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妻主不解风情》 第1章 因果 大楚朝,元初九年。 再次醒来,知雅意浑身酸疼,记忆停留在死亡的最后一刻。 不是说人死后一切归于尘埃么?都是骗人的,怎么她浑身上下都那么疼呢? “咳咳咳...!”剧烈咳嗽声撕扯着肺部,知雅意缓慢的爬了起来,靠着墙角坐好,舒缓了口气,她终于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还没有死。 知雅意缓了缓气,便接收起了原主的记忆,原主名叫尚榜,是个落魄书生,目前靠前未婚夫接济。至于为何死在此处,则是她去找未婚夫,结果被人家妻主给知晓了,晚上趁其不备时打了一顿,结果重伤不治死了。 知雅意看完了原主的记忆,便缓慢的爬了起来,往这身体的家走去。回到居住的草坯房,胡乱的吃些东西,知雅意便躺下休息。 一觉醒来,身体的伤恢复了不少,趁着太阳初升,知雅意坐到院子里,吸收着早晨的紫气,以图早日恢复道法。知雅意打坐半个时辰才起身,内视着自己身体里近乎无变化的道法,微微的叹了口气。罢了,如今道法之事也是急不来的,尽力而为吧! 抬头看了下房子,知雅意心想目前还是寻个活计安顿下来,随即掐指一算,轻笑了起来。自己运气还算可以,今日会有人上门,而后在屋中静坐,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大门被‘啪啪’的拍响。 “有人在家么?”粗糙的女声传来。 知雅意起身开门,看着门前这人,说来也巧,正是昨天原主遇到的护卫——明旺,知雅意开口问道,“你找我?” 你在家啊!诺,这是柳侍郎托我给你送来的,说是报酬!你自己拿好!”明旺扔了个荷包过去,上下打量了一下知雅意,这人看着人模狗样的,据说还是个秀才,怎么还靠着个男子过活,真是丢尽女人的脸面。 虽然柳侍郎那话说得明白,但是明旺却是不信的,她可是见过对方从柳侍郎那里取过几回钱,明旺嗤笑一声,“东西既已送到,我走了!” 知雅意拿着荷包,看着准备离开的明旺,到底是心软了,“你等等!” “还有什么事?”明旺的语气很冲,神情轻视。 “这位大姐近日可是肩膀酸痛,早上起身浑身无力,时常会摔倒!” “你行啊尚榜,现在学会糊弄起我来了,这番胡言乱语的话你以为我会信吗?”明旺虽面上不屑一顾,心下却暗惊,她自己的情况自己心知肚明,未免被人察觉,也遮掩了一二,按道理应该没人发现才是。 “是不是胡言乱语你心中有数,来路不明的东西还是不要贪的好!”知雅意轻叹一口气,这人印堂隐藏血光,正在走厄运,而令她走厄运的正主正趴在她的身上。看了眼肆意张狂的女鬼,知雅意有些怜悯明旺。 草皮屋上的杂草嗦嗦作响,房屋倒影在地上,有些阴森,再加上知雅意那有意的一撇,明旺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口舌打结的看着对方。 “你、你不是尚榜,尚榜可没你这本事,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的?”明旺回想起几天前一个夜晚,她在回去的路上听到旁边的小巷有动静,便偷偷的看了一眼,没想到地上扔了个包裹,她贪念一起便捡了回家。可那钱没用两天,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了,但又舍不得里面的钱财,便把包裹藏了起来,莫不是当时被尚榜看见了。 “冤有头债,不是你的东西还是不要贪的好,免得把命搭进去,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看了她身边的鬼一眼,这鬼魂可是有了怨气,若是对方再执迷不悟,恐会使鬼魂有怨生恨,变成恶鬼。 “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该怎么做?”知雅意望着她身后似笑非笑的神情,让她心生寒意,“大师求您帮帮我!”她可不想死啊!看尚榜的样子似乎已经不同往日了,莫不是得高人指点,能通鬼神! “你现在信我了?”知雅意看着索索发抖的明旺,若非这人心肠不坏,自己可没这闲心。 “信、我信,刚才都是小的有眼无珠,还请大师海涵,莫要和我见怪!”为求活命,明旺也顾不了脸面,放低姿态恳求着! “这样的人,你为何帮她?”明旺身边的女鬼不解,她身边这人对知雅意的态度可不算友善呢?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还贪得无厌,活该有此一劫,女鬼怨念颇深的盯着明旺。 “她命不该绝!” “大师你说什么?”是在和自己说话么?她怎么觉得有些阴凉凉的。 “没什么?”知雅意笑而不语,“你回去请好假再过来寻我,对了,给我带句话给柳侍郎,就说前尘往事如烟,莫要牵挂!” 那是个好男子,该有个幸福的人生,就当...... “是是是,大师我这就去办!!”明旺的态度一百八十的转变,恭恭敬敬的告别后快速的离开了。 也不知道明旺是否太过心急,知雅意吃完早膳,没过一个时辰对方便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么快啊!”看着讨好卖笑的明旺,知雅意打趣道。 “打扰大师了。”赔笑一下,明旺问道,“还没请教大师名号?” “我叫知雅意!” 再次见到知雅意时,明旺心中多了一份敬畏。 “大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明旺问道。 “你很急吗?你、要不要看看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这诱惑的语气,虽然明旺很想知道,但却下意识的摇头,因为看着知雅意的神情,直觉告诉她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真是可惜了!”看了看趴在明旺身上面目全非的女鬼,知雅意也失去了逗弄明旺的欲望,随即开口道,“你捡到的包裹还回去,再把自己花的钱双倍烧给对方,这桩事便算了结。”这还是在对方还没变成怨魂的情况下。 “这...!”明旺神情有些闪烁,那么大一笔钱她还真有些舍不得,不过知大师又那么准确的知道自己捡了包裹,这让她有些犹豫不决。 “你花了人家十两白银,剩余的银子埋在了家门口的槐树之下,里面还剩下三十六白银和一只金簪!”明旺这要钱不要命的性子,真是不知悔改。知雅意也失去了劝说她的耐心,直言道,“我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若非她们有缘,让明旺寻了上门,知雅意才懒得插手此事。 “大师、大师我错了,我这就把钱还回去,我给她磕头认错,大师你要救救我啊!”明旺吓得直跪在地,知大师太厉害,这事都知道。明旺害怕了,直拉着知雅意的衣袖痛哭道歉。 知雅意默默的看着衣角开了个缝口,她一定要收费,而且还不能收低了。 “大、大师,你怎么了?”明旺见没有动静,便抬头看了知雅意一眼。大师的脸色怎么有些难看,顺着知雅意的目光望去,明旺一愣,她竟然把大师的衣角都扯破了,连忙说道,“大师息怒,我赔,我一定赔。” “白银五两!”反正这家伙钱多得是,五两当买命钱,便宜得很呢? “是是是,大师给,五两!”明旺立马掏出银子双手奉上。 知雅意毫不客气的收下银子,随即踢了明旺一脚,示意她起来。 “大师您看我们什么时候去我家!”明旺赔笑问道,事情早点解决她好安心。 “我得问问她一些事情先?” “大、大师,你要问谁啊?”这里除了她们还有别人么?还是...!明旺打了个冷颤,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明旺眼神有些飘忽,不敢对视知雅意的眼睛。 “你不会想知道的。”知雅意诡异一笑,看着明旺的熊样道。 知雅意转头和女鬼沟通一番,两人达成了协议。虽然知雅意有法治女鬼,但能和平解决的事情还是不要使用暴力的好。 跟在明旺身边的鬼魂名唤林湘,是一名杀手,临死之前刚完成了一单生意,正拿着报酬准备返家,途中被人灭了口。因明旺见财起意,拿了她的包裹,包裹是林湘的身前之物,里面的钱财本是她给夫郎孩儿的立身之财。明旺贸然夺取,林湘又非善人,自是不甘,所以才附身作怪! 看着跟在明旺身边的林湘,身高五尺,身形消瘦,恢复生前的容貌站立跟前,五官端正,眉眼如剑,看着是个大气的女子。 明旺这是多大的心才招惹上对方,知雅意心中暗腹着,看着神情漂浮的明旺道,“拿人钱财□□!现在也该处理你的事了,走吧!” “是是是!”明旺如同听话的鹌鹑,不敢有半点反驳。 第2章 缘分这东西 走在路上,知雅意随意的问着明旺,“你怎么称呼?”总不能大姐的叫着,就是明旺愿意,她知雅意还不乐意呢? “小的明旺,大师喊我小旺就可以了!” “恩,我知道了!”知雅意点头, 跟着明旺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一个小院门前,是座半青瓦的房屋,看着倒是算得上是有钱人。 看着面前的房屋,知雅意开口问道,“这便是你家?” “正是小的家,大师请进!”推开房门,房屋里面乱得很,虽然房子很不错,至少比她现在住的地方好上百倍,不过内里却乱作一堆,你可以想象一个粗汉子的宅男生活。 “咳,我就不进去了,你赶紧把包裹挖出来,我们便走!”这无从下脚的院子,越发激起知雅意想快速恢复法力的愿望。 “那大师你稍等片刻!”明旺麻溜的走到柳树下挖着包裹,时不时的瞄门口一眼,再看看自己的庭院,挺不错的啊!知大师为什不愿意进来呢? 明旺动作很快,半响的时间便提着个黑色的包裹出来。 “大师我拿好了!”明旺迟疑的看着知雅意,这包裹挖出来了,不过要送去哪里呢?她又不识得对方的家里。 “你跟我来吧!”刚才知雅意已经了解女鬼的来历,自然也知道她家的地址。 “你家似乎挺远的!”知雅意看了林湘一眼问道,她估摸着自己身子的情况,若是林湘家太远,她可走不了那么长的路。 对于知雅意这近乎自言自语的说话,明旺虽然觉得浑身上下都寒渗着,但还是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试图降低心中的惧意。 “知小姐,在下的家在城外!”林湘开回答。 “城外啊!那我们雇车出城吧!”知雅意说道,看着前面有摆摊的,摸摸肚子,快中午了,她还没吃东西呢?随即便转头看向明旺,“小旺我在前面那家馄饨摊子等你,你自己去找辆马车,找到了过来寻我!” “是大师!”得了吩咐,明旺头也不回的跑了,那速度比得上短跑冠军,知雅意见状摇头失笑。 “老板,来碗馄饨!”走到摊子上坐下,知雅意摸摸荷包里的银子,果然有钱在身才不慌。 老板是个中年妇女,笑容亲切,“来了,客官您的馄饨,新鲜出炉的。” 知雅意看着在衣角上擦拭,热情招待的老板道,“多谢!” “不用不用,您慢用,不够再喊!”老板瞧着这姑娘的穿着也是个生活艰辛之人,一时心软便多勺了几个给对方。 老板的动作自是瞒不过林湘的,看着吃得欢快的知雅意道,“你倒是人缘好!” 知雅意头也不抬,不用看她也知道林湘此刻的表情,因此只是淡淡的回答着,“时时行善,自有福报,你也别不甘心,你自己手中沾染了好些人命,得此下场本就理所当然。” “我自是知道自己不会有好结果,因此并无怨恨,只要夫郎和孩子无恙,我便心满意足!”林湘遥望着家的方向,思绪飘远。不知他们现今如何,只盼着不会有事才好,想到那些人的心狠手辣,林湘心中忐忑不安。 知雅意有些诧异,抬头看向林湘,她本是平淡一生的命,至少能活到五十,如今却早早横尸街头,这又怪得了谁呢? 知雅意有些唏嘘,“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懂什么?不过是个不知人间艰苦之人,若不如此,我儿的病如何有钱医治!”林湘情绪激动。 知雅意伸手一挥,那聚集的怨气便散开了,看着面色苍白的林湘,她虽说不怨,但总该是不甘心的,因此才会轻易被身上的怨气影响情绪, 冷静下来的林湘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面前之人能助自己与夫郎孩子相见,她并不得罪于知雅意,因此态度诚恳道,“知小姐抱歉!” “无妨!”是非对错知雅意无从判断,毕竟林湘说得对,若非走上这条不归路,她的孩子确实会病死。可林湘强行改变孩子的命运,自然也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得失之间是否值得,只有林湘自己知道。 知雅意快速的吃完了馄饨,放下碗喊道,“老板收钱!” “哎!来了!姑娘,一共六文钱!”老板笑呵呵的上前说道。 知雅意往荷包里里摸了摸,掏出来一看,一二三四五,竟只得五文钱,只得歉意的看向老板,“实在抱歉!不若等我朋友来了再补你一文钱?” 虽然知雅意身上有着五两银子,但依着老板的情况,她该是找不开这钱的,因此知雅意便没有取出银子来。 老板看着笑容客人,态度真诚的知雅意摆手道,“不用不用,就五文钱好了,你吃好下次再来!” 老板通情达理的接过知雅意手上五文钱,宽慰的笑了笑,心想看样子这孩子确实不够钱,并非故意的,因此倒没再看知雅意,手脚利索的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林湘看着满不在意的老板,转头看向知雅意道,“你身上不是有五两银子么?” “你觉得她能找开么?”知雅意低声的道。 “嗤,前面便是钱庄,你去找开不就行了。”林湘不以为意,那老板是个好心的人,,可这知小姐却吝啬得很。 知雅意也不和她辩解,这时明旺也赶着马车从远处而来,知雅意抬头看了看天空,随即便走到老板跟前道,“虽是一文钱的债,我却不能欠你的。” “姑娘你这是...!”老板不解这姑娘为何如此执着。 知雅意也不解释,径直的看着老板道,“你若信我,今天便早点收摊回家,若是途中遇到大雨,便绕道而行!” 老板看着离开的背影嘀咕着,“这天气好好的怎么会下雨呢?” 老板抬头看了看四周,,高悬着的太阳,爆嗮的眼光,怎么看都不像下雨的天,不过今天的风似乎有些凉,不然为何她刚才感觉有些冷意呢?暗腹了两句老板便把这事撇开一边不想了。 “知大师,马车来了!”明旺下了马车看着知雅意, 知雅意回头望了一眼摊子上忙碌的老板,心想:这债她便算是还了,至于对方信或不信就看她的造化,随即转头看向明旺道,“我们走吧!” “倒不曾想你竟也是个心善的,莫不是你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明明之中自有天意,林湘陷入沉思之中。 知雅意道,“是与不是重要么?” 林湘想若当日她能得人指点,避开这一劫,是否便不会死了。她原本便准备做完这一单便收手,谁知竟会落得横死的下场。 林湘幽幽的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知雅意道,“只望着她莫要辜负你的好意才是。” 明旺马不停蹄的赶着路,到了傍晚时分才她们才到达了目的地。 知雅意她们站在一片残岩焦土,烟灰尘埃的房子跟前,看这房子的情况烧了也有些时日,就是不知道何人所为。 “这便是你家?”知雅意看着面前的状况,林湘这得罪的都是什么人,连无辜的亲人都遭到牵连。 林湘失魂落魄的跑进里面,嘴中诺诺自语,“夫郎,俊儿......” “夫郎、俊儿,你们在哪里,我回来了!”林湘失声痛喊,如同溺水的人沉没了最后一丝的希望,模样疯癫之极,她双眼留下了血泪,周围的怨气聚集得越来越多。 “不好!”知雅意心中暗叫一声,看林湘这情况是要化为怨灵! 知雅意立即身体警惕了起来,心中咒骂不已:马蛋的,事情还没搞清楚呢?化什么怨灵。 明旺觉得浑身发寒,周围一下子变得阴深深的,扯着知雅意的衣角问道,“知大师,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天一下子暗得那么快!” 明旺的出声让林湘找到了发泄口,只见林湘披头散发,眼中含怨的便往明旺这边扑来,“都是你的错,我要杀了你!” “你躲一边去,别碍事!”一把推开明旺,知雅意手中紧握着法器,注意着林湘的动静。 林湘看着挡在面前的知雅意,凌厉的喝道,“知雅意你走快,这是我和明旺之间的恩怨,莫要多管闲事!” 知雅意面不改色的看着林湘,“你知道此事与明旺无关,何必牵扯无辜之人!” “哈哈哈......”林湘眼中留下血泪,凄惨一笑,“无辜?我夫郎和孩儿何罪之有,他们何尝不无辜,可谁又曾饶过他们,既然你不识好歹,那便休怪我手下无情!拿命来!” 第3章 鬼也黑化 风声四起,地上的落叶飒飒作响,明旺感受着四周冷风阴气,颤抖着身子紧缩在大树后面,冀望地看着站立不动的知雅意。 ‘当!’的一声巨响,只见知雅意的青虹剑挡在身前,剑身上面围绕着一层黑雾。 “林湘,你莫要冲动,听我说......”知雅意的话尚未说完,林湘便再次攻击过来。 “废话少说,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跑。”所有人都给她的夫郎陪葬吧! 林湘身上的怨气逐渐形成,知雅意神情凝重,知晓再不阻止林湘的行为,她和明旺只怕真的得交代在这里了。哎!今天好不容易吸收的一点紫气又要消耗殆尽了。 知雅意虽然心中抱怨,但是手中的动作却不敢迟疑,嘴中诺诺自语,“天地有正气,浩然日月明,乾坤自清灵...捆灵绳—束!”咒语出自口中,一道光芒自知雅意的手指流出,束缚了林湘。幸好林湘只是才开始化怨灵,不然她也没那么轻易降服对方,等到怨气逐渐散去,知雅意才伸手摸了下额头的冷汗。 “知雅意你为何要和我作对!”林湘眼眶流血,神情怨恨的看着知雅意。 林湘留着血泪的双眼有些渗人,不过她知雅意什么鬼魂没见过,自是不惧这些,因此没打算再理会对方。 即便是被束缚着,林湘的怨气却并未全部消散,她心中依然有了怨恨,怨气油然而生,“我一定要为我夫郎、孩儿报仇,你困不住我的......” “嚷嚷什么?”知雅意一巴掌拍过去,怒火中烧吼道,“别以为生前杀了几个人便牛逼了,还威胁我,我让你威胁,让你威胁!”知雅意想到前世的憋屈,再看看丧失理智的林湘,胸口平生一股闷气。 知雅意想自己为了这家伙身上有伤就大老远的跑这一趟,结果呢林湘还玩黑化这一招,想到这里知雅意下手的力度越来越重,狠狠的想到知雅意喊道真是不揍不老实。 “别打了,别打了!”林湘闪躲不及,被揍得满头包,原以为做鬼了就没痛觉,也不知道知雅意手上有着什么,每打一下便痛入骨髓,而自己又动弹不得。 “知错了没!老娘我容易么?没得半点好处还给你收拾烂摊子,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傻不拉几的,啥事也没搞清楚就给我黑化,我让你黑化,让你黑化!”知雅意喊道,别以为做鬼就了不起,敢惹她照样收拾。 “我错了,我错了!呜呜呜...你别打了!”林湘真的知错了,好疼啊!那血不断的从眼中流出。 “真知错了?”终于打累了,知雅意停下了手。 “真知错了。”林湘乖乖的点头,红肿着脸蛋凑上前去,“大师你刚才说我夫郎没死是么?”林湘希冀的望着她。 “我有说吗?”知雅意怎么不记得了,在林湘再次黑化前她终于良心发现,不再逗弄林湘了。 “就当我说了吧!你家里没死气,周围也没鬼魂,应该是被人救走了。”林湘身上还有着念力,人肯定没死。 “真的?”林湘不安的确认着。 “你不信我?” “没、没,我信!”林湘忙不失迭的点头,只要人没事就好,“大师,那他们现在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这天都暗了,还是找个地方躲雨先,事情明天再说。” 明旺躲在一旁看着,看着知雅意嘴中咒骂不已,手中白光一闪一闪的挥动着,还有着周围的鬼哭狼嚎,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心想大师这也太威风了,连恶鬼也治得服服帖帖的。看了看天色想到大师说有雨下,明旺嘀咕着,“这没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啊!” “轰轰轰...!”话刚落下便闪电雷鸣的,明旺脚下一个狼藉,差点摔倒了!扶着大树站稳,明旺暗腹着:大师这也太准了吧!双手作躬,向天拜了几拜,嘴中诺诺自语,“老天爷有怪莫怪,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嘴贱了些......” 