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后》 第一章 家破人亡 繁华热闹的正大街,苏家人被押在囚车上,苏轼锦悲凉的看着囚车两边的百姓,有的疑惑,有的低头交谈,有的指着他们骂卖国贼,更多的是不敢相信,更有三三两两个挤着人冲进来叫喊着,“苏老爷是冤枉的!” 苏轼锦老泪纵横,事发到今天,他都不明白怎么就成了通敌叛国的人,直到今天知府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通话,他才明白,财富,让他富足风光了大半生,也是毁了他的东西。 后面跟着苏夫人和苏小姐的囚车,苏小姐窝在苏夫人的怀里,满脸乌黑,头发散乱,怎样都无法辨别出五官来,苏夫人更是护着她。 “爹娘!”苏凉月只能低低喊着,看着囚车上狼狈的亲人,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痛,一路跟着车走。 榆香也是看着大少爷苏璟站在囚车里,昂首挺胸,虽然身上受伤,可是风度气势却很足,他望着一路跟着走得百姓,“如有来生,我定不生在这西跃国,君无君德,臣无臣道,西跃迟早会亡!” 啪―― 一记鞭子打在苏璟身上,他硬是不吭声,衙役又是一鞭子下去,苏夫人心疼的大喊不要。 “哼,都要死了还在那散播谣言!”衙役愤怒的再打下去。 “大哥!”苏凉月的哭喊声淹没在百姓的惊呼声里,残忍的画面让那些看热闹的人纷纷捂住双眼。 苏璟眼尖的看见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身形像足了他的妹妹,可是苏璟不敢看过去,他怕被人注意到他的目光。 是她,苏凉月腰间的锦囊是爹娘从小给她的,从未取下,苏璟由开始的愤慨立刻平静下来,他不怕死,苏璟怕妹妹看到自己临死还要受苦,她会难过。 “娘,你照顾好月儿,她怕冷,给她加件衣裳!”苏璟对着中间的囚车喊着,苏夫人和苏轼锦浑身一震,这个是不是他们女儿他们全家都知道,苏璟这话…… 苏夫人随即明白过来,她女儿一定这里,在看着他们,苏夫人顺着苏璟的话搂住身边的人。 “她娘,让月儿好好的!”苏轼锦也跟着喊道,明明距离不远,可是声音却那么大,百姓们只当这是他们一家人的告别。 “爹……”苏凉月几乎控制不住向冲上去告诉他们她在这,苏凉月知道他们是让她好好的照顾自己,榆香抱着她不放,苏凉月亦不敢哭出声,一路跟着走。 “爷,那位苏小姐再跟下去,恐怕就陷入吴志达的陷阱了!”刑涛有些着急。 “你去安排,让她送完最后一程,你明白怎么做吗?”黎潇毅目光不离苏凉月,深深叹息着。 刑涛得令,赶紧退了下去。 菜市场另一边就是法场,可笑的是,不远处就是宰杀畜牲的屠宰点,这是告诉世人,权利面前,人的性命如同畜牲,随意宰杀吗? 苏凉月看着父母和哥哥跪在法场上,身上的绳子绑紧紧的,防止他们挣脱,许多乞丐在一边抹着眼泪,受人一碗粥的恩惠,无论事实真相是什么,起码也要来送一程。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原本由吴志达扔令牌却变成了师爷代替,读唱出来后,几个刽子手同时拿起犯人背上的姓名牌,苏轼锦看着苏凉月,眼中的情绪万千,心疼,不舍,不甘,交杂在一起,却见她做着口型,“我会好好活着!” 他心安了。 “老天不……”呐喊声未完。 噗嗤―― 头颅滚落而下,血腥的场面许多人捂上眼睛,四个头颅圆圆滚滚的落下,天空轰隆的一声,阴郁起来。 苏凉月悲伤的看着家人倒下,泪水滑落,可是没有哭喊,没有激动,只是唱着父亲教她的歌谣,一步一步提着脚离开,尽显颓废苍凉。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世人若被明日累,春去秋来老将至,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百年明日能几何,请君听我明日歌!” 从此,她再也没有爹娘了,再也没有人教她道理了,她在这个世间她再也没有亲人了! 再也承受不住,天旋地转之间,苏凉月只看见了一袭墨色装束的身影。 第二章 事以往兮 “爹娘!哥哥!” 苏凉月惊醒,她坐了起来,看看是下午住的客栈,榆香累得趴在床边睡着了。 稍微一点风吹草动,榆香就醒了。 “小姐,别难受了,今夜我们离开吧,凉州我们待不下去了。” “我想给爹娘收尸!” “嗯,老爷夫人待奴婢恩重如山,大少爷也教奴婢读书识字,奴婢陪小姐一起。”她坚定道。 说走就走,下午阴郁的天到了夜里更加阴郁,黑压压的一片,也许大雨即将来临,空气跟闷热,走了许久才到乱葬岗。 满山的尸体陈横,看起来惊悚可怕的画面,却让她悲从中来,这些都是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想到他们生前受尽苦难,死后不得安葬,人这一生求的是什么? 一边走一边拜,才找到最新被丢进来的尸体。 “爹娘,大哥!”苏凉月赶紧跑过去,顾不得脏乱就一个个尸体翻找。 周边散发着阵阵腐烂的恶臭,她们像没闻见一样翻找。 突然,苏凉月顿住,一个熟悉的手被稻草压着,她奋力拨开。 “是爹爹!”她声音颤抖,非常确认,小时候她调皮,爬到假山上摔了下来,爹爹为了救她,手都划伤了,长长的伤痕从手臂内侧划到手腕处,他说这是父爱的证明。 “对不起,女儿来迟了!”她忍着哭腔握住那只手。 扒开那些东西,苏夫人也被找到,紧接着苏璟也被找到了,只是他们的头不知道去哪儿了。 “要找到头,不然下辈子投胎怎么办?”苏凉月哭着继续找。 轰隆―― 老天爷也在为苏家流泪了。 一场雨说下就下,黎潇毅带着人赶来,却见那个女人竟然没有听话离开,执着的在尸体里翻来翻去。 “你这样有什么意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黎潇毅打着伞上去,苏凉月不理会,她实际上根本不认识他,他两次救她她都是昏迷的。 “还有哥哥的头,我要找到,不然他没头就不好看了,我哥哥最臭美了!”她像是自言自语的找着,她这个样子触动了黎潇毅,就这么怔怔看着她。 一个球状的东西滚到她的脚边,她惊喜的发现那是苏璟的头,拿起他就往身体方向去。 “苏凉月!本王命你正常点!你爹娘万般保全你,你这样糟践自己难道不觉得对不起他们吗?”黎潇毅被她的固执弄得有火。 “你不能理解我,那就请别干涉我!”她清冷的声音掺杂着雨声一同传进他耳朵,他却听得格外清楚,他如何不能理解? “好,”他沉声应道,一个字代表太多意思。 他让人把尸体带上车,棺木都加急送过来,而苏凉月却执意自己刨坑,一锄头一锄头的刨着,雨没有停的意思,而她也没有停的意思。 苏家的祖坟,她如愿把他们葬在苏家的祖坟里。 入棺的时候,她却看见苏璟手里握着一个血玉簪,藏在袖子里,手紧紧攥着。 记忆不禁回到去庄子前一天。 “哥哥,等我回来时,我就及屏了,那时候我就是大姑娘了!”她娇滴滴的笑。 “那月儿快点长大,到时候哥哥给你一个惊喜!”苏璟摸摸她的头。 “什么惊喜?我听说有一种玉是血色的,特别艳丽,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用血养的,哥哥难道会给我弄来吗?”其实她说这话就是故意说的,世上哪有用血养的玉,话本子那些都是假的,哥哥的惊喜她每年收到,而且确实惊喜,很多物件是她都没见过的,她故意说不存在的血玉就是觉得万能的哥哥也寻不到的。 没想到,他寻到了! “吴志达!在我有生之年,我定要你血债血偿!”她目光陡然的犀利,前一瞬间她还是柔弱的姑娘,下一瞬间竟然突然的黑暗起来。 黎潇毅以为她是个只会哭的女人,这一瞬间他却不得不重新审视她,她这个样子…… 阴柔得可怕。 仇恨完全改变了她。 第三章 另有隐情 东方露出鱼肚白,她烧着纸钱看着无名碑,罪人是不能有名字,她闭上眼,眼泪快要流干了,她一定要为他们证明清白。 “你说你是王爷是吗?”烧完最后的纸钱,她起身看着为她打了一夜伞的黎潇毅。 黎潇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也许是常年征战沙场,身上杀伐之气有些重,她第一次感受到活人身上散发血腥之气。 “凉月谢过王爷的救命之恩,”她微微福身,淋了雨的她又怕寒,昨夜强撑刨了四个接近一人高的坑,工作量太大,如今精神放松下来,整个人都没有力气了,只道了一声谢便再次倒在他的怀中。 黎潇毅自认他从进入战场开始,心就已经变得冷血了,可是为什么面对她,他总是一二再,再而三的同情?想不通的情绪他向来不自扰,将她抱起就往客栈去。 睡了一个好觉,没有惊梦,没有担心和害怕,醒来时,看见桌上有一袋东西,苏凉月打开,竟然是一袋银子,还有银票。 “是那个王爷吗?”她自言自语,他不懂为什么他要救她,既然他救了,她该感谢的,之前她身体不济,她还需要当面答谢,将来有机会,她会报答的。 还在找着天字房,她就听见房间传来声音,有些熟悉的字眼让她停住,有关苏家。 “吩咐下去,明日启程回京,如今苏家被灭了满门,算如了他的意,这苏家庞大的财富足够满足他十年的挥霍了!” 这些字眼拆开来听她都触情伤情,合并在一起,却让她震惊,是那个王爷,他知道苏家灭门的真相。 “可是如今陛下都未曾召您回京,私自回去,是否不妥?这样被他抓了把柄,王爷不是白忍了十几年吗?”刑涛面色为难,觉得王爷此举不妥。 却听他冷哼一声,“本王计划了十几年,他一个靠女人上位的东西,那点脑子不够那些后妃耍的!再者,苏家的那些财宝他已经得到,本王能否筹到资金,他早就不在意了,他若追究,苏家的事,本王会让他遗臭万年!”他狠厉的说完就听见门口嘣的一声,被用力推开。 苏凉月满脸愤怒的看着他。 “大胆,竟敢偷听王爷讲话,外面那些人是死的吗?”刑涛呵斥了苏凉月一下,可是看见王爷挥手让他出去这才闭了嘴。 等刑涛出去,她才拔出他的佩剑刺向他,黎潇毅一侧身就避开了她的攻击,简直轻松得不像话。 “是你设计的对不对?”她厉声质问。 “女人果然头发长见识短!”黎潇毅不答反而讽刺她,就听那么两句话就以为自己明白了来龙去脉? 女人果然是天真的动物。 “是不是你设计陷害我爹娘?只是为了完成皇上的命令!” “我说不是,你信吗?”他认真的看着,幽深的眸子毫不掩饰的情绪,他希望她信他,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本王,可见他多真诚。 “那你为什么救我?你我根本不认识,难道不是因为愧疚苏家而救我吗?”到底她也是聪明的,只是没猜到全部。 “你知道得太多不好,本王只是想告诉你,苏家并非本王所害,只是本王未能及时阻止这一切发生,救你是愧疚,但,本王不亏欠你!”他嘲讽的看着她,像是她刚才的行为多么狼心狗肺,他于她有恩,她却拔剑相向。 “但是我的亲人是因你而死!无论你是故意还是无心,是你让苏家被狗皇帝盯上才下手的!你想谋反!”她心急口快,谋不谋反她不知道,就是想逞一时口快。没想到黎潇毅忽然大手就捏住她的喉咙,眼底的杀气呼之欲出,肃杀之气周身泛起,一种犹如死神降临的阴凉感觉侵袭她全身。 “你到听到了什么?”他双眸冷肃,手上的力道微微收紧,让她不至于说不出话,但也呼吸困难。 第四章 危险的合作 苏凉月真实的体会即将死亡的感觉,后悔自己刚才太冲动了,他这么反应强烈难道她刚才胡乱说的就是真的吗? 她不能就这样死,她想活! “我什么都没听到!”她用扒拉着像铁钳一样的手,“王爷,我发誓,从今以后不会出现苏凉月,我也从未见过王爷!” 他微眯着眼看她在求生本能下的求饶,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其实挺聪明的,有韧性,识时务,懂进退,只是这性子还需要磨一磨! 他突然的勾唇一笑,看着这个卑微的女人,决定把他原先的同情和怜惜都给驱逐了,脑海就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他手一松,她便无力的瘫软下去,不敢抬头看着这个先前还让她感激,这一刻却如同魔鬼的男人。 他用冰冷的剑鞘抬起她的下巴,倾世绝美的容颜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妩媚风情,这样的女人,在昏君身边,一定如同妲己,可以覆灭商朝。 冰冷的物件让她下巴不适,她不敢妄动。 “你不是想杀了吴志达吗?包括那个昏君,你也可以亲手报仇,我们合作,本王成全你如何?” 他邪魅的勾唇,让她内心一窒,不明白他此话何意。 “随本王去京城,本王送你一个亲手报仇的机会!” “什么意思?”她不敢置信,皇帝,至高无上的位置,她如何能亲手杀他? 他蹲下身来,粗糙的手指划过她的脸庞,粗厚的茧子让她细嫩的皮肤略感不适,却听见他凉凉的声音声声敲击她的心。 “本王会给你请人教你媚术,然后将你送入宫中,你只需要用身体伺候男人来换取报仇,让这副皮囊发挥得有价值,到了后宫,那就是你的战场,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手段了!” 所以,她是要伺候他的仇人吗? 她毫不掩饰的表现出厌恶,想别开头,不愿意接受他的提议。 下巴被捏的疼,他用力捏着她下巴逼着她与他对视,“这是你唯一可以报仇的机会。” 她犹豫,要她委身于那个昏君,她怎么可能甘愿,可是她还有别的路吗? 黎潇毅看着她犹豫,不禁发出一记冷笑,“怎么?怕了?还是觉得委屈?” 当然委屈,可是想到爹娘大哥死的那般惨状。 她咬着牙,气狠狠的看着他,明显带着赌气道,“我怎会怕,多谢王爷给我指出明路。” 听见她答应,他心中却很是不快,未有表现出来,站起身,周遭气息陡然阴凉,他睥睨着她,尽显尊贵,“做好准备,今晚启程!”然后开了门出去。 她颓在地上,被他刚才气势吓得,这个男人太可怕了,苏家就是被贴上了叛国的罪名,她想正名,可是他却想谋权篡位,和叛国有何区别? 她想到刚才听到的,突然就冷笑了起来,既然昏君定了叛国罪,那她为何不做实了? 马车缓缓行出凉州,她看着这个承载着她十五年记忆的地方,越行越远,这是一个美好的地方,也是一个丑恶的地方,前方的路凶险未卜,她毅然决然的走下去。 手紧紧抓着车窗框,冷漠的看着街上还在拿着张贴画像找她的官差,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然后不再去伤神,放下帘子就闭目养神了。 她要做人上人,保护她想保护的人,杀她想杀的人。 第五章 榆香离开 “小姐,我们为什么要去京城?”榆香原本下午就收拾好了带她从水路离开,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她一回来就让她准备去京城,她习惯性的顺从,可是还是想知道原因。 闭着眼睛的文苏慢慢睁开眼,看着榆香道,“榆香,你要明白,这世上再没有你家小姐苏凉月,只有你的姐姐文苏,明白吗?” 榆香想了想,点点头,她不姓文,随苏家姓,但是小姐有一个别名,就是文苏,老爷和夫人取的,除了老爷夫人和大少爷,只有她知道这个别名,没有原因。 可是一想,她还是没有明白去京城的理由,刚想开口再次问,马车突然就停了,她们被撞得扑倒在车板上,马儿受惊了,不安的来回的踱步,车夫正在极力控制马儿。 突然,帘子被挑开,一个长相粗狂的男人看到文苏的时候,心情兴奋起来,“今天赚大发了,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姿色可真是绝色啊,兄弟们,今夜开荤啦!” 粗狂男人吼得整个下巴肉都在颤动,好心情溢于言表。 正当文苏慌得不知所措时,坐前方马车的黎潇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将他一剑封喉,临死前还保持着亢奋的神情。 “哼,若是劫富济贫本王倒也睁只眼闭只眼,烧杀抢掠的本王就当替天行道了!”他一脚踢开那个男人,明明目测也有两百斤的肉,就像个棉花一样,就这么被踢出十几米,文苏倒是吃惊于他看起来瘦高得身体怎会有这般蛮力。 黎潇毅没有参与后面的打斗,没多久就解决了,他像是特意为了救她而出手的。 “区区几个不成器的山贼,连两个女人都保护不了,回京城后,去刑房领五十大板!”略带深意的看着为他的话吃惊的文苏一眼,长袖一甩,双手负于身后,便上了马车。 护卫们不敢吱声,脆生生的应了声是,眼角只看了文苏马车一眼,同伴们便都知道对这辆马车,必须如同对待王爷的马车一样谨慎,他们也是跟王爷打拼出来的,他还从未因为女人斥责过下属,这女人还是第一个。 说不感动是假的,从她决定跟着他开始,她就已经做好最坏打算,从云端跌入尘埃,她把自己放在最卑微的位置,生死全由老天,他的地位不用说,皇帝都是忌惮的,而她不过是一个靠色相的棋子,他不救她也不怪谁,可是他出手了,她心底的一根铉跳跃了起来,黎潇毅这三个字似乎就特殊了起来。 “小……文苏,你跟王爷,是不是说了什么?”榆香看事情过去,队伍重新启程,情绪也缓了下来,便问她的疑惑。 她感觉小姐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她说不上,似乎就是眼睛不像以前那样柔和似水了。 文苏看着榆香,语气幽幽地,“是啊,我和王爷达成了交易,我做他的棋子,他为我帮助,届时,寻一个好机会,让我入宫,迷惑昏君,再找合适的时机,亲手杀了他!”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眼睛都泛着幽冷的光。 榆香被她这模样给惊住了,她身上透着阴冷果决,跟从前的清新淡雅完全不同,冷艳高贵,苏家的事让她完全大变了。 “文苏,这样的话,我们必定死路一条!”榆香知道她改变不了文苏的想法,可是正常人谁会想去送死? 看出榆香的退缩,她目光暗沉了下去,是她欠妥了,没考虑到榆香是否愿意。 “你不会死,如果你想离开,就走吧!”文苏把黎潇毅给的一袋银子递给她,沉甸甸的袋子让榆香倍感沉重,她没有立刻接过,而是纠结的看着银子。 “走吧,越远越好,跟着我只会受尽委屈,结果都是不得好死!”她此刻都能想象得到她未来是何等的凄凉,可是她不后悔。 “文苏,为什么要这样,老爷不愿意你这样的!”榆香不想去,可是她更希望文苏和自己一样,何必白白送了命。 文苏不说话,只是把银子放到她手上,活着谁不想,可是她本该死了的,所以,她活着就是为了报仇才可以死! 第六章 借酒浇愁 榆香看她这样坚定,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劝说,默默拿好袋子,愧疚而又心虚的看着她,索性文苏闭上眼沉默着,榆香抽泣着,等待到下一个城镇她就下车了。 马车依然平稳的前行,天已经亮了,榆香被送下了车,她没有回头看,亦不知道榆香捏着钱袋一直不舍的看着她的马车,整个人是茫然的。 一连两天,她都蔫蔫的,她本就体弱,又受了这么大打击和奔波劳累,没有倒下已经算好了,榆香的离开也让她难过,从此只有她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要知道,这条路,善良是你必须抛弃的,因为你身后注定是枯骨无数,你要后悔了,本王一样允你离开!” 中途休息,他便让她坐在一起一起吃饭,她虽然食不知味,可是一样坚持咽下去。 “那王爷满手鲜血时,可曾后悔过?” 这时候小二端上一壶酒,殷勤的给他们倒满才离开,她看着他端起酒放到嘴边才道,“后悔过,可是退后一步,就是万丈深渊!”说完一口饮尽。 越是靠近京城,天越是凉,完全没有南方的温暖,她很难适应,抱着双臂想要暖和一下。 “所以,你还要坚持吗?”他看着她冷得有些紫的唇,可能是喝酒的关系,看着她柔弱的模样他的心竟然有些想怜惜她。 “嗯!”她坚定的点头。 “喝点酒暖暖吧,还有三天就到京城。”他举起碗给她,文苏只是看了他一眼,接过便大口喝起来,喉咙辣得疼,她还是喝完了,然后被酒呛得咳嗽着,脸都通红起来。 黎潇毅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趴在桌上咳嗽,他只是让她抿一两口,没想到她如此豪迈给干了,周遭将士不明白她是服从,还以为她如此豪爽,都投来称赞的目光,她懵懂的看着他们。 “还真是少见女子如此爽快的,文姑娘还真是干脆啊!”将士说道。 “不能喝你逞什么强啊?”黎潇毅看她酒劲上来了,原本苍白的脸,两腮竟然红了起来,看起来倒是诱人得很。 “不是王爷让我喝的吗?王爷的话,文苏得听啊!”文苏晕晕的,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下子感觉舒服多了,突然对那些烦恼就看得开了,倒是轻松得很。 “还冷吗?”他已经无奈了,看她这样子好像不妙啊! “不冷了,浑身轻飘飘的,难怪人都说借酒浇愁,酒的确是个好东西!”她拿起桌上的酒再倒一碗,酒劲上来得快,她竟然就开始恍惚了,拿不太稳,一碗酒端到嘴边都洒得差不多了,胸前也湿了一大片。 黎潇毅只是看着她作,喝酒是她以后必须做的,练练酒量也好,只是这胸前风光倒是让黎潇毅沉了脸。 “酒可真是个好东西。”她双眼迷离,内心有个恶魔在叫唤着放纵一下,她感觉浑身轻盈,好像什么也不怕了,酒壮怂人胆这话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王爷,我们干杯啊!”她作死的端着酒过去,笑意盈盈,醉态百出。 黎潇毅看不下去了,把碗放下,直接将她抱起就往自己的马车去。“要真想喝酒,到京城喝个够!” 第七章 长得好看的人都是好人 王爷都走了,大家也陆陆续续的起身离开准备启程。 黎潇毅却后悔把她带到自己的马车来了,如果是醉得人事不知还好,她竟挺有精神的。 