树一眼望不到顶，实在是有些高。 不过再高也只是一棵树，甚至都算不上粗壮。 应柳看着我说：“这就是锚点。” “啊？” 这个“啊”不是我说的，是赵绯的同事。 他们似乎并不是很了解应柳，直接开口道：“这怎么可能是锚点？这树只是一颗再普通不过的树，顶多有一点点，忽略不计的灵力。” 赵绯很冷静的问：“认识这是什么树吗？” 他的两个同事都摇了摇头，我也跟着摇头。 应柳盯着那棵树说：“这叫蓝桉。” 我们几个人齐齐的看着他，显然都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但应柳没有接着说下去的意思，他一直都是这样，说不说全凭心情。 赵绯的同事许是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就小声道：“这……名字好听。” 应柳看向了我，似乎在等我开口。 我低着头，甚至都不敢看他，小声道：“没……没听过。” “给你的书上有写。” 我：“……” 我自问记性还算可以，什么时候有写？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接着道：“成灵植物那本。” 好吧，这个我认。 应柳给了我很多书，唯独他说的这本我实在是看不进去。 书上的插图其实还不少，可就是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什么叶子相差多少啊，根须多少啊之类的。 那些植物在我看来实在是没有什么区别。 “那个我还没来得及看。”我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总不能说自己完全看不明白吧。 应柳嗯了一声，开口道：“蓝桉只允许释槐鸟栖息，而这片山林只有一只释槐鸟。” 我总觉得他越说我们越懵。 “这和锚点有什么关系吗？” 问题虽然是我问的，但他们一定和我有相同的疑问，否则不会是那种眼神。 应柳看着我似乎决定不在绕弯子，直接道：“那只释槐鸟是锚点。” 我们不由的看向了树顶，好像真的有一只小鸟栖息在上面。 “原来是这样。” 我们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不过问题又来了，锚点的位置在这里，那接引的是什么地方呢？ “看样子还得抓到那只鸟才行。”赵绯说。 这似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毕竟这树实在是太高了。 “这不专业对口了吗？”赵绯的同事说道。 第88章 锚点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赵绯的同事看着树上的鸟儿吹了一声口哨。 这口哨声比我听到过的口哨声要空灵很多，悠扬非常，有一种具象化的往外慢慢扩散的感觉。 只一声，四周的鸟儿均是煽动起了翅膀。 但感觉似乎又不是因为被惊扰到。 树上的释槐鸟不知为何闪动着翅膀飞了下来，稳稳的落在他的肩膀上。 要说这鸟儿确实漂亮，比寻常的鸟儿要大一点，蓝色的翅膀泛着淡淡的光芒，头上的羽毛为黑色，尾巴很长，有些垂下的意思。 可我并不能看出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赵绯看着自己的同事说：“小林，这鸟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这个时候才知道他的同事叫林修，是一个……兽师。 我不知道这个称呼正不正确，但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也正是因为这次的任务是在景区，动物居多，所以才让他跟着的。 林修摸了摸释槐鸟的脑袋说：“能感受到它已经初开灵智，再过个几十年要是挺过三次天劫就能成为灵族。” “有什么东西在帮它？”赵绯问。 我不太懂这些，便好奇的看着林修。 他看了我一眼耐心的解释说：“确实是有，这片地方虽然灵气充足，但并不足以让这种小东西成为灵族。” 如此看来，成为灵族还需要一定的条件。 我不由得看向了应柳，他一开始也只是一条小蛇，活到今日属实不易。 当年要不是我爸一时贪心，他应该能更上一层楼。 林修打了一个响指：“走吧，看看它锚点的另一端是什么。” 释槐鸟飞起，我们连忙跟上。 只是山路不好走，这鸟儿也是有灵性，看我们落的远了就会停下来等待。 两个小时后，我们停在了溶洞口。 到了这里，释槐鸟是怎么也不走了，落在岩石上转动着脑袋。 林修给它喂了一点吃食就将其放走了。 这溶洞我已经走过两次，并未看出有什么端倪。 前来游玩的人很多，里面吵闹非常，满是回音，呆的时间久了就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甚至生出了几分烦躁感。 穿过山洞之后，我们回到了小山谷的帐篷里。 一行人坐在帐篷里沉默不语。 赵绯盯着林修问：“小林，你没在那只鸟儿身上发现点别的？” 林修摇了摇头，神色间有些沮丧。 原以为找到了锚点，顺着锚点能找到一些线索，没想到跑了一圈线索反倒是断了。 那只释槐鸟给出的位置就是溶洞。 可溶洞那么大，想弄清楚实在是太难了。 深吸了一口气，我说：“既然那个东西的目标是我，那就拿我当诱饵吧。” “不行。”应柳说。 我早就猜到他会拒绝。 赵绯紧接着道：“确实有些危险，昨晚上我们都没有发现你失踪。” “那也不能这么僵持着吧。” 他们都不说话了，算是默认吧。 总要解决，以我当诱饵是最简单的办法。 应柳忽然起身道：“我一会回来。”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不过他没说，我们自然也就没问。 约莫一个小时后，应柳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些零食递给我。 “谢谢。”我说。 应柳坐下之后说：“晚些时候再去锚点的地方看一看。” “啊？不是都去过了吗？” “或许会有新发现。” 我点了点头，不过心中还是有些疑问：“那现在刚好有空，不如现在去？” 应柳从来都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能这么说想必是发现了什么。 出乎意料的他拒绝了，理由是我需要好好休息。 说起来先前不困，这会还真的有点累了。 应柳一直陪着我，眉宇间也舒展开了，连看着我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慈祥。 说实话，这样的目光我还是第一次见，难不成是愧疚？ 我没多想，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应柳还在我身边，贴心的给我递了衣服和水，然后说：“休息好了吗？现在去锚点的位置。” 脑子还不太清晰，穿好衣服就点了点头。 天色昏暗，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没什么人了。 