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80：开局绿了班花前任》


 第1章 这次换我来

    天花板由粗糙的杉木板铺成，中间缝隙很大。
    因为也是上一层的地板，所以时不时能看到楼上走来走去的身影。
    房间里有四张铁质的上下床，一坐就晃动得厉害，往下掉渣。
    除了床，整个屋子里就只有一张半新的大书桌，几张木凳子和一个摆满各种木箱，行李包，搪瓷茶杯，搪瓷饭缸、暖水壶的木架子。
    石灰抹面墙上的墙皮掉了不少，露出里面的黄泥和红砖。
    墙上贴了一张从《大众电影》上撕下来的海报。
    那是在刚上映火遍全中国的电影《庐山恋》里扮演女主角的新晋小花张瑜。
    相比后来女演员满脸科技狠活，张瑜天生的美丽是那么耀眼，就算只是一张印刷质量不那么好的照片，都让这个时代所有男人疯狂。
    昨天他顶着博士学历，却在一个小小经理职位上正式退休，晚上自己在属下欢送宴席上喝多了，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么破的地方？
    靳卫东觉得不太可能，所以睁眼后一直在找证据，证明自己在做梦。
    透过楼板的缝隙传来楼上新闻播音专业同学练习的声音：“今天是1980年9月13日星期六，现在是北京时间十八点整。各位听众下午好。”
    靳卫东记得这一天。
    那是四十几年前，自己上中专二年级的时候。
    半个小时后，他将遭遇人生最大的挫败。
    谈了一年多的女朋友跟他分手，绝情地把两个人投资欠下的债务都甩给了他。
    今晚之后，海报下面的墙上就会多了一句他被女友抛弃后，流着泪写下的失恋宣言：“你在山巅，我在山下，望断天涯路。”
    这是他用《庐山恋》的经典台词改成的。
    可是，此刻当他掀开海报的一角，却发现墙上什么也没有。
    而且一抬手，他就看到了手腕上簇新的上海牌手表。
    这块表考上大学后爸爸送给他的，是他身上唯一的奢侈品，也是他被同学们认定为家庭条件“很好”的证据。
    他虽然一直留着这块人生中第一块表，可是好久都没带了。
    如果这是梦，细节也太真实，太完善了。
    靳卫东拧眉思索着这个问题。
    “东子，不就是昨晚跟女朋友斗了几句嘴吗，多大一点事，至于喝那么多吗？你从晚上回来睡到现在，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有人过来踩着爬梯上来，用力锤了靳卫东胳膊一下，“我今儿没空管你，赶紧起来去食堂打饭吧。不然食堂要关门了，你半夜又饿得瞎嚎，吵得我们都睡不着。你吃了饭，赶紧去哄王嘉妮几句就没事了。”
    靳卫东痛得打了个哆嗦，转头看向打他的那人。
    黄建国，他的挚友。
    这会儿黄建国的马脸跟驴粪蛋蛋一样溜光水滑，头发却如草原一样茂密。
    老了以后，就完全反过来了，头上溜光水滑，脸上却满是沟壑和胡茬。
    靳卫东开口说话，声音像锅铲子刮着锅底一样粗哑难听：“建国，你再打我一下。”
    黄建国正努力对着一个小圆镜整理着自己的蓝色运动服和稻草一样长而乱的头发，回头惊愕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脸嫌弃骂道：“神经病！！你睡糊涂了吧。赶紧起来！”
    靳卫东僵硬地伸手去摸枕头下面，碰到了那个硬邦邦的大号文件袋。
    心狂跳起来，他拿出文件袋，打开。
    原本苍白还带着黑眼圈的脸立刻被映照得满面红光。
    那是厚厚一叠1980年发行的首枚猴票。
    一整版是八列十行，一共八十张。
    这一叠是一百版。
    他就是为了这东西倾家荡产！
    原来不是梦！！
    自己真的回到了过去……
    老天爷终于看不过我几十年如一日的忏悔，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
    黄建国叹气，又走过来对他说：“唉，东子别看了。有谁喜欢就赶紧折价卖了，收回点本钱吧。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别干这种事了。”
    其他人催促道：“快点的，别理这个投机倒把的混蛋了，我们赶着去舞厅呢。去晚了就挤不进去了。”
    黄建国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们别这么说他。东子是个老实人，他也不想。”
    其他人骂骂咧咧：“就你还护着他。就是因为看他老实，我们才敢把钱借给他。结果现在，钱拿不回来，还要被其他宿舍的人骂。”
    不一会儿，宿舍里的人就都跑了，只留下靳卫东一个人。
    靳卫东对这一切浑然不觉，只顾着盯着那红艳艳的邮票沉浸在自己的狂喜和震惊中。
    半年前，王嘉妮说这是中国发行的首枚生肖邮票，以后肯定升值。
    每一枚的发行价是8分钱。一整版要6元4角。
    那时候国家每个月给大学生的生活补助费13元5角。
    他忐忑不安地用一个月生活费买了两版。
    结果大家都觉得这个能赚钱，邮票被一抢而空。
    没几天，靳卫东就把手里的邮票以一毛钱一张，八块钱一版卖了。
    赚了几块钱。
    可是邮票又涨到了一毛五一张。
    他再倒腾了一下，又赚了几块钱。
    很快，两个月的生活费都买不回两版邮票了。
    那时王嘉妮埋怨他：“你太沉不住气，卖早了。赶紧想办法借钱多买点。一版两版的也赚不了什么钱，要买就一百版一百版的买。”
    靳卫东觉得这东西就是印了花的纸，能涨到哪里去？
    肯定已经到头了。
    可是王嘉妮又说：“那人民币不也是纸上印花吗？听我的，没错！你是不是个男人，是个男人就要为我们的将来搏一把。退一万步，就算是亏了，那不是还有我们两个人顶着吗？”
    然后她还主动亲了靳卫东的脸颊一下，还说“我爱你”。
    在刚看过《庐山恋》，沉浸在男女美好而纯洁的爱情里的靳卫东看来，这等同于以身相许了。
    他热血沸腾，放下豪言壮语：“嘉妮，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等我赚了钱娶你。”
    暑假回家，他把爸妈起早摸黑，走街串巷卖豆腐攒的两千多块钱偷偷拿来买了邮票。
    结果这个时候邮票已经涨到三毛一张了。
    他又借遍了所有他和王嘉妮的同学，凑到了二千四，然后去黑市上把所有能买的猴票全买了下来。一共整整一百张。
    本来想着很快能卖掉邮票，把钱还回来。
    老天好像跟他开个玩笑一样，他刚买完，国家为了遏制哄抬价格，发布消息说很快会发行鸡年生肖邮票，而且会一直轮换发行下去。
    于是猴票就应声而跌，从三毛跌到了两毛，而且还在继续下跌。
    因为借条全是他的名字，所以王嘉妮决然跟他分手，完美抽身。
    他不肯接受失败，还幻想着邮票能再涨起来，王嘉妮或许还会回头。
    结果邮票跌到了一毛，他崩溃了，仓皇地以八分一张的价格卖掉了所有邮票。
    回家告知爸妈这件事，他才知道那两千块里一大半都是他们跟亲戚朋友借来的。
    今年国家要放开个体工商户经营执照，他们不想再忍受风吹日晒，打算用这笔钱来开店。
    等于一夜之间，靳卫东输掉了父亲的未来和自己的未来。
    他悔得肠子都青了，最后索性退学，南下打工还债，彻底从一个天之骄子变成了四处漂泊的打工仔。
    父亲后来早早去世，至死都没能开成心心念念的豆腐店。
    这也成为靳卫东一生的遗憾。
    而靳卫东自己也因为被伤害得太深，没有结婚，孤独到老。
    如果早点拿到大学文凭，他也不至于干到死还只是个小小经理。
    这一叠邮票，对于前世的他来说像是个诅咒。
    可是现在，他回来了。
    这就变成了王炸！！变成了金矿！！
    “306，靳卫东，下面有女同学找。”宿管大爷在楼道里吼着。
    靳卫东从呆愣中惊醒，冷笑：呵，王嘉妮，你来了。
    上一世，你坑我坑得好苦。
    这一世，终于轮到我坐庄。
    不过分吧？！！

 第2章 不该这么演

    就算后来阅历过无数美女，靳卫东此刻再次见到王嘉妮，还是觉得她很漂亮。
    光看长相，她也算对得起他年少的痴狂。
    王嘉妮一路很沉默。
    靳卫东也不出声，给她时间组织语言。
    可是他的沉默在王嘉妮看来，却是失败者的消沉和无谓挣扎，让她越发坚定了要跟靳卫东分手的决心。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她对靳卫东彻底失望。
    昨晚上她叫他把这些邮票抛掉，好歹挽回一些损失。
    靳卫东却拒绝了，跟她吵了一架，还跑去喝得醉醺醺的。
    这样一个没有一点眼力、定力和手段，只会花钱的绣花枕头，配不上她的野心。
    况且靳卫东这一次已经把家庭和朋友都消耗完了，背了一身债，最近还陷入了自暴自弃的泥坑，以后只会越活越糟。
    而且靳卫东还只是个中专生。
    只不过，因为刚恢复高考，条件有限。把中专的学生也安排在b大的校园里而已。
    在她眼里，他连正儿八经的大学生都算不上。别说是她，但凡是正常一点的女人都不会跟着他浪费青春。
    王嘉妮走到小树林里，停下脚步，回头，犹犹豫豫地开口：“东子。你……”
    靳卫东淡定地欣赏着她眼里闪烁的泪光和假装出来的欲言又止。
    上一世的他很天真，竟然会以为她今晚主动来找他，是想和好。
    结果王嘉妮直接在他心上扎了一刀，又准又狠！
    那时的他，觉得投资亏本，甚至让父亲失望都没什么，自己能挺过去。
    被“最爱”的女人否定和抛弃了，才是毁灭性的打击。
    王嘉妮咬着唇，做出一副艰难下定决心的样子，说：“你知道我从来都不嫌弃你是中专生，你也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可是我家里条件不太好。我不想连累你。”
    呵呵，真是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说什么不想连累我，说什么多喜欢我，其实还不是害怕被我连累。
    当年的我就因为这句话心软放手了，以为你只是迫于生计才分手，你还是爱着我的。
    结果你转头就找了个富二代，我才意识到，你当初跟我谈，也是因为之前我在你眼里也算是个“富二代”。
    靳卫东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语气平静地说：“我知道，所以我们分手吧。”
    一生中总有几件事，过后才觉得没有发挥好。
    在他这里，跟王嘉妮分手这件事，绝对排得上前三。
    现在有机会重来一次，真是浑身舒爽。
    王嘉妮一愣，如释重负之后却有些恼怒：这句话轮不到你来说！！
    事情不应该这样发展。
    你这种落魄到一辈子都不可能翻身的男人，应该跪下来抱着我的大腿苦苦哀求我。
    然后我流着泪不舍的离去。
    而你，只能一辈子把我当作“得不到的最好的女人”！！
    借着把头发别到耳后的动作，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诚恳地说：“东，你一定会找到比我更好的女人。”
    靳卫东点点头：“谢谢你的祝福。我也这么觉得。”
    王嘉妮有些不知所措了，狠下心说出最残忍的那句话：“因为借条上写的都是你的名字，钱也是你拿了去买邮票了，所以这些债也只能靠你自己还了。”
    靳卫东拿出一张纸：“这个我也知道。不过既然分手了，还要请你签一个声明。声明借钱买邮票完全是我个人行为，不管是债务还是邮票的所有权，都归属于我一个人。”
    王嘉妮恍然大悟，有些好笑，带着几分同情的看着靳卫东：当初我给你灌输的这个“邮票会涨价”的观点太深刻了。
    你到现在还没有醒来，真可怜…….
    她怕靳卫东反悔，接过那张手写的声明仔仔细细看了看，确认这不是靳卫东把她拉下水设的陷阱，便在上面签了名。
    靳卫东拿出一盒印泥：“麻烦你在签名和学生证号码上按上自己的大拇指印。”
    他后来见过无数完美的商业合同，现在要用经验确保这个声明不管到什么时候都具有法律效益。
    如果不是这会儿还没有身份证，他肯定还要王嘉妮附一张身份证复印件上去。
    王嘉妮皱眉望着他：“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靳卫东说：“需要。我们既然要分，就分得干干净净，以后不要有任何牵扯。”
    王嘉妮真的有些恼了，按了指印，拿出手帕擦着手，垂眼“好心”提醒靳卫东：“那个邮票真的不会涨了，你有机会还是赶紧卖掉它吧。”
    上一世就是她最后这一句话彻底把靳卫东推到了谷底，翻不了身。
    如今听起来，真是讽刺。
    靳卫东嘴角泛起淡淡的讥讽，不置可否，只管把那张声明收好。
    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这个。
    见靳卫东没反应，王嘉妮又抬头看着他，眼里闪着坚定的光：“东，对不起。这事我也有错。请你不要恨我。”
    演得很好，可惜我已经不吃这一套了。
    你现在撇清责任了，才来虚情假意地忏悔，是怕我报复你吗？
    也是，我一个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想对你做点什么很容易。
    靳卫东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放心，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他曾经恨她入骨，想用世界上最激烈的方式报复他。
    可是用无数个孤单的夜晚冷静复盘之后，他意识到如果不是自己贪图那点蝇头小利，怎么会不要命的赌上了全部？
    如果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眼光最后贱卖，怎么会输得那么惨？！！
    虽然王嘉妮是怂恿了他，可是最后做决定的人是他自己。
    成年人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所以，后来他对她既没有爱，也没有恨了。
    此刻在她签字那一刻，他们之间更是彻底断了所有关系。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王嘉妮柔声说：“我知道你很伤心，可是你也不要说气话。勤奋一点，说不能专升本，跟我一样成为正儿八经的大学生。”
    你昨天还在为我要死要活，我说了你几句你就去买醉。
    我要什么，你就给我买什么。
    就连我身上的衣服鞋子都是你给我买的。
    你投入了这么多“本钱”，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我不信！！
    靳卫东懒得跟她浪费口舌了，点头：“再见。”
    然后转身决然离去。
    王嘉妮气得咬着唇，站在原地看他离去。
    明明是她想摆脱他，为什么现在像是她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觉得痛苦和不甘？！
    靳卫东此刻心里如释重负。
    刚才心里那点紧张，不是因为担心王嘉妮要分手，而是担心王嘉妮改变主意不分手不肯签这个声明。
    现在好了，这一百版猴票都是他一个人的了。
    到2023年，整版80年猴票的市场价已经达到了107万。
    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是未来的亿万富翁了。
    只是问题也摆到了面前。
    虽然这东西以后价值连城，可现在却不值那个钱，而且必须在手里攥很多年。
    所以他还是没法还债，要另想办法。

 第3章 你修不起

    男生宿舍下面就是舞厅，现在吵得很。
    靳卫东不想回去，就绕着操场慢悠悠地走着，让自己能安安静静琢磨出一个赚快钱的办法，先把债务问题解决了。
    夕阳下，操场边的教学楼白粉墙上的标语熠熠生辉。
    “团结奋进继往开来，求是创新再创辉煌。”
    篮球场上有人在奔跑跳跃，往最简易的木架子嵌铁圈里塞破破烂烂的篮球。
    靳卫东才走了一圈，就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他把自己拥有的技能都拿出来掂量了一下，发现什么炒股，并购，造车，搞房地产，搞手机，甚至挖煤等等都需要本钱和人脉，所以未到时机。
    那还能做什么呢？
    操场边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靳卫东咧了咧嘴：哦，对了，这会儿有人车坏了。
    前一世被王嘉妮甩了之后，他气得在操场上跑步来发泄，也看到了这一幕。
    只是那时候，他压根没意识到这是赚钱的机会，而且也不会修车没有赚钱的本事。
    现在不同了。他前一世，去的第一个打工的厂子就是修车厂，学的第一门手艺就是修车。
    现在车坏了的人是本市首富李向阳的儿子李林富。
    这会儿虽然没有富豪排行榜，但是百姓心里清楚得很。
    李家世代经商，而且上面有人，家族掌握的财富惊人，首富当之无愧。
    而且靳卫东还知道，李向阳十年后凭借出口贸易、地产酒店等多种业务成了全国首富。
    总而言之，这头羊很肥。
    这个年代，公家都没有几辆车，别说私家车了。
    所以就算是在大学里面，小轿车也是稀罕物。
    李林富的车引来好多人围观。
    李林富下了车，在众人注视中，大摇大摆地走到前面，打开冒着滚滚浓烟的前盖，然后被呛得剧烈咳嗽。
    他长得肥头大耳一脸福相。
    本来不算难看，也不算多好看，就是打扮太超前。
    今天他穿着漂亮国年轻人喜欢的格子衬衫和喇叭裤，在一片灰色蓝色绿色的衣服里显得鹤立鸡群，因为特别像流氓地痞。
    这也就是在大学里面，大家才能对他这么包容。
    他要是去外面跟女人搭讪，铁定被人抓起来打一顿扭送公安局。
    因为他钱多又花心，从不干正事，所以有个外号叫“李衙内”。
    拜他所赐，靳卫东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有了个深刻的感悟：人作的时候不要超过自己的颜值，不然就会让别人反胃。
    李林富以为水箱没水了。
    可是打开前盖加了水，烟是不冒了，车子还是发动不了。
    左看右看看不出问题，还摸得满手乌黑。
    他忍不住暴躁起来，骂骂咧咧：“操，还进口车，这才开了几天就坏了？”
    这是他爸送他的生日礼物。
    他本来想拉着校花在学校里兜一圈，显摆显摆，让校花对他另眼相看，没想到反而出丑了。
    校花也觉得没意思，问李林富：“怎么就坏了啊？不是说新车吗？”
    看热闹的人哄笑起来：“原来是个银样镴枪头。”
    “你这是冒牌货吧。”
    李林富憋红了脸骂：“你们都闲着没事吗？都给我滚。”
    那些人骂骂咧咧散了。
    “呵呵，看把你能的。”
    “一个破车有什么了不起？！”
    李林富怕校花笑他不会修车，装模作样紧锁眉头盯着车嘀咕：“这个故障挺麻烦的，很难修……”
    靳卫东抱胳膊靠树站着看热闹，等人都散了才笑眯眯地问：“李林富同学，需要帮忙吗？我会修车哦。”
    这个时代，外面还是“同志、同志”的叫，在大学里，关系好一点的，直呼其名，陌生客气一些的，在名字后加“同学”、“老师”。
    呵呵，我认识你，听说你这傻子被一个女同学忽悠得背了一身债。
    他冷笑，冲靳卫东翻了个白眼：“你看我像傻子吗？你个投机倒把分子要是会修车，我的名字倒过来写。”
    呵呵，这个世界谁都可以说我是投机倒把。可是你李林富不行！
    你们李家就是靠倒卖物资起家的，是中国最大的投机倒把分子！！
    靳卫东心里暗骂，脸上却不动声色，走过去慢条斯理地围着汽车打转，说：“这是罗马尼亚生产的汽车，今年的新款，叫达契亚1310。它拥有一台1.3升4缸发动机，最大功率54马力。”
    随着改革开放的浪潮，我国为了满足国内巨大的需求，从东欧进口了大量轿车。
    “达契亚”牌轿车，是东欧“四大破”轿车之一。
    虽然质量差，性能差，但是价格便宜，所以对于如今技术落后又穷困的中国人来说是香馍馍。
    从这辆车也可以看出，李林富的爸爸李向阳虽然很有钱，却也很抠门，零花钱没给够，所以李林富只能买东欧车。
    李林富很惊讶，上上下下打量了靳卫东一眼：“呦吼，看不出来。你小子眼力还不错啊。”
    照理说，靳卫东应该连正儿八经的轿车都没见过，结果竟然还能认识牌子和型号。
    靳卫东停下来，看了看前盖里的东西。
    东欧“四大破”的名头还真没冤枉它。
    这车真是粗制滥造到令人发指，就是一堆廉价元件拼凑起来的破烂。
    不过，越烂越好。
    不然我怎么能不停地薅你这只肥羊的毛？！
    靳卫东抬头冲李林富一笑：“你这车，问题挺严重的。我倒是能修好，不过你可能付不起修理费。因为修进口车比较贵。”
    靳卫东是机电学院的院草，身材修长，五官无可挑剔。
    刚才他一出现，校花的眼睛就定在他身上移不开了。
    草，老子泡妞，你来出风头，砸场子也不看看我是谁！！
    我是惹得起的人吗？！
    今儿不让你出一下丑，你还以为自己真的天下无敌！！
    李林富心里酸火直冒，拿出一张大团结挥了挥：“只要能修好。这张大团结就是你的了。”
    靳卫东摇了摇头说：“十块钱太少，不修。”
    李林富瞪大了眼睛：“十块钱啊！差不多够你一个月的补助费了，你竟然还嫌少？！！怎么不去抢？！！”
    靳卫东笑了笑：“我就说你修不起吧。”
    李林富彻底怒了：“别废话，你到底要多少？！！”

 第4章 比着上限要价

    靳卫东伸出一个巴掌在空中晃了晃。
    李林富怪叫了一声：“五十，抢劫的还会拿把刀，你两手空空，张嘴就要五十，是真敢要啊。”
    哦，原来你这么舍得啊。
    那行吧。
    我本来要五块的，既然你的心理上限是五十，那我就收你五十了。
    靳卫东咧了咧嘴角：“呵呵，你这车，别说整个学校，就算是放到整个b市，甚至全国，也只有我会修。”
    这句话虽然有些夸张，可是也是实话。
    这会儿的汽车修理厂就会修一些大卡车，红旗轿车什么的。
    高档一点，冷门一点，新款一点的车都修不了。
    况且，就算修车厂有人会修，李林富也要想办法先把车弄到修车厂，但是这会儿全市都难得找到一辆拖车。
    要花多少钱，靳卫东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今天李林富跟校花的约会肯定是泡汤了。
    校花皱眉问：“李林富，你连五十块都没有吗？”
    你是已经被这小子迷得晕头转向，压根没有判断力了吧？！！
    这跟我有没有钱没关系，而是值不值好吧？！
    李林富气得头顶要冒烟了。
    校花下车，嘴里嘀咕着：“再晚就耽误看电影了，要不我还是改成跟别人约会好了。”
    李林富咬牙又拿出几张大团结，拍得汽车顶“砰砰”响：“钱，我有的是，关键你要修好，才能拿走这些钱。”
    多年的商场经验告诉靳卫东，越是急切的时候，越不能显示出来。
    不然就被人拿捏死了。
    而且他现在需要钱，却不太在意能不能赚到这五十块钱。
    毕竟他是怀里揣着答卷的人。
    一个法子不行，就用下一个。
    所以，他不急着接钱，反倒问李林富：“什么样才叫修好？”
    你这车的问题多的去了，一次给你修完了，我也不划算啊。
    李林富嗤笑了一声：“说的好像你真能修一样。我的要求也不高，能开就行。”
    靳卫东点头：“行，公平。你车上有工具箱吧？”
    这年头连汽车都少，更别说汽车修理厂了。
    所以买车的人，都会自己备齐各种工具。
    李林富果然从后尾箱拿了一个工具箱出来，往地上一扔：“来，尽管用。”
    靳卫东对校花抬了抬下巴，“美女，你可要为我作证。这是他求我帮忙修车，我可没有逼他，更不存在欺诈。”
    靳卫东这一声“美女”叫得校花心花怒放。
    她明明是校花，却和所有人一样被“同志”“同学”的叫，完全显现不出她的优势。
    而且学校的男人们，明明个个觊觎她的美色，却要么装正经，明明是来跟她搭话，还搞得像要去打仗一样严肃坚决。
    要么像李林富这么浅薄又笨，只会结结巴巴跟她说那种更像冷笑话的土味情话：“林同学。你姓林，我叫李林富。你在我心中。”
    真是让她厌烦透了。
    靳卫东不同，不但长得好看，而且面对她的时候淡定自若，不卑不亢，嘴甜却没有废话。
    校花抿嘴笑着回答：“放心。我帮你作证。”
    “谢谢。”靳卫东拿了工具捣鼓了两下，就退开，擦了擦手接过钱，对李林富抬抬下巴：“试试看。”
    虽然上一世每日过手的钱千万起，可是这是他这一世赚到的第一笔钱，所以还是小小激动了一下：从今天起，老子就要开启疯狂赚钱的模式了！！
    李林富叫了一声：“就这样？！！”
    靳卫东：“嗯。都是同学，我还能骗你？骗了你，我也跑不掉。”
    这倒也是……
    而且听说靳卫东人挺老实的。
    李林富将信将疑上车，扭了一下车钥匙。
    车子“轰轰轰”响了起来，然后发动了。
    李林富开出去兜了一圈回来停下，跳下来说：“还真的行了！”
    靳卫东嘴角抽了抽：“一个月内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修。我住三宿舍306。”
    李林富冷笑：“你肯定是故意没修好，等着再敲我一次。”
    其实是他后悔了，想翻脸，这会儿正在拼命脑子里琢磨说辞。
    靳卫东看透了他的心思，不紧不慢地说：“一月内肯定不会出相同的故障，不然我给你免费修，多少次都可以。其他问题嘛，呵呵，那就要看情况收费了......”
    李林富将信将疑，心里直嘀咕：那意思是一个月内还会有别的故障？你看着就不像好人呐，肯定在诈我！！
    靳卫东扬了扬手里的钱：“那就再见了。啊，对了你的名字倒过来要怎么写来着。”
    李林富鼻子都气歪了，骂骂咧咧：“你小子不要太猖狂。”
    谁再说靳卫东这混蛋老实，我撕了他的嘴！！
    校花娇嗔：“哎呀，快点吧。人家说修好就修好了，你还要怎么样。电影要开始了。赶紧走吧。”
    靳卫东走回去，路过舞厅的时候略站了站，想看看黄建国他们出洋相。
    结果发现里面人挤人，压根看不清谁是谁。
    而且男生多，女生少。
    约不到女生的就只能两个男生搂在一起瞎跳，免得浪费一毛钱的入场券。
    其实就算是约到了女生，这帮男生搂着女生也像是摔跤比赛一样做着极限拉扯。
    要么把女生踩得嗷嗷叫，要么自己憋出一头汗也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不过，能搂着女生就已经胜利了，毕竟这个年代，除了跳交谊舞，也没有其他能跟女生亲密接触的机会。
    上一支舞曲停了，开始放邓丽君的《甜蜜蜜》。
    有女生正要进去，看见了他，跑过来，小声说：“靳卫东同学，你要进去跳舞吗，我可以做你的女伴吗？”
    靳卫东摆了摆手：“谢谢，我没兴趣。”
    这种事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又无聊透顶，纯粹浪费时间。
    现在重生了，最重要的事情肯定是搞钱啊。
    他花了很多年才明白一个真理，等有钱、有事业了，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不是问题。
    他回宿舍把这几年发生的大事和自己需要做的事情按照时间顺序和紧急程度列了个清单。
    就算已经重生了几个小时，他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仿佛自己在做一个梦中梦，随时都会从这个梦里醒来，进入下一个梦境。
    忽然想起自己曾在某一本书上看到过的，证明区分梦境和现实的最好办法，就是在之前的东西上做点别人不知道，也不会去改变的记号。

 第5章 你有点太狂妄了

    靳卫东拿了笔，爬上床，翻开画报，在墙上写了一行字：“我回来了！”
    刚放下笔，门上一响。
    黄建国独自先回来了，拿起搪瓷水缸“吨吨吨”一口气灌了整杯水，放下杯子开始嘀咕：“说我像类人猿，你们才像类人猿，你们全家都是类人猿。”
    靳卫东笑：“又怎么了？”
    黄建国气呼呼地挠了挠盖住耳朵的头发：“大家都留长发，为什么那些女生说我像个类人猿，说美术系的就是有艺术气息。真是气死我了。”
    他没钱打扮自己。
    就算有钱，他一个农村来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打扮自己。
    把头发留长，就是他为了跟上潮流能作出的最大努力了。
    靳卫东哭笑不得，不好直说，这事得看颜值。
    而且你又不洗头还喜欢留长发，这两事加在一起就是灾难……
    他拿出一张大团结，岔开了话题：“喏，还你的钱。谢谢了。”
    黄建国惊讶地问：“你卖掉邮票了？”
    靳卫东：“没有。我用别的办法赚了点钱。”
    黄建国皱眉：“你可别乱来啊。我的钱不着急还。”
    靳卫东上一世除了父母，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黄建国。
    黄建国家里穷，补助都要寄回去一半，可是却义无反顾把钱借给他。
    后来他退学去打工了，别人都是逼问他有没有钱还债，只有黄建国是问他有没有钱吃饭。
    这种真朋友，就算重来一世，对他依旧这么掏心掏肺的。
    嗓子里好像堵了块棉花，靳卫国把钱塞给黄建国，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这都是正道来的钱。”
    现在黄建国比他更需要钱。
    他很快就能用别的法子赚回创业和父母开店的本钱。
    他对自己有信心。
    这会儿校花也回到了宿舍。
    宿舍里的人正叽叽喳喳说着最近在东偏门出现色狼的事情。
    “好吓人，刚才有几个大一女生从咱们机电学院的教学楼里下晚自习去那边散步，忽然跑出个男人抱着她们又摸又亲的。还好她们有几个人一起大叫，学校夜间巡逻队听见跑过来，把那个男人吓跑了。”
    “不会是反革命分子故意搞破坏吧。”
    “他只袭击女同学。已经有好几个人受害了。听说他随身带着剪刀，非礼完，还要剪掉女生一缕头发。”
    “哎呀，好变态。以后晚上别去那边了。”
    “为什么不报公安抓住他。”
    “报了，公安一来，他就跑了。公安守在这里，他就不出现。而且黑乎乎的，又看不清长相。当场没抓住，就抓不到了。公安把b大周围的流氓都问了一遍，没人承认。”
    校花还不知道王嘉妮跟靳卫东已经分手的事，一看见王嘉妮就说：“我今天看见你们家那口子了。他挺有本事的，一转眼就赚了五十块钱。五十啊，整整五张大团结，我觉得他欠的钱应该很快就能还掉。”
    所有女生顿时静了下来，听校花说话。
    大家心里都有个计分板，根据家庭出身，长相，人品，能力，恋爱史等等条件给其他人打分。再根据自己的情况，挑分数相当的人处对象。
    毕竟这个世界没有完美的人。
    本来靳卫东凭借长相能加很多分，所以就算家世一般，也很多女人喜欢。
    可他一进校就被王嘉妮迷得晕头转向。
    这智商和情商，直接就把长相的分给扣没了。
    可是刚才这么一闹，校花觉得大家之前有点误会靳卫东了。
    他明明很聪明，情商也高。
    其实刚才她也在用激将法，想看看李林富是不是真的有钱，好修正对李林富的打分。
    毕竟关于李家的事情，她都只听说过传言，没有证实过。
    结果让她很满意。
    李家是真有钱。
    王嘉妮一愣，下意识就回答：“不可能吧。”
    校花一向跟王嘉妮也不怎么对付，觉得她有点装模作样，也懒得再说什么，直接走开了。
    李林富跑去学校的邮局打电话回家，跟李向阳抱怨新车质量好差，才开几天就趴窝，害他花了五十才修好。
    他本来想用苦肉计向父亲多要点钱换车，结果李向阳却说：“五十就修好了？你哪里找的那么便宜的修车师傅。叫他来家里，看看能不能帮我修修那辆大奔。”
    李林富一愣：“啊，我都怀疑他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你确定让他来修大奔？”
    李向阳：“其他人见都没见过这车，连前盖子都不敢打开。现在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让他试试了。不然这辆车要送到港城去修，路上路费都要几千。”
    李林富从邮局回来，摇摇晃晃去了三宿舍306门口叫了一声：“靳卫东在吗？”
    最近来找靳卫东要债的人络绎不绝。
    舍友们都习惯了，下意识一起回答：“他不在。”
    李林富指着床上正在看书的靳卫东：“卧槽，我虽然傻，但是不瞎！！那不是吗？”
    靳卫东放下书，坐起来，挑眉问：“怎么，李衙内，车就坏了？”
    达契亚1310再烂也不可能几个小时就坏一次。
    李林富对他招了招手：“来来来，出来说。”
    他走到楼梯拐角，看看左右无人，才神神秘秘地对靳卫东说：“我爸请你去修个车。”
    看看，看看！
    这就是被薅舒服了的羊带了新羊过来让我薅。
    所以，客户服务一定要做好！！
    靳卫东压抑着狂喜，淡淡地问：“什么车？”
    李林富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你们这么神神秘秘的，是怕我狮子大张口吧。
    啧啧，肯定是很贵的车。
    靳卫东：“行。明天反正周末，也没事。不过，你要开车带我去你家，完事再送我回家一趟，我不想坐公交车。”
    你个混蛋，给你脸了，你竟然还想使唤我做司机？！
    李林富心里狂骂，皱眉说：“回学校不就完了吗？你还回家干什么？”
    靳卫东咧嘴笑了笑：“那么多钱放在身上不安全啊，我要送回去。”
    李林富抿嘴：我擦，你就那么肯定自己一定能修好，一定能拿到报酬？
    你小子，有点太狂妄了？！！
    可是想想李向阳的话，李林富咬牙忍住了怒气，不情不愿地说：“只要能修好了，你叫我送你去哪里都可以。明早八点，我在楼下等你。”

 第6章 把握高端客户

    李林富本来次日约了校花去爬山，现在也只能推后了。
    他看着离关门还有一段时间，又跑去女生宿舍把校花叫下来解释。
    为了显摆自己家里有奔驰的事情，他很详细地跟校花讲了李向阳叫靳卫东去修车的事。
    不过他说了那么多，校花只记住了一件事：靳卫东又要去首富家修车了。
    然后她转头回到宿舍就跟王嘉妮说：“卫东同学真有本事，竟然要去李林富家给他爸爸修车。”
    王嘉妮一楞，然后笑得有些勉强：“他未必修得好。”
    校花冷笑：“呵呵，你还真谦虚，真低调。要是我男朋友这么有本事，我早满世界宣传了。”
    王嘉妮心里滋味陈杂：关键他现在不是我男朋友了，就不能太优秀，只能衰下去！！
    你肯定是知道了我跟他分手的消息，在故意气我呢。
    次日一早，为了证实校花的话，她假装记单词，站在离三宿舍不远的大树下。
    8点，李林富果然准时开车到楼下，拉上靳卫东走了。
    难道自己真的看走眼了，错过了一匹黑马？
    王嘉妮站在那里愣了好一阵。
    -----
    这个时候的b市鲜有高楼。
    路边的白粉墙上画着各种标语和激情满满又淳朴的手绘彩色宣传画。
    “劳动生产最光荣，妇女也能当英雄。”
    “保障婚姻自由，建立幸福家庭。”
    “只生一个好。”
    双行道水泥马路上，除了公交车，连自行车都很少，也没有红绿灯。
    只在主要十字路口中央设了交通指挥台。
    上面站着个穿着白色警服的交警，拿着一根一头红一头白的棍子指挥过往车辆。
    李林富家位于市中心的一处四合院。
    李家里有几个人身居高位，才敢买四合院，才敢住四合院。
    李林富指着气派的黄铜兽面衔环黑漆大门得意地说：“这可是之前王爷住的地方。”
    靳卫东笑了笑，没出声。
    李林富见他没反应，有些不甘心，可又不敢耽误时间，直接带着靳卫东去车库了。
    这也是李向阳的意思，如果靳卫东修不了，他们连见面都没必要了。
    靳卫东一看到那车，心狂跳了一下：吼，奔驰第五代s级轿车。
    难怪李林富遮遮掩掩的。
    就算是港城，也要五年以后才有奔驰的销售点，所以这会儿不管是港城还是内地都只能直接从德意志原装进口。
    能负担起昂贵运费的人屈指可数。
    李家果然不是一般的有钱……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李林富。
    李林富接收到了靳卫东略带诧异的眼神，以为他也怂了，心灾乐祸地抬了抬下巴：“修啊。你不是很强吗？”
    靳卫东说：“李衙内，我修是没问题，问题是你们舍得花钱吗？”
    卧槽，又是这句话。
    李林富抿抿嘴，问：“你要多少钱？”
    靳卫东：“我要查一下是什么问题，看看要不要买配件，才能定价。”
    李林富皱眉：“你说真的啊？这东西可贵得很。你可别乱来。拆了万一装不回去，就麻烦了。”
    靳卫东：“奔驰w116嘛。小意思。我连玛莎拉蒂和兰博基尼都修过。”
    李林富眨了眨眼：“什么玩意？”
    哦，对了。
    李林富这种土鳖没听过这么高端的东西。
    靳卫东揉了揉额头，又说：“法拉利，保时捷。这总该知道了吧。”
    呵呵，我都只见过法拉利，没开过。
    你一个穷小子，谁给你的勇气这么吹牛！
    李林富暗暗冷笑，点头：“好。你先检查一下。”
    靳卫东手心朝上冲他勾了勾手指头。
    李林富一脸呆滞，把手放到了他手心里，问：“干嘛？”
    靳卫东恶心得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把他的手拍开，怒骂：“你有病吧，给我钥匙。车钥匙！！我不发动一下，怎么知道哪里出问题了？”
    李林富：“哦。”
    转身从司机手里拿了钥匙递给靳卫东。
    靳卫东坐上车，叹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坐上这么新的w116。
    这款车1972年上市后，奔驰s级轿车才被真正定义为豪华轿车。
    可是它1979年就停产了，被w126取代。
    所以，即便是修过无数车的他也只见过这款车的二手古董车。
    靳卫东点火，听了听响声，下来问：“这个车的毛病是不是起步、行驶中减速或停车时，很容易出现瞬间停顿甚至熄火的现象。”
    李林富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呵呵，果然。
    土豪只知道这个车好，却不知道到底哪里好。
    这款车上推出了全球独一无二，极具突破性意义的技术创新——防抱死制动系统(abs)。
    中国人别说修了，压根就没听说过。
    幸好他们的车是现在坏了。
    再过几年，说不定b市都有人能修，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靳卫东淡淡地说：“因为我修过。”
    李林富把他带到楼上，对李向阳说：“他说他能修。”
    但是我不信！！
    李向阳将信将疑打量了一下靳卫东，说：“你能修？”
    李向阳和李林富父子一个坐，一个站，凑在一起就像一对弥勒佛，就连抿嘴的样子都一样，颇具喜感。
    靳卫东忍着笑说：“嗯。有点麻烦，所以要看李伯伯舍不舍得出钱了。”
    小兔崽子，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竟然敢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
    李向阳心里狂骂，问：“你要多少。”
    靳卫东说：“八百块。”
    昨天帮李林富修车，让靳卫东重新审视了一下内心的定价规则。
    听说李向阳很怕死，到了晚年，不惜每天花费一万美刀去买返老还童药来续命。
    所以李向阳绝对会重视车的安全问题。
    他这是不想第一次就把肥猪吓跑了，才压抑住往四位数要价的冲动。
    李向阳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特么的，你这小子出价也太狠了。
    靳卫东满脸郑重和关切：“这车现在是不是一启动就抖，踩刹车要好久才反应过来呢？这样好危险啊。李伯伯的安全比钱更重要呢。”
    这小子还真看出问题了，还一下说到了我心坎上……
    确实是不修不行。
    万一哪天我出事，嘎了，放着亿万家产怎么办？！！
    而且跟运到港城相比，八百还真不算多。
    李向阳想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说：“你先修好了再说。”

 第7章 我有神通

    靳卫东不怕死地又补了一刀：“李伯伯，堂堂b市首富，不会连八百都拿不出来吧。”
    别人可以质疑他。
    可是李林富的同学，一个晚辈，不可以！！
    李向阳气得伸手点了点靳卫东，连川省老家口音都逼出来了：“小崽子，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你李伯伯多有钱。”
    然后他从保险柜里拿了八叠大团结出来，一叠一叠拍在桌上。
    拍一叠说一句：“有没有？！”
    “有没有？！！”
    靳卫东装出一脸惊叹：“我去，李伯伯真有钱。”
    呵呵，不刺激你一下，你怎么肯老老实实让我宰。
    我宰完你，老子就能把欠学校同学和邻居的钱基本还完了。
    然后再来琢磨，怎么从你这里把我爸把开店的本钱赚回来。
    李向阳指着靳卫东对李林富说：“你盯着这小子把车修好，让司机试试没问题，再带他上来拿钱。”
    你以为老子钱多人傻？！
    你要修不好，一个子儿也别想从我这里拿走！！
    这个年代的司机，都会修车。
    所以车库里修车躺板，千斤顶这些工具还是挺全的。
    之前李向阳的司机不敢修，是因为确实没见过，没把握，更是因为修好了也没有额外奖金，修坏了还要挨骂。
    靳卫东打开abs系统，认真清理干净齿圈与探头，然后试了试，保证感应器已经能正常接收信号。
    再把这辆车做了个全面检查。
    一来是确保没有别的故障引发相同症状，免得他们诬陷他没修好。二来也搞清楚他还有没有机会从这上面再赚点。
    看完之后，他得了个结论：暂时没有别的问题了。
    不过很快就会有大问题出现。
    这只羊，他能按着薅好长时间。
    他从车下面出来，擦了擦手，对司机抬了抬下巴：“师傅，试试看。”
    这么个小白脸，会修进口车？
    司机心里直犯嘀咕，对靳卫东十分不屑和质疑，结果开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就完全服气了：“真厉害，完全好了。也不抖了，刹车也灵了。”
    李林富不肯信，也跳上去试了一圈回来，才不情不愿地说：“暂时可以了。不过要是你刚修完，又因为相同的问题坏了怎么办。”
    刚才靳卫东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他看在眼里，心里直犯嘀咕：这小子不会是在埋雷吧？
    靳卫东说：“这一次是abs出问题，一个月内再出相同问题，我免费包修，多少次都可以。不过呢，别的出问题，比如配件坏了，那我就没办法了。”
    李林富想了想：“行。”
    虽然不知道abs是什么，不过下次你就别想用相同的理由糊弄我。
    你要敢搞什么小动作，我就找你们院长告状去，高低要让你受个处分！
    两个人又回到了李向阳的书房。
    李林富有些憋屈地对李向阳说：“爸，司机和我都试了，他修好了，暂时没问题了。”
    李向阳看了看表：四十分钟，还包括试车……
    草，这小子有点东西啊。
    靳卫东不紧不慢把那八叠钱收到他的书包里。
    李林富拧眉盯着靳卫东：这小子太古怪了，到底什么来头？！
    其他人看到一张大团结都惊讶得不行。
    他拿着一堆钱却这么淡定，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李向阳心尖尖都疼得直打哆嗦：一个小时不到，八百块没了。
    妈的，刚才被这小子用激将法刺激了。
    不然我绝对不会答应给他这么多！！！
    太不甘心了！！
    靳卫东装好了钱，对李向阳说：“李伯伯，有什么问题尽管叫李林富来找我。车子是机械和各种电路构成的复杂组合体。不管是放着不开，还是经常开，都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而且国内没有奔驰的专修点。虽然您有钱，可是去港城山长水远太浪费时间了。以后只要不是换发动机这样的大问题，我基本上都能帮你解决。我帮你把常用的配件和工具列一个清单，全部买齐要花一段时间。你叫人去港城买了一起拉回来，省时省力。”
    他没说出口的是：关键你把东西配齐了，就更不舍得去港城修了。
    诶，这个可以有啊。
    虽然一次花了八百看着挺贵，但还是比去港城省事省钱。
    这小子看这样子还挺负责的，关键真有点本事。
    我以后找他就行了。
    李向阳心里的恼怒和不甘，瞬间淡了许多，忙说：“好好好，伯伯下次叫你，你可一定要来。”
    靳卫东咧嘴一笑：“行，我随传随到。”
    八百块钱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跟首富搭上关系了。
    资源平台就不一样了！！
    李林富从家里出来，上了车，问靳卫东：“往哪开。”
    靳卫东说：“东城，六里屯。”
    李林富笑了笑：“你家原来这么近啊。我还以为要出市呢。”
    靳卫东：“嗯，过去也就二十多公里吧。坐公交车停停走走，摇摇晃晃得花两小时，而且车上贼还挺多。”
    全国只有两三所大学开了汽车制造专业，学得全是修拖拉机什么的，而且创建了没多久，就因为某些原因都停了。
    所以大学里压根就不可能有人能教靳卫东怎么修奔驰。
    而且靳卫东还说他修过！！
    奔驰汽车都没有，他能去哪里修？！！
    退一步说，要是真有人能教靳卫东，李向阳肯定认识，早把那人请来了，哪还用叫靳卫东这个小白脸？！
    李林富开了一会，憋不住问：“我说，靳卫东，你跟谁学的修车啊。”
    你这是不服气么？
    靳卫东淡淡回答：“自学的。”
    李林富看了他一眼：“这玩意也能自学？”
    靳卫东咧嘴一笑：“可不是么，我特别聪明。”
    李林富瞥了他一眼：“呵呵。你？特别聪明？！聪明会被女人怂恿得去买了一堆废纸，负债累累？”
    靳卫东说：“谁能肯定那是一堆废纸呢？”
    李林富冷笑：“八分钱一张的邮票，还能翻出什么花？邮局里一抓一大把。”
    靳卫东：“呵呵，你就等着瞧吧。不出一个月，我就要让这别人眼中的废纸，变成稀罕玩意。”
    李林富：“除非你有神通，能用迷魂大法，把所有人脑子都弄得跟你一样糊涂。”
    靳卫东咧嘴一笑：“诶？！你别说，我还真有神通呢。”

 第8章 什么奇葩玩意

    开车果然快，半小时就到了。
    远远看见家门口一堆邻居和亲戚，七嘴八舌地围着精瘦的靳拥军和胖乎乎的刘碧华两口子问话。
    “靳拥军，听说你们家东子一声不吭就把钱都拿走了？”
    刘碧华那大嗓门在众多声音中格外清晰：“没有的事，我们同意了的。我家东子不是那样的人。他这会儿不是要上学吗？所以没办法回来亲自跟大家解释。”
    “你不开店了？那你什么时候还从我们这里借走的钱。”
    “我们现在手里实在是没钱，等有钱了立刻就还给你们。”
    “我们可是看你老实本分，才敢把钱借给你的！！你别给我玩什么花招。”
    “放心，就算是卖血，我们也会把各位的钱还上。”
    就算是我不打招呼便把爸妈这几年起早贪黑卖豆腐赚回来的钱都拿走了，他们还是无条件的维护我。
    靳卫东听得有些心酸，没等车停稳，就跳了下来，一连声地说：“叔叔阿姨们，不要慌，我回来了。”
    大家回头看见他，立刻又把他围住了：“诶？东子，你回来了。正好。”
    “你把钱拿去干嘛了？什么时候还？”
    靳拥军忙叫：“等等。让我们先问问他。”
    然后他跟刘碧华两个人，一个拦着其他人一个把靳卫国给推进了屋，把门反锁了。
    靳卫东看着头发乌黑尚年轻的父母，感慨万千，泪水哽在喉头，动情地叫了一声：“妈，爸。”
    刘碧华拿起笤帚就对靳卫东劈头盖脸一顿打，咬牙切齿地骂：“你个兔崽子，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儿？现在翅膀硬了，还敢偷拿家里的钱了？！”
    靳卫东心里的哀伤瞬间荡然无存，明明比刘碧华高出一个半头，却没有半点要反抗的意思，只是蹦着躲开，一边虚张声势地痛呼：“嗷嗷嗷，妈，你轻点儿。你先听我说。”
    靳拥军按住刘碧华：“你这个女人！！等会儿再打人，让孩子先说话。”
    刘碧华停了手，却也红了眼眶：“你是跟人打架把人弄伤了，还是把女朋友弄大了肚子。你倒是告诉我们，我们也好帮你想办法。这样一声不吭的把钱拿走，你是想急死我们吗？”
    唉，上一世也是这样。
    我都这么混蛋了，他们最先担心的不是钱，而是我。
    我以前脑子里在想什么？！！竟然用他们的血汗钱去哄王嘉妮那种女人开心！！
    靳卫东红了眼眶，搂住刘碧华的肩膀：“妈，放心。我没闯祸，我只是拿着钱去做了一点小投资。”
    刘碧华和靳拥军面面相觑。
    靳卫东又说：“抱歉，我不该不跟你们打招呼就把钱拿走。不过呢，我对这个投资很有信心。只是这个投资的回报期有点长，所以请你们相信我，支持我，多等我一段时间。半年内，我一定把钱赚回来，把我们家的豆腐铺子开起来。”
    靳拥军轻叹：“开不开店的不重要，先要想办法把这些亲戚邻居的钱还了。”
    借钱给他们的人也都是每个月拿二三十块钱工资的普通百姓，所以大家才这么紧张。
    靳卫东把那八叠大团结拿了出来：“还。现在就还。”
    刘碧华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又去拿笤帚：“你到底去干什么坏事了？”
    她这个暴脾气真是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一样……
    靳卫东哭笑不得忙按住刘碧华：“妈啊，真的没有干坏事，这是你儿子我凭本事赚来的。”
    刘碧华：“不可能，你一个学生一下子去哪里赚这么多钱。八百块啊。我跟你爸起早摸黑做豆腐，省吃俭用几年才攒了不到一千块。”
    靳卫东急了指着门说：“刚才送我回来的同学能证明。”
    麻烦了，李林富那小子肯定扔下我就跑了。
    这会儿，想找他都找不到。
    然后刘碧华和靳拥军就转头望向墙角，问：“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东子说的是实话吗？”
    靳卫东这才发现李林富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还乐呵呵蹲在墙角看了半天热闹了。
    他暴怒：这混蛋到底是个什么奇葩玩意？！竟然看我挨打看得这么高兴。
    李林富站起来冲刘碧华和靳拥军一点头，乖巧无比的说：“叔叔，阿姨好。我叫李林富。”
    刘碧华和靳拥军下意识交换了个眼神：李林富……
    本市的豪门大户李家就有个子弟叫李林富。
    不会这么巧吧？！
    靳卫东朝李林富使眼色：“来，你替我证明一下，这些钱是我们两一起赚到的。”
    修车什么的，能骗过别人，骗不了自己爸妈，只能拉着这小子一起糊弄过去了。
    李林富望着靳卫东坏笑了一声，仿佛在说：呵呵，你小子也有今天！
    让你天天讹我？！！
    靳卫东汗毛都竖起来了：干，忘了跟这小子预先勾兑好。等下他拆我台，我妈非打死我不可。
    李林富转头对着刘碧华他们，一脸诚恳地说：“叔叔阿姨，这个钱，确实是卫东跟我合伙赚到的。”
    靳卫东松了一口气。
    靳拥军已经信了。
    刘碧华心眼多一些，又追问了一句：“你们两个这么年轻，能做什么生意赚这么多钱？”
    李林富：“我爸爸那边很多小生意交给我打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叫上了卫东。今儿他还去我家了。我爸表扬他干得好。”
    靳卫东暗暗在心里感叹：牛逼！
    论撒谎，你说自己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编谎话的最高境界就是一半真话一半假话。
    刘碧华这才信了，点头：“好好好，真是太谢谢李林富同学了。”
    外面的人在闹腾了：“靳拥军，你们一家人在里面鬼鬼祟祟的，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想拖延时间。”
    “是啊，卫东都回来了，就赶紧出来把话说清楚！！躲躲藏藏的干什么。”
    靳卫东忙把门拉开：“各叔叔阿姨，麻烦把借条拿出来。”
    外面的人很惊讶：“这就还钱？”
    靳卫东拿出一叠钱：“是。这就还钱。”
    刘碧华忙跑进去把她记账的小本子拿出来一个一个对。
    不一会儿工夫就把欠这些人的钱都还了。
    大家喜笑颜开：“建国真是讲信用，我们没看走眼。”
    “以后豆腐铺子开起来了，我们肯定常常来光顾你的生意。”
    靳卫东看了看手表：“爸，妈。我们赶着回去了。”
    刘碧华：“说的什么话？你同学好不容易来一趟，肯定要吃了饭再走。”
    靳卫东不是不舍得留李林富在家里吃饭，主要是怕刘碧华问东问西，李林富说漏嘴。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李林富已经说：“就是，这都十二点了。我也不跟叔叔阿姨客气了。”

 第9章 直接撞死得了

    靳卫东眯眼望着他：“李衙内，你倒是挺自来熟的。”
    李林富：“呵呵。就你小气吧啦，一顿饭都不舍得请我。”
    半小时后，四样热气腾腾的家常菜就装在搪瓷的盆和碟里端上了桌。
    豆角茄子是努力抓住夏天尾巴的时令蔬菜。
    小葱豆腐的豆腐是自己家做的，白嫩鲜香。
    唯一带点荤腥的就是油渣子炒辣椒。
    李林富狼吞虎咽：“这个豆腐好香啊。”
    刘碧华：“我家别的没有，豆腐、豆浆管饱。林富多大了，有女朋友吗？”
    靳卫东低头忍着笑：开始了开始了。
    他一向不喜欢跟家里说跟自己无关的事。
    一来性格就是这样，不喜欢管闲事，二来也是因为刘碧华跟个大喇叭一样，喜欢到处说。
    他统计了一下，从坐下来吃饭的一个小时里，刘碧华已经问了二十六个问题，其中有六个是关于他的终身大事和平日的吃喝拉撒，其余都是关于李林富的终身大事。
    很快这一片的大妈大爷们都会十分“了解”李林富。
    李林富已经痛苦到无以复加。
    靳卫东憋笑快憋吐了。
    刚才他急吼吼地想离开，这会却故意磨磨蹭蹭。
    李林富压抑着暴躁，对靳卫东挤出一丝狰狞的假笑：“快点的，吃完赶紧回去，我下午还约了人。”
    靳卫东咧嘴一笑：“急什么，你难得来，多坐坐。”
    既然你自己要留下来，就老老实实地受我妈折磨，让我开心一下。
    不然刚才白让你看我挨打啊？！
    刘碧华一拍李林富：“就是，林富，急什么。你下午约了谁啊。是那个姓林的姑娘吗？来，跟你刘姨讲讲，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靳卫东在李林富口吐白沫之前，把他救了出来。
    临走之前他把邮票交给刘碧华保管，告诉她一定要好好保管这个信封，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能丢掉，除了他，不能给任何人。
    他留了两百块给靳拥军去还给今天没来得的那些亲戚。
    刘碧华问：“诶，对了，东子，你怎么没把女朋友带回来。”
    靳卫东说：“我们分了，不合适。放心，以后我一定给你找个更好的媳妇回来。”
    刘碧华不敢再问，让靳卫东伤心，毕竟上次他回来，还张口闭口都是那个女孩子。
    回去的路上，靳卫东一想起刘碧华刚才审问李林富的场面就想笑。
    李林富气呼呼地说：“笑笑笑，笑你个毛。你说说看，你会修车这么正当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告诉你爸妈？里面到底有什么猫儿腻？！！”
    靳卫东收起了笑容，干咳了一声：“嗨，家里亲戚多，我爸妈又比较热情。他们要是知道了我会修车，肯定把我叫去帮各种厂里白干活。”
    刚才李林富被刘碧华拷问的时候，他除了看热闹就在琢磨这个说辞。
    想来想去只有这个说法最有说服力。
    李林富想了想：“也是。”
    这个事，他最有感触。每年都有无数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上他家来要钱。
    他看了看靳卫东，说：“靳卫东，我本来觉得你是个到处坑蒙拐骗的混蛋。现在我觉得，你还是有点真本事的，而且还挺孝顺。”
    靳卫东勾了勾嘴角：“李衙内，我本来也以为你是个只会在女人身上砸钱的花心败家子。现在觉得，你还挺讲义气的，也不是那么傻。”
    “滚，你有资格说我吗？”李林富恼了，吼完这句就沉默了，好一会又说，“我挺羡慕你的。你爸妈这么疼你。”
    靳卫东笑了笑：“唉，大哥，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的出身。”
    李林富嘟囔：“除了有钱，我看不出来我有什么值得别人羡慕的。其实爸妈要是能多关心我，多陪陪我，我宁可我们家没这么有钱。”
    靳卫东：“说真的，我有个赚快钱的法子，能让李伯伯很欣赏你。”
    呵呵，一年至少有十个人跟我说这句话想从我手里骗点钱。
    你才认识我几天就来跟我玩这一套？
    李林富笑了笑，没理他。
    前面路边的灌木后面忽然闪出一个人，对着车底就扑上来。
    李林富吓了一跳，忙打方向盘，险险躲开了。
    靳卫东说：“别减速，直接开走。”
    李林富瞪大眼睛说：“撞到人了！！怎么能走？”
    靳卫东说：“没撞到，那是碰瓷的。别学那不要命的猪自己往案板上爬。”
    李林富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就一个人，我们两个人，怕什么？万一真撞上他了呢。谁的命不是命。于情于理我们都要下去看看。”
    然后停车，下去了。
    靳卫东暗暗扶额：我都不知道该夸你单纯善良，还是该笑你傻了。你的智商要是赶上你圣母心的一半，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想宰你了。
    李林富看着那人从旁边爬过来躺在他的车轮子下面，一连声叫：“诶诶诶，什么玩意儿。明明没撞到，你还爬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那人一梗脖子说：“我说撞到了就撞到了。别想赖账！！”
    李林富翻了个白眼要上车，从旁边树林子后面又跳出来两个人：“怎么着？撞了我兄弟就想跑啊。”
    “呵呵，真不是东西。”
    李林富一看对方有三个人有点慌。
    且不说靳卫东那小子会不会丢下他跑了，就算肯帮忙，看他那白白净净帅帅气气的样子也不像会打架的。
    靳卫东果然下来了，却没跑，而是过来看地上那人。
    其实靳卫东松了一口气：还好，现在路上都没几辆车，所以碰瓷的人也没有经验，只会往地上一躺。
    后来那些人才叫狠毒，把车逼停后，二话不说直接拿脑门对着车前保险杠上一磕。
    如果没有行车记录仪，就算司机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
    那三个人还在叫嚣：“赔钱吧。”
    “没有二十三十块，别想走。”
    靳卫东冷冷对李林富说：“你跟他废什么话，开车，直接撞死他们，看看是他们跑得快，还是车跑得快。然后放后备厢里拉到河边扔了。反正也没有别人看到。”
    地上那人一听立刻弹跳起来，跑到离车巨远的地方才又站住了。

 第10章 这不就是诈骗吗

    李林富回头瞪着靳卫东，无声地问：“真的假的？！这么狂的吗？”
    靳卫东忙对他悄悄使眼色，对那几个碰瓷的说：“我这兄弟有精神病。杀人不犯法的。”
    李林富反应过来了，忙点头：“是，我不正常。一下撞死你们算了。留着活口，还要被讹被告。”
    另外两个虚张声势地嚷嚷：“你们这就是耍无赖！！”
    “无法无天了，还有没有一点社会主义阶级友爱。”
    靳卫东说：“你们要讲阶级友爱是吧。行，要不我们去派出所讲讲？”
    这两年全国各地逐步取消了“大锅饭”，好吃懒做的人日子难过了。
    加上之前的乱局，让这些人以为还可以胡作非为不负责任，产生了许多流氓地痞犯罪小团伙。
    这些人在派出所肯定都有案底，哪敢去自投罗网？！
    三个无赖里领头恼羞成怒，骂道：“你个小白脸真是给脸不要脸。大爷我今天就要好好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阶级友爱。”
    他拿出一把水果刀来，在手上抛来抛去玩着花活儿。
    李林富紧张起来，对靳卫东说：“小心。”
    靳卫东淡淡地说：“大家求财，何必伤人呢。这会儿去派出所，你们也只算敲诈未遂，公安最多教育两句就会放了你们。如果是持械伤人，性质可就严重了，抓到了直接枪毙。”
    领头拿着刀直接对着靳卫东就捅了过来：“叽叽歪歪，真特么烦。老子弄死你再说。”
    靳卫东侧身闪开，捉住他的手腕一拧，水果刀就掉了。
    领头疼得跪在地上嚎叫：“哎呦，撒手，手要断了。”
    靳卫东捡起水果刀，慢悠悠沿着那人脖子上比划：“搞那么多没用的招数干什么。我教你个杀人最快最简单的法子。这里有一条颈动脉，只要轻轻一下，鲜血就会像爆水管子一样喷出来。六分钟内必死无疑。这里去最近的医院要十五分钟，你要不要试一试？！”
    那人吓尿了，声音发颤地说：“饶命！！大爷。我们不要钱了。”
    其他两个吓得连退几步，却不敢跑。
    靳卫东问：“不要钱了？”
    那人：“不要了。”
    靳卫东松了手：“滚。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那人忙爬起来，跟同伴一起一溜烟跑了。
    “诶，别走啊。”李林富笑得直拍大腿，冲那几个人背后喊了一句，由衷地对靳卫东说，“谢谢，你救了我。”
    靳卫东：“李衙内，你客气什么？都是朋友，应该的。”
    李林富胖脸皱成一团：“他们不了解我，给我取这个花名，你跟我这么熟，还跟着叫。我特么一点也不像衙内。以后别这么叫我，听着刺耳。”
    靳卫东点头：“行，以后叫你富二代。”
    李林富怪叫：“那有区别吗？”
    靳卫东：“那叫你李憨憨？”
    李林富：“滚。”
    李林富有些惊魂未定，上了车半天打不着火。
    靳卫东叹气：“啧啧，瞧你这点出息。才多大的事，吓成这样。来来来，你下来。我来开。”
    李林富：“你会开车？”
    靳卫东：“放心。我是谁。这是我的基本技能。”
    许久没开过手动挡，靳卫东换挡的时候，车子抖得厉害，像个得了哮喘的老头子。
    他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对李林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看，东欧车的换挡就是不行，不如小霓虹的。改天我给你改造一下。”
    李林富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这还能改造？我刚学车的时候也会这样，现在好了。”
    靳卫东：“能的，能的。”
    换成自动波，那不就不抖了嘛。
    李林富犹豫一下，又问靳卫东：“你刚才说的法子是什么？”
    就冲靳卫东刚才没跑，还帮他解了围，他们都算过命的交情了。
    他怎么也要听靳卫东讲讲。
    靳卫东：“请李伯伯出面吃个饭，到时候利润你六我四，我们一人能赚到至少两千。”
    李林富的心猛地狂跳了一下，转头瞪着靳卫东：“什么意思？”
    靳卫东说：“让人交钱跟李伯伯吃饭，来向李伯伯学习快速致富秘诀。”
    李林富的脸皱成一团：“这种鬼话，我作为他的亲儿子都不信，其他人会相信？！！你想骗钱也想个稍微高明一点的办法。”
    要是这个世界有吃顿饭聊几句天，就能讲明白而且付诸实践的快速致富秘诀，岂不是人人都能成富豪？！！
    他们家有钱，那是因为祖上几代人的积累和看准了国运和大趋势保持上面有人。
    讲句不好听的，只要没有什么改朝换代的大事发生，又不乱投资不赌博，不管他怎么摆烂，狂妄一点，说保持首富，低调一点，说保持前十，肯定没问题的。
    靳卫东笑了笑：“就因为他们远离这个圈层，所以才会相信我们。所以门票不能卖给真正有钱的人，而是要给那些有点小本钱，又很想当暴发户的人。”
    李林富：“你知不知道有个罪名叫诈骗罪。超过一定金额，抓到了就直接送去打靶场。”
    关键靳卫东这个点子跟刚才那三个小瘪的行为有什么区别？
    靳卫东：“诈骗罪现在只针对于个人骗取公家财物。我们这是个人对个人。我又没有强迫他们来，而且还请他们吃了一顿饭，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怎么叫诈骗呢。再说，不管他们谁来，我都会教他们法子去赚比这一次花的多得多的钱。”
    李林富一脸呆滞。
    这个事情有点超出他的理解了，cpu快被干烧了。
    毕竟这个大学，他都不是靠自己考上来，而是靠他爸的人脉和“钞能力”才能上。
    好一会儿他才说：“你怎么刚才不跟我爸爸说这事？”
    靳卫东说：“这不是给你一个在你爸面前表现的机会吗？而且为了事情能顺利进行，在我们策划好之前，最好不要告诉李伯伯。”
    废话，这种事，肯定要瞒着你爹，不然怎么可能干的成？
    我分给你六成利润，不就是为了用你这个首富儿子的身份么？！
    李林富问：“我爸有什么好处？”
    李向阳老奸巨猾，怎么可能随便出场？
    就算是亲儿子也不会白给面子。

 第11章 给首富的惊喜

    靳卫东说：“因为我们给了他一个惊喜，让他知道儿子有能耐啊，一把就发了财，他肯定高兴啊。”
    其实不管他们赚多少钱，对李向阳来说都是小数目。
    不过李林富靠自己的本事赚的钱，对李向阳的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李林富抿抿嘴，坐了回去：“我考虑一下。”
    靳卫东笑了笑：“好的。不过要快。这个法子再等等，就没那么灵了。”
    赚快钱，最重要的就是利用好信息的时间差。
    提前知道的信息要尽快变现，越等越不值钱。
    靳卫东补了一句：“林思恬要是知道你这么大本事，肯定对你刮目相看。”
    李林富的眼睛都亮了：“真的？”
    靳卫东：“那是，哪个女人不喜欢有能力的男人呢？”
    李林富气血上涌，豪情万丈：“那就干他娘的。我需要做什么。”
    靳卫东说：“你先要跟你爸把你家饭店的宴会厅借来。还要请他出席。”
    李林富：“我要怎么跟他说才能不让他起疑？”
    靳卫东：“就说搞同学会。”
    -----
    靳卫东回到宿舍。
    隔壁宿舍的人在走廊里遇见他，正想说：“还钱。”
    靳卫东便掏出一张大团结：“来，还你的五块钱。不好意思，拖了你几天。”
    那个同学呆愣一下，狼狈地搜遍所有口袋只搜到了四块九毛钱：“不好意思，我身上钱不够。要不，我回去拿。”
    靳卫东接过借条，把钱塞他手里：“算了，那一毛钱，算是利息。”
    其实他对这些来要债的人没有丝毫厌恶和痛恨，反而很感激。
    因为到了后来才发现，这世上肯借钱给你的人少之又少。
    他一下能从这么多人手里借到钱，说明之前人缘挺好的。
    欠钱不还，不管什么原因，都是理亏。
    那人尴尬地讪笑：“卫东果然守信用。”
    “谢谢你肯信任我借钱给我，改天请你吃东西，”靳卫东拍了拍他的肩膀进了宿舍。
    宿舍里人很齐。
    靳卫东忙一一把钱换了。
    昨天这帮人约完会回来，他都已经睡了。
    今早他走的时候，他们还没醒。
    宿舍里的人都很惊讶：“诶，卫东，听说你帮人修车发了财，是真的啊。”
    靳卫东笑了笑：“也没有发什么财，就是能把借的钱还了。”
    然后他又挨个去各个宿舍走了一圈，把债还了。
    大家都很惊讶：“哇，东子。不错嘛。这么快就能还钱了。”
    “猴票好像又跌了哦，你已经卖了吗？”
    靳卫东只管点头含糊应了。
    还完了钱，他心里顿时云开雾散，灿烂到不行。
    这会儿李林富正在宿舍门口跟林思恬说话。
    林思恬本来对李林富不太热情，可是看靳卫东从男生宿舍出来，就忍不住问李林富：“令尊的车修好了？”
    李林富看林思恬又盯着靳卫东看，心里又开始酸，说：“修好了。你没看见靳卫东今天送钱回家还债的时候，被他妈拿笤帚追得满屋子跑的样子，太好笑了。”
    校花又自动过滤掉了其他信息，就听见了一件事：靳卫东从首富手里赚了钱还送钱回家还债了。
    校花进了宿舍，看到王嘉妮又忍不住感叹：“嘉妮，真是看不出来，你们家卫东太有本事了。他竟然帮林富的爸爸修好了车，刚才挨个宿舍还钱呢。他真是个有担当的人，自己一个人硬是把债务都还清了。”
    她越欣赏靳卫东，就越佩服王嘉妮的眼光。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黑马，而是缺发现黑马的眼睛。
    王嘉妮笑了笑：“是吧。”
    靳卫东这个废物要是真的有这本事，她怎么会这么决然跟他分手？！
    他肯定是想办法跟首富借了钱，好拆东墙补西墙。
    而且靳卫东到现在还不跟人说他们已经分手的消息肯定还想挽回她。
    听说张帅的家世比李林富差不了多少。
    她要加紧一点了，必须赶在其他女人下手前把他套牢！！
    靳卫东还完钱就回宿舍叫上舍友们打篮球去了。
    回来的时候，他们刚好撞见王嘉妮拿着一盒堆满肉菜的饭站在二宿舍的门口递给一个塌鼻梁，厚嘴唇的男生。
    那男生接过就吃，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男生们都很诧异。
    黄建国小声说：“诶，王嘉妮怎么会给张帅打饭？”
    另外一个也说：“这就有点过分了啊。卫东自己都不舍得买肉菜，省给她吃。她倒好，去贴补别的男生。”
    靳卫东忙说：“诶诶诶，别激动。我昨天跟她分手了。她现在跟谁交往都不关我的事。”
    其他人面面相觑，忙又七嘴八舌来安慰靳卫东：“嗨，分了就分了。漂亮女生多的是。”
    “这种女人不要也罢。之前我没跟你说，总看见她拿饭票去到外面卖掉或者换别的东西。你明明饭票一直不够，还一直给她买东西。哪有这样的女人，几张饭票都不舍得给你。”
    靳卫东笑了笑：“我知道。当时是想着她家条件不太好，要贴补家里，所以不跟她计较这种小事。现在就更没必要在意了。男人嘛，不要老盯着过去，要往前看。”
    黄建国伸手一勾靳卫东的脖子，像个猴子扒在电线杆上：“我就喜欢你这样大气的男人。”
    靳卫东恶心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笑骂着推开他：“滚，一身臭烘烘，别扒在我身上。”
    走到宿舍里，靳卫东发现李林富已经在等着他。
    李林富说：“我说了借宴会厅的事情，我爸让你打个电话给他。”
    靳卫东看了看外面：“明天吧。今儿晚了，邮局都关门了。”
    首富肯定是察觉有问题了，才要亲自问我。
    我要好好琢磨一下说辞。
    李林富：“他说如果打不了电话，就让我开车带你回去一趟。”
    靳卫东：“不用这么着急。明儿一早吧。”
    李林富：“明儿要上课了。大哥，赶紧的，洗干净跟我走吧。你说你折不折腾，早上直接跟他说不就完了吗。”
    靳卫东：“我还没吃饭呢，从你家回来食堂都关门了。”
    李林富不耐烦了：“上我家吃！！还能饿着你？！你好特么墨迹。”

 第12章 瞒上欺下

    李林富催命一样催着靳卫东洗了澡开车回去了。
    李家果然刚好到吃饭时间。
    李林富的妈妈又不在。
    听说那也是个女强人，自己也有一大摊子生意。
    桌上，摆了一桌子山珍海味。
    这些东西，这会儿外面可见不着。
    李向阳的态度比早上和蔼多了，见了面像个认识多年的长辈一样寒暄关心。
    大家都是老中医，你在我面前整什么偏方？
    先给点小恩小惠，卸下对方防备，好从对方嘴里套出想知道的事。
    这一套流程，我太熟悉了，自己都在公司的小年轻身上用过无数次。
    靳卫东有些好笑，反正不管李向阳说什么，都“嗯嗯嗯”应着，然后只管大吃大喝。
    李向阳看他吃了四只大虾，六只扇贝，觉得差不多了，说：“卫东啊，林富说要借宴会厅搞同学会。还要我出场，是怎么回事啊。”
    靳卫东抬头：“是。我们同学都非常崇敬李伯伯，想向你学习经商之道。”
    李向阳问李林富：“真的？”
    靳卫东说：“真的。李林富说想竞选学生会zhuxi。要是您能给他撑腰，他就更有把握了。”
    哦，拉票啊……难怪要请人吃饭。
    当学生会zhuxi挺锻炼组织协调能力和情商的，这个可以有。
    李向阳恍然大悟，说：“那行吧。你们定了时间就叫我。要准备什么档次的宴席。”
    靳卫东说：“这些细节，就不要意思劳烦您来操心了。李伯伯只要交代饭店一句授权林富全权处理就行。”
    李向阳：“行吧，看在李林富的面子上，我就配合你们一次。”
    回去的路上靳卫东心满意足：目的达到，还白嫖一顿好吃的。
    李林富心事重重，总感觉这事有点不对劲，把自己亲爹都套进去了。
    靳卫东笑了笑：“啊喂，开心一点。我们就要一夜暴富了。”
    李林富开始骂：“开心不起来，老子家里已经是首富了。”
    靳卫东：“那是你爹赚的钱，不是你。你希望一辈子被人叫首富的儿子，还是自己当首富？”
    李林富被靳卫东戳中了心事，抿嘴，没出声。
    李向阳现在只肯给一些盘点仓库，搬东西的活给他。
    哪里是把他当儿子？简直就是在当一个小伙计使唤。
    他早就想干点大事，让亲爹对他刮目相看了。
    靳卫东又说：“放心，就冲你昨天帮我在我爸妈面前说话。我也不会害你。”
    李林富看了他一眼：“草。你不说这话没事。你说这句话，我更害怕了。让我再想想。”
    长得越好看的人，越会骗人。
    男女都一样！！
    李林富只多考虑了一晚上就同意了。
    这件事成功的诱惑远远大于失败的损失。
    按照靳卫东的说法，就是收益远大于风险。
    失败了的话，最多也就是把人交的钱退回去，白请人吃一顿饭。
    成功了，却能让李向阳正眼看他，把更多生意交给我。
    收益绝远比看得到的多无数倍。
    更别说还能让校花正眼瞧他。
    靳卫东早把他的心思摸得透透的，所以压根就不担心他不同意。
    次日两个人就请了假去各大报社发启事了。
    启事如下：“你和首富的距离只差一顿午餐。快来吧，还在等什么。只要一百，便可以聆听首富教授以小博大暴富秘籍。绝对让你物超所值。仅限一百个名额。错过后悔一辈子！！资产万元以上富人勿扰。只帮助诚心想要暴富的人！”
    社长心里直嘀咕。
    为了创收，报纸上可以打各种广告。
    不过还是第一次有人来做这种广告，怎么看着那么像骗子呢……
    可是登广告的人是首富的唯一的儿子李林富，李林富坑谁都不会坑自己亲爹吧？
    社长这么想着就没有多问，直接按规定收钱，叫人排版去了。
    从报社出来，靳卫东交代李林富：“这几天，绝对不能让你爸看到这张报纸，明白吗？”
    李林富：“昂。放心。他本来就从不看这一页，只看头版新闻。”
    所以说，最可怕的是内奸。
    背后捅刀子，那是一捅一个准。
    为了让这件事看上去更正规，靳卫东他们两个在李家酒店预订了一个小会议室，在广告上留的报名地址也是这个。
    还说报名方式只有这一个，别的都是骗人的。
    只需交十块钱押金预约，见到首富再交全款。
    这个时代的人对报纸刊登的东西深信不疑。
    所以广告一发布，立刻像是往油锅里倒了一杯水。
    就连学校里都不停地有人来问李林富这个事情是不是真的。
    李林富烦不胜烦：“真的真的。有钱就来，没钱别来问。”
    预约的日子定在礼拜六。
    靳卫东他们是礼拜四去的报社，报社的广告最快也要礼拜五才能发。
    也就是说广告发完就预约。
    李林富对这个安排很有疑问：“也不多给别人一天时间考虑一下么？”
    靳卫东说：“都说了要尽快了。再说了，有本钱又想赚钱的自然会来，其他人，你再多给他一年他也不会来。”
    关键再等几天，你亲爹就知道了，我们就办不成了！！
    李林富冷笑：“礼拜六大家要上班，压根有空。”
    靳卫东说：“我们赌一把。那天我们两个会数钱数到手抽筋。”
    李林富：“赌就赌。赌什么。”
    靳卫东：“呵呵，就算我赢了也没意思。上次你说名字倒着写，结果也没见你遵守承诺。”
    李林富：“男子汉一言九鼎，这次我再毁约，就是小狗。”
    靳卫东：“行，我要赢了，你以后不管在哪里都得叫我大哥。”
    李林富：“呵呵，好。我要赢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弟了。”
    他们两个周六那天就坐在酒店一楼的小会议室里等了，还在门口竖了一块大牌子“与首富李向阳共进午餐预约点。”
    到十一点了还一个人都没来。
    李林富叹气：“得，散了吧。白忙活了。还赔了打广告的钱。”
    别说一百，就算是十块钱，也未必会有人来。
    毕竟现在工人一个月最多也才三十几块钱工资。
    有几个傻子会拿几个月的工资跟人吃顿饭。

 第13章 生意开张

    靳卫东说：“别慌啊，今天大家要上班。就算偷溜出来也要等到十一点过了。”
    李林富冷笑：“也不知道谁给你这小子的自信。也不知道谁给我的勇气相信你。”
    话音刚落就有人进来问：“这里是不是预约跟首富午餐的地方。”
    靳卫东冲李林富得意地一挑眉，然后起身对那人说：“是的。就在这里。”
    李林富：“呵呵，一个人而已。”
    不过就算是一个人来参加，都有一百块了，肯定是能收回成本了。
    然后这个人进来以后，就好像打响了发令枪，不停地有人进来，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很快宴会厅前面就挤满了人。
    喧闹得让李林富心虚。
    不过呢，这些人里来看热闹的多，交钱的少。
    靳卫东却不是交钱就收，而是委婉地回绝了那些李林富认识的或者已经比较富有的人。
    而且他收够了一百个人就对其他人说：“好了，各位请回吧。”
    本来犹犹豫豫的人，这会儿都叫嚷起来：“诶，怎么回事，大老远的，你不能让我们白跑一趟。”
    “再加几桌不就完了吗？”
    靳卫东又“勉为其难”地再增加了一百人。
    然后他死活都不肯再加了，让没有预约上的留下姓名，明天来看看，到时候如果有人退出，就依次补上，才勉强把这些人都打发走了。
    光定金就收了两千块。
    等人散了，李林富坐在那里发呆。
    靳卫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高兴傻了么？来，叫声大哥听听。”
    李林富打了个哆嗦：“我不是高兴成这样，我是害怕。你到时候要是说不出点东西来。怕不怕这两百个人把你踩成肉泥。”
    “我有胆子收钱，自然就有把握能让他们满意。”靳卫东笑了笑，把押金拍在他手上，“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李林富盯着他手里的的那叠大团结，心里万马奔腾：卧槽，我怎么觉得我上了贼船了。
    这事要办砸了，我爸非揍死我不可。
    靳卫东忽然皱眉，嘀咕：“麻烦。”
    李林富问：“干嘛，这会儿害怕了。晚了！！”
    靳卫东说：“不是。我才想起来，我连西装都没有。你有吗，借我一套。”
    哪怕是有件白衬衫也好啊。
    不然太没有说服力。
    李林富笑出声：“草。你连作案工具都没配齐，竟然敢犯这么大的事？！！”
    最后李林富借了一件白衬衫和一条西裤给靳卫东解决了这个问题。
    靳卫东穿李林富的西裤像七分裤，还很宽。
    不过怎么也比穿蓝色运动服好。
    他望着镜子中那个帅气张扬的年轻人，说：“嘿，加油。从今天起，你的生意正式开张了。”
    李林富家的饭店礼拜天中午直接不对外营业，包场给了靳卫东。
    这还是饭店第一次这么干，平时都只接婚宴寿宴百日宴什么的。
    而且一份饭菜才收靳卫东五毛钱，刚够成本。
    要不是李林富的面子，饭店经理压根不会理他。
    靳卫东九点就到了，来确定饭菜和场地的准备工作，还请求饭店保卫科派十个男同志来维持秩序。
    李林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跟着他到处晃，越看心里越疑惑：为什么这小子这么熟练？感觉他好像经常这么干一样。
    靳卫东巡完就带着李林富坐在餐厅门口等着。
    他跟李林富说好了，等下他负责查预定表格收钱，李林富负责发号牌。
    预计是十一点开始，十一点半结束。
    李林富觉得靳卫东在睁着眼睛胡说八道。
    那天预订的人，能来十分之一都不错了。
    而且就算人都来怎么可能半小时就搞完？
    十点刚过，就有人来了。
    而且那几个人一来就说不想参加了，要退押金。
    靳卫东没有任何推脱，直接把押金退给了他们，从预约名单上划掉了相应的名字。
    那些人本来坚信这是个骗局，现在看靳卫东这么爽快退钱，又有点迟疑了，站在门口不走。
    靳卫东也不赶他们。
    很快，其他人也来了。
    有人问：“为什么你们要那么好心告诉我们一夜暴富的法子，自己留着多赚点不好吗？”
    其实大家都很关心这个问题，刚才退了定金的人也忙凑上来听。
    靳卫东说：“这个法子很特别，要有一定数量的人一起参与，才能到赚钱。等下我一说，大家就明白了。”
    还有人问：“要是我今儿得不到能赚钱的消息怎么办。一百块就打水漂了。”
    “你要是按我说的做了没赚到钱，尽管来找我。”靳卫东拿出学生证，“我是b大机电学院的学生。”
    靳卫东这几天里又去黑市上和邮局陆陆续续买进了几十版邮票，还当宝贝一样随身带着。
    李林富觉得这人绝对是魔怔了。
    他很担心靳卫东把责任全部推到他们父子身上。
    这会儿听靳卫东这么说，他才稍微放心了一点。
    别的不说，这混蛋还是挺有担当的。
    靳卫东把他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暗暗好笑：地主家的傻儿子诶。就算我把学生证拿出来，这些人最后还是奔着你亲爹来！！
    这件事一开始就注定了！！
    这个时候大学生绝对是稀罕之物，而且学生证跟工作证一样能证明身份，而且有足够的含金量和信用值。
    所以大家再也不问什么，开始交钱入场。
    靳卫东和李林富忙碌起来了。
    退钱的那几个一看这么多人进去了，这会儿有些后悔，过来问：“我能重新交钱进去吗？”
    靳卫东回答：“不好意思，你们现在属于没有预约上也没有登记候补的，所以只能等候补的人都进去了，你们才能重新交钱进去。”
    那些人一听又闹：“什么玩意，再开几桌不就完了吗？”
    靳卫东脸一沉：“买卖自愿。你们不买，我不强迫，同样的，我不卖，你们也不能逼我。再说，你们出尔反尔，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那些人想硬闯，看看旁边站着的饭店的保安，又没那胆子。

 第14章 暴富秘籍

    昨天登记了候补的人也来了不少，一听还有名额都愿意交钱进去。
    所以很快就满了两百人。
    这个宴会厅是够摆三十桌的。
    李林富朝靳卫东使眼色，让他增加名额，好多收点钱。
    饭菜什么的，都是现成的，只要装盒子就行。
    再说这些人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吃饭。
    靳卫东却当没看见，等人全部进去，收了门口的牌子，叫人把餐车推了进来，餐车上是一份份装了饭菜的搪瓷盆子。
    不一会儿李向阳也跟着进去了。
    然后门就被反锁了。
    那些人指着李向阳问保安：“那个就是李向阳同志？”
    保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就算数回答了。
    卧槽，首富真的来了！！
    那些人越发后悔，在门口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李向阳刚才在楼上办公，听到下面有些吵，心里还想，这帮孩子真闹腾。
    他进去后，热情地向所有人挥手：“同学们好。”
    扫了一眼全场，他心里直犯嘀咕，李林富的同学怎么都这么老。
    有几个看起来至少四十了。
    可是我来都来了，掉头就走又太伤李林富的心。
    他只能坐下了。
    李林富上去，抬起手臂，攥拳大声吼了一句：“大家想不想发财？想不想一夜暴富！！”
    这篇稿子是靳卫东给他写的。
    他这几天一有空就对着镜子练。
    靳卫东说这一次能不能成，全看他能不能把这个稿子讲出气势来。
    虽然背得滚瓜烂熟，他还是很紧张，手心出汗，声音发抖。
    现场顿时静了，所有人都瞪着他。
    包括李向阳。
    李向阳心里万马奔腾：卧槽，被这两小子耍了。
    什么同学会！！这就是个诈骗会！！
    你们这两个小混蛋把我害死了！！
    我想掀桌子，可是站在台上的是自己的亲儿子。
    要是这会儿揭穿他们，别说是李林富，就连我也会被这些人打死！！
    只能耐着性子看看他们两小混蛋到底要玩什么花招？！！
    等这些人走了，我再好好收拾这两个臭小子！！
    台下的人静了片刻之后就忽然疯狂地一起爆发出怒吼：“想！！”
    李林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成为全场人狂热目光的焦点，肾上腺激素激增，彻底忘记了害怕，指着李向阳说：“有人说，财富就像艾滋病，只能通过血液和性传播。要么就跟有钱人结婚，要么就有个有钱的老子。我今天要告诉你们，这都是谎言！！你们没钱不是因为运气不好，不是因为你们没本事，而是因为你们没有掌握财富的秘诀。我的父亲李向阳能这么有钱，是因为他有致富的不二法门。我作为李向阳的唯一儿子，今天就要跟大家分享这个华尔街的共识。让我们打通底层逻辑，掌握致富秘籍，燃烧全民梦想，快人一步，一夜暴富！！未来的四十年的金融热点在中国！！明天你们就是下一个首富！”
    底下的人彻底沸腾起来，挥着胳膊说：“当首富，当首富！！”
    李向阳心跳加快，一句话都没听懂！！
    不过台上这个激情四射，富有蛊惑力的年轻人好陌生。
    这是我那个唯唯诺诺，只肯混吃等死的废物儿子吗？
    老天开眼，终于让他醒悟了！！
    我宁肯他像现在这样叫嚣着、疯狂地付诸行动，哪怕最后失败，也不要他颓废的终老！！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你们两个小混蛋要怎么收场？！！
    李林富说：“下面交给我的助手，靳卫东同志。”
    靳卫东走到台中央说：“致富秘籍很短，只有几行字，我都写在这张纸条上了。请各位保存好各自的纸条，严格按照上面说的操作。有一件事，请大家务必牢记，虽然我把秘籍教给了大家，可是也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不然竞争对手太多，你想赚到钱付出的成本也会越多。所以大家从这里出去之后，绝对不能告诉其他人。明白了吗？”
    所有人都说：“明白了！！”
    靳卫东：“请各位来领饭菜和秘籍。这个饭盆送给大家了，算是大家参加我们第一次交流会的纪念。”
    然后靳卫东一边收号牌，一边发盒饭和纸条。
    大家接了搪瓷盆子，发现盆子上印着一行红色的字：“‘卫东理财’首次发布会留念”。
    搞得还挺像模像样的。
    然后他们也顾不上看饭菜是什么，纷纷打开纸条。
    纸条上只写了一行字。
    所有人脸上都显出惊愕和疑惑的表情，愣在那里。
    一时之间大厅又忽然静了。
    片刻后，所有人又同时惊醒，收起纸条往外跑。
    个个争先恐后，像水库开闸时的水一般涌出了饭店大门。
    守在外面的人这会儿急得不行：一到关键时候，就没声了。难道我们真的要错过这一次发财机会了吗？
    他们围着从里面出来的人说：“兄弟，纸条上到底说了什么，我花五十跟你买行吗？”
    “六十，卖给我。”
    那些人都摆手：“别拦着，快让开。”
    一切都来的太快，李向阳和李林富还没反应过来，宴会厅里面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
    地上干干净净，仿佛从没人来过，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李向阳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说：“你们两混小子，跟我上办公室来！！”
    他在办公桌后面坐下，盯着靳卫东和李林富，眼神森冷，仿佛下一刻就会扑过来吃了他们：“你们两个真厉害，完全把我蒙在鼓里。真是把我坑死了。”
    李林富缩了缩脖子：“爸，你别生气。我对这个事绝对又把握。”
    李向阳气笑了：“有把握？你有个屁的把握！！你告诉我，纸条上写了什么？”
    李林富一愣，小声回答：“不知道。”
    他现在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些人是奔着李向阳是首富才肯花一百块买一张纸条。
    要是这帮人没赚到钱，肯定会回来找李向阳的麻烦。
    李向阳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你个蠢货，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靳卫东淡定地说：“其实李伯伯不用太担心，这一次稳赚不赔。”

 第15章 果然暴富

    你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还敢嘴硬！！还敢跟我装神弄鬼？！
    李向阳抿抿嘴，说：“好，你说说，你的赚快钱招数收益率多高，赚钱能有多快。”
    靳卫东一脸淡定：“半年之内，净收益率四倍，一年之内，净收益率至少十一倍。”
    李向阳愣了一下，气笑了：“年轻人。你知道净收益率是什么意思么？不是什么事都像你修车那么简单的。”
    老子后来搞了无数次并购拆分，在手过的上市公司没有一百也有几十。
    你拿这个来考我，不是逗我玩吗？
    靳卫东勾了勾嘴角，不紧不慢回答：“如果是公司里的话，应该叫权益净利率更准确。它是企业净利润与平均净资产的比率。不过我们现在是以个人为单位操作，所以只能说是净利润除以成本。”
    李向阳眯眼：“那你知道许诺这么高的利润，意味着多高的风险吗？这么大牛皮吹出去，成功了进《商界奇迹》，失败了进《诈骗案实例》。”
    靳卫东说：“当然知道。通常来说，风险和收益成正比。不过呢，这个投资是例外。我有绝对把握。”
    “你小子，还真的懂不少。”李向阳一愣，忽然没有那么慌了，问，“既然有这么好的赚钱路子，干嘛要告诉别人。干嘛还要费劲搞这个什么共进午餐。”
    靳卫东说：“因为这个赚钱路子，我们也要用，而且必须要有人帮我们抬轿子，才能尽快实现利润最大化。而且就算投资回报期再短，也要等半年。这个共进午餐的成本几乎为零，投资回报期超短，所以先搞这个。”
    李向阳冲他招手：“来来来，让我见识一下，你敢说这种大话的秘籍是什么。”
    靳卫东把手里最后一张纸条递给他们。
    那两父子凑到一起看。
    上面写着：立刻买猴票，能买多少卖多少，整版更好。11月涨一倍，81年年底涨五倍，82年至少涨十倍。攥在手里时间越长越值钱。
    两父子一齐怪叫了一句：“就这你也敢要人家一百块？！”
    靳卫东淡定地说：“这个信息的价值远不止一百块。”
    李向阳扶额叹气，说：“这条信息值钱的前提是它能实现！！你告诉我，现在猴票已经跌到发行价，怎么可能还会在短短两个月内涨一倍？！”
    李林富说：“就是，国家都说了以后每年都会出生肖邮票。也就是说12年后还会有新的猴票出来。”
    靳卫东笑了笑：“没错。可是首版生肖邮票只发行一次，发行量少而且纪念意义非凡。从收藏的角度来说，具有绝版，稀有和传承文化三个升值的特点。”
    而且这枚邮票的设计者终生只设计了这一款猴票。图案由画家黄永玉绘制，再由邮票雕刻家姜伟杰精雕细琢，所以邮票上的金猴毛发根根分明，栩栩如生。
    后来的猴票都没能再现辉煌，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再没有这么用心设计，精工细作。
    李向阳抿嘴：靳卫东说的话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但是涨十倍这种预言有点太狂妄，太冒险了。
    靳卫东说：“抛开这些技术层面的东西不说。就说一个简单地道理。任何文玩都是要有人炒才会涨价。这段时间跌，是因为买家谨慎，都不肯下手。今天我制造了至少两百个疯狂的买家。光这些买家就能把邮票价格抬高了。”
    而且这个世界上有一条铁律，就是：你特意叫他们传播，他们一笑而过。
    你不让他们说，他们就偏偏要到处去说。
    这些人回去肯定会告诉最亲近的人一起赚钱。
    然后这件事就会一传十，十传百，参与炒作抬高价格的买家以几何级数递增。
    他前世操作猴票没能赚到钱，是因为没弄明白这个道理，也没有短时间增加炒家数量的能量。
    现在不同了，他借助李向阳的能量做到了这一点。
    李向阳眯眼看着靳卫东：这小子懂的东西远比我想象中要多得多。
    靳卫动神秘的一笑：“李伯伯要是不放心，可以下场当个推手，促成邮票更快涨起来。你只要偷偷的买进猴票，现在是六块多一版，你买一百板，也才不到七百块，就算按照面值卖了，也绝对不会亏。”
    李向阳越是偷偷买，外面的人就会越快知道，传播越广，然后大家下场炒邮票的热情就越高。
    这就是两件成正比的事情。
    李向阳冷冷地说：“主意是你出的，你只拿四成利润，不会觉得亏吗？”
    靳卫东：“要想做成这件事，我的好点子和李伯伯的地位信用缺一不可，所以我拿四成很公平。”
    李向阳仔细打量靳卫东，不再是轻飘飘漫不经心，而是审视对手的阴冷刻薄目光。
    靳卫东丝毫不发怵，松弛地往后靠坐，坦然跟他对视。
    其实他有点夸大了自己的作用。
    这件事决胜点就是李向阳的参与。
    不然他说什么，别人都不会信！！
    李向阳微微点头：“这小子虽然胆大包天，但是很知进退。这一次我就不计较你们骗我的事情了。”
    靳卫东把那一书包钱拿了出来：“来，分钱。分完钱赶紧去买猴票去。既然把势造起来了，怎么能只看着别人赚钱自己不动手。”
    李向阳说：“今儿饭店的费用我来出。算是我对你们两个年轻人的鼓励。你也不用给李林富六成了，你们两个平分吧。”
    他现在觉得，这个猴票肯定能涨，所以这件事算是已经铁板钉钉的办成了。
    关键，他的傻儿子这一次表现出来的自信、胆识和果断让他很满意。
    所谓富贵险中求。
    他李向阳的儿子就不能畏畏缩缩，犹犹豫豫！
    只要靳卫东能带着李林富干几件大事，别说是利润分一半给靳卫东，就算全给他，再贴点也无所谓。
    靳卫东其实早猜到最后会这样，所以略作推辞就接受了。
    两万块收入，如果饭店的费用不需要他们来出的话，成本只有等广告的钱。
    靳卫东和李林富各拿了近一万！！

 第16章 有人来抢猴票了

    一万块，自己赚的！！
    而且只花了三天时间。
    无本之利，空手套白狼。
    李林富捧着这笔钱，激动得手都在发抖：靳卫东能不能让别人暴富，他不知道，反正现在靳卫东是让他一夜暴富了。
    靳卫东也很高兴。
    这个时代万元户很少。
    他，靳卫东，只用短短一个星期就办到了！！
    最关键的是，终于能让父亲把豆腐店开起来了。
    靳卫东一边收钱，一边对李向阳说：“下次还请李伯伯出面卖午餐。”
    李向阳皱眉，音量忍不住拔高了几度：“还要几次啊。不是一次就行吗？”
    靳卫东咧嘴一笑：“这个午餐会将会成为公司的例行会议，毕竟我们都把话放出去了。再说，既然知道了一个这么好的赚钱法子，当然要争取多用几次。”
    李向阳脸皱成一团：“到时候看情况吧。”
    老子好歹是有身份的人，你怎么把我当生产队的骡子使唤，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又加了一句：“你尽量用正常一点的法子来用我的名声。”
    靳卫东说：“放心，我不是那种为了赚钱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人。”
    李向阳冷笑：“你不是吗？！你大可不必这么谦虚！！”
    靳卫东对李林富说：“麻烦你送我去一趟储蓄所，把钱存了。”
    李林富说：“大聪明，你有没有想过礼拜天储蓄所不开门。”
    靳卫东：“对啊。麻烦了……这么多钱，放在宿舍和家里都不安全。”
    我不是没想到，只是故意这么说，好开口让你爹帮忙！！
    李林富对着李向阳朝靳卫东使眼色。
    靳卫东朝李向阳鞠躬：“李伯伯，还要请您帮帮忙。”
    李向阳有意拉拢靳卫东，这点小事，自然肯帮忙。
    他立刻打电话给离这里最近的储蓄所的所长。
    这会儿储蓄所正鼓励储蓄，靳卫东去存钱其实也是在帮储蓄所完成任务，所以所长也很乐意。
    结果靳卫东一存就存八千，直接把这个储蓄所半年的任务都完成了。
    所长乐得合不拢嘴，说：“果然是李向阳同志的朋友，出手这么阔绰。”
    靳卫东：“托李伯伯和林富的福。”
    看储蓄所所长咧嘴笑着点钱，靳卫东心里也很爽：那可都是我的钱！
    所长写了个电话号码给靳卫东，说：“下次有这么多钱要存的话，不用麻烦李向阳同志给我电话了，你直接给我家里打电话。我一对一服务。”
    啧啧啧，这不就是最早的vip嘛。
    没想到这么快就享受上了。
    靳卫东捉住所长的手用力握了握：“真是太感谢了。你真是为人民服务的好同志。”
    虽然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是好听的话还是要说的。
    存完了钱，李林富对靳卫东说：“我猜，你还要回家吧？”
    靳卫东：“好兄弟，你太懂我了。”
    把车停下，靳卫东听到家里有人说话，是舅舅刘大有的声音：“哎呀，你们家卫东买的邮票不值钱的，一直在跌。我也就是心疼你们两赚点钱不容易，才来亏本跟你们收。”
    靳卫东冷笑：呦，消息传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
    以前刘大有家里有什么困难，靳拥军两口子都是倾囊相助。
    后来刘大有捞偏门赚了点钱，就立马对靳拥军他们冷淡起来。
    前一阵子靳拥军想跟刘大有借点钱开店，刘大有想也没想就回绝了。
    这会儿收到风猴票会涨，刘大有立马就来他家挖墙脚了。
    刘大有又在说：“你们不是要开店吗？我就吃亏一点，800块收了这些邮票。”
    靳拥军明显有些动心，对刘碧华说：“要不给大舅子算了？”
    刘碧华说：“不行，这个是东东交给我的，就算要卖给我哥，也要等东东回来再说。”
    刘大有说：“一千。不用等他了。就算是东子也找不到肯花一千买他的邮票。”
    刘碧华：“等我打个电话问问东东。”
    刘大有：“两千，不能再多了。东东买的时候也才花了两千多。我是心疼我妹，才让东子收回本钱。”
    平时小气得要死的刘大有忽然这么大方，靳拥军反而起疑了：“还是等东子回来吧。”
    刘大有：“哎呀，你们两个真是磨磨唧唧。这点事情都决定不了。东子的东西不就是你们的东西吗。”
    刘大有对两个儿子刘文星和刘文友使了个眼色。
    靳卫东的两个表哥就一人拦着靳拥军，一人拦着刘碧华。
    刘大有往里面闯，嘴里还说：“邮票在哪里，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呗。”
    这三父子个头都挺大，靳拥军压根挣扎不开，心里着急，罕见地也喊了起来：“诶？！！他大舅，你们这是明抢啊。怎么能这样？！”
    刘文星笑得很无赖：“诶，姑父，我们就算要拿走，也会给钱，怎么能叫抢呢？”
    靳卫东气得攥拳，跳下车，快步进去，冷冷地问：“干什么呢？”
    刘大有看靳卫东进来了，立刻心虚胆怯了，忙转身从里面出来，悻悻地说：“呦，东子回来了。我们这不是听说你买了些邮票想来见识一下么？”
    靳卫东冷笑：“我买不买邮票，关你什么事？”
    刘大有恼羞成怒：“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靳卫东说：“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你们还是不要惦记。”
    刘大有到底理亏，不敢纠缠，骂骂咧咧就走了。
    靳卫东皱眉：挺麻烦的，大家都知道我有邮票。
    价格还没涨起来，就有人来惦记了。
    这两年治安不太好。以后邮票涨起来了，这么多邮票放在家里，等于就是给刘碧华他们埋了个祸根，太危险了。
    b市的信托银行，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就已经有保险箱业务。不如去租一个箱子来放手里所有邮票吧。
    只要缴纳一些租金，比放在家里要稳妥安全省心得多。
    靳卫东这么想着，对刘碧华说：“妈，我还是把邮票带走吧。”
    刘碧华知道靳卫东的意思，忙取了个大帆布包出来，把邮票装在里面递给靳卫东意味深长地说：“东东啊，这东西是宝贝，可是也是祸害。你要小心。”
    靳卫东接过：“知道了，放心。我有个万无一失的地方安放它们。”

 第17章 太遭人惦记

    靳卫东把带来的两千块给了靳拥军：“爸，这是我跟林富一起赚到的钱。您用这个钱，把豆腐铺子开起来吧。”
    靳拥军和刘碧华看着这厚厚一叠钱，震惊惊喜得不敢置信，下意识就一齐望向李林富无声求证。
    李林富对这个流程已经熟练无比，忙点头：“是是是，是我们一起赚的。我爸也能做证。”
    靳拥军激动得握住了李林富的手狠狠摇了摇：“林富，真是太谢谢你了。你是我们靳家的救星啊。我家东子自从认识了你，就改头换面，财运亨通。”
    李林富笑得有些尴尬：“哪里，哪里，是卫东自己有本事。”
    唉，两位，看来你们对你儿子的赚钱能力一无所知啊。
    我都要抱着他的大腿啊！！
    靳卫东眼角有些酸胀，对靳拥军说：“爸，妈。在开店之前，不要出去出摊了。我现在能赚钱了，你们就好好休息一下，享享福。”
    刘碧华抹了抹眼睛：“好好。我家东东终于长大了呢。”
    靳卫东心里涌起从未有过的骄傲和自豪感。
    我走了那么远的路，才终于办成了最想干的事情。
    男人赚钱的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家人过得舒服一点，让父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李林富只顾着望着刘碧华发呆。
    他从来没有机会体验这种赚到一大笔钱让父母惊喜一下的感觉。
    他的爸妈对金钱的承受能力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的极限，所以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让他们惊喜了。
    好比今天，平常人看到两万块钱，谁不会头上冒汗手发抖？！
    李向阳却只是笑了笑。
    靳卫东察觉到了李林富的失落，从家里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李伯伯也是爱你的，只是方式不太一样。”
    李林富苦笑：“不不不，你错了。他最爱的是钱不是我。”
    心病还须心药医。
    靳卫东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回到b大附近，天都黑了，东偏门外面黑乎乎的。
    一直颓废着的李林富忽然“诶”了一声，指着路边问靳卫东：“那里是不是有人？”
    靳卫东定睛一看。
    有个男的正把女人往树林里拖。
    李林富咬牙切齿：“卧槽，这不会就是那个色魔吧？！”
    靳卫东：“不要管闲事。你忘了昨天的事吗？”
    而且他现在身上带着以后价值几个亿，现在也价值几万的东西，为别人冒险不值得。
    李林富停了车要下去，靳卫东拉住他，猛地按了一下喇叭。
    那个男人被巨响吓到了，停了下来。
    女的趁机挣脱，狠狠踹了那人一下，然后拼命的往这边跑。
    那男的捂着下身蹲下，却还不甘心，跌跌撞撞追上来伸手来拉那女人。
    李林富急得跳下车，骂骂咧咧：“卧槽，真特么色胆包天，竟然还敢追过来。”
    靳卫东叹了一口气，也跟着下去了。
    那个男人一看这边有两个男人，而且靳卫东还这么高，才停下脚步，又缩回黑暗里。
    女人扑到车边，漂亮的杏眼里满是眼泪，纤瘦的身子抖得像风中的枯叶：“求求你们，救救我。”
    靳卫东这才认出来，原来是校办机电厂的年轻女工，叫秦果儿。
    机电工厂是机电学院的对口实习实验工厂。
    他们也算是打过交道的熟人，他还真不好扔下她不管。
    那个黑影似乎还不甘心，躲在黑暗里往这边探头探脑。
    “卧槽，真不知死活。老子弄死你。”李林富卷袖子要过去抓他。
    靳卫东把他拉回来，对秦果儿说：“上车，我们送你回家。”
    秦果儿看了车一眼，有些犹豫。
    要是被人看到，她上男人的车，“破鞋”的名声越发被坐实了。
    她倒是不在意，要是被秦磊听见了，又不知道会干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再说，万一这两个人也是流氓呢。
    可是留下来，她肯定会被那色狼追上……
    靳卫东看出了她的顾虑，拿出学生证：“我是b大机电学院的学生。暑假前劳动课的时候，我们见过面的。”
    秦果儿仔细看了看他，认出了靳卫东：“啊，是，我见过你。麻烦你把我送到有路灯的地方就行。”
    秦果儿上了车，还不住地往那边看，像是害怕变天扑过来，把她拉下车。
    李林富安慰她：“没事，我们在，他不敢再来。以后别一个人走这边了。”
    秦果儿：“谢谢两位同学。我上完晚班每天都走这条路回家，没想到今天会遇见流氓。”
    靳卫东他们把秦果儿拉到大路边停下。
    秦果儿下车还没来得及说谢谢，靳卫东就一踩油门跑了。
    李林富嘀咕：“你着什么急？她好歹也是机电厂的校花，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你倒是让我跟她说两句话啊……”
    靳卫东叹气：“我身上带着钱和重要东西，你忘了吗？”
    这个秦果儿的弟弟是个混混，十七八岁就成了方圆几里内的老大。
    他不能确定，这不是别人的陷阱，所以不能久留。
    回到宿舍，靳卫东发现自己的东西被人翻过，问黄建国：“遭贼了？”
    他们感情再好，也不会去翻对方的东西。
    晚上宿舍里人到得很齐。反而是白天，同学们上课的上课，打球的打球，宿舍里几乎没人。
    黄建国说：“可不是吗？我东西都被人翻了一遍，连臭袜子和短裤都没放过。”
    另外一个说：“我们已经报了学校的保卫科。”
    “你丢东西了？”
    “没有。”
    “还好大家也没几块钱，还都随身带着的，所以也没损失。”
    靳卫东喜忧参半。
    这些人不是来找钱的，而是来找猴票的。
    一来说明他的策略很成功，邮票肯定会涨得比预料中还要快。
    二来他的策略太成功了，等于把自己变成了所有不法之徒的目标。
    所以，一定要尽快把所有邮票都存到银行的保险柜里去。
    晚上靳卫东把装了邮票的帆布包枕在头下睡觉，因为太紧张，睡得很不安稳。
    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人朝他伸出手，下意识捉住那人的手腕。

 第18章 饿鬼转世

    李林富杀猪一般嚎叫的声音响起：“嗷呜，轻点，手要被你捏断了。”
    李林富是所有人里最不可能来偷我邮票的。
    我真是紧张过头了......
    靳卫东这才完全醒了，忙松了手，无奈地问：“怎么是你，鬼鬼祟祟的，想干嘛......”
    李林富揉着手腕，肉脸皱成团：“我的车被人撬开了。宿舍里也被人翻过了，所以来看看你有没有事。”靳卫东坐起来，咬牙切齿地说：“这帮人在我这里搜不到，就去弄你，真是可恶。”
    李林富：“你的东西赶紧找个地方收起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靳卫东：“我知道一个地方，不过要你帮忙。”
    靳卫东洗漱了一下，去食堂买个馒头就着搪瓷缸里的凉水三口两口吃完，就跟李林富出去了。
    李林富的车有点惨，后备厢和车门都被撬开了，就连车座和靠背都被小刀全部划开。
    靳卫东检查了一下说：“刮了点漆，锁也没坏，暂时不用修。座椅你做个套子套上去就行，没有大妨碍。不过你以后不能在车上放贵重的东西了。”
    李林富皱眉：“没想到这东西诱惑这么大。”
    其实他有些愤愤不平。
    大家早就都知道他是首富的儿子，却还是第一次直接来砸他车抢东西。
    也就是说，他首富儿子的身份竟然还没有靳卫东的几张小纸片的诱惑力大？！！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靳卫东说：“这东西吸引人的地方在于，潜力是无限的，不可估量的，而且充满冒险和刺激，像没探明储量的金矿和陪葬了无数珍宝的皇帝陵墓。”
    其实只要是收到了消息的人，在十块钱和一整版猴票之间选择，都会毫不犹豫选择猴票。
    因为猴票现在虽然还不值十块钱，可是很快就能变成十个十块钱，甚至百个，千个万个十块钱。
    他们不敢再耽搁，直奔b市的信托银行。
    要是往常，信托银行的经理是不屑于接待靳卫东这样一个穷学生的。
    可是因为靳卫东是李林富带来的，所以他不敢怠慢，特别客气。
    李林富赫然醒悟自己在靳卫东这里就是个移动的工具人，背景板和气氛组……
    靳卫东之所以敢把东西存这里，是因为知道，直到2023年这个银行还在寻找1920年创办的时候存了东西却一直没来取走的客户。
    说明这里足够稳当和守信誉。
    要打开这个保险柜需要两把钥匙，一把放在银行，一把放在客户这里。
    邮票和存折都锁到了保险柜里，把属于自己的钥匙用绳子穿起来，挂在脖子上，靳卫东才松了一口气。
    李林富嘀咕：“我都不清楚这地方有这个功能，你是怎么知道的。”
    靳卫东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读书多看报，少泡妞少打牌，你自然就知道了。”
    李林富：“你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我爸了。”
    靳卫东：“这两天辛苦你陪着我跑来跑去，我请你吃饭。”
    李林富：“先去黑市，看看情况。”
    靳卫东和李林富便直奔古玩邮票一条街。
    这才短短二十四小时，猴票的价格已经从八分涨到了一毛二。
    而且买家多，卖家少。
    李林富用十二块钱一版，好不容易才买到两版，还有几十张单张的。
    靳卫东买了一版，单张的就都没要。
    看到他们两个出现，黑市上越发疯狂。
    本来想卖的都不卖了。
    一片叫喊声：“谁有猴票，高价收。”
    靳卫东没有继续逗留，去李家饭店叫了几大盆硬菜，然后买了几瓶二锅头，放在车后尾箱，跟李林富抬到了自己宿舍。
    整只烧鸡，一搞就七八只。
    红烧猪蹄，弄了十个。
    再加上十斤卤牛肉，五六只鸭子，还有各种小菜和水果。
    宿舍里的人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都疯了，用搪瓷杯子倒大半杯子二锅头，筷子什么的也用不上了，直接左右开弓。
    这一层宿舍的人闻到香味，都过来，抢走个鸡腿什么的。
    楼上楼下的人也被馋得不行，从窗户外吊了个搪瓷盆下来：“啊喂，哥，别光顾着你们自己吃，给我们也分点。”
    李林富拿着个鸡腿僵硬地缩在角落，一脸惊恐地看其他人像一群狼一样在他面前抢掠。
    听见有人问他：“鸡腿还要吗？”
    没等他回话，手里就一空。
    靳卫东笑疯了：“啊喂，你们倒是斯文点，看把林憨憨吓得。”
    黄建国嘴里塞满肉，龇着牙，口齿不清地说：“斯文个屁。但凡动作慢点，连根鸡毛都抢不到。”
    不到一刻钟，他们就把满桌子菜吃得只剩了汤汁和骨头。
    大家打着饱嗝，靠坐在椅子上，心满意足摸着肚皮。
    李林富这才从震惊中苏醒，舔了舔手指上的油：“我的娘嘞，你们也太猛了。这是饿鬼转世啊。”
    黄建国说：“你以为都像你们家，天天有肉吃？”
    李林富：“嘿嘿，不过今天的东西味道是特别好。”
    靳卫东笑抽了：“所以说，东西抢着吃才美味啊。”
    舍友感叹：“卫东真够哥们，发财了能想起我们来。”
    靳卫东：“那是，以前我也没少揩你们的油。”
    以前他不懂。
    后来才明白，同宿舍四年是多么难得的缘分和情谊。
    短短两年后，大家就各奔东西。
    有些人，他至死都没有机会再见一面。
    宿舍里的人都是按照年龄排序。
    黄建国年纪最大，脑袋也特别大，所以有些人叫他“脑大”，或者“老大”。
    老二是标准蒙省汉子，肩宽，高大，方脸，不太喜欢出声。说话也有点硬邦邦的。不过人很好，谁叫他帮忙都能叫动。
    老三个子跟黄建国差不多，只是看着更单薄，来自黔省小县城，脑子活，成绩好，普通话不标准还话痨，喜欢讲笑话。一边说一边笑，通常说完，发现除了他自己没人笑。
    老四则是典型的江南水乡书生，斯文俊秀，弹得一手好吉他，动不动就来句多愁善感的诗句。
    老五，湘省人，国字脸，微黑。说话像放鞭炮，脾气也爆，不过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
    老六来自琼岛，寝室里最矮最瘦小。有点懒散，能躺着就不坐着。唯一一个能陪靳卫东从中午睡到中午的人。大冬天的，还穿着拖鞋到处晃悠。

 第19章 舔狗的觉醒

    老七是海城人，微胖，嘴碎，白净，一笑眼睛弯弯，像个老妈子，说话都是一口吴侬软语。一般宿舍里有了什么纷争，都是他和黄建国做和事佬。
    靳卫东年纪最小，排行第八。
    这会儿大家吃饱喝足，黄建国和老二开始催促老五跟老七，拉着靳卫东，收拾桌子扫地。
    老五：“我想到一个笑话。”
    黄建国：“你别说话，只管干活。”
    老四拿出吉他坐在床上开始弹《青春啊青春》。
    这是去年中央电视台第一部实景单本电视剧《有一个青年》的插曲。
    旋律热情奔放，充满了青春活力和对未来的憧憬，所以大学生们都很喜欢。
    “青春啊青春，青春啊青春，美丽的时光，比那彩霞还要鲜艳，比那玫瑰更加芬芳。若问青春，在什么地方…….”
    楼上楼下都有人跟这个唱了起来。
    接着整栋宿舍的男生都在跟着唱，不记得词的也跟着哼哼。
    二宿舍前面，这会儿王嘉妮又打了饭菜来找张帅。
    其实她已经这样持续快一个月了，还帮张帅洗衣服洗臭袜子什么的。
    张帅的态度却总是不冷不热的，让她都快失去耐心了。
    今天张帅反常的热情，还把王嘉妮带到了旁边小花园里，在水泥砖头砌的小桌子边坐下。
    王嘉妮暗暗惊喜，他们的关系终于有了进展。
    果然女追男隔层纱。
    只要自己再主动一点，抱一抱他，他肯定就彻底屈服了。
    张帅一边吃一边说：“嘉妮啊。我真的很喜欢你。”
    王嘉妮垂下眼，拿出十分的羞涩表情回答：“我也是。”
    张帅说：“不过，总有人说我从靳卫东同学手里把你抢过来，让我挺不舒服的。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向你表白。”
    王嘉妮委屈巴巴地说：“其实是靳卫东觉得我们不合适，提的分手呢。”
    张帅说：“这都不重要。不过我们既然要在一起，肯定不能叫人说闲话。我找个机会帮他一把。”
    其实她早有这个打算，只是没想到张帅会主动提出来。
    王嘉妮忙说：“嗯。你考虑得很周到。其实我也想过，我们如果做到仁至义尽，自然也就没人再说什么了。”
    张帅说：“听说他的邮票都砸在手里了。我反正有钱，就花点钱跟他把邮票买过来。”
    王嘉妮捉住张帅的手：“你真是太善良了，太大气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张帅笑了笑：“不过我要是直接去找他的话，他可能会误会我。”
    王嘉妮说：“我带你去。他一直都很听我的话。”
    张帅压抑着狂喜：“那赶紧去吧。听说他最近常常不在宿舍。很难找。”
    你个嫌贫爱富的贱女人。
    本来只想占你点便宜，玩你一把就踢开你。
    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作用。
    早上我才收到风声说猴票会涨。
    靳卫东肯定还不知道，我要赶在价格起来以前，从他手里以最低价格把猴票买过来。
    我要是直接自己去找他，他肯定会起疑。
    有你为我打掩护带路，才更有把握。
    王嘉妮：“好。”
    尽快把这件事了了，我才能放心投入别人的怀抱。
    管理员在楼道里叫靳卫东，说有人找。
    靳卫东下去一看是王嘉妮和张帅，想也不想转头就要进去。
    早知道他们，他就不下来了，真浪费时间。
    王嘉妮忙跑上去，拦住他：“靳卫东同学，你听我说。我今天是来帮你的。”
    靳卫东挑眉望向她。
    上一世，与其说他恨张帅“横刀夺爱”，不如说他想不通王嘉妮为什么会为了这个长得像狒狒一样的男人离开自己。
    更何况王嘉妮还在邮票涨起来的前夕，带着张帅来他这里抄底，导致他后来完全没机会翻身。
    舔狗最恨的是什么？
    是发现自己舔的特么也是一条舔狗。
    而且那条舔狗不但蠢，而且人品和品味差到极致！！
    后来他才明白，这一切跟他的长相和能力没关系，都是钱在作祟。
    王嘉妮只是为了钱。
    张帅其实也不是什么真的富二代，只是个投机者，从他这里买了邮票，只赚了一倍就跑了。后来炒期货，亏得一塌糊涂。
    王嘉妮成功避开了他这个坑，却被张帅白嫖一把并拉进泥潭，负债累累。
    其实想想，她还挺可怜挺倒霉的。
    这也是靳卫东后来不再恨她的原因之一。
    王嘉妮压低了声音说：“卫东，我求了张帅好久，他才肯把你手上的猴票都买走。你可别为了面子，失去最后的机会。”
    靳卫东说：“不必了，谢谢你的好意。我没打算卖出邮票。”
    张帅忙说：“我也是看在嘉妮的面子上，才帮你。你不要那么倔。”
    靳卫东冷下脸：“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都说了不卖。”
    张帅忙说：“我愿意用市场价的一倍买你的邮票。”
    看来不打一下你的脸，你不会罢休了。
    靳卫东索性转身，问：“哦，那是什么价？”
    张帅以为有戏，忙说：“一毛五一张。十二块钱一整版。”
    靳卫东觉得有些好笑说：“那你可能不知道现在的价格，上午就已经涨到两毛。这会儿多半又涨了。”
    王嘉妮一愣，猛然意识到自己被张帅利用了，有些恼怒地望着他。
    靳卫东决定再捅一刀：“首富说明年这个邮票至少能涨到五毛一张。四十块钱一版。”
    王嘉妮冷笑：“不可能，你在故意气我吧。”
    靳卫东说：“王嘉妮，你太瞧得起你自己了。我说过，我对你没有任何感觉了，我们既然分手了，就彻底一点。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谢谢你了。”
    宿舍门口来来去去那么多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吃瓜群众强装淡定，其实个个心里万马奔腾：卧槽。本校最大舔狗靳卫东竟然醒悟了。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王嘉妮又羞又气，低头匆匆离去。
    张帅恼羞成怒，拂袖而去，嘴里骂道：“妈的，给脸不要脸，不识抬举的东西。”
    他回到宿舍楼下，发现王嘉妮还在等他，心里嫌弃到不行，皱眉问：“干什么？”

 第20章 礼物照收，脸照打

    王嘉妮说：“那个邮票已经狂涨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张帅以为她来兴师问罪，有些心虚，含含糊糊地回答：“也没涨多少，一点点。”
    王嘉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靳卫东，既然分手了，你一定不能过得比我好！！
    李向阳一边叫人托关系去外地邮局把存了没卖掉的猴票都买回来，一边叫人去各个文玩交易市场上以高于市场价百分之三十的价格收购。
    有多少要多少。
    虽然他“一再叮嘱”对方不要跟人说，这个消息依旧不胫而走。
    还有“消息灵通”人士把这个邮票值得收藏的点在广播里大说特说。
    本来还没有收到消息的，这会儿也知道了。
    猴票的价格越发一路飙升。
    本市买不到就去外市买，炒猴票的热情从b市蔓延到全国。
    像一颗火种，让整个草原都熊熊燃烧起来。
    王嘉妮总是听人说起猴票涨价的事，忍不住自己跑到黑市上，想要证实一下。
    结果她发现，现在猴票已经涨到了靳卫东之前买入的平均价格，三毛一张。
    而且只要有人放出来立刻就被围住一抢而空。
    就读经济管理的王嘉妮比谁都清楚后面的趋势。
    下一次有人想卖，肯定会抬高价格，然后就一直涨下去，涨到在某个价位停下，出现拐点。
    听说靳卫东后来自己还在最低位买进了一些。
    也就是说，靳卫东其实现在已经赚了。
    王嘉妮看着疯狂的人群，手脚冰冷，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不但错过了一夜暴富的机会，还错过了一个金矿一般的男人。
    哪怕晚一天提出分手，她也能享受到红利了。
    现在，她就像爬到半山腰就往回走的登山者。
    不但成了一个笑话，还白白在他身上花了快两年时间。
    而且跟别的男人接触得越多，她越发现自己其实是真的喜欢靳卫东。
    至少靳卫东接近她的时候不会让她反感和恶心。
    想来想去，以靳卫东个性，如果自己直接说要跟他复合，反而会比耍各种心思要好。
    是的，当初是他说要分手，并不是她。
    她并没有把事做绝。
    王嘉妮在靳卫东下课的路上堵住了他。
    靳卫东有点不耐烦了：这女人还阴魂不散了，真耽误我的时间……
    王嘉妮说：“东，跟我复合吧。我发现我还是更爱你。”
    靳卫东被逗笑了：“王嘉妮，何必呢。其实你谁也不爱，只爱钱。”
    王嘉妮一愣，一脸茫然：“你过去不是这样的。你过去很老实。”
    靳卫东微微点头：“是。我知道我之前很老实。可是老实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你当成接渣男烂摊子的备胎？！！我过去老实给自己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顺利从那么多人手里借到钱。”
    一味地只为别人着想，害怕让别人痛苦，最后别人不但不感激你，还会瞧不起你，觉得你好欺负，然后可劲儿欺负。
    前世在我跌落谷底那天，“老实”这两个字就被彻底从我的字典里挪出去了。
    这一世，老子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谁也别用特么什么“道德”，什么“好人”来束缚我！！
    王嘉妮涨红了脸瞪着他。
    靳卫东又说：“看在我们好歹也当了快两年恋人的份上，我再多送你几句话。爱钱就正儿八经想办法自己去搞钱，何必非要攀附男人自取其辱呢？既然分手了，就给自己留点尊严，不要再来纠缠了，不然只会叫男人更瞧不起你。”
    王嘉妮颤声问：“我们就没一点可能了吗？这个猴票好歹还是我叫你买的。”
    一丝残忍的笑浮现在靳卫东的唇边：“你猜，我为什么要你签那个声明？”
    王嘉妮如雪水浇头，不敢置信的看着靳卫东，然后咬着唇退了一步，跌跌撞撞地走了。
    有“聪明人”打听到了靳卫东的办法，而且“想清楚”了其中的门道，打算复制。
    张帅就是“聪明人”之一。
    张帅买了水果去李林富的宿舍找他，一脸谄媚：“我想见见令尊。我们关系这么好，你帮我引荐一下呗。”
    李林富这人，你说他傻吧。其实也不是那么傻。
    比如像张帅这种无事献殷勤的人，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对方要干什么。
    礼物照收，脸照打。
    所以他接了水果，转手分给宿舍里的人，回答张帅：“哦，我爸没空。就算他有空，我也不会帮你引荐，因为我们关系也没有那么好。”
    张帅一口气差点没抽上来，直接气晕过去。
    可是又不能把水果抢过来，只能讪讪走了。
    张帅想来想去，为什么一定要跪舔李向阳呢？
    直接自己捏造一个有钱人配合自己演一场戏不就好了吗？
    他也去报社发广告，跳过预报名，直接卖跟富豪共进午餐的机会，当场交钱，费用也是一百。
    报社社长不让发，因为他没听说过这个富豪，算是虚假广告。
    李家饭店也不让他订餐：你把这里当什么？！！是个人就跑来订场子骗人！！真是莫名其妙。
    之前靳卫东能来订场子，那是因为有李林富的面子，而且李向阳专门交代了。
    张帅只能退而求其次，另外找了个饭店，广告改成说自己是首富之子的同学，有致富消息要在午餐会上发布，限两百个名额。
    报社社长看，行吧，虽然有点蹭热度，说的也算是事实，就大笔一挥批了。
    那天还真来了不少不明就里或者之前参加过现在被这个模糊的广告误导的人。
    张帅很激动，装钱的手提箱都准备好，就等着收钱。
    结果大家来了一看，既没有看到靳卫东也没有看到李林富。
    骗人的！
    然后跑了一大半。
    剩下两个特别傻的人交了一百，进去领了一盒饭，拿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立刻去买《第十三届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纪念邮票，一个月内涨十倍，一年之内涨一百倍。
    这两个人出去就去派出所报警说遇见诈骗犯了。
    公安过来，见被告人是个学生，就把张帅给教育了一顿，勒令他把钱退还给这两个人。

 第21章 所有人都迫不及待

    张帅一算，一块钱一盒的饭两百盒，加上场租和广告费，不但没赚钱还倒贴了两百多块。
    这件事成了笑话，张帅不但在收藏界和金融界被人调侃，在学校也被人笑话。
    张帅觉得很丢脸，觉得自己干不成，肯定是靳卫东耍了什么诡计，所以跑到三宿舍楼下堵他。
    他气势汹汹的，不好说自己投资失败了，只瞪着靳卫东：“你特么太不要脸，吃回头草，横刀夺爱，导致我跟王嘉妮分手。”
    大家正闲的没事，见这么劲爆的八卦，都围了过来，兴奋地等着靳卫东把张帅揍的姥姥都不认识。
    靳卫东没有半点恼怒，像是听见了个笑话，大笑：“你去好好读读《庄子·秋水》这篇文。我都懒得费口舌跟你争了。”
    张帅瞪眼：“我管你什么庄子管子。你特么今天一定要给我一个说法。”
    靳卫东摇头叹息说：“啧啧啧。我能理解你，真的。一个人实现不了梦想不算蛋疼，真正蛋疼的是自己拼了命也实现不了的梦想被别人当面轻松实现了。我一夜暴富，让你眼馋了吧？！受不了吧？！”
    张帅被刺激得不行，尖叫着：“放屁。你没有实现我的梦想！！你只是走了狗屎运，很快就会倒霉再次变成一个穷光蛋。”
    靳卫东笑得慈祥：“不要着急，我的大招还没开始用呢。你以为的极限，只是我的起点而已。你就给我好好睁大眼睛看着，看着我飞黄腾达，看着我人前显贵！看着我登顶！！你这个杂碎，你这个人渣，回去找你妈哭吧，没事别出来污染风景，浪费资源。”
    张帅攥紧拳头，抬头挺胸踮脚瞪着靳卫东。
    靳卫东抱着胳膊，居高临下望着他，讥讽笑了一声：“别灰心，你还是有优点的，虽然矮可是你胖啊，虽然你长得不算最丑的可是你最齪啊。”
    张帅再也受不了羞辱，嚎啕大哭，转身而去。
    靳卫东叹息：可怜哦，可怜人。
    作为普通人只能看到表象，不知道炒邮票这个事情，最关键不在于李向阳帮我敲锣打鼓，而在于，我预先知道“猴票”会暴涨。
    拥有邮票最多的邮局不能炒作。
    重生前的大量买入让我误打误撞布好局，成了绝对的庄家！！
    我不赚钱，谁赚钱。
    张帅回到宿舍，越想越不甘心，自己好歹也是个文科生，被人骂了都不知道到底被骂了什么，只能向一个学文学的舍友请教。
    那人一脸同情：“这篇文章大概意思就是，有种鸟叫鹓鶵只栖息在梧桐树上，只吃竹子的果实，只喝甘泉的水。有一天鹓鶵飞过老鹰的头顶，老鹰怕它来抢自己捡到的腐臭老鼠，就大叫吓唬鹓鶵。结果鹓鶵压根就不吃这东西，所以看都没看它就飞走了。”
    张帅这才明白了，靳卫东的意思是“老子压根看不上王嘉妮，别来老子面前张牙舞爪。”
    我擦，靳卫东，你也太瞧不起人了。
    老子就搏一把，把邮局里今年发行的邮票一样买了几十张。
    总有一种能涨起来！
    你靳卫东可以炒起来，我也可以！！
    我还偏要比你有钱，玩你得不到的女人，气死你！！
    -----
    相比张帅的狼狈和仓皇，花一百块钱去跟李向阳吃了这顿饭的人则欢欣鼓舞。
    有人按捺不住，回本再赚了百分之五十就抛了。
    看着邮票还在涨，想起纸条上说“攥越久越好”，这些人又忙不迭买回来。
    还有人快人一步先去外地用票面价买了好多版，所以利润更可观。
    大家尝到了甜头，都迫切地想找个其他快速致富路子。
    可是一般人轻易见不到李向阳，然后他们就猛然想起了那个叫靳卫东的大学生。
    李向阳也说了，靳卫东是他的助手。
    而且靳卫东还是当时的会议主持者。
    找他肯定行！
    靳卫东一大早被喧闹的声音吵醒，以为自己又梦见了公司开大会，翻个身准备再睡。
    结果黄建国过来使劲摇晃他：“喂，东子，快起来。下面都是找你的人。”
    靳卫东嘀咕：“不要吵我睡觉，那些文件晚点签也可以。”
    然后黄建国就把他拖起来：“喂，赶紧起来，天要塌了。”
    靳卫东这才听见楼下无数人在叫他的名字。
    “靳卫东同志，出来说句话。”
    “靳卫东同志在吗。出来见见我们。”
    他从窗户里伸头出去，然后被下面的涌动的人群吓了一跳。
    其他舍友在他背后说：“乖乖，上一次看到这么多人，还是在学校开大会的时候。”
    “那是在大会堂里，宿舍前面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多人。”
    “东子，你到底捅了什么篓子？赶紧先躲躲吧。”
    楼下那些人一看到靳卫东就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
    “靳卫东同志，你可出来了。宿管不让我们进去找你，也不帮我们叫你，我们都等了你一早上了。”
    “靳卫东同学，你什么时候举行第二次财富发布会。我们都等着呢。”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次是一锤子买卖。
    只要卖出，收益入袋，再操作都没有太大意义。
    所以他们不信靳卫东只做这一次。
    靳卫东嘴角抽了抽，说：“大家不要慌。既要赚钱，也要稳妥。不然风险太大，大家亏本，对我和大家都不好。所以，请大家先回去，让我好好琢磨策划一下。到时候有消息，我会在报纸上发布广告的。请大家认准我就行。”
    卖首富午餐这事，也要有实打实的赚钱招数，大家才会肯掏腰包。
    所以他要把路径都安排好，确保万无一失。
    那些人一听都高兴起来：“好的好的。等你的好消息啊，靳卫东同志。”
    大家交谈着就散了。
    黄建国一脸呆滞说：“好家伙，东子，你现在可成了名人了。这么多来找你。”
    靳卫东笑了笑：“都是小场面，不要紧张。”
    李林富一脸惊魂未定，骂骂咧咧进来：“我去，太吓人了。我刚才硬是没挤进来。靳卫东，到底什么情况？你又骗了哪个无知少女的棒棒糖。”

 第22章 不是好人呐

    靳卫东翻白眼：“少啰嗦，有事快说。”
    李林富不情不愿地说：“我爸请你去我家吃饭。”
    他很不开心，很憋屈。
    作为李向阳的亲儿子，可是李向阳每次打电话来，都是要他来请靳卫东。
    而且，为什么楼下这些人想致富不找他，来找靳卫东？！
    这个项目明明是他和靳卫东一起搞的项目，而且他比靳卫东有钱多了。
    靳卫东嘴角一勾：呦，看来首富也尝到了甜头，等不及要搞下一个项目了。
    黄建国他们又开始瞎嚎：“东子，可以啊。首富天天请你吃饭。”
    “你现在到底有多少钱？说出来吓吓我们。”
    “就是让我们也开开眼界，别总藏着掖着。”
    靳卫东咧嘴笑：“低调，低调。现在才是开始。”
    ----
    今天李家的饭菜更丰盛，连稀罕的海参，大黄花鱼、鱼翅都上了。
    放在这个年代，都是招待国家首脑级别外宾才能端出来的硬菜。
    李林富心里更酸：我亲爸，一年到头，也就大年三十才舍得让我这么胡吃海喝一次。可是才认识了靳卫东一个月都不到，竟然就招待他两次了！！
    靳卫东也不客气，只管大吃特吃。
    李向阳望着靳卫东，笑得很慈祥，其实心里都在计算靳卫东吃下去的钱：一斤大对虾，一块钱没了。一条大黄花鱼，两块钱没了。半斤海参……
    我去，这小子一下吃掉了我五块钱。
    每次李林富想伸手去拿虾，都会被李向阳狠狠一瞪，又悻悻把手缩回来。
    靳卫东停下手。
    李向阳问他：“吃好了？”
    靳卫东：“吃好了。”
    李向阳：“好，那我们来谈正事。下个项目，你想做什么？”
    靳卫东优雅地擦着手和嘴说：“我想先成立一个公司，再来干活，才名正言顺。”
    你个兔崽子真是太狡猾了！！
    自己成立公司，以后公司做大了，肯定一脚把我踢开。
    李向阳心里一紧，装模作样叹气：“我当然知道成立公司更稳当。不过呢，国家虽然放开了个体工商户，可是并没有放开私营企业。”
    呵呵，老狐狸，又拿糊弄孩子那套来糊弄我。
    靳卫东淡淡地说：“去年八月。国家批准了深城经济特区的建设方案，就允许在深城成立私营企业。我可以去深圳注册企业，再回来b市操作。”
    李向阳：“你一个人成立不了。”
    靳卫东：“我一个人是成立不了有限责任公司，但是可以成立独资企业。”
    李向阳的心中已经不能用“震惊”这两个字形容了。
    政策才出来多久？！！
    好多搞企业的老手都还没把“私营企业”这几个字的意思搞清楚。
    这小子竟然已经玩得明明白白的。
    靳卫东又加了一句：“我也可以邀请别人来一起成立合伙企业。比如说李伯伯这样德高望重资金雄厚的人。或者让林富作为合伙人，跟着我练练手。我也算是陪太子读书。”
    李林富心里一暖，朝靳卫东投去感激的目光：好兄弟，有啥好事都想着我。
    李向阳看了一眼李林富，心里有些松动。
    以后想放开手赚大钱，肯定还是要搞私营企业的。
    可李林富实在是……
    我一直不相信我李家的后代，我李向阳的独子会这么笨。
    李林富肯定只是缺乏历练。
    要是直接让他来我的企业里干活，那些下面的员工肯定会哄着他糊弄我，到最后他还是个败家子，二世主。
    虽然知道李林富肯定玩不过靳卫东。
    不过没关系。
    就算李林富一分钱不赚，甚至把这几万块全亏了，我也不在乎。
    因为压根对李家的根基没有丝毫影响。
    只要他能把管理公司的本事和混商场的套路学会就行，我就当是交个学费。
    而且，我还在一边盯着呢。
    料想靳卫东这小猴子也翻不出我的五指山去！！
    心里虽然这么想，他嘴里却说：“我看不出我有什么好处。”
    开干之前，他要把靳卫东的底牌摸清楚。
    靳卫东说：“李伯伯的祖籍也是川省的宜县吧。”
    李向阳不知道靳卫东为什么忽然说这个，不置可否。
    靳卫东说：“听说李伯伯的家乡到现在还是个贫困县。李伯伯一直想要拉家乡一把，却尝试了好多次都没成功。因为那边海拔高，全是山区，不管干什么都不太合适。其实我老家也是宜县的。我爷爷那一辈才来b市。我打算这一次，不但自己能赚到钱，还让父老乡亲也能长期吃到红利。”
    李家是从李向阳的太爷爷那一辈就出了川省，然后李向阳的爷爷那一辈到了b市。
    虽然比靳卫东家早了几代，但是在宜县还是有一些远亲的。
    这小兔崽子太懂人心了，简直是没一句不戳到我心坎上。
    李向阳垂眼坐了一会儿，问靳卫东：“你先说说想怎么搞。”
    靳卫东说：“林富跟我一起去深城注册一个公司。刚好农村的承包责任制也实施了，中央不是想搞个示范吗？李伯伯动用一下您的能量把宜县弄成示范点，争取政策和税收扶持。我跟林富回老家，让大家把两千米以上海拔的特有高山红茶种起来。”
    李向阳皱眉想了想，疑惑地问：“就这？对家乡倒是好，可是我没看出来，我们自己有什么收益。”
    靳卫东咧嘴一笑：“下面我来操作，包管让李伯伯赚的盘满钵满，而且能一直赚四十年。”
    李向阳说：“好，你需要多少本钱。”
    你小子费尽口舌拉我入股，一来是看中我的人脉，二来还不是看准了我有钱，也舍得砸在李林富身上？！
    你手里现在只有一万块，只能小打小闹，根本办不成大事！！
    靳卫东说：“县里和村里的政策扶持，不需要我们出钱。我们只要有个门面，还有存货的钱。我粗粗算了一下，五万块应该够了。”
    李向阳抽了抽嘴角：果然，你这小子就不是什么好人呐！
    张嘴就管我要四万！！
    这也亏得我有钱。
    要是放在一般拿工资的人家，按现在一个月三十块钱工资算，要一百多年不吃不喝才能攒下四万块。
    多出钱，我不怕。
    不过多出钱，我可就要公司的控制权了。

 第23章 我不会出卖你

    靳卫东看透了李向阳心里的小九九，又说：“当然，不用一下投那么多，我们一人先出一万。做起来了再慢慢投。”
    李向阳抿嘴：“行吧。”
    呵呵，小子，你是没开过公司，不知道公司刚开的时候，就是个吞钱的无底洞。
    别说是五万，最后可能十万都包不住。
    你这一万块钱砸进去，连个水花都听不见。
    我就等着你来跟我要钱，再摆弄你。
    他叫自己的漂亮小秘书带着打字机过来，然后坐下来跟靳卫东拟了一个合资私营企业的合作协议。
    其中有一条：按照合伙人出资比例分配利润，享有对公司的所有权，并对对方债务不承担担保责任。
    靳卫东看了看合同，没有提任何反对的意见就签名了。
    李向阳暗暗好笑：小东西，你再厉害，也还是嫩了点。
    光这一条，以后公司做大了，你就只能乖乖交给我！！
    靳卫东心里想的却是：看看，我这不就把我的第一笔融资拿到手了？！
    李林富：“怎么去穗城和宜县，坐飞机吧？”
    李向阳翻了个白眼，说：“卫东怎么去，你就怎么去。别想搞特殊化。我叫你去锻炼的，你以为是度假啊。还想坐飞机？！给我老老实实坐绿皮火车去。最好坐硬座。”
    靳卫东：“不不不，没必要这么折磨自己，我们身上带了那么多现金，还是坐软卧吧。不然被人偷了钱，得不偿失。”
    从李家出来，李林富问靳卫东：“我们要去取点钱吧。我身上只有两百块。”
    靳卫东叹息：“你对钱到底有没有概念。什么叫只有两百块。现在不说百分之八十吧，至少百分之五十的人一年都挣不到两百块。再说我身上也有一百多，足够了。”
    李林富皱眉问：“不可能吧。你刚才还跟我爸说，一人先投一万。你还说这一次要去进货。”
    靳卫东咧嘴一笑：“那是骗你爸的。我的原则是什么，以小博大，滚雪球。这两三百块足够我们再滚个五万出来。”
    李林富震惊，好一会儿才说：“我都不知道说你太坦诚，还是太肆无忌惮，太厚颜无耻了。”
    靳卫东勾着他的脖子说：“我先跟你爸把上限说好。到时候我们两个花最少的钱把事办成了，那你爸岂不是更加开心？做事呢，不要一开始就把对方期望值拉到顶，不然实现起来又累又难，最后坑的是自己。所以要先让对方知道最不利结果和最大的成本，虽然自己付出的努力一样，得到一样的成果，但是最后给对方的感受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了。”
    李林富：“说的也是。”
    靳卫东说：“你回去吧。我要回家一趟。我跟我妈说好了的。”
    李林富：“我送你。”
    靳卫东乜斜着他：“你不会就为了蹭一顿晚饭吧。”
    李林富义正词严：“哪里，我纯粹做好事。”
    我当然要去你家吃晚饭！！
    你吃了我两顿了，我才吃你家一顿，高低要把它吃回来！！
    ------
    靳拥军和刘碧华买菜回来的时候，一路上好多人跟他们热情地打招呼。
    “哎呀，靳拥军两口子出来买菜了。你们家卫东现在可出息了，成了大名人了。”
    “听说你家卫东开公司了，什么时候拉我们一把呗。”
    靳拥军和刘碧华脸上很淡定，心里得意得不行，点头：“好的好的，也那么夸张，而且也多亏了领居们的帮衬。”
    靳卫东家今晚的菜就比上一次丰富多了，有红烧肉和鱼。
    毕竟有钱了，出手也阔绰了。
    靳卫东感叹：“早知道中午就不吃那么饱了。”
    他跟靳拥军他们大概讲了一下他们要去老家买红茶的事情，问靳拥军他们愿不愿意换个店开开，不要开豆腐铺子，开个茶叶铺子。
    开豆腐店太累了，就算有门面不用出去风吹雨淋，也要凌晨就起来磨豆子什么的。
    靳拥军和刘碧华交换了眼神：“我们也没卖过茶叶，怕干不好。”
    靳卫东说：“没事，开茶叶铺子比做豆腐容易多了。每天只要坐在铺子里喝喝茶，来了客人招待一下就行。”
    靳拥军小声说：“就是怕没客人来。其实供销社和百货商店里也有茶叶卖，谁会来我们这里买呢？”
    靳卫东说：“放心，招揽客人的事情我会去办。你们只要帮我守铺子收钱就行。”
    开公司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财务必须用自己人！！
    不然分分钟侵吞公款，甚至卷款跑了。
    通过这两次的事，靳拥军和刘碧华已经意识到靳卫东赚钱比他们轻松且快得多。
    如果靳卫东需要帮手，他们肯定要上。
    靳拥军说：“好，那就这么办。”
    李林富一句话不说，只顾着埋头吃。
    刘碧华说：“林富，你这么不说话，喉咙里卡鱼刺了？”
    靳拥军冷笑：“还不是你上次把人家都问怕了呗。”
    刘碧华温和地说：“别怕，刘阿姨今天不问你问题。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李林富抬头，圆脸上还粘着一粒饭：“没有。”
    他是害怕，不过害怕的是靳卫东。
    李向阳有点太相信靳卫东了，他们真正打交道的时间还没超过一个月，李向阳竟然让靳卫东带着他去深城。
    亲爸难道就不怕靳卫东把他卖了？
    或者跟人合伙把他绑架了，向李向阳要赎金？！
    靳卫东像是有读心术一样，望着他森森一笑：“放心，别怕。现在物资紧缺，所以你这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知道吃的人不值钱。谁买了你还要想办法弄粮票养活你。”
    李林富被戳中心思，打了个寒战，涨红了脸，把脸上的饭粒摘了放在桌上嚷嚷：“谁……谁怕这个了。”
    靳卫东说：“跟我出去，有几件事，你必须注意，不然我没法保证你的安全。”
    李林富干咳了一声：“你说。”
    靳卫东“第一，不能暴露你有钱。穗城和深城可比不得这里。小偷抢劫多的是。”
    但凡去过穗城火车站几次的都有被偷被抢被骗的经历。
    就算到了二零一几年，穗城火车站都还在欧洲企业的“全球十大高危地点名录”上。

 第24章 多余的动作

    李林富点头：“昂，那是肯定的。我从来不露富。”
    靳卫东眯眼看着他：“你这么说睁着眼睛说瞎话良心不疼吗？几天前你还开着车在学校里晃呢。”
    李林富脸微微一红：“那好，你说吧，要怎么才能不暴露。”
    靳卫东说：“首先这个嘴角上，桌上的，碗里的饭粒一律不能扔，必须捡起来吃下去。上了菜以后，什么肥肉、大蒜、香菜，姜块，葱段都不能扔，都得吃下去。第一筷子就抠鱼眼睛这种事，在外头绝对不许干。”
    李林富惊讶得微微张嘴：“我去，短短几天，你就把我的所有小习惯都记下来了。”
    而且他不知道这些小事也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靳卫东叹气：“我的少爷啊。你知不知道现在还有好多人饭桌上连碗干饭都没有。你还挑食，浪费……”
    李林富脸上微微发热，小声说：“好。”
    靳卫东因为要离开一段时间，所以今天在家里待的时间长一点。
    他在厨房洗碗，跟刘碧华说话。
    刘碧华小声问靳卫东：“东东啊，你一定要去穗城吗？”
    靳卫东知道她是被自己刚才的话吓到了，安慰道：“没事，我就吓唬吓唬李林富。他有点大大咧咧的。我争取一个月内回来。”
    说李林富大大咧咧那都是留了口德了，其实他就是个傻白甜。
    我带他出去，跟带幼儿园小朋友出门一样。
    不过，我也知道，不付出点什么，不让李向阳觉得我能给他别人给不了的东西，他不会舍得投钱给我。
    所以，我要让李林富和李向阳离不开我。
    至少短期内，是这样。
    停好车，靳卫东他们看到秦磊在东偏门带着几个人走来走去，吆三喝五的，看到人就拦住问几句话。
    秦磊老家在东北，爷爷那一辈才来b市。
    他本来就长得五大三粗，脸庞黑红，浓眉大眼，凶神恶煞。
    这会儿他怒气冲冲的样子把路人都吓得够呛。
    李林富皱眉：“他在干什么？”
    靳卫东：“多半在问有没看到那个色魔。”
    李林富嘀咕：“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太好。这样问能问出来才怪。”
    正说着，秦果儿就匆匆赶来，还穿着工作服，一看就是上班上到一半，听人说了才赶过来的。
    她拉着秦磊低声哀求：“跟我回去。我没吃亏，别听那些人瞎说。”
    秦磊跺脚：“姐姐，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我还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秦果儿哀求他：“妈妈去世前叫我回来顶职，我才好不容易回城，你不要惹事好吗？”
    秦磊：“你是不是知道那人是谁，你告诉我。我保证不弄死他。”
    秦果儿带着哭腔：“算姐姐求你了，跟我回去吧。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亲人，你要再出事叫我怎么办？！！再说我们又没有证据，告不了他的。”
    李林富也很好奇，想过去问秦果儿那个变态到底什么来头，让她就连自己弟弟都不敢说。
    靳卫东拎着李林富的领子把他拽回来：“走，别管闲事。”
    李林富：“就放着这个变态胡作非为吗？”
    靳卫东：“秦果儿说得没错，就算她知道那人是谁，去报案，也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流氓罪都定不了。
    如果那人还有个好爹，那就更是如此。
    所以除非是把他当场捉住，其他动作都是多余的，无用的。
    李林富挣扎了一下：“我看看热闹也不行吗？”
    靳卫东眯眼：“等下打起来，误伤到你，我可不管你。”
    李林富极其不满地嘀咕：“你真是比我爸管我还管的严。”
    靳卫东：“呵呵，你现在可是我的自动取款机。我不能让你出事。”
    李林富：“自动取款机又是什么东西。”
    靳卫东：“意思就是你是个大聪明。”
    -----
    靳卫东跟李林富向学校请了假，开了介绍信，准备好资料。
    收拾行李的时候，靳卫东用一个帆布挎包就装完了所有东西。
    李林富却拎个大箱子过来。
    靳卫东打开箱子，一看，气笑了。
    里面有拖鞋，梳子，光内裤就有十条…….
    这也就算了，竟然还有一盒雪花膏。
    靳卫东一边把没用的东西捡出来扔在宿舍，一边骂骂咧咧：“你个死富二代，叫你不要显摆，不要显摆，你还把雪花膏都带上了。你见过我们学校里哪个穷小子用过雪花膏。还特么上海的雪花膏。老子好想弄死你。”
    他骂着骂着发现李林富还在笑，直起身瞪着他：“干嘛？笑得傻啦吧唧，你是脑子扔家里了吗？”
    李林富收起笑，说：“不是，你是这世上除了我爸以外，唯一一个敢骂我的人。其他人就算不巴结我，也会尽量对我和和气气的。”
    也是，就连我这样的条件，都有人为了钱骗我。
    你家那种条件，身边更没人跟你说真话了。
    靳卫东忽然觉得心酸和心软，可只停了一小会儿，又忍不住开始骂：“你竟然还带了个进口的不锈钢杯子，就差把‘富二代’三个字贴脑门上了。我跟你说的话，你真是枕头边打呼噜，纯当耳边风啊。”
    李林富小声：“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你什么都不带，去了我们两吃什么用什么。”
    靳卫东一本正经地说：“那边满地甘蔗，而且还靠海，不行的话我们就用甘蔗当鱼饵去钓海里的鱼吃。”
    李林富一脸惊喜：“真的吗？”
    “真个屁。”靳卫东翻了个白眼，又说，“把你的皮鞋脱了，换双解放鞋。你的钱在哪里？”
    李林富捂着裤兜：“干嘛？你想干嘛？”
    靳卫东扶额：“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放在那里，还没上火车就被扒手给顺走了。”
    “有那么吓人？”李林富脸色不太好，问，“那放哪里安全？”
    靳卫东：“我是叫我妈帮我在几条内裤上都缝了口袋。现在帮你弄这个也来不及了，我们还要去赶火车，你就去厕所找个地方藏起来，越贴身越好。”
    李林富进去许久都没动静。
    在靳卫东就要按捺不住砸门，他才出来。
    靳卫东打量了一下他，问：“藏哪儿了？”

 第25章 南下，南下

    李林富一翻白眼，背身躲开靳卫东的视线：“不告诉你。”
    靳卫东：“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藏得稳不稳当，不要一走就掉下来了。”
    李林富说：“放心。鞋掉了，钱都不会掉。”
    靳卫东叹气：“我现在觉得，你别说是卖不出去。因为白送人都没人敢要，因为你不但能吃，还生活不能自理。”
    我特么为了创业，牺牲太大了。
    自己明明才十八岁，还要帮有钱人照看两百斤的孩子！！
    靳卫东另外找了个挎包，给李林富就装了几件衣服和牙刷毛巾两套换洗的衣服，这些简单行李。
    两个人急吼吼的就去赶火车了。
    t15/16次。
    行程2294千米，途经b市、冀、豫、鄂、湘和粤六省市，横过长江、黄河，最后到达穗城。
    全程46小时30分钟。
    在这个别的支线还在用后面车厢乘客一开窗就被吹得满脸黑灰的蒸汽机车时代，这个中国南北主动脉已经在用内燃机车了。
    靳卫东拿着那张三厘米宽，六厘米长硬卡纸软卧车票站在站台上等车的时候，恍惚了一下。
    想不到有一天，自己还会拿着这张票，坐上南下的列车。
    只是上一次，自己身无分文，前途渺茫，仓皇如丧家之犬蜷缩在硬座车厢里。
    此刻的他却意气风发，目标明确，有钱买最贵的车票。
    走来一对牵着手的年轻情侣，手里各拿着一个印着白色长城图案的军绿色旅行袋。
    这个年代的情侣，就算处于热恋期，在别人面前也会比较克制，牵个手都算是很亲昵的举动了。
    不像后来那些肆无忌惮的当众亲嘴、东摸西摸的。
    女的长得大眼睛瓜子脸，皮肤白皙，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因为身材好，就连身上中规中矩的黑色圆点白衬衣和军绿色裤子都多了几分高级的味道。
    所有在站台上的男人都忍不住盯住了她高挺的胸部、圆翘的屁股和修长的腿。
    有老婆在身边的人只敢偷瞄。
    没有老婆在身边的人简直恨不得把眼睛黏在美女身上。
    他们在软卧的候车位置停下了脚步。
    男人们都开始酸这个男的长得一般，为什么牵着这么漂亮的女人还有钱坐软卧。
    女人们都因为自己男人盯着美女流口水而生气，在心里骂骂咧咧。
    有个大妈不知道是不是气昏头了，竟然把心里想的骂出了声：“啧啧。不要脸，大白天的牵着手。一看就作风有问题。”
    这年头，骂女人最狠的词就是“有作风问题”。
    美女像是没听见，神态自若站着。
    大妈的丈夫觉得丢脸忙转开头。
    那大妈恼羞成怒，不甘心地靠近，大声对美女说：“说你呢，破鞋！！”
    因为之前发生过的一些事情，让一些人以为可以随便骂打伤害陌生人而不用负责。
    或者说，有些人一旦尝到了狂暴的甜头就刹不住车，改不过来了。
    李林富很生气，要出声，被靳卫东拉住了。
    人家有对象，你激动什么。
    再说了，搞不好是团伙作案，在演戏打配合。
    等你凑上去，人家就围住你把你身上的东西都偷走。
    美女转头冷冷地望向大妈：“这位女同志，你又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是破鞋？”
    大妈昂着头：“长得这么漂亮，肯定是破鞋！！”
    美女笑了一声：“好多女首长或者首长的夫人相貌都很出众呢。你也这么觉得吗？”
    那大妈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了。
    她要是敢接话，搞不好就马上有大麻烦。
    美女又说：“虽然你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可是你眼瞎嫁个没用又好色的男人就只能怪你自己了。”
    靳卫东嘴角抽了抽：有意思。长得好看情商高，嘴巴还这么厉害的女人不多见。
    大妈已经气得要上来抓女人的脸了。
    美女的对象，刚才一直沉默，此刻默默侧身上前一步挡住了大妈。
    大妈一看那男人的健壮体格吓得退了一步。
    美女歪头对大妈的丈夫柔声拱火：“大哥，你看着也是个明白人，怎么会娶这么个老婆。也别光顾着盯着我发呆了，管管你老婆，别让她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我都替你不好意思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本来男人们也就过过眼瘾，又不会干什么，也没有后续，等下上车就忘了。
    这个蠢婆娘非要说出来，搞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那个大叔又羞又气，拉住了自己老婆：“别发神经了。别人又没惹你，你乱骂什么人。”
    大妈像是被点燃的炮仗，涨红了脸，歇斯底里地叫嚷着，还伸出手劈头盖脸打那个男人：“你个不要脸的没用的老东西，眼睛往哪里看呢？！！眼睛恨不得黏在人家身上。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抠下来！！”
    那个大叔一个巴掌扇过去，把那大妈打翻在地，指着靳卫东对大妈大吼：“你个死婆娘，你刚才一直盯着小白脸看，我都没出声。怎么我看一眼别的女人，你就鬼喊鬼叫。”
    大妈满地打滚哭闹：“这日子没法过了。”
    车子缓缓进站，乘客们失去了围观的兴趣，都自顾自上车，不再理在站台上继续厮打的那两个人。
    靳卫东可是曾经亲身体验过硬座车厢里那种汗臭，脚臭，尿骚味和各种奇怪味道混合在一起的销魂滋味。
    这会儿上了软卧，更觉得这里比硬座舒服了不止一点点，有干净的床，还有单独房间。
    他们坐下之后，李林富忽然轻叹了一声：“她都没来送我。”
    靳卫东知道他说的是林思恬，拍了拍他肩膀：“哥们，我送你一句真理。有钱有事业，才能有稳定的爱情。不然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不是说女人都势利眼，而是再浓烈的感情也顶不过穷困的消磨。
    况且，若是真的喜欢对方，又怎么舍得让对方受穷呢？
    如果没人喜欢，那就为自己的未来努力赚钱。
    如果两情相悦，就为彼此打拼。
    莫笑世人慌慌张张只为碎银几两，只因这碎银几两能解世间万种慌张。

 第26章 只长肉不长脑子

    李林富说：“所以我不理解，我有钱啊，为什么她还是不喜欢我？”
    靳卫东：“如果她知道你爸爸有钱还不着急对你投怀送抱，我倒是觉得她是个难得的好姑娘。你的品味不错。”
    这会儿，大部分女人对富二代还没有后面那么疯狂。
    因为大家都穷，大部分人还是追求精神的富足。
    有钱的人也很低调不会炫富。
    李林富看了靳卫东一眼不说话。
    靳卫东又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觉得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不是靠自己的能力得到的，所以瞧不上你。”
    李林富瞪着靳卫东，然后一脸恍然大悟。
    靳卫东说：“是的，是的，等你做成一两件大事。她自然就注意到你了。”
    李林富重重点头：“好，我一定要努力。”
    靳卫东心说：很好，鸡血打够了。
    不然你老这么蔫啦吧唧的，怎么使唤你？！
    站台上公安终于看不下去，过来那对厮打着的夫妻拉走了。
    车子开动，田野和树林在车窗外飞快的掠过。
    车厢广播里开始播放《列车员之歌》。
    “朋友啊朋友，列车就要开动，我将和你一路同行……”
    接着是播音员用字正腔圆又甜美的声音播报：“各位旅客，你们好，本次列车是……”
    刚才那对情侣忽然进了这个车厢。
    他们四个人看到对方都愣了一下，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打招呼，各自坐下。
    外面有列车员推着杂货小车路过，嘴里叫着：“啤酒汽水扑克牌，香烟瓜子热开水，让一下了啊，让一下。”
    “诶，同志，来一袋瓜子。”李林富一下站了起来，然后掏钱的时候愣在了那里，尴尬地回头看了一眼靳卫东，问，“你有钱吗？”
    靳卫东冷笑：呵呵，你个蠢货，我就知道你把钱藏在那里。这会儿知道不方便拿了？也不知道留几块钱零钱在外面！！
    他拿出一块钱，一脸嫌弃递给他。
    李林富：“就一块钱啊。”
    靳卫东：“呵呵，不要拉倒。我本来一分钱都不想给你，多大的人了还吃零食。”
    李林富劈手抢了过去：“一块就一块。”
    李林富买了一包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报纸。
    软卧的最大好处就是，夜里睡觉可以把门反锁。
    四个人在里面就安全了。
    最大的坏处也是这个。
    万一这四个人里面有个贼，也可以锁上门慢慢搜。
    靳卫东让李林富睡上床。
    这小子警觉性太差，又睡得死，睡下床的话，被脱光衣服都不会醒。
    这个年代的农村乡镇，尤其是城市到了晚上就漆黑一片，几乎没有光。
    铁路上也没有路灯，所以车厢里只要把灯一关便陷入了墨汁一般的黑暗里。
    李林富倒下后没有三分钟就发出了鼾声。
    门上响了一声，有人从外面拨开了锁。
    门被轻轻推开，随着走廊的微光一起进来的是一团黑影。
    靳卫东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坐了起来。
    这么黑的好处就是，我看不到你，你也看不到我。
    不过，我能从呼吸声知道你在哪里。
    那人不来摸靳卫东，却伸手去摸上床的李林富。
    靳卫东用右手撑住自己身体，飞身对着那人的肚子就是一脚。
    那人被踹飞出去重重砸在窗户上，发出闷响“砰”。
    李林富的鼾声停了停，又接着响。
    靳卫东站稳之后，利索地轻轻又合上门，反锁，往后躺了回去。
    所有动作如行云流水，在十秒内完成。
    门外传来那贼隐忍的痛呼和“西西索索”艰难起身离开的声音。
    车厢里重新恢复了宁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靳卫东在黑暗里盯着对面床上。
    其实他刚才觉得对面的人也动了，不过现在也没法确认了。
    不知道这些贼是不是被靳卫东吓到了，反正下半夜再没人来。
    早上洗漱解决了早饭，那位美女问李林富：“我叫付小雅，他叫赵军，你们打不打扑克。”
    “打打，还有几十个小时呢，看报纸杂志也看腻了，太无聊了。”李林富忙回答，还对靳卫东说，“三缺一，来吧。”
    靳卫东自然是跟李林富打对家，本以为肯定输到姥姥家去了，反正也不打钱，所以也无所谓。
    结果打着打着，他发现那个付小雅的总在偷偷打量他。
    其实靳卫东也一直在观察他们，总觉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僵硬感觉。
    简而言之就是，他们不是真的情侣。
    好好的要假装情侣，不是贼就是骗子……
    不过他们跟昨天那人肯定不是一伙儿的，不然对方就不用撬门了。
    而且就算是只有两个人的小团队，也会有一个领头。
    靳卫东本以为赵军的是头，可是观察了一会儿却发现付小雅才是首领。
    所以刚才在站台上的一幕就讲得通了。
    像赵军这样体格的男人不可能看着自己女朋友被欺负而不出声。
    他一直没动，是因为没有得到指示。
    直到大妈想动粗，付小雅不想站着挨打又不能暴露自己的身手，才示意赵军帮忙。
    李林富的眼睛忽然望着走廊里不动了。
    卧铺车厢里没放床的那一侧车厢，每个窗户下都有一张可以收起的小桌和两张小椅子。
    本来是方便上铺的人下来坐坐。
    结果有些人买的是硬座站票，实在站不了四十个小时那么久，所以上了车以后就会给卧铺车厢列车员塞点钱，混进来坐一坐。
    等到晚上，列车员才会把他们“请”出去。
    本来也无所谓，反正卧铺的乘客可以坐在床上，出门在外大家相互行个方便。
    可是有些混进来的人目的并不是那么单纯。
    昨晚上那个就很有可能是白天混进来躲到厕所里，在大家睡着了以后出来作案的。
    这会儿靠窗的小椅子上坐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
    她也穿着喇叭裤和衬衣，跟李林富像是穿了情侣装一般。
    李林富已经心猿意马，胡乱出牌。
    靳卫东打完这一局，索性说自己累了想休息，让李林富有机会去跟那女孩搭话。
    李林富立刻出去，坐在那女孩对面。
    女孩子的声音温柔甜美，笑容纯净而天真。
    两个人从《教父》聊到《星球大战》。
    女孩说：“教父和星球大战其实是一样的。都是痛失爱人，从此堕落于深渊。只是所处的世界构造不同。”
    靳卫东都有些惊讶，这个女孩对漂亮国文化的理解，竟然比好多女大学生还要深刻。
    然后两个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相约回到b市以后一起去看电影。
    广播里播音员说：“列车即将通过黄河大桥了，请大家注意安全，不要开窗，不要把手伸出去。”
    女孩起身说：“啊，我要去车厢连接处看黄河。这里看不过瘾。车门上有大玻璃窗，往外看可壮观了。”
    李林富一听立刻说：“一起去吧。我也没有在火车上看过黄河呢。”
    靳卫东暗暗叹气：啧啧啧，李憨憨真是光长肉不长一点脑子，果然上当了。

 第27章 可疑人士

    到了车厢连接处，李林富发现已经有三个男人在那里，也没多想。
    硬座车厢拥挤，车厢连接处挤满人也很正常。
    此时火车已经开到桥上，下面是昏黄的滚滚波涛，浩浩荡荡，壮观无比。
    李林富望着外面，感叹：“站在这里看果然看得清楚一些呢。”
    转头看见三个男人中的两个挪动步子，分别堵住两边的通道，他才觉得情况不对。
    自始至终没有移动位置的那个，看着像是头领，对李林富说：“来，这位同志。不要叫。你把钱拿出来，我就让你慢慢看风景。如果不配合，我就打晕了你拿走钱，再开门把你扔到黄河里去。”
    李林富不可置信地望着那女孩：“怎么回事？！”
    那女孩一秒钟变脸，抱着胳膊靠在车厢上，翻了个白眼一脸不耐烦地说：“什么怎么回事！要不想挨打，就赶快掏钱吧。”
    一分钟前还是温柔可爱小甜心。
    现在就成了冷冽凶残小太妹。
    隔壁那个车厢有人听见动静，伸头查看。
    堵住软卧车厢通道的男人冲那人一瞪眼：“别多管闲事。滚远些！”
    那人立刻又缩回去了。
    首领拿出一把弹簧刀：“快点，不然我的刀子可不认人。”
    那女孩皱眉：“不是说好不伤人，只抢钱吗？”
    首领朝她恶狠狠地说：“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别那么啰嗦。”
    这会儿喊靳卫东，靳卫东听不听得见不说，跑过来也来不及救他了。
    他只能伸手拿钱。
    首领看陶光明去掏裆，皱眉：“你变态吧，我叫你把钱拿出来，你在掏什么？”
    那个女孩忽然站直了身子紧张地看着堵住软卧通道里的那个男人。
    可是还没等她出声，那人就被人从后面狠狠一踹，往前飞了出去，把对面那个扑倒在地。
    两个人都摔晕了，一动不动。
    靳卫东慢悠悠走进这个小空间，摇头叹息：“啧啧。你们胆子好大啊。大白天的敢在火车上抢劫。”
    首领骂了一句，朝靳卫东戳了过来。
    靳卫东拉着对方手腕往前一拉，同时用膝盖对着他的肚子狠狠一顶。
    那人像是石化了，直接跪了下来。
    靳卫东夺过刀，慢悠悠对着那人手腕上狠狠划了一下。
    鲜血四溅，温热的腥味在车厢里弥漫开来。
    首领杀猪一样尖叫起来。
    那女孩子脸色发白，缩在一角。
    她想跑，可是另一边通道已经被晕了的两个同伙堵得严严实实。
    靳卫东开窗把刀扔了下去，对首领说：“不要慌。没割断你的动脉，一时半会死不了。下一个站还有十几分钟才能到，左手用力捂着哦，不然我不能保证你能撑到那个时候。”
    他曾在穗城混迹多年，深知这些人心狠手辣。
    不给点深刻教训，他们压根不会收手。
    首领死命捂着手腕，血还是从他指缝里流出来，滴在地上。
    他扯着嗓子死命嚎了几声：“我要死了，我特么要流血死了，救命啊！”
    两眼一翻，晕了。
    “没用的东西。就这胆子还出来学人家抢劫。”靳卫东踹了首领一脚，抬头看着那个满脸惊恐的女人，“这么年轻，还是学点好吧。”
    他不打算对女人动手，也不想听她用“家里穷，我也是没办法”之类的话来为自己开脱企图逃过惩罚。
    因为，自己就算落到谷底，饿到翻垃圾箱找食物，也没想过做伤天害理的事。
    人还是要有底线。
    乘警听见尖叫才跑来查看，然后也被这个场面吓到了。
    靳卫东冲地上晕了的几个人抬了抬下巴：“警察同志你来得正好。我们抓到了个抢劫团伙。”
    女贼立刻又端出那副可爱天真无辜的样子来，“呜呜呜”地哭：“警察同志，不要相信他，他才是劫匪，我们不给他钱，他就把我们打成这样。这个人太可怕了。”
    乘警一听就要来铐靳卫东。
    靳卫东哭笑不得：“警察同志你不能看她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就相信她啊。”
    “我们可以作证，地上这几个才是劫匪。”
    有人在身后说。
    原来是付小雅和赵军来了。
    付小雅走到那女贼身边捏住了她的肩膀：“你还是老实交代吧。”
    这一个动作看着轻飘飘的，其实用了狠力。
    女贼被捏得脸色发白，却死死咬着唇不肯求饶。
    靳卫东好好打量了一下她，虽然很可恶，却比这几个男人有骨气。
    靳卫东拿出学生证：“我是学生。”
    乘警接过看了看，这才信了。
    他问了他们经过，敷衍的表扬了靳卫东几句，就把几个劫匪带走了。
    李林富心里在滴血，一脸落寞。
    就算是林思恬，也只是在外貌上吸引他，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他刚才真的以为自己找到了灵魂伴侣，所以欣喜若狂。
    结果这么有趣的人特么竟然是个骗子和扒手？！！
    话说。现在的扒手都这么有文化了吗？
    靳卫东拍了拍李林富的肩膀，安慰：“不怪你，是坏人太狡猾。”
    这孩子太单纯，没见识过世间的丑恶。
    相比后来聊天拍照敲诈，聊天卖茶叶，抠脚大叔扮萝莉跟男人网恋诈骗，这种小伎俩简直不值一提。
    李林富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抢匪？”
    靳卫东说：“同学啊。在哪里看黄河不是看，非要去那冷死人的位置看？！她明显想让你落单，带你到同伙面前，好动手。”
    李林富摇头：“我不理解，他们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靳卫东说：“他们不知道，所以要用这个女人来筛选抢劫对象。只要看着乘客像有钱人，这个女的就会在门口坐下来等待被搭话。”
    一个熟悉话术的人，几句话就不着痕迹把对方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
    好比问你有什么爱好。
    你要是说喝茶。
    他会说他也喜欢喝茶，你喝什么茶，然后就能从你喝的茶知道你的财力。
    刚才那个女贼聊天就在有意往这一类问题上面引。
    毕竟在这个年代，有机会看漂亮国电影，又能坐软卧，家里条件肯定不会差。
    再看看衣服鞋子和手表，十有八九就能确定了。

 第28章 我们不是皮包公司

    付小雅轻声感叹：“靳卫东同志真聪明。”
    呵呵，你暴露了。
    靳卫东饶有兴致望着付小雅：“我压根没说过我的名字，付小雅同志是怎么知道的？”
    付小雅眨了眨眼，笑了：“刚才我偷瞄了靳卫东同志的学生证啊。”
    她看着很镇定，其实脸在发热。
    不可能！
    你刚才站的位置压根就看不到！！
    不过你反应挺快的…….
    我现在至少确认你们不是小偷或者劫匪，因为小偷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
    所以我不打算纠结了……
    靳卫东转头又跟李林富说话去了。
    靳卫东一战成名，剩下的行程，贼和匪都不敢再来打他们的主意。
    他们下车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因为在车上睡够了，所以直接在站内转火车去了深城。
    靳卫东发现付小雅和赵军在跟踪他们，忽然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果然。天下没有哪一个父亲是不爱孩子的。
    李向阳也是，只不过，他爱的方式比较含蓄。
    深城，中国第一个经济特区。
    后来高楼林立，成为超大城市和经济引擎。
    现在却还只是个小渔村。
    街道破烂泥泞，两边是砖瓦砌筑的骑楼。
    几乎看不到高楼。
    办理企业资质的部门都在几间破骑楼里办公。
    外墙上满是青苔和爬山虎。
    李林富站在主街上转头环顾：“我爸说要来这里圈地。这个破地方，有什么好圈的……”
    靳卫东说：“首富的眼光就是跟人不一样。以后我们也来圈地玩玩。不过呢，这事不着急，让别人去打头阵。”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不是那么好当的。
    除非后面有国家认可和撑腰，不然谁来都是炮灰。
    因为准备的资料齐全，靳卫东还拿着李向阳的企业和学校的介绍信，所以申请成立私营公司的手续办得很快。
    李向阳已经找了个朋友帮忙在证书出来后就领了寄回b市。
    所以靳卫东他们不用在这里等。
    靳卫东从办证的办公室里出来，立刻找了街头摊子，花两块钱刻了个章。
    李林富说：“我们的公司怎么那么像皮包公司呢。”
    靳卫东龇牙一笑：“不，你错了，皮包公司还有个皮包。我们连皮包都没有。”
    李林富皱着脸哀叹：“我去……”
    靳卫东还买了一堆杂七杂八的零食、小人书，半串香蕉，还有几种热带水果。
    李林富心里直犯嘀咕：还不准我吃零食，自己买一堆！！
    这小子绝对是看见我偷藏零食不给他吃，故意气我呢。
    还好，他买的东西，我都不稀罕！！
    靳卫东把零食和小人书装在挎包，一个人在宾馆里把所有香蕉都吃完了。
    李林富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你是猴吗？没见过像你这样吃香蕉的。”
    靳卫东摇头：“你不懂。”
    现在交通运输能力不行，南方水果又容易坏，所以北方城市的市场上很少见到南方水果。
    他重生回来这么久，跑遍了b市的市场，硬是没见过一个地方有南方水果卖，可把他馋死了。
    他又啃了一口杨桃，闭紧了嘴。
    李林富没见过杨桃，因为这东西实在是太不好运。
    见靳卫东啃了一大口，他小声问靳卫东：“好吃吗？”
    靳卫东点头含糊地说：“好吃。”
    李林富拿起一口啃了一大口，然后酸的胖脸都快扭曲了，浑身打哆嗦，跟靳卫东一起吐了出来。
    李林富骂骂咧咧：“卧槽，太几把酸了。这么酸，你竟然骗我吃。”
    靳卫东叹息：大意了，忘了这东西后来改良了才不酸。
    夜里李林富洗了澡问靳卫东：“衣服怎么办？”
    以前他的衣服都是带回家洗。
    可是这一次，靳卫东把他的衣服全拿出来了，只准他带两套衣服。
    不洗的话，明天就没衣服穿了。
    关键穗城天气还很热，衣服穿一天那个汗臭味都能把自己熏晕。
    他都穿了好几天了。
    靳卫东翻了个白眼，粗声说：“自己洗！你个大老爷们，别告诉我不会洗衣服。洗手间里有肥皂和桶子。”
    李林富脸一红，结结巴巴：“我当……当然会洗。”
    然后他就去洗手间了。
    靳卫东旁观了一会儿，差点笑出声。
    李林富模仿洗衣机的滚筒，肥皂泡在桶里，把衣服放进去用手搅，搅完就捞起来，挂在衣架上。
    深城的冬天干燥明媚。
    晚上洗，早上肯定能干。
    李林富很得意：“怎么样？省时省力，又干净。我真是太聪明能干了。”
    靳卫东凑近，仔细看了看。
    扣子上还卡着肥皂块。
    捞出来后也不拧一下，带着泡沫的水像瀑布一样淌了一地。
    他拍了拍李林富的肩膀：“很好，小伙子，我很看好你哦。”
    无所谓，反正也不是我穿。
    今天洗不干净，明天总能洗干净。
    今天不拧水发现干不了，明天就知道要把水拧干净了。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会。
    次日他们就直接出发去宜县了。
    在穗城的火车站，李林富也发现赵军和付小雅了。
    如果说从b市到穗城碰到是巧合。
    从穗城到深城也在同一列车上是意外。
    那从深城回到穗城再去蜀市又看见对方，就太奇怪了。
    他低声对靳卫东说：“靳忽悠。那对男女有问题。”
    靳卫东乜斜着他：“什么问题？”
    李林富：“我怀疑他们知道我们身上有钱，在找机会下手。”
    靳卫东笑了：“放心，他们没问题。”
    李林富欲言又止。
    靳卫东转移了话题：“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我为什么给公司起名叫‘仙机’。为什么申请的营业范围是餐饮，金融，食品、饮料、保健品和茶叶等等。”
    李林富：“我知道啊，你说要把老家的高山红茶搞起来。那肯定经营范围里要有茶叶。”
    靳卫东：“那另外几样呢？”
    李林富一愣，然后小声说：“你下一步要搞饮料和保健品？”
    靳卫东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嘛小子。你脑子还是转得挺快的。”
    李林富有些得意：“那是。我是谁啊…….”
    靳卫东笑了笑：“对，你很厉害。跟我去聚宝盆吧，那里能让我们未来四十年都有花不完的钱。”
    唉，傻白甜哦，傻白甜，我只是在哄你开心而已……
    要是真脑子转得快，哪用我提醒你才能想到这些？！

 第29章 普通话说得怪好的嘞

    绿皮火车摇了三十个小时到蜀城，再坐七八个小时支线绿皮火车，又跟和老乡们一起坐没有空调，用大卡车外罩上带窗户的铁罩子改装成的大公交车，最后抱着猪和鸡坐了一个小时拖拉机，又爬了十公里的山路，才到目的地。
    短短几天，李林富已经从一个白白胖胖，头发一丝不苟的富二代，变成了又黑又脏，头发打结的叫花子。
    嘴唇和脸上干地起皮。
    指甲缝里全是黑泥。
    面前是一个高山上的小村子。
    后面墨绿色的山顶在乳白色的云雾里若隐若现，让人怀疑自己已经不在人间。
    李林富扔了手里的猪仔，指着前面的一片吊脚楼，对靳卫东怪叫了一声：“聚宝盆？！就这？！！”
    黑木板墙，黑树皮做的屋顶。
    猪和鸡住在一楼，人住二楼。
    靳卫东点头：“是啊。”
    李林富转身就走，嘴里骂骂咧咧：“拜拜了您嘞。妈的，我就不该相信您。您有大病！！”
    靳卫东揪着他转身回来：“诶诶诶，别走啊。好歹吃顿饭再走啊。这里的腊肉可香了。”
    一群穿着蓝布衣服的老头从村里飞奔出来，有些还包着黑头巾。
    他们握住李林富的手：“哎呀，你是向阳的儿子吧。我是你堂叔的舅舅的侄子啊。”
    李林富还没算过来他到底该叫对方什么，又有个老头捉住他的手：“我是你叔公的小姨子的儿子。”
    这又是个什么亲戚？！
    李林富彻底错乱了。
    旁边又有人说：“我是你太伯公的表哥的重孙的外甥。”
    李林富脑子“嗡嗡”的，挤出一个笑：“伯伯叔叔大哥们好。”
    “啊不，论辈分我还要叫你表叔。”
    然后这些老头就热情地簇拥着他们去村长家了。
    李林富心说：不管你们多热情，我坐五分钟就走。趁着天还没黑，能赶回宜县县城去住招待所。
    半小时后，李林富捧着一个比他头还大的碗，埋头狼吞虎咽：“真香，嘿嘿，真好吃。”
    腊肉切得薄薄的，半肥半瘦，肥肉微微发红的油光透亮，瘦肉红里透黑，咸鲜无比，炒大蒜叶，简直不能更香。
    猪血丸子炒辣椒也超下饭。
    辣椒炒鸡蛋也好吃。
    这个米饭虽然掺了红薯和玉米粒，有些粗糙和硬，还有小石子，可是特别香。
    李林富忙得不行，左右开弓。
    靳卫东干咳了一声，在李林富耳边低声说：“控制一下自己。别把老乡留着过年的菜都吃完了。”
    连他吃的大米八成都是山下扛上来的，准备过年才吃的。
    李林富抬头，才发现几个老乡用怜悯和惊恐的眼神望着他。
    村长嘴里说：“娃可受苦了呢。”
    其实跟其他几位老头一样在心里嘀咕：不是说他家很有钱么？怎么跟个逃荒的人一样。
    李林富干笑了一声：“不好意思，我有点饿了。”
    天知道他们这一路上是怎么过来的。
    上一次正儿八经吃饭菜还是火车上吃盒饭。
    之后，要么只有两个馒头就着凉白开，要么就是拿着一个香葱大饼边走边啃。
    他把嘴边的饭粒拈了放在嘴里，碗里的也一粒一粒拈起来。
    村长小声问靳卫东：“刚才你说什么来着。”
    靳卫东说：“我们想跟你们买茶叶。就是一饼一饼那种红茶。”
    村长说：“有，不过没有新茶。新茶要现做，至少等一个月能做好。”
    靳卫东问：“陈年的更好。五年十年的都要。”
    村长：“你要多少。”
    靳卫东：“你有多少我要多少。不过我们要签个协议。以后你们的茶只能卖我们。”
    村长一愣，小声说：“那你们到时候要是不收，我们岂不是要烂在手里。”
    虽然现在也没人要。
    万一，以后有人要呢？也不能卖？！！
    靳卫东说：“所以我会补充一条，我们不要，你就可以卖给别人。但是不能用我们的商品名字。”
    村长一脸懵：“什么名字？”
    靳卫东把在穗城印的名片递给村长。
    村长凑近火塘，眯眼看了许久，说：“仙……不认识，这是什么字。”
    靳卫东好无奈，说：“机。机会的机。繁体字。”
    也怪不得村长不认识。
    这个年代高小毕业都算高学历。
    为了显得高大上，他把这个字印成了繁体“機”。
    村长指着靳卫东问李林富：“林富啊，你还没跟我们介绍这位。”
    李林富说：“这是我……”
    靳卫东在背后暗暗掐了他一把。
    李林富说：“从港城来的朋友。”
    村长看靳卫东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充满了崇敬：“这位港城来的朋友普通话说得还怪好的嘞。”
    靳卫东大起舌头说：“我在b市读大学，所以学废（会)了普通哇（话）。”
    港普那味儿就出来了。
    村长点头：“多说几句还是能听出口音。”
    李林富心里万马奔腾：卧槽，这小子总有一天会被人当骗子绑在柱子上烧死，而且还要连累我给他当柴火。
    村长说：“有几户比较远，我下午去挨家挨户去跟他们说送茶叶来。估计明天才能到齐。”
    靳卫东：“好，不着急。”
    村子里的孩子听说有客人来，都跑来看热闹。
    这些孩子都好黑瘦，脏兮兮的衣服也是补丁摞补丁。
    靳卫东没有半点嫌弃，笑嘻嘻跟他们说话，把包里的糖和小人书拿出来分给孩子们。
    李林富恍然大悟：原来这混蛋是买给孩子们的。
    他在穗城买这些的时候，我还偷笑他幼稚，这会儿却后悔自己没有也带点东西来……
    孩子们都很害羞，怯怯接了东西就跑开。
    李林富想了想，从包里把藏起来舍不得吃的牛肉干和巧克力拿出来，分给孩子们。
    孩子们大多没见过巧克力，却不舍得吃，而是飞快地跑了。
    靳卫东只咂嘴：“啧啧啧，你个富二代，不老实，竟然偷藏这么久的零食不给我吃。”
    其实他看到李林富偷偷躲起来吃零食，却假装不知道。
    因为路上确实辛苦，不让这家伙找点安慰，怕是到不了这里，就崩溃了。

 第30章 故土难离

    “万一我被你卖了，不也得攒点口粮好跑出去么？”李林富涨红了脸嚷嚷，看了看孩子们离去的背影说，“这是怕被人抢走么，为什么都跑掉了？”
    靳卫东说：“可能拿回去跟家里的人一起吃。”
    李林富一愣：“是吗……”
    不一会儿孩子们小口小口舔着掰成更小块的巧克力，手里还抱着各种东西跑回来了。
    有拿红薯干的，有拿炒豆子的，还有木制竹制的小玩具和刚出生的狗崽、小鸡。
    李林富：“啊，谢谢。你们不需要给我什么，自己留着吧。”
    孩子们也不说话，只管把东西放在靳卫东和李林富的手里，又立刻跑开了。
    不一会儿李林富和靳卫东手里就被塞满了东西。
    李林富想说谢谢，却发现自己满脸眼泪，说不出话。
    他不理解，自己明明在咧嘴笑，为什么又会流眼泪呢。
    自己到底是开心还是伤心呢？
    晚上吃面条，一个大黑锅架在屋子中央的火塘上煮，然后十几个人围着大锅从里面夹面条。
    孩子把一个鸡蛋夹到李林富的碗里。
    李林富忙说：“不不不，你吃。”
    小孩咧嘴笑，端着碗跑了。
    这些孩子真是太善良了。
    他很惭愧，一出生就锦衣玉食，从来没想过还有这么多人过得这么艰难。
    李林富咬了一口鸡蛋，忽然又开始哭。
    靳卫东叹气：“唉，我说你别像个小媳妇一样动不动就哭好不好。”
    李林富翻了个白眼：“我没哭，只是被烟熏得流眼泪了。”
    靳卫东：“好好好，你没哭。”
    李林富带着鼻音问村长：“既然这里这么不方便，为什么不搬到山下去。”
    他不理解。
    这山上除了空气好，水好，好像没有别的优点了。
    村长叹气：“土地都在这里，祖祖辈辈也一直在这里生活，不想走了。而且，山下再好，终归不是自己的地方。”
    各个村有自己的田地。
    他们下山，把这里荒了，就是去山下跟别人抢地种，抢活干，别人也不会愿意。
    李林富抿嘴。
    他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虽然不理解，但是绝对尊重对方的意愿。
    ------
    夜里靳卫东他们住在村长家。
    虽然村长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了，还是让李林富很震惊。
    床单上打着补丁，还算干净，只是下面垫的是稻草。
    被子是半新的棉被，有点潮潮的。
    靳卫东倒是无所谓。
    李林富哪里吃过这种苦，躺上去总觉得浑身痒。
    隔着楼板缝还能听见猪“哼哼哼”的叫，闻到猪屎味。
    李林富睡不着，望着透光的屋顶幽幽地说：“我们宿舍地板上有个大洞，平时都用桶子堵着。可是有个混蛋走路经常不看路，半夜起来踢掉了桶子，然后踏进洞里，整条腿都伸到楼下去了。吓得楼下的那群混蛋半夜嗷嗷叫。”
    靳卫东笑得直打嗝：“他那是睡糊涂了吧。”
    李林富说：“可不是嘛。还有一次，一只老鼠半夜爬到我下床那个家伙的肩膀上咬了他一口。我们宿舍的全起来打老鼠，那只老鼠慌不择路从那个洞里掉了下去，掉到楼下起来上厕所的家伙身上，楼下又打了好一阵老鼠。楼下非说我们是故意的，我们两个宿舍的人隔着楼板吵了一宿。”
    靳卫东打了个哈欠：“你们就是吃太饱了。还有精神吵架，把老鼠打死就算了呗。”
    李林富说：“虽然宿舍条件这么差，可是我还是不想回家。家里冷冰冰的，只有我自己。”
    靳卫东静了静，反应过来这个富二代是emo了，说：“啧，瞧你说的，隔三差五请我们去你家撮一顿海参鲍鱼什么的，那不就热闹起来了么。”
    李林富翻了个身说：“滚。你个投机倒把的混蛋又想占我便宜，睡觉！！”
    ------
    早上李林富是被人说话的声音吵醒的。
    他挠着头走到窗户边，然后被楼下晒谷坪满满一坪人吓到了。
    靳卫东站在屋檐的台阶上，朗声说：“乡亲们不要急。今天拿来的茶叶，只要没有发霉，质量好，我都要。一个一个来。”
    李林富一溜烟的跑下去，打了冷水飞快洗了洗脸，就过去帮忙了。
    靳卫东搬了一张小课桌，坐在后面一边登记一边查看茶叶，然后把没问题的茶叶放在旁边的箩筐里，给钱，登记。
    靳卫东给他们定价，五年以上的茶叶，一块钱一饼。
    一饼大概半斤。
    减一年，减一毛钱。加一年，加一毛钱。
    确定不了年份，看着又不像新茶的一律按三年算。
    这些茶叶村民们本来做来自己喝的，所以很干净，品质也不错。
    两百钱不到，就把村里的茶叶收完了，一共收了两百三十二饼。
    主要是茶叶卖不起价格，村民都没有特意去种茶树，只在山中找野茶树采一点鲜茶叶，做一些够自己喝就算了。
    所以数量有限。
    村民们也很开心，多的拿到了二十几块，少的家庭也有十几块钱。
    平时他们压根没机会一下赚到这么多钱。
    这里海拔高，平均两千八百多米。
    除了玉米，红薯，茶叶，别的都不好种。
    山上又净是石头，草帽大的一点地方都要种两棵玉米。
    玉米烂便宜，一斤一毛钱都没人要。
    关键产量低，他们还要留下做口粮。
    所以才一直这么穷。
    村长激动得热泪盈眶，捉住靳卫东和李林富的手：“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靳卫东说：“村长，你们好好做茶叶，要像现在这么好的品质。过一阵子，我来收茶。只要做得好，我肯定会提高收购价。不过，我丑话也说在前头，每一批茶我都会抽查。如果抽查到有一饼严重不合格，那这个人做的这一批茶叶，我都不要了。到时候，白费功夫，你们可别怪我哦。”
    他不得不提前打个预防针。
    因为见过太多农户见卖得好就以次充好，把收购商搞伤了，次年再不来，农户又大骂收购商不讲信誉，到处哭诉说卖不出去。
    村长：“那不能这么干。你现在是我们的财神爷。”
    也就是你们两个钱多人傻的年轻人才会大老远的跑到这高山上收茶叶。
    我肯定想方设法要让你们年年都来。

 第31章 不想回去了

    靳卫东和村长签了协议，叮嘱村长收好协议，说：“还要麻烦村长叫人帮我们送下山，去县城里。”
    村长说：“啊，就走了啊。我们今天还准备杀猪款待你们的。”
    农村里杀猪都是一大清早就起来烧水准备，然后中午搞宴席就能吃上各种猪下水做的美味菜肴。
    李林富下意识就说：“啊，对啊，多住一天再走吧。”
    村长还答应杀鸡给我吃呢。
    靳卫东：“我们只请了一个月的假。路上还要几天呢。”
    村长说：“不差这一天。”
    李林富说：“对啊，不差这一天。”
    靳卫东说：“你爸想你了。”
    我特么做保姆做够了，你竟然还玩得不想回去了！！
    李林富对村长说：“那我只能下次来了。”
    村长叫了自己的儿子：“大牛，你送他们下山一趟，顺便带点东西回来。”
    李林富想把小鸡、小狗和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带走，被靳卫东摁住了。
    最后只带走了那只小狗。
    村长的儿子大名叫李大牛，壮实得像头牛。
    他一个人就背了一百五十饼茶，快八十斤。
    用油纸小心翼翼层层包裹好放在竹子编的背篓里。
    剩下几十饼茶叶由靳卫东和李林富各分一半背在包里。
    本来李大牛是打算自己一个人把茶叶全扛了，是靳卫东不肯，说他们两个也是青壮年，不能只让大牛一个人干活。
    就这样，李林富还累得像条狗，上气不接下气。
    李大牛一路小跑，如履平地面色如常。
    靳卫东倒也还好，至少还有精力讥笑李林富：“啧啧啧，富二代，你要好好锻炼一下。瞧瞧你这个体力。”
    李林富抱着他的小狗，一边喘一边骂：“卧槽，靳忽悠，你到底是不是人？长那么帅，那么聪明，体力还那么好，你是不是要逼死我？！”
    上山的时候，靳卫东拖着李林富停停走走，爬了四个多小时。
    下山的时候，为了赶上李大牛，他们两个，人在前面跑，魂在后面追。
    两个小时就到了山下。
    李林富直接瘫倒在地上：“让我直接死了吧……”
    一辆拖拉机突突突的路过，李大牛拎着李林富，连人带包带狗甩上了拖拉机，然后自己也跳了上去。
    李林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跟一只羊大眼瞪小眼，对上了。
    他下意识来了一句：“你瞅啥？”
    那只羊：“咩……”
    李林富安慰自己：还好，还好。虽然也是个有味道的旅程，可是至少羊粪没有猪粪臭。
    就这样“突突突”摇摇晃晃，李林富竟然睡着了，仰头张着嘴，哈喇子流了一胸口。
    他梦见自己在家吃羊肉火锅，跟家里的阿姨抱怨：“今天的羊肉做得不好，膻味好重。”
    就听见靳卫东在耳边说：“快醒醒。”
    “嗯？”李林富惊醒，抹了一把脸，发现一只羊在舔他的嘴。
    靳卫东把他拉起来：“快点的，我们还要去邮局，等下邮局关门了。”
    李林富只能又爬起来，跳下车跌跌撞撞跟上了靳卫东。
    李大牛到了邮局，放下东西就要走。
    靳卫东叫住了他，拍了两块钱在他手里：“不能让你白帮我干活。”
    李大牛一愣，说了第一句话：“不用。”
    靳卫东说：“应该的。你辛苦了。快去忙你的吧。”
    李大牛犹豫了好一会，才鞠躬说：“谢谢。”
    然后转身走了。
    李林富嗤笑了一声：“有时候我觉得你很奸猾，眼睛里只有钱。有时候，我又觉得你挺仗义大方的。”
    靳卫东咧嘴：“那是，也要看对谁。”
    他们把茶叶几乎全寄了回去。
    靳卫东寄包裹也就算了，竟然还收了一个包裹。
    李林富一看标签，是靳拥军在他们出门第二天从b市寄出来的。
    靳卫东说：“这是衣服。我们穿的衣服。天气比出来的时候冷多了，不叫家里寄点衣服来不行。”
    李林富：“你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别说是别人，现在就连他自己都嫌弃自己脏。
    靳卫东咧嘴：“那是。”
    李林富说：“现在呢。”
    靳卫东说：“我要饿死了，先找个地方落脚，吃点东西，别的慢慢说。”
    宜县县城建在长江边。
    江水在深深的峡谷中咆哮着远去，石块砌筑的吊脚楼支在怪石嶙峋的高高岸上。
    就算是县城的主街道两边也多是吊脚楼，只不过是用砖木搭建的。
    街道全是青石板铺就。
    如果不是时不时出现在白墙上的标语，靳卫东会误以为自己误入了某个古代小镇。
    他们找了个招待所住下。
    招待所的条件也有限。
    要是以前李林富肯定要嫌弃得皱眉头，不过昨夜体验过“高山民宿”之后，他觉得这里已经是天堂了。
    有正儿八经的床和被褥，有砖墙刷石灰粉没有异味的房间，还有澡堂子里可以洗热水淋浴。
    招待所食堂里还有米粉。
    榨菜肉丝米粉，一块钱一大碗。
    这会儿对他们而言是天下最好吃的东西。
    没有任何香精和科技狠活，只是把榨菜和肉切成细细的丝用猪油炒，再加辣椒面，咸香脆嫩，爽口生津，酸辣开胃。
    靳卫东和李林富本来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一人搞了一大碗，连汤汁都喝得一滴不剩，吃得头上冒汗，心满意足。
    一看手表都三点了。
    靳卫东说：“洗澡，换衣服。动作要快。我们还要去一趟县政府。”
    李林富：“去干吗。”
    靳卫东：“找县里的领导聊一聊明天接洽的细节。要对对流程和台词，争取尽快搞完，不出纰漏。”
    李林富：“接洽啥？”
    靳卫东：“明天有个重要的人要来。”
    李林富：“谁？”
    靳卫东：“xx日报的记者。”
    xx日报是全国性报纸，记者轻易不会出动。
    李林富皱眉问：“记者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靳卫东说：“记者也需要好素材。”
    李林富摇头：“不可能。这些话哄别人还行，跟我说没用。”
    靳卫东：“我叫你亲爸打了个电话。”
    动用首富的人脉，自然是能叫得动记者。
    李林富眯眼：“你还真是把人用到尽。你说说看，要记者来干什么？”

 第32章 说变身就变身

    靳卫东叹气：“产品发布之前，要把声势做起来啊。要做声势，就必须靠媒体。”
    后来的媒体多到眼花缭乱，现在的媒体就四种：报纸杂志、广播、电视和墙画。
    前期用墙画广告没效果，所以不合适。
    上电视暂时不可能，因为审查手续多，拍摄周期长，技术水平落后。
    广播可以回去想想办法。
    那就只剩下报纸了。
    这个记者可以给日报供稿，也就可以给广播电台供稿。
    李林富嘀咕：“我总觉得你不像个大学生。”
    靳卫东看了他一眼，问：“那我像什么。”
    李林富：“像个老狐狸，老江湖。比我爸还狡猾的那种。”
    靳卫东翻了个白眼：你个傻白甜，感觉还挺敏锐地。
    他拆开包裹，里面有衬衣和西裤，西装，毛衣和呢子大衣。
    这还是他成功卖出午餐后，斥两百块钱“巨资”从b市百货商店买的。
    两个人洗完澡换上衣服又变回两个精神小伙。
    靳卫东一边系领带一边问：“你知道为什么刚才我收茶的时候，年份越久的越贵吗？”
    这小子太笨，他只能见缝插针的做一些培训工作。
    心累啊……
    李林富说：“知道啊。这个是红茶。红茶越陈越香，就是存放有点麻烦。要避光、防潮、防异味。现在茶叶少，还能暂时放在我家。以后货物多了，我们就要找个专门的仓库。”
    靳卫东说：“不错，小子，你还知道这个。不过你放心，我们的茶叶不会在手里存太多。要让它大部分流转出去。”
    李林富完全迷糊了：如果这个茶叶放得越久价值越高，而且要把价格炒起来，那肯定是要囤货的。都放出去了，最后在别人手里升值，那还赚什么钱？
    不过他现在关注的重点是靳卫东为什么会系领带。
    这年头连外面上班的人全都穿工装，除了需要接待外宾的少数工作人员，几乎没有人系这玩意。
    就连他见过大风大浪的外婆，都说这玩意系在脖子上像要上吊一样。
    靳卫东浑然不觉李林富盯着他，自顾自地说：“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是港城来的商人，所以等下跟县领导交谈的时候，我要说粤语。你做翻译。你能听懂粤语吧。”
    李林富：“基本上能听懂，可是你变成港城商人是什么时候的事？”
    靳卫东戴上他在穗城买的金边平光眼镜，冲他邪魅一笑：“一分钟前。”
    一刻钟后，满身香水味，抹了发胶的头发全部往后梳得油光水滑，穿着许文强同款的大衣，围着白色围巾，骚气四射的靳卫东站在县政府办公楼之前。
    李林富也穿着一身厚呢子大衣加西装，打着领带，派头十足，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他们两一出现，立刻引来一堆人围观。
    那些围着头巾，背着背篓，或者抱着孩子，牵着牛的百姓们围着他们像是在看外星人，饶有兴致，笑得露出满口黄牙。
    这年代经济困难。
    全国的县委大院都是有什么房子用什么房子。
    有些地方是沿用解放前的青砖楼。
    有些是后来组织同志们自己动手修建的苏联式样的红砖两三层小楼。
    这里是贫困县，县委借用了县里一个名门望族的祠堂旁边的房子做办公室。已经是县城里最洋气的建筑。
    别说是别人，就李林富看到靳卫东，都要好一会儿才能反应过来这个衣着光鲜的“斯文败类”，是他一小时前那个满脸泥水，土拉八几的同伴。
    靳卫东仰头望着县委的招牌，对李林富一笑：“开始表演了哦。”
    李林富骂了一句：“干。你个死投机倒把分子。”
    因为李向阳上午已经打电话来说他的儿子会带一个香港爱国商人来县里洽谈振兴宜县的相关事宜，所以县领导班子早有准备，要门卫一看到“城里人”来就立刻通报。
    这会儿他们全部走出来迎接。
    县领导有些紧张，伸出手不知道是应该先跟这个又高又帅打扮洋气的人握手好呢，还是要先搭理这个长得像招财猫一样年轻人。
    李林富为他解了围，伸手捉住了他茫然无措的手：“领导好，我是李林富。”
    县委领导忙点头：“李林富同志好。”
    李林富又指着靳卫东：“这是港城爱国商人。靳先生。”
    这也太年轻了吧……
    县委领导满腹疑惑，不好直说。
    李林富一秒入戏，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他祖籍是我们宜县，爷爷那一辈去了港城。他爸爸现在在港城经商，这一次让他来锻炼一下。”
    县领导恍然大悟，忙捉住靳卫东的手：“欢迎，欢迎啊。”
    港城那么多商人，他一个都不认识，反正首富说是，就肯定是了。
    靳卫东用粤语说：“您好。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这是我的名片。”
    他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县领导。
    李林富为县领导翻译。
    大家把两个人迎进去。
    靳卫东说：“明天记者要来，有些话不好当着记者的面说，所以我先来跟几位领导沟通一下。”
    县领导点头：“好的好的，靳先生想得太周到了。靳先生这一次要来谈的事情主要是什么。”
    靳卫东说：“我打算投资把贵县的高山红茶做成品牌茶叶卖到国内大城市和港城去。最终目标是，以后有华人的地方，就有我们的红茶。”
    县领导听李林富翻译完，一愣，然后激动得手都在哆嗦：老天爷，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们了。
    靳卫东说：“因为前期砸下去的成本很大，所以我不希望把价格抬起来后，别人来跟我竞争。想让你们县农业局出面，成立一个茶叶公司，把辖区内所有产茶区都归到这个茶叶公司来管理。然后跟我签个独家供货协议，以后茶叶公司的所有茶叶都只能供给我的公司。”
    领导：“这个好办。可是我们县每年茶叶产量也不小。贵公司可能用不了那么多。”
    靳卫东说：“好说。我只要其中几个乡的茶叶，其他我不要的，你们随便处置。”

 第33章 用人用到尽

    领导忙问：“哪几个乡。”
    靳卫东拿出一份手写的协议递给领导。
    领导看了看：协议上注明的都是山顶上的村子，也就是他这个贫困县里最穷的几个村。
    靳卫东说：“我们签这个协议一来是确保公司的前期投入不会落空，二来也是真的想回馈家乡，确保这几个贫困村的茶叶能运出大山。我和李林富的老家刚好就分别在其中两个村里。”
    领导有些感动：“靳先生和李林富同志真是高风亮节。我们完全可以理解你们饮水思源的心情。只要能把我们县的茶叶卖出去，早点摘掉贫困县的帽子，要我们怎么配合都行。”
    那几个村子交通不便，你们不要的话，也没有别的客商愿意跑那么远去买茶叶了。
    靳卫东说：“如果我们合作愉快，李向阳同志还会为你们向中央申请全国农业开发示范县。”
    领导一听更激动：“这个好。这个好啊。”
    从政就要讲政绩。
    这个示范县要是能办下来，他的仕途一片平坦。
    升职指日可待！！
    领导立刻组织会议，成立茶叶公司，县农业局负责管理，县领导亲自监督。
    其实就算不成立茶叶公司，农业局每年也要下去收茶叶。
    现在就是弄个牌子挂上，然后这个村的茶叶单独收而已。
    李林富本来以为他们自己的那个“仙机”公司，连营业执照都还没发下来就到处谈生意，已经够水的了。
    没想到这边的人，更狂野，直接点两个人出去刻个萝卜章，就成立了公司。
    真是应了那句话：“大家都是草台班子，谁也别笑话谁。”
    靳卫东跟领导说：“有件事情要跟您先说好。茶叶公司不要预先收好的茶叶，因为我要现场抽检每个送茶人的茶叶。如果有一个人的茶叶数次造假，品质达不到要求，以后这个人的茶叶，我都不会要了。也请茶叶公司的领导跟这几个乡的同志们把这个原则阐述清楚。以后各种条件成熟了，我还会把炒茶制茶的技术要领统一起来。保障品质始终如一，才是保证我们的产品以后能长盛不衰，卖得起价的秘诀。”
    县领导：“明白！靳卫东同志这么年轻，却看得比很多人都要远。”
    靳卫东拿出一张纸，递给县领导：“麻烦领导将这个背下来。明天就照着这个向记者介绍我们的红茶。”
    李林富惊愕地看了他一眼：你小子真是给点好脸色，你就蹬鼻子上脸。
    竟然还敢指挥领导说话？！
    领导接过稿子，看了看，点头：“好的，我今晚一定背熟。”
    李林富倒吸了一口气：哥们，你好歹也是县级干部，有点原则性好吧。
    怎么他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靳卫东和李林富从县委办公室出来。
    李林富说：“我不理解。”
    靳卫东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习惯。为了招商引资，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拥有外资和港资背景的公司都比较好办事。”
    看看手表，下午五点多了。
    两个人累得不行，回招待所随便扒拉了几口饭，倒头就睡，一口气睡到早上八点。
    吃过早饭，他们又打扮得人模狗样去县委了。
    两位b市的记者已经到了县委办公室，一位是摄影记者，一位负责撰写稿件。
    他们寒暄了几句，就开始对县委领导和靳卫东进行采访。
    记者说：“请领导先说。”
    这就像是打响了发令枪，就连李林富都紧张起来。
    这么短时间，要是县领导没背熟，等下磕磕巴巴，还说错就露馅了。
    县领导侃侃而谈：“宜县的部分村子在高海拔山顶之上，终年云雾缭绕湿度较高。长出来的茶树树叶肥厚鲜嫩。姑娘们灵活柔美的双手把这些茶叶采摘下来，再由我们有几十年经验的炒茶师傅的进行精心炒制晒干放置在适宜的温度湿度下发酵才能得到宜县顶级高山红茶。”
    靳卫东拿出在穗城买的一套简易茶具，一饼一年茶和一饼五年茶。
    一边泡茶，一边用粤语解释：“顶级干茶才会呈现出这种乌黑暗红的色泽。新出来的红茶，气息清甜，而陈化多年的红茶除了幽香外口感兼具醇厚。你看看这个茶汤的颜色，橙红明亮，真系靓。”
    李林富在一旁翻译。
    靳卫东泡好了茶以后，端了一杯给记者一杯给县委领导，自己拿了一杯。
    县领导煞有介事地闻了闻茶香，抿了一口茶，脸上立刻显出陶醉的表情。
    撰稿记者也连连赞叹：“好茶，好茶。香气馥郁。入口厚重绵长，这才是顶级好茶该有的口感。”
    摄影记者忙着抓拍大家陶醉喜悦的表情。
    李林富暗暗在心里鼓掌：演得好，演得好，真是一个比一个演技好。
    等大家喝完这一杯之后，靳卫东又说：“和其他工夫茶的阵阵回甘还不一样。高山红茶与生俱来有一种甜润口感，入口即会感觉到，而且这种甜润回旋在整个口腔，顺着咽喉往下润泽肺腑。红茶暖身驱寒美容养颜，消食解腻，身体肥胖的人喝了还能减肥，喝多了也不会睡不着觉。适合女人、老人和孩子等一切体质的人饮用。是引领未来的健康饮料。”
    记者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从靳卫东这里听到了太多新鲜词，一套套的，比他还能编。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茶口感确实不错。
    跟大家平时喜欢喝的绿茶完全不同，没有苦涩烟气，只有甘甜清香。
    难怪这个香港商人会不远千里来这里买茶。
    难怪就连首富也这么推崇这个茶叶。
    接下来，县委领导，县茶叶公司领导和靳卫东在记者的见证下，在愉快祥和的气氛中，签署了协议。
    刚刻好的萝卜章，干干净净，还是第一次用，直接就拿来签合同了。
    临走时，靳卫东还送了两位记者一人一饼陈年茶叶。
    等记者走后，县委领导主动来跟靳卫东握手：“靳先生以后要常来指导我们的工作。”
    他本来还有些怀疑靳卫东的身份，可是现在看他跟这么高级别的媒体接触淡定自若，全程节奏把控极好，就疑虑全消。
    这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才能陶冶出来的气度和能力。
    靳卫东说：“多谢领导，下个月我们就会来收茶叶，到时候还需要几位领导支持我的工作。”
    从县委大院出来，李林富对靳卫东说：“不是我打击你，泼你冷水。虽然刚才气氛很好，但是我觉得这个协议没什么大作用。他们想不认账，等茶叶价格炒起来，卖给别人，我们也拦不住。”

 第34章 我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靳卫东冷笑：“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为什么以港商身份呢？不然我为什么要叫记者来呢？还拍了照片，跟报社说要头版头条用大幅图片报道。”
    到时候他们不认账，那不是打自己耳光吗？
    再说改革开放都提了几年了，如果见了报的对外合作还敢出尔反尔，肯定会被当作破坏对外开放经济形势的典型来处理。
    给这些人十个胆子也不敢。
    李林富想了想，说：“还是你想得周到。”
    靳卫东说：“退一万步说。那不还有你亲爸在后面撑腰吗？至少十到十五年内，他们还会抱着我们不放。”
    十年后那场延续七八年的大范围下岗、下马，让很多大城市的大企业都自顾不暇。
    到时候农村就只能自求多福，自谋生路。
    李林富想问为什么是十年到十五年，靳卫东已经伸了个懒腰，岔开话题：“回去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李林富回头看了看说：“我跟你说，刚才出来，我好像看到赵军和付小雅在街对面了。但是仔细一看又没看到他们，真是见了鬼了。”
    靳卫东笑了笑：“唉……富二代，你还没明白过来啊。其实这两人压根不是情侣，可能连名字都是假的。他们是你爹派来保护你的保镖。”
    李林富一愣：“是吗？”
    靳卫东摇头叹气：“你真是哪里都不长，就反射弧特别长……”
    李林富摇头：“不可能。我爸这次说得很明确，不搞特殊对待。他连飞机都不让我坐，怎么可能给我派保镖。再说，我长这么大，他还没给我派过保镖。”
    靳卫东说：“打个赌。如果现在我们走进那个胡同超过五分钟不出来，他们就会立刻会追过来。”
    李林富说：“呵呵，赌就赌。”
    靳卫东：“你输了，就帮我干一件事，我输了，就帮你追到林思恬。”
    李林富：“成交！”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还有个彩头，就赌一把。
    他们两个一拐进了个小胡同，然后猫腰蹲在胡同口的大樟树后面。
    过了五分钟，赵军和付小雅果然冲了进来。
    看见靳卫东他们蹲在树后，赵军和付小雅尴尬的一笑，下意识牵起对方的手说：“哎呀，好巧，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不用装了，我们都知道了。”靳卫东笑出声，对李林富说：“记住了，你要帮我办一件事。”
    李林富不出声。
    靳卫东探头一看，他竟然蹲在那里瘪着嘴哭，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林富哽咽着说：“我知道，你是故意这么干，想让我知道，我爸其实还是疼我的。谢谢你。靳忽悠，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靳卫东哼了一声：“谢个屁，你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刚才我要真把你带走卖了，这会儿就算是有保镖也没有用了。”
    你自己傻乎乎的，给你吃就吃，给你睡就睡。
    你爸派保镖跟着我们，其实也是在提防我害你。
    你也不想想，要不是为了锻炼你，你亲爸怎么会那么配合我？
    我要不是为了借用你爸的资源，哪用带上你这个傻白甜？！
    要不是有保镖全程旁观，我哪用表演得那么费劲？！
    李林富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说：“我输了，那你不帮我追林思恬了？”
    靳卫东哭笑不得：“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没有女人活不了是吧？”
    李林富一下站起来：“我就是不服气，我那么有钱，那么帅，脾气又好，为什么大家都有女朋友，就我没有。连你这个投机倒把分子都有那么漂亮的女朋友。”
    靳卫东站起来，垂眼弹了弹身上的灰尘：“这点事算什么？我就问你，以你跟林思恬现在的关系，就算你现在砸钱把她娶进门，你能确定以后万一破产了，倒霉了，她会跟你患难与共么？”
    李林富哽住了。
    他心里很清楚答案，可是觉得太残忍，所以说不出口。
    靳卫东说：“所以，这样的女人花时间去追她干嘛？你才多大，着什么急？！人生那么长，总能遇见真心欣赏你、喜欢你的人。在那以前，所有女人都是在帮你修炼，花点钱可以，但是不值得花费太多的时间和感情。”
    你这小子就是在这方面太较真，花太多心力了。
    那天在火车上，我一早就看出来那个女孩不对劲，故意没提醒你，就是想让你吃点亏长点记性。
    现在又抓住机会劝你，是不想让你以后因为这个误了我的大事。
    ----
    赵军和付小雅不必隐藏身份，倒轻松自在了好多。
    靳卫东也乐得回去的路上有人使唤。
    买火车票什么的，他都让赵军去办。
    话说，既然已经注册了公司，秘书什么的也要慢慢配起来了，不能什么活都自己干。
    在火车上，赵军和付小雅白天都坐在外面走廊上，晚上才进来睡觉。
    主要是大家身份有别，坐在一起不合规矩也尴尬。
    而且这样也方便靳卫东和李林富说话。
    李林富相比来的时候沉默了好多，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靳卫东说：“来，总结一下。这一趟出来，你有什么感受。”
    主要是他要知道这个富二代回去后会怎么跟他老爸说。
    因为这决定了首富以后给钱给得痛不痛快。
    李林富：“收获很大。虽然我知道现在中国暂时条件艰苦，但是没有想到，还会有这么穷困的地方。所以我决定以后跟你一起帮他们。”
    靳卫东说：“你有这个想法就不错了。不过呢，现在的中国还有很多地方是这样。所以光靠我们两个，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全部帮到的。只能以点带面，尽力而为。”
    李林富：“我打算回去把车卖了，省点钱。”
    啊喂，你们家的钱那么多，不差你这一点。
    靳卫东说：“不不不，你错了，你要买个更好的车。因为我们接下来的要做的事情，需要你尽量让所有人知道你家里有钱。”
    所谓的树大招风，只是针对于没有后台，根基浅的人。
    对有后台的人，这句话没有用。
    因为根基深，风再大也撼动不了。

