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尽烂桃花》 第一章 云迷,是一只桃雀。桃树上生,桃树上长。可惜桃树不是长在桃林里而是长在一座庙里。 桃雀很喜欢听庙里一棵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树精老爷爷讲故事。树精老爷爷绿油油的大脑袋上总是挂满了红绸,他讲的故事也大多是才子佳子间的聚散离合。 听多了这种故事自然就会心生向往,桃雀也不能免俗。她日日在庙门口挂的牌匾后面张望,希望可以遇到俊俏的小哥哥来庙里烧香。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等的黄花菜都凉了。她忽然发现老和尚牵回来一个俊俏的小哥哥!小哥哥那年才七岁,长得唇红齿白,云迷想这长大后不知要迷倒多少姑娘。 还没等她开心多久,小哥哥就被老和尚剃了光头,成了小和尚。气的她大哭了一场。 但是耐不住小哥哥好看啊,现在的她回想当初的自己只想骂一句,美色误人。 一开始的时候她只会暗戳戳的送些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到小和尚的窗前。看着小和尚收下后开心的傻乐。 每次小和尚都会摸着她的头说:“阿弥陀佛。” 然后她就大胆的开始尾随小和尚做功课,听老和尚讲经说法。在小和尚抄经书时,蹲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叫。小和尚从来都不嫌吵,每次都看着她笑。 她就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小和尚一天天长大,变成了眉目清秀的大人,也一天天的变得越来越好看,庙里上香的姑娘每次都偷偷地看他。她就蹲在和尚的肩头咋咋呼呼的叫。 和尚将她放在掌心上,他的手心暖暖的有股好闻的檀香,每次只要一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云迷就觉得安心。 她在小和尚的手心里歪着头,看着那些羞红脸的大姑娘小媳妇嚣张的想,“看到没有我才是他心尖尖上的雀,你们这小妖精休想!” 这是和尚的第一世,他长到了十八岁,一天夜里老和尚把他叫到跟前说,山下有户财主请他去讲经。 结果不知道说错了什么,惹得财主一不高兴就将他赶了出来。 更倒霉的是出门就遇到财主的仇家,仇家一刀砍在了他的脑袋上,于是云迷第一次见识到,原来那么漂亮的人被敲开脑瓜也是会吓哭雀的。 云迷回去就和树爷爷哭诉,我再也不要喜欢凡人了,他们太脆弱了。 第二世,他又被老和尚领会庙里,还是和上一世长得一样好看。云迷又看着他被平平安安的养到十八岁。 老和尚把他叫到跟前,说前些日子来了个施主把东西落在庙里了,让他送回去。于是云迷蹲在他的肩头,和他一起下山去归还失物。 谁知道敲开门口,男主人热情的不正常,非让小和尚进屋喝口茶。小和尚刚坐下,他就从身后掏出一把尖刀来,小和尚被捅了个透心凉。 后来她才知道那天开门的是屋里妇人的在外面的相好。 云迷的心也跟着凉透了。她又跑到树爷爷那大哭了三天。她哭着说人怎么会这么自私。打那之后她看到俊俏的和尚就想流泪。 第三世,老和尚依旧将他领回庙里。云迷看到小和尚就流泪的毛病,一下就治好了。 这回她算是知道了,这小和尚命里有劫,十八岁的劫。 十八岁的时候,小和尚又一次被叫去师父的禅房。师父说,另一座庙里的多年好友要他派一名弟子过去探讨佛法。 于是小和尚连夜出发,他是平安的从庙里出来了。却在连夜下山的路上被山中的猛虎一口吞了个干净。 这回连个尸骨都没有,云迷彻底傻眼了。她也不哭了,反正老和尚还会把下一世的小和尚领回来。 她跑去问树爷爷,怎么样才可变得强大,保护自己喜欢的人。树爷爷和她说北海有一座影月岛,岛上全是厉害的妖修,只要你能进去就可以变得强大。 于是她踏上了修仙之路,她的师父是只凤凰,每日栖梧桐饮露水,教她修炼之法。 师父背靠着梧桐树用最慵懒的姿态和她说:鸟类最适合的就是乐修,师父当着她的面展示了反弹琵琶的杀伤力,优雅又暗含杀气,酥的骨头都麻了。 她兴奋的两眼放光,鼓着手天真的道:“师父我想学!” 师父懒懒的说:“你先唱首曲子我听听。” 她张口就唱了一曲在寺里最常听的大悲咒,唱的整个岛上的妖修痛不欲生。 凤凰师父咽了口唾沫生无可恋的道:“你已经出师了,我送你去隔壁的剑修门派进修几年吧。” 