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歧路:从死亡开始》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一章:前哨站 陆西军区疾控中心方方正正的水泥灰建筑在浓雾中努力勾勒出自己的轮廓。探照灯反常地四处张望,一束强光割裂开了浓雾的包裹,片刻又被浓雾填满。就像溶解进咖啡的牛奶一样,无害,且温柔。 疾控中心内,几个衣着军装的军人,跟着一位身着中山装的中年人快步行走在走廊上。众人面色铁青,隔着眼镜,看不清中年人的眼神,可能是他额头上的渗出的细汗让身后的军人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空荡的走廊里,回荡着急促的脚步声,一行人穿行过一盏盏惨白的顶灯,面色忽明忽暗。 气氛凝重的实验室内,三个年轻人正身着防护服站在操作台前,吞咽着口水。 中年人推门而入,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老者正站在防护玻璃前,同样的面色沉重。 中年人:“有突破了吗?” 老者点了点头犹豫了:“但是...” 中年人抬起了下巴,眼神中透露着无奈:“我想看看。” 老者望着他,半晌,老者摁住了墙上的红色按钮 “开始吧。” 防护玻璃内,三个身穿白色防化服的实验人员看向了外面,眼里充满了恐惧。三人扭过头来,做着准备工作,对着摄像头说着一些日期,实验编号,实验次数之类的数据记录。最终,他们把一剂紫色的不明液体注射进了小白鼠的身体。 霎那间,小白鼠红色的眼珠变成了紫色,身上的血管暴起,紫色的光线在血管里若隐若现,似乎有一股未知的力量在它体内酝酿,小白鼠的叫声变得越加凄厉可怖。 实验室内的三个年轻人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此时,其中一个叫金近的年轻人回过神来,一把拉住了身旁的两人离开实验室,果断按下了按钮。实验室内瞬间充盈着白色的气体,小白鼠的声音也渐渐淡了下去。 众人紧张地望着那一片白色的气体,老者深吸了一口气,扭头刚想对中年人说什么。忽然,一根巨大的尖牙戳碎了实验室的防护玻璃,紫色的气体从玻璃的裂缝中渗透了出来。 伴随着怪异的吼叫与人类的哀嚎。陆军基地变成了一片火海。 浓雾遮挡住了这一切。 许久,在一阵沉重的的呼吸声后,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一头栽倒在了基地不远处的山路上。他就是金近。 天色渐亮,晨雾却依旧浓郁,军方车队以极快的车速行驶在山路上。领头的吉普副驾驶上,一个中年男人正对着耳麦通话 “收到,预计还有30分钟到达目标区域。” 挂断电话,中年人看向车窗外越加原始的秘林,在他坚毅的脸上能看出许多故事,而当下,那双深邃的眼里划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吉普忽然一个急刹,打破了赵伏山的思考。他看向一旁开车的年轻军人。 “怎么了?” “长官....“说着,军人抬起手指向了前面的山路。 顺着手指的方向,一个裸体的男子正躺在吉普车前。 强烈的车灯让昏迷中的金近微眯着眼,艰难地抬起了头。两个模糊的身影从车上下来,恍惚间,金近只能艰难地喊出一句:“别过去。”他虚弱地重复着这句话,赵伏山望向山路的那头,能看到隐隐的火光。 金近行走在一片开阔的水域,水面平静的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伴随着金近的脚步,一圈圈的涟漪荡漾开来,一个声音从无边的黑暗中传来。 “你准备好了吗?” 这声音单从音色上来看,很难分辨出对方的性别,它怪异的声线甚至让金近怀疑这不像是人类。 金近一脸懵逼:“准备什么?” 黑暗中的声音没有回答,似乎是在思考,与此同时,脚下的水流像拥有意识一般缠绕着金近的脚,一点点包裹着金近,金近一边慌乱地拍打着那宛如触手一般的水柱,一边在水面上狂奔。就在即将被吞噬之时,一双翅膀撕开了他的后背,血淋淋地扑腾着,带着他飞离了水面。 那真实地痛感让金近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没有异样,他才长舒一口气。开始观察起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间简陋的帐篷,从帐篷的花纹和材质来看,应该是军队的建筑。自己身处在一张简易的病床上,床头正摆放着一些医疗器材,此时帐篷外正传来汽车引擎的嗡嗡声,还有那熟悉的整齐划一的步伐。金近心里暗叫不好,看来遇到的那队官兵已经去过了疾控中心。 正在此时,一个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的女孩儿走进了帐篷。她身着医疗兵的制服,手里正拿着准备替换的葡萄糖。见到床上的金近,她连忙安抚道 “你醒啦!” 金近晃着脑袋,掀开了被子,光着脚飞速地跑出了帐篷。他环顾四周,看着大批的军人正搭建着一些生活设施,还有源源不断的军用卡车拉着军人向更远的山区前进。身后的女孩儿走上前来: “你怎么样?” 女孩儿轻柔的声线让金近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他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哪儿。” 女孩儿微张了一下嘴,眨巴了下眼睛: “这是正在搭建的前哨站。” 金近定神分析着“前哨站”三个字,他反应了过来: “你们已经去过疾控中心了?” 女孩儿看着金近的眼睛,意识到眼前这个病人似乎没那么简单,她点了点头: “先头部队今晨已经对被毁坏的区域进行了风险排查与搜救。” 金近摇着头,猛地将双手搭在了女孩儿的肩上: “你们的指挥官在哪儿?” 金近憔悴的脸上透露出了与之不符的坚毅,女孩儿被金近突如其来的“胁迫”整懵了,脸上还泛出了不合时宜的红润,她避开金近急迫的眼神: “你先回去躺着吧,指挥官说你醒了及时通知他,他有话要问你。” 金近点了点头,忽然发现自己与女孩儿的距离已经太近了,尴尬的收回了手: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二人走进了帐篷里。女孩儿向上级汇报完,拿了点食物递给金近: “我叫许念,你呢?” 金近吃着东西,若有所思: “金近。” 女孩儿站在床头忍不住好奇: “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近不受控制地回忆起事发时的一些碎片记忆,咀嚼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那里发生的事情,很可能是人类文明的终点。” 听到这话,许念楞住了,她观察了一下金近的表情,确定了他不是在开玩笑。握着病床扶手的指尖一点点泛白。 金近疑惑地抬起头: “你们来之前没有任务说明吗?” 许念摇头: “只说了是救援任务,其他的都没有提。” 金近看着眼前女孩儿有些无措的表情: “你多大?” 许念:“啊?”了一声,回答道: “我..今年21。” 金近眉头微皱,在此之前他从没有安慰过女孩儿,以他过往学习,从军,参加科研的经验。女性是一种比生物学复杂一万倍的生物。半天,他吐出一句安慰的话: “没事,我也才25.” 许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安慰”给整懵了,看着眼前这个愣愣的理工男还是抿嘴笑了一下。 金近自然看不出这个笑里的尴尬,只是觉得自己成功攻克了一个实际性的问题。金近看了看帐篷外忙碌的人: “让指挥官快些吧,我们这些人大概率已经被感染了。” 灰蒙蒙的天空下,被毁坏的疾控中心正冒着几缕黑烟,一群身着防护服的军人正用一张巨大的白色充气帐篷将废墟包裹,准备充气隔离。 赵伏山走向了不远处山头临时搭建的“前哨站”。他面色凝重,身旁的军官正在向他传递最新的调查报告: “爆炸只是连锁反应,有好几处我们无法解释的损坏痕迹。” 另一个军官也拿着手里的照片: “在建筑物周围我们也发现了许多无法解释的痕迹。” 赵伏山接过照片,是一张巨大的脚印,像是,鸭掌。足足有五米长的“鸭掌”。 赵伏山走进了营区的帐篷,金近正研究着营区的平面图。一旁的许念看到赵伏山,敬了个礼,然后拍了拍研究正入迷的金近。金近扭头看到了赵伏山,急切地站了起来: “你就是总指挥吧,听我说....“ 赵伏山伸手打断了金近的话,示意一旁的许念出去,许念看了眼金近,走出了帐篷。 赵伏山不急不慢地坐下,金近把平面图铺在了桌上,又想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 “现在,在营地的东边,划分出这样一块区域,搭建一个简易的隔离仓,然后...” 赵伏山看着金近,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你是什么人。” 这声音音量不大,却有一股令人无法违抗的力量。金近沉默了一会儿: “我是疾控中心的实习研究员。” 赵伏山不急不慢地拿过图纸: “你们在研究什么。” 金近看着故作不经意地赵伏山: “我不清楚。” 赵伏山抬眼看向他: “你在里面搞研究,却不知道研究的是什么?” 金近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 “你说的话管用吗?” 赵伏山敏锐地捕捉到了金近话里的意思: “在后续指令下来之前,这里由我全权负责。” 金近沉下去脸来,看不清他的表情: “是蘑菇,一种在此之前我们都没见过的蘑菇。”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二章:蘑菇 “最先发现它的,是某地方县医院的一个医生。十月中旬,医院里来了一个勿食野生菌的患者。他的症状让医院从医多年的老医生都犯了难,因为实在是太诡异了。好在医生反映迅速,报给了疾控中心,我们才得以接手。我们几个年轻的研究员在山里找了半个月,才找到了患者所说的那种菌类,外观上,它与常见的羊肚菌很接近,有着类似羊肚的褶皱菌盖,这也是它被误食的原因。但是问题就出在它菌盖的缝隙中,一个个褶皱里藏有数量不一的紫色孢子。这在大自然里是很反常的,一般来说,素色的菌类很难产生出颜色艳丽的孢子。 等我们采样回来的第二天,那个患者就死了。在我们回来前,他的症状一直很稳定,同事们都觉得问题不大,可是一夜之间,他的身体就被...” 赵伏山看着金近,将信将疑。金近把头偏向了一边: “就被分解掉了。死状相当惨烈,且怪异,第二天我们查房的时候,他的床上长满了那种菌类,并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在极短的时间就完成了好几天的生长,整个床上的菌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蠕动。我们迅速做出了处理,隔离,清理。却在床上发现了许多不属于人类的器官组织。它们滋养着菌群的生长。” 赵伏山打断了金近的回忆: “什么叫不属于人的器官组织?” 金近摇了摇头: “在清理的过程中,我们发现除了为数不多的人体组织外,病床上还有鱼,羊,甚至于猫科动物的毛发,还有...一些已经灭绝动物的dna。我们从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及时向上级汇报了这个病情,并着手研究,在给这些真菌做dna检测的时候,我们发现,这种菌类根本没有dna!” 说到这里金近的眼神像是见到了鬼 “你知道吗?没有dna!没有任何生物可以做到,即使是病毒,它也需要存在遗传物质。如果没有遗传物质这种生物又是如何繁衍的?我开始怀疑是我的检测有问题,我除了液氮研磨外都尝试了盐析。能用的方法我都用了,但每次的结果都一样。这种生物是没有dna或rna的。” 赵伏山听到如此荒谬的言论,更为努力的观察着金近的表情,他妄图从金近的脸上找到说谎的蛛丝马迹,因为他的言论直接关系着自己将要面对的问题到底有多大。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做了许多的实验,既然没有遗传物质,这种生物是如何繁殖的,那些紫色的孢子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领导也在和上级积极沟通,那段时间我都觉得我们要载入史册了,这是一件多么伟大的发现,这是人类历史上的里程碑。我们开始做一些生物实验,一开始,所有的实验体都没有异常反应,我们尝试了小白鼠,兔子,还有比格犬。但是被注射过孢子液的实验体都没有任何反应,我们开始怀疑这种生物只针对人类的dna序列发起攻击。那它极有可能是某种生化武器,而不是单纯的生物突变。” 赵伏山听到生化武器几个字,面色凝重了起来。金近沉浸在回忆里: “可是突然有一天,就像那个患者一样,所有的实验体一夜之间幻化成了一滩活动的真菌,同样有许多不属于实验体的dna和器官组织。我们反复看了很多次实验体发病的症状,找不到一点发病的前兆。从那以后,发病的速度越来越快,它们似乎在进化。上级想要尽快看到成果,也就有了昨天的实验。” 赵伏山听完这个荒谬的故事,转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嘎吱的声响: “如果像你说的这样,昨天的实验又怎么会造成这个局面?” 金近看出了赵伏山的不信任: “它在进化。昨天的实验是注入导师研制的可以抑制发病的孢子液。” 赵伏山起身: “然后呢。” 金近看向了他,直视着赵伏山的眼睛,只有这样才能让眼前的人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 “然后实验体发生了变异,我紧急终止的实验,就在气体还没消散的时间,我听到了巨大的吼叫,那声音像是大象,又像是某种猫科动物,实验对象似乎在短时间里变成了另一种生物,然后就是爆炸,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出现在了马路上。” 说完,金近捏紧的拳头,等待着赵伏山的态度。 赵伏山盯着眼前的年轻人,帐篷里安静的出奇,能听到风吹动帐篷的声音。赵伏山缓缓拿出了档案袋里的照片,放到了桌上: “这就是你说的怪物吧。” 金近拿起了桌上的照片,那是一个巨大的脚印,以图中的人为参照物,脚印在五米左右,从脚印的纹路来看,指与指之间有蹼的链接,像是一种两栖动物的脚印。可是,这里是西南的山区,方圆几百里也没有可以容纳这么大型水生生物的地方。 看着疑惑的金近,赵伏山又拿出了后续的照片,那些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爪印,有的像猫科动物,有的像禽类,还有羽毛,当然,还有几处人类的脚印,只是这人类的脚印奇怪异常,如果不是这五个爪印,金近更愿意相信那是野兽的痕迹。 赵伏山看了看照片: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从这个动物园里跑出来的。” 金近被这些照片吸引: “现场有发现蘑菇吗?” 赵伏山摇头: “除了建筑物的碎片,什么也没有。甚至连血迹都没有,只有这些脚印,我已经派人去林子里追踪了,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应该很快就能找到那种蘑菇了。” 金近的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它在进化,以往的实验里它只会杀死宿主。现在的它已经懂得了利用宿主扩大自己的繁殖范围。它在改造宿主的dna!而且,这么快速的传播速度,它似乎掌握了新的传播手段。” 赵伏山听完这番话,明显有被触动: “你们这些搞科研的,都是疯子。” 就在此时,一个军人慌乱地闯进了帐篷:“报告长官!7队失联了!”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三章:第七小队 听到这个消息,赵伏山反而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此时,有情况的发生反而是最好的消息,因为他面对的敌人是一种先前并不存在于世的生物。只有与它接触才能获得最多的情报信息,这正是前哨站的作用。赵伏山盯着士兵: “把气喘匀了。” 一旁的金近揣摩着赵伏山的表情,他意识到,赵伏山与自己似乎是一类人。 士兵站好军姿: “七小队于13点47分在雷达地图上消失。” 赵伏山瞥了一眼金近转头问道:“什么叫消失?” 士兵眼神闪躲了一下,深吸了口气: “在此之前七小队没有任何异常,指挥部也没有收到任何求救信息,他们就这样失去了联络,消失在雷达地图上。” 金近问道: “有没有可能是仪器出了故障。” 士兵看了看金近,又看向了赵伏山,赵伏山点了点头,士兵才敢回答: “已经排查过所有仪器,未发现异常。” 赵伏山拿起了桌上的照片: “让预备一班准备一下,五分钟后出发。” 士兵敬礼,一个转身出了门: “是!” 金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赵伏山看了他一眼: “你准备一下,和我一起去。” 金近清楚,现在自己是对于孢子了解最多的人,赵伏山现在想要的正是信息,巨大的信息。金近点了点头: “我还是建议前哨站建立隔离区域,把包括你在内的第一批接触者进行隔离观察。” 赵伏山低头整理着东西: “隔离的目的是什么。” 金近不假思索: “这还需要我和您解释吗,当然是防止孢子的扩散,排查被感染的对象啊。” 赵伏山: “五分钟后我要去做什么?” 金近反应了过来,赵伏山从到达目标区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牺牲所有人的准备。眼下这只部队的生命于获得敌人情报孰轻孰重,他已经有了判断。况且,如果只是隔离小队的人,那些已经扩散到森林里的孢子又该如何处理。隔离,不过是蚍蜉撼大树。 赵伏山看着金近的表情,无奈的笑了起来: “你去准备一下,换一套衣服。一会儿见。” 说罢,赵伏山走出了帐篷。金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前哨站平面图,苦笑了一声。他早该想到的,这样级别的军官,考虑问题的方式于他这样的科研人员是完全不同的。在他们眼中,集体的利益高于一切。在他们的天平上,任何东西都可以被称量,然后评估,决定是否舍弃。而天平的另一头,就是那关于集体的责任。 金近换好了作战的衣服,说是作战服,这不过是普通军装罢了,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可言。出发前,他还是从许念那儿拿了一盒碘伏。酒精虽然也可以消灭真菌,但是易挥发,作用时间太短。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就好比司机挂上一路平安的挂件一样,有这一盒碘伏,也不至于在死的时候只能张开双手。 两辆吉普在山路上行驶着,灰蒙蒙的天空下,四周的树木都好像透着黑。赵伏山坐在副驾驶,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右手的拇指摩挲着食指,这是他思考时的惯性动作。后座的金近抱着一盒碘伏跟随着山路的起伏,在车里颠着。赵伏山扭头递给了金近一台相机: “拍点你觉得有用的。” 片刻,车停在了一片密林前。 预备班的9个人下车,无言有序地站成了一列。十一个人组成的侦察小队端着枪,有条不紊地散开,向林子深处走去。 赵伏山与金近走在队伍的中间部分,他抬头看了看头顶茂盛的树枝: “你觉得什么情况下定位系统会失灵。” 金近专心地看着脚下的路: “我是学生物的,只能告诉你,这些树不足以干扰定位系统。” 赵伏山接着说: “本次配备的定位器能承受高强度的压力,即使是海平面以下500米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说完他观察着金近的表情。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金近的话,但就从他昏迷时阻止自己前进的行为,能看出他并没有坏心眼。只是,他总觉得金近讲述的事件有地方不对劲。 金近刚想说些什么,忽然一旁的小队成员高呼了起来: “报告团长,有脚印!” 一队人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兴奋,这仿佛是恐怖游戏里的开场,告诉所有人,你离那可怕的真相越来越近了。 众人跟随着脚印前进了一个多小时,一路上脚印都很稳健,没有任何慌乱的痕迹。直到走到一片空地上,脚印消失了。 班长高要四处检查了一下: “报告,脚印消失了。” “还能飞了不成?” ...... 一时间,未知的恐惧弥漫进了小队里,大家开始猜测起七小队的遭遇。 赵伏山望着眼前这一小片不足十平米的草地,此时正泛着淡淡的嫩绿,与想象中的恐怖场景完全不同。赵伏山陷入了沉思。 金近环顾四周,跋涉了一个多小时的他瘫软在地上,依靠着一旁的树,他也陷入了对于未知的恐惧。就在此时,一股粘稠的液体触碰到了他的脖颈。高度紧张的氛围里,他被吓了一跳,猛地跳了起来。众人看向了他,他定睛一看,用手摸了摸脖子上的液体尴尬地笑了笑: “没事儿,是松脂。” 众人松了口气,开始向草地上搜寻开来。 金近望着手里的松脂,扭头看向来时的路。忽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他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到了赵伏山的身边: “有问题!” 赵伏山看着他惨白的脸,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怎么了?” 金近环顾四周: “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一片与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 赵伏山观察了一下: “没什么不同啊,除了这边的光更多一些,因为这旁边是松树所以光......“ 说到松树赵伏山反应了过来,在一片森林里,一般来说不同种类的树会抱团生长,因为光照,土地结构,湿度,等环境的不同会生长出相对适宜这样环境的树木。即使是同一座山,山顶和山脚的植被就会不同,而不同植被聚落之间会有明显的过度区域,不会像眼下这样突兀。 金近补充道: “之前的都是常绿阔叶林,这一片阳光更充裕,按理说这里会是阔叶树的必争之地。松树这样的针叶很难和阔叶抢夺光照!更不必说,前面怎么会有一片草地享用这么多的阳光?” 赵伏山看向前方的草地,那草长得嫩绿,一片欣欣向荣的画面,此刻却是那么反常,他忙喊了一句道: “快回来!” 但为时已晚,四名站在草地上的队员忽然感觉到脚下的土地似乎在蠕动,随即,一根根长几米像针一样的尖牙从土里伸了出来。巨大的口器显露了出来,赵伏山脚下的土地也蠕动了起来,众人向着来时的路仓皇逃跑。而那四个站在草地上的队员没有那么幸运,短短的几秒。 一只深红色的巨大蠕虫探出了半个身子,虽然只有半个却已经和一旁十几米的树木一般高。此时草地上的队员已经进入了它的嘴里,数万枚长针一般的尖牙在一瞬间碾碎了他们的躯体甚至听不到一句完整的喊叫声,与之一起被吞咽的还有先前的那块草皮。此时的草皮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生长中的紫色菌类。 众人看着眼前的怪物,已经忘记了呼吸。它散发着淡淡的红光,宛如地狱的来使....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四章:死亡蠕虫 巨大的红色蠕虫与剩下的七人对视着。严格意义上说,这并不是对视,因为蠕虫并没有长眼睛,蠕虫通体泛出油亮的红色,宛如一只巨大的蚯蚓,只有头部生有巨大的口器。此时的它正晃动着头部,似乎在寻找猎物。 众人就这样看着眼前的蠕虫下一步动作,逃跑的本能反应都已经失效,巨大的压力下,众人都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终于,有人顶不住这样的压力,开出了第一枪。 一阵发泄似地枪声后,蠕虫被子弹击中的区域涌出巨量的真菌进行了修复,而蠕虫则把身子后仰蓄力,随后向弹弓一样向着开枪的人砸去。它甚至没有张口,当它再抬起头时,那个士兵的血肉正挂在蠕虫的“下巴”上。 一时间,众人反应了过来,纷纷展开了反击。大家发疯一般对着蠕虫扫射,似乎这样能缓解自己的恐惧,赵伏山高喊着: “跑!别开枪!” 巨大的枪声中,战士们并没有理会,此时的恐惧已经占据了他们的躯体。赵伏山拉着金近扭头就跑: “拍下来!快!” 说罢,赵伏山迅速爬上了最近的一颗树。掏出了自己枪,观察着形式。 金近也就近爬上了一棵树,快速摁着快门。 士兵们在林子里乱作一团地发起进攻,蠕虫钻进地底。一个奔跑着的士兵身后,蠕虫掀起了沿途的土地,包括生长其上的树木,一阵摧枯拉朽的破坏,那个士兵消失在了飞扬的尘土中。另一个士兵一阵扫射正在换弹,脚下的土地忽然深出一根针一样的牙齿,将他从下到上贯穿,随即,被巨大的口器吞咽进了地底。 赵伏山看着眼前实力悬殊的战斗,看向了金近: “这是什么东西?” 金近摇着头: “这根本就不是现今世界存在的生物,它就好像...好像那蒙古的死亡蠕虫!“ 赵伏山接着喊道: “你拍下来了吗?” 金近努力摁着快门: “它在地底下!” 赵伏山观察了一下脚下的土地: “这种虫子是怎么追踪猎物的。” 慌乱中,金近在赵伏山这句话里听出了他的意图: “我不清楚,不过它没有长眼睛,我觉得可能是....振动!它依靠振动在地底定位猎物!” 赵伏山点了点头: “拍下来,活着回去!” 说罢,他跳下了树,在地上跺着脚,蹦跳着。并对剩下的三个士兵喊道: “不要动!!站在原地,不要动!” 一片混乱中,他的声音仿佛具有魔力,三个恐慌至极的士兵站在了原地,脚下的土地也恢复了平静。赵伏山回头看与金近交换了一个眼神,金近点了点头,举起了相机。 在众人的注视下,赵伏山跺起了脚,伴随着他的每一次跺脚发出的振动,百米外的土地缓缓升腾了起来。径直向赵伏山冲来,就在距离一点点靠近时,旁边地士兵似乎看出了赵伏山的想法,也躲起脚来。虫子的速度放慢了,似乎是在接受讯息。 “这样下去都得死”金近这么想着。他喊道: “你们快跑,先找棵树!” 赵伏山喊道: “听他的,这是命令!” 说罢,赵伏山对着脚下的土地开了一枪,虫子的速度又加快了。就在快要接近赵伏山时,他猛地爬上了树,虫子却没有停下似乎想要撞断这棵树。忽然,虫子停了下来,在土地里疯狂地扭动了起来,似乎遭受了什么攻击,然后猛地窜出了土地,再一次露出了真容。赵伏山与金近此时与虫子的头部平齐。 “怎么会..“ 金近只是短暂的迟疑,然后迅速地摁着快门。虫子的头顶似乎在瓦解,真菌在头顶溶解着,一根根的真菌从虫子身上剥落下来。虫子扭动着身子,紫色的孢子伴随着它每一次的扭动播撒在了林子里。 此时,一个士兵朝着虫子开响了第一枪,随即第二个人加入。虫子痛苦地隐匿回了地下,向着远处地密林钻去。 看着远去的蠕虫众人松了一口气。 赵伏山没有松懈,他看着地上紫色的孢子和剥落的真菌出神。金近则注意到虫子钻出地面的位置距离赵伏山所在的树还有十几米的距离,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虫子痛苦地钻出地面呢? 赵伏山让剩下的人去寻找战死队员的尸体,另一边他和金近开始采集样本。 “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赵伏山用手摸了摸地上紫色的孢子,它们在手指的揉搓下流出了紫色的细胞液。事到如今也不用顾及那么多了他用鼻子闻了闻,这味道腥臭,不像是植物孢子能散发的味道。 金近捡起了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了袋子准备采样。当他打开背包,忽然反应了过来: “是碘伏!” 赵伏山走了过来: “嗯?”金近打开自己的包,那包里的碘伏在奔跑的过程中掉落,里面的一盒碘伏渗透进了土地里,而碘伏渗透的区域,就是死亡蠕虫探出身子的区域。 赵伏山听完金近的解释,回头看了看树,似乎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所以这东西惧怕碘伏?” 金近给予了否定: “它的进化速度很快,我不觉得下次这还能有效。” 赵伏山揉搓着手指: “简单说,就是下次会有耐药性是吗?” 金近收拾着背包: “我不能确定,现在为止,我对它的了解不比你多。” 赵伏山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没有再说什么。众人带着死去战友的遗物原路返回。经过这一次正面的接触,众人对于自己所面对的“蘑菇”有了深刻的认识。 回去的路上一路无恙,但没人注意到,高要的额头冒着虚汗,他滴落下了一滴紫色的汗液。 身后的密林深处,飞鸟成群地扑腾到了空中。 而此时的前哨战已经乱作了一团。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五章:生命的意义 18点33分, 前哨站内人头攒动。几名军医正在临时搭建的病房内有条不紊地忙碌着,虽然动作依旧娴熟,但是他们此时的神情,暴露出事态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能力范围。 “吗啡。” 军医强撑着不要让自己的嗓音颤抖,即使眼前的这个病人胸腔内似乎有活物在蠕动。面对着战士痛苦的神情,他能做的只是让他的身体失去知觉罢了。 许念颤抖着手递过药品,看着医生把药品注射进患者那已经开始发紫的静脉。许念从未有过这样无力的感觉,那种来自未知的恐惧已经在她浑身流淌开来,并一步一步支配着她的一举一动。她从距离自己不足五米的那道门飞跑出去,然后找一处角落将身体蜷缩成一团,让眼泪肆意横流。 但是她扭头看向窗外,一位位战士惨白的脸上写满了恐惧,此时的她只能站在这前线,死守住众人心理的最后一道防线。 一旁的病人在失去知觉不足两分钟后,忽然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血液飞溅在了许念的衣服上,她连忙上前稳住了抽搐着的战士。战士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血液倒灌进了气管,只能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宛如一台进水了的老旧鼓风机。 许念安抚着: “坚持住,一会儿就不疼了。” 说着,掏出了吗啡就要注射。战士忽然咳出了一口血,用尽全部的力气喊了一句: “烧了...我!” 说罢,停止了挣扎。 许念看着尸体已经长出绒毛的八“条”腿,忍住了眼泪,用被子盖住了尸体。起身跟着医生往病房更深处走去。 当赵伏山一行人狼狈地回到“前哨站”时。众人就像行走在黑暗的森林里,终于看到一簇火光一般。看着战士们脸上的表情,赵伏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下午四点左右,各个侦察小组陆续回来。他们都遭受到了不明生物的袭击,有两个小队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从五点十三分,开始有第一例感染症状开始,到现在除去参与侦察任务的小队成员,陆续有两百多人开始了...” 金近看着汇报着的战士犹豫的神情,补充道: “变异。” 战士定了定神: “是的,变异。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众人的症状与人类历史上所有的疾病都不一样,他们开始长出不属于人体的器官....” 赵伏山沉着脸: “那些回来的小队,有没有做行动记录。” 战士一愣,似乎没想到此刻团长关心的却是这个: “有的。” 赵伏山接着命令道: “现在起,每一例病情做好采样保存,把小队的行动记录上交给我。” 战士听到这指令,有些诧异,他看向了一旁的金近。一直有些不近人情的金近此刻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了异样的神情,他似乎是在....同情。 战士敬了个礼: “是。” 然后退出了帐篷。 赵伏山依旧沉着脸,帐篷里异常的安静,能听到帐篷外嘈杂的声响。有战士正用愤怒来抵抗恐惧,他们咒骂着周遭的一切。有的战士已经躲在角落里崩溃大哭,还有的战士强撑着修缮着站内的基础设施。 许久,赵伏山开口了: “就之前的研究来看,它会传染吗?” 金近看着他,咬了咬牙根: “不清楚,它一直在变化,之前的实验中它的寄生状况远不会...” 赵伏山打断了他: “那就是会了。” 金近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咽了下去,还是问了出来: “你打算怎么办。” 赵伏山笑了一声: “你应该知道答案的,就像你当时在实验室里做的那样。” 金近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 “这里起码有两千人!” 赵伏山直视着金近的眼睛: “有区别吗?” 这四个字从赵伏山干燥的嘴唇里一个一个蹦出来,又一次一次敲打着金近的神经。是的,这样的模拟题在他入学考试的时候就考过许多次,他每次都能选出正确的选择——“全部销毁”。他也无数次做好了死在实验室的准备,但那只是他自己的生命。而赵伏山的这个决定,是抹杀掉两千多条鲜活的生命——两千多名就在眼前的,鲜活的,忠诚的士兵。 金近没有再说话,赵伏山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他扭头走出帐篷,又退了回来: “这样的生物,真的是大自然造就的吗?” 金近看着眼前这个风轻云淡的中年人,听出了话中的不信任: “猫狗看着人类,也会发出这样的疑问。” 赵伏山微微思考着,点了点头: “有点意思。” 他看着金近,这一次,金近没有看出眼神中的情绪,赵伏山笑了: “你也去洗个热水澡吧,一会儿和我去选一下地堡的位置。” 说罢,走出了门。 金近愣在原地许久,他站在帐篷外,看着战士们有条不紊地作业,头顶的天空像一张沁了油的黑墨纸,月亮和繁星都是它被侵透的孔洞,透出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光亮。 金近洗完澡回到自己的病房内,刚一开灯,一个熟悉的身影引入眼帘。许念正蜷缩在病房的一角,她白色的衣服上沾染着深浅不一的红色,见到有人闯入,她慌张地摸了摸脸上的泪,站了起来。有些不自然地撇过头去: “不好意思..我以为..“ 金近倒是不以为意,他把夹在手里的盆放在了床底: “以为我回不来了?” 许念缓缓扭头看了他一眼: “因为,今天太多人都..” 说到这里,许念声音开始哽咽了起来,她努力调整着情绪。 金近坐在了床上,看着洒在帐篷外的月光: “死亡其实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 许念思索着这句话,金近拍打了一下身边的位置,示意让许念坐过来。许念低着头走到床边坐了下去,脸上竟然微微泛起红来。 金近看了看她,问道: “你知道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吗?” 许念被这突如其来的终极问题给问懵了,哪里有和女孩儿单独相处讨论这样的问题的男人?金近接着说: “其实很简单,任何生命的终极目标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繁衍。如果以人类的价值观念来衡量生命,那就太狭隘了,也太悲哀了。小到藻类,大到哺乳类,所有的生命体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如果某种生物获得了永生,那它们就失去了进化的能力,自然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因此,不停地进化,寻找新的方式把自己的种群延续下去,才是生命最终极的使命。而死亡,就是其中最重要的环节。比如说旅鼠,当空间,和食物的压力过大时,它们的毛色会因为激素的刺激而变成亮眼的橘黄色从而吸引天敌攻击。种群数量减少后,生存资源就足够种群分配,从而达到种族的延续。这种行为在我眼中其实是写在dna里的自杀程序,这样的死亡本身就是一种崇高的行为。 因此,死亡从来都不会代表着毁灭,它是新生。” 看着眼前这个理科男忽然讨论着枯燥的终极问题,并且表达出对老鼠的尊重,大部分女生都会觉得他是个怪咖。可是眼下的许念眼里却闪烁着星星,她从来没有听着一个男孩儿阐述自己对于世界的认知,更没有听过这么绕弯且拗口的安慰。但是此时的金近看着帐篷外流淌着的月光,眼神里透露出的温柔,让她前所未有的安心。 就在此时,赵伏山走进了帐篷: “走吧,金近。” 金近点头,起身准备和身边的许念道别,却发现许念一个飞扑进了赵伏山的怀里。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六章:开始便是结束 赵伏山的老脸略显尴尬: “可以了可以了,多大人了。” 许念把头埋在赵伏山胸口: “我还以为....。” 一旁的金近被这场面搞的无所适从,他看向赵伏山: “这...?“ 赵伏山笑了笑,点了点头: “这是我女儿。” 金近不识趣地问道: “你姓赵,她姓许啊。” 赵伏山安慰着许念: “她跟她妈姓。” 金近撇了撇嘴,又一次不识趣地问道: “现在出发吗?” 赵伏山点了点头,把怀里哭成泪人的许念扶起: “好啦,现在情况危机,我还有别的事要忙。” 许念别过头去,可能是想起自己失态的行为,有些害羞起来。 一辆吉普车划破了黑夜的幕布,行驶在山路上。车上五人正是下午遭遇蠕虫的幸存者,用赵伏山的话说,这叫患难与共。但是金近清楚,这样的安排是为了更好了解到与这种生物接触后的变化,到头来还是为了尽可能多的搜集情报。 “就这里了吧。”赵伏山拍了拍金近的肩膀,示意他停车。 金近一脚刹车停了下来,透过后视镜,他看到了远处散发着微弱光线的前哨站: “范围这么广吗?”赵伏山一边打开车门一边回答: “远程制导的范围嘛。”他关上车门: “范围大一点也好。”说罢,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速度很慢,似乎是在欣赏周遭的美景,像告别,又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一行人在赵伏山的指挥下,拉好了警戒线,这是为了防止爆炸后有人误入此地,虽然正常人很难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你很难保证所有人都是正常人,一但有人进入,导致扩散,这两千人的牺牲将会变得毫无意义。金近固定好了自己分配的区域,看着这绵延几百米的警戒线,心想着:这样的防护措施和牺牲这两千人本质上都毫无用处。但这也是眼下能做的唯一选择了。 就在众人准备回到车上时,站在山坡上的高要像是着了魔一般,站在了原地。四人怎样招呼都没有回应。直到一个声音,乘着山风刮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还有的选。” 这声音宛如一道电流一般,让金近从头到脚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他听过,在他的梦里,有这样一个声音同他对话过。声音很难分辨出性别,但是却能分辨的出发声的方向,那正是此刻站在山头的高要。 金近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幻听,他看了看身边的其他三个人,此时三人都楞在了原地,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应该也是听到了这个声音。而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没错,正是高要的方向。 赵伏山率先发问: “你是谁?” 那个声音冰冷地回答着: “现在的你还没有做好准备。” 金近微眯了下眼: “怎么选。” 那个声音顿了顿: “像你当初做的那样。” 金近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这就是我当初的做法。” 那个声音还是没有丝毫的感情: “你应该知道 进化,只是智慧的臆想, 时间,才是永恒的战场。” 说罢,山头的高要开始了诡异的扭动。月光下,他的四肢做着反关节的运动,众人能听到他关节崩坏发出的“咯吱”声,这声音极端刺耳瘆人。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慢慢把身体蜷缩成了一团,紫色的烟雾将它笼罩,烟雾散去,山头上只有随风摇曳的灌木。他就这样消失了,山风带来了最后一句话: “真正的智慧,需要指引。” 回去的路上,车内出奇的安静,甚至能听到车轮压过石子儿的声音。后座的两名战士此时已经嘴唇发白: “我们也会变成班长那样吗?” 另一名战士眼神木讷: “可能会更惨,你看看前哨站里的那些人。” 赵伏山发话了: “冷静一下,要出什么问题,我也会在你们之前。” 说罢,他颇有深意的看向了金近。此时的金近眼神中透露着寒意,驾车的动作也变得更加麻利,似乎是想快些回到基地。又似乎是想逃离什么。赵伏山清了清嗓子: “和我们说话的人是谁。” 金近专心开着车: “我不确定。” 赵伏山用命令的语气: “你觉得是什么!” 金近一脚刹车,众人在惯性的驱动下做了一个深深的“鞠躬”,金近深吸了一口气: “你无法理解!” 赵伏山提高了音量: “我问你,你觉得是什么!” 金近看着赵伏山的脸,这种压迫感迫使他低下了头: “孢子。” 赵伏山皱眉,紧盯着他,金近接着说: “我从一开始就认为,那些捉摸不到规律的发病症状,本身就不是寄生。或者说,那就不是真菌能做到的。它就像是通过控制感染者的发病来传递某种信息一般!我把我的想法和教授说了,但是他只觉得是无稽之谈,我认为这种真菌拥有智慧!就像蚁群一样,蚁群才是个体,那一只只蚂蚁只不过是个体内的细胞罢了,再比如黏菌,它们...“ 赵伏山看着情绪失控的金近: “可以了!走吧。” 金近看着扭过头去紧盯前路的赵伏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默默重新发动了汽车。 回到前哨站内,一名军官在路口等候着,赵伏山一下车就和军官耳语了几句,说完,他看了金近一眼。然后带着金近穿过了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前哨站,此时众人已经把尸体堆积在了前哨站中央的空地上,尸堆的下方是架好的木材。 一路无言,金近跟随着赵伏山来到了一处地堡。从四周泥土的新鲜程度来看,这是刚挖好的地堡,应该是在出发前,甚至更早,在赵伏山刚到达这里时,他就下令火速建造的。此时的地堡内只有一个医用的冰柜,还有一些食物和水。 赵伏山拍了拍冰柜: “所有的样本都在这里面了,行动记录我已经发给总部了。你在这里等人开门就行,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星期就行,这里的东西够你吃半个月。” 金近明白了赵伏山的意思: “没有必要,孢子已经不可控了。” 赵伏山沉着脸: “那你应该知道孢子的利害吧,国家将要面对的是什么?这两千多名随时可能变成怪物的活体的感染者有哪个机构能妥善安置?一但造成大规模的破坏,在这样的紧要关头谁能保证不出岔子?你能保证吗?能吗?” 金近虽然能明白这背后的用意但还是想努力一下: “这些活体的感染者,能让研究速度加快。” 赵伏山降低了音量: “你不就是最好的活体样本吗。” 金近听到这句话,顿时哑口无言,呆在了原地。 赵伏山看着呆在原地的金近,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已经不关心你有没有跟我说实话了,只要你活着,活着看到即将到来的这场战争。你会站出来的。我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有自信的。” 说罢,他给了眼前这个无助的年轻人一个拥抱: “我想,我和我女儿还没有做好面对这场战争的准备。你说呢。”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地堡。 前哨站内,士兵们整齐划一地坐在地上,众人表情肃穆,人群中间,是正在燃烧的尸堆。赵伏山挂断了和总部的通话,他走近人群,开始了最后的讲话: “你们,是人民的兵!是伟大的战士,而今天,你们更是人类历史转折点的见证者!在过去的20个小时里,你们以出色的能力,顽强的信念,以及艰苦奋斗的精神。圆满地完成了本次前哨站的任务。 相信大家已经知道,我做了一个怎样的决定。我也相信,在经历了过去20小时里所发生的事情,大家也能理解我这个决定。我很专制,也很自私,但是这些事情,到了那边再和我清算吧!” 此时,天空中划过了三架战斗机,它们在上空盘旋,似乎是在敬礼。夜色中,众人只能看到六个闪烁的光点,在天空中划动。 赵伏山抬头,高喊了一句: “敬礼!” 战士们整齐地站起身来,以标准的军姿对着天空行礼。即使眼中充盈着恐惧的泪水,但坚定的眼神还是直视着那黑暗中的光点。 伴随着强烈的火光,前哨站在一瞬间被夷为平地。在漫天的火光中,赵伏山似乎听到了那一句: “真正的智慧,需要指引。” 