此刻她正调皮的和他对视着,笑得天真可爱,“你长得可真俊,爹娘说,好人才会长得好看,”她突然就傻笑起来,“我也是好人!”然后她趴在他胸口位置,黎潇毅只能承受她的重量,被她这醉醺醺的样子弄得很是无奈。 “你爹娘有没有说,好人没好报?”他将她准备放下躺着,没想到她竟然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 “你也是个好人!”她憨憨的,像个稚儿。 他一愣,他是个好人?怀里的人像是有些热,不停拨着衣服,白皙的细颈裸露出来,他还在愣神她说好人,低头就看见让他血脉喷张的一幕,衣衫半解,身子若有若无的呈现出诱人的粉红。 他微眯着眼,看着她无意识的拨弄着,然后往他怀里继续拱,换了个姿势,然后睡了过去,而某人却感觉身体燥热,软玉在怀,不是谁都可以做柳下惠,已经初长开的容貌还透着几分稚气,却该死的动人。 “你说谁是好人?”再一次的,他想听她说他是好人,这两个字对他来说,从未出现过。 “唔……你啊!你长得好看,长得好看就是好人!呵~”她突然坐了起来,看着他,眼睛却没有焦距,清浅迷离。 他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她的世界,好人的定义是这样吗? 他笑她竟然也跟着笑,傻乎乎的,“好看……”然后她没有预兆的吻上他,黎潇毅被她突然的举动给愣住,没想到她竟然闭着眼睛就睡了过去,身上的衣服被她自己解得凌乱不堪,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他们相处半个月下来,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娇憨的一面,或许是因为酒的原因,让她释放了天性,他竟然有点不舍得让她去以色伺人。 想到他母妃的死状,他立刻恢复了冷漠的模样,将她的衣服一一扣好,也许是马车没太闷,他竟觉得燥热,想要骑马去,被她呢喃着什么抓住了手,黎潇毅皱着眉头看她。 不过是一个棋子,他何必在意,可是她的手抓得紧,他到底还是没挣开她的手。 顺着她躺的位置,他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她竟然顺着暖源就钻过来,大抵是酒的原因,也有些困意,由着她折腾,他闭目养神了。 这一觉竟睡到第二天。 天一亮,她便醒了来,脑袋沉沉的,疼得她难受。 黎潇毅…… 她怎么躺他怀里?她吃惊的看着他,他还在睡,身上有股酒味儿,她才想起昨天中午一起吃饭,她竟然喝多了! 她好像记得他抱着她回马车的,天啊,她有没有做什么失态的事? 还好,两人衣服完好,一个人在这纠结半天,而黎潇毅却好像睡得挺好,发出沉稳的呼吸声,健硕的胸膛上下起伏。 这样刚毅的男人,身上每一处都透着不寻常的气息,特别是这双眼睛,有太多的戾气了,如今这般沉睡,毫无防备,安静。 让人动容…… 这样一个男人,一定很多少女人趋之若鹜。 枕着他的臂弯,如此亲近,他沉稳的呼吸莫名的让她心安,她的手竟然情不自禁的伸过去,指腹还未碰到他的脸,他的眸忽地睁开。 黎潇毅看她受惊一般猛的缩回手,脸竟红了脖子跟。 第八章 碾压性合作 他向来浅眠,只是昨夜他睡得出奇的好,他已经许久未有过了。 “王爷,您醒了!”她心虚的开口,忐忑的往边上挪去。 他淡淡看了她一眼,敷衍的应了一声,正打算自己动手整理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服时,眸光忽然向她看去,只见她似乎挺怕他的,身体下意识的远离他的方向挪去。 “按照路程,连夜赶路明日就到京城,难道你想以这种状态入宫?” 她一愣,看向他,只见他眼神打量她,结合他刚才的话,她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嫌弃她没眼力见吗? “我,从未伺候过人!”她只是不想靠近他,他好像有种魔力,总能让她心慌意乱,做事分神。 “不会难道不懂学吗?”黎潇毅的语气有点重,这种呵斥的语气让她不悦,可是她却也明白,她已经不是那个等人伺候的苏家大小姐了,这个男人,说的好听,他们是合作,说的不好听,他就是单方面碾压性的利用,可是她也需要被利用。 理了理情绪,她让自己佯装平静的跪着走过去,手触碰到他的胸膛,她有些惊慌的想缩回来却被黎潇毅迅速抓住,她吃惊的抬头却看见他眼含嘲讽的看着她。 “你对本王是不是有别的想法?”他邪魅的笑,带着撩扯的意味,刚才她还觉得他厌恶她,可是他这会的变化让她摸不清他的意思。 “什么别的想法?”原先她也不知道自己对他什么想法,只是觉得和他待在一起,就会觉得开心,就是他一副冷冰冰拒人千里的样子,她都觉得靠近一点就好。 “超乎合作的想法,你可以把它理解为,男女之情!”他直截了当,残忍的撕开这层朦胧薄纱,让她无地自容。 他整个表现都透露着他厌恶这种情感,她就算有也得掐死在萌芽中。 “我没有!”她极力控制情绪,抚平他的衣领,可是颤抖的手出卖了她,黎潇毅不戳破她,大掌抚上她的纤腰,把玩着她的耳坠,她不敢吱声,只能认真的为他整理已经很整体的衣服。 “最好是没有,本王不喜欢不听话的棋子!” “王爷,我只是你的棋子吗?”他的话让她心凉,她都未明白自己的心意就被他狠狠的挑明后再蹂躏,可是她还是犯贱的想问。 “不然,你觉得是什么?”他推开她的手,欲起身出去,她却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扑倒他,连他都没想到她这么突然。 “怎么?想做本王的女人?”他索性躺好,看样子要迎接她的狂风暴雨一般。 “王爷多虑了,我只是觉得,既然王爷说我是棋子,那王爷是不是该许诺我一个条件?” 他示意她继续说。 “如果有一天,你登上大位,我希望你能为苏家正名,还苏家一个清白!”她目光灼灼,坚定的看着他。 “所以,你这般主动,是交易吗?”黎潇毅自以为的去解她的腰带,却被她先一步抓住手,媚笑道,“不,我是试试王爷的定力,王爷这般雄姿英发的男人都受不住,可见文苏的魅力一定不负所望,那文苏值不值得这一个条件?” 黎潇毅突然笑了起来,一个翻身将她抵在身下,“当然值得!只是本王不希望你用这种方式来试,你要知道,本王与其他男人没什么不同!” 他这是告诉她,不要把感情浪费在他身上! 第九章 玉宁郡主 已经快到了京城,这里气候如同南方的冬天,还是很寒冷,护卫送来了保暖的衣服,只是从昨天以后,黎潇毅竟然一路骑马前行,文苏连他正脸都没看到过。 前方城门,只见一个戴着红色斗篷唯帽的女子雀跃的看着黎潇毅,挥舞着手,显示此时她多么的兴奋。 “王爷,你回来了?玉宁知道你今日到京城,特地和太后求了许久才可以来迎接你,果真看见你了!”自称玉宁的女孩不顾礼仪的跑过来,仰着头看着黎潇毅。 黎潇毅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是一个潇洒的动作,翻身下马,那潇洒的动作,让玉宁更是满心满眼都是他。 “七爷!”为首的两个人对他恭敬道,身后是两排的骑兵,威风凛凛,骑兵整齐的跃下马对着黎潇毅单漆下跪,“恭迎王爷!”气势恢宏。 文苏单手挑帘,只露出半张脸,看着那迎接排场,果真盛大,这么明目张胆,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看来,黎潇毅的势力已经成长到皇上都很忌惮了。 黎潇毅大手一挥,众位骑兵齐齐起身,为首的两个人倒是有些得意,“七爷,我们一路过来,并未遇到阻拦!”两个人看了看玉宁,到底没把话说透,可是他们都懂就可以了。 玉宁是太后养大的,她的家族在十二年前那场夺位中,为当今皇帝全部牺牲,独留她一条血脉,被太后养在身边,赐封郡主之位。 太后与皇帝母子和他的血海深仇,恐怕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了,但是跟随黎潇毅多年的心腹岂会不知? 他们故意这么大张旗鼓,就是给皇上下马威! 玉宁郡主是否真心爱慕没人在意,太后的心思却天下皆知,黎潇毅在军中战功赫赫,一件又一件捷报传来,朝中官员纷纷上奏对黎潇毅加官进爵,才有了今天的亲王之位。 只是连封号都没给,他这大皇兄是想警醒他莫要功高震主还是故意下马威呢? 无论是那个,他就算沿用他排行称谓,依然深得民心,他平定了边疆战乱,他手握重兵,军功累累,强势回到京城。 他用了十一年来获得今天的势均力敌。 当年你们母子给我母妃的伤害,我十倍奉还,黎潇毅望着宫廷方向,心底暗暗发誓。 “王爷,马车上是谁?”玉宁早就注意到马车了,她直觉不太好,好像遇到侵袭领地的动物,她警惕看着马车。 黎潇毅看向马车,眉头一挑,只是轻笑,“郡主对本王的事很好奇吗?太后是向你许诺了什么吗?”他不喜欢这种自以为是的女人,尤其是头脑简单的女人。 被他直接说穿,玉宁脸色涨红,咬着唇略略委屈的看着他道,“王爷,玉宁只是关心你,玉宁并没有要干涉王爷的意思。” “好了,你回去吧!”黎潇毅不耐烦的大手一扬,一眼也不想多看她,让人把马车帘子掀开,文苏便大方的款款下落马车。 在众人的惊讶目光中,对着众将士微微福身。 第十章 初次交锋 “文苏见过各位将军!”声音宛若黄莺,温婉动听,带有南方女子特有的轻柔气质,这俊俏的模样,一时让人移不开眼。 黎潇毅看她礼数周全,倒也觉得满意,他还以为她还放不下那大小姐的架子,如今看来,她拿得起放得下这点做得不错。 “文姑娘客气了,我等都是粗人,姑娘不必好生对待!哈哈!”为首的一个叫张福,看起来要粗壮一点,而瘦一点的男人叫林峰,严肃认真的模样。 他们还摸不清这姑娘在王爷心里的地位,但是能从王爷马车里出来,那不是一般妾室能比得了的,他们自然得谨慎对待。 “将军追随王爷出生入死,都是文苏敬仰的大英雄,文苏不敢放肆!”一句话夸了黎潇毅也夸所有人,能被王爷身边的人夸赞和王爷一样的大英雄,男人那点虚荣心受到极大的满足,对文苏另眼相待起来。 看到黎潇毅满意的看她,她紧张的心总算没那么跳那么快了。 “文姑娘时常游走在男人之间,这逢场作戏的话还真是说得眼睛都不眨的!”玉宁看他们眉来眼去,真的沉不住气了。 她瞪着文苏,可是文苏仅仅是微微一笑,不做辩解,心底却不得不怀疑这京城如何当得国之典范,京城教养的女子不过如此。 “郡主,你这话为免过分了,我等为皇上效力,如何当不得英雄二字!”张福早看她不顺眼,仗着身份就口无遮拦。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玉宁有些筹措了起来,可是碍于身份,她不想认错,她求救的看向黎潇毅,没想到黎潇毅根本无视她,却是文苏开了口。 “郡主说的是,文苏只是一个小地方来的,为了生活有些话确实说的违心,只是文苏刚才所言,确实是真心,文苏家父与家兄都是保家卫国牺牲,在文苏心中,站在前线的将士都是英雄!”提到父亲和哥哥,她眼睛蓄满泪水,却忍着不肯落下,让人看得心酸,其实她心里早就把黎潇毅骂得千百遍,他的烂桃花他不处理,让她来得罪,一看这个郡主也是惹不得的主,如今无论她开不开口都已经惹了她,还不如顺水推舟。 “没想到文姑娘还有这般经历。”林峰对她投以同情目光,她只是抿唇一笑,算是回应。 相比一边闭口不言的玉宁,文苏就显得落落大方,气质,举止,谈吐,倒是把身为郡主玉宁比了下去,她有些气郁,可是不敢再乱说话,平白招了黎潇毅烦。 “父兄追随王爷,能与王爷并肩作战是父兄的荣幸!” 黎潇毅眉头一皱,却见她理所应当的模样,这就给自己安排了身份了? “此去凉州也算了了文军头的心愿!”他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至于文军头是谁,没有人在意,追随黎潇毅的将士千千万,能得他赏识的也不少,所以真的没人会深究。 一行人寒暄完了,她才回到马车,只是她才刚上了马车,没想到那个被屏蔽在话题之外的玉宁郡主竟然没有问过黎潇毅就上了马车。 “王爷,我与文姑娘初见很是投缘,可否容我们说点女生的悄悄话啊!”玉宁上了马车才对黎潇毅笑着问,只听他毫不在意道,“随你!” 她得意的看着马车里的文苏,眸子划过一抹算计。 第十一章 她太轻敌了 “想不到郡主对我竟如此投缘。” 玉宁盯着她,试图在气势上压倒她,却被她四两拨千斤的报以一笑,整个过程,就好像她一个人唱独角戏。 “文姑娘真是好手段,好眼光,可是七王爷这样的男人却不是你这种女子可以肖想的!”玉宁警告的看着她。 听她自以为是的语气,似乎黎潇毅是她的,谁都不可以觊觎,文苏不禁冷笑一声。 “郡主,我这样的女子怎么不能肖想王爷?那什么样的女子可以呢?您这样的?”她揶揄的口气让玉宁火冒三丈。 “好个牙尖嘴利的狐狸精,本郡主不怕告诉你,七王爷,他的正妃只能是我!”玉宁语气笃定,让她心里打起鼓,难道她有什么依仗? “如果郡主是来和我说这个的,我已经知道了!”她垂下眼,不想和她过多聊这个话题,一开始她真觉得这个郡主是个拎得清的,不过现在看来,她不但拎不清,脑子简单,脾气大,难怪黎潇毅全程没给她好脸色她依然喜滋滋的围绕在周围。 她不是被爱冲昏头,而是从小就被养昏头了。 “你说你是不是对王爷有非分之想!”玉宁靠近她,手里拿着一根尖刺的物件,抵着文苏,她见状连连后退。 “郡主这是何意?这是要逼迫我吗?”文苏没想到她胆子那么大,在黎潇毅的马车里就想对她下手,她担心的往后退,玉宁却得意的看着文苏惊慌的表情。 “你们这种女子,一定最爱护自己的容貌,你说我毁了你的脸怎么样?”说着她就扬起那根尖刺物逼近她,文苏吓得想大喊救命。 没想到下一刻,玉宁竟然对着自己的锁骨位置就是一划,玉宁没喊疼反而把文苏吓得大叫起来。 鲜血顷刻渗透了她雪白的衣裳,文苏吃惊的看着她行为,只见玉宁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然后她把东西丢到文苏身前立刻倒在了地上。 文苏看着她一系列动作娴熟而快速,半天没反应过来,然后帘子就打开了。 是黎潇毅…… “文姑娘,我刚才道过歉了,你为何……”玉宁虚弱的趴在地上,满脸痛苦的看着她,而这时候,文苏才明白过来。 这个看似无脑的郡主好有心机啊!玩白莲花比她高端多了啊! “郡主,你怎么样了?”黎潇毅没有多言,也没有问她一句,甚至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将玉宁抱起,直接下了马车。 “不是我,王爷……”他走了她才悠悠开口。 回想这个郡主和她见面到刚才,一个时辰不到,她对她的认知已经二度推翻,这个郡主表面简单无知,其实她心机很重! 呵!是她轻敌了! 玉宁算计得刚好,马车离王府不过一小段距离,很自然的,黎潇毅把她抱回王府请太医,而她则没有被安排进王府,只是侯在府外。 “文姑娘,王爷命你跪在正门侧边,等候通知!”刑涛看她直挺挺的站在整门口,有些不忍,可是王爷的话他又不得不传达。 “郡主不是我弄伤的!”明知道和刑涛辩解无用,可是她还是不甘心这样被罚,看到刑涛不忍的别过头,她才明白,多说无益,不是刑涛能决定的。 平了平怒气,她才踱步道门边跪了下去。 刑涛看她忍了下去,才转身去禀报王爷。 第十二章 杖责 另一边,玉宁被安排在客房请了太医,看了伤口没有大碍,等太医走了,黎潇毅才进来。 “王爷,你别怪文姑娘,是我说话太过分了,她才控制不住情绪。”玉宁看见他进来,忍着疼就爬起来为文苏求情,刚才她听见他吩咐刑涛的话了。 罚跪她都不甘心,好歹她是真流血了,想想也算了,舟车劳累,在跪个一两时辰,够她喝一壶的了。 黎潇毅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双手负于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伏在床边的玉宁道,“郡主又何必让自己真伤了来陷害她呢?你是千金之躯,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你想罚她有的是办法,何必用这个?” 玉宁一怔,被看穿了想法她由慌乱立刻恢复了镇定,“王爷,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顺着我的计划走?”她从床上跪直身体,直面向她,视线与他齐平,本来伤得就不重。 “本王只是想告诉你和那些人,她于我而言,根本不重要,郡主满意了吗?”黎潇毅讽刺的语气让她面露苦涩,她多此一举了。 “王爷,不是这样的,玉宁只是太喜欢你了!”她着急的解释,顾不得有伤徒步下床向他走去,希望他能正视她的感情。 黎潇毅几步后退,避开她伸过来的手,“抱歉,就算你不是太后的人,本王也不可能对你有想法,郡主还请自重!”他的眼底嫌弃让她止步,怔怔的看着他,“太后是有意让我接近你,可是感情的事哪是她说了算的!” “郡主自重!”他厉声喝住她的脚步,冷漠的看着她满眼的深情,然后打开门快步走了出去,她失落的看着他逃也似的逃离她的深情。 出了房门,黎潇毅看向门口方向,叫来刑涛,“去,郡主出去的时候,当着她的面杖责文苏十大板!” 刑涛一愣,“王爷,您明知道是郡主……” “按本王的话做!”黎潇毅容不得他质疑,刑涛只得领命。 此时,文苏跪在门口已经一个半时辰了,刑涛这时候领了家丁过来,她以为是王爷让她起身了,没想到几个家丁按住她,然后上了板子。 “刑侍卫,为什么要抓着我!”她突然感觉事情发展到她不敢想的方面去了。 “抱歉,王爷吩咐,你冲撞了郡主,杖责十板,以儆效尤!”话落,板子就落了下来,疼得她想忍都忍不住,呜咽着痛苦的声音,心中却恨透了黎潇毅,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十板刚好打完。 而此时,四个家丁抬着步撵缓缓走出来,后方还跟着她见过的婢女,玉宁郡主的婢女,圆儿。 路过文苏的时候,步撵停了下来。 圆儿很有眼力见的挑开薄纱,露出那张轻蔑的嘴脸,含笑的看着她。 “呵,这不是王爷的婢女吗?王爷可真是不懂怜香惜玉,竟然让这么对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说打就打!疼吗?”玉宁声音细柔,却带着极其充足的挑衅。 文苏咬着牙看着她得意的神色,想到刚才黎潇毅一句话都没说就让人抓着她,就算气,她也不想让这个郡主得意,随即展开一抹笑容,“郡主不也没能让王爷怜惜吗?否则才看完伤就要走,王爷连送都没来送送,可见郡主和我没什么分别!” “大胆!郡主岂是你能比较的!”圆儿好像等着她的话一样,上前对着她打了一巴掌,她没设防,结结实实的受了一巴掌,娇嫩的皮肤立刻浮上鲜红的掌印。 她的脸被瞥向一边,腮帮磨的流血,口腔都是血腥味,可见力度有多大,文苏眼神冷漠,她面无表情的伸出舌头舔着嘴角的血,突然笑得有些诡异,看着圆儿毛毛的。 “郡主真是好教养!调教得一手的好奴才!”她淡淡的说了一句,圆儿竟然有些害怕这个样子的文苏,不自觉的靠近步撵,玉宁看着她竟然没吵闹,心里对她多了几分忌惮。 文苏身上的板子可不是作秀的,实打实的碰到皮肉,看她趴在那里,身上略有斑驳血迹,可是她却一点也不解气,王爷这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吗? 就算是这样,她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悻悻的,让人抬着步撵离开了。 第十三章 没有冤不冤枉,只有够不够小心 玉宁她们一走,她强撑的精神就有些松散了,舟车劳累加上又受了寒,还挨了板子,她体质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最好的记录了。 有些摇摇欲坠的看着刑涛快步走过来,她想看清楚人,可是视线模糊了。 她有气无力,眼前出现一双靴子,做工精细,纹着图腾,她再没精力分辨绣工便天黑了。 醒来时,身边多了一个红衣女子,轻装薄纱,面容姣好,捏着毛巾拧着干水,动作妩媚轻柔,哪里像是做事,看起来像作秀。 看见她醒来她媚笑着就拿毛巾过来给她擦着脸。 文苏有些抵触,毕竟她穿着太开放了,薄纱透着窈窕的身段,根本就是没穿衣服一样,她身边怎么有这样的人? “你不习惯?”女子看出她的抵触,没有不悦,反倒笑着问她。 “我怎么在这?我不是……” “你都昏迷了两天了,发烧了,不过已经好了,从今天起呢,你我同吃同住,我让你什么你就做什么?”末了她又接着道,“我叫红竹,以后我们就是伙伴了!”说着她食指轻浮的挑着她下巴,她本能的别开却惹得红竹娇笑不已。 “真是可爱!”说完她自己在一边捣鼓自己的东西去了。 “王爷呢?”她想下地却膝盖和屁股都疼得慌,躺也不是,坐也不是。 红竹拿过一瓶药膏给她,“上好的去淤药,王爷让人送来的!”她刻意压低嗓音。 “他,有说什么吗?”文苏接过药,有些期待的看着红竹,红竹佯装想了一想,那天王爷亲自把她抱回来的,那满府的下人都看见了,还让太医给她把了脉和开调理身体的药,末了让她不许乱说,她自然不敢乱说的。 “爷是主子,我们是下人,别问这些没用的!” “可是他明知道我是冤枉的!”文苏着急的样子让红竹叹了口气,她摆摆手,面色严肃道,“文苏,你要明白,你和郡主的身份那是一个天一个地,她说是你就是你,就算所有人知道不是,可是有什么用?” 赤裸裸的以权压人! “他不同,他可以……” “文苏!”红竹看她执迷不悟眸光突然就凌厉了起来,红竹严肃的看着她。 “你以后在主子面前只能称自己为奴婢,不能以我自称!还有,王爷怎么做有他的考量,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他就是明白他也不会为你辩解,你只能靠自己,你不能有心理依赖,打你就是要告诉你,每一步都要仔细,错一步都要付出代价,没有冤枉不冤枉!” 