 第35章 比上次还野

    “啊？！你哄我开心的吧？”李林富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是不是换好车，林思恬就会喜欢我了。”
    靳卫东扶额：“妈的，你的脑回路就是个死循环。有一招叫欲擒故纵，你知道吗？女人有时候就跟东北的傻狍子一样。你要一直追，她就一直跑。你要停下来不追了。她反而可能回头看看你到底怎么了。”
    李林富说：“她要是不回头呢？”
    靳卫东：“那就说明你对而言她什么都不是，可以死心了！！”
    付小雅在外面听了，忍不住笑出声。
    赵军低声问：“怎么了？”
    付小雅对他招了招手，起身走到确保靳卫东他们听不见的位置，赵军跟了上去。
    付小雅说：“出来的时候，你记得首长怎么交代的吗？”
    赵军：“说靳卫东是个很狡猾的年轻人。要我们小心他，不要太相信他。”
    付小雅：“你觉得呢？”
    赵军说：“聪明是聪明，但是好像也没什么坏心。特别是对二号。”
    出于完全考虑，他们通常用编号代替被保护的对象。
    李林富的编号就是二号。
    付小雅微微点头：“我非但不觉得他坏，还觉得他这个人挺善良的。”
    -----
    有人敲李家的大门，阿姨去开门，然后小声惊呼起来。
    坐在大厅里的李向阳觉得奇怪，起身走出去瞥了一眼，就看见一个头发老长，又黑又瘦的人站在门口。
    那人背着个脏到看不出颜色的包，怀里还抱着一只黄色的小土狗。
    全身上下，只有这条土狗身上是干净的。
    李向阳皱眉：“怎么回事，这还没到正月呢，怎么就有数来宝的人上门了。”
    “爸。”那叫花子咧嘴一笑，露出白牙。
    李向阳才意识到这是李林富。他惊讶得微微张嘴，瞪着李向阳。
    李林富的妈妈谢亚男今天也回来了，从里面出来看到李林富，差点哭出声：“哎呀，我的儿啊，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李林富笑嘻嘻地说：“妈，放心。我很好。就是饿了，我要吃饭，越快越好。我先去洗个澡。”
    他自己把行李拿进房间，洗了澡。出来的时候还把自己手洗干净的衣服晾了出去。
    阿姨忙做了几个菜，等他晾好衣服就能吃了。
    他吃饭的时候虽然狼吞虎咽，但是桌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浪费，连碗里剩了点汤汁都被他用馒头揩得干干净净。
    他吃完饭，收拾了桌子就去睡了。
    李向阳和谢亚男相对泪目，喃喃地说：“儿子长大了。”
    “是。这几万块花得值。”
    -----
    xx日报发布了一则新闻：在李向阳同志的努力之下，港城商人在宜县跟县领导同引红茶畅谈发展乡村经济。港商决定收购所有高山红茶，打造世界级高档红茶品牌。
    照片上也没有注明谁是港商，而且照片质量还行。至少县领导的脸拍得很清晰。
    不过靳卫东换了一身行头，戴了眼镜还改了发型，压根没人认出来。
    这个新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反正很多心思敏锐的人看到了，然后记在了心里。
    宜县领导很高兴，特地把这个新闻用大相框框了挂在自己办公室里。
    靳卫东也收到了自己寄出来的红茶，还有深城寄来的执照。
    他把跟宜县签的协议盖了章又寄回去，就开始忙着给茶叶弄包装盒，在纸上面盖上公司的红章，签上自己的名字。
    李林富皱眉问：“你弄个木盒子显得高大上一点，我可以理解。你盖公司的章表明是我们的东西，我也能理解。你在上面签名是几个意思？”
    靳卫东说：“防伪。”
    李林富嗤之以鼻：“这烂便宜的东西，还有人假冒？再说，要怎么假冒，用红茶假扮红茶？”
    靳卫东说：“现在没有，以后涨价了，我们赚钱了，就会有大把人假冒。”
    李林富抿嘴：我觉得你就是熊瞎子学绣花-装模作样。
    靳卫东在报纸上又发了广告，说“卫东理财”要举行第二次发布会。
    程序还是一样，交午餐费，就能得到致富消息。
    地点还在李家的饭店宴会厅。
    不过这一次，没有预报名，两百个名额直接现场放出来，时间依旧是广告发布后的第二天，周日。
    上午十一点准时开始，可以提前一个小时入场。
    而且午餐费涨到了每人两百。
    李向阳听了付小雅的汇报，现在不但对靳卫东彻底放心而且感激不尽，所以他跟酒店的经理发了话：靳卫东要什么，就给什么。全力配合。
    李家饭店这一次调了三十个保卫科的男同志来维持秩序。盒饭什么的都按照上一次的价格和档次。
    结果周日早上九点不到，宴会大厅门口就挤满了人。
    酒店不得不提前派人来维持秩序。
    靳卫东和李林富十点来了，然后按照排队顺序收钱发号牌。
    今天李向阳都没出现，而且里面连桌子都没有，只摆了一排排的椅子。
    不过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反正靳卫东是李向阳的助手。
    只要能赚钱，谁来都一样，其他事情也都是小事情。
    靳卫东收够两百个人，就打算关门。
    剩下的人很着急。
    “不能又落空了吧？！！”
    “再多收两百个人吧。”
    靳卫东勉为其难，又收了一百个人。
    剩下的人只能在外面听了。
    靳卫东走到前面的讲台上，本来闹哄哄的人群顿时静了下来。
    靳卫东说：“我们拿到了一个港城商人开发的‘仙机’牌高山红茶在中国的代理权。今天叫各位来就是打算把这个发财的机会告诉大家。”
    大家心里万马奔腾，低声议论：“我去，这个比上次那个还野啊。”
    上次那个至少还是国家发行的东西。
    这个“仙机红茶”是个什么鬼玩意。
    市场上的茶叶多如牛毛，而且烂便宜，这能赚钱？！
    靳卫东说：“这个茶年份越久越值钱。现在我以批发价，新茶十块钱一饼，五年陈茶二十块钱每饼卖给大家。大家可以收藏，也可以卖出去。不管是谁从我这里买了茶叶以后，觉得不好，只要还没拆封，我立刻以原价收回。”
    下面一阵死寂。

 第36章 留一手

    靳卫东停了一下，又说：“哪怕是今天已经交了钱进来的人，觉得这两百不值得，想退钱，也可以。把牌子交回来，立刻可以拿钱离开。”
    李林富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我们都吃到嘴里的肉，难道还要吐出来？
    立刻有不少人起身，交牌子拿回钱出去了。
    靳卫东问外面的人：“刚才没有轮到的，这会儿愿意来的还可以来。”
    只进来了寥寥数人，其他人都在往后退。
    靳卫东冲门口的人点点头。
    门又关上，反锁了。
    最后大厅里只有一百多个人。
    靳卫东说：“其实这两百块不单单今天参加理财会的入场费，也是各位加入我们‘卫东理财’的入会费。‘卫东理财’很快会组织更多会议，陆陆续续发布理财信息。以后各位都可以缴纳五折入场费优先参与所有理财会议。我旗下的所有产品，各位都是一级直销商，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能以成本价，从我这里买入产品。零售价随行就市，能涨多高，涨多高，我不限制。这个一级经销商的资格不能转让，不能继承。所以请各位珍惜。”
    本来还忐忑的人们爆发出雷鸣一般的掌声。
    光这句话就值两百块了。
    外面刚才退出的人其实都在外面听，这会儿都开始后悔了。
    靳卫东等掌声停了，又说：“我再多说两句，把我们的规则简单讲一讲。我只直接面对一级经销商。一级经销商又分为一星到十星十个等级。大家现在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上，都是一星经销商。卖得越多，等级越高，我给的优惠越多。所以从今天开始，各位都要努力发展二级经销商，争取多卖货。”
    这一百多个人打了鸡血一样，振臂高呼：“发展下线，争取多卖货！发展下线，争取多卖货！！”
    靳卫东：“今天大家离开的时候不但能带走一饼茶叶，还能拥有以成本价购买五饼新茶的优先权。不过有件事我要先跟大家明确，大家带走的这个茶叶可以卖，但是价格不能低于十块钱，上不封顶。如果低于十块钱，我知道后，就会取消各位的一级经销商身份，绝对没有商量余地。各位听明白了吗？”
    其他人齐声回答：“明白了。”
    靳卫东：“我还是那句话。如果觉得这个茶叶不赚钱，随时可以回来以购买价退款。‘仙机实业’很快会在报纸上登出办公地点，开张那天欢迎各位来捧场。”
    他的这句话听上去是邀请函，其实是给他们吃定心丸：我马上就会有铺面了，不是皮包公司。大家不要怕，不要怂！！
    剩下的一百一十八个人用手里的牌子换了个证书和一饼茶叶，而且都买了五饼新茶。
    证书上写着“仙机实业一级销售商”，有编号，有靳卫东和李林富的签名，还盖着“仙机实业”的公章。
    靳卫东按照编号登记了所有一级销售商的详细资料。
    等所有的人都领齐了东西，才开门。
    外面的人涌进来围住了靳卫东：“靳卫东同志，再给个机会吧。我们愿意参加。”
    靳卫东冷冷看着他们：“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相互信任，毕竟没人能保证在商场上一直一帆风顺，如果你们不能绝对的信任我，在低谷的时候不能支持我，为什么我在高峰的时候要带你们一起赚钱？！”
    那些人说：“再给个机会吧。要不是信任你，我们今天也不会来了。”
    “是的，给个机会吧。上次你说买猴票。我们不都跟了吗？”
    有人说：“大家静一静，听他怎么说。”
    靳卫东叹了一口气，说：“好吧。你们说得也对。就看在我第一次做生意你们就捧场的面子上，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做二级经销商吧，从今天起可以从一级经销商手里买茶叶。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只用交一百入会费，以后理财大会，门票八折，优先参加。不过我没有茶叶送了。”
    那些人忙说：“行行行。”
    只交一百，风险降低了一倍，一样可以买到茶叶。
    他们没觉得哪里不好。
    于是剩下的三百多号人，交了一百块，换了个二级经销商的证书。
    这些二级经销商拿到证书就立刻去跟在场的一级经销商协商了。
    一级经销商正在琢磨要怎么发展下线，结果靳卫东就给他们找好了一批二级经销商。
    大家勾兑好了，都开开心心走了。
    只有少数人心里直犯嘀咕：这个二级经销商的证书怎么好像早就准备好了？！
    难道靳卫东算准了我们会后悔来闹，然后就等着发给我们？
    可是钱都交了，证书也领了，再嘀咕也没有用了。
    靳卫东和李林富抱着鼓鼓囊囊的书包，又到李向阳的办公室点钱去了。
    李向阳默默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这两混小子一百两百的数钱。
    点完，总共六万。
    除去成本一人也有近三万。
    李向阳心里万马奔腾：真是草了。本来等着靳卫东跟我要钱，我好拿捏他。结果他花了两百就把开公司的五万块钱赚够了。照这样下去，等不到我把他的公司抢了，他就会把李林富给踢出来。
    靳卫东说：“行了，我们开公司的本钱绰绰有余了。明儿我就去找个门面，最好能买一个作为公司固定资产。”
    李向阳“好心”提醒靳卫东：“你买不了，国家还没放开私人房产买卖。”
    除非解放前就拥有的个人住房，不然压根没有所有权只有使用权，自然也就交易不了。
    靳卫东：“不对。今年国家已经正式允许实行住房商品化政策。”
    李向阳说：“政策刚出来，还不完善。你们不要把这么多钱砸进去。”
    靳卫东微微点头：“说得也是。”
    虽然中国城镇住房制度改革已经开始，但是确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李向阳说：“我们企业有铺面。可以以公对公的方式租给你们。”
    这是一步稳赢的棋。
    铺面是我的，到时候你小子要是敢玩点什么花花肠子，我就把铺面一收回来，叫你没法做生意！！

 第37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

    靳卫东说：“那多不好，又叫李伯伯破费。”
    李向阳很豪爽：“没关系，也算是李林富入股了。”
    靳卫东：“我要看看位置合不合适。”
    李向阳无比好说话：“我好多个铺面，随便挑。”
    靳卫东立刻说：“谢谢李伯伯。”
    他嘴甜到让李向阳寒毛一竖。
    不对不对。
    本来打算随便给他个铺面的，怎么现在成了让他随便挑了。
    我那市中心的大铺面，比如百货商店什么的，他如果跟我要，我可怎么好？！
    现在就指望他想不到了。
    靳卫东已经在摸着下巴，拧眉琢磨了：“要哪里合适呢……”
    李林富一拍巴掌：“嗨，就百货商店！！两千多平，多敞亮气派！！”
    李向阳心里狂骂：蠢货！哪壶不开你提哪壶！！
    你到底是谁的儿子？！！
    靳卫东把李向阳脸上的阴晴变幻看在眼里，快笑死了，摆手：“不用那么大的，一百多平米就行，位置也不用那么市中心。主要还是要方便我们两个日常管理，所以离学校近一点才好。”
    李林富挠了挠头：“我家在那附近不知道有没有铺面。”
    李向阳：“没事，就算没有，我也给你们弄一个来。”
    只要不来祸害我的百货商店，就算是抢，我也能帮你们抢一个来。
    靳卫东：“也不用太着急，明年春茶下来之前能开张就行。”
    李向阳说：“就这么干等着么？”
    他总觉得这小子还有什么大招没放。
    不然就现在这个情势，也就那几百个人抬轿子，红茶的价格绝对涨不起来。
    靳卫东：“别急，一口吃不成大胖子。事情要一件一件办。”
    靳卫东和李林富又急吼吼去储蓄所存钱了。
    留下李向阳疯狂打电话找铺面。
    储蓄所所长又特地为靳卫东他们开了门，然后数钱数到手抖。
    卧槽，一次存五千以上的人，我一年也碰不到两个。
    结果这小子一个月能存两次，而且还一次存得比一次多。
    靳卫东存了钱又回李家。
    李向阳打电话打得口干舌燥，说：“铺面是有，但是要等等。本来是个临街的仓库。要等人家找地方把东西挪出来。”
    靳卫东：“不着急，不着急。我们还要更重要，更紧急的事情要去办。”
    李向阳：“昂？还有比找铺面更紧急的事情？申请示范点吗？那个急不来，资料交上去至少半年才能有消息。现在县里的资料都还没递上去。”
    靳卫东：“不不不，不是这两件事。要想把这个红茶炒起来，一定要先把我们的人设炒起来。”
    李向阳皱眉，心说：我特么还要炒什么人设，老子已经是首富了。
    靳卫东接着说：“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被港城都承认的成功商人，爱国商人。就用振兴家乡这个主题。广播台采访，以李伯伯的名望应该没有问题，主要是杂志。现有的杂志不够响亮。我们自己弄一个。叫什么好呢。啊，对了，上次猴票那一单，您说做成了要进什么来着？对了《商界奇迹》。那我们就用这个名字吧。”
    果然.....
    其实李向阳刚才悄悄在旁边听了靳卫东对那些人说的话。
    他惊愕的发现这小子不仅仅是想让红茶走出大山，赚一个批发零售差价而已，而是在试探监狱的门到底有多宽。
    现在特么还不怕死的要自己办杂志。
    最让他蛋疼的是，自己已经跟这不怕死的小子绑在了一起，最后不仅仅是亏点钱，很可能要跟他成为狱友！！
    李向阳按捺住性子试图说服他：“杂志你要怎么弄？去港城找个出版社帮你做？港城出版社那帮人眼睛长在头顶，收费贵。就算做好了，你也带不回来。”
    靳卫东摇头：“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写稿子，去穗城找个摄影师给我们拍几张，再去印刷厂排版，随便编个港城的出版号，印刷装订，带回来就行了。不用很多本，几百来本就够了。”
    李向阳气笑了：“小子，你以为找个印刷厂印几页彩页装订起来就是杂志？你怕是不知道我们国家对出版物规定有多严格。更别说今年年初还刚颁布了《出版社工作暂行条例》，你就来作死的试探。到时候赚不赚得到钱不好说，被定性为反革命分子是肯定的。”
    靳卫东说：“我知道啊。我绝对不会踩红线。而且我们不去邮局公开订阅，所以不存在这个问题。而且这个暂行条例也说了，坚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洋为中用、古为今用的方针’。我们现在的法子就是百家争鸣、洋为中用、古为今用啊。”
    李向阳：“好，我就不说百家争鸣这个事有多模糊。你说说，怎么个‘洋为中用、古为今用’吧。”
    为了敲打靳卫东，同时也让李林富弄明白其中奥秘，以后不踩坑，他才要追根究底，逼着靳卫东讲明白。
    靳卫东也没打算藏着掖着，所以乐意配合，回答：“红茶自古就有，是中国的也是世界的。所以就是‘洋为中用、古为今用’。所以印杂志宣传这个没问题。”
    李向阳：“这些话忽悠你的一级二级经销商还行，跟我说没有用。你就说你打算怎么用杂志炒红茶吧。”
    靳卫东：“我只是借鉴了全世界第一次金融炒作。”
    李向阳皱眉：“什么金融炒作？”
    靳卫东：“郁金香。”
    李林富：“哈？”
    靳卫东解释：“十七世纪初，荷兰通过对外抢掠在民间积累了大量财富。荷兰人喜欢在院子里种郁金香。有钱人为了炫富就会在院子里种稀有的郁金香。投资商们疯狂追捧炒作，一个月郁金香的球茎价格涨了一倍。大家都不工作了，去抢郁金香种球囤积。两年工夫，涨了几百倍，一个稀有郁金香的价格能买十三头牛。证券交易所还开设了郁金香交易市场，吸引了全世界的投机客。一年之内郁金香价格又涨了六十倍。”
    李向阳冷笑：“什么金融炒作，正确的叫法应该叫金融泡沫。因为郁金香这个东西，既不稀有，还可以再生。要多少有多少，所以最后人们清醒过来，郁金香的价格暴跌，最后回归最初价格。成千上万的人倾家荡产。”

 第38章 哪里借的胆子

    靳卫东：“没错，正应验了那句话‘所有狂暴的欢愉，终将以狂暴收场。’所有商品一旦加上了金融属性，就会出现泡沫和不理性，这是避免不了的。到任何时候，在任何国家都是一样。”
    李向阳：“我听糊涂了。你都知道危害为什么还要这么干？！！我现在知道，你说古为今用的意思了，这就是击鼓传花，最后没有人接花，泡沫就破了。”
    靳卫东：“红茶跟郁金香的基本面也是一样。茶叶对中国人跟郁金香对荷兰人一样，算是生活必需品。现在中国民间也积累了不少财富，可是除了可以买国债，没有其他任何投资途径。不然为什么猴票能这么疯狂？其实我是在用猴票试探市场。结果表明，我的推测是正确的。”
    股票、期货、债券、贵金属和房地产等等全都还没开始。
    就连传销都还没传到中国。
    虽然李向阳不想承认，可是靳卫东说的很有道理。
    他抿嘴沉默了片刻，才说：“可是既然是泡沫就会破。你现在的状况跟郁金香泡沫那个时候有本质区别。第一，郁金香泡沫之所以吹那么大，最后造成那么惨的下场还没有人被追责，是因为当时荷兰政府并不禁止，反而还支持。最后全世界参与，源头不明，也没办法追责。你现在就是源头，跑不掉。到时候泡沫一破，别说是破产，你就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换而言之，连我都不敢干的事情，你这个小王八犊子从哪里借的胆子？
    靳卫东微微点头：“所以我们这一次不能完全照搬荷兰的郁金香，而且也没法照搬。”
    李向阳差点没气晕过去：“我说了半天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就算是你自己搞的这两个事情也没有可比性。炒猴票再狂野，也是国家发行的东西。再说猴票就那么点，不会造成大面积伤害。这个人多屯点，市面上就少一点。茶叶不同，年年有新的出来，而且都是民间生产的，囤再多也没有用。”
    靳卫东说：“所以我们不能泛泛的宣传所有茶叶，只能炒作红茶，而且只有那几个产地的高山红茶才可以。所以我才要注册公司，搞品牌效应。我估算了一下，宜县高山红茶产量一年最多四五百斤，就把这个稀缺性拉高了无数倍。而且红茶的好处是，越陈价格越高。所以在投资者心里，这个商品有使用价值，而且不会随着时间贬值，敢于囤货。囤货的人越多，价格就越快涨起来。”
    李向阳皱眉：这倒也是。
    靳卫东又说：“郁金香这个泡沫其实本来不会那么快戳破。可是当时荷兰政府完全交由市场来控制，导致了无序化和妖魔化。所以我们要吸取教训，从源头上控制红茶的价格。让它按照我们要求慢慢涨起来。不需要太快，只需要比通货膨胀和大部分金融产品高一倍收益就行。好比现在银行给百分之五的年利率，我们让投资客一年能得到百分之十到十五，保证自己有一倍到两倍利润就可以了。”
    李林富听得一头雾水，只觉得很厉害的样子，所以莫名其妙地很紧张，不敢插嘴。
    李向阳垂眼坐着琢磨这件事。
    靳卫东说：“李伯伯要是到时候觉得不对劲，可以随时喊停。您想想，茶是一年一年收。今年觉得这事风险太大，不想再干下去，收完冬茶，告诉茶农明年不收就行了。茶农就算明年非要接着做茶叶，也可以把茶叶卖给别人，生存状况总不会比现在还差。”
    李向阳沉吟：虽然风险是有的，可是收益也确实显而易见。
    他一下子也想不到更好的赚钱办法。就让这两小子闯一闯。
    他微微点头：“那就先试试吧。不过你既然打算造假干嘛还跑去穗城那么远，在b市找个印刷厂不就行了。”
    靳卫东笑了：“虽然是造假，但是也不能太容易被人拆穿。如果在b市拍照，印刷，搞不好明天所有人都知道了。”
    去穗城就不一样了。
    这个年代有没有网络，只要不变成新闻上报纸，靠口口相传，消息传播开来还是要点时间的。
    到时候就算b市的人知道了，他也已经把茶叶炒起来了。
    那些狂热的投资者压根就不会理会这种小道消息，当作是流言，听听就算了。
    李向阳：“先做杂志，再上广播台，对吧。”
    靳卫东：“对。明儿我们就出发去穗城。这一次为了节约时间，坐飞机去。”
    李林富问：“那我呢？”
    怎么到了最后，把他摘干净了？！
    靳卫东说：“你要去把铺面给清理出来啊。铺面能不能尽快弄好，决定了我们办大事的进度。这个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别人去办，我不放心。”
    其实刚才他还说店铺不着急，这会儿明显是在哄着李林富。
    李林富却立刻斗志昂扬：“好。保证完成任务。”
    李向阳叹气：唉，我的傻儿子诶。以前我叫你干点正事，真是比登天还难。他不知道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随便的打点鸡血，你就听他的了。
    ------
    靳卫东又回学校请假。
    舍友们都很好奇：“哇瑟，东子，自从你认识了首富，简直就跟坐上了直升机一样，总是出去出差啊。听说还是坐飞机却？”
    “就是，你到底跟首富出去干嘛？”
    靳卫东笑了笑：“是，为了快去快回，只能坐飞机。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去谈点生意。”
    这会没什么人做生意，光“谈生意”这三个字就听起来很高大上，很刺激了。
    不管是几十几百的鸡毛蒜皮小生意，还是几千几百万价值连城的大生意。
    反正都是生意。
    大家又感叹：“哇瑟，东子，发达了带带我们。”
    “就是。让我们也发发财。”
    靳卫东：“好的，好的。不过各位目光长远一点。我们可都是十万里挑一的人才，才能来上大学。到时候毕业了，国家不光包分配，未来我们还是各个行业的领军人物。”
    “说的也是呢。东子最近觉悟都不一样了。”
    “说话也好听了。”
    大家说说笑笑，就连别的宿舍的人都来凑热闹。
    只有黄建国表情冷冷的，不靠近。
    靳卫东心里直嘀咕：这老伙计是怎么了？
    是家里遇见困难了？
    还是失恋了？
    当年的这个时候我已经离开了，真不清楚他在学校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我回来好好问问他。
    靳卫东在各个同学艳羡的目光里上了李向阳派人来接他的奔驰车。
    车子启动时，他的余光似乎暼到黄建国站在窗口，侧头细看，却又没看到人。

 第39章 上，年轻人

    这个时代的机票要通过单位开介绍信找关系才能买得到。
    飞机上不但供应茅台，还有漂亮的纪念品发给每个乘客。
    李向阳本来以为，靳卫东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子会好奇到东张西望，干出调戏空姐、喝茅台喝到发酒疯这种蠢事。
    毕竟李林富十岁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兴奋得在机舱里跑来跑去。都要靠他摁着才能坐下不添乱。
    结果靳卫东很淡定。
    淡定到让李向阳怀疑自己带错了人。
    到了穗城，靳卫东却不着急去找印刷厂，而是在流花宾馆住下了。
    登记的时候，他看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中年人上去了。
    那人看着挺眼熟，是谁来着……
    他拧眉想了一会，忽然问李向阳：“李伯伯在穗城有没有朋友能借车给我们。最好是军区大吉普车。”
    李向阳一脸疑惑：“要车干什么。我们不就是去两趟照相馆，再去两趟印刷厂么。”
    靳卫东说：“先去看个地。那地方有点偏。打车去还行，回来就麻烦了。”
    李向阳：“看什么地？！你这孩子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就算借到了谁来开？”
    靳卫东：“我。我会开。”
    李向阳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呵呵，我知道了，你小子想着这里没人认识你，所以要无证驾驶过一把车瘾。我可不上你的当。”
    靳卫东叹气：“李伯伯，我都会修车了，怎么可能不会开车。”
    李向阳想了想：也是啊。不会开车的人怎么会对车的构造这么清楚，一点火就能听出问题来？
    靳卫东开始拱火：“啧，唉。李伯伯虽然在b市手眼通天，不过这里是穗城。还是有点为难您了。”
    李向阳吹胡子瞪眼：“谁说我借不到，等着！！”
    他拨了几个电话出去，最后放下电话得意洋洋地说：“明天早上八点，车会开到宾馆前面来。”
    靳卫东忙拍马屁：“哇哦，还的是我李伯伯，啧啧啧，真是人脉超强。”
    李向阳：“说，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这小兔崽子一肚子坏水。不说清楚，我可不敢把车给你。”
    靳卫东说：“穗城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五星级宾馆对吧。”
    不知道前世的记忆有没有出偏差，所以他要确认一下。
    李向阳：“是。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还想住五星级宾馆？别想了，这里就是穗城最好的宾馆了。”
    靳卫东：“那我们建一个五星级宾馆吧。”
    李向阳翻了个白眼：“神经病。你以为我像林富那么好骗么？”
    就算老子有钱，也不是这么霍霍的。
    这里是别人的地盘，往这里砸钱净便宜别人，不是傻么？！
    靳卫东说：“不用李伯伯出钱，您只要中间牵个线就能得到五星级宾馆的股份，顺便把我们的茶叶炒起来。”
    李向阳皱眉：“明天开车出去跑一趟就能办成？”
    靳卫东：“昂。”
    李向阳将信将疑，犹豫了一下说：“那就跑一趟……”
    反正就跑一趟，干不成也没损失。
    次日两个人一大清早就起来了。
    靳卫东连地图都没看，直接就开车出去了。
    军牌大吉普车，开起来果然够劲，够拉风。
    李向阳又歪头想了好一会儿：照理说，在上次跟李林富来之前，靳卫东应该没来过穗城。
    为什么这小子好像对穗城很了解的样子。
    最后靳卫东在珠江边的某处停下。
    珠江到了这里流速变缓，形成了一个幽幽碧潭。
    这会儿的江水清澈如许。
    北岸是市中心，南岸还是甘蔗林和零星的几个工厂。
    岸上的榕树长长的气根垂到水面。
    风吹过，气根撩起水面，泛起阵阵波纹。
    几只白鹭立在不远处，细长的腿，洁白的椭圆形身子，像插在水里的一个个棉花糖。
    近处一群白鹅，在水面游弋着，时不时低头欣赏自己的倒影。
    靳卫东站在珠江边有些感叹，当年他可是亲眼看着这一江清水逐渐变得浑浊和腥臭，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看到它依旧清澈的景象。
    远处，一个中年人背着手，慢悠悠沿着江边走过来。
    靳卫东勾了勾嘴角：目标来了……
    靳卫东看了看那人身后，没有保镖跟着。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叛逆。
    没钱的时候，总幻想自己前呼后拥，风光无限的景象。
    等真发达了，每天身边跟一堆人，又觉得没有自由很压抑，总想一个人待着。
    他把重心移到左脚，用右脚用力踩了一下脚下的板子，才走到李向阳身边立着。
    李向阳丝毫没注意到这一切，只顾着对靳卫东说：“在这个位置修宾馆还不错，风景好，离市区近，闹中取静。交通便利。臭小子，这里怎么会打不到车，你说说看，到底为什么要我借车还把我诓来这里？”
    话音刚落，旁边传来“噗通”一声，他一偏头发现刚才那个人不见了。
    李向阳疑惑地走过去，发现那人在水里扑腾。
    原来下面是个水渠的出口。
    架空铺设在上面走道腐朽了，那人运气不好，刚好踩到了要坏不坏的一块，就掉下去了。
    附近没有别人。
    我不会游泳，贸然下去，救不了人搞不好把自己也弄死了……
    主要那人离岸很近，说不定能自己扑腾上来。
    李向阳皱眉盯着那人。
    那人在水里扑腾着，用粤语大叫：“救命！！”
    不行……看样子他自己是扑腾不上来了。
    可能是水冷，腿抽筋了。
    李向阳也急了，指着水里的人对跟他一起看热闹的靳卫东说：“臭小子，你还在看什么，救人啊！！”
    靳卫东叹气：“唉，天寒地冻。”
    李向阳：“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你个年轻人怕什么水冷。”
    靳卫东骂骂咧咧脱衣服和裤子：“真没办法。一大清早的。”
    因为有急促的大股支流汇入，所以暗流涌动，旋涡很多，水底还全是淤泥，长满水草。
    要是被水草缠住或者腿抽筋，水性再好也可能出事。
    所以靳卫东跳到水里后，李向阳看他游得吃力，越发紧张，有点后悔叫他下去救人。

 第40章 老天追着喂饭

    靳卫东奋力游到那人身边，从后面伸手穿过那人腋下，奋力往出口水游到水流和缓的地带，靠了岸。
    李向阳忙跑过去，帮忙把那人拖了上来。
    靳卫东给那人按了按胸脯。
    那人吐出了一口水，睁眼望着靳卫东，虚弱地说：“谢谢你，年轻人。是你救了我一命。”
    靳卫东起身慢悠悠把衣服穿回去。
    一群惊慌失措的人用港城口音的粤语大呼小叫地从远处跑来：“祈先生。你没事吧。”
    “祈先生，你还好吧。”
    姓qi吗？哪个qi？
    如果是祈祷的祈，在我听说过的人里，只有港城首富才姓这个姓。
    话说，现在仔细看看，这人可不就是祈震霆吗。
    不会这么巧吧？
    这小子一大早来，就是为了救港城首富。
    可是他怎么知道港城首富会一个人来这里散步，还会在我们面前落水？
    对了，刚才这小子好像在祈震霆落水的位置捣鼓什么……
    李向阳越想越害怕，惊悚的地打量靳卫东。
    靳卫东却不理睬李向阳的目光，自顾自地穿好所有衣服。
    前一世，他也是在这个位置救了祈震霆，最后祈震霆用一百块就把他打发了。
    那时候他真是太傻了。
    觉得救人是应该的，要不是实在穷，连一百块他都不想要。
    现在才知道，一百块算什么？
    这样的机遇其实是老天在追着喂饭追着送钱啊！！
    祈震霆这会儿穿上了那些随从拿来的干衣服，脸色好很多了。
    他仔细看了看靳卫东他们开来的吉普车，确认那是个军牌车，便问：“两位中午可否赏光吃个午饭？我要好好感谢一下两位的救命之恩。”
    李向阳不知道靳卫东要干嘛，不好回答，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靳卫东咧嘴一笑：“全凭李伯伯做主。反正跟谁吃饭都是吃。”
    你个小滑头，分明是想答应，却要推给我来说。
    李向阳心里暗骂，回答祈震霆：“那就一起吃吧。”
    祈震霆：“两位住哪儿。”
    李向阳回答：“流花宾馆。”
    惊讶在祈震霆脸上一闪而过：“真巧，我也住流花宾馆。那天我们中午就在宾馆的餐厅见面了。两位有名片吗？”
    李向阳又意味深长地看了靳卫东一眼。
    早上靳卫东出门前，还一再叮嘱他要带名片，说万一用得上。
    其实他身上就有，却回答：“哎呀，在车上。”
    祈震霆说：“麻烦李先生去车上拿一张给我的人呢。我先回去换衣服了。”
    他对身边的人抬了抬下巴，就走了。
    李向阳这种人精，已经从祈震霆的话语里听出了别样的意味。
    祈震霆也怀疑自己落水有预谋，所以一定要搞到我们的名片，好去查。
    本来救了人，现在骑虎难下，不给他名片，倒好像我们心里有鬼。
    他转身去车上拿了名片递给跟着他的人。
    那些人也不纠缠，立刻风卷残云一般散了。
    江边又只剩下了靳卫东和李向阳。
    李向阳眯眼看着靳卫东：“来，解释一下。你又把我拖坑里，总要让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靳卫东说：“我早上告诉你了啊。李伯伯只用从中牵线，有人会投资修宾馆。”
    李向阳：“你怎么知道祈震霆想投资建宾馆？！”
    而且祈震霆亲自出马，看来是对这个项目很重视！！
    靳卫东说：“上次我跟林富来穗城，无意中听人说的。”
    很难说真假。
    就算我去问李林富也没有用。
    即便是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李林富那脑子也不会注意周边的事。
    靳卫东不同，这小子聪明绝顶，还真有可能从别人闲谈中拼凑出这些事。
    细想一下，穗城这么大，这小子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操纵祈震霆早上过来散步，更不可能控制他去踩那块板子。
    所以只能是巧合了。
    而且关键不管他们做什么，祈震霆也未必会让他们来牵线，最后可能都是白费劲。
    李向阳沉默了片刻，说：“先回去换衣服吧。不管怎么样，今天你救了一个人。”
    靳卫东回去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衬衣和毛衣，就到约定时间了。
    他看了看手表，嘴角上扬：好戏开锣！
    这会儿祈震霆和李向阳应该已经把对方的情况都摸清楚了。
    靳卫东下到餐厅门口，李向阳和祈震霆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在客气地相互斟茶。
    祈震霆换了一身西装，斯斯文文，绅士模样。
    靳卫东过去恭敬地向两位大佬点头打招呼：“祈先生，李伯伯。”
    祈震霆：“我还没问这位年轻的先生高姓大名，是哪里人。”
    靳卫东坐下。微微向祈震霆躬身：“劳祈先生下问，我叫靳卫东。在b市出生长大。”
    啧啧，面对两个大富豪，不卑不亢，不慌不忙，难得……
    祈震霆感叹：“哎呀，李先生，我很羡慕你身边有这样能干稳重的年轻人呀。”
    他查了李向阳的背景也很惊讶。
    本来以为是来设套讹他的，结果发现李向阳也很有钱。
    他来昨天穗城完全是临时起意。
    李向阳从b市而来，只比他早半个小时办的入住，所以按理说是比他先出发的。
    而且李向阳来了之后，没有向服务台打听任何人的消息，早上就直接出去了。
    所以对李向阳的怀疑便烟消云散了。
    只能说，妈祖很爱他，在他独自落水的时候，都派这个年轻人来救他。
    他现在看靳卫东，真是越看越喜欢。
    李向阳带着几分得意：“是，这小子是还不错。”
    祈震霆：“李先生这一次来穗城是有什么大生意要做吗？”
    李向阳只能现编瞎话了：“啊。没什么，就是有个朋友叫我来帮忙看看地。”
    他总不能说是跟靳卫东专门来穗城印杂志搞诈骗吧？！！
    祈震霆立刻追问：“是政府的朋友叫你帮忙看鹅潭那个位置吗？我看你开的车是穗城军区的车。”
    他也去查了一下李向阳开的车，是级别比较高的人直接派给李向阳的，自然而然联想到了这些事情。
    李向阳也猛然明白靳卫东昨天非要他弄一台军区越野车的原因了，只能硬着头皮顺着祈震霆的话说下去：“是。”

 第41章 连面都见不着

    祈震霆：“其实我听说穗城打算修一个五星级宾馆，很想参与进来。”
    中国两年前开始搞改革开放，巨大的市场正在慢慢向全世界打开。
    修建穗城宾馆就是一个以点带面在穗城站稳的好机会。
    他一定要争取下来。
    李向阳下意识看了靳卫东一眼，心里万马奔腾：卧槽，还真被你这小子猜中了。
    祈震霆见李向阳不出声，又说：“只要李先生肯在中间牵线。我可以出让我的一部分股份给你。作为报酬。”
    作为商场的老手，他自然知道“要叫马儿跑，一定要让马儿吃饱”的道理，不给点诱惑，没人肯帮忙干活。
    靳卫东立刻替李向阳回答：“祈先生是出了名的爱国，如果穗城要选合资人员，祈先生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祈震霆感激的看了靳卫东一眼：我没看错，你果然是妈祖派来保佑我的。
    李向阳咬牙切齿在脸上挤出一丝笑：“这个事，还要好好商量一下。不能这么着急。”
    我是挺眼馋五星级宾馆的股份，如果牵个线就能得到，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可问题是，要怎么牵线？！！
    借车是一回事，向政府介绍投资商是另外一回事。
    都说了这里是另外一拨人的势力范围了。
    也要别人肯理你才行！！
    他起身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然后对靳卫东使了个眼色。
    靳卫东立刻起身跟上了他。
    祈震霆往后靠坐笑了笑：啧，没想到李向阳这么大的事情还要跟这个小伙子商量。
    看来这两人的关系，不是上司与下属，而是合作伙伴啊。
    或者，更大胆的猜测一下，靳卫东才是真正的老板。
    ----
    李向阳直接走到僻静处，看左右无人，才愤愤地问：“你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怎么敢随随便便就答应他。”
    靳卫东：“没有随便答应他。我有十成把握。”
    李向阳：“放屁，什么十成把握？！你连这事谁说了算都不知道。牵线都不知道该找谁。”
    靳卫东：“我知道。不就是慕家吗？”李向阳一口气差点没抽上来，直接气晕过去：“什么叫不就是慕家吗？你能跟慕家的人说上话？你连他们的面儿都见不着！！”
    靳卫东：“我不行，李伯伯可以啊。李伯伯连军区的车都能借到，跟慕家的人见面岂不是轻而易举。”
    我肯定是上辈子欠了你，你这辈子才来跟我要债。
    我特么就不该去招惹你！！
    李向阳捂着发闷的胸口，深吸一口气：“好，就算我能让你见到慕家的人，然后呢？你怎么让他相信你认识港城首富，让对方肯跟他见面。”
    虽然在穗城，虽然对面就是港城。
    可是让这两个人见面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慕家有一百种理由怀疑他们是骗子。
    就算相信他们能引荐祈震霆，慕家有可能会怀疑他们是内奸，祈震霆是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
    靳卫东说：“李伯伯只需要把我带到慕家的人面前去，最好是能见到慕家管事的人。剩下的，我来搞定。”
    李向阳眯眼摇头：“把你带到慕家人面前去，让你胡说八道一通？然后我们被赶出来，从此被列入黑名单，以后都别再想跟慕家打交道？不不不。不能这么干。”
    靳卫东叹气：“李伯伯的胆子还是不够大。跟您这么说吧。不促成这件事，我们的红茶也没办法炒起来。前面的功夫都白花了。”
    李向阳又觉得胸口疼了：这混小子肯定是早就算计好了，一环套一环，把我套牢了。
    现在不答应他，且不说那将近五百号什么一级销售商二级销售商不会放过我。
    就说宜县，我的老家，我以后都不能回了。
    靳卫东说：“李伯伯就想想，之前我答应的事，哪一件落空了？这事办成了可不就不止进《商界奇迹》这么简单了。直接进中国富豪榜前十。”
    是的，这事利益太可观了。
    不试一试，他不肯罢休，我也不甘心。
    李向阳垂眼坐着想了片刻，才抬眼说：“行吧，我想想办法。我们先见慕家的人一面，再把祈先生带过去。”
    两个人说完就回到餐厅。
    李向阳说：“如果我们帮祈先生成功引荐，我们有什么好处。”
    祈震霆说：“穗城酒店百分之一的股份。”
    靳卫东摇头：“不行。我和李先生一人要祈氏酒店集团中国公司的百分之五股份。不然免谈。”
    祈震霆和李向阳一起惊愕地看了一眼靳卫东。
    两个人都差点骂出声。“狮子张大口，你当他傻子吗？”
    “癞蛤蟆打哈欠，好大口气。你当我是傻子吗？”
    靳卫东一句话又让这两人瞬间平静下来：“祈先生肯定不只想在穗城修酒店，还想去b市拓展。我们如果有酒店集团的股份，自然会尽力帮忙。”
    李向阳苦笑：真是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这小子套路都一样。
    之前把我套了进来，现在又要把祈震霆也套进来。
    而且最气人的是，这混蛋钓鱼连鱼饵都不舍得自己出，全是用别人的。
    之前钓李林富用校花。
    钓我用的是李林富。
    现在又要用我、祈震霆和慕家相互做鱼饵钓对方……
    祈震霆笑了笑：“好，如果能做到。我就给你们一人百分之五。我祈震霆一向说到做到。”
    答应你也没关系。
    我不止找你们一家。
    只是那些人答应了就没下文了。
    你们也未必能做到！！
    “行。”靳卫东轻轻一拍桌子，“不过慕家的人都比较忙，我们就这么去，口说无凭，不太好谈。”
    李向阳气笑了：你这会儿才想起来这个关键问题啊。
    靳卫东说：“我们请个摄影师来给我们拍张照吧。直接这么拍太生硬，就拍我们一起喝茶的画面吧。加急的话下午就能把照片洗出来。”
    祈震霆：“行。你去找摄影师。”
    宾馆经常要给人拍照，所以有熟悉摄影师，一个电话就把人找来了。
    还是那句话，只要钱给得够，办什么都方便。

 第42章 你哪里跑进来的

    靳卫东站在茶台后，对祈震霆和李向阳微微点头说：“两位大佬。是我商界的前辈，又比我年长，按规矩，由我来动手泡功夫茶给两位喝。”
    李向阳明知道他是要趁机在祈震霆面前宣传他的红茶，也不拆穿。
    只是，小子，港城商人和穗城商人都喜欢喝功夫茶。
    你那点水平在祈震霆面前，就是鲁班门边弄大斧，关羽庙里耍大刀。
    等下你拿三个大搪瓷缸一冲，一人面前放一杯，就丢人丢大发了。
    祈震霆笑呵呵坐下：“好，那就请靳先生代劳了。”
    这世上，能让我亲自动手泡茶的人也不是没有，不过你们两个的身份和地位肯定是不配。
    靳卫东拿出了他的“仙机”红茶，跟宾馆借一套比较像样的茶具，开始用电炉子烧水泡茶。
    现在的电炉子还是那种线圈发热的。
    不太安全，很容易烧干。
    他把治器、纳茶、候汤、冲茶每个步骤都做得规规矩矩，动作优雅干练。
    祈震霆本来还有几分不屑的，片刻之后就变成了欣赏：这小伙子，还真是不错。
    别说是北方人，就算是穗城和港城，现在也没有几个年轻人肯老老实实学泡功夫茶了。他们都觉得这事费时间，规矩多。
    却不知道，这是中华民族传统的传承。
    靳卫东把茶泡好，第一杯端给祈震霆。
    按年龄，祈震霆比李向阳大；按地位，祈震霆比李向阳有钱；按主宾，祈震霆从港城来内地，算是客人。
    第二杯给李向阳，第三杯给摄影师，最后一杯才给自己。
    他这么郑重，大家倒不好意思敷衍了。
    祈震霆看了看茶汤颜色说：“颜色就很不错。”
    他闻了闻香气，喝了一口，细细品味，微微挑眉，把一杯喝完，才说：“香气馥郁，入口回甘。好茶。是陈年的红茶。不过我好像没喝过这一种。”
    靳卫东笑了笑，拿出一饼没开封的五年陈茶双手奉到祈震霆面前：“这是我和李先生的老家川省宜县的红茶，产于海拔两千八百米的高山上。高山的石缝里长出来的，露水山泉养育，一年也收不了多少，贵在口味好。我和李先生都在为家乡宣传这个红茶，想要帮家乡脱贫。祈先生既然喜欢，这一饼就送给祈先生了。”
    祈震霆一听，神色郑重起来，双手接过茶饼，仔细看了看，说：“谢谢。你这么年轻竟然就想回馈家乡，真是难得。我带回去给我的朋友们尝一尝，如果喜欢，再找你买。”
    靳卫东忙又拿出几饼用棉布袋子包装得漂漂亮亮的茶叶：“这是一年的新茶，口味没有那么好，祈先生要是想送人，勉强也是可以的。”
    祈震霆：“本来是我来找两位帮忙，结果你还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多不好意思。”
    靳卫东说：“不值什么钱，只是村民从高山上运下来不容易。请祈先生笑纳。”
    摄影师“啪啪啪”拍了好几张。
    就去冲洗照片了。
    靳卫东他们闲聊了半个多小时，摄影师就把冲洗好的照片拿来了。
    祈震霆挑了一张，把其余的底片和照片都收起来了。
    虽然他打算冒点风险配合靳卫东，不过也不会让靳卫东拿着他们的合影到处去干别的事。
    李向阳心里骂祈震霆是个老狐狸，脸上却不露半点，客客气气地跟祈震霆告别。
    他回到房间打了几个电话，吃晚饭的时候就告诉靳卫东，明天早上可以跟慕家人见面。
    其实他有些好奇，靳卫东要怎么说服慕家人。
    李向阳正好要去还车，就开着那辆军用吉普直接出去了。
    穗城的冬天，晴朗的天气里气温能到二十多度。
    今天就是个大晴天，碧空如洗，阳光和煦，微风乍凉。
    军区大院是个与外面截然不同的独立世界。
    守卫森严，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岗哨，时不时还有巡逻的小队路过。
    普通人都对这里面很好奇，可是一旦进来却莫名的害怕和心虚。
    路过篮球场的时候，靳卫东看见有几个穿着蓝色背心，绿军裤的年轻人在打球。
    他们跳跃着，大笑着，喧闹无比。
    年轻人总是躁动着，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不管到哪里都要弄出点动静来才罢休。
    靳卫东饶有兴致的盯着他们看，直到车子拐弯看不见他们，才转回头。
    李向阳把靳卫东带到了他朋友的办公室里。
    虽然这个年代的军人不戴军衔标志，而且李向阳也刻意不介绍对方身份，可是靳卫东还是知道这不是他想见的人。
    不过他没拆穿他们，只礼貌地握手叫了一声“首长”然后坐下了。
    李向阳跟那人说：“我来是想咨询一下新建五星级宾馆的事，有没有可能引进港资。”
    那人说：“哎呀，这事不好说，要看对方的身份。”
    靳卫东始终不出声，默默看着两人表演了一会儿，才起身问：“我要去上个厕所。”
    那人说：“走廊尽头。”
    李向阳交代他：“你不要乱跑，这里比不得别的地方。”
    靳卫东无比乖巧地应了。
    -----
    靳卫东上完厕所直接下楼走了。
    他晃晃悠悠走到刚才那个篮球场边，插着口袋斜靠在栏杆上看那几个年轻人打篮球。
    这些兵个个牛高马大，多半是军区篮球队的。
    只是其中有一个人身材比较高挑，虽然技术相比平常人好很多却还达不到专业水准，命中率也很一般，可是球风却霸道得很，还明显是这些帮当兵的头。
    因为其他人总把球喂给他。
    这人脸颊偏瘦，鼻梁细高，嘴唇也很薄，长着一双丹凤眼。
    斜眼看人的时候冷漠却又带着几分魅惑，这两种原本矛盾的气质在他身上却显得很自然。
    打到此刻，僵持不下，这人几次投都没投进去，最后球还打到篮筐，弹出去滚到靳卫东脚边。
    靳卫东捡起来，一扬手。
    进了，空心。
    场边投球……
    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那个人在篮下接住球，回头眯眼看着靳卫东，抬了抬下巴，冷冷用粤语问：“你哪里跑进来的？”

 第43章 让你见个够

    那人的语气很有几分审问犯人的意思。
    靳卫东用粤语回答：“进来办点事。”
    那人：“看你还有两下子，敢跟我单挑吗？”
    靳卫东：“赢了有彩头吗？没彩头没意思。”
    那人像是听见了个笑话，一边低头摆弄着手里的球一边笑：“你小子真狂，凭什么就肯定你会赢我。”
    靳卫东：“就凭我刚才看你们打了这老半天。”
    那人：“你要什么彩头？”
    靳卫东：“你帮我个忙。”
    呵呵，反正你也赢不了。
    你这单薄的小身子，一看就是绣花枕头。
    那人回答得很爽快：“行吧。”
    靳卫东脱了衬衣，只穿着个白色背心，露出精壮的胳膊。
    那人：“不用那么正式，就玩玩。”
    靳卫东笑了笑：“只有这一件衬衣，说不定等下还要穿，弄脏了挺麻烦。”
    那人一愣，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靳卫东活动了一下脚踝手腕，问：“怎么算赢。”
    那人说：“一人三个球，打半场，比谁进得多。”
    靳卫东：“好，那我们再明确一点，不管是谁进攻，只有一次进攻机会。一次不成就攻守交换。这样比较快。不然光抢篮板，出界重发什么的，一个球都没完没了。”
    其实这些单挑的规则后来大家都知道。
    但是他忘了这个时代的规则是否一样，所以要确认一下。
    那人：“行。”
    靳卫东转头看了看，问：“我要是赢了，你的这些兵不会来打我吧？！”
    那人气笑了：“同志，你把我们当什么了？！我们是正儿八经的士兵，又不是街上地痞流氓。”
    靳卫东点头：“也是。谁先开球。”
    那人：“你是客人，你先来。”
    呵呵，反正一人三球，谁先发球都一样。
    你这小子，不老实，明明是想摸我的底，却搞得好像你在让我一样。
    靳卫东懒得拆穿他，点头：“好。”
    按规则，由背对篮板且靠近篮板站立的防守人触地发球给进攻人，比赛就开始了。
    那人把球给靳卫东，靳卫东拿到球毫不犹豫直接跳投。
    进了。
    那人压根没想到靳卫东会这么冒险，一愣，暗暗咬牙：卧槽，这小子好奸诈！！
    其他人也叫：“诶，你这人怎么这样？”
    “这球不算。”
    靳卫东淡定地问：“为什么不能这样。防守方一发球就表示他已经准备好了。我在那之后进攻都没问题。”
    那人忍着气，一抬手对其他人：“好了，别说了。”
    反正一对一，规则都一样。
    你这么干，我也能这么干。
    那人进攻，也跟靳卫东一样拿到球就投。
    结果靳卫东早算到了，触地发球给他的同时就往前一大步，一蹿老高，直接给帽了。
    虽然是他把球打出界的，还是算那人进攻失败。
    那人已经想打人了。
    可是有话在前，也不能发作。
    他攥紧了拳头，忍着火气，重新给靳卫东发球。
    靳卫东一拿到球，那人也上前一步，跳起来要帽靳卫东。
    结果靳卫东灵活地拉球晃开了他，运到篮下，单手上篮，又进了。
    也就是说，就算下面两个球那个人都能进，两个人也是平手。
    那人又气又怒，脸都憋红了。
    靳卫东分明是在误导他，然后预判了他的预判。
    这不是比技巧和身体对抗，这是在比智谋。
    可恶的是，他竟然被人牵着鼻子走！！
    靳卫东笑了笑，问：“还来吗？”
    旁边的人撸袖子：“你是哪里来的捣乱分子？敢到军区里来耍小心眼。”
    “抓起来送卫兵！！太猖狂了，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靳卫东叹气：“唉，我就说你们玩不起吧。”
    “别吵。输球可以，不能输人。”那人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和不甘对其他人吼了一句，又转向靳卫东，“你说吧。要我帮你什么忙。”
    没必要打下去了，最多就平手，输了更难看。
    靳卫东：“我要见慕首长和慕承泽，有点事情需要向他们请示。你带我去吧。”
    那人笑了，伸手狠狠指了指他：“我要不是看你刚才坐着军车进来，现在肯定把你当奸细抓起来了。”
    靳卫东：“看来你是级别不够，没办法帮我引荐了。”
    旁边的人都笑了。
    那人大声说：“见，今儿就让你见个够！！”
    靳卫东也笑了：慕承泽，你好！！
    让你上个套，真不容易。
    那人冲旁边的人抬了抬下巴：“来好好搜搜他，看看身上有没有带家伙。鞋底和袜子都不要放过。”
    ------
    李向阳和自己的老朋友胡国英久别重逢，一边喝茶一边聊天不亦乐乎。
    “你说这小子有事说，可是刚才他怎么一直不吭声呢。”
    “呵呵，搞不好见到你才意识到，这事不妥，不敢说了。年轻人嘛，主意总是来得快也去得快。”
    桌上电话响，才把两个人的对话打断了。
    胡国英接起电话，神情立刻严肃起来，回答：“首长好。”
    那边说：“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把你今天的客人也带来。”
    胡国英点头：“好，我马上就来。”
    李向阳听得清清楚楚，也紧张起来，等他挂了电话，便问：“怎么会忽然……”
    胡国英说：“不知道，去了再说。”
    然后两个人才想起来靳卫东不在。
    “这小子去得也太久了吧，不会掉厕所里了吧。”
    两个人去厕所里看了看，没有看到靳卫东。
    “怎么办？”
    “我们先去吧，总不能叫首长等我们。”
    那就干脆不带靳卫东去了，总比这小子等下胡说八道闯祸要好。
    于是两个人便急吼吼下楼去首长办公室去了。
    一推门，就看见靳卫东坐在椅子上。
    李向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在门口定了定神，然后瞪着靳卫东。
    靳卫东冲他点头微笑。
    李向阳在心里咆哮：“卧槽，你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混到这里来的……”
    慕仲云冲慕承泽抬了抬下巴，说：“听说你们想聊穗城第一个五星级宾馆的事情，就跟慕承泽同志聊吧。”
    李向阳知道慕仲云不会出面办这些事，忙说：“好。”

 第44章 最好的担保

    本来翘着二郎腿坐在靳卫东身边的慕承泽站起来，向李向阳抬手示意：“去我的办公室，诸位请吧。”
    慕承泽在他的办公桌后面坐下，对胡国英说：“胡同志，你先回去吧。我跟他们谈就好。”
    胡国英只能敬礼，出去，关上了门。
    李向阳手心有些冒汗，也很生气。
    在穗城，慕家绝对是可以一手遮天。
    那要是放在古代，就是诸侯！是藩王！！
    这么说吧，慕承泽要是弄死个把人，可以不用偿命，还可以义正词严地说在执行公务处决奸细。
    幸好慕承泽虽然个性霸道，却很讲道理，不会滥用权力。
    靳卫东肯定是刚才让慕承泽不高兴了，不然他不会这么久了还不叫他们坐，故意罚他们站着。
    不过，按辈分，慕承泽还要叫他一声叔叔，怎么敢连他一起罚？
    真是太没大没小了！
    可是要他自己跑去搬椅子坐下，又挺没面子的。
    慕承泽往后用胳膊枕着头，脚架在桌上，冲靳卫东抬了抬下巴：“说吧。你刚才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我答应让你说个够。”
    靳卫东没回答，却慢悠悠拖了两张椅子来放在办公桌前面，对李向阳说：“李伯伯坐。”
    然后自己也坐下。
    李向阳心里很感激：好孩子，李伯伯没白疼你。
    慕承泽眯眼望着靳卫东：“你这小子，胆子挺大的。”
    靳卫东说：“我又没干错事，也不是你的下属，有什么好怕的？！”
    李向阳在心里笑疯了：哈哈哈！痛快！好小子，给我使劲儿怼这狂妄的小王八犊子！！
    慕承泽气笑了：“行，你有种。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
    靳卫东：“听说你们想在穗城修个五星级宾馆，但是没有钱。”
    慕承泽抿嘴：这小混蛋真是一句话戳到了我肺管子里。
    慕承泽他们粗粗估算了一下，修建这个宾馆，至少需要几千万美刀。
    今年整个粤省的财政收入才三十六亿元，今年人民币对美刀的汇率是1美刀对1.53人民币。
    也就是说，粤省整个省今年财政收入折合成美刀才二十几亿。
    要拿几千万美刀出来修个酒店……
    实在是有点打肿脸充胖子。
    可是穗城却是直接对港城，也就是面对西方的前沿阵地，连个五星级酒店都没有，太寒碜了。
    事关整个中国的面子。
    真是两面为难。
    所以这件事从去年就开始筹划，都讨论了一年多了还没有结果。
    靳卫东接着说：“深城成立了第一家房地产公司，允许港城商人来投资房地产项目。其实把思路放宽一点，酒店就是个特殊的房地产项目。”
    慕承泽冷笑：“你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酒店，以后是要接待重要人物的。
    交给一个资本主义意识形态下的资本家来修建，就算我肯，上面也不会肯。
    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多人来跟我说，我也一直不松口。
    靳卫东说：“还有一点，好多东西还要进口。比如电梯。我们自己暂时生产不了，这都是要用真金白银的外汇买回来的。如果能通过港城去买，比我们自己买要实惠得多。”
    这个时代，中国因为技术落后，正是任由外国公司疯狂放血的时代。
    一个阀门也按高精尖设备卖给中国，想想就心痛。
    慕承泽点头：“你说的都对，我也都知道。问题是上面可能不会批。”
    关键港商到时候搞点幺蛾子，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他收拾这个烂摊子，这个事情就会成为毁掉他们家的把柄。
    他肯定要慎重。
    “试试呗。不然最多就是暂时搁置，跟现在这样一直拖着也没区别。”靳卫东说，“而且我有个折中的办法。让你只享受利益不承担风险。”
    慕承泽放下脚，坐直了身子，摸了摸下巴：“你说说看。”
    靳卫东：“祈震霆先生祖籍在广州，现在是港城总商会会长，声誉很好，是这一次修酒店的最佳人选。我是祈震霆先生的代表，也是他的内地合伙人。”
    慕承泽笑了：“我知道祈先生的来历，但是我凭什么相信你。”
    靳卫东拿出那张合影的照片：“我和李先生跟祈先生早就认识。这是我们之前一起喝茶的照片。你只要把我和李向阳同志拉进穗城五星级酒店筹备组。我就有身份去跟他谈了。讲句不好听的。其实祈先生才是那个更应该害怕的人。毕竟他把真金白银砸在这里，他才需要担心我们等宾馆建完了就一收，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向阳心说：我真佩服你。你这才是真正的空手套白狼。拿着西家的东西去找东家结盟，再拿着东家的东西去跟西家说我跟东家是好朋友。
    然后两边好处都占了。
    慕承泽笑了：“所以，他为什么要相信你，来投这么一大笔呢？”
    靳卫东说：“因为李向阳同志的信誉啊。”
    他不好明说，李家在港城有资产。
    李家在港城的账户不单单是个人资产，其实是国家转出转入外汇和用来跟国外进行大宗买卖的账户。
    那个就是给祈震霆最好的担保！！
    李向阳听懂了，心里狂骂不止：你个小兔崽子，真是把我坑惨了，连我港城的资产你都惦记上了。
    到时候两边翻脸，慕家和祈家确实都不亏，只有我亏死了！！
    慕承泽自然也听明白了。
    本来兴趣缺缺的他，这会儿用一种考官盯着考生带着几分森冷和严厉的目光盯着靳卫东：这小子比我看着还年轻。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靳卫东被他这样盯着，却毫不怯懦，淡淡回望。
    慕承泽笑了一声：“你这小子，挺有意思的。那就让你试试看。”
    不让他试试，怎么对得起我跟他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
    再说，他要真是个人才，以后我也用得上。
    靳卫东说：“我来约见面时间和地点，还是慕承泽同志来指定地点和时间。”
    慕承泽从桌上拿了一张纸，写了个地址，推到靳卫东面前：“明早九点。你们两个带他来。港资方，他一个人来就好了。人太多，有些话不好说，也容易传出去。”

 第45章 哪里知道这么多门道

    靳卫东：“如果那边只准他一个人，我们这边除了慕承泽同志和我们两个，也不要再加人了。”
    慕承泽脸一沉：“你有什么资格规定我要带几个人？！”
    靳卫东笑了笑：“又不是打群架，不需要那么多人。再说了，对方一个人，我们去三个已经是以多欺少了。还要再叫几个人，岂不是显得我们胆怯还心虚？”
    从刚才那场单挑，他已经看出来慕承泽是个很要面子，不喜欢恃强凌弱的人。
    所以用这个说服他比别的都有用。
    果然，慕承泽抿嘴想了想，说：“也行吧。反正最后谈完了，还是要白纸黑字签协议的。”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去通知祈先生。”靳卫东点头，在慕承泽刚才递过来的那张纸撕下空白处，写了宾馆的房号，推了回去，“我现在住在这里。”
    有人猛然推门进来，是个女孩子。
    慕承泽一看到她就皱眉：“你怎么来了？门都不敲，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那女孩子一点也不怕，笑嘻嘻跑进来，挽着慕承泽的胳膊：“听说你今天打篮球单挑输了？”
    李向阳恍然大悟：这小子原来是这么逼着慕承泽见他的。牛逼啊！
    靳卫东飞快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孩。
    瓜子脸，大眼睛。小巧玲珑，十七八岁。
    这世界上大概只有一个女孩敢这么跟慕承泽说话，慕承泽的妹妹，慕承霖。
    慕承泽脸上一红，有些恼羞成怒：“没有的事！是谁在胡说八道？”
    靳卫东知道自己在这里，让慕承泽很尴尬。可是他又不好直接离开。
    慕承霖不依不饶：“啊，你气成这样，肯定是真的，听说这人还在你这里，是哪一个？让我见识见识。”
    她转头用水汪汪的黑琉璃一般的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最后定在了靳卫东身上就不动了。
    靳卫东只能礼貌性地向她点了点头当是打招呼。
    慕承霖眨了眨眼，如梦方醒，咬着唇，把发热的脸藏在慕承泽身后。
    慕承泽皱眉：“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慕承霖恼羞成怒，一跺脚嚷嚷：“要你管？！！你最讨厌了。”
    然后转身就跑出去了。
    “搞什么？”慕承泽莫名其妙，然后猛然醒悟，目光阴冷地盯住了靳卫东。
    惹不起，惹不起。
    靳卫东寒毛一炸，忙说：“首长公务繁忙，我们就不耽误您的时间，先告辞了。”
    慕承泽也被刚才那一幕搞得很尴尬，巴不得靳卫东他们赶紧走，抿嘴点头。
    他想了想又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靳卫东和李向阳：“那辆车你们不用着急还。方便你们这两天来去。我叫人帮你们加满油，你们等下直接开走吧。”
    李向阳没多想，只说了句：“谢谢。”
    他们等于现在是在帮慕承泽干活，慕承泽派个车给他们也是应该的。
    靳卫东却知道，看着像是好心，其实是慕承泽为了方便定位他们的一种策略。
    后来可以通过手机支付地点，追踪手机信号和买各种车船飞机票的身份证，很容易地掌握一个人的行踪。
    这个年代，都是现金交易，身份证都没有。
    他们要是走路或者坐公交出行，慕承泽除非派人跟踪，不然就是大海捞针压根找不到他们。
    如果给个车给他们就不一样了。
    出租车贵的死，公交车不方便，正常人肯定愿意开车。
    慕承泽只要盯着这辆车的动向就行了，比盯人要容易得多。
    由此可见，慕承泽对他们还是不信任。
    不过慕承泽要盯着他们，其实是好事，说明真的打算用他们了。
    所以靳卫东没有跟李向阳讲这个事情，省得让他紧张和不舒服。
    -----
    靳卫东他们刚走，慕承霖又进来了。
    慕承泽有些头疼：“你们学校今天不要上课吗？你怎么总来这里骚扰我，我要工作啊。”
    慕承霖放连珠炮一样地问：“刚才那个男同志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做什么工作的？”
    慕承泽心里很不舒服，装傻反问：“哪一个？”
    慕承霖跺脚：“就刚才那个年轻的，长得很帅，打篮球赢了你的人。”
    慕承泽咬牙：“你真是专门来找我不自在的。”
    慕承霖：“你不肯告诉我对吧。行，你不说我自己去查。”
    反正来访人员进大门的时候，都要登记名字的。
    她一问门岗就知道。
    慕承泽只能说：“好好好，我告诉你。他叫靳卫东。其他情况我还不了解，要去查。”
    慕承霖点头：“好。查到了记得告诉我哦。”
    慕承泽的那种不祥的预感越发浓烈了，皱眉问：“你问这些到底要干什么？”
    慕承霖脸颊又红了，身子一扭：“要你管，你只管告诉我就行了。”
    然后又跑了。
    慕承泽坐在那里，低声咒骂：丢，完了。
    我这个从来不理睬异性的妹妹不会真的动心了吧？！！
    这小子油嘴滑舌，无所不知，胆大妄为，长得又好，就是个标准的糖衣炮弹！！
    必须要好好查一下这个小子是什么来头！！
    这要是敌对势力派来用美色勾引革命同志的间谍，就绝对不能留！！
    -----
    晚上慕承泽就拿到了靳卫东的资料，然后一个人坐在书房仔细研究。
    “靳卫东，汉族，身高1.85米，体重75公斤。1962年生，b大在读学生。父母都是小商贩……”
    这混蛋比看上去还要年轻，竟然只有十八岁。
    他是千年狐狸成了精吧！！
    不然小小年纪哪里知道那么多门道？！
    看他履历，还算出身清白，只谈过一个女朋友还是大学里的，已经分手了。
    没有案底，非要说有什么不好，大概就是炒邮票了。
    可是这个不犯法也不犯规，也没有伤天害理，连黑历史都算不上。
    他稍稍放下心来。
    还好，应该没有危险。
    不过这样的出身，绝对配不上慕承霖。
    要想办法让慕承霖见不到靳卫东才行。
    门上传来敲门的声音，慕承泽不用问都知道是来要靳卫东资料的慕承霖。
    他想了想，把资料收进抽屉才起身开门。

 第46章 看，谈不下去了吧

    慕承霖问：“喂，靳卫东的资料呢？”
    喂什么喂，我是你哥！！
    慕承泽淡淡地说：“他的父母是无业游民，而且有女朋友了。”
    他特地不说靳卫东的优势，还模糊了某些概念。
    慕承霖的小脸顿时暗淡了。
    慕承泽有些不忍心，安慰道：“你也不用伤心。好男人多的是，我们大院里都是根正苗红的帅小伙。随便挑一个都比他强。”
    慕承霖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慕承泽松了一口气：这是放弃了？
    嗯，挺好的。
    她反正年纪还小，说不定过几天看到更好的男人就忘记了。
    -----
    靳卫东和李向阳从回到宾馆，立刻去找祈震霆。
    祈震霆听靳卫东说明天就能跟慕承泽见面，很惊讶，连声感叹：“两位真是太有能力了。”
    靳卫东说：“祈先生只能一个人进去，其他人要在外面等候，我怕到时候您的保镖有意见，所以提前跟您打个招呼。”
    祈震霆一愣：“一个人……”
    虽然自己有胆子来做吃螃蟹的第一个人，毕竟跟十亿人口的市场相比，一千万的风险不算什么。
    可是他也不会拿个人安全开玩笑。
    靳卫东说：“主要是为了保密和方便谈话。慕承泽同志也是一个人来。我们这边已经三个人，要是还多叫人，显得我们心虚。”
    李向阳暗暗攥拳：又来了又来了，这小子真是两头讨好卖乖。
    祈震霆点头：“好。既然慕先生这么有诚意，我总不能被一个年轻人比下去。有靳先生和李先生在，其实我也不担心。”
    其实他知道，如果真要有什么事，靳卫东和李向阳肯定会毫不犹豫站在慕承泽那一边的。
    不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其实他想说的是，有李向阳这个人质，他不怕。
    李向阳就算不顾他自己的名声，也要掂量掂量他在港城资产的安全性。
    “好，明天早上八点，我们准时出发。”靳卫东也不提股份的事情，说完就走。
    倒是祈震霆自己叫住了靳卫东：“我们来拟一个协议吧。只要这一次谈判成功。我就会给两位各转让祈氏酒店百分之五股份。”
    靳卫东想了想：“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港城律师。不着急。明天谈完再说。”
    祈震霆感叹：“靳先生真是沉稳大气。这么年轻，难得，难得。我真是很希望有机会能拜谒一下令尊令堂，看看什么样的高人能教养出靳先生这样的人才。”
    靳卫东谦虚地说：“这些都是跟李伯伯学的。”
    李向阳看了他一眼，心里狂骂：不敢当！！
    连我都被你玩弄于鼓掌！！
    只是没想到，我还有替你遮挡狐狸尾巴的作用！！
    离开了祈震霆，靳向东对着李向阳一笑：“啊，李伯伯，那个律师的事……”
    这要是二十年后，压根就不用找李向阳。
    可是现在中国都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律师。他又必须要照着港城那一套规则玩。
    李向阳点头叹气：“知道了，知道了，我去找。我还说你这小子怎么会这么好心，帮我争取百分之五的股权，原来是要把我用到尽。”
    靳卫东一脸诚恳：“李伯伯可别这么谦虚。这一切能办成，都是因为有您的面子和背景，我只是跟在您后面沾点光。”
    李向阳伸出手隔空狠狠点点了他，好一会儿才说：“就你这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真是……”
    李向阳回到房间就打电话给自己在港城的律师，叫他立刻过来。
    方便明天一谈完，就能签协议。
    次日，靳卫东他们和慕承泽几乎是同时到达会面的地点。
    慕承泽点的地方很有意思，是鹅潭边的一个茶馆，还离那天祈震霆落水的地方很近。
    这分明是在告诉靳卫东：不要给我耍什么小聪明。
    你的那点小伎俩，我清楚得很。
    李向阳出面向慕承泽和祈震霆介绍了对方。
    然后慕承泽指了指架空在水面上的茶馆：“去里面坐吧，边喝茶边谈。”
    这个茶馆是慕家开的。
    主要是给慕家人自己休闲或者举行这样秘密谈话的时候用。
    靳卫东拎了个昨天从百货公司买的公文包。
    李向阳不用看都知道里面装的肯定是茶叶。
    这小子奸猾是奸猾，办事也确实是认真和用心。
    好比他要推这个红茶，就抓紧一切机会宣传，逮着任何能帮忙扩大影响的人都要吹几句。
    李林富要是有他一半能力和用心，他们李家成为全国首富指日可待。
    可惜……
    他们坐好后，立刻有服务员上来问大家要喝什么茶。
    慕承泽说：“英红九号。”
    靳卫东说：“我自己带了茶叶。劳驾你拿一套茶具来。我来泡就好。”
    服务员看了一眼慕承泽。
    慕承泽微微点头。
    服务员拿来茶具和开水上来，就下去了。
    靳卫东坐上泡茶位，先把慕承泽的英红九号泡好给他。
    李向阳很好奇，为什么靳卫东不游说慕承泽来试试他的红茶。
    现在他就知道原因了。
    如果全喝功夫茶，等下第一杯出来，先给谁，就是个大麻烦。
    按慕承泽的个性，靳卫东先给祈震霆的话，肯定要不高兴。
    要是先给慕承泽，又很失礼。
    现在，先泡英红九号给慕承泽很合理，再泡功夫茶第一杯给祈震霆也很合理。
    慕承泽端起茶杯，有些好笑：我是说你小子圆滑好呢？还是周到好呢？
    祈震霆先说话：“啊，慕先生，想必您也听李先生和靳先生说了，不知道我们用哪种方式合作比较好呢。”
    慕承泽淡淡回答：“你出钱，我们出地和人。”
    靳卫东忍不住暗暗在心里叹息：这哪是谈生意啊。
    这就是下命令啊。
    老派的作风，只要是来谈条件的，不管是谁，先给个下马威再说。
    其实换个角度想，对方是来送钱的啊，是财神爷。这种人到了以后是要被供起来上香的。
    祈震霆抿嘴又说：“不知道贵方要如何保证我的投资呢？”
    这个是他最关心的。
    慕承泽冷冷地说：“我就是保证。”
    祈震霆不说话了。
    看看，谈不下去了吧。
    靳卫东轻轻叹气，垂眼喝完了杯子里的茶来掩饰嘴角没忍住的笑意，又泡了一壶，给李向阳和祈震霆倒了茶。

 第47章 别想逃过靳卫东的算计

    屋子里陷入了让人窒息的安静。
    慕承泽忽然问靳卫东：“你喝的什么茶，给我也倒一杯试试。”
    这是个暗示，他在提醒靳卫东来缓和气氛。
    靳卫东又取了个杯子给慕承泽倒了一杯，说：“慕承泽同志请。”
    慕承泽喝了一口：“还行。”
    靳卫东又说：“慕承泽同志。祈先生的意思是看看以后要怎么样运营管理和分配利润。毕竟这个一投就是一千三百多万美刀……”
    祈震霆心里一抖：草了，我只打算投八百万美刀的，这帮人原来打算多放我一倍的血。
    慕承泽斜眼看着靳卫东，微微挑眉无声质问：这个数据，只有几个高层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靳卫东笑了笑：“我胡乱估算的。不知道对不对。”
    慕承泽嘴角抽了抽，收回目光。
    靳卫东又说：“国家既然决心改革开放，那就要跟世界接轨，努力向法治和正规靠拢，学港城签署具有法律效力的合同。这也是向其他有意愿投资内地的港商和外商展示我们的诚意和决心。”
    慕承泽多次跟随父亲去发达国家访问，自然明白，想被世界接纳，想借力西方发展自己的经济，就必须妥协。
    被外人嘲笑也好，不被自己人理解也罢。
    这都是暂时处于落后的忍辱负重。
    靳卫东又说：“港城只是暂时脱离了祖国的怀抱，迟早要回来的。港城的中国人说到底是自己人，如果连接纳自己人的胸怀都没，谈什么接纳世界，融入世界。我知道这几句话有些激烈和直接。可是必须要说。哪怕我可能被赶出去，甚至当反革命分子抓起来。因为我不说，也再没有人敢说。以后更没有这么合适的时机说了。”
    他看了一眼祈震霆，又说：“祈先生可能是想赚钱，但是也绝对是怀着一片赤子之心来的。不然，以他的本事，去漂亮国，东南亚，去哪里赚钱都比来穗城要容易，风险也更小。他第一站选择穗城也是因为穗城是他的故乡。”
    这个理由很正当，也很正义。
    谁也反驳不了。
    就算还有其他原因，比如方便撤回港城，在这个问题面前，都成了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祈震霆心里对靳卫东说：好孩子，真是说到我心坎上去了。没白给你百分之五股份。
    他红了眼眶诚恳又动情地说：“是，我承认我是商人。商人的本性就是逐利。可是我也是真的想回馈家乡。每次回来，看到我的家乡比外国，比港城落后这么多，我就很心痛，很不甘心。明明我的乡亲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国家的人都要勤劳和善良，为什么他们一直这么穷苦，一直连肚子都吃不饱。”
    其实祈震霆选穗城作为大陆投资的突破口，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穗城里大部分权贵都有亲戚在港城。
    港城的人也都是在爷爷，父亲，甚至自己这一辈才从穗城过去的。
    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真要翻脸，也多少会讲点情面。
    慕承泽瞥了一眼靳卫东：“小子，口才挺好。”
    靳卫东咧嘴一笑：“哪里。慕承泽同志过奖了。是慕同志开明大度，不然我也不敢这么放肆。”
    慕承泽望向祈震霆：“我也跟祈先生说实话，我们是真的想把这个五星级酒店建起来。考察了一圈，也觉得祈先生最合适。一来是祈先生的身份和出身，二来也是有李先生的介绍和担保。”
    李向阳猛然意识自己也成了祈震霆的担保。
    他在大陆的财产和地位都是担保，心里越发万马奔腾。
    他恶狠狠瞪了一眼靳卫东：臭小子，你真是把我拉进去一个爬不出来的大坑。
    慕承泽接着说：“所以你有什么顾虑和困难，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出来。我会尽量满足，不过我交上去审批的东西，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能通过。”
    祈震霆说：“有慕先生这句话就够了。”
    其实他已经去上面探过口风，上面有心把整个穗城都做试点。
    只要不太过分，他们再努努力，应该是没问题。
    默默听了好一会的靳卫东不怕死地加了一句：“中央的工作，李向阳同志可以去做。”
    李向阳差一点破口大骂：放屁！你这个臭小子，怎么又给我派活？！
    你这是要逮着我这一只羊往死里薅啊！！
    只是猛然被慕承泽和祈震霆一起望着，他只能攥拳忍住怒气说：“我去想想办法。你们要先把成熟的方案提出来。”
    关键，他还不能拒绝，因为现在大家都以为是他把这两人拉到一起的。
    慕承泽点了点头：“如果李向阳同志帮我们说服中央，就没有大问题了。”
    他垂眼勾了勾嘴角：靳卫东，你这小子真是聪明，一下就看懂了我给的暗示。
    知道我对李向阳的态度没把握，所以逼着李向阳表态。
    其实我们本来想让李向阳出资的，可是这家伙不愿意，后台又太硬，我们不能来硬的。现在让他担保和疏通关系，让祈震霆出资，简直不能再好了。
    靳卫东又说：“慕同志一向很公平，我跟李向阳同志这一次费了老劲担保和牵线，事成之后，慕同志肯定会给我们一个酒店副经理之类的来做做。”
    慕承泽也暗暗暴怒，攥紧了茶杯：小混蛋！谁许你了？！！
    李向阳幸灾乐祸地望着他：呵呵，谁也别想逃过这小子的算计。你要不答应，我肯定不帮忙。不能光要我干活！光要我担风险！！
    “这是当然。二位到时候肯定是领导小组成员。”慕承泽只能说，又对靳卫东抬了抬下巴，“你负责记录，我来泡茶。”
    李向阳忙说：“我来泡茶吧。”
    接下来就是祈震霆和慕承泽的讨价还价，极限拉扯。
    比如各自的权利和责任。
    靳卫东一边记录一边跟李向阳一起和稀泥。
    谈了足足三个小时才谈完。
    靳卫东带的茶饼都喝完了一半。
    祈震霆说：“那我就等慕先生的好消息了。”
    慕承泽起身跟他握了握手，态度比刚才进来的时候好了不止一点半点：“好，那就祝我们能合作成功。”

 第48章 不要用糖衣炮弹攻击我

    靳卫东说：“我有个建议。以防以后有人假冒五星级酒店的名义到处招摇撞骗，或者注册相似的公司打擦边球，我们要抢先注册这个营业执照和商标，并且规定一旦商标注册后，其他人都不可以注册字体和读音相似相近的商标和公司。”
    慕承泽想了想，微微点头：“这个很好，商标局本来就有这一条。我只需要求深城的私营企业执照办理部门严格执行就行了。不过细节可能没法要求那么多。”
    靳卫东把记录本递给慕承泽：“请首长审阅，看看有没有遗漏。”
    “请祈先生也看看。”慕承泽看完点头，递给祈震霆，瞥了一眼靳卫东：“字写得还行。”
    靳卫东一直在写字，觉得好累，伸了个懒腰。
    慕承泽冷冷讥笑他：“呵呵，这里就你一个人是空手套白狼，只出一张嘴。你还觉得累。”
    李向阳笑出声：“啧啧，果然英雄所见略同。终于有人把这话说出口了。”
    祈震霆也笑：“靳先生有这张嘴就够了。”
    靳卫东没有半点心虚和羞愧，嘻嘻一笑：“这事少了我，还真干不成。”
    其他三个人交换了眼神，这话也没错……
    慕承泽冲靳卫东抬了抬下巴：“你这个叫什么茶，口感不错。”
    靳卫东拿出一饼双手捧到慕承泽面前：“首长喜欢真是太好了。请首长笑纳，麻烦首长帮我多宣传宣传。”
    慕承泽心里明明很开心却要故意装高冷：“虽然这茶没有英红九号高档，但是喝腻了英红九号，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靳卫东：“这是我和李向阳同志家乡产的高山红茶。”
    慕承泽挑眉问李向阳：“哦？！李向阳同志，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兴致？”
    其实是讥讽李向阳，这么小的生意你也做？！
    李向阳讪讪笑了一下。
    唉，叫我何从说起呢。
    其实我只是想培养一下家里那个败家子，结果上了这小子的贼船下不来了。
    真是风险浪急，到处是旋涡和暗礁。
    我本来是快乐的首富，现在每天都过的好焦虑好惶恐……
    关键我每次想要撂挑子，他就会掏出诱饵在前面，勾得我不由自主继续跟着他拼命跑。
    四个人客客气气地握手告别。
    祈震霆对李向阳说：“我们也回宾馆去把协议签一下吧。”
    他查到的资料只是说李向阳有钱，有点背景，刚才才知道原来李向阳的背景这么硬。
    用百分之十股份换一把保护伞，很划算。
    李向阳开始还觉得自己牵线就能得股份，捡了个便宜。
    结果现在他觉得亏了。
    祈震霆一路沉思，到了宾馆签完股权授予协议以后，又问靳卫东：“靳先生有没有兴趣当我中国酒店集团大中华区的副总裁呢？不过呢，但是要等到穗城五星级酒店开始修建，你才上任和领薪水。”
    其实从这几天的观察，他很看好靳卫东。
    这小子既有十八九岁小伙子的冲劲，又有六七十岁老头子的老练镇定，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
    从现在起，他的酒店集团就开始了在大陆的拓展，很需要这么年轻又有能力的人来开荒。
    如果不是看靳卫东还没毕业，而且他们认识时间确实短，还需要深入考察，他会直接给总裁的职位。
    中国酒店集团虽然是成立了，但是还没开张，所以他能任命也能解雇，不怕看走眼。
    不过是先画个饼把靳卫东圈住。
    靳卫东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淡定点头应了：“承蒙祈先生看得起。受宠若惊。”
    祈震霆轻轻一敲桌子：“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一回港城就给靳先生发任命书。”
    靳卫东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问祈震霆：“祈先生，你也知道我在推广家长的红茶，我们把我们一起喝茶的事情用来宣传吗？”
    祈震霆心说：这小子刚才帮了我一个大忙，也抹不开面子，只能答应了。
    关键他还能怎么用？不过就是用个相框挂在茶馆里显摆显摆？
    便从那一叠照片里掏出一张递给靳卫东：“行。尽管拿去用。”
    李向阳在心里叹息：看看看，又把一个大佬深度套牢了。
    这小混蛋得了这句话，一定会把照片用到尽！！
    慕承泽回去叫人照着靳卫东的记录把协议打出来，然后草拟报告往上提交。
    省里不用担心。
    现在李向阳被靳卫东死死跟他们绑在一起，估计会全力协助，中央那边应该也没问题了。
    所以只需要安静等待了。
    办成了一件大事，慕承泽心情好得很。
    回到家，还在门口，他就听见慕承霖在向父亲撒娇：“哎呀爸爸，我就是要去读b大嘛。”
    嘶，这小妮子原来没放弃啊？！！
    慕承泽心里猛地一跳，立刻推门进去，决然说：“不行。”
    慕承霖翻了个白眼：“我又没问你。”
    慕承泽被她呛得一哽，脸皱成一团，问：“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慕仲云被灌了一晚上迷魂汤，这会儿终于清醒了一点，问：“对啊，爸爸也好奇，你怎么忽然就要去读什么b大，之前叫你考个大学，你死活不愿意。再说你真想读大学，去漂亮国，或者英吉利读个世界顶尖大学不是更好吗？”
    慕承霖一脸肃穆：“不，我要留下来，报效祖国。大家都还在过苦日子，都在奋斗。我一个人出去享受资本主义的舒适奢华，于心不安。”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觉悟了？
    慕承泽和慕仲云交换了个诧异的眼神。
    慕仲云含糊地说：“这学期都要结束了，你就算要去也要下学期了，有时间好好考虑一下。”
    慕承霖立刻说：“不，如果决定要去那就得尽早去，不然下学期更赶不上了。现在我去插班大一，也只耽误了两个月的课，还能补上来。再说大一就是数学，化学，物理之类的基础课程。我已经自学了一些了。”
    慕仲云看她这么认真，也开始很严肃的思考这个问题了，坐直了，问她：“你想读什么专业？”
    慕承霖想也不想便回答：“机电工程。我喜欢这专业。我们国家也缺这个专业的人才。”
    慕承泽心里骂骂咧咧：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就是奔着那小子去的！！
    慕仲云：“好好好。我打几个电话问问，就算要插班也不可能今天说要去，明天就能去。你多给我点时间。”
    慕承霖很满意，抱着慕仲云狠狠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谢谢爸爸，爸爸对我最好了。”
    慕仲云一连声说：“知道了，知道了，你要什么，爸爸都给你，你不要拿这种糖衣炮弹攻击我。我心脏受不了。”
    慕承霖开开心心走了。
    慕仲云笑眯眯目送慕承霖离开，门一关，脸色立刻阴沉下来，问慕承泽：“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或者故意接近她？”

 第49章 多的是青年才俊

    慕承泽叹了一口气：“没有。昨天她在我办公室跟靳卫东打了个照面，然后就中了邪一样。”
    慕仲云问：“就跟着李向阳来的那小子？”
    慕承泽：“嗯，就是他。”
    慕仲云：“那小子长的是不错，看着也挺机灵，能让李向阳带在身边的人，能力应该也不差。他出身怎么样？”
    慕承泽把靳卫东的资料拿了出来，递给慕仲云。
    慕仲云看了看，眉头拧成一团：“这样的穷小子，霖霖是怎么看上的？”
    慕承泽说：“这个靳卫东。家里条件确实很一般……”
    他不想承认，恢复高考才几年，能考上的b大的人绝对是人中龙凤。
    反正就是看这小子不顺眼。
    慕仲云：“你怎么不劝她？！”
    慕承泽叹气：“劝了，她要听才行。所以，爸爸，你一定要顶住。”
    慕仲云沉默了一下，艰难地说：“我尽量。”
    慕承泽：“只要您不松口，她闹几天就好了。”
    -----
    今天靳卫东也带着稿子和相片去印刷厂了。
    李向阳这会儿也明白靳卫东要来穗城印杂志的原因。
    除了容易找到一个真正的港商来混个合影，也因为穗城靠近港城，相对开放一些。所以私人印刷厂不但多，而且机器还先进。
    更何况，因为跟港城来往多，不少人私下还用繁体字，所以印刷厂里也能印繁体字。
    这几点，在现今中国别的地方都做不到。
    靳卫东很舍得花钱，封面里面只有三页纸，都用彩页，薄薄一本给印刷厂一块钱，一下要一千本。
    一单生意一千块产值，这样的大老板，要当财神爷供着！！
    管它杂志上说了什么，肯定给他印得漂漂亮亮的。
    印刷厂喜笑颜开，对靳卫东说：“明天来取。”
    从印刷厂出来，李向阳问：“你要这么多干什么？给谁？”
    他的销售商加到一起都没有一千个。
    靳卫东说：“不多不多，我怕还不够用。”
    李向阳：“这么多印刷品，从邮局寄的时候，会有人查问你的。”
    靳卫东：“我做普通包裹寄，不做印刷品寄，就不会查。再说我只寄五百本回去，也不多。”
    李向阳：“剩下五百呢。自己扛回去？这么重，我可不帮你扛。”
    靳卫东冲他眨眨眼：“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
    次日下午慕承霖就又跑来问慕仲云了：“爸爸，帮我联系了吗？什么时候去入学呢。”
    慕仲云：“霖霖啊，现在大学条件很差，不能搞特殊，你确定要去么？”
    这个也是实话。只要进了大学就是住在宿舍里，这个年代也没有分什么二人间，四人间，六人间，都是八人甚至十六人的宿舍。
    慕承霖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娇生惯养大的女娃娃，哪里受得了？
    慕承霖立刻不高兴了：“爸爸你是不是不支持我，压根就没帮我联系。”
    慕仲云有些心虚：“我觉得你可能是一时兴起，也不舍得让你去受苦。”
    慕承霖转身就走。
    慕仲云在她背后虚张声势的叫着：“诶诶诶，你别走，你这小妮子，怎么这么没大没小。你爸爸跟你说话呢。”
    一刻钟后，慕仲云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刚接起电话，里面便传来慕仲云的父亲慕守德雷鸣一般的声音：“听说霖霖要去上大学，你不让？”
    慕仲云头疼：不怕这孩子在我面前闹，就怕她去老爷子面前哭。
    老爷子顶不住，就来骂我。
    慕守德说：“搞什么玩意。孩子上学都不让。我们慕家已经落魄到连学都上不起了吗？”
    慕仲云：“不是，爸，你听我说。”
    慕守德：“没用的东西，赶紧去办。我的宝贝孙女在我这里哭得我胸闷气短脑门大，你再不去办，我就亲自去办！！”
    慕仲云叹气：“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他挂了电话，就把慕承泽叫来了：“不行，你妹直接去找爷爷哭了，我已经被骂了一顿。”
    这小妮子竟然直接用杀手锏？！！
    不讲武德！
    慕承泽气得咬紧后牙槽，沉默了片刻，说：“那就让她去吧，她这个年纪上学总比到处任性捣乱好。”
    慕仲云说：“诶，话说b市梁家那个小子是不是还单身？”
    别说梁家的小子，就算是李向阳的儿子李林富也比靳卫东强啊！
    只要比靳卫东出身好，比他好摆弄的就行。
    慕承泽说：“是。就算是不考虑他，b大也毕竟是全国最高学府，里面都是优秀的同龄人。b市也是全国中心，青年才俊肯定不会比穗城少。说不定，她在那里能遇见比靳卫东更优秀的，就把他放下了呢。”
    不管怎么样，反正就不能是靳卫东，不然以后慕承霖肯定被他吃得死死的。
    慕仲云：“也好，也好。说不定真能找到合适的。而且年轻人吃点苦没坏处。不过她一个人去我始终是不放心，最好能派个女警卫员跟着去。”
    慕承泽：“我们的警卫员，霖霖都认识，到时候知道我们在监视她，又要生气。”
    慕仲云：“那怎么办。”
    又要信得过，又不能是军队里的人。
    慕承泽说：“最近既然要跟李向阳同志合作，不如请他那边派个女同志潜伏到霖霖身边去。李向阳那边应该会有合适的人选。我们出那个保镖的工资和奖金就好了，不会让他吃亏。”
    慕仲云：“好好，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印刷厂为了防止印刷的时候出现错漏，损坏页，所以一般都会多印一些做损耗。
    所以靳卫东第二天取杂志的时候，厂长直接把多印的那几十本直接送给他了。
    靳卫东委托厂长帮他把五百本寄回b市去，便往机场赶了。
    虽然听上去有五百本那么多，其实只有薄薄一沓，靳卫东单手拎着就走了。
    上了去机场的大巴车，李向阳随手拿了一本好奇翻看了一下。
    封面是他们三个喝茶拍的照片，最醒目的是摆在桌子中央的那个印着“仙机红茶”的茶饼。
    这张照片明明不在摄影师给祈震霆的那一叠照片里。
    肯定是靳卫东叫摄影师悄悄预先藏起来的。

 第50章 纯粹糊弄人

    李向阳饶有兴致看了一眼靳卫东的背影，又继续翻看。
    其实只有三篇文章，只是搞了中英文对照，所以就做成了三页。
    里面分别是宜县高山茶、“仙机茶业”和“卫东理财”的介绍。
    啧啧，纯粹糊弄人。
    宜县高山茶那一篇主要是说，这个高山红茶的历史悠久，坎坷曲折，可以追溯到唐朝的茶马古道。
    “骗人。我以前世世代代在宜县，压根没听说过。”
    李向阳在心里暗暗的说。
    然后就吹嘘高山红茶是海拔两千八百米以上石缝里，天露山泉灌溉生长出来的尊贵稀少“仙茶”之外，还说产茶的几个村落的村民因为常饮“仙茶”。
    他们不但身体健康强壮，上山下山如履平地，而且世代长寿，平均年龄八十以上，面容和身体状况比山下的同龄人要年轻十岁以上。
    还说科学家研究表明，常饮用红茶对人体有六大好处。
    茶里的茶多酚醒脑提神；红茶含有足量的黄酮类化合物，可以预防感冒；红茶中的多酚类抗氧化物，可以发挥出明显的抗凝和促纤溶作用，降低脑血栓、心肌梗塞发生的概率。红茶中还含有儿茶素，能够与细菌等致病菌结合，促使蛋白质凝固沉淀，从而起到抑制以及消灭病原菌的作用；红茶性温味甘，可以御寒保暖，而且茶黄素、茶红素含量非常高，延缓衰老。
    然后就是名人们对“仙机红茶”的称赞。
    各种靳卫东杜撰出来吹嘘的话。
    港城首富说：“这个‘仙机红茶’，是我喝过最好的红茶。是未来茶叶的发展方向。”
    b市首富说：“我觉得我的投资是绝对正确的。港商的积极加入也证明了这一点。‘仙机红茶’未来必将大涨。比猴票还涨得快。抢占先机，财富自由不是梦。”
    呵呵，我没说。
    臭小子太能吹，净瞎说，不要脸。
    李向阳暗骂。
    后面还有一句郑重声明：“仙机茶业”的每饼茶叶上都有靳卫东的亲笔签名和编号。只有一百一十八个一级销售商。所有“仙机红茶”都是通过这一百一十八个一级销售商，以及各自旗下的二级销售商进行销售。从其他渠道购买的，都是假货。
    李向阳冷笑：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
    到时候只要茶叶炒起来了，就会假货满天飞。
    下了车，李向阳也不帮忙，也不出声，只冷眼远远跟着靳卫东，看他到底要干嘛。
    结果靳卫东到了机场候机厅，就开始派杂志。
    “各位来看看，这是我们在港城新办的杂志，叫《商界奇迹》，因为是创刊版，浓缩都是精华。里面有b市首富李向阳同志和港城首富祈震霆先生畅谈致富经。两块钱一本，大家拿去看看。打发一下时间，学点致富门道。”
    李向阳一看，骂骂咧咧地躲远了：原来他是打着这个算盘。咱丢不起这个人！！
    大家一看，卖杂志的人就是封面上跟李向阳和祈震霆合照的人。
    这还能有假？
    有些人见过李向阳，或者听说过祈震霆，就算不认识，也被这两人的名头吸引了。
    而且就算没学到东西也就花两块钱，能坐飞机的人谁在乎这点损失。
    现在薄薄的黑白报纸都要五毛钱一张。
    大家都过来塞钱，拿杂志。
    其中不乏外国人和港城人。
    穗城的白云机场，这个年代就已经是国内最繁忙的机场了。
    靳卫东带的五百多本一下就卖光了，不光收回了本钱，还赚了几十块。
    卖完了之后，那些人还在问。
    靳卫东笑着说：“下一期吧。”
    人群才散了。
    李向阳这个时候才过来，摇头叹息：“啧啧啧，你这个脸皮，真是厚到无以复加。你不在乎一点尊严么？”
    靳卫东笑：“要挣钱，还要什么脸皮和尊严？”
    没钱，才是真的没尊严。
    不但没尊严，还没有温饱。
    他早就从前世多年困苦流浪里领悟了这个绝对的真理。
    李向阳沉默了一下说：“嗯。好多年轻人就是看不透这一点。等到不再年轻了，才明白，也已经晚了。行吧，你就按你想的做。”
    靳卫东说“李伯伯，我知道你有点怨我。觉得我坑了你。但其实，我是把你从两难里救了出来。”
    李向阳眯眼望着他：“小子，你还真是给你点好脸色你就想开染坊。你坑我坑成这样，竟然还好意思说你救了我。”
    靳卫东：“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最后找不到投资人，会逼你来投资呢？”
    前世他初来穗城时听到了许多街头巷尾的流言，后来看了那么多新闻，回忆录什么的，这一次又跟这几个当事人谈了这么多，足够他拼凑出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李向阳垂眼不出声了。
    之前确实上面有人找他谈话，他都装糊涂给敷衍过去了。
    他总觉得钱是他的，他不肯，莫非还有人能按着他割肉？！
    现在看穗城这个架势，慕家已经不耐烦试探和打太极了，如果跟祈震霆谈不拢，发现也不能温和地让他接受，最后可能就真的用更激烈的法子了。
    上面也想立个门面，绝对会挺慕家。
    在大局利益面前，个人太渺小了。
    李向阳叹气：“小子，话是这么说。我只是暂时安全了啦。但其实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这是把我从火坑里拖出来，又塞到油锅里，知道吗……”
    靳卫东又说：“现在虽然您两边担保，看着风险很大。但其实只要这事办得成，不出大纰漏，您是很安全的。”
    关键他知道历史进程，这事不但办成了，而且还办得很成功。
    李向阳无奈的说：“现在还能怎么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上了飞机，李向阳发现好几个人都在津津有味的看那本“杂志”。
    还有坐在附近的人看到李向阳和靳卫东，便凑过来搭话：“诶，李向阳同志，没想到你也在这个航班上，真是巧了。”
    李向阳：“啊，你好，你好。”
    “请问，这个‘仙机’茶叶在哪里能买到。”
    “我们在b市的门店很快就要开业了，就在b大附近。欢迎到时候来光顾。”
    “果然是首富，跟别人眼界就是不同，竟然能从深山里发掘出这么好的东西。”
    “过奖，过奖。”
    其实不是东西好不好，而是操盘人的能力怎么样。

 第51章 你怎么了

    李向阳现在觉得，就算给靳卫东一块石头，他也能炒出天价来。
    还有人在说：“诶，要是飞机上经常有这种杂志翻一翻还很不错。光是故事会，电影画报什么的，总觉得缺一点意思，没有深度。”
    另外一个说：“可不是嘛。可以建议民航自己办一个。”
    李向阳想：好吧，这小子真是无心插柳，这下不知道又弄出了个什么新玩意。
    下飞机的时候，李向阳觉得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累极了。
    这几天真是时时有惊恐，处处有大坑。
    靳卫东不等李向阳招呼直接上了李向阳的车，交代司机：“先送我回家，再送李伯伯回家。”
    李向阳看了他一眼：您还真是不客气。
    他懒得跟靳卫东计较了，靠在座椅上睡觉。
    直到听到有人喊他：“爸，醒醒，到家了。”
    李向阳睁开眼，就看到李林富那圆乎乎的脸。
    “儿子啊。”李向阳抱着李林富，千言万语哽在喉头，“做好以后都要过苦日子的准备。爸爸我被人坑死了。”
    李林富一脸茫然：“哈？！”
    -----
    靳卫东回到家休息了半天就回学校了。
    其实最近有一门课要考试。
    可是他近一个月都在请假，所以必须要抓紧时间回去恶补一下。
    李林富跑来找他：“杂志呢？我问我爸。我爸说他的那一本，下飞机的时候，被人三块钱买走了。这么抢手的嘛。”
    靳卫东拿出一本：“是很抢手。因为我只拿了一部分出来卖。这是我特地留给你的。”
    舍友们只知道靳卫东跟李向阳出差了，却不知道他们到底去干什么了。
    这会儿听说靳卫东还出了杂志，个个都凑过来看。
    结果一看到封面大家都惊呼出声，然后用力拍着靳卫东的肩膀。
    “卧槽，东子，你竟然跟港城首富一起喝茶啊。牛逼啊。”
    “真的是首富本人嘛。”
    靳卫东夸张地叫：“啊喂，轻点，轻点。肩膀要被你们拍坏了。淡定啊。是港城首富没错。我们就一起喝茶吃饭谈生意而已。”
    黄建国进来，瞥了一眼就走开了，没有任何表示。
    靳卫东等大家散了，哄着李林富说：“你先在这里看杂志，我去打会球。”
    李林富伸头看了看：“天都黑了，打什么球？外面北风呼呼的。”
    靳卫东没理他，却拉着黄建国：“我这几天都没时间运动，陪我去活动一下。”
    黄建国冷冷的说：“不想去。”
    靳卫东把他拉起来：“走吧，怎么跟个小媳妇一样扭扭捏捏的。打完我们喝酒去。”
    李林富又窜了起来：“喝酒，我也去。”
    你个没一点眼力见儿的。非要凑热闹吗？
    靳卫东心里骂骂咧咧，翻了个白眼：“你去付账吗？”
    李林富又坐下了，嘀咕：“那不去了。没什么意思。”
    靳卫东对宿舍里另外一个人说：“你带林富去舞厅里面玩。”
    李林富又开心了：“诶，好好好。”
    靳卫东在前面边走边拍球，黄建国心事重重跟在他后面。
    为了省电，球场上没有安灯，这会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靳卫东凭着印象胡乱投了几个，动静很大，效果为零。
    他拿了球转头想跟黄建国说话，发现黄建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转头找了一圈才发现黄建国一个人在大树下蹲着。
    靳卫东哭笑不得，过去坐在他身边了：“你到底怎么了，焉啦吧唧的。有事你倒是说啊。”
    黄建国说：“没事。”
    靳卫东却说：“那好，我有事说。我早就应该跟你说，却等到了今天。谢谢你，建国，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向我伸出援手。这个情谊，我永远不会忘记。所以，如果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不然等事情无法挽回，我才知道，会后悔一辈子的。”
    黄建国看向他，眼里忽然涌出泪来：“东子，我亲爹竟然为了五十彩礼钱，要把我妹妹嫁给我们村支书的傻儿子。我妹妹几天前跑出来借了电话打给我也不说。我听出她声音不对。挂了又打电话回去问了大队上的人才知道。”
    黄建国是他们宿舍年纪最大的，今年已经22岁了。
    靳卫东重生前只知道他有个妹妹，后来才知道他爹身体不好。
    黄建国一边抽泣一边说：“我本来应该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可是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能从那个穷山沟里出来，我怎么也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了。可是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太自私了。我一走，所有活都抛给了妹妹和我娘。我总想着熬几年，等我工作了就好了，就让他们享福。可是这一次，我熬不过去。最让我痛苦的是，就算知道妹妹要一辈子伺候那个傻子和他爹，却没有任何办法。我真没用。”
    他要是现在跑回去，除非是不来了，不然爹还是会把妹妹嫁给那个白痴。
    可如果不回来学校，就不说这两年受的苦白受了，以后拿不到毕业证，没有了分配工作机会，就说现在这一个月十几块钱的补助就没了。
    靳卫东听得心如刀割：当年黄建国无数次给我打电话，大概都是想向我求助，最后却都忍住了。
    而我却沉浸在自己的失败里不能自拔，听不见他的痛苦。
    他在我最难的时候，尽全力帮我，我在他最难的时候却什么也没帮上。
    难怪他最后申请到戈壁去工作，就是为了得到比人家高一点的工作，好寄回家，弥补内心对妹妹的愧疚。
    别人的事我可以不管，黄建国的事，我一定要管。
    靳卫东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黄建国的肩膀：“没事，我帮你解决。我们去把你妹接过来。彩礼我帮你出，你要你爹退回去给村支书。”
    黄建国说：“嗯？把我妹接过来？她过来住在哪儿？”
    他也想过这个法子，可是学校里没地方住。他的补助也养不起两个人。
    靳卫东说：“我要开个茶叶铺。正好要个人帮我看店，夜里守铺子。铺面后面就有房间可以住人。我给她工资，一个月二十块，行吗？”
    就算没房间，他也要逼李林富弄个房间出来。

 第52章 一定要管

    黄建国一脸呆滞：“二十，这么多……这样不好吧。”
    靳卫东：“有什么不好的，反正找别人我还不放心。”
    黄建国：“那个铺子是你和林富一起开的。你这样，他会不会有意见。”
    靳卫东：“他不会有意见。他虽然看着为富不仁，其实心眼挺好的。”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就去舞厅把在里面乱扭乱蹦的李林富拉了出来。
    李林富一脸不满：“干嘛？！我正跳得开心呢。你们最好有事。”
    靳卫东：“有。跟我解救被困少女去。”
    李林富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不去！什么乱七八糟的？！”
    靳卫东：“你不去的话，那美少女就要被逼着嫁给有钱人的傻儿子了。”
    李林富冷笑：“我怎么一点也不同情这个被困少女呢？因为你每天都骂我是傻乎乎的富二代！！”
    靳卫东拉住他：“你帮我这个忙，茶叶铺子开张的时候叫林思恬来看，让你主持！！你来剪彩，我不出面。”
    李林富回头问：“真的？”
    靳卫东：“真的，真的。”
    李林富：“什么时候去？”
    靳卫东：“你爸的车在哪里？”
    李林富：“在家。为啥要开我爸的车。”
    靳卫东：“你那破车半路抛锚就麻烦了。车油箱水箱都是满的吗？”
    李林富：“昂！”
    靳卫东：“预备的水罐和汽油罐呢？也是满的吗？”
    李林富：“昂！你就说什么时候去吧。”
    靳卫东：“现在。”
    李林富怪叫：“现在？！总要等我尿一泡喝点水吧？！”
    靳卫东：“要尿什么尿，等下荒郊野外，你停车到处都能尿。”
    李林富：“你变态吧！”
    靳卫东：“别啰嗦。赶紧的，先开你的车，去你家拿车。上半夜我开，你睡觉，下半夜你开我睡。”
    三个人就急吼吼出发了。
    先偷偷摸摸去李家取了车，然后径直出了b市。
    因为他认识去黄建国家的路，所以靳卫东让黄建国在他开车的时候睡，好在下半夜保持清醒给李林富指路。
    黄建国也没多想，就和李林富一个在副驾驶一个在后座睡得鼾声如雷。
    靳卫东沿着记忆的路线，一直向西南。
    现在的路真是不好开，坑坑洼洼。还好现在是干燥少雨的秋天，也没冷到下雪。
    他开了三个小时，实在太困了才换李林富开。
    李林富骂骂咧咧又开了两个小时才到了村子外面。
    天还是漆黑一片。
    这里已经到了山区。
    村子背后黑蒙蒙连绵起伏的群山，像沉睡着的巨大怪兽。
    靳卫东掏出五十，对黄建国说：“你悄悄进去，叫醒你妹，把你写好的纸条放在桌上，什么也不用拿。穿好衣服就出来，不要回头只管跑。”
    黄建国点头，下车像贼一样摸进了村子。
    李林富这才问靳卫东：“怎么回事？怎么是他妹？”
    靳卫东把事情经过讲了讲。
    李林富：“靳忽悠，我觉得这是我认识你以来，你除了救我以外，办的最地道的事。”
    靳卫东：“呵呵，你个傻白甜，才认识我几天，知道个屁！”
    李林富；“草，你这人就是贱，不能夸。”
    两个人正对骂，村子里的狗忽然狂叫起来了。
    李林富也紧张起来：“怎么……回事，会不会被抓住了。”
    靳卫东正要下去接应，两个黑影跑出了村子。
    黄建国那脏兮兮的长发在风中跳舞，即便是黑暗里也能一眼认出来。
    靳卫东忙发动了车子，等他们跳上车，就立刻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车后没有人追来，黄建国安抚着惊魂未定的少女：“没事，没事。他们都是我的同学。”
    他向李林富和靳卫东介绍：“这是我妹妹，黄秋霜。”
    李林富眼睛一亮：想不到，想不到，黄建国这么猥琐，妹妹这么漂亮。
    怎么形容呢，就像一朵沾了露水的粉色山茶花。
    特别是白白嫩嫩的皮肤掐一下就好像能渗出水来。
    就算是最普通的花棉布棉袄穿在她身上，都特别好看。
    难怪村支书的傻儿子喜欢她。
    我也喜欢啊？
    靳卫东干咳了一声，说：“富二代，你收敛一点。”
    李林富忙转回头，脸上却依旧挂着痴汉笑。
    靳卫东：“赶紧睡一会，等下到你开车了。”
    李林富这才收起花痴的表情闭上眼。
    黄秋霜小声问：“哥，我们去哪里。”
    李林富的心又跳了跳：声音也很好听。柔柔弱弱的，让人一听就好想保护她……
    黄建国：“别怕，哥有地方让你住，爹娘和村支书绝对找不到你。”
    靳卫东忽然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回头问了黄建国一句：“你妹妹满18了吗？”
    黄建国：“满了。”
    靳卫东：“你确定啊！不然就成了我们拐骗少女了。”
    黄秋霜说：“靳大哥放心，我满十八了，我绝对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我什么活都会干。”
    李林富一下坐直了，说：“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靳卫东把要雇佣黄秋霜看守茶叶铺的事讲了讲。
    他说：“不好意思这个店铺是我们合伙的。我应该先跟你商量一下。可是事情紧急……”
    李林富：“真是太好了！！”
    黄建国和靳卫东都瞪着他，他们预想了无数种可能，偏偏没想到这种。
    靳卫东说：“我要给她工资的，一个月20块。而且她暂时只能住在店里。”
    李林富：“没问题，那个店铺本来就是个仓库，后面有值班室的，里面有床，水龙头，厕所什么的。买个小电炉子和锅碗瓢盆就能在后院做饭烧水。”
    色迷心窍！！
    这不就是色迷心窍吗？
    李林富已经被迷到连“抠门”这么宝贵的品质都忘了！！
    黄建国抿嘴：虽然有一种刚出狼窝又入虎穴的感觉。可是一时之间也没有很好的法子了。
    接下来的时间，他都没工夫担心这个了，因为他晕车。
    来的时候太紧张，又在睡觉，没觉得，回去的路上一放松下来，晕的不行。
    他总是发出隐忍的“呕”一声，然后又没吐出来。
    搞得靳卫东和李林富都觉得胃里酸水直翻腾。
    他们回到李家的时候，天还没亮。

 第53章 带大家穿越周期

    李林富和靳卫东都有点小紧张。
    毕竟李向阳那么抠门的人看见车被弄成这样，不知道会不会发狂。
    还好，李向阳在楼上睡得很死，阿姨也还没起来。
    李林富和靳卫东配合，一个开出来，一个停进去，不到三分钟就换好了。
    离车库老远，确认安全了，林富兴奋得跟黄建国击掌相庆。
    笑声在巷子里回荡。
    李向阳听见巷子里的动静，迷迷糊糊起来查看。
    发现车库里本来干干净净的车变得脏兮兮。
    他以为自己没睡醒，揉了揉眼睛再看。
    确实是满车泥点和灰尘。
    不可能啊！
    司机知道我喜欢干净，昨天肯定会把车洗干净加满油才停进来的。
    半夜车库也锁着，司机没钥匙啊。
    这是闹鬼了么？！
    李林富他们把黄秋霜送到店铺的值班室，就回学校补觉了。
    靳卫东一觉睡到黄昏才起来，迷迷糊糊中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他，翻个身就跟黄建国深情的双眼对上了。
    他一下就吓醒了，以为自己再次重生了，坐起来掀开墙上那张画报。
    墙面上写着：“我回来了！”
    他松了一口气，坐回去苦着脸问黄建国：“你干嘛啊？！你这样默不出声死死盯着我，会吓死人的，你知道吗？”
    黄建国幽幽地说：“我算了一下，加上昨天晚餐，你已经整整一天没吃饭了。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饿醒。”
    他不提醒还没什么。
    他一说，靳卫东就觉得特别饿，是那种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胃在哪里的饥饿。
    看了一眼外面，天已经全黑了，食堂肯定关门了。
    他嘀咕：“干。”
    黄建国说：“菜凉了都没法吃，我就买了三个水煮蛋泡在开水里，你醒了也还是热的。”
    靳卫东笑了笑：“谢谢。”
    他爬起来，剥了鸡蛋，两三口吃完一个。
    真是饿了，连水煮蛋都这么香。
    黄建国犹犹豫豫地说：“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妹妹……”
    靳卫东被逗笑了：“什么叫处置，你还真把我当人贩子了？李林富最多就看看，什么也不敢干。他都追了校花大半年了，连手都没牵到，所以绝对是个正人君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爸妈也会过去帮忙，算账盘点什么的。所以秋霜就负责打扫一下卫生，开门关门，守守铺子。应该也没什么太多事。你叫秋霜安心住着。等我们条件好一点，再另外找地方给她住。”
    黄建国红了眼眶：“谢谢你，卫东。”
    靳卫东也觉得眼圈发热，却故意叫了一声：“你忽然这么肉麻，不是往鸡蛋里加了什么东西吧？！”
    黄建国的感动瞬间全无，翻了个白眼：“滚。”
    不得不说，李林富办事的效率还是很高的。
    靳卫东他们去穗城这几天，他已经把铺面清理出来，货架柜和存茶用的二楼仓库都弄好了。
    不但如此，就连招牌都做好挂上去了。
    虽然招牌白底红字跟办喜事一样，要多土有多土。可是赶着开业，只能凑合着用了。
    毕竟他办事只管速度，不计成本。
    把黄秋霜救回来第二天，他就帮她把生活一应用品配齐了。
    靳卫东挑了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正式开门营业。
    那天李林富把林思恬请了过来。
    靳卫东还跟李向阳的酒店借了二十个男同志来。
    当然不是白借，每个人会有两块钱酬劳。
    比酒店给的工资高一倍，他们也很乐意。
    按照约定，李林富负责发言和剪彩，靳卫东只在一边协助。
    来观礼的人还挺多。一级销售商可以一块钱买一本《商界奇迹》，二级销售商要出两块钱。
    其他人就要花三块钱才能卖到一本了。
    结果那几百本完全不够分。
    算一算，把靳卫东和李向阳这次去的穗城机票和酒店的钱都赚回来了。
    李向阳有点后悔：早知道应该多印一点，反正都是印刷厂帮忙寄回来。
    这些人拿到了杂志更激动了：真的是港城首富。
    其实在机场最先拿到杂志的那一波人已经把这个消息带到了全国各地。
    甚至还有好事者，认识祈震霆的，拿着杂志去向祈震霆求证。
    祈震霆看到杂志，心里脏话连篇：这些话我一句也没说！他骗人！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小子会这么用照片！！
    关键他现在已经是我任命的副总裁，我还能打他脸么？
    肯定只能吃哑巴亏了！！
    他勉强笑了笑，回答那人：“那个茶叶是挺不错的。”
    那人一听：吼，竟然是真的。首富亲口承认了！！
    然后这个消息又通过茶楼聊天，电话，电报，甚至是小报等各种途径扩散到全国和b市。
    之前质疑、嘲笑，冷眼旁观靳卫东的人，现在达成了共识：靳卫东之前说的没有错。这个茶叶有了港城首富的“加持”，想不火，想不涨价都不可能。
    赶紧趁着现在价格还没涨起来，多囤点货！！
    林思恬本来不想来，可是听李林富说这是他跟靳卫东正儿八经一起创业的第一个项目。
    他们为了这个项目还特地去了一趟川省和穗城。
    她很好奇是什么，就来了。
    李林富看人多，紧张到腿打颤，脸发白。
    那天在宴会厅里，毕竟是封闭环境。
    现在街上人来人往，他好像还看到有几个b大的学生和老师在围观。
    靳卫东掏出一个一分硬币，递给他：“呐，这个是我的幸运币。不管到什么时候，它都能给我力量。现在送给你，你攥着它，演讲的时候就不害怕了。”
    其实他压根没有什么幸运币，只是随便从兜里掏了一个糊弄李林富，好让他镇定下来。
    反正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心理作用。
    李林富接过硬币死死攥在手里。
    靳卫东问：“好些了吗？”
    李林富：“好多了。”
    靳卫东：“嗯，深吸一口气，开始吧。”
    李林富深吸了一口气，上去。
    下面顿时静了。
    李林富说：“我们‘卫东理财’成立一个月以来，已经带大家体验了猴票的神奇魅力。猴票现在已经升值十倍。相信当时跟随我们的各位有远见，有胆识的投资客已经尝到了金融的魅力。接下来，我们要跟各位一起发掘深山各种宝贝的升值潜力。无惧风险，我们带大家引领风口，穿越周期！！”

 第54章 开业大吉

    李林富的演讲虽然短，但是很有激情，很能鼓舞人心。
    主要是有了前面猴票的铺垫，再配上李林富慈眉善目一脸福相，大家现在看到站在灯光下的他，就好像看到闪着金光的财神爷。
    发财，发财。带着我们赚钱啊！财神爷！！
    所有人都在兴奋的拼命鼓掌。
    林思恬觉得此刻的李林富太有魅力了，远比砸钱请她玩，或是跟她说那些土味情话时要看着顺眼，要光芒闪耀得多。
    其实这还是林思恬第一次认认真真端详李林富。
    李林富一讲完，她就主动靠过去，跟他说话。
    靳卫东低头掩饰着嘴角没忍住弯起的弧度：这两人都很好骗……
    一个拼了命才争取到原本就打算给他的表现机会。
    另外一个，平时李林富真心对她的时候，她没感觉。这会儿李林富装模作样满口谎话，她倒是两眼放光。
    其实稿子是靳卫东给李林富写的，并且陪他练习了好几遍。
    不过这些都没必要让林思恬知道了。
    大家都在看李林富，只有黄秋霜在看靳卫东。
    被他们救出来后，她听黄建国把李林富和靳向东的情况都讲了一遍。
    她对自己一直有着清醒的认识：她要从泥潭里出来，必须找个“贵人”帮忙。
    可是自己除了漂亮和年轻，没有任何优势。
    别说b市，就算是b大里，也全是比她聪明有文化的女人。
    李林富这种人家，太看重出身和学历。
    她绝对高攀不上。
    靳卫东不同，父母都是小商贩，也不算很富裕，也就比她好一点。
    可是靳卫东的能力和学历在那里摆着。
    他是凤凰，飞黄腾达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他还没有完全起飞，所以她还有机会。
    她若是想彻底摆脱被父母像牲口一样卖给别人的命运，嫁给靳卫东就是最好的机会。
    李林富一剪完彩，门口的人就像潮水一样涌了进来。
    李林富被这场面吓到了，护着林思恬仓皇后退。
    靳卫东几步就跨上来，拦在众人前面：“大家不要慌。都有机会。现在陈茶只有一百饼左右，按照我们之前讲好的。先满足一级经销商。二级经销商去跟一级经销商买。所以不是一级经销商的人，就不要进来了。”
    有人小声抗议：“大家都是花钱买东西，搞什么区别对待。”
    还有人阴阳怪气的说：“卖茶叶就卖茶叶，搞什么一级‘尽孝商’，二级‘尽孝商’。还孝子孝孙嘞。”
    靳卫东也不生气，淡淡地说：“如果大家都一样，那让那些相信我，肯给我两百块入会费的人怎么想？再说，东西是我的，我想买给谁，卖什么价，只有我能说了算。别人没有资格来说三道四指手画脚。送给各位一句话。以前你们对我爱理不理的那一刻，就该想到后面对我高攀不起的每一天。”
    那人不出声了。
    靳卫东和李林富一个一个的查一级经销商的证，二十个人一批，分批放他们进去。
    店铺里最醒目的是玻璃展示柜里的茶叶和墙上挂着的靳卫东、李向阳，祈震霆三人的巨幅合影。
    靳卫东说：“现在我们只有一年到五年的茶叶。唯一一饼十年的，在李向阳同志家里，是我们‘仙机茶叶’的镇店之宝。今天一个人最多能买两饼，一饼三年以上，一饼三年以下。一年茶十块钱一饼，每加一年加两块钱。”
    这会儿大家才明白当时靳卫东说送给他们的茶叶最低也要卖十块钱一饼的意思了。
    如果他们贱卖了，后面就买不回来，还会破坏总公司的定价。
    结果大家都争着买年份高的茶叶。
    刘碧华两口子负责收钱。黄秋霜负责帮忙拿货验货。
    黄秋霜换了一身靳卫东给他定制的工作服，声音温柔，笑容甜美，说话又好听，手脚麻利。
    这些销售商就算是本来抢货抢得有点冒火，看到她也发不起脾气了。
    半个小时不到，所有茶叶都售罄。
    算一算利润率九倍多。
    要是算上这个茶叶在穗城谈判和打广告的效应，其实还不止这个利润率。
    一级销售商一出来，都会被几个二级销售商围住。
    然后各种吵吵嚷嚷。
    有几个一级销售商围着李向阳说：“哎呀，向阳同志啊。你真是神了。这两天就有人来问我茶叶的价格了，说要一次性买一百饼。”
    “对啊，我把新茶价格涨到了二十都还有人问。”
    “什么时候会有新茶叶到。”
    李向阳一听茶叶已经涨价了，心里也高兴，一一回应面前的人：“快了，快了，我们在积极备货。但是你们也知道，这个是高山茶，看天吃饭。要是随随便便就能弄来很多，也不值钱了。是吧。”
    看见靳卫东独自站在人群外，一副不争不抢，超然世外的模样，李向阳心说：这小子真沉得住气……
    靳卫东其实在默默观察这些人的反应。
    “靳卫东同志，请喝水。”
    听见旁边有人窃窃呼唤，靳卫东一偏头看，原来是黄秋霜端茶给他，忙伸手接了：“谢谢。”
    黄秋霜红了脸说：“靳卫东同志，你是个大好人。”
    靳卫东垂眼，淡淡地说：“我不是。别这么想我。我帮你，是因为你哥哥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不是因为你。你要是在其他时候，以另外一个身份认识我，会觉得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黄秋霜坦然地说：“我知道。但是你帮了我，我还是要谢谢你。”
    靳卫东抬眼认真看了她：要是别的女孩子被他这样拒之千里，肯定气哭了，或者羞得不知所措。
    可是她却很淡定，明白了他的苦心。
    知进退，心理承受能力也不错。
    可以好好培养来做地区销售经理。
    他冲黄秋霜点点头：“好好学。”
    李林富看黄秋霜给靳卫东端茶，心里酸溜溜的：“且。”
    林思恬冷冷哼了一声，别开身子。
    李林富见她吃醋了忙说：“不是，那是黄建国的妹妹。我是怕她吃亏，没别的意思。”
    等人散了，李林富一脸苦相。
    靳卫东问：“怎么了，笑得下巴脱臼了？”

 第55章 净说瞎话

    李林富：“不是。我一不小心惹思恬生气了。”
    靳卫东笑了：“恭喜，这说明她已经在乎你了。你往前进了一大步啊。”
    李林富将信将疑：“是吗？”
    靳卫东：“当然，那个女人会为不在意的男生吃醋呢。”
    李林富眼睛睁大成了个惊喜的句号：“对啊。”
    靳卫东叹气：唉，你小子以前是在火星生活么？
    李向阳终于也把面前的人都打发走了，过来说：“我们的红茶形势一片大好，你们赶紧去收一批冬茶回来吧。”
    靳卫东说：“不是我不想去，是我还有考试要考，等我应付完这两门再说。”
    李向阳说：“还考什么试？！赚钱重要。”
    靳卫东说：“李伯伯，我才十八，您让我也偶尔做一做我这个年纪该做的事。”
    李向阳：“好吧，你要几天。”
    靳卫东：“一周后考试。我想多要点时间也不可能。”
    李向阳：“好，一周以后。我从穗城回来就打电话去宜县茶叶公司问过，那几个乡在你们走后就开始摘茶制茶，现在已经都弄好了，就等着你去收。本来我也可以叫他们直接发过来。但是想了想，还是要你去把关一下品质比较好。等你考完就赶紧去。”
    虽然李向阳自己没意识到，但是靳卫东却已经听出了李向阳的弦外之音：以我李向阳的本事，本来可以踢开你自己干的。但是看在你还有几分本事，所以还是留着你了。
    靳卫东暗暗冷笑：呵呵，你现在已经意识到没有我这个事不太好干下去？别急，还没到时候。到时候，你就会发现，是你要来抱我大腿！！
    他想了想说：“这一次，我要多带个人。以后不能总靠我跟林富两个人跑，要培养帮手。”
    李林富下意识问：“谁？”
    靳卫东：“先把建国拉进来。”
    李林富点头：“好，他妹在茶叶铺，他肯定会尽力。”
    李向阳眯眼：“对了，上次我发现我的奔驰车半夜被人开出去过。你们两个小子是不是知道一点隐情？”
    李林富立刻慌了。
    他这几天躲着没回家，就是怕李向阳问他。
    靳卫东淡定的回答：“哦，是我和林富。他说想跟我学我上次听出故障的方法。我白天没时间，就晚上带他出去跑跑。”
    李向阳在心里狂吼：我的车，我的大奔啊！！
    我看到它被你们折腾成那样，都差点哭出来了。
    你小子还睁着眼说瞎话！试个车能把油箱里和备用的油都试没了？！！
    也就是我这个傻儿子会跟着你胡闹了。
    要不是我还要用你帮我训练儿子，非要你给我把几百块油钱吐出来。
    靳卫东回去跟黄建国讲了讲。
    黄建国有点懵：“我跟你们一起去，我能行吗？”
    靳卫东：“行，有什么不行，男人一定要说自己行。不行也得行。”
    黄建国：“我去干嘛？”
    靳卫东：“学着看茶叶的品质，以后就你帮我去收茶了。第一次，就算你还我钱，我就不给你报酬了。下次开始，一次五十。”
    黄建国倒吸了一口气：“五十？！”
    宿舍里的其他人听了都凑上来：“诶，东子，你别光带建国一个人啊。也把我们拉上呗。”
    “霍，东子，现在真是财大气粗啊，张嘴就给五十。”
    靳卫东点头笑：“好的好的，有机会的。我以后会开很多连锁店。到时候大家要是愿意都可以来帮忙。不过呢，大家都是国家栋梁，来帮我干这些事有点太屈才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他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这话听着那么像在婉言拒绝他们呢？
    靳卫东又说：“大家不必多想。我肯定不会只卖茶叶。到时候大家要是还想来跟着我干，我一定张开双臂欢迎大家。”
    其他人这才打消了疑虑，点头：“东子就是讲义气。”
    “先谢谢东子了。以后还真要你带着我们发财呢。”
    “就是之前猴票要是跟着东子买几张，就好了。”
    然后大家都沉默了。
    他们把钱都借给靳卫东去买猴票，还笑话他，自己不动手。
    结果靳卫东这么快就把钱还给他们了，他们却没赶上这一波。
    靳卫东说：“大家要是想买猴票，现在也不晚。我说过，猴票的价格至少二十年内会一直涨。而且成本小，所以适合长期持有。”
    -----
    靳卫东开始全力复习了。
    再不复习也不行了。
    大家都以为他只是一两个月没看课本。
    其实他是几十年没看这个课本了！！
    这真是跨越一个世纪来看你！！
    结果他发现完全学不进去。
    以前那么努力，是想顺利毕业，分配个好工作。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所有未来的答案，完全没有了学习的动力。
    关键这个《电工学》，原理他都知道，可是做题却未必会。
    毕竟后来都是靠自学的。
    那天上午从自习室出来，他听见有人叫他，停下脚步回头。
    一个女人在众人注视下，穿过人群跑向他。
    他背书背得满脑子浆糊，有点反应不过来。
    直到那女生跑到面前来，他才认出那是慕承霖，然后下意识皱眉问：“你怎么来了？”
    慕承霖笑眯眯地说：“从今天起，我就是b大机电学院机电工程专业大一学生了，你正儿八经的师妹。”
    靳卫东暗暗狞笑：呦，慕承泽，你这是给我送人质来了？！很好！
    不过以慕家的本事，把慕承霖搞进来很容易。
    我不理解慕承霖为什么要来读b大，还是做插班生来读……
    慕承霖又说：“我插班进来，好多都不懂呢。所以会经常来请教师兄。听说你最近请假也很多，不如直接留一级，明年跟我一起读大二吧。”
    我又不是孙悟空，你也不是猪八戒。
    我们这才见第二面，“师兄师兄”叫那么亲热干什么？！
    靳卫东心里骂骂咧咧，立刻回答：“啊，不！我一定能顺利通过所有考试，绝对不会留级！！”
    你这种刁蛮公主，惹不起！
    我才好不容易摆脱了一个毒药一样的女人，必须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避开你！！
    -----
    慕承霖今天见到了靳卫东，还跟他说上了话，心里高兴得不行。
    回到宿舍，看到那破破烂烂的宿舍，心情立刻低落了，忍不住轻轻叹气。

 第56章 一堆绿茶

    虽然慕仲云一早就给慕承霖打了预防针，说学校条件比较艰苦。
    但是这个艰苦程度还是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一层楼只有两个洗手间，在两边走廊的尽头。
    洗衣服洗澡上厕所都在里面。
    厕所是一条沟，上面用砖墙隔成蹲位。
    每天早晚各放一次水冲一下沟里面的污物。
    肯定是冲不干净的。
    所以各个寝室轮着每天打扫走廊和厕所。
    现在冬天还好，大家都去澡堂里洗。
    夏天你在水槽边脱得光光的洗澡，边上上厕所的人蹲着一边解决生理问题，一边欣赏你的身体。
    或者你在这里洗衣服，还要充分感受各种排泄物带来的销魂气味。
    她进厕所第一天，就直接跑出来吐了。
    宿舍里的人好多都是农村来的，觉得这个厕所不知道比农村的粪坑干净了多少倍。
    所以看到慕承霖这样，她们觉得她太娇气太矫情，都暗暗对她翻白眼。
    再加上慕承霖穿的用的，都比别人好，长得还漂亮，去食堂吃饭压根就不看菜价，越发让那些家庭条件比较艰苦的女生们心里很不是滋味。
    也有女生跟她含蓄地打听她家是做什么的。
    慕承霖按照之前跟李向阳和慕仲云约定好的，说父母都在穗城军工厂当工人。她参军第一年就被选派来读b大。
    女生们越发不屑，暗暗议论说她不知道抱了哪个首长的大腿，才能插班进来。
    这会儿见慕承霖满脸春风的回来了，大家交换了个眼神。
    有个靠窗坐着的女生对坐在桌子对面的女生，轻轻咳嗽一声说：“哎呀，你们知道吗？我听说刚才有人在教学楼门口拦住了靳卫东学长呢。”
    那个立刻说：“是吗？她要干什么？”
    这个说：“哎呀，说什么我有很多问题要向师兄请教。”
    另一个冷笑：“嗤，好烂的借口。我们学院所有女人下到大一上到学院的老师，有哪个不喜欢靳卫东。可是从没见过这样直接上去套近乎的。”
    其实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在背后议论慕承霖了。
    说大家都用搪瓷饭盆，最多用铝的，她竟然用不锈钢的。
    说她天天去澡堂子，有时候还抹口红，浑身香水味，一派资本主义小姐作风。
    还用进口的雪花膏和洗发水，太奢侈了，完全不体谅劳动人民的艰苦。
    这些话换个说法，其实就是：你家有钱也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这么花，太气人了。
    慕承霖一直把这些话当作耳边风。
    这会儿她们竟然敢到她面前阴阳怪气，那就不一样了……
    慕承霖眨了眨眼，问：“你们是在说我吗？”
    要是别人，听见有人这样阴阳自己，肯定红了脸悄悄走了。
    这个慕承霖怎么回事，竟然还直接上来问？
    第一个说话的女同学脸一红，尴尬地愣在那里，然后慌乱地说：“啊，不是，我说的是别的学院女生呢。”
    慕承霖笑了笑：“哦，说我也没关系。我本来就跟靳卫东是认识的。我哥哥跟他是好朋友。所以才去跟他打了个招呼。”
    那些女人交换着震惊的眼神：天啊，原来她是靠哥哥跟靳卫东的关系进来的。
    慕承霖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虽然你们没有说我，但是在别人背后评论人家，不太好呢？毕竟不管别人怎么样，都不关你们什么事。你们这么说会被人误会没有一点阶级友爱精神。”
    那几个女生吓了一跳：这个帽子太大了，这么扣下来，以后影响分配就麻烦了。
    再说慕承霖既然跟靳卫东那么熟，她们自然不能得罪了。
    这些女生忙纷纷撇清。
    “没有的事。”
    “我们就当新闻说说，不是要在背后议论别人。”
    “就是在寝室太无聊了聊聊天而已。”
    慕承霖点点头：“是啊，我也觉得我们宿舍的女同学们都好温柔善良，不会做这种事。我毕竟刚来，什么都不知道。以后有什么做得不对不妥的地方，几位尽管跟我说呢。我是真心想跟各位交朋友。”
    那些人点头：“好的好的。”
    “承霖同学那么可爱温柔，不会有什么不妥的。”
    慕承霖笑了：“我们去打饭吧。我最喜欢学校的粉蒸肉了。”
    谁像你天天吃肉啊！
    我们都是一份素菜加馒头。
    那几个女同学在心里尖叫，嘴里却说：“哎呀，我还不饿，你先去吧。”
    “是的是的。我还要学习一会儿。”
    慕承霖拿了不锈钢的饭盒，说：“那我先去了。”
    然后拿了饭票慢悠悠走了。
    整个宿舍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有人小声说：“好厉害。”
    “嗯，看不出来。真吓人。”
    “靳学长的朋友，肯定厉害啊。”
    “也是。以后还是躲着点她比较好。”
    慕承霖此刻其实还没有走。
    在门口听到现在，她忍不住笑了：呵呵。咱大院里什么阴阳怪气的女人没有。
    你们这样的战斗力也太差了。
    出了宿舍，她听见有人在后面打招呼：“承霖同学。”
    慕承霖一回头，看到是付小雅，立刻露出真心的笑容：“小雅。”
    付小雅也是插班生，跟她同时入学。
    入学那天，她坚持要独自来报到，结果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要不是付小雅帮忙，她不知道多慌乱。
    所以她很喜欢付小雅，这几天常去找她玩。
    付小雅比慕承霖高了半个头，又大了半岁，成熟稳重，像个大姐姐。
    再加上她长得又漂亮，说话和和气气，不像那些女同学总是阴阳怪气的，幼稚得很。
    走到食堂门口，慕承霖看到靳卫东他们在前面，立刻追了上去：“靳学长。”
    靳卫东有些头疼，这个才真是糍粑掉到灰桶里，吹不得拍不得。
    他回头却看见付小雅，跟李林富一样心里万马奔腾：卧槽，她怎么也在这？！
    靳卫东立刻就想明白了事情前后。
    李林富知道慕承霖的来历，也没多想，只顾着盯着付小雅琢磨：我爸是听到有人要对我不利吗？不然怎么把保镖都派到学校来了。就算派保镖来保护我，不是也应该派赵军来更方便吗。

 第57章 桃花运太好

    黄建国他们个个流口水的流口水，暗暗骂娘的骂娘。
    “卧槽，靳卫东这小子的桃花运真是太好了。一下就来了两个极品美女。”
    “卧槽，先追哪个好呢？矮的这个好可爱。高的这个好美艳。都好看啊。啊啊啊，都喜欢怎么办？！等下回去抛硬币吧。”
    “苍天啊，你这是在考验我么？你知道的，哥的正经都靠穷守着！要是有钱，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慕承霖浑然不觉其中的暗流涌动，笑嘻嘻向靳卫东介绍：“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付小雅。”
    付小雅抿嘴笑：“学长们好。”
    靳卫东淡定点头：“你好。”
    他在后面掐了自顾自发呆的李林富一把。
    李林富才打了个哆嗦，鹦鹉学舌一般机械地说：“你好。”
    黄建国终于选定了，对付小雅伸手过来：“我叫黄建国，我跟靳卫东不一样，不喜欢别人叫我学长。你就叫我建国就好。”
    老四也朝慕承霖伸出了手：“你好……”
    慕承霖没理他，跟着已经往里走了的靳卫东说：“靳学长喜欢吃什么菜呢。”
    老四的手尴尬的悬在半空，顺势捉住了好不容易摆脱了黄建国的付小雅：“你好……”
    付小雅看慕承霖走了，自己却被缠住了，心里着急，手下一用力。
    老四被捏得尖叫起来：“我叫……啊……”
    付小雅松了他，说：“啊，学长你好。”
    然后毫不犹豫去追慕承霖了。
    黄建国他们问老四：“怎么了？你鬼叫什么？”
    “你怎么一副被打了的表情。哭什么？”
    老四不好意思说自己被一个女生捏疼了，只能含泪说：“没事，她的手好软，皮肤好滑。我第一次跟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握手，太激动，激动得都哭了。”
    其他男同学就开始骂了：“卧槽，你个流氓。要不是你们磨磨唧唧，我们也能跟美女握握手。”
    老四一脸诚恳：“你们加油。我忽然没了那种世俗的欲望……”
    按照保镖守则，在人多的地方，付小雅不能离开目标超过她的臂长范围。
    可是慕承霖明显在追靳卫东，她现在靠过去有点太不识趣。
    付小雅只能远远跟着他们。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在耳边小声说：“我说……”
    付小雅下意识就捉住那人的手指往后一掰。
    那人喊了一声：“啊！！！”
    付小雅一看是李林富，忙松了他，佯装打招呼大声说：“啊，李林富同学你好。”
    李林富惊魂未定：“什么玩意？”
    付小雅低声说：“不好意思，是我太紧张了。”
    李林富脸皱成一团，揉着剧痛的手指说：“是不是我最近太出风头，已经被境外敌对势力盯上了。”
    他出生起所在的阶层不一样，自然知道这些年虽然对外交流很少，外国人想进来，中国人想出去都不容易，可是国外针对我们的间谍和暗杀活动却从没停过。
    付小雅一愣：“啊……”
    李林富说：“我知道你们的规矩，任务是不能说出来的。不过我觉得派赵军来保护我可能更好。”
    其实想想，让他误会我的任务是保护他还更方便我执行任务呢。
    反正我得到的命令是除非有危险不然慕承霖就只是我的普通同学。我绝对不能暴露身份。
    一发现有暴露的风险，就立刻撤离。
    万一慕承霖察觉到不对，我也能把李林富推出来，让他帮我遮掩。
    付小雅计较停当，对他说：“啊，赵军同志有更重要的任务呢。我可以胜任的。你现在要换人，上面会以为我做错了什么事。”
    李林富对上她黑琉璃一样漂亮的丹凤眼，一下心软了，嘀咕：“也行吧，反正宿舍里有靳卫东，他身手不会比我差。不过你平时不要靠太近，我有女朋友的，怕她误会。”
    付小雅想笑，努力绷着脸，一本正经地说：“放心，我会远远地保护你，绝对让任何人都看不出来。”
    李林富满意地点头，看到林思恬从门口进来，忙迎了上去：“啊，思恬，我的恬，你来了。”
    付小雅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深吸一口气，见靳卫东他们打完饭了，忙去打了饭远远跟上了慕承霖。
    靳卫东被慕承霖缠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孩子跟个好奇宝宝一样不停问他问题。
    他又不能对她态度太差，毕竟一个女生人生地不熟的，也挺可怜的。
    可是他要抓紧时间复习，哪有时间陪她耗？
    他问：“你不用考试吗？”
    慕承霖笑嘻嘻：“要，不过我都自学过了。肯定能考过。要不要我帮你复习？”
    靳卫东深吸一口气：“不用，你只要让我一个人安静复习，就是在帮我了，谢谢。”
    慕承霖笑得大眼睛弯弯的：“学长的意思是我可以跟你一起自习了？”
    靳卫东：“不不不，我的意思是……”
    慕承霖：“我知道了，我下午没课，去找你。”
    然后就端着饭跑向付小雅，跟她一起走了。
    靳卫东叹气：好麻烦……
    黄建国他们打了饭过来了。
    靳卫东问：“你们想不想跟美女一起自习。”
    黄建国他们眼睛一亮，问：“刚才那两个美女吗？”
    “好啊。”
    靳卫东说：“是，你们只要坐在我周围，就能跟她们其中一个坐在一起。”
    他想了想又说：“把隔壁和对面宿舍的都叫上，就说有美女看。”
    慕承霖叫上付小雅下午直奔机电学校的教学楼，一层层楼一间间教室找，终于在三楼找到了前排靠窗坐的靳卫东。
    不过他的舍友们像是保护原子核的电子一样把他周围的座位里三层外三层都坐满了。
    只留了两个远离靳卫东位于教室后方的座位。
    而且她们一进去，那些男同学就齐刷刷抬起头来望着她们。
    慕承霖抿嘴，小声问付小雅：“你说，有没有法子把周围的人赶走？”
    付小雅有些为难：“这，不太好吧。”
    既然要做个普通学生，就只能按照普通学生的规矩来。
    慕承霖叹了一口气：“那好吧，今天就这样，明天我们早点来。”

 第58章 都是冤家

    深秋的暖阳从窗台里照进来，窗外在微风中摇曳着。
    银杏树上满是鲜黄的叶子，映衬着蓝天美得不真实。
    靳卫东坐在窗边，支着头，剑眉微蹙，不知道在想什么。
    线条俊朗的侧脸，让窗外美景为之失色。
    慕承霖想：嗯，就这么看着，也挺好。
    如果不离开穗城，她也没有机会体验这么美好的青春。
    慕承霖看一会书就忍不住看他一眼。
    付小雅本来也是假装看书，这会也忍不住多看了靳卫东两眼。
    她见过太多皮相好的人，要么眼高于顶，要么风流花心，要么处心积虑利用外貌谋利。
    靳卫东这样的，她也是第一次见。
    时不时有男同学来搭话，慕承霖不想理，都是付小雅帮她挡了。
    她走开又不甘心，留下来觉得烦：这些男同学就不能让她安安静静待着么？！
    很快，慕承霖发现早来根本没用，因为不知道靳卫东会坐哪个教室。
    等她找到了靳卫东，靳卫东身边又被坐满了。
    这样耗了几天，除了去食堂打饭的时候能跟靳卫东说上几句话，根本没有其他机会。
    她打听到靳卫东早上会起来跑步，下午会打球，索性自习课不去找他，而是早上去操场找他。
    天麻麻亮，她就换了运动服出去，果然看到靳卫东在操场上跑圈。
    靳卫东心里暗暗叫苦：这是阴魂不散啊……
    慕承霖跟上去：“靳学长早。”
    靳卫东点点头，加快了步伐。
    慕承霖努力跟上了他：“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靳卫东说：“我不是躲着你，只是没时间跟你耗。我要考试了。”
    慕承霖：“行，等你考试完我再找你。”
    她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了。
    靳卫东苦恼地挠头：“怎么这么倔呢？！”
    靳卫东考完《电工学》觉得怎么特么这么难，书上的知识点一个没考。
    要不是他有那么多年实操经验就要交白卷了。
    他重生前的这个时候正处在人生低谷，压根就没参加考试。
    之前还耿耿于怀。
    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就算用功学了，考试的成绩也未必比现在好。
    一看黄建国他们，个个面有菜色，哀嚎声一片，似乎比他还惨。
    他哭笑不得：好吧，我也不是一个人。
    很快，他也顾不上担心成绩了，因为李向阳的夺命连环call已经来了。
    李向阳连夜就把靳卫东叫过去吃饭，顺便商量。
    李向阳说：“这一次为了节省时间，明早你们三个就坐飞机去渝城，然后有人从机场开车送你们去宜县。我已经跟宜县打好招呼了。会叫村民后天统一把茶叶送到茶叶公司来。那个车会一直跟着你们，在你们办完事之后，再送你们回渝城机场。”
    靳卫东：“嗯。”
    李向阳乜斜着他：“怎么？担心考试过不了？要不要我找人帮帮忙？”
    靳卫东：“不用。”
    要找人帮忙过考试，他还费劲上什么大学？
    直接以后花钱买个mba或者捐钱给大学弄个荣誉博士就好了。
    从李家回来，靳卫东就拽着黄建国去理发了。
    黄建国嘀嘀咕咕：“我这个发型挺好的。”
    靳卫东：“你这样太帅了。你现在是我的员工，不能帅过我。”
    关键你这样子看着像叫花子，我带你去收茶叶，在别人眼里的信用值立刻大打折扣。
    黄建国坐在学校理发店的椅子上。
    别人理发一毛钱。
    靳卫东给师傅一块钱一个人，但是要求理发师傅按照他的要求给黄建国理发，不能直接一堆子推平了了事。
    理发师傅高兴得合不拢嘴：“一块钱，别说是按照你的要求给你理发，就算叫我把自己的头发拔光都行！”
    黄建国也吓了一跳：“这发型是金子做得吗？值得一块钱一个头。”
    靳卫东：“少啰嗦，坐着别动。”
    他跟师傅讲了讲。
    理发师就开始忙碌了。
    十五分钟后，黄建国改头换面。
    谈不上帅气逼人，至少清爽斯文，颜值至少拉高了三十个百分点。
    黄建国自己都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靳卫东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随便收拾一下都精神多了。”
    黄建国的笑容从嘴角绽开，蔓延到整张脸：“我草，我真帅。”
    靳卫东笑疯了，自己也坐下，跟师傅讲了讲，把中分改成了偏分，耳边的尽量短。
    最后的成品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不过比之前的好看多了。
    靳卫东对着镜子转头端详了一下：“还行。”
    黄建国脸上的笑瞬间就僵硬了，骂骂咧咧：“草了，谁让你也剪的，你剪完，我就不帅了。”
    回去的路上，路人纷纷回头。
    黄建国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被人瞩目过，昂首挺胸，信心爆棚，嘴里一直低声念叨：“卧槽，想不到我黄建国也能有今天。”
    靳卫东笑：“啊喂，有点出息，这算什么。以后我让你成为b市最耀眼的星。”
    ------
    慕承霖好不容易，等靳卫东考完了，立刻去宿舍楼下等他。
    结果靳卫东的舍友告诉她，靳卫东一大早就走了。
    她好失望，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在邮局门口的寒风中排了两小时队，才排到电话。
    憋了那么久，一听到慕承泽的声音，她就忍不住嚎啕大哭。
    这么多天都是自己手洗的衣服，费了老劲也洗不干净，还把身上都弄湿了。
    饭菜也不好吃，全是肥肉。
    肉皮上的毛都没剃干净，让她看到就想吐。
    她吃了那么多苦，其实就想跟靳卫东说说话，多了解他，没想让他现在就喜欢她。
    为什么他却一直躲着她，好像她身上带着什么病毒一样。
    慕承霖只是哭，一句话都不说。
    慕承泽心疼得声音都在发颤：“你先别哭，不然怎么讲清楚事情。是不是靳卫东那混蛋欺负你了？！我明天就过来！！”
    慕承霖吸了吸鼻子，说：“没有。我只是想你们了。你别过来。”
    他到底给你喂了什么迷魂药？！
    你都这样了还帮他说话？！！
    慕承泽心里狂飙脏话，忍着气问：“那你还继续读吗？”
    慕承霖想也不想就回答：“读！当然读，你们别想把我弄回来关在那个大笼子里！再见！”
    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慕承泽对着“嘟嘟”响的话筒发了一会儿愣，然后暴怒扣了电话：冤家！！这不就是冤家吗？
    我当初就不该理那小子的挑衅而是直接把他轰出去，现在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不对，要是没有他，好多事又办不成。
    我应该捉住他，把他脸划花，再让他为我干活！！

 第59章 几个意思？

    黄建国长这么大，别说是飞机，就连火车都没坐过。
    从进机场起，他就开始东张西望，激动到满脸通红，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拔高了好几度。
    这也就罢了，他还要现场直播：“我到机场了。原来坐飞机还要先坐汽车，下了汽车还要爬楼梯才能上去，飞机比我想象中大好多。足足有十米，啊，不对，三十米长。”
    他跟地勤搭话，跟清洁工搭话，跟空姐搭话，恨不得跟飞机上每个人都唠两句嗑，恨不得把飞机上所有能尝试的东西都尝试一遍。
    要完果汁要汽水，喝完汽水要茶水，然后是咖啡、葡萄酒。
    靳卫东和李林富尴尬死了，时不时按着他，提醒他不要太过分。
    李林富小声对靳卫东说：“我说，你第一次坐飞机也这样？！”
    靳卫东想起自己重生前，三十多岁第一次坐飞机。
    虽然好奇，但是已经到了该稳重的年纪了，所以表现没这么明显。
    他笑了笑：“还好。没这么夸张。”
    黄建国猛然想起飞机上有茅台：“啊，对，我要试试茅台。”
    靳卫东说：“别别别，下了飞机我们还要坐汽车，喝醉了很难受。”
    说完他向李林富递眼色。
    李林富忙说：“啊，是的，是的。那条路不好走，要坐几个小时，我都受不了。你又不经常坐车，醉了更想吐。”
    黄建国才嘀咕：“不喝茅台，九十多块钱的机票岂不是亏了。”
    靳卫东暗暗捂眼睛：哥啊，你就算喝茅台也喝不回九十块钱。
    坐飞机果然比其他交通工具快很多。
    他们早上出发，下午就到了宜县。
    宜县的县委专门派了专人接待，还给他们安排了县委招待所，简直比上次的待遇提高了几个级别。
    他们三个年轻人压根没工夫计较这些，折腾一天已经累到极致，晚饭都没吃，直接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睡到日上三竿，听见服务员在外面怯怯地叫：“靳卫东同志，李林富同志。请问你们醒了吗？”
    靳卫东迷迷糊糊地问：“几点了。”
    服务员才敢放大了声量：“九点多了呢，乡亲们都等了一个小时了。我们帮你们准备了米粉，起来吃完就能去茶叶公司了呢。”
    “司机同志起来了吗？”靳卫东忙跳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服务员：“起来了。在等你们了。”
    靳卫东把其他两个人摇醒，自己去洗漱了。
    半小时后，他们三个就站在茶叶公司门口。
    穿着绿色黑色蓝色衣服，戴着雷锋帽的老乡们蹲在茶叶公司门外的墙边或者大樟树下，谈天说地。
    几乎每个人抽着一根用报纸和自种烟叶卷成的味道很冲的土烟。
    用装满了茶叶的背篓在门口排着长长的队。
    看到靳卫东他们来了，老乡们都赶快站起来掐灭了烟，走到自己背篓旁边。
    靳卫东忙：“不好意思，叫乡亲们久等了。”
    茶业公司的人也出来迎接。
    中间那个红面庞，中等个子的方脸男人握住了靳卫东的手：“欢迎，欢迎。靳卫东同志，李林富同志，我是茶业公司的经理靳伟强。我也是靳家村的。”
    “你好，靳伟强同志。”靳卫东一边回应，一边示意黄建国关上门，对经理说：“今天，还要麻烦经理同志配合我。”
    靳伟强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靳卫东说：“等下我可能会拒收一些人的茶叶。不管是哪个村的，都麻烦你不要出声，坚决站在我这边。”
    靳伟强：“我肯定支持靳卫东同志。不过呢……这些村民摘茶制茶不容易，靳卫东同志也多体谅，要求不要太高。”
    靳卫东：“我不会特地为难大家。麻烦你先把另外两个村的村支书叫进来签个协议。”
    靳伟强出去用土话喊了两声。
    进来了两个大叔。
    靳卫东说：“按照这个协议，以后两个村的茶叶要保证茶叶质量，而且只能优先卖给我。我如果不要，你们可以卖给别人。”
    两位村支书都说：“行。”
    反正现在也没有人要，以后有人要再说。
    签了协议，大家就搬了桌椅摆在门口，开始干活。
    靳卫东等三人分工合作。
    靳卫东负责验货，定价。
    李林富责负责按照靳卫东定的价，付钱，并登记每个人的信息和这一次交的茶叶数量和等级，然后跟每个老乡签合同。
    黄建国负责给茶叶包上“先机红茶”的外包装纸，在上面标记产茶人和年份、等级，再分类放好。
    靳卫东这是在建立供货人的信用体系，也一早就跟李林富定了暗号。
    一星到五星，表示茶叶品质由低到高。
    一星品质不算好，本来应该拒绝的。
    可这是第一次正式收茶，所以要给乡亲们一个机会。
    靳卫东一边收茶叶，一边跟老乡解释：“老乡，你的茶很不错，不过下次制茶的时候，把老叶和嫩叶分开，然后在包茶叶的纸上面标注一下。顺便把年份标上。”
    “大爷，你这个杆子太多，这一次算了，下次要是再这样，我不收了啊。”
    “老乡，你这几饼茶叶不行，有霉味。发酵的时候太潮湿了或者是下雨天摘的。其他可以收。”
    黄建国听得一愣一愣的，心说：真是离了大谱了。
    这小子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么多关于红茶的事情。
    我以前就没看见他喝过茶。
    还有修车也是。
    大一的时候从来没有见他展示过，怎么一到大二就多了那么多技能？！！
    一上午，三个村子，共收了三千多饼合格的茶叶。
    卖得价格好的，喜笑颜开。
    卖得价格低的，骂骂咧咧，懊悔不迭。
    有人所有茶叶都被拒了，跑去找靳伟强：“伟强同志，这叫什么事，不是逗人玩吗？忙活了快一个月，今天早上五点多天还没亮就往这里赶。结果一块茶饼都不要。之前叫我们做茶的也是你们。”
    靳伟强面露难色对靳卫东说：“你看，靳卫东同志。要不还是收靳大勇同志几饼茶叶，总不能叫人白干活。”
    靳卫东看了他一眼：刚才说好不插手，现在你来装好人，是几个意思？！！

 第60章 强买强卖

    靳伟强低声说：“靳大勇同志是靳家村的支书。总要让他服气，不然以后靳家村的工作不好开展。”
    靳卫东点头，拿起靳大勇的茶叶说：“支书同志，你看看你的这几饼茶叶，我且不说叶子老嫩和有没有虫。光杆子占了八成还多。这种茶叶，你自己都不会喝。这几饼就更加了，明显就已经霉坏。”
    靳大勇又气又羞，怒吼：“放屁，怎么就不能喝了。是你们要求太高了。”
    靳伟强也说：“一个两个的茶饼，没关系吧。”
    靳卫东说：“如果经理觉得这个茶叶能接受，就自己收下吧。我这里真的要不了，我不仅要对你们负责，也要对客户负责。”
    靳大勇骂骂咧咧：“你个小混蛋，你亲爹还要叫我一声哥。你有什么脸面拒收我的茶叶。”
    靳家村的人也帮着说话：“唉，都是一个村的。没必要这样吧。”
    “就是，反正又不是你自己喝。”
    其他村的人饶有兴致看热闹。
    那些被拒了的都在等着靳卫东松口，他们也好跟着闹，要求靳卫东把他们的茶叶全都收了。
    靳卫东站到了桌子上，说：“各位乡亲静一静。”
    乡亲们都立刻安静下来。
    靳卫东说：“各位是想做一锤子买卖，还是长久买卖。”
    乡亲们：“当然是长久买卖。”
    “我们巴不得你每个月都来收一次。”
    靳卫东说：“大家想想，如果我把霉变的茶叶，耍小聪明用杆子糊弄人的茶叶都收回去，客户买了，跑来退货，或者下次再不来跟我买。我的茶叶卖不出去或者卖不起价。我还会来跟你们收茶叶么？这是不是连累了老老实实采茶做茶的乡亲吗？这就好比把一个坏鸡蛋打到一碗好鸡蛋里面一起煎，不能让坏鸡蛋变好，而是让好鸡蛋也跟着遭殃，一整锅鸡蛋都没法吃了。”
    下面的人立刻说：“是的。不能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没错，这是几个村的生计，不是你靳大勇一个人的。”
    就连刚才帮着靳大勇说话的靳家村的人也小声说：“讲的有道理呢。是要提高要求才好。”
    被靳大勇一瞪，那人不敢再说话。
    靳卫东说：“当然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毕竟我的老家在这里。所以，就算某人这一次交的茶叶不行，下一次，只要茶叶质量好，我会照收不误。不过，连续三次茶叶都有问题，这个人就要被列入黑名单。以后他的茶叶，我都不要了。因为这个人一直这样，要么人品有问题，要么就是真的不会做茶。这也是我为什么要登记各位地址和姓名，还有每一次交来的茶叶品质的原因。请各位跟我一起努力，把我们县高山红茶的品牌做起来，名声打出去。”
    乡亲们都热血沸腾振臂高呼：“好。”
    “我们要把茶叶做好！！”
    现在大家都这么说，不但靳大勇不敢犯众怒，就连本来有意见的都心服口服。
    靳卫东一早就说了，要保证品质，是他们自己偷懒，想钻空子。
    靳卫东严肃地对靳伟强说：“经理同志，我再多强调一遍。只有我们三个能代表‘仙机茶业’来收茶。其他任何人都跟‘仙机茶业’没关系。跟你们发生了任何纠纷，也都跟我没有关系。”
    靳伟强心里有几分不悦，勉强点头：“知道了。”
    靳卫东他们把带来的书和文具书包衣服什么的委托李家村村长带给孩子们，就离开了。
    靳大勇心有不甘，问靳伟强：“你好歹也是县里任命的茶叶公司经理，怎么任几个毛头小子摆布？”
    靳伟强说：“支书不要慌。他不要，自然有人要。等他把价格炒起来了，我们就高价卖给别人。”
    靳卫东这边办了铁路托运，把茶叶直接运回b市。
    反正李向阳有现成的货车，从火车站运回来也很方便。
    李向阳把靳卫东和李林富直接从机场接到家里，黄建国则自己回学校了。
    靳卫东一看餐桌上的帝王蟹，鱼翅羹就笑了：“李伯伯，你有话就直说呗。不用那么客气。”
    李向阳：“好，我们也是自己人，我就不跟你打马虎眼了。上面有人想要买你的'仙机茶业'。”
    靳卫东：“哦，这个好说要几饼。我只能按照比一级销售商略高的价格给他。”
    李向阳：“你没听懂，他要的是'仙机茶业'这个品牌，拿来做国有品牌。这么好的茶叶做民营太可惜了。”
    靳卫东勾了勾嘴角：“呦，我这还没做起来，就有人惦记了？！！”
    李向阳：“别这么说，人家肯花钱收购，总比……”
    总比直接抢好吧。
    我只是不好跟你说那么透。
    李林富气得不行，嚷嚷着：“怎么这样？我们辛辛苦苦，费了那么大力气做出来的品牌。怎么说拿走就拿走。”
    靳卫东瞥了他一眼：呵呵，你还是太年轻。
    这种事情还少么？
    李向阳叹气：“又不是白拿，这不是出钱跟我们买吗？”
    至于出多少……反正肯定不会比靳卫东花的本钱少了。
    不然对方怎么要赶在“仙机红茶”还只是小范围内火爆的时机来“谈”呢？
    毕竟等他全国铺开再动手，动静大，阻力大，成本也会大很多。
    这个牌子对李向阳来说也是摇钱树，这个人既然能逼着李向阳来当说客，来头肯定不小。要不是必须给李向阳留面子，可能这一步都省了。
    靳卫东心里也明白，似笑非笑望着李向阳：“我要是不肯呢。”
    李向阳摇头叹息：“你这孩子平时挺机灵的，怎么这个时候犯糊涂呢。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把价格谈高一点。”
    靳卫东垂眼说：“让我猜猜。他们威胁要让我的公司在b市开不下去，还要让我名声扫地，被学校开除，连毕业证都拿不到。”
    李向阳抿嘴：你这小子竟然全部都猜到了。
    靳卫东从他的神色上得到了答案，暗暗冷笑：如果非要说，活得久有什么好处，那就是有机会把世间一切丑恶嘴脸，肮脏手段都见识一遍，以至于他现在再看到任何阴谋都不惊讶了。
    人性拿到商场上来说都是贪婪的，是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不顾别人生死的恶。

 第61章 他动不了我

    靳卫东弹了弹裤子上的灰尘，淡淡地说：“李伯伯放心，他动不了我。”
    李向阳像是听见了一个笑话，摇头笑出声：“唉……小子，你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在我这里讨了好处，就以为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善良、和气吧？”
    靳卫东淡淡地说：“我知道对方来头大，不过我现在也不是单纯的学生了。他们就算不为了改革开放的大局，也要为了穗城第一个五星级宾馆考虑，暂时不敢动我。”
    李向阳：“你是说慕承泽承诺让你成为宾馆建设小组成员的事情是吧？那个任命没下来。”
    靳卫东：“我走之前，慕承泽同志就把任命书寄给我了。李伯伯可能这两天没来得及拿信件，没看到。”
    慕承泽那混蛋虽然跋扈傲慢眼高于顶，可是有个优点是很多人比不上的。
    那就是言出必行，非常讲信用。
    不然他这么年轻，怎么让穗城港城黑白两道，各行各业，各方各面的大佬们都服服帖帖？
    李向阳一愣，又说：“就算是下来了，也可以撤。毕竟中央还没批五星级酒店这个事。”
    靳卫东笑了：“你猜想收购我们红茶的人为什么那么急？因为中央已经批了，他们以为我还不知道。”
    你这小子明明就是个穷学生，怎么比我消息还灵通？
    李向阳心里万马奔腾，问：“你怎么知道？”
    靳卫东叹气：“因为我们还在宜县，慕承泽就给我打电话，说他这两天要来，叫我不要乱跑。他要找我有重要事情。”
    所谓的重要事情肯定是关于慕承霖的了。
    想想就头疼。
    不过慕承泽不会为了这个事特地跑一趟b市，肯定是获得内部消息，知道审批会过，预估到这两天要来取批文和办相关事宜。
    李向阳忙起身去打电话了。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脸上表情很奇怪很复杂，夹杂着不甘、惊讶和怒气。
    领导们昨天下午才开会决定，刚刚才把批文放出来。
    这小子还真是神了！！
    靳卫东又说：“再说，我现在已经是祈震霆先生亲自任命的酒店集团副总裁和股东。换句话说，就是祈先生在大陆的代言人和观察者。他们这个时候动我，不但会把祈先生吓回去，还会让其他所有想来内地投资的港商甚至外资商人望而却步。前面中央和穗城做的各种表态和承诺都白费了。以后再说什么也没人敢相信。这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确实，祈震霆是谁？
    港城领头羊！！
    他的人都这样的下场，别人还敢来？
    你小子！是不是哄着祈震霆和慕承泽给你这两个名头的时候，就是在提防有人惦记你的东西？！！
    李向阳心里骂骂咧咧，不过神色已经轻松多了。
    靳卫东说：“所以别说威胁你的那个人不敢动我。就算有其他人想动我，他都还要保我，生怕慕承泽和上面误以为是他指使的。”
    李向阳不出声，其实就是默认了。
    靳卫东又说：“我猜，他们也许诺你，要是能逼着我把‘先机红茶’让出来，就让你继续持有一半股份。”
    那帮人精明得很，为了尽快办成事情，肯定先画个大饼把李向阳拉过去。
    所以李向阳才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
    李向阳不出声：情况是这么个情况。但是我绝不可能承认。
    靳卫东说：“别信他们。你比我更了解他们，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事情，他们又不是没干过。再说了，受制于人，哪有自己说了算痛快。再说，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你最开始肯支持我，一来为了培养李林富，二来不也是为了事业能四面开花么……
    李向阳也坚定了决心，说：“好，知道了。我要怎么回？”
    靳卫东：“不用怎么回，就说我不同意，你说服不了我。让他们想别的办法。”
    李向阳微微点头。
    靳卫东说：“李伯伯能不能告诉我对方是谁，以后我也好提防着点。毕竟我们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
    李向阳说：“梁家。”
    靳卫东笑了笑：“如果是他们家，我能理解李伯伯。”
    “南慕北梁”的名头不是白叫的。
    其实相比别人，梁家还算讲武德的，起码先礼后兵，没有一上来就用下三滥的手段。
    一直大气不敢出的李林富忽然问：“靳忽悠，你就一点都不怕么？”
    就连他见了慕承泽和梁安邦都要夹着尾巴做人。
    靳卫东这么无所畏惧的样子，是不是不清楚这两人的身份？
    靳卫东嗤笑了一声：“怕个毛。老子光脚不怕穿鞋的。再说我现在也不是光着脚了，老子有几个大佬罩着呢。”
    就冲五星级酒店最后能按期修好这一点，他都能推想中央支持穗城的决心。
    他绝对有这个底气！！
    李向阳拿起筷子说：“好了，这个事就这样了。先吃饭吧。”
    李林富问靳卫东：“就算他们收购‘先机红茶’不成，照样可以自己去宜县收红茶，打着我们的牌子卖。那怎么办？”
    靳卫东拍了拍他的肩膀：“诶，不错啊，富二代。你现在一眼就能看出关键问题了。”
    就算是这帮人不动歪心思，也会有其他人会来钻这个空子。
    李林富得意的一笑：“那是，我可是李向阳的儿子。”
    靳卫东说：“我已经提前预防了啊。”
    李林富一脸茫然：“怎么预防？”
    靳卫东神秘一笑：“到时候遇见这种事，你就知道了。”
    -----
    陆陆续续有人从港城带小报回来，上面登了首富祈震霆用“仙机红茶”招待朋友的照片。
    再加上李向阳家里最显眼的位置供着一饼十年茶。他只对最尊贵的客人才舍得用五年茶饼招待，其他人都只能喝到一年茶。
    陈年茶明摆着就是喝一点少一点，留一年涨一倍。
    跟其他茶叶每年源源不断出新茶，旧茶贬值的情况截然相反。
    这样就让这个茶叶兼具了收藏品的稀缺性和保值增值性。
    难怪靳卫东说如果卖不出去，他全款收回。
    不是卖不出去，是大家都不舍得卖！

 第62章 敲打敲打

    一级销售商上次把几饼茶叶拿回去当宝贝一样供着，所以二级销售商手里一撮茶叶末都没捞着。
    这会儿听说新茶到了，激动的经销商和来碰运气的人把“仙机红茶”门口围得水泄不通，就等着靳卫东开闸放“金”。
    听说这一次靳卫东只会把收回来七成茶叶拿出来卖，其中有些品质特别好的他还要留着自用或做陈茶。
    也就是说，大家能抢的好货就更少了。
    不过急也没用，靳卫东肯定是又让一级销售商买够了再说。
    一级销售商118个，二千多个茶饼，平均一个人才十几个。一个二级分销商手里最多能拿6、7个，这还是在一级分销商愿意全部拿出来卖的前提下。
    十几个茶饼也就一百多块钱。一级分销商好多买猴票赚了钱，就算没钱，在知道会涨价的前提下，肯定会留一些……
    现在到了拼体力，人缘和人脉的时候了！
    靳卫东今天没有一批一批的放进去，而是让所有一级销售商都进去开会。
    店铺后面有个小院子，本来是用来卸货的，这会儿成了简易的露天会议室。
    靳卫东站在廊下，等大家站好安静下来，才说：“各位同志，最近我们'仙机红茶'的价格涨势喜人。我听说有人想成立新的红茶品牌跟我们竞争，还有人打算直接仿冒我们的牌子。”
    大家神色各异，有人惊愕，有人惊慌，有人心虚。
    靳卫东默默把每个人的神色都观察了一遍。
    现在唯一能证明身份的只有工作证。
    上一次成立大会，他就已经把一百一十八个人的姓名和职业背景登记得清清楚楚。
    靳卫东接着说：“有些人觉得企业小很危险，其实企业越大越危险。因为企业里的所有人，包括老板，都像是同时走在一座绳桥上。这个绳桥最开始是老板一个人或者跟几个同伴一起搭起来的。公司小的时候，上桥的员工少。公司越大，桥上的人越多，越危险。到了一定规模，那就是千军万马走钢丝绳。所以聪明的老板就会搭很多座桥。我现在就已经搭了两座桥了。可是就算我搭在多桥也扛不住有人搞破坏。如果大家都不维护，甚至在桥上或者不在桥上的人还悄悄在割桥上的绳，拆桥面的板子，那么桥迟早会断。”
    李向阳默默听着。他知道靳卫东这不只是在敲打销售商们，也是在敲打他。
    不过，这小子口才真是好啊。
    李林富要是有他一半的随机应变和蛊惑人心的能力就好了。
    靳卫东转头用淡定且坚决的目光扫了一圈：“诸位，我希望各位都是跟我一起搭桥的人而不是拆桥的人。这样我们的桥才能稳固耐久。”
    下面的人都说：“放心吧。我们既然加入了‘卫东理财’和‘仙机茶叶’就会坚定地支持你。”
    “我们都不是过河拆桥的人。”
    靳卫东：“好，我先谢谢诸位了。大家记得我们一级销售商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有人说：“卖不出去可以全款退货。”
    当时大家都觉得靳卫东是个傻子，搞这一条会害自己亏死，现在却觉得这一条完全没必要。
    靳卫东点头：“很好，请大家时刻牢记这一点。这次拿回来的茶叶我都仔细抽查过。品质比上次的更均匀稳定。我分了五档，从十六到二十块钱不等。各位可以自由选择任何档次的，档次越高越贵。为了避免大家只拿高档次，不拿低档次的，一个人拿的茶叶总档次数不能超过三十。就是说，你可以选择六饼五档的，也可以拿十饼三档的。”
    他的出货价已经在悄悄的慢慢的涨了！！而且一下涨了百分之五十！
    所以先买先赚。
    跟着他闭眼赚钱就行。
    大家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很快选定茶叶，交钱拿茶叶出去了。
    一出去又是被二级销售商各种围住磨嘴皮子。
    闹哄哄的，好久才散。
    李林富说：“我不理解。为啥不把宜县所有茶叶都收过来。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靳卫东说：“物以稀为贵。你想想，猴票的发行量要是增加十倍，还能涨这么快么？人性都是贪婪的，越买不到的东西，越想买。不管这东西对他有用还是没用了，先得到再说。所以我们收茶叶的时候也宁缺毋滥。”
    靳卫东看黄建国一直不说话问他：“干嘛，焉啦吧唧的。”
    黄建国叹气：“我电工学才刚刚及格，亏我花了那么多时间，这个电工学老师就是个不近人情的老古董，为什么不能把题目出简单一点，至少让大家都能过关。那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靳卫东倒吸了一口气：“卧槽，我完全忘了这回事了。”
    黄建国翻了个白眼：“呵呵，少来假惺惺气我。你是最高分。”
    靳卫东一愣，笑了，安慰他：“过了就行。才多大的事，不至于，不至于……”
    李林富正咧嘴笑打算好好嘲讽下靳卫东，这会儿肉脸已经垮了，愤愤地说：“卧槽，靳忽悠，你到底是不是人，让别人怎么活。”
    靳卫东笑嘻嘻拍了拍李林富的肩膀：“只能说，老师出的题，比较对我胃口。”
    李林富冷笑：“少来，没听说过出题还有对不对胃口的。”
    靳卫东懒得解释了。
    对他而言，涉及实际应用的题肯定比纯理论题更得心应手了。
    -----
    今天销售情况良好。
    靳卫东小胜一局，心情很好。
    回到宿舍，舍友们都围着他感叹。
    “哇瑟，东子，你太厉害了。竟然考了全专业第一。你到底咋学的，我看你前前后后最多上了十次课。”
    “运气，运气。”
    “你是不是猜到题了？下次猜到了题，记得告诉我们啊。”
    “没猜题，纯粹是运气好。要是猜到了题，肯定告诉你们，大家共同进步。”
    “顾院长找你呢，要你一回来就去办公室。”
    靳卫东有点莫名其妙，也不好叫院长等他，忙过去了。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慕承泽大大咧咧坐在简易木质沙发的主座上。
    机电学院的顾院长像个孙子一样猫在旁边的小椅子上。

 第63章 变态的要求

    呵呵，这架势，是什么意思……
    想用院长压我？
    可是你摆这么大阵势，打算我逼着做什么呢？
    让我做你妹妹的舔狗么？
    那就真是离了大谱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事。
    靳卫东不动声色进去，对他们点头：“顾院长好，慕承泽同志好。”
    顾院长看到靳卫东，如获大赦，忙说：“慕同志说有重要任务需要你配合。你务必全力配合。”
    嗤，想得美！
    他要是提什么变态要求，我特么配合他我就是细狗！！
    靳卫东一脸真诚回答：“好，我一定配合。”
    顾院长本来还以为要苦口婆心劝几句，毕竟这个年纪的小伙子比较叛逆，没想到靳卫东竟然满口应承，大喜过望，忙对他挥手：“快去吧，快去吧。”
    靳卫东却不着急走，而是一脸为难地望着顾院长：“院长，我配合他可能需要时间，那我欠的那些劳动课……”
    文化课他肯定尽力补，挑大粪锄地种树什么的，就真的有点浪费时间和精力了。
    顾院长心里骂骂咧咧：你个小滑头，这是趁火打劫啊。我要说不行，你说不配合，那慕承泽还不把责任都怪在我头上？
    慕承泽心里在骂靳卫东：你个混蛋又来拿着鸡毛当令箭。偏偏我还不好在顾院长面前拆穿你。
    顾院长含糊地回答：“机电工厂的卡车坏了，你要是能修好，就当补了劳动课。”
    学院和学校找不到人修卡车，只能放着。
    可是整个学校就那么两辆卡车，不修好也不方便的。
    听说你最近靠着修车赚了不少，我倒是要看看你是真有这个本事，还是在外面坑蒙拐骗。
    要是修不好，我肯定要让你接着补劳动课。
    靳卫东忙点头：“好的。谢谢院长。”
    靳卫东和慕承泽出去，在机电学院外面的银杏树下站定。
    今天又是个大晴天，两个一米八几的帅小伙立在满树金黄下，十分赏心悦目，引得下课的学生老师都回头盯着看。
    靳卫东问：“慕承泽同志具体到底要我配合什么呢？”
    慕承泽冷冷地说：“请你离我妹妹远一点。”
    靳卫东微微张嘴：“哈？！！”
    慕承泽眯眼：“不然我可要撕破脸了，不管你现在的作用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
    原来如此。
    我用的法子都太偏门，他以为我是那种人……
    靳卫东恍然大悟，一脸坚定回答：“慕同志不用说了。我很重视我们的合作，所以一定会坚决满足你的要求，绝不靠近令妹半步。”
    慕承泽却安静下来。
    他也很意外。
    本来准备了一肚子威逼利诱的说辞来逼退靳卫东。
    比如“你们身份悬殊没有未来”比如“我见过太多你这种男人。”
    靳卫东这种投机者，得到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直接从底层跨越到最顶级阶层的机会，应该会不顾一切抓住。
    他肯定用了什么特殊途径，避过他们私下跟慕承霖接触唆使慕承霖去b大读书，好把她调离穗城，控制她。
    就算是这会儿被逼着放弃，靳卫东也必定要争取最多利益。比如向他索要更多的金钱，比如毕业时分配要职的承诺。
    可是现在，这小子放弃得太快，快到让他意外，让他害怕。
    不对，不对，里面肯定有什么他没有了解到的玄机。
    是什么呢……
    慕承泽眯眼看着靳卫东。
    靳卫东：“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要走了。”
    “学长，你可回来了。”慕承霖从远处跑来，因为跑太急，差点直接撞在靳卫东怀里。
    付小雅停在远处默默转开头。
    靳卫东扶住慕承霖，不着痕迹拉远两个人的距离退了一步：“啊，你好，慕承霖同学。”
    慕承泽抿嘴看着慕承霖：现在你眼里只有靳卫东，压根没有别人了啊！！
    我明明站在这里，对你而言却像个透明人。
    你才认识这小子几天，就“学长”“学长”的，叫得这么亲昵！！
    我跟你做了十几年兄妹，你平时基本都叫我“喂”，有求于我的时候才叫一声“哥”还勉强得好像羞辱了你一样。
    靳卫东从慕承泽眼里分明看到了森森杀气，不打算介入这场莫名其妙的争斗，说：“我有事先走了，不耽误你们兄妹相聚。”
    然后也不给他们两个机会再说什么，扬长而去。
    慕承泽拿靳卫东一点办法都没有：求仁得仁。靳卫东这么配合，我还能怎么样。
    慕承霖气得红了眼眶，对慕辰泽小声嚷嚷：“你跟他说了什么？”
    慕承泽一脸无辜：“什么都没说，我们刚才在谈工作。”
    慕承霖撇下他要去追靳卫东，慕承泽无奈，捉住她的手臂：“我教你一招追他的妙招。”
    慕承霖这才认真望着他。
    慕承泽说：“你要让自己足够优秀，优秀到能跟他匹敌。不然你追得越紧，他逃得越快。关键我觉得这小子压根就没有半点想谈恋爱的意思，一门心思只想赚钱。所以别说是你，就算是弄个仙女来，他也不会理。”
    慕承霖：“男人有事业心是好事。难道你想要我喜欢一个天天只想着花前月下，像哈巴狗一样跟着我，或是满脑子都在琢磨怎么靠我往上爬的男人吗？”
    慕承泽：“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对你真正好的男人。”
    这只不过是门当户对的委婉说法。
    不然怎么保证对方不是为了利用你？
    慕承泽：“我今天来除了看你，还想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慕承霖皱眉：“没兴趣。”
    慕承泽：“他是爷爷战友的孙子，要尽地主之谊请我们吃顿饭。就算是给爷爷面子你也不能不去。”
    慕承霖虽然任性，但是还是挺孝顺的。听说是爷爷的朋友，只能勉为其难地说：“我吃完饭就走，绝不多待。”
    慕承泽：“下午五点，我到你们宿舍楼下来接你。”
    慕承霖：“不要。你一来宿舍楼下，大家就都知道我的身份了。你在后校门往西一个路口等我吧。”
    她说完不等慕承泽再说话，就转身朝等在远处的付小雅跑过去。

 第64章 保护目标丢了

    慕承泽这才看到付小雅，忽然意识到这就是李向阳借给他的保镖。
    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付小雅长得美而不艳，气质很恬静，没有任何侵略性，根本看不出来是个能一人打几个男人的女人。
    梁家在b市最神秘的餐厅订了个雅间。
    慕承霖也没有怎么特地打扮，跟大部分女大学生一样，穿着大棉袄加军绿色棉裤就来了。
    梁安邦是典型的军人，皮肤略黑，身材高大，身材板直，肩宽腰细。
    站在慕承霖面前，像一座大山。
    这压迫感太强，让慕承霖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梁安邦却望着她温柔地笑了：“承霖也长大了。”
    慕承霖有些茫然：“我们见过吗？”
    梁安邦：“嗯，你上小学以前，我经常去你家玩。”
    慕承霖恍然大悟：“哦……”
    心里却冷冷一哼：当年抢走我的小三轮单车的人原来是你！！
    我可找到你了！！
    -----
    这会儿靳卫东去机电厂车队看那个坏了的卡车去了。
    司机师傅说发动不了。
    靳卫东猜测是点火线圈接触不良，拆开一看，果然……
    这一代司机大部分都只学了修手摇式发动机卡车，一看到这种电路就发怵，不敢随便动手修，所以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解决不了。
    靳卫东把点火线圈接好，重新点火，发动机就响了。
    司机说：“厉害。想不到这位同学年纪轻轻有这技术。”
    靳卫东听着排气管“噼里啪啦”像放炮声，问司机：“这个响声多久了。”
    司机说：“好多天前就开始了。”
    靳卫东熄了火，用砂纸把分电器里的白金打磨了一下。
    司机再发动，排气管的噪音也没有了，满脸惊讶：“神了！！”
    靳卫东笑了笑：“司机师傅帮我一个忙。”
    司机：“行。你说。”
    靳卫东：“帮我跟我们院长说说，就说我花了好多时间才修好车。”
    司机笑：“行，知道了，你放心。”
    慕承霖在教学楼下面被一个又高又帅的男人拉住的事情，好多人都看到了。
    然后还有人看到她在离后门一条街外上了一辆小汽车。
    那个小汽车后座窗帘全部拉上了，根本看不见车里的人。
    李林富是首富的儿子才能开车来。
    慕承霖平头百姓出身，怎么也有小汽车坐？！！
    那些女同学嫉妒疯了，都在说慕承霖肯定是搞破鞋，作风败坏。
    慕承霖把慕承泽说的话好好琢磨了一下，觉得很有道理。
    所有自从那天后，慕承霖就再没缠着靳卫东，就算在教室里撞见了，也只是远远看看，绝不过来搭话。
    靳卫东也懒得去管中间发生了什么，反正只要不干扰他就行。
    跟王嘉妮同宿舍，一个叫何秀丽的女生来找靳卫东借笔。
    靳卫东随手拿了一支放在桌上。
    她拿了笔，却不走，对靳卫东说：“学长，你不知道吧。我们学院有女同学为了过资产阶级的腐化生活，不惜出卖肉体。”
    大家再看不惯慕承霖也就是背后骂骂。
    何秀丽暗恋靳卫东好久，之前因为王嘉妮是靳卫东女朋友，她不好靠近。
    因为她有自知之明。
    她的长相，别说是在美女如云的管院，就算放在整个b大，都算是很一般的。
    结果靳卫东跟王嘉妮竟然分手了！
    她觉得自己又有机会了。
    可是不知道从哪里又钻出一个慕承霖，不但缠着靳卫东，似乎跟他还很熟悉。
    这也就罢了，这个慕承霖还明目张胆勾搭别的男人，上别人的车不知道干什么恶心的勾当。
    何秀丽气不过，生怕靳卫东不知道，所以跑来提醒靳卫东，借机跟他说几句话。
    也不知道她是没看到后面的慕承霖，还是故意要让她听见，说话的音量还不小。
    靳卫东脑子里满是杆端弯矩方程，一下没反应过来，微微皱眉：“嗯？！”
    何秀丽忙说：“学长千万别被某些女人可爱的外表骗了。”说完拿眼睛有意无意往后面瞥了瞥。
    靳卫东回头看了一眼，才明白过来，放下笔，板起脸说：“何秀丽同学，管好自己的事，好好复习，准备期末考吧。”
    其实他想说：你是有多闲才会来找我说这些？！
    别人的事你管得着吗？
    我的事你管得着吗？
    要不是看你曾借钱给我，也算对我有恩，我特么都懒得理你！
    何秀丽还以为靳卫东在鼓励她，兴奋得脸发红：“谢谢学长。”
    然后走了。
    靳卫东抿嘴，忍住了破口大骂：我去，你到底听懂了没有？！
    我在骂你，你谢个毛啊？！
    靳卫东又开始继续看书。
    因为太专注复习，听见门开关的响声，他也没抬头。
    过了一会，付小雅跑进来，低声对靳卫东：“慕承霖不见了。她说上厕所，结果出去十几分钟没回来，我去厕所看了，没人。”
    靳卫东头也不抬：“她那么大的人了，不用紧张，说不定只是先回宿舍了。”
    付小雅说：“她要是想提前回去，会跟我打招呼的。这里只有你和我知道她的身份，一下子我也找不到别的帮手，请你务必帮帮我。”
    靳卫东抬头，看见她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哀求和焦急，忍不住心软了：唉，怎么也算是一同走了一趟江湖的伙伴。人家来求我，也不能完全不管。
    再说慕承霖怎么也是我重要合作伙伴的妹妹。
    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慕承泽肯定算我头上。
    我现在还不能得罪慕家。
    他放下笔，说“走吧。我跟你去找找。我猜她多半是听到刚才何秀丽说她，去找何秀丽理论了。你回她宿舍，我叫几个人一起在校园里面找找看。”
    毕竟年轻，又没受过什么委屈和磨难，而且女孩子，听到别人这样污蔑自己的清白，肯定生气。
    付小雅忙点头：“好。找到了我怎么告诉你。”
    靳卫东问：“你会打指哨吗？”
    付小雅脸一红，说：“会。”
    在大家眼里，只有土匪打暗号和流氓调戏女人才会做这个把手指放在嘴里为了发出刺耳而尖利声音的动作。
    反正正经女人是不会这么干的。
    不过他们在野外执行任务，又没有通讯设备的时候，为了让消息传得远又省力就只能用这个。

 第65章 变态色魔

    靳卫东说：“你去宿舍看看，如果没有看见她，就发一长两短指哨声，连打三组，每组间隔五秒。如果她在宿舍，就发两长的哨声。就算她不在宿舍，你也不用出来了，就在宿舍等着她。怕她万一又回去。她一回去，你立刻打指哨告诉我。”
    付小雅忙应了，转身就跑了。
    靳卫东把李林富宿舍的宿舍和黄建国他们从教室里叫出来，只说是慕承霖被他气跑了，要他们帮忙找。
    这些室友们个个骂骂咧咧：“草，长得帅就是麻烦，三天两头桃花债。”
    “你也太不是人了，怎么把人姑娘气跑了。”
    靳卫东心里暗暗叹气，嘴里却说：“拜托各位，都是我的不是。过几天，我请你们喝酒吃肉。找到人就打指哨，一长两短，多打几次，然后所有人又回到这里来。”
    这些人按照靳卫东的安排，各自分散开了。
    -----
    慕承霖刚才追着那个女同学出去，想拦住她说几句话。
    别人怎么在背后说她坏话，她都无所谓。
    可是去靳卫东面前说，她绝对不允许。
    靳卫东本来就在躲着她了，要是真的信了这些谣言，她便彻底没机会了。
    所以她一定要制止这个女同学。
    对方走得很快。
    她又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能一直追。
    眼看越走越黑，她觉得不对劲，停下脚步。
    女同学听见她停下来，也停下，回头小声问：“你要干嘛，一直跟着我。”
    慕承霖听不清楚，只能又上前几步好靠近些，说：“请你以后不要在靳卫东面前诋毁我。”
    那女同学不着痕迹的移动着步子，跟慕承霖交换了个位置，嘴里说着：“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这是我的自由。你这个破鞋，就老老实实跟流氓待在一起。为什么要来缠着靳卫东。”
    慕承霖皱眉说：“你怎么这样说话。既然你也喜欢他，大家就公平竞争好了。”
    那女同学冷笑了一声：“放屁，你不配，你这种女人凭什么跟我公平竞争？！”
    然后看了一眼她的身后，猛地把慕承霖一推。
    慕承霖猝不及防，往后连退几步，然后倒在一个人身上。
    她吓了一跳，正要站直，却被人从后面死死抱住。
    一张臭烘烘的嘴拱了上来，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低声说：“别叫，biaozi，陪我玩会儿。”
    —————
    靳卫东负责在东偏门这一块。
    这边最近不太平，让别人来，他怕他们碰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又多管闲事，吃亏受伤。
    老二和老五那种一激动能把人打残。
    而且这里离教学楼不远，靳卫东猜想不了解情况的慕承霖可能会误打误撞走到这里来。
    今晚上偏偏满天乌云，星月无光。
    这一片越发黑暗到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死寂。
    他转了一圈。
    别说是人，连鬼都看不到一个。
    想来慕承霖胆子再大也不会没事跑这里来。
    靳卫东打算回去了。
    他忽然听到不远处黑暗里有人压低了的痛呼，心里一动，却没停下脚步，若无其事按照原来的步速走远。
    然后迅速弯腰又从旁边绕了回来。
    他蹲在黑暗里，望向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
    刚好乌云散去，月亮的光辉洒满大地。
    大樟树下，那个变态用左手捂着慕承霖的嘴，右手拿着剪刀抵着她的喉咙，把她按在树上。
    刚才他听见的声音一定是那个变态被慕承霖咬了手，发出的痛呼声。
    靳卫东猫腰靠了过去。
    变态以为靳卫东走远了，这会儿才叫出声来：“啊，痛死我了。你个臭biaozi，敢咬我。看我不扎花你的脸！”
    靳卫东上去从后面捉住他右手手腕往后一拉，同时一脚踹在他腰上。
    那个变态就不由自主松了剪刀，往旁边趔趄几步，倒下了。
    靳卫东把慕承霖揽在身后，扬手把剪刀用力扎在树上，确保身高远不如他的变态够不着剪刀，才冷冷对那人说：“又是你……上次放过了你，你竟然还敢来找死。”
    那人爬起来：“呸。要你管什么闲事。这里面女学生那么多，我玩一两个怎么了？就许你们这些大学生玩？！”
    靳卫东点头：“平时我没看到也就算了。今天既然撞见了你，就一并把你收拾了。省得你以后再作恶。”
    他把慕承霖推到树后说：“你躲起来，不要出来，以免被误伤。”
    慕承霖想说“你小心啊”却发现自己喉咙像被人捏住了，发不出声。
    那人挥拳朝靳卫东打了过来。
    靳卫东比他动作快得多，一脚踹在他裆上。
    那人就扑在地上，摔得说不出话了。
    靳卫东笑：“下盘虚成这样，还好意思动手。”
    他用脚把那人翻过来，又给了对方裆部一脚。
    那人像个虾米一样弓起身子，本想撕心裂肺地嚎叫，可惜来不及发声，就晕了。
    靳卫东按照约定发出一长两短指哨声，才对树后的慕承霖说：“出来吧，我送你回去。”
    慕承霖跑出来抱着他的腰，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好一会儿才颤声说：“我以为你没看到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绝望过。还好你回头了。”
    月光下，她乌黑的长发散落一肩，仰头看着他的大眼睛像被凶狠猎狗逼到死角的小鹿一般慌乱惊恐。
    靳卫东的心被狠狠戳了一下，不忍心把她推开，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别怕，他伤害不了你了。”
    慕承霖松开了他，退了一步，低头小声：“谢谢。”
    靳卫东背过身，默默等她把头发和衣服整理好，才问：“你能走吗？”
    “嗯。”慕承霖应了，又回头看了地上那个晕死的人一眼，小声问，“不用抓他去公安局吗？这个剪刀不用拿走吗？”
    靳卫东：“放心，他一时半会醒不了。我们回去后再报警也来得及。”
    其实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公安说。
    直接报案，公安肯定要慕承霖详细描述这个色魔是怎么非礼她的。
    这无异于让慕承霖再忍受一次羞辱。
    慕承霖：“谢谢。”
    靳卫东轻声叹息：“姑奶奶，你一个人跑这里来干什么？这里可比不得你们的大院安全。”

 第66章 罪有应得

    慕承霖说：“我本来想跟那个女同学理论几句，结果她把我引到这里。这个人一来，她就跑了。”
    如果何秀丽是故意的，心肠也太歹毒了。
    而且结合刚才何秀丽的话，他大概猜到了其中原因。
    靳卫东飞快的皱了一下眉，对慕承霖说：“以后晚上别来这里了。”
    他们走回教学楼，其他几个人都回来了。
    靳卫东说：“谢谢各位，明天我请大家喝酒，我先送她回去。”
    黄建国他们见慕承霖眼角红红的，分明是刚刚哭过，个个骂靳卫东：“小子，你要谈恋爱就对人好点。别总把人弄哭。”
    “就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慕承霖见大家误会了，急得要解释。
    靳卫东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不然等下越解释越难堪，转身走了。
    慕承霖只能抿嘴跟上他。
    靳卫东把她送到宿舍楼下，就去打电话报警了。
    等他回到宿舍楼下，发现付小雅在等他。
    付小雅：“我来就是想跟你说声谢谢。”
    靳卫东：“不用放在心上。我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还好你警觉避免了她受到更大伤害。”
    讲道理，这事本来没他的责任。
    不过呢，慕承霖平安，一切好说。
    慕承霖要是出事，很可能就会殃及他。
    至少慕承泽不会那么信任他了，他的计划要推倒重来。
    付小雅：“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终归是帮我避免了任务失败。谢谢你。”
    她想说，这一次保护慕承霖任务是她入行几年来，执行得最开心的一次。
    能重温学生时光，还能时时看到想见的人。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她就意识到这样已经违反了行为守则，最后只能攥着拳，努力淡然地点头告别。
    东偏门很快就喧闹起来，是公安赶过来了。
    那人果然还晕在那里，怀里还揣着之前受害人的头发，人赃并获。
    让所有人惊悚的是，他用来作案的那把剪刀，直直戳在他的要害上。
    血流了一地，惨不忍睹。
    公安只能先把他送到医院去抢救，再逮捕他。
    因为剪刀上有锈，伤口又小又深，医生只能割掉那一部分，避免感染和破伤风危及生命。
    也就是说，这个变态彻底成了太监。
    靳卫东总觉得，医生的处理方式里多少有点个人恩怨在里面。
    b大的人都拍手称快。
    经过公安的调查，这个变态竟然是b大人事部门某位领导的子弟。
    他大学落榜后，被考上了大学的女朋友甩了，精神就开始有点不正常。
    也难怪秦果儿不肯告诉秦磊这个人的身份，原来是怕被报复。
    不过，自己遭受的苦难，从来都不是去伤害无辜人的借口。
    靳卫东一点也不同情这个变态，也没兴趣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
    他倒是对秦磊很感兴趣。
    这人有血性，有胆识。
    所以他打听了一下秦磊的身世。
    父亲秦奋进在秦磊读初一的时候被人举报投机倒把，为了躲避牢狱之灾，逃了，结果一去不返。
    秦磊就是那个时候开始逃学打架，成了远近闻名的混混。
    没了父亲的庇佑，秦家难免被人欺负。
    秦果儿初三一毕业就被下放。
    一年前秦母受了工伤，以秦磊不追究机电厂领导的责任为代价，才换得了放了三年的秦果儿返城顶职。
    因为顶职名额只有一个，所以秦磊成分又不好，进厂无望，索性就彻底混社会去了。
    听说他为了找秦奋进跑遍了全国，吃了不少苦。
    这会儿公安局通报那个变态的案情，并向社会征集更多受害者的信息。
    舍友们把时间一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都来问靳卫东：“东子，那个淫贼是你打晕的吗。”
    “小子身手不错啊。一般人看到这种变态脚都软了。”
    靳卫东笑了笑，不解释。
    快速发展的经济必定会吸引来形形色色的人来淘金。不单单是用正当手段发家致富的本分人，也有想赚快钱的亡命之徒。
    他重生前游荡在穗城和深城这两个经济发展最快城市的底层好多年。
    好身手，好反应能力和各种技能，都是那时候锻炼出来的。
    其实他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也不排斥在保证自己利益的同时，顺便匡扶一下正义。
    大家越发佩服靳卫东：他看着唯利是图，其实很有正义感，有胆识啊。
    关键还不沽名钓誉。
    这种高风亮节，不就应验了那句“了事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么？
    也有人说：“你小子够狠的啊。直接把人阉了。”
    靳卫东说：“那个还真不是我。不知道是哪位苦主路过的时候顺便报了仇。”
    接着，不知道是谁去公安那里举报靳卫东，说是他把那个变态打伤致残。
    公安把靳卫东叫去询问。
    虽然抓到了淫贼，可是如果靳卫东持械弄伤，一样要被判刑。
    这个时候还没有正当防卫的说法。
    有人送来了一封信，上面说：“色狼是我阉的，不关靳卫东的事。你们不能冤枉好人。”
    虽然没留名，可是也让公安不敢随便冤枉靳卫东。
    接着慕承霖勇敢地以受害者的身份，到公安局作证，说他们走的时候，那人还好好的。
    明明是靳卫东帮公安抓住了罪犯，公安不能过河拆桥。
    公安把那剪刀上的指纹比对了一下，发现只有那个变态自己的指纹。
    也就是说，这是那变态自己想不开“自裁”了。
    上下都有压力一起作用，公安立刻放了靳卫东，还给他送来了表扬信和锦旗。
    虽然变态从手术中醒来后一直大叫是别人伤害他，可是再没有人理会他。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动手的人，耐心的细致的擦干净之后，在捉住昏迷中的变态的手，让他自己握着剪刀自食苦果。
    举报靳卫东的人本来想毁了他，没想到反倒帮了个忙，把他“苦心隐瞒”的英勇事迹给公之于众。
    靳卫东心里很清楚是谁去举报的他，也猜到谁是真正动手让淫贼“见血”的人，只是觉得没必要说出来而已。

 第67章 多变的男人

    机电学院特地把表扬信和锦旗挂在大厅正中央，开大会嘉奖靳卫东，免去了靳卫东以后的所有劳动课，让他可以有更多精力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明眼人一看都知道，顾院长对靳卫东还是有点偏心的。
    女同学们看靳卫东的眼神越发多了几分狂热。
    林思恬自从知道了王嘉妮和靳卫东之间发生的事以后，对她鄙夷至极，这会儿故意当着她的面，在宿舍里说：“哎呀，靳卫东同学真是好勇敢啊。长得又帅，又有钱，又有能力。真是全是优点呢。要不是我已经有李林富了，我都会去追他。”
    王嘉妮咬着唇，不出声，强自镇定，起来拿了衣服去浴室了。
    林思恬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活该。眼瞎也就罢了，品位还极低，竟然抛弃靳卫东这么好的男人去跪舔张帅这样的，真是匪夷所思，没有十年脑梗干不出来这事。
    回头看到坐在桌边的何秀丽脸色惨白惨白的，活像个女鬼，她皱眉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她自己去的，跟我没关系。”何秀丽喃喃自语，然后揪着自己的头发走来走去，“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
    慕承泽这会儿还没离开b市。
    虽然慕承霖没透露一个字，他还是从各种消息渠道知道了这件事。
    他气得不行，过来跟公安局领导和b大校长进行了关于安全问题的“深刻”谈话。
    校长好无奈：我心里苦，但是不能说。
    你家千金这么娇贵就不要来这里吃苦嘛。
    既然自己来吃苦，就别要求我们把她当菩萨供着嘛。
    讲实话，b大里面的权贵子弟多如牛毛。
    我要都供着，那还办什么大学，改当寺庙住持好了。
    校长最后答应给慕承霖的宿舍破格装一部电话。
    本来全校也就只有院长级别以上的办公室才有电话，所有学生要打电话都只能去邮局排队。
    所以给慕承霖宿舍装电话已经是徇私破例了。
    慕承泽同意这笔费用，他自己出，而且就连线路都直接从附近的军区拉一根出来。
    慕承泽从校长那里出来，就来找慕承霖。
    他想骂慕承霖任性，可是又不舍得。
    其实慕承霖也没做错什么，她连b大的大门都没出。
    而且慕承霖一见到慕承泽就双手合十哀求：“我错了，别骂我了。我不该听那个女生的话，跟她去黑麻麻的地方。别骂我了。”
    见她脖子上还有瘀青，慕承泽心里又气又痛。
    慕承霖在家里都是被捧在手心里，哪里受过这样的伤害。
    而且听她的意思，她是被人引着去的。
    要好好查一下，看看是谁搞的鬼。
    他脸上不动声色，只说：“你还是小心一点吧。发生这种事，我们怎么能放心让你留下。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以后你不管去哪里都叫上一个人，付小雅也好，靳卫东也好，都可以。”
    他猛然想起自己刚刚威胁过靳卫东，叫他远离慕承霖。
    现在就被打脸了，真是好无奈。
    慕承霖：“还好靳学长救了我。”
    慕承泽：“这一次，是我们欠了他的。”
    他说要请靳卫东吃饭。
    靳卫东把那天帮忙找人的人都叫上了，然后一群人胡吃海喝了一顿。
    反正慕家有的是钱，不在乎这一点。
    大家看到慕承泽坐的车，才知道，原来慕承霖那天见的是自己的哥哥，上的也是自家的车，忍不住倒吸冷气：原来她才是隐藏的权贵千金。还好当初留了口德，也没有太过分。
    慕承泽也没责备付小雅，只私下把付小雅叫了出来，询问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听说何秀丽在把慕承霖引到淫贼身边之前跟靳卫东说过话，加上后面又是靳卫东第一个找到的慕承霖，所以有点怀疑这是靳卫东有意做的局，为的是名正言顺接近慕承霖，让他们家欠他人情。
    付小雅把那天前后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慕承泽还不放心，又叫人把当时坐在靳卫东周边的人都问了一圈。
    还顺便问了问靳卫东对慕承霖最近的态度。
    最后得到的结果一样：靳卫东一直都是躲着慕承霖，知道慕承霖不见了才去帮忙找她。
    慕承泽确认了是何秀丽嫉妒才故意害慕承霖。
    他气得咬紧后牙槽像这样卑鄙阴险的女人还留着干什么？学历再高，以后也只会成为社会的毒瘤，而且地位越高，危害越大。
    何秀丽忽然被退学了，理由是道德审查不过关。
    大家一片愕然，也有些兔死狐悲。
    上大学是很多人这辈子能挣扎出泥潭的唯一机会。
    不仅如此，道德审查不过关，等于是用一块巨大铁块把她压在了深渊的底部。
    不但再没机会上大学，受人歧视，以后任何公职，国有企业都不敢录用她。
    她到底犯了什么滔天罪过，要被这么惩罚？！
    何秀丽跑来跪在慕承霖的面前哭：“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只是想吓吓你。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慕承霖冷冷地说：“如果只是想吓吓我，我被那歹徒捉住的时候，你多的是机会呼救，哪怕是逃走以后再去找救兵也可以。可是，你却只是离开了，可见有多歹毒。自作孽不可活，不要再来浪费我的时间。”
    何秀丽大哭。
    宿舍大妈把她拉起来扯着嗓子骂：“瞎嚎什么，赶紧走。等我动手，大家都不好看。”
    慕承泽把付小雅调到了慕承霖的宿舍，好近身保护慕承霖。
    他离开b市前又把靳卫东请出来吃饭：“这一次多谢你。以后还要你多帮我照看慕承霖。”
    呵呵，你当我是你的属下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么？
    三天一变，你烦不烦。
    靳卫东一脸茫然：“啊，你不是叫我远离她么？”
    慕承泽暗暗咬牙：“不用，是我多虑了。你多帮我盯着她。”
    现在他也明白光靠付小雅保护慕承霖，还是有盲点。
    既然慕承霖总追着靳卫东跑，明摆着让靳卫东来保护慕承霖要更靠谱。

 第68章 就有人开始动歪心思

    靳卫东摸了摸下巴，一脸欠揍的笑：“呦，那我就要提条件了。”
    慕承泽眯眼：“你竟然还敢提条件？不要太过分！！”
    靳卫东说：“放心，不会叫你为难。我只是想拍张我们一起喝茶的照片。你能穿上军装就更好了。”
    如果不是上次会谈的时候不让拍照，有那一张照片就够了。
    慕承泽深吸一口气：“行。”
    诶，这才对嘛。
    不能白叫我当保姆。
    再说，你反正都要干活，何必扭扭捏捏的呢。
    靳卫东麻溜地请了摄影师拍了一张慕承泽跟他一起喝茶的照片，然后冲洗了一张巨大的，挂在了店铺的墙上。
    慕承泽脸上的表情像是吞了苍蝇却不得不保持微笑。
    李向阳每每看到这张照片，脑海里都会顿时浮现出一句话：慕承泽同志，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从此，商界，军界，政界都有大佬支持靳卫东。
    据说梁家被拒绝了以后，着实恼怒了一阵子，可是为了大局只能忍了。
    如果学着靳卫东再搞个红茶，好像有点东施效颦，邯郸学步，太没面子了。
    而且去找港商合作，似乎又有失身份，所以他们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暂时放下，以后再想办法。
    梁安邦始终有点愤愤不平，打电话来问慕承泽：“李向阳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帮这么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搞得现在我们都不好动他。”
    “说来话长。”慕承泽叹了一口气，又安慰梁安邦，“李向阳也是利用靳卫东，不会一直护着他。等把穗城和b市的五星级酒店都搞起来，我们再慢慢摆弄他。相比五星级酒店的影响性和利润。红茶那点不足为道。再说他这一次救了慕承霖……”
    梁安邦听慕承泽这么说，也消气了，虽然他跟慕承霖还没确定关系，不过怎么也是发小和朋友。
    恩将仇报这种事，他也干不出来。
    -----
    因为靳卫东交代了下个月才会来收茶叶，而且也看质量，所以农户们再不会跟之前一样，不管刮风下雨，每天一大早出去摘茶叶，而是看着天气好就出去摘一些，再不紧不慢，认认真真地晾晒炒制。
    只有靳大勇很着急。
    因为大家都把手里的茶叶卖出去了，过年可以吃香喝辣，只有他的茶叶全砸在手里。
    老婆天天埋怨他：“跟你说了不要耍那些小心思，你就不听。现在好了吧。”
    他急得嘴角生燎泡，心里又烦躁又懊悔，听说靳伟强今天回村子了，就背着手走去他家。
    靳伟强一看到他就说：“啊，支书，你来得正好。今天一大早就有个人来收茶叶。所以我来征求支书的意见。”
    县官不如现管。
    村支书就是村里的土皇帝。
    不管在村里做什么都要村支书同意才能办成。
    靳大勇心里一喜，问：“是什么人？”
    靳伟强：“那人看着年纪跟靳卫东差不多大，自己介绍说是靳卫东的同学。”
    靳大勇问：“好，他出什么价？”
    靳伟强说：“价格跟靳卫东一样。”
    靳大勇：“行，都给他。我帮你去挨家挨户问问。”
    因为靳卫东才来收过，村民们新做的茶叶又要留着过年，所以靳大勇走了一圈，也就问到了两三家有二十几饼被靳卫东拒收的茶叶。
    加上他的，差不多有一百饼。
    四个人背着茶叶跟靳伟强下山。
    那个来收茶的说自己叫张帅，学生证上显示确实是靳卫东同一个学校的。
    其他三个小声问靳大勇：“支书，卫东同志说除了那天他带来的两个，派其他人来的话，他会打提前电话，或者开介绍信。不然就是假冒的。这个不会是骗子吧。”
    靳大勇说：“我当然知道他不是靳卫东的人。不过只要他肯出钱买茶叶，管那些干什么？”
    那人：“但是我们跟靳卫东签了合同的，茶叶只能给他。”
    靳大勇：“是签了合同，但是合同上说，他不要的茶叶我们可以卖给别人。”
    那几个人想了想，也是。
    靳卫东自己也亲口说过的。
    靳大勇叮嘱道：“你们不要说漏了嘴，不能说是靳卫东不要的。不然怕这个人也不要。”
    那几个人忙点头；“行。”
    张帅装模作样检查了一下茶叶，说：“哎呀，这个茶叶质量不行啊。”
    其实他压根就看不出茶叶的好坏，这么说只是想压价而已。
    靳大勇说：“茶叶是好茶叶，我们只是看着到年底了想弄点钱过年，所以着急卖了。”
    张帅：“这种品质我只能给四毛钱一饼。”
    靳大勇：“八毛，不要拉倒。”
    张帅：“最多六毛。我也要考虑成本。”
    靳大勇咬牙：“行吧，全要吗？”
    张帅：“只能要一半，如果全要的话，就只能五毛了。”
    靳大勇急了：“你这人，怎么这样？！！”
    张帅：“我不要，你们肯定也卖不出去了。五毛一饼这里也要五十块钱了。”
    靳大勇咬紧牙关，犹豫了一下，才说：“好吧，五毛。”
    四个人各自收了钱，就回去了。
    张帅等他们走了，递给靳伟强两块钱：“谢谢经理，以后有红茶，麻烦你帮我留着。”
    靳伟强脸上笑开了花：“好的，好的。”
    这个年轻人太懂事了，比靳卫东懂事多了。
    张帅也兴奋到不行。
    靳卫东的红茶在b市都卖到十几块一饼了。
    这帮农民什么都不知道，还卖几毛钱一饼。
    张帅在离“仙机茶业”不远，搞了个门面，叫“先机茶叶”。
    他只改了两个字，不完全一样。不过不熟悉或者粗心一点的人都会把这两个店搞混。
    开业当天来了很多人，把一百饼茶叶一抢而空。
    靳卫东听说了这件事，又好气又好笑。
    要说张帅聪明吧，偏偏不走正道，老干这种蠢事。
    你要说他蠢吧，他想歪点子又比谁都要快。
    你说他坏吧，反正都是冒牌了，他还会去宜县买红茶，而不是随便搞点茶叶糊弄顾客。
    你说他好吧，他却要投机取巧。