前哨站毁灭后的第七天, 当身着白色防护服的军人打开地堡的大门,许念正躺在昏暗的地堡内,身边的补给品没有被拆动的痕迹。此时的她虚弱地迎接着救援人员的检查,手里却依然紧紧攥着一张纸条。那纸条已经被汗液侵染的模糊不清,上面似乎写有一句话.....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七章:大灾变 山里的夜格外清净,站在疾控中心的楼顶,头顶便是繁星。 老教授吹着温柔的山风,闭上了眼: “你能听到吗?这片林子正在呼吸。” 金近学着老教授的样子,闭上了眼,听着林子里发出的声响:夜莺在林间穿梭,田鼠正努力挖掘着自己的地洞,在它头顶的树枝上,一只猫头鹰正一百八十度地扭动着脖颈,观察着不远处树干上的拟叶蜥...... 老教授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觉得生命的终极目标是什么?” 金近睁开眼: “繁衍。” 老教授接着问道: “那人类进化出智慧也是为了繁衍吗?” 金近答道: “正是因为有着凌驾一切的智慧,人类才主宰了这颗星球。” 老教授笑了笑: “可是当文明发展到了一定程度,生育的优先级似乎降低了。” 金近撇了撇嘴: “也许是基因的呼唤,当种群数量到达一定限度时,为了种群的延续而做出的决定。就像旅鼠。” 老教授拍了拍金近的肩: “你是个优秀的学生。” 金近有些不明所以,毕竟教授很少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他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点了点头全当是接下了这夸奖。 教授接着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促使生物繁衍的又是什么?” 金近眉头微皱: “这不是写在基因里的吗?为了延续基因,不断调整基因,优胜劣汰,优质基因不断改良适应环境,从而进化。” 教授一直面带微笑: “那生命的目的是进化吗?” 金近被这一连串问题绕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教授接着说: “从我第一天开始研究生命这个伟大命题时,就一直在思考。从生命的出现,到人类的诞生。这中间存在着太多的问号,生命是一件那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而我要做的却是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这种不可思议。这样的做法本身就存在问题。” 金近借着月光,看着眼前矮自己半个头的老教授,眼神越加肃穆了起来。 “如果按照进化论来理解这个世界,那么人类进化出智力是一件过于巧合的事情。这无疑是选择了一条最危险的路,而生物却总是趋利避害不是吗?” 说到这里,教授的眼神暗淡了下去: “也许,智慧从来都不是进化的最终目标,而是这一切巧合背后的某种诉求。” 老教授直勾勾地盯着金近,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就在金近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之时,一阵寒意像电流一样从他身体里穿流而过。他猛地打了个喷嚏! 睁开眼,他发现自己正赤身裸体地躺在山脚的灌木丛里。 金近缓缓站起身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自己刚才明明被导弹轰炸,分明感受到了皮肤被灼烧撕裂的痛感。而眼下自己却毫发无损地站在这儿,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 难道是投胎转世?意识离开了先前的躯体,依附在了另一个肉体上?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胯下,不对啊,这身体正是那副自己用了二十多年的肉体,这肯定不会弄错。 难道是穿越时空?他站起身来走到了泥路上,远处便是离基地最近的城市,自己放假时去过,那条跨江的大桥正是城市的标志性建筑。 唯一的异常大概就是,原本夜里灯火通明的城市,此刻却漆黑一片。 带着疑惑,他找来几片较大的树叶挡住下体,借着月光向城市走去。 大桥上,停满了各种型号的汽车,有的甚至车门都没有关,似乎是发生了紧急情况下的大堵车。从现场的痕迹不难看出,当时的场面一片混乱。 金近从一辆没关门的车里找了衣物穿上。借着月光,他能看到地上发黑的血迹,尤其是一辆货车车厢被踩出的脚印,更让他意识到自己正一点点走向危险。而这一切一定与孢子有关。 来到城里,先前人山人海的购物中心,此刻却一片狼籍。损坏的大屏幕却仍在运行,广告上女明星精致的脸因为屏幕损坏变得十分诡异。街道上,更是出奇的安静。 金近喊了句: “有人吗?” 却只听到了自己的回音。他环顾四周,向着商场深处走去。 周围出奇的安静,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又往里走了几步,终于在商场中央的舞台上看到了人影。商场内部露天的广场上,正搭建着舞台,似乎是为了某个节日所举办的活动,月光透过天井撒了下来,宛如一道聚光灯,照射在了舞台上的女人身上。 金近刚想开口,忽然想起之前的种种,再加上自己看过的恐怖片。眼前这个显然不是人啊,哪里有人大晚上的蹲在废弃商场的舞台上? 想到这,金进把身子隐在了黑暗中。专业病又犯了,他借着黑夜的掩护不断调整着角度,想看看这个生物的全貌。 就在路过一个店铺橱窗时,展柜里的模特诡异地动了起来。然而金近并没有发现这异样,他的注意力此刻正放在舞台上的女人身上。直到耳边传来了阵阵低吼,他一扭头,一张腐烂的脸正在自己身边嗅闻,抽动着的上嘴唇让那发黑的门牙若隐若现,月光下浑浊的双眼迟缓地扭动着。 金近被吓了一跳,大叫了一声,双脚一软险些跪倒在地。舞台上的“女人”猛地扭头,看向了金近的方向: “谁?” 那丧尸像是确定了方位一般,嘶吼着,朝着舞台狂奔而去。与此同时,商场的黑暗中也传出了野兽般的嘶吼,以及千军万马一般的脚步声。 舞台上的“女人”骂了一句: “操!” 扭头便跑向了商场的安全通道。 那声音极具磁性,分明是个男人。金近还在愣神之际,一个丧尸从天而降,摔落在他面前。那丧尸的双脚摔的粉碎,腿骨刺穿皮肉暴露在外,月光下白的瘆人。望着拖着摔碎的下半身,却依旧张牙舞爪的朝自己爬来的丧尸,金近竟然有些着迷。可随之而来的是一场“尸雨”。大量的丧尸从空中坠落,发出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数量的巨大,让人甚至能听到皮肉撕开的声音。半分钟的功夫,地上已经被鲜血铺满。有了第一批丧尸当垫材,后续的丧尸落地很快就奔跑了起来。金近缓过神来,扶梯上的尸群也已经涌了出来。 他连忙向着刚才“女人”跑路的方向跑去。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八章:姜司南 偷来的鞋确实不合脚,何况还是踩在粘稠的尸血上奔跑。金近没跑出几步,就摔倒在了尸堆里,和丧尸来了个亲密接触。 金近踉跄地起身,连滚带爬,一脚塞进丧尸的嘴里,用力一蹬便踩碎了它的下巴。 在尸群即将把他围住之际,他猛的一跳,顺势拉开了那个“女人”走进的防火门,一个侧身避了进去。 正在金近为自己劫后余生庆幸之际,一把冒着寒光的长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什么人?” 金近瞪大了眼,想要看到对方的模样,但是这防火逃生通道内是一丝光线也没有。金近目力所及都是黑暗,只好喊着: “活人,我是活人。” 那男人听着有些不耐烦: “我是问,你是干什么的!” 金近知道,如果告诉对方自己是眼下局面的缔造者那肯定必死无疑: “我就是个开货车的!来这里送货,就遇到这事儿了!” 伴随着“唰”地一声,那人点燃了打火机。借着火光,金近看到了他精致的五官,加上一头飘逸的长发怎么看怎么像个女人。可是他却用低沉的嗓音问道: “这么年轻的货车司机?” 金近不想再多费口舌: “现在开货车还有年龄要求了?” 长发男人放下了刀: “你叫什么?” 金近理着自己的衣领: “金近,你呢。” 男人点燃了楼道里的蜡烛: “姜司南。” 金近看着这楼道里堆积的泡面和饮料,顺手开了一瓶吨吨两下干掉了快乐: “你是做什么的?” 姜司南收好了刀: “保安。” 金近一口水还没咽下去: “这么年轻的保安?” 姜司南白了他一眼: “现在当保安都有年龄限制了?” 金近笑了笑,被怼的有点尴尬,忽然想起了正事: “到底发生什么了?” 姜司南整理着自己刚才从舞台上薅来的电线: “外面那些吗?” 金近连忙点头: “嗯嗯。” 姜司南似乎不在一个频道: “我一个保安知道这了还得了!” 金近闭着眼控制着情绪: “我是问你,这些天发生了什么。” 姜司南道也不藏着掖着: “大概是一个星期以前吧!那天早上从桥那边的山里飘来了紫色的雾,卧槽,那谁见过啊。一堆人在这看热闹。我爷爷就常说,别去凑热闹,容易凑一身麻烦。 果不其然,还没到中午呢,大概十点多的样子,商场里就有一个女的把一男的扑在地上咬。我开始还以为是小情侣吵架呢,我爷爷就常说过,唯女子小人难养也。这年头的女人干出点啥事都不奇怪。我也就没当回事,就在房里躺着。结果徐老头抹着脖子,浑身是血的跑回来,让我快跑。我才知道出大事了,那整个商场都是人咬人。我就带着徐老头躲在这里咯。” 金近昂着头,忽然意识到了问题: “那徐老头呢!!?” 姜司南把电线接在了一个汽车玩具上: “死了,现在在外面呢。” 金近长舒一口气,又开了包薯片: “警察呢?” 姜司南把电池按上,一辆顶着灯泡的遥控车完工: “警车的声音都没听到,估计也是咬上了。我出去拿吃的那么多次,也没见到有人来。” 金近看着那把半人高的刀,抬了抬下巴: “这也是商场拿的?” 姜司南顺着他的下巴望去: “那不是,那是我爷爷留给我的。” 金近像是个十万个为什么: “你做这玩意儿干嘛?” 说话间,姜司南来到了防火门边,此时外面的声音已经弱了下去,他开了个门缝观察了一会儿。把遥控车放到了走廊上: “你来了正好,会玩这个吧?” 金近接过姜司南递过的遥控器: “你要干嘛?” 姜司南把头发扎成了个丸子头: “一会儿,你就打开这玩意儿,溜着那些人跑就行了。我两分钟后回来。” 金近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回答了一句: “噢。” 说罢,姜司南打开了遥控车的开关,那小车像是装了个舞台音响一般,放起了儿歌,车身上的灯泡忽闪忽闪,一下就让原本安静的商场“热闹”了起来。丧尸们纷纷循着声音跑来,姜司南瞅准时机,一个闪身就爬上了一旁的铺面。 金近见状,也操控起玩具车在商场里转悠起来。一大堆丧尸前赴后继地追赶着遥控车,姜司南几个灵活的翻越就爬上了商场的二楼,像是那古装剧里的刺客。不一会儿,姜司南抱着一个小女孩儿,身后跟着一个女人出现在了不远处的扶梯通道里。 金近也急忙把车开向了另一边以做掩护,可是地上的尸血太多,遥控车好几次打滑险些侧翻。就在三人快要到达防火门时,遥控车一个打滑装在了一旁的尸体上,动弹不得。被身后的丧尸一个猛扑,没了动静。 姜司南见状,冲着金近喊道: “刀!” 金近楞了一下,立马转身捡起刀扔了过去。姜司南把女孩儿交给了身后的女人,捡起刀,向着防火门的另一侧劈砍过去,女人抱着小孩儿奋力地跑向防火门。 姜司南的刀舞的像模像样,劈砍,前刺,加上他的身法,独自一人抵挡住了成堆的丧尸。丧尸们也才刚反应过来,向姜司南冲去。就在母女二人进门的一刻,姜司南一个借力后空翻,也闪了进来。他熟练地关上门,把刀卡在了门把手上。门外传来了野蛮的抓咬声与嘶吼声。 女人瑟缩在角落里,双手捂着女孩儿地耳朵。金近与姜司南奋力堵着防火门,许久,外面刀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金近喘这粗气,又开了瓶快乐水:“你这身手,是国家队的吧。当保安?” 姜司南擦拭着刀上的血迹: “我药物依赖,进不了国家队。” 信息量太大,金近已经累的不想思考了: “这二位是?” 姜司南收好了刀,走近了母女: “你们叫什么呀。” 金近被搞糊涂了: “啥呀!你也不认识?” 姜司南摇了摇头: “不认识。” 金近白了一眼: “你不认识你去救她们?” 姜司南眨巴了下眼睛: “认不认识和救不救有什么关系?” 金近自知自己这句话有问题,便用可乐堵住了嘴。 那女人抱起自己的女儿,整理了一下女儿的头发,眼角还有刚才被吓出的眼泪: “我叫李佳梅,这是我女儿赵丹,叫她雀雀就可以了。”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九章:救援 烛光勾勒出女人脸部柔美的线条,眼里透露着真诚,这真诚甚至有些让人不敢质疑: “我带着雀雀来找她父亲,刚在这座城落脚,就想着带她买几件新衣服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见她爸爸。可是来到商场就遇到了这个情况,我就带着她躲在了厕所里,直到他来敲门,给我们送来食物和水,让我们等着他来救我们出去。” 眼前的女人约莫三十岁出头,五官精致,可以说算得上是有韵味的女人。但是她给人的感觉却很难让人有非分之想,简单说就是,她长得..很“善良”。金近听完,心里却涌出了一阵内疚,只是走上前去摸了摸女孩儿的头。 女孩儿还没从刚才的状况中走出来,她放下可乐喘了会儿气,问道: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呀,哥哥。” 这句话倒是问倒了金近,他扭头看了看姜司南。而姜司南一脸“我咋知道”,让他只好又扭过头去: “我们得找警察叔叔,带我们回家。” 小姑娘歪着头: “这会儿警察应该是帮不了我们了吧。” 这句话直接让金近呆在原地,这哪里是一般小朋友面对这种情况的发言?金近直起腰,抬头看了看漆黑的楼道: “也许我们可以从这里去楼顶。” 姜司南挠了挠头: “可以啊,我偶尔上去吹吹风。” 金近已经习惯了他这种神经大条的发言: “那...你带我上去看看有没有办法呼叫救援吧。” 姜司南自顾自地打开了他自制的热水壶——通过电池发电烧水的水壶,往里面倒着水: “先吃点东西,热乎一下,天亮了再上去。” 金近看着一旁的速食火锅,泡面,甚至盖饭,欲言又止。 女人见状,也帮起忙来。 可能是太过疲惫,四人吃完便准备休息。金近和姜司南为了避嫌,睡在了更高层的楼道内,金近辗转难眠,或者说他已经又些畏惧睡眠,这些天奇怪的梦一直纠缠着他,那些梦真实的有些不像是梦。他翻身问道一旁的姜司南: “你之前说你有药物依赖,是怎么回事?你吸毒啊?” 姜司南道也不藏着掖着: “我一个保安哪里有钱搞那种高消费,小时候身体不好,就吃爷爷给我熬的药才活下来。在村里哪里有钱去医院啊,后来年纪大了想去当兵,被查出来了那草药成瘾啊!就没去成。” 这算是吊足了金近的胃口: “你爷爷是干嘛的呀,还能给你搞出成瘾的药。” 姜司南挠了挠大腿: “他是我们村出名的算命先生。” 金近支起半个身子: “那你是得了什么病?” 姜司南转过身来: “不知道,就说是怪病,七八岁长身体开始就浑身酸痛,站都站不起来了,一着地就浑身疼。然后喝了爷爷的药就不疼了。” 金近追问: “那药里是啥让你成瘾?” 姜司南想了想: “罂粟壳,我记得说是。” 金近支起半个身子: “那不就是吸毒吗!” 姜司南竖起食指点着空气: “诶诶诶!我就知道是这个反应叻!” 说罢换了个姿势躺着: “爷爷说我吃到二十岁就治好了,这会儿都三年没喝药了,等我明年去再试试,嘿嘿。” 金近很难把眼前这个憨憨的家伙和毒贩联系到一起,又躺了下去,思考着眼下的局面。 金近站在城市高楼的天台上,一扭头,教授正站在他身旁。 “这种感觉怎么样。” 金近看着身旁的老教授,很清楚自己是在梦中: “什么感觉?” 老教授微笑着,没有再说话。 就在此时,四周的房屋开始震动,天台上的小石子儿也跟着抖动了起来。 金近猛地睁眼,却发现,自己所处的楼道正在剧烈的抖动。隐隐还能听到外面丧尸的低吼,他猛地起身拍醒了一旁打着呼噜的姜司南。楼道下的李佳梅也被惊醒,此刻正抱着女儿无助地看向二人。 金近定神一听,脱口而出: “是坦克!!” 姜司南还没睡醒: “什么?” 金近飞跑下楼,把刀丢给了姜司南: “带我上楼顶。” 又扭头看着女人: “二位就在这里呆着,守住这门就可以了。” 说罢,拉着姜司南就往楼顶冲去。 二人像打了鸡血一样,飞速跑到了楼顶,一脚踹开了最后一道防火门,趴在天台上往楼下一看! 三辆坦克正在城市街道上行驶,大量丧尸前赴后继地扑向坦克,坦克没有回击,只是碾压着成群的丧尸,在城市里开出了一条“血路。” 金近舔了舔嘴唇: “还有部队,情况还没有失控。” 姜司南看的出神,高喊了起来: “喂!这儿呢!” 金近摇摇头: “这样叫鬼才听得到!我们得下去!” 姜司南反应了一会儿,扁着嘴点了点头: “是这个道理。” 说罢,一跃而下,顺着建筑物的外延一点一点往楼下跳去。 金近被他的操作震的呆在了原地: “操!你小心点,等等我!” 说罢环顾四周,快速跑回楼道一路向下,回到一楼的防火门,他看着母女二人疑惑的神情,激动的说道: “我们有救了,部队来救我们了。” 说罢,他找了个趁手的武器——姜司南的自制水壶。然后推着门开了一道小缝: “你们在这等我,一会儿就来接你们。” 说罢跑了出去,如他所料,此时的尸群正被巨大的轰鸣声所吸引。商场内的丧尸已经差不多走光了,他一咬牙冲到了商场外的马路上。 远远的,姜司南已经一蹦一跳的到了三楼的高度,此时他正一边跳跃,一边抽刀劈砍着窗户里往外探身子的丧尸。 看着他的身手,金近开始不理解,怎样的人可以从八岁下不了地到现在直接“跳楼”的? 容不得多想,他深吸了口气追了上去。有了商场的第一次接触,在面对几个零散冲向自己的丧尸时,他更具自信,挥舞着水壶一个个撂倒。变成丧尸后,这些人的组织都变弱了很多,甚至能一击就砸碎了头骨。 经过一顿追逐,二人终于来到了坦克所在的街道,此时坦克的履带已经被成堆的尸体垫成了斜角。身后的坦克也被迫停止了前进,两边楼层上的丧尸飞扑而下,落在了坦克上,拍打着坦克。有几个已经把手掌拍断,用小臂捶打着坦克的外壳。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十章:变故 看着眼前僵持的局面,姜司南摇着头就朝着丧尸群挥刀砍去。金近来不及制止,姜司南已经飞砍了过去,丧尸形成了包夹之势。 金近看到了一旁的消防栓,想到了对策,就在姜司南送死争取的时间里,他扛着消防水管飞跑到消防栓边,单手扭开消防栓,快速装上了水管。 高压水枪的威力不容小觑,有的丧尸直接被冲散了架。尸群中,姜司南踩着丧尸肩膀借力,用力一蹬足足跳起有三米高,站到了一旁的二楼墙壁上: “你想弄死我啊!” 金近舞动着高压水枪: “我是在救你!” 情况紧急,金近全然没有意识到姜司南的这个起跳有多么的不科学。而姜司南更不会意识到,金近的这一通操作简直是天神下凡。 而此刻在坦克里的士兵们见到这一场景,可以说是瞠目结舌。 只见姜司南一个后空翻,落到了金近身旁,挥砍着金近身后袭来的几个丧尸。 二人就这样堵住了一个街道的丧尸,尸群涌向了二人,坦克也得到喘息,它们重新发动,将街道上的丧尸逐一碾压。短短几分钟,街道上布满了尸体,堆起了接近四米的尸堆。 姜司南一刀刺入了地上丧尸的脑袋,呲牙咧嘴的丧尸停止了活动,他的面前也堆起了一坐小山。姜司南拔出刀,环顾四周: “应该没了。” 金近也关上了水管,望着眼前的场景,他回过神来,自己干了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有些恍惚了起来。 就在此时,坦克的盖子打开,探出了个一脸难以置信的脑袋: “你们...是什么人?” 姜司南有些兴奋,他急忙走向前去: “我是保安,他是司机。你们来救我们了!” 士兵听到这个回答,有些语塞,这到底是谁来救谁啊: “我们是陆南第27师,来这里执行救援..” 话音未落,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一只足有楼高,浑身泛着紫色光泽的“老虎”,一个飞扑从天而降,一脚踩碎了坦克。 浓浓的火光中,二人昂着头看到它的全貌。它的身体构造与老虎相似,只是皮毛是黑紫相间,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它的脑袋上长着复眼,是一只长着苍蝇眼睛的巨大老虎! 此时它的复眼就想是巨大的电子屏幕,反射着火光。坦克在它的脚下就如同玩具,它调整了一下站姿,又顺带摧毁了后面的一辆坦克。只见它缓缓俯下身子,与金近二人的距离不足一米。 这么近的距离下,金近甚至能看到复眼中的自己,千万个自己。 空气仿佛凝固,二人从未见过这样的生物,或者说是..怪物。二人站在原地,迈不开腿。 那“老虎”嗅闻了一下,随即张开了肚子上的大嘴,开始吞食起地上的尸体。姜司南率先反应了过来,跑进了身后的楼里,只留下一句: “我先回去了哈!” 金近盯着眼前的怪物,后退了几步,然后把腿就跑: “等等我啊!操!” 二人一路飞奔,都没顾上拦路的几个丧尸。 姜司南边跑边喊着: “那是个什么东西?” 金近努力跟着姜司南的步伐: “我还能知道这个了!?” 两人就这样仓皇跑回了商场。一进门,二人就开了可乐堵着嘴,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李佳梅和赵丹看到气喘吁吁的二人,只是弱弱地问了句: “救我们的人来了吗?” 金近喝完了一整瓶可乐,看着女人和女孩儿期待的双眼,只是低下了头去。 许久, 姜司南跟女孩儿手舞足蹈地描绘着刚才的经过: “你是没见到啊,那怪物有楼那么高,指甲盖都能把你给拍死啊,它嘴巴长在肚子上,有...哎呀反正上面就全是牙齿,还有好多层牙齿......” 李佳梅看向了一旁闷不作声的金近,温柔地问了句: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啊。” 金近看着自己的双手,回忆着早些时候发生的事情,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变化,姜司南则更像是个怪物,但这些似乎都不是重点,真正关键的问题他怎么想都不对。能明确的是,确确实实发生了一些巨大的变化,但究竟是什么呢? 满脑子的问号让他有些烦躁,听到女人的声音他才清空了大脑思考着眼下的局面: “我觉得我们可以出发自救。” 姜司南听到这话,立马跳了起来: “诶!外面那个..那个东西你自救?你是自助吧!” 金近没有搭理他,对李佳梅说道: “那个怪物似乎是被尸体所吸引,前来觅食。对我们不感兴趣,而那些丧尸,我们今天早上已经清理掉了大部分。现在城里地丧尸数量已经远不及之前。也就是说街道变得更安全了。” 雀雀问道: “两个哥哥这么厉害?” 姜司南挠着头: “也没有,还有坦克的帮忙。我俩就跑得快。” 金近颇有深意地看了姜司南一眼,接着说: “士兵说,他们是来实行救援。说明外面的世界还没有乱套。” 姜司南打断了他: “也许之前没有乱套,现在那个大家伙一来不就乱套了?” 金近摇摇头: “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那个怪物应该比丧尸更早,或者起码是同时出现。如果说会乱套的话,那应该是早就乱套了,哪里来的救援任务?” 金近很清楚怪物的来历,他清楚这先后顺序,只是此时还不能点破。 姜司南点了点头: “是这么个道理。” 金近接着分析道: “我们只要跟着循着坦克的轨迹往回走,以坦克的时速来看,我们最多走个一天一夜,就能找到军队。” 姜司南看着自己一楼道的泡面,还有已经被金近敲变形的水壶,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金近则更关注李佳梅的神情,他安抚到: “眼下这是最好的办法,虽然说呆在这里会更安全,可是有那怪物在,我们还是搏一搏更有希望。” 李佳梅看着自己的女儿,冲她温柔地笑了笑: “雀雀觉得呢?” 雀雀扑进了她的怀里: “妈妈不怕我就不怕。” 李佳梅摸了摸女儿的头,看向了旁边的两个人: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金近望了一眼姜司南: “你觉得呢?” 姜司南撇着嘴: “我都行。”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十一章:大撤离 天色渐晚,让原本就死气沉沉的城市又增添了一丝诡异。零星的几具行尸走肉在城市的街道上昂着头嗅闻,缓缓前行。 一旁的小巷里,金近一行人沿着墙壁缓缓挪动着步子。姜司南探出头去数了数,忽然来了句: “有必要吗,这一双手都能数过来!” 说罢从后背抽出刀来,走上了马路。 剩下的三人不禁汗颜,看着姜司南玩似的一刀一个,还不忘回头聊天: “要我说啊,我们就找辆车开出去。你有驾照吗,金子。” 金近随手捡了根木棍无奈的敲碎了几个朝他走来的丧尸: “你以为拍电影呢,拔两根线打火,得有钥匙啊。” 话音刚落,赵丹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辆车上有钥匙诶!” 金近一扭头,发现这个小姑娘此刻正坐在一辆轿车的驾驶位上转动着方向盘。金近更是汗颜,这真是遇到俩活宝了,哪里有胆子这么大的小孩儿。 一旁的李佳梅见状,快步走去: “雀雀,小心点,别乱跑。” 女孩儿撅着嘴: “两个哥哥这么厉害,没事儿的!” 话音未落,女孩儿和李佳梅的惊叫声便传了过来。金近和姜司南几乎同时跑向了轿车。 只见李佳梅抱着赵丹倒在地上,捂着女儿的眼睛。 “怎么了” “没事吧?” 金近和姜司南异口异声。 李佳梅撇过头去指着汽车: “里面...在里面。” 姜司南探头进车里,一阵干呕地退了出来。金近疑惑,钻进去一看。这画面足以让他在未来的三天里不需要食物的补给。 只见车后座坐着一具丧尸,看头发的长度生前应该是民女性。她背上的皮肤绽开,宛如蝴蝶的翅膀,黏糊糊地扒在后座的靠背上,上面已经长出了菌丝。而她的腹部却长出了一张像食虫草一样的肉嘴,口器上布满尖牙,此刻正诡异地蠕动着。四肢被生长出大量的肉瘤,使得她无法移动,只能不断咬合着上下牙发出令人不适的“嘎嘎”声,浑身长满了蜘蛛网一般地菌丝。 金近像吃了苍蝇一般退了出来,踢了踢地上的姜司南: “上车啊!” 姜司南扭过头来,克制着自己的干呕: “换一辆吧!别当着人家的面偷人家车。” 望着后座的丧尸,金近陷入了沉思。这种生物明明可以肆意操纵宿主的dna,为什么不让这些丧尸更强悍一些呢? 金近一把火烧掉了汽车,连同上边的丧尸,权当是给了她一个解脱了。 四人又接着踏上了前进的道路。 沿着坦克地轨迹一路前进,沿路的汽车都已经被坦克给损毁。四人分工明确,姜司南负责开路,李佳梅负责给他照明,金近则是抱着赵丹,赵丹拿着手电筒警惕着身后的异常。 赵丹看着地上巨大的脚印: “这个就是南哥说的大老虎吗?” 姜司南隔着老远: “那可不!我还能骗你吗?大不大!” 赵丹激动的双脚都在晃动: “南哥你们太厉害了,这也能跑掉。是会武功吗?” 金近也提起了兴趣: “问你呢,南哥哥,你在哪儿学的功夫啊!” 姜司南用手肘擦拭着刀上的血: “不是功夫,是我爷爷教我的康复操。” 金近: “你爷爷到底是什么人啊!你这一招一式的叫康复操?” 姜司南答不上来: “跟你说了是算命的,你们这些城里人怎么就不信呢?已经失去了信任的能力了吗!!” 金近知道,虽然这姜司南长的俊美,身手了得,奈何上天是公平的,像这样的二愣子是很难解释清楚一件事的。便没有再问下去,眼下他只要不追着自己咬就已经是万幸了。 李佳梅忽然关掉了手电筒,姜司南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 “这就没电了?” 李佳梅摇摇头: “你们看前面!” 金近向前面望去,不知不觉,四人已经走到了城市的郊区,远远的环城路上,竟然有三三两两的手电筒灯光。 姜司南大惊: “这丧尸还会用手电筒了!?” 金近走上前去仔细观察着灯光运行的速度: “二货,那是人!” 这么大个城市里,总还是会有幸存者的。估计是他们二人上午闹的大动静,让他们看到了逃生的希望,借着夜色想连夜出城。看着前面的火光,少说也有十几个活人。 姜司南楞了楞: “卧槽,走啊!有兄弟了,我爷爷常说,人多力量大!” 说罢飞跑上前,金近抱着赵丹,也只能委屈李佳梅跑两步了。三人就这样追着宛如疯狗的姜司南向人群跑去: “你慢点!别吓到人家!大晚上的还以为是女鬼!” 等到三人气喘吁吁地赶到时,姜司南已经和人家攀谈了起来,这是一家五口,夫妻俩带着俩男孩儿,还有一位老母亲。父亲拿着铁锹,应该是作为沿途的防御。 姜司南上来就问: “你们从哪儿过来的,这先前路上都没看到人。” 父亲见到活人倒也没有太激动,应该是看到了前面还有人所以也不太意外。聊天中得知,灾难发生的时候两口子正因为谁送孩子去上学而生着闷气,直到走廊里传来惨叫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这些天一直被困在家里,直到早上的动静让楼道的丧尸离开,他们才敢出门查看。看到那只巨大的怪物后决定连夜逃离,思路和金近一行一样。只是他们不敢走大路,一路沿着城市的小巷子安稳到达城外。 说道这里,男人反应了过来: “你们从大路过来的!?” 说罢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姜司南,姜司南楞楞的问道: “大路...怎么了。” 男人激动了起来: “你们俩就是早上那两个..超人?” 姜司南一脸懵逼: “那属于运气好,有手就行,我们都是普通人。” 金近也赶忙解释道: “遇到险境,肾上腺素飙升罢了!” 男人嘴上倒是没有再说,但从他放下铁锹擦汗的动作来看,应该是把金近和姜司南当成了保镖,安全感飙升。 四人小队变成了九人,大家一路聊着天,倒是让步行变得不那么枯燥。 赵丹还想着和两个男孩儿玩,却发现两个男孩儿被这些天的变故整的神经紧张,已然是没了小孩儿该有的活泼。就在赵丹要抱时,手电晃动的光照到了面色煞白的男人妻子,以及她手臂上被新鲜血液渗透的纱布。 金近问了句: “你是不是被咬了。” 众人停下了脚步,身旁的黑暗似乎向着众人席卷而来。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十二章:到站 众人停下脚步足有半分钟。 金近直视着女人的眼睛,女人终于挺不住了,瘫坐在了地上抽泣了起来: “我以为巷子里会更安全一些的!但是太黑了大家都没注意...我不想变成那样...我不想变成那样。” 她情绪越来越激动,跪行着爬向了身上带着刀的姜司南: “要不你杀了我吧..我不想变成那样...杀了我吧,求你了。我还想看着我的儿子长大成人..结婚..” 说着便又哭了起来。 姜司南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的有些手足无措,看他的样子甚至有点想踹那个女人。此时两个小男孩儿憋不住了,纷纷跪倒在母亲旁边,也跟着大哭了起来: “妈,你不要这样。妈妈....” 一旁的男人沉着脸,老母亲眼里也含着泪。这眼瞅着就要变成大型伦理家庭剧现场,金近咳嗽了两声: “没事的,目前还没有明确的线索指向被咬就会异变,咱们还是先到军区再说吧。” 姜司南反驳道: “不是啊,那徐老头当时就被..” 金近用眼神制止住了姜司南的愚蠢行径。眼下先稳住局面才是最关键的。 就在女人情绪稍稍稳定下来时,前方的“先行部队”却出了岔子。一时间道路前传来了吵闹声,借着微弱的光还能看到几个影子正大打出手,然后便是巨大的汽车轰鸣声。 完蛋了,金近心想着,应该是前面的人发现了可以使用的车辆,为了活命大打出手。这样的动静,肯定会惊动附近的行尸。果不其然,四周的荒地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且越来越近。 “跑!快!” 金近高喊了一句,抱起赵丹就狂奔了起来。一行人在惊慌中死命的朝着前奔跑了起来。 还没跑出百米,一个黑色的影子窜上了马路,扑倒了前面的两个人,然后第二个,第三个...呻吟声,喊叫声,嘶吼声瞬间响起,就是一瞬间,场面陷入了混乱。前路已经被堵死,金进朝着姜司南喊道: “开路!” 姜司南舔了舔嘴唇,骂了句脏话就冲了上去。剩下的人跟着金近绕到了马路的另一侧,向前方狂奔而去。 老太太因为年纪的原因,速度较慢,在路过丧尸时被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顾不了那么多,金近把赵丹交给了李佳梅,回过头去背起了老太太。 就这样,剩下的四个人一人背着一个向黑暗中跑去。 黑暗中一阵阵的惨叫声刺激着众人的耳膜,当眼睛习惯了黑夜后,金近发现一旁的田地里将近二十个黑影正快速地向公路跑来。他扭头看了看激战中的姜司南,果断放下了老太太: “你们先走!前面应该还有车,跑,一直跑!” 金近随手捡起一个木棍就朝着田地里走去,那个父亲喊住了金近: “我这里有铁锹!” 金近头也没有回: “你拿着吧,后面的路看你了。” 金近飞身跳进了田地里,用力一挥,丧尸的脑袋连同着木棍一起变成了粉末。 “操!” 金近大骂,然后赤手空拳地投入了战斗,一拳,两拳。他的力气已经大的惊人,只是一拳就锤碎了丧尸的脑袋,一脚便能踹穿丧尸的躯干,这些丧尸就像纸片人一样。 当路的那头传来汽车的轰鸣时,姜司南提着刀找到了浑身是血的金近,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可二人还来不及检查伤势,远处传来了女孩儿的哭声。是赵丹! 当血淋淋的二人赶到,一刀一拳解决了树下的丧尸后,已经是累的坐倒在了树下。 李佳梅带着赵丹爬下了树。金近大口地喘着气: “他们没让你们上车?” 赵丹带着哭腔,终于像个孩子一样: “那个叔叔有铁锹!他用来打我和妈妈!” 李佳梅捂着额头上的伤口,自责地环抱住了赵丹。 姜司南咬着牙: “他妈的,留你们当炮灰争取时间是吧!” 金近苦笑了一声: “早该猜到的。” 赵丹看着母亲额头留下的血,哭得更大声了。 金近艰难地站起身来: “没事,后面的路应该就安全了。我们走吧。” 姜司南用刀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金近着他: “阿南,我被咬了。” 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郊区的风掠过马路,四人就像是雕塑一般,一时间没有任何的动作。 金近率先用笑声打破了尴尬: “没事,如果我要不行了,你就给我这儿来一刀,要快点,我怕疼。” 金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三人才看到他已经血肉模糊的手上还夹杂着几颗丧尸的碎牙。金近把牙从肉里掰了出来,刚才的拳头威力很大,但自己也只是血肉之躯罢了。 姜司南也忽然不合时宜的大笑起来: “操!我怕是不行叻!” 说罢,撩起了自己的衣服,腰间是一个正泊泊冒着鲜血的咬伤: “要我说,我们就该白天再走。我囤了那么多东西怕啥!这大晚上的是真看不清啊操!” 金近撕下一块衣物: “对不起,我的问题,下辈子有机会就还你。” 说罢用布条把自己的手和姜司南的手绑上了死结: “这样无论我俩谁先死,都跑不了!” 姜司南看着赵丹: “你们走前面,真变了过个尸体也跑不快,你们就可以跑!” 李佳梅低着头,一滴眼泪滴落在了马路上。这么久以来她都是一个坚强的母亲,也许是因为对前路的迷茫,也许是害怕,又或许是对这两个陌生年轻人感恩。她终于哭了。 赵丹此刻却出奇的懂事,她拉起妈妈的手,一点点走到了前面: “我们来报数吧,如果谁没报,我就和妈妈跑!” 姜司南露出了欣慰的微笑,扭头看着金近: “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可没这么聪明!操!” 金近迈开了步子: “你现在也没她聪明!” 女孩走在前面,稚嫩的声音报着数: “1” 身后传来男性无力的报数 “2” “3” 女孩儿又喊道 “1” 身后又接到: “2” “3” 一个女人的声音接过报数,温柔地接道: “4” 这声音让身后时日不多的两个人感受到了莫名的温暖,简单地循环和温柔的声音,仿佛是小时候襁褓中的自己被母亲哄眠一般。 四人就这样报着数走在马路上,月光如水般倾泻在路上,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该多好啊。姜司南这样想着。 天渐渐亮了起来。 晨雾笼罩着周遭的一切,一片乳白中,一个熟悉的轮廓出现在了前路上。 “哥哥快看!” 赵丹报着数,忽然喊了一句,放慢了脚步。 金近与姜司南快步上前,在晨雾中,一个熟悉地身影正在马路上游荡。那正是那家人中的母亲,她此刻的动作极其古怪,看样子已经发生了尸变。 金近叹了口气: “其实,也可以理解。” 姜司南泽愤愤不平: “理解啥呀!这就是自私,软弱!要我爷爷在挨个打死!” 说罢,姜司南走上前结果了她。 看着地上地女人,四人虽然不说,但也都明白留给金近二人的时间不多了。 姜司南把刀递给了李佳梅,李佳梅只是摇摇头: “我不会用,这是你的宝贝,你留着。” 说完又指了指路旁的那把铁锹: “我用这个吧,大一些。” 看样子女人在被赶下车的时候,还没有完全尸变,男人留下铁锹也不过是为了一个心理安慰。 四人又这样沿着路走了许久,天色渐亮,晨雾也渐渐散去。远远的,一座巨大的防御工事映入眼帘。 姜司南惊讶道: “这不赶上科幻片了?这是建了一座山啊!” 金近也终于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形势还没有失控..接下来的路我俩就不陪你们啦!” 姜司南傻笑着: “累死我了!” 李佳梅双眼闪烁着,她领着赵丹缓缓转身,对着两个年轻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阳光也终于漫过了周遭的山峦,撒在了狼狈的二人身上,二人面带微笑背靠着对方坐在地上,向母女二人挥手: “快走吧!还能赶个早饭!” 姜司南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金近也挤出个微笑: “要乖乖长大呀!雀雀。” 看着母女二人一点点走向军队的防御工事,金近二人也送了口气,迎着阳光,闭上了眼。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十三章:意料之中 金近太困了,他任由自己陷入了深层的梦里。 在梦里,他又一次见到了教授。这一次教授就站在他的身边,看着缓缓升起的太阳。 金近艰难地抬起头说了句: “我已经不好奇真相是什么了。” 教授面色肃穆: “你现在才刚开始寻找真相的道路呢,孩子。” 金近不解。 老教授抬起了自己的手掌,手背上是陈年的老疤痕: “你还记得我手上的这个疤吧。” 金近疑惑: “这是您第一次做实验发生意外的化学烫伤。” 教授笑了笑: “你确实是个好学生!但是我骗了你,这伤根本就不是化学烫伤,你再仔细看看。” 金近抬着头仔细观察着教授手上的伤口,忽然,他浑身像是触电了一般,因为教授的指关节上,分明有着牙印! 金近一时间竟无法言语。 教授缓缓俯下身: “进化的意义,是什么?” “金子!金子!” “你醒醒啊金子!” 姜司南蹲在地上,摇晃着昏迷中的金近。 金近缓缓睁开眼,周遭一片漆黑: “操!我还以为我做这好事儿能上天堂呢!” 姜司南一巴掌扇了过去: “再仔细看看!” 金近下意识捂住了脸: “你有病啊!痛啊!” 随即金近反应了过来,一扭头,夜里的防御工事正警惕地移动着探照灯。 金近猛地坐了起来: “卧槽?我们没死?” 姜司南连忙点头: “不仅没死!” 说罢他撩起了上衣,咬上的咬伤已经愈合,只留下了一个牙印状的疤痕。 金近低头,手上的伤也已经愈合,看着这疤痕的形状,更是让他心里一惊,这与梦境里教授手上的疤痕是那么相像,只是比起教授..更“新”一些。 姜司南一把拽起金近: “我是想不明白了,如果是自然愈合,那我们晕倒了多久?那不得饿死了?如果不是,那我们这也太厉害了!” 金近也没琢磨明白,摇了摇头,又看向驾着自己往前走的姜司南: “你干嘛,去哪儿啊?” 姜司南啧了一声: “现在去!咱们还能赶上个晚饭!我要饿死了。” 望着巨大的防御工事,金近陷入了沉思。他很清楚现阶段这样的活体实验对象会遭遇什么,更何况是这样奇特的对象。自己倒是没什么,但眼前这个憨憨如果跟着自己一起被研究就太冤枉了。 金近拉着姜司南就往回走: “我们这样的感染者,如果被抓到了你知道什么后果吗?” 姜司南一脸懵: “什么什么后果!那不就是治疗吗!” 金近有些无奈: “你看过科幻片吗?现在的我俩就是小白鼠!还是贼稀有的那种!” 姜司南一惊: “尼玛,要被解剖的那种?” 金近点了点头。 姜司南没再说什么,往回走了两步: “要不咱俩上山看看里面啥情况吧,雀雀她们可在里面呢。” 金近看着姜司南的眼睛,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二人体力不减反增,不出十分钟就跑上了山顶,隔着防护电网向内看去,在山的那边,城市灯火通明,防御工事只存在于深山里,而那边的城市仿佛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 姜司南双眼发光: “没事儿?” 金近摇摇头,表示了自己的困惑。 远远的,甚至能看到城市写字楼里忙碌的上班族,能看到马路上像蚂蚁一般的行人。 姜司南又发问了: “这病,是不是有的治?” 金近没有回答,只是努力解释着眼前的画面。 姜司南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 “我是不回去了,就算给我肚子剌开我也要进去,那边是正常的!屁事儿没有!我现在回去了,就一辈子在楼道里吃泡面了!爷爷肯定不希望我这样。” 这话虽然有些粗糙,但金近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认同感,个体于集体间微妙的关系。 金近点了点头: “走吧!我们去看看能不能赶上一顿晚饭。” 这个决定不仅是对于姜司南的同情,更多的是为了解开金近心中的诸多问号。 伴随着防御工事大门的打开,刺眼的白光照射在二人的脸上。刺的二人不得不用手遮挡,一队七个衣着防护服的士兵逆着光走了过来.... 姜司南坐在病床上,两三下就扒拉完了一整份工作餐,眼下已经是打开了第四份工作餐。金近吃着饭,观察着整个病房的构造,以自己的经验来看,这是隔离病房,还是最高规格的。看来二人的特殊性已经得到了上层的确认。 姜司南扒拉着饭看向金近: “你这..你吃呀!” 金近敷衍的吃了一口: “我可没你的好胃口,信不信一会儿就该有领导来找我们了解情况了。” 姜司南不以为意: “怕啥,我又没做啥坏事儿..” 说到这倒是楞了楞: “你说我杀那些得病的人,算不算真当防卫?会不会被判防卫过当?” 金近闭着眼睛想要忘掉这个脑残的问题。 就在此时,一个女生的声音响起: “金近!” 伴随着隔离玻璃的雾化结束,金近看到了站在玻璃那边的人,猛地站了起来,欲言又止。 姜司南察觉到了他的变化,看向了玻璃外,此时一个二十来岁,身着白色大褂的女孩儿,正拿着听筒看着房间里的金近。 “你这..虽然长得挺好看,但也还没到说不出话的地步吧!” 说罢姜司南用手在金近的眼前晃了晃。 金近半天吐出了两个字: “许...念?” 姜司南喊着一口饭: “你俩认识?” 他努力咽下了嘴里的饭: “你一个货车司机认识部队领导!?” 金近推开了挡在前面的姜司南,走向了隔离玻璃: “比较复杂,回头再跟你解释。” 金近帖在了隔离玻璃前,望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许念面无表情地抿了抿嘴: “我有几个问题需要问你,去隔壁房间等我。” 说罢,她摁响下了一个按钮,病房的左侧开启了一道门。 许念身着防护服,坐在身着病号服的金近对面,二人隔着一个一米宽的桌子。 金近已经急不可耐: “你被救回来以后,都有什么发现了吗?” 许念像是变了个人一般,此时的她已经全然没有了前哨战初遇时的...人味。 许念面对情绪激动的金近: “没有太多的信息。” 金近更是不解: “那我看到那边的城市似乎没有受到一星半点的影响啊!” 许念望着激动的支起半个身子的金近: “你发现问题了吗?” 金近眉头紧皱: “什么?” 许念不急不慢地从手上的档案袋里掏出来一张画,画里是一艘木船,一艘正在行驶中更换甲板木头的船。 金近缓缓坐了下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嘴里喃喃道: “忒修斯之船....”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十四章:忒修斯之船 “一艘载有无数木头的船行驶在大海上,零件一但损坏就换上新的。那么多年以后当船体都换了一遍,它还是一开始的那艘船吗?金近。” 许念直勾勾地盯着金近,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 金近的脸沉了下去: “当然是,任何一个人,他体内的细胞都在不断更替,理论上七年后的你和现在的你就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但是你有记忆,不是吗。它还是那一艘出海的船。” 许念听到他的回答,敏锐的捕捉到了金近嗓音颤抖的地方: “你认为判定是否为先前个体的标准,是记忆?” 金近低着头: “不然呢。” 许念又从档案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那是一张拍摄在废墟中的照片,画面中是一件破损严重的军装: “这件衣服的编号,你应该比我熟悉。这就是你在前哨战时所着的衣物,它没有被烧毁让我很是意外。比起死而复生的你,更让我意外。” 