路边，我看着那往下走的的身影忽然就愣住了。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应柳有点奇怪。 这个路是之前那个冒牌货带我走过的，我们早上去锚点的时候可没走这条路。 应柳不应该带我走这里。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我格外的谨慎。 “怎么了？”应柳问。 回神，我笑着说：“没有，就是这树枝太多了，不应该穿你送我这个这件衣服。”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身上的这个衣服并不是应柳送的。 “下次换一件就好了。”他说。 假的…… 后背的冷汗瞬间就出来了，我深吸了一口气甚至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才对， 他到底什么时候变成应柳的，真正的应柳去哪儿了？ 这背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害怕极了，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他不是个傻子，现在我有个什么动作，肯定会知道我已经发现他的身份。 我该怎么办才能活下来。 可仔细的想想，这未尝不是个好机会，只要我能打赢他。 我是不可以，但应柳肯定可以。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打定主意，我就跟着他往下走，也没有拖延时间。 我知道这样很冒险，可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富贵险中求。 两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到了锚点的地方。 蓝桉树的四周也没什么杂草，只是枯树叶和树枝散落在旁边，看上去和周围无异。 此刻无比紧张，表面上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能露出任何的破绽。 假应柳回头看着我说：“来，你看这树。” “上次已经看过了。”我说。 应柳，你可一定要上身成功啊。 我默默的祈祷着，这要是失败，我的小命可就要丢在这里了。 他笑着着我说：“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 我往后退了两步，双手快速结印，我私底下已经练习无数次，不会出错。 他看着我结印，声音冷了很多说：“你在干什么？” 我没看他，手印结的更快了一点，眼看着手印结束连忙开口道：“万物于生，人灵为主，应柳，上身！” 第89章 失败 后颈没有温度，身体没有任何的反应，我失败了。 失败了…… 这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我真的以为会成功的。 “真是聪明的小姑娘，什么时候发现的？” 冒牌货这会也不装了，但还是顶着应柳的那张脸。 他向我走来，又开口说：“真是奇怪，明明都发现了为什么还要跟着我下来呢。” 我又往退了一步，后背碰到一棵树。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问。 “你猜。” “你不是灵族。” “我当然不是灵族，这个地方的灵气孕育不出灵族。” 事到如今，死也要做个明白鬼。 我壮着胆子问：“既是要我死，我总得知道前因后果吧。” 他点了点头，然后说：“想知道什么，问吧，谁让你是我最喜欢的人类呢。” “你怎么通过锚点杀人？” 他似乎有些意外，笑道：“从缆车上摔下来的人都会落在这附近，子时，释槐鸟会按照我的指令将人拖到树下，蓝桉会吸收掉他们，将绝大部分都转给我。” “缆车为什么会掉下？”我问。 “自然是我的手段。” 我点了点头接着问：“既然如此，你上次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你和他们不一样。杀了你才是浪费。” “那第一个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似乎并不想回答我，只是笑着不说话。 这笑慈祥又淡漠，和蔼可亲的同时眸子里又透出几分残忍。 这是一种极其矛盾的感觉，但就这么聚集在他身上，我自觉自己的形容还算贴切。 忽然，脑袋里冒出一个念头，我顿时就瞪大了眼睛：“我想起来，你……” 没等我说完，他就道：“真聪明。” 他是佛像！ 在溶洞的那个佛像。 “你的心愿已了，来吧，我也不想你受苦，把手划破放在树上，我会让你多活一些时日。等你死后，我也会收好你的魂，不会彻底消散。” “照你这意思，我还得谢谢你？” “那倒不用。” 我深吸了一口气，调动了体内的鬼气，哪怕是垂死挣扎，也得挣扎一下不是。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说。 “楚相。” 我嗯了一声接着道：“楚相，人面对死亡总是恐惧，我知道不能成功，但还是想试试。” 他笑着点头：“自然，自然。” 鬼气自我的身体往外发撒，我能看到身上像是蒙上了一层黑雾。 他以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我说：“我就知道我没看错。” 我手上的鬼气更浓郁一些，此刻悬停在我的掌心之中。 楚相打量着我说：“如果只是这样可不够。” 我没说话，再次调动应柳给我的灵气…… 一个阴阳八卦在我的掌心出现，楚相的神色终于凝重了一点。 但仅仅是这样根本不够。 我极力的压缩着里面的能量，等到了一定程度扔出去就会爆炸。 可这是我第一次试验，我并不确定能不能成功。 许是老天爷眷顾，我成功了。 楚相伸手接住了我凝聚成的圆球，饶有兴趣的看着。 一声巨响，圆球爆炸。 四周的树木都跟着倒塌了一些。 我被震的倒在地上，感觉浑身都快要散架了。 疼，一种灼热的疼在五脏六腑蔓延开来，我忍不住咳嗽，然后就吐出一口血来。 楚相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我看了一眼他的脸，已经面目全非，看不出来任何样子。 他是死了吧…… 我躺在地上看着天空，总觉得自己好像死里逃生了一次。 那个爆炸的圆球抽空了我身体里所有的鬼气和灵气，极力的融合让我有些脑袋疼，好似针刺一般。 虽然没死，但感觉和死了差不多。 这么大的爆炸，他们一定能发现的吧。 我以为自己会晕过去，但没有。 虽然虚弱，可却无比的清醒。 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面对这些东西活下来了，感觉真好。 我大概能自己保护自己了吧。 十分钟后，应柳和赵绯等人都来了。 赵绯先去看了尸体，然后让他同事收了起来，随后走到我身边冲我竖起了大拇指。 “姜零，厉害。” 应柳将我抱在怀里，查看我有没有受伤。 不多时就皱起了眉。 “我快死了吗？” 应柳摇头：“不会，但你透支严重，短时间不管是鬼气还是灵气都不能在用。” “没事，至少活下来了。” 收尾的事情赵绯负责，应柳抱着我先一步离开。 节假日已经过了，景区的旅馆有了空房。 我身体实在虚弱，至少得七八天的修养才行，也不适合奔波。 这地方也适合修养，留下来是最好的选择。 赵绯的同事带着楚相的尸体走了，而他留下来需要做笔录，还要和旅游局那边交接。 房间里，赵绯带了一些水果，对我的夸奖词都不带重复的。 “姜零，这次的事情是你一个人的功劳，我回头会向上面说明。争取多给你申请一点奖金。” 我靠在床头接过他削好的苹果说：“嗯，捐款的事情也落实一下。” “没问题，肯定不会让你的钱打水漂。” 说完之后他顿了顿，拿出了录音笔：“工作需要，得做个笔录。” 我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等我说完之后，应柳忽然问：“你是说我离开之后很快又回来了？” “对，赵绯他们也看到了。” 赵绯配合的点了点头。 应柳皱眉，开口道：“我离开之后一直没有回去，后来是听到了锚点处的动静。” “那你去了哪里？也没感应到我请你上身吗？” 这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奈何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应柳沉默了一会，说了句：“都过去了。” 如此敷衍，甚至连找个借口都不愿意。 他有事瞒着我。 气氛忽然僵硬，应柳直接起身走了。 心底酸涩非常，甚至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房门关上，赵绯叹了一口气说：“姜零，咱们也算是朋友了，劝你一句，别动情。” “我没有！” “应柳活了很久了，情关已过，他不会沉迷于此。” 我嗯了一声，眼泪还是没能忍住。 书上记载，灵族修行困难重重，入世过七情六欲劫难才能跨出真正的修行之路。 应柳应该都已经过了吧！ “哭什么？”赵绯递给我一张纸。 我摇了摇头：“没哭，是脑子进水了。” 第90章 清醒 我不是不知道应柳的目的。 但日久生情这种事儿谁也控制不了，更何况应柳相貌出众，又三番五次的救我。 我只是一个正常人，也有正常人会有的妄想，这没什么错。 真的要说的话，只能说我不够清醒。 赵绯将录音笔收了起来，起身道：“罢了，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 赵绯也走了。 房间突然安静了下来，我将眼泪收了回去。 应柳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我能清醒一些。 他的目的从来都是蛇嗣。 我不该有别的妄念。 不过我很好奇应柳到底隐瞒了我什么，是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他一消失就是三天。 这三天是赵绯在照顾我，然后就是捐款的事情。 一听说捐款，那边当天就来了人，手续什么的在半个小时之内都弄好了，速度之快让人惊叹。 最后我身上就剩下了一万块。 赵绯说等我捐的这些钱落实投入使用，且发挥作用之后就能得到功德，会比较慢。 我不是很能听得进去他说话，毕竟那么多钱都没了。 身上没钱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应柳回来之后倒是换了一副样子，对我的态度有了些改变，温和了许多。 他给我带了吃的，放在我的面前说：“前些时日是我太冲动。” 我心中很是诧异，应柳根本不像是那种会道歉的人。 我没说话，他接着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去哪里了吗？” “也不是很想知道，有些好奇而已。” “我看见了一个人……也许我应该带你去看看。” 应柳在等我答复，而我终究没有抵挡住自己的好奇心。 我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身体里的鬼气和灵气完全感知不到。 对此我并不慌张，毕竟普通人的话就是我现在这个样子。 应柳带着我去了小山谷的另一边。 这是双溶洞，我们来这里这么久，但只去了第一个，并没有去第二个。 看宣传册上说，这两个溶洞大同小异，也被称为双生溶洞。 爬山很消耗体力，一般人们到小山谷之后就坐缆车下去了，进入第二个溶洞的人数估计只有第一个溶洞的五分之一。 身体比我预料中的还要虚弱一些，还没走几步就有些累。 额头上密密麻麻的一层汗。 应柳在我面前蹲下说：“我背你吧。” 我也没客气，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溶洞里面零零散散的能看到一些游客，而且大部分还是往外走的。 这个溶洞出去之后是没有下山的路的，还需要折回来。 这也是为什么大部分人都不进这个溶洞的主要原因。 越是往后走就越是阴冷，灯都跟着比较少了。 我看到有一个地方写着禁止入内。 我以为这就到头了。 但应柳却带着我跨过了那个警示牌，接着往前走。 灯光忽隐忽现，到处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我有些害怕，便问：“我们还有多久到？” “快了。” 我以为这是推脱的说辞，却没想到不过两三分钟我们就到了。 这里的光线昏暗，但能看到墙壁上面有什么东西，只是看不真切。 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往上看了一下，是一面佛像。 这佛像好像有点眼熟。 很快我就想起在第一个溶洞见过的那面佛像，和这个太像了。 我忍不住道：“应柳，你觉不觉得这个佛像和第一个溶洞的佛像很像。” “你们看佛像不都是一个样子，你能分辨的出来？” 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可能是一个样子，肯定是不一样的啊。” “是吗？” “当然。” “我很欣慰。” 我再次看向应柳，他怎么奇奇怪怪的。 紧接着应柳说：“我自这佛像之中诞生，是天生的石佛，有意识的时候便一直在这溶洞之中。一开始没什么人，只有偶然误入的小动物，再后来，地震，溶洞一分为二，我也跟着一分为二……” 此刻我浑身僵硬，脑袋里空空的。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楚相没有死。 他就站在我的身边。 楚相伸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贴着我耳朵说：“不过一分为二也是我幸运，否则我今天就不能站在你面前了。” “看来我运气不怎么好。” 