随后两人在林湘的指引下终于赶在倾盆大雨前找到了落脚的地方。 “总算赶得及时!”明旺嘀咕着,对这说发脾气就发脾气的老天爷,她也是退避三舍的。特别是在晚上,不是有句话说杀人风高夜么?就是这种天气最适合。 知雅意踢了明旺一脚,喊道,“给钱,住宿!”,看着哗啦啦的大雨,这天真是气变化莫测,她们差点淋成了落汤鸡。 “客官您好,要几间房间?”掌柜的热情款待,瞄了眼外面的大雨,现在这生意难做啊!特别是这黑天雨天的,行人都不爱出门。 这掌柜的倒是热情,明旺掏出银子递了过去道,“掌柜的,两间房间。” 掌柜的乐呵呵接过银子,便准备带人上楼间。 知雅意四周看了一眼,这客栈看着干净,可却少了人气,照理来说这种留宿之地最是人气旺足,便随意的问道,“掌柜的,你这里多久没来人了?” 掌柜的脸色怔愣一下,而后尴尬的笑了下,“客官说笑了!” 掌柜的巧妙的避开了问题,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和客人说,免得客人以为自己客栈有什么问题,再次开口掌柜已调整好心态,“夜色不早了,两位客官我带你们去房间,请!” “有劳!”知雅意不爱多管闲事,既然对方不愿意说,她也懒得过问。 触及到知雅意的眸光,不知为何掌柜的感觉有些不舒坦,撇开了目光,不自在的笑道,“客气了!” 到了房间,点了饭菜,知雅意吃完饭便准备休息。这时知雅意目光触及到发呆着的明旺,心里思索着明旺该不会是被自己那收拾林湘的彪悍给吓到了吧? 知雅意想了想,起身走到明旺身边,推了下发呆的明旺道,“你不回房吗?” 看着明旺傻傻的呆望着自己的身躯,心中鄙视一下,明旺堂堂一个女子,这点胆量都没有,怎么做的门卫,难怪做了那么久的门卫都靠不进主子身边。 触及到知雅意的目光,明旺终于回过神来,不知怎么的,自从去了林湘家里后,明旺总感觉有东西盯着她。“大、大师,我这心里有些不安!” 望着明旺身边的林湘,她那血淋淋的眼眸一直没离开过明旺。知雅意心中暗道,这明旺的五官倒是灵敏,随即笑了笑,宽慰对方,“怕什么?回去睡觉,别自己吓自己,万事有我在呢!” “真、真的么?”虽然大师态度有些敷衍,但明旺这心里却安心了些,看着神态自若的知雅意,明旺想;大师这么淡定应该没事吧?况且她们挨着住,距离很近,应该没事的。 明旺给自己做心理辅导,抬头笑道,“那大师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明旺一边往外走,一边想都是贪心惹的祸,往后再也不敢胡乱捡东西了。 知雅意看着还想跟上去的林湘,伸手便把林湘给拎了回来,那轻飘飘的动作如同捡件衣服,不过鬼魂确实没什么重量。林湘张开了嘴巴想咬对方,知雅意一个耳光扇了过去,随后扔到了一旁。 林湘估摸着是想到了对方的暴力,顿时安静了下来。 望着半路打了几个喷嚏的明旺,知雅意关上房门,而后转头看向林湘道,“自己一边呆着去,别给我搞小动作?” 知雅意警告一番林湘,虽然现在她被自己打得老实了,可知雅意没忘这家伙如今是个怨灵,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再次爆发了。 知雅意看着林湘安分守己的呆着,对林湘的态度很是满意,便上床去休息。 一波三折 半睡半醒之间房门啪啦啦的作响,吵醒了知雅意休息,来的是一群身穿制服的护卫,知雅意好不容易把人打发了便揉着眼睛往床上倒去。 知雅意想到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哈秋!”知雅意刚睡下不久,莫名其妙的打可个喷嚏,心里纳闷着,莫不是大半夜的也有人在想她? 翻个身,知雅意继续睡去,天大地大,现在睡觉最大。 “真是个猪,这都能睡着!”林湘嘀咕着,无意间撇了一眼窗外,林子之中有个人影,依稀的能看出是个男子。 林湘想,这人大晚上的也不躲雨,又是一个疯子。 林湘收回视线,幽幽的叹了口气,哎!也不知道夫郎现今如何了,俊儿可想她这个娘亲?往日里只想着赚钱,都没好好陪他们,如今想来却是诸多遗憾。 林湘越想越是不甘心,四周的怨气开始调集起来,她恶念一起便飘到知雅意床前,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吃了知雅意自己会不会能重生呢?或许能,毕竟知雅意也是借助人体重生的,越想越是心动,林湘的手一点一点的伸到知雅意的脖子。 在接触到知雅意皮肤之际,一道金光打了回来! “啊!”林湘惨叫不已,目光触及到手上,她的整个手掌都没了,林湘捧着血淋淋的手劈,痛苦哀嚎着! “闭嘴!”一道冷喝响起,林湘顺着声音望去,竟是熟睡中的知雅意。 此刻林湘发现在知雅意的冷喝下她竟不能发出声音了,,到了这是林湘才明白到知雅意为何这般放心的睡下。林湘留着血泪,捧着没有手掌的手臂,可怜兮兮的蹲到角落去,不敢再靠近知雅意半分。 林湘想她不就是起了个贪念么?知雅意怎么就那么狠呢?砍了她个手掌。林湘在心中痛哭着,呜呜呜.....好疼啊!血泪千行,此刻若是有人能瞧见林湘的模样,只怕得吓个半死。 “真丑!”嬉笑声传来,正是林湘刚才在窗外瞧见的男子。 林湘瞧了眼熟睡的知雅意,不敢再出声,便没搭理对方。 漫漫长夜,对于某人来说是煎熬,但对于知雅意来说却是一觉好眠,半梦半醒之间伸了个懒腰,心满意足的睁开眼睛。 床的伤口倒挂着一个黑影,知雅意条件反射的拍了过去,“我去!” “哎呦!好疼啊!你这死女人门都不会怜香惜玉一下吗?”揉着摔疼的屁股,千奕神情哀怨的看着知雅意。 此魂正是昨夜嘲笑林湘的男子,一身华衣锦缎,面红齿白,眼含桃花,眉宇传情,显得风姿卓越,好一个端端如玉的公子。 知雅意撇了千奕一眼道,“一大早的挂在我床上,还想我怜香惜玉,不拍死你算好的!”别以为天师就不会被吓到,一大早的见鬼,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你哪来的?跑到我房间做什么?” 知雅意想:什么时候她这里变成收容所了,一个两个的往她身上凑,有完没完。林湘的事情她还没搞掂呢?现在又来了这么个小正太。 不过!知雅意仔细瞧了千奕一眼,心中呵呵嗤笑,竟还是个生魂,看这情况离开身体也快十年了,原身如今还没死绝,可真是少见呢? “他昨天晚上就来了!”林湘愤愤不平,千奕还嘲笑她丑呢!这男子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性,性子刁钻,嘴巴毒辣,肯定是个没人要的男子。原谅粗女的审美观,就是那般粗暴无厘头。 “丑八怪,你多嘴什么,她又没问你!”千奕不高兴了,好不容易找到个能看到自己的人,而且对方身上还有着自己熟悉的气息,可不能让她跑了。 千奕转头和知雅意说道,“昨夜我看见你和这丑八怪说话了,你能看见我们,所以我跟来了。” “我不叫丑八怪,我叫林湘。”林湘想这男子真没审美力,她这般飒姿英爽的女人,怎么能叫丑呢? “就是丑八怪!”哼哼两声,千奕半点不惧怕林湘这怨灵。 “你,..!” 知雅意听着嗡嗡作响的吵闹声,喝道,“行了,都闭嘴!”一大早的吵什么吵,一刻都不得安生。知雅意转头看向林湘道,“林湘你再多嘴一句,你自己找夫郎去,老娘不侍候了!”一个大女人好意思和人家小孩子吵吗?不嫌丢人。 那厢还愤愤不满的林湘瞬间焉气,做人活得憋屈,做鬼也不得痛快,有本事别欺负鬼! 知雅意转头看向千奕,“你叫什么名字?”虽然对方的身体还活着,不过这离的了身体生魂气息越来越强,那原主看着也活不了多久,过个一两年这生魂再不回归本体,就会变成真正的鬼魂。 “我叫千奕!”千奕许是离开本体的时候年龄有些小,这些年也不知道他有什么遭遇,千奕的性子倒是有点不像这个世界的男子般扭扭捏捏的,反倒性格豪放许多。 知雅意看着千奕非富即贵的穿扮,他若是记得家在何处倒是可以一帮,“你是哪里人?” “不记得了。”千奕摇摇头,眼中流露出些许迷惘。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死了,在他有意识的时候便一直在飘荡着,至今快十年了。 一开始他还跑到人群里和找人说话,可是那些人都没理他,后来遇到了一个老鬼才知道自己死了。再后来老鬼被阴差带走了,他又一个人继续飘荡着,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带自己去投胎。 或许是忘了自己怎么死的,所以千奕想找到自己身前的家。听闻老鬼说这世间有天师一类的人,可以看见鬼魂,可以帮助鬼魂,所以在见到知雅意和林湘交流时,他便跟了上来。 “你为什么找我?”知雅意想总得有个原因吧! “我想知道自己家在哪里?为什么死了?”千奕说道,“还有就是...你身上有着熟悉的气息!”虽然很浅,可是真的有熟悉的气息。 知雅意看不清千奕的来历,不过他说自己身上有他熟悉的气息,这是缘何呢?知雅意沉思了半响,再看着水汪汪的望着自己的千奕,便道,“那你先跟着在我身边,我现在还有事要做,等事情完结了再帮你找你的家!” 应着千奕的命格有些奇特,又离开身体太久了,单就一魂一魄的生魂,她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千奕生命的轨迹。 “好!”千奕乖乖的点头,这天师看着好像还挺好人的。 “扣扣!” 敲门声响起。 第5章 回城 “大师,您醒了么?”明旺在门外小声的问话。 “醒了!”知雅意应道,随后拉开门让她进房,“一大早的有事吗?” “没、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问大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明旺她已经离开主人家也一天了,这边的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了结,她总不能一直呆在外面吧!再不回去可就得被管家扣钱。 但是这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好,明旺又怕那东西再缠上自己,所以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大师。 知雅意看着欲言又止的明旺,开口道,“吃完早膳我们便出发。” “好的,那大师你洗漱完便下楼来,我这就去点菜。”明旺麻溜的下楼去,心想早点出发早点解决事情,明旺得了准确的回话后,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洗漱过后知雅意便下楼了,明旺点了不少的东西,知雅意也没客气,坐下便吃了起来。 掌柜的呈着最后一道菜上来,笑道,“两位客官慢用!” 知雅意想起昨晚的那些人,便问道,“掌柜的,昨夜那些人都是什么人来的?”那么大的动静,这掌柜的也不出面。不过当知雅意瞧见她脸上的红印后,大致也明白了些缘由。 “客官你还是别问的好,那些都是招惹不起的大姐!”掌柜伸手摸了下红肿的脸颊,她的牙龈现今还在隐隐作痛。明明昨晚她毕恭毕敬的招待那些人,也不知道哪里惹了对方,竟挨了打!疼死她了。 看着掌柜的这倒霉样,知雅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倒是有心一帮,不过上赶的买卖不讨好。 想到黑衣人的事情,知雅意看向掌柜道,“那些是什么人?你就直说吧!她们若真的那般厉害,如果我不幸再次遇到,心里也有数,不会傻地去招惹对方。” 知雅意撇了一眼试图夹起桌上食物的千奕,他却一次一次失望,再看看明旺毫无知觉的穿过千奕的手,夹着菜吃,这一幕怎么看,怎么闹心!不过千奕说她身上有熟悉的味道,该不会和昨晚的黑衣人身上的龙气有关吧!反正多条线索多个方向,知雅意想着。 顿了顿掌柜的才开口,“既然客官i执意想知道,我也不隐瞒两位!昨夜那些人都是洛城那边来的人物,带头的是洛城的官差,据她们说是在抓一个逃犯。” 说到这里,掌柜幽幽的叹了口气,“哎!官府的事情我们这些老百姓哪敢多嘴,昨夜惊扰了客官真是对不住,这顿饭便当是我的赔罪做赔罪,给两位压压惊。” 掌柜看着冷清的客栈,她在考虑着要不要卖了这客栈回老家。最近一段时间接二连三的出事,导致现在她这客栈门庭冷淡,好不容易来了两个客人,当夜又遇官差来差,自己还挨了顿打,真是流年不利啊! “如此便多谢掌柜了。”知雅意点头,这顿饭她也不会白吃,所以毫无心理愧疚应下。 林湘看着坦然接受的知雅意,讥讽的道,“嗤,连个早膳的钱都抠成这样,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掉到钱罐子里了!” 知雅意也懒得理这怨灵,反正啥事林湘都能抱怨几句的,越是理她就越是起劲。 掌柜看了看知雅意她们,怎么感觉有些阴凉,而且心中有些发毛,联想到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也不敢多留,匆匆道,“两位慢用!” 看着脸色发白的展柜,知雅意缓缓开口道,“掌柜的前些日子是不是收了不该收的东西?” 掌柜心下却一惊,定了定神方才问道,“客官这话何意?”她前些日子是贪了点小财,不过这事没人知道。 知雅意不缓不慢的开口回答,“你床头的盒子里有支玉簪,这来历不明的东西还是莫要乱收的好!”哎!人类这贪小便宜的心理,殊不知贪来的不一定是财,还有可能是祸。 掌柜大惊失色,惊呼道,“你在怎么知道的?”那玉簪光色圆润,但样式陈旧,看着不像贵人喜欢的,再加上那人神色匆匆,似乎有着急事,因此所以她才大胆的收下玉簪当房钱。 再次看向淡定自若的知雅意,掌柜态度诚恳了许多,“这位高人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转念一想,莫不是她最近的倒霉和这事有关。 “你也贪东西了?”明旺筷子一顿,乐呵着,“哎!真是同时那个什么涯啊!”有人和她一起倒霉,心理瞬间安慰许多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千奕鄙视的说道,说完方才反应过来对方听不到,瞬间焉气了。 “这位姐儿这话何意,莫不是...!”你也倒霉了?掌柜后面的话虽未明说,但那意思却明了易懂。 “呸呸呸,你这乌鸦嘴,我可没你那倒霉样,我和你不同!”明旺瞪了掌柜的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和掌柜的事能是一样吗?不过为毛有些心虚呢,偷瞄了大师一眼。 “你当然不同!”知雅意看着怂样的明旺道。 明旺听闻这话还来不及高兴,便被知雅意下一句话打击了,“你那纯粹是找死,掌柜这算是无妄之灾!” “大师!”明旺哀怨的瞧了知雅意一眼,暗腹着:大师不能给她留点面子么?非得说得这么明白。不过明旺想到知雅意的彪悍,这想法也只能默默的咽了回去,安静的做个没存在感的小旺。 “大师?你是...!”听闻明旺的称呼,掌柜眼眸一亮,看向知雅意急切道,“大师您一定知道我发生了何事,求您一定要帮帮我!”卖客栈是无奈之策,她上有老下有小的,卖了客栈往后如何生活还是个问题,哎!她们这些百姓苦啊! 知雅意看着愁苦的掌柜,宽慰道,“你也别急,这不明的东西还回去便是。”知雅意想:给掌柜玉簪的那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死人的东西也敢盗,这贼做得可不厚道。若是不出意外,这人虽能横富一时,却年老凄凉,无人送终! 掌柜只与那人有过匆匆一面,听闻知雅这话,面露急色,“可是、可是我不认识那人?” 知雅意撇了掌柜一眼,浅笑一声,“谁说主人是她了,玉簪的主人已死,那玉簪就是件陪墓之物!” “啊!这、这...!”掌柜大惊失色,她这是拿了死人的东西,难怪最近老是倒霉,“那大师我现在该怎么办!” “把玉簪当了,当来的钱拿去做善事,破财消灾!” “是是是!都听您的,我待会就去办!”钱这东西若命都没了要来何用,这点掌柜的倒也想得通透。 掌柜得了解决事情法子,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郁气一扫而空,整个人也有了活力,忙前忙后达到侍候着知雅意用膳,还热情的问道,“大师您还要吃些什么?我这就给您去做!” “不用了,我吃好了!”放下筷子,知雅意起身,“善有善报,这原也该是你得的。” 天道循环,并非你做过了什么便不算数,不是不报,不过是时候未到,老天可都帮你记着呢? “那、那大师您慢走!”望着大师离去的背影,掌柜有些似懂非懂,而后想到玉簪之事,急忙收拾一番便去处理了! 明旺跟着知雅意的脚步离开了客栈,“大师现在我们去哪儿?” 拿着手上的包裹,明旺想如今林湘的家已经烧了,这包裹成了烫手的山芋,如今真是进退两难。 知雅意可没兴趣一个一个地方的帮林湘找人,单凭她一己之力,等找到了人自己也累死了,看了眼身旁的明旺,知雅意道,“回城!” “那、那事呢?”明旺愣了一下,那她的事情怎么办,算完了么?明旺虽然隐晦的避开了林湘的名讳,可她却不知道正主就在她旁边。 “哼!”林湘冷哼了一声,若是知大师护着,早吃了这人。 “哈秋哈秋!”又来了,明旺心里嘀咕着,这种阴森森的感觉,如同阴冷的毒蛇盯上的毛骨悚然。明旺缩了缩身子,往知雅意身边挪了一小步。 知雅意警告的撇了林湘一眼,看着明旺道,“你回城之后便去报案,把林湘的尸身认一下,然后埋葬,其余的事情便和你无关!” 明旺那点小心思知雅意也不拆穿,她跟着自己奔波了一天,既然拿了人钱财,知雅意就会把事情做好,这是她的基本职业操守。反正现在把该做的都做了,之后便静待结果吧! 明旺听闻此话,连忙点头,“是是是,我回城马上去办!”心里松了口气,暗道:总算完事了。经此一事,明旺发誓,往后便是有人在自己面前扔下金子,她也能做到视若无睹。因为林湘之事告诉她一个道理,谁也不知道金子之后要赔上什么? 明旺也算是罗阳县有点脸面之人,寻到了衙门报案,案子很快便入档,经过一番搜寻,很快的便找到了林湘的尸体,明旺把林湘的尸体认领出来安葬了。 明旺看着掩盖上的泥土,望着林湘的坟,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大师,那我先走了!” “恩!”知雅意点头头。 明旺嘴角动了动说道,“衙门那边已经打过招呼,她们会帮忙找人的。” “知道了!” “告辞!”明旺拱手行礼,便离开了。 “我夫郎之事你便打算交给那群废物,这般寻找何时才能找到人?”林湘控诉的看着知雅意,即便对方让他身体入土为安,但一日不得夫郎的下落,她亦不得安心。 “你急什么?快了!”知雅意高深莫测笑道。 第6章 罗寨村 在罗阳县呆了两天,每天早起打坐,知雅意身上的伤总算是痊愈了,不过法力却没多少变化。知雅意也知道若想恢复法力,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慢慢来,总归会有恢复的一天。 到了第三天早上,知雅意在吃着早膳,远远的便瞧见了几个身影往她这边走来,等走至她身旁便俯首见礼。。 “见过知大师!”风凉恭敬的行着礼。 知雅意沉默半响,才开口道,“其实我的职业是天师!” “风凉愣了一下,天师和大师有区别吗?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是风凉还是顺从的喊道,“是,见过天师!” 知雅意摆摆手,问道,“你们这个时候来,想必是寻到了人!” “大、哦不!天师神通广大,我们按照您提供的线索,一路排查,今早已经寻到了人,这不我们得到消息后立即给您报信来了!”风凉毕恭毕敬的说道。 知雅意可是县长大人都十分重视的人物,单单几句话便让她们轻而易举的寻到了人。就这点,风凉便敬佩不已。 “风捕头!”知雅意喊道。 风凉连忙拱手道,“天师若是不嫌弃,喊我小风便好!”这等本事超凡之人,风凉一向敬重有加。 知雅意也不推辞,“小风,既然人寻到了,我们便过去瞧一瞧,也好清楚些!” “天师请!”风凉侧身一让,知雅意便走在了跟前。 走出了客栈,知雅意似乎想起了什么,顿了顿脚问道,“他们所在之地唤什么名字?” 虽然知雅意能算出林湘夫郎所在的方向,但是具体的位置确实不知道的。 风凉不明所以,连忙道,“在罗寨村!” “罗寨村啊!”知雅意看了看天时,似乎还早着,转头看向风凉,“村庄这些地方,似乎都在城外?” 风凉估计了时间说道,“罗寨村确实在城外,只要我们脚程快些,一个时辰左右便到了!” “这般太过耽搁时间了,小风,不若这样,你让人去寻辆马车,我们坐马车过去,至于费用,我来出!”