许念特地加强了最后一句话的音量。 金近始终没有抬头: “我也不理解这是为什么。” 许念放下了手里的文件袋: “这些天我也经历了太多无法理解的事情,并且还有更多的疑问等待着人类去解答。” 金近没有说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严重的问题,此刻的他瞳孔放大,努力控制着情绪。 许念盯着他良久: “不是记忆对吧。” 这句看似轻飘飘的话却让金近近乎暴走,他猛的抬起头来: “那到底是什么!” 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许念却依旧面无表情: “是灵魂。” 金近楞在了当场,许念补充道: “这么说,也并不准确。可是目前就这个词比较接近它了。你应该意识到了,如今坐在我眼前的你,已经不再是前哨站里的你了。你不再那么冷静,那么决绝,且善于权衡利弊。 你变得情绪化,这也许是好事,你更像是个...人了,没错吧。你自己应该也意识到了,那时的你不苟言笑,能隐藏自己的情绪。你这一路上应该做了许多会令以前的自己匪夷所思的决定吧?” 终于被她说了出来,这金近一直不愿意面对的,问题的关键。在楼道里的时候他便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是一旦承认这一点,那无疑是否认了自己的存在。我不是我,那我是谁? 这个问题过于终极,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过于终极。 许念抽出了档案袋里最后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笑容灿烂的金近,那是大学刚毕业的当天,他坐在照片的中心位置,手揽着身边的室友,他笑的那么开心。 许念看了看照片,接着说: “我已经调查过你的过往,所有老师对你的评价都是阳光开朗,甚至在高中,你还有替朋友出气打架被留校察查看的处分记录,你在前哨站的表现也依然活跃。 人的情绪会变,但性格不会。尤其是,不会在一夜之间改变。” 此时,金近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已经伴随着他的呼吸缓缓移动了起来。 许念俯下了身子: “你还记得我,说明你拥有前哨站的记忆。所以决定个体的还是记忆吗?” 金近看着眼前的许念,她除了那张脸,浑身上下找不到一点自己熟悉的影子: “你也一样吧。” 许念缓缓收回了身子,点了点头: “是的。” 金近重新拾起了冷静: “是谁告诉你的。” 在面对这样的问题时,常人是很难意识到,准确的说是很难直面这个问题: 你的意识并不由你操控。 这个答案真的太过于绝望了,这根本是无法靠自身可以讨论的问题。 许念沉默了许久,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金近: “是我自己意识到的问题。” 金近先是震惊,他惊异于眼前的女子有如此强大的精神力量: “也对,你已经经历了太多匪夷所思的问题了。现在的我,还需要做些什么吗?” 金近知道,现在的自己无疑是最好的研究对象,存在于他身上的秘密他自己也很好奇。 许念的眼神闪躲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加入这场战争吧。” 金近不解: “我知道的已经全部坦白了,你们还能调取之前全面的研究记录,现在的你们知道的比我多!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许念摇摇头: “你是最早接触孢子且存活的人,你是目前全世界能解开那些谜团几率最大的人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没什么的话,明天就投入到工作中去吧。” 金近想了想: “和我一起的那个长头发的男人会怎么处理?” 许念面无表情: “他是个不错的实验体,看他自己的意愿吧。” 金近追问: “他能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许念: “都可以,只要他自己愿意。” 金近欲言又止,还是问道: “在我们之前是不是来了一对母女?” 许念点了点头。 金近补充道: “她们怎么样了?” 许念想了想: “没什么大问题,你放心吧,这里是中国,做人体实验没那么容易。只要你愿意,明天就能去见她们。” 金近松了口气一般: “那,明天见吧。” 许念转身离开了房间。金近也起身回到了病房里。 此时的姜司南正在看着电视,电视里面的婆婆正大骂跪在地上的媳妇。显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金近。 金近默默走回了自己的床上,姜司南目不转睛还是看着电视,不经意的来了一句: “你回来了。” 金近嗯了一声,似乎有心事。他观察了一下一旁看的入迷的姜司南,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 “对不起啊,先前骗了你,我不是货车司机。我其实是军区疾控中心的研究员。” 姜司南还是看着电视: “我早就说了,没有这么年轻的货车司机。” 金近咬了咬牙: “我..一开始还不是很信任你。除了这个,我一路上没骗过你。” 姜司南扭过头来,严肃地看着金近,电视里的婆婆正在大骂: “好啊你,谎话连篇!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们王家,这孩子难道...” 姜司南笑了起来: “哎呀!你别放在心上,我爷爷说过,城里人的话不要信。骗人是他自己的决定,我们自己只要真诚待人,是不会有错的!再说了,骗我的人多了去了,我都记仇不得气死去!” 说罢,继续投身到了婆媳的恶战中。 金近陪着笑了笑,又渐渐放下了嘴角: “明天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可以走了。” 姜司南眨巴着眼睛: “那你呢?” 金近躺了下去: “我得留下来。” 姜司南想了想: “你要当小白鼠了?” 金近啧了一声: “没那么恐怖,我当小白鼠你还能走了?” 姜司南慢慢点了点头: “那我能留下来吗?” 金近: “你傻了,你留下来干嘛?” 姜司南坐起身来: “这里有饭吃,每天就躺着,还安全!再说了,我去哪儿啊?去了还要找工作,一时半会儿还不一定吃的上饭,谁会招个小学没毕业的吸毒人员?” 金近看着姜司南认真的脸不禁笑了起来: “操!你还是精明一些!”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十五章:喘息 天刚蒙蒙亮,金近与姜司南就在许念的带领下前往科研室。三人穿过一道厚度足有二十公分的巨大钢制闸门,三人进入了山体内部。 “因为事态紧急,需要迅速建立前端的科研室,为保证其质量,上层决定直接掏空山体,以山为屏障,在其内部建立科研设施。” 许念带着二人行走在散发着金属光泽的甬道内,一旁每隔一米就装有一个白炽灯管,一路延伸,足有百米,每隔五米是一个实验室,隔着防护玻璃能看到里面精密的仪器和忙碌的科研人员。 虽然听说过中国速度,可从前哨站开始到现在不足半个月的时间。就建起了如此浩大的工程,金近不禁感叹了一句: “卧槽。” 许念没有理会,继续在前面带路,走入一个拐角。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跳高足有二十米的大厅,内分四层。此时站在一层的二人仰头看去,却能看到天空。 “这里就是我们主要的办公场所,包括科研,医疗,侦查,防卫等部门。目前对于本次事件所有的资料在这里都能查到。” 许念低着头,操控着手上的平板电脑。金近望着有条不紊,各色服装的工作人员充满了好奇,而姜司南一如既往的看向了一旁正在一边吃早餐一边工作的男人。 许念撇了二人一眼: “一会儿我会让人带你去了解你想知道的一切,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 “金哥,南哥!” 金近二人寻着声音望去,那正是赵丹和李佳梅! 赵丹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背带裤蹦跶着就跑了过来。姜司南高喊一声: “卧槽!” 随即抱起了赵丹!金近也上前捏了捏赵丹的脸: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啊。” 李佳梅虽然依旧端庄,但也还是能从眼神中看到喜悦的神色: “是小念让我们来的。” 许念点了点头,姜司南把赵丹放下,检查起她身上有没有异常: “没事儿吧,有没有被当小白鼠?” 赵丹摸了摸姜司南的头: “放心吧,我姐对我可好了。” 说罢,一把抱住了许念的大腿: “姐,我们今天是不是可以回家啦!” 金近看着赵丹的表现越感奇怪: “你们是..亲姐妹?” 一旁的李佳梅脸上挂着端庄的微笑: “严格意义上是,同父异母。” 金近像是撞了鬼: “卧槽!你老公是赵伏山!” 这下则是李佳梅面露疑惑了: “你们认识?” 许念依旧是低头操控着平板,顺手摸了摸赵丹的小脑袋: “一会儿你们先回家,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估计得晚几天。” 金近倒吸一口凉气: “赵伏山,赵丹....这世上还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李佳梅看向了一旁的许念: “小念,这位金近先生没什么大碍吧?” 许念点了点头: “目前是没有什么大碍,即使是有,我们也束手无策。” 李佳梅微微低头,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 “金先生,你是怎么认识我家先生的?” 金近看了看一旁的许念: “许念没告诉你们吗?” 李佳梅微微摇头: “先前她也不知道这事儿。” 金近: “也对,我和你先生是在前哨战认识的,一起共事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 看着李佳梅的眼睛,金近咽了口唾沫: “但是我很敬重他,他是一个英雄。” 李佳梅往前走了几步: “那你知道他现在人在何处吗?” 金近下意识看向了许念,看来许念并没有告知母女二人前哨站内的情况,金近正犹豫要不要如实告知时,许念先开了口: “回头我告诉你们吧,金先生一会儿还有工作,我们走吧,飞机已经到了。” 金近挤出一个微笑点了点头: “也对,许念知道的比我多。” 许念顺势牵起了赵丹的手: “一会儿会有人来找你们,你们就在原地等待就好了。” 金近点了点头,和赵丹道别,看着远去的三个女人,金近的心里竟然流露出一种别样的情感。自己无意间与赵伏山的亲人走的这么近,有那么些造化弄人的感觉。 此时,一旁全程懵逼的姜司南终于说话了: “你到底还有什么没和我说!” 金近看着姜司南充满问号的小眼睛,只觉得好笑。 就在此时,一个身着白色制服的年轻女人走到了二人跟前: “是金近吗?” 金近点了点头: “您是?” 女人带着笑: “我是信息部门的裴嫣然,由我带你们了解目前的情况。金先生。” 金近抬头看了看这巨大的科研室,像是鼓足了干劲: “好的,我们出发吧。” 一旁的姜司南连忙凑上前去: “什么事儿都能帮忙是吗?” 裴嫣然被这突然闯入的奇怪男人搞的一楞,看向了金近。 金近摸着额头: “他是我同事。” 裴嫣然挂上了笑容: “在我职责范围呢都是可以的。” 姜司南指着一旁吃东西的人问道: “在哪儿吃早饭啊。” 在裴嫣然的带领下,二人在三层的档案室内翻阅着关于本次灾难的详细数据。 姜司南抱着一箩筐的包子坐在一旁的放映室靠椅上看着眼前的幕布一样的玩意儿: “能看电影吗这儿。” 裴嫣然道也不恼: “可以的,二位可以在这里小憩,我帮二位用视频的形式呈现。” 说罢,打开了全息投影。 金近坐了下去: “我想知道,为什么那些人都是以丧尸的形式变异,就我所知最开始的感染症状,是dna发生诡异的组接才对。” 裴嫣然点了点头: “是您说的没错,最开始的样本中,感染者dna紊乱,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孢子似乎达成某种共识,开始分泌某种病毒以快速袭击大脑,产生变异。” 金近皱眉: “朊病毒?” 裴嫣然明显一惊: “是的,攻击方式与其类似,只是更为精准,像是改良后的朊病毒,具体原因还在进一步研究中。” 金近摇摇头: “效率,这样做是为了提高效率。它似乎不想再浪费时间传递信息,需要一种更高效地手段来扩散。朊病毒是刻在生物体基因深处的恐惧,这样的处理办法能快速击溃宿主。” 裴嫣然有些不解: “您的意思是?” 金近继续追问: “就目前来看,孢子有没有进化出智慧?” 裴嫣然被这句话惊到了,这显然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一直以来大家都只是把这一场灾难当作是未知生物的生物侵袭,从来没有往文明的方向去思考过: “我看过前哨站传回的资料,我们尝试过根据您给出的症状信息论来排演规律,寻找了顶尖的符号学,数学,刑侦人员,却无法破译出任何有效信息。再有就是,它改变了异变的方式,我们手中的样本已经不足以支撑进行下一步的研究。” 金近苦想着,喃喃道: “如果症状是为了传递什么信息,那为什么要改变入侵的方式呢?” 裴嫣然看着全息投影上的朊病毒模型: “也许没那么复杂,它只是进化较快,选择了更优质高效的入侵方式。大自然中很多生物都是如此。” 吃着包子的姜司南咽下了嘴里的包子: “我听懂了,老金。你的意思说,这玩意儿想跟我们说什么是吗?” 金近看着这个状况外丹姜司南不由苦笑: “你可算听懂了呀!” 姜司南又拿起一个包子: “这还不简单?你跟一个人说话,说完了还要再说一遍?说了半天你听不懂,不就得换个方法告诉你?” 此话一出,金近犹如醍醐灌顶,裴嫣然也为之一惊。金近猛拍了一下姜司南的后背,先写让他背过气去: “你他娘真是个天才啊,卧槽!”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十六章:陆中科技大学 金近猛的走上台去,裴嫣然满脸诧异地看着略带兴奋的金近: “金先生,您想找什么?” 金近在主控台上一顿捣鼓: “我想要从今年九月份开始,军区疾控中心的所有研究报告。” 裴嫣然闻声,调出了一个加密文档: “能找到的就这么多了。” 金近迫不及待地将文档全息投影到了眼前,然后慢慢坐了下去。 “2021年9月5日,神秘真菌检验报告...” 金近摇着头: “这些研究我都知道,我想要一些我不知道的。” 裴嫣然有些不知所云: “这就是关于孢子研究的所有资料了啊。” 金近沉思了一会儿: “有没有洪教授对于紫色不明液体的研究报告?” 裴嫣然眉头微皱: “我看过的资料里,没有出现类似的液体报告。” 金近恍然大悟: “基地的爆炸就源于洪教授的紫色液体实验。如果没有相关资料,只能说明我们权限不够,对吗?” 裴嫣然托着腮,摇了摇头: “我们是中央直接指挥部门,目前全国的机构按道理都在我们的权限之下。” 金近越发肯定: “这么高的权限都没有相关资料,只能更近一步证明这背后的秘密有多重要不是吗。” 裴嫣然在这短暂的接触中,终于明白了上层为何会给这个年轻人如此特殊的待遇,更明白了当时前哨站赵伏山在最后的报告中强调“金近或是这场战争关键性的人物。” 金近思考了片刻: “能调取洪教授大学时期的研究吗?” 裴嫣然不解: “那会儿,孢子还没有显世啊。” 金近踱着步子,单手托腮 “一个人的思想会从他的造物中体现出来,而思想从不是一蹴而就的。” 裴嫣然敲打着电脑: “这与本次事件没有直接关系,调取需要废一些时间,48小时内就能拿到,这期间您可以...” 金近像是想到了什么: “陆中科大就在附近吧?” 裴嫣然猜到了金近的想法: “倒是在绿宁市里,基地也就在绿宁市附近,但是目前基地正和市领导讨论一些敏感话题...” 金近看向裴嫣然: “敏感到比孢子还严重?” 裴嫣然欲言又止,显得左右为难。 一旁孢子吃完的姜司南在椅子上躺着,懒散地说道: “虽然听不懂你们说什么,但我看这意思是要进城,你不是说什么都能配合我们吗!” 说罢,对着裴嫣然眨巴了一下眼睛。 裴嫣然深吸了一口气: “二位稍等,我去联系车辆。” 裴嫣然走后,金近一把拍在了姜司南肩上: “你还是狠啊!” 姜司南打了个饱嗝,把长发扎成了个丸子: “主要是吧,我也想进城看看,哈哈哈哈哈哈。” 不久,两辆装甲车护送着三人前往宁安市内的陆中科技大学。 陆中科技大学有着国内顶尖的生物专业,各大生物制药集团纷至沓来寻找人才,资助更是源源不断,校区占地足有517.12公顷,内部器械更是全球顶尖,毫不夸张的说,这个院校放在任何国家都能成为核心科研中心。 装甲车顶着蒙蒙细雨穿梭在这座a级城市中,周遭的一切都那么平静,装修小资的商铺,行色匆忙的白领,正和外卖小哥吵架的私家车主.... 似乎几天前那丧尸围城的城市与它并不是一个世界。更想不到,二者位邻城。 城市中央广场的大屏幕正播报着邻城因科研实验封城的进展。主持人正在询问节目嘉宾关于本次试验的成果与最新进展,嘉宾大谈着即将问世的最新通讯系统。 金近看着窗外的景象不禁感叹: “把民众蒙在鼓里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 裴嫣然抿了下嘴: “这也是我们和市政府交涉的原因。” 姜司南倒是不以为意: “哎哟喂,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不知道还好一些,我倒是希望别告诉我。” 不知不觉,车已经到了陆中科大内,学生们看到军用的装甲车无不注目,有几个军迷和好事者更是一路随行到了湿玄楼(生物学院)。 几名特种兵先行下车,四散警备。裴嫣然下车撑伞,给金近整的怪别扭的,姜司南更是不习惯这样的礼遇,直接一句: “我爷爷说了,无根水,对身体好。反正也没几步了。” 于是走在裴嫣然身后淋雨。 此时的湿玄楼外已经围了一大堆学生,远远地议论纷纷 “武警?” “傻缺,这装备是特种兵。” “卧槽,和科幻片里一样啊!出什么大事了?” “这白衣服的女人好漂亮啊,也是军人吗?” “后面淋雨这女的背把刀还是有排面啊。” “这是女的吗?” .... 女生则议论更多的是 “这兵哥哥好帅啊!” “我上去要微信会不会算是袭警啊?” “那个拿刀的是不是什么明星啊?在拍戏吗?” “这衣服怕是不便宜。” “我看像是领导。” “这么年轻的领导?” .... 在一片叽叽喳喳声中,众人进入了楼内。 早已经等候的校领导满面愁容,似乎隐隐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校长率先迎了上来: “您好,我是陆中科技大学的校长,李经熊。” 裴嫣然半弯腰握手: “您好,我是陆科院裴嫣然。” 听到陆科院,金近有些惊讶地望向了这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心想这么年轻就能进陆科院,到底是怎样的女人。 校长也不多啰嗦,领着众人就前往了档案室: “有什么能帮到您,我们全力配合。” 金近连忙回答: “我想要看看关于洪祥的所有资料。就是..” 还没等金近介绍洪教授的信息,校长就已经点头: “我知道,他曾是我校天才般的人物,您要找的只可能是这个洪祥了。” 说罢,递上了一个文件袋。 “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尽管说。我们全力配合。” 裴嫣然和金近对了个眼神,转身回答: “目前就这么多,因为事态紧急,我们才直接来院。真是劳烦您了。” 校长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见已经在翻阅资料的金近,还是把话憋了回去: “小事儿,如果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叫我。” 说罢,走出了门。 姜司南也是无聊,出门在楼道里瞎逛了起来。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十七章:谈判 “生命的本质实则是信息,遗传物质不惜一切代价延续的实质,其实是延续基因信息。即使是一颗被伐的苍天大树,你也能通过年轮看到它经历的一切......” 金近阅读着洪教授大学期间的毕业论文,裴嫣然也在一旁查阅着相关资料,许久,她合上了文件袋: “你有什么发现吗?” 金近没有回答,似乎是沉醉在了文字中。 裴嫣然接着说道: “关于紫色的药剂的字眼,我一个也没看到。但是他大学期间一直在研究干细胞不是吗?也许这是个突破口。” 金近点了点头,也合上了论文: “这感觉很奇怪,论文里的很多观点我都认同,甚至于说我就是这么想的。但是当我提出,那些无规律的异变实则是在传递信息时,他却极力反对。但是,他论文中的很多看法又是支持我的。” 裴嫣然没能理解: “你的意思是,他变了一个人?” 说者无心,金近显然有些慌乱: “不至于吧,不是,这中间隔了很久,理念发生变化也是正常。” 裴嫣然有些失望: “那就是说,此行,没有收获。” 金近略感歉意: “不好意思,让你白忙活一趟。” 裴嫣然也只是叹了口气: “没事,也是我做的决定。” 二人走出办公室,发现姜司南正在走廊里被几个女大学生簇拥着,很不自在。见金近出来,逃命似的跑了过来: “怎么样,有线索吗?” 金近摇摇头,姜司南不以为意,偷偷观察着身后的女生散了没有: “没事,就算真有什么发现我也不想知道,反正也听不懂。” 三人向楼下走去,姜司南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对了,给你看个好玩的!给我笑死了。” 说罢,拉着金近走向了一走廊深处,裴嫣然不感兴趣,去楼上找校长道谢。 金近白着嗓子: “什么呀。” 姜司南忍不住笑着: “卧槽,你看了绝对也要被吓一跳。” 姜司南猛的站定,指向一张照片: “你看这个人是不是和你长的好像!你戴个眼镜,烫个爆炸头,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金近看向照片,这是一张颇有年代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站在人群中间,周围的人都面带微笑,唯有他眉头紧锁,面色凝重。此人五官与金近简直就是一模一样。金近也觉得眼熟,看了一眼照片的时间,1978年生物系毕业合照。往下一看,一个个名字数过来,两个字映入眼帘:洪祥。 这竟然就是教授?金近瞪大了眼,凑近了照片。 姜司南见这反应乐的不行: “我说吧,是不是一模一样,我也仔细看了好久呢哈哈哈哈哈哈。” 金近慢慢收回了身子: “哎呀,世界上长的像的人很多嘛!走吧。” 说罢掉头就走,姜司南还不忘掏出手机拍了一张,扬言要做个表情包。 殊不知,转过身去的金近面色铁青,眼里满是恐惧,因为他赫然看见,照片里洪祥的右手手背上有一块疤痕,指节处,似乎是牙印... 车上,金近一路无言,眉头紧锁地盯着窗外,裴嫣然看着他,小声问道姜司南 “怎么了?” 姜司南一看金近满面愁容: “不是吧,不就是给你做个表情包!大不了我删了嘛。” 说罢拿起出手机: “我删了哈!” 就在此时,裴嫣然的电话响了,电话那头是许念,她让裴嫣然带着资料去绿宁市政厅找她,车内狭小的空间,让金近也听出来许念的声音。 裴嫣然看了看两位: “好的,我把金先生送回基地就来。” 金近终于说话了: “不用了,直接去吧。我刚好有事想问她。” 裴嫣然不解地看了眼金近: “我们大概十分钟后就到。” 姜司南不识趣地探过头来: “你烦的不是这个啊,那我就不删了噢!” 雨越来越大,大雨像一张巨大的网,把城市笼罩其中。霓虹灯光在雨中一点点散开,像是被困的巨兽,正目露凶光。 此时的市政厅的会议室内,许念正和一位中年将军坐在圆桌一侧,将军的脸上如刀刻斧凿一般,另一侧则是西装革履的绿宁市政府代表。 见裴嫣然带着金近与姜司南到场,许念起身走近,在裴嫣然耳边低语了几句,示意姜司南与金近坐到了将军一侧。 裴嫣然扫视了一下对坐的人,随即链接了手中的电脑与投影,关于孢子的资料一点点在投影上显现。 将军低沉的声音随即响起: “你们将要看到的,是一级机密。可能会超出你们的认知,但是请保持冷静。” 这嗓音不怒自威,让整个会议室安静的只能听到窗外的雨声。 裴嫣然鞠了一躬,随即指着身后的屏幕开始讲解了起来: “这是一种,没有遗传物质的真菌状生物,因为没有遗传物质,我们也很难把它定义为真菌......” 伴随着讲解的深入,感染者骇人的症状图片,一张张展现,还有前哨站的一些视频资料。市政厅的人一个个面色惨白,有几个秘书甚至当场吐了出来。而将军只是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对坐的每一个人。 直到裴嫣然说完: “这就是目前我们掌握的所有信息。” 随即看向了一旁的将军,将军缓缓抬起水杯喝了口茶: “现在,你们确定还不疏散人员吗?” 市主理努力克服着自己的恐惧: “1200万人,单凭我们这会是一个极大的工程。” 许念补充道: “我们可以提供协助。” 一个戴着眼镜,小眼睛约莫35岁名叫黄斯的男人站起身来: “在你们的信息中提到,这...孢子传染性极强,那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传染到我市呢?一个防御工事就能挡住?” 许念语塞,裴嫣然接过话茬: “它现在因为不明原因停止了扩散,但这并不说明未来不会。” 黄斯扭过头去看着裴嫣然: “未来?多未来?因为一个可能扩散的疾病,我们要疏散1200万人?我认为可以等消息更准确再作打算。” 裴嫣然针尖麦芒: “你是打算用1200万人的命来赌一个你认为是吗?” 黄斯轻笑了一声: “不是我认为,是国家认为。如果事态真的那么严重,国家为何不直接出面下令?我想,我们撤离,仅仅是配合你们的行动,对吗?” 这倒是说到了点上,半个月了,国家还没有官方宣布事件的严重性。这确实是一个极大的抉择,如果官方承认,这将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十几亿的人将会面临死亡的威胁,届时,混乱也就随之而来。 将军看出了黄斯的想法: “上面只是在等更详细的调查结果,我们这是为了最大程度的减少伤亡。” 市主理示意黄斯坐下: “这不是小事,贺将军。1200万人转移,没有城市一时间能接受这么多人,光是转移费用和生活费用,就是个天文数字。国内哪里可以收容这1200万人也是个问题。我想我们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在国家官方出面以前,先维持现状。” 金近听不下去了,站了起来 “懦夫!你这就是怕担责任不是吗?” 市主理缓缓扭头看向了金近: “恰恰相反,这正是我承担的责任。” 贺将军示意金近坐下: “好的,我知道了。最后给你们一个建议。” 将军拿着保温杯站了起来: “做好应付突发状况的准备。” 随即带领着众人走出了会议室。 将军走在众人前面,他撇了金近一眼: “这就是赵伏山说的年轻人?” 许念走在左侧,看了一眼金近: “是的,将军。” 贺将军深吸了一口气: “先相信老赵的眼光吧。” 裴嫣然也怯怯扭头,看了一眼金近。 众人打着伞送贺将军到了停机坪,一辆直升机划开了雨幕。 贺将军出发前拍了拍许念的肩膀: “保持警惕,我去和上面汇报。你,一定注意安全。” 许念点了点头。 望着远去的直升机,许念问道: “你有什么要问我?” 金近于裴嫣然交换了一个眼神,她随即带着剩下的人先行离开。只留金近与许念呆在了雨中。 两把黑伞,两个挺拔却渺小的身影在雨中显得那么脆弱。 金近一字一句: “你到底是怎样察觉出自己的变化的?” 许念先是一楞: “你查到什么了?” 金近直勾勾盯着许念: “回答我。” 许念缓缓走近了金近: “是有人提前告诉我。” 金近与许念几乎是脸贴脸的距离: “是谁。” 许念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情感,只是有些不合时宜,此时她的眼里竟然透露出了怜悯: “是你,金近。”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十八章:紫雾再袭 雨滴拍打在伞面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一阵一阵,像贝斯,敲入骨髓。 金近楞在了原地: “什么?” 许念带着笑,这是这么多天来许念脸上唯一的表情,但这个笑可能是因为不熟练,又或者是别的原因,她的笑中透着一股无力的苦楚: “前哨站最后一晚,你把我带到了临时搭建的地堡。你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只给我留下了一张纸条,并告诉我,从今往后只能为了纸上写的东西而活。” 许念说的是实话,只是她隐瞒了那一夜匆忙的金近牵着她的手,红着眼眶亲吻了她的唇,隐瞒了金近在关门前,那不舍的眼神。更隐瞒了那个金近鬓角的白发。 金近一头雾水: “写的什么?” 许念扭过身子伸出手,用手掌接着伞延滴落的雨水: “现在还没到告诉你的时候。” 金近摇着头: “那晚我在赵伏山走后确实出了地堡,但我并没有找到你。” 许念看着手中的雨水: “我能跟你保证的是,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金近地眼神警惕了起来: “句句实话,只要顺序不同,也能制造谎言不是吗?” 许念叹了口气: “随便你怎么去推导,我也不在意你是否相信。但是面对即将到来的这场灾难,我没有骗你的必要。因为在我眼里,你已经是全人类唯一的希望了。” 说罢,她打着伞,一点点消失在雨中。 金近头痛欲裂,他看着右手那还透着粉色的伤疤。绝望的摇着头,只感到四肢无力,左手一点点松开了伞柄,任由雨水一点点沁透自己的身体,他脑子里产生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假设: “自己,就是洪祥。” 如果是时空穿越,那照片上带疤痕的手应该属于自己。而此刻的自己正无力的站在雨中,如果只是巧合,那该怎样才能产生这样的疤痕?如果洪祥就是自己,那时空悖论即不存在?那此刻的自己,到底是谁?自己的未来究竟存不存在? 远处走廊里的姜司南和裴嫣然看到了这一幕。许念与二人擦肩而过,只是说了句: “我先回去了,你们一会儿记得回来开会。” 姜司南拉住了许念: “你和他说了些什么。” 此时的姜司南像是变了一个人,一直表现的漫不经心的他,此刻却一脸严肃。 许念看了他一眼: “我只是告诉了他一些真相。” 姜司南松开了手,咂巴了下嘴: “行吧!” 裴嫣然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诧异,欲言又止。 姜司南撑开了伞,一点点走向雨中的金近,此时的金近已经跪倒在草地上,双手撑地,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吸着气,雨水在脸上汇成一股,也随之被吸入了口中。 姜司南缓缓蹲下,把手搭在了金近的肩上: “我认识你的时候,就猜到你有很多秘密。但是那都不重要,我愿意相信你,因为你就活生生站在我面前,有血有肉。 金子,活着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很多人因为一个理由就能去死,也有很多人只是为了一个理由而选择活着。” 金近缓缓抬起头,眼里的恐惧似乎吞噬了空中的雨滴: “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我呢?” 姜司南大笑一声: “操!你这话说的我哪里听得懂!你不是你,那是谁和我一起在楼道里吃泡面,又是谁和我一起昏死在马路上? 听着,我能感觉到你现在背负着的东西很重。你怎么选都行,我都支持你!只是我单方面希望,你活着。” 二人就这样在雨中对视了足有一分钟。 金近的眉头渐渐舒展了开来: “操,我还是比较怕死,还是先活着吧。” 姜司南一把拉起金近: “对嘛!我爷爷常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二人慢慢走回了长廊,裴嫣然不知从哪儿搞来了毯子,披在了金近身上: “还好吗?” 金近擦了擦头发: “有热水吗?” 裴嫣然点了点头,又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热水。 姜司南很是吃惊: “能给我搞点吃的吗?” 裴嫣然白了他一眼: “回去吃。” 三人坐上了回基地的装甲车,裴嫣然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 “到底怎么了?” 金近看了看姜司南,决定还是告诉众人: “许念告诉我,在前哨站,是我把她带进了地堡,可是我那会儿根本就没有找到她。也就是说,当时同时有两个我出现在前哨站。” 姜司南懵了: “啥呀?有人假扮你?” 裴嫣然摇头: “那会儿谁这么无聊?肯定有别的原因。” 金近点了点头,让姜司南打开了手机里的照片: “让我惊讶的是这个。” 三人看向照片,姜司南一惊一乍: “对吧!我就说这人和你一模一样吧。” 金近喝了口热水: “哎哟!话虽这么说,但世界上长的像的人可太多了。让我吃惊的是,这里!” 说罢他两个手指放大了照片里,洪祥的右手: “长的像倒是无所谓,但是这手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说罢,他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姜司南大呼: “卧槽!这伤怎么能一模一样,这就是你啊!这照片你p的吧!” 金近大骂: “操!我有这么无聊吗!这上面写着1978年!” 裴嫣然也大为震惊: “看这年龄这人和你差不多,不可能是什么穿越吧?” 金近摇头: “除非我现在就穿越过去,那就说得通了!” 裴嫣然抢过手机: “那也是个时空悖论啊!” 金近点了点头: “对啊,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时空穿越的事情发生,悖论不悖论的也不好说。只能理解为,有两个我!” 就在此时姜司南看向窗外,隔着裴嫣然拍了拍金近的肩膀一脸震惊: “你不会是要穿越了吧。” 众人寻着姜司南的视线往外看,之间街道上的人都驻足看向了天边,有的人甚至惊地丢掉了伞拿起手机拍摄了起来,更有出神的司机追尾了前车,正下车当街理论起来。 三人顺着人群观望的方向望去,一片紫雾铺天盖地地从天边涌来,雾里似乎有几个巨大的影子正在挪动。 距离渐渐接近,一只长有肉色翅膀,苍蝇眼睛的巨大老虎猛地一跃,站在了摩天大楼顶端,咆哮了一声。 那声音震耳欲聋,随即是千军万马一般的脚步声,黑压压的一群丧尸瞬间冲出了紫雾涌上了街道,马路前端的行人还来不及奔跑,就被扑倒在地。 姜司南大骂: “卧槽!又来!!”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十九章:跑! 大雨如注,雨滴落在地上汇集成一股股的水流,在马路上如蛇一般蜿蜒前行,但是,血已经染红了地面。那血迹被雨水冲刷,又有新的血液撒了上去..... 尖叫声此起彼伏,路人纷纷向着道路的反方向跑去。丧尸紧随其后,以极快的速度扑倒一个又一个仓皇逃命的行人。一个女人抱着孩子在装甲车前停了下来,她奋力拍打着车窗: “长官!救救我的孩子,求你了。” 金近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没能反应过来,一只巨大的兽脚踩在了马路上,瞬间踩碎了七八辆汽车。 顾不得那么多,金近一把打开了车门,让女人坐了上来。姜司南嘶吼着拔出刀来下了车,车上的几个战士也回过神来,颤抖着双手举枪下车。对着成群的丧尸开始了扫射,裴嫣然被眼前的一切吓的坐在车里,巨大的恐惧压迫着神经,使得她做不出任何行动,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丧尸把一个路人扑倒,撕咬,肢解开来。 金近带血的双手拍在了裴嫣然的肩上,洁白的工作装被染出了个血手印: “愣着干嘛!开车!” 裴嫣然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爬到了驾驶位。点火,发动,后座的小孩儿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女人只能低着头不断亲吻怀里的孩子。 “姜司南!堵住了!” 金近一把锤碎了一个丧尸的脑袋,指着装甲车前的私家车高喊了一句。 姜司南跳上车顶,劈砍着疯跑而过的丧尸: “一起一起!这我哪里搞的定。” 话音刚落,金近猛地一跳,落在了他身旁。随即,二人活生生用手,推开了装甲车后堵塞的私家车,给裴嫣然创造出一条路来。 裴嫣然从后视镜里望着这一幕,惊的差点忘了忘了倒车。就在此时,一只丧尸扑倒在了挡风玻璃上,隔着玻璃能清晰地看到丧尸那浑浊的眼球,还有那腐烂着的面庞。望着那渗着黑血的牙床不停开合,仅靠腐肉连结的手臂疯狂拍打着挡风玻璃。裴嫣然大脑一片空白,一脚油门猛踩了下去,把那丧尸粘在了前车的后车尾上,一分两半。 那丧尸依靠着上半身,拖着自己的脏器,却沿着挡风玻璃往车顶爬去。一个战士站在一旁的车顶,一梭子送走了它。 另一个战士在换弹时被拐角的丧尸扑倒,又一个战士因为体力不支被追上,裴嫣然看着眼前的一切,绝望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尽管先前在资料里已经对孢子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可是真当面对这一个个失心的行尸走肉,这一掌就能拍碎大楼的变异走兽,这凭人力无法阻挡的灾难时。那些资料与文字变得那么的无力。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下来。眼泪从她那瞳孔放大的眼睛里,被恐惧一点点逼落下来。 就在此时,一个武士头出现在了车窗外。姜司南一边挥砍着眼前的丧尸,一边敲打着车门: “开门啊!跑路!我早说了你不行的!开门!” 看到姜司南,裴嫣然终于从恐惧中逃离了出来,她渐渐恢复了听觉,听到后座哭喊的婴儿: “下车!我们走!” 说罢,她打开了车门,在姜司南的掩护下向着金近的方向跑去。没跑出几步,她察觉到少了人,一回头,却发现那对母子并没有下车。她正想回头去救人,一只巨大的虎爪落在了正前方。那对母子连同着装甲车,以及周边的车辆和丧尸,一起消失在了眼前。 巨大的气浪让裴嫣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姜司南大骂了一句: “操!” 扭头看向表情木讷的裴嫣然,一把扛起了她向着金近跑去: “走!那玩意儿又来了!” 金近站在车顶,车四周已经围满了丧尸,扭头一看,熟悉的一幕再度出现。那变异的巨虎正俯下身子,腹部的大嘴正一点点吞噬着街道上的尸体,还有尚在活动的丧尸: “哪里还能跑?” 金近朝着姜司南的方位喊道。 姜司南停在原地,四处张望,看到了不远处人群聚集的商场: “走啊!老地方,商场里饿不死人!” 说罢便朝着商场跑了过去,金近也不再恋战,利用一个个车顶当跳板向着商场跑去。 此时的商场外一片混乱,活人和丧尸混作一团,商场的保安为了活命,已经启动了电子闸门,人群更加急躁,以经撞碎了玻璃大门向商场内跑去,还有一些可怜虫直接被活活踩死在了扶梯上。 就在三人即将到达商场时,铁栅门已经合上,好想侥幸爬进去的人被铁栅栏压住,痛苦的哀嚎引来了丧尸,他们就那样看着自己的下半身被丧尸撕碎,啃噬着。 姜司南扛着人正在寻找着上楼的道路: “这尼玛,扛着人不好跳啊!” 金近把衣服撕成条,缠绕在拳头上,清理着靠近的丧尸: “先上楼也行,我可撑不了多久。” 就在二人准备跳上周边大楼的二楼时,地面忽然传来了震动。 姜司南望着地面: “卧槽!什么意思,地震了!” 金近大感不妙,向着马路对面跑去,远离着商场: “跑!” 姜司南不明所以,掉头就跟着跑过了马路。 等到二人扭头, 只见从地面下生出了一张巨大的口器,里面是无数根长针一般的尖牙,短短的十几秒,就由下而上吞并了整个商场大楼。 血红色的蠕虫从地底探出半个身子,在大楼先前的位置,咀嚼着。 巨大的嘴里,人体就像蚂蚁一样,被挂在牙缝里,有的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从虫嘴里逃生掉落了下来,摔成了肉泥。 雨水拍打在这蠕虫的躯体上,洗刷着它身上的污泥,似乎是在为它接风洗尘。 姜司南张大了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这....这..这又是什么东西!” 金近说出了那个名字: “死亡蠕虫。” 没时间再欣赏这蠕虫的伟岸了。金近踹开了一旁商铺的卷闸门,和姜司南往城市的另一端跑去。 姜司南边跑边喊: “有这玩意儿,咱们能跑哪儿去?” 金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先跑,晚死一点总是好事。” 姜司南把裴嫣然换了个肩扛: “我还背着个人呢,找个车开?” 金近环顾四周: “到处都堵车,你开车是嫌死的不够快?” 无奈,二人就这样在城市里毫无目的的奔跑着。 惨叫声,嘶吼声在身后此起彼伏。 那只巨虎更是爬上了城市最高的大楼,在雨中放声大吼,那声音似乎要穿透苍穹......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二十章:劫后余生 两个人也不知跑了多久,身后的声响渐渐远去,直到消失。 金近终于是停下来脚步,回头一看,透过房屋的间隙能看到身后的大楼已经被削去了大半,浓浓的黑烟混杂着紫雾在空中铺散开来。 看这距离,二人是一口气跑了十几千米,身后的姜司南还背着个人。但两人只是喘了两口气,就调整好了呼吸。 金近盯着姜司南,给姜司南看的有些发毛: “干嘛?我怎么了?” 说着还转身检查着自己的身体。 金近抬了抬下巴: “她晕过去了?” 姜司南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把肩上的裴嫣然放了下去: “没呢!我看她整个人傻了一样跪在地上,怕她死了。” 说罢,姜司南又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裴嫣然: “没事吧你?一路也不吱一声,我就该把你放下来让你自己跑,累死我了。” 裴嫣然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姜司南,转头看向了金近: “你们两个...” 金近也才反应了过来,刚才两人一番超越人类极限的操作显然让这个一直信奉科学的姑娘三观尽碎。看着此刻头发凌乱,脸上挂着泪痕,楚楚可怜的裴嫣然。金近知道,这会儿不是解释的好时候: “放心吧,我俩还是人,就是肾上腺素飙升。” 说罢就想上前去安抚裴嫣然,谁知裴嫣然只是后退了几步,打量着二人。 姜司南见状,也符合了起来: “对对对,就是什么前列腺素飙升。没事的。” 金近一拍脑门,才想起来,眼前的姑娘可是陆科院的人,这么扯淡的理由自然骗不过她,见姜司南还想解释,金近打断了他: “哎,好吧,我俩身体确实发生了一些难以理解的变化,但是我们的思维还是可控的,你放心。别怕,眼下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整一下,在这里呆着也不是个事儿。” 裴嫣然慢慢放下了戒备: “什么时候开始的?” 金近挠了挠头: “具体的时间我也不知道,就是我俩在来的路上发生的。” 裴嫣然还想张口,金近打断了她: “原因不明,真不明。别问了,再具体的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说行吗。” 裴嫣然撇了撇嘴,没有再问。 众人这才环顾四周,发现此时整处在一片居民楼内。紫雾正缓缓向这边蔓延,金近二人再徒步个百八千米估计都没啥问题,但是裴嫣然就不好说了。 金近当即决定,还是去居民楼里寻一个容身之所再作打算。 三人来到小区门口,此时已经是大门紧锁,诸多业主站在小区花园里隔着铁门像动物园里待人观赏的猴子一般。 “你们从哪里来的?” “那边发生什么了?” “我看到有老虎在大楼上面,是真的吗?” ..... 见到三人,一时间这些如惊弓之鸟一般的人群开始发声。好像是栅栏里的鸭子见到异类一般。 一名保安从保安室里探出头来: “你们是什么人?” 姜司南一看这熟悉的制服,顿时来了兴趣,他拍了拍金近的肩膀: “这我熟啊!” 说罢走上前去,和保安大叔攀谈了起来: “我们是刚从城里逃难来的。” 此话一出,身后又是一片叽叽喳喳。 保安故作镇定: “那里发生什么了?” 姜司南一看这架势,老徐头当年也是这样嘛: “大哥姓什么?” 保安被问的一楞: “王。” 姜司南立马接话: “王哥啊!你是不知道城里发生了什么,还好我跑得快不然命都没了!” 保安被勾起了兴致: “怎么了?” 姜司南话峰一转: “先让我进去喝口水,我真跑不动了。你要是不放心,拿那个叉子对着我们,先让我们喝口水,再和你详谈。” 保安看着满身血渍的三人,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身后起哄的开始了: “把水给他们送出去下不准进来。” “进来也没事,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三个?” “对,进来也没事,先告诉我们什么个情况。” ..... 保安这下算是进退两难了,一咬牙: “进来吧!” 三人在保安室里可算是喝上了一杯热水,在雨中奔跑了这么久,已经是浑身湿透,裴嫣然身着白色的工作服,沁水之后整个都透了起来,只好要了根毛毯披在了身上。 