 第69章 无耻起来没下限

    这些买了张帅茶叶的人，有些想囤积炒作，有些则是买了去送礼疏通关系的。
    收到茶叶的人很高兴，毕竟现在只有首富和不多的几个人能喝到这个茶叶。
    结果一打开茶饼，就发现不对了。
    里面全是茶叶棍子不说，那个香气也不对，味道怪怪的，还有疑似发霉的叶子。
    有人喝了以后还上吐下泻，一看牌子是“先机茶叶”，原来是个冒牌货。
    气得打电话臭骂了送礼的人一顿。
    那个买茶的人才知道上了当，也又气又恼，重新买了水果上门赔罪，回来就去公安局报警说有人用假冒伪劣搞诈骗，危害人民生命财产。
    带着公安到张帅的店铺里来找人。
    张帅不在，他又只能跟公安去学校找他。
    管理学院的领导直接把张帅拎过来。
    张帅吓傻了，直嚷嚷：“大家都卖红茶，为什么只抓我。”
    报警的人说：“人家的红茶喝了养生，你的红茶有毒喝了拉肚子，不抓你抓谁？”
    管院的院长想着学生被抓走，对学院也不好，忙求情：“公安同志，听我说。他还是个学生，是不是被人骗了。”
    他说完一边朝张帅递眼色。
    张帅忙说：“是的，我是被靳卫东骗了。”
    公安又把靳卫东叫来询问。
    妈的，我不来弄你就算是积了大德了。
    你竟然还敢来牵扯我。
    我正愁没个典型来杀鸡儆猴，你非要把头放在砧板上，就怪不得我了。
    这一次，我不把你弄死，我白白多活了几十年。
    靳卫东心里万马奔腾，脸上却一派淡定和正气：“他买茶卖茶既没咨询过我，也没通过我去购买，我要怎么骗他？明明是他以次充好，心术不正，诈骗不成，就想来诬告我推卸责任，这就是罪加一等。”
    张帅：“我明明是跟他在同一个地方买的茶叶，怎么我就是以次充好？！！”
    靳卫东冷笑：“一棵树上的果子都有好坏，何况是不同人做的茶叶。你自己贪便宜，没眼力见儿，还想搞歪门邪道，好意思怨别人？！公安同志，我可是在深城注册，有港资和国资双重身份的正经企业经营者。这个张帅这就是个破坏改革开放经济发展，抹黑爱国商人的反革命分子！！”
    他拿出营业执照和商标注册证。
    最近国家大力宣传改革开放和规范社会主义市场。
    公安们自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神情越发严肃起来。
    靳卫东又说：“我自己的茶叶，没有一个人说不好。我为什么要对别人卖的东西负责？！！”
    公安转头对张帅说：“别人有执照。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合法经营，你的营业执照和商标注册呢？”
    张帅嗫嚅着说不上来。这东西也就这一年才在穗城兴起，内地好多人都没听说过，更别说办理了。
    公安已经彻底明白了，冷笑：“果然是个冒牌货。你还是个大学生，年纪轻轻，怎么就不学好！！上次搞邮票诈骗也是你吧。原来你是个惯犯啊。竟然还诬陷别人，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
    他还顺带把管院院长数落了一通：“你们怎么教育学生的？竟然教出这种投机倒把分子！！任由他破坏一个合法经营同志的信誉！！还好我们查明了，不然诬陷了一个国家重要人才，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最后一条才是最重要的。
    还好我们没被张帅蒙骗，不然到时候跟你们一起倒霉！！
    顾院长早来了，这会儿也说：“谁想欺负我们学院的优秀学生，我坚决不答应。”
    管院的院长有苦说不出，也被气得不行，对公安说：“公安同志，实在抱歉。前面是我不了解情况。现在既然查明了，就麻烦你们把这个罪犯带走吧，也算是为我们学院清除了害群之马。”
    公安就立刻把张帅铐走了。
    靳卫东对顾院长说：“谢谢。”
    顾院长前世对他就算还不错。
    那时候他欠了那么多钱，顾院长也只说让他先把书读完，以后慢慢还，没有处分他。
    顾院长意味深长地说：“卫东同学啊。作为学生首要任务还是要把学习搞好，不要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年轻人脑子活，性子急，想早点出去闯世界，我可以理解。不过你的人生还很长，多的是机会搞事业，不急于一时。”
    其实他早想说这句话了，可是靳卫东偏偏这次考试又考得很好。
    靳卫东：“知道了，谢谢院长。”
    ------
    之前在张帅这里买了茶叶的人都来退钱。
    店铺里找不到，就去学校找领导。
    学院领导被闹得一个头两个大，把张帅父母叫来垫付了所有货款，交了罚款，把张帅赎了出来。
    张帅被父母连哭带骂教训了一顿。
    算一算不但没赚钱还亏了一大笔，他气急攻心，也不敢找靳卫东麻烦，毕竟是自己冒别人的牌。
    想来想去，都怪宜县那帮人耍了他。
    没想到这帮刁民这么阴险，也难怪他们肯贱卖给他，原来是把不合格的茶叶卖给他了。
    张帅被放出来后，直接带着茶叶上宜县县委告状去了。
    宜县县委很重视这件事，毕竟张帅还告靳伟强受贿。
    本来当初他们把靳伟强任命为茶叶公司的经理，就是考虑他是靳家村的人，好跟靳卫东沟通。
    经过他们的仔细调查，确认张帅退回来的茶叶是有问题，叫了靳大勇过来，要他退钱。
    靳大勇翻着白眼对张帅说：“这吃进嘴的东西，哪有买了半个月还来退的。我们给你的时候明明是好好的，你自己也查验了的，肯定是你回去以后换了东西或者没保存好，现在想来诬陷我们。”
    当时你这个臭小子就使劲儿压价，害我们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会儿竟然还有脸来纠缠。
    县委也很为难。
    靳大勇说的也没有错。
    农副产品本来就是容易变质腐烂的。
    卖出去的东西那么久才回来退钱，那不是欺负人吗？
    他们只把靳伟强撤职了事，再不理会张帅。
    张帅一看要不回钱，只能回去了，气得大病一场。
    以前大家都说他不要脸，他还有些沾沾自喜，觉得人太老实，太古板没出息。
    他现在才知道，人无耻起来是没有下限的。

 第70章 逢考必过大法

    管理学院连同上次邮票的事情，两次并罚，给了张帅一个警告处分。
    背上这个警告，毕业分配的时候，好单位肯定是轮不到他了。
    靳卫东请李向阳跟报社联系，把这件事情好好报道一下。
    毕竟是第一次有关私营企业的侵权事件。
    记者也很感兴趣。
    上面也想树典型，正风气。
    几种因素一起作用之下，几份全国性的报纸都在首页大幅报道了这件事。
    好好杀鸡骇猴了一把，还为“仙机红茶”做了个免费的全国性广告。
    这件事在茶叶界沦为谈资。
    因为商标局和私营企业注册都出了新规，相似商标和公司都不给注册了。
    就是说，除非有胆子搞无证经营，不然就别想蹭靳卫东的光了。
    已经回到穗城的慕承泽听到这个消息，沉默了好一会儿：这小子当初跟我提议出这个新规，难道是在为他自己的公司预先做保护伞？
    要是这样，那岂不是我也被他利用了？
    其实“仙机红茶”火爆之后，陆陆续续有茶叶公司来宜县收茶。
    这些茶叶公司都点名不要靳家村的茶叶。
    其他两个高山村又被靳卫东的能量吓到了，压根不敢卖茶叶给别人。
    不过其他乡镇的茶叶倒是卖得很好。
    不过奇怪的是，虽然都是宜县产的茶叶，商人们把茶叶买回去，发现就是卖不起价。
    试了几次，赚不到什么钱，自然就没有人来折腾了。
    靳家村的一看把名声彻底搞坏了，都在埋怨靳大勇和那三个卖茶叶的人。
    “真的是气死人，好不容易有个搞钱的路子又被你们坏了。真是断子绝孙的老东西。活该世世穷。”
    “四个瓜娃子，老憨皮，自己贪心把我们也害了。做那么茶叶只能烂在自己手里了。以后看着其他村吃肉，自己啃菜叶吧。”
    靳大勇虽然是支书可是也扛不住别人天天在背后骂他，嫌弃得看见他就绕道走。
    想来想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以后靳卫东不要他们的茶叶，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他又打电话来找靳卫东的爸爸求情：“拥军啊，这一次是我错了。求卫东同志看在靳家村父老乡亲的面子上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莫非真要看着我们穷下去么？”
    靳拥军又只能来跟靳卫东说：“我本来不应该管这些事，不过你还是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讲句不好听的。虽然我们离开靳家村有些年了，可是你太爷爷太太爷爷的坟还在靳家村。不给他们机会，他们恼羞成怒，搞不好连祖坟都给我们挖开。”
    靳卫东说：“我早就跟他们说过，每个人有三次失手机会。就算这一次不成，只要下一次的茶好，我肯定会收。”
    靳拥军点头：“好好好，有你这句话，他们应该放心了。”
    靳大勇他们听靳拥军转述之后，松了一口气，对靳卫东十分感激，再不敢动什么歪心思。
    李林富对这件事满脑子疑问。
    为什么只有靳卫东的茶叶才能买起价格。
    靳卫东说的那些理由明显都是敷衍他的。
    首先稀缺性。不止是宜县有高山红茶。
    就算高山红茶有稀缺性，那黑茶呢，白茶呢？
    比这个稀缺的茶叶多得去了。
    很多人都在炒，可是就是炒不起来。
    还有耐放，越存越值钱这个特点，就更加了。
    所有红茶都有这个特性，所以更不存在优势了。
    他欲言又止，想问靳卫东。
    靳卫东乜斜着他：“问呗，还能憋死你吗？”
    李林富：“为什么？”
    靳卫东：“其实上次讲郁金香给你听的时候，就讲到了。金融属性，人的贪婪，击鼓传花。”
    李林富似懂非懂。
    靳卫东：“你就记住我说的这三个。以后我慢慢给你解释。要是在遇见，就告诉你，你一看就明白了。”
    -----
    临近期末，考试密集。
    靳卫东知道不可能所有考试都看运气，必须好好复习。
    而且这一次还关系着能不能专升本。老师肯定会往难了出。
    比如三大力学，那真是要命的玩意儿，全是理论，全是计算。
    特么什么小聪明到这里没有用，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幸好他虽然表面上没好好学，其实已经学过一次，而且身边却不缺认认真真一板一眼做笔记的人。
    有些人笔记细致到连老师说“这个杠杆跟那个杠杆不同”都写上去了。
    政治这些也只能靠死记硬背。
    其实重生前，他去穗城以后，黄建国为了让他不落下，每个学期结束都会把笔记、教材，还有他记得的考题和答案都寄给他。
    因为黄建国是考完凭借记忆下来的，所以考题不全，答案也未必全对。
    可惜他没法全部带来，所以现在也只能靠记忆来复习。
    他每天一大早就出去自习，宿舍关门前才回来。
    自从被慕承泽交代过之后，靳卫东都把慕承霖和李林富都按在他旁边复习。
    硬生生把自己从学生混成了教导主任。
    李林富把林思恬拉上了。
    靳卫东宿舍的人怕他猜题不告诉他们，所以也跟着。
    然后班上其他人听说了，也跟着。
    结果就是一个教室里面都是自己人。
    大二上期已经开始分专业开始教授不同的专业基础课了。
    各个专业只有政治、英语是一样的。
    这会儿大家都在死磕政治。
    靳卫东听到后面李林富在念经：“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两短两长就选b，参差不齐或同长，选c包你一百分。身残志坚司马迁，淡泊明志陶渊明……再配万年‘总分总’，作文不愁考官抖。考的都会，蒙的都对。耶稣三清如来佛，保我考试全通过。”
    靳卫东惊悚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思恬对李林富直翻白眼：“没见过你这样复习的。”
    慕承霖已经笑得趴在桌上了。
    付小雅也忍不住抿嘴笑。
    李林富说：“你看着吧，我这套做选择题大法，肯定会贻害万年，啊不对传世万年。”
    靳卫东叹气：“我说，富二代，你好歹也老老实实背一背，不能完全靠猜啊，不然到时候补考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重修。你要是哭，我可没力气安慰你。”

 第71章 不要太得意

    李林富：“啊呸。我肯定能过。乌鸦嘴。”
    他伸头一看靳卫东在本子上列了个表。不但分科目还列了各章节的名字，后面是数字。
    坐了回去，还是没忍住问：“你打算抓阄决定放弃哪一门吗？”
    然后旁边的人一听都“呼啦啦”围过来看。
    靳卫东说：“不是，我在分析各章节的重要性。”
    其实是他记得考过的地方。
    他还按考试顺序和难易程度列出了每一天每门课的复习时段，精细到分钟。
    然后一堆人又跑回去拿书的拿书，拿本子的拿本子，把靳卫东的分析表格抄下来。
    靳卫东说：“这是我针对自己的。你们别照搬。”
    李林富拧眉：“干，早知道跟你读一个专业就好了。现在抄都不知道抄谁的。”
    靳卫东：“我有一个办法，绝对包过。而且是高分通过。”
    大家都竖起耳朵。
    靳卫东说：“你把教材和笔记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全部背下来。肯定高分。”
    李林富气得拍桌子：“你又玩我！！靳忽悠！我就不该理你。”
    散了自习，李林富涎着脸靠近：“卫东同学。”
    靳卫东一脸嫌弃：“有事直说，你这样笑，我害怕。”
    李林富：“你给我划划政治的重点呗。”
    “你真他么麻烦。”靳卫东一脸嫌弃，拿过李林富的书帮他每页圈了一下，然后拍回给他，“好好背。”
    我要不是受你老爸托付，都懒得理你。
    转头他又问黄建国：“你复习得怎么样了？”
    黄建国说：“嗨，背书是我强项。不怕。”
    靳卫东拿了他的书，指了课后的例题：“这个，好好研究一下。”
    当年黄建国就这一门挂科。
    补考就意味着成绩单上会留下瑕疵，专升本过不了，还影响分配。
    当时靳卫东收到他的信，有一半篇幅都在骂政治老师，竟然把一个题分值设那么重，导致他错一题就没及格。把他进大城市好单位的希望打掉了一半。
    关键明天就要考了。
    靳卫东还不能说太多，不然会被怀疑。
    黄建国：“哈？这个不会考的。老师都没讲。划重点也没提。”
    靳卫东：“你就好好看看。最好能记下来。”
    次日考完，靳卫东松了一口气。这一门算是过了。
    他从这一次考试证实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黄建国上一世告诉他的题目，这一世还能用！！
    等于他现在是脑子里有试题，手上的书本上有答案，只要对着题把答案记下来就行。
    为了保险起见，顺便把别的重点也看一遍。
    不说优秀，保证及格肯定是没问题的。
    他也没指望分配个好工作，反正争取每科不挂顺利毕业就行。
    拿到毕业证，才算是彻底弥补他前世的遗憾。
    坐在座位上发呆的黄建国忽然站起来，像个抽筋了的乌眼鸡一样，歪着头，瞪大眼睛冲靳卫东直挺挺走过来了。
    大家以为他要掀桌子跟靳卫东翻脸，他却用力拍了一下靳卫东的肩膀：“好伙计，你怎么知道？”
    靳卫东被拍得肩膀一沉，忙向他使眼色示意不要太激动，打了个哈哈：“随便猜的。我是谁啊……”
    我没法跟你解释……
    其实是你在上一世在事后告诉我，我再在这一世事情发生之前告诉你。
    别人也听不懂他们两打的什么哑迷，又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去了。
    从教学楼出来，已经到午饭的广播时间。
    这个时代，娱乐少，就算是b大也没有几台电视机，大家都喜欢听广播。
    广播里传来男女播音员字正腔圆，中气十足的声音：“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是新闻和报纸摘要时间。首先播报一则国内新闻。”
    新闻内容大意是：经过穗城人民政府和各方人士几年的努力，穗城的五星级酒店项目终于确定，由港城著名爱国商人祈震霆出资，由穗城五星级酒店领导小组组织指导进行修建和运营。
    昨天穗城和祈震霆先生正式签署了合作协议。
    领导小组成员如下：慕承泽，李向阳，梁安邦，靳卫东……
    所有人，不管是在走路，还是打球，还是在自习的，都像是定住了，保持现有的动作，侧耳细听，生怕错过了什么。
    播音员终于把冗长的名单念完。
    黄建国一脸疑惑转向靳卫东说：“东子，我好像听见跟你重名的人了。”
    靳卫东笑了笑：“是吧。”
    这事终于尘埃落定。那两张任命书也真正有意义了。
    新闻还在继续播报：祈震霆先生是港城商业协会会长，著名爱国商人。为了配合这一次酒店的修建和以后运营管理，他特地成立了“中国酒店集团”，并亲自任总裁。
    同时任命靳卫东同志和祈冠宇先生为副总裁。
    祈先生说相信这两个年轻的管理人员能把“中国酒店集团”一年之内做上市，五年内把业务拓展到中国和全世界各地，让“中国酒店集团”成为全世界最大最强酒店集团，让有华人的地方就有“中国酒店集团”。
    刚才还有可能是重名，现在呢？！
    祈震霆跟靳卫东一起喝茶的照片，好多人可是亲眼看到过的。
    所有人心里万马奔腾，望着靳卫东：卧槽！
    他他他，什么时候又成了国家级项目领导小组成员和跨国集团的副总裁了？！
    他明明最近都在跟我们一起死磕课本准备考试的。
    李林富哼了一声：“切，靳忽悠，你也不要太得意。没有我爸，你怎么可能忽悠到穗城去？怎么可能认识祈震霆？！！”
    靳卫东笑嘻嘻勾住他的脖子：“那是，富二代！我怎么能少了你。”
    反正他是既得利益最多的人，让李林富嘴巴上占点便宜也无所谓。
    慕承霖却替靳卫东鸣不平，说：“靳学长，你太谦虚低调了。要是没有你，这事还在僵持着，哪有这么快达成合作！！”
    李林富涨红了脸：“不可能。祈先生必定是我爸给他引荐的。”
    慕承霖用最温柔的口气说出最猛烈的暴击：“是靳学长救了祈先生，祈先生请靳学长吃饭，然后恳求靳学长代表他跟我哥谈，才能最后促成合作。你要不信，就回去问问你父亲吧。”

 第72章 有钱遍地是朋友

    李林富脸色发白，转头望向靳卫东问：“靳忽悠，真的吗？”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要崩塌了。
    被他视为世界第一牛人的父亲，竟然被靳卫东这小子只花了两个多月就超过了？！！
    不可能，他绝对不接受！！！
    靳卫东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都不重要。别发呆了，吃饭去。今儿高兴，我请你吃红烧肉。”
    这会儿每个人看到靳卫东都是一副“我是谁，我听见了什么，我一定在做梦”的表情。
    靳卫东淡然地从众人注视中穿过，后面跟着七个室友，李林富、慕承霖和付小雅一堆人。
    好像黑帮大佬带着自己的小弟们在散步，又像是将军得胜归来。
    靳卫东傍晚的时候，打算回去一趟。
    之前怕这事落空，他没有提前告诉爸妈。
    这会儿家里肯定已经被各种各样的人挤爆了，他想来想去还是特地回去一趟打个招呼，不要吓坏了爸妈。
    李林富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贴了上来：“你要去哪里？”
    靳卫东没好气地说：“回家。”
    李林富指着他：“你回家吃饭也不加我，太不讲义气了。”
    靳卫东哭笑不得：“蠢货，我是不想劳动你。你既然要送上门当司机，就走呗。”
    李林富一愣，可是话说出口，又收不回来了，低声骂了一句：“我去。”
    他们还没靠近靳家，就看见各种各样的人从家里进进出出。
    有来确认消息的邻居和朋友。
    有来叫靳卫东帮忙安排工作的亲戚。
    还有十几年没见过的亲戚来认亲，借钱。
    靳拥军和刘碧华被弄得晕头转向。
    靳卫东考上大学都没这么热闹。
    一看到靳卫东，刘碧华就捉住他问：“哎呀，东东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也很茫然：自己那个有点淘气的儿子，要么不出声，一出声就整出大动静。
    而且跟放爆竹一样，已经连续爆了好几下了。
    那些人一看到靳卫东，更加像是疯了一样，叫着：“卫东同志，回来了！！”
    “大侄子，给你弟弟安排个工作去穗城五星酒店呗。”
    靳卫东把这些人都请出去，关上门，对刘碧华说：“不管他们来要什么，都不用理。你们就说我只是挂个虚名。我最近要期末考，忙着复习，没空回来。你们要实在嫌烦，就关着门，装不在家。等我多挣点钱，我们去条件好一点的地方买房子。”
    虽然周围邻居都认识，也难保有不法之徒惦记。
    靳卫东交代完，就从后门出去了。
    李林富一连声地说：“诶诶诶，不吃饭了？”
    靳卫东翻白眼：“我都没说要在家里吃饭。是你自己要跟来的。你看看外面多少人，再多待一会儿，我们都要被生吞活剥了。”
    刘碧华从厨房拿了个铝制饭盒出来：“我刚炸了肉丸子，你们带回学校吃吧。”
    李林富喜笑颜开：“谢谢刘姨。”
    从后门出来，李林富对靳卫东说：“你开车。”
    靳卫东也没多想。
    结果下车的时候，装肉丸的盒子已经空了。
    靳卫东脸皱成一团：“你特么是猪啊。吃那么快。好歹也给我留两个。”
    李林富打了个饱嗝：“不好意思，一下吃得太开心。主要妈妈亲手做的肉丸子，味道太好了。”
    靳卫东好无语，却不好再骂他。
    他跟李林富天天混在一起也有几个月了，还去了李家这么多次，却从没见过李林富的妈妈。
    想想李林富也挺可怜的。
    他瞥见李林富还偷偷藏了两个肉丸子，冲他挑眉：“什么意思？”
    李林富：“嘿嘿，我家黄皮还没吃过这种肉丸子，我带回去给它尝尝。”
    黄皮是他给从宜县带回来的那只小土狗取的名字。
    靳卫东终于绷不住了：“我去，你特么真是，给狗吃都不留给我……”
    -----
    元旦学校有文艺晚会。
    慕承霖要上去表演古筝。
    学院的学生会邀请靳卫东去做嘉宾，当评委给节目打分。
    学生会zhuxi以前对靳卫东爱理不理，觉得他就是个花瓶，光长得好看，没脑子。
    这会儿却客客气气，甚至带着几分谄媚。
    靳卫东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其实就是想要他出赞助，直接给了一百块：“我有时间尽量来。祝晚会举办成功。”
    说起来他重生前只看过一次就退学了。
    可那一次也让他记忆深刻。
    怎么说呢，不能说水平不高，只能说良莠不齐。
    所以让观众有一种吃一口燕窝还没来得及回味，又被硬塞了一嘴粗糠，还只能笑着咽下去的感觉。
    他全当乐子看。
    学生会zhuxi激动得手发抖：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他们跟学院申请排练化妆费用，各种死皮赖脸，求爷爷告奶奶，学院才给了十块钱，还叫他们省着点花，有结余要还回来。
    结果靳卫东眼皮子都不眨就给了一百。
    一百啊！
    十张大团结啊！！
    够十个人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学院学生会zhuxi说：“靳卫东同学真够意思，我跟学院申请破格让你做学生会zhuxi，晚会的时候请靳卫东同学坐在学院的前排。”
    靳卫东笑了笑，不出声。
    有钱的时候，到处都是亲戚朋友。
    没钱的时候，身处闹市却孤零零。
    他也曾经追求学生会zhuxi这些头衔，后来才领悟：这些东西在你真正有权有势有钱之前，都是镜花水月。
    -----
    靳卫东这边岁月静好，外面的人却很疯狂。
    有人算了算账，这次靳卫东卖茶叶赚了三万。
    加上之前卖午餐的钱，他手里现金都好几万了。
    大家都来炒红茶了，所以猴票最近涨势没那么吓人了，不过也到了接近两块钱一小张，两百一整版的价格。
    靳卫东手里有两百几十版。
    加上屯起来的红茶，保守估算他的资产已经产过十万了。
    别人做死做活，运气好也要几年才成万元户。
    靳卫东从欠一屁股债到十万资产只花了两个月！
    现在还成了穗城五星级酒店建设小组成员，祈震霆任命的副总裁，港城公司股东！！
    这不是神话是什么？！
    这小子一定有秘诀！！
    那么多大佬肯跟他结盟，跟着他的人都赚了就是证明！！
    等他再开什么理财大会，一定要想办法挤进去。
    所以每天都有人来茶叶铺里打听情况。

 第73章 来啊，互相伤害啊

    其实店里已经没有东西可卖了，可是靳卫东也叫黄秋霜每天打开店门。
    这个开门的举动是在给他的客户和合作者吃定心丸。
    省得被人误会他跑路了，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或者对手借机打击报复他。
    这样，靳卫东才能安安静静复习了一个月。
    先考的四门，他全部优秀通过。还有四门要等到放假前才考了。
    这边刚考完，穗城就通知他跟李向阳一起过去开会。
    修建五星级宾馆的事情太紧急，等不到他全部考完了。
    慕承泽特地打电话过来交代他去穗城的时候，把慕承霖也带回去过冬至节。
    穗城的习俗“冬至大过年”，一家最好能团圆。
    靳卫东有点莫名其妙：“她又不是个孩子，为什么还要我带她回来？”
    慕承泽说：“我跟她说了家里老人家担心她，叫她回来一趟，她不肯。”
    靳卫东：“那我用什么理由？”
    慕承泽：“你就说你对穗城不熟，叫她回来陪你逛两天。”
    靳卫东故作为难：“哎呀，我虽然是个男同志，不过这样对我名声也不好，别人会以为我花心，说我为了往上爬，攀高枝，厚颜无耻，不择手段……”
    这些话都是当初慕承泽想拿来数落靳卫东的。
    所以靳卫东每说一个词，都像是拿大耳巴子抽慕承泽的脸。
    还好是隔着电话，不然更是没面子。
    慕承泽脸颊发热，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地说：“少废话，你要什么条件。”
    靳卫东笑嘻嘻地说：“你看，慕承泽同志，我好歹也是酒店建设领导小组的成员，在b市和穗城总要坐公交车出行，也不方便工作。”
    你在穗城还好说，在b市的出行，关我毛事啊？！！
    要不是你小子救了我妹妹，我会让你这么明目张胆地敲诈？
    慕承泽忍着气回答：“两边都给你派车，行了吧。”
    靳卫东：“谢谢首长。”
    慕承泽气呼呼地说：“别叫我首长，我当不起。你要是我的兵。我肯定每天罚你从早负重跑到晚。”
    李向阳让李林富也跟着去学习，而且来接靳卫东他们去机场的车竟然是梁安邦开来的。
    梁家跟靳卫东虽然没有正面交锋，可是梁安邦和靳卫东都知道对方的存在。
    所以在李向阳介绍他们认识的时候，两个人表面客气，其实心里都在暗骂对方。
    靳卫东：卧槽，这是五座红旗车。你明明知道加上司机有六个人，却这么安排，不就是想逼我走么？
    呵呵，我今儿还非要逼着你低头。谁要你耍阴谋手段逼我交出“仙机茶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子报仇随时随地！
    梁安邦：老子就是故意的，你想怎么样？慕承泽叫我来接慕承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告诉你小子，慕承霖有了门当户对的对象。你识相的就自己离开。不要逼着我叫你难堪。
    天空中乌云密布，逐渐阴沉下来。
    冷风“嗖嗖”的，有越吹越猛的趋势。
    这样子，分明马上会下雨，搞不好还是雨夹雪。
    梁安邦越发得意：呵呵，下吧，下吧。雨越大越好。
    如果坐公交车去，下车走到航站楼，全身肯定湿透。
    我巴不得好好教训一下你小子。
    靳卫东说：“我坐公交车去吧。”
    呵呵，来啊互相伤害啊。
    今天不叫你服软，我白活两世。
    梁安邦不出声。
    慕承霖也看明白了，直接扭头跟上了靳卫东：“我跟你一起。”
    很好，谢谢你配合我。
    靳卫东一脸为难，意味深长地说：“你跟着我不太好。别人要说闲话。”
    慕承霖笑得很甜：“我哥叫你保护我，你坐公交车，我当然也只能坐公交车。”
    李林富说：“我……”
    他本来想说“我跟你们一起”，可是刚说了一个字，被李向阳瞪了一眼，把话又咽回去了。
    靳卫东勉为其难对慕承霖点头：“行吧。多个人还能说说话。”
    慕承霖笑颜如花：“好。”
    卧槽，你当着我的面勾搭慕承霖，是几个意思？
    梁安邦咬牙切齿，叫住慕承霖和靳卫东：“既然有车来接，就不用坐公交车了啊。”
    靳卫东说：“坐不下。等第二部车来，肯定迟到。”
    “坐得下。”梁安邦一字一顿回答，然后对司机说，“你回去吧，我们自己开过去。下午你去把车开回来。”
    司机立刻下来走了。
    梁安邦等着靳卫东上去开车。
    靳卫东笑了笑：“我不会开车。”
    梁安邦心里骂骂咧咧：放屁，你怎么可能不会开车？！你还跟承泽要车来着？！！你个混蛋就是故意的。
    李林富想说“我会”，有被靳卫东在后面狠狠掐了一把，变成了：“我……啊，也不会。”
    李向阳心里笑疯了：呵呵，我就装傻。反正总不可能叫我一个长辈给你们开车。
    慕承霖叹气：“我也不会开车，只能坐公交车了呢。早知道不该叫司机走。”
    梁安邦快气疯了，深吸一口气，说：“我来开车。”
    靳卫东直接上了后座，很有礼貌地说：“哎呀，那就辛苦梁安邦同志了。”
    慕承霖也麻溜地坐到了靳卫东身边。
    李向阳在年轻人面前要拿出长辈的高冷，一言不发，坐到靳卫东另一边。
    李林富明显感受到了车里的高气压，大气不敢出。其实他也想坐后排，可惜挤不下了，只能小心翼翼坐到了副驾驶座。
    车里安静得令人窒息。
    李林富在心里哭泣：我不应该来，造孽啊，好好的美女不陪，来看这对冤家斗法。
    慕承泽派了两辆车，一辆接慕承霖回家，顺便接梁安邦叙旧。
    一辆给靳卫东他们自己开去宾馆。
    到了家吃过饭，慕承泽跟梁安邦在茶室喝茶。
    慕承泽问：“怎么样？”
    梁安邦苦笑：“没怎么样。我当了一回免费司机，给靳卫东开车。”
    本来想让梁安邦给靳卫东一个下马威，倒反被靳卫东耍了。
    慕承泽抿嘴，又说：“对付他，不能用寻常手段。你也是带兵的人。兵不厌诈啊。”
    梁安邦太正，比他还正。
    这样的人做朋友没问题，做丈夫也很好，经商就……
    梁安邦：“说到底，他也是内部矛盾，不是敌我矛盾，犯不上用损招。”
    慕承泽：“嗯，也是。还是安邦大气。我们先把酒店的事办好了再说。”
    其实他知道梁安邦在这方面肯定斗不过靳卫东。
    只不过是怕梁安邦心里憋着气，明天砸酒店修建的问题上不配合，才故意说这么一嘴，让他发泄一些。

 第74章 这事还真不好办

    李向阳一路都不出声，到了宾馆才对靳卫东说：“放下行李，找个安静的地方喝茶，聊聊。”
    靳卫东：“好。”
    靳卫东有一个原则，就是只跟在这件事处于同一利益平面的人商量重要决策。
    这次的会议其实就是把两边的人凑到一起，搞清楚各自详细到各个部门的权限。
    对于靳卫东，哪怕是让一边觉得他在这中间的作用不大，这会儿都会被踢开了。
    对于李向阳，除了给两边担保，好像也没有别的用途。
    所以相比其他人，他们两个的利益是最接近的。
    三个人在茶室坐下，靳卫东拿了一饼刚收来的五星茶，坐在泡茶位，慢条斯理泡了一杯茶递给李向阳父子。
    李向阳品了一口说：“这一次的红茶比上次的还好。”
    靳卫东点头：“有几个村民制茶的手艺不错。我问了一下，祖上就是制茶人。”
    一旦变成谋生手段，而不仅仅是自给自足，就要花心思去琢磨季节，气候，温度，阳光，湿度和通风等等外部条件对茶叶的影响，然后总结成经验代代相传下去。
    哪怕家家都做的泡菜，饺子和霉豆腐，每家味道也不一样，各有各的配方和秘诀。
    茶叶也一样。
    所以他不但要把茶叶分级，更要把做茶的人分级。
    用这个法子慢慢把各档次茶叶的品质稳定下来。
    李向阳说：“你觉得这一次开会，我们能争取到多少权益。”
    靳卫东：“要是没有更多筹码，那就限于百分之五利润了，以后任何日常事务和决策都插不上手。而且这个利润也全靠他们良心来给。少则开业后一年半载，多则三五年就没了。”
    两边建立了信任，沟通良好，就不需要别人担保了。
    这个事情显而易见。
    李向阳点头：“没错，所以你觉得什么才能成为我们的筹码呢？”
    靳卫东微微蹙眉：“这个我也还在想。暂时我们只能和稀泥，而且不能露怯。”
    李向阳暗暗咬牙：你小子要是为了提防我才遮遮掩掩就还好。
    如果真的没法子，那才是麻烦。
    一直沉默旁听的李林富忽然小声问：“和稀泥是什么意思。怎么和。”
    靳卫东：“你去听了就知道了。”
    李向阳叹气：“就是他们谈得好的时候要拱火，他们要打起来的时候，就拉架。”
    李林富：“还会打起来啊，这么生猛。”
    靳卫东说：“如果只是祈震霆和慕承泽谈还好。但是这一次还加入了梁安邦和祈冠宇。”
    据他所知，祈震霆的长子祈冠宇虽然多年前就被指定为继承人，却多有傲慢跋扈的名声。
    祈震霆作为祈冠宇的父亲和祈家现任掌门人，这一次让祈冠宇挑大梁，多半是在考验他的应变和协调能力。
    毕竟这一次合作是两种社会形态的合作，前所未有，比以往任何一次商业合作都要复杂得多。
    梁安邦又一向非黑即白，远没有慕承泽的开明、包容和变通。
    中央安排他来，其实也有点监督慕承泽的意思。
    慕承泽心里自然明白，也乐得配合。
    有梁安邦来监督，其实是好事。
    以后万一出什么问题，就不是他一个人，慕家一家人扛了。
    会议在省府招待所里开，由李向阳主持。
    果然不出靳卫东所料。开始以后，还没到一刻钟，梁安邦和祈冠宇就杠上了。
    梁安邦要求酒店服务员无论男女和职务全部穿裤装，夏天上衣为白衬衣，春秋加蓝色外套，冬天加军大衣。
    祈冠宇强烈反对，说穿成这样，服务员像监狱的看守，客人压根不会进门。
    女服务员应该穿旗袍，男服务员穿白衬衣戴领结，穿西裤。中西结合，既尊重传统，又显得专业。
    梁安邦反驳说两种衣服就是封建余孽和资本主义的腐化，绝对不允许在社会主义的土地上出现。
    祈冠宇既然说要对外开放，就要敞开胸怀接受各种文化。怎么漂亮怎么穿，怎么吸引顾客怎么来。还抱着这一套古板的作风，不如不要开放。
    他们两唇枪舌剑，虽然没有拍桌子，但是言辞犀利，你来我往。
    其他人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这让这两人的声音越发犀利刺耳。
    服务员进来加水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被炮火误伤。
    这两人从早上九点吵到中午十二点，终于累了。
    李向阳瞅准两人都停下来的时机，忙搓了搓手说：“啊，到吃午饭时间了。大家也饿了吧，我们吃过饭稍作休息，下午再接着吵，啊，不，接着讨论。”
    餐厅里，服务员按照招待外宾的规格上了六菜一汤。
    不管怎么掩饰，人的好恶还是会从意想不到的细节上透露出来。
    比如，虽然祈震霆虽然也时不时跟慕承泽说话，气氛似乎很融洽。
    可是大家吃饭的座次却可以看出刚才开会的情势。
    七个人坐十个人的圆桌，本来明明可以坐分散一点，却硬要挤在一起。
    慕承泽坐主座，右手边是祈震霆，左手边是梁安邦。
    祈震霆右手边是祈冠宇。
    梁安邦左手边是李向阳，李林富。
    靳卫东很谦逊识趣地坐在了最下首，靠门边的上菜位。
    可是李林富和祈冠宇他们却不由自主向他靠拢。
    李向阳和祈震霆又不由自主向李林富和祈冠宇靠拢。
    于是祈震霆和慕承泽中间就隔出了“楚河汉界”。
    吃过饭，到喝茶时间，慕承泽捉住梁安邦和祈冠宇都走开了的时机，忙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连着装都要吵了一上午也没有结论，不知道这个会要开多久才能开完。
    祈震霆说：“我也明白各位的立场。不过按照梁先生的要求，可能真的没有什么客人来。”
    不管是在哪里开几星级酒店，最终目的是要盈利的，所以必须要考虑客人的喜好。
    李向阳：“这事还真不太好办。”
    本来是个小问题，提高到一定政治高度就成大问题了。
    谁敢不听梁安邦的，以后这事都有可能成为人生污点。
    慕承泽望向靳卫东。

 第75章 泥和稀了

    靳卫东接着和稀泥：“大家说得都对。我没意见。”
    慕承泽抿嘴。
    梁安邦他们已经回来了。
    不好再说什么。
    下午一开会，慕承泽说：“关于服装，各位都表达一下意见吧。”
    他看了一眼李向阳。
    李向阳决定把太极打到底，说：“年轻人的审美，我们跟不上。你们拿主意吧。”
    祈震霆：“啊，对，靳先生说说看。”
    这里就靳卫东最年轻，地位最低。
    把这事抛给他，大家都安全。
    慕承泽眯眼望着靳卫东：“别装死。快点想办法。”
    不然白给你一个副经理职位啊，还不是看你脑子活？
    靳卫东说：“男同志穿中山装呢？夏天短袖，冬天长袖加外套。”
    中山装大部分中国人都能接受，上面应该也不会有异议。
    慕承泽垂眼想了想，点头：“我觉得行。”
    他看了看梁安邦和祈冠宇。
    两个人都点头。
    慕承泽又问靳卫东：“女同志呢？”
    靳卫东：“白衬衣配黑色，灰色或者蓝色及膝西装裙。衬衣做宽松一点，拉出来盖住臀部，衬衣扣子扣到顶，什么配饰都不戴。比较正式，又不会太死板。”
    这是有领导检查的时候。
    平时就把衬衣扎在裙子里把美好的身段显出来，衬衣解开两粒纽扣，也不至于太死板，领口胸口加点小配饰。比如带丝巾什么的。
    而且，以后等大家接受了，风气没那么严肃了，再慢慢把衬衣做得修身一点。
    他不想梁安邦又说他两面派，搞擦边球，所以不能说那么直白。
    反正祈震霆和慕承泽他们肯定能听懂。
    祈冠宇皱眉，还要说话。
    祈震霆看了他一眼，他就闭上嘴了。
    梁安邦点头：“嗯，这样挺好，不过不失。”
    慕承泽松一口气：“下一个议题。”
    说是讨论，其实最后都是李向阳把泥和一和，然后把问题甩给靳卫东。
    其他还好，靳卫东都想到了折中的办法，好歹算是让双方都满意。
    说到交税的问题，双方就交税问题又吵了起来。
    利益分配是慕承泽和祈震霆在第一次会面就讲好了，然后也上报批准了。
    可是这一次梁安邦又提出来，祈震霆在大陆获取了收益，所以要按照今年开征的个人所得税缴纳税款。
    他说完就望向李向阳。
    李向阳下意识点头：“没错，一定要按中国颁布的税法纳税。”
    这是原则性问题。
    按照税法，月收入800以上就要交税。
    别说一个月，祈震霆在酒店一天的盈利都不止800了。
    祈冠宇冷笑：“呵呵，据我所知，同一天颁布的还有中外合资经营企业所得税法。我们是不是也要被算在里面。”
    梁安邦：“那是自然。要在中国经商就要遵守中国的一切法律。”
    祈震霆笑了笑：“哦，那如果港城内地两头纳税，这边还要收两次税。我们可能就不来投资了。说句不好听的，我赚钱的时候，你们要抽成。我亏钱的时候，你会把抽走的还回来吗？”
    靳卫东叹息：“李伯伯，你这个泥和太稀了。”
    这样交下来，不单单祈震霆没钱赚，我和你都白干活。
    就连慕承泽也要被误伤。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现场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强迫别人保持高风亮节是不合理的。
    要想马儿跑，就要马儿能吃饱草。
    不说什么资本家，就算是公家自己办厂子不也要考虑收益么。
    可是梁安邦说的也没有错。
    个人不能跟国家和法律对抗。
    私营企业只会越来越多。
    特别是穗城。
    这个法律才颁布。这么大，这么受人瞩目的项目就公开不遵守，影响太不好，以后这个法律还怎么实施下去。
    所以必须开个好头。
    慕承泽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周全的办法，垂眼坐了好一会儿，才问靳卫东：“有法子吗。”
    靳卫东果断摇头：“没有。”
    什么建设小组成员也好，副总裁也好。
    我的责任已经尽了。
    涉及法律明文规定的东西，我绝对不会作死去挑战。
    慕承泽对他抬了抬下巴，然后起身出去。
    靳卫东叹气，跟上了他。
    他们两个走到外面无人的角落。
    慕承泽：“你想要什么？”
    靳卫东：“我是真没办法，不是想要坐地起价，讲条件。”
    慕承泽：“没办法也给我想出办法来。不管你说得对不对的，合不合法都不怪你，我们的谈话一结束，我就当你没说过，绝对不追责。”
    靳卫东：“我要在穗城搞一个品茶会所。”
    慕承泽皱眉：“什么玩意？！”
    靳卫东：“就是富人验资才能参加的茶馆。”
    慕承泽冷笑：“你这个会所开张第一天就会被相关部门当成敌特分子的据点给连锅端了。”
    靳卫东：“我申报私营企业的时候就包含了餐饮，这算是在许可范围内经营。再说，我就卖茶叶，提供地方给人喝茶，又不干别的，要是有人怀疑，尽管来查。不过呢，为了防止有人故意捣乱，或者眼红来害我，还是需要你跟祈先生两个人出头。”
    慕承泽：“放屁。还想使唤我帮你出面干活，你脸真大。”
    靳卫东：“哦，那没得谈了。我没办法。”
    现在要求他办事，没办法。只能把这口气忍了。
    慕承泽深吸一口气：“你先说是什么法子。”
    靳卫东知道他这算是答应了，说：“这个法子，还真的只能从你嘴里说出来。其实这个税法留了个口，第四条第九项，财政部批准免税的所得，可以不交税。”
    慕承泽：“这个不行，动静太大。也不实际。”
    开了个头，以后谁都想搞特批，一样不行。
    靳卫东：“其实吧，这个本来就是个人投资。所以讲道理，在他收回成本之前都是亏本的，没有盈利的。既然没有盈利就没有所得。没有所得就不用交税了。”
    慕承泽垂眼：是。在人家没回本之前就要交税和抽成，似乎有点太不近人情。
    就好比让驴拉磨，不给吃草，还要放点血，简直就不人道。

 第76章 都好看

    靳卫东说：“所以要想办法说服梁安邦同志接受这个道理。”
    慕承泽咬牙点头：“好，我来说服他。”
    如果祈震霆可以免，那靳卫东和李向阳就都可以。
    百分之五的股权就有百分之五的投资。
    投资收回来之前，都不用交税。
    靳卫东搞不好心里就是这么打算的。
    虽然慕承泽心里明白，也没有办法了。
    因为现在骑虎难下的是他。
    他已经得到批文了，这个事情要是还办砸了，以后想再得到许可办大事会很难。
    要么就进入良性循环，否则就是恶性循环。
    他们两重新进入会议室。
    “我们休息一下。”慕承泽对其他人说，然后对梁安邦抬了抬下巴，“出去抽根烟。”
    两个人走到楼下花园的一角。
    他们谈了半小时。
    梁安邦眉头紧锁。
    慕承泽倒是保持着他一贯淡淡的，疏离的表情。
    他们谈了一会就进来了，却没有上楼。
    靳卫东猜他们是打电话征求上面的意见去了。
    其实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都是头一回遇见这些事情，所以心里都没有底。
    这边祈冠宇在会议室问靳卫东：“靳先生跟慕先生说了什么？”
    靳卫东：“也没说什么。”
    祈冠宇：“现在他们不在，你跟他说了什么就直接告诉我们。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靳卫东：“我们在商量解决办法。”
    祈冠宇冷冷地说：“你这么遮遮掩掩的是什么意思？既然你是酒店集团的副总裁，要从我们手里领薪水，就应该站在我们这边。”
    靳卫东没理他，对祈震霆微微点了点头：“我去走走。”
    祈冠宇有点恼怒：“你这是什么态度？！”
    靳卫东扬长而去，心里暗暗鄙视：你的定力和智商还不及你亲爹一半。
    你亲爹都没问，明摆着是信任我，知道我有不能说的道理。
    刚才那种情势，我既然说是商量解决办法，肯定是在努力帮你们争取利益。
    不然慕承泽为什么要单独跟梁安邦交谈，来说服他？！
    这个时候得罪我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靳卫东走到楼下接待处，打了几个电话，慕承泽他们就从旁边办公室出来了。
    慕承泽看到靳卫东，无声用手指了指楼上，示意回去继续开会。
    梁安邦这会儿看到靳卫东，越发像看到仇人一样。
    这种擦边的歪主意，只有靳卫东才想得出来！！
    靳卫东心里快乐死了：呵呵，看来上面是同意了。
    我就喜欢看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的样子呢……
    他把手插在口袋里，吹着口哨，悠然跟在他们身后。
    旁边的服务员个个看得眼含春水脸发热。
    三个一米八以上的大帅哥，鱼贯而上。
    一个冷峻，一个霸气，一个阳光而略带一点痞气，一个比一个好看。
    梁安邦坐下之后，略静了静，说：“考虑到祈先生投入资金巨大，所以我们决定向上面申请，给祈先生一个收回投资的缓冲期。”
    祈震霆微微点头：“很合理。缓冲期多长。”
    梁安邦：“最长一年。”
    慕承泽微微抿嘴，可是梁安邦已经说出口了，又不好拆台。
    祈冠宇：“不行，期限太短了。一千三百万投资。每天盈利要超过四万才可能收回投资。就算不要运营费用，平均一百块钱一间房，都需要四百间房入住。平均入住率要达到百分之五十。何况按照你们的工资收入水平，压根达不到这个消费水平。”
    慕承泽问：“那你觉得多久合适？”
    祈冠宇：“二十年。”
    要是生意好，两三年内收回成本，后面都是利润，还不交税。
    那不就是挖社会主义的墙脚吗？
    梁安邦淡淡地说：“哦，那不用谈了。”
    他说完起身。慕承泽几乎同时站了起来，然后一前一后出去了。
    李向阳猛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他们谈砸了，然后宾馆要照修，最后就只能我来填窟窿。
    卧槽，原来那个臭小子说“泥和太稀了”是这个意思。
    真是稀到能把我自己都陷进去。
    他一下站起来，对着慕承泽身后说：“慕承泽同志，坐下再谈谈啊。”
    慕承泽像是没听见，直接消失在门口。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我本来还觉得自己的儿子没出息。
    现在一看，李林富虽然帮不上忙，可是好歹也不会添乱。
    这个祈冠宇真是……
    “歪嘴巴和尚念经-越念越歪。”李向阳摇头叹息，带着李林富也走了。
    祈震霆对祈冠宇说：“虽然你是在为我们争取最大利益，可是谈判风格太硬了，不给对方一点还转余地，最后把自己也逼到了死角。我早告诉过你，这一套在这里是行不通的。”
    祈冠宇丝毫没有察觉到祈震霆隐忍的怒气，只觉得没面子，又无处发泄，把气都撒到靳卫东头上：“你到底跟他们许诺什么了？你在背后搞搞震，到底想干什么？！！”
    靳卫东没理他，站起来对祈震霆淡淡说道：“我能为集团争取的利益都争取了。祈先生还是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这个年限或者有什么别的可以取代的方案。”
    梁安邦肯坐下来谈免税年限都作出了很大的让步。
    也只有祈冠宇眼瞎的人看不出来，要不是靳卫东拼命修补，早在第一天谈判就崩了。
    祈震霆也站起来，郑重跟靳卫东握了握手：“谢谢你，靳先生。这两天辛苦了。我们稍后再沟通。”
    靳卫东一消失，祈震霆就拉下脸对祈冠宇说：“我不想在别人面前给你难堪。可是你作为一个集团的领导人，也太沉不住气了。慕承泽明摆着是要跟我们商量，你却一句话把这条路堵死了。现在还把唯一一个真心帮我们说话的人给得罪了。”
    祈冠宇抿嘴：“一个乡巴佬。有什么好怕的。”
    祈震霆冷笑：“我知道，在你们这些受西式教育长大的人眼里，内地人都是乡巴佬。不过呢。祈家的祖宗祠堂都还在穗城。就连我也是在这片土地上出生和长大。你要是看不起他们就是看不起我，更是看不起你自己。”

 第77章 靳卫东的原则

    祈冠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父亲。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帮他们说话。”
    祈震霆：“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不能又想端碗吃这口饭，又嫌弃碗太旧。你要是没办法改变自己，放平心态好好跟他们谈，就早点说，不要耽误我的大事。我们祈家多的是能干活的人。”
    祈震霆这句话说的很重了。
    他有三个太太，生了六个儿子。
    祈冠宇是他在乡下就娶进门并陪他捱完苦日子的正房生的，又是长子长孙，所以他最看重祈冠宇，一直当继承人来培养。
    可这会他的语气里已经透露出失望，要换人的意思了。
    祈震霆说完就拂袖而去。
    祈冠宇坐在那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用粤语自言自语：“叼距老母，莫非真要我还去向那个二五仔低头？”
    李向阳心事重重，靳卫东却一大早就起来，打算去市中心逛逛。
    这两天说话说太多，实在是烦了，想静静。
    为了方便行动，他连李林富都没叫，自己一个人出门了。
    没想到慕承霖在宾馆门口等着他。
    靳卫东冲她点头：“早上好。”
    就打算上车走。
    慕承霖说：“我哥说你要开一个品茶会所。我猜你今天应该想去找场地。我对穗城比较熟悉，要不要我带你去。”
    昨天慕承泽一脸阴沉回来，说谈崩了，而且短时间找不到解决办法。
    慕承霖就猜测靳卫东会利用这个空档出去转悠。
    靳卫东疏离而有礼的回答：“就不辛苦你了，我自己开车转转就好。”
    关键你还带着警卫员，等下把别人给吓坏了。
    慕承霖说：“其实我家有两个小院子，就在市中心。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如果合适，我可以租给你。”
    靳卫东一脸诚实：“老实讲，我租你家房子是最省事的。可是租完以后，我可能要付出惨重代价，所以还是算了。”
    比如被你哥pua说我配不上你，不要试图接近你和占你便宜。
    慕承霖眯眼一笑：“不会，你放心。那两个小院子是爷爷给我的，在我名下。我哥压根不知道它们的存在。”
    靳卫东皱眉：“如果是你爷爷给你的，我就更不能用了。”
    慕承霖说：“我又不给你白用。你付租金给我。或者你让我入股茶室，我还能赚点钱。总比放在那里长草好。”
    靳卫东想了想，说：“行，那去看看吧。”
    既然是会所，就既要环境优美，古香古色，还要交通便利，闹中取静。
    关键面积还不能太小或者太大。
    要是慕承霖的房子不合适，就不用纠结了。
    如果合适，那就看看怎么说服自己放弃原则。
    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事实证明，靳卫东的良心和原则是有的，但是不多。
    毕竟慕承霖的这个小院子太合适了。
    典型的岭南园林，小石拱桥，锦鲤水池，老枝梅树，奇石假山，一处一景。
    3000平方左右。
    中式桌椅俱全。
    稍微修整一下，挂个招牌就能用。
    慕承霖笑眯眯地问：“合适吗？房租随你开。”
    靳卫东：“我觉得光付租金太亏待你了。我给你这个会所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收益会比光租金要多得多。”
    慕承霖：“都可以。我绝对信任你。一个园子够吗，要不要两个园子都开起来。”
    靳卫东叹息：“你这样不行。容易被人骗。”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绝对不占老幼妇孺和亲友的便宜，也不赚人家治病救命的钱。
    要是碰到别人，就未必这么会有原则了。
    慕承霖：“园子还在我手里，你也拿不走。再说我只是出租个闲置的园子，又没出钱，又不担保，怎么会被骗？”
    靳卫东第一次认真打量她。
    原以为她和李林富一样是个傻白甜，原来她心里门儿清。
    他想了想，又说：“我上次并不是主动来救你的，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
    这么说好像也不对，虽然是被付小雅求着来，可最后也是他自己决定帮忙，还叫上了一帮子好友。
    他虽然攥着这件事跟慕承泽提条件，可并不打算让慕承霖报答。
    慕承霖望向他眼底：“靳卫东，我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好，只是因为喜欢你。”
    以慕家的权势，从小到大，带着各种目的她身边出没的同性和异性多如牛毛。
    她也吃过亏，伤过心，却第一次遇见靳卫东这种脸上嫌弃她，听见她有危险却奋不顾身来救她的人。
    慕承泽说得对。
    她追着靳卫东跑只会让他厌烦，她要成为他的盟友，甚至是他的支柱，而不是他的累赘。
    靳卫东认真地说：“你要的东西，我可能都给不了你。”
    他没打算这么早考虑感情的事。
    因为他还没站稳，暂时没精力背那么大责任。
    慕承霖：“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你就当我是普通合伙人。”
    你这样，把我整不会了……
    你要钱，我可以给你。
    要命要人，我可以不理你。
    你什么都不要，我反而害怕。
    靳卫东抿嘴站了许久。
    慕承霖嘻嘻一笑：“你没觉得，把我拉进来是把我哥套牢的最好办法吗？”
    靳卫东：是，这个理由，我真的拒绝不了。
    为了保险起见，靳卫东回到宾馆，手写了个一式三份的合同，并把李林富拉来做见证人。
    慕承霖以这个园子的使用权入股会所。
    有效期五年。
    要是别人，靳卫东肯定是恨不得签十年二十年，以免有变故，反正不用给押金。
    到了慕承霖这里就手下留情了。
    慕承霖二话不说，签字按手印。
    靳卫东又皱眉：“姑奶奶，你签合同都不用看清楚的吗？”
    他倒不会骗她，而且在穗城地界上，暂时没人能骗了她还全身而退。
    可是以后在别处，碰到别人呢？！
    慕承霖：“放心，我看了的。你一边写我一边在看。”
    李林富在心里咆哮：骗人！你没有。你就光顾着看他去了。
    果然美色害人！！
    慕承霖小心翼翼收起合同，问靳卫东：“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既然是合伙人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第78章 机会买卖

    靳卫东列了个清单。
    慕承霖看清单的时候就很认真了，逐项问过靳卫东的要求，还在一边详细备注。
    虽然还不知道最后完成的成果怎么样，至少态度比李林富认真多了。
    李林富等她离开。指着她的背影说：“虽然我知道她迟早要陷入你的魔掌，可是你动作也太快了。你想过她哥哥知道了会怎么样么？”
    靳卫东：“那就别让她哥知道。”
    李林富：“还有，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听说梁家和慕家有意结亲家。”
    靳卫东：“他们结不结亲跟我有什么关系。”
    且不说梁安邦和慕承霖还没交往没结婚，就算慕承霖和梁安邦已经成婚，今天他和慕承霖之间也是正常人际交往和合作。
    他行得正站得直。
    宾馆茶室的服务员接了个电话，就过来对靳卫东说：“靳卫东同志。508套间的祈冠宇先生打电话来请你过去他房间坐坐。”
    靳卫东点头：“麻烦你告诉他我没空。他要是想找我就到茶室来。”
    李林富皱眉：“现在既然卡住了，他请你去谈，你怎么不去？”
    靳卫东：“呵呵呵，明明是他想求我解决问题，却还把架子摆那么高，使唤我跑来跑去。我看他是还没有彻底清醒。”
    李林富：“那就不谈了？”
    靳卫东：“现在该着急的是他，你慌什么？”
    果然，才几分钟，祈冠宇就出现在茶室外。
    他满脸憋屈，在门口努力做了几次深呼吸，才挤出微笑进来了，跟靳卫东：“啊，靳先生。”
    靳卫东没起身，只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李林富要站起来，却被靳卫东按住了手臂。
    祈冠宇也顾不上这些细节了，在他们面前坐下：“靳先生，现在这样的情况，怎么办才好呢。”
    靳卫东一脸茫然：“这事不该问我吧，是你们自己要摆出诚意来。”
    你不要搞错了，谈崩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这个白痴！
    祈冠宇一哽，深吸一口气，才说：“是，我知道我昨天态度不对，是我太着急了。现在向靳先生表示诚挚的歉意。想必现在陷入僵局是我们三方都不想看到的。所以，还是要想办法解决才好。”
    靳卫东：“你们能作出多大的让步？”
    祈冠宇：“肯定是要先收回成本的，不过时间可以长一点。”
    靳卫东说：“我看还是把令尊请来一起商量比较好。”
    特么的，你是在说我说话不顶用，一定要跟我爸谈么？！！
    这就是赤裸裸的鄙视我！！
    祈冠宇很愤怒却不能发作，只能攥着拳：“好，我去请我父亲下来。”
    他立刻起身去了。
    李林富问靳卫东：“怎么解决？”
    一个要二十年期限，一个只给一年，这就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啊。
    他看不出来有什么数字能让双方满意。
    靳卫东说：“只要肯坐下来好好商量，办法总会有的。”
    想让谈判成功的重要法则就是：要沟通，不要对抗。
    不一会儿，祈震霆就跟祈冠宇一起下来了。
    靳卫东站起来迎接。
    祈震霆坐下就直入主题：“听冠宇说靳先生已经想到办法了？”
    靳卫东：“嗯，算是吧。”
    祈震霆：“靳先生要什么条件？”
    靳卫东：“我打算开个品茶会所。诚意邀请祈先生参加。”
    祈冠宇越发生气：加入会所这么小的事情，明明叫我就行。为什么非要把我爸叫来。
    欺负人也不能这样干！！
    祈震霆心里也骂骂咧咧，脸上淡定微笑：“可以，可以，这都是小事。靳先生会所开业，竟然还能想到我，真是太给脸了。”
    靳卫东又说：“这个会所是我跟慕家合伙开设的。”
    慕承霖也是慕家人，而且会所还开在慕家的产业上，所以他也不算是说谎。
    祈震霆脑子转得飞快：这是暗示我，用别的方式向慕家示好吗？
    他立刻说：“靳先生想让我以什么方式参与呢？”
    靳卫东：“祈先生可以做我们的第一个会员。”
    啊，是了是了，这跟递交投名状是同一个意思。
    祈震霆忙点头：“好好好。会员费多少？”
    靳卫东说：“会员分了等级，祈先生可以办一个钻石会员，入会费五十万。身家一亿以上才可以。”
    祈震霆一听，觉得这个搞法好新鲜，问：“你怎么确定会员的身价。”
    靳卫东：“我认识的人，自己报。我不认识的人要验资。”
    祈震霆：“钻石会员是最高档次？上下还有几档？”
    靳卫东摇头：“不是。往下还有身价十万元的基本会员，百万以上的中级会员和千万以上高级会员，会费分别是五百、五千和五万。往上还有身价十亿以上的白金会员，百亿以上的黄金会员和千亿以上的黑金会员，入会费分别是五十万，五百万和五千万。缴费入会后可以根据情况补差价往上升级，不能退钱往下降级。”
    祈震霆一听，他堂堂港城首富竟然不是最高档次，有些不服气。
    祈冠宇也阴阳怪气地说：“别说是白金，黄金会员，就算是钻石会员，全中国怕谁也找不出几个。”
    靳卫东笑了笑：“现在没有，以后会很多。而且我这个也不仅仅是对中国境内，而是对全世界所有华裔开放。”
    李林富听得目瞪口呆：卧槽，靳忽悠，你这一把忽悠得太大了！！
    祈震霆淡淡地问：“不知道你这个会员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别人就算是有钱，凭什么要花那么多钱到你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黄毛小子这里来当什么会员？！
    靳卫东回答：“各个级别的会员每年都有相应档次的茶叶供给。”
    祈震霆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哦。那这个茶叶还真是有点档次。”
    靳卫东加了一句：“这个茶叶不能带走，会员们也不可以带自己的茶叶进来会所，但是可以在会所的相应档次包间里把茶叶喝完。一饼茶叶半斤，一次用七到八克，所以大概能泡大概四十次，四年内有效。会员的资料绝对保密，只有我知道。”
    祈震霆猛然明白了其中的奥秘：你这特么哪里是卖茶叶和喝茶的地方，而是在卖跟同阶层，甚至是更高阶层的人交流的机会啊。

 第79章 难缠的老头

    毕竟在当今的中国没有人敢跑出来宣扬自己多有钱，自然也没机会跟同档次的陌生人交流了。
    不能交流，就没法获得信息和合作机会。
    而且除了报纸、广播和电视上少得可怜的节目，几乎没有别的消息来源。
    简而言之，就是没有获得商机的渠道。
    难怪靳卫东要跟慕家合伙，难怪还要在穗城搞。
    因为在别的地方或者找别人合伙，只要一开张就会去牢里蹲着。
    这也是靳卫东不拉他合伙，而是叫他加入会员的原因。
    因为这个会所必须有官方背景的人掌控和监控。
    慕承泽入股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让人觉得可以通过他快人一步了解中央的动态和政策。
    祈震霆：“好，我就办一个高级会员吧。等你开张了记得通知我。”
    不是他的资产不够，而是不想那么高调，再说这个会所的效果怎么样，还很难讲。
    李林富眼睛瞪得越大：卧槽，这才几分钟，就忽悠到一个人，五万到手！！
    照他这个速度，不要三个月就会超过我爸，成b市首富了。
    靳卫东点头：“很好，如果穗城的这个会所运营良好，等港城慢慢开放了，我去港城开分店，到时候还要请祈先生多多支持。”
    祈震霆点头：“好说，好说，年轻人脑子真活。”
    祈冠宇觉得祈震霆被靳卫东带偏了，忙问：“靳先生打算怎么说服慕先生他们。”
    靳卫东：“现在不管定个什么期限，都会有人有意见，所以就搞个浮动年限吧。”
    痴人梦话！
    这个法子两边都不会同意。
    祈冠宇差点脱口而出，咬牙忍住。
    让他去会上提出来，我再反驳他，让他出出丑。
    也好叫我爸看清楚这混蛋就是个只会坑蒙拐骗的绣花枕头。
    祈震霆见靳卫东不再往下说，竟然也不追问了。
    行不行的，到时候就知道了。
    反正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祈震霆又说：“还要劳烦靳先生去帮我们约慕先生和梁先生再会面。”
    靳卫东：“好好好。这个好说。我本来也打算下去向他汇报一下会所的进展。”
    虽然是他在使唤慕承泽，可是对外必须要给足慕承泽面子，不然以慕承泽要强的个性肯定翻脸。
    而且不用他主动去找慕承泽。
    只要慕承霖一到家，慕承泽就会问警卫今天的事，然后打电话来叫他去审问。
    果然，一小时后，靳卫东就出现在慕家，却不是慕承泽找他，而是慕仲云“请”他来家里吃饭。
    他走的时候跟李林富说：“一个小时后，我还没回来，你就开车来军区门口接我。”
    李林富很紧张，低声说：“他们家不会把你拉去枪毙吧。”
    靳卫东：“神经病。我又没干坏事，干嘛要拉我去枪毙。”
    李林富：“你没有吗？”
    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靳卫东干的那些缺德事。
    要是掰指头来算，一只手都不够用。
    靳卫东眯眼望着他：“我看你是时时刻刻想我死。”
    李林富说：“不是，要不是拉你去枪毙，吃饭怎么可能这么快。”
    靳卫东冷笑：“他们哪里是吃饭，是叫我过去恐吓审问我呢。”
    李林富：“那你别去了。我早跟你说了，不要太花心。”
    靳卫东轻叹：“问题是，不是我招惹她们啊。是她们要纠缠我啊。”
    上次匆匆见一面，慕仲云就觉得小伙子挺帅的挺机灵的，别的也没看分明。
    结果慕承霖回家几天，每天嘴里叨叨的都是靳卫东的名字，让慕仲云既紧张又吃醋。
    他很好奇靳卫东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慕承霖这么念念不忘？
    慕仲云决定亲自见一见。
    说是“请”，其实派了两个卫兵去把他押过来。
    要是别人，早吓破了胆，靳卫东却神态自若，不卑不亢。
    慕承泽直抿嘴：你小子明明才买了高级衬衣和西装，昨天会上还穿了，今天却故意穿着一件半新的海魂衫，军大衣和解放鞋就来了，是要故意气我爸么？
    慕仲云努力想摆出和蔼的表情，可是眉头还是松了紧，紧了松。
    菜都是普通的粤菜，白切鸡，白灼菜心，丝瓜焖支竹之类的。
    慕仲云中年发福，脸庞略比慕承泽要黑和宽，大概是年纪大一点，没有那么锋利的棱角，所以明明相似的眉眼，却不会像慕承泽的那么冷漠严厉。
    靳卫东坐下之后，慕仲云就开启了升级版的查户口模式。
    毕竟基本信息他们已经知道了。
    祖上是干什么的，父母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家族遗传疾病史……
    靳卫东老老实实回答：太爷爷是农民，爷爷那一辈要饭走到b市走不动了，就停下落户生根，一直到现在。
    父母身体还好。暂时没发现遗传性疾病。
    还没等慕仲云发起第二轮攻击，慕老爷子就叫人来传话，说他要见靳卫东。
    慕仲云心里清楚得很，肯定是慕承霖去跟老爷子撒娇，叫慕老爷子来救靳卫东。
    靳卫东明显松了一口气。
    慕仲云暗暗冷笑：呵呵，小妮子。这你可就错了。
    老爷子在这件事情上可不会含糊。
    而且他比我更精明，要难缠得多。
    你把靳卫东带过去，绝对不是救他。
    他冲慕承泽使了个眼色。
    慕承泽只能起身跟上了靳卫东。
    靳卫东又被另一拨勤务兵带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大院子里。
    慕老爷子快七十了，身体板正，面庞红润，说话底气十足。
    他用一口带着粤语腔调的普通话说：“小伙子，你挺厉害的么。我这个大孙女被你迷得团团转。”
    嚯，这老头可够直接的。
    刚才慕仲云好歹还唠了两句闲话，迂回前进。
    这老头一上来就拿机关枪“突突”我。
    也对，他可是真刀真枪上过战场的人。
    靳卫东哭笑不得，欠身说：“啊，首长。我没那个本事，我和慕承霖同学只是朋友和校友，经常相互帮忙而已。”
    慕守德点头：“她喜欢你也没有关系，人总是要趁着年轻经历和体验一下这些事情，受点伤，吃点亏，才能真正成长。”

 第80章 一定要顶住压力

    慕仲云当年也喜欢上了一个成分不太好的女人，要死要活，最后还是放弃了，乖乖按照家里安排，娶了慕守德的一个老伙计的女儿。
    门当户对的婚姻才是他们这种家庭该有的。
    现在慕仲云不也挺好的么？
    靳卫东心说：慕承霖成不成长跟我有关系吗？
    慕守德见他不出声，又和蔼地说：“你就以朋友身份陪她好好玩玩，我们慕家不会亏待你。”
    呵呵，这句更狠。
    这意思是等慕承霖到了一定年纪，就会跟别人结婚。
    我只能当玩伴，不要有别的想法。
    靳卫东淡淡地说：“我拒绝。”
    慕守德微微挑眉。
    靳卫东说：“我没有义务做别人的保姆，对慕承霖同学也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我有自己的梦想要去完成，没工夫陪她玩。别人没有权利替我安排我的人生。慕老爷子还是找别人帮忙吧。”
    慕守德：“你那意思，是你一点都不喜欢她？”
    靳卫东：“也不能叫不喜欢，只不过，暂时还没有男女之情。而且我现在不会，以后也不打算靠女人来为自己谋取什么利益。所以慕老爷子尽管放心。”
    慕守德眯眼：“你说的是真心话。”
    靳卫东笑了笑：“是。”
    我知道慕承霖在旁边听着。
    也知道这是你要让慕承霖死心的方法。
    刚好大家目标一致，所以我就顺水推舟地配合你。
    慕守德大笑起来：“有意思。我还挺喜欢你的个性的。年轻人很有几分胆识和骨气。行吧，你走吧。我也不留你了。”
    靳卫东拿出他那一份和慕承霖签的合同：“我们签这个的时候，她也没有仔细看，也没有跟你们商量。所以，我把合同留下。你们商量一下，如果觉得不合适，就作废了吧。”
    说完，他微微点头算是道别，然后目不斜视出去了。
    在偏厅偷听的慕承泽快气疯了：卧槽，这女人是个傻子吗？什么都往外掏。压根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靳卫东走了以后，慕承霖红着眼眶从里面走出来坐下来。
    慕承泽也走过去，拿起合同仔仔细细地看。
    还好，暂时没看出来什么坑，就是个正常的合伙合同，而且还是以房屋使用权利入股，不是房屋所有权。
    所以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就是这几年收不到租金。
    既然没有大损失，看慕承霖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他就不忍心数落她了，叹气：“还好他把合同还回来了。下次先跟我们商量一下再办这些事。”
    慕承霖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一下站起来：“不，这是我的事情，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们的，为什么一定要跟你商量？！！我知道他不喜欢我，所以才拼尽全力用各种方法靠近他。好不容易才让他跟我合作，你们为什么非要来搅合？！”
    看她这么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慕承泽也有些恼了：“你怎么回事？怎么能这么跟长辈说话？！”
    关键靳卫东都说不喜欢你了，你还非要贴上去么？
    你好歹也是慕家的人，能不能给慕家留点脸面？！
    慕承霖狠狠擦了一下脸上的眼泪：“我总奇怪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出去，现在明白了。原来是要把我圈着以后好替你们搞政治联姻，巩固地位。”
    慕守德慌成一团，忙解释：“不是，不是的。爷爷只是想告诉那小子配不上我们家千金。不是要逼着你嫁人。”
    慕承霖拿过合同，攥在手里：“老实告诉你们，这件事还真的跟靳卫东没什么关系，是我想自己干点事。就算他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听从你们的安排。以后你们还要再干涉我的事情。我就搬出去！！”
    然后就跑了。
    慕守德又害怕又没面子，捂着胸口喘大气。
    慕承泽被慕守德的脸色吓到了，忙过来帮他抚胸顺气，拿药片端水。
    慕守德半天才缓过来，就开始用粤语骂慕承泽：“都怪你个衰野，哪里找来的仆街，简直就是个祸根。这都是些咩咩咩啊……”
    他气得都做羊叫了。
    慕承泽百口莫辩，怕说越多，慕守德越生气，气出毛病来就麻烦了，只能回答：“唉。是是是，都怪我。”
    靳卫东那个倒霉催的，就是我们家的克星和灾星！！
    每次来都没好事！！
    等老子把这件事办好，一定想办法弄死他。
    靳卫东走到外面，无奈问卫兵：“我可以走了吗？”
    卫兵说：“首长没说带你回去，你应该可以走了。”
    靳卫东冷笑：呵呵，来的时候派人接我，走的时候却让我自己回去。
    还真把我当犯人了。
    你们这帮人总觉得把我弄来，就能羞辱我叫我屈服。
    却不知道感情的事情就像是坐跷跷板，谁更在意，更用力，谁就处于下风。
    而我刚好是不在意那个。
    所以你们动作越多，受伤害越多的是慕承霖。
    好比方才，逼着我表态，痛苦和难堪的就是慕承霖。
    我就等着你们低头，来求我回来帮忙。
    李林富这会儿把车停在离军区大门巨远的地方。
    靳卫东看到李林富那鬼鬼祟祟的肉脸，心情顿时好了，然后骂骂咧咧上车：“我去，你停那么远干什么？害我好找。”
    李林富：“停远点，万一不对劲，我还能跑。”
    靳卫东气笑了：“你真是够讲义气。”
    李林富用眼睛扫了扫靳卫东全身，停在了下半身某处：“还在吗？没少什么吗？”
    靳卫东：“唉……只是问话！说了只是问话。”
    李林富：“然后呢？”
    靳卫东：“可能要另外找个地方来开会所了。”
    如果不用慕家的地方，慕承泽又不配合，想忽悠多几个人进来会很麻烦。
    可是这个会所一定要有足够多够档次的人来办会员，才能运行起来，不然就是个笑话。
    李林富：“你没跟慕承泽说祈先生要重新谈判的事情吗？”
    靳卫东说：“急什么。慕承泽过几天自然就会来找我的。你只要回去告诉李伯伯一定要顶住压力。上面要是逼他，就让他一哭二骂三上吊。”

 第81章 最好的法子

    李林富傻傻地说：“骂谁？哭什么？怎么还要上吊呢……”
    靳卫东叹气：“你个憨憨，我跟你说不清楚。你只管一字不落告诉你亲爸就行了。”
    李林富：“你为什么不亲自去说。”
    靳卫东：“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吗？我去找他，很快外面就知道是我出的主意。你跟他说，合情合理。”
    其实李向阳也知道压力都会转移到他身上。
    听了李林富转达靳卫东的话，他就打定了主意：对的，一定要坚持住。
    俗话说得好：死猪不怕开水烫。横的怕不要命的！！
    然后各方都开始给他打电话了，有问他情况的，有逼他出钱修宾馆的，有阴阳他办事不利的。
    他在电话里向上面疯狂吐糟梁安邦和祈冠宇：本来谈得好好的，就是他们两对着干搞砸了。
    这两个人要是不各让一步，这事绝对谈不成。
    现在明明有人愿意投资，梁安邦却不肯给条件，还要我出钱，那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梁安邦有后台，我也有。
    谁敢逼我出钱，我明天就回b市，找棵树上吊。
    李向阳一向很温顺，不然以前上面也不敢以他的名义去港城办大事。
    这一次他这么坚决，上面也不敢硬逼了。
    而且李向阳说的也很对，所以他们开始对梁安邦狂轰滥炸。
    说梁安邦不够灵活机动，不利于促成大事。
    接下来的谈判，他只需要看着听着，不要出声，让慕承泽来下决定。
    梁安邦被训得灰头土脸，只能承认自己有点太严苛，以后一定改正。
    这些人又给慕承泽打电话，让他想办法缓和一下关系，再继续谈。
    慕承泽自然是不肯放下身段主动去找祈震霆，毕竟他代表的也是慕家和整个穗城的脸面。
    而且他一主动，祈震霆就会知道他们着急，便有了谈判的筹码。
    所以最后电话还是打到了正优哉游哉跟李林富嗑瓜子喝茶聊天的靳卫东这里。
    靳卫东对慕承泽要他去试探祈震霆口风丝毫不意外，却装出为难的样子：“嘶，哎呀。这个有点难，毕竟那天回绝得那么死。我好不容易想出个法子，你们又把路给堵死了，啧，难啊。”
    其实他心里乐开了花：何必呢？何苦呢？最后不还是要来求我？
    慕承泽：“我入股你的会所，可以了吧。”
    靳卫东：“没有场地。”
    慕承泽：“呵呵，少来，慕承霖把她的嫁妆都拿出来跟你合伙了，你怎么会没有场地。得了便宜还要讲条件！不要太过分！！”
    草，嫁妆……我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靳卫东心里万马奔腾，嘴里说：“我把合同还回去了。而且我说清楚了，是慕承霖委托我用这个赚钱，我帮不了她。”
    慕承泽不出声。
    靳卫东却从这沉默里听出了尴尬和不甘，心里暗骂：卧槽，慕承霖不会非要执行那个合同吧？
    合同签了，她要履行，我还不能毁约，那更麻烦了……
    慕承泽：“我入股，我盯着你，省得你欺负她。作为交换你去约祈先生，尽快会谈。”
    靳卫东只能叹气：“行吧，不然还能怎么样。”
    关键这几天他看了几个地方，都不合适。
    而且想来想去，在穗城干这个必须要慕家撑腰。
    所以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靳卫东放下电话，就继续喝茶嗑瓜子聊天。
    李林富皱眉：“你不去约祈先生？”
    我亲爹李向阳都急得火烧屁股了，你还有心思总在这里嗑瓜子？
    靳卫东说：“急什么，让他们太容易得到，就不会珍惜。”
    靳卫东硬生生等到第二天早上，才跟祈震霆说他约了慕承泽下午谈判。
    祈震霆一口答应下来。
    靳卫东这才又打电话给慕承泽说，他好说歹说，祈震霆才松口下午再谈谈。
    然后三拨人又坐下了。
    慕承泽说：“大家虽然有分歧，但是目标都是想把这件事做成，所以麻烦祈先生跟我们一样，做最大限度的让步。”
    祈震霆点头：“好。”
    双方体谅，各自让步。这才像要真心谈判的样子嘛。
    慕承泽对靳卫东抬了抬下巴：“来，说说你的法子。”
    靳卫东：“因为客房价格和客源量现在也预料不准，不管投资回收期定几年都不合适，所以我们可以搞个三到十年的浮动年限。让中央派监察组入住宾馆，等投资全部收回，再来商量怎么处理税费的问题。”
    祈震霆说：“这个好。我们不用担心成本收不回来还要交税。你们也不担心我们偷税漏税。”
    慕承泽也点头：“这个确实好。”
    关键这个酒店搞不好要运行几十年。
    这么长时间，谁知道以后怎么样？
    不把年限定死，以后才好随机应变。
    有监察组在，大家都放心。
    解决了这个问题以后，其他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把协议打出来，然后加了一条“若有变动再行协商，以补充协议的形式附后”万事大吉。
    李向阳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有惊无险。
    祈震霆问靳卫东：“啊，慕先生，请问你和靳先生搞的品茶会所什么时候开张啊。”
    他故意在这个时候问靳卫东，是想当面跟慕承泽确认靳卫东有没有说谎。
    慕承泽后回答：“快了。找好了场地，在修整了。”
    梁安邦挑眉问慕承泽：“嗯？什么时候的事？”
    慕承泽轻叹：“说来话长，闲下来跟你慢慢说。”
    然后就散了。
    毕竟双方都是强忍着抽对方大耳巴子的冲动，拿出最大的耐心和和善才能谈完，多待一分钟都觉得是折磨。
    会议室门口站着一个人，看见靳卫东出来，就笑眯眯上去打招呼：“会所弄好了，你去验收一下吧。”
    梁安邦攥着拳，眼里的酸火恨不得把靳卫东给烧成灰。
    靳卫东被盯得浑身僵硬。
    慕承泽则很无奈：怎么就劝不住呢。
    李林富哀嚎：完了，完了，要打起来了。等下我要不要帮靳卫东呢？
    关键梁安邦和慕承泽我得罪不起。就算得罪得起，我也打不过。
    慕承霖像是完全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一样，扯着靳卫东的袖子就走。

 第82章 大户人家

    靳卫东一连声说：“诶诶诶，有话好好说，你别动手动脚的。”
    慕承霖笑出声：“你个大男人怎么扭扭捏捏的。”
    李向阳和李林富不想站在这里当炮灰，忙跟上了他们。
    两父子还在嘴里虚张声势的嘀咕：“啊，一起去看看吧。”
    “是呢，我也很好奇装修成什么样。”
    然后也不管靳卫东什么反应，直接爬上了后座。
    而且李向阳和李林富嘴里说跟着来开眼界，到了会所却故意跟他们保持一段距离，让他们好说话。
    这个园子几天就被修整一新，门前靠墙一溜过去都移植了鲜花，门上挂着棕底黑字的匾牌，写着三个苍劲的大字“茗仙居”，落款是慕守德。
    靳卫东感叹：厉害了，有了这个题字，等于就是有了护身符，谁还敢来找麻烦？
    简直就是意外惊喜。
    后面任何在华南四省开门做生意的人，谁不想得到慕守德的题字啊。
    但是慕守德一不缺钱二不需要讨好别人，所以除非是战友或更大领导的面子不然极少动笔。
    慕承霖笑嘻嘻地说：“我答应我爷爷等我们开张了，请他过来喝茶。”
    靳卫东叹息：唉，也不知道你是真天真，还是装傻。
    老爷子肯定是为了哄你高兴，才破例。
    慕承霖指着墙边说：“这里种了凌霄花和迎春，明年春天来就很好看了。过几年爬满墙就更美。”
    她拉着靳卫东进去，又说：“这个墙角种了红梅，那边是玉堂春。”
    靳卫东咂咂嘴：“辛苦辛苦，花了多少钱，我给你。”
    慕承霖笑：“说什么呢。以后这里是我家。我其实一直想种，只是一直没有打起精神动手。现在刚好有个理由。”
    靳卫东想了想说：“也好。”
    其实不仅仅是这些，还有些国画，瓷花瓶，檀香屏风、灯笼，香炉、花架和博物架都是新添的。
    古香古色，画龙点睛，没有一处闲笔。
    水里面还放了两只鹅和一只丹顶鹤。
    其实他没说那么细，果然大户人家出来的孩子，品味和审美比一般人好。
    慕承霖指着池塘中间的亭子：“以后要是有条件，可以请个人在那里弹古筝或者琵琶。既然是高档会所，就要把格调做起来。我想着光喝茶也伤胃，所以打算搞几样点心。点心就按成本价给客人，客人现场来点，不强制消费。你觉得怎么样。”
    靳卫东由衷地说：“很好，用心了。非常感谢。点心的事情就留给你全权决定了，我相信你的能力。”
    不管目的是什么，慕承霖做出来的效果，比他预想中好很多。
    慕家的家教果然如传说中一样好，慕承泽和慕承霖办事都很用心细致。
    光这一点，就甩开好多人几条街了。
    慕承霖犹豫了一下说：“我爷爷说的话，你不用往心里去。我是喜欢你，但是也是真心想跟你合作做点事情。主要是欣赏你办事的风格和能力，觉得难得有这么谈得来的人。”
    “好巧，我也是。慕承霖同学虽然年纪小，办事却很老练。我也难得遇见这么合拍的伙伴。”靳卫东露齿一笑，想了想，又说，“既然你说起来了，我们以后很可能要长期合作，我也把话说开，省得你心里不舒服。我不是讨厌你，其实是现在还不想考虑个人问题。毕竟我们还年轻。”
    他是因为经历过两世，见过各种各样的女人，所以变得太理智看得太透。
    但是慕承霖这个年纪，还有几分幼稚，今天说喜欢你，明天遇见了另外一个，说不定又喜欢那一个去了。
    所以他不打算理会慕承霖的心血来潮，不想白费精神也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慕承霖眼弯弯像月牙，笑着说：“知道，学长不用解释。我不生气，也不伤心。我们才认识几天，说了几句话？你要是跑去跟我爷爷说你喜欢我喜欢到不惜跟我家作对，那才奇怪呢。”
    靳卫东一哽，心没由来的狂跳了两下，转开头，闷声：“嗯。”
    慕承霖问：“你打算在哪里打广告？”
    但凡新餐馆还好说，放个鞭炮，就会有食客来。
    毕竟人人都要吃饭。
    这个品茶会所……
    又不好太张扬的在报纸上发启事，怎么样让有钱人知道呢？
    靳卫东一指那个招牌，笑脸在阳光下灿烂得好像头顶的紫荆花：“本来我也在琢磨这件事，不过呢，现在有这个了，应该很多人会来问。所以前台一定要找个聪明伶俐，又信得过的，能应付甄别各个档次客人，跟人解释我们的规矩。”
    慕承霖：“这个前台用男同志行不行。”
    靳卫东说：“不限性别。最好能一男一女，好处理不同客人。长相不需要太好看，但是要看上去很舒服，没有攻击性。”
    慕承泽和祈震霆他们都忙起来了。慕承泽要圈地，祈震霆要找人做酒店的设计方案。
    靳卫东和慕承霖忙着挑人。
    祈震霆还真是爽快，看靳卫东的“茗仙居”准备开张，直接拿了五万入会费过来。
    五万现金啊，整整五千张大团结！！
    靳卫东真是数钱数到手抽筋。
    别说李林富，就算是李向阳也很少看到这么多现金。
    两父子眼睛看得都绿了。
    靳卫东在穗城开了个户头把第一笔会费存了进去。
    因为慕家有参与，靳卫东没叫李向阳入股这个会所，但是直接给了他一个高级会员。
    李向阳也很满意了：小子，李伯伯没白疼你，没白跟着你担惊受怕。
    现在他彻底闲下来了，每天就窝在“茗仙居”里喝茶看靳卫东培训人员。
    还别说，这小子真会享受。
    这地方用来喝茶休息真是和尚挖墙洞——庙（妙）透了！
    风景如画，闹中取静。
    这些茶点，式样精美，味道可口，咸甜适宜。
    口味再刁钻的人也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李林富认识了这小子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呢。
    这会儿b市的茶叶已经寄到了，靳卫东在教几个前台回答问题和鉴别茶叶，沏茶。

 第83章 首富好心焦

    慕承霖都会带个本子记一下。
    李林富却只顾着在一边嗑瓜子看着美女傻笑，压根没有半点要偷师的意思。
    但凡靳卫东有半点坏心思，都够把李林富卖掉八百遍了。
    李林富没有半点觉悟，只顾着帮他数钱，他自己帮人数钱也就罢了，还把我和我的朋友都拉进来。
    真是想想都让我好焦虑，心里发慌。
    人都说老天是公平的，给了你这个长处，就会给你那个短处。
    但是我就没看出来李林富除了特别花钱，特别傻之外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这经历了几代才积累起来的偌大家业怕是要砸在他手里了。
    “茗仙居”都还没有正式营业，就有很多消息灵通的人都悄悄地来“茗仙居”交会费。
    前面虽然开着，可是真正进出人多的却是后门。
    跟靳卫东估计的一样，有钱人其实不少，而且都想找机会投资。
    才不过五六天，就有港城穗城的人来办了十个基本会员，三个中级会员，一个高级会员。
    这一次不仅仅是李向阳和李林富，就连慕承泽都忍不住爆粗口：这小子一下收了十几万会员费。
    这些人是疯了吗？
    怎么感觉他赚钱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像在造印钞机一样。
    靳卫东把收到的会费百分之三十直接给了慕承霖，就跟李向阳他们回b市了。
    慕承霖安排了一下，也赶回学校接着上学。
    -----
    靳卫东回到家，只字不提他又赚了十几万的事，只是把存折锁进保险柜。
    李向阳受慕承泽的委托帮靳卫东找车，让靳卫东自己提要求。
    靳卫东说给个军用吉普车就行，主要是方便干活，最好能拉点货，也不需要多气派舒适。
    然后李向阳交代李林富跟着靳卫东，不管他干什么都要跟着。
    而且靳卫东现在有车了，也不用李林富开自己的车，还省了油费。
    靳卫东有了车，趁着商标局还在上班，一口气把“仙机实业”“仙机饮料”“仙机食品”“仙机水业”等等一系列商标都给注册了。
    李林富看他注册这么多商标，心里直犯嘀咕：这小子又在憋什么大招？
    他多次隐晦试探或者直接询问，靳向东都含含糊糊地遮掩过去了。
    只说是等春茶到了就发布新产品。
    学校的元旦晚会，学院学生会邀请靳卫东作为嘉宾参加。
    靳卫东却有更重要的事情。
    今年元旦是中央第二次举行新春茶话会，他在受邀之列。
    今年还特地邀请了祈震霆父子参加。
    祈震霆作为港澳台人士代表，靳卫东和李林富是作为民营企业家代表。
    祈震霆的位置比他要靠前得多。
    靳卫东都坐到门边去了，不过这并不妨碍靳卫东成为有史以来参加这个活动最年轻的人。
    靳卫东走进那个神秘而庄严的地方，小小激动了一下。
    今天亲眼看到了许多在历史课本上才能看到的人，虽然只是远远看一眼。
    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说明他的身份已经很不一般了。
    散了会，祈冠宇对李向阳说：“想去看看b市的几个景点，不知道李先生有没有人可以推荐，给我当当导游。”
    其实是祈震霆要求他去看看。
    李向阳作为东道主也不好拒绝只能对李林富；“你去陪祈先生逛逛。”
    李林富立刻说：“靳忽悠，你跟我一起去吧。我一个人应付不来……”
    关键我跟祈冠宇又没有共同话题，大冬天的，有啥好逛的。
    靳卫东暗暗翻白眼，嘴里说：“我安排了别的事呢。”
    慕承泽说：“靳卫东同志出生于市井，对b市大街小巷比李林富要熟悉，所以你跟着去最合适。”
    靳卫东似笑非笑望着慕承泽：呵呵，你也来凑热闹。这是要故意折腾我么……
    李林富说：“这会儿去好多景点的路都还坑坑洼洼，没怎么修整，你的吉普车相对于小轿车比较皮实，底盘高，更适合一些。我又开不好。万一路上坏了，你还能修。”
    祈冠宇：“诶？靳先生竟然还会修车，那真是太好了。”
    李向阳：“是的，是的，你跟着一起吧。”
    梁安邦：“祈先生的安全很重要。我会派几个卫兵跟着。”
    为了大局……
    关键我接下来的很多事还要指望祈震霆帮忙。
    靳卫东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行吧。”
    靳卫东想来想去，爸妈一年到头都在忙着磨豆腐，也没时间出去玩，正好，一起吧。
    次日，靳卫东开着车到宾馆接祈冠宇。
    梁安邦派来的四个卫兵也开了一辆军用吉普。
    保镖队长和卫兵队长一商量，卫兵开着车开路，保镖断后。
    祈冠宇今天是有意要靳卫东给他开车来报复上一次在穗城的事。这会儿他心里十分得意，大摇大摆打开靳卫东车的后门，却猛然对上了靳拥军和李林富的眼。
    转头一瞥，副驾驶座还坐着个大妈。
    他呆了呆：不对啊，应该是李林富坐副驾驶，我一个人舒舒服服坐在后面。
    怎么会这么多人？
    你特么不是陪我一个人玩么？
    竟然给我报了旅游团？！！
    李林富跳下来：“祈先生，请。”
    靳拥军热情招呼：“啊，您就是祈冠宇同志吧。我是靳卫东的爸爸，我叫靳拥军。”
    祈冠宇只能上去，被靳拥军和李林富夹在中间。
    靳卫东只介绍祈冠宇是港城友人，没说具体身份。
    一来他懒得解释，二来也是怕走漏风声，有人对祈冠宇动什么坏心眼。
    刘碧华一看还有保镖和卫兵跟着，忍不住又开启了查户口模式：“祈冠宇同志在港城做什么生意啊。”
    这会儿私营企业还是个新兴事物，港城更是另外一个陌生世界，所以她很好奇。
    讲道理，他们家也算是做生意的，虽然是小本买卖，可是销量还不错。
    但是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也就够维持生计。
    所以她想不明白做什么生意能买车还请得起保镖。
    要是平时，祈冠宇肯定不会理会这种触犯隐私的询问。
    可是靳卫东是他请来做免费向导的，这一路都要跟刘碧华他们相处，所以他不得不耐着性子含糊回答：“各种生意。”
    刘碧华：“具体卖什么呢。”
    祈冠宇：“塑料花，房……”
    刘碧华一拍手：“哎呦，老天爷，那你们家可真厉害，卖塑料花也能这么有钱。”
    啊喂，你倒是听我说完啊。我要说的是房地产，酒店，电力等等，来着。
    算了算了，本来也不想说那么清楚。
    祈冠宇在心里嘀咕，嘴里含糊应了：“嗯。”
    刘碧华：“什么样的塑料花。上坟的那种，还是插在家里那种？”

 第84章 杀人诛心

    这特么有区别么？！！
    祈冠宇在心里骂骂咧咧，咬牙回答：“都有。”
    靳卫东和李林富快笑疯了，却都不打算救祈冠宇，在心里骂：叫你使唤我们！！谁也别想逃过我妈（我刘姨）的灵魂拷问！！
    刘碧华还在接着问：“一年能赚多少钱。”
    祈冠宇：“还行。”
    刘碧华：“祈冠宇同志祖籍是哪里，普通话讲得还不错啊。”
    祈冠宇：“穗城。”
    刘碧华：“结婚了吗？”
    祈冠宇：“没有……”
    刘碧华：“有女朋友了吗？”
    祈冠宇：“没有！”
    刘碧华：“祈先生看着也至少三十了，我们那个片区有几个不错的大龄姑娘，要不要我给你介绍。”
    祈冠宇已经有些抓狂了，回答：“谢谢，不用了。”
    这会儿是靳拥军看不下去了，对刘碧华说：“好了。你消停一会儿，别查户口了。”
    刘碧华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了，讪笑：“不好意思，没吓到你吧。我就好奇，没别的意思。”
    祈冠宇松了一口气：“除了我爸。很少有人这么关心我呢。”
    刘碧华：“诶，令堂呢？怎么会不关心你的终身大事？”
    祈冠宇一愣，忽然有点想哭：是啊，要是我亲妈还在，这会儿不是也该跟这位大妈一样催着我结婚生孩子么？
    真是杀人诛心......
    唉，麻烦，我妈这一刀直接戳到祈冠宇的心上了。等下把他整哭了，也不太好。
    靳卫东忙岔开话题：“啊，祈先生，您看湖面上还有人在溜冰呢。”
    祈冠宇眨了眨眼：“啊，是。竟然能在湖面滑冰。我只在枫叶国见到过，还是第一次在国内看到。”
    刘碧华：“嗨，这有什么好看的，冻结实了就天天有人溜冰，还有人坐冰爬犁呢。”
    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第一个景点。
    之所以祈震霆要求祈冠宇首先来看这个当年被八国联军纵火焚烧过的地方，是他觉得祈冠宇现在有点崇洋媚外，忘了根基，需要好好教育一下。
    其实在宾馆的设计图上，两边又有了分歧。
    这边要求多一些传统中国元素，祈冠宇却坚持一律西化。理由还跟上次大同小异。
    梁安邦和慕承泽这么配合祈震霆，也是有相同的考虑。
    靳卫东觉得祈震霆的想法没有错，很有远见，不过可能对祈冠宇而言，没什么效果。
    崇洋媚外的人，大部分是觉得外国什么都比中国强，还让他们来看中国最弱小的时候受欺负的证据，岂不是火上浇油吗？
    下车后，保镖四个，加上梁安邦派来的卫兵四个，八个人把他们围在中间。
    李林富心里直嘀咕：其实这里连鸟都见不到一只，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们这么紧张，让靳拥军和刘碧华他们吓得大气不敢出。
    及膝的荒草里，是倒下的残垣破壁，依稀可见当年的宏大壮观和奢华精美。
    北风刺骨，把太阳都吹得有些昏黄，吹过墙缝，好像有人在哭泣。
    远处一只乌鸦站在枝头“啊啊啊”地叫着，越发添了几分凄凉。
    祈冠宇一边看一边直皱眉。
    满目萧瑟荒败，有什么好看的……
    靳卫东把他的嫌弃看在眼里，不露声色。
    这个园子占地五千多亩。
    一年多前这里才被列为文物保护单位，七八年后才正式对社会开放。
    之前被毁被拆的地方都没修缮过，看起来肯定凄凉了。
    李林富却卖力的介绍：xx园其实是三个园子的统称。包括题了“xx园”的这个园子和东邻的长春园以及东南邻的绮春园。
    这里曾两次被英法联军和八国联军疯狂抢劫、破坏和烧毁。
    现在国家已经在组织慢慢修复。
    他最后用一句话总结：这些外国人真坏。
    祈冠宇哼了一声：“弱国无外交……想不挨打，倒是自己强起来啊！！”
    李林富一听气得脸都憋红了。
    祈冠宇这种事不关己的姿态让他很不舒服。
    他想质问祈冠宇“你到底是不是中国人”，被靳卫东在后面拉了一下，咬牙又咽回去了。
    算了，这种意识形态上的差别，不可能通过一两句话就能扭转的。
    祈冠宇：“有洗手间吗？我想上厕所。”
    李林富：“没有。这里荒郊野外的，哪里有洗手间。要是小号就到林子里解决一下就行了。”
    祈冠宇皱眉：“不好吧。”
    关键有刘碧华在，万一等下被她瞄见了，搞不好明天全世界都知道他的尺寸了！！
    李林富：“哦，那你先忍忍，我们往回走，找个地方，大家都去解决一下。”
    装模作样干什么？都是男人，好像谁没干过这种事似的？！！
    这里往回一百里地都没有公厕！！
    就算有公厕也是那种茅坑，我都受不了，你肯定不敢进去！！
    谁要你这么可恶，我今天还就要让你难受一下。
    祈冠宇：“行吧。”
    回去的时候，保镖的车挡住了路，只能在前面领路，卫兵断后。
    结果开了半小时都是野树林子，哪里有厕所？
    路面还很颠簸。
    每颠一下，对祈冠宇来说都是一种痛苦。
    好像有人在捶打着那装满了液体的袋子。
    前面的这一段不知道是不是更颠簸，领路的车减慢了速度。
    祈冠宇实在憋不住了，指着旁边的树丛：“就这里了，讲究不了那么多了。”
    早这样不就不用憋那么久了吗？
    靳卫东有些好笑，把方向盘一拐停了。
    祈冠宇下去，保镖和卫兵下意识就下车跟上他。
    祈冠宇皱眉：“这么一会儿不用跟上吧。”
    再说这里有没有门遮挡，被人这么盯着，多膈应……
    卫兵下意识就回头看靳卫东。
    因为梁安邦给他们的指示是，今天全程以靳卫东的命令为准。
    靳卫东轻叹了一口气：“我要去放个水，一起吧。”
    李林富：“嗯，一起。”
    祈冠宇抿嘴：办公室里倒是也有同事约着一起去卫生间的事，可是怎么总觉得这两人这会儿要跟着他像两个变态一样。
    靳卫东对卫兵说：“有情况我就打指哨。”
    几个卫兵和保镖其实也憋尿憋得很痛苦了，这会儿迅速分成两拨，各自解决。
    为了躲着刘碧华，祈冠宇下意识就是能走多远走多远。
    靳卫东默默跟着他，等他停下，自己找了棵顺眼的树，转身解决问题。
    听见后面有响动，靳卫东条件反射的拉着李林富绕着树一闪。
    树上多了一个小洞，还冒着青烟。

 第85章 都被套住了

    不远处有个戴着滑稽的面具的人用一把装着xiaoyinqi的枪指着祈冠宇的头，示意靳卫东和李林富不要出声。
    靳卫东举起手，眼睛盯着那个歹徒，嘴里却对李林富说：“我们人很多，可是他攥着祈先生，所以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叫……”
    伤到祈冠宇就麻烦了。
    李林富腿都吓软了。
    靳卫东似乎能看到面具后那人在得意地微笑。
    那人拖着祈冠宇慢慢往后退，消失在树林里。
    靳卫东对李林富说：“你去开车绕过来。我在这里等你。”
    他说完把手放进嘴里打了个尖利指哨，一边追上去。
    可恨他手里没枪又没刀，不然也不用看着这人逃跑束手无策。
    这人像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大摇大摆故意露出后背嘲讽靳卫东。
    那人把祈冠宇推上停在树林另外一头的一辆无牌照破卡车。
    保镖和卫兵听见指哨声立刻往这边跑，李林富从树林里跑出来：“上车去追。”
    保镖和卫兵各自分成两队，一队上车跟上李林富，一队往树林里跑。
    靳卫东和穿过树林跑过来的卫兵保镖一起，看着破卡车绝尘而去。
    李林富他们几分钟后才到达，靳卫东他们跳上车，去追。
    结果没走一百米就是个十字路口。
    此时兵分三路追是很不理智的，因为大家都觉得这里有内鬼，三组人相互不信任。
    保镖队长问：“怎么回事？！”
    靳卫东：“有歹徒拿着带xiaoyinqi手枪把祈先生挟持了。”
    队长说：“不可能，国内就没有xiaoyinqi。”
    怎么想都觉得诡异，就算是国外也只有高级特工才会配备。
    而且他们是临时停车，对方压根就不可能预判到，提前埋伏。
    只有一种可能，是靳卫东故意选在这里停车，把祈冠宇带到这里来。
    其实卫兵的头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他们都没有直说。
    其实靳卫东此刻心里比谁都阴郁。
    一来，祈冠宇是在他手里丢的，二来虽然卡车没挂牌，可是他却认出那辆车是他曾经为机电工厂修过的那辆卡车。
    这件事怎么看都像是有预谋的绑架，处心积虑地把他给套进去了。
    对方还精确的计算了从树林子里跑到外面的时间，确保靳卫东没办法跑回去开车追上他们。
    没有内鬼，是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么精确的。
    这个年代没有监控录像，身份信息也很好伪造，火车票的购买人信息也追查不到，要追查难度还挺大。
    靳卫东说：“先回去再说。”
    半路看见有邮局，卫兵、李林富和保镖都停下来打电话回去汇报了。
    所以他们回到宾馆的时候，慕承泽、梁安邦，祈震霆和李向阳都在等着了。
    刘碧华和靳拥军吓得脸色发白，一路都不说话。
    这会儿慕承泽他们个个脸色阴郁。
    特别是慕承泽和梁安邦，身为军人，沉下脸来杀气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他们两夫妻越发惊恐到浑身发抖。
    虽然很害怕，可是两个人还是努力挡在靳卫东前面。
    刘碧华平时是个孙二娘一般的角色，这会儿吓得说不出话来。
    靳拥军反而更镇定，说：“首长，这件事不是我家东子的错。”
    靳卫东眼角发酸：只有父母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会毫不犹豫保护我。
    他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爸，妈，你们先回去。我跟首长们好好汇报一下。”
    梁安邦放缓了神色，说：“两位不要怕，先在旁边等一下。我们问清楚了就叫人送你们回去。”
    靳卫东淡淡地说：“他们都陪了祈冠宇同志一整天了。还是让他们回去吧。反正也跑不掉。”
    一直沉默的慕承泽出声：“你们先回去吧。不过暂时不要出门，随传随到。”
    靳拥军还要说话，靳卫东对他摇头，他抿嘴，拉着刘碧华走了。
    毕竟他们留在这里，没有任何帮助，靳卫东还要分神顾及他们。
    梁安邦他们走到小会议室里坐下。
    然后李林富、卫兵和保镖队长分别进来讲了讲，三个人的陈述基本相符。
    梁安邦问靳卫东：“你有什么补充的？”
    靳卫东说：“今天去的四个卫兵和保镖里有内奸。你们可以从绑匪用b大机电厂卡车这条线索查起。”
    那些人想要用卡车把事情栽赃在他头上，却没想到也留下了一个尾巴。
    梁安邦和慕承泽交换了个眼神，其实他们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只是没想到靳卫东会直接说出来。
    靳卫东又说：“我怀疑敌对分子有人想破坏我们的合作，所以绑架祈冠宇先生，想要我们相互怀疑。因为卫兵是梁安邦同志派的，这件事既可以让祈震霆先生以为是梁安邦同志想踢掉慕家和祈家。而且还可以让你们怀疑我。一箭三雕。”
    他没说出口的是，其实嫌疑最大的是祈震霆的保镖。
    刚才他虽然嘴里说卫兵和保镖都有嫌疑。
    但其实卫兵是经过严格审查的，而且家庭信息都登记得清清楚楚，压根没胆子做这种事。
    保镖……就不好说了，都是拿钱干活的。
    谁给的钱都是钱。
    而且这几个人都是祈震霆从港城带来，背景不明。
    梁安邦垂眼沉思了片刻，冷冷地说：“我们已经查到，那辆卡车是b大附近一个叫秦磊的流氓地痞头子借走的。之前你曾救过秦磊的姐姐，秦磊还废了那个色狼，帮你做了你不方便做，我还没来得及做的事。听说秦磊是个很讲义气的人，这一次他为了报恩再帮你也理所当然。”
    靳卫东却忽然笑了：“如果有这一条线索，就更好查了。秦磊为了自己的清白也会帮忙查。还有，当时在树林里，歹徒用消音手枪朝我射了一枪，子弹嵌入了树干里。把子弹取出来，应该可以查到枪械的型号和来源，就能查到歹徒的身份。”
    慕承泽：“你先出去等着，我们商量一下。”
    靳卫东出来，李林富立刻上来问：“怎么样？”
    靳卫东：“不要慌。”
    李林富：“现在怎么办，去找秦磊。”
    靳卫东摇头：“不，我们什么都不用做，等着。”
    慕承泽站在门口意味深长对卫兵和保镖说：“都提高警惕。”
    这分明是在提醒卫兵和保镖盯紧靳卫东，别让他跑了。

 第86章 一下就抓出内鬼

    慕承泽他们关着门一商量就是一小时都没动静。
    楼梯两边忽然上来几个卫兵，手里拿着枪，直奔靳卫东而来。
    靳卫东神态自若。
    李林富吓得站起来拦在靳卫东面前：“等一下，他是被冤枉的。再等等啊。”
    靳卫东认真盯着李林富的背影，想：这富二代能处，有事是真上。
    那几个卫兵却过来按住了坐在靳卫东身边的保镖。
    保镖拼命地挣扎：“干什么？为什么抓我？！！你们这是侵犯我的人权。”
    卫兵把他绑了带进去。
    慕承泽这才又走出来对靳卫东他们抬了抬下巴：“进来吧。”
    靳卫东对李林富一笑：“看看，我设的圈套起效了。”
    祈震霆本来还觉得靳卫东说他的保镖有问题是在混淆视听，现在气得浑身发抖，攥着拳，沉默着，用鹰一样的眼睛盯着被绑在椅子上的保镖，仿佛随时都会扑上去把对方撕成碎片。
    保镖这会才害怕起来，对祈震霆说：“祈先生，请你相信我，我是无辜的，不要被这帮大陆人给蒙骗了。”
    祈震霆能在港城叱咤风云，不仅仅因为能在白道混得开，还因为在黑道也有威望。
    如果真的证明是他干的，他在港城的家人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祈震霆对靳卫东：“靳先生，你来说，好叫他心服口服。”
    靳卫东对那保镖说：“乍一看，回来的路上，祈先生坐的车是我在开，什么时候停下是由我控制的。不过仔细回想一下，在园子里游玩的时候，你一直在给祈先生递水喝。后来又抢着开车在前面带路的。你挺聪明的，算好了祈先生到了那段特别颠簸的路段就会憋不住，还特地减速，给了祈先生心理暗示下车进树林尿尿。好让同伙绑架走祈震霆。”
    那保镖：“这全是你的推测，没有任何证据。”
    靳卫东：“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叫李林富半路打电话回来通知慕承泽同志另外派人去树林子里埋伏，刚才又在所有人陈述完之后，还故意提醒慕承泽要去取子弹。做贼心虚的内鬼在外面听到这些话肯定会通知同伙回去销毁证据。而进了宾馆以后借故走开，去打电话的人只有你。”
    其实这个子弹就算取出来对追查祈冠宇的下落没有任何用处，因为就算能看出枪支型号，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在谁手里。因为枪肯定是从国外带进来的。
    慕承泽：“你的电话内容也被接线员记录下来原原本本告诉了我。你的同伙也被早埋伏在那里的人抓了个正着。如果你老实交代，救出祈冠宇先生，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那个保镖开始哭嚎：“他们只叫我想办法让祈先生在那个位置下车，其他没有跟我说。我欠了赌债，要是不听他们的，他们就要剁掉我的手！”
    慕承泽叫人把他带出去单独关押在没有窗户的房间里，才皱眉问靳卫东：“现在怎么办？”
    其实刚才梁安邦坚持认为靳卫东就是内鬼，幸好慕承泽力挺靳卫东。慕承泽说他虽然有点捞偏门，但绝对不是这种不分是非为了个人恩怨破坏大局的人。
    靳卫东现在谋害祈冠宇对他没什么好处。
    而且如果真的是靳卫东有参与绑架祈冠宇，怎么会把自己父母带上，让他们涉险？
    综合这几条，靳卫东肯定是清白的。
    就连平时遇事都往后缩的李向阳也担保说靳卫东大事还是拎得清，不会犯这种糊涂。
    如果祈冠宇出事，损失最重的就是慕承泽和李向阳了。
    他们两个都为靳卫东担保，梁冠宇和祈震霆只能勉强答应给靳卫东一个机会证明自己。
    可是这会儿捉住的两个人都是只是跑腿的小人物，问不出有用的关键线索。
    如果最后救不出祈冠宇，刚才做的，慕承泽帮靳卫东说的话，都是白搭。
    靳卫东猜到了其中的曲折，决心要把祈冠宇救回来，洗清自己嫌疑，也好不辜负慕承泽。
    他想了想说：“先不要慌。如果对方想要杀死祈冠宇先生，可以当场动手。因为带走祈先生很麻烦，容易暴露。所以祈先生现在暂时安全。”
    慕承泽微微点头：“是。不过要快，不然对方发现事情已经暴露了，说不定会狗急跳墙，杀人灭口。”
    靳卫东说：“对，所以要打个时间差。你们要把四个保镖和卫兵，还有我都关在这里，让所有人都以为你们还在审问。我悄悄出去，找人帮忙。”
    慕承泽：“找谁？”
    靳卫东：“秦磊，让他来帮忙找祈先生。”
    梁安邦：“这就是与虎谋皮。”
    靳卫东：“他现在是唯一的线索。”
    慕承泽：“好，你去吧。不过你一个人太危险。”
    靳卫东想了想说：“叫付小雅来帮我。”
    要他绝对信得过，还要身手好。暂时只有付小雅了。
    而且李林富叫付小雅来，不会有人起疑。
    明面上，他们是校友。
    暗面下，付小雅是李向阳的保镖。
    而且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如果派梁冠宇和慕承泽身边的人去很有可能会被对方识破。
    慕承泽想了想，点头。
    李林富立刻去打电话了。
    慕承泽问靳卫东：“你会开枪吗？”
    靳卫东点头：“会。”
    慕承泽从腰间拔出他的配枪：“这个借给你用，你一定要把人带回来。”
    靳卫东把枪口朝下检查了一下弹夹，确认是满的，关上保险栓。
    慕承泽看他动作熟练，微微点头：“还有什么要求。”
    靳卫东：“帮我搞一身军装和一个行李袋，不然我没办法躲过敌人的监视。不要叫人跟踪我们，到时候敌我不分，我怕误伤自己人，更怕打草惊蛇。”
    慕承泽望向梁安邦。
    梁安邦点头对靳卫东说：“二十四小时之内，你要是没回来，就要按我的方式来。”
    他的方式，就是全城搜。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慕承泽叫宾馆送来了饭菜，等大家吃完，把卫兵和剩下的保镖分别关在两个不能对外联系的房间里。
    因为慕承泽他们不能确定是不是只有一个内鬼。

 第87章 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半小时后付小雅就开着李林富的车来了。
    李向阳向付小雅简单交代了任务，给了她一把小手枪。
    这边，李林富一脸担忧，对靳卫东说：“靳忽悠，你要小心。”
    靳卫东冲他龇牙一笑：“放心，可能压根就轮不到我动手。”
    他压低了帽子遮住脸，拎着行李袋，让付小雅挽着他的胳膊，从人来人往的宾馆大门出去，上了车。
    车开出去，他才脱了军装，换上自己的衣服。
    付小雅一边开车一边说：“靳卫东同志，你不该冒险。”
    靳卫东轻叹：“这事也由不得我。”
    秦磊住的是典型的职工筒子楼。
    一共四层楼，有点像学生宿舍，一个幽暗的长长走廊两边是各家的门。
    只是每层楼的两头比学生宿舍多了个房间给所有人家做厨房用。
    “小心。”靳卫东指了指二楼中间的秦家，示意付小雅上去敲门，自己绕到后面，抱着胳膊靠着墙默默等着。
    楼上传来付小雅粗着嗓子学男人的声音叫门：“请问秦磊在家吗？”
    房间里一顿噼里啪啦的喧闹，然后是秦果儿压低了嗓子说话的声音：“你又没做坏事，怕什么，出去跟人家说清楚。”
    秦磊小声：“这世界有我说理的地方吗？再说我上次扎伤了那变态。说不定这是这些人找借口报复我，叫我赔钱。”
    秦果儿：“那你躲到什么时候？”
    秦磊：“我先去深城，过几年再回来。”
    秦果儿：“你要是逃跑，岂不是坐实了罪名。”
    秦磊：“你别担心我，只要照顾好自己。”
    说完秦磊就从二楼扔了个行李袋下来，然后自己也跳了下来。
    靳卫东凉凉地说：“我说，这样东躲西藏的，还不如洗清罪名。”
    秦磊指着靳卫东，恶狠狠地说：“小白脸，我看在你救过我姐姐的份上，不跟你打。你识趣一点，让开。”
    靳卫东说：“呵呵，那可不行。”
    秦磊毛了，一拳挥过来。
    靳卫东按着他的麻穴把他手腕一拧，压在墙上。
    秦磊还是第一次被人一招就制服了，极其丢脸，气得大叫：“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靳卫东叹气：“我说。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再动手？大家都觉得，是我指使你借车绑架人。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要是跑了，连带着我也要受冤枉。所以你不能走。”
    秦磊一听：“什么？绑架人？！！什么时候的事。我就听说机电厂的车丢了，他们说是我借走了不还。你先撒开我，我不跑了。”
    靳卫东松了手，把前前后后的事讲了讲。
    秦磊越听越生气，黑红的大脸憋成了猪肝色：“特么的，这帮混蛋太可恶，这是直接要老子的命啊。”
    他要是真跑了被栽上这么大的罪，搞不好会连累秦果儿。
    靳卫东说：“你跟我一起把人救出来，自然就洗清冤屈了。”
    秦磊皱眉：“怎么救？！”
    靳卫东：“是谁用你的名义借走了车，就从这个人身上入手。”
    秦磊：“好。”
    靳卫东打了个指哨，跟秦磊绕回前面，付小雅已经下来了。
    秦磊一看到付小雅，下意识就皱眉说：“原来是个女同志，你就不要跟着了，太碍事。”
    靳卫东和付小雅都没解释，直接上了车，往工厂开。
    靳卫东在离机电厂老远就把车停下了，转头对秦磊说：“因为现在我已经出来救人这个事还是机密，所以我们在外面等你，你一个人进去打听。你要小心问话，不要泄露了我的行踪。”
    靳卫东简要讲了讲怎么问话。
    秦磊听得一愣一愣的。
    等靳卫东说完，秦磊故作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打听点事情而已。还需要你教我？！我又不是孩子。”
    付小雅淡淡地说：“这个要紧的时候，你还是照着靳卫东同志说得去做吧。”
    秦磊冲付小雅一瞪眼：“我不需要一个女人来教我干活！”
    然后板着脸下去了。
    付小雅抿嘴，好一会儿才说：“对牛弹琴。他肯定不会照你说的做。”
    靳卫东冷笑：“就是要他打草惊蛇，因为冒用秦磊的名字借走车的人压根就不是外面的人。”
    付小雅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机电厂有内鬼，那人开走了车，然后谎称秦磊借走了。”
    靳卫东笑了笑：“跟聪明人聊天就是省力。”
    他发动了车子在机电厂后面，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停下。
    这个厂子不大，他又来过几次所以很熟悉里面的布局。
    那人被秦磊问得心虚，为了逃走，肯定会借故去查登记本，从后面翻墙出来。
    午后的阳光照在后墙外的大池塘里，有些刺眼。
    一条鱼忽然跃起，又落回水里溅起阵阵金光涟漪。
    墙边能落脚的地方不多，而且都荒草丛生，只有一块被踩得有点秃，可见里面能翻上来的地方也只有这里。
    所以靳卫东要看守的地方也不多。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鬼鬼祟祟从墙上露出头。
    “系好安全带。”靳卫东低声小雅说了一句同时发动了车子冲了过去。
    那个人刚落下，就被大灯闪得眼花，一动不敢动闭眼贴墙站着。
    靳卫东却没有任何要减速的意思，沉下脸，猛踩油门，直接对着那人撞过去。
    付小雅紧张得身体紧绷，不住地看靳卫东。
    那人吓得闭上眼扯着嗓子嚎叫起来，靳卫东在离他只有三公分不到的地方猛地停住了。
    那人脚一软，差点直接倒下。
    付小雅背后也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靳卫东下车，过去把他拎起来按在车上：“老实交代，人在哪里，不然祈先生和军方对你可没有我这么仁慈。”
    那人浑身抖得像筛糠，带着哭腔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让我把车开到某个地方，就给我一百块。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拿车去干什么。”
    秦磊从前面追过来，气得不行，上来就揪着那人扇了一个耳光：“特么的叫你跑。叫你跑。叫你用老子的名字干坏事。”
    那人更害怕，鬼哭狼嚎的尖叫着：“饶命。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第88章 一枪一个

    靳卫东把他拉开，问那人：“来送钱的人长什么样。”
    那人说：“是你的同学，脸特别长的，身材比较矮小那个。你们一起来实习过的。”
    靳卫东一愣，问：“黄建国？”
    那人点头：“对对对，就是他。”
    秦磊骂骂咧咧：“妈的，怎么会是他。看不出来啊，那小子有那种胆子。”
    付小雅也很惊讶。
    无数纷繁复杂的念头闪过脑海，靳卫东片刻后便想明白了：是了，这些人一直都是想一箭双雕。所以会不遗余力的往他身上栽赃。
    靳卫东问：“黄建国还说什么？”
    那人说：“如果有人来问我，就让我问问那人，记不记得他期末还有几门没考。”
    五门……
    这意思是他看见了五个歹徒？
    靳卫东找了东西，堵上那人的嘴绑了扔在后尾箱，锁死。
    秦磊说：“现在怎么办，去找黄建国要人？”
    付小雅：“黄建国明显被挟持了。”
    秦磊拧眉琢磨这件事。
    靳卫东上车发动了车子，说：“去救人。”
    付小雅：“救祈先生吗？去哪儿？”
    靳卫东说：“你想想，什么地方能短时间藏给几个人藏身，不容易被人发现，又能栽赃给我？”
    付小雅沉思了一下。说：“茶叶铺。”
    靳卫东家里附近邻居太多，很难不被人发现异样去报警。
    茶叶铺关门两三天，不会有人质疑。
    后院生活用品粮食菜蔬一应俱全，在里面躲几天不出来绝对没问题。
    而且平时会去茶叶铺后院的人，除了黄建国和黄秋霜，其他人这会儿都没空去。
    那些歹徒肯定捉住了黄秋霜逼迫黄建国来送钱，很有可能去宾馆跟保镖联系的人也是黄建国。
    不然梁安邦不会一口咬定靳卫东就是幕后指使。
    靳卫东把车远远停下，对付小雅说：“你先假装路人，去看看店铺开门了吗。”
    付小雅几分钟后就回来，说：“没开门。”
    这就已经说明问题了，因为靳卫东给黄秋霜的指示是每天都要开门。
    他盯着付小雅的眼睛：“进入战斗准备。注意隐蔽。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就守在前门不要动。直到我发出长音的指哨信号，告诉你战斗结束。记住，从里面跑出来的人，除了祈冠宇，黄秋霜和黄建国，其他人都是穷凶极恶的敌人，直接就地正法，不要手软。战斗间隙用短指哨声告诉我干掉了几个。”
    虽然见识过靳卫东的身手，可是付小雅还是第一次在靳卫东脸上看见这么森冷的杀意。
    就算是经历过无数危急时刻的她都被激得浑身的寒毛倒竖，心脏猛的缩了一下。
    同时她也听明白了靳卫东话里隐藏的意思：这里面说不定还有认识的人。
    “明白。”她拿出枪，检查了一下保险栓。
    秦磊被乌黑油亮的枪管吓得吓得往后一靠，又觉得这样很没面子，问靳卫东：“要我干什么？”
    靳卫东说：“你跟着我。”
    秦磊：“要肉搏战吗？”
    靳卫东似笑非笑地说：“不是。多一个人，混淆敌人视线，吸引火力也好。”
    秦磊一愣，然后骂出声：“卧槽，你什么意思，让我去做活得靶子么？”
    靳卫东已经下车了。
    秦磊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靳卫东伸出手指测了一下风向，指着树林子里的一块空地说：“去找柴火来，堆在这儿。要湿一点的。”
    秦磊：“我草，你当你自己是谁啊，敢使唤我，脸真大。”
    靳卫东：“少啰嗦，叫你做就赶紧去做。”
    秦磊虽然不甘心被使唤，还是抿嘴，转头去找几块湿柴和一堆新鲜的细树枝来。
    靳卫东问：“你身上带了火柴吧。”
    秦磊从怀里掏出火柴递给他，讥讽：“现在呢，要抽烟还是打算烤肉？”
    靳卫东接过，从柴火里面挑了一根趁手的木棍递给秦磊：“你站在门边，负责断后，我负责解决出来的第一个人。看到祈冠宇想办法让他趴下。”
    之所以这样安排，是怕仓促之间误伤人质，也防止在祈冠宇露面之前就打草惊蛇，让歹徒有机会退回去。
    秦磊这才有些服气了，握好棍子，站在门边。
    靳卫东把那堆柴点燃，退到不远处树后。
    浓烟冒了出来，飘入院子里。
    里面有人咳嗽，跑到院子里，低声问：“怎么回事？哪里着火了？”
    “不用理会，可能是哪里在烧落叶。”
    靳卫东粗着嗓子学隔壁那个老头的声音嚷嚷道：“啊，老婆子。着火了！！茶叶铺子后院的树林着火了！快打电话叫消防车。”
    说完朝秦磊递了个眼色。
    秦磊痛苦地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才尖着嗓子学老女人的声音说：“你个老东西，别人家着火关你什么事？”
    靳卫东差点没憋住笑出声，粗声骂：“不长脑子的女人。天干物燥，火要是烧起来，这一片都得遭殃。我去找人来救火，你去居委打电话。”
    然后两个人就不说话了。
    片刻后，院子里又传来说话声：“消防员和居委来了，肯定要来敲门问东问西，到时候就麻烦了。转移人质。你们带祈冠宇走，我断后。”
    “怎么处置这对兄妹？”
    “等你们走了，我就杀了他们再把这里烧了毁灭证据。反正都有人报了火警，刚好将计就计。”
    靳卫东暗暗咬牙：好狠毒。
    他掏出枪，往右微侧，右手端枪，左手托腕，瞄准门口，打开保险栓。
    后门忽然打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跑出来，紧随其后被推出来的是被蒙着眼堵住嘴，反绑双手的祈冠宇。
    秦磊一个闷棍后面那人的脖子。
    靳卫东几乎同时开枪，击中前面那个的左胸。
    两名歹徒一个往前，一个往后闷声扑倒。
    惊慌失措的祈冠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呜哇哇”乱叫着原地转圈。
    秦磊对着他腿后窝一棍，放倒了他。
    前面也传来枪响，两声。
    片刻之后，响起两组间隔五秒的短指哨，每组两声。
    付小雅也干掉了两个。
    也就是说里面至少还有一个。
    靳卫东迅速过去，把祈冠宇拉到墙边安全地带，扯了他的眼罩。
    祈冠宇一看到靳卫东差点哭出来，却只能“呜呜呜”地叫。

 第89章 我从来不失手

    “你守着他。”靳卫东低声吩咐秦磊，起身靠着门对里面说，“出来吧。你的队友都被干掉了。”
    里面的人冷笑：“你的朋友和女人还在我手上。”
    靳卫东淡淡地说：“那就耗着呗。等下我的后援都来了，你更跑不掉。”
    其实他是有点着急的。
    反正重要人物祈冠宇已经救出来了。
    以梁安邦舍小顾大的脾气，等下带了大部队过来肯定直接攻进去击毙歹徒，压根就不会顾忌歹徒会不会伤害黄建国和黄秋霜。
    里面的人说：“没错，反正再等下去，我也是死，所以一分钟内，你敢不让开，我就干掉这两个人质。”
    靳卫东：“行行行。你别激动，不要伤害他们，你要怎么样都行。”
    里面的人：“你先把枪和车钥匙扔进来。”
    靳卫东把弹夹卸下来放在口袋里，把枪和车钥匙扔了进去。
    那人小心翼翼地捡起钥匙，打晕了黄建国，对外面说：“让开。我要出来了。不要乱动。我的子弹可不长眼睛。”
    靳卫东往后退了一步。
    那人用枪抵着黄秋霜的头，慢慢走了出来，对靳卫东抬了抬下巴：“走过去，跟你的朋友站在一起，让我看得到你们。”
    黄秋霜不知道是因为饥饿还是恐惧，面如死灰，眼神呆滞，几乎站立不稳，像个木偶一样任人拖拽。
    靳卫东慢慢挪动身子，往秦磊身边靠拢，说：“我这个朋友就是个平头百姓。你捉住她没什么用。为了杀掉你，保证国家安全，军方会毫不犹豫牺牲她。想必你也知道我的身份。短时间内，我还是挺重要的，所以，你捉住我，比捉住她更有用。再说，她这副样子就是个累赘，你带着她压根走不快。”
    呵呵，年轻人，你还是太幼稚，以为救出了她，你能逃掉么？
    只要我一逃出去就会把你干掉，也算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完成了任务。
    那人暗暗冷笑，嘴里却说：“你说的有几分道理。那你就慢慢过来。举起手，不要耍什么花招，这么近距离，我可不会再失手。”
    在树林里朝我背后放冷枪的果然是你！
    靳卫东暗骂着，盯着他，举起手，慢慢走过来。
    那人松开了黄秋霜，用枪指着靳卫东的额头：“小伙子，慢一点，不要逞英雄。”
    他一直在用眼睛的余光盯着秦磊。
    在他看来秦磊远比面前这个小白脸更具危险性。
    而且他怀疑秦磊身上还藏着一把枪，不然靳卫东怎么可能这么乖乖就缴枪。
    黄秋霜往前走了一步，脚一软，跪下了。
    歹徒忍不住分神瞥了一眼黄秋霜，眼前一花，手腕上一阵剧痛，枪就到了靳卫东手里。
    他这会儿才明白靳卫东要求换人质只是为了放松他的警惕，近身夺枪。
    靳卫东拿到枪没有片刻停顿，退后一步的同时直接对着这个歹徒和地上晕着的那个两条腿和胳膊各来了一枪。
    八声巨响，两个歹徒身上立刻多了四个血窟窿。
    所有人都不理解为什么一瞬间情势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敢出声不敢动。
    靳卫东已经又把枪的保险栓上回去，冷冷地说：“我跟你不同，我从来不失手。”
    秦磊被枪声震得打了个哆嗦，才如梦方醒，小声说：“卧槽。”
    歹徒捂着腿满地打滚，痛苦嚎叫：“你这是虐待俘虏，违反国际战争法！！”
    靳卫东淡淡地说：“省省吧。我不是军人，你也不是战争俘虏，所以你说的那些，对我没有丝毫限制。”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我怎么可能天真到让你还有还手的能力。
    要不是我抢了你的枪。你这会儿已经把所有人全部灭口了。
    要不是需要活口审问，我应该把你这种穷凶极恶的人应该直接一枪崩了。
    他吹了一声长哨。
    跟付小雅一起呼啸而至的，是数辆满载士兵的卡车和一辆军用吉普。
    梁安邦和慕承泽跳下车，也被这场面惊呆了。
    满地鲜血，凄惨的嚎叫声不绝于耳。
    慕承泽走近，问靳卫东：“这是打完了？！！”
    他们还打算硬冲进去的。
    结果靳卫东没给他们机会。
    靳卫东：“是。报告首长，击毙三人，伤两人，活捉一人，解救人质三名，我方无伤亡。”
    慕承泽郑重地行了个军礼说：“你们辛苦了。”
    梁安邦对士兵示意，士兵立刻分散去打扫战场了。
    有人扑上来按住了秦磊。
    另一辆军用吉普猛然停在不远处。
    李林富和慕承霖从车上下来。
    慕承霖跑过来抱住了靳卫东的的腰，带着哭腔说：“你怎么能这么冒险，想吓死我吗？”
    慕承泽和梁安邦都愤愤地转开头。
    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想靠过来的黄秋霜低下头，转身慢慢走进去看黄建国了。
    靳卫东不着痕迹地拉开了慕承霖，问：“你怎么来了？”
    慕承泽像接力一样，顺手把慕承霖拉到自己身边。
    慕承霖回答：“你们所有人都不在，我觉得奇怪就去找我哥。结果我哥也不在，李学长跟我说了今天的事。”
    靳卫东进去捡起枪，连弹夹一起交还给慕承泽：“谢谢。物归原主。”
    慕承泽看了看弹夹，惊讶地说：“一枪未发？！！”
    靳卫东笑了笑，把另一支枪也给他说：“是，开的那几枪，用的是敌人的枪。这支应该就歹徒用来在树林里朝我射击那支枪。”
    黄建国捂着后脑勺，在黄秋霜搀扶下跌跌撞撞走了出来。
    靳卫东对慕承泽说：“我可以作证黄建国和黄秋霜被挟持才配合歹徒。我和车尾箱的犯人可以证明秦磊是被人冒名诬陷。”
    梁安邦讥讽地一笑：“嗤，你自己的嫌疑都没有洗清，有什么资格为别人作证？！！”
    其实他这么说，是有点赌气的。
    靳卫东要是自己不干净，直接把这两个俘虏灭口才最安全。
    而且整个行动付小雅都有跟随，一问就知道。
    秦磊愤怒得脖子上青筋直冒，大声说：“你们这样冤枉好人，良心不疼吗？”

 第90章 组团蹭饭

    慕承泽对卫兵抬了抬下巴：“放了他。”
    讲到底，秦磊也算是帮了他们两次忙了。
    做人还是要讲点良心。
    靳卫东说：“我有一个请求。”
    慕承泽：“讲。”
    靳卫东：“我请求组织处理这一次事件，只限于参与者，不要牵连更多人。”
    比如机电厂的那个人，如果要牵连起来，别说是厂长，可能连机电学院的院长都要倒霉。
    其实这事归梁安邦管。
    可是如果我直接跟他讲，这个傻叉肯定会以为我在求他，所以只能提醒慕承泽来约束他了。
    慕承泽听懂了，回答：“我们会酌情考虑的，不会放过一个敌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靳卫东懒得再解释什么，对慕承泽说：“我累了，先走了。有什么问题再找我。”
    然后自顾自上车离去。
    李林富忙跑去开了自己的车跟上靳卫东。
    靳卫东开到家，坐立不安的靳拥军和刘碧华忙迎了上来。
    刘碧华抱着靳卫东就哭：“儿子，你可回来了，吓死妈了。”
    “回来了就好。”靳拥军问，“你有没有受伤，吃饭了吗？”
    这个世界上，只有亲人不管你有没有赚到钱，有没有谈下合同，不关心你有没有升职立功，只关心你冷不冷，饿不饿，安不安全。
    靳卫东说：“没有，我很好，就是想睡会儿。”
    这会松下劲儿，疲惫才如浪潮般排山倒海袭来。
    他进了自己房间，脱下外套，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打鼾打得山崩地裂，还觉得有人进进出出好几次。
    他实在是累了，不想去理会。
    直到闻到肉香味，肚子咕咕叫，他才饿醒了。
    睁眼就看见泛黄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家里。
    旁边是有人边吃东西边说话的声音：“姨，这个糖醋排骨够入味了。”
    “那行，我去告诉你叔。”
    靳卫东转头眯眼瞪着李林富：“富二代，你怎么在我房间？你有没有一点尊重别人隐私的意识。”
    正在撅嘴嘬指尖糖醋汁的李林富放下手，一脸嫌弃：“你睡糊涂了吧？昨天我不是跟你一起回来的吗？你自己叫我睡旁边的。”
    靳卫东努力想了一下，好像自己是说了这句话。
    李林富又说：“快起来，你家来了很多客人。”
    靳卫东皱眉：“嗯？！什么客人？”
    李林富：“慕承泽，慕承霖，我爸，付小雅，还有几个卫兵。”
    靳卫东坐起来，好一会儿才问：“这些人来干嘛？”
    李林富：“我爸是担心我。慕承霖是担心你，慕承泽是担心慕承霖。其他人是职责所在。”
    靳卫东起来披上外套，洗漱了一下出去。
    坐在客厅烤火的慕承淋，看到靳卫东一下站起来：“我只想来看看你，确定你没事。”
    外面围满了看热闹的邻居。
    靳卫东意味深长地说：“一下来这么多人。家里没准备饭菜。”
    都到饭点了，你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别在我家蹭吃蹭喝了。
    “别瞎说。准备了，准备了。来了客人怎么能不准备饭菜呢。”刘碧华从厨房那边走过来，对靳卫东招手，“东子，来搭把手。”
    慕承泽讥笑道：“靳卫东同志，令堂可比你大气多了。”
    算了，好歹他也帮我担保了一回。
    请他顿饭也是应该的。
    靳卫东叹气，然后转身进了厨房，帮忙端菜上来。
    李林富笑嘻嘻跟上了靳卫东。
    靳卫东骂骂咧咧：“令尊既然来找你，你怎么不回去？”
    李林富：“刘姨留我吃饭呢。我怎么能走。”
    慕承泽和李向阳很享受靳卫东为他们服务。
    慕承霖要起来帮忙被慕承泽按住了，对卫兵们示意。
    卫兵们和付小雅忙进去帮忙。
    刘碧华对上付小雅的脸，盯着看，一边笑嘻嘻地说：“这位姑娘长得真俊。”
    付小雅脸上一热，抿嘴对刘碧华笑了笑。
    靳卫东生怕刘碧华又开始查户口，毕竟付小雅的身份比较敏感，忙把手里的盘子给付小雅，自己又转身进去端菜。
    帮忙的人一多，干活的速度就快了。
    有邻居在外面对刘碧华招手。
    刘碧华走出去，靠近：“怎么了？”
    那邻居指着里面问：“那是李向阳同志吗？”
    刘碧华说：“是啊。李向阳同志是我们东子的领导。”
    李向阳有些得意，笑嘻嘻看了一眼靳卫东：听见没，我是你领导。你小子别整天惦记着使唤我，坑我。
    “哎呦，东子真是出息了。”邻居一拍手，又激动得对李向阳挥了挥手，“李向阳同志慢慢坐。有空也来我家坐坐。我家就在隔壁。”
    李向阳点头：“好的好的。”
    刘碧华今天把过年来很多亲戚才用得上的大圆桌都搬出来了，才够坐。
    她坐下后热情地招呼大家：“坐啊。别客气。”
    卫兵不敢坐。
    慕承泽微微点头，他们才在下首座了。
    靳卫东默默数了一下，十二个人。
    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组团上人家蹭饭的……
    刘碧华知道李向阳的身份，不敢造次。
    可是她不知道慕承泽的来历，加上他年纪轻轻又一表人才，而且明显是这些人的头，所以她好奇心爆棚，问：“慕同志有女朋友了吗？”
    慕承泽猝不及防，深吸一口气，差点呛到。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有人一上来就问这个。
    靳卫东和李林富死命压低头，生怕自己笑出声。
    慕承泽勉强把杀气压了下去，挤出一丝笑，回答：“没有。”
    靳卫东不怕死地说：“诶？慕承泽同志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能没女朋友呢。我们这一片好多优秀女孩子。让我妈帮你介绍一个。”
    慕承泽的目光里的刀子已经飞过来了。
    其他人不敢出声，却也都低头笑得浑身都在抖。
    刘碧华：“对的，对的，东子说得对。我们居委的女孩还都有b市户口呢，比啥嫁妆都强。”
    靳卫东：“对对对，比啥都强。”
    然后慕承泽说了一句话，让靳卫东笑不出来了：“阿姨，你还是先给东子介绍一个吧。他也还单着呢。他要结婚，我肯定随一份大礼。”

 第91章 靳卫东就是金字招牌

    慕承霖咬紧了唇，愤愤瞪着慕承泽。
    刘碧华被提醒，望向靳卫东：“对了，你跟前面那个女朋友分手之后，怎么没动静了。还那么年轻，再谈一个就好了。”
    靳卫东说：“妈，我现在要专心学习，不着急。”
    “好。”刘碧华点点头，又转向慕承泽，“慕同志家里有几口人。”
    怎么又来问我。
    慕承泽心里万马奔腾，含糊回答：“几十口吧。”
    刘碧华感叹：“那可是个大家族。听说穗城很传统，都是祖孙三代住在一起。”
    她还要问，被靳拥军制止了：“你怎么没完没了的，能不能让人家好好吃饭？！”
    刘碧华这才不情不愿停了。
    慕承泽迅速吃了几口，就对刘碧华和靳拥军说：“不好意思今天打搅了。”
    他看了一眼慕承霖。
    慕承霖只能不情不愿站起来走了。
    卫兵和付小雅一起站起来，向刘碧华和靳拥军致谢后也忙出去了。
    靳卫东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走了。
    李向阳和李林富两父子闷声吃饭。
    李向阳还说：“啊，刘碧华，靳拥军同志的厨艺很好啊。真是有家的味道。”
    刘碧华说：“哎呀，李向阳同志要是喜欢，以后跟林富一起来。”
    李向阳：“这怎么好意思。”
    靳拥军笑：“李向阳同志太客气了，你带着我们家东子发财，我还不知道怎么谢你呢。”
    小子，我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帮你挡狐狸尾巴。
    李向阳看了一眼神态自若在专心致志跟糖醋排骨“搏斗”靳卫东，对靳拥军意味深长地说：“主要还是卫东自己有能力。”
    他还是要脸的，不好意思直接冒领这个功劳。
    靳卫东“客气”地请李向阳去他房间喝茶。
    李向阳眯眼问：“说吧，小子，你又想要什么不好直接跟慕承泽他们说。”
    靳卫东：“李伯伯真是善解人意。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你有没有觉得我们那个茶叶铺周围比较荒凉，容易被人惦记，被人拿来做窝点干点什么坏事。”
    李向阳想了想，回答：“是。”
    周围只有少数居民，后面一大片都是野树林子。
    靳卫东说：“我们能不能把那一片无主的荒地都买下来或者租下来，建个稍微牢固一点的办公楼，外面修个围墙。以后茶叶越来越多，生意做越大，惦记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而且我和我的员工也需要一个固定的办公场所。”
    李向阳：“这个要求不过分。而且那些红茶也需要能控温控湿的仓库来储存，不然就会发霉变质。”
    靳卫东说：“那就辛苦李伯伯了。”
    李向阳：“建了房子要钱，而且建好了还有产权问题。你打算怎么处理。”
    大家都是聪明人，先把权利义务都说清楚，后面才好办事。
    靳卫东：“李伯伯说过要用房产入股，这个房子修好了，自然是算你入股的。既然是算你入股的，那修房子和圈地的钱，就靠李伯伯来解决了。”
    李向阳：“好。公平。我修好了以后房子按多少价值入股。”
    这会儿靳卫东都没卖几饼茶叶，还处在造势阶段，所以前面他也没有说那么仔细。
    可是在穗城的品茶会所上了以后，眼见着钱“哗哗”地流进来却跟他没有关系，他就很不爽了。
    靳卫东：“我打算给你百分之四十。给慕承霖百分之五。我百分之五十五。不过一旦入股，这栋楼就是公司的了，不是你个人的了。以后产权有变动，要公司同意才行。”
    李向阳：“小子，你给慕家百分之五我没意见，毕竟我品茶会所和以后往南拓展要看他们的面子。不过我这栋楼修下来，没有十万八万搞不定。你就给我百分之四十？会不会有点少？”
    靳卫东回答：“我这个公司的资产已经将近三十万，你就算投十万元现钞进来，也不过百分之四十。何况还不是现钱。”
    李向阳笑了：“三十万，你怎么估算的。”
    靳卫东：“品牌价值。还有手里存货的价值。”
    虽然现在市面上一饼两年的三星茶都炒到三十块一饼了，但是他存的茶叶的价值满打满算也就几万。
    也就是说，那块牌子他敢叫价二十多万。
    李向阳冷笑：“你这个品牌溢价有点多。”
    靳卫东：“其实不多。因为我们的茶叶价格还在涨，品牌的价值就在涨。”
    这是提醒李向阳，现在你进来就是百分之四十。
    以后同样的投资，就不可能占那么多股份了。
    李向阳暗暗咬紧后牙槽：这不就是敲诈么？
    关键现在靳卫东要想踢开他，容易得很。
    这块地拿不下来，就想办法弄别的地。
    反正靳卫东已经把自己修炼升级，完全替代李向阳成了公司的灵魂。
    投资者只认他。
    说什么品牌溢价，其实就是卖的“靳卫东”这个名字和信誉。
    李向阳说：“我考虑考虑，反正就算要建房子，也要想办法先把周边的地买下来。”
    “对的，对的，还是李伯伯有远见。”靳卫东拿出地图手起笔落，在现在店铺周围画了个占地面积足有五十公顷的大圈。
    李向阳痛苦得脸都皱成了一团。
    特么的，这小子胃口竟然这么大。
    这哪里是要修办公楼，这是要修王府啊？！！
    你小子当初肯用这个鸟都不下蛋的店铺，难道是一早就计划好了要把周围都圈起来修办公楼？
    结果靳卫东放下笔说：“条件有限，只能先这样了。”
    这意思还委屈你了？
    看来你不是要修王府，是要修皇宫啊！！
    要不要把紫禁城给你住算了。
    李向阳皱眉：“不用这么大吧？！”
    靳卫东：“要的要的。我觉得以后会不够用。这一片不仅仅是办公还有员工宿舍什么的。如果能以公司的名义买下来就最好了。”
    李向阳立刻说：“不可能。”
    私人买卖土地是违法的！！
    靳卫东：“能买下五十年使用权也行。”
    李向阳：“这个，以后再说。”
    靳卫东抽了抽嘴角：我当然知道现在还不行，只不过先给你个心理暗示。以后政策一松动，你就能想起来。
    李向阳办事倒是挺利索的，说了圈地就立刻去圈，然后就开始找人设计图纸建房子了。

 第92章 请混混们进家门

    那辆卡车最后被人在b大一个废弃的仓库里找到。
    靳卫东没有任何兴趣知道梁安邦他们要怎么审问和处置这几个俘虏。
    反正梁安邦再没找过他，说明已经排除了他的嫌疑。
    而且确实也没有牵连其他人。
    靳卫东就放心了。他只是请人重新做了一个茶叶铺的匾牌。
    李林富很有意见：“匾牌用得好好的干嘛浪费钱重新做。”
    靳卫东说：“发生了这种事，不吉利。”
    李林富也搞不懂为什么匾牌不吉利，反正靳卫东说是就是。
    其实靳卫东是觉得老匾牌太难看了，之前怕伤李林富面子，还不好换。
    几天后，祈震霆带着祈冠宇亲自上门感谢靳卫东。
    他的奔驰车在靳家门外停下的时候，轰动得不行。
    十公里内的人都跑来看热闹，把靳卫东家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严严实实。
    几天b市首富才来过，今天港城首富又来了。
    李家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祈冠宇本来不想来，觉得靳卫东救他是分内的事情。
    而且，他还挨了一记黑棍，肯定是靳卫东趁机报复他。
    祈震霆却说，祈冠宇的安全本来压根和靳卫东没关系。
    靳卫东就是妈祖派来保佑他们的，不顾自己安危先后救了他们两父子，是祈家的恩人。
    人要知恩图报，不然以后妈祖不但不眷顾，还会惩罚他。
    祈冠宇可以不顾法律，不理会传统和道德，但是不敢轻视神仙，老老实实跟着来了。
    祈震霆送了一台现在国内还很少见到的进口原装彩电给靳家。
    外面围观的人惊叹不已。
    祈震霆说：“这不好意思，我早就该来的，因为要等这台彩电从霓虹国空运回来，耽误了时间。”
    祈冠宇规规矩矩向刘碧华和靳拥军鞠躬：“谢谢你们教育出了这么优秀的儿子。”
    简直跟那天爱理不理的态度天差地别。
    刘碧华激动得说话都不会说话了，只知道重复一句：“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外面的人说：“哇，听说霓虹原装进口的彩电要近一千块才能买到。”
    “电视机还有彩色的吗？我只见过黑白的。”
    “这算什么。我昨天还看见东子开着一辆军用吉普车呢。那个才神气，要几万块一辆呢。”
    靳卫东也没特别的激动或者高兴，相比他付出的，这点真不算是什么。
    祈震霆略坐了坐就走了。
    然后一波一波的人，也不管认识不认识都要进来摸一摸，看一看那个12寸大彩电。
    靳卫东被吵得脑门子嗡嗡响，跟刘碧华他们说了一声，就回学校了。
    黄建国看到靳卫东有些讪讪的，很不好意思。
    靳卫东安慰他：“你也是为了秋霜的安全，又找不到我才被迫干那些事，不用往心里去。”
    黄建国点头：“东子，谢谢你又救了我们。”
    靳卫东叹息：“其实是我连累了你们。”
    黄建国：“别这么说，你想不到他们会这么干。”
    其实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群人要针对靳卫东。
    只有靳卫东才知道，这些人是要借刀杀人，让祈震霆或者慕承泽和梁安邦来杀了他，亲手毁掉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
    -----
    慕承泽派了几个卫兵在靳卫东家附近蹲守，一来是怕敌人报复，二来也是继续监视靳卫东，让梁安邦心服口服。
    卫兵早上来报告说：“昨晚上有小偷去靳卫东家偷东西，被一群人赶跑了。”
    慕承泽皱眉：“什么？”
    卫兵：“保护靳家的好像是一群流氓地痞，可不是附近的，而是b大附近的那一帮。”
    慕承泽恍然大悟：是秦磊啊。这家伙看着不着调，没想到还挺仗义的。
    其实他从小就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些不务正业整日在街上溜达的年轻人，粤语叫这种人“烂仔”或“阿飞”。
    毕竟他接触到的人就算是黑社会，那也至少是个干走私，倒卖军火的大人物。
    这是这一次看到秦磊跟着靳卫东救出祈冠宇，让他开始重新审视这一人群。
    其实人跟人之间的界限，真的有那么清楚和绝对吗？
    卫兵问：“还要继续监视和保护吗？”
    慕承泽说：“要。等我们把这一条线都揪出来再说。”
    靳卫东周日上午回家，看见秦磊带着人在他家附近游荡，停下来对秦磊招了招手：“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躲躲藏藏干什么。”
    秦磊红了脸，心虚地东张西望：“我只是路过，谁要来你家。”
    靳卫东说：“听附近邻居说，前几天晚上我家闹贼被人赶跑了。是你对吧。谢谢了。”
    秦磊：“嗤，我只是刚好碰到，谁稀罕帮你，不需要你道谢。”
    说完他翻了个白眼就要走。
    这人个性怎么这么别扭呢？
    明明是来报恩的，说话却这么冲。
    靳卫东哭笑不得上去拉住他：“来，进来吃个饭再走。”
    靳拥军他们其实是认识秦磊的。
    毕竟秦磊是这一片有名的混混。
    这会儿见靳卫东把他拉进来，刘碧华心里不高兴。
    秦磊转头吩咐其他人：“跟阿姨和叔叔打招呼都和气一点，不要吓坏了人家。”
    那些或扎着小辫，或剃着光头，纹着文身，平时凶神恶煞的混混们，这会像排队等待晨检的幼儿园孩子，挨个点头哈腰向刘碧华和靳拥军问好。
    这搞得刘碧华倒不好意思了，说：“进来吧，进来吧。中午吃鸡蛋面。马上就好。”
    秦磊：“他们在外面吃就好了。我进来跟靳卫东同学单独聊两句。”
    靳卫东把他带到自己房间。
    秦磊哼了一声：“你这人还真是没有一点防备，竟然直接把我带进房间，就不怕我摸清楚了你家布局，直接来你家发财？”
    靳卫东：“我们可是并肩作战过的兄弟，还怕这个么？”
    秦磊一哽：这话倒是没错，可是我没想到你会直接说出口。
    倒把我一个东北大老爷们整不会了。
    靳卫东：“要问什么？问吧。别扭扭捏捏的。”
    秦磊：“你那天怎么夺的枪。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
    除非对手太菜，不然怎么解释得通。
    可敌人怎么会派很菜的人来领队干这种杀人放火的狠活？！！
    逻辑上又不对了。

 第93章 你真的是学生吗？

    靳卫东对秦磊一脸纠结的样子忍俊不禁。
    以后那么多视频教人各种技巧，他也就无聊的时候学了一点，然后在各种机缘巧合的情况下练习巩固改进成为自己的东西。
    放到现在，随便一个都很炸裂。
    他拍了拍秦磊的肩膀：“现在时机不对。以后吧。我有空再教教你近身夺枪的技巧。其实也没有什么很大难度，我点拨一下，你就明白了。”
    秦磊哼了一声：“小气。”
    刘碧华已经在外面叫了：“吃饭了。”
    太阳把墙根晒得暖烘烘的。
    一群混混每人端着一个大海碗，在屋檐下蹲了一排，“唏哩呼噜”地吃面。
    街坊邻居们一看这情形都绕着道走。
    秦磊吃完，进来放下碗，对靳拥军和刘碧华鞠躬：“打搅了。”
    然后带着那群混混走了。
    刘碧华：“东子，为什么还要特地叫他们进来吃碗面。”
    靳卫东：“夜里来偷东西的人是被秦磊带人赶走的。”
    刘碧华很惊讶：“啊。”
    靳卫东：“他们也不可能天天来巡逻，可是他们蹲在这里吃碗面，那些惦记我们家东西的人看见了，自然就打消念头了。”
    刘碧华恍然大悟：“我家东东真聪明。”
    靳卫东说：“其实秦磊知道我的意思。”
    刘碧华愣了一下，说：“是吗……”
    靳卫东：“嗯。他看着蛮横粗鲁，其实很聪明且细心。”
    他把秦磊家的情况简单讲了讲。
    刘碧华叹气：“唉，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呢。其实也就比你大一两岁，硬装老成。”
    从这一次绑架和闹贼的事情，靳卫东悟出一个道理：他现在已经有钱到招人嫉恨了。
    明年开春，他会让自己的财富再上一个台阶，嫉妒眼馋的人只会更多，所以必须要找些“保安”才行。
    他回学校后，特地去找了一趟秦磊。
    这会儿已经到快吃晚饭的时间了。
    筒子楼里的职工对于靳卫东的到访很惊喜。
    靳卫东连办了那么多大事，最近还捉住了机电厂的内奸，救出了爱国商人。
    他在大家心目中已经不仅仅是“能挣钱”那么简单，简直是个神仙一般的人物。
    甚至有人把他跟梁安邦相提并论，说他要是跟梁安邦一样有个好爹，肯定比梁安邦现在地位还要高。
    大家没跟靳卫东打过交道，只能站在走廊两边用各种复杂的眼神望着他。
    靳卫东神态自若走到秦家敲门。
    没人回应。
    有人小声说：“秦果儿还没下班。她经常加班。”
    靳卫东：“哦，我找秦磊。”
    “你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有人在走廊尽头说。
    原本围观的人，像是被按下了开关的机器一样，一下全缩回了屋子里。
    靳卫东不用看都知道是秦磊回来了。
    秦磊对靳卫东朝楼下一偏头：“下去谈。”
    两个人站在楼下的槐树下。
    又有人从楼上怯怯伸头出来看，被秦磊瞪了一眼，立刻又缩了回去。
    靳卫东：“我想请你做保安，负责保护我的店铺和家。”
    秦磊嗤之以鼻：“我堂堂一个流氓头子，怎么可能给你当保安，再说你家那一片不属于我的地界。”
    就连买早餐豆腐的都有固定位置和势力范围，别说是他们这些混社会的。
    要不是前两天他把那一片的流氓头子打服了，后来哪能那么若无其事的在靳卫东家附近转悠。
    靳卫东：“那就把它收作你的地盘。”
    秦磊吃惊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他：“你不是一个大学生嘛？”
    怎么听那口气比他还狠毒霸道？
    那天救人的时候，靳卫东的冷静，也不像个十八岁的小伙子。
    靳卫东：“我觉得你骨子里不是个坏人，与其让那些没有底线，不择手段的人割据和搅乱b市，不如让你这种人来。”
    讲句不好听的，这一次b市但凡有个能统领各区的大佬，这些人压根就不可能办成这件事还栽赃给他，他也不至于要绕个大弯子才能推测到那些人把祈冠宇藏在哪里。
    秦磊冷笑：“嗤，你说的好像过家家一样容易。”
    靳卫东：“我有钱和人脉，你有能力和人，这叫强强联手，怎么会是过家家呢。”
    秦磊含糊地说：“再说吧。”
    靳卫东：“行，你想明白了就来找我。”
    秦磊：“啊，对了，我姐姐还没出嫁呢。你一个单身汉总来我家不太方便，以后来找我在楼下叫一声就好，别上来了。”
    靳卫东失笑：“呦，看不出来，你还在意这个。”
    秦磊憋红了脸，嚷嚷：“少啰嗦，跟你说了，你就照做。”
    靳卫东：“行行行，怎么还急眼了呢。反正我就一句话。你只管往前冲，你姐姐这里，我会照应。别的不行，给她安排个工作让她衣食无忧，让其他人不敢欺负她这一点，我还是能做到的。”
    “呵呵。就是有你，我才不放心。”秦磊看了他一眼，“你小子挺狠的。比我们狠多了。”
    靳卫东：“彼此彼此。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秦磊：“我不是说对绑匪开枪的事。我是说用剪刀阉了那个色狼的事。”
    靳卫东皱眉：“那不是你干的吗？”
    秦磊一愣：“不是。我去接我姐姐下班，听到有人惨叫过去看，发现他已经那样了。然后听到公安就来了，我就跑了。”
    靳卫东拧眉想这件事：秦磊没必要撒谎。
    关键也不可能是慕承泽和梁安邦。
    那除了秦磊，他还真想不到其他人有这个狠劲儿和伤人的动机。
    秦果儿正好回来了，远远见到靳卫东，忙过来对他鞠躬：“谢谢你靳卫东同学，上次你救了我，我还没来得及谢你。这一次又帮磊子洗清冤屈，真是太感谢了。”
    靳卫东：“这一次我们是相互帮忙。”
    秦果儿对秦磊说：“我有话要跟靳卫东同学说，你先上去。”
    秦磊：“你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秦果儿柔声说：“你先上去。”
    秦磊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在脸上露出了叛逆少年一般不甘的表情，狠狠瞪了靳卫东一眼，才忿忿上去了。

 第94章 跟小人打交道

    秦果儿等秦磊进屋去了，才对靳卫东说：“我弟是个可怜人。”
    靳卫东微微一愣。
    秦果儿说：“他小时候成绩很好，也很乖，为了不让我和我妈被那些流氓地痞欺负才辍学，学人打架，抽烟喝酒。”
    秦奋进一去不回，这母子三人的境地跟孤儿寡母差不多。
    秦母年轻的时候也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儿，别说家门口每天来晃悠的流氓，就算是厂子里，肯定也少不了对她言语骚扰甚至是动手动脚的男人。
    靳卫东没出声，其实他觉得这个跟他没什么大关系。
    不过既然以后需要跟秦磊合作，多了解一下他的过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秦果儿努力镇定了自己，又说：“我不想看他一条道走到黑，一辈子都在街上无所事事。所以想求靳卫东同学把他拉回正道。”
    靳卫东轻叹：“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会把他拉回正道呢？”
    其实我就是那个要他一条道走到黑的人。
    秦果儿一愣，喃喃地说：“因为靳卫东同学品学兼优，是个好人。”
    靳卫东摇头：“不，我不是好人。你去问问秦磊就知道，我心狠手辣，办事不择手段，比他坏多了。”
    秦果儿沉默了。
    她第一次遇见有人这么说自己，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靳卫东淡淡地说：“虽然我不能把他拉回正道，却肯定能让他比现在过得好。只要他肯好好帮我干活。”
    秦果儿眼睛亮亮的：“这么说靳卫东同学肯帮他安排工作，真是太好了！”
    靳卫东含糊地说：“算是吧。”
    我怎么有一种欺骗无知少女的罪恶感？
    可是我也不能直接告诉你，是我叫秦磊去开疆拓土，争取做b市黑社会老大啊。
    秦果儿对靳卫东鞠躬：“谢谢。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忙的，请一定告诉我。”
    靳卫东点头：“好好。我那边确实缺人手，到时候还真的要麻烦你。”
    -----
    监视了靳卫东将近半月没有发现什么疑点，而且这边也把内鬼清理得七七八八了，所以梁安邦基本解除了对靳卫东的怀疑。
    在慕承泽建议之下，他们还发了一封嘉奖信给学校。
    学校把大红喜报连同嘉奖信贴在大校门旁边的宣传栏边。
    毕竟嘉奖信的是军区和国安部门联合发来的，来头好大，大学里十年都未必能碰到一次。
    嘉奖信上说，表彰靳卫东在此次救援爱国商人的行动中，协助相关部门前后共活捉反革命四人，击毙三人。
    大家看完感叹之余也觉得背后凉意森森。
    击毙！而且一下就三个人……
    之前大家对斗争的概念还停留在“掀翻在地踩上一脚”。
    结果那个变态血腥的下场给大家上了一课：现在靳卫东已经开始直接要人命了。
    靳卫东还不知道嘉奖信的事情，只是走在校园里，发现好多人看到他都绕着走。
    他心里直犯嘀咕，拦住平时一起打球的机械制造班同学问：“你干嘛看见我就躲？”
    那人勉强笑着：“靳卫东同学别开玩笑，我没有躲你。”
    靳卫东皱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带着哭腔说：“真没什么……”
    李林富从靳卫东手里解救了那人，说：“别吓到别人了。是门口贴了你的嘉奖信，说你击毙了三人。他们能不害怕么？”
    别说是这些不明就里的人，就连他知道来龙去脉，也觉得很可怕。
    他刚回来的时候，只要一闭上眼那哀嚎声和血腥的场面就会在脑海里盘旋，被吓得好几天都睡不着。
    最近好一点了，可还是会猝不及防地闪现在他梦境里，把他吓得满头大汗，一下醒过来。
    靳卫东叹气：“梁安邦这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气量真小……
    李林富说：“听说，他还给你家送去了一封。要居委贴在门口。”
    靳卫东气得骂出了声：“这是故意要吓我爸妈么？”
    李林富：“我觉得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震慑那些想报复你和觊觎你家钱财的人。”
    虽然是有挺大副作用的。可是不得不承认，这个法子是挺有效果的。
    靳卫东抿嘴想了想，说：“干脆，趁着大家都怕我。我去把另外一件事，也给办了。”
    他跟李林富去了一趟机电厂。
    机电厂厂长有些惶恐，忙带人出来迎接。
    厂里出了叛徒，还给间谍提供了作案工具，他这个厂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比如一名小职工都能冒名把厂里的车开走，至少在管理上存在大漏洞。
    如果靳卫东非要追究他的责任，他就不止挨顿训这么简单了。
    厂长冲靳卫东点头哈腰伸出手：“欢迎靳卫东同学来指导工作。”
    这话听着有点别扭。
    可事实就是，靳卫东虽然只是个学生，现在职位社会地位比他高很多。
    想想几天前他还来帮他们修车，现在在学校的任何下属单位都是领导待遇了。
    有时候世间之事就是这么变化多端。
    靳卫东不咸不淡，疏离有礼地跟他握了握手：“我来想跟您打个招呼。因为我的企业以后可能经常需要秦果儿同志去帮忙，虽然不会耽误正常上班时间，可是还是需要麻烦厂长配合一下。”
    厂长忙说：“啊，秦果儿同志完全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休息时间。靳卫东同学请放心。”
    靳卫东：“嗯。谢谢。为了保证她的休息，厂长就尽量不要安排她加班了。”
    据他所知，厂长经常要秦果儿加晚班。
    其实机电厂的活也不多，白天都闲着哪里需要晚上加班。
    厂长分明是在给秦果儿穿小鞋。
    以前这事跟他没关系，现在他要用秦磊，必须要安定后方。
    厂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说：“知道了，靳卫东同学放心。以后不会安排她加班了。”
    靳卫东点头：“好好。谢谢厂长配合。”
    他肯耐着性子，拐弯抹角客客气气地跟厂长提要求，是因为透彻的明白一个真理：对于小人，不能彻底消灭之前就只能先笼络迷惑。
    而这个机电厂厂长要留给真正的仇家来解决。

 第95章 免费装上了电话

    靳卫东一走，平时对秦果儿冷言冷语，或者背地里叫她“狐狸精”，“丧门星”，总欺负她，排挤她，偷懒把活儿甩给她的同事们，都围着她，热情地不得了。
    “哎呀，小秦啊。你什么时候认识了靳卫东同志啊。”
    “秦果儿同志啊，以后要是靳卫东同志叫你，你尽管去，那些零碎活都让我来做吧。”
    “果儿啊。有空也来阿姨家坐坐呢。你说你都回来这么久了，还住在一栋楼里，也不来串门。”
    秦果儿微笑点头：“好的，好的，谢谢各位同志。”
    其实她心里透亮的。
    短短几分钟，这些人对她的看法就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吗？
    当然不可能。
    这些人只是为了不招惹灾祸或者图谋利益，表面客气而已。
    在她听不见的角落，他们依旧会骂她：“贱人生的小贱人。天生的贱骨头。”
    “长得就是一副狐狸精样，还装什么清高。”
    “肯定是不要脸地爬上了靳卫东的床，靳卫东才来护着她。”
    不过，她早就无所谓了。
    因为母亲临死前跟她说过一句话：“和弟弟好好活下去。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
    那边慕承泽参加完茶话会，处理完要处理的事情，准备返回穗城，临走来看慕承霖。
    慕承霖一脸忧愁。
    慕承泽：“有什么就说，虽然b市不是我们地盘，你的大部分要求还是能满足的。”
    慕承霖说：“最近茶室的生意很好，我还能在学校里跟靳卫东直接向他汇报，等寒假的时候怎么办。我打听过了，他们家附近最近的电话在居委要走几百米，实在是不方便。居委也没有那么闲，天天跑去叫人来接电话。”
    说什么汇报工作，他要是想知道自然会自己打电话给你。
    你就是想跟他说话而已。
    慕承泽怕自己拆穿她，她会恼羞成怒，可这么痛快就答应她又挺没面子的。
    他抿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煞有介事地说：“其实祈震霆先生也跟我讲了不方便联系靳卫东的事情。而且他现在是领导小组的成员，既然你又说起来了，我就给他装一个吧。不过没有那么快。”
    慕承霖眯眼笑：“谢谢哥哥。”
    慕承泽心里越发酸溜溜的：呵呵，为了他，你竟然不惜低三下四的跟我撒娇。真是难为你了。
    -----
    因为临近期末，而且天太冷，所以天黑以后，学校除了自习室什么都关门了。
    就算去了自习室里也坐不住，因为没有暖气。
    这个年代的b市还没有实现全市集中供暖。
    所以大家都是早早洗漱完，窝在被窝里看书复习。
    李林富的胖脸在门口出现。
    靳卫东苦笑着对他说：“这么冷的天，难为你从被窝里出来，爬两层楼来找我。不过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只能告诉你，我不知道。”
    李林富最近总缠着靳卫东问考题。
    可惜他后面考的这几门都是工商管理专业的专业基础课，跟靳卫东他们这种纯工科专业，没有半点重合。
    所以靳卫东爱莫能助。
    李林富不死心，像个老和尚一样每日必问三遍。
    要是哪天忘了，睡觉前想起来，都要跑下来补一次。
    李林富说：“我是来告诉你。明天有人上你家和宿舍装电话，你别害怕。”
    靳卫东摸了摸耳垂：“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我没去申请电话啊。”
    他确实觉得家里电话不方便，可是现在装个电话太麻烦，而且也没打算在那个破平房里住太久，所以想等搬了新家再说。
    李林富：“慕承泽同志应祈震霆先生的要求和工作需要，特地给在两个地方帮你装电话，方便平时和假期的时候联系你。”
    靳卫东说：“诶，这个不错。”
    然后宿舍里的人都感叹：“哇，东子，现在真神气，家里都有电话了。”
    “可不是么，我们都还停留在三转一响。他直接略过了黑白电视机和自行车，看上彩电和开上汽车了。”
    “咱们宿舍也有电话了真是太好了。”
    靳卫东对其他人说：“就是工作需要，别想太多。”
    李林富说：“是，这条线不用你出电话费和安装费，不过只能接打少数几个号码。所以还真是工作电话。”
    其他人又说：“嗨，就这样，我也愿意啊。”
    李林富说：“我先走了。这天特么的真冷，我站一下快被冻死了。”
    靳卫东跳下床，追出去在走廊上问：“等一下。b市的食品饮料厂是不是你叔叔在管。”
    李林富心虚的左看看右看看，小声说：“是。”
    这个厂子从制冰起家，后来搞汽水，有国内少有的灌装生产线。
    只不过，汽水的销量一直不好不坏，全靠夏天的时候，其他厂作为高温福利发汽水来赚一波，然后在公园和百货公司里卖卖。
    其他季节基本就是停产状态。
    毕竟b市的冬天滴水成冰，卖不了汽水。
    靳卫东说：“反正冬天也没有生意，你说我们借他们的生产线，生产饮料可以吗？反正我也有经营许可证。等于委托他们代加工，给他们加工费。工人生产线都用他们的，我告诉他们我要什么。”
    李林富：“我先问问我小叔。你要来生产什么。”
    靳卫东说：“等你问完了，我再告诉你。”
    结果李向星毫不犹豫回复说可以，让靳卫东自己过去谈。
    靳卫东也想参观一下工厂，跟李林富找了一天开车过去。
    李向星在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抽烟，丝毫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虽然五官跟李向阳很像，可是精气神明显就远远不如李向阳。
    其实他还不到四十，脸颊凹陷，脸色黄白，眼袋重，还有黑眼圈。没有半点福相，倒像个病痨鬼。
    这个年代别的厂长都是穿着工作服，带着袖筒，他却一身笔挺的呢子大衣，脚上一双锃亮的皮鞋，一看就不是个干活的人。
    靳卫东对李林富这个最小的叔叔也略有耳闻。
    听说李向星因为早产差点夭折，又是家里最小的儿子，所以被李老爷子宠坏了。
    跟他比较起来，李林富就是个品学兼优的五好青年。

 第96章 无赖对流氓

    李向星上学的时候，动不动就跟同学打架，甚至还打过老师，不过都被李老爷子用钱摆平了。
    时不时进局子一趟，还好因为犯的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罪，所以每次李家都能想办法把他弄出来。
    只是越是这样，李向星越是肆无忌惮：连法律都拿我没办法，还有谁？！还有谁能把我怎么样？！！
    于是乎，他就成了个标准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无一不沾，以至于没有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他，都快四十的人了还单着。
    这个时候，不管家里再有钱，如果一直单身，在别人眼里也是个怪物。
    李向阳的爷爷被这个小儿子气得不行，勒令他不许碰家族生意。
    但是李向星却毫无收敛。
    李老爷子陷入了两难，给他财产又怕他挥霍一空；不给，又怕他下半生生计没着落，最后给他弄了这么个汽水厂厂长的位置。
    汽水厂虽然效益一般般，不过厂长的工资是国家发的，旱涝保收，而且福利还好。
    家里有这么个坏榜样，李向阳担心自己儿子有样学样，所以才那么焦虑。
    李向星碰到靳卫东，那不就是无赖对流氓，针尖对麦芒吗？
    李向星用轻佻的目光把靳卫东上上下下扫了一遍：“啧，长得还不错。真看不出来有那些本事。”
    因为长期喝酒，所以嗓子十分粗哑，却时不时冒出一声破音，听的人牙根发痒。
    他的态度让李林富心里很不舒服：虽然靳卫东是晚辈，可怎么也是我的朋友，好歹放尊重点。你这样子没家教，把我跟我爸的脸都丢完了。
    靳卫东却没有半点不悦，抽了抽嘴角：呵呵，看来是听说了我的事情，所以有点不服气。
    刚好，我这人专治各种不服。
    啧，本来只想借这厂子办点事。
    你这样子，倒是让我对这个破厂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自顾自坐下了。李林富也忙坐在他身边。
    李向星冲靳卫东抬了抬下巴：“听林富说你要灌装饮料。”
    靳卫东：“是。是想麻烦李厂长帮我代加工一些饮料。”
    李向星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地说：“我们这里全自动的汽水灌装生产线是国内最先进的，灌装可不便宜。”
    靳卫东：“嗯，多少钱一瓶。”
    李向星：“五毛钱一瓶。填装的东西和瓶子，你自己带过来。”
    李林富抿嘴：李向星有点狮子张大口，毕竟他们厂生产的橘子味汽水一整瓶才一毛五。
    现在光是帮装一下瓶就要收靳卫东五毛钱，明显是听说靳卫东有钱，b市能灌装饮料的也没有第二家，才故意这样。
    靳卫东好像压根就不知道这个价格的意思，点头：“行。”
    李林富看了他一眼：虽然知道李向星在坑靳卫东，可他也不好当面拆穿。
    难怪李向星要靳卫东当面来谈。
    靳卫东：“等开了春解了冻，我再来装，这会儿太冷装不了。”
    李向星：“行。”
    靳卫东：“我能先参观一下厂子吗？”
    李向星打电话叫了个车间主任上来，带靳卫东他们下去参观。
    什么最先进的灌装生产线，其实简陋得很，就是一个灌装机和一条靠人手拉动的传送带。
    压根谈不上什么自动化。
    李林富都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发热。
    靳卫东饶有兴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屑。
    看完出来，李林富说：“价格还可以谈。我去跟我叔说，让他便宜点。”
    靳卫东：“不用谈了，没关系的。到时候他会自己来找我要用成本价帮我干活。”
    李林富抿嘴坐了好一会儿，才说：“这就不可能。你不太知道我这个叔叔的秉性。”
    他们都知道李向星的为人，也知道他把汽水厂管得不好。
    可是李向星再差劲也是李家的子弟，所以李家其他人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什么都不知道。
    靳卫东笑了笑安慰他说：“放心，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李林富：“一定要搞这个饮料灌装。”
    其实他不想让靳卫东跟李向星打交道。
    李向星那人品，坑了靳卫东，靳卫东肯定要还击，到时候两个人撕破脸，他在中间很为难。
    靳卫东点头：“一定要搞。这是我们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关系着后面许多大事。”
    李林富叹了一口气：“如果一定要搞，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要按五毛一瓶的价格灌装吧。”
    靳卫东亏点钱倒也没什么。只要李向星不犯浑，生产都是别人在管，应该也没有什么机会跟靳卫东起冲突。
    然后李林富又开始了每日一问：“靳忽悠，你真的不知道《西方经济学》的考题吗？”
    靳卫东气笑了：“神经病，我又不学《西方经济学》。再说我一个中专生，你来问我？”
    李林富知道他在报复自己总是笑他是个中专生，也只厚着脸皮拿出随身带着的教材和笔记：“这是我跟我们班成绩第一的同学买来的笔记。你看看。说不定就会了。然后再来教我。”
    靳卫东：“李憨憨，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才来抱佛脚，有点太晚了。下周就要考试了。”
    李林富：“不晚，你要能给我把重点划出来。我就能及格。”
    靳卫东脸皱成一团：“你说真的啊。”
    “真的。”李林富重重点头，把书和笔记往靳卫东身上一放，“你不是总说自己是陪太子读书吗？加油。”
    靳卫东骂骂咧咧：“到底是我考试，还是你考试？”
    李林富：“当然是真的。我来开车，你现在就开始看。”
    靳卫东翻了翻教材。
    讲真，虽然他没学过这门课，可是后来没少读过类似的书。
    所以看起来倒也不费劲。
    他在书上用笔写写画画。
    李林富皱眉：“你是真知道，还是在糊弄我？”
    “你就说你这人别扭不别扭吧。我说不知道，你非要我帮你划重点。这会儿我帮你划重点，你又觉得我在糊弄你。”靳卫东哼了一声，下车的时候把书和笔记拍回给他，“结合笔记看书，可能出的题型，我都给你标记好了。”
    李林富将信将疑打开一看，果然标明了选择题或者填空题，还圈出了案例，注明会出分析题。
    他睁大眼睛：“真是神了。你怎么会知道。”
    靳卫东叹气：“这就是考试经验啊经验。你以为我考大学，考专升本是白考的啊。反正你好好背吧。最多猜错题型，考点肯定是这些。”

 第97章 考试都睡着了

    李林富激动地浑身都在打哆嗦：“好啊，你个靳忽悠。前面我问你，你都藏着掖着。那《管理学原理》和《统计学》呢？”
    靳卫东说：“《统计学》就是数理统计啊。这个是数学类的。我给你划重点，你背了也没有用还是要自己会算才行啊。这一门放弃吧，直接等着补考。”
    李林富脸色发白。
    靳卫东说：“干嘛一副要死的样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林富说：“你不知道。教我们《统计学》那关老太太死板得要命，跟个灭绝师太一样，没法花钱买通。以前我爸读大学的时候，她就教过我爸，要是我不及格，她肯定要去告状。我爸在把我弄进来的时候就说了，弄是弄进来了，能不能毕业全靠我自己。”
    关老太太六十多了，本来已经退休，恢复高考以后又被管院院长亲自请回来教学。她不用担心得罪人，不管学生的出身和背景，都是一样的严厉。
    靳卫东皱眉：“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李林富叹气：“前面也没有机会啊。”
    靳卫东想了想：“还是有办法的。你把课本上所有公式和定义都死记硬背下来要背到能默写出来那种，把后面的所有习题都做出来，不会的问我，我帮你做出来，你还看不懂就连题带答案死记硬背下来。”
    其实老师也知道学生天赋参差不齐。
    有些全靠勤来补拙，不管怎么学都只能得个中上，比如黄建国这种。他连《机械制图》这种科目，花比别人所几倍的功夫也拿不了优。
    有些人特别聪明，一点就通，一学就会，临时抱佛脚就能轻松考前几，比如靳卫东和老四这种。
    还有就是一脑袋浆糊，记性还差，比如李林富这种。
    老师们为了留条活路给最后这种学生，会把教材一字不差的照搬过来，然后还出选择题。或者直接把教材后面的题一点不改的作为压轴大题。
    这样，只要学生肯把教材吃透，及格还是没有问题的。
    李林富小声说：“这么多事啊。我可能做不完。”
    靳卫东：“熬夜，不睡觉。把你看港城偷运过来的武侠小说的劲头用在学习上来。肯定能搞完。”
    李林富熬夜做了一晚上，只做完了百分之三十。
    而且这百分之三十，都还是他瞎蒙的。
    靳卫东哭笑不得，自己打手电筒熬夜帮他把剩下的写完，叫他去看，去背。
    黄建国他们一看靳卫东这么努力，也不好意思睡觉，都起来打手电看书复习。
    结果早上起来，所有人都顶着黑眼圈。
    林思恬感叹：“啧啧，你们男同学平时都不学习，都是临时抱佛脚吗？”
    靳卫东皱眉：“我是被这个憨憨连累的。”
    别人复习自己的就行，他还要自学管理学院的课程，真是造孽啊。
    李林富没出声，大家转头一看，他竟然吃饭吃到一半睡着了，嘴里还叼着半块肉。
    什么鬼……
    黄建国推了他一下：“啊喂，你要睡就回去睡啊，等下筷子戳了眼睛多不好。”
    李林富一抖：“我没睡，我没睡。赶紧吃，吃完我还要去复习呢。”
    慕承霖笑得靠在付小雅身上：“第一次看见举着筷子都能睡着的。”
    付小雅叹气：“唉，这是魔怔了吗？”
    讲实话，李林富就算不上大学，也一时不愁吃穿。
    肯这么拼，真是难得。
    林思恬忍着笑，捉住李林富的手，一本正经地说：“你努力的样子真帅，真爷们。”
    李林富彻底清醒了，一张圆肉脸红彤彤，一双小眼睛亮晶晶，声音带着甜蜜的颤抖问：“真的吗？你喜欢吗？”
    林思恬：“是，我喜欢。”
    李林富：“谢谢你的支持，我的爱。我一定会更努力的。”
    慕承霖搓着手臂，一脸恶寒：“呕唔，好肉麻。”
    靳卫东也笑出了声：啧啧啧，林思恬给李林富打一针鸡血，真是比什么都管用。
    李林富走路的时候都要拿本书边走边背，然后每天撞各种东西，路牌，树和人。
    还好只有一周，不然林思恬担心李林富还没等到考试，就把自己给撞傻了。
    他最后一门考《统计学》，进考场的时候，腿发软，再加上好多天都没睡好，走路像踩了个棉花。
    靳卫东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你准备的很好了，一定能过。”
    李林富点头，表情木然，像个游魂一样飘进去了。
    关教授从发下试卷起，眼睛就阴森森盯着李林富：你这小子每天上课打瞌睡，一脑袋浆糊，这会儿考试了还像个阉了的小公鸡一样打不起精神。我倒要看你考出个什么玩意来。
    李林富紧张得肉脸都在颤抖，一拿到试卷心跳加快，嘴唇发麻。
    他使劲儿攥着“幸运币”，对自己说：“不要慌不要慌。靳忽悠说了我一定能过。”
    他写完了，发现大概有二十分的题不会，心里头有些慌，毕竟会的也没有把握。
    使劲儿又攥了攥手里的硬币，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从头检查了一遍，把会的或者背了的又做了一遍，把不会的也尝试写了几步，然后没事干了。
    教室里好安静，只有钢笔尖在纸上发出的“唰唰”声。
    松下劲儿来，他觉得眼皮子好沉，好沉，就好像吸满了水的棉花。
    大家考着考着，听见有鼾声，转头四顾，发现是李林富睡着了。
    有人想来叫醒李林富。
    关教授对那人摆手，然后小声威胁所有人说：“谁敢叫醒他，我给谁判59分。”
    那人同情地看了一眼李林富，在心里说：兄弟，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关教授从讲台上下来，慢悠悠围着考场里绕圈，特地走到李林富面前看了看卷子。
    卷子被他压了个严实，估计是一题都写不出来。
    刚才看他一直看手心，莫非手心里打了小抄？
    可惜这门课，打小抄也没有什么作用。
    等我把你的小抄缴获，不但要判你个零分，还要把你告到院长那里去。
    李林富的鼾声突然停了，嘟囔着梦话坐直了。

 第98章 让你体验一下失败

    关教授等着李林富醒过来，好狠狠嘲笑他。
    结果李林富只是换了个姿势接着睡。
    关教授气笑了：睡得还挺香。
    李林富手里的硬币掉在桌上。
    怎么是个硬币？！
    关教授以为自己眼花了，惊愕地抬了抬眼镜，仔细看了看：没错，就是个硬币，而且还是面值最小的。
    李向阳以前成绩还不错，怎么生出个这么笨的儿子。
    毕业的时候，我就一再叮嘱他，不能只把眼睛盯在钱上，要注重个人的进步和后代的教育。
    不仅仅是自己要成国家栋梁之材，也要教育孩子不能成纨绔子弟。
    看来这家伙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你看看，他教育出来的孩子，真是钻到钱眼里了。
    考试结束的铃声巨响无比，李林富被惊醒，弹跳了起来。
    发现教室里只剩下了他和老太太。
    关教授冷冷地望着他：“醒了？”
    李林富囧得脸通红，摸着头点头哈腰：“醒了。教授，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关教授带着几分讽刺地说：“挺好的。刚好赶上交卷。”
    要不是考试时间没到，我刚才就走了。
    李林富忙把自己的卷子拿起来交上去。
    关教授瞥了一眼，抱起卷子走了。
    李林富回去睡了个昏天黑地，醒来所有人的都在笑他考试都睡着了的事情。
    可是他没力气跟这些人生气了，因为他每天都生活在惶恐中。
    等待着分数出来的那种煎熬，就像等待宣判的囚犯。
    靳卫东四门的最后成绩都中等偏上，他自己很满意。
    而且这一次也是专升本的考试。
    他算是通过了。
    从今以后，他就不再是中专生，而是本科生了。
    慕承霖全部优秀通过。
    李林富四门都过了，而且《西方经济学》还考了个九十多，《统计学》竟然有七十多。
    李林富拿到成绩单，抱着林思恬嚎啕大哭。他本来想抱靳卫东的，被靳卫东一脸嫌弃推开了，只能顺势抱住了林思恬。
    “我太难了。啊啊啊。”
    林思恬哭笑不得：“瞧你这点出息。”
    关教授给李向阳打了个电话：“李富林这小子虽然平时懒，好在最后知道努力。我听说他熬了几天通宵复习，虽然考得一般，按他的资质，也算是很难得了。你就不要骂孩子了。”
    这孩子从小学开始，老师每次打电话来都是告状。
    没想到上了大学，竟然能被最严厉的老师表扬。
    李向阳不知道怎么的就红了眼眶，用颤抖的声音回答：“谢谢关教授。”
    李向阳奖了李林富一千块。
    一千块啊。
    别说是一个月三十块钱工资的普通人，就算是李林富这种见过世面的，捧着钱都好激动。
    关键这是他老爸奖励他的，是他爸爸对他的肯定。
    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了。
    李林富一高兴，决定请靳卫东他们宿舍和自己宿舍的所有人，再加上平时总在一起玩的那几个女同学一起吃饭。
    二十多个人，在李家饭店叫了两大桌。
    李林富搞了两辆面包车来拉人去。
    靳卫东出门的时候叮嘱自己的室友：“今天悠着点。这可不是在自己宿舍里吃。太猛浪会被人笑话。你们要是觉得没吃饱，下次我再请你们去吃。”
    他们刚进去坐好，就看到李向星摇摇晃晃从外面走到隔壁的包间。
    就连李林富来吃饭都要自己付钱，毕竟公是公私是私。可李向星却想来就来，也不记账，吃完就走。
    李向阳说过一两次，李向星不听，就没办法了，只能让服务员每次把李向星吃喝的钱都记在他的账上。
    还好统共也就这么一个人敢来他这里白吃白喝。
    今天李林富心情好到爆，叫人拿来了啤酒和葡萄酒。
    这里面好多人都没见过葡萄酒，好奇得不得了，说像果汁一样酸酸甜甜。
    大家一人倒了一大杯，直接灌下去，然后就有点醉了。
    一醉了，说话的声音就很大，而且肆无忌惮，什么都敢说。
    有人搂着李林富的脖子问：“林富，你这一次考这么好，到底有什么秘诀啊。”
    李林富大着舌头说：“我的秘诀就是有靳卫东。这家伙跟有透视眼，还是能未卜先知一样，猜考题能猜中百分之八十。我怀疑他能猜中百分之百，可是怕被人怀疑，所以才告诉我百分之八十。”
    大家之前就怀疑，现在听李林富一说，都觉得是真的了，纷纷来问靳卫东：“你说你自己学这门专业，能考好，我们信。林富的专业跟你差了十万八千里，你也能圈这么精准，就太神了。”
    “还有好多事情都说不通啊。”
    “卫东，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还不能跟我们说么？”
    “就是反正这里都是熟人，我们保证不说出去。”
    靳卫东笑了笑：“我是跟气功大师学了那么点本事。”
    大家面面相觑，然后炸锅了。
    每个人都兴奋得拔高了嗓子嚷嚷：“我就说嘛。东子前后变化太大了，简直像换了个人。”
    “还会修车，还会搞什么理财。”
    “就是，他不用地图，摸黑开车都能找到路。”
    有人问靳卫东：“你还会什么？”
    靳卫东说：“能治点小毛病，比如失眠什么的。”
    其他人说：“哦，我们没有失眠的毛病，用不上。”
    然后就有服务员进来了，对李林富小声说：“隔壁的李向星同志请你过去一趟。”
    李林富挥手：“跟他说我没空。”
    服务员有些窘，过去了。
    过了一会，李向星过来了，明显带着几分怒气，没理李林富，却对靳卫东说：“听说你小子会气功，能治疗失眠。”
    靳卫东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嗯。”
    李向星轻蔑地一笑：“小子，你到处坑蒙拐骗，连我大哥都被你骗了。到我这里可就不好使了。我失眠好多年了。你要是能让我十分钟内睡着，我叫你一声大爷。”
    呵呵，我当然知道你失眠。看你那大眼袋子和黑眼圈就能猜到。
    正在这儿等着你来找我呢。
    你这种送上门的肥羊，我逮住了肯定往死里揩油。
    靳卫东淡定地一笑：“这有什么难。不过你要找个安静地地方躺下来。不然我怕你摔倒。”
    李向星指着他：“呵呵，小子，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今天就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失败。楼上贵宾休息室有个沙发，你敢跟我去试试吗？”

 第99章 大师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靳卫东：“有什么不敢的。我就怕你醒了不认账。”
    李向星又伸手指了一圈：“这里所有人都可以为我们作证。不过你要是没让我睡着，怎么办。”
    靳卫东：“我叫你一声大爷呗。”
    李向星点头：“行。”
    到了贵宾休息室，李向星叮嘱楼层服务员：“我不叫，你们不要进来打搅我。”
    服务员巴不得不用伺候他，忙答应了。
    靳卫东关上门，指了指沙发：“你先坐下。”
    李向星带着讥讽的笑，照做。
    靳卫东取下手表：“身体尽量放松，眼睛跟着我的手表走。”
    他让手表在手里摆动起来。
    李向星脸上的笑逐渐凝固在脸上，眼神慢慢变得呆滞。
    靳卫东说：“躺下，闭上眼。慢慢用鼻子深呼吸，让身体和大脑的注意力都放在呼吸上，听我数到四，你就憋住气，七秒后把全部的空气从嘴巴吐出，默数八秒。你现躺在一个树林里，身边有一条小溪，慢慢的流向远方。大脑里不停闪现的念头和想法，压力和苦恼都跟着水流慢慢离开。”
    李向星机械地回答：“好。”
    靳卫东拿出了个本子，问：“来，把你做过的坏事都告诉我，不着急，慢慢说，越详细越好。”
    李向星乖乖地一五一十的说了，虽然口吃有些含糊和语气也很缓慢，但是不妨碍靳卫东记录。
    靳卫东一边记一边在心里骂：“我草，你还真是一点人事都不干啊。”
    真是各种坑蒙拐骗，专门欺负老实人，克扣厂里工人工资。
    跟他比起来，黑手党都是大善人。
    李向星说着说着，忽然开始哭泣，含含糊糊地说：“我不是人。”
    靳卫东觉得差不多了，合上本子。
    李向星却还在絮絮叨叨，又换了话题：“其实我只是生气。因为从没有人真正心疼我。你们以为我不知道。我是私生子。”
    靳卫东一顿，望向他。
    李向星表情渐渐狰狞：“我小时候不懂，为什么妈妈在没有人的时候，看我的眼神总是冷冰冰的；为什么我跟所有兄弟都长得不像；为什么外面有人在背地里都骂我是贱人生的杂种。直到有一天我在爸爸的相册里看见一个女人的照片，我跟她长得一模一样。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一家人，其实都嫌弃我。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给我多少钱，能容忍我到什么地步？我就是要把李家败了，让你们都伤心，都后悔。”
    靳卫东怕再继续下去，给他造成不可逆的心理创伤，忙对李向星说：“停。不要怕，靳卫东是你的救星，是真正关心你的人。我数到三，你就进入最深层的睡眠。直到有人喊你的乳名，你才会醒来。醒来你就要洗心革面，做一个好人。一，二…….”
    -----
    靳卫东上去了十几分钟就下来了。
    李林富好奇地问：“睡着了。”
    靳卫东：“嗯。睡了。明天早上记得叫你爸去把他叫醒。记住要叫乳名。”
    大家醉得厉害，以为靳卫东在开玩笑，也没多想，就起身走了。
    靳卫东回家，电话已经装好了，果然只能接打李向阳，慕家的电话。
    他也喝了一些酒，所以睡得早，而且早上日上三竿都没醒。
    李林富回到家就发酒疯，抱着谢亚男又笑又跳：“多亏了靳卫东，我全及格了，还有几门优秀和良好。我好开心，妈妈。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读书过。”
    谢亚男笑着骂：“喝了多少啊，回来就发酒疯。”
    好不容易安抚他，摁着他在床上躺下了。
    李林富又像是个弹簧一样蹦起来，伸出两只胳膊朝着窗户比划了一个托举太阳的动作：“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谢亚男：“这是疯了吗？喝了酒真是跟你爸一个德行。”
    李林富迷迷糊糊听见电话响，一直响，一直响，没人接。
    他只能挣扎着爬起来，接了，很不高兴的含糊回答：“喂。”
    靳卫东说：“你提醒你爸把你小叔叫起来了吗？”
    “昂？什么意思？”李林富揉了揉眼睛，脑子彻底断片了，一片空白。
    靳卫东说：“你小叔，现在还睡在你家饭店的贵宾休息室里，叫你爸去喊他乳名把他叫起来。不然他会被自己饿死的。”
    李林富说：“哦。”
    他挂了电话呆坐在那里，自言自语：“靳忽悠这混蛋绝对是喝多了胡说八道。我小叔怎么可能睡到现在。”
    电话又响，是李向阳打过来的。
    李向阳的声音听上去很惊恐：“李林富！！你们昨天对你小叔干什么了？他睡在这里一整天了，刚才服务员害怕，才来告诉我。我去看他了，不管怎么叫都叫不醒。他可是你亲叔，你再讨厌他也不能把他弄死了。他要有个三长两短，看你爷爷不打死你。”
    靳忽悠说的竟然是真的！！
    李林富很惊恐，也顾不上怀疑靳卫东了，说：“你试着叫他乳名看看。可能是睡太熟了。”
    “砰”。
    李向阳挂了电话。
    李林富被那巨大的声音吓得打了个哆嗦。
    李向阳又冲回了贵宾休息室，捉住李向星一边摇晃一边叫：“星星，小星，醒醒。”
    一直没反应的李向星听见“小星”这两个字，像是机器人被按下了启动开关，幽幽睁开了眼：“嗯？怎么了。我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李向阳松了一口气：“呼，服务员说昨天你让靳卫东给你催眠。我好怕那混小子一不小心把你......”
    弄昏迷成植物人什么的......
    他把后半句话收了回去，因为觉得太不吉利了。
    李向星这才想起来，一下站起来：“啊，对啊。靳卫东真是太神了。他只跟我说了两句话，我就睡着了。我好多年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大师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林富呢？我要让他带我去好好感谢靳卫东同志。”
    之前我跟你说靳卫东，你一口一个骗子的骂他，还总笑我太容易上当。
    结果你比我还好骗......
    靳卫东花了十分钟，就把你制服了。
    李向阳皱眉，说：“或许他只是碰巧了。你用他的法子，自己今晚上试试，说不定也行。”

 第100章 我们是本分人家

    结果李向星回家后，酒瘾犯了，晚上喝了几杯，虽然头晕晕的，却睡不踏实。
    而且一连好几天都到凌晨三四点才睡着。
    他受不了，给李林富打电话，坚持要李林富带他去见靳卫东。
    李林富带李向星来之前先给靳卫东打了个电话。
    他的语气里也满是惊讶。
    那天大家都喝醉了，所以压根没细想，也没意识到以李向星的脾气，当时要不是已经睡着了，肯定会跟靳卫东一起下来好好讥讽一下靳卫东的失败。
    而且李向星平日睡眠很浅，稍稍有点动静就会被惊醒。这一次靳卫东离开，还有一整天那么多人在外面来来去去，喧闹说话，竟然都没把他吵醒。
    这会儿想起来，李林富才觉得背后发凉。
    李向星带了一堆点心水果，还拿了一对茅台酒，算是很高规格了。
    靳卫东的表情却还是淡淡的，似乎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李向星坐下后说：“卫东同学真是太神了。治好了我多年的失眠。以后还要请你多多帮我治疗。”
    靳卫东微微点头：“好说，好说。”
    李向星说：“我之前报价有误。其实加上玻璃瓶和金属盖的成本只需要五分钱一瓶。只要大师能彻底治好我的失眠，我就用成本价帮你灌装。”
    李林富心里动了一下：靳卫东几天前还说要让李向星自己来求他，用成本价帮忙灌装，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成了真。
    靳卫东皱眉等于李向星说：“你这个是肝气郁结，肝火旺盛加肾虚导致的。想根治没那么容易。”
    李向星恨不得跪下了，说：“大仙儿啊，你真是太神了，我去体检，就说我肝不好。您可一定要救救我。”
    靳卫东叹气：“你既然这么诚心。我也只能试试。你先把酒戒了，然后每天早上起来跑两公里。半个月后来找我。你不要试图欺骗敷衍我，你跑没跑，我一看就知道。”
    李向星忙点头：“好好好，我一定照做。”
    靳卫东：“我们来签个合同吧。关于‘先机水业’委托饮料厂帮忙灌装饮料。”
    李向星：“好好好，没问题。签，现在就签。我这也算是支持新兴私营企业的发展了。”
    靳卫东跟李向星签完合同。
    李向星又向靳卫东双手合十恳求：“请靳大师给我施施法吧。顺便把我的便秘也给治好吧。”
    李林富的胖脸皱成一团：啊喂，小叔啊，你已经完全错乱了。一会发功，一会施法，你到底觉得他会气功还是会道法啊。
    靳卫东起身进去拿了个搪瓷杯，到后院去水龙头里接了一杯凉水，想了想，又倒了半杯，才又走进来：“来，一口气把这半杯神水喝了。”
    “昂！”李向星点头，仰头一口干了，打了个冷战后又打了个饱嗝。
    靳卫东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然后说：“回去默念这个口诀。每天坚持跑步。有事随时跟我联系。如果便秘一直拉，止不住，就往温开水里加几滴藿香正气水喝下去。”
    李向星点头：“好好。”
    等客人们走了，一直憋着不说话，憋得十分辛苦的刘碧华才说：“东东啊。你确定这样好吗？”
    靳拥军的脸也皱成一团：“我们家可是世代都是老实本分……”
    就没干过这种坑蒙拐骗，装神弄鬼的事。
    怎么感觉到了靳卫东这里，一下把前面几代人没敢干的坏事都给干了。
    茶叶还好说，卖再高价格，都是买卖自愿。
    这个气功，神水，什么的，一听就是骗人的啊。
    骗点钱也就罢了，还骗人家国有厂子签了个合同？！
    一把就能把一家三代都送进局子去。
    靳卫东笑：“爸，妈放心。水也是良药，《本草纲目》中，就会把白开水叫‘太和汤’，说它能‘助阳气，行经络，促发汗’，其性平、无毒，是一味良药。我心里有数。”
    对付李向星这种人，法律、社会公德和亲情一概没用，那就只能靠信仰或者迷信了。
    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刘碧华和靳拥军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们面面相觑，然后各自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算了，都这样了，还能怎么着。万一人家来找麻烦，最多不过是赔钱罢了。
    -----
    李林富回去的路上想好久，还是决定劝劝李向星，斟词酌句地说：“小叔啊。靳卫东这人是不坏。不过呢，他说的话，你只能信一半。”
    唉，自己这是什么命哦……
    前几天还在担心小叔敲诈自己最好的哥们。
    今天就要劝小叔不要被自己最好的哥们蒙骗。
    李向星这会儿哪里听得进去，不但不感激李林富，还勃然大怒：“你个臭小子，不准你这么诋毁靳大师。”
    好嘛。都一口一个“大师”叫上了，已经完全被靳卫东那个混蛋洗脑了。
    李林富苦笑：“你怎么一下就这么信他。”
    李向星：“你不懂。你没开窍不明白。大师给我催眠的时候，我梦见自己在神佛前忏悔，才发现自己竟然做了那么多坏事。这是神佛怕我下半辈子还这么执迷不悟，所以通过靳大师来点醒我。他是我的救星。”
    李林富抿嘴：怎么说呢。如果你能意识到自己做了坏事，也算是好事。
    李向星忽然捂着肚子，说：“快点。”
    李林富紧张起来，问：“怎么了？”
    李向星的表情逐渐狰狞，捉紧头顶的把手：“我要上厕所！！大师的神水真有用。”
    李林富哭笑不得：“小叔，你清醒点，什么神水，这种天气，谁喝一杯冰冷的生水都会蹿稀。”
    我都看见那混蛋从水管子里接生水了，他还怕你拉太狠，所以还倒出来了半杯。
    李林富心急火燎地把李向星送到家门口。
    李向星猴急地蹿下车直奔厕所。
    李林富在外面叫着：“叔。你要是拉得止不住，记得去看医生。”
    李向星里面艰难地，远远地回答：“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
    李林富回去跟李向阳说了这事，然后叹气：“我觉得小叔被靳卫东下了迷魂药。”

 第101章 阎王要做大善人

    李向阳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没事，反正你叔平时也不务正业，手里除了饮料厂也没有别的了。靳向东最多骗着他帮忙加工点饮料。再说靳卫东逼着他锻炼身体，对他有好处。这点钱财损失，可以忽略不计。”
    话说气功这东西，也不只是李向星一个人迷恋。
    就连中科院都有人在练。
    所以他也把不准真假。
    靳卫东搞不好真有点东西在身上。
    李林富想了想：“也是，那这次就算了。”
    下次靳卫东要还想骗李向星再说。
    李向阳说：“这一次你看清楚了靳卫东了吧。他这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只要能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所以你以后一定提防他，不能什么都相信他。”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林富一直被靳卫东耍得团团转，难得有机会让他旁观靳卫东怎么耍弄别人。
    爸啊。你明明比我还要信他啊。不然上次也不会冒那么大的风险在祈震霆和梁安邦面前为他担保。
    李林富看了李向阳一眼。最后却只是说：“知道了。可是他在帮我复习，带我做生意，救我和帮我追林思恬这几件事上，确实够朋友。”
    李向星拉了一天，彻底通了，喝了点掺了藿香正气水的温开水就不拉了。
    他对靳卫东越发佩服得五体投地，平日喝酒喝到半夜睡到中午还不起来的他，为了能跑步，十点就上床，七点就起来出去了。
    自从开始戒酒，跑步后，他的便秘也好了，睡觉也香了。
    脸色红润，眼袋和黑眼圈都减轻了。
    稍微打扮一下，比之前看着年轻帅气多了。
    李林富和李向阳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有一说一，靳卫东的法子虽然很偏门，让人很想打他，不过效果每次都很好。
    就好像是大家一起跑长跑，其他人都选平坦的大道或者熟悉的小路，他却总往荆棘、沼泽，山洞里钻，偏偏每次不但能第一个到达，还一身干干净净。
    李向星隔三差五地送东西和钱去给靳卫东，顺便让他给自己发发功，弄点“神水”。
    靳卫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以后还要用李向星，就装模作样给他弄弄。
    李向星开始几次喝了水就心满意足离开了，后来心思活泛起来。
    今天他喝了水，对靳卫东涎着脸作揖：“靳大师，您看，我都来了这么多次了，求您收我为徒，教我气功。”
    我有钱，我有花不完的钱，所以我要保证自己足够健康长寿，才能花完这些钱。
    总来找靳卫东也不是长久之计。
    靳卫东一脸深沉，说：“光练功也没有用，要多做善事，功力才增长得快。”
    李向星：“求大师赐教。”
    靳卫东：“先从能弥补的过错开始。你是不是经常找茬克扣厂里员工的奖金，公报私仇。把别人的顶职名额抢了卖给其他人？”
    李向星脸色发白：“你怎么知道。”
    靳卫东暗暗好笑，轻叹：“我怎么会不知道。”
    李向星跪下了，磕了个头：“大师，是神佛告诉你的吗？”
    靳卫东：“那都不重要，你就说对不对吧。”
    李向星低下头：“是。”
    靳卫东：“先开大会，向所有工人认错，把能弥补的过错补了。而且每天至少吃一顿素，喝三大搪瓷我给你的神水。”
    这混蛋便秘不就是因为只吃肉不吃素，又不喝水只喝酒吗？
    李向星还不甘心：“那教我气功的事……”
    靳卫东：“等你把这几样做到了，我就教你。二月我会收一大批徒弟。到时候，你就是大师兄了。”
    李向星回到厂里，召集职工开大会。
    以前组织生产，强调安全都是副厂长负责干这事。
    除了扣奖金，大家几乎感受不到李向星的存在。
    虽然恨他恨得要死，可是却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他可以叫你收入减半，还能分分钟让你丢工作。
    就连副厂长也只能受气。
    谁要李向星是李家人，背景硬。
    这个关系到几百个家庭生计的饮料厂，对他而言，只不过公子哥消遣的玩具。
    现在李向星忽然要开大会，搞得大家都很紧张。
    大家都靠后坐，前面空了好几排。
    几百人的会场却鸦雀无声。
    所有人默默看着台上的李向星。
    李向星等人都到齐坐下，站起来对着所有人鞠了一个躬：“我以前太混蛋，在这里向大家赔罪。”
    下面的职工惊愕地瞪着他，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声。
    因为大家都觉得他是在搞什么恶作剧。
    李向星说：“我不求大家原谅，只想尽量弥补过错。请各位给我个机会。我已经把以前克扣大家的奖金都整理了一下，请财务补发给大家。还有几位职工子女顶职的事情，这一次也一并按照规定办了。去年我们厂子的效益虽然一般，但是也还是有点奖金，这一次也一并发给大家。以后请大家监督我，我做得有什么不对，不好的，请尽管告诉我。过年大家就好好休息，明年开了年，我们开足马力，加油干，争取明年给大家多发奖金。散会。”
    本来应该有热烈的掌声。
    可是下面的人却只是面面相觑，一个接一个起身，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等到了车间，确认李向星听不见，他们才开始疯狂议论：“怎么回事？是这个阎王忽然良心发现要做善人吗？！”
    “我怎么就不信呢。”
    “嗨，宁杀错不放过，反正就是去财务那里跑一趟，又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事。”
    “那也是，就一起去试试？”
    大家都一窝蜂跑到财务那里，然后果然有奖金，还有之前被扣的，都发下来了。
    有人喜极而泣。
    有人仰天长叹，默默无语。
    有人欢呼雀跃。
    李向星每天打电话给靳卫东汇报他的工作。
    他说：“我做得对吗？大师可以教我气功了吗？”
    靳卫东：“我再观察观察。你先把跑步坚持下来，过了年再来找我。只要坚持下来了，我肯定教你。”
    就算只是个工具人，也要考察一下值不值得培养。
    如果连这点毅力都没有，只是脑门子一发热，那我岂不是在你身上白花功夫。

 第102章 现教现学

    慕承泽放寒假，慕承泽忙碌了几天后，也正式进入了春节假期。
    他的习惯，小假期小复盘，大假期大复盘。
    这会儿把这一年干的事，特别是后面半年的事情一琢磨，越想这个品茶会所的事情越觉得心里不爽：真特么离了大谱了，我家的房子，我家的人脉和脸面，而且还是我家来运营。靳卫东那个混蛋就出了个茶叶和创意，就拿走了七成收益，比资本家还狠啊。
    关键我那个傻妹妹还乐此不疲，总在我面前吹嘘：“才一个星期就赚了几万。”
    她完全没意识到后面我们还要花四年的时间来运营管理。
    不过呢，这个品茶会所的生意真好啊。
    短短两个月，收了几十万，够一个小型国有企业一年的产值了。
    这小子脑子是真好用。
    这边靳卫东终于也开始休假，茶叶铺子暂时歇业。
    黄建国和黄秋霜不敢回去，打算就猫在茶叶铺后面的院子里过年。
    刘碧华那天去茶叶铺后院取东西，瞥见黄建国他们还在，有些惊讶地问：“都放假这么多天了，你们怎么还不回去过年啊。”
    黄建国：“不回去了。太远了。”
    他不想解释那么多，就撒了个谎。
    如果是贵省的山区，回去一趟是挺难的。
    刘碧华：“嗨。你们怎么不早说。来我家过年呗。你们两在这里待着多冷清。”
    黄建国摆手：“不不不，不麻烦阿姨了。”
    再说，这事是不是得问问靳卫东？
    刘碧华：“麻烦什么，不就是添两双筷子的事么。”
    黄建国：“不不不，谢谢刘姨了。”
    刘碧华回去跟靳拥军一说，靳拥军也觉得挺好的，怕黄建国他们不好意思来，还特地打电话给黄建国。
    黄建国他们再三推脱。
    最后是靳卫东说家里人少，黄建国他们来了更热闹，刘碧华他们也开心。
    黄建国他们才肯来。
    这天，黄秋霜一来就在厨房里给刘碧华打下手。
    她长得好看，勤快又能干，嘴甜如蜜，“刘妈妈”“刘妈妈”地叫刘碧华。
    刘碧华一直想要个女儿，喜欢黄秋霜得很，也一口一个“闺女”地叫黄秋霜。
    听得靳卫东跟黄建国大眼瞪小眼。
    靳卫东重生前从没机会体会这种感觉，虽然觉得有些别扭和不对劲，不过刘碧华似乎很开心，所以也想纠结这个问题。
    黄建国从其中嗅到了不一样的气味，忙挑起话题，缓解尴尬：“你说春茶叫我跟李林富两个人去收，你不去了？”
    靳卫东说：“嗯。”
    黄建国：“我们要是收上来不合格怎么办。”
    靳卫东笑了笑：“怎么会，这事简单得很。来我现教你现学。”
    这一阵子陆陆续续添置了不少东西，比如茶具，比如茶桌和椅子。
    他拿了一星到五星的茶各一饼出来，在桌上一字排开，指着它们说：“品茶其实就是望闻尝味道。你先观察一下这个叶子。其实光从外表就能看出问题了。五星红茶条索完整，乌黑饱满，有金色细绒毛。闻起来有浓郁茶香，没有霉烂气味。这个就是顶级红茶。”
    黄建国：“这个金色绒毛是什么？茶叶怎么还跟猴儿一样会长毛。”
    靳卫东：“这个叫‘金毫’，是用茶叶最嫩的芽头部分做成。因为富含茶多酚，在发酵的时候被氧化为茶黄素、茶红素。有了这个金毫，所以红茶并非只有乌黑这一种颜色，而是黑金相间。金毫越多的红茶越鲜嫩。金毫富含芳香物质让红茶闻起来更加醇香。这就是茶农用心做茶，不肯用老叶，虫叶子充数的表现。这种茶农不但手艺好，人品也不错，如果他能每次都交这种茶来，就是我们以后要重点扶持，加强合作的对象。当然也有人喜欢喝老叶茶，那是个人习惯，不在我们考虑范围内。”
    他拈了几片，泡了一小壶，给黄建国和自己一人倒了一杯。
    靳卫东把茶末拿出来，说：“你看，都是嫩叶，而且根根分明。泡完也不会碎。你细细品味一下茶香和回甘。”
    黄建国喝了一微微点头：“嗯。果然好喝。”
    靳卫东拈了一小片干茶条说：“如果能泡，当然最好，如果条件有限，直接放嘴里嚼也是能尝出好坏的。每换一种茶叶品尝的时候，最好用白开水漱漱口。以免不同茶叶的口味相互影响。”
    黄建国依葫芦画瓢试了一小根茶条。
    “四星茶。金毫就要少很多。说明制茶的人要么就是手艺不行，炒制发酵的温度湿度没有控制好。要么就是采茶的时候，没分嫩叶老叶全部混在一起。不过呢，茶叶基本完整，颜色乌黑，没有杆子或者很少杆子，茶香也很浓。这个已经算上等茶叶了。”靳卫东抬了抬下巴，“下面你来泡。”
    他把泡茶的规矩讲了讲。
    黄建国小心翼翼照做，给靳卫东倒了一杯后，自己也用白开水漱口又喝了一口：“果然没有刚才五星那么香，回甘也没有那么悠长。”
    靳卫东教他把剩下的三种茶叶都鉴别了一遍。三星算中等偏上，开始有碎茶叶和杆子，发酵也没有那么好。
    二星算中等偏下，不但碎茶和杆子，还有虫叶。
    一星茶叶已经算勉强合格的了，碎叶和茶杆多，但是也不能有霉味。
    每次都交二星茶以下的茶农，以后可以慢慢从名录上剔除出去了。
    黄建国皱眉：“我现在能保证不会收一星以下的茶，可是二和三，三和四之间很难把握。”
    靳卫东笑：“没关系，一饼的一个星也就五毛一块的区别，只要是一星茶以上就能用。再说还有李林富跟你一起，你们两个商量。对于实在拿不准的，你们就做个记号，回来以后，我再重新鉴定一下就好。”
    黄建国的眉头舒展开来：“哦，那我就放心了。”
    靳拥军拿了一串鞭炮出去点着了。
    “噼里啪啦”震耳欲聋。
    这是开饭了的意思。
    隔壁邻居们也陆陆续续开始点放鞭炮，然后关门吃饭。
    那边刘碧华他们已经把菜端了上来。
    靳拥军进来说：“又下雪了。”