红竹声音清冷,一席话说得无情而现实,文苏才明白,她以前的世界太单一了,就算做好了跳进浑水的准备,还是没准备好被水里的鬼鬼怪怪突然袭击。 他这一课上的,太血淋淋了! “是,文苏明白了!”她捏着药,又一次突破了自己的底线。 看她忍了下去,红竹才撇撇嘴,还算听话的,聪明,有领悟力。 只是,她不喜欢这个女孩对王爷的态度,在她眼里,她们只需要服从,其他多余的情感,她都不喜欢! 第十四章 教养这个东西不是人人有 休养两天,文苏稍稍好了许多,红竹说是负责调教她,可是她除了那天疾言厉色的说了一番话,后边基本都是以调戏她为乐。 棋棋书画她自然不需要教,她虽然是一介商户之女,比起贵女的教养,她却不差半分。 今儿太阳正好,正日闷屋里她感觉有些凉,想晒太阳,便向院子走去,寻了一个靠湖的位置便坐了下去,慵懒的靠在假山上。 “主子,您慢点!”一个急切的女声从假山另一侧传来,把假眠的文苏吵醒,然后听见另一个中气较足的女声催促她。 “你能不能快点!那个贱人入府两天了,竟然都没有去拜见我,忒拿大了!” “您何必这般急匆匆的过来,左右她不是身子不爽利吗?寻了她晦气,王爷少不得怪罪了!” “怎会?我可是随王爷从边疆回府的,你看看那些个贱蹄子,哪个不上赶着巴结我?”她们就停在了文苏休息的地方,女人骄傲的语气,仿佛她是这个府里的女主人了。 文苏听到王爷二字,好奇的探出头去看看谁在讨论,没成想竟和那个婢女视线撞个正着,婢女吃惊的指着她的方向,女人也随着她手指方向看过来。 “野女人就是野女人,教养都没有,竟然偷听别人谈话!”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看到文苏那一刻,立刻浮现出嫌弃的神色。 文苏皱着眉头看着这两个好像唱戏一样你一言我一语,特别野女人这个词她不喜欢。 “有教养的人怎会满口贱蹄子,野女人的,我一直在这里晒太阳,谈何偷听二字!”文苏看她盛气凌人的样子就厌恶,满头的金钗珠宝,脖子手腕都戴着繁重的首饰,活脱脱一个人体挂架,把所有收拾都挂满了。 听她说的两句话,她大概猜到她什么身份了,黎潇毅从边疆带回来的贱妾,府里的关系红竹给她普及过,下人叫她苓主子,听说是常年资助边疆战士的地方富商的女儿,死活要托付给黎潇毅,他便收进府里了,这审美黎潇毅也下得去嘴? “你说谁没教养?”苗苓被文苏不屑的目光刺激了,提着裙子就过来要理论,那架势像是要打架一样,她气势汹汹的走过去,指着文苏以高姿态命令道,“你再说一次!” 文苏一把拍开她的手,“说你没教养就是没教养,我最讨厌别人指着我鼻子!” “野女人!我跟你拼了!”苗苓撸起袖子就要掐她,文苏见状赶紧退后,到底她还是慢了,苗苓扑过去和她纠缠在一起,力气大得惊人,文苏哪里是她的对手,完全处于下方,婢女吓得围在一边想拉开两人,苗苓使出全力,五官都扭曲了,尖利的指甲把文苏纤细的脖子竟然抓出几道痕,文苏眼见敌不过,一脚踩了她的裙子,把她往湖里推去。 随着一声尖叫,苗苓徒手扑腾随手抓到文苏的衣服,将她连带着扯下了湖水。 扑通一声,比人还高的湖水瞬间漫过两个人,圆儿吓得只剩尖叫了! 第十五章 做主? 红竹正打算出来寻她,就听见圆儿的叫声,她赶紧绕过来就看见两个人在水里扑腾。 红竹大惊,顾不得她们是如何一起落水里的,拿起岸边的棍子就伸过去让她们拉住。 好在文苏会游泳,划了几下准备上岸就听见圆儿大喊救命,“我家主子不会水啊!” 更笨的是,红竹的棍子就在她边上,她连抓都不会抓,文苏只好返回去把她拉起往回拽,她好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拽住文苏不放,文苏一时腾不出手,被她抓着沉水里去了。 “文苏!你自己上来,别管她了!”红竹一看情势不对,整个人心都突突起来,文苏的重要性可比那劳什子苓主子重要多了! 文苏在水底拼命挣扎,头给撞到了水下的假山,丝丝腥红染了她周边的水,好在她终于抓住了棍子,红竹惊喜的把她们拉了上来。 “咳咳咳!”两个人伏在地上猛的咳水,红竹赶紧查看她头上的伤。 “幸好伤得不重,不会留疤,你怎么会掉水里的?” “贱人!来人啊!把这个贱人给我拖下去杖毙!”那边才缓过劲来的苗苓嘶吼着,恨不得把文苏吃了目光射过来,粗喘着呼吸。 此时,大厅里,黎潇毅捏着眉头,烦躁的听苗苓呱噪的哭喊。 才从宫里回来,皇上竟然旁敲侧击的要收了他手里的兵符,他自然不担心,皇上还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随意抹杀的七皇子吗? 只是他一回府就被苗苓喊打喊杀的,而祸源竟然是文苏。 “闭嘴!”他厌烦了这哭声,低沉的嗓音已经显示他耐心所剩无几。 可是苗苓显然不是会看脸色的女人,一个劲儿的哭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诉说她有多委屈。 “王爷,您为贱妾做主啊,这个贱婢竟然把贱妾推到湖里,王爷若是回来晚些,可能就见不到贱妾了。呜呜……” 文苏身上还湿淋淋的,只是红竹拿了一件披风,她跪在那里,不哭不闹,比起哭闹不休的苗苓,她更像是受害者。 这声音吵得他烦,一把扫了桌上的茶具,茶具碎裂的声音成功让苗苓止住了哭泣,她震惊而慌乱的看着缓缓升起的热气,她又惹王爷烦了。 “说,怎么回事?”他烦躁得很,对于女人他从来都没有耐心,男女之事他只是生理需要,所以他府里的女人不多,所以某些自以为是的就真当自己是个物了! “王爷,苓主子先找的麻烦,奴婢认为奴婢没错!”文苏怕他像上次一样,不问缘由,就罚她,郡主身份高贵就算了,这苗苓算什么东西! “贱婢,主子说话哪轮得到你插嘴,掌嘴五十!”苗苓看她先发制人,顿时不乐意了,王府的规矩她学了点皮毛,现学现卖了起来。 “当本王是死的吗?”黎潇毅厉声呵斥,吓得苗苓肩膀一抖,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红竹看好戏的看着苗苓,王爷对她那点耐心完全是看在她那老爹捐款的份上,入府这么几个月,连王爷的衣袖都没摸到,哪来的自信让王爷向着她做主。 第十六章 纠结 “来人,把……”黎潇毅突然疑惑的看着苗苓,“你叫什么名字?” 噗! 红竹没憋住噗嗤笑了出来,她以为王爷没把她当回事,敢情他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苗苓……”苗苓委屈的道出,她看着周围的下人低着头憋笑,王爷的做法太伤自尊,她难过的又看向黎潇毅,没想到却听到更让她伤心的话。 “来人,把苗苓带下去,无端挑事,禁闭半个月,罚俸三个月,再出现此类事件,加倍处罚!” “王爷,为什么?”苗苓不甘,可是几个婆子上来就拉着她下去,任凭她怎么质问都得不到回答。 大厅里的几个小妾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向文苏的目光都收起原先的不屑。 “全都退下!”黎潇毅斥退所有人,文苏也赶紧起身准备走就听见黎潇毅的声音在背后凉凉响起,“本王让你走了吗?” “王爷不是说所有人都要退下吗?奴婢以为……”她不敢转身,想到他刚才不问缘由,罚了苓主子,她以为,她才是被罚那个,黎潇毅这么做,不怕她误会吗? 如果他不在意,那她更不敢和他独处,她怕自己越陷越深,而他却冷漠看着她陷下去。 “奴婢?你是这么给自己身份定位的吗?”他绕着她走一圈,他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侵袭着她的鼻腔。 她眼珠一转,红竹是这么跟她说的,思想稍稍开小差,黎潇毅就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视线与他对齐,“文苏,你怎么那么怂包?谁都可以在你头上拉屎?嗯?”后面那个鼻音听得她浑身一抖,他这又是几个意思? “王爷这话说的怪,郡主的事是您在我头上拉的屎,苓主子的事我可没认!您不是罚了吗?”说实话,他刚才的举动让她不得不误会,那个是他的妾,他没有维护,跟原先根本就是矛盾的,他不让她有想法,可是他的行为又让她有想法,真是要疯了! “那你是在怪本王?”粗糙的掌摩擦着她皮肤,像是在打量她的五官,更像是在欣赏,文苏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怕他,甚至觉得,他待自己与他人不同,她也学着他的模样欣赏他,“不怪,王爷怎样文苏都不怪!” “忘记本王的话了?”他轻柔的提醒她目光太过露骨了,她却轻笑着,“王爷的心意并不是很坚定啊,文苏喜欢爷,爷就当不知情,左右只是文苏在难受不是?” 她的手不老实的攀上他的腰,看到他并未拒绝,她心里一喜,其实她有私心,这个府里只有得到他的赏识才能安然无事,如果能少受些苦,对他做些出格的事,她很乐意。 他待自己终究与他人不同不是吗? 松开她的下巴,将她的手拿开,叹了口气,“明日会有两个嬷嬷过来教你礼仪,让红竹教你学舞,你想要什么尽管和管家提,其他想法就收敛起来!”说完他头也不回就走了出去,生怕自己被她这副模样勾的改变主意,马车上的娇憨,和刚才的坦率,改变了他对女人单一的认知。 至少,此时她在他心中是比较特别的。 看着他出去,她才抬脚要走,刚才她都感觉好难受,头晕目眩的,估计是落水又不及时换衣服,她体弱,肯定是受凉了。 强撑着意志走出去,刚到门口,她好像看到一个身影快速闪过,她没能控制住好奇心,尾随了上去。 第十七章 黑衣人 那个身影好像很熟悉这里的环境,三下两下就窜不见了,她有点担心是不是刺客要对付黎潇毅,贴着墙就找了过去。 吱呀―― 房间门突然打开,把她一把拉进去,她连呼喊来不及就被拽了进去,一只大手就捂住她的嘴巴,防止她发出声音,她慌张的胡乱挣扎,对方一下把她抵至墙边,这时候她才看清楚了对方的面目。 长相清俊,只是有点狼狈,身上还有伤,浓重的血腥气让她难受。 “别出声,我不会伤害你的,借个地方躲避刺客!”男子咬着牙忍着痛道,似乎身上伤挺严重的。 “呜呜……唔!”她挣扎着发出声音,男子这才意识到他的手不规矩了,赶紧松开,离她几步远,对她表示歉意。 拔下发簪她就刺了过去,鬼鬼祟祟的一定不是好人,她不能让他去对付王爷。 他笨重的躲开,抓住她的发簪,狠厉的看着这个要杀他的女人,“本宫是太子,你敢行刺本太子!” 文苏被他的话惊住了,看他的服饰,确实是不像刺客,她一下子慌了起来,手赶紧松开向后退。 外面有影子又过去,他赶紧拉着她躲到柱子后面,就听到王府护卫察觉了有刺客,院子顿时热闹起来。 黎靖岩捂着腹部的伤处痛苦不堪的倚在墙边,文苏担心的看着他,血不停的渗透出来,这样下去肯定会死的,顾不得其他,她拿着自己的帕子就捂住他的伤口,黎靖岩诧异的看着她,“不怀疑我身份吗?” 闻言一怔,她赶紧松开手离开一点,“我只是怕你死在这我解释不清!” “怎么回事?”门外是黎潇毅的声音,文苏一喜想要起身喊他没想到黎靖岩眼疾手快将她拉下,顾不得伤口恶化的疼痛捂住她的嘴,门外的黎潇毅警觉的感受到房间的动静,不动声色的绕开黎靖岩可以看到的视野。 文苏后悔死了,真是好奇害死猫啊,早知道刚才她管好自己的脚,这个男人一身伤的潜入王府,功夫肯定不弱,重要的是,身份究竟是不是太子,不知道会不会对黎潇毅有威胁。 黎潇毅眼神示意刑涛不要打草惊蛇,刑涛会意,从另一边包抄。 文苏以为没人知道她此刻的境遇,心中着急起来,呜呜的呜咽着,黎潇毅敏感一听,心中感觉熟悉,顿时想起刚才文苏所在位置离这不远,再也沉不住气一把将门踢开,满身杀气冲了进去。 “七叔!是我!”黎靖岩立刻出声,生怕黎潇毅出手误伤了他。 “太子殿下!怎么是你?”黎潇毅震惊看着他一身伤,文苏此刻一得到自由立刻冲了过来,黎潇毅本能反应的就拥住她,“没事了,没事了!” 黎靖岩看着文苏找到安全港湾一样的冲过去寻求安慰,心中很是惊讶她的身份,但是也愧疚不已,看着这个传言中不太近女色的七叔一脸温柔,实在有些吃惊。 “我刚从齐城回来,没想到刚踏入京城就被袭击,我的护卫全部被杀了,我也是慌不择路才想到七叔府上躲避,对王……姑娘有所不敬,请恕罪。”黎靖岩想说王妃,可是他未听说七王爷有娶妻的打算,所以改口了,一句话说完,整个人看起来吃力极了。 黎潇毅眼底划过担忧,吩咐人将他扶着去客房,只能请府里的军医了,当今太子在七王府被刺客重伤,怎样都不是好的事。 看着这个侄子,只比他小四岁,从小他就喜欢围在黎潇毅屁股后面满脸崇拜的模样,无论怎样,他也不想在事情了结之前和他关系太过恶化。 第十八章 她需要温养 “王爷,那些黑衣人抓到了,可是已经咬破毒囊,没有活口!”刑涛恭敬道。 “嗯,交给你处理,本王不想听到任何风声传出去!明白吗?”黎潇毅斜睨一眼刑涛,感觉怀里的女人精神不济,身子滚烫,心中记挂,刑涛自然看出了王爷的担忧,赶紧应了退出去。 “是敌是友都没分清楚你就敢凑上前吗?”明明是担心,可是话说出口就成了带着轻蔑的责骂,文苏眉头一皱,委委屈屈,“王爷,我刚才就是担心府里有刺客,不敢声张,哪成想是太子爷啊!”她以为他是在怪她冲撞了皇室,差点误了他的事。 “身子不舒服刚才怎么不说?装模作样博同情吗?”他冷着脸就将她打横抱起往卧室去,她原本想解释她不是那种人,可是头太疼了,眼皮子完全睁不开,他身上的味道闻着让她安心,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看着她竟然说睡就睡了,黎潇毅竟然觉得无语,可是她身体那么烫,让人把医女叫了来。 “王爷,文姑娘体质虚,畏寒,需要好好调养才可以,受不得一点风吹。”医女给她把完脉,恭敬的对着站一旁脸阴郁的黎潇毅道,那嗖嗖目光看的她把脉都要反复确认脉象,措辞都要思虑再三,生怕说错了王爷发怒。 “为何她这般体虚?三天两头的病?”黎潇毅想起凉州的时候,她经常体力不支昏迷,他还以为是受了太大打击,这样体弱的身子得遭多少罪。 “回王爷,文姑娘是娘胎带的病,脉象看是早产导致的气血不足,体弱多病,而且这文姑娘如此畏寒的体质不适宜在京城这样的气候生活,也是夭折的命,但是文姑娘如今只是体弱了些,稍稍加重了体虚而已,她应该是温养着,否则活不过及屏之年的!” 黎潇毅了然,她生长在凉州温暖的地方,也正是过冬去了温泉庄子才躲过一劫,心里竟然疼了一下,明知自己不能来北方,可是她为了报仇还是来了。 所有人都退了下去,黎潇毅没有在摆那副王爷架子,亲自拧着毛巾给她换上,擦拭着手,伺候人的动作做得行云流水。 “爷,我在做梦吗?”她轻轻睁眼,看见黎潇毅正温柔的给她擦手,从未见过这样他,脑子都是他冷漠的,无情的,嘲讽的样子,突然这么温柔的模样真是让她爱惨了,她知道他只当她是棋子,所以不敢奢求他温柔以对,轻轻一笑,满足的闭上眼,这个梦真好。 黎潇毅看着她眼睛里纷乱的情绪,最后转化成满足,她都不确认一下吗? 看起来挺聪明的,没想到是个傻的,他无奈笑笑,给她掖好被子才走。 第二天,文苏才醒了过来,想起昨天的事和黎潇毅在她昏睡前的责备,一定是觉得她坏事了,如今可以确定那个男人是太子了,她赶紧起身去看看。 她刚要下床,红竹就紧张兮兮的过来把她往床上扒拉,“祖宗哎,你可别在出事了,王爷特别吩咐了,你以后什么都不用做!” “什么意思?”她不解。 红竹怪异的看着她,“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王爷培养的艺妓,唯独你被许了特权,如今你连艺妓都不算了,你都快成这王府的女主子了!”红竹一改之前的俏皮形象,贴着她的耳畔嫉妒的说。 第十九章 他不能有弱点 文苏不动声色,不明白她跟自己说这些话的用意,看着红竹忽然转笑的容颜。 “文苏,你不用怕,我不会对你怎样,我只是嫉妒你,长得好,弱不经风,男人都对柔弱的女子没有抵抗力,你把握的好!” “你觉得王爷是这么肤浅的男人吗?”文苏不喜欢她这样形容,看着她忙忙碌碌的,好一会儿才端了药过来,看文苏不接,她也不气。 “王爷当然不是,否则那些想献身的女人不都成了王府的主子了吗?” 也就是说,黎潇毅还培养了很多她这样的人,突然觉得他太可怕,为了达到目的,要牺牲这么多女孩的幸福。 “我十三岁跟了王爷,为了他我愿意牺牲一切,你以为朝中那些消息怎么来的?都是在软玉温香的怀里套来的!”红竹看着文苏那茫然的眼神就觉得恶心,一开始她还觉得她可怜,没想到心机和手段这么高明。 “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文苏被她看的不适,也有些怒了。 “因为你利用王爷,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我没有利用他!”文苏反驳,可是也有些心虚,她承认她想博得他好感,不过她没想过利用他做什么,他们是合作不是吗? “没有那你就证明给我看看,否则你就是故意接近他,要毁了他!”红竹的目光太骇人,文苏和她对视竟败下阵来,心知和她多说无益,干脆自己拿了衣服套上,她还得去看看那位太子爷。 昨天她差点趁他受伤刺杀他,不知他心里怎么想,她总得去表表态。 “你去哪?王爷让我好生伺候你,你要是出了岔子,我怎么交代?”红竹快她一步将她拦住。 “去证明我不会毁了王爷!”她冷眼看着红竹,不爱看她一副以王爷为天的模样,闷得慌。 红竹半信半疑的看着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便了侧身给她让了路,“希望你说到做到,王爷是要成大事的,任何人都不能成为他的弱点,你明白吗?” 文苏快速走了出来,她这才想到是她自私了,她到底没有红竹那种舍身为他的大义,所以眼界局限,只想自身,黎潇毅的确是要做大事的。 到了客房,刚好黎靖岩醒了,听说她在门外侯着,就让她进了来。 收拾干净的黎靖岩看起来还是很有气度,只是比黎潇毅少了那份霸气和气势,这样的对比让她吓一跳,她怎么会分神想到黎潇毅! “参见太子!”文苏恭敬跪拜,面色略有些苍白,尽量让自己得体端庄。 “你是昨天那个姑娘?”黎靖岩不明白她来这什么意思! “是,奴婢是来请罪的,昨日奴婢以为是刺客,所以得罪了太子,望太子恕罪!”她说着跪了下去。 “姑娘无需如此,你是七皇叔的人,为他设身处地也是应该,是本太子太过贸然,突然闯入,被当刺客不足为奇!” “都说太子俊美无双,品德出众,为人谦和,今日一见果然如传言一般。”文苏低下头,眼角瞥见黎靖岩表情一怔,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鄙夷,如同他父亲一般,如果不是怕他记恨黎潇毅,她才不会来请罪。 “你是七皇叔的妾室吗?”鬼使神差的,他竟划过一个念头,随即就脱口问出这句话,话才出口,他都想咬了舌头,文苏听完却暗然,“不是,奴婢与王爷只是主仆,王爷于奴婢有恩!” 红竹说他待自己不同,可是他从未让她有过希望,不是一直是对她若即若离,让她困惑吗? 听到她解释,他的心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第二十章 一切有他在 “太子,既然您不怪罪,文苏多谢太子开恩,文苏告退。”文苏福了福身想退下,黎靖岩赶紧出声让她慢着。 “你的帕子,”黎靖岩有些不好意思,上面都血,她有些犹豫要不要拿,刚伸手过去,黎靖岩就收了回去,她错愕的看着他。 “还是等我洗干净再还给你吧,上面都是血!”他面色羞糗,尴尬刚才的反应。 “额,不用了,一条帕子而已,不必麻烦,太子丢了便是!”说完转身就走刚好门被推开,黎潇毅一步跨了进来。 “你不好好躺着来这里做什么?”黎潇毅看见二人关着房门,竟不知独处了多久,有些怒上心头。 “我,我只是来看看太子,昨日的事……” “退下去!”不等她解释,他厉声斥她,文苏看着他无端发火,到嘴的话硬是咽了下去,负气的福身就退了出去。 “七皇叔,文姑娘只是解释她昨日的无礼,她昨日将我当成刺客了!”在长辈面前,他从不自称本太子,刚才对文苏他也刻意称我。 “昨日没有刺客!太子谨记,您与护卫是在城外遇袭,是山贼所为!”黎潇毅不想听他们刚才的事,口气也有些冷,黎靖岩也会意他的心思,不再提。 “皇叔是都安排好了吗?” 黎靖岩当然知道是谁下的手,二皇子黎天,黎天敢下手就是因为他背后的人脉强硬,他虽然是太子,生母是皇后,可是皇后常年在佛堂,不问世事,月贵妃深得太后喜欢,黎天也很懂讨好太后,月贵妃母族势力大,加上太后偏心,自然就压过了空有太子名头的黎靖岩。 如今朝局纷乱,他只有用心做事才能获得皇上的正眼,昨天他才入京城就被行刺,成功了,那黎靖岩这个人就不存在了,不成功,他也不能到皇上面前去说。 一没有证据,二,皇上再昏庸无德,也不允许谁质疑他,他这么去说那肯定会被皇上责骂无能,京城乃天子脚下,有人行刺就是打他的脸呢! 所以,他艰难时刻选择了找上黎潇毅。 “对方人数众多,太子兵力不敌,护卫誓死保卫,本王这么说,太子可明白?”出路已经想好,后事由他来处理。 黎靖岩点头,有些无奈,“想不到我们叔侄十几年没见,竟然是这样的方式见面!” “好好养伤,一切有我在!”黎潇毅拍拍他的肩膀,不打算安慰什么,有些时候,默契很重要。 文苏看着红竹一曲舞毕,她也用心学起动作,这段时间,她也也想通了,与其想那些飘渺不定的事,还不如先报仇再说,所以红竹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一身红绸,随着动作飞荡,初夏的风微凉,却也沁人心脾,她悟性很高,看过的动作记得七七八八,多加练习就能掌握技巧,只是仅有形态,毫无神韵,大抵也是她放不开吧,不过就算有形态,婀娜曼妙的身姿还是吸引了红竹的目光。 “不错,是块料子!”红竹让人递上琴筝,摆在她面前,“琴棋书画不仅仅是贵女调养身心习性的技艺,也是各家贵女在寻好亲事的一个条件,这足以说明,取悦别人也是很重要的!” 