知雅意心中默算了下,一个时辰等于两个小时,这般的路程还算近么?她可不愿意顶着大太阳走这么远的路。 风凉连连摆手,“怎能让天师破费,这费用衙门会报销,是我考虑不周,我这就让人去雇马车!”而后转头看向身边的手下喊道,“小黎,你去雇辆马车,速去速回!” “是风哥!” 林湘看着安静的场面,飘到了知雅意身旁问,“是不是找到我夫郎和孩儿了?”语气之中带着期待。 知雅意捏诀通话与她,“人找到了,至于是不是你夫郎他们,等到了才知道!” “真的找了,太好了!”林湘笑逐颜开,至于知雅意后半句话,她选择性的没听。 知雅意摇头失笑,也不去纠正她的说法。 千奕虽然不喜欢林湘,不过夫妻团圆这样的喜事,他也不至于给对方添堵,淡笑的道贺,“恭喜了。” 许是寻到家人的喜悦,林湘咧着嘴巴道谢,“多谢!” 风凉看了眼嘴角含笑的知雅意,猛的咳嗽了几下,“咳咳咳......!”心中嘀咕着,这也没风啊!怎么感觉阴凉阴凉的。 “风哥你风寒还没好么?”李冉问道。 “应该是吧!”风凉有些不确定,毕竟她吃药都吃好几天了,昨天也没事来着,今天怎么咳起来呢?“小李啊!你有没有感觉今天的风特别凉啊!” “风哥你也觉得今天的风有些邪门啊!刚才我还起了疙瘩,还以为是自己体质的问题,没好意思说呢?”这么一说,小李更是心中发寒了,连后背也起了些冷汗! 两人转头看向太阳低下泰然自若的知雅意,心中困惑不已,“不对啊!天师在这里啊!”看天师的样子怎么好像没感觉呢? “吁!”马叫声响起,原来是小黎回来了。 知雅意转头看向望着她的两人,喊道,“我们走吧!” “哦哦,好的!”风凉她们呆呆的带头,随后一行人便往罗寨村去了。 “哈秋!哈秋!”风凉连连打了两个喷嚏,脸上挂着鼻涕有些歉意的看着知雅意。 千奕挨到了知雅意身边,嫌弃的看着风凉,“真恶心!” 林湘看着穷讲究的千奕说道,“这怪谁呢?” 知雅意头靠身后的板,无奈的捏法说道,“怪你们两个,要是把人弄生病了,我们就打道回府,你们的事情谁爱管谁管去!” “明明不关我的事情干嘛说我。”千奕嘀咕着。 知雅意也没再理会他们! 风凉摸了摸身上的衣服,穿得不薄啊!怎么空气越来越来了呢?看了眼闭目养神的天师,没好意思开口说话,只得缩到一边去。到了后面风凉也感觉冷得有些不对劲了,又见天师没出声,连忙走出了马车,和李冉她们挤在外面。 耿直的小黎见风凉的出来问道,“风哥你怎么出来了?” “里面有些闷,我出来透透气。”风凉胡乱的搪塞了句,倒是李冉略有所思的看了马车里一眼,沉默不语。 千奕看着三个挤在外面的女人,心满意足的舒叹了口气,“终于出去了!” 知雅意换了个姿势,轻言道,“别把人吓跑了,你要想回家可少不了她们的帮忙!” “她们能帮什么忙?”千奕疑惑,莫不是她们知晓自己家在哪里? “我是人,要吃饭,总得要赚点钱的,刚好她们可以帮我赚到钱!”知雅意也没遮掩什么,坦言自己的目的。 千奕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想到这事。不过老鬼不是说天师本事大,个个家财万贯的,从不缺钱的吗?怎么他遇到的天师这么穷,千奕有些嫌弃的看着知雅意,“你可真没用,天师都能混到这种地步!” 要是他在家里,随便给她点都足够她生活了!不对,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想!千奕闪过一丝疑惑,那自然而然的想法怎会突然袭来,莫不是他家里很有钱? 这下子知雅意不乐意了,吼道,“你要嫌弃就自己滚蛋!”什么人啊!不是、是什么鬼啊!也不对,这不人不鬼的,自己还没嫌弃他是个吃白饭的,还好意思埋汰自己,别以为是女尊国就了不起,惹急了管他是男是女,照样修理。 千奕愣了一下,嘀咕着,“那么粗鲁,难怪都成年了还找不着夫郎!”他可从来没遇到这般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女子。不过知雅意虽然粗鲁点,但是身边没用那些莺莺燕燕,为人洁身自好,总得来说还算是不错的一个女人。 十年飘荡他早已见多了那些甜言蜜语却负心薄情之人,反倒知雅意这般坦荡荡的更显真实! 想到这里,千奕才认真的打量起知雅意来,面容清秀,一身白衣,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出众,“喂!你想过娶什么样的夫郎么?”有些害羞,虽然他大胆豪放,但是总归是男子,当面问女子这些话,却是出格的。千奕的扭捏知雅意没留意,反正这种问题她听多了,在现代时更露骨的话语她都听过,何况这点小儿科。 知雅意敷衍道,“你不是说我穷么?我没钱,养不起人?”这里的男子娇柔不堪,她大约是寻不到合眼的。 千奕锲而不舍的问道,“那你要是养得起呢?想要哪样的?” 林湘瞄了一眼千奕,嗤笑了一声,“嗤,真是不知羞!”林湘想着,一个木鱼脑袋,一个大胆豪放,真是世风日下,不知收敛!况且她那么大的一个人还在呢?真当她是空气啊,毫不避讳,而且这种话不是该躲起来悄悄的说么? “关你什么事,滚!”千奕瞪了林湘一眼,一脚踢了过去,林湘便被踢出了车外。千奕满意的哼哼两声,便再次坐到知雅意对面,这画风转变让知雅意都有些目瞪口呆。 千奕见状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你......”话未说完便被知雅意打断了。 “我不要暴力狂!”知雅意的话脱口而出,看着瞬间便红了眼眶的千奕,饶头苦笑,她有心想解释一下,“我......” “知雅意你个混蛋!”千奕吼完便捂脸飘了出去。 知雅意郁闷了,她不就是表达了下自己的意愿吗?又没指名道姓,干嘛这样骂她。况且这问题不是千奕自己要问的吗?怎么她回答了便这般小气呢?怎么承受能力那么差,看来以后可不能在胡乱说实话了。正当知雅意在检讨自己时,马车停下来了。 “吁!” 第7章 再遇故人 风凉站在马车前说道,“天师到了!”随即知雅意便下了车。 风凉边走便说道,“我们根据您提供的信息,符合三面环山,南朝水向的地方共有三个,但您又说人在东边,因此排查下来完全符合这些条件的便是这罗寨村。” 知雅意问道,“你们见过人了没有?” 风凉顿了一下,“还没有,不过根据村民的描述,来人是一男一个孩童,样貌特征也很符合您说的!”正是因为如此,风凉才震惊于知雅意的手段。 正当两人说着话时,旁边窜出来一个中年妇女,那女人目光狂热的望着知雅意,嘴中喊着,“大师、大师,我终于见到您了!” “大胆,哪来的人敢打扰官差办事?”这两个家伙是干嘛吃的,怎么就让一个贱民惊扰了天师。 风凉上前一步挡开了来人,大声喝道,“你是何人,不知道衙门在办事么?”李冉两人纷纷上前抓住对方。 即便被官差抓着,那女人还是炙热的望着知雅意,“大师你不记得我了吗?几天前我们还见过面的。” 知雅意见着这人有些脸熟,便叫住了李冉她们,“等下!”随后看向那个妇女道,“你是......” “大师,小的叫刘喜,前些日子您在我摊子上吃了馄饨,还嘱咐我早些回家,您还记得么?”刘喜趁着李冉呆愣时飞快的挣脱开来,跑到知雅意跟前,目光期待的望着她。 刘喜见知雅意没什么反应,继续道,“那日生意很好,我便一直忙到了伴晚,回来时天色已暗,我走到途中便下了暴雨,想起了您叮嘱的话!”说到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头,那时她虽然想起了大师的话,可也没放在心上,顶多是为了求个心安,方才绕道。 “您让我遇到大雨时便绕道而行,所以那天我走了小路回来,,当天足足晚回了一个多时辰,不过一路上都很平安。谁知第二天起来时听闻西头的二麻子那夜冒雨回来,在半路上被塌了的山坡给活埋了,我去看了下那个地方,正好在我绕道前的十来米远。” 刘喜想起这个还面露惊恐,若非得大师指点,当日她便命丧于那山坡之下了。 刘喜说道这里,眼眶微红的看着知雅意,“这些天我一直在寻您,您救了我的命!我也没什么能报答您的,就想当面和您道声谢。” 刘喜在城里找了好些天也没瞧见大师,正当她失落之际大师竟然来了她们村子,这让她心情激动不已。 知雅意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啊!”刘喜这么一说她便想起来了,看了眼刘喜的面相,这道坎迈过后便是一生安顺的命,笑道,“善有善报,这也是你种下的因,结的善果,与我并无多大关系!”指点刘喜之事她早就忘了,若非当事人走至跟前,她只怕还想不起来。 刘喜连连摆手,“不不不、都是大师您神通广大,方才救了刘喜一命,救命之恩刘喜无以为报,只要大师您有吩咐,刘喜必当竭尽全力,以报救命之恩。” 刘喜想:虽然当日她不过一时心善少收一文钱,但能结下这善缘,皆因大师有心相助,大师的恩情她刘喜终身难忘。 知雅意也不强求,这样的事情她遇到过太多次了,淡淡的笑道,“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往后多做善事便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今生做恶,有的现报,有的来世再报,因人而异,但做善事总归是好的。 知雅意看着刘喜身上对自己的信仰之力,心中欣慰不已。虽然一人的信仰微乎其微,但是多人的信仰却能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况且助人救人,能回报功德,身有功德之人,天道也厚爱几分。 “是是是,都听您的,往后我一定多多行善!”刘喜忙不失迭的点头,随后看向知雅意一行人,心中疑惑的问道,“大师您来罗寨村是有什么事情么?这里我最熟悉,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风凉听闻此话也不客气,上前便问道,“前段时间你村子里可是来了陌生人?他们现今住在哪里?” 风凉这么一说,刘喜便心中有数了,“你说的可是山尾的林家大哥?”那户人家带了个儿郎,待人和善,看着是个品性忠厚之人,怎会惹得官府之人亲自走一趟呢? 林湘听闻此姓,连忙喊道,“是夫郎,一定是夫郎,快让她带路!”林湘飘至刘喜身边,急切的望着她。 微风吹来,刘喜抖了下身子,不知为何,在太阳底下她却有些阴冷,似乎被什么东西盯上了,想到这里心中有些发寒,默默的挪了下脚步,靠近知雅意一点。 林湘此刻情绪激动,知雅意也不打算劝她,反而看向刘喜轻言,“正是此人,你莫担心,我们寻她是有事相告,你既然知道他家的住址,便带路吧!” 刘喜听闻此话,也放下了心,拱手道,“是大师!” “夫郎夫郎...!”一路上林湘嘴中诺诺自语不断。 千奕刚飘了回来,便被林湘吵得心烦意乱,喝道,“你吵死了,快闭嘴!” 千奕想若不是体谅她见夫心切,早一脚踹飞了对方。想到此处千奕偷瞄了知雅意一眼,见她没留意这边,狠狠的瞪了林湘一眼,若非是林湘,自己怎会在知雅意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哈秋哈秋......”风凉和刘喜纷纷打了几个喷嚏。 “今天怎么格外的阴冷呢?”刘喜嘀咕了两句,风凉她们沉默不语。 而这厢的林湘被千奕警告了一番,便安静了下来。要说林湘是因为知雅意高深莫测的手段而畏惧对方。那么对于千奕的畏惧便是来源于他的武力高强。想到刚才千奕红着眼眶跑了出来,她不过是讥讽两句便被打得抱头乱跑,身上到现在还隐隐作疼。 林湘撇了眼千奕,心想:谁家这么黑心,教一个男子武功,也不怕嫁不出去,哦不对,是已经没得嫁了。 半响过后千奕再瞄了眼知雅意,见对方还是没理他,顿时又有些气闷。心想莫不是真的被他的暴力吓到了,可知雅意不是天师么?天师怎么会那么胆小呢? 走了一刻钟的时间,刘喜在在一座草坯屋前停下,“大师到了!” 知雅意看着面前的草坯屋,虽然简陋了一些,但也不失为一个暂居的地方。 知雅意嘴角含笑的看向刘喜,“ 多谢了!” “大师客气了!”刘喜拜拜手,有些窘迫。 知雅意看了眼房子,转头跟刘喜道,“你去忙吧!我们这边还有事!” 知雅意想林家夫郎往后是要在这边生活的,林湘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太多的人知晓的好,免得徒惹风波。 “好好...您忙,我就在田里,您若是还有吩咐尽管来寻我!”刘喜见状也识趣的点头离开。 “好!”知雅意含笑点头。 “倒是个知恩图报之人!”风凉说道,对知雅意的能力更是有了几分了解,来罗寨村之事大师并非事先知晓。所以刘喜之言必然可信,能预知人的福祸所在,单就这点便令风凉敬佩不已。 “都是天师心善指点,方才免那人一难!”李冉在思考着自己要不要求天师也给自己算下命,不过又担心触怒大师,几番挣扎之下,便也作罢! 知雅意不以为意笑着,“各人因缘!” 正当说话间林湘便走至门前,原地徘徊,神情隐晦多变。 知雅意见状心中了然,这大约便是近乡情怯了。 正当知雅意转念之间,“吱!”的一声,房门打开了,走内走出来的是个面容祥和的男子。 “夫郎!”林湘轻喊了句,痴痴念念之人就在跟前,可他们却相识不‘相见’,再会之际,君已不识卿! 李迎本在家中居坐,恍惚之间心有所致,便起身开门,没成想竟是官差之人,呆愣之下,俯身见礼,“见过几位大人。” “可是林家夫郎?”风凉问道。 “正是草民!” 风凉看了眼李迎介绍道,“这位是知天师。” “草民见过天师!”他虽不知道何为天师,但能让官差如此礼敬之人,想必来历不凡。 知雅意瞧了一眼痴痴跟随在夫郎身边的林湘,轻叹一声,看向李迎道,“我们进去说话!” 无论林湘生前为人如何,但在为人妻主这方面却是做得很尽责。 走进屋内,虽然房子窄小,但是里面却条条有序,看得出李迎是个心灵手巧之人。 李迎道,“天师、几位大人请坐!” 说话间,一个儿郎跑了过来俯身在李迎身边,水灵灵的眸子好奇的看着知雅意她们,奶声奶气的问着李迎,“爹爹,她们是什么人?” 林湘见到林俊,激动喊道,“俊儿!”她下意识的伸手抱向林俊,手臂却穿身而过,林湘错愣的看着双手,此刻才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不能再如往昔般陪着他们了,神情失落的看着那父子二人。 “俊儿乖,她们是你母亲的朋友!”李迎轻声哄道,其实见到知雅意她们时,李迎便心中有。 当日妻主临走曾说,若是她五日不至便让他们离开。想起那漫天大火,若非得人相助,他和俊儿早已命丧大火。至此他便知道妻主定是出事了。 “那她们知道娘亲在哪儿么?俊儿想娘亲了!”林俊天真无邪的儿言,却刺疼了李迎的心! “她们就是来告知爹爹,你娘亲的下落的。”李迎高扬着头颅,掩饰着眼眶的湿润,不让孩子察觉异样,轻声道,“俊儿乖,你自己到房间玩去,爹爹待会儿再找你!” “好,那爹爹快些,俊儿还想去寻娘亲呢?”真诚流露的思念,童言最是真诚,但是有时这种真诚却像把软刀子,疼人得很。 李迎看着嬉笑而去的孩子,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低垂着头,嘴角挪动了下,“好!”这句话竟不知说给何人听了。 沉默半响,李迎才抬头看向她们,语气温和道,“让你们见笑了!” 知雅意答:“父子情深,乃是幸事!”看着林湘逐渐消散的怨气,知雅意看着李迎道,“想必你也知道我们到来的目的。” “她、她如今在哪?”谈论此事,李迎终究有些蹉跎,语气之中尤能听出颤抖。 知雅意递过手中的黑色包裹给李迎,“这是林湘留下来给你们的,她如今葬在你们旧时家中的后山之上!” “呜呜呜...!”李迎紧握包裹,掩面而哭。这包裹是他当日为妻主收拾的行礼,没曾想今日再见,竟是天人永隔。李迎声音哽咽,“我早知会有今日这般结局,也曾劝过妻主,奈何...!”奈何妻主不听,落得这般地步,想起俊儿期盼的眼神,他今后该如何是好! 看着伤心欲绝的夫郎,林湘突的跪在知雅意跟前,“天师,我想见他们一面,求您帮我!”女子膝下有黄金,可今日她为见家人一面甘愿放下尊严,“求天师帮我!”声声磕头,天地有灵,不到半刻林湘额头便血流而出。 怨气消失的林湘,面容寻常,举止粗狂,是个铁血女人,可此刻她却是真情至性恳求知雅意,只为见亲人一面。 千奕红着眼眶道,“她们夫妻这般可怜,你快些答应吧!”虽然他不喜欢林湘,可也不忍心林家夫郎如此伤心。 知雅意想:见与不见亦改变不了什么,不过是徒添牵挂罢了。但看着林湘殷切磕头的坚定,千奕索索不休的劝说,她终是心软了。 好吧!知雅意承认,她是被烦得不行才答应的。 “起来吧!”知雅意伸手扶起林湘,挥了挥手,便抹去她额头的污血,转头看向李迎,“林家夫郎!” “天师可唤草民李迎。”每当听到林家夫郎这个称呼,便让他想起妻主,听及伤心。 “李迎!”知雅意望了眼远方,淡淡道,“有人想见你!” “天师,您说的是...!”刚才知雅意俯身的动作,李迎看得清楚,目光殷切的看向对方。 知雅意见状轻轻点头! “多谢天师!”李迎含泪相谢,能再见妻主一面,他心中感激不已。 “谢过天师!”夫妻二人同时俯身行礼。 知雅意也不多言,嘴中念着咒语,在李迎眼前一划,便为其开了天眼。 知雅意望了望天色,道,“你们时间不多,去吧!” 林湘夫妻二人便携手而去。 “天、天师,你刚、刚才.......”风凉拼命的咽口水,脸色苍白,所以说她之前的猜想是正确的,她们身边一直跟着、跟着...... 难怪一路上阴凉不已,明明太阳高升,阳光暴晒,可她们却还是感觉寒意入骨。 “怎么了?”知雅意状似无意的看向风凉她们,别说她们没猜到,这一路上风凉和李冉的神情她可是看在眼里的。 “没、没什么!”风凉连连摇头,转头看向面色铁青的李冉和小黎,心瞬间被治愈了。看来也不是她一个人怂,那就放心了。 “天师法力高深!”风凉干巴巴的笑道,虽然她啥也没看到,但是李迎的神情不是作假。所以说天师真的能看见鬼魂,还能帮人见鬼,这...!想到身边围着一群鬼,自己却不知道,风凉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好说好说!”笑而不语,几人都可以避开了林湘的话题,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千奕看着风凉她们的怂样,鄙视道,“胆小鬼!” 知雅意听闻这话,眼角一抽,懒得理他。 “叮当叮当...!”前方起雾,黑暗之中一人拿着铁链缓缓而来。 第8章 送魂 “阴差长?”再次见到阴差长,知雅意却是存了疑惑,“莫不是楚国这片领域是你在管?” “知天师!”阴差长拱手,“最近地府有些繁忙,人手欠缺。” 阴差长打量了一下知雅意,她身上的功德又多了两道,看向屋内,阴差长了然。 知雅意想到现代的身体道,“上次匆匆一别,来不及询问,再次重遇,我有一事请教阴差长?” 在现代时,她为降服千年冤魂而身负重伤,后来还未等法力恢复便又有恶鬼作怪。负伤作战,因此一着不慎,陷入险境,最后知雅意选择和他们同归于尽,再次醒来便身在楚国。 “请说!”但凡能说的阴差长不介意卖知雅意一个人情,这等功德深厚之人,他亦是乐于交好的。 知雅意顿了顿问道,“我在现代的身体可死了?”若是未死,或许还能寻机回去,楚国再好,总归不是故乡。 “已死!”看着面前面容年轻的女子,阴差长道,“生生死死,知天师也见过不少。身在何处心便在何处,前尘往事,知道长何必再牵挂,活在当下方不负天道所赐!”附身他人并非天道所容,可偏偏知雅意却能重生,还是天道允许,可见得天独厚。 知雅意怔愣片刻,方才恍然大悟,“是我魔障了,多谢阴差长指点!”她孜然一身,身在哪里又何妨呢?世间万物不过匆匆白驹。 “天师慧根十足,不过当局者迷!当不得谢!”阴差长看了看天时,“时间已到,我该走了。” 阴差长话落下,林湘也走了出来,走至阴差长身边,恭敬的向知雅意拱手。“天师大恩,林湘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知雅意坦然受礼,看着林湘道,“你虽身负罪孽,但所杀之人亦非善人,好生改过争取投个好胎!”知雅意转头望向阴差长,微微点头。 林湘俯首应道,“多谢天师指点!” “走吧!”勾魂索勾住了林湘,阴差长转头向知雅意告别,“告辞!” “叮当叮当......” 来时作铃去时无忧,地府门开,魂魄归! 李迎走了出来,嘴角微蠕,“天师!妻主、妻主可走了?” 李迎面带悲伤,遥望远处,今日一别,永无再见之日,念及此处,肝肠寸断! 知雅意看了眼林湘离去的方向,缓缓道,“你、节哀顺变!”语言苍白,她亦无力劝慰,伤心之人自有伤心事!旁人无法感同身受! 李迎似哭非哭的问道,“妻主、她来世可好?” 知雅意看向李迎期盼的眼神,心中喟叹,李迎到底痴念,殊不知殷殷作盼,到头来也不过一场空。 