 第103章 身怀绝技

    靳卫东伸头一看，大团大团的雪花，从天空中飘落，纷纷扬扬遮天蔽日。
    桌上摆着糖醋排骨，红烧狮子头，宫保鸡丁、醋溜土豆丝，香煎豆腐……
    虽然相比后来动不动就是满桌鱼翅鲍鱼，这已经是这个年代平头老百姓家能做出来的最丰盛的晚餐了。
    黄建国兴奋地搓手：“哇瑟，这么多好菜。我上一次吃这么丰盛还是上一次。”
    靳卫东嗤之以鼻：“嗤，你有点出息好不好，都已经在胡说八道了。”
    黄建国叹气：“你这种城里长大的没挨过饿的孩子不懂。”
    刘碧华一脸心疼：“唉，可怜的孩子，看你这么瘦，平时吃得很少吗？”
    靳卫东没出声，他懒得揭穿黄建国，反正十分钟后刘碧华就会见识到他的“威力”。
    黄建国开始还装模作样小口小口地吃。到后面一尝到了肉味，就跟鲨鱼闻到血腥味一样，控制不住了。
    他左右开弓，如风卷残云，平均三分钟清光一个盘子。
    刘碧华两口子被吓到了，一动不动，呆滞地望着他。
    黄秋霜忙在下面踢了黄建国一脚。
    黄建国塞了一嘴土豆丝，抬头对上了对面微微张嘴的靳拥军。
    他想把嘴里的东西囫囵咽下去，结果太多，卡到了，一边翻白眼一边拍着自己胸口，说不出话。
    靳卫东忙给他倒了杯凉白开。
    结果他一灌下去，又呛到了，喷了出来还在剧烈咳嗽。
    靳拥军他们忙起来拿毛巾的拿毛巾，给他拍背的拍背。
    刘碧华：“嗨，你这孩子，倒是慢点啊。”
    自从茶叶铺子开业那天以后，刘碧华再没去过，所以这是她们第二次打交道。
    今天黄秋霜本来憋着劲要讨刘碧华的喜欢，没想到被黄建国给彻底搅了。
    这会儿她放在腿上的拳头死死攥着，咬着唇，脸憋得通红，尴尬得快哭了。
    黄建国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抬头想说话，结果鼻孔里挂着一根土豆丝。
    靳卫东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哇哦，黄建国同学，想不到，想不到，你竟然藏着这个绝技，嘴巴里吃下去的东西能从鼻子里吐出来。”
    黄建国忙擦了擦脸，说：“不好意思，叫你们看笑话了。主要是叔叔阿姨的手艺太好，我吃得忘乎所以了。”
    靳拥军说：“嗨，没事，别往心里去，我看你就是饿了。欢迎以后常来我家吃饭。”
    大家都笑了，顿时没有那么尴尬了。
    吃过饭，黄秋霜主动揽下了洗碗的活。
    前几天就下雪了，今晚的积雪都堆到膝盖了。
    外面有孩子放二踢脚，“砰砰”响。
    刘碧华看着外面黑黢黢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对黄秋霜说：“要不今晚别回去了。在我家对付一宿，明早吃过早饭再走。”
    靳拥军也说：“是的，晚上不安全。公交最后一班不知道还来不来，站在外面等车太冷了。”
    黄秋霜压低了头，脸红到了耳朵根，小声说：“我还没出嫁，就住在别人家，不太好。”
    刘碧华一看她一副小女儿娇羞模样，越发怜爱，说：“嗨，有什么不好的。你跟我睡。建国跟我家东子睡。让你叔叔一个人睡客房去。”
    黄建国说：“那就叨扰叔叔阿姨一晚上。我要是一个人，走都要走回去，可是今晚带着我妹妹太不安全了。”
    靳卫东：“那就将就一晚上呗。”
    天冷，收拾完，大家就钻到了被窝里。
    外面的雪依旧在下，发出“簌簌簌”的细碎响声。
    刘碧华和黄秋霜在隔壁说话。
    这会儿的房子都是红砖平房，隔音效果不太好。
    靳卫东和黄建国都不敢出声，静静听着。
    刘碧华：“闺女啊，你老家在哪儿。”
    靳卫东只跟刘碧华说黄秋霜是黄建国的妹妹，其他什么都没说过。
    他们兄妹两过年也不回去，让刘碧华十分好奇。
    黄秋霜：“灵县。”
    刘碧华：“你家几口人啊。”
    黄秋霜：“四口人，我爹，我娘，我哥和我。”
    刘碧华：“哦。你这次出来，你爹娘知道吗？”
    灵县也不远，家里人口又少，不回去过年也太奇怪了。
    黄秋霜有点慌，小声说：“知……知道。”
    现在肯定知道了，也不算是说谎。
    刘碧华：“你爹娘今天过年肯定很冷清呢。”
    黄秋霜被戳中了心事，咬着唇想哭。
    黄建国立刻放了个悠长的屁。
    靳卫东立刻骂：“卧槽。黄建国，你真是懒人屎尿多。”
    黄建国傻笑：“嘿嘿，不好意思，晚上吃太多肉了，有些胀气。”
    这边刘碧华猜黄建国是在为黄秋霜解围，也不好再问下去。
    靳卫东小声对黄建国说：“总这样躲也不是办法。我们要想个法子让你们村支书再不敢找你们家麻烦。”
    黄建国叹气：“哪有那么容易。”
    靳卫东想了想说：“过了年，找一天我跟你回去一趟。”
    -----
    早上李林富来靳卫东家拜年的时候，黄建国他们已经走了。
    该说不说，这小子虽然有点傻，礼数还是很到位的，拎着一大袋子苹果和老鼎丰的糕点，还有各种干货，坚果。
    这会儿靳卫东被靳拥军拉着在后院磨豆腐。
    刘碧华在客厅里陪李林富，问：“林富啊，黄秋霜他们为啥不回家过年啊。”
    李林富吃着刘碧华炸的小肉丸子，竹筒倒豆子一样一五一十全说了。
    刘碧华摇头叹息：啧啧啧，多好的一个孩子，真可怜。
    靳卫东一边推磨一边怨念万分：我现在是大老板，身价几十万，相当于以后的亿万富翁，竟然还要磨豆腐！！推一天磨也卖不了十块钱，真是浪费时间。
    他听李林富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忙停下来出去把李林富揪过去推磨。
    李林富又开始骂骂咧咧：“老子是富二代，靳忽悠你自己也那么有钱，还要磨什么豆子？！！这能卖几个钱，真费劲。”
    靳卫东咧嘴在旁边笑：“你吃豆腐喝豆浆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靳拥军说：“磨完这点，你跟林富去他家给李向阳同志拜个年。人家带你赚钱，你该好好谢谢人家才是，怎么还叫林富先来给我们拜年。”

 第104章 我要去港城上市

    靳卫东哭笑不得：明明是我带他们赚钱好吧！！
    不过呢，我现在跟李向阳打交道多。李向阳确实也是长辈，我去拜个年也是应该的。
    李林富笑嘻嘻地说：“看看，看看，还是我叔懂礼数，哪像靳忽悠你，我来拜年，竟然还叫我推磨。”
    刘碧华知道李林富家条件好，不稀罕普通的糖果点心，就叫靳卫东拿了一些自己做的小肉丸和宜县寄来的红薯片。
    靳卫东就跟李林富回去了。
    马路两边厚厚的积雪，屋檐下挂着长长的冰棱。
    有孩子拿着竹竿把冰棱打下来，然后拿在手里舔。
    靳卫东开车，李林富打开饭盒，又想吃肉丸。
    靳卫东劈手抢了过来，叹气：“富二代，这是我带去向你爸拜年的礼物，求你嘴下留情。”
    李林富嘀咕：“反正都是送给我家的，我吃了也一样。”
    靳卫东说：“不一样。你好歹让令尊过目再吃。不然我等下两手空空，太失礼。难道你要我跟令尊说，我带了礼物的，只是路上被令公子吃了？！！”
    李林富：“嗤，有什么关系？你什么都不用拿，只要人去了，我爸都很开心。”
    主要李向阳跟靳卫东聊一次就大赚一笔，比干什么都省心。
    靳卫东：“话是这么说。可这是我家的礼数。”
    李林富望着饭盒吞了一下口水：“行吧。你们家真讲究。”
    靳卫东被他不情不愿的口气逗笑了：“你特么每天在家山珍海味的，是缺这口肉吗？真是服了你了。”
    李向阳敞开大门欢迎靳卫东。
    主要这一次他带着一个女人和一个混混就救出了祈冠宇，在港城同胞面前给李向阳他们长脸了。
    李林富的妈妈谢亚男难得的今天也在家。
    谢亚男脸颊偏瘦，皮肤白皙，眼睛狭长。
    乍看一眼，李林富的长相跟她毫无关系。细看之下，才能发现两人神态一模一样。
    谢亚男笑起来很恬淡安静，完全没有一点女强人的样子，倒像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她今天穿着一身对襟新中式缎面的袄子，越发带着几分古典的韵味和端庄。
    见到靳卫东，她笑眯眯地说：“天天听林富和李向阳同志提起你，今天才能见一面。上次去穗城和川省，真是多亏了你一路照顾保护林富了，还带他干成了几件大事。”
    靳卫东不卑不亢的回答：“谢阿姨客气了。我跟林富是好朋友，我们相互帮助共同进步。主要还是林富自己能力强，李伯伯有威望人脉广，我们才能办成那些事。”
    这话听着像是谦虚，其实是事实。
    没有李林富，任他有如黄巧舌也没办法让李向阳配合，自然就干不成第一笔，也就没有后面那些事了。
    可是没有他，李林富可能一辈子都迈不出独立的这一步。
    不过谢亚男叫李向阳“同志”，这个就有点意思了。
    看来他们夫妻关系真像传说中那样疏远。
    谢亚男微微点头笑：“你这孩子还真是名不虚传，老练周到。”
    他回答的这两句话，既捧了李林富和李向阳，也没贬低自己。
    有里有面。
    谢亚男叫保姆端了水果进口巧克力上来，对靳卫东说：“你多坐一会儿，别客气。”
    就上去了。
    毕竟是首富家，水果都比别人家高档好多。
    这会儿物资贫乏，就算是城里人，普通百姓人家过年，招待客人的也就是瓜子花生，最多再加点硬糖。
    门路广，富裕点的家庭也就多摆几个苹果，梨之类的常见且便宜的水果。
    李林富家摆的干果不但有松子、核桃，还有开心果。还有各种糕点，巧克力。水果更是有蜜桔，香蕉，芒果等南方水果，甚至还有进口的龙眼。
    李林富默默把龙眼和香蕉盘子推到靳卫东面前。
    李向阳笑眯眯看着靳卫东剥龙眼，问：“东子打算年后做点新生意么？”
    他看得出来，有了穗城的会所和前面的铺垫，红茶这门生意基本算是稳了。
    按照靳卫东的尿性，肯定是已经想好下一步行动。
    靳卫东含糊地回答：“是有这个打算。”
    李向阳心里一喜，追问：“什么生意？”
    靳卫东：“到时候您就知道了，反正是跟茶叶有关的。”
    李向阳抿嘴：你个小混蛋，又故弄玄虚。
    他不甘心却又不好逼太紧，只能试探着又问了一句：“那还召开理财大会吗？”
    靳卫东忙回答：“要的，要的，这一次还要麻烦李伯伯亲自出席。”
    李向阳干咳了一声：“哦，叫我出场啊。那你得先告诉我你要搞啥。”
    老子好歹是全国排名靠前的企业家，你怎么把我当小弟用？
    靳卫东：“也不是什么稀奇东西，就是好茶要好水。现在茶叶起来了，也要把泡茶的水做起来。”
    李向阳掏了掏耳朵：“什么玩意儿？你是说水龙头里那个水？”
    靳卫东：“是。”
    李向阳和李林富对视了一下，然后发出杠铃一般的笑声：“哈哈哈。靳忽悠，你觉得这世上会有人跟你花钱买拧开水龙头就能随便接的东西？”
    “除非那人是脑子里进水了。”
    靳卫东对他们眨了眨眼：“我的水不一样，我的水喝了能祛病消灾吗，发财暴富，顿悟人生。”
    李林富笑出了鼻涕泡泡：“呵呵，发现被你骗了，那可不就是顿悟人生了吗。”
    李向阳一边笑，一边摇头戏谑道：“真是小刀拉屁股，让我开了眼了。然后呢，卖完水干什么？”
    靳卫东：“去港城把我们的‘仙机实业’上市。”
    李向阳正喝水，一口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李林富忙拿了手帕给他。
    靳卫东：“您别激动啊。”
    李向阳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一边咳嗽一边问：“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明白。”
    靳卫东：“别激动。”
    李向阳：“上一句。”
    靳卫东：“去港城搞上市。”
    李向阳脸皱成一团：“卫东啊。咱能不能办些接地气，实际一点的事情。”
    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
    你还想去港城折腾？！
    港城现在是别人的天下，你连关口都出不去。

 第105章 为以后大生意做准备

    靳卫东一本正经回答：“这个很接地气，毕竟我们生产和售卖的都是老百姓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物品。”
    李向阳含糊地说：“行吧，行吧，等你弄出来再看看。”
    到时候被现实无情的扇耳光，他自然会回头。
    李林富跟着靳卫东出来，问：“靳忽悠，你玩真的啊。”
    靳卫东：“那肯定啊。再说我找你小叔之前，不就跟你说了是为我们将来的大生意做准备吗？”
    李林富一哽，想劝靳卫东，发现不知道说什么好。
    毕竟是他带着靳卫东去找李向星的。
    当时他问靳卫东要来生产什么。
    靳卫东却回答说以后告诉他。
    结果他觉得靳卫东和李向星压根合作不了，所以忘了再问靳卫东。
    现在知道，也晚了。
    李向星现在对靳卫东言听计从，奉若神明，别说是靳卫东让他灌白开水，就算是让他灌毒药他也会乐呵呵照做。
    现在靳卫东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靳卫东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哭丧着脸啊。我们公司很快就要上市了，开心一点。”
    李林富：“我觉得很快就要去世了。”
    要么就是被靳卫东吓死，要么就是被愤怒的人群打死。
    靳卫东一本正经：“看来你还是不够相信我。那我就要好好跟你证实一下了。”
    两人又回到书房。
    李向阳不知道这两在干嘛，反正李林富出来的时候满脸震惊。
    靳卫东向李向阳再次告辞。
    李向阳问李林富：“他干嘛了。”
    李林富说：“他真的会气功，刚才给我发功了。以前觉得小叔脑子发蒙，现在发现我误会他了。”
    靳卫东回家刚坐了一会儿。
    黄建国又来了，带了一大盆包子和一些糖果：“包子是秋霜做的，别嫌弃。”
    刘碧华他们知道黄建国这样的条件，能做包子给他们已经是尽全力了，笑嘻嘻接了：“不嫌弃，怎么会嫌弃。这么漂亮的包子。肯定好吃。”
    然后黄建国走的时候，刘碧华塞了一堆点心和肉丸子给他。
    黄建国犹犹豫豫。
    靳卫东说：“你是不是想问回家那事。”
    黄建国：“是。你有想到什么法子吗？”
    靳卫东不回答却问：“我记得你们村有一眼泉水。”
    黄建国点头：“昂。那个泉水从唐朝就有了。”
    靳卫东：“你不要慌，我先去看看。正好明天有空。”
    ------
    黄建国家里这会儿，昏天黑地。
    黄建国的父亲黄大贵一边抽着土烟，一边骂骂咧咧：“那个混小子不知道带着妹妹跑到哪里去了。秋霜嫁给村支书的儿子不愁吃穿，有什么不好的。这两人过年也不回来。这眼看就开春了，谁来种地？！！”
    黄建国的妈妈张菜花哭哭啼啼，愁眉苦脸。
    虽然彩礼退了，可是村支书天天上门逼问，责骂。
    是个人都受不了。
    村支书忽然在门口叫：“大贵，快出来，你家来贵客了。”
    张菜花立刻站起来躲进去了。
    黄大贵满腹疑惑一瘸一拐出去，看见村口停着一辆气派无比的越野车。
    一个穿着西装大衣，帅得像从电影画报上走下来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那个年轻人手里拎了一些礼物，上来朝黄大贵伸出手：“哎呀，您是黄建国的父亲黄大贵同志吧。”
    黄大贵像是做梦一样，微微张嘴看着年轻人发呆。
    村支书忙推了他一下：“发什么愣。”
    黄大贵忙在旧巴巴的衣服上蹭了蹭手，握住了年轻人的手：“啊，我是黄大贵，这位同志是……”
    那个年轻人说：“啊，我叫靳卫东，是黄建国和黄秋霜同志的领导。”
    他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拿了一张介绍信出来。
    黄大贵更惊讶：虽然他们这里消息闭塞，可是广播还是听的。
    靳卫东不就是那个什么酒店集团的副总裁和筹备小组成员吗？
    相比平日的爱理不理傲慢无比，村支书今日无比客气：“哎呀，大贵啊，这就是你们不对了。建国这么有出息了，你竟然不告诉我们。”
    黄大贵：“我们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
    靳卫东把手里的点心递给了黄大贵：“春节期间，因为公司比较忙。所以黄建国和黄秋霜同志都留在了公司里加班，没有回来。我代表公司来看望家属，对你们表示感谢。”
    靳卫东的官话一套一套的，而且派头十足。
    村支书和黄大贵这样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人，哪里是靳卫东对手，这会儿他们对靳卫东已经深信不疑。
    黄大贵喜笑颜开受宠若惊连连鞠躬：“谢谢，谢谢，谢谢领导们这么看得起黄建国。”
    靳卫东又说：“我这一次除了慰问职工的家属，也是想来跟贵村谈点生意。”
    村支书：“什么生意？”
    靳卫东：“开发贵村的水资源。带大家走上富裕之路。”
    村支书快高兴哭了。
    靳卫东开发川省宜县高山红茶的事情，可是见了报的。
    那时候他们还在想，这种泼天的富贵怎么没轮到自己。
    没想到今天就来了！！
    这么一说，大家才觉得这个年轻人跟报纸上那个人长得有几分相似。
    村支书热情地说：“靳卫东同志，你好，我就是这个村的村支书兼村长。您请里边请。我们去坐下来慢慢说。”
    靳卫东在大家的簇拥下去了祠堂。
    村民们把家里能找出来的招待客人的东西都找出来了。
    祠堂外面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
    村支书问：“不知道贵公司打算怎么开发我们村的水资源。”
    水资源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他也不知道。反正能赚钱就行。
    靳卫东说：“听说贵村有一眼泉水水质很好。我想跟贵村合作开发这眼泉水。”
    村支书：“哦，买水啊。可以啊。没问题。”
    这不就是捡钱吗？放着也白白流掉了。
    靳卫东：“请支书带我去看看泉眼。”
    这眼泉水就在村后面的石壁上，从石头缝里流出来，聚集在一个半径约为两米的小水潭里。
    清澈无比，咕噜噜冒着泡。
    靳卫东忍不住点头感叹：“好水，好水。”

 第106章 天上掉钱

    村支书：“这个水喝起来可甜了，比村里的井水都甜。我们村里的人都是从这里挑水回去喝。”
    靳卫东拿出一个军用水壶接了一壶水：“我先要化验一下，看看这个水符不符合我们的要求。如果合乎要求，我再来跟你们签协议，讲讲怎么开发和保护泉水。”
    村民们听说山里的水都能卖钱，兴奋得不行，都到村口送靳卫东。
    靳卫东一走，村支书就对黄大贵说：“哎呀，秋霜那事就算了。还要请建国多在靳卫东同志面前说说我们村的好话。”
    黄大贵平时微微弯着的腰，这会挺得直直的：“好说，好说。”
    如果黄秋霜这么会赚钱，他就不着急把她嫁了。
    靳卫东去黄家村的时候，秦磊也来靳家拜年了，还带了一点水果。
    自从靳卫东说了以后，刘碧华和靳拥军才发现秦磊果然时不时都带人在附近转悠。
    他们才意识到，那些来偷东西的人忽然消失了，真的是因为秦磊暗暗保护他们，所以一改对秦磊的恐惧和嫌弃的态度，热情得很。
    刘碧华问秦磊；“快，进来。吃早饭了吗？”
    秦磊：“吃了。”
    刘碧华说：“肯定还没吃。”
    然后不由分说就进去煮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端出来，把筷子塞到他手里：“吃。”
    秦磊也不客气，接过就一口一个被烫得只呵气也不肯停。
    虽然他极力掩饰，可是刘碧华还是看见了他嘴角的破裂，手背的青肿。
    她忍不住叹息：“磊子啊。能不打架就别打架呢。刘姨都看着心疼。”
    靳拥军吓得在桌子下面扯了一下刘碧华的衣袖，示意她不要乱说话，惹怒了秦磊就麻烦了。
    秦磊却看了一眼刘碧华，没出声。
    刘碧华起来拿了跌打油，云南白药什么的出来，嘴里絮絮叨叨的：“哎呀，受伤了不能放着不管，怎么也要涂点药啊。”
    秦磊忙接过：“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秦果儿也会叨叨，不过他都会嫌烦，躲开。
    刘碧华放桌上：“行，你自己涂吧，我看着你涂。别想敷衍了事啊。你刘姨眼神可好了。”
    秦磊没办法只能放下筷子乖乖抹了药，才接着吃。
    刘碧华嘀咕：“多好一孩子，怎么他们会说你是流氓呢。我可一点也不觉得。以后真的少打架，不然你亲妈见了该多心疼。”
    秦磊眼角发酸，低下头：“嗯。”
    -----
    靳卫东回去找了个环境学院的同学帮忙测了一下这个水，果然跟他记忆中一样是富硒矿泉水。
    这个泉眼本来十年后才被某饮料公司开发为矿泉水水源地，现在被他抢先了。
    他这一次，决定带着黄秋霜和黄建国一起回黄家村。
    黄建国有些担心：“他们要是见秋霜回去，扣着她不放怎么办。”
    靳卫东笑：“我们的公司可是在深城注册了的正规公司。秋霜同志现在是我正式员工，他们不敢扣着她不放。”
    黄建国一听，顿时有底气了：“也是。”
    黄秋霜已经在靳卫东这里领了几个月的工资了。有了钱，觉得胸膛都挺起来了。
    她给自己置办了一身漂漂亮亮的棉服，涂着雪花膏，头发也学着大学生一样把双麻花改成了马尾辫，在耳边别个发卡。
    休养了几个月，皮肤越发白嫩，还丰腴了不少。
    村支书见到她，惊讶地上上下下打量，说：“哎呀，这是秋霜啊，变得好洋气。我都认不出来了。”
    黄秋霜冷着脸走开了。
    村支书碰了个钉子，也不敢恼。
    靳卫东说：“因为我比较忙，今天跟贵村签了合作开发保护水资源协议以后，其他具体事务，就全权交给黄建国和黄秋霜同志处理了。”
    村支书对黄建国兄妹的态度越发恭敬了：“好好好。那真是太好了。黄建国同志来处理，对我们更有好处呢。”
    靳卫东拿出一份协议递给村支书：“您看看，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
    村支书接过仔仔细细地看。
    上面写着不能在山上开荒破坏植被，不能在山上建房子建厕所，禁止在泉眼里洗菜洗衣服吐口水大小便这些事都还好说。
    要求登记村民的户数，按照户籍平均发放卖水的钱，他就有点恼火了。
    这不等于是把揩油的机会都给抢了吗？
    他就只能老老实实拿一份钱。
    只是这会儿村民都在这里，他又不能直说。
    村支书放下协议，说：“我不同意。”
    靳卫东微微挑眉：“哦，具体是对哪一条有意见呢。”
    村支书说：“不管取多少水，都按月支付费用一百元，太少了。”
    呵呵，这哪里是嫌弃钱少，而是不想把钱分给别人吧。
    靳卫东心里透亮的，脸上却不动声色：“哦，你觉得多少合适呢？”
    村支书：“一个月一千块。”
    他们村所有人一年的收入加到一起都没有两百块。
    一听就是故意漫天要价，要让这件事办不成。
    靳卫东拿回协议，站起来：“真遗憾。本来看着这里是黄建国同志的家乡，我才跑这么远。其实我考察了好几个地方。你们这里的水并不是最好的，离b市还远，取水也不方便。如果价格还这么高的话，那就算了。”
    他再不多说，起身就走。
    黄建国有些着急，又不能说，只能看了一眼支书走了。
    黄秋霜自始至终都没出声，这会儿毫不犹豫跟着靳卫东出去了。
    村民们更着急：村里就几十户人家，一个月一百，那不也有几块钱一户吗？一年也有几十块钱。明摆着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支书竟然给拒绝了？
    有人大声嚷嚷：“支书，你什么意思啊？！你要这么高的价格，怎么不问问大家的意见呢。我们不同意！！”
    村支书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别胡说八道。这个村子，我说了算。”
    已经刚走到门口的靳卫东饶有兴致的回头看了那人一眼。
    脸庞方正，浓眉大眼，看着也就三十五六岁。
    ------
    因为黄秋霜和黄建国说想跟靳卫东一起回去b市，所以靳卫东肚子在车上等他们。
    旁边车门一响，靳卫东偏头，发现村支书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来坐着了。
    靳卫东微微挑眉：“支书同志有事吗？”

 第107章 把他换了吧

    村支书：“靳卫东同志，那个协议的价格，可以定为一个月一百块，不过，我有个条件。”
    靳卫东不动声色：“嗯，说来听听。”
    村支书：“每个月给村民们一百，另外给我二十。”
    他觉得一千块和一百二十块这个账，是个人都能算清楚。
    加起来也就多了二十。
    靳卫东也不是那种缺这二十块钱的人。
    靳卫东摇头：“不用了。”
    村支书有些恼羞成怒，又不敢发作，咬紧后牙槽，把这口气咽下去，好声好气地说：“靳卫东同志虽然很有能力，可是还是太年轻了，有些事，你可能不太清楚。”
    靳卫东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我明白。得罪了村支书，在村里什么都干不了。”
    村支书没想到靳卫东会把潜规则直接说出来，一愣，说：“靳卫东同志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正好张菜花送黄建国他们兄妹出来了。
    村支书忙下车走了。
    黄秋霜好像还哭过，眼睛红红的。
    黄建国问靳卫东：“支书说什么。”
    靳卫东说：“村支书说，他不想干了，让我给村里物色个新支书。”
    黄建国：“哈？！”
    村支书是真的脑子抽了吧。刚才拒绝了靳卫东的合作，现在又跑来跟靳卫东说这个。
    他想了想，又问：“那你回了什么。”
    靳卫东说：“我告诉她，我帮他想想办法达成心愿。你们村有谁品行比较好，又有威望能服众的。”
    黄建国：“就刚才第一个反对的人，叫黄年根，以前还当过兵，高小毕业，在村里算是有文化的了。论辈分，我还得叫他叔。他就脾气不太好，品行和干活没得说。他以前去反映过很多次问题，都被压下来了，还被支书打击报复。”
    靳卫东：“嗯，就他了。”
    黄建国欲言又止。
    靳卫东乜斜着他：“有话就说，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黄建国：“我总觉得，你好像变了一个人。性格说话，办事风格，都不一样了。”
    靳卫东抽了抽嘴角：“哦。是吗。我变成怪物了吗？你就不想跟我做朋友了？”
    黄建国：“不，不是的。我还是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因为你明明就是你啊。你所有的习惯，你的善良和讲义气，也没有变。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忽然长出了好多獠牙和尖爪。”
    靳卫东笑了笑：“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过去的我，也有獠牙和尖爪，只是因为太善良了，太天真，所以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想把这些武器露出来。现在，我才意识到，没有底线的善良最后伤害的是你自己和真正在乎你的人。你适当的露出牙齿和爪子，别人才会真正尊重你。”
    黄建国点了点头：“是，从王嘉妮的事情我也看出来了，你对她那么好，真的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她却丝毫不珍惜。等你不要她了。后来知道你对她好，不是因为懦弱没出息，她又后悔，回来找你。真是贱。”
    说起这事，他也很解气。毕竟以前靳卫东跟王嘉妮的关系让他对靳卫东很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黄秋霜小声问：“王嘉妮是谁？”
    黄建国：“靳卫东以前的女朋友。那女人真的是个奇葩，用东子的钱养家里人也就算了，还去跪舔别的男人。东子还好醒悟得早，跟她分手了，不然不知道还要被她拖累到什么时候。我听说她家里有个弟弟，以后结婚了，肯定要贴补弟弟的。最近她家里总打电话来催她寄钱回去，听林思恬说她经常躲起来哭。”
    黄秋霜小心观察靳卫东的表情。
    靳卫东好像没听见一样，脸上却没有任何波动，还岔开了话题：“诶，我说你们两，赶紧学会开车，以后就要你们自己回来办事了。我不可能每次都帮你们做司机。”
    黄建国忙说：“好，我已经在跟林富学了。”
    黄秋霜一愣：“我也要学吗？”
    他们队上只有一个女拖拉机手，还上过县里的新闻的。
    她一个女人，能开小轿车吗？
    靳卫东说：“当然。以后需要开车的时候多得去了。不要听信别人的话，给自己下定义，限制自己。只要你想做，没什么做不到的。”
    -----
    李向星初五就带着一大堆东西来向靳卫东拜年。
    靳卫东表扬他这二十多天坚持不喝酒和跑步，然后教了他几招修心功法，其实就是后来冥想的法子。
    李向星很激动，也很满意。
    靳卫东问：“你不但要练功还要戒赌戒嫖。”
    李向星：“这又是为什么。”
    靳卫东：“有损修为。泄气。”
    李向星：“好。我尽量。”
    靳卫东：“我要开始生产我的饮料了。生产二十万瓶，大概需要多久时间。”
    李向星想了想说：“所有原料齐备的话。加班加点的话，一天就能灌装完。”
    靳卫东：“好。那我先去准备瓶子和瓶盖。”
    李向星：“瓶子和瓶盖，你直接给尺寸给我，我帮你找人加工。我们有固定合作厂子，比较放心。”
    靳卫东：“好。那就辛苦你了。”
    李向星：“师父太客气了。”
    靳卫东说：“有个村支书一直在村里欺男霸女，受贿索贿，严重阻碍了我们公司的业务发展。所以我想换了他。你有办法吗？”
    李向星笑了：“一个村支书而已，换掉他不是弹弹手指的事情吗？”
    他告别的时候，都已经走出去了，却又忽然回来，对靳卫东说：“师父。我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靳卫东挑眉：“嗯？”
    李向星说：“我发现你们这片的混混换人了。”
    靳卫东笑了笑：“可能吧。你不用管。那些都是我朋友。”
    果然同类型的人见了面很容易认出对方。
    黄家村的村支书黄金生做梦没想到，自己没等到靳卫东的妥协，却等来了廊县县委的调查小组。
    黄家村其他人都不敢出声。
    只有黄年根，去找调查小组，把这些年黄金生做的坏事都汇报了一遍，怕不够正式，还同时提交了书面报告。
    每一件事发生的时间、地点，证人，都记得清清楚楚。
    调查组很重视，把相关人员都叫来询问了一遍。

 第108章 我们要办他

    黄建国很担心村民们跟之前一样，害怕被黄金发报复，什么都不敢说。
    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来调查，最后都没把黄金发怎么样，反而那些说真话的人被打击报复。
    靳卫东却胸有成竹：“放心，这一次不一样。”
    因为这一次的调查组在询问村民之前，都会说这么一句话：“不要怕，这一次，我们是收到了证据的。你们在这里说的话，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乡里的干部也没办法插手。”
    一般只要说了这句话，就是在暗示“我们真想办他。你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村民这才放心，纷纷指正黄金生。
    县委领导听了调查组的汇报，震怒，把乡里的主要干部叫去训斥了一顿，还下文直接免去了黄金生的村支书，任命黄年根为村支书。
    村里的人拍手叫好。
    真是云开雾散见明月，老天开眼。
    这么多年都拿他没办法，这一次几天功夫就把他换掉了。
    ------
    工人们已经开工建设新的公司总部办公楼，这会儿地基都快打好了。
    因为天气还有点冷，这会儿照明也不行，所以晚上不施工。
    靳卫东下了课跟着工头来巡视工地，远远看见后墙根蹲着两个人，心里一惊。
    特么的，不会是上次的歹徒不死心来报复吧。
    他对同行的人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抽了个木棍拿在手里，靠近。
    结果发现竟然是黄年根，他扔掉了棍子，问：“你们怎么蹲在这里。”
    黄年根一看到靳卫东立刻站起来：“靳卫东同志。我想来找您，可是今天到的有点晚了。想在这里对付一宿，明早再说。”
    他带着人一大早出来，坐公交车换火车折腾了一天才到b市。
    靳卫东叹气：“唉，这么冷怎么能住外面，会冻坏的。走走走，我带你们去住宾馆。”
    黄年根摆手：“啊，不不不。我们去问过了，宾馆要三块钱一晚上，没必要。”
    果然是个老实人。
    靳卫东有些心酸又好笑：“没事，我招待你们。我朋友的宾馆不用钱。”
    他把黄年根他们送到李家饭店，开了个标间给他们，叮嘱前台不要跟他们说价格。
    -----
    靳卫东一大早就来茶叶铺开门，生怕黄年根他们起得早过来在外面等。
    结果等他到了，发现黄年根他们已经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眉毛上都结霜了。
    靳卫东哭笑不得：“不用那么早的。”
    黄年根：“乡亲们都等着我们的信儿呢，我也担心再往后，靳卫东同志就不要我们的水了。我们实在是穷怕了。”
    其实黄年根也怕黄金发又在背后搞什么鬼名堂，所以想着越早定下来越好。
    靳卫东理解他的心情，再没说什么，开门进去，坐下给他们泡茶。
    黄年根有些局促，问：“靳卫东同志，昨天那个酒店很贵吧。”
    床单雪白，床垫软得像要陷进去，厕所里干干净净，一点味道都没有，一拧水龙头就有热水。
    他们像刘姥姥进大观园，最后没敢睡床，在地上睡了一宿。
    反正屋子里也有暖气，还铺了地毯，盖着自己的棉衣不冷还挺舒服。
    靳卫东：“没事，你们不用管。”
    黄年根说：“我们这次来是想跟您把上次说的协议签了。一百块一个月。我们没意见。”
    靳卫东把协议拿出来：“你再好好看看。不是光收钱那么简单。我会定期派专业人士来抽检泉水的水质，一旦发现不合格，被污染了，就会终止合作。所以你们是要派人守在附近，省得有人故意搞破坏。”
    黄年根他们面面相觑：“不会吧。那也是我们全村的水源，谁会这么缺德。”
    靳卫东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从来不怕用最恶毒的心去揣测人性。
    黄年根说：“这个没问题，我们在附近搭个木屋，每家轮守一天。”
    靳卫东：“好。如果合作得好，我会酌情每年给你们涨费用。”
    黄年根好好看了看协议：“我觉得没问题。靳卫东是建国的上司，我知道建国的人品，要是靳卫东同志人品不好，他不会带你来村里的。”
    他虽然正直，但并不傻。靳卫东来过之后，原村支书忽然就被免职，其中奥秘不必明说，他也能猜到。
    以靳卫东的能量，就算一分钱不花来运水，他们也没有办法。
    所以靳卫东肯花这个钱，只是让村里的人有点收入，顺便帮他看好水源。
    靳卫东点头：“好，那你签字按手印吧。最好是你们来的三个人都签字盖手印，也算是有个见证人。”
    现在还没有村委会这个机构，不然应该是要盖村委会的公章才有效的。
    今天陶光明也在，被靳卫东拉着签了个名，当见证人。
    靳卫东告诉他们过几天来拖水的时候，就会带这个月的费用过来。
    黄年根他们急匆匆带着合同走了。
    李林富擦着手上的印泥问：“你搞这么麻烦就为了给黄家村创收？”
    靳卫东说：“不是。这就是我们要卖的神仙水啊。这个就是我要卖的三种仙机水中的一种，暴富水。”
    李林富拧眉：“什么原理？”
    靳卫东：“其实就是富硒矿泉水。硒元素具有抗氧化，抗癌抑瘤等作用，是人体必不可缺的珍稀微量元素，经常饮用硒矿泉水，能够增加细胞活性，有效地预防肿瘤和癌症。让脑子转得更快。”
    李林富：“也就是说，你还搞了三种水。”
    靳卫东：“嗯。还有两种是长寿水和青春水。长寿水就是富锌矿泉水。锌元素对机体的性发育和生殖细胞的省城举足轻重，能够增强食欲和机体的免疫功能。青春水就是锶矿泉水，锶是人骨骼成长必不可少的物质，锶矿泉水能促进人体中钠的排泄和间充质干细胞，所以可以缓解心脑血管疾病，美容护肤，延缓衰老，保持青春长寿。”
    李林富愣了一下：“你确定。”
    靳卫东：“确定。这个在国外医学研究杂志上都有讲过。”

 第109章 有依据的吹牛

    李林富说：“所以你不是乱说的，而是有科学依据了？”
    靳卫东：“当然有科学依据。”
    李林富：“三种水你现在都找到了？”
    靳卫东：“嗯，不然你以为我年前和年后在跑什么？”
    其实只有富硒矿泉水比较难找，富锌矿泉水和锶矿泉水很常见。
    黄建国跟黄秋霜跟着拉水的大储罐车回村。
    其实黄家村最后确定户数是五十三户，靳卫东为了方便黄年根发钱给了一百零六块。
    还让黄秋霜给黄年根带话，只要把活干好，都不是问题。
    到了村子里，黄建国带工人去打水，黄秋霜就在一旁默默监督黄年根照着名单一户一户发钱，微笑点头向每户来零钱的人打招呼。
    大家拿了钱都悄悄议论，黄秋霜这一趟出去，变得沉稳大方了好多，完全成了城里人。
    村里的其他年轻人心里也活泛起来，与其在这里受穷不如出去赚点钱。
    才几天功夫，平日里趾高气扬满面红光的黄金生就像霜打的茄子，肩膀和腰背都塌了。
    他领了钱，心里一阵后悔：一个月两块钱，能干啥？
    本来想搞个长期饭票。没想到直接被人把灶台都给倒了，现在真是后悔莫及。
    他走到一旁对黄秋霜鬼鬼祟祟招手示意。
    黄秋霜面无表情说：“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黄小声问：“秋霜，靳卫东同志没有来吗？”
    黄秋霜面无表情地回答：“没有。”
    黄金生哀求：“秋霜，能不能麻烦你跟靳卫东同志说一声，他要怎么样都行，只要能让我继续……”
    他看了一眼黄年根，把后半句话掐灭在自己喉咙里。
    黄秋霜摇头：“转告不了。这事，我说不上话。我只是靳卫东同志公司里的一个普通职工。我只能告诉你，你惹错了人。”
    在离开黄家村以前，她认知的世界尽头在b市，因为黄建国在那里读书。
    等她出去了，才发现，世界好大，别说b市，中国都只是一小块。
    黄金生在黄家村横行霸道好多年。大概以为自己无敌。
    这一次踢到铁板了，真是现世报。
    黄金生拱手作揖：“秋霜啊。叔知道自己以前对不起你。叔这不也是看我儿子脑子不好，想帮他后半生张罗一下么。”
    黄秋霜一听更生气：“我没有叔。你家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黄金生：“秋霜，求你了，你要不肯帮我说，就给我一个电话号码，我打过去跟他说。”
    黄秋霜说：“他的电话你打不进去。”
    黄金生：“那你给我个地址也行。”
    你还想去b市骚扰他啊？！我肯定不会让你去了。
    黄秋霜声音更冷了：“你领完了吗？领完了，让下一个来吧。”
    黄金生急了：“你这女同志怎么这样。连个地址都不肯说。你们单位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黄家村其他人都围上来：“干什么呢？干嘛呢？为什么为难秋霜。要不是她跟建国在中间帮我们说话，我们所有人的饭碗就砸在你手里了。”
    “就是。你都被罢免了还这么不老实。”
    “你信不信我们打你。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已经不是村支书了。”
    黄金生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几个人往日里在他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竟然敢对他吹胡子瞪眼。
    真是墙倒众人推，人走茶凉。
    那人说：“看什么看。靳卫东同志和黄年根同志这一次让我们明白了。人要为自己的利益抗争。不然就只能受欺负。我们以前就是太老实了太懦弱了，不敢抗争，所以才被你欺负了这么多年。”
    “以前乡里干部给你撑腰，现在没人敢包庇你了。你还是老实点比较好。”
    黄金生再不敢说什么低着头走了。
    黄建国按照靳卫东给他的指示跟黄年根把保护巡视泉眼的工作讨论安排了一下，就跟黄秋霜拉着一车水回去了。
    他们两个把水运到食品饮料厂又去其他两个水源地拉水了。
    这边食品饮料厂就开始给水消毒灌装到瓶子里。
    三种水玻璃瓶是一样的，只是瓶盖分别是白，蓝，红，三种颜色。
    -----
    正月十五一过，黄建国和李林富被靳卫东派去宜县收茶叶去了。
    其他同学陆陆续续返回了学习，靳卫东抓紧时间，把自己宿舍和李林富宿舍叫到一起开会，说是开年有新生意，要给他们培训。
    这一次除了慕承霖她们四个女同学，他还叫来了秦果儿。
    毕竟要让对方死心塌地为他干活的最好方法，就是大家在同一个利益平面上。
    从现在起，他就要让秦果儿慢慢介入，好把秦磊套牢。
    大家都很兴奋。
    男同学们是因为眼红黄建国和李林富赚钱。
    女同学里除了林思恬，其他都是因为能跟靳卫东一起做事。
    靳卫东在机电学院随便找了个教室，跟他们讲了讲。
    老三听完一脸疑惑：“就这么点事情，给我们十块钱一个人一天啊。”
    天哪，我在家的时候一家人半个月的生活费都花不到十块钱。
    靳卫东：“嗯。别人我信不过，你们都是我的哥们，找别人不如找你们。”
    其他人笑逐颜开：“行。”
    “谢谢东子带我们赚钱。”
    老二忽然冒了一句：“要打架吗？”
    老五“噌”地一下站起来：“谁？谁要打架，我先弄死他。”
    老六打了个寒战：“唉也，老五，我说你不要那么大声好吗，吓得我拖孩都掉了。”
    老七把老五摁着坐下，安抚道：“没打架，没打架。”
    靳卫东说：“不会打架的，最多有人要来退钱，那就退钱给他，没关系的。”
    老二：“哦。我以为给我这么多钱是要打架。”
    靳卫东说：“不打架，不打架。二哥别激动。”
    慕承霖拿出一堆财务报表放在靳卫东面前：“刚好，昨天收到一堆报表，需要你签字的。”
    靳卫东一边看一边签。
    其他人看着他忙碌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他们只觉得高大上，却没意识到，这一叠报表意味着无数钱正滚滚流入靳卫东的账户。

 第110章 要搞就搞大的

    黄建国和李林富坐飞机去，坐飞机回，三四天就搞定。
    他们两很忐忑，生怕自己定价有问题，一回来顾不得休息就把靳卫东叫过来验货。
    靳卫东一个一个打开看，重新定等级后，他们两再包装贴标签盖章。
    一共收回两千多饼茶叶，五星四星的少，二三星最多。
    他着重看了看靳大勇他们几个交上来的茶，虽然到不了顶级，但是比之前交上来的那些，不知道好了多少。
    靳卫东笑：“不错啊，你们两定级比我还严格。不但没亏还赚了。”
    黄建国和李林富兴奋得击掌，然后说：“那是我们两商量着来，生怕看走眼。”
    “对。而且你说过，宁缺毋滥。”
    靳卫东：“不错，不错，你们已经是成熟的有经验的红茶鉴赏专家了。以后这个活儿，我就全权交给你们了。”
    黄建国很兴奋：“好好好。”
    靳卫东看李林富不太高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也不会一直让你做这个，只是你要做一门生意就要对这些了如指掌。等你带出个徒弟来，就让你的徒弟跟建国去。”
    靳卫东在国家级大报纸上发了一个“卫东理财”将召开第三次理财大会的广告。
    只开会不发盒饭。
    这一次，不再是有钱就行，而是优先给一级和二级经销商报名，然后才轮到外面的人。
    只不过名额放宽到一千个，非经销商的报名费只要五十块钱一个人。
    而且广告连发了三天，召开的日期定在广告发布一周以后。
    这分明是想要尽量多的人看见。
    采取预报名的方式，预报名的地点在李家饭店的会议室。预报名之后如果反悔，可以随时来退钱。
    大家算一算，一千个名额其实也不多啊，如果经销商都参加，等于只有四百个机会放出来。
    而且，经销商只要脑子不发蒙，还能走得动，基本上会花几十块钱来得到这个赚钱机会。
    明显之前李家饭店那个宴会厅不够用了。
    靳卫东跟学校借了千人大礼堂。
    校长来找机电学院的院长聊天。
    重新开始高考的时候，校长亲自把顾院长从国外挖回来组建机电学院。
    因为长期在国外念书，顾院长教学理念还是偏西方一点。
    比如在学生思想教育上，机电学院的院长是不会像别的学院那样死板，必须每个人都做满劳动课的学时。而是采取比较灵活的手段，让学生各展所长。
    如果有体力的，愿意替别人做，换取别的条件，只要私下勾兑好，双方情愿，就没有问题。
    从靳卫东这里又开启了另外一种补劳动课学时的办法。
    校长对顾院长也比较宽容，毕竟开始谈的时候就说过，要想把学院办好，校长就不能对学院管太多。
    他很少来机电学院串门，忽然跑来，让顾院长心里直打鼓。
    校长坐下后说：“时宴啊。你们学院的那个靳卫东名气挺大的啊。”
    果然是这臭小子给我闯祸了。
    顾院长攥了攥手，勉强笑了笑：“年轻人嘛，比较有闯劲。”
    所谓的“闯劲”其实就是有闯祸的干劲儿。
    我看这帮小子是吃太饱了。
    劳动课还是要让他们好好干够时间才行。
    校长说：“他来后勤处借千人大礼堂。”
    顾院长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校长：“刚才。”
    顾院长问：“你答应了？”
    校长叹气：“暂时还没有。不过他现在名头有多大，身份有多特殊，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个新春茶话会，我们整个大学，连专家一起都只有十个人参加，结果他以港商的身份去了。他现在来有偿租用学校的礼堂，我就算拒绝也要有个正当理由。”
    关键他还是两次勇捉歹徒的英雄，李向阳的合伙人，穗城五星级酒店管理委员会成员。
    那个名头要是打出来，比校长的还长。
    顾院长皱眉：“这小子到底要干嘛。”
    校长拿出报纸，点了点广告：“开理财会。”
    顾院长痛苦的抹了一把脸：“不瞒你说，我留学英吉利的时候也上了许多金融专业的课。多么狂野的金融投机案例我都见过。可是这小子一直在刷新我的认知。我每天睡觉前都要跟自己反复说一句话，我是机电学院院长，不是经济学院院长。”
    最开始两百人，然后五百，这一次直接一千人。
    校长：“一千人啊。重新开始高考以后，我们大学才招了四届，今年打算招第五届。我好担心，这混小子一把就把我们学校的牌子砸了。”
    到时候这一千个疯狂的投资者来学校闹事，那就会变成暴动。
    顾院长安慰校长：“不会有那么多人跟着他一起发疯的。”
    校长叹气：“我打听到的消息，才两天，预报名就已经满了。有人还特地从外省赶来。我猜你不知道，所以特地来告诉你。要不你劝劝他，现在还能回头。我听说他今天刚好回宿舍了。”
    他为了能保证找到靳卫东，叫几个大门的门卫都留意靳卫东有没有回来。
    顾院长手脚冰冷，点头：“好。”
    他立刻就叫人把靳卫东叫来。
    靳卫东还是那身军大衣，只是里面的半新的毛衣换成了新毛衣。布棉鞋也换成了一双更防水保暖的军靴。
    校长感叹：光看长相和打扮，压根看不出来这小子是个骗子。
    靳卫东不卑不亢，镇定自若的跟校长和院长打招呼，然后坐下了。
    顾院长把那张报纸放在靳卫东面前，问：“卫东啊。这个是你登的广告吗？”
    靳卫东：“啊，是。”
    顾院长：“一千个人啊……阵仗会不会有点太大了。”
    他尽量忍着脾气委婉地说，其实最想干的是揪住靳卫东的领子问：你个小瘪犊子，是不是昏了头了。案子越整越大。万一这些人闹事，别说保不住你，学校都能被他们给拆了。
    靳卫东：“还好。不算大。其中还有五百多是我的经销商。”
    也就是说，还有四百多名无知群众……

 第111章 演戏的疯子

    顾院长和校长交换了个眼神。
    顾院长干咳了一声说：“你看啊，卫东同学。你收人家五十块钱的入场券。万一要是别人开完会觉得不值，闹事呢？”
    哦，原来是怕被我连累。
    靳卫东恍然大悟，说：“放心，不会闹事，他们还会感谢我带他们一起赚钱。”
    校长忍不住开口说：“你能不能稍微透露一下你要讲什么。毕竟在学校，这么多人集会，公安对这个事情很敏感，到时候万一有人来问，我们也知道怎么回答。”
    顾院长暗暗在心里赞叹：果然是校长，说话就是不一样。要是这么问，你小子还不肯说，就绝对没有憋什么好屁。
    我们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拒绝你，你找谁来也没有用。
    靳卫东说：“哦，就是发布‘仙机茶业’的新产品，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校长问：“这一次的事情，李向阳同志知道吗？”
    他们现在严重怀疑靳卫东之前那都是yanwudan，现在才动真格的。
    而李向阳已经完全被靳卫东蒙骗了，压根不去仔细考察。
    靳卫东：“知道。而且那天李向阳同志还要亲自来出席的。”
    校长立刻当着靳卫东的面拨通了李向阳的电话。
    闲聊了几句，绕了个小弯子，就问到了借用学校礼堂开理财大会的事情。
    李向阳在电话那头不情不愿地肯定了靳卫东的话。
    虽然面前没有镜子，可是他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比茶叶铺那张照片上慕承泽的表情还要奇怪。
    校长放下心来对靳卫东挥了挥手：“好吧，没什么事了。你去忙吧。”
    等靳卫东一走，校长也准备走了，他对院长说：“既然李向阳都知道了。那他就是第一责任人，就算靳卫东吹牛皮说能让这些人成仙，都不关我们什么事了。”
    顾院长：“开会那天我还是去听听吧。看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靳卫东请了校保卫处和机电学院整个年级的男同学都去帮忙维持秩序，一个人两块钱。这个学院有四个专业，一个专业一个班。每个班三十个人。男生占了百分之九十。一个年级加起来也就一百多个人。
    刚开学，正好这帮小伙子就闲得慌，有一身力气没地方用。
    听说只要去站两小时维持一下秩序就能赚两块钱，趋之若鹜。
    靳卫东之所以请他们来，是因为他想让经销商和非经销商分开坐在一楼和二楼。
    把一楼通往二楼的门一锁，万一有什么事，二楼的人也跑不下来。
    现在经销商有点多，他记不全，怕有人混到一楼做什么过激的事情。
    今天依旧按照过去的套路，李林富负责前面的激情演讲，打鸡血。
    靳卫东负责后面技术含量较高的操作讲解。
    靳卫东跟李林富说今天要穿得高大上点，有多骚气穿多骚气。
    李林富穿着一身土黄色的高级进口西装，系着亮红色的领结，头发全部往后梳得一丝不苟，还打了发蜡，光亮得连苍蝇在上面都站不住脚。
    反观靳卫东，还是白衬衣套深蓝色毛衣牛仔裤，清爽短发。
    早上出来的时候，李林富问靳卫东：“我这样会不会有点过了。”
    靳卫东：“不会不会。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把脊背挺直了，你就是今天整个b市最靓的仔。”
    什么效果？
    暴发户的效果。
    而且是那种走在路上随随便便都能捡到几百万，狗屎运好到爆的暴发户。
    李林富立刻昂首挺胸，像只要去决斗的大公鸡，就是有点顺拐。
    靳卫东问：“稿子背熟了吗？”
    李林富：“背熟了，放心。就是有点拗口。”
    靳卫东：“只要流畅，错了都没问题。”
    一千人开会还是很壮观的。
    两拨人分别从两个门进礼堂。
    靳卫东在前门收钱，李林富在后门收钱。
    保卫处的同志们就围在靳卫东和李林富身边，怕有人见财起意，干什么极端的事情。
    其他同学就负责维持入场秩序。
    看见靳卫东一把一把的收钱，大家暗暗咂嘴：第一见人这样数钱。
    以前觉得大团结的面值太大了。大家买东西都是一毛几分的，带几块钱出门都是有钱人。
    结果现在见识到了靳卫东赚钱的速度，大家觉得十块钱的面值太小了，靳卫东应该用一百面值的。
    等一千个人都进去。
    前后门一关，保卫处的人守在门口。
    李向阳坐在前排中间靳卫东没有给他安排任何工作，说他只要过来坐着就行。
    本来李向阳还嘀咕靳卫东为什么非要拉他过来，直到接到校长电话。
    这小子原来是怕校长不肯把大礼堂借给他，叫他来担保的。
    他就是个纯粹的工具人。
    坐在他左边的李向星一脸兴奋，嘴里叨叨着：“师父没骗我。果然收了这么多徒弟。我现在是大师兄了。”
    听李向星这么说，李向阳越发觉得不好了。
    靳卫东蛊惑人心的本事太可怕。
    我们这些亲人苦口婆心劝李向星这么多年，他都改不了那些坏毛病。
    靳卫东一个月就让他脱胎换骨。
    按道理，我本来是靳卫东长辈，后来到了穗城他就跟我平起平坐了。
    现在他直接把我弟忽悠成了他的徒弟，我倒还成了他的晚辈了。
    一千个人，坐满了整整一个大礼堂，说话的声音嘤嘤嗡嗡，震得李向阳耳膜痛。
    他越想越觉得背后发凉，看了看门，计算自己等下直接冲出去逃命有多大胜算。
    李林富这会儿在后台准备。
    靳向东一招手，他就上去了。
    下面顿时静了。
    李林富站在台中间，被聚光灯一照，眼前一片黑。
    虽然台下黑压压的，也看不清谁是谁，可是一想到下面有一千个人，他的腿肚子就开始打哆嗦。
    这跟之前在两三百人面前说话，完全不是一回事。
    李林富攥紧了靳卫东给他的那个“幸运硬币”，说：“过去我们主要依靠推荐技术和品牌赋予的产品分发能力，进行多个产品自研，实现深度共建，形成复合拳，打造内容生态闭环，以此赋能客户提高价值。未来我们要同时纵深满足用户需求，借助人类年龄的自然势能，在小中青多个年龄用户深度渗透。让我们一起眺望未来，共同构想可交付成果。”

 第112章 看戏的傻子

    别说是坐在里面的那些做小生意和工人出身的小干部被彻底给整蒙了，就连站在外面这些大学生都一脸茫然。
    明明每个字都能听懂，可是组合到一起就不明白到底说了啥。
    而且是从头到尾一句都听不明白，比听外语还痛苦。
    真是见了鬼了。
    李林富最后说：“上一次，我曾经跟大家说过，你们不发财，不是因为你们不行。不是因为你们运气不好，也不是因为你们没有一个好爹，而是因为你们不知道方法。经过这两次参加‘卫东理财’的会议之后，相信大家已经对我这句话有了初步的了解。今天，我就要带大家进入快速赚钱通道。大家想不想知道。”
    下面的人垂死病中惊坐起，一下有了精神，齐声回答：“想！”
    李林富：“想不想一夜暴富！！”
    下面的人又疯狂地叫着：“想！！”
    李林富：“现在有请我们‘卫东理财’的董事长，‘仙机茶叶’和‘仙机实业’创始人，穗城五星级酒店筹备小组成员，祈氏酒店集团大中华区副总裁，靳卫东同志来给我们讲话。”
    李向阳打了个寒颤：你这个蠢货，刚才讲得磕磕巴巴，犹犹豫豫，这会儿报靳卫东的名头倒是报得挺溜。就知道给人抬轿子，真是一点长劲儿都没有。
    接着靳卫东就在追光中上场了。
    台下响起如山崩地裂一般的掌声。
    靳卫东站在舞台中央，不论是淡定的气度还是身高和衣着都比陶光明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人果然还是不能比较。
    刚才李林富还让大家觉得他是领头羊。
    现在靳卫东一出来，大家才感受到，什么叫巨星，什么叫金字塔尖上的人。
    李林富瞬间就变成了司仪。
    靳卫东用冷静又沉稳的目光把下面慢慢扫了一圈。
    李向阳知道，其实在上面什么都看不见，靳卫东的这个动作只是给大家一个心理暗示，告诉下面的人：我看到你们了，我要说话了。
    果然躁动的人群就安静下来了。
    靳卫东说：“我们的红茶已经远销到穗城和港城。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就会遍布全国乃至全世界。可是好茶，要配好水，才能凸显好茶的品质。这一次我召集大家，就是想宣布，我们‘仙机实业’要开始销售一种新产品，高档水。法国有依云，中国就有‘仙机’。”
    台下一片死寂。
    其实所有人跟李向阳想的一样：你特么玩我呢？卖水？！哪个傻子会来花大家钱跟你买水。
    靳卫东说：“我曾经也是个普通人，看不见我的未来。可是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有神人传给了我一套‘仙机神功’。让我打通任督二脉，一夜开悟，知晓天机。”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真的假的？
    老三对老四嘀咕：“我怎么觉得东子好像在骗人。”
    老四嘴角抽了抽：“自信点，把‘好像’那两个字去掉，他就是在骗人。”
    老二叹气：“看，我就说会打架吧。”
    黄建国：“嘘，别说话。”
    靳卫东：“我知道大家暂时都有疑惑，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就来证明给你们看。我们的工作人员会下来给大家发一个杯子，是我们今天开会的纪念品。然后会有人给大家倒一杯我们的神水了。每个人只有一小杯，不能多。”
    然后黄秋霜、林思恬，慕承霖，付小雅，还有室友们两人一组，一人发搪瓷小杯子，一个人端着个漂亮的大玻璃壶倒水。
    就连李向阳、李向星，李林富前面也有个小杯子。
    靳卫东说：“现在请各位喝一口，然后站起来。”
    李向星和李林富一起喝了一口，站了起来。
    李向阳心里万马奔腾：那天我以为李林富在讲笑话，没想到他来真的。
    现在所有人盯着我，我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靳卫东说：“李向阳同志也请站起来，一起感受一下。”
    李向阳只能硬着头皮喝了一口，站了起来。
    说实话这个水味道还不错，有点甜。
    其他人将信将疑。
    有些人站了起来，有些人坐着笑。
    靳卫东：“不愿意站起来，觉得害羞的同志坐着也没有关系。只要闭上眼闭上眼睛，深呼吸，全身放松，全神贯注听我说。想象有一股真气从你的头顶灌入，从上到下，把你全身的浊气病气清洗干净。源源不断，直到脚底，病气和浊气从脚底板排出去，穿透地心。”
    他声音本来就好听，现在越发像是有魔力一样，让人昏昏欲睡。
    李向阳觉得自己都要睡着了。
    靳卫东忽然说：“好了，现在大家睁开眼，看看脚底。地上脚印就是神水涤荡你们身体，从里面洗出来的浊气病气。”
    李向阳抽了抽嘴角，挪动了一下脚，低头一看。
    地上竟然有两个清晰的脚印。
    他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两边的人。
    也有，而且因为各自的脚大小宽窄不同，那个脚印也呈现出不同形状，像是拓印的一样。
    如果李林富是在造假帮靳卫东打掩护，那其他人呢？
    他回头看了看，发现所有人的表情和动作跟他如出一辙。
    惊叹声，惊呼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诶，真的有诶。”
    “不可能，是幻觉吧。”
    “所有人都有啊，真的是神水。”
    一千人，不可能都在帮靳卫东打掩护。
    靳卫东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李林富比较得意：“神奇吧。我开始也不信，还自己偷偷换了地方试。结果没出现脚印。”
    李向阳拧眉：“怎么回事？这不科学！！”
    李林富说：“就是神水的功效。”
    李向阳在心里狂呼：不可能。我不信，他肯定是耍了什么诡计。
    李林富说：“他真的有神功。”
    光有透视眼，能预测到考题这一条就很炸裂了。
    有人说：“啊，我来的时候觉得头晕晕的，现在耳清目明，一点也不晕了。”
    有的人说：“我刚才觉得喉咙冒烟，想咳嗽，现在也好了。”
    还有人说：“这是什么神水，我能买一瓶带走吗？”

 第113章 造富神话

    靳卫东：“我们的仙机水分为三种，暴富水，提高财商智商，顿悟发财要领，发财暴富。青春水，喝了延缓衰老，永葆青春。长寿水，喝了能祛病消灾；刚才大家喝的就是暴富水。都是我们寻找了一年才找到的深山神泉，再施加了无尽功力的神水。楼下的各位从今天起，就是我们的仙机水的一级二级经销商了。交钱就能拿到货。年底，我们的公司就在港城上市。到时候大家都是原始股东。”
    李向阳又觉得胸口疼，脑门子疼了：这小子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死活啊。
    上市这事，是能随便拿出来说的吗？
    你连在港城上市的门道都还没搞清楚！！
    画的这个饼大到神仙都没办法帮你圆。
    可是身边的人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不行。
    靳卫东一抬胳膊，下面立刻静了。
    他说：“从今天起楼上的各位就是我们的三级经销商了。如果你们能拉到一定数量下一级经销商，我就把你们升为二级经销商。大家加油，只要肯干，升级为一级经销商也是有可能的。今天给所有人一个福利，所有来参会的人都可以按照一级经销商的价格五毛一瓶，购买三种‘仙机水’。”
    瓶子可以重复利用，成本加消毒灌装的成本是五分。
    卖水运水的成本平摊到每一瓶上，只要一分钱。
    加上运营的费用，总成本最多一毛。
    这小混蛋敢要五毛一瓶，利润率，百分之四百。
    这不就暴利吗？
    今天买了水的人回去肯定要后悔。
    到时候一千个人来砸店铺……
    难怪这小混蛋要在新办公楼周围修个三米高的围墙。
    李向阳咬紧了后牙槽。
    靳卫东说：“今日之后不但要涨价，而且还会恢复以前的规则，按经销商等级定出货价。大家卖出的价格不能低于一元一瓶。否则我将撤销经销商资格。而且从今天起，允许所有级别，有条件开门店的经销商挂统一样式的‘仙机茶业’的牌子。牌子的样式，等下我会发给你们。不过门店里只能销售我们的产品，如果发现夹带私货，或者用别的厂家的商品冒充我们的进行销售，也会被直接取消经销商资格。等下散了会，大家就可以来交定金购买。”
    楼上的人一听急了：“那开门让我们下来啊。不然都被别人抢完了。”
    靳卫东说：“你不要着急，李林富同志会上去给大家发证书，收定金。”
    然后大家就分散开各自忙碌起来了。
    李林富跟林思恬带着老二老三老四去楼上，发证书，收钱，写收据，发匾牌样式的照片。
    靳卫东在楼下看着黄建国和黄秋霜等其他人干活。
    大家排着队一会儿就把这一次灌装的几十万瓶都买空了不说，还预订了不少。
    光定金都收了六万多。
    大家默默算了算，除去成本，靳卫东这一次至少能赚三十万。
    他的财富像滚雪球一样，半年不到，从负两千多，变成了五十万。
    李向星火烧屁股一样站起来对李向阳说：“大哥，我先走了，我要赶着回去组织人继续生产了。不然干不完。”
    等经销商走了，大家把会场清理了一下。
    靳卫东给今天来帮忙的人发了工资。
    所有人都开开心心散了。
    只有李向阳还坐在那里发呆。
    靳卫东走过去说：“李伯伯这是怎么了？”
    李向阳；“我在想。你要怎么让其他人来花一块钱一瓶跟你的经销商买水喝。”
    今天来的人被他洗脑了，外面哪些呢？
    靳卫东说：“哦，这个啊……李伯伯喝过可乐吗？”
    李向阳看了他一眼：“没头没脑地，怎么忽然问这个。”
    靳卫东说：“可乐一杯的成本只有两分钱，比我这个水还低，而且那还是垃圾食品，对身体只有害处，没有益处。卖两块一杯，大家都趋之若鹜。为什么呢？因为有广告效应，消费习惯培养和品牌溢价。我这个水绝对有益健康，只要把营销做好，别说一块，就算十块，也会有人买。”
    李向阳冷笑：“这些我自然知道。可是人家生产可乐的公司有世界一流营销和广告团队，而且花了好多年时间培养消费者的习惯和建设品牌。你有什么？”
    靳卫东说：“我有气功和科学。话说我们的《商界奇迹》该办第二期了。之前我跟您要的国内几个科普，专业杂志，广播，电视上都可以开始做广告了。杂志我搞定，电视和广播上的广告就看您的了。”
    李向阳看了他一眼，心里万马奔腾：你逗我玩吗，这比茶叶还不靠谱，能这么折腾么？
    靳卫东：“与其等他们来占领我们的市场，抢我们碗里锅里的肉，不如自己先想办法把锅盖盖好。”
    李向阳叹气：“就算我不答应，你也照样会去做。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哪怕你在船底凿了个洞，我也只能想办法拼命补了。”
    靳卫东：“李伯伯不要这么悲观吗，说不定我只是看准了风向，立起了帆呢？”
    -----
    那边今天去帮靳卫东忙的人回来，无论是场内，还是场外的，个个兴奋到不行，跟自己的老乡，女朋友或者球友各种吹嘘，感叹。
    “哇瑟，靳卫东是有点本事啊。一千个人，我光看着都腿软，他像个没事人一样。”
    “关键那么多人听他讲话的时候鸦雀无声，有几个人能镇得住这么大的场子。”
    “你看见他收钱了吗？一叠一叠的大团结装在行李箱里。我敢说我们全校所有人身上的钱加在一起，都不会有他今天一天收的钱多。”
    “别傻了，校长一个月才一百多块钱工资。我们学生才十几块一个月。怎么可能跟他一样多。今天他付给我们这一百多号人的工资都超六百块了。”
    “听说今天内场的人一人拿到了十块钱工资。”
    “我去，这么多吗？就一个小时啊。”
    “是啊，那个黄建国都赚了好几百了。你看他过去那个穷酸样，现在简直判若两人，身上从上到下都换了一身新的。”
    “啧啧啧。这么说他身边的人也都发了。”
    “可不是。真羡慕。他就是个神话，造富神话。”
    这些话在学校里各个地方流传，让大部分人忘了那个变态和间谍的血腥惨状，只记得一件事，那就是：靳卫东不但很能赚钱，很有钱，而且很大方！！

 第114章 谁愿在泥坑里打滚

    靳卫东回来的路上发现大家又开始跟他打招呼，不再躲着他。
    其实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所谓和气生财，如果所有人都躲着他，还怎么赚钱。
    所以说，这次他散出去的这点钱挺值的。
    回到宿舍，其他七个人正在激动的相互炫耀自己拿到的钱。
    靳卫东被他们发亮的眼睛逗笑了：“啊喂，这才几个钱，淡定，淡定。来过来，我们开个小会。”
    然后其他七个人就忙把钱收好靠过来了。
    靳卫东说：“大家也看见了，只要方法对，赚钱其实很容易。我虽然用的宣传法子野，但是宣传效果好，能提高短期效益。不管宣传多离谱，只要产品质量好，能稳定顾客提高回头率，就能稳定长期效益。做生意只要能保证这两点，其他都不重要。”
    其他人点头：“是。明白。”
    靳卫东：“我想问各位，经过今天尝试以后，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干。”
    这一群人，虽然性格，出身都不相同，可是却都是智商超群，学习能力比大多数人都要强的年轻人。
    而且最难的的是，他对他们的秉性十分了解。
    以后他想去社会上再找几个具备同等条件的人就没这么容易了。
    所以能用他们肯定要用。
    就不知道他们自己愿不愿意。
    这一次，他也是想让他们尝试一下。
    黄建国：“我肯定是要跟着你干的。”
    老二：“愿意。”
    老三：“肯定愿意啊。我跟你们讲个笑话，刚才喝水的时候，有个人一边看着付小雅一边喝水，水从嘴角流下来全部落在他自己裤裆上也没发现，好像尿裤子了一样。”
    老四捂住老三的嘴：“很好笑，以后别说了，先说正事。我觉得，我可以在我家那边开销售点。反正我家也是做生意的，店铺什么的都有现成的。”
    老五：“我家也有山泉水诶，你要不。”
    老六：“会很累不，要是就像今天这样，还差不多。”
    老七：“我觉得海城的市场更大。”
    靳卫东：“好，确定大家都愿意跟着我干，我就要开始给大家派更重要的活了，还要培训大家。我肯定不会亏待大家。你们要是觉得太累或者不值得，不想做下去，随时可以退出，没有关系的。大家要想帮我干，过了年，不忙的时候，叫黄建国挨个带你们去收茶。”
    老二激动得一拍桌子：“那就干吧！！”
    那天隔壁宿舍的人跟靳卫东说楼下有人找他，那表情，跟见了鬼一样。
    靳卫东心里直犯嘀咕，下去看到秦磊，才恍然大悟。
    秦磊穿着件半新不旧的军大衣，带着顶狗皮帽，双手插兜歪歪斜斜站在宿舍的楼下，又黑又糙的大脸盘上满是怼天怼地的不耐烦和不屑。
    关键嘴角破了，脸上还带着新的旧的青肿，一看就是最近干过不少架。
    所有人看见他都绕着走。
    靳卫东径直走过去，笑着说：“呦，难得啊。找我干嘛？”
    秦磊不由自主把手从兜里拿出来，站直了，干咳了一声说：“那什么。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把你们那片和学校周围方圆五十里地都摆平了。短期内不会有人敢来你家找麻烦了。”
    靳卫东说：“知道。你今天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件事？”
    “切，我才不用跟你说什么事。”秦磊哼了一声，表情有些不自在地说，“听说你去机电厂跟厂长打了招呼，还给我姐姐派了一些活，她还做的挺开心的，回来不停地说你的事。多谢了。”
    靳卫东：“没有特地叫她。我反正都需要用人，自然用自己熟悉的人比较好。再说，我答应过要帮你看着后面，说到做到。”
    秦磊点头，要走。
    靳卫东说：“对了，我有活要派给你。”
    秦磊：“嗯？给你脸了？你还敢派活给我？！！”
    靳卫东：“你们平时这么东晃西晃也没法养家糊口。我有活的时候，你就带着弟兄们来帮我干活，其他时间我不管你。”
    上次他以为靳卫东在开玩笑，所以压根没放在心上。
    今天靳卫东再次提起，他才好好思考这个问题。
    靳卫东说得没错，就算他不要养家糊口，兄弟们也要。
    而且他的兄弟们都是进过局子，或者出身不太好的人。
    去别的地方也不被接纳，不好找工作。
    其他违法的活是能来钱，他不去做不是因为没胆子干或者良心发现想做回遵纪守法的“好同志”，而是知道干那些事也不能长久。
    秦磊皱眉想了想，问：“你要干什么活。”
    靳卫东：“我每天要从三个地方运水回来，你知道吧。”
    秦磊：“嗯。”
    靳卫东：“现在销售点没铺开。还没有太多人惦记。以后就不好说了。再说我以后还经常要运货去穗城和其他地方，都需要有人押运。这都是力气活，可能需要跟人动手，我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
    这个正大光明。
    秦磊：“可以。你打算给多少钱。”
    靳卫东：“价格你开。因为每次需要的人数不一样。我帮你去穗城注册一个安保公司。注册了安保公司，你们就能名正言顺，也安定一些。”
    秦磊一愣：“注册公司？”
    这个事情离他好遥远，他想都不敢想。
    靳卫东补了一句：“这样你就是做正规安保生意的人了。”
    秦磊一怔，喃喃地说：“我可以吗……”
    他以为这一辈子都要这么堕落下去，不能回头了。
    靳卫东的能力是已经被证明了的。
    而且秦磊知道，靳卫东的能力远远不止现在这样。
    他知道靳卫东叫他去把这一片摆平，是在测试他的本事。
    所以他拼了命也要证明给靳卫东看，希望能有机会翻身。
    没想到，靳卫东给他的比他期望的要多那么多。
    靳卫东：“你只是想活下去，而且也没做什么大逆不道，伤天害理的事情。在我眼里，你比那些道貌岸然，欺负弱小的人要正直得多。”
    如果可以做高尚轻松的工作，没有几个人愿意在泥里打滚。
    他如今能云淡风轻，谈笑风生，不仅仅是因为运气好，更是因为曾被迫在泥潭里挣扎了一世。
    所以他更能理解秦磊。

 第115章 我需要盟友

    秦磊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天上从来没有掉馅饼的事情。
    靳卫东：“我只是在拉拢你。因为我需要盟友，需要人帮我干活。世界太黑暗太残忍，单打独斗太辛苦太危险。不过，帮我干活可不会比你现在轻松。你和你最信任的几个亲信要在最短时间内学会开车，不用拿驾照，会开车就行，最好还能学会一些简单修车。”
    秦磊认真看着他，然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走远了才吊儿郎当挥了挥手。
    -----
    李向阳很快就明白靳卫东没有在开玩笑，因为茶叶铺已经收到了穗城印刷厂寄过来的杂志。
    过年前，靳卫东就把写好的稿子和照片给穗2城那个印刷厂寄了过去。
    照片换了几张，人还是那几个人，只是这一次几位大佬跟靳卫东一起喝的也不仅仅是“仙机红茶”而是三种“仙机水”泡的“仙机红茶”。
    文字上也侧重于介绍三种“仙机水”就连大佬们说的话都变成了吹嘘“仙机水”的好处。
    他要印刷厂五千本杂志。其中一千本放在穗城的品茶会所和机场两块钱一本卖给顾客。
    现在穗城那边已经开始卖杂志了。
    李向阳攥着杂志，心里骂骂咧咧：这小子真是把人用到尽。那几张照片，不知道还要被他翻来覆去用多少次。关键每次看到，我都像吞了一只苍蝇，好特么难受。
    想必慕承泽和祈震霆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而且靳卫东这小子越来越胆大。
    以前先打招呼再办事，现在已经变成办完了事再说。
    这才是最恐怖的，因为没法事先知道这小子又给自己挖了什么坑！！
    没过几天，慕承霖很兴奋的跟靳卫东汇报说一千本卖完了。
    b市的杂志也被一抢而空。
    靳卫东动了动手指又赚了几千块。
    对他而言，这几千块钱已经没有感觉，他要的是这些杂志带来的宣传效果。
    专业杂志上二月杂志上也刊登了三种仙机水的功效。从专业角度论证这三种水对人体的益处。
    报纸上刊登了名人访谈，巨幅广告。
    广播上的广告词是：青春，青春，要想永葆青春，就喝“仙机青春水”
    长寿，长寿，祝你健康长寿，请喝“仙机长寿水”。
    暴富，暴富，大家一夜暴富，来喝“仙机暴富水”。
    有钱，喝点好水。
    喝“仙机水”，身份象征。
    这简直就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狂轰滥炸，猛戳各个文化层次，年龄阶段，出身阶层的软肋和认知壁垒。
    穗城那边的广告是一样的，只是换了由慕承霖去负责，用的是粤语版本。
    慕承霖已经在过年前办好了手续，然后过年的时候，穗城的电台里已经开始循环播放。
    李向阳还讥笑靳卫东的广告好土，好没文化。
    结果现在这个广告的威力这会儿已经显露出来。
    大家都想买一瓶水来试试，可是百货公司里面没有，只有“仙机茶叶”的经销商才有。
    本来交了定金又后悔想要观望的经销商这会儿都放心了，忙着来“仙机红茶”的铺面交钱。
    靳卫东叫了林思恬和慕承霖他们来帮忙。
    李思甜本来就是管院经济学专业的，所以点钱收钱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
    慕承霖就负责复核。
    黄秋霜负责发货。
    收完钱，付小雅跟靳卫东去银行存钱。
    黄秋霜心里是有点愤愤不平的，为什么靳卫东只要付小雅跟他一起去储蓄所。
    她委婉地问过慕承霖，本以为慕承霖也会很生气。毕竟慕承霖对靳卫东的执念已经不是秘密了。
    慕承霖却只是笑了笑：“只有她最合适。”
    黄秋霜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储蓄所的所长快疯了。
    他之前还是靳卫东是个印钞机，现在觉得，靳卫东赚钱比印钞机还快。
    之前是几百几百，后来几千几千，几万几万，现在是几十万几十万地存，只看见进，没看见出。
    太吓人了。
    b市食品饮料厂开足马力生产“仙机水”，拉水的罐车每天都要去三个泉眼拉一大罐水回来。
    “仙机茶叶”的新办公室已经开建。
    那边穗城五星级酒店的建筑外形初稿已经做了出来。本来慕承泽和祈震霆统一了意见就行，可问题是他们统一不了意见。
    这一次的分歧主要出现在酒店的入口查验身份上。
    慕承泽坚持在大门外设门岗，严格查验对方的证件和身份。
    祈震霆觉得这样等于把客人往外赶，只要客人在前台登记的时候出示身份就好了。
    慕承泽却说如果真有不法分子混进来，等到大厅里才确认身份已经迟了。比如刺杀在门口下车的重要人物，或者在大厅里引爆炸弹。这不仅仅是为了本国人的安全，也是为了外宾的安全。
    毕竟过去几年，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两边僵持不下，决定找个借口叫靳卫东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
    慕承泽心里骂骂咧咧，却只能靳卫东打电话叫他过来看建筑外形。为了掩饰自己的真正目的，他还把李向阳也给叫来了。
    不是他不舍得折腾靳卫东，而是靳卫东这家伙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每次来干活都要提条件，而且一次比一次过分。
    这一次把他叫过来，他不知道又要怎么狮子张大口。
    靳卫东虽然有点莫名其妙，倒没有推脱，买了机票就准备过来了，正好让李林富带着秦磊一起去把保安公司注册了。
    秦磊这人整天一副谁也瞧不上，谁也不服的模样，到了靳拥军两口子面前却毕恭毕敬，客气地不得了。
    他隔三差五都会去茶叶铺里坐坐，跟靳拥军他们说说话，有时候还会带点水果什么的。
    这会儿秦磊刚好在茶叶铺后面帮黄秋霜做蜂窝煤。
    听靳卫东说要带他坐飞机去穗城注册公司，他又是一阵沉默。
    他看了看刚才脱下来放在旁边的蓝色棉衣，那是秦果儿过年给他买的。还有脚上那双解放鞋，过年穿到现在，前面都磨花了，穿着去坐飞机，会不会有点寒酸让人笑话。

 第116章 真敢说

    秦磊看着风光，其实每天进账很少，还要保证手下都能吃饱。
    幸好还有秦果儿的一份工资。
    刘碧华起身进去了，过了一会儿出来，拿了一套西装和一双皮鞋，对秦磊说：“磊子出息了呢，也要跟东子去穗城了。我跟你叔没什么好送你的，给你买了套衣服和一双鞋。”
    秦磊一愣，嘴唇蠕动了一下，却发不出声。
    刘碧华把衣服递给他：“你试试看。刘姨用眼睛估算的尺寸，也不知道准不准。”
    秦磊红了眼眶，忙洗干净手，过来低头套上了衣服，竟然很合身。
    鞋子也很合脚。
    靳卫东笑：“妈，你的眼睛真准。”
    刘碧华有些得意：“那是，你小时候的衣服，可都是我自己做的。”
    秦磊朝刘碧华和靳拥军鞠了一躬：“谢谢。”
    就跑了。
    “诶？这孩子怎么这样。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刘碧华嘀咕。
    靳卫东笑嘻嘻一搂她的肩膀：“肯定喜欢啊。妈，谢谢你，还是你细心，我都没想到这些。”
    ------
    李向阳对靳卫东和慕承泽各自怀揣的小心思洞若观火，但是他两边都不能说。
    反正李林富也跟着一起观战了，机票钱就当让李林富交学费吧。
    慕承泽看慕承霖回来了，怒气全消：还别说，把这小子弄来，还是有好处的。
    慕承霖一下飞机就去品茶会所察看最近的经营。
    李林富带秦磊去深城注册私人安保公司。
    靳卫东和李向阳则直接跟祈震霆开会。
    慕承泽向靳卫东讲了讲大概的情况。
    靳卫东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又卡住了。
    呵呵，我就说嘛。
    慕承泽说完，问靳卫东：“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靳卫东说：“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把建筑往外面挪十米，在修一条双向车道的辅路桥，从主路到酒店门口。然后以不接待游客和闲杂人等为理由，在上桥之前设置门岗查身份和订房信息。没有订房或者身份跟订房信息不符合的都不能上去。”
    慕承泽和祈震霆交换了个眼神。
    慕承泽：“这个主意不错。”
    祈震霆：“嗯，客人下车之前就核实完，也不会让客人觉得不舒服被冒犯。还会觉得建筑很特别专业，安保做得好。”
    慕承泽问：“还有吗？你看了图肯定还有别的意见。”
    靳卫东说：“既然下面风景这么好，不利用起来太可惜了。可以在临江那一面的房间可以做成挑出的大露台，虽然现在建筑成本稍微高一点，但是档次也提高了很多，有噱头，更利于销售。以后元旦在江对面放烟花什么的，这个房间肯定能卖很好。”
    祈震霆说：“好是好，如果有人从江面划船，从露台爬进来怎么办。”
    靳卫东笑：“就算你只做个窗户，他要诚心搞破坏，也能爬进来。加强码头和江面的巡逻就行。”
    祈震霆：“嗯。”
    靳卫东又说：“顶楼除了考虑消防水箱，事故水箱，要考虑以后直升机停机的荷载。这个祈先生比我懂。虽然我们现在条件还达不到，但是要为以后做准备。毕竟装修风格甚至外形都能改，结构一旦做了就不好改了。”
    祈震霆对靳卫东的意见大加赞赏，却觉得很超前，很有远见。
    正事办完，大家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聊天。
    祈震霆说穗城这个品茶会所真是不错，现在名声在外。他都去过好几次，认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几个朋友，做了几笔小生意。
    他没明说，自己交的会费已经在这几笔生意中赚回来了，所以觉得很划算。正考虑以后等高一级的会员多一点，他再补点会费升一级。
    靳卫东微微点头：“多亏了祈先生捧场。”
    祈震霆和他带来的港商，就是这个品茶会所最好的卖点。
    而且有了慕承泽撑腰，生意只要谈成了，海关文件什么的不成问题。
    祈震霆说：“听说靳先生最近发布了三款新产品。”
    靳卫东说：“是啊。已经在运来穗城的路上了。不久后祈先生就能在品茶会所里尝到。如果在穗城的销量好，我就会打入港城，争取尽快在港城上市。”
    李向阳心说：来了，来了。开始了。
    祈震霆被逗笑了：这小孩子真有意思。
    慕承泽皱眉问：“港城上市？”
    你小子真敢说啊。
    你没提条件之前我还总觉得不安。
    结果现在你直接扔了个水雷，把我炸翻了。
    靳卫东点头：“嗯。”
    慕承泽对他偏了偏下巴，示意他出去说几句话。
    靳卫东起身，拍了拍李向阳的肩膀，跟上了慕承泽。
    李向阳叹了一口气：我特么真不想当这个工具人。可是这小子太能赚，我又不舍得放手。
    慕承泽走到外面的窗边，带着几分讥讽的说：“小子，一步不要迈太大，不然扯到蛋了。”
    靳卫东说：“就算扯到蛋也不怕，毕竟这不是为了我一个人，而是为了整个国家。”
    慕承泽冷笑指着他问李向阳：“你知道他这么扯淡，试过劝他吗？”
    李向阳叹气：“慕承泽同志太看得起我了，我哪里劝得住……”
    我连自己儿子和弟弟都劝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这小混蛋拉下水，洗了脑。
    慕承泽又对靳卫东说：“行，还为了整个国家……来给我编，我看你能编出什么花儿来？！！”
    靳卫东说：“深城改革开放除了促进国内经济，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谈判收回港城。政治手段如果没有经济和军事手段作为辅助，只能是虚张声势。”
    慕承泽微微一怔，垂下眼帘，不置可否。
    靳卫东接着说：“军事我插不上手，也不是我该插手的。但是经济上我可以帮帮忙。”
    慕承泽眯眼盯着他：“口气不小，这跟你去港城上市有半毛钱关系吗？”
    靳卫东说：“有。港城经济和金融现在被四大洋行把持。只有和记兰林实际被祈先生控制，其他都在洋老板手里。如果不能控制第二家，那祈先生以后就是孤军奋战。我的公司能进去，至少以后能帮祈先生一把。”

 第117章 培养跟班

    慕承泽虽然觉得靳卫东这种能量的小角色，就算进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
    不过去了总比不去有用。
    靳卫东说的这些，李向阳也知道。
    不过，他也说不好靳卫东到底是为了达到目的依照慕承泽的口味画更大的饼，还是真的考虑得那么深远，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祈震霆轻轻点头：“年轻人，有志向。挺好的。”
    其实他想说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说大话，立大志，谁都会。关键有能力把立的志都实现的，少之又少。
    慕承泽见祈震霆也不反对，只能对靳卫东说：“你先卖水，其他的事后面再说。”
    这表明了是要评估靳卫东的目的和能力，再做决定。
    靳卫东也不着急，点头：“谢谢慕同志的支持。”
    慕承泽：“等等，我可没支持你。”
    靳卫东：“不不不，我们是合伙人，只要你不反对，那不就是支持了吗？”
    李向阳对慕承泽一摊手：“看看。这就是他的本事。”
    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给他根绳，他就能顺着绳，从沟底爬上天。
    靳卫东那边其实几天前就让货车从b市运水过来。
    这会儿车也到穗城了。
    要不是他想看看市场反应，其实在穗城找家饮料厂灌装还更省钱。
    绝顶聪明的慕承霖请了穗城有名的书画家画了一幅中堂挂在会所大厅里。
    中堂上画的是茶业老祖宗唐代的陆羽靠在石头边靠取山泉煮茶的画面。
    简单几笔，把陆羽怡然自得的表情勾勒地活灵活现。
    题跋是陆羽写的《茶经》里的一句话：“煮茶里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取山水而烹香茶也，不甚美哉。”
    毕竟靳卫东已经说了“仙机水”是“深山神泉”。
    很多品茶会员指定要用“仙机水”其中一种水来泡茶。
    因为靳卫东已经提醒过品茶会所的所有员工和慕承霖，富硒水必须要兑一半普通饮用水来泡茶才最有效果，所以会所里也不会给会员太多。
    主要是靳卫东担心这些人矫枉过正一下喝太多，对身体反而不好。
    结果会员们以为靳卫东是不舍得卖给他们，反而抢得更凶。
    所以，第一批运到穗城的一万瓶水很快销售一空。
    会员里已经有港城商人申请成为靳卫东的经销商。
    靳卫东答应了，交换条件就是要求对方为他在港城找个合适的场所开“品茶会所”。
    面积大一点没关系。
    第二批六万瓶矿泉水这会儿已经在路上了。
    慕承霖有意让慕家人了解靳卫东，所以只要有机会，就会跟慕家的人讲这些事。
    慕仲云听了都感叹不已：这小子实在是太多花活，太多花花肠子了。真可怕。
    慕守德却对靳卫东的“长寿水”“青春水”很感兴趣。
    毕竟到了他这个年纪，漂亮发财都没用了，主要还是想健康长寿一点。
    慕承霖就各拿了一百瓶回来，还郑重其事的用“长寿水”泡茶给爷爷，父亲和哥哥喝。
    慕守德泪目：我的小公主长大了呢。还会亲手泡茶给我喝了。
    慕仲云心里很酸：这小子真讨厌，轻而易举就把我捧在手心里的白菜给抢了。
    慕承泽暗暗骂骂咧咧：我平时叫你端杯水都好难，你为了那小子竟然肯泡茶给我们喝。
    慕承霖笑嘻嘻靠着慕守德问：“爷爷，茶好喝吗？”
    慕守德笑得脸上的皱纹像开了一朵花：“好喝好喝，甘甜芬芳，果然好水才能泡出好茶。我家霖霖泡茶的手艺真好。”
    慕承霖说：“想不想以后能天天喝到。”
    慕守德以为她问的是想不想以后天天喝到她泡的茶，下意识就回答：“想。”
    慕承霖：“好，那我在穗城找饮料厂灌装‘仙机水’的事情，爷爷可一定要支持哦。”
    靳卫东放假期间就授权给慕承霖在穗城寻找合适的饮料生产厂和玻璃制品厂，准备在穗城灌装“仙机水”也为以后去港城售卖做准备。
    慕承霖过年的时候提了好多次，都被慕守德他们装聋作哑敷衍过去了。
    这会儿慕守德意识到自己上当了，立刻看向慕仲云等他来解救。
    慕仲云皱眉：“霖霖啊。这事太大。要不等等。”
    慕承霖望向慕仲云：“我听靳卫东说了他想要到港城上市，为国家做贡献的事情。我觉得他很有远见，我们要支持他。”
    慕仲云又下意识望向慕承泽：“啊？！！有这回事？”
    慕承泽在心里骂开了：慕承霖，你个小白痴，你已经被靳卫东那混蛋迷得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秦磊本来就是个小混混，给靳卫东当跟班也就算了。你和李林富出身顶级豪门，应该让靳卫东跪在脚下给你们擦鞋，现在却给他当跟班当得不亦乐乎。
    慕承霖一本正经地说：“人家创业和开荒的时候我们不支持。到时候我们想人家帮忙，就不可能了。以靳卫东的能力，没有我们的帮助，想在港城借壳上市也不难。”
    慕承泽挑眉，戏谑道：“呦。你这半年学上得还不错嘛，还学会了‘借壳上市’这个词。”
    慕承霖哼了一声：“我不但知道这个词，还知道怎么操作。因为靳卫东学长给我详细解释了。他说，不仅仅是他自己要借壳上市，还要我也去成立公司，就算现在上不了市，以后也可以帮我也借壳上市。”
    慕承泽心一动。
    他的身份是不好去港城操作的。
    如果慕承霖真能挑起这个担子，倒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慕承霖笑：“看看，看看。人果然是趋利的动物。一有切实的利益，你的态度就变了。所以大家都是为自己的利益，谁也不比谁更高尚。”
    慕承泽猛然意识到：这是靳卫东一步一步攻陷我的手段。
    关键明知道是这混蛋的手段，我还拒绝不了。
    他抿嘴，好一会儿才说：“他有这么好？再说了，你借壳上市打算做什么？”
    慕承霖：“房地产。”
    慕承泽摇头：“房地产这块骨头太硬，水太深，需要的投资又多。”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等于已经同意了靳卫东的计划，还开始帮慕承霖策划了。

 第118章 穗城首战告捷

    慕承霖：“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说那边有黑社会，建筑市场都是被黑社会控制的。不过没关系。因为我们也在布局了。我说了，靳卫东是一个很有远见，很有计划的人。”
    慕承泽的脸皱成一团，盯着自己漂亮得像布娃娃一样的妹妹：这么复杂的事情，在你嘴里却这么轻飘飘的。怎么感觉像是孩子在扮家家酒游戏。
    慕承霖说：“这都是后面的计划。先要让靳卫东在港城立稳脚。”
    慕承泽说：“我们现在在港城，除了李向阳的账户，没有任何助力。”
    慕承霖摇头：“不，我们有很多助力，比如祈家。”
    慕承泽垂眼沉思了片刻，说：“先观察一下。现在条件不成熟。”
    慕承霖问：“这意思是，你已经答应了帮忙找饮料厂的事了。”
    慕承泽哼了一声。
    “谢谢哥。”慕承霖高兴极了，抱着慕守德亲了一下，“爷爷，以后我成港城首富，给你带最好吃的巧克力。”
    慕守德脸上带着红晕，叹息：“我孙女对我真好。有好吃的，总想着我。我好开心……”
    慕仲云笑：“还别说，霖霖去读了这几个月书，真是成熟懂事了好多，做事有条理了好多。”
    慕承泽冷笑：“呵呵，我觉得她是做梦的本事强了很多。现在什么梦都敢做。”
    这不就是被靳卫东那混蛋给带坏了吗？
    慕承霖一点也不生气，笑嘻嘻对慕承泽说：“连梦都不敢做，人这一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
    靳卫东的“仙机水”在穗城首战告捷，这会儿谈判完，已经返回了b市。
    这次他还向慕承泽提出现在能拨打的电话太少，还是不利于工作。
    慕承泽要求他自己出电话费，就给他彻底放开了。
    秦磊注册了安保公司，顿时觉得自己的腰杆都挺直了。
    靳卫东跟秦磊讲了讲怎么搞安保公司，定了几个基本不能违反的原则：比如不能监守自盗。不能擅自离岗。
    靳卫东知道要把一群自由懒散惯了的人聚拢来守规矩是很痛苦的，不过就算痛苦也必须要这么干。
    别说是公司，就算是真的黑社会社团，想要做大，那不也得立规矩吗？
    秦磊现在的地盘这么大，要是不立规矩，很快就被自己人背刺，分裂。
    秦磊自然也能明白，所以沉默了一会儿便同意了。
    靳卫东借钱给秦磊帮员工做制服，并答应在新办公楼建好以后，租给秦磊几间作为公司营业使用。
    秦磊以后找到更好的办公场所，再搬出去。
    对于这个安排，李向阳是没有意见的。因为这段时间，他见识到了秦磊的能量。
    一个二十岁不到的愣头青，硬是几个月内把半个b市的小混混都弄得服服帖帖。
    让秦磊的安保公司入住新办公楼，比自己另外请安保要省事省钱放心得多。
    梁安邦听到这个消息，很担忧的。
    这等于是把这些无赖团结组织起来。
    这么多人，以后一旦暴动，就麻烦了。
    慕承泽却安慰他说这些人没有武器，不用担心。
    而且就算秦磊不组织他们，这些人既不会消失也不会少，还不好控制。
    靳卫东给他们立了规矩，就像是给烈马上了嚼子。
    而且靳卫东的目标，并不是b市，而是港城。
    梁安邦不太明白慕承泽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不过有了前面几句话，就够了。
    靳卫东又开始忙着上课了。
    要不是他还要上课，所有人都几乎要忘了他还是个学生。
    靳卫东一开学就跟李林富说了，这个学期李林富必须自己好好学，不要指望期末再来找他临时抱佛脚。
    不是他不想帮李林富，而是越往后学的课程专业性越强，他爱莫能助。
    李林富觉得靳卫东在吓唬，结果一看课程表：会计学、组织行为学…….
    等等，会计学我知道。
    这个组织行为学是什么玩意。
    我连课程名字都看不懂，学个毛啊！！
    因为靳卫东鼓励经销商开店，所以b市里的“仙机红茶”经销店像雨后春笋一般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
    等大家察觉的时候，已经随处可见了。
    李向阳在他的百货公司最佳位置设了个柜台，专门卖“仙机实业”的几款产品。
    旁边那个柜台“顺便”卖食品饮料厂的产品，比如汽水什么的。
    其实就是想搭靳卫东的顺风车，帮李向星把厂子拉起来。
    他还叫李向星也用玻璃瓶灌装泉水，反正设备和原料都是现成的。
    包装跟靳卫东的一样，就是商标是食品饮料厂的，摆在饮料厂专柜那边卖，价格比靳卫东便宜一半还不止。
    但是怪异的是，“仙机实业”的东西紧俏得很，食品饮料厂的柜台前还是很冷清。
    可见靳卫东之前说的品牌效应和消费习惯已经在慢慢形成了。
    李向星卖了一个月，就撤了。
    其实只要“仙机水”卖得好，只要靳卫东不甩掉食品饮料厂，对李向星也一样有好处。
    过完年后食品饮料厂的灌装车间，就没有歇过。
    连里面的老工人都说，从来没见食品饮料厂这么红火过。
    每天都有一车车灌装好的三种“仙机水”运到那个小茶叶铺和穗城，然后又被各种小货车运到各个经销点。
    茶叶铺和品茶会所这里每天点钞票点到眼花手疼。去储蓄所的时间已经从一月一去变成了一周一去，又变成了每天都要去。
    靳卫东的小小茶叶铺也一跃成为b市的纳税大户。
    李向阳一看这架势，没有新楼还真是很麻烦。
    而且靳卫东的身家每天都在以平均一个半月翻一倍的惊人速度上涨，如果他不赶快把楼修起来，落实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再拖延下去，靳卫东可能会不认账。
    所以李向阳几乎调动了所有能调动的施工队，加班加点在修。
    现在大家看靳卫东，总有一种错觉，好像他身上镀了一层金，发着金光一样。
    这大概就是财富的效果，不然怎么连菩萨都要镀金装呢。
    其实校长想让他捐钱修图书馆，设奖学金。
    可是他还没毕业，这么干好像有点太不要脸了。
    所以他叮嘱机电学院的院长：一定要想办法让他尽快顺利毕业，把他的名字登到优秀校友录里面去，好伸手跟他要钱。

 第119章 等机会

    机电学院院长满口答应：好，一定不负领导重托，争取让靳卫东明年就滚蛋。
    毕业设计答辩什么的也不用搞了，直接让他通过。
    靳卫东浑然不觉校长和院长的阴谋，忙着推出更大包装的，一升装“仙机水”。
    毕竟之前那种三百毫升的容量太小了，耗材多，运输也不方便。
    这种一升装的一级分销价为两块五，零售价两块八。
    但是由于他把三百毫升装的悄悄涨到了八毛钱一瓶的一级分销价，零售价就相应变成了一块。
    所以一升装的还是“更划算”。
    靳卫东同时在杂志，广播上推出了各种消费者的访谈。
    让这些普通人来讲这个水有多好。
    有人说：“我喝了这个‘暴富水’半个月了。觉得自己变聪明了。以前很健忘，现在脑子很清醒。”
    还有人说：“我原来有尿路结石的，自从按照一比十的比例把‘长寿水’兑到白开水里，每天喝三升水。结石都没了。”
    又有人说：“我喝了‘青春水’之后，皮肤光滑了好了很多啊。会继续喝下去。”
    李向阳觉得不可思议：这个水的火爆比红茶的火爆还玄乎。
    这些人都怎么了？！
    怎么会这么短时间内，被洗脑这么严重。
    以前八毛钱一斤的肉不舍得买，现在几块钱一瓶的水疯抢？！
    听说有些人买了水，还不舍得直接喝，真的弄个量筒来兑着喝。
    这特么就是水好吧！不是药！!
    因为水卖得好，所以来申请成为经销商的人每天挤破“仙机茶叶”的门槛。
    可是只有靳卫东一个人有批准一、二级经销商的权利，所以那些人只能成为三级经销商。
    慕承霖按照靳卫东的指示，每隔一阵子，都会将每种水都送几大瓶给祈震霆。
    祈震霆拿去化验了一下，得知原来就是富锌矿泉水和富锶矿泉水，又咨询了医生，确定这个水对他身体有好处，才放心喝。
    就这样从上次回去一直送到现在，都差不多一个月了。
    祈震霆没有任何反应。
    慕承霖问靳卫东：“还要继续送吗？总觉得在做赔本买卖。”
    关键现在他们按照瓶子大小，收1分到5分钱押金，最大程度的保证了瓶子的循环利用。
    送给祈震霆的水，瓶子肯定是拿不回来的。所以亏得更多。
    靳卫东笑：“不要着急。这是打开新市场，培养新人群的消费习惯，要有足够的耐心，舍得投足够多的钱下去。”
    慕承霖：“可是我暂时看不到改变。”
    靳卫东：“其实已经在改变了。只不过你现在离穗城太远，所以察觉不到。”
    慕承霖打电话回去问某个认识的经销商，对方说最近多了很多港城的客人，都是一来就买好多瓶大包装的水回去，说是朋友让他们帮忙带的。
    她很惊讶，又去问靳卫东。
    靳卫东笑：“虽然祈先生没有直接帮我们宣传，可是就算他不说，也会有人打听他喝什么水，然后效仿。这个就叫名人效应。你看以前海城穗城卖雪花膏的，会请大明星拿着雪花膏打广告，其实道理一样。相比请明星，我们花的代价少得多，却起到了更好的效果。”
    这东西就是你直接向人推销，说它的好处，未必有自己每天喝来得有用有说服力。
    慕承霖：“可是这样也不能大幅提高销售，所以相对成本，收益还是很低。”
    靳卫东：“沉住气，不要慌，再等等。”
    李林富他们心里都嘀咕：等什么？
    就算每个月增加到一百个人帮你运水，每次带一百瓶过去，那不也就一万瓶吗？
    相对于穗城每天几万瓶的销售量，真的不算什么。
    他们很快就知道靳卫东在等什么了。
    不停的有港商打电话来找靳卫东谈想成为“仙机水”港城总代理。
    因为大家都知道靳卫东白天要上课，所以都是集中在晚上八九点的时候打过来。
    搞得靳卫东他们宿舍的电话跟闹钟一样，一到时间就响个不停。
    可是这些人都被靳卫东委婉拒绝了。
    李林富他们又疑惑了：你不是在等机会吗？怎么有机会到了跟前又不要呢？
    靳卫东说：“慌什么，这些小鱼小虾，我把总代理给他们，是浪费我好不容易做起来的牌子。他们拿不住，也做不起来。”
    虽然觉得他的“好不容易”有点夸张，不过他说的倒是也有道理。
    只有李向阳知道靳卫东在等什么。
    这小混蛋是在用“仙机水”做鱼饵，想钓四大洋行中其他三个上钩。
    只要不傻都知道内地市场有多巨大，现在祈震霆抢了先，其他三个肯定要想办法了。
    “仙机水”在穗城跟慕家合作，这个诱饵对他们太有诱惑力了。
    呵呵，你们想着以后跟靳卫东分利润，靳卫东却在琢磨怎么把你们的本钱都给骗过来。
    其实靳卫东没有港城地头蛇帮忙，连个茶室都开不起来。
    祈震霆肯定也看出来了，所以一直不出声。
    这三大洋行里最先跟靳卫东联系的是太今集团。
    太今集团在港城的主营业务是零售，化工，食品饮料，房地产，航空，机械和金融。是四大洋行里一向最保守最谨慎的。
    宿舍里本来闹哄哄的，一听见电话里的人讲的是英语，就都静下来，竖起耳朵。
    靳卫东曾在太今集团穗城分公司打过工，所以认得这个声音。
    这个人是深城人，本来叫胡国庆，偷渡到了港城，改名叫胡凯文。
    靳卫东重生前曾经当过他的下属。
    按照时间，胡凯文现在应该还只是太今集团里的销售经理。
    呵呵，看来太今集团的架子还摆得蛮大的，竟然叫一个销售经理来联系他。
    而且一想起这家伙曾无数次把报表甩他脸上，说：“真特么没用，连个报表都做不好。难怪没能从b大毕业。”
    “你特么是个废物吗？这么简单的单子都没能谈下来。你妈真是白生养你了。”
    或者肆无忌惮的抢他的客户和业绩，还厚颜无耻说什么“你是我的属下，你的业绩就是我的业绩。”
    “你这种窝囊废，就是一辈子给人家做垫脚石的命。”
    他心里的火苗就“蹭蹭”往上冒：这辈子，我要你跪在我脚下给我唱《你是我的王》。

 第120章 给老子往死里戏弄

    靳卫东直接把电话递给了黄建国。
    黄建国一脸懵逼，瞪着靳卫东，无声地问：卧槽，你给我干什么，我要跟他说什么？
    宿舍里随便抓一个人英语都比我好。
    我的英语口语特么大多数时候只有我自己能听懂，少数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靳卫东大声说：“对方是销售经理，没资格跟我谈。你是‘仙机实业’的销售经理，你跟他谈。”
    明摆着是想说给电话那头的人听。
    黄建国捂着话筒，低声问：“你确定这么重要的事情让我来谈么？”
    靳卫东：“别怂，大胆说，气势摆出来。反正这种小角色，得罪了也没关系。”
    那意思就是给老子往死里戏弄，不要心软。
    黄建国抖了抖肩膀，松了捂着话筒的手，用他奇奇怪怪的口音一字一顿地说：“啊，买内母一死（my-name-is我的名字叫）黄建国啊。那个啥。哇特度油望土脱可（what-do-you-want-to-talk你想谈什么？）”
    胡凯文的cpu彻底给干烧了，下意识问：“啊，你说了什么？啊，不，i-beg-your-pardon（不好意思，请重复一遍)。”
    黄建国皱眉：“pardon个屁啊，你会说中文啊。那就说中文啊。真费劲。好好的中国人，说什么英语？！！”
    胡凯文沉默了三秒才用带粤语腔调的普通话说：“我们公司想跟贵公司合作开发‘仙机水’。”
    黄建国说：“哦，这事啊。不好意思。我只是个销售经理，没这个权利。”
    胡凯文：“那谁有这个权利呢？”
    黄建国：“我的老板，靳卫东。”
    胡凯文：“那请靳卫东先生来接电话。”
    黄建国：“不好意思，你是销售经理，你只能跟我谈。我们身份才对等。如果想跟靳卫东先生谈，那就找你们老板来。”
    胡凯文：“我的老板这会儿已经下班了。”
    洋老板都是到点就走，只有他这个打工仔还在这里苦哈哈打电话。
    黄建国：“我们老板也下班了。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就挂了。”
    然后不等对方说话挂了。
    整个宿舍，憋了三秒，猛然爆发出狂笑声。
    “卧槽，建国，我第一次觉得你的中式英语这么好听。”
    “大头，你真是太帅了。”
    “pardon个屁，哈哈哈。这可怜虫估计要好多天才能治愈心灵上的伤痕。”
    “建国出息了，现在也是销售经理了。”
    楼上宿舍的人从地板的缝里冲他们歇斯底里叫了一声：“小点声，我在练习晚间播报，都被你们吓得忘词了，你们宿舍的都疯了吗。”
    老二“噌”站起来：“干啥？！想打架嘛。”
    老五指着楼上：“你个死娘炮，有种下来，看我不揍死你。”
    老七和黄建国一人一个按着他们：“别激动，别激动，睡觉了，不打架。”
    靳卫东把电话线拔了：“今晚就这样了。他们估计明天才会打过来了。”
    他们现在养成一个习惯，定点定时拔电话线，省得没完没了的响。
    十点全校宿舍统一关灯。
    大家急匆匆洗漱完，往床上一躺下，就开始每日必有的“卧谈会”。
    “去年中国派代表团参加了在漂亮国普莱西德湖举行的冬奥会，你们知道吧。”
    “冬奥会，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有滑冰什么的。”
    “诶，滑冰！！听说花样滑冰的女运动员身材好，长得漂亮，还穿得都很少。整个大腿都露在外面。”
    “卧槽，你个老六，你个色狼。讲什么都能引到这个去。”
    楼上有人小声说：“呸。色狼。不要脸。”
    老五：“你再说一句，把你们楼板掀了。每次打望食堂的女同学，就属你们宿舍最兴奋。”
    楼下回答：“君子，食色性也。要你管，切.......”
    黄建国打了个哈欠：“睡吧，反正穿再少，你也看不着。”
    然后楼下却兴奋起来，从冬奥会讲到有没有可能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再讲到诸葛亮北伐为什么会输，然后是英语老师今天穿的裙子好短。
    男人啊，老婆孩子，一个岗位干几十年，这辈子就这样了……
    最后大家都说累了，一片鼾声起，各种频率，各种音调，此起彼伏，像无数奇怪的机器在运行，拉风箱的拉风箱，打电钻的打电钻。
    女生宿舍那边也在搞“卧谈会”。
    只是说的内容完全不同。
    的确良做的裙子好漂亮，今年夏天，也要做一条。
    今天看见慕承霖抹口红了，那个颜色真好看。
    像靳卫东那么有能力又帅又够朋友的男人，怎么不多来几个。
    仲春的夜色好安静，窗外的开满花的桃枝轻晃拍打着窗户，像是青春的悸动在叩着每个人的心门…….
    慕承霖早上在楼下等着跟靳卫东告诉他，穗城的饮料灌装厂和玻璃制品厂都已经谈好了。
    今天上午的课是专业英语。
    靳卫东决定趁着有空去找秦磊安排一下这件事。
    开学前靳卫东让黄建国带着秦磊把三个取水点各跑了一趟，并要求他在取水点和水运到了食品饮料厂的时候都要取水样送检，确保水质没问题。
    靳卫东给他二十块钱一次的押运费。
    秦磊怎么分配这二十块钱，安排哪些人去干活，他不过问。
    这一阵子，他们都开始上课了，所以把运水的活完全交给了秦磊。
    从秦磊办事就能看出来，他曾经是个多么上进和有抱负的人。
    每次去取水，他都会搭配性格不同的人，确保每个人都有机会干活拿钱，不分新人旧人。
    这让他收服的所有片区的人都心服口服。
    而他自己则会在食品饮料厂等着车到，取水样骑着单车去送检。
    其实李向星和秦磊以前就知道对方，只是没有直接打过交道。
    李向星这人脾气真是怪，跟人交往压根不看人身份和家世只看对不对胃口。反正比他家有钱比他家世还好的人，这世上也没几个。
    以前他挺瞧不起秦磊这种在街上混的，觉得对方粗俗没品位。
    就算知道秦磊是靳卫东派来干活，他也对秦磊爱理不理的，还暗暗嘀咕：靳大师的生意搞不好要砸在这个人手里。

 第121章 扮猪吃老虎

    后来看秦磊兢兢业业，对李向星也不卑不亢的。
    有时候有人闹事，他出去三言两语制服不了，就三拳两腿制服了。
    李向星就慢慢觉得秦磊顺眼了，还总在靳卫东面前夸秦磊说：“师父，真会用人。”现在，李向星已经秦磊称兄道弟，相互递烟。
    秦磊也想蹭食品饮料厂的车学开车，所以乐得跟李向星搞好关系。
    李向星很豪爽，点了个老司机带他们，还交代他什么时候来学都行。
    秦磊果然聪明，几次学会了开车，这会儿已经开始学修车了。
    靳卫东算了算时间，秦磊这会儿应该从食品饮料厂回来，在茶叶铺里。
    他开车过去一看，果然……
    秦磊正跟靳拥军在吹牛。
    秦磊站起来：“诶，你怎么有空来。”
    照理说他应该叫靳卫东老板，可是奇怪的自尊让他不想低头。
    靳卫东也不太在意这个，下了车，把电话号码给他：“你跟食品饮料厂借三个大罐车运水去穗城，跑一趟，每辆车给你一百块。”
    秦磊皱眉：“一百块一辆车，三辆车就是三百块，那你还有得赚？”
    秦果儿在机电厂的月工资还不到三十块钱。等于靳卫东一下就给他了十个人的工资。
    来回最多一个星期……
    靳卫东：“放心，有钱赚。而且这只是暂时的。等我有空了，找个离穗城近一点的水源。到了给我打电话，中间有任何问题跟慕承泽同志或者我联系。”
    秦磊点头，要走。
    靳卫东叫住他：“喂，跑长途要多带点人，路上小心。两个司机轮番开，你们押车的也要轮番休息。把水运到了穗城的饮料厂你就回来，那边有人管生产和灌装。”
    这会儿长途运输跟过去运镖一样。
    因为京珠高速还没有修，所以都只能走国道和省道。
    从b市去穗城，山长水远，很多地段的省道都在偏僻的山区。
    拦路打劫的人还挺多。
    还有人偷油箱里的柴油什么的。
    运水的罐车跟运油的看着差不多。虽然他们运的是水，可是别人不知道啊。
    秦磊听懂了靳卫东的话，郑重地回答：“放心。”
    靳卫东中午回到宿舍。
    黄建国指着老四：“这混蛋在刚才回来手贱，把电话线给插上了，结果电话就响个不停。”
    大家知道电话费是双向收费，还挺贵的，所以能不打就不打，不会特地来占靳卫东的便宜。
    老四红了脸说：“寒假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我妈病了，我不放心想打回去问问。结果连着好几天邮局打电话的人都爆满，压根排不到。”
    靳卫东：“没关系，有急事你们打就是。刚才都有些什么人打电话过来。”
    老四说：“有外国人，有中国人打来的。那个外国人说自己是太今集团的总裁。”
    老四的英语口语在宿舍里算比较好的，所以刚才不管是谁接了电话，一听见对方说英语，就把电话塞给他。
    靳卫东摆手：“把电话线拔了，不用理，要是这人再打过来，就说只有他们董事长才有资格跟我说话。总裁非要找谁，就把李林富的电话给他，告诉他‘仙机实业’的总裁是李林富。”
    那天知道黄建国是销售部经理，大家已经很震惊了。
    结果今天又听靳卫东说李林富是总裁。
    土匪山寨里封官都还要结拜一下，搞个仪式什么的。
    到了靳卫东这里却张口就来，真是要多狂野有多狂野，要多随便有多随便。
    下午是《模拟电子技术》。
    这门课，靳卫东也是后来自学的，很多东西一知半解，全靠在实操中摸索。
    想不到有一天，他还能回到教室，听老师系统的讲解。
    因为来之不易，所以他格外珍惜，也听得很认真。
    课间的时候，顾院长站在门口对靳卫东招手。
    靳卫东只能放下书出去了。
    顾院长说：“有个电话找你的。打到我办公室来了。”
    谁啊。真奇怪。
    靳卫东暗暗诧异，跟着顾院长到办公室里接起电话，越发惊讶了。
    那边的人用英语说：“你好，靳先生，我是太今集团亚太地区总裁朗威.摩奇。”
    靳卫东赫然明白，朗威.摩奇找了什么拐弯抹角的关系请顾院长把他叫来接电话。
    给太今打工几年，感受最深的就是，洋老板表面客气，其实打心眼里瞧不起中国人。
    特别是朗威.摩奇，经常用英语笑着骂华裔员工“中国猪”，“黄皮肤的猴子”，以为他们听不懂。
    虽然不想理会朗威.摩奇，可是怎么也要给顾院长的面子。
    而且现在要攻港城市场，有亚太地区总裁级别也就够了，靳卫东耐着性子用英语回答：“你好。”
    朗威.摩奇叹息：“找到靳先生还真不容易。”
    靳卫东淡淡回答：“郎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朗威.摩奇说：“是。想必靳先生知道我们太今集团收购了可乐公司在港城的绝大部分股份。我们一直想在中国内地市场找个有能力且有远见的合作人开展可乐的生产和销售业务。”
    呵呵，老狐狸，明明是从“仙机水”的热销看出了内地巨大市场的觉醒，想要我帮他抢占内地市场。
    发现用什么“仙机水”合作没办法骗我上当，就换了另外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很好，你不抛出这个饵来，我还怕你不上当呢。
    看我怎么扮猪吃老虎。
    靳卫东声音热情起来：“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朗威.摩奇：“靳先生有没有时间来港城一趟，我们面谈一下。”
    这会儿大部分外国人对中国内地还怀着巨大的恐惧和好奇，不敢轻易踏入。
    总觉得在港城谈生意才安心一点。
    靳卫东说：“我要叫秘书去查看一下时间表才能确定时间。”
    你哪里有秘书，连我都没有秘书！！
    顾院长在一旁露出复杂的表情：这小子以前不是挺老实的么，怎么现在瞎话张嘴就来。
    朗威.摩奇：“好的好的。我什么时候打到你电话上来比较方便？”

 第122章 来，跟我去港城杀戮

    靳卫东：“明天中午12点吧。”
    他挂了电话。
    顾院长的表情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卫东同学，他不知道怎么找到了我在港城大学当院长的同学，我也不好回绝。”
    毕竟只是接个电话，回绝的话好像太不近人情了。靳卫东：“没事，可能是我总不在宿舍，他有点着急了。”
    顾院长想了想，说：“我知道你跟其他学生不同，对商场上的东西懂得比较多。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定要小心。毕竟西方人已经搞市场经济几百年了。比我们在这方面要有经验得多。”
    言外之意就是要老奸巨猾得多，喜欢给人挖坑。
    你懂再多，毕竟年龄在那里摆着，还是太年轻了……
    靳卫东笑了笑：“谢谢顾院长提醒我，我会小心的。”
    中国的市场，也不是想进来就能进来的。
    半封闭的市场既是缺点也是最好的防护盾。
    靳卫东回到教室，刚好又开始上课。
    他一边听课一边分神在纸上写了个时间表。
    他记得当时朗威.摩奇就是借着跟b市食品饮料厂合作，两年之内就用可乐迅速占领了中国市场，把国产饮料打得一败涂地。
    之后国产饮料都在夹缝中求生存，一直到二十年后才慢慢夺回了市场。
    这一次，他要把这个情况翻过来。
    公仇私仇一起报！！
    他不但要守住国内的市场，还要去抢可乐在亚洲，乃至全世界的市场。
    下一节课是要换教室上，靳卫东走出教室刚好看见慕承霖和李林富他们从不同方向走来，便对他们招了招手。
    几个人迅速靠过来汇合到了靳卫东身边在楼下围了一小圈。
    靳卫东说：“我后天要去港城和穗城，秦磊、林富和承霖、小雅跟我一起去，林富去买机票。至少要五六天才能回来。老三、老四你帮我做笔记签到。老六记得每隔两三天就去取水样送去学校的水质检测室验收，还要把报告取回来，老七要记得去仓库检查一下我们的茶叶，测测室内的温度和湿度。建国要跟秋霜对一下销售表格。把钱存到公账上叫上老五和老二一起。从今天起，我按月给老二和老七、小雅发工资，一人二十块钱。”
    老二和老七他们喜上眉梢，相互挤眉弄眼。
    慕承霖被他们的表情逗得笑出了声。
    靳卫东对黄建国他们说：“你们先去帮我占个座位，我跟他们说几句话。”
    黄建国他们就说说笑笑，打打闹闹走了。
    慕承霖说：“去穗城找水源吗？”
    靳卫东：“是，最近你不是已经选了几个点吗，这一次你带小雅和林富去实地看看，取水回来化验一下，从中选优。这个水源很重要，以后不单单是对穗城，可能还要对港城和整个东南亚。我要跟秦磊去港城谈生意。争取我从港城回来，就把新的水源地确定下来。”
    李林富：“你去港城干吗？”
    靳卫东：“去赚外国人的钱。”
    李林富：“那边可乱了。黑社会横行，不仅有港城本地的，还有霓虹国，棒子国，东南亚的，内地过去的。连警察都管不了。”
    靳卫东：“所以我才要带上秦磊。”
    李林富：“带他也没有用。他一个人能打多少个人？人家一个大社团就有几百号人。”
    靳卫东：“我又不去砸人家场子，抢人生意，不需要打架。”
    林思恬和付小雅越听越害怕。
    付小雅说：“要不我也跟你去吧。”
    靳卫东：“不用，你保护好他们两就行。”
    再说，我一个堂堂大男人，叫一个女人保护我，以后面子还往哪里放。
    李林富：“你的通行证还好办，秦磊……”
    靳卫东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富二代，要是那么好办，怎么显示你卓越的能力呢。”
    李林富：“这不是能不能力的问题，办通行证是要单位开证明，做担保的。”
    靳卫东说：“我知道啊。他虽然在街上混，但是也没有大的案底。最多就是打架斗殴而已。而且他现在可是深城注册的正规安保公司总经理。我的‘仙机实业’也可以帮他担保，毕竟他是以我的保镖身份过去的。我也是因公出差，没什么不好办的。”
    李林富一愣：“说的也是。”
    靳卫东：“赶紧去办。不然下周拿不到通行证。”
    秦磊听靳卫东要带他去港城，也直挠头：“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现在就带我去港城，会不会着急了点。”
    “我没要你现在就去摆平港城，只是带你去看看那边什么情况。我的目标不限于中国，甚至不局限于亚洲，你也不要把自己局限死。”靳卫东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不用担心你姐，这里有人照看她。”
    秦磊苦笑：“我不担心她。我担心我自己。”
    自从上次靳卫东去过机电厂，秦磊又有了保安公司以后，机电厂的人都对秦果儿又敬又怕。
    别说是占她便宜，欺负她，还生怕自己说错话惹的秦果儿不高兴，向靳卫东或者秦磊告状。
    以前秦磊觉得只有靳卫东的能力和眼界才配得上他的野心，现在发现自己有点跟不上靳卫东的野心了。
    现在别说内地市场，就连b市都没搞清楚，这混蛋就想杀出中国走向世界？！！
    靳卫东：“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不说我对穗城酒店的重要性，就冲我救了祈震霆和祈冠宇，祈震霆肯定都不会让我有事，不然就把他自己混了几十年才立起来的仁义人设给毁了。
    靳卫东告诉祈震霆自己要来港城，祈震霆态度很热情，说酒店的外形图刚好修改完成，靳卫东过去看看也好。
    祈震霆假装不知道靳卫东此次行程的真实目的，靳卫东假装不知道祈震霆知道自己的目的。
    反正大家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就看谁演得真。
    李向阳是最后一个知道靳卫东行程的，心中滋味复杂：这才多久，这小子就已经抛开我自己干活了。
    关键我那傻儿子还乐呵呵地帮他跑腿，没有丝毫意识自己不久也会被这混蛋抛弃。

 第123章 秦磊心里的伤

    靳卫东出发前给李向阳打了个电话：“我去找太今集团谈可乐的事宜。先去打个头阵，省得李伯伯白跑一趟。”
    虽然不知道你这混小子说的是真心话还是为了稳住我，反正我听了心里好受多了。
    算你聪明，我还有一个港城账户，也算是在港城注册了的商人。
    你现在就甩了我，怎么在港城立稳脚？！！
    李向阳心里这么想着，嘴里说：“嗯，行，去吧。”
    等到靳卫东走了，李向阳才知道原来李向星也去了。
    李向星的所有证件和机票都不需要李林富过手，所以就连李林富也是上飞机的时候才知道李向星也要去港城。
    自从上次解救祈冠宇之后，这还是秦磊第一次见到付小雅。
    想起之前自己对她的不屑一顾和后来她一枪一个歹徒的狠辣，秦磊有些讪讪的，悄悄冲付小雅拱手打招呼。
    付小雅抿嘴笑着挥了挥手就当是回应了。
    说起来，他们也算是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
    六个人兵分两路，在b市机场告别。
    李向星跟秦磊倒是很有共同语言，两个人都喜欢去黑市淘古玩玉器，说着靳卫东一知半解的黑话。
    上了飞机坐下，这两货还说个没完。
    秦磊把自己藏在胸前的玉坠子拿出来：“让你长长眼。”
    李向星：“豁！！这可是个好东西。看着品相至少两三百年了。”
    秦磊得意洋洋又收回去：“那是，这是我家祖传的，传男不传女。只要人还活着，这东西就不能离身。”
    他说完，自己猛然想起父亲离家那天把这个挂在他脖子上说：“从今天起，你就是秦家唯一的男人了。”
    那时候他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才知道，其实那时候父亲就已经在向他诀别了。
    情绪低落了一瞬，漂亮的空姐来问他们喝什么，他又立刻高兴起来了。
    认识靳卫东以前，他每天都活在自我怀疑、仇恨和沮丧中，所以脾气特别暴躁，只想打架发泄怒气。
    认识靳卫东以后，发现原来自己能做这么多事，一日比一日自信和快乐起来。
    靳卫东上飞机就睡觉。
    空姐来来去去，总是在他身边停下来，给他盖毯子关阅读灯什么的，就为了多看他两眼，对李向星他们却是公事公办。
    李向星有些酸：“切。老子十年前比他还帅。”
    秦磊笑抽了：“可他不光帅，还有本事，就算是你不也得老老实实叫他一声师父么。”
    李向星静了静，又说：“是。我跟你说有多神奇，自从跟大师练功以后，我身体好多了。现在每天一口气能跑五公里。最近去体检，血压也平稳了，血脂什么的都正常了，结石和一些小炎症都没了。真是不服不行。”
    秦磊沉默了：我要不要告诉你，就算不练这个什么气功，坚持每天跑五公里，身体也能这么好。
    靳卫东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反正不管用什么邪门法子，最后都能把你收服了。
    -----
    祈震霆还是很给面子的，派了人开车到机场来接靳卫东他们，就连酒店都安排好了。
    秦磊彻底被港城的高楼大厦和灯红酒绿，还有街上各种肤色的人震惊了，一直盯着车窗外不出声。
    李向星累得够呛，一到酒店就进房间呼呼大睡。
    秦磊却来敲靳卫东房间的门。
    靳卫东知道他心里有事，要找个人一吐为快，给他泡了一杯茶，便坐下来默默等着。
    秦磊许久才说：“我现在有点能理解那个人为什么不愿意回来了。外面的世界真精彩。”
    外面的世界这么精彩，这么自由，为什么要回到那个不接受他，不停惩罚他，限制他自由的地方呢？
    靳卫东暗暗诧异，瞥了他一眼。
    这还是秦磊第一次在他面前提秦奋进。
    据秦磊身边的人说，秦奋进就是秦磊的禁忌。
    不仅秦磊自己从来不说，而且不管谁跟他提，他都会翻脸。
    秦磊却自顾自说了起来：“我爸，秦奋进，是个孤儿。没读过几天书，也没有靠山，所以没人给他工作。我妈，也是个孤儿。他们结婚以后，我爸每天做苦工勤勤恳恳，跟他那些哥们彻底断了联系。他只是想让我们过得好一点，从南方运了一点粮食过来，就被垂涎我妈妈美色的人告了。真讽刺。一个世俗人眼里的‘坏’人想变好真难，有无数人把你推回到泥潭里。”
    靳卫东默默听着。
    他太明白这种感觉了。
    在前面把你推回去和在后面扯着不让你往前的人，不但有敌人，有陌生人，也有自己的亲人朋友。
    可是愿意伸出手来拉你出泥潭的人却少之又少。
    秦磊：“我心疼他，我同情他，我理解他为了躲避坐牢逃走，但是我不理解，这么多年了，他为什么连个信儿都没有。不说过得好不好，至少让我们知道他还活着。让我妈有个奔头。我妈也不至于自己把自己……”
    秦磊把后面的话掐灭在了喉咙里，好会儿才说：“我姐以为我信了她的谎话，以为我不知道妈妈是……”
    他说不下去了，眼里已经满是泪水，把头转开，望向窗外。
    靳卫东忍不住微微皱了一下眉：秦磊的母亲桑灵不是工伤的吗？
    怎么听他的口气倒像是……
    不过，每个人心里都有伤痕，其实大多伤痕，就只能靠自己和时间来治愈，别人是帮不上忙的。
    -----
    按道理朗威.摩奇听说靳卫东已经过来了，应该自己或者让秘书跟靳卫东约具体见面时间，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因为打电话这事让他耿耿于怀，怎么也要给靳卫东一个下马威找补回来。
    他不联系靳卫东，靳卫东也不联系他，淡定地带着秦磊和李向星在港城转悠。
    他前世跟港城的某跨国大企业有业务往来，所以对港城很熟悉。
    为了避免被怀疑，他才叫上来过港城很多次的李向星。
    李向星到了港城穿得越发骚包，定制银色西装配枣红色衬衣，黑色领带，胸口还要别个口袋巾。

 第124章 钱能摆平很多事

    秦磊从早上在大堂里见到他第一眼起，就一脸震惊，然后从“新界”逛到九龙，一直讥讽李向星像只斑点鸽子或者老孔雀，结果这两人差点在尖沙咀的街头打起来。
    靳卫东哭笑不得：“啊喂，我叫你们两个来观摩市场，没有叫你们两个来吓唬市场。你们倒是各自好好看看饮料市场和社会组织啊。我说秦磊，以前也没有觉得你这么嘴贱啊。”
    秦磊：“不是我嘴贱，实在是他穿得太刺眼了。让我受不了。”
    李向星：“我穿什么关你屁事。你又不是我爹。”
    说完他和秦磊都忍不住笑了，一齐朝对方翻了个白眼：“神经病。”
    “有大病。”
    刚说完有人冲过来撞了一下李向星。
    “这么宽的路都要撞到我，这人眼睛是瞎了吗？”李向星皱眉，一摸口袋，叫了一声，“草！我的钱包被偷了。”
    秦磊指着前面那人：“妈的，给我站住，连我的朋友都敢偷，你是不要命了吗？”
    靳卫东忙伸手去捉他：“喂，别追。”
    可是他已经追着那贼而去，消失在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唉。”靳卫东捂眼，“真特么不省心。”
    港城的黑社会可比内地的小混混凶残不是一点点，动不动就动刀动枪，把人扔海里。
    这里人生地不熟，他们人又少。
    李向星：“等我叫人来。”
    靳卫东：“你能叫到几个人？还是给祈先生打电话吧。”
    靳卫东到旁边的投币式电话打给祈震霆去了。
    李向星也没闲着到处找人。
    靳卫东和李向星等了半小时，李向星和祈震霆找的人都没来，不过秦磊跑回来了，手里还拿着李向星的钱包，手背上还带着青肿。
    在原地焦急地走来走去的李向星忙迎了上去：“我去，你竟然敢追上去，真是服了你了。你又打架了？受伤了么？”
    秦磊咧嘴笑：“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钱包抢回来了。而且我没吃亏。”
    靳卫东苦笑：“你还真是走到哪里打到哪里，到这里也敢打架。”
    李向星接过钱包：“唉呀，这点钱丢了就丢了。真的没必要。”
    他把钱包里所有钞票抽出来，分了一半递给秦磊。
    秦磊瞪着他：“干嘛？”
    李向星说：“给你的啊。你帮我把钱包抢回来，跟捡到钱包送还给我一样，要分一半的。不然我拿着不安稳。”
    靳卫东冲秦磊点点头。
    秦磊才接过去了。
    靳卫东催促着他们：“赶紧走吧，不然有大麻烦。”
    秦磊一脸不以为然：“不可能吧。他是贼，被我抓了，难道还敢来报复我。”
    按照大多数人的常识，做贼心虚的人被发现了，不是应该赶快逃走以防被抓么？
    再说，他只是把钱包抢过来，没把对方送去警察局，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靳卫东叹息：“你把钱包抢回来没什么，但是你把他打伤了，他就不会罢休了。”
    秦磊：“我不动手，怎么能把钱包抢回来。”
    他觉得靳卫东是不是有点迷糊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搞不懂。
    他又加了一句：“就算来了也不怕，干就完了。我一个人解决，绝对不会连累你们。”
    话音刚落，周围喧闹起来。
    一群人手里都拿着大砍刀，铁棍什么的，叫嚣着，推搡着来不及躲开的路人，从四面八方直奔这边而来。
    刚才偷李向星钱包的人走在最前面。
    靳卫东轻叹：“已经晚了。”
    李向星腿发软，嘴里念叨着往后退：“我草。我草，怎么叫了那么多人来，一个钱包而已。”
    秦磊也有点脸色发白：“卧槽，这么多人。”
    刚才他还说不用靳卫东他们帮忙。现在就算是靳卫东他们都上，也只有被砍成肉泥的份。
    靳卫东却镇定下来：“不要慌。不要怕，等下你们别出声。”
    那些人走近，那贼指着秦磊用粤语说：“就是他。”
    为首的那个光头冲李向星抬了抬下巴：“你的兄弟打了我的人，你打算怎么摆平。”
    李向星看着最年长。他以为李向星是三人里的头。
    李向星打了个哆嗦。
    靳卫东上前一步，抱拳行礼，用粤语说：“不好意思。我这个兄弟第一次来港城，不知道港城的规矩，有点冲动。不知大哥高姓大名。”
    光头：“好说，我是鬼冢组，你就叫我光头哥。”
    鬼冢组本来是霓虹国的一个社团，两三年前才跑到港城来，结果很短时间就占了港城大半地盘。
    他们的势力如今渗透到东南亚各国，风头正劲。
    鬼冢组的人以狠辣著称，因为是霓虹国人，所以港城的阿sir也拿他们没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靳卫东拿了一叠足有一千元的港纸出来：“今天是我们不对，冒犯了这位大哥，这点钱给各位大哥喝茶压惊。”
    那个贼也就脸上青肿了一小块，走路很有精神，可见也没受什么内伤。
    对方没必要为了个钱包这么大动干戈，多半是觉得没面子，花点钱能安抚住就最好了。
    其实就算是祈震霆来了，也是拿钱摆平。
    首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靳卫东：“衰仔，看不出来，年纪轻轻还挺懂事的。”
    靳卫东笑了笑：“我们人生地不熟，就当跟各位大哥交个朋友。请大哥笑纳。”
    “这点钱，还不够我们兄弟喝茶的，不过你态度挺好的。那这一次，我们就大度一点，算了。”首领对那个贼偏了偏下巴。
    那个贼过来，从靳向东手里把钱抽走，得意洋洋冲秦磊一抬下巴，又大摇大摆走回去了。
    别说是秦磊，就连靳卫东都好想飞起一脚把那家伙踹个狗吃屎。
    秦磊攥紧了拳，眼睛盯着地上，脖子上青筋暴起。
    靳卫东下意识伸手捉住秦磊的胳膊，对光头说：“我想跟大佬买点东西。不知道大佬能不能弄到。”
    光头打量了一下靳卫东：“哈，你还真是大胆，刚打完架，就敢跟我买东西。”
    靳卫东：“不打不相识嘛。在道上混，不怕朋友多。而且我听说鬼冢组在港城手眼通天，反正最后我都是要找大哥你们的，不如趁现在这个机会把事情讲了。”

 第125章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光头点头：“行吧。看你小子会做人，嘴又甜。我也当交个朋友。你先说说你要买什么，出不出得起这个钱。”
    “不是什么违禁物品，就几张图纸而已。”靳卫东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和笔，写了几个字，连同一叠钱递给光头，“这些钱不知道够不够。光头哥找到了就叫人送到酒店来。”
    光头接过钱和纸条，把钱在手里拍了拍：“够倒是够了。可是你不怕我吞了钱不交货吗？”
    靳卫东：“光头哥是道上混的，自然比我明白规矩。再说我以后会经常来港城买图纸，大佬肯定想跟我做长久生意。我也相信鬼冢组的信誉。”
    光头摸了摸自己的头，点头走了。
    那群人又大摇大摆离开了。
    祈震霆和李向星找的人等这伙人全散了，才出现。
    李向星的朋友说：“来晚了。不好意思。”
    祈震霆的人说：“哎呀，这是已经解决了吗，真是太好了。”
    其实这两个人刚才就已经到了，看见情况不对，他们就立刻躲起来了。
    靳卫东看破不说破，点头一笑：“是，解决了。辛苦各位跑一趟。”
    回到酒店，秦磊对靳卫东低头鞠躬：“是我没用，差点闯了大祸。”
    他太想向靳卫东证明自己，是有些欠考虑了。
    靳卫东拍了拍他肩膀说：“不用放在心上。你本来也是好意，我们带的人少。再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没必要争这口气。这两天你别出去了。”
    他怕那个小啰啰还不肯罢休，使阴招报复秦磊。
    他带出来的人，自然是要完好无损带回去。
    而且他还要留着秦磊有大用的，不能让他这么快就死伤在港城。
    秦磊：“这些人实在是太可恶，颠倒黑白，没有任何道义可讲。”
    靳卫东：“放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再说他们要是真的不讲道理，知道是自己理亏，方才也不会收了钱就走了。”
    祈震霆和李向星的朋友过后才告诉他们。
    这帮人是霓虹国黑社会控制的本地混混，以凶狠著称。
    幸好靳卫东反应快，能屈能伸，不然他们三个身上不但会被洗劫一空，还要被痛打一顿。
    损失的就不是那么一点点了。
    这一点，靳卫东自然知道。
    想做大事，当然是要评估每一步行为的收益和损失。
    当时掏钱解决甚至是掏多少钱出来解决问题，都是他在迅速评估后作出的决定。
    其他两大洋行也都想抢内地市场，都通过各种方式来约靳卫东。
    靳卫东其实也想在三大洋行里找一个最容易下手的。
    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来都来了，自然是要多了解多沟通了。
    这两大洋行里，尔和洋行以前搞鸦片和茶叶买卖，是发动鸦片战争的罪魁祸首之一。
    有德丰洋行以前专门负责把英吉利从中国抢来的东西用船运回去。
    总而言之，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原始资本的快速积累大多数都是充满血腥的，肮脏的。
    尔和洋行现在主要以零售，酒店，房地产，轨道交通为主，也投资汽车，保险，金融之类的。他们打着茶叶同行的旗号，先通过祈震霆来约靳卫东。
    于是，靳卫东便跟总裁威廉.乔丹在酒店的咖啡厅里见面。
    威廉.乔丹是典型的盎格鲁-撒克逊人长相，金发碧眼，惨白的皮肤微微发红。脸型狭长立体，上嘴唇薄而宽，鼻头大，眼窝深陷。
    靳卫东约了对方在一个咖啡厅里见面。
    主要他们现在只是初步接触，不管是去对方公司或者家里，还是叫对方来酒店，都不合适。
    他坐下后，跟使者要了一杯黑咖啡，不着痕迹的打量一下对方，发现威廉.乔丹也在默默打量自己。
    从威廉.乔丹微凉的眼神里，他几乎可以听见对方此刻的心声：这么个小嫩崽子能干什么。而且还是个野蛮的中国人……
    靳卫东抽了抽嘴角，端起使者端来的咖啡喝了一口。
    久违的纯正香气和滚烫的苦味，让他倍感舒畅。
    他问：“乔丹先生想跟我谈什么？”
    威廉.乔丹回答：“听祈震霆先生说靳先生的红茶，很不错。我想看看跟靳先生在中国内陆茶叶生意上进行合作的可能。”
    靳卫东微微点头：“乔丹先生想做哪一类型的茶叶。”
    威廉.乔丹：“袋泡红茶。”
    西方人都是喝袋泡红茶，只有中国喜欢把茶叶直接放在杯子。
    南方人喝茶都已经改进了，把茶叶滤出来再喝。
    其他很多地方都是直接喝，喝完了还要把茶叶也嚼碎吃下去。
    西方人觉得这很粗鲁，不优雅。
    其实再粗鲁也不会比他们用手直接拿汉堡包粗鲁。
    如果是合作伙伴，靳卫东会告诉对方，袋泡红茶在中国不会有市场。就算是四十几年后西方文化各种入侵，交融，袋泡茶还是只出现在写字楼和部分宾馆里。
    毕竟中国人喝茶的历史太悠久了，悠久到根本撼动不了。
    就连西方人都是跟中国人学会的喝茶，却想用自己两百年养成的习惯来改变别人两千年的习惯。
    可威廉.乔丹不是。
    所以，靳卫东只微微点头符合：“嗯，这个在中国内地确实还是空白。”
    这句话也没有错。中国内地现在还没有一个正规厂家生产袋泡茶，因为没有市场！
    既然我都不打算跟你做这个生意，自然是捡好听的话说。
    威廉.乔丹感叹：“原来靳先生也这么想。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靳卫东：“我帮你打进内地市场，有什么好处呢。”
    只谈付出，不谈收益的人，要么就是太虚伪，要么就是傻子，要么就是想要得到的收益太大，不好说，怕吓退对方。
    威廉.乔丹微笑：“靳先生可以获得全中国范围内本品牌袋泡茶销售利润的百分之十。”
    在他看来已经是下了大血本，给了大恩惠了。
    在靳卫东看来却是个笑话。
    呵呵，哄三岁小孩呢。
    所谓的收益是建立在有收益上，而且袋泡茶销量好，我的红茶销量就会少。
    我怎么会帮你抢我自己的饭碗。

 第126章 大家都是老妖精

    再说了，你想进入内地市场，压根就不是看着红茶的这一点点，而是想搞房地产，酒店和零售。
    因为这三个在内地也几乎都处于空白。
    不怕告诉你。
    我也是奔着你的金融业务来的。
    靳卫东在脸上摆出最真诚最善良的表情，问威廉.乔丹：“中国内地现在有规定，任何外商进入中国市场，必须要跟内地企业合作才能获得许可。贵公司打算出让多少股份给我？百分之五以下，我就没有兴趣了。”
    这话半真半假，现在就是这么操作的，只是现在进来的外企太少，所以还没有把这一条摆到明面上来说。
    毕竟不可能一下放开，让这群狼没有任何阻碍的长驱直入，杀戮掠夺，不然中国就会跟后来的乌克兰和阿根廷一样惨。
    要形成明文规定也容易，找慕承泽和李向阳说一声。
    威廉.乔丹微微抿嘴：“啊，这个我一个人决定不了呢。”
    呵呵，怎么？又想钓鱼，又不舍得放饵？！！
    一动点真格的，你们就装傻。
    靳卫东叹气，摊开双手：“那只能等乔丹先生去跟董事会商量过后，我们再谈了。”
    威廉.乔丹还试图说服靳卫东：“其实我们合作，靳先生也不一定要投资我们公司呢。”
    靳卫东笑了笑：“没办法。国家就是这么规定的。”
    威廉.乔丹站起来跟靳卫东握了握手：“好，我会尽快再联系靳先生的。”
    在威廉.乔丹眼里，靳卫东就是个傀儡加新人。
    他觉得跟靳卫东再说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因为靳卫东只会照指示办事，而且就算给了承诺也实现不了。
    可恨的是他们现在只有靳卫东这一个途径跟他背后的慕家李家中国南北两大家族联系。
    靳卫东拿了一张名片，把李林富宿舍的电话也写上去，递给威廉.乔丹：“这是我和总裁的办公电话。乔丹先生找我们任何一个都行。”
    威廉.乔丹说：“请允许我问最后一个问题。如果靳先生得到了我们的股份，想要拿来做什么。”
    其实他觉得靳卫东大概率不会讲实话，或者压根就不知道幕后老板的真正意图。
    但是他还是要问一下，探个底。
    靳卫东说：“贵公司有零售业。我想在贵公司的零售商店卖我们自己生产的高端矿泉水。”
    威廉.乔丹脸上不由自主浮现出复杂的表情：你果然是个傀儡，不知道真正的情况。
    这点小生意，哪里值得搞这么大动静。
    他不再说什么，点了点头离去。
    有德丰的老板是个英吉利籍的犹太人，叫拉里.亚瑟斯。他干瘪瘦小，鼻梁高细，嘴唇微厚，浑浊的褐色眼睛里透着精明的光，气质凌厉。
    就算是他缩在沙发里，坐在所有人的后面，也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从进门后，他就开始认认真真审视靳卫东。
    靳卫东知道这个人。
    这位老奸巨猾的犹太人后来还参与了针对亚洲的金融围剿。
    有德丰只是他的一个小生意。
    有德丰在全世界的业务主要有航运，造船，机械，军工，医疗、制药，航空、化工和电子技术，然后就是金融。
    这些业务如果集中在一个国家，就几乎涵盖了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
    他在港城不搞这些，是因为港城太小，也没有资源。
    这不太符合犹太人平日派代理人出面，自己只在幕后指挥的习惯。
    说明他很看重中国庞大的市场，生怕代理人没处理好，耽误他来中国抢钱。
    靳卫东坦然的坐着，任他打量。
    看吧，随便看。
    反正从外表，你是看不出门道来的。
    大家都是老妖精，只是我的皮囊更具欺骗性。
    拉里.亚瑟斯开口说话，声音有点沙哑，不紧不慢：“我有什么能为靳先生做的。”
    靳卫东忍不住笑了：看看，看看。这才是老狐狸。
    先不问告诉你我要你干什么，而是先问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好搞清楚自己有多少筹码，再决定跟对方要多少，好利益最大化。
    跟这种人打交道，讲再多大话，绕再多圈子也无用。
    因为他只盯着一件事：利润率。
    道德不重要，法律不重要，人种文化，国家地域，涉及行业都不重要。
    只要能赚钱。
    靳卫东：“我想在港城扩展我的高端和平价矿泉水市场，并且争取以后往海外扩展。需要亚瑟斯先生的支持。”
    拉里.亚瑟斯点头：“这个想法很好。港城靠海，水源本来就少。水质也不行。”
    靳卫东：“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越是普通人每天都要用到的不起眼的东西，越是有巨大的利润空间。
    但是大多数人却看不到这一点。
    拉里.亚瑟斯知道这一点，是因为犹太人从小就做生意，而且从小生意入手，什么钱都赚。
    不像威廉.乔丹那种空降兵，眼睛只盯着高处。
    有德丰在港城的生意也是践行这一原则，所以经营的都是电力，天然气和犹太人最擅长的金融。
    拉里.亚瑟斯：“靳先生需要我怎么支持？”
    靳卫东：“我想入股你的港城公司。”
    拉里.亚瑟斯被逗笑了，问：“你能给我什么？”
    你可以跟我要任何东西，但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所以，你张嘴就要公司股份，给得起代价吗？
    靳卫东说：“我入股你们公司，我们才处在同一个利益平面上，才能放心谈合作。不然一切都只是空话。”
    没有多年的资本市场打滚的经验，说不出这种话。
    可他之前在商场上并没有听说过靳卫东这号人物。
    难道是他的消息有误，靳卫东是从海外回来的高人？
    拉里.亚瑟斯又开始用他那狐狸一样眼睛打量靳卫东了。
    靳卫东说：“贵公司现在在港城经营的业务中的大部分，比如燃气，电力，金融都没办法去中国内地继续经营。”
    拉里.亚瑟斯开始琢磨这个问题。
    在他看来，所有政府都一样，只要给够钱，什么生意都可以做。
    不管是在非洲，美洲，还是欧洲。
    不过，中国比较特别。
    他也没有把握。

 第127章 信息差就是窗户纸

    朗威.摩奇问靳卫东：“靳先生有什么好的建议。”
    靳卫东摇头：“我只向合伙人提建议。”
    商场上的人都知道信息差就是一层窗户纸。
    不捅破值万亿。
    捅破了就分文不值。
    拉里.亚瑟斯抿嘴：靳卫东很有可能在故弄玄虚。
    但是他确实找不到突破口。
    靳卫东笑了笑：“亚瑟斯先生回去考虑考虑吧。等我回去后跟我联系也行。”
    他照样拿名片写电话号码给他。
    朗威.摩奇听说有德丰和尔和洋行都跟靳卫东接触了，心里有些打鼓了。
    可是他又不甘心自己直接来，便叫了胡凯文过来跟靳卫东见面。
    胡凯文在酒店大厅里等了两个小时，最后终于下来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糙汉子。
    他心里直犯嘀咕：听说靳卫东是个大学生。现在内地的大学生都长这样了吗？
    怎么看着那么像社团老大？！！
    秦磊冲他抬了抬下巴：“我也是销售经理，有话跟我说吧。”
    胡凯文脸上带着港城白领标准的皮笑肉不笑的微笑：“我受命跟靳卫东先生谈。”
    秦磊点头：“行行行。等着。”
    然后他就上去了。
    老子跟靳卫东他们两斗地主都得开心，本来不想下来的。
    靳卫东说怕你骚扰人家酒店前台，才叫我下来看看。
    你既然不领情，那就继续等吧。
    靳卫东他们三个一边喝茶一边打斗地主，最后实在累了各自回去睡觉。
    早上他们下来喝早茶的时候，发现胡凯文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睡着了，却当没看见径直路过。
    胡凯文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上，也没有等到靳卫东，满心愤怒加憋屈，却没有办法，只能起来灰溜溜回去了。
    回去被朗威.摩奇痛骂了一顿，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听着，心里暗暗咒骂靳卫东：特么的，你个阿灿。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朗威.摩奇想来想去，只能自己给靳卫东打电话：“靳先生。我让我的销售经理来送合作框架给您看，你怎么没空呢。”
    靳卫东一脸茫然：“啊，有吗。可能我在打牌，没听见。”
    朗威.摩奇：“靳先生有空来我们公司跟我见面么？”
    呵呵，我来你的公司，让你有机会晾着我？
    靳卫东：“我跟有德丰和尔和的老板都是在咖啡厅见面谈，要不我们也约在咖啡厅见面吧。”
    言外之意就是，别的洋行都把姿态摆那么低，你有什么好傲慢的。
    而且我都跟两个洋行的人接触了，不少你一个。
    朗威.摩奇讪笑：“好好好。”
    你以为去咖啡厅我就不能晾着你了？
    靳卫东又补了一句：“早上九点。过时不候。”
    然后挂了电话。
    朗威.摩奇不敢迟到，毕竟他得到的消息，拉里.亚瑟斯跟靳卫东谈了快一个小时。
    如果靳卫东不是拿出了点有用的东西，亚瑟斯那个老狐狸压根不会在他身上花这么多时间。
    朗威.摩奇坐下后感叹：“想见靳先生一面真不容易啊。”
    靳卫东笑了笑：“是吗，我这几天可是过得很充实呢。”
    朗威.摩奇：“我们就直接切入主题，不要绕那么多弯子了。我想找个内地的公司合作，向中国人介绍我们公司在全世界最畅销的产品可乐。为了回报你，我会给你这么多介绍费。”
    他伸出一根手指。
    靳卫东挑眉：“一百亿美刀？”
    朗威.摩奇一哽，差点破口大骂：你个小b崽子，谁给你胆子开这么大的口？
    你们中国现在一年的gdp都没有一百亿美刀。
    他深吸一口气，忍住怒火，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十万美刀。”
    他本来想说一万的。现在知道靳卫东胃口这么大，只能忍着心痛多给点了。
    靳卫东冷笑：“你打发叫花子呢？”
    可乐在港城一个月的销售额都不止十万美刀了。
    而且引荐这种事就是一锤子买卖。
    朗威.摩奇：“那靳先生觉得多少合适。”
    靳卫东：“一百万美刀。我给你介绍中国境内有最先进生产线和最大产量的饮料厂。而且他的背景很硬。以后谁来查都不怕。”
    朗威.摩奇皱眉没出声。
    靳卫东又说：“或者我一分钱不要，你直接给我百分之五股份，再让我的矿泉水进入你所有零售百货商店销售。”
    朗威.摩奇说：“在港城卖食品饮料不像内地那么简单的，要去食品卫生部门办很多证，送检很多次的。”
    靳卫东说：“该办证办证，该送检送检。这怕什么。正规商业市场本来就是这样。”
    朗威.摩奇往后一靠，明显脑子里拼命想着对策。
    靳卫东说：“你只要给我股份，一分现钱不用掏。所有在港城的手续我自己搞定，也不用你管，你只要在货架上摆上我的东西就行了。”
    朗威.摩奇摸了摸下巴。
    靳卫东说：“中国1980年的人口统计总数将近十亿，这个数字还在一直上升中。哪怕每天只有百分之一的人喝一杯可乐都有一千万杯的销售额。一杯两块钱，就是两千万一天。这么高的利润，花多大力气都不为过。”
    朗威.摩奇又不由自主在摸下巴，明显很动心。
    靳卫东说：“不用这么着急回答我。我明天回去了，你想好了给我电话。到时候顺便来考察一下，我给你介绍工厂的负责人。”
    拉里.亚瑟斯最先决定下来，跟靳卫东联系。
    毕竟他是老板不用请示别人也不用跟别人商量。
    他坐下后就问：“你要多少股份才会给我建议。”
    靳卫东：“百分之五。”
    拉里.亚瑟斯：“我怎么保证你的建议值得百分之五的股份。”
    靳卫东：“如果你觉得不值，我可以给你第二个第三个到你满意为止。反正到时候我也是股东，我也想让公司赚钱。”
    拉里.亚瑟斯：“好，你说。”
    靳卫东：“可乐。”
    拉里.亚瑟斯一愣，然后大笑：“你以为我真不知道太今集团想干嘛么？”
    靳卫东说：“我没让你跟他卖一样的可乐。可乐不是有两个牌子么？中国有快十亿呢，总要给他们多个选择。哪怕你们各占百分之五十的饮料市场份额，都很吓人了。”

 第128章 等着坐山观虎斗

    拉里.亚瑟斯下意识就去转着手上的戒指：“你怎么保证你们的政府让我进入。”
    这种小动作落在深谙心理学的靳卫东眼里，就等于直接跟他说：我动心了。
    靳卫东说：“所以，你要跟当地的企业合作，我可以介绍国内现在最大的饮料企业跟你合作。”
    我肯定不能让一家独大，必须你们都弄进来，好坐山观虎斗？
    这样你们相互牵制，我才好两边获利，发展自己！
    拉里.亚瑟斯：“先见到人再说。”
    靳卫东皱眉：“啧。他这个人不好约，因为业务太繁忙。”
    拉里.亚瑟斯：“百分之五的股份，你帮我约到他，确保我能跟他合作。”
    靳卫东：“好，等我回去见到他。”
    拉里.亚瑟斯一直在画饼，只字不提见面了以后什么时候签股票转让协议。
    他打算去查一下靳卫东到底要给他介绍谁，然后花钱买通别的人来牵线。
    股份什么是绝不可能给靳卫东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在酒店前台结完账，走的时候，靳卫东扬了扬从酒店前台拿到的信对李向星和秦磊说：“这个事，谁也不能说。”
    里面装的是光头哥叫人送来的图纸。
    李向星有些不以为然：“嗨，你要这些东西，哪用这么费劲，我给你找来。”
    靳卫东笑：“是，不过你找的都是有记录有编号的，用的时候要被人监视。不方便。”
    过关的时候，李向星忽然有点明白靳卫东要他一起来的原因了。
    卫兵看了李向星的证件基本就不怎么查他们了。
    如果靳卫东自己来，他弄的那些东西还不好带进来。
    秦磊有些不甘心，频频回头。
    靳卫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要着急，下一次我们来，就把这里变成我们的天下，到时候，这些人，都要向你低头。”
    秦磊看了他一眼，虽然觉得靳卫东在吹牛，不过如果连这点野心都没有，岂不是按着自己的头忍受屈辱。
    他点头说：“行。我跟着你。你只管告诉我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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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李林富和慕承霖他们也看完了泉眼，选了几个，带靳卫东过去定了下来，然后穗城的矿泉水灌装厂，就准备开工了。
    李向星在回去的飞机上问靳卫东：“师父啊。你要我跑一趟港城，不会就是想让我做导游吧。”
    靳卫东笑：“怎么可能。你这一趟去得可值了。是我们以后进军港城的关键一步。”
    李向星喜上眉梢，得意起来：“是吧。那可真好。”
    靳卫东说：“接下来，你要搞个招标，就说想跟国际接轨，搞可乐生产线，招国外合作商。”
    李向星：“啊，那不是引狼入室么？”
    靳卫东阴森森地笑了：“不把狼引进来，怎么把他们剥皮吃肉喝血抽筋。”
    李向星打了个寒战，不由自主往后靠躲远了些。
    靳卫东深吸一口气，变回平日里纯良无害的脸：“我们是好人。”
    李向星：“师父，你跟我交个底，你以前是不是用气功杀过人。比如千里之外取人首级那种。”
    靳卫东脸皱成一团看着他：“哈？！！”
    大哥，这是神话怪谈啊，已经超出气功和武术的范畴了。
    我只是让你着迷，没让你失智啊。
    李向星说：“磊子和小富都跟我说过你一个人干掉了三个人还活捉三个人的事。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靳卫东转头看向秦磊和付小雅，无声地感叹：你们两个太客气了。
    一点“功劳”都不肯领啊，全算在我头上。
    付小雅和秦磊不约而同转头看向另外一边，避开了靳卫东的目光。
    靳卫东眯眼看着秦磊：付小雅的身份要保密，所以不能领功，我理解。
    秦磊，你呢？！！
    秦磊被靳卫东盯得受不了，两手一摊：“我就望望风而已，没帮上什么忙。”
    你开枪是被人授权了的。我动手打人可没被授权，到时候麻烦很多。
    靳卫东咂咂嘴：“算了就这样吧。我们来商量一下怎么搞这个招标。”
    李向星：“我在想，就算他们来我这里投标不成功，那不是也可以再找一家合作么？”
    靳卫东冲他挤挤眼：“你觉得，慕承泽和李向阳同志不点头，国内还有厂子敢搞招标吗？他们来了就是关门打狗。一个都跑不掉。”
    李向星恍然大足，坏笑着指着靳卫东：“你好坏，我喜欢。”
    李林富哼了一声：“小叔啊。你要小心，不要被靳忽悠忽悠了。他是我见过最坏的人。没有之一。”
    靳卫东暴怒，抱着他的头，一顿摩擦：“卧槽，你好意思说我？！！我跟你从我家开车到学校，你就把我妈给我炸的肉丸子全部吃完了，还特么留给狗吃也不给我吃。谁都可以说我坏，就你不可以。”
    李林富尖叫：“啊，擦。你吃了我家多少海参龙虾，我都没跟你算。吃你个小肉丸，算个屁。”
    慕承霖跟付小雅交换了个眼神，抿嘴笑：“他只有跟李林富在一起的时候，才像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呢。”
    “可不是，他平常表现得太老成了。”
    靳卫东回到学校，然后宿舍的人挨个来向他汇报工作。
    整体来说，没出什么问题。
    只有一件事，引起了靳卫东的注意。
    有人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靳卫东的“仙机水”取水点的位置，然后想去偷水，结果被村民给赶跑了。
    还有就是黄金发昏了头想破坏水源被村民抓住，好好揍了一顿，送公安局去了。
    李林富听得直咂嘴：“啧啧啧，真是长见识了，竟然真的有人偷水。还真的有人想破坏水源，往里面加东西。”
    靳卫东说：“嗯，这样敞开在外面谁都能碰到始终不是个事。等条件好一点要想个法子在不破坏水质和含水层的情况下，直接接管子到工厂里来。这样就算没有人来破坏，水从地下涌出来后，不接触外面空气，也更干净安全。”
    以后空气差了，下雨下雪都是脏的，一样污染水源。

 都129章 一群美女来我家

    秦磊从港城回来，最开心的事情有两件。
    第一件就是他从港城帮秦果儿买了一条很漂亮的裙子，大红色，前面有扣子，中间还有条宽的皮腰带。
    再加上秦果儿皮肤本来就白，被红色衬得越发白净，穿出去别提多洋气了。
    秦果儿很喜欢，周末大大方方的穿出去逛街。
    以前她怕被厂里的人骚扰，所以刻意穿得很破旧，现在她不怕了，怎么美，怎么穿。
    第二件让秦磊开心的事是被不同的手下要求讲述港城的见闻。
    毕竟他们大多数人，连b市都没出去过。
    秦磊向他们吹嘘了港城的软红香土，纸醉金迷。
    满大街跑的都是金发碧眼，细腰长腿的洋妞，各种漂亮的小汽车，各种没见过没吃过的东西。
    那些混混眼里闪着或渴望或贪婪的光：“他娘的。有一天能让我去一趟港城。死也值了。”
    “我们去港城当保安！那么多有钱人，总要有人保护。”
    他只字不提自己追回了小偷的赃物，却让靳卫东为了保他被迫损失更多钱。
    这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有地方说理，弱者根本没有公平可言。
    就算是港城，号称西方的缩影，法治社会，也一样！！
    他，要做最强那个人！！
    好多天没去看刘碧华和靳拥军，秦磊还怪想的他们。
    刚好秦果儿说靳卫东对他们有恩，她早该上门致谢了。
    秦磊索性从黑市上弄了点稀罕的东西，趁着周末秦果儿休息，一大早就跟她去靳家串门了。
    秦磊和秦果儿一进门就看见有人在后院的树上撸榆钱儿。
    嫩绿的榆钱儿一串一串堆在树梢上，都看不见树枝了。
    细细的树枝被压弯垂下来。
    早春的阳光暖洋洋的，把榆钱儿照得有些透明，好像一丛丛碧玉扣一般。
    那人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在那榆钱儿的环绕中，气质纯净，仿佛也在发着光。
    秦果儿盯着他想：这是谁？为什么那么好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那人冲他们一笑：“诶？你们怎么来了。”
    “你怎么在家。”秦磊心里有些酸，哼了一声，在秦果儿耳边说，“别被这个靳忽悠漂亮的外表所欺骗了。他杀人的时候可狠了。”
    秦果儿才意识到自己在盯着靳卫东看，眨了眨眼，忙低头，脸上热得像要烧起来。
    正捧着个大竹编筐在树下面接着榆钱儿的刘碧华看他们来了，热情地招呼：“哎呀，磊子来了，快来快来。刚好我今儿准备做榆钱儿虾皮肉馅儿饺子。榆钱儿这东西啊，你别看它不值钱，吃了对人可好了。健脾和胃，治疗食欲不振。清燥安眠、还补身子。男女老少皆宜。”
    靳卫东对秦磊苦着脸：“来了就帮忙啊，别傻站着。”
    秦磊没理他，只过去帮刘碧华捧着竹筐，说：“刘姨，我给你带了三斤冷冻鸡爪子。”
    刘碧华：“豁，你哪里买的，这个可难买到。有肉票也不行。”
    秦磊：“我有我的法子。”
    刘碧华瞥见秦磊身后的秦果儿，过来拉着她的手：“哎呀，你是秦磊的姐姐吧。”
    秦果儿抿嘴笑：“阿姨好，我是秦果儿。磊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刘碧华摆手：“没有，磊子可比我们家东子好用多了，帮我们干了不少活。你看看那墙角的蜂窝煤，都是他去煤场里拉来做的。哪像我们家这混小子，一天只知道在外面混，一点家务不管。磊子天天在我这说他有个长得像天仙一样的姐姐。我还以为他说笑呢。现在一见，才知道是真的。你穿这条裙子真像是挂历上的明星。”
    秦果儿脸又红了：“他呀，整天就会在外面瞎吹。”
    刘碧华说：“你们都来了，反正林富上次送了我一大包干虾仁，家里还有肉。干脆把建国和林富也叫来吧，还有承霖，思恬和小雅。叫林富去接他们。哎呀，这么多漂亮的姑娘和小伙子，我想想都开心呢。”
    靳卫东急了，一连声对着刘碧华的背影说：“诶诶诶，妈，你能不能别折腾我。你喊他们一声容易，我这里撸榆钱儿，揉面累断胳膊。”
    刘碧华当没听见，自顾自走了。
    靳卫东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和脖子：“造孽啊。”
    秦磊冷笑：“瞧把你出息的，下来，我来撸。”
    秦果儿也抿嘴笑：“放心，我来揉面擀皮儿。”
    李林富一向对吃很积极。
    接到刘碧华的电话之后，他迅速开车去大学把黄建国他们四个人接了过来。
    因为担心靳卫东家食材不够吃得不尽兴，还“贴心”地从家里带了一块足有五六斤的五花肉和一袋十斤的面粉过来。
    靳卫东哭笑不得：“你怎么不把你们家冰箱和阿姨也带过来。”
    李林富：“呵呵。我就喜欢刘姨的手艺。”
    林思恬就把他抓到后面剁肉馅儿去了。
    女人们围着水龙头洗榆钱儿，一边说说笑笑。
    刘碧华站在靳卫东身边叹息：“唉，人多热闹真好。平时就我跟你爸在家，太冷清了。你什么时候给我娶个儿媳妇，添个孙子。”
    然后那边洗榆钱儿的女人们忽然都静了。
    靳卫东苦着脸：“妈，咱别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个好吗？”
    刘碧华：“行，我明儿上居委会说去，看看那边有没有合适的姑娘。”
    靳卫东说：“妈啊，上居委说更不好。我又不是墙上挂的版画，您非要让所有人都指着我评头论足吗？”
    正在揉面的黄建国和秦磊被靳卫东皱成一团的帅脸逗得笑出鹅叫声：“额额额。你也有今天。”
    “活该。”
    靳卫东立刻指着他们：“诶，妈，您看啊。我好歹还谈过一个女朋友。这两个可是没开过花的铁树，你先解决他们吧。”
    刘碧华望向黄建国和秦磊。
    秦磊一下憋红了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黄建国羞答答地说：“我没意见。”
    秦磊和靳卫东惊悚地转头盯着他：好家伙，一句玩笑话，你竟然当真了。
    女孩们都吃吃吃的笑了，然后又开始说说笑笑，喧闹起来。
    半小时后大圆桌也摆起来了，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了桌。
    大家吃吃闹闹，晚上又都吃了一碗面才回去。

 第130章 终于轮到我

    靳卫东走之前悄悄问刘碧华：“妈，你不会真的打算给黄建国介绍女朋友吧。”
    黄建国家现在的条件，可能没有哪个b市的女孩子看得上。
    其实他想告诉刘碧华，别乱牵红线。
    到时候黄建国被拒绝了，倒还受打击。
    “看看再说。”刘碧华说完，抿嘴一笑，“今儿来的五个女孩子有四个都喜欢你呢。我儿子原来这么招女人喜欢。”
    靳卫东觉得刘碧华是最近太无聊才会这么想，所以当没听见，追上李林富，回学校去了。
    李林富本来想开车送秦磊和秦果儿。
    秦磊他们非要自己骑车回去，还说：“这是我新买的三八大杠，骑起来多威风。放着不骑可惜了。”
    这是他是用李向星给他弄得工业券和靳卫东这里领的工资买的，喜欢的不得了。
    李林富就不纠结了，一挥手：“那我们先走了。”
    看着李林富的车在黄昏中扬长而去，秦磊蹬车走了好远，才犹犹豫豫跟秦果儿说：“姐。长得好看的男人都靠不住。”
    秦果儿笑：“你怎么也这样。这句话，好像一般是别人拿来说我的。”
    秦磊轻叹。
    其实他看出来秦果儿喜欢靳卫东，却不知道怎么劝秦果儿。
    靳卫东是很好，可是他那样的男人，不是一般女人消受得了的。
    秦果儿说：“放心吧。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我虽然欣赏他，甚至喜欢上了他，但是不会告诉他，也不会靠近。不过，黄秋霜这个女孩子不错啊。你要加油了哦。”
    秦磊红了脸：“她好不好的关我什么事。谁谁谁喜欢她了。”
    秦果儿：“你瞒得住别人，瞒不住我。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打小就这样，不喜欢跟女孩子说话，今天却跟她说了很多话。”
    秦磊停下车，有些着急地回头说：“不是的，我跟她平时接触得最多。”
    秦果儿抿嘴笑：“行行行，你别急。我是你亲姐，又不是你仇人，我看出来了又怎么样，以后不是还能帮你追她吗。”
    秦磊想了想，忽然又笑了：“也是。”
    他又蹬起了车，两个人歪歪斜斜远去的背影在月光下拉得老长。
    -----
    靳卫东出资在三个泉眼上盖了间小屋子。每天取水的时候才开门。
    这样至少想来搞破坏的人就没那么方便了，也不会有树叶灰尘垃圾掉进去。
    他很快推出了价格更亲民的“自在水”，就是普通的山泉水。
    宣传广告是“强身健体，无污染，清洗肠胃，带走身体废物。”
    这个水用来煮饭煮汤泡茶都可以，不怕客户多喝。
    一块钱八升，两块钱十八升，用现在老百姓家里常用来装酒装油的那种白色塑料桶装。
    桶一样的要交押金，还回来的时候退押金。
    经销商觉得这么搞有点走回头路，都把格调做上去了，怎么又开始卖便宜的东西。
    靳卫东却说之前的“仙机水”面对的是高层次的人。
    但是中国的社会结构是金字塔型，中层比高层多很多，底层比中层多很多。
    最终还是要把企业的目标落在中低层才能长久。
    而且就算按照这个价格卖，也是暴利。
    产品推出后的结果，让经销商很惊艳。
    之前舍不得买那三种水的人觉得这个方便实惠，所以经常有人骑单车来一买就四五桶。
    而且，“自在水”不分经销商级别统一指定出厂价和零售价。让各级经销商都能享受一样的利润。
    二，三级经销商们的积极性就很高了，毕竟红茶和高档“仙机水”产量不高，眼巴巴等着不如多花点力气卖“自在水”。
    李向星回去跟李向阳讲了饮料厂招外企合作开发国产饮料的事情。
    李向阳又惊又喜。
    喜的是，李向星是真的发奋了，竟然开始想办法提高饮料食品饮料厂的效益。
    惊的是，这种空手套白狼的法子怎么听着那么像靳卫东那小混蛋的风格。
    他纠结良久，决定还是要好好问一问：“我说小星啊。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相信靳卫东。”
    如果说我是一步一步被那坏小子骗着上了钩，你简直就是直接闭着眼踏进坑里，还帮靳卫东挖坑，生怕自己被埋得不够深。
    李向星说：“我也不明白。”
    李向阳想起靳卫东说过，人总是不断地在寻找自己缺的东西来弥补心灵上的空白。
    上次他骂过李向星之后，李向星对他的态度明显就好多了。
    因为我们从他小时候就没有人舍得骂他，一味惯着他，反而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所以我一骂他，他才觉得我是真心疼他。
    难道李向星那么相信靳卫东，也是在找骂？
    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
    李向阳表情复杂，沉思良久，才说：“你还是对他留个心眼吧。我支持你招标跟外国企业合作，我们始终是要迈出这一步的，不然技术和经济发展不起来。不过你先把招标公告搞出来给我看看。”
    李向星肯定是直接去找靳卫东商量招标公告了。
    毕竟他连招标到底是什么东西都搞不懂。
    靳卫东狞笑：呵呵，老子前一世被外企的各种招标文件折腾得好惨。终于轮到我，用变态的招标文件折磨外国人了。
    投标价格给老子精确到分。
    投标保证金一千万美刀起。
    标书字体必须用四号楷体，每页40行，间距半行，一行40个字，标点符号站半格，不能多不能少。
    标书必须用a4纸，纸张重量70g每平方米，不能多不能少。
    总页数不能少于一百。
    不然标书就打回去重做！
    不知道什么是楷体？
    找书法家问去！！
    当年老子做英文标书不知道什么是arial字体，全角符号半角符号，也是厚着脸皮去请教外国人或者留学生，才学会的。
    你们现在要做中文投标书，也给老子好好学！！
    李向星立刻在国内大报纸上发布了招标公告。
    内容大意是：国有大型企业，b市食品与饮料厂，现诚挚向海外饮料企业招合作伙伴，开发中国市场。
    具体要求是：港资背景，在港城有十亿以上资产，有饮料生产经营资质......
    这几项要求，等于就把目标框死在港城的四大洋行了。

 第131章 都来，都来

    李林富指着报纸问靳卫东：“靳忽悠，我有点看不懂了，你这不是鼓励他们甩掉你自己跟我小叔合作吗？”
    靳卫东：“放心，你小叔不会自己跟他们合作的。”
    李林富轻叹：“你对你自己太有信心了。我小叔怎么说也是李家的人，他怎么可能这么乖，一直做你的傀儡。”
    成本价帮靳卫东灌装矿泉水是一回事，跟外商合作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毕竟灌装矿泉水也是在帮厂子里找点事干。
    跟外商合作就能把厂子盘活彻底起飞。
    靳卫东：“放心，他会按照我说的去做的。他对我的忠诚度，比你还高。”
    李林富嗤之以鼻：“我信你个鬼。”
    靳卫东却没有再解释。
    让伙伴保持忠诚度的办法很多，比如给钱，给很多钱，让对方生活得到极大的改善。
    但是这是最低级的办法。
    因为总会有人比你给的钱更多。
    还有就是让伙伴觉得有成就感，升职，发奖状，在大会上表彰。
    这个必须也给相应的钱，不然就是画饼，时间长了也没有用。
    再者就是为对方解决迫切的问题。这个法子也有个问题，这算是人情债。
    还清了人情债，忠诚就没有了。
    所以，最好的忠诚，是让人对自己产生情感上的依赖。
    比如李林富，需要长辈的夸奖，需要同龄人看到他除了“有钱”以外的优点。
    比如秦磊，需要被人尊重，需要能陪他往上走的良师益友。
    到了李向星这里，就是“找爹”了。
    心理学方面的有个叫“印刻效应”的。本来是指在动物出生时跟随第一眼见到的“活物体”并把它当成“母亲”的现象称作“母亲印刻”，把动物这种不可逆的追随反应现象统称为“印刻效应”现象。
    “印刻效应”不仅存在于低等动物之中，也同样存在于人类。
    而他刚好成了李向星心里缺失的“父爱”的投射。
    这个“印刻效应”在商业销售上，同样可以运用。
    顾客开始接触某一类商品时，第一次购买了什么品牌，只要这个品牌不存在什么大的缺陷，以后这个顾客就会一直购买这个品牌，很难换成新的。
    现在，他正是要抢在中国人对矿泉水还没有任何概念的这个“印刻效应”关键期，培养全体客户购买矿泉水的追随反应。
    而且，也不着痕迹地把b市食品饮料厂变成了三大洋行的总裁老板们心里饮料合作伙伴的首选。
    其实中国只有这一个国有大饮料厂吗？
    肯定不是。
    光东北就有好多啤酒灌装厂，南方也有许多汽水厂。
    所以，为了防止他设计的“印刻效应”失败，还设了招标许可这个门槛。
    ------
    招标公告一发布，李向星桌面的电话就开始不停地响了。
    除了祈震霆，其他三家洋行都在积极跟李向星联系。
    而且这三家里没有一家再联系过靳卫东。
    朗威.摩奇狞笑：靳卫东，想不到吧？
    这么快，我就把你甩了。
    什么中间人，牵线费用，你做白日梦去吧。
    你要是不甘心，再来联系我就最好了。
    我就好好打一下你的脸。
    李向星却用一样的话回复他们三家：“你们过来面谈吧。我不跟下面办事的人谈，浪费时间。你们直接叫贵公司级别最大的人来。”
    因为是去见对方的厂长，三家洋行觉得总裁或者老板出动，很合理。
    于是各自跟李向星约了时间，带着资料和秘书过来了。
    朗威.摩奇最积极，带着胡凯文和翻译先到。
    没有人到厂门口迎接，而且大门紧闭，冷冷清清。
    胡凯文小声说：“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翻译：“不会的，b市的大饮料厂就这一个。错不了。”
    翻译过去跟戴着袖套穿着蓝布衣服的门卫老头交涉。
    老头有点耳背，半天才听明白，然后打电话进去说了一声放他们进去。
    翻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讪笑：“现在国内的企业都是这样的。”
    朗威.摩奇点头：“没关系。万事开头难。”
    其实心里充满了鄙视。
    李向星一身西装，坐在办公桌后，正在装模作样看报表。
    朗威.摩奇他们进去后，他起身随意握了握手，就坐下了。
    朗威.摩奇看清楚李向星的长相，心里万马奔腾：what-the-fuck，这不就是前几天总跟在靳卫东后面那个人吗？
    怎么会是他？！！
    他跟靳卫东到底什么关系？！
    朗威.摩奇硬着头皮问：“李先生打算怎么合作？”
    李向星摇头：“不止你一家想谈，来来去去谈条件太浪费时间，你们就照着招标文件做标书，然后送过来给我看就行。我看完自然会找你们谈。”
    朗威.摩奇心里狂骂：既然这样，你还把我们叫过来，是几个意思？
    李向星说：“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耽误几位的时间了。”
    朗威.摩奇气得不行，走出去的时候一直用英语骂各种脏话。
    胡凯文和翻译默默跟在他身后听着，不敢出声。
    朗威.摩奇骂够了，停下回头盯着翻译和秘书：“你们是中国人，说说看，除了写这个变态的投标书，有没有别的法子。”
    翻译和胡凯文交换了个眼神。
    胡凯文小声说：“私下找找李向星试试看呢。听说他这人不怎么按常理出牌。而且在品德上受人非议。”
    李向星明显在敷衍朗威.摩奇。
    刚才在办公室里，可能有些话不好说呢。
    朗威.摩奇听懂了：也是，这是个国营企业，所有利润都要上交。
    李向星拿的是死工资和不多的奖金。
    厂子里利润再高跟李向星本人都没什么大关系。
    听说中国人还给这种制度取了个名叫“大锅饭”。
    就是说，一个企业里的所有人不管干没干活，干多少活，最后利润都会被放在一个大锅里，然后一人发个勺从里面舀着吃，多了带不走，少了饿不死。
    所以他必须要给李向星私人一点好处才行。
    翻译说：“听说他常去李家饭店吃饭。李家饭店是b市首富开的，也是b市唯一一家能吃到海鲜的饭店。”
    朗威.摩奇摸了摸下巴，点头：“好，那就去李家饭店等他。最好我们就住到李家酒店里去，方便找他。”

 第132章 要找中间人

    朗威.摩奇在李家酒店入住下来，然后叫胡凯文去饮料食品厂门口等着，李向星一下班就把他请过来。
    结果胡凯文看到威廉.乔丹和拉里.亚瑟斯都轮番兴冲冲带着人进去了厂里，过了一会儿又沮丧加恼怒的出来。
    看来李向星对每个人都一样，还好还好。
    胡凯文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五点二十九分，看门的老头把大门打开。
    然后好像打响了发令枪一样，无数穿着灰色工作服的工人们骑着自行车从厂门里冲了出来。
    乌泱泱，好像一群鸽子。
    一时间，厂门口响起此起彼伏“叮铃铃”的自行车铃声。
    几分钟之内，几百个工人就全部跑完了。
    李向星开着个半新的红旗车，跟着这些工人身后出来。
    胡凯文忙冲出，拦在车头前。
    李向星猛踩刹车，吓得脸色都白了，伸头出去骂：“卧槽，你不要命了。你死了没关系，坏我功德。”
    胡凯文忙说：“李先生，是我啊，摩奇先生的秘书。摩奇先生想请您过去聊一聊。”
    李向星沉着脸有些不耐烦：“哦，是你啊。我们没什么好聊的。再说我要赶着去吃饭，你们有事明天上班再来找我吧。”
    胡凯文：“请您务必赏光。他请您去李家饭店吃饭。”
    李向星脸上的神色才缓和过来：“哦，李家饭店啊，那去呗。”
    靳卫东今天请宿舍的人，还有几个女同学和秦磊一起吃饭，犒赏他们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认真完成了他交给他们的任务。
    李向星反正喜欢热闹，也就比他们大十几岁，靳卫东就叫他下了班过来一起吃。
    点好了菜，大家聊天等着，忽然听见隔壁房间有人大声说：“服务员，等下有几个外国人来找我。记得带他们进来。”
    秦磊和李林富大眼瞪小眼。
    李林富嘀咕：“这声音怎么听着那么像我小叔。”
    秦磊：“我也觉得。”
    是李向星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他怎么会在别的房间，而且还要故意叫什么大声。
    靳卫东却知道这是李向星提醒他们“我在隔壁”，伸出一根手指在唇上向其他人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本来说说笑笑的同学们顿时都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听见隔壁有人进来，用英语说话。
    还有人翻译。
    朗威.摩奇……
    靳卫东笑了笑：呵呵，肯定是朗威.摩奇在厂里碰了钉子，想用别的法子呢。
    靳卫东对黄建国抬了抬下巴小声说：“你带他们去其他房间吃。我跟李林富，秦磊在这里听听，等下过来找你们。”
    其他人正巴不得能去别处，不用这么拘谨，都悄无声息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李向星在隔壁说：“服务员，上一壶用‘仙机长寿水’泡的五年五星‘仙机红茶’。”
    李林富皱眉：还叫最贵的茶，一壶就二十块，好骚包……
    那边朗威.摩奇也不知道“仙机红茶”是个什么东东，想着反正一壶茶而已，点就是了，压根没反对。
    李向星说：“我会说英语，会说粤语，叫你这属下离开吧。我不喜欢吃饭的时候太多人。”
    朗威.摩奇忙对翻译和胡凯文使眼色。
    他们两就出去回房间了。
    朗威.摩奇关上门，却不知道这个墙，它不隔音。
    他一脸诚恳对李向星说：“李先生。上次你去港城，我也不知道你的身份，没有好好招待你。我是很有诚意跟贵厂合作。”
    李向星：“知道，知道。你从港城大老远过来，肯定是很有诚意了。”
    这会儿他也明白靳卫东非要叫他去港城兜一圈，是为了让他在四大洋行面前露个脸。
    不然后面的事情，就没那么好操作。
    朗威.摩奇：“有没有什么法子，绕开投标，直接合作呢？李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都能满足。比如在港城开个账户，买别墅。”
    一墙之隔的李林富听得直挠头：这人消息不准。李向星在港城有账户，也有别墅。
    只不过是用英文名开的户，登记的产权证。
    秦磊一脸震惊，低声问靳卫东：“卧槽，这不就是赤裸裸的行贿吗？”
    靳卫东和李林富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大哥，想不到你个混社会的，比我们还单纯。
    这种事又不少见。
    只是金额大小问题。
    要说行贿，递根烟都算。
    李向星在那边明显在憋着笑，干咳了一声，说：“啊，好说，好说。”
    秦磊急了，小声嚷嚷：“这老孔雀竟然应了。”
    靳卫东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秦磊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抿紧了嘴。
    朗威.摩奇：“所以李先生的条件是？”
    李向星说：“我要你们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还要求贵公司在旗下所有零售商店最显眼的位置售卖我们的产品。”
    朗威.摩奇抿嘴：这个条件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李向星又接着说：“我是国有企业的负责人，国家干部，不能直接跟你交易。不然有损我的形象。所以你要通过一个中间人来操作。这个中间人最好是在穗城注册了的私营企业。还跟港商打过交道，知道你们的规矩。最好还是我熟悉的人，这样我才放心。其他合作细节，我会通过这个中间人告诉你。”
    朗威.摩奇的嘴唇抿得更紧了，要求可真多。
    不过达成协议的前景实在是太诱人，而且既然他都提了这么具体的要求了，肯定要去找一找试一试。
    通过中间人来达成合作的情况，他在别的国家也遇见过。
    一般是大公司或者背景比较特殊的公司，为了避嫌，或者减少母公司的风险。
    这样操作，万一项目亏损或者被骗，也有中间人去顶包背锅。
    朗威.摩奇说：“不知道李先生对这个中间人的人选有没有建议。”
    李向星笑了笑：“这个就要靠你们自己去想办法了，就算我说了，别人也未必愿意是吧。因为要担很大风险。我也不能逼迫别人。只要对方愿意，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第133章 绕回来了

    朗威.摩奇：“也是。我们选定了中间人，再来跟李先生联系。”
    李林富被彻底绕晕了，脸皱成一团：好复杂，小叔到底想干什么？
    他望向靳卫东，欲言又止。
    靳卫东小声说：“以后告诉你。”
    李向星开始点菜了。
    海参，龙虾，大鲍鱼。什么贵上什么。
    靳卫东已经能猜到后面的剧情了。
    朗威.摩奇肯定心疼钱，然后让胡凯文来付账。
    胡凯文后来也是这么对下属的。只要是应酬的金额超过一定数量，他就会叫属下来付账，然后报销的时候又叽叽歪歪。
    说什么“你都没有业绩，业务费还这么高。”
    要不就是：“你真能吃，你属猪的吗？难道是把自己平时消费的钱也放进去了？”
    靳卫东没兴趣听下去了，对李林富他们抬了抬下巴，然后三个人又悄无声息出去了，到了楼上黄建国他们坐的房间。
    那边李向星吃了几口就跑了，留下朗威.摩奇在风中凌乱：点了一大桌子这么贵的菜，结果他就吃了两口。
    朗威.摩奇问服务员：“能退吗？这些都没动。”
    服务员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不行呢。我们饭店的规矩，一旦上了桌，除非是因为食材或者卫生的问题，不然不能退。”
    朗威.摩奇看了一眼账单，惊叫：“这么贵，五百多？！！一壶茶二十五？！这是什么茶？英吉利的红茶一袋也就一英镑。”
    服务员暗暗翻白眼，解释：“这个茶是本店最好的茶。光茶叶和水的成本都要十块呢。”
    你个老外抠抠搜搜的！！
    我还没跟你要粮票肉票呢。
    要不是看你是李向星的朋友，你这一桌怎么也得五斤粮票，二十斤肉票。
    朗威.摩奇打电话回房间，叫胡凯文：“过来。”
    胡凯文：“嗯？老板，就谈完了吗？怎么样？”
    朗威.摩奇：“过来吃饭。”
    胡凯文十分钟后就下来了，看见满桌子的海鲜，感动到热泪盈眶：“老板对我真好。”
    朗威.摩奇面无表情：“嗯，你知道就好。吃吧。”
    胡凯文毫不客气，大吃特吃。
    朗威.摩奇把账单塞给胡凯文：“你来买单。”
    胡凯文一愣：“这……不好吧。”
    朗威.摩奇：“有什么不好的，都是你吃掉的。”
    胡凯文：“可是，是你叫我下来吃的。”
    朗威.摩奇冷冷地说：“少啰嗦，就连你的薪水都是我发的，你还想不想干了。”
    然后他就扬长而去。
    胡凯文瞪着满桌的狼藉和高额账单，咬牙切齿掏钱，嘴里骂骂咧咧：“妈的，你个洋杂种。从你手里拿点薪水还真不容易。你吃剩下的东西，才叫我来吃，还理直气壮叫我来买单，真不要脸。”
    李向星刚才猴急猴急的离开，是因为这边该说的都说完了，他要赶着去跟靳卫东他们吃饭聊天了。
    他一出来就用眼神无声询问服务员。
    服务员心领神会，一指楼上。
    李向星就“噌噌噌”上去了。
    见他推门进去，秦磊指着他笑：“哈。你个老孔雀。”
    李向星笑嘻嘻坐下，不客气地回嘴：“你个黑旋风。”
    靳卫东笑嘻嘻地问：“怎么不在那边吃海参、龙虾，跑来跟我们吃猪肉白菜。”
    李向星嗤笑：“跟个外国人有什么好吃的。一身香水味，差点没把我熏死。”
    秦磊笑出猪叫声：“你自己都喷香水，还嫌弃别人。”
    黄建国说：“叫我说，再贵的香水都没有咱的韭菜盒子香。”
    李向星对靳卫东说：“那两个估计也会找我来这里谈呢。”
    靳卫东：“谈呗。”
    李向星：“你来听吗？”
    靳卫东叹气：“大哥，我要上课啊，我还是学生啊，不能天天来跟你混。”
    李向星：“行吧。你安心上课，有事我再告诉你。”
    李林富听自己小叔一副向上司汇报工作的口气跟靳卫东说话，心里很不爽。
    秦磊却习以为常了。
    慕承霖他们跟李向星也很熟了，笑嘻嘻跟李向星开玩笑，不过都按照规矩，跟着李林富叫李向星“小叔”。
    “小叔今天可威风了。”
    “可不是么。我第一次见人点菜这么豪气的。”
    “小叔今天好帅啊。”
    李向星被这么多漂亮小姑娘的甜言蜜语哄得心花怒放：“点，孩子们，今儿我请客，想吃什么尽管点。”
    -----
    另外两家果然也来找李向星，都想绕过靳向东投标。
    李向星的回复也大同小异。
    然后三家就都去找“中间人”去了。
    朗威.摩奇让胡凯文特地去了一趟深城，想办法在工商管理部门查了一下注册有饮料业务的私营企业名录。
    把那个名单拿回来，按照李向星的要求筛来筛去，最后只剩下了两家。一家显示办公地址在穗城，一家显示在b市。
    b市这家，不用查，朗威.摩奇都知道肯定是靳卫东的，所以直接跟穗城那家联系了。
    穗城那家说老板现在不在穗城，在b市，然后给了他一个号码。
    朗威.摩奇一看这个号码，特么的怎么还是靳卫东？！！
    绕来绕去，白费功夫。
    朗威.摩奇犹豫再三，只能给靳卫东打了个电话。
    然后一个自称是秘书，英语口语极其怪异的男人接了电话：“瓦特砍爱度佛油（what-can-i-do-for-you？我能为你做什么）？”
    朗威.摩奇隐约记得这人上次还是销售经理来着。怎么又变成秘书了。
    还是中国人的口音都这样。
    关键明明对方跟他说的是同一种语言，他怎么就是听不懂，要靠猜呢？
    黄建国在这边说：“买抱死一丝鼻子（my-boss-is-busy，我老板很忙。）good-good-study,day-day-up。明白吗？扩摆克饿根音这衣服你。（call-back-again-in-the-evening傍晚再打过来。）”
    其他人在旁边笑得直拍桌子。
    黄建国也不管对方听懂了没听懂，就把电话挂了，还叹气：“这事闹的。天天让我说英语。好几把烦躁。”

 第134章 中国人很狡猾

    傍晚时分，朗威.摩奇第二次打过来，直接说粤语了。
    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粤语比黄建国的英语还好。
    这一次接电话的人是靳卫东。
    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带着公事公办的虚伪热情。
    朗威.摩奇憋屈得不行，也只能好声好气地说：“啊，靳先生。我到b市了。想和您谈一谈跟b市饮料厂合作的问题。上次你说的条件我都同意。”
    靳卫东说：“哦。不过现在有三家竞争，我的条件要变了。市场经济嘛……”
    特么的又要变。
    朗威.摩奇心里骂骂咧咧，忍着气问：“啊，靳先生不妨说来听听。”
    靳卫东。：“我要百分之十的贵公司股份。”
    朗威.摩奇：“能面谈吗？”
    靳卫东：“答应条件，我们就坐下来谈，不答应条件，就不用浪费大家的时间了，我很忙。”
    朗威.摩奇：“靳先生的要求有点过分了。”
    靳卫东：“摩奇先生好好考虑一下吧。”
    其他两家绕了一大圈，也全部兜回到了靳卫东这里。
    靳卫东把其他两家提的条件也相应提高到了百分之十的股份，才肯坐下来谈合作。
    拉里.亚瑟斯说考虑一下。
    威廉.乔丹就比较痛苦了，因为上次跟靳卫东谈过以后，董事会压根就没有同意给靳卫东股份来换取合作。
    结果现在靳卫东又涨价了。
    董事会肯定更不会同意了。
    朗威.摩奇给他打电话，约他跟拉里.亚瑟斯商量跟中国合作的事情。
    他觉得靳卫东再用某种计谋，可是他说不上来其中的奥妙，所以想看看其他人的感觉。
    威廉.乔丹正发愁，也想探探其他两家的口风。
    如果他们两家都不松口，他就没必要再去跟董事会磨了。
    拉里.亚瑟斯一向老奸巨猾，觉得就算不是刺探消息，能稳住迷惑对手也好。
    所以三个人各怀鬼胎在酒店的咖啡馆里坐下了。
    朗威.摩奇：“我打了三个电话给那个中国人，他都在敷衍我。我觉得他们在耍我们，不知道两位怎么看。”
    威廉.乔丹微微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
    拉里.亚瑟斯：“中国人一向很奸诈。连狡猾的霓虹国和漂亮国都要跟他们学《孙子兵法》。”
    朗威.摩奇：“所以我们三个要联合起来，不能让他得逞。他的条件一个都不能答应，逼他用最开始的条件跟我们谈。毕竟现在想要发展经济和技术的他，不是我们。”
    威廉.乔丹：“对。我赞同摩奇先生的话。”
    拉里.亚瑟斯：“好的。中国人的要求确实过分。我也不打算答应。”
    三个人愉快地告别。
    拉里.亚瑟斯一转身就在心里骂骂咧咧：我本来以为靳卫东说的有三家竞争是吓我的，其他两家说不定找到了别的合作人。现在才知道，原来靳卫东真的是唯一选项。
    而且朗威.摩奇对靳卫东的攻势这么猛，都打了好几个电话给靳卫东了，还说什么稳住。
    我看他是想稳住我们两个，然后悄悄跟靳卫东达成合作。
    他立刻给靳卫东打电话：“靳先生，只要李向星先生肯合作，你要的百分之十股份不是问题。”
    威廉.乔丹也很恐慌。对手都在发力了，他却连底牌都没拿到手。
    他作为常年待最近位置观察中国的人，比董事会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中国市场的潜力。
    现在要他眼睁睁看着大好机会就要从指尖溜走，实在是太痛苦了。
    因为他真正的目标并不仅仅是饮料这一项。
    尔和洋行主营业务，譬如零售、酒店、房地产、汽车和保险，现在在中国都通通处于空白，等着他们去开发占领。
    如此巨大而又诱人的蛋糕，只要能占住其中一部分，哪怕一个角，尔和洋行至少往后五十年都不用发愁了。
    这也是跟尔和业务有很多交叉重合的祈震霆愿意花那么大力气，冒那么大风险，投入那么多去穗城建一个酒店的原因。
    祈震霆的酒店建好以后，基本上穗城的房地产，酒店和相关业务跟其他港商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然后祈震霆就会以点带面，从穗城扩展到粤省和东南四省再往北扩张。
    所以其他洋行在南方是没希望了，只能从北方入手。
    可是他城市至少十年内都不会像南方那样放开。
    因为中国人一向稳打稳扎，不喜欢那么冒进，只有深城穗城干好了，才会开放别的城市。
    所以说，这一次跟靳卫东合作，是他们尽快进入中国市场的最好最快也可能是最后机会。
    拉里.亚瑟斯和朗威.摩奇在各自公司都有话语权，不用管别人的意见。
    威廉.乔丹觉得他们两个除非脑子发昏，不然应该都会同意靳卫东的条件。
    特别是刚才听朗威.摩奇说了那些话之后，他越发清楚太今集团对这一次合作势在必得。
    他再不跟董事会争取下来，这次肯定玩完。
    他跟董事会成员打了十几个电话游说，讲得口干舌燥。
    董事会成员都不冷不热，不甚有热情。
    最后他急了，发狠说：“如果谈下来之后，可乐在中国内地的销售额，不能在两年之内超过港城，我就引咎辞职。”
    董事会这才勉强同意了百分之五股份的要求。
    虽然还没达到预期数额，可是有总比没有好。
    威廉.乔丹松了一口气，马不停蹄去找靳卫东谈。
    这一次，他再不敢像上一次那样轻视靳卫东。
    最近来来去去的折腾，他要还看不出来靳卫东才是幕后掌控的人，就对不起自己坐这个位置这么多年了。
    靳卫东约他到茶叶铺后面的办公室谈。
    茶叶铺后面这会儿正热火朝天地修着几栋占地足有几千平方米的建筑，已经修好了地上三层和地下一层，正在盖第四层。
    工人们用铲子搅拌着混凝土，用大筛子筛沙子，大声说话谈笑，喧闹得很。
    威廉.乔丹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靳先生在建什么建筑？”
    靳卫东说：“哦，我的新办公楼和员工宿舍。说不定下次乔丹先生来，我们就能坐在新办公室里聊天了。”

 第135章 搞点新玩意

    威廉.乔丹感叹：“靳先生真是年轻有为。”
    不说别的就这块地的面积都可以看出靳卫东的实力有多强。
    而且相比国营厂的暮气沉沉，消极怠工，靳卫东的团队总是朝气蓬勃，积极主动的。
    光这一点都要更对他这种西方人的胃口。
    这几天，他跟李向星沟通得实在是太累了。
    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像是鸡同鸭讲，对方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反正完全不回应。
    又像是用个漏勺在舀水，好像舀到了，可桶子里一直没水。
    横竖就是白费力气。
    威廉.乔丹：“不怕跟靳先生交个底，我已经得到董事会的授权。所以可以放心跟靳先生谈了。”
    靳卫东微微点头：“嗯。乔丹先生有把握得到可乐的配方和全套全自动饮料灌装生产设备吗？”
    威廉.乔丹一愣：“嗯？！配方？”
    什么意思？难道还想我把配方给你？
    别说是我，四大洋行的老板们也不知道。
    可乐公司在任何国家都是自己修建工厂进行生产，秘方绝不外泄，只授权销售。
    靳卫东叹息：“看来乔丹先生没有好好看招标文件呢。招标文件说了，要合作开发中国自主品牌的可乐。”
    威廉.乔丹：“啊，这个……”
    中国人太奸猾！！
    谁能从你这句话里品出这个意思？！！
    合作开发，那不就是一起生产吗？
    你出地出人出原料，我出技术和设备，这也叫合作开发啊。
    靳卫东皱眉：“乔丹先生不会不知道配方吧。那我们就没什么好合作的了……”
    威廉.乔丹沉默了好一会儿：“得到配方有点难度。不过，全自动饮料灌装生产线应该没问题的。”
    靳卫东抽了抽嘴角：我当然知道你得不到配方。可乐公司的配方是绝密，全世界只有三个人知道！！
    其实我压根没打算得到配方，我只要你的全自动生产线！
    威廉.乔丹试探着问靳卫东：“那关于我们的合作……”
    靳卫东：“等我跟另外两家谈完，看看具体情况，再决定。”
    威廉.乔丹有些慌：我现在能给的另外两家都能给。
    说不定另外两家看到达不到要求，还会想办法给更多好处。
    我却没有办法再提高了。
    ------
    朗威.摩奇一听威廉.乔丹和拉里.亚瑟斯都答应了靳卫东百分之十股份，气得直骂娘：“狡猾无耻的叛徒，两面派，犹大！！”
    然后骂完没有办法，只能打电话给靳卫东：“靳先生，我答应你的百分之十股份。我们能面谈吗？”
    靳卫东：“乔丹先生和亚瑟斯先生都答应我除了股份之外，还提供给可乐的配方。摩奇先生能给我们什么。”
    朗威.摩奇一愣，脱口而出：“不可能。他们做不到。”
    靳卫东：“我不知道啊。他们说去争取。如果摩奇先生现在就答应我，我就不用等他们了。”
    朗威.摩奇咬牙切齿：“我努力一下。”
    靳卫东说：“如果做不到，那跟我们期望的出入有点大，我必须要向上汇报，开会商量再定了。不管怎么样，你们先去争取吧。”
    说完他就撂下他们不理了。
    其实最近，他除了上课和抽时间跟他们三家谈，其他时间都猫在实验室里，琢磨新玩意。
    他想把玻璃瓶金属瓶盖从原来的卡口瓶盖改成螺旋瓶盖。
    其实漂亮国的可乐也有螺旋瓶盖，只是欧洲人更喜欢像皇冠一样的卡扣瓶盖。
    不过这个螺旋瓶盖，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国内现有的五金厂，竟然没人能做。
    靳卫东决定自己设计瓶盖制造机，原理他都懂，就是要机械专业的人帮忙。
    现在考验他人脉的时候到了。
    他请教了机械专业的教授，还把平时一起打球的几个机械制造专业的同学叫来帮忙。
    李向星帮他弄来了各种金属原料。
    一群年轻人穿着工作服，在车间里折腾了半个月，压碎了不少玻璃瓶，压坏了无数瓶盖，最后终于把冲压螺旋瓶盖的机器做出来了。
    靳卫东高兴得给他们一人奖励了五十块钱。
    那几个同学这么快就能用专业知识赚钱，也挺开心的。
    不过靳卫东也跟他们签订了保密协议，要求他们不得向任何人泄露这个螺旋瓶盖制造机的相关技术图纸和参数。
    手写的协议。
    一式数份，靳卫东和这几个同学每个人都有一份。
    而且这些人都要签名按指印，附上了学生证号。
    虽然靳卫东没有明说，可是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若有泄漏，将追究法律责任和所带来的一切经济损失，不追偿完绝不停止，而且没有商量余地。
    这让几位同学心里也挺震撼的：因为这也是他们第一次感受到商业竞争的残酷。
    靳卫东要李向星也把其中一条生产线的压瓶盖装置和玻璃瓶供应厂的产品按照他给的数据做相应改动。
    第一批新款玻璃瓶做出来，靳卫带了十几个瓶盖过来，在食品饮料厂的车间，当着李向星的面压了几瓶试了一下。
    李向星惊讶地拧开了一瓶，很顺利，很轻松，比原来那种需要用瓶起子才能起开的盖子方便多了，而且也不漏气。
    “这个有意思啊。”他惊叹。
    靳卫东有些得意：“我知道你肯定会喜欢。来，从今天起，我要委托你生产汽水和可乐了。让我们把国产饮料带向巅峰吧。”
    他进了一批材料，请了几个人在茶叶铺后院里单独做这个瓶盖，做好了运去给饮料厂灌装封瓶。
    他在那边专心做他的事，却把三个洋行急得不行。
    因为招标期限，还有几天就要到了。
    而且现在这种情况，就算他们做标书也是白费力气。
    所以靳卫东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不过他们在b市这几天，充分见识到了“仙机水”的火爆程度。
    每个店铺都宾客盈门，街头巷尾都能看到卖“仙机水”和“仙机汽水”的小商贩。
    粗粗估算一下销售量，光是b市每天都至少要卖出几万瓶。
    营业额差不多十万一天。
    一个月就是三百万。

 第136章 我要的不止这些

    可就算是一天几万瓶，也远远没有达到顶峰。
    去年b市城镇人口达到五百二十万，今年只会更多。一天一人饮水两升。
    就算只有百分之十的人喝这个水，也应该有一百万万瓶的销售额。
    听说这个“自由水”和“仙机水”在穗城的销售情况还要更好。
    因为穗城人更有钱，更喜欢煲汤喝茶。
    已经有港城人开车一车一车往回拉了。
    三月初的穗城已经很像是初夏，b市也暖和了。
    靳卫东在b市，穗城的两家食品饮料厂联名推出了“仙机汽水”和“仙机可乐”。同时在穗城和b市在各大百货商店、公园门口、电影院等游乐场所和“仙机实业”的经销商门店里摆卖。
    汽水有三种口味“橘子味”“菠萝味”“原味”。汽水和可乐都是五毛一瓶。送回瓶子奖励一毛。
    以前食品饮料厂的汽水只有一个橘子味，而且瓶子盖还很难打开，跟啤酒瓶一样。
    现在“仙机汽水”和“仙机可乐”一拧就开，很方便。
    而且自己手拧开瓶盖时，那个“砰”的声音好解压，光拧瓶盖都能拧一天。
    靳卫东同时开始了他的广告攻势。
    报纸上，广播里，墙画上都是画着穿着时尚的模特手里拿着“仙机汽水”或者“仙机可乐”。
    广告词是：“仙机汽水，新一代的选择。”
    “仙机可乐，可乐先人一步。”
    “挡不住的感觉，仙机可乐。”
    最有效的广告，是在广播正点报时前的放的那个。
    因为在模特用青春和充满活力的声音念广告词之前，会先放开瓶盖的声音“嘭嘭嘭”和人喝了汽水发出的叹息声“哈……”。
    让本来就觉得炎热的人们越发觉得口干舌燥，恨不得立刻买一瓶汽水或者可乐喝。
    而且他还叫秦磊把那些暂时没活儿干的兄弟们都派出去卖汽水。
    这些人每天早上去汽水厂用出厂价买几箱，然后用自行车拉到b市的各个角落售卖。
    一瓶赚一毛钱，一天也能赚个几块钱，一个月下来也有将近一百块。
    虽然风吹日晒，可是卖完了就撤，不用管什么迟到早退，生活比工厂里上班的职工要滋润多了。
    其实大部分人之前在外面打架闹事，也是因为生活不下去。
    现在秦磊能提供老老实实赚钱的机会，之前收编的那些混混大多心服口服，老老实实干活。就算有不想干活的，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各片区的民警和居委会巴不得这些人不惹事，都挺配合他们的。
    拉里.亚瑟斯他们很好奇这种一下遍布b市大街小巷的饮料到底是什么味道，各自买了几瓶试了一下，然后个个都面露惊讶。
    怎么说呢，那个可乐跟他们所熟悉的可乐口味略有差别，主要是没有那么甜。
    他们不明白这种“不正宗”的可乐销量为什么还会这么好。
    可是仔细想想，就明白了。
    因为大多数中国人都没喝过正宗可乐，所以也不知道正宗的味道该是什么样。
    靳卫东等于是在一张白纸上画画。
    他说什么是正宗的，那就什么是正宗的。
    而且汽水的口味也出齐的好。
    特别是原味的汽水。其实就是雪碧，销量比可乐还好。
    他们明白了一件事：靳卫东在向他们展示一件事情，那就是不用他们的配方，他也能做出来可乐。
    所以，他们只能在生产线上下工夫了。
    而且要越早跟他合作越好，不然等消费者养成了消费习惯，他们再想用其他可乐取代靳卫东的产品，就要付出几倍的金钱和时间。
    拉里.亚瑟斯约了靳卫东见面：“关于那个生产线，靳先生有什么要求。”
    靳卫东说：“你们看见了，其实玻璃瓶灌装生产线，我们自己已经能做得很好了。”
    自动化不自动化的，就是快一点。
    就算不上自动化，想要提高产量，多招点人就好了。
    反正中国别的没有，人挺多。
    拉里.亚瑟斯：“嗯，所以我们还有什么能为靳先生做的，靳先生尽管提。”
    靳卫东说：“食品级的塑料瓶，我们国内现在暂时没有生产线。”
    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塑料瓶不是个简单的瓶子，从原料开始，你们就没有。
    我怎么提供给你？！！
    拉里.亚瑟斯舔了舔嘴唇，尽量委婉地说：“据我所知，贵国的聚丙烯(pp)的生产技术还不太成熟。”
    靳卫东说：“是的，是的。还有吹塑机，我们也暂时没有。如果你能提供。我们可以考虑长期合作。”
    中国现在只有压塑机，生产一些盆，桶什么的简单塑料制品。
    造型单一，质量也一般，达不到食品级，关键价格还贵。
    便宜一点的塑料又有很重的怪味，明显对身体不好。
    所以现在的人宁可用搪瓷碗、盆或者铝制的饭盒也不愿意用塑料制品。
    拉里.亚瑟斯心里骂骂咧咧：原来你小子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合作生产饮料，就是奔着高端工业原料制造技术和机械来的啊！
    靳卫东说：“其实这两种现在我们的技术暂时够用了。也不是一定要合作。”
    拉里.亚瑟斯说回去考虑一下。
    靳卫东转头就跟朗威.摩奇说拉里.亚瑟斯已经同意提供吹塑机和聚丙烯的生产线，所以他考虑要跟拉里.亚瑟斯合作了。
    朗威.摩奇很着急，咬牙犹豫了三分钟，就说他不但能提供现成的机器和生产线，还能提供全部技术文件和机械图纸。
    不过他要求靳卫东给他“仙机实业”百分之十的股份作为回报。
    靳卫东拒绝了，不过他同意给朗威.摩奇“仙机饮料”的百分之五股份，这个公司年底在港城上市以后，会向外销售“仙机饮料”的商品，到时候朗威.摩奇就能坐享“仙机饮料”除了中国内地以外全球销售利润分成。
    朗威.摩奇苦笑：论画饼，没有人比得过你。
    真是越画越大，越画越离谱。
    可是我能怎么样？
    明知道是画饼，还是只能接受，毕竟主动权全在你手里。

