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盛宴》 第一章 最初的早餐 “殿下，该起床了”。 一道柔和的少女的声音轻轻的在耳畔响起。 奥瑞莉娅仍旧闭着眼睛，应了一声，“知道了”。 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那双眼睛似乎是废了好大力气才最终睁开，眼神却略显呆滞。 一双犹如水晶般的眼睛是灰蓝色，色彩迷离，湛蓝色底的眼珠上面呈现着深浅不一的放射状灰色射线，中心毫无焦点的瞳孔并不影响这双眼睛的美丽。 她停滞的目光盯着天花板，持续了有几分钟。 椭圆形的大床边，三个女仆装的少女微微低着头，恭敬的站立着，两个在床尾，一个站在床头。她们已经习惯了奥瑞莉娅殿下这些日子以来新的习惯。 “亲爱的奥瑞莉娅殿下，再不起来就要错过早餐了，查尔斯公爵大人会担心的。”站在床头附近的女仆又催了一遍。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终于回过神来，变得灵动起来。 一只手从天鹅绒的薄毯中伸了出来，皮肤白皙，手指仍旧显得有些圆润。 旁边的克丽丝拉起那只手，扶着少女坐起身来。床尾处站立的女仆这才走过去，缓缓拉开浅粉色的窗帘，俯看去，高大的落地窗外不远处是花期开始不久的蔷薇花园，略显刺目的阳光照射进来，也照射到窗外的花园中娇嫩雪白的蔷薇花瓣上，还有些许露珠仍旧晶莹。 初夏的阳光已经略显灼热。 这边奥瑞莉娅已经在女仆的帮助下，完成了盥洗的事情。即便已经好几天了，奥瑞莉娅站在镜子面前仍旧会恍惚一些时间。 一道清脆的少女声音响起，坐在梳妆台前的奥瑞莉娅看着镜子里自己背后的女孩突然问道，“克丽丝，感觉你今天叫我起床的时间又早了一些。”她的声音平和，看不出来态度。 背后的克丽丝动作略微一顿，但转瞬间又流畅起来，说道，“殿下您这几日起的太晚，养成睡懒觉的习惯可是会成为其他淑女下午茶时光的话题的。” 奥瑞莉娅对此不置可否，也没有多说，只是收回了目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面容白皙，小巧的嘴唇丰润而又光泽，五官立体，眉眼已经展开，最引人瞩目的还是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仿佛是一个旋涡，引人入迷。和最开始那几天苍白的脸色已经完全不同。 穿上一席淡黄色的抹肩长裙，克丽丝也帮自己把金黄色的齐腰长发简单的束起来。奥瑞莉娅也在克丽丝的带领下，沿着已经有几分熟悉的路线，从容的朝享用早餐的房间走去。 十几分钟后，奥瑞莉娅终于快要到达了这栋宅邸用早餐的地方。走了这么久，她光滑的额头上已经有了丝丝薄汗。 听佣人说，这是初代大公爱德华公爵留下的家族习惯，把早餐的餐厅设置在了离家族成员起居的地方都较远的地方，是为了让自己早餐之前能够稍微运动一下，有利于身体的健康。后来的查尔斯公爵也没有改变这个习惯的意思。 我其实并不想要这种运动，健不健康其实我并不是那么在意，奥瑞莉娅心里默默吐槽着，即使已经重复了好几天了。 提步走进餐厅，这是一间二十几平米的房间，布局简单。 脚下是棕白条纹的方形地砖，四周木色的墙壁角落上挂着装饰用的灯具，白色的天花板在明黄色水晶吊灯的光芒下也透出微黄色。房间中央是一张数平米的宽大矩形白色餐桌，餐桌边上是整齐精美带有花纹的银质餐具，中间是有层次摆放的各色食物，尾部则是摆放着一个木色的编织篮，一束带着露水的玫瑰花静静躺在其中。 周围的墙壁上都挂着油画，画的都是丘陵，平原等自然景色，将餐厅仿佛包围在一片自然之中。 唯有餐桌窄边正对的那面墙壁上的油画的内容有所不同，画的是天空上一个金色的人影将一个似是装满食物的篮子拼命递给下方一群穿着破烂的人们，他们脚下的田地呈龟裂状，寸草不生。略显暗面的内容似乎和餐厅里柔和的氛围并不协调。 而那副油画下方，餐桌的主座上，正坐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利落的金白色短发侧梳在一旁，额头略微有些高，鼻梁高挺，深邃的眼眶里那双同样是湛蓝色眼睛也是炯炯有神。 他身着一身单排扣的深色西装，笔挺的坐着。略微松弛的皮肤，额头和颧骨附近的些许老年斑，仍旧掩盖不了他饱满的精神和一种上位者的气质。 老人那双眼睛看着加快脚步走进来的少女，威严的脸上线条也柔和了起来，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和蔼的问道，“奥瑞莉娅，你今天倒是起的很早，已经决定重新当个淑女了吗?” 听着爷爷查尔斯略带玩笑的语气，奥瑞莉娅暗吸一口气，微微皱起眉头，小嘴鼓起来，拉长了声音，“爷爷——，你又这样说我，我才不是故意睡懒觉呢。” “好好好，我们的奥瑞莉娅一直都是个淑女，从来不睡懒觉。”查尔斯看着撒娇的奥瑞莉娅，脸上一阵无奈，随即是掩盖不住的宠溺的微笑。 自从那件事后，奥瑞莉娅虽然受到了惊吓，休息了几天，还好没有大碍。以前的奥瑞莉娅一直扮着一副高冷的姿态，一遍又一遍的向自己这个爷爷强调自己已经长大了，并且对自己的啰里啰嗦总是一副不胜其烦的样子。 没有女性的长者教导，查尔斯也不了解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的心思，也不好强行多说什么，只要别出什么大的问题就行，事事都随她自己。 现在倒是时不时的还会像个小女孩一样对自己这个爷爷撒起娇来，总是让查尔斯想起当初那个粉粉嫩嫩穿着公主裙对自己撒娇的小女孩。 看来奥瑞莉娅在那件事中也成长了不少。 查尔斯回过神来，看着还站着的孙女说道，“坐下来吃饭吧。” 听到这句话奥瑞莉娅也收起了撒娇的小表情。 餐桌两边各有四把椅子，她走到查尔斯右手边第二把椅子上坐了下来，查尔斯看到她的选择之后会心一笑，原本她都是坐在最远处的那个座位的。虽然不是最近的位置，是不是也代表着奥瑞莉娅又开始亲近自己这个爷爷了？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温馨的感觉了。 四周等候的几名女佣中的一位也上前来服侍她享用早餐。 餐厅里安静下来，只有轻微的刀叉碰到瓷质餐具的声音。 第二章 你真的睡不着吗？ 就着鱼子酱吃完了一片面包，奥瑞莉娅已经没有什么食欲了，开始吃起了水果。 用叉子叉起了一颗鲜红饱满的樱桃送到嘴里，她感觉也没什么不一样，就是挺好吃的。 查尔斯见状也是关心的说道，“奥瑞莉娅，你又只吃这么一点，怎么会饱呢？你不要总是只吃蔬菜水果，也不要相信你们学院里那些素食减肥的话，那样不健康。况且女孩子并不需要那么苗条，胖胖的才好看。” 查尔斯有些担心，在他看来，奥瑞莉娅一恢复过来又开始节食了，这是很不健康的。 奥瑞莉娅则是有些无语，这真的不是她想要节食，追求苗条的身材，虽然她本身并不怎么追求这种事情，毕竟原来她是怎么都吃不胖的。 而且其实她早上本来就不怎么饿，也有可能是昨晚吃的糕点的问题，还有可能是走了这一段路的问题。 如果早餐能直接送到房间，或许她的胃口能好一些。 面对爷爷的关心，她只能装作辩白的说大实话，“爷爷，我真的只是不怎么饿而已。” 查尔斯一脸不信，还是继续说着要营养均衡，要保持健康之类的话语。她也只能一边听着，一边继续消灭樱桃。略显油腻的培根她暂时还下不去嘴。 约有十分钟后，两人用餐也差不多结束，查尔斯又提起了话头，“奥瑞莉娅，你最近恢复的不错，是不是可以重新回去上学了？学业还是很重要的。多出去走走也有利于放松心情。” 不好，果然还是来了。奥瑞莉娅心中一惊，但随即放下心来，还好她早有准备。 清脆的少女声音响起，她撒起娇来，“爷—爷—，我真的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呢！我已经好多天都没有睡好了，总是会做噩梦，白日里也总没有精神。” 一瞬间奥瑞莉娅的语气也低沉起来，“而且，我一闭上眼睛，好像就能看到那柄刺向我的匕首，闪烁的光芒是那么冰冷，我却提不起一点反抗的力气，只能无助的闭上眼睛。”她说着话，也缓缓的闭上眼睛，又猛的睁开，似乎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单薄的身躯吓得微微颤抖。 查尔斯看着孙女的表演，津津有味。以前的奥瑞莉娅可不会这么和自己撒娇。 并且这样的表演从十岁之后就没有过了，即使有，也是假装自己已经长大了，自己想要并且可以独立的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才会出现。 但是查尔斯还是无情的戳破了她的表演，由于奥瑞莉娅的父母走的很早，他很疼爱甚至在一些方面是溺爱这个孙女，但在某些方面他绝对不会含糊，比如教育。 “我们亲爱的奥瑞莉娅真的还没有恢复过来吗？真的晚上还是害怕的睡不着觉吗？可是我怎么听克丽丝说，某位淑女这几天晚上一靠近她的床就睡着了，并且早上要叫好几遍才会醒过来，甚至晚上还会有一些并不淑女的声音。她真的睡不好吗？” 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岂可修！ 奥瑞莉娅悄悄回过头，看了一眼门外，发现往常站在那里的克丽丝并不在那里，想白她一眼的想法落空，只能用右手假装把不存在的发丝捋到耳朵后面，故作镇定的转过头来，但看着查尔斯嘴角微微挑起，带着笑意和假装是疑问的目光直直盯着自己，只能尽力涨红了脸，然后尴尬的低下头，小巧的耳垂也沾染上了粉色。 “爷爷——” 看着孙女害羞，查尔斯也就不再逗弄她，而是语重心长的说道， “奥瑞莉娅，学业只是一方面。我知道上次的事情给了你很大的影响，甚至给你留下了阴影，让你有了不愿意和人接触的想法。”说道这里查尔斯语气也有些自责，但紧接着保证道， “但是上次的歹徒团伙已经都被抓起来处死了，没有保护好你的守卫我也已经流放出去了，在你身边我已经重新安排了最强的守卫，那是我从教会特意找来的晨曦骑士，他一定能保护你的安全，你可以放心出去的。” 奥瑞莉娅仍旧低着头不说话。 接着查尔斯的语气又柔和起来，“爷爷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也知道，你不可能一直就待在爷爷身边，就待在我们在里尔街这么小的房子里面，虽然爷爷其实很喜欢这样。 但外面还有更大的世界，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你将来或许还会遇到你爱的人，爱你的人，你值得更好的，你必须克服这道阴影。外面的阳光正好，在学院里也很安全。尝试着和人接触，和你的朋友们一起去玩耍，一起去科米尔区的苏黎世大街上购物，这样或许能让你的状况好一些。你明白爷爷的意思吗？” 奥瑞莉娅缓缓抬起了头，灰蓝色的眼睛周围已经有了晶莹的泪水。 看到这里，查尔斯心中也是一疼，但还是狠下心来，使出了杀手锏，似乎是一下子脸色就苍白衰老下来，丧气的说道，“都是爷爷不好，才让你经历这样的事情，爷爷也不该逼你。算了吧”说着说着苍老的眼里也有了丝丝湿润。笔直的腰也有了一丝角度。 见到这种情形，奥瑞莉娅又低下头，沉默着。 说实话虽然过来不久，和这位老爷子也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但这十几天这位老人对自己是真的关心，自己有些看不得他这个样子，何况自己也不是真的被刺杀到有心理阴影了，再装下去就没道理了，也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 过了有一分钟，她才挤出一句话， “爷爷，我试一下吧。” 查尔斯听到之后心理瞬间一阵欣喜，也有几丝内疚，内疚的是自己这样用感情来逼她，欣喜的是孙女果然还是爱着自己的，虽然这些年来孙女一直冷冰冰的。 抬起头猛然瞥见查尔斯眼中还未收敛起来的一丝欢喜，她就知道自己是被骗了，果然是老狐狸，姜还是老的辣！ 不过倒也没有影响，本来她也想出去看看的，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她不想像原来一样自以为是的陶醉在自己的苍白世界之中。 第三章 始末 借此机会她也想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全新的世界。毕竟这种情况，一直把头埋在沙子里当鸵鸟不是长久之计。 没错，现在的这个奥瑞莉娅内里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已经变成了周青这个现代灵魂。在十几天前的那场刺杀中，原身虽然没有受伤，但却受到了惊吓，并且直接被吓死。 虽然周青也想过，至于吗？一把刀横在面前就被吓死了，原身是该有多么胆小啊，但也很快收住了这种念头，毕竟没有人知道其他人的承受极限到底是什么，也许对自己毫不起眼的一件小事就是他人的致命毒药。 关于这个问题她也不想多想，既然穿过来了，重新获得了一次生命，那就好好活下去。虽然不能改变原来的生活，但她又有了现在和未来，她想做出一些改变。 原身的周青也是在这样的年纪，家里并不富裕，父母虽然辛苦，但也供了她和哥哥读了大学，大多数别人家孩子有的，她和哥哥也都有，父母和哥哥都挺偏爱她，不怎么好的命，由于有人为她负重前行，倒是有了一些脾气。 她从小说好听点叫喜欢思考，说的不好听就是胡思乱想。她以为这是一种天赋，思考能让人明白很多，虽然也容易让人一直停留在思考，尽管也不知道思考的东西是对还是错。她多愁善感，整日里想一些有的没的，善于从思想上困住自己，比如人如果拥有了无尽的寿命会不会无聊就是她某段时期的思考问题。 她以为自己这样并没有什么错，也的确没有什么错，但总是毫无代价的拥有，然后故作矫情的无病呻吟，也只有自己的亲人和真正的朋友才能受得了她。 谈起来似乎什么都会，但却什么都不愿意去做，似乎世界和别人都样样不好，自己仿佛是怀才不遇，生不逢时，又仿佛都是环境的原因，才造成自己现在的局面。 似乎是上天的玩笑，大学还没毕业，她迅速患上了一种怪病，摸到什么，脑子里就会有稀奇古怪的画面出现，脑子几乎要爆炸，最终昏厥，偶尔又会醒过来。 她终于能够无所顾忌的胡思乱想了，就那样躺在那里有充足的的时间和精力，但她间歇清醒的时候回想起一生的点点滴滴，却终于明白了她有时间乱想只是别人给了她条件让她能够太闲，光是想得太多并不会让人前进，人是不用帮上帝思考飞的时候带不带圣光的问题的，满怀愧疚的严词拒绝父母的关心不如你对他们的一声问候。。。。。。 但太晚了。 这样的折磨没有持续多久，一阵昏睡之后，无意识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重复一句，虽然自己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而她再醒来就是在这样一个全新的世界了。 不知道原身是不是到自己的那个世界去了，还是说直接嗝屁了，她想不明白，也不想想了。 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可以的话她当然愿意回去，如果能恢复正常的话，但如果回去还是那种昏睡的状态，还是不要回去给家里添乱了。关于孝不孝顺这码事，我都死了不觉得谈这个有点多余吗？既然以现在的力量回不去了还是不要矫情了。但如果还是要问你怎么知道你现在的力量回不去呢那就无话可说了。她现在喜欢这样杠自己，把自己杠到无话可说，就不会再想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现在想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处，总不能茶不思饭不想以为把自己想死了然后就能回去吧？ 穿过来时她并没有继承原主全部的记忆，只有这种语言和大概的比较亲近熟悉的人的关系。大概处于一种看到原主熟悉的东西会想起叫什么的状态。就比如看到查尔斯，哦，这是我爷爷，爷爷是谁，是个公爵。。。 她也知道原主是被一次刺杀吓死的。这个印象尤其深刻，但探查被刺的原因还是先留作后事。结合看过的许多穿越小说外加泡沫剧，她还是知道自己现在首先要做些什么的，当然是装原主，保住小命，然后徐徐图之。 先是一副虚弱的形象，装晕倒，简单的问题随便说说，复杂的就体力不支加头疼，开始几天不知道怎么吃饭就要人喂喂，但实际上真的上手的时候却发现身体似乎有记忆一般，使用陌生的东西驾轻就熟，不过她也不敢多吃，每次只是随便尝尝。 