知雅意无情的说道,“今生缘今生了,来世事莫牵挂!”所谓前生今生不过痴想,走过奈何桥,渡过摆渡河,喝过孟婆汤,往事都作烟,半点不留痕! “我知晓了!”李迎失魂落魄的走至屋内,稚嫩儿童仍在做着美梦,不知母亲已魂归。 千奕飘至知雅意身旁,怔愣的问道,“人真的没有来世么?”那话本里的约定三生难道都是骗人的? 知雅意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活了一世还不够么?今生都没过完就想着来世,不过是虚度光阴罢了。” 人都是贪心的,不思今生如何过,却偏爱想遥不可及的东西,知雅意有感而发,“今生好好活一遭不比什么都强,何必自寻烦恼!” 千奕撇了知雅意一眼,心中生起一股闷气,“跟你这木鱼脑袋说也白说!”真是半点不懂情趣,千奕瞪了知雅意一眼,心想这般不解风情女子,活该没有夫郎! 被吼了一句,知雅意觉得莫名其妙,难怪有人说女人心海底针,她觉得这句话用在千奕身上也很合适。 风凉见李迎来了又走,天师又站在原地不动,于是风凉便上前问道,“大师,事情可结束了?” 知雅意和阴差长的对话是捏法进行的,风凉她们自是不知晓的阴差长她来过,不过后来和李迎的对方她却没有掩饰,所以风凉才会上前问话。 “此事已了,我们走吧!”知雅意率先起步往门外走去。 想到县长叮嘱的话,风凉边走便道,“天师,此间事已了,您是否有时间随我去衙门一趟?” “衙门?”知雅顿了顿,“事情很急吗?” 风凉连忙道,“上级下了命令,限时破案,如今时间已过一半,县长大人心急如焚,还请天师见谅。” “你说的可是那灭门案?”此事在罗阳县闹得沸沸扬扬,知雅意自是知道的。 “正是此案!”因为事情闹大,影响颇甚,上级下令五日破案,如今已过两日,县长大人也是坐不住的。毕竟今年考核,事关升迁,她疏忽不得。 “咳!既然如此,我们便走吧!”听闻此案县长开出悬赏百两,只为求破此案。知雅意从明旺那里得来的银子花得差不多了!  哎!天师也缺钱啊!钱不是万能,但是没钱天师也难行,为了钱,知雅意只得拼了。 风凉见知雅意点头,连忙道谢,“多谢天师!” 上了马车,一行人便启程了,走至村口,,一个尖锐的声音传入耳中。 “大师、大师救命啊!”叫声瞬间惊散了知雅意的美梦。 知雅意睁开眼睛,皱了皱眉头,心道,这又是怎么了,怎么一刻都不得让人安生。 “吁!大胆刁民,你是何人,胆敢拦路?”李冉冷喝一声,这男子突然跑出来拦在路中,若非她及时拉住车马,岂不得踩上去了。 李冉偷偷瞄了一眼没动静的车内,舒了口气,还好天师没瞧见,不然岂不是认为她故意伤人,想到这里李冉更是瞧来人不顺眼了。 来人是个脸色苍白的男子,看着年龄大约二十来岁。 “大师、大师,听闻刘大姐说你神通广大,能算命改命,知未来,还请天师帮我!”那男子跪在车前喊道。 知雅意轻叹了口气,认命的起身,也罢!既然遇到了,便算有缘吧!“你有何事?” “大师求您帮我,我...!”那男子面带怨气,眼孔无神。 知雅意看向他腹中,幽幽的叹了口气,都是在作孽啊! 刘喜匆匆而来,见到知雅意上前赔罪,“大、大师恕罪,都怪我嘴多口快,让莫家夫郎惊扰了您!” 刘喜此刻也是懊悔不已,她不过一时口快,说了自身遭遇,不料被莫家夫郎听了去,还惊扰了大师。 “无妨!”知雅意摆一摆手,再次看向那男子,“你是?” “草民连恒见过天师,见过几位大人!”连恒胡乱行礼,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也算是知礼之人。可为何知礼的人却做下这般伤天理之事呢? 知雅意知他所求,奈何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连恒也不待知雅意开口,便道明自己来意,“天师,我与妻主成亲七载,独得一子,苦苦求药方,不得一女,还请大师帮我?”无女傍身,公婆亦是不容自己,若非无奈,如何会这般鲁莽。 知雅意轻叹了口气道,“你回去吧!我帮不了你!”看着跟前面露苦涩的男子,他苦心求女,却不知自己亲手扼杀了希望。 这男子命中本该两子一女,成亲一载方才生下一子后,苦求方子,三年后才再次怀上,谁知殷切盼望却最终还是生下一子。许是不满,许是失落,又或者是其他,导致连恒亲手弑子。 那孩子虽是无知婴儿,但奈何已成灵体,无故枉死后不愿离开连恒,徘徊栖身在男子腹中。因此便是后来连恒所怀之女亦被婴灵所吃,婴灵生前未曾得半点厚待,如今又造下杀孽,父子二人已是纠缠不清,知雅意不愿沾手此事,亦不愿帮! 连恒眼中的微光慢慢消失,疯癫咒骂,“你不是天师么?怎么帮不了我,你这个骗子!”日夜缠绕的噩梦,时而腹疼的折磨,妻主的冷待,这一切都快把连恒逼疯了。 知雅意半点不同情,神情冷冽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当年你种下的因造成今日的恶果,谁也帮不了你!”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不同情。 “爹爹、嘻嘻,爹爹快来和我玩!”稚嫩的儿音叫唤着。 连恒神情惊恐,嘴中诺诺喊道,“滚开、滚开,我不是你爹,别缠着我,啊啊啊...!”父子连心,二人之间心有所感,婴儿的叫唤连恒时而亦能听到,因此他备受折磨,神经衰弱。 刘喜怔愣,看着连恒疯魔狂颠的样子,有些受惊,“他、他这是怎么了?” 知雅意淡淡道,“没什么,时间不早,我该走了。”本就该疯了的人寻到跟她前,求一个希望,而知雅意却断了他的念想,双重打击之下奔溃了。 刘喜看着知雅意上了马车,退侧一旁恭敬道,“大师慢走!” 风凉瞧着那男子也是可怜,未免有些心酸,便想尝试劝说一二,“那男子看着诚恳,天师您为何不帮他?”风凉见多了男子家中地位低下,似这男子这般无女傍身之人,多半生活艰难! 千奕气愤骂道,“帮什么帮,这等恶男人就该如此下场,真是个黑白不分的丑女人!”千奕自是瞧见那婴灵的,其中隐情也隐约猜出一二,自是疼很不已。 在飘荡这些年里,他也见过不少父亲未得一女,把死去的儿子焚烧或扔进海里,饱受折磨,为的是不再有男孩前来投胎。这等做法骇人听闻,令千奕心生厌恶。 “知天师你做的对,这样的男子不该帮!”千奕仿佛出了口恶气,心想看在这事上他就不和知雅意她计较气哭自己的事情,大度原谅她! 知雅意沉默了半刻,才开口道,“我只帮该帮之人!”见风凉面露不解,再次说道,“小风你心存善念,这是好事,可殊不知这世间很多事情非表面所到的那般!” 连恒之事知雅意不愿多言,是连恒做的这些事情,便是在现代未尝不曾发生过,更何况是女尊男卑的封建时代,她无力改变什么,但是至少不会助纣为虐。 风凉张了张口,“天师这话......”后面的话没在说下去,风凉心中却暗腹:莫不是里面有什么内情。 见风凉磨磨唧唧的样子,千奕骂道,“和这种人解释什么?诅咒她一辈子生男子,哦不,是没有孩子!” 知雅意听闻这话,眉头皱了起来,喝道,“好好的一个男子哪里学来的胡言乱语!”千奕这话便是过了,咒骂之言岂能随意出口,尤其是千奕这种状况。沾一分恩魂魄便衰败得更快。 “你为了那丑女人凶我!”千奕委屈不已,他才觉得知雅意是好人,现在又欺负自己了,还帮着那个丑女人。 知雅意有些头疼的看着千奕,嘴巴张了张道,“我没帮她,算了和你也说不通,总之往后那些胡话不许再说!”要不是隐隐中和千奕有着牵扯,这钟哄人的事情她才不乐意干,特别是熊孩子,最是头疼。 风凉牙齿在颤抖,浑身的鸡毛疙瘩束了起来,神情有些慌乱的看着知雅意,“天、天师、你在和谁说话?”她瞬间觉得马车阴嗖嗖的,林湘的事情不是解决了吗?莫不是......风凉心中哀嚎,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咳咳咳...!”李冉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虽然天师经常和鬼打交道,但是她们没有见过鬼魂啊!做这种事情时天师能不能遮掩一二,至少、至少不要让她们知道。 “抱歉,有些气糊涂了,自言自语着!”知雅意哈哈打转,毫无诚意的道歉,心中却想着风凉她们胆子小了些,还不如明旺淡定,而被知雅意念叨的明旺正在打着喷嚏。! 风凉苦笑了两下,“呵呵,天师,您随意!”风凉想:就当她们瞎了聋了,什么也没看见、没听见! 第9章 县长大人 尴尬的气氛在马车蔓延,直至一个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 “见过大人!”知雅意听着车外的声音,心想应是罗阳县县长在车外,遂及撩开车帘,走出了马车。 来人是个落落大方的女子,大约三十岁左右,五官端正,相貌堂堂,是个有福气之人。县长见到知雅意,上前一步,含笑道, “可是知天师?” 知雅意瞧见了县长身上的功德,心中了然,这罗阳县长是个真心实意为百姓做事之人,身上有着罗阳县百姓的信仰力。这些所谓的信仰力也就是民心。对于寻常人来说信仰力虚无缥缈,但是对于修道之人而言却是极好的助力。 知雅意面带微笑,“正是在下!”这县长身带福德,将来必定官路亨通,这等人物,以交好为上! 知雅意走下了马车,再次行礼道。“在下见过县长大人!” “天师多礼了!快快请起!你一路奔波必是劳累,本官备下了酒席,请天师入内一聚!”陈媛哈哈一笑,侧身请道。 知雅意知道陈媛最稳之意不在酒,自然而然的点头,“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大人美意!请!” 陈媛看着泰然自若的知雅意,心想这人看着虽齿白唇红的,但就这份沉着便值得她去信任几分,而且能在官员面前从容不迫的人,必然是个有真材实料的女子。 陈媛知晓世间能人志士不胜其数,她们各有其奇特之处,所以她一向不以貌取人,对待知雅意更是和蔼可亲! “请!”陈媛道。 知雅意点头,随着陈媛进入衙门之内! 陈媛走了两步,定下脚步转头看向风凉,“风捕头你也一起来!” 风凉连忙拱手道,“是大人!” 见此情况知雅意了然,吃饭是附带的,查案方是正道,不过她早有准备,因此倒也不意外。 酒过三巡,陈媛虽是公正的官但却不迂腐,因此生活作风倒也不显窘迫。 陈媛举杯笑道,“天师神通广大,本官敬佩不已,长河村灭门一案,还请天师指点一二!” 既然已经承诺相助,知雅意不至于食言,笑而应下,“大人客气了!” “哎呀!”千奕惊呼一声,原来他趁知雅意不注意时溜到了陈媛身后,想捉弄对方。千奕虽是生魂,命格亦是奇特,可陈暖有功德相护,官威在身,如何是千奕能靠近的! 千奕捧着灼伤的手,低呼道,“疼死我了!”随后狠狠的瞪了陈媛一眼,心想:看着挺好的一个人,怎么自己一靠近便被灼伤了,真是气死人了。 千奕转头便看见知雅意似笑非笑的神情,气呼呼的挨着知雅意坐下,“笑什么笑?我都快疼死了,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笑话人家!”哼哼两声,千奕发泄着不满。 “天师这是怎么了?”陈媛有些毛发倒立,天师怎么老是看着她笑呢?怪寒渗人的。 “咳咳咳...!”风凉口中的酒尚未吞下,便听到大人这番话,联想起马车上的事情,莫不是那东西也在?这般一想,风凉拿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着,惶恐不安的私下瞄了周围几眼。 千奕鄙视的瞧了风凉一眼,嘀咕道,“还是捕快呢?吓成这样,可真没用!” “这是衙门,你收敛一点!”知雅意捏法传音。 知雅意和千奕的对话,陈媛她们自是听不到的,这边与千奕沟通,那边知雅意也不忘回答陈媛的话。 知雅意轻笑道,“刚才想起了一些昔日往事,有感而笑,在大人面前失态了!” 鬼神之说,在这个时代说服力很大,但千奕之事,知雅意并不想太多人知晓。风凉不过一捕快,但也不曾见过千奕,因此知雅意倒不担心她能泄露什么消息。 “想来必是令天师心悦之事,这般开怀之事,偶尔想起乃人之常情,天师性情中人,无须拘束!”陈媛虽心有疑虑,但心想这等小事无须太过计较,况且风凉表现出来的神情似乎知情,她若想知晓缘由,稍后询问风凉便是,何须饭桌之上纠缠不清! 知雅意恭维一句,“大人海量!” “天师请用膳,若是有哪些不合口味的菜但说无妨,我让下人再做便是!”陈媛笑而转移话题,也算是缓和氛围。 知雅意举杯道谢,“大人思虑周全,这饭菜很是丰盛,知某多谢大人款待!” “客气!” 吃完午膳后陈暖便带着知雅意来办公之地,途径走廊,迎面而来的是个年轻男子和一小女孩! 那男子年芳十五六岁,明眸皓齿、螓首蛾眉、仪态万方。那小女孩双瞳剪水、齿白唇红、稚嫩懵懂。 “娘亲这是去哪儿,怎的不来寻阿雅玩耍?”陈雅歪着脑袋看向陈媛,天真活泼的年纪,梳着双髻,童颜细语,模样甚惹人怜爱! 陈礼款款福身,衣摆漂浮,浅笑而道。“见过母亲,见过小姐!” “公子有礼!”知雅意俯首回见一礼。 陈媛抱起女儿,动作熟练,而后笑容灿烂的介绍着,“这是小儿和小女,往日里少了拘束,让天师见笑了!” 知雅意赞赏道,“令郎风姿卓越,小女天真活泼,大人好福气!”明眼人都瞧得出那话不过是陈媛谦虚之言,知雅意自是不会当真。 陈雅瞪着水润的眼眸,在她们之间来回看了一眼,问道,“什么是天师啊娘亲?” 陈礼轻瞄一眼知雅意,低头劝说着陈雅,“小雅莫要胡说,快快下来,莫要耽误母亲做事!” “娘亲要做事么?不陪阿雅玩耍吗?”陈雅嘟着小嘴有些不高兴的望着陈媛。 陈媛放下陈雅,拍了拍她的脑袋哄道,“娘亲还有事,待忙完了再陪小雅玩耍,小雅乖,和哥哥先去玩吧!” “那好吧!哥哥我们去玩吧!”陈雅牵着陈礼的手,随后看向知雅意这边,莫名其妙的冒出了句话,“小哥哥要一起玩吗?” 陈礼看着风度翩翩,美如冠玉的知雅意,脸色窘迫,急切的拦下陈雅的话,“小雅胡说什么呢!那是姐姐来的,你看错了。” 陈雅眨着眼睛困惑的看着千奕,“明明是小哥哥啊!”疑惑的抬头看向陈礼,不明所以。 陈雅想:在大姐姐身边的明明是小哥哥啊!为何哥哥说不是呢?陈雅歪着脑袋思考着这个问题。 “小雅口不择言,还望天师莫要怪罪!”陈礼俯身道歉,随即抱起陈雅道,“我带小雅到别处去玩耍,告辞!” 陈礼匆匆而去,他担心小雅还会说胡话,失礼客人,未免触怒对方令母亲难做,陈礼自是忙不失迭的带着陈雅离开。 陈媛眼眶微缩,面无波澜的含嘘着,“童言无忌,还请天师莫怪!” 知雅意摆手,“无妨!”看着匆匆而去的兄妹,神情颇耐人寻味。 陈雅稚嫩儿童,眉目清明,能见到千奕倒也不出奇,倒是陈媛的反应太过平淡,反倒让人寻味。 知雅意突然腰间一凉,转头看去,千奕正闷闷不乐的看着自己,“人都走远了你还看,他有那么好看么?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什么?”知雅意一脸懵逼,这质问有些莫名其妙了。 “我都瞧见了,你盯着人家都看得目不转睛了!”千奕说道,心里暗腹着:就连自己在旁边都毫不掩饰。虽然、虽然他承认陈家儿郎长得好看,但也不用这般出格的盯着人家吧! 千奕低垂着头,闷闷不乐的,他才不承认自己吃醋呢?还是吃一块木头的醋! “什么跟什么,莫要胡搅蛮缠!”知雅意挠了挠脑袋,没有多加解释。 她其实就是见到一个不浓妆淡抹的男子,觉得难得便多看了两眼,不过这话她才不会跟千奕说,免得他以为自己品味特殊,嘲笑自己。 千奕指着自己,不可置信道,“你说我胡搅蛮缠?”看着满不在乎的知雅意,千奕觉得自己傻到家了,谁再搭理这埂子谁就是傻子,混蛋一个! 陈媛她们站在身旁,看着神情变化多端的知雅意,眼角微抽了下。 半响陈媛见知雅意还在神情飘忽,轻咳了一声,“天师,我们走吧!”心道:莫不是天师都这般喜怒不定? “好!”回过神的知雅意点头。 兜兜转转的来到了存库房,里面摆放着衙门落档的案件,陈媛寻了半刻,便抽出一份档案递给知雅意,“这便是长河村灭门案的案件,你看一下!”  知雅意接过文件,寻了个座位坐下翻看,心中暗腹着:给文件她看,不若带她到案发现场来得更实在些。 不过陈媛的好意知雅意也没拒绝,虽然这个时代的仵作算不得十分高明,但或许也会记载一些不起眼的线索,因此知雅意翻看时也十分认真。 半刻之后,知雅意看完了文件,心中却有了疑惑。 仵作在验尸记录中写到的是女子被一刀划破脖子致死,但是男子部分却写着身上连划五刀,分别是脸上,胳膊、大腿和腹部,致命的一刀是心脏那处。按常理来说,若是见到凶手反抗,不该是女子更有机会和对方搏斗吗?即便是女子在无意识时被杀,那么男子又为何清醒。这看似是有预谋的屠杀,那凶手不可能遗漏这样的失误,除非凶手是故意的? 知雅意有看了眼后面的陈述,上面亦写着几番勘察,证据指向隔壁的窦大杰。这窦大杰是个孤家寡人,夫郎跟人跑路了,膝下又无孩子,但有手艺勉强糊口。 作案动机便是这窦大杰和常胜家的夫郎许氏有着密切来往。邻居作证曾看见窦大杰几次三番在常胜不在家时前往常家,并且曾有过深夜再回的记录。 不过这偷情的行为不是应该隐秘之极么?怎的就那么巧被人瞧见了,又那么巧常家灭门之后还敢出面作证,不怕窦大杰报复吗? 虽然心中疑惑重重,但知雅意还是问道,“大人,文案上说寻到疑凶,您因何不曾落案?” 陈媛沉默片刻才开口道,“那窦大杰几番拷打亦是死不认罪,我又察觉此案尚有疑点,便决定再三审查。谁知常家灭门一案被宣扬开来,惊动了上官,上官命我五日破案,这案情一时陷入僵持,所以方才请天师指点一二!” 知雅意又问,“受害者头七是否已过?” “已过!可是有影响?”头七,想到这里陈媛便有些明白了,可惜了,当时她们查询此案时是十一天前的事情,距离头七已过四天了。 知雅意道不掩饰,道,“凶手是何人当事人最清楚。” 陈媛听闻此话了然,有些叹息,“可惜了!”若是能让死主自己辨认凶手,再是快捷不过了。 知雅意若有所思道,“或许尚有一丝希望!” 一般惨遭枉死之人,若是生前死不瞑目,多半会心有不甘,魂魄徘徊在案发现场。 陈媛眼眸神情一震,看着知雅意道,“天师此话何意?” 知雅意笑而不答,反问道,“可否带我到案发现场一趟?” “自然可以。”陈媛应道,转头看向风凉,“风凉,带天师到长河村一趟!” “是大人!” 第10章 疑惑 再次启程,知雅意和风凉二人骑马出发,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了长河村。 许是因为长河村灭门案一事,村子里悄无声息,家家户户关门闭户的,即便是大白天的,也唯有听见鸡鸣狗叫的声音,一路上村民都没见着一个。两人沿着路来到了常胜家中。 案子未破,常胜家门上贴着封条,知雅意翻身下马,看着面前的半青瓦房屋,仅仅是站在外面,她便感受到了里面的死气和煞气。 知雅意神情凝重,若仅仅是被杀,便是有煞气也不该这般重,这事情有些不寻常。 风凉听着嗦嗦作响的风,面前神情凝重的知雅意,微微的咽了下口水,骨寒毛竖的看着房屋。心道,上次来时这房子还没有那般的阴深,怎么不到半个月,便残破得如此之快,墙角都冒出了野草,在这太阳低下竟是毛森骨立。 风凉开口道,“天、天师,这便是常胜的家了。” 知雅意微微点头,“恩,我们进去看看吧!” “进、进去?”风凉愣了一下,有心想说不进去,但是见天师已经走在前面了,强忍住心中的恐慌,跟上知雅意的脚步。风凉想,有天师在,应该没事的,不就是鬼么?她又不是第一次知道。 “吱”的一声,知雅意推开了房门,门沿上的灰尘落下厚厚的一层,阳光折射之下,屋子里竟布满了青苔,周围杂草丛生,饶是风凉心再大也知晓此事不寻常了。 风凉连忙开口道,“天师,十几天前我们前来时,常家还不是这般模样的。” 知雅意脚步不停,“我知道。” 千奕也跟了进来,四周飘了一圈回到知雅意身边,“天师,这里阴气太重了,而且煞气逼人,便是我也有些不舒坦。” “你自己注意些,莫要乱跑!”知雅意也不避讳风凉,直接开口和千奕说话。 风凉见状虽然心中毛骨悚然的,但是她早已知晓知雅意身边有着鬼魂的存在,因此倒也能控制自己不尖叫出声,只是默默的缩了起来,降低存在感。 知雅意转头看向风凉,“你带我到常家人最后躺下的地方看看。” “是天师!”风凉走至知雅意身旁带路,而后指着一些地方解释给知雅意听。 知雅意跟着风凉看完了常家尸体所在之地,她们的死时距离有些远,常家夫妻是死在卧室里,常家父母一个在厨房,一个在门口,常家的孩子则是在庭院之中。 知雅意走至卧室,脑子里模拟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心中还是有些疑惑的地方。半响之后起身,跟着风凉走出房间时脚边踢到了个罐子,看着有些陈旧,随即蹲了下来,发现罐子旁边有些纸灰。 风凉望了望,问道,“天师,可是有什么发现?” 知雅意摇摇头站了起来,“常家的魂魄已经不在这里了,我们走吧!” 话刚落下,门外传来了一丝响声。 “啪!” 风凉立马冷喝一声,“谁?”而后跑了出去。 