我偷偷的看了看四周，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逃出去，但似乎没办法。 这里太狭窄了。 楚相拉着我的手走到了佛像底下，指着旁边的空白说：“本来是想杀了你的，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你陪着我吧！” 我震惊的看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受力，整个人向着墙面撞去。 我以为自己会撞得头破血流，但没有…… 我钻进了墙里。 墙面像是泥一样的。 窒息感还未袭来，一股力量就将我转了一个身。 我能感觉到自己整个人像是被控在了墙面，动都不能动。 可我还是可以呼吸，我能清楚的知道自己还没死。 但大概快了吧。 楚相走到我的面前，伸手抚过我的脸说：“别害怕，我们两个就此相依为命吧，我会慢慢的抽取完你身上的怨气，等你死后，我也会保护好你的魂魄。若有一日我能飞升，也一定不会忘了你。” 此时的我已经无法开口，应该会一直这样，直到死亡！ 楚相进入了佛像之中，开始絮絮叨叨他的故事。 四周太安静了，我就是不想听也没办法。 楚相说他在这里已经很久了，一直都是孤孤单单的，修行很慢很慢，也完全不能脱离这个佛像。 其实说是佛像，但并不是，仅仅是几分神似罢了。 直到景区开发，开发商发现了佛像，于是精雕细琢了一番，并以此为为宣传。 很快富春溶洞声名在外。 前来拜佛的人越来越多，楚相借此修行飞速。 “姜零，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杀人吗？” 此时我已经不能说话，但心里很想知道缘由。 我在书上看到过，像是楚相这种自然的天孕灵物自身一般不会滋生杀孽。 换句话来说，他生来本善。 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属实是神奇。 楚相知道我不能开口，他便自顾自的接着说：“因为他们拜我，他们许了很多愿，他们不求平安，不求发财，你猜他们求什么？” 第91章 双生 楚相说这些游客求杀人…… 他们闭着眼睛，跪在佛像前，恶念横生，各种黑暗的想法。 因为是溶洞里的佛像，不见阳光，黑暗之下，人们窥见的也是黑暗。 他们求一夜暴富，求讨厌的人惨死，求仇人报应。 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 楚相就变了。 他喃喃自语的说着遇见的人，说着那些人的阴暗想法，声音慈祥温和。 我忍不住的想，如果没有许愿，也许他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认认真真的听着，毕竟动都不能动。 楚相说了很多，从他第一次杀人开始。 他并未否认自己的罪恶。 他也说了盯上我的原因。 因为我身上的怨气。 我想他应该说的是鬼气吧，只是搞错了。 “你怎么不说话？”楚相问。 我：“……” 神经病吧，他会不知道我怎么不说话。 然后他就又自顾自的开始了。 救命，我以为他故意不让我开口的，没想到压根就不知道我不能开口。 现在我的脑子还算清楚，已经过了一天了。 应柳应该还没回来吧，会不会我死了他都不知道。 楚相的话真的很多，喋喋不休，还总喜欢用疑问的语气。 已经两天了吧，好饿。 我可能要成为一个饿死鬼了。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饿，好饿…… 楚相又变了一个模样出现在我面前说：“真不愧让我等了这么久，你身上的怨气是我见过的最浓郁的。” 原本的慈祥如今看上去格外的狰狞。 他的手指点在了我的眉心，我能感觉到身体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出。 不对，上次为了杀他我透支了鬼气和灵气，身体之中现在什么都没有。 他到底将什么东西抽了出来？ 不疼不痛，但脑海中又有一种麻木的感觉。 我不知道他抽了多久，但我快死了，快饿死了。 我想吃东西，什么东西都好。 给我吃的！ 要吃！ 眼前越来越花，无数的重影，好多人，看不清，好疼…… 我听到嘶哑的惨叫，然后是爆炸声。 紧接着是无数的黑影，安慰，哭声，似乎有人在摸着我的脑袋，也有人在诅咒我。 我似乎从墙上下来了…… 是楚相将我放下来的吗？ 地面在震动，站不稳。 也不对，是我自己站不稳，地面没动。 饿…… 好饿…… 给我的吃的。 我不知道自己拉住了什么，毫不犹豫就往嘴里塞。 浓郁的血腥充斥在唇齿间，我知道自己应该是咬了什么人。 但我真的好饿，再喝一口就行。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后面发生了什么肯定也不清楚。 睁开眼，我还在景区的旅馆之中。 好似一切都是我做的一场梦罢了。 应柳看我醒来，先是递给我一杯牛奶，然后说：“送餐的一会就到。” 饥饿感再次袭来，我将牛奶一饮而尽，肚子还是咕咕的叫，手都有些发抖。 约莫十分钟，送餐的终于到了。 菜式各种各样，足够七八个人一起吃了。 我咽了咽口水，直接上手去抓，服务生似乎都被吓到了。 “别急，都是你的。” 我听不进去，一边吃一边哭。 两个小时后，我撑着肚子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又过了两个小时才真正的回过神来。 我看着应柳问：“你去哪儿了？” 既然我是因为这件事差点丧命，那我总得知道真相。 “抱歉。” “应柳，我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死了一次。” 他看着我的眼睛，眉头微皱，眼里的淡漠都少了很多。 他嗯了一声，解释说：“原始不想告诉你，怕你愧疚。” “我觉得长嘴就应该解释。” “李乾吸取的生命灵力让我蛇蜕提前，我不得不处理。” 这个解释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 因为应柳是蛇，所以在看书的时候我特意留意了一下关于蛇的事情。 蛇修行到了一定程度就会蛇蜕。 蛇蜕是它们最脆弱的时候，脆弱到三岁小孩都能杀了它们。 好在蛇蜕只有七天，这七天不能有任何的打扰。 “前些时日压制了一下，但如今控制不住，否则就要解开天束。” 所有的埋怨在此刻都烟消云散。 应柳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又说：“是我没保护好你。” 他伸手的时候我就看到他手臂上一排牙印，深可见骨。 应该是我咬的吧。 “应柳，我真的很害怕。” 看着他，我又忍不住红了眼。 应柳嗯了一声，将我抱在怀里，轻拍着我的背：“是我不好，下次不会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们这个样子好像情侣。” “你喜欢就好。” 我靠在他怀里，低声问：“应柳，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好吗？” “很好。” 