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无名处听岁月》 楔子 早已经入秋了，南城的人儿们都换上了暖衣，街道两旁的梧桐树的枝丫也秃了好多，那地上的落叶在行人的脚下发出悦耳的秋日之歌。 一位老妇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望着远方的“少年郎”。 早就不再纤细，遍布褶皱的手握着如同千金重的画笔，颤颤巍巍的，一笔一划的刻着她眼前的“少年郎”——手里拄着一个拐杖，两鬓早已花白，脸颊也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她停下了手里的画笔，微抬头。俩人相识一笑，眉眼中没有星光，只有彼此。 秋天来了，冬天也不远了，听闻冬日里有一“无名处”。得空了，可以去那里坐坐，听听岁月的声音…… …… 十六七岁的年纪，内心总是躁动不安的。 那时候的我们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乍见之欢，同桌的你，日久的陪伴……这些都是让我们情窦初开的理由。 有的人选择大胆的表白、去追求，而有的人会将这份喜欢深埋心底，把它变成心底里最柔软的小秘密。不管是以何种形式的表达，那时候的我们单纯的认为喜欢一个人，那是一辈子的事情。 哪怕，那个人是你永远都无法触摸到的天空。 站在青春尾端的我们，没什么可以逞能的本事，唯独这骨子里的倔强。因为这种倔强，我们和父母争吵，与老师反抗，跟朋友决裂……可是啊，在这段青涩的时期里，我们最懂的一个词语叫做原谅！父母会原谅我们的幼稚，老师能原谅我们的无知，而我们，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原谅固执己见的父母，原谅无可奈何的老师，也可以原谅我们的我们。 友谊从来都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我们之间可以无数次地争吵、冷战，但也可以随时为你出头做一些傻事。那时的我们对友谊深信不疑，认为世界上最坚固的不是钻石，而是我们的友谊。 可是啊，我们忽略了那一场名叫高考的飓风，卷走了我们之间的一切，又开始了另一场开始。我们在不同的城市学习，也认识了许多新的朋友，也形成了许多新的小圈子，看到你的身边有和我相似的新朋友出现，我就觉得我好像一点也不重要了，我也不用总是再出现了！ 聚少离多的我们，让这段本就不再平衡的友谊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缝。 大学，是个集齐了梦想与谎言的地方。我们在这个自由的环境中追逐着许多高中时代不被看好的梦想，在这里，我们欲将我们的梦想发挥到极致，让那些曾经拥有着天马行空的梦想的人儿活的潇洒恣意，锋芒毕露。 当然了，我们也在这看似无尽美好的校园里无厘头的胡闹，恋爱，旷课……这些事，我们确实也都干过。 而这也是大学最残忍的地方，我们利用它对我们的纵容换来期末考卷上一记又一记狠狠的耳光。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这句话，还真是人这一生最真实的写照啊！ 人总是在犯着错，却又好像一直在被人原谅着……但总有几个错误好像时光也无法给予宽容。 于是不成熟的我们面对错误唯一的办法，就是逃！是的，我逃了！我们都逃了！ 那一夜里，我们都长大了，收起了稚嫩，藏起锋芒，变得和大人无异。然后各自心照不宣，怀揣着自己的小秘密，小心翼翼的活着…… …… “对不起，对不起……”林木木猛的从梦中惊醒，大口的喘着气。下床熟练的倒了一杯水然后朝自己泼了去，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水，恢复冷静。然后疲倦的蜷缩在沙发上，呆望到天亮。 高架上， 合伙人俞清正在载着林木木前往画展的路上。“昨晚又没休息好？”俞清看着林木木眼下的浮肿，心想：估计又是做噩梦了。 自从她和林木木合作以来，这位寡言的合伙人鲜少能睡个好觉。 林木木倒也是习惯了，只是应答了声：“嗯。” “躺一下吧，等会在画展上要应酬的多着呢。” 林木木没有理会俞清的话，把头扭向了车窗的的那一头。 许久才说一句：“停车。” 俞清把车停在了路边：“怎么了？” “对不起，今天的画展我不去了。”说完就解开了安全带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俞清也不拦她，只是望着她的背影有些心疼。 她四处走着，看着这个包容着自己的城市。伦敦是个很适合人居住的城市，温和的海洋性气候，冬无严寒、夏无酷暑。 这里是林木木的避风港，也是她的第三个家。 这个12月，游人还是那么的多。林木木随手买了个披肩裹在身上，站在广场中央。坐立在她前面的是一个哥特式建筑风格的教堂——位于伦敦市中心的维斯明斯特圣彼得堡牧师团教堂。从前的英国君主安葬或者加冕登基的地点，当今的旅游胜地。 来旅游观光的人可真的多，林木木没有进去的想法，只是面对着教堂，双手十指相扣放在额前，祈祷着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是感觉到自己身边站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留下画展那个摊子给俞清，自己倒在这偷闲看风景。”那男人打趣她。 “她可以的。”林木木一脸平静的说着，好似这件事跟她无关。她转身准备离开，不料却被黑风衣一把抓住。 “回去看看吧！”林木木依旧面无表情地说：“这点事情俞清都不能……” “回家吧，妈很担心你。” 回家?回哪个家?她还能有家吗!她一瞬间失了神，只剩下疲倦的躯壳。 沈君山松开了她的手，帮她把披肩裹紧了些，摸了摸她的头。“木木，和我回去吧，五年了，今年和我一起回家过年好吗？”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她还是听到了这样的话，她抱紧了躯壳，缓缓的蹲了下去。是呀，也该回去了吧，躲？躲不了吧？ 在回国的航班上，林木木第一次睡的那么香，甚至还做了一个很甜很甜的梦，在梦里，她梦见一个很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孩子，拿着一颗糖对自己说“没事啦，吃糖可以使心情变好哦！” 第一章 序章 叮叮叮……叮叮叮…… 春卷般的被子里伸出一双手，把闹钟狠狠的摔在地上。 顷刻，她慢慢的掀开被子，不想开学，但宁愿开学。 她快速的整理好昨晚补完的作业，提着装满校服的行李箱就去报道了。 校门口的左侧布满了高考的红榜，那是陈女士和林同志对林木木的毕生所愿。右侧则是新生接待处，那些跨过中考的小朋友们热情洋溢，无懈高考的样子，真熟悉。 希望你们都别变成我…… 这是她对他们衷心的祝愿。 她戴上耳机，大步往前走。那天，阳光正好，甚至在夏末的微风了，还闻到了迎春花的香味。 “嗨！” “啊！”林木木头顶一震。 “抱歉同学，我下手太重了，那个…请问高一三班怎么走呀？” 林木木抬头，看见了星星，那个快要180的小屁孩，挡住了阳光，却用他的眼睛给林木木制造了光。她有些晃神。 小屁孩戏谑到：“同学，你咋了？被我敲傻了？” “前边那栋楼，五楼，右边第三间教室。” “谢……”林木木不等他说完，便直径走远了，那双眼睛里的光，不应该让她看见。 …… 刚走进宿舍她就扔掉所有的东西直滴滴的挂在另一个女孩的身上。 “可可，我想死你了！”说了一通无数思念的肉麻话之后，陆可云扶了扶额头，把她推开“你可以下来了吗？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重啊！” 陆可云是林木木高中时期情愫暗生的见证者，当然，也是陆可云的见证者。 整理完宿舍，陆可云搭着林木木的肩膀：“走吧，去教室，认识一下我们的新班主任！” “新班主任？” 从那一刻开始，原本就剑走偏锋的林木木，彻底的脱离了轨道…… 新班主任叫阎历，对，阎王的阎，带过历届高三的历。拥有者林木木羡慕的身高——170的阎历，像极了《穿普拉达的女王》中的主编米兰达，让人恨到极致，最后成了爱。 真正林木木头疼的是，新班主任教数学。 整个一中高二部都知道。在高一的时候，有一个任何人都无法到达的巅峰，唯有林木木一直守在那里——数学倒数第一的宝座，从未更迭。 所有人心中都有一种预感，林木木往后的高二生涯，不会比高一好到哪里去。 这种预感，在新班级的每个人的脸上写的明明白白。但是她们一点也不会担心，因为林木木就是个死白目，高一的时候，多少个科目垫底，也没见她慌过……除了那一次。 但那唯一的一次也被后来看似云淡风轻，啥也不在乎的哈哈大笑给掩饰的一干二净了。 …… 每年开学日的必做任务，非大扫除不可。俩个多月没打扫的校园，落叶飘了一地，草儿长出台阶，新装修的教室也全是白灰。 林木木和陆可云被分配到后园，打扫落叶，可是这落叶实在太多了，俩人便坐着唠起嗑来。 “木头，你说越哥，他真喜欢我吗？”陆可云望着她，在等一个肯定。 林木木顿时给她一个白眼。 “拜托，我的大小姐！你暑假都跟人家告白了，人家都说了喜欢你！你还怀疑越哥撒谎啊？” 陆可云拖着塞喃喃道：“也不是，就是担心不是同桌了，还隔着楼层，见不着面……” “我去，你思春？” “林木头！我没有！” 俩人很快就开始你一句我一句没完没了的争执着，浑然不觉后面站了个人。 “啊！”林木木头顶一震。 回头一看，居然是他！那个新生。 陆可云立马拉着林木木站起来，略显慌张。 “同学你左右不分啊，高一三班是在左边第三间，不是右边。”那新生换上了白净的校服，慵懒的靠在旁边的扫把上，嘶！到还蛮像个优配版的——扫把星。 “你才左右不分，我故意的！谁让你打我头。” 陆可云扯了扯她的衣服，皱着眉头，她大致猜到了，一中是出了名的规矩严，情窦初开这种事情在一中是容不下去的，万一眼前这死白目真听到些什么，跑去告状的话，那他们就彻底没了。 她只得拿出她的招牌式微笑，“啊哈，那什么，我不知道你站那多久了，但是呢……嘿嘿嘿。” “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守口如瓶！” “啊？”林木木和陆可云诧异的瞪着眼睛看着那个不可一世的新生。 “眼睛小在瞪也就那么大。林木头？” “是林木木！” 新生拿着他的扫把走近，再一次敲了一下林木木的头。“好的！林木木，我们下次见！” 转身就走了，留下林木木和陆可云楞在原地。 …… 有言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林木木这桩糗事，陆可云又怎么会放过呢。 食堂的某个角落里，三个女孩子发出啷当的笑声，浑然不顾食堂其他人的存在，肆意张扬的笑着。林木木恨不得钻个地洞，躲起来。 “木头居然被学弟摸头杀了！”说这话的是颜小鸥！在短发肩并肩的高中时代，留着一头不可多得的长发，微微的蛋卷，以及眼角那颗泪痣，让她浑身充满了灵气，而她开朗的性格更是男女通吃。 也正因为如此，后来的矛盾，一触即发。只不过那时年纪尚小，意识不到决裂的种子就在下一刻，慢慢的生根发芽。 “哎呀呀，小鸥你太坏了！”林木木害羞的把头埋在旁边的许星月的肩膀上。 许星月，是五个人中唯一一个和林木木一样，都是普通且渺小的人，长相不出众，成绩也就那样，没什么异性缘，就算有，那也都是兄弟！有时候，她俩就像天空中最黯淡的两颗小星星，散发着微微弱的光芒。 但幸运的是，后来的许星月被很多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着，成了全世界最辛福的人，至少后来的她们，都很羡慕。 “你看看她，她还害羞了呢！” “星月，怎么连你也这样！”林木木开始捶打着许星月。 “老莫呢？怎么没来吃饭？”看够了好戏的陆可云开始说话了。 “她还在画室整理材料呢，木头等会晚自习你给清画带个面包。” “好的！颜大小姐！” …… 天黑了，好久没有看见一中的夜空了。窗户透出来的充斥着疲惫与梦想的灯光与夜空中零散的星光打成一片。高一的时候，林木木经常一个人坐在废旧的天文台上，看着天上的星星。 通往画室的路上，比往日多了些搬书的学生，和即将军训的小绿人儿。 操场上扎堆的绿人驱走了从前在黑夜中漫步的情侣。 “啊！”又是该死的敲头！这熟悉的痛感！ 不出所料，林木木抬头看，又看见了星星…… 第二章 路窄 “‘下次见’，居然这么快又见到啦！”新生穿上了绿色的迷彩服，把帽子别在腰间，半挽的袖子，双手插在裤兜里，怎么看，都跟沈君山在校门口的那群朋友一样，十足的痞子，真糟蹋了这一身迷彩。 “你以为我想看见你啊！” 他背着光，看不太清楚他的脸，可是那一双有着星星的眸子，却一直闪烁着。 “林木头，你美术生啊？改天画幅画给我瞧瞧呗！”说完又开始在林木木头上一顿乱摸。 “你神经病啊！”说完她便朝新生一脚踹去，然后直奔画室。 他惨叫一声，揉了揉腿。然后嗤笑道：“宋季扬！我叫宋季扬，木头脑袋你别忘了！” “记你大爷！” …… 画室里，一头长发散落在白色校服上，手上拿着好几只铅笔，不停的在纸板上刻模，偶尔擦拭几下。 林木木赶到画室，径直的朝她走去，给她递了一个面包。 “还在画玉米啊。”林木木喘着大气，开始整理自己的画架 女生接过面包，放在旁边，瞟了一眼林木木，然后继续开始画。 “马上就画完了，你怎么今天跑这么急？” “路上遇到狗了！”她调整好画架，贴好素描纸，开启她高二生涯的第一幅画。 女生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一中什么时候有狗啊！怕是跟谁扯上了。 在偌大的画室里，只有林木木和即将完工的莫清画。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部分人天生自带冷气场，初识时便会在心里筑起一座高墙，认为对方不好相处，便不与她往来。 莫清画就是这样一个面无表情的人，即不可望，更不可及，但是一旦靠近了，你会发现她真的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林木木很喜欢和她呆在起一起，哪怕一句话也不说，就静静的呆着，她都觉得很舒服。 …… 忙碌的一天彻底给慵懒的暑假画上了一个句号，疲惫驱走了所有的思念和不安，她们带着微微的鼾声走进了梦里。 唯独林木木。 她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 回想起今天发生的种种，她深吸一口气，好美的一双眼睛啊，那里头的光，简直比太阳还要亮。 只是，太亮堂了。 …… 高二这个特殊的学期，很多人都还来不及去认识周围的新同学，便匆匆的翻开了崭新的课本。这是一个承上启下的阶段，很多人如愿以偿的，进入了适合自己的文科班，也有人迫于无奈，走进了理科班。但无论出于何种原因的选择，这都是一场长久的战役，有人早早的投入其中，匍匐前进，去寻得最后的胜利。 而有的人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紧张，依旧过着她的潇洒日子。戴着遮阳帽，穿着防晒衣，拿着相机在操场上，给那些绿油油的新生们拍着宣传照。 “晒死了！本来就不白的我，现在又要黑一个度了！”莫清画戴着鸭舌帽，手里不停的扇着。 林木木给她扔了一个防晒霜。 莫清画如同看见救命仙丹，疯狂涂抹，脸，脖子，手臂，脚踝…… “可以啊，有先见之明，居然带防晒霜了。” “开学前收到通知，校电视台要和宣传部一起给新生拍照，就去陈女士美容院里头拿了几个，哦对了，中午去我宿舍一趟，我还有一件防晒衣。” 莫清画眉头紧锁：“你开学前就知道了，我昨晚才收到部长的通知。” 林木木心想：完蛋，估计是宣传部的人都惧怕这位没啥表情的副部长，所以没有早早通知她，等到要干实事了缺人时，才会想到她。 林木木不想让莫清画陷入部门的纠葛中去，只能把这件事圆过去。 “我也是之前不小心看了老颜的聊天记录嘛！正式通知还是昨个台长跟我说的，嘿嘿。” “老莫！快看！那小学弟好帅啊！”咔咔咔的几声，林木木随手拍了几张新生军训照，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看，帅不帅？” 莫清画接过相机，瞟了几眼，哪有什么好看的学弟，无非就是怕我多心…… “好帅啊！”她猛拍打着林木木，惊呼着。 林木木一惊！心想：还真有？不可能吧，我随手拍的啊！ 看着相机里的小绿人，放大后渐渐清楚的脸庞。 居然是他？！ 林木木惊愕在原地。 “这小学弟太帅了，这颜值不来我们宣传部当广告牌简直太亏了！”莫清画沉浸在宋季扬的颜值中，无法自拔。 林木木摇了摇头，刚把不小心挖的坑填好，又来了一个更大的。 一声哨响，全体起立，观礼台上的总教官一声令下，全营休息20分钟。 沉迷美色的莫清画像极了一个追星的狗仔，拿着相机对小绿人——宋季扬疯狂抓拍。 她看着相机里的人，低头，抬头，起身，喝水，然后越来越近…… “木头，他好像过来了……” “不是吧，没看见啊！”林木木微眯着眼睛四处找，只可惜四百度的近视眼，三米外六亲不认…… 只是隐约着看见一个轮廓，越来越近，林木木还没反应过来，熟悉的一幕，又上映了。 “啊！”又是震雷敲…… “在偷拍我啊！”他把手揣在裤兜里，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 “什么叫偷拍啊？我们这是在工作，看见没？我的工作证！”她指了指胸前的工作牌。 “哟嚯，校电视台编辑组组长？怎么不是台长？” 林木木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与小人一般见识！不生气，不能生气！ “那什么，我旁边的宣传部副部长觉得你的颜值略微可以去宣传部当个门面！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毕竟这是唯一一项你这个傻逼可以胜任的工作。” “行啊，谁让我这颜值这么高呢？” 哎，这世界上怎么还有比她自己，还不要脸的人啊，莫不是个智障吧。 林木木突然耳边一热，轻快张扬的音调变得低沉。 “你欠我两次了。” 话落，他便转身离去，还回头对着林木木比了个2。 她再一次怔在原地…… 莫清画推了推她，“什么情况！你俩居然认识啊！” “唉，路窄，路窄！” 第三章 相见 在十六七岁的年纪里，某个人突然闯进你的生活，无数次的转角便遇到，眼中尽是星辰大海，像极了书里的情窦初开。 书中人留恋其中，书外人看着情节层层推进，终也成了书中人。 终于在短暂的午餐时间，五人在晚风亭得以相聚。 莫清画把上午的经过给其余三人说了起来，一片哗然。然后其余三人就开始补充开学当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那绘声绘色的演绎，把原本不太愉悦的相遇，抹上了一层浪漫的色彩。 “林木木！你的春天到了！” 她翻了一个白眼，“你们脑子在想些什么呀！吃饭去，饿死了！” 说完便丢下她们往食堂走去，她们四人在后头跟上，嘴里嘀咕着：“木头肯定是要恋爱了。” 她深吐一口气，都什么鬼东西呀！我怎么就摊上这种事情了呢？ 但造化弄人，命运总是喜欢给人们制造些小意外。 “啊！”一个纸团从高处落下，正中林木木的头。 “嘿！林木头！” 张扬且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抬头寻找，却怎么也看不太清，只得大骂一句：“宋季扬，你神经病啊！”说完，便怒发冲冠地走了。 旁边男生宿舍的三楼，宋继扬趴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人生气还傻乎乎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原来你除了左右不分，脑子不好使之外，就连眼睛也不好！ 在林木木身后的四人看着这一幕幕的发生，一阵惊呼，她们越发的坚定，林木木在劫难逃了。 其实不只是她，她们都已经在劫难逃了。 这样的日子还在持续着，去商店，医务室，操场……总能享受到铿锵有力的震雷敲。 身边所有人都在告诉她，那个嚣张跋扈的学弟，一定对她有意思。更糟糕的是，她内心深处也默默接受了。 她开始期待两个人的相遇，然后给他一个猝不及防的震雷敲，可对于155的她来说，想要偷袭一个1米8的头顶，难度略大。每次她的手还没有碰到他，头顶上就听到了清脆的一声！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星期，高一军训结束了。林木木猜想，那种每天都会见到，吵闹的日子，估计也要结束了吧。毕竟她已经没有旷课的理由了，她必须要和其他人一样，乖乖的坐在教室里上课。 数学课对她来说是真的无聊，但是睡觉又太浪费时间了，她便开始画起窗外的风景。但这毕竟是阎历的课，她就算是要画画也还是要装成认真听课的样子，戴上眼镜，偷偷的看几眼窗外。 楼下的吵闹声渐渐的掩盖住了老师的讲课声。 她将头微微抬起，好奇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上天的安排总是很莫名其妙，以为不会再见，却又能在不经意间擦肩。 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他在楼下一边拍打着篮球，一边和同学聊天。经过一周的暴晒，黑了很多，手臂上有着明显的分界线，就连脖子也因为暴晒，褪了层皮。 她翻过一页，一笔一划，把眼前的这一幕画下来。 他谈笑着，不经意间抬了下头，两人对视。他收起拍打着的球，而她也停下了手中的画笔。 就那样对视着，浑然没听见阎历在喊她的名字。后桌猛踢她一脚，她才回过神来，拿书把本子盖住。 “林木木，请你告诉我第四题的答案。” 她站起来，将求助的目光撒向周围。 “等比数列，q等于二分之一！” “这是一个等比数列，q等于二分之一。”林木木紧张的回答。 “上课要认真听讲！下次谁再帮忙，站一节课！”说完便挥了挥手，示意让她坐下。 她长吁一口气，坐下，瞟了眼窗外，他在楼下得意的笑着，对着林木木做了个鄙夷的手势之后，拍着篮球离开了。 她很无奈，似乎每次倒霉的都是她！但她又莫名的很开心。至少她们是这么认为的。 相遇还在继续，楼梯间，食堂，大课间……只是少了许多的震雷敲。周围的人变多了，老师，同学一一将他们淹没。从前是学姐采访军训学弟，而现在则被校规限制着成了遥远的对视。 更何况林木木还不喜欢戴眼镜！ 有些时候要不是陆可云她们的提醒，她还真的分不清站在眼前的是人是鬼。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时不时的和一个轮廓对视，偶尔头上受到暴击，上课想睡觉时便睡觉，想画画了就去画上几幅，作业改抄的还是要抄…… 终于到了放半月假的日子！高一的学生上午就已经放假了，高二提前上完这六节课也可以离开了。唯有那常亮的高三楼，屹立不息。 一声铃响，下课了，老阎在讲台上布置作业和假期的学习安排。 讲台下端坐着，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回家的欲望，不知有几人认真听了去。 她们五人约好了去吃火锅，但莫清画临时有事，先回家了。而陆可云为了许久未见的白越，也叛离了组织。 只剩她们三人走进火锅店，找了间靠窗的座位坐下，服务员给她们拿了点单卡。 坐对面的颜小鸥惊讶捂住嘴，然后便朝门口挥了挥手。而林木木沉浸在点肉的乐趣中，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他抬起头，准备喊服务员时，旁边已经站了两个人。 她惊愕了两秒，又是一个震雷敲，让她清醒过来！ “你怎么在这？” 他笑出声道：“当然是来吃火锅啊！”话落，又把手放在她头上摩擦，转身去了旁边那桌坐下。 颜小鸥和许星月目睹了这次的摸头杀，大声惊叫起来。周围的目光全部聚集在她们这一桌。 林木木把头埋了下去，她虽然是个死白目，并且极其不要脸，但也承受不住这些呀。 菜不一会儿就上齐了，可是她已经没了享受没事的欲望。毕竟俩人背对背坐着，她一转身微抬头便能看见他的后脑勺。感觉像是被人监视着，都不能像从前一样大口吃肉。 颜小鸥取笑她：“你看看你，居然这么斯文了！” “你看看她那小脸红的！”许星月接话。 林木木给她们一个白眼：“肉太烫了，火锅太热了。”随后又给她们眼神暗示，让这顿火锅快点结束。 奈何她俩只想看好戏。她只能暗示五杯奶茶奉上，这俩人才肯放过。 “说正经的，木头你假期打算怎么过？” 她刷着肉说：“等会沈君山就过来接我了，去他家混两天呗。” 颜小鸥和许星月对视一眼，心里大致都有了个底，也不多问了，继续吃肉。 大概过了十分钟，颜小鸥告诉她，沈君山在门口，她反正没啥食欲了，所幸就收拾东西提前走。 不过走之前，该报的仇还是要报！她迅速起身，给背后的宋季扬一记震雷敲，然后跑走了。 揉着脑袋的宋季扬看着逃跑的背影，笑出了声。 第四章 君山 林木木从火锅店出来之后，沈君山就骑着电动车载她回家。 从林木木有记忆起，陪伴自己最多的除了外婆，就是这个邻家大哥哥了。沈君山总是对她很忍让，很宠溺。从她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大约就已经注定，沈君山要让着林木木一辈子了，毕竟童年的心理阴影还是蛮大。 在林木木三岁的时候，陈女士和林同志为了事业，就把她放在外婆家寄养。外婆怕她没有小朋友和她一起玩，会孤单。便带着她去认识周边的小朋友。 那时候，大林木木两岁的沈君山刚从幼儿园放学回来，老师奖励他一朵大红花，他便在众多小朋友面前显摆起来。 那是林木木第一次看见红纸做的花，又大又好看，很是喜欢，便告诉外婆，她想要。 外婆觉得这样不好，告诉她那是哥哥的东西，要问哥哥同不同意。 她就跑去问沈君山，可是傲气的沈君山又怎会肯呢？甚至还挑逗林木木，捏着她的小圆脸。 从小以欺负别人为主的林木木，哪里受了的这些，她使出全部的力气推向沈君山，沈君山一个踉跄，就倒在地上，她顺势趴到他身上，在沈君山脸上一顿猛锤。 两家家长见状，连忙拉开，鼻青脸肿的沈君山哇哇大哭！沈妈妈一直哄着。 外婆正准备给好好跟林木木说道说道。还没开口，她也开始哇哇大哭，这件事情就在俩人的哭声中告了段落。 但外婆还是罚她面壁思过了。 等到后来她俩再次相遇，从前自负高人一等的沈君山开始对这个才三岁的女娃娃有了些惧怕，什么事情都听她。 想到这些，她不经意的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在前头开车的沈君山问道。 她大声的回答：“没什么！唔！”然后把手张开，享受这风流带来的快感。 大约是十几分钟之后，沈君山家到了，沈妈妈给他们开门，林木木直接飞奔到沈妈妈的怀里，撒娇的喊着：“干妈，我好想你呀！” 沈妈妈慈祥笑着，轻拍了拍她的头。 他们三人坐在沙发上，沙发上摆满了她喜欢吃的水果和各种零食。就连电视机上也调好了，她经常看的那个频道。 沈妈妈知道她在外头吃了火锅，还给她准备了刮油茶，又担心太早做晚餐，她吃不了几口，晚上又会饿肚子，索性就把晚餐给延迟了。 小时候，外婆给了她一个家，而现在他们就是她的家。 林木木依偎在沈妈妈怀里，给她讲在学校发生的事情，然后又询问沈君山的近况。 沈君山在初中的时候不晓得哪里学来的厌学情绪，结识了一堆校外的人，开始旷课去网吧打游戏，成绩一落千丈。那时候许多人见到他都喊老大，甚至连刚入高一的林木木都收到过许多恩惠。 直到他初三的时候，认识了新的班长李雪伊，妥妥的女学霸，温婉的性格使得君山情窦初开，用尽各种方法追了整整三个月，才换来李雪伊一句“分数超过我，我就考虑。” 此话一出，沈君山顷刻间便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开始认真学习，不再旷课逃学。大概用了俩月的时间，他从年级倒数慢慢的排到了个位数。 她们之间就只有短短几分的差距了。如果那时，上天仁慈些的话，后来也不至于那么遗憾了。 ………………………… “还是老样子，在画廊工作，偶尔带带学生。” “那你还考南艺吗？” 南京艺术大学是她和沈君山，莫清画三人从小到大的梦想。 “今年寒假去艺考。” “真的吗！”林木木激动的坐了起来！“那你可以抓紧时间复习文化课了！”沈君山是一个美术天才，林木木才不担心他的艺考。 “山山，你可要好好加油啊！”一旁的沈妈妈接话。 他点点头，微笑的看着她们。 然后就着艺考的话题，三人又聊了许久。林木木也开始有了饿意，沈妈妈也开始做饭。早已备好的菜，做起来也是很快。 不一会，一桌好菜就都做好了，全是她爱吃的，水煮肉片，辣子鸡丁…… “就因为你突然不爱吃鱼肉了，就连我最爱的剁椒鱼头，我妈都不做给我吃了。”沈君山在一头酸气的说着。 她朝他吐了个鬼脸，“干妈就是疼我，你能怎么滴！” 一顿饱饭过后，沈君山便拉着她到楼下散步。 路边灯火照在她俩的身上，把影子拉的又细又长，俩人就这样静静的走着。 “还失眠吗？”沈君山突然开口。 她看着他笑了笑，“还行，习惯了。” “新班级怎么样？” “还行，班主任挺严厉的。” 林木木突然放慢了脚步，低头沉思了一会。 “哥！……” “嗯？怎么了？” 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没事，咱们回去吧，困了。” 沈君山察觉到异样，也不多问，认识她快十三年了，她不想说的话，任人怎么逼问她都不会说的。 俩人回到家后，都切换成欢快的脸色，不让沈妈妈察觉。 沈妈妈何其聪明，这点伪装她又怎么会看不破？她只是不说，让她们能少为些事情烦忧，毕竟都是苦命的孩子。 洗漱完，又互道完晚安之后，她躺在床上，呆望着天花板，又是怎么都无法睡着的一晚。 脑海里无数个画面闪过，外婆偷偷给她买糖的场景，沈君山搬家时她哭的天花乱坠的模样，宋季扬给她震雷敲时的片段…… 突然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捂住双唇，无声的抽泣着，不让任何人听见。 另一个房间的沈君山，也失眠了……看着被自己无限包容和宠爱长大的丫头，不再像从前那般肆意和快乐，他突然开始懊悔，如果当时他再强大一点点，事情会不会变得很不一样…… 他完全能猜到此时林木木正在隔壁房间痛哭，知道她为何会失眠，也知道从前她俩最爱吃的剁椒鱼头，到现在变成看见鱼肉就犯恶心的原因…… 他什么都知道，却也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世界就是有这么多的无可奈何。 第五章 晚餐 所有的不安都随着太阳的升起慢慢的消弭，所有人都维持着表面的安稳，若无其事的继续欢闹着。 然后到了深夜，那些不安和彷徨又会涌上人们的心头…… 就这样循环着。 用过午饭，沈妈妈给她装好了各种她爱吃的零食和水果，让她带到学校去。 沈君山也从文具店回来，给她买好了铅笔和素描纸。 沈君山家离一中有些距离，再加上林木木晕公交，所以还是得坐电动车去。 俩人在车上一言不发，各自怀揣着心事，压抑的气氛在俩人间散开，可谁也没法开口打破。 到了校门口，沈君山欲开口，但是林木木先出了声。 “哥，我先进去了，我等着抄同学的作业呢！” “好！有事就电话联系我。” 林木木点头，然后拎着东西走进了学校。 沈君山望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眼前，才离开。 …… 在那个书堆成山的时代，有着永远都写不完的作业，答不完的试卷。很多人熬着通宵奋笔疾书，攻克每一道考题，为的就是离高考更进一步。 而也有这样一群人，没有前者那么废寝忘食，多了些懒散，热爱抄作业，就连考试也要传几个纸条。 而林木木就是后者。 教室不似平常轰闹闹的，只有笔尖划在纸张上的声音，偶尔有人会问一句：“数学作业谁有？” 一中的规矩就是，周末的作业必须得在下午六点之前全部收齐，所以每到周天，大家都早早的来学校……抄作业。 这大概就是大家最团结的时候了吧！ 她从来只抄别人的数学作业，其他的作业对她而已，自己做比抄快多了。当然，物化生除外。 她抄完陆可云的数学答案，瞟了眼英语试卷，开始随手填答案，为了给善良的英语老师一点面子，她勉强认真写了个作文。 极端的人，总有自己独特的优势。 譬如她的文科，虽然每次考卷上的分数都基本倒数，但是她的文科作业每次都是受到各科老师好评。 她也想抄别人的文科作业，可是看着别人的答案，她实在觉得尴尬，所以她每次都是来学校临时写，然后再给别人抄。 不知不觉俩小时就过去了，她早早的弄完了一切，就等陆可云写完，然后去食堂吃饭。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看窗外，调节一下眼睛，隐约看见楼下有一个身影，在挥着手，她摸起眼镜戴上，世界立刻变得清晰。 看清了楼下人，又是他。 他在楼下招手示意让她下来，林木木在楼上摇头。 他给林木木翻了个白眼，让她赶紧下来。 林木木不再理会她，直接关窗坐下。思考片刻后，又轻轻将窗户推开，楼下的人已经消失了。 她有些许失落。 突然班长的声音响起：“林木木，门口有人找。” 她猛的回头，门口是那个消失在楼下的宋季扬。 她走出教室，俩人靠在走廊上。 “找我干嘛？” 宋季扬轻笑：“非要我来你们班找你，才肯出来，啧啧。” 林木木略微有些不耐烦，“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急什么，我来找你吃饭，我朋友今天请假了，所以找你吃饭啰！” “跟我吃饭？我不想，谢谢！” 他突然拉着林木木的手臂开始摇晃，“好木木，看看人家这么可怜的份上，就带人家一起吃饭饭吧~” 而这一刻让坐在窗边的许多同学都看到了，隔着一堵墙都能听到些许的欢呼声。 她连忙缩手，扶了扶额，心想，这玩意怎么这么无奈啊！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那木木就是答应了啰！” 林木木无奈的回一句嗯，然后让他在门口等她和陆可云。 …… 食堂内，尴尬的气氛再一次凝聚在林木木周围。 知道要跟宋季扬一起吃饭的陆可云，激动了好久，差点就给她俩制造一场食堂浪漫晚餐了。 三人就这样自顾自的吃着，对于陆可云而言，这件事其实和自己没多大关系，所以她不用做太多的掩饰。 而林木木就不一样了，她自小就有个习惯，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吃饭，就会变得非常小胃口，更何况还是和无赖面对面吃饭，她确实没什么心思放在食物上。 一旁的宋季扬倒是吃的很欢乐，她轻叹一口气，还真的是个死白目！当时的她只希望以后再也不要和他一起吃饭了。 上天就是这么的奇妙，那些庄重吹着蜡烛而许下的愿望，怎么都无法实现；而那些随意一说的话却被上天牢牢的记在脑海里。她们怎么也想不到，这顿饭，竟是她们的第一顿，也是最后一顿饭。 她有些出神，陆可云推了她好几下，她才反应过来。 宋季扬打了一个满足饱嗝之后说道：“林木头，我吃饱了！你吃完了没？吃完一起回教室啊！” “你吃完你就走吧，我又不回教室。”林木木接话。 “莫非你要翘自习课啊？今晚可是全校统一语文周测，你这都敢逃啊？哇不愧是你！真厉害！” 林木木直接给他回了个白眼，一副不想跟智障说话的表情。 陆可云便帮她解释道：“美术生周日晚上不用周测，所以她去画室画画。” 林木木看着宋季扬点点头，表示赞同陆可云说的话，然后起身端起餐盘。 “你俩一起回去吧，我先走一步！”说完便走了。 …… 画室内又是莫清画和林木木俩人，莫清画今日状态有些不对，线条一直打不好，擦起来也是略显烦躁。 “怎么了？” 莫清画停下手中的笔，叹了口气说：“和家人闹矛盾了。” 林木木微征了一下，大致心里有底了。莫清画的家庭并不富裕，而学美术无疑是要把大把钞票送去焚烧炉焚烧，在传统的家庭眼中，画画又能有什么出息，她懂她的压力，毕竟自己也是这样。 “跟我说说呗！反正我今天也不是很想画。”她停下手中的笔，坐到她身边。 莫清画抽泣了一下，“我知道我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可是我妈在家每天都给我灌输家里经济条件差，很辛苦的在供我画画这种话，我真的压力好大，我感觉我学画画在他们眼中就是个累赘。”说完她眼泪便止不住的掉下来。 林木木给她擦拭着眼泪，懂事的女孩子总是让人格外的心疼。莫清画从小便帮家人分担各种家务，她也从不奢求多余的，不买新衣服，也不会去买喜欢的布娃娃，她把所有的钱都省下来买画画的工具和送给林木木她们的生日礼物。 尽管这样，她的努力在现实面前，还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林木木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好好的抱住她，抱住她们共同的，不被看好的梦想…… 第六章 不说 那天晚上回到宿舍之后，陆可云一直对林木木说，她和宋季扬回教室过程中发生的事情， 但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当然，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关于在画室里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存在什么坦诚相待，哪怕是最好的朋友，最亲密的恋人，都有着不能说出口的事情。 而就是这些无法说出口的事情，把她们之间的距离推的越来越远。 …… 校园生活慢慢步入正轨，学生会和社联也在筹划着一年一度的招新会。莫清画整日呆在画室，给各个部门和社团画宣传海报；许星月也在她的轮滑社安排各项事宜；颜小鸥和林木木开了一个又一个的会议…… 唯有陆可云在这个时间段得闲了，开始找着各种理由去理科班找白越，俩人经常一起在自习室讨论数学。学习之余，她便约着白越一起去操场上散步，但是并未聊些什么，只是默默的走着…… 她一次又一次尝试打破这些沉默，白越却一次又一次的让话题冷场。她是生气的，可是她的性格不允许她在白越眼前表露出来。 原来自己担心的那一刻还是在慢慢的发生了。 缘起时，在高一那段不间歇的同桌生涯。白越是班里有名的学霸，家境优良对所有人都是彬彬有礼，基本上都是有求必应。 那时候陆可云每次上物理课都会被催眠，每每老师喊她回答问题，白越都会提前帮她写好答案，递给她。白越不爱吃酸的，那次陆可云买了杨梅，超级酸，酸到她完全吃不下。她便全部给了白越，白越二话不说就开始吃，还傻笑着说不是很酸。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陆可云喜欢上了这个有点憨气的学霸。 有一次班上的在宿舍男生调侃他，问他是不是喜欢陆可云。他被问的脸颊通红，然后轻轻地点了头。 这件事情悄悄的传到了陆可云的耳朵里，她乐坏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暑假才敢说出那些话。 她向白越表白了，告诉他，她喜欢他。 但表白只是一场表白，给不了任何形式的意义。俩人就这样怀揣着心照不宣的喜欢，以朋友的方式相处着。 可就是这种方式，陆可云连吃醋生气的资格都没有，她无比的迷茫，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陆可云打了饭菜给她们送过去，看着好朋们一个个都忙的晕头转向的，她不忍她们更加烦恼，于是把所有的不悦都压在心底，撑起笑容加入她们。 那几天，宋季扬也经常带着他的同学谢初安来找林木木，只是林木木一旦工作起来就是六亲不认的状态，任他怎么耍尽无赖本事，她都视而不见。 “你还是别折腾了，木头工作起来，谁都不会搭理的，省省吧！”一旁的颜小鸥提醒他。 “那行吧！还真是个木头！”说完便转身去了颜小鸥那里聊天。 “颜会长，你是怎么做到学习工作两不误的？怎么不教教你们家林木头呢？她现在的智商真的很令人堪忧啊！” 颜小欧忍不住笑出了声音，“你可以去把她智商给掰回来！” 俩人就这样聊了好久，笑声不断。 林木木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脖子，没了工作时的状态，耳边爽朗的笑声传来，她戴上眼镜回头，看见她们聊的正欢。 她感到有些意外，他们两个什么时候那么熟络了？ “我可以看看你的画吗？”沉默了很久的谢初安突然说话。 这是她第一次和谢初安说话，平常谢初安总是安静的看着宋季扬跟林木木打闹，不怎么发声。 她楞了一下，然后微微侧身，把画往旁边挪了挪，示意让他看。 耳边除了欢笑声，还多了一丝轻微的呼吸声，她有点不适从，感觉到脸明显的在变热。 谢初安转头看向她说：“你画的很好看。” 目光的对视，让她措不及防。她只得略微低头，躲过这对视。 “是嘛，谢谢！” 然后俩人陷入了沉默，直到一旁的颜小鸥来拿画给宋季扬看。 宋季扬接过画，装作行家的样子大量了几下，“林木头，你这画的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幼稚啊？” 林木木很是生气，自己辛辛苦苦一晚上画的海报，就被这个死白目说成这样，她一把夺了回来，对着他就是一顿大骂。 “你个死白目你知道什么啊？你有什么资格来评价我的画，不喜欢看别看啊！”说完把画狠狠的砸在桌子上就走出去了。 “喂！我不就开玩笑吗，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啊！”宋季扬冲着背影喊着。 颜小鸥也是第一次见林木木发那么大脾气，虽然林木木是个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到人，但事关画，估计不容易消气。 “宋季扬，你这次过分了！”谢初安难得用这么重的语气说话。 颜小鸥推了他一把，“还不赶快去道歉！” 宋季扬也开始急了，可是又不晓得林木木会跑去哪里，只得教室，操场，画室一个个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155的林木木。 最后莫清画告诉她，林木木心情不好都会去废旧的天文台。 他跑去天文台，在台阶上看到她了。他缓缓走过去，坐下。 “我还以为你哭了呢。” “我从不在学校哭。”她赌气的回答。 “那啥……对不起啊！我不该那么说你的。你现在要打要骂都行，只要你开心。” “那你跪下道歉。” 宋季扬表情瞬间凝固，林木木转头看着他，满眼透露着认真。 于是乎他又玩起了撒泼无赖的本领，拉着她的胳膊开始恳求。 “木木大人有大量，一定是在开玩笑对不对，您不会让小的这么做的，对吧！” “跪不跪？” 宋季扬心里一惊，看样子林木木是要来真的，他只能另辟蹊径了。 “木木，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还有一跪是留着给将来的夫人的！到如今这形势，我不得不跪了！林木木，你嫁给我吧！”说完便装作要单膝下跪的样子。 本以为林木木听了会阻止自己下跪，结果她还是一副就想看你下跪的模样，他摆了许久一副准备下跪的姿势。 林木木看着都尴尬，给他一个白眼。 “行了行了，你这姿势看着简直不堪入目！” 宋季扬松了松腿坐下，“那你原谅我没！” 林木木无奈的挥了挥手，“原谅了！不跟你计较！” 他又拉起林木木的手，说着不要脸的话。 “哎，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谁跟你说的？” “我不告诉你！” “你说不说，不说我揍你了！” 宋季扬起身躲开，还做了个鬼脸。 俩人就这样在月下追逐着，那是林木木最放松的时刻了。 尽管多年之后，她仍是无比的怀念和羡慕那天…… 第七章 辞旧 风涌进了文化广场，吹扬着旗帜。这一天，是高一新生的盛会！ 各式的海报在宣传栏排开，人群围了一圈又一圈。社团那边纷纷打出自己口号，拿出杀手锏，开启了“抢人活动”。 而学生会这边，略显严肃的面试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林木木原本也是一名面试官的，但是她太能扯淡了，出的问题不仅跟工作内容无关，甚至聊起了陈奕迅…… 台长便让她稍微休息一下，在一旁做记录。 “我可以来你这里面试编辑吗？”耳熟且温柔的声音响起。 她抬头，原来是谢初安。 “可以啊，一个问题，你听陈奕迅的歌吗？” 谢初安惊楞了两秒，回答道：“不怎么听过。” 她挥了挥手，“你走吧，没通过！” “那我从今天开始听！你就让我通过吧，我文笔很好的，我还在报刊发表过文章！” “不……行！” “同学，我觉得你可以加入我们校电视台哦！”在一旁的台长发话了。 “林木木，登记。” 她无奈的撅起嘴，乖乖录入信息。 莫清画带着刚在在宣传部登记完信息的宋季扬，来找林木木。 “谢初安，你怎么在这？” “他除了来面试还能干嘛？宋季扬你是猪哦！”林木木撑着脑袋说。 宋季扬走过去，直接给了林木木一记“震雷敲”。 “你才是猪！”然后又转身问谢初安，“大才子，怎么样？过了没？” “走后门过了！” …… 招新会进入了尾声，新入学的高一的学生大都和曾经的她们一样，满怀着好奇与热情，加入了喜欢的社团，被心仪的部门录取。那是大多数人人生的第一次面试，欢喜与愁容共存，有人备受嘉奖，也有人略受挫折。这次面试虽比不得将来的任何一次面试，但至少她们体会过一次短暂的人生得与失。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树春。”刚学这句诗时，年少气盛，不得其深意。如今才稍许窥探些境界。 新的到来便意味着旧的离去。