保安室外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都好奇着城里的情况。 见三人坐定,保安问起话来: “那边到底是怎么了?” 姜司南啃着要来的半个烧饼,示意让金近来解释,金近望着窗外焦急的人群,还是决定让裴嫣然来说。毕竟她可是正牌的陆科院在职人员。 裴嫣然双手握着水杯: “看到那紫色的雾了吗,那雾可以感染人类,让其丧失理智,变成通俗来说的丧尸。巨型的怪物也是受其影响,现在整个城市已经被感染,大家有车的话可以趁着现在逃离绿宁。越快越好。”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人群先是沉默,一个年轻人率先跳了出来: “你这也太扯了,就算真有这种事情,国家不早就通知撤离了?” “对啊!你这不是扯淡吗?” “你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但是我真的看到有老虎站在楼顶的,那叫声你们也听见了吧?” “就一个叫声而已啊!” ....... 一时间又是一片争论。裴嫣然见众人如此态度,激动的站了起来: “我以我的人格担保,这就是目前的真实情况!” “你谁啊你就担保!” 裴嫣然掏出了自己的证件: “我是陆科院的研究员,主攻分子生物学!这是我的证件,一周前被委派来调查紫雾事件。这还不足以让你们相信我所言非虚吗?” 即使如此,还是有一大批人起哄。 “这么危险,你们怎么跑出来的?” “研究人员身上背一把刀?” “你们来拍电影的吧?” “行为艺术?” ...... 姜司南吃完了烧饼,拍了拍手,站了出来: “好啦,各位亲爱的业主!我们能给的消息就这么多啦,信不信是你们的事情,这不是我们的业务范畴,是跑是留都由您自己判断,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沟通物业公司,我们也只是个打工的。” 说罢,关上了保安室的大门。一旁的老王见状,也顺势关上了保安室的窗户: “小兄弟,你把我的词全说了,同行?” 姜司南哈哈大笑: “是的呀王哥!” 姜司南和保安就这样不合时宜的聊了起来。 裴嫣然看着被关上的门,回忆着刚刚的情形,心情复杂。 金近见状,拍了拍她的肩膀: “民众总是这样的,你应该知道。” 一旁的老王听到,也不再闲聊: “你们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姜司南一拍大腿: “王哥,你这就不对了!我能骗你?” 老王赔笑: “那不会,就是确定一下嘛。” 裴嫣然看着赔笑的老王: “你既然相信我们,你为什么还不跑?” 老王憨憨地笑了两声: “我又没车,跑又能跑到哪儿去?” 姜司南眼睛一眯: “王叔精着呢,自己瞎跑肯定没活路,跟着我们这些专业人士,有组织有纪律,才能跑的远!这都不知道!” 老王哈哈大笑: “还是你懂我呀!同行!” 说罢,老王起身: “我去搞点饭菜,你们应该也累了。先吃个饭再走还是怎么说?” 还没等其他人搭话,姜司南就站了起来: “急什么,不吃饱饭怎么跑的动,走!我给你打下手。” 两个“保安”就这样在末日中欢声笑语地走向了厨房。 只留下金近和裴嫣然,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二十一章:联络 窗外的雨一点点变小,天色也越加昏暗起来。这不是什么好消息,没有了雨滴的阻碍,紫雾会弥漫的更快。 金近看着窗外零零散散的几辆开始逃亡的私家车,不由感慨: “也不知道车能不能跑过雾了。” 裴嫣然抿了抿嘴: “乘着风速的雾肯定会更快,但是也许紫雾不会再扩散了,之前就是这样。” 金近摇了摇头: “不一定,孢子永远不会让你琢磨出任何规律,先前的紫雾感染一座城市耗费了不少时间,可是这次,在丧尸和那些怪兽的攻势下,前后不到一个小时。” 裴嫣然问到: “你觉得这是它的战术?” 金近苦笑: “我不得不这么想,就像之前说的,现在的它追求的是效率。” 裴嫣然后背发凉,她也望向窗外,此时的居民楼里灯火通明,大部分人还是秉持着观望的态度: “你们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金近被这个问题问的有点懵: “什么?” 裴嫣然用手做出推车的样子,金近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好像是被感染了,原本应该是已经死在了前哨站的轰炸里。但是醒来,我就赤身裸体出现在了城外,那以后就发觉身体发生了变化,好像整个身体都得到了加强。” 裴嫣然看着他: “对孢子免疫了?” 金近撇了撇嘴: “也许吧,我和老姜被咬了之后都没有发生变异,伤口反而极速地愈合了。你其实可以拿我俩研究抗毒血清啥的,但我感觉意义不大。” 裴嫣然接话: “姜司南也在前哨站?” 说起他,金近也是满脑子的问号。他并没有很早接触到孢子,除非这家伙一直在骗自己,那城府可就太深了。所以金近更愿意相信,他是一个意外免疫孢子的幸运儿,毕竟傻人有傻福。 金近看向裴嫣然,原本想着敷衍过去,但是看着她的眼睛,还是决定坦诚相待: “他情况比较复杂,我也不清楚。不过现在,怎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不合理呢?” 裴嫣然闻言,点了点头: “是啊,怎样奇怪都变得不奇怪了。” 就在此时,姜司南与老王端着一大锅菜走进了保安室: “这老王!都要死了还舍不得把鸭吃了!来尝尝我做的啤酒鸭。” “什么叫不舍得,我那是忘了!” 众人就这样,在那个不足十平的保安室里吃了一顿格外温馨的晚餐。 饭后,姜司南叼着牙签,拍打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怎么说啊,二位,今晚跑路吗?不跑我可就先睡了。” 老王也探出了疑问的小脑袋。 金近望着已经一片漆黑的天空: “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和许念那边取得联系,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姜司南摇着头: “估计是死了,那老虎,那蚯蚓都能进城,防御再高也没了。” 金近不想理会这个乌鸦嘴,他看向裴嫣然: “有什么办法能和那边取得联系吗?” 老王打开手机: “上午开始就没信号了!wi-fi也断了,这怎么联系。” 裴嫣然抱着膝: “倒是有卫星电话,只是..在装甲车里。” 姜司南刚直起身子来,又躺了下去: “你这不是废话呢嘛!” 裴嫣然接着说: “市政厅里应该有,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市政厅。” 金近听完,把目光缓缓移到了姜司南身上,姜司南一把抱住了刀: “你干嘛!这种活又想让我来!” 金近随即走了上去,捏起了他的肩膀: “我南哥,武艺高强,胆识过人,怕过谁?” 姜司南躲开了这不怀好意的手: “怕!我怕那个大虫子,怕那个老虎。” 金近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那就对了,小小丧尸,我南哥不是一刀一个?” 姜司南自知中了套,晃动着食指对着金近: “你真的是把我往死里玩啊你!” 金近收回了笑: “我陪你一起啊,怕啥!” 姜司南打着退堂鼓: “要我说啊,我们就开老王的面包车,再跑个几十里,也许就有信号了呢?” 裴嫣然摇着头: “不太可能,且不说信号的事情,我们能不能跑那么远都是个问题。” 金近则一脸坏笑: “有车啊?好说。” 一辆五菱宏光的面包车披着夜色行驶在马路上,金近开着车,副驾驶是一脸无奈的姜司南。 车灯大关,还有浓郁的紫雾,但金近却一路畅通。变异以后,自己的夜视能力也越来越好。 裴嫣然则和老王镇守在原地等待着二人归来。 面包车在距离市政厅还有四公里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面包车前,是绵延几公里的大堵车。二人只好下车步行,一路上不断有丧尸从暗处窜出来,都被二人一边聊天一边处理掉。 紫雾已经笼罩了全城,好几辆车里反锁着丧尸,应该是妄图反锁车门躲过丧尸的袭击,最后却死于紫雾。 二人倒也不怕,秉持着要死早死了的心态。只是戴了个医用口罩就敢在紫雾里穿行,要不是吸进去咳嗽,姜司南连口罩都不想戴。 二人顺利来到了市政厅外,此时已经不见那变异巨虎与蠕虫的踪迹,街道上一片死寂。 姜司南趁着夜色跳进了市政厅的二楼,按经验来看,此时的一楼应该是群尸聚集,何必没事找事呢。 姜司南进入市政厅才想起问题: “这...卫星电话放哪儿了啊?” 金近眉头微皱: “裴嫣然说,多数是放在理事的办公室?” 姜司南歪着脑袋: “那哪个才是理事办公室?这安保室我倒是认识,那么多办公室哪个才是?” 金近也只能叹口气: “找呗!” 二人就这样像无头苍蝇一样,兵分两路,挨个爬窗进入房间,生怕惊动了一楼的尸群。 就在金近无果准备换个房间时,一声枪响划破了夜的寂静,随之而来的还有姜司南的一声惨叫。 他连忙踹开房门,循着枪声的方向找去: “怎么了!老姜,说话啊!” 尸群也已经被声音吸引,向着二楼跑来。姜司南高喊: “这儿呢这儿呢!” 一脚踹开房门,只见姜司南正把刀架在一个黑影的脖子上。黑影手上的枪证明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什么人?” 金近打开了手电筒,照在那人脸上。 那人半眯着眼,竟是下午会上的黄斯,此刻他狼狈不堪,见到二人,他眼里竟然带着喜悦。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二十二章:黄斯的苦衷 “你这个懦夫真是软弱的彻底啊!” 金近打量着黄斯,看样子是混乱一开始就躲了进来,用书柜堵门,一直幸运地撑到了现在。要不是姜司南破窗而入,这家伙不定能躲到什么时候。 姜司南掏了掏耳朵: “也不是,起码还敢开枪。” 黄斯扶了扶眼镜整理了一下着装: “形势所逼。” 还没等金近询问卫星电话的线索,楼下的丧尸已经冲到了门口,金近顺势抬起刚刚被自己踹倒的书柜堵住了房门: “老姜,帮帮忙!” 姜司南观察了一下形式,把刀抗在了肩上: “太麻烦了,要我说,要么就别动手,要么就一次性搞完,免得麻烦,你说呢。” 金近仰头吸了口气,好像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楼里的丧尸应该也不足百,动作麻利一点之后的行动也方便,想到这,金近缓缓吐出了气: “行吧,关门打狗,我关门,你打狗!” 说罢,一个飞身从窗户跳了下去,正落在了大门口。 姜司南还来不及反驳,人就没影了,只好高呼一句: “你真的是个畜生!” 说罢,一脚踹开了那可怜的书柜,利用书柜做掩体,在楼道内迎站着尸群。 黄斯楞在原地,只看着这个留着武士头的年轻人横劈,前刺,干净利落地砍杀着源源不断的丧尸。对着那疯狂又渗人的丧尸就是一顿削首砍肘,砍瓜切菜一般硬生生堵住了丧尸的进攻。 另一边的金近关上了市政厅的大门,也吹着口哨一路杀上楼来,简单粗暴,一拳一个地放倒拦路的丧尸。金近渐渐习惯了这脑浆与碎骨齐飞,鲜血共床单一色的景象,甚至享受与打碎头骨发出的吱呀声。 不到十分钟,市政厅里最后一个丧尸被金近一拳放倒,姜司南补上了最后一刀。两人擦了擦脸上的血渍,回头看着那一脸震惊的黄斯。 姜司南擦刀入鞘: “干嘛,想学啊,我教你啊!” 黄斯有些语无伦次: “二位是经过什么专业训练吗?” 金近也不想废话,走上前来: “没什么,就一个熟能生巧。你知道理事的卫星电话在哪儿吗?” 黄斯咽了口唾沫,努力保持着冷静: “就在我办公室里。” 姜司南听到这句话: “尼玛,你不早说!我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吗?” 黄斯有些尴尬: “二位先前也没问啊。” 金近无奈拍了拍姜司南的肩: “没事,就当饭后运动了。” 转头问起黄斯: “那你打过救援电话了吗?” 黄斯摇头: “打过太多了,消防局,警察局,全都沦陷了。我还致电了贺将军,他只是让我原地等待。二位是接到命令前来营救的吗?” 姜司南不想废话,已经进屋寻找了,此刻正拿出来一个黑色的箱子: “是这个吗?” 黄斯点了点头,还是想了解金近二人的身份: “是派来增援的吗?想你们这样的人全国还有多少?” 金近接过卫星电话,扭头就走: “目前就我们俩,我俩也不是什么救援团队,就吃了饭来这里散散步,你要想走,就一起吧。” 姜司南提醒了一下金近: “怕是不太行。” 说罢,他指了指空气中的紫雾。姜司南的破窗而入让外界的紫雾渗透了进来,刚才的战斗中,黄斯一直暴露在紫雾里。金近打开手电,检查了一下黄斯的眼睛,他眼球内的毛细血管已经变成了紫色: “你怕是难逃一死了。” 黄斯被二人的对话弄的头皮发麻: “我怎么了?” 金近没有理会,只是对着姜司南说道: “还是带着吧,出问题给个痛快,毕竟都认识。” 姜司南撇了撇嘴: “行吧,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 三人从市政厅里带走了一些枪械和防毒面具,为求个心理安慰,黄斯还是戴上了防毒面具,坐上了那量面包车。 金近开着车,一路解释着: “你虽然没被咬,但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紫雾。这不是雾,是成千上万个孢子,他通过接触,呼吸都能侵入人体,你已经被感染了。” 了解真相的黄斯倒也没有崩溃: “这样啊。” 这个反应倒是出乎了金近的意料: “后悔吗?没有提前撤离。” 车已经驶出了紫雾的范围,黄斯摘掉了面具,呼吸着新鲜空气: “不后悔,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选。” 这话让金近很是不爽: “1200万人,因为你这个决定死去,你跟我说你还这么选?” 黄斯听出了金近话语中的愤怒: “你忽略了一点,我也是这1200万人其中的一个。” 金近被这话给怼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黄斯也没有得理不饶人,只是坦露着心声: “当你们给我看完资料之后,我就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但是我们没得选,1200万人的大移民,根本就不是一个市政厅能解决的问题。 爆发了还好,如果灾难最后没有来,这丢掉的是一个国家的信誉。就像当年美国的埃博拉一样,从科研人员的角度来看,疏散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政客不能。 我们要考虑的问题有很多,撤离的路线会不会影响国内交通啊,信息的传递会不会造成民众的恐慌啊,移民路上的安全保障啊,甚至包括私人财产的分配规划,都需要考虑进去。 在此之前我们都没有这方面的准备,贸然撤离只可能造成更大的混乱。一项全民性的新政策,总是会需要代价。当年美国的埃博拉运气很好,只是小小的流感。而今天,这代价确实太大了。 总得有人为这样的代价买单,我们这些领导层,自然是责无旁贷。这就是主理跟你说的,我们这就是在承担责任。” 这一大段的心里话,戳动到了二人的心坎。是的,在此之前,金近也见到过这样看似狠心的人,赵伏山的脸似乎又浮现在了眼前。 后坐的黄斯咳嗽声越来越大,姜司南回头观察着他的状况,此时的黄斯嘴唇发白,双眼已经开始发紫,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依你们的经验来看,我还有多久。” 姜司南和金近对视了一眼: “没多久了。” 黄斯咳嗽了两声: “我感觉也是,能求你们个事儿吗?我想以人的身份离开这个世界。” 金近陷入了沉思,一脚刹车踩了下去。 一望无际的平原公里上,一辆面包车停在了一片黑夜中。金近打开了车灯,大雨初歇,空气干净的透亮,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芬芳,金近下了车: “小事儿,老姜来吧。” 黄斯努力支撑着身体,走下了车。他抬起头,天空中没有一丝光亮,唯一的光,便是身边这辆面包车的车灯,他沙哑着说了最后一段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虽然对二位了解不多,但是我能感觉到你们身上的担子将会比我重的多。真倒霉,今晚一点光都没有啊!动手吧,麻烦你们了。” 姜司南手起刀落,结束了黄斯的痛苦。一旁的金近靠着车门,没有说话。姜司南擦着刀缓缓走近,上了车。 车继续向前路开去,金近忽然问了句: “你怎么看。” 姜司南望着窗外: “我早说了,我这种小老百姓不知道最好。” 金近追问: “为什么。” 姜司南叹了口气: “总是这样子的,我爷爷说过,这世界上总得有那么几个人替大家做决定。 即使是我们那个小村子,大家也都得听村长的,你不能由着每个人脾气来。村长压力很大的,他无论怎么做都不能得到每个人的满意,可是一开始,却是大家选举他来承担这个责任的。我啊,无论死活,还是觉得有个人替我做决定就好。 总是需要那么几个聪明人带领大部分我这样的人前进。你说是不是。” 金近点了点头: “你是真的比我活的明白。”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二十三章:陷落 面包车哼哧哼哧地开回山坡小区时,裴嫣然正和老王在保安室内研究小区的构造图。 姜司南还没等车停稳,就拿着卫星电话跳了下去,找到了裴嫣然: “快!打电话,跑路。” 说罢,扭头看向一旁的老王: “在哪儿洗澡啊?” 老王看着浑身是血的姜司南,有些恍惚: “啊..我带你去,走走走。” 金近也停好车回到了房内: “能用吗?” 裴嫣然打开盒子,鼓捣着卫星电话: “可以,我这就联系许副官。” 金近看向和老王打闹的姜司南: “喂!要不要等你啊!” 姜司南不耐烦: “你回头告诉我怎么办就行了!我不喜欢动脑子!” 语毕,裴嫣然已经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的许念一点也不意外地通知她,在绿宁市以北120千米的湖泊汇合。 裴嫣然传答了信息,金近十分疑惑: “然后呢?没了?” 裴嫣然点了点头,金近夺过电话,但已经被挂断了: “没有别的信息吗?比如孢子军团有没有再大举进攻之类的?” 裴嫣然摇了摇头: “听着电话那头,声音嘈杂,应该是还没有一手的消息吧。” 金近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抬起头看着不远处居民楼的窗户,室内的烛光把住户的影子投射到了玻璃上。一个个平静的小家庭,却让金近格外的不安: “一直都不打算走吗?” 裴嫣然也叹了口气: “有几个人来问过,不知道走了没有。我和老王也播报了情况,但是大多数人似乎还是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 金近嗯了一声,扭头看向另一边的夜景,说是看景,因为城市电力系统的崩溃这片土地难得在夜晚能陷入黑暗中安眠。没有了城市的光污染,虽然能见度不高,但景致似乎更盛。 忽然,金近发现了异常,一大团紫色的气体正朝着自己所处的方向缓慢移动。就像是往墨汁里倾倒紫色的颜料一般,紫雾正一点点弥散开来。 金近猛地站了起来: “来不及了。” 裴嫣然从金近的表情也能看出事态的严重,随即看向了窗外,却只看见了一片黑暗: “怎么了?” 金近的嘴唇缓缓张合: “紫雾。” 虽然看不见,但是此时的裴嫣然对于金近的信任程度足以让她相信,紫雾正朝着这边弥漫,她当机立断,拉开了安保室的广播: “各位注意,紫雾正向我们袭来,请迅速撤离,重复,请迅速撤离。” 一通播报下来,先前一片宁静的居民楼先是一阵骚乱,随即是密密麻麻的脑袋从窗口探出,观察着情况。 金近看到这景象,只觉得深深的无力,这大概就是黄斯所说的“巨大工程”吧。毕竟,这一套房子是很多家庭一辈子的积蓄,如果没有亲眼见到那摧枯拉朽的活死人军团,是很难让他们选择逃离的。 金近把裴嫣然紧握麦克风的手挡了下来,拿起了麦克风: “不相信的可以选择留下。” 此话一出,裴嫣然差异的看了金近一眼。这是一个很奇妙的画面,明明说着不顾死活的话,但金近的双眼却饱含热泪。 金近顿了几秒,接着说道: “请不愿撤离的人,打湿家里多余的床单被套,封锁好门窗。用较重的家具堵住房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袭击。” 金近的语气诚恳,却也透露着无奈。透过窗户,能看到许多居民都楞在了原地,似乎是在做心理斗争。 很快,有的家庭已经用打湿的床单堵住了窗户,地下车库里也陆续开出来了几辆车。裴嫣然见状,急忙跑到了门外,冲着车辆喊道: “往北!往北走能找到救援!” 姜司南换上了老黄崭新的保安制服,正用浴巾擦着长发,不紧不慢的走出了门。抬眼一看,紫雾距离小区也就十几公里的样子,他冲着金近高喊: “换套衣服不,你怕是没时间洗澡咯!” 金近也走出了保安室,他抬头看向仍然亮着烛光的大部分窗户,脑子里回想着黄司说过的那句“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他自嘲地笑了笑,原来自己是那么的幼稚,他高估了个体对于时代的影响力,准确的说,他高估了自己: “换套衣服,出发吧。” 随着紫雾的接近,肉眼已经能观察到那团不详的紫浪,老王目瞪口呆地挪着步子: “这就是你们说的紫雾?” 裴嫣然扭头,看着那团象征着毁灭的紫雾,点了点头。其实,如果抛去它带来的灾难,眼前的景象竟然还有些梦幻。 金近换好了姜司南“抢”来的保安服,催促着众人上车,准备离开。 点火,发动。姜司南在后座喊了起来: “你傻了吗老王,上车吧!” 老王看着眼前紫色的雾,还是憨憨地笑着扭头问到: “你们下午说的,这玩意儿还没得治是吗?” 金近也急了: “那肯定啊!现在还不知道哪里是安全的。” 裴嫣然也喊道: “快上车吧!” 老王挠了挠头: “算了,你们走吧。我一把年纪遭不住了。” 金近被这话惊的失声: “啊?” 老王还是憨憨地笑着: “哎哟,我看你们说的那些,这好恐怖。我经不起折腾了,也不想折腾了。走吧走吧。” 说罢他挥着手,示意金近开车。 裴嫣然还想劝说,姜司南严肃地制止了她,随即换上那标志性的没心没肺的笑容: “行吧!老王,车送我们了哈!厨房里还有剩的鸭,你记得吃了!” 老王大骂: “我就知道你还藏了,小东西!” 姜司南嘿嘿一笑: “走啦!” 随即关上了车门,金近也会意,向着北方的黑暗驶去。 裴嫣然不可思议的看着二人,姜司南看出了她的不解: “哎哟,老王精着呢,这走了可能还要面对更多的磨难,还不如先死了痛快,他这把年纪了,够本了。” 虽然言辞间无不透露出淡薄,却句句在理,裴嫣然一时语塞,只能探出头去,看着老王瘦弱的身影。 老王挥了挥手,看着面包车一点点远去,直到消失在黑暗中。他才长舒一口气,哼着小曲走向厨房,把姜司南藏在橱柜里的半锅鸭子端了出来,还不忘骂一句小狐狸。 老王一路边走边吃走回了安保室,坐在那张已经掉皮的办公椅上,看着楼上的一个个住户。这是他这辈子最熟悉的风景。 野兽一般的嘶吼声和光脚踩地的奔跑声渐渐接近。紫色的雾气一点点渗透进安保室,无数的黑影向着居民楼冲去,一张张狰狞的面容不断拍打着安保室的窗户。 玻璃渐渐开裂,发出刺耳的吱吱声,老王含着鸭脚悠哉地吃着,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即使眼泪已经在恐惧的驱使下流淌下来,他笑的更大声了。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二十四章:大鸟 面包车以120的时速飞驰在国道上,五菱宏光名不虚传。身后的小区已经被紫雾所包裹,但惨叫声与哀嚎却依然传到了车里。 这劫后余生的感觉让车里格外安静,三人就这么听着身后传来的惨叫声。 裴嫣然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哭了起来,如果说最开始参加这个研究项目是为了扬名立万,名垂青史,那么此刻的她只是想拯救身后像老王一般的普通百姓。他们是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而自己本应该承担所谓的“先知”重任,却在灾难临近之时束手无策,只能选择逃离。 金近给姜司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安慰一下,谁知道姜司南回瞪了他一眼。 裴嫣然哭的梨花带雨,颤抖着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 “没事,让我哭一会儿就好了。” 说完哭的更大声了。 随着距离的增加,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去。月光照亮了前路,在强化视力的金近眼中,周遭的这一切更是亮如白昼。 他扫视着车道两旁: “不对劲。” 睡眼朦胧姜司南啊了一声,随即看向窗外。 此时道路两旁的稻田里有许多车辆的残骸,如果说是侧翻,也不至于在这平展的道路上飞出五六百米吧。 哭累了睡着的裴嫣然被二人的对话唤醒,揉了揉眼睛: “怎么了?” 姜司南注意力高度集中,缓缓拿起了刀: “怎么说。” 金近一脚油门开的更快了: “注意着点。” 姜司南看着窗外的稻田,忽然有一个巨大的黑影站上了一辆汽车的残骸,它身长了脖子,仰天长鸣。 这声音似鸟又似兽,尖锐却沙哑。 姜司南不解: “鸟?” 金近定睛一看: “尼玛,你见过十几米的鸟吗?” 话音刚落,从四周的稻田里飞出诸多这样的黑影,姜司南跟着黑影的运动仰起了头: “在天上!” 金近关闭了车灯,妄图躲过它们的视线。 忽然,一只巨大的爪子穿透了面包车的车顶,努力朝着车内深入。裴嫣然被这突入其来的袭击,吓的惊叫了起来,高速行驶的面包车被这么一折腾,瞬间失去了平衡,金近努力转动着方向盘稳住了车辆。 姜司南啊眼疾手快,出刀砍向了爪子,伴随着一声哀鸣,一个足有手臂长的“鸟指”伴随着紫色的液体落在了裴嫣然的身上,大爪子也抽出了车顶。 金近高喊: “是什么?” 姜司南定神一看: “鸡爪!” 裴嫣然顾不得恶心,捡起那个“鸟指”端详了起来: “这像是某种异趾足鸟类的前趾?” 金近开着车,车外的叫声越来越多: “我可不知道有什么鸟能有十几米!” 话音刚落,三只爪子同时穿透了面包车的车顶,一时间,伴随着整齐划一的鸣叫,车内都能听到挥动翅膀的声音。 看来道路一旁的车辆残骸,是被这些“大鸟”拽上天空然后摔毁在稻田里的。混乱中,金近终于看到一旁稻田里一只大鸟,正在燃烧的车辆内寻找着什么。 它用尖嘴深入了车内,叼出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脖子用力一甩将女人抛向空中,然后张嘴接住,吞咽了下去,宛如鸬鹚吃鱼一般干脆利落。 正在金近想借着火光更清晰地看到“大鸟”的外貌形态。一只巨大的“鸟头”出现在了挡风玻璃前,那眼睛像是猫科动物,巨大的瞳孔快速收缩。 后座的裴嫣然脱口而出: “风神翼龙?” 光这个长相确实像是翼龙,但从没有人见过,也很难分辨它是否嫁接了别的基因。还不等金近思考,那大脑袋嘶鸣了一声,仰头而去,似乎是在用力。 金近从后视镜一看,后轮已经渐渐脱离了地面,整个车辆正在被一点点抬向空中。姜司南见势不妙,拔刀就是一顿乱捅,这一次虽然能感觉到这“风神翼龙”吃痛,但并没有松开爪子。 面包车已经离地快有一米了,姜司南的攻击并没有作用。巨大的晃动反而让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出车去。 金近见状,也顾不得方向盘了。放平身子躺下,对着车顶就是一顿踹,姜司南会意,用刀划着车顶的四个角。 在二人的配合之下,金近一脚踹开了车顶,车顶受力,瞬间撕裂开来,剩下的车身落地,但由于翼龙发力产生加速度的惯性,车辆落地后直接侧翻。 三人被甩出了车内,姜司南紧急关头,在空中抱住了裴嫣然,落到了一旁的稻田里,裴嫣然这才捡回一命。 金近在距离二人近五十米处落地,强化过的身体也无大碍。 三人检查了一下没有受伤,还来不及碰头,风神翼龙已经调整好了姿态,向着三人俯冲下来。 金近还没有察觉,正向姜司南挥手示意自己的位置。一只翼龙像风一样从他头顶划过,一只手臂瞬间消失在了黑暗中,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姜司南和裴嫣然望着眼前突然发生的这一切,一时间难以接受,双双定在了原地,二人瞳孔放大,时间仿佛静止。 看着金近一点点失去平衡,倒在了稻田里。姜司南终于反应了过来,高喊着金子,迈步冲了过去。 可还没跑出来两步,翅膀挥动产生的气浪把他震倒在了稻田里。 姜司南在失去平衡的瞬间扭头看向身后。 一只长有长喙和蝙蝠翅膀足有十几米的大鸟正站在裴嫣然背后。恐惧使得裴嫣然动弹不得,眼泪不受控制,在她脸上划下一道泪痕,她刚一张嘴,喊出一个“姜”字。 那大鸟已经张开长喙,只在一瞬间,就把裴嫣然吞咽了下去。 看着那鸟伸着脖子,完成了整个吞咽的动作,姜司南彻底暴怒了。 他猛地站起身来,握刀的双手指尖泛白,盛怒之下,他的双眼充血,变成了血红色。他深吸了一口气,冲着大鸟怒吼了起来。 那声音响彻天地,四周的其他大鸟闻声也飞了过来。姜司南嘴角抽搐着,散乱的发丝在空中有节奏地舞动着。 又是一声怒吼。 只见先前血红的双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成了黑色,不仅是眼睛,此时姜司南的血管也随之变成了黑色,在身上呈现出了诡异的花纹。 那大鸟也已经摆出了进攻的姿态,伴随着一阵气浪,几十种大鸟向着姜司南俯冲而去....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二十五章:第二阶段 金近的身体一点点陷入稻田里的稀泥里,冰冷的泥浆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巨大的疼痛已经顺着神经麻痹掉了他的大脑。他陷入了昏迷。 一片黑暗中,洪祥教授再度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此时,他正和教授站在一片温暖的沙滩上,一阵阵温柔的海浪把清凉送到了脚掌,那感觉是如此的真实。 但金近很快明白了自己正处在梦中,他望向一旁的洪祥教授: “你和我究竟是什么关系。” 洪祥教授欣慰地笑了: “这不重要,你忽略了问题的关键。” 金近追问道: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洪祥教授还是挂着慈祥的笑,此时,一只长有简单四肢的棕色蝾螈,乘着海浪来到了沙滩上。它不断挣扎,终于用那脆弱的四肢爬行起来。 洪祥教授问道: “看得出这是什么吗?” 金近蹲下,仔细观察了一番: “海纳螈?” 金近知道,这是书本上记载的第一种由海洋来到陆地的生物。 洪祥不紧不慢地说道: “理论上,现在地球上所有的陆生生物都是它的后代。” 金近不明白教授想表达什么。 洪教接着说: “由它的基因衍生出了那么多奇形怪状的生物,造就了地球的物种繁荣。” 金近反驳道: “昆虫就不是。” 洪教授全当没有听到: “如此千奇百怪的生物同时在地球上进行基因的延续,真的合理吗?延续到最后,你很难由一只鹦鹉联想到蝾螈。” 说罢,他俯身,捡起了一只节肢动物,形似众人皆知的三叶虫: “鲎,在这颗星球上生活了近四亿年。时至今日仍然没有任何变化,它为什么不进化?” 金近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因为它的基因能适应这四亿年的变迁,所以没有进化的必要啊。” 洪祥老师把那只鲎扔进了海里: “那人类呢?” 金近还想问些什么,但耳边传来了姜司南的怒吼。一瞬间,洪祥的脸消失在了眼前,随即是海纳螈,然后是海浪与沙滩,一切都消失于了黑暗中。 金近缓缓从黑暗中睁眼,只见姜司南正披头散发,赤裸着上半身,于那神风翼龙群缠斗着。 此时的姜司南双眼漆黑,身上满是黑色的纹路,那纹路交织缠绕,分明就是他体内的血管。 他手中的刀不知是沾染了他黑色血液还是如何,此时已经变成了一把黑色的刀刃,却仍旧在黑暗中散发出寒光。 他身法迅速的宛如瞬移,侧身躲过一只俯身而下的翼龙,顺势踩着它的躯干猛的跃起有近五米高,竖着劈开了一只翼龙的脑袋,那翼龙一分两半,紫色的血液喷洒落下。 还没结束,姜司南在空中调整了身体,转身向后,又是一刀,在他落地的那一刻,又砍掉了先前被自己踩在脚下的翼龙脑袋。 翼龙们仰天长鸣,更猛烈的进攻袭来,来自三个方向的鸟喙高速刺来。姜司南只能用刀格挡,只是一击,姜司南被震开了十几米。 金近见状,艰难地爬了起来,高喊了一句: “老姜!” 姜司南黑色的双眼朝着金近的方向望来,金近被这注视弄的汗毛倒竖: “发生什么了!” 姜司南没有回答,一只翼龙已经从空中绕到了姜司南身后,向他袭来! 金近连忙喊道: “小心!” 姜司南回身格挡,又被震开。 战况严峻,金近也顾不得许多,虽然失去了右手,还是一咬牙加入了战斗。 他单手冲向了翼龙群,给姜司南制造了短暂的间隙,姜司南顺着一个个翼龙往上跳,像飞起来一般,在空中劈砍着翼龙。 地上的金近显然低估了翼龙,又或者是高估了自己,他之前捶打丧尸的力气在翼龙面前收效甚微。 还没出两拳,就被翼龙一爪子踩在了地上。姜司南见状,从空中猛劈下来,却在半路被一只翼龙一爪逮住,甩回了空中。 眼看翼龙就要张口吞咽掉自己,金近下意识用双手格挡。就在此时,自己断掉的右臂从伤口处长出了紫色的肉质藤蔓,沿着翼龙的爪子向上攀爬。 几乎是在一瞬间,整只翼龙被紫色的藤蔓所包裹,在翼龙的嘶鸣中,藤蔓一用力,翼龙消失在了眼前。 藤蔓迅速地收回,组合成了金近的右手。金近缓缓站起,这个“全新”的右手,虽然外形与人类的手臂无异,有着五根手指,甚至各个指节都清晰可见,但仍然一眼能看出是由那怪异的藤蔓组合而成,甚至还能看出藤蔓正在蠕动。 金近举起右手端详了一会儿,刚才的自己已经忘掉了右手已经被咬断,很多后天残疾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总觉得丢失的四肢还在。但是这只是一种大脑带来的幻觉罢了,难道自己的意念已经可以左右现实了吗? 此时,姜司南在空中努力寻找着高速飞行的翼龙当跳板,不断调整着身体伺机寻找反击的机会。金近见状,也顾不得许多。 他飞身跃起,那藤蔓似乎能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只见藤蔓粘住最近的翼龙,像有意识一般快速寻找着下一只,由把下一只当作跳板,寻找再下一只。 短短几秒,编织成了一张紫色的大网,把空中的翼龙拍落在地。 姜司南正在差异,那大网快速收回,翼龙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金近蠕动着的右手。 战斗告一段落,金近像姜司南跑去,姜司南却自顾自的跑向了一旁稻田里一只翼龙的尸体,他观察了一下,一刀刺入了翼龙的肚子,然后发力滑开。 半个身子探进那翼龙的肚子里,寻找着什么。 金近走近刚想问话,却发现身边没有了裴嫣然的身影,这才反应了过来。 只见寻找着的姜司南停了下来,片刻,他从翼龙的肚子里抱出了一个沾满淡绿色浑浊液体,身着白色衣服的女人。 正是裴嫣然。 金近上前查看,经过一阵抢救。 裴嫣然终于在一阵咳嗽之后有了呼吸,姜司南擦拭掉了她身上残留的粘液。 那是翼龙的消化液。 此时的裴嫣然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在强酸的服饰下,皮肤已经发生了不可逆的溃烂,那不规律的腐蚀让裴嫣然从头到脚的皮肤都被融化。 金近连忙用稻田里的淤泥把裴嫣然由头到脚的皮肤抹了一遍。 弱碱的泥土可以抑制强酸,防止进一步的腐蚀。 姜司南的外貌也渐渐恢复了正常,望着抹成泥人的裴嫣然,他看向了金近: “她这么爱干净的人,知道你这么做,醒来不得弄死你。” 说完,姜司南露出了那没心没肺的笑。 金近看着他的笑容,没有说话。 这种程度的毁容,这姑娘一辈子都会活在阴影里,也许不救她反而更好。 姜司南看出了金近的想法: “救她是我的决定,要怪,就让她怪我吧。我爷爷说过,活着比什么都强。” 金近点了点头,望着周遭的一片狼籍。他缓缓抬起了右手,放在眼前端详了起来。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二十六章:命运的眼泪 金近看着眼前自己这个全新的“手臂”又惊又喜。但更多的,是对于未知的恐惧,这种恐惧比外界刺激带来的恐惧要更加深刻。 他用左手触碰了一下右手上的藤蔓,这触感不像是植物,也区别于生物,虽然它看起来是在蠕动,但摸起来却是冰冷且坚硬,像是某种矿物。 姜司南横抱起了昏迷中的裴嫣然: “走吧,去看看车还能不能用。我可没力气再拖个人跑个几十里了。” 金近这才把目光移开,看向了那个侧翻在水沟里已经没有了车顶的面包车。 金近用那变异的右手,很轻松地抬起了面包车,经过检查,车子还能发动。举目望去,这马路一路延伸到了山的那一头。 结合昨晚的进度,金近判断距离目的地的湖泊应该没有多远了。 姜司南也累的不行: “还是将就着坐吧,反正没多远了。” 就这样,那两伤痕累累的面包车又在马路上奔驰起来。 金近开着车: “你刚刚那是怎么了,眼睛都黑了,怪吓人的。” 姜司南在副驾驶上舒展着四肢: “我那是爷爷教的祖传秘法。” 金近好奇: “什么原理?能把血管变成黑色。” 姜司南又检查了一下躺在后座的裴嫣然,看着没有顶的面包车,还是翻过去给她盖上了老王放车里的那条皱巴巴的毯子: “我哪里知道什么原理哦,爷爷怎么教,我就怎么练。不仅是血管,我的血都变成了黑色。” 金近回忆着姜司南刚才的模样: “怪吓人的。” 姜司南也是累了,没有跳起来反驳,只是抱着刀依靠在了座位上: “哪里有你那个手吓人,像尼玛毒液一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姜司南这话反而提醒了金近。从这个手臂的战斗方式来看,它似乎有着自己的意识,不然也做不出那么带有主观意识的举动。 金近开始怀疑,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和体内的孢子产生了某种共生关系。 姜司南看金近没有回答: “怎么了,真是毒液?” 金近撇了撇嘴: “不知道,如果是共生关系我应该能和它进行某种沟通,但是我现在并没觉得谁在和我抢这个身体。” 姜司南听见什么共生,沟通的已经是迷糊了,他可不想去考虑这么复杂的事情: “行了行了,我听不懂,到了记得叫我。” 说罢,靠着车窗睡了过去。 金近应了一声。 千疮百孔的面包车就这样哼哧哼哧地在山路上行驶着。 金近又想起了梦里的洪祥,那真实的感受始终无法让金近相信那只是简单的一场梦。关于海纳螈与鲎的那些话究竟又是什么意思。有没有一种可能,洪祥其实活在自己的身体里,通过梦境和自己沟通。 那自己体内的究竟是孢子还是洪祥,还是说洪祥与孢子又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联系。 金近的脑袋越想越大,就像许念说的,这个世界还有太多的谜团等着自己去解答。 金近甩了甩脑袋,这么空想下去是没有结果的,等到见了许念,利用尖端科技对自己的右手进行检测或许就能真相大白。 眼下还是学着姜司南不要乱动脑子的好。 天边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粉色,天快亮了。在车拐过一个大弯后,金近看到了那片位于树林中央的湖泊,此刻它反射着天光,像一颗镶嵌在大地上的粉色宝石。 姜司南被湖水反射的日光刺醒,他睡眼惺忪的下车,看到正在湖边洗漱的金近: “你也不找个好点的位置停车,我眼睛都要被刺瞎了。” 金近正半裸着上身,在湖边清洗着衣物: “醒啦!” 姜司南看着旭日东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也边脱衣服边走向湖泊: “妈的,刚从老王哪里抢来的新衣服又烂了。” 二人就这样半裸着身体在湖里清洗了起来,有一说一,画面还是有够诡异的,尤其是姜司南披着的那一头长发。 裴嫣然被二人打水的声音唤醒,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皮肤像火烧一般。她一只手支撑着坐了起来,手臂上厚厚的淤泥让她有些困惑。 刚一张嘴,就发现自己的脸上也覆满了淤泥,因为张嘴的缘故,淤泥剥落了几块,落在了她的手上。 “我怎么了!” 裴嫣然的声音从面包车里传了出来,金近二人连忙赶了过去。 已经变成“泥人”的裴嫣然眼里满是疑惑: “我这是怎么了?我只记得一张巨大的嘴把我吞了进去,发生什么了?” 姜司南挠着头: “你被吃了,我把你从那鸟肚子里刨出来了。” 裴嫣然的大眼睛忽然一下泛起了水光,因为满脸淤泥的缘故,像极了两汪野生的泉水: “那这泥巴是什么情况。” 姜司南还想隐瞒,正努力组织着词汇,金近还是决定高速她真相: “是风神翼龙的消化液。” 虽然脸上抹着厚厚的淤泥,但任然能感受到听到这几个字时裴嫣然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金近接着说: “所有爬行动物的胃酸都有着极强的腐蚀性。毕竟他们进食是采用吞咽的方法..我们救你出来耽搁了一点时间,所以...” 裴嫣然也是攻读生物专业的,她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金近和姜司南此刻只能沉默地站在原地,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透过眼睛,姜司南看到裴嫣然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消失了。她没有说话,反尔让姜司南紧张了起来: “要怪就怪我,是我要救你的,我爷爷说了活着..” 话还没说完,裴嫣然纤细的手臂已经环抱住了他的脖子,一个温柔的声音传到了耳边: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站在姜司南身后的金近,看到了裴嫣然眼中的所有情绪。 在这件事情上,谁都没有错,姜司南只是不想看她因此丧命。而裴嫣然,则不得不顶着那一张破碎的脸面对艰难的下半生。 一个从小成绩优异,相貌出众的女神,从今天起将不再会有向她抛送媚眼的路人,不再有为她寻死觅活的追求者,爱情,更是成了她不敢奢求的梦想。 只是因为,那时,晚了那么几分钟。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二十七章:汇合 平复了一下情绪,几人观察了一下周遭的环境,始终没有看到任何有人来过的痕迹。 姜司南总算忍不住了: “要不再给那个女的锤个电话吧!” 裴嫣然制止了他: “哪里有这种说法,上头说了到这里汇合,应该是有事,我们再等等看。” 折腾了一整夜,此时的姜司南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他拉开车门,躺在了座椅上: “这尼玛,要不我去喝点水管个水饱。” 裴嫣然像没听出这话里带有玩笑似的: “生水里含有大量寄生虫,你真想喝我可以给你做一个简单的过滤器。” 姜司南支棱起半个身子白了她一眼: “您可真热心啊。” 金近望着天,思索着到底是什么让许念迟迟未到,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就在此时,原本平静的湖水忽然翻涌了起来。三人被吓了一条,躲在面包车后观察着水里的异样。 姜司南烦闷不堪: “这次又是什么?大鱼?” 金近摇了摇头,眼睛死死盯着那翻涌的水面: “不清楚。” 裴嫣然一本正经: “按之前的经验,鱼是不可能了,再次也得是苍龙了吧。” 只见那水面中央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水流纷纷涌入,一个巨大的金属圆盘从湖心缓缓升起。 “这么夸张的吗?飞碟?” 姜司南的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 随着圆盘的升起,圆盘中央是一个由三个正圆相扣形成的红色图案。金近琢磨了一下: “有点像...停机坪?” 姜司南更不淡定了: “神盾局?你这不比飞碟还离谱?” 话音刚落,天空中就传来了引擎的轰鸣,一架拥有两个可活动喷气引擎的飞行器赫然出现在天空中,缓缓降落在了湖中心的圆盘上。 湖中高科技的造物与岸边这辆被掀开车顶的面包车“交相辉映”,让金近体会到了科技的“魅力”。 裴嫣然见此,脱口而出: “是749局。” 金近与姜司南异口同声: “什么玩意儿?” 裴嫣然带着两人向飞行器走去,边走边说: “这是我国为了应对孢子入侵成立的机构。” 姜司南下巴都要拖到地上了: “这是啥?这叫电影诚不欺我?” 只见身着军装的许念从飞行器伸展出的台阶上缓缓走下,等到白色的气体散去,她才注意到岸边的三人,她向一旁身着浅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耳语了几句。 随着工作人员在手上的操作板上触摸了几下,湖面再次翻涌起来,一条光洁的金属栈道出现在了三人眼前。 踩在这充满科技感的栈道上,姜司南不禁掐了掐自己的手臂,想确定一下眼前所见: “我国还有这等科技?” 裴嫣然白了他一眼: “你以为呢?除此之外还有南天门计划,和蛟龙计划,都是世界领先的科技水平。只是这些不太方便给国人知道罢了。” 金近之前在军区做科研工作,对这些也算是有所耳闻,还不算太惊讶。此刻的她更好奇,许念为什么要把他们带来这里。 此时许念已经先行乘坐电梯进入了位于湖泊内部的基地。三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也坐上了那透明的电梯沉入了湖底。 