由于被刺杀的原因，受惊吓这个借口还是很好用的，受到惊吓，留下阴影，然后害怕外界，害怕和别人接触，顺理成章，自己原本是计划多用一段时间，最好在自己大概摸清这个世界之前都躲在这栋大的出奇的宅子里面。 新的奥瑞莉娅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习惯了享受这种过于奢靡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以前虽然不是特别苦，但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啊。虽然假装柔弱，但面对美食和舒服大床的诱惑，她还是屈服了。总不可能十几天都熬着不睡，先前的医生只是诊断自己惊吓过度，自己别一通作把心理医生再给招过来，到时候更难应付。虽然这些想法可能只是自己找的借口。（何况你一直躲着我怎么往下写？） 吃好喝好再加上睡好，果然马脚就漏出来了。 用受了惊吓害怕见人这个借口已经躲了十几天了，原身虽然心理脆弱但也没到这种程度。自己也是时候了解一下外界的事情了，毕竟主动出击总比到时候事情突然落到自己头上时惊慌失措要好一些。 再加上今天自己这便宜爷爷的一通演出，自己也就就势答应下来下周继续去学院的事情。自己也只记得是贵族学院，其他的或许要看到才能想起来。 不过去之前还得解决一个问题——自己贴身女仆的事情。 奥瑞莉娅对自己的贴身女仆克丽丝非常不满意，经过这些日子或明或暗的几次试探，便发现她太过自作主张，并且会把自己的事情告诉给查尔斯，即使他是自己的爷爷。 她无论是告密前还是告密后都没有请示哪怕是告诉自己，她或许对爷爷很忠心，又或许是别的心思，奥瑞莉娅并不想知道，只知道自己身边这种人留不得。 仍旧是刚才奥瑞莉娅答应爷爷去学院后，查尔斯还在试图安慰受到自己“欺骗”而赌气撒娇的奥瑞莉娅。 而她斟酌着开了口，“爷爷，我想要埃莉诺继续做我的贴身女仆。” 埃莉诺便是她的选择。虽然自己有很多女仆，但原来最熟悉的还是埃莉诺，在原身的记忆中，埃莉诺个性简单，十分维护自己，在自己被刺的事件中也是她主动保护自己，挡在自己面前，以至于自己受了伤，才被克丽丝顶替。 能为自己挡刀，应该是个 “哦，为什么？克丽丝不好吗？”查尔斯闻言轻声问道，转过头来，睿智的眼睛盯着奥瑞莉娅，眼里闪烁着审视的目光。 第四章 表演 “也不是，只是——”奥瑞莉娅仿佛是极度扭捏的回答道，“只是她不如埃莉诺好。” 查尔斯却接着问道，“哦？那奥瑞莉娅说说她哪点不如埃莉诺好？” “至少埃莉诺不会背着我告诉您我会打呼噜！”她似乎鼓起勇气，把这句话说了出来，还颇有些怨怼的看着查尔斯。 “哈哈——哈哈——”，查尔斯先是笑个不停，夸张的笑声甚至传到外面，让守在门外的男佣女佣们也都感到意外，毕竟公爵大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不知道和殿下谈了什么能够笑成这样，但这不是他们能操心的事情，所有人都保持肃立，等候着需要。 查尔斯的确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自从那个小小的总是要自己抱的孩子长大之后，是自己告诉特意请来的家教老师要把她教导成一个淑女，这是自己知道的在这个世界对她自己最好的事情。毕竟她将来还要嫁人，还要有自己的家庭。 自己的妻子和她的母亲都已经不在，也没有其他的女性长辈能够时常和她沟通，自己也不好干涉她的一些事情，只是保护好她的安全，并且保证大的方向不出错就行。 庆幸她和她的母亲，自己儿子的妻子一样出色，虽然有些少女的脾气并且不爱和自己亲近，毕竟是女孩子，可以理解。 从那之后，查尔斯对自己的孙女也更为关爱，但大多数都在于纵容和金钱支持上，奥瑞莉娅见到自己也只是恭敬的问候，自己询问她的课业或者近况她也会如实作答，虽然大多是敷衍，和自己处理某些公文一样。 反正查尔斯是从来不知道自己家的淑女竟然是会打呼噜的，毕竟自己派了人保护她，也不能派到她房间里去。 他还是追问新替换的克丽丝奥瑞莉娅恢复的怎么样，吃的怎么样，睡得怎么样，再三追问之下，查尔斯便得到了这个直到现在一想起来还是会令他哈哈大笑的消息。 虽然这个事情其实也不是什么丢脸或者奇怪离谱的事情，说不定别人家的淑女也会，但查尔斯每次一想到还是忍不住笑，是真的忍不住。 查尔斯也知道奥瑞莉娅时常在自己面前装作虚弱的样子，为了掩盖她的害怕和不想与人接触不想出去的想法，他并没有什么不快，毕竟在他看来，会表演和会柔弱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她即使并不需要借助这些来谋求什么，但终归是有所用处的。 从想要换回埃莉诺也能看出来他的奥瑞莉娅也终于确实长大了，以前只是远远地看着，以为她长大了，现在却能在近处感受到了，她能够分辨一些东西并且做出自己的选择了。 查尔斯心中满是欣慰。 他接着问道，“你知道埃莉诺为了救你受伤了，你知道她伤在哪里吗？伤在脸上，虽然我已经让人给她进行了医治，但你带这样的一个女仆出门，是会被其他的贵族笑话的，你不怕吗？你也放心，虽然她当不成你的女仆，我还是好好安排她，并且会有一个好的男人等着她。” 奥瑞莉娅听了查尔斯的话，几乎是立刻回答道，清亮的声音透露着一股坚定，似乎是早已经想好了一般，“爷爷，我并不惧怕别人的嘲笑，而是惧怕我内心的卑鄙。埃莉诺能够为我不惜献出生命时，她就已经变成了我的荣耀。无论她伤在哪里，这都不是我能够嫌弃她的理由。我也并不认为一个为我受伤的女仆会有损奥斯塔尔家族的荣耀。若有人因此嘲讽，那只会显出他本身的粗鄙的本质，折损的从来不是我的颜面。” 一番话发自肺腑，流利的说了出来，她也松了一口气，等待着查尔斯的决定。 查尔斯也是对孙女的这一番话语有所感触，一是感叹孙女真的已经长大了，二是在光明神国的乔治夫妻也能够有所欣慰了，他们的女儿足够优秀，就像他们一样。 “既然这样，那就让人把埃莉诺送回来吧。”查尔斯也答应了，并且补充说，“克丽丝我本来就觉得不适合你，已经安排到别的地方去，本来就想给你找新的女仆，既然你要埃莉诺，那就不用多麻烦了。” 他也知道原来奥瑞莉娅身边虽然有多女仆，但大多数出去会带上充数而已。她并不喜欢太多人靠近，真正贴身的其实只要埃莉诺一个，虽然这个看起来似乎有些迟钝。 满足了要求的奥瑞莉娅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小步跑到查尔斯旁边，抱着他的胳膊就是一顿摇晃，“爷爷，就知道您最好了。” 查尔斯拿出怀表看了一眼，虽然心中满是欢喜，但被摇了一会儿，还是强迫自己平复心情，说道，“好了，好了，爷爷要去参加议会了，阿普顿伯爵估计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会了，我也不能太晚了。” 奥瑞莉娅也平复了一下，似乎恢复了冷静，站到了一边。 查尔斯站起来走了出去，候着的男仆走上前来，替他微微整理了一下着装，接着一行人顺着走廊向远处走去。 听着稳健的脚步声渐远，奥瑞莉娅也跟着走出去，对着旁边候着的以安妮为首的一队女仆说道，“回房间。” 安妮小碎步走到前面带路，一行人簇拥着奥瑞莉娅朝着她的房间走去。 奥瑞莉娅心里也算松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这是自己这十几天来最大规模也是最主动的人际交往了。 自己的演技还是有待提高，有些地方略显生硬，但有些时候却似乎又有真情实感，其实全靠撒娇蒙混过关，还好是个是个宠孙女狂魔。 虽然看了那么多的剧，每每点评谁谁演技不好，自己上也行肯定要更好，但实战自己就是个弱鸡。 不过值得表扬。 至少完整的表达了自己的要求，并且顺利达成了目标。 奥瑞莉娅脸色恢复了平静，保持着温和得体的微笑。 脱下面具，自己还是一个淑女。 她不断这样告诉自己。 而且本来不怎么饿的，但刚刚一番表演，自己竟然又有了饿的感觉，但刚才查尔斯走后继续去吃显然有些不明智，况且那个时候自己还没有感觉到饿的感觉。 饥饿的时候，存在的感觉才分外真实。 还是先回到房间，再让人做些东西送到房间去吧。 第五章 触摸大地 奥瑞莉娅在一众仆人的簇拥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然不是睡觉的房间。 原身并不喜欢把自己的所有东西都放在同一个房间，并且各种行为活动也不在一个房间。尽管可以有足够大的那样一个房子来隔成无数小间来进行，那会让她十分混乱。她也不喜欢有很多人会经常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那会非常烦人，并且也不喜欢空旷而又闭塞的地方。 她有很多房间，大小不一，一些已经有了用途，还余下很多。她不用记住哪间是做什么用的，会有人带她去的。如果到了她需要记住的时候，那么也就没有这么多房间需要记住了。 反正现在的奥瑞莉娅是一阵混乱，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还好行动时身边总是跟着一堆工具人。 原来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是身体限制了自己，结果发现自己连认路都很难。 现在她在早上休息的房间，并不大，陈设也十分简单，一个放满了书籍的棕红色书架，一个角柜上摆放着一只类似于音乐盒的东西，靠门的墙边有一张小榻，并不太大，只是供片刻休息而已。旁边不远处放着一个没有门的小衣橱，零零散散的挂着几十件各种式样的衣服，没有大用，只是应急所需而已，也会经常更换。 吩咐了一个仆人去取了一些新烤制的点心过来，昨天余下的已经被收拾走了。 接着她遣散了房间的服侍的仆人，就惬意的闲坐在落地窗前的小圆桌旁，思考着什么。这也是原主的习惯。 窗外一片草地，更远处是各种树木，再远处则是莱茵河，这是帝国的圣河，也是联邦的圣河。 河面宽广，看不到对面。 她不愿意去想自己是不是被监视着，如果是，她应该不能安稳的坐在这里。她更愿意相信自己已经变成了这个角色。 绝大多数时候人都无法确保自己已经想到了所有可能，并且做好了所有准备，但为了不一直紧绷心弦惶惶终日或者挣扎的过于狼狈，人们必须选择去相信一种状态，然后再让时间给出结果。想太多就像是镜子里的镜子里的镜子，没有终点，实践才是最终的目的。 奥瑞莉娅现在也更倾向于乐观的那一种。 吃着东西，看着窗外的风景，奥瑞莉娅感觉有些无聊。按理说她应该想一想过好接下来的生活的，但似乎在别人面前时就会下意识的自律起来，但自己独处时又会过于咸鱼。 似乎是关于自己生死的事情，但自己竟然没有非常迫切的紧张感。就像原来的世界明明有那么多成功的案例和被分析的细碎的方法，但还是很少有人能一直保持高昂奋进。似乎为了达到某种结果都已经有人总结好了方法，只要完全按照这个方法去做就能得到预定的结果，但很少有人完成。 所以太执着于方法本就不怎么实用，还是要结合自己的实际来做选择。不确定所谓的方法的准确性，也不确定预定好的结果是不是真的是自己想要的。所以大多数都还是在追寻和选择中到达了属于自己的结果。 一不注意她的脑子就开始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点心吃完了，奥瑞莉娅也感觉自己不能再多吃了，也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就到书架上，扫了一眼，《查理曼的浪漫之旅》，《范多诺公主的情书》，《风信子之爱》，《萨尔多侯爵秘史》。。。。。。。 这里大多都是这种类型的书籍，每本都有许多册，并且似乎每本都有两份，奥瑞莉娅也尝试过从书籍里得到这个世界的一些信息，但她能接触到的自己能看懂的大都是这种书籍。 其他书籍要么是其他语言书写的，要么很偏门，要么看不懂，要么很难懂，虽然通晓各种语言或者说根据一些书籍就能自学一门语言再或者根据蛛丝马迹就能推断完全内容这种事情据说很简单，但奥瑞莉娅还真是令人意外的不会呢! 虽然她自己一点也不吃惊。 她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无能和局限性，并且还会保持这一项认知，而改变这种无能的现状就是她的重要任务之一。 她的爷爷十分重视教育，但她接受的也大都是以伯特语为主的各方面的教导，其他语言也会涉及，但只是作为爱好，并不会深入，而原身也没有这种兴趣。 况且在奥瑞莉娅原身的记忆中她也完全不是一个博学多才的人。她没有被这样强行教导过，也没有这样追寻的兴趣。 而她本身也不是一个所谓的多才多艺的人，没有那样的天赋，兴趣以及基础。她大多数只是看到了觉得有意思就了解一下。她能够用来学习新东西的时间都被浪费在无意义的思考之中了。 奥瑞莉娅试着看过一些书，其中一本《光明圣殿》，总结起来大概也就是类似于创世纪的那种故事，只是主角变成了光明神。这个世界可能是有神的。 她也尽力试着从一众恋爱小说里面找寻着一些有用的信息，大概也就是这个世界上有两个大的国家，周围都是谁，然后就是一些不知所云的人名地名，各种爵位，然后就是各种玛丽苏或者狗血苏或者其他剧情套路，又或者是一些同性的剧情。 其中隐约有车，虽然很隐秘，但奥瑞莉娅在这方面倒是觉察的很是敏锐。 不过这次一种神秘的直觉驱使她拿起了《赫尔之诗》，坐到椅子上面翻了起来。 大部分也是类似于抒情诗的类型，讲的大概是一个叫赫尔的人在众神的大地上四处旅游的事情。 这人yy的非常厉害，什么他喝过爱神的洗澡水，和平女神给他剪过指甲，月神给他缝补衣服，一通乱想。 看到他走过大地与自然母神的地盘的时候，是这样描写的， “母神抚摸了我的头顶， 告诉我要触摸大地才能永生， 于是我把自己放进了大地， 从此我再不孤独。” 又看了几遍，越看越熟悉。灵光乍现，奥瑞莉娅虽然没从中看到什么其他的意思，却想起来了自己在这个世界苏醒过来之前的沉睡中，一直回荡在自己脑海中的声音是什么。 就是那三个字， “触摸大地” 虽然那时候就一直回荡在脑海之中，但后来搜索记忆反而一直想不起来是到底是什么。刚才看到这小诗中的句子才回想起来。 是咒语吗？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会不会自己的穿越就和这件事情有关？ 奥瑞莉娅心中想着，却没有什么好的解释，会不会就像表面意思一样，让我摸摸大地？ 她心里有些怀疑，但又找到了很多理由。自从到这里来之后，自己好像真的从来摸过大地？ 自己每天站在地上应该不算吧，毕竟也不清楚家里地板有多厚。要不要试一试呢？试试就逝世，她感觉自己的想法是有道理的。 不多时，奥瑞莉娅出现在门前，笑容温和甜美，平易近人，对着候着的女仆吩咐道， “去花园。” 第六章 异变 虽然她没说明，但女仆还是会把她带到想去的地方。 奥瑞莉娅要去的是她房间周围的那个小花园，据说那是她父亲乔治为了讨母亲安洁莉娜欢心特意命人清理出来的，里面也都是他父亲亲手种植的母亲最爱的白蔷薇。 看着不远处的小径，她径直走了进去。身前和身后的女仆自觉地停留在了原地。 走进了稀疏的蔷薇花丛之中，白色的花朵在阳光之下散发出怪异的香味，奥瑞莉娅其实有些不喜欢这种味道。 她四处转了转，走走停停，时间也或长或短。不时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或是低头沉思。 到一处花丛下，奥瑞莉娅揽起裙尾，蹲下身来，左手抚摸着一枝低垂的蔷薇花枝。 她的注意力却都放在右手上。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又或者什么都不会发生。 那纤细的手指终于触碰到棕褐色的泥土。奥瑞莉娅整个人都仿佛触电僵直了一般。 眼睛不自觉的闭上，在她的感觉中，整个世界仿佛都虚幻漂浮了起来。 自己似乎是漂浮在虚空之中。 这是一片毫无边界的空间，高处有莫名的星云状的阴影般的聚合。或明或暗的奇异闪烁的光芒流转，周围，远处或者或更远处仿佛有无形的生物掠过。 奥瑞莉娅隐约感觉到有什么声音在尽力朝自己说话，无尽的低语向她涌过来。 她的脑子搅成一团，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听不懂！ 那种下意识不想听，但声音自动传到耳朵里，而且听也听不懂的感觉十分难受。 恍惚中似乎有什么危险的东西靠近。 现实中奥瑞莉娅的身体已经是汗毛竖起，亲和的面容扭曲起来，异常可怖。 接着却是无穷无尽的荧绿光点，从大地上挣脱出来，漂浮起来，接着升高，然后快速的流转，旋转成一丝丝的光线，周围奇异的阴影也都散开。 那些光线越来越多，最终缠绕着汇聚，最终在奥瑞莉娅前方不远处的上空汇聚成一个人影。 