新部员培训完毕之后，除却正副部长可以留任之外，其他人都要告别这个舞台。 那天晚上林木木罕见的湿了泪框，校电视台给了她很多绽放自我的机会，总是打着一副官腔的台长，其实很疼爱她，她无论多放肆，闯多少祸事，都有她在后头担着！是她鼓励林木木尝试去当一个编辑。那是她第一个伯乐！ 在给每个新成员佩戴上工作牌时，旧部员便离场，这是一场无声的告别…… 沉重的步子带着她来到了天文台，她蹲在角落，手里抓起一把落叶捏碎，散落……完全没察觉到又另一个人的存在。 “你心情不好啊？” 突然的说话声，吓得林木木心里一咯噔。“我去，你怎么在这！人都要被你吓死了！” “心情不好咯。”他走近坐在她旁边。 林木木冷笑道：“你也会心情不好啊？” “是个人都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好吗！你不一样也是心情不好，还有啊！我很好奇这鬼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上次来找你太急了都没注意这一路上都是阴森森的……” 听着他在那里碎碎念，林木木只觉得耳朵疼。 “宋季扬能先停一下吗？你真的很吵哎！我耳朵都要炸了！能不能安静一会儿啊！” 林木木突然的大声，他连忙停止了说话，还做了一个封口的手势。然后就撑着脑袋看着她。 夜空上，点点的碎星熠熠发光，风拂过他们的脸，吹走所有的不悦，哀伤。 她从未想过宋季扬也可以这样的安静，脱离了话痨和无赖的他，在星光下，竟有些让人入迷，她不禁笑出了声音。 而一旁的宋季扬委屈的说：“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你这人真的很奇怪哎！” “我好了，说说呗，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还不是因为你……”话说到一半，他又吞回去了。“算了算了，没什么！” 林木木最讨厌这种画说一半的了，虽然她也话常说一半，但她还是受不了别人对她这样做。 “能不能讲完啊！话说一半你要急死我啊！”说完给他手臂上来了一掌。 他痛的惨叫一声，揉着肩膀抱怨道：“林木头，你还是不是女生啊？打人怎么这么痛啊？” “那你还是不是男生啊！这都扛不住。行了，走啦，再不走你自习课全翘了！”说完便起身往楼下走去。 “你等等我啊，林木头！你走那么快干嘛，这条路乌漆嘛黑的！”他连忙跟上。 通往天文台的路堆满了废弃的桌椅，就连声控灯，都是一闪一闪的，确实令人感觉很诡异。 宋季扬小心翼翼的走着，举步维艰。而林木木则是一脸平静，不受这些环境的干扰。 “林木头，你怎么一点也不害怕啊，你不怕有只鬼突然跑出来啊？”宋季扬再一次问起这个。 林木木突然猛的回头，冲他大喊一声。 宋季扬一个踉跄，直接下的往后退了一步，摸着胸口来顺气。 林木木直接被他逗乐了。 “你还笑，我命都被你吓没了！” “明明就是你胆子小，况且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啊？就算有，那又怎么样？人家鬼又没有伤害你！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我也挺想看看鬼究竟是怎么样的，这样我就知道自己死后丑不丑了。”说完，她平静的冲宋季扬笑了一下。 随后，就走了。 宋季扬怔在原地，他感觉只有刚刚那一刻，才是真正的林木木，那个平日里傻乎乎，喜欢跟人斗嘴的女孩子，不过是她的盔甲。他自认为已经很了解她了，直到今日才明白一点点。 但是他并未告诉任何人，关于那个真正的林木木。他依旧耍着他的无赖，林木木也继续和他斗嘴，不知不觉国庆节就到来了。 当大家都在讨论这七天该去哪里玩，吃些什么好吃的时候，阎历的一个通知，让所有人一阵唏嘘。 她们高二了，剖去了社团和学生会，连假期以后也要减半了，七天的小长假，变成了五天。这五天内，大大小小的试题测和试卷塞满了所有人的书包。 本应欢愉的假期变相的成了考场。 就连林木木也略有些愁眉苦展，国庆期间，林同志和陈女士肯定在家…… 这假期就成了她的刑场。 第八章 不和 放学后，林同志的车早已停在校门口，她和朋友们道别后就上车了。 林同志是个很慈祥的父亲，他愿意去倾听林木木这个年纪里所有不成熟的想法，也愿意支持她的梦想，这也是林木木还在这个家里的原因。 只是某些时候，林同志的慈祥就变成了懦弱！ “学校离咱家小区走路20分钟就到了，你何必费这一趟呢？” “你是我闺女，我能让你走这么远的路吗？” 林木木脸上尽是嫌弃，“去趟超市！我要买东西！” “去哪个？任你挑！” “随便！” “得嘞！” 尽管林木木说的是随便，他还是把林木木带去了东西最全，也是最好的那个超市。 “木木，你晚上想吃啥？是辣子鸡丁还是红烧排骨？爸爸都给你做！”林同志在一旁挑选着食材。 “行，记得再来颗西兰花！别做太油了，食堂的饭菜油到吐了！” 林同志在一旁默默记着，挑选好食材，又带着林木木去买零食。 一袋又一袋的薯片赛满了购物车，她又随手扔了几包辣条进去。林同志有些吃惊，他也不是心疼钱，毕竟自己也是一代富豪。主要是林木木还在长身体，况且她还有胃病，吃这些不好。他欲伸手拿些东西放回置物架，但是被林木木一眼瞪回去了！ “老林等会再去搬一箱可乐。”这几天都要成形场了，她只想过个优等犯人的生活。 回家后，那些零食整整搬了三趟。陈女士在客厅差点没气晕过去，然后又开始碎碎念模式。林同志安抚着她，让她别生气，说这些东西都是他的主意。 林木木不想理会她，抱着一堆零食直径走回了房间。 她直接倒在床上，松懈了一下，然后就去打开电脑，登上qq，点进群聊！ 她差不多一个月没看她们小群里的消息了，系统提示都快炸了，她发了句：“失踪人口重新上线。”就开始爬楼看聊天记录。 她翻到两星期前，颜小鸥居然要到了宋季扬的qq号，更神奇的事情是，他俩住同一个小区！ 她又发了句：“楼上的记录是什么鬼！” 颜小鸥回复她：“给你的惊喜，谁让你不上线，那个id叫扬风的就是他的申请记录，。快去同意吧！” 屏幕前的林木木惊讶的双手捂脸，连忙打开申请记录，然后同意，给他打上笨猪的备注。 滴滴！消息声传来，她打开界面，是宋季扬发来的消息。 “哟，不容易，您佬还记得有这个账号呢！” “那几天不在家，没上电脑！” “你不在家在哪？露宿街头？当个街头画家？” 林木木给他发了个无语的表情“大哥……你脑子里装的都是米共吗？” “对啊，我脑海里装的都是你！” 单看这句话，确实让人心动不少！可是有着那样的上文，林木木只想透过网线把他暴捶一顿！ “你挺狠的！” “承让承让！” 此时林同志敲着她的房门，“木木，吃饭了！” “来了！”她应着。 随后敲下一行字：“吃饭！你自己玩吧！” 餐桌上摆满了佳肴，不得不说林同志的厨艺不是盖的！林木木吃的很香。 “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说完林同志给她倒了杯鲜榨果汁。 她猛咽一口饭，喝了半杯果汁。 “老林你做的简直太好吃了，你是不知道一中的食堂大叔炒菜有多怕糊锅，那油放的跟不要钱似的，我差点以为他们不嫌油贵呢！” 然后又夹了一把菜放嘴里。“然后食堂大妈就开始为她们节省了！打菜的颠勺真的反复颠了好几下，才肯给你打到碗里！” “那行，你多吃一点，你看你都瘦了。”说完又往她碗里夹了几块肉。 “在学校生活哪有那么容易，你现在过的生活可比大多数人好多了，有什么好挑剔的。”陈女士开始说教了。 林木木不理她，只是自顾自的吃着，反正她跟这位女士没有任何话题可以聊。她也不想和她多说些什么，反正到最后她还是固执己见。 “怎么？俩暑假过去了，还不跟我说话啊？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妈吗？”陈女士突然放下碗筷，哐当一声。 她在心里回应一句：“您配吗？” 她放下碗筷，“我吃完了。” 然后狠狠的摔上了房门。 门外陈女士还在唠叨着，她不想听见她的声音，便带上了耳机，放着陈奕迅的“《十年》。 莫清画以前总是很羡慕林木木家境富裕，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大约就是这种衣食富足的生活才让林木木如此无拘无束吧！ 直到后来那件事情的发生，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林木木对于家庭的绝望。 或许每个人的青春时代里都少不了父母赋予自己的枷锁吧，她们对于孩子的梦想，嗤之以鼻。孩子们生活在童话里，她们便把童话打碎，用她们过往的经验来给孩子制造一条又一条被安排好的路。 那种路确实没什么曲折，可就是不快乐！一旦偏离路径，那句“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就会彻底把你打入深渊…… 从此，你无力反驳。 可林木木偏偏要反驳一下，最后……也还是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她单曲循环着，不去理会门外的世界，也不回复别人的消息。就这样直到天亮，她才慢慢的进入梦乡。 林同志微推门，看见她还在睡，就没喊醒她！ 林木木有很强的起床气，林同志不敢随便喊醒她，何况，他一直都知道女儿有着严重的失眠症状，看着她好不容易熟睡的样子，他也安心许多。 林同志想要改善妻子和女儿的关系，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妻子陈默虽然没再给女儿施压，但二人的关系，破裂的更加严重。 她给妻子倒了杯茶，俩人坐在沙发上。他磋磨了好久，才缓缓开口。 “阿默啊，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反思，是不是我们和孩子的相处方式不太对，或许我们也是时候来调整一下我们的教育方式了！” 陈默放下茶杯，冷笑一声，“是你的教育方式不对，是她叛逆不安分！我给她安排的一切有错吗？她偏要学什么画画，从古至今有哪个画家是生前成名的？你就说，律师，老师，医生这三条路哪一条不比学画画有前途？” 林远深叹了一口气，面对强势的爱妻，他只能做些无力的回答。 “可是孩子她不快乐啊，万一又发生之前那样的事情……唉，你忍心看着咱们木木一天天在这样失眠，不快乐下去吗？” “林远，你是在责怪我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她还小不懂事，就连你也不懂吗？是，她现在不快乐，可只要她按照咱们给她安排的路走下去，她将来一定会感激我！她将来会比别人幸福一千倍，一万倍！” “你说的我都懂！唉，这样吧过两天，咱们带木木去商场买些衣服，带孩子去外头散散心聊一聊，这几天别总让她埋在房间里，你也稍微让她放松几天。” 这是林同志除却美好的物质生活之外，唯一可以为女儿做的了。他突然倍感惭愧…… 第九章 冷漠 “木木，你看看这条裙子怎么样？爸爸可是好久没看你穿裙子了！”林同志拿着一条粉红色的裙子给林木木看。 “老林，我都多大了，那粉红色就算了吧！” 林木木实在是想不通林同志是怎么想的，昨晚他突然告诉自己，要一家人去逛街，说什么缓和她和陈女士的关系…… 她和陈女士的关系……怎么可能会有缓和的机会。 “那这条黄色的呢？” “老爸！我求你别在推些奇奇怪怪的了好吗！” “行，那让妈妈帮你挑，妈妈眼光好！”说完便朝坐在一旁的陈女士使了一个颜色。 陈女士起身，大致看了一圈，拿了一堆衣服给她去试。不得不说，毕竟是开美容院的，走在时尚尖端的陈女士挑的衣服，还挺不错的！ 这点，是林木木唯一认可的。 试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林同志一直在旁边叫好，让服务员包起来。而陈女士仍是面不改色，只是静静的看着。 这些衣服虽然好看，但林木木真的没什么购物欲。她常呆在学校，穿着校服，这些衣服买回去也只是放在衣柜占个空间而已。 “老林，买两套就够了，我在学校穿不了这些！以后再买吧！” 可对林同志来说，他只想给女儿更好的！“没事，都买回去，万一你哪天想穿了呢！” 逛完街之后，林同志又带着她去吃披萨。陈女士很讨厌林木木吃这些没有营养的东西，但是迫于长远的目的，她只能忍耐。尝试了几口披萨，又放下。 父女俩吃的很欢乐，还比谁拉的丝更长。 以致若干年后，林木木看见披萨都是满目疮痍…… 如果……如果真的可以把时光倒流的话，她最想回到的就是此刻。 如梦一样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陈女士意料之外的没有说那些难听的话，今天到真有些家人的模样，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遇着几次。 …… 她打开电脑，又是一堆的消息，宋季扬简直就是在轰炸，消息发了一条又一条。 “别轰炸我，我活着呢！” “你这不回消息的习惯真得改改！” “有事快说！” “明晚散步呗！反正俩小区离的近。” “步行一小时……近？” “我骑车去找你！公园见！” “……” 林木木没在理会他的消息了，直点开了游戏。她刚开始没打多久，另一个聊天窗口跳了出来。 “姐妹！最近怎么样啊？” “还行，老样子。你呢？” 发消息过来的是林木木在陕西的网友，id叫子非，但是林木木喜欢喊她茶茶。 “我……网恋了！”随后又发了几个害羞的表情。 “我去！什么情况？” “那天进错了游戏群，然后认识了一个男生，他叫小章，再然后，我俩就在一起了！” 屏幕前的林木木牙都要惊掉了，现在人的爱情都来的这么快吗？她不禁想到沈君山追女学霸追了好几个月都没追上的事情，哎，还是沈君山太菜了…… “99啊！姐妹！” “会的姐妹！” 怎么会发生网恋这种事情呢？真神奇！林木木摇着头笑了。 …… 林木木匆匆吃过晚餐，便回房间开始找衣服，电脑传来嘀嘀嘀的声音，宋季扬一直催促她。 “快点，我开车很快的，你出门前发消息给我！我好出发！” 林木木无暇顾他，看遍整个衣柜，一直在思考穿哪件合适，奈何那天林同志买的实在是太多了，选择恐惧症一下就上来了。她随手拿了一套换上，回上消息，又跟还在用餐的夫妻俩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林木木家离公园不行不过15分钟的路程，不一会她就到了。 宋季扬早早就在那里等候了，他穿着一件姜黄色的卫衣，和一条工装裤，靠在自行车上。 那是林木木第二次见他穿常服的样子。 不得不承认，宋季扬好像越来越帅了！ 宋季扬也终于看见了她，慵懒的身躯离开了支撑的自行车。 “撞色了！这么巧。” “啊？”此时林木木才反应过来，自己随手拿的这一套衣服，居然是姜黄色的背带裙。这也太巧了吧，她连忙解释：“我家老林让我穿的，我怎么知道会撞色啊！” 宋季扬直接给了她一记“震雷敲”，“走了笨蛋！” 林木木揉着脑袋跟了上去。 在公园里很多年轻的小夫妻在一起遛狗，许多小孩子在嬉笑打闹，还有许多年迈的老夫老妻，互相搀扶的散步，又或者坐在长椅上，看看这落日。 林木木从小体力方面就不行，走几步路就会支撑不住，所以他俩只得找一个长椅坐下。 “你怎么这么虚啊？才走几步，就不行了。”宋季扬嘲讽她。 她喘着大气，“我从家过来就走了很长一段路好嘛！再说了，能坐着我干嘛要走啊。” 他又给她一记“震雷敲”，“我看你就是懒。” “林木头，你每次考试都垫底，你是怎么跟你爸妈解释的？”按照平常宋季扬说出这种话，林木木一定朝他大骂，可是今天的宋季扬有些怪怪的，声音里透露的都是不安。 “有什么好解释的，考的差本就是事实，我不爱学习在他们眼中也是事实。你怎么了？你们考试成绩出来了？” 宋季扬点点头。 宋季扬高一一开学，他便是高实验班的学生，是妥妥的尖子生，这是他一直自诩比林木木聪明的资本。 “考砸了，居然是班上倒数第五。” 学霸果然就是学霸，实验班倒数第五，搁平行班里不还是班级第一的人物吗。他俩的世界离的还真远。 “我爸对我很严格，他不允许我有退步，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跟他说这件事情。” 那是林木木第一次看见没了意气风发，眼中满是黯然的宋季扬。 原来每个肆意无羁的人身后，都是一道黑暗。 可林木木不是光，照亮不了他，也给不了任何的安慰，“你连一次考试的失败都承受不起吗？你已经脆弱到这种程度了吗？呵，那我真的是看错你了。” 第十章 补习 从公园回来后，他俩没联系过了。 五天的假期就这样过去了，教室的讲台上堆满了刚收上来的作业。所有人都沉浸在书本的额海洋里，今晚是她们复习又或者说临时抱佛脚的时间了，因为明天就是她们的月考。 大概世界上所有的文科班都有一个通病吧，书里的知识不大声读出来，是记不住的。 林木木听着这些声音实在是想睡觉，她也不想复习，毕竟考试跟她无关……该写的题她一个都不会写的。但奈何她历史太好了，她后桌一直拉着她将题目，她打了好几个哈欠。好不容易自习课下课了，陆可云却舍不得回宿舍，巴不得把整本英语书背下来。 她只得陪着她一起呆在教室，默默向上天祈求这位大小姐临时抱佛脚能起到作用。 第二天她们清理完桌子上的书，就去各自考场了。毫无疑问，林木木肯定是直奔最后一个考场的。 她一进去，整个考场的人仿佛看见救星一样，眼睛里都放着光。 “木哥，好久不见啊！”坐她前头男生转过头跟她聊天。 “哟！被打回来了？” 那男生深叹一口气说：“那前几个考场的人忒小气了，连个答案都不肯跟我对一下，还是木哥好！木哥你这次答案别写太对了，不然我又得去见那帮讨厌的人了。” 林木木一边拿出文具，一边嘲讽他，“有本事你自己做呀，我保证你接下来每场考试都能看见我！” 那男生立马怂了，连忙祈求：“别，我还是需要木哥的答案的！不过木哥咱们每次抄你的答案，都直接奔去了第三考场，那你为什么不把正确答案填上呢？” “我乐意！你只管抄我的答案就好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行！那还是老方法！” 语文考试开始了，她瞄了眼试卷，把所有的选择题，翻译题答案抄在纸条上，趁老师不注意，扔给了前边那个男生。 至于她自己的考试，倒是认认真真写了个作文，但是其他的答案都是草草写在答题卡上。然后答题卡就被她扔在一旁，开始认真阅读试卷上的文章，但也只是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答案安，确定试卷在心里头做了一边之后，就开始睡觉了。 这两天的考试她都是这样过来的，其他的考试她做起来还算是得心应手。除了数学，对于数学，林木木真的是遇上死敌了，就算她把试卷看穿了，她都只能写上一个解字。 不过，对她来说问题也并不大，反正林木木是铁了心会去参加艺考的，少一个数学的分数，她文综的绝对优势估计也能拉不少分。 但是一旁的陆可云满面愁容，她除了数学分数勉强上的了台面，其他的成绩都很一般，勉强蹭个二本线。 她倒也不是迫于家里的压力，毕竟她的家庭教育是放养式的。只是，白越的优秀让她自卑！ “我查了白越的成绩，年级第六。你说他考那么好，我……” “越哥还能因为你成绩不好，就不喜欢你？哎，你有什么可自卑的，从今天开始我给你补习文综和英语好吧！” 于是，从那天开始，林木木除去老师晚自习授课的时间，每晚都陪她在自习室学习，就连去画室的时间她都减半。 陆可云是打心里佩服林木木的，在她眼中，林木从不会认真听课，可是她每次的文综作业都完成的出乎意料的好。英语作业虽然都是乱写的，但是每次英语老师想要为难她，她都能对答如流。就连这几天在自习室，她带的全是课外书，但是给自己讲解的时候，她完全能知道知识点在哪一页。她从没看见她努力过，所以嫉妒又佩服！ 而她为了答谢林木木，也给林木木准备了一个惊喜。 正在给陆可云讲题的林木木突然头顶一震，抬头一看，宋季扬和谢初安俩人坐在她俩对面。 正当林木木还在好奇他们怎么会在的时候，陆可云说话了。 “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也该帮一下你了！对面的两位可比我的数学强多了！” “人家是高一的！你要想帮我，喊白越这不是好的多吗？” 宋季扬突然盘起手，靠着椅子上。“不好意思，咱们现在进度是一样的！你们前几天考的试卷，就是上次我们考过的，我和谢初安不小心考了个145分。” 林木木和陆可云面色凝固了好几秒，现在的实验班都这么厉害了吗！ “可是在我的计划里，我不需要数学的分数。” 宋季扬开始嘲笑她，“是！你高考是不需要数学这点分数，那学考呢？就你现在这个水平连拿毕业证都有问题，还想去参加高考？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林木木被激怒了，但是她仔细一想，他说的确实不无道理！学考数学是简单，但那时对他们而言啊！她就是数学渣渣，看来还是得让他们给自己来补习。 “行，我补！你赢了！” 这是继上一次公园后，俩人第一次说话。 也不直到他那件事处理得怎么样了，这里人多，她也不好过问。 不过眼下要紧得是怎么快点结束这种补习，这俩人简直是魔鬼，林木木在她们面前毫无尊严！她一直认为谢初安那么斯文的人，应该偏向文科才对，结果他才是个隐藏的理科大神！ 这段时间每天晚上林木木都会梦到，谢初安和宋季扬俩人拿着数学卷子，追着林木木满世界跑。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林木木终于从15变成了65分！她得意极了，“我简直就是个天才！” “天才谈不上，但至少进步显著。看来努力没有白费。”谢初安接话。 可宋季扬满脸的不是很满意，“速度慢了！我们现在给你补习的还只是现在的内容，你高一落了整整一年的，咱们都还没开始，况且你这个分数，不够！” 林木木撅着嘴，“可是我已经很努力了。” 宋季扬摸了摸下巴，沉思道：“努力的还不够！还要继续，加大强度。” 林木木吓的直接从椅子上摔下去。 第十一章 数学 于是新一轮的魔鬼训练营开始了，按照宋季扬给自己的计划，她连下课时间都开始做数学题，吃饭的时间减半，就连有些文综类的课程，她大致知道接下来要讲的内容后，也开始学习数学…… 半月假回家，她都是呆在房间等待宋季扬和谢出安来给自己线上教学。吃饭的时候嘴里也还在念叨着数学题的公式。林同志差点以为女儿学傻了，只有陈女士脸上是挂着笑意的，因为这才是她想看见的林木木。 身边所有的人都开始对她另眼相看，原来她也会努力啊！ 期中考试也慢慢到来了，所有人都期待着林木木的成绩，就连阎历看着让自己头疼的学生，如今这般努力，都开始期待她的蜕变。 但是，让她们失望了，林木木还是一如往常的不把考试当回事。 考完后，立马拿着试卷去找宋季扬，让他监考。 林木木满意的答完后，宋季扬给他评分，这次不仅是及格了，分数还蛮出乎意料的。 林木木咽了下口水，小心的试探着。“这次我考的怎么样？应该没有让你失望吧？” 宋季扬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不说话。 林木木急了，“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我连做梦都是梦见我在做数学题……” “115。” 林木木惊讶的大叫，不敢相信，她夺过试卷，仔仔细细看了两遍。还真是115！她简直开心到要飞起了！ “别得意过头了，补习还是要继续。” “行，再严格的补习我都接受！”她现在完全沉浸在115分数的海洋里，从未想过和自己是死敌的数学，自己有一天也能战胜它。 这是她生命中最开心的一场考试了！ “你为什么考试的时候不答题？明明你会做。”宋季扬说出了心存已久的疑惑。 “我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如果我妈妈知道我都真实成绩之后，她就会让我去走她安排好的路，那样我以后就再也不能去画画了。”这是林木木第一次对宋季扬说出这些埋在心底的话。 “所以你故意考砸，装作不认真的样子，其实是为了和你妈妈对抗。那你为什么不试试用一次真实的成绩去跟你妈妈谈判呢？” 林木木听到这些话，忍不住笑出了声音，这个世界上连死亡这种筹码都不能撼动陈女士丝毫，成绩又怎么会让她回心转意？ “你不了解我妈，她是真的无法沟通。” “可是我想看一次你真正的实力！” 宋季扬很认真的看着她，“我不觉得你的隐藏会让你开心多少。” 林木木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不作回答。 …… 成绩出来了，这一次大家都格外的关注林木木的状态，她们期待这位隐藏的大神一展实力，可是让她们失望了，那成绩与以往无异。 “林木木，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我们都知道你文综英语样样厉害，就连这段时间你拼命的在刷数学题，你就这么不敢拿出你的实力吗？还是说我们入不了你的眼？”班上一个女学霸看不下去了，在班上公开质问她。 一时间，林木木束手无策，她不知该如何解释。总不能让全班人都知道她家里那点破事情吧。 “行了，木头不认真考试也不是，认真考了到时候打你们这些学霸的脸，你们又会抱怨！她怎么对待考试是她的事情，轮不到你这种狭隘的人在这里指手画脚！”一向温柔的陆可云罕见的说出这些得罪人的话。 “木头，别理她！” 林木木不想陆可云遭受别人的白眼，只得接招。“你要我认真是吗？行啊！期末考，我认真给你看。” 此言一出，全班唏嘘！ 原本打算喊林木木去办公室，了解考试情况的阎历，听到这句话，重新开始期待着林木木的爆发了。 林木木已经开始进入备战状态了，比之前更加努力也有效的学习。既然你们都这么想看我真正的实力，那就认真给我看好了！ 这段时间就连陆可云也没什么时间想白越的事情了，也开始一心一意投入到学习中。 但是距离期末考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呢，其中还有好多的活动要举行，首先迎来的便是秋季运动会了。 班长在登记运动会参赛的报名信息，陆可云被赶鸭子上架报了个八百米。而林木木做好了啦啦队给她打气加油的打算。 在运动会筹备前夕，她去了趟画室，打算好好画上一张画，也当是放松一下。 只是今日的画室竟只有她一人，她一个人画了许久也没见到莫清画来。 她开始有些心不在焉了，她看了下四周，发现莫清画的很多东西都不见了。 她跑去问老师，“老师清画的东西怎么少了那么多？” 老师扶了扶眼镜，又长叹一口气，“莫清画的妈妈打电话过来说，清画不能再学画画了，我也觉得惋惜啊，你说多好的一个苗子！” 林木木一瞬间慌了神，她很担心莫清画，可是哪哪都没有她的身影。 对于莫清画来说，在压抑，不富裕的家庭里长大，画画是她生活里唯一的希望！ 如今这个希望没了，林木木真的很担心会做曾经林木木也做过的事情。 她一路狂奔，四处找寻她的踪迹。 在操场上筹备明天运动会的宋季扬和谢初安看见林木木狂奔着，似乎再找什么东西。 “这林木头这么急，是干什么呢？”宋季扬疑惑道，毕竟林木木的体力，他还是知道的。 “跟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谢初安接完话，俩人便跟了过去。 俩人的大步子飞快地跑着，很快就赶上了她。 宋季扬一把拉过林木木的肩膀。 “你在干嘛呢？你不会参加运动会了吧？在热身？” 林木木一把打开他的手，喘着大气，“我没时间跟你扯，看见莫清画了没？” 俩人都摇了摇头。 “木木，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清画学姐出什么事情了？”谢初安在一旁问她。 “你们俩赶紧帮我找到她，我没时间解释。”说完她便去别处找莫清画了。 宋季扬和谢初安俩人也开始帮忙找。 “喂，谢初安，你刚才干嘛。喊林木头叫木木啊？为什么不是木木学姐啊？” 谢初安只想给他一个白眼，“现在是。讨论这个事情的时候吗？赶快找人啦。” 三人找遍了校园都还是没找到，林木木急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木木，你先冷静，好好想想，清画平时会在哪些地方?” “清画她除了画室，就是教室，阅览室……”突然她整个人一愣。 第十二章 抱着 她颤颤巍巍的吐出几个字，“不会的……她不会在那里的……” 宋季扬抓住她的肩膀问她：“怎么了？你知道她在哪是吗？” “天文台！” 这是林木木最糟糕的猜想了，她很希望自己猜错了，莫清画是不可能会走向那一步的，对吧。 她一路狂奔着，渴望着莫清画只是在天文台上大哭一场，仅此而已。 可一切如她猜想的一模一样，莫清画正坐在围台上，稍稍往前倾一点点，便是深渊…… 她们三人不敢轻易靠近。 “莫清画！你给老子下来！”林木木哭喊着。 莫清画起身微转头看着她，很平静，温柔的笑着。 “木头，你说，如果我把你曾经没有做到的事情做到了的话，我会不会开心一点啊？” “我还活着！你不可以这样，你不可以！”林木木恳求着。 “我为什么就不可以呢？我知道每个人的出生都是被安排好的，生活中不富裕的家庭里，我也愿意接受！我知道我父母的不容易，我也知道她们疼爱妹妹要比我疼爱我多很多很多，所以我总是格外的努力，我希望他们可以看见我的存在！” 她眼泪直掉着。 “可是我做什么都没有用，都抵不过我妹妹的一个撒娇，我从来就是那个多余的人，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我……我真的好喜欢画画啊！可是他们连一个实现梦想的机会都不肯给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去参加舞蹈班，我却连艺考的大门都摸不到。” “木木，我觉得好累啊！我不会想回家，我也不想学习，我只想赶快结束这一切。” “不，你不可以！因为我在乎你，你忘记了吗？把我拉出深渊的是你啊！在医院赔陪了我整整一个星期的是你啊！我不允许你做傻事！” “你先拖住她，我从一旁去把她拉下来。”宋季扬悄悄的对林木木说。 “木木别哭，从这里跳下去，会很痛，但也只是短暂的。宋季扬！别过来了，我看见你了……听着！照顾好她，蒙住她的眼睛！木木，我走了。” 说完她便往下倒去。林木木崩溃的大喊“不要！” 宋季扬一个大步手疾眼快抓住了莫清画的手，阻止了一场悲剧。 林木木和谢初安俩人立马去帮忙拉人。 “木木，让我走吧，我真的好累！”莫清画哭着求她。 林木木有一瞬间迟疑，自己曾经也说过这样类似的话……会不会离开真的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莫清画，你听着，你对林木头很重要，我们是不可能松手让你走的，你最好别这么自私让咱们三跟你一起陪葬，抓紧我！”宋季扬手臂，脸部的青筋全部暴起。 三人合力，终于是把莫清画拉了上来。林木木一把抱住她。 “你走了，我怎么办？你当初拼了命的把我劝回来，怎么现在就没了活下去的勇气呢？你得给我好好活着，我不能没有你。” 她们俩人就这样抱着哭了好久，莫清画的情绪暂时稳定了。 好在是在晚上发生的事情，所以只有她们几人知道。 “拜托你们俩一件事，就是今晚发生的事情别跟任何人说，包括许星月她们。” 俩人点头，答应不外泄。 林木木送莫清画回宿舍，并立下承诺，如果莫清画敢做出任何轻生的行为，那林木木绝不苟活。 莫清画知道林木木做出的这项承诺，如果自己先违约，那她是一定会作出相应的回应的，所以她暂时不会做出轻生的行为。 今晚她们四人，皆是一夜未眠。 莫清画看着自己满目疮痍的世界，没有一丝希望，终于体会到当时林木木的绝望。 林木木看到自己的好朋友成了自己曾经的样子，她满是内疚和自责！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多关心一下莫清画，莫清画陪自己走过了最灰暗的时期，可她却不知道莫清画压抑了这么久了。 而宋季扬和谢初安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第一次亲手将一个人拉回来。他们或许并不能真正懂得莫清画的绝望。但至少那一刻，救活一条生命的喜悦，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 宋季扬一直辗转反侧，她想不明白莫清画那一句“你曾经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林木头也曾轻生过？她到底经历过什么啊？才会时不时冒出那种冷不丁的话…… 满夜的惆怅被笠日运动赛场上的激情抹去了半分。 林木木不放心莫清画，所以一路跟着她，她也不知道该和莫清画说些什么，一个本就毫无光明，处在深渊的人，怎么去劝说另一个想去黑暗的人呢？ 她们肩并肩走着。 操场上全是肆意狂欢的声音，似乎是一场压抑已久的宣泄。 这一刻没有内心的压力，没有家长的期望，没有胜负论。 只要你站在起跑线上，就会有人给你欢呼，无论名次，在那一刻，全世界都是你的。 远处的废旧音箱传来刺耳的声音，“高二年级八百米女子组比赛即将开始”。 陆可云要比赛了，林木木想带着莫清画去给她加油，在人群中大喊，这样就可以宣泄一下了。 “清画我们去操场好不好？” 莫清画不做回答，依旧是面无表情。林木木便拉着她向操场走去。 陆可云已经开始在比赛了，百越和颜小鸥全程陪跑，许星月在终点站迎接她。 林木木在人群里大声呐喊：“陆可云，加油！” 所有人都在激昂着，除了莫清画。 陆可云初中虽然练过长跑，但是也很久没怎么运动了，跑起来还是有些吃力。 第一名已经奔向了终点线，全场欢呼着。陆可云也开始百米冲刺了！ 终于陆可云成为了第四位到达终点的选手！ 白越颜小鸥搀扶着她缓缓走到休息区，许星月帮她把水打开，她猛喝了好几口。 林木木带着莫清画过去找她们。 “陆可云，你怎么这么牛逼呢！”林木木激动的差点跳起来了。 “可可可牛逼了呢！”颜小鸥也在夸奖着。 所有人都是笑容满面，唯有莫清画，依旧是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 莫清画又何尝不想给自己的好朋友祝贺，可是她做不到，她也无法感受到喜悦。 她猜想，自己的冷漠又会把别人弄的遍体鳞伤吧…… 第十三章 裂缝 许星月察觉到异常，欲开口询问莫清画的情况，被颜小鸥一个眼神给终止了。 “白越，你陪着可可休息会吧，林木头等会你家宋季扬也要百米短跑了，咱们四个去看看呗，别打扰人家二人世界了。” 及其聪明的颜小鸥又何尝没有感觉莫清画今日的不对劲呢？之所以阻止许星月开口，是不想打破陆可云此时的幸福。唯有支开她们，才能更好，也更合适的去了解莫清画到底怎么了。 “什么叫我家宋季扬，你家的你家的！”林木木逞强的反驳她。 “行行行，我家的，那等会我家宋季扬要去百米赛跑了，你给不给喊上一声加油呢？” 林木木转过头，对莫清画说：“清画，咱们去看看吗？” 莫清画终于说话了，“你去吧，我累了，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呆一会。”话落她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气冷的背影…… 冰凉的声音把颜小鸥精心的安排捅了个粉碎。所有人之前若无其事的伪装被一个“累”字彻底撕破。 所有人怔在原地，之前的欢乐在片刻间，烟消云散。 陆可云有些不悦了，“她怎么了？从她来这里开始就一直摆着她的冷脸，她不情愿来可以不来啊！” 林木木的愧疚感更重了，她只想带莫清画来散散心，没想到会让朋友们不开心。 “是我拉着她来的，清画她……她跟家里吵架了，所以心情不好。” 林木木没办法把昨晚的事情说出来，正如她曾经让莫清画帮她保守秘密一样…… “她和家人吵架了就可以把冷暴力散发到我们身上吗？我真的受够了，为什么每次她都是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林木木理解陆可云的不悦，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清画就是这样的性子，行了没事了，白越你带她去休息吧！”一旁的颜小鸥打着圆场，总不能看着越闹越僵吧。 白越带着生气的陆可云离开了。 颜小鸥带着她们俩人找了个地方坐下。 “木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许星月终于说出自己的疑问了。 “就是和家人吵架了，没别的。” “她们之前也吵过架，可是从不会像今天这样冷漠的，可怕。这次怕不是吵架这么简单吧？”颜小鸥也开始发问了。 林木木长叹一口气，“她妈妈不让她学画画了，所以她很难过。” 俩人立刻就明白莫清画为何会是这个样子了，毕竟画画是莫清画唯一的梦想。 可惜她们虽然知道画画对莫清画的重要性，却没有任何人会想到那一层面。 “我知道了，我等会去跟可可说清楚，木头那你和星月等会好好陪着清画吧。” 她们俩人点点头，突然间林木木又是头顶一震！ 宋季扬又给了她一记“震雷敲”。 “林木头，等会我要比赛了，我知道你没空在边上给我呐喊加油，你现在给我说一声呗，让我有点动力。”宋季扬单手撑着腰说。 他知道林木木因为昨晚的事情今天不会有多大的热情来看比赛，所以只得提前来找她。 “加油！姓宋的，没跑第一别来见我。” “得咧！”说完宋季扬便向赛场跑去。 林木木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死白目好像成熟了不少，或许他也和自己一样，都是在用无所谓姿态伪装着吧！ 她去商店买了两瓶可乐，打算去谢谢谢出安和宋季扬昨晚出手帮忙，不然就真的悲剧一场了。 不得不说，宋季扬这种长的帅，看起来又阳光的人还挺受女生们喜欢的。 跑场上清一色的一直喊着“宋季扬，加油！” 他也不负众望，将短跑的冠军收入囊中，一堆女生围着她，给他递水，就连校电视台也在给他做专访。 “宋季扬同学，请问你夺得百米冠军有何感想呢？” 他微喘着气说：“还行！” “感觉你并没有感觉到很疲惫啊？” 他在远处看见一个林木木在出口处，似乎在等人。 “不好意思啊，我现在有事情。”他礼貌的推辞了采访后，便大步朝着林木木的方向走去。 “你一个人在这干嘛呢？” 林木木递给他一瓶冰可乐，宋季扬接过，打开猛喝了一口。 俩人坐在看台上，看着操场上所有人放肆的拼搏着。 “昨晚谢谢你啊！要是没有你和谢初安，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没事，我和莫清画也算是朋友，应该的！” 林木木转头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笑出了声音。 “笑什么？我又没说错什么！”说完他自己都笑了。 “林木头，虽然吧，昨天莫清画说了很多云里雾里的话，还说什么你曾经也和她一样，说实话啊！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过去经历了什么。但是我又仔细想了想，我管你那么多过去干什么！重要的不是当下应该开开心的过好每一天吗？” 林木木点点头，“嗯嗯，你说的没错！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不好吗？”可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啊！ 有些人注定一辈子要活在过去里，因为过去从未离去，它一直在以某种方式延续着…… 有些伤……就是不会痊愈，需要用贫瘠的一生来治愈啊。 “所以啊！林木头万一你哪天想不开了，你就跟我说，我保证给你列出一万条让你活下去的理由！” 林木木再次捧腹大笑，“你昨天怎么没列出来？” 宋季扬端正了一下坐姿，“昨天事发突然，我来不及想啊！” “你别再说了，我笑得肚子好疼啊！”林木木捂着肚子，笑的停不下来。 刚比完赛的谢初安看见二人在观礼台大笑，便走了过去。 “你俩干嘛呢？笑的这么开心。”谢初安不解道。 “宋季扬说他喜欢你，他让你做他男朋友。”林木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 谢初安满脸疑惑，怀疑自己的耳朵。 “别听她瞎说！我不喜欢你，你放心吧。”宋季扬连忙解释。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给你的。”林木木把另一瓶可乐递给他。 宋季扬满脸不高兴，“我还以为这是你自己要喝的，没想到是留给谢初安的。” 林木木给他一个白眼，“我这是特地为你们两个买的！感谢你们两个昨晚的帮助！” 第十四章 矛盾 谢初安接过可乐，坐在林木木旁边。 “不用谢我们，谢你自己吧，如果不是你，谁都找不到清画学姐。” 林木木微点头，淡淡的笑着。 她是真的很感激他们，以至后来历经世事，再次与他们见面，她依旧是怀着一颗感恩的心…… 失去亲人的滋味已经那么难受了，就不要再失去一个朋友了吧。 “不过，林木头，你为什么不把莫清画的事情跟颜小鸥她们说啊？你们不是好朋友吗？好朋友之间不就是要互相坦诚吗？”宋季扬这个好奇猫又开始发问了。 林木木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她自己也有些想不明白，可就是说不出口。 一旁的谢初安来帮她解围，“木木肯定是不想让她们担心，所以才不说的。” “对，没错！”林木木听到立马附和。 “为朋友担心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就莫清画这种情况，你告诉她们，她们也可以时刻注意莫清画状态啊！万一她又想不开怎么办？” “宋季扬你个乌鸦嘴！你好好说话会死啊！赶紧给我呸呸呸！”林木木猛打着他的肩膀。 “干嘛打我，我又没说错！”宋季扬委屈的揉着肩膀。 “哎，算我拜托你们了！宋大哥，谢大哥，事情略微复杂！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呢。你俩保守秘密就行！”说完林木木双手合十，给他俩拜了拜。 “木木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谢初安作出承诺。 林木木瞟了眼宋季扬。 “好啦好啦！我会闭嘴的好吗！” …… 教室里，莫清画一个人坐在窗户边上，林木木和许星月俩人对视一眼，缓缓走近。 “清画，你还好吗？”许星月试探着问道。 “我没事，你们走吧，我就想静静。”莫清画淡淡的下着逐客令。 林木木知道莫清画此刻什么都不会说的，便示意许星月，让她一个人呆一会。 “木头，怎么办啊，她这个样子真让人担心，万一做傻事怎么办。”许星月一脸愁容。 “没事的，会好的。”然后又深吐一口气，“先去找可可她们吧。” 陆可云在白越的陪伴下，所有不悦的情绪早已烟消云散。 她们四人坐在台阶上，吹着晚风，闻着落叶的味道。 “清画怎么样了？我刚刚情绪太激动了。”陆可云打破这沉默。 “她现在谁也不想理，只想一个人呆着，咱们要不先别去找她吧。”林木木低着头，不敢直视她们。 “可我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林木头你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了？”颜小鸥看着林木木躲闪的目光，内心总是觉得不安。 林木木被质问的，心里咯噔一声。 “我还能瞒你们什么啊？”林木木故作镇定的回答。 颜小鸥欲开口再问，被陆可云打断。 “那等会我们一起去喊她吃饭吧，我也想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我觉得她不会跟我们去吃饭的。她估计都不想理我们。”许星月接话。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叫一下她呀！伤心的时候没人陪着不是更难受吗？” 林木木在内心嗤笑着陆可云的天真，她没经历过黑暗，一直被很多人捧在手心里，有着令人羡慕的家庭，所以她不知道处在深渊里的人有没人陪，都是无所谓的。 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沈君山，莫清画，林远的陪伴在那时的林木木眼中都是虚无的…… 林木木无法说出那些话，也没有任何理由告诉她们，此时莫清画真的需要的就是安静！她只能跟着她们。 教室里的莫清画还是摆着之前林木木离去的那个姿势，那个表情。 那一幕简直太熟悉了，原来自己曾经就是那样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吗？ 曾经清画就是看着这样的自己吗？ 陆可云走过去，轻轻的说：“清画，你还好吗？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说出来吧，我们都在呢！” 她期待着莫清画会给出一些回应，却不曾想过莫清画还是那个冷淡的样子。 “我没事。” “你说你没事，我就会信吗？我们不是好朋友吗？跟我说说吧，对朋友敞开心扉就这么难吗？我知道你不开心，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把事情说出来，我们帮你一起分担啊。你总是憋在心里，只会更难受的。” “分担？怎么分担？陆大小姐可以给我一个善解人意的父母吗？还是可以拯救我那贫瘠的家庭？你活的幸福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和你一样乐观向上。你拿着你的生活理念圣母般的来安慰别人，简直毫无意义。” 莫清画的一席话彻底把陆可云激怒了，从一开始陆可云就已经在抑制着自己的不悦来，但她还是选择安慰着好朋友，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莫清画嘴里会说出这种话。 “莫清画！你不觉得你说的太过分了吗？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当什么圣母，我关心你是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为什么每次我们来关心你，都是热脸贴冷屁股！你有再乎过我们的感受吗？你有把我们当成好朋友看待吗？” 说完陆可云便哭了，这段话大概在她心里埋积很久了吧，她不喜欢莫清画的冷漠是真的，在乎她更是真的！ 她跑了出去，颜小鸥担心她，也跟了出去。 而莫清画听了这些话，依旧是那副模样。 但林木木知道，莫清画现在肯定难受的要死，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没想到事情居然越来越糟糕了。 许星月有些为陆可云抱不平，积攒了好久的心里话也在片刻间，倾泻而出。 “清画，我觉得可可说的没有错，你真的太冷漠了，冷漠到让我们无法察觉你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你因为不能画画了，心里难受，所以我们理解你，也很担心你！可是我们的……” “够了，星月别说了！”林木木打断她。 “我偏要说！”许星月怒喊道。 林木木无奈只得把她拉出教室，一路上许星月都在挣脱和责问。 走到了楼梯间，许星月甩开了她的手。 林木木的眼泪一下子就蹦出来了，“星月，我求你，你别说了行吗！我昨晚好不容易把清画拉回来的！” 许星月脸色一下突变，“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她从天文台上跳了下去，是宋季扬他们把她拉回来的！” 第十五章 原谅 许星月瘫落在地，她开始懊悔，为什么自己会说出那么难听的话。 她突然觉得她一点都不了解莫清画，也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的关心莫清画。她应该要想到会发生那种事情的，可是自己却没有往那方面想。 她缓缓开口，“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你们说，况且我觉得清画也不想让你们知道这件事情……” 有人一心想去地狱一趟，有幸被阎王拒收。可这种事情又有什么好值得去四处宣扬呢？ 纵是好友……这种事情，也还是无法开口……如若不是许星月的咄咄逼人，她也不会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许星月，你听着，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在莫清画眼中你们都很重要！所以别再说那些刺激她的话了。” “还有，别告诉她们，别问为什么，做就是。” 这是她们第一次吵成这样，于是那颗破碎的种子已经在慢慢的发芽了。 陆可云还在抱怨着，她永远都无法理解莫清画的冷漠，正如莫清画无法理解她的天真一样。 俩个不同世界的人，如同冰与火的交融，火想温暖冰川，殊不知冰川离不开冰冷的温度，无法走进火的世界。冰想要关心火，却因为自己冰冷让火受伤。 因为关心，所以想要亲近；因为在乎，所以生气。 林木木了解陆可云，她虽然说着很重的话，但因为关心着莫清画，担心自己说的话会雪上加霜，所以她过两天便会没事了。 可是莫清画就不一样了，她林木木不知道莫清画听了那些话会作何感想。 现在的莫清画，极端，无感…… 这才是真正让她头疼的事情。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办。 床被她摇的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上铺的陆可云探头，轻声问她：“睡不着吗？” “嗯嗯，把你吵醒了？” “没有，我也睡不着。”说完陆可云便起身下床，躺到林木木旁边。 “木头，我今天真的说了很重的话吗？” 林木木沉默了一会，说：“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发这么大脾气，说实话吓死我了，你不是淑女吗？这么暴躁干嘛？” 她故意泼皮着，希望可以缓解陆可云的内疚感。 陆可云被她逗着笑了，然后又很快的收起笑容。 “木头，说实话，我真的很讨厌清画的冷漠，不只是今天才讨厌。她总是扳着一张脸，感觉好像欠了她多少钱似的，问她怎么了，她也说没事，只是不想有表情而已。可是我看着就是不舒服。” 说到这里，她深叹了一口气。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了。” “可可你知道吗？家庭所造成的阴影，不幸……是会跟随一个人一辈子的。你没有经历过她的阴影，只是耳闻，根本没有办法去感同身受。所以你不会理解她封闭自己，她没有表情是因为无感了。” “嗯嗯，我是不理解她，因为我觉得她完全可以改变她自己，不去受家庭的困扰。哎，可能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吧。” 陆可云说的对，她想的太简单了，改变自己容易，改变整个环境是真的难。只是一个学生的莫清画，又有什么资本和家人对抗呢？ 童话中，农夫的女儿受尽苦楚离开了家，然后成为百万富翁，嫁给王子的故事。在现实中又有几个人可以做到呢？大多数人在离开的那一刻起，都变成了牧羊女罢了。 陆可云深吐一口气，似乎把所有的不悦都吐了出来。 “算了，我原谅她的面无表情了，谁让我在乎她！” 林木木被她逗笑了，“你有啥资格原谅她？人家还没原谅你咧！” 陆可云伸手去打她，林木木连忙躲进被子里，陆可云的手打在被子上啪啪的响，把本来就睡的不熟室友彻底吵醒了。 “小点声音，干嘛呢！” 她们俩人连忙闭嘴，乖乖躺着。 …… 又是一个天明，艳阳高照，穿着校服在操场上晒太阳，整个人都是暖洋洋的！ 只是林木木无福消受，她从未想过一直墨守陈规的陆可云也会有如此陆可云胆大包天的想法！趁着体育课她居然提出翻墙翘课，给莫清画买赔罪的礼物…… 两米多的围墙，陆可云160，林木木155…… 俩人就算把地蹦穿了，也爬不上去啊！林木木实在跳不动了，她蹲在墙角，指了指自己的背，示意陆可云踩上。 陆可云踩着林木木的背，好不容易够着墙顶，但是翻不过去。 “林木头你再起来一点点！” “陆可云你到底胖了多少！我不行了。”她确实已经精疲力尽了，腿已经开始发软了。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把腿捋直，结果俩人直接瘫倒地。 一睁眼，两个熟悉的脑袋出现了。 “哎哟哟哟哟，林木头，你又在搞什么新花样啊？翘课啊？”宋季扬又是一副看热闹的脸。 林木木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对啊，我现在要逃课，帮个忙呗，这个墙太高了我和可可翻不过去。” “你求我！”宋季扬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林木木偏不给他一个得意的机会，绕过他找旁边的谢初安帮忙。 “谢初安，我和可可有事得出去一下，你帮我们翻一下墙。” 谢初安才没宋季扬那么墨迹，直接说：“好。” 然后就准备一越到墙上，被忽视的宋季扬满脸的不高兴，直接一大步，助跳然后爬上围墙。 他伸出手，等待着。 “谢初安你在下头扶她们。” 林木木握住他的手，那是她第一次碰宋季扬的手，他的手好大啊，冰冰凉凉的。相比之下林木木的手简直就是一个脱了脂的鸡爪…… 四人终于成功离开校园了，第一次翘课翻墙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反正林木木和陆可云是一直在惊叹着。 “别再惊讶了，说吧你俩为啥逃课？”宋季扬这个好奇猫终于发问了。 “为了给某人惊喜！” “对！惊喜。”陆可云附和道。 “谁啊？还翘课给人惊喜？” “跟你没关系，你俩回去吧，翘课不适合学霸！” 宋季扬切了一声，“我就算逃课成绩也比你好！我倒要看看你们在搞什么鬼！” 又转头对谢初安说：“谢初安你先回去吧！” “我还是和你们一起吧，围墙太高了，她俩爬不过去。” 第十六章 逃课 陆可云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一直觉得宋季扬对林木木有意思，没想到一向稳重的谢初安也对林木木不一般。 更有趣的是，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子酸味儿，宋季扬还会在意谢初安对林木木的帮助，甚至想方设法支走谢初安，而谢初安也不接招。这俩人的争锋相对让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了句，“走吧走吧！一起旷课算了。” 就这样四人跑出了校园，在学校外面的商业街上瞎逛着。 街上人很少，大多都是文具店和小吃店。常客大都是学生，所以比别处的街道都要安静许多。 只有风沙沙的在吹着和鸟儿偶尔低空划过的声音。 “可可，你想好买什么了吗？” “去文具店看看吧。她不是喜欢娃娃吗？看看有什么适合的！” 林木木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四人便走进一家文具店，开始挑选礼物。 这家文具店的娃娃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种类丰富啊！林木木感叹着。 她喜欢的皮卡丘和蓝胖子，樱桃小丸子……居然还有海贼王！她有点懊悔为啥之前没发现这个宝藏店铺！ 这一整个墙壁的娃娃，要从中跳出一个……这种选择要是交给林木木，她估计要纠结死了！这里头她喜爱的太多了，她每一个都想带回家！ 她完全忘记了此行的目的，一直沉浸在要买多少回家的想法中，她左手抱着路飞，右手揽着蓝胖子，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宋季扬看着她痴迷的样子，直接一记“震雷敲”让她清醒。 “先买礼物！”陆可云扶着额头，无奈的提醒她。 “哎呀，你挑就好了嘛！我再抱一会它们！” 陆可云知道那些是她的心头肉，就不指望她了，她看了满墙的娃娃，一个个都那么好看，可就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她希望送的这个娃娃不仅可以代表自己的歉意，还能让清画感觉到开心，至少是一个阳光的…… 可是她看了好久都没看到合适的。 心细的谢初安看见陆可云的眉头紧锁着，猜想是遇到选择的难题了。 “可云学姐，没有找到满意的吗？” “嗯呐，娃娃这么多，可就是没找到适合的。” “我猜想，这礼物是送给莫清画的吧！”一直看着林木木犯着花痴的宋季扬说话了。 他其实早就猜到了，只是没点破。 “是啊，就是送给清画的。”林木木下巴抵着路飞头上接话。 “那就简单了。”说完他便朝左边走去，微踮脚，抽出一个娃娃给陆可云。 是一个太阳花，花瓣是七彩的，笑的很灿烂。 若是平常，这个娃娃在很多人眼中都是不起眼的，送人的话说不定还会遭人嫌弃。 可这是特殊时期，这个娃娃反而倒是合适的很。 “就这个了！”陆可云满意的抱着它去结账。 “能让我把它俩带走吗？”林木木紧抱着手里的路飞和蓝胖子。 宋季扬一把把她拉起，从她手里拿走娃娃，“买什么买，走了走了。” 林木木一脸不情愿，但是拗不过他。 “老板那两个给我留着啊，我放学过来买！” 没得到心爱之物的林木木，一路上都高兴不起来。 宋季扬知道她不高兴，所以便想法子来逗她。 “林木头，我给你讲个笑话怎么样？” “没兴趣！” “那……”宋季扬一时没了法子，正当焦头烂额的时候，看见旁边有一家转角寿司店。 “请你吃寿司！” “那我要吃三盒！” 宋季扬差点就脱口而出说一句“你是猪哦，吃这么多。”但谁让自己惹了这位大小不高兴了呢。 他只得点头说一句：“行哦。” 这家寿司店很小，就是一个小小的窗口，但是招牌很吸引人，色彩很明亮。上面用日文写着“有回忆的味道。” 走近一看，窗口内的世界也不过只能容下一人的操作而已。老板的穿着也是一套日式的厨师服，举止间也是别有一番日式风味。 “老板，五份蟹肉的，沙拉酱！他付钱。”林木木指了指旁边的宋季扬。 宋季扬愣了一下，“怎么成五……” 话还没说完便被林木木一个锋利的眼神给制止了。 “到底几份？” 四人一脸震惊，没想到这寿司店老板居然会说日文。 “五份！”林木木也用日语回应着。 这倒是让宋季扬和谢初安更加惊讶了。 “别这么惊讶，她这是动漫看多了。”陆可云看着他俩目瞪口呆的样子，给他们解释着。 “稍等，马上就好。”老板继续用日语说着。 “阿里嘎多！”宋季扬用着蹩脚的中式日文回答着，他虽然不知道老板上一句说的是什么，但是大多离不开“好的”之类的话语，所以回答一句“谢谢”总是不会错的。 可林木木和陆可云却是被他逗得捧腹大笑。 “同学啊，还是要好好学习，别瞎逃课！”老板看着她们的校服，意味深长的说着。 “哎，也罢，有时年少轻狂一点，到也不是坏事。至少回忆起来的时候，都是满满的欣赏！”突然的语气转换，他自己都笑了。 成年人的世界太过瞻前顾后，反倒羡慕起年轻时的不知天高地厚！ 老板的话云里雾里的，倒是让她们四人听了迷了。 “同学，寿司好了！回去上课吧。”话落便坐了下去，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宋季扬在台子上放了50块钱，提过寿司，四人道谢完，便离去了。 老板坐在角落里嗤笑了好久，在侧柜里拿出一本书，摸了摸又放了回去。 拿着寿司的林木木给她们三一人一盒，自己独享两盒。 “好吃！”她嘴里塞满了食物，满足的说着。 “赶快吃啦，吃完爬墙回去上课。” “咳咳咳……”陆可云大概是吃的急了，开始干咳了。 “木头，去帮我买瓶水！” “宋季扬你去买瓶水。”林木木转头命令着他。 “怎么又是我？”宋季扬一脸委屈。 “哎，好啦，木头你快去吧！”陆可云坚持着让林木木去，像是要把她支开似的。 林木木无奈，只得放下东西，去帮她买水。 陆可云见他走远，便示意让谢初安和宋季扬二人靠近，悄悄的说着什么…… 远处的林木木看着她们三人靠的那么近，心里很是疑惑，嘴里还嘀咕着：“陆可云在搞什么鬼？” 第十七章 认错 水买回来了，寿司也吃完了，她们也该回去了。 林木木拉扯在陆可云，小声的在她耳畔问着，“刚刚你们干嘛呢？” 陆可云则是摆出一副什么的都没发生的样子，“没干嘛啊！” “你说不说！” 俩人一直在后头拉拉扯扯的。 “你俩干嘛呢，快点的，别磨蹭！”宋季扬催促着。 离校园就只有一墙只隔了，她们四人沉浸在欢乐中，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丝毫没有预料到这一堵墙之后等待她们的会是什么。 按照出来时用的方法，宋季扬和谢初安俩人终于把两位女生成功带回校园。 四人还来不及说些感叹的话，各个年级部主任和教导主任的突然到访，堵住了她们的去路。 她们在外头逗留太久了，翘的又何止是一节课呢？终归还是被任课老师发现了…… 学校取消了下午所有点活动课，命令所有师生回到教室，就是为了查清楚她们四人究竟去了哪里。 最终还是通过监控监控，找到监控的消失地点，才推算出四人翻墙出校门了。 教导室内，教导主任方程劈头盖脸数落着四人。 “逃课很好玩吗？是不是觉得老师教的不好啊？讲的课十分无趣，比不过外面的花花世界？还翻墙出去，有没有想过离开了校园你们的安全怎么办？你说万一你们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学校怎么跟你们的父母交代？做事情之前能不能先动动脑子？” “老师，你们讲的课很精彩，是我们糊涂了，我们下次绝对不逃课了，方主任您说的都是对的！是我们没动脑子，我们太年轻了，事情总是想的没有您那么周到嘛！” 林木木奉承着他的话，在一中混了这么久，她学的最多的就是怎么让眼前这位一中的大魔头快速消气，毕竟这里她来的实在是太多次了。 “你好意思说！林木木又是你！我问你，是不是你出的馊主意，带着同学逃课，还怂恿学弟学了些不良作风。你看看你都来我这儿多少次了？改过几回？”方程看见林木木就来气，本就肥大的肚子，现在都快把纽扣给撑爆了。要不是碍于她父亲是学校发展建设的投资者，他早就把林木木削个千把回了。 而林木木多多少少也知道这层关系，所以她才有那么大胆子敢和方程戏谑。 这一次她还是用着和以前一样的法子，态度端正的认个错，然后再引导话题…… “方主任，我错了，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跟她们三个来往了，我绝对不当搅屎棍，搅乱一锅粥！我以后就当一个独行侠！青衣竹剑走天涯！做个无情无义的人！啊呸，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学生！” 此言一出，原本正严肃受责罚的三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为什么要说自己是老鼠屎。”宋季扬捧着肚子抽笑的说着。 “严肃点！”方程指着她们喊道。 “方主任，我很严肃！我这是在说出我的承诺！不然您又觉着我态度不好，不认真改正。”林木木一本正经的说着。 其余三人更是笑的停不下来了。 “别笑了，安静！严肃！” 本该严肃的教育会，被林木木这样一折腾，方程实在是开不下去了，便让她们四个先回去上课。 颜小鸥和许星月知道她们逃课的消息后，第一时间便在教导处门口等候着。 她俩听着里头的笑声，悬着的心也松了一口气。 四人一出来，齐刷刷的吐了一口气。 “木头，真有你的，也就你有能耐把老方整成这样！”许星月佩服的说着。 “那可不，我好歹也和老方是老熟人了啊！”林木木得意的说着。 实则内心慌的一批，这次事情闹大了，聚众逃课的罪名，就连林同志也是无法摆平的。 “我手心全是汗，慌死我了，以后再也不逃课了。”作为一个乖乖女的陆可云第一次经历这样的风波，小心脏都快承受不住了。 “可是……”宋季扬似乎想到了什么，毕竟她们就这样出来了，惩罚结果还不知道。 只是话还没说出口，谢初安便打断了。 “木木，我们等会奥赛课，我们得先走了。” “哪……” 谢初安一个眼神示意，宋季扬立马调转话锋。“是的，我们先走了。” 林木木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们离开。 谢初安便拉着宋季扬离开了。 “小鸥，清画怎么样了？”林木木快一天没有见到莫清画了，还是蛮担心她的情况的。 “她没事，你还是好好担心你自己吧，明天可是全校的批斗大会了。” “哎呀，没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跟学校关系好，我没事的！”她故作松快的说着。 “我……给清画买了礼物，我们去找她吧！” “所以这就是你们旷课，还搞得全校皆知的原因？” 陆可云点点头，“关键这馊主意还是我出的。” “什么？”许星月和颜小鸥满是不可置信。她们一直以为是林木木又想出什么馊主意了，才拉着她们几个去旷课的。 “你们两个不会以为这事是我提出来的吧！” 她们俩点点头，异口同声分说：“不然咧！” “卧槽！我对你俩太失望了！我在你们眼中就是出坏主意的人是吧？”说完林木木便开始追着二人打，嘴里还大骂着二人是狗逼。 …… 快到教室的时候，谢初安也终于说出了他的疑惑和不安了。 “宋季扬，你还记得方主任说的话吗？” 宋季扬仔细回忆着，答道：“忘了……” 谢初安叹了口气，“方主任说木木是罪魁祸首！” 宋季扬终于开了窍，“老方虽然今天可以惩罚我们，但是不代表不会惩罚我们，一旦惩罚，林木头就是第一个！” 谢初安点头，“不仅是这样，听方主任的语气，他认定木木就是策划者。所以……” “所以林木头这次惨了，轻则记过，重则留观。”宋季扬掌心一震。 “更糟糕的事情是，木木之前也被记录在案……加上这次的事情，恐怕方主任不会放过她。” “那现在怎么办？” 谢初安思考片刻，语重心长的说：“等会我去找方主任，就说……就说是我的主意，我先提出来的。” “你觉得老方会信？” “应该……” “我跟你一起去，你跟那木头脑袋一样，不变通……” 宋季扬不是很赞同……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第十八章 认错2 风停了，剩下的只有傍晚时分的浓稠。浓稠的夕阳，浓稠的人群，以及那一份浓稠的歉意…… 四人聚众逃课的事情，闹的全校皆知。莫清画自然也知道了她们的事情，只是她愧于自己的冷漠，伤害到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她迟迟不敢去过问。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去看看她们怎么样了。 人海茫茫，上天只会安排该遇见的人遇见，所以她们四个遇见了，五个性格迥异，没什么共同点的人……路过那么多摩擦，终经历一次爆发……无论以后还会发生多少摩擦，还是决裂，在那一刻，她们就是彼此间的全部。 四人在楼梯间相遇，三人欢笑的声音遇上了那一副仍是冰凉的躯壳…… 四人沉默了许久，只是看着彼此。 陆可云从身后拿出礼物，交给她。莫清画看见七彩的花瓣带着笑脸的娃娃，一下子明白了全部。 她颤颤巍巍的接过，双手抚摸着这份深情。 “对不起！”俩人几乎同时说出口。 莫清画的眼泪率先一步流了下来，自从陆可云说出了自己介怀之后，她一度觉得自己在陆可云眼中一点也不重要，陆可云一点也不了解自己。所以才会故意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她从未想过有人会为了道歉，让自己开心……冒着记过的风险，逃课去校外给自己买礼物。 “真蠢，还逃课，谁给你的胆子啊！”充斥着责怪的语气的话却让陆可云一瞬间眼泪掉了下来。 都这时候，还在拿着冷漠来当保护伞，说出心里话就那么难吗？矫情点怎么了，我压根就没怪你呀！谁让你对我那么重要，我还在想你原不原谅我呢！ “本大小姐为所欲为不行吗？” 其余三人在一旁嗤笑，这俩人和好怎么也弄的跟个吵架似的。 许星月猛推一把陆可云，二人便抱在了一起。释怀了所有的不安，误会…… 莫清画也慢慢的感受到，原来也有人愿意为自己不顾一切。 她也理解了林木木还在这个不安的世界，平稳运行的原因。 世间冰凉，但至少还有人愿意来温暖自己。 …… 一场“聚众逃课”让陆可云和莫清画重修旧好，更让莫清画少了丝离去的念头…… 可是对林木木来说，却是灾难的开始，颜小鸥作为学生会会长，自然得知了学校如何处理她们四人的消息，陆可云，宋季扬和谢初安三人念是初犯，只是通告批评而已，作为屡犯校规的林木木，此次的后果便是一记大过。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关于处理的结果，而是单枪匹马直入教导处。 她在门口沉思了很久，缓缓吐了一口气，便推开了教导室的门。 “报告。” 方程抬头，笑脸盈盈的说：“是小鸥啊。有什么事吗？” 她走近，紧握着拳头，眼中满是坚定。 “方主任，林木木逃课是受了我的指令的。” 方远有些震惊，扶了扶眼镜，“我知道你和林木木玩的好，你想替她受处罚。我还不知道你呀……” “方主任，我认真的。莫清画因为不能画画的关系，这几天心情不好，所以我打算买个礼物给她，让她开心一点。原本是我计划体育课翘课出去的，只是我的体育课在明天，林木木和陆可云她们才去的，而宋季扬和谢初安不过是……” 未说完的话被破门而入的宋季扬和谢初安打断了。 “方主任，逃课的方法是我们告诉颜会长的，也是我们在体育课的时候怂恿林木木和陆可云逃课的。” 原来在颜小鸥进去不久后，他们二人随后也到了教导处。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进来也不打报告！出去！”方程看着这二人莽撞的样子，直接暴起。 二人只得转身出去，重新打报告进来。 “报告。” “进来！”方程挺着大腹便便离开座位，稍稍踱步了一会。 “颜小鸥！你是学生会会长！还是学校的优秀示范生！还有你宋季扬，谢初安！你俩是高一实验班的优等生！你看看你们今天做的都是些什么事情？简直太让我失望了！”方程对着她们就是一顿数落。 “方主任，颜会长也是被我们连累的，她为了让莫清画开心，所以愁眉苦脸的，是我们给她出的主意，让她买礼物给莫清画，她没法逃课，所以我们就怂恿林木木和陆可云逃课。所以罪魁祸首就是我们，跟她们几个无关。”宋季扬一本正经的解释着。 他俩在门口偷听的时候，颜小鸥把全部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他作为一个男人，又怎么能让女生来担责任呢！ “颜小鸥，他说的是真的吗？” 颜小鸥此时已经开始手脚发麻，大脑都快停止运转了，根本说不出话。 “颜会长，我们说的都是真的对吧？”谢初安给她眼神示意。 她要紧牙关，微点头。 “所以啊！方主任，这件事情跟她们没关系啊，我俩才是主谋！要罚就罚我们好了！”宋季扬一脸坦然的说着。 方程稍稍思考了片刻，嘴角露出狡黠。 “哼！我还不知道你们几个？你们就是在帮林木木担责任！你们几个都是好学生，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 “方主任，我觉得您说的话不对，学生不论好坏！您对林木木存在偏见，而就是这种偏见，您才不相信林木木，也不相信我们说的话。主任，您有没有想过，您的这种偏见也会深深伤害到林木木呢？” 众人没想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谢初安竟然会公然质疑一个教导主任。这实在是太罕见了，整个一中校史上都没有这等公然质疑教导主任的人。 方程彻底被激怒了！自己的学生居然质疑自己的教育能力！这是他所不容许的，哪怕这个人是学校的心尖儿！ “谢初安！你注意你自己的态度！林木木屡次违背校规！学校念及她年纪尚小，心智不成熟已经给了她很多次机会！而她倒好！公然逃课！……” “主任！林木木是逃课了，可主谋是我们，如果不是我们，她压根不会逃课！您还是不相信她！”谢初安还是坚持己见的说着，他确实不喜欢别人带着有色眼睛去看待每一个人。更何况是林木木。 “够了！你们给我出去！”方程只想结束这场闹剧，便赶走三人！ 第十九章 认错3 三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奈何方程大怒，已经命令三人出去。 颜小鸥紧握的拳头也终于舒缓开来，腿已经软到无法支撑了，一下子就倒了下去，索性被宋季扬一把拉住了。 “我们没进去之前你挺坚定的呀？老颜！现在怎么虚了？”宋季扬打趣她。 “还不是你们突然闯进来，搞的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她努力去平复自己的呼吸，缓缓站立。 “不过，我倒是蛮意外的，谢初安居然敢和方主任对峙，厉害！”语气中不是嘲讽，而是满满的钦佩，毕竟方程这老古板在一中真的是出了名的“校规达人”，她多次不赞同方程的做法，却也是不敢言。 谢初安听了这些话，并没有很高兴，反而多了些担忧。自己的公然对峙，好像把事情火上浇油了，林木木受的惩罚……好像会更严重了。 “可是我搞砸了一切，我让方主任生气了，方主任只会把怒气撒到木木身上。”他拳头紧握，恨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冲动。 “明天再看吧，方主任这里是行不通了。”宋季扬早就预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了，毕竟林木头那个大傻子在方程那里干了太多让方程看不过去的事情了。 现在他们只能祈求方主任是一个为人师表的老师，能相信他们说的话，能反思一下自己的偏见了。 林木木虽然犯了错，但主谋真的不是她啊！她不应该受到那么重的惩罚。 “老颜，你别跟木头说！” 颜小鸥点点头，眉头紧锁，不知道林木木能不能躲过这一劫。 …… 满心欢喜的陆可云拉着百越在操场上散着步，许星月拉着莫清画在自习室学着数学，颜小鸥在安排着明天大会的事宜…… 所有人都有了着落，林木木却失了神，没去自习室上那俩人的魔鬼补习班。 格外安静的天文台，让她不安晃荡的心，沉静下来……她仔细的呼吸着每一口寂寥的空气，慢慢的让自己清醒。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一直积压在心里，无法宣泄。她突然很想念沈君山，如果沈君山在，她就有恃无恐了。 可是沈君山真的在的话，只会让他更加担心自己吧！ 林木木无力的笑着，果然还是会给他惹麻烦。 “把我和宋季扬扔在自习室，自己却在这吹着冷风，看着星星。” 林木木转头，有一丝意外，居然是谢初安！居然——只有谢初安。 “你怎么来了？你的口香糖呢？没一起？”平日里见到谢初安的机会不多，大都都是和宋季扬一起出现。 谢初安虽然早就猜到林木木会问及谢初安，但心里还是有些难受。他走近，坐在她的旁边。 “被老师喊去研究物理题去了。” 林木木有些难以置信，“他不会是被老师喊去交流了吧，他上次还跟我吐槽考了班上倒数第五呢。” 林木木不经意间说出的话，倒是让谢初安羡慕起宋季扬了，羡慕宋季扬什么都可以说出口，也羡慕宋季扬的倾听者是林木木。 林木木看着他沉默了许久的样子，便推了推他，“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他才缓过来说道：“可是他上次物理满分，不过是英语没答好，只有110分而已。” 110分是不高，林木木的英语水平还是要比110分高出很多的，但是也算不上差呀，他们俩真该来平行班来瞧瞧，多少人110分都上不去……学霸的世界果然就是不一样。 林木木只能尴尬的微笑着点点头，“是考的蛮差的！” “不说那些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心情不好？”谢初安似乎看出了她的不理解，所以切入正题。 “没什么，就是这几天发生太多事情了，我还没来的及消化。”她收回伸直的腿，抱着说着。 “好在主要的问题大都解决了！” 谢初安知道她又是在故作轻松，谢初安和林木木交流不多，但不知为何，好像他能读懂林木木的某些想法。 “主要的问题都解决了，那次要的问题，也会迎刃而解的。” 明天，有我在！谢初安在心里默默的做下承诺。 明天，呼，祝自己好运吧。林木木也在心里淡淡的祝愿着。 …… 不同的夜晚，不同的人，怀揣着不同的心事，做着相同的事情——失眠。 谁都不知道明天林木木会接受怎样的处罚。 就连林木木自己都感到不安，以前的上课睡觉，考试帮别人作弊……在聚众逃课面前都只是小把戏了。况且在方程眼中……林木木就是个不听话的坏学生。 她努力的告诉自己，明天和平常一样就好了，继续没心没肺。 殊不知，宋季扬和谢初安俩人早已做好了搞砸一切的打算…… …… 笠日，各个年级的学生老师都在操场集结，等待着这场大会的开始。 而林木木，也做好了接受一切审判的准备。 那天操场上的枝丫都秃的差不多了，五星红旗在秋波里昂扬，台上的领导一个接一个的说着没几人认真听到慷慨之词。 大家都在等待着方主任的高潮演讲，宣布本月的违纪处罚…… 宋季扬和谢初安早已做好随时冲上去的准备，颜小鸥在台下紧握着拳头。 莫清画眉头紧皱着，看着林木木的背影内心满是自责…… 陆可云和许星月还和往日里一样，觉着没事。丝毫看不出其余人的心事。 一顿聒噪过去了，方程拿着处决书走上台，他雄厚的声音在远处想起。 震慑着每个人的灵魂。 “各位老师，同学，大家上午好，现在由我来总结十月份的违纪行为。十月份高三年纪沉浸在高考的复习当中，表现十分优秀，值得各个年纪学习。” 所有人都开始竖着耳朵听着，虽然逃课是四个人的事情，可是平常上课还是有很多人在不经意间开个小差，或者打个瞌睡被这位教导主任抓住的。 “高一年级，由于还是处于充分汲取知识的状态，所以在课堂表现方面还是较为认真的！除了个别同学动了不该动的念头！”他提高了声线，着重说着“个别同学”这几个字。 个别同学，不用想也知道，说的就是谢初安和宋季扬。 下一个……就到自己了吧。 第二十章 处理 “现在我着重要讲的就是高二年级，整体学习情况十分懒散！自习室没有几个人在认真学习，操场上倒是人山人海！不懂得向高三的学姐们学习，甚至还给高一的同学树立了不好的榜样！”讲到这里，方程扶了扶眼镜。 林木木知道了下一个就是自己了，低着头，啃着大拇指，来掩饰自己的恐惧…… “尤其是高二3班的陆可云，林木木两位同学！公然逃课。更让老师气愤的是，高二6班颜小鸥联合高一3班宋季扬，谢初安策划此次违纪行为。” 此言一出，台下所有的师生一片哗然，满是不解。 颜小鸥可是学生会会长，她可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啊！怎么可能呢？ 争议声不断响起…… 可颜小鸥，宋季扬和谢初安脸上却是松快了很多，三人长吐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而林木木却是许久未曾反应过来，愣在那里，“怎么会这样？主谋明明是……” 她猛的抬头，看着台下的颜小鸥，颜小鸥冲她笑了一下，她一瞬间全都明白了。眼里闪烁着泪光，头低着，不让别人看见，指甲一次又一次的陷进肉里…… “肃静！现在就五人的违纪行为，学校作出以下处理：陆可云，林木木两位同学给予全校通报的处分；谢初安和宋季扬念是初犯，给予全校通报处分；颜小鸥作为学生会会长，没有以身作则，革去学生会会长一职，给予警告处分。以上同学还需各交1000字检讨。望所有同学都能端正学习态度，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不要在作出违纪行为。我的讲话完毕，谢谢！” 天真的陆可云还是没有明白这一切，她不懂为何颜小鸥他们要去承担一切……有林伯父在，学校怎么可能对林木木下狠手呢？ 可这学校又不是林木木家开的，就算林远砸的钱再多，也要按规章办事啊。 颜小鸥无辜被革职……让林木木湿了理智，她直奔演讲台，她要告诉全世界，颜小鸥是头猪，蠢到背黑锅……她要说明一切……至少，无辜者不应该去承受本就不应该承受的。 莫清画看着她在前头走去，欲拉住她，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宋季扬和谢初安急了，也开始朝前移送，不能让冲动的她上去，否则前功尽弃了。 颜小鸥看着她越来越近的身影，在心里大骂“真是个木头脑袋！”然后等到她快到了台下的时候，一把拉住她。 此时的宋季扬和谢初安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颜小鸥在台下。 她把林木木拉到一旁，林木木欲挣脱，可颜小鸥眼中的坚定让她的眼泪蹭的就开始掉落了。 “你是猪，你就是猪！”林木木哽咽的责骂着，“你干嘛顶锅，你会长的职位都丢了，你要我内疚死啊！” 颜小鸥只是笑笑：“是是是，我是猪。”帮她擦去眼泪，“会长的职位我才不在乎呢，你没被记过就好。不然你家宋季扬可是会杀了我家陆可云的！” 颜小鸥不想让林木木记过是真的，在乎陆可云亦是真的！ 只是那时林木木未曾发觉话中深意…… 这场逃课的闹剧，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五人交上了一份让方程满意的检讨书，颜小鸥也把工作交接完毕。 所有人至今都未曾明白，方程是怎么相信他们三人的话的，或许真的是被谢初安的话刺中了内心吧，他们也只能这么猜测着。 在颜小鸥的梳理下，许星月和陆可云也终于明白，林伯父不是万能的。 经历了这一场风波，假期也来了，大家都决定好好的去释放一下，好在高一实验班的放假时间和高二的一样，不用枯燥的等待两位理科大神。 七人有说有笑的在商讨吃些什么，去哪里玩，刚出校门口，林远的车便停在旁边。 “木头，那不是你爸爸的车吗？怎么没看见他呀。”许星月朝远处指了指，示意让林木木看。 “哎，还真的是老林的车，人呢？跑哪去了？” “在这里！”宋季扬给她一记“震雷敲”。 林木木直接一个“滚”字把他打发。 “木头，你看马路对面。”眼尖的莫清画发现了林远的身影。 林木木眯着眼睛看了又看，远处的身影也渐渐的朝这边靠近，林木木终于看清了，激动的大喊：“老林！我在这里。” 林远几个大步就过来了，手里拿着一袋刚出炉的糖炒栗子。 其余六人见状，异口同声喊着“叔叔好！” “你们好呀！”又看了一下许星月她们四人，“可可和清画是越来越好看了，小鸥还是老样子，瘦瘦高高的，哎，星月是不是胖了？” 这一席话把众人都逗乐了。 “叔叔，我没胖！”许星月申辩着。 “老林，你瞎说什么大实话！”林木木在一旁补刀。 “那是叔叔看错了，没胖没胖！”转而林远又开始打量着宋季扬和谢初安俩人。“这两个男孩子是？” “俩学弟，无关人士，不重要！” 宋季扬只想一掌拍死她，奈何林远在这里…… “叔叔好，我叫谢初安。”谢初安的自报家门，给了宋季扬一记压迫感。 “叔叔好，我是宋季扬！” 林远应承着，嘴角一直上扬着，仿佛遇到了将来的女婿似的，合不拢嘴。 “老林，你来接我吗？可是我要和她们一起去玩，晚餐也不一定会回家吃。” 林远的脸上多了一丝为难……今天是特殊的日子，以前林木木从不会忘记的，他不知该不该点醒林木木，毕竟女儿能够慢慢忘记这个日子，说明她没以前那么压印了…… 众人看出了林远的犹豫，“叔叔，怎么了？是不是木木今天另有安排呀？”颜小鸥率先提出疑问。 “老林，你怎么了？你不准我去玩啊？”林木木也是一脸疑惑，林远从来不会阻止林木木和任何人去玩的，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奇怪？ 谢初安和宋季扬对视一眼，心里也在胡思乱想着，难道因为有他俩在，林叔叔爱女心切，所以不赞同林木木今天和她们一起聚餐…… 林远深叹了一口气，还是决定不让林木木忘记这个日子，聚餐和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相比…… 忘记的遗憾更大吧。 可对林木木而言，错过了和宋季扬的第二顿饭……也就慢慢的错过了所有，和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所造成的遗憾……是对等的。 第二十一章 百合 他把林木木拉到一旁，在林木木耳畔说了些什么。 林木木的脸色突变，眼神里满是疮痍…… 她拖着僵硬的身体，走到她们面前，“你们去吧，我有事先回家了。”冷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木头你怎么了？”许星月很是担心。林木木此时给她的感觉像极了……当时的莫清画。 林木木没有理会她们，直径的上了车。 林远有了一瞬间的后悔，或许他应该让女儿开开心心的去和朋友玩耍的。他这一提，似乎又把女儿推向了深渊…… “木木没事，你们开开心心去玩吧！没事的。”林远安抚着众人的不安。 看着车子渐行渐远……众人才缓缓反应过来，林木木已经走远了。 “那咱们几个去吧，木头应该没事的。”颜小鸥打破这沉寂，又看了眼宋季扬和谢初安，他们两个本就是因为林木木在，所以才会一起来玩的。 “你们俩呢？还跟我们一起吗？” 宋季扬扯了扯书包，调整了一下姿势，“一起啊，当然要一起啊！那林木头不在，都不用顾及她那破脾气的。” 众人嗤笑，谁都听到出来，宋季扬是故意这样说的，实际上他对林木木担心的要死。 “我也和你们一起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 谢初安和宋季扬想的不一样，他想了解林木木更多一点，而最快的办法，就是从她的好朋友那里入手。 …… 从前林远来接林木木，都是校门口，超市然后再回家。今天，却换了个路线。 换了一条从前林木木最喜欢走的路……看着车窗外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建筑，打亮了内心深处的内疚…… 她怎么会忘了今天呢？她怎么可以忘了今天呢？ 她居然忘记了外婆的生日……那可是外婆的生日啊！那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她的人啊！ 她看着后视镜里有一束花，是外婆最喜欢的白色百合花。 她十岁生日那一年，外婆说女娃娃的第一个整岁生日，要过的隆重些。那时候林同志和陈女士还在外地工作，虽然寄了不少东西和钱回来，但大多都被舅舅克扣的差不多了。 外婆也没什么积蓄，但为了给外孙女过生日，还是掏出了家底，给林木木买了一件新衣裳，路过蛋糕店的时候，林木木站在橱窗前都走不动路了，一直盯着里面的奶油蛋糕…… 可是店里的蛋糕太贵了，外婆负担不起了…… 林木木有些伤心，她知道外婆和自己的生活过的不容易，也不做强求。 外婆为了安抚她，给她买了一袋白色百合花的种子，陪着她种在家里的小院子里，外婆说：“等到咱们木丫头长大了，一定会遇到一个满眼都是木丫头的人！” “那外婆遇到了吗？”林木木探着好奇的脑瓜子。 “遇到了！”外婆辛福的点点头。 “是外公吗？” “是啊！” “真可惜，我还没见过呢！”她沮丧的低着头，嘟囔着嘴。 林木木的外公很早就去世了，在哪个年代，连张像样的照片都没有留下，只存在外婆的记忆中。 外婆摸了摸她的头，“那今晚你就会见到了。” “真的吗！” 外婆点点头，“等你晚上睡着了，就可以看到了。” “那外婆我们快去睡觉吧！我想看外公！我想看那个满眼都是外婆的人！”她拉着外婆疯狂跑进屋…… …… 林木木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深吸一口气，向后靠着座椅。 “累了就休息一下吧。”林远看出了她的疲惫，一瞬间，感慨万千…… 如果当时不那么一意孤行，非要跑去外地投资，发展……过着普通的家庭生活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至少陪孩子的时间便多了起来，而自己的丈母娘也不用那么辛苦来帮自己带孩子…… 现在的他什么都有了……金钱，名誉，可是他一点也不快乐，妻子也活在自我的束缚中，就连本该幸福长大的女儿也是遍体鳞伤…… 满车的思绪，风都吹不散。 …… 火锅店内倒是热情洋溢，六人甚至来了点小酒——菠萝啤。 但就是这点度数的饮料对陆可云的皮肤来说，那可真的是“一丈红”了，她就喝了一小口，大块的红晕便覆盖在她的脸上。 惹众人大笑。 陆可云没怎么喝过酒，酒量一般般，但是脸红的快，给人一种不胜酒力的错觉。 “我没事！就是脸红的快！”陆可云解释着，手里又倒了一杯。 “你还是别喝了，我看着吓人！”莫清画阻拦她。 “可是我想喝！”陆可云一把喝下。 众人拗不过她，只得让她喝，反正只是饮料……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真的搞不懂这林木头到底怎么了……”宋季扬撑着筷子自言自语着。看着林木木突然变成那个样子，他真的很担心她会不会和莫清画一样……想不开。 这话被颜小鸥听了去，“你刚刚不还说她不在你更开心吗？怎么，口是心非啊！” “我哪有！”宋季扬立马开始争辩。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谢初安试探的问着，毕竟林木木在学校还是挺开心的，问题应该还是来着家庭…… “今天……今天十一月三号啊！”颜小鸥回答着。 十一月三号……莫清画仔细想着，突然愣住了，然后小心翼翼的说：“木头的外婆今天生日……” 她们三人也都愣了一下，心里也都有了答案。 唯有谢初安和宋季扬俩人一脸疑惑，不懂为什么她们四个人的脸变得僵硬。 “外婆生日不应该是高兴的事情吗？她怎么会是那副表情啊？难道她跟她外婆关系不好啊?” “宋季扬你闭嘴吧你！”颜小鸥怒骂道。 “木头和她外婆关系很好很好，只是……只是她外婆去世了，这件事情我们一般不会在她面前提起……”许星月低着头解释着。 “我又不知道，对不起啦！”宋季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便道歉。 他更加好奇了，关于林木头的过去……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去提起呢？她到底经历过什么啊…… “不说这些了，继续吃吃喝喝吧！”略微有些醉意的陆可云扯着嗓子喊着。 “来来来！继续喝！不醉不归！”说完又是一震大笑。 “她……喝醉了吧！”宋季扬看着这么激动的陆可云，甚是不习惯。 众人的头……似乎又大了一圈。 第二十二章 朱砂 谁也未曾预料到，陆可云居然会被几瓶菠萝啤醉倒…… 或许是在借着酒劲来发泄些情绪吧，她开始说着些胡话了。 “我……我其实真的没想到逃课会那么严重的，我也不知道木头会受那么大处罚……我……”她一边说着，眼泪也跟着往下掉。 颜小鸥拉着她，“没有人责怪你呀！你喝多了，可可。” 她一把把颜小鸥的手扯开，“我没醉！我就是内疚！我就是难受……我想事情不过脑子……我天真” 颜小鸥还打算说些什么，陆可云突然的激动！把所有人吓了个激灵。宋季扬和莫清画俩人吓得碗筷都掉了。 “是！我难受！白越你他妈的就是个猪！” 颜小鸥和许星月连忙起身捂住她的大嗓门，陆可云不晓得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一下子就挣脱了。 她突然间嚎啕大哭，颜小鸥轻抚着她的背。 谢初安和宋季扬俩人一头雾水，这刚送走一个有心事的林木木，怎么又来了一个醉鬼…… “这又是哪一出啊？” “可云学姐没事吧？” “我没事！”