他嗯了一声，下巴搭在我的头顶， 我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服，又说：“你是对我最好的人。” “我不好，姜零，别太相信我。” “我不管，我知道你是为了蛇嗣，但我心甘情愿。” 我直直的盯着应柳的眼睛，这话说的如此深情，他应该是信了吧。 早些时候我就发现了，应柳很多事情都是在学习，按照书上的东西在学习。 若是别的，那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可若是情感，那问题就大了。 这其实多亏了赵绯。 他那天告诉我说应柳活了这么久，情关应该早就过了。 但实际上据我感知，应柳别说是情关了，他的七情应该都没过。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躲避了这种修行，但我想着后遗症不会轻。 如今不过是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的事儿，也许就能博得一线生机，我为何不试试呢。 楚相的事情是意外，也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想活下来很难很难。 我不能做好万全的准备，但一定要尽力而为。 应柳是我唯一的靠山，在蛇嗣没有生下来之前他不会看着我去死。 说起来他才更值得信赖。 毕竟有利益纠缠。 这次的事情他难得生出些愧疚，我没有理由不好好把握。 无论如何，我得活着。 濒死的感觉我不想在经历第二次。 第93章 得福 我没回答赵绯的问题，而是问：“你要走了？” “对，管理局的事情很多，早上的时候还收到了消息，松安那边天气变幻莫测，听说是锁妖塔的链子断了，想必是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了。” 我震惊的瞪大了双眼：“真有锁妖塔啊？” “当然，不过也就是个名字，跟你理解的大概不一样。”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世界观真的是一次又一次的被刷新。 赵绯和我告了别，千叮咛万嘱咐我不要将众生相的事情说出去。 我和应柳是在赵绯离开后的第二天出发的。 第三天到的家。 躺在小洋房的床上我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 最近没什么事儿干，主要是修养身体。 可看着银行卡里的一万块钱，我实在是很难安稳的睡觉。 这一万块按照我们现在的花钱速度，也就勉勉强强的支撑过三个月。 得想办法赚钱。 要不去找个工作吧。 这个念头起来没有多久就被我否定了。 别看最近好像挺闲的，但我知道自己根本稳定不下来，我可不想工作了一整最后连工资都拿不到。 其实最合适的应该是自己做个兼职之类的。 可我又没有毕业证，兼职也不要我啊。 就在我为此发愁的时候，我看到了八卦论坛上发了一则消息。 这个八卦论坛是八卦，就是阴阳鱼的那个八卦，论坛的标志就是一个八卦。 是赵绯邀请我进来的，说是圈子里的人基本都在里面，有很多信息都是共享的，没事可以上来晃悠一下。 这个论坛需要邀请码，没有邀请码还进不去。 最火的一个帖子是招工的。 其实我发现好像只要和招工有关的帖子都很火。 这个圈子的人总给我一种大家都很穷的既视感。 我点开那招工的帖子看了一下，是管理局的人发的，官方账号，保证真实性。 帖子的大概意思就是松安那边有很多东西在闹腾，局里人手不够，特面向外面招贤纳士。 说的很好听，实际就是呼吁大家去松安那边抓灵族，然后拿到管理局申报，按照修为的不同可以换钱。 要说他们是真的挺大方的，一万起步，上不封顶。 帖子下面回复最多的一句话的就是：“不会吧，谁还没有去松安的车票啊。” 真的很难让人不心动。 “你想去？” 应柳的声音自我身后传来，我被吓了一跳。 他真的是神出鬼没的，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合上手机，我点了点头：“有点，我们现在就剩下几千块钱，省吃俭用估计也就两个多月，还不能有别的事情。” “那就去吧，刚好你功德还差一点。” “哪里是差一点，差亿点还差不多。” 说完我就看了一眼功德球，当时就被惊呆了。 “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 我之前看明明还只是底部多一点点，现在都快一半了。 应柳解释说：“是你捐的那笔钱。” “啊？我才捐没多久。” “你运气好。捐的那笔钱避免了一群动物被杀害，而其中有一只修行不错的刺猬。” 我有些不解：“然后呢？” “如果那群动物被杀，那里的人会因为感染而发生瘟疫，你捐款救下来的刺猬于心不忍，花了半数修为平息了那场瘟疫，而这些功德都算在了你身上。” 听完之后，我都觉得自己运气好。 我看着应柳，立刻收拾东西说：“走，去松安。” “嗯？” 我一边拉出行李箱一边说：“用钱买功德可比我自己忙前忙后一整给那么一滴快多了。我得多赚钱。” 应柳似乎轻笑了一声，他说：“我方才说过了，你这次只是运气好。” “万一我下次运气还好呢？” 应柳没有反驳，帮着我一块收拾。 到达松安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松安并不算是一个发达的城市，早些年这里是战场，地广人稀，树木也多，来这里的车是两天一趟。 所以与我一同下车的圈内人是真不少。 有些很低调，普通的着装，也分辨不出来，比如我和应柳。 但有些人是相当的高调，衣服一下子就能看出身份，带着桃木剑，铜钱，符纸之类的。 当然，这些人的话基本都是三两成群。 这件事还在网上掀起了了一点水花，标题是：“松安闹道士” 我们先找了个酒店住了下来，想着等明天再计划。 应柳对于这些事并不上心，只是盯着我看。 对，盯着我看。 一开始还不觉得，但盯得时间长了就会让人觉得不太自在。 算了，随他去吧，我得去收集一下消息。 赵绯欠了我那么多人情，我讨一次总没有什么问题吧。 消息发过去之后大半天他才回复，意思是他最近有点忙，要是抓那些逃出来的灵族的话用点心就好了，等忙完了再来找我们。 换而言之，就是没有什么消息。 我又登录了论坛，很多人都在打卡说自己已经到了松安，进度最快的已经抓到了一个灵族了。 我总感觉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我便发了一个帖子说“怎么判断自己抓的灵族是逃跑出来的呢？” 很快就有人回复，意思是先抓到了再说，是不是逃跑出来的管理局那边自会分辨。 附和的人很多，可感觉还是不太好。 这些人在抓捕灵族的时候下手都很重，生怕跑掉了。 如果抓错了，那些灵族就是只能自认倒霉吗？ 应柳看着我的手机也说了一句：“人尚且都不能考虑人，更何况是灵族呢。” 