文苏坐上琴前,青葱细手抚过琴玄,不禁想起以前在凉州的岁月,娘亲教她弹琴,很自然的,她弹起了母亲最喜欢的曲子。 琴声悠扬,红竹不禁感叹她的手法精妙,这样的女子,坐在那都是一道风景,更别说学习技艺的悟性那么高,一举一动都透着浑然天成的贵气,让人不想破坏这种气质。 第二十一章 忠勇侯夫人 此时,忠勇侯府的马车正好经过王府,悠扬的琴音从王府传出来,熟悉的旋律让文夫人惊讶,慌忙打开车帘子四处查看。 “夫人,怎么了?”文敏看她突然这么过激的反应,担心的看着她。 琴音停了,文夫人失落的看着周围,“文敏,刚才你有听到琴音吗?” 文敏摇摇头,马车坐得久了,刚刚入夏,人又容易昏睡,自然没听到。 “我怎么听到了?这曲子是我与她同著,本应不该有人会弹了才是。”文夫人怔怔的,原本刚才振奋的模样,如今立刻萎靡下来,文敏看得心疼。 “夫人,自从小姐离世,您就这样魂不守舍,定是幻听了。”文夫人的遭遇是可怜的,十五年前早产了一对双凤,可是却丢了一个女儿,至今下落不明,而另一个女儿还未能过及屏之年就妖折了,听说早年还经历了姐妹分离之痛,想来也是很心酸,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开,能不憔悴吗? “也许吧,若她还活着,一定会来找我的,走吧,去长公主府!”文夫人无奈,原本年轻时容貌绝佳,热爱习武,一身的英气与忠勇侯那样的般配,这些年的打击,让她很快的衰老,比起同龄人,她竟老了快一个辈分。 “这是先帝赐给七皇子的府邸吗?”文夫人鲜少出门,对世事更是不关心,如果不是长公主与她交情颇深,怕也是难请得她出门的。 这座府邸,她印象里一直荒废,如今怎么看起来风光豪华,满门的气派遮都遮不住。 “是,王爷平定了边疆战乱,收服周边一些依附的小国,皇上嘉奖王爷,特许王爷暂居京城,这个是皇上特许的府邸,如今这七王爷可是京城热门话题呢,多少贵族有女儿都想登王爷的门认识一番。”文敏聊到八卦嘴也不停,像是有意让她分散注意力。 文夫人只是笑着,她不是一般的女子,朝局的事她多少懂一点,文敏说的,也是表面人们看到的。 看来长公主此次邀请,不简单啊! 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这里有她牵挂的人。 曲子刚弹到一半,许是分神了,手被划伤,文苏未来得及看伤势就听见婢女参拜太子,她赶紧起身参拜。 “文姑娘请起,是我……本太子打搅你们了,你们继续。”黎靖岩谦和的让她起身,曲子动听,他还意犹未尽。 “太子说笑,这不过是女儿家们的娱乐,太子太过抬举文苏了。” “这曲子倒是新颖,文姑娘可否再弹一次?”黎靖岩的模样好像真是要听,红竹眼珠一转,一个想法在脑海形成。 “文苏,你就弹奏一曲吧,能得太子赏识,是你的荣幸!”红竹对她挤眉弄眼。 文苏捏着手指,为难的看着红竹,但是红竹根本不顾及她的想法,直接就退了下去,独留他们二人在院子里,文苏只能再次把手放在琴上。 “太子想听什么曲子?”心里纵然不愿,她还是笑得温婉,黎靖岩坐在石台上,让她随意,文苏礼貌一笑,便弹起应景的曲子。 院子的二人倒也看起来别样和谐。 第二十二章 再次被设计 红竹特意守在门口,黎潇毅一下马回府红竹立刻佯装不经意的走过来。 黎潇毅看着她心情不错的走过来,略有一丝疑惑,“你怎么在这?这几日不是在和文苏在一起吗?” “王爷怎的就关心文苏,文苏自有人陪着,红竹来陪王爷啊!”红竹扭着腰肢凑上去,毫无意外的又被挡了回来,红竹扫兴的看着太过公式化的刑涛。 “红竹,注意身份!” 红竹撇撇嘴,看向没有多余目光给她的黎潇毅,“王爷,红竹自知身份低下,可是红竹与文苏是一样身份的人,望王爷一视同仁!” “你是在敲打本王吗?”黎潇毅陡然的目光犀利,盯着红竹,警告意味十足,红竹心思细腻,这两天他当然留意到她的行为,只是不太过分,他自然不会管,对于文苏,他还一时不知如何面对,但是也容不得一个女子来告诉他。 红竹一听,知道他动怒了,赶紧跪下,“红竹不敢,只是红竹的心王爷一直知晓,红竹不敢奢求什么,能为王爷尽一份力就好!” 对于她的话,黎潇毅听过太多次,已经麻木了,看她没什么事,便打算要走,谁知道她起身便道,“王爷烦恼的,为何不让太子去做,起码文苏自己愿意!” 黎潇毅不理会头也不回就走了,刑涛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只能叹气,“红竹,你跟了王爷五年,王爷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吗?他想得到的,何时是你我能改变的!” “我也一样!我想要的,谁也不能改变!”红竹瞪了刑涛一眼,转身就走了。 黎潇毅被红竹一顿搅和,心烦意乱,特别她说的,文苏自有人陪,他急步走进院子,顺着琴音看过去。 果然两个人情投意合的在那里眉来眼去。 这女人就不能安分守己一段时间吗?他不在,就勾引太子,是不是所有有权势的男人她都可以笑得这么勾人? “太子身体恢复的不错啊!” 文苏一看他来了,眼底掩饰不住的欣喜,总算不用两个人尴尬独处了。 停下手起身开心的走过来,就像期盼丈夫归来的妻子,“王爷,你来了!” 突然觉得王爷的形象高大了不少,心突突的,看到他的到来,心里跃起欢喜。 “皇叔,” “太子和我府中的舞妓相处很不错啊!”他讽刺的看着文苏,手搭在文苏的肩膀,五指收紧,疼得她直皱眉头。 “王爷,疼……”她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样,她前两天还想着红竹说的那些话,甚至刚才,她都想着王爷是否真的那么在意她,如今看来,他怎么可能会对她有稍稍疼惜。 “皇叔,我刚才只是路过,文姑娘琴艺了得,我只是欣赏她。” 黎靖岩看黎潇毅突然发无名火,心知是自己唐突了,连累了文苏,愧疚看向她,想寻个借口走,没想到看在黎潇毅眼里,是他在对她暗送秋波。 “这几日太子恢复得不错,想来也该太子也该处理自己的事了!” 黎靖岩看着文苏疼痛,心知自己不能久待,作揖便走了,眼里的心疼却刺激得黎潇毅极其不舒服,捏着她的肩膀更是不知觉的用力,文苏不得已,一口咬在他的胸口上。 黎潇毅吃疼,才回过神来,一双美目怒视着自己,文苏觉得他莫名其妙,在她看来,他们是合作关系,就算她做了什么,他也不能这样对待她! 第二十三章 她竟然敢? 他不顾她的怒火,大掌抓着她的下巴,不知是他的手太大,还是她的脸太小,一只手竟然能将大半张脸都抓住。 “你说你对自己是不是太自信了?勾引本王,又勾引本王的侄子,将来你还会勾引本王的兄长!” 文苏顿时了然,他是以为她刚才和黎靖岩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没有,是他要听我弹琴的!”他这算是吃醋吗?莫名的,她竟然觉得开心。 黎潇毅看到她竟然还开心得起来,却更为恼火,“所以你就弹了?真把自己当妓女了吗?他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如果让你陪他睡,你是不是就脱光自己送上去啊!” “不是!”心,有些凉,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说,为什么要把她形容得跟下作女子一样? “就本王所见,跟妓女毫无分别!” 啪―― 院子里响起不和谐的声音,她竟然打了当今权势最大的王爷。 黎潇毅脸侧着,手也松开对她的钳制,文苏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刚才她怎么突然就出手了,她就是气他,气怎么能说这种话,她这时候才发现,她很在意他的看法,特别在意。 “王爷,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她急忙上前用手贴着脸,不敢用力,生怕再次弄疼他,她真的很愧疚,他不语让她不知所措。 “很好!本王从小到大还没被人掌掴,苏凉月,你可以!”他掷开她,迅速转身就走。 “王爷你听我说!” 她想上去抓住他,他却更快一步离开,独留她一个人慌乱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红竹在柱子后面看着她无助,让她痛快无比,却也嫉妒得发狂,王爷向来不喜女人近身,更别说文苏几次都被他抱在怀里,刚才她胆大包天竟敢掌掴王爷,他也只是甩袖离去,没有任何惩罚。 文苏心里着急,可是无用,她在这府里本来就步步受阻,出这个院子她根本不认识路,怎么找他解释? “文苏,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太子呢?”红竹走出去,不露声色的看着她伤心难过,心中暗爽。 “太子走了!”文苏本也和她不睦,不想和她过多解释,转身欲走,红竹哪能让她痛快离开,抓住她的手,一脸的我是知心姐姐模样。 “文苏,我刚才看见王爷似乎怒气冲冲的出去,是怎么了?” 文苏眼睛一亮,突然想到红竹可以帮她出去,刚想开口,可是才想到红竹她一向不喜欢自己,而且对于王爷,她对任何女人都很防备,她如果开口,红竹未必肯帮。 红竹看她犹豫,又紧接着说道“文苏,你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你啊!”文苏焦急的看着门外,又看看红竹,暗道,大不了她小心点,总不能就这样下去,误会是最可怕的,她不能让王爷一直误会她。 “我想去找王爷!” 红竹心道上钩了,面上却为难看着她,“我如何帮你,王爷未必肯见你吧?” “你只要告诉我王爷在哪个院子就可以了!” “好吧!”红竹半推半就,眼角却瞥向院外,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休养了一段时间的玉宁郡主,今日又要来找王爷,她又与玉宁郡主有仇,玉宁郡主肯定会对她出手的,她只要把文苏引到玉宁郡主面前,一切就看郡主发挥了。 第二十四章 红竹的心机 顺利出了院子,红竹正和她走在青石板路上,两边都是鹅卵石,红竹突然脚下踩空,踩到鹅卵石,歪在地上,文苏赶紧扶起她。 “不行不行,我脚崴了,你去吧,不用管我了!”红竹赶紧推开她。 文苏这下傻了,她路痴,平时是能不出去就不出去,身边都要跟个丫鬟,榆香从来没有离开过她身边,红竹这时候扭伤脚,她怎么办?她不认识路啊! 红竹看她茫然看四周,看了看通前院的门,指着门口道,“往那边,” “红竹,谢谢你啊!”她感激的看着红竹,又看看她伤口,红竹算时间差不多了,催促她快去。 “别管我了,去吧!” 她点点头便走了。 红竹看着她出去,才站起身,哪里有半点扭伤的模样,她阴冷的看着门口,“郡主,您可别让我失望啊!” 王府是真的太大,景物都差不多,她愣是绕了很久都没有出去,眼看天都要黑了,她还在前院和后院和花园走荡,感觉那里都是一样的,她又怕被家丁发现,走一下躲一下,硬是等到天黑了还在原地。 红竹意料之中文苏没有回院子,以为是郡主下手了,特意去会客厅打探虚实,却只见玉宁烦躁的在客厅来回踱步。 “郡主,喝口茶!”红竹托着茶上前,玉宁郡主一看到红竹,眼睛一亮,“红竹,你去看看王爷何时有空,本郡主百忙抽空,难道他连见见都没空吗?”玉宁郡主知道红竹算是王府里婢女中比较有说话权的,她去探探情况还是可以的。 红竹心下了然,敢情王爷这是把郡主晾了一个下午啊,难怪她情绪已经开始暴躁,都这样了还不肯走,得多痴情啊? “郡主稍安勿躁,许是王爷忙得都忘了有客人,奴婢这就去看看。” “等等,”玉宁拉住要走的红竹,表情凝重,“那个文苏是不是和王爷在一起?否则王爷怎会把本郡主忘了?”想到那张脸,她觉得完全有可能,狐狸精一样的女人,一定是知道她要来找王爷,她在耍手段。 而红竹却懵了,她进来的时候没遇到吗?那文苏怎么一个下午都没回院子?难道是真的和王爷在一起? 两个女人同时对望的时候,负责伺候文苏的婢女急匆匆走了进来,“红姑姑,我们在院子里找到这个!”婢女伸出手,是一条帕子,四角都绣了一个苏字,这是她的独有标志。 “你是说文苏不见了?”玉宁听到她不见,没有和王爷在一起,舒心了不少。 “下午就不见了,也不知是不是出事了!”红竹故作担忧,佯装不经意的打量玉宁微变的脸色,玉宁思量之间,却对上红竹的目光,一时间玉宁有了判断。 这红竹怕也不是良善之辈,她玉宁能得太后喜爱安然长大,跟她擅长装天真跋扈脱不了关系,她自然不是真的单纯无知,她这和红竹对视之间,她就明白,她们是一类人。 “既然这样,本郡主就不打扰了,告诉王爷,本郡主改日还会来的!”玉宁看起来有些气,看起来更像是对王爷有气,红竹低下头,恭送她出去。 “红姑姑,我们要出去找吗?”婢女焦急着,王爷特意吩咐好生伺候,她出事了,伺候她的婢女,自然跑不了的。 “找啊,这种小事暂时不要惊动王爷,我自会禀报的!”红竹只是让这个婢女自己去找,而自己则谎称让人去找了,婢女没有怀疑,自己便出去了。 第二十五章 文苏失踪 文苏恨不得有双翅膀飞出去,这王府怎么那么多景园,她感觉晃荡了很久,最开始想见黎潇毅,此刻她只想喝口水,找口饭吃。 天都黑了下来,她感觉走不动了,索性寻了个石头就坐了下去。 前方三三两两几个人打着灯笼过来,此时的文苏也不躲了,拖着疲惫的身子就迎上去,近了才发现是玉宁郡主。 她怎么在这?文苏转身想走,没想到玉宁话也没有说,几个人意会就上来按住她,文苏感觉不妙,想大喊救命,却被圆儿一把塞进一个布团。 她呜呜叫着,狠狠的看着玉宁那得意的嘴角,圆儿几个人死死按住她。 “呵呵,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就说怎么一开始和你见面就不顺眼,今日一来我才知道,王爷看来也是有心纳你为妾,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唔唔……呜!”文苏想问她要干什么,几个人抓得她太疼了,特别是圆儿的指甲,都快刺进肉里,疼得她眼泪汪汪的。 “哟哟,咗咗咗!这小可怜的模样真是勾引人!”玉宁捏着她的下巴,突然就用力一耳光打下去,文苏瞬间头嗡嗡作响,五指印在脸上开始泛红。 “郡主,她这副德行怎配和您抢风头,还是别生气了,我们快离开这里吧,出去在想法子处理了她!”圆儿看玉宁郡主开始显出狰狞的模样急忙出声,等会被王爷发现了,郡主怕是麻烦缠身啊! “也是,本郡主的身份,她给提鞋都不配!” 圆儿让人把文苏打晕,便装进麻袋里,便在红竹的帮助下,从后门抗了出去。 此时,书房里,黎潇毅心烦意乱的拿着公文看了又看,怎样都看不进去,一想到下午他们相谈甚欢的模样,他就气得发狠。 从来他都觉得她是他的,应该顺从他,听命他,就连笑都只能对着他,他甚至在心里认定,文苏无论怎样,都会在原地守望着他,可是今天下午看到的,她好像也不是对他那么不可或缺,没有他,会有另一个男人出现,所以,他觉得有危机感。 “王爷,郡主刚才走了!”刑涛敲敲门,让他思绪又回来了,他看向门口,“去看看铃兰苑那边也么样了,” 铃兰苑是文苏住的院子。 说到底,他只是大男子主义作祟,明知道她的心意,只是眼前情况复杂,他担心她将来会成为有心人的目标,如此一来,是害了她。 过了一会,刑涛返回,语气略有疑惑,“爷,婢子说文姑娘睡下了,可是这么早睡,不像文姑娘的习惯。” 是他的原因吗? “随本王去看看!” 院子里几个婢女低头交谈,有些表情很是着急,而其他几个倒觉得无所谓,文苏自己跑丢了,那才好,一个身份低贱的艺妓,让她们身家清白人的伺候,多掉价! “你们几个干嘛呢!”黎潇毅和刑涛进了院子,屋里黑灯瞎火,几个婢女在院中讨论着什么,听到刑涛的声音,几个人吓得跪在地上。 “王爷!文姑娘不见了!”一个心里急得不行的婢女早憋不住了,可是又有人警告过她不能说,如今王爷都来了,再不说,命都没了! “什么时候的事!”黎潇毅听完整个人暴怒,那刚才就是有人在故意误导刑涛! 第二十六章 妓院 “下午!”婢女老实回答! 下午?难道是和他发生矛盾之后吗?是出走?还是意外? “来人,派人在府里上上下下给本王找,把地皮给饭一遍都要找!” 王爷的雷霆之势吓坏了几个胆小的婢女,几个原先还幸灾乐祸的此刻害怕得瑟瑟发抖。 王府顿时热闹起来,所有家丁举着火把把王府所有角落搜寻着。 而另一边,玉宁郡主盯着麻袋里露出的脑袋疑惑着。 “圆儿,有没有觉得她长得有些像忠勇侯的夫人?”五官有些神似,毕竟文夫人很少出门,她也不确定,不过她见过忠勇侯的嫡小姐,只是那时候那个嫡小姐才十二岁,都还未长开五官,抛却那份厌恶,玉宁越看越觉得她像那个嫡小姐。 “郡主,您是不是想多了,文夫人鲜少出门,郡主如何识得文夫人,况且文夫人当年可是京城第一美人,要说像,也就那点皮囊像,皮相都是千篇一律的,像也是正常的!”圆儿看她那么认真对比,心里却不以为然。 “嗯,大概是本郡主多虑了!”她点点头,又恢复那副清冷模样,玩味的打量她,她还没想好怎么折磨她呢。 车外灯火阑珊,前方竟是妓院聚集地,玉宁顿时怒了,“怎么赶车的,怎的来这种下作地方!” 车夫连连叫苦,“实在是那边突然有暴乱,小的只能走这边绕回去,郡主千金之躯,小的也不敢涉险啊!” “算了!”她气得把车帘放下,目光忽地停在沉睡的文苏脸上,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她脑海窜出。 “停车!圆儿带几个人,随本郡主进去!”说着让车夫停车,圆儿被她突然下车举动吓坏了,这烟花之地,郡主怎么能进去啊! “本郡主要把她卖了!”她突然阴恻恻的笑着,圆儿都被她吓了一跳,顿时就明白了她的意图,郡主这是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种地方,怕是死都不愿死在这的! 圆儿看着文苏,顿时同情起来。 玉宁郡主戴着面纱捏着鼻子进了房间,让老鸨进来,扒开袋子,老鸨一看袋子露出的脸,顿时心花怒放,笑得大胸都一抖一抖的。 “不知贵人想要开什么价位?”老鸨笑得讨好,一看她们也是有身份的,自然得好好招呼。 “你随意,本……我只要她第一夜就伺候五个男人!你懂吗?”玉宁差点把自称说出口,暴露了身份。 “嘿嘿,我懂,我懂!”老鸨顿时明白她们意图,不就是这个美娘子得罪她们了嘛,既然钱不谈,那就好说了,她们可真是她的贵人啊,送来这么好的货色,新的头牌她是有目标了。 老鸨让人把她带下去,却被玉宁拦住,“慢着!我要她今夜就拍卖初夜,还有,给她下春药,免得她咬舌自尽了!” 老鸨不得不佩服她的狠劲了,干净利落,面面俱到,而且够狠辣! 既然这样,她也没什么说的,等她们退了出去,就让人一把水泼醒了文苏。 文苏茫然的看着四周,眼前围着十几个人,年轻力壮的男人和几个一身薄纱的女人,身材曼妙,她没心情看,满眼疑惑。 “啧啧啧!真是绝色尤物啊!这无辜的表情,多少男人都受不住!”老鸨贪心的看着文苏,发出经验之谈。 “这是哪里?”文苏声音清凉,故作镇定,她感觉她被那个郡主阴了。 第二十七章 文苏失踪 老鸨示意一个丫鬟下去拿了她要的东西,文苏直觉不妙,挪着身体后退,老鸨却笑得开心。 “最喜欢看这种看这种害怕却又无可奈何的小模样了,放心,妈妈我会让你享受被追捧的感觉的,保证你不吃苦!”说着她竟然伸手捏她的手臂,疼得咬牙切齿的。 “不错,皮肤嫩滑,一看就是细皮嫩肉的,也省了日后调养的银两!”不得不说着老鸨真是算盘打得精,能少出一毛是一毛。 “滚开!”文苏怒目圆睁,她再不明白她现在的处境,那她就真的是傻子了,这个郡主竟然把她送到妓院了! 几个粗壮男子一看她烈火的脾气,一下就兴奋起来,“我说妈妈,新人这么不听话,教由小的们来调教,保证服服帖帖的!” “去去去!这个可是今晚的压轴!这种货色,你们就别想了!”老鸨看到他们眼里的猥琐,赶紧发话,要是一不留神破了身子,这白瞎了这么好的皮相了,要知道,这种货色,初夜可是能卖到她几年的账面收入了! “你们休想!”文苏听到她们这么毫不顾忌的讨论她的价值,她恨意滔天,她就算死她也不要沦为千人骑的妓女。 老鸨太了解这种新来的心态了,让人控制住她,防止她咬舌自尽。 “带下去,给我好好打扮一下,等会拉上去,她要不听话,上去之前就把药给她喂了!”老鸨看她满眼不甘,觉得扫兴,不想废话,以后她就知道,跟钱过不去多可笑。 文苏被人粗鲁的拉下去,解开绳子之前就灌了她一碗软身散,药效发挥得快,没多久她就浑身无力任人摆布了。 亲眼看着人把自己打扮得和风尘无比,她无力反抗,顿时悲从心来,想想大仇未报,她就沦落风尘,脑子里更全是黎潇毅那颠倒众生的模样。 若是自己成了那般不堪的女子,他一定会很厌恶的吧? “哭哭啼啼的,这样等会上去怎么让那些客人掏钱!”老鸨一看她已经装扮完毕,可是泪眼婆沙的,外面都是来寻欢作乐的,她这样跟哭丧一样,哪个金主乐意看? “去,把狐狸心倒茶里给她灌下去!”丫鬟愣了一下,狐狸心可是镇店之宝,从来不用,因为药效极其霸道,不会死,可是却能让一个贞洁烈女都化身狐狸精的药,完全由药控制大脑,除了做那事,根本无解。 妈妈还真是够下血本的! 丫鬟小心翼翼拿了一个瓶子来,倒了一点进茶水,就给文苏强硬的灌了下去。 王府里,寻遍了所有角落都没找到人,黎潇毅此刻已经处于随时杀人的边缘,情绪焦躁,若是再找不到人,他恐怕都要掀了铃兰苑。 “爷,那个伺候文姑娘的婢女说,红竹下午和文姑娘一起出了院子!”刑涛的话让黎潇毅稍微镇静下来。 “把她给本王带来!”他捏着眉头,极力控制情绪,可是抓着座椅扶把的手指关节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怒火和不安。 很快,红竹被刑涛带上来,还没到大厅她就能感觉黎潇毅的怒火,她以为他就算生气,可是绝不会杀了她。 