知雅意也随着出去,只见房门前站着一个忠厚老实的女子,神情窘迫的看着她们。 来人是个中年妇女,庞大腰圆,其貌不扬,见到风凉,先是一愣,而后耿笑了起来,“原来是风捕快啊!” 知雅意看了对方一眼,转头问风凉,“你认识?” “天师,她便是常家的那个邻居,窦大杰便是她出来作证的,名唤赵良。”风凉解释着。 知雅意上下打量着赵良,开口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赵良挠了挠脑袋,局促不安道,“我路过这里,见房门被打开了,心里疑惑,便走了进来看看,没想到走了进来后,脚滑了一下,撞到门上了。” 风凉看了下地上的划痕,向知雅意微微点头,示意她赵良说的是实话。 赵良憨厚的看向风凉问道,“风捕快怎么来了,可是案子有结果了?” “这是衙门的事情,你问来作甚”风凉眉眼一竖,不悦的看着对方。 赵良连连赔罪,道明缘由,“应着常家一事,村子里终日惶恐不安,闭不出户,所以我才想着问一下,若是事情结束了好让大家心安,免得提心吊胆的。” 知雅意看向赵良问道,“你是村子土生土长的人?” “你是?”赵良迟疑的看向知雅意。 风凉喝道,“天师问你话回答便是,莫要多问!” 赵良惊慌失措的点头,“是是是,小的知道了。”而后看向知雅意回答,“小的自幼生长在长河村,前些年出去谋生,最佳一年才回到村子里。” “哦,你出去过啊!怎么回来了?”知雅意倒是有些兴趣了。 赵良听闻这话,叹了口气,“大人有所不知,外面谋生艰难,若是遇到好心的主人还能挣些钱,若是遇到黑心的主人家,不仅钱难拿到,还得受打受骂,若非实在过不下去,小的也不愿回来啊!”说道这里赵良眉头一展,“好在近两年老天长眼,田里的收成倒是不错。” 知雅意点头,“是啊!百姓生活不容易啊!”随后转话问道,“村子里可有空闲的房子,这天色也不早了,路上赶路也不安全,我想在村子里住一晚,你放心,我会付钱的。” 风凉看了看倾斜的太阳,有些不解,心想,若是脚程快些,完全能在天黑时赶到罗阳县的。不过风凉虽然不解,此刻却没有开口询问。 赵良愣了一下,随即憨笑道吗“大人说笑了,你们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到小家家中住一晚,不用给钱。” 知雅意和颜悦色道,“那就多谢你了。” “大人、风捕快,请跟我来!”赵良说道。 随后两人便跟着赵良走出了常家。 一路上千奕略微不满道,“这穷乡僻壤的有什么好呆的,还不如回去罗阳县呢,脚程快些就能到了,你一个女人怎么那么娇气。” 知雅意捏法传音,“我都累了一整天了,就不能休息一下么,再说了回去还得应付县长的问话,陈家还有个能看见你的小鬼,你想好怎么应付了?” 千奕想到常家儿郎,再看看神情衣冠楚楚的知雅意,张了张口,到底没再多言。 “哈秋哈秋!”赵良连连打了两个喷嚏,转头羞愧的看着知雅意她们道,“不好意思,最近不知怎么了,村子里的风时冷时热的,我可能染了些风寒了。” 知雅意摆手道,“九月的天,天气多变,这也正常。” “大人说的是!”赵良应了句便没再说话。 走了一刻钟左右,便到了,赵良的家是间草坯房。 站在房子前,赵良停下了脚步,看向她们道,“我家到了,有些简陋,让你们见笑了。” 知雅意含蓄着,“你客气了!” “请进!”赵良推开房门道,她们走进了房里,虽然外面简陋了些,但是里面收拾得很整洁。 赵良带她们到了一个房间,安排妥当后便为她们准备晚饭了,风凉拿着银子寻了人家买些肉菜回来,晚膳倒是颇为丰富。 吃着饭菜,知雅意看着她们母女二人,“你们母女二人住吗?”怎的不见赵良的夫郎呢。 赵良筷子顿了一下才开口说话,“夫郎前些日子回娘家了。”她神情隐晦,似乎不愿多谈。 知雅意笑了笑,没再多问。 千奕伸手推了知雅意一下,看向赵良道,“这女人夫郎肯定是她她吵架了,你看看这四周破烂不已,这女人又憨厚老实,连男人家的事情都做,他家夫郎肯定是个悍夫。” “这你都看得出来?”知雅意筷子停顿了一下,周围望了一眼,千奕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 千奕下巴一抬,得意道,“那是当然,所以你以后找夫郎别总是贪人家长得好看,得多注意对方的人品,别看有些男人温柔可人的,成亲后可就变了另一个模样了,尤其是那些低眉顺眼的男子。”千奕意有所指的说道。 知雅意心中不解,这怎么说道她身上了,“这个……还早着。”这种成亲的问题知雅意没打算和千奕讨论,随意敷衍应道。 “不早了,你都快到弱冠的年龄了,我说的话你得记在心上。”千奕一急,连忙说道。  知雅意心想她如今不过十七八岁,离弱冠还有两三年呢? 知雅意抬头疑惑看了千奕一眼,“不是,我成不成亲,你怎么好像比我还在意啊!” 千奕眼神漂浮,有些恼羞道,“我这不是怕你娶不到夫郎吗?” “哦!”知雅意点点头。 千奕见知雅意漫不经心的样子,心里有些欣喜又有些失落,五味杂全。 赵良见知雅意点头又摇头的,神情忐忑的问道,“大人,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没有,很好!” 知雅意话刚落下,赵良身旁的小女孩便道,“娘亲,今天的肉好新鲜啊!好吃!” 赵良抚了她脑袋一下,慈爱的道,“好吃你便多吃一些。”随后憨厚的看着她们笑笑。 知雅意若有所思的吃着晚膳,倒是风凉神情有些怔愣,随后连连夹了几块肉给小女孩。晚饭过后知雅意她们便回房休息了。 第11章 留宿 半醒半睡之间,知雅意听到了动静,虽然声音微小,但她本就没有熟睡,自然知晓了。 知雅意推醒了风凉,道,“小风起来!” 被惊醒的风凉猛的坐了起来,眼眸松散的问道,“怎么了?” 知雅意道,“我刚才听到了有些动静,我们出去看看吧!” “哦,好!”风凉拍拍自己的脸,清醒了一下,随即便跟知雅意出去了。 知雅意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今晚的月色有些暗沉,大半的月亮被云遮挡住了。 千奕飘至知雅意跟前道,“我刚才看见赵良出去了,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做什么去?”。 “去看看便知。”知雅意抬脚便往赵良的方向走去。 “你怎么知道她走那边去?”千奕疑惑着,刚才知雅意不是没起身吗? “知雅意头也不回的道,“看脚印就知道了。”微光之下,赵良的脚印还是依稀能看见的。 千奕脸色一愣,他还真没想到这事,随即便跟了上去。 跟着脚印她们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四周无人,倒没见到赵良。 风凉看着消失的脚印,夜晚的风阴气逼人,夜色雾惨云昏的。风凉毛发倒立,揑神揑鬼道,“或许、或许天师听错了,赵良并没有出来。” 话刚落下,身后便响起了声音。 “大人、风捕快,你们怎么在这里?”赵良神情坦然,疑惑的看着她们。 风凉肉颤心惊的看向来人,定神看清是赵良后,冷声吼道,“大半夜的突然出现在人背后,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赵良面露愧色,“真是抱歉,我、我没留意这点,我就是听到你们唤我名字,以为你们知道我在的。” 知雅意笑了笑,看向赵良,“你怎么在这里?”她比较想知道这事呢? “我也不知道。”赵良挠了挠脑袋,睡梦中听到了些声音,便寻了出来,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这里。 风凉皱了下眉头道,“你也听到声音了。”那说明天师没有听错,真的有动静,莫不是凶手想再次作案,忙看向赵良问道,“你听到的声音从哪里来的,可知晓?” 赵良望了望前面道,“我寻了过来,听到声音从那边传过来的,我一个人心里有些害怕,便没打算再走下去,正准备回去时便看到你们了。” 风凉看了眼赵良指的对方,那里杂草丛生,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能看见远处有间破房子。 知雅意问赵良,“那是什么地方?”房子的轮廓看起来很是宽大,一般人家可住不起这么大的房子。 “那是个荒废的庭院,听老一辈说以前那里住了一家商贾,后来不知怎么的失火了,主子一家人都没逃出来,那庭院便荒废到现在。” 风凉咽了咽口水,心想大晚上的讲这些真的合适么?转头看向知雅意开口,“天师,要不我们......”回去吧! 话未说完便被知雅意打断了。 “我们过去看看!”说着知雅意便率先走在前面了。 赵良脸色一变,喊道,“大人,那庭院有些邪门,好些人也曾不信邪的住了进去,最后都没活下来,大人莫要轻易涉险。” 风凉点头,“是啊天师,您就是想去也不是现在,要不我们明早再过去。”大白天的总好过晚上,阴风鬼影的让人心里发寒。 知雅意撇了风凉一眼倒,“怕什么,有我在?”随即从身体里摸出了两张黄纸,随手一折,给她们一人一个三角符,“拿好了,这个可保你们平安,跟上了吧!”而后在千奕身上点了一下。 随后知雅意也不管她们,往前走去。 千奕飘在跟前,看着知雅意道,“那里的阴气很重。” “我知道。”知雅意点头,心中暗腹着,不仅阴气重,煞气、怨气都集合在一起了,何人在那庭院之中,她又在做什么呢?和长河村的灭门案是否有关。 风凉握紧了黄符,有心劝说,但是见知雅意走远了,咬牙跺脚,心一横便跟了上去。 很快的她们便穿过草丛,来到了庭院门前。 庭院占地面积足有两三亩地,大门破旧不堪,风声之下啪啪作响,月光之下,依稀能看见里面昏暗潮湿、杂草丛生,墙皮早已脱落,墙上凹凸不平,屋顶上的瓦片压得密如鱼鳞,整个庭院看起来满目苍夷,摇摇欲坠。 风凉胆战心摇的看向知雅意,“天师,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知雅意没有理会风凉,神情凝重,抬脚便走了进去。进入院内,里面微微透露出一丝烛光。知雅意大步走了过去,几经回转,终于在一块空地上看见了那人的身影。 那是个身着道袍的女子,骨瘦如柴,鸠行鹄面。 “有朋自远方来,道友现身吧!”那女人声音干枯沙哑,便是知雅意尚未走近,她便知道了。 知雅意大方走了出去,站在她五米之远,“你是何人?为何深夜在此?” 那女人轻笑一声,“在下道号无垢,你可以唤我无垢道长。” 知雅意看了一眼对方摆下的神坛,“无垢?”冷笑一声,“收取人的魂魄练法,此等邪门歪道也配这名?我问你,长河村灭门一案,可与你有关?” 无垢道长诡异的看了知雅意这边一眼,抬手一挥,漫不经心的道,“你说得可是她们?” 几个魂魄出现,鬼哭狼嚎的,面容狰狞,“救我,救救我们......” 风凉大惊失色,嘴角诺诺自语,“是、是常家人?”她终于亲眼见到鬼魂了,可风凉好想哭啊!她一点都不想再见到这东西,尤其是大晚上的。 “果然是你。”知雅意取出青虹剑,看向无垢道,“你半点不意外我到来,可想早已知晓,或许你故意引我前来的。” 无垢看了知雅意一眼,惋惜道,“本想邀道友共创盛举,可惜......” “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知雅意接过话,“你精心设计一场屠杀,以无辜枉死之人的魂魄修炼邪道,今天我便要替天行道。” 话一落下,知雅意便俯身而上,挥剑刺向无垢。 无垢闪躲一旁,抬手一挥道,“今日我便以你来试试我祭练的怨灵,给我吃了她!” 常家人的魂魄飞扑而来,张牙舞爪,凶相毕露。 千奕见状胆战心惊喊道,“小心!” 无垢见状,心中大喜,“竟然是个身带功德的魂魄。”这种魂魄若是练成怨灵,威力远远胜过寻常鬼魂的百倍。 知雅意心下一惊,她本担心千奕被发现,特意下了道禁忌在他身上,现在千奕出声了,自是被无垢发现了。 看无垢的神情,想必是不会放过千奕这般魂魄的,手下动作快速的挥动着,也顾不及剑锋会使常家人魂飞魄散。“天地有正气,凛烈万古存...青虹剑给我破!” “啊啊啊......”几声惨叫,常家魂魄衰弱倒地,其中常家父母更是魂飞魄散的,常胜见状更是凶狠的扑了过来,不顾自己。 而千奕这边也被无垢缠得难以逃脱,只见无垢拿出一个红白交接的袋子,千奕看见后心惊肉跳的,连忙喊道,“知雅意救我!” 无垢笑道,“晚了!”随即便打开袋子,嘴中念着咒语,手中捏着法术,千奕身体不受控制的往无垢的袋子而去。 “知雅意......”千奕面露惊恐,正当他接近口袋时,一道红光打来,正是知雅意手中的青虹剑。 手中没有青红剑的知雅意只好只身和常胜纠缠在一起,如此一来便顾及不到千奕了。 无垢握着流血的手腕,冷声阴笑,“我看她能救你几次!”随即便再次念咒语。 知雅意望向风凉这边喊道,“小风把我给你的黄符扔向无垢!”那是五雷镇体符,正好克制无垢邪术。 “好!”风凉连忙掏出黄符,正当准备扔出去,身子被推了一下。风凉转头看去,月光之下的赵良神情诡异,嘴角含笑的看着她。 “你......”风凉已有所思。 这时知雅意再次开口,“忘了跟你说,赵良是无垢的人。” 风凉连忙爬起,吼道,“你不早说!”看向赵良脚边的黄符,心中懊恼不已。 “你想救她们?”赵良捡起黄符,似笑非笑道。 风凉脸色一正,喝道,“赵良,别再作恶了,想想你的女儿,难不成你想让她成为没娘的孩子吗?你把黄符给我,我帮你向县长求情,免你死罪” 赵良咧嘴一笑,“死人就不会说话了,比如常家!”说着她便把黄符撕。 “你!”风凉怒火中烧,拔出了剑便刺向赵良,“你大娘的,我打死你个龟孙子。” 虽然赵良有两下子,但是也不及风凉武力高强,再加上风凉此刻怒火焚烧,不到片刻赵良便被她打趴下了。 赵良口出鲜血道,“你打吧!我便是死了,道长也会让你给我陪葬的,哈哈哈......” 那边的知雅意好不容易踢飞了常胜,看见风凉这边的战况吼道,“拿赵良身上的黄符。” 风凉一震方才想起这事,赵良脸色一变,伸手按向胸膛,风凉伸手拉住她的手,往后一扭,便折了她的手臂,摸出黄符,便立刻砸向无垢这边,这时知雅意也把青虹剑召唤回来了。 千奕身形狼狈,在无垢手下逃命,无垢手中涅法,拿出了条绳子,正把千奕卷住,黄符便砸了过来,手下一松,绳子便掉了,这时知雅意也捏法念咒,“天地有正气,凛烈万古存...青虹剑给我灭!” 无垢被青虹剑刺中,口中吐出鲜血,“咳咳咳......今日一事,他日必定相报。” 无垢召集煞气袭来,知雅意忙着消除煞气,便被她逃脱了。 赵良看着离开的无垢,神情呆愣,“不、道长你别走!” 风凉一脚踢了过去,“叫什么叫,闭嘴。” 铃铛声响起,勾魂链作响,远处走来了一个影子。 第12章 尘埃落定 “庆元见过知道长!”来的是地府的一个勾魂使者——庆元。 知雅意问道,“你们阴差长呢?” “回道长话,阴差长有事,往后这一带暂时由我管理,。” 知雅意点点头,“原来如此。”而后问道,“我有一事不明,想请庆使者解惑?” 庆元拱手,客气道,“道长何事不明,请说,但凡在下能言的定知无不尽!” 知雅意看了眼地上的赵良道,“赵良此人手刃无辜,身沾冤孽,为何我在她身上却看不到这些?”常胜一家的灭门动手者便是赵良,可此人身上却没有半点血煞沾身,这不合乎常理。 “此事说来话长。”庆元顿了顿,伸手在赵良身上一点,“道长请再看。” 知雅意顺意望向赵良,此刻的赵良声上冒出血煞,这是身染血债之人才会有的债孽,“原来如此,是我疏忽了。” 赵良身上并非没有血煞,只是被无垢以法器掩盖了,而知雅意又没有恢复法力,因此没有看透赵良的命格。知雅意转头看向庆元道,“多谢使者解惑,不过使者,那无垢是何人,竟拿魂魄练法,这般行为有违天道,地府不管此事么?” 人死后,魂魄归地府管,无垢的行为无疑是在和地府作对。 庆元脸色微变,半响才开口,“无垢之事,乃人间事,该由人间来管,地府不能擅自插手。”虽然无垢的行为狠辣,但是她如今还是人,寿命未尽,地府也无可奈何,“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恩,使者请!”知雅意侧身道。 庆元手中的勾魂索扔向常胜她们,一下子便勾住了,被打散煞气怨气的常胜露出了本来的面貌,虽然狼狈,但是能看出是个其貌不然的女人。 常胜即便被勾住了,嘴中依旧骂骂咧咧的,神情阴狠大看向知雅意这边,尤其是在看见赵良时,更是情绪激动。可惜她身体被束缚着,不得动弹。 庆元看向知雅意这边拱手,“告辞!”随后便扯着常家人离开了。 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知雅意转头看向千奕她们道,“我们也该回去交差了。” 今日便是五日期限的最后一天,知雅意伸了个懒腰,忙活一个晚上总算没有白费。 一路上千奕沉默不已,想来是被昨夜之事吓到了,知雅意有心宽慰几句,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因此没有开口。倒是风凉,经过昨晚一事后,胆子反倒大了许多,便是此刻依旧有精力滔滔不断的问着话。 “天师你是怎么知道赵良是凶手的?”风凉问道,赵良此人憨厚老实,在村子里老好人一个,村民对她的评价感触都十分好,因此这么一个人大家都没想过她会是凶手。 “还记得昨日吃饭时,赵家女儿说了什么吗?”知雅意问道。 “赵家女儿,她一个女童能说什么,不就是夸了句饭菜好么?”风凉心想能不好吗?那顿饭花了她一钱银子。 想到肉,风凉一愣,急切的看向知雅意,“她、她说了句肉好吃。” 知雅意点头,“准确来说,她说的是肉好新鲜,很好吃。”说道这里知雅意撇了赵良一眼,而后继续和风凉讲解,“赵良曾言生活艰难,因此出外找活去干,试问一个生活艰险的人有几回舍得吃肉的,更无论知晓肉新不新鲜了,除非......” “除非她们吃过肉,并且次数不少。”风凉接过了话,但是心中又存了疑惑,“那她们的钱从哪里来的,那个无垢道长给的?” 知雅意摇摇头,“记得我们在探查常胜家时赵良问你案情的事情么?当时我也没多想,只当是一个寻常的问话,但是到了赵家后,见到赵家的简洁整齐,联想到赵家夫郎,心中便感觉不妥了。你不是说赵家夫郎粗鲁不堪么,那么家中打理事物的活计必然不是赵家夫郎做的,而是赵良,试问一个如此细心之人怎会不知道官府的忌讳,反而再三试探询问案情,除非她另有目的。” 风凉恍然,“她是想知晓案情发展是否不利于她,那么说此案闹得满城皆知,她也有份咯?” “这我就不知道了,“知雅意说道,而后再言,“赵良热情招待我们不是因为什么,而是接到了无垢的指令,要引我们到那庭院中去,昨夜她是故意弄出动静来引起我们的注意的。” 风凉点头,“这我倒是明白,但是天师刚才说的因为赵家女童的一句话而怀疑赵良呢,这我却想不通缘由?” “因为、赵家人吃的的肉不是花钱买的,她们吃的不是寻常的肉。”想到这里知雅意有些难以启齿, “不是寻常的肉?这话何意?”风凉皱眉。 赵良咧嘴一笑,神情阴郁的道,“因为我吃的是那个贱人的肉,哈哈哈......那个贱人不知廉耻,还三番四次威胁于我,天天辱骂我们母女,最后还不是被我们吃了。” 风凉惊愣失色,随后明白了赵良的话,俯身呕吐不已。 知雅意神情怜悯的看着赵良,赵家、常家之间的纠葛,谁对谁错,知雅意已说不清楚了。 千奕有些难过,不明白这人为何如此狠心,杀害自己的夫郎,“天师,她因何如此很辣毒杀夫郎?” 此时风凉也缓过了劲,不明所以的看向赵良。 知雅意半响才开口,“我若是猜得不错,在赵良出外工作期间,赵家夫郎不甘寂寞和常胜纠缠不清,事后被赵良知晓了。” 风凉一愣,问道,“所以她杀了自己的夫郎。”这么一来倒是说得通了。 知雅意没有回答,反而看向赵良。赵良神情一变,面露凄苦的说道,“知天师,你果然知道。” 知雅意顿了顿,道,“其实你何必如此做呢?你还有个女儿,你可想过她今后该如何?” “天师神通,正是因为想过,所以我才一忍再忍,可那对奸夫□□却不知收敛,反而得寸进尺。”说道这里,赵良才缓缓道来事情的原委。 赵家夫郎生性彪悍,不善家务,因着生下女儿,赵良也没有怨言,反而任劳任怨,甚至为了改善生活,独身前往县城寻活计,一来二去的便疏忽家中,在家的时日也少,赵家夫郎不甘寂寞,勾搭上了常胜。 有一天赵良突然回家,撞破了她们的□□,赵良虽然气愤,但是最终选择原谅夫郎,可常胜却得寸进尺,反倒瞧不起她,时常冷言嘲讽。而赵家夫郎虽面上同意断绝关系,可私底下却没有断绝和常胜的来往,赵良终是知晓了。 天道轮回,正当赵良痛苦不已时,她发现常胜家的夫郎亦不安于室,和隔壁的窦大杰有来往。赵良便想借机和常胜理论。进入常家开门的是常胜,而后她跟着常胜进入了房中,两人谈起了话来,或许是天生敌对,不到半句便吵了起来,在外面的常家夫郎急忙进来劝说,手中还拿着一把削竹刀。 此刻常胜对着赵良骂道,“不过是个窝囊废,半点女人的脸面都竖不起来,你夫郎被人睡是你活该......” 