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然而，十分钟后，管理局那边发布了一个通告“本着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理念，即日起，请按名单抓捕在逃灵族。抓捕前请仔细核对。误伤不在名单灵族者扣除奖金，情节严重者按照规定惩罚。” 这样的通告引的不少人怨声载道。 毕竟他们会因此麻烦许多。 只是官方通告如此，他们埋怨也没办法。 但我的那个帖子被冲了，都说我乌鸦嘴之类的。 我关上手机，正想和应柳说话，天边忽然闪过一道惊雷。 紧接着电闪雷鸣，没有任何的缓冲时间。 “松安最近的天气好像一直都阴晴不定的。”我说。 应柳看着窗外说：“能在锁妖塔镇压的灵族都非泛泛之辈，如今逃出来势必会引起天象大乱。若是不管，整个松安怕是都有灾祸。” 第94章 惊天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说法。 我一直以为就是天气不太好而已，没想到不仅仅是这样。 这电闪雷鸣的一晚上，还下了一点小雨。 今日白天乌云遮日，阴沉的不像样子，狂风肆虐，路上的行人都很少。 这等天气，实在是让人没有出去的想法。 我坐在窗边，看着黑压压的乌云问：“应柳，这天气什么时候能好转啊。” “等将那些妖族都抓到。” “那估计还要好长时间。” 应柳看着天边，低声又说了句：“松安今年怕是有灾了。” “天灾人祸避免不了。” 应柳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认真道：“人祸。” 后面的他就没再说了。 我在论坛上看了，锁妖塔的铁链断了两根，因此里面的东西逃出来了。 说是锁妖塔，但看上去是一口井。 是倒着的塔。 锁链从井口往下延伸，已经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 从官方给出的名单看，这些灵族都是一些存在许久，曾经为祸人间的。 当然，这份名单肯定不是全部，那些厉害的角色不会假手于人的。 我看向应柳问：“你的意思是那锁链是人为破坏的？” “锁妖塔的锁链是千年寒铁打造，寻常灵族受其压制，别说是弄断了，就是靠近也会觉得不适。” 由此说来，那就是人了。 “可是将这些东西放出来干什么？” 如今已经不是以前了，这些灵族出来不仅不能光明正大，还要东躲西藏。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问：“对了，我记得灵族都有术法傍身，为什么还那么怕？” “先不说那些厉害的修行者，就是你们人类手上的热武器也不是寻常灵族敢碰的。” 这么一说倒也是，谁也顶不住轰炸啊。 阴沉了一天，晚上又是电闪雷鸣，比昨晚还要让人震撼。 天空似乎在下雷一般，电影特效和它比真的是弱爆了。 不出意外的，松安天气异常的事情在网上又火了一阵子。 不过上面有意调控，所以事情还没完全发酵就被扼杀在了萌芽之中。 要说这天气是真的阴晴不定。 天都那样了，结果第二天白天的时候又是大晴天。 乌云散去，晴空万里。 今天出来的人明显多了，大街上随处可见道士。 他们都在打车，往松安的山里跑。 那些灵族都刚逃出来，进了深山还能多活一会，要是藏在城市里，不出两天就会被抓住。 他们不熟悉如今的社会环境，与之格格不入，而且现在的人遇见奇怪的事情都是先报个警再说。 还有那些用寻常人做人质的，上面杀鸡儆猴，直接将一个灵族给现场击毙了。 而那个灵族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因此留在城市里的在逃灵族几乎为零，也不怪大家都往山里走了。 我和应柳也是要去山里的。 只是松安的山是龙脉的一部分，人迹罕至，也没有开发，想进山全凭自己的脚。 “应柳，我们是不是应该准备点东西？这进了山短时间应该是出不来。”我说。 我在论坛上拿到了松安山脉的地图。 不得不佩服现在的科技，这卫星地图简直不要太清楚。 官方也是贴心，连灵族有可能栖息的地方都标注出来了。 “已经到山脚下了，现在去买东西怕是来不及。”应柳问。 “别的还好说，但万一下雨怎么办？” 从前两天的经验看，这晚上要是打雷闪电的，没个庇护的话真的很危险。 应柳却斩钉截铁的说：“不会。” 我有些惊讶：“为什么不会。” 他伸手抬了一下我的下巴，示意我看天空。 晴空万里，白云一片，不过这云还有点奇怪，像是鱼鳞一样。 “天空怎么了？” 应柳淡淡道：“有句谚语叫做，天上鱼鳞斑，晒谷不用翻。后面几日还是注意防暑吧。” “你懂得可真多。” “是活得久。” 进山的路很不好走，尤其是没有开发的路。 之前还觉得上面大方，现在看来，这钱真是我们应得的。 山林里面野草横生，蛇虫鼠蚁数不胜数，还有奇奇怪怪的鸟叫声，心理素质不够强大的话怕是早就打退堂鼓了。 好吧，我就是想打退堂鼓的那个。 但又想到自己兜里的那点钱，还有那点功德…… 忍了！ 感觉这世界是真的挺离谱的，不管在哪里都是一个苦逼的打工人。 应柳倒是挺喜欢这种地方的，一脸惬意的样子。 我还是第一次从他的脸上看出惬意的表情。 “不行，我走不动了。” 扶着树，我上气不接下气，心口有点灼热。 “歇歇吧，已经走了四个小时了。” 应柳的话让我有点震惊，忍不住问：“你说多久了？” “四个小时。” 我有些不敢置信，都已经四个小时了吗？我自己完全没有感觉到。 进了山林之后分不清方向，时间，我还以为只过去了两个小时。 我体力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我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按照应柳教我的调息法调息。 大约半个小时吧，身上的那种疲惫就都没有了。 我拿出地图看了看，距离目的地大概还需要步行三个小时。 主要是山路不好走，如果是平地的话，一个小时就够了。 我们此次的目标是一只逃出来的……人猴。 倒不是因为我想选它，实在是没办法。 官方发布任务的时候是弄成了一个软件，先要进行实名认证，然后再领取任务，还要缴纳保证金，填写预计任务完成时间。 任务完成时间可以选的最高时长是十天。 如果十天之后没有提交任务的话，那这个任务就会自动与你解除绑定。 这个软件是官方在发布了抓捕名单之后紧接着放着的链接。 软件的名字叫“赏金猎人”。 还别说，挺合适。 我手速比较慢，进去的时候任务被领取的都差不多了。 选来选去最终就是这个人猴。 官方很贴心，在我成功领取任务之后给了我关于人猴的一部分消息。 简单总结下来就两个字：聪明。 想想也是，猴子嘛，灵长类动物，肯定很聪明。 路上我偶尔还能看到几个修行者，不过大家都是互不干扰的状态，毕竟每个人的任务不一样。 三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一个看起来，山明水秀的地方。 第95章 人猴 我不说这猴子聪明呢，整个山林一路走来都没见过这么好的地方。 湖水清澈，百花齐放，蝴蝶飞舞。 一眼望去还能看见一个山洞。 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栖息地。 