强大的气场威压,镇得红竹不敢吱声,她才明白,文苏绝对是他触碰不得的底线,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么在乎文苏吧? 第二十八章 玉宁逃窜 “文苏在哪?”他低沉的嗓音,可以听出他在控制,如果得不到满意的答案,也许她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王爷,你那么在乎她吗?”红竹缩缩肩膀,没有立刻回答。 “文苏在哪!!!”黎潇毅暴怒,将刑涛的剑拔出,划向她的脖子,她吓得闭着眼尖叫起来,可是仅仅是把她长发割了一半下来。 她睁眼,看着她满头的青丝,已经被削了一半,不伦不类的模样让她心惊肉跳。 “奴婢不知文苏在哪,是郡主把她带走了!”她这时已经顾不得了,比起她的感情,命更重要。 “来人!把红竹关押地牢,等本王找到文苏再另行处置!”黎潇毅把剑随手一扔,竟然对着刑涛的剑鞘直挺挺的插了进去,手法确实高超! 而另一边,玉宁竟然在二楼位置包了一个视线绝佳的位置,可以环视四周的情况,楼下摆了八张桌子,都是有些闲钱的暴发户,前方就是表演台,待会,文苏就会出现在上面。 圆儿不敢四处张望,只能紧紧跟着玉宁,而玉宁由开始的厌恶已经慢慢适应,她还呆在这就是想看看文苏会被什么人买下,最好是一个丑八怪! “公子,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不然看夫人该发火了!”圆儿看着玉宁竟然满脸兴奋,那种看好戏的模样,让她害怕,杀人不过头点地,圆儿觉得,大不了折磨一番,可是郡主竟然用这么恶心的办法对付文苏,如果将来她没有利用价值了,会不会也被这样处理了。 这么一想,她吓得哆嗦。 “你吵什么?又不是把你卖了,等本公子亲眼看着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再回去!”玉宁看她今晚话特别多,专门扫她的兴! “可是太后说过,您不可以过了戌时三刻回宫!”圆儿只得低下身伏在她耳边说,果然,她听完一惊,瞪了她一眼。 “贱婢!怎么不早点提醒!”她立刻起身匆匆离开,她有点兴奋过头了,竟然忘了这茬,晚了回去,少不得被那老妖婆一顿训斥,等她成了七王妃,就再也不用看她脸色了! 圆儿不敢反驳,反正她是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能跟在身后。 才出了大门,竟然看见不远处有一些士兵,玉宁还疑惑怎么会有士兵,顿时想起来可能是七王爷的人。 随王爷入京的将士还有许多未撤离,能身穿铠甲招摇过市的,恐怕只有如今风头正盛的瑄林军了! 玉宁赶紧爬上车,命车夫走小道离开,一定是王爷发觉文苏不见派人来找了,她有太后撑腰,不怕他能拿她怎样,只是需要更多时间去讨好他了,反正她也做了,倒不如拖延时间,让他来不及救人,也不枉她用这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计策了! “快点!”一进巷口,玉宁就催促车夫加快速度,一边查看后面是否有追兵,到了宫中就安全了。 就算被发现文苏被卖到妓院,那也于事无补了! 渐渐看到前方就是大街,再走一段路就是宫门,玉宁紧张的心放松下来,安心的缩回车厢里。 马车忽地停住,她被惯性撞击得摔在车板上,整个人趴出车帘,竟然看到那个绝代风华的男子站在正前方。 手持长剑,杀气腾腾,眼神肃杀,一袭墨黑华服,周遭似乎气温都凉了,如同阎王降临! 他就这么在乎那个女人吗? 第二十九章 他的剑为她而拔 “本王给你一次机会,文苏无恙,你便保全四肢,她若少了一根头发,本王卸你头颅!”黎潇毅冷眼看着已经呆愣的玉宁,手里的长剑好像随时出手一样。 刑涛赶来时,却看见自家王爷如同恶魔附身,那满身的杀伐气息,他还是第一次在战场之外看到王爷这么体现出来。 “郡主,你还是说文姑娘在哪吧,否则,太后都未必敢为你说话!”刑涛提醒她,也是好心好意,以王爷的势力,改朝换代只需要一个合理的名头。 是,她感受到了,太后保不住她,她慌忙下车,“王爷,她在醉香园,王爷现在去,也许还能救下她!” 第一次,她被一个人用这种威压震慑得如此恐惧,那是一种气场上的碾压,让人无法不相信他的手段。 “玉宁!文苏若有半点差池,本王一定会血洗惊鸿宫!”说完用轻功离开,只留下还徒劳喊不要的玉宁。 “郡主,怎么办,七王爷太可怕了,如果他来不及,我们会不会死?”圆儿此刻完全慌了,哪里还有对待文苏时的嚣张气焰。 “我不知道!”玉宁握紧颈项上的玉佩,期望哥哥能保佑自己,这么多年,哥哥的遗物一直是她的精神支柱,她信哥哥在天有灵的! 醉香园里,黎靖岩带着小厮进了刚才玉宁包下的雅间,原想着看看这个雅间的主人是否能让他一起同坐的,可是半天没见人来,索性他就这么坐着了。 这里视野很好,这里二皇子的产业,听说很多他拉拢的朝中官员都在这里寻欢作乐,他是想来探探虚实,也好为明天朝见父皇找到点他的把柄。 台上的舞娘极尽魅惑的挑动台下的男人,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让他火冒三丈。 “想我东苍大臣竟然都是下流之辈,简直有辱斯文!”黎靖岩一掌拍在桌子上,声音太大,台下的注意力竟然看向这边,黎靖岩正想开口的时候,台上的舞娘退下,竟然将一个宽大的床抬了上去,众人很快被这举动吸引了目光。 “各位大爷,今儿我们这来一个绝色尤物,还是个雏儿!”老鸨扭着粗腰,时不时的搔首弄姿挑动台下的气氛,雏儿这个字眼无非是最有杀伤力的,直接把他们的胃口吊了起来。 “那快让她上来给大爷们笑一个,伺候好了,钱不是问题!”一个有些醉态的男人站起,一脸的猥琐,黎靖岩嫌恶的看着他,朝上一副正义堂堂的模样,没想到是这般龌龊! “爷,别急,今儿这个姑娘,绝对的上等姿色,只是不太老实,待会儿就老实了!” “哈哈哈!”这个笑声足以表示他们懂了,他们就喜欢这种烈的! 很快,一个盖着粉色盖头的女人被推上来,好似身软无力的被人搀扶着,那身段惹火得台下大爷们纷纷把银票拿在手里,恨不得就买到手了。 “老规矩,价高者得!不过呢,今晚有五个名额,按价排队!”老鸨最后一句话无疑是重磅炸弹。 “五个名额?你这是雏儿吗?雏儿怕是第三个就被玩死了吧?” “放心,死不了!”老鸨手一扬,盖头被掀下,看到那容貌那刻,所有人都躁动起来,管她是不是雏儿,老鸨都说了五个名额,如此美人,就是死的,能摸一下都满足了! 比起那些男人的兴奋,黎靖岩简直震惊了,这不是文苏吗? 她不是该在王府吗?上午还听她弹琴,怎么她会在这? 第三十章 拍卖 突然被光线刺激了眼睛,她登时被刺激得闭上眼睛,刚才他们不知道给她喝了什么东西,燥热得慌? 全身无力,被几个婢子抬到那张大床上,身上的薄纱若隐若现的呈现出她完美打曲线。 待她看清楚台下的吃人目光时,她才明白,她算是被人像物品一样欣赏,然后出价…… “我不是这里的人,是她们强迫我的……”她气息奄奄的,试图拿着遮挡物将她曼妙的曲线遮挡住,一切徒劳的举动,看在那些人眼里,就是一剂强效药,立刻有人开始喊价。 谁会理会她是不是自愿呢! 黎靖岩看着她满脸羞愤的模样,心中疼惜不已,更是气得他立刻起身想去把她带走,小厮立刻拦住他。 “太子,你别忘了你来这里干什么的,二皇子如今是您最大的障碍,想要动他,就得一点一点挖空,如今你如果冲动了,那明日你拿什么和二皇子对抗!” 小厮的话让他恢复理智,可是看着她无助的眼神,他又不忍心,只能暂时坐下静观其变。 不知道是不是药物反应,她的眼睛竟然开始模糊,身上原本清凉的服饰,她竟然觉得碍事,她热,想要喝水,不,想要的不是水,可是她不明白是什么。 “嗯……难受……救命!”她想求救,手胡乱抓着,触碰到她弹琴所受伤的手指时,她理智微微清醒。 刚才的药是媚药,否则她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她第一反应就是用指甲扣着皮肉,让自己不要迷失理智。 她的所有动作软绵无力,就像是邀请一样,台下叫价的更大加码了。 “二十万!”一个脑满肠肥的男人豪气扬手,老鸨更是笑得眼睛都没了! 天啊,二十万!老鸨又惊又喜,够她过好下半辈子了! 黎靖岩看她难受的克制自己,心疼万分,每每快坐不住的时候,小厮立刻阻止他冲动,台下价码喊到几个人争第一名,已经飙升到三十三万,他就算全部身家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否则妓院这种地方,怎会让他亲自来。 正当还有两个人加价夺第一的时候,黎靖岩实在坐不住了,直接一个飞身冲到了台下,小厮暗道不妙,太子爷这是自爆身份了啊! 所有人没有想到有这一出,黎靖岩顺利的冲到文苏身边,将自己的衣服给围上。 “不可以……不准碰我!”她双眼迷离,可是还有一丝理智,感觉到有人抱住她,她本能的反抗,可是他越抱越紧。 “文苏,别怕,我是黎靖岩,我不会让人碰你的!”他试图安抚她,可是她越是抵触,无奈他只能把她抱紧,防止衣服滑落。 “怎么回事啊,刘妈妈,老子可是给了钱的,这哪来的小白脸!”加码到三十八万两的男人顿时暴躁起来,在他认知里,他可是花了钱的,东西就是他的了,怎么能让别人先下手了? “哎哟,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老鸨赶紧出声,让几个壮汉就上了来,黎靖岩此时已经两她横抱起来,准备离开,却遇到阻拦。 “让开!”黎靖岩此时全靠气势,他再怎样不受宠,生在皇家的那种王者风范还是有的,可是老鸨也是见惯不惊的人,怎么可能被他唬了。 招呼几个人上前,黎靖岩毫不客气的出手了,怀中的文苏依然被他带在怀里,只是此时清醒许多,才认清了眼前的人。 “太子殿下,是你吗?”她声音不大,却正好进了老鸨的耳朵。 黎靖岩一不做二不休,拿起手中的腰牌一扬而起。 “我乃当今太子,谁敢侵犯?” 第三十一章 他来了 所有人震惊了! 太子怎么也来这种烟花场所,还把人家的人给抢了? 可是重点不在这了,里面有官员的都懵了,太子竟然在这,那他们是不是被撞破了? 此时,黎潇毅匆匆赶来,却看见文苏“温柔”的伏在黎靖岩怀里,妩媚妖娆。 原本一路担忧和后悔,却再次看见让他暴怒的画面,他杀气腾腾的穿过人群。 “来人,别听他说,太子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老鸨也是没见过这种场面,可是她好歹也是为二皇子做事的,既然太子坏了她的事,那就是坏二皇子的事,她要是不声不吭的让他走了,只怕老鸨的位置就换人了。 “没想到天子脚下,一个青楼老鸨如此大胆,当今太子都不放眼里了!”黎潇毅气场强大,霸气的走上台,强硬的把文苏扯了过来,文苏本就靠黎靖岩撑着,黎潇毅一扯,她便失去支撑瘫了下去,黎毅面色一变,疾手把她的腰扶住,这才惊觉她是被下药了。 “你是谁?”老鸨这下慌得没主了,一个太子她就硬着头皮对付了,眼前这个不会是更难对付的吧? “你也配询问本王身份?”敢动他的人,他得这些不长眼的开开眼才行! “来人!醉香园涉嫌贩卖人口,强迫良家少女,传本王令,即日起,查封醉香园,其内部人员全部收押!”黎潇毅一声令下,台下那些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扣住。 “王爷,下官知罪!”一个小官看到他这么强硬手段,赶紧下跪求饶。 “所有客人,验明身份方可放行!”说完他只是看了一眼黎靖岩,便把文苏带走了。 黎靖岩点头,他的皇叔出现太及时了,一下让他由劣势转变优势。 最懵的就是老鸨了,怎么就几个时辰的时间,招来一个太子,一个当今权势最大,风头最盛的王爷。 她慢慢把目光转向被黎潇毅呵护在怀里的文苏,虽然神志不清,那个让人仰望的男人却小心呵护着,她的心顿时凉了。 她这是不小心采了别人呵护的家花来卖钱了! 再后悔也没用了,心里恨毒了那个把文苏送来的女人,真是害惨她了啊! 文苏此时已经完全被药物侵蚀了理智,不安的扭动着身体,黎潇毅面色铁沉,却不发一语。 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血玉簪,刺痛一下,她即刻恢复理智,因为眼睛视力模糊,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了,可是感觉真的很熟悉,她以为是药的影响,她害怕自己会做让人看不起的事,虽然软绵,却推着这个怀抱。 “太子,……把我杀了吧!” “你休想!”黎潇毅看她隐忍艰难,脚步加快,“文苏,别怕,本王会救你的,你大仇未报,怎能去死?” “求你,杀了我,……唔,……难受。” 黎潇毅看着她脸色红得不像话,身体发烫,扭着身体磨蹭着他,他知道,这不是她主观意识的动作,可是他却该死的起反应,不敢多想,把她放到马上,他立刻策马快速回府。 颠簸总算让她再次清醒一点,趁着这次清醒,她拿起玉簪就往自己脑袋刺去,幸好黎潇毅查看一下,否则她就成功了。 “疯了吗!大不了就破身而已,死能解决问题吗?”他心疼她,可是也气她,在他看来,只要活着,以后都还有希望,他却不知道。 贞洁于一个女人是多么重要! 第三十二章 看看是谁不行 药效发挥到最鼎盛,她已经完全不能自控了,只是哭着,像是身体的难受让她痛苦,她想得到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要得到什么。 摩擦着他的胸膛,小手不安分的勾着他的腰,本就被她这样刺激得起了男人该有的反应,她这样挑逗,简直是考验他的定力。 “该死!”总算到了王府,他一把将她抱下,“醒醒啊!”他能怎么办?趁人之危他做不到。 “去把医女给本王立刻带来!” “黎潇毅……黎潇毅……”路上她一直呢喃,这时候他才听清楚她在喊他的名字。 心中一动,他面色复杂看着怀中无助的人儿,这个时候她想的竟然是他。 “我在!”他将她放好,正好医女赶来,看到他竟然深情拥着她,控制着她乱动的小手,一时有些尴尬。 防止她做出出格的举动,他只能握着她的手,“愣什么,看看能否解了药性!” 医女赶紧上前把脉,一摸脉象赶紧跪下,“王爷,姑娘中的是一种叫狐狸心媚药,此药没有解药,唯有……” 话点到为止,他也明白她说的意思了。 “药性持续多久?能不能熬着?”其实他想问的是,如果无解,又不行男女之事,她会不会死,可是他忌讳死这个字用在她身上。 “不会致死,只是其中煎熬只有姑娘自己知道,意志力不够,自残或自杀,都是正常的现象,或者,可以试试冰水缓解体内燥热!” “不行!”黎潇毅立刻反驳,“她身子虚,受不得寒!” “可是这样下去,也与浸泡冰水无异,恐怕将来身体甚至更虚!”医女把后果说出,其实她有个更好的提议,只是她不敢说,黎潇毅让人退出去,心里却纠结不已。 他不是不愿意为她解脱,是不想在她虚弱的情况下趁虚而入,他在意她,也尊重她,更希望是她自愿。 “我该拿你怎么办?嗯?”他搂着她,后悔莫及,如果不是他下午太过激动,她也不至于出事。 “黎潇毅……我想要……”她全身就像被蚂蚁蚀咬一样难受,可是他大掌抚过的地方立刻舒缓,这时候她才明白,她需要一个男人,就在刚才,她清楚身边安抚他的人,一直是黎潇毅。 如果这个男人是黎潇毅,她是愿意的。 “文苏,你知道我是谁吗?”他捧着她的脸,迷离的眸子就像两汪清泉,她忽然的媚笑,“黎潇毅,你是黎潇毅!”她绵绵无力,可是她却能准确的攀上他的肩头将自己送了上去。 听到她亲口认出他,他心下不再犹豫,原本的欲火早就被她刺激得无处释放,心里束缚得到释放他便不再压抑自己。 “若是你后悔,我该拿你怎么办?嗯?” 她此时哪里还有理智去分辨他的话,以最原始的人性寻求她想要的,把他所有的心理负担全部消灭在她的掠夺里。 “你若不行,那便换个人来!”她的口不遮拦成功刺激他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和骄傲,一个翻身,反守为攻。 “老子让你看看是谁不行!” 她步步沦陷,与他抵死纠缠! 第三十三章 太子被责问 一夜纠缠,鸾帐内,她安然的入睡。 天蒙蒙亮,他们果真一夜都在索取。 她此时已经完全没有力气睁眼了,只能沉沉睡去,黎潇毅抚摸着如同绸缎丝滑的肌肤。 肩上的淤青是他昨天伤的,脸上竟然还有红肿的掌印,一场掠夺,他竟那么粗暴的让她浑身淤青。 她本就是娇嫩皮肤,浑身的伤显示昨日竟受了那么多苦。 拥她入怀心里感叹,不得不改变计划了。 看天色快亮了,他起身穿好衣服,这时候婢女端了洗涑水进来,正要请安被他阻止。 “嘘,今日起不用伺候了,还有,去厨房备着补汤,等她醒便送来,再备洗澡水!”他一边说一边快速穿上衣服,婢女面上应着,心里却暗暗心惊。 她一直是伺候王爷贴身事宜,怎么就宠幸了一个艺妓就不让她伺候了? 深深看了床上的人儿一眼,转身就走了,为了她,他与二皇子算是撕破脸走向对立面了,今日上朝,场面一定非常热闹。 晌午,奉鸾殿里,皇上一把把奏章扔向跪在台下的黎靖岩,怒视着沉默不语的他,皇上又气又恨。 面对皇上龙颜大怒,黎靖岩不做辩驳。 “你说说,堂堂太子,怎么就去了烟花之地?去就去了,还为了一个烟花女子暴露了身份,你这是要丢尽我皇族的脸面啊!” 刚才在大殿上,各种奏章弹劾几位官员,还大夸其词的奉承他这个他忽略了的太子,二皇子所作所为他当然知道,只是他懂孝敬他这个父皇,他自然不介意二皇子涉及青楼的事,如今重要金钱来源被这个太子端了,他在大殿上不好发作,下了朝他自然好好敲打敲打才行。 “父皇,京城的青楼本就如同毒瘤一样存在,为何不削少一些这样的场所,也好少些女子受苦!” “闭嘴!”黎靖岩没有说完就被皇上打断,“朕还活的好好的,你就想替朕做决策了吗?” “儿臣不敢!”黎靖岩急忙磕头。 “朕看你敢得很!”皇上不解气,再次把弹劾的奏章扔下去,正在砸到抬头起来的黎靖岩,额头瞬间裂了口,鲜红的血液顺着脸部的轮廓就流了下来,而他却无动于衷,直面看向皇上,“儿臣真的不敢!” “你……”皇上看他这样,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这时,宫人来禀,“皇上,七王爷求见!” 皇上看了黎靖岩一眼,到底还是自己儿子,他知道心疼,“来人,把太子带下去,叫太医瞧瞧,别留疤了!” 黎靖岩起身退出去,走到门口正好与黎潇毅碰到,黎靖岩恭敬喊了一声皇叔,黎潇毅稍稍看了一眼他的伤口,点点头,看起来疏离而尊重。 “臣弟参见皇兄!”私下,他从不自称微臣,提醒自己,他的兄长,当年对他做了什么! “七弟,你还有何事?朝堂之上为何不一次说完!”皇上看他面上恭敬,背地却阴诡无比,这十年他经历什么,怎的变化那么大! “朝堂是谈公事的,私下是谈私事的,臣弟回京以来,还未给太后请安,心中不安,怕太后怪罪,想与皇兄一道前去请安,不知皇兄能否应了臣弟?” “此乃孝举,太后不会怪罪,”皇上不想去,他还想着和新封的贵人一同游湖,可是看到他风轻云淡的模样,他顿时没了兴致,昨夜太子一事,他竟然也有参与,朝堂上,那么多老臣还大力支持他的所为。 他这个皇帝是不是快被取缔了? 第三十四章 断了她的念想 “听说太后有意把玉宁赐给你,你以为如何?”路上,皇上和黎潇毅并肩走,一副兄友弟恭的画面。 “郡主乃千金之躯,臣弟一个粗鲁的军人,配不上郡主!”他拒绝,以为他真的是去请安的?玉宁郡主这茬不解决,难消他心头之恨,他想,文苏定也是这样想的。 皇上不知他心中所想,“你已经二十三岁,府中都还没有妻妾,说出去不好听!” 黎潇毅一顿,这是想给他塞美人进来做内线? “臣弟有心仪之人!” 听完后,皇上哈哈一笑,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那恭喜七弟了啊!说来也是朕不对,七弟战功累累,昨夜又辅助了太子清扫醉香园一事,朝中多为你称赞,如今你已是最高亲王,朕便赐封你封号齐字如何?” “臣弟谢主隆恩!”他立刻作揖躬身。 “起来,朕也是希望,你将来一家整整齐齐,全家安康!”他立刻扶着黎潇毅,做出一副好兄长的模样,这么明显的敲打,黎潇毅却不以为意。 他将来一定会全家安康,入住这皇宫! 太后此时和玉宁正聊天,他们就来了。 “参见皇上,”玉宁福身,抬起头看向面无表情的黎潇毅,模样可怜,“王爷安好!” “郡主可还安好?”他以高姿态俯视她,问罪之势十足,玉宁硬着头皮道,“谢王爷关心,一切都好!” 她绞着帕子,咬着唇,刚才她都收到消息了,文苏不是被他救了回府吗?为何他这般气势汹汹,难道真的容不得她了吗? “看来老七对玉宁倒是关心,哀家倒是愿意成全你们啊!”太后假装看不出气氛,顺着他们的对话说下去,谁知黎潇毅却道,“太后严重了,微臣与郡主只是寒暄几句,微臣绝不是郡主的良人!” 太后刚伸出手要拿葡萄,黎潇毅的话让她顿住,心中不悦,这是说他乱点鸳鸯谱? “玉宁对你可不是这样的想啊!”太后还是要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玉宁是她一手养大的,她自认为玉宁是为她所用,而黎潇毅的王府如同铁牢一样,明线暗线都进不去,他回京后的种种迹象都表现出他的野心,唯有女人才能打入王府内部了。 所以,玉宁是她的牌,无论怎样,她都要下这张牌! “是啊,自古婚姻大事都由父母做主,玉宁自小无亲人有太后抚养长大,长兄如父,朕也觉得你与玉宁很是般配!”皇上这时候也帮腔,太后皇上同时金口一开,天下怕是没有人敢拒绝的,玉宁绞着帕子,她紧张的等待黎潇毅的话。 黎潇毅心里冷哼,他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不过他敢请皇上过来,自然做了打算。 “微臣与郡主相交不多,甚至连郡主模样都堪堪记住,郡主真的对本王有其他心思吗?”最后一句话是看着玉宁说的,她被点名那一刻,心跳忽然加速。 