圆盘翻转了一周,把飞行器收纳了其中,随后缓缓下降,湖面又恢复了平静。 许念翻阅着基地的调查文件,金近三人走近,她才签上名字扭头问到: “还顺利吗?” 姜司南撩起被撕碎的衣服: “你觉得呢?” 许念没有理会,她看着满身淤泥的裴嫣然,拉起了她的手,小心地搓开了一层淤泥。明白了一切,向一旁的工作人员说道: “是强酸,带她去治疗。” 工作人员点了一下头,做了个请的姿势,裴嫣然看了看金近二人,还是跟着去了。 金近开门见山: “来这里是要干嘛。” 许念也不绕弯子: “需要一些最新的情报作参考,给高层做决定。” 姜司南忍不住问道: “什么决定?” “关于孢子的应对之策。” 金近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 “这可能是最重要的情报了。” 看着金近那由紫色藤蔓组成的右手,许念的眼中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这是怎么回事?” 金近如实告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当即决定对这怪异的右手组织进行深度研究。而姜司南则按老规矩,大吃一场后在基地躺着睡大觉。 从许念口中得知,绿宁事件发生时,处于最前端的防御工事最先被攻破。那日,巨虎撞倒了如山高的围墙,随后大批丧尸涌入,军队损失惨重才得以逃生。 占领绿宁后,紫雾大军并没有停滞,一路无阻地持续北上深入,仅仅一天的时间,13座城市陆续沦陷。 现在陆一军队已经在全力阻击,先后疏散了后续的四座城市,以做拖延。眼下,对于孢子的研究资料直接决定了国家的决策。 绿宁沦陷后,国家告知了全国人民事件的真相,引起不小的恐慌。高层分为两个派别,分别是代表保守势力的“围栏派”,和主张进行核打击的“毁灭派” “围栏派”一方主张建立巨量的防御工事,利用最高科技的武器进行阻击,拖延时间寻求解决办法。 “毁灭派”一方则更主张使用核武器,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是碳基生物,核弹都是能进行有效打击的。 两种方法都有风险,“围栏派”需要知道有没有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法。“毁灭派”需要确定,核打击对于孢子是否有效。 因此,最前端的研究资料,已经成了一锤定音的关键所在。 其实任何一方的任何方法,都存在着巨大隐患。对于“围栏派”来说,他们无法保证防御工事是否有效,能不能支撑到解药的研制。 而在“毁灭派”眼中,最大的问题其实是核爆之后的清理工作。 这两条路无疑都是一次代价巨大的豪赌。 对于金近的研究在这样的背景下,变得格外重要。整个湖底机构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研究,光是采样间就耗费了足足两间,从局部组织,到躯体毛发,再到各种体液的采集,样本足足占满了两间样本间。 各种仪器各种实验,轮番进行。明明只是躺在哪儿当小白鼠,却让金近险些晕死过去。金近无疑成为了历史上最忙碌的“小白鼠”。 另一边,裴嫣然身体上的化学烧伤,在为她成立的治疗小组的努力下,恢复迅速。小组为了降低伤害,使用了最先进的“鱼皮修复法”。 就是移植鱼皮到伤者的皮肤,以达到快速的愈合修复的效果。但鱼皮修复后会有明显的肤色差异,为了美观小组决定使用蛇皮。蛇的皮更为紧致,拉伸展开后治疗效果会更好,肤色也得以均衡。 但问题就在于,蛇皮的紧致会导致新的皮肤上产生鳞片的纹理。但相比于粉一块白一块的结果来看,有些鳞片的痕迹兴许会更好一些。 裴嫣然面对这样的选择,只是笑着说: “没事,已经很棒了,别人还以为是我特意去做的纹身呢,就是,那痕迹能是粉红色的吗?黑色总觉得怪怪的。” 医疗小组组长拍着胸脯表示: “一定会是粉色的。” 裴嫣然点了点头,她平静地躺上了手术台,看着一张张蛇皮被移植到了自己的身上。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二十八章:藤蔓的真相 经过为期一周紧锣密鼓的研究。 一场关于孢子的讨论会议,在代号猛犸的湖中基地如期举行。 金近在圆桌前正襟危坐,这场会议的结果决定着人类文明的走向,在这样一个终极目标前,他个人的生命显得那么无关紧要。况且,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 姜司南坐在金近旁边,望着一大堆科研人员抱着足有人高的资料,不断进入会场。他如坐针毡,侧头跟金近抱怨起来: “你叫我来干嘛呀,我又听不懂,还不如去睡大觉。” 金近安抚道: “你不也被影响了吗,让你看看自己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 姜司南急的差点拍桌子: “我只要不死,就没什么事儿,我也不想知道这乌七八糟的。” 其实金近只是不愿意承认,这接近一个月的时间里,自己和姜司南出生入死,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最信任的人。 这个会议很可能决定金近的生死,他在这样的时刻很需要姜司南在旁边,这样或多或少能起到一点心理安慰。 再加上,姜司南的很多想法确实能给金近带来启发。 会议开始, 一位戴着眼镜的秃顶中年人,身着正装打开了圆桌内置的全息投影: “各位好,我主要负责检查本次试验对象,金近的呼吸系统,经采样与检测,对象呼吸系统正常,于常人无异。” 另一个戴着眼镜的姑娘也站了起来: “我负责实验对象循环系统检查,经采样,检测,除去体内红细胞数值较高外。没有异常。” 仅仅两个人的发言就引起全场哗然。 他们在实验中不止一次见到金近那超乎常人的能力,一个呼吸系统正常的人可以在水中坚持三个小时以上? 虽然震惊,但却没有人站起来反驳,一来是因为在座的各位都是各个领域的翘楚,二来,是因为他们自己的报告单上也写有四个字:“没有异常。” 经过各个部门汇报,汇总后,得出结论,金近的身体与常人无异。 会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姜司南听完一圈,看着大家额头冒着冷汗,不解的问道: “是我理解有问题吗?你们检查了一圈发现没有问题,然后一个个愁眉苦脸?什么意思?盼着人家有问题呢?” 金近制止了姜司南,他很清楚,如果以目前的研究结果来看。没有异常只能代表着以人类现有的科技水平,是无法对孢子展开研究,更别提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许念没有理会,示意着后面的人继续汇报。 下一个组是负责研究金近手臂上的藤蔓,他们的研究结果直接让现场的所有人陷入绝望,经他们研究发现: 金近手臂上的藤蔓,没有任何生物组织存在,更不含任何遗传物质,哪怕是金近的。这藤蔓就性状来看,它更像是某种矿物。 这是目前最离谱,也最有突破的一点。因为大家分明看到金近灵活自如的操控着自己的手臂,甚至能凭借意念幻化成任何形态。 而经过研究告诉大家,这只手臂不是金近的,它只是一块不知名的“石头”罢了。 有几个女研究员在会场上崩溃大哭了起来。她的毕生所学在这一刻一点用都没有,她们看向金近那只蠕动的右手,仿佛是在嘲笑一般。那一刻,她们的信念彻底崩塌了。 许念稳住了会场上的人群,起身汇报起了姜司南的研究报告。 金近差异的看向姜司南,这几天他一直在做实验,并没有注意到,姜司南也参与了检测。 姜司南不以为意: “哎哟,反正就是抽抽血,拍几张照。也不能白吃白喝你说是吧。” 许念凭空操控着投影: “具研究,姜司南体内的红细胞数量是目前人类运动员最大值的50倍,且可以通过调整血压,心率来控制红细胞的浓度。 他的骨质更是异于常人,甚至比现存世界上骨头最硬的鳄鱼还要高出20倍。 除此之外,各项生命体征都已经远超常人。甚至可以凭借意志力操控肌肉组织的密度。 我称之为,进化人。” 这个“进化人”一说出口,全场的科研人员似乎重拾信心。纷纷看向了姜司南。 许念不急不慢: “鉴于二人受感染的时间与阶段不同,我有理由相信,这就是孢子寄生症状的阶段性表现。” 众人似乎重燃了信心: “也就是说,最开始它还是有迹可循。” “只要找到转变的节点,或许就有机会。” “金近是二代进化人?” ...... 一时间会场上众说纷纭,交流着自己的看法。 许念让大家保持安静,随即调出了贺将军的全息投影。原来,这场会议还有远端的高层领导人,两个派系都想第一时间了解到孢子的真相。 贺将军与大家问好后,本次会议的高潮才真正开始。 代表着“围栏派”的内务部长,李敬诚,一个约莫60岁的精瘦老者。虽然看起来羸弱,但那双深陷眼窝的眼睛却能让人不敢出声。 李敬诚缓缓站起身来: “我认为刚才会上的科研人员说的没错,从现有的资料来看,这孢子的变异是有迹可循的。研制出解药甚至疫苗都只是时间问题。” 代表着“毁灭派”的贺将军站起身来,魁梧的身材,刀刻斧凿般的面庞,不怒自威。用那浑厚的嗓音反驳道: “这只是个例,那你怎么解释哪些失去神智变成行尸走肉的感染者呢?哪里有规律可言? 在我看来,这报告只能说明变异最开始还是基于肉体,也就是说孢子的造物本质上都只是碳基生物罢了。核弹能对任何碳基生物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李敬诚毫不退却: “流感都还有无症状感染者,我认为这二位就是产生抗体的幸存者,有了天然的免疫者,还怕找不到解药?” 贺将军哈哈大笑: “流感是病毒,病毒有遗传物质,有迹可循。你拿病毒和孢子比较,本身就不成立吧?” 李敬诚听到这话,竟一时语塞。 贺将军乘胜追击: “围栏计划是一个过于理想主义的策略,你把一切希望都建立在可能,或许上。无疑是把全人类推向灭亡的边缘。 我认为,即刻起,立即执行毁灭计划,哪怕善后环节复杂一些。这就是人类最后,也是唯一的解决方法了。” 此言一出,金近已经看到了最后的结尾。因为正如贺将军所言,“围栏派”的想法过于理想主义,建造的围栏究竟是围困孢子还是人类,这都不得而知。 经过近三个小时的争辩,期间还连线了各种国际组织。最后,会议以李敬诚在“毁灭计划”红皮书上签字为结束。 从那一刻起,全球的人类都在屏息期待着核弹的爆炸。就像刮彩票一样,只有在浓烟散去后,才能看到最后的答案。 走出会议厅,金近和姜司南漫步走向房间,他很明白,姜司南的改变和自己并不是同一个原因,会上不说,是因为这直接会影响到姜司南的命运。 金近刚准备张口,一个熟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金近!”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二十九章:姜司南的秘法 裴嫣然的烧伤在短短的七天时间里已经痊愈,此时的她皮肤虽然如之前一般光洁透亮,在走廊白炽灯的照射下好似散发着白光。 她身着一袭干练的黑色包臀裙,站地笔直挺拔。 只是肉眼可见,无论是那细长的腿,还是那精致的小脸上,都有粉色的鳞片状痕迹。 因为蛇皮的拉伸,倒也没有那么密集,好似身上长了大号的粉色鳞片一般。 虽然有些怪异,但在金近看来,这怪异的很美。 看着说不出话的两个人,裴嫣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我浑身被腐蚀你们都没这么惊讶,现在这样子反而让你们惊的说不出话来,要不我再弄回去?” 姜司南连忙解释: “不是不是,主要是..以前没发现你的腿这么白!像那电视里的明星一样,给我看心动了都。” 裴嫣然走近拍了拍姜司南的肩: “小嘴一下子这么甜了!” 姜司南扁了扁嘴,继续放着彩虹屁: “都是心里话!” 裴嫣然转身看着金近: “怎么样。” 金近竖起大拇指: “你这纹身是真漂亮!异域风情!” 姜司南附和了起来: “简直是异种风情了,美丽的蛇妖!” 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裴嫣然举起了手里的文件: “不闹了,这里是许副官让我给你看的。” 金近接过档案袋: “说的什么啊?” 裴嫣然摇摇头: “我没看。” 说罢转身准备离开,金近叫住了她,以自己对裴嫣然的了解,她对于真相的渴望可一点不比自己少: “一起看呗,不好奇?” 许念咬着嘴唇,调皮的转过身来。 姜司南看着活泼起来的裴嫣然: “没发现啊!以前的高冷都装的吧,现在熟了是吧。” 裴嫣然小嘴一横,姜司南闭上了嘴。 三人一起打开了文件袋,里面记录了更加详细的姜司南的信息。汇总成一句话,姜司南的体质已经不再像是个人类,但绝对与孢子无关。 这也正是金近疑惑的地方,如果自己是因为孢子而变异的,那姜司南又是因为什么,从二人第一次相遇开始,他的所有行动都异于常人。 带着疑问,金近和裴嫣然把姜司南架回了房里,严刑逼供了起来。 姜司南跪地求饶: “我又不是不说,搞的我和犯罪了一样。” 裴嫣然眯着眼睛打量了姜司南一圈: “你如果说了,为什么资料里没有。” 姜司南连连喊冤: “那个梅花q又没问!” 金近接声道: “什么梅花q?” 姜司南苦着脸: “就那个什么许念啊,成天板着个脸,跟那个扑克牌里的梅花q一样。” 金近和裴嫣然一听,哈哈大笑,这比喻确实形象生动。 裴嫣然清了请嗓子: “那你现在老实招来吧!” 姜司南坐在椅子上,活像个犯人。 从姜司南的自述来看,他从小因为体质虚弱,八岁以后甚至无法下地,一直喝着爷爷调配的草药才得以康复。 他从小跟着爷爷学习所谓的姜家秘法,掌握了控制各项身体机能的本领。 从姜司南描述的各项细节来看,他的爷爷是村里的算命先生,且总是手拿拂尘,应该是个道家弟子。 道家一直以苦今生,修今生闻名。这是他与其他求来世的宗教最大的不同,且道家历史悠久,确实可能掌握一些奇门遁甲之类的。 但当姜司南告诉众人,他爷爷告诉他,他所学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在未来的某一天,拯救天下时。 金近不禁汗毛倒竖起来: “你爷爷怎么知道会有这场灾难?” 裴嫣然倒是觉得金近有点过于敏感了: “大人都这么说吧,我爸也常和我说,学习那些知识是为了有一天接济天下什么的。” 姜司南表达认同。 金近却不这么想,因为姜司南爷爷是村里的算命先生,道家自古就有能演算国运的本领,比如李淳风,袁天罡啥的。 虽然是野史,但如果大胆一点,似乎是可以理解的。 金近追问: “你爷爷有说是什么灾难吗?” 姜司南歪着头想了想: “什么湿玄之乱,对,湿玄之乱。什么是湿玄?” 金近大惊,他忽然想起,陆科大的生物楼就叫湿玄楼,《淮南子·地形训》中有云: “煖湿生於毛风,毛风生於湿玄,湿玄生羽风,羽风生煗介,煗介生鳞薄,鳞薄生煖介。五类杂种,兴乎外,肖形而蕃。” 简而言之就是一种叫湿玄的东西造就了万物。这一切在冥冥之中似乎有着什么关联,金近追问道: “还有什么?” 姜司南眉头一皱: “我爷爷说的话多了去了,我怎么能全记住!你要真想知道,直接去问他呗!” 金近眼睛微眯看着姜司南: “你说什么?” 姜司南自知说错了话,捂住了嘴。 金近追问: “你不是说你爷爷死了吗!” 姜司南叹了口气: “他那会儿说什么要回山里,就让我出来打工了,还让我就当他死了就行。都这么久了,我是真觉得他是死了,这么说只是为了让我好过一些。” 金近一把拍在姜司南的肩膀上: “哪个山?” 姜司南不假思索: “武当山啊。”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金近总觉得姜司南的这个爷爷或许知道些什么。洪祥教授大学期间一直苦心钻研干细胞,是因为干细胞能变成各种细胞的特殊性。 而姜司南爷爷口中的湿玄,与干细胞又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迄今为止,这是金近认为的最可能接近真相的一条线索。 姜司南接着说着,自己如何来城里,又如何遭人欺骗,最后如何经过自己不断的努力终于当上保安的事迹。 金近听的实在是有些乏味,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问起裴嫣然: “现在已经决定了最后使用核弹,我们是不是就已经没用了。” 裴嫣然微微点头: “权限肯定是会降低的,但是应该还是需要继续研究孢子。如果计划进行顺利,我们会被归纳进749局,继续研究。如果计划失败 那...全人类都危险了。毕竟核弹已经是人类最强的武器了。” 金近明白这一切,他问道: “我想去一趟武当山,可以吗?” 裴嫣然拿不准: “不清楚,这个可能要向许副官申请才行。” 话音刚落,许念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可以。” 随着房间的双向玻璃结束雾化,金近才发现,二人的房间竟然被二十四小时监视。此时许念正站在玻璃另一侧,饶有深意的看着他。 “卧槽!” 姜司南脱口而出: “这梅...这人还是个偷窥狂,那我这几天不都被看光了吗?” 姜司南的口误,让裴嫣然会想起了刚才自己听到梅花q的反应,脸蹭的一下就红了。连忙站起把头埋了下去。 金近也颇感意外,不过他更关心许念为何同意: “为什么?” 许念也不绕弯: “我也想知道真相。” 说罢,他离开了房间。 金近看着脸红的像猴子屁股一般的裴嫣然,终于问出了那个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 “许念是怎么当上副官的?” 裴嫣然检查了一下,确定已经没有了外人: “贺将军与赵团长是好友。” 姜司南破口大骂: “关系户!” 裴嫣然摇了摇头: “据说许副官被从前哨站救出来以后,手里攥着一张纸条。她把纸条给贺将军看后,就直接负责起了本次事件。” 金近追问: “那纸条上写的什么?” 裴嫣然摇摇头: “没人知道。” 姜司南也嘴贱了一句: “这嫣然要是知道,指挥官不就是嫣然了!” 金近叹着气,摇了摇头。太多的谜团等着他去解答,他心里暗暗期待着“毁灭计划”能大获成功,这样一切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三十章:武当山 “毁灭计划”已经提上了日程,各大媒体纷纷播报着行动进程。全世界的目光都放在那五颗特制的核弹身上,各大军区也都派送了精锐奔赴前线,配合任务。 李敬诚虽然签署了“红皮书”。但是在诸多资本的支持下,仍然在几个沿海城市继续着“围栏计划”国内许多资本家也对“毁灭计划”持悲观态度,他们很清楚,即使有效打击了孢子军团,那核辐射的影响也会持续数个世纪,届时一片废土。 一时间,国内多个城市的“围栏”像雨后春笋一般涌现了出来,他们都在抓紧赶工,其中不乏一些粗制滥造之属。 大大小小的资本家都希望自己建造的“围墙”能如预期一样抵挡灾难,任何灾难。以求保护自己的财产。 金近三人赶到武当山时,恰逢当地的资本家赶工“围栏”,那堵厚度近五米,高近百米的水泥墙上配备着各种高科技装置,有的用于过滤空气,有的用于过滤雨水,那每隔十米一个个筒装设施,能在雨天形成一个巨大透明的穹顶,将含有辐射的雨滴收集,过滤,转而成为生活用水。 看着那一个个忙碌的工人和高智能机器,金近不禁感叹,人类的科技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发达到了这样的地步。 裴嫣然也为之震惊: “这么庞大的工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完成,机器人技术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先前不投放使用呢?” 姜司南叹了口气: “这能投放的?这一投放我们这些干保安的不全都失业了?” 金近也表示赞同: “人口基数太大,不能突然间降低人工的占比,经济会崩的。” 三人感叹了一番,沿着山路继续往山顶爬去。 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人,这原本该热闹的旅游景区,此刻却安静的有些诡异。 在“毁灭计划”宣布执行时,几乎所有企业都选择了给员工放假,因为一旦失败,全人类都将遭遇灭顶之灾,谁还在意这几个钱。 当然,修筑“围栏”的不在其中。事实上,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在争取修筑围栏的机会,那就好似是诺亚方舟的船票。 不知不觉,三人已经来到了一处道观,观里的道士正如往常一样,该扫地的扫地该修行的修行。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孢子的危机,好在道观里的电视机正播报着新闻,不然姜司南真有跟他们宣布末日的想法。 金近扫视了一圈: “你爷爷呢?” 姜司南一摊手: “我哪知道,他都让我跟人说他死了。” 金近一想也确实如此,只能去打探消息了: “你爷爷叫什么?” 姜司南跳起坐上了一旁的石栏上: “姜定杏。” 看样子是并不打算询问线索了。 金近只好连同裴嫣然在道观里打听了起来,好在姜定杏的名气很大,没一会儿功夫就打听到,他正在竹林里的小屋中闭关。 三人兴冲冲的前往竹林,姜司南却在竹林前停下了脚步。 他不太敢去见爷爷,一来是因为他没在大城市里闯出什么样子,二来是因为不知道那一直不苟言笑的爷爷见自己没有遵守约定会是什么反应。 裴嫣然看出了他的心思: “你自己决定吧,反正都是见一面少一面。” 金近倒也不勉强: “没事,我当然尊重你的选择啦!” 说罢,带着裴嫣然走近了竹林。 远远地,一间由黄土制成的茅屋在竹林的掩映下慢慢露出了真身。 屋前是一个篱笆圈出的院子,里面种有一些蔬菜。 奇怪的是,此刻的茅屋正大门敞开,不是说闭关吗?金近和裴嫣然对视了一眼,站在房门打开的茅屋前问道: “有人在家吗?” 屋里一个老者的声音传来: “进来吧。” 二人进入,堂屋的桌上已经倒好了四杯茶。一个满头银发仙风道骨的老道长,从里屋走了进来。看他平静的神情,似乎对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 姜定杏理了理道袍,坐在了桌前,示意二人落坐。 满头问号的金近此刻却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激动涌上心头,他知道,自己理真相越来越近。 裴嫣然见金近那紧张的神情,看来只有自己来发问了,她双手捧起了茶杯: “道长怎么倒了四杯茶啊,还有人在吗?” 姜定杏打量着裴嫣然,不慌不忙地冲着门外喊道: “进来吧,这里还请不起保安。” 只见篱笆外的姜司南缓缓探出脑袋,十分乖巧地走进屋来坐下。 裴嫣然大惊: “您早就算到了?” 姜定杏没有正面回答: “桌子只有四个角,来的人再多我也只倒四杯。” 裴嫣然抽动了一下嘴角,又看了看乖巧的姜司南,不知以什么表情应对,只好捧着茶杯又喝了一口。 金近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疑惑,开门见山地问道: “还想请您跟我们详细说说,姜司南说的湿玄之乱具体指的是什么?” 姜定杏点了点头,喝了口茶: “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三人异口同声: “什么?” 姜定杏还是面不改色继续说道: “这还是我师傅告知我的,他只让我做好准备,应付湿玄之乱。其实我师傅也从未见识过它,只知这是在上古创世开始就埋下的祸根。 在此次之前,已经发生过两次,一大批能人异士为平此乱前赴后继。” 裴嫣然不解: “这在此之前发生过?那为什么历史书上没写?” 姜定杏反问了一句: “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裴嫣然一脸疑惑地看了看金近: “嗯?” 金近解释道: “有许多事情,是不宜让所有人知道的,就像绿宁那一次,在可控范围内就不需要引起恐慌。” 金近转头,听出了问题的关键: “您刚才说提前做好准备,是什么准备?” 姜定杏满意的笑了笑,他指向了姜司南: “这,就是我的准备。这样根骨万中无一的孩子,由我一手培养,他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为了应对今日的局面。” 金近问道: “知道这个湿玄之乱的还有多少人。” 姜定杏回答: “不多,但也不少。” 金近看了看姜司南: “像他这样的孩子,还有许多?” 姜定杏原本平静的眼中,忽然荡过一丝涟漪: “是的,他们都是各个门派为了这场湿玄之乱准备的....死士。” 金近和裴嫣然看向姜司南,不知道当不当安慰他。但姜司南依旧不以为意: “看着我干嘛。” 姜定杏双眼微闭: “他一直都知道。” 金近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转移话题,继续追问: “那您知道怎么结束这一场湿玄之乱吗?” 姜定杏摇了摇头: “能见证这一刻,我已经很满意了。尽人事,听天命。这是你们去面对的问题,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数。 况且,逢乱世,现英雄,这何尝不是一个羽化升仙的机会。” 姜司南听到爷爷又开始聊起这些玄乎的东西,只好用脚踢了踢金近,暗示快点打断他。 金近也感觉,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东西,只好起身道谢,想着回去查查历史,看能不能找到与之对应的历史事件,寻找破解办法。 便起身道谢,离开时,姜定杏告知金近,他给金近卜了一卦,77乾卦,希望金近牢记: 元亨利贞,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这也算是一个美好的祝福。 裴嫣然临走,还在询问姜司南是否想要留下,但姜司南只是说: “爷爷培养我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刻,我留下他不给我打死?” 三人就这样,看似找到了答案,却又更加迷茫地走下了山。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远处的“围栏”已经修的七七八八。远远的看,那“围栏”立于天地间,融合了目前人类最高的科技水平,似乎散发着源自闻名的光辉。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三十一章:跨越时空的爱人 三人回到湖中基地,整个基地正在有序撤离。他们找到许念,告知了本次行动的收获。 许念迅速安排人员查阅史书,想从中寻找到有用的线索。又询问金近对姜定杏所言的看法。 金近也不遮掩,他认为姜定杏所言非虚,孢子可能一早就存在于这颗星球上,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一直蛰伏,而人类在过去的时间里一直与其保持着某种微妙的关系。 想要了解这一切的完整面貌,光凭史书上的记载应该是远远不够的。眼下,寻找到姜定杏口中的那一批“死士”才是最关键的,通过对这些人的研究应该能有重大突破。 裴嫣然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也就是说,姜司南这样进化过的身体,不是孢子造成的?” 金近表示了赞同,在他看来,姜司南所谓的万中无一,应该是某种疾病,这病会使得骨质松软,就姜司南自己所说,七八岁的时候都无法下地。 那是因为骨骼本身的问题,而这也是重塑身体的最佳条件,骨骼就是地基,地基越稳妥,建筑越坚固,异于常人的骨质直接决定了他能承载那些异于常人的力量。 在其爷爷的特殊治疗方法下,姜司南特殊的身体完成了某种意义上的进化。 许念意识到了一个更加可怕的问题: “如果姜司南的进化不是因为孢子,那先前的进化阶段理论也就不存在。” 裴嫣然失声: “那...毁灭计划。” 金近无奈的补充道: “很可能没有作用。” 许念立马通知了贺将军,得知消息后,贺将军沉默了足有一分钟: “即使如此,这也已经是全人类唯一的防御手段了。不是吗。” 是啊,在孢子面前,“围栏计划”就只能拖延时间罢了,使用核武器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无论结果如何,这都将开启人类文明全新的纪元。 贺将军挂断电话后,许念迟迟没有放下听筒,金近温柔的伸手帮许念把听筒放回了原位: “许念,眼下马上就要看到最后的结尾了。你能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吗?包括从前哨站里带出来的那一张纸。” 许念盯着金近温柔的双眼,她明白,此刻的金近已经做好了准备,是时候了。 许念像是放下了肩膀上的担子一样,长舒了一口气。 她让姜司南和裴嫣然先去准备转移,虽然孢子有目的性的攻击城市,并没有对此地发起攻击,但核弹的波及范围极广,这里已经算是沦陷区了。 因此所有人必须在下午三点以前撤离到位置相对安全的另一个基地。 姜司南拍了拍金近的肩膀,点了点头,像是在说:没事,天塌下来我陪你扛。 二人走后,金近缓缓坐下,平静的问道: “那个我,跟你说了些什么。” 这次的许念放下了一直以来的冷漠和高傲,她终于是轻笑了两声,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一样。 许念的办公室是全透明的,放眼望去能看到湖中深蓝色的湖水,浑浊的河水中,几只鲈鱼正游荡在其中。 “纸条上说,帮助金近迈出人类进化的第一步。” 听到这句话,金近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没有了?” 许念点了点头,金近追问道: “就凭这个,贺将军就让你负责本次行动?” 许念的脸在淡蓝的波光中,显得那么柔弱,当一个女人彻底卸下防备,坐在你面前时,她说的一切都让人难以质疑: “上面还盖了一个749局的章,而749局是我给他看到这张纸条的当天下午才成立的。 换句话说,地堡里的你给我盖了一个不属于那个时空的章。时空悖论也好,平行时空也罢,这都证明了,你确实完成了某种进化。” 金近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玻璃外浑浊的湖水,那湖水就像是金近的未来一般,模糊不清,危险莫测。看来自己确实完成了进化: “这是好事不是吗,起码说明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人类文明还在延续。” 许念点了点头,注视着金近那张虽说不上多英俊,但也棱角分明的脸,侧过头去高挺的鼻子遮挡出一道好看的阴影投射在脸上。 许念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张了口: “那个你还说过,告诉现在的你,这个世界的真相是负十二分之一。 就在吻了我之后,含着泪说的。” 说完最后一句话,许念眉眼微低,脸上泛起了金近见过的红晕。 原本,她打算把那一夜的所有细节都藏在心里,直到未来的金近率先开口。 但这一刻不知为何,还是决定说了出来。 金近听到这些,有些不知所措。这无疑证明了在未来的世界,金近与许念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许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自己才选择跨越时间来改变这一切。 也许是,为了拯救自己的爱人,许念? 办公室里,是长达几分钟的沉默。 终于,金近率先开了口: “就你来看,在未来,我们两个是恋人关系吗?” 许念盯着桌上的文件,脑子里却回闪着前哨站地堡里的另一个中年金近: “应该是失去了爱人,才会流露出那样的情感。”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一男一女对坐在房间内,原本互不了解的两个人,这一刻却都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在未来会是自己一生的挚爱。 该拥抱吗?还是珍惜当下来一个拥吻,一起过好每一天?如果这样,到了未来的那一天两个人的感情也会那么深厚吗? 这究竟算不算是一件好事?是不是需要一起经历各种事情最后走到一起的感情才更加深厚,还是一开始就知道彼此的心意,共同度过美好岁月才是? 假装不知道结局,还是应该跟从这结局?这二者到底哪一个才是顺其自然?又或者,这样的迷茫本来就是顺其自然。 向来擅长思考的金近却在此刻失去了语言能力,他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眼中似有星河的女人。 许念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金近的面前,金近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 二人对视良久,许念终于抛开了脑子里那些复杂的问题,一头栽进了金近的胸膛哭了起来。 她憋了太久了,前哨站那一夜,他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原本建立好的世界观,失去了以前的生活。一直以来,她都没有时间停下来舔舐伤口。 如今大局已定,现在的她只想找一个可靠的肩膀大哭一场。又有什么比这命中注定的爱人更可靠呢? 怀里哭泣的许念让金近乱了分寸。纵使再怎么不善于表达感情,他也知道此刻该怎么做。 他缓缓抬起双手抱住了这个无助的女人。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 第三十二章:寄生纪元 这一天,世界各地的街道上都不见一个人影,全世界的人此刻都在家中关注着“毁灭计划”的进程。 电视机里,正实况转播着发送核弹前的各种准备工作。 金近一行人此刻也在位于西北边陲无人区内的空军基地里,关注着“毁灭计划”的进展。 基地中央的大屏幕上转播着此刻“沦陷区”的场景,飞行器放大好几倍,能看到满街的行尸在空城里奔跑着,用脸上那脱落掉鼻头后的两个孔洞在空气中嗅闻着什么。 变异的巨虎在楼房的天台上跳跃着,空中还有正在缠斗着的翼龙,以及许多金近都不曾见过的变异生物。 还没等无人机继续拍摄,一只不知从哪儿弹射出来的巨大舌头把无人机摧毁。 导播迅速切换到了总指挥室内的画面。 许念和其他领导坐在前排,从他们的脸上,能看到必胜的信心。 许念不知是因为上午与金近的谈话,还是也隐隐感觉“毁灭计划”将会惨淡收场,她扭头看向了坐在后排的金近。 金近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那深绿的军装更是衬出她皮肤的白皙,杏眼中也没有了先前的冷漠,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氤氲的忧伤。 金近回想起了她倒在自己怀中哭泣的情形,竟也有些不自在起来。他冲着许念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很有分寸的微笑。 许念见金近也注意到了自己,快速的转移了视线,与旁边的领导聊了起来,以掩饰自己的慌乱。 坐在金近身旁的姜司南敏锐的察觉到了异常,他夸张地瞪大了眼睛连连咂舌: “这是啥?末日降临之我和女军官谈恋爱?” 裴嫣然见姜司南夸张的神情,原本紧张的她也八卦了起来: “什么啊?跟我说说呗?” 姜司南清了清嗓子: “以我看电视剧多年的经验,金近和那个梅花q不对劲。快说说,上午和你说了什么?” 裴嫣然作为女人,刻在骨子里的八卦让她也探出了身子: “对啊,到底说了什么?” 金近脑子里一下又浮现出了当时的画面: “没什么啊,就是告诉我纸条上说要帮我完成进化?” 姜司南阴阳怪气的哦了一声,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金近: “你不对劲。” 金近慌乱的回答: “你一天天看那些婆媳关系看魔怔了吧。” 裴嫣然张大了嘴: “好啊你,姜司南,一个大男人天天看这玩意儿?” 三人低声拌嘴,好像大屏幕上播放的画面,仅仅是某个好莱坞科幻大片,而不是此刻正真实发生在这个世界上的重大事件一般。 直到贺将军对全人类的喊话响起,三人这才停止了八卦与拌嘴。 贺将军表情肃穆,用那一如既往的低沉而不失力量的嗓音。向全世界的人宣布,“毁灭计划”进入尾声,在他说完那一句: “无论如何,这都将是全人类能做的最强反击。让我们一同见证这人类文明的转折点。” 五颗核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顺滑的弧线,向着“紫雾军团”飞去。 那一刻,全世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五颗核弹分散开来,在距离地面一英里的天空中爆炸。巨大的冲击波在一瞬间摧毁了地面上的建筑,那些变异的生物在一瞬间被高温融化成了粉末。 五朵巨大的蘑菇云从地面升起。 全人类在同一时间欢呼起来,无视了时区。 当烟尘散去,卫星传回了沦陷区域的实况图片,焦黄的土地上没有了一点生命的迹象。 “毁灭计划”成功了! 但真的是这样吗? 今后的几天里,人们讨论着后续核污染的解决问题,讨论着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重新利用沦陷区的土地。先前担忧核冬天的“专家”们也因为打脸销声匿迹。 金近一行人被调回了749局,成为了重点研究对象,真的沦为了“小白鼠”。 一切似乎就此告一段落。 直到一个当年鼓吹“核冬天”的专家站出来,证明了自己的理论没有问题。根本不需要行星撞击的当量,仅五颗核弹就足以造成“核冬天”。 人们根据他的“线索”确实在大气中发现了污染物,这污染物遮蔽了阳光,所到之处不见天日。确实与核冬天的原理很像。 但,那是一朵紫色的云。 孢子没有被消灭,反而进入了大气,参与到了地球的循环系统。 核爆结束后,那些变异生物的残骸化成了孢子的培养皿。孢子借着核弹造成的大气紊乱和生物被气化时产生的水蒸气,进入到了大气层。 人们这才意识到,真正的“毁灭计划”,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孢子以极为恐怖的速度,高效地寄生了整个星球。每一场雨,每一阵风中都含有孢子,一时间人类就像待宰的羔羊,不出一个月的时间,全世界所有的国家都已经瘫痪。 一时间,世界上几乎所有地区被各种诡异的变异生物所占领。城市的街道上只有成群游荡的丧尸,和各种黏糊糊的变异生物。 只有那些建有“围栏”的城市中还有人类的踪迹。但这“围栏”在巨型的变异生物面前,这也只是螳臂当车罢了。 奇怪的是,从那天起,孢子似乎不再“指挥”这些变异生物,它们生活在地球上,建立了全新的食物链,大型的生物对那些“围栏”里的人类不感兴趣,因此大多数“围栏”都还是能苟延残喘。 只是土地的丢失,资源的匮乏,人类的生存日益艰难。 短短两年时间,世界上已经没有了“国家”的概念。各个“围栏”成了新的政权,利用一些残存的科技互相联系,却无法合作。 有学者说,那天以后人类正式进入了文明的新阶段—“寄生纪元”。 金近在这一切开始时,就和姜司南一起被“护送”到了749局建立的地下堡垒中。说是保护,实质上只是囚禁罢了。 749局的高层在前期就意识到了这场灾难不会轻易结束,而金近将会是新纪元里最为重要的“资源”。只要能找到金近进化的秘密,那么就能重新掌握整个世界。 外面的世界如今已经天翻地覆。 此时的金近在地下堡垒里穿着病号服,每天有着定时定点的饭菜送来,当有实验要展开时,房间里会喷洒出特殊气体,将其迷晕,接受各种各样的实验。 为了防止金近与姜司南合力逃离控制,二人还被分关在不同的区域。 殊不知,以金近现在的能力,逃离只是想与不想的问题。 他只是在等。 时间才是永恒的战场 第三十三章:新世纪的秩序 昏暗的走廊里,只听得到铁链被拖行的声响。 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金近低着头,双脚捆绑着沉重的铁链,正被身前穿着防护服的三个工作人员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金近藤曼状的右手被特殊材质制成的手套包裹。 几个工作人员抬手就冲着金近的脑袋拍了一掌,呵斥着让他走快些,打完还不忘奚落金近两句: “这家伙就是人类进化的方向?” “看起来木木的。” “木木的?这就是傻了好吗?” “进化成这样,我还不如不进化。” “也说不准,要我看这东西就是变异了,进化?说的倒是好听,不过就是一个特殊感染症状罢了。” 金近全然没有把这些话听进耳里,只是低着头慢慢跟在三人身后。他也没有脸面去反驳,眼下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无能造成的。 一个工作人员一脚把金近踹进了病房里,金近侧躺在地上,拖着沉重的铁链吃力的爬了起来。 门口的工作人员嫌弃道: “外面的人类死了有九成了,就这样的废物还能活下来。” 金近没有理会,慢慢走到了床边坐了下去。如果自己有的选,早就在灾难初始便了解了自己,但孢子却一次又一次的让自己死而复生。他想起了佛家的一句话: “身受无间者永生不死,寿长乃无间地狱之大劫。” 想到这,他苦笑了一声,倒头睡了下去。 地下堡垒另一处阴暗的牢房里,姜司南正被铁链捆绑四肢,无数根管子链接着他的身体,所有的生命所需都通过这些管子注射进他的体内。当然,其中一根是负责不间断注射镇定剂。 与金近不同,姜司南身体的变化已经被研究透彻,现在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测试强度罢了。 他们惊异于姜司南身体的构造,妄图批量复制这样的“进化人”。但在此之前,那些疯狂的科学家需要直到,这样的样本究竟能承受多大的强度。 当你想测试一块玻璃的强度时,那么这块玻璃就已经碎了。 这些天,他们不断往姜司南的体内注射各种物质,想以此测试人体对于各种元素的反应,为了测试骨骼的强度究竟如何,甚至往他的骨头里注射了特质的罗氏合金,那是一种以钨,钽,锇等地球上强度最高的金属融合而成的合金。 高温之下,姜司南的骨骼被一次次侵蚀,却仍能自我修复。 二人就这样在这非人的地下堡垒里,度过了最为黑暗的两年时光。 直到裴嫣然的出现。 那日,身披黑袍的裴嫣然搭乘着直通地底的电梯,来到了这原隶属于749局的地下堡垒。 在“毁灭计划”后,世界沦陷,各路势力只能各自为政。749局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分部,有许多都宣布独立,这堡垒也在其中。 749局想用大量的能源于其交易金近与姜司南的“使用权”。 灾难之后,失去大部分土地的人类只能依靠地底的石油等资源过活,大量稀有金属和其他能源的开采与利用成了天方夜谭。 因此,能源成了新世界的重要资源。 即便如此,地堡的高层仍然认为价钱可以更高。虽然眼下的金近与姜司南对他们而言分文不值,能力范围内能研究的线索都已经研究,无法解释的也都留有样本,但是这两个人就是筹码。 裴嫣然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与地堡的首领会面,以供地堡运转一年的石油为代价,换取了与金近单独会面的机会。 首领是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他用那猥琐的眼神打量着皮肤上带有粉色鳞片状花纹的裴嫣然,只说了一句: “可惜了。” 这两年的时间里,裴嫣然见过了太多人性的丑恶,当文明陷入危机,秩序一旦崩毁,先前束缚着人们的隐形枷锁便会失效。那时,人会变得比想象中更加荒蛮。 她笑了笑: “让您扫兴了。” 说罢,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向了金近的病房。 此时的金近端坐在床沿上,似乎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早有预料。 房门打开,裴嫣然走进房内,摘下了黑袍的帽子。 金近抬起头,看着正紧盯自己的裴嫣然。 那张脸自己可太熟悉了,望着裴嫣然那精致的五官和白的透光的皮肤,以及那粉色的鳞片状“纹身”。 金近恍如隔世。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三人上午刚在大厅里斗过嘴一般。 裴嫣然看着此时不成人形的金近,眼里满是怜惜,却只能压抑住自己的情感: “金近,你怎么样,能听清我说话吗?” 金近明白了现在的情况,他缓缓点了点头: “有什么事吗?” 地堡另一个房间里,首领正和自己的手下监视着金近房里的一举一动。 二人的对话,被他听的一清二楚。一个手下不安的问道: “据说,这金近可以一个人击败整群的翼龙,这样不会有事吗?” 那首领倒也是不慌,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香肠,嘬着手指: “那是他们自己说的,他真有这本事,还能被我们关两年?” 病房里,裴嫣然一点点走近,语气冰冷: “我们反复研究了前哨站传回的报告,有一件事我没弄懂,有一个被孢子感染的人跟你发生过对话是吗?” 金近点了点头: “是的。” 裴嫣然又走近了两步,画面中,二人几乎重合到了一起。 首领嘬着指头,一脸猥琐: “不会是要做些什么吧,这老朋友相见。” 裴嫣然继续追问: “和你对话的,是孢子吗?” 金近点了点头: “以前我不敢确定,现在我能肯定,那确实是孢子的意识。” 裴嫣然俯下身子: “那,为什么之后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金近把头贴近了裴嫣然的耳朵: “因为,它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看着这个画面,首领更是来劲了: “这小娘们还挺骚啊。” 