这么好的栖息地，想必争抢的人也不少，但人猴能占据这个地方，他的本事一定不小。 我们并未找到人猴的身影，想想也是，换我我也会躲起来。 不过就这么大点地方，山上的灵族又多，各有各的地盘，他不会去别处。 “去山洞看看？” 应柳自然没有意见，他一般很少有意见。 意料之中，里面并没有人猴的身影。 不过在山洞之中也不是一无所获。 人猴确实是住在里面的，里面有床，有做饭的简易工具，还有被子之类的。 这么好的地方，我们自然是住了下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当然，守株待兔行不通，毕竟我们时间有限。 接了任务之后我就买了一个热成像仪，上次赵绯让我见识到了这个东西有多好用。 现在也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山林里的东西有很多，热成像上密密麻麻的一片。 科技就是力量，此刻具象化了。 但奇怪的是我扫了一圈，并未看见符合人猴的成像。 我不由得有些怀疑：“我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应柳看着我，没开口，但那个眼神我懂了。 不管是资料还是信息，都是我一手操办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我说走哪里就走哪里。 我又重新拿出地图，连着手机上的消息也重新核对了一下。 没找出什么问题，人猴应该就在这里。 可现在高科技都用上了，就是找不到人猴的身影。 时间有限，如果确定人猴不在这里的话就不浪费时间了。 天色渐晚，我坐在山洞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应柳，你说这人猴会躲在哪里呢？” 应柳摇头，没和我探讨这个问题。 转眼就是七天，热成像都给我用没电了，但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花了这么大的代价，要是完不成这个任务，那就没有任何的收入，亏死了。 不行，无论如何都要抓到人猴。 许是看我一筹莫展的样子太久了，应柳忽然开口道：“我来试试吧。” “怎么试？” “笨办法。” 我很好奇他所说的笨办法是什么，毕竟高科技都没能找到人猴。 只见应柳伸出舌头，我是第一次看见他的舌头变成蛇信的样子，十分妖异。 紧接着毒牙上面冒出一滴绿色的毒液，落在了地上。 “等着就好。” 他这会已经恢复了寻常模样，我看不出来这样怎么找人猴。 直到山洞里开始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蛇。 差点忘了，他本体是蛇。 这山林之中蛇不少，确实可以用来找人猴。 来的蛇不少，但并没有决定性的消息，从应柳的口中可以得知，人猴确实住在这里，而且在我们来的那天还有蛇见过它。 但之后就突然消失了，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就在我以为这些蛇也找不到的时候，应柳忽然从一条竹叶青那里知道了人猴的下落。 也是怪我们被迷了眼，这人猴其实一直都藏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 就是山洞前的那个湖水里。 湖边，我伸手撩了一下湖水，大声道：“出来吧。” 人猴没有回应，估计是觉得我们在试探。 应柳直接放了蛇进去，没用多久一个灰色的猴子就从水里跳了出来。 这就是人猴吗，比我想象中的要小很多，也就一岁多婴儿的大小。 它挠了挠脸，又挠了挠手背，猛的抖起了身子，在甩身上的水。 “你们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人猴喊道，呲着牙像是在威胁我们。 “你应该知道。” 人猴往后跳了一下说：“吱……我已经被关在那锁妖塔里有数百年了，你们怎么还不肯放过我。就因为俺是灵族？” “根据官方的那边的信息，你在三十年前刑满释放，但出来之后并未潜心修炼，归于山林，而是跟着一个人类做起了杂耍。最终不满那个人给你的酬劳，将他给杀了。” 人猴呲着牙：“吱唧唧……他不该死吗？本来说好了一天给俺七根香蕉，一个月再让俺好好的休息三日，结果呢，一天给俺一根香蕉，也没一日休息，还非打即骂。” “对，也正是因为这样，你本该是死罪，但上面念在你情有可原，决定关押你六十年，如今才二十七年。” “这也就是说得好听，俺修炼至今，已临近天劫，要是真关押六十年，俺坟头草都八米高了。” “人总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负责。” 人猴焦躁的挠了挠手背：“女娃子，俺只想活着，你就给俺一条生路吧。” “这个我做不了决定，人猴，就算我不接这个任务，还会有别人来接。你逃不了的。” “我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俺不客气了。” 人猴出手，速度极快。 我连忙躲在应柳的身后，我对自己的那点能力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应柳气定神闲，似乎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 眼看着人猴靠近，就在应柳即将出手的时候，他忽然变了一个方向，绕着我们转了一个圈，紧接着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我完全不知道它在干什么，未免有些太呆了吧。 应柳却神色凝重，周身散发着黑气说：“小心点。” 我这个时候才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三只人猴。 好像是分身…… 活见久，原来真有分身术啊。 应柳迎战，赤手空拳，人猴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铁棒。 残影交织，快如闪电。狂风肆虐，周围的树倒了一片。 以一敌四，游刃有余。 知道他厉害，但没想到那么厉害。 人猴意料之中的输了，整个身体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地面跟着震动了一下。 “抓了他。”应柳道。 既然是任务，我之前都是做过功课的，也买了专门装灵族的瓶子，一千块一个，而且还是一次性的。 属实有点贵。 不过好在是成功了，这点投资也不是不能接受。 第96章 怀孕 任务完成，但天色也不早了，只能在第二天下山。 不知为何，按理来说下山不应该这么累。 我靠在树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脑袋有点晕。 “歇歇吧。”应柳说。