不是因为心动,而是感受到他的威胁,昨天那种场面的威胁,她要怎么回答? “王爷说的是,玉宁对王爷并无男女之情!”到底,她还是不敢再次挑战他的耐性,随时被杀的感觉她在太后这已经受够了,相比太后,她更怕黎潇毅,因为太后起码还因为她有用而留着她,而黎潇毅只会把她杀了。 太后看着玉宁被逼着说违心的话,又不能反驳,心中气郁,又不得不维持着姿态。 “太后,皇上,玉宁突感身子不适,先行告退!”玉宁一得到太后不耐烦的挥手立刻退了下去。 黎潇毅目的达到,也不想压着脾气在这演戏,寻了个理由就走了。 第三十五章 玉宁的身世 “爷,就这么放过了郡主吗?”刑涛昨夜也是看到那个场景,因为她的一个私心,王府大乱,太子都牵扯进来,总觉得不能这么轻松了事。 “以后有的是机会,给文苏练练手吧!”黎潇毅想到昨夜那风情万种的女子,嘴角上扬,竟然恨不得立刻飞奔回去看她。 刑涛看他发春的模样,撇撇嘴,看来文苏有王爷撑腰后,以她的聪明,郡主怕是不够看的。 “王爷!”玉宁前脚出来后脚他也出来,她自然看到了他。 黎潇毅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也好,一次做个了断。 “郡主难道刚才所说都是假的,你真对本王有私情?那可是欺君之罪!”黎潇毅一席话说的讽刺,把她刺得千疮百孔。 “王爷为何对我这般无情,我对王爷是真心的,文苏有什么好的,一个艺妓而已,我难道就比不上她吗?”她一夜的胆战心惊,到刚才的被迫,如今的刺痛,让她一下子歇斯底里起来,好不楚楚可怜。 “对,你比不上,你连她一根头发都比不上!”再次的,他冷情拒绝她。 “不,你只是没有了解我,你了解我就不会这样说了!”她顾不得教养冲上去抱住他,刑涛想挡,可是男女授受不亲,他只能看着她抱住了自家爷。 “郡主,你最好还是自重,本王的耐心有限!”黎潇毅是不打女人,可是触到底线了,他也就不分男女了! “我不!”她知道,今天他出了皇宫,她就再没有资格追随他,她已经六神无主了,为什么不能让她任性一下。 “简直不可理喻!”黎潇毅不再留情,一把挣开,玉宁被他掷开,摔倒在地,脖子上的玉佩立刻甩了出来,她立刻把它握住。 一种无力感爬满全身,只能借助这个玉佩慰籍她那颗无处安放的心,呜呜哭着。 黎潇毅却被她手里玉佩吸引了注意力,这个玉佩他认识,这是他的陪读随身携带的,当年他还是皇子时,先帝极尽宠爱,让他自己挑选陪读,他选了玉家的嫡子玉臻,这块玉就是他赐给玉臻的。 当年逃出京城,就是玉臻替了他的身份拖延了时间,才得以让他逃生,只是玉臻被杀死在宫中,而玉家以包庇罪男丁全部处斩,女丁被流放。 玉臻当时有个四岁的妹妹,难道是她? 黎潇毅此刻心绪烦乱,那块玉佩是玉臻的绝对没错,可是为什么会在玉宁身上?巧合的是年纪刚好对上,十二年过去,她正好十六。 难道太后根本没有把她流放,而是把她留在身边养了起来? 是了,一个才四岁大的孩子,心智都不健全,怎么会记得她四岁经历过什么,太后就是有种变态的操控欲。 杀了她全家,还要把她养大为自己所用,这就是她对于当年的杰作最得意的作品之一吧! 可是此刻他没有心情和她相认,太乱了,他不知道拿什么面对她,玉臻一家无疑是他救命恩人,而她又对自己有男女之情,他无心接受,这时候告诉她一切不是好时候。 刑涛看他看着玉宁哭泣,情绪久久不能自拔,急忙挡在他身前,黎潇毅即刻有些慌乱的走了。 第三十六章 小妖精 睡了个好觉,她梦见爹娘竟然笑着看着她,欣慰无比。 微微睁眼,入眼是华丽的鸾帐,身上的被子都是金丝绒的,昨夜的记忆涌上来,她脸立刻就红透了。 她被下了药,可是她好像记得黎潇毅其实是拒绝她的,她竟然疯狂的将他…… 不敢再想下去,身上好像哪都疼,粘腻得厉害,全身竟然青青紫紫,特别是那处,股间像漏风一样酸疼。 说是她主动,那她这身的伤是怎么回事,药性刚过,她也是有些后遗症的,还是那么软绵无力,挑开帐帘吓她一大跳,她立刻把帐帘拉上。 床边竟然站了一排的婢女,“请主子洗漱!”婢女们异口同声。 “你,你们先出去,我自己来!”她自小就是被伺候的,当然不是不习惯,而是她如今这全身青紫,一看都是做了坏事的,她脸皮薄,这么多人围观,她没法淡然处之。 “主子,王爷吩咐了,等您一醒,奴婢就得全程伺候,沐浴水已经备好了,主子请。”一个穿粉色衣服的婢女上前,脸上带着得体的笑,粉色是一等婢女,所以她是近身伺候黎潇毅的吗? 身体粘腻得难受,索性她也不扭捏,伸出手便让她们折腾了。 浴桶的温水温度适宜,她全身放松在水里,这时候婢女又端来一盅汤。 “这是什么?”文苏问道。 “王爷吩咐的,待您醒了便给您喝了!”婢女说着就递上前,文苏面色黯然下来,“这是不是避子汤?” 她的身份是不能生他的孩子吧?他肯为自己解了药已经算恩典了。 没有犹豫,伸手拿过汤一口饮尽,这时候婢女才道“主子,这不是避子汤,是补汤……”补汤二字婢女说完面色羞红,却暧昧的提醒她,让她顿时尴尬得恨不得扎水里去。 婢女们来来回回的忙碌,看到她们把那份染红的被子拿出去,她感觉不能见人了,只能趴在桶边不去看婢女们忙碌。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水又被加了一次热水,心想一定是那个一等婢女,“你叫什么名字啊?伺候王爷多久了?” 身上有双手来回给她按摩,舒服到她忍不住呻吟,那双手一停,她不干了,“继续啊!” “小妖精!”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她惊的回过身,还没看清楚人呢,就听见扑通一声,黎潇毅竟然从水里冒出来,将她抵在桶边,文苏吃惊看向周围,哪里还有婢女的影子,所有都打扫完毕,还好心的给她放了屏风。 “怎么是你?”文苏顾不得此时姿势暧昧,重点是他现在怎么和以前形象反差那么大? “不然你以为是谁?刚才本王手法可还行?” 是他在给自己按摩?她惊的张开嘴。 他只穿了一件中衣,水浸透了衣服,白色中衣贴着他健硕的胸膛,她竟然看得呆了。 连掩饰都没有直接表达了花痴的文苏直接取悦了他,此刻所有烦恼通通消失了。 “王爷,你怎么……嗯!”文苏的疑惑都被他封锁住,腰间的手不安分起来,她想解释昨晚她被下药的事,还有昨天她打了他的事,可是他根本不给机会,挑逗着她所有敏感点,她语不成句,最后溃不成军。 看来一碗补汤是不够的! 第三十七章 他和她的的执着 她是被饿醒的,昨天到今天,她可一天一夜未进食了,肚子咕噜咕噜的响,在这静谧的房间,尤为大声,让她简直无地自容。 黎潇毅大掌一捞,将她捞进怀里,然后把当床头的衣裳给她穿上。 “哎,王爷,我自己来。”她受宠若惊,虽然两人如此亲密了,可是她从未觉得就靠着他就可以上位了,男人一时新鲜,是常有的事,所以才需要她学习怎么留住男人的心,他说过,他与其他男人没什么不同。 黎潇毅侧躺着看着她一件一件的穿衣服,动作优雅,竟然有种满足感,仿佛觉得,每天醒来第一眼看到她,然后她为自己更衣,每天等他下朝,一起用膳。 “给我更衣!”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在她面前不喜欢用本王这样强势的自称了。 文苏顺从的为他更衣,她从一个大小姐到奴婢的身份转换她已经适应了,只是这双白玉一样的手,不太适合伺候人。 他握住这双手,只适合伺候他。 “王爷,你先放开,我帮你把腰带系好。”文苏被他拉着,自己觉得尴尬,不敢抬头,昨天是因为药,那今天算什么? “文苏,你在排斥什么?你不是一直爱慕我吗?如今我的心都在你手里了,你这算什么?”黎潇毅看她扭扭捏捏,好似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后,她反而排斥了。 “王爷,文苏是对王爷有私心,可是文苏大仇未报,文苏想……亲手剐了他!”她不避不躲,目光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那个他自然是皇上,那她还是要色诱吗? “所以你之前对本王暧昧不清仅仅是一个手段?你当本王只是你的实验品吗?”黎潇毅放开她,有些怒气,接受不了她对他们之间发生的事那么轻易揭过,这是对他的轻视。 “不是的,只是我更想杀了他,你没体会过那种无力的绝望,怎么知道我心中的执着?” 一路上她想过很多次死去,可是一想到家人身首异处,临死前哥哥的绝望父母的苍凉,她就坚定,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要走下去,报仇是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 “闭嘴!”黎潇毅暴怒,他怎么不能体会?也许他执着跟她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既然这样,他没话可说。 “吃饭吧!”突然的,他态度软化,把腰带系好,便让人把一早备好的饭菜端上来。 一顿饭,两人食之无味,黎潇毅不停的给她夹菜,两人都明白,此时无声胜有声,从今天起,他们除了是合作关系,还参杂其他的关系。 “红竹的事,本王已经处理了,将她许给本王手下的副将,放心,从今以后,她不会给你造成困扰!”黎潇毅的态度不像原先那么热烈,文苏心里堵得慌。 “全听王爷的!”她道。 他厌恶这种相敬如宾的相处,放下碗筷便起身离开,文苏一个人只能佯装平静的吃饭,他一走,她眼泪就掉了下来,算她作贱自己吧,报仇是她的执念,她放不下。 回到铃兰苑,婢子全部换了一批,其中一个就是下午伺候她的那个一等丫鬟。 “主子,奴婢叫小婉,王爷说了,奴婢以后负责伺候您的一切起居饮食。”她端来洗脚水给文苏泡脚,文苏躺了一天,心也累人也累,索性让她折腾,她倚在床边就睡过去了。 第三十八章 八美过府 谁与争锋? 一大早起来,房外热闹无比,她看着屋外,来来回回的婢子走过,好像特别忙碌。 “今儿是什么好日子,怎的那么多人在忙什么?”文苏起身穿衣,小婉便过来伺候。 “今儿一早,宫里就送来八位美人,王爷都收了,婢子们都分配过去伺候,如今正在打扫空院子,只是王爷说,铃兰苑地方宽,便暂时安排在此处,等空院子整理出来了,再安排那些美人过去!” 小婉尽心伺候她,没有想到这些话会刺激到她,便一股脑说了,文苏一听,顿时气恼,走出门口,那些婢子忙忙碌碌的身影真是讽刺。 昨日还与她耳鬓厮磨,今日就进了八位美人,玩什么八仙过海! “这位便是文苏姐姐吧!”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她一扭头,却见五个穿着打扮都很精致的女人向她走来,文苏不禁嗤笑,明明看起来比她大上几岁,怎的好意思叫她姐姐? “我是文苏,但是姐姐却不敢当。”文苏用屁股想都知道这是黎潇毅的新美人,脸色自然好不了多少。 谁知几个女人倒是娇笑起来,“姐姐真是计较,您比我们早入府,叫你姐姐自然尊重您,并无其他意思!” “我只是王爷的婢女,当不得几位贵人的姐姐,你们是王爷的妾,文苏不敢与你们称姐妹!”口气一听就是赌气,当下几个女人也不敢怠慢,她们来这不是真要争宠的,见她也无意与她们攀谈,便寻了由头走了,文苏咬着唇看着她们扭着身子进了自己的房间,更是把黎潇毅骂了个遍。 八个美人才五个回房间,其他三个怕是与他翻云覆雨吧,变态,无耻。 “下流!呸!”她回屋把门重重带上,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主子在吃醋吗?”小婉看她生气,给她端了茶来,她伺候王爷四年,王爷表面看起来冷漠无情,其实他很体贴下人,王府的待遇也其他府的好上太多,王爷的性子她多少摸了点底,所以她觉得王爷不是那样滥情的人。 文苏是唯一一个被他呵护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触动他情绪的人,昨日那种心疼的眼神她还记忆犹新呢,所以,当下她得帮帮王爷。 “我吃什么醋,我不过是他众多妻妾中的一个,连名分都没有!”她索性抚琴,以此来分散注意力。 “主子就是在吃醋,既然王爷心中有你,你亦在乎王爷,你们为何不……” “我去透透气!”不等小婉说完她烦躁的起身出去,她就是不想面对小婉接下来的话,她是在意他,可是他们都有自己的执念,他强迫自己理解她,所以他们只能卡着。 出了院子,小婉立刻跟上来,她路痴,已经全府都知道了。 风清台是主院,那边正在大肆动工,小婉说王爷要建一个池子,文苏越看越烦,哪都是让她烦躁的忙碌场景,他大夏天的修池子,是打算把这八位美人都接进清风台开个鸳鸯戏水吗? “黎潇毅他就是个王八蛋!”她气得对着院子骂了一句。 “哟,这不是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醉香园头牌吗?不过一夜,就被王爷抛弃啦?亏得太子为她被皇上责备,勾了太子又被王爷抛弃,果然是个玩物!”一个女人一脸讽刺的说完一席话,旁边两个女人蔑视的看着她。 文苏这下了然,好了,八个美人她见完了,个个都是模样水灵,黎潇毅福气好,胃口也好! 第三十九章 本王的规矩 没有对比就不知道人脸皮多厚,刚入府就不知收敛,相比刚才那几个女人,这三个恐怕野心很大。 “这几个是哪个苑的婢子,怎的不去做事?”文苏冷冷看着她们,眼睛充满了不屑,那几个女人听她说自己是婢子,身穿蓝衣的女子不服,上前反驳道,“我们可是皇上赏赐给王爷的,你算什么东西?” 啪―― “你又算什么东西?不过是皇上赐给王爷的玩物,真当自己是王妃吗?”文苏这一巴掌打过去,可是使足了劲,手还泛疼呢。 “你敢打我?”蓝衣不敢置信,八个美人里,她自认容貌最为出色,还受过嬷嬷的赞赏,她自信满满的来王府就坚信王爷会被她迷惑,本想来个下马威的,没成想对方竟然如此野蛮。 “怎么,不确定是不是被打了吗?那我再打一次!”说着她嘴角勾着笑便上前两步,许是和黎潇毅呆一起久了,她身上竟然带有一股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势,蓝衣女子捂着脸就后退,生怕她真的再次动手。 “小婉,告诉她们,来到王府她们是什么身份!”文苏高贵典雅的模样,看得小婉都激动澎湃,她生来就该是高贵的一样。 “王府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无论在之前什么身份,进王府后,都由王爷说了算,你们虽是皇上赐的,可是皇上并未给予你们什么身份,那通通都是奴婢,至于通房贱妾什么的,等你们爬上王爷的床再说,还有,你们未来一段时间都要住在铃兰苑,前面那五个已经和我家主子请安了,你们是不是该有所表示啊?” 被文苏影响的,小婉也带着高傲凝视她们,几个人竟然不知所措起来。 “都是你在一派胡言,我们才不信!”蓝衣女子嘴硬,皇上赐的人,哪家不当主子一样供着,凭什么到这就成了奴婢了,蓝衣女子不信。 “你不过是一个青楼妓子,凭什么让我们请安?”她昂着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文苏听到青楼妓子四个字的时候,面色一沉,“你说谁是妓子?再给我说一次!” 被玉宁陷害,算她没本事,不过一天的时间,怎的就到处有人说她是那种女子,如果不是玉宁在背后推波助澜,她不信这些女人知道那么多,如果是玉宁的手段,那她就没必要在这打嘴仗了。 文苏那阴冷的目光渗人得很,脸上还有些火辣,蓝衣女子不禁有些结巴,“你,你,我,你还想打人吗?” “我就算打你你又能怎样?难道你还能去告御状不成!”她脾气温婉,那也得看人! “王爷,好可怕啊!文主子竟然打人啦!”蓝衣女子突然吼了一句就往清风台跑去,原来她是看到黎潇毅刚好出来,去扮可怜了。 文苏也不怕在黎潇毅面前撒泼,反正无论是醉酒,还是被下药,什么丑的形象都被看过,她也不在意被他看一次她撒泼的样子。 刚想过去理论,却见蓝衣女子对他投怀送抱,他顺势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文苏一怔。 “本王在,她不敢!”六个字就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声音,她不敢相信。 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可是她怎么那么快就成旧人了? “王爷,我只是在教她规矩!”文苏看到他竟然没有拒绝这个女人,反而迎合,顿时气结。 “文苏,记清楚你的本分,本王是主,规矩本王说了算,从今天起,她便是本王的女人!” 第四十章 太子的请帖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到铃兰苑的,当时那个场景就好像全世界都失声了,她眼睛看到的,就是黎潇毅对那个女人百般呵护,那个女人梨花带雨,他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说什么,然后小婉把她拉走。 她脑海都是那句话,他的女人…… 突然她就冷笑起来,“呵,呵……呵呵!” 小婉看她这样怪渗人的,连忙过来扶起她,“主子,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他的女人无论是谁,那个人都不肯能是我!”她站起身,踉跄走向床边,这里有七个美人在这,那个叫流心的被他接到了清风台,此刻一定是在欣赏春宵美景吧! “主子,你也是王爷的人!”小婉被她这样子给吓到了。 她只是淡淡看了小婉一眼,不语。 她坐到琴前,弹起了曲子,一开始阴柔苍凉,她调整情绪,音律起高,缓缓流畅,他有美人在怀,她也有满腔情怀! 整个铃兰苑都响起她那精妙绝伦的曲调,仿佛能感应到那个风华女子在翩翩起舞,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明天太阳升起,她依然倾国倾城。 “睡吧!”她道。 路是她选的,她有什么资格说难受。 王府依然忙忙碌碌,清风台的池子还在加紧修缮,只是文苏不去关心他又让哪个美人进了清风台,沉浸在学习中,舞蹈,诗书,琴律,宫规礼仪,时间安排得满满的。 奇怪的是,除了一开始那几个女人特意去刺激她一番后,之后再没来打扰她了,大概都忙着去拉拢王爷吧。 她不关心,反正他说了,那些都是他的女人,她的身份没资格管。 只是外面流言纷飞,被玉宁陷害那天的事传了出去,说王府养了只狐狸精,娇媚无比,是狐妖转世,专勾男人心,无论是太子,还是王爷,都被她迷了心窍,小婉听的时候,气得不行,可是看她好像不在意的样子,只能暗自不忿。 她在不在意又怎样,她的将来就是这副德行,只是她勾的不是太子,而是皇帝! 文苏在荷花池看那些鱼儿争相游过来,吃着她扔下去的鱼食,颜色艳丽,密密麻麻的翻着鱼尾,水波荡漾,看得她心情舒畅。 “文苏,你在这里啊!”黎靖岩看见她坐在走廊的石栏上,立刻向她走来。 “太子!”她赶紧起身行礼,那天他救了自己,免于自己尴尬,又被自己连累得名声狼藉,她过意不去,可是她又出不去王府,没法方面和他道谢,如今他过来,正好道谢,其实想想,他和皇帝不同,他性子谦和有礼,温润如玉,和黎潇毅那种霸道强势是两个极端。 正所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抵就是他这样的。 看到她对自己似乎没有那么疏离了,黎靖岩欣喜,“下个月初三,我母后的生辰,作为儿子,能否请你参宴?”小心翼翼的语气,很是重视她的答案。 文苏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母后?” “就是皇后娘娘!”小婉小声提醒。 文苏吃惊起来,皇后的寿宴她可以参加吗?别说她此时身份低下,就算她以前凉州首富嫡女,也未必有资格进宫,如今太子亲自邀请她参加皇后寿宴。 她受宠若惊,黎靖岩看出她疑虑,赶紧出声道,“你与七叔在边疆相识,那就是生死之交,不会有人为难你!” 文苏尴尬,从哪看出他们是生死之交? 第四十一章 太子引发的矛盾 想来也是,太子是在府中见过她几次,不知道她的过去,而这段时间除了那两次有过亲密接触,几乎他们都未说上话,他就以为她与王爷早年相识的吧。 索性她也不解释,“那我去得问问王爷,毕竟宫里的事,我怕我没见过世面,冲撞了贵人!” 黎靖岩看她没有拒绝,心情一下子兴奋,他这段时间脑子都是和她相处的场景,特别是那天她那满脸潮红的模样,即使他知道她被陷害,可是他那种感觉就是说不上来,想到她就开心。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就像从画里出来一样,他没见过一个女子那么让人流连忘返的。 “不用怕,你就是我的贵人!”他激动得好像她立刻随他入宫了一样。 “啊?”文苏懵懂,没听清,或者说不太确定她听到的意思是和她想到意思是一样吗? 黎靖岩立刻灿笑,“不,我是说,你肯去,我很开心,你到了,就代表七叔到了。”他的想法是七叔不太参加这种事,但是总得有人替齐王府出去交涉关系,他自然而然就以为她是那个人了。 文苏笑笑,她代表不了他! 一个下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好像他们之间很多想法相同,立刻增进了好感,文苏突然觉得,他其实挺单纯的。 送走黎靖岩后,文苏叹了口气,转身想去找黎潇毅说入宫的事,没想到他就拦着那天那个蓝衣女子,就是叫流心的女人过来了。 “王爷!”她低下头乖巧行礼,视线尽量不去看这两人你侬我侬的表情。 “看来和太子相谈甚欢!”又是那种怪异的语气。 “是,太子为人很好,而且心地善良!”文苏老实回答,没想到他好像被刺激了一样,更口不择言,“是啊,皇族的人哪个不好?只要能满足你,你都觉得好,对吗?” 