 第137章 二桃杀三士

    朗威.摩奇只增加了两个要求，就同意了：第一把他持有的“仙机饮料”股份提高到了百分之十，而且靳卫东要按照市场价跟他购买这两项生产技术。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那么好说话。
    因为他们的技术文件是全英文，而且很多专业词汇。
    更别说还有各种复杂机械图纸。
    到时候就算给了靳卫东，靳卫东没有英吉利或者港城工程师的帮助，就像拿着一堆废纸。
    他等着靳卫东来向他求助，再拿捏靳卫东。
    靳卫东这才出面，把李向星约出来跟朗威.摩奇谈。
    这一次李向星的态度好的不得了。
    朗威.摩奇瞬间觉得，付出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大家商议合作协议。
    “仙机实业”和食品饮料厂各按照百分之八十和二十的比例出资向太今集团购买这两项技术。
    设备和技术文件进来后直接运到靳卫东指定的位置，由他自己组织人员进行安装调试。
    食品饮料厂不过问，不过如果有需要，可以以成本价向靳卫东购买成品。
    朗威.摩奇提出的吹塑机和聚丙烯的价格，被靳卫东直接砍了八成。
    其实就算砍完，价格也只是比英吉利本国市场售价略高一点。
    朗威.摩奇猜想靳卫东肯定是提前咨询了港城的某些公司，毕竟靳卫东现在跟祈震霆他们联系紧密。
    他虽然很不情愿，也同意了。
    毕竟他想要的是饮料市场。
    而且他想在b市生产饮料，一样要投资安装吹塑机生产线。
    到时候没有万一中间出点什么变故，生产线被没收，才是真的颗粒无收。
    现在靳卫东他们出钱，他只需要用成本价购买饮料瓶，不影响饮料生产，还把投资风险降到最低。
    三方签约完之后，靳卫东笑眯眯对朗威.摩奇说：“摩奇先生，恭喜啊。李向星先生是李向阳同志的胞弟。跟他合作，以后太今集团在中国北方的销售畅通无阻。”
    朗威.摩奇听得心里滋味陈杂：这个消息，他是第一次听说。
    难怪拉里.亚瑟斯这个老狐狸如此积极，肯定是知道原来饮料厂的背后是李家。
    不过，他也从靳卫东的话语里听出了几分威胁的意味：你可不要动什么花花肠子，钻什么空子哦。
    李家不是你想惹就能惹得起的。
    只要你不怕失去北方所有市场，尽管来。
    所以他也有一种掉进了陷阱的感觉。
    李向星在一旁听着笑得眯起了眼：这不就是仗势欺人吗？
    我好喜欢。
    第一次觉得自己挂着李家人的这个头衔这么爽呢。
    听闻朗威.摩奇和靳卫东签订了合作协议，拉里.亚瑟斯非常震惊，大骂朗威.摩奇是文明社会的叛徒，屈服于中国人的诡计之下。
    还说靳卫东奸诈狡猾，两面三刀。
    靳卫东用一句话平息了他的愤怒：“穗城还有一个饮料厂，如果你能给我想要的东西，我可以帮你们牵线，其他条件跟之前说的一样。”
    拉里.亚瑟斯狂喜：他本来都放弃南方市场，打算先在北方落脚，如果能重回南方，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其实跟穗城的厂子联合比跟b市的企业合作要好得多。
    穗城因为离港城近，政府官员和百姓相比b市都要更开明大度，好沟通。更合他们的胃口。
    他摸了摸下巴，压抑着兴奋问：“靳先生要什么条件。”
    靳卫东：“我要的东西不多。你们最先进的模具生产技术。”
    拉里.亚瑟斯：“什么模具，听不懂，我就是个商人。”
    靳卫东笑了笑：“亚瑟斯先生啊。犹太人不仅仅做生意，而且科研能力也闻名世界。你们的各种机械制造工业要是没有模具生产技术支持，怎么可能发展得那么好。”
    拉里.亚瑟斯还想装傻：“贵国的模具制造技术也不错，跟我们差不多。我们也不是世界上最强的。”
    你骗人。
    我自己就是学机械电子工程的，世界上哪家机械最强，我会不知道？！！
    你表面上是英吉利人，其实是以色列人。
    中国现在为什么造不好汽车，就是因为造不好零件和发动机。
    为什么造不好零件和发动机？
    因为模具制造和车床的精度上不来。
    靳卫东淡淡地说：“合作呢，要基于坦诚。”
    拉里.亚瑟斯攥了攥拳：小兔崽子，你好意思跟我说坦诚这两个字么？
    我们几个人被你耍得团团转，都在b市逗留了几个月了。
    靳卫东：“亚瑟斯先生尽快决定吧。毕竟还有人等着跟我谈呢。”
    拉里.亚瑟斯咬牙：“好。不过我要在你港城的公司占股百分之十。”
    靳卫东：“没问题。您给我多少有德丰的股份，我给您多少港城股份。这样公平吧。”
    靳卫东在引荐拉里.亚瑟斯和穗城饮料厂的控制人慕承霖签约以后，也好心提醒了拉里.亚瑟斯几句话。
    内容跟他和朗威.摩奇说的话差不多，只是把李家换成了慕家。
    拉里.亚瑟斯这种人精，自然也能听明白。
    尔和洋行的董事长听说另外两个洋行都跟内地的饮料公司签订了合作协议，大怒，打电话来质问威廉.乔丹，为什么只有他失败了。
    失去了占领中国巨大市场的先机，威廉.乔丹打算怎么弥补？
    威廉.乔丹叹气：“各位听说过中国古代的一个故事吗？叫二桃杀三士。就是明明只有两个桃子，却要拿来犒赏三个勇士。目的就是让这三个自相残杀。”
    其实那天朗威.摩奇提醒了他们之后，他也去找了个中国通问了一下，才知道了这个典故。
    然后反应过来，靳卫东用的原来是这个计谋。
    靳卫东一开始就是把尔和当作备胎，只想用尔和来逼迫有德丰和太今洋行答应他的条件，获得最大利益。
    讲到底，靳卫东不看好他们的主要原因还不是因为他没有决策权，董事会最开始又不怎么重视。
    可是这些话，他又不好直接跟董事会的说，他毕竟也只是个高级打工仔。

 第138章 鱼和鱼饵

    董事长下令威廉.乔丹继续跟靳卫东接触，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合作方式。
    “好。”威廉.乔丹问董事长，“不过，您给我多大的权力呢？如果他提出要求，我还要反反复复打电话回来询问的话。估计他也没有耐心跟我谈了。”
    最后没有得到你想要的结果，又要我来背锅。
    董事长：“听说他给另外两家他的港城公司的百分之十股份作为交换。你只要能争取到一样的条件，我们给他的股份可以提高到百分之十。”
    威廉.乔丹说：“太今集团给了吹塑机和聚丙烯(pp)技术，有德丰给了模具制造技术。我们打算给他什么？”
    董事长沉默了好一会，才问：“你觉得他会要什么？”
    他现在心里有点打鼓。
    从威廉.乔丹这几次跟靳卫东交手来看，靳卫东就是个很可怕的人。
    威廉.乔丹叹息：“我现在也猜不到了。”
    被董事长这么一问，他忽然觉得很悲伤，自己手里攥着的好牌太少了。
    盘点一下，他好像连靳卫东感兴趣的东西都拿不出来了。
    就说轨道交通吧，听着很高大上。
    其实对靳卫东而言暂时屁用没有。
    靳卫东最有可能就是对他们投资的汽车制造生产线感兴趣了。
    可是中国人现在都很穷，没钱买汽车，所以靳卫东短时间内也未必会对汽车制造感兴趣。
    按中国人的话说，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只能硬着头皮谈了。
    靳卫东知道威廉.乔丹肯定会回来找他，继续想办法合作。
    人都是这样，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
    好比那个杨桃。
    他要是不给李林富吃。李林富就会满脑子都是：这种水果太奇妙了，切开每一片都是五角星，而且看着汁水丰盈，又没什么籽，简直就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水果。
    可是一旦拿到手，尝了一口，就会骂骂咧咧：妈的，这什么破水果，酸成这样。倒给我钱我都不吃。
    所以，威廉.乔丹肯定会拿出他能给出的一切条件，来获得某一方面的合作。
    见面坐下后，靳卫东就默默等着对方开始表演。
    开口之前，威廉.乔丹两手交握，搓了一下。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虑和渴望。
    因为今天气温挺高的，不可能是因为冷才做这个动作。
    重生以前，靳卫东为了在谈判桌上获得成功，为了在公司权利斗争中保持中立，花了很多功夫来研究人的心理和下意识的各种小动作。
    现在基本一看就知道。
    威廉.乔丹说：“这一次错失跟靳先生的合作机会让我们非常的遗憾。所以想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合作的可能。”
    靳卫东：“有的，有的。我从来不会把合作的大门关死。”
    威廉.乔丹：“比如呢。”
    靳卫东：“比如，我最近打算开始做珠宝生意，主营钻石和翡翠，不在内地销售，直接在港城成立公司开门店。贵公司可以跟我在这方面进行合作。”
    这个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威廉.乔丹沉吟了一下，问：“怎么合作呢？”
    港城是著名的旅游目的地和未来金融中心，每年珠宝的消费量也挺高的。
    靳卫东：“我出货，出人，你们出柜台。百分之十的股份和收益。对等的，你们要给我尔和的百分之十的股份和收益。”
    说白了就是借尔和洋行的地方卖他的货。
    威廉.乔丹抿嘴：这跟开始在港城说的不是大同小异吗？
    只是现在有人接饮料的摊子了，所以靳卫东就换成了买珠宝。
    可是尔和的零售做得很好，自己也有珠宝品牌，没有必要把靳卫东拉进来。
    靳卫东往后一靠，抱着胳膊说：“乔丹先生如果还要犹豫，这个机会可又要溜走了。”
    这洋人真是又想抓鱼又舍不得鱼饵。
    有一说一，他的珠宝生意，也不是一定要尔和来参与。
    他跟祈震霆合作也没有问题。
    现在是想把四大洋行都网罗进来，才抛出了这个诱饵。
    威廉.乔丹也学过心理学，知道靳卫东这个姿势已经是在防御了，不答应就没得谈了。
    他只能咬牙：“好。”
    反正跟董事会给他的授权也基本相符。
    两边签了合作意向。
    等威廉.乔丹一走，靳卫东就把秦磊叫来了。
    他问秦磊：“我听说你去过缅甸吗？”
    秦磊不知道靳卫东为什么忽然又问这个。
    其实他那时候是为了找秦奋进把周边跟中国接壤的所有小国家都找遍了。
    因为走的是非“正常”通道，所以不好直接回答。
    靳卫东直接当他默认了，说：“你去过就好办了。我要去那边弄点翡翠原石回来。”
    秦磊皱眉问：“去腾冲赌石？那东西轻易不要碰，十赌九输。”
    靳卫东：“不赌。赌博这种风险这么大的事情，我从来不干。我要干就要十拿十稳，直接把翡翠原石从矿区回来慢慢挑。”
    秦磊：“不是要先把b市……”
    我正忙着在这里圈地图呢，怎么你又叫我去缅甸？
    就算圈完了b市，也还有港城的事情要去办。
    靳卫东：“这两件事，不冲突。”
    秦磊问：“过去了要我干什么？”
    靳卫东：“我要你带几个人去走通去缅甸北部帕敢翡翠矿区的通道，随便找个小场口，跟矿主接上头。谈不下来没关系，让我去谈。如果可以，你能带几块黑乌砂原石回来让我看看就更好。原石有就行，你也不用管品相好不好，不用特地为这个冒险。这一次可是个刀尖舔血的活儿，所以你一定要带几个信得过的人去，会用枪的最好。”
    秦磊点头：“我有的是人，放心。不过没有家伙，会也没用。”
    靳卫东拿出一个小木盒子，打开。
    秦磊眼睛瞬间就瞪圆了。
    靳卫东“哗哗哗”用里面的东西，组装好了一支手枪，又“哗哗哗”拆了，放回去，盖上盒子。
    冲秦磊一笑，说：“因为条件有限，所以做出来的东西不是那么精致，不过给你防身足够了。”
    秦磊如梦方醒：“卧槽，牛逼啊。”
    他忽然意识到靳卫东在港城跟光头买了什么图纸了。

 第139章 安抚一下拉磨的驴

    靳卫东又问：“你会组装吧？”
    秦磊：“会。”
    靳卫东又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
    里面装着个手电一样的东西，外面还套着个皮套子。
    秦磊知道靳卫东在港城还买了不少乱七八糟的零件配件。
    他不懂那些配件的作用，所以现在就算东西已经组装好，放到眼前，也还是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
    “这个也给你。”靳卫东说完，拔了外面的套子。
    秦磊才看清楚前面是两个金属的端口。
    靳卫东对着空中按了一下那东西的按钮。
    那东西“噼里啪啦”响几声，还冒着冰冷的电花。
    秦磊觉得自己身上所有汗毛和头发在那一瞬都竖起来了。
    靳卫东说：“对着脖子裸露的皮肤用才有效果。现在电池电量不行，我从港城买的最强劲电池的电量也只能用一次。”
    秦磊接过：“知道了。”
    他好奇地按了一下。
    靳卫东忙制止他：“不要把电玩掉了。不要在自己身上试用，你不会想知道这个东西的滋味的。”
    秦磊把套子套了回去。
    靳卫东又说：“这两个都是给你防身的。你自己收好，最好连身边的人都不要说。不到最紧急的时候不要拿出来。”
    秦磊明白靳卫东的意思。
    不管是多么信任的人，到了巨大的利益面前，都可能出卖自己。
    所以要留一手。
    他犹豫了一下问：“我知道你是在尽力帮我。不过你不怕这样给自己惹麻烦吗？”
    靳卫东：“只要目的正义，可以用任何手段，哪怕那些手段被人不齿，甚至看起来是邪恶的。用句大家都听过的话，就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别说是个人，哪怕是国家，为了大义也要牺牲一些人，作出一些让步。
    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如果李世民不杀兄弑弟，就没法施展成为一代明君的才能，可能就没有后面的盛唐了。
    秦磊一愣，反复品味这句话。
    靳卫东又说：“其他武器你自己搞定。这里有我，你不用担心。”
    边境上多的是渠道获得武器。
    只要有钱，这都不是问题。
    他拿出厚厚的一叠人民币和从港城带回来的美刀。
    每叠都足有两万。
    秦磊默默拿了美刀：“这些就够了。”
    靳卫东：“不，你都拿走。美刀给你买东西和沿途撒钱用的。人民币是给你和兄弟们的报酬。我说过，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尽量用钱解决。”
    秦磊点头，又把那叠人民币收了起来。
    靳卫东：“你估计要多久时间？”
    秦磊：“一个月内。四月底前，我一定回来。”
    他说完就准备走。
    靳卫东叫住了他：“你一定要小心。回到国界以内，安全了，想办法给我打个电话。”
    秦磊以后可是要担纲所有安保工作，为他处理“棘手”事情的人，所以他不得不逼着秦磊去多历练。
    上次在港城那抓贼，秦磊就处理得很不理智。
    虽然他不会亏待秦磊，可是出钱让秦磊去搏命，终归是有些于心不忍。
    秦磊心里自然也明白冲他一笑，学港城人的口音说：“丢，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他摆了摆手，再没回头，走了。
    -----
    李向阳听说靳卫东已经跟三大洋行都谈好了，把他叫过去吃饭。
    一来是想多了解一些靳卫东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好在自己被拉进下一个大坑之前有心理准备。
    二来，也是想知道，靳卫东到底打算怎么“出卖”和“利用”他的弟弟李向星。
    靳卫东心知肚明，这种午餐会议现在几乎成了他跟李向阳沟通的定式了，也乐得配合李向阳。
    让他如今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吃个定心丸，安抚一下这头帮他拉磨的驴，让他再接着好好帮他干活。
    李向阳招待靳卫东的午餐已经变成家常菜了。
    主要次次都吃山珍海味，他自己都受不了。
    反正他也看出来了，靳卫东是见过世面的，压根就不在乎这些。
    靳卫东这一次还带了一条港城买的进口烟给李向阳作为礼物。
    李向阳看到烟，嘴里说着谢谢，表现得很高兴，其实心里在盘算：这小子除了初一来那天带了几个肉丸子，平时都是空手来。
    今天忽然带东西，肯定是什么大事想叫我帮忙。
    呵呵，正好，你要求我办事，我才好逼你多说几句实话。
    靳卫东不等李向阳问，就把他跟三个洋行的协议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讲了一遍，包括这一次去港城的经历。
    李林富在一旁补充。
    然后靳卫东又大大方方地谈了接下来的计划：“这边利用中外合资的契机，把国产饮料彻底做起来，争取六月在港城把‘仙机水’销售点开起来，并在b市周边城市售卖我们的饮用水。到年底，争取获得港城百分之三十饮用水市场，并在港城上市。”
    李向阳这是第三次听他说上市了，而且是第一次听他把时间表都讲了出来，决定好好跟他讨论一下，看看这小子到底对港城上市有没有概念。
    “你知道在港城上市需要什么条件？怎么交易。”
    靳卫东回答说：“上市很简单。只要是工商管理局注册的企业就可以发行自己的股票。不过交易就要去‘港城会’、‘远东会’、‘金银会’和‘‘九龙会’四会里面交易。”
    现在港城股票交易联合会还没有成立，港城股市还处于四会并存的局面。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新成立的交易所，来头很大，却没什么作用。
    李向阳微微挑眉：“呦，小子，你还真的知道不少呢。在港城发行股票是很容易，难的是让人来买你的股票，并且保证你的股票一直都处于上涨的趋势。不然你的股票没人要，就会成为一个笑话，一张废纸。”
    靳卫东笑了笑：“只要发行了，我就有办法让它一直涨。”
    别说是他这种有潜力，有盈利的公司。
    就算是个空壳，他也能炒出天价来。
    李向阳内心的痛苦不由自主浮现在了脸上：大意了，这混小子连一张邮票，一瓶水都能炒出天价。
    别说是最不理性，泡沫最多，最能创造神话的股票了。

 第140章 我不做亏本买卖

    李向阳眯眼看着他：“说那么多好听的，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又想要我干什么吧。”
    靳向东说：“听说李伯伯的化工厂去年搞出了高压反应釜。”
    李向阳不出声：是的，他去年是搞出了高压反应釜。不过这还是机密。
    靳向东怎么知道的？
    靳向东说：“现在你们做出的反应釜压力能达到四千五兆帕以上，温度能达到一千摄氏度吗？”
    李向阳皱眉：“你个学机电工程的，问这些干什么？你又不搞化工。”
    他们厂子当时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研发这个反应器，是因为国家下了任务，要解决中国化肥生产的问题。
    投入的资金和物力都是小事，关键失败了很多次，压力容器爆炸，死伤不少科研人员和工人。
    虽然最后成功了，可这件事成了他心里的一个疙瘩，不喜欢别人提起来。
    靳卫东：“你就告诉我，你们现在能做到多少了。”
    李向阳：“压力反正就到不了你说的那么高。”
    靳卫东抿嘴：“那就不能用高温高压法了，化学气相沉积法了。那厂里有真空反应室吗？只要能做到九百多度就行。”
    李向阳：“你到底要干什么？”
    靳卫东说：“我要造钻石。”
    李向阳和李林富愣了一下，又不约而同爆发出杠铃一般的笑声。
    李向阳笑得直咳嗽：“你真是想发财想疯了。”
    李林富：“我还想点石成金呢。”
    靳卫东：“点石成金暂时不可能。但是人造钻石可以。”
    李向阳：“大鹅的科研能力那么强，几十年前就想干了，到现在也没见干成。你竟然也来做这种梦。”
    靳卫东：“不对，其实漂亮国的通用电气员工霍尔在1954年就制造出了人工合成钻石，不仅成分跟天然钻石一样，硬度比天然钻石更强，净度还更高。”
    李向阳收起了笑，说：“不可能吧，那为什么不接着造，钻石这么值钱。”
    靳卫东：“因为戴比公司垄断了钻石行业几十年，怎么可能让别人砸了饭碗。所以他们把这个专利买下来，然后封存起来，所以几乎没有什么人知道。”
    想想也知道，既然要搞垄断，肯定不能这种技术发布出来。
    毕竟这东西能在实验室就造出这么完美的，谁还愿意去花大价钱买有瑕疵的东西。
    吹得再天花乱坠，广告洗脑再厉害，也没有用。
    李林富傻傻地问：“就算戴比能买下人造钻石的专利，莫非还能让所有天然钻石矿都听他的，只要有一家降价，他就没办法稳定价格？！”
    靳卫东：“对的，而且，还有一个秘密，那就是钻石一点都不稀缺。比如从金伯利城周围的各钻矿中开采出来的钻石年产量已达两千到三千万克拉。如果全世界的钻石矿都开足马力生产，产量太大，钻石也会贬值。所以戴比公司就买下了所有钻石矿。只要有新的钻石矿出来，戴比公司就会立刻买下来，除了可以拥有定价权，还能控制产量，一直保持钻石的低产量，市场稀缺性。”
    后来很多公司都用这一套来抬高价格，赚取暴利，维护品牌形象，提高产品的附加值还给这种销售模式取了个名字，叫“饥饿销售”。
    为了加深“钻石稀缺且保值”的概念，戴比公司不惜花大价钱请政要，明星，名媛来打广告，用各种文字和电影洗脑宣传。
    还制定了所谓的4c标准：克拉、色泽、净度和切割。
    可这个标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谨，不同专业鉴别师检测的结果都不一样，价格就相差十万八千里。
    市场上1克拉叫克拉钻，重量上只差了1分的99分钻就变成了非克拉钻，价格区别很大。
    所以切工宁可保留缺陷，也不会降低重量。
    然后把大的好的卖给富人，碎的小的想办法卖给穷人，来确保钻石从大钻石到小钻石都能卖个好价钱，全方位收割市场。
    不过，既然价格是炒作起来的，那么就总有崩盘的一天。
    这跟“郁金香泡沫”是一个道理。
    而且不管怎么控制产量，市场也有饱和的一天。
    因为钻石作为世界上最硬的石头，买下来后就不会消失，不会减少。
    戴比公司为了维持销售额，不停地在寻找新的市场。
    三十年代欧洲的钻石市场崩盘以后，戴比公司就转移到了漂亮国，让漂亮国短短十年间就成了最大钻石消费国。
    六十年代漂亮国的市场趋于饱和，戴比公司又把目光投向了霓虹国，棒子国。
    现在已经开始琢磨怎么垄断中国这个有着十几亿人口的市场了。
    不然尔和洋行那些公司怎么会如此积极跟他接触？
    除了饮料，他们想要的还有很多！很多！！
    他这会儿动手干这个，刚好可以借着戴比公司的宣传，御风而起！！
    只要干成了，既可御敌自保，又可出击扩张。
    李向阳拧眉想着这个可能性。
    靳卫东又说：“其实大鹅五十年代也干成过。只是合成的晶体体积太小，而且生成的钻石中间始终有金属碎屑，不能量产，成本比收益高，加上没有经费他们就停了。”
    李向阳叹息：“你都知道合成成本高，肯定打不过天然钻石，为什么还要干。”
    “因为现在又过了几十年，技术手段比那时候要先进了。而且那些研究没有资金援助，我有资金。我还有李伯伯的支持。”靳卫东冲李向阳眨了眨眼，“李伯伯可以帮我向国家申请科研经费，我自己再贴点。就够了。”
    好家伙，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我就说嘛，你这小子怎么会这么好心，还把这么重要的商业秘密解释给我听。
    李向阳抿嘴：“你想过没有。如果申请科研经费，是要交出科研成果的。也就是说，你费了老劲做出了钻石，最后都要上交国家。”
    靳卫东：“是的。我们可以以化工厂的名义申请。隔一段时间，交一点阶段性成果出去。过个几年，瞒不住了，我们就把碎钻的生产工艺交出去。毕竟研发费用大部分是我自己出，技术也是我找到的，我不做亏本买卖。”

 第141章撇脂定价

    靳卫东：“是的。我们可以以化工厂的名义申请。隔一段时间，交一点阶段性成果出去。过个几年，瞒不住了，我们就把碎钻的生产工艺交出去。毕竟研发费用大部分是我自己出，技术也是我找到的，我不做亏本买卖。”
    李向阳：“你真是好矛盾，又说不做亏本买卖，可是实际上你刚才也说了，人造钻石卖不起价，生产成本却很高，不是长久之计。”
    靳卫东说：“放心，不会一直亏。我有办法在最初卖出高价，以后被发现了，再随行就市，而且越往后，生产成本本来就会越低。所以从长远来看，利润还是很丰厚的。”
    产品投入市场初期，有撇脂定价、渗透定价和适中定价三种办法。
    如果对自己产品定位和质量有绝对的信心而且产品具有独特性，就可以用撇脂定价。
    而他一直在用撇脂定价。
    就是在产品刚面市的时候卖高价以尽快收回研发成本的策略。
    李向阳：“你自己刚才都说了人造钻石的品质暂时不如天然钻石，卖不起价格的。更别说小钻石了。这就是得不偿失。”
    靳卫东：“钻石应用的领域会越来越大。不仅仅是作为珠宝首饰，而是作为工业原料。而且作为工业原料的钻石比做首饰用的要求低得多。”
    李林富立刻问：“工业原料？钻石？！！”
    靳卫东：“昂。”
    李林富：“比如呢？”
    靳卫东开始掰着指头数。
    首先，硬度高，可以做玻璃刀具、机床刀具，磨头，扩孔器、锯片、拉丝模具。
    其次，具有特殊的氧化还原特性，所以可以做电子行业里的半导体器件、激光器中的光学器件等。
    然后钻石还具有很高的生物相容性和良好的热导率，因此被用于医疗行业制造手术刀片、牙科器具、人造关节和其他医疗设备。
    再者，钻石的抗腐蚀性、抗剪切性和高温稳定性，所以是滑动轴承和其他耐久部件的理想材料。这个在航空和航天工业里必不可少。
    再其次，因为透光性好，高硬度和低膨胀系数，所以钻石被用于制造全反射棱镜、耐磨镀层、导热镀层等光学和半导体材料。
    钻石在其他工业行业里面，还可用于制造导热片、衡器、反应器观察窗、芯片工业、光刻机等精密仪器部件。
    以后还能用来干嘛，暂时还不知道。
    毕竟光这几项就吊炸天了。
    李林富和李向阳听得一愣一愣的。
    靳卫东咧嘴一笑，拿出一本最新一期的《工业材料》，翻开一页，说：“看看，这个上面有详细介绍。暂时还没有找到比钻石坚硬，可以替代钻石的东西。我们国家想要搞四个现代化，在工业上大幅前进，以后需要用到的钻石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多。”
    李向阳看了看，还真有，指着杂志对李林富说：“看看。我叫你多看书吧。这就是喜欢看书，喜欢学习的好处。”
    他其实这会儿心里已经被靳卫东说服了一半了。
    现在要想想怎么解决这个科研经费的问题。
    反正他是一分钱都不会出，但是他又怕自己不出钱，以后靳卫东真搞出来了，享受不到利润。
    靳卫东说：“麻烦李伯伯帮我找合适的实验设备，再帮我从下放的知识分子里招四个化学或者材料专业的科研人员就行。成分什么的都无所谓。只要技术水平好，人品好就行。最好是男同志，因为工作很辛苦，女同志可能受不了。不过，如果女同志学历很高，实验室工作经验丰富，也可以。麻烦李伯伯以化工厂的名义招聘。给他们化工厂的正式岗位，按照中高档的工资和福利给。他们的工资和福利，我每月付给您，您再以化工厂的名义发给他们。以后不管他们是愿意回到化工厂还是留在我这个民营企业都随便他们。”
    要普通老百姓抛弃对“大锅饭”的迷恋和信任至少还需要十年时间。
    他虽然要用人，却不能坑了别人。
    “行，既然你周到和贴心，不让我出钱，我也没话说了。”李向阳很满意，问，“你打算在哪里实验。”
    靳卫东：“我们的新办公室，有两层，我本来就打算拿来做车间的。以后条件好了车间多了，再分开。”
    办公室主体已经建好了，简单装修一下就能搬进去。
    反正光找到设备都要一阵子。
    他当时设计图纸的时候就专门留了实验室的区域。
    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好资源，不好好利用起来，就太可惜了。
    李向阳说：“你把设备的要求给我。我去找找，实在不行，看看能不能买个国外二手的。”
    靳卫东：“国外的二手设备，估计也很贵。毕竟是高端实验设备，就用国产的就行。而且也怕泄露我们的目的。”
    李向阳：“我去问问先。不行再用国内的。你写个申请报告来，我去想办法弄点科研资金来。这可是利国利民，发展中国工业建设的大事。不能光让我们自己垫钱来干。”
    靳卫东：“好，我明天就把报告给你。”
    李向阳说：“你别光从我这里使劲儿，跟慕承泽也说说。毕竟以后军工航空航天都要用。如果从军工走，更容易搞好保密措施。”
    靳卫东：“我当然知道成为军工企业的好处。可是也有坏处。慕承泽跟李伯伯不一样，他比较认死理。如果我们真的做成了。可能就不是我们的了。”
    他说得很隐晦，李向阳听懂了。
    至少在现在的政策下还是这样。
    李向阳皱眉：“就算你不要他帮忙，他到时候知道了一样会来取。”
    靳卫东冲他一笑：“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在港城成立公司的原因。”
    到时候有了各种数据，有人想来抢，我就把这里一关，带着人去港城搞。
    慕承泽他们要用，可以！
    花钱跟我买，多少都行。
    我绝对以成本价卖给他。
    但是如果想要像上次梁安邦收购“仙机茶叶”那样意图强迫他低价卖出，那绝对不行！！

 第142章 不用照顾我

    李向阳想了想：“嗯，也好。”
    靳卫东又说：“还要麻烦李伯伯买点碎钻，多碎的都行。我需要用碎钻做种。”
    李林富又笑了：“这又不是种瓜种豆，还要种子啊。”
    靳卫东：“诶，还真是跟种瓜种豆一样呢。这个原理就是在反应室内形成一种碳等离子雾，然后碳等离子体雾不断沉积在底部的基片或者种晶上，就能种出钻石来。你看过吊冰糖吗？把一颗小冰糖吊在高浓度糖水里，然后小冰糖就变成大冰糖了。其实就连形状和样子都有点像呢。”
    李林富听得一愣一愣的，呢喃着说：“这么简单，我不相信。”
    靳卫东叹息：“听着是简单，不过呢，钻石的生成条件很难控制。”
    不说温度压力，就说这个真空状态，以现在的技术就很难达到。
    还有，这个化学气相沉积法的基本原理就是把甲烷和氢气加热产生等离子体。先不说等离子体的产生成不成功，就说甲烷和氢气的纯度，和两种气体的配比都是个大难题。氢气的含量太大就会导致已经变成单独游离的原子态的碳变成碳的另一种不值钱的形态-石墨。
    后来各个钻石生产商就是在比拼对气体配比，真空度，压力和温度的控制来得到纯度大，颗粒大的钻石。
    他为什么这么清楚？
    都是拜重生前服务了几十年的那个公司所赐！！
    因为那个公司投资了一个人造钻石的生产企业。
    而公司老板一直秉持着能少雇一个人就少雇一个人的原则，把他当生产队的骡子用，让他负责跟公司投资的所有厂联系，所以他对很多厂的技术都很清楚。
    虽然当时做了一辈子廉价的牛马，卑微得辛苦得像一条老狗，可是如今想想，还真是应验了那句话：“人生没有一步路是白走的。”
    因为他吃过的苦，他受过的累，还有他曾经寝食难安，挠破头熬夜去查资料、低三下四去求教，学到的知识，都将成为他主宰这个世界的利器。
    李向阳：“还有什么一次说完。”
    靳卫东：“还有，我需要甲烷和氢气做原料。不知道从哪里弄才好。”
    李向阳笑了：“说你小子聪明吧，有时候又犯迷糊。你刚才都说我有化工厂了。化工厂里怎么会缺这两样东西。”
    靳卫东：“可是我要高纯的。”
    李向阳：“那就上个提纯的设备。反正这几年我也在琢磨搞一套气体提纯设备。毕竟改革开放以后好多工厂都要用高纯气体。”
    比如电子工业就要用高纯氮气氦气，冶金要高纯氧气。
    靳卫东伸出大拇指感叹：“还是我李伯伯大气。顺便把原来那个旧的空气分离设备给换了吧。”
    李向阳抿嘴：给你根杆子，你就爬上来了。
    你知道一套新的空气分离设备要多少钱吗？中国自己又造不了，必须全进口。
    李林富：“我呢，我能做什么？”
    靳卫东说：“你也去帮我弄几种设备和仪器来。”
    李林富：“昂。你说。”
    靳卫东：“激光切割机、热导仪，莫氏硬度盒，比重计。”
    李林富瞪着他。
    靳卫东问：“记住了么？”
    李林富摇头：“没记住。除了比重计，其他三个我听都没听说过。”
    靳卫东深吸一口气：“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既然脑子记不住，你倒是把小本本拿出来写下来啊。”
    李林富这才拿出本子和笔。
    靳卫东又说：“激光切割机，大鹅有，可能要李伯伯才能弄到。另外三种仪器，b大的宝石鉴定所肯定有，找他们买。”
    李林富：“昂。”
    靳卫东：“设备仪器暂时就是这些。”
    李向阳：“等等，这几个都是用来切割和鉴定钻石的吧。你那么着急弄来干嘛？”
    “鉴定和切割钻石啊。”靳卫东又跟李林富说，“找齐了东西，你就帮我盯好新办公楼的修建，赶快把电线，装修什么的都弄好。还有围墙。电线和配电箱这些绝对不能省钱，要用最好的。因为我们以后会是用电大户。”
    靠近b大有个好处就是因为b大有很多实验室需要大量电力，所以b大的电箱都比民用的功率要大很多。
    李林富：“放心，能找来的人都找来了，很快就能弄完。”
    靳卫东：“还要找个保险柜来，要大一点的那种。”
    李林富：“你的钱和邮票不是都锁在银行保险柜里了吗？还要保险柜干什么？”
    靳卫东：“用来装钻石啊。不然放在外面多危险。”
    还有高档翡翠原石，成品和半成品，都要放在保险柜里。
    李林富和李向阳不由自主一起露出那种奇怪而又复杂的表情，心里念着：呐呐呐，又来了。
    鸭子都还不知道在哪里，就到处买锅买刀，琢磨着要怎么吃。
    -----
    秦磊只跟秦果儿说自己被靳卫东派去出差了。
    秦果儿似乎压根就没起疑也不担心。
    她这样无条件信任，倒是让靳卫东有些心虚。
    可是他又不能告诉秦果儿真相。
    说话的语气不由自主就温柔了许多，小心翼翼了许多。
    他让秦果儿来茶叶铺帮忙，却什么事都不安排给她，每月给她三十块钱工资。
    要不是怕秦果儿起疑，他还想给更多。
    只是靳卫东对秦果儿的特殊“照顾”，让几个人心里都很不舒服，毕竟靳卫东平时对男女同学都一视同仁。
    就连秦果儿自己都很不安，所有今天拦住了下了课赶来茶叶铺后面看施工进度的靳卫东：“靳卫东同志，其实你不需要这样照顾我。”
    靳卫东：“没有照顾你。茶叶铺里是真的需要用人。”
    秦果儿：“我知道你派秦磊去干什么。”
    靳卫东一愣。
    秦果儿说：“我的弟弟，以后是要跟着靳卫东同志干大事的，这些历练都是必须要承受的。”
    从下放到那鸟不下蛋的山沟沟里那一天开始，她就已经对这个世界失去了任何幻想。
    她能回来，不是因为某人的善心，不是因为老天的庇护，而是因为母亲用最激烈的方式抗争。
    秦磊一无文凭，二没有其他技能，靳卫东叫他做事，能做什么？
    不过，既然秦磊已经选了这条路，就算一样是打打杀杀，跟着靳卫东拼出头的可能性最大。

 第143章 开始造钻石

    靳卫东不由得好好打量了一下她：她比他想象中要聪明太多了。
    秦果儿说：“所以靳卫东同志不需要觉得亏欠我们。路是我们自己选的。”
    靳卫东：“放心，我把他当兄弟，不会亏待他。”
    秦果儿嫣然一笑：“有靳卫东同志这句话就够了。”
    不得不说，这对父子的人脉真的很强。
    李林富监督下新办公楼提前完工，包括外面那三米高的混凝土围墙。
    李林富说靳卫东设计的围墙比监狱修得都高。
    把前面店铺的门一关，围墙上的铁门一关，这里可不就是个监狱吗？
    里面现在是三栋楼，一栋办公楼兼实验楼和仓库。
    还有一栋普通员工宿舍楼和高层管理人员宿舍楼。
    普通员工宿舍楼都是带厕所的小单间。
    高层管理人员宿舍楼里则是两室一厅和三室一厅带厨房厕所的套间。
    靳卫东，秦磊，李林富和李向阳都有了自己的办公室。
    李林富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自豪感油然而生：靳卫东说的没错，事业上的成功才能给男人最大的安全感和满足感。
    普通员工宿舍楼现在暂时只有一个带厕所的小单间住着黄秋霜，其他都空着。
    高层员工宿舍楼也只有靳拥军和刘碧华在靳卫东的强烈要求下，把贵重物品搬了进来。
    靳卫东平时随他们住哪里，只要求他们在他不在b市的时候，住到这边来。
    说是让他们帮他看着贵重物品，其实是想保证他们的安全。
    条件有限，只能做最简单的装修。水泥地，白粉墙，浴室贴白瓷砖，木质窗户。
    不过就这样都让靳拥军和刘碧华两口子惊喜得不行。
    光那独立卫生间，就不知道比老房子的公共厕所好多少了。
    靳卫东自己拿了一套顶楼三室两厅的钥匙，房子暂时还空着。
    为这事，李林富还嘲笑过靳卫东，说他有点太着急了，现在员工都没几个，搞了这么大两栋宿舍楼。
    靳卫东却笑着回答：“放心，以后很快会被住满。而且你会感谢我早早就修了两栋楼。关键时候，这两栋楼说不定能救我们公司的命。”
    李向阳却觉得这个套间设计得挺好，比现在b市所有企业的职工楼设计得都要好。
    一梯两户，南北通透，户型方正，采光通风都绝佳。
    慕承泽则觉得自己在b市如果有一套房子，不用住宾馆也挺不错。
    所以他们都各拿了一套三室两厅的钥匙。
    林思恬骂李林富是个傻子。
    靳卫东把饭都喂到嘴边了，李林富竟然不张嘴。
    李林富恍然大悟：一栋楼只有二十套房子，可是好像真的也不多。
    再说，楼都建好了，不要白不要。
    哪怕是以后为自己准备一个小家也好。
    他也赶紧选了一套三室。
    靳卫东还找了个阿姨来帮忙做饭解决员工的三餐。
    楼下还修了羽毛球场和篮球场什么的。
    李林富更开心：哎呦，真是太好了。有的吃，有得住，还有的玩。毕业了，就算结婚了，也不用担心做饭，想想都美。
    靳卫东冷眼看他折腾，叹息这个富二代果然不知民间疾苦。
    这些房子，哪怕是把单人套间拎出来，以后价格都上千万。
    李向阳把靳卫东要的设备都找齐了。
    不但如此，他还给了靳卫东一个惊喜，一台大鹅生产的二手高温高压反应器，而且还是之前大鹅的科学家用来做人造钻石那台。
    也就是说，靳卫东可以用两种方法，尝试生产人造钻石。
    靳卫东除了上课，还要忙着布置新办公楼里的实验室。
    等他把实验室装配好，李向阳请的实验人员也就位了。
    他们一来，靳卫东先叫他们签了个保密协议。
    四个人还没签过这种协议，只知道自己是化工厂的正式员工，要外派到兄弟企业的实验室上班，却不知道原来是来干这个，所以很紧张，攥着协议仔仔细细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靳卫东说：“大家不必紧张，只是为了保护企业和国家的利益，不得不以防万一。毕竟这是国家级大企业和军工企业的试验项目。实验室里发生的一切只能在门里面讨论，出了门，一个字都不能提。而且这个项目可能要做很长时间，所以四位五年之内不能离职。”
    四个人看来看去，上面确实只说了保密，操作规程和工作年限。
    关于工作年限这个，大家其实都觉得有点多余了。
    毕竟化工厂给他们的待遇那么好，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他们怎么会轻易辞职。
    其他两条，也是情理之中。
    四个人里看着最年长那个，欲言又止很久，终究还是下定决心开口问：“听说是靳卫东同志要求之下，李向阳同志才让我们回城。我们想知道为什么。多的是比我们成分好的同志……”
    他们四个的成分都不太好，按照规定，回城的名额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们。
    所以，他们心里还是很感激靳卫东，也有些忐忑。
    这几年的坎坷人生经历，让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天上不会掉馅饼。
    得到意外的好处必然会有意外的付出。
    韩轻语作为四名研究人员中唯一的女同志，心里也是最担忧的。
    这两年，她睡过牛棚，睡过马圈，已经看清楚了人性的恶。
    美貌也可能成为别人威胁迫害她，或者逼她用来交换某些利益的原罪。
    而且她的身份和相貌，向来都是受人诟病和被同性排挤的。
    回城的路上她已经想好了，如果靳卫东是出于这个目的，她立刻拒绝，哪怕被派去边疆最艰苦的地方也在所不惜。
    靳卫东说：“大家放心，我这人从来不看出身和背景，只看能力和态度。我们实验中需要用到的氢气和甲烷是易燃易爆气体，如果缺乏经验，鲁莽行事，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所以好的成分和出身放到这里没有任何用处。我需要的是严谨细致规范的实验操作，随机应变处置事故的能力，善于总结数据的能力。所以只要大家认真工作，做好保密，我不会亏待大家。”

 第144章 来了几个行家

    这四个技术人员才彻底放心，一个接一个的签了保密协议。
    他们都是专业人员，所以对反应原理比靳卫东还要熟悉。
    靳卫东只简单讲了一下原理，他们就明白了。
    为了防止外界的窥探和阻挠，他给这个科研小组取名“摘星团”。两人一组，用高温高压法的为甲组，用化学气相沉积法的叫乙组。
    两组的数据必须每天汇报汇总封存。
    靳卫东最后说：“好，各位同志年纪都比我大，这方面也是专家，我就不用多说了。大家今天熟悉一下实验室，看看还缺什么就告诉我，我尽快配齐，让大家可以马上投入工作。各位的宿舍就在后面的单身宿舍楼，一人一个单间。生活上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告诉我，我尽量帮大家解决。”
    他说完准备走。
    韩轻语过来，说：“靳卫东同志，我有件工作上的事要跟您汇报一下。”
    靳卫东点头：“你说。”
    这会儿靠近细看，他才发觉韩轻语长得挺漂亮的。
    皮肤白皙，欧式大眼睛，眼窝微陷，鼻子高挺小巧，手指细白纤长。
    虽然她努力用最朴素的军绿色衣服遮掩，可是还是挡不住知性的美。
    嘶，她是维吾尔族的同志吗？
    韩轻语：“因为甲烷和氢气都是高纯的。所以一定要一种惰性气体来缓和一下，不然很容易爆炸。我建议用最便宜的高纯氮气。”
    靳卫东：“我知道。不过用氮气，就意味着增加引入氧气的风险。”
    因为甲烷和氢气都可以用化学反应得到，可以避免氧气的出现。但是氮气一般是从空气中分离。
    不单单是会让碳元素氧化，在那么高温度下，还会瞬间爆炸。
    韩轻语犹豫了一下，说：“其实化工厂实验室里有分子筛，那个可以把高纯氮气再提纯，把整个反应器里面的氧气含量控制在安全范围内。”
    靳卫东想了想说：“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可以试试。”
    韩轻语说：“其实氢气的作用是促进钻石的生长，氩气能提高钻石的硬度，氦气则用来抑制钻石的生长，甲烷用来生成钻石晶体并减少缺陷。氧气和一氧化碳用于控制钻石晶体的取向和形态。所以这几种气体的用量比例要恰当，才能保证钻石的质量。氢气的用量为22%-30%，氩气的用量为23%-30%，氦气的用量为5-10%，甲烷的用量为25-30%。每一种气体最佳用量，还是要通过实验才能得到。”
    靳卫东诧异地挑眉：“你怎么这么清楚。”
    韩轻语脸颊微微一热说：“我的导师，其实曾经试图在实验室里用化学气相沉积法合成钻石并取得了初步成果，后来因为经费短缺停了这个项目。”
    靳卫东猛然意识到，她是从之前大鹅的那个实验室出来的，兴奋地靠近说：“那我真是捡到宝了。有了韩轻语同志的经验。我肯定能很快得到成果。谢谢你，韩轻语同志。”
    韩轻语立刻退后一步，语气也骤然冷了：“靳卫东同志不必客气，也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能学以致用。”
    说完她就走了。
    靳卫东有点莫名其妙，这女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反应怎么这么奇怪的？
    靳卫东每天一下课就来看他们做实验。
    韩轻语明显在躲着他，而且态度也带着公事公办的冷漠。
    不过靳卫东都无所谓。
    他见过太多性子古怪的科研人员。只要能把活干好，就算韩轻语是个喜欢光着身子到处跑的秃顶老头都无所谓。
    有一说一，研究生成钻石这事实在是烧钱。
    还好，李向阳很快用靳卫东的报告申请来了科研经费。
    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李林富那天兴奋地对靳卫东说：“我今天才知道，你招的那四个科研人员里，有以前b大的校花。”
    靳卫东：“啊？”
    李林富说：“韩轻语啊！！她父母都是b大教授，高级知识分子。母亲是大鹅人。她十五岁就从b大毕业去大鹅读硕士了，前年回来报效祖国的时候，还没满十八。结果刚回来没几个月大学停办，她就被下放到了甘省。”
    哦，原来韩轻语是混血儿，难怪……
    靳卫东皱眉：“我说你一天除了打听这些，还关心什么？多用点心思在学习上吧，期末不要又来找我哭。”
    李林富有些恼羞成怒，骂骂咧咧：“你特么是庙里的和尚吗？身边那么多美女，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想法？”
    靳卫东叹息：“她们都是帮我干活的。我需要有什么想法？”
    你怎么能没有想法？！！
    你知不知道，能有机会跟这么漂亮的混血美女一起工作是每个男人的梦想。
    更别说你还是她的上司。
    这简直就是老天在格外照顾你好不好！！
    李林富激动地比划了一下，可是对上靳卫东淡定的脸，就泄气了。
    他忽然能理解李向阳平时想跟他说个事却又发现没法让他明白的那种无奈感觉。
    对于靳卫东这种长得特别好看的人来说，可能这种机会还真不算是机会。
    李林富无力的摆手：“算了，跟你说不明白。”
    靳卫东：“不是跟我说不明白，是你自己本来就没搞明白孰轻孰重。”
    李林富：“行行行，你重，你最重。我能去实验室看看吗？”
    想知道众人口中绝顶聪明又美貌绝伦的女人长什么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想看看那个能“长”出钻石的东西到底长什么样。
    靳卫东冷笑：“那地方，一个不小心就会爆炸。你真的要去吗？”
    李林富打了个冷战：“啊。那……就算了。”
    反正以后技术成熟了，设备安全了，再去看也不迟。
    再说韩轻语也不会一下就离开。
    他还有林思恬。
    安全第一。
    靳卫东给四位科研人员准备的单身宿舍比化工厂的集体宿舍条件好了不知道多少，相比下放的地方住的农舍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所以科研人员很满意，工作也十分尽心尽力。
    那边秦磊早已达到边境的小镇。

 第145章 疯起来自己都砍

    两年没来，这个叫洪崩河小镇基本没变。整个小镇只有一条直直的主街。四五米宽的煤渣路两边的房子多为铁皮顶、石棉瓦顶的低矮木屋或砖房。
    街上的人很杂，有缅甸过来买日用品的，也有操着各种口音的做着各种生意的中国人。
    虽然外地人多，可是秦磊他们的军用吉普车依旧很打眼，因为其他人都是坐大班车，拖拉机，骑自行车，甚至牛车来的。
    虽然才四月底，这里已经有些闷热。
    秦磊留了一个人在外面看着车，就进了一个卖翡翠原石的店铺。
    店主是个黑瘦的像猴一样的三十多岁男人，一看到秦磊进来，下意识就往后门跑。
    秦磊气笑了：“我特么还没说话呢。”
    那人一跑出去，见后门被两人堵住，转身就朝秦磊跪下了：“磊子，我真不知道你爸去哪里了。你放过我吧。上次你逼着我带你去缅甸走了一圈，人没找着，我半条命差点丢在那边了。”
    秦磊无奈地说：“起来吧。柳叔，瞧你这点出息。我不找我爸。”
    柳叔将信将疑，问：“真的不找了？”
    秦磊这三年疯了一样找秦奋进，
    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现在刚死了亲娘，亲爸就成了他唯一的长辈，他怎么可能说不找就不找了。
    秦磊：“嗯，不找了。我现在自己做生意。”
    柳叔这才站起来：“做什么生意？”
    秦磊朝屋子里偏了偏头：“翡翠。”
    柳叔：“去腾冲？”
    秦磊摇头：“不，我自己去缅甸矿区买原石，然后运去b市。”
    柳叔一愣然后头摇得像拨浪鼓：“虽然去矿区买原石便宜，可是风险太大。你去过那边的，知道那边有多乱。”
    各种乱七八糟的武装分子，与其说是军阀，不如说是土匪。
    秦磊：“直接这样去肯定不行，我要去买家伙。你知道找谁能买到。”
    柳叔干干吞咽了一下：“磊子，听叔一句劝，别干了，回去好好找份正经工作做做。”
    秦奋进也想过干这活儿可惜没成。后来做别的生意还被举报了。
    秦磊拿了一张靳卫东帮他在穗城印的名片出来：“我现在做的就是正经工作。”
    柳叔接过一看，上面印着“三石安全顾问公司总经理”，惊讶地抬头看了看秦磊：“你的公司？！”
    秦磊笑了笑：“是。深城注册，港资背景。绝对正规公司。”
    柳叔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秦磊：“不错啊，磊子，真是出息了。”
    秦磊：“所以这一次，是一个港资公司委托我干活的。”
    柳叔：“你就在边境上跟人买一堆回去不就行了。”
    秦磊摇头：“人家指定要帕敢矿区的黑乌沙原石。做生意要讲信誉。只要把这条路走通了，以后钞票滚滚来。”
    柳叔苦笑：“那得先有命花这些钞票才行。”
    秦磊：“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柳叔：“带你去买家伙可以，我就不跟着你们去帕敢了。”
    秦磊：“行。”
    柳叔：“我要先提醒你。这个人的家伙虽然有点贵，但是都是绝对的好货。而且他脾气有点暴躁，不接受还价。他出多少，你就多少买下。不用这么多人去，你一个人跟我去就行了。去多了人，他就不卖了。”
    秦磊：“行。”
    柳叔心想：这小子注册了公司以后，脾气变得好多了。
    柳叔带着秦磊出了镇子，沿着丛林七拐八拐，到了一个农户家里。
    竹制的吊脚楼，鸡和猪在一楼满地跑。
    还没靠近，各种难以名状的温热臭气就扑面而来。
    柳叔用当地土话喊了一声，立刻出来一个高颧骨黑得像乌眼鸡一样的男人。
    那人个子不大，可是目光凶狠。
    秦磊以前看到这种人，心里还会微微发怵。
    自从跟靳卫东接触以后，他才明白真正狠的人看着都很和气。
    毕竟长相凶狠会让别人立刻防备心。
    而靳卫东那种人，你根本想不到，他会眼皮都不眨一下地照着人的要害开枪。
    柳叔跟那人说了几句话，意思就是，这是秦奋进的儿子，他来买点家伙，有好的都拿出来。
    越是蛮荒的地方，越是崇尚武力。
    秦奋进之前在这里打遍全镇无敌手，所以好多人都认识他。
    那人点头，是有秦磊跟着进去。
    二楼地板上摆满了各种鸟铳和砍刀，匕首。
    秦磊这会儿才看到，二楼有人躲在窗户后，端枪对着下面。
    听到秦磊他们上来了，他的枪就转了个方向，对着里面了。
    秦磊拈起一把匕首问：“这个多少钱。”
    那人：“这个是从漂亮国军人手里缴获的。很锋利，一刀下去肌肉血管和肌腱全断。一百美刀。”
    秦磊拿起刀，对着胳膊上就是一刀，蓝色的长袖运动服瞬间就被血浸透了，能看见裂开的肌肉纹理。
    浓重的血腥味顿时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别说柳叔，那个卖家都被吓傻了。
    秦磊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说：“是挺锋利的。十美刀，卖不卖。”
    卖货的没见过这样还价的，扯着嗓子叫：“你特么是个神经病吧。卖卖卖，你要什么赶紧拿走。快走，别把疯病传染给我们。”
    秦奋进是打别人，而且也不是上来就动手，谁知道他儿子会这样，疯起来连自己都砍？！！
    秦磊还笑了：“怕什么，我又不是不给钱。”
    卖货的人只想快点打发他们走，已经不计成本甩卖了。
    秦磊却光挑好的货拿，挑了一堆步枪，几百发子弹，还有刀具弓箭什么的，一起都只花了一百美刀。
    卖货又气心疼得不行，一直骂骂咧咧，等他们出了门，还觉得不解气，站在楼上指着柳叔大叫：“你特么别来了，也别带人来了。晦气。”
    柳叔走出去好远，身上还打摆子，远远跟着秦磊不敢靠近，因为他怕秦磊发疯，把刚买的家伙用在他身上。
    秦磊看着走得够远了，转身冲柳叔一笑。
    柳叔打了寒战：“你要干什么？”

 第146章 真是服了你

    秦磊把袖子掀开，从胳膊上扯下几个用胶布黏住的安全套。
    安全套里塞满了浸透了红墨水和不明动物血的卫生纸。柳叔忽然不打摆子了，原来秦磊出来前在厕所里待了老半天是在弄这个。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虽然知道秦奋进也比看上去要聪明奸诈得多，可是跟秦磊比起来真不算什么。
    秦磊咂嘴：“啧，可惜了我身上这件衣服。”
    柳叔叹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爸要是在这里……”
    都得写个“服”字给你！！
    秦磊：“相比费口舌或者动刀动枪才达到目的，现在这样不是更好吗？有个人曾经跟我说‘只要目的正义，可以用任何手段，哪怕那些手段被人不齿，甚至看起来是邪恶的。’我很喜欢这句话，也打算以后以这个原则来办事。”
    柳叔：“如果全是红墨水，怎么会有血腥味。”
    不然他们早识破了。
    秦磊：“哦，这个血，是你家后院的鸡的。反正只要气味，凝结了流淌不出来也不怕。”
    回到店里，看到秦磊那几个手下，柳叔说：“好了，东西也买了。接下来的路，要你自己走了。”
    秦磊把他脖子一搂：“别啊，跟我一起去呗。我哪有你这么熟悉。再说，事办成了，我也不会亏待你。你顺便赚点生活费，多好。”
    柳叔哀嚎：“磊子啊，算叔求你了。我上有老下有小，真的不能去冒这个险。”
    秦磊：“不用冒险，你就做个导游。我保你能一点不少的回来。”
    这一路去，全是山路，不能开车。
    秦磊他们把车子停在柳叔家的院子里，油箱里的油已经见了底。
    这个年代汽油不好弄，再说加满了油还危险。
    秦磊决定从缅甸回来再说。
    他们准备了点干粮和淡水就带柳叔往缅甸去了。
    且不说中间有多少蛇虫猛兽，光是想拦住他们从他们身上“发点财”的人，他们都遇见了好多拨。
    柳叔多半是在抱着头尖叫和奔跑中度过。
    关键秦磊不是光把人赶跑，还要把人抓回来，收编。
    那些人跑了老远，都被秦磊捉回来，按着抱头蹲在地上。
    然后柳叔做翻译，秦磊来劝降这些“俘虏”。
    大意就是“你们抢一次只能吃几天肉。跟着爷干，顿顿有肉吃。”
    这些人都是本地村民。矿区的大场口开采和买卖都被政府军控制着，除非当矿工挣点血汗钱，不然他们就得饿肚子。
    他们索性做土匪抢路过的淘金客。
    其他淘金客要么就逃，或者硬核一点的带保镖反抗。像秦磊这样收编他们干活的还是第一次。
    村民说：“如果有稳定又不错的收入，自然是更好。就怕你说话不算话。”
    秦磊把自己的名片拿出来发给他们：“放心，我是港城注册公司的人，做长远生意，跟别人不一样。你们世代住在这里。我杀了你们，伤了你们，你们的亲人还会来找我报仇。以后没法做生意。我只是来打头阵，开路的，不是来结仇的。”
    那些人接了名片。
    秦磊说：“过一阵子，我的大老板就会来亲自跟矿主谈。等他谈好，大批量运货。你们拿着这个名片来报道，我给你们活干。你们先告诉我矿主是谁。”
    按照村民所说，秦磊一周后终于到矿区附近见到了矿主。
    矿主很年轻，看着也就二十五六岁，长得还算凑合。主要皮肤比一般缅甸人要白净，放在一堆又黑又瘦，尖嘴猴腮的人里面，就显得很帅了。
    有钱就是好，身边那个穿着高开叉短旗袍的美女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腰肢纤细，身材火辣。
    秦磊进来的时候，美女坐在矿主大腿上，没有丝毫要起来的意思。
    矿主背后的墙上挂着一排枪，还有乌黑的大砍刀。
    果然能开矿的都不是好惹的。
    秦磊默默收回了目光，等矿主说话。
    大概是每个人看到他都会说他很帅，现在秦磊没有任何表示，让矿主很不爽，冷冷地说：“最近你们闹的动静挺大的。”
    秦磊：“没办法，我老板想跟矿主聊几句，为了节省他的时间，我必须把这条路走通。”
    美女忽然用有些生硬的普通话问：“你们老板长什么样？”
    秦磊不好说非常帅，怕矿主不高兴，只能含糊地说：“就那样。我们老板想知道你们矿区的料子怎么样。叫我带几块回去。你们随便挑几块原石给我。”
    矿主说：“你先说说你们老板叫什么名字。”
    秦磊说：“靳卫东。”
    美女拿出一本《商界奇迹》，带着几分兴奋指着封面问：“这个？就这个靳卫东？！！”
    啧啧，那投机倒把分子的杂志竟然都传到这里来了。
    秦磊暗暗叹息，点头：“是，就是他。”
    本来还想替他遮掩一下，让他有机会来跟矿主面谈。
    现在好了。
    矿主见自己的女人这么花痴，肯定要吃醋，不会跟靳卫东谈了。
    “行吧，叫他来当面谈。”矿主干咳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对美女摆了摆手，“你带他们去原石堆里，让他们自己挑了带回去。”
    秦磊他们被带到一大堆石头前面。
    讲实话，要不是靳卫东一早就跟他讲了，他肯定想不到这乌漆麻黑的石头里面会是翡翠。
    他随便装了几块，主要多了背不动，然后假装不经意的转头看了看就场口里的情况大概摸清楚了。
    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啧，也就能抵挡几个小贼。
    美女似乎压根不在意他们装多少石头，只顾着问秦磊：“靳卫东有多高。多大年纪。”
    秦磊看了她，含糊地回答：“我也没问过他，至少一米八五吧。”
    果然这混蛋是女人杀手。
    一张照片都能让外国女人兴奋成这样。
    美女说：“你一定要带他来，我们矿主很希望能跟他达成合作。”
    秦磊听他这么说，心里越发觉得不好了：怎么感觉像是唐僧被妖精盯上了一样。
    他们回洪崩河的路上，就比去的时候要顺利多了，只是回到了以后，发现车被人偷了。

 第147章 秦磊回来了

    车牌都被卸下来扔在院子里。
    这车至少值五六万…….
    关键车丢了他们怎么回去？
    身上连个介绍信都没有压根没法买回b市的火车票和汽车票。
    秦磊气急攻心，捉住柳叔的衣领子，咬牙切齿地说：“你特么的连我都敢算计。你会开车，肯定是教会了你儿子，儿子把车开走去卖了。”
    这小镇上要是能找到第二个会开车的人，他的名字倒着写！！
    柳叔哭丧着脸：“我没想到你还能回来。”
    他本来打算中间偷跑回来的，结果秦磊硬是没给他机会。
    手下们都傻眼了，围着秦磊问：“怎么办？”
    “想办法找回来啊，能怎么办。”秦磊拿出那把军工匕首，伸到柳叔脖子下，“说，车去哪里了。不然我就用你来开刃。”
    这个镇子只有一条公路进出。
    小偷想开车越境去缅甸是不可能的，不然他们也不会把车留在这里。
    可是就算只有一条公路出去，也可能去旁边任何一个村镇。
    柳叔杀猪一样叫了起来：“我不知道，他应该开去加油了。”
    而且几个人各弄了一辆自行车，追了好几公里，在下一个镇子上找到了彻底没油的车。
    真是因祸得福……
    只是找到了车，要怎么证明是他的呢？
    他这长相，现在身上这么狼狈，搞不好还会被当罪犯抓起来。
    想来想去只能报警了。
    公安看到发动机的编号，会去查，然后会打电话给车主，然后……
    不行，太慢了，全国查下来。至少要等半年，车早被大卸八块卖了。
    秦磊摸了摸包里，摸到出发的时候靳卫东给他的东西，心想：实在不行，只能抢回来了。
    柳叔的儿子找来了汽油，灌到油箱里，爬上车，刚要发动。
    秦磊忽然打开门上来，没等小柳说话，就用那个小玩意抵着他的脖子，一按开关。
    霹霹霹霹！
    伴随着这清脆的响声，小柳像抽羊癫疯一样抖动了起来。
    不到五秒，那声音就停了。
    秦磊收回手，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干，没电了！！
    小柳口吐白沫，像一堆烂泥往旁边瘫软了下去。
    下面有人开了车门，他就直接栽下来，倒在车边。
    “厉害。”秦磊瞪大眼睛感叹着。
    靳卫东说的没错，电池不行，只能来一下。
    不过没关系，他也算是把它用在了最关键的时候。
    -----
    眼看四月都要过完，秦磊还没有半点消息。
    就连平时很淡定的靳卫东也有些着急了。
    要是过两天秦磊还不回来，我就向慕承泽借几个人要点“家伙”，去边境去找他去。
    他生怕错过秦磊的电话，晚上宿舍的电话线都不敢拔。不过也跟接线员说了，晚上10点以后，早上7点以前，除非是秦磊的电话，别的不要接进来。
    其实，就算没有其他人打电话进来吵他们，他也一样睡不安稳。
    今天一大早，电话猛然响起。
    靳卫东和黄建国几乎同时弹起来。
    靳卫东扑上去拿起了电话：“喂，我是靳卫东。”
    那边的人声音嘶哑得像用铲子刮破锅：“喂，是我。我回来了。”
    靳卫东松了一口气：“回来了就好，你没受伤吧。”
    秦磊：“一点小伤，不碍事。本来可以早几天回来的，车子被人偷了，花了好几天才找回来。我找个地方睡一觉就回来。”
    靳卫东：“好好好。你好好睡一觉再说，不着急。”
    他挂了电话躺回去，悬在嗓子眼里多日的心终于落回了胸膛。
    看来他还是做不到像之前剥削他的那些老板一样完全不顾员工死活。
    哪怕明知道对方是个亡命之徒，是个小混混，目的不纯，他也一样觉得是自己的责任。
    秦磊回来，先来靳卫东这里还车，报到。
    他黑瘦了一圈，一身汗臭，顶着两个黑眼圈，胡子拉碴，样子很狼狈。
    这也就算了，额头上还有一道结痂了的伤口，手臂上也有伤。
    其他四个也好不到哪里去。
    靳卫东知道这一趟肯定是惊心动魄。
    但凡是高利润的事情，必定伴随着血腥暴力。
    五个人把背包放下：“幸不辱使命。”
    秦磊把剩下的美刀放在桌上：“这是没花完的。”
    靳卫东用力拍了拍秦磊的肩膀：“辛苦了。这些都不重要。我送你们回家好好歇歇，剩下的事情，后面来谈。”
    秦磊他们大概是太累了，车上这么一会儿工夫就都睡着了。
    秦果儿看到秦磊这副样子，死死咬着嘴唇才没有当着靳卫东的面就哭出声。
    秦磊又摆出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来：“一点小伤而已，不用这么担心。”
    等靳卫东他们走了，他才关上门涎着脸对秦果儿说：“姐，我没事，真的没事。一点皮外伤而已。”
    秦果儿抱着秦磊流泪：“都怪姐姐，要不是为了让我回城，应该是你来顶职的。那样的话，你也不会被逼上这条路。”
    秦磊轻轻拍着她，嗓子也有些发涩：“不怪你，我们都没有错，要怪这该死的世界。”
    秦果儿：“这条路太难了。”
    秦磊：“姐，我以后只能尽量小心不受伤，不过不能保证。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
    秦果儿擦干了眼泪：“嗯。我知道。你姐姐我没有那么柔弱和怯懦。”
    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就算是兔子也会被逼得露出牙齿，何况是人。
    秦磊洗了澡足足睡了两天两夜，要不是实在是饿了，他可能还会继续睡下去。
    他实在是太饿了，一下没控制住，一口气吃了半盆秦果儿给他煮的鸡蛋面。
    自从跟靳卫东一起干活以后，别的不说，至少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有一段时间，他还没去街上混的时候，厂里的人总克扣桑灵的粮票。桑灵去厂里找过领导，最后都不了了之。搞得正在长身体的他总吃不饱。
    后来虽然他有办法弄来吃的，可是总觉得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吃下去消化不了。
    现在好了，他有钱了，靳卫东还时不时给他粮票，厂里也不敢克扣秦果儿的福利，他们终于能吃饱吃好了。

 第148章 神奇的男人

    秦磊放下盆，才发现秦果儿眼眶发红的盯着他。
    他擦了擦嘴，讪笑：“睡太久了，饿了。”
    秦果儿拿了药过来：“你的伤该换药了，我怕吵醒你都不敢动你。”
    秦磊满不在乎：“没事，不用涂药。”
    秦果儿说：“唉，你还没找女朋友，本来就长得粗枝大叶，要是还脸上还带个疤，更没女孩子敢靠近你了。”
    秦磊一听脸莫名就热了，乖乖让秦果儿涂药，嘴里却还虚张声势的叫着：“不靠近就不靠近，我又不是一定要女人。”
    秦果儿抿嘴笑：“你这个伤到底是怎么弄的。”
    秦磊叹气：“树林里的尖刺划的。热带雨林里真是什么都有。我感觉那个鬼地方，比我上次去的时候树木还要更茂盛了。”
    得知靳卫东已经弄到了翡翠原石，放在保险柜里，李林富和李向阳两父子大眼瞪小眼。
    他们都不知道该说靳卫东有先见之明，还是他的手下执行力超强，不管他下什么命令都能办到。
    李向阳问：“你去看过那个人造钻石实验室吗？”
    李林富：“没有，靳卫东不让我去。”
    李向阳抿嘴坐了一会儿：“有机会还是要去看看。不然他做到什么程度了，我们都不知道。”
    如果能造出人造钻石，就跟抱了个聚宝盆，或者说种了一棵摇钱树没区别了。
    秦磊休息的时候，靳卫东已经弄了个切割机来，把他们带回来的原石切开看了看。
    十几块里，有五六块是几乎没有瑕疵的顶级玻璃种玉料。
    一块都够这一趟成本了。
    剩下的也至少是冰种。
    这个矿果然如传说中的高产出且种水好。
    必须尽快去找矿主谈妥这件事。
    可是这里也到了人造钻石最关键的时候。
    他在楼上自己的办公室坐着，抿嘴想了许久：我也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特别是以后，总是要放手让他们自己干的。
    必须要在这四个人里培养一个头出来。
    用谁好呢？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便只是四个人也一样。
    以后这个人造钻石肯定需要更多的人员，需要有一个人有能力能替我管理监控他们。
    而且这四个人刚来的时候还好，现在已经开始有点勾心斗角了。
    我走了，越发群龙无首，怕是会出岔子。
    他想了想，打电话把四个人叫了上来：“我有事要出去几天，我不在的这几天由韩轻语同志担任各位的组长。如果我回来没有另外任命，那么这个任命就继续生效。”
    四个人神色各异，有惊讶，有不平，还有愤怒和疑惑。
    靳卫东说：“各位好好工作，公平竞争，争取尽快出成果。先做出钻石的有奖励。以后两边的团队肯定都会大幅度扩招，各位都是公司的元老。”
    鸡血要打，大饼要画，竞争也要有。
    不然团队没有活力，没有激情，出成果太慢。
    他知道每个人都有疑惑，不过只留下了韩轻语。
    最后一个离开的人，把门“贴心”的带上了。
    这个看似不经意的小动作却暴露了那个人的内心：他觉得韩轻语跟靳卫东之间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韩轻语咬着唇，转身把门打开，才又站回来，对靳卫东说：“领导。我不太明白您这么做的深意。”
    按照以往的经验，她应该是这四个人里最没有机会做组长的。
    靳卫东淡淡地说：“因为你是四个人里唯一的女同志。把他们其中任何一个设为组长，我都担心那个人，会在我离开的时候，利用职务胁迫你。而且你的学历是这四个人里面最高的，综合能力也是最强的。”
    韩轻语一愣。她刚才在脑子里设想了无数种理由，却独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靳卫东又说：“你是女同志，是你的弱势，也是你天生的优势。你比男同志更柔弱，但是对于研究也更敏感更细致，作为领导的时候能更包容和体谅别人。你要学会利用这一点，而不是排斥这一点。”
    韩轻语垂眼：“可我还是个……”
    为什么大家都提防，疏远她？
    是因为她有一半血统是外国人！！
    其他人永远没有办法把她当成同类和同族，觉得她随时可能带着机密和成果叛变。
    所以她抱着一颗热诚的心，不顾劝阻不远千里回到更落后更艰苦的祖国，却被彻底凉了心。
    靳卫东：“漂亮国科技那么发达，进步那么快，不是因为漂亮国人比别的国家人聪明，而是因为他们从来不排斥外国的优秀人才加入。对我而言，国籍，血统更不会是问题。”
    从遗传基因的角度来说，血缘关系越远在个体进行基因配对中能得到越多的优势互补，这叫
    从唐朝开始，汉人就在不停地和各民族融合。所以都过去了这么久，谁还能保证自己的血统绝对纯正呢？
    就拿他自己来说，祖辈从川省到b市，是不是也算外来人口？
    靳卫东说：“所以不要害怕承担更重要的工作，更大的责任。责任更大，权力更大，你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韩轻语抬头，眼里再没有了疑惑，取而代之的是感激和坚定：“知道了。谢谢领导。”
    靳卫东点头：“嗯，下去工作吧。”
    韩轻语要走，想了想，又转身回来对靳卫东鞠了一躬说：“靳卫东同志，我要诚挚地跟你道歉。你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我却误会了你，把你想得那些最龌龊男人一样。是我狭隘了，对不起。很高兴能为你工作。也非常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参与这么有意义的研究。”
    靳卫东忽然明白她之前的冷漠是怎么回事了，摆手：“这些小事不必放在心里。你好好工作尽快做出成果，就是对我最大的酬谢。”
    韩轻语临走前又忍不住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他虽然年纪轻，却有很多年长者都没有的睿智，清醒和大度，又比同年代的年轻人要开明自由许多。
    他有商人的狡黠和精明，追求利益，却又有研发的严谨认真，不急于求成。
    他好像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好看，也丝毫不在乎别人的长相。
    真是个神奇的男人呢。

 第149章 长得太好耽误事

    秦磊歇够了，来找靳卫东交差。
    他对自己的新办公室非常满意。
    靳卫东等他逛够了，拿出一套两居室的钥匙，让他和秦果儿搬过来。
    秦磊却不接，只说：“你不必一下子给我这么多甜枣，我会帮你好好干活的。”
    靳卫东嗤笑：“切，胡思乱想什么。以后你经常要往外跑，你姐姐住在机电厂的宿舍离这里远，我又不方便，也没时间去看她，保证不了她的安全。她住在这里面就不怕了。反正是你的人负责这里的保安。这里面有的吃有的玩。还有人给她作伴。我们两都放心又省力。而且我只是给你住，又不是把房子给你。最多算是分了个大一点的宿舍给你而已。你有什么好犹豫的。”
    其实他还有一个考虑。
    秦果儿住进来，秦磊才会真正对这里的安全上心。
    秦磊想了想，拿起钥匙：“你说得对。”
    靳卫东：“你休息好了吗，什么时候跟我去缅甸。”
    秦磊犹豫了一下，说：“你还是不要去了。你把要谈的事情告诉我，我去帮你谈。”
    靳卫东微微挑眉：“你不是已经把路跑通了吗？”
    在他的理解中，跑通了就是没有什么危险了。
    秦磊也不好直说，他是觉得那个矿主的女人对靳卫东有着不可告人的心思才这么犹豫。
    想想，毕竟靳卫东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唐僧，他也不是孙悟空。
    所以最后他说：“是，没什么好担心了。我已经休息好了，随时能出发。”
    靳卫东回学校请假半月。
    慕承霖在学院外拦住了他，问：“你要去缅甸对不对。”
    靳卫东说：“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慕承霖拿出个盒子：“这是我哥给我防身用的，勃朗宁，比较小巧，你带上吧。虽然只能装七发子弹，关键的时候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自从发生祈冠宇被绑架的事情之后，慕承泽就要慕承霖把这个随身携带。
    其实手枪是所有枪械里射程和杀伤力最弱的，不适合枪战。
    军官们人手一个，是为了近距离自卫和自我了断。
    不过他不忍心告诉慕承霖这些，拂了她的好意，接过了那个盒子，说：“谢谢。回来我就还给你。”
    慕承霖说：“但愿你用不上。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靳卫东：“放心。”
    说的时候不觉得，可是转身走开，却感觉怪怪的。
    回头看了一眼，慕承霖还在原地看着他。
    靳卫东冲她一笑，摆了摆手，才大步而去。
    靳卫东安排好了黄建国他们去收茶，秦磊安排好这边运水和巡逻园区，他们就出发了。
    到了洪崩河镇，他们把车停在招待所的后面。
    秦磊想留个人守车，靳卫东却说不用，然后把车上的一个巴掌大的零件卸了下来，放在包里，说：“这样就算神仙来了也开不走。”
    秦磊也不太明白，反正靳卫东说是，就是了。
    靳卫东穿着白衬衣，牛仔裤，其实也没怎么刻意打扮，可是秦磊却总说：“你把自己弄得难看点。”
    他说第一遍的时候，靳卫东没在意。
    他说第二遍，第三遍的时候，靳卫东终于觉得奇怪了，停下脚步问：“你到底怎么了，今天怎么跟个老和尚一样，念念叨叨。”
    秦磊抿嘴，说：“我担心你打扮得太好看了，耽误事。”
    靳卫东招手：“来来来，索性说清楚，我长得怎么样打扮的怎么样，跟耽不耽误事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第一天长这样。”
    我要怎么跟你说清楚呢？
    难道跟你说那场口的矿主也是个小白脸，可能不喜欢比自己更好看的小白脸？！！
    那你还不立刻跟我翻脸？！！
    秦磊斟词酌句，说：“这些缅甸人，不喜欢比自己长得帅的男人。因为他身边的女人太漂亮，而且很风骚，容易见异思迁。”
    靳卫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嗤，神经病。没见过你这样的。”
    然后就继续走。
    秦磊不敢念叨了，心里嘀咕：随便吧，大不了到时候直接杀出去，换个场口想办法。
    本来又有当地的人要来打劫他们，发点小财，结果一看到秦磊就跑了。
    靳卫东笑着拍秦磊的肩膀：“不错，功效卓著。”
    秦磊咧嘴笑：“那是，一边扇耳光，一边喂甜枣画大饼，神仙也扛不住。”
    其实直线距离很近，也就十几公里。
    问题全是山路，不太好走。
    秦磊走了几步，问靳卫东：“虽然帕敢的翡翠好，可是这个路况，运东西太费劲了。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走腾冲，有大路，适合做大生意。”
    靳卫东：“路不是问题。没有路可以修路。问题是腾冲那边太多人盯着了，那才是真正的不方便。”
    做不起来没所谓，一旦做起来，这么多人看着，肯定有人眼红来使阴招。
    他倒是不怕，就是不想花费精神来处理这些事。
    秦磊听懂了，叹息：“又怕兄弟过不好，又怕兄弟开宝马。”
    秦奋进其实当了好多年倒爷，很多人都知道却从没有人去检举揭发。
    因为那几年他没赚几个钱，所以没人眼红。
    后来发了点小财，就立刻有人看不下去，在他背后捅刀子了。
    每个场口都有自己的瞭望兵。
    靳卫东他们离场口还有一公里的时候，就有人去报告给矿主了。
    于是那个矿主便带着人在场口迎接。
    美女今天画了个漂亮的妆，鲜红嘴唇和指尖上大红指甲油，加上那一条的确良的白底黄花收腰低胸大摆裙，把好身材和好皮肤展现得恰到好处。
    任何人往这边看，都肯定会先看到她。
    可是靳卫东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三秒就转开了。
    长得还行，不过比起慕承霖，林思恬、付小雅和韩轻语她们还是差一点，大概跟黄秋霜一个水平。
    那女人对靳卫东的漫不经心和无视有点恼怒和失望。
    别说她精心打扮，就算是素颜，男人们看到她至少会显出惊艳的表情。
    矿主紧张和满怀醋意的目光在那女人和靳卫东之前逡巡。
    靳卫东留意到了矿主的异样，微微诧异，饶有兴致地又仔细打量了那女人一会儿。

 第150章 取经人动心了

    秦磊在心里骂骂咧咧：完蛋了。取经人要对妖精动心了！！
    靳卫东的目光在那女人身上停留的时间太长，至少比平时关注别的女人时间长一倍。
    这太反常了！！
    那女人被靳卫东打量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抬头含情脉脉回望。
    矿主受不了这弥漫在空气里的荷尔蒙气息，出声打破沉默：“靳先生要来谈什么。”
    “我的时间比较宝贵，傀儡不要来浪费我的时间。”靳卫东毫不客气地回答，却冲那女人抬了抬下巴，“我只跟真正的主人谈。”
    那男人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屈辱，脸一下就红到了耳根。
    女人却笑了：“哎呀，靳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眼睛好毒呢。没错，我才是这个场口的真正主人。我叫邓南，我父亲是华侨。”
    父亲死后，以前跟他们合作的军阀彻底翻脸，说什么要让场口利益最大化，纳入统一管理。
    其实就是欺负她孤身一人，又是个女人，逼着她把这个矿交出来。
    她怕这些中国人也跟那些军阀一样，所以拉了个自己养的小白脸来冒充矿主，没想到被靳卫东一眼就看出来了。
    秦磊和手下交换着惊讶的眼神，心里万马奔腾：卧槽，原来她才是矿主。那就更麻烦了。真是把唐僧送进妖精洞了。
    靳卫东和邓楠关着门在里面，一对一谈。
    秦磊他们在外面守着。
    这次跟着来的秦磊手下里，有个外号叫“大头”的，小声问秦磊：“靳卫东同志不会打算用美男计吧。”
    秦磊：“胡说，怎么会？”
    其实他也这么想。
    里面，邓南给靳卫东泡了一杯茶，趁着端给他的时候，就顺势靠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娇声问：“靳先生想要谈什么。”
    靳卫东捉住她的手腕，不着痕迹就把她拉开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才说：“当然是来跟邓小姐买原石运原石。”
    他不是柳下惠，不过不喜欢别人在谈交易的时候用这一套来干扰他的思维。
    邓南妩媚一笑：“我的原石不愁卖啊，为什么一定要卖给你呢。”
    靳卫东淡淡地说：“因为我知道你的难处。军阀守着大路，不交保护费不给你过。交了保护费利润就全被他们拿走了，你白忙活。你只能像我们现在一样找人背到口岸，可那样成本也少不了，风险也大。所以你宁肯让这些玉料压在手里，也不运出去。反正压在手里不会贬值，也不会坏。这一次，你也是想用这些原石吸引我过来跟你谈，才会那么便宜就把上好的原石卖给秦磊。”
    听秦磊讲了过程，他就大概明白了。
    秦磊那傻子不认识，邓南不可能不知道玉料好坏，还特地把他们带去好料的那一堆，让他们拿。
    邓南托着下巴，噘着嘴：“你太聪明了，让我有些害怕跟你做生意呢。”
    她往前俯身的角度恰到好处，让坐在对面的靳卫东能看见她胸前的雪白“山峰山谷”，却又不至于露太多。
    靳卫东饶有兴致欣赏着“美景”，内心却波澜不惊，语气也依旧淡定自若：“怎么会，我们各取所需，买卖自愿。”
    送上门的便宜为什么不占？
    只要不碰到他，对方怎么表演都无所谓。
    邓南：“你打算怎么跟我做生意。”
    靳卫东：“我出钱，你请人，我们把你这个场口到洪崩河的路修通，只要能过一辆卡车就行。修通以后，我安排人在约定交货时间来洪崩河接车。修路的钱，就当是我预付的货款。”
    邓南：“你不怕我修通了路，踢开你跟别人做交易吗？”
    靳卫东：“也不是每个人都敢跟贵国的军阀对抗的。不然你怎么会等到现在？其实我挺佩服邓小姐的勇气。”
    不说别的，其他人来，他能让那些人连洪崩河都进不了。
    邓南一愣，垂眼坐着：“我怎么确保你能一直跟我买原石。”
    靳卫东画的饼虽然大。可是她又不傻，这附近，又不止她一个场口。这条路通了，那些矿主都会涌过来卖矿给靳卫东。
    靳卫东到时候可以逼着他们拼价格，好以最低价格收原石。
    靳卫东：“你产出多少我收多少。别的场口来，我也会择优收一些。用不完，我可以卖给别人。只要你能保证品质，我有钱赚，生意就能做下去。我只能承诺你三五年内不会变，毕竟世界一直在变。”
    不说别的，单论翡翠毕竟属于矿产资源，这一条矿脉总有挖空的一天。
    邓南：“好。这条路其实要修通也容易。我们场口有现成的人和矿渣。之前没下决心做这件事，是因为觉得不值得。”
    这段时间，她也把靳卫东的底细查了查。
    有钱，而且是跟家里有印钞机一样，一年之内忽然冒出来的有钱人。
    本来她还很惊讶靳卫东怎么如此神通，然后发现他有军方和政界背景，港资三大靠山，就释然了。
    也就是说，靳卫东不怕被人为难，而且也不怕东西没销路。
    这就是她的完美合作方，再不搏一把，她就真的只能把父亲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场口便宜卖给别人了。
    靳卫东：“你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把路修通。”
    邓南：“如果只是碎石，压平，五月底六月初雨季来临之前。应该就能完工。”
    靳卫东：“可以。以后条件好一点，再来修混凝土路面。你有卡车吗？”
    运原石的卡车也不会太重，所以路面和地基修建标准不用太高。
    邓南：“只有一辆二手的小卡车。”
    靳卫东：“可以，先用着，我们第一步不用迈那么快，那么大。”
    邓南静了静，又问：“我们需要签协议吗？”
    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得让她没有安全感。
    靳卫东笑了笑：“不必了。协议那东西到了这里没什么鬼用。”
    他从挎包里拿出一叠美刀，足有两万，放在桌上：“你拿去修路。修好后，用原石来抵扣这笔钱。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事都可以打电话找我。”

 第151章 美女成群

    靳卫东之所以不怕邓南直接把这两万吞了，是因为秦磊带回去的石头雕成成品的价值已经远超这些。
    邓南眼睛都亮了，笑得更甜了：“爽快！！有钱又大方的男人果然帅。靳先生这么有诚意，我也要表达一下我的诚意。你再挑一些原石回去，当是我的第一次交货吧。不要怕背不动，我叫人帮你们送到边界。”
    靳卫东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秦磊他们都在打量他。
    秦磊还贱兮兮地问：“感觉怎么样。”
    靳卫东故作高深地摸了摸下巴，像是在回味，说：“还行。”
    邓南出来了，衣着整齐，头发一丝不苟，就连妆容都没花。
    秦磊一脸疑惑看着靳卫东：“你行不行啊？！”
    靳卫东：“神经病。我跟人家谈生意，你往哪里想？”
    邓南带着靳卫东他们去挑原石。
    靳卫东虽然巴不得把整座山都搬走，却克制地只挑了二十多块。
    果然是个好男人，不贪心，识趣。
    邓南越发喜欢靳卫东，跟靳卫东握手告别的时候，舍不得松开手，含情脉脉地说：“要不是靳先生要回去办大事，我都不舍得放你走了。”
    她的手纤细修长，柔若无骨，滑嫩细腻，摸上去手感不错。
    而且体温比平常女人要略高一些，越发显得内心炙热。
    靳卫东也不硬甩开她，好好把玩着：“我会常来的。”
    秦磊转开头，琢磨着要不要把这女人推开，然后护着靳卫东一路杀出去。
    靳卫东抬头看了看天：“啊，天不早了，我们该赶路了。天黑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猛兽出来。”
    邓南自然不舍得他出事，松了手，说：“走吧。天黑了是不安全。”
    靳卫东摆手：“再见。”
    秦磊酸不溜丢地暗暗啐了一口靳卫东：“呸，渣男。到处勾搭女人。”
    邓南叫人拿着枪护送靳卫东他们，看他们过了边界才离开。
    靳卫东他们去取车，看见柳叔在车边站着。
    秦磊眼睛一瞪：“你还敢来，上次老子是急着回去交差才没回来找你麻烦。”
    柳叔苦着脸直作揖：“大侄子诶，请你多包涵。你是不知道这边界有多乱。如果你们没回来，那车放在我那里不卖了也是个祸害。”
    靳卫东之前听秦磊大概说了经过，这会儿拍了拍秦磊的肩膀，说：“没事，他也受了教训了，再说以后我们也要派人在这里常驻。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而且，他正好需要柳叔这种有玉石买卖经验又会开车的人。
    柳叔立刻对靳卫东拱手：“哎呀，靳卫东同志果然是做老板的人。大气。”
    靳卫东淡淡一笑：“不过呢，我这种人最讨厌别人背叛我了。如果再发生这种事，你可能就没机会再跟我说这句话了。”
    柳叔脸色一僵，点头：“知道了，不敢了。”
    靳卫东他们把这一批原石拿回去，又开了一堆高等级玉料出来。
    块块都是水头足，颜色鲜，种老又没有瑕疵好料。
    李向阳来看了看，赞不绝口：“不错不错，这些玉料真不错。难得你们一下弄到这么多。必须要请几个有经验的好师傅来雕，才不会浪费了。”
    其实他心里直嘀咕：这个靳卫东是有什么金刚护体吗？怎么办什么都能成。
    李向阳在b市里搜罗了一圈，从市玉器厂借了几个老师傅来，在办公楼那边搞了一间屋子专门雕玉。
    靳卫东和秦磊这阵子可以好好歇一歇。
    秦磊每天没事干，一大早就翘着二郎腿往那儿一坐，在师傅背后看他们雕玉。
    他满脸横肉，腰圆膀粗，额头还新添了伤口，看着越发凶狠。
    师傅们心惊胆战，别说是偷懒了，连头都不敢回。
    其实秦磊心里想的是：这些石头可是老子出生入死弄回来的，一块也不能被你们这些人给糟践了。
    李向阳坐在楼上，默默打了打算盘，算了一下靳卫东的资产。
    这些玉石，不好估算。
    不过，总价六十万都可能包不住，就按六十万算吧。
    最近这半年卖水，他赚了二十万不止了，加上品茶会所的会费，屯的茶叶和马上就要新收回来的茶叶。
    嚯，一百万了。
    这小子真可怕……
    靳卫东忙着补自己缺了的几天课，又有点期末那种昏天黑地的感觉了。
    在宿舍里接到韩轻语的电话时，他脑子里还满是电路和电容。
    韩轻语说：“经过这一次连续七日的附着，我们的基座上结了薄薄一层物质。我们打算拿出来测一下。靳卫东同志有空来看看吗？”
    靳卫东立刻兴奋起来，立刻坐直了身子：“有空。明天一早我就来。”
    他挂了电话，在他旁边啃鸡爪子当夜宵的李林富立刻靠过来：“看什么？”
    靳卫东笑了笑：“去了就知道了。”
    “摘星团”全员在门口等着。
    虽然韩轻语努力掩饰，兴奋还是不由自主从那闪亮的眼里和维扬的嘴角流露出来。
    从远远看到韩轻语那一刻，李林富惊喜的眼泪就控制不住的从嘴角流下来：“卧槽，太漂亮了。果然是混血儿，不愧为校花。这吹弹可破的雪白皮肤，这凹凸有致的身材，这精致无暇的五官。这………”
    靳卫东皱起脸：“啊喂，李憨憨，把你的色狼原形收一收，别把人吓坏了。这可是我的科研骨干！我们公司未来十年三分之一的收益都指着她呢。”
    李林富擦了擦嘴角：“你特么才是色狼！说你把她调来这里工作，安的什么心？！！”
    靳卫东冷笑：“这个问题你得去问你亲爸，因为这4个人都是他挑的。”
    李林富：“哇，我爸对我可太好了。”
    靳卫东翻了个白眼：“我特么一天心里有几十次想掐死你的冲动。别发癫，要办正事呢。”
    李林富连抢几步，冲上去握着韩轻语的手，在手里揉着：“我是公司副董事长李林富。”
    好家伙，这么一会工夫，他就给自己封了个副董事长了。
    为了泡妞真是一点脸皮都不要了。
    靳卫东惊悚地看着他。

 第152章 钻石！钻石！！

    韩轻语涨红了脸，眼里带着怒意。
    李林富对女人这个表情太熟悉了，下一秒她可能就会赏他一个大耳巴子了。
    他打了个寒颤，忙松了韩轻语，又补了一句：“我也是靳卫东最好的朋友。”
    韩轻语脸色才和缓了许多。
    李林富暗暗后怕：还好我机灵，不然就难看了。
    话说，真是气死人。公司副董事的身份竟然都没有靳卫东朋友的身份管用！！
    靳卫东，你这可恶的投机倒把分子！！
    靳卫东没理李林富的癫狂，对韩轻语抬了抬：“赶紧去看看成果吧。”
    到了实验室，韩轻语小心翼翼把那个基座拿出来。
    靳卫东接过，对着光一看，果然有薄薄一层闪闪发亮的东西。中间亮晶晶，边缘却像是石英砂表面一样坑坑洼洼。
    他重生前不止一次见到过附着人造钻石未经处理的基座，跟这个很像。
    讲真，如果是游离的碳原子吸附，除了黑乎乎的石墨就只有可能是钻石了。
    如果是钻石，他们就已经迈出关键的一步了。
    不过，就算是钻石，这么薄也不值钱。
    他的心狂跳了两下，问韩轻语：“你们进行检测了吗？”
    韩轻语：“还没，我们不敢动。不过我用小刀划了一下表面，没有留下划痕。”
    钻石最大的特性就是硬度大，还要用仪器测密度折射率什么的。
    靳卫东点头：“在这块基座上继续沉积，等达到一定厚度再来检测。”
    韩轻语：“好，我也这么想。”
    靳卫东：“不错不错，这么短时间就取得阶段性成果。继续加油。甲组也不必灰心。胜负未定。”
    甲组点头：“我们一定争取赶上乙组。”
    出来后，李林富感叹：“人这么漂亮，还这么聪明，真是难得。”
    靳卫东叹息：“富二代，你现在关注的重点是不是错了？我们能自己造钻石了！”
    李林富呆了呆，说：“对哦，卧槽。太牛逼了！！”
    靳卫东叹气：“你的反射弧，真是长到令人发指。”
    李林富抱着头：“也就是说，我以后给林思恬钻戒，不用去外面买，可以自己造了，想要多大有多大想要多少有多少。”
    你特么真有出息……
    不生气不生气。
    靳卫东攥了攥拳，再三叮嘱李林富对这件事暂时保密，因为有可能是空欢喜一场。
    关键泄露出去，就会有人不惜铤而走险来偷抢。
    他说完，觉得这样还不保险，又去玉料加工车间找秦磊了。
    秦磊斜靠在那个师傅身后的一张太师椅上，很有几分山大王的气势。
    靳卫东靠在门口笑出声。
    秦磊忙起来对旁边的手下示意盯着点，然后出来了。
    靳卫东说：“从现在起，巡视咱们这个园区的人必须是一直跟着你的，绝对忠诚的人。最好不要用后面加入的。”
    秦磊皱眉：“你是收到什么风了吗？”
    靳卫东：“不是。是值钱的东西多了，怕人惦记。过一阵子，你要去收玉料，我也未必在b市……”
    要是派的人不稳当，里应外合，能把这里连锅端了。
    钱和东西都是小事，主要这里还住着他们的亲人。
    秦磊立刻就明白了，点头：“知道了，你放心。”
    靳卫东注意到秦果儿也在。
    秦磊忙解释：“我姐原来就喜欢画画，小时候画画还得过奖。那天下班在看玉器师傅在描个图样，就帮忙弄了一下，然后就迷上了，每天下班都来看。”
    靳卫东：“没事，让她看吧。只要她不嫌累。我巴不得有人帮我看着呢。”
    要是有点美术功底的人就更好了，以后还能帮他把把关。
    况且他们把人圈在这里面，总要给她找点事情做。
    靳卫东想了想，上去拿了张红纸封了二十块钱下来，跟那领班的那个姓劳的师傅说：“劳师傅愿不愿意收个徒弟。”
    他一进去，本来坐在师傅身边看的秦果儿忙站了起来。
    劳师傅有些局促的在身上擦了擦手：“行啊。你学吗？现在愿意学这个的人可不多了。”
    靳卫东双手把红包递给劳师傅说：“不是我，是秦果儿同志。您帮我带带她呗。难得她喜欢。”
    劳师傅一听是秦果儿，脸上才有了笑意，问秦果儿：“你想学吗。这个纯手艺活儿可苦了，又费神又费眼，赚不了什么钱。想出师得沉下心来花几年苦功夫。”
    秦果儿兴奋得脸都红了：“好。我想学。求师父教我。”
    秦磊感激地看了靳卫东一眼：我都没想到这一点，亏得他心细。
    靳卫东：“找一天人齐，您又有空，跟我们好好讲讲怎么鉴定玉料的好坏。”
    劳师傅点头：“这个好。你们能收好玉料回来，我也开心。”
    正说着，后门喧闹起来，有车开进后院，原来是黄建国和老六收了茶叶回来了。
    靳卫东忙出去了。
    如今产量基本稳定下来，每个季度五千饼左右。
    因为制茶的人就那么多，而且茶叶炒好后也要时间发酵，所以急也急不来。
    靳卫东一边清点茶叶一边叫李林富通知一级经销商明天来取茶。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靳卫东管了。
    黄秋霜和靳拥军他们就会根据靳卫东定的价格把茶分出去。
    然后李林富就会在秦磊的护送下，把钱存到靳卫东开的账户上。
    各司其职，流水化作业。
    大家都是没得感情的赚钱机器。
    其实以靳卫东现在的条件，完全不用在宿舍挤八人间。
    不过他觉得以后再难得过集体生活，所以很珍惜。而且也不想搞什么特殊化。
    现在宿舍的人被他带得生活水平提高了一个档次都不止，搞得大家都很眼红，总是有人来问靳卫东和李林富能不能帮他们也找点活做。
    特别是上次那些帮靳卫东当了一天“保安”维护会场秩序的同学，总想着能再来几次这种一小时就能轻轻松松挣两块钱的好活计。
    王嘉妮的老乡，有不知道具体情况的，还来找王嘉妮去帮他们跟靳卫东说情，给安排活儿。
    这让王嘉妮很痛苦。

 第153章 是我废了那个色魔

    本来因为王嘉妮跟靳卫东分手去跪舔张帅的事情就让她成为了众人的笑柄，在宿舍里也被排挤和瞧不起。
    现在这些人还来一次又一次的揭她的伤疤。
    林思恬生怕王嘉妮不知道，动不动就故意在宿舍里跟其他人讲，今天靳卫东又引进了什么技术，明天又谈下了哪个公司。靳卫东建了新办公楼，新员工宿舍。
    带独立卫生间的单间和两居室的房子说给就给。
    真是又有钱又大方，人又帅，有能力，心肠还好。
    王嘉妮听得实在是痛苦，一下没忍住，讥讽林思恬：“他这么好，你怎么不跟他谈。”
    林思恬正巴不得她搭话，好埋汰她，抿嘴笑：“可不是嘛。因为我已经有李林富了。我可不像某些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再说，人家靳卫东现在身边可不缺女人，都是年轻漂亮家境好有能力的。犯不着我操心呢……”
    王嘉妮嘴唇翕动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回嘴，最后只能拿了书仓皇从宿舍里逃走了。
    到了教室，她看到靳卫东从楼下过，慕承霖在后面追着他说话，她再也控制不住趴在桌上哭。
    教室里的人惊悚地回头看着她，然后悄悄起来走了。
    有人看她可怜想来安慰她，结果听人一说，也翻白眼走了。
    这不就是自作自受吗？
    怨不得别人。
    邓南打电话回来说路还有一周就能修好了。
    靳卫东叫秦磊带人开着他新买的解放牌货车去拉原石。
    秦磊走之前那天晚上絮絮叨叨交代秦果儿：“别上晚班，下了班就回来。”
    秦果儿一一应了。
    秦磊说：“没事别出去了，就跟劳师傅学手艺，实在闷了，找刘姨和秋霜说说话。”
    秦果儿微嗔：“我又不是孩子。你现在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
    秦磊咧嘴笑：“不是，你到底是女人，又一个人在家，我又一去至少半月，实在有些担心。要不叫秋霜跟你过来一起睡。”
    秦果儿淡淡地说：“有件事，我告诉你，你别害怕。”
    秦磊嗤笑：“你还能吓着我？尽管说。”
    秦果儿：“b大西门那个变态是我扎伤的。”
    秦磊惊讶得微微张嘴，许久才说：“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其实不是没听清楚，而是不想相信自己听见的东西。
    毕竟当时的场面太吓人。
    他都觉得毛骨悚然，一向温柔的姐姐怎么可能下得了那种狠手？！！
    秦果儿垂眼说：“我下班的时候路过后校门，看见靳卫东带着慕承霖离开，就多看了一眼，结果看到地上躺着的色魔和树干上扎着的剪刀，就自己把仇给报了。放心，我用手帕擦干净了剪刀上的所有指纹。没人知道是我。”
    其实这个色魔还没来得及对她做什么，至少不至于让她废了他。
    可是她一看见这个变态，就想起那个把她拖进稻草堆后面玷污了的混蛋，不由自主下手狠了点。
    她抬头望着秦磊，说：“就算是过去了那么久，我依旧不后悔。至少他以后不能再去祸害别的女人了。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
    秦磊红了眼眶，翕动嘴唇，好一会儿才出声：“姐姐，其实你不必脏了手，应该等我来。”
    秦果儿摸了摸他的脸：“可怜的孩子，你那么小就被逼着保护我们，其实你自己那时候也还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孩子。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秦磊捉住她的手：“姐姐。你别这么说。”
    秦果儿抽回手，擦干眼泪说：“再说，你也不能保护我一辈子。我始终是要靠自己的。我不想做温室里的花朵，我要跟你们一样，出去接受风雨。”
    秦磊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姐姐。你下乡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秦果儿转开眼：“没什么。你别问了。”
    其实秦磊已经问过好多次，秦果儿每次都用这句话回答。
    秦磊攥了攥拳，没再说什么。
    秦果儿：“你要真心疼，真想保护我，就教我怎么保护自己。让我万一再遇见色狼能靠自己脱身。”
    秦磊想了想：“好。楼下有一间一直空着，我弄几个沙袋，垫子和木桩来，你练练防身术什么的。”
    秦果儿：“除了徒手对抗，最好能教我用棍子什么的。”
    秦磊皱眉：“这个。没必要了吧。”
    秦果儿：“很有必要，你不忍心让我辛苦，坏人却不会怜悯我。”
    ------
    李向阳现在也养成习惯了，有事没事就来这里转转，看看靳卫东又弄了什么新玩意。
    那天“摘星车间”那边忽然喧闹得很，像是有人在大叫。
    他吓得一哆嗦：完了完了，肯定是设备出问题，伤到人了。
    结果下去，看见靳卫东被“摘星团”的人围在中间，手里拿着两个基座和几颗亮闪闪的东西。
    他的心也狂跳起来，问：“怎么了？这是什么。”
    靳卫东笑嘻嘻说：“李伯伯，你看这几颗钻石怎么样？”
    李向阳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钻石吗？这是钻石吗？”
    靳卫东笑嘻嘻把身边两个男性科研人员的肩膀一搂：“可不是么。在这几位科学家的努力下，和李伯伯的大力支持下，我们自己造出钻石了。”
    李向阳接过钻石，举着对着头顶的日光灯看。
    那坚硬的，微凉的，透明的小石头在灯光下发出耀眼的光。
    李向阳在心里狂叫：如果真的是钻石，那就太恐怖了。
    b大就有全国最好的宝石鉴定中心。
    他们自己检测各项指标都没问题了，只要宝石鉴定中心那边能过，就能送去港城了。
    李向阳跟着靳卫东亲自送了个钻石送到b大的宝石鉴定中心，只说是他新发现的钻石矿，想知道钻石的等级。
    为了不让这些人起疑，他们还特地拿了一颗从边角切下来，边缘凹凸不平的。
    鉴定中心一天就出了鉴定报告。
    鉴定报告上说，这个钻石完全透明，色泽属于d级、净度上为if等级。也就是说内部没有任何内含物，但是表面有些微小的瑕疵，不过这个都可借由磨光去除，不影响评级。
    因为还没有切割，所以切工不好判断。

 第154章 去卖钻石吧

    虽然不同的鉴定机构得到的结果可能不一样，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钻石的品质很好，非常好！！
    李向阳拿到报告的时候手都在抖，心里万马奔腾：卧槽，这小子说要自己造钻石，就真的做出来了。
    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
    掌握了这个技术，比抱着聚宝盆还炸裂。
    靳卫东默默等李向阳平复。
    他重生之前知道钻石竟然用一个锅炉一样的设备就能自己造出来也是很惊讶。
    毕竟西方那些珠宝商做了那么多年洗脑的宣传来抬高价格。
    李林富因为已经知道了，所以没有李向阳那么激动，不过还是盯着钻石发呆。几万美元一颗的东西，这混蛋，说弄就弄出来了。
    李向阳放下了报告问：“现在要做什么。”
    靳卫东干咳了一声：“啊，李伯伯坐好了。我接下来要李伯伯去做的事情可能路子比较野。”
    之前的路子还不够野啊？！！
    还要怎么野呢？！！
    你都说野了，让我怎么办。
    我好害怕。
    李向阳捉住椅子的扶手，心里骂骂咧咧，回答：“你说。”
    靳卫东：“你要去买一些品相稍微差一点的便宜的天然钻石回来。有瑕疵没关系，色泽要好一点，不要太多，七八粒就行。我要把它们跟我们的人造钻石混在一起，一起从港城卖出去。”
    李向阳犹豫了一下，说：“我不理解。”
    为什么要用次等货混在自己的高档货里拉低身价？
    靳卫东：“我们暂时不能让人知道我们能造钻石。而且人造钻石等级再高也卖不出天然钻石的价格。”
    李向阳恍然大悟：是了，是了。天然钻石品相不可能这么稳定，颗颗完美。只有真假混在一起，才叫人看不出来。
    果然是狂野。
    这么干，如果不是预先知道，谁也不会怀疑。
    “然后呢？”
    靳卫东：“为了吸引别人注意力，我们还要带一些翡翠成品过去，一起卖。”
    李向阳：“可这也不是长久的办法。七八颗天然也只能用一次吧。”
    靳卫东说：“这个方法，我也只需要用一次。最多两次。”
    李林富说：“要不我们去西北圈块地，找几个专家伪造勘探报告，说我们发现了一个钻石矿。这样，不管我们造出多少钻石都不怕了么？”
    李向阳惊悚的看了李林富一眼：“你小子跟了他之后真是一样长处没学到，净学了这些歪门邪道。现在路子比他还野了。”
    靳卫东笑抽了，拍了拍李林富的肩膀：“这个法子我也想到过，是挺好的。不过呢，也有两个显而易见的缺点。第一，我们国家，所有矿产都归国家所有，虽然改革开放这几年，对个人开采小型矿稍微有点松动，但是如果产量高，国家肯定是要收回去。”
    李林富一愣：“也是啊。”
    收回去不怕，本来就没东西，关键是收回去发现没东西，他们就露馅儿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要追回已经开采的矿，那才麻烦。
    靳卫东又说：“而且，我们对外面宣称有矿，不管真假都会有人信。而且我们卖的钻石越多，就会越多人相信，然后就会引来不法之徒进矿区偷采。最后结果也一样。要么穿帮，要么引起大乱，国家出手。”
    李林富泄了气：“是，这么说，这个法子确实不适合。”
    靳卫东：“不用担心，我会有更好的办法。”
    李向阳想问是什么办法，可是也知道靳卫东轻易不会说，想想自己找了几台仪器，靳卫东就弄出了聚宝盆，还有什么话说？
    照着靳卫东的话去做就好了。
    李向阳通过国际友人买了七八颗钻石原石。
    刚好秦磊也回来了，带了一车玉料搬到地下室的仓库里锁了起来。
    靳卫东拿了几颗天然钻石混在他的切成小块的人工钻石里和秦磊一起拿去港城了。
    李向阳本来要一起去，可是转念一想：虽然钻石品质很好，买了的人绝对不亏，可是说不定人家就觉得这是出老千呢。
    万一惹毛了黑道……
    嗯，还是不要跟着去冒险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自己都不敢去，就更不舍得李林富去了。
    所以最后他只帮靳卫东他们办了去港城的手续就算了。
    李向星非要跟着去，李向阳也没有办法一再叮嘱：“万事不要出头，让靳卫东去办。”
    李向星嬉笑：“我死在那边也无所谓，反正也不是老李家嫡出的子弟。”
    一向温和，对李向星更是包容到极致的李向阳冲他吼了一句：“胡说八道什么？别听那些人嚼舌根子。”
    吼完，他们两人都愣了。
    李向阳又说：“谁敢说你不是李家嫡出的子弟，只管拿大耳巴子扇他。”
    李向星笑了笑：“知道了。大哥。”
    靳卫东提前跟威廉.乔丹打好了招呼。
    虽然之前他们签了协议，不过他估计威廉.乔丹估计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进行任何动作。
    这些人都是老奸巨猾的商界老油条，不见兔子不撒鹰。
    这一次，带的东西值钱多，秦磊多带了一个人。
    李向星把赵军和付小雅都带上了。
    付小雅穿着包臀裙，拎着自己的小皮包，打扮得花枝招展。
    要不是秦磊知道她的底细，肯定以为是李向星的小秘书。
    靳卫东下飞机的时候，郑重对付小雅和赵军说：“这一次，还是付小雅同志为队长。你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好李向星同志，别的都不用管。我要你们在这里向我承诺，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哪怕是我和秦磊被人抓了，你们也不许来找我，也不要报警，誓死要护送李向星同志到酒店，并保证他的安全，直到回到b市。”
    这是基本原则，毕竟就算有几个保护目标也有主要和次要之分。
    紧急情况下，肯定先确保最重要人物的安全。
    可是此刻付小雅听见靳卫东这么说，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棉花。
    他怎么能直接把自己列为次要人物，舍弃了自己……

 第155章 深入虎穴

    靳卫东像是看出了付小雅的犹豫和痛苦，说：“放心，我不是舍弃性命，而是有信心能安全脱身。再说我们也有三个人。我自己身手也不差。”
    付小雅这才郑重点头：“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
    六个人，分了两部的士车从机场去宾馆。
    靳卫东和秦磊他们拎着大行李箱坐在后面那一辆车。
    路上车很多，两辆车很快就分散了。
    靳卫东明显感觉到他们坐的这部车并没有向着宾馆去。
    秦磊他们不熟悉路，所以没意识到。
    坐在副驾驶座的靳卫东看了一眼司机。
    司机有些紧张，不敢看他。
    靳卫东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呵呵，这是就来了么？
    不过没关系，我就怕你不来。
    等到车开进了一个废旧的仓库，秦磊才反应过来，问司机：“你往哪儿开呢。”
    司机不出声，停下车就开门跑了。
    然后无数人拿着砍刀和棍子黑暗中走出来，阴森森逼近。
    秦磊咬牙：“可恶，身边一点趁手的东西都没有。”
    他的那两个手下也没见过这场面，脸色发白。
    靳卫东说：“不要冲动。除非有ak47，这么多人，我们也打不过，所以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记住我说的，钱能解决的问题，就尽量用钱解决。”
    秦磊点头：“知道。一有机会你就跑，我来拖住他们。”
    靳卫东笑了笑：“你傻呀，我要走肯定要带你们一起走。”
    他打开车门下去，对着那个熟悉的光头拱手：“光头大哥，想见我也不用这么大阵仗。”
    光头不敢出声。他身边的一个人却笑：“不用看他。今天他也做不了主，是我们大哥要弄你。”
    那人四十岁左右，留着寸板头，方脸，眼睛狭长，脖子上隐约可见有文身。
    靳卫东说：“也不知道在下什么地方得罪了贵组的大佬。”
    那人说：“听说你们私自带了些珠宝过来。在这港城这块地方，所有没有报关的珠宝，都要卖给我们，再由我们卖给珠宝商。”
    妈的，这是什么道理？！
    老子辛辛苦苦从缅甸搞来的翡翠，凭什么让你们抽成。
    秦磊气得不行，想说话，被靳卫东瞥了一眼，只能忍住了。
    靳卫东淡然说：“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还是叫你们老大出来解释一下吧。不然有损鬼冢组的声誉。”
    那人摆了摆手：“不用了。对你们这种，我们就是打一顿，把东西没收了就算了。不用麻烦鬼冢大哥出面。”
    然后他们就上来搜靳卫东他们的行李箱，却发现里面没有任何珠宝。
    秦磊他们本来很紧张，现在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钻石和翡翠呢？
    早上明明看见靳卫东装在箱子里的。
    那人一愣：没搜到东西，怎么办？
    这种没处理过。没有证据就打人家一顿，好像有点莫名其妙，得不偿失。
    直接放走他们，又会成为笑料。
    靳卫东轻叹：“大名鼎鼎的鬼冢组，竟然是这样的。”
    秦磊他们心里直犯嘀咕：这不像是靳卫东的作风。
    以靳卫东的聪明，不是应该趁着刚才对方没搜到东西，给对方一个台阶然后放他们走，顺利脱身吗？
    怎么会非要钻牛角尖，去见对方的大哥，搞得事情收不了场呢。
    光头对那人说：“井上刚大哥，这个年轻人在粤港两地都挺有排面的，要不还是带他去见一眼鬼冢大哥。”
    关键靳卫东跟祈震霆是合作伙伴，就算不给靳卫东面子也要给祈震霆面子。
    那个被叫井上刚的人听懂了，点头：“行吧，既然你为他求情。我就给你个面子。不过你们不要那么多人进去，只准去两个。”
    靳卫东说：“可以，让我的两个朋友先走吧。”
    井上刚好好打量了一下靳卫东：“小子，你还挺有胆量的。这么多人围着你，你都不怕，还叫同伴先走。”
    靳卫东说：“听说鬼冢组很讲义气，懂江湖规矩。我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贵组的事，有什么可害怕的。”
    井上刚对靳卫东他们身后的人点点头。
    那些人让开了一条道。
    秦磊立刻跟自己手下说：“你们先走。我们随后回来。”
    能走掉一个算一个。
    那两个人要争辩，靳卫东看了他们一眼。
    他们不管动不动手，他们留下都没有作用，只能点头，一步三回头出去了。
    井上刚说：“走吧，我带你们见大哥。省得你们说我们以多欺少。”
    靳卫东一笑：“谢谢大哥。”
    井上刚从仓库出去，走向旁边一栋三层楼的钢混结构小楼。
    楼梯两边站满了凶神恶煞的男人，抱着胳膊瞪着靳卫东他们。
    靳卫东目不斜视，很淡定。
    秦磊却一直攥着拳，随时准备搏命。
    靳卫东趁着转弯大家都离他们比较远的时候，用只有他们两个才听得见的声音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井上刚三楼走廊尽头那间办公室里，推开门，指着里面说：“这就是我们鬼冢组的大哥，鬼冢一郎先生。”
    办公桌后面，背窗坐着个皮肤黝黑的彪形大汉。
    因为背光，所以他的五官隐秘在黑暗里，只能隐约看见轮廓。
    只是即便是不靠近，那森冷暴戾的杀气也让人起鸡皮疙瘩。
    靳卫东用手扶着秦磊的背，不着痕迹推着他往前站，让桌子后面的人能看清楚他。也让他看清楚桌子后面的人。
    桌子后那人满脸横肉，浓眉大眼，嘴角带着笑，眼里的光却很冷，好像个没有生命的机器。
    他抬头似笑非笑的说：“听说你们想见我。”
    秦磊盯着那个人，瞪大了眼睛，失声叫了一句：“爸爸？！！”
    旁边的人爆发出笑声，夹着霓虹语和粤语。
    “见过各种跪舔的，没见过你这样直接上来叫爸爸的。”
    “软骨头，真丢中国人的脸。”
    “说什么内地最大帮派头目，骗人的吧。”
    秦磊却像是没听见这些嘲笑声，只顾盯着那人，拍着自己的胸膛：“我啊，是我啊，我是你儿子啊。爸。你不认识我了？你不记得我跟姐姐了吗？”
    鬼冢一郎都被逗得笑出了声：“年轻人，你真有点胆量。来认亲的人很多，直接叫我爸爸的还真不多。”

 第156章 极致的悲哀和愤怒

    秦磊急了，从胸前掏出从不离身的翡翠吊坠：“我是磊子啊。爸，你不认得我，总认得这个吧？你走的时候亲手给我挂上的。”
    “别笑了。”鬼冢一郎盯着那吊坠，对其他人一挥手。
    所有人立刻安静下来。
    鬼冢一郎站起来朝秦磊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一下，忽然一把捉住秦磊的肩膀，“啊，磊子，我的儿啊。真是你。你都长这么大了。我走的时候，你才.......你还是个小不点。”
    他说着忽然哽咽了。
    秦磊抱住他嚎啕大哭：“爸啊，你怎么这样，一走就没有一点音信。我还以为你死了。啊啊啊。”
    手下们也懵了。
    井上刚忙对其他人摆手示意大家出去。
    靳卫东也跟着大家出来靠在门外。
    这会儿井上刚对靳卫东的态度相比刚才判若两人。
    毕竟，这可是老大儿子的朋友啊......
    他拿了烟出来伸到靳卫东面前：“抽烟吗？”
    这会儿他说普通话字正腔圆，没有半点霓虹国人的口音了，就连脸上的线条都柔和老实了很多。
    一分钟前还是个霓虹社团二把手，现在就是个中国普通中年男人。
    “谢谢，我不抽烟。”靳卫东摆摆手，冲他一笑，“听口音，您也是中国人？”
    井上刚叹了一口气：“可不是，我是冀省人，不怕您笑话，我们几个跟着秦哥去了霓虹之后，为了融入当地，都学了霓虹语，改了霓虹人的名字。”
    靳卫东拱手：“我真佩服你们。真不容易。请问您高姓大名？”
    井上刚：“免贵姓张，小字炼钢。”
    靳卫东：“张叔叔好。”
    张炼钢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以后会是个大人物。刚才我们那个阵势，要是换了别人早吓尿了。你们两个面不改色，淡定自若。”
    靳卫东暗暗在心里说：那是。因为我猜到鬼冢一郎就是秦奋进，所以才不慌。
    其他人不知道鬼冢一郎的长相，而我重生前却从后来港城和霓虹国的小报上看到了他的介绍，说他虽然有霓虹国人身份，但其实是中国人。他为了躲避官司才逃去霓虹国。因为受当地的黑社会欺负，索性拉了一帮子中国人自己成立了社团，还都取了霓虹国人的名字。
    这两个人长得这么像，我再把秦奋进的事情跟鬼冢一郎的介绍联系起来，自然就明白了。
    秦奋进可能不认识秦磊，但是秦磊肯定能认出秦奋进。
    因为秦奋进的样子已经刻入了秦磊的脑子里，死也不会忘。
    张炼钢点了烟，深深吸了一口，吐了出来，幽幽地说：“人生真特么让人捉摸不透。我总听老大说，他有个儿子在内地，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见着面。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在这种场合下重逢了。”
    靳卫东笑了：“可不是么......”
    他们两父子总会相见，我只是把这个时间提前了一点而已。
    里面，秦磊止住了哭，擦干眼泪，有些不好意思，说：“我十岁以后就学会再痛也不在外面流眼泪，今天是见到爸爸太激动了.......”
    秦奋进问：“磊子，你怎么到了港城？还.......”
    还混起了社会......
    当初他决定逃走，也是因为不想连累秦磊和秦果儿。
    只要没被抓到判刑，就不会被写进档案。
    而一旦写进了档案，秦磊和秦果儿就一辈子都是罪犯的分子的后代，一辈子抬不起头，一辈子被人歧视，不管是招工还是参军考公都会被刷掉。
    秦磊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我在靳卫东的帮助下，自己成立了一个安保公司，生意还行。”
    秦奋进一愣，狂喜拍着他的肩膀说：“哎呀，太好了。我儿子真有出息。”
    他之所以要垄断珠宝走私上岸的生意，也是为了转黑为白。
    结果儿子比他有远见，已经先行一步了。
    秦磊说：“靳卫东想让我在港城也注册安保公司，如果爸爸在这里就更好办了，这个公司注册在您名下就行。”
    秦奋进点头：“好好好，这个我们慢慢商量。妈妈和姐姐还好吗？”
    秦磊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妈妈前年就......”
    秦奋进一下捉住秦磊的肩膀，瞪大了眼睛，像是要逼着他把刚才那句话吞回去：“不可能？怎么会。她还那么年轻。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磊艰难而又满心屈辱地把事情经过讲了讲。
    厂里有个领导一直垂涎桑灵的美貌，三番五次来骚扰都不能得逞。有一次故意安排桑灵晚上加班，把她拖到办公室给.......
    那个领导用让秦果儿回城为条件，压着桑灵不准她去报警，结果又食言。
    因为时隔太久没法证明，桑灵报警也没有人理她，只能自杀来引起上一级领导的关注。
    上一级领导派调查小组下来，最后让秦果儿回城作为补偿，要求桑灵不再上告。
    桑灵在病房见到了已经回来的秦果儿，确认她平安，逼着她许诺不许告诉秦磊，然后把秦果儿支出去买饭，就再次......
    这些都是他从各种半真半假的流言中拼凑出来的真相。
    他怕说的太露骨，秦奋进受不了，又怕太简短委婉，秦奋进听不明白。
    秦奋进一言不发，安静得让人害怕。
    秦磊颤声说：“姐姐不知道我其实偷偷去停尸房看了妈妈的。妈妈她用玻璃把自己的脖子和手腕划了无数道，压根就没想让人有机会救她。所以，不怪姐姐。爸爸你也不要太伤心，人死不能复生。”
    秦奋进忽然疯了一样，用拳头猛地砸桌子，站起来把桌上所有东西扫在地上，用头去撞墙，痛苦哀嚎：“为什么，为什么！！我躲那么远，一点消息都不敢告诉你。你就当我死了，当个好男人嫁了啊。我绝对不会怪你。你怎么能一死了之呢？你死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我这么辛苦，都是为了有一天能回来，让你过上好日子，为什么，我不接受，我不接受......”
    他一心寻死，头破血流也不停，墙上留下被他撞出一个一个坑和斑斑血迹。

 第157章 一起干吧

    秦磊被吓到了，抱着秦奋进，颤声呼喊：“爸爸，你别这样。妈妈不许姐姐告诉我，就是怕我们做傻事。你别这样，我现在找到你了就是老天眷顾了。我们一家人还能团聚。你不要这样，你想想我跟姐姐。”
    秦奋进却疯了一样挣扎，撕心裂肺地大叫：“老天，你对我不公，我恨你，我恨你！！”
    他这是陷入了极度的悲伤和愤怒之中，完全挣脱不出来的表现。
    张炼钢他们冲了进来，都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
    在他们印象里，秦奋进一直都喜怒不形于色，冷静自持得像个机器，所以才让其他黑帮畏惧，让属下尊重和顺从。
    现在却近乎癫狂。
    靳卫东对张炼钢递了个眼色。
    张炼钢把其他人赶出去，关上门。
    靳卫东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对着秦奋进脖子上的一个穴位按了一下。
    秦奋进猛然停下来，瘫倒在地。
    秦磊瞪大眼问靳卫东：“你把他怎么了？”
    靳卫东说：“没事，只是让他睡一会儿。他太激动了，我怕放任不管，他会一直这样，直到把自己弄死。”
    他指挥人把秦奋进抬到沙发上，解开衣领让秦奋进能顺畅呼吸。
    秦奋进胸口遍布几道深浅不一，纵横交错的刀疤。
    虽然都已经愈合，却依旧能想象到当时的九死一生，惊心动魄。
    秦磊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咬紧了牙关，
    张炼钢说：“磊子，你别伤心。混道上的，身上多少都带点伤，不然大哥也坐不稳这个位置。”
    秦磊点点头：“知道。”
    秦奋进昏睡了许久。
    醒来时，他已经冷静了下来，眼神呆滞地看着屋顶的天花板。
    帮派其他人，只留了两个人在门口守卫，其他人都被张炼钢支出去干活了。
    秦磊凑过去，问秦奋进：“爸，你还好吧。”
    秦奋进喃喃地说：“其实我梦见过你妈妈来跟我告别。我以为是自己离开你们太久了，害怕你们忘了我才会做那种梦。没想到，那是她舍不得我，想最后见我一面。”
    秦磊忍着泪，没出声。
    秦奋进转眼盯着秦磊，说：“那个畜生是谁？”
    秦磊：“我也不知道，所以一直也没有办法报仇。关键我要是进了牢里，留下姐姐一个人，她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秦奋进点头：“好，你考虑得对。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因为那时候，你还太小，自保都困难。”
    秦磊喉头一哽，低下头。
    这些年，自责、愤怒和仇恨像是一把铁锁压在他心上。父亲的一句话，让他好受了不少。
    秦奋进说：“儿子，你答应我，把那个人找出来。”
    秦磊抬头，咬着牙说：“会的。爸爸。我比你更痛恨那个人。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把他找出来。哪怕穷极一生。”
    秦奋进坐了起来，看向靳卫东：“你叫靳卫东对吧。谢谢你。”
    靳卫东点头：“秦叔不必客气。我跟秦磊也是生死之交，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秦奋进：“你们来港城做珠宝生意是打算卖什么，我或许能帮忙......”
    靳卫东解下手表，从表带内侧摘下一颗用胶布黏在上面的钻石：“秦叔看看这个钻石。”
    秦奋进起身，从办公桌抽屉里拿了一个鉴定珠宝的小放大镜出来，打开了旁边的台灯，仔细看了看，才一脸疑惑地说：“这个倒是顶尖货。不过切割面怎么这么奇怪......”
    如果是没经过切割和打磨的原钻，应该整个钻石都是凹凸不平，至少像蒙了一层灰尘。
    如果切割打磨过的钻石，则应该所有面都平整光滑。
    而这个钻石，只有两个面是光滑，其他面凹凸不平，就好像从一块大而又平整的钻石上切下来的一角。
    太奇怪了。
    一般没有人会把这么大的钻石切碎了卖，因为钻石越大越值钱。
    就算切也不是这么切，而是要好好设计，争取一点都不浪费。
    靳卫东笑着感叹：“秦叔果然是行家，一眼就看出问题了。”
    他对秦磊抬了抬下巴示意。
    秦磊起身去关上了门。
    靳卫东这才说：“这是我们自己造的钻石。”
    秦奋进愣了好一会，掏了掏耳朵：“什么？”
    靳卫东说：“这是我们用化学气相沉积法造出的一大块钻石板上切下来的一角，所以形状才这么奇怪。”
    他知道瞒不过秦奋进，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他。
    秦奋进看了看手里的钻石，忽然大笑了起来：“可以啊，小子们，你们竟然干了大鹅和漂亮国人几十年都没干成的事。”
    秦磊也有些得意：“那是，这小子长得好，脑子更好，胆子更是大到我都害怕。”
    秦奋进说：“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些钻石。”
    他现在意识到，靳卫东是故意让自己被带到这里见他，因为这些钻石切割前的外形跟天然钻还是有区别。所以除非是自己切割，不然压根不好出手。
    而且既然自己能造，产量肯定更大，走正规渠道的话总会有人质疑出处。
    靳卫东说：“所以，我想来跟秦叔叔商量看看能不能这样。我们自己在港城搞柜台卖掉一部分。关于这一部分，我打算跟尔和合作。秦叔叔帮我们把其他的卖到国外去。”
    霓虹，东南亚和欧美的消费量比港城大得多。
    关键以秦奋进的身份基本不用跟任何人交代钻石的来历，再多人造钻石在他手上一过，都成了天然钻石。
    这才是最重要的。
    秦奋进：“好好好，这个好，太好了。”
    戴比公司从六十年代起就在霓虹做广告，洗脑宣传。现在已经颠覆了霓虹传统婚俗习惯。
    去年，用交换钻戒来作为结婚仪式的霓虹人占总结婚人数比例就已经达到60%。
    所以秦奋进才瞄准了珠宝市场。
    可是戴比公司把钻石矿控制得很牢固。
    他们只能想办法让矿工偷偷弄出来一点。
    数量少，成本太高，得不偿失。
    所以与其说是靳卫东想求他们帮着卖，不如说是他要求着靳卫东供货给他。

 第158章 好赚的钱

    靳卫东又说：“而且，我们除了钻石，还有磊子从缅甸弄回来的翡翠，那个量也不小，光在港城卖不完。内地现在的消费水平又有限。”
    秦奋进听说秦磊从缅甸弄了翡翠回来，兴奋地一拍秦磊：“不错啊，儿子，很有你爸我的风范。”
    靳卫东说：“那是，磊子可以带着几个人就把这个路跑通了，还跟帕敢一个场主订了协议，独家给我们供货。”
    秦奋进：“所以这一次你们带来的，都是自己弄回来的东西？！！厉害了，小子们，快，拿来给我看看。”
    靳卫东：“在酒店里，麻烦秦叔派几个人跟我们去取回来。不然我怕路上又有人来拦我......”
    港城不止秦奋进一个帮派。
    对方抢走东西没关系，就怕伤人。
    秦奋进这会才记起是他把靳卫东和秦磊掳来这里的，忙说：“好好好。带着这么多贵重东西，是要小心。我叫张炼钢陪你们去。”
    秦奋进刚说完，下面喧闹起来。
    秦磊伸头一看，是刚才先离开的两个手下，拿着钢管冲了进来。
    那两人估计是去找家伙了，然后只找到两根钢管，竟然也敢回来。
    这会儿，他们两个胡乱挥舞着钢管，嘴里叫着：“打死你们这群王八蛋。”
    “老大，你在哪里，快跑啊。我们来救你了。”
    其他人知道秦磊的身份，不敢跟这两个人交手，只能躲。
    所以最后就出现这样诡异的场面，一大堆人围成一个大圈把他们两个围在中间。
    大家手里的东西都比他们厉害，却没有人动手。
    “这两个蠢货。”秦磊又感动又好笑，冲下面叫了一声，“喂。大强，小强，你们两个是不是傻啊......”
    那两人停了，抬头看到秦磊，带着哭腔：“老大，你还活着，太好。”
    “老大。我们来救你了。”
    秦磊指了指身边一起探出头的秦奋进：“这是我爸。”
    秦奋进也在笑，一口纯正京片子：“呦，两小子不错嘛。还会杀回来救人。磊子没白养你们。”
    那两人面面相觑，一脸惊恐：“哈？！”
    秦磊笑喷了：“啊什么啊，叫人。”
    那两人扔了手里的家伙，摸着头，冲秦奋进点头哈腰：“秦伯。”
    “秦爷。”
    然后其他人靠过来，递烟的递烟，拍肩膀的拍肩膀，情势简直是瞬息万变。
    张炼钢带着几个人，开车跟着靳卫东他们去酒店取东西。
    刚才李向星看着靳卫东他们的车跑了，急得不行。
    他要打电话叫人，报警，都被付小雅按住了。
    付小雅只说这是靳卫东的命令，再等等看，贸然行动，反而害靳卫东陷入危险。
    其实出来前靳卫东就已经预想到了这种情况，叮嘱付小雅一定要制止李向星。
    李向星在酒店里团团转，等了一个多小时以后，终于按捺不住。打算不管什么命令不命令了，先去找人。
    结果靳卫东他们就回来了。
    秦磊，郭大强和郭小强一个不少。
    还带着几个一看就是帮派分子的人。
    李向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靳卫东：“你有受伤吗？”
    靳卫东嘻嘻一笑：“没有，让你们担心了。现在我要赶着办事，回来再跟你们慢慢解释。”
    靳卫东冲付小雅伸出手。
    付小雅立刻把那个不离身的小挎包递给他。
    靳卫东从里面取了两小盒子出来，就走了。
    李向星知道那里面肯定装着钻石和翡翠，现在已经彻底蒙圈了。
    如果说有人被扣住了，靳卫东被迫来取东西，他能理解。
    可是并没有，大家都回来了。
    所以靳卫东为什么要这么听话的把东西拿去给别人。
    而且这几个黑社会与其说是来胁迫和监视靳卫东，不如说是来保护他的。
    李向星喃喃地说：“怎么回事？我师父被喂了什么药，脑子不清楚了吗？”
    付小雅轻声说：“您想想，我们行程这么保密，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靳卫东为了保密连威廉.乔丹那里都没说确切行程。
    赵军和她也是出发前几个小时才知道。
    而且他们两个绝对不可能泄密给鬼冢组的人。
    李向星惊讶地望向她，好一会儿才说：“不会吧，你的意思是靳卫东自己放出去的消息？！”
    付小雅笑了笑，不再出声。
    李向星想了想：对，这样才能用最快的速度见到把持着港城所有地下珠宝交易的人。
    难怪他一再叮嘱不要报警也不要去找他。
    没错，这很“靳卫东”。
    他的原则一样都是只要能办成事，什么方法都可以用。
    靳卫东带着东西回到秦奋进那里。
    秦奋进已经彻底平静下来，拿出各种工具，仔细检验了一下这些东西，兴奋的说：“好货，都是好货。你打算卖什么价格？我可以都要了。”
    要是别人，他压根不用管别人愿不愿意，更不会费神讨价还价。
    但是对方是秦磊的朋友，就必须要好好地谈了。
    靳卫东说：“钻石以天然钻石一半的价格卖给您。翡翠的话，您先去卖。我们只收您买的价格的一半就行。”
    翡翠这东西，本来就不好定死价格。
    再说了，东西是秦磊弄回来的，秦奋进肯定不会亏待秦磊。
    不过他给的条件，利润空间已经很大了。
    “好好。”秦奋进望着靳卫东点头直感叹：“你果然聪明，大气，我现在知道为什么磊子对你心服口服了。”
    靳卫东说：“主要是我们手里的货太多，想借秦叔的影响力卖掉。秦叔肯帮忙就行，其他都好说。”
    要想让别人卖命，就得给够钱。
    要想合作长久，就不能吃独食。
    秦奋进：“你打算怎么处理交易的货款，现金可不是那么好带回去，而且我也不太可能全给你人民币。现在国内这种情况，转账也麻烦。”
    所以他才从霓虹来港城，主要是看中了港城各种金融便利和自由。
    靳卫东：“我打算在港城买地搞房地产，搞公司上市，搞金融，炒股票，搞公司并购。这些好赚的钱，不能都叫外国人赚走。”

 第159章 收会员费收到手软

    秦奋进摸了摸下巴：“这个可以有。”
    其实他也想过这些门道，可是因为完全是门外汉，所以迟迟不敢动手。
    如果能跟着靳卫东做，就彻底从黑转白，还能把黑道赚的钱全部洗白。
    他越想越觉得，靳卫东就是老天派给他的财神爷，救世主。
    靳卫东又说：“卖去霓虹的钻石，秦叔叔就直接帮我在霓虹买东京的房子和股票。具体买哪里的房子和什么股票，我到时候跟你说。”
    秦奋进一拍大腿，说：“好，你只管放手去干。要我帮忙就说话。”
    靳卫东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电话。你要找不到我，打电话给磊子也行。磊子的办公室就在我办公室边上。”
    秦磊也说：“啊，是。靳卫东还帮我们安排了住处，给我搞了办公室。”
    秦奋进叹息：“磊子，你能结识到这样的朋友，真是我们秦家祖坟冒青烟。你跟着靳卫东，少摸索几十年，你知道吗？”
    靳卫东抽了抽嘴角：过来人果然不一样，一眼就看到本质。
    其实李向阳也是这么想，不然也不会闷着头吃亏，把李林富送给我调教。
    秦奋进又问：“你们港城的柜台打算什么时候，在哪里开。到时候我送个花篮来给你们贺贺。”
    靳卫东叹气：“合作方现在还没出声，我想着实在不行就自己搞了。”
    秦奋进一摆手：“只要你想自己干就好办了。我有店铺，钻石切割师也有一直用开的人。鉴定证书什么的，我都可以帮你找人搞定，一百港币一张，还能做成中英文两版。所以这些都不是问题。”
    靳卫东：“好。其实秦叔自己出面，还不如让人带着磊子去办。让他熟悉程序。以后这些事，我都会全权交给磊子来办。”
    秦奋进：“这个好。行。”
    靳卫东又对秦磊说：“我之前叫人在港城再找个地方开茶室，地方找到了，可是一直摆不平当地的关系，所以一直没法开起来。这一次你一并办了吧。”
    秦磊笑了笑：“放心，这不就是顺便的事儿吗？”
    靳卫东回到酒店后打了个电话给威廉.乔丹。
    威廉.乔丹假惺惺的表达了关心：“哎呀，听说你们被打劫了，没事吧。”
    靳卫东轻描淡写：“小事情，不必在意。关于我们的合作，乔丹先生这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威廉.乔丹：“哎呀，靳先生对港城的一些事情可能不太了解。就算是在自家百货零售商店上一个新的柜台手续也很麻烦。”
    他这些话也不是完全胡说八道。
    大家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要加上来就有别人要被踢出去。
    可是每个柜台的老板都有背景，都不是吃素的。
    再说，中国的钻石矿少之又少，而且所有宝石矿都归国家所有。
    你靳卫东随便搞几块不值钱破石头就想上我们高端柜台卖高价唬人，岂不是砸了尔和的牌子。
    靳卫东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冷冷的说：“不然乔丹先生觉得，我为什么要跟尔和合作？这些情况，乔丹先生在签约前不知道吗？还是签约后才变成这样？”
    威廉.乔丹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靳卫东：“我看尔和并不是诚心想跟我合作。”
    威廉.乔丹：“靳先生给我们多点时间安排一下。”
    靳卫东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挂了。
    呵呵，这帮人怎么就学不聪明呢，总是一开始对我爱理不理，后来又要来涎着脸求我。
    尖沙咀有一个珠宝铺卖的都是水货，在港城还挺有名的。
    因为它的货相对大百货公司的行货而言，质量更好，价格更便宜，所以很多明星和有钱人喜欢来这里买东西。
    而且听说它的背后老板是鬼冢组，也没有人敢打它的主意。
    最近这个店改了个名，叫“仙机珠宝”，店长没变，不过新上了一批玻璃种翡翠吊坠和手镯、
    种老，水头足，雕工造型审美更是比那些外国人和港城本地玉匠的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钻石的色泽，净度和切工也都是顶级货。
    关键钻石的价格比其他店铺同等级货低了百分之十五还不止。
    其实秦奋进做了切割后，把这些钻石送去几个珠宝鉴定机构鉴定。
    珠宝鉴定机构不但鉴定不出这是人工钻，还一致给出了最高评价。
    这一批货一上，没几天就卖空了。
    还有人来问，便只能先预订下一批货了。
    就连同行都忍不住问店长：“老板，你这是哪里买来的好货。”
    店长说：“翡翠是我们在内地的总公司‘仙机实业’运过来卖的。我们总公司直接从缅甸老坑拿玉料，所以货都很靓。”
    这个珠宝铺也不是谁都可以寄卖的。
    在这里卖货，就等于得到了鬼冢组的盖章。
    秦奋进一看销量果然不错，跟靳卫东和秦磊商量要不要单独开个铺面。
    靳卫东很赞同，虽然他们的真正目标是海外市场，港城只是跳板，不过有自己的店铺更有利于他以后炒作股票价格，所以就这么干吧。
    李向星已经飞回去取新的货过来了。
    反正万一有人问，他就说这是“工业原料”。
    他跟港资公司合作开新生产线，是上面批了的。没人起疑，也没有人来查。
    他累得够呛骂骂咧咧：“我本来是个潇洒自在的纨绔子弟，什么时候变成劳模了，好几把烦躁。”
    茶室的场所就是之前经销商帮靳卫东找的。
    本来就是个会所，装修都不需要怎么搞就能用。
    靳卫东人员都训练好了。
    现在有了秦奋进坐镇，也没有人敢来找麻烦，自然很快就开起来了。
    靳卫东要秦磊照搬了穗城茶室的规则，还是搞会员制，而且不是想登记哪个级别就能登记哪个级别，必须要验资。
    不过一旦成为会员，便会按照等级获赠一颗相应大小的钻石。
    大家都觉得血赚。
    钻石的价值都收回来至少两成会员费了。
    这几天已经陆陆续续有人来登记会员，光会费都收了几十万港纸了。

 第160章 不是上市就能圈钱

    关于这一点，李向星是有些想不明白的。
    如果说在穗城，大家这么热衷于成为会员是因为没有地方交流和获得消息。
    那在港城，这言论相对自由，政策相对透明的地方，品茶会所的这一点优势就完全不存在了。
    没过几天，他就明白其中的奥妙了。
    毕竟就算是可以自由的不受限制的交流，也搞不清楚对方说话的真假。
    而品茶会所会对会员进行验资，时不时还要搞个摸底，以防会员在持有资产出现重大变动的时候隐瞒情况，出来诈骗。
    对方要敢诈骗，就算能逃过法律的追究也逃不过鬼冢组的追杀。
    等于给交易上了个保险。
    而且，这些人看中的不仅仅是商业信息，更看重鬼冢组那不交税让货物进出港的“特异功能”。
    靳卫东把这些事情都全权交给秦磊去办，自己则去港城工商局一口气注册五个公司“仙机饮料国际有限公司”、“仙机茶叶国际有限公司”、“仙机实业国际有限公司”，“仙机珠宝国际有限公司”和“卫东金融”，并按照之前的承诺分别给祈震霆，太今和有德丰，前三个公司的百分之十股份，再给了秦磊、李林富、李向星和慕承霖不同公司不同数额股份。
    接着，他就准备把这五个公司的一部分股票投入股票市场进行交易。
    此时港城股市还处于的所谓“四会时代”，所有股票主要在先后1891年到1969年之间成立、合并后留下的四大交易所里面交易，即港城证券交易所又叫“港城会”，远东证券交易所，民间称之为“远东会”，港城金银证券交易所开业简称“金银会”，九龙证券交易所开业又叫“九龙会”。
    虽然靳卫东重生前也曾亲自操刀几十个公司上市。
    不过重生前的现在这个年纪，他尚处于漂泊的时候。所以不知道这前后二十年间，玩法会不会变化很大。
    所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决定还是上祈震霆家去求教。
    祈震霆对靳卫东最近的行动也听到了一些消息。
    本来他还在想靳卫东怎么会这么糊涂，港城公司还没有开业就把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都分给别人了，再加上要给李向阳和慕承泽的股份，他对这个公司直接就失去了控制权。
    结果靳卫东注册公司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一下开了五个，而且分给每人的股份分散在各个公司。
    这样兑现了承诺，他对公司又有绝对的控制权，真是头上抹油-滑到顶。
    越观察，他越觉得靳卫东是个行动能力和谋划能力兼备，坚持原则又手段灵活的难得人才。
    而且除了欣赏靳卫东，他也确实需要靳卫东。
    穗城的五星级酒店已经开建，后面肯定还有很多问题要靳卫东来想办法协调解决。
    所以他对靳卫东比任何人都要客气，亲自走出来迎接。
    自从上一次被靳卫东救出来以后，祈冠宇对靳卫东除了佩服还有几分惧怕，这会儿，祈震霆当着他的面对靳卫东表现得如此亲近，他也不敢有什么不满。
    祈家上上下下见状都很讶异。
    不管是祈震霆还是祈冠宇的行为都太反常了。
    祈震霆在港城地位斐然，就算见到了港城最高官员也不卑不亢，疏离有礼，更别说面对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了。
    祈冠宇更是一向眼高于顶，谁都瞧不起。
    而且跟着靳卫东来的那个李向星，三十好几，看打扮也不是一般人，却对靳卫东却言听计从，恭恭敬敬。
    祈冠宇和李向星两个人也是有意思。虽然都出身名门望族，可一个是家里长子长孙，毫无疑问的未来掌门人，所以目空一切，放纵狂浪。一个是家里庶出幼子，不需要承担任何家族责任，所以有恃无恐，骄横无度。
    结果到了靳卫东这里都是一样的老老实实、服服帖帖。
    靳卫东入座后，拿出一个盒子，双手呈给祈震霆：“第一次来贵府叨扰，这点小玩意不成敬意。”
    “哎呀，靳先生真是礼数周到，太客气了。”祈震霆接过盒子打开，被里面的祖母绿玻璃种小摆件惊艳，爱不释手，“真漂亮。靳先生破费了。”
    靳卫东又拿出股权转让协议：“祈先生是华人港商领军人物，晚辈一直很佩服您的人品、能力和魄力，早就想来府上拜谒了。这是我答应过您的公司股份。”
    祈震霆放下盒子，接过协议，笑了笑：“靳先生可是个大忙人。”
    靳卫东：“让祈先生见笑了。”
    祈震霆：“靳先生这一次来港城，应该不仅仅是想占个铺面卖珠宝吧，注册几个公司吧。”
    靳卫东：“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祈先生。我这一次来，主要还是想把这几个公司都搞上市。”
    如果三个月前，靳卫东跟他这么说，祈震霆会觉得好笑。可是现在，靳卫东的公司有三大洋行的加持，上市小菜一碟。
    祈震霆说：“靳先生是什么难处需要我帮忙么？”
    靳卫东：“我对港城上市的流程不太熟悉。所以来请教祈先生。”
    他说直接把他知道的流程搬出来问，可能跟现在出入比较大，让祈震霆起疑，所以不如索性装小白。
    祈震霆说：“港城身份证，想必你上次来就办妥了吧。”
    此时的港城政府对身份证办理的管理很宽松，那些游泳，钻电网过来的人排队就能领到。
    靳卫东有李向阳帮忙自然更容易。
    靳卫东：“嗯，办了。”
    祈震霆：“其实上市流程也简单。你知道现在港城的四大交易所吧。拿着资产证明和公司资质证明直接去工商管理局登记上市，发行印制股票，再把自家股票拿去四大交易所交易就可以了。”
    资产证明只要有钱在银行存着，开个证明就行。
    后面就算马上转出去，也没关系了。
    正是因为过程简单，所以含金量不高。
    所以就算上市成功也未必有人认这个股票的价格。
    没人买，就只能降价销售，成为废纸一张，被同行笑话。

 第161章 必胜法宝

    而且股票这东西，是越涨越有人买，越跌越没人理。
    一旦跌破发行价，再想把股票价格抬起来，就要费挺大力气。
    况且股票上市也不是免费的，要给工商管理局手续费，交易所登记费。
    每交易一笔还要给经纪人抽成，给交易所手续费。
    讲句不好听的，如果股票价格太低，上市不但赚不到钱，还会亏钱。
    如果股票价格比公司实际盈利和资产低很多，就会被知情人大举收购。
    等股东收购到一定数量，就等于直接把公司抢过去了。
    那才是得不偿失。
    不过，他不打算告诉靳卫东这些。
    因为他觉得靳卫东聪明，势头太猛，太冒进，照此趋势发展下去，可能等不到他的“中国酒店”在内地大举扩张，靳卫东就会自立门户，成长为他的劲敌。
    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况且，就算他好心相劝，靳卫东也未必会听，说不定还会以为他危言耸听想阻止自己前进的脚步，费力不讨好。
    反正靳卫东搞上市，对白得股份的祈震霆而言，有百利无一弊。
    搞成了，他多了个上市公司股份，搞不成或搞不好，赔钱的也是靳卫东。
    靳卫东微微点头。
    祈震霆又说：“我推荐你去港城证券交易所有限公司。因为这家公司成立的时间最久，相对规范，而且我也跟里面的经纪人更熟悉一些。”
    靳卫东却问：“去年新成立的港城联合交易所怎么样？”
    祈震霆摇头：“那只是个空壳。没有什么用的。”
    绝大部分股票交易都在“四大交易所”里完成。
    港城联合交易所有限公司来头很大，名头更大，可是没有人去交易也没有鬼用。
    靳卫东摸了摸下巴，问祈震霆：“祈先生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把这个公司买下来。”
    祈震霆一愣：“什么意思。”
    靳卫东说：“买下这个公司大部分的股份，让所有股票来这里交易。我们来掌控港城股市。”
    祈震霆虽然已经对靳卫东的大胆和异想天开见怪不怪了，可是听到这些话，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掌控港城股市？！！
    你怕是没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早就不是一个小渔村，这里现在是外国人的地盘！！
    你玩的那些小伎俩，骗一骗不知道资本游戏规则的内地人还行，来港城这些老资本家面前玩，那不就是关公门前耍大刀，自取其辱么？
    他说：“靳先生很有远见和志气，不过我暂时就不参与了，想专心把穗城酒店做好。这个酒店需要消耗的资金和心力实在是太大了。”
    这话也不算谎话，本来一下砸几千万美刀下去，就算是他也有点撑不住。
    靳卫东不再劝说。他很明白祈震霆的心思。
    祈震霆能屹立于港城商场几十年不倒，自然有他的长处。
    比如行事稳当，有再大的诱惑也不冒险，就是其中之一。
    他笑了笑，点头，对祈震霆说：“好，那我就不打搅祈先生了。”
    从祈震霆家出来，李向星有些愤愤不平：“老狐狸，就想坐享其成，一点力气都不想出。”
    靳卫东嘻嘻一笑：“那是，哪有我们星哥讲义气又有担当。”
    李向星咧嘴笑：“嘿嘿。师父过奖了。”
    司机叹息：这两人辈分是个迷。
    靳卫东跟李林富是同学，按理不是该叫李向星叔叔么。
    李向星问靳卫东：“秦磊跟鬼冢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几天他一直满脑子浆糊。
    秦磊一来直接就住到鬼冢一郎那边去了。
    自来熟也不是这么熟的。
    靳卫东冲他抬了抬下巴。
    李向星便把司机座位和后座之间的隔板关上了。
    靳卫东把情况大概讲了讲。
    李向星连连感叹：“啧啧啧，看不出来，原来磊子才是个苦人儿。”
    靳卫东说：“你别去当面问他，免得勾起他的伤心。”
    “知道。”李向星摸了摸下巴，“不过如果想查那个侵犯他母亲的人，我可以帮忙。”
    靳卫东说得特别隐晦，但是他还是大概猜到了秦磊母亲的遭遇。
    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他跟女人发生关系，都是你情我愿，从来不干强抢民女这种事。
    而且他还很厌恶这样的人渣，欺负孤儿寡母的男人，真不是东西。
    靳卫东想了想，说：“他要是开口，你就帮一下。他要是不出声，你就当不知道，不要插手。”
    有些事情，一定要自己来做，才能解开心结。
    李向星：“现在怎么弄？”
    气话归气话，祈震霆不入局，就少了一个大帮手。
    靳卫东：“不怕，他会入局的。而且就算他不入局，我也有办法。我先去找港城联合交易所的老板谈谈看。毕竟我有必胜法宝。”
    李向星犹豫了一下：“师父。不是我打击你。这事不是那么好办。”
    要是在内地，靳卫东想买个小企业，他还能想点办法。
    在这里，他也就能自保。
    靳卫东：“不试试怎么知道。”
    李向星又说：“港城政府之所以要成立这个公司掌握股市控制权，是因为几年前的大股灾让他们意识到现在四大交易所各自为政太乱了。所以，他们不会把这个公司卖给任何人。”
    靳卫东说：“嗯，你说的没错。不过他们都成立这个公司一年了却还是个空架子，说明他们尝试多次且失败。”
    政府其实就是个大企业，特别是西方制度下的政府。
    既然是企业，就会有缺钱和经营方法不合适的时候，就要引进资金和向别人求助。
    而他就是那个有钱又有方法的人。
    港城联合交易所有限公司虽然是港府成立，可是为了运行公司，维持交易自由不受政府限制的这个“人设”，还是推出了一个人来当公司老板。
    这个人要忠诚于政府，可以受控，又能被华人所信任，还要有一定的影响力。
    而且这个人最好跟内地和国外金融界没有什么渊源，以免他利用这个公司“夹带私货”，控制港股。

 第162章 神秘老板

    当时港城政府精挑细选，反复斟酌之下，选中了华人航运大亨魏天罡。
    因为他的船要出海靠岸欧美国家，肯定不敢不听话。
    而且他在港城华人商圈里的地位仅次于祈震霆。
    靳卫东要李向星用李向阳的名义去约魏天罡见面。
    魏天罡自然知道李向阳背后是谁，虽然不知道李向星想干什么，也不好直接拒绝。
    他跟金融圈没有关系，一开始本来是洋老板选他的理由，现在也成了他的短板。
    那个交易所开业快一年，只有他自己和几个朋友的股票在里面做过几笔零星交易。
    其他时候，交易经纪人都在里面赶苍蝇。
    说不定李向星能给他点门路。
    生意机会都是靠谈出来的。
    李向星约他答应在最近茶室见面。
    魏天罡也对这个最近很热门的茶室十分感兴趣。
    听说搞会员制，每个进去喝茶的人需要交一笔不菲的会员费，明明听着很坑，可大家却还趋之若鹜。
    老板很神秘，而且还能让大名鼎鼎的鬼冢组都坐镇，就算是李向阳和祈震霆也没有这种能量。
    那会是谁呢？
    魏天罡本以为会这里像黑社会大本营一样，乌烟瘴气。
    结果进去发现装修得很典雅，服务员训练有素，温和有礼。
    不像是粗人能弄出来的。
    而且里面还挺大的，有多个包间和一个大厅。
    李向星坐在最里面的包间等他。
    茶桌边还坐着个穿着深褐色绸布唐装，高挑帅气得像明星一样的年轻男人，在用娴熟优雅的手法泡功夫茶。
    港城是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有钱人和大佬不但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还喜欢年轻白净的男人。
    夜总会，酒吧和各种会所也会请几个格外漂亮帅气的年轻男人来当招牌，吸引客人。
    魏天罡见怪不怪，向李向星打招呼后淡定在桌边坐下。
    靳卫东今天说好要李向星开场，看看魏天罡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相机而动。
    所以他看出来魏天罡误会了，却不动声色，默默给魏天罡倒了一杯茶。
    李向星：“啊，我今天请魏先生来，是想跟您谈谈我手里几支股票上市的事情。”
    啊，真是巧了，我正发愁没有股票愿意在我这里交易。
    洋老板要找不玩金融的人管理交易所，又想成立一个交易所就能随随便便打败掌控股市金融几十年的那些老手。
    这不就是做白日梦吗？！！
    现在我办不到，就说我没能力，逼着我想办法。
    魏天罡暗喜，问李向星：“好。请问李先生手上有几支股票，交易量大不大。”
    要是别人这么说，他肯定当笑话听听就算了。
    可是偏偏李向星背靠祖国大好河山，李家根基深厚。
    一切皆有可能。
    李向星不答反问说：“你要几支？”
    魏天罡：“越多越好。”
    李向星：“我带那么多股票来贵交易所交易，有什么好处？”
    每次交易股票交易所都是要收管理费的。
    傻子都知道这事利润可观。
    生意场上，不可能光付出不求回报。
    魏天罡作为一个生意场上的老手，自然知道规矩，问：“李先生想要什么条件。”
    李向星说：“我要联合交易所百分之五十的所有权。”
    魏天罡笑了：“不可能。”
    你是不是没睡醒，敢这么狮子张大口？！！
    李向星：“哦，那就算了。”
    诶？！生意不是这么谈的！！
    不能你开价，我不同意，就直接算了。
    那不得讨价还价吗？
    魏天罡一听有些着急，说：“李先生能不能给个我容易实现一点的条件。”
    讲句不好听的，你明明知道这是洋老板建的公司，目的是要控制港城股市，一上来就要百分之五十控制权，这压根就不是要谈条件，这是明抢啊！！
    李向星摇头叹息：“我要是不能拥有公司的话语权，干嘛费劲拉那么多股票来帮你们。”
    这也是实话，没有股份，就是帮别人做嫁衣裳。
    魏天罡皱眉：“我可以帮你向公司老板反映情况，但是李先生也要拿出更有说服力的条件来。”
    李向星看了看靳卫东，不知道怎么说了。
    靳卫东只教他这么多。
    魏天罡看他不回答，却用眼神在询问那个泡茶的小白脸，有些奇怪。
    那小白脸却一笑，往魏天罡的杯子添了茶，说：“魏先生。如果我能让贵公司半年之内交易额超过其他四家总和呢？”
    魏天罡惊讶地看了一眼李向星。
    李向星说：“啊，忘了介绍了，这是我的合伙人，也是这家会所的老板，靳卫东先生。”
    魏天罡愣了一下，脑子里飞快的搜索着最近听到的各种传言，汇集成了一个信息。
    原来是他......
    我其实一进来就应该想到了，只是被他的外貌蒙蔽了眼睛，以貌取人了。
    魏天罡忙起身朝靳卫东拱手：“哎呀，原来是靳先生啊，真是失敬失敬。”
    靳卫东还礼，说：“魏先生不必客气。我的合伙人跟您谈也是一样的。我刚才说的条件，魏先生去谈谈看。我要贵公司三分之一的控制权。”
    魏天罡想了想说：“百分之十还有可能。再多就......”
    就连他自己也只拥有“港城联合交易所”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要是靳卫东再占三分之一，且不说他开不开心，洋老板肯定是不开心的。
    因为他们联合起来就能把洋老板踢出局了。
    靳卫东：“去谈谈看吧。这是我的电话，魏先生有任何消息，可以直接联系我。”
    魏天罡从包间里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有几个人在大厅里说话：“尔和股票卖不了十港纸一股，便宜点，我就收了。”
    “最近据说尔和要跟靳卫东合作，所以股票价格一直在涨。要不是我不想给经纪人抽成，就去四大交易所交易了。”
    “你这股票是真的吗？”
    “肯定是真的。我敢在交易所用假股票，也不敢在这里这么玩。在别的交易所用假股票最多被拉去见官，在这里被发现造假，直接剁掉一只手。你就算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那行吧，九块八，卖就卖，不卖拉倒。”

 第163章 给股票打鸡血

    魏天罡这才注意到，原来大厅里不但挂了“仙机品茶会所”的牌子，还挂了个“卫东金融有限公司”的牌子。
    不只是这两个人，还有很多人都在交易股票，只不过交易的是其他股票。
    从大厅到包间的入口也守着许多穿着工作服的人，只是他们看着比较和善，又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所以不容易被发现。
    而且环绕大厅的二楼走廊上，站着许多腰圆膀粗的人，一看就是帮派分子。
    呵呵，我明白了。
    靳卫东这是以为挂个牌子，搞几笔虚假交易，就能跟在港城搞股票交易最少几十年的四大交易所对抗么？！！
    那“港城联合交易所”这个牌子是白挂的吗？！
    “港城联合交易所”的洋老板们就不知道这些招数么？！
    靳卫东毕竟还是太年轻，李向星又不熟悉港城的市场，真是天真得让人想笑......
    股票交易所是靠收手续费赚钱的。
    买进卖出都收，无论涨跌都收，才能保证任何时候都盈利。
    现在卫东金融不收交易费，还有什么搞头？
    那不就是做亏本买卖赚吆喝吗？
    魏天罡暗暗摇头，再不停留，出去了。
    魏天罡回去以后去查了一下，发现在“卫东金融”交易的股票大部分都是鬼冢组等一些社团成立的新公司发行的。
    讲白了就是“泡沫”。
    魏天罡出于职责所在，还是跟找洋老板转述了靳卫东的要求。
    洋老板果然一口拒绝了，还说别说三分之一，百分之一都不可能。
    哪里来的中国人，异想天开，做这种梦。
    魏天罡说：“他们以为把这几只股票左手买进，右手卖出，就能把交易市场做起来。等他们发现没人陪他们玩，自然会来找我们合作。”
    洋老板：“他们要合作，我们还嫌掉价。不要理他们。”
    在报纸上刊登了个告示：“所有持有‘卫东金融有限公司’股票的人，在月底可以按照持有股票数量所占总股票数份额，享有本公司本月分红。”
    当然，也不是谁拿着“卫东金融”的股票月底都有分红，必须是在“卫东金融”里面进行交易，可以查到交易记录的股票才行。
    其实不久前“卫东金融”为了方便这些人，又设立了“金融会员”。
    只要身价一万以上，交一百港纸年费就能在一年之内不限次数进入大厅，但是也只能在大厅里，不能进入里面任何一个包间。
    如果在里面有消费就另外收费。
    而且为了吸引会员加入，交会费的时候，还按照每个会员的等级赠送相应大小的钻石。
    据说高级会员直接就是一颗一卡的大钻。这个钻石在商场里都买好一万多了。
    就算最低端的“金融会员”，也能得到一个10分的碎钻。
    等于是直接把会费返还了一大半给会员。
    “卫东金融”还承诺，以后每年交会费的时候，都会有钻石送。
    大家都说靳卫东为了抬人气已经有点不计本钱了。
    只有秦奋进知道，靳卫东其实是在变相地卖钻石。
    这样卖不用销售员，不用柜台，甚至都不用琢磨造型和花费镶嵌的成本，省事得多。
    反正他的钻石源源不断的产生，要多少有多少。
    “金融会员”的所有资料都被登记造册，每次进去都要出示。
    而且每次交易都会被登记在买家卖家两个会员各自的那一页下面。
    当某人名下的股票出清以后，再拿同样股票来，却没有买入记录，那明显就是伪造的。
    以前玩股票的人都是低买高卖，赚其中差价。
    靳卫东的这个广告向股民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拥有股票，还能分红！！
    虽然“卫东金融”才成立了一周多，可是大家都听说那里面就跟有印钞机一样赚钱。
    别说是拥有百分之一的股票，就算是万分一也很可观了。
    而且现在里月底分红只有五天。
    也就是说，只要攥着股票五天就能分红。
    于是无数想要尝试一下的人涌入了“卫东金融”里面，要买股票。
    “卫东金融”最开始只发行了五万股。
    靳卫东自己持有三万股，给了秦奋进一万股，慕承霖五千，李向星五千。
    发行价两块钱，纯粹是象征性收合作伙伴一点钱而已
    现在靳卫东从自己拥有的股票里，拿了两千股出来进行交易。
    先放五百股到登记台上，让“金融会员”们直接去登记台交钱买股票。
    定价一百港纸一股。
    秦奋进很紧张，
    虽然他没玩过这个，却很清楚如果能成功意味着什么，所以在靳卫东把五百股放在登记台上之后，他就一直盯着。
    结果这五百股十分钟卖完。
    秦奋进很兴奋，全身的血液像是烧开的水一般躁动着。
    仿佛他正经历一场杀戮，而且他是拿着刀那个人。
    一股一百块能卖出去，意味着他手里那些值五百万港纸。
    靳卫东再拿出五百股，定价一百五十港纸。
    依旧秒光。
    以此类推，股价节节攀升，
    靳卫东只拿出两千股，就收了几十万。
    秦奋进手里的股票价值按发行价两块到现在涨了一百多倍。
    只是一个上午而已！！
    这就是原始股的魅力。
    五天后，靳卫东按照承诺每股分红二十块钱。
    虽然分红数额不大，但是却给股票持有者打了鸡血。
    这个月有，下个月还会有，按这个趋势半年内就回本了。
    就算是不想要了，还可以把股票卖出，怎么都是赚。
    然后更多的人涌入“卫东金融”高价收购股票。
    股价“噌噌噌”涨到了三百港纸一股。
    当初买入的人一看涨这么多，有些人按捺不住，抛了。
    他们想着靳卫东说过，总共会拿出五千股来，不行再跟靳卫东买就好了。
    靳卫东果然又拿出三千股，
    第一个五百股价格为四百港纸。第二个五百股价格为五百港纸，以此类推......
    抛掉股票的人傻眼了，只能忍痛贴钱再买入。
    靳卫东一天收入几百万。
    秦奋进看靳卫东操作看得目瞪口呆：这个赚钱速度，真是比抢劫走私还要快。

 第164章 每天都有惊喜

    其实吧，每个月二十块钱一股分红，五千股，也就分出去了十万块钱而已。
    相比靳卫东赚的钱，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而且靳卫东已经悄悄地又去发行了五万股，依旧按比例在这几个人之间分配。
    所以不管股价再怎么涨，每一股所占的权益已经被稀释了一倍。
    而且只有靳卫东拥有这个股票的发行权。增发多少怎么发，都是他说了算。
    茶叶好歹还是看天吃饭，看茶农的技术，所以总量是限制的。
    邮票发行完了，总量也定了。
    这个股票增发起来没有上限，所以抢起钱，来比茶叶和邮票还恐怖。
    讲句不好听的，他们打劫还要准备几把枪，练几年功夫，跑去人家面前吼一声。
    靳卫东连手都不用伸，摆个柜台，印几张纸，别人就把兜里的钱都掏出来给他了。
    可是股民好像瞎了、傻了，看不到也听不到这些事实，或者压根不在乎，只管疯狂抢“卫东金融”的股票。
    似乎只要抢到了股票，就能一夜暴富。
    因为太精彩，李向星觉得以后未必有机会再看到，打电话叫李林富连夜坐飞机过来观战。
    李林富这会儿小声问靳卫东：“这跟卖茶叶不是一样的吗？”
    靳卫东笑：“是，一样的。只是卖茶叶的时候，是我给出的‘如果降价货滞销，将以卖出价收购’的承诺给了参与人勇气和信心。现在在股票市场上，就是上市公司为了调控股价，确保股票不退市，在股价大跌的时候回购股票的行业惯例给了股民承诺。”
    李林富喃喃自语：“郁金香。金融属性，人的贪婪，击鼓传花。”
    靳卫东瞥了他一眼说：“不错嘛，你还能记住我跟你说的话。现在就在击鼓传花。每一个买到股票的人，就是接到了花的人。现在因为花很香价格在涨，所以鼓点再急，这些人也大多攥着花不舍得传给下家。有句俗话叫，只有想吃鱼饵的鱼才会被钓上来。只要有贪婪的人，这个法子就永远不会失效。”
    李林富观战了一天，就被送回去了。
    主要是李向阳不放心。
    “卫东金融”股票眼看着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般。
    越来越多的新、老上市公司带股票申请加入“卫东金融”进行交易。
    靳卫东虽然对股民只收会费，可是对带股票来的公司却要收不菲的管理费。
    那些公司心里也清楚自己在蹭“卫东金融”热度，抬高股价，所以也心甘情愿被靳卫东薅羊毛，放血。
    而且相对于股票升值产生的利润，这点管理费压根不算什么。
    听说如今“卫东金融”每日交易额就有几百万港纸之多。
    关键里面交易的股票保真，且除了会费，不管交易多少次都不用再给手续费，光这两条就很吸引人了。
    毕竟几年前，是闹出过犯罪团伙专门印制假股票事件的。
    里面交易的种类越多，涌入的股民就越多。
    光收会费和卖水，卖烟，这个月都净赚了一百万了。
    而且简直比抢银行，走私赚钱还快，还稳当。
    资本市场的总量是不变的，“卫东金融”交易量增大，别的交易所就会减少，就算有新增资本也是新增到了“卫东金融”去了。
    别的交易所想分一块肉，想挽回颓势，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干着急。
    “四会”的老板很不爽，港城联合交易所的幕后老板更坐不住了。
    四个老交易所已经让他们很头疼了，结果现在来了个更狂野的，更霸道的。
    他们派了人交钱充会员去查看，然后被里面的盛况惊到了。
    山人人海，比菜市场还热闹。
    他们之前只在漂亮国的纽约交易所见过这种盛况。
    洋老板们忽然意识到一点：他们不跟靳卫东合作，靳卫东已经自己扯旗子立山头了。
    最近十几年之所以没有新的交易所出现，不是因为政府禁止，而是想要打破四大会的垄断太难，没有人有这个能力。
    如果靳卫东身后是鬼冢组的话，资金不是问题。
    因为不单单是鬼冢组，大把社团的资金需要“漂白”，比如霓虹国，棒子国和东南亚的某些“企业”。
    这些人是左手卖给右手，可是他们的目的不是抬高股价，而是把之前见不得光的钱都变成了股票交易所得。
    而且这些股票都是相关管理部门监控下发行的，正大光明，合理合法。每次交易在“卫东金融”登记在案，以后谁来查都不怕。
    当然，鬼冢洗自己的钱不用手续费，洗别的社团的钱，肯定是要收手续费的。
    所以那个手续费的利润更惊人。
    听说策划这一切的人，那个长得好看的年轻人，短短一个月，就用赚的钱买下了铜锣湾的一块大地皮。
    港城政府最近二十年一直在致力于把港城搞成全球离岸金融中心。
    如果禁止“卫东金融”这么干的话，等于在打自己的脸。
    卖珠宝的也很恼火，毕竟消费总量不会偏离太远。
    “仙机珠宝”的东西卖得好，他们的客户就少了。
    加上“卫东金融”这样不要钱一样的送钻石，简直就是在扰乱市场。
    而且这个“仙机珠宝”的钻石和翡翠品质好到让人惊讶，关键还没法查到源头，真是日了狗了。
    魏天罡被洋人授意又来找靳卫东谈判。
    可是到了会所，却被告知，靳卫东和秦磊他们几个今天的飞机回b市了。
    他想找秦奋进谈。
    秦奋进压根没时间搭理他，也飞回霓虹国了。
    他最近在霓虹和港城之间往返的次数特别多。
    据说每次回去都要买一栋楼。
    可见这一阵子靳卫东带着他赚了多少钱。
    靳卫东他们一群人在飞往b市的飞机上要了香槟，嘻嘻哈哈说要庆祝。
    靳卫东：“这一次确实是该庆祝一下。”
    李向星：“庆祝你又赚了一票大的。”
    靳卫东笑嘻嘻：“庆祝大家都赚了。庆祝磊子父子团聚。”
    秦磊指着靳卫东笑着跟李向星说：“小叔，自从跟着这个投机倒把分子干之后，我真是每天都有惊喜。他这么一去，直接就把自己干成了五个上市公司的董事长，一个会所和一个珠宝铺的幕后老板。要不是我亲眼所见，压根就不敢相信。”
    郭大强：“磊子哥，你更牛掰啊。现在不但是上市公司股东。还是亚洲最大社团的少东家了。”
    秦磊忙摆手：“低调，低调。你们几个，我爸的事情，回去跟谁也不能说。不然怕有人找麻烦。”
    郭大强忙摸了摸头说：“好。”
    郭小强：“放心。不会说的。”
    李向星问靳卫东：“你猜魏天罡什么时候会来找你谈。”

 第165章 轻松得个满分

    靳卫东摸了摸下巴：“嗯，这会儿估计他已经在办手续买机票了。不过我没空理他。”
    李向星：“那你怎么不干脆多等几天，跟他谈完再走。”
    靳卫东叹息：“大哥啊，你还记得，我是个学生吗。我要回去上课啊，考试啊。我不想毕不了业。反正现在不是我着急，该他们着急了。”
    李向星笑抽了：“这会儿尔和估计也该急了。因为他们是港城会的幕后老板。”
    当年新设交易所，都要求跟银行合作，来确保资金量充足和安全。
    因为尔和后面有银行大佬，所以港城会抱了尔和的大腿。
    也只有靳卫东这么狂野，搞个会所就直接开干。
    而且还把人干翻了。
    想想看，一个干金融出身的老行家竟然要被一个卖水的菜鸟在金融市场上干掉了，而且以后这个做珠宝的老手还有可能被卖水起家的新手把后院都给烧了，这会儿尔和的老板肯定在暴跳如雷。
    简直要多滑稽就多滑稽。
    靳卫东笑了笑：“习惯一下。以后这种‘惊喜’还会经常发生。”
    以后科技日新月异，新赛道不停出现，站在原地转圈的人终将会被淘汰。
    郭小强问靳卫东：“东子哥，磊子哥说你很有钱，很有钱。你现在到底有多少钱。”
    秦磊对着郭小强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这种问题也是你能随便问的？”
    靳卫东两手一摊，笑：“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以前还能估算，现在他手里攥着几个上市公司，一个隐形交易所和一个能生产钻石的技术，怎么估算？
    李向星嘻嘻一笑：“啧啧，我估计你现在的资产能赶上我哥了。”
    靳卫东：“你可千万别这么跟李林富说，不然他要疯。”
    李向星说：“这个运货的问题怎么解决。现在卖得那么快，不能每次都叫我跑腿。”
    靳卫东：“放心，你再辛苦几次，我就让慕承泽帮忙运。”
    李向星和秦磊一起瞪大眼睛：“哈？”
    只要靳卫东肯出钱，任何人都有可能帮靳卫东干这事，唯独慕承泽不可能。
    因为慕承泽既不缺钱，也不在乎钱。
    靳卫东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看吧。等穗城酒店的主体一修好，开始上设备，他们两边就要扯皮了。”
    祈震霆旁观靳卫东把一个小小“品茶会所”短短时间内做成了交易量最高的股票交易所，惊艳不已。
    那一套按月分红来抬高股票价格的手段，也是让人叹为观止。
    想起靳卫东前不久还邀请他一起入股港城联合交易所却被他委婉拒绝的事情，他就有点后悔。
    那个时候哪怕只是投个十万港纸，现在也好继续跟靳卫东谈。
    现在他手里是有几只下金蛋的鸡，可是如果能掌控一个交易所，那就是管理一大群下金蛋的鸡，旱涝保收。
    现在他见了洋人还是要鞠躬，如果可以控制整个港城股市，就是洋人见了他鞠躬了。
    他想来想去，还是要厚着脸皮找个时间跟靳卫东谈一谈。
    -----
    从机场回到学校，算算时间还能赶上今天下午第一节课。
    靳卫东跑到宿舍拿了书，飞奔去教室。
    秦磊咂嘴指着他的背影对郭大强和郭小强说：“看看。这就是祖国的未来。每天都跟坐在火盆上似的。”
    靳卫东远远听见教室里教授在点名。
    那教授是个高度近视，压根看不清楚下面谁是谁，点名的时候全凭声音来辨别。关键他还很严格。课前点名中间点名，最后下课前还要点名。
    只要有两次点名缺席，就直接不及格，不用考试了。
    刚好今天靳卫东他们宿舍八个人，只有老二在，其他人都出去忙去了。
    教授：“黄建国。”
    老二压着嗓子：“到。”
    教授：“高勇。”
    老二用自己的声音：“到。”
    教授：“刘庆。”
    老二还在琢磨老三平时说话的声音。
    教授已经点第二遍了：“刘庆没来吗？”
    老二只能学着黔省的口音说：“来喽，来喽。”
    教授抬头往这边看。
    老二拼命压低头。
    所有人都憋着笑。
    教授犹豫了一下，点了下一个，老四的名：“莫楷之。”
    老二实在没招了，捏着嗓子说：“到。”
    教授放下花名册：“这是个女孩子嘛？”
    大家哄堂大笑。
    隔壁宿舍有人在另一个角落出声帮老二解了围：“我在这儿。”
    教授嘀咕：“早出声嘛。好浪费时间。”
    老二挠头，还有四个人，怎么糊弄过去。
    靳卫东从后面进来，坐在老二身边。
    老二松了一口气：“可回来了一个。”
    教授：“楚兰田。”
    靳卫东用湘省口音：“到。”
    起身，换了个地方坐。
    教授：“胡文西。”
    靳卫东用慵懒而低沉的声音：“到。”
    教授：“周伟。”
    靳卫东用略温柔尖细的声音：“来了。”
    教授：“靳卫东。”
    靳卫东坐回原位，用自己平时的声音：“在这儿呢。”
    教授很满意：“对嘛，这个点名比刚才顺畅，可信多了。”
    同学们有一阵哄堂大笑。
    教授：“别笑了，上课。今天我要抽人起来回答问题。答对了平时成绩加十分，答错了扣十分。主动举手，且答对了，平时成绩直接满分。”
    然后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
    早知道今天不来了。
    靳卫东骂骂咧咧从书包里拿出书，打开发现是《汽车工程概论》，又笑了：啧啧。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教授：“来，现在请那位同学跟我们讲讲，德意志人最先研发出来的abs系统是什么原理。”
    看看，这不就是野鸡飞进饭锅里-送到嘴边的肉吗？
    靳卫东举手。
    教授：“诶，这位同学不错，很积极，你来说说。”
    靳卫东把abs直接从研发的初衷到功能，到组成，到现在的应用统统讲了一遍。
    教室里鸦雀无声。
    教授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靳卫东讲完才担心自己会不会讲太多，露馅儿了。
    教授带头鼓掌，一脸欣慰：“很好。这位同学看来平时没少查阅资料，你叫什么名字。”

 第166章 一切尽在掌控

    有人大声说：“他就是靳卫东啊。他会修车，这些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教授扶了扶镜片比啤酒瓶底还厚的眼镜，好好打量了一下靳卫东：“哦，就是你啊。如果是你，那这个平时成绩的满分，给的不冤。论实践，我可能还不如你。”
    同学们又笑了起来。
    “你坐下吧。”教授对靳卫东和蔼地摆摆手，又说，“同学们。汽车是集工业技术大成者。一个国家的汽车工业发达程度和其中技术的自主研发程度，可以说明了中国的工业进步程度。比如发动机，就需要精密模具，精密车床，还有钢铁冶炼和铸造。轮胎和各种零件则是检验金属材料，非金属材料的技术程度。外壳防腐，防水，每一项都需要先进的技术。如今我国汽车工业还很落后，仅仅只是造出了车子而已，谈不上能造好车。能不能迎头赶上西方列强，就看你们这一代了。所以，你们要好好学习，沉下心来搞研发，搞技术，不要被眼前的短时利益所迷惑。仅仅靠做生意是没有办法提高竞争力的。因为贸易产生不了新产品，只能把东西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
    大家都觉得教授在说靳卫东，所以都悄悄回头看靳卫东。
    现在所有教授都盯着靳卫东。好像恨不得他一下就把中国变成世界技术强国。
    心情可以理解，但是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以前那个老实的靳卫东可能会埋头搞技术。
    现在这个靳卫东，怎么看都更像投机倒把分子，而且还是那种最顶级的，叫人抓不到把柄那种。
    叫他去做砸钱搞技术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不可能......
    靳卫东却一脸淡定：但如果没有贸易，生产出再多再好的东西，不能变成现金流，企业就活不下去。
    而且，我也没说不搞工业技术和研发。但是搞研发搞技术是要钱的。
    我现在不积累资本，以后搞个屁的研发。
    而且我其实已经开始研发了。
    人造钻石，那不就是在研制材料吗？
    饮料瓶盖压制机就是机械。
    还有无数厂子在修建或者是筹建。
    一切尽在掌控。
    我都不着急，你们急个什么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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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向阳对这次他们的港城之行格外感兴趣，主要是关心钻石的销量和销路问题。
    等李向星回来以后，还特地请他在李家饭店搓了一顿，好听他讲。
    李向星把秦磊的事避重就轻讲了讲，只说是遇见了秦磊的一个长辈在穗城干黑道，没说是秦奋进。
    他自己也是常年游走于法律边缘，所以没觉得秦奋进是异类或者十恶不赦。
    不跟李向阳说，是不想给秦磊惹麻烦。
    李向阳恍然大悟：难怪靳卫东这小子说只要一次，最多两次混着天然钻卖，以后就都不用了。肯定是早就想好了用这条路。
    这世上怕是也只有一个靳卫东了。
    毕竟脑子好的胆子没他大，胆子大的消息没他灵通，消息灵通的运气和人脉又比不过他。
    靳卫东已经拥有五个上市公司的事情不胫而走。
    不是他想炫耀才拿出来说，而是他为了给经销商们信心。
    为了确保每个人都知道，他还把上市公司的执照挂在了茶叶铺的大堂里。
    b大校长又来问顾院长了：“你说，让靳卫东捐赠一个图书馆，有没有可能。”
    顾院长叹气：“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他还没毕业。每个月还拿着十几块补助，住在学生宿舍里。”
    “是有点着急了。”b大校长想了想，又强调，“一定要让这小子赶紧滚蛋。不许他读研究生，占了别人的机会。”
    听说这小子成绩还好，要是哪个教授看对了眼，非要收他也是麻烦。
    顾院长：“读研究生的时候就不怕了，到时候我直接要他捐款。”
    多了不敢保证，四五万肯定能要到。
    靳卫东从港城带了一堆巧克力，黄油饼干什么的回来给舍友和员工们吃。
    李林富气呼呼啃着饼干：“我一开始就要去，我爸非不让。后来又急吼吼把我弄过去，结果只看了一天又把我弄回来，搞得我玩没玩好，吃没吃好。真是气死了。在这期间，你们不知道躲着我吃了多少好吃的。”
    靳卫东：“啊喂，你爸还不是为了你的安全吗？我们还在探路。上次你叔被人偷了钱包，这次我们也是一波三折。”
    秦磊和靳卫东要是被抓起来，还能一人打几个人。
    我要是不走运被绑架，就只有挨打的份。
    算了算了。
    李林富想了想，不出声了。
    靳卫东给慕承霖打了个电话，约她明天中午的时候谈点事情。
    这是靳卫东第一次约她，虽然是公事，她也很高兴。
    因为要谈慕家地产公司在港城上市的事情，所以不方便叫别人旁听。
    本来回去靳卫东的办公室谈是最好的。
    可是一来一回又要半小时。
    为了不耽误上课，靳卫东只能吃过午饭跟慕承霖在教室下的花园里谈了。
    午后晚春的阳光晒得人身上热烘烘的。
    玉堂春在枝头展开了淡紫色的“裙摆”散发出脉脉幽香。
    迎春花开满花朵的柔长枝条从石砌的栏杆上倾泻下来，流淌成一片鲜黄的瀑布。
    有人路过，看见他们都抿嘴笑着避开。
    在这个年代，一男一女这样单独说话，就等同于谈恋爱了。
    靳卫东对慕承霖说：“我们争取几句话就说完。省得别人误会。”
    慕承霖脸颊由于激动和紧张透出淡淡的粉色，像个水蜜桃：“没关系，我不怕被人误会。”
    靳卫东：“上次我跟你说要你去港城开一个地产公司，你记得吗？”
    慕承霖：“嗯。需要注资多少。”
    靳卫东：“资金我可以提供，省得你们转来转去。关键你要去港城一趟，办个身份证，然后注册公司。”
    慕承霖：“好。什么时候去。”
    靳卫东：“不着急。反正还有两月放暑假了，放暑假再去吧。你先要跟家里打好招呼，征求他们的同意。”

 第167章 李林富这个大嘴巴

    “已经打好招呼了，他们都同意了。”慕承霖想了想，又说，“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有德丰跟我们合作的机械厂已经开始建设了。建好了之后，你最想从什么开始着手做。”
    靳卫东：“高温高压反应釜。”
    慕承霖：“这个有点难哦。”
    靳卫东：“是的。有了精细磨具和合适的材料才能做出来。让他们从五种材料去考虑内衬，铝酸盐陶瓷、聚四氟乙烯（ptfe）、不锈钢、玻璃和石墨。”
    慕承霖听得一愣一愣的。
    靳卫东：“总体来说，不同的高温高压反应釜内衬材料具有不同的特点和适用范围。正确选择适合的材料可以提高反应釜的使用寿命和反应效果。不过机械厂自己一个人没有这个能力，穗城有个材料研究所，要找他们合作研发。”
    “好。”慕承霖犹豫了一下，一脸崇拜的问，“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靳卫东：“为了研发自己的产品，我请教过李向阳同志关于高温高压反应釜的事情。”
    慕承霖点头：“哦，原来如此。”
    她知道靳卫东现在用的反应釜就是李向阳找来的，李向阳自己有化工厂，也研发过高温高压反应釜，知道这些也不奇怪。
    靳卫东：“但是厂里的技术人员都还没找齐。说这些也没有用。”
    慕承霖：“是，这个我也听我哥说了，比较麻烦。”
    靳卫东：“慢慢来，我在想办法了。好了，我要说的事说完了。”
    慕承霖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问，“运钻石和翡翠去港城需不需要我家帮忙。”
    靳卫东微微一怔。
    慕承霖笑：“李林富那人，哪里管得住嘴。他一早就告诉林思恬。林思恬又跟我们说了。”
    靳卫东暗暗叹气：“这个李憨憨......”
    麻烦了，这下估计很多人都知道了。
    慕承霖：“不过小雅姐叮嘱思恬姐一定不能再告诉别人，还吓唬她说会招来贼。上次黄建国他们都被绑架了一次。林思恬被吓到了，答应不再跟其他人说。应该也就我们几个人知道。”
    靳卫东微微点头：“那还好。”
    慕承霖：“其实你们可以把东西运到穗城，再由运酒店设备过来的车运回港城。那个车有特别通行证，只要不是大型大量物件，应该不会查。”
    其实靳卫东就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不好直接跟慕承霖说，打算到时候叫慕承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没想到慕承霖这么聪明直接就猜到了。
    靳卫东现在倒还不好意思用这个法子了。
    他抿嘴不出声。
    慕承霖说：“你不用觉得麻烦我们，其实如果你出资在港城上市，我们总要想办法回报你。慕家从来不欠人情，占人便宜。”
    靳卫东点头：“不着急，到时候再说。你先把期末考试考好。”
    慕承霖：“好。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既然我们现在是合伙人，自然要同舟共济，有困难一起解决。我不能只享受利润，不承担责任。这样对我的成长而言也不好。”
    靳卫东：“好，知道了。”
    靳卫东看着她的背影想得出神：这女孩子比看上去要聪明和成熟太多了。
    “人已经走远了。”有人在耳边轻轻说。
    靳卫东吓得弹了起来，然后瞪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的李林富：“你想吓死我啊。”
    李林富说：“呵呵。流氓，还说我看着女孩子流口水，你一天天的就会假正经。一没人就露出真面目了。”
    靳卫东眯眼：“你要干嘛？有事快说。”
    李林富兴奋的问：“听说你给我了百分之二十的港城上市饮料公司股票？”
    靳卫东翻了个白眼：“嗯。瞎激动个啥。这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么。”
    李林富把手伸出来：“股票呢？让我见识一下。”
    靳卫东：“大哥，我给你叔带回去让你爸帮你收着了。不然你肯定拿着到处炫耀泡妞，丢了怎么办？”
    钱是小事，就怕有人拿着股票要来跟我抢公司。
    李林富顿时泄了气：“那有个毛用啊。”
    靳卫东：“也不能这么说，至少你名片上可以印上这个头衔了。”
    一丝笑意在李林富唇边荡漾开，然后越来越大，到最后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弧度：“说的也是，我真特么太牛逼了，二十岁就成了港城上市公司董事。我比我爸爸，比我爷爷都要厉害。”
    靳卫东点头，笑着说：“可不是，牛逼大发了。”
    魏天罡果然随后就来了港城，要不是办通行证什么的需要时间，他还会来得更快。
    但是靳卫东说，他要忙着复习，没空。
    魏天罡等了几天没等到靳卫东，只能又回去了。
    祈震霆听说了，决定暂时不去自找没趣了，还是等靳卫东来穗城谈判的时候，再想办法吧。
    刘碧华叫靳卫东周六晚上回老屋一趟，说有事情跟他讲。
    靳卫东进门一看到刘大有他们三父子也在，眉头忍不住飞快皱了一下。
    其实他也料到他们肯定会来，还有些惊讶他们等到现在才来。
    刘大有他们一看到靳卫东，立刻站起来，局促地说：“大外甥，你回来了。”
    靳卫东不冷不热地说：“啊，大舅和表哥来了。”
    就进去了。
    刘大有很尴尬地又坐下了。
    要是以前，靳卫东这样爱理不理的，他肯定高低要骂两句。
    可是现在，借他是个胆子他也不敢。
    毕竟靳卫东现在可是在国家重点项目都挂了名的人。
    当初他们在家里听广播听到靳卫东的名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重名的人，结果靳卫东还去参加新春茶话会了。那么大的办公区也搞起来了。
    是不是名字就会出现在报纸上。
    简直像是吹气球一样，直接从他们看不起变成了高攀不起。
    他们其实过完年就来找过刘碧华几次。可是每次来刘碧华他们都不在家。
    邻居们看他们之前好像来刘碧华家抢过东西，都不肯告诉他们刘碧华家搬去了哪里。

 第168章 家贼难防

    这一次是刘大有是给居委留了口信，说他们要来。
    刘碧华专门在这里等着他们，他们才能进门。
    刘碧华知道靳卫东肯定还在为之前刘大有他们来抢邮票的事情生气，跟着靳卫东后面进来，小声说：“东子，不是妈妈记吃不记打。他们不管咋么样也是你的亲人。你是独生子，表兄堂兄总比外人亲。”
    连黄建国，秦磊那种没血缘的兄弟，靳卫东都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把表兄一直拒之门外，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靳卫东看了刘碧华一眼。
    唉，妈啊。
    其实我不是因为这一件事，而是因为重生前，这个大舅在我借钱之后逼迫刘碧华他们把家里仅有的一点值钱东西都贱卖给了他。
    说什么“帮你们渡过难关”，其实就是趁火打劫。
    他这样缺德地到处揩油，该他赚得不该他赚得钱都赚。
    我舅妈管不住他们爷三，有点钱都花在女人身上了。
    最后我这两表哥也一人给自己弄了一个免费包吃包住的“好活计”-有期徒刑十五年。
    这种品德低下的人，就跟吸血鬼一样，你稍微心软就会被缠住吸干血。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没法直接告诉刘碧华，只能回答：“我没记仇，就是进来洗个手。”
    刘碧华说：“行，看在妈的面子上，跟他们和和气气吃个饭，看看他们怎么说。以后也叫他们说不出来咱们的不是。”
    靳卫动看刘碧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好驳她的面子：“行。”
    靳拥军把菜端了上来，宫保鸡丁，红烧肉，清蒸鱼，全是硬菜，还有一瓶茅台。
    这比好多人家过年的时候都要丰盛。
    刘大有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哎呀，我妹夫啊，妹子啊，你们家果然发达了。”
    刘文星吞了一下口水，夹了一大块红烧肉，放到嘴里，吃的嘴角流油，说：“香，真香。这红烧肉一定要用带皮带肥肉的‘五层楼’五花肉做出来，才好吃。”
    刘文友坐下来就把筷子伸到了靳卫东面前的盘子上，一下把鱼眼睛挖走了：“好新鲜的鱼。我最喜欢吃鱼眼睛了。”
    刘碧华有些尴尬。
    靳卫东和靳拥军却没什么表示。
    别看刘碧华平时咋咋呼呼，泼辣得不行，其实脸皮薄又好面子。
    千万说不得，不然要炸。
    刘大有他们狼吞虎咽吃得差不多了，才放下筷子，剔着牙说：“哎呀，我的大外甥啊。你看看你，现在有这么大一个公司。给你两表哥也安排个厂长，经理什么的做一做呗。”
    靳卫东说：“我公司里坐办公室的员工，除了我爸妈，其他至少都是初中毕业。”
    这句话绝对是真的。黄秋霜都是初中毕业。更别说李林富他们了。
    唯一文化水平低一点的是秦磊的手下，可是那些人都是在外面跑动的，不坐办公室。
    再说，就算刘文星刘文友学历够高，他也不可能把他们放到办公区来。
    里面有翡翠，有钻石，还有那么多茶叶。
    以这两人的尿性，进去了能一次全部搬空。
    就算他们没办法搬走这些东西，进来后知道了“人造钻石”的秘密，也难保不出去乱说，甚至联合外人来害他。
    毕竟现在惦记他东西的人太多了。
    刘文星和刘文友两个人小学都没毕业就跟着刘大有到处晃悠，这会儿听靳卫东这么说，气得不行：这意思不就是嫌弃我们文化水平低吗？
    刘大有心里也不高兴了，说：“他们是你表哥，能跟别人一样么？”
    靳卫东说：“办公室的工作是肯定不行了。不过我跟饮料厂的厂长很熟。给你们弄个工作还是可以。”
    饮料厂好歹还是铁饭碗。
    只要他们两老老实实干，奖金什么的也不少，足够他们过得很滋润了。
    就算他们偷懒，也能拿个保底工资，那也比种田强。
    刘文星：“要想做工人，我还要来找你啊。”
    刘文友：“好歹让我们做个一级经销商。”
    呦，还把我这里的情况打听得挺清楚的嘛。
    你们这么不怀好意，我就更不能让你们来了。
    别说是经销商，让你们去卖汽水我都担心你们往里面放东西，或者故意抬高价格，坏了我的名声，给我惹麻烦。
    靳卫东淡淡地说：“我就这点能耐，要来就来，不来我也没有办法。”
    以前你们都没办法逼我干不想干的事，现在就更别想了。
    别说是你们，就算是我爸妈也不能。
    刘碧华知道这已经是靳卫东的极限了，忙说：“饮料厂可是b市的大国企。我家东子的厂子都是私人企业。吃公家饭肯定更好。”
    这句话绝对的是大实话。
    她和靳拥军年轻的时候那是因为没有机会进国有厂子，不然哪用起早贪黑地做豆腐。
    刘大有虽然心眼多，可是见识和学历的限制就摆在那里，所以压根想不通季卫东的用意，忙说：“也行。以后叫东子想办法帮忙提个干什么的。是比在私营企业强。”
    靳卫东差点没绷住笑出声：你们还真是狐狸等兔子蹦嘴里，自己一点力气都不想出。
    这都还没进厂，就想让我帮你们提干。
    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刘大有他们空手来，走的时候却拿走了一堆东西。
    有些是刘碧华给的，有些是他们自己看上也不问就拿走了的。
    以靳拥军的个性，就算心里不高兴，也不会说什么。
    靳卫东倒是不心疼这点东西，纯粹讨厌这种人的人品，对刘碧华和靳拥军说：“妈，爸，你们也知道，我那个围墙里有多少值钱的东西和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有些仪器还很危险，随便乱碰是会出事故的。而且以后只会更多。”
    刘碧华和靳拥军点头：“知道。”
    靳卫东说：“所以，没经过我允许，你们不能把这些亲戚带到办公区去。”
    财务室、三楼高层管理的办公室，红茶仓库，钻石生产和玉器车间都是有单独的铁门。
    就连秦磊的手下，也不是每一个都能靠近这些地方。
    所谓家贼难防。

 第169章 禁不起考验

    靳卫东倒是不担心刘碧华偷偷拿钱给刘大有他们。
    因为每个月账目他都要过目，刘碧华的水平也造不出假。
    所以刘碧华最多也就是把自己的工资给他们。
    刘碧华知道靳卫东这句话是对她讲的，脸颊发热：“知道，放心。妈再糊涂，也不会到这种地步，不会来坑自己儿子。”
    靳卫东跟李向星说要安排两个人进汽水厂当工人，工资补贴什么的都他来出。
    李向星笑：“不用，正好我厂里人手不够要招工，招谁不是招。”
    靳卫东叹气：“这两人是我表哥。”
    李向星瞬间就明白了，拍了拍靳卫东的肩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皇帝还有几门穷亲戚呢。没事让他们在我厂里干吧。我不会特殊对待他们的。”
    靳卫东：“谢谢。”
    李向星笑：“咱们还用说这些。”
    如果说以前，他对靳卫东的信服，还是因为催眠加迷信的效果，最近，却是看过靳卫东操作股市和饮料市场之后，打心眼里对他的佩服。那是对强者的尊重。
    靳卫东说：“不用为了我特殊对待他们。要是旷工迟到早退，该处分处分，该开除开除。特别对待，只会把他们惯坏了。再说，这个也要特殊照顾，那个也要特殊照顾，你就不好管理这么大厂子了。规矩立了，就是来遵守的。”
    李向星：“行。”
    刘文友，刘文星很快就进饮料厂工作去了。
    饮料厂有宿舍，有食堂。
    条件虽然比不上靳卫东这里，肯定比农村强。
    干了一周，他们就不肯干了，说拿点死工资发不了财。
    其实这一周他们也是好吃懒做，没怎么干活。
    刘大有又给刘碧华打电话，问有没有什么不用干活，伙食好，比较自由，工资还高的工作。
    汽水厂这么好的工作，多少人想进去。东子托人找关系才让你们进去，结果你们嫌这嫌那。
    刘碧华也被气到了，没好气地回答：“没有。有那种工作，我都去做了。”
    刘文星和刘文友竟然就这么不去汽水厂上班了。
    李向星给靳卫东打电话：“按照厂里的规定，连续无故旷工三天以上，就要记大过，一周以上就直接开除。他们已经十天都没来了。现在回来，我还能遮掩过去。”
    靳卫东：“不用遮掩，直接开除了吧。他们自己不来也没话说了。”
    其实这几天刘文星和刘文友是到处去晃悠了，想找点不费劲就能赚钱的活儿，发现找不到。而且还在女人身上把钱花完了。
    想想还是饮料厂好，不用风吹日晒，有人管吃管住，他们又想回去。
    结果连大门都进不了。
    门卫说：“你们无故旷工十几天，早被开除了。行李在这儿，厂长说让你们直接拿着行李就可以走了。”
    刘文友气得在门口叫：“叫你们厂长出来，我是靳卫东的表哥，他怎么敢这么对我？”
    刘文星：“什么破厂子，竟然还敢开除我们。”
    门卫打电话给保卫科的人。
    一看到保卫科的人，刘文星和刘文友立刻怂了，拿起行李灰溜溜走了。
    刘大有又给刘碧华打电话：“什么破玩意，你两侄子不过在家歇了几天就被开除。”
    刘碧华气得眼圈都红了，咬牙说：“自己不争气，怪不得别人。哪有旷工十几天又想回来的，你当这是你家啊。”
    刘大有一哽，又满不在乎地说：“那要我大外甥再找一个工作给他们就是呗。”
    刘碧华：“没有！你当我儿子是庙里的许愿池啊！！就算去许愿池许愿，那不也还得扔个硬币什么的。你们是张嘴就来啊。”
    然后她就把电话挂了。
    她知道刘大有肯定还会来纠缠，索性和靳拥军完全搬到那套三室一厅去住了，老屋这边门一锁，连口锅都没留下。
    之前靳卫东劝过好多次，让他们尽量不要回老屋子住了。
    可是老两口舍不得邻居和朋友，时不时还是要回去一下。
    现在可好了，一劳永逸，倒是替靳卫东省了口舌了。
    靳卫东其实挺喜欢跟亲戚走动的，可是也要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品。
    他现在太有钱了，难保别人不动歪脑筋，比如偷抢，甚至绑架刘碧华和靳拥军。
    人性从来都禁不起金钱的考验。
    十万就可以跟家人朋友翻脸。
    一百万就足够驱使人杀人放火，铤而走险。
    一千万就能使得大多数人丧尽天良做尽坏事。
    绝大多数人能拾金不昧，不贪便宜，不是因为善良和三观正，而是他们觉得那点小钱小便宜，不值得他们坏自己功德。
    如果，金额足够大，那就不一样了。
    就算被反噬，也要博一下。
    -----
    从港城回来后，秦磊跟秦果儿讲了秦奋进的事情。
    秦果儿跟秦磊相拥而泣，只可惜现在秦奋进还不能回来，她也没有机会去港城，不知道哪一天才能一家团圆。
    秦奋进现在的身份还是霓虹国社团首脑，为了隐瞒秦奋进还活着的这件事，也为了不给秦果儿和秦磊添麻烦，他们之间暂时连电话都不能打。
    毕竟现在所有电话都要通过接线员转接。万一接线员听出端倪去举报呢？
    秦奋进还活着，而且还在港城帮他卖货这件事像是给秦磊打了鸡血。
    不等靳卫东说，他就又启程带人去拉玉料了。
    靳卫东则大大嘉奖了“摘星团”的四个人。
    毕竟都是成熟的科研人员，不用靳卫东监督，就一边实验一边总结一边改进。在靳卫东去港城的这段时间，他们又把生成钻石的各项条件最优范围缩小，所以出钻石的速度比之前更快，颗粒更大，品质更好。
    李向阳赚钱赚红了眼，之前一直拖着的空气分离机升级工作，现在急吼吼地赶着人去做。而且他还不知道从哪里又搞来了两个反应釜，让两个小组的效率直接翻番。
    如今就看秦奋进卖货的速度跟不跟得上了。
    现在用就算印钞机形容靳卫东赚钱的速度，都好像不够贴切了，因为他赚钱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第170章 稀有的笑话

    靳卫东为了挡住那些好奇的目光，请李向阳去申请了个特种玻璃研究课题，然后挂在公司的门外。
    反正他说那是特别硬的玻璃，就是玻璃。
    与此同时东南亚，霓虹和棒子国的珠宝市场上冒出来一批钻石。
    因为品质超群，价格又便宜，让其他珠宝商们趋之若鹜。
    这就让钻石原石供货商们很痛苦了。
    戴比公司垄断了钻石都快一百年了，他们说多少就是多少，谁也没办法。
    因为戴比公司出货价在那里摆着，供货商们觉得现在这个卖原石的，肯定是在打价格仗，亏本卖。
    这种没法长久做的。
    所以供货商们只能咬牙挺着，等对方先扛不住涨价。
    结果对方好像进货不要钱一样，一直便宜卖，而且钻石的颗粒越来越大。
    生意场上的原则一直是：打不赢就加入。
    供货商们熬不住，纷纷去向鬼冢组买原钻。
    供货商们可以加入，戴比公司却不行。
    钻石是他们的碗饭，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抢走。
    戴比公司觉得对方可能卖的是假货，买了几颗回来检测。
    结果一查不但是真的，而且几乎没有瑕疵，纯净、纯粹到有点让人不可思议。
    完全没有破绽。
    如果非要说有破绽，那就是这些钻石太完美，品质太稳定了。
    天然的东西，就不可能这么完美，这么稳定。
    因为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
    可是“品质太好的钻石是假钻石”这个说法本身就是个悖论。
    戴比公司要敢这么说，等于在砸自己高端产品饭碗。
    可是他们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如果有哪个矿区能稳定产出这么多高等级钻石，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难道对方是把不同矿区的顶级货汇总到了一起。
    那样价格就更不可能便宜了。
    没有任何破绽。
    所以戴比公司决定按照过去一贯的做法，查到源头，问到产区，就买下来。
    他们花了大价钱买通鬼冢组的一个小罗罗询问钻石的来源。
    鬼冢组对于背叛和泄密的人从来都是直接杀了，所以那小罗罗很害怕，又想赚这点外快，只能隐晦地透露钻石来自于大鹅。
    戴比公司又花了重金去大鹅那里打听，结果还真的打听到了大鹅七十年代就发现的一个巨大的钻石矿。储量有上万亿克拉，等于世界其他各地钻石储量总和的十倍，能满足现在国际珠宝市场三千年的需求。
    挖不完，根本挖不完。
    什么稀缺性，保值性，到了大鹅这个巨型钻石矿坑这里，都是个屁！！
    还好大鹅家里有太多资源，压根不稀罕，所以也没有大肆开挖。
    戴比公司彻底傻眼了：这个，麻烦了......
    我们花了重金在漂亮国用的那些话术，什么“钻石是珍贵的稀有的”，什么“女孩子最好的朋友”，到了这里就像个笑话。
    简称稀有的笑话。
    且不说大鹅跟西方的制度不一样，没法去攻关。
    就算一样，我们也买不下来这么大的矿。
    所以我们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去理会鬼冢组了。
    反正你卖你的，我卖我的。
    不然把鬼冢逼急了，把大鹅的事情捅出来，买家疯狂涌入大鹅，刺激他们马力全开。
    戴比公司就彻底玩完。
    鬼冢组等着戴比公司用政府、关税等各种手段来打压他们，结果戴比公司却安静得像只鹌鹑。
    呵呵，事出反常必有妖。
    戴比公司果然心虚。
    靳卫东在内地买了四个最先进的点钞机给秦奋进送了过去。
    毕竟现在“卫东金融”每天的交易量都过千万了，还用人手点钞，又慢又容易出错。
    点钞机真是个好东西，自从中国1958年发明出来第一台木制点钞机以后，国内各地银行就都在不断改进翻新，现在有各式各样的点钞机。
    虽然现在的点钞机机械功能大于电子功能，鉴伪功能也不是那么齐全，但是可以机械计数，所以怎么都比秦奋进手下那帮糙汉子用粗短手指点钞票要快。
    为了避免横生枝节，秦奋进周一到周六每晚九点左右都会打电话给靳卫东报告经营情况。
    他按照靳卫东走之前交代的，用暗语。
    卖出一饼一星茶表示“卫东金融”净收益十万港币，一饼二星表示净收益一百万。
    靳卫东回来这半个月，都进账超一千万了。
    这天礼拜天，秦奋进一大早就打电话到宿舍里找靳卫东。
    靳卫东的舍友说他去办公室了。
    秦奋进又打到办公室，因为钻石和翡翠都卖完了，他要催着靳卫东补货，不想等到晚上了。
    电话打通却是个女人接的电话。
    那声音一响，秦奋进就愣住了。
    这声音太像桑灵了，只是更年轻更活泼。
    秦奋进像是被一大团棉花堵住了喉咙，试图呼唤，却发不出声。
    接电话的秦果儿立刻意识到电话那头是谁，却连爸爸都不敢叫，颤声问：“是你吗？”
    秦奋进沙哑着声音说：“我好想你啊。”
    那叹息一般的声音，既是父亲在向女儿倾诉想念之情，何尝又不是一个男人在用这种方式呼唤另外一个再也听不见，也不回应他的女人。
    秦果儿捂着嘴泣不成声。
    秦奋进努力平静自己，说：“不好意思，说错了。我好想跟你老板靳卫东说话。”
    秦果儿好一会儿才努力平静地说：“请您等一下。我去叫靳卫东同志来。”
    她停了停，又补充了一句：“我每个礼拜天早上这个点都会在这里帮靳卫东同志打扫办公室。”
    本来是有专门的清洁人员，可是考虑到靳卫东和秦磊办公室里面贵重物品以及敏感文件比较多，所以秦果儿主动承担了这个工作。
    靳卫东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是秦果儿说得也没有错，所以就给她双份工资，随她去打扫了。
    秦奋进说：“知道了。”
    秦果儿恋恋不舍放下电话，下去二楼实验室里把正在跟韩轻语他们一起看数据的靳卫东请了上来。
    靳卫东看她眼睛红红的，心里直犯嘀咕，又不好问，接起电话听见秦奋进的声音才明白了原因。
    他在心里轻轻叹息：这家人也着实可怜......要不我还是想想办法让他们骨肉团聚吧。

 第171章 士可杀不可辱

    等秦奋进调整好情绪说完了催货的事情，靳卫东才说：“你要的货物我会尽快准备好。我暑假要来穗城一趟，到时候会带上一个玉雕师傅来。鬼冢先生那段时间不要出国，尽量留在港城。”
    秦奋进听懂了靳卫东的意思，激动得声音都有点发抖：“好，靳先生提前打电话给我。我一定恭候你的光临。”
    秦果儿在一旁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听错了。
    靳卫东挂了电话，她才问：“你要带我去吗？”
    靳卫东：“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帮你找个理由去港城跟家人团聚。到时候你全程跟着秦磊就好了。”
    秦果儿朝靳卫东鞠了一躬：“多谢。我不会多想。多谢靳卫东同志为我们家做的一切。”
    -----
    一开始上课，靳卫东就会觉得他现在出差才是放松的时候，只要在学校里就要拼命地补缺的课。
    关键这个年代的大学教授们，不管你有钱没钱，不管你是工农兵还是医道僧，反正考试不过就是不过，谁来求情也没有用。
    最近黄建国他们也都成了靳卫东的职员，到处跑。
    钱是赚得很爽，就是学习全落下了。
    以前靳卫东还能抄他们的笔记，现在他们也是听一节课没听一节课。
    一寝室八个人坐在一起对账，从吃完晚饭对到快熄灯，也没能对出来一套完整的笔记。
    靳卫东说：“这个《汽车工程概论》我可以帮你们划重点。别的就......”
    别的科目，就算他知道重点也没有用，因为没有笔记，临时抱佛脚都不知道怎么抱。
    b大作为全国最高学府，教授是出了名的任性和不按教材讲课。
    因为他们认为这些出教材的人学术水平还不如他，上面全是错漏和不严谨。
    老六揉着手腕皱眉诉苦：“那天材料力学实验课。本来是两个人一组浇筑混凝土块来测抗压能力。我搅拌浇筑了四块混凝土，然后还要扛着混凝土块去机器上测试。测了八组数据，写了八份实验报告，我忙得团团转，在实验室里到处跑，快累死了。从小到大，除了高考前三个月，我从来没有这么勤奋过。他们都笑我，说我是一只抽了风的海南椰子鸡。”
    老二想起那天点名有些后怕：“下次要是遇见个眼神好的教授，怎么给所有人应到。”
    靳卫东摸了摸额头：“要不，我们从其他宿舍借笔记来？我们班没有就找另一个班。多买几份，我们挑最好的来抄，一人抄一门。”
    一个专业两个班。反正课程都是一样的，都在一起上课。
    黄建国：“要是别人不肯怎么办？”
    这些人眼红他们赚钱，巴不得他们不及格，好看笑话。
    老五一拍桌子：“不给就揍，揍到给为止。”
    老二：“对，揍他！！”
    黄建国和老七把他们按着坐下：“不至于，不至于。”
    “不打架，不打架。是我们求别人借笔记，不是抢。”
    靳卫东说：“按质量给钱收笔记，谁的笔记工整详细，就买谁的，价格可以谈。”
    老四说：“你看这么说会不会更好，我们不是买，是借读，给点租借费。”
    靳卫东：“随便，怎么说都行，只要能把东西弄到手。”
    黄建国点头：“行吧，我们去男生宿舍找，东子和老四你们明天去女同学那里借。”
    靳卫东的脸皱成一团：“怎么叫我去找女同学。”
    老三笑：“我也想出卖色相，奈何敌人不要。”
    老七酸不拉几：“哎呦，也只有你们两个死鬼有资本出卖色相。”
    “呵呵，怎么着，你还不情愿吗？好像就你最需要笔记吧。”黄建国翻了个白眼，对其他人摆了摆下巴，“来，兄弟们，趁着还没熄灯，我们去各个宿舍问问。”
    靳卫东抓了一把独立包装的巧克力球，说：“带点东西去。好说话些。”
    黄建国他们很快回来，倒是借到了一堆笔记。
    可惜这些笔记全部一言难尽，都缺了不少，凑都凑不成一个完整的。
    这帮男生平时也是靠借黄建国的笔记恶补。
    现在黄建国也......
    所有人都望着靳卫东和老四，一脸坚定的兴奋和心灾乐祸：“两位同学，加油。”
    “甜言蜜语，抛媚眼，撒娇，打滚都用上。一定要把笔记借回来。”
    “反正两个班凑到一起也就两个女生，你们一人一个一定能色诱成功的。”
    要不是开学的时候从别的专业调剂过来了这两个女生，机电专业差一点就成了和尚班。
    不然黄建国他们第一次看到慕承霖和付小雅，也不至于一副没见过世面色眯眯的样子。
    早上坐在教室里，靳卫东就跟莫楷之划拳，说输了的人先出面。
    结果靳卫东赢了。
    莫楷之下了课在心里骂骂咧咧，朝那两女生靠过去。
    过了一会儿他又涨红了脸回来了。
    靳卫东挑眉问他：“她们骂你了？”
    莫楷之：“没有，我宁可她们骂我。”
    老六：“那你怎么一副被玷污了的样子。”
    莫楷之脸皱成一团：“她们其中一个说，她的笔记本只借给男朋友。”
    老五：“我勒个去，找打啊这是。”
    黄建国笑抽了：“呦，这已经不是暗示，是赤裸裸的表白了。要不你将就一下。”
    莫楷之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女生。
    其中一个冲他笑了一下。
    大饼脸，皮肤黑红油光，还满是红色疙瘩。
    莫楷之打了个寒战，忙又转回来，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将就不了，士可杀不可辱。我宁可挂科，也下不去手。”
    靳卫东叹了一口气：“没办法了，只能用最后一招了。”
    大家望着他：“你要找老师走后门？”
    “东子，你是决定用身体交换笔记了吗。那真是太为难你了。”
    靳卫东脸皱成一团：“不是，胡说八道什么。我要去找上一届学长。”
    上面有也只有一届学长，也还好还有一届。
    靳卫东他们的课程除了《汽车工程概论》是新开，其他课程都跟学长们一样的。
    而且跟学长借笔记有个好处，就是对方不着急拿回去，因为已经考过了。