于是她被师父送到到了一个叫天下第一剑宗的门派。师父走的时候和她说:“等你成为第一剑修,我就来接你。” 教她耍剑的师父长得比凤凰师父还要漂亮,每天看着她都夸赞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天赋异禀!”多年以后当她从小师妹变成另门派上下一见到她就腿软的大师姐,准备开始大杀四方时,凤凰师父来接她了,对她说:“现在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了。” 云迷想也不想御剑就往寺庙飞去。回到庙里的时候是小和尚的第十世,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得的小雀儿了。 她知道小和尚是九世的好人,是命中注定的佛子。这一世她没有陪着小和尚长大,小和尚也不认得她。 小和尚已经十八,剑眉星目是佛家说的一脸慈悲相,一如既往长得十分合她的心意。老秃瓢就像才子佳人故事那个棒打鸳鸯的人,再一次把他叫进禅房道:“一心,为师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有事要托你去办。” “师父,请说。” 老和尚从蒲团边上拿起一个方形的锦盒道:“这是镇上,李老夫人托我给她开光的佛珠,你明日替我送去给她吧。” 莲华微微点头,双手接过锦盒就退出了禅房。 云迷在房内现身道:“老秃瓢你和我说实话这回他会不会死。” “阿弥陀佛,佛曰不可说。”老和尚闭目捻动手上的佛珠,不再开口。 云迷急了,抽出手中的长剑就要往老和尚的脖子上架,长剑还未碰到就有一阵金光亮起,将他罩在其中。 云迷惊呼:“金钟罩。” 她气的一跺脚就骂道:“好你个老秃瓢,你明明是修佛之人,却眼睁睁的看着你徒弟九世轮回被人害死。你亏不亏心。” 老和尚口中念着佛经依旧闭目不语。 云迷道:“好好好,你不管日后我来管。” 出门去,她就跑到树爷爷那儿喊:“树爷爷,小雀儿回来了。” 老树睁开眼仔细的看了看,开心的道:“是我家小雀儿吗,让爷爷好好看看。嗯,长大了,也出落得水灵灵的。” “爷爷,我现在变得可厉害了。给你看我的本命剑。”说着就听见一声轻啼,像划破黑暗的一丝光亮,有剑来。 嘭—— 是剑砸在地上的动静,树爷爷看过去,试一把和小雀儿差不多高的重剑,剑身漆黑,光可照人。 云迷轻巧的将剑举起背在背上转了个圈对树爷爷道:“怎么样慈悲是不是和我很搭?” “慈悲?”老树迷惑的抖了抖树枝有树叶哗哗落下。 “嗯,师父说我心迷。于是给我的本命剑取名慈悲,望我早日悟道突破迷障。”云迷笑着说。 “嗯是个好名字,吉利。”老树一点头树叶掉的更欢了。 “树爷爷,我要用这把剑帮小和尚活下去!”云迷摸着剑身一脸欢喜的道。 “啊,这可难了,爷爷告诉你一个秘密,小和尚是第十世,他要渡情劫了。”老树一脸神往的看着远方,“想当初爷爷渡情劫的时候,” “爷爷你可打住吧,你要是渡情劫现在就不会是一棵万年不开花的青葱了。”云迷抽出背上的重剑指着天边的星斗喊道:“不就是情劫吗,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斩一双。我就不信我剑宗第一大师姐的名号还不够响亮!” “小雀儿,爷爷支持你!” 云迷笑眯眯的看着小和尚禅房的方向道:“那我现在就去找小和尚,告诉他从今天起我就陪着他寸步不离,披荆斩棘修成正果。” “诶?什么?陪着一起寸步不离?小雀儿好不容易回来了不想听爷爷讲故事了吗?”老树看着云迷远去的背影喊道。 “不啦爷爷,你留着给我和小和尚的孩子讲吧,我一定会把他拐回来的。”云迷十分自信的喊道。 “孩子?!八字都没一撇呢你就想的这么远?”老树看着天空闪烁的星斗又出现了神往的表情,“其实有个孩子也挺好的。” “我这老树的情劫什么时候才能来呢。”天边闪烁的星斗忽然被厚厚的云层遮住,老和尚忽然出现在树下道:“可能永远都没有了吧。毕竟老和尚我这么多年都未见过铁树开花。” 老树气的直抖,伸出树枝在老和尚的脑门上狠狠的戳了好几下,“你个老秃瓢,给我闭嘴。你才铁树开花,一个秃瓢是没有资格对别人的感情之事指指点点。” “你注定了要和老和尚我在这庙里守一辈子的。”老和尚看着云层后的明月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老树勉为其难的退一步道:“我可以不渡情劫,但是我想要有小孙孙!” “我可以考虑下多捡几个小和尚回来这样也算儿孙满堂。”