这是一个年长的女性，身形丰硕。穿着绿色的长袍，上面金色的花纹交织成不知名的形状。手持一柄权杖，头上戴着一顶王冠。 她的脚下和身后仿佛有无尽土地形成又消散，并且不断地流转，从草木繁盛，无尽生灵行走，到一片荒芜寂寥。仿佛母亲般的关怀，又有一种沧桑的神圣之感。 奥瑞莉娅看不真切，她也不敢仔细去感知。 随着这人影的形成，四周的阴影已经彻底散去，周围的空间仿佛都被莹绿色的光点包围。 奥瑞莉娅略微有些慌张，但仍然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也不知道这突然出现的光影到底是什么，但去后悔自己的智熄操作也无济于事，而能够确定的是，对方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反而自己能感觉到对方一种亲和的态度。 对面的人影似乎只是在盯着她看，从里到外，她感觉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被看穿，包括所有的记忆，所有的经历，所有的思想甚至是现在正在进行的念头和思考，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这种感觉让她非常的不适。 她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不敢说话，也不敢动作，只是静静地保持着原样。 原本尝试去思考，去猜测，但思考仿佛也慢慢放缓，最终近乎静止。时间仿佛也停止了一样。 一种异常无力的感受。 终于对面似乎有所动作。一道声音传了过来，声音温和而又亲切，同时带着一股渺远神圣的感觉。而奥瑞莉娅停滞的思想似乎也重新流动了起来。 那些奇怪的单词组成了奥瑞莉娅听不懂的句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能够明白其中的意思。 “你或许不一样。” 我不一样吗？是说我是个穿越者这件事吗？还是自己本身或者这具身体原本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还是其他原因？ 没等她思考完。那道光影又说了第二句话， “你将在自然的道路上一片坦途。” 紧接着那道光影头上的王冠突然光芒大放，一道金绿色光束向她射了过来，奥瑞莉娅下意识的想要躲避，但移动不了。 光芒到达，但似乎也没有感觉。现实中四周土地上肉眼不可见的光点汇聚，在奥瑞莉娅的额头上形成了一个王冠的模样，但又缓缓隐没。 而她的意识周围的莹绿色光点海洋也突然摇晃起来，那道光影形成的神圣身躯也逐渐虚化， 只留下了最后半句话， “小心——” 那个人还没有说出剩下的话，就一挥手，奥瑞莉娅随即产生一种要脱离这种地方的感觉。 最后的最后，光点海洋彻底崩毁，刺耳的叫声中，她隐约看到了一支体型娇小的乌鸦拉着一个盖着幕布的盒子飞过，它的下方是形形色色被拉长扭曲的光影，那些光影中有种种奇怪的人形或是建筑或是不知名的东西。无尽的呓语和念头涌了过来。 “有趣。” “我已经记住了你。” 随即乌鸦连同盒子都一起消散，再往后出现的是一束纯白到耀眼的光。 奥瑞莉娅此时已经回过了神。 刚才的一切仿佛是幻觉一般，自己也没有感觉身体或者意识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睁开了眼睛，眼前仍旧是那一枝白色蔷薇，自己的左手轻轻抚摸着花瓣，右手还放在地上，却已经没有第一次触碰的那种感觉。 略显干燥的泥土已经变得有些湿润，她的手指上有些痒，似乎还有移动的感觉。 低头一看，奥瑞莉娅发现自己的右手中指上爬着一条蚯蚓。 真是调皮！ 虽然身上一阵颤抖，她还是用力甩了甩右手，把蚯蚓甩脱了出去。 奥瑞莉娅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腿脚已经发麻，一站起来脚板就有一种电流形成的针细细的刺入的感觉。 再起不能。 叫人来帮忙吗？说自己蹲了一会儿然后脚麻了站不起来？她感觉这似乎略微有损自己淑女的形象。 奥瑞莉娅灰蓝色的眼珠看向了不远处缓缓爬动的蚯蚓。 第七章 上车 “啊——啊啊———” 蔷薇从里传来了一声仙女叫。 花园入口处的女仆听到后立马冲了进来。迅速找到了奥瑞莉娅所在的位置。 只见她侧躺在花园小径的白色石板上，身形曼妙，淡黄色的长裙盖住腿脚，白色的蔷薇花瓣洒在上面。一只手撑着地面，一只手捂住胸口，原本带着亲和笑容的精致面孔染上了慌张的神色，灰蓝色的迷人眼睛似乎有泪珠凝聚。 顺着她的目光，女仆们很快找到了惊动殿下的罪魁祸首，然后迅速将它碎尸万段，当然这个过程并没有在奥瑞莉娅的注视下进行。 然后遵循着她的吩咐，一个健壮的女仆把她公主抱了起来，迅速送回了午睡的房间。 宅邸里的一些管家男佣执事也是被惊动了，消息传的很快，家中的医生也是迅速赶到，最终了解到殿下原来只是在花园被虫子吓到。在一番诊断之后，确认了没有其它问题，众人也都各自回到岗位，管家也打消了派人通知公爵大人的想法，但还是派人到各处花园都清理了一番。 已经到了午后，奥瑞莉娅仍旧躺在紫色的大床之上，这是午间休息的地方。 房间里一片安静。腿脚已经恢复了正常，但舒服的床还是让她不想离开这里。 靠在堆叠起来的柔软的枕头上，奥瑞莉娅思考着花园中自己遇到的一切，一手撑着手肘，一手抵着下巴，时不时从旁边的盘子中拿些水果或者点心放进嘴里。 那段经历现在想来奥瑞莉娅仍旧有些恍惚，那道光影究竟是什么？ 是什么人？还是根本不是人？或者是神？还是其他的怪物？似乎并不是什么邪恶的东西。 它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自己除了穿越过来，还有什么不一样吗，不过穿越本身就已经够奇特的，这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难道像动漫一样有什么伟大的使命等着自己吗? 不过说实话奥瑞莉娅虽然没从那道光影中感到什么恶意，但其实也没感觉到亲切，即使那道声音本身十分温和亲切，仿若母亲的低语，很有感染力，但直觉并不这么觉得。 第二句话“自然的道路”是指什么道路，现实的某条路还是抽象的某条路？“一片坦途”是指自己走某条路会十分顺利吗？ 可惜在奥瑞莉娅看来没有一条路是完全平坦的，除了通向死亡的道路。有时甚至通往死亡的大道也是荆棘丛生。 最后那句没说完的话，是让自己小心吗？小心什么呢？说实话她感觉自己小心也没有什么用处，以那种奇妙的力量，无论是与之相关的什么东西，都能轻易的摧毁自己。 还有最后隐约看到的那只乌鸦，和它拖着的东西，她甚至不愿意去想。 她感觉甚至确信，这个世界上的确有着某种超乎寻常的神秘力量，而她现在显然已经牵扯上了。 尽管她还在还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同，但仍然有一种危机感。 后悔去触摸大地的动作也无济于事，毕竟如果这是引动那段经历的导火索，自己也不敢保证一辈子能够不触碰到地面，而且如果这种条件也能自行的改变又该怎么办呢？ 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先放着，奥瑞莉娅向来不愿意让自己过于苦恼。 有时候光是思考解决不了问题，可能需要自己的一些行动，然后是时间的推移，最后是合适的机会。 奥瑞莉娅也决定今后要尽量搜寻这方面的相关信息，提前做一些了解和准备。毕竟也要挣扎一下，虽然危险，但也让自己现在这过于闲适的生活有了一丝紧张感。 遣退众人，她在床上休息着，虽然睡不着，但躺着也舒服一些。 很可能自己去学院之后，就要重新融入贵族的生活，这样悠闲的时候可能就不会有了。 时钟指向三点，躺在床上的奥瑞莉娅仍旧没有醒过来，但从虚无中传来一声刺耳的乌鸦的叫声，奥瑞莉娅感觉到一种出离的感觉。 随即一片恍惚，转瞬之间自己就出现在了一片星空之中。星光微渺，暗无边际，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无尽浩瀚宇宙中的一粒尘埃。 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她觉得自己可能是遇到自己上次触摸大地一般的情况，但刚刚自己并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动作，奥瑞莉娅反复思考之后也确认了这一点。 自己能够移动，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但不知道这种声音是不是自己在现实中的声音。 而她触摸自己的身体，发现手臂直接穿了过去，自己仿佛是虚幻的。 思考如何动作的时候，又是一声乌鸦的叫声，周围的星空仿佛都波动了一下，一只乌鸦拖着什么东西瞬间就来到了她的面前，并且瞬间长高，到了奥瑞莉娅认知中合适的大小。 那是一个车厢一样的东西，但是没有轮子，周身是看不清的图案。前面有着黑色的犹如水波一样的帘子遮挡。 那只乌鸦尖利的嘴开合之间，吐出了人的声音， “请上车。”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 奥瑞莉娅本来已经慌张起来，现在却平静了下来。 笑话！ 她是那种随便上陌生人车的女人吗？ 是的。 奥瑞莉娅果断的朝所谓的“马车”走去，到了近处，已经有星光散射的台阶浮现，她一步步的向上走去。 她本来不是个随便上车的人，毕竟谁知道这车是不是开往幼儿园的车。 但刚才那只乌鸦说完之后，周围的星空都开始崩解破碎，接着一股令人不适的感觉开始出现，她感觉到恶意正在靠近。 继续站在那质问那只貌似是自己现在境况的罪魁祸首的乌鸦，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她没有那么头铁，也不愿意尝试，更不好奇尝试后会是什么结果。 沿着星光弥漫的阶梯一直走，那只乌鸦似乎还在原处，奥瑞莉娅发现自己与那个生物的距离没有改变，但她与那个“马车”状的物体的距离却仿佛在变大，或者说是那个车厢似乎在变大。 并且逐渐出现一种建筑的轮廓，走到近处时，她已经能够完全看到那栋建筑的模样。 第八章 和乌鸦谈工资的男人 与其说是建筑，倒不如说是一片广场。 脚下是灰色的犹如地砖一样的地面，显得有些破旧和沧桑，并且有着或深或浅的划痕。十根高不见顶的粗大圆柱耸立在两侧，中间形成一条过道。圆柱上都是奇异的浮雕，但似乎也都褪尽了颜色，与地面的颜色没有区别。 上方无边无际，深邃幽暗，雾气掩盖了一切。 又是一声乌鸦的叫声传了过来，奥瑞莉娅最初是想远离，但是想了想，最终还是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走了过去。 路上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她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具人类的骸骨，骨头仍然完好洁白，她猜测它的主人生前应该十分安详。 拂去心里的一丝阴影，她接着朝乌鸦叫声来源的方向走过去。 远处逐渐过来一个人影，是一个不怎么高大的男子，脚步声略微有些乱，察觉到奥瑞莉娅之后也朝这边过来，并且急切地问道，“嘿，这位女士，请问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声音带着磁性，有些慌乱的样子。 看着来人，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面容模糊，但依稀辨认得出五官的排列组合并不太过失礼，奥瑞莉娅也回答道，“哦，这位先生您好，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才我甚至碰到了一具人类的骸骨，真是吓坏我了。” 奥瑞莉娅并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甚至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冒然接话，但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也希望能从这个未知的男人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虽然看起来他和自己一样也是一头雾水。 这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坏人，格拉斯心里却是这么想的。他本来还以为遇到了什么怪物呢，没想到是一个女孩子，应该是黄色的长发，虽然看不清楚，不知道好不好看。哦，自己真是被多赛尔带偏了，都在想些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格拉斯又向自己强调了一遍。他本来是在做一个转运仪式的，突然就脑子昏昏沉沉，然后就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格拉斯想要问她的名字，但又觉得不怎么妥当，想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但估计她也不知道，两人的心思其实差不多，所以也就都异常默契的沉默了下来，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又是一声乌鸦的叫声，两人对视一眼，表示自己都听到了。 而那只乌鸦这时飞了过来，站在两人对面的空中，仿佛爪子下面有透明的玻璃制支撑一般。羽毛暗黑，虽然应该也不会是其他颜色。 它就和普通的乌鸦毫无区别，但两人都知道，或许它就是这次怪异经历的幕后黑手。 周围一直保持安静。 乌鸦开口了，不是难听刺耳的叫声，而是优美并且略显阳光的男子嗓音，“这个声音我比较喜欢，久等了两位，这里好久没有使用了所以需要打扫一下，下次应该就不会耽误这么久的时间了，我相信两位肯定也已经自己先四处游览了一番。” 奥瑞莉娅和格拉斯都没有贸然说话。 乌鸦接着说道，“很好，看来两位都很冷静，那我就直接说明了，请两位来这里主要是我新开了这家剧院，想请两位担当演员，两位只需要回答愿意或者不愿意就可以了，你们可以考虑一分钟。”语气相当的温和。 剧院？演员？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但估计肯定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 而且奥瑞莉娅听完了乌鸦的话就知道自己不用考虑的，这是一道送分题，虽然整个事情还是让她莫名其妙。 就像体育课上班主任说体育老师又是你们是愿意上数学课还是自由活动一样。 “十分乐意。”她作出了自己的回答。 随着这句话出口，奥瑞莉娅仿佛自己和这个地方有了莫名的联系一般。 格拉斯有些愣了，先是乌鸦说话，然后是莫名其妙的请他们当演员，然后这位刚刚遇到的女士竟然就直接答应了。他觉得这像是一场骗局，为了把他骗到某个地方，就像姐姐最近时常叮嘱他的一样，不能随便答应许诺和签订契约，他自己也很清楚这回事。 虽然自己阅历还少，但也不是这样简单的骗局就能骗的到的。 “你怎么直接就答应了，要是这是个骗局怎么办，你看起来还是经历不多，有些黑心的公司老板专门骗人免费给他们工作的，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格拉斯有些小声急促的对着她说道，到最后甚至开始怀疑她起来。 面对这个脑子似乎有些没转过来的先生，奥瑞莉娅觉得比起解释和劝说，或许威胁更有效果，“这位先生，你最好愿意，的确我们是一起的，如果不答应你或许会面临一些比较可怕的结果。” 并非是出于恶意或是玩笑，只是有些事情一个人或许并不是最好选择，多一个人或许就多一条道路，最不济说不定也能排除一条错误选择，尽管其实也不能排除这个男人并不是和自己一样的人的可能，但过多的套娃会导致思考或是行动无法进行下去，所以必须要有所选择。 格拉斯惊讶于这个女骗子的坦诚，一边感叹女人果然都是骗子，一边也疑惑她怎么就直接承认了，同时他也在考虑自己到底要不要屈服于这么明显的威胁，毕竟自己已经成年了，是个男子汉了，必须得有所坚持，不能像黑恶势力低头。 一分钟很快，四周像是有秒表在计时一样，格拉斯能够明显感觉到在倒计时了，最后一秒即将来临。 