 第172章 谁不犯迷糊

    黄建国想了想，说：“我觉得，你找学姐比找学长靠谱。”
    不是学长成绩不好，而且上一届的学长有个叫梁安国的，是梁安邦的弟弟。
    黄建国虽然没有细问过靳卫东，梁家跟他有什么过节，可是从上次的事情来看，梁安邦明显是对靳卫东充满敌意的。
    既然这样，梁安国对靳卫东的印象也好不到哪里去。
    梁安国是班长，学院学生会长，在学长中还挺有威望。
    只要他阻挠，其他学长肯定都不会借笔记给靳卫东。
    而且靳卫东的长相优势，明显对学姐比对学长更有用。
    靳卫东想了想：“也好，那就找学姐吧。”
    莫楷之：“啧啧，结果最后还是你去出卖色相。”
    靳卫东有些为难。
    上一届也就两个学姐。
    他倒是认识，不过不熟，也就在迎新会上跟她们打过交道，忽然跑去借跟对方笔记，好像有点唐突。
    要不请她们去“李家饭店”吃顿大餐？
    好像也不对啊。
    也不是人人都想他们宿舍那些猪，只喜欢吃。
    他想得出神，中午吃饭被李林富叫了两三声也没听见。
    慕承霖笑嘻嘻地说：“学长有什么烦恼就说出来呗，说不定我们能帮忙。”
    靳卫东想了想，说：“诶，这个事你们还真的能帮忙。你们说，要怎么样才能跟一个女孩子要到东西，又不会她误会我喜欢她呢。”
    慕承霖的立刻红了。
    靳卫东暗暗叹气：看看，是很容易让人误会吧。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只问了一句话，她就误会了。
    林思恬戏谑道：“要什么东西啊，看把你难得，要不我去帮你要，省得你为难。”
    靳卫东说：“我想找两个学姐借笔记本。我们专业两个班六十多个男生，竟然没有一个把笔记抄全。”
    慕承霖有些尴尬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干咳了一声：“我去帮你借。我也是她们的学妹。名正言顺。”
    靳卫东其实不想欠她人情，可是想想好像也没有别的更好法子了。
    正说着那两个学姐从门口有说有笑的进来了。
    还别说，还真别说。
    这两学姐倒是比他们班的那两个漂亮多了，两个都身材高挑凹凸有致，要放在几十年后，都是妥妥的熟女类型。
    大概因为她们是第一届高考，生怕自己录不上，填专业的时候都比较保守。
    两个学姐，一个叫魏含笑，一个叫卢艳芬。
    而且听说她们家里长辈都是搞技术出身的，所以才学了工科。
    慕承霖忙起身过去了，拦住那两学姐又是作揖又是卖萌。
    那两学姐看了这边一眼，笑着说了句什么。慕承霖就一脸沮丧回来了。
    林思恬：“怎么了？”
    慕承霖说：“她们猜到我是帮靳学长借，说让靳学长自己去。”
    李林富忽然傻笑一声：“我要是女的，有机会跟这学校里最帅最有钱的男生说话，我也不愿意把这个人情送给别人来做。”
    慕承霖一听更不愿意了，问付小雅：“要不我们吓唬她们一下。”
    靳卫东忙说：“啊喂。不至于不至于。借个笔记而已。我去就是了。”
    慕承霖撅着嘴，往后靠。
    靳卫东说：“你帮我打了前阵，我再去说就容易了。”
    至少不会让她们误会他是在找借口想要接近她们。
    慕承霖又坐直了：“是吗？”
    靳卫东起身过去。
    慕承霖的目光追随着他。
    林思恬笑了笑：“放心吧。他那条件，又会哄女孩子。只要是不瞎不聋的女人都拒绝不了他。”
    那边，靳卫东已经走到学姐桌边，冲她们一笑：“不好意思学姐。我能耽误你们几分钟，说几句话吗？”
    那两学姐被他的笑晃花了眼，还没说话，脸就红了，声音也不由自主温柔了：“不耽误，你说。”
    “坐下慢慢说。”
    说实话，看见这么帅又高，清清爽爽的学弟，哪个女生不迷糊？
    其实她们年级也有长得好看的男同学。
    可是吧，那些男生要么就冷冰冰的，眼睛长在头顶。要么就不喜欢收拾自己，身上总带着汗臭。
    靳卫东：“我经常出差，所以缺了好多笔记。只能来找学姐借了。”
    其中一个学姐问：“怎么不去找你同学借呢？”
    靳卫东叹气：“我们班男同学的情况跟我半斤八两。女同学要求有点多，我满足不了。”
    另外一个打趣道：“你就不怕我们也很多要求？”
    靳卫东：“两位学姐聪明漂亮，温柔善良，肯定不会为难我。再说，如果你们提那些要求，我倒是很愿意配合。”
    两个学姐被靳卫东的甜言蜜语哄得心花怒放，脸上红霞飞，眼里秋波泛，笑容甜得能滴下蜜来。
    靳卫东说：“其实我的茶叶和矿泉水都需要模特。到时候请两位去给我做模特，不知道两位愿不愿意。”
    靳卫东的红茶现在名气大得很，学姐们一听越发高兴。
    一个抿嘴笑：“你身边那么多美女，还缺我们吗？”
    靳卫东：“缺。每个女孩子美得不一样。两位都是知性美女，很符合我们红茶的定位。”
    其实林思恬他们也很漂亮。不过付小雅的工作性质不适合抛头露面，上杂志。
    为了林思恬、慕承霖和秦果儿的安全考虑，也不能让她们曝光太多。
    另一个说：“好吧。你半小时后来我们宿舍楼下拿吧。”
    靳卫东拱手：“多谢多谢。”
    然后就走回去坐下。
    几个人都瞪大眼睛问：“怎么样？”
    “她们要你干嘛了？陪玩还是陪睡。”
    靳卫东笑骂：“胡说八道。我答应以后请她们做模特。”
    李林富：“靳忽悠，画饼这事，还的是你。真是画得又大又好看，让人想拒绝都不行。”
    林思恬冷笑：“你有工夫担心他么。他就算临时抱佛脚也能考个中上。你呢......你这一次好歹也要争取不在考场睡死过去呢，咱丢不起那个人。”
    李林富愁眉苦脸：“别说了，再说我饭都吃不下去了。”
    众人狂笑：“怂货。”
    吃过饭，靳卫东从李林富那里薅了一堆巧克力，饼干什么的零食过来，拎着去女生宿舍楼下等。

 第173章 做梦

    女生看见靳卫东在楼下等人，都惊讶地纷纷回头看他，低声兴奋地议论，好奇那个“幸运”女生是谁。
    跟王嘉妮一个宿舍的女生看见了，一路小跑上去告诉她：“嘉妮、嘉妮。靳卫东同学拿着东西在楼下等人呢。不会是等你吧？！”
    靳卫东跟王嘉妮分手以后，身边美女环绕，也有无数女生明示暗示地向他表白，他却不为所动，一直单着。
    大家都觉得他肯定是对王嘉妮旧情难忘。
    其实王嘉妮心里也存着这样的侥幸。
    这会儿听舍友这么说，她也坐不住了，拿着盆假装洗衣服，走到走廊尽头，从窗户往下看。
    靳卫东果然站在楼下，手里还拎着个网兜，里面全是高档零食。
    他肯定是在等我！
    他以前也是这样，拎着水果在楼下等我，给我惊喜。
    他还是爱我的。
    只要他肯原谅我，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王嘉妮的心狂跳起来，快步走回宿舍，放下盆，换了一件漂亮点的衣服，把头发重新梳了一下，还抹了雪花膏，再跑下去，离门口还有十几步时放慢速度，调整呼吸，假装若无其事走出去。
    靳卫东像是没看见她，没有任何反应。
    王嘉妮很诧异：肯定是靳卫东等太久走神了，或者人多，没看见我。
    毕竟不只是她，还有好多女生特地在靳卫东面前来来去去。
    于是她走远了又转身回来重新路过靳卫东面前。
    靳卫东依旧没有反应。
    王嘉妮咬着唇转身，问靳卫东：“靳卫东同学在等谁，要我帮你叫吗？”
    其实靳卫东这会儿盯着树上两只打架的麻雀，脑子里想的是：“卫东金融”之外的那几个上市公司的股票用什么方法抬高股价，炒一波。
    听见有人叫他，他才回过神，眨了眨眼，望向王嘉妮，淡淡地说：“哦，不用了。”
    装吧，你就装吧。
    你肯定是不好意思说。
    王嘉妮微笑着，柔声回答：“没关系，我正好要进去，顺便的事。”
    靳卫东不觉得她的温柔有多迷人，反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话音未落，两个学姐就抱着一叠笔记本从宿舍楼里出来了，笑嘻嘻地对靳卫东说：“不好意思，等久了吧。”
    “整理和找这些笔记花了一点时间呢。主要是我们还找了几个成绩好的男同学，把他们的笔记也借过来了。”
    靳卫东撇下王嘉妮，迎上去。
    王嘉妮的笑容凝结在脸上：原来靳卫东是来等她们的。
    幸好她刚才没有贸然上去接过网兜，不然真的丢死人了。
    靳卫东把网兜递给师姐们，接过笔记本：“没关系，辛苦学姐了。这点零食是我的一点小意思，别嫌弃。”
    魏含笑接过，小声惊呼：“哇，瑞士的巧克力，法兰西草莓果酱。还有漂亮国的肉罐头和夹心饼干，都是好难搞到的好东西呢。”
    卢艳芬：“靳卫东同学，你太破费了。”
    靳卫东：“哪里，哪里。学姐们喜欢就好。以后有时间，我再请你们吃饭。”
    虽然知道是客套话，可是也让学姐们很受用。
    有这句话和没这句话的感觉差太多了。
    学姐说：“行，你可一定常来找我们啊。别有事才想起我们呢。”
    “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说话。”
    王嘉妮心情顿时跌落谷底，低头加快步伐进去了。
    刚才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失落。
    来的时候如同长了翅膀步伐轻巧，回去的时候腿上却像是灌了铅沉重无比。
    从门口到楼梯口都走了好久。
    靳卫东他们已经说完话。
    两位学姐拎着东西说说笑笑从王嘉妮身边路过。
    走到王嘉妮前面的，两个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停下来，回头似笑非笑看着王嘉妮。
    王嘉妮只觉得前面有人，飘忽的精神好不容易被拉回来，回望着她们：“有事吗？”
    魏含笑说：“你就是王嘉妮吧。”
    卢艳芬说：“啧啧，刚才你不会以为靳卫东在等你吧？竟然还去搭话，脸皮可真够厚的。”
    学校一共才招了三届。同一个专业的学生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当初她们知道有个学弟被工商管理学院的女生欺负得那么惨，也气得要死。
    不过，因为跟靳卫东不熟，所以也不好管。
    今天竟然撞上了，还收了靳卫东的东西，自然是要骂王嘉妮几声出口气。
    魏含笑：“呵呵，当初对你好的时候，你不珍惜，现在还想回头，真是贱到可怕。”
    卢艳芬：“我们机电学院的男生就是那么好玩弄的？你竟然还敢想着骗他复合。不但贱，胆子还挺大。”
    魏含笑：“好心劝你一句，乖乖守着你那个什么张帅去吧。你们两才是野鸡配色狼，天生一对。”
    卢艳芬：“就是，不要来祸害我们机电学院的老实人了。”
    几个女生路过幸灾乐祸看着王嘉妮，没有一个同情她的。
    王嘉妮最近压力很大，家里一直逼着要钱，她那点补助压根不够填这个窟窿的。
    她今天本来就够难过难堪的了，结果还被人这么数落。
    这些讥讽的话像是针一样扎着她的神经和耳朵，所有血液全部涌上来，耳朵“嗡嗡”响。
    她像是个被充满的气球，一下就爆了，歇斯底里地冲那两学姐叫着：“管你们什么事？！！多管闲事，两个老女人。都大三了还没人要。我好歹还跟靳卫东谈过两年，你们呢，想暧昧，他都未必接受，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嘲笑我。”
    魏含笑和卢艳芬一听，也彻底毛了，对视了一眼，放下东西就过来一个把王嘉妮的手拧到背后摁在墙上，一个过来扯她头发对着墙上撞，嘴里骂骂咧咧。
    “你个破鞋，还有脸说我们？！！谁给你的胆子。”
    “呵呵，给你两分颜色你就开染坊，打得少了。”
    “你个乡巴佬。对学姐都这么不尊重，你是想死吗？”
    王嘉妮动弹不得，尖叫起来。
    路过的人都远远躲开。
    一来是觉得王嘉妮活该，二来也是因为这两学姐出了名的不好惹，没人敢来触霉头，也没必要为了王嘉妮这种人自讨没趣。

 第174章 别一条道走到黑

    宿舍管理员忽然跑过来，吼了一嗓子：“干什么干什么？这里是大学宿舍，不是街上，还学人家打架。都给我回宿舍去。不然我现在就去叫你们辅导员来。”
    两学姐才悻悻松了王嘉妮，狠狠瞪了她一眼：“今儿就放过你，以后还敢嘴巴这么不干不净的，我们撕了你这张嘴。”
    “什么玩意儿，还敢骂我们，你个人尽可夫的破鞋。”
    她们两个拎着东西走了。
    王嘉妮缩在墙角抱着自己，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林思恬和付小雅她们慢悠悠从下面上来。
    慕承霖对王嘉妮厌恶和鄙视至极，翻了大大的白眼。
    林思恬和付小雅却好像没看见她。一个很冷，一个很淡。
    王嘉妮意识到是林思恬帮忙叫的管理员，小声说：“谢谢。”
    林思恬头也不回，凉凉地说：“不用谢，我们好歹还是一个宿舍的，总不能看着她们仗着人多欺负你。”
    虽然王嘉妮活该被骂，而且她也还了嘴，骂对方骂得还挺狠的。
    可是动手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她想了想，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王嘉妮一眼：“我说，你怎么吃了这么大的亏，还不醒，整天想着靠男人救济呢？为什么不自己想点办法去赚钱。自己看得起自己，别人才能看得起你。”
    这也是她特别瞧不起王嘉妮的原因之一。
    没有人不犯错。但是聪明的人犯了错会坦然接受后果吸取教训。
    王嘉妮却蠢到一条道走到黑，总幻想从男人身上找安全感，找未来。
    秦果儿，付小雅。秦果儿和付小雅虽然比王嘉妮要漂亮得多，却坚持靠自己，所以她才能跟她们合得来。
    王嘉妮嘴唇翕动，却说不出话：其实不是我不想。
    我没有毕业证，没有学校推荐，怎么找正式工作？！
    我好歹还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总不能去做苦力吧。
    我实在拉不下这个面子，也不甘心，我吃了那么多苦才考上大学，不就是为了不做体力活吗......
    林思恬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再不说什么，快步去追慕承霖她们了。
    靳卫东把这堆笔记拿回去，宿舍里一片欢呼。
    关键他拿回来几套完整笔记，所以大家可以分开看，不怕耽误时间。
    宿舍里又开启了熬夜复习模式。
    其实各个宿舍都差不多。
    只有一个多月，要复习十几门课，想想都害怕。
    靳卫东还好，算上自学那一遍，这是他学第二遍。
    而且他的目标是及格，顺利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所以压力小。
    最苦的是黄建国，基础最弱，资质最差，还想门门考第一。
    一到看不懂，记不住的时候，他就痛苦地扯自己的头发。
    头发都快被他自己薅秃了。
    本来很安静，大家都在忙着跟笔记或者书本战斗。
    胡文西一边翘着二郎腿，用大脚趾勾着拖鞋上下颠着玩，一边优哉游哉地说：“老大的头发，在《汽车工程基础》上，在《线性代数》上，在《马克思主义原理》上，就是不在老大头上。”
    楼上楼下几个宿舍就一起爆笑起来。
    黄建国一脸茫然抬头：“昂？！你们笑什么？”
    靳卫东说：“没什么，恭喜你提前成为成功人士。”
    黄建国更糊涂了：“啊.......”
    周伟安慰他：“没事，反正现在不掉头发，以后也会掉光的。”
    黄建国摸了摸头顶秃了的地方：“你倒是解释清楚了。可是为什么，我反倒更难受了呢。”
    -----
    先是零零碎碎考了几门不那么重要的科目，然后就等着期末集中考试了。
    靳卫东还真的跟两位学姐商量拍广告的事情了。
    三个人身材高挑，长相出众，站在女生宿舍楼旁一树晚开的樱花下说话。
    风过时，正在盛花期的樱花下起了花瓣雨。
    画面美得像梦境。
    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屏息驻足欣赏。
    这些人里很多都是用各种借口路过女生宿舍楼下，只为多看暗恋中的人一眼。
    风停下时，花瓣雨停了，大家的梦也醒了。
    有人愤愤地说：“靳卫东实在是可恶，把大一，大二的女生的魂都勾走了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把手伸到大三学姐这里来了。这是要赶尽杀绝，不给别人留一点活路么。”
    “就是。有点太过分了。好好教训一下才好。”
    靳卫东没工夫理会这些，这会儿忙着跟两位师姐商量拍广告的事：“我从港城请了一个专业摄影师，化妆师，我在穗城有个品茶会所，我们就在那里面拍，所以要飞去港城。往返机票和食宿我全包，就是可能要耽误学姐三四天的学习。学姐们能抽出时间吗？”
    魏含笑兴奋得脸都红扑扑的：“请假呗，反正课都上完了，而且全是专业课。靳卫东同学真是言出必行。”
    卢艳芬眼睛也因为兴奋而亮晶晶的：“我没有问题啊。”
    靳卫东说：“反正也需要模特，难得学姐愿意赏脸。这一次拍的照片可能要用在我们的杂志上。如果效果好，以后还要用在室外广告牌上。两位学姐愿意吗？”
    魏含笑：“愿意啊。我早就羡慕那些明星能上杂志。没想到有一天我自己也能上。”
    卢艳芬：“哇，港城的摄影师啊。真是太好了。可以给一份照片给我们吗？”
    靳卫东：“可以的，底片我保留，你们要多少我都可以帮你们洗出来。”
    魏含笑说：“靳卫东同学，真是长得帅，还有能力，又会说话。”
    卢艳芬：“关键还很谦虚，不像我们班那些男同学，大男子主义严重，谁也瞧不上。”
    靳卫东说：“学姐过奖了。我和他们各有长处。哦，对了。我们可能还会需要去港城，如果可以的话，两位最好能办个证件呢。”
    两位学姐满口应承下来：“放心，这是小问题。”
    靳卫东要带两位学姐去穗城和港城拍广告的事情在学校里引起了轰动。
    女生们都艳羡不已。男生们除了愤怒嫉妒，要么就是无动于衷，或者麻木。
    李林富羡慕嫉妒恨：“为什么他可以跟美女去拍照，我要留在这里复习？”

 第175章 藏龙卧虎地

    林思恬乜斜着他：“你也可以去啊。”
    李林富打了个寒战：“算了算了，留在这里复习也挺好的。我是个爱学习的好学生。不像靳忽悠，只知道花天酒地。”
    天杀的，当时我只是想挑战自我，追一下校花试试。没想到就追到了，然后还被套死了。
    现在真是动都不敢动。
    黄建国安慰他：“放心，东子那人，除了在王嘉妮身上犯过迷糊，其他时候对女色绝对能保持清醒。所以他就是去工作的。”
    李林富在心里说：吃不吃是一回事，有没有得吃是另外一回事，好吧。
    我现在是吃都没得吃。
    上了飞机，靳卫东就开始忙着看各种报表，文件，看笔记本复习。
    两位学姐则在聊天，说累了就睡觉，结果醒来一看，靳卫东还在忙。
    魏含笑悄悄感叹：“靳卫东同学好勤奋。”
    卢艳芬：“可不是，他有那么多公司，还要上学，肯定很多工作要做。”
    到了穗城，就是紧锣密鼓的化妆拍摄。
    两位学姐穿着旗袍在“品茶会所”里的湖中小亭子上品茶，在雨里抚琴，撑伞看满树繁花的紫薇，美不胜收。
    相比靳卫东之后遇见的那些架子大，娇气，变态要求多得要命的明星，这两个学姐确实很有性价比。
    肤白貌美，身材高挑，上妆上镜，气质好，一个妩媚一个知性。
    而且她们不会讨价还价。
    他给她们二十块钱一天，她们都很开心。
    靳卫东一向秉持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所以除了提一些小建议，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坐在一旁看，保证后勤，然后见缝插针的工作学习。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这么忙，主要是要在两个学姐面前营造人设。
    靳卫东安排的食宿，让两位学姐十分满意，每天拍摄工作完成，还开车带她们在穗城和港城游玩。
    两学姐都说：“来穗城和港城这么多次。这一次是最开心的。”
    “卫东同学真是太会玩了。”
    等所有工作完成，靳卫东说：“我送学姐们去机场，到了b市会有人来接学姐们回学校。”
    魏含笑：“你不一起回去吗？”
    靳卫东：“我有个机械厂在这里，要去看一下，比较无聊，也怕耽误学姐们复习时间。”
    卢艳芬：“嗨，这有什么。我们也想跟着去看看呢。我们反正下个学期也是实习写毕业论文。有工厂让我们实地考察一下挺好的。”
    魏含笑：“是的。除非工厂里有什么不方便我们看，我们就不去了。不然就跟你一起去呗，不在乎这多花两天工夫。”
    靳卫东：“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学姐们肯指导就最好了。”
    靳卫东说的这个机械厂，其实就是由德丰跟靳卫东合作建厂的那个。
    两位学姐进去厂房一看，别说厂房和机器了，就连工人都没看到几个，有些诧异：“诶。怎么回事。”
    “我还以为是已经开始生产了的厂子呢。”
    靳卫东苦笑：“不瞒两位学姐说，这个厂子是跟港资企业合作的。我们这边的技术人员不够。我又没时间守在这里，所以进度就很慢。”
    港城的技术人员自然是巴不得不用工作，不用指导内地的工人。
    靳卫东要慕辰泽帮忙找技术工人。
    结果穗城有点本事的技术工人要么去了港城淘金，留下的也都在大国企，压根找不到。
    穗城的国企这会儿效益都还不错，基本没有人愿意放弃铁饭碗来私营企业。虽然私营企业工资稍微高一点，可是风险太大，得不偿失。
    魏含笑：“没有技术人员，招就好了。”
    靳卫东摇头：“没有那么容易。倒是有很多人愿意回来报效祖国，还有一些国企里的技术人员没有空间施展拳脚。问题是，我要怎么找到这些人，然后说服他们来我这里。仅凭我一个人，是没有办法的。”
    更别说后面，他还有无数厂子会源源不断开起来。
    就靠慕承泽来找技术人员，也不现实。
    魏含笑：“如果以部委的名义去各个国企里招人呢。”
    靳卫东：“这倒是可以，但是我没这么大脸面，也没有这种人脉。要是有人愿意帮我承担这个工作，我至少要给她一个‘仙机实业’的人事经理。”
    魏含笑笑嘻嘻地说：“不用你给人事经理这么大的职务，到时候给我在你厂子里安排个实习的地方就行。”
    靳卫东：“嗯？！学姐的意思是......”
    卢艳芬：“我觉得我也可以帮上一点忙呢.....”
    靳卫东：“啊。我有点糊涂了。”
    能在第一届高考就考上b大的，除非在那段混乱的时期能一直保持清醒，自己非常努力且有一定天资。比如他和黄建国。
    不然必定是家里非富即贵，长辈有足够眼界且支持孩子学习，也有能力创造相对稳定的环境。只不过这些人怕惹来麻烦，一般对着自己的身份捂得比较严实。
    比如林思恬，还有这两位学姐
    靳卫东重生前在b大时，不知道这两位学姐的家世。
    辗转多年后，偶然一日在报纸上看到这两人的名字，他才明白，原来她们的父母都是部长级以上领导，而且很有可能是主管工业生产和科技方面的。
    为了确认这条信息，这一次他还特地跟她们说要去港城，需要办通行证。
    这个年代，如果是普通老百姓，办去港城的通行证要层层审批，没有一两个月办不下来。
    结果她们两个三五天就搞定了，可见家里背景就不一般。
    这越发证实了靳卫东的猜测。
    卢艳芬：“听说卫东同学这一次跟港资企业合作，也是为了引进技术，其实可以向中央申请‘工业发展专项扶持基金’。”
    魏含笑：“可不是嘛。这些技术引进来，大家都受益。不能一直让你孤军奋战。”
    靳卫东犹豫了一下，说：“这个基金很难申请到吧。会不会太麻烦两位师姐。”
    他当然知道“工业发展专项扶持基金”好！！
    可是这东西，不是申请就能有的。
    其实他也跟慕承泽说了基金的事。

 第176章 圈层决定效率

    慕承泽却说，除非把工厂纳入军工系统，不然就归工业部和科工委管，他帮不上忙。
    他手下那么多军工企业，国家下拨的资金支持肯定是先给他们，不然他也坐不稳这个位置。
    再说，慕承泽也不想跟靳卫东的企业纠缠太深，不然以后很多麻烦。
    靳卫东暂时是肯定不想把工厂纳入军工系统，不然费了半天劲，纯粹为国家做贡献。
    不是说为国家军工做贡献不应该，而是现在他还没有那个财力和能力，也还没到那一步。
    所以从慕承泽这边想办法是不可能了。
    卢艳芬跟魏含笑说了几句悄悄话，又说：“我们回去想想办法，跟家里商量一下，再给你回信。你记得给我们一个技术人员详细类别清单。”
    魏含笑：“是。这事的慢慢来，你先把期末考试考好。你可是我们机电学院未来之星啊。”
    靳卫东由衷感叹：“两位学姐真是对我太好了。帮了大忙了。”
    卢艳芬抿嘴笑：“先别急着道谢，我们也不敢打包票，只能尽力帮忙。”
    魏含笑：“是。最主要是你值得我们帮这个忙。要是碰上了那种知道我们身份，蓄意接近我们的。我们躲还来不及呢。”
    靳卫东暗暗叹息：其实我也是蓄意靠近，只是我为了确保你们不起疑，故意把这个进攻弧线拉得很长。
    所以人为什么一定去高等学府读书受教育呢。
    外国的富豪，哪怕捐巨款也要让自己的败家子进名校混个文凭，其实不仅仅是为了名声好听，更是为了那个圈层和人脉。
    再大的生意，再大的事在朋友圈里都能搞定。
    圈层决定效率，这才是魅力所在。
    作为穷人家的孩子，没有父辈的积累和提携，就只有读书和婚姻这仅有的两个机会能跨越阶层。
    而他不屑于用婚姻，那就只有读书这一条路了。
    他以前不懂，轻易就从这个圈层脱离，这也是他后来挣扎沉浮，的原因之一。
    那么多年摸爬滚打，让他有了个痛入骨髓的领悟：不要孤军奋战。要利用身边能用起来的一切资源。
    会搞“关系”不可耻，有人脉不充分利用，才是辜负了老天恩赐的机会。
    他一脸认真地说：“多谢学姐们。有什么我能为学姐做的，请尽管说。”
    他虽然知道关系好用，却也知道，任何圈层的“关系”其实都是利益交换。
    你要拿得出相应的“报酬”，这些关系才能用起来。
    卢艳芬：“成不成的还未必呢。”
    魏含笑：“是，就算成了，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们以后要你帮忙，自然会找你。”
    其实，她们也是这段时间断断续续听说过靳卫东的各种事迹，了解了他的人品，才肯出手帮忙。
    若是一年前，靳卫东跑来求她们，她们都不会理睬。
    靳卫东说：“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如果用支持特区建设这个理由，会不会更容易把这件事办成一点。”
    魏含笑：“那是当然。这个理由再好不过了。”
    卢艳芬：“靳卫东同学真是太聪明了。”
    靳卫东说：“我对人员的背景没有要求。”
    其实他想说像韩轻语那样的也没问题，却不好直说。
    魏含笑：“好。”
    靳卫东：“待遇可以谈。可以借调，或者直接入职我的工厂。只要是我需要的人才，一切都好商量。”
    卢艳芬：“这样就更好办了。”
    靳卫东：“我还是要给两位发个任命书，以免以后有人说闲话。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为了保护两位师姐。”
    魏含笑：“好，卫东同学想得好周到。”
    全部底片都给了靳卫东，靳卫东拿去洗了出来。
    两位学姐对照片很满意。
    靳卫东挑了两张，拿去之前那个印刷厂印了第三期杂志。
    这一期杂志除了红茶之外就是宣传港城的股市日进斗金，还讲他即将投入市场的塑料瓶装水。
    他还把港城“卫东金融”交易盛况的照片附在杂志上。
    相比前面薄薄的两三页，已经变成了五六页。
    印了三千本。一千本寄回家。一千本留在穗城的品茶会所，一千本在穗城机场随手卖掉。
    两位学姐极其善解人意，不等靳卫东出声，就主动帮忙。
    一千本一个小时售罄。
    三个人一点，包括港纸美刀英镑日元各种货币，折合人民币几万块。
    靳卫东各数了一千块给她们：“这是两位的销售提成。师姐们辛苦了。”
    一千块，相当于现在一个普通人三年的工资。
    若是他直接给她们，她们难免要怀疑他的用意。
    可是现在她们亲手帮靳卫东赚了几万块，就觉得自己拿这一千块理所当然了。
    两位学姐各自拿着一叠厚厚的大团结，感叹：“卫东同学赚钱跟玩一样。”
    “就是，太厉害了。”
    靳卫东笑了笑：“对亏了两位师姐帮我吆喝。以后有钱大家赚。”
    把重要人物都拉到一个利益平面上，才能保证所有人都往一个地方用力，事情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办好。
    ------
    靳卫东回到穗城又紧锣密鼓的开始复习。
    德育处收到一封匿名信举报靳卫东和两个学姐作风有问题，说他们三人“同游穗城”，影响极其恶劣。
    光听这个词，就很香艳，让人遐想连篇了。
    德育处虽然知道靳卫东不好惹，可是既然有人举报，出于负责的态度，还是把靳卫东和魏含笑，卢艳芬叫来问话。
    德育处主任斟词酌句，却意味深长地说：“啊，那个，靳卫东同学。虽然很多女同学喜欢你。可是还是要注意一下影响。还有两位女同学也是。”
    魏含笑和卢艳芬气得脸都红了。
    靳卫东很无奈：神尼玛“同游穗城”，这又是哪个嫉妒成狂的窝囊废写的投诉信。
    现在你这个德育处是b大里唯一一个没有半点用处，却总拖后腿的部门。
    真正败坏品德伤天害理，坏事干尽的人，你管不着，尼玛整天只知道抓着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来大做文章。

 第177章 诬告信都这么精彩

    这会儿的德育处最擅长做的事情就是鼓励同学之间、老师之间，甚至师生之间相互诬告。
    这种神操作本身就特别反人性。
    败坏风气，破坏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搞得人人自危，草木皆兵，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不敢说，更不敢团结协作搞研发了。
    因为身边的任何人都有可能在未来某一天，用你曾无意说过的话，做过的一个小动作去举报你，把你踩死。
    而自证清白就是个泥潭，旋涡，流沙。
    一言不发，等着别人来救，才有可能活下来。
    如果挣扎可能越陷越深。
    以前好多不善言辞或者发现解释无用的教授甚至不惜自杀来证明自己。
    近两年，这种风气才好不容易被扳回来一点，可是依旧有人怀念那段诬告可以不用付出代价的时光，时不时用一下这种阴损法子。
    比如这些人，发现技术工作上搞不了我，就从男女关系下手了。
    靳卫东把合同，任命书和杂志拿出来，摊在桌上，不留情面地说：“我要注意什么影响？我请这两位学姐去当模特，为我的公司做人事咨询。我们有正式合同和任命书，去穗城绝对是工作需要。”
    别说他们什么都没干，就算是干了点什么，男未婚女未嫁，别人有资格来指指点点么？
    这些人看不惯他受欢迎，倒是自己长点出息，让女人看得上才行啊。
    主任看了看这些任命书什么的，忙笑着说：“原来是这样。知道了。”
    讲句不好听的，大家都是混口饭吃。
    校长都指望靳卫东早点毕业给咱学校修图书馆，就算你真干了什么，我也不能处分你让你毕不了业或者对学校有意见。
    现在你既然有正当理由，我肯定不追究了......
    靳卫东把合同和杂志收起来，对主任说：“主任。以后这些没有真凭实据的匿名诬告信，麻烦你不要叫我来。我真的很忙。我忙着给国家创造财富发展工业。你叫我来，就是在帮这些忙着在我背后捅刀子的人浪费我时间。”
    以后他身价越高，嫉妒的人就会越多。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消耗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这一次一定要杀鸡儆猴永绝后患。
    德育处主任又气又恼，差点掀桌子，却只能忍着气说：“知道了......”
    魏含笑说：“麻烦主任告诉我，是谁写的举报信，我要去找他理论一下。他凭什么这样污人清白？！！从来只有我们欺负别人的份，什么时候有人敢来欺负我们了？！！不给他点教训，他以后还敢这样。”
    卢艳芬：“就是，有什么意见，就当面讲啊！！背后算计人，真不是个东西！！”
    德育处主任忙说：“哎呀，既然是匿名信，我肯定不知道是谁写的。不过既然你们是清白的，就不用往心里去了，我等下撕了这封信就是。”
    魏含笑皱眉，望着主任：“谁准你撕了这封信？谁说就这样算了？我们被诬告了，谁来补偿我们的损失？！你这么做不就是告诉这些人做坏事不用付出成本吗？往严重的地方说，你就是同伙。”
    卢艳芬：“含笑。你守着他，不准他销毁证据。我去派出所报警，让警察来找出这个人是谁。”
    主任忙站起来：“两位女同学不要这么激动嘛。一封信而已。我也只是收到了信，按规定找几位来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魏含笑一伸手：“你既然说自己没有包庇这个人的意思，就把信拿出来。”
    主任犹豫了好久，最后把信拿了出来。
    三个人亲眼看到这封足有几千字的信，更气愤。
    信上说他们三个作风腐败荒淫，同出同入，睡同一张床，皇帝带妃子出游一般。绘声绘色，说得好像亲眼所见一样。
    这已经不是诬告了，这就是在侮辱人格。
    好好好，果然是b大的高材生，举报信都写得这么精彩。
    我这一次非要把你揪出来，让你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我。
    靳卫东把那张举报信仔细看了看。
    这个人用的是b大里每个人都有的信纸，还故意用左手写字，让人很难追查到他。
    真是有够奸诈......
    现在只能闹大，逼学校来找出那个人。
    他把信又递回给卢艳芬，煽风点火：“主任，你有核实信上面说的话吗？”
    主任尴尬到了极点，艰难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有。”
    他在心里狂呼：我怎么核实？！！
    卢艳芬冷笑：“没有核实就给我们定罪了？”
    魏含笑站起来：“我要去找校长，为自己讨个公道。我们两个要是稍微老实懦弱一点，都莫名其妙被你们钉死在耻辱柱上了。”
    主任忙说：“哎呀哎呀，几位同学，我是真的相信几位的人品。你们不要闹了好吗？这事闹大对三位也不好。”
    他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硬茬。
    一般人被人举报作风问题，坐到这里就算是不做贼也心虚。
    情节不严重的，听他说几句就算了。
    严重的也只会哭求不要处分。
    因为男女之间事，压根就说不清楚。
    不然他哪有底气把靳卫东叫来问话。
    靳卫东冷笑：“我们的行得正坐得直，怕什么闹大？原来你是咬定我们不敢闹大，才打算包庇这个写匿名信的，甚至一起诬告我们。你要是真的相信我们，收到这种没证据胡说八道的信就会立马撕了。你留着它不就是想着没证据，现在拿捏不到我们，以后说不定还能用上。”
    这种小人才是真可恶！！
    其实校长办公室就在同一层楼里面。
    这里这么闹腾，早有人跑去告诉校长了。
    校长这会儿站在门口，大声问：“怎么了？”
    都不需要靳卫东出声，魏含笑和卢艳芬就你一言我一语，把事情讲了一遍。
    别人不知道，校长是知道魏含笑和卢艳芬的来头的。
    他越听越生气和后怕，额头上冷汗直冒，狠狠瞪了一眼德育处主任：真有你的。之前张帅诬告靳卫东就吃了大亏。你还为这种没影的事情自找没趣。
    不但把两个硬背景的女同学都卷进来，还把我的财神爷也惹毛了！！
    这会儿你打算怎么收场？

 第178章 看见一次打一次

    德育处主任有口难辩，这事现在说起来，全是他的错。
    可要是放以前，他这些都是常规操作。
    魏含笑问：“校长打算怎么处理？”
    靳卫东凉凉地说：“这股诬告的歪风不刹住，以后我哪还敢干活？！！b大我也待不下去了。”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校长咬牙切齿地说：“我一定会把这个人找出来，让他当面向几位赔礼道歉，刹住这个诬告的歪风。”
    学校刊登了一则公告，说让诬告靳卫东的同学自己来校长室自首争取从宽处理。不然他就要把这封信交到公安局去，做指纹鉴定，查出这个人。
    那个人也想不到会闹到校长出面，还要报警闹到公安局去。
    所谓做贼心虚，他再小心也不能保证自己一个指纹都没留在信纸上。
    没几天就有人去校长室自首了，是机电学院大三的一个男同学。
    他因为追求魏含笑被拒，得知魏含笑跟靳卫东一起去穗城后气愤嫉妒成狂，走火入魔一样想搞臭魏含笑和靳卫东的名声，所以写了这封信。
    顾院长也气得不行，把他叫过去狠狠训斥了一顿，说他作为学长，却没有半点学长的风范和气度。
    学弟在忙着拓展事业，他却只顾着争风吃醋。
    虽然学校不处罚他，但是学院不能坐视不理，决定取消他评优评先的资格，然后他自己去求靳卫东他们原谅。
    那个同学只能硬着头皮来找靳卫东和魏含笑他们。
    他红着脸小声说：“对不起。”
    魏含笑上前一步，扬手就是一个利落的耳光。
    “啪！”
    那声音巨响，听得所有旁边的人都不由自主捂住了自己的腮帮子往后退。
    男同学被打得往旁边一倒，刚好跪在路过的靳卫东面前。
    魏含笑冷冷地说：“人渣。以前我还只是对你没感觉，现在觉得你真是恶心透了。你记得以后绕着我走，不然我看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靳卫东居高临下冷冷看着他。
    那同学忙说：“对不起。求你原谅我，不要给我留下处分的记录，我考上大学不容易。”
    靳卫东说：“你不是觉得自己文笔很好，很能写吗，那就写篇万字检讨公开向我们道歉。保证以后绝不再犯。务必感情真挚。要是我听着觉得有半点不顺耳，就重来。”
    男同学忙站起来：“好好。我这就去写。”
    校长在这个男同学一边抽泣一边念完道歉信后，紧接着在广播里发表讲话，说：全校师生们以此为鉴，刹住诬告的歪风。不要让这些歪门邪道分散自己的精力，害人害己。要向靳卫东和魏含笑，卢艳芬这几位同学学习，团结友爱，把有限的人生投入到无限的学习和工作中去。
    如果确实对靳卫东同学有意见，欢迎当面跟靳卫东同学沟通。不要背后做小动作。
    做事一时，做人一世。
    他希望从b大出去的学生都能堂堂正正，无愧天地。
    虽然学校没有处分他，可是这样公开处刑，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区别只是，道歉不会在档案上留下污点，以后不会影响分配。
    大家听到广播，心情各异。
    有人感叹靳卫东就是个金刚不坏之身，就连人见人怕的“作风问题”都被他硬生生掰成了表彰会。
    有人觉得大快人心，这些喜欢诬告别人的可算是遭到报应了。不然以后，这些混蛋动不动还会用这一招去陷害别人。
    也有人很生气，觉得这个男同学可怜。
    机电学院本来女同学就少，靳卫东一人占了好几个，还把手伸到上下两届和其他学院去了。
    男同学们不该愤怒吗？又没有打他，只是写个匿名信怎么了？还不让人表达不满了吗？
    那个男同学从广播站回来，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人指指点点，嘲笑讥讽。
    他羞愧难当，一路都不敢抬头，没想到冤家路窄，刚好在食堂门口遇见魏含笑。
    此时正是人最多的时候。
    魏含笑毫不犹豫又是一巴掌闪过去。
    那个男生被打蒙了，小声说：“我道过歉了。你怎么还打我。”
    魏含笑冷冷地说：“道歉只是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谁说我要原谅你。我说过，看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卢艳芬把魏含笑拉走了，说：“算了。打他还脏了手，不值得。”
    这个男同学等于被公开羞辱了三次，彻底绷不住了，歇斯底里叫了一声：“靳卫东到底有什么好？你们这些女人个个都扑上去，心甘情愿跪舔他。你们是瞎了吗，怎么就看不到其他男人了。”
    旁边的人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呵呵，没用的东西，只会无能狂怒。
    你连被女人打了都不敢还手。
    靳卫东还没来动手呢！
    这件事让全校师生都认识到了靳卫东的厉害。
    物理攻击也好，魔法攻击也罢；技术抄袭也好，人身攻击也罢。
    反正对他而言都木有用。
    这次的诬告不但没有让两个学姐打退堂鼓，反而好像触发了她们的逆反心理。
    她们越发坚定了要帮靳卫东的决心，回去各自寻求帮助，很快给了靳卫东回了话：人员基本上没问题，主要是“支持特区建设”这个理由太正当，太充分了。
    这些人陆陆续续来找靳卫东面试，报到。
    靳卫东为了节约时间，跟顾院长借了一间小教室，集中面试他们。其实主要是为了确定技术能力，分配岗位。
    校长怕靳卫东搞东搞西的，耽误了复习，叫顾院长去听听。
    顾院长只能厚着脸皮悄悄进去坐在旁边，然后发现原来不只是靳卫东当面试官，李林富，林思恬，慕承霖他们都在。
    有他认识的，还有他不认识的。甚至还有校外人士。
    靳卫东会发给他们各种技术图纸，还会问几个问题。
    顾院长被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给惊到了。
    起初还正常，比如“简单介绍一下自己。”
    “现在你的工作主要职责是什么。”
    “谈谈你对本专业发展情况的了解。你认为业界今后的发展如何?”
    后面就变得有些奇怪：“你喜欢什么样的领导和同事。”
    “一个外行讽刺和挖苦，质疑你的专业能力，你要怎么处理。”
    “讲述一件你遇见的最痛苦或者沮丧和最骄傲的事情。”

 第179章 谁最重要

    甚至还有譬如这样变态的问题：“如果你发现我裤子拉链开了，你要怎么提醒我。”
    “来了六个领导视察，但是你倒茶的时候发现只有五个杯子，来不及去买新杯子了，你要如何处理。”
    “西游记取经团队里，哪个人最重要。”
    面试完一个，靳卫东看大家都沉默着，淡淡出声：“有意见就说，虽然我也不会改，总不能把你们都憋坏了。”
    李林富的脸都皱成一团：“靳忽悠，其他问题我能理解，考验技术水平，性格和品行。可是拉链没拉这个到底是要考察什么？”
    靳卫东：“以后工作中很多像这样两难的问题。这是考验这个人的情商和随机应变这个问题的答案大致有几种，第一，假装没看见，第二，直接提醒，第三，觉得怎么回答都是错，所有拒绝回答来回避出错。还有一种，极少数的人，能做到提醒对方又不让对方尴尬。”
    李林富：“我觉得没人能做到。”
    靳卫东：“你们都琢磨一下，实在想不出来，我再告诉你。”
    其实在场的年轻人，除了他和付小雅，其他人，要么含着金汤勺出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不需要去揣测话术，比如林富他们；要么就出身太过贫寒，长辈都不知道这些，无从去学，比如黄秋霜，黄建国他们。
    女孩子心思细腻，家教严谨的，还好一点。
    像李林富，黄建国这种从小放飞自我的，有时候说话太不分场合不知轻重。
    靳卫东也是借这个机会培训一下他们。
    李林富又问：“好，就算有人真能回答上来，难道就比别人强么，适合做什么工作。”
    靳卫东说：“是，这种就算是技术水平不高，我也会要。因为他很适合接待领导，协调各种部门。”
    说起来，他身边还真的缺少这种人。
    付小雅本来相对于其他人，情商和忍耐性是合适，可是付小雅已经有了自己的工作了。而且付小雅的气质太过清冷，太漂亮。他需要的是气质温和，长相中等偏上，更具亲和力的。男女倒是不限。
    靳卫东又问：“还有什么问题么？一次问了。”
    慕承霖：“学长，你觉得取经团队里四个人，哪个最重要？”
    靳卫东纠正她：“是五个。你忘了算白龙马。来，老规矩，你们挨个先来讲在你们心里哪个人物最重要？”
    林思恬：“唐僧作为领导，出身好，学历高，前世是金蝉子，老师是如来佛祖，同学是观音。就算犯了错，转世为人，姥爷是丞相，爸爸是状元，干哥哥是唐朝皇帝。而且他目的坚定，至死忠于自己的原则，能被上司赏识并获得支持，是个绝对合格的领导。这个团队要是没有他就是一帮劳改犯组成的乌合之众，取经队伍都拉不起来，有他才是名正言顺，被人神佛都承认的取经团队，才会有各种神仙的支持和沿途各国首脑开绿灯。”
    秦磊：“不对。唐僧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很啰嗦爱哭，总拖后腿。要不是因为他，孙悟空一个跟斗就到了。孙悟空才是取经团队里的技术骨干，本领过硬。”
    李林富摇头：“孙悟空性格极端，不受约束，虽然看着很能打，其实也有拖后腿的时候，比如动不动就跑掉。我觉得性格开朗的猪八戒比孙悟空好，能打能和。对外能做孙悟空的副手，能冲锋。对内能缓和团队关系，而且心胸开阔。比如井底下背死人，这样的，孙悟空这样的精英不愿干不屑干的脏活累活，都是猪八戒干的。他是润滑油，是团队保持良好氛围的关键。”
    黄建国摇头：“不不不。猪八戒好吃懒做，贪财好色，喜欢打小报告，留在团队里没有什么用处。我倒是很喜欢沙和尚，他作为脾气最好、任劳任怨，最老实的那一个，才起到了稳定团队的作用。他虽然言语不多，但是照顾唐僧这个领导很周到，而且相对于孙悟空和猪八家的粗枝大叶，他更细心，把团队中的内部事务处理的很好。他才是压舱石，镇妖塔。”
    慕承霖：“你们没人喜欢白龙马吗？要是没有他，让唐僧一路走去西天，才真是不知道何年何月到西天。白龙马一直默默服务于唐僧，虽然不抛头露面，不直接参与战斗，还默默忍受了好多委屈。但是关键时候他却挺身而出。而且他作为龙子龙孙，出身是团队里面除了唐僧以外，最高贵的。说不定看在他的面子上，天庭给了团队很多照顾和好处，但是大家不知道。”
    秦果儿：“我觉得观音最重要诶。每次解决不了的问题，都是求她来解决。”
    然后其他人也纷纷发言，各有各的看法。
    靳卫东一直笑嘻嘻地听着，不置可否。
    付小雅抿嘴笑：“卫东同学倒是说说看啊，你赞成谁的意见。”
    所有人都盯着靳卫东。
    靳卫东摸了摸下巴，说：“还有人没有发表意见呢。”
    坐在后面的顾校长意识到他在说自己，有点尴尬，回答：“我觉得都很重要，一定要我选一个出来，就选唐僧吧。”
    李林富：“靳忽悠不要转移话题。”
    靳卫东笑嘻嘻地说：“大家说得都对。”
    秦磊龇牙咧嘴，很想在脸上做出凶恶的样子，最后却忍不住笑出声：“你逗我玩呢，讲了等于没讲。”
    靳卫东说：“不同人在看待同一个事物的时候，为什么会出现截然不同的看法和评论呢。因为人在评论别人的时候会不由自主投射自己，这个在心理学上叫做‘投射效应’。”
    然后所有人瞬间就沉默了，各自想了想刚才说的话，可不就是在说自己吗？
    慕承霖红了脸小声说：“哎呀，学长，你别光说我们，说答案啊。”
    靳卫东说：“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优缺点，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情，所以每个人很重要。取经能成功，不是因为团队里的某一个人，而是因为有这个神奇的团队，相互帮助取长补短，少了谁都不行。”
    大家转头看着身边的人，一阵暖流流过心坎，忽然舒服多了。

 第180章 学会说话

    顾院长猛然醒悟：你这小子是抓紧机会在做团队建设呢。
    主要是这一阵子你总出差，在学校呆的时间少。还时不时只带某几个人出去，有一部分人一直在干看着似乎不那么重要和体面的活。
    你怕有人心里有意见，却压在心里，又没有时间跟他们一个一个的聊，所以就给所有人一起打鸡血，增加团队凝聚力。
    啧啧啧，叫我说，你才是怪物，是这五种的合体。既像孙悟空那么能打，又像猪八戒那么能和，还能像唐僧一样给每个人找到合适的位置。要是你还能有唐僧和白龙马那样的出身，那简直就是完美了。
    可能老天就是怕你太完美了，才给你设置了这么一个不足。
    说起来，你这个团队跟取经团队还真有点像，五种角色都有，还时不时有妖魔鬼怪来捣乱，想分一块肉吃或者想要嫁给你。
    李林富想了好几天，想不出来，终于忍不住问靳卫东：“到底要怎么提醒才好。”
    黄建国：“要是我，直接上去帮他把拉链拉上就好了。”
    一群人爆笑出声。
    靳卫东笑出声：“你这样比直接告诉对方还要让对方尴尬。而且万一对方是个女人呢？不是裤子拉链没拉好，而是裙子拉链开了。你也直接上手，就不怕别人扇你？！！”
    黄建国一愣，说：“还有女人啊。”
    靳卫东说：“可不是，谁说只有男领导。”
    黄建国皱眉：“难啊难，那我就不知道怎么样好了。”
    慕承霖支着下巴：“快说吧。我也想了好几天，想不出来怎么样才好呢。”
    靳卫东问付小雅：“你怎么看。”
    付小雅：“如果是女人的裙子开了，我会小声跟她说天凉加个披肩吧。”
    靳卫东微微点头：“这个法子不错，不过用在男领导身上就不合适。”
    林思恬：“所以呢，要是遇见男人这样，要怎么提醒。”
    靳卫东：“我听见过两种回答比较好。一种是，我有一条类似的裤子，穿着很舒服，就是拉链很容易被挣开。”
    李林富挑眉：“诶，这个是不错。”
    靳卫东：“还有一个是写纸条。”
    林思恬摇头：“这个只限于男人对男人。如果我面对的是男领导呢？”
    靳卫东：“那我建议你让男同事去提醒。同理，如果男人面对女领导出现这样的状况，也建议叫一个比较聪明的女同事去私下提醒。”
    李林富：“靳忽悠，讲真。你又没有跟大领导接触过。就算有，我也没见你多谦逊，小心。”
    靳卫东接触到的最大的官就是慕承泽。慕承泽其实也就是在华南地区厉害，到了b市，也不算什么。
    靳卫东咧嘴一笑：“我当然不用小心谦逊，因为我是自己做老板，而且一般的领导都要来找我帮忙。即使这样，我也不会乱说话得罪人。你们不同。你们里面好多人，以后走上工作岗位，这就是必备技能了。”
    大家想了想，然后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娘，还真是这样。
    就算这混蛋保持现在水平，以后都不再扩张，都很吓人了。
    他把慕家李家都套牢了，确实不用看别人脸色。
    ------
    期末接连考试了快半个月平均一周三四门课。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要被“烤焦”了。
    李林富这一次倒是没在考场上睡着，不过吓哭了两回，因为太多不会。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考完了。
    靳卫东跟李林富又弄来了烤鸭，烧鸡什么的十几个硬菜和啤酒、汽水，给慕承霖她们宿舍也送了一分区，还叮嘱她们把两位学姐也叫上。
    靳卫东在这里把李林富宿舍的都叫来了，在宿舍一顿胡吃海喝。
    宿舍里热闹得像菜市场，好像整栋楼的人都跑来抢菜一样。
    因为好多人，靳卫东见都没见过。
    半小时后，其他宿舍的人又像潮水一样褪去，连根葱都没剩下。
    靳卫东李林富他们打扫完卫生，一群人坐下来打升级的打升级，下象棋的下象棋。
    莫楷之洗干净手，拿出吉他，开始弹电影《教父》的主题曲《speak-softly-love》。
    那悠长的，哀伤的西西里曲调便在空气里流淌开来。
    原本喧闹的宿舍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出神的听着。
    窗外的太阳西斜，赤红的光让一切都沉浸在血色中，让这种悲凉的感觉越发浓烈。
    黄建国他们这种从农村来的孩子，没什么机会看电影，所以只觉得这个曲子很熟，却不知道是什么，在哪里听过。
    李林富说：“我总觉得奇怪，《教父》这么一部讲男人史诗的电影，怎么会用这么哀伤的曲子做主题曲。”
    靳卫东说：“因为这部电影本来讲的就是时代悲剧，家庭悲剧，个人悲剧。”
    李林富觉得这个说法挺新鲜的，坐直了，问：“你说来听听。”
    靳卫东淡淡回答：“一个要靠黑手党来主持正义的时代，是悲剧的。一个结局妻离子散的家庭，是悲剧的。一个所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自我屈服于家族利益，最后成为嗜血恶魔的男人，是悲剧的。”
    所有人都在静静听着。
    楼下那个宿舍有人说：“那为什么大家都说他是史诗级电影呢。”
    靳卫东：“因为它讲了两代男人的传承。它所表达的人生观是，男人首先要实现自我价值，然后照顾好家人，如果可以，尽力帮助善良的人，再有能力就为族群发声，为国家争荣誉。其实能做到前两步，就已经是个成功圆满的男人。能做到第三步，说明这个人格局很大，是个伟大的人。其实这个跟中国男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抱负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家默默对比了一下，靳卫东其实已经做到了前两步，现在努力在做第三步。
    李林富：“迈克尔不是也做到了吗？”
    靳卫东摇头：“他恰恰是两样都没有做到。你现在回头仔细品品，他最初的志向是做一名议员，不参与家族事业。他最爱的两个女人，一个被仇家杀死，一个因为害怕他的残忍嗜杀而坚决离开他。”
    李林富：“他的残忍嗜杀是被现实逼迫的。”

 第181章 黄金和钻石

    靳卫东：“他是从战场上回来的。他的残忍嗜杀是藏在骨子里的。如果说老教父是用面无表情掩饰自己的仁慈和心软，迈克尔就是用温文尔雅掩饰自己心狠手辣。每个人都带着伪装，每个人大部分时候让你看到的样子都是他想让你的一面。他真正的一面藏在身体里最深的地方。”
    李林富皱眉思索靳卫东的话。
    黄建国问李林富：“你看了多少遍。”
    李林富：“三四遍吧。”
    黄建国又问靳卫东：“你看了多少遍。”
    靳卫东：“不记得了。”
    重生前，人生失意的他经常独自一遍一遍地看着这部电影。
    听马龙.白兰度用那低沉的，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讲出那些让他铭记在心，受益终身的话。
    “永远不要让敌人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花了一辈子，就学会了小心。女人和小孩能够粗心大意，但男人不行。”
    “永远不要恨你的敌人，因为这会影响你的判断力。”
    “要宽恕，要遗忘，生命本来就充满了不幸。”
    “不要轻易说出你的理想，不给别人嘲笑你的机会。”
    李林富走的时候问靳卫东：“周末干嘛？”
    靳卫东咧嘴一笑：“我妈快过生日了，我带她去买点礼物。”
    李林富：“买啥。”
    靳卫东：“金戒指。我妈去百货公司看了好几回了，都没舍得买。今年一定要给他买个大的。”
    李林富刚想问：“那你去年怎么不给我刘姨买？”
    忽然想起去年这个时候靳卫东正在到处借钱买猴票。
    那时候他连一千块都凑不齐。
    现在身价以亿计。
    这一年跌宕起伏，惊喜无数，说起来，真是像做梦一样。
    李林富改口说：“那去我家百货公司买吧。你啥时候去，我跟售货员打个招呼，直接拿到我爸办公室来，刘姨慢慢挑。最近买金子的人忽然多了，不提前打招呼，你得排好久。”
    靳卫东叹气：“你不懂，中国大妈都喜欢在柜台抢的感觉。vip一对一服务，反而让她们觉得不够尽兴。”
    李林富愣了好一会，才说：“行吧，只要你喜欢。”
    靳卫东说要带刘碧华去买生日礼物，然后去李家饭店吃个大餐，刘碧华连连摆手：“不用，在家煮碗面就好。”
    靳卫东：“妈，我考上大学的时候就说过，有一天我赚了钱，一定要给你买个大金戒指，给我爸买根最好的钓鱼竿。现在我有钱了，肯定要买啊。”
    重生前，他好不容易还清了债务，总说要给刘碧华买。
    可是刘碧华总说等他条件好一点再说。
    结果一等再等，刘碧华没给靳卫东机会买戒指就猝然离世。
    这也成了靳卫东后来心底的伤痛，每每想起就锥心刺骨，责备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行动。
    很多事情都是想到要做就要立刻去做，不能等。
    孝顺父母便是其中之一。
    靳拥军说：“难得孩子孝顺，你就顺着他，让他了了心事呗。”
    他们不知道靳卫东现在到底多有钱，不过买个金戒指肯定是不在话下的。
    刘碧华还在犹豫。
    靳卫东只能拿出杀手锏：“最近金价掉了不少，现在不去买，就亏了。”
    这句话也不完全是为了说动刘碧华而瞎说的。80年国际金价达到了每盎司850美元，然后就一直下跌。现在已经快到谷底了，马上就会回升。
    刘碧华立刻说：“好。”
    靳卫东开车带着刘碧华和靳拥军到了百货商店，二楼珠宝柜台。
    “仙机珠宝”在这里现在有个柜台。
    翡翠和钻石比不得黄金。
    黄金可以做成重量不同的装饰品，所以价格有高有低，丰俭由人。
    可是翡翠和钻石一旦雕琢镶嵌好就固定了。
    而且靳卫东的东西都是高品质的，单笔交易额高。这年代能一次出手买这么贵东西的人也没有几个。
    原本就连翡翠钻石，也应该是国有企业制作加工的东西才有资格摆到百货公司卖。
    其余民营企业小作坊的产品也只限于小作坊和路边小商铺，数量极少。
    主要还是为了控制质量和国有资产安全性，防止有人偷挖金银矿，或者以次充好，制假售假。
    “仙机珠宝”的东西能上百货公司有自己的柜台，全因李向阳有“仙机珠宝”的股份。
    靳卫东把刘碧华他们带到黄金柜台，让他们先挑选，自己去“仙机珠宝”柜台那边去了。
    营业员看见靳卫东，兴奋得脸都红了。
    因为所有柜台里只有“仙机珠宝”的营业员是有提成的。
    对营业员来说靳卫东就是的财神爷，而且还是个又帅又年轻的财神爷。
    这个提成是由靳卫东来支付，李向阳只要支付营业员基本工资。
    其实在靳卫东向李向阳提出这个建议之前，李向阳也不止一次想过要这么改革。
    因为不可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吃大锅饭，干多干少一个样。
    如果想要鼓励营业员的积极性和刺激销售量，就必须要销售和收入挂钩。
    可是他又怕这么干，一步迈太猛，会造成销售员之间的不良竞争，败坏风气。
    万一营业员为了创收搞虚假销售，当冤大头的是他。
    靳卫东提出来在“仙机珠宝”做试点之后，他就觉得很合适：范围小，就算有问题，也不会有大问题。
    而且提成加底薪的方式，提成是靳卫东来出，他给的底薪还可以比别的柜台少点，对他有益无害。
    再者“仙机珠宝”用这个法子最合适，因为一个月也成交不了几单。
    三年不开张，开张管三年。
    营业员积极一点，把货卖出去，他和营业员都开心。
    而别的柜台，不给提成，营业员不积极推销，也一样火爆。
    “仙机珠宝”的营业员拿出记录，说最近半年，钻石销量猛增，连带着翡翠也卖出去不少。
    营业员是个圆润，有福相的大姐，说话像吃梨一样脆生生的：“相比别的珠宝柜台，我们的销售量最好。主要是品质高，造型漂亮。”
    靳卫东笑：“还有就是大姐的口才好，会揽客。”

 第182章 金子论斤买

    靳卫东把二楼所有珠宝柜台都看了一圈，发现营业员也不完全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其他柜台的珠宝造型，相对保守老气，呆板无趣。
    还是那句话，这东西不像金银。金银首饰买回去放久了，就算觉得造型过时不想戴的话，也保值。
    翡翠宝石一旦切割雕琢完成不可逆，想再改只能往小了改，只会贬值不会升值。
    所以切割雕工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价值。
    那边刘碧华挑好了一个很小的戒指，细细的，标注只有一克。
    这时已经来了不少顾客看金首饰，也都是看一些三克以下的小戒指。
    靳卫东对刘碧华说：“妈，这个也太小气了，还没有我头发粗。”
    刘碧华：“够了够了，别花那些冤枉钱。”
    靳卫东对营业员说：“把最大的戒指拿出来，还有镯子和项链。”
    旁边有人看了靳卫东一眼：啧啧啧，又来一个装模作样的。
    我们来看多少回了，里面玻璃柜里的东西，就没见人真的买过，都是嚷嚷着要看，然后算算价格，就放下了。
    营业员后来烦了，不管谁说要看，都不理睬。
    今天营业员却很反常，不但然后把放在最里面的“好货”都拿了出来，还笑嘻嘻说：“我就说靳卫东同志不会不舍得钱吧。”
    靳卫东看了看这些金首饰，都很实在，但是真的没什么造型。戒指和镯子掰直了就是根金条，上面什么花纹都没有。
    项链稍微好点，也只是因为直条的没法挂在脖子上。
    他有点想笑，直接拈了一对最粗的戒指，递给刘碧华和靳拥军：“正好，一人一个。”
    靳拥军：“啊。我也要买吗？”
    靳卫东：“买。刚好你们两结婚的时候，不是没买金戒指吗？这一次补上。”
    刚才刘碧华在挑金饰的时候，他看到靳拥军眼里的光了。
    中国人对黄金的喜爱，是刻在骨子里的，不分男女。
    主要是几千年农耕基因，比较务实，喜欢硬通货。
    而且中国人吃苦吃惯了，逃荒逃怕了，总觉得别的都没有金子好使，金子在逃难的时候，还能直接带着跑，能当钱用。
    靳拥军笑得合不拢嘴：“那可真好。”
    靳卫东又拿了一对足有三两重的镯子和三四两重的大金链子，说：“这些都要了。帮我装起来。”
    要是他自己，肯定就宁愿直接买金条了。
    可是刘碧华他们不同，直接买金条没有买这些把金条拉长扯细的东西诱人。
    刘碧华直摆手：“不用这么多。这个太多了。”
    靳卫东说：“妈，我赚钱不就是为了让你们过得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吗？”
    旁边的人惊讶得眼睛都瞪圆了：这里足有一斤重了，这是来进货的吗？！
    还是买白菜？！！
    他看了看墙上挂的价格：40元/克。
    没错啊，价格也没比昨天便宜。
    就算不要加工费这里也要两万块了。
    等下付账的时候，我看你怎么付？！
    营业员脆生生地说：“好嘞。二万一千八百整。”
    靳卫东说：“几万块现金拿来不方便，我直接签个单，从账上出就是了。”
    营业员：“行。”
    然后开收货单，给靳卫东。
    靳卫东在上面签了个名。
    营业员利落地拿出盒子把镯子，戒指分别装好，递给靳卫东，小声跟靳卫东说：“靳卫东同志，你能不能跟李向阳同志建议一下，把我们这些柜台都搞成提成制。不然我们只能眼巴巴看着您的柜台上业务员提成。”
    靳卫东笑：“行。”
    然后就带着刘碧华他们走了。
    旁边的顾客不知道里面的门道，看得眼睛都直了：我的妈，这是什么操作，一分钱不用拿，就拿走这么多金首饰？！
    今儿百货公司是白送金子吗？还是给赊账？！
    营业员准备把一盒子大金镯子大金链子又锁回去。
    那个顾客忙说：“诶，等等，我要看。”
    营业员像是没听见，直接放了回去，然后指了指身前柜台里的小戒指：“看啊。都在这里呢。”
    顾客说：“我要看大的那些。”
    营业员懒洋洋地说：“里面的随便一个都几千了。你确定要么？”
    顾客说：“不是签个名就可以拿走吗？我又不是不会自己名字。”
    营业员气笑了：“刚才那个签字就可以拿走，别人不可以。”
    顾客：“为什么？”
    营业员说：“因为他在我们这里有上千万的货。你看见那个柜台吗？里面所有钻石和翡翠玉石都是他的。”
    回去的路上刘碧华把戒指和手镯戴上了摘，摘了又戴上，还一直念念叨叨：“我儿子真出息了。给我买金镯子了。”
    好像生怕自己是在做梦，要出声叫醒自己。
    靳卫东听得又心酸，又好笑：“妈。这些都是小东西，不算什么，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以后我买私人飞机，带你和爸爸去全世界旅游，吃好吃的。”
    刘碧华一连声应了：“诶诶，那可太好了。”
    靳卫东：“妈，爸，这些东西。千万别带到老宅去，就放在咱办公园的新家里好了。”
    刘碧华知道靳卫东的意思：防外贼也防家贼。
    他们其实后来回老宅看过几次，主要是舍不得邻居，回去串串门，结果发现家里被人搜过。抽屉什么的全部打开了。
    锁也被撬了。
    自从秦磊经常出入他们家以后，就没有哪个混混敢打他们家的主意。
    所以是谁呢.......
    他们心里都很明白，只是都不好捅破。
    刘碧华原本开开心心的，情绪一下就低落下来。
    靳卫东说：“妈，这事吧，你也别往心里去。有话说得好‘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有些人啊，你割肉给他们，他们会觉得你怎么不把心掏出来。你真把心掏出来，他们又怪你怎么不直接把整条命都给他们。你给他们太多，他们不但不感激，还会觉得你就是欠他们的。”
    刘碧华：“道理我都知道，可他毕竟是我哥，你大舅......”

 第183章 破防了

    靳卫东：“不管是谁，只要年满十八，就要对自己的人生和行为负责。想吃好的，穿好的，只能凭自己本事去挣。你管得了他一时，管不了他一世。你记得我们学校那个张帅吗。受了教训也不悔改，一定要把自己作到牢里去。你现在有东西给大舅他们，以后万一没了呢，他觉得偷抢坑蒙拐骗，靠别人施舍没问题，就会去别人那里这么干。可别人会这么包庇宽容吗。不会！万一有一天会碰到狠角色，下狠手报复呢？退一步说，如果我落难了，我要找工作，他们会帮忙吗。”
    肯定不会啊！
    上次他们拒绝刘碧华借钱开铺子，不能说有错，只能说对不起之前刘碧华对他们的支持。
    可后来他们上门强买邮票，就太缺德了。
    这足够说明，这些人不会知恩图报，更不会雪中送炭，只会落井下石。
    刘碧华点头：“是的。是的。我知道了。”
    靳拥军忙岔开话题：“刘碧华同志，你这个大金镯子真的好沉。”
    刘碧华脸上又笑开了花：“可不是，以前做梦我不敢梦见自己买了这么大金镯子，都只敢梦见自己戴了个刚才那种最小的戒指。”
    是我以前太不懂事，让你们做梦都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靳卫东有些鼻酸：“我的妈妈诶，以后只管往大了想。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办不到的。”
    “好好好。”刘碧华点头，又开始无限循环，“哎呀，我儿子出息了。给我买了这么大金镯子和金戒指。”
    靳卫东回到家就给李向阳打电话，建议把整个珠宝柜台都改成底薪加提成。
    -----
    秦果儿下了班去找厂长请假，说要请两个月假。
    一般来说，除了病假和产假，机电厂从没有人能请这么长的假。
    如果夫妻分居，或者老家比较远，那也一般是过年请探亲假过去团聚。
    厂长皮笑肉不笑地说：“哎呀，果儿同志。你也来了两年多了，应该知道我们厂里的规矩。”
    秦果儿淡淡回答：“什么规矩？我不知道。”
    厂长：“请假去旅游，这个恐怕不行。我要是批准了你，你让别的同事怎么办。”
    秦果儿温柔一笑：“厂长，我不明白。我请假为什么要管他们怎么办。他们心里要是不舒服，也可以请假出去旅游。我又没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请。”
    真是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让人难堪的话。
    这意思就是在说：他们不敢像我这样请假还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底气，没有本事，没有这个胆子。
    厂长被噎得一愣，又说：“十天半个月的还好说。两个月，有点长，除非......”
    秦果儿最近吃得好，心情好，皮肤也恢复到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健康状态，就更漂亮了。
    凹凸有致，肤如凝脂，唇红齿白，乌黑的眼睛水汪汪的，顾盼生辉。
    真是长得比她妈妈还要水灵
    厂长看得心猿意马，一边说着话，一边就控制不住伸出手去摸秦果儿放在桌上的手。
    秦果儿立刻把手收回来，沉下脸大声说：“厂长，请放尊重一点，不要动手动脚。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特么的给脸不要脸，我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气，摸一下你怎么了？
    厂长尴尬得脸都红了，有些恼羞成怒，骂声险些脱口而出，好不容易忍住：“我知道秦果儿同志现在为靳卫东同志工作不在乎这点工资。可是我要管一个厂子，如果每个同志都这样，生产活动就没法安排了。”
    你一下两个月都不来，那么多活谁干？
    难道叫我老婆，我大舅子来干？
    秦果儿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说：“我参加工作快三年了，没有请过一次假，没有迟到早退缺席过一次。大年三十和初一你都在安排我加班。如果把三年的假和加班欠下的假期合到一起远不止两个月。这样吧，我请假的这两个月，不需要厂里发工资给我。我不占公家便宜。大家总没有意见了吧。”
    厂长：“诶，你这个同志，怎么这么不听指挥。你不能说请就请，我跟领导班子讨论一下。我们不批，你就不能走。”
    你要是识相，我批了就批了。可是偏偏你不识相，那我肯定不会那么痛快准你假期了。
    秦果儿：“我七月一号开始休假，九月一号回来上班。厂长要是觉得不合适，就把我开除了吧。”
    秦果儿初中毕业，在机电厂里已经算是聪明有文化的了，这几年又虚心好学，已经成长为机电厂的技术骨干。
    如果把她开除，很多活都会干不下去。
    秦果儿说这话，就是赤裸裸的要挟。
    厂长被堵得说不出话，还没想出话来骂秦果儿。
    秦果儿已经起身出去了。
    她心里痛快无比，仰头看着天：今天天气真好啊。
    碧空如洗，繁花似锦。
    以前这个工作是她和秦磊的救命稻草，她生怕有任何闪失。
    不管受到什么委屈，都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现在她有了底气，这个什么破工作，让它见鬼去吧。
    老娘早就干够了！！
    她回去车间跟几个带过她的师傅打了个招呼，讲了请假的事。
    师父们倒是没说什么，还叫她好好玩。
    可是她出来的时候，听见有人在休息室里议论。
    有人酸不拉几地说：“啧啧，听说是靳卫东同志要带她去港城旅游呢，还坐飞机去。快两百块钱一张票。我们一个月三十块钱工资，半年不吃不喝都买不起一张票。”
    “呵呵，看来她在床上把靳卫东同志伺候得很好，不然靳卫东同志怎么舍得这么在她身上花钱。”
    “呦，傍上‘大款’还真是好。说请假就请假，厂长连个大气都不敢出。我们这些普通百姓更不敢出声了。”
    “不像话，还请假出去玩，这不就是资本家姨太太的作风吗？她的工作谁来做？！！”
    这些婆婆妈妈大婶大姐的，最近对她客气得很，见面都是笑脸相迎。
    这会儿，知道她要去港城，大家终于破防了。

 第184章 兔子逼急了也咬人

    秦果儿瞬间明白自己之前的隐忍退让，包容和善，在别人眼里不过都是做贼心虚和胆小懦弱。
    她气得攥紧了手，隐忍着怒火，走到门口淡淡地说：“谢谢各位同志的关心。不过跟谁好，用谁的钱出去玩，那是我的私事，跟你们没有关系。下次我要再听见你们在我背后嚼舌根子污蔑我，就去公安局告你们诽谤。”
    那些婆婆妈妈们一听，都吓得闭上嘴，转开头，不敢跟秦果儿对视。
    秦果儿转头冷冷地盯着门边那个：“李同志，你每天下午三点就下班，做不完的活，都是我在帮你做。我正大光明请假，你一个整天迟到早退的人有什么脸皮来说我。你既然说自己不敢出声，那就别出声，憋着！”
    那个被说到的短卷发胖女人一脸红，要嚷嚷。
    秦果儿却又已经对着下一个女人了：“还有你。你做出来的东西，合格率只有百分之十，百分之九十都要别人返工重做。你比混吃等死还可恶，就是浪费国家资源。我要是你，早就回家找口棺材躺着了。”
    “王同志，你为了涨一级工资爬上厂长的床，有那脸皮来说我么？本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嘴巴放干净点，我也能体谅你孩子多，想多挣点工资的苦衷。可惜你这个人太不自爱，太犯贱，自己一身屎就看不得别人干净。我对你客客气气的，你却总在我背后往我身上泼污水。你那个男人，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经常在更衣室外偷看女同志换衣服。他带了个大绿帽，还乐呵呵的，假装不知道。这样没用的恶心男人，你都不离婚，是打算以后出去做鸡的时候，让他帮你拉皮条吗。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那个王同志被骂得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墙缝钻进去，捂脸哭着跑了。
    刚才还有人想对骂几句，这会儿发现平时沉默寡言的秦果儿原来伶牙俐齿，就都绝了那心思了。
    秦果儿脸上依旧是冷冷的镇定，对其他人说：“你们几个，没事别跟着品行不好的女人掺和在一起，把自己的德行也拉低了。有时间多学点技术多好。入厂十几年了，还什么都不会，我都替你们觉得丢人。”
    她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身后的休息室安静得所有人都死了一样。
    秦果儿笑出声：真是太痛快了，憋了几年，终于能骂出来。
    谁都有几分脾气。要不是生活所迫，谁想这么忍气吞声，低三下四的。
    大家都不容易，本来应该相互体谅，她们却偏偏要为难和伤害我。
    有个男的拿着个扳手从远处冲了过来，嘴里骂骂咧咧：“骂的，你个破鞋，竟然敢欺负我老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原来是王同志的丈夫。
    他所到之处，工友们纷纷闪开。
    王同志跟在后面，假模假式地劝着：“哎呀，你可要下手轻点啊，别把人家秦果儿同志的漂亮脸蛋打花了，靳卫东同志就不喜欢她了。”
    也有稍微明事理的人，见事情要闹大，忙上去拦那男的：“别啊。人家一个女同志，你跟她动什么手。”
    “就是，打赢了也不光彩。”
    秦果儿默默从旁边的废料里抽了一根铁棍，拿在手里掂了掂，又换了一根木头的棒子，对其他人说：“放开他，让他过来。”
    那些人立刻闪开了，还有些幸灾乐祸和无奈：秦果儿，你还逞强，看你等下怎么求饶。
    秦果儿的师父们都来了，对秦果儿叫着：“果儿，你一个女孩子打不过他的。”
    “别逞强。”
    秦果儿说：“放心。”
    这几个月下班就去练格斗什么的。
    靳卫东见她在练习，索性把慕承霖她们都叫去练防身术。
    他没时间教的时候，付小雅来。
    付小雅教得也很尽心。
    所以秦果儿她们的身手进步神速。
    今天，正好检验一下成果。
    那人虚张声势地说：“怎么，连根铁棍都拎不起吗？”
    秦果儿淡淡地说：“铁棍的力道太不好掌握，我可不想一棍子把你打死了，到时候还要负刑事责任。我今天只想让你长个记性，没事不要来惹我。”
    那人一听，反而吓得停在原地，不敢动了。
    王同志在后面推了男人一下：“上啊。打死这个狐狸精。你个没用的东西不会连个女人都怕吧？”
    那男人下不来台，只能大叫一声给自己壮胆，然后举着扳手冲了过来。
    秦果儿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双膝微曲，双手握着木棍站定，没等那人靠近，对着他的手臂狠狠挥了过去。
    所有人都听见了那清晰脆响。
    “咔......”
    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大热天的，所有人的鸡皮疙瘩却都竖起来了。
    男人愣了一下，就捂着左上臂跪在地上嚎叫：“啊。好痛啊！！妈呀，痛死我了。”
    这么几秒钟工夫，本来凶神恶煞，脸色红润的他变得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看得出是真的疼。
    秦果儿转头眼里满是森冷的杀气，用棍子指着王同志的鼻子：“你再嘴巴不干净试试？我就把你右手臂也给打折了，让你们两口子做个伴。”
    王同志惊恐万分，往后连退几步，脚软跌坐在地上，然后一边爬着逃走，一边杀猪一样哭喊起来：“杀入了。救命啊！！快去叫派出所的人来啊。有人要杀我啊。”
    这会儿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秦果儿。
    秦果儿扔了棒子，转头对其他人说：“同志们都看见了，是他先持械伤人。我一个弱女子，为了不被他打伤，才不得已自卫。”
    说完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淡然离去。
    这时才有人靠过来，叫救护车什么的。
    看热闹的人里面也有为秦果儿抱不平的人，这会儿都叹息着议论。
    “果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些人平时看秦果儿没人撑腰，整天欺负她，现在遭报应了吧？”
    “秦果儿也算是忍得够久了，要是我，早就受不了跟他们干架了。”
    “兔子逼急了都咬人。何况是人。这些人怎么不明白呢。”

 第185章 快来干活

    王同志夫妻二人去报警，说秦果儿持械伤人。
    警察调查了一下，得知秦果儿是个身高一米六三，体重不到一百斤的弱女子。而且男的先动手，拿的是铁合金的扳手，秦果儿只随手捡了一根木棍挡了一下，没有继续攻击，就不理会他们了。
    一个大男人跟女人打架也就算了，还被人家一招就制住了，而且还有脸来报警......
    你们不讲道理，警察不能不讲道理。
    那几个被骂了的人气不过，向上面写举报信，举报秦果儿有作风问题。
    结果把厂长吓坏了，直接把这些信都截住了。
    他把写举报信的那几个人都叫到办公室里进行了严肃的教育：“同志间要团结友爱。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能瞎说，刑法里有诽谤和诬告罪。”
    你们是不是傻的啊......
    如今早过了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就能把一个人整死的年代。
    再说，你们明明心里一个比一个清楚，秦果儿比谁都干净，至少比你们和我干净。
    而且她背后还有人撑腰。
    要是真把调查组招来了，我们谁也逃不过，就她没事。
    秦果儿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秦磊和任何朋友，只是练习格斗的时候越发勤奋。
    有时候黄秋霜会被她眼里的狠辣劲儿吓到。可是她下来小心观察，却发现秦果儿跟以前一样温柔绵软。
    其实慕承霖也发现了，悄悄问付小雅：“小雅姐，你说果儿姐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我总感觉，她一开始训练，就跟真的想要杀人一样。”
    付小雅笑笑，不出声，心想：在这人世间，有几个人能像你和林思恬这样出生就在终点线，一辈子都不用为吃穿发愁，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呢。
    别说是秦果儿，就连我自己不也有不堪回首的往事么？
    不然我一个女人，为什么要来做刀尖舔血，任人使唤的工作呢？
    -----
    期末考试还没考完，慕承泽就使劲给靳卫东打电话。
    其实他已经骚扰了顾院长好多天了，要院长把考试提前，管靳卫东能不能及格。这里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靳卫东来处理。
    这些考试有什么好考的，反正靳卫东不学这些也照样吊打其他人。
    顾院长每次接了电话都说“好好好”，然后挂了电话，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开玩笑，为了让靳卫东能顺利通过所有考试，早点毕业，他都快把身为教育工作者的良知抛弃了，怎么可能提前考试。提前考的话，万一他过不了，怎么办？
    校长还等着靳卫东毕业出钱盖新图书馆和实验室呢。
    考试完各科，院长要教授们先把靳卫东的试卷改出来。
    看到靳卫东都及格了，而且还都是优良，他才松了一口气，叫靳卫东赶紧收拾去穗城，他已经被慕承泽给烦透了。
    一切都在靳卫东的预料之内。
    谁急也没有用，反正他也要按照自己的计划来。
    靳卫东也不急着走，而是把之前做螺旋瓶盖机的那几个电力机械专业的学长叫到一起，给出图纸和要求，让他们研发一个小设备。
    跟之前一样的，他先让他们签了个保密协议，而且这一次，是到他的“仙机实业”实验室里来研发。
    其实就是一个柜子，里面用304不锈钢，内置加热器、小型臭氧发生器、紫外灯管和红外线加热灯管。
    四种配置的运行机制设计成可单独运行也可任意组合运行。
    加温后，柜子里的温度没降下来之前，柜门打不开。
    还要做好密封，防止蒸汽和紫外线泄漏伤人。
    几个学长拿到要求心里直犯嘀咕，这是个什么东西呢？
    洗衣机？烘干机？
    好像又都不对，谁家洗衣机装紫外线灯，臭氧发生器和红外线加热灯管啊。
    靳卫东不解释，叫他们只管去做，而且无比保密。
    最近一批人造钻石和翡翠生产切割也包装好，他才和李林富兵分两路，出发了。
    这一次，他只带秦磊和秦果儿一起去。
    付小雅和林思恬跟李林富走。
    黄秋霜有些着急和生气。
    如果靳卫东喜欢上慕承霖，甚至付小雅，她都觉得自己输得心甘情愿。
    可是秦果儿不行。
    秦果儿比靳卫东还大，而且出身还不如她！！
    都说“好男无好妻”。
    靳卫东这么好的男人绝对不能糟蹋在秦果儿这样的女人手里！！
    -----
    抵达穗城后，靳卫东让秦磊和秦果儿先去港城，他自己和李向阳留下来跟祈震霆和慕承泽开会。
    两边果然是因为设备安装的问题僵持住了。
    梁安邦要求每进口一个设备之前都要先报给他们生产厂家，等他们审查完对方资质，祈震霆才可以运进来。
    祈冠宇觉得这样太浪费时间了，建好之后一起来验收就好了。越早建好投入使用产生收益，对他们来说风险越小。
    梁安邦说也行，但是如果运进来，审查不过关，就要退回去，换一家再来。
    祈冠宇强烈反对，这样成本翻倍，完全没有必要这样。梁安邦这是故意为难他们。
    而且祈冠宇想要在酒店大堂和周围安装监控系统，方便在发生什么问题时，迅速厘清是哪一边的责任。
    梁安邦坚决不同意，因为这涉及国家安全。这个监控系统万一被坏人利用起来，将让他们的安保形同虚设。
    一个月前就开始争论，却一直没有结果。
    所以慕承泽才会催促靳卫东尽快过来。
    李向阳听完都觉得头疼：又是两个不可调和的矛盾。
    这泥干得，他都没法和。
    其实靳卫东他们今天到得有点晚了。
    慕承泽不顾他们旅途的疲劳，非要立刻开会。
    这会儿听他们说完，靳卫东坐着不出声，只管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这么麻烦的事情，你们不会要我现在就给出完美的解决办法吧？！
    你们真把我当机器猫，不管你们提多变态的条件，我都能直接从口袋里往外掏东西啊？！！
    怎么也要给我点时间琢磨琢磨。
    再说，不多你们吊一会儿，我怎么要挟你们，向你们提条件？

 第186章我不稀罕做赘婿

    慕承泽说：“今天你们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这两天，你好好琢磨琢磨。我们两天后再开会讨论。”
    靳卫东点头，起身就要走。
    慕承泽起身在外面叫住了他：“那个，晚上去我家吃个便饭。”
    靳卫东想豪气地把“不去”两个字拍在慕承泽脸上，可是想想很快就要慕承泽帮忙放行他的各种“非常规货物”，只能把到了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改成了：“不太好意思上贵府打搅。”
    特么上次你们“请”我去吃饭，最后连吓带骗审了我一通，还让我自己走回去。
    除非你求我，不然我今天肯定不去。
    慕承泽咬牙切齿地说：“是慕承霖一定要请你去。”
    慕承霖一回来就说要帮靳卫东运东西。
    慕承泽心里立刻拉响了警报，靳卫东叫慕承霖运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问慕承霖到底要运什么，慕承霖就是不肯说，只说等靳卫东去了就知道了。
    慕承泽害怕慕承霖被靳卫东拉去干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所以不得不低三下四地来请靳卫东。
    这要是过去，这要是对别人，他哪用这么麻烦，直接绑起来逼问就完了。
    靳卫东饶有深意望着他：这肯定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如果只是慕承霖要跟我说话，你们大可以来品茶会所坐下边喝茶边聊。没必要大张旗鼓非把我弄家里去。
    也就是说，还有一个慕家的人一定要见我，这个人对你和慕承霖很重要，地位又高，不能放下身段来品茶会所。
    慕仲云和老爷子都见过我了。
    那就只有慕承霖和慕承泽的母亲-涂兰馨了。
    “哦，原来如此......”
    靳卫东恍然大悟的点头，然后挑眉贱兮兮地望着慕承泽，那表情分明在说：来啊，来求我啊。
    呵呵我特么又不是你家的奴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慕承泽咬牙切齿往前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走吧。”
    我已经忍到极点了。
    你特么要再叽叽歪歪，我就一巴掌把你打晕了拖回去。
    靳卫东见好就收：“行行行，那就叨扰了。你让我去取点东西，我总不能空手上门。”
    上次是问话，不算数。
    这次既然正儿八经请他吃饭，他也不好失礼于人。
    慕承泽和靳卫东坐在后排，两个人都不吭声。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安静得让人窒息。
    卫兵和司机大气不敢出。
    还好宾馆过去军区大院只有二十多分钟。
    慕承泽下车走了几步，发现靳卫东没跟上，又回头来看。
    结果发现靳卫东靠在后座上抱着胳膊睡着了。
    我去，我在这里气得要死。
    他竟然还睡得着。
    慕承泽打算扇醒他，结果刚一打开门靳卫东就醒了。
    靳卫东伸了个懒腰：“嗯。到了啊。真快。”
    这混蛋绝对是故意的，骗着我给他开门。
    慕承泽深吸一口气：“请吧。”然后大踏步走了。
    卫兵面面相觑，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慕承泽为外人开车门。
    在穗城，从来都只有别人为慕承泽开门的份。
    靳卫东心里快乐死了，下车整了整衣服，慢悠悠跟上了慕承泽。
    院子里的远处有士兵训练完毕，雄赳赳气昂昂地唱着《打靶归来》。
    整齐划一的七八式陆军军服，在夕阳下格外帅气。
    靳卫东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慕承泽：“话说，你属于哪个军种。”
    慕承泽斜乜了他一眼：“陆军。干嘛忽然问这个？你现在胆子挺大的，连首长都不叫了。”
    靳卫东像是没听见他的威胁，自顾自地说：“哦，那以后我要买回来航空母舰，你也用不上。”
    慕承泽冷笑：“呵呵。你就吹吧。还航空母舰，别说航空母舰，你能弄回一块在海里几十年不腐蚀的钢板，我都叫你一声大哥......”
    这一次慕家的菜就明显有诚意多了，有烧鸡，还有叉烧。
    都是做起来麻烦，但是北方人相对会喜欢一点的。
    其他清蒸白灼的东西太淡口了。
    今天慕承霖的妈妈涂兰馨果然在。
    靳卫东发现慕承霖长得更像妈妈一些。
    涂兰馨眼里含笑打量着靳卫东，不带任何评判，只有包容和善意。
    听说慕仲云年轻的时候比慕承泽还有个性，结婚了以后为了抗议家里包办婚姻，曾一度想学西方，夫妻分房睡，后来对涂兰馨服服帖帖。
    果然温柔情绪稳定的女人是家庭这艘大船的压舱石，因为更容易让男人有归属感，才更能保持家庭关系的稳定性。
    靳卫东拿出个盒子，双手呈给涂兰馨：“首长，上次来得匆忙，不曾准备礼物，这次一并补上。一点小玩意，首长不要嫌弃。”
    主要是上次他也没有现在这么豪气，像玻璃种的翡翠随手送。
    这一次他准备的是一对大小两个平安扣，不会太贵显得谄媚，也不至于失礼于人。
    慕承霖不等慕仲云他们说话，直接打开拿起小的那个，惊呼：“哇，好漂亮。”
    慕承泽暗暗叹气：靳卫东连佛公观音吊坠都不敢送。肯定是怕你来这一手。
    平安扣反正是长辈朋友晚辈都可以送，没有禁忌，说上天也跟男女之情没关系。
    慕承霖转身却给涂兰馨戴上，用粤语说：“妈妈戴这个肯定好看，衬得皮肤好白。”
    慕承泽暗暗惊讶：这小妮子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真的长大了。
    涂兰馨抿嘴笑着用粤语回答：“这个绿色绿好正。我很喜欢。卫东有心了。”
    其实吧，以慕家和涂家的地位，涂兰馨什么奢华珠宝没见过，这么夸靳卫东纯粹是因为个人涵养和照顾靳卫东的面子。
    靳卫东自然清楚，越发对涂兰馨肃然起敬。
    慕家的规矩，在家里吃饭，饭桌上不讨论公事。
    所以，靳卫东这一顿饭吃得还算安心。
    他发现涂兰馨一直在不着痕迹的观察他，评估他，心里就有点打鼓了。
    他不想成为慕家女婿的备选人物。
    可能被人会觉得这是荣幸，在他看来却是个大麻烦。
    豪门赘婿不是那么好当的。
    他倒不在意闲言碎语，只是不想被那么多规矩约束。
    都重生了，又不用靠岳丈，干嘛那么为难自己？

 第187章 慕承泽，你暴露了

    涂兰馨有一句没一句地跟靳卫东拉话，听上去像是闲聊和关心靳卫东，其实是在了解靳卫东的情况。
    虽然慕承泽拿了一叠详细资料给她，可男人和女人关心的东西不一样。
    而且有些东西，靠别人调查，是查不到的。
    靳卫东态度谦和地有问必答，不过最后来了一句总结：“家父家母都是比较传统的人，希望以后儿媳妇在家相夫教子，不出来工作。我觉得顺着老人家也挺好的，反正以我的能力也不是养不起。”
    其实我爸妈压根没这么说过，我也从来没这么想过，不过为了让你们绝了这个念头，我只能用这个狠法子。
    慕家要真有这心思，再大度，也不可能让掌上明珠去别人家伺候公婆，当全职妻子。
    他们要是没有这个心思，我说这话就跟他们没关系，他们最多当个笑话，背后数落我两声，对我也没有任何妨碍。
    慕承泽似笑非笑瞥了靳卫东一眼：呵呵，你小子又开始作妖......
    要不是现在我这么熟悉你，也要被他骗了。
    涂兰馨笑了笑，再没出声。
    吃完饭，慕承泽请靳卫东喝茶。
    慕仲云和涂兰馨就再没兴趣理会他了。
    慕承泽在书房坐下，对靳卫东抬了抬下巴：“说吧。你到底要运什么？”
    靳卫东：“翡翠。我在港城成立了珠宝公司，而且上市了。”
    慕承泽皱眉：“你搞饮料搞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又去搞珠宝。”
    靳卫东：“多弄几个行当才能把四大洋行都套进来。”
    慕承泽垂眼，不出声：你这么奸猾，我哪里敢相信你。
    可是你说得又很有道理，
    我总觉得里面还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靳卫东又说：“如果我从缅甸直接运去港城，要经过很多国家，路上不确定因素太多，如果从国内过，在穗城出关再去港城，就安全多了。可是在穗城出关，手续又很麻烦。其实本来我的上游下游都是境外，只是借个道而已。”
    慕承霖忙说：“卫东学长说要趁着暑假带我去港城把房地产公司注册了。注册资金他来出。虽然只是流转一下，总不好叫他白帮忙。而且他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要给他提供点方便搞到资金。”
    本来靳卫东不打算把这件事拿到这个场合来说。
    他不想要挟慕承泽，更不想让慕承泽觉得他想贿赂他。
    不过一样的话从慕承霖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
    慕承泽抬眼望向靳卫东眼底：“只运翡翠？”
    靳卫东：“嗯，横竖都是些珠宝。”
    慕承泽微微点头：“行吧。可是每次都要打招呼也很麻烦。”
    靳卫东：“我是穗城酒店的副总裁，往返于穗城和港城很正常，随身携带的物品不用检查也很正当。”
    慕承泽：“嗯。这一点不过分。只要你携带的东西不超过一定体积和重量。不是违禁物品。”
    靳卫东：“我的员工拿着我开的介绍信，往返于穗港两地，随身携带的物品，也不用检查了吧。”
    他想来想去，跟着祈震霆他们运货车回去还是不够稳妥。
    主要是不信任祈震霆的人。
    慕承泽皱眉，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你这小子还真是得寸进尺。
    靳卫东忙说：“我也没有空每次都自己来啊。最多也就是叫秦磊，秦果儿他们几个帮忙跑腿。”
    慕承泽抿嘴坐了好一会儿：“东西不多，没有违禁品也可以。你先把人员名单给我，我去备案。”
    靳卫东拿出张纸：“不会太多，就这些人。”
    慕承泽接过看了看，拿了一支笔，“刷刷刷”把上面的名字划掉了大半，就留下了李林富、秦磊和秦果儿。
    就连黄建国的名字都划掉了。
    靳卫东哭笑不得，想来定是因为上次祈冠宇被绑架的事情，慕承泽虽然后来没有追究黄建国的责任，但是始终不怎么相信她。
    他没有再争执，反正暂时而言，他们两最合适。
    慕承泽问：“什么时候去港城注册房地产公司。”
    靳卫东：“把酒店的事情解决了，就去。我给你们列个清单，你们这几天也好准备一下资料和慕承霖的过关证明什么的。”
    慕承泽：“嗯。你先把酒店这几个问题解决了再说吧。”
    现在靳卫东对慕家而言越来越重要，穗城酒店，茶室，饮料厂，现在又多了个房地产公司。
    他都有一种被靳卫东套牢了的感觉。
    慕承霖问：“跟有德丰的合作到底是要怎么弄。最近拉里.亚瑟斯已经在频繁跟穗城饮料厂接触，谈设备的事情了。”
    其实这个事情，靳卫东早跟慕承霖说了。
    慕承霖故意在这里提起，是要让慕承泽也听听，有问题好当面解决。
    毕竟问题从她嘴里说出来，比靳卫东嘴里说出来要更好解决。
    靳卫东说：“先让他们把精密模具，精密车床的生产加工技术拿来，再谈后面的事。”
    慕承霖点头：“好。”
    靳卫东：“到时候吹塑生产线和聚丙烯生产线最好能建在穗城。”
    穗城也有化工厂，提供原料完全没有问题。
    关键有慕家坐镇，也不怕有人来搞搞震。
    慕承泽冷笑：“靳忽悠，你算盘打得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你就不怕我直接收归国有。”
    靳卫东手一摊：“哦，那穗城和深城那么多刚建立的私营企业可就都要跑了。”
    穗城跑去港城也不是那么难......
    慕承泽有些气闷，抿嘴。
    慕承霖忽然笑了：“哥，我还以为只有我们才会叫他靳忽悠。原来你也这么叫他。”
    慕承泽一愣，也忍俊不禁：“李林富那个富二代，别的事情反应慢，给靳卫东起外号这事办得可利索了。这个外号真是又准确，又传神。所以我就拿来用了。”
    靳卫东装模作样叹气：“唉，交友不慎。”
    心里却在冷笑：呵呵，慕承泽，你一句话就暴露了在我身边安插了这么重要的事呢。
    不然你怎么不但知道我的新外号，还知道是谁给我起的？！

 第188章 还是得求靳卫东

    正事谈完，靳卫东略坐了坐就打算告辞了。
    慕承泽这一次叫人开车送靳卫东回酒店。
    本来他是不打算送靳卫东出门的，可是慕承霖要去送，他也只能跟着出来了。慕承霖：“靳学长要是住宾馆觉得不方便，就住到我家来呢。我家反正也有客房。”
    靳卫东：“方便的。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办。”
    我要是不知深浅地住你家来，旁边这位肯定不会让我活过夜！！慕承霖还要说什么。
    慕承泽说：“他也累了，让他回去休息吧。”
    慕承霖这才点头：“好吧，学长再见。”
    等靳卫东上了车，慕承泽才意味深长地说：“好好琢磨琢磨酒店的事，别光顾着玩和搞诈骗。你两天想不出来，就三天，三天不够就四天，反正等你想出来为止。”
    我答应你那么多，还不是看在你能解决问题的份上。
    你要解决不了，刚才谈的那些都白费。
    靳卫东：“没事，会照开。”
    慕承泽：“真的么？你要想不出来，大家去坐着也浪费时间。”
    靳卫东：“放心，我比你更想快点解决，好去港城做我自己的事情。”
    靳卫东回到宾馆，发现李向阳在等他，笑：“李伯伯放心，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
    李向阳哼了一声：“我不是担心你，是担心两天后怎么回复慕承泽。”
    靳卫东：“车到山前必有路。”
    李向阳：“我知道你肯定能想出办法，只是怕你的办法又把我套了进去。你以后给我挖坑之前，好歹先知会一声。不要直接把我推进去。”
    靳卫东笑出了声：“不至于，不至于。我怎么会给李伯伯挖坑呢。我看您赚钱赚得不是挺开心的么。”
    李向阳捉住他的手腕，用只有他们两能听清楚的声音说：“祈震霆刚才向我打听钻石的事情了。我给支支敷衍过去了。我怕他在我这里问不到，去问慕承泽。”
    要是慕承泽知道了，就麻烦了......
    他会把他们的设备和还没卖掉的钻石直接充公啊。
    反正那几个技术人员本来就是国有企业的啊。
    靳卫东抽了抽嘴角：“那就索性关了，转移到港城去。反正我还嫌在b市整天提心吊胆。”
    李向阳一听急了：“别啊。”
    现在你好歹还要跟我买高纯甲烷，氢气，还指望我护着你，才跟我分红。
    如果你搬去港城，还有我什么事？肯定把我一脚踢开了。
    靳卫东似笑非笑望着他：“那你去说服祈震霆，叫他不要乱打听。”
    李向阳脸皱成一团：“我怎么解释？”
    说是我造的？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靳卫东：“你就说你从大鹅弄了一批钻石，国内卖不了，所以悄悄拉到港城卖。叫他不要出声。”
    反正李家又不是第一次从大鹅偷运东西到国内卖。
    国内物资贫乏，李家弄来的东西卖得也不贵，刚好缓解国内物资短缺。
    所以上面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这一次的设备也是大鹅的，技术也是大鹅的，非要说从大鹅买来的钻石，也不算错。
    李向阳抿嘴：特娘的，最后还是要我扛下所有。
    李向阳犹豫良久，只能去找祈震霆散步聊天。
    祈震霆刚好吃过晚饭无聊，跟着李向阳出来。
    李向阳带他到宾馆里花园的偏僻角落：“祈先生。你下午问我靳卫东那批钻石哪里来的。其实是我从大鹅买来的。大鹅发现了个大钻石矿......劳烦祈先生帮我保密。”
    每个国家都不会缺少变卖国家资产的蛀虫。
    大鹅也一样。
    祈震霆其实也对大鹅发现钻石的事情，略有耳闻。
    那么大储量偷运几百克拉出来卖，也没有人会察觉。
    他恍然大悟，点头对李向阳直作揖：“知道了。是我唐突了。李先生放心，我不会跟人说的。”
    除非是挡着他的路，妨碍他做生意，他一般不会去干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多谢。”李向阳也作揖回礼，“祈先生打听这个是.......”
    祈震霆：“嗨，尔和的老板跟我打听。我想靳先生哪里有门路弄到钻石，多半是您的资源。”
    你可小看他了。一直都是他的手段。
    我只卖个脸面。
    李向阳暗暗苦笑，回答：“叫祈先生见笑了。小生意，不足挂齿。”
    祈震霆：“李先生有这个门路，以后我找李先生买钻石，李先生可要优惠点给我。”
    李向阳：“一定一定。凭我跟祈先生的交情，这种事不用说。”
    祈震霆想了想又问：“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教李先生。”
    李向阳：“你说。”
    祈震霆：“请问李先生觉得，我还有没有机会参与港城交易所的事情。”
    靳卫东来找他谈的时候，李向星也在边上。
    李向星回去肯定把过程告诉了李向阳。
    李向阳支支吾吾：“这个，我不太清楚。我感觉他这个人有点霸道，通常只会给别人一次机会......”
    其实不是靳卫东霸道不霸道的问题，而是要看靳卫东在后面的事情中，还需不需要祈震霆。
    如果还需要，靳卫动可能还会给祈震霆机会参与。
    如果不需要，呵呵，那就不好说了.......
    毕竟就算换了我，如果能一个人全吃下来，干嘛非要找人来分蛋糕？
    祈震霆心里暗暗叹气：问了等于没问，还是得涎着脸去问靳卫东。
    ------
    今天是秦果儿第一次走出国门，总觉得像是离开家的孩子一样没有安全感，出了关后，不停回头看。
    港城这边办理入关的海关人员穿着打扮跟内地截然不同。
    就连神态和妆容发型也表明，到了另一个世界。
    海关人员一脸嫌弃地瞥了一眼秦果儿的裙子和布鞋，抬了抬下巴，冷冷地用粤语说：“打开包接受检查。”
    秦果儿和秦磊包里都带了一点翡翠和钻石。
    虽然解释为自用，绝对没问题。
    可是秦果儿没经验，听不懂对方说的话，多少有点心虚，所以不由自主攥着包往后退了一步。
    海关人员看她这么慌张，反倒越发怀疑起来，一只手去摸腰间的枪，一只手指着秦果儿：“不要动，老实接受检查。”

 第189章 洋葱上开出水仙花

    秦磊忙上前几步，挡在秦果儿前面，向海关赔笑：“阿sir，我姐姐第一次到港城，不懂规矩，不好意思。”
    海关一看到秦磊的长相，更紧张了，又指着他，厉声说：“你让开，靠墙站，把手放墙上，不要动。”
    秦磊也有些生气：“我们什么都没干，凭什么？”
    几个海关都围过来，表情紧张，伸手去摸腰间的电棍和枪。
    秦果儿捉住秦磊：“你别激动，抓住我没关系的。”
    有人从后面上来，撑着秦磊和秦果儿的背，对海关说：“这是我朋友。请问长官有什么事？！！”
    海关一看那人立刻怂了，对其他人摆了摆手：“没事。放行。”
    鬼冢一郎来了，谁敢惹？自己要是坚持找麻烦，等会儿下了班，他和全家人就有大麻烦了。
    秦果儿一回头看见秦奋进，鼻子一酸，咬着唇忍住了眼泪。
    秦奋进接过她的包，粗哑着嗓子说：“回家。闺女，我们回家。”
    鬼冢组的人今天都像喝醉了酒一样，每个人脸上带着红晕和迷幻的笑。
    因为老大把女儿带回来了。
    而且老大的女儿好漂亮。
    谁能想到老大长得那么五大三粗，黑胖凶狠像头熊，女儿竟然白嫩美丽得像朵牡丹花。
    这不科学！！
    真是洋葱上开出水仙花。
    张炼钢说：“把你们的口水收一收，你们信不信，老大看见你们这个样子会揍你们。”
    秦奋进看秦果儿的样子，满是宠溺和柔情。
    他从没看过秦奋进用那么温柔的目光看人。
    秦奋进这么紧张秦果儿，肯定不会让这群猪把他的好白菜给拱了。
    靳卫东那样的还有可能。
    秦果儿从进了屋子就把脸埋在秦奋进的胸前一直哭，好像要把这些年攒下的眼泪都流出来才罢休。
    秦磊也忍不住在一边抹眼泪。
    他一直以为秦果儿很坚强，因为妈妈走的时候，都是她在安慰他。
    现在才知道，她只是为了他而不得不坚强。
    他看到秦奋进的脸色发白，想起那天秦奋进一心寻思的癫狂模样，怕等下秦果儿再哭下去，秦奋进扛不住崩溃，忙过去把秦果儿拉开。
    秦果儿止住了眼泪。
    秦奋进：“你受了哪些委屈，跟我说。有一日，我都会帮你一一讨回来。”
    秦果儿：“没有，我只是太想你了。”
    秦奋进轻轻叹息：“你这性子，真是跟你妈妈一模一样。什么都不告诉我。”
    秦磊忙转开话题：“我们今天只带了很少一部分货过来。”
    秦奋进问秦果儿：“听说你认了个老师父学雕玉。”
    秦果儿：“是，不过我现在还只能帮着师父把半成品抛光，描描样子，做不了太精细的活。”
    秦奋进：“好好好。慢慢来。不用着急，做点你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行。”
    现在他们搭上头了，他也不用担心明知道秦果儿和秦磊在那边生活困难也帮不上。
    他又补了一句：“靳卫东对我们家，真是有大恩。”
    秦磊：“那混蛋看着油滑奸诈，可真是个好人。”
    秦奋进说：“要不是我没见过他，会以为他是故意把你带到我面前，让我们相认的。”
    秦磊：“有时候就是这么巧。他跟我说，这就是缘分。父子之间的缘分在那里摆着，就算他不带我过来，也会有人把我带到你面前。”
    秦奋进想了想，点头：“这么说也有道理。”
    秦奋进宣布今天他休息，所有事情交给秦磊处理，然后开着车带着秦果儿出去逛街了。
    张炼钢打趣秦磊：“看吧，你爸偏心。带你姐姐去买东西，让你干活。”
    秦磊咧嘴笑：“我是男人啊，男人要挣钱养家糊口，女人只要会生孩子会花钱就行了。本来就不一样。”
    秦奋进把秦果儿带到百货公司奢侈品服装店里，对柜台小姐说：“有什么新款的裙子，皮鞋，包包只管拿上来。”
    秦果儿一看上面的标价，吓得直摆手：“这个太贵了，没必要。”
    秦奋进：“不用看价格，你爸我有钱。”
    男人赚了钱，不就是让妻儿享受和开心的吗？不然挣再多钱又有什么意义？
    秦果儿试了好多，决定最后挑一条最便宜的，不要让秦奋进失望就行。
    结果秦奋进说：“这一条不要，其他款式每个颜色来一条。”
    秦果儿被吓到了，虽然小时候秦奋进给她买小裙子和布娃娃也很舍得，可也没有这么夸张。
    她说：“爸，太多了，回去的时候海关过不去，会以为我搞走私。”
    秦奋进：“那就别回去了。反正回去也没有什么好。”
    秦果儿：“我还有工作，还有朋友在那边。我经常过来看你就是。”
    秦奋进想了想自己这边的环境。
    他虽然有钱，却始终融不进上流社会的圈子，身边都是些糙汉子，流氓，亡命之徒，时不时还有仇家来寻仇，冲他放个冷枪什么的。
    秦果儿在这里是不太安全。
    算了，还是让随她心意吧。
    他又说：“行吧，你开心就好。那挑三四条。”
    从服装店出来，又去化妆品店，口红香水指甲油雪花膏，什么都搞两套。
    之所以没带她去珠宝铺子，是因为秦果儿自己现在天天看这个，已经不稀罕了。
    然后去港城的五星级饭店，鱼翅海参点一轮。
    秦果儿抿嘴笑：“爸爸，爸爸，悠着点。我还要来的。”
    秦奋进望着她吃东西，安静了许久，忽然幽幽叹了一口气：“岁月不饶人啊，你都成大姑娘了。”
    当年他跟桑灵领证的时候，桑灵的年纪都还比秦果儿现在小两岁。
    他猛然意识到秦果儿已经二十二岁了，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再等下去，就成老姑娘了。
    要不是他跑出来这么多年，他和桑灵早该给秦果儿张罗了。
    他问秦果儿：“有喜欢的人吗？”
    秦果儿娇嗔：“爸，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秦奋进：“靳卫东那小子不错，长得好看，又聪明，办事牢靠，可惜年纪小了点。”
    秦果儿的脸瞬间红了：“爸爸，你想什么呢。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第190章 人肉搬运机

    以前机场都没有安检，靳卫东想带任何东西上飞机都随便带。
    可是从今年3月起，公安部发布了关于航空安全检查的通告，然后4月起就开始实施。
    所以这一次的翡翠和钻石，靳卫东只能叫付小雅和赵军护送李林富从b市运过来。
    他和李向阳不好带太多，以免机场安检遇到麻烦。
    虽然同时从b市出发，李林富却比他们晚了两天才到。
    李林富嘟嘟囔囔说自己是个人肉搬运机，如果不是靳卫东让他带上林思恬一起去港城玩玩，他肯定一路上都不开心。
    靳卫东开车到火车站接了他们，直接送到关口。
    那边有秦磊来接。
    秦磊只说张炼钢是他在这边认识的朋友。
    李林富这个脑子里缺根弦的人，竟然压根没怀疑，为什么秦磊一下就认识了那么多社团认识，把东西交给秦磊，就带着林思恬开开心心逛吃逛吃去了。
    张炼钢对李林富的背影抬了抬下巴：“这傻小子是谁。长得跟个弥勒佛似的。”
    这种有钱又天真的年轻人，简直就是社团抢劫诈骗的完美猎物。
    不说别人，他都忍不住抢上一票，所以先问清楚关系来。
    秦磊叹气：“李向阳的儿子。靳卫东的铁哥们。他虽然傻，却很有义气，也算帮过我。”
    张炼钢摸了摸下巴：“这样啊。”
    既然是少东家的朋友，那就不能抢了。就算别的社团动手，还要想办法帮忙报仇。
    秦磊说：“你可别动什么歪心思。他身后那个美女，一打十没问题。”
    张炼钢瞪大眼睛：“不会吧。”
    我不相信！！
    这不就是个花瓶么。
    秦磊说：“别去试，我亲眼看过她一分钟干掉两个人。面不红，心不跳那种。”
    李林富本来以为林思恬到了港城会被这里的繁华和热闹惊艳。
    林思恬却很淡定，扯着付小雅去奢侈品柜台看包包看鞋子把李林富直接丢下了。
    李林富就算是反射弧再长也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了：“她来过港城么？不可能啊。一般家庭，连通行证都办不到。”
    林思恬是浙省人，跟他说家里是普普通通生意人。
    ------
    其实太今集团和有德丰在签完协议后就分别开始跟市食品饮料厂和穗城饮料厂合作建饮料生产线。
    现在靳卫东跟慕家谈好了之后，就定下来把吹塑生产线和聚丙烯生产线最后建在了穗城，归属“仙机实业穗城分公司”名下，慕承霖为经理，靳卫东做副经理。
    以后b市的饮料厂需要的包装都从穗城弄好了，再用火车拉过去。
    靳卫东要求朗威.摩奇按照协议尽快交付吹塑生产线和技术文件。
    朗威.摩奇淡定地扣下了几个体积不大却很关键的零件，把生产线交付给了靳卫东，便等着靳卫东来找他。
    呵呵，中国人，你太瞧得起自己了。
    别说是你一个非英语母语的，就算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个文件都一脑袋浆糊。
    缺了这几个东西，你都未必看得出来。
    到时候你说装不上去，我可就有要求要提了。
    靳卫东拿到后，核对了一天，就打电话给朗威.摩奇说少了一些东西。
    朗威.摩奇推说没有。
    靳卫东说：“我相信摩奇先生不是故意扣下这些零件的，所以请你尽快发过来吧。缺的这几个零件，我也能自己造出来，虽然精度会欠缺一点，但是不妨碍使用。到时候我们的协议作废，对摩奇先生来说损失才大。”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朗威.摩奇心里万马奔腾，只能含含糊糊地说：“我派我的技术人员来看看。”
    等了一周，朗威.摩奇想来想去，觉得靳卫东多半在诈他。
    技术人员出趟差，代价挺高的。况且他知道缺了什么，压根不打算浪费技术人员的时间。
    胡凯文出差的成本最低，就让他去吧。反正靳卫东也没有见过胡凯文不知道他的身份。
    靳卫东一看胡凯文来了，就明白朗威.摩奇在敷衍他，心里万马奔腾，脸上却不动声色。
    胡凯文拿着图纸装模作样跟设备对了一下就说：“没缺什么啊，都在。”
    你知道个屁！
    你以前连硫酸纸的图纸正反面都看不出来。
    靳卫东在心里暗骂，也懒得拆穿他，只说：“既然查不出来，你就慢慢查吧。”
    然后他就跟慕承霖去选吹塑厂的场地去了。
    慕承泽说过，只要他找得到，就有办法帮他办下来手续。
    靳卫东只挑了两个之前自己知道的厂子实地考察了一下，就定了一个。
    路过一个叫“佛城家电厂”的企业，靳卫东停下来看了看。
    慕承霖说：“这个企业的产品质量好，技术先进，虽然比不上发达国家，在国内算是领头羊了。”
    靳卫东笑了笑：“嗯。”
    厂长也很有前瞻性，愿意钻研改进产品，趁着后来改制的大潮，把它变成了自己的企业。
    虽然他相对别的厂长要更积极，可是对真正的市场经济残酷性一无所知，也完全不了解国外的家电水平，所以很有信心，雄心勃勃打算大干一场吗，结果却被一夜之间涌现出来的无数合资，独资企业的各种技术先进质量过硬的家电狠狠教训。
    现在这一片红砖和钢筋混凝土厂房在这一片荒地和农田中看着挺高大上，后来却被旁边建起的无数一个比一个干净整洁，一个比一个高科技的外资，民营企业厂房所淹没，再也找不回以前的辉煌了。
    靳卫东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来这里打过螺丝。
    他只干了一年多就走了。
    因为厂长对员工太抠门，太苛刻，心眼小，遇见比自己有本事的属下，就拼命打压。
    靳卫东对慕承霖说：“还要麻烦慕承泽同志来跟这家谈一谈建中外合作生产线的事情。”
    慕承霖问：“为什么还要选个家电厂，我们现在又不做家电。”
    靳卫东：“虽然我们现在还不做家电，但是很快就要做了。这个厂子比较难谈下来，要先准备。”
    有人在旁边冷笑：“哪里来的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
    慕承霖回头一看，是个四十岁左右黑瘦矮小的中年人。
    靳卫东微微挑眉：还真是巧了，刚好就碰见了厂长陈弘达。

 第191章 这都不是事

    陈弘达说：“我们不需要什么外国人的生产线，我们自己的产品已经是最先进的。”
    靳卫东淡淡地说：“井底之蛙，永远只看得到头顶这片天。”
    陈弘达：“诶？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这么说话。”
    靳卫东跟慕承霖没理他，说说笑笑就走了。
    靳卫东也不急着回去，带着慕承霖顺便游山玩水，品尝穗城周围各个小城藏在小巷和民宅里的美食。
    慕承霖每每被那些地方的隐蔽性和食物的味道所惊艳：“诶，明明我才是粤省长大的，怎么你对这些地方美食比我清楚。”
    靳卫东笑：“你住在大院里嘛，不轻易出来，我是市井小民，自然对这种地方熟悉。”
    现在不像以后，没有美食攻略，这些民间美食全靠口口相传，街坊帮衬。
    慕承霖压根就接触不到这一类人，自然就不知道了。
    回到穗城，美美睡了一觉，靳卫东早上精神抖擞，打扮得清爽帅气地下到餐厅吃早餐。
    这会儿宾馆还没有后来的自助餐，而是跟其他单位饭堂一样，大家排队去窗口领餐，一人一份，吃完了再领，不能浪费。
    只不过高档一点的宾馆食物种类齐全，供应的数量也多一些。
    李向阳一脸郁闷坐在靠窗的位置。
    靳卫东领了餐坐在他对面。笑着问：“李伯伯这是怎么了。”
    李向阳：“我这几天每晚都做噩梦。梦见自己以各种罪名被逮捕，最后拉去枪毙了。”
    靳卫东一边剥着鸡蛋壳一边问：“哦，都梦见了什么罪名，说来我听听，我吓唬吓唬，啊不，开导开导您。”
    李向阳把手伸出来，开始掰指头：“侵占国有资产，投机倒把，走私，诈骗......”
    靳卫东一边听一边笑：“贵府不是一直都在干这些事么，怎么到现在才害怕。”
    “话是这么说。”李向阳叹了一口气，猛然觉得不对，一瞪眼，“胡说八道。我们是正经商人，什么时候干过这些事了？！！”
    靳卫东把他的指头一根一根又掰回去：“那几个企业本来就是默许你们家的，不算侵吞国有资产。投机倒把，以前都没追究，现在就更不会了。市场经济，由市场决定商品价格和流动方向，不存在什么投机倒把。”
    好比大米，一样的大米在产地黑省卖三毛一斤，在b市卖五毛，就会有人眼馋这两毛差价，从黑省运大米到b市来卖。
    这样的人一多，b市的米价就降下来了，差价减少了，自然就没有人再费劲倒腾了。
    平衡了供需，让b市的人能吃到便宜大米，贩米的人也赚了点小钱，双赢。
    后来好多人囤什么奢侈品牌包包，鞋子，想着等价格上去了再卖出去那种，也是自发的商业行为。自负盈亏，也没伤害别人，这种也无所谓。
    但是如果饥荒，外面缺米，大多数人饿肚子，还有人囤积大米不卖，等到价格高涨再卖，这个就要打击。
    因为伤害了大多老百姓的利益。
    靳卫东又接着说：“翡翠既不是国内产的，也没买给国内顾客，钻石也一样，大鹅产的，卖到港城，也算不上走私。诈骗就更加不靠边了。我们卖出去的东西不管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顾客满意度都很高，回头客多。顾客花的每一分钱都得到了相应的价值。”
    李向阳眯眼说：“你是不是谎话说多了，自己都信了。”
    靳卫东咧嘴一笑：“那李伯伯说说我刚才说的哪一个不对呢？”
    李向阳一哽，想了半天竟然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最后只能说：“算了，懒得跟你计较。”
    大家准时到了会场坐下，然后静静等着靳卫东说话。
    靳卫东：“我们把目光放长远一点。祈先生在中国以后还要修建更多的酒店，所需要的设备可能一直都在变化。这一次审查合格了，下一次未必行。每一次都这么折腾一遍，大家都费劲。所以我们要想一个高效又安全的解决办法。”
    慕承泽：“嗯，说来听听。”
    靳卫东：“我们在穗城成立一个设备公司。先给出酒店设备的厂家采购白名单，只要是名单上的厂家都可以。如果不在名单上，祈先生补充，再讨论看看是否能增加上去。设备厂商必须无偿提供图纸，入关以后，先运到这个设备公司拆解检查，确认里面没有暗藏什么间谍设备，再安装回去，投入使用。拆解安装过程中如果遇见了什么问题，要求对方厂家委派技术人员无偿提供服务和支持。”
    他这算盘打得“啪啪”响，把所有人的耳朵都震疼了。
    如果要成立设备公司，肯定又是他来牵头。
    他自己就是学机电专业的，拿到图纸，把设备一拆，还不把所有技术都学了去？！！
    梁安邦和慕承泽他们在心里骂骂咧咧。
    祈冠宇不好直接拆穿他，不然他肯定又不帮忙了，只能说：“听着很好，不过有个问题，国外厂家对中国客户从来都是设备和技术支持分开收费。”
    靳卫东似笑非笑地说：“我知道。所以才要从这里开始拧过来。凭什么他们给其他国家的客户提供设备都是终身保修，到了中国就要另外加收费用。维护设备正常运行，本来就是他们的职责。比如电梯，德意志说保用三十年，欧洲任何一个国家的客户买了电梯，就算电梯公司倒闭了，维修维护团队也照样会继续维护。是因为厂家在卖设备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个费用考虑进去了。他们卖给我们的设备比其他任何一个国家都要贵，凭什么不能提供同等服务？我们现在是开了门，但并不是要放强盗进来让他们随便抢。只要我们不松口，他们绝不舍得放弃这么大市场。梁安邦同志基于国家安全的考虑也是没有问题的。”
    祈冠宇暗暗冷笑：你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没有用，得要人家厂商点头。人家可以卖给你，大把客户要。
    可是你却只能跟他们买，不然之前的那些买设备的人都是傻子吗，就心甘情愿被人忽悠敲诈？还不是因为技不如人没办法，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第192章 你行你上

    靳卫东的这一席话说到梁安邦和慕承泽心里去了。
    一点没错！我们会提这么苛刻的要求，就是靳忽悠说的这几个原因。
    在这以前，我们可不就是吃了无数不懂技术的亏吗？
    被发达国家按住往死里放血。
    相比让外国人一遍一遍的薅羊毛，还不如支持自己的人做强。
    讲到底，就算靳卫东赚了钱，那不还是一个锅里的肉吗？
    再说，只要慕承泽入股掌控，也不怕靳卫东翻出花来。
    靳卫东把他们的脸色变化看在眼里却不拆穿，又说：“监控设备也是。要在我们设备厂里拆解检查。没问题，才能安装。而且以后监控室里必须由梁安邦同志和慕承泽同志派来的人值守。酒店管理人员需要看监控录像的话，也必须要经过两位同志批准。不过监控录像的删除，要经过祈冠宇先生或者祈震霆先生同意。”
    诶，这一条就比较奸猾了。
    你可以安，但是我来管。
    出了事，祈震霆他们要看监控录像也无可厚非。
    到时候再出现泄密，就跟其他人没关系了。
    都是梁安邦和慕承泽的人干的。
    梁安邦也不必担心祈震霆他们用监控干什么危害国家安全的事。
    梁安邦最先表态：“我觉得行。你们呢。”
    慕承泽微微点头：“可，大方向没问题，细节问题可以接下来探讨。”
    大家都看着祈震霆和祈冠宇。
    祈冠宇看了一眼祈震霆。
    明摆着这样做会提高他们的成本，毕竟厂商也不傻，可是如果拒绝靳卫东的提议，又彻底卡死了。
    现在骑虎难下的是他们，毕竟土建已经修了一小半了。
    一直默默旁听的祈震霆说：“靳先生这个建议很好。我们刚好要开始跟设备供应商谈价格了。靳先生也参与进来吧。”
    他很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你个小兔崽子，就顾着给自己谋福利。到时候设备供应商漫天要价，谁来承担成本？
    你不是很厉害吗？你来谈！！
    刚好你放暑假，闲着也是闲着！！
    梁安邦：“嗯，靳卫东同志一起去，务必把价格谈下来。”
    表面上酒店的设备采购是祈震霆他们出钱，价格看着跟慕承泽他们没关系。
    可是酒店修建的成本最后是要从酒店盈利里扣回去的。
    归根到底，羊毛还是出在羊身上！！
    靳卫东转头对着在一边装死一上午的李向阳。
    李向阳脑子里警铃大作：“不好，这小子又要把我拉下水。”
    靳卫东冲他一笑：“李伯伯一起呗。”
    你别叫我李伯伯，你特么才是我祖宗。
    你又看上了我的什么？
    境外资产？还是别的什么？
    李向阳心里万马奔腾，可是被慕承泽和梁安邦盯着，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好。参与一下也好。”
    祈震霆刚好想把李向阳拖到港城去谈钻石珠宝的合作，跟着和稀泥：“对对对，李向阳同志一起去。”
    靳卫东：“刚好李林富昨天就去港城了，带上他，见识一下国际谈判是什么样的。”
    李向阳立刻不生气了：对啊，这是个多么好的教学机会。
    靳卫东主演，我和祈震霆两大巨头做配角，跟国外巨头谈判。
    慕承泽补了一句：“嗯，顺便把慕承霖也带上吧。”
    完美，刚好也给慕承霖找了个合理的理由去港城。
    梁安邦暗暗抿嘴：让靳卫东带慕承霖去港城，总觉得像是让狼当牧羊犬。
    靳卫东心里想的却是：很好，都去吧。反正这几位，未来都是我的骨干，正好培训一下。
    靳卫东趁热打铁，把“佛城家电厂”作为备选企业推荐给了慕承泽。
    慕承泽去跟陈弘达谈了谈，就气急败坏打电话回来说陈弘达拒不配合建设中外合作生产线的计划。
    陈弘达义正词严，软硬不吃。
    说什么“红色大地上不长资本主义的花”，什么“社会主义建设的成果不能拱手让人”。
    慕承泽说不通，又不好直接换人。
    毕竟厂子再小，也是个国有企业，而且还是个在粤省小有名气的企业。
    陈弘达有没有犯错，他一言不合就换人，以后在粤省就不好开展工作了。
    他只能叫靳卫东自己去说服陈弘达。
    靳卫东以“茗茶会所”老板的身份约陈弘达来喝茶聊天。
    陈弘达听说过这个地方，早想进来看看，可是一来他的个人资产达不到最低要求，二来，他毕竟是“公家人”，不好跟这些资本家掺和到一起。
    现在“茗茶会所”老板请他进去聊天，那就名正言顺了。
    陈弘达一进去就被里面的摆设布置所惊艳了。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几只白鹭在小池中央悠哉踱步。
    好像他只在电视里和旅游景点见过。
    若不是服务员都是短发加工作服，他会以为自己穿越了。
    他越发对这个幕后老板的身份很好奇。
    且不说这个园子，都不是一般人敢用能用的。
    光说这个“茗茶会所”的性质，都不是随随便便来个人就能开的。
    漂亮端庄的服务员把他领到最里面的雅间。
    陈弘达走到门口一看，就停在那里不敢进去了。
    因为里面只坐了一个人，而且那个人竟然是那天在厂门口说大话的小伙子。
    这就是个鸿门宴啊......
    服务员微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请进，我们董事长在等你呢。”
    陈弘达只能硬着头皮进去，假装没有认出靳卫东，热情打招呼：“哎呀，靳卫东同志年少有为，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靳卫东笑了笑，也不去拆穿他，起身跟他握手：“劳烦陈厂长从佛城来穗城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陈弘达坐下：“首长召唤我，我不敢不来啊。”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我来这里是给慕承泽面子，不是给你面子。我不怕你，有什么招，你尽管使出来。
    靳卫东自然是听得懂，不以为然：呵呵，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你配合，只是想拉你一把，顺便自己省点建厂的功夫。毕竟你也经营家电厂十几年了。
    不管是我，还是慕承霖和慕承泽都没有这么多精力。

 第193章 我不是坏人

    服务员来给他们泡了茶，就出去了。
    靳卫东说：“我知道陈厂长的顾虑，你是害怕自己失去工厂的掌控权。其实陈厂长大可不必这么担忧，贵厂的一切照旧。我们的生产线，财务和工人独立存在。我只是聘请你来帮我来建厂房，代表我进行生产管理。陈厂长顺便可以学习一下发达国家的先进技术和管理方式。”
    呵呵，那我就更不可能帮你了，我怎么可能帮竞争对手？！！
    陈弘达暗暗冷笑，嘴里却叹息：“多谢靳卫东同志看得起，但是我的精力确实有限，如果要管两个厂子，可能会两边都管不好。”
    井底之蛙，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都一样。
    本来你可以借这个机会把你自己的厂子做到全国，甚至全世界领先......
    靳卫东望着他，满脸怜悯，点了点头：“那我就不勉强陈厂长了。”
    陈弘达没想到靳卫东就这么放弃了，有些意外和不确定，呆坐了五秒才起身走了。
    靳卫东等他走了，给慕承泽打电话：“我们换个地方，换个厂长吧。”
    慕承泽：“嗯，也好，你看中了哪里。”
    靳卫东：“那个吹塑厂旁边还有地地，直接建个新的电器厂，以后所有权还清楚一点。我找个人来做厂长，在前面办事，我们只要在幕后持有就可以了。就是有点费时费力。”
    慕承泽：“那就这样吧。你打算让谁来当厂长。”
    靳卫东：“我先跟他谈谈。”
    慕承泽：“其实厂房什么的，你也不用那么着急，毕竟连合作的外企都没找到。”
    靳卫东：“暑假内我一定找到合作方，可是厂房和生产线的搭建需要时间，所以要提前准备。”
    慕承泽：“行行行，随便你，反正我跟你说什么你也不会听。”
    ------
    靳卫东一个人开车到“佛城电器”厂门外等着。
    恰逢中午下班，工人们汹涌而出，惊讶地看着靳卫东身后那气派的军用吉普车。
    靳卫东却对人群里一个三十左右，长相朴实，表情严肃，身材中等的女人招手：“孙组长。”
    孙晓娟望向这边，看见是个陌生帅气的年轻男人，当没听见，推着车就要骑走。
    靳卫东忙上去拦住她：“孙晓娟同志。我不是坏人，有重要事情要找你。”
    通常说自己不是坏人的，都是大坏蛋。
    孙晓娟冷冷地说：“我不认识你，你要干什么？！！”
    靳卫东咧嘴一笑：“孙大姐果然警惕性还那么高。”
    孙晓娟：“别乱叫，谁是你大姐。”
    靳卫东拿出名片：“我是穗城酒店筹备委员会的成员，我叫靳向东。”
    孙晓娟一脸狐疑接过名片，看了看：“你找我干什么？”
    靳卫东：“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一聊，你要不放心，把你的爱人，朱爱强同志叫上吧。我们一起吃个午饭，边吃边聊。”
    反正朱爱强也在这个厂里，请过来也很方便。
    朱爱强听说酒店筹备委员会的人找他们，也有些莫名其妙，看到原来是个这么帅的小伙子心里更犯嘀咕。
    穗城个体饭店相对于b市要多一些，特别是在工厂附近。
    靳卫东熟门熟路找了一家以前厂区的饭店，叫了两三个孙晓娟两口子喜欢吃的菜。
    孙晓娟和朱爱强交换着惊恐地眼神：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我们是犯了什么大错，被组织调查了？或者这个小年轻是个间谍？
    靳卫东瞥见他们脸色不好看，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好心可能有些怪异，忙说：“不好意思，我光顾着点自己喜欢的菜了，也没有问你们喜欢吃什么。”
    孙晓娟和朱爱强暗暗松了一口。
    孙晓娟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其实不必这么客气。”
    靳卫东说：“好。那我就直说了。因为穗城酒店建设的需要，我们要修建一个中外合作的电器厂。想请孙晓娟同志去做厂长。”
    孙晓娟立刻说：“不去。如果是这件事，这顿饭也不必吃了。”
    就要走。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靳卫东叹息：“孙大姐啊，你都在厂里干了快十年了，还是个小组长。不是因为你技术不行，不是因为你为人不行，而是因为你比陈厂长强，又不会拍马屁。”
    孙秀娟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听谁胡说八道的，但是以后请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来浪费我的时间了。”
    靳卫东说：“如果你继续待在这个厂，十年后，你还是小组长。你现在三十岁，还可以出来闯一下。等到你四十岁的时候，就没有勇气出来了。”
    当年他在厂里干了一年，一直是个临时工，被陈厂长打压得不行。
    陈弘达总用各种借口克扣他工资，不给他升级。
    比如，好好的大学不读了，退学跑出来打工，肯定是人品不行或者犯了什么大错，在学校待不下去了。
    比如，长得太帅的男人不牢靠，嫌苦嫌累，他的活多半是骗了女人帮他干的。
    他一直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不好，可是为了学东西，只能咬牙忍着。
    孙秀娟虽然对他很严格，却倾囊相授，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那一天，他改进了电吹风上一个小设置，让电吹风过热的时候，可以自动断电，不会烧伤顾客。
    陈厂长不但没有奖励他还找了个借口克扣了他半个月的工资。
    孙秀娟当时对他说：“走吧。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你有鲲鹏志，不要困在这小池子里。陈厂长不是一个有胸怀，识人善用的人。”
    那时候靳卫东才意识到自己这么憋屈，不是自己的错。
    也是到后来才明白，陈弘达这就是职场pua啊。包括胡凯文，朗威.摩奇当年都在pua他。
    重点是，孙秀娟从一开始就是知道陈弘达的为人的。
    后来，孙秀娟向在合资企业当人力的朋友推荐靳卫东。
    靳卫东才有机会从车间到了办公室，有机会从事技术和管理工作。
    所以靳卫东对孙晓娟是满心的感激。
    而她自己却在后来的改制下岗大潮里被陈弘达以年龄太大精简了出来，再难找到车间的工作，只能去靳卫东介绍的写字楼做清洁工了。

 第194章 一步到位

    靳卫东本来还想着先让陈弘达把合作厂的框架构建好再想办法把孙秀娟挖过来。
    结果现在陈弘达这样，靳卫东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省略掉第一步，直接让孙晓娟当厂长。
    孙晓娟说：“这是我的事。这跟你没有关系。”
    陈弘达虽然不是什么好领导，可是电器厂的效益相比别的厂要好得多。
    而且国有企业里的职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她离开电器厂，去别的国有企业未必比现在好。
    如果是去私营企业就更不值得了。
    虽然穗城是改革开放的试点。可是私营企业毕竟是新兴事物，情况未明。
    她从国有企业跳槽到私营企业很容易，以后如果还想再回来就难了。
    靳卫东笑了笑：“从孙晓娟同志和朱爱强同志跟我进了这个饭店那一刻起，就回不了头了。”
    朱志刚气得不行：“你这个年轻人看着帅帅气气的，怎么这么坏，总吓唬人。我们什么都没有干，有什么好怕的。”
    靳卫东叹息：“不是我吓唬你们，而是我了解陈厂长的为人。他认识我，而且因为我比他年轻又比他强，所以不太喜欢我。我前几天要跟他合作，被他拒绝了。这会儿大概已经有人去向陈厂长告状去了，说你跟我很熟。我请你吃饭，要你偷厂里的技术。”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陈弘达身边的亲信都是这种本事不大，心眼很小，还喜欢打小报告的人。
    不然后来也不至于发展不起来。
    孙晓娟皱眉，坐下。
    听说前几天有外资企业要跟厂里合作搞生产线被陈弘达拒绝的事情。难道他说的是这个事吗？
    如果真是这样。以她对陈弘达的了解，陈弘达可能真的会让她后面的日子都很难过。
    靳卫东说：“这个新厂是合资企业，我们修建它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更是想引进国外的先进生产线和技术。发展壮大中国自己的工业。我们的技术发展太慢，以后如果想出去赚外汇，按现在的水平是远远不够的。”
    孙晓娟垂眼坐着：“如果你真有这个心，就太好了。”
    每个人都这么说，可其实都只是为了自己发财。
    靳卫东知道他们夫妻要商量一下，起身说：“我出去买点东西。”
    就出去了。
    朱志刚：“如果是真的，还真不如索性破釜沉舟，离开‘佛城电器’呢。”
    孙晓娟：“是，反正我做这个小组长也做够了。这个叫靳卫东的年轻人虽然可恶，但是他有句话是对的，在这样的领导手下干活，就算再过十年，我也只能是个组长。去私营企业，好歹还能多赚点钱。人生一世，钱和名总要占一样吧。不过私营企业才开始搞，具体能不能搞下去，能搞到什么样，都是个未知数。”
    朱志刚：“你要是决定了就去干吧。我支持你，不过在那之前好好核实一下这个年轻人的身份。”
    孙晓娟：“可是那样你留在厂里就会很难受了。陈弘达不会给你好脸色。”
    朱志刚：“没事，家里总要有一个人稳定。我是男人，他除了叫我多做点事情，扣我工资，还能怎么样。只要我没造成事故，他也不能随便开除我。”
    这也是国有企业，吃大锅饭的好处。
    虽然晋升完全看领导的喜好，可是只要进来了，就端上了铁饭碗。再平庸再无能也不会饿肚子。
    孙晓娟：“好，我再好好问问靳卫东同志。不过想想，好像他骗我们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
    而且从第一眼看到靳卫东开始，她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觉得他不会害自己。
    可是她也深知，长得帅的人到哪里都有这种优势，所以努力不让这种感觉影响自己的判断力。
    靳卫东在外面晃了一圈，顺便看了看“仙机饮料”售卖点的情况，估摸着孙晓娟两口子已经谈完就买了两瓶饮料回来了。
    这会儿进来，对上朱志刚和孙晓娟盯着门口的那期盼的目光，在心里说：“成了。”
    他面上不动声色，坐下说：“没想到这里还有最近很火的‘仙机汽水’，买来尝尝。”
    孙晓娟：“关于那个合作生产的厂子，穗城这边是哪位领导主持工作。我们想见见领导。”
    这意思其实就是在说：我信不过你，你得带我去见我认识的，听过的，更有信誉的大领导才行。
    朱志刚是学机械出身的，性格比孙晓娟更内敛温和，典型的工科男。
    他怕靳卫东生气，忙温声解释：“不是信不过靳卫东同志，只不过从家电厂辞职是大事，我们不得不慎重考虑。”
    靳卫东微微一笑说：“朱志刚同志不用担心，我不会介意。你们的顾虑是人之常情。穗城酒店中方的主要负责人是慕承泽同志。所以，相关的所有工作都是慕承泽同志牵头，包括这个家电厂。孙晓娟同志是不是同意做这个厂长了。毕竟首长比较忙，没有时间为一个厂长人选反复接待人。”
    孙晓娟说：“只要见到慕承泽同志，跟他谈谈，我就辞职来当这个厂长。”
    靳卫东：“好，下午我就可以带两位去军区见首长。”
    孙晓娟两口子将信将疑，交换了个眼神。
    毕竟慕承泽在华南三省呼风唤雨，靳卫东再厉害也不可能说见就见。
    靳卫东：“两位不必想那么多，如果是个谎话，很容易被揭穿。我们先吃饭。”
    直到靳卫东开车把孙晓娟夫妻拉进军区，孙晓娟他们才相信了他。
    军区比任何地方都有公信力。别的不说，反正诈骗犯是不可能随便进去的。
    靳卫东熟门熟路，带着他们夫妻直接去了慕承泽办公室。
    慕承泽挑眉看他：“你不是去找厂长候选人了吗？怎么又来我这里晃悠。”
    关键，他一来，慕承霖肯定又要跟着他跑了。
    一个暑假，慕承霖就没几天能乖乖待在家里。
    搞得慕守德很不开心。
    靳卫东咧嘴一笑：“对啊，我这不就已经找到了么？”
    他向慕承泽和孙晓娟夫妻相互介绍了一下，就大大咧咧坐下了。

 第195章 我没有背叛祖国

    孙晓娟夫妻之前只在报纸上见过慕承泽，这会儿见到真人很紧张，手不知道往哪里放，也不敢说话了。
    慕承泽和蔼地跟他们握手，说：“请坐。靳卫东同志已经跟你们说了基本情况吧。”
    孙晓娟忙磕磕巴巴回答：“是。我们还没有详谈，想先来见见首长。”
    慕承泽这种人精立刻就猜到了其中的奥妙，似笑非笑看了一眼靳卫东意味深长地说：“哦......”
    呵呵，你这个靳忽悠，看看大家都不相信你，一定要见到我才放心。
    靳卫东也不恼，给慕承泽戴了个高帽子：“首长肯定是比我更让同志们放心。”
    慕承泽抽了抽嘴角：呵呵，终于让你服软，真爽。
    靳卫东又说：“主要办完这些事，我也要回b市了。让首长跟未来的厂长见个面，有什么事也好沟通。而且这孙晓娟同志是我从‘佛城家电’挖来的技术人员，她的丈夫朱志刚还在‘佛城家电’工作......”
    这话就差告诉慕承泽，以陈弘达的脾气，肯定会卡孙晓娟，各种为难他们夫妻。
    慕承泽点头：“是，你想得很周到。”
    虽然平时私下里总埋汰靳卫东，可是对外，他绝对要给足靳卫东面子，坚定地支持靳卫东。
    毕竟靳卫东对外可是代表慕承泽。
    “靳卫东同志在穗城酒店以及相关企业成立的事宜上是我的全权代表。你们可以放心跟他谈。按照靳卫东同志的指导，尽快开展工作。”他抽了一张纸，写了个电话号码递给孙晓娟，“这是我办公室的电话。有什么问题和困难可以直接跟我联系。我都可以解决。”
    孙晓娟此刻就像得了令牌的将军，不但没了顾虑还有底气了，朗声说：“好，保证完成首长交给我的任务。”
    慕承泽点头：“好好干。我和靳卫东同志都不会亏待你们的。”
    这话绝对不是画饼。
    毕竟这个厂子以后就是慕家的产业，孙晓娟就是他的手下。
    他深知一个得力能干又忠心的手下有多么重要。
    从军区出来，靳卫东带他们去了“茗茶会所”，还叫来了慕承霖，一边喝茶一边跟他们交代了工作，写了任命书。
    靳卫东给出的薪资水平超出了孙晓娟预期的一倍，也是她现在工资的几倍。
    孙晓娟又惊又喜。
    慕承霖把工厂施工负责人也叫来，让他们双方见面。
    孙晓娟对靳卫东现在是心服口服，离开的时候对靳卫东说：“靳卫东同志，对于中午我们的顾虑请不要放在心上。”
    靳卫东笑了笑：“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而且如果两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听信别人的话，草率作出重大决定的人，我也不放心把厂子交给你们。”
    孙晓娟拿着任命书从茗茶会所出来的时候，既兴奋又害怕。
    算起来，她可能是第一批从国有企业辞职去私营企业的人。
    孙晓娟回去辞职，陈弘达气得拍桌子。
    虽然他总压着孙晓娟，心里却很清楚孙晓娟的能力。
    本以为孙晓娟再有能力，可终归是个女人，折腾不起大波浪，会老老实实给他干一辈子，没想到竟然一眨眼就跳槽去敌人那里。
    “你这是恩将仇报。我对你这么好。你高小毕业，是我把你招进来的，找师傅带你，你竟然背叛祖国，背叛人民，背叛我。”
    孙晓娟淡淡地说：“谢谢陈厂长将我招进厂。不过，我任劳任怨，在一个小组长的位置上干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对得起陈厂长，对得起这个厂了。新厂是关系着穗城和中国家电发展未来的重要企业。我去这个厂里任职，除了考虑个人发展，也是为了跟发达国家学技术。我没有背叛祖国，没有背叛人民。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伟人都说了‘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才是好猫’。爱国的方式有很多种，不能说跟你一样故步自封，盲目自大才叫爱国。忍辱负重，去学技术的就不是爱国。”
    陈弘达咬牙切齿地说：“你会后悔的。你会被那些外国人和资本家利用完然后像块破布一样抛弃。”
    孙晓娟微微一笑：“谢谢陈厂长的关心，不过就算到时候我被资本家抛弃了，也有了足够养老的钱。”
    慕承泽给陈弘达打了个电话，大意就是要陈弘达配合孙晓娟办离职，该给她的待遇都要给她，比如折算工龄的补偿什么的。
    陈弘达本来还想在这些事情上为难一下孙晓娟，好“杀一儆百”让厂里的职工以后都不敢再辞职。
    现在他只能乖乖配合。
    虽然他睚眦必报，可是哪头轻哪头重，他还是清楚得。
    在合作修建流水线这件事上，他就已经拒绝了慕承泽，再为一个技术人员得罪慕承泽，就没必要了。
    毕竟慕承泽的“穗城王”的名头不是乱叫的。
    这个电器公司被命名为“中安电器”，所有工作都轰轰烈烈的展开了。
    靳卫东觉得这边暂时没有问题了，带着慕承霖去港城。
    秦磊最近一直住在秦奋进那边。听说靳卫东来了，他才到酒店来见靳卫东。
    慕承霖和李林富暂时还不会知道秦磊和秦奋进的关系。
    秦磊他们不住酒店，所以跟慕承霖和李林富他们也不会打照面。
    反正这事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慕承霖的资料准备得很齐全，所以注册公司的事情办得很顺利。
    这个房地产公司的股份，慕承霖占百分之五十。靳卫东百分之三十，李向阳百分之二十。
    本来想装傻的尔和洋行得知靳卫东的钻石原来是从大鹅来的，心思就动了。
    其实他们也对戴比公司的垄断痛恨已久，可是又没有办法。
    现在有人走出了第二条路，他们也可以！！
    所以尔和洋行到处活动，找跟大鹅资源矿业管理部门的关系，想要低价卖钻石。
    那边倒是同意了，不过给的价格不但比靳卫东卖给鬼冢组的贵了，甚至比鬼冢组在珠宝行寄卖的打磨好的都要贵。
    而且不保证质量，因为这是天然的东西，里面有裂缝杂质什么的概不退货。

 第196章 怎么谈？

    尔和洋行算了算，加上运输费、关税和疏通关系的费用，真还不如跟靳卫东直接买呢。
    所以他们立刻又叫威廉.乔丹打电话跟靳卫东约时间谈珠宝买卖合作的问题。
    威廉.乔丹心里也很无奈：当打工仔就是这点不好。
    上面朝令夕改，不停的换立场，搞得我也跟个神经病似的，不停变脸。
    一会儿轻佻骄傲，一会冷漠不屑，一会儿低三下四。
    靳卫东接到威廉.乔丹的电话，只回答说行程安排得比较满，没空。
    就差直接指着威廉.乔丹说，老子现在珠宝店都开起来了，你们有什么筹码跟我谈？！！
    不要来浪费我时间！！
    威廉.乔丹只能厚着脸皮说：“拜托靳先生离开港城抽时间跟我聊聊，几分钟就行。”
    靳卫东说：“再看吧。我这次来港城主要是谈设备采购。”
    威廉.乔丹：“我们有设备啊。可以合作的。”
    如果能在设备上打开中国市场，利润不会比珠宝的利润差。
    靳卫东：“嗯，也好。那你叫人来领一份招标文件回去，报个价吧。我们也要比较商量一下。”
    威廉.乔丹：“啊，还要招标啊。不是直接谈合作吗？”
    靳卫东：“长期合作，还要上面审核，肯定还是要按正规程序走。”
    祈震霆在港城各大报纸上刊登了招标要求。
    他本来以为这么苛刻的要求，估计没有几个大企业会来回应，结果几乎能数得出名字的电子机械，酒店用品供应商都来了。
    因为靳卫东是以“中国酒店集团”的名义招标，而且说只要这一次合作成功，以后“中国酒店集团”在内地新建的所有酒店设备都会优先考虑这些厂商。
    大家肯定想着先搭上??线再说，其他的可以慢慢谈。
    可怜，这帮人不知道，靳卫东这人，最擅长的就是画饼，挖陷阱，然后静静等着最肥的那只猎物落进陷阱里。
    祈震霆现在想想，就连自己搞不好也是靳卫东的猎物......
    靳卫东其实不打算完全按照招标那一套搞技术评分，商务评分什么的，那样麻烦，而且不方便他谈价。
    他发这个招标公告只是想把这些厂商现在的情况摸清楚。
    毕竟他知道的信息都是很多年以后的了。
    祈震霆叫人把那些厂家交上来的资料全拿给靳卫东。
    其实他也搞不清楚靳卫东到底要怎么挖陷阱。
    因为靳卫东的招标要求太简单了：全球年销售量，最新设备型号和参数，能垫资多少。
    连个报价都没有，怎么谈？
    总感觉他打算空手套白狼。
    李向阳到了港城后，直接跟靳卫东说这事全交给他了，然后自己就乐呵呵去打高尔夫了。其实反正他去了也说不上话。
    靳卫东觉得资料差不多了，把慕承霖，李林富他们六个叫到一起看笑话，啊不对，看资料。
    “啧啧啧，你看，这一家，报上来的最新设备参数停留在十年前水平，竟然敢号称全球技术领先的机械公司。”
    “还有这个，吹牛说自己全球年销售量一百亿，最后垫资十万？！！真是扯谎都扯不圆。”
    “算上二战给军队做炮弹他们也就成立了四十年，竟然好意思说自己是百年机械制造专家。难道把以前做铁匠打菜刀的时间也算上么。”
    李林富他们听得一愣一愣的。
    现在的靳卫东太让他们陌生了。
    以前靳卫东虽然神奇，但是基本还是处于“特别厉害的年轻人”范围之内。
    现在的他，就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头，还是老奸巨猾的那种。
    靳卫东放下资料，抬头看着他们：“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不要被这些外国企业的名声吓到。不管他们如何用传媒工具**自己，其实谎话连篇，都是纸老虎。所以要战术上藐视敌人，战略上重视敌人。清楚他们是什么东西，然后逮住不要留情，使劲儿放血薅羊毛。”
    李林富他们迟疑地点头：“知道了。”
    靳卫东用手点了点资料：“来，你们挨个说说看，这种该怎么谈。我们的目的就是，尽可能的用最低价格搞到更多更详细的技术资料。”
    六个人面面相觑，都不出声。
    按照靳卫东自己的话说就是“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太难了......
    靳卫东：“不要怕，都讲一讲，说错了也没有关系。秦果儿同志，这里你年纪最大，你先来吧。”
    秦果儿猝不及防，一愣，结结巴巴说：“我我我，我不知道。”
    靳卫东：“想到什么说什么。”
    秦果儿：“我们打听一下价格，算个最低总价，然后去问问资质雄厚，最有意向跟我们合作的企业。他们肯定要涨价，我们再以他们提供全部技术资料为条件再涨回最开始算的价格。”
    靳卫东装出惊喜的表情，感叹：“秦果儿同志不错嘛。这个法子很经典。叫做绝不单方面让步。除非对方用利益来交换。不过做先出价的那个，有个不利的方面，就是有可能给出的价格比对方最低心理价格要高很多。”
    秦磊叹气：“不用你说，我自己说吧。我是年纪第二大的。我觉得对方可能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提供技术文件。我们能不能一开始提一个很过分的要求。比如要求他们无偿给我们建生产线。那对方肯定不会同意，然后我们讨价还价后让步，只说要技术文件。他们觉得自己占得了便宜，没准就同意了。”
    靳卫东：“嗯，这也是一种策略，不过，这个过分要求的度很难把握，有可能直接激怒对方，觉得我们没有诚意不谈了。”
    李林富说：“我们能不能不一下把要求全提出来，比如先打压价格，等对方同意了，再要求对方提供技术文件。”
    靳卫东笑：“呦，李憨憨难得清醒一次，这个就是传统的‘蚕食’谈判策略，又叫‘切腊肠战术’，要想获得一尺的利益，则每次只要一尺，就像切香肠一样，一次只要一片，最后把整条香肠拿到手。”

 第197章 很强的对手

    慕承霖说：“能不能示弱呢，直接告诉他们，我们只有这么多预算。”
    靳卫东：“这个法子对友军有用，对敌军没用。因为我们现在很穷这事，全世界都知道。”
    慕承霖想了想，说：“那就挑刺，我前天跟思恬去市场上买衣服，思恬讲价的功夫简直绝了。本来我好喜欢那件衣服，她不准我说，硬生生挑出了七八个毛病。逼得那个摊主一半的价格给卖给我了。”
    靳卫东：“这个也是个策略，打击对方的信心，让对方自己降低心理预期价格，作出让步。”
    然后大家都看着林思恬了。
    林思恬小声说：“我也要说吗？”
    靳卫东：“嗯。”
    林思恬有些兴奋和感动。别人都把她当着光有外表，脑子不好的“花瓶”，靳卫东却把她当成真正的伙伴，专门来问她的意见。
    她想了想说：“我们每个组都有两个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不知道行不行呢。比如一个人凶一点的，把架子摆起来，挑对方的毛病，还要强调很多人想跟我们合作，打击一下对方。另外一个看着差不多了，再来圆场。”
    靳卫东：“不错，不错，这个法子确实也是有很多人用。”
    付小雅：“我觉得只跟决定权的人谈。对于派出没有决定权的人来谈判的公司，不要理会。不然白费功夫还打乱我们的步调。”
    靳卫东发自内心的惊讶，看了她一眼：莫非她看出了我不跟威廉.乔丹谈的原因。
    付小雅笑了笑，又补充了一句：“主要我们要谈的对象很多，所以只能挑最有可能成功，最省力的目标来谈。”
    “嗯，你讲到了重点。”靳卫东点头转头，用鼓励地眼神看了一圈，说：“伙伴们，你们真是让我喜出望外，都说到了点子上。所以大家要对自己有信心。谈判最忌讳还没上场就胆怯了。”
    他把手里的资料分成了四组，把其中一份放在自己面前，其他推到桌子中央，说：“来，你们自己组队，两个人一组。组好之后，每组拿一份资料回去熟悉，商量策略。每个组拿到哪个公司的资料，就负责跟哪个公司谈。”
    李林富瞪大眼睛：“啊，我们来谈啊？！！不是说让我们观战吗？”
    靳卫东淡淡点头：“是，你们来谈。看十次，都不如自己谈一次有用。我会把时间表列出来。让大家提前知晓并做好准备。当天没有谈判的那两组要旁听。每天谈判都要开小会总结。大家好好利用这几天。”
    六个人又开始相互看。
    靳卫东笑了：“别怕啊，有我呢。我又不是不出席。你们自己先分组，分好组，觉得不合适还可以变换，甚至可以根据每天谈判的对象调整。”
    他们六个聚到一起商量了片刻，就分好了组。
    李林富和秦磊，林思恬和付小雅，秦果儿和慕承霖。
    靳卫东饶有兴致看着他们商量，想看着一群孩子做游戏的老师。
    总体来说，他们这个分组还是挺合理的。
    两个男人一组，方便晚上商量。而且他们两一刚一柔，能互补。
    两组女同志也是一样的，林思恬和慕承霖相对天真一点，但是对商业的接触会多一点。秦果儿和付小雅成熟一些，对这个底层世界的黑暗了解更多，所以不会抱有那么多幻想。
    三个组各拿了一份资料，就已经开始看资料了。
    大家本以为靳卫东是随手分的，现在发现，其实是按产品类别。
    比如灯具就分给了李林富和秦磊，毛巾床单等纺织品分给了慕承霖她们，秦果儿她们分到的是洗手盆什么的厨卫设备。
    通讯系统，冰箱，电脑，电梯这些复杂的机电设备，靳卫东就自己拿着。
    可是他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分好了的？！！
    好歹也要看一看内容才知道，这个企业到底是干什么的。
    除非他对这些企业已经烂熟于心......
    靳卫东对秦果儿和秦磊说：“这段时间，你们还是住到酒店来吧。方便我们开会商量。”
    秦磊和秦果儿点头：“好。”
    他们知道靳卫东也是担心泄密，所以这几天要他们圈起来。
    毕竟秦奋进那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他们随口说的话都可能被人泄露给对手，暴露重要信息。
    秦磊和李林富本来只是为了方便商量，才组队，这会儿两人大眼瞪小眼。
    “这个lm照明是什么鬼，竟然从1903年就开始做灯具，爱迪生发明第一个灯泡是什么时候来着......”
    “1879年。”
    “厉害了。而且这家还说自己发明了第一台飞机引擎......”
    靳卫东意味深长地说：“他们还说自己做出了第一颗人造钻石。其实呢，第一个造出人造钻石的是瑞典一家电气设备制造公司。只是当时没有对外宣布。不过lm照明用瑞典公司的技术一个小时就造出了钻石，所以实力也是很惊人的。”
    后来的事情，他也说过。这个专利被戴比公司购买了，而且lm照明承诺不再生产人造钻石。
    秦磊轻声叫了一句：“卧槽，太牛了。”
    李林富也说：“厉害，这家真的是做灯具的么......”
    只有他们两才能体会，什么都没有，自己把人造钻石给造出来有多厉害。
    靳卫东有了大鹅的技术基础和现成设备，都花了几个月才造出来小钻石。
    靳卫东说：“嗯，厉害。所以，这么牛掰的公司，绝对不会只想要卖几个灯具给我们，这就是他们在投石问路。你们两位好好研究研究，看怎么谈。”
    秦磊和李林富交换了眼神。
    靳卫东说：“那就让lm照明来做我们第一个猎物吧。”
    秦磊皱眉：“为什么。这么强的对手，应该很难谈啊。”
    靳卫东：“从那么便宜就把人造钻石专利拱手让人这件事上，可以看出这个公司，既没有远见也没有原则。”
    关键还很贪心。
    散了会，李林富欲言又止。
    靳卫东说：“有事就问呗。不然把你憋坏了。”
    李林富说：“刚才付小雅的话提醒我了，如果祈先生不给授权，你打算怎么办？”

 第198章 拿来练手

    靳卫东说：“放心，他们一定会给的，因为没有别的选择。他们是最迫切想把酒店建好那个，不会一直等着，肯定早就去谈了，发现谈不下来，不然不会在我提出那个要求后，立刻就说让我介入。”
    李林富：“还有啊。你真的要让慕承霖和秦果儿组队吗？”
    付小雅跟林思恬还好，毕竟付小雅的御姐气质在那里摆着。
    可是秦果儿和慕承霖，一个温柔老实，一个不知人间险恶，到时候岂不是被人耍得团团转。
    靳卫东：“啊喂，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成见都扔掉。谁说温柔漂亮的女人就一定好欺负了。再说看起来好欺负，有时候是优势。谈判的时候，她们两个人不一定比你差。”
    李林富：“我总有些担心。”
    靳卫东：“担心你自己吧。都说了我在旁边了。”
    -----
    靳卫东把谈判时间表列了出来，亲自送到祈震霆的办公室，给他们过目。
    祈震霆很好说话，回答：“本来我就打算让靳先生唱主角，我们只旁听，所以只说按照靳先生的安排来便好。”
    靳卫东严肃地说：“好，祈先生，既然您同意了我的计划。那我必须跟您明确一件事。我将要花很多精神跟这些企业谈，最后谈下来的结果算不算数。”
    昨天付小雅讲到的那个问题，其实也是对手最关心的问题。
    没有决策权，一切都是白搭。
    靳卫东不但白费力气，还会让自己信誉大受损失，以后再想跟这些公司合作想要得到尊重就很难了。
    上一次饮料厂谈判，靳卫东是捉刀之人。
    在“中国酒店集团”这个公司里，讲的好听他是的副总裁，其实就是个高级打工仔。
    祈震霆才是老板，这一次明显只是想让靳卫东去打头阵，做开荒牛而已。
    所以靳卫东甚至觉得付小雅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他。
    祈震霆还在打太极：“靳先生只管去谈。”
    呵呵，老狐狸，果然不肯给句准话。
    靳卫东轻叹：“那，我就帮不上忙了。还是祈先生去谈吧。”
    他说完就要走。
    祈震霆一愣，忙叫住靳卫东：“年轻人，不要这么着急嘛。”
    靳卫东：“我需要您的授权书。把这一次酒店设备采购定价权完全授予我。”
    祈震霆叹气：“不是我不相信靳先生。毕竟出钱的是我，如果靳先生谈了个我不能接受的高价，怎么办呢......”
    到时候他一样要反悔。
    承受后果的那个人，才会用心做事。
    靳卫东：“这样吧。我列个清单给祈先生。祈先生把各个设备价格心理承受能力的上限给我。注意是最高价格，不是最低。不然对我就不公平了。我谈完了，如果总价比祈先生给的低，那多出来的钱，就作为给我的团队的奖励。如果超出了您的心理预期，多出来的钱，我来出。团队的奖励，我也自己负责。这一条也可以明确地写到授权书里。”
    祈震霆想了想，轻轻一敲桌子：“好。”
    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风险全部转移到了靳卫东那边。
    靳卫东肯承受这个风险，也是看中了这些企业的技术。
    他只要能拿到，就算贴点钱，也值得。
    如果靳卫东有能力低价采购到，节省的钱给他做奖励，也很公平。
    这也是后来一些公司用来激励采购的策略。
    毕竟就算公司不给奖励，采购也可以抬高价格吃回扣，最后吃亏的还是公司。
    靳卫东说：“嗯，那我什么时候来拿授权书和价目表。”
    祈震霆：“我们商量一下。”
    靳卫东：“没问题，你们商量好了叫我。”
    反正你们不给我，我就不干活。
    浪费的时间，也是你们的。
    靳卫东把球踢给祈震霆他们，就开开心心去看房子了。
    短短数月，凭借着卖钻石，卖水和股票交易抽成，他已经在秦奋进那里积累了巨额财富。
    这些钱都要变成房产才更稳当。
    关于房地产这事，秦奋进也是外行。
    所以他挑房子，都是不买对的，只选贵的，全是豪宅区的大别墅。
    可是靳卫东看来看去都不满意。
    价格不是问题，问题是设计和建筑施工技术都太落后。
    他一个从几十年后回来的人，怎么看怎么嫌弃。
    买下来之后，他还要花大精神来重建，就不值得了。
    秦奋进说：“你小子要求还挺高。到底要什么样的。”
    靳卫东想了想：“这些房子都不行，不如我们买地，来自己盖房子吧。秦叔叔也可以顺利进入建筑行业。让秦磊做公司的老板。你只要幕后操作就行。”
    刚好慕承霖刚注册了一个房地产公司，就拿这个来练练手。
    建筑公司的老板要黑白两道通吃，能把祈震霆拉进来最好。
    正好祈震霆也有自己的地产项目，做生不如做熟。
    秦奋进想了想说：“这个好啊。”
    好处很明显，注册了港城的建筑公司，多了一种把非法的收入变成合法的资金的渠道。
    靳卫东知道他在想什么，既不拆穿，也不反对。
    这个世界，做圣母从来就赚不到大钱。
    他也不需要为别人的行为负责。
    哪怕是同样的一块木头，也有人拿来做木鱼，有人拿来做毛笔，有人拿来做羽箭。
    靳卫东回来以后跟李向阳和慕承霖他们说这事。
    李林富傻乎乎地问：“就为了一栋房子，买一块地啊。”
    靳卫东叹了一口气：“憨憨啊，既然我都开始做了，为什么不能多做几栋呢。你难道就不想在港城拥有一套望海的山顶别墅？”
    李林富：“想啊。”
    李向阳说：“我们跟。”
    钱放着不投资也是贬值，房产至少是不动产，不会一夜清零。
    慕承霖笑了笑：“我肯定是跟的。不用问。”
    林思恬：“我也想买呢。用我自己的钱买。”
    李林富看了林思恬一眼。其实他想说他给林思恬买，可是还没结婚，这么干似乎又不妥。
    靳卫东暗暗叹息：看来这个憨憨是一点都没去查林思恬的家庭背景啊。

 第199章 搞点彩头

    李林富还真的以为林思恬就光是长得好看。
    要是这样，李向阳怎么可能默许林思恬和李林富谈恋爱这么久，这一次见到了林思恬以后，还明确告诉李林富放暑假，记得把林思恬带家里去坐坐。
    这么明显的暗示，李林富竟然没看懂？！！
    这不已经就是默认林思恬做儿媳妇了吗？
    靳卫东无奈摇头，对林思恬说：“行。房子盖好了，让你们先挑。”
    现在这件事就只有两个问题了：第一怎么拿到地，第二，怎么让祈震霆加入。
    祈震霆果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叫靳卫东去谈授权书的问题。
    靳卫东看了看价格，把表格放下：“祈先生别开玩笑了，这个价格，神仙来了也谈不到。”
    我帮你托底。你不能彻底不要脸啊，直接给企业生产成本价。
    就算不要技术，就算把这个底价再涨一倍，你们自己去也谈不下来。
    其实出这个价是祈冠宇的主意。
    祈冠宇的观点是：“我们只是用设备，靳卫东却能得到技术。他总要出点本钱。”
    这会儿祈冠宇还想用激将法把靳卫东套进来，说：“以靳先生的能力，肯定没问题的。”
    靳卫东摇头，毫不留情地说：“不，我办不到。我虽然很强，但不想做冤大头。设备你们用，大头费用我来出。你们算盘打得可真精明。”
    被他直接拆穿，祈冠宇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根。
    要是过去，他肯定会直接骂靳卫东：“没用的东西，你副总裁的职位是白挂的吗？这点事都办不到。”
    现在，他不敢了。
    毕竟吃了这么多次亏，这点记性还是要有的。
    祈震霆问：“靳先生觉得多少合适。”
    靳卫东拿出一支笔，在价格后面加了个“x2.5”，点了点：“这个价格，我还可以努力一把。”
    祈震霆轻叹：“这个有点超出我们预算了，能不能再想办法降低一点。”
    靳卫东划去了刚才写的数字改成“2.2”说：“我可以降到这个数，帮你们把之前想谈没谈下来的价格谈下来。我们在别的领域合作一下，这个节省下来的资金，就当是我向祈先生表达的诚意了。”
    小兔崽子，你又来玩这一套。又想逼着我干什么？
    祈震霆在心里暗骂，脸上依旧很和气：“具体是什么领域。”
    靳卫东说：“房地产。”
    你个小崽子，算盘打得可真精。
    知道我这两年开始做房地产了，也想凑过来分一块肉。
    我看着像大善人吗？
    会好心到扶持一个同行来跟我竞争？
    祈震霆抽了抽嘴角：“哦，靳先生，打算怎么合作呢？”
    靳卫东：“我知道祈先生最近资金有点紧张，我手里的资金流很多。所以这个房地产项目不用祈先生投资，只要祈先生帮我们拿地和办手续。”
    祈震霆提起了兴趣，问：“我有什么好处。”
    靳卫东：“房子和建筑公司的股权，二选一。”
    祈震霆：“什么建筑公司？”
    靳卫东：“三石建筑。刚注册的，幕后老板是我跟鬼冢一郎。”
    祈震霆：“哦，对了，我一直很想问，靳先生跟这个鬼冢一郎，到底是怎么搭上的。”
    靳卫东笑了笑：“我帮李向阳先生卖钻石给鬼冢组，跟鬼冢先生一见如故。大概是我胆子够大又真诚。你知道的，李向阳同志身份比较特殊，不好直接出面。鬼冢先生又比较欣赏我。”
    最难拆穿的谎话就是把修改了细节的事实，或者说真假参半的话。
    祈震霆垂眼想了想说：“好，我同意，不过我也要加个条件，你帮我说服李向阳，我也要跟他买钻石。高品质那种。你帮李向阳先生卖给鬼冢一郎的钻石是什么价，也要卖给我什么价。”
    我这里源源不断的产出，而且速度越来越快，秦奋进那里已经卖不完了。
    正等着你来跟我说呢。
    靳卫东故作为难：“哎呀，这个有点麻烦。因为我已经跟鬼冢先生说好了。为了保证他对市场的独占性，不再给别人这个价格。”
    祈震霆：“我跟鬼冢先生的市场没有重叠，我主要走高端欧美市场。他主要针对黑市。”
    靳卫东摸了摸下巴：“这样啊，那行吧。”
    祈震霆有些疑惑：“靳先生不用去跟祈先生商量一下吗？”
    呵呵，我就是老板，商量个屁。
    我不怕你要的多？
    就怕你到时候说不要了。
    靳卫东摇头：“不用。我能拿主意，我们早就分好了工，他负责把钻石从大鹅弄来，我负责把钻石卖掉。”
    祈震霆眼睛发亮，说：“这样就太好了。”
    靳卫东：“不过，祈先生不要用现金付给我钻石的钱了。你知道的，我不缺现金。具体怎么付，到时候我告诉你。”
    靳卫东等祈震霆按照他的要求签好了授权书和入股协议，拿出那张时间安排出来：“那就麻烦祈先生派人去帮我约这些公司来谈吧。就在我们住的酒店里谈。记得告诉他们，您已经把这次采购的定价权授权给我了。”
    祈震霆略看了看，便说：“好好，靳先生的安排很合理。我们也希望越快越好。最好明天就开始。”
    他想问靳卫东港城联合交易所的事情，可是想想，自己刚才提了个条件，现在问这个，靳卫东肯定狮子张大口。
    -----
    靳卫东把各个设备的最高价告诉了三个组，然后给他们打鸡血：“加油。只要不超过这个价格就行。如果能低于指导价，剩下的钱都是你们的奖金。就算最后谈不下来，只要偏离不超过百分之五，也没关系，我替你们托底。”
    虽然在座的六位都不缺这点钱，不过有没有这个彩头效果截然不同。
    为了显得正式一些，靳卫东要求李林富和秦磊他们都穿西装。
    女同志们只要稍微正式一点的裙子就行，能化点淡妆更好。
    早上在酒店吃过早餐，秦磊和李林富先换好衣服在大堂里一边说话一边等。
    电梯响了一声后，他们两就忽然安静下来。
    不但如此，就连大堂里原本说话的人也都静了。

 第200章 来了个人渣

    靳卫东从里面走出来，身边跟着化身为职业女性的慕承霖她们。
    他一身浅灰色休闲西装，里面是黑衬衣。
    四位美女都妆容精致，却美得各有千秋。
    慕承霖穿着小套装，秦果儿一身大摆连衣裙，林思恬是略微有些包臀的连衣裙，付小雅延续一贯的方便为主的风格，穿的是女士西装。
    大家的目光跟着他们转。
    靳卫东被秦磊和李林富的呆滞表情逗笑了：“啧啧啧，你们怎么跟两只呆头鹅一样。”
    不过她们四个穿成这样，是挺好看的。我也顺便饱一下眼福。
    秦磊这才意识到李林富也在盯着秦果儿看，锤了他一拳：“矜持点，把你的口水收回去。”
    李林富红了脸，翻着白眼：“切，我在看我女朋友，你管得着吗？”
    然后两个人一起在心里骂了一句：这个该死的靳忽悠，真是太特么有艳福了。
    正说话，有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门口进来。一个是中国人，另外一个褐色头发应该是英吉利人。
    那个英吉利中年人肆无忌惮的目光打量着慕承霖她们和靳卫东，像是恨不得能长一双x光眼穿透衣服，让人很不舒服。
    秦磊攥拳：要不是今天许诺了靳卫东只搞文斗，老子非要让这可恶的洋老板吃点苦头。
    那个中国人走到前台，用粤语问：“我们是见靳卫东先生的，请问会议室在哪里。”
    靳卫东暗暗挑眉：这么说，你们还是lm照明的人。有意思。
    他回头对李林富和秦磊说：“记得我跟你们说了什么？”
    李林富：“不能怯场，不然就输了一半了。”
    进了会议室，那两个人见靳卫东他们这么年轻，而且还是方才在大堂里见到的那群美女帅哥也很惊讶。
    靳卫东面无表情在靠边的位置坐下，冲秦磊他们朝中间的位置抬了抬下巴。
    李林富端出最自信的假笑坐下。
    靳卫东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秦磊从心里讨厌这个外国人，所以就黑着脸。
    那个中国人用普通话问：“哪一位是靳卫东先生。”
    靳卫东说：“我是靳卫东。”
    他们两个就忙拿出名片递给了他。
    靳卫东也遵照惯例，交换了名片。
    外国人叫约瑟夫.李，是lm照明大中华区总裁，目光轻佻傲慢。
    中国人叫谢国发，是lm照明大中华区销售总监，典型的中国人长相，让谁看了都觉得似曾相识。目光精明，表情和善，嘴唇微厚。
    名头都挺大，不过所谓的大中华区，现在也就限于港城市场。
    靳卫东不动声色把名片收好。
    靳卫东递过来的名片上正面写着“中国酒店集团”副总裁，后面却写了一串公司的董事长。
    约瑟夫.李被惊到了：乖乖，见过人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没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是不是街边随便一个档口就是一个公司。
    这里面他唯一听过的就是“中国酒店集团”了。
    贴金也就算了，还叫四个美女秘书来后面坐着。真是浮夸！！
    靳卫东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鄙夷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只对他们说：“今天主要由秦磊先生和李林富先生跟两位谈判。”
    然后秦磊和李林富又跟他们交换了名片。
    约瑟夫.李听了心里又骂：呵呵，耍我呢。你叫我们派出最高级别的人来，自己却派两个小角色上场。
    这样的话，我也不出声了。
    他对谢国发使了个眼色，自己开始挨个欣赏后面那几个美女，在心里感叹：啧啧，靳卫东肯定是想用美人计。这几个中国女孩刚好都在最鲜嫩的年纪，要能玩一玩就好了。
    谢国发问靳卫东他们：“不知道几位能听懂英语吗？”
    秦磊直接冷冷的说：“听不懂。我们只能听懂普通话。”
    谢国发抿嘴，只能用普通话问：“不知道贵公司的总预算是多少。”
    好家伙一上来就摸底线啊......
    秦磊：“没有心理价位，越便宜越好。”
    谢国发：“好说，好说，我们也是奔着贵公司以后在中国内地酒店建设项目来的，就不知道这些建设项目有没有一个明确的时间表。”
    秦磊摇头：“没有。至少要等穗城这个项目建完了，有盈利，公司才会建下一个。”
    这句话没毛病。
    以祈震霆的风格，全额投资建一个酒店已经是冒险了。
    谢国发也被难住了。
    出来前，约瑟夫.李给他的指示就是不见鱼儿不撒网。
    一定要靳卫东他们确定下一个酒店的修建时间，才能来谈价格和别的技术条件。
    李林富看谈判僵住了，干咳了一声，温声说：“谢先生不要着急嘛，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办。这个项目都没谈下来，就说后面的事，有点太着急了。”
    靳卫东在一旁看得乐开了花：还别说，还真别说。
    这个富二代天生一副当官的长相，平时像个憨憨，正经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谢国发看了一眼约瑟夫.李。
    约瑟夫.李收回色眯眯的目光，微微点头。
    谢国发忙顺着阶梯就下来了：“好好，李先生说得对。”
    李林富拿出设备清单：“这是我们需要的东西，请谢先生看看贵公司能提供哪些。报个价呗。”
    他和秦磊商量过，先让对方出价，再来看。
    如果对方漫天要价，没有诚意，就不用谈了。
    谢国发：“我们是百年的老企业，无论技术，质量还是销量在行业里都是领头羊。价格肯定会比同行稍微贵点。”
    约瑟夫.李用英语说：“按照我给的价格的一倍半给他。”
    说完他又开始盯着后面的四个美女看，一边淫邪的笑一边用目光肆无忌惮的盯着她们的胸部和大腿。
    慕承霖恶心得要吐了。
    妈的，来了个人渣。真是浪费我时间，还膈应我。
    靳卫东在心里问候这个死老外十八代祖宗，对慕承霖四个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们先离开。
    慕承霖她们立刻起来，走了。
    约瑟夫.李悻悻收回目光，用英语对谢国发说：“这几个女人真漂亮。问问他是不是他的职员。”
    谢国发不敢翻译，对约瑟夫.李：“李先生，这里不是印度，不能这样，而且听说靳卫东挺厉害的。”

 第201章 莫名其妙挨打

    约瑟夫.李：“叫你问你就问。我又不是第一次在港城玩中国女人。就连这个酒店里，我都玩过不止一次。中国女人都是这样，装模作样，其实骚得不得了。完事给点钱就行了。”
    靳卫东却冷冷地说：“约瑟夫.李先生别搞错了，这几个都是我的高管，不是什么站街女。”
    哦，这个我懂，秘书和女高管什么的都是老板的专属玩物。
    不过只要价钱合适，一般都是可以分享的。
    约瑟夫.李笑了笑，说：“靳先生开个价。”
    靳卫东皱眉：“什么意思？”
    约瑟夫.李：“她们中随便两个陪我一晚，我给你们最低价。”
    靳卫东站了起来，脸色如冰：“今天谈判到此为止。我奉劝你以后对我的人放尊重。还有，虽然港城现在借给了你们，但是我们很快就会拿回来。”
    他说完就出去了。
    李林富也很生气，用英语骂：“什么玩意，太不专业了。还全球第一大公司呢。真浪费时间。”
    秦磊站起来，也不出去，只把手插在口袋里，认认真真盯着约瑟夫.李看了看，好像要记住他的长相。
    约瑟夫.李被看得寒毛直竖，恼羞成怒，用英语骂：“你这个中国猪，看什么？！！”
    秦磊阴森森地笑着英语回答：“我想记住你现在的样子。毕竟今天以后，你就会变样。”
    约瑟夫.李被吓到了，这帮人明明都会说英语，装什么傻。
    靳卫东回到房间就把西装脱了，换上方便活动的休闲服和跑鞋。
    出来，刚好撞上也脱了西装出来的秦磊。
    秦磊看到靳卫东下意识要退回去，忽然又觉得不对，挑眉问靳卫东：“你干嘛？”
    他以为靳卫东会咽下这口气，毕竟这四个女生既不是他的女朋友，也不是他的姐妹。
    靳卫东垂眼扎起袖子：“好久没活动了，去运动一下。”
    秦磊咧嘴笑：“一起呗。”
    靳卫东不紧不慢往前走，从路过的清洁车上拿了两副手套，自己戴上一副，扔了一副给秦磊。
    约瑟夫.李骂骂咧咧走到地下车库。
    这个点车库里基本没人。
    他忽然觉得自己头发被人用力捉住，然后脑袋就重重砸在车子上。
    他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晕了。
    谢国发想尖叫，被秦磊瞪大眼睛指着，立刻闭上了嘴。
    那边靳卫东已经捉住约瑟夫.李的领子开始抽他耳巴子。
    “啪！”“啪！”“啪！”
    那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库里回响。
    他每抽一下，谢国发就哆嗦一下。
    约瑟夫.李脸上很快肿了。
    靳卫东打累了，松了约瑟夫.李，站起来对着他下面就是一脚。
    约瑟夫.李像个死鱼一样，忽然两头一翘，又晕了。
    秦磊问谢国发：“等下阿sir来了，你怎么说。”
    谢国发哆哆嗦嗦地说：“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秦磊点头：“很好，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自己是什么人。看在你刚才没有跟他同流合污的面子上，我今天就不为难你了。”
    谢国发说：“要不你把我也打晕了吧。这样警察才不会怀疑我。”
    秦磊：“行。那就不好意思了。”
    然后捉住谢国发的头对着车上一撞。
    谢国发两眼一翻也晕了。
    靳卫东揉着发红的手：“特么的，我是气糊涂了吗。一下没把力道掌握好。”
    秦磊龇牙笑：“所以呢，你那么费劲干什么。对着胸口上一脚就送他上西天了。”
    靳卫东说：“我就是怕一不小心，把他弄死了。这家伙肯定是个惯犯。弄伤他，未必有人追究，可是弄死了他，英吉利政府肯定会向港城施压，到时候很麻烦。这里毕竟还不是中国土地，我们也还要在港城做生意的。”
    秦磊想了想：“也是啊。那我就不雪上加霜了。”
    两个人回去楼上，把手套又摘下来，扔回楼道里的清洁推车上。
    李林富在门口等着，一看到靳卫东他们，就开始骂骂咧咧：“我打听了一下，那个约瑟夫.李之前是lm照明印度公司的总代理，因为好几次强奸罪被赶到了港城。这特么就是个人渣。”
    他看到靳卫东的手掌，立刻闭上了嘴，然后指着靳卫东的伤口，挑眉无声询问。
    靳卫东笑了笑：“没什么，刚才不小心被门夹了一下。”
    李林富皱眉说：“怎么不叫我。”
    秦磊翻了个白眼：“你个招财猫，叫你去干嘛？当吉祥物还是啦啦队？！”
    靳卫东忍俊不禁：“诶嘿，招财猫，这个外号不错。”
    李林富气得直哼哼：“你们也让我过过瘾啊。”
    秦磊说：“呵呵，我都没轮上，别说你了。你过个屁的瘾啊。”
    几个女生正在房间说话，这会听见动静伸出头来问：“怎么了。”
    靳卫东把手背在身后：“没什么。”
    他转身进去，在房间里拿了个冰袋，敷在手上，然后开始看资料。
    好一会儿，才发现秦磊和李林富刚才也跟着进来了，坐在那里看着他。
    他眯眼：“干嘛那么色眯眯地看着我。”
    李林富说：“我们只是想问你，lm照明是不是就不用谈了。”
    靳卫东说：“不是，等着吧。他们会派新人来。”
    秦磊：“不会吧。他们总裁被人打了，还会来谈？”
    靳卫东冷笑：“在诱人的利益面前，尊严和正义都是个屁。他们疯狂要进来放我们的血，割我们的肉，别说是个把走狗受伤，就算是董事长死了，这事也要继续。”
    靳卫东的手冷敷了一个小时，红肿终于消退，中午像没事人一样下来跟他们吃午餐。
    有人在餐厅里议论车库发生袭击事件。
    还说酒店报了警，阿sir很快来了。可惜那个位置是死角，监控录像什么也没有拍到。
    约瑟夫.李坚称自己什么也没有做，莫名其妙挨了顿打。
    两位受害者都没看到施暴人，又没有丢失任何财物，所以只能自认倒霉了。
    慕承霖他们忽然明白靳卫东的手为什么那么红了。
    然后一顿饭吃得安静无比。
    吃过饭，付小雅她们一起来找靳卫东，进了房间就关上门。

 第202章 把对手气焰打下去

    靳卫东：“哇哦，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样一起上，让我害怕。”
    慕承霖：“学长，你不需要这样冒险的，还害自己受伤。”
    秦果儿：“他就看看，也没干什么。这种人多的去了，你也打不完的。”
    付小雅：“其实让我去就好了，不必亲自动手的。”
    林思恬：“李林富刚才说要去打人都被我按住了。没想到平时最冷静的你跑去了。”
    靳卫东一脸茫然：“你们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女人们面面相觑，不好再说什么。
    不管是不是靳卫东，她们逼着靳卫东承认，都会给靳卫东惹来麻烦。
    秦果儿小声说：“我们下午要不要换一身朴素一点的衣服。”
    靳卫东说：“看你们喜欢，不必强迫自己。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又不暴露，又能显示女性的美。再说了，就算你穿个麻袋出来，那些恶心的人，一样会用猥琐的目光看你们。不是你们的错。”
    林思恬一甩头发：“老娘从来不看别人脸色穿衣服。”
    慕承霖也捉住秦果儿的肩膀：“果儿姐姐，你要喜欢这么穿就勇敢的穿，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
    秦果儿点头：“好，我只是怕影响谈判，给靳卫东同志添麻烦。”
    靳卫东笑了笑：“没事，这都是小事。这点事我都担不住，哪有资格带你们出来闯天下。就这样吧。你们回去休息吧。下午轮到慕承霖和秦果儿跟乐加谈，好好准备一下。”
    跟乐加采购的主要是浴缸，喷头，洗手盆，马桶之类的东西。
    虽然单价都不贵，但是数量比较多。
    所以总价还是挺可观的。
    乐加厨卫是个德意志公司，派来了一男一女两个高管，一副对这个项目志在必得的样子、
    这女的是中国人，叫苏芮，短发，干瘦干练，戴着黑边眼镜，一身黑色西装，看着更像教导主任。
    男的竟然是个印度人，还包着头巾，留着络腮胡，一脸严肃，更像打手，叫摩罗地。
    让人总觉得他是来当打手的。
    这一次，慕承霖她们和李林富换了个座位。
    靳卫东还是坐在上午的位置。
    李向阳听说有洋老板在车库里被揍了，心惊肉跳。
    他总觉得是靳卫东他们干的，可是有没有证据，也不好问。
    担心自己要是再放任下去，靳卫东还会惹出什么事来，所以高尔夫也不打了，下午过来旁听。
    这会儿他坐在靳卫东对面，中间隔着慕承霖和秦果儿，心里直犯嘀咕：不是靳卫东谈吗？怎么让这两个瓷娃娃来谈。
    在苏芮用教导处主任的目光打量慕承霖和秦果儿的时候，靳卫东也在好好评估这两个人。
    乐加厨卫的东西质量没得说，而且厨卫一定要选高档的，毕竟是五星级酒店，卫浴，家具这些是顾客能直接接触到，评估酒店等级的东西。
    所以他们用乐加厨卫的可能性很大。
    苏芮作为一个中国人，而且还是个女人，在这个年代能在德意志公司做到高管，绝对是个狠角色。
    慕承霖和秦果儿失去了女性优势，而且越示弱越处于劣势。
    这会儿慕承霖和秦果儿就已经被苏芮看得信心全无。秦果儿还好一点，慕承霖的肩膀都塌下去了。
    最让女人慌乱的不是男人色眯眯的打量，而是中间女人刻薄的审视，因为这会让她们联想到自己某个不好相处的女性长辈。
    靳卫东轻轻咳嗽了一声。
    慕承霖和秦果儿都望向他，他投以鼓励的微笑。
    两个人立刻意识到自己已经犯了之前靳卫东说的大忌，还没开始谈就示弱了，忙挺起胸膛，抬头坐直了。
    苏芮眼底闪过一丝讥笑：靠年轻美貌和男人上位的花瓶，我见到太多了。
    就让我来好好给你们上一场关于职场和商场的课吧。
    她说：“这是我们的产品样本，两位女士看看你们需要哪些产品，哪种型号，我来报价。”
    然后摩罗地就拿了一本厚厚的产品样本出来。
    这么厚一本，比邮政局的电话簿和字典还厚！！！得看到什么时候去？！！
    慕承霖她们明显被惊到了，个个微微瞪大眼，眼神呆滞。
    秦果儿淡定的拿过来，翻开目录，一页一页地翻。
    其实她压根就看不懂，但是她记得靳卫东说过：对于特别傲慢的对手，最好办法就是找出对方的缺点，给他当头一棒，把气焰打下去。不然根本没有办法平起平坐的谈判。
    她只是在接着这个动作拖延时间，脑子里拼命想办法。
    苏芮暗暗冷笑：装模作样，看呗。看你什么时候装不下去。
    秦果儿把样本一合，说：“你们的产品都不符合我们的要求。因为所有产品的跟我们国家的尺寸都不一样。”
    靳卫东其实也有点担心的，都打算出声帮忙了，这会儿听秦果儿这么说，忍不住在心里喝彩：“漂亮。一击即中。”
    苏芮一愣，扶了扶眼镜努力镇定说：“嗯，秦小姐，具体说说有哪些不同。”
    她压根没有想到有这个问题。
    秦果儿抿嘴：其实她也说不出来，只知道港城和欧洲用的好多东西都跟国内不同，因为一个是欧版的，一个是学了苏联的。
    上次靳卫东修新办公楼和宿舍楼的时候，她去看热闹，无意中听水电师傅说了一嘴。
    靳卫东淡淡的说：“比如浴缸的排水口管径，我们国家用的是螺纹直径38mm，贵国采用的欧洲标准螺纹直径40mm。”
    苏芮还想垂死挣扎一下，说：“排水口和进水口不同都可以用管件解决。”
    他们的产品在港城、新加坡和霓虹国用一点问题都没有，所以压根没想到这个问题。
    靳卫东淡淡地说：“说是这样说，可是我们买回来，浴盆还要加角阀才能用。加角阀就会增加浴室地面下沉的高度，还有马桶，也是一样。因为酒店每个房间至少有一个洗手间，就会大大增加整个建筑的成本。”
    苏芮转头低声问摩罗地，摩罗地摇头晃脑的回答。
    林思恬坐在后面忍不住笑出声。
    靳卫东说：“苏小姐可以回去找一下我们国家的《室内给水排水和热水供应设计规范》。”

 第203章 去开心一下

    其实好多东西都是，比如插头，插线板的规格。需要人来操作的设备高度，都没有考虑亚洲人的体型跟欧洲人不一样。
    这些欧洲厂商从骨子里就带着傲慢，总觉得贫穷落后地区的客户应该适应他们。
    而懒得去适应客户。
    那就从我靳卫东开始，纠正他们这个观点吧。
    苏芮有些狼狈：“好，不好意思，我们去核实一下。”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倒在第一枪上，而且是被她鄙视的花瓶击败的。
    作为以严谨出名的德意志企业，是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疏忽的。
    等他们灰溜溜的离开以后，慕承霖抱着秦果儿狠狠亲了一口：“姐姐，你太棒了。你没看到她那个表情，好像被人抽了一个耳光一样，彻底懵了。真是太解气了。哈哈哈。”
    秦果儿抿嘴笑：“我只是试一下，知道得不是那么细。还好靳卫东同志了解呢。不然真的要出丑了。”
    林思恬他们也靠上来说：“你们两个都好淡定。要是我，被她这么看着早崩溃了。”
    秦磊说：“果然是我姐姐。”
    李向阳感叹：“秦果儿同志，真看不出来，你挺镇定地，脑子转得还挺快。”
    秦果儿很不好意思，说：“你们不要都夸我啊，全靠靳卫东同志圆场。”
    秦磊摆手：“不要管这个靳忽悠。他吧，就算屁都不懂，也能忽悠出七八条来。”
    然后大家哄笑起来。
    靳卫东说：“今天一天挺多事的，大家辛苦了，晚上我好好犒赏一下你们，去吃海鲜吧。”
    秦奋进为了方便秦磊来去给了他两把枪和一辆面包车。
    这会儿一群年轻人和李长明就坐着车开开心心去了。
    林思恬一路都不出声。
    李林富以为她不开心，忙靠过来哄她：“恬，你今天很棒了。不要不开心。”
    林思恬说：“蠢货，我不是因为这个。你没发现路上的车都在让我们么？小雅你有没有看出来。”
    其他人没发现，她能理解。
    付小雅和靳卫东应该早就察觉到不对了。
    林思恬不说，大家不觉得。
    林思恬一说，大家都注意到了。
    本来走前面的车，看他们的车逼近，就立刻慌慌张张让开了。
    好像他的车上有高传染性病毒或者炸弹一样。
    慕承霖也嘀咕：“要是我们坐的是一台很贵的车，我还能理解。可这只是一辆很普通的面包车啊。”
    付小雅抿嘴笑了笑：“放心。没事，可能是这个车牌比较霸道。”
    再说了，这车上有她，有秦磊和靳卫东。
    谁来了也不怕。
    靳卫东嘴角勾了勾：鬼冢组的车，谁敢打坏心思啊。肯定是躲开了。
    我们现在开这个车在港城转，跟坐着皇帝的辇出宫一样。
    靳卫东：“别想那么多。有李伯伯在这里不用怕。”
    李向阳在心里嘀咕：又来了，又来了。又用我盖你的狐狸尾巴。你到底又干什么缺德事，让港城的人都这么怕你。
    靳卫东指着街道两边说：“你们别看港城这么小，现在可有四万家企业。港城不但是全世界最大的机械表表芯生产基地，产量占据世界的80%，而且玩具产业也是世界第一，还把精细化工，化妆品洗发水做到了世界第三，就连成衣制造也占据世界第四。”
    大家都静下来听。
    靳卫东：“港城在亚洲有这么高的经济地位都是依托这些实业托起来的。也正是因为有这么多实业，才能带动服务业，才能稳固港城的金融中心地位。所以请各位记住，实业才是一个国家经济健康发展的基础。不能只靠金融和贸易。”
    李林富他们听得很认真。
    靳卫东开车带着大家到了靠海的一个小港口，好多渔获直接上岸就做，新鲜得很。
    比手掌还长的大虾，各种石斑鱼和贝壳类，都是活蹦乱跳的。
    年轻人们吵吵嚷嚷，买了一堆，然后进了一个小店外面的露天桌子边等老板给他们做。
    秦果儿很少有机会跟这么多同龄朋友一起吃吃喝喝闹闹，笑容就一直挂在脸上，连话都比平时要多。
    更别说其他人了。
    李向阳说：“你们太吵了。吵得我脑壳子嗡嗡响。我先去走走。”
    靳卫东：“行。我陪你。”
    不是他婆婆妈妈，主要是怕李向阳单独行动，哪个不长眼的小混混把他当作肥羊给绑了。到时候还要浪费大家的时间来找人。
    李向阳知道靳卫东肯定是有话要说，假装不知道。
    海浪拍打的沙滩，海面渔船来去，海鸥成群，远处是青山起伏。
    其实港城的地势起伏比较多，并不平坦，有点像渝城的地势。
    他们沿着沙滩走了一会，靳卫东指着不远处的悬崖：“李伯伯觉得那边山顶的地怎么样？”
    李向阳看了看，说：“挺好的。”
    靳卫东：“我们合伙在那里修别墅吧。”
    李向阳瞥了他一眼：“呵呵，只要你能拿到地，我没意见。”
    你小子休想又把我套进来。
    你都拿到铜锣湾的地了，又不是不知道程序，怎么会忽然那么好心来拉我入伙，分你的利润。
    靳卫东说：“祈先生答应帮我去买地，但是港府要求我用除了人民币和港纸以外的货币支付，美刀，英镑和日元都可以。”
    李向阳皱眉：“有这回事？”
    靳卫东叹息：“可能对方知道了是我想买，所以故意设了这么苛刻的条件。”
    李向阳：“所以呢。问题在哪里。”
    靳卫东：“我手里现在港纸最多。日元都不够，我用港纸跟你换日元或者美刀。”
    李向阳：“要多少？”
    靳卫东：“不多，十几亿吧。现在港城住宅用地的地价已经涨到一万四港纸一平米了。”
    别说是比十年前，就算比半年前，他买铜锣湾的地的时候，都涨了不少。
    李向阳抿紧嘴，才没有直接骂出声：你小子把我弄来原来是为了这个。
    张口就要十几亿，是想把我掏空啊。
    再说了，我凭什么要跟你换啊。
    你都知道美刀和日元现在是国际贸易通用货币，比港纸更通用，更保值了。

 第204章 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靳卫东：“我知道李伯伯的顾虑。要不这样我保证半年之内跟您逐步换回来。如果没有，我把‘仙机茶叶’以合适的价格转让给你。”
    李向阳停下来：“你说的可是真话。”
    靳卫东：“当然是真话。我们可以签协议，把这些都写下来。”
    李向阳飞快的在心里计算：我用美刀和日元跟他换成港纸，实在不行，还可以自己慢慢换回美刀和日元，最多也就是损失一点汇率。
    可是他那个“仙机茶叶”现在从货源到销售已经打通了，就是个坐着收钱的摇钱树。
    怎么算我都不亏。
    李向阳眯起眼望着靳卫东：“不对，你个小狐狸，怎么会这么好心，做赔本买卖，把这么好的东西拱手让人......”
    靳卫东说：“找银行换外汇，比较麻烦。”
    这么大的交换量会引起上头的注意，银行也会趁机揩油。
    李向阳皱眉，说：“你就这么心急。”
    靳卫东望着远处那块高地，说：“我喜欢把最要紧的东西攥在自己手里。港城就这么巴掌大点的地方，买一点，少一点。现在不抓紧时机把地买下来。越往后越贵。而且我有信心，很快赚到钱。‘仙机红茶’不过是让你放心的一个担保而已。”
    李向阳总觉得靳卫东有什么事没有说，可是“仙机红茶”这四个字的诱惑力太大了，略站了站就说：“行吧。我不支持你，谁支持你。”
    靳卫东咧嘴一笑：“还是我李伯伯敞亮。”
    餐馆外等着几个人从餐馆里伸头出来喊了一声：“吃饭了诶。”
    “快回来。”
    李向阳揉了揉太阳穴，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我觉得李林富也挺好的，至少没这么闹腾。”
    夕阳西坠，海面上一片红光，温热的风带来大海特有的味道。
    他们在餐馆外吃着鲜美的海鲜，每个人脸上都被夕阳照得红扑扑的。
    几只海鸥在不远处怯怯靠近，想来偷点食物。
    有几个黑社会的小混混叼着牙签在港口经过，看见慕承霖她们，眼睛立刻直了，嘴角挂着迷之微笑，就直挺挺朝这一群人走过来了。
    从慕承霖的方向，刚好可以看到这些人，心里有点发毛，往靳卫东身边靠。
    付小雅已经悄悄去摸手边的啤酒瓶了。
    没有武器的时候，啤酒瓶是最好的武器，拿着爆头，一下解决一个。
    就是有点阴狠，因为被打中的人基本要么死，要么变成植物人。
    靳卫东也看见了，似乎压根不紧张。
    秦磊背对着他们坐，还浑然不觉。
    那几个不知死活的混混把手搭在秦磊肩膀上，对慕承霖抬了抬下巴：“靓女，陪我们喝杯酒呗。”
    “哥哥们可是很厉害的，绝对让你爽到。”
    慕承霖又羞又气，脸都憋红了。
    秦磊阴森森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混混里领头被瞪得打了个哆嗦，有些恼羞成怒，冲秦磊一瞪眼：“看什么看，找死啊。”
    靳卫东怕在这里打架吓到女孩子们，对那几个混混说：“来来来，你们过来，我们到旁边去说话。”
    混混说：“说个屁啊。叫你们马子来陪我们喝酒。不然老子今天揍死你。”
    秦磊起来转身就是一脚。
    那人被踹在肚子上，往后滚了几圈，才在靳卫东他们开来的面包车边停下。
    头也破了，牙也磕了，满嘴流血。
    靳卫东走过去，有意挡住慕承霖他们的视线，对着那个人向车牌抬了抬下巴，说：“这样多不好。大家伤了和气。”
    那人一看车牌，瞳孔一缩，忙爬起来，朝靳卫东和秦磊鞠躬：“不好意思，我们有眼无珠，打搅到大哥吃饭了。”
    然后转身就要跑。
    靳卫东叫住他们：“等等。”
    那些人哆哆嗦嗦回头：“大哥还有什么吩咐。”
    靳卫东：“你回去被人问起怎么受伤了，要怎么说。”
    那人：“自己不小心摔的。”
    靳卫东点头：“嗯，乖。不要给自己和社团找麻烦呢。”
    那人点头像鸡啄米：“知道了。”
    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靳卫东和秦磊这才慢悠悠走回来。
    慕承霖问：“你说了什么？”
    靳卫东说：“我跟他讲，他打不过我，他信了，就走了。”
    就算是反应弧无比长李林富都觉得不对劲，一脸不肯置信地问：“就这样？不可能吧。”
    港城的黑社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靳卫东说：“嗯，别管他们了，我们赶快吃完饭回去吧。太晚了不好开车。”
    毕竟是年轻人，很快就忘了这回事，又开始吃吃喝喝说说笑笑。
    大家玩得很高兴。
    回到酒店，李林富等其他人都回房间了，又来敲靳卫东的门：“说吧，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憨憨，虽然有点傻，可是性子却很倔。
    要是心里有疑惑，不给他解释明白，他就会一直揪着你问。
    就跟被打了的傻狍子，带着伤也要回来看是谁打它一样。
    靳卫东说：“我跟鬼冢组的老大达成了协议。我给他钻石，他在港城保护我们。”
    李林富如醍醐灌顶，右手握拳轻轻砸在左手掌心：“我就说嘛。秦磊老跑出去，原来是去鬼冢组送东西了，这个车也是鬼冢组给他的。”
    靳卫东忙伸出大拇指：“李林富同学，你真是太聪明了。”
    李林富：“既然这样，一开始怎么不说。要藏着掖着。”
    靳卫东：“憨憨啊。你想想，对方说什么也是黑社会，我能把这个销售渠道拿出去到处讲吗？万一慕承泽和梁安邦知道了，怎么办？”
    李林富点头：“是的，是的。还是要保密。”
    靳卫东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富同学真是深明大义。”
    李林富被靳卫东夸得心花怒放，屁颠屁颠走了。
    ------
    次日是林思恬和付小雅跟毛巾床单等纺织品供应商罗斯家纺谈。
    其实对于这个毛巾和床单都要从港城采购，还一定要买价格昂贵的进口货，慕承泽是有意见的。
    可是出钱的祈震霆愿意，他也管不着。
    罗斯家纺的亚洲区总裁法拉赫.哈斯先生，跟那些总裁前呼后拥的做派不同，只带了一大堆样品和两个用来搬样品的印度仆人。

 第205章 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

    这个精神矍铄的干瘦老头戴着老花镜，头顶微秃，高高的鼻子略有点鹰钩，一进来就热情地向所有人介绍自己的产品。
    “看看，我们的毛巾。用的是最好的印度棉花。柔软厚实得像云朵，吸水性极其好。我们的浴袍也是用这样的材质生产。啊，小姐，这个用脸来感受是最好的。”
    “还有我们的被子，这个是羊毛填充的，薄薄一床就能度过零下一度的冬天。”
    “我们的床单和被套都是纯棉的，极其亲近皮肤。让人一靠近就不想离开了。”
    “枕头的软硬和高矮有十几种选择，七八种造型，适合酒店满足各种要求的客人。”
    靳卫东他们都在默默听他讲，一样一样触摸，感受。
    这才是正儿八经想赢得顾客的好销售嘛。
    慕承霖一摸那条毛巾和被套床单，立刻明白为什么祈震霆坚持要用进口的产品了。
    国内的厂家暂时还做不出来这样的产品。
    慕承霖感叹：“这个毛巾的触感真的好好啊。怎么能这么软。”
    靳卫东说：“毛巾虽简单，但要做到蓬松柔软吸水却不容易。关键在于棉花的品质，纺纱方式，织造工艺设计，化学助剂。光照好的产棉区生产的棉花，成熟度好，做成的毛巾很有弹性，吸水度高。”
    法拉赫.哈斯很惊讶：“靳先生竟然知道的这么详细，真是难得。”
    靳卫东冲法拉赫.哈斯笑了笑：“我也是一知半解，请哈斯先生为我们详细解释下。”
    法拉赫.哈斯被问到专业，兴奋起来，滔滔不绝地开始说：“好的毛巾，有几个评判标准。第一是每平方米的克数。越重越好。??200克左右算是厚的300-450g中高档毛巾，大于500克，纺织难度比较高。??大于600g克就是顶级毛巾。我今天拿来的是我们的中高档毛巾。”
    他指了一下旁边用来当抹布的毛巾说：“那个就是比较低端的毛巾。轻，薄，不吸水。”
    慕承霖：“毛巾不就是棉花纺织造出来的么。怎么原料还有区别。”
    法拉赫.哈斯点头：“有的，有的，区别可大了。作为原料的棉花，分长绒棉和短绒棉，绒毛长度在33毫米以上的就叫长绒棉，反之就是短绒棉。长绒棉和短绒棉在纺织品的制作和性能方面存在着明显的差异。长绒棉因为纤维长而细，所以通常比短绒棉更柔软、更具韧性，更容易形成纤维的互锁结构，不容易断裂，所以也更适合用于制作高质量的纺织品。”
    “短绒棉由于纤维短而粗，纤维互锁结构不太容易形成，所以制成的纺织品比较脆弱，容易撕裂，起毛。通常用于制作日常纺织品，比如t恤、要求没有那么高的床单和毛巾等。短绒棉又分了7个等级，1级最好，7级最差。大品牌都用长绒棉。但是不是每个品牌商都会用好的棉花。有些厂家为了节约成本，用等级差的棉花，可是又想达到柔软的效果卖高价，就只能用柔软剂。但是柔软剂对身体不好，而且越洗越硬。所有有些毛巾刚买回来觉得也很软用着用着就不行，就是这个原因。”
    “除了原料，决定毛巾的柔软度的，就是看纱线捻度和毛圈。毛圈大捻度小的纱线，就会很蓬松柔软。好的毛巾毛圈长度都在1.25厘米以上。然后是纺织工艺，如果标志的是精梳，像梳子梳头发一样，受损大的短纤维会被梳掉，剩余的纤维排列也会更加整齐。这样虽然损耗大，但是毛巾质量好，能用很久。”
    其他人听的一脑袋浆糊，只有林思恬很认真。
    靳卫东看了她一眼，笑眯眯地问：“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林思恬问：“哈斯先生，其他要素都是生产工艺决定的。贵公司已经做到全球领先，所以我没什么疑问。不过方才你说长绒棉的绒毛长度取决于光照时间和强度。所以世界长绒棉产区品质最好是哪里呢？”
    印度纬度低，虽然热，但是湿，光照时间并不长，所以肯定不会是长绒棉的最好产区。
    法拉赫.哈斯一看就是技术人员出身。
    技术人员有个优点，就是只要被问到跟技术有关的东西，他就没有办法像普通销售人员那样昧着良心胡说八道。
    法拉赫.哈斯果然小声回答：“现在世界上最好的棉花产自我的祖国埃及尼罗河河谷和中亚的乌兹别克斯坦。其中埃及的长绒棉，号称‘棉花中的劳斯莱斯’。只有顶级床上用品、衬衫、西服，毛巾才用得起。”
    林思恬说：“那为什么不用这两个地方的棉花要用印度的呢？”
    法拉赫.哈斯：“路途遥远不好运输。为了降低成本，只能选用品质也很不错，但是便宜很多的埃及棉花。”
    林思恬微微点头：“市场仅限于新加坡，霓虹这些小国家，尚且还好。如果以后罗斯家纺想开拓中国市场，这样的做法明显就不合适了。”
    法拉赫.哈斯郑重的点头：“林小姐说的没错，你有什么建议吗？”
    林思恬被问到了，她没想那么远，看了一眼靳卫东求助。
    靳卫东说：“哈斯先生，不单单是为了穗城这个五星级酒店，也为了以后中国以后这么大的市场。不妨把目光放长远一点，可以考虑直接在中国种棉花，在中国生产制造纺织品。”
    法拉赫.哈斯歪头想了想：“这是个很好的办法，可是问题是，中国哪个地方适合种长绒棉呢。”
    靳卫东淡淡的说：“新疆，其实全球光照时间最长最适合种长绒棉的地区在我们国家的新疆。但是中国现有的棉花品种都是短绒棉。”
    法拉赫.哈斯摸了摸下巴：“如果能去实地考察一下就好了。棉花种植不单单是要充足的光照，还需要注意土壤灌溉和温度。”
    林思恬说：“这个我可以安排。其实我们现在就在新疆种棉花，从五十年代就开始试种长绒棉。”

 第206章 女神的来头

    法拉赫.哈斯：“啊......”
    靳卫东笑了笑，向法拉赫.哈斯说：“跟您介绍一下，林思恬小姐是我们国家现有的最大纺织企业厂长的女儿。林小姐的祖辈还是中国第一家纺织厂的创办者。”
    李林富惊讶的看了林思恬一眼：我的女神竟然来头这么大......
    法拉赫.哈斯一愣，急切地问林思恬：“令祖父可是林沪生先生。”
    林思恬笑：“是。”
    李林富越发诧异：江浙沪首富好像就叫林沪生。
    法拉赫.哈斯忽然红了眼眶，轻叹：“想不到，想不到，有一天我还能跟林沪生的后代合作。我跟令祖父是同学，一起在英吉利帝国大学学习纺织印染。毕业后各自回国报效祖国。不承想一别就是四十年。真是时光飞逝啊......”
    期间他和林沪生都经历了战乱和流离失所，能相聚真是奇迹。
    林思恬大大方方回答：“欢迎哈斯先生来我家做客。我回去告诉祖父，祖父肯定也很高兴。”
    靳卫东说：“哈斯先生可以跟林家的纺织厂合作，开拓中国市场。”
    法拉赫.哈斯：“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靳卫东给法拉赫.哈斯开出的价格，相比其他类别产品要大方得多。
    他主要是考虑到后期棉花种植这件事情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支持，所以给法拉赫.哈斯价格高一点也不怕。
    今天的谈判两边相谈甚欢，愉快地就把价格定下来，签了合同。
    法拉赫.哈斯跟靳卫东和林思恬商量好了去新疆考察的时间，就走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慕承霖问靳卫东：“我们跟他合作就是为了纺织工艺和机械对吧。”
    靳卫东对林思恬抬了抬下巴：“你问问思恬同学，为什么我们已经在新疆种了三十年的长绒棉，刚才法拉赫.哈斯先生却对新疆一无所知。”
    慕承霖一愣问林思恬：“为什么？”
    林思恬叹气：“因为产量上不来。种植成本太高。”
    产量低，自用都不够，不出口，自然就没有外面的人知道了。
    慕承霖歪头想：“为什么呢？靳学长刚才都说新疆很适合中长绒棉了。”
    林思恬：“也不知道是种的人的问题，还是棉花品种的问题，或者方法问题，反正就是不行......”
    靳卫东说：“其实都有。吃大锅饭导致种棉花的人没有积极性，疏于管理。种田就是这样，你在上面花了多少功夫，从产量上就能看出来。而且种植面积小，效益上不来。效益上不来，投入育种和管理的经费少，亩产量就更低，效益更不好。企业最终的目的是要盈利，长久以往是扛不住的。林家能在新疆坚持试种长绒棉三十年都没放弃，已经是有大胸怀，有大眼界了。”
    林思恬说：“其实我爸爸当初是想我报考农业专业。我不喜欢。不过现在觉得还是有必要学一学的，所以我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已经去农学院听课了。打算学个第二专业。”
    慕承霖有些沮丧说：“靳学长刚才说中国本土棉花全部是短绒棉。那我们以后怎么竞争得过别人呢？”
    中国是有五千年农耕历史的文明古国，别的落后也就罢了，就连农业也落后人家这么多。
    她很不服气，真的太不服气了。
    靳卫东说：“不要慌，长绒棉有长绒棉的好处，短绒棉有短绒棉的用处。比如做填充物，过滤材料，化工，造纸，军工，绝缘材料都少不了短绒棉。而且吧，一般人对纺织品的要求并没有那么高。短绒棉也完全能满足。这一次我们要不是要搞这个五星级酒店，也不需要一定要买长绒棉的毛巾。”
    慕承霖听了又高兴起来：“是的。还是靳学长看得透彻，看得长远。”
    李林富却全程一言不发，情绪低落。
    靳卫东乜斜着他：“怎么？知道你的对象太优秀，受不了了？”
    李林富有气没力哼了一声：“嗯......”
    林思恬这会儿也察觉到异样了，吃过饭，把李林富叫到天台上：“你干嘛像只阉了的小鸡仔，有气无力的。”
    李林富说：“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告诉我你的出身。”
    关键连靳忽悠都知道，我却被蒙在鼓里，好伤自尊心哦。
    林思恬：“你也没问我啊。再说了，我来上学，又不是来攀比，我总不能见人就说，我爸是林迦南，我爷爷是林沪生。”
    “低调是应该的。”李林富点头。
    见他欲言又止，林思恬皱眉：“有什么就问，还能憋死你？”
    李林富问：“你家只有你一个女儿，对吧。”
    林思恬：“嗯。”
    李林富：“那你家会不会要我入赘。我家也只有我一个儿子。我可能没有办法入赘到你家。那我们到时候岂不是......”
    他说着说着还红了眼眶。
    林思恬气笑了，用手指狠狠戳了一下李林富的额头：“你给我有点出息好不好？！！”
    李林富：“那你告诉我怎么办嘛......”
    林思恬：“到时候再说，还早呢。你给我打起精神来。大家都在忙着学习和磨炼自己的本事，就你满脑子想这些事。”
    李林富：“哦。”
    慕承霖和付小雅她们刚才有点担心，躲在旁边听。
    这会儿听见林思恬这么说，几个人捂着嘴偷笑着离开了。
    靳卫东下午想单独跟威廉.乔丹谈。
    加上秦奋进要回霓虹去办事，秦磊和秦果儿不得不去“卫东金融”坐镇。
    所以靳卫东索性给其他人放假。省得他们又问东问西。
    威廉.乔丹十分珍惜这得来不易的谈判机会，早早就来了。
    其实他很尴尬，特别尴尬。
    这么反复无数次，放到谁身上都会尴尬。
    靳卫东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威廉.乔丹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卑微和狗腿，问：“不知道靳先生和其他家谈得怎么样了。”
    靳卫东不咸不淡回了一句：“还行。”
    威廉.乔丹：“有没有定下哪些类别的产品。”
    靳卫东：“一切皆有可能。”
    威廉.乔丹：“其实我们很想跟靳卫东先生在珠宝，零售，金融等多个方面进行全面合作。”