裴嫣然在金近耳边耳语道: “紧急封锁系统需要两分钟完成,有把握吗?” 金近明白了她的意图: “我出去了,也改变不了现在的局面。” 裴嫣然: “这不是为了全人类,这仅仅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金近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他在这个瞬间都想了些什么,片刻: “你知道姜司南的位置吗?” 裴嫣然为了做戏更逼真,坐在了金近的大腿上: “一路下来,我大概能猜到。” 说话间,裴嫣然的双手在金近的身上抚摸起来,顺势脱下了金近手臂上的特质手套。 看到这画面的首领,眼镜都要贴到屏幕上了: “这小妖精,嘶...亏了呀。” 就在此时,一根黑色的尖刺飞来,击碎了监控摄像头,这给首领吓了一跳,立马叫人前去查看。 殊不知,在接下来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这两个被他们定义为废物的“变异人”将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恐惧。 时间才是永恒的战场 第三十四章:蝼蚁罢了 监控摄像头损坏的声音惊动了门口的守卫,他骂骂咧咧地踹开了门: “妈的畜生你想....” 话还没说完,他便楞在了原地。此时的金近站在房间正中央,右手幻化出的藤曼在空中蠕动着,好像拥有意识一般指向了守卫的方向。 守卫意识到了不对劲,急忙端起枪扫射起来。还没等子弹射出枪管,一根藤曼从枪口钻了进去,瞬间把步枪瓦解,刺入了守卫的胸口,缓缓将其抬到了空中。 金近对着一旁的裴嫣然点了点头,裴嫣然戴上了帽子,走出门去。 金近缓缓走近那空中的守卫,血液倒灌,堵住了他的气管,一时间竟无法言语,只能不停从口中吐出血泡。 望着眼前将死的守卫,金近面色平静: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已经不再像个人了。” 说罢,一用力,捏碎了守卫的脑袋。随即冲出门去,裴嫣然已经到了电梯口,走廊的另一边是蜂拥而至的大批守卫,金近扭了扭脖子,放松了一下筋骨。向着守卫冲了过去。 一时间,原本昏暗的走廊被枪火照亮,密集的子弹在空中被藤曼精准地挡下。 那藤曼就像油漆一般,沿着墙壁向着那群守卫蔓延去。金近飞身一跃,一脚踹飞了领头的守卫,连带着身后两三个人被踹倒在地。还没等他们爬起来,藤曼已经顺着地板爬进了他们嘴里,很快,他们便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其余人见到这一幕,无不惊慌失措,有的拔腿就跑,有的化恐惧为力量,大吼着扣动扳机。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此时金近的眼中没有憎恨,没有愤怒,他平静的屠戮着这些守卫,就像一个蹲在地上捏蚂蚁的小孩儿一般。这样宛如降维打击一般的战斗,是没有悬念的。 裴嫣然在二层的走廊尽头,找到了关押姜司南的病房。 她推开门,昏暗的灯光下,姜司南被绑在一个金属质地的十字架上,无数根管子插在他的身上,他沉沉地低着头,宛如一具尸体。 裴嫣然急忙上前,操控着一旁的电脑断开了所有连接的管子,然后快步走到姜司南身旁,拍打着他的脸: “姜司南,你怎么样?” 姜司南艰难地睁开了眼: “裴嫣然?你可算来了。” 说罢,一头栽进了裴嫣然的怀里。 裴嫣然心疼的摩挲着姜司南的头发,还来不及感伤,门外已经传来了守卫的响动。 她把姜司南放在了一旁,迅速反锁了房间的大门,然后掏出手枪瞄准着门口。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姜司南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对付不了他们的,我好困,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裴嫣然反应了过来,刚才的管子里含有镇定剂,她连忙从一旁的柜子里翻找到了肾上腺激素,但就在给姜司南注射时,她借着微弱的光看到了不成人形的姜司南。还是放下了手中的针管,决定自己独自应对,她无法让此时的姜司南再起身保护自己了。 姜司南似乎看透了裴嫣然的心思: “你别傻,我都睡了这么久了,就想清醒清醒。” 说罢,他握住了裴嫣然纤细的手腕。 守卫们已经赶到了门口,他们交流着眼神,几个人走上前,在门口安装了炸药,引爆。 门开了,当烟尘散去。 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宛如地狱归来的恶鬼一般,以非人的速度冲了出来,一脚一拳,无不力透墙壁。 仅仅是几十秒,一众守卫就被姜司南赤手空拳地解决在了过道上,尸体堆满了走廊,姜司南站在尸体上,仰头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转过身用招牌的傻笑迎接着裴嫣然。 首领在屏幕前看着金近二人非人的手段,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急忙启动了紧急封锁。 一时间,整个地堡响起了警报声。 红色的警戒灯不断闪烁着,裴嫣然搀扶着姜司南走向电梯,电梯的门缓缓打开,金近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裴嫣然看着周遭的警示灯: “时间不多了,他们想封锁这两层。” 金近扶起了姜南: “怎么样,死了没。” 姜司南看到金近,也是打趣道: “你这个逼都没死,大爷我能死咯?” 金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裴嫣然被二人重逢的诡异画面所吸引,认识这么久了这两人什么德行早就有谱子了: “问你们话呢,要被锁在里面了,怎么办。” 金近按了一下电梯的楼层,直达顶层的指挥室: “我待了两年了,这里什么水平我有数,锁不住的。” 随即看向了一旁的姜司南: “你歇着吧,一会儿好好吃一顿再打。” 姜司南点了点头: “妈的,我已经两年没吃饭了吗?” 巨大的闸门缓缓收合,眼看电梯就要一头撞上,一只由紫色藤曼组成的大手,一把顶住了闸门。 指挥室里的首领,此刻正盯着大屏幕上的各处监控,想寻找到金近的踪迹,身边是一整队装备精良的士兵。首领的额头已经挂满了汗水,上一次有这样的恐惧,还是孢子大军入侵。 “人呢?” “不知道,应该是封住了吧?” “报告长官,闸门..没有合拢。” 什么?首领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应对这个局面。那个电子闸门的强度,是寄生纪元前最高的科技水平,足以捏碎任何东西。 就在空气一点点凝固之时,电梯的声音响了起来。 士兵们的枪口瞬间对准了那紧闭的电梯门,等待着它的开启,又或者是审判。 之间,电梯门缓缓打开,三个手无寸铁的人站在其中,所有人不假思索地扣动了扳机。 却见金近的右手生成了巨大的盾牌,挡住了每一颗子弹,随即,金近用力一挥,一整队的人马被拦腰斩断,分为两截掉落在了地上。仅是一瞬间,血液就染红了地板。那些疯狂的科学家,和指挥官们,无不面色煞白。 金近三人缓缓走向首领,此时的首领已经全没了之前的傲慢,只是张着嘴期待着金近能饶自己一命。 金近三人在一旁坐下,姜司南问了一句: “有吃的吗?” 首领连忙让人把原本准备给自己庆功的美食端了上来,姜司南随即狼吞虎咽了起来。 金近见姜司南吃的正欢,也不想再杀人影响他的食欲,他看着那个肥头大脸的首领: “这两年,有什么关于我的研究进展吗?” 首领连忙推了推一旁的科研主席,那戴着眼镜的瘦老头往前挪了一步,磕磕巴巴地说着: “没有,以我们的科技手段,无法有更大的突破了。” 裴嫣然一听,眉头皱了起来: “那你们还不放人?” 那老头看了看一旁的首领,首领自知无法辩驳: “放,这就放。” 说着就让人去准备飞机。 姜司南吃着饭,忽然想起了什么,含糊不清的问了句: “对了,我刀呢?” 首领一脸懵: “什么刀?” 姜司南咽下了嘴里的食物: “我带在身边的刀啊!” 首领小眼一转: “我们刀太多了,要不您亲自去找找看。” 金近看出了他的小心思: “老姜,算了,就一把刀。问他干嘛,杀了吧。反正现在粮食紧张,这样的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 说罢,就举起了右手。 首领一听,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刀在,刀在,我给他们了,他们说要研究。” 说着又推出了一旁的小老头,那瘦老头也是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我看您的刀材质特别,就给...融了研究,已经合成了罗氏合金了..” 姜司南一听站了起来: “你他娘的给老子融了?” 那小老头急忙回答: “刀柄还在刀柄还在,我能给您再弄回去。” 姜司南和声细语的问道: “多久可以?” 那老头为了活命: “马上,就..个把小时就行了。” 姜司南一脚踩在了桌上: “那你还不快去!” 老头奋力地跑向了实验室,首领也松了口气。 金近缓步走向了首领,却看着裴嫣然问道: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裴嫣然撇了撇嘴: “没事了。” 金近点了点头,直接一掌穿透了首领的身体,看着首领诧异的双眼,金近也决定让他死的明白: “放心,这不是什么私仇。我不恨你,就是觉得你这种人留着是个祸害,为了人类的延续罢了,晚安。” 说罢,紫色的藤曼从首领的嘴里生了出来,片刻就将其包裹,永远消失在了世界上。 裴嫣然也顺势打通了749局的电话,让上头派人来接管地堡。 金近又面无表情的看向剩余的人: “这些人,你要用吗?没什么用的话就别浪费粮食了。” 这声音里没有一丁点的情绪,剩余的人无不浑身颤抖,却不敢言语。 裴嫣然看这些人的表情,应该已经彻底崩溃,她说道: “背叛的罪可以算在这胖子身上,这些人,就看今后的觉悟吧。” 话音刚落,那些人就跪倒在了地上,宣誓用不背弃。 时间才是永恒的战场 第三十五章:撤离准备 处理完了地堡剩余的人员分配,命人把整个地堡的尸体处理干净后,金近和裴嫣然才放下了架子,一屁股坐在了姜司南身边。 姜司南含着一嘴的食物,侧目: “真行啊,两个人装的有模有样的。” 裴嫣然被看穿,小脸一红: “现在是非常时期,这样才能唬得住他们。” 金近倒是不以为意: “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姜司南擦了擦嘴: “勉强还能活,也不知道他们给我打了些什么玩意儿,痛死我了。” 说罢,看向了金近: “你呢?” 金近拿起桌上的餐刀,二话不说刺穿了自己的左手,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隐约能看到,金近内部的组织肌肉已经变成了暗紫色: “我现在真的是想死都死不掉了。” 裴嫣然已经习惯了二人这些非人的操作,但看到眼前这一幕嘴角还是忍不住的抽搐: “好恶心。” 金近拍了拍手,问起了关于外面世界的事情,以及为什么裴嫣然现在才来找二人的原因。 裴嫣然的脸慢慢沉了下去。 在“寄生纪元”开始时,全世界范围所有的国家都组织过大规模的反击,但无疑是以卵击石。裴嫣然最开始与许念回到总部,也是为了做最后的抗争,但于事无补。 国家很快沦陷,唯一还敢在地表活动的只有世界范围内的“围栏”政权。其中要数当年李敬诚建造的围栏最为巨大,相当于一个省的面积,那片区域也随之更名为“东冥要塞”。 曾经的国家政务机构,也相继搬迁到了东冥要塞,只是因为要塞建立之初,是由资本家领头。因此现在的东冥要塞内本质上是由资本操控,各个政务机关的实权尚且有限。不过好在,人员的调动并不大。 金近追问道: “那为什么要这么久才来营救我们呢?” 裴嫣然的音量随之减小: “因为,他们觉得没有必要。” 金近恍然大悟,灾难爆发之后,对于金近的研究是一件再次要不过的事情。资本需要建立新的政权,建立全新的管理制度,在新世界降临的时候,他不过是旧世界无妄的幻想罢了。 裴嫣然接着说道: “不过好在许念姐坚持不懈,当上了749局的领导,于资本斡旋了许久,终于还是能来营救你了。” 金近明白这决定背后的力量,一个不到25岁的姑娘,在一堆老狐狸中摸爬滚打,其中艰难可想而知。 裴嫣然反问道: “以你的能力,逃出去不是易如反掌吗?我还以为他们是如何囚禁你的。” 金近没有回答,只是把玩着手里的餐刀。 姜司南拍了拍金近的肩: “我还不知道金子了,他啊,就是想着用这种办法来赎罪。” 裴嫣然一脸诧异: “何罪之有?” 姜司南大手一挥: “他觉得有啊,觉得自己没能阻止这一切,辜负了全人类的希望呗。为什么我都要死了他都不出手,你一来他就动手?无非就是说明,他觉得人类又一次需要他了。” 金近打断了姜司南: “好了好了,你最聪明了。我是知道你不会死的才不动手的。” 姜司南做了个鬼脸,表示不信。 金近又问道: “那,现在救我出去是为了什么啊?” 裴嫣然摇头: “我也不知道许念姐和上面是怎么说的。” 金近点了点头,就在此时,那个瘦老头提着刀站在了门口,一脸的谄媚。 姜司南见状,连忙抢过了自己的宝刀,抽出刀来一看,非但全新,甚至比当初看起来更加锋利。瘦老头为了活命,赶忙夸耀起来: “这个刀啊,是罗氏合金打造的。削铁如泥,现在世界上很难搞到这么多稀有金属了,您有了这把刀,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一个人就能摧毁一座城啊。” 姜司南挥了挥刀,随手把一旁金属质地的餐桌一分为二,不禁大喜: “我都没用力欸!螺丝合金是个什么东西?” 能明显看到瘦老头嘴角一抽: “是罗氏合金,我姓罗,我造的,就这么取名了,您要是不喜欢可以改的。” 姜司南挥了挥手: “太拗口了,还是叫螺丝合金吧。” 金近结果话茬: “你这两年,都给他注射了些什么,有没有留下病根。” 罗老头连忙辩解: “都是一些实验罢了,姜老总身体异于常人,恢复速度极快。那些毒物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作用的。” 金近却看出了老头眼神中的闪躲: “来,走,给他做个全面检查我看看。” 罗老头在胁迫之下,只好给姜司南做了个全身检查。看着一点点扫描成出的相,裴嫣然不禁失声。 现在的姜司南身体的每一块骨头都被合金所侵蚀,虽谈不上更变,但几乎在所有骨头的缝隙里都填充着金属。 金近黑着脸: “你这是准备造一个金刚狼啊?” 罗老头连忙解释,自己只是想测试骨头的强度。但每次那些被融化的骨头都会快速愈合,久而久之里面不知被灌注了多少合金。 但这个毫无坏处,只是让姜司南的身体更加坚固罢了,也算是因祸得福。 金近不再追究,他能看出这个罗老头虽然疯狂,但实际上是有点本领的,且不说合金制造的难度,光是这些生物实验就能看出他高超的技术。 这个世界上的天才与疯子本质上就是一类人,做出这样的事情倒也不足为奇。 裴嫣然顺势也就让罗老头继续在地堡内担任科研主任,在有人监管的情况下,这种疯狂或许能被压制。 金近还想问关于自己的研究,忽然警报响了起来。 原来,总部的飞行器在地表遭遇了异变生物的袭击,一时间无法降落,总部的来人命悬一线。金近正讶异于飞行器的速度之快,姜司南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上地表一试身手了。 裴嫣然则快速的收集情报,给出了行动计划。 这是一架从东冥要塞离地堡最近的子要塞开来的飞行器,为的是接管地堡的同时还能带金近一行回东冥。 灾难发生后,飞行器的速度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为的是能在空中超越许多异变的生物,保证安全。但如今的变异生物,已经过于夸张,以飞行器目前的速度仍然属于待宰的羔羊。 金近与姜司南站在通往陆地的电梯里,随着楼层的增加,二人的心脏也跳的越来越快。 这,是二人时隔两年,再一次见到太阳的瞬间。 时间才是永恒的战场 第三十六章:王天意的到来 戈壁滩上,那散发着银色光泽,充满科技感的飞行器此时正悬停在半空中。 在飞行器的下方的地面上,已经围聚着一小堆丧尸。两年的时间,这些丧尸的躯体在风吹日晒下已经破损的不成样子,变得更加可怖。 裸露的骨骼,缺损的五官,不变的只是那令人心烦的嘶吼声。 此时,那些丧尸正等待着飞行器的接近,一些身体残破程度高的丧尸,在这密集的挤压下,躯体分崩离析,变成了其他丧尸的垫脚石,就这样又一个倒下,眼看着就堆成了一座小山,已经快要接近空中的飞行器。 金近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觉得诧异: “这玩意儿怎么出现在的沙漠里?晒也晒干了吧?” 姜司南点了点头: “是啊,是晒干了,晒不死咋办嘛。” 说完,便抽出刀跑向了那边成堆的丧尸,还不忘喊上一句: “你别动手啊,让我活动活动。” 金近倒也是闲的,随即盘腿坐下,就看着姜司南一路坎瓜切菜,动静不小,掀起的黄沙让这战斗更具观赏性。 就在此时,一根不知从哪儿弹射出的巨大舌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缠住了空中的飞行器。那飞行器采用的是喷气装置,这一捆绑,瞬间失去了平衡,在空中晃荡了起来。 金近见状,猛的一跃,跳到了空中,右手瞬间幻化成了黑色的刀刃,手起刀落,便斩断了那长舌。 一声撕心裂肺的哀鸣也随之传了过来,姜司南杀的正起劲。显然没有意识到,一只足有大象体型的鬣蜥,正托着断掉的长舌从荒漠中的沙丘里爬出,向着此处爬来。 说是爬,但那个速度却极快,紫色的肉疙瘩在高速移动中上下浮动,有的还喷射出了黏稠的汁液。 这也还好姜司南没有注意,不然这一幕足以让他刚吃的饭重新回归自然。 金近还没落地,正作着自由落体,见这巨蜥来势汹汹,顺势用右手化出一块黑色的挡板给自己在空中借力,猛地一蹬便直勾勾飞向了狂奔而来的巨蜥。 这操作,无疑是左脚踩右脚上天,牛顿当场爬出了棺材板。 高速运动的巨蜥与高速运动的金近,在距离尸群十几米的地方相遇,碰撞。 金近用右手化作尖刺举过头顶,霎时间,在动能的帮助下,像子弹一样由巨蜥的前额穿透了它的整个躯干。 一击毙命。 但这并未能阻止尸体的惯性,那巨大的尸体侧倒下去,在地面上一顿滑行,从之前丧尸堆砌起的小山上碾过,姜司南急忙用刀格挡。 等到烟尘散去。 那巨蜥的尸体宛如机械切割一般被一分为二,姜司南诧异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刀: “卧槽,真就削铁如泥呗。” 然后冲着金近高喊了一句: “看到没!我还没使劲呢!” 金近此时浑身都是巨蜥的粘液,本想用右手幻化个毛巾什么的擦拭一下,但此时的右手似乎又看不穿他的心思。 没有丝毫反应,他只好忍受着粘液的恶臭原路返回。 那飞行器见躲过一劫,急忙停在了地堡的入口,裴嫣然也已经到达地表迎接。 飞行器舱门打开,一个手拿白色手帕,一身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走了下来,他看样子也就25岁左右。五官硬朗,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精致劲儿,一看就是个富家子弟。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叫王天意,是东冥要塞最早的几个股东王基准的小儿子。此番接管暗堡,就是他父亲的意思,一来是为了家族势力的稳固,二来也是为了磨练自己的儿子。 裴嫣然笑脸相迎,那王天意却一脸嫌弃: “这个鬼地方,澡都不能洗吧?” 姜司南见这纨绔的样子实在是受不了,正准备怼他两句,却被身边的金近给拦了下来。 这王天意刚从鬼门关逃出来,却面不改色,还能有这样的发言。看样子是个老纨绔了,姜司南如果得罪了他,今后的日子怕是会不好过。 王天意脸上的嫌弃变成了恶心: “卧槽,什么东西这么臭啊,比奶酪桶还过分。” 说着,他嫌弃地看向了金近,这个就在几分钟前救了他小命的金近。 裴嫣然刚想上前解释,却被金近用咳嗽声制止,他拉着同样沾有巨蜥粘液的姜司南先行离开: “不好意思,我们这就去清洗。” 裴嫣然看着金近二人离去的背影,很是不爽,但也无可奈何,接着领着王天意等人进行地堡的交接工作。 姜司南洗着澡,一肚子的不服: “就这玩意儿,我一刀能给他砍成三段。” 说着用毛巾比划这出刀收刀的动作。 金近闻了闻自己的胳膊,还是有味道,又抹上了沐浴露: “算了,这种人你以前当保安不是见的挺多的。” 姜司南不服: “我当保安那会儿,虽然有钱人恶心,但也没恶心到我头上来,今天这个小瘪三,我是真想给他砍了。” 金近仔细清洗着身体: “算了吧,回头嫣然不好处理。” 姜司南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理,只好仰头接了一口水,咕咚咕咚的玩了起来。 等二人清洗过后,裴嫣然领着二人来到了指挥室,向王天意简单介绍了起来: “这两位就是刚才救出飞艇的金近和姜司南。” 那王天意只是哦了一声,一只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胡乱地翻了几页文件,这才抬起头来。 在他的眼中,就自己是这些人的本分工作,没有什么感谢可言,倒是对金近的名字比较感兴趣: “你叫金近?精尽人亡,的精尽?” 金近也不恼: “金子的金,前鼻音。” 裴嫣然一听金近这是在暗讽王天意的口音和文化水平,暗暗笑了起来。 王天意被这一怼,算是将了一军,也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盯着金近,像是要吃人,但金近眼里没有丝毫的情绪,甚至还面带微笑。什么也没说,却让气氛凝固起来。 裴嫣然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 “那个..这两位就是灾难前的进化人。” 王天意像是找回场子一般,轻笑了一声: “进化人?有什么用,还不是什么也没做,看着孢子席卷全球呗。要我说,这就是特殊感染者罢了。” 金近没有反驳,这也一直是他的心结。却不想裴嫣然率先看不下去了,抬起长腿就是一个横扫,脚背直击王天意的面门,王天意应声倒地。 金近和姜司南直接看懵在了原地,下巴都拖到了地上。 时间才是永恒的战场 第三十六章:再启程 王天意单手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手帕一抹鼻子,疼的直叫唤,他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平日里和声细语的娘们竟然一脚扫断了自己的鼻子。 还没等王天意说话,裴嫣然缓缓蹲下与他对视,她眼中的杀意让王天意忘了叫喊。 裴嫣然一字一句的说道: “给你脸你就接着,你怎么会来这破地方,心里没点逼数吗?” 说罢,缓缓起身,带着已经目瞪口呆的金近于姜丝南推门而去。 三人走在昏暗的过道里,姜司南与金近挤眉弄眼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还会这功夫呢?” 裴嫣然点了点头,已经恢复了常态: “一直都会啊,黑带呢。” 姜司南更加费解了: “那你以前怎么没见你用啊。” 裴嫣然白了他一眼: “我这三脚猫功夫,用来踹踹人还行,你让我踹丧尸我可不敢。” 姜司南连忙点头,表示了认可。 金近却看到了另一面: “你这可算是得罪了这个公子哥了,怕是不太好吧。” 裴嫣然解释道: “给他面子是我的礼数,他不识好歹就没办法了。现在的东冥要塞,有五个股东,他们王氏集团本就算是地位最低的那个,加上最近他们集团下的多处要塞被毁,现在在东冥可以说是风雨飘摇了。能在议会上求来这个地堡,都是很给王基准面子了。 况且,许念姐目前的所有资助都源自陈家,得罪他对我们没有丝毫的损失。” 说着,三人已经进入了电梯,伴随着电梯的运动,白色的光线一阵一阵的在裴嫣然的脸上闪过,那美丽的面容与粉色的鳞片状纹路,让人由心而生出四个字来:蛇蝎美人。 但姜司南这大条的神经显然是没有这种感觉,他一把搂住了裴嫣然的肩膀: “那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跑回去给他两刀也没事?” 裴嫣然眉头微皱: “你好像没搞懂正当防卫和蓄意杀人的区别。” 就在此时,整个地堡又响起了警报声。 姜司南看向金近: “咋啦这是,那小子要干我们了?” 金近抬起头,看着被砸出几个坑的电梯轿顶: “怕不是他哦。” 说着,一掌上去,给电梯开了个洞,透过那个洞向上望去,只见地堡的入口被一个巨大的鸟喙给砸了开来。 那鸟喙把厚度近一米的合金制闸门给砸穿了个洞,裴嫣然看到了那向内勾起的鸟喙脱口而出: “鹰?” 金近叹了口气: “现在这世界上那里还有鹰啊,指不定是个什么怪物呢。” 说话间,那巨大的鸟喙收了回去,金近见状乘机抱起裴嫣然,右手像弹弓一样,把着电梯的外延,一用力把自己连带着裴嫣然从鸟喙砸出的孔洞弹射了出去,飞行中还不忘喊了句: “老姜,你自己想办法吧。” 眼瞅着失控的电梯就要撞上大门,姜司南刚准备拔出刀,却还是装了上去。好在姜司南的骨头内全是合金,那闸门被姜司南一头顶出了个洞来。 已经站在地面上的金近一把拉起了姜司南: “哦豁,这头有够铁的呀。” 还没等姜司南还嘴,一阵强大的气流夹带着地面山的砂砾扑面而来。 一只足有三层楼高的秃鹫正挥舞着那近百米臂展的翅膀,脖颈间的肉瘤随着翅膀的挥动纷纷晃动起来,那场景好不恶心。 金近右手挡着风沙对身后的裴嫣然说: “这个还算正常哈,秃鹫也属于鹰嘛。” 姜司南也躲进了金近挡出的安全区域: “得了得了,我现在不想上生物课。先杀了行吗?” 裴嫣然罕见认同姜司南的提议: “我赞成啊!” 等到风沙过去,三人才得以睁眼,眼前这个两层楼高的秃鹫,此刻正偏过头去,用那巨大的眼睛打量着这三个蚂蚁一般的人类。 越过这个秃鹫向后看去,还有三只秃鹫正分食着那巨蜥的尸体,看来是腐尸吸引了它们的到来。这秃鹫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异,连习性都差不多。 金近拍了拍姜司南的肩膀: “这个给你,我去处理那三个。” 姜司南还没回答,金近已经从秃鹫的胯下穿过,冲向了后面的三只。 无奈,姜司南也不想放过机会。 跃起一刀砍断了秃鹫的一只爪子,那秃鹫失去平衡,连忙挥动起翅膀调整着身体,一时间风沙再起,裴嫣然毕竟还是个普通人类,定是顶不住这样的风沙。姜司南当机立断,用力一挥,巨大的力量使得刀的挥舞产生了足以对抗风沙的气流,制造出了一小片的安全区域。 另一边的金近却险些阴沟里翻船, 金近本想着利用右手的变化快速溶解掉三只秃鹫,谁知这些秃鹫反应了过来,从嘴里喷射出了绿色的液体,那液体竟然可以腐蚀金近右手幻化出的藤曼,这倒是出乎了金近的意料,一时间陷入了苦战。 姜司南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看准时机,双脚猛一用力,直接跃起了五米高,从天而降,一刀斩断了秃鹫的脖子。 金近也找到了破敌之法,他把那右手插入地下,精准的分化成了三根尖刺,出其不意的从地下钻出把三只秃鹫串成了烤鸡。 整理完秃鹫的尸体后,裴嫣然看着已经报废的飞行器陷入了沉思: “这也太倒霉了。” 金近问道: “回东冥,远吗?” 裴嫣然叹了口气: “时速600千米的飞艇也要近三个小时。” 姜丝南擦着刀: “不赶时间的话,搞辆车开开也行。” 裴嫣然敲打着姜司南的脑门: “你是不是傻,现在汽油多重要知道吗,还用它来代步?” 几人分析了一下眼下的情况,地堡里是没有这样的飞艇的,准确的说飞行器都没有。因为地处西北无人区,灾难发生后更是没有赶上科技的进步。 眼下也只能赶往最近的要塞,借用一台了。 但裴嫣然毕竟是个普通人类,现在空气中的孢子虽然少了,但万一路上遇到了含有孢子的沙尘暴那就有危险了。 与其再让东冥派出飞行器来碰运气,还不如冒险前往下一个要塞。 经过商议,三人从地堡带走了一些补给,还给裴嫣然备上了全套的呼吸设备,包括防毒面具和氧气瓶在内,足足是拿了三套。 当然,这些东西都用一辆金属质地胶囊状的小推车装载,由姜司南拉着一路前进。 三人就这样走在了西北的戈壁滩上。 望着萧瑟的前路,金近不禁感叹: “这才有点末日的样子嘛。” 姜司南单手拉着车,活像一只骆驼。 时间才是永恒的战场 第三十七章:抉择 三人就这样步行前往最近的小要塞,可能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要塞取名为“落霞”,着实是有些诗意。 此时的戈壁滩正值酷暑,但迎面吹来的风里还是带有一丝清凉,金近疑惑不已。 裴嫣然解释道,虽然孢子几乎寄生了地球上的所有生物,但唯独对植物很友好。 这两年里人类的活动范围受到限制,植物获得了解放,全球的环境都得到了改善,温度也就降了下来。 一路上,三人遇到许多奇奇怪怪的寄生生物,并不是所有的生物受到孢子的寄生后都会体型巨大,比如眼前这只长着青蛙腿的兔子,要不是后腿上粘稠的液体,它还是很可爱的。 姜司南本想尝一尝这么大的牛蛙腿是什么滋味,却因为太恶心被裴嫣然所制止。 金近望着原本寸草不生的戈壁滩上,竟然长出了这样一小片的草地,不禁陷入了思考,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和孢子相比,人类更像是寄生。 不,不对,寄生关系是为了双方都能存货,人类这种行为,应该叫病毒才对。 三人行至黄昏,姜司南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这得走到什么时候啊?” 裴嫣然看了看手里的地图: “以目前的脚程来看,咱们还得走两天。” 姜司南听到这绝望的消息,一屁股坐在了那胶囊状的拖车上: “别了吧,要不你还是给我送回去插上管子吧,老夫乏了。” 倒也不是身体上的疲惫,姜司南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乏味的机械运动。 金近喝了口水,欣赏着远处的夕阳,所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说的就是眼前的场景,夕阳染红了地平线,蛋黄一般的落日挂在天际,仿佛是悠闲的度假一般,几只怪鸟向着落日的方向飞去。 裴嫣然也沉浸在了这美景中,姜司南不理解一个太阳有啥好看的,转身打开了胶囊状的推车,翻找起吃的来。 黄昏的风划过三人,很难让人把眼前的美景与危机四伏相连结起来。 金近感叹着,如果时光可以停止该多好,就定格在这一刻。就在此时,一只怪鸟从远处飞过,金近看它的眼神越来越惊讶。 只见落日余晖下,一只臂展约十几米的大鸟背上,赫然坐着一个人影,金近脱口而出: “卧槽,这是啥?” 三人望去,皆看到了怪鸟背上的人影,隔得太远,分不清性别,只能看到那人似乎围着一条长长的围巾,与怪鸟一起在火红的天空中留下一个潇洒的剪影。 还没等金近反应过来上去拦下他,鸟已经飞远了。 望着那鸟飞远的剪影,三人久久没有组织好语言来表达自己的震惊。 姜司南一拍脑门: “对啊,没有车我们可以骑别的呀!” 他的注意力显然是放在了奇怪的地方,金近看向同样一脸震惊的裴嫣然: “东冥有发展出这样的技术没?” 裴嫣然分析了一波: “东冥目前还没有这样的技术,但其他的地方就不得而知了。但眼下,这种交通方式似乎也是个不错的办法,回去后可以研究一下。” 金近被整的有点无语: “我当然知道没有啊,重点是,这个人是什么人吧!” 姜司南和裴嫣然同时白了金近一眼,异口同声: “怪人呗!” 也对,现在这个世界上出现什么人都不奇怪了,这会不会是某种丧尸也说不定。 金近还在分析着这怪人的来历,姜司南早已激动的不信,他像只猴一样,边跑边发出“嘎嘎”的怪叫。 裴嫣然大骂道: “你干嘛,疯掉了?” 姜司南不以为意: “别傻,等我吸引几只鸟过来,抓来骑一骑!” 金近早该想到,姜司南的“计谋”都是这个风格: “行了吧你,就这声音鸟根本听不到,你还是回来拉你的小破车吧!” 话音刚落,远处的沙丘背后就响起了某种动物的叫声。 裴嫣然也楞住了: “这还真有效?” 姜司南喜出望外,提着刀就往不远处的山丘跑去。金近连忙高喊,想制止姜司南,因为这声音听起来并不像是鸟类,更像是某种哺乳动物。 但为时已晚,此时,一只足有越野车高的狼已经走上了沙丘,这狼不知参杂了什么物种的基因,或许是豪猪吧,它脖颈上的鬃毛已经变成了一根根尖刺,尾巴的末端更是长出了蝎子一般的毒刺,通体银灰,此刻正站在沙丘上,威风凛凛。 那狼微微低头,俯视着沙丘下的三人,尤其是那提着刀一脸傻乐的姜司南。随即仰头嚎了一声,片刻,一只只狼走上了山丘,黑压压的一片,得有二十来只。 三人与群狼就这样对视着,金近无奈,朝着姜司南喊了句: “得嘞!咱们仨还不够分的。” 姜司南显然会错了意: “完全够了,这么多,别说一人骑一只了,这都够拉车的了!” 那狼群仿佛听懂了姜司南言语中的不屑,径直冲向了沙丘,烟尘滚滚,好似那铁骑一般。 姜司南抽出刀,双手握刀,扭了扭腰,准备大干一场。 金近无奈,只好拉着裴嫣然坐在那小推车上观战。 只见姜司南一个横劈,最先靠近的那只狼瞬间被砍去了双腿飞了出去,即使是在空中,还不忘用那毒针来一记回首掏,姜司南也反应迅速,一个低头补砍,又砍去了狼尾。 望着动弹不得的狼,姜司南满眼的惋惜,这就少了一员劳动力了呀。 等他回过神来,狼群已经把他团团围住,他提刀迎击,可那刀太过锋利,瞬间就给狼砍成了两截,姜司南边砍边懊恼,以至于越砍越烦。索性丢刀肉搏,可那狼脖颈上如金属一般坚硬的毫刺又让姜司南无从下手控制。 一时间还让自己陷入险境,两只狼左右夹击,巨大的嘴以恐怖的咬合力咬向姜司南的双手,可就在那狼牙接触到姜司南的骨头时,却瞬间开裂,直接崩坏开来。 姜司南抽出手一看,那伤口还没等他看清就已经愈合,这算是让他找到了战斗的窍门,不出两分钟便制服了狼群,除掉逃走的,他成功制服了五只狼。 兴高采烈的从拖车里找出身子,做了个“狼拉板车。” 时间才是永恒的战场 第三十八章:落霞要塞 变异狼的速度确实快的离谱,不仅体型向越野车,这动能也是可以一比的。 姜司南像个马夫一样,骑着头狼在前面领队,还有模有样的吆喝了起来,就这样行进了一整夜,中途拖坏了好几个轮胎,三人终于在破晓时分到达了落霞要塞。 这落霞要塞名副其实,外层圆柱状的围栏支柱被刷成了鲜艳的红色,就像鸟居一般,寓意着过了这道门,就不再是人类可以活动的地区,这要塞所处的位置也与这鸟居有那么点相似。虽然要塞规模不大,但整个看起来还是有模有样,每一根支柱顶端有着三个巨大页片用于风力发电,这在戈壁这样风能丰富的地方确实实用。 风力发出的电通过技术传导到每一根支柱内部,在支柱之间形成了细密的橘色电网,用于抵御变异生物的入侵。要塞的最高处,更是有三个巨大的页片,为整个要塞供电。 这设计,真的有那么一点神界入口的味道。 此时,要塞的大门紧闭,狼群停在了大门外,四周电网的电流声让它们格外恐惧,无不低吼着警惕四周。 姜司南见状,上去就是一巴掌,就像是对自家养的大狗一样: “凶什么凶,比谁横啊,安静点。” 估计是昨夜一战被姜司南打出了阴影,那狼群真就俯下身子发出了“嘤嘤”声,好似是在求饶。 落霞要塞的守卫也注意到了三人,开启广播问道: “什...什么人?” 显然,这狼群的威慑力还是有的,那守卫此时就好比昨天傍晚看到骑鸟怪人的三人一般,震惊无比。 金近用手肘碰了碰裴嫣然,裴嫣然也会意,毕竟此时女人的声音会适当减少对方一些防备,裴嫣然跳下拖车,拍了拍身上的沙尘: “我们是东冥的人,需要落霞提供一点帮助。” 广播没关,能听到守卫讨论的声音: “东冥的人怎么会跑来这里。” “这渡狼又是怎么回事。” 三人听到的它们的议论,原来这变异狼被叫做渡狼,这名字起的也有点意思,渡鸦,毒狼,这一渡一狼倒还真能把这变异狼的特征带出来。 想必这要塞的管事确实有点文化。 姜司南听到守卫的议论,有点不耐烦了: “没事的,这狼不咬人。先让我们进去吃个早饭吧。” 裴嫣然也跟着说道: “你们要塞的领主应该已经收到了东冥的消息,先开门。” 两个守卫却只是回了句: “你们稍等,上面说有专人来迎接你们。” 姜丝南看着渐渐升起的太阳,心理更是焦躁: “要不给这门破了吧,就这么傻站着?” 金近敲了敲姜司南的铁头: “你头咋这么铁呢!这门拆了不就等于给这要塞炸了?” 正在姜司南急得直拔狼毛时,那要塞得闸门缓缓升了起来。 朝霞也恰好洒落在了要塞上,可以说是一片金碧辉煌,那场面宛如天门打开一般圣洁。 门后,站了一个人影,定睛一看,是一个约莫25岁的女孩人,身高得有170左右,一头到脖子的短发,干劲利落。丹凤眼,高鼻梁,整个人就像是超模一般。即使穿着朴素,却能给人一种高级的感觉,更让金近惊讶的是她脖子上围着的那根长长的黑色围巾。那女人开口说道: “进来吧。” 这语气仿佛是命令一般。 金近一眼就认出了这条围巾: “骑鸟怪人?” 三人跟着这女人走进了要塞,一路上,街道两旁的人无不避让,五只渡狼像雪橇犬一样拉着胶囊状的拖车,行走在街道中。 这可是一度让居民闻风丧胆的死神,现在却对这正在傻笑的长发男子俯首帖耳,除了震惊,议论的声音也渐渐在人群中响起。 这要塞街道也装潢的颇有风格,人们在原本城市的基础上进行了改造,把墙壁打穿,搭上桥梁,使得再高的楼层也能互通,极大的利用了有限的空间。 除此之外,空中还悬挂着许多灯笼,应该是夜里用于照明使用。真好奇它夜晚的模样。整个要塞就好比是一座巨大的阁楼一般。 三人一路来到了要塞的中心,那是一座直通顶部巨大页片的高塔,也是落霞要塞里的政治中心。门口的守卫见这渡狼,虽然害怕,但还是强装着镇定,领路的女人一把接过姜司南手中用来牵狼的绳子,交给了守卫: “把客人的...嗯...车停好。” 那守卫一接过绳子,五只狼齐齐地盯着他,那气场直接让守卫的双脚颤抖了起来。 姜司南刚想训斥,不想那女人只是一个回头,五只狼就全都乖乖服下身子,跟着守卫走去。 女人带着三人进入了高塔,乘坐电梯到达了领主的办公室。 领主是一位50岁左右的女人,可能是因为末日降临,操劳过度的缘故,虽然脸上皱纹还少,头发却早已银白。身着一袭暗红色的旗袍,气质这一块是拿捏的死死的,就连姜司南都罕见的没有率先张口要饭吃。 女人缓缓走近: “三位好,我是落霞的领主,沈婷。” 裴嫣然微微弯腰: “沈领主您好,我是东冥749局的裴嫣然,这两位是..” 还没等裴嫣然开口,沈婷已经点头: “金近和姜司南,两年前的进化人。我当然认识你们。” 说完,沈婷露出了温柔的微笑,姜司南看到这笑,竟然红透了耳根。这样的气质,上一次见还得是李佳梅了,姜司南最受不了这样妈妈语气的中年女人。 金近礼貌的回应了一句,但更多的是在猜测沈婷的身份,“毁灭计划”前夕的那场会议,只有国家政治主干人物参与,消息也没有外露,看来这个沈婷在之前的地位就不低。 沈婷也介绍起了自己人,那个系着黑色围巾的女子,此刻正站在沈婷身后,微微低着头。 “这是我的助理,黄昏。” 姜司南一听: “姓黄名昏?” 沈婷笑了笑: “可以这么理解。” 金近道不这么认为: “是代号之类的吧?” 沈婷耐心解答道: “遇到她的时候恰逢黄昏,恰巧她也没有名字,就这么叫了,姓名本身就是一种代号。何况黄昏两个字也很有意境不是吗。” 说罢她又露出了那个妈妈似的微笑,缓缓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黄昏站在一旁,帮她拉开了椅子,全程没有表情。 金近对眼前的两个女人是毫无头绪,他很讨厌这种未知,便看向了一旁的裴嫣然想获取一些情报。 但裴嫣然也只是两手一摊。 这细微的交流被沈婷敏锐的捕捉到,她补充道: “黄昏你们应该听说过,她是就是上个纪元里,所谓的死士。” 听到死士两个字,裴嫣然和金近眼睛瞪得比驴还大,齐刷刷看向了姜司南。 时间才是永恒的战场 第三十九章:黄昏 姜司南注意到了二人的目光,一脸无辜地瞥了他们一眼,扭过头去打量着面无表情的黄昏。 金近可等不得那么多了: “沈领主,您知道多少关于死士的信息?” 沈婷显然早就预料到了他的提问: “我知道的可能不比你们多,你们还是自己去问她吧,眼下,我们还是商讨一下你们的撤离事宜。” 裴嫣然这才想起来: “感谢领主,不知道东冥那边是怎么与您沟通的,我们想借一架飞艇回东冥。” 沈婷手指交叉,搭在办公桌上: “这个倒没什么,但是在眼下的世界,万事万物都是有价格的,而且不低,你说呢。” 裴嫣然听出了话里的意思: “我职权有限,可能没法给您想要的东西。东冥...” 沈婷微微一笑: “你会错意了,我要的东西,东冥也给不了。” 裴嫣然一脸诧异: “那..您要的是什么?” 沈婷缓缓举起手,指向了金近: “他。” 金近的眼中也随即迸射出了凌厉的目光,警惕的打量着这个看似温柔的女人。 裴嫣然立马反驳: “他就是我这次任务目标,恕难从命。” 气氛一下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黄昏往前站了一步,姜司南的手也随时准备从背后抽刀。 沈婷呵呵地笑了起来: “别误会,我不是要强留下他,我只希望他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金近挑眉说道: “说说看。” 沈婷的笑脸一点点收了回去: “我想要你和黄昏的孩子。”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楞住了。这是什么?迎娶赘婿吗?这下轮到姜司南和裴嫣然瞪着眼睛面面相觑了,一直面无表情的黄昏此刻也露出了诧异的神情,转过头去看向沈婷,似乎是在寻求答案。但沈婷只是温柔地凝视着金近,期待着他的回答。 金近低头沉思着,忽然轻笑一声抬起头来: “可以。” 这些年他已经经历过太多次的实验,别说取精了,再奇葩的实验都经历过。 眼前的女人很聪明,她也想获得进化的密码,可是她明显不清楚孢子的行径有多么诡异,如果单纯的通过遗传物质就能承接这种进化,那地堡也不会两年没有进展了。 姜司南听到这个回答,一脸淫笑地调侃着金近: “这才两年就憋不住了?老夫都二十多年了!” 裴嫣然却懂得了金近的想法,以现在的科技,人工并不是什么难事,想获得金近进化秘密的人又不在少数。她踹了姜司南一脚: “土包子!别瞎说。” 黄昏听到这个回答,缓缓把头转向了金近,怒目而视。 沈婷听到这个回答却面不改色,她似乎猜到了金近的所想,补充道: “用生物本能的方式孕育。” 听到这句话,金近的瞳孔猛然收缩。他低估了眼前这个女人的智慧,是的,人工处理地堡做过无数次,但从未进行过这样的实验。既然孢子的行经如此诡谲,为何不试试诡谲的办法呢? 金近回过神来,故作轻浮地回答道: “好啊,就是不知道,黄昏小姐姐肯不肯了。” 黄昏被这一轻浮的话语挑逗,耳后根已经红了,拳头也已经握的微微发抖。 沈婷瞟了一眼黄昏: “她不会有意见的。” 说着,扭头看向了黄昏: “有吗?” 黄昏死死咬住了后槽牙,望着眼前这个一直以来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妈妈”。她缓缓松开了拳头: “没有。” 金近被这回答直接整地呛了口口水,咳嗽了起来。姜司南发出“哦吼”的怪叫,裴嫣然也无计可施,下巴和眉毛都要弹出她那张小脸了。 沈婷又挂上了微笑: “别急,我又没说马上开始,没有点感情怎么行?” 说着,站起身凑近了金近: “不急,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说罢,让黄昏带着三人先去住处,好好洗个澡,整理一下,好迎接晚上的晚宴。这晚宴就像是变相的订婚宴一般。 黄昏领着金近三人行走在悬空的长廊上,姜司南还没从刚才这毁三观的事件中走出来,低声调侃着金近: “完了呀,一个梅花q,一个黑桃q,金子,你真要精尽人亡了呀!我的金~” 裴嫣然一把捏起姜司南的耳朵: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帮你整整牙。” 金近看着眼前黄昏的背影,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句: “你怎么想的。” 黄昏的声音跟表情一般没有感情: “领主的安排自有她的用意。” 金近近乎是在呵责: “你不考虑你心里愿不愿意吗?” 话音刚落,黄昏停了下来,三人也随即停下了脚步,呆呆地望着黄昏亭亭玉立的背影。此时已经时近中午,四周的阳光亮的刺眼,好在巨大的页片不断给要塞送来清风。 黄昏的声音很微弱,但也很清晰: “这个世界变成这样,问过你们愿不愿意吗?” 说罢,她向前走去。 身后的三人却还是停在原地,金近咽了口唾沫,似乎是想咽下刚才自己幼稚的呵责。 黄昏带着三人来到了各自的房间,虽然不大,但很精美。内有各式各样精巧的木雕,就连马桶坐垫都是刺绣。 黄昏站在走廊上,心事重重: “你们洗漱一下,稍作休息,晚点会有人来接你们参加晚宴的。” 说完,正要走,却被姜司南给拦了下来,姜司南一改刚才的不正经,严肃的问道: “不如,跟我们详细说说,什么是死士吧?” 黄昏不想理会,甚至都没有看姜司南一眼,径直走开了。 擦肩而过时,姜司南说了句: “我也是死士。” 黄昏这才停下了脚步,姜司南接着说道: “你应该也很好奇,自己被训练出来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吧?” 黄昏转过身,这么久以来,她的眼中第一次有了属于人的情绪。那应该叫做,激动。 四个人都来到了姜司南的房间里,听着黄昏讲述自己的经历。 黄昏自幼就生有重病,天生聋哑,被父母抛弃,偶然间被一个老者从孤儿院收养。 老人在城市郊区经营着一个狗场,在他的悉心照料下,黄昏竟然恢复了听力和语言能力,并且远超常人。自懂事起,狗场里的犬吠就让她难以安眠,纵使自己身在郊区,却能听到十几千米外楼房里关门的声音。而爷爷只是让她专心去听诸多声音中的一个,效果也奇好,她的专注也终于让她得以好眠。 这样的专注无意间又强化了她的这一能力。 随着年岁的增长,爷爷又开始教她训狗,让她通过分辨狗叫声中的细微差别以揣测狗的想法,并进行有效沟通。 就像人学说话一样,你只有听得到,才能模仿。