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还是要坚守本心， “我不愿意。” 奥瑞莉娅灰蓝色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惊讶，这么头铁的吗，面对黑恶势力不先假装屈服一下，怎么能够等到东山再起的时候，是不是蠢？ “除非有工资。” 格拉斯补充道，他还是保留了他最后的尊严。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时间结束。 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乌鸦也愣住一瞬，接着说道，“当然会有工资，你们的演出都会有相应的报酬。所以现在看来你们两位都是答应我的邀请。那么现在你们已经成为了这里的演员。” 奥瑞莉娅仍旧没有摸清这里的套路，究竟是什么怪物的游戏，或者还是其他。这报酬会是钱吗，应该不会如此简单。 格拉斯则是觉得既然给工资那就好说，这个地方似乎有些奇怪，不知道是梦境还是其他，好像有种神秘的力量，或许是金钱之神回应了自己的祈求，给了自己一份工作，自己虽然怕死，但最近一段时间的经历让他觉得没有钱和死是差不多的事情，他迫切的需要一份工作，哪怕是和传说中的魔鬼做交易。 乌鸦也张开翅膀，声音欢快的过分，高兴地像个寂寞已久终于找到玩伴的孩子， “好吧，那就让我们开始第一场演出吧。” 第九章 演出 “这是你们演员的座位，也是你们作为观众的位置。” 乌鸦一边说着，一边一只翅膀挥动，不远处空地上出现了一张直径两米左右的灰色的石质圆形桌子，桌子附近错落分布着三张乌鸦所谓的他们的“座位”。 石质圆桌倒是朴实无华，但这“座位”却大都不是普通的椅子或是凳子的模样。 一个如同一本摊开的大书，一个似乎是由藤蔓交织而成的绿色吊篮，只有最后一个比较正常，是一个方形的带靠背的灰色长椅。 奥瑞莉娅从答应成为这个乌鸦口中所谓的剧场的演员之后，就一直在思考，既然他们是演员，那他们要用什么形式来表演? 而且肯定也会有观众的存在，谁又是来观看他们表演的观众呢？是这只乌鸦，亦或是其他存在？ 听乌鸦刚才的话语，似乎他们既是演员，同时也有观众的角色，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当观众，那么谁来表演呢？ 来不及想清楚，奥瑞莉娅顿了一下，就看着那个男人也在望着她，似乎是在等她先选择，不禁一阵无语，那就她先选好了。她随即朝着那所谓的那副桌椅走去。 而那个男人也跟着行动了起来。 比起那本大书和吊篮，或许那个凳子才是更好的选择，虽然坐在书上或许会让自己显得更加文雅，坐在吊篮里也可能会有一种贴近自然的美，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更愿意选择相对熟悉的事物。 看着奥瑞莉娅朝着椅子走去，格拉斯也朝椅子走了过去。两人的脚步都加快了。 显然格拉斯步子更大，而且最后直接接近跑了起来，一屁股就坐到了椅子上面。 不讲武德！ 看着那个男人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眼神中略带一丝不好意思的望着她。 奥瑞莉娅没有理会，也无需指责。 毕竟这里的座位也没有明确表明谁该坐在哪里，也没有男性或者女性谁应该让着谁的问题。只怪她自己有了选择但却没有从一开始就尽力去争，或者把自己的意图暴露的太过明显。 况且她选择那张长椅只是觉得更加正常而已，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区别。记忆中那句话翻译过来，丢了一匹骏马，或许并非不幸，她还是记得的。 看着剩下的书和吊篮，她走到绿色的吊篮旁边，侧过身轻轻一跃，坐了上去。右手触摸了一下，这藤蔓似乎是真的一样，枝叶饱满，颜色令人喜爱。 也不知道这座位有没有什么讲究，她心里默默想着，但刚刚观察了一下，她并没有发现什么。 面对那个男人几次尝试表示歉意和交谈的搭话，她都没有理会。 她并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况且那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一阵悠扬音乐响起，似乎是“演出”要开始了。 他们前上方的一片雾气中，一阵光影交错，并且有各种声音传了过来，最终形成了一片立体的影像，边缘逐渐虚化。 奥瑞莉娅有些吃惊了，这难道是3d立体投影吗？这么魔幻的感觉，那片影像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真的世界一样。 格拉斯也同样十分惊讶，因为他觉得“演出”中的景象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在哪里呢？ 演出的画面中是一条街道，两边都是十分拥挤的三四层的住房，天色已经有些晦暗，路灯已经亮起，这时画面拉进，是一个行走的男性。 看到这里格拉斯已经确信了，那个男的就是他自己，那是他每天傍晚回家走过的那条路。所以自己是演员，是以这种方式参演吗？ 从画面中的那个男人的衣着打扮和周围的环境来看，奥瑞莉娅虽然觉得与自己现在的家庭差了很多，但也不能确定到底是哪里，也在这个世界或者不是，是真实的状况还是完全虚拟。 格拉斯步伐熟练的拐进一条小巷，行走间避免踩到污水或者其他秽物，一边也提防着上面可能会丢下来的其他东西，可能是厨余垃圾，也可能是一口浓痰，弄脏了这身租来的正装他可没办法向老杰克交代。 听着周围时不时传来的女人粗俗的叫骂声，男人的吼声，孩子的哭声，他本来就不好的心情更加糟糕。 这里是平民区最外围的培根街。和难民窟只有数十米的距离，虽然论生活水平其实差不了多少。 格拉斯走进一栋小宅子的楼梯间，透过窗口和老杰克打了个招呼。 “找到工作了吗？”老杰克吹了个口哨，关心的问道。屋子里面又响起一个妇女的骂声，“该死的老杰克，你又偷喝我买的麦酒！”，看到格拉斯后她也从窗户探出头来，“诶呦，小格拉斯，快毕业了吧？工作找好了没啊？我认识一个姑娘。。。” 格拉斯对着他们苦笑了一下，表示没有，随即走上楼梯。二楼房间里灯还没亮。听说住的是个寡妇，才搬过来没多久，听说丈夫本来是城北保卫队的士兵，丈夫意外死了之后她就带着两个孩子搬了过来。总是晚出早归，不知道干些什么。 爬上三楼，这才是格拉斯的家。 破旧的木门上一小半都是铁锈，他敲了敲门，一阵脚步声响起，门开了，露出了一张甜美的女人的面孔，“格拉斯，今天怎么回来的有些晚？” 这是她的姐姐艾丽，今年29岁了。 他撑起笑容随便解释了几句，就到桌子旁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总觉得有股怪味。 细心的艾丽大概知道了弟弟去面试的状况，也就没有去问。虽然瓦特邦大学的学生还有一个月才毕业，但一般这个时候许多课程都已经完结或是可有可无，学校里大部分的平民学生已经开始甚至更早就开始寻找自己的工作了。 艾丽一边走到厨房准备晚餐，一边说着话，试图转移一下弟弟的注意力，毕竟他看起来并不像表面那么轻快。 “集市上新出现了一种水果，叫‘柠檬’，据说味道很独特，是从梅洛根行省那边新发现的，关键是很便宜，一磅只要1便士，我今天买了半磅，格拉斯你先尝一下。”说着艾丽讲一个黄色的果子切成小块端了过来。 格拉斯看着那些黄色的小块，拿起一块扔进嘴里，嗯嗯———，肩膀一阵耸动，眼睛和嘴都偏离了原本的位置上，真酸！ 他也明白了难怪这东西这么便宜，这种口味很少有人喜欢。水果这种东西不是他们这种平民日常能享用的东西。对他们来说，10便士一磅的肉就意味着他们好几天都能有丰盛的晚餐。 格拉斯再吃了一块就没有再吃。他感觉他的牙齿有些经受不住了。 第十章 格拉斯的生活 艾丽回到灶台边继续摆弄着一些土豆，胡萝卜和面包。都是1便士一磅的那种，一天两顿都是差不多的这种。反正怎么做都是一样的味道，格拉斯心里想着。 虽然格拉斯很想帮忙，但某天在他的帮助下把一顿晚餐烧焦之后艾丽就不准他靠近灶台了。 “你别来帮忙，新安装的煤气灶虽然方便，但使用太困难了，而且每个月又多了一笔煤气费用。房东太太估计又想涨房租了，这种地方一个月10先令的房租还嫌不够，还想涨价，真是黑心！” 艾丽碎碎念着，格拉斯也就听着。 他们家从八年前就租了这间房子，那个时候租金还很便宜，到现在竟然已经涨到半金镑了。父亲每个月如果不被老板克扣的话能有1金镑的工资，姐姐在纺纱厂帮工，一个月能得到半金镑，除去房租和食物花费，一个月他们家能有半金镑的盈余，都存在银行里，不知道已经存了多少了。 最近三年他们家大的开销，主要是格拉斯上大学每学期要1金镑的学费，还好有五个学期格拉斯都拿到了半金镑的奖学金。他马上毕业了，但弟弟埃德尔又要上大学了，虽然这小子一直不愿意读书，总是盘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父亲会用拳头让他愿意的。 格拉斯家还是有一些存款的，不过那些钱都是为了能让他们能有一套属于他们的房子，应该还没到100金镑，是绝对不能动的。有了100金镑他们就可以在这附近或者运气好的话能在平民区略微里面买一套大一点的房子。 这是他们家最大的一个梦想。虽然格拉斯的母亲已经看不到这个梦想的实现了。 坐在桌子边，格拉斯想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姐姐，我想让父亲帮忙，看看能不能在煤气厂给我也找个工作。” 艾丽停下了手中的菜刀，转过了头，瞪大了眼睛，仿佛是呆住了，难以置信，她强行忍住了把手中的菜刀丢出去的冲动，“天啊！格拉斯！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你千万别告诉父亲这种事情。” 随即艾丽走到格拉斯旁边，也放缓了语气，“我知道找工作很难，但你毕竟读了大学，怎么可能和父亲与我一样去工厂打工呢？你更适合一份体面的工作，每周都能拿到工资的那种。虽然很难，但毕业还有一个多月呢，我相信你可以的，不要丧气，格拉斯。忘掉刚才的想法，千万别给父亲说。” 格拉斯也低下了头，脸上满是懊悔，“都怪我，要是当初表现好一些现在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瓦特邦大学每年夏季学期末期对于毕业生都会进行一次考核，对于前十名会直接提供一份较好的工作，而其他人则是一样的待遇，都只有一份措辞委婉含蓄的推荐信。 那次考核中格拉斯是第12名。这和第2000名没有什么区别。 毕业临近，格拉斯拿着推荐信和简历也到处找过工作。但大多数看到简历上的“培根街”面试就直接结束。而有些地方给出的工资甚至还不如艾丽在纺纱厂的收入。 在萨尔维奇你必须有一个体面的住处才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就像格拉斯家如果没有在培根街有一个固定的住处，那么父亲和姐姐在工厂里的工资也会缩水一大半。 艾丽安慰了一阵，格拉斯也很快调整好情绪，微笑着表示自己接下来会继续好好找工作的。 走到家里三名男性睡觉的小隔间里，这里一片黑暗，只有一张三层的单人床，除此之外就是一个窄窄的过道。接着格拉斯小心的把明显紧绷的正装脱了下来，整个人轻松了一些，整理好衣服然后挂了起来。 长出了一口气，格拉斯脸色沉重，望着门口透过来的光线，低声说了一句粗话， “光明神真tm的操蛋！” 灰色长椅上，格拉斯看着光影里把自己上周二晚上回家后的一些事情完全的展现出来，略微有些无语。再看这一幕，他自己心中有些尴尬，有些羞愧。 奥瑞莉娅则是了解到了演出中的场景应该也是在萨尔维奇。她记得瓦特邦大学是王城的另一所大学。那个男性应该就是演出的主角，虽然看起来他的生活似乎不怎么好。 她不想对其他人的生活评头论足或是指指点点，但了解到这里还有这样的生活，也足以给她以警醒。虽然她现在的生活看起来很好，但奥瑞莉娅能隐约感觉到家中似乎也有一些问题，她要尽量避免自己也变成同样的状态。 并且奇怪的是，虽然刚才看演出时听到了名字也看到人的面孔，但自己竟然完全记不来了。只记得那位男性和大概的“剧情”。 来不及多想，演出中的画面突然一变，变成了另一幅景象。 果然如此，尽管奥瑞莉娅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看到自己的经历出现在光影之中，仍旧有些尴尬。既然如此，那刚才演出中的男性应该就是旁边这位抢位子的男人了。 奥瑞莉娅扭过头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交汇，看来对方也明白了他们这两个演员是怎么演出的了，也知道了现在画面中的餐桌边的那位少女就是奥瑞莉娅。 灰色雾气中光影还在继续，展示的是奥瑞莉娅某天早餐时的场景，她感觉有些无趣，除了画面中自己故意撒娇的时候略微还是尴尬了一下，但瞟了一眼旁边，对方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 格拉斯看到画面交换，也知道了这段表演应该就是那位女士的某些生活片段，只扫了一眼，他就知道他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对于奥瑞莉娅可能感觉到尴尬的点，格拉斯是完全没有察觉，他甚至没有注意去看他的脸。 那么大的房间里为什么只放了一张桌子？吃饭的桌子为什么有必要那么大吗？两个人吃饭为什么桌子上要摆那么多东西？还有桌子上摆的都是些什么？虽然看起来都很好吃的样子，他在街上路过一些高档餐馆时看到过某些类似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他嘴里突然回味起了那天艾丽买的新水果的味道。 他忘记了名字，但记得那种味道，那种从嘴巴泛滥到全身的酸味。 第十一章 报酬 格拉斯看着光影中的画面，异常专心。 画面中老人背后那面墙上的那副画，和他们学校食堂里挂的那副都是一样的内容，是圣子加多从天而降带来五饼二鱼喂饱三万人的故事。这样的画作经常被挂在人们用餐的地方，表示对光明神赐予的食物的感谢。这幅画虽然小一些，但明显和学校的不是同一个水准，大师之作。 那个老人身上的衣服比格拉斯在服装店橱窗外看到的最好的还要好。店里最好的那件标价是40金镑。 看了一会儿，之间画面中的少女和老人竟然笑着说了几句话就准备要离开了，才吃那么一点吗？那为什么做那么多？格拉斯心底里对这种浪费的行为十分不忿。 为什么不请他一起吃呢？他肯定不会浪费的。格拉斯心底里一个小人扇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清醒，不要再做梦了。 看到画面中那位女士走在长长的走廊中，格拉斯已经不忍直视，不敢估算这栋宅子大概的面积。他突然想起他的一个同学曾经指着一些贵族学生对他开玩笑说，不要试图去想象贵族会有多么快乐，因为贵族的快乐你根本想象不到。当时他嗤之以鼻，不以为意。 但格拉斯现在有些明白了。 他恋恋不舍的转过头，想要讥讽几句，但多年的教养还是让他止住了这种不礼貌的行为，只是对着奥瑞莉娅酸溜溜的夸赞道，“这位女士，你们家的房子真是漂亮！” 也是表明了他也知道了演出中的少女就是对方了。 奥瑞莉娅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接着是奥瑞莉娅去花园触摸大地时的片段，格拉斯注意力也全部放在了估算花园的面积上。 接着画面又是一变，主角变成了格拉斯自己，是他来到这个古怪的剧院之前的发送的事。 地点是格拉斯家，放着三层单人床的隔间里，格拉斯盘坐在过道上，腿上放着一个木板，木板上画着黑色的圆形，里面套着六芒星的图案，最中间是一个古怪的图案，如同两只扭曲交叉的眼睛，并且上面隐约看得出来放着些不知名物体的尾巴、触须和毛发之类的东西，奥瑞莉娅看了一眼就有些不寒而栗。 画面中的格拉斯两只手手指做出一个奇怪的形状，两手并拢，抵在眉心，嘴里还念叨着一些什么。 看到这里奥瑞莉娅也似乎明白了他要做什么，应该是一种古怪的仪式，类似于原来世界中的召唤什么仙之类的行为。 但说实话，经历这样诡异的事情，她觉得那位先生的这种操作应该十分危险。 但画面突然就终止了，并没有给出结局。奥瑞莉娅也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想象。 