 第207章 我有的是钱

    这些人都一样。说是合作，却只想跟对方合作对自己有利的方面，对对方有利的却一点都想给。
    比如汽车，他们明明是世界上几个顶级汽车企业的大股东，知道中国很想要外国的汽车生产技术，可是他却对只字不提“汽车”。
    比如房地产，明知道我在港城开始搞房地产，他们也在港城搞了好多年地产，很有经验，也不说合作。
    还有轨道交通，港口航运......
    靳卫东笑了：“乔丹先生打算怎么合作呢。”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问威廉.乔丹这个问题了。
    威廉.乔丹：“零售之前我们谈了，我就不再浪费靳先生的时间重复说了。珠宝方面，我们想跟靳先生买原料，金融方面，想跟靳先生合作成立新的股票交易所。”
    靳卫东：“其实现在这三项我都不感兴趣了。”
    回答得这么干脆，你明摆着就是叫我讲出来，再拒绝，好羞辱我！！
    威廉.乔丹暗暗恼怒，说：“那要怎么样才能让靳先生有兴趣呢。”
    靳卫东：“我现在只对汽车和轨道交通建设有兴趣。不知道贵公司有没有这方面的技术。”
    威廉.乔丹犹豫了一下，说：“尔和倒是有投资这两个领域。”
    靳卫东：“嗯。参考汽水厂模式，我们可以合作一下。”
    威廉.乔丹满心痛苦，快哭了：这个可恶的中国人每次都提出更难的要求，让我永远都没办法够得着。
    这一招，通常被我用在销售人员身上。
    向他们许诺一个诱人的利益，附带一个绝对不可能完成的销售任务。
    万一销售真的爆肝完成了，很好，那就遵守承诺奖励他。
    反正公司赚得更多，也不亏，还给其他人立了个榜样，打了鸡血。
    明年，把标准再抬高百分之五十。
    就算完不成，也没有关系。
    销售员那么拼命，业绩肯定比没有画饼要好看许多。
    横竖都是公司获利。
    他舔了舔嘴唇：“这两个合作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中国现在还不具有大力发展汽车生产和轨道交通的条件。”
    他说的也是事实。
    就说汽车吧。就算靳卫东能造出来，谁有钱来买呢？
    如果出口，到处是贸易壁垒，价格拼不过人家不说，人家压根就不会让你进入市场。
    轨道交通也是一样的。
    地下轨道交通，现在整个中国只有b市有地铁，上座率还极低。
    地面轨道交通倒是遍布全中国，现在只有提速这一条路。
    提速却是见非常困难的事。
    整个轨道网络要重建，火车头要更新换代。
    前期要投入数以万亿计的资金，而收益却要很多年才能体现出来。
    因为车票不可能卖太贵，不然就失去提高大多数人交通速度的初衷了。
    而且他们其实调查过，中国人现在长途旅行的需求不多。
    大多是像靳卫东这样的高层人士，生意人。
    这些人又大多会选择坐飞机。
    所以，无论大规模发展汽车工业还是轨道交通，都明显不现实，也不符合国情。
    靳卫东微微点头：“你说的是。这两个，我们现在确实还不着急合作。”
    威廉.乔丹一喜：“我们现在合作条件最成熟的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三个了。”
    靳卫东说：“嗯，总结起来就是，这些生意，明明我不需要你也能干得很好，你却建议我拉你进来把肉分给你。”
    威廉.乔丹很囧：话是这么说。
    可是你直接说出来，我们还怎么谈合作？
    难道你又是为了羞辱我几句才又说起这个？
    这样反反复复有意思么？
    靳卫东悠闲轻抚着自己的手腕，说：“乔丹先生要真想合作，就拿出点诚意来。这样反反复复，你不累，我都觉得不耐烦了。”
    威廉.乔丹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中国有句话叫‘拿人钱财，为人消灾’。”
    老板们有时候想得太完美，又想赚钱又不舍得付出。
    这怎么可能呢？
    这是把别人都当傻子啊......
    其实能在商场上进行这个级别交锋的人都是百万里挑一的人精。
    靳卫东说：“我想来想去，现阶段现在贵公司手里有的资源，对我来说又有用的，只有银行了。”
    威廉.乔丹：“靳先生是想大额换汇还是汇款到国外？”
    靳卫东现在是港城资金最充足的人，所以贷款基本不可能。
    靳卫东说：“看在乔丹先生来找我谈了这么多次的份上，我就跟乔丹先生说实话吧。其实我要尔和的股份是因为看中了尔和控制的英吉利银行。”
    威廉.乔丹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
    他想说：不仅仅是英吉利银行。港城所有外资银行都把中国人的资本排斥在外面。
    这就是洋老板给中国人设的限制，以防范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把港城变成中国人的港城。
    就连祈震霆，魏天罡这样在港城呼风唤雨的华人，努力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办法突破。
    你才进入港城富豪圈子不到半年，步子真的不要迈那么大，不然会扯到蛋的......
    他斟字酌句的说：“靳卫东先生的身份，妨碍了我们在这方面进行合作。其实这个问题在祈震霆先生和魏天罡先生身上一样存在。”
    靳卫东这么聪明，一定能听懂。
    靳卫东说：“如果我通过一个霓虹人来控股呢？”
    威廉.乔丹微微一顿，呢喃：“这样啊......”
    讲道理，霓虹是漂亮国的小弟，算是西方阵营的打手和跑腿。
    先用银行的股份，引得靳卫东把他们想要的东西交出来，再想办法说服那个霓虹人，把靳卫东踢开就好了。
    这件事，他还能做一部分主。
    毕竟他是银行的大股东之一。
    不然他怎么肯待在这个热得要死的小渔村，陪这帮没有眼光的大股东玩这么久？！
    正是因为这个银行每年大把大把从港城的中国人手里赚利息和手续费，分红比他的薪水多几倍。
    威廉.乔丹又问：“靳先生想要让谁来代持股呢？”

 第208章 绝对够格

    靳卫东：“鬼冢一郎。纯正霓虹商人。”
    他一点都不担心威廉.乔丹查出秦奋进的身份。
    因为秦奋进说过，他是顶替一个日本男人身份留在了霓虹。
    那个男人是渔民，某次出海死了。
    巧的是他和那个人长得还挺像，连血型都一样。
    这个霓虹人孤身一人，无儿无女，父母双亡，连来揭发秦奋进的亲人都没有一个。
    所以就算威廉.乔丹去查，最多能查出孤苦渔民到了东京，成为黑社会，改名叫“鬼冢一郎”的一部奋斗史。
    威廉.乔丹点头：“只要靳先生信得过鬼冢先生。我们应该是没问题。靳先生想要银行多少股份。”
    靳卫东说：“百分三十。”
    威廉.乔丹委婉地说：“入股银行，是需要投入跟股份相应数量的资金的。”
    你要的股份越多，给的钱越多。
    因为等于是你跟别的股东买股票。
    而且这个股票还特别值钱。
    你张口就要百分之三十，一下子拿得出这么多钱吗？
    靳卫东点头：“我知道。好巧，我不缺钱。”
    威廉.乔丹被他的狂妄刺激得差点掀桌子，深吸一口气把冲动压下去，问：“如果要股东拿出这个股份给你，他们想得到的，就不仅仅是我们前面说的那些了。靳先生能不能具体说说，还能给我们什么呢？”
    靳卫东：“未来高品质原钻石的不限量供应，以及在中国大陆未来珠宝销售的合作。”
    如果李向阳在这里，又会仰天长叹：又来了又来了，用东家的好处去诱惑西家达成合作，再用自己已经跟西家合作的谎话来诱骗东家同意合作。
    玩的一手好“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威廉.乔丹沉默了片刻，回答：“我回去问问其他股东的意见。明天给靳先生回复。”
    威廉.乔丹刚走没过十分钟，祈震霆就打电话问靳卫东有没有时间在楼下喝杯咖啡。
    看来祈震霆交代了酒店里的人，把靳卫东每天见的人都报告给他。
    靳卫东知道他要干什么，却不拆穿，只懒洋洋回答：“行。今天我正好有空。”
    他换了一身休闲一点的衣服下来。
    祈震霆已经在靠窗的位置坐着了。
    靳卫东坐下说：“祈先生今天怎么这么有闲情。”
    祈震霆：“其实我一直都想找靳先生谈一谈交易所的事情。只不过靳先生一直很忙。”
    不是我一直忙。
    而是你一直下不了决心。
    今天我跟威廉.乔丹提了这个条件以后，你才坐不住了。
    因为再等下去，你就真的入不了局了。
    靳卫东心里跟明镜似的，脸上却不动声色：“嗯，祈先生请说。”
    祈震霆：“靳先生上次邀请我一起入局联合交易所，不知道这个邀请现在还有效吗？”
    靳卫东：“有效。不过要看祈先生能给我什么助力。”
    在我这里，没有人能只分蛋糕不出力。
    你也一样。
    祈震霆：“靳先生需要我给什么助力呢......”
    他不会傻到把自己的老本摊出来让靳卫东挑。
    最好就是以守为攻，看靳卫东要什么，他能不能给了。
    靳卫东摸了摸下巴：“祈先生是‘港城电力’和‘港城燃气’两家公司的大股东，对吧。”
    祈震霆在港城能累积那么多资本，是因为拥有这两个关系所有人日常生活的公司。
    他在港城说话能这么有分量，也是因为可以用两个公司掐住别人脖子。
    谁不听话，分分钟断电断气。就算是黑社会也玩不起。
    祈震霆心里一痛，狂怒：他么的，老子最赚钱的生意被你惦记上了。
    可是我一直都是通过别人来控制公司，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现在这样，叫我怎么接招？
    可是，我自己来找靳卫东谈，如果不答应，以后没机会。
    如果答应，那就等于是在我心尖尖上割肉，把自己的摇钱树分给你。
    其实这两家公司压根不用上市，都日进斗金。
    之所以当初拿了点皮毛股份出来去交易所交易，不过是为了让“四会”帮他把其他股票抬起来，所以也要拿出点“硬货”帮四会撑场面。
    靳卫东说：“其实，我已经悄悄买进了这两家的股份，不需要祈先生转太多股份给我。”
    祈震霆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猛然意识到，靳卫东搞那个什么“卫东金融”，让人交易还不用管理费，有一个目的是收集他自己需要的某些股票。
    比如他刚才说的这两家公司，可能还有很多他想不到，却被靳卫东盯上的公司。
    靳卫东只要吩咐前台，看到这种股票就收，一点也不费精神，还比他自己去“四会”交易节省了手续费和经纪费。
    靳卫东又说：“不过我也知道要进入这两家公司，光靠股份是不够的，需要祈先生的推荐和一定的外资背景。”
    祈震霆：“我推荐是没问题。可是外资背景，不能仅仅只有霓虹国商人这种。”
    你现在能跟发达国家资本扯上关系，不就是通过我和鬼冢一郎吗？
    讲实话，就连我都不够格，鬼冢一郎就更入不了这两家公司的法眼了。
    靳卫东：“这个我可以解决，祈先生只管帮我向董事会交推荐报告就行。”
    祈震霆沉吟了片刻，问：“靳先生想要我怎么写推荐语呢？”
    其实他想说的是：你跟条件差太远了。
    就算是吹，我也要有东西可以吹。
    你厉害，你来教我。
    靳卫东对服务生招了招手拿了笔和纸过来写了几条，递给祈震霆：“要点大概是这些，还要烦请祈先生让你的秘书润润色。”
    祈震霆扫了一眼那张纸：好家伙，英吉利银行董事、港城五大上市公司董事长和其他两大上市公司的董事。
    你还是太谦虚了，你怎么不直接说自己是英吉利女王。
    最蛋疼的是，我明知道你在吹牛却还要帮你敲锣打鼓。
    靳卫东笑嘻嘻地问：“有这几个要点，祈先生应该很好写推荐语了吧。”
    祈震霆咬牙切齿说：“好，我去办。”

 第209章 整条街最拉风的仔

    李林富今天逛街心情特别好，因为带了三个大美女，到了街上回头率百分之百。
    所有男性都向他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所有女性都在打量他，琢磨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进了买包包的地方，那个专柜小姐一看到林思恬立刻就迎出来：“哎呀，林小姐，李先生，付小姐您来了。”
    林思恬微笑：“是。带朋友过来看看。”
    专柜小姐：“今天是哪一位要买东西呢。”
    林思恬：“都看看。”
    专柜小姐：“这些是您上次试过的，这些是新款，有您的码数。”
    慕承霖很惊讶，问：“她穿什么码数。”
    专柜小姐：“林小姐身高168，体重49公斤，三围是92-62-86，我们的衣服都是英吉利设计制作，偏大一点，所以林小姐要穿我们的m码呢。李小姐喜欢裙子一些。”
    慕承霖又问：“那付小姐呢？”
    专柜小姐：“付小姐身高172，体重50公斤，三围是90-60-88，要穿我们的l码，m码可能会有点紧。相比裙子，付小姐更喜欢合身却不紧绷的裤装，比如西装和休闲服。”
    慕承霖问林思恬：“思恬来过很多次吗？”
    林思恬说：“没有啊。我今天才第二次来这个专柜呢。”
    慕承霖深吸一口气，说：“那这位小姐怎么这么清楚？！！”
    专柜小姐甜甜一笑：“每个顾客在我们眼里都是女皇，怎么敢忘记呢？”
    慕承霖发现这个专柜小姐向她和林思恬推荐得多，不怎么跟付小雅说话。
    她有些不解，小声问专柜小姐：“你怎么不向付小姐推荐衣服。”
    专柜小姐微笑：“付小姐比较喜欢不受干扰地自己一个人看呢。而且她很有主见，不需要我的建议。”
    讲直白一点就是推销也没有用，还会让付小雅心烦。
    慕承霖意识到这是专柜小姐根据客户的性格而采用的不同策略。
    专柜小姐拿起一条及膝的连衣裙子说：“这条裙子款式能突出慕小姐可爱的身材和气质，颜色也显白。慕小姐要不要试试看。”
    慕承霖没有林思恬和付小雅那么丰满，皮肤也没有白，听专柜小姐说了，立刻进去试了。
    她穿出来果然很好看，然后专柜小姐又给她推荐了搭配的鞋，接着是包，腰带，然后口红，耳环。
    在专柜小姐的甜言蜜语之下，她和林思恬都一人买了一堆，才离开。
    等上了的士，慕承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买的都是又贵其实也不太需要的东西，有一种被骗的感觉，很不开心。
    回到酒店，见靳卫东一个人坐在咖啡厅外，悠闲的晒着太阳享受下午茶。
    这个酒店的咖啡厅修在海边。
    海风拂面，白浪朵朵。
    靳卫东穿着休闲白色t恤和浅色牛仔裤坐在遮阳伞下支着头看报纸，引得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慕承霖和付小雅一前一后停住了脚步。
    付小雅先回过神过来，打招呼，回去房间休息了。
    慕承霖放了东西又下来，坐在靳卫东面前。
    靳卫东抬头看了她一眼，挑眉问：“怎么了？”
    慕承霖说：“我今天遇见了一个很厉害的销售。”
    靳卫东回想起刚才他们大包小包拎着的都是同一家的商品，恍然大悟，笑了笑：“哦。”
    慕承霖：“我在内地从没遇见过这样的服务员。你说我们品茶会所的服务员要是能有那个心思，销售量肯定比现在还要翻一倍。”
    靳卫东轻轻摇头：“这样的销售对我们是有助益，但是没有什么大用途。因为我们的品茶会所主要卖的不是有形商品，而是无形的附加价值。还有一点就是我们的服务员面对的客户以男性为主，如果服务员太热情，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平添麻烦。而且那样的服务方式，暂时不适合国内的顾客。”
    国内的服务水平现在还处于“我就这样，不喜欢别来”的阶段。
    穗城稍微好一点，但是也仅限于“你叫我，我就过来理你一下；你不叫我，我就当你不存在”的程度。
    这样近乎谄媚的服务，会被人怀疑在做皮肉生意。
    慕承霖想了想，点头：“也是，刚才是女人对女人，所以她记住了我们的三围身高什么的，我们也不觉得生气。如果服务员面对男顾客，说出那些话，是很容易让人误会。那个专柜小姐从头至尾，她只说了李林富穿哪个码数合适，没有讲任何细节。说明她心里也清楚这一点的。她真的很厉害。我真的佩服她。”
    靳卫东说：“以后我们培养出去外面拜访客户的销售，就需要这种金牌销售了。”
    慕承霖若有所思点头，往后靠坐。
    其实她更懊恼的是自己竟然这么快就被人控制了心智一样。有点不服气。
    靳卫东不紧不慢地说：“遇到了金牌销售的客户，就好像遇见了顶级渣男的女人。每一客户都以为自己是销售心里最特别、最重要的那一个。其实，除了买单那一瞬间，其他时候客户在销售心里都是无足轻重的nobody。所以，你不要太往心里去。再说偶尔疯狂血拼一把，奖励自己也很好，让自己赚钱的时候更有动力。毕竟你自己赚的钱都支撑得起。而且这几天你们表现都很不错。”
    慕承霖心情立刻好了许多，笑眯眯地说：“说得对。谢谢学长。”
    靳卫东勾了勾嘴角，又低头看报纸去了。
    有女人过来要电话号码，跟靳卫东搭话。
    靳卫东都是委婉地说：“我只是游客，很快就会离开港城，所以没必要了。”
    慕承霖很想问靳卫东一句话，因为靳卫东竟然肯花这么多时间来安抚她，是不是说明自己在靳卫东心里比以往更重要了呢？
    可是她怕自己让靳卫东觉得烦，所以犹犹豫豫.....
    靳卫东似乎明白她想问什么，头也不抬，用地道京片子拿腔拿调地说：“不用怀疑，您肯定是我心里特别重要的合作伙伴。”
    慕承霖忍不住又傻傻追问了一句：“那其他人呢？”

 第210章 重要合作伙伴

    靳卫东抬头对她灿烂一笑：“您几位都是我特别重要的合作伙伴。”
    慕承霖无奈的笑了笑：我就知道......
    你不会一口回绝伤我的心，也不会留下任何把柄，让我能更进一步。
    我们这群人遇见你，才像是顾客遇见了顶级金牌销售，都被拿捏的死死的。
    你叫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还一个个心花怒放，乐此不疲。
    咖啡厅的服务员出来叫靳卫东，说有人给他打电话。
    靳卫东过去一听，原来是威廉.乔丹打来的。
    威廉.乔丹说：“股东会已经一致同意了。靳先生准备好资金吧。明天早上十点可以吗？”
    靳卫东说：“好。我要求在指定律师的见证下签署股权转让协议。律师的名字是奥赛尔.希诺。‘英吉利银行港城分公司’的所有董事会成员都要参与并且签字。以免以后有人冒出来说不知情，协议无效。只要有一个董事会成员不到场，我都不会继续谈。”
    威廉.乔丹沉默了一下，问：“这位奥赛尔.希诺先生是否已经取得英吉利或者港城律师资格证？”
    靳卫东：“是。”
    威廉.乔丹：“他是你的代理律师吗？”
    靳卫东说：“是。”
    现在还不是，明天就是了。
    因为现在五点，马上下班了。
    今天来不及了，不然我今天就让他成为我的律师。
    这个叫奥赛尔.希诺的人，两个多月前在英吉利拿到了律师资格证。
    他在本土应聘屡遭拒绝，没想到倒是被港城的一个律师事务所录取了。
    可能是英吉利籍的律师愿意去港城常驻的不多。而港城有些外资企业却只认取得了英吉利资格的律师。
    奥赛尔.希诺想想自己出身贫寒，在英吉利这种讲资历讲门阀的地方太难出头，港城机会多，他也需要钱养活自己，所以心一横就飞过来了。
    他到办公室第一天，老板给了他一大堆案例，还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律师这一行，不仅仅是比拼对法律的熟悉，更重要的是看实战经验和技巧。在你积累足够经验之前，就帮着前辈跑跑腿，记录整理资料，做做文案工作。”
    其实他现在心里是有点沮丧的。
    虽然没指望能一下就接案子，可是一个月连个客户的面儿都见不着，也有点太......
    这会儿他正抓耳挠腮看案例，老板忽然伸头进来说：“奥赛尔。”
    奥赛尔.希诺一下站起来：“在。”
    这还是要带他出去见客户吗？
    太好了！！！
    老板：“外面有客户指名要见你。”
    奥赛尔.希诺一脸懵：“啊？！”
    他在港城认识的人都在律师事务所里。
    老板招手：“别发呆了，赶紧出来，是个大客户。港城新晋富豪。现在手里的资产保守至少能排港城前十。”
    奥赛尔.希诺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拿了本子和笔去老板的办公室了。
    办公室里坐着两位亚洲人。
    一个是帅气得像模特的年轻男子。一个是五大三粗皮肤黝黑的中年人。
    他理所当然就认为那个中年人是客户了，所以先跟中年人握手。
    可是那个年轻人一直望着他笑，笑得他心里发毛。
    他心里直犯嘀咕，分别跟他们握手。
    老板向他先介绍的却是那个年轻人：“奥赛尔，这是靳卫东先生。”
    奥赛尔.希诺才意识到这个年轻人才是真正的客户，也就是老板嘴里所说的港城新晋“十大富豪”。
    其实靳卫东这会儿心里想的是：刁毛，你终于来港城了。
    你浅棕色的卷毛倒是比二十年后浓密很多，脸颊也更消瘦，眼神清澈像只羊羔。
    原来你年轻的时候就这么干瘪瘦弱。
    你还跟我吹你二十多岁的时候身材比施瓦辛格还好。丢......
    靳卫东重生前接触的第一个律师就是奥赛尔.希诺，此后他们成为了一生的挚友。
    奥赛尔.希诺从出生到死所有经历，他都了如指掌。
    因为这混蛋有时候很话痨，一说起来就没完。
    靳卫东几乎所有法律常识和各种合法的技巧都是跟他学的。
    奥赛尔.希诺虽然是纯正的英吉利人，却长着一头黑色卷发和一双褐色眼睛，所以更像维吾尔族同胞。
    他正直到死板，一生秉持两个原则：第一，你可以钻法律的空子，但是不能扇法律的耳光。
    第二，我绝对忠实于我的顾客，不管是谁想要在法律上面压迫他，我都会为他抗争到底。
    靳卫东曾见过他为了一个废水污染的受害者，一人对抗整个财团和由律师界几乎所有牛人组成的律师团，最后竟然还赢了。
    当时靳卫东都觉得，是那些律师大佬们被他的执着和无畏所感动，放他了一马。
    反正那点赔偿费，对于大财团不痛不痒。
    奥赛尔.希诺坐下后等着靳卫东说话。
    靳卫东说：“我要跟英吉利银行签一个股权转让协议，想请奥赛尔.希诺先生做我的代理律师，为这个协议做见证人。”
    奥赛尔.希诺看了一眼老板。
    老板忙点头。
    “好。”奥赛尔.希诺回答，觉得不放心，又加了一句，“靳先生知不知道，我才拿到律师证不到两个月。你确定要我，而且只需要我一个人提供法律服务吗？”
    一般来说就算是做见证人，好歹也要个有几年经验的律师。
    不然万一有什么没看到的地方，把客户和自己都带坑里呢？
    老板心里万马奔腾：你特么说这个干什么？！！又不是叫你打官司。
    我连报酬都谈好了，定金也收了，你去做个见证人，签个字就有钱拿。
    其实刚才靳卫东一进来就问老板：“你们律师事务所现在最便宜的律师是哪一位。”
    老板以为靳卫东为了省钱，就把奥赛尔.希诺给拉出来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活儿，有钱人为了省钱，要资历浅的律师也是有可能的。
    这种吝啬的有钱人，律师事务所一年也能碰到几次。
    可是奥赛尔.希诺多这一句嘴，搞不好这生意就砸了。

 第211章 律师都是临时拉来的

    靳卫东心里却在狂笑：哈哈哈，你个刁毛，性子还是这么直。一点也不会保护自己。
    这种笑意，从心里荡漾出来，浮现在脸上，他回答：“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你考了三年才考过律师证，这一次也是擦着线通过。”
    他的语气里，满是戏谑。
    奥赛尔.希诺只觉得尴尬，却不生气。
    因为这是事实。
    靳卫东又说：“不过，没关系。我的要求不高，只要希诺先生有律师证就行了。”
    奥赛尔.希诺干咳了一声，问：“靳先生需要我什么时候提供服务。”
    靳卫东看了看手表，回答：“一小时后。”
    oh-my-god！！
    你一个小时后就要签协议，现在才来告诉我？！！
    就不能提前一点，至少给我半个小时看一下协议？
    这样的话，万一我有什么不确定不明白的，还能问问我的老板和律师所的其他前辈。
    再说了，我就在来的飞机上学了两句粤语，现在已经全部忘了。
    等下你们要是全程说粤语，我就抓瞎了。
    奥赛尔.希诺干干吞咽了一下：“时间有点紧。”
    靳卫东说：“是有点紧。不过你们律师事务所刚开门，我也没有办法更早了。我们边走边说。”
    他说完就起身出去了。
    奥赛尔.希诺忙跟上，说：“好，我在车上看协议也行。”
    靳卫东说：“我也没有协议，今天要去谈才能定下条款。”
    奥赛尔.希诺有些诧异：“靳先生，你连协议都没看过，就敢去签啊。”
    靳卫东说：“看了就知道了，不行叫他们改。”
    奥赛尔.希诺寒毛一竖：这么随便的吗？
    我怎么觉得自己正在被拖进一个爬不出来的大坑里。
    秦奋进一下飞机就被靳卫东拽来了这里，心里骂骂咧咧。
    可是靳卫东说今天这个事情很重要，关系着他们以后能不能去欧洲和漂亮国捞钱，秦奋进只能来了。
    结果靳卫东却找了这么个乳臭未干，看着比靳卫东也大不了几岁的小伙子，还说是奔着价钱便宜来的，秦奋进就越发暴躁了，用普通话问靳卫东：“咱有钱，能不能多花点钱找个好点的律师。你不是说这事挺重要的么？”
    靳卫东说：“没事，他性价比高，以后我会常用他。你以后知道了。”
    听靳卫东说自己的律师是奥赛尔.希诺之后，威廉.乔丹还以为是自己孤陋寡闻，没听说过这个法律界大咖。
    结果一打听，发现没人认识......
    现在靳卫东带了人过来。
    大家一看两年轻人加起来年纪都没有威廉.乔丹大，总觉得被威廉.乔丹骗了。
    然后奥赛尔.希诺拿了律师执照出来。
    就连威廉.乔丹看了律师证的颁发日期，都暗暗摇头咂嘴：啧啧啧，果然是见识短的中国人，为了省钱竟然请了个菜鸟。
    打起官司来，有你哭的时候。
    威廉.乔丹不动声色坐下来，一起来的人有“英吉利银行”的御用律师和董事会所有成员。
    这位律师叫理查.戴门德，靳卫东和奥赛尔.希诺都认识，是港城最厉害的英籍律师之一。
    只为在港的外资企业做咨询服务。
    讲白了，就是英吉利政府防止港城外资企业被中国人渗透掌权而设在这里的哨兵和监督人。
    奥赛尔.希诺努力镇定，告诫自己不能怯场。
    其实其他董事除了因为靳卫东的要求不得不出席，也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毕竟这是大家已经商量好的事情，就连协议的每个细则都详细讨论过。
    他们只是想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中国人，能把港城股市和珠宝行业最近搅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看到靳卫东后，他们感叹：啧啧，人不可貌相。
    靳卫东今天为了表示正式，还穿了一套休闲西装。
    他上一次来港城找了熟悉的裁缝订做了几套。
    相比现在大家喜欢的宽松西装，他的西装比较修身，让他显得高挑出众，俊逸非凡，完全不像其他人穿得那么沉闷，古板，死气沉沉。
    再加上手腕上几十万的手表。
    要换个场合，他们肯定以为这是个明星或者哪个大家族的公子哥出来了。
    威廉.乔丹拿出协议：“靳先生先看看。”
    靳卫东接过协议，从胸前拿出一支价值几万块的笔，似乎打算修改。
    可是从头看到尾，一笔也没有动。
    威廉.乔丹以为他打算全盘同意了。
    靳卫东却叹了一口气，放下协议：“不行。这个改都没法改。特别是这个附加协议，重写吧。”
    威廉.乔丹叹息：看看，我说中了吧。我都说靳卫东多半不会同意，所以开始商量得太细没有必要。
    结果这些股东还以为我在帮靳卫东说话，说必须按照协议来。
    大股东们面面相觑。
    威廉.乔丹说这会儿威廉.乔丹：“靳先生可以先说说是哪些条款。”
    靳卫东顺手把协议递给奥赛尔.希诺。
    奥赛尔.希诺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浮木，一把捉住协议，然后看到协议上的数额，他的小心肝抖了一下。
    难怪要召唤这么大卡司出来，原来金额这么吓人！！！
    他第一次出门就是单枪匹马战斗，完全没有缓冲机会的......
    如果有疏漏，也会直接结束他的职业生涯。
    他紧张的把合同一条一条仔细看了一遍。
    没看出什么问题。
    疑惑地看了靳卫东一眼。
    靳卫东把协议拿了回去，开始逐条提反对意见了。
    奥赛尔.希诺脖子伸得老长，好看清楚协议，并努力想跟上靳卫东的步调。
    对方的律师理查.戴门德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本来觉得这个代持股协议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要他出动，有点小题大做。
    现在才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
    这里最痛苦的就是秦奋进了。
    今天靳卫东为了让奥赛尔.希诺能听懂，全程说的英语。
    所以秦奋进一头雾水，心里已经问候了在场的所有人的祖宗无数遍。
    我现在连协议写了个啥都不知道。
    等下签还是不签？！！

 第212章 这小子厉害啊

    靳卫东说完了，叹了口气，两手一摊：“我都说条款太多了，所以把你们的秘书叫上来，我口授，让她现场打出来。我们有个书面版的，才好商量。而且这个协议要中日英三种文字，方便我的代持股人鬼冢一郎先生能看懂，也方便我的合伙人查阅。”
    秦奋进挑眉：诶！讲到我了！“鬼冢一郎”这四个字我听懂了，因为姓名按照国际惯例是音译......
    话说，这小子怎么知道“鬼冢一郎”的日语发音。
    靳卫东把这一句话用粤语翻译了一遍给秦奋进听。
    秦奋进故作高深点头。
    特么的，小子你好歹算是说了一句人话了。
    大股东一直在暗暗倒吸冷气：这小子果然厉害。
    全英文的协议，他竟然能理解得这么透彻，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威廉.乔丹此刻在心里说：现在大家都知道我的痛苦了吧。
    所以不要动不动就骂我没用。
    不是我没用，是敌人太强！！
    理查.戴门德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开始逐条反击。
    奥赛尔.希诺这会儿也彻底理解了靳卫东的意图，毫不示弱，跟理查.戴门德针锋相对。
    理查.戴门德：“这个持有百分之三十，享受公司经营收益的百分之三十，没问题，但是不可能同时拥有百分之三十的表决权。靳卫东先生不能常驻港城，不可能大小事务都让他享受这个表决权。太妨碍公司的正常经营。”
    奥赛尔.希诺：“根据英吉利《1967年公司法》第一、三部分;《1972年苏格兰公司法》《1976年股票交易法》和《1980年公司法》，个人拥有公司股份就拥有相应权重的公司事务参与权和表决权。如果不给这个权利，我的客户在贵银行投资的钱，跟那些普通客户办信托和存钱有什么区别。据我所知，贵银行近几年的收益一直呈下降趋势。如果只是为了赚这点收益，靳先生大可以把这笔钱投在其他收益更高的企业。”
    理查.戴门德：“这里是港城，不是英吉利本土。”
    奥赛尔.希诺：“可贵公司是英吉利公司，我和戴门德先生也是持有英吉利执照的律师，所以必须按照英吉利的法律来办，绝对不能马虎。”
    理查.戴门德：“这个协议随便拿给哪个中国人都会同意。”
    奥赛尔.希诺：“贵公司从去年就一直在英吉利本土游说拉投资。现在同意靳先生入股，只是为了自救。既然是要求靳先生来救银行，就拿出点诚意来。现在我看到的是贵银行给予靳先生的权利和想要他付出的资本严重不对等。这是不公平的！！对任何一个投资人都不公平。”
    理查.戴门德：“还有关于内地珠宝业务。这是基于靳卫东先生给威廉.乔丹口头承诺拟定的条款。是本银行让靳卫东先生入股的先决条件。所以不能更改。”
    奥赛尔.希诺：“不管靳先生许诺了乔丹先生什么。那都只是口头承诺，而且只是附加协议，是对未来的限定。在市场情况不明朗之前，不能写入主条款。只能在主条款中备注以后经过双方讨论再以补充条款形式出现。”
    理查.戴门德：“如果靳先生可以绕过鬼冢先生行使股东权益，那跟直接持股有什么区别。”
    奥赛尔.希诺：“代持股人本来就不具有股东权益，而是代替真正股东持有股份而已。鬼冢先生只有一种情况能行使股东权益，那就是在靳先生的预先许可之下。而且入股的资金本来就是靳先生出资。请鬼冢先生出面，只是因为贵公司的特殊要求，不是因为靳卫东先生没有这个能力。如果不能拥有权利，为什么还要投资给你们。他只要这笔钱投资给任何一家外资银行，都能拥有相应权利。比如漂亮国渣子银行。现在是贵公司需要资金注入，不是靳先生有钱没地方花。”
    理查.戴门德被戳到了软肋，哽住了。
    他没有底气说“我们不需要靳卫东的几个臭钱”，因为他们确实需要。
    他们要把这里的资金抽出来投去霓虹国股市和漂亮国股市。
    但是这些话都不能明说。
    靳卫东抱着胳膊，悠闲听着，一边用只有秦奋进和他听得见的声音翻译，让秦奋进能跟得上节奏。
    除了靳卫东，在场的其他人越听越惊讶。
    这是个才拿到律师证几个月的菜鸟么？
    怎么这么厉害？！！
    简直就是全方位立体防护，毫无弱点。
    靳卫东看理查.戴门德不出声了，笑了笑说：“既然董事会成员都在这里，可以现场商量一下。我可以等。”
    理查.戴门德起身跟董事会成员去角落里讨论了一会儿，回来，说：“这一点可以按照你们的意思修改。”
    奥赛尔.希诺又说：“还有，同股不同权这一条，我们不同意。”
    理查.戴门德：“为了确保公司的稳定性，必须要确立一个主心骨，让这个人在意见有分歧的时候，能下决策。”
    奥赛尔.希诺：“我理解贵公司的策略。可是现在这样的描述方式，就算靳先生拥有公司股份百分之九十九也只有百分之一的投票权。也就是说以后靳先生投入再多资金，也没办法完全拥有公司，这对靳先生而言明显是不公平，不公正的。”
    理查.戴门德：“那你说怎么描述。”
    奥赛尔.希诺：“很简单，由持股最多的那个人决策。对大家都公平。”
    理查.戴门德：“如果那个人没有决策的能力呢？”
    奥赛尔.希诺：“那也是他的公司。因为他拥有最多股份。”
    理查.戴门德累到不行，微微喘气，直擦汗，心里怒骂：“特么的，这个小混蛋太厉害了。”
    奥赛尔.希诺也热得脸上发红，把西装脱了下来，搭在椅背上，衬衣袖子全部卷起来，好像随时准备再干一架。
    靳卫东笑：“要不，你们再去旁边商量商量，我不着急......”

 第213章靳卫东没好忽悠

    然后董事们又起来，到旁边开小会去了。
    这会儿他们意识到靳卫东叫他们来，不是纯粹想看看他们并且确保他们知情，而是为了让他们能迅速商议，好方便他更改条款。
    威廉.乔丹问：“各位的意思是怎么样。”
    一个董事说：“他们现在的表现，明摆着知道我们急需他们的资金，所以掐着我们的喉咙呢。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什么都得答应。”
    另外一个董事说：“他要是只投入本钱，不能帮公司创造更多收益，以后坐享其成，那就还不如让他做个大额理财好了。我们现在虽然收钱收得爽，以后想把他弄走就难了。”
    威廉.乔丹：“唉，你看靳卫东像那么好忽悠的人吗？”
    一个董事：“总是要想办法让他承诺点东西才行。”
    其他董事：“是，虽然不得不屈服，却也不能让他得到得那么容易。”
    董事们又坐回来了。
    威廉.乔丹干咳了一声，问：“不知道靳先生入股以后，能为银行拉来多少业务呢？”
    奥赛尔.希诺立刻说：“我的客户是来当股东，而不是当业务员。他没有为公司拉业务的义务，也不需要为这个向你们作出任何承诺。这种附加义务如果具有强制性，这个协议就更不公平，就算签了也不具有法律效益。到时候我支持我的客户向法院寻求正义。”
    威廉.乔丹被噎得涨红了脸：真是日了狗了，以前对付靳卫东一个就够我受的了，现在又蹦出来你这么个混蛋。
    我刚才只是想缓和一下，让靳卫东画个饼给股东，好让其他大股东有台阶下，这件事能顺利进行下去。
    结果你直接上升到了法律层面，还要去打官司，这还怎么谈？！！
    靳卫东不紧不慢地说：“希诺先生说的没错，我对贵公司除了付出跟所获股权相当的投资，没有任何其他义务，也不会给出什么承诺。不过既然成为了公司的大股东，我肯定希望公司的盈利越来越多。如果我的朋友和我本人有国际转账或者资金需求，自然会第一个想到贵银行。”
    威廉.乔丹其实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顺着台阶就下来了，说：“谢谢靳先生。我们先把靳先生刚才所说的记下来，再深入讨论一下，立刻给靳先生回复。”
    漂亮的女秘书拿了个小巧的打字机上来，把靳卫东说的一条一条打下来，然后威廉.乔丹他们又就去隔壁开会了。
    秦奋进小声问靳卫东：“你觉得他们会同意吗？这一场谈判下来，都开了几次会了。”
    靳卫东说：“多半都会同意。因为他们有些股东想撤资缩回到英吉利本土，或者投资到别的国家去。”
    秦奋进皱眉：“为什么？港城这么好赚，为什么要撤资。”
    靳卫东说：“可能提前收到了什么消息，想要避险。”
    这些银行背后十有八九都是昂撒人或者犹太人，控制了经济的同时也控制了很多个国家的政治。
    他们比许多人提前一年甚至十年知道一个国家甚至整个世界的未来趋势。
    因为大局势本来就是被他们控制了。
    小规模的意外，通常都不足以改变他们的布局。
    只有少数几个国家不在控制之内。比如中国，比如北棒子。
    所以这些人做梦都想进入中国。
    就好像强盗抢劫的时候，是不能容许有一个村子把他们挡在外面，让他们没法进去抢掠的。
    如果试过无数次正面进攻失败，他们可能会尝试迂回战术。
    比如培养像他这样的年轻人作为“内线”，从里面瓦解。
    想得挺美，那就来吧。
    相互利用，互相伤害啊！！
    就看谁比谁更阴险！！
    秦奋进又朝奥赛尔.希诺不着痕迹偏偏头，问：“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靳卫东说：“他大学主修法律，第二专业是金融与经济，所以对银行，股市和影响经济走向的事情很关注。这也是我要请他的原因。”
    别人就算知道，为了自保不惹麻烦，多半会藏着掖着。
    奥赛尔.希诺不会。这家伙带着天生的正义感，有时候甚至有点头铁和不知变通。
    秦奋进越想越不对，问靳卫东：“你今天是第一次见他。他也才来港城一个多月。”
    靳卫东：“是。”
    秦奋进：“那你怎么对他那么了解。”
    靳卫东说：“做背景调查啊。只要舍得出钱，可以把一个人从穿开裆裤开始发生过所有的事情翻个底朝天。”
    秦奋进倒是不否认这一点，就连他自己也找过私家侦探去调查对手。
    盯着门口的奥赛尔.希诺像是感受到了秦奋进的目光，回头。
    秦奋进对他龇牙一笑，本来想表达善意，无奈长相太狰狞，把奥赛尔.希诺吓得打了个哆嗦。
    奥赛尔.希诺努力挤出一丝笑，就赶紧转开了头，还不安的挪动了一下屁股。
    门忽然开了。
    威廉.乔丹他们鱼贯而入，坐下。
    他说：“啊，靳先生。我们基本同意你的要求。不过，我们打算在中国内地开设银行。听说你跟中国内地的几个大人物都有不错的关系，到时候能不能帮我们联系。”
    奥赛尔.希诺又想说：“靳卫东先生没有义务.......”
    靳卫东拍了拍他的手。
    奥赛尔.希诺立刻闭嘴，低头。
    秦奋进想：诶，还行。这个小老外也不是没脑子的乱突突，还是很知道进退的。
    靳卫东回答：“可以。不过现在条件还不成熟。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合作去霓虹国玩玩房地产和股市。”
    然后就是秘书把协议再重新整理在打字机上打出一式三份，中英日三版。
    威廉.乔丹在秘书整理文件的时候，问靳卫东：“靳先生打算怎么支付？”
    如果用现金，靳卫东手里那个手提箱，那么小，压根装不下二十几亿资金。
    支票的话，二十几亿支票，不知道哪个银行能承担。就算能承担也不会一次性支付。
    毕竟数额太大。

 第214章 玻璃碴一样多的钻石

    靳卫东把手提箱拎起来，摆在桌上，打开。
    所有外国人一齐倒吸了一口气，瞪大了眼睛。
    满满一手提箱的钻石。
    倒在桌上，一大堆，在灯光照耀下，璀璨闪耀，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他们知道靳卫东有货源，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能这么豪气。
    秦奋进得意地咧了咧嘴：小子，又被你装到了！！！
    外国人把钻石当宝贝。
    在靳卫东那里，这东西却跟搪瓷饭缸，玻璃瓶一样量产了。
    别说三千多克拉，就算三万克拉，他也能拿出来。
    出来之前，靳卫东为了这些外国人起疑，还特别把两克拉以上太完美的太大的挑了出来。
    其实秦奋进也有过质疑，这样直接给这么多给尔和，相比他拿到黑市上去散卖要亏了许多。
    靳卫东却说：大批量出货比散卖风险小成本低。
    而且现在钻石的价格很好，要趁着高峰尽可能多卖掉一点。
    这会儿他也想明白了，靳卫东这小子实在是太精了。
    用钻石支付比用现金对他来说要省钱得多。
    而且，威廉.乔丹他们把钻石卖出去了，就算以后知道这是人造钻石也没有证据，既不敢声张，又不可能向靳卫东要求退货，只能哑巴吃黄连。
    “你们应该接受钻石吧。”靳卫东冲箱子抬了抬下巴，“现在一克拉完全透明，色泽d级、净度if等级钻石的基准价格为六万两千美刀左右。这里的钻石每一颗都超过一克拉。总重约3300克拉。远不止二十亿美刀。”
    奥赛尔.希诺这会儿才能深切体会老板说靳卫东很有钱是什么意思了。
    这特么太逆天了。
    有谁像他这样倒玻璃碴一样倒钻石啊？！！
    靳卫东对呆愣的威廉.乔丹笑了笑：“乔丹先生不如现在就叫贵公司的几位珠宝鉴定师来初步鉴定一下。毕竟三千多颗，就算初步鉴定也需要一点时间。”
    威廉.乔丹眨了眨眼，忙起身打了个电话又回来了。
    不一会儿，几个鉴定师拿着仪器什么的进来，看大桌上的钻石堆无一例外露出“我是谁，我在哪里”的迷茫，或者“我是不是在做梦”的惊讶。
    威廉.乔丹说：“诸位快点开始工作吧。不然可能到吃晚饭都弄不完。只要确定不是钻石或者有瑕疵，重量不够一克拉的，都认为不合格，放到一旁。然后最后再从总重中除去。”
    鉴定师们这才像是解除了封印一样，在桌边一字排开坐下，一边鉴定一边记录。
    秦奋进拿出天鹅绒布打开摊在桌上，退了一步，站在他们后面说：“各位可不要手抖把钻石掉到地上或者口袋里。我们出来仔细数过，少一颗，我们都知道。鉴定称量完之后放回天鹅绒布上，确保我能看得到。”
    虽然他们不稀罕这些钻石，可是也不能被平白无故被人黑。
    理查.戴门德他们都从震惊中醒过来了，这会心里直犯嘀咕：不是说鬼冢一郎是霓虹和港城最凶狠的黑社会老大吗？怎么在靳卫东这里就像个跑腿的小啰啰。
    有秦奋进站在身后，那些鉴定师顿时感到压力倍增。
    靳卫东用手支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那些鉴定师们用激动的颤抖的小手抓起一把一把的钻石，然后一颗一颗的鉴定。鉴定好的钻石每一颗都会被单独装在小袋子里，上面写上克数再放回天鹅绒布上。
    这东西，第一次看见挺兴奋的。
    看多了就没意思了。
    鉴定完，竟然一颗都没有被剔除。
    全部都是高品质，且重量超过一卡拉。
    股东们眼睛仿佛都被这些钻石点亮了，亮晶晶的。
    靳卫东：“因为数额巨大，所以麻烦各位帮我写个接收函，要盖贵公司的公章，并请各位股东和理查.戴门德先生签名，表示你们已经收到了色度e级，净度fl的天然钻石三千颗，三千两百八十克拉。按实时国际市场价格估算约二十亿。”
    理查.戴门德想说：“只是初步鉴定，不能把色度净度写那么明确。”
    可是威廉.乔丹立刻朝他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
    理查.戴门德醒悟过来。这事不能深究。其实色度净度，这么鉴定一下就已经差不离。
    要是深究，估值就远不止二十个亿了。
    这个便宜就占不了了。
    所以他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可以。”
    秦奋进又在心里暗暗夸靳卫东：小滑头，你又在给他们挖坑了。
    以后他们真要昏了头，蹦出来说你今天给的是假钻石，你只要拿这张接收函出来，就能证明他们在撒泼耍混，无理取闹了。
    理查.戴门德起身：“我出去叫秘书打接收函。”
    不等靳卫东他们说话，他就立刻出去了。
    威廉.乔丹示意鉴定师们把钻石收起来。
    靳卫东冷冷出声：“谁也不准动。这些东西现在还不是你们的呢。”
    鉴定师们悄悄回头看秦奋进。
    “不要乱动哦。我这个人情绪不太稳定，一激动就喜欢开枪动刀子。”秦奋进把腰里别的枪掏出来，拉开保险栓，冲珠宝鉴定师抬了抬下巴，用生硬的粤语说，“来几位去墙边站着，双手举高，让我看得到你们的手。”
    所有鉴定师立刻起身退到对面的墙边贴墙站着。
    股东们更是惜命，都不敢动。
    威廉.乔丹在脸上挤出最真诚的假笑：“靳先生，鬼冢先生，你们这是干什么，接收函和协议马上就会拿上来的。”
    靳卫东点头：“嗯。所以乔丹先生就更不需要着急这么一小会儿了。等接收函和协议拿来，你再把钻石收走。”
    威廉.乔丹尴尬地笑了笑：“靳先生有点太小心了。我们怎么会做这种事情。毕竟是国际性大公司，大银行。”
    靳卫东轻轻摇头：“不是我太小心，实在是数额太大，不得不小心一点。防人之心不可无。”
    如果你们把钻石一收就翻脸不认人，把我们赶出去，我找谁说理去？
    你们英吉利人的祖先不就是靠坐船出去抢别人东西发家的么？
    尔和洋行更是鸦片战争的始作俑者。
    就连我自己重生以前也不止一次被你们坑。

 第215章 这是想打劫啊

    奥赛尔.希诺也跑过去，站在秦奋进身边，做出防御姿势，说：“是，这些钻石不能离开我们的眼睛。不然就算是去英吉利打官司，我也奉陪到底。你们可不要乱动，我是空手道黑带。”
    别说是整个拿走，就算偷换其中一部分再退回，靳卫东都损失巨大。
    他对自己同胞的德行太了解了。
    威廉.乔丹有些微微恼怒，咬牙切齿在心里骂奥赛尔.希诺：混蛋，你到底是哪一国人，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难怪靳卫东想都不想就请你来做律师。
    关键有你在，我还真不好操作。
    靳卫东从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恼怒，越发肯定了心里的猜测，暗暗冷笑：呵呵，果然被我说中了。
    理查.戴门德下去了半小时没动静，明显在故意拖延给威廉.乔丹时间“操作”。
    靳卫东似笑非笑看着威廉.乔丹。
    威廉.乔丹脸上微微发热，故作镇定。
    靳卫东等得不耐烦了，对秦奋进说：“我猜他们是不打算签协议了。要不我们今天还是先回去吧。等他们想好了，我们再来。”
    秦奋进捏着金丝绒布四个角一提把所有钻石都拿起来装手提箱。
    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十秒钟内箱子就已经合上拎在手里，对靳卫东用日语说：“嗯，回去吧。都说了，这些英吉利人没一个好东西，比霓虹人还坏。”
    门外响起轻轻的脚步声，分明有人在门口聚集。
    威廉.乔丹暗暗攥拳，看了一眼董事们。
    其实刚才他们在隔壁商量的是，靳卫东这么厉害，不能让他进入董事会。
    等靳卫东把入股的资金一拿出来，理查.戴门德便找个借口下去叫保安们上来。
    然后只要威廉.乔丹打个暗号，门外的保安冲进来，围住靳卫东他们。
    董事们便在保安的保护下，迅速撤退。
    接着保安们就会把靳卫东他们打晕扔出去。
    到时候任靳卫东去报警也好，干什么都好，威廉.乔丹他们都会打死不认。
    反正给港城警方十个胆子也不敢闯进“英吉利银行”搜查。
    就连港城警察最高长官都是英吉利银行的股东之一，也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为靳卫东做主。
    可是现在靳卫东站的位置离几个董事们太近，就连他也在秦奋进的攻击范围内，他不敢冒险。
    靳卫东说：“鬼冢组的人可都在楼下等着。只要我们打个暗号，他们就会上来。不担保他们到时候不会误伤各位。”
    靠窗坐的董事悄悄偏头看了看。
    楼下有不少可疑人物，三三两两聚集，在附近转悠。
    威廉.乔丹有些不甘心。
    秦奋进走到窗户边，把箱子放在窗台上：“大不了鱼死网破。绝不会让你们占到便宜。我们这点血性还是有的。”
    靳卫东右手不紧不慢掏出一截只有巴掌大的短棍，一甩就变成了一米多长，尖端还带尖刃。
    他闲闲抬手，尖刃就移到了身边一个董事脖子跳动的动脉上。
    那个董事立刻脸色发白，一动不敢动。
    靳卫东说：“这个刀片虽然小，却足够让我三十秒内割破你们的动脉。啧啧啧，到时候就真的是血溅三尺，医生就算能在六分钟内飞到这里，都不知道先救谁比较好。”
    那个胖成球的董事吓得尖叫起来：“别乱动。我们没有恶意。”
    靳卫东叹息：“老实告诉你们，我现在已经是‘港城电力’和‘港城燃气’的董事了，除非英吉利银行以后不打算在港城混了，不然还是不要跟我撕破脸比较好。何必呢，你们又打不过我们。等下我把你们弄伤了，一句自卫就说过去了。到时候，你们死都死了，我就不信英吉利银行总部还会为了你们，放弃这个二十多亿的投资，不跟我合作。”
    威廉.乔丹立刻说：“几位请稍等。我去催催，十分钟之内一定上来。”
    董事说：“你别想跑。把我们留下来做人质。”
    威廉.乔丹心里万马奔腾：草，不怕神一样的队友，就怕猪一样的对手。现在这种情况，不是能跑掉一个算一个么？
    靳卫东笑了，对威廉.乔丹：“乔丹先生，看看，别说我了，就连你的合伙人都不相信你。所以你还是不要动，叫门口的戴门德先生继续干完刚才他就应该干完的事。五分钟。超过一秒，我都不等了。”
    威廉.乔丹忙对门口说：“戴门德先生，快去打协议和接收函。”
    理查.戴门德无奈地在门口说：“好。”
    策划得再好，也敌不过对手不怕死。
    三分钟之后，协议和接收函都拿上来了。
    靳卫东把中日英三版合同仔细核对。
    威廉.乔丹这才意识到，靳卫东压根就不是为了方便鬼冢一郎阅读协议，而是担心如果只写英文版的协议，他们以后会用中文或者日语曲解其中含义，导致他受损。
    真是算计到了极致！！！
    靳卫东确定合同和接收函没问题，才签字。
    靳卫东他们三个，你签字的时候，我拿着箱子，我签字的时候，你拿着箱子，反正就是箱子不离手，防贼一样不给威廉.乔丹他们任何机会。
    威廉.乔丹他们很尴尬、很没面子、很不甘心地签了合同。
    现在反悔，来不及了。
    因为靳卫东、鬼冢一郎和奥赛尔.希诺会出去用三种语言到处乱说。
    说，尔和压根就不是正经生意人，一门心思只想抢我们的钻石。
    说，尔和那群弱鸡在自己地盘上耍无赖都还没斗我们，真是笑死了。
    从此尔和和英吉利银行就会在港城、内地、霓虹甚至英吉利声誉扫地，以后再没人敢跟他们合作。
    靳卫东收好合同，说：“这属于公司重大股权变更，贵公司是上市公司，按照规矩，要在港城主要报纸上刊登一个启事，说我已经成为贵公司的大股东。”
    威廉.乔丹暗暗咬牙，回答：“是。靳先生放心，该有的动作，我们一个都不会少。”
    靳卫东冲威廉.乔丹点点头：“嗯。那就祝我们以后合作愉快了。”

 第216章 感觉自己被掏空了

    威廉.乔丹在脸上挤出心不甘情不愿的假笑：“是。合作愉快。”
    秦奋进才把手提箱放在桌上，打开，让威廉.乔丹他们看到刚才点好的钻石。
    威廉.乔丹总觉得靳卫东很得意，可是靳卫东明明云淡风轻，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倒是这个霓虹黑道太气人，走之前还冲他们龇牙笑：“下次玩不过别人就不要动歪心思，何必搞得自己脸上难看呢。”
    威廉.乔丹气得好想掀桌子。
    奥赛尔.希诺从英吉利银行的办公楼出来，心有余悸地说：“这些人真是太阴险了。刚才是真的想抢钻石啊。”
    靳卫东给秦奋进翻译。
    秦奋进龇牙笑：“放心，小子，他们玩不过我们。今天表现不错。靳先生给你这点工资真是物超所值。”
    奥赛尔.希诺问：“鬼冢先生，刚才真的有你的同伴在楼下接应吗？”
    靳卫东替秦奋进回答：“没有，纯粹吓唬他们的。他们真要动手，也打不过我们。”
    奥赛尔.希诺跟他们握手：“靳先生真是太机智了。很感激靳先生和鬼冢先生给我这个机会。以后有什么需要再跟我联系。”
    靳卫东说：“如果英吉利银行给你什么压力，比如叫你们老板炒了你。你打算怎么办？”
    奥赛尔.希诺一愣说：“不至于吧。我有没有犯错。我老板为什么要炒了我。”
    你还是太年轻，太天真。
    我虽然有钱，但是英吉利银行才是地头蛇。
    你老板能不能跟你一样具有职业素养，就很难讲了。
    靳卫东笑了笑，说：“如果他炒了你，你就来找我。我帮你开一个律师事务所，以后我在港城的业务就都交给你。光这些都够你忙得了。”
    奥赛尔.希诺：“非常感谢。不过我觉得应该到不了那一步。”
    他不再说什么，跟他告别，上车走了。
    秦奋进的人慢慢靠拢，准备回去了。
    秦奋进指了指奥赛尔.希诺远去的车问靳卫东：“这小子还不错。不过你为什么要骗他。”
    靳卫东：“这些事他知道得越少越好。”
    秦奋进：“以后我能让他为我提供法律服务吗？”
    靳卫东：“他是不错，不过你不能直接用他。因为他太正，跟那些有钱就抛弃底线的律师不同。我们只能把他用在正当生意上。那些黑色的生意，会让他很痛苦，因为要在良知和职业素养之间拉扯。”
    秦奋进听懂了。靳卫东的意思是，奥赛尔.希诺知道了秦奋进做的“生意”，搞不好不但不会帮忙，还会受不了先去举报。
    他咂嘴：“挺难办的。”
    靳卫东说：“我还认识一个律师，那家伙没有奥赛尔.希诺这么死板，却跟他一样很维护客户利益，而且那家伙拥有港城、霓虹，英吉利和法兰西多国的律师资格，更适合你。”
    秦奋进：“好好好，赶紧介绍给我。现在白道生意越来越多，迫切需要一个律师。”
    靳卫东看了看时间：“嗯，这会儿他应该还挂在前域多利监狱里。明天我们看看能不能想点办法把他救出来。”
    秦奋进很惊讶：“前域多利监狱？那不是关非法入境者的地方吗？港城现在乱派身份证，怎么还会有人被当成非法入境者被关到那里去。”
    靳卫东叹气：“因为那家伙吧。他不仅仅是非法入境者，还有很多其他问题。警方只是有点怕他，所以用这个理由把他关起来而已。”
    秦奋进说：“小子，你们这一次人肉搬运来的钻石快用完了。赶紧叫李林富再回去搬。”
    靳卫东：“不能叫他去了，不然那个李憨憨要满地打滚了。我在想别的办法了。”
    -----
    威廉.乔丹等靳卫东他们一走，就气急败坏给奥赛尔.希诺的老板打电话：“把那个什么新来的开除。他就是我们英吉利人中的叛徒，我要叫他在港城混不下去，滚回伦敦！！”
    奥赛尔.希诺的老板果然如靳卫东预料的那样，不敢得罪尔和洋行这样的大客户，满脸歉意的解雇了奥赛尔.希诺：“不好意思，你还是另谋高就吧。”
    奥赛尔.希诺一脸茫然：“为什么。我只是努力做好我的服务，保护客户权益而已。”
    老板：“我知道，你没有错，不过我们这种小公司真的......多发了两个月的工资给你作为补偿，你还是回英吉利去吧。”
    奥赛尔.希诺从公司出来有些茫然：就连住处都是公司给他提供的，现在他都不知道去哪里才好。人生真是狗血，上午还跟全世界五百强公司的总裁和港城最有名的律师讨论问题。下午他就流落街头了。
    怀里有一张上午跟靳卫东分手前，靳卫东塞给他的名片。
    靳卫东的话回响在耳边，要不试试？
    奥赛尔.希诺想着，拨通了上面的电话，惴惴地说：“那个，靳先生，您真是料事如神。我被解雇了。”
    靳卫东笑了：“没事，这对你来说是好事。你来找我，我给你安排住处。跟着我，只要好好干，你不需要再看别人的脸色。”
    靳卫东帮奥赛尔.希诺租了个办公室，按照他的承诺请奥赛尔.希诺作为他的专职律师，为他打理港城的大部分法律事务。
    靳卫东要求他报中文学习班，在半年内学会粤语和普通话，学会看繁体和简体两种字体的合同。
    奥赛尔.希诺搬进去新办公室第一天就在打字机上打了十几份报告，打到手腕都是痛的。
    靳卫东说要他请个秘书，可是他却说不着急，现在要节约成本，以后有需要再说。
    自从靳卫东有了英吉利银行的股东身份以后，秦奋进和靳卫东从港城向霓虹国和各个国家转账就方便多了。
    秦奋进往返港城和霓虹的次数也少了好多。
    他松了一口气：跟着这小子赚钱看着钱“哗哗”地流进来是很痛快，可是怎么觉得这么累呢。
    简直比以前还在街上跟人打架的时候还要累得多。
    一天下来浑身酸痛，脑门子疼。
    感觉自己被掏空了。

 第217章 比流氓还像流氓的律师

    这小子今天说要带他去“前域多利监狱”见那个吊炸天的律师。
    靳卫东是这么形容这个人的：“他把各种法律玩得滴溜溜转，他自己就是一部《刑法发财途径大全》。任何法律和道德在他眼里就是个屁，他只遵从自己的道德。而他的道德就是只要不会直接要人命的钱就能搞。他大学主修法律，并选修了金融和犯罪学，成绩拔尖。大家都以为他会成为一个疾恶如仇的检察官，结果他一毕业，就成了被检察官整天盯着的人。”
    在秦奋进心里靳卫东就已经是个了不得的青年俊才。
    能被靳卫东这样称赞，这个叫卫达理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非凡人物。
    秦奋进的胃口被吊得高高的，盯着那个从里面出来的铁门。
    走廊里响起脚步声，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囚衣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人至少一米八，顶着一头鸡窝一样乱糟糟的褐色中长发，一身精瘦的腱子肉，肩宽腰细，身材板正，就是走路一摇三晃，没个正形。
    眼神傲慢而漫不经心，嘴角挂着邪气十足似有若无的笑。
    虽然未必很强壮，但这气质，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其实若仔细看，会发现他其实有着欧式双眼皮，深邃的大眼睛和罗马鼻，轮廓立体，外貌很出众，只是因为太不修边幅，才显得有些猥琐。
    秦奋进直皱眉：这特么真的是律师吗？怎么看上去比我还像流氓？
    靳卫东看见那人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混蛋，你还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沙雕。
    卫达理和奥赛尔.希诺在一次法律纠纷中分别代表原告和被告，刚好靳卫东就是原告的代表。
    那场官司打了两三年，最后以原告胜诉收场。
    卫达理输了被雇主当场解雇，很不甘心，在法庭外骂骂咧咧，说从此以后跟奥赛尔.希诺和靳卫东势不两立。
    结果三个人却成了好基友。
    卫达理和奥赛尔.希诺经常为了是非黑白、法律条款争得面红耳赤，掀桌子，甚至打架。
    要不是有靳卫东从中调停，他们早就不知道把对方干死多少回了。
    靳卫东几乎所有钻法律空子，甚至游走在非法和合法之间灰色地带的技巧都是跟他学的。
    卫达理是多国混血儿，到底混了多少个国家，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只知道至少中日法英四国，因为小时候，在家里就听说过这四国语言。
    而且因为是多国混血儿，所以他有很多个国家的名字，只不过中文名叫卫达理而已。
    卫达理坐下，抠了抠耳朵，懒洋洋地用日语问：“我好像不认识两位。你们找我干什么。”
    看到他那爱理不理的样子，秦奋进把拳头攥了攥，不然他怕自己会蹦起来揪着这小子领子暴揍一顿。
    靳卫东却丝毫不在意卫达理的傲慢，说：“说普通话吧。交流方便点。”
    监狱警卫明明说是两个霓虹国人要见他，怎么这个漂亮的小子说一口正儿八经的京片子。
    卫达理诧异地挑眉看着靳卫东，又换了普通话说：“嗯。长话短说。”
    靳卫东说：“我们想办法把你弄出去，帮你办港城身份。你为我们干活，薪水多少随你提。”
    卫达理眯眼看着靳卫东：“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靳卫东抽了抽嘴角：“没什么，我只是需要用你的专业知识。”
    “哦，原来是个捞偏门的，那就不奇怪了。没想到老子的名声已经这么大了。”卫达理往后一靠，昂头抬了抬下巴，“月薪税后十万，年底双薪，我不加班。”
    秦奋进又想打人了：现在港城一个有经验的律师平均月薪也就两三万。这小子有点太看得起自己了，竟然敢要价十万？！！还敢说不加班？
    靳卫东：“可以，不过你得随传随到，而且只能为我们一家服务。这是协议。如果你违反协议出去接私活，就要倒赔我两个月的月薪。”
    卫达理拿起协议看了看，又抬头仔细研究靳卫东，像是想从靳卫东脸上看出这协议是谁帮他弄的，怎么特么这么缺德，跟卖身契一样。
    秦奋进以为他会把协议撕碎，然后愤然离去。
    卫达理却贱兮兮一笑：“成交！！我不能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只要你们给我找个地方住，找个办公室，给我买套西装，让我有点律师样，让我出去卖身都行。”
    呵呵，小样，要不是你现在身陷囹圄，我还真没那么容易把你套进来。
    靳卫东忍着笑，抬了抬下巴：“嗯，同意就签字，按指印。我们就带你出去。”
    接着秦奋进帮卫达理签字做担保人，把他保了出去。
    他现在可是有了正经霓虹商人的身份，所以只要肯出钱，这些事都很好办。
    讲起来也有点搞笑，一个一身罪名拥有霓虹国国籍的中国人为一个游走在黑白之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算哪个国家人的惯犯担保。
    半小时后，卫达理拿了少得可怜的行李出来。
    他剃了胡子，换回了衬衣和皱巴巴的廉价西装，把头发往后梳，这会儿才有点斯文败类的模样了。
    他问等在外面的靳卫东：“有烟吗？”
    靳卫东摇头：“没有，我不抽烟。”
    卫达理惊讶地挑眉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不会吧？！！”
    秦奋进掏出烟和打火机，扔给他：“不要去招惹他。他还是个学生。”
    卫达理不紧不慢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口，一脸陶醉吐了出来，又开始用那轻佻的眼神，不紧不慢地打量靳卫东。
    在秦奋进几乎要按捺不住骂娘的时候，卫达理才掐灭了烟，问：“接下来去哪里。”
    靳卫东：“带你去住的地方和办公室。”
    卫达理：“爽快！！你们挺特别的，不像别人，总有无数问题问我。”
    比如“你到底是哪一国的人，你为什么会说四五门语言”之类的。
    真是让他烦透了。
    秦奋进才醒悟：原来这混蛋刚才不出声，是在给我们时间问他问题。看来他也不像表面上那么粗狂。

 第218章 没机会动手

    靳卫东说：“我们这些人相处都有个原则，除非对方主动说，不然不打听私事。”
    哈哈哈。主要是你的私事我都知道了！！！
    我说这句话，只是为了堵住你那八卦的心和啰嗦的嘴！！免得你总对我问东问西！！
    卫达理浑然不觉靳卫东的笑有多邪恶，还很高兴：“很好，真是太对我胃口了。”
    不过为什么背后会一阵寒意，有一种被狼盯上了的感觉呢。
    靳卫东把卫达理带到他租的两室一厅，也就是前两天奥赛尔.希诺住进去的那一套。
    奥赛尔.希诺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本教粤语的书，跟卫达理迎面碰上，两人都愣住了。
    卫达理没想到这里已经住了人。
    奥赛尔.希诺没想到这么快靳卫东会又带人来。
    靳卫东向他们介绍对方，还“好心”的详细介绍了对方主修法律范围，并且提醒奥赛尔.希诺可以跟卫达理学粤语、普通话和日语。
    卫达理看奥赛尔.希诺的眼神十分暧昧，意味深长地用标准伦敦音说：“靳先生已经有了你，却要花重金再请我回来干活，可见生怕累到了你，真是心疼你啊......”
    靳卫东知道他想歪了，却不纠正，而是饶有兴致抱着胳膊看热闹。
    奥赛尔.希诺也听懂了，憋红了脸，愤怒地说：“不要用你肮脏的心思去揣摩别人。我跟靳先生是清清白白的雇主与雇员的身份。”
    然后进了房间，摔上了门。
    卫达理一愣，指着奥赛尔.希诺消失的方向冲靳卫东讪笑：“嘿嘿，想不到，长得秀秀气气，脾气挺大。”
    靳卫东说：“呵呵，管好自己的嘴。好好跟他相处。以后你们不但要共用宿舍，还要共用办公室。不然以后天天吵架，我可没时间拉架。明天让他带你去办公室。”
    没过两天，卫达理就痛苦地跟靳卫东抱怨：“靳先生，你花那么多钱请我，不是因为法律问题很棘手，而是因为同事特别难相处吧。那个英吉利佬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简直迂腐得可怕，我跟他都吵了五六回了，以往我一年都不见得在法庭外跟人吵那么多次，”
    靳卫东快笑疯了：“反正你们负责的方向又没有重叠，有什么好吵的？”
    卫达理叹息：“不是我要找他吵。是他要找我吵。一天三回过来骂我坑害客户，无视法律，不配做律师。有时候半夜都不消停，简直要把我逼疯了。要不你还是送我回去坐牢吧。我在牢里室友都不会这么折磨我，最多跟我打架。”
    主要是才这么几天功夫，卫达理就向秦奋进提了四五个不受政府监管，不用交税，还可以在各国之间随意转账的法子。还有两三个运输敏感物资不被追责的渠道。
    秦奋进对卫达理很满意，在靳卫东面前夸了卫达理好几次了，说这个钱花得值。
    可是奥赛尔.希诺觉得卫达理在教唆客户犯罪，很生气，所以总找他麻烦。
    之所以半夜去敲卫达理的门，是因为他有时候半夜才想清楚卫达理的那些歪门邪道里的小九九，然后又不吐不快，就直接起身隔壁敲门把睡到一脸懵的卫达理叫起来骂一顿。
    在卫达理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数落完，神清气爽回去睡觉了。
    卫达理有时候第二天睡醒了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没发挥好，郁闷得不行。
    靳卫东说：“所以，以后不管你干什么都不要告诉他。”
    卫达理嘟嘟囔囔挂了电话：“要不是我对英吉利的法律没有他熟悉，我才懒得理他。”
    -----
    约瑟夫.李在医院里住了十几天才回家。
    据说他一个蛋蛋碎了，另外一个严重受伤，以后能不能人事，能不能生育，要看恢复情况。
    只能说，施暴者还是给他留了一线“生机”的。
    警方把这起事件定性为恶行。
    报纸却说这个人是英雄。
    毕竟约瑟夫.李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阿sir们拿他没办法，还不让民间正义人士出手吗？
    搞不好，这个“英雄”就是之前被他骚扰过女人的某个亲友。
    秦奋进听说了此事，特地打电话叫秦磊过去了一趟，问：“是你干的吗？”
    主要出事的酒店刚好就在秦磊他们住的那一间，而且约瑟夫.李当天还跟秦磊他们谈判，他想不怀疑秦磊都不可能。
    秦磊笑了笑：“还真不是。”
    秦奋进沉默了一下：“不是就最好了。以后这种脏活，你别自己动手，告诉我就行。我不想你跟我一样，回不了头。”
    秦磊叹气：“是，知道了。”
    本来这是我分内的活。可是那个家伙气昏头了，自己就上了，搞得我都没有机会动手，想想还挺不甘心的。
    其实就算这一次不是我动手，我也早就回不了头了。
    秦奋进又问：“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呢。”
    秦磊也不是无缘无故就会揍人的那种人。
    “没事。”秦磊笑了笑，“有事，我们自己也处理完了。”
    如果他现在父亲，以父亲这个护崽的个性，搞不好会直接弄死约瑟夫.李。
    到时候鬼冢组在港城就待不住了。
    毕竟现在这里还属于英吉利。
    秦奋进点头：“好。”
    我秦奋进的儿子不能弱，你能自己处理还不脏手就最好了。
    秦磊从秦奋进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跟从外面进来的卫达理迎面碰上。
    卫达理今天穿着一件休闲西装配牛仔裤和跑鞋，别人穿着不伦不类，他穿着却别有一番痞帅气质。
    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见到秦磊，吊儿郎当抬起另一只手，用标准京片子打招呼：“呦，巧了，少东家好。”
    秦磊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瞪着他摇摇晃晃进去，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最后指着卫达理的背影问张炼钢：“张叔，这特么是谁啊？”
    张炼钢叹气：“老大新请的律师，叫卫达理。老实讲，我也很不习惯他的风格。”
    秦磊瞪大眼睛：“哈？我爸不会是被哪个混蛋骗了吧。”

 第219章 不能说太清楚

    张炼钢说：“是东子推荐的。”
    秦磊又倒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
    张炼钢又补了第三刀：“老大还挺喜欢他的，说他办事快准狠，没有半点花里胡哨。”
    秦磊抱着头：“我去，这是什么世道。现在律师都长这样了吗？而且他那一口京片子是怎么回事？”
    -----
    卫达理进去办公室的时候，秦奋进正在研究一份协议。
    他大大咧咧在桌边坐下，问：“老大，要我帮忙吗？”
    秦奋进看了一眼他，把协议递给他看。
    原来是一份“卫东金融”的《有限合伙协议》。
    秦奋进皱眉问：“这个普通合伙人和有限合伙人是什么意思，我琢磨了好多天都没想明白。难道还有无限合伙？”
    原来“卫东金融”是有限合伙制企业。里面分两种合伙人：普通合伙人和有限合伙人。
    普通合伙人是执行合伙人，即使持股1%也能100%控制公司。
    跟普通合伙人相对应的就是有限合伙人。
    即便有限合伙人拥有99%的股份也只拥有分红权，没有决策权，在公司里说不上话。
    说白了，就是出钱分钱，其他事不要多嘴。
    这份协议里，靳卫东不但持有“卫东金融”的百分之六十绝对多数股份，还是唯一的普通合伙人。
    其他人都是有限合伙人，包括以鬼冢一郎身份出现在合同上的秦奋进、李向阳和慕承霖。
    靳卫东这是为了确保自己对公司的绝对控制权，所以设了两道坎。
    也可以理解为，他用这个协议限制了秦奋进的权利。
    李向阳和慕承霖还好，本来就是被拉进来，白得股份的。
    对“卫东金融”暂时不会有什么大贡献。
    可是秦奋进却是“卫东金融”的主要经营人，这么做似乎对秦奋进不太公平。
    狭义理解，就是他杜绝了任何人从他手里抢走“卫东金融”的可能，以后重要决策都要由他来做。
    卫达理这下就痛苦了，早知道刚才就不那么嘴贱多问一句了。
    他名义上是为秦奋进工作，但其实是被靳卫东聘请的。
    所以，现在这种情况，他应该忠实于哪个主顾呢？
    秦奋进阴森森地说：“有话直说。有什么好犹犹豫豫的。”
    卫达理大大咧咧一笑：“这个协议的意思就是，让你享受分红却不用为公司的任何决策而苦恼，所有费脑子的事情都由靳卫东来做。”
    秦奋进将信将疑问：“是吗？”
    卫达理：“是的。”
    阿弥陀佛，十方菩萨，耶稣基督都宽恕我吧。
    我这也不算是撒谎，只是不能说太清楚。
    这个协议虽然杜绝了秦奋进控制公司的可能性，却一点也不妨碍秦奋进分红。
    而且，反正协议都签了，生气也没有用，就没必要让秦奋进知道得那么详细，破坏这两人的关系了。
    退一步说，靳卫东能写出这种协议，让他们签，就已经证明了秦奋进、秦磊和李向阳中的任何一个在这方面都玩不过他。
    就算没有这个协议，靳卫东也一样有办法保证自己拥有公司的控制权。
    再者，靳卫东在金融股市上也确实也比其他人强。
    他来选择对公司对合伙人而言是最好的。
    公司用这样集权制，也更利于在关键时刻迅速作出正确的决策，而不至于被分裂，侵吞。
    ------
    秦磊回到酒店就找靳卫东，刚好赶上大家在楼下餐厅喝下午茶。
    大家有说有笑，吃着精致的点心，喝着奶茶咖啡。
    靳卫东招手：“来来来，坐下一起吃。”
    他皱着脸问：“那个什么鬼流氓律师是你推荐的？”
    靳卫东笑得直摇头：“啧啧啧。多大仇多大怨，你就给人家取上外号了。他又没妨碍你。你要看不惯他，不理他就好了。”
    秦磊一拍桌子，歇斯底里怪叫了一声：“不行，我不允许我们这群人里有人比我还像流氓！而且还是操着b市口音的流氓，就更不行了。”
    其他人呆愣片刻后，哄堂大笑。
    “哎呦，瞧你那点出息。”
    “这你也吃醋。”
    “放心。在我们心里你永远是最流氓那个，没有之一。”
    里面最老成的李向阳都忍不住笑了。
    有人用英语说：“秦先生，我跟你看法一样。”
    秦磊这才发现还有个外国人，挑眉无声问靳卫东：“这又是谁。”
    靳卫东：“哦，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在港城的律师奥赛尔.希诺。英吉利人。也是法务部经理，这是我保安部门的经理。”
    秦磊跟奥赛尔.希诺握了一下手，一脸惊讶感叹：“乖乖，靳忽悠，你从哪里又忽悠来两个洋人给你干活。”
    奥赛尔.希诺很茫然，不知道秦磊说什么。
    李林富跟他翻译：“说你好帅。”
    奥赛尔.希诺心里狂叫：你骗人，绝对不是，我一定要赶快学中文，不然整天被你们蒙在鼓里。
    现在靳卫东和卫达理说话，他就听不懂。压根不知道卫达理那流氓在靳卫东面前告他什么黑状了。
    李向阳说：“有个事，你才聘用他们几天，就要我给他们办去b市的证件，会不会有点太着急了。”
    背景调查什么的好歹也要走走。
    毕竟是两个外国人。
    奥赛尔.希诺还好说，那个卫达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啊。
    靳卫东淡淡地说：“不用担心，我为他们担保。李伯伯只管为他们办好证件就行了。我有重要事情需要他们尽快去b市帮我办。而且我也想要他们‘仙机实业’的总部看看。毕竟你们也是公司重要成员，以后所有对外的法律事务都会由他们负责。”
    秦磊：“还要带他们去b市啊。你就不怕他们是间谍。”
    其实奥赛尔.希诺就坐在旁边，可是大家都当他不在，因为他压根听不懂。
    靳卫东：“放心，他们只帮我干活，不会接触别人。”
    秦磊起身对靳卫东递了个眼色。
    现在大家还不知道他跟秦奋进的关系，所以要避着他们说。
    靳卫东起身跟他走到一旁。
    秦磊说：“我出来之前，我爸在研究那个什么《有限合伙协议》，我在门口碰到卫达理，可能是被我爸叫去给他解释这个协议的。那东西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不然我也蒙。”
    他一边说，一边留意观察靳卫东的表情。

 第220章 胜似一家人

    靳卫东脸上却没有任何波动，笑了笑：“研究一下也好。以后我们还要签很多类似的协议。他不能总捂着眼睛签。”
    秦奋进就算知道了，也只能签。
    他虽然比大多数同龄人要看得远，但是能力上限摆在那里。
    如果他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就不会介意有没有公司控制权这件事。
    因为该他赚的钱一分不少他的，还不用承担那么多责任，不用死那么多脑细胞。
    靳卫东想了想又说：“如果他实在想不明白，卫达理也说不明白，就让秦叔来问我，我跟他讲明白。”
    以卫达理的脾气，现在从我这里领工资，肯定不会说我的坏话，不会跟秦奋进讲那么清楚。
    万一秦奋进要是碰到个内行，跟他讲清楚了，肯定以为我们合伙起来阴他。
    秦磊说：“那一起吃晚饭呗。这个好把这事说了，我也听听。”
    靳卫东：“行。我跟你去那边吧。”
    秦奋进叫人从饭店打包了菜，买了一打啤酒来，三个人坐在他新买下房子客厅里吃饭。
    他指着屋子对靳卫东说：“看看，这就是港城人心里的千呎豪宅，其实才九十多平方米。”
    靳卫东笑：“可不是嘛，这里可是寸土寸金的港城。”
    秦奋进感叹：“哎呀，这可要多谢你啊，东子。老实跟你讲，我在港城也打拼了有几年了。一直租住在九龙寨里。自从认识了你，三个月就买下了这里。我真是沾了磊子的光。”
    靳卫东笑：“那是秦叔自己有门道有能耐。”
    秦奋进说：“磊子说，你要跟我讲那个什么协议？”
    靳卫东说：“是。这个有限合伙制企业是这样的......”
    他把其中的门道仔仔细细分析了一遍。
    秦奋进和秦磊一边听，一边在心里骂娘：真是不问乐呵呵，一问气死人。
    靳卫东说：“卫达理说的也没有错，决策权不影响你分红。所以对秦叔是没有任何影响的。”
    秦奋进抿嘴不出声。
    靳卫东说：“我知道秦叔听了之后心里肯定有点不痛快，觉得我在故意挖坑给你。不过你听我解释就明白我这么做的好处了。如果设置成同股同权。有觊觎公司控制权的人，就可以通过代持有协议用不同的人从散户手里逢低买入股票，偷偷摸摸就把公司变成他的了，再用股权对等的决策权掏空公司，然后在一个相对较高的位置把公司卖掉。到时候我们所有人的利益都不能保证，彻底被坑。”
    虽然他说的有点危言耸听，不过他可是亲眼见到过类似的事情发生。
    秦奋进眉头拧成一团。
    靳卫东说：“就拿现在来说。如果不是我拥有完全决策权，发行股票都要投票决议。以后要是有个跟我们不合拍的人拥有大部分股票死活不肯再多发行股票，我们就看着钱也赚不到。再打个比方，我拿了自己的股票出来卖，我的股权就减少了，减持到一定地步，我就想干什么都干不了了。”
    秦奋进微微点头：“明白了。我对公司经营的确不擅长。所以还是要你来做主心骨最好。”
    比如李向阳，本身就有一定势力，联合慕承霖再干点别的也是有可能的。
    相比之下，他还是更信任靳卫东。
    因为以靳卫东的能力，哪怕不带他，光靠自己也是可以做起来的。
    靳卫东给秦奋进倒了一杯酒：“是，我就知道秦叔肯定能想明白。以后我去霓虹拓展事业，都要靠秦叔帮衬。我内地的工厂也是秦磊在帮忙。所以，我们是一家人。”
    秦奋进听了，心里本来有的些许不快都烟消云散：“是，东子真是帮了我们一家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秦磊也释怀了：“那是，我们两比兄弟还亲。”
    -----
    “英吉利银行”董事会在港城主要报纸刊登了一份公告。
    说欢迎鬼冢一郎先生加入“英吉利银行”，成为董事会成员和大股东。而且对公司拥有跟所持股份相对应的表决权。
    虽然“英吉利银行”特地找了个边角位置刊登那个公告，可是该看到的人，还是看到了。
    比如祈震霆。
    最近一直在观望犹豫的祈震霆这会儿攥着报纸，心里万马奔腾：我去，肯定是靳卫东这小子，在后面搞的鬼。
    鬼冢一郎那种土匪，黑社会，哪里知道要入股银行这么高端的操作？！！
    靳卫东前几天说自己是英吉利银行董事，我还说他在痴人说梦话。结果这小子几天就搞定了。
    我花了那么多年，费了那么多功夫都没成，因为我压根没有能信任的外国友人可以帮我持股。
    生气归生气，嫉妒归嫉妒。
    现在靳卫东已经把列给他的那些事项中最重要的一条实现了，他就只能照计划行事了。
    他向“港城燃气”和“港城电力”提交了一个动议：为了确保公司的健康持续发展，建议将靳卫东先生纳入董事会。
    然后他把靳卫东的名头列出来，越列心里越崩溃。
    英吉利银行董事。
    港城联合交易所公司董事。
    三石建筑有限公司董事。
    卫东金融有限公司董事长。
    仙机饮料有限公司董事长.......
    写不完，根本写不完。
    其实按照现在列的这些名头，又是我来推荐，估计“港城燃气”和“港城电力”也不会拒绝他了。
    那他又要多两个名头。
    半年前这小子还一文不值，这会儿名头比我还长。
    一下就办成了，好几件我努力了好久都没办成的事，让我有种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感觉。
    -----
    约瑟夫.李刚医院回来，想要好好休养几天。
    夜里忽然觉得身边有人，睁开眼睛，看见一个黑影站在床边。
    他吓得心脏都要停跳了，哆哆嗦嗦伸手去开灯，发现打不开。
    那黑影伸手掐住了他的喉咙。
    约瑟夫.李哆哆嗦嗦：“你要什么，保险柜里有钱，你全拿走，不要伤害我。”
    那人用似笑非笑的低沉声音说：“放心我不会弄死你，我还要留着你慢慢折磨。”

 第221章 消失人间

    那人说完不等约瑟夫.李说话，就手指一收。
    约瑟夫.李脸立刻胀得通红，挣扎了两下，就晕了。
    等他醒来，房间已经没有人了。
    他尖叫着叫仆人上来，歇斯底里地骂着，却没有人看到有人进来。
    约瑟夫.李装了监控。
    那人照样每晚来。可是每次说话声音都不一样。每次都是把他掐得晕就走了。
    约瑟夫.李意识到是不同的人混进来，吓得报警。
    高级督察是英吉利人，很重视这件事，派了两个警员来守着约瑟夫.李门外。
    可是警员像是聋了一样。
    那人照样旁若无人走进来把他掐晕。
    等约瑟夫.李醒来大叫，警员才冲进来。
    约瑟夫.李怒骂警局，说警员被人收买了，都是些没用的废物。
    警局说他精神分裂有被迫害妄想症，纯粹浪费警方资源，就把警员撤回去了。
    阿sir一走，那些人更肆无忌惮。
    进来不但掐晕他，还要再给他两耳巴子，把他扇醒，拍几张穿着各种奇怪性感衣服的照片才走。
    如此持续了一周，约瑟夫.李终于受不了，买了船票逃回英吉利去了。
    结果他在港城上了船，可是船到了伦敦，他却没下来。
    家属报了警，警察找遍了整艘船都没有他的踪迹。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船长推断他是晚上出来甲板上吹风，不小心掉到了海里。
    这种事在海上也经常发生。
    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找不回尸首了的。
    当然，他也有可能是被人推下去的。
    不过除非家属或者警方有证据，船长肯定一口咬定约瑟夫.李是自己掉下去的。
    不然演变成谋杀案，对轮船公司，对于他自己都没有好处。
    有传闻说，约瑟夫.李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轮船公司赔了约瑟夫.李的家人一笔钱。
    约瑟夫.李的家人深知他的德行，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罪有应得，也不敢再深究。
    奥赛尔.希诺听说了这个事情，第一反应就是这个阴损法子肯定是卫达理给秦奋进出的。
    可是他没有证据，也不能乱说给靳卫东他们惹来麻烦，所以只能痛苦地假装不知道了。
    在这期间，靳卫东他们并没有停下，照着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谈判。
    三个小组都分别又会见了数家供应商。
    只不过，从现在开始每一场都有奥赛尔.希诺参与。
    有律师在边上，那六个人有底气多了。
    靳卫东也不用出声，而是在一边拿着笔记本勾勾画画，记录要点，谈判结束，再跟他们总结一下各自发挥的优劣就行了。
    今天慕承霖和秦果儿谈洗发水沐浴露洗手皂之类清洁洗护用品。
    这些小东西，李向阳是不耐烦听的，他按照靳卫东的要求去看地去了。
    其实虽然每个房间每样只有一点，但是一千个房间加起来，量就很吓人了。
    再加上厨房，餐厅和清洁工打扫房间用的清洁用品。
    按照祈震霆最初的估价，每日消耗上万港纸。
    谈的第一家是贝洁公司。下午还有一家霓虹公司，叫睿光株式会社。
    贝洁公司是祈震霆港城酒店的合作商，所以对穗城酒店也是志在必得，由亚太地区公司总裁亲自来谈。
    本来这种消耗品，一般做法是酒店采购直接按季度采购。
    可是贝洁公司却坚持要谈，说是为了保证供货品质的稳定性和合作的连续性。
    靳卫东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却揣着明白装糊涂，二话不说把他们加到了清单上。
    他本来不想那么快扩张到这个领域，既然有人往他嘴里送肉，他自然要接着了。
    总裁麦德罗是个长得像肯德基爷爷一样的白人，圆滚滚，矮墩墩。
    他一看谈判的是两位年轻美女，不但不觉得自己被怠慢了，反而很高兴：“啊，我最喜欢跟美女合作了。”
    慕承霖眯眼笑：“那就给我们个最优惠价格呗。”
    麦德罗点头：“可以、可以。”
    秦磊和李林富暗暗在后面吹口哨：哇哦，美人计这么好用的，两分钟不到，谈完了。
    麦德罗说：“我们给贵公司所有酒店的清洁洗护用品都可以便宜，贵公司要跟我们合作开拓内陆的洗护用品和卫生巾市场。”
    秦果儿小声问慕承霖：“卫生巾是什么。”
    慕承霖用更小的声音解释了一下。
    秦果儿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根。
    在这么多男人面前讨论这个，让她有点受不了。
    秦磊他们也瞬间就明白为什么麦德罗看到谈判对象是女人这么高兴了。
    这些东西，说起来，还真就是女人用的多。
    不管是沐浴露，洗发水，还是面霜，洗衣液，特别是卫生巾。
    男人就是一块“马头肥皂”打天下，洗头洗手洗脚洗脸洗内裤洗袜子，全部都用它。
    稍微讲究一点的就把马头肥皂改成香皂。
    之前老四莫楷之涂雪花膏都被他们笑话了好久。
    然后黄建国他们一顿乱涂给糟蹋完了。
    莫楷之就再也不买雪花膏了。
    自从1980年日化厂转产儿童霜之后，
    靳卫东最多在天气最干的时候来点儿童霜，其他更贵的都嫌浪费。
    就算是儿童霜也是脸上手上脚上，哪里干抹哪里。
    所以今天要是让秦磊他们来谈，一句话全剧终：用不着，谢谢您嘞。
    麦德罗说：“我们想在中国建厂。可是了解到贵国的政策，要求必须有国有企业合作方才可以。”
    作为一个成熟的商人，深知女人、孩子和老人的钱很好赚。
    越是日常用品的利润越高。
    这个卫生巾不但一下把三种人都网罗进来了，而且也兼具日常用品的特质。
    因为它跟孩子的纸尿裤，老人用的成人尿片，护理垫是一样的技术，只是大小和形状不一样而已。
    根据统计数据，近几年中国的14-49岁女性稳定在3亿左右，按照适龄段女性平均每次经期5天，每天更换3次进行测算，每年的市场需求量都有600亿片。
    以后只会更多。
    哪怕一片只赚一毛钱，每年的利润也有六十亿。
    只要在中国建起一条生产线，就可以不费力气的拓展到另外两个人群。

 第222章 没有完美的东西

    把中国人消费习惯培养起来，便获得了一个永不枯竭的金矿。
    毕竟中国的人口基数和出生率摆在那里的。
    慕承霖也知道这个东西很赚钱，可是靳卫东今天本来叫她们两个谈的是洗护用品。
    卫生巾跟这个好像不是一类。
    而且涉及合作建厂，就太复杂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靳卫东，求救。
    靳卫东这才淡淡地说：“跟我们合作建厂的要求很多，不知道贵公司能不能接受呢？”
    麦德罗：“哦，具体什么条件呢......”
    靳卫东：“我们要全套技术文件，包括生产流水线的设备的图纸，所有原料的组成和生产工艺。而且如果你的清洁用品也要跟我们合作的话，也是一样条件。”
    秦磊和李林富面面相觑：这东西，有什么技术。不就几片纸吗？
    麦德罗还想挣扎一下，蒙混过关：“这个没有什么技术，只是我们自动化生产线比较干净卫生高效而已。”
    靳卫东说：“你们1969热熔胶产品及技术诞生后才可以生产自粘式背胶卫生巾，其他技术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靳卫东：你以为我重生前白白当了这么多年公司的“万精油”啊？！！虽然我是个大老爷们，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分析女人用的东西，可是你也别想糊弄我......
    麦德罗现在笑不出来：“我们回去商量一下。”
    他想了想，从公文包里拿了两包卫生巾出来，放在桌上：“几位小姐可以试用一下。”
    这东西肯定比中国现在的草纸，卫生纸好用啊。
    他觉得只要这些中国女人用了，就知道产品在中国能有多好卖了。
    麦德罗走之后，靳卫东立刻起来去上洗手间，还把秦磊和李林富也给拉走了，让这几个女生好分东西。
    李林富发现靳卫东平时淡定的脸上竟然疑似因为害羞泛起粉色，在走廊里叫了一声：“哈，靳忽悠，竟然也有你不好意思的时候。”
    靳卫东恼羞成怒，用手臂夹住李林富的脖子：“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李林富浑然不觉已经把靳卫东惹恼：“你害羞个屁啊，又不是你用的东西。”
    靳卫东：“还说，还说，我把你拖到卫生间直接掐死得了。”
    会议室里的女生们忍不住交换眼神，抿嘴笑。
    李林富在外面求饶：“哎呦，哎呦，我错了，松手。”
    靳卫东翻了个白眼松开他。
    进了洗手间，三个人在小便器边上一字排开放水。
    李林富：“我就问你，这种生产线就算引进了过来，放在那里。”
    靳卫东叹息：“化工厂啊，大哥。你亲爹不是有化工厂吗？现在我用的这个霜，也就是天天被黄建国拿来涂脚的那个，生产厂家原来就是个化工厂。原料现在基本都是纯棉。你可以找林思恬家合作。”
    这不就把两家串起来了吗？
    哪还有什么异地恋？！！更没有选择嫁女还是入赘的烦恼。
    “啊，那太好了。”李林富一激动，滋了一墙。
    靳卫东：“啊喂，你对准点。”
    秦磊：“李憨憨，你连尿个尿都瞄不准吗？”
    下午慕承霖他们就知道怎么谈了，根本不用靳卫东插手。
    霓虹国的人也痛苦而纠结的离开了。
    靳卫东问林思恬：“你家的工厂有无纺布的设备吗？”
    林思恬说：“海城倒是有一家研发出来了，但是价格比较贵，而且我们觉得没有什么市场和应用价值，所以就没有买。”
    慕承霖问：“什么叫无纺布。”
    靳卫东：“传统的布料，是用经纬两个方向或者更多方向的纤维织造出来的布叫织造布。无纺布就是不需要织造的非织造布，又叫不织布，针刺棉。”
    秦果儿一脸茫然：“不织造也能造出布？”
    靳卫东：“嗯。是将纤维直接通过物理的方法粘合在一起形成一整块布料。可以根据使用需要直接针刺打出孔，可做出不同的厚度、手感、硬度的布料。”
    林思恬说：“其实就是一种化纤布料。相对于传统布料，穿着在身上不舒服。最多只能作为包和外套的内衬。”
    靳卫东说：“是。现在看来是。可是它的优点也是传统织造布所没有的。以前的织布机，要靠梭子往复穿线，虽然机械化之后速度快了不少，可是速度还是受限。但是无纺布就不同，把化学纤维和植物纤维等以水或空气作为悬浮介质，一整块一次生成。你们见过造纸吗，那种原理差不多，只是纤维不同，粘结的强度也不同。所以速率快，产量高。工艺流程短。因为不需要织造，所以对纤维的长短，韧性要求没有传统布料高，所以原料来源也更多，成本低。”
    “因为原料种类多，所以产品的特性多变，灵活。不同的成分会有截然不同的无纺布风格。不同无纺布具有的优点就很多了。比如质轻，以聚丙烯树脂为主的无纺布比重仅为0.9，具蓬松性，手感好。细纤维组成成品柔软度适中，具舒适感。聚丙烯制成的布面干爽、可以净化空气，抗菌、抗化学药剂和碱腐蚀，不虫蛀，而且还环保。”
    林思恬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靳卫东有意说服她去说服家里搞无纺布机器，所以就索性把知道的都一一说出来：“正因为有不同无纺布有这些特点所以，不用的无纺布也可以用在很多方面，比如农用薄膜、制鞋、制革、装饰、化工、印刷、服装，医疗卫生口罩和手术服，床垫，床单，一次性桌布。各种包装袋。可以说你能想到的行业都需要。”
    其实还有几个他没讲，是为了留一手，以后好用。
    慕承霖：“哇哦，这么厉害，我要在穗城弄一个。反正我们也有化工厂。”
    秦磊忙说：“别听他吹。他叫什么，他叫靳忽悠啊。他现在是要用你们，就吹得天花乱坠，好像这东西就没有缺点一样。”
    靳卫东说：“缺点肯定有，这世界上就没有完美的东西，所谓‘海棠无香，鲟鱼有刺’。相比织造布，不织布的强度和耐久性要差很多。因为它的纤维按一定方向排列、所以容易从垂直方向裂开。而且它不能清洗，所以很多时候都只能一次性使用。不过总体而言是优点比缺点多。你家只要造出来，如果买不出去，我全包。”

 第223章 富二代的两把刷子

    这次酒店纺织用品，已经把林家绑定在靳卫东这里了。
    所以靳卫东压根不怕他们跑了。
    “我回去跟我家商量一下，问题应该不大。就是原料......”林思恬说完看了一眼李林富一眼。
    李林富立刻捉住她的手：“亲爱的。只要你说一声，我什么都给你。”
    慕承霖和付小雅忍不住一起翻了个白眼。
    “嘶，好肉麻......”
    “啧啧，隔夜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靳卫东笑了笑：“啊喂，你们是不是忘了李向阳同志也来了。晚上吃饭商量一下不就好了吗？”
    林思恬立刻把手抽了出来：“对啊。跟李叔叔商量更快啊。”
    晚饭，林思恬跟李向阳合计了一下，两个人都觉得有搞头。
    主要是靳卫东说的那些原料，李向阳这边都有。
    然后林思恬说得兴奋起来，吃到一半就跑去打电话跟家里商量买无纺布机器的事情了。
    李向阳感叹：“啊，思恬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女孩。又漂亮又聪明，还这么上进。”
    他瞥了一眼整晚被冷落的李林富，有些嫌弃：别说是林家，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李林富配不上林思恬。
    李林富本来就很失落，现在更是满心沮丧，背都驼了。
    靳卫东哭笑不得：我好不容易给这小子建立起来的信心，结果被他亲爹和未婚妻一下全打没了。
    林思恬不一会回来说：“他们同意了。”
    她见李林富碗里的饭没动，挑眉：“怎么了，菜不合胃口？”
    李林富心里苦，却不能说，抬头勉强笑着：“没有。挺好的。”
    靳卫东无奈摸了摸额头：麻烦。还要想个办法让这头驴重新抬起头。
    ------
    次日是秦磊和李林富跟欧洲的几个大家具设计制造厂谈。
    其实这些公司都在港城设了点。
    早上谈的一家来自法兰西，叫格朗家具。
    他们号称自己是浪漫家具创始人，擅长做法国宫廷风格家具。
    比如白色米色华丽厚锦缎制成的沙发垫，比如带着鎏金扶手，繁复花纹，和厚重幔帐的床，比如以芭蕾舞为原型的尖尖腿的柜子和椅子。
    总而言之，都是些华而不实，不舒服，不好清洁还死贵死贵的东西。
    酒店里面也就总统套间能用得上。
    其他房间用这个真不值得。
    如果要靳卫东选，肯定选新中式家具，舒适简单美观。
    可是谈还是要谈。
    因为他觉得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客觉得怎么样。
    现在不管是国外还是国内的顾客，现在都吃这一套，觉得这个才是真正的高档。
    而且这是祈震霆指定要谈的几个供应商之一。
    所以他今天叫秦磊和李林富来谈，怕自己谈着谈着就把对方赶跑了。
    法兰西人像个大公鸡，昂首挺胸，高高的鹰钩鼻好像要捅破天际一样。
    法兰西的人带的翻译，口音很奇怪，好像含着个橄榄，舌头伸不直。
    法兰西人坐下后，得意地把图片给他们看。
    几个女生眼睛就直了，兴奋地小声议论。
    “这个梳妆台好漂亮。”
    “我喜欢这个小柜子呢。”
    李林富和秦磊直皱眉：“这些家具看着都好娘炮。”
    “一个椅子，需要做成这样吗？”
    法兰西人自豪地说：“我们法兰西的家具，浪漫与舒适并存，感性和艺术同在。线条流畅，造型唯美，精雕细琢。在港城，我们只为真正的富豪家庭合作，在法兰西设计制作好，再运过来。”
    虽然靳卫东理解祈震霆要把穗城酒店打造成国际水平奢华五星级酒店的心情，至少二十年内都是国内酒店的标杆，可是这也有点用力过猛了。
    如果家具配这个，那灯具就要用奢华复杂的水晶灯。连个小台灯都要用带蕾丝的锦缎罩子。
    地毯也要用最好的土耳其羊毛地毯。
    这样一算下来，成本高得吓人。
    难怪祈震霆一直谈不下来价格，钱主要都花在这些东西上面了。
    然后秦磊看了一下价格，叫了一声：“我的妈，这么贵，一张椅子几万块，你怎么不去抢？”
    翻译说给法兰西人听。
    那人眼里闪过一丝鄙夷，仿佛在说：穷鬼果然不懂得欣赏。
    秦磊被这眼神深深刺激了，攥拳：老子今天还非要让你把价格降下来不可。
    他拿起一个样本，指着上面的沙发说：“来，你说说，你这个沙发为什么要买三万。骨架用的什么木头。”
    法兰西人说：“山毛榉木。榉木纹理清晰，质地均匀，色调柔和流畅，色泽淡雅，不易变形，经久耐用。做家具特别好。”
    秦磊：“我们国家滇省天然阔叶树林中的主要树种就是山毛榉，一大片一大片。我们都是拿来做木桶，不值钱。沙发面料呢？”
    大家都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了，纷纷围过来看。
    靳卫东坐在那里抱着胳膊看热闹。
    法兰西人：“弹簧包布，布用的是暗花缎面。这个面料的原料来自一种神秘的虫吐的丝。必须要手工织造，所以很贵，一米就要一千块。”
    林思恬说：“哎呦，说那么离谱，不就是蚕丝造的吗。中国是丝绸原产地。你再贵的缎面也是我们造的。而且，就这种级别的缎面，在我老家，一百块钱一米都不要。颜色花纹还可以定制。也不知道是阁下被人骗了，还是阁下没说实话想骗我们。”
    法兰西人额头上开始冒汗。
    李林富问：“这个不是金属件吧？摸上去不像。”
    法兰西人：“木质鎏金的。”
    李林富：“哦，这个我知道，就是用石膏和红漆做出一层厚重的皮壳，随后贴金箔，这个不行，一碰就掉，假的很。我们那家具木头就是木头的，黄铜就是黄铜的，没有假货。”
    法兰西人：“黄铜贵。”
    李林富：“木头你也敢卖黄铜价？你这榉木还能贵过我们的黄花梨？”
    法兰西人：“什么黄花梨，没听过。”
    李林富：“呵呵。黄花梨就是降香黄檀啊。”
    翻译不知道怎么翻译了，尴尬地瞪着李林富。
    李林富叹气说：“拉丁文叫dalbergia-odorifere-t.chen，啊。”

 第224章 招架不住

    法兰西人：“哦，原来是这个。我们还有实心樱桃木、橡木。”
    李林富：“都是不值钱的木材。中国真正的贵族都是用黄花梨啊，不然也要紫檀木。再不济也要鸡翅木。包角的料至少要黄铜。你这个什么榉木，樱桃木，那都是平民百姓家用的。”
    法兰西人狼狈地擦着额头上的汗：“主要是耐用，价格什么的是其次。”
    他实在是编不下去了，忙转开，却又对上了秦果儿。
    秦果儿问：“弹簧用的什么几号钢？”
    这是捅了马蜂窝了吗？怎么每个人都问这么专业的问题。
    法兰西人惊恐地看向她，结结巴巴地说：“高......高碳钢。”
    秦果儿：“我知道是高碳钢，我问你是65mn还是70#，现在质量好一点的沙发都用不锈钢了。因为放在地上容易受潮。”
    法兰西人：“如果你们有需求可以改。价格就更贵了......”
    付小雅：“你这个腿部处理不好呢。凸出来，容易撞到顾客的腿。而这么尖，放在酒店客房里，容易被人拆下来当武器伤害我们的客人。”
    慕承霖：“用什么海绵。”
    法兰西人重拾了一点信心，说：“希腊产的天然海绵。来自地中海含有丰富矿物质的海洋生物，弹性好，无异味。”
    慕承霖撇嘴摇头：“没用。浪费钱。我们南海和东海大把，烂便宜。而且平均水温更高和相近的都有。还没有地中海污染那么严重。贵公司对控制成本一无所知。”
    法兰西人一哽：大意了，原来她勾着我说出来，就是为了打击我埋汰我。
    慕承霖又笑了笑，指了一下那个亮闪闪的鎏金花纹：“这些东西路上全部都会被撞掉，不要也罢。”
    秦磊：“总结一句，就是材料以次充好，还卖那么贵。你真以为我们人傻钱多好骗吗？”
    法兰西人哆嗦着嘴唇，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话：“诸位觉得怎么样好......”
    慕承霖：“我们海城和穗城都有家具厂，特种钢厂和纺织厂。面料，骨架所有原料，我们国家都是原产地。所以为什么要从法兰西做了运过来。完全可以你们设计，然后在穗城或者海城家具厂加工完成。成本至少能降六成。”
    法兰西人：“我要跟总部商量一下。”
    他走得时候肩膀都塌下去了，低头，驼背，完全没有来的时候的气势。
    大家都憋着笑，等法兰西人走了，才大笑着击掌相庆。
    “妈耶，太解气了。”
    “我最看不得外国人那趾高气昂的样子了。”
    “额额额，我觉得他走的时候好像被拔光了毛的孔雀一样。”
    “我们还真是各有所长诶。”
    靳卫东鼓掌，大笑：“精彩！！这才叫团队合作嘛。你们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刮目相看。”
    李林富这会儿比开会前那蔫了吧唧的样子自信多了。
    靳卫东叹息：男人果然还是要在事业上找自信啊。
    下午来的那家是英吉利的。
    被他们用同样的招数，一人一句给弄得灰溜溜地走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向阳听他们说了，有些担心，说：“你们把厂家都吓跑了，还怎么谈？”
    李林富说：“爸，是他们自己的产品质量不好，还漫天要价，怪不得我们。我们要是直接接受就成了冤大头了。”
    李向阳看了他一样：“嗯。”
    还别说，还别说。
    李林富自从跟着他们之后，还知道比较价格，琢磨划算不划算了。
    不像以前光知道买买买。
    什么都是越贵越好。
    格朗家具的总裁，那个法国人最后说打算出设计图，然后派人去家具厂监工。
    所以只要收个设计咨询费就行。
    算下来成本少了一半。
    贝洁日化也回话了，可以合作建厂。
    他们主要目标还是要培养中国人的消费习惯，其实就是开荒。
    其实就是想用靳卫东之前说的那个“追随者效应”罢了。
    反正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原料，人工，场地都是中国出，他们出个流水线就赚走一半的利润也挺好。
    而且合作生产的，都是他们就快要淘汰的相对落后的产品。
    以后更新换代，那就再谈。
    到那时候，合作条件可就不是这样了。
    -----
    电梯这些，复杂且单价高，都是靳卫东自己去谈。
    靳卫东一再提醒其他人，包括奥赛尔.希诺都只能在旁边观战不要出声。
    今天来的是霓虹国的电梯厂商托西巴。
    霓虹作为机械电气方面的后起之秀，这几年大有要赶超老牌机械强国德意志的趋势。
    今天他们派来的是销售总监，叫木村相平。
    个子矮小，相貌平平。
    木村相平用霓虹英语骄傲地说：“我们的产品比德意志的更结实，但是自重少百分之二十，省电百分之二十。”
    靳卫东微微点头：“嗯。贵公司的电梯一般用什么材料。”
    木村相平：“一毫米厚的304不锈钢。”
    靳卫东淡淡地说：“嗯，跟德意志一样，那怎么做到轻巧。”
    主体其实很简单，就是个不锈钢带门的箱子，技术难点主要是自动控制和安全性。
    箱体偏偏就是主要重量所在，如果一样的材料和厚度，怎么会轻巧。
    木村相平压根就没想到第一脚就会踢到钢板，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了。
    现在的情形就是，他要么就承认他们偷工减料了，要么就承认他们的跟德意志的产品一样重。
    木村相平在两难中抉择了许久，才说：“我们的电梯有很多种型号。”
    靳卫东微微点头：“也就是说，你是拿贵公司的小型电梯跟德意志的大电梯比自重和节能。”
    木村相平的脸张红了，好想爆粗口：你个技术落后的中国人，有什么资格来嘲笑我们。
    靳卫东又说：“那你们的价格是不是也要比德意志相似产品少百分之二十以上。”
    木村相平出来的时候，董事长给他的命令是：中国人技术落后，好骗。所以能多骗点就多骗点，绝不能降价。
    现在听靳卫东这么说，他下意识就说：“并没有。”

 第225章 太催眠了

    靳卫东说：“哦，那不用谈了。再见。”
    中国人打骨子里就厌恶霓虹。
    秦磊他们看靳卫东怼霓虹人怼得这么畅快淋漓，在后面看得也很兴奋。
    只有奥赛尔.希诺没感觉，心里还犯嘀咕：这几个中国人怎么看个商业谈判，跟看格斗一样。
    眼睛发亮，闪着嗜血的光。
    好吓人......
    慕承霖兴奋劲过了，有点担心，问：“把他们气跑了，会不会出问题。”
    靳卫东说：“全球电梯大厂多如牛毛，少他们一个不少。再说他们本来就是狐狸进村—没安好心。实在不行买国产的电梯呗。而且霓虹国自己的消费量已经趋于饱和，他们急切地想要扩展海外市场。中国离得近，人口多，他们是不会放弃这么广大的市场的。就算他这一次不来找我们，以后也会来找。”
    下午是德意志迪博电梯的大中华区总裁卢森.冯.克莱曼，尖细高挺的鹰钩鼻，灰蓝色眼睛，银灰色头发，虽然在微笑，可是目光冷得像爬行动物一样没有一点温度。
    他拿了一堆产品样本和案例过来，坐下后就开始用他那没有起伏的声音一本一本的介绍，一个案例一个案例的讲。
    秦磊和李林富在后面听得眼皮子越来越重，然后两个人靠在一起睡着了......
    靳卫东抬手示意卢森.冯.克莱曼停下来，抽了其中两个样本，点了点：“案例不用讲了。这两个型号直接报价，各五台。”
    卢森.冯.克莱曼：“我们要知道层高，层数，运行速度，开门尺寸，最大载重和人数才能准确报价。”
    靳卫东：“28层楼，每层高度约3米3，速度1m/s，开门尺寸900mm。最大人数13人，载重1000公斤。”
    卢森.冯.克莱曼：“好，我回去做个详细的报价表，再回来跟靳先生谈。”
    他出去以后，靳卫东身后的人都长长出了一口气。
    秦磊和李林富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嗯？走了？”
    “可算是走了。这种感觉，真是跟在学校里上大课一样，太催眠了。”
    德意志人办事果然一丝不苟。
    卢森.冯.克莱曼很快提供了详细的报价。
    虽然表格很复杂，可是靳卫东用几个字就能总结“贵得离谱”。
    这些人真是永远都放不下骨子里的傲慢。
    他放下报价单：“贵公司提供几年免费保修。多久保养一次。”
    卢森.冯.克莱曼说：“五年。两年保养一次。”
    靳卫东摇头笑了：“贵公司给德意志本土的免费保修期是三十年。每个季度一个小保养，一年一次大检查。怎么到了中国就少了这么多。”
    其实他们对亚洲地区国家都是这样的。
    五年以后，保养保修都要收钱。不然怎么源源不断的从这些技术落后国家赚钱？
    可是在欧洲不同，本土公司竞争激烈。
    你不这么做就争取不到客户。
    卢森.冯.克莱曼回答：“我们也可以保修三十年，一年一保养，价格就不同了。因为中国有点远，我们的技术人员来一次不容易。”
    鬼扯，你现在给的价格，都足够维护三十年了。
    “港城跟穗城隔得很远吗？贵公司给港城的售后都比你现在给我的好得多。”靳卫东挑眉看他，用一个手指把报价单推回到卢森.冯.克莱曼面前，“很遗憾。这个价格，合作不了。”
    卢森.冯.克莱曼：“价格可以再商量。”
    靳卫东摇头：“离我们的目标价格太远，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卢森.冯.克莱曼：“靳先生的目标价格是多少。”
    靳卫东：“现在价格的三分之一，其中包括跟欧洲市场一样的保修保养，并提供全套图纸。”
    卢森.冯.克莱曼：“这个条件，比我们在其他任何国家的都要苛刻，很难实现。我们还有得谈吗。”
    靳卫东：“没有，这就是我最后的价格。克莱曼先生好好考虑一下吧。其实也有办法把成本降下来的。比如在中国内地跟中国企业合作生产。304不锈钢，中国三十年前就可以生产了，钢索和轴承也可以找到合格的替代品。如果克莱曼新生不放心，可以把集成电路板在德意志生产好再运过来。如果是基于这样的合作，我们可以再商量价格。”
    你们不就是怕我们偷学你们的电气自控，电子集成技术吗？
    那你们尽可以藏起来。
    反正几十年后最先进的芯片，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卢森.冯.克莱曼：“我要回去跟董事会商量一下。”
    靳卫东：“好，我相信克莱曼先生的最终目的也是打开中国广大市场。其实中国的体量那么大，以后所有产品都要在德意志生产再运来，也是不现实的。其实霓虹的一个电梯厂家已经答应了我们的条件。我也在权衡中了。”
    李林富和秦磊他们坐在后面，在心里狂叫：并没有。你又骗人。
    而且万一德意志和霓虹两个大公司都答应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
    果然如靳卫东所预料的那样，lm照明那边立刻派了个新总裁来。
    这个新总裁就是之前自己要求挨打的谢国发。
    lm照明觉得用靳卫东太难对付，所以搬出了他们觉得最省力最高效的手段：用中国人对付中国人。
    实在不行，等谢国发把这一单拿下来，把总裁再换成英吉利人也来得及。
    谢国发这一次带了个保镖。
    虽然觉得保镖未必打得过靳卫东，但是带，总比不带好。
    万一不行，保镖拦着靳卫东，他还能以最快的速度逃跑。
    谢国发努力挺直腰板，挺得表情都微微僵硬。
    李林富甚至有点同情他了。
    谢国发这副样子，就像个明知道上学会被同学欺负，却不得不逼着自己来学校的可怜学生。
    他温声安抚谢国发：“不要怕，我们是正经商人。”
    你不说还好，越说我越害怕。
    谢国发深吸一口气，说话却还是忍不住有点结巴：“李......李先生。我也是打份工，公司给了底线，我不能超越。”

 第226章 你的底线在哪里

    秦磊说：“那你就说说你的底线在哪里。”
    慕承霖和林思恬忍不住一起笑出声。
    谢国发干咳了一声：“可以谈。”
    靳卫东对他：“能不能跟你单独说几句话。”
    总觉得保镖在一边很碍事。
    他们谈话里面有好多商业机密，万一今天没谈成，保镖透露给了对手公司，后面就没法谈了。
    谢国发看了一眼保镖。
    秦磊温柔地说：“放心，我不打你。”
    谢国发打了个哆嗦。
    靳卫东对他指了指天花板：“有监控的。放心。”
    奥赛尔.希诺说：“港城是法治社会。”
    谢国发这才对保镖抬了抬下巴。
    保镖出去了。
    靳卫东又看了奥赛尔.希诺一眼。
    他和谢国发要谈的内容比较敏感，所以不想让奥赛尔.希诺知道了，有很痛苦。
    奥赛尔.希诺如今也习惯了，立刻起身出去并关上了门。
    靳卫东问谢国发：“请问谢先生为lm照明服务了多少年了。”
    谢国发：“十几年了。lm在港城的第一个办公室都是我找的。”
    靳卫东：“那谢先生应该是lm大中华区员工里面级别最高的华人了。”
    谢国发点头：“是。”
    靳卫东摸了摸下巴：“十几年，谢先生才当上销售总监。想必这一次如果不是约瑟夫.李先生出事，lm照明又太想拿下我们，谢先生可能还要再熬几年才能当上总裁。”
    其实靳卫东已经讲的很委婉了。
    其实靳卫东想说的是，谢国发压根就没可能做上总裁。
    谢国发一愣，没出声。
    他被靳卫东狠狠地戳中了痛处：我在英吉利读的大学，lm照明当时招募港城公司的员工，向我许诺港城公司顺利开起来了，就让我做总裁。
    结果我把办公室弄好了，人也招齐了，甚至都开始签单了，lm派了个人来做总裁。
    总公司还安慰我，说薪水不变，不过洋老板的脸在港城比较吃得开，跟总部和其他分公司联系起来也更顺畅。
    公司不设副总裁。
    总裁也只配合做日常事务和向上，向外联系。
    所以我还是实际上的头。
    我信了。
    可是十几年里，lm的总裁换了四五次。
    我却还是销售总监。
    我也想过要离开，每次要走的时候，总部就给我加点薪水，各种讲情怀讲感情，搞得我又不舍得离开。
    而且，我就算去了别的公司，就能给我更好的职位吗？
    不可能！
    只要是洋老板的公司，我最多能做到副总裁。
    而且我也快四十岁了，别的公司也未必要我了。
    可是我不甘心啊。
    这些年lm照明在港城的业绩都是他拿下来的，凭什么总有个莫名其妙的洋鬼子什么都不干，跑来享受我的劳动成果，还要对我颐指气使。
    在英吉利的时候也就罢了，在港城，我的地头上竟然也是这样！！
    外面走廊上有人说话，惊醒了愣神中的谢国发：等等，这肯定是靳卫东的攻心战术。
    他太狡猾了。
    我不能大意。
    他打起精神回答：“靳先生怎么忽然说这些。”
    靳卫东：“我们来猜测一下。假设我们谈成了，lm照明在内地进展迅速，占有大量市场份额。贵公司会一直让你做总裁吗？”
    谢国发没出声。
    靳卫东笑了笑：“所以你何必总是为别人做嫁衣裳呢。”
    谢国发犹豫了一下，问：“靳先生有什么建议。”
    靳卫东：“我其实对你们的灯具不太感兴趣，但是对你们各种机械，特别是医疗机械很感兴趣。你用合理的价格把机械和图纸技术资料卖给我。我告诉lm照明，以后我旗下所有企业，只跟你合作。”
    谢国发笑了：“靳先生太小看lm照明了。”
    人家好歹也是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的老牌企业。你那点伎俩，人家会看不出来？
    靳卫东：“那我换个说法。中国跟别的国家不一样。任何外企想要进入，都要找个中国本土企业合作。穗城酒店项目会指定一个中国企业，除了谢先生，lm照明其他任何人来谈，这个企业都不会理睬。”
    其实四大洋行在b市的遭遇，其他外企都略有耳闻。
    虽然很生气，很无奈，但是这么大，近乎空白的市场在那里摆着，就好像一个装满肥羊的羊圈。
    想吃到肉，他们这些狼就必须从羊圈的洞里钻过去。
    哪怕那个洞看着像狗洞，哪怕还有刺，要留下的血肉皮毛，也要钻。
    谢国发很清楚这一点。
    靳卫东提出的条件很诱人，但是谢国发也明白这等于是叫他出卖自己的东家。
    靳卫东：“谢先生好好考虑一下吧。其实不是叫你出卖lm。毕竟跟中国企业合作，本来就包括技术合作。只是如果谢先生配合的话，我们的合作会更顺畅。”
    讲白了，买了机械，没有图纸，他也可以拆了叫人画图纸。
    精密机床什么的，都是可以买的。
    港城买不到从霓虹买，正规市场买不到，就从黑市买。
    只要有钱，这都不是问题。
    谢国发：“好，我回去想想，尽快回答你。”
    靳卫东淡淡地说：“不要拖太久哦，毕竟想跟我们合作的人很多。我不能保证三天后还能用同样的答案回答你。”
    -----
    李向阳今天没有参会，而是去帮靳卫东从祈震霆那里把那一块地的许可证什么的拿回来。
    无意中说到钱的事情。
    祈震霆说靳卫东早就把钱交齐了，用相当于一百多亿港纸的日元，买下近一百公顷。
    李向阳一愣：“等等，他不是说他没那么多日元吗？”
    祈震霆叹气：“李向阳同志小看他了。他拿钱出来的时候，眉头都不皱一下。把我也惊到了。”
    他算是见识到了靳卫东那个小证券交易所的厉害。
    李向阳咬牙切齿：“我就知道这个兔崽子肯定没跟我说实话。”
    祈震霆又说：“而且他卖给我的钻石也全部要求我用美刀或者日元交付。李先生没道理不知情啊。”
    好几亿啊。不是说靳卫东只是代理人，钻石是李向阳的么？
    李向阳勉强笑着：“是，我只管把钻石交给他。具体怎么卖都是他拿主意。”
    钻石这事，我特么压根就插不上嘴好吧。

 第227章 饼越画越大

    李向阳回去，刚好靳卫东他们也谈完了，气呼呼把靳卫东叫到一旁：“说吧，你攥那么多日元，到底想干什么。”
    靳卫东：“光在港城吸引不了什么投资呢。我想去别的国家股市玩玩捞点钱回来。”
    日后全球三大避险货币，日元，美刀和瑞士法郎。
    只要把港纸换成这三种，去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股市都可以随便玩。
    李向阳：“比如呢？”
    靳卫东：“去霓虹国上市，炒股。”
    李向阳气笑了：“你去霓虹国上市打算卖什么？矿泉水？还是茶叶和猴票？”
    中国人肯听你胡扯，那是因为有文化背景在那里。
    霓虹国的人虽然有相似的文化背景，可是未必吃你这一套。
    靳卫东：“矿泉水。”
    李向阳说：“呵呵，你可能不知道。霓虹是世界上最注重环保的国家之一。中国的水未必比他们的干净。”
    靳卫东说：“我会让他们知道，他们的水有多脏。”
    李向阳说：“霓虹国的股市也不是随便能入的，条件很多。”
    靳卫东：“他要什么条件就给什么条件。”
    李向阳无奈叹气：“随便你吧，反正我都已经把钱换给你了，还能怎么样。”
    靳卫东说：“所以李伯伯，要不要一起玩玩呢。总比把钱攥手里好。”
    李向阳想了想：“行吧。那算我的投资入股吧。也懒得叫你换来换去了。”
    -----
    魏天罡被洋老板们催着来跟靳卫东谈入股港城联合交易所有限公司的事情。
    他们已经见识到了靳卫东的厉害。
    不跟他合作，四个交易所并驾齐驱的混乱场面已经变成了五个乱斗。
    就这么说吧，以前可能会有人跑去“九龙会”低价买进某个股票，再利用几个交易会所的各自为政，当天跑到其他三个交易所高价卖掉，然后吃其中的差价。
    或者拿着股票在四个交易所中转悠，选在一个价格最高的交易所卖掉，再去价格最低的交易所买进。
    因为这个时候，各个交易所是独立的，也没有连网，不能方便的用电脑查到其他交易所的价格。
    这就导致同一个时间同一个股票在港城有四个价格。
    自从有了“卫东金融”以后，价格就变成了五个。
    而且不论散户还是庄家都有往“卫东金融”转移的趋势。
    因为那里不但什么钱都收，还比外面有保障。比如，绝不会收到假币和假股票，也不用给经纪人和交易所高额手续费。
    交易方式比外面灵活多了，有没有炒过股的人都想进去转转，玩一玩，说不定就一夜暴富了。
    短短时间，“卫东金融”已经以一己之力把港城股票整体价格拉高了百分之十都不止。
    照这样下去，很快“卫东金融”就会一家独大了。
    不如趁现在，还能谈就赶快谈。
    对于魏天罡的到来，靳卫东表现得兴趣缺缺。
    好像只是为了维持表面的客套，才不得不抽时间见一下他。
    魏天罡也很尴尬：别人抛出橄榄枝的时候，我们爱理不理。看到人家赚钱赚得开心，又想来搭顺风车。
    他斟词酌句的说：“啊，那个靳先生。上次您提出的入股意向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效呢？”
    他这么说也很鸡贼。明明是他来求靳卫东合作，却提醒靳卫东：是你自己先来找我们的。
    靳卫东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凉凉地说：“魏先生得到了多少授权，不如直接告诉我，省得浪费彼此的时间。”
    虽然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可是魏天罡没想到靳卫东会直接拆穿他。
    魏天罡脸上发热，有点恼羞成怒：特娘的。老子在港城也算是混进了上流社会。你跟大陆仔，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靳卫东抬眼说：“中国有句俗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个什么‘港城联合交易所有限公司’成立的时候想法是挺好的，来头也很大。可惜现在成了个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魏先生也是光付出和承担责任，没有享受到任何利益。”
    魏天罡没出声，心里冷笑：呵呵，这些老生常谈就不要再拿出来讲了。我们都知道。
    靳卫东又说：“其实呢，只要用一招就可以解决。就看你们想不想用了。”
    魏天罡眼睛一亮，问：“什么办法。”
    靳卫东摇头：“有些事情就是一层窗户纸。我怎么可能随便告诉你。”
    魏天罡：“我怎么能保证你的办法配得上你跟我们要的东西。”
    靳卫东两手一摊，一脸无所谓：“我无所谓啊。反正现在我也能赚钱。可是你们不同，你们已经尝试过所有能想到的办法，做了所有努力，都被证明无效？没有我的帮助，你们的这个什么联合交易所，就永远只是个空招牌。”
    魏天罡：“你要多少，你承诺你的法子能达到什么效果。讲明白一点，我回去考虑一下。”
    所谓的考虑一下，是又去跟洋老板申请。
    他加了一句：“只要靳先生承诺的效果和想要的收益匹配，这一次洋老板要是再不同意，我也不再来麻烦靳先生了。”
    他也是有脾气的人。
    洋老板给他各种限制，又要求他达到各种高难度目标。就好像把他捆起来扔上枪林弹雨的战场，还要他能把敌军全部干掉。
    这怎么可能？！！
    靳卫东笑了笑，态度比刚才好了不止一点点，说：“百分之三十股份。我能让‘港城联合交易所有限公司’三年之内成为港城唯一的交易所，十年内做到全球前几。实现港城高层把港城打造成世界金融中心的梦。”
    鬼扯！！
    我们做梦不敢想的事情，你个大陆仔凭什么这么异想天开？！！
    难道就凭那几个黑社会？
    也就霓虹和港城认鬼冢组，别的地方可不认。
    你真是饼越画越大，要求越来越过分。
    魏天罡心里暗骂，嘴里却说：“听上去很不错。如果真能达到目标的话。”
    靳卫东说：“其实你们怕什么呢。如果我没做到，你们可以直接弃了这家，另起炉灶。反正现在这个什么破联合交易公司分文不值。”

 第228章 莫怕引狼入室

    魏天罡被戳中痛处，又羞又气，脸上发热，咬牙切齿地说：“好，我回去考虑一下。”
    对洋老板来说，靳卫东提的条件太有诱惑力了。
    要是之前，他们可能觉得靳卫东在吹牛，一笑了之。
    可是现在，靳卫东短短时间把“卫东金融”做得风生水起，虽然明知道他不可能那么快消灭其他四家，却也不敢小看他了。
    而且靳卫东说得没错，就算给他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他要干不好，就由其他占百分之七十股份的股东表决把这个公司退市，再开一个新的公司便好。
    靳卫东又说：“我要求同股同权。拥有股票除了享受收益之外，还要有对等的投票表决权。”
    魏天罡：“这个应该没问题。”
    现在收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投票表决权什么的，在他只拥有百分之三十股份的情况下，也没有用。
    因为百分之三十的投票权，对抗不了百分之七十的投票权。
    所以，魏天罡很快回来要求跟靳卫东签协议了。
    他带了自己的律师过来。
    律师有点趾高气扬，要求靳卫东把他许诺的事情写到协议里去。
    奥赛尔.希诺立刻抗议：“不行。除了第一条，让‘港城联合交易所有限公司’三年之内成为港城唯一的交易所，具有具体的目标，后面两条都没有。不具体的目标不能写在协议里，不然会被你们曲解来损害我的客户的利益。”
    靳卫东对魏天罡两手一摊：“我听我专业人士的。”
    魏天罡一愣，努力回想那天靳卫东是怎么说的。想完才发现，靳卫东那天确实没有讲过要把港城股市做到全球前几，具体是哪个指标。打造成世界金融中心这个承诺也是没有具体数字的。
    他猛然意识到，靳卫东那天给他画饼的时候，就故意模糊了后两条，导致只有第一条能写到合同里。
    而他听到第一条就开始在心里骂骂咧咧，压根没有仔细去分析后面的。
    奥赛尔.希诺现在心里直嘀咕：靳卫东请我回来，不会是为了能顺理成章地不履行他承诺过又不好实现的话吧.......
    魏天罡那天跟洋老板讨论的时候，洋老板就说过：“靳卫东许诺的这三条，就算只有第一条能实现，我们都赚了。”
    讲句不好听的，就算现在手里洋老板攥着的百分之百股份又怎么样？不值一文，没有屁用。
    如果第一条成了，傻子都知道，到时候哪怕是百分之一的股份都价值连城。
    魏天罡艰难地说：“那就写这一条上去。”
    律师得到的指示也是：尽力促成这个合作。
    所以一看魏天罡都服软了，他也不好再坚持。
    中英文两版协议一签。
    因为当时成立公司的时候注册资本只写了一万。主要是魏天罡自己不想又干活又贴钱。
    所以现在靳卫东入股，只要交个三千。简直像儿戏一样，让魏天罡非常不爽。
    魏天罡问靳卫东：“接下来，靳先生打算怎么做？”
    靳卫东笑了笑：“我要求召开董事会。”
    魏天罡：“嗯。为什么？”
    靳卫东神秘一笑：“既然已经签了协议了，我就要开始干活了。越快越好。我的暑假，只有两个月，现在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
    魏天罡背后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有一种引狼入室的不祥预感。
    大家都好奇，这个年轻人打算用什么方法实现承诺，所以从靳卫东提出要召开董事会，到所有董事同意并到齐，只花了两天。
    靳卫东坐下后默默把董事们扫了一眼，跟他熟知的历史上港城的大佬对上了号。
    董事长是个滚圆白发的英吉利老头，脸红红的，大鼻子，有点像肯德基爷爷。他问靳卫东：“靳先生召开董事会，是想要说什么。”
    靳卫东说：“我建议把我们公司上市，把股票拿到交易所去交易。”
    大家面面相觑，那四个老牌交易所都没这么干。
    所以他们也没有提起勇气这么干。
    靳卫东说：“其实我的‘卫东金融’已经为各位打了个样板了。虽然不能保证联合交易所的股票上市能达到‘卫东金融’的效果，因为‘卫东金融’没有政治目标。但是至少提高了本公司的知名度。而且我们要在电视，报纸，商场广告牌上大肆宣传这件事。第一要强调我的加入，第二要强调本公司是港府成立的唯一交易所。”
    讲白了就是他让联合交易所来蹭自己的热度。
    牺牲很大了。
    董事长皱眉：“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但是也是有问题的。比如拿多少股份出来交易。”
    其实各个股东包括他自己各拿出百分之五才凑齐给靳卫东的百分之三十。
    也就是说魏天罡现在只占百分之十五。其他洋老板一共占股百分之五十五。
    现在洋老板们还是很放心的，毕竟就算魏天罡“叛变”，他们也没有失去港城联合交易所有限公司的控制权。
    靳卫东笑了笑：“发行多少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吗？这么大来头的公司，第一期怎么都得发行一百万股吧。我们几个人每人出一千多股，凑一万股出来就行。甚至可以先拿个一两千股去‘卫东金融’里试试。实在不行就回购。反正也没有损失。”
    呵呵，话是这么说。等到公司上了市，你们想要把这个公司轻易退市就不可能了。
    洋老板们交头接耳商量了一下，觉得可行，然后全票通过了。
    魏天罡越看越觉得靳卫东可怕：他才进来多久？就牵着所有人包括我自己的鼻子走了。
    董事长问靳卫东：“接下来呢。”
    靳卫东：“看看再说。”
    我怎么可能把底牌都告诉你们？
    你们先乖乖跟着进了陷阱再说！！
    港城联合交易所有限公司正式向工商管理部门申请上市。
    这个情形有点诡异和让人啼笑皆非。
    相当于老板（交易所的幕后人，也就是港府高层）向公司市场部要求把自己的子公司（交易所）作为商品拿到市场上去卖。

 第229章 不能让你出事

    港城工商管理局自然不会不同意。
    然后按照靳卫东所说的，要求各种报纸和电视台配合宣传，并且在最大版面宣传靳卫东入股港城交易所，而且港城交易所的部分股票将被投入到“卫东金融”里面去卖。
    李向阳他们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靳卫东想干什么。
    他自己已经有了个交易所了，发展这么好。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脑残。会这么不遗余力扶持自己的对手？
    就连一向很能理解靳卫东骚操作的卫达理都看不明白了，特地来问靳卫东。
    靳卫东却不解释，只笑笑：“你不用操心这个，你只用协助鬼冢一郎去霓虹开矿泉水公司，并上市。”
    卫达理摸着下巴说：“关于这个卖水的事情，我有个建议。你好歹往里面加点壮阳药，减肥药什么的，不然卖不起价。”
    靳卫东说：“你要记住，我们卖水的目的不是为了卖水，是为了把公司上市。”
    听起来有些拗口，不过卫达理能明白。
    他吊儿郎当点头：“行行行，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靳卫东说：“怎么，你竟然还关心起我来了。真是稀罕。”
    卫达理冷笑：“我只是担心你被人忽悠破产了，到时候付不出我的工资。我走遍五六个国家，混了无数个律师证，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像你这样钱多人傻的固定主顾。短期内，至少在我把去下一个目的地的机票给混到手之前，不能让你出事。”
    靳卫东：“放心，我心里有数。暂时来看，是我把他们忽悠瘸了。往后嘛......就要边走边看了。”
    “真是服了。”卫达理嗤笑了一声，起身就要走。
    靳卫东问：“啊，对了，你这一口京片子到底跟谁学的？”
    卫达理讲日语和粤语，他都听过，都没有普通话说得标准。
    关键他的普通话字正腔圆也就罢了，中间有几个音含含糊糊像含着个橄榄，没有长期在本地生活的习惯是养成不了的。
    要是闭着眼听，会以为他是个地道b市人。
    其实前一世，靳卫东也问过卫达理。
    可是卫达理死活都不肯说。
    这会儿卫达理一翻白眼：“这涉及个人隐私，我有权不回答。”
    然后双手插兜，摇摇晃晃走了。
    奥赛尔.希诺刚好进来送一份自己打好的协议，指着无视他的卫达理的背影惊恐地问季卫东：“这混蛋又来给你出馊主意了？”
    他现在一看到卫达理就像看到了老鹰的母鸡，全身的毛全部竖起。
    靳卫东哭笑不得：“没有，没有，不要紧张。他只是来问我几件事。”
    奥赛尔.希诺松了一口气：“他就不是什么好人呐。你还是提防着他点。”
    靳卫东暗暗捂眼：这两人真是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这样一见面就掐。对方不接招就暗戳戳说彼此的坏话。
    港城联合交易所的股票正式进入“卫东金融”交易之后，不愠不火。
    没有像“卫东金融”自己的股票那么火爆，也不至于跌得很惨，而且每天都有几十几百的交易量。
    靳卫东又宣布拿出名下的“仙机饮料国际有限公司”、“仙机茶叶国际有限公司”、“仙机实业国际有限公司”，“仙机珠宝国际有限公司”四个公司的部分股票，进入“卫东金融”交易。
    同样的，每只股票都是按月进行分红。
    这四个股票都是首次发行了十万股，按发行价一港纸一股给各个合作者。
    其中“仙机珠宝”，秦奋进就得到了两万股。
    虽然这四个公司都很好，可是大家现在最看好的是“仙机珠宝国际有限公司”，毕竟靳卫东的钻石翡翠，卖得太好了。
    这就是个摇钱树，啊，不对，摇钱树还要人摇一下树干，这个“仙机珠宝”是会自己往外蹦金元宝那种。
    靳卫东自然知道。
    靳卫东都是一百一百往外拿。
    他拿出第一个一百股的时候，开价两百港纸一股，都没来得及放出来，就被鬼冢组自己的人抢着买完了。
    秦奋进都没想到自己手下这帮土匪流氓现在也会来抢股票了，忽然明白靳卫东要搞那个什么《有限合伙协议》有多么明智了。
    如果不在一开始就把公司决策权铆死在靳卫东身上，不管以后公司盈利不盈利，只要把股票投入到市场上来，分分钟都可能被人用在股市上收购股票的方法，把公司给抢走。
    他很伤脑筋，继续这样下去，股票只在内部流通，就失去了原本的金融属性了。他问靳卫东怎么办。
    靳卫东说要让这些人死心塌地，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参与享受红利。
    他对这个公司有绝对的掌控权，后来想要多少股票都可以，所以不要心疼眼前这一点。
    他只拿一百出来，是为了用“饥饿销售”的方式，把价格拉起来。
    秦奋进听明白了，立刻召开紧急会议，把自己拥有的股份拿了五千股出来，按照在社团中的地位，直接分给了大家。要求大家，后面靳卫东再拿股票出来，谁也不许去抢，让其他人能参与。
    靳卫东又拿出了第二个一百股，开价四百港纸一股，被一个人买走了。
    靳卫东就用这样价格倍增的方式持续卖出了两千股。
    一下收了快一千万，全部从英吉利银行转出到霓虹国去了。
    现在他有了英吉利银行大股东的身份，也不怕被黑。
    秦奋进意识到现在的操作跟之前“卫东金融”股票刚上市的时候一模一样。
    只是因为“仙机珠宝”有钻石翡翠这些实物加持，所以靳卫东涨价的时候更狠。
    两百港纸一股到最后直接变成港纸几万一股。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把“卫东金融”继续炒卖，管理起来还方便一点？
    秦奋进把秦磊叫来，请靳卫东吃饭，问了这个问题。
    靳卫东说：“虽然我们每次卖出的不多，可是次数多了总量就会多。难保有那种有心人记下我们卖出的总量，所以要换着公司来。”

 第230章 一个人当三个人用

    秦奋进和秦磊恍然大悟。好比靳卫东这一次和下一次还卖“卫东金融”的股票，如果有人想通过买股票控制公司，持续买进，就会发现如果总股票数还是最开始发行的五万股，靳卫东拥有的股票早低于公司控制权，就会发现靳卫东在持续发行股票，然后到处宣扬，让所有人知道股票的权利被稀释了。
    秦奋进忽然想起一直困扰他的另外一个问题：“关于这个分红，你稀释了股票，就算公司盈利保持稳定，分给每一股的分红也在减少这就好像往蜜罐子里加水一样，总有人能尝出来味道变了。”
    靳卫东笑了：“是只要蜜罐够大，往里面添两瓢水，是喝不出来的。但是一直往里面加水，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要换着蜜罐子来。而且分红多少，本来就是我说了算。就算少了，我也可以说是因为公司经营的变化。本来参与分红的散户就少，我不会削减太多分红，”
    秦奋进：“就不怕有人要查账么？或者去查我们股票发行总量吗？”
    靳卫东：“第一，就凭他们手里攥着的那点股票，没资格来查账。第二，你不要忘了，我的《有限合伙协议》。就算散户变成绝对大股东，也没有公司决策权，自然也就查不了账了。”
    秦奋进跟秦磊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靳卫东真是算计得死死的。
    好像穿了金钟罩铁布衫一样，早预判了并做好准备防御各个方向来的攻击。
    秦磊又说：“你总跟李憨憨说股市是击鼓传花，是泡沫，那怎么从港城股市赚了钱，又投到霓虹股市去呢？那不就是叫别人小心坑，自己却往坑里跳吗？”
    靳卫东：“不对，这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因为我不是去给老虎送午餐，而是去打老虎，穿虎皮吃虎肉的。”
    我知道未来至少四十年股市变化。
    别人是去博弈，去冒险，我却是去踩着点抢钱的。
    比如霓虹国股市，从现在起到未来五年都是处于一路狂涨的状态。
    去霓虹股市捞钱是这几年最快的资本累积方式。
    不然为什么英吉利银行港城公司那些股东愿意拿出股份给我，也要套现去霓虹股市啊？
    人家不傻，人家只是幕后操纵者之一，所以比普通人要看得更明白。
    舍小利是为了赚大钱。
    我是因为手里人造钻石太多，要找个方式销掉，才顺便买下英吉利银行股份，一举两得。
    如果我是要拿现钱来入股，也要掂量一下，跟投入霓虹国股市比，这个收益值不值得。
    秦奋进：“有空去一下霓虹吧。那些房产股票，你总是要过一下目。”
    你只几千万几千万地管给我钱，也不管我有没有真的拿去买股票和房产。
    我好歹是别人闻风丧胆的鬼冢组当家，你是不是对我太放心了？！！
    搞得我都有点怀疑自己最近的面相和气质是不是变得越来越和善了。
    靳卫东却淡淡地说：“年底看看吧。”
    团队里有李憨憨一个傻白甜就够了。
    我不去看，不是因为我信得过你，而是因为我知道你这么聪明的人，肯定明白一顿有和顿顿有哪个更好。
    再说了，还有个卫达理会定期帮我整理在霓虹的资产清单给我。
    我这会儿要先把大本营稳定，再去开疆拓土。
    你只是我的先锋。
    -----
    朗威.摩奇听说靳卫东现在已经是英吉利银行的大股东了，惊讶之余也很恐慌。
    这个年轻人是神力通天吗？
    这才第几次来港城，就把英吉利银行都搞定了？
    他现在觉得靳卫东有可能真的看出来缺的零件，打电话过来试探：“靳先生。我的技术人员已经在穗城待了一个月了。什么时候让他回来呢。”
    靳卫东这才想起来，还有个倒霉蛋在等他回话。
    他淡淡地说：“太今集团这么大一个全球企业，竟然连一个合格的技术人员都派不出来，派了个销售人员来糊弄我，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朗威.摩奇一楞：“不是，胡凯文先生不是单纯的销售，他是技术销售，有一定基础的销售人员。”
    呵呵，我还不知道太今的套路吗？不想派技术人员出来的时候，就派个什么技术销售人员出来。这个什么技术销售人员还可以是销售安装人员和销售维修人员。我以前就是被你们这样一个人当三个人用的。
    靳卫东快笑出声来，懒得戳穿他，只说：“摩奇就不要浪费我时间了。反正尔和洋行已经跟我合作了，把这个项目转给他们也无所谓。”
    朗威.摩奇忙说：“别别别，我再叫技术销售人员好好查查。尽快给您把缺的东西补齐。”
    -----
    乐加厨卫也很快回来再次谈判。
    苏芮这一次的态度截然不同。
    上次的受的教训挺深刻的，她不敢再轻敌。
    她坐下后，开门见山的说：“秦小姐。因为厨卫大多是陶瓷的，就算在港城做好运过去都很麻烦。考虑到穗城酒店有两千多个房间，加上公共洗手间和员工休息室的洗手间厨卫，数量惊人。我们能不能在穗城直接开设厨卫生产厂商。除了阀门，龙头这些塑料和金属配件，其他都在穗城直接生产。”
    靳卫东听得笑了：好家伙。这个算盘打得，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你这分明是想两头都吃啊。
    没有技术含量的，不值钱又污染环境的东西，就用中国的资源和劳动力生产，然后卖给中国人。
    有技术含量的，价格贵的，而且需要原料少的，就从国外生产运过来，高价卖给中国人。
    把我当傻子吗？
    要是就为了烧几个陶瓷的东西，我还找你合作？
    靳卫东一笑，秦果儿她们就知道不对了，两个人都默契地不出声。
    苏芮其实心里是有点怕这年轻的中国男人。
    年纪不大，城府很深。
    表面上是猎物，其实是最可怕的猎手。
    所以她不出声，让靳卫东先说话。
    靳卫东停了笑，说：“讲实话，陶瓷马桶、浴缸和洗手盆这些东西，我们国家从1914年就能自己生产了......”

 第231章 低成本做最强

    这是事实。
    苏芮抿嘴，问：“靳先生觉得怎么样好呢？”
    靳卫东冷冷地说：“要么就所有东西都在中国境内跟我们合作生产，包括热水器，燃气灶，抽油烟机，电烤箱，冰箱，还有所有冷热水阀门。要么就别谈了。”
    苏芮：“能不能在港城生产关键配件，其余部分去穗城生产。”
    靳卫东说：“我还是那句话，要么就全在穗城，要么就免谈。嗯，我几天后离开港城。在那之前，我会把所有采购合同定下来。”
    如果你们不能定，我就定别人了。
    苏芮走后，靳卫东拿出笔记本，默默在上面勾掉了乐加厨卫。
    李林富说：“怎么？你这是舍弃乐加，考虑别人的意思吗？”
    靳卫东说：“不是，这是我已经拿下的企业。”
    李林富说：“乐加拿下了？你说罗斯家纺已经拿下了，我还信。乐加厨卫这里八字都还没一撇。”
    靳卫东：“他们会回来谈的。”
    那个渔夫看到水里满是鱼的时候能安耐住自己不撒网呢？
    哪怕有可能网都会被弄破，一无所获，也值得试一试。
    最后苏芮果然同意了靳卫东的所有条件。
    如果一部分在中国加工一部分在外面加工，最后运进来匹配不了更麻烦。
    其实在港城生产和在内地生产对技术的保密性，差别不大。
    关键现在港城的地皮和人工越来越贵，相比之下，一河之隔的穗城，深城却便宜得多。
    从成本方面考虑，也是在穗城生产更好。
    最最重要的是，乐加的目标不是这一个项目，而是广大的中国市场和资源。
    到时候，在本地有厂房有合作方，就算全部用中国的劳动力资源，有他们技术把关，质量不会差，而且肯定比纯进口价格低，更有竞争力，还能返销到其他国家。
    所以他们衡量来衡量去，最后决定靳卫东说的更靠谱。
    一切都在靳卫东的预料之中。
    中英文两版合同，他也早让奥赛尔.希诺打好了。
    靳卫东向苏芮重新介绍慕承霖：“慕小姐就是您在穗城的联系人。她会为您找合作厂家，你在穗城有任何跟生产有关的问题，比如手续，审批文件，用地，招工，她都可以解决。需要跟我沟通，联系不到我的时候，也可以通过她。”
    苏芮很惊讶，重新审视了慕承霖。
    毕竟靳卫东的话含义很深，等于在告诉苏芮，慕承霖不但是地头蛇，而且是他在穗城的代理人。
    她起身郑重跟慕承霖握手：“不好意思，是我怠慢了。”
    慕承霖笑了笑，不卑不亢地回答：“没关系，第一次合作嘛，我们相互都不了解。祝以后合作愉快。”
    最后几天，靳卫东他们都在忙着签合同。
    之前靳卫东认真谈的几家，最后都回头接受了条件。
    总结起来其实还是靳卫东会画饼。
    霓虹的托西巴先来，用在穗城合作建厂为代价谈下了合同。
    德意志太谨慎，决定观望一下，就错过了时机。
    不过靳卫东又给了他们做扶梯的机会。
    德意志这一次给了个很实诚的价格，别的条件都答应，所以很快就谈好。
    靳卫东他们花了一天时间把所有产品价格和合同汇总，去找祈震霆。
    祈震霆和祈冠宇对着报价单惊叹不已。
    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靳卫东仗着身后有十几亿人口的大市场，不管画什么饼，这些洋人都敢信啊。
    不然这些洋人怎么一个个得都给这么低的价格。
    靳卫东笑嘻嘻地说：“祈先生，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总价一共为你节省了一百万美刀。这一百万是要给我发给我的手下做奖励的。”
    祈震霆收起报价表：“好。靳先生想要我怎么支付？”
    靳卫东：“祈先生直接存到我的英吉利银行的美元账户上。我在内地用人民币奖励他们。”
    一来一去，等于他又把内地在账户上的钱，不花一分钱手续费转移到了港城。
    祈震霆又说：“没问题，不过我要等收到产品，确定这些商家都没有偷工减料，我才能支付给靳先生团队的奖励。”
    他不得不留一手，毕竟靳卫东之前也说过，跟这些厂家合作的前提是他们在内地建厂。
    万一对方是打算供给他的是内地生产的“贴牌”商品，质量达不到原装进口的要求，才卖这么便宜呢？
    甚至也有可能靳卫东跟他们谈好了价格和供货品质，对方供货的时候又后悔，以次充好，降低标准。
    靳卫东自然明白他的顾虑，回答：“可以。”
    奥赛尔.希诺立刻说：“关于这点，希望祈先生给个最后的时限，由您的律师跟我作证，签署纸面承诺，以保证靳先生的权益。”
    他从刚才进来开始就一直不说话，最后才补刀。
    祈震霆微微挑眉看向他，问靳卫东：“这是......”
    靳卫东说：“哦，这是我的法务部经理，奥赛尔.希诺先生。以后我的所有法务问题都交给他来处理了。”
    祈震霆说：“哦，久仰久仰，听说希诺先生在英吉利银行单挑大律师理查.戴门德，一战成名啊。”
    关键这么对中国人死心塌地的洋人律师很少见。
    靳卫东还一下子找到两个！！
    奥赛尔.希诺脸上微微发热：“祈先生过奖了。”
    所谓的单挑，其实是靳卫东单挑英吉利银行董事会。
    只不过那天的情形太复杂，不好细说，所以他只能厚着脸皮认领了这个功劳。
    祈震霆笑着说：“靳先生最大的能耐就是有识人的慧眼和用人的气魄。”
    这一点真是谁也比不上。
    靳卫东能把b市、江浙沪首富和在穗城土皇帝的后代变成自己的跟班；能精准找到鬼冢组当家并收为己用；还能精准找到有能力又忠诚的洋人律师。
    这简直就是在用最低的成本组成最强大的团队。
    如果有人告诉他，靳卫东有未卜先知的特异功能，他都相信。
    靳卫东从祈震霆那里回来就准备回穗城了。
    奥赛尔.希诺有点恋恋不舍：“老板，你什么时候再来。”

 第232章 我还是学生

    靳卫东：“最迟寒假，最快就不知道了。我要上课。”
    卫达理哼了一声：“啧啧啧。原来你还要上课啊。我还以为你天下无敌呢。”
    靳卫东笑嘻嘻说：“有时候你那张英俊的脸看着挺招人嫌的。”
    奥赛尔.希诺说：“对吧，对吧，我也觉得。”
    靳卫东：“你们两去内地的证件快办好了，所以我们很快就会在b市相见。”
    奥赛尔.希诺脸上的忧郁立刻烟消云散。
    卫达理一愣，脸上表情复杂，似是激动，又带着几分忧伤和惊讶。
    这表情一瞬而逝，他眨了眨眼又恢复了以往的吊儿郎当，说：“且，我才不要跟这个老外一起回去。还要给他做免费翻译。”
    奥赛尔.希诺想说：你特么也是老外。
    可是想想自己要这么说，就是戳卫达理的伤口，便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靳卫东让他们先回b市，自己跟慕承霖留在穗城处理吹塑生产线和跟乐加厨卫建中外合资家电厂的问题。
    胡凯文对朗威.摩奇给靳卫东打电话的事情毫不知情，见靳卫东回来了，忙又给他打电话：“靳先生。我仔细查了，真的没缺什么。”
    这混蛋真是前世今生一点都没变，做洋人的狗做得心甘情愿。
    谎话张嘴就来，总是帮着外资公司骗中国人。
    靳卫东压根不想跟他废话，讥讽的说：“技术销售先生，你还是给你的上司打个电话再说吧。”
    胡凯文心里直犯嘀咕又给朗威.摩奇打电话。
    朗威.摩奇本来还想装模作样再等了几天，结果现在胡凯文既然问了，就索性告诉他到底缺了哪些。
    胡凯文一脸懵逼：还真缺了东西啊。
    你都知道缺了什么，也不告诉我，把我白白晾在这里一个多月？！！
    朗威.摩奇交代他：“蠢货，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就说是你自己查出来的。不要打电话说，显得很没有诚意，要上门当面跟靳卫东说，最好买点东西道个歉。不要抠抠搜搜的，买好一点的礼物，态度好一点。这一单要是砸了，责任全在你头上！！”
    胡凯文心里骂骂咧咧，可是也没有办法，只能买了些水果去找靳卫东了：“啊，靳先生打搅了。”
    靳卫东一看到他带来的水果，就想起胡凯文以前总叫属下，包括他半夜叫出去帮买烟买避孕套送到酒店，真是恶心极了。
    他皱眉：“这些水果，胡先生还是拿走吧。太便宜的水果，我吃不惯。”
    胡凯文尴尬到了极点，却不敢发脾气，鞠躬说：“这样啊，真是抱歉。不知道靳先生喜欢什么水果呢。要不我再去买来？”
    靳卫东：“不必了，有事说事，没事请回。”
    胡凯文：“是这样的，我再仔细检查了一下，果然是缺了一些原件。我跟公司说了，很快就能送到。”
    靳卫东冷笑：“胡先生的技术水平有待提高啊，不然担不起技术销售这个职务呢。你看了一个多月才看出来。太耽误我的时间了。”
    胡凯文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的笑：“是的是的。是我疏忽了。只要靳先生答应继续跟我们合作，打我骂我都没关系。”
    那样子像是恨不得跪下来舔靳卫东的鞋。
    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打你还脏了我的手。
    靳卫东看得一阵恶心：“行了，赶紧走吧，我很忙。”
    朗威.摩奇这次倒是很快，就把扣下的东西重新发了过去。
    慕承泽那边请了几个机电厂的工程师和工人帮忙，半个月就安装好，开始调试。
    由李向阳和穗城的石化厂提供原料。
    靳卫东趁着自己还在穗城，特地把制造出来的塑料瓶，送去港城的食品卫生部门检测了一下，符合食品卫生标准，就投入使用了。
    靳卫东把汽水和矿泉水全部改用各种规格的塑料瓶装，把原来的玻璃瓶换了下来。
    顾客喝完饮料后，把塑料瓶交给售卖者，可以拿回两分钱，最大可能的回收利用。
    穗城饮料厂也改用塑料瓶。
    相比玻璃瓶更安全，轻便，好运输。
    “仙机饮料”开始从b市和穗城附近城镇，开始往更远的地方渗透。
    这样一来本地就算有饮料公司也干不过。因为玻璃瓶太笨重，还要还回去，一般人都会觉得塑料瓶更方便。
    全国各地饮料厂被逼迫效仿，纷纷向靳卫东定制各种塑料瓶。
    靳卫东的吹塑生产线自从投产后，就没有停过。
    所有成本平摊到一个三百多毫升的塑料瓶上只要两分钱一个，而且生产的越多，平摊的成本越少。
    靳卫东卖一毛钱一个，净赚五倍。
    慕承泽每每听到那个机器运转的声音，就好像听见点钞机在隆隆作响。
    各地饮料厂发现他们效仿也只是在挣扎。
    首先，他们的产品种类少。其次靳卫东经过一年多已经培养了一部分忠实顾客。
    现在年轻人都觉得“仙机可乐”“仙机汽水”才是正宗的饮料，其他都是冒牌货。
    再次，靳卫东特别奸诈。他只供给这些饮料厂三百多毫升这种规格的塑料瓶，让他们只能卖汽水，想偷学靳卫东卖饮用水，这个包装容量太小。卖贵了，顾客不买账，嫌麻烦。
    卖便宜了，他们不划算，因为瓶子的成本在那里摆着。
    也有人动过自己去引进吹塑机和聚丙烯生产线的念头，然后很快打了退堂鼓。
    且不说价格吓人，光说找个愿意提供技术和设备的外商都找不到。更别说那些烦琐的手续和许可了。
    所以，短时间内靳卫东这个独家生意是做定了。
    乐加卫浴的苏芮如约前来穗城跟靳卫东汇合。
    谈判什么的，靳卫东早准备好了协议，双方只要细节敲定就行。
    苏芮跟孙晓娟倒是惺惺相惜，很合的来。可能是因为她们两都属于比较严肃认真的女人。
    其实厂房已经基本建好。接下来安装生产线什么的，有这两个女强人，就基本没有靳卫东什么事了。
    靳卫东终于赶在暑假还剩不到十天的时候，回到了b市。
    大街上卖西瓜的摊子都少了，再不回来，夏天就真的过完了。

 第233章 不能要求太多

    靳卫东回去躺了三天，吃西瓜发呆，谁也不见。
    就算秦磊来他家门口晃悠，不管是叫他喝茶还是喝酒，也不管是叫他打牌还是打球，他都不理。
    慕承霖他们都笑，靳卫东只有偶尔任性的时候，才能凸显出他老板叠加学生的复杂身份和这个年纪该有的叛逆。
    靳卫东休息好了，就去检验学长们的成果。
    那几个机电工程专业的学长动手能力没得说，在靳卫东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们已经把这设备的雏形做了出来。
    靳卫东看了看图纸和做出来的东西说：“哎呀，我疏忽了，忘了做安全防护设置，要改。不然以后要出问题。而且门要改成不锈钢边镶嵌钢化玻璃的，钢化玻璃的材料要是找不到，就跟李向阳同志提要求。务必让人能看到里面的情况。柜体中间加不锈钢条制成的隔层，方便分层摆放，可以尽量多摆一些东西。要设置两个风机一个对外，一个内循环，保证加热消毒均匀，也把里面产生的热量、湿气和异味排出去，保持内部干燥。”
    他重新画了图纸，给学长。
    于是几个学长又去改了。
    -----
    李林富今天把林思恬带回家。
    李向阳为了表示重视，派车到学校来接林思恬。
    一路上李林富紧张到不行，手心出汗，嘴里碎碎念：“啊，我妈要是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话你就当没听见。我妈妈虽然看着和和气气温温柔柔，有时候对人也很严厉。因为我姥爷是军人，家里就跟军队一样。我小时候，我妈也想这么对我，被我爸强烈反对，两个人大吵了一架。后来每次我妈回来我妈都要数落我，然后我爸就跟我妈吵。”
    他意识到自己说这些，反而让林思恬更不想去了，忙改口：“啊不，我说错了。我妈就对我很严厉，对别人还是挺好的。”
    林思恬捉住他的手：“停。你歇会儿，你跟和尚念经一样，念得我脑瓜子‘嗡嗡’的。”
    李林富勉强一笑：“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林思恬淡淡地说：“我紧张什么，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李林富一听，越发惶恐：对的，我追她追得那么辛苦才追到，要是我妈把她气跑了。只有我受损失。
    他咬牙说：“没事，你要是实在跟我妈合不来，以后我们就少回家。”
    林思恬看了他一眼：“别说胡话。你要是这种有了老婆忘了娘的人，我立马离开你。”
    李林富：“那那那怎么办。”
    林思恬：“给我支棱起来，对我有点信心好吧。你怎么就一口咬定，阿姨会不喜欢我呢。”
    李林富叹息：“也是。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
    谢亚男和李向阳到门口来迎接。
    林思恬带了一条上好的苏绣丝巾给谢亚男，一条丝质口袋巾给李向阳。
    东西看着不大，可是看那绣工和质地，没有几百块钱拿不下来。
    而且林思恬这个暑假就没时间回家，所以肯定是家里人精心挑选然后送来b市的。
    可见林家对这次会见也很重视。
    谢亚男笑眯眯朝林思恬走过来，然后跟她手挽手进去了。
    李林富被撇下了，有点懵。
    李向阳：“啧啧啧，不要太伤心。你妈妈之前很想要个女儿的。现在如愿了。”
    接着全程就没有李林富什么事了。
    吃饭的时候谢亚男给林思恬夹菜，两个人聊得可开心，吃过饭，就去楼上讨论衣服和鞋子的搭配去了。
    留下李林富和李向阳大眼瞪小眼。
    李向阳看李林富一脸失落，安慰他：“往好的地方想，你妈妈这么喜欢林思恬，以后婆媳关系会很好。”
    李林富强颜欢笑强自镇定送林思恬回去宿舍，就到靳卫东的宿舍来坐在桌边生闷气。
    正好到吃晚饭的时间，大家都在。
    靳卫东：“嗯？怎么了？谢阿姨为难思恬了？”
    李林富摇头：“有酒吗。”
    黄建国拿了半瓶二锅头出来：“上次吃饭剩的。你要干嘛。”
    李林富接过就仰头灌了一大口，然后被呛到了，剧烈咳嗽，咳完了就开始默默流泪。
    所有人都一脸懵。
    高勇有些暴躁了：“哎呀，到底谁欺负了你，你倒是说啊。我帮你揍他去。”
    楚兰田：“就是，你哭什么啊。直接开干，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不成。”
    李林富不说话，却开始嚎啕大哭。
    靳卫东哭笑不得，对其他人示意：“你们先去吃饭。我来跟他说。”
    黄建国和老七把大家都拉出去了。
    靳卫东把门关上，坐在李林富对面。
    李林富这会儿又改成了小声呜咽，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
    靳卫东叹了一口气：“先说问题再哭。你不说出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你。”
    李林富抽噎着摇头：“这事，你帮不了我。”
    靳卫东：“办法总比困难多。你先说给我听听。”
    李林富抬眼看了一眼靳卫东。
    这会儿他白胖的脸上满是泪水，像是个挂满了露珠儿的大白桃儿。
    靳卫东差点没憋住笑出声。
    李林富好不容易止住哭，说：“我小时候觉得我妈不喜欢我。是因为我达不到她的要求。现在我发现，我妈妈谁都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你来我家以后，我妈就天天念叨你有多优秀。我今天才发现，我会追林思恬，是因为林思恬在很多方面跟我妈很像。独立，有主见，对我爱理不理，偶尔表扬一下，我都开心得不得了。”
    靳卫东想了想，还真是......
    李林富又说：“我本来想着我要是娶了林思恬，以后至少能有个像样的家，有人能真正疼我关心我。结果今天一看，很有可能最后林思恬跟我妈过了，我还是一个人。”
    他说得伤心，又开始哭。
    靳卫东：“原来你是因为谢阿姨今天跟林思恬聊得太好了，才伤心。”
    李林富：“呜呜呜，我好可怜......”
    靳卫东：“其实吧，就算你换个人结婚，对方的关注点也不会一直都在你身上。大家都是独立的成年人，都需要有自己的空间。如果她要真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你反而会受不了。因为你不可能跟她对等。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她身上。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不能苛求别人。”

 第234章 到底是害怕了

    李林富停了下来看着靳卫东：“昂？”
    靳卫东说：“就这么说吧。你的妻子如果做全职妇女，每天二十四小时跟你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你跟林思恬这样，节假日才一起出去玩玩，平时各上各的课，各忙各的。到时候，你想出去打个球，喝个酒，她也要跟着。你要是有一天不在家，她就不停的打电话给你，或者催你回来。你觉得你受得了吗？”
    李林富想了想，忽然打了个寒战：“那好可怕。”
    靳卫东：“对啊。所以我说就算是结婚了，那也是两个独立的成年人，都该有自己的世界。我爸还经常去钓钓鱼，我妈也会自己去找人聊天，出去逛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时间长了再相爱，也受不了。”
    李林富吸了一下鼻子：“所以你才不谈恋爱也不结婚吗？难道我也要像你这样？”
    靳卫东：“那倒也不是。我也不是不谈恋爱不结婚，只是还没到时候。而且你的注意力不要都放在这个上面。我从一开始说，男人的关注点，应该在事业。我明白你想弥补童年的缺憾，可是你不能一辈子都找爹，找妈。你的内心富足要靠自己，不能靠别人，想办法找个平衡点，找个你真正感兴趣的事情来做。”
    李林富：“你呢，你对什么感兴趣。”
    靳卫东：“我的童年不缺爱。曾经折磨我遗憾，已经被我慢慢补上了。我曾跟你讲过，今天再跟你讲一次。我现在感兴趣的就是，首先提升自己实现自我价值，然后赚钱照顾好家人，如果可能，尽力帮助善良的人，再有能力，就为国家争荣誉，尽可能帮助祖国强大。”
    李林富坐在那里发呆。
    靳卫东说：“人生是个修行，好多事情，别人只能点拨一下，主要还是靠自己悟。”
    黄建国他们早打了饭回来，在门口探头探脑，这会儿见李林富不哭了，假装才到门口，一边走进来一边说：“吃饭了吃饭了。李憨憨，你也别想那么多，吃饱肚子才最重要。”
    “今儿食堂有粉蒸肉和红烧狮子头诶。”
    “大米加香料炒熟磨成米粉裹在五花肉上做的粉蒸肉，一咬肥油直流，香得天灵盖都开口了。”
    李林富中午就食不知味，没吃几口，这会儿是真饿了，一口气炫了半份粉蒸肉。
    黄建国：“啧啧啧，东子还总说我能吃，我看我远远不如你。还好我们打了几份。还好这会儿我们都能赚钱，吃得起。”
    李林富傻笑：“嘿嘿，不好意思，一下没控制住。谢谢兄弟们，没有你们怎么办啊。”
    高勇问：“问清楚了吗，到底谁打你了？”
    胡文西笑出鹅叫声：“哎呀，我真是服了。你那肠子真的是304不锈钢管做的，从上通到下，一点弯都不拐。”
    靳卫东要开学了。
    慕承泽又开始给顾院长打电话：“让靳卫东尽快把剩下的学业完成。穗城这边一大堆事等着他来处理呢。”
    顾院长直叹气：“我也想啊。”
    慕承泽：“他挺尊重院长的，要不你把他叫来谈谈话，叫他争取一个月完成一个学期课程。”
    顾院长：“老实跟首长说吧，校长刚给我打过电话，希望靳卫东一个月完成后面两年的课程。”
    希望归希望，靳卫东是那种听指挥的人吗？
    绝对不是！
    靳卫东要是那么听话，哪有今天这么大成就？！！
    慕承泽沉默了一下，说：“好吧，你尽量吧。”
    顾院长只能又把靳卫东叫来。
    靳卫东给院长带了一饼五年的四星茶做礼物。
    顾院长心里暗暗感叹：“有钱了果然不一样。穿着打扮和气质都不同了。”
    靳卫东：“院长找我有什么事。”
    怎么说呢，我总不能直接说，大家都想你早点毕业，让你干活，让你捐钱吧。
    顾院长心里暗暗叹气，打哈哈：“哈，没什么，就是关心一下你，听说你暑假又去港城和穗城办成了几件大事。”
    靳卫东笑了笑：“还好。不过我倒是有事请院长帮忙。”
    诶？你有事找我，那就好办了。
    等你说完，我才好张嘴。
    顾院长暗喜，回答：“你说。”
    靳卫东：“听说顾院长跟法学院的齐院长很熟。”
    顾院长：“还行。”
    靳卫东：“齐院长是我们新中国成立以后第一批律师，对吧。”
    毕竟1979年年底司法部才发布了《关于恢复律师工作的通知》，开启了律师制度恢复的序幕。
    最先申请律师资格的肯定是一直在从事法律相关工作的那些人。
    比如法学院的院长这种法学泰斗。
    哈哈哈。你小子，到底是害怕？！！
    现在想咨询律师看看自己到底犯了多少条？！！
    顾院长在心里狂笑，干咳了一声：“啊是，他是律师。”
    靳卫东说：“您说，如果我要请他来做我公司的专职律师，他会肯吗？”
    其实倒不是钱的问题。
    主要他把不准这些老学究会不会觉得这种事情很掉价。
    顾院长一愣，想了想说：“我教你一个法子，他肯定愿意。”
    靳卫东挑眉：“昂？请说。”
    顾院长说：“你拿一千块钱出来，在法学院设个奖学金。”
    呵呵，你既然在法学院设了，自己的“娘家”机电学院总不能不设吧。
    靳卫东恍然大悟，点头：“好主意。那麻烦顾院长去帮我跟齐院长说说？只要能成，我在咱们学院也设个奖学金。”
    你果然善察人心，脑子转得快，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顾院长微笑：“好，我尽量去说。”
    他让靳卫东拿着刚才送他那饼茶叶，一起去找齐院长了。
    顾院长坐下后说：“啊，齐院长，你也知道，我的学生靳卫东现在有好几个公司，赚了一点钱。他呢，想要回馈学校，在机电学院和法学院设置奖学金，鼓励学弟学妹们努力学习。”
    齐院长满脸惊喜：“不错啊。这个想法好。靳卫东同学真是个心胸开阔知恩图报的人。”
    顾院长说：“主要他的公司以后难免会遇见法律问题，所以想让齐院长帮忙推荐一个律师给他公司提供法律咨询。这个人的专业功底最好能跟齐院长的资历和能力齐平。”
    他说得很委婉了。
    关键，他太了解齐院长的脾气了。
    在齐院长心里谁能跟他齐平？！
    木有人。
    所以其实就是让齐院长自己出马。

 第235章 改头换面

    齐院长在心里疯狂骂顾院长：你个混蛋，把我套进来了。你要先说这事，我肯定不会答应。
    你知不知道打官司有多耗费心力和时间？！
    有些官司一打两三年，整天跑法院跑监狱跑公安局，其他什么也不用干了。
    靳卫东见他抿嘴不出声，说：“我打算在校外成立一个律师事务所，聘请几位律师，除了打理我的公司事务之外，还承接各种案件。b大法学院的学生毕业以后，如果愿意，可以来律师事务所实习。这些实习的律师不管以后从事什么工作，或是想留在事务所，都可以。”
    齐院长喃喃地说：“诶，这个可以有啊。”
    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学生，明年的6月就要毕业了。
    在那之前如果有个地方可以实习一下就再好不过了。
    靳卫东又说：“而且我还请了两个分别具有英吉利和漂亮国律师资格的律师。到时候他们来律师事务所，还可以跟学生们讨论一下西方法律案例。我在港城经常也有法律事务要处理。学生里面有特别优秀又好学，有意向钻研西方法律的，可以跟着他们去学习一下。”
    齐院长一拍大腿：“这个可太好了。”
    顾院长在心里暗暗叹息：看看，任你再老奸巨猾，老谋深算，都抵挡不住靳卫东的步步为营，有人上钩。
    靳卫东说：“我在法律方面是个外行，一知半解，自己来主持这个律师事务所肯定是不合适的。所以想请德高望重的齐院长来主持。具体案件由律师事务所的人来负责。齐院长只要指导一下就行。”
    讲得再直白一点，就是要用齐院长的人脉。
    其实不单单是中国，全世界都讲人情和人脉。
    我愿意投钱办这个律师事务所，除了现在要用律师，也是投资在这些来我这里实习的学生，以后他们每一个，都有可能成为能对我有所助益的人脉。
    有了这个律师事务所，以后齐院长和这些学生的简历上就很好看了。
    这些学生毕业以后肯定走得更好。
    齐院长这才放心了，点头：“靳卫东同学是我们b大的骄傲。我作为法学院的院长当然是要支持靳卫东同学了。”
    老匹夫，你刚才可不是想说这些！！
    现在看到利益足够大，就立刻接受，还说得冠名堂皇了。
    顾院长暗自腹诽，嘴里却说：“齐院长真是关爱学生的好前辈，好院长。”
    靳卫东：“谢谢齐院长的支持。”
    他回去后跟李向阳讲了讲组建律师事务所的事。
    李向阳也很支持。
    毕竟靳卫东总是疯狂的在刑法边缘试探，有个律师事务所提醒他约束他，帮他打官司，肯定更好。
    这个事务所，靳卫东出资百分之五十，李向阳百分之三十，齐院长百分之二十。
    齐院长给了靳卫东一个法学院边上的小办公楼，靳卫东稍微修整了一下就启用了。
    这个律师事务所叫“唯正律师事务所”，意思是唯有公平正义才是法律的奥义。也谐音“维护公平正义”。
    靳卫东在法学院和机电学院设立了奖学金，一个学期评选一次。
    虽然一等奖只有二十块钱，二等奖十块钱，三等奖五块钱，对靳卫东来说九牛一毛，对那些学生来说，却是欢欣鼓舞的大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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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果儿从港城回来像是换了一个人。
    过去那个朴素老实的女工人彻底变成了时尚大方的港城女郎。
    她穿着小高跟皮鞋和一条好像很普通，其实贵得死的素色亚麻连衣裙。
    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水味，头发烫成了大波浪，披在肩上，洋气又好看。
    她在车间一出现，立刻引得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男人们过去还遮遮掩掩只敢偷看，现在个个呆若木鸡，张着嘴，头跟着她转。
    这哪是打扮啊，这简直就是换了个人啊。
    之前在休息室被她骂过的那几个女人，一看到她就老远躲开了。
    秦果儿当没看见，目不斜视路过。
    那些女人们快气死了，又不敢出声，硬生生把自己憋坏了。
    厂长以为秦果儿多少会带点东西给他，比如一包进口巧克力什么的，意思意思。
    结果秦果儿只带了几条进口烟给师父们，一人一条，一根也没有多。
    她一向爱憎分明，以前不屑于讨好不合拍，对她不好的人，现在就更没必要了。
    等她一走，那些人就开始疯狂议论。
    “看到没。她脚上那双鞋，几千块钱一双。我一个亲戚在友谊商店上班，跟我说过这个牌子，是法兰西进口的。”
    “那个包包更夸张啊，几万块啊。够我们厂给所有职工三个月的工资了。”
    “天啊，靳卫东太有钱了，太舍得往她身上砸钱了。”
    “未必是靳卫东啊，我听说她弟弟秦磊，就是以前那个小混混，现在搞玉石生意，一趟能赚几十万。包包和衣服这点钱算什么。”
    “要是我，就买个大金镯子带着。”
    “人家钻石都不稀罕，怎么会稀罕金镯子。”
    -----
    秦果儿送了雕玉的那几个师傅一人一条烟，除此外还给劳师傅带了点别的东西。
    她送黄秋霜一支口红。
    黄秋霜满脸惊喜地说：“谢谢果儿姐。”
    秦果儿抿嘴笑：“不用客气，平时我也没少麻烦你呢。”
    黄秋霜问：“果儿姐姐真客气。大家都有吗？”
    秦果儿说：“有的。思恬、承霖，小雅都有。不过她们的那一份，我在港城就给她们了，”
    当时林思恬喜欢得不得了，抱着秦果儿亲了一下：“哎呀，果儿姐，你太好了。这个口红颜色真好看。还是你会买东西。李林富那个混蛋净会给我买一些死贵又用不上的东西。”
    比如尖细跟的高跟鞋，码数还不对。
    要么就是丑得要死的裙子，穿出去会被当成神经病。
    黄秋霜一听心里就不高兴了：她们挑剩的才给我，这是看不起我是农村来的么？
    再说，你会那么好心送东西给我，还不就是为了显摆你有钱吗？
    你的钱还不都是我家卫东哥带你弟弟赚的。
    我哥也有钱，我哥以后肯定会比你弟更能赚钱。

 第236章 不堪的往事

    其他三个女同学也给黄秋霜带了点小玩意。
    林思恬说请大家吃饭，她们几个好姐妹聚聚，不叫那些臭男人。她拿了香槟酒过来，因为全是女同志，在外面喝怕醉了不安全，索性就在“仙机实业”的食堂里吃，请阿姨炒几个菜。
    黄秋霜和秦果儿没喝过香槟酒，只觉得入口甜甜的还有气泡，以为这个酒跟汽水一样，不知后劲儿大。
    黄秋霜酒量好，故意拉着秦果儿喝。
    秦果儿没经验，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几杯就有点晕乎乎的。
    黄秋霜靠着秦果儿，说：“我好开心啊。我在家的时候，每天都提心吊胆，连睡觉睡不安稳，生怕我爹趁我睡着就把我送去给谁家的傻儿子做媳妇了。”
    秦果儿抱着她：“没事，没事，我们都逃出来了。”
    黄秋霜惊讶地看着她：“姐。我不明白，你是说.....”
    秦果儿苦笑了一声：“你兄弟父母在身边，都那样。你想想我们这些被下放的女同志，都是孤身一人在异乡，而且还好多都是比较偏远荒凉的地方......”
    付小雅还好，自己没经历过，也听身边的人说过。
    林思恬和慕承霖这种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人，完全不能理解。
    慕承霖问：“什么意思，难道那些男人还敢对你耍流氓。”
    耍流氓可是重罪，抓到直接枪毙都有可能。
    林思恬：“就是啊！！不能吧。”
    黄秋霜：“果儿姐，跟我们讲讲吧。”
    秦果儿被她们盯着，只能把事情含含糊糊讲了讲：“收粮的时候，有一天下大雨，队里没来得及把粮食拉去大粮仓，派我和另外一个同志去守粮食。半夜有人摸进来，把我拖到稻草堆后......”
    虽然时隔数年，她努力讲得平淡，可是眼角还是控制不住湿润了，声音也在抖。
    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起那恐怖的情景。
    外面大雨倾盆，仓库里黑得像地狱。她竭尽全力挣扎，撕心裂肺的呼救，却没有人出现。
    那个禽兽掐着她的脖子直到她晕厥，再施暴。
    等她醒来的时候，那人已经走了。
    消失了的同伴也出来了，还假惺惺地关心她。
    同伴身上一滴雨都没有，也就是说，刚才同伴一直在旁边看她被摧残却不出来制止。
    愤怒和剧烈的疼痛让她差点再次晕厥过去。
    她没理同伴，努力保持清醒，整好衣服，忍着剧痛和恨不得即刻去死的冲动，踉踉跄跄去找队长。
    那个禽兽却坐在队长身边，若无其事问她有什么事。
    这个禽兽一次得逞之后，还想故伎重施。
    秦果儿从那以后随身带着剪刀，只要那个人靠近，她就用剪刀抵在脖子上。
    那个禽兽才没能再次加害于她。
    没过多久，放任她被奸污的同伴得到了返城名额，离开了这个小山村。
    秦果儿才醒悟，原来自己是同伴献给那个禽兽的贡品。
    而她一次一次提出的返城申请都被打了回来，直到母亲以死抗争。
    自古红颜多薄命。如果没有能力保护自己，越漂亮的脸蛋只会给自己带来越多灾难。
    她说完痛苦的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流了出来，身体不住地颤抖。
    林思恬和慕承霖心疼得眼睛都红了，一左一右抱住了秦果儿：“天啊，怎么有这种禽兽。”
    “他是谁？我们帮你出气。”
    秦果儿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没事，都过去了。现在我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回来以后没有跟任何人说这件事。
    一来觉得说出来除了让亲者痛，让仇者快，没有任何其他用处，
    不相干的人，只会把这个当热闹，当笑话来讲。
    二来，她不打算让别人替她报仇，所以不用跟人说。
    今天大概是喝了酒，这件事在她心里憋太久，太痛苦，又遇见了有类似遭遇的黄秋霜，她才会控制不住自己。
    说出来之后，她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不是她原谅了那个人，而是觉得勒住心的绳子松了一些。
    秦果儿不知道靳卫东和秦磊在隔壁。
    他们本来是想来看看最近拿回来的玉料，所以只开了桌面的台灯，也没什么声响。
    这个门上用的是现在比较高档的鸭舌锁，而不是那种挂锁。
    除非打开门，不然看不出来是不是有人开锁进去了。
    这会儿靳卫东比较尴尬了。
    他一向对有这种遭遇的女同胞们都很同情，也会给予最大的帮助。
    可是面前的秦磊和隔壁的秦果儿肯定不想他知道这件事。
    秦磊脸色阴郁。攥着玉料的手因为太用力，掌心被锋利的边缘割出了血，一滴一滴落下来。
    他却丝毫察觉不到痛一样。
    靳卫东本来不想管闲事，可是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安抚一下他：“她不肯告诉你，肯定有她的原因。”
    秦磊垂眼，不说话。
    靳卫东又说：“既然她不想说。你就当不知道还更好。不然她又要难过了。”
    他不是女人，不太能理解受害者隐瞒这些事情的具体原因。
    不过，不管是把事情说出来还是锁死在心里，都是她自己的事。
    他原则上支持她们的选择，尊重她们的自由。
    秦磊这才看了他一眼，闷声应了：“嗯。”
    靳卫东现在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黄秋霜的小心思。
    别人不清楚，黄秋霜却明明知道他今天特地一天什么都没安排，在隔壁这间房看玉料。
    秦磊都是他临时喊来的。
    刚才她分明故意引着秦果儿说出这件事让他听见，到底是想干什么？
    旁边房间的女同学们都起来，说要回去了歇息了。
    林思恬和付小雅如今也算是靳卫东的员工，在这里每人都有一个单间。
    明天反正还没开学，三个女生晚上都是睡在这里，方便第二天工作。
    大家就告别，各自回宿舍了。
    靳卫东和秦磊听着隔壁好像都走了，刚要起来，门却被人打开了。
    秦果儿站在门口，猛然跟靳卫东和秦磊他们对上眼，脸色顿时煞白，手脚冰冷，酒也醒了。
    他们肯定都听见了。

 第237章 别瞎问

    秦磊故作轻松地说：“诶，姐姐，你怎么在这里。我们两刚到，正打算看会儿新到的玉料。”
    靳卫东也欲盖弥彰地帮腔：“是啊，是啊，我们刚吃完饭过来，要不，你也一起坐下来看看？”
    秦果儿低头，借着把碎发别到耳边的动作掩饰着自己的痛苦，勉强一笑：“不了，我就是想来看看门锁好了没，你们两继续吧。”
    她说完，就转身低头匆匆就走了。
    靳卫东知道这无异于让她再受一次羞辱，可是也无可挽回了，暗暗在心里叹气。
    秦磊放下手里的玉料：“跟我出去喝杯酒去。”
    找别人，不合适。毕竟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靳卫东：“不用出去了，你等我找人拿过来，在这里喝吧。”
    主要去外面，他怕秦磊惹事，劝阻不住。
    关键这个年代外面也没有什么夜宵摊子。
    秦磊沉默了一下，回答：“也好。”
    靳卫东不敢自己去拿酒，怕一离开，秦磊就趁机跑了去干傻事，比如杀几个人什么的。
    到时候连累的不止是他一个。
    他打电话给李林富，叫李林富去弄酒和吃的来。
    李林富骂骂咧咧拿了筷子和杯子，还有一瓶二锅头和几样卤菜过来。
    他本来打算进来的时候好好数落靳卫东发神经，这么晚还要喝酒吃菜。
    可是进来一看秦磊那阴沉得像要杀人的脸色和刚包扎好的手，立刻就闭上了嘴。
    靳卫东快笑死了，在心里骂：李憨憨，你个欺软怕硬的怂货。
    李林富摆好酒菜和杯子，给秦磊倒了一杯酒，小心翼翼地问：“哥，怎么了？”
    秦磊把酒一口闷了，粗声回答：“跟你没关系，别瞎问。只管倒酒。”
    李林富立刻无比乖巧地答应了，然后接着给他倒满：“好的。”
    秦磊练喝了三杯。
    靳卫东抢了李林富手里的酒瓶，小声骂他：“你是不是傻啊？！！他让你倒你就一直倒啊。他醉死了，你负得起责吗？！！”
    李林富皱起脸：“那不然还怎么样......”
    我不倒，他会打我啊。
    靳卫东对秦磊说：“有事说事。等下把你自己灌醉了，就说不清楚了。”
    秦磊说：“刚好富二代也在，你们帮我查两个人。”
    靳卫东：“嗯。你说。”
    秦磊起身出去看了看，确定走廊里没人，又回来关上了门，对靳卫东和李林富鞠躬。
    靳卫东站起来：“你有话就说，不需要这样。”
    李林富也说：“就是，我们什么关系？帮你那是应该的。”
    “先谢谢弟兄们了。我妈是被一个畜生强奸了，自寻短见。刚才我才知道，我姐竟然也有一样的遭遇。可惜她们都不肯告诉我仇家是谁。”秦磊抱着头，好一会儿才又接着说，“我没用，不配做男人，连自己亲姐姐和亲妈都保护不了。”
    李林富张大了嘴，仿佛听见自己那单纯美好的小心脏裂开的声音。
    这都是什么阴间遭遇？！！
    哪里来的这么多畜生？！！
    靳卫东暗暗捅了李林富一下。
    他知道这两件事随便一件都能撕裂一个男人的世界，无比痛苦，羞辱和仇恨。秦磊肯定是鼓足了勇气才能说出来。
    李林富虽然是出于对秦磊的兄弟情，才会表现得这么震惊，却会让秦磊更尴尬和难过。
    李林富忙闭上了嘴，然后骂骂咧咧：“卧槽，这种人渣一定要找出来。”
    秦磊说：“是，可是我接触不到更高层的人，没办法打听。只能请两位兄弟帮忙了。”
    李林富微微点头：“这事找我小叔比较好。他跟公安局的人比较熟。”
    靳卫东觉得李向星可能已经查到了。
    虽然他叮嘱李向星不要插手，可是以李向星那种八卦的性子，跟秦磊又这么熟了，不可能坐视不理。
    秦磊想了想说：“嗯，可以请星哥也来帮忙。他认识三教九流的人比较多，门路比你们宽。就算从公安局查不到，也可以从别处查到。”
    靳卫东和李林富再有本事也只是学生。
    李林富：“你跟我小叔说，还是我去说。”
    靳卫东看了看手表：“九点，说早不早说晚不晚。我徒弟这会儿不知道睡了没有，打个电话去问问。我只说叫他过来喝茶。”
    本来当时叫他练气功就要他戒酒，这会儿又叫他喝酒，就很奇怪。
    靳卫东打了电话，李向星立刻就来了。
    自从不喝酒之后，他觉得自己彻底成了退休老干部，生活寡淡的。
    刚才他正在家里百无聊赖的翻着基本从港城偷偷带来的八卦杂志，接到靳卫东的电话狂喜：不能喝酒，喝茶也行啊。
    他还特地带了几盒下茶的点心。
    一进门，见气氛有点不对，李向星挑眉问李林富：“小富，你惹事了？”
    李林富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
    李向星又问秦磊：“那是你闯祸了？”
    靳卫东忍俊不禁。
    秦磊也气笑了：“你怎么不先问靳忽悠，他犯的事合起来都够枪毙他八百回了。”
    李向星放下心，大大咧咧坐下：“我师父要真出事，多的是人救他。”
    靳卫东想给秦磊留几分面子，说：“我有一朋友，想请你查点事。”
    秦磊摆手说：“不用替我遮掩，我来说吧。就是我要查。”
    然后他就开始一五一十全说了。
    李向星垂眼默默听秦磊说。
    听秦磊亲口说起跟上次听靳卫东说，那种感觉截然不同。
    靳卫东他们都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这么郑重的表情。
    听秦磊说完，李向星轻轻叹气：“其实令堂这事儿，我知道。我劝你一句，别查了。令姐的事，其实你也不用查。因为令姐自己知道是谁，等她想说的时候就会说。”
    秦磊气得一下站了起来：“你怎么这样！！就连你也包庇那畜生吗？枉我把你当兄弟看。”
    李向星起身对他点点头：“你出来，我告诉你那个畜生是谁。”
    李林富一脸疑惑：“为什么不在这里说。”
    靳卫东拉了他一下。
    李林富闭上了嘴。

 第238章 必须自己上

    李向星跟秦磊在走廊上说话的声音很小，以至于李林富他们坐在里面完全听不见。
    秦磊表情平静得可怕，李向星也毫无波动。
    两三分钟后，他们就进来了。
    李林富好奇得不得了，却不敢问，抓耳挠腮。
    靳卫东却好像一点都不感兴趣，淡淡给他们倒了茶说：“喝茶。”
    其实他能猜到李向星跟秦磊说了什么。
    秦磊如果现在要报仇，能做的就是一刀捅死对方，因为从别的渠道动不了那混蛋。
    可是这样一来，他就要把自己搭进去，为了这么个人渣不值得。
    虽然努力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秦磊却明显心不在焉了，说：“喝完这一杯，散了吧。我也累了。”
    李向星又开车回去了。
    院子里白杨的树干被满月照的雪白，有些耀眼，像一把把银枪笔直地指向天空，似乎恨不得把天空戳出一个洞。
    秦磊踉踉跄跄的身影，在月光下好像个孤魂野鬼，虚浮而落寞。
    李林富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心酸，捉住靳卫东问：“靳忽悠，你知道那畜生是谁对不对？咱们想办法帮帮秦磊呗。”
    靳卫东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李林富很生气：“你怎么这样？我还以为你也把秦磊当兄弟。”
    靳卫东看了他一眼：“秦磊如果想告诉我们，我会认真地听。如果他不想说，我没必要追问。因为那是他的隐私，他心里的痛。”
    李林富：“听我小叔的口气，那人背景很硬。秦磊可能拿那人没办法呢？”
    靳卫东嘴角抽了抽：“我相信他有能力自己处理好这些事情。”
    李憨憨，要是你没有一个首富爹，莫非觉得我会让你这种怂包做我合伙人？！！
    如果连逼死母亲的仇，秦磊都不能自己去报，那他也没有资格跟我一起打江山。
    从今往后，我只会让他干点跑腿的活。
    毕竟，离我最近的人不能是废物。
    不过，既然这人的背景硬到连李向星都要忌惮，那秦磊想报仇的话，估计要抓心挠肺的隐忍几年。
    他对李林富说：“回去好好睡一觉，把秦磊今天说的话忘了。”
    李林富：“哪一句？”
    “每一句。”靳卫东阴森森的说，“就当不知道这些事。再看到秦果儿的时候，注意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要露馅了。不然秦果儿会以为是林思恬跟你说的。林思恬就会来跟你闹。到时候，我可不帮你说话。”
    他恐吓了李林富几句，就扬长而去。
    李林富抱着头叹息：“好复杂。为什么这么可怕。”
    ------
    李林富本来也说要跟林思恬出去公园划船，可是她觉得头晕，想睡一会儿，就回来宿舍了。
    结果发现宿舍里的其他人都出去玩了，只有王嘉妮在。
    林思恬不想理王嘉妮，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打算爬回床上去补觉，却发现王嘉妮站在她床边等着她。
    “干嘛？”她没好气地问。
    王嘉妮说：“思恬，你能不能帮我介绍个工作。”
    林思恬瞥了她一眼：“呵呵，小算盘打得还挺精的。”
    她在这里也是人生地不熟，要介绍肯定只能往李林富和靳卫东那里介绍了。
    这样王嘉妮把钱赚了，还能离靳卫东近一点，搞不好哪天还能找机会灌醉靳卫东，爬上他的床，生米煮成熟饭。
    以靳卫东的性子，虽然不至于非要娶她，也肯定不会亏待她。
    王嘉妮红了眼眶，说：“其实，我这个暑假一直在找零工。可是只找到了在水泥厂背水泥的活儿。”
    林思恬带着几分怀疑打量了一下她。
    听她这么说，林思恬好像是觉得她晒黑了许多。
    不过这也未必是打工晒的。
    王嘉妮见林思恬不信，把衣服一脱，露出后背和肩膀。
    林思恬吓了一跳。
    王嘉妮的肩膀和后背上全是各种疤，有些还没有完全愈合，还有一层层翘起来的皮。
    她又伸出手，让林思恬看。
    林思恬皱眉退了一步：这是一双什么样的手啊。
    手心粗糙干裂，上面布满破了的和新发的水泡，手背上也是各种伤痕和脱皮。
    王嘉妮穿好衣服，抹着眼泪说：“水泥一袋一百斤，从仓库里扛到货车上才两分钱，我背了两个月，每天从早干到晚，才赚了十五块钱。一出汗那个水泥隔着衣服把背上和肩膀上都烧成这样。思恬求求你，帮我介绍个工作吧。不是我懒，我是真的干不下去了。”
    林思恬看着她的手，心里也不好受：其实除了在靳卫东这件事上犯浑，王嘉妮别的方面也还好。
    虽然她很可恶，但是生来穷困并不是她的错。
    父亲总跟我说，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幸运，能从出生起就衣食无忧。所以遇见有困难的人，能就帮一把，哪怕是给自己积阴德也好。
    她叹了一口气：“我去帮你问问，可能最多就是打扫卫生的活。不会让你进车间什么的。”
    王嘉妮：“谢谢，谢谢你肯帮我。我知道你一直不太喜欢我。我以前太糊涂了，只看着眼前，把自己过得乱七八糟，以后绝对不会了。我对靳卫东也没有什么痴心妄想了，就想好好活下去。”
    林思恬把手抽出来：“你先别谢我。我还未必能说通呢。”
    讲道理，靳卫东用一样的钱能请到很好很勤快的清洁工阿姨，为什么非要把王嘉妮弄到自己眼前膈应自己呢？再大度也不是这么大度的。
    再说现在已经有个清洁工了，总不能把别人赶走吧。
    林思恬睡了一会儿，起来跟李林富一起吃午饭的时候，犹豫再三才说：“诶，你能不能让王嘉妮去你们院子里扫扫地，赚点生活费。”
    李林富呆愣了一下，才说：“啊，为什么，你怎么会想起来帮她说情。你可是最清楚她是怎么折腾靳忽悠的。”
    林思恬把今天王嘉妮说的那些话和身上的伤简单讲了一下。
    李林富眉头紧皱。
    林思恬又说：“我跟她怎么也是舍友，同宿舍四年，她都来求我了，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再说她已经受到惩罚了，去你们那里又不是不干活白拿钱。你们请谁不都是请吗？”

 第239章 成不了狼

    李林富想了想，说：“其实单间宿舍楼那边，住的人越来越多，是要找个年轻一点，干活利索一点的人来打扫走廊和公共卫生间。要不让王嘉妮去干？只要她靠近办公室，别去员工食堂吃饭，靳卫东就肯定见不着她，应该就没关系了。”
    林思恬：“对对对，挺好的。靳卫东最多只在办公楼和高管住宅之间往返，肯定看不到她。我们就当多请了一个清洁工。以后万一靳卫东发现了，大不了把王嘉妮再辞了。反正她也就最多干两年就要毕业去工作了。”
    李林富说：“清洁工也挺辛苦的，还挺脏。一个月二十块钱。她愿意干吗？”
    林思恬：“肯定愿意了，再苦再脏还能比背水泥苦和脏？”
    李林富：“那行吧，你让她明天下了课过来。希望不是引狼入室。”
    林思恬：“呵呵，我们那么多人盯着，就她那智商成不了狼。”
    林思恬回去跟王嘉妮说了。
    王嘉妮喜极而泣，对着林思恬连连鞠躬：“谢谢，谢谢你，思恬。”
    林思恬冷着脸说：“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敢动什么歪心思，痴心妄想要当老板娘，不用等靳卫东开除你，我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
    王嘉妮说：“不会的。现在肚子都吃不饱，哪里还敢去想当什么老板娘？我知道我现在已经配不上靳卫东。”
    “你能这么想最好。”林思恬点头，想想还不放心，说，“你最好戴个口罩，免得别人认出来。反正搞洗手间的卫生，戴口罩也更卫生一点。”
    于是王嘉妮每天放学以后，赶在晚自习之前去做清洁。
    听李林富说她挺勤快的，打扫得也蛮干净。而且她每次来干完了就走，没有问东问西，东看西看的。
    林思恬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
    黄建国又收了一批茶叶回来，这一次，是他带着老六胡文西去收的。
    胡文西干别的都懒懒散散，偏偏对茶叶却很敏锐，去了一次就学会了定星级。
    靳卫东都感叹：老天果然不会把所有的门都关死，会留个活路给人。
    黄建国跟李林富在仓库里盘点茶叶，远远看见对面的单间宿舍的走廊上有人在拖地，就多看了一眼。
    那身影挺眼熟，可以一下子又想不起来是谁，便指着那边问李林富：“那是谁啊？”
    李林富心虚，忙拉着他转开：“没什么，新的清洁工而已。现在单身宿舍那边人多，来来去去，要人每天打扫才行。”
    黄建国点头：“也是，还是你们想得周到。”
    李林富：“别管那个了，继续看茶叶吧。这一次的四星茶还挺多的。比之前的都要好。货也多。”
    黄建国：“当然，一般农作物在春夏两季是长得最快的。”
    黄建国晚上回了宿舍，站在窗口眺望楼下食堂来来去去的人，顺便欣赏美女，看到王嘉妮匆匆而过身影，才忽然想起：“我去，那不是王嘉妮么？”
    高勇伸头看了眼：“嗯，可不就是王嘉妮么。”
    靳卫东回来，黄建国立刻把他拉到一边：“王嘉妮现在在单身宿舍那边搞卫生，你知道吗？”
    靳卫东一愣，问：“什么时候的事？我不知道。”
    然后他立刻意识到是谁把王嘉妮弄进来了，也猜到了事情经过。
    黄建国：“怎么处置她？”
    李林富和林思恬把她弄进来，我直接开掉她，会伤了李林富的心。
    那个富二代虽然平时好说话，可却是个顺毛驴，还死要面子。
    要是伤他的自尊，他以后不肯好好干活。我还得费精神去哄。
    靳卫东垂眼想了想，回答：“算了，我们就当不知道。反正请谁都是请。她要做得不好，犯什么错，以林思恬那性子，会第一个开除她。”
    黄建国：“你就是心肠太好了。要是我，肯定记一辈子仇。”
    靳卫东：“其实我早就不恨她了。毕竟需要我花心思的东西太多了，这种小事，不值得我费神。再说了。我也穷过，知道那滋味不好受，就当作慈善吧。”
    李林富总觉得心虚，所以跟林思恬也说了，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我觉得黄建国就算当时想不起，过后肯定也能发现。就算这一次没看出来，难保下一次发现不了。而且只要他发现了肯定会告诉靳卫东。”
    林思恬想了想，说：“靳卫东知道了也没有关系。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靳卫东是个办大事的人，未必会计较这种小事。”
    李林富想了想，回答：“是，你说得对。他要是还恨王嘉妮，想报复她，早就动手了，哪用等到现在。”
    王嘉妮虽然只负责单身宿舍这一栋楼的清洁工作，可是这些人中午都要回宿舍午休，所以她每天都能听到好几个厂的人聊天。
    顶楼住的是“摘星团”的几个科研人员，今天在讨论一个什么产品的尺寸。
    “今天又有很大的进步啊。厚度达到一厘米左右了。”
    “我们那个最大直径也接近一厘米了。”
    “现在两克拉的国际均价是多少来着。”
    “五万美刀左右。”
    “一克拉才三万美刀，果然越大越贵。”
    “我们要多少有多少。而且以后能越做越大，越做品质越好，说不定还能做出彩色的来。”
    “只有靳卫东同志才有这个眼光和魄力，敢投资也舍得投资来干这个。”
    “他给我们的工资也很可观啊。现在别说回去下放的地方，就算让你回化工厂实验室，去拿一个月二三十块钱的工资。你愿意吗？”
    “那肯定不愿意了。”
    王嘉妮站在那里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产品。
    过了一会儿秦磊的几个手下也上来了。
    秦磊这边人多，所以是两个人一间。
    就算是两人一间，条件也比外面任何一个厂子，甚至普通人家要好得多，所以他们也没意见。
    “这个月运了多少趟水了。”
    “不知道啊。八九十趟吧。有的时候一个地方一天要跑两趟才够。”
    “我听说饮料厂那边加班加点，职工都在喊累。”
    “呵呵，说起这事，我那天刚好碰到他们发工资。这个月奖金比工资还多一倍，个个开心得嘴都合不上，这个时候怎么没见他们喊累。”
    “主要是销量好。你说饮料厂只是帮忙灌装一下，平均到一个普通职工头上都这么多奖金。那靳卫东赚的钱岂不是很吓人？！！这还只是b市的，穗城还有个厂呢。听说穗城的产量更吓人。”
    “嗨，别算了。他又没亏待我们。你想想我们以前，一天三餐都没着落，哪像现在。再说那是该他赚的。”
    “那是。我也不是动什么歪心思，就是惊叹一下。”

 第240章 黄秋霜的小心思

    过了一会儿，黄秋霜和黄建国从楼下一边说话一边上来了。
    黄秋霜：“这个月新收的茶叶又卖完了。”
    黄建国：“可不是么。慕承霖天天说我们给她的茶叶太少，那边不够卖。”
    黄秋霜：“她昨天也跟我说了。”
    黄建国：“靳卫东说要涨价了。涨百分之三十。”
    黄秋霜：“嗯。卖得好是要涨价。每天来问的人多得不行，我光回答他们的问题嗓子都哑了。”
    黄建国：“还好他搞三级分销制度，不然人更多。你一个人哪里应付得过来。”
    黄秋霜：“哥，他又给我涨工资了诶，现在我一个月有五十块钱了。我好开心啊。我比b市百分之九十的人工资都要高了吧。”
    黄建国：“嗯。东子对我们真是仁至义尽了。”
    王嘉妮听到他们要上到她站的这一层了，忙拿着抹布去女厕所了，免得跟黄建国打照面。
    黄建国瞥见王嘉妮闪入女厕所的身影，没想到她刚好也在，所以愣了一下。
    黄秋霜也看见王嘉妮了，小声对他说：“哥。这是新来的女清洁工。你认识啊。”
    黄建国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别出声，指了指上面。
    两个人往上走，回到黄建国的宿舍，关上门。
    黄建国才说：“这就是那个险些坑了东子，还脚踏两只船的女人。”
    黄秋霜：“她就是王嘉妮啊。难怪她总戴着口罩，躲着人。原来是做贼心虚啊。”
    黄建国：“嗯。可不是嘛？”
    黄秋霜皱眉：“谁把她招进来的。”
    黄建国：“她跟林思恬一个宿舍的，估计是去求林思恬了。”
    黄秋霜：“思恬姐心肠太软了。卫东哥知道吗？”
    黄建国叹气：“知道。我几天前就发现后就告诉他了。他说不用管。反正找谁来搞卫生都是搞，就当作慈善。你也别乱说话。东子不喜欢别人去他面前嚼舌根子。”
    黄秋霜：“知道了。”
    王嘉妮担心黄建国认出自己告诉靳卫东，所以刚才等他们一进去，就悄悄跟过来站在门外不远处听。
    原来靳卫东已经知道了，而且压根就不在乎。
    慕承霖他们肯定也都知道了，却都没反应。
    可见大家都把她当可怜人，下等人了，就该做这个。
    王嘉妮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悄悄转身又下去了。
    她坐在杂物间里的椅子上，悔恨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本来只想来这里赚点生活费，没想到近距离看着靳卫东飞黄腾达，一日千里，会这么痛苦，这么抓心挠肺。
    她就是因为家里穷，所以才在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后，选了“金融管理”这个听着像是跟钱打交道也很能赚钱的专业。
    因为她不能失败，没有后路，所以特别努力。成绩在专业里一直名列前茅。
    结果没想到，她这么努力，这么拼命，学会了看“猴票”的潜在价值，却不相信自己；学会了无形的经济金融规律，却没学会看人，硬生生错过了最会赚钱的人。
    黄秋霜下午跟秦果儿讲了这个事。
    她知道秦果儿跟她一样喜欢靳卫东，以为秦果儿听到之后会很生气，会想办法把王嘉妮赶走。
    结果秦果儿却只笑了笑。
    黄秋霜惊讶得：“果儿姐姐，你不生气吗？”
    秦果儿：“这件事跟我没关系啊，我没有必要生气啊。”
    黄秋霜：“可是她害过东子哥，现在还痴心妄想要回到东子哥身边诶。”
    秦果儿说：“靳卫东同志自己会处理的。这是他的私事。”
    别说是前女友，就算是现任女友，那不也是靳卫东自己的事么？
    黄秋霜看着天真无邪，其实心里的小九九比谁都多。
    秦果儿太熟悉这种女人了。
    她们为了从泥潭里爬出来，做人上人，不惜把任何人踩下去。
    比如那个把她“献给”禽兽的同伴。
    她怀疑黄秋霜那天晚上知道靳卫东和秦磊在隔壁，所以故意引着她说出那段不堪的往事，想拉低她在靳卫东心目中的位置。
    可是没有证据，也不能跟黄秋霜对峙，只能对黄秋霜打起十二分的小心，避免再被她坑。
    黄秋霜叹气：“我只是怕她再去害卫东哥，才跟你商量。”
    秦果儿却还是不咸不淡的：“我相信靳卫东同志的能力。”
    黄秋霜决定再下一剂狠药，问：“你就不怕卫东哥被她抢走。”
    秦果儿笑了：“靳卫东同志本来就不是我的，谈何被抢走。”
    其实黄秋霜想给王嘉妮难堪，又怕王嘉妮去靳卫东那里哭诉。
    男人是最怕女人的眼泪的。
    到时候说不定赶不走王嘉妮，还让靳卫东对王嘉妮心软，从此讨厌她。所以这件事最好让别人来做。比如秦果儿。
    反正秦果儿现在也是破鞋，不在乎更破了。
    结果像在对着棉花堆打拳，白费了那么多力气，黄秋霜有些恼羞成怒，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勉强笑了笑：“果儿姐说得对呢。是我多虑了。”
    其实她打心里害怕秦果儿，而且有点做贼心虚，怕秦果儿知道上次她故意叫靳卫东他们在旁边听秦果儿讲自己的不堪往事。
    黄秋霜撺掇秦果儿不成，又不敢自己出面，每每看到王嘉妮心里就很不舒服。
    她把王嘉妮跟原本在办公室，玉石厂这边搞清洁的两个阿姨换了一下。让王嘉妮一个人去搞整栋办公楼。
    那边经常会有秦磊的人出入，说不定就会有人不安分调戏王嘉妮。
    还有刘碧华。
    王嘉妮这么对待靳卫东，刘碧华肯定讨厌死王嘉妮了。
    现在知道王嘉妮厚着脸皮来这里蹭饭，刘碧华不骂她才怪。
    要是刘碧华骂走了王嘉妮，靳卫东肯定不会怪罪。
    再说原本两个人的活一个人干，肯定更累了。
    这样几下夹击，她就不信王嘉妮受得了。
    结果这边办公室和车间都不让清洁工进去。
    王嘉妮只要把走廊和卫生间搞干净就行了。
    所以，最后结果是王嘉妮还更轻松了。
    而且虽然王嘉妮漂亮，这里面漂亮女人却多的去了。
    秦磊的人在外面痞里痞气，但是只要进了这个大门就个个老老实实，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大本营，兔子不吃窝边草。
    他们还指着秦磊带着发财呢，哪敢在这里造次，所以每次看到王嘉妮都是规规矩矩打招呼，小心翼翼绕过。