黄昏也一样,渐渐的她发现自己可以和狗狗无障碍的交流,只通过几句简单的哼唧,就能让狗完成高难度的动作。之后,爷爷又让她和各种动物沟通,上到动物园里的大象,蓝鲸,下到路边草丛里的蛐蛐蟋蟀。虽然每种动物的智商不一,但只要是生命,它们就需要沟通,只要有沟通,黄昏就能传递命令。 再大一些,爷爷就开始教她一些打猎的技巧,因为特殊能力的训练,黄昏学的很快。 但问题也接踵而至,长时间与动物打交道,她不太擅长与人为伴,爷爷曾试图让她去学校,却只是让她遭人嘲笑罢了。 黄昏成年那一天,爷爷让她沿着马路一直往北走,直到遇到一个给她名字的人。 第二天,爷爷就消失不见了。 一路上,世界一片混乱。变异生物,行尸走肉,黄昏凭借着自己的所学轻松应对,直到遇到了沈婷。 时间才是永恒的战场 第四十章:晚宴 听完黄昏的故事,金近发现了一个漏洞: “你爷爷从头到尾没和你提过你是死士的事情?” 黄昏点了点头。 裴嫣然追问道: “那你怎么知道自己是死士的?” 黄昏扫视了一圈: “是领主告诉我的。” 金近结合了目前所有的信息,从黄昏的描述中,她确实符合死士的身份。 黄昏与姜司南一样,从小患有某种遗传疾病,却被高人所救治,开发出异于常人的能力,然后像安插棋子一样散落在这世上。 但问题就在于,领主又是怎么知道关于死士的信息的? 姜司南显然没有被这个问题所困扰,他的关注点总是异于常人。 之间姜司南一个鲤鱼打挺,盘坐在床上: “所以,你能骑大鸟是因为你和它谈妥了?” 虽然有点抽象,但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黄昏点了点头。 裴嫣然托着腮,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是真厉害,能在灾难发生之初独自横穿沦陷区: “看来,问题的关键,又回到了沈婷身上。” 黄昏轻叹了一口气: “你们有什么疑惑可以直接问她。” 金近问道: “你就没有问过她?” 黄昏摇了摇头: “她不是坏人,我能感觉到。很多事情不一定要说出口,说出来的也未必是实话。我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感觉。” 金近一拍脑门: “你们这些死士都这么单纯的吗?” 裴嫣然八卦的小眼神提溜地一转: “那你答应和金近生小孩儿也是因为感觉他是个好人?” 姜司南又露出了坏笑,悄悄对裴嫣然竖起了个大拇指,表达自己对这个问题的赞许。 黄昏倒也不隐瞒: “不是,动物很单纯,但人很复杂。 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分辨人的好坏,我之所以答应,是因为这是领主的意思。 爷爷让我跟着领主,领主是不会害我的。况且,这么久以来,她给我的感觉也不是坏人。” 姜司南小手一甩,躺了下去,只觉得没劲。 黄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也起身道别离开,她还有别的事要忙。 三人也没有挽留,因为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议,关于金近生孩子的问题。 裴嫣然率先发难: “虽然这个姑娘漂亮,懂事,还单纯。但是许念姐对你是真的好!” 姜司南嘴一扁,一边点头一边看向金近: “做人啊要有良心,这两个都是好姑娘,我建议你不要伤害她们。” 裴嫣然欣慰的点了点头,姜司南接着说: “两个都娶了吧,许念做大她做小!反正现在民政局都没了,为了人类的繁衍,你牺牲一下,大不了...” 话还没说完,裴嫣然单手撑着椅子,两只脚踹在了姜司南的脸上。 金近显然有些无语: “拜托!这不是重点吧,沈婷都说了不用着急。我们不是应该优先关注沈婷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把这一切都弄明白了,她为什么要我和黄昏生个孩子的原因不就找到了?那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吧?” 二人听完,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姜司南提议用刀架在沈婷的脖子上,严刑逼供。裴嫣然则觉得,连夜跑回东冥搬救兵才是活路。 无奈,金近只好起身回房洗澡: “先洗澡吧,好歹先吃顿饱饭。” 黄昏的出现,让金近原本已经死透的心又活了过来,?当然,这里不是指感情的方面。 孢子寄生地球以来,金近就一直陷入在无尽的自责当中,似乎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才造就了今天的局面。 直到他看到了黄昏的出现,她的能力和孢子一样,超出了金近的认知。或许,自己只是个意外,根本就不是大家眼中的救世主,真正能战胜孢子的,正是像姜司南和黄昏这样的死士。 毕竟,姜定杏说过,在此之前人类的历史上还有过孢子的入侵。 不知不觉,时近傍晚,三人洗漱完毕,穿上了工作人员送来的服装。这衣服颇有特色,整体带着汉服的设计,就连用料也极为讲究,两三层的纱。 金近一袭红袍,束发收冠,活像是个唐代的文官。 裴嫣然穿着一袭淡绿色的古风长裙,这裙子的颜色把她那淡粉色的“蛇鳞”衬托的有些娇艳。 姜司南则完美的契合了那一套酷似锦衣卫的服饰,本就长相俊美,加上又是长发,这一束发收腰,再配上他的那把长刀,真有点古代侠客的风范。就是,如果此刻他能保持禁止,而不是自卖自夸,可能会更帅一些。 姜司南激动的说着: “我刚才照镜子,你猜怎么着?我被自己帅到了!哈哈哈啊哈哈。” 金近抬起双手,打量着自己: “这里还真算是风格统一啊,就是这感觉有点怪。” 裴嫣然作为女生,对这种长裙当然是没有抵抗力的: “哎哟,文化自信,文化自信懂不懂。” 三人跟着工作人员,穿梭在一个个被灯笼照亮的浮空红色长廊上,这场景,倒也算得上叫岁月静好。 远远的,会客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似乎这小小的要塞里所有人都已经聚集在了那里。 那是一片由火光照亮的,建在空中的平台,此刻通往平台的桥梁上张灯结彩。天色渐晚,黄灯笼散发的暖色光线照亮着桥上的每个人,大家都穿着古装。女生,手持摇扇,掩面交谈,远远看,大家的谈吐都是那么优雅。恍惚间还以为是到了古代的某场盛典。 会场内,已经布满了宴席。 黄昏也已经换上了长裙,一番装扮下,本就长相精致的她,宛如一个古时的公主,此刻正与雍容华贵的沈婷站在会场中央的高台上。 三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高台之上,台上已经摆上了桌椅佳肴,只等着三人落座。 金近被安排在了沈婷右侧,她的左侧则是黄昏。 金近看着这宛如仙境一般的景象,不禁好奇发问: “这样会不会显得有些华而不实。” 沈婷看着台下的民众: “人们喜欢这样,这能让他们在末日感受到文明的光辉。只要记得来路,也就不怕前途。” 金近看向了台下的人们,他们眼中全然没有了今早的恐惧,似乎只是饭后来集市闲逛,闲庭信步,仿佛自己身处太平盛世。 到此,金近也理解了这座要塞为何会如此修建,只有一个优秀的领主,才能治理出这样一处桃花源。 与之相反的,则是之前金近所在的地堡,想到这,金近也露出了放松的笑。 时间才是永恒的战场 第四十一章:晚宴(二) 伴随着一道道菜肴上桌,晚宴也正式开始。 人们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欢迎着三个远道而来的旅人。 席间,金近看似无意的提了一嘴: “黄昏这姑娘傻乎乎的,活了快二十年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死士,现在又要莫名其妙嫁给一个陌生人。” 沈婷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倒也不恼: “好好对她,一会儿我会告知你想知道的一切。” 裴嫣然注意到了二人的谈话,用手肘捅了捅一旁已经吃的没了人样的姜司南: “这是在谋划什么吗?” 姜司南循着目光望去,不以为然: “能有个啥了,这女婿和丈母娘说两句,很正常,这我熟。” 裴嫣然嗔怒: “你啥不熟啊你,当真都是那婆媳电视剧呢,这是金近!” 姜司南醍醐灌顶: “对啊,金子这家伙变态的很,不会是想....” 裴嫣然一个包子塞进了姜司南的嘴里,她早该想到,这狗嘴不能吐出个什么东西来。转而关注起了一旁的黄昏。 此时的黄昏正低着头,无论夹菜还是吃饭,动作都极其微小,看起来倒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可是突然,她拿筷子的手停在了空中,面色凝重了起来,转而在沈婷耳边低语了几句。沈婷也随即放下了筷子,表情严肃了起来。 一旁的金近注意到了这一变化,以目前对沈婷的了解,能让她面露难色的,肯定不是小事。 金近问了句: “怎么了?” 沈婷也不隐瞒: “黄昏听到有东西朝着我们这边来了。” 金近追问道: “什么东西?” 沈婷摇了摇头: “不知道,但数量庞大。” 听到数量庞大这个词,金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在眼下这个世界,无论来的是什么,只要是数量庞大,那么就不是什么好事。 沈婷站起身来,宣布了这个消息。人群也极为冷静,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有序地向着地下撤离。 几乎所有的要塞都会修建一部分的地下城区,这是人类现有科技水平下,抵御灾难的最后一道防线。 沈婷迅速召集了要塞的防御部门,下令开启防御模式。 一时间,要塞外围的红色柱子开始发出微微的振动,随着柱子顶端的打开,一架架电磁炮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看这个架势,即将到来的将会是一场恶战。 在沈婷的带领下,一行人乘坐电梯,赶往了高塔之上的作战指挥室,那是一个三百六十度透明的大厅,位于高塔的中间部分,一旦战事开启,先前用于隐蔽的遮罩就会收起。方便指挥官从高处观察整个战局。 沈婷快步走到了指挥室的中央,环顾四周: “照明。” 一时间,几十束强光刺入了无边的黑夜。 众人这才看到,在那片黑暗中,无数的行尸与变异走兽正向着落霞要塞狂奔而来。 那些变异兽体型巨大,奔跑状态下不知踩死了多少行尸,他们就像是受到偷袭的军令一般,沉默着行进。 见到这场面,一阵恐惧像电流一下瞬间贯穿了金近的全身。这感觉太熟悉了,这种仿佛有指挥有战术的袭击方式。可是已经两年了,为何是在此时此地,孢子再次指挥?这两年间孢子在等什么?换而言之,孢子的这次进攻又是为了什么? 还没等金近继续思考,要塞发出了一阵强烈的振动,高塔内的指挥室也随之晃动起来。 姜司南大吼: “什么情况?” 看着还有一段距离的走兽,众人面面相觑。 黄昏微闭着眼,似乎是在集中精力,忽然,她猛的抬起了头: “在上面!” 众人随之昂起头,之间在夜空中,一只长有长脖的大鸟正盘旋在要塞上方。 裴嫣然疑惑地喊出了口: “这艳丽的羽毛,像是鹦鹉?” 金近喘着粗气: “这脖子像是蛇颈龙吧!” 姜司南显然并不好奇这大鸟的品种: “你别管它是什么,这玩意儿看起来得有一百多米,怎么砍的死?” 沈婷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恐惧,她很清楚,恐惧在此时此刻毫无用处,只有冷静才能求得一线生机。 几个工作人员走上前来,一个长官模样的走近了沈婷,那音量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在场的人听到: “地上的东西预计五分钟后到达围栏。” 沈婷一挥手,工作人员给金近等人递上了耳麦。 沈婷解释道: “这是要塞内部的通讯系统,保持沟通。” 说着转过身看着众人: “拜托各位了。” 简单交代了一下战术部署,众人就赶往了部署的位置。 姜司南与金近前往“围栏”抵御陆地上的行尸走兽,黄昏则负责与天空中的巨鸟斡旋,裴嫣然留在指挥室辅助沈婷的指挥工作。 姜司南站在红色的“围栏”外,一袭侠客服饰,缓缓抽出了佩刀,像极了古装剧里的锦衣卫。金近则是站在围栏之上,毕竟他的能力,攻击范围会稍微远一些。 望着黑压压的一片,姜司南大吼一声: “操!这他娘的踩都能给我踩死吧!” 金近回应道: “你没事儿,你头铁着呢!” 话音刚落,一支闪着蓝色电流的箭矢从二人头顶划过,落在了黑压压的行尸群里,顷刻间,电流炸开了一片,冲散了行尸阵行的同时,也照亮了那一张张狰狞恐怖的面容。 姜司南不解: “电磁炮?” 金近扭头望去,站在塔顶的黄昏,此刻正缓缓放下手里的弓箭。那是沈婷为她特地打造的武器,融合了整个落霞要塞最高科技的——“长天”,一把可以让箭矢携带高压强电,科技感满满的长弓。 还没等金近解释,行尸走兽们已经兵临城下。 姜司南怒吼着冲进了尸群,在行尸形成的巨浪里,他宛如一尊礁石,硬生生是冲散了行尸的阵型。 金近也赶忙加入战斗,他腾空跃起,在空中,右手幻化成了十几根巨大的藤曼,插进了战场中。但这能力并不能无限使用,金近能感受到,攻击范围越广,他的体力也流失的越快。 右手的藤曼化成了一副盔甲状的物件,包裹住了身上的要害部位,并在手肘和指节处生出了尖刺,便于金近近身肉搏。 姜司南看到跳下来的金近竟然武装的如此完备,大骂道: “你这也太不地道了!” 二人就这样,配合着电网与电磁炮,抵御着行尸的进攻。 时间才是永恒的战场 第四十二章:苦战 一只腐烂的手,挣扎着伸进了电网。霎那间,那只手抽搐起来,变得焦黑,却任然在抽动着。 金近与姜司南并肩战斗着,机械式的一拳又一刀。 这丧尸的数量似乎没有限制,干掉一批又能迎来新的一批。这样下去不被咬死也能被累死,回头看去,“围栏”上的士兵正在开火,电磁炮却没有启动的意思。 为了减少体力的消耗,金近当机立断,有意识地吧丧尸的尸体聚集成堆,姜司南也会意,二人很快搭起了一座小尸山,站在上面,可以缓解行尸的速度,也更便于击杀。 二人就这样机械式的屠戮了将近九十分钟,终于,最后一批行尸也已经倒下。 放眼望去,金近与姜司南站在一座近十米的尸山上,电网外还有一大堆被电机而亡的尸体。 姜司南那刚换上的新衣服,已经被发臭的血液沁透,金近见危机解除,也把身上那一层会蠕动的铠甲给解除开来。 姜司南一屁股坐了下去: “这尼玛,真是个体力活啊。” 时至今日,二人对于丧尸的攻击已经全然没有了危机感,失去了那种面对死亡威胁时肾上腺激素飙升的感觉,战斗也自然而然地变成了一件体力活。但此刻的金近却没有放松警惕,他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神色凝重了起来: “不对啊...” 姜司南闻了闻身上丧尸那已经发出腐臭的血液,不禁一脸恶心的解开了脖颈前的扣子: “啥不对?” 金近回头看了看身后,“围栏”上的士兵们正在换弹: “你记不记得,除了丧尸,还有些啥?” 姜司南也回想了起来: “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畜生。” 金近点了点头: “是的,我们在塔上看到的可还有一大堆变异兽。刚才,你有见到吗?” 姜司南缓缓站了起来,借着微弱的光,扫视了一圈: “没有,只有这些。” 话音刚落,一阵微弱的风吹了过来,但这风却没有带来丝毫的凉意,因为,风越来越大。 黑暗中,无数只闪着绿光的眼睛正快速接近着二人,从眼睛的位置来判断,这些野兽有大有小,体型不一,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它们都想撕碎二人。 姜司南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举起了刀,缓缓札了个马步: “要不你先上去,我感觉你怕是禁不住这一口。” 金近右手的藤曼沿着躯体一点点凝结成了盔甲: “你这小身板看样子也不够分的。” 黑暗中,一只巨大的爪子向着二人拍来,二人随即跳开,定睛一看,一只背上长有一排骨刺,头上长着鹿角的巨熊正捶打着胸口,伸着脖子张口怒吼着。唾液随着气流喷洒了出来。 先前二人杀出的那一坐小山也已经被刚才的一掌拍散开来,散落的尸体在地上铺成了诡异的人肉地毯。 还没等金近站稳,一只长有蜘蛛腿,身高足有三米的猴子,用它那宛如螳螂前臂的爪子向金近袭来,他一个侧身躲过,却发现这样的“蜘蛛猴”还有一大群。它们身形灵活,加上这八只轻盈的蜘蛛腿,行动极为迅速。 更别提黑暗中其他的变异生物了。 一时间,二人陷入了苦战。 姜司南虽然能一击毙命,但巨熊的力量过于强大,他只能不停躲闪。另一边,金近也战况焦灼,数量和速度的优势,他只能不停转换身位,稍不注意就会被砍成两截。 危难之际,电磁炮终于发动,顷刻间,围栏上的电磁炮齐发,黑暗中还没赶到的怪异生物被消灭大半。巨熊和那蜘蛛猴也被这骚动转移了注意力,二人抓住这个空隙,一击毙命。 姜司南,持刀跃起,一刀砍掉了熊的脑袋,巨大的冲击力使得那熊头上的鹿角插进了一旁的“围栏”上,定在了柱子上。 金近也抓着这间隙,右手生长成一根荆棘藤曼,快速缠绕住了身边的蜘蛛猴,限制了它们的活动,然后消化殆尽。 剩余的蜘蛛猴本想重新隐匿进黑暗中,姜司南从黑暗中窜出,只是一刀就砍掉了其中一只的所有蛛腿,绿色的粘液喷溅而出,姜司南一扭腰,在空中调整了方向,借着惯性反身一刀,劈开了那蜘蛛猴。 金近也没有闲着,腾空而起,用最后的力气,右手像一根参天大树的树根一般覆盖了大片土地,清扫了这最后的战场。 二人筋疲力尽。 互相搀扶着站在了“围栏”之下,姜司南喊了句: “开门开门,我去换一件衣服。” 金近抬头,看着黄昏已经把空中的怪鸟驯服,此刻正骑在鸟背上,带着大批的怪鸟停在了要塞外的崖壁上。 等到二人清洗干净,裴嫣然也赶了过来。 看着完好无损的二人,裴嫣然松了一口气: “你们俩,这都能抵上一个军队了吧?” 姜司南正吃着宵夜: “没有,这没电磁炮还不定什么情况呢。” 金近站在窗边,看着这落霞要塞的夜景,人们在大大小小灯火通明的街道上行走着,互相关心着有没有大碍,一起讨论着关于这场战斗的八卦。 看着这一切,金近的眉眼之间却透露出怜悯的神色,裴嫣然见金近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到来: “金近,你怎么样啊?” 金近这才转过身来: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姜司南吃着面条,吸溜一声: “能不累吗,嫣然我跟你说哦,你是没看到,那个熊啊,有五六层楼高,一爪子能拍死几十个我!” 裴嫣然点了点头: “我都看到了。” 姜司南面条都忘了吃了: “你怎么能看到?你不是在塔里吗?” 裴嫣然点了点头: “我们在塔里能看到你们战斗的事实画面。” 姜司南更是不解了: “什么啊?跟看电影一样?” 金近像走了过来,拍了拍姜司南的肩膀: “吃你的面吧,你刚才够帅的了,刚才就算是电影,你也是男主角。” 说完,金近看向了裴嫣然: “你和沈婷能看到战斗的实时画面,能看到黄昏是如何收伏怪鸟的吗?” 裴嫣然想了想: “这倒是没看,我光顾着看你俩了。” 金近笑了笑: “实时画面,你作为沈婷,不应该多看看黄昏吗?” 裴嫣然反应了过来,战斗的实时画面由不得自己选择,大屏幕上只有金近: “黄昏,怎么了?” 金近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走出了门: “她应该没事,我看到了,她那边挺顺利的。你早点休息,我去去就回。” 时间才是永恒的战场 第四十三章:沈婷的计划 金近穿过了正在庆祝战斗胜利的人群,有人认出了他,向他打听着战斗的细节: “金近先生,刚才要塞外的战况如何。” 金近笑了笑: “这电磁炮很管用,几乎是瞬间就改变了战局。” 那人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是吗,真是太好了。” 金近点了点头,向着远处的高塔走去。 他来到了沈婷的办公室,此时的沈婷观看着刚才战斗的视频资料,在另一台电脑上敲敲打打着什么,手里还夹着一根细烟,看起来心情不错。 金近的到来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你怎么来了,不好好休息一下吗?” 金近径直走到了办公桌前,坐在了沈婷对面,答非所问: “你也抽烟啊。” 沈婷看着金近的脸,意识到了什么: “已经在戒了,现在这世道,烟草不好弄了。” 金近点了点头,目光穿过了眼前的沈婷,看着窗外: “是啊,现在活着都已经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了,谁还顾得上享受。” 沈婷吸了口烟: “会好起来的。” 金近的目光变得锐利: “作为领主却对自己的要塞组织一次大规模的入侵,这怎么好的起来?” 沈婷先是一阵意外,轻笑了一声,嘴里的烟缓缓吐了出来: “何出此言?” 金近把玩着桌上精致的手工品: “其实一切都已经安排的很好了,宴会之上忽然入侵,人心惶惶。兵分两路,把裴嫣然留在指挥室增加真实感。实则是利用黄昏的能力,操控着那些感染生物有组织的进攻。” 沈婷的表情很是玩味,甚至透露出一股欣赏的神色,她吸了口烟,微笑着,没有说话。 金近接着说: “其实一切设计都不错,环环相扣,加上你的演技更是无懈可击。但是,我和孢子打过交道,它追求的是效率,如果真的是孢子所为,不可能做出让丧尸和那些猛兽分开进攻,这完全是降低战斗力浪费时间。以那些变异兽的能力,如果一起进攻,摧毁这个要塞只需要五分钟。 但是它们没有,我唯一能给出的解释只有一个,你,想试试我们的实力。猜的没错的话,今天下午黄昏说有事要办,就是这个吧?” 沈婷缓缓吐出嘴里的烟,嘴角挂着一抹神秘的微笑,看起来十分诱惑,怎么说呢,就像李佳梅那种成熟女人的魅力。只是沈婷,更性感,也更危险。 她微微张开那涂抹着口红的小嘴,白色的烟吹向了金近的脸,金近只是凝着眉,打量着沈婷的表情。 沈婷优雅地抬起手,鼓起掌来: “差不多都给你猜到了,但是黄昏下午去办的不是这件事。这件事,在更早以前吧,筹划了有几个星期,毕竟那么多生物,想要凑齐是需要时间的。” 金近反应了过来,原来在来时,看到黄昏骑着怪鸟就是在办这件事。那这么说来,只可能是预谋已久,他甚至怀疑地堡外摧毁飞行器的秃鹫也是沈婷的所为: “蓄谋已久?” 沈婷站起身来,转身看着灯火通明的要塞: “这倒不至于,测试你的能力只是顺带罢了,作为领主也不能为了测试自己的女婿就拿全要塞开玩笑吧?” 这次轮到金近说不出话来,他缓缓放下了手里的手工品: “那是什么原因?” 沈婷背对着金近,旗袍把她的身材凸显了出来,城市的光透过玻璃,给沈婷打上了一层光晕: “为了落霞能长治久安。” 金近一头雾水,不知道说什么。 沈婷接着说道: “所有的围栏背后都是资本,这一点你应该清楚。晚宴上,高台上的人中,就有落霞的几个投资人。 就像你所说的,如果那些怪物和丧尸一起进攻,落霞撑不到五分钟。所以,必须加强我们的防御系统,可那是一大笔钱。 想从资本家手里拿钱,不是几句话和几张图就能做到的。 人,尤其是末日中的人,他们都会格外谨慎。但也更容易心存侥幸,这就是人类矛盾的一面。 他们觉得目前的状况良好,安定,和平,与其花钱去加固防御应对可能到来的灾难。倒不如继续积累资本,稳固自己的地位,毕竟,那灾难只是可能罢了。 他们需要一场袭击,需要一个看清世界的契机。” 说完着一袭话,沈婷缓缓转身,手上的烟还燃着,她抱着手,夹着烟的手慵懒地抬起。就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却做出了如此铁血的事情。金近大受震撼,眼前的女人让他肃然起敬。 人类在任何时候,都是自私且贪婪的,只有恐惧才能击碎这样邪恶的欲望。似乎只有在面临死亡的那一刻,人们才能抛开那错综复杂的欲望,做出最正确的选择,选择珍惜生命。 金近缓缓站了起来: “您,很伟大。” 沈婷笑了笑: “谈不上,我也是个俗人,只是比起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我更想保护好这小小的要塞罢了。” 金近点了点头,顺着沈婷的目光看去,城里的平民都过着平静而幸福的生活,一对年轻的夫妇带着年幼的孩子站在廊桥上,孩子坐在父亲的肩上,手指着天空,一家人笑得很开心。 沈婷走近办公桌,把手上得烟灭调,坐了下去: “怎么样,考虑得如何。” 金近眨了眨眼: “什么?” 沈婷摊开了手: “关于生孩子的问题。” 金近笑了一声: “这也是为了要塞?” 沈婷直勾勾盯着金近,点了点头: “也不全是,我把黄昏当亲闺女看待,我当然希望她幸福。” 金近无奈: “那您这次可能看错人了,我给不了她所谓的幸福,之前我已经辜负过全世界一次了,我这人...” 沈婷举起手,示意他停下: “我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很有信心的。况且现在这个世道,谁又能获得你口中所谓的幸福呢。 我想给她的幸福其实很简单。” 说着沈婷的双眼变得温柔起来: “我只想她好好地活着,最好,能够一直这样单纯的活着。我看到你在努力保护你身边那个死士,虽然你不会承认,但是我能看出来,你在努力维系他眼中的世界。不是吗?” 这话真的一针见血,一直以来,金近都在有意无意的“保护”姜司南,当然,总让他开路不算。 金近十分羡慕姜司南的单纯,羡慕他简单的思维逻辑,因此在许多复杂的事情上,金近愿意遵循姜司南的处理办法,并且努力做到最好,他不希望姜司南变得世故圆滑,变得复杂。 某种意义上来说,黄昏和姜司南一样,因为成长环境的缘故,他们看待世界的眼光与其他人不同,他们单纯,简单,活的很轻松。 金近没有说话,沈婷看着他的表情,明白了他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我只需要你像对姜司南一般,保护她的世界。可以吗?” 金近问道: “您不是一直都这么做吗?” 沈婷轻叹了口气: “是啊,那个傻孩子。” 说罢,好似陷入了回忆,她晃了晃脑袋,似乎是回过神来: “但今后就不一定了,今天事发以后,我有一场硬仗要打。” 此时的金近已经能预想到,沈婷将要做的事情有多么危险,一直把黄昏当女儿看待的她,肯定不允许让黄昏身处险境。 沈婷拉起了金近的手: “答应我,带她走,保护好她。” 沈婷的手冰冰凉凉,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暖,金近的脑袋一时麻了一阵: “可以,但是,生孩子这事...” 沈婷摆手笑了笑: “这个当然要看你俩的意愿了,还真能强求不成,这也就说给黄昏听听就行了。” 说着,她坐下又点了根烟: “不过,你要真想的话..她身材不错哦。” 这忽然的不正经,直接给金近整害羞了。 时间才是永恒的战场 第四十四章:关于生孩子 回到房间,天已经蒙蒙亮。 听完沈婷的话,金近已经开始担忧起远方的许念,无论何时,只要是人类构建的社会系统,总是那么险恶。 但沈婷所知道的关于死士的消息,却又让金近燃起了信心,也许,死士才是这个世界最后的解药。 正思考着沈婷所言,金近打开了房间的台灯,微弱的灯光照亮了房间,一个人影正站在床头的窗帘边,给金近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 “卧槽!” 黄昏站在窗边,穿着丝质的白色睡裙,正别着头面无表情,即使如此,一只手正不自觉的死死抓着裙角。 金近缓过神来: “你在这干嘛?” 黄昏眼神躲避着: “领主让我来的。” 金近一拍脑门,会想起了沈婷说那句“她身材不错”时的表情,只觉得被暗算了一般气恼。 眼前这都透的能看到皮肤的白色睡裙,加上黄昏娇羞的表情,和那近乎完美的身材,金近却只觉得无奈: “行吧,那你可想好了,上床生孩子吧。” 黄昏缓缓扭过头来,看着金近那认真的表情,显然是心里犯怵。 抓着裙角的手更是用力了,终于,她一咬牙,躺在了床上。这倒是让金近懊恼起自己的激将法,显然是低估了这姑娘的轴: “不错,挺主动的,你会生孩子吗?” 黄昏瞥了一眼金近,耳根已经红了: “你不会吗?” 金近缓缓俯身,压低了音量: “这不能只有一个人会,你也要努力哦。” 这黄昏那里禁得住这样的调戏,一时间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她连忙别开了头: “首领说,我要进来,你会做的。” 金近点了点头: “那你可要做好准备哦。” 说着,他的手缓缓伸向了黄昏,黄昏紧张的胸口上下起伏,随着距离的接近,她猛地闭上了眼,像是那赴死的勇士。 金近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一股暖意瞬间沿着手掌,在黄昏体内流淌而过。黄昏只觉得身体绵软无力,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金近看着眼前这个双眼紧闭到抖动的女孩儿,无奈地笑了笑,一个转身躺在了床上: “好了,你可以走了。” 黄昏缓缓睁开眼,看着躺在一旁的金近: “好..了?” 金近一脸认真: “不然呢?你已经怀了我的孩子了。” 黄昏缓缓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可是,你只是牵了我的手。” 金近躺在床上闭着眼: “这就够你怀孕了。” 黄昏半信半疑: “可是,以前爷爷狗场里的狗是需要..” 金近睁开眼,一眼的认真: “你都说那是狗了,你是狗吗?” 金近这纯属是欺负黄昏没有上过学,性知识的匮乏。 黄昏还是觉得不对: “只是这样?” 金近开启了忽悠模式: “人类比狗高等,我是学生物的,我能不知道吗?这就是效率,进化的目的就是要提高这繁衍的效率!” 黄昏显然已经有些相信起这扯淡的理论: “那..就只是和异性牵个手?” 金近有些不耐烦起来: “那你之前和别的男生牵过手吗?” 黄昏想了想,摇了摇头,却忽然眼睛一亮: “我爷爷牵过!” 黄昏像是小女孩儿答对了题目一样,眼里满是拆穿谎言的成就感。 金近有些意外,但也已经想到了对策: “那能一样吗?我牵你手的时候和你爷爷牵你手的感觉能一样吗?你不是会射箭吗,同样是拉起弓,你慢慢放下,和忽然松手的区别不懂吗?这哪里能是一回事?” 看着金近一脸认真的表情,和那通俗易懂的比喻,黄昏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她用左手捧起自己刚被牵过的右手放到了眼前,似乎是在感受起来。 金近趁热打铁: “你担心什么,过几个月肚子大不大不就知道了?” 黄昏一想,确实是这么个理,便没有再说什么。金近见状: “那你还不走?” 黄昏又缓缓躺下: “我听人说,是要一起睡觉的。” 金近叹了口气,知道这事儿是没法善了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黄昏努力举着例子,比如什么街上有男女牵手,同性也会牵手之类的问题。 金近都努力编织着那看起来很有道理的答案,直到天亮,他都没能好好消化沈婷说的那些关于死士的信息。 身边躺着一个身材极好,相貌高级,此时还穿着暴露的性感女人。自己却好像带着个女儿睡觉,解答着她对于这个世界提出的各种奇思妙想的问题。 这感觉真的很奇妙。 直到传来了姜司南的敲门声,金近才明白,自己要出大事了。敲门声越来越大,门外裴嫣然与姜司南的对话也越来越大声。 “金子起来了!” “你别这么瞎喊啊!让人家多睡一会儿。” “还睡!一会儿走不掉了。” 看着身旁穿着暴露的黄昏,总能让她从窗外走吧。 就在金近焦头烂额之时,只听见门外的姜司南喊了句: “妈的,大不了赔个锁。” “你干嘛?” 嘭地一声,门被姜司南一脚踹开。 看着裹着被子一脸娇羞的黄昏,床头的金近百口莫辩。 姜司南和裴嫣然吃惊地张着嘴楞了足足有十几秒,四人就这样尴尬地对视着。 姜司南大呼道: “我尼玛!金子,你原来是这样的人啊!” 金近刚想解释,裴嫣然瞪了他一眼,把金近给瞪了回去,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轻声细语地用黄昏能听懂地意思问了黄昏一句: “你们俩,嗯...生孩子了?” 黄昏看了看一旁地金近,脸一下红了起来,娇羞地点了点头。 裴嫣然深吸了一口气,指着金近想骂些什么,可是一时间脏话太多,半天只张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最后只能喊出一句: “我呸!” 说完转身离开,金近起身想追去解释,却被姜司南一把搂住肩膀: “咱就是说哈,什么感觉啊?我..到现在,俗称...处男,你跟我说说呗。” 金近努力挣脱了姜司南追了出去,姜司南看着床上的黄昏,坏笑着竖起了个大拇指,搞得黄昏害羞地用被子蒙住了头。 时间才是永恒的战场 第四十五章:死士 全要塞的人都聚集在了中央广场,欢送着这三个拯救了要塞的旅人。 三人穿上了准备好的新衣服,姜司南的造型,又圈了一大批女粉。 经过了金近死皮赖脸的一通解释,裴嫣然勉强相信了金近的所言,这才肯站在了金近的旁边。 姜司南看着此刻站在沈婷旁边的黄昏,又坏笑着看向身旁的金近,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可是一副贱样。金近只能努力控制着自己打他的欲望。 沈婷连同着要塞的几个投资人,说了一通感谢的致辞后,三人终于登上了前往东冥的飞艇。 临等艇前,沈婷还不忘在金近耳边低语了一句: “年轻人,没禁住诱惑,很正常的。” 说着,还露出了迷之微笑,金近还没来得及就被推上了飞艇,这种没法解释的“哑巴亏”就像是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姜司南还不识趣地问了句: “你这是..老少全都要了?” 金近手上的藤曼一下缠住了姜司南的大腿,姜司南只怪叫着: “痛痛痛!” 金近这才松开了。 一路上,姜司南感受着高科技,不停地喝着免费的碳酸饮料,看着窗外的景色: “这就对了嘛,那用走的也太蠢了。” 看着姜司南那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金近也终于得以思考死士的事情。 据沈婷所言,这些培养死士的高人,有的和政客有所联系。 在灾难开始前,她就在去海边旅游避暑时接触到这样的人。 那是一个可以在水中憋气长达一个多小时还若无其事的海边救生员,那日她贵重的首饰在游泳时丢失,那救生员得知,潜入水中足有一个小时,给找了回来。若不是最后找了回来,可能他还能呆更久,但是真正让沈婷震惊的是,他居然能找回来。 这一个小小的首饰,被海浪冲走,找回来无疑是大海捞针,她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但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随即她与那少年攀谈,交谈中,她明显感觉到这少年心智与人不同,就像黄昏与姜司南一般,他随即打听到,那个抚养他长大的“爷爷”所在,并前往拜访。 从老人嘴里得知了“死士”的存在,以及那将要发生的灾难。这也是后来她能提前建立落霞要塞的重要原因。 此外,老人还说,这些“死士”们拥有的能力,是异于常人,但是在未来的战斗中,这种能力并不是他们最核心的力量。真正能让他们发挥作用的,是他们这看起来尚不健全的心智。 至于其他的“死士”所在,老人知之甚少。 但后来,沈婷在工作中无意见到了一个极度柔韧的少女,那少女可以把自己塞进一个小小的餐盒当中。她意识到了这少女便是“死士”,一番追查下,所有的信息都指向了她的上司。 她的上司,就是当时从事情报工作的老余,余高阁。 而这个沈婷描述中的余高阁,与实验室爆炸那天,来到实验室的中年人极为相像,戴着眼镜,总是穿着一身中山装。 据沈婷所说,余高阁在当时找到了许多“民间高人”并且收编了他们的弟子,秘密准备着一件什么事情。但沈婷当时的身份低微,并没有一查到底的能力。 如果沈婷的所言非虚,这也就意味着,政府一早就知道了孢子的存在。那为何会允许“毁灭计划”的实施呢? 那样一只由“死士”组成的军队,又在此时的世界里处于什么样的位置,或者说,起着什么作用呢?这一切的背后,似乎有着一个隐秘至极,足以影响人类文明的...阴谋。 为什么会说是阴谋呢,金近会想起了那天,洪教授的表情,或许说,他自己的表情吧。 每每想到这些,金近就头疼欲裂。 此时,姜司南手里的饮料撒了金近一身,金近一扭头: “你干嘛?” 姜司南看着窗外,缓缓抬起手来: “我好像,看到你老婆了。” 话音刚落,骑着大鸟的黄昏,就出现在了窗外。 此时她又变成了平日里英姿飒爽的模样,黑色的围巾在风力飘逸地舞动着,短发拍打着她白净的脸颊。高级的五官,没有表情,丹凤眼更是给人一种干练,果敢的危险感。整个人透露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就像是,短发的刘亦菲一般。 姜司南像是和金近心灵相通一般: “你不觉得她这么看着,像仙剑奇侠传里的那个女的嘛?” 金近想起了昨夜里,黄昏那单纯,天真的模样,不禁和记忆里的影视人物重合,这一下,金近道脸红了起来。 窗外的黄昏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一圈扫视下来,看到金近后才放心地让怪鸟加速,升上了高空。 金近不解地问道: “她这是干嘛?” 飞艇内的工作人员回答道: “为了保证飞艇的安全,领主安排黄昏一路护送,防止有变异兽的袭击。” 这么想也对,黄昏的能力用来对抗变异兽再合适不过了,但是此刻她背上正背着那把“长天”。这可不像是护送那么简单了吧。 金近问道: “那她要送你们回来吗?” 工作人员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姜司南又贱贱的探过脑袋来: “咋?你怕人家赖上你啊?” 裴嫣然终于是听不下去了: “跟来也好,真怀孕了也不能让这渣男跑了。” 说完还白了金近一眼。 金近自知理亏,也没敢再说什么,倒是飞艇里的工作人员闻到了八卦的味道,黄昏一直都是落霞要塞的守护神一般的存在。听到怀孕两个字,一个拿着枪的守卫问了一句: “什么怀孕?” 还没等金近和裴嫣然出口搪塞,姜司南缺根筋一般回答道: “你们还不知道吧,金近已经把黄昏给睡了,咱们现在算是一家人了!” 此言一处,飞艇内的氛围一下就凝重了起来。 “你说什么?” “你这是在污蔑我的女神!” “黄昏向来不谙世事!”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把他们带回去问个清楚。” ...... 一时间,飞艇里一片混乱,金近尴尬的巴不得扒开窗户跳下去。 时间才是永恒的战场 第四十六章:东冥要塞 东冥要塞是位于沿海的大要塞,毫不夸张的说,它是现今世界上最大的要塞。 在灾难开始之初,由国家政府组织,国内最大的五个资本家联合投资建成。 透过飞艇向下望去,能看到东冥要塞的宏伟,它的范围包括了之前的沿海两个省,和落霞要塞相比,它不知要宏伟多少倍。 科技感十足的高墙,散发着银色的光芒,数不清的巨大柱子横亘在这片陆地的东南角,组成了一个临海而建的科技国度。 每一根立柱都配备着电梯,因为那立柱足有几百米的高度。 期间,各种从未见过的科技盘踞在立柱之间的墙壁上,已经无法靠肉眼来细数这要塞配备的防御炮台。 天空中,那一层一望无边的保护罩,更是让人愿意相信,处在东冥要塞内,即使星球毁灭,也能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金近与姜司南看着这宏伟的工程,一时间合不拢嘴,就那么傻乎乎的趴在床边,尽情感受东冥要塞散发出的威严。 飞艇在即将接近东冥上空的防护罩时,飞行员连接上了东冥内置的通信系统: “东冥,这里是落霞4号飞艇,申请进入东冥领空。” “收到,请按指定坐标进入。” 说完,一个坐标传递到了飞行员的操控面板。 飞艇一点点驶向预定坐标,调整好位置后,它缓缓下降。那透明的防护罩也显现出了蓝色的网格状纹路,飞艇就像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真空泡泡内一般,一点点穿透了东冥的防护罩。 进入东冥内部后,能看到的是依然高楼林立,只是为了最大程度利用资源,高楼间都有透明的站到连接,极大程度利用上了空中的空间。 这一点与落霞的做法相仿,单地理位置的缘故,整个城市的绿化更好,有大量的藤蔓植物盘踞在城市内,有的大楼更是被绿植所包裹,城市中的车辆分为了陆地和空中两个栈道,看着悬浮在空中的车辆,金近被震撼的有些语无伦次: “这才两年,东冥...已经有这么高级的技术了?” 裴嫣然不以为意: “这就是无线充电罢了,类似于..磁悬浮。” 姜司南感觉出了裴嫣然那看乡巴佬的眼神: “管他什么呢,反正以前没有不是吗?” 裴嫣然摇了摇头: “以前就有的,只是那会儿没法这样全面利用。” 姜司南还在嘴硬: “那不就是没有!” 裴嫣然喝了口茶: “你是不是有那个大病!举全国的财力建设这两个省,当然能做到全覆盖啊。以前就有巧克力,但是你见有人无聊建一个巧克力城堡吗!” 金近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确实,这五个人的财力确实足以说这是举全国财力来建造的东冥了。 人类的科技并没有进步,只是活动范围变小了。 飞艇缓缓驶入了东冥要塞的“机场”,从空中看,里面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飞行器,有的喷射出蓝色的火焰,更是让姜司南为之欢呼。 但飞艇却没有降落在那个机场,而是绕到了一旁一处隐蔽,甚至于说破旧的小机场,然后缓缓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洞内。 等到三人下飞艇,许念已经早早等在了山洞内,此时的她穿着一个高腰裤,上身是一件露脐的抹胸,外面披上了一件米黄色的风衣,脚踩长筒靴。能看出刚刚打理过自己的头发,毕竟,她那一头乌黑的长发都已经黑的发亮了。 见到金近从飞艇内出来,她虽然表面平静,激动的情绪还是从眼里迸射了出来: “不好意思,情况比较复杂,只能在这里接驾了。” 金近见到了两年未见的许念,一时间竟不知道张口说些什么,只是打量了她一番,点了点头。 裴嫣然走上前去,端正的行了个礼,她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前,上身三十度鞠躬: “报告长官,任务完成顺利。” 许念给了裴嫣然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我就不必行礼了。” 姜司南见这一幕,竟然有些感性起来,罕见的没有张嘴破坏气氛。 金近看着许念身后带的七个黑衣男人,各个站的笔挺,身材健硕,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许念拍了拍裴嫣然的肩: “幸苦了。” 说罢,走到了金近身边: “事态比较复杂,我一会儿再跟你详细解释这个问题。先跟我来吧。” 说完,那几个黑衣男子走到了洞内的一块老旧铁门前,缓缓拉开了大门。 许念冲着裴嫣然点了点头,便带着金近与姜司南向着大门内走去。 姜司南回头看着站在原地的裴嫣然: “她不去吗?” 许念没有回头: “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她去处理。” 姜司南环顾四周,又问了一句: “金子,你老婆也没来啊。” 这句话倒是让许念很感兴趣的回过头来,看向了金近。 金近一巴掌拍在了姜司南的后脑勺,给他拍的一阵踉跄,险些没站稳: “你再瞎说给你嘴都撕了!” 姜司南捂着后脑勺,一脸的憋屈。 目送着三人离开,裴嫣然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转身回到了飞艇内。 飞艇内仓里,一个男人才缓缓走了出来: “可以了?” 裴嫣然一脸漠然: “可以了,跟我来吧。” 那男人一点点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约莫四十来岁,满面胡渣,五官硬朗,深邃的眼窝里有着一双杏色的眼球,虽然透着一股慵懒,却能让人后背发凉。这淡色的虹膜很容易让人联想起野兽的眼睛,充满了野性的力量。 他缓缓走下了飞艇,他,就是沈斌,一个在之前的世界掌握着陆西海军陆战队的男人,也是沈婷的亲弟弟。 沈斌点了根烟,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用这种一个世纪以前的防空洞来迎接我?” 裴嫣然一改之前在金近与姜司南面前的活泼,转而换上了一副冷冰冰的脸: “你觉得你是来做客的吗?” 沈斌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饶有深意的笑了笑,烟从嘴里飘了出来: “有点儿意思。” 时间才是永恒的战场 第四十七章:新的身份 在许念的带领下,金近与姜司南在错综复杂的暗道里行走了许久,终于是到达了一处亮堂的大厅。 虽说是大厅,却是因为这里人数较多,宛如某个火箭发射的指挥室,里面有着许许多多身穿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 许念把二人领进了一个小的办公室,给二人倒上了茶水,解释起了一切。 三人所处的地方,是749局的一处秘密办公点,目的是为了继续研究孢子的相关信息,而不用向上层汇报。这里说的上层不是749局,而是目前统领东冥的议会系统。 议会对于孢子的研究管控极为严苛,认为这就是乱世之因,也相当于是寄生次元的禁忌,在那些议会首脑的眼中,只要孢子不再大举进攻,那么文明就能这样苟延残喘下去。 以现在的科技水平,研究孢子无疑是玩火自焚。因此,749局并没有获得相关的许可,这也是两年时间,实力强大的东冥都没有大举争夺金近的使用权的原因。 金近不解: “这不是东冥的意思,那我现在是?” 许念解释道,解救金近与姜司南是她擅自做的决定,所以才需要二人凭借个人能力杀出重围。