又是一阵悠扬的音乐响起，刚刚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的乌鸦也突然出现，站在演出的光影出现的位置，还是那个优美的男性嗓音， “这次演出圆满结束，虽然有些无聊。”说话间，它的两只翅膀也像人的手掌一样拍动了起来，“你们不鼓掌庆祝一下吗？” 看着那黑褐色的小眼睛，奥瑞莉娅和格拉斯也都提起笑容，鼓起掌来，稀稀落落的声音显得这处地方更为安静。 掌声渐渐消失，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等候着乌鸦的动作。 乌鸦的嘴巴开合，说道，“你们应该都知道如何演出了。剧本的内容是你们这些演员一段时间里一些有趣的生活片段。所以为了让演出更加有趣，请你们尽量过的有趣一些，毕竟你们的片酬是和你们的戏份有关的。有什么疑问吗？” 格拉斯先抛出了最关心的问题，“请问，我们的片酬呢？” 乌鸦笑了一声，“一部分已经发给你们了。你们可以选择把它变成你们需要的货币。” 奥瑞莉娅感觉到手里出现了一枚金币，而格拉斯手里也是一枚。格拉斯感觉到他可以把这个变成1金榜，虽然没在现实中尝试过，但他心里仍然十分激动。他是真没想到这种演出真的能够得到过工资和报酬。一场1金榜的工资已经能够抵得上他父亲一个月在煤气厂辛苦的工作了。 就是不知道多久才会再有这样的演出。 而他也注意到了刚才乌鸦的话，又接着问道，“请问还有一部分是什么呢？” “另外一部分是你们可以问我一个问题，问题的内容是一切。而且欢迎你们在问题中耍一些诡计，乐意之至。当然你们的问题最好与你们演出的价值对等，超出价值的问题我可以用我想要的方式回答。” 任何问题吗？奥瑞莉娅和格拉斯都有些感觉到另外这部分片酬的重量，因为他们都很很多疑问，包括这只乌鸦，这个地方，这场演出，还有更多更多，他们必须找到答案。 而乌鸦说的让他们耍一些诡计，可能就是指他们会问一些非常宽泛的问题，试图让乌鸦在一个问题的额度中解答更多的内容，显然乌鸦也知道怎么应对这种取巧的问题，。 格拉斯想了一下还是继续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我想知道您如何保证问题答案的正确性呢？当然我并不是怀疑您会骗我们，毕竟您是如此的伟大，就像光明神一样。” 奥瑞莉娅看了一眼格拉斯，马屁这就拍上了吗？ 而那只乌鸦显然没有认为格拉斯的怀疑是一种冒犯，也没有理会他的吹捧，而是解释道，“或许我的答案并不完全正确，但你们应该找不到更好的答案，并且对现在的你们来说我的答案就是真理。另外，请不要把用那么粗鄙的话语话语用在我身上，虽然那是你贫瘠的脑子里能够想到的最好的赞美。” 格拉斯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仿佛是被嘲讽了。虽然他其实并不怎么信仰光明神，但在他的认知力，把什么东西和光明神相比已经是最大的赞美了，甚至是对光明神的一种亵渎。在这位乌鸦面前好像并不起作用。 有对工资十分热衷的格拉斯在前面探路，奥瑞莉娅也继续向乌鸦问起了关于片酬的问题，她察觉到了乌鸦刚才话语中的一些问题， “您好，请问这种货币除了变成真实的货币以外，还有什么其他的用处吗？” 乌鸦扫了她一眼，黑色的翅膀一挥，就在奥瑞莉娅两人面前形成了一道透明的光幕。 光幕上面能够看到有各种东西挂在上面，旁边则是一些简单的说明。上面的物体从一些奇怪的纸质卷轴，到一些形状怪异的武器和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其中的大多数都有着失落之物的标签，并且有着一些奇怪的作用和功能。比如能跨越一小段空间的鞋子，能自由伸缩的藤蔓，能装许多东西的盒子，等等等等，匪夷所思，也让奥瑞莉娅进一步了解到这个世界的确有神秘力量的存在。 第十二章 有味道的配方 在一个透明的装着金色液体的小瓶旁边，格拉斯甚至看到了“光明神的神血”的说明，以及八百万金币的标价，不禁一阵惊愕。 是在开玩笑吗？还是说原来光明神真的存在？ 他还是以为那只是教会人员的宣传而已，所以关于光明神的神话故事都是真的吗？ 即使他现在还无法确定真假，但格拉斯还是呆住了，手心的那枚金币似乎在告诉他这并不是虚假。 乌鸦看着他们震惊的目光随意的说道， “你们可以用金币购买这里的东西。当然只能用你们的片酬。” 乌鸦催促着他们说道，“好了，你们可以开始你们的问题了。” 奥瑞莉娅放弃了一些不切实际的问题，比如她是如何穿越过来的，神是什么之类的对她现在并没有什么用处的问题，最终选择好了自己的问题， “您好，我想知道以我现在的状况要怎么才能最安全的接触到最适合我的神秘力量？” 她放弃了一些比较高深的问题，毕竟以乌鸦的评价看来，他们这次演出的实际价值其实并不是很高，甚至没有什么价值。 她没有直接问怎么才能接触神秘力量，否则死了变成鬼魂或者成为恶魔的仆人这种回答也是有可能的。 她绕开了比较笼统的问题，并且加了很多限制条件，就是为了减少其他不需要的答案的干扰，也尽量避免对方可能在答案中夹杂其他东西。但仍然很难保证对方理解的还是她想表达的意思。 至于“最安全”和“最适合”，她选择完全交给对方来判断，对方应该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为难自己，只看乌鸦愿不愿意而已。 乌鸦听到这个问题安静了一会儿，看着奥瑞莉娅的眼睛，也似乎看到了她灵魂深处的王冠虚影，慢慢说道，“真是无趣。” 乌鸦的声音突然变得疯狂了起来，“你难道就不好奇我是谁吗？就不好奇这里是什么吗？”但又随即平静了下来，“这个就是你的答案。但记得你还欠了剧场99金币。” 随即奥瑞莉娅面前的浮现了一张暗黄色的莎草纸，表面粗糙，显得很是古老的样子，上面还是一种奥瑞莉娅看不懂的字迹。 略微有些丧气。到这里来之后，从她准备开始努力奋斗之后，她已经习惯了看什么都看不懂的状况，也更让她坚定了要好好学习语言的念头。 还好看了一会儿，那些字迹就自发扭动变成了她认识的伯特语， “1级职业者秘药，‘农夫’：用特殊的药水浸泡随意一颗能够发芽的种子一个小时，手持浸泡过的种子让自己埋在至少一米深的土地里，种子发芽则晋升成功。” “药水的配方是：用人的尿液和莱茵河水浸泡红色的紫阳花30分钟，取出花朵的汁液。” 这就是乌鸦所认为的最适合自己的最安全的途径吗？ 接触神秘的方法就是成为职业者吗？ 也不知道成为职业者会有一些神秘能力。她有些好奇，也有些激动。 真奇妙！虽然感觉这个秘药配方略微有些味道。 本来她还以为乌鸦会告诉自己什么方法，但没想到他会直接给自己一种配方。 其实刚才在光幕中奥瑞莉娅也看到过这张配方，也看到了还有很多更加高级的配方。这张的标价好像就是100金币。所以乌鸦才会说她已经欠了剧场99金币了。 奥瑞莉娅没想到她现在也是个负债累累的人了。以她现在一场演出1金币的工资，不知道需要还到什么时候。 但随即她也想开了，债多不愁。 “你的问题呢？”乌鸦转头对着格拉斯问道。 格拉斯也听见了刚才奥瑞莉娅的问题，虽然他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而且还已经欠下了这个剧场99金币的债务，真是可怕！并且看完那张纸之后，还面色变换不定，不知道看了什么内容。 他本来想问的问题时怎么能够迅速赚到钱，怎么能找到一个体面的好工作，还有这里的剧场到底是什么，乌鸦又是什么，他一直在纠结如何选择。 他本来以为他已经做好了选择，但听到乌鸦问他的时候，他又迟疑了。 接触神秘吗？要不要尝试一下呢？ 冷静！格拉斯，那可是99金币，相当于99金镑的债务，四舍五入就是一套房子啊。他在心里竭力劝说着自己，但心底的好奇还是抑制不住的膨胀。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可以和那位女士的问题一样吗”的问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懂并且记住那个古怪的配方的，他刚才似乎是被魔鬼操纵了身体。 “好了，本周的演出结束了，下周再见，你们可以离开了或者等剧场消失再离开也可以。另外，不要再在心里用乌鸦称呼我，你们可以叫我‘奈亚’。” 说完这句话乌鸦就叫了一声，翅膀一动就消失不见。 格拉斯似乎也回过了神来，方正的脸上还有些迷茫，想问奥瑞莉娅一些问题，但又不知道问什么比较合适，最终还是开了口，“自我介绍一下？”疑问的语气似乎是在征求意见。 “可以。”奥瑞莉娅也想了解一下对方，毕竟他们某种意义上已经算是同事了。 格莱斯开始介绍自己， “你可以叫我‘格林’，你刚才在演出中也看到了，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是个平民。” 聪明的他当然不会透露自己的真实名字，而是为自己想了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假名。 在演出中他记得他听到过对方的名字，但现在他竟然发现自己完全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和面孔，只记得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他猜测可能是剧场或者乌鸦对他们这种演员的一种保护。 所以他觉得使用假名还是能够掩藏自己的身份的。 奥瑞莉娅听完笑了笑，咯咯，“有在自己的家里举行某种邪恶仪式的普普通通的学生吗？” “那只是我的朋友教给我的改变运气的转运仪式而已。”格拉斯下意识的辩解道。 奥瑞莉娅没有理会，而是介绍起了自己， “好的，格林先生，你可以叫我莉娅，相信你也在演出中看到了，我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淑女，是个贵族。” “另外只是提醒，或许你可以再检查一下你和你那位朋友的友谊。” 格拉斯嘴角抽搐了一下，家里有那种面积的房子，平平无奇？ 还有她的提醒，虽然他感觉到有些不舒服，但或许有几分道理。 还想说些什么，或者交换一下信息，但两人都感觉到四周在慢慢消失，只能简短的互相告别。 “再见，普普通通的格林先生。” “再见，平平无奇的莉娅女士。” 第十三章 埃莉诺 兰戈区。 培根街一条小巷中，一栋三层的小型楼房的第三层。小隔间的过道里，格拉斯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的双眼深陷，周围有着不正常的黑眼圈。 回想起了刚才经历过的一切，他觉得似乎是一场梦。 但脑海里那位莉娅女士略有些好听的声音和自己死死记住的那个神秘配方告诉他这一切似乎是真的。他好像已经接触到了这个世界的另外一面。 格拉斯感觉到自己正在走向一个新世界，在那个新世界里似乎正有着无限的机会在召唤着他，他借助着那种神秘的力量一定能够改变现在困窘的他和他的家庭。 关键那相当于99金镑的债务好像也是真的！ 想到这里格拉斯突然觉得前路似乎更加艰难了。 他想起身，结果腿脚有些麻了。一看到自己腿上木板上的古怪图案，那双扭曲交叉的眼睛，格拉斯后背一阵发凉。 随即扫开木板上竟然已经焦黑的尾巴，触须和毛发。然后拿起放在床上的笔一阵乱涂，直到木板上一片漆黑为止。 等到恢复过来，他先是找了纸笔把记忆中的配方写了下来，又加了一些他能看得懂的掩饰字句。不然如果忘记了那就等于白欠了99金币，格拉斯会心疼死。 然后他又把转运仪式的木板和材料收了起来，出门扔到很远处的垃圾桶里。最后坐在桌子旁思考起刚才发生的一切，还有莉娅女士的提醒，他也想起了教给自己那个转运仪式的好友多赛尔。。。。。。 -_---------------------------------------------------------------------- 躺在床上的奥瑞莉娅也睁开灰蓝色的大眼睛，又眨了眨，回忆着脑海中的配方和演出中的经历，确信刚才的那一场演出并不是做梦。 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握紧了拳头激烈的拍打着枕头，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她知道自己即将或者说已经靠近了一个神秘的世界，并且她手中已经握着向那个世界踏出第一步的钥匙。只要搜集好了材料，她就能成为神秘中的一员，“农夫”，即使是这只是最初级的职业者。 她赶紧从床上蹦了起来，找了纸笔把配方记了下来，防止自己忘记，虽然记起来很简单，但还是在纸上更保险。当然用的是方块字体。这样也不用担心别人能够看懂发现这个秘密了。 接着奥瑞莉娅回到了床上，坐了起来，一边拿着纸笔随便乱花，一边思考着刚才发生过的事情。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的这个世界是个有神的世界，有神秘力量的世界。无论是之前接触大地是看到的神秘女性还是乌鸦奈亚以及这次似乎是灵魂参加的演出都能证明这一点。 并且向自己这样的普通人是能够通过像这种秘药的方式接触到神秘的。 虽然奥瑞莉娅还没有验证拿到的秘药的配方的真实性，也不清楚普通人能够达到什么样的水平，虚空行走？搬山倒海？或者是长生不老？当然她只是试探着推测一下。 然后就是这个世界贵族和平民的生活差距似乎有些大。 看格林先生的状况隐约可以推测出来，她也很庆幸自己穿越过来是在公爵这样的家庭中，不是她不想奋斗努力，这毕竟也是她无法选择的。 接着就是奈亚开的那家剧院，以及他们需要参加的演出。 似乎是每周一次，不知道是不是还是那个时间，反正以后每周这个时候下午都空出来算了。 对于演出和片酬的规则她推测出来一些，不过还是不很了解。 比如演出的时间到底有多长，片酬的金币到底是怎么算的，如果每次一金币她感觉光是还欠款就要好久，更不用说去购买那些有着奇异功能的道具了。 关于片酬应该有什么特殊的规则，她还需要慢慢去试探发现。 还有——，突然一阵“嘭嘭嘭”的敲门声打断了奥瑞莉娅的思考。 奥瑞莉娅被打断了思考，略微有些不快，但还是暂时放下了思考和总结，答应了一声。 应许了之后，有女仆低着头进来报告，说艾莎管家已经带着埃莉诺到了。 原来是这件事情，的确也需要处理了。 奥瑞莉娅略微调整了一下身形，整理了一下仪表，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发丝，才挂上微笑亲切的说道，“带她进来吧。” 过了有半分钟，穿着利落精明干练的管家艾莎带着一个低着头的女仆走了进来。 管家艾莎是总管下的另一个管家，主要负责宅邸中女性相关的事情，而这个奥斯塔尔家中实际的有地位的女性成员就自己一个。 古斯塔夫叔叔和婶婶虽然也住在这里，但他们在外面都有住处，堂兄堂弟们也都各有住处。所以艾莎平时主要的关注的对象就是奥瑞莉娅一个人，对她也分外尊敬和照顾。 管家艾莎先是恭敬的行了个礼，然后才说道，“殿下午安，这是埃莉诺，在之前的事中身体不适，所以被安排去负责整理衣服的工作。公爵大人说您要继续用她，已经给您带到，您看怎么处理？” 奥瑞莉娅看着艾莎管家和她身后的埃莉诺，脸上有淡淡的微笑，说道，“是的，我准备让她继续当我的贴身女仆。” 听到了回答，管家艾莎也没有多说什么，确定了没有其他事情就恭敬的告退，房间只剩下了坐在床上的奥瑞莉娅和不远处埋头站立的埃莉诺。 奥瑞莉娅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中带着审视，直直的看着埃莉诺，足足有几分钟。 埃莉诺已经略微弓着腰了，胸腹仍然显得有些高。黑卷的头发被发框束在脑后，低着头看不出表情，皮肤微黄，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显得有些拘谨。 埃莉诺也有些慌张，她感觉到自己一直被注视着，也隐约感觉到殿下有些不一样了，近些日了她也试图打听过殿下相关的事情。 奥瑞莉娅着重去看她的脸，果然右脸颧骨上有一道斜向上的疤痕，让本来有些好看的脸显得有些可怕，显然她也刻意用发丝在遮挡伤痕，但除非戴上面纱，不然是遮不住的。 看着埃莉诺的样子，就她看来，并不觉得这个女仆是原身记忆中那种单纯老实的那种，虽然看起来很老实，人也普普通通。 说实话，自从奥瑞莉娅从克丽丝口中得知自己这个前任贴身女仆的存在之后，就一直拐着弯儿的了解她的情况。 她和自己关系十分紧密，待在自己身边已经有接近四年，原身的大多事情都是她在管理。 最有可能发现自己和原身的不同的可能就是她了。 第十四章 “面试” 奥瑞莉娅动过不好的心思，但发现她很难下定决心，而且现在也没办法直接让她的这个女仆原地消失。 