老和尚看着快被他抖秃了的树枝道:“你别抖了,都快和我的脑门一样光了。” “我发现这个时候你比小雀儿贴心多了。”老树停下颤抖的枝丫老怀欣慰的道。 老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后说:“老和尚我是怕你抖秃了,以后寺内的香火不好了可怎么办。” 老树怒吼道:“滚!你个出家人怎么可以利欲熏心,六根不净。快滚!”说着还用树枝抽打着老和尚驱赶他离开。 老和尚捻着佛珠,嗷嗷叫的捂着屁/股跑远道:“佛祖说了,想要修行好,需得吃个饱。” 第二章 云迷站在禅房的门前,心如擂鼓,心道初次见面一定要让他印象深刻才行。怎么样才能让人印象深刻呢,云迷挠着头在禅房外转了好几圈,脑子里全是树爷爷给她讲过的话本子,里面的小姐都是打扮的和天仙一样才遇见自己的情郎,情郎对她一见钟情然后就结成眷侣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她咬着唇在门外思考了片刻后,从储物袋里拿出一面水月镜。水月镜顾名思义——镜花水月,是修真界女修出门在外必备的物品。每当出场的时候将水月镜轻轻的放在边上,就能制造出美轮美奂的场景,吸引无数目光。 环顾四周找没有看到合适的地方,于是云迷把水月镜搁脚下,借着大好的月色照了照,她回来的时候特意让师姐帮她梳的,师姐说这是现下女修中最流行的灵猫髻,就是将头发盘成两个猫耳状顶在脑袋上,灵动娇俏最适合她这样的小姑娘。 嗯刘海很柔顺的垂在两颊边,后面的头发也没有乱。又整理了一下衣襟和裙摆,系紧了腰带让自己的腰看起来不盈一握。满意的对着镜子笑了笑,师姐当初说什么来着女孩子家要笑不露齿,端庄大方,她收敛了一下自己露出来的虎牙。 确认水月镜摆好后,一把推开大门。有风轻轻吹动她的裙摆,从带起柔顺的长发向后飞扬。云迷嘴角微弯,这个风很满意。风中带了几瓣桃红的花瓣,伴随阵阵清香。嘴角的笑意又扩大了一些,氛围很好,然后是升腾的白色烟雾从水月镜里吹出,营造出仙女下凡的气势。云迷简直想给送它水月镜的师弟唱首歌,表达自己的感谢。 一道光自下而上打在了她的脸上,云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屋内的一心先是看到地上猫头人身的影子一愣,接着就飞出来一只敲木鱼的犍稚,云迷歪了一下脑袋躲过袭击,然后是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哪来的妖物,竟敢在寺庙中行凶!” 云迷的手已经摸到自己背上的重剑,她深深的觉得自己应该抱着重剑回门派好好找师弟谈谈心。放下忍不住拔剑的手,她深吸一口,迈步进屋。屋内只点了一盏油灯,借着油灯一心看清楚了来的不是什么妖物而是一个姑娘。 他眸中是显而易见的惊惶,低垂眼帘,单手持念珠道:“施主,为何半夜来访?” 云迷借着着屋中灯火看着眼前的和尚,有多久没见到他,心内巨大的欣喜快将她淹没。鼻头发酸,眼泪掉了下来,呜咽着道:“一心。 他被这声音唬的一愣,才抬眼望去细细打量。这是个年方十六七的少女,眼中含泪鼻头有些红,穿着打扮十分利落,背上似乎还背着一把和她身形差不多的重剑。 一心疑惑的开口道:“施主?可是遇到什么伤心事?” 云迷抹掉眼角的泪花,扬起笑脸,一个闪身跪坐在他跟前看着和前几世几乎毫一模一样的眉眼答道:“开心的不得了,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一心迷惑的看着眼前一笑就露出虎牙的少女,不自在的垂首,避开她悬在自己眉心的指尖低声道:“一心自小被师父领会养在庙中,不曾见过施主。” “我叫云迷,天上的云,迷障的迷。从这一刻起我寸步不离跟着你,直到你修成正果。”云迷语气轻快且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 也不管他同不同意,解下背上重剑盘腿坐在另一块蒲团上。将重剑横在腿上。支着下巴目不转睛的打量他,毫不掩饰眼中的欢喜。 “施主为何要这么做。”一心捻动手中的佛珠问道。 云迷毫不犹豫的说道:“师父也说了世间弱小皆要细心爱护,是我这种强者应为之事。” “一心并不是弱小。”他争辩道。 “你能拿得起我手中这把剑我就承认你不是。”云迷指着腿上横着的慈悲道,慈悲剑灵初生与主人有微弱的感应,剑身轻颤似不乐意。 他看了看剑,又看了看云迷问道:“如果一心能拿起来,施主是不是就不再跟着一心了?” “你想多了,我最多承认你不是弱小。”