现在的东冥高层并不知道金近的去向,因此只能在这样的地方接见二人。 说完,她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以表达自己的歉意。 姜司南好奇的问道: “如果我俩被发现了会怎么样。” 许念摇了摇头: “千万不能被发现。” 金近问道: “那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救我们两个出来是因为什么事?” 许念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们的研究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说罢,触碰了一下桌面上的开关,全息投影呈现在了二人眼前,那是一个孢子的母体样本,长相宛如羊肚菌的菌类。 许念一边拨动着全息影像,一边阐述着目前的信息: “我把前哨战发生的一切统一整理后,建立在那个你是未来世界的穿越者的基础上,团队转变了研究方向。” 说着,一个类似dna模型的投影出现了在桌面上,淡蓝色的光撒在了三人脸上,许念接着说: “在此之前,我们研究的重心只是放在了孢子本身的基因结构上,这自然只能陷入到无限的循环中去,我仔细研究了前哨站里那个被未知力量所操控的士兵说的话。” 金近脱口而出: “进化只是文明的臆想,时间才是永恒的战场。” 许念点了点头: “是的,时间!我们发现,改变那些感染者基因序列的不是外力,而是基因自身的转变,似乎是基因本身的变异,而孢子,只是一个催化物!就像..” 金近的脸慢慢沉了下去: “就像这一切开始时,洪教授研制的那个紫色液体一般。它就像化学反应里的催化物,本身没有力量,却能使得两种物质发生剧烈的化学反应。” 许念点了点头,一旁的姜司南听的云里雾里,默默举起了小手: “我这,确实听不明白,我就好奇,你们这儿有饭吃吗?” 金近笑了笑: “也行,他留在这也没啥帮助,还不如去吃顿好的。” 许念按了一下桌上的开关,一个身着黑色制服的女人走了进来: “带这位先生去吃点东西,找个房间供他休息。” 女人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微微弯腰: “是。” 姜司南拍了拍金近的肩膀: “我吃好了等你哈。” 说完,屁颠屁颠的走了出去。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十分尴尬,许念也流露出了一些不自然: “他刚才说,你老婆,是怎么回事?” 金近一时间满脸黑线,叹了口气,解释了起来。 听完金近的解释,许念笑了笑: “那你可要好好对待人家了。” 金近看着许念那张熟悉的脸,这张脸在这两年里无数次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在那一个个被麻醉的手术台上,在那一个个痛苦不堪的夜晚。都是这张脸支撑着自己即将断掉的神经。 本应有千言万绪,但到了嘴边,金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觉得,还是说一些有用的会更好: “先不聊这个,这两年里,我有想过你说的这个可能性,但是我总能梦见洪教授,或者说是,另一个我,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许念歪着脑袋: “怎么说?” 金近深吸了一口气: “这也是我选择来这里的原因,我觉得我们应该站在另一个维度去思考孢子的问题。梦里,洪教授给我看了一些远古的生物,比如海纳螈和鲎。一个是最早登上陆地,开始演变成世间万物,一个是几亿年来都没有再进化的生物。 世间万物,本质上都不过是一个单细胞演变而来。就像道家说的,同宗同源! 因此,世间万物的基因有大部分都是相同的,人与小白鼠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基因相似。 你们想的另一种外力的方向没错,但是它不是一种催化物,这只是我的猜测哈。 我觉得,孢子根本就不是在融合基因,它只是改变了基因在时间维度上的位置。” 许念听完这一切,醍醐灌顶一般站了起来: “对啊,到目前为止,孢子感染的生物无论如何变异,都是之前在地球上存在过的生物,它只是打乱了基因的时间!” 金近却泼了一盆冷水: “我只是觉得这可能是一个方向,因为我也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罢了。” 许念点了点头: “这个方向很关键。” 金近像得到老师表扬的小朋友一般,抿嘴点了点头。 一时间房间里又陷入到了无法言表的尴尬中。 许念也从激动的状态平复了下来,她努力隐藏着自己的情绪,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这到给金近整不会了: “是你救我出来的,后续没有安排吗?” 许念摇了摇头: “其实,救你出来只是我的私心罢了。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现在是自由的,我也没办法把你安排到749局内,因为...” 看着许念有些内疚的样子: “你救我出来我已经很感激了,现在这个世界对于我来说是个全新未知的世界。如果你需要,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帮助你。” 二人的眼神几次交汇,让气氛更加暧昧了起来,许念连忙转移话题: “这样吧,东冥很大,以目前的能力我只能给你一个假的身份。你可以在东冥里生活一段时间,一旦调查有什么进展或者说有什么需要你帮助的。我会来联系你。” 金近点了点头,想起了什么: “姜..” 许念起身向外走去: “放心吧,我怎么会忘了他。” 许念走后,金近坐在这狭小的办公室里,墙面上,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他的眼前似乎浮现出了赵伏山的脸,金近很想告诉他,他的女儿,如今是那么优秀,像他一样优秀。 时间才是永恒的战场 第四十八章:农场主诞生 东冥要塞内,为了合理分配资源,议会把所有人分为了四个等级,并分发有身份卡,凭卡定期可以前往指定区域获取与之匹配的定量食物。 为了让金近与姜司南能在东冥要塞内安全住下,许念给二人安排了身份卡。 临走前,金近总觉得还遗漏了什么事儿,他鬼使神差的拉住了许念: “你没有什么瞒着我吧?” 许念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也有些疑惑起来: “什么?” 金近看着她的表情,能读解出她并没有隐瞒,但是他心理却极度抗拒这次分别: “啊...就是习惯了,你以前不老瞒着我吗。” 许念笑了笑: “对于你来说,我已经没有秘密了,不是吗?” 金近一时间分不清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挠着后脑勺干巴巴的回答: “啊..也对。” 金近与姜司南要了一处农场,远离城市,才能掩人耳目,在现在这样一个寸土寸金的时代,也只有许念能帮上这么个大忙了。 二人驾车,一路穿过热闹的城市。 在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末日,琳琅满目的商品,悠闲散步的行人。这与要塞之外的世界相比,简直就是桃花源一般的存在。 但即使是这样的地方,依然存在有肮脏龌龊的角落。 因为社会阶级分化过于严重,大量的一级人动起了歪脑筋,他们聚集成伙,在原来用于躲避空袭的防空洞基础上,建立了一个全新的地下城。 在地下城里,没有法律可言,也是诸多牛鬼蛇神汇集的地方。 金近的车悬停在了街道上空,他看着那些奇装异服的人出神。 姜司南则催促着金近: “干嘛?你也想去纹身啊。” 金近若有所思,再次发动了车。 随着离城区越来越远,风景也变得好了起来。人类数量锐减以后,全球的空气质量似乎都得到了改善。 金近看着两旁绿油油的稻田,放下了车顶,二人就这样吹着风来到了属于自己的农场。 农场里已经备好了一切东西,就连牲畜都已经在草场上活动着,进入那个两层小木屋,家具都已经备好,仔细看,壁炉里还烧着火。还能从屋子里看到上一户人家的踪迹。 这办事效率,说明749局的权力确实很大,但对于金近来说是好事,这起码说明许念短期内没有危险。 但另一方面,当一个地方的领导层权力过大时,隐患也随之变得巨大。 姜司南显然不在意这些东西,他打开冰箱,拿了瓶牛奶躺在了沙发上: “卧槽,这也太舒服了吧。可惜没有快乐水。” 金近也拿了一瓶牛奶,环顾着这个新家: “短期内,快乐水都不会是什么便宜货咯。” 整个小屋虽然是木制的,但内部的装潢可以说是极其小资了,姜司南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怎么说,咱们这算是归隐田园了吧。” 金近摇了摇头: “咱们这属于是狼入虎口了。” 现在的局面极其复杂,从许念的描述中,隐隐能感觉到这个东冥要塞里潜藏的危机。而现在对于金近来说,最关键的就是找到孢子的真相,一方面是这与自己息息相关,另一方面,这也是许念所苦苦追寻的东西。 姜司南问道: “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我先去看看鸡窝里有没有蛋你看怎么样,我给你整一个番茄炒蛋。” 金近喝了口牛奶: “这么强?还会做饭呢。” 姜司南得意的笑着: “我的事,你不知道的是!” 二人的笑声从屋内传到了物外,正在吃草的奶牛似乎也被感染“哞”地叫了起来。 其实金近早有打算,如果说许念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东冥要塞的亮面,那么自己就需要潜入东冥要塞的暗面。 一来,地下城的势力能与东冥抗衡,存活至今,如果能加入,可以确保自己的安全,在这个时间点,自己安全就直接与许念的安全挂钩。 二来,这样龙蛇混杂的地方,总是能打听到各方消息,如果能培养出自己的人脉,那调查起任何事情都会方便一些。 姜司南很快就端上来了三菜一汤,金近闻着菜香只觉得不可思议: “你这属于是钢铁好男人了。” 姜司南也不害羞: “谁嫁给我那都是修来的福分。” 金近好奇: “你哪儿学的?” 姜司南把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 “从小就是我做饭啊,我爷爷哪里会这个。你别说给我个农场了,你给我丢山里我都给你整一桌满汉全席你信不。” 金近感叹: “你说你长的清秀,又是长发,性格也不错,还会做饭,我觉得性别也不用卡那么死。” 姜司南脸色大变: “你可以试试,你看看我这祖传的刀能不能砍的动你。” 二人在斗嘴间,吃完了来到农场的第一顿饭。 饭后,姜司南主动承担起了洗碗的责任。其实金近也可以理解,一直以来姜司南都没有变过,他渴望着普通人的生活,从一开始的生病,到后来没有父母被身边的人嘲笑。 没有谁会比这样的人更渴望有一个温暖的家,因此,从小他就喜欢做家务,与其说做家务,倒不如说他是在努力维系和爷爷之间的纽带。他虽然不说,但他活的很透彻,他很明白爷爷终将会离开他,因此他才会在见姜定杏时做出那样的反应。 看着洗碗的姜司南,金近心怀愧疚起来,如果不是自己或许姜司南会有不一样的生活。但转念一想,这家伙是个“死士”啊,心理一下就平衡的许多。 金近剔着牙,微微一笑: “洗完碗和我出去一趟呗。” 姜司南问道: “什么事儿啊,天都要黑了,不睡觉的吗?” 金近卖着关子: “带你去城里逛逛啊!” 以自己对金近的了解,姜司南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 “得嘞,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等我弄完就去。” 等姜司南洗完碗金近造就站在车前,满脸的震惊。 他看着姜司南宛如农场的老主人一般,熟练的把家禽家畜关好,还给他们备上了饲料。拍了拍牛头后,还不忘给牛打开一扇可以把头探出牛栏的小门。 做完这一切,姜司南才心满意足的向金近走来。 金近一脸不可置信: “大哥,你是真打算安身立命了?” 姜司南不以为意: “这些都是家庭成员,你知道吧,你得学会照顾它们!” 金近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二人终于还是出发了。 时间才是永恒的战场 第四十九章:再见黄昏 铁门被一劈成了两半,身后那些戴着黑色墨镜的打手,被二人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定在了原地。 姜司南吹了吹挡住脸的一缕头发,慢慢直起腰来,转过身,看着那些原本摩拳擦掌的打手: “怎么说,你进去,我来处理?” 金近转过头,那些打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金近笑了笑: “别紧张,我们就是来观光的。” 说罢,一手搭在了姜司南的肩膀上,二人走进了那扇铁门。 走进后,二人才发现隐藏在东冥要塞的地下城入口,并不是这道铁门。 门后是一个类似电梯间的地方,乘坐电梯直达地下的某一楼层,上面只是写着“vip”。 电梯门打开,是一个私人会所一般的地方,昏暗的灯光,穿着暴露的女人,空气中弥漫着化学制品的香味。 姜司南闻得直咳嗽: “我怎么感觉,你要带我干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啊。” 金近看向了一旁一盏小聚光灯下跳着钢管舞的火辣女人: “怎么了,你想试试?” 姜司南连连摇头,好奇心却还是使得他多看了两眼。 这里同外面一样,人们都在宣泄着欲望,但这里面的人看起来身份却更加高贵,起码从装修品质,和妞的质量的来看。 品味倒是要高出一大截。 还没等二人好好观光,两个穿着西装的彪形大汉又拦在了前面,它们的身后,是一扇精致的木门: “二位有什么事吗?” 金近本以为是因为自己闯门的缘故,但看着两位壮汉礼貌的身体语言,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破个门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 金近故作轻松: “我想去地下城。” 听到“地下城”三个字,壮汉显然又多了几分敬意: “能看一下您的身份卡吗?” 金近随即掏出了许念给自己准备的身份卡,那是一张由合金制成的金色的卡片,卡上还有黑色纹路的“a”符号。 壮汉一看,惊讶的一时失语: “金..金卡?” 听到这金卡两个字,身边原本正飘飘若仙的人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着金近二人的方向看来。 姜司南一脸疑惑: “怎么了,这卡的颜色还有讲究吗?” 说着,掏出了自己的那张金色身份卡。 一时间,四周人的眼神从震惊,变得恐惧起来。 金色卡片在东冥要塞内,属于四级公民,往往是拥有巨大权力,或者大量财富的人群才能使用,再往上,只有特级公民,他们不再需要卡片,因为他们掌管着整个东冥要塞。 这样的地方,根本就不是金卡会出现的地方,如果是找乐子,他们的身份在东冥城可以找到更有趣的东西,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两个人是来找事儿的。 有几个看起来文邹邹的人,见状,已经穿好了衣服悄悄离开。 更有一些胆大的似乎想找茬,也围拢了过来。 姜司南极度不耐烦: “什么啊?这地方的人动不动就要把人围起来吗?” 金近看出了端倪,大致猜到了这张身份卡的特殊性: “放心,我们只是来合作的,还请行个方便,毕竟,命是自己的。” 说罢,他撇了撇嘴,指向了一旁背着刀的姜司南。 壮汉像是找到了台阶下一般,立马带着两人进入了身后的木门。 木门后的房间,更像是个宫殿,整个装潢异常华贵,两个穿着暴露的漂亮女人领着二人坐在了沙发上,并且端上了酒水: “稍等,牧师正在接待客人。” 金近点了点头,女人点头微笑,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 姜司南一脸诧异: “什么牧师?你认识?” 金近低声说道: “管他呢,点头就完事了。” 姜司南大惊: “你这属于是带我来玩命了是吗?” 金近向后倒下,靠在松软的沙发上: “你怕什么?玩命也是你玩他们的命吧?” 姜司南一想,也对,他们只是普通的人类罢了,喝了口端上的水: “茶都没有吗,这玩意是酒。”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金近大惊: “黄昏?!” 黄昏却并不意外,她径直向着金近二人走来。今天的黄昏穿的格外女人,一件黑色的修身长裙,脚上还踩着一双高跟鞋,这得有将近一米八的身高了吧。 裙子高叉,随着黄昏的步子,白色的腿若隐若现,黑色地裙子更让人不自觉地注意到那双大长腿。 金近楞了两秒: “你怎么会在这?” 黄昏不以为意,坐抱着胸,翘起了二郎腿: “领主说这里能遇到你。” 姜司南看着这个身材火辣的女人,把头扭了过去,还不忘嘴贱一句风凉话: “哎哟,这就是风流债吧。” 金近没工夫搭理他,现在的他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沈婷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帮助749局,如果只是为了一场自己所操控的袭击,和一个完全拥有自保能力的“女儿”,她完全没有必要和东冥合作。这背后肯定还有别的条件,而这场交易中,最关键的人物,应该是裴嫣然。 金近问道: “你常来这?” 黄昏熟练的接过一旁服务人员递来的咖啡: “嗯。” 金近追问: “多说两个字。” 黄昏喝了口咖啡: “领主在这里有生意,由我处理。” 金近还想追问是什么生意。此时,一个儒雅的中年人男人出现在了里屋的门口,他穿着正装,腰间还挂着一只金色的怀表,衣服很合身,一看就是定制款,价格不菲。 中年男人就是这里的主管——牧师。 牧师给人的感觉很温和,浑身散发着和蔼的气息,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头发抹得整洁油亮,皮肤白净,虽然上了年纪,却还是能看出年轻时应该是一个儒雅的小鲜肉,如果他的那两片薄嘴唇右侧没有那一道浅浅的疤痕,你很难想象这样的人,和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会有关联。 牧师对着黄昏礼貌的鞠躬,动作依旧是那么绅士: “黄昏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黄昏看向牧师,面带微笑: “没有,我等人。” 牧师没有再问,只是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金近: “先生,您找我?” 金近站了起来: “牧师?” 牧师儒雅地笑着点头。 时间才是永恒的战场 第五十章:谈判 牧师礼貌地向门外跨了一步,抬起手,示意金近二人里面聊。 金近走向里屋,还不忘看看黄昏的反应,黄昏却只是低着头,淡定地喝着手中的咖啡。 姜司南并没有进去的打算,黄昏用脚尖点了一下他的腿,姜司南会意,一脸不情愿的起身要跟进去。 一旁的壮汉拦住了他: “牧师的房间不允许携带武器。” 姜司南看了看自己的刀: “我要真想杀他,用不上刀。” 气氛凝重了起来,牧师急忙圆场: “让他带进来吧,那更像是艺术品,不是吗?” 二人这才并肩走了进去。 屋子里装修也极为考究,除了那些一眼就很贵的古董,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应该就是那个挂在墙上的鹿头,金近一眼就看出来,这鹿头的骨头不一般,它有明显的生长犬齿的痕迹,这应该是一只变异的鹿。 二人坐下,牧师给二人倒上咖啡: “听下面的人说,二位是金卡。” 金近不以为然: “一张卡罢了。” 牧师靠着椅子的靠背: “金卡可不是好弄到的卡,二位说有合作?” 姜司南对于这样的谈判场合向来不感冒,只是拿着咖啡,在一旁看着那些从未见过的新奇事物。 金近看着牧师优雅的姿态,能感觉到,他就像是身后的那个鹿头一样,看似是食草动物,实质上,他长有巨大的犬齿,金近不想卖关子: “我想进地下城。” 牧师面色平静: “去那种地方干嘛?里面可没外面有趣,那地方更像是..阴沟里的老鼠该呆的地方。” 金近也面带微笑: “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去就好了。” 牧师往自己的杯子里加了一块糖: “既然是合作,我总得有条件吧。” 金近也加了一块糖,尽管他根本不喜欢甜味: “这是一件难事吗?” 牧师笑了笑: “难倒是不难,但是价格并不只掌握在卖家手上,不是吗?” 金近看出了他的目的: “你说吧,你的条件。” 牧师点了点头: “我想要一张金卡。” 金近垂眸: “你都说了,这不是好弄到的东西。” 牧师还是那么优雅: “对啊,但是你弄到了不是吗?你不像是这里的人。” 金近看出了这个牧师的野心: “那我们没什么可谈的了。” 说罢,金近起身,示意一旁的姜司南该走了。此时的姜司南正抱着一个金制的壶,还用牙咬了一口,想测试它的真假。 牧师在身后幽幽地说了句: “你弄坏了我的门,不解决这个事,你恐怕走不了。” 金近面对这样的威胁只觉得可笑: “你觉得你拦得住我吗?” 牧师站起身来,面带微笑: “当然不能,但,你似乎也没别的办法。” 金近挑衅地向牧师走去: “哦?” 牧师端起自己的咖啡: “你不是这里的人,却有金卡,现在又要去地下城。如果是东冥的人,去个地下城也用不着找我,那你这张金卡又是哪儿来的呢?真能那么肆无忌惮的行事权力,又何必来和我合作呢,所以,你确定你要动手暴露身份吗?” 金近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行迹已经完全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这无疑是把许念推向火坑的幼稚决定。这些人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他们能在这末日中存活下来,并且与政权抗衡,这一个个都是人精。 即使如此,金近却也没有乱了阵脚: “房间里的这个鹿,是变异的鹿吧?” 牧师点了点头: “眼光不错。” 金近也挂上了假笑: “你觉得这被感染的鹿,和鹿还有什么关系吗?” 牧师回答: “当然不是,这是一个全新的物种。” 金近抬起右手,一点点拆开了右手的绷带,露出了由藤曼组成的手臂,此时手臂正呼吸一般,规律地蠕动着。 看到金近的手臂,牧师的眼里闪过了少有的恐惧,金近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你觉得,一个全新的物种,还会关心另一个物种的种群吗?你会因为自己不小心踩死一只蚂蚁而忏悔吗?哦对了,你是牧师应该会。可是,我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牧师明白了金近的意思,确实,他的确也摸不准。这个已经变异的家伙,到底是怎样的心态。他曾见识过变异生物的力量,也见过大量变异的人,但是像金近这样,融合的这么完美的人类,却是他从未见过的,准确的说,在此之间,想都没有想过的。 牧师最终也只是个人类,而人类,对于未知的恐惧是无法描述的。 牧师强装镇定: “既然要吃鸡肉,又为什么要和鸡说话呢?” 金近明白牧师的想法,这个问题很刁钻,如果金近的回答露出马脚,那么自己的把柄就落在了他的手上。金近缓缓靠近牧师,无形的压迫感让牧师渐渐握紧了手中的杯子。 金近的眼中满是戏虐: “不知道你有没有打过电子游戏,以前我玩过的,在任务做完的时候,我会和那些npc对话,虽然我知道他们只是一堆代码,但是我还是会和他们说说话,毕竟,单机游戏很无趣。” 牧师明白了金近的意思,一个完成进化的人实际上是孤独的,他虽然拥有摧毁人类文明的力量,但他并没有找到同类,而生命总是需要找到认同。哪怕是自我认同,所以金近现在隐藏在了人类之中,只是为了寻找一种莫名的认同感,一旦这种认同感消失,也就不会呆在这个群体内。 所以,金近去往地下城,也许仅仅是为了寻找同类罢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一切就说的通了,牧师也意识到了危险,眼神渐渐警惕了起来: “那是很孤独的表现吧。” 金近点了点头: “所以,你能理解这种孤独吗?” 牧师端了起来: “主,会理解的。” 金近又继续着自己的表演,右手幻化的藤曼,一点点蔓延上了桌面: “所以,你会像npc一样吗?” 牧师看着桌面一点点被藤曼吞噬,眼里却产生了激动的情绪: “也许,你需要个合作伙伴。” 时间才是永恒的战场 第五十一章:关于牧师 金近与姜司南走出牧师的房间时,黄昏杯子里的咖啡也刚好见底。 牧师脸上还是挂着那僵硬的微笑: “那,期待你的好消息了。” 金近摆了摆手,边走边用绷带缠绕着右手,另一边的姜司南却黑着脸。 黄昏起身,对着牧师点了点头,就准备离开。 牧师问道: “您等到要等的人了吗?” 黄昏径直走了出去: “没有。” 金近二人也跟了出去。 外面的东冥要塞依旧沉浸在平静如水的夜里,秩序井然,却让人窒息。 姜司南忍不住问了起来: “真要干这事儿?多少沾点脑瘫吧?” 金近倒是不以为意: “天天喂牛也不是个事儿啊。” 姜司南真想掐死这个男人: “那也不能干这种找刺激的事儿吧。” 金近解释道: “这东西怎么说呢,你如果想安稳的养你的牛,这是必须冒的险。” 说完,金近看到不远处的黄昏,虽然现在的经济倒退,但她那辆黑色的车,造型奇特,一看就是现在社会的跑车之类。 黄昏站在车旁,倚着车身,腿微微弯曲,露出白色的大腿,好像是在拍摄时尚杂志的名模。 姜司南也没有了调侃的兴致: “她想干嘛。” 金近走向了黄昏: “问问呗。” 二人距离越来越近,黄昏的脸也越来越清晰。 金近开门见山: “是在等我吗?” 黄昏点了点头: “领主让我接下来跟着你,任务还没完成。” 姜司南问道: “怎么才算完成,孩子生下来?” 金近打断了姜司南: “你闭一会儿嘴,兴许我能放过你的牛。” 黄昏也不介意: “这只是一部分,还有别的任务。” 金近又一次被黄昏的坦诚给弄的无言以对,急忙转移话题: “你的任务我就不说了,你跟我说说,你和这牧师做的什么交易。” 黄昏看了看远处的巷子: “噢,我只是抓了几只变异的青蛙给他。每次都这样,有时候可能是鸟,有时候是兔子什么的,领主说他需要,我只是给他送来罢了。” 金近问道: “他拿这些变异生物干嘛?” 黄昏摇头: “领主没有跟我说,就说明我不需要知道。” 虽然如此,金近也能猜到个七八分,东冥是明令禁止对于孢子的研究的,地下城自然不会把这当回事儿,可能他们也在进行关于孢子的研究。 金近又问道: “除了他,你还有别的合作伙伴吗?” 黄昏笑了笑,似乎是很满意,沈婷如此重视的人果然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还有很多,我只负责对接其中的几个。” 金近还想再问: “你能进入地下城吗?” 黄昏想了想: “去过一次,不过我的任务不包括这个,所以也就帮不上你了。” 金近还想再问,一旁走过的几个小流氓显然是看上了黄昏: “美女,在干嘛呢。” 说着,就围了过来。 金近汗颜: “要不,咱们先走吧,回去再聊。” 黄昏点了点头,正准备上车,那年轻人把手搭在了黄昏的肩上。 黄昏看了金近一眼,金近从眼神中明白了她的意思,看来沈婷肯定说过什么,不要暴露身份之类的话。 金近拍了拍一旁的姜司南。 姜司南一脸的烦躁,每次这种打手的事都要交到自己手上。 他走上前去,拍了拍那个流氓的背: “算了,去找别人吧,这里没你什么事儿。” 流氓扭头,看着姜司南,先是诧异,随即是嘲笑: “你啥呀?我还以为是个女的呢,死娘炮。” 姜司南的脸一点点黑了下去。 流氓继续嘲讽着: “我对你没兴趣啊,滚远点。” 只是一拳,那个流氓就倒在了地上,哀嚎起来。 身后的小弟见状,连忙冲了上来,姜司南下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刀柄,金近连忙把他的刀摁了回去: “可别弄出人命。” 姜司南赤手空拳,半分钟的时间就干倒了那五个混混,临行前还不忘给羞辱了自己的混混头子来了个断子绝孙套餐。 黄昏开着车跟在金近的车后,一前一后,回到了农场。 姜司南回到自己的小农场,心情可算是好了起来,他张罗着去给家禽家畜喂食。 金近则带着黄昏回到了屋里,倒上了一杯茶水: “跟我说说这个牧师吧。” 黄昏坐在沙发上,脱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好似自己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一般: “他以前确实是个牧师,不过是个借着这个身份贩毒的人渣罢了,灾难发生以后,也就顺理成章的混成了地下城的小首领了。不过资源匮乏,以前的生意他是做不了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做什么,也许和这些变异小动物有关吧。” 金近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这些人运营着一个全新的黑暗帝国,里面的勾当肯定更加肮脏龌龊。 金近喝了口茶,陷入了沉思。 黄昏环顾四周: “我的房间在哪儿?” 金近这才反应过来: “沈婷有没有说,你什么时候回去?” 黄昏答道: “说了,等东冥要塞覆灭的时候,我就能回去。” 金近高呼: “什么?” 黄昏眨了眨眼: “嗯?” 金近意识到,落霞与749局的交易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噢,没什么,我们也还没挑房间呢,一会儿一块上去选一下。” 说话间,姜司南拿着两个鸡蛋回到了房里,哼着小曲,把鸡蛋放进了冰箱。 三人简单聊了聊天,便上楼选起了房间。楼上只有两间卧室,姜司南无奈,被安排到了杂物间。不过他也没有什么不满,自己以前当保安的时候,宿舍还没这杂物间大,他更期待明天的农场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东冥要塞的另一边,裴嫣然正带着沈斌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工厂。 沈斌环顾四周: “就这?” 说罢,吸了口烟,烟从他的鼻孔里散了出来,他的眼睛在这黑暗中搜寻着什么。 裴嫣然打开了工厂的大门: “掩人耳目。” 沈斌点了点头: “有点意思,在城市的中心,来一个灯下黑?” 裴嫣然打开大门,一只足有两米的蜈蚣被悬挂在了工厂之内,几个穿着黑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正用电锯分隔着变异蜈蚣的躯体。 地上全是粘稠的绿色不明液体,沈斌缓缓蹲下,用手抓起一撮来,细细摩挲: “进展的很快嘛。” 裴嫣然没有理会,径直打开了位于工厂中段的一扇门,门后,一架电梯缓缓升了上来。 时间才是永恒的战场 第五十二章:矿洞 天刚蒙蒙亮,姜司南已经在农场里忙活了起来,家畜在他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在农场内四散开来,还小心翼翼的把小羊带到树下,防止它被踩伤。 黄昏也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金近站在二楼看着这平静的一切,从来没有过的心安。 金近想来也是讽刺,自己竟然在末日中,得到了之前一直没能得到的生活。 三人吃过早饭,金近就带着姜司南启程。临行前,姜司南反复嘱咐着黄昏如何照看小动物,如何去打理那一片菜地。 金近苦笑着: “大哥,人家能和小动物说话,你担心个毛线?” 看着农场里,已经换上朴素服装,却依旧气质高冷的黄昏,姜司南始终是放心不下。 金近只好强行把他丢上了车。 二人沿着地图,一路开到了位于东冥北部的矿山附近,好几次险些迷路,让金近怀念起那个拥有导航系统的时代。 矿山已经被开采过,现在的这里人烟稀少,尽管东冥内的资源有限,但与之相对的是,人的数量也锐减。 现在的矿山,很难找到人类活动的痕迹,看着那黑洞洞的矿山入口,姜司南有些拿不准: “你确定?” 有了之前的迷路经验,金近的话可信度大打折扣: “应该,大概,可能,就是这个洞了,这咱们也找不到别的路了嘛。” 姜司南白了他一眼,还是下车走进了洞里。 二人走进昏暗的矿洞,脚下是一条生锈的废弃轨道,上面还停着已经积水的矿车。 虽然二人的视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但是那也只是对光线的捕捉更加敏锐,此时的矿洞里可以说是真的暗无天日,这里面是一丝光线都没有。 姜司南踩在那松软的泥土上,这感觉让他汗毛倒竖了起来: “就没带个手电筒啥的?” 金近也十分窝火: “这地图上就表记了个点,我哪里知道这是矿洞啊。” 姜司南骂道: “干,又上了鬼子们的当。” 二人摸索着墙壁走了足足有半个消失,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姜司南慌了: “我可听说,这种矿洞里,到处都是坑,一不小心就能摔死。” 金近答道: “你这铁头娃摔不死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金近也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敲了敲一旁的洞壁,实心。 无奈之下,他捋起袖子: “我来找找吧,你过来扶着我点。” 说完,他右手上的藤曼沿着墙壁快速地向前方蔓延开去,像是某种霉菌一般,快速生长,寻找着每一个可能的洞口。 这样做是十分消耗体力的,没到十分钟,金近就累的坐在了地上,满头大汗。 姜司南看不下去了: “你倒是说说,我们找的是个啥?” 金近回答道: “离开东冥要塞的通道。” 姜司南恍然大悟: “噢,就是这个洞应该通向那墙壁外面对吧。” 金近喘着粗气: “对!您可太聪明了。” 姜司南站起身来: “那肯定就不是沿着这个洞能找到的了,以前我家后山下也有个洞,用来存些食物,当冰柜用。真要有个出口,也得再安一道门。” 金近很感谢姜司南说的这一通废话: “你说的可太对了。” 姜司南抽出刀,再岩壁上划拉了起来,发出刺耳的声音。 金近脑仁都快炸了: “啥呀你这是?” 姜司南喊道: “别说话。” 他把耳朵贴在了岩壁上,刀划动的振动一点点传入了他的耳中,忽然,他停止了动作: “走,我找到了。” 说罢,他拉着金近又前进了好几百米,徒手从黑暗中拉开了一道直径约一米的圆形闸门。 金近一脸震惊: “你这,怎么找到的?” 姜司南鄙夷地看着金近: “小时候爷爷总把好东西藏起来,为了找东西吃练的。这怎么说呢,就像那个蝙蝠一样,在洞里也能找到路。” 虽然姜司南说的很抽象,但是学生物的金近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声波会造成振动,通过捕捉振动的频率差异,确实是可以大致确定空间的构成的。 加上姜司南的听力得到了提升,也确实能做到这样的地步,金近由衷的说了句: “你真聪明。” 姜司南摆了摆手: “我当然知道,还用你说嘛。” 说着,他用手在洞里摸索着,很快按动了一个开关,那个闸门后的通道里亮起了一盏盏黄色的灯,瞬间照亮了整个通道。 闸门内,一条看不到头的铁制的梯子绵延而上,就像是下水道里的梯子一般,只是这个更加老旧,也更粗一些。 从这个造型和土壤来看,这梯子的建成已经是很早以前了,几乎和这个矿洞一个年份,可是为什么会建这样的“井”在矿洞内呢?难道是当时的矿工早有预料?还是有别的什么用途。 二人也顾不得许多,眼下,离开这个矿洞才是正经事儿。 金近与姜司南一前一后地爬上了那梯子,随着二人的运动,梯子不断发出吱呀声。 “这不会断了吧?” 姜司南有些担忧起来。 金近也格外小心,虽然死不掉,但谁也不想忍受这样的疼痛吧。 就这样,二人小心翼翼地爬了足足有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井口,推开那个生锈的闸门。二人终于再一次见到了阳光。 此时已经时近中午,二人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姜司南抱怨着: “我是真的脑子里少了根经,跟你在这里找罪受。” 金近深感歉意: “下次换你,算我欠你的。” 等二人缓过神来,环顾四周,发现此刻的自己正身处东冥要塞外的一座山的半山腰上,远远地,还能看到东冥要塞宏伟的“围栏”。 金近还是在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修建这样一条通道,还是在东冥要塞建立之前,似乎对此是早由预料一般。 姜司南拍了拍身上的土: “然后呢,太君,咱们现在去哪儿?” 金近也整理了一下衣着: “去最近的城里吧。” 姜司南不可置信: “你跟那个牧师说的找点稀有的东西,就是去城里抓那个变异的玩意儿?” 金近摇了摇头: “肯定不是啊,那些变异生物,黄昏能提供给他。我们要给的东西,当然是他弄不到的东西了。” 时间才是永恒的战场 第五十三章:废土之城 姜司南跟着金近走下了山,一路上山清水秀,即使是在末日前,也少有这样宁静的时刻。 阳光透过茂盛的树叶,在地上打落一地斑驳,洒在二人身上,有些梦幻。 经过半个钟的脚程,二人来站在了一座废弃的城市前。 姜司南问道: “这是要干嘛?” 金近双手叉腰: “大干一场吧!” 姜司南脸上的五官一下子耷拉了下来: “又是这种脏活累活?我们要找些啥呀?” 金近微微一笑,他告诉了姜司南此行的目的,在此之前不说,是怕姜司南打退堂鼓,现在都到了这地步了,想走也来不及了。二人需要在这座城市里的丧尸身上,找一些手表啊,吊坠之类的金器。即使人类到了这样一步,交易货币还是选用着黄金,况且,这些东西可是古董。 听到这里,姜司南已经想见了那一只只腐烂的手臂,一个个镂空的胸膛,还有那挂满腐肉的脸: “这也太恶心了!” 金近将了他一军: “你之前经历的不比这个恶心?” 姜司南还想再挣扎一下,金近已经卸下了一旁的车门,那辆生锈的破车发出了嘶哑的警报声,远处的城市里,已经传来了丧尸们的低吼和脚步声。 姜司南双眼一闭,也只能拔出了刀,金近坏笑着,冲向了尸群。 二人配合无间,很快就收拾了出城的丧尸,但一顿翻找下,也没捞到几个值钱的玩意儿。 姜司南很是不爽: “你就不能去那种富人多点的城市?” 说着,拎起一旁女性丧尸的手臂: “这尼玛浑身上下就这个看着美甲值钱一点,金闪闪的。还不如去商场捡几个包。” 这话一下提醒了金近: “我怎么没想到?他娘的有商场啊。” 两个人走在杂草丛生的城市主干道上,时不时窜出几个倒霉的丧尸。 城市的中央广场上,几只鹿角上长着梅花的“梅花鹿”正在喝水,看到金近二人的到来,后腿一蹬,跳进了一旁的草丛里。 两旁高大的写字楼也已经被爬墙虎所占领,几只长着尾巴的怪鸟正站在上面,发出难听的叫声。 姜司南擦了擦头上的汗,以前怎么没觉得一个城市有那么大,转念一想,自己当保安的时候,也没有出去逛过: “要不..” 没等姜司南把话说完,金近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这里面都堵车了,搞辆车也开不了。” 姜司南咬了咬牙,忽然眼前一亮,单手撑在车的引擎盖上,右脚一用力,翻进了马路中间。 金近正想开口,只见姜司南举起一辆摩托车跳上了引擎盖: “我说了是开四轮的嘛?” 金近白了他一眼。 原本寂静的城市,传来了摩托车的轰鸣,一时间,长期盘踞城市的小动物都被惊吓到,纷纷躲了起来。 姜司南骑着车,迎着风发出“哦吼”的怪叫。 二人很快找到了商场的位置。 那是一个地下商场,长长的楼梯通向地下的一片黑暗,楼梯上还有许多已经腐化成白骨的尸体,看样子是在灾难发生时,发生了踩踏事件,还没等变异就已经被踩死了。 地下商场的黑暗中,隐隐传出危险的嘶吼。 姜司南啧了一下: “你带手电筒了吗?” 金近一脸无语: “带手电筒了我在洞里不用?” 姜司南转过头去: “也对。” 说罢,又抽出刀一步一步走下了台阶。 刚走进黑暗中,眼睛还来不及调整瞳孔,一片黑暗中,一对绿幽幽的眼睛冒了出来,姜司南见状,急忙一个撤步,嘶吼声越来越近,来不及上楼梯了,他猛地一弯腰,一只肩高约一米,身长在两米左右,长着巨大犬齿的白色猫咪一头扑在了楼梯上。 虽说是白色,但毛色已经脏的接近于灰色,站在光里,能看到灰尘随着它的动作不断抖落。 姜司南打量着它: “猫?” 金近站在台阶上,托着腮: “这牙像剑齿虎。” 姜司南皱着眉头: “剑齿猫?” 话音刚落,哪个猫就发出怪叫向着姜司南扑来,此时的姜司南已经做好了准备,凌空一刀,给这猫劈成了正正的两半,看着这猫不再动弹,姜司南擦了擦刀: “你别说哈,这看着像老虎了。” 金近也已经走了下来: “什么老虎,真老虎你又不是没见过。”说着,还张开双手划了个大圆: “那是这小东西能比的?” 姜司南也懒得杠: “那就叫小老虎,总可以了吧。” 一转头,却发现金近站在了原地,姜司南不解: “干嘛啊,进去啊?” 金近一点点抬起嘴唇: “操蛋了不是?” 姜司南看向金近看着的方位,商场里,一对对绿色的眼睛不断冒出来,宛如苍蝇一般,感觉那眼睛的绿光都够给商场照明了。 姜司南垂下头去: “上了贼船了。” 经过二人一番搏斗,那些“小老虎”堆满了商场,两人的衣服也被撕成了布条。 姜司南随手打开一旁的冰柜拿了瓶饮料,喘着气刚放进嘴里就喷了出来,一气之下他一脚踹烂了冰柜: “操!真倒霉。” 金近喘匀了气,舔了舔嘴唇,随便抽了个袋子,开始在商场里“零元购”起来。 姜司南对这些东西向来不感冒,他慢悠悠地逛到了零食区,霉菌已经覆盖了整个货架,强忍着恶心,他翻出了一包薯片,打开闻了闻,味道还可以。 不多时,金近也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两人走出了商场,姜司南装了满满一大包的零食,背后的背包足有半个人高。反观金近,却只拿了一块手表。 姜司南瞪着眼: “啥呀?这么大个商场,你是就看上一件?” 金近面露难色: “就这玩意儿贵一点了,这也不够啊,商场里能放啥贵东西了?” 姜司南吮吸着手指: “那咱们找个珠宝店?” 金近摇头: “没搞头的,还得忙活半天才行,要不我们在这里呆一晚?” 姜司南看了看天色,约莫是快到下午五点了,他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的牛!” 金近无奈,只好继续找着珠宝店,希望能看到些好东西。 就在二人漫无目的的寻找时,一旁的市政厅引起了金近的注意: “对啊,咱们找有钱人不就完事儿了。” 姜司南对这个提议十分满意: “是这样的,我以前看新闻啊,这些人一块表就几千万,戴着套别墅上班!” 一拍即合,二人冲向了市政厅。 此时临近黄昏,光线变得温暖起来,两个人的动作也随即变得懒散起来,就这样懒洋洋地洗劫了整个市政厅,那些拔不出来的戒指,就直接砍掉手指,取不下来的项链就直接剁掉脑袋,好像是在搜刮模特一样。 等干完这一些,天已经暗了下来,金近也终于收集了足够的“资源”,装满了一整个小背包。 正在二人准备骑上摩托原路返回时,远处的巷子里一个人影忽然闪过。 二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姜司南问了句: “丧尸?” 金近眉头紧皱: “丧尸不应该直接扑过来了?” 姜司南接着问: “小动物?” 金近怼道: “你是看不清还是分不清?” 姜司南顾不得那么多了: “操,去看看。” 说着,冲向了个巷子,金近发动了摩托车,跟了上去。 姜司南为了方便寻找,直接爬上了天台,在屋顶上奔跑跳跃,果然是发现了一个人正在巷子里奔跑穿行。 姜司南喊了一句: “喂!” 那人停下脚步,抬头看向了他,这人看起来年纪不大,短发,看这身材应该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会有孩子在沦陷区呢? 还没等姜司南继续问话,那小孩钻进了一旁的巷子,此时,金近的摩托车也已经开到了巷口,他抬头高喊: “那人呢?” 姜司南指了指巷子: “进去了。” 金近直接提起摩托车掉了个头,钻进了巷子里,姜司南随即跟了上去。 三个人顶着落日的余晖,在废弃的城市里追逐了好一会儿,终于,那小孩儿被堵在了一个死胡同里。 金近把摩托车扔在了一边,这一路小巷子的穿梭,摩托车早就成了废铁,姜司南也从楼上跳了下来,落在了巷口: “跑啥呀,我能吃了你?” 那少年披着块深绿色的布,脸上还戴着类似防毒面具一样的东西,此刻正靠着墙角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 “你们是什么人?” 姜司南见小孩儿拿出了刀,只觉得好笑: “放下啊,你这匕首削水果还行。” 男孩儿提高了音量,似乎是在给自己壮胆: “你们上来试试!” 金近走了上来: “你戴的这个,是防止吸入孢子?” 男孩儿依旧很警惕: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能..” 金近明白了,这个孩子的背后肯定还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在这样的废土上,还能存活的少年,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加上这脸上的面罩,也不像是他能造出来的: “我们进化了,你们想学吗?” 能明显看到男孩儿眼里透出了光: “你们...” 话音未落,一旁的墙壁忽然被炸开,强大的气浪向着金近与姜司南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