赵良被如此轻视辱骂,心中竟升起了一个恶气,多日来的情绪积累终是爆发了,赵良夺过赵家夫郎手中的刀,趁常胜其不备,割了她的喉咙。常家夫郎想尖叫,但是被赵良给捂住了嘴,看着手下的男子赵良又联想到自己夫郎,他们都是一样的不检点。赵良想:这些都是不安于室的男子,留之何用。于是便泄愤般连砍了男子几刀,而后刺死,一不做二不休,赵良索性把常家人都杀了。 赵良半夜回到家中,手染鲜血,赵家夫郎知晓常胜死后,嚷嚷着要告发赵良,赵良心一狠便把夫郎也杀了,把尸体分尸。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赵良把他夫郎的肉腌制了起来,母女二人食用数日,对外则是谎称夫郎回娘家了,应着赵家夫郎前科累累,倒也不曾让人起疑。 而无垢的到来不过是让事情再进一步发展罢了。 事情谁对谁错,在场的人都说不出所以然,知雅意看着赵良问道,“你可曾后悔过?” 赵良讽刺一笑,“做都做了,今日这般结果我早已想到了,没什么好后悔的。” 停下脚步,原是她们已经到了罗阳县。 风凉问道,“凶手既已抓拿归案,天师请跟我走一趟,与大人说明缘由。” 知雅意看了眼千奕,转而点头道,“也好!”她正好有些事情请陈媛帮忙。 两人来到府衙,面见陈媛,道明事情的来龙去脉,陈媛沉默半响才舒叹了口气,道,“既然水落石出了,便把犯人押入大牢,待画押后,秋后处斩。”虽然赵良的遭遇让人同情,但这不是犯罪的借口。 “是大人!”风凉领命退下, 陈媛转而看着知雅意笑道,“此事多亏了天师,不然本官难以查实此案。” 知雅意淡笑,“大人客气了。”随后直言,“我有一事想请大人帮忙,还请见谅!” 陈媛闪过一丝疑虑,颇有兴趣问道,“天师请讲,但凡本官能帮的,定然不会推卸。” “如此多谢大人。”知雅意笑道,“此事对于大人而言并不困难,听闻贵夫郎养了一池睡莲,置于后院之中,不知可否借此一用。” 陈媛虽不明白知雅意的用意,但这不过是小事,自是乐意卖知雅意一个人情,“这等小事,自是无妨,天师随我来。” “多谢大人!”知雅意拱手道谢。 第13章 修养 片刻她们便来到了后院中,知雅意随陈媛见过她夫郎后便道明了来意,陈媛的夫郎倒是大体识礼,当即便应允了事情了。 一阵忙碌后知雅意来到了睡莲旁边,此刻后院之中只剩下知雅意一人。 千奕靠近睡莲,便觉得清香扑鼻,浑身舒畅,“好舒服啊!”片刻之后惊喜的看向知雅意道,“我在这里竟觉得魂力凝聚了些许!” 知雅意笑了笑开口,“睡莲乃是阴气之物,但是它却是温和的阴气,生长在水中,吸收天地之精气养成,对你的恢复大有帮助。” 千奕听闻一喜,昨夜一战他连连受到惊吓,最重要的是他不小心被无垢打中了几下,魂力消散了不少,整个人都颓废难受,千奕因为不想知雅意担忧才强忍着没说。 千奕想到知雅意察觉到自己的不适,她心想是不是时常关注自己呢?不然哪里就知晓自己魂魄不适呢? 千奕有些羞涩的看向知雅意,“你、你是特意为我寻了此处的?” “自然!”知雅意点头,睡莲只对魂魄有助,不是为了千奕,她寻了也没多大的用处,这不是明显的事情吗? 千奕听闻脸上一喜,“谢谢你!” 知雅意:“不用谢,你准备一下,我送你进莲花中休养。”知雅意想千奕本就是生魂,得小心照顾才行,不然魂魄有损,便是寻到了身体,只怕也得费工夫让他回归身体,因此知雅意对千奕的魂魄格外上心。 “那你呢?”千奕问道,让他一个人呆在莲花中,也不知道要呆几天,千奕可没忘记陈府还有个俯视耽耽的陈礼。 知雅意不解,“我?你怎么了?”知雅意想她自然是回房休息,这衙门之内有着官运镇压,乃是正气之地,一般不会有大危险的。 千奕欲言又止,他总不能说自己担心他被人勾搭去了吧,正当千奕纠结之际,远处走来一道白影。 陈礼款款而来,走至知雅意身边行礼道,“见过知小姐。” “陈公子有礼了。”知雅意回礼。 陈礼浅笑而道,“听母亲说,知小姐是爱花之人。”陈礼望了眼睡莲含笑说道,“正巧我前些日子得了一株‘幽兰’,知小姐可有兴趣前往一观?” 知雅意有些意动,虽然她不好花草,但是却对这‘幽兰’的来处甚是好奇。 千奕见状脸色微僵,尚未等知雅意回答便捂着脖子喊道,“哎呀!好疼啊!” 知雅意脸色微变,连忙打发着陈礼, “陈公子,我还有事,你可否先离开?” 陈礼脸色瞬间煞白,知雅意这般直白的拒绝令他难堪,他也不是死缠烂打之人,只是昨日一面,对方的风度翩翩让他心生好感,再加上母亲的大加赞赏他才有所心动,没成想对方竟如此轻慢于他。 “既然知小姐有事,陈礼就不便打扰了,告退。”说罢也不等知雅意回答拂袖而去。 而心急千奕状况的知雅意也没留意到陈礼异样,待对方离开后急切的看向千奕问道,“怎么了,哪里疼,快让我看看。”心中道:莫不是无垢的法器上有着邪术,伤了千奕。 知雅意伸手拿开他捂着脖子的手,轻轻的碰了一下,“可是这里疼?” 千奕的脖子上有着一道痕迹,那是被无垢的绳子束缚时留下的。 千奕看着殷殷切切的关心着自己的知雅意,有些愧疚,想说自己没事,但是有舍不得这样的柔情相待,半刻之后才轻声说道,“就是突然疼了一下,现在没事了,你别担心。” 知雅意皱眉道,“这可不是小事,我担心是无垢的法器上沾染了邪术,伤了你。” 千奕张口了张口,想告诉知雅意实情,但是被知雅意接下里的话给堵在了嘴中。 “不行,你这样我也不放心,这几天我陪着你呆在此处。”知雅意想离得远了若是出什么事情,自己也不一定能及时赶到,虽然千奕和自己没多大关系,但是他们好歹共同战斗过,再加上她答应千奕帮他找家,知雅意是个言行必出之人,自是不会食言。 千奕心中一喜,这不正是自己想的么?略微不好意思道,“会不会麻烦你?”虽然有些矫情,但是千奕也不愿因为自己事情耽搁知雅意。 “无事!”知雅意道,“反正我也打算修炼一下,睡莲旁边修炼比寻常快一些。”这倒是实情,睡莲每天早上吸收着天地间的灵气,它周围的灵气更浓厚些。 知雅意看了眼陈礼离开的方向,心中叹了口气,也罢,或许自己想多了。听到‘幽兰’这种花,知雅意原本是想寻得来处,自己进山寻些灵药恢复法力的。幽兰生长的地方伴随着‘茗香草’,这种草对修法之人益处极大,能滋养法力。不过或许是自己多想了,陈礼说的‘幽兰’未必是自己想的那种花。 千奕喜笑颜开,“那就好,那你修炼吧,我去睡莲中睡一会儿。”他昨夜魂力消耗太大了,很是疲惫,千奕打了个哈欠便躺在睡莲中休息了,因着知雅意捏法相助,千奕的魂魄缩成了手掌般大,在睡莲中倒是行动自如。 在睡莲旁边有座小亭苑,知雅意坐在里面静心打坐。 如此便过去了三天,知雅意的道法也有丝微的变化,至少现在的她若是再对上无垢,也有着抓拿对方的把握了。 想到无垢,也不知道风凉那边怎么样了,可有寻到对方的踪迹。无垢被自己伤到了,依着无垢的性子,只怕不会善罢甘休。正当知雅意思虑时,睡莲那边传来了说话声。 “小哥哥,你怎么在睡莲里睡觉了?”陈雅歪着脑袋看着千奕。 千奕道,“因为哥哥累,要休息。” “我家里有大床的,哥哥去房间休息,不然小雅的房间也可以让给哥哥睡。”陈雅对着漂亮的小哥哥很有好感。 知雅意走进便听到了这话,失笑道,“小屁孩,你就是想献殷勤也得看对象,他可比你大多了。”知雅打趣着,脑子里脑补了一谱萝莉养成计。 陈雅眨着眼睛问道,“姐姐在说什么呢?” 千奕又恼又羞,“知雅意你个混蛋,和个小孩说什么胡话呢?”往日里一根筋就算了,还、还那样揣测他和陈雅,想到这里千奕都快气红了眼眶。 知雅意见状一愣,她就是开个玩笑,不会就这样哭了吧?连忙道歉,“你别生气,我就是开个玩笑,没别的的意思。”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千奕就炸了,“男儿家的声誉能随意开玩笑吗?还是、还是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随意打发的人。” 这话可冤枉大了,知雅意都有些词穷了,这都什么跟什么,那能这样扯,“我、我没那么想,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哭啊,我最怕见人哭了。”尤其还是个男人娇弱的在她面前哭,她罪恶感十足啊! 这是陈雅终于想起来了什么,说道,“姐姐你是不是经常惹哥哥们生气啊?” 知雅意拍了陈雅的脑袋一下,头疼的说道,“小鬼,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没见她正忙着吗?凑什么热闹。 陈雅摸了下脑袋,瞪了她一眼道,“我没胡说,你前些天惹我哥哥不高兴了,他现在还在生气呢,现在你又惹小哥哥不高兴,我都看见了。”姐姐真是没用,一点都不知道疼惜男儿家。陈雅心想这样的女子,可不能让哥哥嫁给她。 “我......”知雅意一愣,这算是躺着也中枪么?她前些时日是拒绝过陈礼的邀请,不过这也值得陈礼生气?至于千奕,知雅意瞄了对方一眼,那完全就是无妄之灾。 “知雅意!”千奕喊道。 知雅意条件反射的应道,“在!” 千奕一想到知雅意那天还想跟着对方走,“你是不是喜欢陈礼?” 知雅意这下子真的脑子糊涂了,这怎么和陈礼扯上关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你是哪里来的结论?”她现在可没心思想这里,想到楚国的儿郎都这般娇气,她怕到时候娶回来的不是夫郎,而是个小祖宗,她可没心情哄男人。 千奕见知雅意没否认,更是伤心了,“我就知道你喜欢她 ,你第一次见人家就看得眼睛都不转了,第二次更是想直接跟人家离开,这还不是看上人家了!” “不是、这都能掰,咱们能讲点道理吗?”不就是看了几眼吗?哪里目不转睛了,知雅意就不明白事情到千奕嘴里怎么就变味了。 “你说我不讲道理?”千奕指着自己说道,“我就知道你嫌弃我,呜呜呜......” 知雅意见千奕真的哭了,顿时手忙脚乱的,“不是、你怎么说哭就哭啊!” “你哭都不让我哭,呜呜呜......你果然嫌弃我?” 知雅意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些结论千奕哪里得来的,一个头两个大,“你别哭了行吗、没嫌弃你,我要嫌弃你就不会陪你风餐露宿的好些天了是吧?” 知雅意想有好好的床不睡,在这小亭苑陪他三天三夜,这要是还嫌弃,她脑子岂不是抽了。 “真的?”千奕想想好像也是。 “真的!”知雅意拼命点头,只要对方不哭,假的她也能当真的来说。 “那你喜不喜欢陈礼,有没有想过娶他?”问这话时千奕也有些期待。  但是现在的知雅意也无暇顾及这些,她眼前只想哄好千奕这小祖宗。 知雅意连忙摇头,“不喜欢。”虽然不知道千奕为何这般执着陈礼的问题。 “那、那你喜欢谁啊?”说道这话,千奕脸色暗红,低垂着眼眸。 知雅意心中哀嚎,怎么还来呀!结合之前千奕情绪的转变,知雅意现在也不敢乱说话了,顿了顿,说了个中肯的、也是实话的答案,“我谁都不喜欢。”心想这样的回答总可以了吧! 谁知下一秒千奕猛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神情有些多变,“你、你谁都不喜欢?” 知雅意迟疑了下,这答案也有问题么?缓缓的、迟疑的点了下头,“是啊,有问题......”话没说完,千奕便从睡莲飘了出来。 千奕飘至知雅意跟前,用力一踢,骂道,“知雅意你个傻子,你就是个混蛋......”随即气愤的离开了,留下捂着脚呆傻的知雅意。 陈雅上下打量了一下知雅意,鄙视道,“姐姐你这么傻,以后可怎么娶夫啊!”随后扬头而去,留下风中凌乱的知雅意。 第14章 线索 知雅意想她这是招谁惹谁了,连个小屁孩也敢嘲笑她,心中堵了口闷气。 这时风凉走了过来,她看着站立在睡莲旁的知雅意一动不动,风凉特意的四下望了一下,也见不到有什么值得观望的东西,神情有些迟疑的唤着知雅意,“天师,您现在有空吗?” 知雅意回过了神,见来人是风凉,便瞪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冲的问道,“干嘛呢?” 风凉挠挠头,有些无辜道,“天师,谁惹你了吗?”怎么好像在生气呢? “你那么八卦干嘛,没事干吗?还是无垢找到了?”知雅意想着风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能让对方知道她被两个男人嫌弃了吗? 风凉有些心虚的笑了笑,“天师英明,我们发动了所有的人手,把罗阳县翻了个遍,也没找到无垢的下落,那人好像人间蒸发般,寻不到半点踪迹。”说道这里,风凉有些期待的看着知雅意,毕竟天师之前也能凭空寻人,或许会有法子也指不定。 知雅意一看便知道风凉打什么主意了,心想真当她是神了,事事掐指一算便了事。知雅意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别想了,莫说我不知道对方的生辰八字或是有她的衣物,便是知道了以我现在的法力也算不出什么来。再说了你真当无垢是泥人,没半点本事。我们这样的人最忌讳的便是算自己命运和算同行命格,一招不慎很容易遭到反噬的。” 风凉瞪大了眼睛,显然是被惊到了,“这么严重啊!”而后有些歉意的看着知雅意道,“天师实在抱歉,我不知道还有这些忌讳,还请见谅。” 知雅意摆摆手,“怪不得你,这是我们行里的行规。”算人不自算便是这个道理,莫说是算自己,便是和自己亲近一些的家人也不能轻易算,不是不能算,而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能算。 “那天师我们现下该如何?”风凉心中还是有些担忧的,在风凉心中无垢的潜在危险程度极大,总感觉若是放任不管会出大事。 “你们继续留意着无垢的踪迹,但也不用太过特意去寻找,我想等对方放松警惕了,总会露面的。”知雅意望着远方。她没说的是,依着无垢疵瑕必报的性格,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尤其在无垢受伤的情况下,千奕的魂魄更是对她充满诱惑。 风凉点头应道,“好,那我待会儿安排下去。”这也是目前唯一的法子了,总不能为了无垢一人调动衙门的兵力,那罗阳县还不得乱套了。 知雅意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陈大人现今在何处?” “大人?大人在府中,方才我才瞧见她。”风凉答道。 知雅意点头,“那你先去忙吧,我去寻陈大人。” “好。” 随后她们便分开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知雅意沿着走廊一直往里面走去,大约到了外院门口时,听到了内院传来的嬉笑声,院门口守着个侍卫。 侍卫见到知雅意拱手,“见过天师。” 知雅意点头,“陈大人可在院内?” 侍卫点头,“大人在院内,天师可是寻大人有事?” “正是,可否通报一声?”知雅意询问。 侍卫拱手,“天师客气了,请稍等片刻,在下即刻去禀报一声。” “有劳了。”知雅意点头。 片刻之后,侍卫走了出来,“天师,大人有请。” “多谢!”知雅意点头便往里面走去,院内只得陈媛一人,想必其余人已经离开了,知雅意上前一步拱手,“见过大人。” 陈媛扶手道,“天师多礼了。”而后请知雅意坐下,才开口道,“天师寻本官可是有要事?” 知雅意歉意道,“打扰大人雅兴,在下实在深感歉意。” “唉,天师这是何话,天师前来,本官欢迎之极,怎能说是打扰呢?”话到此处,陈媛也明白知雅意前来并非公事,含笑说道,“天师有何事不妨直说,你我二人之间不必如此客气。”对于知雅意,陈媛很是看重,甚至动过招为儿婿的想法。 “多谢大人,在下今日前来主要为一故人。”知雅意顿了顿说道,“大人可识得“千”姓,它出自何处?” 陈媛脸色一正,问道,“你说的可是那个‘千’姓?” 知雅意有些疑惑,莫不是这千姓还有来头,“是千万的‘千’。” 陈媛倒吸一口气,有些审视的看着知雅意 ,“天师你......”真的是楚国人么? “可是有不妥之处?”知雅意不解,陈媛这眼神有些怪异。 陈媛缓缓道,“不瞒天师,‘千’姓天底下只此一家,因为这是国姓。”除了皇家中人,谁人还敢用此姓。 “国姓!”知雅意愣了一下,随后想起千奕身上的贵气,倒也说得通。想起刚才自己问的蠢问题,知雅意有些尴尬。 知雅意微微一笑,“让大人见笑了。” “天师这是哪里的话,你一心驱魔除妖,不问世事乃是寻常,本官理解。”陈媛说道。 “呵呵......”知雅意干笑,这么大一顶帽子戴下来,她怎么那么心虚呢? 陈媛问道,“天师为何询问这事?” 知雅意正色道,“我有一故友,她自幼离家,对家并无记忆,只得一个名字,故此才来打扰大人,如今有了方向便有了头绪,还得多谢大人告知。” “原来如此!”陈媛点头,“那天师你是准备帮故人寻亲了?” 知雅意点头,“正是。” “有用得上的地方天师尽管说,本官定当尽力相助。”陈媛也不多问,既然知雅意没有明言,想必那人身份忌讳,况且和皇室扯上关系,陈媛也不愿多问。 “正有一事想劳烦大人?”知雅意说道,“我还欠一个引路和通关文书,不知大人可否帮忙弄下来?” 陈媛笑道,“小事一桩,天师何时启程,本官给你准备便是。” “劳烦大人了,我打算明日启程。”知雅意回答。 陈媛微愣,“这么急?” “事情有些特殊,趁早为好!”知雅意干笑,“可是文书赶不及?” “没有,本官待会儿便给你写信一封,不过罗阳县离京城遥远,一路上只怕多有不便,不若这样,我让风凉和你一道前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陈媛说道。 知雅意脸上一喜,忙道,“如此便麻烦大人了。”虽然她一个人也能走,但是一路上总会疲惫的,即便是白天赶来,能有个人换换手也是好的。 “天师客气了。”陈媛此举意在交好知雅意,这次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她便能再进一步,或许不久之后京城会和知雅意相见。 知雅意见没什么事情,便起身告别,“今日打扰大人了,如此在下便先去准备了。” 陈媛起身相送,“天师慢走。” 陈府安排着房间给知雅意,赏银也早已存放在房间,知雅意回房提笔记录一些需要采购的事情,免得待会有遗漏,正当她写完之际,房门被敲响了。 知雅意起身开门,站在门前的竟是陈礼。 “陈公子!”知雅意不解。 陈礼怔愣的看着知雅意,而后神情有些苍白,“听母亲说,你明日便要离开了。” 知雅意点头,“是的。” “一定要走吗?”陈礼眼中有些期望的看着对方。 知雅意错愣,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开口解释,“知某有事在身,须得去办。” 陈礼再问,“那你、可还会回来?” 知雅意有些为难,因为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凌磨两可的含糊着,“这个、这是我现在也不确定,或许会回来!” 陈礼神情黯淡,“那你、一路保重。”至此他明白,眼前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懂他的心思,他有心想说什么,但是又想自己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了,对方还是不为所动,或许真的不喜欢他吧。 “多谢!”知雅意客气的道。 陈礼有些伤心,有些不甘,站在门前半响,终是下了个决定,扯下腰间的玉佩,有些迟疑,而后塞到知雅意手中,“这个给你。”话毕便疾步离去。 而被塞了东西的知雅意一脸呆愣,待回过神来时对方已经走远了,她只能傻傻的看着玉佩头疼。知雅意便是再傻,陈礼这番举动她也明白是何意了,正是因为如此知雅意才为难,她有心追上去归还玉佩,但又担心让对方难堪,毕竟陈媛如此帮助她,若是把事情闹出了风声,对陈礼声誉不好,知雅意也对不住陈媛。想到此处,知雅意轻叹口气,如今看来只得寻个法子再把玉佩还给对方了。 关上房门转身,一张大脸突显自己跟前,知雅意吓了一大跳,定神一看原来是千奕。 知雅意看着千奕哀怨的眼神一阵头疼,“你无缘无故的站我后面干嘛,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千奕心里堵了口闷气,早上知雅意这般气自己都没有寻来,让自己生了一个早上的气,好不容易气消失一些了寻来,谁想竟见到她们二人情意绵绵的在说话。 “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这般害怕?” 这语气,知雅意整个人警惕了起来,千奕这是又要发疯了,“你胡说什么呢?你突然出现,我是个正常人,被吓到那是正常反应。” 