 第241章 心眼多但智商低

    秦果儿叹息：黄秋霜孩子虽然心眼多，但是智商好像不太高。
    既然是要防着王嘉妮，怎么还让她来办公室，给她更多机会接触靳卫东呢......
    只是王嘉妮虽然身体不辛苦，心理上却更痛苦了。
    因为来了办公楼这边，她才更明白靳卫东有多厉害。
    原来他们那天说的是钻石！！
    就是影视作品里宣传的，外国女人结婚的时候，手指上一定要戴的钻石戒指。
    人家几千块钱，几万块的买一颗，视若珍宝。
    结果靳卫东这里一盒子一盒子拿出去港城卖。
    还有各种漂亮的翡翠玉石。
    指甲盖大边角料磨成珠子拿出去卖都值十几二十块，够一个人一个月的花销了，这里却堆成小山，没人有空去加工，因为大块的原石都弄不完。
    外面抢断货的茶叶堆满整整一层楼仓库。
    还有那个人人都在喝的神水，每天一车一车运来，一车一车运走。
    秦磊有个任务就是每天开车陪着一个中年女人，大概是会计，去储蓄所存钱。
    附近有个储蓄所每天下午4点半到5点就专门留给靳卫东，因为他要存的现金太多。
    她还听说靳卫东在港城有好几个上市公司和一个股票交易所。
    每天动辄上千万的交易额。
    她越听越痛苦，可是现在连个给她躲起来舔伤口的杂物间都没有，只能装聋装瞎，假装自己看不见也听不见。
    财务室里面这会儿正忙。
    王嘉妮在门口扫着地，听见里面什么东西在响，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小机器。
    王嘉妮没见过这个机器，忍不住停下好奇的看了一眼。
    十块面额钞票在上面像破浪一样滚滚流过，有个齿轮数字不断滚动，显示出过了多少钞票。
    这个不会就是“点钞机”吧。
    她这个学金融的也只是听说过，第一次亲眼见到真机运行。
    财务室里面每天“哗哗哗”的响个不停，原来都是点钞机在点钞票。
    靳卫东现在钱多到要用机器点了吗？
    她惊讶得站在那里发呆。
    刘碧华刚好点完了手里的钱，抬头看见是个漂亮的年轻姑娘，就笑了笑：“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也觉得很新奇呢。”
    王嘉妮眨了眨眼，忙低头闷声回答：“嗯。”
    然后接着扫地。
    刘碧华出来锁上门，说：“我刚好累了，休息一下。”
    王嘉妮走到旁边擦栏杆去了。
    刘碧华从厕所出来，见王嘉妮还在，居委会大妈的毛病又犯了，拉着王嘉妮问长问短。
    王嘉妮也不知道刘碧华的身份，不太想搭理，可是又不好不理，只能有一句没一句地敷衍着。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看着好面生。”
    “我叫王嘉妮。”
    “这个名字好耳熟呢。”
    “可能他们叫我的时候，您在里面听见了。”
    “哦，对了，我看到你在后面扫宿舍好些日子了。”
    “嗯。”
    “你挺勤快的呢。后面扫得干干净净。”
    “嗯。”
    黄秋霜远远看见王嘉妮在跟刘碧华说话，心里骂开了：这样赶不走你？你还有脸跟我刘姨说话，脸皮真厚。
    她心里猛然闪过一个疑问：照理说，王嘉妮把靳卫东害得那么惨，刘碧华应给是最痛恨王嘉妮，最心疼几卫东的人。
    为什么她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得跟王嘉妮说话？
    不会是靳卫东压根就没跟刘碧华说过王嘉妮的事情，更没把王嘉妮带回家里去过吧？！！
    黄秋霜过去叫了一声：“刘姨。”
    刘碧华回头：“诶？秋霜来了，今天前面店里生意怎么样。”
    黄秋霜：“很好。”
    她假装关心的问王嘉妮：“嘉妮姐，你还习惯吗？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跟卫东哥是同学，早就认识呢。”
    刘碧华猛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了。
    靳卫东之前的女朋友不就叫王嘉妮吗？
    奇了怪了，靳卫东之前嘴里常念叨她，忽然有一天就不念了，然后说分手了。
    现在这女孩子又跑来这里做清洁工，到底怎么回事？
    刘碧华满脸狐疑上上下下打量着王嘉妮。
    黄秋霜又补了一刀，向王嘉妮介绍：“哦，嘉妮姐，你还不认识吧。这是靳卫东的妈妈，刘碧华阿姨。”
    王嘉妮一天，脸顿时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其实靳卫东大一的时候不止一次跟她说要带她回家见爸妈，却被她婉拒了。
    她说他们才谈这么短时间，就跟靳卫东回家，别人会说闲话的。而且大家还是学生，未来还太不确定，等毕业再说。
    靳卫东觉得有道理，也没意识到那时候王嘉妮压根就是在骑驴找马，所以才不愿意见长辈。
    早知道，她就早点跟靳卫东回家，把婚事定下来了。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眼里满是悔恨羞愤的泪水，努力冲刘碧华笑了笑，低头匆匆走了。
    刘碧华一看王嘉妮的反应，心里越发跟明镜而似的透亮。
    呵呵，肯定是她了。而且绝对是她对不起我们家东子。
    不然以我们家东子的脾气，怎么会跟她分手？！而且就算分手也不会舍得让她干这种粗活。
    要知道就连黄秋霜这样的人，只是朋友的妹妹，靳卫东都不亏待她。
    现在都让她在“仙机实业”大小当个管理人员，舒舒服服坐办公室不用风吹日晒，每月还能拿五十块钱这么高的工资。
    不行，我要好好打听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她都在这里扫了半个月的地了，我家东子只字不提。
    刘碧华拉着黄秋霜，进去了财务室里面，小声问：“秋霜，你知道这个王嘉妮吗？”
    刘姨啊，我就怕你不问呢。
    不过这些话不能从我嘴里说出来，不然就成了我说王嘉妮坏话了。
    黄秋霜抿嘴一笑：“刘姨，我不知道呢。我就知道她是卫东哥的同学。”
    刘碧华说：“也是，你怎么会知道。都是你来之前发生的事。而且你又不跟东子一起上学。”
    刚好今儿是周六，黄建国也进来了，来财务室交报销的票据。

 第242章 谁也没资格刺激我

    刘碧华忙对黄建国招手：“来来来，建国。我有事要问你。”
    黄建国一脸茫然：“啊？！！”
    这个事情让我哥告诉刘姨最合适不过了。我哥是卫东哥的好朋友，知道得最清楚。而且我哥是个男人，不会让刘姨觉得在说坏话，争风吃醋。
    黄秋霜忙乖巧的说：“刘姨，我去忙了。”
    然后避开了，让刘碧华可以放心问黄建国。
    刘碧华把黄建国叫到财务室，低声问：“我家东子之前有个女朋友，你知道吧。”
    黄建国：“嗯。王嘉妮啊。东子还好跟她分手了。”
    然后他就把王嘉妮怎么占靳卫东便宜，怎么逼靳卫东借钱买邮票。看着邮票跌了又想让靳卫东一个人承担所有债务。
    还好靳卫东及时醒悟，提出分手。
    他说得起劲，一下没收住，把王嘉妮跪舔张帅的事也讲了。
    刘碧华听得一阵后怕，手脚冰凉，喃喃地说：“好哇。原来是这么个祸水。我就说嘛。我家东子那么老实，怎么好好的会回来偷拿我们辛辛苦苦攒和借的钱去买邮票，原来都是这个妖精撺掇的。还好我家东子有本事，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不然现在他可不就是被她害得身败名裂欠一屁股债吗？连我们两口子也下半辈子也不得安生。”
    黄建国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王嘉妮现在在这里搞卫生。
    他说这些不是让刘碧华难受吗？
    他忙说：“刘姨，其实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东子自己都不在意，您就别生气了。”
    刘碧华摆了摆手：“没事。你刘姨心里有数，不会怪你的。你不说，刘姨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刘碧华下班回去跟靳拥军说了说。
    靳拥军说：“诶。是吗？不过卫东不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你也不要太在意。”
    晚上靳卫东回家，总觉得刘碧华脸上怪怪的，凑过去涎着脸给她按肩膀：“妈，你是数钱数累了吗？怎么不高兴呢。”
    刘碧华翻了个白眼：“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那小妖精在这里扫地？”
    靳卫东一脸茫然，想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刘碧华说的是王嘉妮，笑了：“我说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我跟她早没关系了，说她干嘛？”
    刘碧华拉着靳卫东的手：“孩子，你受苦了。我都不知道是这个小妖精逼你来家里拿钱的。你现在忽然变成这样，是不是被这妖精刺激的。”
    靳卫东哭笑不得：“不是。她没那么大本事，在我心里，只有你和爸爸最重要。别人不值得我伤心。更不可能让我受刺激了。”
    刘碧华将信将疑看着靳卫东，又问：“你招她进来是不是想好好折腾她。”
    靳卫东：“没有的事。她现在对我而言就是个路人。她到这里来做清洁，是因为她跟林思恬是室友。求林思恬帮她找工作，林思恬看这里缺个人就把她叫来了。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刘碧华点头：“好好。我家东子大气，这种女人，早分早好。我家东子是做大事的人，没必要为这种小事浪费心思。”
    靳卫东搂住刘碧华的肩膀：“可不是嘛。还是我妈明事理。”
    黄秋霜等着刘碧华赶王嘉妮走。
    刘碧华却只是每次看到王嘉妮就无视，路过，再没有后话。
    黄秋霜又不好直接问刘碧华为什么不生气，只能自己干着急。
    其实刘碧华每次路过的时候心里都在骂王嘉妮：“我就这么一个儿子，险些让你个狐狸精给祸害了。亏我还对你笑脸相迎，关心你。你也太不要脸了，自己干出那些个事，还好意思留在这里？！!要不是我儿子现在不是一般人，我也不能小里小气地给他丢脸，非要把你这张小脸蛋给挠花了，扯着你的头发把你扔出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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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有李向阳和慕承泽的协助，所以奥赛尔.希诺和卫达理的证件办得很快。
    他们两个一拿到签证就立刻来b市找靳卫东了。
    靳卫东特地开车直接把他们从机场接到了“仙机实业”的宿舍楼，给了他们一人一间单身宿舍。
    搞得秦磊他们心里直犯嘀咕：太古怪了。靳卫东并不是那种人来熟。怎么会对这两个认识不到三个月的老外这么信任呢？直接就给领到“仙机实业”的核心区域来了。
    他们不想承认，其实心里是有点吃醋才会这么关注。
    靳卫东向还没见过奥赛尔.希诺和卫达理的员工介绍了一下。
    黄秋霜是第一次跟外国人打交道，明显有些激动和忐忑。
    大家都会说英语，就连秦磊和秦果儿都在学粤语和日语了。
    这两个外国人，一个中文比她还流利，一个据说才学了两个月，也能听懂一部分，还能磕磕巴巴说简单的中文了。
    所以，她决定也要学英语，一定要追上靳卫东的脚步，不能被其他人甩在后面。
    除了上大学认识靳卫东，李林富这一类人，会一门外语也是提升阶层的好办法。
    靳卫东还带着奥赛尔.希诺和卫达理去见了齐院长。
    主要是让三个法律部的负责人见个面。
    齐院长跟奥赛尔.希诺一聊，两个人竟然还是同一个大学毕业的师兄弟，所以一见如故。
    回到办公室，靳卫东叫人改进后的小设备搬上来，然后关上门。
    卫达理下意识就拿出一根烟要点，然后被奥赛尔.希诺抢了：“不要在办公室里抽烟，臭死了。”
    卫达理翻白眼：“你好几把烦，比我妈还烦。”
    嘴里这么说，他却没有再拿第二根出来。
    奥赛尔.希诺：“别啰嗦，听靳先生说话。”
    靳卫东对他们两个说：“来吧。干活。我叫你们过来，是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要你们去做。”
    他指了指茶几上那个小设备，把图纸递给奥赛尔.希诺和卫达理：“我要为这个消毒碗柜和里面的臭氧发生器在全世界所有发达国家申请专利。”
    奥赛尔.希诺问：“臭氧发生器我倒是听过，你这个设备是干什么用的？”

 第243章 无事献殷勤

    靳卫东：“给餐具，杯子等消毒的电器，可以家用也可以用在餐馆咖啡厅酒店，机场等任何地方。”
    卫达理吹了个口哨：“哇哦。这个东西有意思了。我觉得它很有前景。”
    靳卫东：“是，你们两个分一下工。奥赛尔负责欧洲所有国家和港城，达理去霓虹，棒子，漂亮国，枫叶国，澳洲。不管花多少钱，尽量多注册几个国家的专利。务必做到以后任何国家的任何厂家想要生产销售这个设备，使用我这四种消毒手段中的一种或者几种组合制成消毒设备，都要给我交专利费。还有，帮我把我的可乐和无色可乐也给注册上专利号。”
    奥赛尔.希诺说：“这可是个大工程。”
    卫达理咂嘴：“我估计要出去转悠四五个月才能回来。”
    靳卫东咧嘴一笑：“没错，反正这四个月我都在上学，你们要处理的事情也不多。达理迅速把鬼冢那边的事情处理一下。中间要是有急事，你们再回来也行。这个是用来探路的，你们把路子搞熟了，以后多的是要申请的专利。”
    卫达理嘀咕：“你还真是把我们当生产队的骡子用。”
    奥赛尔.希诺最近在学汉语，这会儿听得满脸问号：“什么？什么？什么生产队，什么叫骡子，那是什么东西。”
    卫达理默默在心里把骡子的产地复盘了一下。
    意大利、西班牙，法兰西，美洲，非洲......
    还真没有英吉利。
    这个英吉利来的傻白甜不知道骡子也好正常。
    关键他中文还差。
    卫达理冲奥赛尔.希诺咧嘴一笑，用英语解释：“‘luozi’是中国特有的，一种生殖器很特别的动物。我是说，你跟‘luozi’一样强壮。”
    奥赛尔.希诺眯眼：“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呢？”
    卫达理：“没有没有，你想多了。”
    奥赛尔.希诺说：“靳先生，关于这个专利申请，我有一个问题。”
    靳卫东抬了抬下巴：“说。”
    奥赛尔.希诺：“你把全世界发达国家的专利申请了个遍，为什么就是不申请中国本国的专利呢？”
    靳卫东叹了一口气：“中国的专利相关法律法规还没有颁布。我可以申请专利，但是暂时还没有法律保护。中国的专利法1979年就开始制定，可是到现在还没颁布。”
    其实靳卫东知道，这个专利要到1985年4月1日才会实施。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算，还要等四年。
    就算这个法律颁布了，真正做到专利保护也要很多年。
    你研发出来了，还没把本钱赚回来就发现满世界都是仿冒品。
    所以还不如等着别人研发出来，抄袭仿冒一下，一样有钱赚，还没有风险。
    这将成为现在和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中国大部分企业家们的心态。
    其实不怪他们，毕竟老老实实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做研发的人都摔过跤导致元气大伤甚至破产，才会有这么痛的领悟。
    奥赛尔.希诺：“也就是说。会出现这种情况，我和卫达理把专利申请完一圈下来，全世界做这个消毒碗柜和可乐都要给你钱，唯独中国人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能随便抄袭你。”
    靳卫东说：“没错。不过他们只能在国内销售，想出口赚外汇就必须给我专利费了。”
    到时候收多少，怎么收就看我的心情了。
    卫达理：“那你有没有意识到，其实你这个可乐和电器很好仿造。而且我认为你的企业短时间内，都会以中国市场为主。”
    靳卫东笑：“没错，所以我就必须具有他们仿造不了，又很关键的技术。”
    卫达理：“比如呢。”
    他想不出这个饮料还有什么可以卡脖子的关键技术。
    靳卫东神秘一笑：“以后告诉你们。”
    不是我不相信你们。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在干成之前，越少人知道越好。
    卫达理和奥赛尔.希诺自然知道，不管靳卫东怎么和蔼，到底是他们的老板。
    有些事情，不能追问。
    靳卫东说：“好了，这个资料也给你们了，事情也交代清楚了。你们回去港城后先打听清楚还缺什么资料，告诉我，我给你们寄过来。这几天没什么事了。我陪你们逛逛。”
    卫达理眯眼：“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靳卫东挑眉：“嗯？”
    卫达理：“你对我们两个，热情得有点过分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上一个对我这么好的男人是我爸。我一直怀疑你对我这么好，是馋我的身子。可是我又听说你性取向挺正常的。所以，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奥赛尔.希诺一听，也盯着靳卫东。其实他也有这种感觉，只是没胆子问。
    靳卫东翻了个白眼：“神经病。老子比你帅比你高。再说老子喜欢女人。有那么多漂亮温柔的妹子，我不要，馋你个糙汉子的身体干什么。”
    卫达理：“好。就拿这一次我们来b市说吧。你是老板，照理说带我们出去闲逛这种事儿，不是应该安排秦磊或者李林富之类的人来干嘛？你干嘛这么殷勤要亲自带我们去，到底有什么目的？”
    啊，对了，前世都是我们三个一起行动，平起平坐，我忘了自己现在是你们老板了。
    怎么说呢？
    你们陪我度过了重生前最难熬的和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我现在有钱了，当然要对你们好一点。
    靳卫东抽了抽嘴角，干咳了一声：“我吧。就想知道你一口的京片子跟谁学的。”
    卫达理一指他：“哈，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个万恶的走资派。”
    奥赛尔.希诺：“‘zouzipai’又是什么意思。”
    卫达理：“就是你好帅的意思。”
    奥赛尔.希诺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谢谢。”
    卫达理和靳卫东表情复杂的望着他：唉，你这个英吉利傻白甜还真好骗。
    难怪你考上了律师资格，也没有英吉利的律师事务所要你呢。
    靳卫东冲卫达理一抬下巴：“想去哪里。我下午可以陪你们。明天是周一，我就要回去上课了。”

 第244章 反正就不给你机会

    卫达理：“不用你操心，也别想窥探我的过去。我对b市熟悉得很，带这个傻白甜逛逛就行。”
    奥赛尔.希诺：“‘shabaitian’又是什么？”
    卫达理捂眼，叹息：“唉......真是鸡同鸭讲。跟你说句话真费劲。”
    卫达理带奥赛尔.希诺出去外面，没有十分钟又回来了。
    靳卫东在办公室好整以暇等着，笑嘻嘻问：“咿，怎么就回来了，逛了几个地方啊。”
    卫达理一脸憋屈地说：“在外国待太久了，我忘了这破地方只有公交车没有出租车了。”
    靳卫东咧嘴笑：“都说了我开车送你们去了。”
    卫达理：“不用，把你车给我，我自己开去。”
    靳卫东：“你没有中国驾照。”
    虽然我也没有，但是能唬到你就行。
    卫达理憋了半天，才咬牙切齿地说：“那就谢谢你了。”
    靳卫东摇头叹息：“啧啧啧，看你这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到底是藏了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秘密。你总要告诉我目的地，我才好开车送你吧，不然我们就这么在城里漫无目的兜圈？”
    卫达理：“先去紫禁城。今天逛完紫禁城也差不多了。明天请秦先生开车送我去。”
    呵呵，反正我就是不给你机会。
    不得不说，卫达理是个很好的导游。
    他对紫禁城了如指掌，而且精通中英文。
    所以很多文物典故，靳卫东都不知道怎么才能翻译得“信雅达”介绍给奥赛尔.希诺，卫达理却能说得很清楚贴切。
    奥赛尔.希诺逛得很开心：“哇哦，果然是四大文明古国，文物真多。”
    卫达理：“这是被那群洋鬼子抢走破坏了一大批剩下的，不然更多。啊，对了，英吉利也是八国联军之一。呵呵，难怪我看到你这个洋鬼子就烦。”
    奥赛尔.希诺和靳卫东默默看了他一眼：你说的是哪一国洋鬼子？好像不管是哪一国，你都有份......
    你是怎么厚着脸皮把自己给摘干净的？！！
    从紫禁城出来，卫达理说要去一个胡同里吃灌肠和豆汁。
    靳卫东暗暗诧异：这会儿都是国有企业多，这种小巷子里的小吃店，除非多年的熟客，压根就找不到，一般人也不会带着去。
    这个死老外怎么知道的？
    卫达理坐下后，热情地向奥赛尔.希诺介绍说：“豆汁是b市传统美食，至少有三百多年历史。它是用中国特有的一种绿色豆类加水磨成浆，将滤出淀粉后剩下的汁水进行发酵，所以叫豆汁。这种食物对身体可好了，微酸，生津开胃养胃、解毒清火。你一定要尝尝。”
    奥赛尔.希诺搓了搓手：“这么神奇。那我要好好品尝一下。”
    靳卫东说：“第一次喝这个的人可能不太习惯这个味儿，你要试着来。”
    结果奥赛尔.希诺没等他说完就灌了一大口下去，然后脸就绿了。
    他捂着嘴起身，焦急的指手画脚询问。
    卫达理笑嘻嘻地说：“旁边有厕所。”
    奥赛尔.希诺出去跑到厕所里，又立刻出来，然后吐在了外面。
    他干呕了好久，回来坐下：“哇哦。这个味道。”
    怎么说，像是放坏了的某种汤，酸不拉几，还有点臭。
    那个厕所更是一言难尽。
    过了一会儿炒肝上了。
    奥赛尔.希诺一脸警惕指着盘子问：“这是什么，味道酸臭吗？”
    卫达理：“不臭，可香了。是猪肉来的。”
    奥赛尔.希诺还不相信，问靳卫东：“这是肉吗？”
    卫达理在下面悄悄踢了靳卫东一下。
    靳卫东只能拧眉回答：“这倒是猪身上的东西，不过你还是不要吃了。”
    卫达理：“别听他的，你怎么能不吃呢，好不容易来一趟b市，不吃就白来了。”
    奥赛尔.希诺吃了一口，犹犹豫豫地说：“好吃倒是好吃，这个汤汁很鲜美。就是气味有点特别......”
    卫达理笑嘻嘻地说：“是，这一道美食的原料是猪的肝脏和大肠。而且这个大肠越肥越好，洗的时候还不能太干净，不然没有那个独特的味道就不好吃了。”
    奥赛尔.希诺脸又绿了，站起来跑出去，又吐了。
    卫达理笑得直拍桌子。
    等奥赛尔.希诺回来坐下，卫达理拍着他的肩膀说：“行，老外，你喝了豆汁，吃了炒肝，就算是真正来过b市了。明儿我带你去长城，让你做一回好汉，看看咱中国人的老祖宗是怎么抵御外敌的。”
    靳卫东好无奈：唉，还是这么幼稚，比老了还幼稚。
    靳卫东晚上要回学校，交代秦磊次日带他们两接着逛，开他的车，不过秦磊务必要把卫达理去的地方都记下来告诉他。
    秦磊跟卫达理相处了一段时间，就觉得挺对自己胃口的，所以对于靳卫东的安排没有异议还很开心。
    他对奥赛尔.希诺和卫达理说：“我跟这个抠抠搜搜的靳忽悠不一样，带你们去喝啤酒吃烤鸭涮羊肉。”
    卫达理：“不用，你就带我玩，吃的事情我带你去。你就在这一片混，别的地儿你不知道。”
    秦磊舔了舔嘴唇，用眼睛无声问靳卫东：他真是外国人吗？
    虽然已经跟卫达理打过几次交道，可是每次听到这一口京片子，他都感觉好像自己啃了一大口汉堡包后结果发现是驴肉火烧。
    靳卫东挥了挥手：“你随他，他开心就好。我得走了。”
    大三学的都是专业课，对靳卫东而言相对轻松一些。
    今天的课程是《自动化控制》，第一节课，教授讲自动化控制的发展历史。
    “其实控制科学的一些思想在中国古代典籍当中就有所体现，诸如反馈、优化、累加等。钱学森先生曾经这样说过，控制理论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数学理论与方法，自从1868年麦克斯韦开辟了用数学方法研究控制系统问题的途径以来，数学在控制理论中越来越重要。‘控制理论’作为一个科学名词，诞生于西方的科学体系之下。控制科学在中国的发展首先从西方科学体系的传入开始。”
    班上的一个女生立刻大声说：“教授，你前面说，控制理论的思想，在中国古代典籍当中就有所体现，现在又说，控制理论诞生于西方，是西方传进中国的。这不就是典型的崇洋媚外吗？”

 第245章 喜欢谁就折腾谁

    老教授立刻就不敢说话了。
    之前就算他没有经历过，也听说过。
    “崇洋媚外”这个帽子扣上来，不能继续教这门课都算小事，能不能在b大，甚至b市待下去都难说。
    据说这个女生家里也是有点背景的。所以她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所以谁也瞧不起。
    班上鸦雀无声，没人敢说话。
    主要是b大里面藏龙卧虎。不知道对方到底什么来头，不能轻易出声，得罪人。
    因为王嘉妮和他自己早早退学的缘故，靳卫东跟其他女生接触少，所以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上次这个女生调戏莫楷之就让靳卫东挺反感的。
    现在，他好不容易才能重生回来好好上课，结果这个不知所谓的女生，又跑来胡说八道吓到教授都不敢讲课了。
    而且放眼班上，现在也只有他敢直接怼这个女生，让他想不管闲事都不行。
    管你是什么背景，怼完你再说。
    靳卫东皱眉冷冷扫了一眼那个女生：“你有没有一点礼貌。提问题不会举手吗？再说了，教授讲的很清楚，是‘控制理论’作为科学名词诞生于西方。再说这几十年我们的科技不如别人也是事实。所以我们这些年轻人才要努力学习，搞科研，迎头赶上。你这样像个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里，就能比人家强了？！！那国家还号召海外学者回来建设祖国干嘛？”
    那女生立刻脸上发热，咬着唇不出声。
    靳卫东对教授说：“教授，你继续按照你的备课来讲。不用理她。谁还因为这个事说你，叫他来找我。”
    教授感激的一笑，接着说：“晚清时期，传教士和洋务派通过开办新式学堂学习西方科学技术，开设初等机械学课程。控制理论前期的几个代表性成果基本上都是从机械学演变而来的，因此，这算是控制理论在中国教学体系的萌芽。这些新式学堂着重强调数学课程，开设了机械、土木等课程，促进了控制科学相关知识在我国的传播。提到自动控制在中国的发展，不能缺少钱学森先生......”
    课间的时候，那个女生来找靳卫东：“靳卫东同学，我不是那个意思。是不是因为上次我没有借笔记给你，对你有点意见啊。”
    靳卫东气笑了说：“你是不是该去跟教授道歉，而不是跟我说这些废话。还有一件事，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我没工夫对你有意见。”
    那女生咬着唇，犹豫了好久才不情愿的走过去对教授，低声说：“我是为了让靳卫东不找我麻烦，才来跟你说。你要是敢再去跟靳卫东告状，或者因为刚才我说的话给我不及格，我就去校长那里告你宣扬西方思想，企图策反我们。”
    不料靳卫东跟着她过来了，听她这么说，越发生气：“说的什么玩意？！这叫道歉，我看你是想混个处分吧。走走走，我们上院长那里说理去。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了。”
    “在我的课堂上，你们有任何疑问都可以大胆说出来，没有关系。”教授忙摆手，和蔼地对那个女生说，“不过，世界很大。你还年轻。不要轻易给自己设限，多出去看看开阔眼界，对你的人生有好处。”
    那个女生一愣，喃喃地说：“对不起。教授，我没想伤害你。我脑子一热就......对不起。”
    教授温和的笑了笑：“你们是中国的未来。眼界要比普通人更大，心胸要比一般人更广才行。”
    靳卫东这才满意了，转身要走。
    教授说：“靳卫东同学，听说你实践经验很丰富，以后课堂上有些问题，可能还需要你来替我回答。我知道的都是些理论，可能跟中国的实际情况不相符。”
    靳卫东淡淡地说：“没事，您照讲就是。万变不离其宗。其实理论基础变化不大，都只是在升级应用。我还想多听些理论的知识。”
    -----
    晚上秦磊给靳卫东宿舍打电话汇报今天卫达理的行程。
    卫达理今天去了三个地方，都是不太出名的古迹，那种三四十年前都还住着人，现在要么改办公室，要么改成饭店的地方。
    靳卫东一琢磨：这家伙的身份不会是.......
    秦磊笑着说：“这个流氓律师不会是跟那个英吉利佬有仇吧。今天他又哄着英吉利佬吃皮蛋。英吉利佬吃吐了。流氓律师还说这是坟墓里陪葬的千年蛋，挖出来招待贵客，一颗的价值跟重量相等的金子一样。必须吞下去，不然浪费了。”
    靳卫东哭笑不得：“唉，他就那样。越喜欢谁越折腾谁。”
    秦磊寒毛一竖：“卧槽！他不会喜欢我，来折腾我吧。这家伙脑子转太快，不知道藏着多少种弄死人不用偿命的法子。我肯定玩不过他。”
    靳卫东：“放心，他只喜欢跟长得好看的玩。长得丑的不要。”
    秦磊骂骂咧咧：“你才长得难看，你们全家都难看。啊不，就你难看。滚.......”
    虽然靳卫东心里有怀疑，却不好去查证，毕竟卫达理这个身份是挺敏感的。
    他要查肯定是找李向星或者慕承霖帮忙，万一被李向阳和慕承泽知道了，卫达理想再来b市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所以，他打算装糊涂。
    奥赛尔.希诺和卫达理玩了三天就回港城干活去了。
    他们答应每周固定时间向靳卫东汇报工作进展。
    -----
    王嘉妮自从知道了刘碧华的身份后，既想跟她解释之前的事，又怕刘碧华骂她，所以每次路过她身边的时候都惴惴的。
    结果刘碧华压根就不理她，像没看见她，让她开不了口。
    今天发工资，王嘉妮跟其他职工一起在财务室门口排队。
    到了刘碧华面前，她欲言又止。
    刘碧华对别人都是笑嘻嘻的，看到王嘉妮脸色立刻冷了，意味深长地说：“女孩子还是要自爱。坏事做多了是会有报应的。”
    王嘉妮一听羞愧到无地自容，领了钱就低头匆匆走了。
    看看手里的二十几块钱，她的痛苦没有持续多久。
    加上学校的补助，怎么都够了给家里了，这个月终于不用担心了。
    只要有钱，刘碧华怎么看她，怎么骂她都不重要。

 第246章 浑身都虚伪

    回到学校，看见张帅在楼下等她，王嘉妮的气不打一处来。
    张帅颓废了一阵子，这个学期又神气起来了。
    这种人，你可以说他脸皮厚不知廉耻，也可以说他心理素质好，抗打击能力强。
    她冷着脸，当没看见张帅。
    张帅涎着脸上前拦住她：“嘉妮怎么这么久都不给我打饭，我还挺想你的呢？”
    王嘉妮咬牙切齿：“你还有脸说，你骗我骗的好苦。”
    张帅跟她说他家是某省首富，结果后来连一百块赔款都拿不出来。
    亏得她在他身上倒贴那么多钱，花那么多时间。
    现在她越看他，越觉得他猥琐丑陋，真让人恶心。
    自己之前怎么会想甩了靳卫东跟他好，真是瞎了眼又吃了猪油蒙了心。
    张帅笑：“我们两，半斤八两，就谁也不要嫌弃谁了。”
    王嘉妮：“谁跟你俩？嘴巴放尊重点！！”
    张帅也恼了，大声说：“别给我装什么贞洁烈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厚着脸皮去靳卫东那里干活了，而且还是做的最苦最累的清洁工。你知道为什么男人都喜欢你这种女人吗？便宜，耐操，还他么特别能装！！”
    周围路过的人听见了，纷纷回头惊讶地看着王嘉妮。
    王嘉妮又羞又气，昂头回答：“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而且清洁工又怎么了，我凭老老实实的劳动赚钱，哪像你，坑蒙拐骗，违法乱纪，到处害人。”
    张帅恼羞成怒，攥着拳头才忍住没打王嘉妮。
    王嘉妮往里走。
    他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上前拦着王嘉妮：“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
    王嘉妮：“别拉拉扯扯的。你要是再敢来找我，来拦我，我要叫非礼了。”
    张帅忙放下手：“别啊。我就想叫你帮个忙。”
    王嘉妮：“不帮，我为什么要帮你。”
    张帅说：“你要是帮我，我可以给你几千块报酬。”
    王嘉妮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张帅知道她动心了，得意地上前，压低了声音说：“靳卫东那里有钻石，有翡翠。你只要帮我搞清楚，他到底从哪里搞来的这些好东西。我也去弄，赚了钱就分你。如果你能直接从他那里把这些拿出来，就更好了。茶叶也行。”
    王嘉妮脑子“嗡”地一响，气得扬手就对着他的脸狠狠甩了过去。
    “啪！”
    张帅被打蒙了。
    王嘉妮说：“呸，不要脸的东西，原来你是叫我做内奸和贼。做梦去吧。我虽然穷，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贱人，你特么真是给脸不要脸。”张帅彻底恼了，揪着王嘉妮的领子，扬起手就要扇她。
    有人从后面捏着他的手指往后一扳，张帅立刻泄了气，痛得蹲了下来，大声哀叫：“哎呀呀呀。”
    他回头一看，对上了付小雅美丽却杀气腾腾的脸，吓得闭上嘴。
    付小雅冷冷地说：“只有最没用的男人才会对女人动手。”
    张帅忙小声说：“知道了，知道了，我没用，是我错了。疼疼疼，求你放了我。”
    付小雅松了手。
    张帅拼命甩着手，退后一步，立刻恢复了神气，嘴里骂骂咧咧：“我刚才是被你偷袭了，才吃亏。你特么一个女人，竟然敢打我，真是不知死活。”
    他扑上来。
    付小雅抬腿利落地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
    张帅往后飞了出去，重重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翻滚。
    旁边的人惊恐的看着付小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付小雅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忙捂着嘴娇滴滴地说：“哎呀，他好可怕。我害怕。”
    林思恬她们也意识到自己应该帮付小雅遮掩一下，忙抱着她，指着张帅：“你怎么能打人呢？还想非礼小雅，还好她把你推开了。”
    张帅疼得说不出话，伸出手，无声抗议：我特么压根没碰到她，是她把我踹飞了好吧！！
    旁边的人松了一口：就是，付小雅这么漂亮，怎么可能那么能打，一定是看错了。
    有热心的同学，叫来了学校保卫处的同志。
    几个女同学作证是张帅想要非礼王嘉妮和付小雅。
    张帅百口莫辩，被保卫科“请”去教导处接受教育了。
    王嘉妮一脸感激对付小雅说：“谢谢。”
    付小雅淡淡回答：“没什么，大家也算是同学加同事一场。总不能看着你被打。”
    王嘉妮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点了点头，走了。
    次日上班的时候，她特地在靳卫东的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
    平时这里要么不让她靠近，要么就门窗紧锁。
    她知道大家其实对她的戒备心还是很重。
    这会儿门大开着，她才看清楚这个气派的办公室。
    巨大的漂亮办公桌，真皮旋转椅子，还有沙发和漂亮的茶几，书柜和博物架什么的。
    博物架上摆满了各种翡翠和茶叶。
    样样都透露出三个字：“很有钱。”
    她心里又是一痛：靳卫东越发达，越让她后悔，越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
    靳卫东正低头看文件，压根没注意到门口有人。
    王嘉妮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抬手敲了敲旁边的门。
    靳卫东抬头，看到王嘉妮，微微挑眉：“有事么？”
    王嘉妮走进去，顺手要关上门。
    靳卫东立刻指着她说：“你就站在那里说。让门保持开着。”
    开玩笑，这种伎俩我见太多了。
    等下你把门一关，叫“非礼”，我浑身长嘴都说不清楚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特别是当你穷途末路，而我飞黄腾达之时，为了逼我当你的长期饭票，你什么阴损招都会用上。
    王嘉妮一脸委屈，用手指在绞着衣角。
    以前她要做这个动作，靳卫东觉得她好娇羞好柔弱，就会心软了。
    现在靳卫东看在眼里，却完全没有感觉。
    当人能冷静地，不带任何情感的去看待事情以后，会发现以前绝大多数感觉都是假象。
    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也变得像看清澈水里的鱼一样清楚。
    更别说，他后来还刻意去学习研究了人的微表情和心理学，能一下区分什么下意识动作，什么是达到某种目的刻意做出来的。
    比如现在，王嘉妮的动作，就处处透露着虚伪。

 第247章 她就是个笑话

    王嘉妮说：“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昨天张帅竟然找我问你的钻石和翡翠是哪里来的。还想叫我帮他偷。虽然我立刻拒绝了，他肯定不会死心，所以你一定要加强警惕，防止他用别的阴谋诡计。”
    靳卫东淡淡的说：“嗯，知道了，谢谢，你去干活吧。”
    然后就低头接着看文件去了。
    这会儿刘碧华也听见动静了，从隔壁出来看。
    王嘉妮再不好意思逗留，忙低头走了。
    刘碧华看着对靳卫东欲言又止。
    靳卫东冲她一笑：“放心。我不会上她的当。”
    林思恬和付小雅她们刚好从楼下过，看到王嘉妮从靳卫东那里出来，心里就明白了大半。
    昨天张帅说的话她们也听见了一大半。
    如果王嘉妮真有心又要避嫌，应该告诉她们去提醒靳卫东多注意，而不是自己眼巴巴的上门跟靳卫东讲找借口接近他，试图改善她在他心里的形象。
    林思恬有些尴尬，想出声说王嘉妮。
    却被付小雅和慕承霖都默契地拉走了。
    林思恬气呼呼地问：“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说她。”
    付小雅笑了笑：“她去提醒靳卫东同志也是好心，你为这个骂她，不是逼她干坏事吗？”
    慕承霖也说：“是啊。靳学长是何等聪明的人，她心里那点小算盘在靳学长眼里就是个笑话。所以你不用生气啦。”
    “也是。”林思恬想了想，又笑了，“你们两个喜欢靳卫东的人不紧张，倒是我太紧张了。”
    慕承霖一愣，看了一眼付小雅：她只知道秦果儿和黄秋霜对靳卫东的心思。
    没想到付小雅也......
    付小雅笑了笑：“思恬开玩笑呢。在她看来，不喜欢李林富的人全都喜欢靳卫东。”
    林思恬羞红了脸：“谁喜欢李林富了，我才不喜欢他。”
    慕承霖释然了，也打趣林思恬：“可不是嘛，在她心里李林富最好了。”
    林思恬气得跺脚：“承霖，你也变坏了，怎么能这么跟学姐说话。”
    慕承霖笑着跑了。
    靳卫东还真发现张帅那白痴开始绕着“仙机实业”的园区转圈，总想溜进来。
    他不怕张帅进来偷东西，倒是有点担心张帅发现钻石的秘密。
    虽然他已经设置了货车往园区里运钻石的假象，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不能让他能造钻石的事情被人发现，不然很多辛苦努力都白做了。
    他思来想去，跟秦磊讲了一下王嘉妮告诉他的情况。
    秦磊一听，心里万马奔腾：我去，我的老巢都有人敢惦记，真特么太不把我放眼里了。我要不好好教训一下你，让你一辈子都不敢再起这个念头，以后我在b市还怎么混？
    靳卫东说：“你把他吓退就好，不要闹出事来。”
    不是他心软，而是闹出大事，他还要费神处理，太浪费时间。
    秦磊：“放心，我心里有数，绝对不会搞伤搞死他。”
    靳卫东：“还有一件事。你现在要尽量多屯一点翡翠原石。一周一车太少，改一周两次。缅甸的政局不稳。而且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只要我们有足够多存货，万一那个坑口不卖原石给我们，我们也可以慢慢找新坑口。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秦磊：“可是我们就两辆车，从缅甸到b市往返要半个月。就算全部都在路上不休息也做不到一周两次。”
    靳卫东：“多买两辆车，多配两倍的人。一定要注意休息，不要疲劳驾驶。”
    秦磊：“好，处理完这个张帅，我就去安排。”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秦磊特别留意围墙外面有没有人，果然在黄昏的时候，看到张帅把手插在口袋里，鬼鬼祟祟在门口晃来晃去。
    秦磊等天黑了，叫了几个人，拿了个麻袋就出去了。
    靳卫东在楼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秦磊他们趁着张帅转身用麻袋把他从头套住，用麻绳绑住，然后扔上了一辆小货车走了。
    他转身进去的时候，无意中瞥见王嘉妮也在院子里的树下冷冷看着那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王嘉妮跟我反映张帅的事，一方面是为了接近我，另一方面，不会也是想惩罚一下张帅把？！
    毕竟自己花大力气摘到苹果还咬了一口却发现是个烂苹果，会非常愤愤不平、痛苦和屈辱，恨不得对方消失，才能减轻这种感受。
    王嘉妮知道自己打不过张帅，只能借我的手了。
    呵呵，王嘉妮，想不到，短短时间，你的段位也提升了不少嘛。
    都会借刀杀人了。
    秦磊他们把张帅拉到郊外的河边，才停下车，把张帅拖了下来，取下了麻袋。
    张帅一路都不敢叫，这会儿更是死死闭着眼，大声说：“大爷们行行好。我没看到你们的脸，你们把我身上的钱都拿走吧，求你们不要伤害我。”
    秦磊气笑了，踢了他一脚：“妈的。你这么个废物都敢来惦记我的东西。我这特么是踩到狗屎了么。”
    张帅闭着眼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恰好走到贵厂的附近看了一眼。”
    秦磊又踹了他一脚：“还特么敢撒谎。你都在附近转悠四五天了。真不把我放眼里。今天不弄断你一只手一条腿，我白当这个b市老大了。”
    张帅杀猪一般叫起来：“不要，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大爷放过我。”
    郭大强说：“老大，别跟他废话了，直接挖个坑，埋了吧。挖深点，绝对没人能发现。”
    郭小强：“嗨，挖坑多费劲，脚上绑几块钢筋混凝土块扔河里，一沉到底。春天里一涨水，尸体就会被淤泥埋住。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张帅吓得嚎啕大哭：“不要啊。我真的没想偷你们的钻石和翡翠。我就想看看工厂里面有什么，就是好奇，以后再也不敢了。”
    秦磊：“呵呵，把他眼睛挖了吧。留着东看西看的，也讨厌。”
    张帅已经尿裤子了：“不要啊，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两岁小儿。”

 第248章 诬告上瘾

    张帅絮絮叨叨讲着他妈生他的时候难产，又没有奶水，一口粥一口奶的养大他不容易。
    周围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身边压根就没有人。
    原来这些人在他哭诉的时候已经走了。
    “卧槽，你们这帮流氓，竟然敢这么耍本大爷，你们有本事别走。”他一下又满血复活，蹦了起来，挥着拳头大叫。
    “哗哗哗”河边的芦苇响了一声。
    张帅吓得“扑通”一声又跪下了，不住磕头：“我说着玩的。老大别当真。我该死，求你们高抬贵手，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结果一只白鹭钻了出来，“噗噗”地扇着翅膀飞远了。
    张帅瘫坐在地上擦了擦额头的汗：“妈的，原来是只死鸟，吓死我了。”
    这里荒郊野外，连个公交车都没有。
    张帅只能走回去。
    他走到天亮，才回到b大附近，又累又渴，越想越气，直接就去片区派出所报警了。
    毕竟现在他这样子看着最惨，最能博得警察同志们的同情心。
    他把自己衣服给撕了个口子，才进去哭喊道：“警察同志，我被绑架了。”
    值班的两个警察看他满身泥，衣服面容憔悴，眼泪汪汪，嘴唇干到开裂，忙起身来说：“别着急，你慢慢说到发生了什么事。放心，我们不会放走一个坏人。”
    张帅说：“我昨天晚上在‘仙机实业’附近散步，被秦磊和几个‘仙机实业’的保安绑架了，扔到了郊外。他们还打我。你看......”
    他掀起衣服，给警察看身上的伤痕。
    警察们瞪大了眼睛，凑过去，什么也没有看见，然后交换了个狐疑的目光。
    张帅说；“他们太奸诈了，专挑不会留下伤痕的地方打。我肯定受了内伤。”
    一个老警察问：“他们为什么要绑架你？是想抢劫，还是跟你有什么仇吗？”
    张帅含含糊糊应了：“嗯。”
    警察：“抢劫吗？团伙抢劫可是恶性犯罪，他们抢了你多少？”
    张帅前两次尝到了诬告的苦，这一次不敢再胡说了，只能回答：“没抢钱。”
    其实现在“仙机实业”里的人，就算随便抓个阿姨出来都比他工资高，谁稀罕抢他？
    警察：“那是跟你有仇。什么事情结的仇呢？”
    张帅：“也没什么仇。”
    一下子他也胡诌不出来什么事。关键说多错多。
    警察皱眉：“小伙子，你要报案就要说清楚来龙去脉。对方绑架你，总是要有原因的吧。我们也不能随随便便抓人，要有证据的。”
    秦磊以前是挺让他们头疼的。
    你说他坏吧，他一不偷二不抢，就是喜欢打架，占地盘，收保护费。
    而且他收保护费也不是乱收，相对其他人还算公平，也是真的保护那些小商贩。
    最近一年多，自从帮忙解救了港城同胞立了功以后，他就彻底改邪归正，还跟着靳卫东做起了正当生意。
    而且现在“仙机实业”是他们辖区内最有名的企业。虽然是民营企业背后却有大国有企业和军队支持。
    秦磊又是“仙机实业”高层管理人员，保安公司经理，可不敢乱冤枉他。
    张帅说：“他们没有抢劫，就是看不惯我，所以用麻布袋套在我头上，把我打了一顿，扔在郊区。没有证据是因为他们太奸诈了，趁天黑把我绑走，避开了所有人。”
    警察忍不住笑了：“小伙子，你是晚上睡觉梦游了吧。人家跟你无冤无仇，好好的怎么会看不惯你，还费劲把你弄到郊区去打一顿。据我们所知，‘仙机实业’业务繁忙，秦磊自己都经常加班和出差。”
    每天运水运茶叶运玉石钻石都忙死了，干嘛要浪费时间来教训你这个不相干的人，留着时间赚钱不好吗？
    张帅急了：“他们就是怕我惦记他们的钻石和玉石，所以要吓唬一下我。”
    警察一听，板起脸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对了，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
    张帅含含糊糊地说：“我是b大学生。”
    警察一看他支支吾吾，越发警惕，说：“证件呢？拿出来。”
    张帅只能把学生证掏出来。
    警察接过看了看：张帅......
    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他们又仔细看了看张帅。
    好家伙，这不就是上次搞邮票诈骗和卖假冒伪劣茶叶那个吗？
    这混蛋是诬告上瘾了吗？
    警察顿时就恼了：“你这个学生，年纪轻轻就不学好，上次诬陷靳卫东同志不成，又想出这种苦肉计来诬告，你是上次拘留所没蹲够，还想来住几天吗？”
    张帅一愣，气得挥着手大叫：“你们不是警察吗？不是为人民服务吗？怎么我被人打了，你们不管，反倒来说我害人。说，靳卫东是不是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这样包庇他！！”
    警察不耐烦说：“你这就是浪费警力，妨碍公务。赶紧走，再闹把你抓起来，”
    张帅一听，立刻闭上了嘴，出去了。
    他越想越气，又跑到“仙机实业”的大门口，破口大骂：“靳卫东。你有本事出来一对一单挑。叫你的人绑架我算怎么回事。”
    秦磊在里面一听：哎呀，你这小子，竟然还敢回来，看来吓你吓得不够。
    他要出去，秦果儿忙拉住他：“你忘了靳卫东同志怎么交代你了？能用别人的手处理，就不要脏了自己的手。”
    秦磊想了想，点点头，打电话给辖区派出所，说有人妨碍企业的生产活动。
    派出所民警很快就过来了，一看是张帅，气不打一处来，就要过来抓他。
    张帅一看警察来了，一溜烟就跑了。
    秦磊这时候才出来给警察递烟：“唉，辛苦警察同志了，真是没见过这种神经病，眼馋厂子生产红火就要来搞破坏。”
    以前他看到警察恨得牙痒，现在才觉得有警察真好。
    警察说：“不辛苦，你们是我们片区的重点单位，他要再敢来闹事，随时告诉我们。我们非得关他几天不可。”
    张帅不知道是不是惊吓过度，再加上劳累和吹了风着凉，反正回到宿舍就病了。

 第249章 防不住小人

    张帅发着高烧还说胡话：“‘仙机实业’里有钻石，我看见他们挖钻石了。还有黄金，还有钱。里面全部是宝贝。好多宝贝。我要进去抢宝贝，别拦着我。”
    靳卫东的围墙修得老高，外面也看不见里面有什么。
    再说每天一车车往外运，有没有可能是在里面挖钻石，往外运土呢？
    有好事者听了，跑去问地质学教授，有没有这个可能。
    教授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还特地在课堂上讲了钻石的行程和地址产状。
    他说钻石的地质产状分为三种，分别是金伯利岩型、钾镁煌斑岩型和砂矿型。
    世界上大多数原生钻石矿床属金伯利岩。金伯利岩石因为在澳大利亚的金伯利地区发现而得名，其实就是角云母橄榄岩，属于基性岩。
    含钻石的钾镁煌斑岩又称超钾金云火山岩，这是一种新的钻石产出类型。它是1979年的澳大利亚的金伯利地区发现的。砂矿是世界上钻石的主要来源。
    划重点，天然钻石必须要在地底下高温高压的条件下才能形成，然后通过火山喷发随着岩浆带到地表。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火山喷发，钻石只能一直埋在地下深处。
    中国只在鲁省，湘省，辽省，新疆几个少数地方有钻石，而且产量很小。鲁省倒是有过发现大型钻石的记录，不过近二十年都没有再出现过。
    总而言之，就是b市不处于地壳运动活跃地带，没有火山喷发和其他剧烈地壳运动，所以就不可能有钻石。
    更别说那么大产量的钻石矿了。
    于是大家就把这事抛下了，越发觉得张帅就是个神经病，而且还是品行比较差的那种。
    张磊烧退了以后变得神神叨叨的，每天在大学的各个地方游走。
    为了方便上厕所，也是因为夏日的炎热还未消散，为了通风凉快，男生宿舍房间的门基本都是不锁的。
    除了靳卫东的宿舍不敢靠近，女生宿舍，他进不去。
    别的地方，他都如入无人之境，想进去就进去，想出来就出来。
    跟他同住一栋楼的每个宿舍，都被他骚扰过。
    有时候半夜听见有声音，直起身一看，就看见他不知道用了谁的杯子在喝水，喝完就走。
    有时候他还翻别人箱子把人家衣服穿走。
    大家也骂过他，赶过他，可是他当时走了，过两天又来。
    大家开始半夜锁门，出入都锁门。
    但是总有看顾不到时候。
    毕竟你去上个厕所，他都能进来溜达一圈。
    最后大家都烦了，只能随他去了。
    反正这会儿大多数人都穷，把仅有的几块钱和饭菜票揣在身上，宿舍里就没有值钱的东西了。
    那天帮靳卫东研发消毒柜的一个学长神情紧张地来找靳卫东：“不好了。张帅来我们宿舍翻东西，把我记在笔记本上的一些资料给拿走了。”
    靳卫东皱眉问：“什么资料？”
    “消毒柜的构造草图。你当时亲手画给我们的。”学长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真不是有意泄露的。那个图纸我放在枕头下面了，没想到都被他翻出来了。”
    他们签过保密协议的。
    上面有一条，如果泄露机密，要追偿损失到底。
    他知道消毒柜这个东西就是新发明新创造，这么快就泄漏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
    靳卫东不紧张，却笑了：“没事，偷了就偷了，第一版是有问题的，按那个图纸造出来的消毒柜没法用。你忘了后面我改进了做出第二版才敢试用吗。”
    而且臭氧发生器也改成了他根据国内外现有的设备改进的新产品。
    这些在最初的图纸上都没有标注。
    奥赛尔.希诺和卫达理去港城和其他各国办的专利注册已经基本下来了，然后又被靳卫东叫去注册其他专利了。
    这两人最近不是在某个国家注册专利，就是在去注册专利的路上。
    “中安电器”的部分生产线已经上了，孙晓娟按照靳卫东的指示，生产出了第一批消毒柜，在港城和穗城上市。
    容量从15升到40升不等。
    这是个新鲜玩意，在港城卖得还不错。
    主要是一些高档ktv，会所，酒吧，宾馆和餐馆用。
    靳卫东送了一台容量最大的给祈震霆试用。
    当然，他的穗城和港城的两个品茶会所都用上了。
    现在休闲场所，要是没有个这个东西都不好意思说自己上档次。
    学长又说：“我担心的是，内行人看出问题，改改就能用。”
    靳卫东：“不怕的。我们在港城申请了专利。他们就算做出来也没办法卖出去。”
    学长嘀咕：“我现在觉得张帅是在装疯卖傻，好随便出入我们的宿舍盗取机密。不然他怎么什么都不拿就拿这个。我藏在枕头里面都被他拿走了。”
    靳卫东点头：“这也是有可能的。不过他拿走的东西没法定价，而且没有当场抓到他，所以就算我们报给保卫科或者公安局也立不了案更追不回来。”
    学长很不甘心：“那就这么算了？”
    靳卫东：“有句话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他早就自己走到了悬崖的边缘，我们只要等着他自己落下去，不用特地去推他。不过，你还是要去报个案，告诉警察你有技术资料被偷了。以免以后有什么其他问题。”
    虽然懒得花精神去找张帅麻烦，必要的防护还是要做的。
    靳卫东还去穗城和b市的大报纸上发了一则声明，说他研发的消毒柜图纸被盗，之后因为这个图纸泄露引发的任何问题和事故，跟他个人或者他名下的任何企业都没有关系。
    请大家不要购买和使用这个图纸，否则自行承担一切后果，他还要追究盗用的责任。
    张帅找到那个图纸激动得不行，连夜就揣着图纸坐火车去穗城了。
    虽然他看不懂，可是只要是靳卫东的东西肯定值钱。
    穗城的家电厂最多，他打算去随便找一家，把这图纸卖了。
    多的不要，两三百块钱肯定能卖。
    他在穗城的几家国有电器厂外徘徊，却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连门都进去不，别说找厂长是卖图纸。

 第250章 内部消息

    不过虽然没能进去厂门，张帅却听到了不少业内消息。
    “哇，这一次陈厂长可被气得要死。”
    “可不是。这个生产线一上，‘佛城家电’的好几个拳头产品就都有了强力竞争对手，以后就做不了独门生意咯。”
    “听说负责人在建生产线的时候，曾经找陈厂长谈过合作，被陈厂长拒绝了。”
    “是啊。是靳卫东找他谈的。陈厂长糊涂啊，这么好的提升技术机会，竟然给拒绝了。要是到我们厂来多好。”
    “嗨！他可能没想到靳卫东一转身就把他的技术骨干给挖走了。还另起炉灶自己搞了个什么‘中安电器’。靳卫东背后是谁啊，是慕家啊。这点事情，还不是分分钟搞定。”
    “那个陈弘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经常莫名其妙克扣员工工资奖金，肚量小，又嫉贤妒能。”
    张帅把这些消息拼凑到一起，就理出了事情的经过。他越想越兴奋：没想到，到了这里还能听到靳卫东干的缺德事。
    别人我不好说，“佛城家电”的陈厂长，肯定会买这个图纸！！
    他像是发现了金矿，兴奋得不行，立刻坐车去佛城。
    “佛城家电”的保安当然也不会让他进去。
    他只能说：“我有‘中安电器’的内部消息，需要向陈厂长报告。”
    保安也大概知道陈厂长跟“中安电器”的过节，这才打电话去厂长办公室问。
    果然，陈厂长立刻就叫保安带他进去了。
    陈厂长问张帅：“你说你有‘中安电器’的内部消息？你是什么人？”
    张帅说：“我跟陈厂长一样，都被靳卫东坑过，都恨不得靳卫东倒霉。”
    陈弘达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帅：“嗯，你说来听听。”
    张帅：“我搞到了他最新发明的消毒柜的图纸，陈厂长应该会对这个感兴趣吧。”
    陈弘达眼睛一亮：“哦，真的吗，拿出来看看。”
    张帅笑了笑：“陈厂长，我们虽然都是靳卫东的敌人，可是我也费了好大力气才搞到这个图纸，不能白给你。”
    陈弘达：“只要图纸是真的，价钱好商量。”
    只要你把图纸拿出来，我就叫保安赶你出去。
    张帅拿出一张纸递给陈弘达。
    陈弘达看了看，皱眉问：“怎么只有半张？”
    张帅笑了笑：“我也要保护自己。”
    主要是你的名声不太好。
    陈弘达毕竟是业内人士，就算只有半张图纸也能看出这东西的真假
    可是他还是不放心：“我怎么保证这图纸就是靳卫东的。”
    张帅拿出刚才买的报纸，点了点靳卫东的声明和图纸上靳卫东的签名：“这是靳卫东亲手画给技术人员的。这还能有错。如果不是他的图纸，如果不是这个图纸对他很重要，他怎么会在报纸上发声明，威胁其他人不能用。”
    没错，越是撇清关系，越是让别人不要用，越是说明这个图纸是真的。
    所谓的盗用责任在其他企业看来就是个笑话。
    天下文章一大抄，技术也是一样。
    你抄我的，我抄你的，大家都是这样发展起来的。
    陈弘达问张帅：“你要多少钱才肯卖。”
    张帅伸出五根手指。
    陈弘达：“五千？太多了，不可能，八百吧。你把图纸先拿出来我看看。如果有用，我立刻给你钱。”
    张帅的心狂跳起来：这东西果然值钱，我本来想开价五百，再来讨价还价。没想到他直接给了八百。
    他故作生气，皱眉：“陈厂长也太小气了，我们各让一步，两千吧。”
    陈弘达摇头：“一千，你愿意就成交，你不愿意就算了。”
    那个消毒柜最小型号在港城都卖一千多了。
    他本来想买一台回来拆开看。
    可是靳卫东在穗城只供给几个熟悉的企业，或者进厂直接洽谈提货，暂时没有放到百货公司销售。他买不着。
    如果从港城买，又要打报告审查，还要交关税，毕竟再小也是进口设备，太麻烦了。
    如果能搞到图纸造出仿造品，这一千成本分分钟就赚回来了。
    张帅装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那行吧。我主要是太想报复靳卫东了。”
    陈弘达：“那半张图纸在哪里？”
    张帅：“你先付一半，然后带上另一半钱，我带你去取。我们到了地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陈弘达：“我这么大一个厂子，要管的事情太多，不可能跟你一起去，我可以先给你五百，你去取另外一半图纸来，我再给你五百。”
    “那就算了。”张帅摇头，起身要拿图纸。
    陈弘达忙用手按住，说：“年轻人，不要那么着急，我跟你去。”
    张帅说：“麻烦厂长帮我签个声明，表示这个钱是你自愿跟我购买图纸的。不存在欺骗胁迫的行为。”
    陈弘达一愣：“不用这么麻烦吧。不就是一锤子买卖吗？”
    张帅：“要的要的。我毕竟孤身一人处于弱势。虽然麻烦点，但是安全。”
    他在靳卫东手上吃了那么多次亏，就跟靳卫东学会了一点。但凡可能产生异议的事情，都要事先形成纸面签字盖章的东西，才能保护自己。
    陈弘达忍着气，在张帅手写的声明上签了字。
    他叫财务拿了五百块钱上来。
    张帅兴奋得脸颊发热，手都在抖，五十张大团结，点了足足五分钟都没点清楚。
    陈弘达有些不耐烦了：“赶紧去吧。”
    他带了两个保卫科的人，想着等这个年轻人拿出那半张图纸，就直接抢过来。
    这个年轻人要是敢嚷嚷，就把他送到公安局去，说他进厂里偷东西被抓住了。
    能省五百算五百。
    张帅直接去了邮局，把这五百块钱和声明汇给了自己，然后才出来不紧不慢地拿出那张图纸。
    陈弘达对着保卫科的人一使眼色。
    张帅说：“诶诶诶，你们可不要乱来哦。我已经把你的声明寄回去了。如果声明寄到了，我还没到家，就会有人来公安局报案，说你们不履行承诺。‘佛城家电’好歹也是个国企，到时候上面为了这种事来查你们，怕是不太好吧。”

 第251章 被坑惨了

    陈弘达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招，气得不行，只能叫人又去取钱。
    张帅接过钱把图纸给他，然后直接就把钱汇回家了。
    陈弘达把两张图纸对到一起，确认是一张完整的，就放张帅走了。
    张帅得意洋洋冲他一挥手：“拜拜了，您嘞。合作愉快。”
    陈弘达咬牙切齿：“要不是我太想做消毒柜，这会儿就把你抓起来。”
    张帅并没有回去，他尝到了甜头。
    其实他来了穗城之后，一个人在旅馆里把图纸抄了好多份。
    这会儿，他又去找下一个买家了。
    改革开放的这几年，民营小厂如雨后春笋一般，在穗城周边的城市和深城冒了出来。
    张帅觉得去找他们，更好说话。
    民营企业不会像国有企业一样豪气，所以图纸肯定卖不了那么高价。
    不过因为前面“佛城家电”的豪气，张帅的收益早超过预期了，他现在是秉持着能赚一点算一点的原则去谈的。
    最后他一共把图纸卖给了四家，赚了两千块，心满意足地回b市了。
    这边陈弘达拿到了图纸，就组装了一个，
    结果试用的时候，还没有五分钟就炸了。
    旁边的工人被烫伤和溅起的金属碎片割伤。
    其他几个厂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都发生了或大或小的事故。
    陈弘达试图把责任推给朱志刚，顺便报复孙晓娟。
    可是这个图纸就不是朱志刚拿回来的，所以工人的家属也不傻，都来闹，说陈弘达没有检查这个图纸的技术可行性，就贸然组装实验，造成工人受伤。
    陈弘达只能按照工伤最高限额，一人赔了几千块钱。
    他想找卖图纸的人麻烦，结果按照那个年轻人报的身份地址一查，根本没有这个人存在。
    陈弘达气得眼发晕：我当时就顾着看图纸，沉浸在能够仿造靳卫东产品的狂喜中，也没有仔细查证对方身份。
    关键这混蛋还不止把图纸卖给我一家，就算我仿造出来，也要跟这么多人竞争。
    这简直就是到处坑人啊，真是太可恶了！！
    要不是这个图纸上有靳卫东的亲笔签名，我也不会这么轻易相信。
    等等，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都是靳卫东陷害我们的计谋？！！
    靳卫东知道图纸有问题，却让这个人假装是偷出来的，然后卖给我们，让我们吃哑巴亏。
    是了，是了。
    一定要去找靳卫东的麻烦，决不能让他得逞。
    陈弘达想来想去，气愤难平，联合了那几家民企，拿着图纸去找省里主管工商的领导告靳卫东的状了，要求靳卫东赔偿所有损失。
    他这几年对穗城的家电制造贡献很大，所以领导和公安局很重视，来询问慕承泽。
    靳卫东发了声明后就跟慕承泽打了电话讲了这件事。
    这会儿，慕承泽一听领导说这件事，立刻明白过来。
    他只要求把告状的人叫来，当着领导的面询问清楚。
    还说如果是靳卫东的责任，他绝不姑息。
    领导把人带到了军区，慕承泽的办公室。
    陈弘达他们一进来，叫得十分凄惨委屈：“首长，你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可是被靳卫东害惨了。”
    “这就是故意陷害啊。用有问题的图纸来陷害我们。”
    慕承泽等他们都不出声了，才淡淡地问：“你们的图纸是哪里来的，靳卫东亲手给你们的吗？”
    陈弘达：“就是靳卫东自己卖给我的。”
    慕承泽：“具体日期呢？”
    陈弘达：“一周以前。”
    慕承泽拿出十天前那份登了靳卫东声明的报纸递给领导。
    领导看了一眼，心里明白了八九分，对陈弘达他们很是嫌弃：自己心术不正买了赃物想仿冒别人的产品，结果技不如人，图纸有问题也看不出来。现在出了事，又想来赖别人。
    慕承泽淡淡地说：“陈厂长，其实靳卫东同志已经给这个消毒柜申请了专利。虽然我们国家现在还没有专利法，可是刑法的138条可是明确阐明‘严禁用任何方法手段诬告陷害干部群众，凡捏造事实诬告陷害他人的参照所诬陷的罪行的性质、情节后果和量刑标准给予刑事处罚。’靳卫东同志虽然年轻，但是是我们穗城和b市的重要企业家和干部。如果有人敢诬告他，我也绝对不会轻饶。我再问你一遍这个图纸到底是不是靳卫东卖给你们的。”
    其实这个事很好查。
    靳卫东一周前有没有来穗城，一问b大机电学院就知道。
    其他几个民企老板忙说：“我们是跟一个年轻人买的，不是靳卫东同志。”
    陈弘达改口：“不是他亲自来的，是他的朋友。不然这个人怎么能轻易拿到靳卫东的手稿？”
    慕承泽：“什么朋友？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靳卫东的朋友。”
    陈弘达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有人又说：“我们不知道靳卫东同志已经在报纸上登了声明，被那个人骗了。那个人说自己是靳卫东的朋友。”
    陈弘达只能红着脸说：“我也是被骗了。”
    慕承泽说：“陈弘达同志，别人也就算了。你好歹也是国企的厂长，怎么会想走这种歪门邪道。当初靳卫东要求跟你合作，你是拒绝了的，现在却想要不劳而获。而且你仿冒靳卫东的产品不成，还要来告状倒打一耙。你会不会有点太过分了？！”
    陈弘达恼羞成怒，嚷嚷着：“我是为了中国电器的发展。我是国有企业厂长。靳卫东算什么，一个私营企业的老板，专门吸社会主义血的吸血鬼。他把技术无偿给我用，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他说完这句话，等于把在场的人打死了一半。
    那几个民企老板一听，都暗暗生气。
    慕承泽讥讽的看了陪同他们来的领导一眼。
    领导脸色更不好看，直接对陈弘达喝了一声，打断了他：“别胡说八道。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中安电器’是穗城政府监督下建立的合资企业，是为穗城酒店建设工作服务，也是为了加快国产电器技术进步才成立。都改革开放两年了，你作为企业领头人，怎么思想还这么迂腐和野蛮。”

 第252章 不要再作死

    领导在心里狂骂：慕承泽是什么人？！！
    你怎么敢的！！
    我虽然不是慕承泽的直接下属，可是见到他都要客客气气的。
    你一个小小的电器厂厂长，竟然这样对慕承泽大呼小叫的？！！
    是不是在厂里横行霸道惯了，就以为自己天下第一。
    再说靳卫东是慕承泽的人，你这么骂靳卫东不就等于骂慕承泽吗？
    你自己作死也就算了，关键你还算是我的属下，把我也给连累了。
    慕承泽要不是给我几分薄面，现在就叫人把我们赶出去了。
    陈弘达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了，又红了脸说：“啊，慕承泽同志，我太激动了，说了一些不恰当的话。”
    慕承泽淡淡的说：“这次事故，完全是由于陈弘达同志心术不正，疏于审查造成的，所以所有损失不该由厂里出，更不能由国家负担。请领导务必监督陈弘达以个人的名义赔偿一切损失。”
    领导也很尴尬，忙说：“是的、是的。”
    慕承泽又说：“我认为陈弘达现在的能力和品德，已经不适合担任‘佛城家电’厂的厂长。请领导务必考虑任命更合适的人员。”
    如雪水浇头，陈弘达只觉得冷到脚底，下意识就要说：“你有什么资格任免我。”
    被领导瞪了一眼，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低头说：“这次确实是我的问题，我接受慕承泽同志的批评。”
    这会儿不认怂，把慕承泽惹毛了，要真换下他也不是不可能。
    领导说：“慕承泽同志的建议很中肯，我们回去一定好好研究一下。”
    慕承泽自然知道不可能逼着他在这里就拍板，毕竟他们属于不同的系统。
    他点头：“我很忙，就不陪几位多聊了。”
    他叫了卫兵进来，把他们“护送”出去。
    陈弘达出了军区才说：“领导，你不会真的为了一个私营企业老板把我换了吧。”
    领导脸色铁青：“你本来吃个闷亏也就算了。非要闹到慕承泽这里来，自己找不自在，现在好了。赔偿的事情你自己出钱吧。你要是不照做，以后万一慕承泽非要查，连我也要挨罚。”
    陈弘达：“慕承泽明显是公报私仇，用这件事报复我上次拒绝他合作。”
    领导看了他一眼：“陈厂长啊，你是时候反省一下自己的管理和为人了。你看看，孙晓娟把合作厂管得那么好，却在你手下干了那么多年的组长，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埋没了人才呢。如果这些人才都能得到使用，我觉得‘佛城家电’至少可以再上一个台阶。”
    陈弘达心里有点不以为然，嘴里却还是说：“领导说的是，我会好好反省的。”
    慕承泽等他们一走就给靳卫东打电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图纸有问题。”
    靳卫东说：“对啊，所以我才要在报纸上连登几天的声明警告他们不能用啊。谁知道他们不听劝呢。而且这个图纸我都没有形成正式的版本，只是一个草图，没想到，张帅竟然跑到宿舍里来偷。”
    “又是那个张帅。”慕承泽咬牙切齿，“以后这种事还会发生，要想个法子预防一下。”
    厂子越多，专利技术越多，越遭人惦记。
    靳卫东：“专利保护法。虽然也没有大用处，总比没有好。”
    慕承泽：“嗯，我去推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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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几个老板越想越气，被那个年轻人坑得好惨。损失点钱是小事，关键还伤了工人。
    他们查到了张帅那天在邮局汇款的接收地址和姓名，很容易就查到原来就是张帅自己。
    呵呵，黑完我们想没事？
    这个世界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张帅回到b市以后，得意得不行：老子这就是一夜暴富啊！！
    以前不敢想的东西，现在都有钱买了。
    他花了一百块买了一套西服和一双皮鞋，把头发往后梳得油光锃亮，看着精神了许多，就是有点像汉奸。
    大家都知道了他去靳卫东学长那里偷图纸的事，看见他这幅样子，不但不羡慕，反而各个露出嫌恶和鄙夷，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做贼还这么招摇。”
    “以前只觉得他运气不好，或者想发财用的方法不对，现在觉得他真是头顶上长疮，脚底下化脓-坏透了。”
    “放心吧，这种人嘚瑟不了多久，迟早会倒霉的。”
    张帅气得冲他们挥拳：“少胡说八道，谁偷东西了，我不过是把我的知识和技术转换成了金钱。你们这是嫉妒，嫉妒！！再诬陷我，我就不客气了。”
    宿舍有几个人跟他关系还行。
    张帅从食堂打了肉菜回来，想学靳卫东一样，跟自己的舍友们庆祝一下，却发现没有人理他。
    他嚷嚷着：“什么意思啊。看不起人是吧。我打了红烧肉回来都没有人吃吗？”
    那些人冷冷的说：“不明不白的东西，我们不敢吃。怕吃下去会不舒服。”
    “看在舍友的份上，我们劝你一句，趁现在还来得及回头，赶快去找靳卫东道歉，想办法解决。”
    张帅恼羞成怒，拍桌子大骂：“放屁，谁要去找他道歉了。你们嫌弃我是吧，没关系。老子有钱了，以后你们想跟我称兄道弟，我还未必理你们呢。”
    院长叫他去谈话，义正词严地说：“张帅同学，你的辅导员最近反映你经常无故缺课。如果再这样不请假便擅自离开学校，我就开除你。”
    其实院长在意的根本不是张帅请不请假，而是张帅干的那些事情。他是想要张帅老实一点，不要再作死连累他。
    张帅：“放心。院长，我以后都不用出去干活了。我赚的钱够我花十年了。”
    院长听着更害怕：“你到底做了什么？”
    张帅：“没什么，就是把技术变现了而已。放心这一次的交易都是一锤子买卖。绝对不会有后顾之忧。”
    他说完就得意洋洋地走出去了。
    路上遇见王嘉妮下课回来，他得意洋洋地上前说：“怎么样，以前你对爷爱理不理，现在爷让你高攀不起。你要是服个软，爷说不定还能疼你。”

 第253章 不要浪费资源

    王嘉妮像看一只苍蝇一样看着他，眼里满是嫌弃：“张帅，你是不是真的有病啊。我这一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两件事，第一就是没有好好珍惜靳卫东，第二是瞎了眼竟然来追你。我现在想想以前自己给你打饭洗臭袜子就想吐。请你以后有多远离我所愿，不要再来骚扰我。还有，靳卫东什么都不做，不是因为他怕你，也不是因为他拿你没办法。而是觉得，你这种小角色，不值得他动手。他要真想干点什么，你觉得你现在还能站着跟我说话吗？”
    张帅想起自己那天被秦磊他们绑去河边的事，吓得腿软，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你真的让我恶心。算我求你了，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王嘉妮一脸嫌弃直接绕开他走了。
    张帅气得不行，从怀里掏出几张大团结在空中挥舞：“我特么有钱。”
    来来去去人都像看蟑螂一样看着他，老远就绕开。
    张帅：“看什么看，你们这些穷鬼。”
    对了，食堂已经不符合我的身份了。
    靳卫东整天去李家饭店吃饭，我也要去好好享受一下。
    他坐公交车，颠簸了一个小时才到李家饭店，点了十只虾，一盘海参，就觉得自己太有出息了，竟然这么快有钱吃海鲜了。
    以最慢的速度吃完，然后打开门在里面剔一个小时的牙，确保所有人都看到他，才离开。
    这会儿天已经全黑了。
    他坐在公交车站，等了一个小时才等到一辆车，冻得不行。
    好不容易回到学校门口，一个麻袋忽然从天而降，把他兜头套住。
    他下意识就大叫：“秦大哥，我错了。”
    那些人却不吭声，只管拳脚招呼上来。
    张帅明显察觉到这一次不像上一次秦磊打他，吓唬的成分更多，刻意控制了力道。这一次却是在往死里整他。
    他大叫：“你们究竟是谁？”
    对方依旧不吭声，一脚过来，张帅听见自己胸口骨头裂开的声音，一下就晕了。
    等他醒来，周围静悄悄的，打他的人早走了。
    一动就两眼冒金星，肋下剧痛无比，随时都会再晕厥过去一样。
    他扯下头上的麻袋，喘着粗气看着已经升到半空的月亮。
    原来自己已经躺在这里这么久了。
    他挣扎着起来，跌跌撞撞回到宿舍门口，拍着门大叫：“救命啊，我被人打了。”
    整栋楼的人都被吵醒了，从窗户里伸头出来看。
    宿舍管理大爷披着衣服骂骂咧咧出来。
    一看张帅满嘴血，他吓得忙打电话报告给了公安，叫来了救护车。
    到了医院一检查。
    张帅其实伤的也不算重，就是一根肋骨裂开，掉了一颗牙。
    他一口咬定他是被靳卫东指使秦磊打的。
    可是秦磊这几天去滇省了，压根不在b市，根本不可能跑回来打张帅。
    秦磊的手下也都有不在场证明。
    说是靳卫东指使的就更不靠谱了。
    大家都说今天靳卫东一整天都在上课，压根没时间打电话回去。
    再说如果真要打张帅，哪用等到他回到学校门口再打。
    明显是不认识他的人在学校门口蹲点等他。
    张帅越想越觉得，打他的可能是穗城来的人，就开始恐慌：自己明明用了假名字，也没有告诉对方地址，对方是怎么查到他的。
    而且既然对方知道他的身份了，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张帅吵着要出院。
    医生有点莫名其妙：“你这个肋骨骨裂，最好在床上多躺几天。”
    这会儿学生都有公费医疗，就算没有，学校也对学生安全有责任，所以肯定不会让张帅出医疗费。
    而且医院里还包三餐。
    要是别人，肯定巴不得多住几天。
    张帅：“我要去找靳卫东，只有在他身边我才安全。”
    这人是不是被打坏脑子了。
    刚才还嚷嚷着是靳卫东叫人打他，现在又说只有靳卫东能保护他。
    “可是你的伤还没好，乱动的话，肋骨愈合不好，以后会有局部疼痛、活动受限、胸廓畸形、呼吸功能障碍、肺部感染、胸腔积液.......”医生一脸纠结，耐着性子劝他，数到断气还没数完，深吸一口气，接着说，“肋间神经炎等后遗症，所以一定要好好休养治好为止。”
    张帅：“我不疼了。我要出院。”
    关键我要是留在这里，不要等这些后遗症发作，就会被人弄死了。
    门口忽然进来几个警察，说：“张帅同志，有三个穗城的企业报警，说你用不合格的图纸冒充真图纸，诈骗企业财物。”
    张帅手脚冰冷，当时那几个民营企业很痛快就给了钱，所以他太得意忘形，没有让他们签那个声明。
    现在麻烦了......
    警察：“请你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张帅惊恐地往后缩：“我还是个伤员，我不能跟你们回去。”
    警察转头问医生：“他还要多久出院。”
    医生说：“病人主诉没有不适，可以出院，定期来复查就好。”
    张帅：“不是，大夫，你刚才还说，肋骨愈合不好，以后会有一堆后遗症，怎么忽然又说我没事了。”
    医生说：“刚才你是普通学生，是我的病人，所以我建议你好好休息。现在你是诈骗犯，那这点小伤对你而言不算什么的，可以扛过去的。再说你进去之后，肋骨迟早会被再打断的，就不要在外面浪费资源了。”
    警察：“走吧。”
    张帅跟医生说：“求你去通知靳卫东，我知道错了，求他来救我。”
    医生：“放心，我不会管那么多闲事。进去之后好好改造，出来不要再害人了。”
    不过，医生虽然没有帮张帅求助靳卫东，警察却给靳卫东打电话讲了这个事情。
    因为张帅一口咬定图纸是靳卫东自己给他，并授意他去卖给这几家。
    警察必须要向靳卫东求证一下。
    靳卫东直接叫那个被张帅偷图纸的学长去派出所说明了情况，还带上了当时在报纸上发布的声明。
    警察一查报案记录，当时这个学生确实报过案，而且还没抓到小偷。

 第254章 必须帮助弱势群体

    警察同志一看：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张帅就是不打自招啊！！
    而且张帅拿不出靳卫东的授权书或者介绍信。
    靳卫东也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图纸随便给一个人，而且还是手绘的草图，太不正规了。
    怎么想逻辑都不对。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张帅又在诬陷人。
    警察气得不行，直接立案，侦查收集资料了。
    张帅的家属向那几个老板求情，私了，愿意把卖图纸的钱返还并赔偿工人的医药费。
    老板说返还非法所得和赔偿医药费是必需的，他们一定要追究张帅的法律责任，让他赔偿自己企业的名誉损失。
    不然张帅还会出来害人。
    张帅的家属没有办法，只能砸锅卖铁凑律师费向“唯正律师事务所”求助。
    毕竟这个年代律师还不多。
    齐院长也有点为难了，打电话咨询靳卫东的意见，要不要接这个案子。
    主要是他觉得，以靳卫东的立场，肯定巴不得张帅被判得越重越好。
    但是出于律师的立场，就算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也有权利请律师为自己辩护。
    靳卫东的回答是：“有钱赚为什么不赚？而且这种典型案例正是为律师事务所打开名声的好机会。你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需要顾及我的感受。而且我提醒院长一句，这事闹成这样，绝对不是张帅一个人的问题。那些心思不正的企业想把责任全部推给张帅也是不对的。只有那些工人才是纯粹的受害者。我们要秉持公正，帮助弱者的原则，该谁承担的责任就谁承担。”
    不好好教训一下这些厂长，他们以后还会想着走歪门邪道，损人利己。
    齐院长感叹：“之前只觉得你脑子活，办法多。现在发现你这人三观真的很正，难得啊。”
    他说得很委婉，其实是想说以前觉得靳卫东不择手段，可是现在有了对比，才发现，靳卫东虽然喜欢用非常规手段却不干缺德事。
    “唯正律师事务所”接下了张帅的案子。
    其实大家都大跌眼镜。靳卫东的律师事务所开张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帮张帅做辩护。
    律师在法庭上为张帅抗辩说，虽然张帅提供的图纸有问题，可是他毕竟不是机电专业人士，不能分辨图纸是否准确。
    而这几个企业的经营者就算是自己没有足够的专业技术能力，也有资源能找到技术人员来辨别。而他们却没有核实图纸的真假和正误，就投入生产，造成了事故。这是他们管理和技术水平上的的漏洞，自己应该承担一部分责任。
    而且图纸的原所有人，靳卫东同志已经在报纸上说明了这个图纸被盗，且不能使用的事实。
    企业即便是事后才发现，要做的第一件事也应该是找到被告，要求返还被诈骗的钱财，而不是执意将图纸投入生产。
    因此，张帅只应该承担诈骗的责任，而不应该承担事故的责任。
    可根据1979年刑法，就算是诈骗罪一项，最高也可判处无期徒刑，并可处没收财产。
    最后法院宣布张帅诈骗罪成立，不承担企业事故造成的损害，并根据诈骗的金额，判处张帅有期徒刑三年，返还诈骗金额。
    这一次管院的院长和学校的领导都没有不露面，一看就是下定决心要让张帅受到应有的惩罚。
    大家算是看明白了，张帅这种人就不会迷途知返。任何姑息的行为都是在害人害己。
    靳卫东也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张帅一而再再而三的毫无底线的损人利己，对靳卫东而言，现在不痛打落水狗，再踩上张帅一脚就已经是最大的善意了。
    学校德育处在校长的要求下向全校通报了这件事，并开除了张帅以儆效尤。
    在学校看来，张帅诈骗是小事。造成了那么多工人受伤，性质就很严重了。
    毕竟钱可以全部返还，工人受了伤，却会留下一辈子的疤痕，甚至残缺。
    德育处的公告措辞严厉：以后再有类似情况，一定严惩，绝不姑息，不会给第二次机会。
    校长还罕见的把管院院长叫去训斥了一顿。
    如果张帅第一次诈骗的时候，管理学院院长就严格处置让他醒悟，就没有后面接二连三的事情了。
    其实要说诈骗，靳卫东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
    只不过靳卫东干成了。
    有靳卫东做榜样，让张帅错误的以为自己也能这样。
    结果张帅输得很惨。
    管理学院院长心里苦，却不好直说，只能叹息：“我也没有想到张帅会执迷不悟。”
    校长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不公平，靳卫东也这么干，为什么不受惩罚？！！我们今天就来分析一下。靳卫东虽然宣传手段比较野，可是产品质量却从来都是一流的，一点都不含糊的。靳卫东的茶叶从进货就开始严格把关，分级定价，所以他开高价，炒作，囤积居奇，顾客都全盘接受。后来的消毒柜也是，他花钱花时间组织人自己研发，并试用了一个多月才去自己的厂里生产，并且通过了港城的各项检测才投入市场。张帅直接偷了一张图纸没有证实就敢到处打包票卖天价。这能一样吗？你自己也是学经济学金融的，应该明白诈骗和合理宣传造势的区别。”
    管院院长无言以对：是。张帅从一开始就只学到了靳卫东商业思维的皮毛，却没有领悟精髓。画虎不成反类犬，害人害己。
    作为院长的我，发现学生的专业素养竟然还不如非专业学生，是有点恼羞成怒和不甘心的，所以有点护短了。
    “唯正律师事务所”还宣布愿意为此次事故中受伤的工人提供法律援助，追究企业的责任，帮助弱势群体是律所的良心。
    其实另一方面也是为靳卫东找那些企业麻烦。
    所以“唯正律师事务所”成立以后的第二个案件，还是帮b大的学生打官司。
    大家第一次听说，可以用个人的名义控告企业这种事情。因为以前都是个人告个人或者公家处罚个人。
    这简直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那些受伤的工人和家属们立刻响应。

 第255章 要立规矩

    “唯正律师事务所”派出了两个律师前去穗城。
    如果没有为工人们争取到更多赔偿，他们分文不收。如果争取到了，就象征性收取一定费用。
    总而言之，大头是由靳卫东来出的。
    靳卫东索性在港城也成立了个律师事务所分所，专门处理这件事。
    慕承泽对靳卫东的这个行为很不解，打电话过来问：“你是纯粹为了报仇吗？事情搞这么大对你也没有别的好处的。”
    靳卫东说：“‘将军之事，静以幽，正以治’。要想经济和市场健康，平稳，长久的发展，就要立规矩。当所有人都不遵守法律和不讲究道德的时候，这个世界就会变成地狱。”
    慕承泽：“可是这些企业也赔偿了个人了。”
    靳卫东说：“现在外资不敢进来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觉得中国人不懂法也不遵守法律，都是些野蛮人。我们这就是在立典型，对外展示我们是个法治国家。反正法院也不会偏袒个人，如果判定企业已经尽到了责任，那也是依法判定，总好过偷偷摸摸私下解决。”
    既然要跟国际经济接轨，那就要遵守国际公认的道德和法律体系。
    慕承泽想了想，回答：“那行吧。”
    所有人都对这个案子很关注。
    因为长久以来，劳动者作为个人相对企业一直处于弱势。
    齐院长看热闹不嫌事大，要求法学院所有学生都要关注这个案子的进展，还说这是中国法律界的里程碑式的案子。代表着中国劳动者的劳动者自我保护意识的觉醒。
    三个企业的受害职工，分别向法院提起集体诉讼，控告各自所在企业明知图纸来路不明还坚持使用，这样不负责任的行为，造成了对他们的伤害。
    因为这个案子的关注度很高，法院也不得不严肃对待。
    经过数月的审理，最后判定三个企业的厂长和相关技术人员有管理上的失误，各判处拘留一个月到三个月不等并赔偿受害者。
    这又是一次靳卫东用现实案例向全国人民普法并“杀鸡儆猴”。
    靳卫东对这个判决结果还算满意，唯一遗憾的是，“佛城家电”没有人站出来。
    他猜想，那些人应该被陈弘达的恐吓，所以不敢出声。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国有企业的铁饭碗还是比赔偿和正义更有吸引力。
    每个人有自己的利益和考量。
    他没有权利要求所有人都跟他一样。
    这件事，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说，等于为他的“中安电器”全国范围打了一次免费广告。
    告诉大家，这个消毒柜，只有“中安电器”的才是正宗的，真正安全的。
    好多本来没听说过消毒柜的酒店饭店高级招待所什么的都来订购货。
    “中安电器”的消毒柜订单一下大增。
    算一下，他赚的钱远比他支持原告打官司花的钱要多了。
    所以，他一点都不吃亏。
    港城有几个电器厂一看销量好，也动了仿造的心思，毕竟臭氧发生器什么的，只能掐中国人的脖子，却掐不到发达国家的脖子。
    结果一查，靳卫东已经把这个臭氧发生器和消毒柜在几乎所有发达国家注册了专利，包括港城，狮城，霓虹这些周边国家和地区。
    在港城能卖几台，就算做出来，鬼冢组也能叫你卖不出去。
    想买到其他国家，那就得给靳卫东专利费，算下来没什么利润。
    玩不了了......
    妈的，靳卫东真是太奸诈了，又吃独食！！
    慕承霖跟慕承泽商量，把这个“消毒柜”拿到“穗城进出口商品交易会”上去，试试市场的反应。
    慕承泽觉得这个建议挺好。
    难得有个中国人自己设计制造的电器，是要拿出来展示一下，涨涨国人的志气。
    ------
    黄秋霜故意拿着报纸到刘碧华面前去看。
    刘碧华最近也经常听人议论这个事情。
    主要是个人诈骗企业和个人向企业索赔，这两件事情都是爆炸性的新鲜事物。
    各大报纸都用或大或小的版面追踪报道或者阶段性报道一下。
    现在看黄秋霜在看报纸，她也凑过去问：“审的怎么样了。”
    黄秋霜笑：“张帅被判刑了，可算是恶有恶报。那几个企业的负责人也要拘留呢。”
    刘碧华说：“这个张帅是b大的学生吧。想不到，想不到，b大竟然也会教育出这样的诈骗犯。”
    黄秋霜：“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刘碧华：“我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之前好像就听人说起过。”
    黄秋霜小声说：“我听我哥说，张帅就是王嘉妮讨好的那个男生。”
    刘碧华恍然大悟：“哦，对啊。我说呢，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黄秋霜嘀咕：“为了这种诈骗犯，啧啧......真不值得。”
    刘碧华笑：“可不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算一算，这个案件里，家电企业，张帅都损失惨重。
    如果非要说有人受益，似乎只有靳卫东了。
    虽然他是被动的，什么都没有做。
    可是事实就是他在家电行业的几个有力对手都被打击了，老给他找麻烦的张帅也被关起来了。
    而且靳卫东通过这一次的事件为自己在百姓，至少是穗城工人的心里树立起了一个“正直企业家形象”，为“唯正律师事务所”做了一次免费的广告。
    连靳卫东自己都说，这两项“隐形收益”其实才是最有用的。
    如果他特地去做这两件事，花十倍百倍的金钱和力气都达不到同样效果。
    靳卫东估计得没错。“佛城家电”的工人们不去控告陈弘达，是因为陈弘达回去后，从自己口袋里掏钱支付了那几位职工的补偿，还承诺，只要“佛城家电”不倒，就一定会按平均水平发工资给他们。
    这些人觉得能吃一辈子“大锅饭”比去闹一下赚一笔要更划算，所以就都沉默了。
    虽然陈弘达有些肉痛，可是这点钱相对于这几年他在这个位置上贪的钱也不算什么。
    只是，他不甘心就这么被坑，想办法叫人从港城弄了一台小型的消毒柜来，跟技术人员拆解了之后画图，开始仿造。

 第256章 怎么带回来只招财猫

    不过这些仿造者造到一半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国内现有的臭氧发生器比靳卫东产品上那个大很多。装上去后，整个消毒柜的体积和重量都增加了百分之五十。
    造型也没有那么漂亮了。
    他跟技术人员仔细研究了一下这个高频臭氧发生器，才发现这看着不起眼其实却很关键的配件，原来也是“中安电器”生产的，而且也申请了专利。
    其实靳卫东不但在卖消毒柜，也在卖臭氧发生器给高档宾馆和医院用来给饮用水消毒。
    也就是说，就算有图纸，想仿造靳卫东的消毒柜，也要跟靳卫东买臭氧发生器。
    而靳卫东的臭氧发生器对外卖的价格不比消毒柜便宜。
    算下来，别的厂要做消毒柜压根就没钱赚。
    陈弘达有些后悔了。
    如果当初他答应了跟靳卫东合作，现在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用这些技术。哪里需要花钱买？
    慕承霖他们这会儿才明白，当初靳卫东说他设置了门槛来杜绝别人的仿造消毒柜，原来是这个意思。
    那可乐和汽水的门槛，难道是那个塑料瓶子么？
    陈弘达思来想去，又去找领导，要求领导施压，让“中安电器”把臭氧发生器的技术资料给他。
    领导气得不行，只是看他是老牌国企大厂的厂长，不好直接拒绝，只说：“你去找慕承泽同志谈谈看。他应该会向着公家企业。”
    本以为这句话能劝退他，提醒他当初是他自己驳了慕承泽的面子，拒绝合作。
    结果陈弘达还真的去找慕承泽了。
    慕承泽心里骂骂咧咧：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老子连骂都懒得骂你了。
    嘴里却说：“技术和经营都是靳卫东在管，这个技术是他研发的，他投入的资金最多。你去找他谈吧。”
    陈弘达碰了软钉子，又没那个本事逼慕承泽，只能又来b市找靳卫东谈了。
    靳卫东和李向星都感叹：人至贱则无敌！！
    他怎么有脸直接来要技术。
    而且谁给他的勇气，让他以为全天下的人都随他使唤？
    靳卫东直接说没空见他。
    有句话叫：“没来过b市，觉得自己官大。没去过海城，觉得自己有钱。”
    陈弘达来b市，在李家饭店住了几天，发现在这里，自己什么都不是，压根没人理他，他连“仙机实业”的大门都进不去，只能又灰溜溜回去了。
    -----
    法拉赫.哈斯的签证一下来，立刻应林思恬的邀请来海城跟林家洽谈合作建纺织厂的事情。
    林沪生这些年退居二线，基本就不露面了。
    任何人来了，都是他的儿子，也就是林思恬的父亲林迦南去接待。
    今天，林沪生亲自到海城机场接法拉赫.哈斯。
    既然林沪生都出动了，林迦南自然是要来。
    靳卫东是作为中间人跟林思恬一起回来。
    为了防止李林富心里不舒服，靳卫东把他也叫来了。
    顺便也让李林富在正式拜见林思恬的父母之前，在其他场合预热一下。
    靳卫东其实是在给林迦南打预防针。
    毕竟岳父对女婿的期望都比较高，李林富颜值水平相比林思恬又差太多。所以要尽量增加林迦南看李林富的机会。
    毕竟不管男人再丑，多看几眼，看习惯就好。
    林沪生很激动，盯着出口。
    法拉赫.哈斯这一次带了两个人。
    虽然时隔数十年，两个老伙计也一眼就从好远认出了对方。
    “法拉赫。”
    “沪生。”
    然后用各自能走出的最快速度双向奔赴，紧紧拥抱在一起，唏嘘不已。
    “法拉赫，你老了，更瘦了。”
    “沪生啊，你头发都白了。”
    “是啊，我们都不年轻了。想不到，我们这辈子还能再见面。”
    这种的友谊让活了两世见过无数场面的靳卫东都觉得眼眶发热。
    林迦南怕林沪生太激动，劝说到：“父亲，我们上车慢慢谈吧。”
    林沪生说：“我们老哥两坐一车，好好聊聊。”
    法拉赫.哈斯回头对靳卫东说：“啊，靳先生，你跟我们坐在一起吧。”
    林家一共开来了三台小轿车。
    这个年代，难得看到小汽车，就连李向阳都只有一台。
    林家却一下开出来三台，可见不是一般人家。
    剩下的人，林迦南和林思恬，李林富共乘一车。
    然后秘书什么的一台车。
    李林富此刻心里害怕极了。
    他本来不想来的。
    可是靳卫东说要他抓紧机会跟林迦南接触，混个脸熟，毕竟两家隔那么远，以后突然提结婚的事太唐突。
    本来想着靳卫东在边上，好歹有个助攻，他也不害怕。
    谁知道那埃及老头想也不想就把靳卫东给拎走了，现在留下他一个人对着林迦南。
    他本来往后面钻，林思恬干咳了一声，他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坐副驾驶座，然后又跑去了前面。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副驾驶好，副驾驶好，不用靠林迦南那么近。
    车上气氛冷得像冰。
    明明是初秋，还不算冷，李林富的寒毛却动不动就竖起来。
    林思恬想缓和气氛，靠在林迦南胳膊上撒娇：“爸爸，这么久没见我，你就不想我吗？”
    林迦南哼了一声：“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我就生气。暑假两个月，你连回来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吗？”
    他本来对李林富的家世还是挺满意的，结果今天一看到李林富却瞬间失望至极。
    李林富的长相不算难看，若只是林思恬的朋友，是无所谓的。
    可要是作为林思恬未来的丈夫，堂堂海城林家的女婿，李林富长成这样就绝对不行！！
    关键刚才李林富和靳卫东站在一起，简直就像哈巴狗陪着汗血宝马，太惨不忍睹，刺得林迦南眼睛疼，脑门子疼，胸口更疼。
    如果林思恬身边没有更优秀的人，那也情有可原。
    可偏偏又有靳卫东这样的要样貌有样貌要能力有能力的青年才俊，林思恬是被蒙住了眼睛，才会选李林富么？
    一想到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整天跟这么个招财猫在一起，他心里的愤怒就压不住往上“蹭蹭”冒。

 第257章 我去想办法

    林思恬：“我这不是去港城了吗？我这一次在港城锻炼了很多呢。我参与了好几场谈判。还帮爷爷找到了哈斯先生。”
    林迦南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嗯。”
    林思恬忙向林迦南介绍：“爸爸，这就是我的对象，李林富。”
    李林富乖巧无比：“林伯伯好。”
    林迦南用鼻子应了一声：“嗯。”
    李林富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两个秦磊塞给他的玉坠子，照着靳卫东提前写好并逼着他背下来的脚本说：“一点小礼物，林伯伯不要嫌弃。下次定备厚礼登门拜谒。”
    虽然长得不尽如人意，礼数还算周到，说话也还好听。
    这么想着，上了车后一直没正眼看李林富的林迦南点头：“嗯。”
    林思恬忙接过两个小盒子，在林迦南面前打开：“上好的缅甸翡翠，老坑玉，种老水头足，颜色好。这个帝王绿的适合爸爸，这个紫罗兰的给妈妈。”
    听自己的心肝宝贝甜言蜜语这么一哄，林迦南的心立刻又软又甜：“嗯。是挺漂亮的。其实不用这么破费。”
    李林富忙说：“不破费，不破费，只要伯父喜欢，就值。”
    他已经从李伯伯转口叫伯父了。
    可是这会林迦南注意力都在女儿身上，压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靳卫东说过，只要林迦南接受了玉坠，就表示李林富通过了第一关。
    李林富这会儿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边林沪生和法拉赫.哈斯正在相互倾诉着这几十年的境遇。
    法拉赫.哈斯辗转多国，经历战乱，好不容易活了下来，现在有一儿一女，数个孙辈。
    林沪生同样几经沧桑才把祖传的厂子给保住，本来有两儿两女，如今却只有一个儿子承欢膝下。
    有些话，他没说那么清楚，靳卫东和法拉赫.哈斯却能大概猜到背后的故事。
    法拉赫.哈斯拍了拍靳卫东的肩膀对林沪生说：“这个年轻人，了不得啊。眼光独到，胸襟广阔，要不是他，我们就没机会见面了。”
    林思恬已经在电话里跟林沪生和林迦南大概讲了一下。总体原则是，在法拉赫.哈斯的协助下，把新疆的长绒棉种植搞起来。其他区域的短绒棉种植技术也要跟上。
    这样一来，纺织和其他工业的需求都能满足。
    这就是背靠地大物博的祖国，南北强强联手的好处。
    当时林沪生听到林思恬这么说很惊喜：我的掌上明珠，宝贝孙女，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这个谋划，纵横南北，延绵数十年。没有一点行业预见性，是做不出来的。
    结果林思恬却说这是靳卫东的提议，她也觉得很好就用上了。
    林沪生以为靳卫东是个比林思恬大至少二十岁的成熟男人。
    毕竟这几届大学生由于历史原因，同班同学的年龄差别都很大，有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有快四十岁的“准中年人”。
    结果靳卫东却是个漂亮小伙。
    林沪生说：“嗯，这个种植长绒棉的事情，我们接下来详细讨论。”
    法拉赫.哈斯：“是，我要去靳先生说的那个地方看看。”
    林沪生：“这么艰苦的工作就交给你的助手好了。”
    新疆现在的交通还很不方便。
    法拉赫.哈斯：“不不不，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一定要去亲眼看看才放心。”
    “你还是跟过去一样认真。”林沪生感叹后，望向靳卫东，“靳卫东同志果然能力超群。这个陪同哈斯先生去新疆勘察棉花种植基地的重任就非你莫属了。”
    靳卫东哭笑不得：啊喂，你这老头算盘打得真精，是怕累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女，才使劲给我戴高帽子，好给我派活儿吧。
    法拉赫.哈斯说：“啊，我回去也查了一下资料，新疆很大呢。我们从哪里看起呢。”
    林沪生：“新疆南北气候差异很大，棉花主要种植区都在南疆。可是南疆都是很大一片区域了，所以只要挑其中一个典型区域考察就可以了。”
    法拉赫.哈斯问靳卫东：“啊，靳先生觉得从哪里开始好呢。”
    我还没答应呢。你们两个老头怎么就一唱一和替我决定了......
    靳卫东也是很无奈，说：“阿克苏地区。”
    林沪生摸了摸下巴：“可是我们现在主要是在塔里木盆地地区种植棉花。因为这里拥有适宜棉花生长的温暖干燥、充足的日照和肥沃的土壤。”
    靳卫东淡淡地说：“因为阿克苏地区比较方便。”
    林沪生笑了笑：“年轻人可能对新疆的大小没有概念。阿克苏地区，虽然听着好像一个县，但其实总面积13.25万平方千米，比棒子国整个国家面积还大。一点也不方便。”
    靳卫动说：“有个红旗坡机场。”
    林沪生恍然大悟：有机场，就可以坐飞机直接过去。
    不然就得飞机火车汽车颠簸转换很多次。
    浪费时间不说，法拉赫.哈斯的身体未必受得了。
    林沪生点头：“可是红旗沟机场没有民航线路啊，是个军用机场。”
    靳卫东笑了笑望着林沪生：“这就要林沪生同志来想办法了。”
    不能只要我干活，你们不出力吧。
    就算让我干活也要尽量节省我的时间，让我干得舒服一点吧？！
    林沪生沉默了一下，说：“我去想办法。”
    到了林家，林沪生先带着法拉赫.哈斯简单参观了一下。
    这是一栋典型的江南园林大宅。
    相比徽派的注重细节，江南建筑具有鲜明的譬如“马头墙”“石雕”、“木雕”和“砖雕”建筑特色符号，而其中的苏派建筑则更注重整体布局。
    整个建筑群体中轴对称，平面规矩，中间高两边低，主楼高耸，回廊宽缓伸展。
    单个建筑三段式结构，更温婉细腻。
    李林富自己住的算是京派传统建筑里，所以对这种截然不同的建筑群很好奇，心里不住感叹：江南人果然更会享受。
    随处都有地方可以坐下来歇息赏景。
    曲径通幽，动静结合，通而不透。落花流水，移步换景。

 第258章 该用的时候就要用起来

    走到花厅里坐下，训练有素的佣人们鱼贯而入，在各个小桌上摆上茶水和各种点心。
    法拉赫.哈斯感叹：“沪生以前就总说自己家很美，现在我亲眼见到，才能理解你念念不忘，归心似箭的心情了。”
    略休息了一下，林沪生就跟林迦南讲了刚才他们在车上讨论的事情。
    林迦南看了一眼靳卫东，心里暗想：这小子真能给我找活儿。
    民航系统随便哪个省，我都能想办法搞定。
    这个军用机场......
    靳卫东坐在李林富上首，趁着放杯子的时候狠狠掐了他胳膊后面的肥肉一下。
    李林富正好饿了，正在美美品尝桂花糕，绿豆糕，云片糕，猛然被靳卫东掐了一下，吃痛一下站了起来，瞪着靳卫东。
    他想嚷嚷：“干什么掐我，你个死变态。”
    可是所有人都瞪着他，只能硬生生把话又憋了回去。
    靳卫东微笑点头：“林富主动请缨，真是难得。”
    心里骂骂咧咧：你个李憨憨，多么好的表现机会，你竟然不争取？！！
    这么重要的时候，只顾着吃！！
    林迦南和林沪生挑眉望着李林富。
    林思恬满眼期望。
    李林富一伸脖子，把嘴里的东西囫囵吞了下去，硬着头皮说：“我想想办法。”
    林沪生和林迦南巴不得考验一下李林富。
    林沪生对林迦南点头：“后生可畏。给年轻人一个机会。”
    林迦南对李林富说：“那就交给你了。”
    接下来大家谈笑风生，李林富却如坐针毡，再也没心思吃点心了。
    从林家出来，回到宾馆，李林富快愁哭了：“怎么办，怎么办。什么军用飞机，我去哪里死出来给他们。”
    他走来走去，咬着手指想了一会，说：“啊，对了慕承霖。打电话找慕承霖。”
    靳卫东默默看着他，在他拿起电话的时候按下了：“你再想想。除了慕承霖还有谁？”
    就算去找慕承霖，慕承霖也是去找慕承泽。
    慕承泽再去找空军。
    要绕好大一个弯子。
    李林富瞪着他：找我爸肯定没用。我爸也不是军队的。没那么大脸面。
    靳卫东叹气：“空军啊，空军。刚才那些糕点是不是吃到你脑子里去了，你脑子完全都不转了。”
    李林富跟他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才一拍巴掌：“啊，对了，我姥爷。”
    李林富的姥爷是空军的。
    靳卫东哭笑不得，拿开了按在电话上的手。
    李林富却皱眉坐下了：“可是我妈未必会帮我。”
    在他心里，谢亚男似乎比李向阳还嫌弃他。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太像李向阳。
    谢亚男经常不在家。就算他打电话给她，她都只有一句话：“找你爸。”
    而且谢亚男因为家里逼着她嫁给李向阳跟父亲，也就是李林富的姥爷好多年都不说话。
    现在让谢亚男为李林富去求自己父亲，她未必肯。
    靳卫东：“唉，你不要说这一次搞不定，你会怎么样。只要说，这一次要是办不成，媳妇就跑了，阿姨肯定帮忙。”
    李林富心里忽然涌上一丝悲哀：“哦。”
    就连求救，都要打着别人的旗号才更管用吗？
    靳卫东说：“想那么多干什么，怎么达到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把事办成。人脉决定一切。”
    老一辈的父爱母爱都是比较含蓄，有时候是弧线形的。
    导致他们这一代总觉得自己缺少父母关爱。
    靳卫东又补了一刀：“要是找不到飞机，你就等着跟我一起飞机转火车，火车转汽车，汽车再换马车，然后再走三天。比第一次去收茶叶还要远。”
    “我去，这可不行，我受不了。”李林富脸皱成一团，拿起电话打给亲妈，“妈，江湖救急。”
    谢亚男说：“找你爸。”就要挂电话。
    李林富忙说：“妈，这一次你不帮我的话。林思恬就要嫁给别人了。”
    谢亚男顿了顿，问：“什么意思。”
    李林富把事情讲了讲，只说是林家找不到飞机能飞去阿克苏红旗河沟机场，要他来解决。
    这明显是在考验他。
    谢亚男：“你去林家了？”
    李林富：“是，陪靳卫东来谈合作纺织厂的事。”
    谢亚男对靳卫东带着李林富干的事也多少知道一些。
    她想了想，说：“行吧。等我消息。”
    谢亚男在那边放下电话，也起来走来走去好一会。
    她不想跟父亲说话。可是李林富刚才说话都带着哭腔了。
    别的她可以不管，终身大事不行。
    那天李林富带林思恬回来。她跟林思恬在楼上翻李林富小时候的照片，才猛然意识到李林富已经真的长大了，大到要自己成家立业了。而她错过了李林富整个童年和少年时期。
    不能再错过更多了。
    她坐下，拨了电话。
    那边谢伯健的勤务兵接了电话。
    谢亚男：“是我，首长在吗？”
    勤务兵：“首长刚睡着了。”
    远处立刻响起谢伯健苍老的声音：“谁啊。”
    勤务兵回答：“是谢亚男同志。”
    谢伯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把电话拿过来。”
    他接过电话：“喂。是亚男吗？”
    谢亚男听到谢伯健的声音，突然鼻子就酸了，心里万分委屈，有一种想把电话立刻扣下的冲动。
    谢伯健见她主动打电话过来又不出声，轻叹：“你的气还没消啊。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姑娘似的。”
    谢亚男不出声，眼泪已经流下来了。
    谢伯健：“我当初逼你嫁给李向阳，确实是太粗暴了一点，没有考虑你的心情。不过，其他人也都是这么过来的。怎么你就这么大气性......你这脾气真是太倔了。”
    谢亚男吸了一下鼻子。
    谢伯健：“说吧，今天有什么事要求我，不然你不会打电话来。”
    谢亚男：“不是我有事，是你外孙有事要求你。”
    她把事情简单讲了讲。
    谢伯健忽然笑了：“这小子，还挺机灵的，在做大事了，还知道在岳父面前表现一下。行了，我知道了。我交代一个人跟他联系。你给个他现在的电话号码给我。”

 第259章 争取进入良性循环

    李林富正在那里躺在床上叹气：“没戏了，我妈肯定是在敷衍我。”
    然后谢亚男就打电话来了：“行了。有人会给你电话，你就告诉他几个人，从哪里飞哪里。”
    李林富高兴得跳了起来：“谢谢妈。妈妈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谢亚男也忍不住笑了，说：“你呀。回b市以后记得带林思恬去看看你姥爷。他说想看看你媳妇长什么样。还有，你记得打个电话给姥爷。”
    李林富脆生生地说：“好嘞。谢谢妈。”
    他挂了电话就立刻打给谢伯健，嘴巴像抹了蜜一样甜，把老头哄得可开心。
    李林富挂了电话，对靳卫东说：“靳忽悠，要不我说，忽悠人这一块，没人比得过你。”
    靳卫东说：“你也是奇了怪了。明明有最亲的人可以求助，偏偏要去找外人。”
    李林富忽然觉得不对：“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姥爷是......”
    靳卫东说：“你自己跟我说过又来问我。”
    当然不是，是我后来从某度的人物百科和相关人物上看到的。
    反正你一天啰啰嗦嗦跟我说几千句话，我就不信你记得清楚有没有跟我说过。
    果然李林富点头：“哦。”然后就把这事抛下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我特么一晚上就解决了靳卫东和林迦南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太牛逼了。
    因为这件事，林迦南对李林富刮目相看，
    虽然长得不好看，解决问题的能力还是挺强的，而且也不推卸责任，让干就马上去干。
    最最关键，李林富的关系网能完美填补林家的空白。
    林家虽然有钱，可是这几代都在想办法抱个更粗的大腿。
    这才是强强联合，大族联姻的精髓。
    既然联系好了飞机，靳卫东他们次日就去考察长绒棉种植基地了。
    主要是法拉赫.哈斯在中国待的时间有限，靳卫东也要赶着回去上课。
    同行的还有李林富和林思恬。
    李林富本来不想去，可是林思恬说这是他们家的种植基地，一个人都不去，太不像话。
    李林富一看林思恬都要去，只能跟着。
    靳卫东巴不得李林富跟着，对他而言，带着李林富就等于攥着个人质啊。
    万一没飞机回来，还能逼这个李憨憨找飞机。
    军用小飞机直接从海城起飞送到阿克苏红旗河沟机场，直接省去了至少三天的时间。
    靳卫东从来没有觉得李憨憨这么好用。
    大概李林富自己也这么觉得，所以一路上昂头挺胸，有些得意忘形。
    阿克苏属于典型的温带大陆性气候。
    这个季节，昼夜温差大，白天最高气温三十多度，平均气温也在25c以上。
    晚上最低温能到十度以下。
    而且正在旱季，降水非常少。
    简单地说就是白天热死，晚上冷死，干的干死。
    虽然这种天气对人来说，不太友好，却很适合棉花生长，吐絮。
    埃及的尼罗河两岸干燥气候，光照充足，热量丰富，土壤多为肥沃的砂质壤土养分含量高，有完善的灌溉系统，所以埃及的长绒棉才能长得那么好。
    这些条件，刚好阿克苏地区也有。
    法拉赫.哈斯一下飞机就说：“啊这个干热的空气，呼吸起来，很像我的故乡啊。”
    林思恬把他带到棉花田里。
    法拉赫.哈斯看了看土壤和附近的河流：“没有问题啊，该有的条件都有。”
    靳卫东扯了几团留在枯枝上没有摘干净的棉花在手里。
    到了县城里招待所住下来。
    靳卫东把棉花递给法拉赫.哈斯：“哈斯先生您看看，是什么问题。”
    法拉赫.哈斯扯开看了看，问林思恬：“你们的长绒棉种子是哪里来的。”
    林思恬说：“是五十年代从大鹅拿来的。”
    法拉赫.哈斯点头：“是种子的问题。这里的气候条件再适宜，可是土壤的酸碱性，水质、气候和主要生物威胁这些条件跟大鹅还是有区别。大鹅培育的种子，只适合在大鹅的土地上生长。因为适应本地气候需要好几代，而好几代之后，棉花的产量就大大不如第一代了，因为它去适应环境去了。贵国要想办法培育适合自己的种子。”
    林思恬说：“是，我们也试过育种，可是三十年里进展缓慢。”
    关键育种这事烧钱很厉害。
    他们林家再有钱也不可能一直往里砸钱。
    说白了，育种这事办好了大家受益。没办好，就是他们一家亏钱。
    他们做企业再有理想有胸怀，终究还是要讲收益的。
    法拉赫.哈斯叹息：“我知道你们的痛苦。我们也有过这个过程。”
    林思恬不说话了。
    李林富看林思恬一直沉默，有些心疼，回去的路上跟她说话哄她开心。
    平时很爱笑的林思恬却蔫蔫的。
    李林富：“哎呀，你别这样，笑一个嘛。”
    林思恬说：“这个育种的问题不解决。我高兴不起来。”
    李林富挠头：“我也不会这个，不知道怎么帮你。”
    靳卫东干咳了一声：“那个，这件事你还真帮得上忙。”
    李林富和林思恬一齐望向他：“嗯？”
    “怎么说？”
    靳卫东说：“现在育种遇到问题，不是我们技术不行z，而是我们没有人一直坚持干这件事。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持。如果李向阳同志能去农业部要支持，要专项资金，然后联合几个农业大学的教授，组成科研团队在新疆扎根下来。花个两三年，在已有外来品种的基础上搞出一个优质本地长绒棉是没有问题。有了合适的种子，就可以提高产量扩大种植面积，然后有钱继续改良培育更优良的种子。就进入了良性循环。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找慕承泽同志帮忙，去海南搞育种。”
    慕承泽虽然外号叫“穗城王”，其实东南三省尽在掌握。
    林思恬越听越高兴，转头望着李林富：“研究团队都不用你来召集。我们就有一个由浙省毕业的科研人员带队的团队，而且我们也一直支持他在新疆育种。现在需要的是中央的支持。”
    讲白了就是要钱、要政策、要当地的配合。
    李林富说：“下了飞机，我打电话跟我爸说说。”

 第260章 活菩萨

    下了飞机回到海城，林思恬就按着李林富打电话。
    李林富跟李向阳说：“爸，我们能想办法申请下来一个农业科研基金或者专项扶持资金吗？”
    李向阳：“没有那东西。我们家又不做农业，申请不下来。”
    李林富直接被拒绝了，觉得很没面子：“那我们就开始搞农业项目呗。”
    李向阳：“农业项目时间又长，风险又大，收益还低，没什么好玩的。靳忽悠给你搞那么多项目，还不够你折腾的啊。”
    李林富：“诶，对了，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我们的茶叶不就是农业项目吗？”
    李向阳：“茶叶不用育种，而且不是大规模大范围种植，收益相对高，跟你说的农业项目区别可大了。”
    两父子鸡同鸭讲，简直就是个死循环。
    靳卫东听得笑出鹅叫声，冲林思恬朝电话努了努嘴。
    林思恬正好听得不耐烦了，劈手抢过电话，对着话筒甜甜叫了一声：“李叔叔。”
    那边李向阳声音立刻变温柔了：“诶，思恬啊。怎么了？”
    靳卫东和李林富几乎可以想象到在电话那头原本不耐烦的李向阳不由自主露出笑脸的样子。
    李林富一脸无奈。李向阳虽然没说过，心里肯定也是很想要个女儿的。不过这个反差也太明显，太伤他的心了。
    靳卫东走到一边笑去了。
    林思恬把法拉赫.哈斯带来了海城，然后他们去阿克苏考察完，分析的问题简明扼要跟李向阳讲了讲。
    李向阳沉吟了好一会儿，说：“亲家的事业，我肯定要支持。不过呢，由我出这个申请报告不合适，因为我没有农业项目，你们可以找个农科院和你们合作一起搞个项目，我帮你们向上提交，想想办法。”
    林思恬说：“果然还的是我李叔叔，分析问题又准又快。我们尽快把报告写出来，交给您。”
    李向阳被林思恬夸得飘飘然感叹：“哎呀，还是女孩好。哪像我家那臭小子......”
    林思恬挂了电话，抱着李林富，照着胖脸就狠狠亲了一下：“啊，我从来没有觉得你这么可爱。你真是太棒了。”
    本来有点沮丧的李林富顿时也开心了：“是吗？你开心，我就开心。”
    啧啧啧，高手果然是高手。林思恬真是把李家三口拿捏得死死的。
    靳卫东又忍不住笑出声，说：“其实育种这事吧，可以把慕承泽拉进来。以后万一需要在海南育种才叫得动他帮忙。”
    李林富一脸懵：“哈？！”
    如果说李向阳跟农业几乎没有关系。
    那慕承泽才是真的八竿子都打不着。
    靳卫东说：“反正都要育种，而且新疆以后肯定是我国最大的棉花种植基地，索性把短绒棉的育种也一并搞起来。”
    林思恬：“上次你就说了，不过只说是种植没说育种，我们国家的短绒棉品质已经不错了。花这个人力物力进去，有没有必要呢。”
    靳卫东：“有必要很有必要，现在短绒棉只能算还不错，做不到世界领先。既然要做就要做世界第一。以后你们会感谢我的。林家把新疆所有棉花种植基地控制住，不管短绒棉还是长绒棉，才是真的有了个能源源不断吐金子的聚宝盆。这个棉花种植基地，我和李向阳同志参与投资，同股同权。这个你去跟令尊和令祖父商量。”
    林思恬：“你们入股没有问题，反正我们也需要资金。而且你们也帮忙了，应该让你们获得相应的去哪里。可是怎么让慕承泽加入，我还是不明白。”
    靳卫东：“你现在不用明白，只要先把眼前安排的这几件事做好就行了。慕承泽自己会来找我们，你只要提前跟令尊打个招呼，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参与人越来越多，要不提前说一声，林沪生未必愿意。
    -----
    因为穗城酒店的第一批毛巾浴衣床单什么的，都是由法拉赫.哈斯直接提供成品，所以不怕被他跟林家合作建厂的事情拖慢进度。
    林家建厂需要时间，而且初期可以暂时使用短绒棉，后面再考虑长绒棉制造顶级纺织面料。
    法拉赫.哈斯跟林迦南选了厂址，敲定了生产工艺和流水线，以及大概的时间表。
    法拉赫.哈斯带人回港城，靳卫东也和李林富他们回b市。
    李林富上了飞机，猛然意识到自己本来是跟着来看热闹混个脸熟的，结果最后好像他最忙。
    他瞪着靳卫东：“靳忽悠，你说说看。你非要把他拉来，是不是早就算好了有活叫我干。”
    你才反应过来啊。你那反射弧真是长到能从这到月亮上再回来。
    靳卫东忍着笑：“没有，没有，这不是临时起意吗？”
    李林富皱眉：“可是你跟着啥也没有干啊。”
    不但什么也没有干，而且似乎搞好了，他什么都不会得到。
    这太不像靳卫东的风格了。
    林思恬冷笑：“你个憨憨。中间卡了多少次壳，你不知道啊。要不是他在边上适时提醒一下，怎么可能这么快解决问题。”
    他就在就好像放羊的人，站在高处，指挥牧羊犬去执行赶羊，找羊，疏通通道的任务。
    李林富他们就是牧羊犬。
    而且，这个纺织厂，按照最开始的约定，他要以“仙机实业”的名义占股百分之十五。
    等于是别人干活，他坐着收钱。
    靳卫东摆手，一脸谦虚：“没有，没有，我只是灵光一现，提醒了一下。主要还是因为李林富同学你太能干，不管出什么问题，你都能有办法解决。”
    这绝对也是真心话。
    这个李憨憨啥都不好，就是命好。
    简直像是金蝉子转世，身边各种大神围绕加持。
    诶，这个说法好像也不对。
    应该说我才是金蝉子转世，就连李憨憨都是围在我身边帮我加持干活的活菩萨。
    他怕李林富心里不舒服，又加了一句：“其实呢，我叫你做这些，不仅仅是为了帮我们自己省事。也是为了给法拉赫.哈斯吃定心丸。”

 第261章 神奇的棉花

    有军队加持，去看了种植基地，后面育种团队的问题很快就解决了。
    法拉赫.哈斯才会相信以后原料供应不是问题，才会那么痛快地定下生产线上马的事情。
    他毕竟也是商人，不是慈善家。
    跟林沪生关系再好，也不会白费工夫。
    “不见兔子不撒鹰”是生意场上老油条默认的规矩。
    不然林迦南，李向阳他们怎么会这么配合法拉赫.哈斯。
    只是李林富和林思恬他们还太年轻，经验不够，一下反应不过来。
    靳卫东刚回到b市，慕承泽就给他打电话：“听说你和李向阳同志还有林家搞了个棉花育种的科研项目？打算搞长绒棉和短绒棉的育种？”
    靳卫东：“是，慕承泽同志有兴趣参与？”
    慕承泽：“嗯。这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我想参与，应该也能帮上忙。”
    啧啧啧。说得冠冕堂皇，谁都精不过你。
    那个机械的，以后造枪造炮都要用。我让你去申请一个机械的专项扶持基金，你都不肯。
    现在农业项目你这么积极，是知道这事不在穗城办，你以后要用的话，必须现在参与进来。
    靳卫东心里直咂嘴，故作不解地问：“这个农业项目，慕承泽同志怎么会感兴趣。”
    慕承泽脸不红心不跳：“为国家作贡献，是应该的。”
    靳卫东：“我觉得，慕承泽同志担心的是，以后纸钞和火药的原料都被我们控制了。”
    慕承泽一愣，暗暗抿嘴：特么的，你知道得太多了。
    现在火药是用棉花纤维素与硝酸酯化反应后形成的硝化棉制成。
    硝化棉燃烧速度快，不会产生浓烟，所以又叫无烟火药。
    相比一百年多前用的黑火药，它可以增加子弹的射程和精度，所以性能更佳。
    硝化棉重要原材料是短绒棉。
    所以说短绒棉这种天然材料的品质好坏决定了硝化棉的品质好坏，而硝化棉的品质好坏则决定了火药的品质好坏。
    还有，钞票纸也是用95%的短绒棉和5%的木浆制成。
    短绒棉看着不受人待见，其实用途很多。
    所以慕承泽才会这么紧张。
    靳卫东笑了笑：“慕承泽同志打算怎么参与。”
    慕承泽粗声问：“你想我怎么参与。”
    靳卫东说：“种地这种体力活，肯定谁都干不过当兵的。”
    而且纪律性也比普通百姓强。
    既然在新疆种棉花，那肯定是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来负责，最好不过了。
    慕承泽想了想说：“这个可以有。”
    虽然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不归他管，但是他能找到管这事的人。
    只要不傻，就能看出这是密切关系到中长期国家和个人利益的事情，所以应该很容易说服对方。
    靳卫东：“我给林迦南同志打过招呼了。慕承泽同志可以直接跟他商量，具体要怎么操作。”
    慕承泽跟林迦南谈得很好。
    慕承泽用兵团的人力和土地加入，换取林家棉花种植集团的百分之二十股份。
    棉花种植集团的股份，林家占百分之四十，李向阳、靳卫东和慕承泽各占百分之二十。
    至于慕承泽是不是代别人持有股份，靳卫东就没兴趣知道了。
    有了慕承泽的加入，林家信心倍增，迅速就把报告提交了上去了。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往前推进。
    李林富他们明显有感觉，如果说第一次炒邮票的时候还是靳卫东拉着李林富冲锋陷阵，那么现在靳卫东在慢慢往后退，只要能派别人搞定的，他就隐居幕后。
    在拓展一个事业的时候，他会显得比较积极，活跃，出去活动，跟所有人聊天。
    把一个事情安排好了，他就沉默了。
    这种沉默不是疲劳和消沉，而是在潜心筹划下一件大事。
    好像暴风雨前夜的寂静，又好像花开前的积蓄力量。
    比如这一次从海城回来，他就很安静。除了上课，打球，吃饭，去办公室批文件，其他时间都在图书馆泡着。
    李林富想知道他在琢磨什么，所以每次靳卫东去图书馆，他也跟着。
    结果发现靳卫东在看《易经》《人体穴位图》《本草纲目》《药典》，还有几本国际顶尖的医学杂志.......
    哇哦，这家伙不是在制定商业计划，是在拟定修行计划啊。
    他在笔记本上写的东西更奇怪了。
    “霓虹概率百分之七十。”
    “港城概率百分之八十。”
    “漂亮国，概率百分之三十。”
    “欧洲国家百分之四十。”
    李林富嘀咕：“你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本来在笔记本上写字的靳卫东茫然抬头：“昂？”
    李林富指着纸上的字和那个人体穴位图，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靳卫东说：“卖货成功率预估。”
    李林富：“卖什么？”
    靳卫东：“你马上就知道了。”
    李林富想起卫达理的话，脑子一抽，说：“你不会真的想卖壮阳药吧。”
    靳卫东：“嗤，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是，我要卖的这个东西无论男女老少，也不分人种，都可以用。”
    李林富歪头想了想，问：“泡脚盆？！”
    靳卫东一愣：“诶诶诶，还别说，还真别说，这个可以有啊。”
    李林富：“哈？！你逗我玩的吧。”
    靳卫东：“不不不，我是认真的。你认识咱们b市的老中医吗？我有些问题要咨询。”
    李林富：“嗯。”
    然后从下午开始，靳卫东就不再钻图书馆，而是有空就去钻中医馆中医院了。
    b市几乎所有的老中医都被靳卫东骚扰，啊不，求教过。
    靳卫东问这些中医的问题都大同小异：“中药止痛药有哪些。”
    大夫们的回答也差不多：“延胡索、败酱草、五灵脂，川芎、乳香、没药、延胡索、郁金、姜黄、三棱、丹参、虎杖、益母草、鸡血藤等等，很多，几十味药。而且药性都不同，除了是活血化淤，有些是要对症下药。”
    问：“用多了，用错了会不会死人。”
    答：“外用，如果没有创口，没有剧烈过敏症状，一般不会死人。但是用错了药，治不好病可能还会更严重。”
    就是说治不好，也治不死。

 第262章 不能乱加东西

    靳卫东出来的时候，总是嘀咕：“纯中药还是不行，太麻烦，没法做到标准化生产，还容易出问题。”
    李林富跟着靳卫东跑了几天，虽然只是坐车，也累成狗。
    靳卫东晚上请他吃饭，食堂，两份红烧肉。
    李林富哼哼：“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不会真的要往矿泉水里加料吧。”
    靳卫东：“不是，我要弄点新玩意儿。不过这一次又要你亲爸，李向阳同志帮忙了。”
    李林富坐直了身子：“啊，折腾我不够还要折腾我爸啊。”
    靳卫东说：“嗯，明儿去你家一趟。刚好中秋快到了。”
    李林富：“我看你是又馋我家的饭了吧。”
    李向阳对靳卫东的到来，一样满心戒备：“啧啧啧。稀客啊。算起来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上门。”
    之前都是我叫李林富请你来呢。
    还带了水果，看来你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求我，不然不会这么隆重。
    靳卫东打着哈哈：“没有，没有，我们是重要合作伙伴，逢年过节慰问一下也是应该的。”
    我去，你是把我当员工了么？还慰问？！
    李向阳哭笑不得：“说吧。你又看上我家的什么东西了。”
    就连他那不问世事好几年的老丈人都被叫出来干活，真是服了。
    靳卫东：“李伯伯的化工厂里能用化学合成法生成α-甲基-3-苯甲酰基ben乙酸吧。”
    李林富摸了摸耳垂：“什么东西？”
    他怎么一个字也没听明白。
    靳卫东从包里拿出本子和笔，把分子式写出来，一边写一边解释：“就是酮洛芬，又叫右旋酮基布洛芬或者右酮洛芬，这东西名字挺多的。”
    李林富：“干什么用的。”
    靳卫东：“止痛的。”
    李林富站起来：“我就知道，你就是把药加在矿泉水里。”
    靳卫东：“你傻不傻啊。怎么卫达理说啥你都信。那矿泉水里能乱加东西吗。天天喝，那么大量，加东西会死人的。”
    李林富：“那你问这个干什么？”
    靳卫东：“在矿泉水销售点卖。”
    李林富：“还说不是。你都说喝多了会死人了，靳忽悠。忽悠人可不是这么忽悠的，弄死人可是要去吃牢饭的。”
    “对牛弹琴，懒得理你了。”靳卫东对他翻了个白眼，问李向阳，“李伯伯能生产吗？”
    李向阳摸了摸下巴：“要是药用的，只能找药厂生产。今年五月国家就颁布了《关于加强医药管理的决定》，自己弄偏方土方药没问题，要大批量生产肯定不行。”
    不知道这小子要干什么，先给他把底线划好，不然他真是无法无天。
    靳卫东摸了摸下巴：“如果是保健品呢？”
    李向阳：“保健品应该没问题。”
    靳卫东轻轻一点桌子：“好，那就去跟药厂谈原料采购吧。”
    李向阳叹气：“你还真是说的轻巧，国内暂时还没有这种水平的制药厂。”
    靳卫东也叹气：“那说了等于没说。”
    李向阳：“这个西药制药的问题，已经困扰我们国家很久了，到现在还只能做生物制剂的西药，比如青霉素什么的。化学合成的还做不出来。”
    化学合成要严格控制温度压力，还要原料足够纯。
    稍微有点纰漏生产出来的东西就不是救命的药，而是要命的毒了。
    靳卫东嘻嘻一笑：“解决问题是我的长项啊。自己做不出来，引进技术和生产线啊。”
    李向阳：“我当然知道，可是制药这个东西，太敏感。搞不好就会被人带上里通外国，合谋向人民投毒的罪名。现在制药强的国家，除了大鹅就只有资本主义国家了。”
    靳卫东摸了摸下巴：“霓虹的水平怎么样。”
    李向阳：“霓虹当然强了，他们本来就强，后来还得到漂亮国的支持。”
    靳卫东：“那就霓虹了。找鬼冢一郎合作。”
    李向阳摸了摸额头：“你没听明白。鬼冢一郎跟你关系再好，他也是个霓虹人。非我族类，必有异心。”
    而且中国人对霓虹的仇恨那是刻在骨子里的。
    如果是别的国家还好，跟霓虹合作，被人一棒子打死的风险更大。
    靳卫东：“我能让你消除疑虑。而且，我为他担保。”
    李向阳：“这事你担保不了。”
    靳卫东：“我有能为他担保的原因。你绝对拒绝不了。”
    李向阳：“好，你说。我听着。”
    靳卫东：“你先去试探一下上面的口风。我再告诉你。”
    李向阳眯眼盯着他：“我以前觉得你是老天派下来的财神爷，现在觉得你是来要债的。你知不知道这事刚好是你的老冤家，梁家管的。”
    靳卫东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西药最开始就是军需物资。
    他笑了笑：“李伯伯，往好的地方想。我这是在帮他们，以德报怨啊。说明我这个人的心胸多开阔。”
    道理是这个道理。
    毕竟一开始是梁家想要害他，被他成功化解，理亏的应该梁家。
    而且他后来还帮梁家解决了祈冠宇的绑架事件。
    梁家还欠他一个人情呢。
    可关键是梁家不会这么想。
    李林富挠了挠头：“最后还是没说要做什么。”
    李向阳给梁安邦打电话，只说是有西药制药厂方面的要事要谈，也不说是靳卫东提出来的，然后请梁安邦到李家饭店吃饭。
    梁安邦他们也在为这事头疼，急于找突破口，加上李向阳最近对外沟通比较多，也想听听他的意见，便欣然赴约。
    慕承泽刚好也在b市办事，便一起来了。
    李向阳特地安排了楼上的雅座。关上门，不怕隔墙有耳那种。
    进去一看到靳卫东也在，慕承泽心里就明白了。
    梁安邦飞快皱了一下眉，却很快恢复了若无其事。
    自从上次去穗城，他知道慕承霖对他完全没感觉，就打算退出了。
    反正两家还只是老人口头上说说，没有正式在两个年轻人面前说。所以他就直接告诉家里对慕承霖不感兴趣，老人家也没有再说什么。
    虽然不打算跟慕家做亲家了，靳卫东也不是他的情敌了，可是看到靳卫东那张英俊白净的脸，他心里还是忍不住冒出上去直接一拳的冲动。

 第263章 大义和小节

    梁安邦坐下，淡淡地说：“原来靳卫东同志也在。李向阳同志怎么没有提前说。”
    李向阳说：“这小子脑子转得快，所以叫他过来听听，出出主意。”
    梁安邦：“嗯。我叫慕承泽同志来，也是想多个人参谋参谋。”
    李向阳说：“这一次暑假，去穗城谈判。跟几个外国企业谈了合作建厂的事情。所以我想向梁安邦同志提一个不成熟的建议，我们的西药制药厂能不能也考虑一下跟国外先进制药企业合作。”
    梁安邦沉吟了片刻才说：“不是不可以。只是要保证对方的可靠性。”
    现在明摆着靠自己走不通，或者说进展缓慢。就只能向外求助了。
    最开始搞改革开放，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不是说中药不好，而是西药更方便运输、储存和使用，特别是紧急情况和战争时期。
    之前打仗的时候被人卡喉咙搞封锁，医院没有抗生素，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受伤的战士感染死去。
    以后这种事，绝对不能再发生！！
    现在趁着和平就要把西药搞起来。
    李向阳对靳卫东说：“靳卫东同志接触的外商比较多，有没有好的推荐。”
    你个老狐狸。我让你去试口风，你让我去试刀口。
    直接让我当着梁安邦的面推荐，就把你自己摘干净了。
    以后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全是我的责任。
    靳卫东心里万马奔腾，说：“我现在暂时只接触到霓虹国的制药企业。”
    梁安邦不由自主皱眉：“霓虹国不行......”
    虽然他知道多半是资本主义国家的企业，可怎么就偏偏是他最讨厌的霓虹呢？
    靳卫东叹气：“没办法。暂时而言，我只有一个信得过的国外合作伙伴。其实人家也怕。对方药企也想有人担保呢。”
    我向你们担保他们不耍心眼子，我的合作伙伴，也要向霓虹企业担保你们不会吞掉人家的设备流水线什么的。
    梁安邦：“你说的合作伙伴，不会就是霓虹国的那个黑社会，鬼冢一郎吧。”
    靳卫东说：“是。”
    梁安邦：“我看不出来他有什么方面值得我们信任。”
    靳卫东说：“我们只能四个人说会话，请两位首长的卫兵守在外面不要让其他人靠近。”
    嗤，搞得神神秘秘的，就让你如愿以偿，看你这混蛋今天又要玩出什么花来。
    梁安邦和慕承泽交换了眼神，对各自的卫兵抬了抬下巴。
    服务员和卫兵就出去了，关上了门。
    靳卫东身子往前倾，对其他三个招了招手。
    他们三个也凑过来。
    靳卫东说：“梁安邦同志不就是因为鬼冢一郎是霓虹国人而不信任他么？如果鬼冢一郎是中国人呢。”
    李向阳一听，吓得眼睛瞪得溜圆，望着靳卫东：兔崽子，连这种谎你都敢扯！！这特么国籍也是你说改就改的么？！！
    梁安邦眯眼看着靳卫东：“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你特么撒谎也编点靠谱的词。
    你以为我像李林富和慕承霖那么好骗么？
    靳卫东说：“我可以告诉你这么说的证据，但是你先要答应我。不管鬼冢一郎犯了什么事，只要合作成功，就既往不咎。而且不管合作成不成功，都要保密，只限于我们四个人知道，出了门不能告诉任何人。且不能追究我或者其他任何人的责任。”
    梁安邦：“你先说。”
    靳卫东抿嘴不出声。慕承泽默默朝他点头。
    梁安邦只能不情不愿的说：“只要能合作成功，就算他将功抵过，删除一切不良记录。如果合作不成，只要没有造成损失，既不追究任何人的责任，也不会把这事说出去。”
    靳卫东：“鬼冢一郎其实是秦磊的爸爸秦奋进。他们已经在港城相认了。”
    李向阳呆若木鸡，脑子里闪过无数纷乱的碎片，那一刻猛然迷雾散去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
    如果是这样，之前的好多疑问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梁安邦和慕承泽也很震惊。
    他们查过秦磊的背景，知道秦奋进是什么人。
    在心里一盘算，越想越觉得，这个看似最不可能，最可笑的答案，却是唯一正确的答案。
    难怪鬼冢一郎会这么放心跟靳卫东合作，靳卫东会这么相信鬼冢一郎，都是因为这个！！
    靳卫东默默欣赏着他们脸上的震惊，给他们时间平静。
    梁安邦此刻心中纠结不已。如果鬼冢一郎是中国人，那无疑是最好的合作方。
    可是为了合作，能直接抹去秦奋进犯的罪吗？
    其实慕承泽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大义和小节也在心里较量。
    靳卫东淡淡地说：“其实呢。秦奋进虽然不是什么道德模范，可是犯的也只是倒卖物资罪，而且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放到现在，改革开放那么多年，这都已经不是罪了。
    其实再揪着这一点真没必要，也太不公平了。
    要怪只能怪秦奋进倒霉，生的年代不对。
    其他三个都是人精，自然能听懂靳卫东的言外之意。
    靳卫东淡淡地接着说：“三位领导琢磨一下吧。其实对于我个人来说，完全没有必要去涉及这么麻烦，风险这么大的行业。不过，领导们要是觉得值得做，要我联系他，为他担保，为霓虹担保，我都可以，就当是为祖国的制药事业做点贡献。”
    其实我现在手里的产业足够我几辈子都花不完了。
    我是不想刺激梁安邦，才没说最后一句。
    李向阳在心里骂骂咧咧：你骗人。你是想得到酮洛芬！！顺便弄个药厂进来。
    到时候你肯定要占股份。
    卖药是最赚钱的。
    梁安邦沉默了片刻，回答：“我想想。”
    这个做法有点太激进，太超前了。
    就好像点着了一个树林就为了做点吃的。他怕没做出大餐来，反倒把他烧死了。
    不过这事好像也只有靳卫东和秦奋进来做中人才能办成，因为靳卫东有大把资产在霓虹，秦奋进刚好可以用这些资产向霓虹担保。
    靳卫东又攥着秦磊的大笔资产，等于就是攥着秦奋进的抵押物了。
    就像两个武林高手相互捏着死穴，谁也别想玩花样。

 第264章 洞悉世事

    靳卫东回去就给秦奋进打电话去了。
    秦奋进这会儿正在霓虹搞注册饮用水公司的事，挠着头听卫达理说株式会社和合同会社的区别，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接到靳卫东的电话，他如获大赦：“啊。东子。听到你的声音真是太好了。”
    靳卫东：“秦叔想不想理直气壮，昂首挺胸回b市。”
    秦奋进觉得自己肯定是刚才被卫达理搅糊涂，都出了幻听了，抠了抠耳朵说：“什么玩意？”
    靳卫东：“我打算在b市建一个跟霓虹合作的药厂。若是你是霓虹药厂的代表，就可以理直气壮回来了。”
    秦奋进的脸皱成一团：“我说，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背着案底的人。我在港城和霓虹还可以骗人家我是霓虹人。我回b市那不就是肥猪跑进屠户家-找死么？！！机械厂，居委多的是认识我的人。我这会儿整容也来不及了。”
    靳卫东：“如果上面答应去掉你所有案底呢？他们不能跟罪犯合作，肯定要自圆其说的。”
    秦奋进愣了一下，呢喃：“如果能这样，当然最好了。”
    他做梦都想光明正大衣锦还乡啊。
    他就算死在霓虹那不也是客死异乡么？
    靳卫东：“你先去跟霓虹的药企联系一下。最好在我给你的同类名录前五。”
    秦奋进说：“我试试，我试试。”
    靳卫东：“你把电话给达理。我跟他讲一讲要谈的要点。”
    卫达理接过电话。
    靳卫东：“你记一下，主要是以下几条，你要把关，我怕秦叔一兴奋，就乱给霓虹人承诺，有些事，你要把不准的就含含糊糊带过去，说等跟我会面的时候，我来讲。”
    卫达理拿了笔和纸：“嗯。你说。”
    靳卫东说了几点，卫达理都记下来。
    靳卫东又说：“这事不是那么好办，中间会有各种困难，你要给他打打气。办成了我帮你在b市弄套房子，让你回来有地方落脚。”
    卫达理：“嗤，谁稀罕。”
    挂了电话，他瞥见秦奋进坐在那里发呆。
    卫达理：“怎么啦，吓傻了？”
    秦奋进这会儿才被那种狂喜席卷，笑意从嘴角荡漾开，站起来一把捉住卫达理的肩膀使劲摇晃，大笑着说：“我要回家了。哈哈哈，小子，我能回家了。”
    卫达理一连声叫唤：“诶诶诶，大哥，我身板儿弱，禁不起你这么晃荡。”
    秦奋进松了他，兴奋得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你准备一下文件，明儿起跟我去跟药企谈判去。”
    卫达理心里浮起一丝落寞，轻叹：每个人都有根，每个人都有家，只有我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是个孤魂野鬼......
    卫达理因为这事一晚上没睡好，早上起来看秦奋进也顶着对黑眼圈：“呦，这是怎么了？兴奋得睡不着吗？”
    秦奋进恹恹地说：“不是。晚上兴奋劲儿过了，又觉得这事可能没那么容易办成......就怕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我怕已经被这个该死的老天戏耍了无数次。”
    卫达理笑了笑：“是不容易，不过呢，我觉得有靳卫东和你两边撮合，办成是迟早的事。”
    秦奋进看了他一眼：“我就怕我等不到那一天。”
    卫达理坐下：“我吧，之前跟过的主顾，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不停地换人。因为我老觉得别人因为我的血统瞧不起我或者脾气不合，要么我觉得主顾太蠢，扶不起来，有时候觉得主顾太渣不值得卖命。反正横竖就是在一个地方待不久。自从遇见了靳卫东这小子，啧啧啧，真是大开眼界。这家伙就像一条狼，不管队友是森林狼还是草原狼，只要是有能力就行。他逆风闻到味哪怕追七八天都要找到猎物，找到了明明很饿，却不着急下手，布局组织，不择手段，总而言之是要花最小的力气歼灭猎物。你说他坏吧。他却总能保证每个参与战斗的都分到相应的食物，而且不是对所有猎物都下手，很有原则。这太对我胃口了。所以我想，只要他还用我，以后我多半都会跟他。”
    关键这家伙太会打鸡血了，每一次都对着人心尖上打。想不兴奋，想不听他的都不行。
    秦奋进看了他一眼：“嗯，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又不是不跟他干了。”
    卫达理笑嘻嘻地说：“我想说，这家伙，还有个优点，就是洞悉世事，善察人心。他连你会情绪起伏，间歇性忧郁都预见到了，叫我给你打气。跟着这种绝顶聪明的天生领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干就完了。就算是有天大的坎儿，他都想办法带你飞过去。你想想，人造钻石，港城股市。哪一个说出来在别人看来不是天方夜谭？”
    秦奋进脸上又露出笑容：“是，干就完了。老子刚到日本的时候，除了赤条条的身子，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现在有那么多人帮忙，还有这个家伙在家里做内应，我怕个毛。”
    卫达理说：“他还交代说注册‘仙机水业’的事情不要停，一边卖钻石，翡翠和水。公司注册下来了就直接申请上市。”
    秦奋进：“妈的，老子是黑社会老大，又不是他厂里打螺丝的工人。他么的他不停的给我派活是几个意思？！！”
    梁友邦回去跟慕承泽。几个相关行业部委领导商量了一下。
    只是按照约定，他没有讲明白秦奋进的身份，只说有靳卫东担保。
    虽然也有不赞同的声音，可是不赞同的人，也提不出更好的办法，所以这就是唯一的出路了。
    而且有b市食品饮料厂跟外资的合作在前，给大家打了个样板，大家对外资也没有那么畏之如虎了。
    然后往上报，请示更大的领导。
    上面的意思是：不要怕，放开手去做。人家送机器送技术来，我们怕什么。
    梁安邦吃了定心丸，立刻回复靳卫东：“可以谈一下，最好找个让两边都放心的地方谈。”
    靳卫东回答：“港城。我的会所。”
    梁安邦：“好，你来跟对方约时间，越快越好。”
    现在万事俱备，就等着秦奋进那边找到愿意合作的大制药厂了。

 第265章 去霓虹上市了

    秦奋进和卫达理把霓虹的几个大制药厂都跑遍了，对方碍于秦奋进的身份，不好不见面，但是对于秦奋进的提议，有点不冷不热。
    他们总觉得是个圈套。
    所以压根就没往深处谈。
    正好，秦奋进注册的“仙机水业株式会社”已经获得批准。
    他和靳卫东正式在霓虹国有了自己的公司。
    靳卫东占股百分之五十五，秦奋进百分之三十。李向阳百分之十五。靳卫东的股票里包括了后来要拿出来投入到证券市场买卖的股票。
    霓虹对在霓虹注册公司的人没有国籍限制，任何国家企业及自然人都可以注册公司。
    霓虹公司注册形式有株式会社、合同会社、合名会社、合资会社等等。其中株式会社是霓虹国内最为常见的公司组织类型，有点类似于中国后来的有限责任公司。虽然株式会社相对于其他公司形式流程略复杂，注册成本略高，但是社会信用度高，可以发行股票及债券。
    秦奋进和李向阳觉得靳卫东要注册株式会社，肯定是奔着可以发行股票去的。
    也没错，收割完就跑。
    这很符合靳卫东的风格。
    可是接下来靳卫东却要秦奋进把水的送检样品取得许可证，买办公楼和门面，似乎真的要开始卖水了。
    不但如此，他还开始砸钱在电视台，报纸，杂志，公交车站这些地方投放广告。
    宣传“仙机水业”取自中国长白山深山地下潜水层的山泉水，绝对无任何工业和人类活动污染。
    同时霓虹最大且最激进的电视台收到爆料说，东京电力公司的核电站在偷排核废水和核污水，还提供了照片。
    电视台觉得这是个爆炸性的新闻。
    毕竟当年东京电力开始搞核电的时候就有人质疑过这个问题。
    但是这几年好像也没有人能抓到把柄。
    他们派了记者带着手持式辐射检测仪去东京电力附近的水域检查，那个检测仪果然像放鞭炮一样“啪啪啪啪”响个不停。
    记者冒着生命危险取了水样送去检测。
    核辐射超标几百倍。
    政府和东京电力一看这还了得，这不是把家丑都抖搂出来了吗。
    他们忙派人来电视台谈判。
    电视台和报纸却迅速就把报道放了出来。
    然后在霓虹全国引起轩然大波。
    电视台还好，放了就放了，摁着不让重播就行。
    报纸却可以反复看。
    霓虹政府和东京电力很头疼，找报社的社长“聊天”。
    社长是个倔老头，产业众多巨有钱，还向往新闻自由一身反骨。他不但死活不肯纠正，还不停地放出后续。
    东京电力甚至出重金下了江湖追杀令，如果报纸再继续报道，就让社长再也没办法主持公司日常事务。
    结果没有社团敢接这个活儿。
    因为鬼冢组说，谁敢动这个正义的社长，他们就把对方整个社团从地球上抹掉。
    卫达理“刚好”认识几个对这些事情很敏感的学者和媒体，然后经过一番游说，这几个学者在各种媒体上说从专业角度阐述这样一个科学事实：核废水污染了海水，而且辐射物质会进入到大气，对空气造成核辐射污染自然界中，水循环是一个全球性的过程，通过蒸发、降水、径流等途径完成整体水量平衡。
    核废水会蒸发进入大气层的，有辐射的的物质会随着雨水降下地表，给人类和动植物造成巨大伤害，放射性物质会随着水蒸气的蒸发和风的传播而扩散。
    就是说自从七十年代，东京电力第一个核电站建起来后，霓虹的水就不干净了。
    然后就有媒体和学者报道了广岛长崎的核污染危害情况和研究报告。
    好多人有人跑到霓虹政府和东京电力总部前面抗议。
    这个是压根就盖不住了。
    东京电力的社长只能公开道歉，不是他们想污染海面，是因为能力和技术有限，没有办法处理污水。
    同时秦奋进投资电影公司拍摄《哥斯拉》第二部也完成上映了。
    这部电影不但讲了动物受到污染后变异科幻剧情，还在片尾把这些年遭受核辐射危害人类的真实案例。
    本来寂寂无名的“仙机山泉”就忽然卖爆了。
    有玻璃瓶装和塑料瓶两种选择，两种瓶都回收。很受环保的霓虹人的喜欢。
    彼时企业在东京证券新兴企业部上市的条件是，股东人数需要在200人以上。流通股数需要在2000股单位以上。上市实时价格总额需要在10亿日元以上。
    鬼冢组的所有人都是股东，靳卫东之前买的房子和股票，这几个月也疯涨了不少。
    综上所述，这几个条件，靳卫东已经早就达到。
    当时日经指数从8000点回落到了6000点。
    所以除了靳卫东以外的两大股东-李向阳和秦奋进是不看好“仙机山泉”这个时候在霓虹上市的。
    不过电影也拍了，造势也造起来了。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就算有疑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而且靳卫东现在还有个英吉利银行大股东的身份，东京证券的审核人员不得不高看他三分。
    靳卫东把申请上市资料递交上去之后，便以最快的速度被审核通过。
    “仙机山泉”的股票发行了一百万股，每股发行价一千日元。
    靳卫东只拿了最低的两千股投入市场。
    因为投资客认为这个估值远低于市盈率，所以一上市没几天就涨了百分之三十。
    靳卫东不但自己的股票上市，还不断的用从港城股市和卖钻石赚到的钱，买入霓虹国的其他大公司这个株式会社，那个株式会社的股票。
    他都不怎么考虑，市场上有多少他收多少。
    那种劲头让李向阳和秦奋进心里直犯嘀咕：难道这小子是想把这些公司买下来？
    可是他又不是光买一个公司的，而是拿着一张表，只要上面有名字的都行。
    秦奋进和李向阳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也悄悄跟着靳卫东买。
    反正钱攥在手里也没有更好的投资渠道。更别说跟着靳卫东干以后，钱每天像打开了水龙头一样源源不断地流进口袋。

 第266章 专赚霓虹人的钱

    霓虹国股市开始大涨，日经平均股价从6000又涨回了8000。
    就算是垃圾股也要涨势喜人，更别说被很多人看好的“仙机山泉”了。
    一个月内，“仙机山泉”的股票价格涨到了一千八百日元一股。
    李向阳和秦奋进一看，手里攥着的所有股票至少都涨了百分之三十了，问靳卫东要不要抛到一些。
    靳卫东却说，不要着急，有钱的还可以再买进。涨到现在价格四倍以上就可以抛了。
    两个不同出身的中年人，这会儿却养成了一个相同的爱好，每天早上起来，看霓虹股市的涨幅，然后算一算自己兜里的钱又多了多少。
    那种心跳加速，多巴胺和内啡肽同时激增的感觉，真是爽了。
    “仙机山泉”一系列骚操作和后来的火爆，让霓虹的药厂大开眼界：还能这么玩？！
    中国人好奸诈！！
    卫东桑，求带我们一起玩。
    之前对秦奋进爱理不理的企业主动打电话过来问秦奋进，靳卫东还在不在东京，能不能有幸跟他面谈一下。
    你们这些势利眼，看到我们有钱了就贴上来了。
    秦奋进在心里骂骂咧咧，嘴里说：“嗯，谈呗，还好你们打电话及时，过几天他就飞回去了。”
    秦奋进约在东京的一个茶道馆里。
    这个茶道馆在一个传统大宅子里。
    碧蓝天空下，木制的唐式，黑瓦和黑色的框架，白色的拉门。
    建筑外是白沙黑石铺就的“枯山水”，庭院中央种着各种造型的柏树，修剪得规规矩矩的草皮和灌木。
    女服务员都穿着和服，白布袜子和木屐。
    女服务员在前面低着头领路，把他们带到了靠里面的水中央的屋子里。
    秦奋进悄悄跟靳卫东：“我最烦霓虹人这一点。泡杯茶，一个小刷子，一个巴掌大的杯子，几十道手续，折腾半小时，茶也喝不到嘴里。这不浪费时间吗？”
    靳卫东笑出声：“下次你带个保温杯，他们玩他们的，你喝你的。”
    秦奋进：“我也想过，就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卫达理：“没事，等下看我怎么用魔法打败他们。”
    药厂的代表鱼贯而入，穿着款式相近，颜色一样的西装，个子都不高，一样的面无表情。
    别说是欧美人，就连同为黄种人的靳卫东看了都觉得迷糊，觉得像是复制黏贴。
    还好他们会主动按照职位高低排位坐下，所以能很容易的分辨出谁是这里面最大的。
    看到秦奋进，他们的眼里带着些许畏惧和极力掩饰的不屑。
    看到靳卫东，却不约而同的，垂眼或者看向别处，那轻蔑和高傲，就差直接说：呵呵，中国人。
    中间那个方脸盘，宽肩膀，坐下像个相扑队员。
    有人向靳卫东介绍：“这是我们社长，川崎俊浩先生。”
    秦奋进也用日语说：“这是我们社长，靳先生。”
    服务员上来，要开始演示茶道。
    秦奋进的眉头不由自主皱了起来：“来了来了。好几把烦。不如给我一把抹茶粉，一杯白开水，我直接倒嘴里算了。”
    卫达理忽然出声，用一口纯正的美式英语说：“诸位，我们赶时间，不要弄这些了。直接一人一杯水。”
    那边霓虹国的领头一愣，这会儿才看到坐在后面的卫达理。
    卫达理高鼻深目，发色和瞳仁颜色都比黄种人浅一些，一看就是个“洋人”。
    能让漂亮国服务的，绝对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领头人脸上显出惊恐和尊敬的表情，对服务员挥了挥手：“倒水来。”
    靳卫东摇头：啧啧啧，霓虹国被漂亮国当狗用了几十年，奴性已经深入到骨子里了，改不了了。
    卫达理也感叹：啧啧啧，想不到，想不到，我这“杂种”的标志长相，有一天竟然能起大作用。
    秦奋进心里骂骂咧咧：要不怎么我都来霓虹这么些年了，还是看不起霓虹人呢？前倨后恭的样子就很讨打。
    川崎俊浩：“不知道靳先生想要怎么合作？”
    靳卫东：“我想邀请贵企业去中国开厂。我们提供土地，劳力，资源。你们提供技术和生产线。”
    川崎俊浩：“我没看出来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靳卫东：“廉价的劳动力，资源和广阔的市场。霓虹国能消耗多少？欧美自己有自己的制药厂，你们技术比不过人家，更挤不进那个自给自足的市场。只有中国是纯消费，空白市场。谁先进来谁占优势。”
    川崎俊浩：“我要怎么保证我的利益。”
    靳卫东：“我们可以签订一个协议，我来担保，如果出现政策变动，导致你的生产线被没收，我用上市公司等值股票赔偿给你。”
    川崎俊浩出来前肯定好好调查了一下靳卫东，知道靳卫东在霓虹的房产，股票早超过一亿美刀。
    他沉吟了片刻，说：“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值得靳先生冒这么大风险。”
    风险要和收益对等的生意，才符合逻辑，才会有人去做。
    不然就是个骗局。
    靳卫东说：“我要求川崎先生给我和鬼冢先生贵公司总部各百分之十股份，还有中国合资公司的百分之十二的股份。同样的，我也会向中国合作方提这个要求。鬼冢先生要用在港城的资产，为你向中国方面担保。所以这个合资制药企业名义上是鬼冢先生跟我合作成立的。”
    川崎俊浩转向秦奋进：“那鬼冢先生就是为了我们的股份才帮忙吗？”
    据他所知，鬼冢一郎在霓虹的势力，完全不需要再费劲折腾一个制药公司的百分之十的股份。
    秦奋进龇牙一笑：“不是。我看好的是中国十几亿人，多多少少都要吃点西药。”
    川崎俊浩想了想：“靳先生可不可以先把协议给我，让我回去琢磨琢磨。”
    靳卫东：“可以。”
    卫达理就把中英日三种文字的协议放在桌上。
    靳卫东拿了一张自己的名片出来，放在桌上：“川崎先生有任何问题，可以跟我，鬼冢先生，或者卫先生中任何一个联系。川崎先生想好了，可以跟我约定时间，在港城跟中方负责人正式谈判。”

 第267章 条件太苛刻

    川崎俊浩站起来双手低头接过名片，那态度相比刚才不知道恭敬了多少。
    望向卫达理：“卫先生好像不是中国人，怎么会有个中国名字。”
    又来了，又来了，特么的，老子叫什么名字关你毛事啊。就你们这些老外多事。
    卫达理暗暗翻白眼，凉凉地说：“我的英文叫darling.way，为了方便服务靳先生，才起了个中国名字。”
    darling.way按照音译就是达理.卫，再按照中国人姓名排列就是卫达理。
    川崎俊浩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靳卫东回国之前又紧锣密鼓地见了好几个制药企业，过程都差不多，毕竟霓虹人都那个德行。
    总体而言，他最看好的是川崎制药，就看人家上不上钩了。
    靳卫东刚回去几天，川崎俊浩的电话也跟着来了，说愿意跟中方面谈。
    靳卫东跟两边约定了下个月月初在港城谈，把他记日程的本子翻出来把这一项添上去。
    其实他早该有个秘书了。
    不然以后这些事都要自己来记，挺费脑子的。
    靳卫东跟李林富说这个事，李林富顿时就兴奋了：“要的，要的，完全有必要。你这么大身家，这么多产业，是应该有个秘书帮你处理文件。我也很需要。正好一起。”
    一想到以后有个肤白貌美娇滴滴，细腰长腿笑眯眯的美女为自己服务，他就兴奋得全身上下能竖起来的都竖起来了。
    靳卫东一看他那冒着精光的眼睛都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龌龊事，皱眉：“啊喂，你淡定点。我只是要找个秘书，没说要找个女秘书。只要是能干，性别不重要。”
    李林富：“能‘干’？要多能‘干’，什么姿势都必须会吗？”
    靳卫东气得锤了他胳膊一下：“跟你说正事，别总开黄腔。”
    李林富摸着胳膊，干咳了一声：“男的，就真的没必要了。每天有你膈应我还不够，我还找个帅哥在我身边气我。我还得给他工资来气我。再说你不是都有卫达理和奥赛尔.希诺，还要什么男秘书？！！你是不是真的被伤害到现在只喜欢男人了。”
    靳卫东说：“神经病。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现在你亲爸的秘书都是男的。因为要出差啊，全国甚至满世界飞。还要拎包，加班做各种文件，女人体力压根不够。你说你找个娇滴滴的女秘书，以后谁帮谁拎包？难不成我花钱，还请个姑奶奶回来供着？！！”
    李林富咂嘴：“也是啊。你说说条件，我帮你留意一下。”
    靳卫东：“精通英语和日语，能写合同。外貌只要不让我看着难受就行。年龄不能比我大超过五岁。”
    “等等。”李林富挠了挠头，“前面两个条件，我能理解。不能比你大超过五岁是什么鬼？你这是歧视啊。”
    靳卫东：“大太多我使唤不动啊。”
    这会儿的人远没有后来那么灵活，大多数人觉得自己年龄大就资历老。
    李林富：“大哥你知道不知道自己是82年生的，特么要明年才够二十岁，你要求人家这么多技能，还不能比你大太多。你是不是对这个世界有什么误解，觉得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厉害。”
    靳卫东：“那行吧，年龄放宽到不能比我大超过十岁。就是因为不好找，所以我才跟你说这件事，想要你去管理学院的学长里面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如果选择太少实在没有合适的，那就精通日语、德语、法语其中一门外语的优先。毕竟我自己会英语。”
    上一届学长已经大四了，管理学院大四的学生写毕业论文不用做实验，只要查资料，大把空余时间。
    如果能实习肯定最好了。
    所以应该有很多人愿意来。
    “没见过你这样的。有美女不要，非要找个男的来抢自己风头。”李林富看了靳卫东一眼，又说，“唉，不对，抢我们风头。”
    本来身边雄性动物就够多了。
    办公区里整天来来去去的都是秦磊他们那帮糙汉子。
    他现在除了跟林思恬在一起，都是在靳卫东身边转悠，不是在男生宿舍，就是在几乎只有男生的机电学院。
    他现在怀疑他们宿舍楼道里的老鼠都只有公的，没有母的。
    靳卫东：“你先去问问，眼睛别老是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看长远些。”
    李林富想了想：“其实直接找院长，直接以'仙机实业'的名义向大四整个年级发招聘函不就好了吗？”
    靳卫东：“你忘了我跟管院院长因为张帅的事情……”
    李林富：“那就找辅导员。”
    靳卫东：“那不是一样的吗？张磊就是大四的。现在大四的辅导员就是张磊的辅导员。”
    李林富：“也就一个专业啊，其他专业不是。”
    靳卫东：“嗯，行，那你就试试吧。顺便去外语学院问问。学做合同很容易，学外语就难了。”
    现在毕业包分配，不像以后要自己找工作，学生对这种机会就积极多了。
    李林富：“昂？”
    靳卫东：“你不是说你是公司副董事长吗？这种事就该副董事长做。”
    李林富把要求告诉管理学院和外语学院大四几个专业的辅导员。
    结果来应聘的都是女同学。
    首先，男同学觉得做秘书丢人。
    其次，这两个学院男女比例本来就跟机电相反，女多男少。
    再次，听说是给靳卫东做秘书，女同学们都在脑子里脑补了十万字日久生情或者一见钟情的爱情小说了。有钱又帅还单身，这种完美男朋友人选去哪里找去？
    年级小一点没关系，女大三抱金砖。
    两个学院女生宿舍里面热闹得不行，从大四到大一都在议论这件事。
    “听说靳卫东那天给他妈妈买了两万块钱金首饰。”
    “这有什么，他还送了为他干活的女同学一人一颗钻石。”
    “哇，那得多少钱啊？！”
    “几万美刀吧。”
    “天，几万。一个月工资三十，要是靠工资。我一辈子都赚不这么多钱。”
    “听说，他有个仓库专门用来装珠宝。比我们阶梯教室还大的屋子，里面装满了钻石和翡翠。”
    “哇，听上去像天堂一样。那要是嫁给他岂不是有戴不完得珠宝。”
    “呵呵，做梦吧。我觉得以他的长相和能力，这世上就没有女人配得上。”
    “所以啊，如果能当上他的秘书，就有机会了。他总要结婚吧。肯定是身边的人最有机会啊。”
    “关键当他的秘书可以接触到各种高端商务谈判和案子。这种机会别处哪里还有啊。”

 第268章 自己作死

    李林富先初筛一遍，然后面试挑出十几个，让靳卫东来选。
    把学长学弟们都被气坏了：好家伙，上次学姐伴游就够气人了，这一次更过分，直接去学校选女秘书，这架势都赶上皇帝选妃了。
    这还有没有规矩？！！
    管理学院的院长程汉生狂喜：靳卫东，每次都是你折腾我们学院，终于让我逮着一次机会了。
    他立刻带着李林富，校学生会会长同时也是管理学院大四学生之一，去找校长告状了。
    校长一听，虽然知道程汉生有点报复的意思，可是选妃这个......
    有点太过分了！！
    不说年轻人听了生气，就算是他这五十岁多余的老男人，听见了都觉得愤恨不已。
    我们年轻的时候都不敢这么干，你小子怎么能这么狂。
    他立刻把顾院长和靳卫东叫来，好当面问清楚。
    不然冤枉了靳卫东，靳卫东能让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法学院的齐院长不知道怎么也听说了，不请自来。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呵呵，吵架是吧。
    呵呵，找我的人麻烦是吧。
    老子无论是法庭上还是法庭外掐架，就没输过！！
    七个人呈“u”字形坐在长桌边。
    校长坐在长桌端头。
    其他六个人分成两组，面对面坐在长桌两边。
    本来人数相当，可是李林富低着头，其他两个剑拔弩张，紧张得很。其实如果不是院长摁着，李林富肯定跑到靳卫东那边坐着去了。
    而靳卫东气定神闲，顾院长和齐院长一左一右坐在靳卫东身边，像左右护法。
    感觉从气势上，管院就输了。
    校长：“啊.....那个程院长，你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程院长对会长使了个眼色。
    学生会会长很气愤地说：“靳卫东同学，用金钱诱惑全校女同学走向堕落的深渊。”
    靳卫东一听就笑了：啧啧啧。好歹也是个校学生会会长，怎么这么没出息。醋味大到我都觉得腮帮子酸。
    齐院长抬手：“啊，等一下。你的描述很模糊，到底怎么个堕落法。”
    然后会长就卡住了。
    对啊，怎么堕落？还没堕落呢？
    不过好歹也是学生会会长，经常上台作为学生会代表在全校全学院师生面前发言，所以应变能力强。
    他涨红了脸，抿嘴想了想说：“他描绘了一个满是铜臭味的资本主义腐化世界，引诱女同学报名，然后从中选最优秀最漂亮最年轻的为他私人服务，这不就是封建社会残余，搞男尊女卑，选秀那一套吗？”
    顾院长有点懵，靳卫东默默把自己的招聘单推到顾院长和齐院长面前。
    顾院长和齐院长看了后，脑子里冒出同一个想法：有够无聊的。好好的一个招聘，给你说成这样。
    然后他们两就抱着胳膊露出一副看热闹和幸灾乐祸的表情，望着程院长：这事都不用我们出面，靳卫东都能把你骂哭。
    靳卫东：“会长，你的意思是全校女同学都是向往腐化资本主义世界的肤浅女人么？”
    会长一听忙说：“啊，不。不是每个人都报名了的。”
    “那你那意思是报名了的都是肤浅的女人吗？全校一共有四千两百多名女学生，报名的就有三千八百多。这三千八百多女同学都是肤浅的女人吗？一看到女同学追求自由和更好的生活就给人扣帽子。”靳卫东摇头感叹，“这个才是真正的男尊女卑禁锢女性的封建思想啊......”
    会长骑虎难下。刚才想骂靳卫东来着，话题是怎么变换到讨论这个来了？！
    程院长：“你公开挑选漂亮女同学做私人秘书，这个总是不太好吧。”
    靳卫东把招聘广告单拿出来：“来，程院长念念，这个上面哪个地方写了，我只要女同学。”
    程院长看了一眼：“最后结果就是来应聘的都是女学生。”
    靳卫东两手一摊：“这个，谁来应聘，我控制不了。而且你可以问问李林富同学，我最开始要求的是什么？”
    大家都转头盯着李林富。
    李林富紧张到嗓子发干，干咳了一声说：“靳卫东同学最开始跟我说的是，会日语，英语，会写合同，最好是男同学。年龄不能太大。来登记情况的人有三千八百多女同学，一百六十多个男同学。用上面条件筛选留下一百七十多个女同学和二十个男同学。我打算面试后，择优选出十几个，再由靳卫东同学最后确定。”
    齐院长淡淡地说：“我没看出来这个招聘流程有任何问题。靳卫东以公司名义公开发布招聘启事，且条件明确，合理合法，自愿报名，公开考核，择优录取。”
    李林富小声说：“其实这一次招聘的不仅仅是靳卫东的秘书，还有我的秘书。”
    程院长惊愕地转头看了李林富一眼：富二代，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说。
    顾院长要笑疯了：哈哈哈，程汉生，你万万想不到，最致命的一刀会被自己人捅吧？！
    靳卫东：“据我所知会长同学也报名了，只是不会日语，被刷下来了。”
    校长总算是明白了：这特么就是一个闹剧。其实靳卫东是为管理学院和外语学院的同学提供实习机会。你们不感恩，还要来告状，真是狗咬吕洞宾。
    他语重心长地对程院长说：“汉生啊，多花点精力在教学和研究上。”
    靳卫东笑了笑，决定再补一刀：“既然管理学院的院长和学生会会长都如此反对我公开招聘，那这一次我的秘书人选就不考虑管理学院的学生了，以后‘仙机实业’的任何实习和正式岗位也不考虑管理学院。”
    程院长一听紧张起来，忙说：“靳卫东同学怎么能这样。”
    你太无耻了，怎么能用这个来威胁我呢？
    靳卫东沉下脸来反问：“我为什么不能这样。这是我的公司，我招谁不招谁，是我说了算。”
    程院长一哽，下意识转头望向顾院长和校长。
    顾院长和齐院长冷笑：呵呵，靳卫东是这么好惹的。
    你特么还没吃够亏啊，还要来自己撞枪口。
    再说他都不记仇，对管理学院学生一视同仁，你自己要来作死，把路给堵死。
    难怪张帅会那么不知死活，合着都是你教的啊。

 第269章 都是我的人

    校长也气得不行，却又不能不管。
    毕竟这关系着一个学院学生的实习机会。
    而且明显靳卫东那里对外贸易的机会多，对于管理学院的好几个专业都是再合适不过的。
    就算靳卫东那里没机会，也可以推荐大把机会。
    他干咳了一声：“啊，这都是误会。靳卫东同学不要这么计较。程院长也知道自己弄错了。”
    他说完，看了程院长一眼。
    程院长忙说：“是的，是我搞错了。听信了一面之词。”
    他又看了会长一眼。
    最后都成了我一个人的错吗？
    学生会长攥着拳倔强的不肯出声。
    校长淡淡地说：“你被刷下来了，就好好想一下自己的不足，尽力弥补，而不是去告招聘单位的状。”
    这都是什么骚操作，这家不行就等下家嘛。
    以后你这么干，自己得罪人事小，还堵了学校的路，砸了学校的牌子。
    学生会长只能站起来，攥着拳对靳卫东鞠了一躬：“不好意思，是我狭隘了，误会了靳卫东同学的深意。靳卫东同学心胸宽阔，相信不会跟我计较的。也不会因为我个人的原因，牵连我们学院其他人。”
    虽然你语气满是憋屈和不甘，可是说的话还算诚恳，算了，这一次就这样吧。
    其实我也没打算一棒子打死所有管院的学生，毕竟大多数还是无辜的。
    靳卫东淡淡地说：“行吧，那就暂时还是让管理学院的同学参加这次招聘。不过，我有句话放在前头。所有帮我干活的同学，都是我的人，包括李林富，我都要对他们负责。以后要是让我知道管理学院任何人因为这个事情，为难这些同学或者在分配和个人档案上动什么手脚的话。我不排斥追究个人和集体的法律责任。”
    齐院长说：“嗯。我支持。”
    李林富在心里叫了一声：靳忽悠，你太讲义气了。不然我真怕回去挨黑棍。
    校长对靳卫东说话，眼睛却望着程院长，意味深长地说：“放心，我也会监督。”
    程院长勉强笑了一声：“怎么会。都是我的学生。我只希望他们以后更好。”
    靳卫东站起来，抻了抻衣服，对校长和顾院长，齐院长点头：“三位领导，那我就先走了，我还要忙着去上课和处理公司的事情。”
    李林富想也不想就起身跟上了他。
    靳卫东笑嘻嘻地搂着他：“兄弟，在你们院长背后捅刀子的时机选得很好。”
    李林富说：“哪里哪里，都是跟你学的。”
    程院长恨得牙痒。
    校长对学生会长说：“你也回去吧。”
    本来就如坐针毡的学生会长这会如获大赦，忙起身走了。
    一直没出声的顾院长这才凉凉地说：“程院长，刚才有学生在这里，我没出声，给你留几分面子就是作为同事最大的善意了。这是第二次，你带人来找我们学院的学生麻烦被证明是诬告了。要是再有第三次，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也不管诬告者是哪个学生！”
    程院长尴尬到不行，只能说：“这一次，我确实是被骗了，这一次又是学生会会长来告状。我以为......”
    他以为证据确凿，这么明显的问题，一定能把靳卫东的气焰打下去。
    结果还是自取其辱。
    李林富本来还偷偷摸摸的，报名的人中间也有一些对这个心存疑虑。
    现在来这么一出，大家反而不怕了。
    校长都点头了，还有法学院，机电学院两个院长担保，怕什么？
    李林富索性跟上次靳卫东面试技术人员一样，要了个小会议室，选了个礼拜天搞面试。
    按照计划，靳卫东是不用出现的。
    而且他要忙着批各种文件，安排生产为下周去港城做准备，所以也没打算搞什么“惊喜”。
    不过他“殷殷叮嘱”林思恬、慕承霖和付小雅去“协助”李林富。
    一来是为了给林思恬一个名正言顺的监工机会，省得她心里不舒服，二来也是怕李林富真的把这个搞成选妃大会，被美色迷晕了眼，给他选了个中看不中用的秘书。
    不让黄建国他们去监工是因为，对美女免疫的，只有美女。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林思恬会日语，其他人都只会英语。
    他给了他们绝对的权利，让他们去提前商量好考题。每个面试官问一两个问题，根据面试者的表现打分。最后根据总分排序，择优选前面十个。
    只要面试官说得出正当合理的理由，也可以一票否决。
    如果实在是没有十个人可以选，也宁缺毋滥，有几个算几个。
    果然，林思恬她们收到靳卫东的“任命”后，直接放大狠招，贴告示要求来应聘的人不准化妆，下装不准穿裙装，上装穿衬衣，扣子扣到顶，不然直接取消资格。
    李林富小声抗议说她们是法西斯，封建残余思想作祟。
    林思恬却说：“素颜是检验美女的唯一标准。再说，靳卫东都说了看本事不看脸，所以就尽量降低服装打扮上的差异性，好专注于审查应聘者的内在。你要再作，我就找个男秘书。”
    义正辞严，理由充分。
    李林富无话可说。
    虽然靳卫东没叫宿舍的人来围观，可是几乎整个机电学院的男生都来了。
    区别就是，靳卫东和李林富的舍友们，坐在李林富后面。其他人在窗外或者门口。
    反正大家热情都很高。
    男生们在窗户边围了三层，第一排趴窗台，第二排踮脚，第三排站在凳子上。
    吵吵嚷嚷，大声说笑，比农贸市场还热闹。
    林思恬对着门口点了点头，坐在门边守着的老二就打开门，放了一个人进来。
    进来的女生好丰满，虽然穿的是一件普通的白衬衣，可是故意在后面别了几个小别针把腰线和胸线收紧，凸出了高耸的胸部，挺翘的臀部。
    她走得很妖娆，直线，轻轻扭胯，像一只在雪地里走路的猫儿。
    她一进来，所有男同学顿时安静了。
    男同学们口水眼泪一起流，第二排的哈喇子打湿了第一排人的肩膀。
    林思恬看得脑门子直冒火，直接就说：“不合格，好走，不送。”

 第270章 忽然清醒了

    李林富正看得起劲，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盆子冷水，一连声叫：“诶诶诶，怎么回事？都还没开始提问呢？”
    林思恬淡淡回答：“不够庄重沉稳，以后对外交流容易引起误会。”
    那个女生咬着唇，脸通红，低下头出去了。
    黄建国在后面嘀咕：“总得给人机会说句话啊。怎么就看出来不庄重沉稳了。”
    主要是他们都还没看够呢，林思恬就把人赶跑了。
    李思恬没理。
    莫楷之拉了一下他。
    黄建国才意识到自己是来看热闹的，不是面试官，不该多嘴。
    第二个女同学进来，走得倒是端端正正，目光扫过面前一排面试官，最后停在了李林富身上，然后妩媚抿嘴一笑。
    其实吧，她可能也是无心的。
    因为李林富那傻呆呆，又努力故作正经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滑稽。
    可是这一笑把李林富的魂儿都要勾出来了。
    他激动得差点直接拍桌子：“就你了！！”然后被林思恬横了一眼，就左手按右手，把自己死死按在座位上。
    林思恬带着几分讥讽，对那女生：“你是来面试秘书，又不是面试演员，不需要留头和看客互动......不合要求，下一个。”
    这个女生委屈得快要哭了。
    黄建国低声说：“这也太严格了。到底谁是主考官。”
    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直接把李林富激得攥紧了拳。
    林思恬索性站起来，大声说：“我们的要求有点高。因为以后接触的都是外宾和高层人士。如果大家觉得太严苛，自己没有受到应有的尊重，可以现在就可以离开。毕竟以b大的名气，诸位去哪里都能找到实习的机会。”
    这句话也是实话实说。
    黄建国觉得这话是对他说的，脸上一红，有些尴尬。
    林思恬说完又坐下了。
    没有一个人离开。
    她点头：“好，下一个。”
    后面进来的人再不敢出什么幺蛾子，目不斜视进来坐下，全程不敢跟李林富有任何长时间目光接触。
    黄建国他们看得过瘾，就算前面直接否决了两个，可后面还有一百七十多。
    其中不乏美女。
    其实吧，林思恬他们出的考题也不是很苛刻，比如用日语或者英语做一分钟自我介绍。
    自我介绍讲的好的，再当场翻译一段一百多字的合同。
    关键是面试的人要把握的好自己的言行举止。
    有些人纯粹就是来凑数的，翻译得磕磕巴巴，牛头不对马嘴。
    两三分钟一个，再加上有些人一分钟都不到就因为各种原因直接被否决了。
    所以面试起来速度也很快，从早上八点开始到中午十二点，就全部弄完。
    总体来说还是外语学院的占优势。
    最后留下来三女三男，从各方面看确实都很优秀，谈吐得体，进退有度，不卑不亢。
    本来觉得林思恬公报私仇的李林富也心服口服了。
    黄建国嘴贱，忍不住在回去的路上调侃林思恬：“我说林思恬同学，就算你现在把李林富看得再紧，以后也难保他看到美女不变心呢。看得了一时，看不了一世。男人好色，那不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么？”
    林思恬微微一笑：“你说得对呢。不过我们还没结婚，所以无所谓。讲句不好听的，就算结婚了，也可以离婚。反正追我的优秀男人也不少呢。”
    李林富脸色一变。
    黄建国踢到铁板了，却不甘心，又加了一句：“有没有一种可能。因为你今天把前面两个直接否决了，所以后面的女同学就算对李林富同学有这个意思也不敢表现出来。甚至有可能，你选中的这几个只是比那两个女同学城府更深，要放长线钓大鱼呢。所以前面两个只是更天真和直率一点，被你冤枉了。”
    林思恬淡淡地说：“既然来面试，就算装模作样也要装得正经一点。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不是直率和天真，而是情商低或者智商低，就算把她们留下来，靳卫东同学也看不上。就算靳卫东万一真看走眼，选中了她们，她们也只会耽误工作，还不如一开始就踢了。”
    黄建国无言以对。
    林思恬回头对黄建国一笑：“建国同学要是为她们抱不平，我把她们的姓名和宿舍号告诉你，你去安慰安慰她们呗。以后你要找秘书，就直接选她们了。都不用再费精神挑了。”
    黄建国立刻说：“不必了，这种水性杨花女人，只能看看，给我，我才不要。”
    其他人哭笑不得：你就是个嘴炮！！
    林思恬凉凉地说：“呵呵，给你你不要，你却逼着别人要。啧啧啧。”
    黄建国脸憋得通红，一看就是要爆了。
    李林富怕吵起来，忙说：“大家都饿了，吃饭去吧。”
    他把林思恬拉走了。
    周伟和莫楷之也把黄建国拉走了。
    走远了，莫楷之才说：“我说老大。这是他们两口子的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黄建国气呼呼地说：“我就看不惯林思恬那霸道的样子。你看看李林富在她面前就跟个哈巴狗一眼，往旁边多看一眼都不行。”
    莫楷之：“我们这些单身男人，怎么好色都不过分，可是李林富是有女朋友的。你没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么？”
    黄建国：“是吗？是啊......”
    慕承霖叹了一口气，挽住了付小雅的胳膊：“这是服了这些人，这都能吵起来。小雅姐，最后还是我们两吃饭。”
    付小雅也摇头苦笑：“这两人的问题不解决，以后还有得吵。”
    林思恬等走到没人的地方，停下脚步，对李林富说：“李林富，我们谈谈吧。”
    李林富讪笑：“有事你尽管说，不行骂我两句打我两下也行。就是别这么严肃，我害怕......”
    林思恬：“那是以为我忽然清醒了。我知道，你当初追我，是因为他们给我安了个校花的名头，跟我在一起有面子。你没想到我会那么快答应你的追求。后来你发现了我的家世，李伯伯和谢阿姨还挺喜欢我的，你就骑虎难下了。我承认，我是有点太仓促了，现在想想，主要是靳卫东同学帮你打配合打得太完美，让我有点情人眼里出西施了。如果你现在觉得自己的心还没定下来，不想绑死在我这里，我们分手还来得及。”

 第271章 泾渭分明

    李林富微微张嘴，手脚冰冷，急切地说：“不是，我不就多看了几眼别的女人吗？而且还是为了给靳卫东面试秘书，至于吧......”
    林思恬说：“不用跟我解释，我不是在怨恨责怪你，而是给你一个重获自由和重新选择的机会。你要是决定跟我在一起，以后外面的花花绿绿就都跟你没关系了。你也不能总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患得患失。如果你还没下定决心，就不要来耽误我的青春，我们分手还可以做朋友，两家所有合作都可以继续。”
    李林富：“我......”
    “你好好考虑一阵子。我给你一周时间考虑，也就是说，下周一之前除非公事，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林思恬说完就转身走了。
    李林富愣在那里，听到周围有人说话才惊醒，茫然四顾，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该去哪里。
    靳卫东今天在办公司对了一天账目，还安排了几个厂子的工作，有点累了。
    回来学校跟大家一起吃晚饭，他本来想听他们说说今天的情况，结果发现气氛不对。
    虽然大家还是跟他坐在一起，可是明显分了楚河汉界。
    女同学一边，男同学坐一边。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以前坐在男女之间的李林富，也坐到男生那一堆去了。
    嘶......
    黄建国他们今天肯定去饱眼福了，怎么看个美女，还看出问题来了？
    难道是李林富作妖，被林思恬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教训了？！！
    嗯，很有可能，越看越像......
    靳卫东假装没看出来，问慕承霖：“今天面试怎么样？”
    慕承霖看了一眼林思恬：“要不还是你来说。”
    林思恬淡淡地说：“有六个人，挺不错的。我约了他们明天放学，去你办公室面试。”
    黄建国想告状，被莫楷之在下面狠狠掐了一把，就识趣地闭上嘴巴了。
    靳卫东一看这样问不出来，笑了笑：“行，辛苦几位了，礼拜天我请你们吃饭。”
    从食堂出来的时候，林思恬和慕承霖她们一起走的，压根就没理李林富。
    李林富一脸落寞。
    靳卫东说：“放了饭盒，到楼下来等我。我们去散散步。”
    李林富闷声应了：“嗯。”
    啧，这小子跟条刚淋过雨的狗似的，绝对有事！
    他回去放饭盒的时候，抓紧时间听莫楷之讲了一下今天的情况。
    刚才在食堂里看到那情形，黄建国就算神经再大条也能意识到自己多嘴闯祸了。
    他喃喃自语：“麻烦了。我真没想过要拆散他们。”
    靳卫东笑：“不至于，不至于。这两人的问题从一开始就存在，迟早要爆发。迟爆发不如早爆发。反正大家都还年轻，又没结婚，允许试错。”
    等结婚了才意识到夫妻之间的分歧大到不可调和，那个成本才更大。
    他下了楼，看见李林富一脸忧伤盯着头顶的桂花发呆，忍不住笑出声：“啧啧啧，你个李憨憨，什么时候开始伤春悲秋了。”
    李林富：“没，就是觉得这个桂花开得很好。”
    靳卫东说：“走走。”
    他们走到操场上，好几拨女同学路过身边，其中不乏漂亮的。
    李林富却都低着头，而不是色眯眯的东张西望。
    靳卫东：“啧啧啧，真是西门庆变唐僧了吗？你这么清心寡欲真是少见啊。”
    李林富苦笑说：“你说人是不是很奇怪。以前她总按着我不让我看美女，我就恨不得能抓紧一切机会看，哪怕偷瞄一眼也好。这会儿她不管我了，我可以随便看了，却一点兴趣也没有了。你说我是不是很犯贱啊。”
    靳卫东：“呵呵，你本来就犯贱。家花没有野花香。你觉得野花香的前提是，确认自己拥有家花，只要回家就能看到家花。”
    李林富停下来，皱眉问：“是吗？”
    靳卫东：“以前你为什么那么痴迷林思恬，还不就是觉得自己绝对追不到她嘛。够不着的东西肯定是最让人流口水的了。或许，你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色，只是因为太快太容易追到了林思恬，快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或者是你真的还没准备好，拥有一段固定的关系，才会患得患失。”
    李林富将信将疑：“是吗？”
    靳卫东：“你的表现，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林思恬压根都不会靠近。她憋到今天才说，已经让我很惊讶了，说明她是真的很在乎你。”
    李林富皱眉。
    靳卫东：“冷静几天也好。你如果确定你是真的爱她，不想失去她，就让她知道，给她安全感。如果你还没准备好拥有一段固定的关系，那就放过她，不要伤害这么好一个女孩子了。”
    李林富愣了好一会儿才呢喃：“我还以为你会给我打气，要我去把她追回来。”
    毕竟现在李家和林家保持良好关系对靳卫东很重要。
    靳卫东：“商业合作不一定非要通过联姻。合作的前提是双方都有足够的利润且在一个利益平台上。如果不是，分配不均或者利益发生冲突，那就算是联姻了，合作也一样不稳固。再说了，感情就是感情，事业就是事业。强行把这两个绑定在一起，要么就伤感情，要么就伤事业。”
    开玩笑，如果我不顾你们的感受，非把你们两捏一块，以后你们要是不幸福，我就一下跟两家都成了世仇。
    反正我已经用新疆的那一块巨型棉田把你们和慕家，啊不对，算上梁家就是四家，拧到一起了。
    只是梁家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就算是意识到了也不会承认。
    你们两结不结婚，跟我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李林富眼里闪烁着泪光：“靳忽悠，其实你也不是那么唯利是图，对我还是挺够意思的。”
    靳卫东拍了拍他肩膀：“那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嘛。”
    傻瓜，你可是我最重要的驴之一，我一定要让你开心快乐，你才会好好帮我拉磨啊！！
    靳卫东正色说：“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不是跟林思恬约定了时间回复？”
    李林富：“嗯，一周。”
    靳卫东说：“那你不管怎么样，都要在约定人家回个信。作为男人，要分要和，都要痛痛快快的，不要逃避，不要冷战，不然才是真的伤害对方。”
    他太了解李林富了，这小子难以取舍，决定不下来的时候，就会像个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里。

 第272章 长痛不如短痛

    晚上那六个人如约到靳卫东办公室里。
    李林富他们都在。就连李向阳也来凑热闹。
    其实大家都需要秘书。
    毕竟都还要上学，打字什么的，寄信，订机票，都需要有人来做。
    靳卫东一看这几个人，不由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豁，你们几个真会挑。把这几个大神给我挑来了。”
    这都是人中龙凤啊。
    他随便问了几个问题，就选中了一个叫何恩同的学长。
    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在走过场。
    余下的三女两男被慕承霖，林思恬，李林富和李向阳瓜分了。
    李林富要了一个学长。林思恬和慕承霖各要了一个女学长。
    剩下的一男一女被李向阳包圆了。
    反正是实习，不好用也没有关系，不用白不用。
    靳卫东给他们定的工资是一个月二十块。
    皆大欢喜。
    李向阳见林思恬和李林富全程没有交流，心里直犯嘀咕，走之前沉着脸对李林富说：“不要惹思恬生气。要是把她气跑了，你也别回家了。”
    李林富打了个哆嗦。可怜兮兮看了靳卫东一眼。
    靳卫东快笑岔劈了，拍了拍李林富的肩膀：“没事，这里不还有个201嘛。管吃管住，你闲了还能帮我点点玉料和茶叶。”
    当时拿钥匙的时候，李林富动手最晚，只剩下二楼的了，就拿了最东边的201。
    李向阳的话，不但没有激励李林富去找林思恬和解，反而让他这几天见到林思恬就躲。
    靳卫东叹息：这都是什么奇怪的逆反心理。明明他蔫了吧唧跟咸菜似的，就是不服软。
    林思恬看在眼里难受在心里。
    白天像个无事人一样，晚上熄了灯就蒙着头默默流泪。
    王嘉妮那天趁着宿舍无人，问林思恬：“思恬，你怎么了。”
    林思恬强自镇定，装出莫名其妙的表情：“没什么啊。”
    王嘉妮叹气：“最近你总发呆呢？有心事，不要憋在心里，跟我说说呢。”
    林思恬的笑凝结在脸上，一下站了起来，厉声说：“不用假惺惺的来关心我。我们还没有熟到那种地步。”
    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有些失态。
    其实若无其事说一声“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就很完美了。
    不想下去撞见熟人，只能拐了个弯去慕承霖她们宿舍了。
    刚好只有慕承霖和付小雅在。
    她进去抱着慕承霖就开始哭。
    付小雅处理过很多次类似事件，第一反应就是关门，杜绝任何好奇目光的打探。
    慕承霖被吓到了，手脚冰冷抱着林思恬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你，怎么了。”
    林思恬却只是哭，不说话。
    慕承霖想起自己那一次大冬天排了好久的队给慕承泽打电话嚎啕大哭的情形，也红了眼眶。
    付小雅幽幽叹了一口气：看吧，女人只要碰到感情的事就会受伤。
    一个李林富都能把堂堂校花伤成这样。
    还好靳卫东不花心，不然以他的长相和手段，分分钟能要女人的命。
    所以还是跟他保持距离比较好。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我为什么要往靳卫东身上扯。他花不花跟我有什么关系。
    然后她也发起呆来。
    整个宿舍里只有林思恬小声的呜咽声。
    林思恬好一会儿才停下。
    付小雅默默拿了手帕递给她。
    林思恬接过擦着眼泪，坐下来抽噎：“不好意思，叫你们看笑话了。”
    付小雅轻抚着她的背：“哭出来了就好，谁还没有个伤心的时候呢。”
    慕承霖站起来撸袖子问：“是那个富二代说什么话气你了？我去揍他。”
    林思恬把她摁住，摇头：“不是，我是气我自己没用。为这么个憨头憨脑的东西，失魂落魄成这样。”
    说着想起李林富那张财神爷一样的脸，自己又气笑了。
    慕承霖：“这就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要我说肯定是靳卫东比李林富好上一千倍。
    不过也不可能这世上所有女人都喜欢靳卫东，那就麻烦了。
    付小雅问林思恬：“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他要说分手，就真的分手吗？”
    林思恬：“我这个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还这样三心两意的，整天色眯眯盯着别人，我肯定受不了。长痛不如短痛。”
    付小雅：“你要不跟靳卫东聊聊呢。他毕竟是男人，比我们更了解李林富。”
    林思恬犹豫了一下：“也好。”
    其实靳卫东在等着林思恬来找自己聊。
    以林思恬喜欢掌控一切的个性，绝对受不了这种空等的感觉的。
    她肯定要来向他全面了解“敌人”的心理和动态。
    而且在学校不方便，容易引起误会，她肯定会礼拜天来办公室找他。
    靳卫东的办公室有个小茶台。
    那些年在穗城漂，太多本事没学到，就学会了粤语和喝茶。
    他把门敞开，泡了一壶好茶，对林思恬说：“来，坐下来边喝茶边聊。”
    林思恬坐下：“我很喜欢卫东同学这种松弛的状态。好像再大事到了你这里都不算事。”
    靳卫东笑了笑：“要是能解决就没什么好紧张的，如果不能解决，紧张也没有用，只能想退路。人生那么长，除了生死都不是大事。”
    林思恬听他这么一说，瞬间也不难受了：“也是。”
    靳卫东给她倒了一杯茶：“李憨憨吧，其实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
    林思恬没出声，端着杯子的手停在半空。
    靳卫东：“因为他的爸妈是联姻，被迫结婚，年轻的时候很讨厌对方。就连李林富，也是谢阿姨为了完成任务才生下来的。因为爸妈关系很紧张，妈妈经常不在家，就算回来了对李林富表现得也很冷漠，所以李林富总觉得这个家要散，觉得眼前的幸福是不牢靠的，不真实的。他不是不够爱你，而是觉得你太好了，自己配不上你，害怕得到了又失去，所以不停地给自己找退路。”
    林思恬放下杯子：“这不能成为他心猿意马的理由。而且我的男人，不能弱，必须要跟我一样强。”

 第273章 感情不能勉强

    靳卫东：“是，心情可以理解，做法不能原谅。所以你给他点时间，让他想明白，让他找到自信。你看他最近总躲着你，其实还是害怕和不自信。其实他一直在努力。你也能看到从最开始追你到现在，他变强大，变自信了好多了。”
    其实培养他的自信这事，我也一直在做。
    真是又当爹来又当妈。
    还好老子活过一世，心理年龄远比现在大，不然真要崩了。
    林思恬点头：“这倒也是。”
    要不是李林富肉眼可见的在进步，我也不会这么快喜欢上他，答应他的追求。
    靳卫东说：“有时候培养人吧，跟种花一样。就算你施肥除草阳光水分捉虫一样不差，殷勤关注，它就是不开花。急也没有用，只能静待花开。”
    林思恬站起来：“谢谢你，卫东。其实这事跟你本来没有关系，你却肯花时间安慰我。”
    靳卫东：“怎么会没有关系呢。就算你们两分手，不也都还是我的好朋友吗？再说我们还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不要客气。”
    林思恬出门的时候，看到男洗手间门口，李林富一闪而进的背影，哭笑不得：你个李憨憨，竟然还在偷听我们说话！！
    林思恬假装没看见，下楼而去。
    李林富在楼上看着她从大门出去，才敢出来，进了靳卫东的办公室。
    靳卫东感叹：“啧啧，大考之日还有一天。你到底想好了没有？”
    李林富坐在茶桌边：“分手是不可能的。林思恬身材样貌智商情商，样样都好，关键不看我们家钱。这么好的媳妇，错过了的话，别说是我自己会后悔，亲爹都会弄死我。”
    靳卫东说：“你如果只是因为害怕亲爹亲妈骂你才不敢分手，那我去帮你说服他们。感情的事，还是不能勉强，他们比谁都清楚，所以肯定能理解你。”
    李林富摇头：“不不不。关键我是真的爱她。这几天我天天晚上做梦梦见她，然后胸闷心痛到直接惊醒。我每次看到她，怕自己会直接哭出来，所以不得不躲开。我不能以后我要看她嫁给别人，我会多么痛苦。她是我的，我的！！！”
    靳卫东轻轻一敲桌子，欣慰地笑：“好。你总算是明智了一回，总算像个男人了一回。婚姻中的双方地位是等同的。如果你觉得她是你的，受不了她跟别的男人怎么样，那你也别总想着要跟别的女人干点什么。大家相互尊重。”
    李林富：“我该怎么跟她说？我有点害怕。这一周我都躲着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靳卫东想了想，从后面柜子里拿出半瓶酒：“来喝一口。”
    李林富：“啊？！”
    靳卫东：“叫你喝，你就喝，啰嗦什么？”
    李林富只能端起瓶子，灌了一口，然后被辣得直咳嗽。
    靳卫东说：“哭，越大声越好。”
    李林富：“哈？！！”
    靳卫东龇牙笑了，撸袖子，扬起手：“赶紧的，你要是哭不出来，我可以帮你。别逼我扇你。”
    林思恬刚回到宿舍，靳卫东就打电话来说：“李林富喝醉了酒，把自己反锁在201里面哭。谁劝都不开门。你赶紧过来看看呐。”
    林思恬心急火燎地又来了。
    还没上楼，就听见李林富鬼哭狼嚎：“我不活了。思恬都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们都别管我。”
    林思恬气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下来了：你个李憨憨。
    走廊上围了一堆人，看见她来，全部自动让开。
    靳卫东站在门口对里面说：“你先把门打开，光在里面喝酒自己哭有个毛用啊。”
    林思恬问：“怎么了？”
    靳卫东压低声音：“他可能听见我们谈话了，而且听又没听全那种。”
    怎么说呢，方才他跟林思恬聊天的时候，如果只听见最后一句，是很容易误会的。
    林思恬叹气敲了敲门：“开门。”
    里面像是按下了收音机的关闭按钮，顿时就安静了。
    林思恬：“开门啊。别逼我用备用钥匙开门，进来打你。”
    李林富立刻打开了门。
    外面传来一阵低笑声和起哄声。
    林思恬进去关上了门。
    靳卫东转身对所有人挥手：“好了，都散了吧。没事了。该干嘛干嘛去。”
    目的达到了，主演都上场了，气氛组就该散了。
    黄建国：“就这？我都等了半天了，高低让我听两声李憨憨挨打的声音。”
    靳卫东哭笑不得：“听个屁啊，你个钢铁直男，赶紧给我干活去，最近刚收的茶叶都还没鉴定分类呢。你说你自己还单着，整天操心别人干什么。”
    黄建国：“诶，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单身我光荣，再说单身也没有错，之前阿姨说要帮我介绍女朋友，也没动静啊。”
    靳卫东：“以后等我会做机器人了，给你弄个机器人女朋友，除了不会生孩子，什么都会。”
    黄建国小眼睛亮晶晶：“真的。”
    靳卫东：“真的，真的，在你不能人事之前，我肯定能做出来，让你享受一把。老子可是机电系的高材生。”
    李林富和林思恬和好了。
    中间过程没人知道，不过结果大家都看得见。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林富脸上带着一个清晰的巴掌印，狗看了都摇头。
    虽然他极力辩解，说是为了表示悔过的诚意，自己扇的，可是没人信。
    即便不信，也没有人反驳，大家默契的装傻。
    靳卫东说：“我后天要去港城谈制药厂的事情。你们各自干好各自分内的事情。笔记啊，笔记，记得记好。”
    现在他们想了个法子，上课记笔记也搞承包责任制，算上班。
    不管什么课，宿舍里至少保证一个人去听课，然后大家所有笔记记在同一个笔记本上。按日期标注，还要签名。
    谁偷懒，一看就知道，自己想办法去补回来。
    每上一次课，靳卫东象征意义地给一毛钱补助。
    按月结算。
    其实大家现在从靳卫东每月领几十成百的工资，没把这几毛一块钱放在眼里。
    况且他们本来就该去上课。
    靳卫东也只是为了激励大家，以免又出现临到期末连一套像样的笔记都凑不出来的情况。
    只要把大三熬过去，到大四就好了。

 第274章 秦果儿的厉害之处

    李林富问：“你一个人去霓虹？”
    靳卫东：“秦磊和秦果儿一起去。”
    李林富：“就连何恩同都不带？”
    靳卫东：“嗯，这一次先不带了。”
    慕承霖：“这一次要谈什么？”
    靳卫东：“药厂。”
    李林富：“就为了卖你那几张狗皮膏药，会不会动静太大了一点。”
    靳卫东：“就算是狗皮膏药，也是药品，以后一样要具有医药生产资质的厂才能生产，就连销售也要进药店。街边上随便支个摊子卖药可能没人管你，但是你要开店卖就不行了。在产量低和员工少的时候尚可偷鸡钻空子。要做大做强，就必须按照规范来，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黄秋霜听说靳卫东连新招的秘书，会两国外语的何恩同都不带去，却要带秦果儿和秦磊去，心里快气疯了。她想知道为什么可是又不知道问谁才最稳当。
    那天看到王嘉妮在走廊里扫地，她心里想：王嘉妮怎么也是前女友。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吧。
    忙过去热情地打招呼：“王嘉妮同志，早上好。”
    王嘉妮有些害怕：我来这里干了几个月了，黄秋霜每次看到我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爱理不理的样子。
    今天忽然这么热情，绝对没好事。
    虽然我的去留不由黄秋霜决定，可是也有一句话叫做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从秦果儿对黄秋霜的态度来看，黄秋霜绝对不是个善茬儿。
    王嘉妮忙回答：“早上好。”
    黄秋霜：“我有个问题请教。”
    王嘉妮：“请教不敢当，秋霜同志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
    黄秋霜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小声说：“我很好奇，秦果儿同志有什么特别技能吗，为什么卫东哥要带她去港城呢？”
    王嘉妮听见“卫东哥”这四个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暗暗翻了个白眼：不要脸，大家都叫靳卫东“卫东同学”要么就是“靳卫东同志”，就你一个人“卫东哥”长，“卫东哥”短的。而且靳卫东虽然跟你哥一个班，其实也就比你大了一个月。
    其实我也去报了名，可惜我只会英语，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
    所以我已经开始悄悄学日语了。
    其实我也想不明白靳卫东为什么要带秦果儿去，想来想去，只有可能是因为秦磊的缘故。
    我虽然才来几个月也知道秦磊对靳卫东很重要，冒着性命危险弄回来那些钻石和翡翠，运水，有时候还要去运茶叶。
    不夸张的说，靳卫东的资本能积累这么快，秦磊有一大半功劳。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可是这些事黄秋霜也知道。
    所以我不能直接这么回答，不然要黄秋霜肯定要问“那为什么不带我去。我哥黄建国难道比不上秦磊吗？”
    而且说不定黄秋霜从她这里问了，转头就去跟别人说。
    我要是说错了，说不定还会得罪秦果儿。
    此刻被黄秋霜盯着，王嘉妮脑子转得飞快，借着用手把碎发别到耳后的动作掩饰着自己的犹豫，最后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呢。要不，你去问问别人。”
    黄秋霜的脸色瞬间就冷了，翻了个白眼：“要是能问别人，我还来问你吗？白白浪费我的时间。”
    王嘉妮：“不好意思，我是真不了解情况，不敢乱说。”
    黄秋霜讥讽：“你都当了他两年女朋友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王嘉妮气得攥紧了扫帚的把手，当没听见，也不回答，接着扫地。
    黄秋霜自己觉得无趣，走了。
    她下去玉雕厂，看秦果儿在跟几个玉雕师傅商量她离开的这段时间，要做的几个东西。
    秦磊现在专注于从缅甸弄玉料回来，玉雕厂这边就直接全部交给秦果儿了。
    秦果儿学了大半年了，自己也能做点简单的平安扣什么的了。
    这些老师傅都是慢工出细活。
    一个玉佛吊坠都至少要雕七八天才能做出成品来。
    所以秦果儿只需要给每个师傅安排一个活儿就行。
    黄秋霜咬着唇，想了许久，不问清楚，她心里始终膈应得慌。
    直接问秦果儿吧。
    “果儿姐。”
    秦果儿听见她叫自己，跟师傅又说了几句话，走出来问：“有事吗？”
    黄秋霜：“好羡慕果儿姐呢，又能去港城。”
    秦果儿：“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当然知道我有的是机会，不过有你在，我跟我的卫东哥去港城的机会就要小很多。
    黄秋霜不罢休，叹了一口气：“唉，我没有果儿姐姐能干呢。果儿姐姐又会雕玉，又会机械，卫东哥去谈药品厂也带着果儿姐姐呢。”
    呵呵，这是吃醋来我这里打探靳卫东带我一起去的原因来了。
    秦果儿瞬间明白了黄秋霜的意图，不过低头不见抬头见，不好让她太尴尬，便笑了笑：“很高兴能帮上靳卫东同志的忙。”
    黄秋霜碰了个软钉子，只能勉强笑着：“希望我以后也能帮卫东哥多做点事。”
    秦果儿：“你加油，一定可以的。”
    她看了看表，说：“我还要回去请个假。回来再跟你聊。”
    黄秋霜之前不知道她手上那块在港城买的表值多少钱。后来有一次，见林思恬也戴了一块差不多的，她就多嘴问了一句，才知道这是劳力士，几万港纸一块。
    这会儿看秦果儿看表，她越发妒忌到要疯了。
    王嘉妮在楼上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斗吧，你们斗得越凶才越好呢。
    秦果儿到机电厂去请假。
    厂长上一次领教了秦果儿的厉害，哪还敢啰嗦。
    签完字以后，他讪讪地说：“哎呀，羡慕果儿同志能经常去港城呢。听说果儿同志这一次是陪同靳卫东同志去跟霓虹制药厂谈判，就是说以后还能去霓虹国出差呢。我们这些人，一辈子都没出过国。”
    秦果儿今天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心里想：“就你这德行，还总想揩我油，未必还指望我现在花钱请你去玩么，膈应我自己么？谁给你的脸皮敢这么做梦。”
    不置可否，拿起请假单就走了。

 第275章 秦奋进的身份

    厂长碰了一鼻子灰，等秦果儿走了才骂骂咧咧：妈的，给脸不要脸。要不是你弟弟现在跟着靳卫东，我高低要好好玩一下你。你肯定比你亲妈要嫩，要够劲儿。
    靳卫东这一次是跟李向阳，梁安邦和梁安国一起飞穗城，然后再从穗城去港城。
    除了他们两，还有几个人，应该是负责保卫工作的同志。翻译和秘书。
    梁安邦带着梁安国一起来，靳卫东一点也不意外。
    毕竟梁安国就要毕业了，是该接触这些事情了。这些高门大户都这样，不会让所有子弟都留在政界军界，而是各行各业都开花。
    从商是相对稳妥，省力，且能短期内利益最大化的选择，所以每家必有。
    靳卫东知道秦磊跟梁安邦不对付，所以让秦磊和秦果儿直飞港城，到时候有事再联系。
    本来这一次就没他们什么事，他只是找个借口让他们过去跟秦奋进团聚而已。
    梁安邦看见靳卫东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隐约觉得好像靳卫东最近使唤他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有时候是间接的，有时候是直接的。
    虽然这些事，不是完全为了靳卫东一个人，甚至他都不出面。可是他基本上都是大合伙人，所以说不是靳卫东在后面策划的，梁安邦压根不信。
    在机场碰面，靳卫东跟他们两点个头就算打过招呼了，接下来全程都没有跟他们再说过一句话。
    梁安国是靳卫东的学长，所以他们其实不是第一次见面。
    他之前对靳卫东很有几分不屑。
    靳卫东到处借钱倒卖邮票，差点把自己赔进去的事，他略有耳闻。
    没想到后来，靳卫东像变了一个人，不但“抢走了”他未来嫂子，还硬是凭借卑微出身，在几个显赫大家族之间游走，硬是干成了不少大事。
    这就像什么？像一只菜鸡，猛然长出了绚丽的羽毛，混进来凤凰圈里。
    所以这一次出来，梁安邦对梁安国的交代是：“好好观察靳卫东怎么干活，他虽然有点投机取巧，不择手段，可是处事灵活，城府极深。你能学到三分，都够以后用的了。”
    梁安邦虽然算是在骂靳卫东，可也是变相承认了靳卫东的能力。
    这也是梁安国第一次听到自己敬仰的哥哥用这种“我看不惯他但是我也干不掉他”的语气评价一个人。
    他倒要看看，靳卫东到底是有什么本事。
    靳卫东一上了飞机就在看报表，看合同，看课本。
    梁安国心说：“除了比以前勤奋点，也没有看出来他长了什么大本事......”
    慕承泽亲自接机，接到梁安邦两兄弟和李向阳，他们四个握手，热聊。
    把靳卫东一个人撇在一边。
    他们四个都有随从负责拿行李，只有靳卫东是一个人。
    靳卫东没有半点不悦，默默拿着自己的行李跟着。
    通关一路都是走的特殊通道，非常快。
    对面来接车的是“鬼冢一郎”。
    梁安邦看见“鬼冢一郎”脸色变了变。
    他听靳卫东说了鬼冢一郎的真实身份之后，还特地去查了一下秦奋进的档案。
    现在看到“鬼冢一郎”，才确定靳卫东的话是真的。
    鬼冢一郎只是比档案照片里的秦奋进年纪大了，更白胖了一点，绝对是同一个人。
    可恶！！一时大意，竟然让靳卫东这小子钻了空子，害他不得不违反原则，对犯罪分子网开一面。
    算了算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要取得大方向的胜利，不得不牺牲小的方面。
    秦奋进用一口正宗京片子跟梁安邦他们打招呼：“啊，首长们好，首长们辛苦了。”
    你个混蛋，骗得我好苦啊！！合着你之前那一口蹩脚的普通话都是装出来的？！！
    李向阳在心里骂骂咧咧，脸上却不得不客客气气应了：“鬼冢先生好。”
    梁安国有点惊愕：这个霓虹人怎么京里京气的。不单单是口音，那吊儿郎当，三分戏谑三分薄凉三分不羁的神态，不就是一个b市街上随处可见的愤世嫉俗中年男人吗？
    次日谈判，秦奋进又坐到了霓虹人那一边，然后气质和打扮彻底又变成了一副霓虹社团老大的样子，一张口又是地道的日语。
    不单单是鬼冢一郎，就连那个卫达理也是。明明就是个外国人，那个高细的鼻梁，深褐色微卷的头发和浅褐色一般的琉璃瞳仁，就算是维吾尔族同志也生不成这样。
    他时而美式英语，时而伦敦腔，然后日语还是东京腔。
    转头中间休息的时候，他又用纯正京片子调侃靳卫东。
    闭眼听会以为靳卫东在跟自己发小说话。
    梁安国就彻底错乱了：到底是敌人混进了我们这边，还是我们的人叛变去了敌人那边？
    可是规矩他懂，再逆天也不能出声问。
    一切等回去，再说。
    靳卫东已经早就把可能谈到的问题整理了一份备忘录给过梁安邦，慕辰泽他们了。
    其实谈来谈去，不会偏离三个问题：怎么投入？怎么分钱？还有就是怎么防止自己被坑。
    靳卫东和那个鬼冢一郎，名义上是中间人，其实是代理人和拉架的人。
    结果一天谈下来，因为梁安邦原则性太强，好多细节都不肯让步导致进展很慢。
    川崎俊浩明显有点不耐烦和生气了：不是都说好了吗，怎么到了这里又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晚上吃饭的时候，梁安邦和慕承泽，梁安国坐一桌。
    靳卫东和秦奋进，卫达理一桌。
    霓虹人自己一桌。
    李向阳就痛苦了：按照感情上，他是想跟靳卫东他们一桌的，因为跟梁安邦他们熟也不是那么熟。梁安邦他们聊的有些话，可能未必想让他听见。
    可是那样，好像自己就成了叛徒了。
    所以他站在餐厅门口犹豫了好久，还是朝着慕承泽他们那一桌走过去。
    靳卫东在李向阳路过的时候，对他说：“我们等下吃过饭，在我房间喝茶，李向阳同志有空过来坐坐啊。”
    李向阳：“好好好。”
    他在慕承泽他们那一桌坐下后，看到慕承泽灼灼的目光，忙小声说：“等我回来会向两位首长汇报。”
    说完自己都好无奈，有点看不起自己：这不就是墙头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