她又一瞬间停止哭泣。 宋季扬完全惊愕了……“这叫没事？” “都说了没事！从今天开始……嘿嘿，我要和白越分手！操他妈的祖宗十八代！谁爱跟他在一起就在一起吧！” “可云学姐什么时候恋爱了？”谢初安不解道。 “她做梦呢。”莫清画扶了扶额头，无奈的说着。 “操！我忘了我还没和他在一起呢，狗日的！”说完又开始大哭。 “我都没和他在一起过！我太他妈的憋屈了……他现在都有了新的同桌，从前他的左边一直都是我啊……怎么才短短几个月，他的身边就多了新的同桌啊！那个女生长大又漂亮，成绩有好！他还喊他阿璃！他都没喊过我可可！” “你想多了，没事的，别哭了，大姐这里这么多人呢！”颜小鸥祈求道。 一旁看戏的宋季扬现在到开始觉得好玩了，“哎，你们女生喝多了都是这个样子啊？那林木头有没有喝醉过啊？也是这样吗？这么好玩的哦！” 谢初安推了推他，反倒被宋季扬反驳了回去，“怎么你不好奇啊？” “我……”谢初安一时语塞。 “行了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送醉鬼回家。”颜小鸥只想赶快结束这一切。 “干嘛啊！我不走，别想让我走！我要骂死白越！那个死白眼狼……” “我送她回去吧，你俩不顺路。”颜小鸥对着许星月和莫清画说。 然后又一把拽起沉重的陆可云，“咱们去白越家楼下骂他行吗？”然后又轻轻嘀咕一句：“醒了你就后悔吧你……” “我和你一起吧，咱俩家离得近，再说也安全一点。”宋季扬起身帮她扶着陆可云。 “那行。” “那我也跟你们一起吧！” “走吧你，你家可不顺路，有我在放心吧。”宋季扬拍了拍胸脯对谢初安说。 火锅店的热情渐渐散去，而郊区小院的冷淡才刚刚开始。 郊区的风果然要比城市的要清凉很多，吹在脸色有些生疼。 林木木猛吸一口凉空气，鼻头一酸，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 院子里的百合花开的很好，不过已经不是她和外婆种下的那株百合了，沈君山为他扎的秋千，也早已变得陈旧腐朽了。 时间过的可真的快啊，她都快16岁了，一晃过去，都已经13年了…… 曾经光着脚满院子跑来跑去的野丫头，也已经亭亭玉立了。 满远的回忆，目光所及，皆是过往……窥探不得。 “木木，吃饭了。”林远在门口唤着她。 林木木回头的那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从前。 小时候性子野，总是和沈君山玩到很晚才回家，外婆便每天都在门口吆喝着：“木木，回家吃饭咯！” …… “来了。” 舅妈徐韵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所有人都吃着很香，陈女士一直夸赞着弟媳的手艺。 这一大桌子的菜，应该让她心痛不少吧，从前她在的时候，可没这么大方过…… 林木木着实没有什么胃口，只是随手夹了些眼前的菜。 舅妈看见林木木没怎么动筷子，就开始哈巴这位外甥女了。 “木木，你怎么吃的这么少？是不是嫌弃菜做的不合胃口啊？你想吃什么可以跟舅妈说，舅妈现在去做。” “对对对，你想吃什么就跟你舅妈说。”在一旁的舅舅陈政也打着配合。 只有她们的儿子陈宇对此嗤之以鼻。 林木木不想和她们一家人说话，所以不做回答。 这倒让他们夫妻俩有些尴尬，陈默开始打圆场，“你把你面前的鱼给她端过去吧，她喜欢吃鱼。” “哦，对对对，从前啊妈总是给木木做鱼吃。”徐韵便起身把一盘鱼肉放在林木木面前。 林木木冷笑一声，她是喜欢吃鱼，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她现在看见鱼肉，就觉得恶心，很恶心。 “阿默啊，你记错了，是我喜欢吃鱼，木木喜欢吃排骨。”林远立马夺过那盘鱼肉端在自己面前，又夹了些排骨放在林木木碗里。 他不想让母女俩闹矛盾，木木不吃鱼肉也是妻子一手造成的…… 陈默略有些尴尬，“她不是之前爱吃吗？现在又不爱吃了，就会挑食，都是你惯的。” 林木木直接放下筷子，“为什么你就不能反思一下你自己呢？” 然后起身准备离开，“还有！徐韵，你巴结别人的时候能不能动动脑子！从前你是怎么对我的，现在又是怎么对我的，心里没数？外婆种的百合早在两年前就败了。” 话落她便径直走去了外婆的房间。 陈默还在念叨着孩子不懂事，让徐韵她们见笑了…… 林木木只觉得可笑。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从来听不见女儿说的话呢？徐韵和陈政就是个人渣！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如果不是林远后来的飞黄腾达……她能像今天一样好声好气的对着林木木说话吗？ 她宁愿相信徐韵口中的林木木年少不懂事，叛逆。也不愿意去听一下林木木讲述自己的过往，她只觉得林木木是在抱怨。 在自己的母亲眼里，别人永远是对的，而林木木做的什么都是错的…… 林木木叹息，这个世界上怎么能让她遇见这么不可理喻的妈妈呀！ 第二十三章 捕梦网 走进外婆的房间，一切如旧，看来徐韵为了今日的聚会，打扫的还算认真。 大红木柜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变得暗沉，那个总是一闪一闪的破台灯，已经完全瘫痪了，床头还挂着外婆手织的捕梦网。 外婆说：“捕梦网啊是印第安人发明的，用来捕捉美丽的梦境。美好的梦境呢会通过中间的圆洞，然后顺着羽毛流下来。而恶梦会被困在网中，然后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噩梦就会烟消云散。” “那外婆会梦到不好的梦吗？”她好奇从被子里悄悄探出脑袋。 “当然会呀！那木丫头呢？”外婆轻抚着她的头。 “我也会，会梦见爸爸妈妈不要我了。” “哎呦呦，咱们家木丫头想爸爸妈妈了，爸爸妈妈马上就回来了，她们也很挂念木丫头的。外婆啊明天就给木丫头编一个捕梦网怎么样？这样木丫头就会做开心的梦了。好不好啊？” “好！” …… “外婆，你骗人的，捕梦网还是会让恶梦跑进来，外婆你是不是担心木丫头怕怕鬼啊？所以你从来都没有在木丫头的梦里出现过……” 她躺在那张沉睡了很久的小床上，侧着身子，述说着。 “如果那时候，我能淘气一点，像现在一样逃课，不去考试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多看你一眼了。” …… 颜小鸥和宋季扬把陆可云送回家之后，俩人也沿着路灯往回家的路上走着。 俩人一直沉默着，宋季扬有些心神不宁，越是平静的时候，他越是担心林木木，他就越是胡思乱想。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颜小鸥打破这沉默，原因是宋季扬走着走着就忘了路了，或者撞着路灯。 “老颜，你跟我说说林木木呗。” 颜小鸥被他的直白逗乐了，“求我啊！” “我去，你怎么和那木头一样！”这语气和林木木曾经逼自己下跪时的语气一模一样。宋季扬都快有阴影了。 “所以我们是朋友啊！” “得！那算我求你了！颜大爷您就跟小的说说呗！”宋季扬又拿出泼皮无赖的本事了。 颜小鸥抛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就连那个眼神也和林木木的一模一样……宋季扬有一瞬间的恍惚。 “行！欠我一次啊！” “可以！”宋季扬清醒过后松快的答应。 “嗯……木头呢从小就被寄养在外婆家，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她舅舅舅妈真的是……一言难尽，只有她外婆一直护着她，还有邻居家的大哥哥，也就是上次火锅店门口的那个男生——沈君山。” “沈君山？怎么又来个沈君山！这林木头到底勾搭了多少男的？”宋季扬内心嘀咕着。 颜小鸥突然停住，“喂！有没有认真在听啊？” “听听听，我认真听着呢，您继续。” 颜小鸥不管他了，直接继续说，“等到她初中的时候，她爸妈才回来，她原以为爸妈回来了，就可以跟外婆过上更好的日子了，谁知道木头的妈妈有着十足的掌控欲，还没来得及和木头好好弥补错过的时光，就给木头安排各种补习课，还不让木头画画，木头从小野习惯了，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安排，所以母女俩关系很差，总是争吵……”说到这里颜小鸥也叹了口气，在酝酿着什么。 “那然后呢？” “然后，中考的前一个星期，木头的外婆去世了，她妈妈为了让木头专心复习备考，等到木头中考完才告诉她，那时候葬礼都办完了，她连外婆最后一眼都没见到。从此和她妈妈的关系……水火不容。” 宋季扬有些心疼，林木头心里该多难受啊，从小最疼她的外婆去世了，可她什么都来不及做…… …… 她以为她会哭，可是眼泪怎么也掉不下来。她只是静静的躺着，和以前一样，当做外婆还在，跟外婆聊着天。 “外婆，您女儿还在逼着您家木丫头放弃画画呢，她还是不了解我，我真的不喜欢吃鱼了！她怎么就是不能明白呢？” “有些时候，我挺怀疑的，您说陈女士真的是您亲生的吗？又或者我是陈女士亲生的吗？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那么逼迫还在的母亲啊！书里总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陈女士是挺刚硬的，不然我怎么碰的头破血流呢？” “外婆，我真的很不懂事吗？我真的像陈女士口中的那样叛逆吗？我有时候都会怀疑自己，到底是我不懂得听话还是陈女士固执己见……” “木丫头很乖！你妈妈也很爱你的！”耳畔仿佛传来熟悉的声音。 “可是为什么我们总是吵架呢？她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她，我说什么她都不听。我真的好累啊” “累了那就好好睡一觉吧，一切都会好的。” “好，外婆生日快乐，我去睡觉了。”林木木缓缓闭上了眼睛，如同曾经外婆轻拍她这入睡一样…… 这一晚上，捕梦网会把外婆送到她身边吧。 …… “后来，木头上了高中，高一文理分科的时候也和她妈妈大吵了一架，连续一星期没来上课，说来也是奇怪，那段时间清画也没来上课。但是问她俩，她俩也没说是在一起，发生了什么，俩人也不肯跟我们说，后来的事情，也就没什么了。” 那段时间……宋季扬大抵猜到些什么，莫清画那天在天文台说的话，不断的在他脑海中浮起。 “嗯嗯，谢了！”宋季扬不再多问了，关于那段时间，唯一的知情者可能就只有莫清画了，知道了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你很关心她，你是不是喜欢她呀？”颜小鸥调侃他。 虽然林木木和很多男生都玩的来，不过处着处着，那些男生就不把木头当女生看了，唯有这宋季扬给人的感觉不一般…… 这个问题直击宋季扬的内心，他开始结巴起来，“谁……谁会喜欢一个……男……男人婆啊！真是搞笑哎！” 颜小鸥直接捧腹大笑，“宋季扬你男人一点承认会死啊！” “宋季扬你好好说话会死啊！” 林木木在看台上说的话在脑海中响起。他又差一点，把颜小鸥看成了林木木。 果然，朋友之间是会互相传染的，他笑着摇了摇头。 “你笑什么？我凶你你还笑？” “没什么！你家到了！老颜，晚安，谢了！”说完便挥挥手，走了。 颜小鸥看着远去的背影，轻轻的道了一声：“晚安。” 第二十四章 默契 难受的时候会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肆的哭；失望累积的越来越多的时候，会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那已经平静到极致……又是怎样的感受呢？ 这一晚，林木木总算是睡了个好觉，一睁眼，已经不是在那个灰暗的小房间了，亮白的天花板和吊灯把她从梦境中刺醒。 她发了很久的呆，什么也没有想，就是放空着…… 过了很久，眼中有了些许神色，她起床，打开电脑。 这次的界面很是干净，没有宋季扬的纷扰，也没有谢初安的追魂题，一时间，倒有些不适应了。 她打开群消息，翻了下记录，心里暗叹：昨天还真的是错过一场好戏啊！ 叮叮叮…… 弹出来一个消息窗口，是宋季扬发来的。 “醒了？” “嗯，你这消息发的挺及时的，的确刚醒。” “废话……我等你上线已经俩小时了。”然后又附带了一个暴躁的表情。 林木木有些惊讶，“等我干嘛？” “不知道……” “……” “我跟你说啊，昨晚你姐妹喝菠萝啤还醉了，然后狂飙脏话！逗死我了。” “我已经知道了……看了小群里的消息。” “哎，你喝多了不会也这样吧？”打完了这句话后，宋季扬就开始后悔，跟外婆林木木扯这些干嘛，然后狠狠的打了两下自己的手。 “没喝醉过。” “那就好！姓林的，你听着，以后就算再不开心，你也别跟你姐妹去喝酒！你可以跟我说的！” “呸呸呸，我刚说错了，你以后不会不开心的！” 林木木有些惊愕，她还来不及消化这些信息，宋季扬又打了一行字：“我今天脑子不正常，下了，你反正得开心！” 然后他就黑了。 他会是我生命里的光吗？林木木思绪着。 这段时间以来，这个死白目总是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动不动就惹我生气，我不是应该讨厌他的吗？可神奇的是，我每次绝望到极致，一想到他那张臭脸，就那么难受了。 网线另一头的宋季扬昨晚受到颜小鸥直击心灵的质问，一晚上的沉思过后，他好像是真的喜欢上林木木了吧！ 隔着屏幕的俩人都笑了。 林木木把这一幕截了下来，放进了空间的私密相册。 那时的她怎么都想不到，后来的她看着曾经存下的点点滴滴，竟是泪流满面。 …… 风暴在一夜间褪去了，但还是留下了一片狼藉。 陈默似乎已经忘了昨晚的不悦了，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在沙发上看着她的时尚杂志。 林木木从冰箱拿了一瓶可乐，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清闲的样子，林木木真心的羡慕。 为什么陈女士您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呢？而其他人都要活在回忆里。 林木木打开可乐，一口接一口猛喝着，仿佛是在喝酒一样，麻痹着自己。 “一大早起来就喝可乐，你也不怕得胃病？”然后又翻了一页。 “你是不是有健忘症啊？陈女士。”林木木听着她的话就觉得好笑，六年的胃病史，自己的妈妈却不知道。 陈默放下书，“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喊我妈妈？” “等您什么时候真正尽到一名母亲的责任了，我再来喊您吧！” 在厨房捯饬的林远察觉到客厅的异常，便端了一盘水果给她们母女俩。 “在聊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陈女士记忆力太差了。”林木木往嘴里塞了一块苹果。 “你妈妈的记性是不太好，除了工作上的事情能理的清楚，生活上的事情太大条了，不细致。”林远看着妻子宠溺的说着。 “是挺不细致的。”林木木嗤笑着。陈女士从来没有给林木木做过一顿正儿八经的饭，也总是忘记林木木容易低血糖。 林木木很瘦，只有七十多斤，个儿还不高。林远总是给她补充各种营养，可是她就是不吸收。 可陈默不一样，陈默觉得女孩子就应该好好保持身材，不然长大了会后悔，她觉得林木木这样挺好的。低血糖什么的在有一个好身材面前都不算什么代价。 而这也跟她的职业有关。她是开美容院的，之前在外地工作，还是个时尚杂志的主编。这份工作使得她变得越来越清冷，掌控欲也变得更加强烈了。 “不过没关系，有老爸在！生活中的琐事就交给老爸了！”林远走过去，摸了摸女儿的头。 他深知妻子的脾性已经难以扭转了，也无法改善母女俩的关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减少些冲突，然后弥补一些曾经的过失。 林木木只是笑笑，她也知道父亲的无奈，手心手背都是肉。一头是陪着自己历经沧桑的爱妻，一边是满身亏欠的女儿，夹在这两者之间，确实也是难为他了。 …… 用过午饭后，沈君山来找她。林木木搬了一堆零食出去，和沈君山在花园里聊天。 “一个多月没见，在学校怎么样？” 林木木撕开一包薯片，递给他吃。“嗯……还算可以，虽然发生了一丢丢让人头疼的事情，不过后来解决了。” “什么事?跟我说说呗。” “老莫不能画画了，差点跳楼，然后可可和老莫吵架了，然后又和好了，在此期间我还逃课，去了趟校外，最后被抓了，然后没了。”林木木说的倒是轻快，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经历的事情。 但沈君山还是听出端倪，莫清画不能画画了，还差点……如果将来丫头也不能画画了，她是不是又要经历一次…… 愁绪涌上心头，他长叹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啊？愁眉苦脸的，怪不得单身，我跟你说啊，我认识那个网友，就是那个id叫子非的！” “茶茶？” “对对对，人家可比你厉害多了，和男朋友认识俩星期不到，就在一起了。你再看看你，您都18了！除了我和干妈的手，你还牵过别的女孩子？” 沈君山往她脑门上就是一弹，“怎么跟你哥说话的！你哥是因为对别的女生没兴趣！要是想找，早就找了！” 林木木捂着脑门，防止他再来一击。“你个辣鸡，你现在都没追到李雪伊！” 沈君山挥手欲给她一掌，林木木连忙跑开。 “略略略，戳到你痛处了吧！傻逼沈君山！”边跑还边对着他做鬼脸。 “你个死丫头，看我不好好教训你！”沈君山追喊着。 第二十五章 画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她也已经走到校门口了，刚准备踏进去，突然想起还在玩具店的路飞，她便掉头去了文具店。 令她失望的是，路飞不见了，连带着蓝胖子也消失了，她跑去前台问老板。 “老板……娘，那一面娃娃里头的路飞和蓝胖子呢？我上次来看还有呢。” 老板娘思考了片刻：“哦，那两个啊，被卖掉了！” 林木木有些生气，“卖掉了？上次我跟老板说好了的，要给我留着的。” 老板娘抽了一口烟，冷冷的哼了一声。“同学啊，有生意不做我是傻子吗？你们一个个都说要给你们留着，可你们有几个后来来买的啊？我也是要开店的，理解一下吧。” “好吧，那您知道卖给谁了吗？”林木木有些无奈。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卖出去的，不过啊，昨个儿也有个学生来问那两个娃娃。” “那人长什么样？” 老板娘突然摆出一副花痴脸，“瘦瘦高高的，笑起来啊，老娘的心都要化了……” 林木木苦笑着，“好吧。” 究竟会是谁呢？瘦瘦高高的，心都要化了……林木木不惊打了个寒颤。 难不成是宋季扬？他也来买？他买那个干什么，他又不看动漫，难不成送我？ 林木木用力拍了拍脑门，瞎想什么呢！又不是他买走的。 …… 回到教室，本来已经好久没抄作业的林木木，今日又干起了老本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的学习计划被打破。 “醉鬼，数学作业！”然后又拿了文科的作业丢给陆可云。 “林木头！你瞎喊什么呢！”陆可云作势要打她。 “快点的，作业重要！” 俩人交换完作业，奋笔疾书着。 “林木木，有人找。” 林木木还有最后一个题，只想赶紧抄完。“等一下，马上。” 她停下笔，把作业交给组长，便出去了。 “是你啊！”宋季扬板着一张臭脸在外头等着她。 “怎么了，你这表情不对啊。”林木木心想：完了，抄作业肯定被他看到了，还让他在门口等这么久。 “抄作业，让老子在这里干等着！林木头，你真的是越来越优秀了啊！” 宋季扬的笑里藏刀让林木沐背后一凉。 “这是个意外嘛，人家保证，从明天开始步入正轨，一定听从组织的安排，您佬别气气了嘛！” 宋季扬嫌弃的用手指推开她的头，“别，你还是正常点吧！” “你之前无赖的时候我都没嫌弃你哎！大哥，你今天反而嫌弃我？”这话一出，连林木木都质疑自己说的话了。毕竟真的嫌弃了太多次了…… 宋季扬冷冷的看着她，眼神中尽是鄙夷。 “哎，好了，不闹了，找我啥事？” 宋季扬盘着双手，咳了几声，“找你吃饭。” “啊？” “你前天鸽我了，今天得补上。” 林木木心里满是喜悦，说不出来的高兴。 可是…… “我不吃，我等会就走了，前段时间没怎么画画，老师让我补作业呢。” 宋季扬略有些失望，“好吧。” …… 画室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纵使莫清画离开了这间画室，其他的人早已在别的地方呆习惯了，也没有人搬进来。 她有些不习惯，觉得空落落的，好不容易画完一幅画，准备开始第二幅的时候，怎么画都画不下去。 而这时候不争气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她一边揉着一边嘟囔着：“早知道买个面包了，现在都关门了。” 她晕晕沉沉的，浑然不觉有人蹑手蹑脚的进了画室。 她撑着脑袋，手里的笔无力的在纸上摩擦…… 突然耳边一股热气，一个人头冒了出来，刺耳的尖叫声在画室悠荡着，各种铅笔散落一地。 “你吓死我了！”林木木对他吼着。 宋季扬拿出一个袋子，递给她，然后就开始给她捡起掉落的东西。 她打开袋子，是酸奶和三明治。她还来不及感动，满满的自责就涌上了心头。 “谢谢啊！我……我刚……” “先吃吧，我看你饿的脸都瘪了。”他捡完笔，就搬了一张凳子坐在她旁边。 “今天语文周测，你怎么过来了？” “想着你没吃晚餐，就提前交卷，给你送吃的啊。” 宋季扬看着她瘦小的身子，眼中满是心疼，这到底是多缺营养啊，我的手臂抵得上她两个了。 “傻缺！” “你说什么？”林木木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说你个傻子，有低血糖还不吃晚餐，万一你晕倒在这破画室，我看你怎么办。”他责怪的语气中，满是关心。 林木木被他逗乐了，“哎，谁告诉你我有低血糖的？这么明显的谎话你也信？” “吃你的东西！” 可林木木依旧不依不饶着，“你关心我啊？” “是！我关心我家的猪，将来是要卖的，可不得养肥了！” 按照平常林木木铁定打他，可今天却只是淡淡的笑着。 唯有无赖中透露着正经的他，才是真正的宋季扬！ “笑什么？”宋季扬宠溺的看着她。 “你好看！” “傻子！” 林木木收起三明治，拿出了速写板，“你坐在那头去，我给你画一副速写。” 宋季扬微笑的点头，然后就坐到对面去了。 “我得先提示你一下啊！速写一般……跟本人略有差别！到时候画出来了，你不能像上次那样说不好看啊！” 宋季扬会心一笑，“我一定说好看！” 林木木点点头，开始一笔一划的把他烙进纸里。 那是宋季扬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她画画，他看着她的眼睛，满满的都是对画的喜欢。 他突然真正理解莫清画那时的行为了。 他希望林木木可以一直这样画下去，她画画的时候是那么的认真，那么的投入，也是那么的开心。 他只想让林木木开心。在那一刻，林木木开心，他就开心。 大约半小时过去了，林木木也画完了，她把画藏在背后，慢慢的像他走去。 “看看。”宋季扬伸手。 “不准笑，听见没！” 宋季扬看着她的眼睛，坚定的说：“好！” 林木木拿出画，画里的人儿和宋季扬本人相差实在是太大了，略显臃肿，放大的五官……怎么看都不想是宋季扬。 “嗯！我拿走了！”他开始把画卷起来。 “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第二十六章 故事 夏末的风把所有的回忆定格在那一刻，而故事好像真正的开始了。俩人依旧嬉笑打闹着，偶尔会一起坐在天文台放空。 不仅仅是她和宋季扬，似乎所有人都开始步入故事正轨…… 而充斥着书香味的自习室，也成了所有人齐聚一堂的秘密基地。 每晚都有人不约而同的坐在小方桌上，青春时期最美的大约就是，和一堆好友，还有那个喜欢的人，一起学习吧。 理科生班的许星月每天都借着请教之名，把白越约到自习室，给陆可云和白越制造破冰的机会。 但俩人相处的还是很尴尬，陆可云觉得自己越来越摸不清白越的心思了。 离开了画室的莫清画，也渐渐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中，而她的身边也多了一个别样的身影。 她似乎新交了一个朋友，而这个朋友略有特殊，他每天都会跟着莫清画去自习室，而且总是坐在她的对面。起初莫清画是排斥的，但是这个男生真的很温柔，只是默默的坐着，也不说话。 慢慢的俩人有了些互动，男生是班上的学霸，莫清画有时会让他来给自己讲题。 宋季扬和谢初安还是过去一样，每天都抓着她学习，而这个学习团队，也来了一位新成员——颜小鸥。 颜小鸥自从不再担任学生会会长之后，便清闲了很多，来自习室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但林木木略微疑惑，因为莫清画的成绩太好了，她觉着没有必要来找宋季扬和谢初安俩人来补习。 但是她这种疑惑马上就被打消了。 “你得帮我把英语补上去啊！还有数学！”颜小鸥对宋季扬说。 “行行行，保管你拿高分！”宋季扬拍着胸脯说。 也对啊，谁不想自己的成绩更好一点呢？又不是人人都是她。 “木头，我听可可说，你前阵子在班上放话，要拿真实力和别人比一场。你是因为这个赌约才这么努力的吗？”颜小鸥对她发问。 她不解为什么颜小鸥要说这个，但还是点点头。“算是吧，刀架脖子上了，不得不认真啊。”然后继续做着题目。 因为别人的逼迫是真的，毕竟她也想看一下，逼自己一把之后的成绩会是怎样。但其实更多的，是因为宋季扬说过想看一下她真正的实力。 “林木头，你长本事了，开始和别人battle了！”宋季扬看着埋头苦干的他，心里思绪万千。原来你是因为别人才那么努力的啊！你要是是因为我那该有多好啊…… 如果某天你的成绩提上去了，你是不是就不会和我一起自习了…… 他越想越是烦躁。 “都说了，刀架在脖子上。”林木木沉迷做题，并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 本来就在胡思乱想的他，听到这敷衍的语气，脸色立马变了，可是林木木一直低着头，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对。 “哎，这题怎么做啊？”林木木推了一下他，然后把题目递过去。 “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自己做，别找我。”话落他便拿着东西出去了。 “不是，怎么了？这么大脾气。”一头雾水的她，无法理解宋季扬的行为。这是她第一次看宋季扬发脾气，而这也是宋季扬第一次对着她发脾气。 “你抽什么疯啊？不找你就不找你。”她也说着赌气的话，“谢初安，教我，快点的！”然后又开始找谢初安寻求题目的解法。 谢初安略有无奈，但也只得先帮林木木讲题。 一旁的颜小鸥目睹了整个过程，但是她什么也没有说，也只是默默的拿着书，递给她们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先回教室”，然后就走出了自习室。 …… 楼下的花坛的水池里传来叮咚的声音。 颜小鸥一路跟着他来到了花坛，宋季扬手里抓着一把石子，正一个个往水池里扔，像是在发泄着什么。 “鱼都要被你砸死了。” 宋季扬停手，回头一看，他有些意外，居然是颜小鸥。 “怎么是你啊？” “不然你以为是谁？” 也对啊，不然还能是谁，林木头那个木脑袋，怎么可能会过来找我，她现在肯定在和谢初安讨论的热火朝天。 他越想越气，一把把手里的石子全部甩了出去。 “发泄完了吗？发泄完了就坐一会吧。”颜小鸥坐在花坛边上，示意他坐过来。 他深吐一口气，坐在她旁边。 “那天，谢谢你啊，一直没有一个机会可以好好谢你。”颜小鸥看着宋季扬的侧脸，眼中的神情已经变了些许。 “没什么，你不也跟我说了林木木过去的事吗，抵消了。” 颜小鸥的表情略显苦涩，也对啊，他做到所有事情都是为了林木木，就连帮自己，也不过是因为我是林木木的好朋友。 “不过啊，我还是很感激你，所以呢，追木头这件事，我帮你！” “谁要追她，她长得又矮又丑，脑子笨脾气还差，还不如追你咧！”宋季扬的自尊心在作祟，他嘴硬的回答着。 “行行行，那你追我吧！从明天开始，我的桌子上要有一杯酸奶！”颜小鸥接着他的话。 这世界上有多少的玩笑不是带有这真实想法的呢？她故意逗他的话里，也有几分本意吧。 不过这话还是把宋季扬吓了一跳，“我开玩笑的，你可别当真啊。” “我知道。”颜小鸥故作松快的回答。 …… “哦，原来这么简单！你太厉害了！”林木木真的打心底里佩服谢初安，一道她怎么也理不清的题，谢初安一下子就理清楚了，讲的方法也很通俗易懂。 “你和宋季扬吵架了？” 谢初安一下把沉浸在数学题里的林木木点醒了。 “哦！好像是，你不说我都忘了。”林木木叹着气，嘟着嘴说：“他突然闹脾气，都不知道怎么了。” 谢初安安慰她，“他这个人大大咧咧习惯了，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明天就好了。” “真的吗？哎，你等会回宿舍把这个给他。”她从包里拿出一袋大白兔奶糖，“吃糖可以让心情变好！给他吧。” 谢初安接过那一袋糖，撰在手心里，他多么希望这个是给他的！ “我会转告他的！” “谢谢！继续做题吧！”林木木松下一口气，又开始投入学习中了。 可谢初安却在挣扎着。 第二十七章 初安 年少时的欢喜，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而至，就像秋天的风，每天淡淡的吹着，忽然有一天，树丫就全秃了。 正如拒绝了各种班草的陆可云，喜欢上了转头便能看见的白越；林木木习惯了身边有个叽叽喳喳的宋季扬；而谢初安自从第一眼看见林木木靠在走廊上晒太阳的样子，他也动心了…… 曾经很多次，他都想撇下宋季扬去找林木木，可是一想到有宋季扬在，林木木就会会很开心。他便经常找着各种由头，促使宋季扬主动去找她，而自己也有了见她的理由。 每次课间的时候，他都会靠在走廊上，撑着脸，总是装作不经意的朝三楼的角落看上几眼，这样他就多了一丝看见她的机会了。 很多次，他都在天文台某个角落，静静的看着她发呆，他很喜欢林木木不说话的样子，因为他知道那才是她原本的样子——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 可那样的她不快乐，唯有和宋季扬在一起的时候，她才能真的笑出来，眼睛里也渐渐的有了些色彩。 可他做不到…… 他真的很想自私一点，把那一袋糖据为己有，可是他做不到。宋季扬是他的好朋友，而且林木木也希望拿着糖的是宋季扬。 他调整好心态，走进宿舍。宋季扬早早就躺下了，在床上发着呆。 他把糖递给他，“木木让我给你的，她还说，吃糖可以让心情变好。”话落，他便走向了自己的床铺。 宋季扬接过糖，“干嘛，一袋糖就想哄好我啊？”又是满腔的逞强之词。 此言一出，彻底刺痛了谢初安，那是他怎么求都得不到一片真心，在宋季扬眼中怎么就不值了呢？他一头扎进被子里，恨着自己的软弱。 嘴硬的宋季扬趁着没什么人注意，还是偷偷撕了一颗糖扔嘴里，脸上满是挡不住的喜悦。 那一刻，他承认自己喜欢上林木木了。只是这份喜欢太短暂了……短暂到林木木还来不及察觉，就已经消失殆尽了。 …… 林木木刚洗漱完，就看见陆可云愁眉苦脸的坐在自己床上。 “今天是怎么了，又一个不高兴的。”她爬上去，跟陆可云靠在一起。 “还有谁不开心？” “当然是那个姓宋的呗！莫名其妙的抽风，冲我发脾气。哎，不提他，越说越生气。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陆可云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我真的越来越不想理越哥了，学霸和学渣之间的距离就这么遥远吗？我真的不知道是我变了还是他变了。我们俩现在完全没有任何话题，自习课上也只是单纯的自习，他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跟我分享，我跟他分享我的事情他也不是很乐意听。” 学霸和学渣之间的距离很近但又似乎很远。两个人的心靠的很近，却因为实力的悬殊，最后各种距离的产生，就远了。 就像最简单的异地恋，陆可云没多少可能可以和白越考去同一个城市…… 当然这都是林木木的心里话，她没法把这些说出口，也没必要。陆可云又不是傻子，她自己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而作为她的朋友，只有支持她。“既然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舍的不理他啊！慢慢来吧。只要他还喜欢你就好了。” “我现在就是担心他已经没那么喜欢我了，他的新同桌也是个女学霸，还那么漂亮，他们班都传她是班花！我那天点进了白越的空间，我看到那个女生给他的留言了，主要是白越居然很亲昵的回复她‘阿璃，我们一起加油！’我真的要气死了！。”陆可云越说越激动。 林木木在心底庆幸，还好是宿舍没有酒，不然…… “那你问过他了吗？”她耷拉着眼皮问着。 陆可云摇头道：“没有！” “行了，老陆啊！放宽心吧，书里不都写了嘛，要彼此信任！这样的感情方能长久。快回自己的床吧！别胡思乱想了。”林木木不想听陆可云念叨了，她做了一晚上的题，着实头晕的很，只想赶快睡觉！不然晚了又要失眠了。更何况马上要熄灯了，不能让激动的陆可云让整个宿舍都睡不了一个好觉吧。 陆可云撅着嘴说了个“哦”字，刚打算走，又折了回来了，“还有个事，我的说给你听。” “不能明天说？” “我不说我不舒服！很快的！” “行吧，快点！陆大爷！我真的困了！” “就是小鸥之前受处罚被卸职的时候，有几个女的，可能是看不惯学生会的作风吧，那天就把小鸥拽到楼梯间，想要羞辱她！” 林木木的困意消散了些，“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先听我说完，她们没得逞，小鸥被你家宋季扬给救了……” 林木木长吁一口气，“那就好！等明天我就去查清楚那几个女的是谁！我让沈君山好好收拾她们……”她沉重的眼皮终于撑不住了。 “喂！我还没说完呢，真睡了？”陆可云轻轻晃了她几下，林木木一动不动的，看来是真的累了。她长叹一口气，“哎，行吧，晚安。”心事重重的道了晚安。 真正想说的话还没来的及说出口，那就不说了吧。或许这一切都已有了安排。 包括自己和白越。 …… 走廊上，林木木拿着班主任的手机给沈君山打着电话。 “难得给我打一个电话，怎么了？遇到什么麻烦事了？”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林木木，每回给沈君山打电话，说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年级有几个女生，有点欠揍，你让她们嘴巴稍微干净点就好了，不过你别你兄弟他们太过了。” 高一的时候，班上有人看林木木不顺眼，不喜欢林木木桀骜的性格，便想要好好调教她一下。 结果沈君山的兄弟带了一堆高三部的学生过来……那一次的名场面，林木木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电话那头的沈君山停下手中的画笔，笑道：“除了这件事，就没别的要说了？” “除了这些，还应该说些什么？”林木木有些迷惑。 “你都不关心我……” 铃声响起，林木木该去上课了。“打铃了，我挂了！” 沈君山苦笑着，自言自语着：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在意上课了。 林木木在沈君山看不见的地方，一点点从黑暗中向光亮的地方匍匐前进着。自己看着长大的丫头就这样一点点的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而自己似乎，还在原地等待着。 第二十八章 情 沉闷的政治课上，老师为了赶进度，已经在上哲学课了。什么是世界观？要怎么运用方法论？矛盾的同一性和斗争性……这些令人头疼的知识点，早已经让台下的人失了神，瘫痪在座位上。 尽管林木木很认真的听着，奈何实在是太绕了，她都要昏睡过去了，就想着刷几套题，清醒一下，说不定就能摸清楚这些套路了。 当她转身从储物箱里拿试卷上时，眼前的一幕让她有些难以置信，陆可云居然再认真的听课，手里的笔一直在记笔记，没停过。 “姓陆的。” 陆可云抬头，跟她对着口型：“干嘛？” “你真棒！”随后又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陆可云有点不知所云，愣了两秒之后，停下的笔又开始飞舞着。 一声铃响，所有人猛然抬头，满意的伸了个懒腰，精神抖擞起来，又成了满腔热血的“梁山好汉”。 陆可云起身来到林木木身边，撒娇般的扯着她的衣袖，“木头，帮我个忙呗！” “这种语气，准没好事……说吧。” “这是我给越哥写的信，你等会帮我交给他！”陆可云从口袋里抽出一封信，放在林木木的桌上。 “合着你刚刚奋笔疾书不是在做笔记啊！我还以为你从良了呢！”林木木苦笑，自己怎么就相信陆可云政治会好好学习呢？ “哎呀，你帮帮我嘛，你最好了！等会就上课了。” “行行行，我现在就去！”林木木无奈，谁让撒娇女人最可怕。 白越的教室在四楼最左边的那个教室——无论陆可云怎么抬头，都望不到的那个教室。 那个时候，理科班的男生都很臭屁，喜欢成排的靠在走廊上聊天，看看路过的文科班的女生。 林木木在男生堆里还算吃的消，毕竟认识她的男生都不把她当女生看。一路上总有人会跟她打招呼。 “木哥好！” “哦豁，林木木怎么上来了？有新欢啊？” “有事，问那么多干什么。”林木木现在没时间理会他们，毕竟课间就十分钟，她得赶紧完成陆可云交给她的任务。 她透过窗户，看见了白越，本想喊他，却看见他正在给同桌的女生讲题，脸上洋溢着笑容，余光里还有一些宠溺。 她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那种温柔的眼神，不应该是陆可云专属的吗？ 此刻，她终于明白陆可云为什么会喝的酩酊大醉了，白越……或许真的变心了吧。 她现在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满满的都是为陆可云不值。陆可云拒绝了那么多对她好的人，一心一意的喜欢他，可他呢？ “白越，你出来！”她愤懑的喊着。 整个班的人都被吓到了，纷纷抬头看着她。 白越神色有些慌张，他自高一见到林木木第一眼开始，就对林木木有着很深的恐惧。 林木木的眼神紧紧的盯着他，他强忍着恐惧，大步走了出去。 “伸手！” “什么？” “我让你伸手！”林木木突然的音量提高，吓到白越往后退了一步。 他颤颤巍巍的把手伸出来，脸都开始抽搐了，脑海里想的全是待会林木木要怎么狂揍他…… 林木木把那封信放在他手上，他下意识把手往回缩了一下。 “可可给你的。”她的语气柔和了很多。 白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把那封信立马塞回了兜里。 “白越，你别让她失望！” 她转身离开，不想再多看他一眼，也不想去生气，她现在更多的是担心陆可云，陆可云真的很喜欢白越啊！ 这份喜欢甚至延续到了她的大学时代，成了她的意难平。 一路上，她都在思考该不该告诉陆可云今日所见，又该怎么开口？ 好在，上课铃声已经响起，等她回到教室已经要上课了。又给了她一些思考的时间。 陆可云倒是急了，一直往林木木桌上扔纸条。 “怎么样？给了没？” “他什么表情啊？”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感觉情绪不对啊！” “跟我说说吧，急死了。” “听课，别扔了，下课说。”然后给她扔了回去。 陆可云满怀欣喜的打开纸条，看了一眼之后，脸都瘪了。 林木木烦的直挠头，感情的事情对她来说比数学题还难。她越想越烦躁，反正这件事陆可云迟早都会知道的，长痛不如短痛。干脆告诉她得了。 她撕下一张纸，可怎么也写不下去，万一自己误会了呢？她俩又没牵着手，也没抱在一起，不过就是宠溺了一点而已…… 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没什么，一切都好！剩下的你自己问他吧。”她揉成一个球，扔给了陆可云。 她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陆可云打开纸条，脸上满是平静，她心里已经有底了。林木木肯定是看见了什么，怎么可能“一切都好呢”…… 课后她也没有再去问林木木，问了也不过是更加证实自己的猜测而已。 她配合着林木木，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毕竟她自己也没有想好怎么办，只能看那封信能不能起作用了。 她起身，拿着笔记本，拍了拍林木木的头，“走啦，上阅览课。” 林木木见她没什么事，终是松了一口气。 一中的阅览室很大，一共有五层，摆放着各式的书籍，每一层都附有足够的桌椅，供人学习。所以来上阅览课的年级和班级都是叠交的——那边意味着宋季扬也和她上着同一节课。 林木木拿了一本《读者》坐在角落里，一边阅读，一边做着摘录。 头顶上熟悉的痛感传来，看来宋季扬还没怎么消气，这一次的“震雷敲”让林木木疼的明明白白的。 林木木原以为他会坐在自己旁边，毕竟以前他都是直接坐在她旁边的。谁曾想到他居然说：“我还没消气，所以今天我不陪你！”说完他便大步向前走着，然后坐在了颜小鸥的旁边。 “切，我还不想跟你坐一起咧！”林木木揉着脑袋嘀咕着。 年少是的赌气和倔强，本就是因为互相喜欢才会产生的。可殊不知，这也把她和宋季扬直接推的越来越远。 而她们之间的裂缝也在每天一点点的拓宽着，只等着爆发的那天了…… 只是书中人未曾发觉。 第二十九章 一句话 “宋季扬不在，那我坐你旁边咯！”谢初安看着宋季扬不在，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敢将这句话说出口。 “他不在你也可以坐我旁边啊！咱俩不是朋友嘛，干嘛这么客气。” 原来我于她而言，真的只是好朋友啊！也对，她喜欢的本就是宋季扬，这就就该是意料之内的事情啊。谢初安轻笑了一下，然后坐在她旁边。 阅读课开始了，所有人都沉静在书本的海洋里，获得短暂的宁静，然后洗刷着自己的灵魂。 一篇文章里写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所踪，一笑而泯。” 这句话吸引了林木木的注意，她把这句话抄到笔记本上。 然后手撑着额头，心里默念着这句话，眉头紧锁着，满脸的怀疑。 谢初安看着她疑惑的样子，便写了张纸条给她。 “在想什么呢？” 她回过神来，写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句话，你信吗？” 谢初安细细的读着，然后认真的写着“信啊！怎么了？” “那为什么又会有‘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呢？” 谢初安提笔思索了很久，然后缓缓写下答案。“那只能说明，喜欢的不够。” 这个答案直击林木木的内心，或许白越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喜欢陆可云吧。 “是啊，喜欢的不够！” 谢初安看着自己写下的答案，自己都有一些诧异，他对林木木的喜欢会持续多久呢？又或者他还应不应该喜欢她呢？是否早些放弃才是正道。 毕竟林木木心中没有他。 “怎么突然说起这么沉重的话题？” 林木木趴在桌子上，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着。“跟你说件事，你得答应我保密！” 她实在是需要一个宣泄口，这件事又不太方便和其他人说。而她信任谢初安的为人，所以她愿意把这件事情谁给他听。 “我答应你。”谢初安脸上满满的洋溢起笑容，至少他知道些宋季扬不知道的事情了。他离她也就更近了一步。 “你应该知道白越吧，他……应该是变心了。” “可云学姐的……？” “嗯呐！” 虽然上次陆可云喝醉了，稀里糊涂的说喜欢的男孩子对别的女生很关心。但他还是略有惊讶，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她知道吗？” “我没跟她说，她应该不知道吧，哎，也不一定，说不定她心里都有数了。”她叹着气，摇着头写道。 “所以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先装作不知道吧。”林木木无奈的写下一行字，感情的事情真让人头大。 而此时头更大的是坐在前头的宋季扬。逞强的他故意坐在颜小鸥旁边，气一气她。只不过他没预料到谢初安会坐在她身边，俩人还一直传纸条，举止看起来是那么的亲昵。 尤其是谢初安看林木木的眼神都变了。他开始坐立不安，随意的把书翻来翻去，手中的笔被他转来转去。 “你很吵哎，能不能安静一点！”颜小鸥小声的提醒他。 “宋季扬你吵死了，能不能安静一点啊！我耳朵都要炸了！” 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林木木嚣张的说这话的样子了。 