千奕审视着知雅意,“是么?那陈礼过来寻你做什么,你什么时候跟他那么熟络了?” “都什么跟什么,陈公子不过是来跟我道别,你瞎想什么呢?”知雅意有些心虚的把握着玉佩的手藏在了后面,她总有种预感,若是此事被千奕知道,定会没完没了的。 千奕愣了一下问道,“道别?道什么别?” 知雅意解释道,“我们明天离开罗阳县,关于你的身世我寻到了些线索,明天便启程。” “真的?”千奕一喜,连陈礼的事情也抛一边去了,“你没骗我?” 知雅意翻了我给我白眼,“我骗你做什么,行了你若是没事便去睡莲上面躺着,那对你凝聚魂魄有益,我还要准备路上的事情,忙着呢。” 千奕便是知雅意打发他也不生气,连忙应道,“那好,我不打扰你了,我这就走,你好好准备。”千奕想反正都要离开了,那个陈礼什么的应该不重要了,便乐呵呵的离开了。 等确定千奕离开后,知雅意才喘了口大气,伸手摸了额头一把虚汗,她想自己怎么跟做贼似的,那么紧张,看着手中的玉佩一阵头疼,看来得赶紧把玉佩还回去才行,今天的惊吓一次就够了,再来几次她可没这么好的定力糊弄过去。 第15章 踏上旅程 知雅意揣着银子,寻了风凉带路,两人便在罗阳县逛了起来,除了路上需要用到的一些调料和生活用品,知雅意还买了一些符纸和朱砂。她打算趁着晚上的时间画些黄符,虽然这些黄符对知雅意的用途不大,既然风凉跟着一起走,总归会用到的,再说了,画符需要道法结合,其实也是另类的修炼法之一。 忙活了下来,时间匆匆而去,再次回到陈府已是下午,而知雅意身上的银子也花了大半。这种挣钱艰难用钱容易的心酸,无论那个时空都一样。 回到了房间,知雅意打发了风凉后便沐浴静坐,而后便开始画符,一直画到第二日天色朦胧,自己的道法干枯,才借着早晨灵气充裕之际修炼法术,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和太阳的紫气。待太阳缓缓高升,知雅意才停下了修炼,内视一下自身的道法,竟意外的恢复了一成的法力,这下子便是启程京都,知雅意心中底气也足了许多。 稍微洗漱了一下,精神气爽的,知雅意和陈媛她们一起用了早膳,而后便道别离开了。 风凉驾着马车,两人一直沿路走着,马车上有着一个包裹,应该是陈媛准备的,知雅意打开包裹把路引和通关文书拿出时,一个荷包掉了出来。知雅意打开荷包一看,里面放着两张百两银票,还有二十余两的碎银。拿着这些钱,知雅意心想,这下子人情欠大了,不过陈媛的好意知雅意也没拒绝,她此刻正好是缺钱侍候,至于人情,日后再还便是。 知雅意把荷包收起来,无意中摸到身上的内衣有些硬,拿出来一看,竟是陈礼送的玉佩。知雅意拍头懊恼,昨天忙了一天,竟把这事给忘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正当知雅意呆愣之际,千奕坐到了她跟前,歪着脑袋看着玉佩,“这玉佩可真不错,不过好像是男子的款式?” “是、是啊!”知雅意愣愣的回答。 千奕眼中一喜,心道,这呆愣子总算开窍了,“你买个男子的玉佩做什么,莫不是要送人的?是不是、是不是送给我的?”千奕眉目含笑的看着知雅意,那刹那开颜光彩夺目,知雅意一时之间竟呆呆的望着千奕,眼神迷离。 千奕脸色一红,羞涩的娇嗔了知雅意一眼,“呆子,你看什么呢?” “你真好看!”不觉间知雅意竟说出了心里话,话落下便是一愣,察觉自己行为唐突,连忙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盯着你看的,对不起啊!” 千奕眉开眼笑道,“你说得是实话,有什么好生气的!”千奕抛了个眉眼过去,心道,总算是发现自己的美了,看来自己的魅力没有减退吗,是知雅意太笨了。 “那、那就好。”知雅意松了口气,心中暗道,以后得注意的,今天是千奕心情好没计较,可若是那天碰上他心情不好,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 千奕转回话题,“你不是要送我玉佩吗?拿来吧!”千奕摊开手说道。 看着千奕这副模样,知雅意一时之间骑虎难下,她有心说这玉佩不是送他的,但是一脑补到时候千奕的撒泼蛮缠便退缩了。知雅意手指捏了捏玉佩,缓缓的伸了过去,正当放开手之际千奕突然收了手回去。 千奕神情有些懊悔,“我都忘了自己现在拿不了玉佩了,差点就摔坏了。”而后有些不舍的看着知雅意道,“玉佩你先保管着吧,等我凝聚出实体了我再找你拿。” “哦,那好吧!”知雅意连忙把玉佩收了起来,心里顿时松了口大气,真是好险啊!至于千奕说的以后再拿,知雅意没放在心上,心想大不了到时候说玉佩丢了,再给他买一个便应付过去。 千奕瞧着知雅意紧张的样子,心里乐呵着,看来这玉佩对知雅意很重要,不是寻常之物,这么说她是不是也认可自己了。千奕一想到这玉佩可能是某种意义的存在,脸上的笑意都掩盖不住。 美丽的误会在两人之间产生,气氛有些尴尬的甜蜜。 一行人赶着路,终于在天黑时找到了客栈,在客栈留宿一宿,第二天一早便又赶着路了。她们要到达京城,便需要穿过洛城和蒙城,途中经过大大小小不少的县城,若是脚程快的话,大约一个月的时间便能到达京城。 知雅意她们就这样赶了五天的路程,到了第六天知雅意她们在路上耽搁,原因是风凉赶车时没留意,车子陷入了猎人的陷阱。知雅意她们折腾了半天也没把车子弄出来,天色又暗了下来,只好就地休息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天色朦胧时,山上来了几个女人,手上还拿着武器,看装扮应该是附近的猎户。 来的人一共有三个,一胖二瘦,见到知雅意这边的火星便走了过来。 胖的那个先开口问道,“两位小姐怎会在此?”刘毅有些奇怪,毕竟这可是山里,野兽出没的地方。 风凉起身拱手道,“在下风凉,见过几位大姐。”而后才道明缘由,“我们赶路时路过此地,一时不慎,马车卡入了陷阱之中,无奈之下只得在此留宿了。” 刘毅看了看旁边的马车,确认她们说的是实话,便道,“在下刘毅,这是元达和元力,我们皆是桃花村的猎户。这陷阱是我们挖的,说来也是我们的失误,没把标记做好,让你们受惊了,我们这就帮你把马车给弄出来!” 风凉连忙道,“如此便多谢几位大姐了。” 在刘毅她们的帮忙下几人合力把马车弄了出来,虽然如此,但是马车的轮子却损坏了不少,马车得修补才能继续行走。 风凉为难的看着马车,若是没有马车,这到京城又路途遥远,靠两只脚可走不远。 刘毅见状说道,“你们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到桃花村歇息一下,我们有人可以帮你修复马车。” 刘毅的话刚落下,元达便皱了眉头道,“刘大姐,这般有些不妥吧?” 刘毅听闻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动了动竟也没再回话。 元力看着她们二人道,“大姐,刘大姐,要不我回去取来工具,帮她们修补一下马车?” 刘毅点头,“这倒是个法子。” 知雅意看了看她们道,“这一来一回的费时间,再加上修马车,只怕到时候修好天色也暗了,晚上夜路黑,我们也不好赶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只怕又得露宿山头。”知雅意忧心着明言,“山里野兽出没,昨夜是我们运气好才没遇到,今晚可就不一定还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刘毅听闻此话觉得知雅意说的有理,一时进退两难,“这个、这个确实是个问题。”刘毅看向元达道“元达,要不还是让她们跟着我们回村吧,大不了明天一早把她们送走便是,只是一个晚上,应该没事的。” 元达看了看元力和刘毅,眉头皱了半响,才为难的点头道,“那好吧!” 知雅意拱手,“如此多谢几位大姐仗义相助了。” 刘毅她们推着马车走在前面,知雅意悠哉的走在后面,千奕飘至她跟前,看着前面的几个人,不明白知雅意在打什么主意。 “你想做什么?”千奕问道。 知雅意一愣,低声问道,“什么?”而后看着千奕怀疑的眼神道,“我能做什么,就是这一路上没吃好睡好,想寻个村子好好吃一顿罢了。” “真的?”千奕有些不信。 知雅意两手一摊,“难不成我还能做什么?” “姑且信你一次!”千奕这话便有些勉强了。 走了半个时辰,她们来到了桃花村,桃花村顾名思义便是桃花盛开的村子,远远望去,桃子果实累累,就是村子里的村民神情冷漠了些,见到她们进村都神情怪异的看了她们几眼。 刘毅她们也是神情凝重,一言不发的领着知雅意回自己的家中。 刘毅单身一人,因此知雅意她们住在她家,看着面前用木头搭建的两层小楼,知雅意心想这刘毅倒是挺有见地的,这楼房相对来说也漂亮许多。 刘毅指着这木楼道,“这是我家,今天你们便暂时在这里留宿一晚,马车我让元达她们找人帮你修好,明早我们再送你们离开。” 知雅意点头,“多谢了,这是我们修马车和住宿的钱,你拿好,若是不够的话跟我说一声,我再补!”知雅意递了一两银子过去。 刘毅也不客气,她看着这两人也不是穷苦人家,再说了她们今天一天没打猎,赚不到银子,况且托人修车也是需要钱的,这对刘毅她们来说也是一个负担。  刘毅接过银子道,“这些银子够了,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买些菜回来。”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想必这两人也饿了,刘毅家中倒是有不少的肉,就是蔬菜没有,因此需要和人换。 知雅意点头,“麻烦了。” 刘毅她们离开后,刘家便只剩下知雅意和风凉了。 风凉看着四周,有些不安的说道,“天师,这桃花村有些不对劲呢?” 知雅意漫不经心道,“哪里不对劲了,你莫要多想了,好好的吃一顿休息,明天还得赶路呢?” 虽然知雅意的话很是安慰人,但是依着往日的直觉来看,风凉还是觉得不妥,“进村时那些村民的神情太过怪异了,还有刚才刘毅她们的谈话也有问题,天师,真的不妥!” 知雅意撇了她一眼道,“那你说说哪里不妥了?” 风凉被呛了一声,挠挠头道,“我、我不知道。” 知雅意翻了个白眼,“不知道的事情就别瞎想。”知雅意见风凉还是忐忑不安,摸出了个五雷镇体符,“诺,给你,有这符在身,你能安心些不?” 风凉连忙拿过符咒,小心翼翼的收好,她可是见过这符的威力,自是不会小看,心中舒了口气,连连点头,“心安了,心安了,嘿嘿!” 知雅意也不理会她,找了个地方便睡觉去了。 第16章 意外 知雅意再次醒来,是被饿醒的,闻着饭菜的香味,知雅意坐了起来。千奕就在旁边坐着,对于时不时出现的千奕,知雅意已经习以为常了,她从一开始的惊吓到现在的淡定,这个转换的过程布满了心酸。 千奕看着井条有序的做着自己事情的知雅意,有些不忿道,“你可真能睡,我看要不是肚子饿了,你指不定得睡到明天才乐意起来。” 知雅意撇了他一眼道,“你也不看看我坐了多少天的马车,便是身体再好坐了那么久的马车也累得慌。”坐几天的马车比坐几天的火车累得多,那种感觉,真不是常人能吃得消的。 千奕却不以为然,“你一个女人,怎的就如此娇气。”千奕这些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女人,但是她们大体上都是豪迈粗放的女人,像知雅意这般较弱得像个男子的千奕还真是没见过。 知雅意翻了个白眼,心想姐曾经也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娇气撒娇那是特权,咋地到了楚国就被嫌弃了呢?再说女人又怎么了,就是当男人用,还不许她娇弱一下。 知雅意问道,“那你想象中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莫不是神人一般无二,不然干嘛这样埋汰她。 千奕偷瞄了知雅意一眼道,“她啊!长得眉清目秀,为人落落大方,会挣钱,会保护我,我开心的时候和我一起开心,不会惹我伤心,懂我的心,或许有时候会迷糊一些,但是不会沾花惹草,只喜欢我一个,眼睛里也只看我一人......” 知雅意瞪大了眼睛看着千奕滔滔不绝的要求,心想自己被嫌弃不冤啊!只怕全天下的女人在千奕面前,也会被挑剔得一无是处,或许那些女人能做到这些条件中的一些,但是这般全面的女子世上绝对没有。 千奕最后道,“这就是我想象中的女人,未来的妻主。” 知雅意上下打量了千奕一眼,“你确定这样的女人存在?”有就请给我一打。 千奕反驳道,“怎么没有,现在不......”千奕没把话说完,转话一问,“你问这个做什么,反正也与你无关。” 知雅意点头,“确实。”知雅意想或许她该找个独立一些的男子,至少不用遇事便手足无措只会干哭。 千奕眼睛一瞪,“你、你什么意思?” 知雅意随口应到道, “没什么意思,你想得很周到,我祝你早日得偿所愿。”知雅意想反正她的任务是把人送回家,至于其它的与她无关。 “扣扣......”房门声被敲响,风凉在门外喊道,“天师你起来了吗?” 知雅意打开房门道,“起来了。”而后看了一眼站在风凉身后的刘毅点头。 风凉道,“可以吃饭了。” “好!”知雅意点头,而后洗了手便坐在饭桌上,饭菜很是丰盛,肉食更是不少。 知雅意举起手边的酒碗,笑着看向刘毅,“今日多亏遇到刘姐你们,不然我和风凉还不知道怎么般是好。” 刘毅喝下酒道,“知小姐客气了,本就是我们的疏忽才导致你们停留下来,耽搁路程,,应该是我们赔罪才是。” 知雅意摇头,“说来也是缘分使然,今晚就打扰刘姐了。” “你客气了。”刘毅兴致不高,虽然面带微笑,但是身子却有些绷紧,似乎在警惕什么。 吃过午饭后,趁着太阳当头,知雅意和风凉在桃花村晃荡了一圈。桃花村给风凉的感觉竟和长河村一致,过于安静。路上极少能见到小孩戏耍,便是见到了小孩,尚未等她们上前便吓得躲回家中。 风凉摸摸自己的脸,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我有那么吓人么?”虽然做捕快的面容都有些粗狂,但是风凉自认为自己已经笑得很是亲切了。 “两位姑娘是外面来的人?看着面生得很。”一道枯涩的声音在她们的生后响起,风凉被吓了一跳,倒是知雅意面不改色。 知雅意含笑的看着面前这个老态龙钟,面黄肌瘦的老人,“老人家你好,我们确实是外面来的,今天才到的桃花村。” 老人家点头,“难怪,我们桃花村已经很久没来外人了!”一声叹息,老人的眼里有些怀念。 风凉却不解,“这是为何,桃花村的路很难走么?”风凉想:不对啊!若是难走那店家为何给她们指了这条路呢? 老人脸色微变,半刻才回答,“人老了,站一会儿便累了,不打扰你们的雅兴了,我先走了。” 风凉愣了一下,不明所以,求解的望着知雅意。 知雅意也没理会风凉,看着老人道,“慢走!” 知雅意看着步履蹒跚的老人,神情若有所思。 这时千奕飘了回来,看着她们惊喜道,“你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桃花村果真是桃花村,在村尾那边有一大片的桃花,而且还有许多桃花开得正盛,可漂亮了。” 风凉不解,“桃花不是三月开么,这个时候已是九月,桃林便是有什么也该是桃子,你莫不是连花和果子也分不清?” 千奕瞪了风凉一眼,“你才分不清呢?”而后有些诧异的道,“不对啊,你能听见我说话?” 风凉点头,她也是刚才才能听见千奕的话的,刚听到突然出现的声音时,她还吓了一跳呢,不过后来被千奕说话的内容转移了注意力。 千奕有些稀奇的围着风凉转了两圈,有些期待的问道,“那你能看见我么?” 风凉摇头,“不能。” 千奕看着知雅意问道,“她这是什么情况?为何能听见声音却看不见我呢?” 知雅意看了他们俩一眼,而后看着千奕道,“或许是巧合吧,我们去你所说的桃林看看去。” 千奕见问不出个所以然,便也不再纠结,看着知雅意点头道,“那你们随我来。” 走了一刻钟左右,她们来到了一片桃林,知雅意看着眼前桃花盛放的桃林点头道,“确实和你说的那般,这里的桃花开放的季节有违常理,看起来有些不同寻常。” 风凉看着面前桃花一片,但是在桃花林的一个角落里,大约有百来平方的桃树却是正常的,风凉指着角落里的桃子说道,“天师你看,那里的桃树结了果子。” 知雅意她们走到了结果子的桃树下,看着上面又大又红的桃子,地上有些散落腐烂的果实,再看向那周围的桃花,桃林呈现的是两极化的状态。 风凉伸手摘了个桃子在手中把玩,“这果子真漂亮,不知道甜不甜。”风凉看了下地上的桃子,有些可惜道,“村民都不吃桃子么?这些桃子不摘来吃,怪可惜的。” 千奕却不以为然,“这般奇怪的现象你吃着不寒渗?” 千奕的一句话让准备吃桃子的风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那有红又大的桃子一阵恶寒。 这是刘毅神色着急的走了过来,语气很是冲动,连声质问道,“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赶紧跟我走。” 风凉不解问道,“你干嘛这么焦急,怎么了?”风凉疑惑的看了看四周,迟疑的问道,“还是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刘毅畏惧的看了桃林一眼道,“别问那么多了,我们赶紧走吧!” 知雅意微眯着眼看了下四周,随即淡笑,“听刘姐的,我们走吧!” 随后知雅意一行人匆匆离开,而在她们的身后有一道黑影在刚才她们站立的地方出现,而风凉扔下的果子,一只黑色的手捡起了桃子。 第17章 桃花村 回到刘毅家中,太阳已经渐渐落下,知雅意正准备吃晚饭时,元达过来了。 元达见礼道,“见过知姑娘、风姑娘。” 知雅意和风凉回礼。 刘毅见元达前来,便问道,“你这个时候过来可是马车修好了?” 元达点头,“已经修好了。” 风凉诧异,“这么快啊!” 知雅意拱手道,“真是多谢你了。”而后看了眼元达说道,“我们正准备吃饭,元达你也一起来吧,正好热闹一些。” 刘毅见状点头,“一起吃饭吧!” 元达见刘毅神情有些不对劲,便应了下来,她们四人吃着晚饭,偶尔聊聊话,倒也不冷场。 待吃完饭后,刘毅慎重的看着她们二人道,“你们早些休息,晚上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风凉皱眉,“这是为何?可是有什么事情,或许我也能帮上些忙的?”风凉见她们神情凝重,不似开玩笑,有些热衷的要求帮忙。 元达却并不似刘毅那般和善,冷声道,“这是我们桃花村的事情,外人不便参和。” 风凉有心说什么,但是被知雅意拦住了。 知雅意看着她们二人点头,“我们知晓了,放心!” 知雅意拉着风凉回房间,一路上风凉欲言又止,入门前还回头看了刘毅她们一眼。 风凉虽然有些心大,但是自桃花林回来后,便察觉刘毅的神情便有些不对劲,怎么说呢?刘毅的神情中有些恐惧,有些焦虑,还有些忐忑不安。 风凉看着知雅意道,“天师,我感觉整个桃花村都很怪异,刘毅她们今晚也有些不同寻常,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管么?” 知雅意撇了她一眼,“你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么?你想怎么管?” “可是......”风凉想总不能因为这样便无动于衷吧! 知雅意打断了风凉的话,“别多想了,既然她们这样叮嘱定然有着她们的道理,再说了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们人就在村子里,只怕也难以全身而退,所以顺其自然吧!早些睡,养精蓄锐比什么都强。” 风凉转念一想,这话似乎很有道理,便点头道,“那就听天师的!” 千奕飘至知雅意跟前,他怀疑的看着知雅意,“你心里有什么打算?” “没打算。”知雅意这话却不是敷衍,既来之则安之,这就是她的打算。 千奕撇了一眼床上的风凉,低声道,“我不信你察觉不出异常,单单风凉能听到我说话,便不是件正常的事情,更何况我自来到桃花村,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知雅意上下打量了一下千奕,他的魂力确实充裕了许多,点头道,“这不是好事么?” “对我来说是好事,可对你们来说可不是好事,毕竟越是阴气重的地方越是有利于我凝结魂力,可人却不能生存在阴气重的地方,不然阴气如此重,不仅有损运气,对人的身体损伤也很大,更何况有阴气的地方总归不是什么好地方。”千奕皱着眉头道。 知雅意看着千奕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千奕道,“你是天师,我不信你没半点打算。” 