最开始是因为埃莉诺不再她身边，但即使在她身边，她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那会让她异常的太过明显。 吩咐其他人显然也不可能，暗示管家或者爷爷也十分不合理，毕竟埃莉诺在之前的刺杀中为她挡过匕首，她也曾经阴谋论的想过埃莉诺是不是也和原身受到刺杀有关。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毕竟刺杀之后她身边的人包括保护她的埃莉诺肯定都受到了查尔斯的严密检查，她的这位女仆现在还活着并且能够来到奥瑞莉娅面前，显然说明埃莉诺已经通过了某种考察。 奥瑞莉娅其实不想把她放到身边，但更不可能把她放在外面，毕竟她也不可能知道她自己将来会做出什么事情，这样的人放在外面是十分危险的。 权衡之下，她还是选择将这个可能的危险人物放在眼皮底下。 即便这会使她暴露的可能增大，但她也能更好的观察埃莉诺的言行变化。 奥瑞莉娅也隐约记得原身和埃莉诺的相处模式，其实也就是平淡的主仆关系，高兴地时候会对着埃莉诺说话，生气的时候也会把埃莉诺当做出气筒。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行为方式。 但是否留下以及留下后如何处置还要看接下来的操作。 埃莉诺站了有一会儿了，手心已经满是汗水，她也能感觉到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透，但她还是不敢动弹，也不敢说话。她不知道是不是殿下还在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她的事情而生气。 “抬起头来。” 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埃莉诺几乎要腿软跪了下去。但还好没有失态，而是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和奥瑞莉娅相接，紧接着视线又下移。 还是那张漂亮的面孔，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灰蓝色的眼睛，异常的漂亮，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目光温和，但埃莉诺还是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埃莉诺，管家应该告诉你了，我准备继续让你当我的贴身女仆，你觉得可以吗？”奥瑞莉娅温和的问道。 埃莉诺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可以不可以吗？显然不能。 “非常感谢殿下的信任，能够继续为您服务是埃莉诺的荣幸，我有些担心我脸上的伤口会有损殿下的名声。”她的声音略微有些粗，并没有想象中的柔和。不知道原身那么信任埃莉诺是为了什么。奥瑞莉娅觉得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什么。 “这不重要，那是你的勇敢和为我挺身而出的象征，是我的荣耀，并不会有损我的名声，反而使它的光芒更为明亮。”奥瑞莉娅照着自己对查尔斯的说辞改写了一番。 又化进为退，问道，“难道你不愿意继续服侍我吗？” 埃莉诺忙说道不敢，这件事情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接着奥瑞莉娅也就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克丽丝服侍的这几天总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以后还是要麻烦你了，可能上次那件可怕的事情我还没有完全度过去，精神总是有些恍惚，所以大多时候你要提醒一下我要做什么，不然我总是下意识的想要逃避，然后就会躺在床上不愿起来。” “知道了，殿下，我会及时提醒殿下的，殿下不用担心。”埃莉诺似乎也回到了贴身女仆的角色之中。并且听到了殿下吐露仍然受到上次事件的影响，她的心更加难受了。 奥瑞莉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她可以出去了。 埃莉诺闻言行了礼，慢步退了出去，心神也放松了下来。就在她走了几步之后，身后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你知道了。” 是奥瑞莉娅的声音，带着几分肯定，也有几丝疑惑。 埃莉诺停下了脚步，回头疑惑地看着殿下的脸，奥瑞莉娅脸上仍旧笑容没有改变，似乎刚才那句话不是她说的一样。 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异常，从反应到行为，再到神态表情。 奥瑞莉娅这时也接上了话， “没什么，只是克丽丝偷偷把我打呼噜的事情告诉了爷爷，你可不要像他一样，那会让我十分失望的。” 看着殿下灰蓝色眼睛中带着的几分伤感，但更多的却是期望。 埃莉诺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融化了，甩去心中对克丽丝的狠狠谴责。毕竟殿下会打呼噜这件事是自己和殿下的小秘密，竟然被更多的人知道了，真是太不应该了。 同时也下定决心不能辜负殿下的期望，保证道，“殿下放心，我绝对不会透露殿下的任何隐秘的。” 奥瑞莉娅接着问道，“今天周几？” 埃莉诺疑惑了一下，还是回答道，“回殿下，今天周五。” 得到了殿下示意她离开，埃莉诺也继续走了出去，站在了一边等候。 她的整个人似乎也更有精神了，摆脱了那种因为脸上的伤疤而略微丧气的神情。 房间中继续安静了下来。 奥瑞莉娅继续思考着。这次对埃莉诺的“面试”成功了，似乎也失败了。 埃莉诺好像和其他女仆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但似乎也不是那种傻傻的很好骗的人，自己最后试探了一下，但她并没有惊慌失措，露出察觉到自己已经换了内芯的事情。 要么是她的确在这方面比较迟钝，要么是藏得太深，十分会掩藏自己的心思和控制自己的表情，无论哪种，现在的自己都有些看不穿，那也就先这样吧。 奥瑞莉娅也没有直接询问埃莉诺有关这个世界的其他信息的事情，刚才没有，以后应该也不会。 她不准备向埃莉诺询问这种事情，虽然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现在毕竟还是在考察期，她并不打算从这位贴身女仆哪里获得这种信息。埃莉诺可能很聪明，问的越多，暴露的可能性越大。但是这种聪明或许也不是坏事。 她需要身边的人很聪明，才能更好的帮助自己完成某些事情。既然她已经准备好好面对这个世界了，那么某些信息有更合适的获取方式，比如说即将要去的“学院”。 想了这么多，她也有些累了，纤细的右臂往脑后一抽，叠起来的枕头靠背崩解开来，扭动了一下身躯，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金色的长发四散开来，双臂自由的展开，闭上了眼睛，准备让自己的大脑休息一下。 她并不是要睡觉，因为外面阳光已经有些乏力，虽然她对这里的时间还没有完全熟悉，但再过一段时间差不多就要晚餐了。 话说自己房间里有个好看的怀表，可以拿来看时间，可惜自己在家里也不好专门提个包来装着怀表，拿在手上有些奇怪，更不可能挂在脖子上，就让埃莉诺带着吧。 第十五章 惊吓 悠闲的时间总是过的有些快，奥瑞莉娅其实觉得她从早上起来之后根本什么都没做，就已经快要到晚上了。 这生活真是颓废的要死。 甩掉了脑子中不着边际的念头，她伸了个懒腰。 果然她还是毫不意外的睡着了，虽然没有多久，但埃莉诺进来叫醒她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些暗了。 “现在什么时间？”奥瑞莉娅有些慵懒的询问着埃莉诺。 “已经五点半了。” 她站在一旁，恭敬的回复道。 “殿下赶快起来，一会儿还要梳洗一番，换身衣服，时间还是有些紧的。六点半的晚餐已经在准备了。” 奥瑞莉娅起身，走进了盥洗室，浴缸中已经放好了热水，上面撒着一些花瓣。 埃莉诺跟着进来服侍着她洗浴，一边按摩一边说着一些事情。 “听说今天古斯塔夫伯爵大人和几位少爷也会回来用餐，专门为了关心殿下的情况。公爵大人也早就已经回来了，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殿下的情况之后就离开了。” 听着埃莉诺的话，奥瑞莉娅也对今天的晚餐有些期待，毕竟还没在清醒的时候见过这位名义上的叔叔和几位堂兄堂弟，本来原身和他们就见得不多，虽然有些印象，但并不熟悉。 毕竟她是在公爵这种贵族中，以她父母双亡有爷有房的状况，虽然比较期待，但也对兄友弟恭，一团和气这种戏码不抱什么希望。 只希望她的这些亲人不要太难于相处，她也不想争什么，如果没必要的话。 从圆形的浴缸中站了起来，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背上，一些搭在胸前，奥瑞莉娅对于她现在的身材还是很满意的，不胖也不瘦，就是不知道具体多高多重。 比起前世的飞机场，如今已经好很多了，但看着埃莉诺高高的胸脯，她仍然自愧不如。 不过其实她并不怎么在意这种事情，她当初并没有什么结婚的念头，也不认为她的身体应该是什么样子来满足异性的某种审美或者需求。 当然并不是不通人事，事实上该了解的她也都了解，她一个人能做的她也都尝试过，也看过许多相关的资料，和闺蜜开颜色笑话时无论是动口还是动手也从来不虚。 结合所见和她自己的感受，在她看来，有些两性间的行为大概率其实并没有被描述的那么令人愉快或者神奇，更多的可能是长久的禁止，广泛的隐秘以及拥有或是征服的错觉所带来的某种心理上的欢欣。 有些东西并没有那么必要或者说也可以被代替，至于说爱情这种东西也同样如此。 她不排斥但也从来没有向往过。或许是看过太多猪的奔跑。 虽然她仍旧还是一个单身狗。 而对于一个人自己，什么样的身体都只能接受，然后可能根据需求选择改变或者顺其自然。 埃莉诺看着殿下光滑的身体，眼中光芒闪烁，但又平息下去。 帮助着奥瑞莉娅擦干身子，穿上浴袍，然后带着她来到梳妆台前，细心的帮她用毛巾弄干头发。 “用吹风机吧，快一些。” 奥瑞莉娅发现了梳妆台边的吹风机，比原来的那个世界的大一些，也是用电的。 埃莉诺听了就按照吩咐来了，虽然以前殿下都说这种东西会损伤头发都尽量避免使用的。 奥瑞莉娅早就发现了这个世界是有电的，并且已经用到了生活当中，墙壁上有时候会有电线和插口，据她所见已经有了电灯和这个吹风机，但她还没有见到电话的存在，哪怕是座机。 她想她要是懂得一些相关的技术，说不定还能有些用处。但她其实什么也不会，就只有一肚子歪理加上一大堆未经实践检验的经验。让她空手造火箭简直是在为难她。 而梳妆台上摆着一些瓶瓶罐罐，大大小小的盒子和道具，包装都很精致，上面也都印着某种花纹。 原来的她本身就算不上某种精致女孩，对自己的脸其实也没有那种十分细心的呵护，大都是简单的涂抹一些护肤品。 而到了这里，面对那一堆的瓶瓶罐罐，她也不熟悉，更不敢随便乱用，还好都有人帮忙她化妆，也没有把自己化成白脸女鬼或者红脸蛋的那种，看来只是某些滋养保护的东西，化完妆的脸也显得更加润泽精神了，她也就没有指手画脚。 埃莉诺细心的帮她吹干头发，化完妆，做完发型，然后就是挑了一件粉色的吊带长裙，接着就是穿衣服。 因为相对比较正式的场合，虽然是夏天，除了内衣外面至少还是要穿两件，都是比较薄的，然后又套了一件鹅黄色的披肩。 一切整理妥当，奥瑞莉娅又变成了一个美丽大方的淑女，双手自然交叉着搭在小腹前，镜子中完美的面孔上是得体的笑容。 “殿下，可以出发了。”埃莉诺看着镜子里的人影也有些失神，殿下的气质似乎更加迷人了。 “殿下，今天晚餐后要读书吗？”埃莉诺突然问道，奥瑞莉娅不是很懂，但饭后消遣一下也好，正好再看一下其他的书，也就随口说道读一下也行。埃莉诺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接着在埃莉诺的带领下，一行人便开始向晚餐的餐厅慢步走去。 路上奥瑞莉娅在尽力回想着有用的信息和可能出现的情况以及自己应该的应对方法。十几分钟的路程也不算太长。 “嘿！” 快到餐厅的时候，前方的一个拐角突然跳出来一个人影，吓了奥瑞莉娅一大跳，埃莉诺也瞬间挡在了她的面前。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二十岁左右，棕色的头发到脖颈处，身形修长，穿着白色衬衣和黑色马甲，面孔十分有型，很是帅气。 对于很多异性来说应该都相当有魅力，神采奕奕的眼神中满是笑意，也隐约透露着不羁和肆意。 “哈哈，吓到你了吧！”那人接着笑了起来。 卧槽，这是谁家的熊孩子！ 奥瑞莉娅想爆粗口了。 穿过来这么多天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待遇? 除了那天触摸大地后的经历，一切都似乎十分有序，平淡而惬意。结果突然遇到这么一种情况。 差点被送走。 第十六章 晚餐 埃莉诺脸上也隐约有着怒气，但也在尽力隐忍， “威尔少爷，请您不要做出这么不绅士的行为，殿下还没有完全从那件事中恢复过来。您这样太过失礼了。” 那人似乎也看出了有些不对，收起了玩笑的表情，他身后拿着衣服的男仆也是帮忙解释，“威尔男爵，我提醒过您不要这样做的，奥瑞莉娅殿下刚恢复没多久，本来就害怕惊吓。” 接着他又对奥瑞莉娅行了礼，表示了歉意， “真的非常抱歉，威尔男爵他只是想和殿下开个玩笑，请您见谅。” 看着奥瑞莉娅面容平淡，一言不发，威尔也解释道， “奥瑞莉娅，你不会真的被吓到了吧？我是听说你早上被虫子吓到了才试一下的，没想到你真的那么胆小！以后不吓你就是了。” 奥瑞莉娅并不理会这主仆俩的一唱一和，缓了一会儿也重新整理好了表情，恢复了得体的笑容。 这位应该是她父亲的弟弟，也就是她的叔叔的第二个儿子，爱好玩乐，有男爵的爵位在身。 一见面就给自己一份大礼，她还真是对即将到来的晚餐更加期待了。 奥瑞莉娅没有理会他的解释，甚至没有多看，只是平静的说道， “我会和爷爷分享这次难忘的经历的。” 接着她便示意埃莉诺接着去餐厅。 身后传来声音和追过来的脚步声， “求你了，奥瑞莉娅，不要告诉爷爷好不好，都是我不好，我可以补偿你的，你随便提什么要求都行。。。。。。” 她没有理会，只是继续走着。 有些事情可能是小事，但在某些时候对某些人来说从来不是小事，那种“开玩笑”“你不会当真吧”“不会吧”的说法她都很不喜欢。 走了不久就到了餐厅。 晚餐的餐厅大的多，装潢也更华丽，仍旧是矩形的餐桌，洁白的桌布。上面都放着一些各种各样的食物，种类繁多，汤汤水水都有。 奥瑞莉娅其实只认得一些可能是不知名的肉类，一些蔬菜水果，一些香肠之类的，其他的大多数都认不出来。 毕竟她原来虽然算是个美食爱好者，但仅限于普通食物，一些比较高档的或者特别高档的她都不了解。 餐桌的位置都隔得很开，两侧也各有四个位置。查尔斯爷爷仍旧是相似的装束，坐在主位上，他的左手边中间两个位置已经有人坐在那里了。 一个人中年人，黑色齐颈短发，身材略微发福，面容憨厚，眼睛略微有些小，另外一个则是一位年轻人，样貌和威尔类似，但更为含蓄，举止也更有气度。 这应该就是奥瑞莉娅的叔叔古斯塔夫伯爵和他的大儿子菲利普子爵了。 奥瑞莉娅微笑着一一和他们对视，款款的走了过去，仍旧坐到查尔斯左手边第二个位置。 紧跟其后，威尔也走了进来，坐到了查尔斯右手边最远的位置。 查尔斯仍旧笑道，“奥瑞莉娅，你怎么又来的有些晚了？” 奥瑞莉娅笑了一笑， “这回可不是我睡过头了，是过来的时候威尔堂兄躲在一旁吓了我一下，幸好我已经有了一些经验，才没有呆住太久。” 她也不想渲染的太过火，让这次晚餐的气氛过于僵硬，这样对自己对别人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 但听了她的话，仍旧是三道锐利的目光看向了角落里已经低着头的威尔。 几个人都是一番教导和训斥，奥瑞莉娅并没有在其中求情或者煽风点火，最终的结果是周六威尔要带奥瑞莉娅去苏黎世大街上购物，他买单。 奥瑞莉娅也没有推辞。她也觉得这是一个去购买秘药的相关物品的好机会，就是不知道这些东西难不难买到。 接着便是各自用餐的时间。