云迷笑盈盈的说道。 一心皱眉沉声道:“施主为何执意跟着一心?” “因为我舍不得看你死。”云迷道。 一心看着她的神色不像是玩笑,拧紧眉头闭目不语,这模样和老和尚学了十成十。 她见一心手中的念珠捻的又快了一些好心解释道:“一心,你们佛家常说因果,你若是因,我就是果。你我之间有解不开的因果。” 一心被她说的杂念丛生,停下手中的捻动的佛珠缠绕在手腕上,念起了清心咒,“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云迷摸着剑身轻声道:“可我们剑修不讲因果,讲的是斩尽一切修得逍遥自在。所以我常问师父若要逍遥自在是不是需得随心。师父道随心也需顺应天道。我就问他既然要顺应天道了如何随心。” 他被云迷所说吸引渐渐停下念经的声音,看着她陷入自己的回忆中,云迷似被自己的回忆逗笑,露出尖尖的虎牙道:“你知道师父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一心看着她摇头。 “师父直接抽出自己的剑指着我说,当剑修遇事不决的时候就当拔剑一战。因为他也不知道哈哈哈哈”云迷笑的花枝乱颤。 他露出了今天见到云迷后的第一个笑容,云迷看的一呆笑声戛然而止。一心收敛笑容复又捻起手上的念珠,低垂眉眼。她看到一心的耳根爬上一抹淡淡的红色,笑着说:“一心,你跟我在一块的时候多笑笑吧,你一笑我恨不得把心剜出来给你。” 耳根那抹红色顺着爬上脸颊,在他白晢的脸上分外明显。这样的话只在他跟着师父下山的时候,听着街上那些小混混调戏良家女的时候听过。他不由的有些恼,沉声道:“施主,慎言。” 云迷撇了撇嘴,明明说的是真心话还要被训,真不甘心。他不说话,只顾着低头念经。云迷是个闲不住的性格,她开始打量禅房内的摆设,墙上什么挂件都没有。对着窗户有一张矮几,上面有一卷经书和一炉香,笔墨整齐的搁在一边。 矮几后面是一张屏风,被屏风隔开的是一张简单的床榻,榻上是一条叠的整整齐齐的灰色被子。听着他低低的诵经声,云迷忽然觉得自己回到第一世初见他的时候十分的安心,不自觉的就勾起嘴角。 她对一心道:“明日你要去下山去李老夫人家送佛珠,今日早些睡吧。” 一心张口要说什么又低头不语。 “我是个剑修晚上抱着剑就能睡。”云迷以为一心担心的是这个。 “施主怎么知道一心明日要下山去送佛珠?”他无奈的放下捻动的佛珠问道。 云迷笑着道:“一心,是不是和尚都像你这么老实,我可以偷听啊。” “施主这点倒是很像佛门中人。”一心气恼道。 “哪点?”她好奇的看着一心。 一心道:“不打诳语。” 云迷像发什么新奇的事情一样看着他,“一心你居然会打趣人了,果然是要多多相处才能互相了解,古人诚不欺我,那话本上说的日久生情也是真的咯。” 今晚已经被打断太多回,根本无法净心。他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将念珠又缠回手上,收起面前的佛经,从蒲团上站起。 云迷急急喊道:“你要去哪?” “坐禅。”只见他先将左脚掌置于右大腿上,后再将右脚掌置于左大腿上,最后两手交叠放在大腿上。 她看的目瞪口呆,“一心,要不你和我回师门吧,师门里你想怎么睡就怎么睡。”见一闭目养神不理她,又继续道:“真的,我有个师兄喜欢倒吊着睡,还有师姐喜欢睡在绳子上。对了还有两个师兄他么喜欢一起睡!” 一心忍无可忍道:“施主,食不言寝不语。” “好吧,那我和你一起睡。”说着往屏风后走去,一心感觉到床榻抖了一下,重剑被放在自己的边上然后是脱鞋子的动静。软乎乎的身子和自己背靠背,云迷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檀香味,懒懒的道:“反正在你们出家人眼里都是施主不分男女,你借我靠一晚。” 他没有说话,在念完一遍清心咒时,身后传来云迷浅浅均匀的呼吸声,在精妙的夜里清晰可闻。他又拿出那串念珠重新捻动。 屋外老和尚鬼鬼祟祟的在草丛里来来回回的寻找着什么,终于在一片杂草从中捡起那根被一心用来当做武器的犍稚,口中还念叨着,“一心着孽徒,这可是紫檀木的,简直暴殄天物。” 一心捻动念珠的手瞬间收紧,已经数不清这是今夜第几次被又被打断了。他暗叹口气,师父哪都好,就是这钱财一事上有些放不下。 看窗外天色将明,再有一个时辰就该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