知雅意见千奕坚持要得到一个答案,无奈的两手一摊,“好吧,既然你执意要知道,那我就直说吧!”知雅意理了一下头绪道,“若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桃花村是个天然的聚阴之地,而正巧这样的一块地被人瞧上了,用来修炼。这么一来必定会引起村民的注意,而能用阴气来修炼的东西自然不是善茬,看着村民的神情只怕她们早已经知晓了那东西的存在,所以才如此排斥外来之人。” 千奕点头,“那桃花林又是怎么回事?”如此反常的桃林,总该有个缘由吧! 知雅意解释,“应该和那东西有关,只是我还不确定是什么东西,所以你不想胡乱猜测了,再等等吧!很快就有答案了。” “很快就有答案?这话何意?”千奕问道。 知雅意道,“今日我们闯进了桃林,惊扰了那东西。” “什么?”千奕惊呼出声,“那怎么办?” 知雅意淡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你自己多注意一些,毕竟你可是这些东西的补品。”想到这里知雅意走至了桌案前,“我还是给你准备点东西吧!” 知雅意寻出了黄符和朱砂,而后动用法术提笔画了一点东西。 千奕飘至案前,瞧着黄符上的一把布满符咒的青虹剑,迟疑道,“这不是你的青虹剑么?画这个做什么?” 知雅意拿起画好的黄符道,“这是青虹剑的原型,不过不是青虹剑,而是专门给鬼魂用的青冥剑。”说着知雅意修为捏法,黄符便烧了起来,不到片刻黄符便烧完了,之后房间凭空出现了一把和青虹剑相似的青冥剑。 知雅意看着青冥剑示意千奕,“试试看!” 千奕取了剑,在手中挥动了几下,满眼惊喜,“好特别的青冥剑,简直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 这是知雅意特意为千奕准备的青冥剑,能不合手吗?看着挥动剑的千奕,知雅意道,“那你好好熟练一下青冥剑,练熟了对你有帮助,我先去休息了。” “好!”千奕头也不回的道。 知雅意也不去理会他,自己躺到床上休息。今晚若是不出意外,还得周旋一场,所以她得休息好了才有精神,不到片刻知雅意便熟睡了。 而刘毅则和留下来的元达商量着事情。 只见元达满眼震惊的吼道,“你怎么样她们跑到了桃林去,你不知道那里是禁地吗?” 刘毅愧疚道,“我也是没留意她们才闯出这样的祸,不过她们没在桃林久呆,我寻到人便立即带她们离开了,或许不会惊动桃林中的“它”。” 元达摇头,“这只是侥幸心理,我们还是多做准备吧!” 刘毅无奈,“我们能做什么准备,若是真的要献祭,便由我来吧!毕竟一开始是我提出让她们进村的,如今她们犯了忌讳被便让我承担吧。” “只怕事情没这么容易解决。”元达没刘毅这么乐观。 刘毅不解,“这话何意?” 元达神情隐晦道,“我刚才来时见到村长召集了些人,可能是针对风凉她们的。” “荒唐!”刘毅大惊失色,“怎么能如此,不行我得让知雅意她们立刻离开。” 刘毅神情慌乱,正走出房门,便见元力匆匆而来。 元达上前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了,如此慌张。” 元力喘了口气道,“桃林那边有异动,午后有人看见风凉她们进入桃林了,村长说她们惊动了桃林的东西,所以要把风凉她们献祭,如今已经带着人赶过来了。” 刘毅慌道,“这么快,这下可如何是好,便是走也来不及了!” 元达道,“先冷静,或许还有法子?” 元力却不这样认为,“还能有什么法子,我就说一开始便不该让她们进村,现在好了,闯了祸,谁来善后呢?” 元达冷喝道,“事已至此,现在还说这些作甚。”元达皱眉看着刘毅道,“先把人叫起来先,总不能坐以待毙。” 元达话刚落下,远处火光便到了,一行人快步的赶来,而站在她们跟前是一个老者,沙哑着声音看着刘毅道,“人在何处?” “见过村长!”火光之下清晰能见到,那老者正是白天知雅意她们遇到的老人。 第18章 禁锢的灵魂 房间外隐隐约约的争吵声惊动了风凉她们。 “规矩不可破,刘毅、元达,莫不是你们想和全村的人作对?”村长微眯着样看着挡在门口了三人,神情有些阴郁。 刘毅不肯退让,站在门口道,“我知道规矩,若是要我的命我无话可说,但知姑娘她们并非桃花村人,我不能昧着良心做事。” 村长旁边的一个胖女子嗤笑了一声,“良心?这东西值几斤几两,再说了你既然把人带回来,便该预料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刘毅却不理会对方,只看着村长,“献祭的时间还未到,村长为何如此急切?” “她们惊动了大人。” 元达不屑一顾,“不过是借口而已.” “你......”胖妇女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出来的知雅意打断了。 看着热闹的场景,知雅意不慌不忙走出来,“诸位深夜来访,好生热闹,可是有什么趣事?” 刘毅眉头一皱,“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说过晚上不要出来么?怎么不听?” 知雅意轻笑了一声,“我倒是想听你的话,可你确定能拦得住她们吗?”知雅意看着村民和刘毅说道,“比起让人请出来,我更喜欢自己主动一些。” 元达见知雅意不明状况,急忙道,“事情没你想象的那般简单,这下可好了,她们只怕不会放过你们了。” 知雅意不理会元达她们的抱怨,看着村长道,“老人家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村长有些惋惜的看着知雅意她们,“可惜了,今日过后或许难以再见了。” 知雅意摇头不认同,“这可说不定,或许事情会有转机呢?” 村长可有可无道,“或许吧,不过现在你得跟我走一趟了,你是自己走还是我让人请你走?” 胖妇女看着知雅意道,“村长何必客气呢?让咱们绑着她们便什么事也没有了。”胖妇女嗤笑两声便准备动手了。 村长伸手拦了一下,“潘雨,莫要唐突了客人。” 风凉见双方僵持不下,迟疑的开口,“村长,或许我们可以帮你把事情解决。”风凉看了一眼知雅意再道,“你把事情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没必要搞成这样,知天......” 风凉本想表明知雅意的身份,但是被打断了,潘雨不耐烦道,“死到临头了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风凉有心解释,但是见知雅意摇头,便顿时闭上嘴巴了。 知雅意看着村长神情央定,嘴角微扬,“我和你们一起走,前面带路吧!” 村长轻笑一声,似乎猜到知雅意的决定,侧身一退道,“请吧!” 知雅意率先走在了前面,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桃林。站在桃林跟前,便是嚣张如潘雨也安静了下来,村长带领着村民瑰丽在地,口中诺诺自语的说着一些话,都是在告慰桃林中的东西。 而后看了知雅意她们一眼道,“大人,祭品已经带来了请慢用。” 村长看着知雅意她们拱手道,“两位请吧!” 风凉心中微惊,看着面前在月光之下阴风怒号的桃林,顿时栗栗危惧,“天师,我们、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知雅意点头,“是啊,你别怕,跟着我便是了。” 风凉拼命咽了几下口水,看着外围虎视眈眈桃花村人,紧跟着知雅意脚步,“天师啊!那你得看着我一些。” 知雅意淡笑应下,“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至于担心受怕或是受些伤之类的她就不敢保证了。 村长看着知雅意她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面前后静立了半刻钟,便招手让村民们散了,而刘毅她们则是神情无奈的随着离开。 进入桃林之中,夜晚更能清晰的感受着这里的阴风阵阵,风凉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担惊受怕的警惕着四周。 千奕看着风凉的怂样问道,“你胆子那么小,你是怎么当上的捕快?”千奕想若是他没记错的话,风凉还是捕快的头来着。 风凉应道,“我是捕快,我抓的是人,可不是这些......”后面的话风凉没敢说下去,正当她为难之际,一道身影在身旁窜过。 风凉吓了一跳喊道,“什么人,别装神弄鬼的。”寂静的桃林里,风凉的话格外的清晰。 没有人出声,有的只是风的飒飒作响,也月色的笼罩。 风凉咽了咽口水问道,“天师,是不是、是不是那东西?” 知雅意神情凝重的点头,“正是,你自己注意些。” 知雅意的五官六感皆调集了起来,半响之后抽出青虹剑向身后砍去。 “叮”的一声,碰撞的声音响起,知雅意收回青虹剑,看着面前浑身漆黑,但是却又表情僵硬的男子,他的身体之中透出一股焦味。 那人看着她们,嘶哑不堪的声音响起,“你们不怕我吗?”他的眼中有些趣味,似乎找到了什么乐趣。 风凉看着对面囚首垢面的男子,先是一惊,而后大声喝道,“你是谁?为何在此装神弄鬼的。” “我是谁?”那人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响起了什么低诺道,“她们都叫我冯云。” 知雅意问道,“她们是谁?” 冯云神情一变,狠厉的道,“她们都是狗男女,都是该死之人。”转头看向知雅意她们,“你们都是我的祭品,乖乖的不要反抗,我会让你们很舒服的。” 知雅意怜悯的看着冯云,“值得吗?为了那些不在意你的人,把灵魂困在了驱壳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冯云嘴角一咧,“至少我已经报仇了,那些人再也不能伤害我了。” “可你呢?以鲜血为生,生不得为人,死亦不得投胎。”知雅意摇头。她不清楚冯云的故事,但这是一个绝望的男子。 “哈哈哈......”冯云凄厉笑道,“那又如何,废话少说,我饿了,我要吃了你们!” 知雅意看着冯云那修长的指甲,推了风凉一把,欺身上前,和冯云纠缠在一起。 看着冯云的躯体,不难猜出她死于酷刑之中,并且死时受尽折磨,因此才会怨气冲天,把魂魄囚禁在躯体之中,不得投生。冯云有点像是僵尸,但是却比僵尸灵活,有着自己的思想和情绪。 冯云的身手很好,再加上他身体僵硬,便是青虹剑也难以刺破,除非法力加持,不然单凭武力,知雅意也难以奈何对方。 冯云看着知雅意,神情有些疑惑,“你们不是桃花村的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风凉见状喊道,“我们不是桃花村的,和你打的人是知天师。” “天师!”冯云的神情有些隐晦,“真的有天师的存在?”冯云冷笑一声,“就算是天师那又如何,不还是要死,就让我来看看天师的本事到底如何!” 冯云的攻势瞬间凌厉了起来甚至有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冯云修长的指甲划过知雅意的脖子,知雅意一个垫脚后退了一把,而后一个劈剑的招式劈了过去,在冯云手臂留下了一刀。接着冯云再次攻击了过来,手脚齐攻,交手之间,知雅意以青虹剑挡了对方指甲的攻势,脚下一个跳跃翻身绕道对方后别,一个后刺,击中了冯云的胸膛,一些乌黑的血流出,知雅意乘胜追击,反手一剑,砍下了冯云的手臂。 胜负之间已经很明显了,冯云退后几步,而知雅意也握剑站立在他对面。 冯云看着知雅意道,“你很强,可我也不弱,随即便见他的眼中涌起了血色。” “不好!”知雅意暗道。 第19章 沉重的故事 只见天空之中月光被牵引而下,冯云整个人的实力更加强盛了。冯云看着知雅意嘴角冷笑,而后便凝聚月光,袭击而来。 知雅意反手一挡,青虹剑被击得‘叮叮’作响,知雅意被击得后退了好几步,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千奕紧张上前,“你怎么样了?” 知雅意擦拭嘴角的鲜血,摇摇头,“还好,暂时死不了。”知雅意心中苦笑,她没料到的是冯云竟是个借用月中精气修炼的行尸。 冯云不为所动,看着知雅意冷笑,“倒是有点本事,那就再接我一招。”冯云再次手中打结,而后一道月光随着他的法术牵引而来。 知雅意推开了千奕,手中快速捏决,“天地有正气,凛烈万古存...青虹剑给我破!” 青光和月光碰撞在一起,散发出巨大的光芒,这一招耗费了知雅意极大的法力。待光芒散去,冯云依旧不倒,而知雅意却已经落在下风了。 知雅意时刻警惕着冯云,待看到她手中再次凝结时,知雅意眸光微敛,倘若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她不会再有所顾及的斩杀对方。可未等她行动,下一秒知雅意便陷入了一个幻境之中。在这个幻境里,她如同过客,看着四周点点滴滴的发生,而她能看却不能参与。 知雅意知晓这是冯云制造的幻境,又或者说这是冯云生前所经历的一切。知雅意放弃了抵制,顺着冯云的幻境而走,她来到了一座府邸,那里张灯结彩的,熙熙攘攘,显然是在成亲的地方。 知雅意来到大堂,媒婆正在高喊着,“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 红帕之下的人赫然便是冯云,此刻他是个新婚的夫郎,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悦,婚后点点滴滴都说明着他幸福。但知雅意知道这是假的,若真的如此幸福,冯云又如何会苟延残喘,不得善终呢? 这一日还是到来了,府中上下慌乱,原来是冯云的娘家被皇帝问了罪,皆下了大牢,最后全家斩杀的斩杀,流放的流放,而冯云则因为是外嫁男,得幸逃过一劫。可沉寂于伤心的冯云没有发现妻主的转变,待他醒过来时,府中伊人已在,那人正是冯云的青梅竹马。 娘家覆灭,他依靠着妻主生存,唯有忍气吞声,幸而还有一个女儿陪伴。可这样的平静并不长久。因着那男子不得生育,冯云的女儿被夺了过去,一个正室竟被一个妾室压得抬不起头。冯云不甘,便奋起反抗,可妻主心不在他,冯云一败涂地,也为往后埋下了祸根。 冯云被囚禁于庭院之中,下人捧高踩低,女儿的冷漠相待,妻主的视若无睹,天之骄子的冯云在那时尝遍了世间所有的心酸和磨难。可若是故事到了这里便结束,冯云或许也只是悔恨和不甘。 故事的转折在一个宴会之上,妻主的青梅竹马生辰,府中喜乐盈盈,冯云独自一人在庭院之中,妻主差人送来了一席酒菜,冯云不疑有诈,便食用了。待他醒来后却赤身裸体和一个女子纠缠在一起,正当他大惊失色时妻主却携带着新欢前来抓奸,外面是来往的宾客。 冯云顿时千夫所指,声名狼藉,所有人都说他不知感恩,冯家的儿郎放荡不羁。看着面前漠视的妻主,得意的情敌,冯云哪里还不明白这不过是个局,一个意在毁了他的局。 冯云凄厉惨笑,质问妻主,却没想竟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真相。 情敌得意洋洋的看着他道,“你真以为妻主欢喜于你,她不过是因着冯家威迫,不得已才娶了你,她在家中早已和我定下了婚约,可你们冯家却仗着自己权势滔天,便强行让她娶了你。”那人凌厉一笑,“最后呢?你们冯家还不是分崩离析,便是你这个冯家嫡子,不还是一个不甘寂寞的放荡男子。” 冯云不可置信的看着妻主,“这一切的设局你早已知晓,我冯家满门灭族,你也参和其中?” 妻主却只是撇开了他的目光,无动于衷,“怪只怪你冯家不识好歹,触怒陛下。” 那情敌满不在意道,“何必和他多说,既然他通奸了,便把人处置吧,我听闻这世间有一种刑法,专门处置这些不安于室的男子,名为烙印。” 冯云可笑的看着眼前一幕幕,冯家因他之故而灭,女儿不认他,身上背负着洗刷不去的罪名,冯云心如死灰。 看到这里,知雅意脸色微变,‘烙印’听着便不是什么好东西,联想到冯云周身的焦味,知雅意脸色一变。这时冯云依旧被拖了出去,那是一个很大的铁炉,冯云赤身裸体的被扔在里面,铁炉之外却焚烧着材火,这是准备把人活活烤死的情况。这种酷刑,也唯有秦朝时代的‘炮烙’可以与之相提并论。 “啊啊啊......”声声惨叫。 知雅意下意识的伸手去拉他,却意外的抓住了冯云的手,那冰冷至极的寒意和粗糙,知雅意一个用力拉扯着对方,便把人扯出来。下一刻,场景却变了,知雅意从幻境之中回到了现实,而她的手正抓着冯云的手。 冯云看着知雅意,低笑了起来,“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希望有个人能拉我一把,可却没有,她们不是恐惧的逃开,便是咒骂于我,或和那些人同流合污,你是第一个愿意拉我一把的人,谢谢你了!” 知雅意面露不忍,那般的酷刑,即便是个陌生人也于心不忍,冯云的妻主为何如此狠心的对待自己的夫郎呢? 冯云见知雅意的怜惜,微微一笑,仿佛还是当日卓约多姿的冯家嫡子,“你是不是想问我之后的事情?”冯云淡笑了一声,“我死后那些人随意的把我扔在了乱坟岗,我死时怨气冲天,乱坟岗又是聚阴之地,阴差阳错之下我成了不死之人。至于那个女人的一家,既然我不死,便该到她偿还的时候了。” 冯云似乎想到了什么可笑之事,“你知道吗?那个女人将死之时才道明真相,原来她那般陷害于我,陷害冯家,皆因她是陛下之人,她是陛下挑选的人,意在覆灭冯家,枉我冯家辛辛苦苦的把陛下奉上帝位,却落得如此下场。而那个女人却因为害怕我的存在惹起陛下不悦,所以才选择了这般残忍的杀死,多可笑是么?” 知雅意道,“因果循环,她们也得到了该有的报应,赵国不就已经覆灭了吗?距今已足足有三百年了,你何故还放不下呢?” 冯云摇头,“我杀了妻主一家,心有不忍,放过了她的女儿,可没想事情败露,赵帝知晓此事,害怕我会报复,便寻了道士将我封印于此。若非三十多年前桃花村入了土匪,鲜血将我唤醒,只怕我还在沉睡之中。” 知雅意虽然同情冯云的遭遇,但是却没忘记这是个与月共存的行尸,“你的存在有违天理,再加上你手染人命,早已经罪孽满贯,生你不得生,死后亦不得投胎。” 冯云点头,“我知道,我唯一的结局就是身死道消,天师你动手吧!”冯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道,“我这一生风光过,幸福过,痛苦过也悔恨过,可我却从不后悔,我一直在等一个人来帮我解脱。看着世间千变万化,我所在意的,所恨的却都已经消失了,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存在,我累了,就这样吧!就这样的消失,或许这便是我的解脱!” 知雅意神情有些动容,这是一个受尽不公平待遇的男子,若是她没猜错,那个告密之人便是他的女儿,他和她妻主唯一的孩子,妻主的背叛,女儿的狠心,世间的冷待,早已经让这个男人心力交瘁。知雅意该庆幸他还有一丝善良,不然放任下去,或许这又是一个让生灵涂炭的行尸。 知雅意同情于冯云,但是却不曾犹豫过,因为单就是桃花村献祭一事来看,冯云这些年一直以鲜血为生。这样的情况若是持续下去,待冯云彻底被噬 血的本能控制时,只怕桃花村的人一个也活不了。 “心无一尘,炁分两仪、身含三才、肢为四象、脚踩五行、劲聚六合、动变居七、肘运八卦、交点九宫......”知雅意手中快速的捏诀,“万物有序,天地有道,驱魔决——灭!” 驱魔决打在冯云的身上,他的身体在月光之下一点点的消散了,冯云的灵魂终于从躯体飘升出来,他的姿容也恢复了生前般的美冠如玉。冯云在凌空之中微微向知雅意点头,“多谢天师!”而后便消散于天地之间了。 知雅意连续用法,身体也有些吃不消了,待冯云消散后,一个狼藉便跌坐在地了。 千奕和风凉急忙上前,风凉问道,“天师你怎样了?” 知雅意点头,“还好,我没事,就是有些饿了?” “那我给你找点吃的。”风凉说道,冯云消失了,整个桃林也安静了许多。 “麻烦了,不过那桃子不要去摘。”知雅意叮嘱一句,那桃子之所以结果,皆是因为以人的躯体和鲜血为肥料,想到这点,即便桃子再好看,再可口,她也啃不下去。 风凉问,“为何?” 知雅意瞪了她一眼,“哪来的那么多废话,照做便是。” 风凉点头,连忙应道,“是是是,我这就走。”风凉边走边想,天师心情似乎有些暴躁。 千奕看着风凉离开了才转向知雅意问道,“你都看到了什么?”知雅意不是个情绪易波动之人,显然是刚才她陷入幻境时看到的事情影响她了。 知雅意沉默,沉重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