这怪异的场景,他手搂另一个,还轻佻的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与他对视。 “王爷说的极是,谁能满足文苏,文苏就觉得他好!”她也是有自尊的,他轻贱她,她为什么还要去讨好他! 他手的力道明明想加重,可是看到她倔强的目光,他又控制着,两相权衡,想捏碎她又不舍得用力,颤抖着,索性他用力放开,她被力道甩的,脸都侧向一边。 “贱人!”黎潇毅怒视着她。 “哎呀,王爷别生气!奴家待会给爷按按腿!”说着流心就旁若无人的伸手抚弄他的胸膛。 黎潇毅拿下她不老实的手,转身就走,流心被当着文苏的面被拒绝,心有不甘,把怒气发在文苏身上,可不敢出声,只能怒哼一声跟上去。 “黎潇毅!”文苏看他要走立刻喊了一声,“下个月初三,我要入宫!” 她得去,如果可以,这是她给狗皇帝留下印象的机会,黎潇毅把她送进宫,她便可以报仇了! 黎潇毅停在原地,像是隐忍着,流心还不懂看脸色纠缠左右,突然,他一把甩开流心,大步向文苏走来。 气势磅礴的,文苏被吓得本能后退。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离开吗?啊!”他怒吼! 第四十二章 他明白 所以他退让 黎潇毅一句话突然戳到她心里。 什么叫离开?这里有属于过她吗? “好,本王应了你!不过,你得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她话才说完就一阵天旋地转,被他抗在肩头大步想清风台走去。 “王爷!”流心看他竟然带着文苏走,一下子急了,想去追被小婉拉住,她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离去。 “黎潇毅,你放开我!”被抗着进清风台,一路上下人看也不敢看,她徒劳得捶打,可是他不发一言。 “你王八蛋!”她打得没有力气了,一到卧房,她便被甩到床上,虽然头是撞到被子里,可是还是晕得天旋地转。 “这就是你说的条件?”她突然明白他的意图了,二话不说就挪下去想走,黎潇毅粗鲁的将她掼回床上。 他的动作就像土匪一样,一边解下衣服,满眼愤怒的看着她,她不明白,她哪里让他看不顺眼了,怎么就这样对她了! “我不要!不要!”就算是这样,她也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他这是在拿刀扎她的心啊! “不要?狗皇帝能给的,本王一样能给,你为什么不要?”赤着上身,将她压下去,让她被迫困在床和他之间,气氛微妙起来。 “你的仇,本王可以报,你为什么要那么倔?”她的眼泪最终还是软化他的武器,明明看她难过,可是他就是恨她的执着,也恨自己的理解,他比她更想杀了那对母子,那种亲自动手的执念就是自己活着的勇气。 所以他恨他明白那种感受,也恨她不肯退一步,恨她还是选择最初的计划,是他犯贱,先动了情! “你有一个玩偶,从小陪你长大,有天被人抢走了,我送一个一模一样的给你,你感觉还会和以前一样吗?”她不再反抗,而是凝视着他。 许久,他叹气,不一样了,那个玩偶浸入了他的感情,就算再有新的,也会有遗憾。 他不再言语,只想亲吻她,把这段时间的思念都补回来,没想到她却剧烈的反抗。 “这是全是你和别的女人的味道,我恶心!”她躲避着,黎潇毅却大掌将她的手固定在两边。 “没有别的女人,这里只有你的味道,那些都是做戏给你看的!” “那……你没有……?”她惊讶。 “没有,只有你!”说罢,不再犹豫,也不给她犹豫,将她衣服三下五除二全部撕裂,粗暴得她堂皇结舌。 正当情浓时,门口却不合时宜的响起敲门声,黎潇毅不理会,她满眼迷离的模样,他怎舍得错过。 门口坚持不懈的敲着,黎潇毅情绪烦乱,“何事!” “玉宁郡主来了,说炖了一盅汤给您!”管家硬着头皮说。 要不是最近王爷好像对郡主很是疼爱,郡主自然时不时让人送小礼物来,只是不知道为何今日要自己送一盅汤过来。 文苏听完脸色立刻变了,他这算什么?表面说心里有她,那玉宁算什么? 他明知道玉宁陷害她的事,他还和那个女人相处得更加融洽了! 黎潇毅看她面色忽暗忽明,顿时感觉无奈,他该如何解释,不待他开口,文苏用力推开他,“王爷的精力还是留给你的玉宁郡主吧!” 说完捡起地上撕裂的衣服自顾自穿上,然后离开了! 全程,黎潇毅没有出言挽留一句。 第四十三章 再次发难 “王爷,喝汤!”玉宁乖巧的把汤盛好放到他跟前,笑得温婉可爱。 自从上次以后,她以为她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可是没想到她硬着头皮再次去等她下朝尾随他时,他竟然没有生气,而是让她保重自己。 虽然那天没有说什么,可是她仿佛看到就希望,她小心翼翼的讨好他,不敢讲关于文苏一句不好,每次讲她小时候经历的时候,他会认真听,偶尔会心疼的看着她说对不起。 她觉得,他是被自已感动了,可是她不敢再有其他举动,害怕他烦,可是她也不想错过他的一切。 然后流心被她收买了,所以她怎么能让文苏如愿呢,她说过,他的正妃只能是她! “放着吧,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宫了!”黎潇毅看她小心讨好的模样,也有些不忍,毕竟是他害了她一家,是他该补偿才对。 “王爷,今晚我可不可以不回宫,那里都是冷冰冰的,没有人气……”玉宁祈求道,不安的踌躇,害怕他拒绝。 黎潇毅不知道在想什么,盯着她脖子上的绳子发愣,深深叹气,“那今晚就留下了,明日一早就回去,免得流言蜚语。” “谢谢王爷!”她开心的笑起来,别说,此时一看她笑的模样,竟然和玉臻那眉眼特别像,他心里一酸,安排了厢房就走了。 他不喜这种相处模式,只是这是他的债,他不得不面对! 而另一边,文苏听说玉宁郡主今晚住下,那稍稍暖起来的心又冷却了,又想起红竹说的话,他注定是做大事的,所以他女人注定不止一个,懒得去想那么多,让小婉再把酒端来,今晚她要借酒浇愁! 请帖在第二天就送来了,文苏接过那烫金线的帖子,心里如同五味杂瓶,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她的活动地点一般都是在花园,她正在练舞,玉宁竟然满脸笑意的向她走来,文苏停下动作,向她福了福身。 “文苏妹妹不必多礼!”她伸手把文苏托住,文苏心头一跳,怎么就成妹妹了? “你比我年岁小一年,称我为姐姐不会委屈你吧?”她客客气气的笑,就像她不记得那一巴掌的事了,文苏不知道她想干嘛,只是扯着嘴皮端出一个笑脸敷衍。 “我是来和你道歉的,上次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太冲动了,王爷已经说过我了!”提到黎潇毅,她羞涩的模样让文苏想打人。 轻飘飘一句王爷说过她就完事了吗?如果那天真的被那些人侮辱了,她如何自处? “王爷是如何说郡主的?”既然她主动来提,她便顺着她的意。 “女儿名节最为重要,既然妹妹委身于王爷了,日后我们可就是姐妹了!”玉宁理所当然的样子到底还是避重就轻了。 “郡主严重了,文苏就是王爷的艺妓,郡主身份高贵,文苏不敢高攀!” 她一个未婚女子这话说的这么自然,黎潇毅是许了她王妃之位吗? “文苏,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郡主来看你,已经是你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了!”看她这么油盐不进,玉宁顿时也装不下去了。 “文苏不胜酒力,郡主还是自己喝吧!”反正注定她们是走在对立面的,何必委曲求全! 刚想反驳,玉宁就看到黎潇毅的鞋子了,明明走到了园子门口却退了出去,玉宁不解,不过正好顺了她路数走下去。 第四十四章 宫里来的白莲花,她斗不过 “文姑娘,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为何这般羞辱我,我已经道歉了,那天的市,是我不懂事,望姑娘别记恨玉宁。”她抓着文苏的手,突然就下跪。 而门外得黎潇毅则被她这举动震惊了,他眼里的玉宁可是高傲自大的。 这突然转变的画风,文苏一时糊涂,她眼睛真诚不似作假,她不做回应。 “这样,你要不解气,你可以打我骂我,我不会有怨言,我只是看王爷这段时间太辛苦,心中不忍!”玉宁这满心满眼都是为王爷着想,文苏看不下去了,想抽回自己的手,玉宁紧紧抓住,还一边说着原谅的话。 “解气?杀了你我都不解气,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的痛苦!”想到那天她那么无助,受尽折磨,想到自己的命运就是供人玩乐,那种绝望,岂是她这三言两语可以抵消的! “只要你解气,怎么样我绝无二话!”她目光坚定,文苏冷哼一声,“若是有心道歉,那你便自杀给我看!”她料定玉宁不敢,她这种人对别人狠,对自己却惜命得很! 可是谁知道,下一刻,玉宁竟然拔下玉簪就要刺金脑袋,文苏被她举动吓得后退。 她没想到玉宁真的会这么做,一时之间她都惊在那里,不知作何反应。 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石子弹落了玉宁手中的玉簪,她吃痛的摔倒在地上,额头正正砸到了石头上。 “玉宁!”黎潇毅一个箭步冲过来,将她扶起,额头鲜红的血渗出来,她状似虚弱道,“王爷,是玉宁不好,才让文姑娘受那么多苦,同是女子,玉宁真的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好了,知错便好!”黎潇毅将她抱起,正面对文苏时,看了她一眼,文苏整个人不适的后退,看着他抱在怀的玉宁,和他责备的眼神,文苏竟然觉得可笑。 就说她怎么会突然转变,然后对自己下狠手的,原来玩的还是上次那招,只是路数更深,障眼法都施得巧妙。 宫里的女人啊,她还是太嫩了,斗不过! 她眼里的讽刺让黎潇毅气结,“玉宁是对不起你,如今她这样,也算两清了,剩下的,是本王欠你的!”说完就带着玉宁出去,文苏倔强的头也不肯回。 上次玉宁陷害她,他知道,那这次呢,他知道吗?她竟然栽在同一个人同一个坑里。 太医开了几副药给玉宁,玉宁顺利的留在了王府养伤,只是太医说,头上的伤太敏感,可能留疤,这让玉宁伤心的哭了。 黎潇毅只能耐着性子安慰她,等下休息了,才过来找文苏,他不是要怪她,只是想看看她。 “王爷来找我做什么?您不陪您未来王妃吗?”文苏优雅的抚琴,好像上午的事对她来说没有影响一样。 她已经慢慢变得会伪装自己掩盖情绪了,可是黎潇毅却觉得,她开始变得无情冷血了。 “太医说,她头上会留疤!” 她动作一滞,忽然就冷笑一声,“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吧?害人终害己!” “脸对一个女子来说是多么重要,你难道就一点恻隐之心吗?” 黎潇毅看她这样冷嘲热讽,心里烦闷,他不喜欢这样的她,她应该是温婉的,娇憨的,灵动的,而不是这样冷冰冰的! 第四十五章 察觉 “那你又知道贞洁对一个女子来说是多么重要吗?”她不看他,只是专注着琴音,她不想和他辩驳,特别是为别的女人,尤其是玉宁。 “可是那晚和你在一起是我!”他已经不想面对这样的她了,将她的手按住,琴声嘎然而止。 “那如果不是你呢?是那些花了钱的恩客!”她的眼神不带任何感情,就好像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或者是,太子殿下呢?”他们四目相对,她眸光无波,而他却神色复杂,他从未想过那晚是别人。 他觉得,她生来就注定是她的,无论她要怎样做,他都要她! 可是如果那晚是别人,她会不会因此崩溃? “那你是后悔了?”他不愿去设想,反正事实是她第一个男人是他! 文苏深叹口气,他就是偏心玉宁,她不明白,明明原先他就那么不喜玉宁,为什么现在他好像处处维护她,难道真的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吗? “王爷,我乏了,想歇息了!”她低下头,不想再和讨论什么,反正也不会有结果。 黎潇毅怔住,她无欲无求的样子让他心都空了一块,不争夺,不辩驳,也不在意。 看她坚定的样子,他知道今天的谈话到此结束,也好,让她安静一下。 玉宁的伤,养着养着就养到了八月,说是反复不好,太医都束手无策,只能用药温养着,而黎潇毅总是被她的伤情拖着,想来和她商量事情,可是总是因为玉宁的事,远远看一眼又走,他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可是他总也不好推了。 谁让他欠她们玉家的,世上的东西借什么都好还,唯有人情债哪是那么容易还的! “七哥哥,我额头的伤不知何时能好,留了疤,日后你会嫌弃吗?” 玉宁之前看他老是看着自己的玉佩发呆,又那么百般忍让自己,派人调查的时候,什么结果都没有,她只知道这是哥哥留给自己的,其实她连家人是谁都不知道,唯独记得有一个哥哥,和这块玉。 皇上和太后只是口头说她是忠臣之后,实则她连是哪个忠臣都不知,太后也不许她祭拜,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家人,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黎潇毅认识她哥哥,很自然的,她称呼他七哥哥他没反对便一直这样称呼了。 “郡主国色天香,哪个男子娶了都是有福之人,不会有人嫌弃的!”他亲自从婢女那接过药让后让她喝下,她耍起脾气,故意曲解他的话。 “那七哥哥就是有福之人了!” “我待你就像妹妹,哥哥怎么能娶妹妹,”黎潇毅严肃的看着她,希望她能明白一厢情愿是没用的,可是她却故意装不懂。 “你又不是我哥哥,我哥哥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心里的哥哥只有他一个,你不是那种哥哥!”她捏着玉佩,假装漫不经心的看着他,果然,他又看着玉佩发愣。 她收回衣服领子里,拿着药就吹一吹,捏着鼻子不肯喝,皱着眉头道,“可以不喝吗?好苦!” “喝了,”只是两个字,却不容拒绝。 灿灿的,她只能捏着鼻子皱着眉头几口把药喝下去。 他却有些失神,药那么苦,文苏从小怎么熬过来的,她一定没少喝药,王府的厨房经常炖着药,却从未听说她找管事要蜜饯。 第四十六章 文家秘事 八月初三,文苏特地装扮一番才出门,刚走到院子,就碰到了一起出来的黎潇毅和玉宁郡主。 此时的文苏已经可以做到情绪不露声色了,端端正正的朝他们行了一个大礼。 “文苏妹妹今日盛装出席,定能惊艳全场!”玉宁特别亲热的上前拉着她的手,笑意盈盈,不知情的,真以为她们是姐妹。 文苏边笑边抽出手,“郡主抬举了,天下的美人都集聚在宫里,文苏比不得贵人们,郡主,这样话还是不要说了!” 每天这样演戏,她图什么?不觉得累吗? 玉宁被她这么不留情面的怼,顿时语塞,灿灿收回手,走到黎潇毅身后。 “如果不是要对比,你那么精心打扮做什么?”黎潇毅惊艳于她今天的打扮,一袭粉色宽袖长裙,腰间至始至终都带着她的锦囊,她的头饰和项链是一个配套,看起来价值连城。 听说昨天黎靖岩派人送来东西给她,想来就是这套首饰了,皇后的陪嫁首饰,白玉发簪,珍珠流苏挂坠,简单典雅。 这一身既不显华贵,也不失礼数,倒是符合她清新淡雅,明艳灵动的气质,只是他不喜欢,想把那头饰取下,刚伸手,文苏急忙后退。 他的脾气她还是了解的,容许自己和别的女人暧昧,她如果和别的男人说句话都不行,何况是收了礼。 “王爷,文苏不敢与贵人争锋,时辰不早了,我们出发吧!”她避重就轻,她不打算换,这套首饰,皇后肯定有印象,她要借助皇后来吸引皇帝注意。 事情到这一步,他还拦得了吗? “文苏,你一定要这样吗?”他咬着牙问,她沉默着,玉宁看他们说话自己插不进去,嫉妒的看着她。 “七哥哥,时辰快到了,走吧!”她拉着黎潇毅走,文苏等他走了才松了口气,尾随其后。 “主子,你小心点那个郡主,宫里是她的地盘,”小婉扶着她走,女人看女人,直觉总是那么准,男人眼里,玉宁这种擅长伪装的,恐怕才是小女生才有的吧? “嗯,你也是,你如今是我的人,恐怕也会被她盯上,我不在,你自己小心!” “奴婢不怕,奴婢会功夫!”小婉俏皮的笑,就是不想她太消沉了。 “是啊,我怎么忘了,你可是会十八般武艺的!” 两人说说笑笑就上了马车。 郡主坐前面的马车,而黎潇毅则骑马走在前方,那一身的气度不凡,到哪儿都是焦点,到了宫门口,需要步行进去。 而后面隔了几辆马车,车身大大的忠字,正是忠勇侯府的马车。 文夫人被侯爷扶下来,然后牵着手进去。 “唉,年纪大了,竟然下个车都要老爷扶,真是老了!”文夫人看着身边的丈夫,心里满足,人人都说他是好男人,没有妾室,待她如初,即使她不能再有育,依然没有纳妾。 “夫人真是爱美,哪有人不老的,想当年,你那英姿飒爽的模样,我还记忆犹新啊!”文定原一脸笑意,老夫老妻走拉手走路上,竟然别样和谐。 “是啊,我最爱骑马,还想着教我们女儿骑马,习武!” …… “夫人,不要想了,鸳儿没有怪你!”文定原看她最近老是提这个,害怕她是想孩子了,赶紧安慰她。 文夫人则不以为然,定定看着他道“老爷,你相信母女连心吗?” 第四十七章 摇身一变他们成了兄妹 文定原被她问的愣住,怎么又说这个话题了,她们的女儿都去世了三年了,她这是魔怔了吗? “你不信?可是我最近总是梦到鸳儿,可是那个又不是我的鸳儿,我觉得是我们丢失的女儿,她还活着的!”文夫人希望他信她,那种感觉太强烈了。 “好了,夫人,那个孩子是在战场上丢的,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可能,就算活下来,我们用心呵护的鸳儿都没能长大,她如何在那种条件下长大?” 他当然不想戳破她的幻想,但凡有一点希望他都不会这样说,可是那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事,那尸体如山的地方,就算被好心人捡了去,条件不富足,如何能让她健康活着? “可是,我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感觉?”她还是不肯接受他的说法,她相信她的直觉的,她的直觉很准的。 “好了,好了,别想了,走吧!” 他打断她的话头,早年她就整日忧思,衰老太快,原本那英气焕发的女捕头不见了,这两年也是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就算心疼也解不了她的心结啊! 往年皇后的寿宴都是只叫一些皇宫贵族的人热闹热闹就过了,皇后这些年满门心思都是诵经念佛,对于这种事情也没大的心思,要不是太子执意大办,恐怕所有人都快忘记他的母亲是皇后了。 来的人很多,不过大多是诰命夫人和贵族嫡女嫡子,往年官员几乎没几个参宴,一来是没有大办,二来也是宫里就两位成年皇子,两相夺权,必定要站队,很多都保持中立,不过二皇子还是有很多说不上话的官员前去投靠,看的就是月贵妃和太后的后宫地位。 不过今年倒是打破了惯例,许多大臣都带了贵重贺礼来,有的更是让自家女儿备了才艺来献艺。 文苏寻了个位置坐下,她今天的身份是黎潇毅的义妹,这样的身份是可以代表齐王府了,只是原本打算不来的黎潇毅,最后还是来了。 那些官员都和他攀谈着,那些贵女也都在自己认识的圈子里交流,唯独她这个齐王义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这,有一搭没一搭的抿着酒。 她的酒量始终上不去,容易红脸,不过也不是一点进步没有,三杯不倒她还是可以的。 “这位是文苏姑娘吗?”一个年约十五六的女孩走过来,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 文苏浅浅一笑,“正是,不知你是?” “我叫上官灵华,户部尚书嫡女,”上官灵华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似乎也不太适应这样的场面。 看文苏打量她,生怕她误会,“文姑娘别介意,我只是和她们没有话题,看姑娘一个人在这,就过来做个伴,也……”她看了一下四周才道,“也沾个光!” 沾光? “嘻嘻,你不知道,你刚才在这,其实很多人过来想和你打听齐王的事,只是她们听说你和齐王并非义兄妹,才没过来。” “那你怎么过来了?”她倒是好奇,前些日子连三岁孩子都在唱歌谣说她狐媚子,如今随便抛个身份,他们不信她也不奇怪。 “因为她们想嫁齐王,我却不想,可是我爹娘总是要我想法子接近齐王,我在你这,一样可以糊弄过去!”她提到尚书眉眼都是愁容。 只是,她一个才见面就“交心”的谈话,文苏怎么觉得不对劲,如果不是她很直爽,那就是她很懂套路,放松她警惕,再从她这得到黎潇毅信息,借助自己接近黎潇毅。 不要怪她把人想得复杂,事实上她没遇到过单纯的接近! 第四十八章 皇后初见 “义兄气度不凡,又是王爷,文武双全,你怎的就看不上呢?”文苏看那边的女生讨论得兴高采烈,还时不时看向这边,也不知在说她还是讨论她身旁的上官灵华。 “情字终究是看缘分,不是所有人觉得好的他就是好的,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上官灵华说着二皇子就进来了,身边的侍从两个同时抬着看似很有分量的物件。 上官灵华看到他的时候,竟然脸红了。 文苏这才明白,她是真看不上黎潇毅,她看上的是二皇子黎天。 皇后还未出来,正位还是空空如也,没想到二皇子到了跟前,对着空位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大礼,“儿臣恭贺皇后福如东海,日月昌明,容颜永驻,凤体安康!” 