有专门的佣人到每个人身边，有想要的菜都是佣人帮忙用公共餐具取出，埃莉诺显然十分擅长，看着她的眼神就能准确的找到她的心仪菜品。 其他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埃莉诺脸上的疤痕，但显然也了解当初的事情，也都礼貌的没有多看多说，而是专心吃饭。 奥瑞莉娅也是非常小口的解决着面前餐盘中的食物，不敢大口吃，担心觉得不好吃要么吐出来要么强行咽下去，都不怎么舒服。 但总的来说还是吃了不少。她有些担心自己的身材了。 虽然原本自己是怎么都吃不胖的体质，那是吃的不怎么好和还有一些锻炼的情况。而现在每天都一日多餐，并且营养丰富，自己也几乎没有运动和锻炼，可能会有长胖的风险。 倒不是美不美的问题，而是太胖了走路行动都很不便，而且可能衣服不怎么好买，她还是习惯那个轻便的身体。 应该不会长肉，她自己有种莫名的自信，自己吃的也不是很多，并且饭后还都会在花园散步一小会儿。 很快奥瑞莉娅就放下了担心，目光望向了旁边的水果。而且吃水果更不可能长胖了。 一顿晚餐除了开始的波动，一直都很安静，直到结束。 查尔斯照例是各种的嘘寒问暖，包括自己的叔叔和堂兄菲利普也都是跟着一起表示了自己对他的关心。奥瑞莉娅也都一一敷衍回答。 大概就是“还好”，“可以的”，“差不多了”，“知道的”，“谢谢关心”之类的言语。 查尔斯显然有些意犹未尽，孙女竟然又变成了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不过转念一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也就释然了。 整理了一下，奥瑞莉娅就准备离开了。这顿晚餐说实话收获并不多，除了自己的肚子。因为没有说话，自己也没有收获什么信息。 向爷爷和叔叔堂兄微微行礼，奥瑞莉娅接着就走出了餐厅，准备到花园散步。 后面追出来一道身影，原来是威尔。她本以为威尔是来算账或者是又有什么麻烦之类的，但离查尔斯不远，威尔应该不会如此不智。 结果威尔只是想商量一下能不能把陪她购物改到周日，她想了一下自己的安排也就同意了。威尔离开时还是再三请求她高抬贵手，不要宰他太狠。 奥瑞莉娅只是微微一笑，威尔脸色垮了下去，自己或许不该招惹自己的这位堂妹。 换了个花园，奥瑞莉娅慢慢走着，闻着周围花朵的馨香，看着周围被灯光剪碎的黑夜和影子，格外悠闲。 身后不远处跟着数个女仆。 感觉差不多了，她便对埃莉诺说道，“回去吧。” “殿下还要读书吗？”埃莉诺询问道。 也行，奥瑞莉娅也就答应了。难道原身真的十分热爱读书吗？ 她也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十七章 震惊！殿下和女仆竟然在房间。。。！ 埃莉诺带路，不多时已经到了一个房间，应该是晚餐后休息的房间，和早餐后休息的房间陈设大致一样。 奥瑞莉娅进去后便坐在椅子上靠着，着实有些累了，柔软的椅子也是让人格外舒服。 只见埃莉诺让其他女仆都出去，并且让她们都站远一些，其他人竟然也没有什么感到奇怪的表现。 然后埃莉诺就回到房间，关住了门。 看着她平静的脸色下某种忍不住的激动，奥瑞莉娅有些懵。她感觉自己的女仆好像是要对自己图谋不轨。 不会自己原身和埃莉诺是那种关系吧？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埃莉诺一直说的读书原来是他们之间的某种神秘行为的暗号吗？ 啊啊啊！ 奥瑞莉娅有些慌乱，虽然自己对这种事情了解的不少，以为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排斥，但说实话也没有这种偏好，自己要怎么办，及时制止吗？会不会暴露的太明显？ 事情的发展有些超乎奥瑞莉娅的想象，但也不是她想的那样。 只见埃莉诺关好门后，就走到那个棕红色的书架前，一阵搜寻，找到了什么，抽出了两本一模一样的书，隐约看到封皮和书背，奥瑞莉娅记得那似乎是《萨尔多侯爵秘史》。 埃莉诺将两本书拿了过来，递给了略显呆滞的奥瑞莉娅一本。 两本书一模一样。 “殿下，您或许忘记了，但我还记得，我们上次是读到第156页第五行，已经到了萨尔多侯爵在小镇上向爱上的第三个少年表白的情节。” 奥瑞莉娅有些反应过来了，原来真的是读书啊，读书好啊！ 自己原本想的也就是读书，只是埃莉诺搞得神秘兮兮的，还以为要读什么不好的书呢。 她本来紧张的心也平静了下来，恢复了优雅和从容，把书翻到了156页。 她翻过一些，看了一下大概也就一个叫萨尔多的侯爵遍地留情的故事。 这种书也没什么，反正原来也没有少看，算不得什么，自己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应付这点小事还是随随便便的。她异常的有自信。 只见埃莉诺读了起来， “月光像轻纱一样笼罩着小镇，初夏的夜并不那么平静，十分燥热。。。。。。” 埃莉诺的声音本来就有些粗，此刻的声音却像是读旁白一样，倒是有那么几分感觉，就像是朗诵一般。 埃莉诺继续读， “看着月色下少年映射着月光的瞳孔，萨尔多有些沉迷了，他愿意永远沉迷在其中，尽管他已经对三个人都有过这种感觉，他还是情不自禁的说了出来，” 这时埃莉诺的嗓音突然变粗了起来，就仿佛是哪个多情的萨尔多伯爵， “‘泊桑，我想我已经离不开你了，离开你的每一秒我的心都在碎成更小的一片，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她停了下来，看着奥瑞莉娅，似乎在等待什么，奥瑞莉娅也停住了，她听得津津有味的，这声音和广播差不多了，诶，怎么停住了？ 埃莉诺提醒道， “殿下，到您的角色了。” 奥瑞莉娅这才反应过来，哦，原来不止埃莉诺读，自己也要读吗？原来这是一场诗朗诵形式的蔻斯普蕾吗？ 看了看微黄的书页，她很快找到了自己的角色的句子，并且也尽量换了个声音， “‘哦，侯爵大人，请原谅我并不能接受你的感情，毕竟您是侯爵，我是平民，我们之间就像隔着莱茵河水，您站在高台上能看见我，我却永远触碰不到您。’” 模仿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凄楚，让人能够想象这位叫泊桑的少年心中的无奈。 听到奥瑞莉娅饱含感情的声音，埃莉诺眼中的光芒更盛，已经十多天没有读书了，殿下的读书的声音更加有感染力，更加好听了，能够听到这样的声音，真是上天赐给自己的幸福，莱茵河也拦不住我对殿下的敬意和热爱。 “‘小泊桑，你为什么这么说呢？我就在你的身边，你伸手就能触碰到我，我的头发，我的脸，我的眼睛，我的胸膛你都可以触摸，你甚至可以穿过我的胸膛，抚摸我那颗炽热的心，只为你而跳动。’” “‘不，我不敢触摸，你虽然在我身边，但就像那冰雪神山上的冰昙花，只要人一触碰，就会融化消失。’” “‘我没有冰昙花那么脆弱，我渴望感受你的温度。’” “‘你会走的，你会消失的。’” “‘不，我不会走，也不会消失的。’” “。。。。。。。” 本来奥瑞莉娅只是想配合一下埃莉诺的演出，避免与之前表现出太多的不同，但后面读着读着她也似乎是放开了，逐渐进入了角色的状态，一些本来觉得十分肉麻矫情的话也能够饱含深情的读出来，甚至深有体会，不过还好文中也没有带有什么颜色的词句。 自从穿过来，奥瑞莉娅虽然说看似一直都很安逸，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但她心底其实也一直有着对穿越的疑惑，对这个世界的不解，对可能暴露的担心，对前途和未来的未知的担心。 每个人都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今天和埃莉诺的这场朗诵似乎也让她内心深处紧绷的那根弦放松了一下，重新绷紧之后会更加坚韧。 两人声情并茂的朗诵者，声音也越来越大，不过房间的隔音效果似乎不错，并没有惊动其他人。又或许身边的人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操作。 读了有一段时间，萨尔多和这个少年的感情似乎也到了终点。 奥瑞莉娅放缓了声音，“‘你果然还是冰昙花一样，一接近就会融化消失’。” “‘是的，我就像冰昙花一样，但我虽然融化了，还会在另一个地方重新生长，那里有一颗比你更火热的心等着我。你如果爱我，就在原地等我回来吧。’” “仍然是夜晚，月亮并没有出现，泊桑跪坐在地上，泪痕被风干。” “萨尔多坐在马车中，朝着下一个幸福的小镇前进。道路边一丛蓝色的紫阳花十分幸运，恰好躲过车轮的碾压，开的正盛。” 随着埃莉诺略显低沉的声音，《侯爵秘史》的这一章节走向完结，今天晚餐后奥瑞莉娅的读书活动也即将结束。 她有些累了。 全身心的投入自然是会累的。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九点二十分。 在女仆的带领下，她回到了晚上睡觉的房间，完成了洗浴，吹干了头发，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没有再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难得的好觉。 第十八章 晨思 清晨。 今天奥瑞莉娅醒的很早。 她正躺在床上夹着被子想着昨天还没想完的事情。昨天演出完成之后她想了一会，但是后来被埃莉诺的事情打断了，之后又是略微休息了一下。 晚上又是先是受到惊吓，接着是晚餐。 然后是发现了她和埃莉诺的小秘密，也跟着放纵了一次。昨天晚上来不及多想她就直接累的睡着了。 她搜索记忆，拾起了昨天未完的思绪。 关于演出的片酬，另外一部分是每次演出完都能问奈亚一个问题，结合演出的价值来看，奥瑞莉娅觉得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她的问题应该都是一些神秘世界比较初级的问题。 那些关于穿越或者剧场以及触摸大地后遇到的神秘女性的问题大概只能暂且搁置，她感觉那不是现在的她能触及的层面。 并且当在现实生活中遇到某些难以解决的问题时，或许每周一次的提问机会也能发挥某种作用。 当然她也不能只依靠奈亚获取信息，或许在现实世界中也有类似的神秘人员甚至是组织。奥瑞莉娅觉得她也应该尝试着有限度的接触了解一下，比如光明教会，比如——格林。 对了，还有格林先生。他应该也得到了一种秘药，不知道是什么种类。 对于格林，虽然他抢了自己的椅子，并且有些不太靠谱，但奥瑞莉娅对他的整体印象还算不错，毕竟并不怎么难相处，他好像也是个苦命的孩纸。 而且奈亚并没有限制他们不能听另外一个人的问题和他的回答，同时在演出前演出中和演出后似乎也都有给他们两人交流的空间，所以一定程度上他们两人是有两个问题的名额。 只要他们能够合作，好好交流，平衡共同性的提问需求和私人性的提问需求，就能最大限度的利用好提问的机会，创造最大的利益。 所以对于格林，奥瑞莉娅的方针是团结合作，希望能够发展成为良好的同事关系，互帮互助。 最后就是最重要的问题，奥瑞莉娅在保持现有的生活节奏和不崩人设的情况下，她要开始尝试“农夫”秘药。 她不能随心所欲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会让她的不同暴露的更快。奥瑞莉娅必须让自己的一些行为符合她的身份和人设，至少不能太过偏离，或者需要给自己的转变寻找好契机和借口。 没有人是傻子，她知道自己必须保持谨慎和谦卑。 而对于秘药的尝试，尽管可能有危险。但说实话，从穿越过来之后，她就一直处在危险之中，并且潜在的危险还在不断增多，当然她也做了一些危险的事情。 为了让自己在面对可能的危险和未知的未来的时候或许能有几分招架的力气，她必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而目前最需要的就是尝试“农夫”，尽快成为所谓的职业者。 奥瑞莉娅会尽可能的做好准备，但其中还是会有赌的成分，但她也必须去赌。 毕竟真要是不排除所有危险就不能行动，那直接自杀算了，毕竟人坐在家里也可能有流星下来pia的一下被砸死。 对于这个“农夫”秘药，奥瑞莉娅其实心里也有猜测，这或许和那个神秘女性对她说的第二句话中的“自然”有关。 而对于秘药的配方，她也多少能够理解，比如能发芽的种子，应该是随意种类的种子。 但她觉得还不如规定是特定的哪一种呢，她有些不知道选哪一种比较好。 然后是药水的配方，除了人的尿液其他都比较正常，她有些好奇发明这个配方的人是怎么试出来的。 人的尿液还是用她自己的吧，别人的感觉更难接受。 莱茵河水这个应该很好获得，她家不远处就是。 倒是红色的紫阳花这个或许需要去买，不知道花店有没有。 至于最后一步拿着种子把自己埋在至少一米深的土里一个小时，好像有些难度。幸好只需要一个小时，也希望到时候能尽快成功，不然奥瑞莉娅怀疑是种子先发芽还是她自己先腐烂，想象就可怕。 到时候肯定要先准备一下，至少一个呼吸用的道具比如管状物什么的是少不了的，毕竟奥瑞莉娅还不能闭气一个小时。 大概的事情也就是这些，奥瑞莉娅思考了一阵，确定了将来近期的目标之后也就继续躺好假寐起来。 过了不久，依旧有人在耳边轻轻呼唤。 奥瑞莉娅浑身轻松，起床非常利索，相比于之前几天早起时脑海中的呆滞要轻快的多。 在埃莉诺等人的帮助下，洗漱，化妆，穿着，也都比以往要快很多，收拾完毕的时候窗外的天色还只是淡白。 挑了件大红色的裙子，穿上之后照了照镜子，感觉似乎也不错。奥瑞莉娅对颜色并没有什么偏爱，也没有说会觉得那种颜色更好看，如果需要不起眼，她就会更喜欢灰色黑白色，如果是养眼，那就是蓝绿色，如果需要刺激，那就是红黄色。 而现在自己感觉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好看可能不是颜色的原因，也不是衣服的原因，而是这具身体和脸的原因。 “今天周几？”奥瑞莉娅坐在桌子边，一边喝着一杯蜂蜜饮料，一边问道。 埃莉诺恭敬的回答到，“今天是周六，五月二十九日。距离殿下这个学期的结束还有一个月。” “最近有什么安排吗？”她接着问道。 埃莉诺也是应答如流，“由于上次的事件，公爵帮您回绝了所有的邀约和宴请，殿下的家教课程也暂时停止，最近的活动可能就是明天周日和威尔少爷的购物，以及下周开始的学院学习和家教课程。如果殿下没有什么新的安排的话。” 沉思了一下，奥瑞莉娅也感觉没有什么错漏，便说道， “以后带上纸笔，把我必须要做的事情都记下来，头脑也总会有休息的时候。然后把我的那块怀表带上，我希望以后随时都能知道准确的时间。” “另外，以后每天早上六点叫我。我觉得一些准备和一些改变或许能够避免某些类似事情的发生，你觉得呢？” 埃莉诺知道殿下指的是什么，也一一把殿下的吩咐记在心中。 事实上以前殿下在接受家教课程时，她在不远处服侍，也尽力学会了一些有关语言文学礼仪的知识。 她不能让殿下因为自己的粗鄙而颜面有损，并且提高自己的素养也能让自己在读书时更好地理解书中角色的心情，最重要的是也能更好领略殿下的风采。 第十九章 意外来访 时候差不到了，仍旧是一小段路程之后精致的早餐，虽然体量不少，但几天品尝下来奥瑞莉娅发现样式变化的并不多。她猜测可能是家里本来就比较注重简朴。 几句日常的寒暄之后，奥瑞莉娅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爷爷，我想继续继续学习希律斯语，可以让管家请家教的时候也把他请回来吗？我十分想念他的教导。 “嗯——？” 听到奥瑞莉娅的请求，查尔斯又是一脸古怪的盯着她，促狭的说道， “哦，我们的奥瑞莉娅怎么变成了一个爱学习的好孩子了？我记得梅索斯先生就是被你赶跑的，听说是因为你对希律斯语的贬低再也不愿意教你了，他可是瓦特邦学院的古语言学院的教授。” 有这回事吗？自己只记得自己曾经有过专门教其他语言的教授，因为原身不喜欢所以后面直接请走了，现在看来似乎是闹了些矛盾然后师生不欢而散的样子。 奥瑞莉娅也想直接糊弄过去，“爷爷——，要不是有些想看的书看不懂，我才不会想见到他呢。再说了，希律斯语的确很枯燥，不知道为什么要存在这种语言。” 虽然一张脸已经满是笑容，查尔斯还是板着脸，“你想看的书，该不会还是那些奇奇怪怪的小说吧，少看一些那种东西，没有好处。”他曾经尝试了解了一下奥瑞莉娅喜欢看的书，但随便拿了一本看了两页他就扔下了。 里面的内容虽然并不是什么禁忌的事情，毕竟某些贵族的一些特殊爱好和某种小众的流行他也多少听闻过一些，但并不意味着他能近距离承受住这种灵魂打击。 后来查尔斯尽管一直提醒，但她仍旧热衷于这些书籍。 