他愈发的觉得，颜小鸥和林木木俩人越来越像了。但是颜小鸥比林木木更多了一丝温柔，也更加善解人意。 他不再折腾了，安安静静的趴在桌子上。 颜小鸥偶尔会偷看他几眼，然后满心欢喜的看着书。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颗朱砂，宋季扬就是颜小鸥的朱砂。 林木木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她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做摘录了，她打量着四周，看到了和她一样趴着的宋季扬。 “这个死白目，连阅读课都这么不认真！”她在心里嘀咕着，然后又被自己逗笑了。 她自己不也是趴着吗，还好意思说他。林木木就这样看着他的背影，看了整整一节课。 谢初安看着林木木笑的这么开心，他也跟着开心起来，虽然嫉妒着宋季扬，但是能让林木木开心，比什么都值得些了。 …… “宋季扬！”林木木趁着下课叫住他 “干嘛！”他端出一副架子回答着。 “还没消气啊？” “昂。” 林木木看着他臭屁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故意的。既然这样，那她就干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得了。 “哦，既然这样，那你继续生气吧！我先走了！” 出乎意料的回答，把他好不容易端起来的架子和气势，砍的所剩无几。“喂，我生气你都不带哄我一下的？” “昨天的糖不是？” 宋季扬咳了几声，“是！” “那你还生什么气？” “我……”宋季扬被她问的语塞。 “说不出来就别生气了！再气你头发都没了。”林木木戏谑的说道。 “哎，你刚和谢初安传纸条，你们在讨论什么？” 林木木有些惊讶，他怎么会知道，难道他一直注视着自己。她嘴角微微上扬，尽是挡不住的笑意。 “笑什么？”宋季扬一脸茫然。 她也咳了几声，“就讨论一句话而已，没什么！”说完她便偷笑着走了。 …… “你们刚在聊什么？”宋季扬逮着刚从教室出来的谢初安。 “谁？” “林木头，你俩在阅览室传纸条，我看见了。”宋季扬有些急了。 “她问我相不相信‘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句话，我说信，但是她似乎有些质疑，所以我们就在讨论到底值不值得相信啊。” “就这样？”宋季扬一脸不信的样子。 “就是这样啊！”谢初安真诚的回答道。 “她干嘛突然讨论这个啊？” “她刚好在看的一篇文章了有这句话，所以就摘录了，然后讨论了一下。” “好吧，回教室。”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连他也开始陷进这句话里头了。 他对林木木的那份喜欢，确实是不知何时而起，但是能不能一往而深，他自己也不得知。 一句话，缠绕了好几个人的思绪。那时年少，只论是否喜欢，也正是因为年少，所以认定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现在是他，将来亦会是他！ 陆可云是这样认为的！林木木后来也是。 第三十章 喜欢 那句话的震慑力也不过迷糊了她们两天而已，她们还是一如既往的相处着。少了很多杂念，更多了一丝坚定。 没有画室的夜晚，她就去自习室和他们一起学习，偶尔会因为个别题目吵的不可开交，但最终林木木又会乖乖的按着宋季扬的思路去解题，而宋季扬也没有那么固执己见了。 林木木在画室赶稿子的时候，宋季扬便在一旁做作业，偶尔当当林木木的御用模特。 白天的时候，她们因为课时的原因，见面的次数少了很多，但是林木木经常借着在走廊上晒太阳的由头，偷偷朝楼上看，只是宋季扬不爱晒太阳，总是不出来。不过有时候林木木运气好，能看见宋季扬去办公室交作业。每看见一次，她就能开心一整天。她越来越享受抬头的那个瞬间。 她好像，一点点的在向深渊外面爬着…… 体育课上，陆可云也终于等到了那封迟到许久的信。平静装作没有事情的脸上，也有了一些色彩。她一把抱住林木木，激动的说：“他说那只是同桌！他还是喜欢我！” 林木木被她勒的喘不过气了，咳了几声，缓缓道：“知道了，这下就不用胡思乱想了吧。” 陆可云猛点头，满心雀跃。 不知为何，林木木却高兴不起来。按理说白越表明自己心迹，她应该为陆可云高兴才是。可她更多的是担心，至于在担心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就是隐隐发觉有些不安。 “那今晚的自习课，你俩可以好好待一会了，我们保证不当电灯泡。” 陆可云犹豫了一会，撅着嘴说：“白越他之后应该都是在理科班的自习室学习了，他刚在信里说了，最近他们班比较严。” “哦哦。” 陆可云沉迷其中，以为自己的爱情不会和旁人一样坎坷，却忽略了意中人的懦弱。她未曾明白，就不会放下。 放不下，就得熬着相思苦。 “木木，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陆可云盯着林木木的眼睛说。 “突然这么严肃？问吧。” “你喜欢宋季扬吗？” 林木木心里咯噔一声，答道：“这是什么鬼问题！” “喜欢还是不喜欢？”陆可云紧逼着。 “不喜欢！” “不喜欢你脸红什么？”陆可云看着她通红的脸，继续逼问着。 “我……好吧，我……好像……是喜欢他……”林木木被她逼怕了。 但话是真心话，她确实已经喜欢上了每天和自己打闹，斗嘴的宋季扬。 “我就知道！”陆可云得意的说着，如同早就知道了六合彩的答案一样。 “你问这个干嘛？” “让你明白你的心啊！” 林木木耷拉着肩，“明白又有什么用，什么都做不了。况且那个死白目对女生都一个样，自大，张扬。” “可是我觉得他对你不一样，他会格外的在意你的情绪，你的事情，他会因为你不开心而烦躁。你知道吗？上次你提前走了，他在火锅店想你的事情，想了好久。” 林木木突然就精神起来了，直接大笑。“你一个醉鬼还知道别人在想些什么！这么厉害啊！” “哎呀！我……就是记得！”陆可云申辩着。 “啧啧啧，信你个鬼！”林木木摇头道。 “林木头！”陆可云作势要打她，她一个激灵连忙跑开了，陆可云便追着她打。 她一边跑着还一边对着陆可云说：“来呀，你来呀，略略略！”丝毫没注意前边的台阶，她大步一跃，踩了个空，脚踝咔嚓一声，双膝着地…… 她疼的眼泪直接就掉下来了，陆可云连忙去扶她。可是她两个膝盖都受伤了，其中一个脚的脚踝也肿的飞起。 陆可云连忙去喊同样是在上体育课，还在操场上体测的宋季扬。 “木头摔了，很严重……”还没等她说完，宋季扬便打断了。 “在哪？” 等到他们三人赶到时，林木木瘫坐在地上，早已哭成了一个花猫。 宋季扬和谢初安看着她裤子被磨破了，肘关节也流着血，哭成那个样子，一震心疼。 宋季扬蹲在她前面，陆可云和谢初安把她扶到他的背上。 “疼！我起不来。”林木木哭喊着。 陆可云和谢初安不知所措，她俩动作已经很轻了。 宋季扬直接一把把她抱起，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把她送去医务室。 宋季扬的衣服早就被汗湿了，他刚完成体测，都还没来得及休憩。 林木木的腿太疼了，她都还没来的及好好感受宋季扬的公主抱，就来到了医务室。 谢初安一心全在受伤的林木木身上，连嫉妒都来不及。 “啊！”林木木的惨叫声回荡在医务室的每个角落里回荡。 “叔叔，你轻点！我疼！”林木木嘶喊着。 医生扶了扶眼镜，“同学，你这怎么摔成这样的啊？赶快让你们老师送你去医院吧！” “啊！你别吓我啊！叔！” 在巡视校园的方程听到了这一声声的惨叫，便进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在校园里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方主任，林木木伤的很严重，需要马上去医院！”谢初安解释道。 方程看了眼校医，校医点点头。他又去里头看了一下受伤的林木木。 原本还在质疑林木木在装病的方程，看见林木木受伤的腿，立马猴急了。 “怎么伤成这样？林木木你又干啥事了？” 林木木哭的更加厉害了，“老方，你是人吗！你现在还凶我！我都快疼死了！” “宋季扬谢初安你俩把她扶起来！我去开车！”说完便屁颠屁颠的跑去开车了。 宋季扬再一次把她抱起，放进方程的车里，然后也跟着上了车。陆可云和谢初安俩人紧随其后。 “你们都跟着干嘛？回去上课。” “我比较方便照顾她啊！”陆可云解释着。 “她是我朋友，我也必须去。”谢初安无力的争取着。 “行了行了，方主任你快开车吧！她疼的不行了。”宋季扬看着她肿的越来越大的脚踝，实在是担心。 他只想赶紧把林木木送到医院去，看她那么难受，他心也疼着。 真是个傻子，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还这么瘦，都不懂的好好照顾自己吗？ 宋季扬刚一把把她抱起的时候，他心都要裂开了，林木木脸上有着淡淡的婴儿肥，所以他觉着她应该会重一点点的…… 结果她轻的可怕。 第三十一章 释然 急诊室内层次不穷的声音慢慢覆盖了林木木的哭喊声。 “怎么摔的？伤这么重。”医生检查完她的伤势之后询问道。 “我……我跑的太快了，没看见台阶，然后……就这样了。”林木木抽泣着。 “没摔到头吧？” “没有，手撑住了。” “先去拍片子，ct，核磁共振，然后等结果。” “医生，不能先处理一下她手肘和膝盖上的伤吗？”宋季扬担心道。 “手肘的等下可以去处理时清理，其他得先拍片子，确认伤口里有没有沙子等杂质，不然盲目清理容易感染。” “听医生的吧，谢谢医生！”方程在一旁说到。然后众人又推着她去拍片，方程在一旁打电话，通知林木木的父亲。 谢初安在等结果。 护士在给她清理手肘上的伤，手肘上虽然只是擦伤，但是磨破一层皮的肉碰上酒精……林木木又开始大肆哭喊着。 方程被她嚷的头疼，好不容易等到林木木出来了，他忍不住说了她几句。 “林木木你都多大人了！这点苦痛都忍受不了，怎么面对人生的大风大浪？” 他本意是让林木木能够坚强一点，能够忍着点。谁曾想好不容易停止哭泣的林木木又开始狼嚎了。 “老方，疼的又不是你，刀没插在你身上，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痛！你愧为人师！你不配……” 方程没辙了，他实在是受不了女生哭哭啼啼的，“好好好，我错了，我不该说你的，都是我的错！听话别哭了。” 一旁的陆可云倒是偷笑起来，心里暗叹：老方也有今天！ 宋季扬拿来了检查结果，医生反复看了两遍。 所有人屏住呼吸，紧张的等待着结果。 “踝关节骨折，住院吧！” 所有人都惊叹一口气，反倒是林木木，松了一口气，“不要截肢就好！” “傻子！”宋季扬嗔怪她。 “对不起啊，木头，都怪我，不然你也……”陆可云自责的说着。 “没事，只要不截肢就行！你没错，错的是宋季扬！”林木木安慰着她，甩锅给宋季扬。 宋季扬没有精力去计较，他应承着说：“都怪我！是我的错。” 他应该看住这个冒失鬼的！ “木木，木木……”病房外似乎有人看着她的名字，她仔细听了一下，答道：“老林，我在这儿！” 林远闻声跑了进来，喘着大气，“闺女，你怎么样了？” 林木木挥了挥手，“没事，骨折，不用截肢！” “怎么还骨折了呢？哎哟，都肿成这样了，手，膝盖都还流着血呢。”林远心疼的说着。 “医生，医生呢？” “等下就去处理了！别喊别喊，这是医院！” 这句话可真是把方程气着了，他刚刚劝林木木别那么大声的时候，还被林木木给顶了回去，他委屈死了，可是现在不是表达情绪的时候，他只能忍着。 这时医生进来了，给她清洗伤口。“其他人先出去吧。” 众人退守在病房外。 林木木看着那医生抽出一根针，汲取着瓶子里的药物，她吓的立马大哭。 那医生也被吓到不轻，手里的针管都掉了。 门外的林远一把冲了进来，责问那医生，“你把我闺女怎么了？” 那医生委屈的说：“我也不知道啊！我还在上麻药呢，她突然就哭。” 林远这才松手，“抱歉，我这激动了。” “老林，我要可可陪我，我怕打针！”林木木哭喊着。 “可是我也晕针啊！”陆可云无奈的说着。 “我陪你吧！”宋季扬和谢初安俩人异口同声的说着。 俩人相视一眼，都往里头冲。 “宋季扬你去吧！”陆可云说。 谢初安止步，看着宋季扬走了进去。 “别怕，我在！”宋季扬摸了摸她的头，让她略有了些安全感。 她抓着他的手，医生的一针戳下，林木木疼的直接咬住了宋季扬的手。针有多疼，宋季扬手上的牙齿印就有多深。 宋季扬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病房。 “这……咋回事啊？”门外的方程一脸茫然。 “估计是木木疼的咬了宋季扬。”谢初安平静的说着。 之前林木木不开心的时候，都是咬着自己的手臂。她之前说过，因为对生活没什么喜欢，所以感觉不到疼痛。 而今天，她疼的哭了，疼的咬起了另一个人的手…… 谢初安懂她，太懂了，所以只能是知己。 他终是懂了……也要慢慢释怀了。 林木木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了，其实打了麻药之后不是很疼的，没什么感觉，但她还是死咬着不松口。 宋季扬手上一排的牙齿印，有点还冒血丝了。她有些自责，“对不起。” 他笑着说：“没事！我不疼。” “既然已经处理完了，那我先带着学生们回去了，林木木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务必把腿养好。”然后又跟林远叨扰了一会。就把她们带走了。 只是谢初安又折了回来，对着她说：“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的！”然后又跑走了。 林木木有些没明白，但也没有多想了。她现在开始回忆起今天的宋季扬了，嘴角不经意的上扬着。 “这……笑什么呢？”林远好久没有看见女儿这样笑过了。 “没什么！老林，我饿了！” “我现在就去给你买吃的！你自己在这儿好好的，不舒服就喊医生！” …… “你刚去找她干什么？”宋季扬质问着谢初安。 “就是跟她说，我要和她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谢初安淡淡的说着。 宋季扬一脸不信，毕竟他现在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谢初安，他喜欢林木木，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怎么可能会说出“做朋友”这种话。 “方主任，我有一件事，一直不明白。”谢初安思绪许久，终是问了这个问题。 “你是想说那一次逃课我为什么最后又信了你们的话是吗？”方程轻笑道。 谢初安有些意外，“嗯。” “因为你说的对，我的确对林木木有偏见，我觉得她就是仗着自己的父亲，所以为所欲为！甚至今天她受伤，我都还在怀疑，她是不是装病。说来实在惭愧，记得刚入这个行业时，在心里暗自发誓，要平等的对待每一个学生。可是啊，随着经验的累积，反而忘了初心。” 他叹着气，又笑了笑，“不过好在你点醒了我，也要感谢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林木木啊！让我看到了曾经年少的影子啊！” 他们三人细细听着，比以往的没一堂课听的都要认真，此时的方程，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教导主任，而是一个忆及往昔寻得初心的长者。 而这一节课，比以往的任何一节课，都要有意义。 第三十二章 风起 那天晚上，林木木被推进了手术室，麻醉的时候，她还是大喊着。不过不一会她就没什么感觉了，由于是局部麻醉，她脑海里格外的清醒。 她好久没来医院了，想起上次来医院的时候，满身的腐烂味，熏的旁边的患者纷纷申请换病房。 后来，她一个人住进了单间，房间里多了好多双眼睛…… 她总是趁着别人不注意，拔掉针管，撕掉绷带，那段时间镇定剂简直就是一日三餐的供给着…… 那段时间，真的很灰暗，不过现在她很开心，那道刺眼的光，似乎柔和了很多。 这几天林远一直陪着她，为了不让她无聊，买了好多的游戏机给她。 林木木对这些没了兴趣，她让林远去学校把自己要用的书和试卷拿过来。她可是要在期末考上拿真实力和别人比一场的，她不能懈怠。 期间方程和阎历来看望过她，方程对林木木也已经没了偏见，他看见林木木在病房里，吊着受伤的腿，还在认真学习的样子，他眼中多了一丝欣赏，那天他对林木木说：“林木木，青天与明月，都不会辜负你的！” “老方你说什么呢？云里雾里的。” 他只是笑笑便离开了。 林木木把这句话留在了笔记本上，然后浅浅一笑，写下“定不负韶华！” …… 宋季扬这几天总是坐立难安，茶饭不思。 “别担心了，她会没事的。”颜小鸥看着她在天文台发了许久的呆，生怕他想出馊主意。 “是你啊。” “怎么又是这句话。木头在医院，当然是我。”颜小鸥走近，靠在墙上。 “她在医院，那里有医生，护士，所以放宽心吧。” 宋季扬拳头紧握，“那个傻子！老是不看路，冒冒失失的。” “你很在乎她，你喜欢她。” “我不喜欢傻子。” “可你还是喜欢她。” 风，突然吹的很大，颜小鸥散落的长发被扬起，挡住了失意的脸，吹干了悄然滑下的泪。 …… “要不是清画告诉我，你还打算瞒我多久？”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林木木抬头，病床旁边已经站了两个人。 “你俩怎么来了？” “我胃疼，来买点胃药。”莫清画解释道。 “医务室没胃药？”林木木感到疑惑，医院是来看病的，又不是来买药的。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所以故意吃了辣的食物，就是为了来陪你。”沈君山压抑着不悦回答着。 “我没事呀，你们担心啥。老莫你胃还好吗？怎么那么傻啊！”林木木担心道。 “哎，我没事，吃点药就好了。你还好吗？” “我没事啊！就是有点疼。”林木木似乎没有明白莫清画的意思。 莫清画和沈君山对视一眼，“不舒服就说，别憋着。” “不是，我没事啊！你俩怎么了，奇奇怪怪的。”林木木一头雾水，摸不透她们的想法。 “丫头，你要是不想在医院呆着，哥就带你去外头走走。”沈君山摸着她的头，满是疼惜的说着。 “这儿挺好的啊，究竟是你们脑子坏了，还是我摔傻了？” “你还记得你上次在医院吗？我们很担心你，怕你对医院有惧怕心理。”莫清画道出了实情。 林木木恍然大悟，“这个啊，我已经没事了！真的！” 莫清画倒是松了一口气，沈君山仍是皱着眉头。 “丫头，不都说了吗？在哥面前不用逞强！” “不是，沈君山你脑子有坑啊！我真的没事啊！难道你没发现我这段时间的状态跟以往都不一样了吗？”她双手托着下巴说道。 沈君山看着她的眼睛，好像有光亮了，脸上的笑容也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了。 他的丫头，好像不再是他的丫头了…… “是不一样了，开心了很多！” “推我出去走走吧，呆久了还是挺闷的。”林木木伸着懒腰道。 今天天气很好，暖阳高照，偶尔拂过一震清风，吹散几篇落叶。 很多的患者也在楼下散步，练练太极，聊聊天，若不是都穿着条纹服，哪看得出这是医院，像极了一个公园。 上一次在这所医院的18楼，19号病房，也是她们三人。一人呆若木鸡，一人痛哭不止，一人心如刀绞。 忆往昔，满是感恩，她突然很庆幸，当时有他们两个在，不然她也见不到那个照亮她的光。 “谢谢！” “什么？” “谢谢你们两个！” “傻丫头！” “咱俩都要好好活着，不然沈君山孤独终老也太可怜了吧！”莫清画戏谑的说着。 “我们都要好好长大！然后去做很多很多想要做的事情！” 十六七岁的年纪，最想做的就是快快长大，摆脱家长的束缚，学校的沉闷。梦想着长大后就可以肆意的去完成自己梦想。 殊不知，长大过后发现最不想的就是长大。做梦都想要逃离的地方，成了再也回不去的天堂。那也什么容易，不过是越来越苦。 …… “丫头是不是遇见了特别的人？”从医院回来的路上，他和莫清画聊着天。 莫清画点点头，“是啊，遇见了一个满眼星光的人。” “是叫宋季扬吧。”林木木经常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嗯呐。”莫清画也没有对此感到意外，毕竟一中还是有很多沈君山的好朋友的，他知道些林木木的事，也不奇怪。 “丫头喜欢他，那他呢？”沈君山掌心一震。 “他，没有你那么喜欢她。”莫清画说出心里话，虽然宋季扬总能让林木木开心，可他不知道林木木的过去，而他能给林木木的开心，或许也不是长久的。 沈君山轻笑道：“可是她喜欢。”他有多喜欢林木木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林木木喜欢他。把希望带给林木木的也是他。 “沈君山……” “怎么了？” 莫清画长舒一口气，“我觉得你可以争取！”她其实想告诉他，其实在林木木内心深处，是真的很在乎沈君山的！只是林木木一直觉得沈君山把她当弟弟，所以早早的打消了…… “不用了，丫头开心就好了。况且……”况且陈阿姨早就驱逐过我了。 沈君山又是浅浅一笑，“赶快回去吧，你还要上课呢！” 他就着夕阳，挥了挥手，似乎在向过往道别…… 道别什么呢？道别从前的懦弱吧…… 第三十二章 礼物 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很担心受伤的林木木，除了她妈妈。 陈默这段时间出差，没空管这些事情，林木木到也不介意，反正没有她在，她过的倒是舒适很多。 沉寂了许久的病房，随着半月假的到来，也热腾了起来。 林木木看着熟悉的人影一个个走近，一个，两个，三个……她伸着头在等待着剩下的人出现。 “别看了，他没来。”陆可云说。 “他今天一下课就跑了，应该是有什么急事。”谢初安说。 林木木心底里闪过一丝失望，强忍着笑。 “哎呦呦，这么样子，莫非我们几个还抵不过一个宋季扬？”许星月故意打趣她。 “没有！哎，老颜呢？”林木木再仔细大量了一下，发现缺席的还有颜小鸥。 “她买东西去了。”陆可云解释道。 “哦哦。” …… “你说那木头除了喜欢看动漫，还喜欢什么？”宋季扬看着满墙的礼物，一筹莫展。 “陈奕迅啊！我和她都喜欢陈奕迅。”颜小鸥一边挑着礼物一边说着。 宋季扬深叹一口气，“陈奕迅……我去哪里把陈奕迅找来啊！” 自从陆可云告诉他林木木快生日之后，他就一直在想，送个什么礼物给她合适。那天他跑去玩具店买娃娃，谁曾想有人抢先一步买走了。 他现在更加没了主意。 “木头以前说过，送一个人礼物呢，要送就送自己喜欢的，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别人，方可显得珍贵。” “你确定这不是她因为不知道送什么所找到借口？” “木头每次送礼物都是这样做的，所以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你喜欢的东西。”颜小鸥托着下巴说道。 “挑好了！”颜小鸥雀跃的说着，手里拿了一张陈奕迅的海报，还有明信片，然后又去拿了一个粉色的风铃。 “你喜欢风铃啊！” 颜小鸥点点头，“你还是想想你喜欢什么吧。或许你就找到答案了。” 我喜欢什么？我喜欢她！ 可他仍是一头雾水…… “林木头喜欢吃什么？”他思来想去，只能从吃的入手，或许他可以给林木木做一顿饭？一个蛋糕…… “很多。”颜小鸥撑着下巴答道。 “譬如？” “排骨，鸡肉，奶茶，蛋糕……” “要不……”宋季扬刚想回答做个生日蛋糕，就被颜小鸥打断了。 “蛋糕你就别想了，木头每年的蛋糕都是沈君山承包的，况且她只吃沈君山买的！” 只吃沈君山买的……宋季扬心里一阵不舒服。“还有没有其它的，她很喜欢很喜欢吃的。” “鱼肉，不过她很久没吃了。”颜小鸥思考了片刻，缓缓说着。 “我知道了。谢了老颜！”话落，他便跑了出去。 颜小鸥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暗叹：木头……应该会吃你做的鱼吧。 …… 病房里没有宋季扬，依旧是欢声笑语的，林远在门口听了很久，他好久没有听到女儿这么爽朗的笑声了，他悬着的心，也终是松了一口气。 “孩子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叔叔好。” “没聊啥，就是在吐槽呢。” 他看了下手表，快六点了，“孩子们，到饭点了，走，叔叔带你们吃饭去！” 谢初安有些不好意思，边推辞道：“叔叔，不用麻烦了，我们等下回去吃就好了。” 许星月推了他一把，“跟我们去吧，我们几个跟林叔叔蹭吃蹭喝惯了。” 陆可云和莫清画也对他点头示意。 林远虽然事业有成，但从不摆长辈的架子，经常和她们打成一片。 “想吃什么随便点，哦对，除了鱼！”林远让服务员拿来菜单给她们点菜。 “叔叔不喜欢吃鱼吗？”谢初安不解道。 林远笑道：“不是，木木不爱吃，所以就不点。” “我知道了。”谢初安在心里默默记下。 “叔叔，那你还记得我爱吃什么嘛？”陆可云问道。 林远闭着眼睛想了想，“可可爱吃猪油拌饭，还有酱油拌饭！” “叔叔太厉害了！好记性！”陆可云惊叹道。 “那可不，我还知道清画不吃葱姜蒜。”然后又对服务员说：“等会的菜别放那些。” “还有星月，和木木一样喜欢吃铜钱蛋！”林远得意的说着。 所有人都在夸赞着林远的好记性，唯有林木木却伤了神，为何自己父亲能够做到细微不至，而母亲却…… 说不在意陈默没来看她，这是假的，但凡陈默说一句“木木还好吗？”她都能冰释前嫌。 可是她妈妈没有，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在死亡和病痛面前，陈默的确是淡定的一把好手。 “木头，想什么呢？”莫清画看她呆愣了许久，担心的问着。 她回过神来，“没什么，吃饭吧。” …… “妈，教我做鱼！”宋季扬终于等到她妈妈下班了。 宋妈妈看见厨房那六七条鱼，惊愕了好一阵，“怎么买这么多鱼？” 他扶着她的肩膀，“哎呀，别管这些，感快教我做鱼吧！时间紧迫。”然后给她围上了围裙，自己也系了一条。 宋妈妈给他掩饰了一遍，给他讲了一遍大致的步骤。 轮到他上场了，第一步刮鳞，除鳃。他第一次抓活着的鱼，着实没想到鱼这么不听使唤，在案板上活蹦乱跳的，他一时没了主意。 “用力拍打，再去刮鳞！”宋妈妈在一旁提醒他。 他猛拍了几下，鱼便安静了许多，他汗如雨下，后背湿了一片。 好不容易处理完，终于要下锅了。 第一遍，油倒多了，第二遍盐全撒了，第三遍……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做着，手被油溅伤了好几个大泡，他也不觉着疼。 宋妈妈第一次看着儿子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儿子，今日居然如此的坚持。她心里也大都有了一个底。但是她不说，这是孩子们的事情，他们自己处理就好了。况且她相信宋季扬！ 这一晚上，宋季扬都泡在厨房里，鱼废了一条又一条，他就跑出去一条条的买回来。 而另一头的林木木也没有睡着，她很想知道宋季扬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来看他。 可她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她也没有办法跑去他家找他…… 她很想他，很想很想……辗转反侧，未曾入眠。 第三十三章 生日 风，总是很念旧，在安静的病房内，把回忆吹得无比喧嚣。 一连好多天，她都没有见过她们了。就连林远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也时常不见人影，一直是沈妈妈给她煲汤送饭。 从前，她喜欢安静，喜欢一个人呆着。可是现在，她渴望有人陪，希望身边总是闹腾腾的，她以为她快要痊愈了…… 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快乐还算有过，也就不是那么糟糕了。 这段时间，所有人都默契十足的朝着一个目标悄然努力着。 林远飞去了香港，沈君山在画室不眠不休，宋季扬和谢初安在教导室磨了数个钟头…… 那天，林木木混沌了一整天，林远不在，她也联系不到沈君山，题目也做不下去，无聊透了。 她在病房里碎碎念了一整天：“今年生日这么悲催的吗？在这破医院过，好歹让我吃口蛋糕吧……” 越想越烦躁的她扔了满地的草稿纸。 对门外的惊喜，浑然不觉。 “时间差不多，等会我进去把灯关了，然后沈君山你拿着蛋糕进去。”陆可云在一边策划着。 “那我先把蜡烛点上。”莫清画说。 其他人都点头示意可行，准备完毕之后，每个人都怀揣着一个悸动的心，推开了那扇门。 林木木的视线突然的变暗，她还来不及感到害怕，就被眼前的光景湿了眼眶。 “祝你生日快乐……”一首生日歌将她今日的烦闷驱散的一干二净。 沈君山端着蛋糕，莫清画给她戴上生日帽，其他人都在那里看着她，给她祝福……那一刻她觉得她是世界上最辛福的人。 她多想时光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没有悲伤，没有不悦，也没有失去…… “丫头，该许愿了！” “对对对！快许愿！” “我们一起吧！”林木木对着她们说。 所有人围在蜡烛的灯光下，闭着眼睛，默默的道下自己心愿。 “快些长大，然后离开，拥有一个自己小窝，挣大钱。” “上帝，拜托了，让我考上个大学吧！然后瘦一点。” “和白越一直走下去！” “喜欢的人也喜欢我，那该多好。” “希望木木每天都开心，也希望宋季扬能够好好照顾她。” “女儿要健健康康的，开开心心的。” “希望那个木头脑袋，考试考好一点，稳重一点，别总冒冒失失的，然后她可以喜欢我。” 沈君山端着蛋糕，烛光闪烁，扔挡不住他眼中的欢喜。 “我的愿望是，丫头的所有愿望都实现。如果觉得我太过贪婪，那可以用我余生的愿望来换丫头的。” “我有三个愿望，第一个是希望大家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第二个是所有人都可以考上理想的大学，过上自己的辛福生活。第三个是要找到那个满眼都是我的人。” 所有人都缓缓睁开了眼，林木木深吸一口气，然后把蜡烛吹灭，所有人欢呼着。 视线变得明亮了，她终于看清了所有人，也终于看到了许久未见的他。 一句“好久不见”还未曾说出口，就被欢呼声打断了。 “快切蛋糕！我已经迫不及待吃沈君山做的蛋糕了！”许星月如同一头饿狼似的。 “我也想吃，沈君山做的蛋糕真的好好吃的！”陆可云也在一旁惊呼着。 林木木在蛋糕上划上几刀，分给她们，浑然不觉宋季扬内心的不悦。 颜小鸥给他端了一盘蛋糕，若有心事的砍了他一眼，又走开了。 林木木尝了一口蛋糕，表情立马亮了，“好吃！沈君山我太爱你了，这蛋糕好好吃啊！”她从小便爱吃蛋糕，只是那时候外婆的条件很艰苦，吃蛋糕是很奢侈的一件事情，可是林木木喜欢，沈君山便把零花钱节省下来了，甚至去卖画挣钱，然后带她去吃蛋糕。 后来她吃了太多的甜食，老是有蛀牙，他就开始学着做甜点，想尽办法把糖份降低，但是又能让她喜欢。 慢慢的，林木木每年的生日蛋糕都被他承包了，而他的手艺也得要来很多人的一致好评。 “不错，君山这个蛋糕做的确实好吃，怪不得每年木木都不让我买。”林远称赞道。 宋季扬尝了一口蛋糕，满脸的不屑，在心里默默嘀咕：“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有我的鱼好吃吗？真的是！” 谢初安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轻推了他一把，然后轻声说：“酸！” 宋季扬给了他一个白眼，“你不酸？” 谢初安笑着摇了摇头，他已经决定不越界了，平行线不好吗？肩并肩的朝一个方向前进。若是相交了，只会渐行渐远。 宋季扬却是满脸的不信，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就放下啊？ 可事实就是，真的很容易，他也是。 林远轻咳了几声，道：“现在是拆礼物的环节了，我打个头阵。”然后从底下拿出一个粉色的盒子。 林木木一把接过，打开的一瞬间，尖叫声响彻了整个病房。 “陈奕迅的专辑！还是签名版的！”林木木脸上满是按耐不住的喜悦。“老爸，你太厉害了！” “那可不，这几天香港没白去！”林远得意的说着。 “那什么，我们几个的礼物放林叔叔车里了，等你病好了，你自己去翻。”颜小鸥在一旁打着关子。 “对啊，今天惊喜太多了，我怕你忘了我们的小小心意，自己找到话，印象深刻一点。”陆可云在一旁打着附和。 “行行行，等我不瘸了，我一个个翻出来，供着行吗！”在林木木的人生理念中，首位是家人，其次就是她们。哪怕是宋季扬，也不能超越她们。 “那，接下来看沈君山的礼物吧！”许星月期待的说着，自从吃了蛋糕之后，她就已经是沈君山的小迷妹了。 “我送的礼物已经让林叔叔带回家了，你回家就能看见。” 林木木有些惊愕，“你们几个是不是故意的？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哎，爸爸在这里要给君山说句公道话，他送的礼物还真的只适合放在家里。”林远一脸正经的说着。 “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没串通一气啊！”莫清画解释道。 沈君山笑着点点头，“回家就能看见了，你干妈送的也在家。” “不是，我这样，怎么回家？” 沈君山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说：“所以要赶快好起来啊！” 第三十四章 嘱托 对于“摸头”这个动作，她们四人早已是见怪不怪了，沈君山对于林木木而已，是哥哥，是兄弟。而哥哥对妹妹的宠爱，也只是令她们羡慕，就算多想了，那也只是想想，因为林木木才不会浪费一段十几年的友情，去促成短短几月的男女之情。 可宋季扬就不是这样了，从生日会一开始，蛋糕是沈君山做的，也是沈君山送到林木木眼前的，现在又对林木木那么亲昵，所有的焦点都在那个人身上。 所有人都在夸赞着沈君山，为他痴迷。 然而自己到现在还没来的及跟她说上一句话。他的不悦越来越明显，但为了不破坏林木木的好心情，只得强忍着，只是脸色臭气了许多。 “既然她们的礼物都藏起来了，那不如看看我的吧！”谢初安从门口移进来了一个大盒子。 “这么大？”林木木惊叹道。“里面是什么？不会装了个人吧？” “的确是几个人，你还抱过。”谢初安笑道。 林木木更加好奇了，“我抱过？什么鬼！那你快打开！” 谢初安把盒子打开，里头躺了三个“小人”——在玩具店的那三个娃娃。 “原来是你买走了呀！”林木木高兴的捂住了嘴巴。 宋季扬盘着的双手也放了下来，原来是他买走了，还真是深藏不露。那本该是自己要送给她的，居然是被他截胡。 不过好在他现在也释怀了，并且他现在准备的礼物，比那三个更有意义。 “那天看你那么喜欢，所以就偷偷买了下来。”谢初安挠头道。 “谢谢，我真的很喜欢！”林木木猛抱着蓝胖子和皮卡丘，旁边的专辑立马都不香了。 “喜欢就好。”谢初安看见她这么痴迷的样子，自己也是满心喜悦。 “好啦好啦！今晚的重头戏来了！宋季扬该你上场了！”陆可云故意提高了些音量。 “对啊！我也想看你准备的是什么，这一路上你都神神秘秘的，一直护着不让我们看。”许星月接话。 轮到他了，林木木满心期待着。不知道他会送什么给自己，反正不管送什么，她都喜欢！“你送坨你拉的屎我都不嫌弃了！”她在心里嘀咕着。 她满眼期待着，那个自光亮而来，满眼星光的男孩，会给她怎样的惊喜。 沈君山也在默默注视着，毕竟是她喜欢的男孩，准备的礼物，一定会让她很开心吧。 宋季扬满脸的得意，“我保证，你们看了绝对会佩服我的才华！”然后从身后端出一个盘子。 所有人都全神贯注着，毕竟林木木最期待的一份礼物就要登场了。 唯有颜小鸥，神色有些闪躲，她又在心底默默的坚定，那份礼物应该不会出错的…… “林木头，看好了！我的大神之作！”然后他揭开盖子。“噔噔噔！” 所有人看着盘子里的东西都愣住了——一盘红烧鱼。众人脸上满是不解，不懂宋季扬是怎么想的。 就连相处时间最短的谢初安也是一脸茫然，林木木最不喜欢的就是鱼！ 他眉头紧锁，在心里默默的骂道：“这个死白目，又不动脑子！” 林木木怎么也没想到，宋季扬给她的礼物这么的让她惊慌。 为什么会是鱼呢？怎么可能呢？林木木脸上开始冒着冷汗，这不是真的，一定是我看花了。她这样安慰着自己，可事实就是她喜欢的男孩，给她做了一盘鱼肉，正如那一天，她深爱的妈妈也给她做鱼吃一样…… 那些尘封已久的回忆，全部扑面而来，席卷了她整个躯壳，她彻底的沦陷了。 “你们怎么都这个表情啊？快尝尝啊！很好吃的。”毫不知情的宋季扬还在宣扬着自己厨艺。 沈君山掌心一震，丫头怎么会喜欢上这种人。满眼的怒火，喷涌而出，他抢过盘子，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你有病啊！”宋季扬彻底被激怒了，自己学了好几个通宵才完成的一道菜，不受人待见就算了，还直接被扔了，还是被这样一个讨厌鬼扔的。 沈君山拽起他的衣领，把他拖到门外，上去就是一拳，宋季扬也不甘示弱，开始回击。 两人厮打在一起，宣泄着挤压已久的不满，不一会俩人就鼻青脸肿了。 林远和颜小鸥废了好大的劲才把他俩拉开，宋季扬一气之下冲出了医院，颜小鸥追了上去。 沈君山喘着大气，在墙上猛捶了几拳，调整好呼吸，才走进去。 林木木从看见那盘鱼开始，就一直目光呆滞着，任别人怎么呼唤，她都没有反应。 回忆把她侵蚀了…… 许星月和陆可云虽然知道她不爱吃鱼，但是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反应。 莫清画眉头紧锁着，害怕好不容易开心起来的林木木，又回到从前那个麻木的样子。 沈君山颤颤的走到她面前，摸着她的头，强笑道：“丫头，没事了！” 她缓缓回过神来，望着她们，她以为她会哭，会难受，可是眼泪怎么都留不下来。 她靠在莫清画怀里，想要感受些温度，却发现自己已经麻木了。 “闺女，爸爸在呢，别怕！”林远满脸的愁容，好不容易绽放笑容的女儿，好像一瞬间又回去了。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想休息了。”她无力的说着。“爸，你先送她们回去吧。”然后又从枕边拿出一个盒子，交给了陆可云。“还有几天就是颜小鸥的生日，你把这个给她吧。” “木头，你要好好的！”莫清画的千言万语化作一句，那也是她对林木木的祝愿。 她们来时，光芒万丈；离开时，寒冰刺骨。 快乐，消散了。只剩下满屋的孤寂。 “哥，你也回去吧。” “你想让我回去，那我便回去。”沈君山看着她温柔的说着。然后起身帮她盖好被子，把口袋里的眼罩拿出来给她戴上。拉上窗帘，关好灯，合上门，在走廊上守着。 …… 从医院离开的宋季扬，一路狂奔回了学校，在天文台上放肆的嘶喊着，猛锤着墙壁…… 颜小鸥心中满是内疚和自责，她不该告诉宋季扬林木木从前喜欢吃鱼的。不然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别打了，都是我的错！”她跑过去把他拉开，他的手早已经破了，流着血。她拿出纸巾给他擦着。 “我辛辛苦苦熬了好几个通宵做的鱼，怎么到她面前就变样了呢？”宋季扬愤懑道。那是他第一次下厨，他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在乎，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还遭受那样的结果。他是在是想不通，他觉得委屈极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告诉你木头之前爱吃鱼的。”颜小鸥看着他受了委屈的样子，满是内疚和心疼。泪水一直在眼眶打转。 “不是，她之前爱吃，就算现在不爱吃了，那好歹也是我做的吧！怎么就让她那么不高兴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不爱吃了，对不起，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你又不是没跟我说清楚，一意孤行的是我，跟你无关。”宋季扬意识到自己言语冲动，便开始安慰她。 “我会去和木头解释清楚的。” “不用了，她有他哥陪着，要什么解释，估计她现在正开心着呢！” …… 那一晚，本该是她的救赎之夜，却未曾想到，只是离深渊更近了一步。原是自己误会了，若真的痊愈了，又怎么会因为一条鱼，而成了这副模样呢？她还是活在过去里，无法自拔…… 她又失眠了，哪怕戴着眼罩，她还是觉得有光刺着眼睛，很疼。 她满脑子的都是那些天场景，那无尽的黑暗，照映下来的束束光芒，点亮的是无尽的肮脏，恶心的气味揉进了她每一个细胞，耳边不断传来吱吱声，等待漫长的救援…… 她平静看着眼罩内漆黑的世界，试图驱走过往，却是越陷越深…… 门外的沈君山看着这死寂的房间，没有一丝声响，从前她还会哭的，哪怕是偷偷的躲在被子抽泣，他也能听见。可是她现在一声不吭，什么都不肯发泄，神情不淡也不躁…… 他忘不了她遍体鳞伤的样子，更忘不了那一夜长大成人的平静。他和她都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她没有办法反抗自己母亲，他也没有能力去证明自己…… 他恨自己无能为力，恨自己曾经不知天高地厚，荒废光阴，没有向别人证明自己是真的可以保护好她。 送完陆可云她们的林远也回到了医院，他看着沈君山埋头沉重的样子，心中的内疚感又加重了一层。 “木木会好的。”他坐在沈君山旁边，拍了拍他的背。“木木是个好孩子，上天会眷顾她的。” 沈君山抬头，“叔叔，可以让木木继续画画吗？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了。” 林远长叹一口气，他又何尝不想让女儿实现自己梦想啊！“难！她妈妈不会同意的。” “叔叔，阿姨真的是木木的亲生母亲吗？”沈君山冷笑道。 林远听到这种话，并不生气，因为听到这句话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从前林木木就经常问。“木木确实是我和你陈阿姨的亲生女儿，这是毋庸置疑的。木木还偷偷做过亲子鉴定。” “可为什么陈阿姨……这么不关心木木。哪怕木木以性命相逼，她也……木木住院这么久，她也没有回来过，木木生日，她也缺席。”沈君山把压抑了许久的疑惑一次性说了出来，而这也是林木木心底里最想知道的。 林远若有所思的说：“你陈阿姨其实很关心木木，只是她关心是木木的未来！我和你陈阿姨年轻时都吃了很多的苦，我创业不易，四处碰壁，你陈阿姨的工作虽然看着光鲜，但也是不分春夏，日夜颠倒的拍摄，出刊。好不容易熬出头了，你陈阿姨就不想让木木再去过那种苦日子。女孩子当个老师，医生，律师多好，不用颠三倒四，又体面。” “陈阿姨反对木木画画，是因为她觉得画画没前途，她不想林木木以后的人生又苦又累，所以宁愿毁了木木的梦想，也要坚持让木木走安排好的路。她的初心也是不想让木木吃苦啊！只是方法太偏激了……”林远长叹一口气。 沈君山听了这些只想笑，凭什么要打着关心的旗号，去逼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情。 “你们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叔叔，你们和木木有着八年的空白期，你们要做的不应该是把之前缺失的关爱给她补上吗？你们回来这么久了，她有感受过家庭给她的温暖吗？她没有，她变得越来越不开心，甚至……伤害自己。”沈君山拳头紧握，恨不得捏碎所有的过往。 这些，林远又怎么会不知道，可他和沈君山一样，无能为力。毕竟，他的时间是有限的…… “君山，你可以帮叔叔一个忙吗？”林木木恳求道。 “叔叔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我……我希望你赶快强大起来，我希望你可以照顾木木一辈子，叔叔看的出来，你喜欢她！只是那傻丫头还摸不透而已。”林远说到这里，眼睛里闪着泪光，像是在告别…… “叔叔会竭尽全力帮你，让你变得越发的强大，你需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你只要帮我好好照顾她就好了，哪怕未来她的选择不是你，你也要帮我照顾好她！不要让她受伤，她要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你能答应我吗？”那一瞬间，林远苍老了很多，有了那么一丝父亲的样子了。 “叔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沈君山觉得异常，这种嘱托，大多都是离别之意。 “别担心，我没事！我只是怕将来有一天，木木离开了家，到时候在外头会受别人欺负。你应不应？”林远故作松快点说着，不让他疑心。 “我答应你，照顾她一辈子。”沈君山坚定的应承着，就算林远不说，他也会这么做的。 “好孩子，以后就交给你了，别跟她说今晚的事。”林远磨搓着双手，露出久违的笑容，松了一口气，“回去吧，太晚了，我守着就好。” “您回去吧，一大把年纪了，熬夜可不好！”沈君山故意戏谑着。 “哎！臭小子！你胆儿肥了啊！”说完俩人都笑了。 后来那一幕，被沈君山怀念了大半辈子。 …… 这一晚上所有人都是心事重重的，局外人不解局中迷，百思不得其解。 