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应柳盯着我的眼神很奇怪，似乎想说什么。 但他没再开口，我自然也不会多问。 休息的差不多了，我们接着赶路，但这次应柳直接将我背了起来，丝毫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整整六个多小时，他都没放下来过我。 心底知道这对他来说应该只是小菜一点，但还是有些感动。 出租车上，我靠着他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酒店。 我揉了揉脸问：“不是说直接到管理局那边吗，怎么回酒店了？” “管理局那边我明天去，你好好休息。” 我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听了他的话。 可能是这段时间透支严重，现在实在是困的不行，一天在床上都不想下来，身体懒的厉害。 他在管理局的事情还挺顺利的，很快就回来了，钱也结算了，八万块。 因此我高兴了许久。 “姜零，想回去看看吗？” “算了吧，我……我家里也没什么人了。而且这里不是还有很多任务吗，也许我们还能做两个。” 应柳却揉着我的脑袋坚持道：“回去看看吧。” 在他的坚持下，我们还是坐上了回村子里的车。 我觉得自己好像是病了，好困啊，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我还给应柳说了这件事，但他说是因为前段时间太劳累了，需要休息。 回到村子的时候是半夜，家家户户房门紧闭。 应柳直接带我去了老槐树那里。 也是，总归得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老槐树里还是我第一次来时的样子，时不时的有小蛇爬过，以前还觉得可怕，如今见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石床上没有一点灰尘，打扫的很干净，这又是谁打扫的呢？ 这些疑问还没有问出口我就困了。 应柳让我接着睡，他出去找吃的。 我吃的越来越多，空闲时候嘴巴都不带停的，可就是这样我也觉得饿。 第三天的时候，我终于觉得不对了。 鸡鸭鱼肉放的满桌子都是，各种新鲜的水果，看上去都很好。 应柳越来越沉默寡言，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说话都是避着我的。 我将手上咬了一半的苹果放下说：“应柳，我快死了吗？” 他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随后看向了我的肚子。 此时我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怀孕了。 一直以来我都很恐惧这件事，甚至和他达成了协议。 可我忘了怀孕本来就不是谁说了能算的事情。 蛇嗣，应柳一直在求的蛇嗣。 我会死吧！ 功德没有圆满，我连一线生机都没有。 应柳没说话，大概是默认了吧。 后知后觉，我才发现自己是被应柳关起来了。 突然就觉得挺可笑的，我当时猜到他回来应该是有事儿，但万万没想到是自己怀孕了。 从在松安山脉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吧。 事到如今，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我们之间都没有再继续伪装下去的必要了。 应柳还是每天给我准备很多吃的，却很少再出现我面前。 我怀孕的状态和正常的孕妇是不一样的，肚子不大，只是困，饿。 我开始有些好奇，自己到底会生下一个什么东西。 大约过了五个多月，应柳出现的开始频繁了起来，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我一开始还不知道缘由是什么，但很快我就明白了过来。 我应该是快生了。 如今我已经能感觉到肚子里有个东西，偶尔无聊的时候我也会用手摸摸。 应柳将我的手机拿走了，断绝了我和外面的往来，估计是怕我求助。 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是我早就接受了的宿命。 生产的那天乌云遮日，电闪雷鸣，我能看到古槐树的根部不停的有雷电通过。 光是凭着这声音，我都能想象得到外面是怎样一副光景。 疼…… 太疼了。 我看到身体里冒出各种各样的气。 应柳坐在床边安抚着我说：“姜零，活下来。” 我拉过他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气，撑着力气说：“我要怎么活下来？” 他直直的看着我，没说话。 所以，根本活不下来。 好疼，身体像是被四分五裂。 雷电像是在我耳边炸开，应柳也在施法，但我看不懂。 我挣扎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小心翼翼的存了那么多的功德，可惜都没能派的上用场。 雷电像是在穿透我的身体，我似乎已经麻木。 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些黑影，这种感觉和在溶洞时候有点相似。 他们在从我的身上抽什么东西，很疼，又似乎把什么东西又注入到了我的身体之中。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求生是一种本能，此刻我只想活着。 我能感觉到蛇蛋落地，毕竟肚子里的位置空了。 但那种痛苦并未停止，甚至更严重了。 头疼欲裂，无数画面接踵而至。 逃亡，蛇蛋，应柳…… 我身上的气不断地往出溢，应柳在不断将其压缩在我的身体之中。 我能感觉到，等这些气完全消散的时候我就真的死了，再也不存在了。 心底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无论如何，活下去，即使再卑微也要活下去。 无数的惨叫在我耳边响起，还有人在一本正经的议论着什么，画面越来越清晰，很多事情也都串联了起来。 “姜零，收回去。” 是应柳…… 可我什么都控制不了，任由身体里的东西往外冲。 好像这样就能得到解脱。 “姜零，醒醒，你能活。” 还是应柳的声音，他说我能活。 我看向应柳，他此刻身上满是白雾，像是一个谪仙。 我想……吞了他。 这个念头一起就怎么都控制不住，吞了他，只要吞了他我就能活下去。 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直直的看着他说：“吃了你我就能活。” 他微微皱眉，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将我定在了原地不能动弹。 “你能活，相信我。” 应柳一手扣住了我的后颈，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