在查尔斯看来，虽然有一些小的爱好，但奥瑞莉娅总体还是符合淑女的要求，也从来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所以查尔斯也就随她自己了。本来以为这场事故让她改变了不少，结果因为害怕忍了十几天，现在又恢复了原样。 他突然有些愣神，看着奥瑞莉娅美丽的面孔，以及她那灰蓝色眼睛和微微蹙起的眉头间中透露出的一丝狡黠，不自觉想起了自己过世的妻子，她当年也是喜欢读一些情情爱爱的故事，结婚之后仍然如此。 软磨硬泡之下，查尔斯还是同意了孙女的要求，毕竟多学一些并没有坏处。 早餐后奥瑞莉娅便直接来到自己专门存放相关书籍的地方，一边仔细的搜寻可能有用的书籍，一边就着一些内容询问着埃莉诺，找到的一些关于稀奇古怪的书也是十分有用，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她也旁敲侧击的打听了埃莉诺的事情，和记忆中的并无出入。 她本来是奥斯塔尔行省边陲的农民家庭，后来居住耕作的地方发现了煤矿，那一地区居住的人都被给了一小笔补偿然后被迁移到王城萨尔维奇附近。 本来一家人还能勉强生活，但家庭变故，最终只剩她一个，她12岁的时候为了避免成为流浪者或者饿死，选择成为了全职的仆人，几经辗转最终，进入了奥斯塔尔家族之中，最终成为了奥瑞莉娅的女仆。 面对殿下的询问，埃莉诺也都是照常的回答，因为以前殿下也总会时不时的问她这个问题，她也并没有觉得向殿下吐露自己过去的经历是什么羞耻的事情，或是会让自己在殿下的心中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据她推测，那只是殿下不小心又忘记了而已。 殿下不必记住一个女仆的过去，但殿下想要了解她，她就已经非常高兴了。 无论殿下忘记多少次，只要殿下问起来，她都会再告诉殿下一遍。 埃莉诺对于殿下的询问是不会厌烦的。她只怕殿下会厌烦。 埃莉诺也一直尝试学习，不断充实自己，一方面是为了可能的更好的生活，另一方面则是成为殿下的贴身女仆之后就更要如此，不能丢了殿下的颜面。这也是她能一直得到原身信任的原因。 现在埃莉诺觉得自己脸上有了伤疤，虽然殿下并不嫌弃，但她还是越发努力，让自己为殿下创造更高的价值，希望能够一直服侍殿下。 而奥瑞莉娅表示，爱学习是种美好的品质，继续保持。这位有上进心的女仆也被她当成是督促她前进学习的好帮手。 忙了一上午，吃过午餐之后，她还是决定小憩几分钟或是几十分钟。 但不多久一阵敲门声响起，应门之后进来一个女仆，带来了一个略显奇怪的消息。 “殿下午安，母神教会的主教来访，并且指明要拜访殿下。” 虽然不知道来的什么母神教会是什么教会，主教听起来似乎是一个不小的职位，但为什么点名要拜访她？ 奥瑞莉娅心中也是十分疑惑，但既然管家能够让他们进来，应该不会特别难以应付。 爷爷查尔斯现在并不在家，能主事的只有她一个人，况且对方指明了要见她，奥瑞莉娅不可能避着不见。 她想着还是去见一见比较好。 “好的，让托森把他们带到会客室，我准备一下，稍后就到。”她对来报告的仆人吩咐道。而托森是家里的总管，相信会处理好这件事情。 来人离开之后，奥瑞莉娅就把埃莉诺和一些女仆叫了进来，开始了衣服和妆容的准备。 坐在梳妆台前，奥瑞莉娅似乎是自言自语，也似乎是对着埃莉诺问道，“母神教会这次拜访会是什么原因呢？” 埃莉诺听到之后就开始说起了她知道的母神教会， “在创世神话中，传说原本人们在诸神的庇佑下在最初的大地上快乐幸福的生活着。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各位神灵之间发生了战争，这一点《圣典》之中并没有说明。” “但结果是大地被粉碎，人们没有了生存的地方。传说最后是大地与自然母神盖娅站了出来，自我牺牲，形成了现在的格娅大陆，让人类有了一片生存的土地。” 差不多收拾完毕，奥瑞莉娅暂时打住了埃莉诺的介绍，一行人开始朝会客室走了过去。 路上的时候埃莉诺继续讲了起来。 第二十章 圣女 “母神教会就是信仰大地与自然母神的教会，虽然在光辉帝国的国教是光明教会，并且反对其他宗教在帝国的传播，不过为了感激母神盖娅为了拯救人类做出的牺牲，帝国和光明教会都默许甚至鼓励母神教会的传播，也并不禁止信众同时信仰母神。” “听说在格娅联邦那边也是如此。” 看奥瑞莉娅听得津津有味，埃莉诺继续介绍着她知道的一些情况， “母神教会的教徽是一顶镶有三片叶子的王冠，教会人员对于信徒都十分宽和，经常帮助穷苦的平民，一些平民的教会小学和中学也大都有母神教会的资助。” “并且母神教会的主教堂并不像光明教廷一样在密德兰区，而是在平民区的中心。以接受平民为主的瓦特邦大学听话当初名义上也是由母神教会提议建立的。在平民区和难民窟之中母神教会的教员的言语甚至比光明教廷的教员的训诫更有作用。” 听着埃莉诺的讲述，奥瑞莉娅觉得这个母神教会应该是个比较中立的教派，有着比较扎实的信仰基础，并且也似乎是做了一些有利于平民的好事，当然也不排除只是为了收拢人心。 奥瑞莉娅想听到更多， “依你看来今天母神教会的来访有什么用意吗？” 埃莉诺试探着回答道， “回殿下，我并不清楚其中的用意。从我来到奥斯塔尔家族成为女仆之后，了解到的是公爵大人一般去光明教会比较多，似乎和母神教会并没有什么密切的关系，家族中也没有听说过哪位成员信奉的是大地与自然母神。” 哦？那就奇怪了，奥瑞莉娅从得到的信息里也想不通，今天母神教会的来访和指明了要拜访自己到底有什么用意。 思考间已经到了会客室外，一道人影站在外面，身高约莫一米七，熨烫的十分平整的管家服显得十分笔挺。 看起来似乎有些瘦削，虽然头发花白，额头上已经皱纹丛生，但脸上恭敬而又自信的得体的笑容，以及一丝不苟的花白色八字胡须，论起精神丝毫看不出来这是个年过半百的人。 看来奥瑞莉娅过来，托森走进前来向她行礼，然后迅速的汇报情况， “殿下午安，母神教会前来来拜访的事情公爵大人已经得知，公爵对您的嘱托是，某些事关殿下自身的小事，殿下可以自行处理。若是殿下不确定的，可以等公爵大人回来再行决定。” 说完托森就带着她走进了会客室。 奥瑞莉娅也明白了查尔斯的意思，某些不重要的小事可以自行决定，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征求他的意见。 而奥瑞莉娅本来的想法也是这样的。 走进会客室，便看见三名穿着浅绿色带有棕色纹路长袍的人站在会客室的一角，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两女一男。三人正看着墙上的一副油画，似乎十分入神。 听到动静三人也转过头来，仔细观察着进来的奥瑞莉娅。 而奥瑞莉娅也看到了三人的面孔： 一位是头发雪白面容宽和的女性长者，头上带着一顶墨绿色的王冠，手持一柄权杖，权杖的顶端是三根麦穗互相缠绕旋转形成的圆球，这位长者看到奥瑞莉娅一瞬间原本平静的眼睛就露出一丝精光，随即收敛了回去； 另一位是眉目略带锋芒的中年女士，棕发在脑后盘成花状，头发上有着玫瑰花的头饰；最后一位是一名略显青涩的黑发少年。 三人的出现仿佛让这个会客室都莫名的透出一丝生机。 托森指着三位母神教会的人员对奥瑞莉娅介绍道， “殿下，这是大地与母神教会的坎德拉大主教，露丝祭司和洛特祭司。”， 接着又向三位母神教会的教会人员介绍道， “见过三位神职大人，这位就是奥瑞莉娅·梅洛根·乔治·奥斯塔尔殿下。” 三人见状率先问好，“奥瑞莉娅殿下午安。” 她也跟着回复道，“诸位午安。” 接着管家托森就告辞离去，给奥瑞莉娅和三位母神教会的神职者留下自由交谈的空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母神教会的神职者为什么会来拜访，并且还是出动了一位大主教，不过这也不是他能深究的问题。 随着管家的离去，会客室内逐渐安静下来，三位神职者也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她也没有贸然开口，而是想等三人率先表明来意。 过了有几分钟，她也不知道这三位神职者到底是什么想法，不过她并没有站在这里供人观看的爱好，所以迎着三人的目光，她还是先开口了， “请问三位今天前来拜访有什么事情吗？或者你们其实是来找我爷爷查尔斯公爵的？” 作为公爵的孙女，面对这些神职者她需要保持有表面上的尊敬，但内里应该是没有身份地位上的压力的。 那位少年站了出来，解释了他们此行的原因， “听说殿下前不久遇刺受到了惊吓，我们是前来慰问，并且赠送我们教会的圣水的。” 奥瑞莉娅几乎忍不住笑了。 离刺杀都十几天了，现在才来慰问的吗？ 这个借口未免有些过时了，早不来玩不来，这个时候来，其实奥瑞莉娅已经隐约觉得应该和昨天触摸大地后出现的神秘女性或者是乌鸦以及剧院有关。 在她的直觉里或许是前者。 她试探性的开口了， “所以我可以把刚才这位祭司的话理解成其实你们是来找我爷爷的吗？” 叫洛特的少年似乎还想解释，而那位露丝祭司则是饶有趣味的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那位女性长者坎德拉主教终于开口了， “不，我们没有事情来找查尔斯公爵，我们是来找殿下您的。” 奥瑞莉娅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她在等对方接着解释。 而这位大主教似乎没有继续解释下去的意思，而是微微一笑，略显苍老的脸上没有丝毫皱纹，并且向旁边走了几步，转过身去欣赏油画，转移了话题， “请问殿下对大地与自然教会知道多少呢？” 奥瑞莉娅说实话不喜欢这样打着哑谜的方式，但还是诚实的回答了， “老实说，我也是刚刚才从别人那里听说一些有关母神教会的事情，大概也就知道母神教会的由来和现在和某些行为而已。” 她简要说了一些刚才从埃莉诺听到的信息。 坎德拉大主教仍然背着身，接着问道， “那么听说了这些殿下心中对母神教会的印象如何呢？” 她也给出了比较真实的评价，“的确符合那位化身大地的母神的行为。” 听完之后坎德拉转过身来，脸上满是笑容，问道， “那么殿下是否愿意成为我们教会的圣女呢？” 第二十一章 直面神秘 奥瑞莉娅虽然猜到了这位大主教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肯定有所图，但最后的问题还是让她大吃一惊，成为母神教会的圣女吗？圣女是什么东西？类似于贞德吗？ 不过被乌鸦聘请为演员的经历让她早有防备，肯定不会莫名其妙的答应，而是疑惑地问道，“什么圣女？” 看着奥瑞莉娅疑惑的灰蓝色大眼睛和美丽的容颜，以及眉心处肉眼难以看见的王冠印记，坎德拉大主教越发觉得这位女神钦定的圣女十分完美。 昨日母神教会中，自然女神的神像突然显露神迹，并且向教宗传下了神谕，表示母神的神眷者已经出现，并且这位神眷者应当成为母神教会的圣女。 整个教会都沸腾起来，这是几百年来女神的首次主动的神谕。 在教宗的吩咐下，所有的母神教会高层的神职者都发动了，最终在圣器的帮助下，他们才确定这位母神的神眷者就在王城的某个地方，并且似乎就在奥斯塔尔家族之中。 所以也就有了他们今天的拜访。 他们本来以为还需要请求奥斯塔尔家族的女主人，让他们一一见过城堡里的女性，好确认谁才是母神的神眷者。 当他们见到奥瑞莉娅的时候，坎德拉头上圣器的反应就已经告诉坎德拉不用那么麻烦。 她们已经找到了神眷之人，正是眼前的奥瑞莉娅。 而他们目前的任务也从找到神眷之人变成了如何把神眷者拉到母神教会之中。 毕竟如果神眷者只是普通身份，那么和奥斯塔尔家族商量一番，再略施小计，便很容易让神眷者进入母神教会之中。 但对方竟然是查尔斯公爵的孙女，便不可能用强硬或者引诱的手段让她进入母神教会。 论金钱对方不缺，用强权对方毕竟是公爵的孙女。 虽然这位公爵只是个空架子，但毕竟还是公爵，而起加上与皇室的关系，也就更加需要小心对待这件事情。 如果暴露了奥瑞莉娅是母神教会的神眷者这件事情，相信光明教廷不会放过这个将其它教会的神眷者收入囊中，来彰显光辉教廷宽容博爱的机会。 面上仍是慈祥的笑容，坎德拉思想里却已经百转千回。对于奥瑞莉娅的问题她还是没有回答，继续问道， “殿下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存在吗？” 奥瑞莉娅说实话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对于这个罗里吧嗦的老太婆面对她的问题一直顾左右而言他的应对方式非常反感。 即使已经知道了有神存在，她还是淡定的表示， “传说中的确有神存在。” 这是表示不信的意思了。 而坎德拉微微一笑，笑容有些高深莫测，缓缓说道， “传说或许并不仅仅是传说，神的确是存在的，比如大地与自然母神，祂就在我们的脚下。” 毕竟对方是母神的神眷者，将来也必会走进神秘，所以坎德拉认为自己这并不算违背了禁止向普通人散播神秘的准则。 虽然对对方故作高深的样子有些无语，奥瑞莉娅还是一阵疑惑的表情， “大主教您的意思是传说中母神牺牲自己化身大地的故事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并且殿下就是母神的神眷之人，是受到了母神祝福的孩子，应当回归母神的怀抱。”坎德拉异常肯定的说道。 奥瑞莉娅先是愣了一愣，然后脸上的笑意突然扩大，咯咯笑个不停，面对着对面三人的略微疑惑的眼光，她解释说， “抱歉，有些失礼了，只是刚刚大主教的话，让我想起了教廷传经祭司的言语。我相信每一个教会的人员都会说出这样的话，比如教廷的祭司也会说圣子加多受难的故事是真实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她其实还是不信。 听了她的话，只有那个叫洛特的少年似乎有些愤怒，想要辩解什么，坎德拉挥手制止，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变化。 坎德拉并不奇怪奥瑞莉娅的反应，随着几个纪元过去，一些莫名其妙的技术的出现和使用，普通人对于神灵和教会已经没有那么盲目的崇敬和信仰了。 他们掌握了火，能拦住河流，能炸开大山，甚至能飞上天，他们对于这个自然早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敬仰和依赖，他们以为自己能做到任何事情。 再加上母神牺牲之时联合众神共同施加于大地的“神秘要么归于神秘，要么归于虚无”的诅咒，使得他们这些教会都很难直接通过显露神迹的方式拉拢人心。 即使许多教会都会不断宣传本教的神灵事迹和主张教条，但拉人入教这件事终归是变得越来越难。身为光辉帝国国教的光明教会或许会好一些，毕竟他们参与了大部分普通人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长久以来的习惯都更容易让普通人形成光明的信仰。 但他们这些非官方的教派则是越加艰难，想尽办法也很难扩大教众规模。 坎德拉感叹，比起古代时那种心灵的信仰，现在的入教更像是一种利益的交换。 最初的母神教会以为凭借着母神牺牲自己拯救世界的伟迹，自身在新大陆的地位将会无可替代，并且会成为最鼎盛的教会。 但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母神化身大地在大多数人眼中似乎真的只是一个传说，反而是光明教廷在最初的运作中占得先机，一路发展，最终成为庞然大物。 近些年来母神教会已经意识到了危机，不断试图参与帝国的教育和政治等方面，力图扩大母神教会的影响力，所幸有了一些效果，但也只是对于普通人而言。 对于教会而言，一个贵族胜过一百个平民，因为贵族所拥有的财富，封地，以及影响力都是平民难以企及的。但对这些贵族，尤其是新出现的工商贵族，个个如同把金钱当成信仰，没有实际的利益，他们是很难说动的。 因此坎德拉对于奥瑞莉娅的反应并不生气，而是更加决定，要让这位神眷者成为母神信徒，最好是成为女神的信徒。 为此她愿意展现一些神秘的手段。 坎德拉并没有说话，而是轻轻抬了一下权杖，让奥瑞莉娅吃惊的一幕出现了：权杖顶部的一根麦穗仿佛活了过来，飞到了坎德拉的右手上，她轻轻的抖动，便有金黄色的麦粒出现，洒落在了地面上。 然后奥瑞莉娅就看见她周围的一小块的地面迅速冒出了翠绿的嫩芽，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变成青色的麦苗，接着麦穗不断膨胀，最终变成了成熟的颗粒饱满的黄澄澄的麦穗。 真是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