局中人因知道的太多，忧心忡忡，害怕明天太阳升起会刺痛在黑暗中的人…… 第三十五章 因为爱情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的话，是不是就不用那么狼狈了。可是没有时光机，回不到过去。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学生们照常上课，陆可云还是会偶尔提及昨日的事情，不过总会被莫清画压下去。 病房里一切照旧，医生在她旁边讲些康复的情况，只不过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沈君山在林远的嘱托下，重新拾上了行囊，奔赴艺考。临走前，还去了一趟教堂，做了下祈祷。 一夜的冰凉，让她渐渐清醒过来，她不再怪任何人，更多的是心里的内疚。 因为她的不喜欢，辜负了宋季扬的一番好意。那盘鱼，他应该是学了很久吧。 他现在应该很生气，气沈君山把他揍了一顿，气自己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气自己从未跟他提及不爱吃鱼这件事…… 她把头埋在枕头里，满是内疚，她不该让她的情绪去伤害到无辜的人。更何况那个人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嘿！林木头！”熟悉的声音映入耳帘，大概是幻听了吧，她猜想着。 门口的人看着她没有一点动静，以为她还在生气，便走进，轻拍了一下她。 “林木木！” 这真实的触感，把她从幻境中带了出来。她缓缓回头，又是那张张扬自信的脸庞。 她做梦也想不到，宋季扬居然会再次出现，她眼睛闪烁着泪水。 宋季扬手里牵着一堆气球，旁边还提着蛋糕，他没有生气，还来给自己补生日…… 不经意间，她的眼泪就开始一颗颗猛的滑落，宋季扬以为她不想见到他，想起来不开心的事情，连忙道歉：“你别哭，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你……” 林木木一把抱住他，在他怀里放声的哭泣。他松手，气球跑满了整个房间。他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道：“没事了，我在呢！”他脸上的淤青还在，手上也是贴着好几个创口贴。 她哭的更凶了，也更加内疚了。 他的心隐隐的疼着，但又多了一丝庆幸，好在他昨晚一夜未眠，好在他还在乎她，好在他不顾一切跑了出来…… “你为什么不生气？”林木木哽咽的说着。 他轻轻的给她擦去眼泪，浅浅一笑，“我怕你不高兴啊！我不是说过吗，以后你都要开开心心的。” “对不起，我又任性了，我不该因为对鱼存在恐惧，我就辜负你的一番心意。” “傻子！”他宠溺的说道。 她未曾想过，这个世界上除了沈君山之外，还有第二个男生会这样对她，那一刻，在所有内在因素下，她沉沦了，无论最终结果的好坏，她都已经走向了故事的主线。 宋季扬摆好蛋糕，点上蜡烛，“补一个生日，还有以后吃我送的蛋糕。” 她坚定的点点头，在心里烙下来这个承诺，可故事的最后物是人非，她再也没有吃到过他送的蛋糕。 宋季扬也满意的笑了，“许愿吧！” 她再一次闭上双眼，“老天啊，我这个人可能有点贪婪，居然多了一次许愿的机会，我知道，愿望太多了，是实现不了的，可我还是希望以后的人生中，有他的陪伴。” 她缓缓睁开眼，便是那张肆意张扬的脸，她看的有些入迷，过了好一会才将蜡烛吹灭。 “许了什么愿望？想了这么久。”宋季扬好奇的问道，不知道是否会与自己有关。 “快快乐乐，然后……秘密。”林木木故弄玄虚着，不肯告诉他，说出来了，就更难实现了…… 殊不知，不说出口，也不一定能实现啊。 “你呢？你许了什么愿望啊？”你的愿望里，会不会也有我呢，她在心里沉思着。 “和你一样啊，快快乐乐，然后……我也不告诉你。”他一本正经的模仿者，俩人都被逗乐了。 林木木拿手抓了一把奶油，朝宋季扬脸上抹去，他也不躲闪，任她涂抹成一个花猫。 她笑了，他就开心了。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袋糖。“以后，不开心了，就吃一颗糖。这是你说的，吃糖能使心情变好。” “好。”她乖乖的点头，然后问道：“你……怎么跑出来的？” “逃课。” 林木木下巴都要惊掉了，“又逃课？” 宋季扬点点头，“想见你。” 她嘴角不经意的上扬，满心的喜悦，通红的脸，“那……你赶快回去吧，别被发现了。” 他看着她晕红的脸，又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发，“那你要好好吃饭，乖乖的。” 林木木轻点头，“我走了。”他缓缓地起身，带着不愿离去的心，沉重的迈到了门口。 “宋季扬！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爱情啊！”宋季扬爽朗肯定的回答在房间回荡着，在在林木木心里刮起了一阵涟漪。 “因为爱情。”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时而啃着大拇指，时而躲在被窝偷偷的笑。 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莫过于，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吧！ 幸福对她来说，来的有些突然，如同梦境一般。她不断的掐着自己，刺骨的疼痛告诉她，这是现实。 回到学校的宋季扬，一如既往的接受处罚，可他却开心的很。虽然他也不解，自己竟然会说出“因为爱情”这种话。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确实只想好好抓住那个冒冒失失的林木木。 谢初安给受过处罚完的宋季扬一个拥抱，宋季扬的果敢，是他永远也比不上的，他在那一刻明白了，自己退出，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莫清画看着他能为林木木豁出一切，对他也有了几分欣赏，但她内心始终有一份不安。 或许是沈君山可以陪木头一辈子吧，而他不一定吧。她这样猜想着。 但无论怎么样，看着好朋友可以快乐起来，就已经够了。 …… “你跟木头和好了？”自习课上，颜小鸥传给他一张纸条。 “是啊！和好了，不是很容易，但是值得！”他认真的写下每一个字，嘴角也不经意的上扬着。 “真好！”看着自己喜欢的男孩和自己好朋友重归于好，对她来说，真的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 他接过纸条，没有再回复，只是抬头看了颜小鸥一眼，然后又继续埋头学习了。 他得好好整理习题集，给她送去，让她期末可以考个好成绩。 第三十六章 解围 “他真的很喜欢你啊，木头！从没脸没皮到敢于承担！你们要辛福啊！”颜小鸥在心底祝福着。 悲伤从来不会有答案，而青春应该是快乐的。她现在很快乐，虽然她内心依旧麻木，生活在过去里 但至少她肯露出她洁白的牙齿，肆意的大笑。 可成长不就是要慢慢学会，用大笑来掩饰所有点恐惧吗？ 她不那么失眠了，可是睡的不深，半夜经常醒来。她努力的去回忆起所有开心的事情，怀揣着喜悦一次又一次的入睡。 林远自那次嘱托之后，心里的弦也松了根，他开始全身心的陪着她。给她讲自己年轻时的经历。林木木听得入了迷，那是他第一次尝试着了解林远的过往。 林远甚至还给他讲起了生意经，似乎在传授些什么。可能是遗传基因在作祟吧，林木木还挺有兴趣的。 “无论何时，跟着自己的心走总不会错的，就算是错了，你还年轻，怕什么！大不了重头再来！人生就是不断的去尝试，才会有累积！听懂了吗？我的傻女儿！”那是林远对她的鼓舞，也是鞭策。有些话，早些说也挺好的。不然等她长大了，时间不会等他。 林木木坚定的点头，今天的老林有些不一样，她很喜欢！ 她原谅他们了，原谅她们当时的离开……剩下的不能释怀的，那就不释怀了，原谅了一项，就够了。 她只想好好的爱着老林。至于陈女士……她是爱她的，不爱的话就不会那么在意她的想法了。她最想得到的不就是陈女士的认可吗！尽管很难，但她都要一试！ …… 那天周五，她们三人没了之前的阴霾，又一次欢愉起来。 再一次拿着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等待着主角的到来。 今天是颜小鸥的生日，颜小鸥打进一中以来，人缘就好的不得了，每到她生日，她都能收到很多的礼物。 本来她是打算和她们三人一起过的，但是被一堆人拉到另一间教室。 教室里放满了气球，还摆成“loveyou”的样子。就连桌上的蛋糕上面也是写着：“颜小鸥我喜欢你！” 她浑身上下都每一个细胞都在不安着，她想离开，可是被一堆女生围住了，她寸步难行。 一首生日歌响起，围在前头的女生，让出了一条路，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曾经的同学——罗素。他手捧鲜花，缓缓朝她走进，再走进。 颜小鸥往后退了一小步，紧张的咽着口水。 “小鸥！你今天真好看？”罗素看着她，满心欢喜的说道。 “……”一瞬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恐惧漫上了心头。 “小鸥，那个……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罗素将手中的花递给她。 全场沸腾着，呼喊着：“在一起，在一起！” 她再一次往后退了一步，“对不起，我觉得我们不适合，我只想好好学习。” 此言一出，全场鸦雀无声，谁能想到颜小鸥真的这么不给罗素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罗素的脸也有些挂不住了。 “哎呀，小鸥肯定是害羞了！不好意思呢！”旁边的一个女生开始缓和着气氛。 颜小鸥拳头紧握，“别误会！我真的不喜欢你。”说完刚打算转身离开。布料旁边的女生一把把她推了出去。 罗素见状立马把她揽在怀里。 “还说不喜欢，你们看看，现在抱的多甜蜜呀！” 全场又开始沸腾起来，她挣脱着，却被视为娇羞。 那一刻无数个恶魔在她面前张牙舞爪着，一点点将她吞噬…… “亲一个！亲一个！”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一场好戏，无论颜小鸥是否喜欢罗素，但在那个时代，亲了就别想轻易摆脱了。 颜小鸥彻底被激怒了，大喊：“你们有完没完！”只是人潮汹涌，她的声音被一层又一层的潮流覆盖。 她眼睁睁着的看着罗素，越来越近的脸……心里越发的恐惧，恶心……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那一刻她视死如归！她觉得她摆脱不掉了…… 忽然一双温暖的大手把她拉了回来，眼前的罗素早已扑倒在地，等她回过神来已经是在天文台了。 宋季扬仔细的帮她擦着眼泪，安慰道：“没事了！咱们出来了！” 她痛哭不止，一把把他抱住，宣泄着所有点不安，恐惧和感激。 他轻拍她的背，她哭起来怎么和那傻木头一样。 他陪她在天文台上呆了很久，没说什么，只是把情绪释放出来。然后他就把她带去了陆可云那里。 她们三人在自习室等了很久了，蜡烛都插上了，就等着她来点了。 三人有些不悦了，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当颜小鸥红肿的双眼出现在她们眼前时，就只剩下满心的担忧了。 “宋季扬，小鸥怎么了？”陆可云着急的问道。 “她没事了，就是受了一点惊吓。你们好好陪着她吧！”他正准备离开，不小心瞥见了桌上的蛋糕。又问道：“今天她生日？” 许星月点点头，他明白了，那屋人就是借着这个由头来行不轨之事。他拳头紧握，好像要把骨头捏碎似的，那群人渣！ “生日快乐！颜小鸥，那些不开心的都过去了！礼物，我下次补上！”然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没事了吧？”莫清画担心道。 颜小鸥哽咽的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她们三个都很气愤，但都忍着冲动，安慰着她。 离开的宋季扬实在是咽不下那口气，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那种人渣！ 而被扑倒在地的罗素，也是怒火丛生，好好的告白计划，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给搅和了，他丢不起这个人。 罗素带着一群人和他在走廊上相遇。罗素还想说点什么，宋季扬直接一拳给了过去，然后又一拳，他的攻势太猛烈了，直接把罗素按着地上，一顿爆锤。 旁边的人连忙拉开，也想教训一下宋季扬，可眼尖的人一把阻止了他们，小声道：“这小子和林木木关系不错，咱动手，不合适啊！” 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了手，只有罗素还不知情，喊道：“你们愣着干嘛！打啊！” 后头的人连忙把他拉了回来，“他和林木木是好朋友！” 被怒火迷了心智的罗素哪里听的见这些，“什么林木木！老子不知道！” 第三十七章 西风 林木木？关那傻子什么事？莫非他们怕她？宋季扬在心里揣测着。 后头的人急了，大声喊道：“她哥哥是毛江的铁子！” 罗素心里一咯噔，毛江可是不好惹的，一中大名鼎鼎的校霸，就连学校都拿他没折。 可就此罢手，他的面子往哪里放。正当他两难的时候，宋季扬却没了继续争斗的想法，打了他一顿，虽然抵不了他对颜小鸥造成的伤害，但也差不多了，况且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他本就有了违纪史，不能在惹事了。 “听着，别再骚扰颜小鸥！更别忘了，颜小鸥和林木木的关系，你若再敢伤她分毫，下次来找你的就不是我了！”既然知道他们惧怕林木木，那自己的气势便要提起来，不能白浪费这层关系。 “我还有事，懒得看你这张恶心的脸了。”说完便傲气的转身走了。 本就鼻青脸肿的罗素，现在脸色更加难看了。他恨不得扒了宋季扬的皮，可他也只能认栽，谁让自己没搭上一条好关系。 …… 所有的不愉快都翻篇了，故事应该向前一步了，可主人公却迷失了自我，停在过去，他越发的觉得她神秘，不解…… 哪怕她就近在咫尺，他还是觉得眼前人摸不到，碰不着。林木木时而憨傻，时而冷漠如冰，他有些怀疑自己，喜欢的是哪个她？哪一个又是真正的她！ 他不了解林木木的过去，他连林木木有那么强大的靠山，都是通过别人才知道的。 好奇感在一点点的消失，信任感还没达到满条，也泄了一半。 这些在不经意间发生的点点碎事，在时间的沉淀下，终会变成巨石，“扑通”一下，便会沉入海底。 那些恶心的人没有再骚扰颜小鸥了，可是她还是忘不了那一天，那么多人，差一点就把她推进了深渊。 自此之后，她就去不了人多的地方，不喜欢别人触碰她，哪怕是陆可云她们挽着她的手，她都有些阴影。 倘若在做某件事之前，能够多加思考片刻，是不是就可以减少悲剧的发生？ 可人总是自私的，自私起来，什么三观五德都抛在脑后了。 …… 日子一天天过着，林木木可以出院了，但是还不能走路，需要依靠拐杖，或者轮椅。 在住院期间，陈默一次都没来过，一直在外地出差，她倒也释怀了。 经过深思熟虑，林木木还是决定去学校学习，只不过不住在学校，由林远每天早晚接送。 她开始练习使用拐杖，可是她个子太小了，撑不动拐杖，她便直接放弃了拐杖，改用单脚跳。 林远很是担心，但是拗不过她，只得叮嘱她跳的慢一点。 就这样，她一蹦一跳的从校门口一路来到了教室门口，期间休憩了好几次。在微凉的深秋，流了满身的汗。 她没告诉任何人今天回来，她想给她们一个惊喜。 阎历正在黑板上讲题，听见敲门声，停下手中的黑笔，去开门。 却发现门外什么都没有，她有些生气，以为别人恶作剧，正准备关门时，一个熟悉的小人蹦跶在她面前。 她惊讶的叫了一声，“你怎么回来了？” 教室里的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都想一探究竟，门外究竟是哪方人物。 阎历把门拉大，扶着蹦蹦跳跳的她走进了教室。全班一震欢呼！ “林木木你怎么回来了？”角落里一个臭屁的男生故意戏谑道。 “没办法，放了狠话，要跟学霸一较高下，所以只能放弃舒适的医院咯！”她也故作姿态接话。然后她又看了一眼下战书的女学霸，她只是浅浅一笑，似乎早就释怀了。 重新回到班级的感觉真好，身边都是熟悉的人，哪怕平常没怎么交流，但回来的那一刻，她整颗心都要暖化了。 集体总有种特殊的魔力，平时好像格格不入，但又缺一不可。 林木木住院的这段时间，陆可云身边没了林木木那个唠叨鬼，在她面前喊她吃饭，陪她去洗手间……她不习惯很久了，就连下课都是无精打采的。 班上的人少了林木木这个闯祸侠，流动红旗成了常驻客，可就是少了点什么，感觉没了灵气。 就连阎历上课时，也总会不经意间点到她的名字，每次有人说她还没回来时，她的神色都有些变化，她是喜欢林木木的！她对她没有偏见，只是严厉而已。 班上的同学还是会笑话她是个瘸子，一蹦一跳的丑死了，但又很照顾她，给她打水，扶她去洗手间，给她买零食…… 而她再一次干起了自己老本行，认真的写着作业，交给前后左右……解解她们的燃眉之急。 宋季扬知道她回来了之后，第一时间就跑去商店买了一顿的糖果给她送去。 里头还写了一句：“吃了糖就没那么痛了！然后^_^！” 她把糖揣在怀里，然后痴迷的笑着。陆可云见状，满脸嫌弃的说：“这又不是喜糖！” “这就是喜糖！” 陆可云大惊失色，“你们……”意识到这是在教室，她又降低了些音量道：“在一起了？” 林木木摇摇头，撅着嘴喃喃道：“没有。” “……” “但是他说‘因为爱情’！”林木木害羞的拿手捂住了脸。 陆可云的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大，“他喜欢你！他表白了！我的天那！” 陆可云没想到她们居然发展的这么快，本来还在担心她俩是不是要决裂了，结果被塞了一嘴的狗粮。她看着林木木吃吃的样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 所有人都觉得，林木木的幸福日子好像已经来临了，三俩好友常伴，学霸知己每日都给她温习功课，还有一个每天都逗她开心的宋季扬。 她，好像也这么觉得。至少她习惯微笑了，不是大笑，是那种腼腆的，露出月牙湾的笑。 就连莫清画都说，“我觉得你快乐了不少！沈君山看见了，应该会很高兴。” 何止是沈君山，就连林远都觉得女儿好像换了个人，没有之前那么故意的妄为，多了一丝天真可爱。 就连她也在对自己说，“你好像变了，是变好了吧！” 她想要快乐，自己快乐，身边的人也要快乐！ 第三十八章 眼见为实 “哈切！”一阵寒意袭来，她不经意间打了个喷嚏。 秋，它又悄无声息的走了，冲走了盛绿，剩了满地的枯黄。气温的持续下降，深蓝色的校服里都塞满了毛衣，卫衣。就连阎历的口头禅都是：“把秋衣塞进秋裤里，秋裤塞进秋袜里。” 教室里变得拥挤了，每个人都鼓鼓的，桌子底下也多了一双厚鞋。各种热水袋，暖手宝在每个人的手里握着。 南城是个神奇的地方，只有冬天和夏天，湿冷和闷热是它的代名词。 好在那个盛夏照进来的光，穿过了深秋，也带来了新年的曙光。 时光荏苒，转瞬即逝。不知不觉间，一中的元旦晚会就在今晚了。 她还是瘸着的，依靠着单脚跳撑过了这段时期。 不过期间也有很多次，宋季扬来背她去操场上吹吹风，在天文台看星星，畅谈…… 今晚，他依旧是背着她去会场看晚会。 台上的人绘声绘色的演绎，有诗歌朗诵，有趣味小品，有时装秀……一年一度的盛会，倾注了所有表演者的心血。 林木木和宋季扬俩人坐在靠边的位置上，他撕开一包瓜子，抓了一大把，放到林木木面前。然后另一只手也放在她跟前，示意她把瓜子壳扔那个手里。 林木木露出了月牙湾，慢慢的磕着瓜子，渴望让时间过的慢一点。 宋季扬没有再看台上的人儿，而是一心看着眼前人。 “看我干嘛？”林木木脸通红的说道。 “好看！”他坚定的看着她，但又有些不好意思。低着个头。 等他再抬头时，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林木木，而是坐在人群中间的颜小鸥——一直在紧张的扣手，神色慌张。旁边的人好像眼熟……他定睛一看，居然是那个人渣。 “木头，你等我会，我去处理一点事情。”话落他便起身，手里的瓜子散落一地。 林木木对此感到茫然，只得用目光去寻着他的身影。 他走的很着急，大步星云，直奔了颜小鸥那里……把她拉走了。 林木木怔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们……怎么会……她感受到心在隐隐作痛……突然很想哭，可是眼泪怎么都掉不下来。 她不等宋季扬来寻她，便独自一人早早离去了。 她打电话让林远来接，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 林远觉得有些奇怪，早上的时候林木木还说让他晚点来接，现在才八点…… 在车上的时候，她又回到了从前一言不发的样子，呆呆的看着窗外。林远有些担心，“木木，今天怎么了，遇到不高兴的事情了？” “老林，我……”她思绪了片刻，她信任老林，所以她决定坦然。 “我……如果你喜欢的女孩子丢下你，去牵了别的男生的手……你……你会怎么办呢？”林木木低着头说道，她不知道林远听了这些会有什么反应，毕竟现在不是恋爱的年纪，她也不确定林远会不会生气。 林远听了有些震惊，但是又释然一笑：十六七岁的年纪，情窦初开是人的本能啊！她能敞开心扉跟我说这些事情，说明她相信我，她把我当朋友，我应该感到高兴。 “那爸爸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吗？” 林木木没想到林远会这么问，有些惊讶。她实诚的答道：“没有。” 林远点点头，“既然没有在一起，那你困扰什么呢？” “可是，我喜欢他呀！他却牵了别的女生的手！还是我的好朋友！”林木木争辩道。 “你相信他吗？你相信你的好朋友的为人吗？” “……” 林木木被问倒了，一时间语塞。 “木木啊，有些时候呢，眼睛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与其生气困扰自己，不如探清事实。若是误会，释怀便好；若她们才是互相喜欢，那便快刀展乱麻，全身而退，既然不属于自己，何苦执着。”林远看着女儿，坚定的说着。 这是他要给女儿上的必修课。人生中总会遇到很多形形色色的人，数不清的动心，随处可见的诱惑和危机。人呐，要学会取舍！该走的时候片叶不沾身；该留的时候，便全心投入。 林木木似懂非懂的听着，她是信任的，可是表象太迷人了。 “我知道了。”她颓颓的说着。 林远看着她闷着头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懂。但他也不去点破，多说无益，或许这就是她还要走的路吧。 第二日，一切如故。 林木木选择了逃避，她假装没有看见，因为害怕真相会太刺人。 “你昨天怎么走了？”宋季扬把颜小鸥送回安全的地方，第一时间便跑回去找她，可等到他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他找遍了整个校园，失眠了一整夜。 “老林提前来接我，我找不到你，就只能先走了。”林木木浅浅的说着，不带有一丝色彩。 “哦哦，这样啊！”宋季扬听出了她的冷淡，心中有些不明所以，昨天他担心了一夜，好像……是白担心了。 俩人的对话就这样浅浅的结束了，正如她们浅浅的相识一场…… 可却在林木木心里刻了一辈子。 陆可云察觉到异常，问她，“你俩怎么了？” “……”林木木轻摇头，不做回答。 陆可云一看她没有表情的样子，就感觉到俩人可能闹矛盾了，但是她不肯说，自己也无从得知，轻叹一口气，道：“你不想说就算了呗，哦，对了，罗素，你还记得吗？” 林木木回忆了一下，然后点头，“记得，怎么了？” “他啊！最近在骚扰小鸥，在小鸥生日那天差逼小鸥做他女朋友，好在你家宋季扬救了她，还有昨天，他又坐在小鸥旁边，借着道歉之名跟小鸥套近乎，不过啊，有是你家宋季扬救了她！” 林木木心里咯噔一声，原来老林说的是对的，眼见不一定是真的。真的是误会！她被自己多余的担心逗笑了。 “笑什么？这个很好笑吗？你好朋友被欺负了哎！”陆可云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心想：恋爱过头，魔怔了？ “陆可云！我太爱你了！罗素是吧，交给我了！”说完又开始痴痴的大笑。 第三十九章 弱肉强食 在十六七岁的年纪里，误会总是重重，可我们总能一次又一次的选择原谅，选择相信。这大概就是那个懵懂莽撞的年纪里最好的纯真吧。 长大成人之后忆及往昔，所有的裂缝其实都藏在一次次的相信和自欺欺人中。 只是……书中人年少不知！ 林木木带着她的单脚跳，扶着墙，一蹦一跳的杀进了罗素的班级。 一路上，认识她的人都欲搀扶她一下，她都拒绝了，有三俩好友问她去哪里，她也只是冷冷的回答：“灭渣！” 那三俩好友不知是处于好奇还是担心她受欺负，也跟了过来。 罗素看见林木木不带一丝表情就这样出现在在自己的座位旁边。 顿时间面容失色，一颗心都快要跳出胸膛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都伤成那样的林木木还会杀过来。他连连往后靠，虽知道林木木不会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可就是不自觉的害怕，害怕她背后的人，不仅仅是毛江，还有他的父亲…… “这么怂？”林木木看着他慌的大汗直流，鄙夷道。 “……”他一言不发，不敢多说一个词。 “这么怕我？那还敢动颜小鸥和宋季扬！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林木木冷冷的说着，音量不高，但威慑力十足。 罗素吓的腿直发抖，咽了咽口水道：“我……我错了，木姐，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 林木木不想听他的歉词，她只觉得恶心，早知道有今天，就不该在小鸥生日那天欲行不轨之事！欺软怕硬，真是人渣！败类！ “啪！”她一掌拍向了桌子，然后死死的盯着他说：“罗素你听着！动我的人，从不会有好下场！”她又瞟了眼后面多事的女生。“还有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也给我小心一点！” 都是女生，为什么要给彼此那么大的敌意？林木木看着她们一张张丑恶的嘴脸就觉得肮脏。 教室里所有的人都被这个带着伤，音量低沉的小人震慑的不轻。 但总有那么几个喜欢挑战权威的，又是那个多舌的女生挺身而出，妄想当英雄。 “林木木，你以为你是谁？只手遮天吗？她们怕你，我可不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外面多的是比你厉害的人！你有什么可装的！”然后她又轻蔑一笑，“我觉得你也是可怜，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好朋友昨晚躲在你家宝贝怀里，可娇羞了呢！” 林木木轻笑，满是不屑，“你还好意思提昨晚，真的是可笑！听着！此时此刻！我——林木木！就是比你厉害。你将来想巴结谁是你的事情，但是现在，你得好好巴结我，不然……你就没了！”从前有人欺负林木木，看不惯她风风火火的样子，对她有敌意。 沈君山每次出面时都弄的很大的阵仗，尤其是毛江在的时候，不把别人手折断就不舒服，所以林木木每次都只是想着吓吓好了，不敢让他们动真格的。 可今天，她突然好想也让那群人尝尝被恶魔吞噬的感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能真正体会到，自己对别人造成的伤害有多深。 可她不容许自己这么做。 “罗素，带着你的人消失在小鸥的视线里，否则我见你一次……”她朝着他的脖子那里划了一道。 尽管罗素知道林木木不会做违法之事，但还是湿了裤裆。 她越来越不懂，为什么人类衍生至今，还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并不代表着可以违背自己的良知去做那些恶心至极的事情！ 如果……她不是认识沈君山，如果沈君山和毛江不是生死兄弟，估计林木木也早以被吞噬的体无完肤了吧。 她不知该庆幸还是该讨厌自己也是弱肉强食…… 不过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自然界的事情，就交给世界这个生态系统吧。 她现在解开了误会，颜小鸥的身边也不会再出现那些苍蝇了。 她可以和宋季扬好好的相处了！她想到这里嘴角又开始不自觉的向上扬。 2010年，就要来了！新年会有新气象吧！ 林木木带着阎历发下来点一沓试卷，回了家。这个元旦假期，有些不一样。 从前老师们会为了期末考，发下大把的试卷，尽管是跨年，也要带着学习一路超前。林木木对此总是不屑一顾的，反正发了试卷她也不会做。 可今年她决定在这个新旧交替的时间里，好好学习，这样就可以多靠近他一点点。 陈默罕见的端了盘水果给她，她有些诧异，但又很开心，尽管她知道这盘水果是因为自己在学习才得来的。 一套套的试卷做着，不知不觉天黑了好久了，台灯亮亮的照着，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古文里“油灯之下”的意境。十年寒窗苦读，她也不过是体会了万分之一，却甚是欢喜。 时针在不经意间旋转着，不知不觉十一点了。她打开电脑，登进qq。 许多好友不善熬夜，早早的就把“元旦快乐！”发了过来。她一览到底，还是没有那人的消息。轻叹了一口气，或许他正忙着写作业吧。 “姐妹！在吗！” 林木木浅浅一笑，“我在，怎么了。” “你黑了好久了，我还以为你销号了！” “这段时间腿伤了，然后沉迷学习，没怎么上号。” “！！！怎么样了？还好吗？” “没事了，别担心，今天找我要分享什么有趣的事情啊？”子非每次来找她，都要分享些所见所闻，林木木每次听了，都会捧腹大笑。 “我失恋了！呜呜呜……” “怎么回事？”林木木心想，他们的爱情来的这么快，消失的也这么快吗？ “小章说咱俩异地恋不合适，就分了。” 林木木心中一惊，还有这种分手理由，有趣有趣！ “那你难受吗？抱抱你！” “抱抱！我不难受，射手座浪里小白龙，没了就找下一个。” 林木木被她逗乐了，这又关星座什么事啊？再说她也是射手座，也没这样啊！ “姐妹你厉害！” “你最近有啥好玩的瓜没？分享一下？” 林木木沉思了片刻，缓缓敲着，“我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也喜欢我！”敲完立马含羞的把脸扑进键盘里。 第四十章 光 “天呐！你找到了那道光吗？”茶茶也是她过去的见证之一。自从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茶茶便总是给她洗脑，人的生命里，会有一道专属于自己的光芒。那道光会把她带出黑暗。 “应该是吧，和他相处，我好像……开心了很多。” “告白！马上！” “没这个想法。”这是骗人的，她想让他知道，只是喜欢，和在一起是两件事情。她不想自己的感情演变成陆可云和白越那样，况且在这个年龄段，不适合！ “好吧！不过还是期待你的好消息！加油哦！” “嗯嗯！” 那时的她，只想快快长大，等她俩都到了合适的年纪，她一定朝着他飞奔过去，哪怕隔着山海，也不带一丝犹豫。 分针转了大半个圈了，2010年马上就要到了，十，九…… 她缓缓打上一行字，“新年快乐！”最后“一”，她点了发送。 屏幕上的头像亮了，那一句“新年快乐！”如春笋般悄然冒出。 这是她和他相识的第二年了，也是第一次一起跨年。屏幕前的俩人趴着，仔仔细细的看着彼此的“新年快乐”，一遍又一遍，如同时间静止了般。 “我以为你在生气。” “傻瓜！” “嘿嘿！” “很晚了，早点睡！” “好，晚安。” “晚安。” 她关掉电脑，台灯，钻进被子里，激动的难以入睡。今天的失眠，好像没那么难熬。悸动的心，一直砰砰的，跳的脸一直发烫。 “外婆，新年快乐！还有哥！你也要快乐！” 新年的第一天，林远忙活了一上午，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全是林木木和陈默喜欢的。还给林木木包了一个好大的红包。陈默今天也笑了，开始给她夹菜，她有些不适应，但是又很高兴。这是陈默第一次夹菜给她，她小心翼翼的把菜放进嘴里，细细的嚼了好久，有些温暖的味道。 林远看见母女俩的关系在一步步破冰，他乐呵极了！端起手里的果汁，“来来来，咱们干一杯！新年新气象！” 母女俩也举起杯子，三人碰杯，“新年快乐！” 新年真好，她感觉一瞬间得到了太多，宋季扬的喜欢，母亲的关心……让她觉得很不现实，如同在梦境一般。 她很想告诉沈君山，她的生活已经在慢慢改变了，陈女士开始关心自己了，她可以继续画画了！ 她沉浸在喜悦里，无法自拔。 却忘了林远说过的话，“眼睛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 突然的幸福和满足迷乱了她的双眼，让她沉沦。 由于还在康复期，她不太方便出门，所以就只能让林远买了些水果，给沈妈妈送去，道声“新年快乐！” 元旦那三天，她一直沉浸在书海里，一连好几个小时，都有些拿不动画笔了。 她也没多大在意，一心想着，考完了期末考，再来补上缺失的时间。反正寒假要去集训，到时候少睡点觉，就补上了。 她天真的规划着一切，陷入了自我的幻想。 期末考……真的来了。 她再一次踏入常驻的考场，一如既往，全场欢呼，只是她今日没法干那些事情了。 “今天我要专心答题，你要是看得到就抄吧，当然了，我时间有多的话，我也是可以传给你的。”林木木对周围的人说，然后就低着头开始整理考试用具。 众人虽觉得异常，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无论林木木是否给他们答案，他们也都只能快乐一时，毕竟高考还是要拿出真刀真枪的。 考试开始了，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找到做题的感觉，奋笔疾书着。 一堂又一堂的考试过后，成绩也在陆陆续续公布了。 宋季扬第一时间把林木木背来公布栏，所有人比上次都还要期待林木木的成绩。毕竟她可是放话要拿真实力和别人一较高下的，无论她考的好或不好，都已经成了茶余饭后的话题。 林木木有些紧张，不敢看，便让宋季扬帮她找，他从中间开始找，一列又一列的过去，还是没看见林木木的名字。他心中不安慌乱了起来。 忽然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声：“我去！三班林木木年级十五名！” 一瞬间，全场哗然！ 林木木激动直往那里蹦，她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上面真的写着：年级十五，班上第三。 而那个要和她一较高下的学霸，年级二十，班上第四。 这一战，她赢了，她激动在宋季扬面前蹦来蹦去。宋季扬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心里也乐开了花。虽然不是为自己而战，但她赢了，她很开心，那他便开心。 “宋季扬！我做到了！耶！” 果真，皇天不负有心人！ 班上所有人都为她惊呼着，就连那个女学霸也对她竖起了大拇指。那一刻，她真的很骄傲。 阎历上台交代一些假期事宜，和考试的总结。平常总是板着一张脸的她，难得的容光焕发。 “这次期末考，咱们班杀出重围，均分只差3分就超过文科实验班！” 台下一片哗然，掌声随即响起。这一次考试，不只是林木木拿出了十二分的努力，其他同学也在不经意间奋力追赶着。这是一次共同的进步，她喜欢这样的竞争。 阎历做了个收的手势，随即便安静下来，“在这里呢，我要尤其表扬林木木，进步最为显著！希望大家可以向她学习！一起加油！” “木哥牛逼！”最角落的那个男生肆意的欢呼着，于是全班都响起了“木哥牛逼”的口号。 林木木有些不好意思的耳朵发红。 阎历一个眼神锁定，全班瞬间进入了静止状态。 “高兴归高兴，但不能得意！寒假的作业还是要做！不能松懈！这个年谁要是过的太放肆了，我让他来办公室喝茶！最后，注意安全！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阎老师！”全班愉快的氛围瞬间被吹散的差不多了。都默默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然后回家。渴望过个圆满的新年。 她也在心底默默思绪着，陈女士和老林看见她的成绩单，应该会很高兴吧！然后再和陈女士商量，一定好好学习，到了大学选择双修。这样既能让她满意，又能圆自己的梦想…… 第四十一章 长大 她太天真了…… 所以浑然不知。 那天晚上，她在茶几上放了一个水果盘，又沏好茶，等待着陈默的回来。 她想告诉陈默，“妈妈，我们和好吧，我其实真的很爱你，我放下了……我放下了所有的过往，我们好好相处吧！” 林远看着她忙里忙外，精心准备的样子，心里也是高兴的很，或许她们终于可以成为一家人了。 所有的梦幻和憧憬在父女俩的脑海里，久久不曾褪去…… 门，打开了。 林木木一瘸一拐的去帮陈默放包，然后又拉着她坐在沙发上。 陈默看着和自己如此亲近，有些诧异和不适应。但细细想来，可能是知道了成绩，所以才这么高兴。 “你们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没什么，您累了，先喝点茶！”林木木压抑着内心的喜悦说着。 趁着陈默休憩的片刻，林木木也酝酿了一会，正当开口说出心里的想法时，却被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再一次，失去希望…… “你们方主任已经把你的成绩发给我了，我看了，考的确实还行。”她缓缓放下茶杯。 林木木瞪大眼睛等待着接下来的夸赞之词。 “可是我觉得你还可以更好。这段时间你确实很努力，但是不够。你还是浪费了很多时间在画画上！” 听到这里，林木木和林远俩人都脸色巨变，那种不好的预感悄然而生…… “为了你有更好的进步，从今天开始，不画画了，寒假的集训营，我也帮你取消了。” 林木木无力的向后倒去，靠在沙发上，苦笑着。我怎么就那么天真呢？我居然会幻想着某一天陈默会支持我画画，真是可笑可笑！我曾经命都快没了，她都没动摇一下，现如今我居然拿成绩做赌注！ “阿默，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呢？”林远看着女儿绝望的眼睛，心里内疚极了。 “商量？商量继续让她画画？林远我告诉你，不可能！”陈默语气坚定的说着，丝毫没有顾及到林木木的感受。 “可是……木木画画又不会耽误她的成绩，况且大学是可以双修的！”林远争辩道。 “不耽误？她之前画画的时候，成绩是什么样子，你心里没数？现在好不容易有好转，你让她继续画画只会让她退步！”陈默怒拍茶几，她觉得林远和林木木辜负了她的深意。 “别吵了！”她缓缓端正坐姿。“既然你已经取消了我的集训营，那我就不去了，你不想让我画画……那我也不画了。”是的，她不画了，她不能画了……她没有一丝可以谈判的筹码了。她去不了集训营，也没法参加艺考。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认输了，她……斗不过陈默。原来所有的甜蜜和温暖，都不过是为了让我放弃画画，觉得学习挺好的。 “木木……”林远怕极了，万一女儿又向上次那样……那后果不堪设想，他承受不起了。 “老林，去做饭吧，我饿了！”那一瞬间，她好像长大了，她学会投降了，有了自知之明，不再做那些无谓的斗争。 心如死灰…… 陈默倒是挺高兴的，她以为林木木终于放下了执念。 新年新气象，那就从没有画画开始吧。 …… 电脑上一直传来嘀嘀嘀的声音。她就愣愣的看着，莫清画和宋季扬一直在问谈判的如何。 她没有回复，宋季扬就开启了轰炸模式，吵的她耳朵疼。 “停！” “怎么样了？” “跟你无关。” “？你今天又抽什么风！考这么好你还不高兴？” “说完没？” “没……” “快点。” “你怎么老是忽冷忽热的？一会儿热情洋溢，一会儿谁都不能惹？你性格能不能稳定一点啊？你就不能学学你家老颜吗？温柔体贴一点？” “那你去找她吧。”她平静的打完这一行字，就下了。 温柔体贴……陈默最喜欢的就是温柔体贴的颜小鸥，在陈默眼里，她们所有人中最值得结交的就是颜小鸥。成绩又好，人也落落大方，又好看……不像林木木，跳动洒脱，像脱缰的野马，还总是和她作对。 就连他也…… 她笑了，满是对自己的嘲讽，太失败了…… 又失眠了，这一次格外的清醒。书里说：一夜之间长大，判若两人。她仔细想了想，好像是第二次长大了，只是这一次变得更加的……冷漠。 一星期过去了，她再没上过线，没有再碰过画笔，甚至还叫林远帮她把所以都东西都封了起来。她开始主动和陈默说话，仍称呼她为“陈女士”，但母女俩的关系，看上去好像很和睦了。 林远有很多次想和她谈谈，但都被她浅浅一笑给打住了，她总是装作没事的样子，然后告诉他：“我没事，挺清闲的，还行。” 可林远看得心疼，那种逞强，把她所有都情绪都积压在心里，慢慢的侵蚀她的身心。 他只得无奈的叹息，渴望某一天沈君山可以把她带出来。 后悔莫及的宋季扬联系了所有人，终于从莫清画那里得知，林木木的母亲取消了林木木的集训营。那就意味着，林木木再也不能画画了。 他突然想起莫清画不能画画后的举动，他生怕林木木也会想不开，便联系莫清画和颜小鸥，三人一同去看望她。 只是林木木把她们三人拒之门外，“我没事，想静静。”随后就没再理会她们了。 林远叹息道：“孩子们，你们先回去吧，有我在，木木不会有事的！” “叔叔，有情况记得通知我们。”宋季扬懊悔的道。 或许……他也有责任吧，他曾经对她说过，说不定她妈妈看见了她的真实成绩，就能改观…… 是他天真了…… 颜小鸥看出了他的愁绪，安慰道：“木木会没事的！她很坚强的！” 坚强吗？会没事吗？知晓一切都莫清画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可笑。哪有那么多坚强……都是拿命换的。 只是她们不知道而已…… “宋季扬，这段时间你别打扰她吧！”莫清画似乎知道了什么端倪，毕竟她俩走的太近了。 宋季扬无奈的点头，他就算找她……她也不会理他了。 幸福好像才刚刚开始，就没了。 第四十二章 无名处 听闻远方仙人，遗世而独立。 她想问问他们，世间万般皆苦，何为解脱？ 南城，罕见的被大雪覆盖了，白茫茫的一片，亮的眼睛生疼。窗外，邻家的孩子正在嬉笑着，打雪仗，堆雪人。大人们怕孩子冻着，便在后头追赶，给他们添衣…… 从前，她最期待的就是下雪，在大雪天里肆意的奔跑，有外婆给她暖手，沈君山给她堆雪人，而她只需要揉成雪球，朝沈君山扔去。 认识了茶茶之后，听她讲述北方的雪有鹅毛那么大，打在脸上软绵绵的，落在地上轻蓬蓬的，一脚踩下去，沙沙的。 林木木向往极了，那时候便许下誓言，将来要去北方看一场雪。 08年，那一年南方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那一场大雪封锁了所有的道路，停了一个多星期的电。可她还是想和从前一样去找沈君山，打雪仗。 也就是那一年，陈默让她好好学习，把她关在房间整整一个月……那时候外婆还在，但她拗不过陈默，所以每天都和沈君山站在大雪里，给林木木堆雪人，这样林木木透过窗户就可以看见了。 可是现在，她竟生出了厌恶之情。 宋季扬再也没有来找过她，qq上也没有他的消息。她有些失望，但又释然了一些…… 她还喜欢他，准确说好像更喜欢了。可她内心的沟壑不允许自己和他靠的太近。 她，伤痕累累；他，一无所知。 或许……只能止步于此了吧，相伴过就够了，她这样说服自己。 有些事，早在不知不觉间刻到骨子里了。 …… 雪，好像停了。 还是很冷，她决定出去走走，总是待在房间，也是有些烦闷了。 林远有些不放心她，决定陪着她。但被她拒绝了，她向林远保证，不会有事。 林远还是坚持开车送她，毕竟她的脚还在愈合期，需要注意养护。 车，一路开向了中央大街。 她下车，一瘸一拐的走着。路面的积雪虽然扫清了很多，但还是有点滑，她走起来有点吃力。 因为天气的原因，街上行人不多，有些空荡。她仔细闻了闻，空气格外的清晰。 她很喜欢。 “无名处”她缓缓走入那家店，里头摆满了一些新奇的玩意。木桩做的八音盒，各国的邮票合集，还有鸢尾花做的胸针。 她看的有些入迷，这里的所有物件，都布满了岁月的痕迹，老式的皮箱，法式宫廷服…… 她想起了外婆房间褪色的暗红木柜，放在这里，好像还挺合适的。 墙上有一行字：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所以……遇见一个人，便意味着结束吗？ “木木？”有人喊她，声音有些熟悉，但是没什么印象。 她回头，定睛一看，有些面熟，思绪了片刻，缓缓答道：“李……雪伊？” 有些意外，居然会碰见她。 俩人落座在店内靠窗的位置，服务员给她们倒了杯热水。 “好久不见，脚怎么了？”李雪伊看了下她的脚。 “好久不见，脚不小心受了点伤，不过快好了。你呢？听说你去了北大，恭喜呀！”林木木手里握着杯子，暖了下手。 “谢谢，我一切都挺好的！” “……”林木木面露微笑，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和李雪伊不是很熟，只是见过几面，喝过两次奶茶。 “君山怎么样？”李雪伊似乎看出了她的不适，于是打开了另一个话匣子。 “我跟他也好久没联系了，不过他现在在艺考。”自从沈君山离开以来，她没有再找过沈君山，尽管不能画画了，她也没有跟他说，她不想让他为此分心。毕竟他是她们三个人中唯一可以实现自己梦想的了。 “真好，他终于鼓起勇气，要找到自己的方向了。”她缓缓咽了口水。 “是啊！” “木木，你很幸运！” “什么？”林木木有些诧异，她幸运？别逗她了……她现在的生活糟糕透了。 李雪伊浅浅一笑，似乎释然了些什么，“当年沈君山追求我，不过是因为受了你母亲的逼迫，故意疏离你。” 她惊愕在原地，这些事沈君山从没跟她说过。陈默究竟还做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哪怕成绩大幅飞跃，也不过是为了让你和你母亲相信他真的在努力追求我，只有这样，你和他之间才会有距离感，你的母亲也会相信沈君山真的……”说完她又是一笑，“后面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沈君山真的很在乎你，所以你真的很幸运！” 那一句“沈君山对你有意思。”她决定不说了，承认喜欢这件事，还是交给当事人吧。 林木木听的云里雾里的，不明所以，她知道沈君山很在乎自己，有沈君山在自己前面挡住所有的不悦，她的确是幸运的，可她还是不明白李雪伊话里的意思。 “我不明白。” “以后会明白的！”她故作神秘的回答着。 以后会明白的，她……还有以后吗？ “你好像……不是那么开心了。”李雪伊这次看见她跟从前很不一样，不知是不是长大了些的缘故，总觉得她变得有些清冷，没以前那么爱笑了。 就连她都看出来了，我不是那么开心了，怎么陈女士就看不到呢！她暗叹一口气。 “可能是长大了吧，没那么跳脱了。” “你在撒谎。” “……”她不知作何回答。 “想想沈君山，想想那个傻子。他曾经跟我说过，你是他想用一辈子去守护的人。有他在，你应该大步星云的，昂首行走在这世界，你应该是开心的！无所畏惧的，因为一切有他扛着，他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李雪伊长舒一口气，“这就是他的原话，所以啊！木木，无论这个世界要强加给你多少不幸，苦难。你都要相信，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沈君山的傻子陪着你。” 林木木泪框有些湿润，强忍着，点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 沈君山，是啊，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他在，从小到大他是林木木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坚实的后盾…… 可是她长大了，不想给他添麻烦，不想成为他的累赘……沈君山的压力已经很大了…… 她需要自己坚强。 第四十三章 除夕 生活一如既往，没了画画，偶尔看看书，却没了从前那般汲取知识的激情。她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流失，但她又无力去抓住。 茶茶偶尔会给她分享些趣事，她认真的看着每一条消息，努力的让嘴角上扬，却怎么也做不到。“哈哈哈哈哈”每每都是用这样一串字来回复。 日子倒是不枯燥，也不无聊，至少她感受不到。 除夕的味道飘进了每一户人家，春联早早的贴起，还挂上了大红灯笼。老林特地买了好多“福”字，贴在家里，对着她说：“福到了！” 她和从前一样只是浅浅的笑着。 2010，你会更好吗？ 我许的愿望……会实现吗？ 除夕，是中国所有在外游子的归家之日，那一夜，思念总是格外的浓厚。一顿年夜饭，即是历史的传承，又是情感的延续。 从前的年夜饭，都是去沈妈妈家吃的。徐韵喊的一大家子人，让林木木十分的不适应。所以就拉着外婆跑去沈君山家蹭年夜饭。 那时候，沈妈妈会做好多她和沈君山爱吃的菜，而外婆则是一道“年年有余”来做个完美的收尾。然后满怀欣喜的拿着沈妈妈给的压岁钱，蹦蹦跳跳的回家…… 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那条鱼……也成了梦魇。 林远忙活了很久，陈默也罕见的在厨房打下手，自从她断了画画对念头之后，陈默开朗了很多，也慢慢学会着照顾林木木的起居。 迟来的母爱，现在在她眼中也不过云烟，随时会消散。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用过晚餐，听闻长河两岸会放烟花，林木木有了些兴致。 林远便载着一家人去长河边上，河边的行人很多，大都都是一家人来看烟花的。她们相拥在一起，发自内心的大笑着。 那才是一家人吧，她在心里感慨着。 距离烟火盛会还有一段时间，林远担心她会冷，便和陈默去kfc买点热牛奶，御御寒。 她坐在桥边的长椅上等着，看着来往的行人，然后发着呆…… 突然旁边有一阵暖流席来，她微侧头定睛一看，有些意外，但又随即变得淡然，“是你啊！” “你一个人吗？”谢初安温柔的问道。 她摇了摇头，“老林买东西去了，你呢？” “我……和我爸妈。” “那她们人呢？”林木木大量了一下四周，并未发现有人跟着他。 谢初安指了指桥头，道：“那里，看见了吗？” 她眯着眼睛看了好久，最后目光锁定在桥头那一对相拥在一起的恋人身上。她有些惊讶，“你爸妈？” 谢初安无奈的点点头，“我是电灯泡！” “真好！” “什么？” “你爸妈感情真好！看得出来，你爸爸很爱你妈妈，你妈妈也很温柔。所以……很好！”林木木羡慕的说着，她从来没有见过陈默依偎在林远怀里的样子，林远很宠陈默，但更多的好像是怕…… “我将来也要这样对我的妻子！”谢初安看着天空笃定的说道。 “那你可要说到做到！” “会的！”他释然一笑，然后又低着头，思绪了许久。“看的出来，你不开心了，哪怕你在笑。”他知道她不能画画了，也知道她和宋季扬直接走的越来越远了。 林木木没有否认，“嗯，是啊，不开心了。但是……我觉得挺好的！” “你还在逞强。”谢初安一语道破。 “反正……真的挺好的。”林木木点点头，逼自己露出了月牙。 “他没来找过你吗？”谢初安小心翼翼试探的问着，生怕触伤到她。 “我不想见他。”她淡淡的说着，不是不想见，而是怎么见？见了……又该说什么？ 俩人沉默了片刻。 桥上的人儿朝着这里挥了挥手，他跟她道别，便离开了。 林木木看着谢初安离去的背影，心里感慨道：谢谢你了解我，我知道你能看出我的伪装，一生中遇到一个了解自己的人，真的很难得！ 一声巨响，抖擞了所有人都精神。夜空上绽放出一朵又一朵娇艳的花，然后流星般缓缓撒下。 真美！ 林远罕见的和陈默十指相扣，在那一瞬间，她有些相信了她们是真的夫妻。那天的陈默脸上的笑，有点娇羞，有点甜。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所以看得有些入了迷。 寒风吹散了人潮，“新年快乐！”的热喊声也慢慢去到了梦乡。 屋内的暖流让她有了些倦意，蜷缩在被子里，倒是睡了个好觉，好像还做了个梦，至于梦到了什么，她好像忘了。 披了件毛毯，坐在电脑前，满屏的“除夕快乐！”让她眼花缭乱。 唯独没有宋季扬的…… 她长叹一口气，释然些什么，随后又一个个回复着。 “还好吗？”莫清画发来消息。这段时间林木木如同人间蒸发了，最担心的就是她了。 “挺好的……你，没告诉沈君山吧？”莫清画和沈君山私下联系其实挺频繁的，她不想让沈君山担心。 “没有，他在艺考，所以不会让他分心的。” 林木木悬着心也终于沉静下来。“希望他可以如愿以偿去南艺吧！”带着她们的梦想，去南艺看看。 “这世界挺有意思的，从前一直认为家里条件殷实，我就可以实现梦想，直到……遇到了你和沈君山。” “对啊，是挺有意思的，你为物质所困，我为家庭所困。终不得不投降认输。” “沈阿姨真的拥有世界上所有的温柔，无论学艺术要焚烧多少金钱，她都会支持沈君山。” “所以，我们没有那么好的福气呀！等到……长大就好了吧！” 所有年少时被掐灭的梦想，总是会被寄托在未来实现。渴望长大，渴望大学，渴望从此之后无拘无束，一帆风顺。 殊不知……真正能实现梦想的不过是少数。 所以，沈君山……你要加油！林木木在笔记本上写道。 “所以，你要好好的！等到大学，我们还可以去考南艺的研究生啊……别对生活失去希望！” “会好好活着！你也是！”都要好好活着，死亡……是上帝的事情，不归人管。 上帝不愿要你，你再怎么轻薄自己的生命，它也不会要你。 第四十四章 好消息 这些天总有各种各样的人来家里拜年，但林木木跟他们都不熟，只是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听着大人们说着那些不切实际，肆意夸大的虚无之词。 有甚者说起自己的职场经历，投机取巧也就算了，还说些巴结上司，用油腻手段上位的过往。 林木木只觉得玷污自己的耳朵，听着恶心。她看向陈默和林远，她们二人脸上也布了些强颜欢笑。毕竟是亲戚一场，又是大过年的，表面功夫总得做足。 新年有三大恶俗：吹嘘，比较，催婚。 于是乎，别人家的孩子又冒出来了。 一位身着西装，大腹便便，扣子都险些爆开的长辈，唾沫星子飞撒着，“孩子长大了，不易管教啊！我家淼淼这次期末考试就考了班上第九，简直要气死我了，考的这么差！要是有你家木木一半听话认真就好了。”他注重强调了“第九”这几个字，毫无气愤之意，慢慢的炫耀。 林木木听了只觉得好笑，她瞟了眼陈默思绪的脸，心里暗叹：叔叔，你没了！ 林家的亲戚谁不知道，林木木每逢考试必垫底，他居然故意提起此事，陈默在商场也驰骋了这么些年，最讨厌的便是把话说的太透。 若是从前，她倒真不好反击，可这次不一样。林木木的成绩够压他一头。 陈默端起手中的茶杯，轻泯一口，道：“我家木木哪有你家淼淼听话认真，她老是跟我对着干，也不好好考试，从前老是垫底，我也不强求孩子考多好了，谁知道这孩子一不小心就考了班上第三。我和老林都有些不相信呢！” 此言一出，满脸油腻的长辈顿时语塞，只得用强笑来掩饰着。 这一次尊严之战，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们好像是一家人，无论内里的关系有多不和睦，如遇外敌，便会放下许多执念，一致对外。 她实在是受不了家里每日的喧嚣了，便搬去了小胡同，和沈妈妈住在一起。 一进门，她便给了沈妈妈一个拥抱，她们许久没见了，很是想念。 沈妈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红包，把家里布置的和从前一样，茶几上依旧是她和沈君山爱吃的零食。 她许久没回来了，沈君山也不在家，她的日子有些清冷孤单，却还是心系她们。 厨房里飘来香味，像是炖了很久，很浓稠的味道。她随着香味追寻过去，发现厨房里炖了一锅汤。 “好香啊！这是什么？” “知道你要来，所以早早的炖了些排骨汤，给你补补，这样脚伤就可以快些痊愈。” “干妈你真好！”她缓缓走进，又抱了她一下。 在家待了那么久，陈默……从没有给她煲过汤。 沈妈妈给她盛了碗汤，喝了暖和一些。 她细细的尝着，“真好喝！哥肯定嫉妒死了，我可以喝到好喝的汤！” 有些想沈君山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远方也没有他的消息传来……他能过南艺的校考吗？ 林木木低着头，闷喝着汤。 “慢点喝！等山山回来了，我还给你们熬汤喝！”沈妈妈温柔摸着她的头说。 她的心，瞬间就安了下来。 如果……陈默也能这样摸摸她该多好啊！ …… 夜，深了。 沈妈妈已经进入梦乡了，她却没了睡意。她起身，想去喝杯水，刚出房门，抬头看了看对面的门。 那是沈君山的房间，她不知为何，就推开了那扇门。 开灯，世界明亮了。 沈君山的房间比想象中的要干净很多，书籍画册井然有序的放着，墙上贴满了科比的海报，和林木木刚学画画时的画作，现在看起来真的太稚嫩了。 她坐在沈君山的书桌旁，那上面有他和她的合照，还有一张南艺的照片，其余的都是各种球星的模型。她打量着，发现抽屉没有和紧，欲给他合上，却不知为何，反而拉开了抽屉，里面放了一袋糖，一封信，一个笔记本。 糖是她喜欢的大白兔奶糖，信是李雪伊寄的，至于那个笔记本，她有些好奇，轻轻把它抽出，皮质的笔记本，像是用了很多年了，边边角角都有些开裂了。 她磨搓了很久……想打开一探究竟，但又担心是日记本，涉及隐私，她还是决定把东西放回去，就当没看见过。 如果……如果她当时早早的打开了，也许很多人的结局都会变得不一样了吧。 或许这就是上天在冥冥之中的安排，过早或过晚的知道了某些事情……便是错过了。 一天……又一天都过去了，她搬回了自己家……然后又搬回了学校。 他还是没有来找她…… 不过，到也没什么了，她总是这样告诉自己。 沈君山回来了，带着他的好消息…… “木木，你家沈君山艺考飞升成功了！”毛江靠在墙上满怀欣喜的说道。 毛江是沈君山初中的学弟，也是林木木的学长。初中时期，毛江天不怕地不怕，打架斗殴，各种违纪的事情，他都做了个遍。可是他成绩又一直名列前茅，还有他的父亲，本市的大鳄。所以，很多人都对他无可奈何。 但是他却和沈君山相谈甚欢，主要原因还是他喜欢沈君山的画。 “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还不早早的给他道喜去？” “我……”林木木一时语塞。 “怎么了？”毛江端正了一下站姿。 “他可以去南艺……我不能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或许他已经知道了吧，所以不知该怎么面对。”她长叹一口气。 “他早就知道了，你不能画画之后，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林木木有些诧异，她明明蛮的很好的。“怎么会……” 毛江耸了耸肩，道：“还是他告诉我，你不能继续画画的。还叮嘱我，在校期间，看着你，别让你乱来。” 他早就知道了……他不该知道的呀！ “我才不会乱来，你好好担心自己吧，高考狗！”林木木强忍着眼中的泪水，逞强的说道。 “得！你就犟吧，反正你有沈君山在你后头！这世界谁能奈你何？”毛江戏谑的说道。 谁让沈君山在乎她能，连带着他也要关照她。毛江在心里暗叹：沈君山，欠我好几顿饭啊！我这几年可帮她摆平了不少事呢！ 第四十五章 再见 开学也快一星期了，大家都丰圆了不少，看样子还没有被作业压倒，过了个好年。 自期末考一战成名之后，越来越多同学来找她讲解题目，倒不是她不愿意，只是……她好像丧失了学习的能力，除了文科她还能触摸到一点点从前的感觉，其他的，她已经下不去笔了。解出来的题目……偏差太大。 班上的同学倒没有误解她小气，只是认为她可能回到从前的状态了，将来某一天还是会爆发的。 陆可云这几天总在她耳边叨叨的，问她怎么样了，为什么都不理人了。 她只是笑笑，不作回答。 他……依旧没来找她…… 好像，在她生命中消失了一样…… 也不知过的如何。 新的学期……迎来的是陈旧的课本。物化生这三本书重新回归到她的视线之中。 阎历在台上讲述着学考的重要性，还告诉她们，学考其实就是水考，很简单！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 林木木确实不能掉以轻心，她的理科……是真的糟糕！ 原本打算在教室自学的她还是输了，加速度……基因重组……电子……一个个都把她击败了。 她鼓起勇气，抱了一堆的书，走进了自习室。 自习室内还是和从前一样，有她们，和他。 所有人都有些意外，但是又很高兴。 宋季扬看着她，半个月了，她瘦了。他有些心疼，又有一丝喜悦，因为可以见到她了。 然后满心期待着她会坐在自己旁边，然后他就可以和她讲题，像从前一样。 宋季扬旁边的颜小鸥都做好了挪座位的打算。 林木木看着她们，和他。熟悉又陌生。 她瞟了眼宋季扬，原来他在陪颜小鸥啊！ 真好！她又这样对自己说。 所有人都注意力都渐渐的放在了宋季扬旁边的椅子上，可谁也不曾想到，林木木径直的朝谢初安走去。 “有空吗？我不会做理科的题目，可以给我辅导一下吗？”她缓缓道，不去理会别人的目光。 谢初安有些诧异，看了一眼宋季扬，说道：“当然，去旁边的桌子吧，那里空间比较大。” “谢谢！”林木木很感激他，不仅仅是他愿意牺牲时间来帮自己，更主要的是他懂她。 林木木现在……真的害怕看见宋季扬和颜小鸥在一起…… 宋季扬脸色突变，手里的笔被他捏的开裂，额头上青筋暴起，所以人看着他，心里都咯噔一声，生怕他等会就一拳就把桌子锤的粉碎。 颜小鸥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然后温柔的看着他，他从愤怒中清醒了过来。 而这一幕，在林木木的余光中悄然发生了…… 她不再扫描余光里的人儿，埋头苦学着。可怎么也学不进去，第一次，她这么想哭，想大声的，无休止的哭。 可她不能够，在这种环境下，她需要做的就是压抑自己，不被任何人发现。 谢初安看出了她的失神，停止了讲题，而是递给她一张纸条。 “需要出去透透气吗？” “没事！继续讲吧！” 她又在逞强，谢初安心中有些内疚和无奈。他懂她，却不能让她开心。曾经宋季扬可以做到……尽管宋季扬不懂她。所以他选择了放手。 但他从没质疑过自己的决定，因为就算没有释然，也不能改变些什么。 她需要的是懂她……还能让她肆无忌惮的人。 很遗憾，他和宋季扬……都不是。 那一晚上，陆可云心事重重，却也不知该如何对林木木开口。 林木木率先打破了安静的局面，“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想问什么也可以问，我都回答。” 陆可云面露欣喜，一把跳到她床上。 “你……还好吗？我感觉一个寒假，你变了好多。”陆可云靠在她的身上，喃喃的说着，语气中满是担心。 “我很好啊！可能是看开了某些东西吧，说不定过几天我又回到从前那样风风火火了。”林木木故作松快的说着。 “寒假里……”陆可云支支吾吾了好一阵，然后又缓缓说着，“寒假里宋季扬和小鸥俩人经常讨论题目……”她偷偷的看了林木木一眼。 林木木释然一笑，又是逞强的说着，“嗯嗯。” “你不生气吗？他们今天还……坐在一起。”其实她们也看见了颜小鸥握住了宋季扬的手，不过没有点破而已。 “没关系啊！”她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 陆可云倒有些急了，“那是你喜欢的男生哎！你怎么……” “可颜小鸥是我们的好朋友，你忘了？” “可就算是好朋友也不能……”陆可云争辩道。 “我……不喜欢他了！所以……没关系了。”林木木语气坚定的说着让自己内心难受至极的话。 陆可云满脸的不信，“你在撒谎。”她了解林木木，林木木只要认定了某个东西，没个三年五载不会放手。 “无论是不是撒谎，都已经不重要了……”林木木浅浅的笑着，然后把头闷进被子里，不在理会陆可云。 她……终于哭了，快两个月了，她终于哭了。尽管是无声的，偷偷的闷在被子里，眼泪就那样一颗接一颗滑落。 她好想沈君山，她想告诉沈君山，她现在好难受，她很不快乐，她应该怎么办…… 晨风吹过喧嚣的人群，没能带走喧嚣，只留下了清冷，让她打了个寒颤。 春天……快来了，万物复苏，却唯独复原不了人心。太阳，也在缓缓升起，看来今天天气不错，既然这样，就去把没做完的事情……做了吧。 体育课，是她承认的见证者。操场，是她崩溃嚎啕大哭时，宋季扬一把揽住她的场景。 从这里开始，那便从哪里结束吧！ 她坐在看台上，吹着暖风，照着太阳。 操场上两边的枝丫上已经见着了点点翠绿，跑到内依旧是那些拼搏的少年。 等会，她也要见到曾经那个少年了。有些期待，又有些不舍的。 要说多少的违心话呢？她不知道。她就怕自己一没忍住就哭了。 那个自光亮而来，曾经照亮过深渊边缘的少年，正朝她缓缓走来。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眼睛里有星星。 第四十六章 玩笑和告别 或许是星星太多了，她看不见自己。 “你来了！坐吧。”她收了收神。 宋季扬坐在她的旁边，他好久没有离她这么近了，这种感觉，既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和坐在颜小鸥旁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我……”她不自觉的笑了一下，调整好心态，再一次说道，“你……那天在病房里说的‘因为爱情’是真的吗？还是……玩笑话啊？”她也不知道怎么的，酝酿好的全都没说，偏偏问起这个。 “只是玩笑而已。”宋季扬除了是在逞强，还有一丝犹豫……除夕那天，他看见她和谢初安俩人坐在河边，有说有笑。却没有找过自己。 “哦哦，玩笑啊……”林木木听着他的语气，和以往的有些不一样，有一丝成熟和坚定。她信了，原来我自作多情了……她在心里感慨着。 “那既然这样的话，就没什么需要多说了。”她无力的说着。 是啊，还能说什么呢？误会一场而已……人在过于兴奋环境下说出的话，未经过大脑思考，又怎么能当真呢…… 宋季扬有些懊悔，想把那些话收回去，可为时已晚。他和她真的……越来越远了。 林木木起身离开，走了几步之后又停顿了一下，转过身看着他，“我喜欢你，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抱歉，打扰你这么久，以后不会了。”话落，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宋季扬楞在原地，喘着大气，疯狂的挠头…… 他本可以追上去可是他没有，因为自尊。 林木木迈着千金重的步子，将所有的悲伤踩在脚下，有点痛，但还能忍着……她拿指甲拼命的掐手心的肉，手疼了，其他地方就不疼了。 年少时的欢喜，在这一刻结束了。纵使她们心中都还有些许对方，但已经无关紧要了。两条平行的直线……一旦越界了，便会偏离轨道，然后成了双曲线…… 她和往常一样，上课，下课，自习室。没了画室，没了宋季扬，生活也还在延绵着。虽然心里空落落的，但……挺好的。她总是这样告诉自己。 走过，路过，错过…… 放假了，这天，沈君山带着他所有的欢喜在校门口等她。 毛江把林木木送到沈君山手里，道：“任务完成，交给你了！”随后便离去了。 俩个月没见了，林木木看着他，还是和从前一样，英俊帅气，眼中满是温柔。 “脚怎么样？”那种心安的声音响起，她很久没听了，很暖和。 “复查结果挺好的，能走路了。” “要我背吗？” “扶着吧！” 沈君山就这样搀扶着她，走过了那条商业街，如若不是林木木穿着校服，沈君山穿着一套休闲装，倒还真有些相濡以沫，白首搀扶的感觉。 她又看见那家寿司店了，想起了那个神秘的老板，便走了过去。 “老板，一份奥尔良鸡肉的。” 老板起身定睛一看，似乎认出了她，又是用日语说道：“逃课的同学！请稍等！” “谢谢！” 沈君山扶着她坐在旁边的露天桌上，“你认识这老板？”林木木爱看日漫都是沈君山所感染的，所以他的日语水平不在林木木之下。 林木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逃课认识的说出去多少有些不光彩，“之前买过。” “同学，寿司好了！没再逃课了吧？”老板把做好的寿司端了出来，依旧是用日语说着。 林木木扶了扶额，心里暗暗抱怨道：老板啊！你干嘛要说出来啊！我对面的大哥日语……可牛逼了！ “原来是逃课啊？”沈君山意味深长的说着。 “哦豁，又一个能听的懂的！我很高兴！”老板满脸的笑容，像个孩子似的。 “老板，虽然你开的是寿司店，但是你面对的大多数顾客都不会说日语呀，你老是说日语，你这生意不好做啊！”林木木好奇的用中文问着。 “习惯了！”老板咧了咧嘴。 “……” 林木木被他逗笑了，不知作何回答。 “我有故事，想听吗？”老板似乎兴致来了，想分享些什么。 林木木和沈君山对视一眼，沈君山看出了她眼中的好奇，“洗耳恭听！” 老板搬来一张竹椅，和她们坐在一起，眉头有些锁紧，但立刻又舒缓开来，似乎想好了该从和说起。 林木木和沈君山很是期待，不知这么奇特的老板，有着怎样的人生经历。 老板拍了拍腿，开口道：“我年轻时，读书不是很用功，和你小姑娘一样，逃课。”说到这里老板还指了她一下。 她不好意思的埋了埋头。 “那时候年少轻狂，后来啊遇见了喜欢的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子是个学霸，毕业后要去日本早稻田大学的。我和她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我想过放弃，可是呢，又无法做到真正的放弃。我就只能努力，去追赶她的脚步，奈何我有一颗坚持喜欢她的心，却没有坚持学习的毅力。”他长叹一口气，有些惋惜和懊悔。 “后来，她还真的去了早稻田大学，而我，就去了本地的一个专科。可是我还是喜欢她，可就是无法提升自己，配不上人家。直到她结婚，她送了张请柬给我。我去了，想看看是谁这么有福气娶了她，想看看她穿婚纱的样子，她真的很美，却不是我的。婚宴结束后，她来找我，跟我说，她等了我很多年，但是她累了，不想等了。那一刻我才明白，是我自己的懦弱和懒惰，失去了她。” “自此之后，我如同脱胎换骨般，开始疯狂的学习，补充知识……尽管为时已晚，但我再也不想因为我的懒惰和不成熟，失去任何东西了。故事……就是这样了。” 话落，他便起身离开了，触及往事，需要有个地方静静。 林木木听着，心里也满是惋惜，但很快又释然。这或许就是谢初安说的“喜欢的，不够”吧。如果真的足够喜欢，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喜欢的人在眼前流失了……又没有经历重重误会。 沈君山看着她沉思的样子，心里也在思绪着，他唯有更努力，才能保护好她。 无论……她是否在乎自己。 第四十七章 坦白 “你在想什么？”林木木看着沈君山好像失神了很久。 沈君山摇了摇头，温柔的目光环绕着她，“还想吃什么？” “嗯……炸鸡，可乐！” 沈君山起身，提起所有的东西，朝她伸手。 傍晚，没什么刺眼的光，那一刻林木木看着沈君山的眼睛有一些恍惚。 慢慢把手交给他，沈君山的手很大，冰冰凉凉的，摸起来很舒服。不像她的手，皮包骨，还总是有些发烫。 俩人又一起肩并肩走着，敏感的话题迟迟没有说出口……那些疲惫和不安，似乎已经减少一大半了。 “我……寒假见到李雪伊了。”林木木打破着静默。 “嗯。”沈君山似乎并不意外。 林木木有些泄气，“你知道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从小到大她做什么事情，沈君山都会知道，就算猜也会猜的到。 “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林木木思绪了片刻，道：“我说点你还不知道的？”他知道了的事情再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她觉得把那件事情告诉他。 “好。”语气中满是宠溺。 林木木深吸一口气，又浅浅一笑释然着。“我……喜欢宋季扬。” 沈君山心里咯噔一声，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未曾点破而已。现在她亲口说出这句话，他有些措手不及，怕控制不住自己…… “嗯。” “所以……” 所以你以后不能再牵我的手，不能再喊我哥哥，你要疏远我……沈君山在心里乱想着。 “我放弃了。”林木木含着眼泪，故作坚强的说道。 放弃……沈君山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对你不好？”他试探的问着。 “没有，只是他不喜欢我，是我误会了……” 沈君山一把把她拉进怀里，“没事的！丫头，有人喜欢！”他轻轻的摸着她的头，不知是该感谢宋季扬不喜欢林木木，还是该憎恨…… “我们回家吧，不想吃炸鸡了，回咱们家！”林木木闷着头，忍住眼泪，把所有的悲伤都压了下来。 沈君山却是一阵心疼，在他面前，林木木不可以这么坚强的！她应该是软弱的，撒着娇，骂着人，为所欲为的…… …… 沈妈妈又给她们炖了一锅汤，自从沈君山艺考大捷的消息传来，她每天都乐的合不拢嘴。 “山山，你马上要高考了，好好复习文化课！不懂的就问木木！”沈妈妈一边盛汤一边说着。 “妈，问她就算了，指不定她还要问我呢！”沈君山瞟了她一眼，略微挑衅的道。 “你肥了？敢这么跟我说话？”林木木作势打他。 “别闹，喝汤！等会又摔了看你怎么办。”他把她给她端过去。 “看在汤的份上，我放过你。”林木木端正坐姿，故作高傲的说着。 俩人埋头喝着汤，离家的游子喝这一碗包含思念和祝愿的汤，顿时间，全身都充满了能量，变得更加坚强。 用过晚膳后，沈君山准备看书温习了，林木木却开始赖在他房间不肯走。一直捯饬着八音盒，缭乱的杂音，让他看不下去。 但他没有任何不悦，也不开口让她安静下来。只是侧着身子默默的看着她。 他好久没有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了，他得好好珍惜这些闲碎的时光，不然等他离开了……就很难再看到了。 林木木的余光扫视到了他的眸子，立即停下了玩弄，“吵到你了吗？”语气中毫无内疚……还多了一丝轻蔑。 沈君山撑着脑袋，轻轻的笑着，“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那你不生气？” “打不过。” 林木木被他逗笑了，看来小时候的阴影还是蛮大的。“你现在打得过了！” “怕疼。” “什么？” “我的手会疼……” 她会疼，他也会心疼。他怎么舍得打她啊！ “……”林木木一时语塞，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其实她也知道，他是不舍得…… “嗯……你抽屉里有一个笔记本，里面……写了什么呀！”林木木趴在床上，拿手撑着下巴，试探的问道。 沈君山挑了挑眉，难道她看了？不对，她不喜欢翻别人隐私！ “日记。” 林木木有些诧异，嘟着说：“你就不怀疑……我打开过？” “相信你。”沈君山满是坚定的说道 “为什么？” “没理由。” “好吧！”林木木咬着下嘴唇喃喃的答道。 你这么相信我，我怎么能让你失望呢！她在心里许下承诺。 “你今天话格外多。”沈君山收回撑麻了的手，揉了揉。他觉得她今天有些奇怪，说不上来的奇怪，或许是压抑太久了，想多说说话吧。 “不好吗？”她有很多想说的，想问的，却不知如何开口，一直酝酿着……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他起身，侧身坐在地上，靠着床边。 林木木看着他的侧脸，棱角分明，鼻子挺挺的，还是和从前一样…… “那我说了……我知道了陈女士让你别和我走太近的事情，我还知道，你不喜欢李雪伊……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这些？”这些疑惑在林木木心中积压了有些时日了，只是她不知如何开口。沈君山很疼她，关心她，了解她，所以她也渴望了解他，形成一个对等的关系。 “怕你有压力，如果你不喜欢我瞒着你，以后不会了。”沈君山微微侧头，满眼坚定的看着她。 林木木点点头，“还有一件事情……你早就知道我不能艺考了，按照你从前的性子，你肯定直接就跑回来陪我……” 所以事情在林木木面前，都是次要的。 沈君山眼角下垂，有些为难。 “我不是在责怪你……我只是好奇，你艺考考的好我真很开心……”她不想让他误会自己是在责怪他，她不想给他压力。他应该高高兴兴的带着自己的梦想去南艺。 他掌心一震，沉了口气，“我和林叔叔通了电话，他说有他在，这段时间他接替我的位置来保护你……” 因为林远也只能保护这一程了，剩下的就交给沈君山了。 “嗯嗯！我知道了！”她心里又多了一丝疑惑，他和老林什么时候关系这么铁了。不过她也不好多问了。 她从床上爬起，离开他的房间，走到门口，心……沉了沉，转头说：“哥！我这段时间……很不快乐，本来不该让你知道的，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我还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没有等到沈君山的答复，她的背影就消失了…… 我知道……沈君山在心里默默回应着。 第四十八章 她知道了 所有不经世事的喜欢……大都没什么特别好的结局。 十六七岁的年纪，喜欢上一个人，就会认为是一辈子的事情，校服到婚纱……多浪漫啊！ 只可惜大多都是少女们的臆想罢了。 她没法放下…… 所以她失眠了，沈君山也失眠了…… 天，亮了。 俩人推开门，相视一笑。 “早啊！” “早啊！” 然后二人就各忙各的去了，各怀心事，也不戳破。带着各自心底里的倔强和美好，走着命运让他们走的路…… …… 公园内。 少年携着他的意气，和偶尔发出的啷当声响映入她的眼帘。 颜小鸥脸上有了些红晕，“约我出来干嘛？” 宋季扬从身后拿出一个陶瓷做的风铃，春风拂过，清脆的声音让人耳目一新。 “给我的？”颜小鸥有些惊讶，她最喜欢的就是风铃了。 “拖欠许久的生日礼物。”他一个大步坐在颜小鸥的身边，眉头有些紧锁，心神不宁的。 “怎么了？有心事？” “林木头说她喜欢我……可是我……退缩了。”他不停的磨搓着手心。 “为什么？”她有些诧异，还有一点点内疚。 “我的原因……是我不够坚定，是我故意逞强，她现在应该很失望……”他把头埋到越来越低。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她自责道，如果不是自己没有分清楚界限，说不定她们也不会这样。 那都是次要原因……主要的问题还是在于林木木和宋季扬之间的不了解……不信任。 “与你无关，是我的问题。” “那你们……” “朋友……或者陌生人吧！”他抬头，靠在座椅上，无奈的说着。 这个世界空荡荡，风吹的生疼。 所有人都知道了林木木告白失败了，她们安慰着她，陆可云甚至不顾自己的形象，跑到他们班门口大骂宋季扬王八蛋。 当时的林木木知道了这件事情，没有多少感动，只有大笑和担心，担心他不开心，担心他有压力。 多年之后，忆及往事，林木木却流了眼泪，那时候的友情，就是随时会为你做一些傻事，随时可以为你打上一架。 年少轻狂时的莽撞，是她们再也回不去的过往。 学习的压力，让她们的愁绪消散了许多。 阎历这段时间总是喊林木木去办公室喝茶，原因很简单，她的状态十分糟糕，成绩一落千丈。 阎历的眼睛可尖了，毕竟带过那么多届毕业生。 “林木木，人生除了画画还有许多精彩的地方。你要做的是打起精神去发现其他的美好。”阎历何其聪明，一击即中。 “老师，这个世界……没那么多美好的东西。” “世界上美好的东西还有很多，你现在是被悲伤蒙蔽了双眼，你现在还是个学生，没什么选择的权利，但是只要你到了大学，你可以随意的展示自己的才华。到时候你的舞台和选择会很多很多。”阎历语重心长的说着。 林木木点点头，她很感谢阎历，至少她还没有放弃自己…… 只是高中时代，所有的老师都会说一个共同的谎言：到了大学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可以随意放飞你的梦想。 所有的铮铮学子都是看上了这个谎言，为之努力着。 林木木……也信了。不过她却行动不起来，身体里缺失的那部分始终无法补回来。 这段断时期，课程紧的狠，就连傍晚的时间也要用来上课了。 她们五人很少见面了，都在教室忙着复习，连自习室都很少去了。 陆可云却开始偷着乐了，白越文科不行，她一直在期待着他会来找她，让她给他补习文科。 林木木扶了扶额，道：“学考文科比理科容易多了好吗！白越怎么可能来找你！你去找他给你补习理科还差不多。” 林木木的话点醒了陆可云，她惊呼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也要考理科的呀！”说完便激动的开始收拾书籍和试卷。 “木头，你陪我一起去！” “我？电灯泡？”林木木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 “求你了！”陆可云又拿出她的杀手锏了。 林木木无奈，只得拿着书跟她一起去。 “快点！” “我戴个眼镜。”林木木急忙从桌子里拿上眼镜戴上，平常不爱戴眼镜的她，不知为何，那天非要戴上眼镜。 但她又庆幸，戴着眼镜…… 理科自习室内，人山人海，座位都挤满了，压根就没有她们的位置了。 陆可云一直四处打量着，也没见着白越的人影。 林木木把目光放在了最后一排，扫视了一下，她找到了白越和那个叫阿璃的女生，俩人又是和上次一样有说有笑。 她不得不压抑住心里的诧异和怒火，陆可云还被蒙在鼓里……怎么办，她不知该如何是好，这里人这么多，不是解决事情的地方。 “啊！” “你怎么了？”陆可云焦急的问道，自从上次俩人嬉笑过度林木木受伤了之后，她就对玩闹伤痛……异常敏感。 “脚疼。”林木木装作旧疾复发，转移她的注意力。 “啊，别吓我，我先扶你去医务室。” 林木木偷偷的舒了一口气，没让她发现就好。虽然她知道瞒着……不一定是一件好事，但是大庭广众之下，手撕白越似乎也不太好。 俩人走过漆黑的楼道，没有一丝光亮……看不见那些悄然落下的眼泪。 “我……感觉没事了，现在又不疼了，咱们要不回教室吧。”她本来就是装的，去一趟医务室也是浪费时间。 陆可云却一直默不作声。 “怎么不说话？”林木木觉得有些奇怪。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陆可云停在前进的步伐，声音有些冷冷的，好像在哽咽。 “嗯。”她不否认，既然她都知道了，那就全盘托出吧。 “什么时候知道的？” “送信的时候就看到了。”她如实的说着。 “为什么不说？”陆可云咬了咬牙关，有些愤懑，又有些无奈。 “不知道怎么说，怕看错了……怕你伤心……我不知道该怎么涉足……”林木木拳头紧握，低着头道。 陆可云一把靠在她的左肩，放声大哭。 她心里一阵阵的难受，白越，你伤害了一个那么多人都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啊！ 果然……相爱容易，相守真的不易。 第四十九章 高考 有些时候知道了太多，反而会更加束手无策。还不如傻傻的什么也不知道，被蒙在鼓里强。 陆可云无法放弃那颗喜欢的心，林木木也是……所以陆可云还在等待着，等待白越的解释。 那时候的女孩都很傻，只需要一个苍白无力的解释，就会原谅所有的一切。 只是……她迟迟没有等到，她大概也等不到了吧…… 林木木这段时间每天都会去自习室找谢初安，俩人都关系有了很大的进展，但他们都清楚的知道，那是一种知己。 偶尔会在自习室内遇到宋季扬，她也只是浅浅的一笑，也不作招呼。曾经嬉笑打闹的她们……终是成了陌生人。 那时的宋季扬做了最糟糕的一个举动，他拉着颜小鸥坐在她和谢初安的对面。他在无声的用自己的行为去气她，又或者只是为了挽回自己的尊严。 林木木没有他想象中的暴跳如雷，反而更加淡定，只是轻瞟了她们一眼，就继续学习了。 他很生气，脸上有些难看，但又沉了下来…… 如果……你喜欢她，那就好好对她吧！林木木狠狠咬着手指，忍着所有点疼痛，在心里暗叹。 谢初安看到她又开始咬自己了，更加确定她还喜欢着宋季扬。 废旧的天文台上，又多了一层灰。空气没那么清晰了，风都是灰涩的，时光带来了岁月的痕迹，却没带走回忆。 她许久没来这里坐一坐了，原以为这里就是她和宋季扬的秘密基地……时过境迁，终是误会了。 “还好吗？”远方熟悉的声音传来。 “挺好的。”她闻着风沙，有些艰难的说着。 谢初安缓缓走进，和她一起靠在栏杆上，微微抬头，看着星空，不发一言。 尘絮太多了，有些遮眼，月亮弯弯，星星点点，像沙粒，不好看了。 “遗憾吗？”他突然开口。 “什么？”她有些不解。 “你错过了宋季扬，宋季扬也……错过了你。” “错过，从来不是错了，而是过了……”林木木强忍着眼泪，抬头看着天空。 “他喜欢过你，你现在也还喜欢他，我曾经以为你们会很幸福，因为他可以让你大肆的哭，随意的笑。”谢初安看着她，沉沉的道。而这也是他曾经释然的原因。 “你都已经说了是以为了，那就不会是真的”她深吸一口气，“其实现在挺好的……没了画画，没了宋季扬，大把的时间用来学习，挺好的！”她又这样说。 既是告诉全世界她很好，又是给自己安慰，让自己可以稍微坚强一点。尽管有点累。 这段时间，好像是所有人的低谷期。 有人为情所困，有人受考试的压力，迟迟无法入眠。 时间过的有些慢，但又好像很快。 沈君山为了高考已经闭关数月了，就连毛江也乖巧起来。整个南城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高考它来了，有些出乎意料的快。 快到她还没来得及忘记宋季扬，陆可云还没等来白越的回头。 沈妈妈去遍了南城所有的庙宇，虔诚的许下心愿，渴求菩萨保佑沈君山和林木木考试能一帆风顺！ 沈君山胸有成竹，林木木却没了信心。 这段时间以来，无论她怎么学，都是直线下降，数学总是差几分及格。 阎历每每知道成绩之后，直接拿着卷子走进教室，朝她“杀”过来，说她扯班级后腿，玩闹无度，没用心学习…… 果然生气中的女人是惹不得的，什么理智都没了，很多话随即脱口而出，就差问候一下林木木一家了。 班上的同学都惊呆了，第一次看见阎历发那么大脾气，吓的她们大气不敢出一声。 林木木倒是淡定，却被生气的阎历误认为是高傲。 她逼着林木木去参加学考补习班，林木木当场拒绝了。 “我知道你性子刚烈，是个有傲气的人，我等下就去和你家长通电话，让他们来处理。”阎历愤懑的说道。 那时候所有的老师的必杀技就是喊家长。她们觉得学生不尊重老师，不服从老师，但一定不敢违背父母的意愿。 接电话的是林远，他不好明面上反驳她，只得应承着，最后不然女儿去就是了。 阎历有些得意，“你爸爸让你去。” 这一战看似是高高在上的老师赢了，实际上，林木木更胜一筹。 学考补习班她果断没去，而是呆在家里。 阎历得知她没去，打了好多个电话来催促她。 她心里满是鄙夷，在你们眼中，我真的就那么差劲了吗？连个学考我都过不了？ 她不去理会那些嘈杂，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给沈君山祈祷。 他现在应该去考场适应环境里吧，不知道他还习不习惯教室里的桌椅，能不能吃的惯学校食堂的饭菜…… 沈君山，高考大捷，莫负韶华啊！ 她看着窗外，旭日高照，南城的的温度随着高考的号角，变得沸腾。树枝偶尔的舞动，徐徐的清风，吹走所有高考学子的不安与慌张。 高考，一年后，我就去找你！ 那几天，很安静，没什么喧嚣！无声的战役在一轮烈日下告终。 林木木在考场外围等待着，太阳很大，遮阳帽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沈妈妈扶着她，生怕她中暑晕倒。 一声铃响！所有人欢呼着！2010高考圆满结束！ 考生们陆陆续续的从校门口出来，她踮起脚尖看了好久，一直没找到沈君山的身影。 正当她着急的搜寻时，肩膀突然被人揽住，沈妈妈和她回头看，那张熟悉还带着一丝得意的脸出现在俩人都眼前。 “你怎么在后面，我一直没看见你！”林木木的惊讶中夹着惊喜说道。 “我一眼就看到你了！”沈君山宠溺的说道。 “切~这么得意，看来考的不错！” “还行，妈咱们回家吧，太阳太大了，你俩别中暑了。”沈君山看着她们汗流浃背的样子，一震心疼。 “好好好，咱们回家！”沈妈妈悬着的心总于落下。 “回家吃冰棍！”林木木激动的一直跳着。 “小心脚！”沈君山担心道。 那一刻她比自己考试考了满分还要激动，开心。沈君山，你大胆的往前走吧，去实现所有的梦想吧！ 可她不知道的是，沈君山的梦想就是看着林木木实现所有的梦想。 第五十章 她醉了 沈君山赢得了漂亮的一战，正在和毛江俩人释放压抑已久的压抑，不安。 而她，也该拿起枪战斗的时候了，学考对很多人来说真的简单的很！那么，对她也不会难到哪里去的。 尽管补习班的事情让阎历对林木木心存芥蒂，但为了让她有个好心境参加学考，便忍了下来，也不与她多计较了。 她们这几天搬进了高三楼，闻到了一丝压迫的味道。仿佛上届高考学子还不曾离去。楼下堆满了毕业生门的笔记，书籍，试卷。 莫清画和许星月在底下翻阅着，看看有没有些学霸的笔记。就连食堂阿姨，和门卫大叔也来搜集，留给她们的孩子。 高一的实验班也入驻了高三楼，这几天，遇见他的频率有些高，但遇见也只是遇见了。她们还是像陌生人一样，没有招呼，没有表情，尽管偶尔会盯着对方看一会，但那也只是看了一会儿。 学考结束了，林木木没有一丝担心，她挺有把握的。阎历也没有再强逼着她。 只是她们还来不及放松，期末考就正在眼前。 那天中午，她和陆可云偶然遇见了颜小鸥，她手里拿了一个快递。 “哟，买了什么好东西呀？”陆可云好奇的问着。 “给宋季扬的生日礼物，他前段时间一直给我补课，学考还写了卡片和礼物给我，所以给他的还礼。”颜小鸥开心的说道，语气中没有炫耀，只是解释。 可林木木的心里还是咯噔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他的生日呢，他还给你写了卡片啊，我和他碰面那么多次，他都不跟我说话呢…… 她的眼泪马上就要夺眶而出了，她疯狂的拿指甲掐着手心里的肉，心不疼了，就不会想哭了。 陆可云轻轻的撇了她一眼，然后面露尴尬的笑着，“我来大姨妈了，我和木头先回宿舍了，等会聊。” 话落陆可云便拉着她回了宿舍，陆可云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她便一个人冲进了洗手间，反锁。靠在墙上，咬着自己的手，任凭眼泪掉落，也不让自己的抽泣声让门外面的人听见。 陆可云想要敲门，但刚抬起的手又缓缓落下了。她也不知该怎么办…… 忽然洗手间的门打开了，她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脸上的泪痕也被擦去了好多。 陆可云去拉她的手，但被她故意错开，只得按着她的肩膀，俩人并肩坐着。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介意了。”陆可云看着她严肃的说着。 “没有啊，我都不喜欢他的了，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她故作镇定的说着。 “林木木！你以为我看不见你红肿的眼睛吗？”陆可云有些急了，“难受就哭吧！”她把林木木揽到自己的肩膀上，抚摸着她的头。 “……” 一震安静，没有什么声音袭来，只是陆可云的右肩上湿了一大块。 “把声音哭出来吧。” 阵阵的抽泣声传进她的耳朵，压抑了许久的林木木终是释放了些情绪。 让人听着，满是心疼。心疼过后，又是迷茫。 一边是林木木，一边是颜小鸥，两个都是她最好的朋友…… “我等会就去跟小鸥说，你介意了。”她又叹一口气，“今天这件事确实是颜小鸥做的不对……” “不用了。”慢慢恢复平静的林木木离开了陆可云的肩膀，“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我不喜欢他了。是我先表明了态度，况且宋季扬又不是我的谁谁谁，他愿意对谁好，愿意喜欢谁，本来就是他的事情啊。我又有什么理由和资格去干涉呢？”此言一出，她又开始哽咽了，眼泪总是不争气，直掉着。 “可是……”陆可云还想说着什么，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没什么可是了，我就今天没出息一天，明天就好了，真的！射手座嘛，很浪的！”她又在逞强着。 因为除了逞强，她什么也做不了。 连续两天的考试，她都是肿着眼睛去的。很幸运，这几天没让宋季扬和颜小鸥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这倒是让她好过了不少。 高考走了，学考也离开了，期末考也结束了……高二的学生摇身一变成了准高三生，就像高考从未离开一样。 唯一高一的，还是高一。 休憩的三天假期，林木木拉着陆可云在ktv狂嗨了一下午。陆可云一直在大骂白越负心汉，不值得她这么喜欢。 林木木只是静静的听着，不做任何的喧嚣。她……舍不得骂，也没资格骂，更不知道该骂谁。 今天的种种局面，都是她从前种下的因导致的，要骂，也是骂自己吧。 陆可云激动过头，点了好多的酒，林木木担心她又耍酒疯，便早早的把她赶走了。 偌大的房间，音乐声回荡着，很吵。她一把关掉，静静的靠在沙发上，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她瞟了眼桌上的酒，点了不喝也是浪费。她拿起一瓶啤酒，猛的往嘴里罐，不一会的功夫，三瓶啤酒就已经见底了，倒在地上滚动着。 她满脸晕红，有了些醉意，但还是拿起一瓶，又开始猛吸，但是被来人一把夺了去。 “谁啊！抢我可乐干嘛。” “屁大点酒量，还有胆子一个人跑来这喝酒。”沈君山责怪的说着，满心的心疼。 “没喝酒，这是可乐！嘿嘿嘿~”很显然，她醉了，开始说胡话了。 沈君山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把把她抱起，他没想到的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林木木居然那么大力气，从他怀里挣脱了下去，好在是落在沙发上，没伤着。 “就不能让我喝吗？我好不容易发泄一天！喝点怎么了！”她第一次这么冲的对沈君山说话。 沈君山有些惊讶，但更多的还是担心。“你喝吧，我陪你。” “谢谢老板！老板慢走！嘿嘿嘿~” 沈君山长叹一口气，问道：“在学校怎么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不会喝成这样。 “烧烤摊快要倒闭了，老板你为什么不吃我家的烧烤了……”话落又是一阵哭泣。 沈君山没辙了，只能帮她擦着眼泪。“喝这么多，醒了会难受的，傻子！” 第五十一章 醉酒 “他……他喜欢颜小鸥！”她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眼泪之掉着，还有鼻涕。 她夺过那瓶啤酒，又是一顿猛灌。 沈君山瞬间明白了，他眉头紧锁，掌心一震，不知该愤懑还是欣喜……只剩下心疼。 “乖，不哭了！”他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她哭的更厉害了。 鼻涕都快流进嘴里了，不知哪里来的意识，她一把扯过沈君山的衣服，开始擤鼻涕。 他也不嫌弃，只是摸着她的头。“凭什么我捧在手心里的丫头，要因为别人痛苦不已。” “你说什么？老板！你要吃我家的烧烤！好啊好啊！五折！”她眼睛一亮，未曾听见沈君山说的话，也忘记了刚刚的痛哭。 “很晚了，我带你回家！”沈君山无奈道。 “家……哪个家？外婆不在了，我回哪里呀！”话落她眼睛沉了沉，像是有了些睡意。 “回咱家！” 他一把把她背起，她还是这么轻，挑食，不长肉。 夜很深了，路边的灯光把俩人都影子拉的又长又细。 “沈君山为什么要对林木木这么好？”她趴在他背上，眯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在说梦话。 “因为沈君山喜欢林木木呀！”余光撒在他的脸色，满是幸福与坚定。 “那为什么……宋季扬不喜欢……林木木？” “因为，林木木是沈君山的！” “林木木……是……沈君山的……”她在喃喃的重复着。 “对！” 你可别再喜欢其他人了，我只喜欢你啊！ …… 沈君山背着睡着的她回了家，一进屋，满身的酒气把沈妈妈给呛到了。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啊？”沈妈妈担心道。 二人合力把她安稳的放在床上。沈君山帮她把被子盖好，又悄悄的走出去。 “她心情不好。”沈君山解释着。 “心情不好也不能喝这么多酒呀，她才多大，你也不拦着点，怎么做哥哥的！”沈妈妈责怪他道。 沈妈妈是真的把林木木当自己的女儿了，沈君山却不希望这样…… “妈，你能别把木木当女儿看吗？” 沈妈妈有些诧异，以为他受了责骂，生气了。“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我说的不是这个。”他沉了口气继续说着，“妈，我想让木木做你儿媳妇。”他以为沈妈妈会有些生气，会不同意。 谁知沈妈妈满脸的笑容，点点头道：“只要木木同意，你对人家好，我有什么不同意的。”她是真心疼爱林木木的，若是将来林木木嫁给了别人，她还舍不得呢。 “谢谢妈！”沈君山终是松了一口气。 “只有一点，得让木木高中毕业，才可以去表露心迹。” “好！我会的。” …… 酒，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麻痹着人的神经，在醉的那一瞬间的确是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只剩下激情。 酒醒后，除了耍酒疯的经历忘记了，其他的事情依旧清晰的印在脑海里。 她顶着昏沉沉的头，走进浴室，打开水，冲走酒臭味。温热的气息包裹着她，消散了一丝疲倦。 昨晚发生了什么，她始终记不起来。 从浴室出来，沈妈妈给她端了一碗醒酒汤，她喝下去，头立马就不晕了。 她窝在沙发上看小说，沈君山在帮她吹头发。俩人这样倒像极了一顿新婚夫妻的样子。 头发干的差不多了，沈君山关掉了吹风，帮她梳着头发。 “我昨晚，喝了多少？”林木木试探的问道。 “六瓶。”沈君山淡淡的回答。 六瓶……林木木有些惊愕，“我这么能喝？” “边喝边吐。”说完就坐在她对面去了。 “……”林木木把头埋进书里，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说要送我十个马来西亚的姑娘，给我当老婆。”沈君山一本正经的在胡说八道。 林木木手里的书，立马滑落。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酒后胡言也太可怕了吧！ “醉话，不能当真！太丢人了。” “你还知道丢人？”沈君山挑眉，严肃的看着她。“一个人在ktv买醉！要不是陆可云打电话给我，你知道后果会怎么样吗？”尽管他不忍心说教他，但他必须得说。 以后他不在的日子多了，毛江也要去外地上大学，没人可以看着她。他不放心…… “你凶我？”虽不占理，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故作强势。 “是教育！”沈君山加重了些语气。 “你就是凶我！”林木木有些被震慑到了，喃喃道。 沈君山深吸一口气，“对不起！下次别再喝酒了。除非有我在。” “好的~”林木木有些得逞的说着。 沈君山拿她没辙，严肃也不是，放纵也不是。谁让他喜欢！ “看了礼物吗？” “什么？”她有些诧异，难道沈君山寄了东西给她？只见他脸阴沉着，感觉又要生气了。 “生日礼物！”沈君山把不悦压住，只剩下无奈。 林木木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恍然大悟道：“我……忘了看你们……送的……礼物。” “就知道！” …… 梦，好像清醒了。 又回到了熟悉的校园，准高三了，开始整月模式。 换了新班级，陆可云和颜小鸥去了五班，她和莫清画分在了四班，四班很多的同学她都不太认识，不过还好有莫清画在，也不算太孤单。 唯一不变的就是班主任还是阎历。 林木木自然而然的又成了她的重点关注对象。 她的教室在二楼的转角，宋季扬的教室在一楼，她在阳台上晒太阳，不经意间往下看时，还能看见他。 就像从前她在三楼，时常望着五楼一样，一抬头，看见阳光，和少年。那一刻，很自由。 只是……她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所有人沉浸在教室里，自习室的时光，已经成了过去了。就连谢初安，她也鲜少遇到了。 每天就是教室，宿舍，食堂三点一线。 这样的生活有些压抑，但却是很充实。她们没空去想那些跟学习无关的事情，哪怕成绩很差，思绪也都在成绩差上。 那天阎历又把她喊去了办公室，她有些疑惑，不知缘由。 阎历打开电脑，让她登陆自己的账号，查询学考成绩。林木木有些惊愕，在心里冷笑一声，把账号输进去。 她全部及格了，她很淡定，阎历却面露惊讶之色。 在你心里，我这种人连及格都不配吗？她细细想来，只觉得可笑。 第五十二章 莫伤害 这世界总是充满偏见，打破偏见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可我们为什么要因为偏见去强大呢？不应该我们想强大所以才去强大吗？ 生活，学习，一路朝前。 她亦是如此。 楼下宋季扬的身影出现的越来越少，可她却习惯了每天下课都在走廊待上一会儿。 那个七月，真的很热，有点闷，呼吸不过来。高一已经放暑假了，只有实验班还在补课。 她们，不再是准高三学生了，已经是高三了。第一轮复习，略微仔细的将学过的知识过了一遍。 如同一部电影一样，看着回放。只是她缺失的太多了，看了好些遍才慢慢顿悟。 那个男生……也来到了她们班，那个经常跟在莫清画后面的男生，甚至还坐在莫清画的后面。 宋玉是个学霸，班主任的新宠。也是班里许多女生倾慕的对象。 只是他好像只对莫清画一人上心，对其她人并不是很理会。 这让本就清冷不容易和班级融入的她，成了排挤的对象。在那个十七岁的年纪，男生们渐渐褪去一身稚气，不再臭屁。可那时候的女生，敌意却不会消减。 轻则在背后谈论是非，重则……明目张胆的挤兑，然后还装作弱势群体。 女生们顾及到林木木，所以不会作出出格的行为，所以采用了最不需要付出代价，但杀伤力又十足的办法。 恶言，包裹了莫清画。清冷变成了清高，不合群便成了看不上这群人，实则背地里勾三搭四……各种污言秽语。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就把她推进了众矢之的。 林木木听了那些恶言，实在是恶心，女生不应该是天真单纯的吗？为何嘴里要吐出那么肮脏的话。 “别听她们的，都是人渣！”林木木拉着她在楼下散心。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莫清画变得特别容易哭，从前她们刚认识的时候，莫清画就算再难受，再疼，她都不会哭。 如今她眼泪直掉。 “你别哭呀，你一哭我等会也要哭了。”林木木着急道。 “我讨厌她们，我讨厌这个世界！”莫清画哽咽的说着。 林木木也讨厌她们，也讨厌这个世界。可是没办法，如果这就是世界本来的样子，那就接受吧，不去理会就好了。 等她们忆及过往，就会发现自己的青春是那么的可耻与不堪。 “会没事的，她们要是再造谣，恶言相对，我就把她们的嘴撕下来。”林木木安抚着她，她的确也想这么做。 她找到那群恶心的核心团体，始作俑者居然是副班长宁橙。林木木只觉得可笑，全班皆知她心慕宋玉。只可惜宋玉只对莫清画一人上心。 宁橙是阎历宝贝的副班长，数学动不动就拿个140分。可她最擅长的就是靠一双嘴笼络别人，装无辜，一颗水汪汪的眼泪，随时喷泉爆发。 林木木看着她缓缓走进，忍住握成拳头的手，往下沉了口气。 “很好玩吗？” “你说什么？”她软糯的声音响起，引得林木木一阵反胃。 “别装无辜，也别恶心我。听着，如果再造谣，再恶意中伤莫清画，我真的会撕烂你的嘴。”林木木恶狠狠的瞪着她的眼睛，一步步的进攻着。 还未等到林木木说完，宁橙早已梨花带雨，“为什么你们都说是我造谣呢？你们又没有证据，我……我其实真的很想和画画做朋友的，木木你误会了。” 世界上好像有一个公认的判断，谁先哭，哭的越厉害，那便是受害者，无辜者。 只要眼泪一出，便胜券在握。 班上其她的女生看见宁橙哭成这个样子，纷纷跑来安慰她，众人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对林木木的憎恶。 你要哭，那我就陪你哭！ 林木木突然哇的一声，哭的比她还厉害。 那些女生惊愕在原地，不知所以。就连宁橙都看呆了会，稍后又继续娇滴滴的落泪。 路过的行人，老师纷纷围观，都在询问发生了何事。 方程闻声赶来，一看又是林木木，心里咯噔一声，“怎么了？大庭广众之下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林木木见来者是方程，心里就有了个底了。“老方，对面那个女的她造谣侮辱我家莫清画，我来找她让她别侮辱了，她就推我，我脚好疼！” 先发制人，让她失去先机。 一听说林木木脚疼，方程便联想到林木木之前骨折的事情。也顾不上解决纠纷了。“很疼啊？能走吗？” 宁橙随即停止哭泣，“方主任她撒谎，我没推她！”有些急了。 她身后的女生也说没看见宁橙推人，所有的矛头又指回来了。 林木木倒是不慌，“你们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哭了，她哭之前一把推了我，我还没来的及哭，她就哭！”随即又开始大哭，“老方，我脚好疼啊！” 方程无心去管她们之间的纠纷。“都散了，宁橙2000字检讨，学习是重心，谁再敢生出事端，记过处理。” 然后就扶着林木木前往校医室。 宁橙气的脸色煞白，林木木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偷着乐就行了，别笑出声！”方程戏谑道。 林木木有些惊讶，莫非方程看穿了一切。“老方，你知道了？那你还帮我。” 方程轻笑道：“相信你，就顺着你演了下去。不然还真的不好处理啊！” “相信我？你不怕我说假话？” 林木木心里有些许的感动，曾经那个怎么看自己都不顺眼的教导处主任，有一天会和自己同仇敌概，还说出相信自己的话。 那一刻，她突然觉得方程配得上老师这项荣誉。 “你以为教导处主任这个位置是白坐的？这么多年什么事没见过，你们女生心中那点小心思，小手段我会不知道？开玩笑。”方程一脸得意的说道。 “行行行！您啊，最厉害了！”林木木发自内心的佩服道。 “不过你哭这一招用的不错啊！” “那可不，只允许她哭她造谣，我就不能反击啊！” “厉害厉害！” “这不算厉害的，我还有绝招呢！改天使给你看看？”林木木挑了挑眉。 “别别别，您老一出就是名场面，还是消停些吧！”方程连忙拒绝。 夕阳西下，余晖打在他们身上，像极了一对多年的挚友。 第五十三章 原地 方程的一招制敌，成效果然不错。那些女生没那么多舌了，林木木也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们，她不是善茬。 事情也终于消停了一会，尽管莫清画的身边只有她和宋玉。但对莫清画而言，已经够了。那些乌合之众绕在她身边，她只觉得恶心。 时间继续往前推移着，林木木还是继续寻找他的足迹，想看看他。 可她找不到了…… 暑假来了，那是她们最短的一个暑假，不足一月。 她想去旅游，想忘掉某些东西……至少释怀些也好。 她收好行囊，挥别了林远。和沈君山，毛江三人踏上了火车，看着火车一点点的开离市区，她才体会到远离家乡的欣喜与惆怅。 高楼大厦慢慢的便成了低矮的楼房，最后穿过山峦，大片的绿色温暖着她的眼睛。 “喜欢绿色了？”沈君山看她望着窗外发了好久的呆，便问道。 “没有，只是在城区待久了，看到这大片的林木，有点……嗯……怎么说呢……”林木木话到一半，卡住了，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笑了。 沈君山只是浅浅一笑，宠溺的看着她，“喜欢就多看一会吧！” “哎呦呦，你俩够了啊！”一旁的毛江戏谑道。 “怎么了？”林木木诧异的问道。 “别让我当……”话到一半就被沈君山一个眼神给憋了回去。 “哎，没事！”话落便怀揣着手，开始睡觉。眼不见心不烦，他不想当电灯泡。 “考后综合症，别理他。”沈君山在林木木耳边轻喃道。 “你有吗？”林木木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病，有些新奇。 “傻子才有。”他一本正经的说着。 林木木直接被逗笑了，要是毛江知道沈君山骂他傻子，估计他能把火车给掀翻了。 “你也是傻子。” 沈知洲思绪片刻，“那我也有考后综合症。” 她说是，那便是。 2009年，一部《仙剑奇侠传三》经典再现，所有人都爱上了那一座古城——凤凰古城。 《边城》里翠翠生活了一辈子的老城。《仙剑奇侠传三》里，茂茂最想去的长安。 书里，电影里的场景竟真的就坐落在眼前，她有些不敢置信。 八月的人潮将这座古城完美覆盖，旅行中的欣喜似乎还没有人潮的欢呼声那般高。 划过了沱江，去了趟沈从文的故居，又路过了崇德堂……面对这些文化古迹，看着古老的吊脚楼屹立于长河之中，苗族姑娘唱着歌谣，盼着哥哥来接自己回家…… 她的心，慢慢的静了下来，暂时忘记了烦恼。 沈君山紧握着她的手，生怕转眼她就被人潮淹没。她们俩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走着，没有拍照留恋，而是用眼睛记住了汹涌的人潮，和不变的岁月的痕迹。 旧时光，它很美，美得无可厚非。古老的痕迹蹉跎在凤凰的每一个角落，林木木轻抚着，指尖所及皆是悠悠过往。回忆在一瞬间涌上了心头，她有些动容。 她紧紧的握了一下沈君山的手，似乎想抓住些什么。 三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酒店，一夜安睡。 第二日，三人皆是浑身酸痛，所以取消了行程，决定在酒店内打打斗地主。 数十个来回后，三人的额头上都贴满了白色的纸条，其中毛江头上最多。 “沈君山你能不能别帮着你家林木木！”只要林木木拿地主牌，沈君山绝对放水。 沈君山看着林木木，宠溺的说道，“明明就是我家丫头厉害！” “对对对，是我厉害，你太菜了！”林木木趁机附和道。 “行，我认栽，谁让我没有一个君山哥哥呢！”毛江无奈道。 “哎，你俩录取情况咋样？” “还能怎么样，他南艺，我南大！”毛江一脸得意的说着。 “你，南大？南大校长脑子被门夹了？”林木木戏谑道。 “呸，你就是嫉妒老子分比你高！” “略~你们两个都去南京了，以后就很难见到了……”林木木低头喃喃道。南京离南城那么遥远，回来一趟及不容易，她……从来没有和沈君山分隔这么久过。 “我会经常回来的！”沈君山看着她，满是坚定的许下承诺。 “嗯嗯……还有，生日快乐！”她抬头，露出月牙。 今天是他的生日，他居然忘记了。 “沈君山……你今天生日？”毛江猛拍着脑袋。 “你还记得。”他伸手又摸了摸她的头。 “生日礼物，先欠着，就当……是一个愿望。只要你说，我就去帮你实现。”林木木神神秘秘的说着。 实际上是她也忘了，所以用愿望来代替。 “好！” …… 故人已经收好了行囊，奔赴了远方。林木木偶尔会收到沈君山写来的信和明信片，里面有很多南艺的照片，信里说他一切都好，还加入了一个工作室，生活费都能自理了。还有，他很想她。 林木木把信怀揣在手里，满是幸福。 楼下的身影，她再也没见过了，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谢初安偶尔会给她送些笔记和零食，但见面的机会依旧不多。 她再也没去过天文台，没时间，也没精力去看那些遍布回忆的地方。 班上的女生没有多舌了，但还是明争暗斗。好在宋玉是个值得依靠的谦谦君子，他把莫清画保护的很好。 那段时间，莫清画脸上多了很多的笑容，就连许星月见到了她，都说她脱胎换骨了。 听陆可云说，宋季扬还是会给颜小鸥补习，俩人关系很好。林木木只是浅浅一笑，淡淡的说着“与我无关。” 但她每晚都会偷偷的哭一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哭，但就是控制不住。 白越再也没来找过陆可云，和宋季扬一样，在她们的世界里消失了。没留一丝痕迹，只有她们还停在原地。 盛夏，又走了，秋天也没了踪影。不知不觉，怀念了那么久的时间。 宋季扬也走了……带走了她的承诺，这一年的生日，她拒绝了沈君山的蛋糕，却再也没等来宋季扬实现他的承诺。 那天很冷，她在走廊看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又是一年寒冬，湿冷，无雪。 “新年快乐！” 又是同一顿年夜饭，同样的祝福，同样的烟花。却始终没了那少年的寥寥字符。 “新年快乐！”她迟迟发不出去，最后还是清空了。时过境迁，她一往而深，他……不知所踪。 第五十四章 时间推移 “姐妹！新年快乐！”又是讨喜鬼子非发来的消息。 “新年快乐啊，茶茶！” “姐妹！我跟你说，我2010年简直就是在渡劫，我居然被校园暴力了！” “怎么了？”林木木有些不解，茶茶性格开朗，活泼可爱，不应该会被校园暴力啊…… “我暑假在海南晒了俩月，回来之后有几个女生就开始说我黑，给我取外号，然后全校都开始对我指指点点。我真的无语了！” 林木木有些惊愕，晒黑了，也能被指指点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现在校园暴力都这么随意的吗？会不会太幼稚了！你现在怎么样？” “嗐，我现在白回来了，她们没说什么了，但是我已经不跟她们玩了。” “没事就好，别理她们，她们要是在指指点点，直接扇回去！” “嘶！姐妹，霸气！” “还行！” 原来，在2010年渡劫的不止是她啊，为什么这么难呢？学习，生活，还有那些暗藏在心底的情愫……都在困扰着她。 年岁的增长，没能等到那个少年曾许下的承诺，有些东西，一生只能有过一次的，譬如和宋季扬那顿尴尬的晚餐，那碟盛满盛情的蛋糕。 浅尝过一次就够了，奢求不得。 “新年快乐！”沈君山在她的窗前放着烟火。他穿着厚厚的棉服，戴着帽子在漆黑，寒冷的冬夜里捯饬了许久。给林木木放满整个夜空的烟花。 “新年快乐！”她隔着窗户喃喃道。 这场烟花，让她在这个寒冬，不是那么寂寞和冷淡了。 很幸运，宋季扬在她梦里出现了，虽然是噩梦，但她还是很开心，至少她见到了，那就够了。 她再一次回到了学校，褪去稚嫩，忘却藏在心底的某个人，躲在书海里，遨游。 陈默没有再给她赋予新的压力，林远也时常做些饭菜给她送来。 那段时间，她成为了整个家庭的宠儿。 所有人都在默不作声的发力，一次次的模拟考，联考让她们越挫越勇。 百日誓师，激情四射。成人礼，撒下了一片青涩的泪水。 高考，再一次回来了。 阎历徒步登上了衡山，为她的学生祈福。林远给她买了好多考试用具，还拿到神庙去开光，沈妈妈在家给她编织着福袋。 方程为了她们的高考忙里忙外，给所有高三学子制定营养餐，食堂的大妈不再小气，学弟学妹们为了让她们安心备考，每每回宿舍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打扰到她们休息。 所有人都在迁就她们，似乎所有的苦难在这一刻都变得十分值得。 考场分布结果出来了。她和莫清画去三中，其余人留在本校。 搬离考场的头一天晚上，一中所有的宿舍楼一阵沸腾，所有的人都在呼喊“高考必胜！” 林木木听了，潸然泪下，这一声声的呐喊中，也有你的祝愿吧！ 这样我就有动力了！ 第二日，所有去它校考试的考生一一和老师道别。这一别，对很多人来说可能此生都不会见到了。 所有人都流下了不舍得眼泪，从前一直想要逃离的地方，真正到了离别的时候，反而舍不得！ 她们五人抱在一起，发誓要把高考拿下。那是她们最后一次相拥…… 校车开离了校园，一声炮响，驱走了所有的不安，只剩怀念。 她们走了，再也回不去了。所有人都回不去了。 林远给她送来福绳，让她绑在头发上，参加考试。第一天的语文和文综考试，她很是得心应手，林远打电话过来，问她心态如何，让她不要紧张。 她只是轻笑的说，不紧张。 第二天的数学，让她的腿开始不自觉的发抖，久久不得平复。 拿到试卷的第一眼，粗看难度不大，就是有些绕，她提笔，选择填空都还算顺利，第一道大题也顺利解出，可到了第二个大题，她就卡住了，她开始慌张。 她前边坐的是一个男生，只见他向老师询问了三次草稿纸，好像也是再算第二道题。 恐惧和不自信的心里把她笼罩，她大口的调整呼吸，告诉自己，她可以的。 稍稍稳定片刻后，她跳过那道题，先把后面的做完。 一声铃响，考试时间到，林木木停笔，不经意间抬头看了眼那个男生的试卷，她差点没笑出声音。 原来那个男生……也是个学渣啊！试卷上基本空白，虚惊一场。 下午的英语她提前半小时做完，就开始趴着休息。 一阵清风拂面，高考……彻底结束了。 她收好行李，学着往届考生的样子把试卷挥洒出去，一切都结束了，再见了，她的青涩时代。 “木木！”林远和沈君山一大早就在校门口等候着。 “嘿！老林！”林木木惊呼着。 “宝贝辛苦了！”林远一把把她抱起。 “老林！我解放了！” “以后可以好好玩喽！”林远也不去询问她考的如何，只是和她一起高兴。 “走！我请你们喝奶茶！”林木木拍了拍胸脯道。 “切，都是叔叔的钱，好意思说请客。”沈君山故意道。 “我爸的就是我的，你嫉妒我！”说完便朝他撞去。 林木木给他们买了抹茶奶盖，还加了份珍珠。三人坐在马路边上，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以及路边行人的目光。 为了有个强健的身体参加高考，她三个月以来没吃一顿火锅，没喝一杯奶茶。她发出了满足的喃喃声。 林远尝了几口之后，却开始疑惑，“这东西……好喝吗？要茶味没茶味，还不如喝咖啡呢！” “年轻人都爱喝这个，你得跟上潮流。”林木木猛喝一口道。 “行吧！”林远又不情愿的喝了几口。 “假期有什么打算？”沈君山向她发问。 “没打算，不是很想动，等成绩出来再说吧。” “会去南京吗？” 林木木有些诧异，去南京是她们的梦想，不懂沈君山为什么明知故问，她思绪了片刻，又在心里问了自己一遍，去南京吗？ 答案是……不知道。 “看分数。”林木木有些逃避。 沈君山只是笑了笑，不说话，他早就猜到了，她不会去。南京对她而言，是一个神圣的梦想之地。 她没了梦想，就没了去那里的勇气。 第五十五章 她走了，回不去了 晚风拂去六月的燥热，猛吸几口，挺沁人的。一中褪去了高考的激情，有些安静，只有高三楼还亮着灯。 她提着一个纸质袋子，再一次踏进了这个熟悉的地方。从前都是一席校服在校园里奔跑，散步。 今天却穿着常服，有些不适应。 高三楼被高二的学生驻扎了，正如她们从前侵占了高三楼一样。时间过的真快，来不及怀念从前，自己也成了过往。 她走过了一层，又一层，探过一个又一个都教室，去寻找他的身影。 未着校服的她，在人群中格外的显眼，引得许多人的目光注视。 她低着头，不去理会那些目光，终是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木木？” “嗨！” 她和谢初安坐在楼下的花池边上，看着灯光从不会停歇的高三楼，又晕上了一层压迫感。 “考试还顺利吗？”谢初安看着她，想说些什么，但到嘴边却成了这一句。 “还行！” “那就好。” 林木木思绪了许久，握了握手中的袋子，“帮我个忙，这里面是我给他的礼物。他今天生日，记得跟他说生日快乐。然后，转告他，我走了，真的走了。” 谢初安看着那个袋子，心里一阵翻涌，但他又只能点头答应，“我会给他的。” “谢谢！”她把袋子放在旁边，就缓缓起身，准备离开，“谢初安，我会记得你的，我走了，你和他都要加油！”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栋高三楼，对上了楼上那双注视自己的眼睛。她浅浅一笑，便不再多留了。 再见了谢初安，再见了宋季扬。尽管我还是无法忘怀，但……我得走了，至于去哪里，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有你的地方。 那一夜，宋季扬迟迟无法入睡。他终是明白了，自己把她丢了，又或者说，他和她都把自己弄丢了。 …… 在那个盛夏，成绩没有公布之前，所有的毕业生都在肆意的狂欢，一是释放压抑已久的情绪，二是现在是不狂欢，等到成绩出来了，就没机会了。 一轮轮的聚会，聚餐把她们的行程安排的满满的。林远每天都带着林木木去玩，所有人都沉浸在欢乐中。 唯独陈默。 自从林木木高考结束之后，她便开始综合林木木所有模拟考的成绩，推算她高考分数，然后又去推算今年的分数线。摸清楚她到底处于哪个位置的时候，又去挑选学校和专业。 邻居看见陈默为林木木如此用心，纷纷道：“陈默是个好母亲，木木很幸福。” 是啊，填报志愿的时候，父母可以给自己做参考，是挺幸福的。 可那只是表面，随着高考揭榜的时间越来越近，林木木心中的不安也就越来越强。 六月二十四号，全国最振奋人心的时刻到了。 所有的成绩，已经公布了。下午两点，招生网站早已经挤爆了，林远坐在电脑前更新了好久，手一直颤抖着，比他当年高考时还要紧张。 陈默倒是不急，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 林木木打了好几通电话，询问莫清画她们的情况，大家都成绩都还没有查到。 除了陆可云，电话那头传来欢喜尖叫的声音，林木木一猜，应该是上了。 “木头！我532分！啊啊啊啊~” “真的吗！那太好了！”林木木也在为她激动着。 昨晚，最新一轮的分数线预估出炉，文科二本线528，一本线583。一般最后一次的预估，就是最终的分数线了。 对于陆可云来说，这已经是她的新高了。 “啊！”老林的尖叫声在整个客厅回荡。“木木！你你你……”他激动的话都不会说了。 林木木急忙跑过去看，“啊啊啊啊！”她激动的跳了起来！ 原本淡定的陈默也放下手中的报纸，前来一探究竟。她看了眼屏幕中的数字558，有些意外的笑出了声，按照她的预估，林木木最多考个530。 “老林！我优不优秀？”林木木得意的说着。 “优秀！我家木木最厉害了！”老林给她竖着大拇指。父女俩一直欢笑着。 “这下填志愿就比较顺手了！”陈默满意的点头道。 所有人都知道了自己的成绩，陆可云踩线而过，莫清画也是刚踏入一本的门槛，颜小鸥直接杀进985名校，许星月……一如既往离二本线差了稍许。 那天，教室里围满了家长学生，阎历在讲台上先是贺喜所有学生顺利毕业，随后又在交代一些填报志愿的事宜。 那天，她看见方程了，还是和从前一样挺着个大肚子，在这个盛夏里，为每一位铮铮学子服务者。汗，浸湿了他的衬衫，可他似乎感觉不到疲惫，一直笑脸盈盈的。 “老方！”她走近和他打招呼。 “哟，是捣蛋鬼啊！”方程转头打趣她。 “啧啧啧，有你这么说自己学生的吗？” “你都喊我那么久老方了，我喊你一声捣蛋鬼怎么了！”方程大笑道。“看了你的成绩，真的不错啊！”方程长叹道。 “558分，这就不错了？”林木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啊！你也不看看你违了多少纪，翘了多少自习课。”方程语气里满是惋惜，倒不是因为她违纪和翘课，倘若当时她还可以继续画画，她现在的成就会比现在还要高。 “不违纪和翘课，哪里能和你成为忘年之交啊！”她语气中满是怀念和不舍。方程唠叨管教了她三年，给了她三年的包容，还对她没了偏见，他是一中，最值得尊敬的老师。 “以后常回来看看！”方程略有些不舍道。 “放心，以后一定来给你添麻烦！” “那你还是别来了，别带坏学弟学妹，有你一个已经够头疼了。”方程故作逞强。 “行，那我走了！老方再见！”一中再见…… 方程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默念道：再见，捣蛋鬼！ 每个青春年少里，大都都有一个像方程这样的老师吧，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师生关系，更多的是一种知己好友。 那时候最讨厌的地方，成了我们在也回不去的天堂；最讨厌的人，成了此生最难忘怀和尊敬的人。 第五十六章 八月里的繁星 莫清画和陆可云陷入了填报志愿的难题，毕竟踩线过，高不成低不就。 颜小鸥倒是轻松，每天都收到各大名校打来的电话。许星月已经不抱多大希望，只想着上一个好大学的专科院校，最后再去专升本。 林木木的分数虽然乐观，但却没了方向。况且，有陈默在，她……没什么选择的余地。 陈默不知从哪里找来那么多资料，每天给林木木甄选，那里面每一所大学都很好，只是都是师范大学。 林木木看着就头疼，本就没了方向，陈默每天都给她灌输当老师的好处。的确，教室是个表面光鲜的职业，寒暑假，周末假，一星期就那么几节课。 可这个世界上哪有不辛苦的职业，假期换来的就是不收管教的学生，甚至还有和某些不可理喻的家长沟通，每天脑海里都是各种题目，用怎样的方式讲解会更通俗易懂，批阅成堆的作业。 家长和学生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你身上，你要教的不仅仅是课本，还有人生的道理，还有高考成绩单上光鲜的成绩…… 林木木不想这样，她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就算没了画画，她也不想成为一个老师。她不想活在陈默的掌控之下。 可她没了反抗的能力了，早就没有了！无论她怎么做，最后还是会败给陈默。 “你帮我填吧，外地的就好。”她只想逃离，越远越好。 …… 沈君山放暑假了，但他一直在上海的一家工作室工作。她没把志愿的事情告诉他，她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说了之后会怎么样…… 索性，就不说了。 七月流火，许星月和莫清画俩人去了西藏，颜小鸥和她家人去香港。陆可云还在等些什么，迟迟不曾动身去远方。 她们俩人穿着许久未曾碰过的小碎花裙坐在奶茶店，店里的许愿墙上还留着她们高一时写下的承诺。 那一行“在大学和白越相遇！”格外的明显。但是现在看来，满目疮痍。 “你志愿填的怎么样了？”林木木搅动着奶茶问道。 “还行，应该能被录上，你呢？真的全权交给你妈妈了吗？”陆可云随即喝了口奶茶。 “对啊，只能这样了，不然又要心烦，还不如顺了她的意。”她又故作松快的说着。“你和……白越联系了吗？”她试探的问道。 “打了一通电话，他考的很好，准备去北京上医科大学。” “我是说……你们，和好了吗？” 陆可云浅浅一笑，“不知道，他没提，我也不问。”苦涩瞬间涌上了她的心头。 “那……你还等吗？”林木木看着她有些心疼，这个问题问的，她自己都有些不确信，她不也是还在等着吗？ “不知道，不会了吧……他太没担当了，你呢？离开了一中，一年……甚至以后都不一定再能见到他了，你还等吗？”陆可云暗叹了口气，含着泪道。 “嗯……我的答案和你的一样。”她看着陆可云的眼睛，坚定的说道。 话落，俩人都笑了起来。 奶茶已经见底了，她们该走了，推开门便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白越……牵着那个叫阿璃的女生，也来了这家奶茶店。二人食指紧扣……那是陆可云从未得到过的。 所有的震惊掩盖住了悲伤，气愤。陆可云用力的拉了一下她的手，头也不会的离开了那家奶茶店。 眼泪，在那一瞬间划下。 林木木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陪她坐在公园内。 “还好吗？” “我……我怎么这么傻，我为什么要等，为什么……明明是他先闯入我的生命中，凭什么他挥一挥衣袖，没说一个字，就走了……就留我一个人，空空等待……”她哽咽着，痛哭着。 将所有的不甘，喜欢都装进眼泪里…… 对啊，明明是有些人先来招惹你，让你动心，最后……迟迟放不下的那人还是你。 宋季扬，我还是放不下你…… “没事了，没事了。以后……会好的。”林木木抱着她，就像她曾经靠在陆可云的左肩一样。 白越，你伤害了这个世界上，最最最在乎你的女生，你后悔吗？ …… 八月的星云，比以往来得更密切了。那一年的夜空，给狮子座的天使们，绘了一副盛夏仲夜。 所有的录取结果都出来了，所有在外地乘风破浪的铮铮学子踏着祥云回来了。 颜小鸥去了北外，英语专业。陆可云在本地的一所二本院校读会计，莫清画去了福建，双修财管和金融。许星月跑去了上海。 而林木木，在陈默的安排下，就读于本地的师范大学。陈默的理由是，本地资源多，教师福利好，老林也可以给她铺路，找资源。 她没有反驳，意料之内，所以坦然接受。去不了南艺，哪里都一样。 这个月底，良辰吉日异常的多，升学宴摆了一桌又一桌。林木木看着家中来的客人，所有人都在祝贺她，她不知道这些祝贺有几分是真心的，但压在她身上，有点难受。 去的不是心之所向，却深得祝福，有些可笑。 那天，她拨通了沈君山的电话，决定把实情告诉他。 “喂~”电话那头充满着疲倦的声音传来。 “是我，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听着声音，她以为他在忙或者是在休息。 “你说，我没在忙，刚躺下而已。” “我……没填南京，留在本地了。”她拳头紧握，小心翼翼的说出这些话。南京是她们共同的梦想……也是她率先提出来要去南京的，如今她却不去了，她很内疚，但又无可奈何。 “嗯，我知道了，林叔叔跟我说过了。”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她眉头紧锁，思绪着。“对不起，这件事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对不起，我总是瞒着你……” “没事~在我面前不准说对不起。”他的语气有些宠溺和坚定。 “你会怪我吗？”林木木含忍着眼泪，从小到大，沈君山总是格外的宽容自己，宁可自己委屈受气，也不让林木木有负担。 “傻丫头！” “沈君山……你以后，别再这么包容我了。”林木木提高了些语气，她有愧于沈君山。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木木挂掉电话，抱头痛哭。 第五十七章 变了，有些荒废 九月，所有人都踏上了征程，奔赴梦想之地。 湘南师范大学离林木木家不过半小时的车程，林远拖着大大小小的行李，带着她去报到。 从南门进去，湘南师范大学这几个大字在石碑上狂舞着。这是座百年老校了，粗壮的树干上，布满了岁月的年轮。教学楼有些新旧不一。 她运气不错，分配的宿舍是在三楼，上床下桌，四人寝。室友都是一个班级的同学，人都不错，相处起来应该会很愉快。 林远帮她摊好床铺，又给她一张卡，和些许现金，交待了几句便离开了。 她和新认识的室友夏茗准备出去吃点东西，顺便再买点用品。 夏铭个子比她高一截，体型和她一样，偏瘦。林木木和她交谈片刻，感觉有些投缘，夏茗很是活泼，像极了从前肆无忌惮的自己。 她们在校门口的一家餐馆吃了碗麻辣烫，又点了杯奶茶，每次都是林木木主动去买单，就连在超市买生活用品和零食的时候，也是林木木买的单。 她到也没在意什么，也不说破，林远总是告诫她，上了大学，要接触的人形形色色，深浅不一。要学会自己辨别良师益友，吃亏固然是福，但及时止损才是硬道理。 她想着，事不过三就好了。 她们俩提着一大袋东西回了宿舍，夏铭开始拿出自己的东西，又掏着手机看了几下。 “木木，你支付宝账号是多少？我转你。” 林木木脸上释然一笑，还好夏茗没让她失望。“我发给你。” …… 那一夜她有些欣喜的睡不着，这么快就要十八岁了吗？这么快，她就上大学了，她是不是应该学着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既是欣喜，又是迷茫。长大成人，承担的责任也要更多了吧。 九月红沙，地板晒的滚烫，新生军训开始了。绿油油一片，把这个盛夏打出了一丝清凉。 林木木原本想申请不参加军训的，但是要曾经脚踝受伤的证明，她思来想去，有些麻烦，还是参加了军训。 狂晒了一天，早就黑了一个度，迷彩服里可以拧出水来，脚板上磨出来好多个大泡，都是踢正步踢的。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宿舍，澡都没力气洗，清凉的冷空气驱散了炙热，她们都累累瘫了，倒头就睡。 第二天上午，罕见的吹起了微风，太阳也被云层遮住了许多。倒让她们疲惫的身躯，得到了短暂的舒缓，可那时候的教官们最看不惯的就是新生们舒服。 一上午的军姿，直到一点多才结束。她胃里翻江倒海，吃不下任何东西，但防止低血糖，她还是喝了瓶牛奶。 下午的时候，那片烈日又回来了。尽管林木木站在那个有些荫蔽的角落里，还是耐不住低血糖和暑气的双重压制。 她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有些苍白，又好像很黑……她失去了知觉，向后沉了下去。 教官，辅导员，就连些许新生都被吓坏了，一个学长疯狂给她掐着人中，她的眼皮缓缓打开，又是一片苍白，又沉了下去。 她被送到医院，各种输液，刮痧，降温…… 亮白的灯光把她刺醒，她稍许回过神来，艰难的咳了几声，喉咙干的厉害。 “要喝水吗？我给你倒。”一个个长相清秀的男生出现在她眼前，她回忆了许久，有点眼熟，好像是学生会宣传部的部长。 他把床调高了点，又给她倒了被水。她接过，猛喝了几口，立马见底。 “还需要吗？”他温柔的声音传来。 “谢谢，不用了。”他接过林木木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 “我……是晕倒了吗？”林木木顶着沉重的脑袋，仔细回忆着。 “是啊，不过好在没什么事，只是低血糖和中暑而已。你中午是不是没吃东西？” 林木木点点头，“吃不下，就没吃了。” “学妹，你这样不行的，军训就算再难受，也要吃点东西，不然受不住的。”他拿着过来人的语气教导着。 “我已经都不要军训的……”林木木喃喃道，每逢军训第一天，她必晕，后来她就坐在看台上，成了伤病中的一员。 “哦~这么厉害的吗？”男生不小心笑出了声音。 “嗯嗯，学长你叫什么呀？”聊了这么久，还没问人家的名字，林木木无奈的扶了扶额头。 “我叫洛明秋。” “我家林木木。” …… 后来的十几天里，林木木每天都坐在遮阳棚里和学姐学长聊天，喝奶茶，吃西瓜。 室友都很羡慕她，一晕便从苦海中解脱。 qq空间里，颜小鸥晒着军训晒黑的图片，莫清画每天都在问林木木哪些防晒霜好用，陆可云运气和她不错，也不小心晕倒了，就没在军训了。 唯有许星月，才是最让人羡慕的。她们学校取消了今年的军训计划。她每天都坐在有空调的教室里上课，躺在凉爽的宿舍里啃着西瓜，日子过的好不畅快。 长达半月的军训结束了，在校园里，新生和老生的区别一眼就看得出来。她们的皮肤染上了黄晕，脖子上也蜕了一层皮。 这让她想起了高二那一年，窗外那个拍着篮球的少年，那份草稿纸上她随意刻下的笑容…… 她嘴角上扬，继续整理书籍。 陈默帮她填的是历史专业，她倒是挺满意的，新鲜的上课模式让她有些不习惯，那一刻她在真正知道自己最怀念的高中的教室。 从前的回教室，变成去上课。 从前教室里的人总是满满当当的，等着老师上课讲题，偶尔碰上个拖堂的老师，心中还有抱怨几句。面对积累成山的作业，我们总有办法按时完成。无论成绩多糟糕，还是会一往朝前…… 现在……偌大的教室里空落落的，老师讲完课，也不会逗留，同学们都是拿起书本就离开。没了抱怨，更多的都是等会去哪里玩？吃什么……作业总是要别人催促才会迟迟动笔，只要考试不挂科，每天睡大觉都行。 我们好像……没那么努力了。 我们幻想中实现梦想的天堂，却成了让我们荒废光阴的地方。但我们又很快乐，理由很简单，辛苦了十二年，荒废一年又如何？ 林木木也开始走上了这条路。 她虽然不逃课，但是一到上课她就开始玩手机，一本教材从开学到现在也不会翻阅几次。 才短短半月的大学生活，好像一切都变了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