全场算是被二皇子一行礼吸引了目光,大家各式的目光都投过来,二皇子面色得意的起身,然后向正与大臣攀谈的大皇子走去。 文苏看着二皇子这浮夸的举动,眉头一皱,这个人行为浮夸,对皇后行礼不算什么大事,但是他选在皇后未出场而大行敬礼,根本是在挑衅太子。 而文苏身边的上官灵华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迷恋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二皇子身上,文苏叹气,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 光光看一眼,都知道黎天根本不可能对一个女人会怜香惜玉。 “你喜欢二皇子?”看她痴迷的目光她忍不住问,没想到上官灵华想都没想就点头,反应过来时,看着文苏,她的脸整个都红透了。 “我爹娘是不会同意的,这个只能算是我心底的秘密,你不会笑话我吧?” “不会,感情又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只是你爹娘肯定也是为你好!” 文苏只能说到这了,说得太明白她可能就觉得她多管闲事,很奇怪,她竟然觉得和上官灵华挺投缘的。 两个女生第一次见面,也因为后续发生的事更加惺惺相惜。 可能是喝了点酒,她想寻个地方透透气,便起身离开了,只是她这一站起身,站在诰命夫人那边的文夫人就看到文苏,文夫人急忙拨开人群想过来看看这个她眼熟的女孩,可是人太多,她一时没法抽身。 等她走过来时,文苏已经离开了,刚才的一切就像她的幻觉一样。 刚才的位置哪有她认识的人,只有尚书的嫡女在此,上官灵华起身对着她行了个礼。 文夫人勉为其难的笑了一下,有些失神的走回了刚才的位置,她可能真的是出幻觉了,最近怎么总是这样。 走在花园入口处,她不敢深入,她路痴,怕又像上次一样走丢了,只能寻了个有秋千的位置坐下。 皇后此时刚好出来,就碰到背对她坐秋千上的文苏,身边人宫女刚想呵斥,就被她阻止,她头上的流苏钗她是认识的,只是不知道怎么会出现这个女孩头上,她绕过秋千,看到她竟然依着秋千绳在假寐。 “你是哪家的女儿,怎的在这睡觉了?”皇后的声音清丽婉转,都不像一个中年妇女的嗓音。 文苏一听到赶紧睁眼,看到身边有人,立刻行了半身礼,那慌忙的状态,惹得皇后轻笑。 “你不必紧张,本宫不是要问罪!”皇后安慰道。 文苏赶紧跪下,满脸的惶恐,“民女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恕罪!” 第四十九章 皇后的心思 皇后吃惊,“你怎么知道本宫是皇后?” 今日寿宴,可是她还是穿着很素,平时她都是素衣,常年呆佛堂,自然不需要打扮。 文苏思量了一下才道,“娘娘刚才自称了本宫,能称本宫的都是宫里的贵人,但是望眼后宫,在娘娘这个年纪拥有这般气质的人不多,皇上喜好华丽服饰,而皇后娘娘信佛,不喜华丽,娘娘身上没有胭脂香味,只有檀香,以上都是民女猜测。” 装作忐忑的说着,她也没料到会这时候遇见皇后,原本想的是她在大殿上提及,那时候才是她发挥的时候,不过这时候碰上也好,原先她心里也还在犹豫,是否要这么做,一旦皇上向王爷讨了她,一切都没有回头,而且,她也觉得,皇后未必是能容忍她做法的,事后追究也是让她活该,毕竟她的做法惹人厌。 “倒是精灵的女孩子,你什么名字,本宫瞧你这套头饰,倒是眼熟得很,似乎本宫也有一件一模一样的!”皇后看起来慈眉善目,并没有怪罪的意思,文苏立刻紧张起来,这时候要怎么说? “回皇后,是看在义兄的面上,太子差人送来齐王府的,义兄给民女的时候,民女并不知道是皇后的,皇后娘娘恕罪!”文苏赶紧磕头。 原本如果有黎潇毅出面,皇后自然不会因为一套首饰怪罪,还能引起皇帝注意,再由黎潇毅推她出去献艺,到时候一鸣惊人,以狗皇帝的本性,对文苏一定会有想法,再将她送入宫中,一切顺理成章,只是当下…… 果然,皇后脸色微变,太子是她儿子,这套首饰是她的嫁妆,也是她较为珍视的陪嫁之一,有意留给未来太子妃,太子这样送出去,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而且还听说这个文姑娘和齐王可是不清不楚的呢,她的儿子怎么会犯这种糊涂? “桑夏,文姑娘不适合戴这么老气的饰品,将我的灵月簪与文姑娘换一换!”说着亲自取下头上的簪子,文苏惶恐的赶紧拿下所有头饰递给桑夏,心里紧张的很。 皇后看她还算识相,她也不是那种爱为难人的人,亲自扶起文苏道,“本宫的儿子不懂女人的事,文姑娘别有想法,” 文苏点点头,皇后这算是变相的告诉她,不要和太子过多接触了,她这样女子,真是所有人唯恐避之不及啊! “走吧,陪本宫出去,”皇后笑了一下,文苏才放松下来,不知道是不是皇后身上的檀香味,她竟然安心许多,心静了不少。 “本宫听说,太子特意向你发了请帖,有这回事吗?” “是,民女谨记于心,感谢太子厚爱,让民女见识皇宫华丽。” “女孩子,不要总那么费尽去想怎么说话,本宫还没老眼昏花。”皇后睨了她一眼,语气说不上厉害,倒是把文苏吓一跳。 是她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了,看破不说破,皇后显然对她头饰的事不计较,不然也不会说得这么直接了。 只是这皇后看起来也不像软柿子,怎么就仿佛遁入空门了一样,任太子在一群牛鬼蛇神之间摸爬滚打。 朝廷局势黎潇毅也和她说过,只是她满心都是杀了狗皇帝报仇,谁有心夺位她根本不在意,只要不殃及她。 不敢再胡乱猜测,她小心跟在皇后身后,然后进入宴会场。 第五十章 太子的心意 “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宫人唱读,所有人目光聚了过来,其实本该皇上皇后一同出现的,只是这些年皇上一心沉迷美色,最近又与新纳的贵人“深情似海,”皇后也早就心凉,请示了一下皇上便自己出来了。 所有人都行下跪礼,文苏在身后也赶紧下跪,不敢像桑夏一样端正站着,皇后所在之地便聚集了目光,很多人都把注意力分向文苏的方向去。 “皇后身边那个女子是谁?从未听说皇后母家有成年女子啊?”二皇子侧头问身边的男子,谁知男子一笑,“她啊,可不就是京城里艳名远播的文苏嘛,听说太子倒是在意她!”男子用手挡着脸,附在二皇子耳边说道。 二皇子眯了睨眼睛,牢牢锁住台上的女子,“是她?因为她,齐王还封了本皇子的醉香园,看来她倒是有本事,能俘获我那不近女色的皇叔!” “姿色倒是不错,不知滋味如何!”男子搓着下巴,一脸的兴趣盎然。 “哼,女人而已,你要多少,本皇子给你多少!”二皇子不屑。 “不不不,齐王的女人,不一样。”男子打量着文苏,好像心里做了什么打算。 “别给本皇子惹事,齐王你惹不起,如今太子与他走的近,恐怕他都要进了太子阵营,本皇子还打算拉拢他呢!” “二皇子算盘恐怕要打错了,看似太子能拉拢他,实则齐王野心也不小,太后似乎也很忌惮他,他自立为王也不是不可能!” 一语道破,二皇子眉头紧皱,他与太子斗法几年,一直觉得他的敌人只有太子,从未想过一个分支王爷也会成为皇位角逐者。 看着身边男子那露骨的目光打量台上的女子,也许她会成为他的关键呢! 最震惊不过是文夫人和文定原,台上那个女孩太像年轻时候的文夫人了,和鸳儿眉眼也是九分像,文夫人甚至在皇后命大家起身时,竟然捂着嘴哭了。 跌跌撞撞的想看清楚她,文苏却寻了个借口,退了下去,不知所踪。 “文姑娘,”黎靖岩看到她跟在皇后身后,既惊讶又惊喜,顿时感觉,她果然因为头饰和母后打成一片了,他却不知就因为头饰,皇后才对她印象不好,索性她也不在意。 “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他摸摸头,有些害羞的模样,文苏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羞涩,开心,看向她的时候,欲言又止的模样,文苏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文苏的荣幸!”文苏礼貌疏离,感觉怪怪的。 “其实你不用这样子,当我是一个普通人就好了!”感觉到文苏的不自然,他很想缓解一下,毕竟他像和她多亲近一点。 “太子你是天之骄子,文苏只是一个平头百姓,不敢越逾!” “我说了,你不必如此,你没感觉我对你和别人不一样吗?”黎靖岩看她还是这样,有些不高兴,她对黎潇毅为什么就能那么自然,想甩脸就甩脸,他希望她也能这样对他自然,情绪不必压抑。 文苏看他满目的期待,顿时不知所措起来,太子这样子怎么感觉像是对她有其他的意思,回想以前的相处,他都是期待和开心满足的模样,今天又这么反常。 他是喜欢上她了? 第五十一章 阴谋 “太子,我还有事,先走了!”文苏害怕他说出更让人吃惊的话,不敢再呆下去,难道真像外面说的那样,太子对她有其他想法? “文苏,你是在逃避吗?”黎靖岩知道,他表达得很明显,她肯定意会到了,只是她不肯接受。 “太子,文苏不懂太子在说什么!”她硬是装傻。 皇后已经勒令她远离太子,如果她知道太子对她是这样的想法,她一定不会接受太子的任何好意了。 她抬脚要走却被他拉住手臂,眼神受伤,“文苏,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我索性说明白点,我喜欢你,无论你什么身份我都喜欢你!” 一下子挑明,文苏有些抓狂,太子这是连装傻的机会都不给她,如今挣开走显得无情,留下更让人想多,她一下子陷入两难。 “太子殿下,你不要这样,文苏不值得,今天你说的话我就当没听到,也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 文苏这一番话说完欲走,黎靖岩却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果断,他以为她对自己是有一点好感的,否则怎么会接受他的礼物? 还想问清楚时,文苏已经飞快走掉了,黎靖岩懊恼自己怎么那么沉不住气,一下子把话说透,其实应该循序渐进的! 就算懊恼也没用,如今两个人也是尴尬,倒不如过后再寻机会解释,起码不要让她反感自己。 文苏捂着砰砰跳的心想赶快逃离,走到假山处时,好像听到有人谈话,隐约听到太子的字眼,文苏赶紧背贴着假山不敢走了。 她也不想偷听什么,只是有时候她这样出去被发现,就算解释路过,也未必有人信,如果是什么惊天秘密,也许她还会被灭口,只能暗中观察一下。 “这包药下到太子的酒里,你的任务就是让太子一滴不漏的喝下!”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 “可是太子向来对酒水很谨慎,奴婢如何让太子喝下?”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按声色来看,肯定二皇子的某个心腹和宫女的对话,可是文苏怎么觉得那个女人的声音有些熟悉? “这就是你的事了,别忘了二皇子养你来干嘛,进宫那么多年,你连那个女人都没毒死,如今你再不努力点,恐怕二皇子也容不得你了!”男人阴沉着嗓音,文苏甚至能想到那个诡异的表情画面。 “是,柳少爷,奴婢知道了!”女人赶紧应下,好像要走,就听到那个柳少爷叫了她一声,“桑夏,别让本少爷失望!” 文苏惊得瞪大眼睛,桑夏,皇后身边的宫女?她竟然是二皇子的人,她抓着石头不敢吱声,这信息量太大了,二皇子在皇后身边安排了心腹,还要下毒给太子,她感觉自己知道得太多了,顿时不安起来。 很久没有声音,她正准备走时,就听到那个桑夏有些抗拒的声音。 “柳少爷,不要,奴婢还有事!”那个柳少爷则一把将她拉入怀里笑得一脸得意,“有事也得为本少爷解决了先,乖,别废话,脱!” 一道命令后,就听到桑夏略带不甘的抽泣,然后就是一阵让人脸红心跳的男女呻吟声。 文苏忍着恶心伏在假山后面,期望他们快点完事走人。 第五十二章 不要多管闲事 许久之后,确定他们走了以后,文苏才松了口气,探出头瞄了一眼,刚才就有些犯恶心,忍着才没发出声音,如今她真的太恶心那对男女了。 干呕了一阵,才虚弱的起身向刚才来的方向走去。 太子已经不在原地,她只能返回宴会位置,各家小姐排队献艺,皇上已经到了,兴致高涨的看着那些少女舞动的身影。 文苏一眼看过去,黎潇毅身旁没有了玉宁的陪伴,一个人自顾自喝酒,就像水一样倒进嘴里,文苏看的心疼。 “义兄,酒多伤身,别喝了!”她一只手按住他正要拿起的酒壶,黎潇毅可能是喝太多了,竟然有些醉眼迷离,只是睨了她一眼,嘴角嗤笑一声。 他附在她耳边道,“醉了我就看不见你对别人投怀送抱了!” 文苏听完只是抿着唇不语,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让步的意思,黎潇毅笑笑,拿着另一边的酒壶对嘴喝起来,文苏看得直皱眉。 她正为难要怎么劝他时,就看见桑夏出现在了皇后身边,好像对皇后说了什么,就端起酒向太子走去,而太子此时有些兴致不高,可是为了应付各位大臣,他强打着精神。 文苏暗道不好,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好冲过去抢了酒杯,眼前的黎潇毅竟然跟个烂泥一样,昏昏欲睡。 桑夏不知道和黎靖岩说了什么,他点头,然后拿着酒杯就对着皇后道,“儿臣祝母后,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泰山不老年年茂,福海无穷岁岁坚!”说完那杯酒一饮而尽。 全程桑夏盯着那杯酒,直到确定入了口才露出笑容,文苏根本来不及做反应。 想来肯定不是毒药,否则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让他喝下去了。 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看向上官灵华的位置,她人不见了,那种感觉要发生大事的感觉特别强烈。 二皇子的位置也是空空如也,只有一个相貌平凡,可是气质很独特的男人坐在那,文苏看过去,竟然与他目光对接,他还笑得特别诡异。 文苏一下收回目光,那个男人怎的如此放肆。 “今天发生的一切,你都不许参与!”明明看起来醉了的黎潇毅,竟然无比认真的看着她。 “你没醉?”文苏惊讶,亏她那么担心他。 “我的酒量还没那么差!”说着他又倒了一杯,文苏不解,他明知道二皇子要搞事情,他为什么不阻止。 似乎看穿了她的内心想法,黎潇毅捏了捏她的脸,“你啊,就是把事情想简单了,你以为皇后那么容易被玩弄吗?深居佛堂依然能掌权后宫,这样的人,怎么能允许自己的儿子在自己寿宴被设计?嗯~”最后那一声极尽宠溺。 “那你为什么要装醉?”她是简单的女人,自然不懂那些道道。 “因为,不想趟浑水!”他明目张胆的摸她头发,捏她脸,说他没醉,恐怕都没有人信,真是一只老狐狸!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文苏现在不担心了,只是想着走了,计划赶不上变化,而且,她也没想好是否就这样入宫,那狗皇帝那一脸的“欣赏”看着那些嫡女,不知那些大臣作何感想? 她也是恶心到了。 第五十三章 她不能置身事外 “静观其变!”黎潇毅丢下一句话,然后佯装头疼揉着太阳穴。 “你刚才有看到上官灵华吗?” “嗯?”黎潇毅只给了她一个闭嘴的眼神。 “她在哪?”虽然交情不深,可是她对二皇子那份情,文苏总是可怜她的,总感觉她要出事。 “你只要管好自己就可以了,她与你不过是点头之交,何必为她费神?” “她是不是被卷进去了?”文苏不能苟同他的想法,上官灵华喜欢二皇子,但是尚书是不会站在二皇子那边,所以她觉得,如果二皇子想要设计太子,一定会拿满心倾慕他的上官灵华来加深太子的罪行。 一男一女能怎么设计,还不是拿名誉来做文章。 “文苏,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你要做的,就是在这件事里做到片叶不沾身,明白吗?” 黎潇毅目光幽深,甚至带有一丝警告,不允许她贴着齐王府的标签被卷进去,可是文苏觉得,他和太子表面看似合作,但是她看得出,他对太子其实是有一种保护的做法的,为什么到这种时候,他反而可以做到不闻不问,任他们鹬蚌相争? 文苏定定看着他,是啊,他怎么可能是那种菩萨心肠的人,如果他有同情心,那也不会有今天的齐王,如果他那么容易为人拔刀相助,谈何上位! 可是她和他不一样,她心中有情有义,她身负家仇,可是她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既然她明知道是陷阱,她肯定要拉人一把,太子对她好,上官灵华也是可怜的。 这次,他的做法,她不能苟同! 起身就想去找上官灵华,找到了上官灵华,太子那边皇后肯定能处理,只是变数就是上官灵华这里,找到她,二皇子的计划就回打乱了。 “你去哪里?”黎潇毅拉住她,怒意明显,不喜欢她的倔强。 “王爷既然不肯出手,那文苏只能用这微弱的力量救下上官灵华,文苏自认没那个能力改变什么,但是一个女孩子的贞洁关乎一生!”说完用力拔下他的手,然后离去。 “这个女人是白痴吗?她有什么本事去救那个女人!”他低低的骂了一句,便叫来刑涛。 文苏本来想找尚书夫人,没想到一个夫人却叫住了她。 “姑娘,我看你很面熟,很像我认识的人!”文夫人忍着内心的激动,尽量平静自己的举止拉住文苏。 “夫人认错了吧,我从未来过京城,怎么可能会是夫人认识的人。”文苏也是吃惊,这个夫人跟自己娘亲怎么那么像,只是头发白了许多,就像一个七八十老太的头发。 “能不能问问姑娘今面多大?” 文苏勉强笑了一下,“十五。”真的,越看越像她的娘亲,只是她知道娘亲不可能活着,天下之大,长得像的人也不是没有! “十五?”文夫人惊呼,感觉自己太激动吓到她,赶紧解释道,“不好意思,我认识的人今年也刚好十五,不知你家在哪?” “额,夫人,不好意思,我有很急的事,先走了!”文夫人过于亲密的举动让她也让她心里慌,可是又不忍心很强硬的抽出手,只能软语恳求。 不远处,上官灵华满脸通红的跟着二皇子离开,文苏一下子急了,撒开手就想过去,文夫人看她这样也不好强势的拉着,尴尬的松开,状似有些受伤的看着他,“我夫君是忠勇侯,你要记得我啊!” “谢夫人体谅!”说完匆匆跟上去。 文苏只看着他们进了小道,顾不得那么多她就跟上去,可是才一会就不见人了,她这意识到。 她又迷路了! 好在风景独特,没有太多路线,走了一会才走了出来,正正撞上二皇子抱着上官灵华鬼鬼祟祟的往供宾客休息的宫殿走去。 文苏尾随上去,她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等二皇子走了,她才偷摸开门进去,没想到这混蛋故意把上官灵华的衣服解开了,就算没做成事实,这模样一百张嘴业说不清楚了。 房间烧着一种香,像是檀香,却又更清冽,闻着不舒服,她的体质从小不能用香料,所以很抵触,只想着快点离开。 “醒醒啊!”文苏用力拍打她的脸。 “不用叫了,她不会醒的!”门砰被推开,文苏惊慌看去,二皇子和身边那个男子竟然看好戏的看着她。 “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引来这么个美人,二皇子,这次你不会在劝我了吧!”男子跃跃欲试的模样,文苏顿感不妙,那个香闻得人头发晕,拉好被子被上官灵华盖上,手上却别着匕首。 每天无时不刻不想杀了狗皇帝,如今她正好这个派上用场了! “美人,你改变不了什么的,刚才我就看着你在花园转来转去,没想到这么笨,现在才来,等我好久啊!”他抱着拳,手关节被他拗得咯咯作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打人呢。 “没想到二皇子竟然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文苏后退着,感觉退无可退了,身后的匕首握得紧,有种同归于尽的恨意。 “别说那么多了,来吧美人!”男子扑过来,文苏一把刺过去,男子看到匕首那一刻,险险躲过。还是被她划伤了脸皮,他顿时怒了。 文苏打翻桌子,让他躲开自己,可是不知为何,身体开始疲软,明显对方也是这样,可是男子到底比她有抵抗力,趁她虚弱,一把掐住她喉咙。 "},"":aterid":"2019e,"de":e,"nextchaterid":"1"} 第五十四章 苏凉月的身世 完全使足了劲,文苏直接透不上气,以为自己快死得时候,突然就被松开,然后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没本事还学人家行侠仗义,你是猪吗?”黎潇毅看她满脸通红,满眼的心疼,示意一眼刑涛,然后将上官灵华穿衣好然后带走。 而不知何时,二皇子躺在床上面,衣着凌乱,还想看时,黎潇毅把她眼睛给遮住了,而那个男子也被打昏了。 到底还是男人手段干脆,不像她,拖拖拉拉,最后差点没命了! 他们走时,文苏疑惑的看着刑涛把门锁上,“不去告诉皇后吗?” 刑涛红着脸把上官灵华带走,路过黎潇毅身边的时候,整个人面红耳赤。 “这就是皇后的意思!”黎潇毅挑着眉毛,笑得那叫一个幸灾乐祸,她不明白这代表了什么。 “奇怪,我刚才明明感觉头晕,跟上次中媚药的感觉一样,出来又没事了。”文苏捏捏额头,这里有黎潇毅,她自然不惧怕有人偷听去。 “里面就是点了迷情香!”黎潇毅严肃的看着文苏,刚才如果晚去一点,那后果不堪设想,文苏一听,顿时感觉后怕,难怪刚才那种怪异的感觉。 皇后原意是想设计二皇子的吧,只是她参了一脚,黎潇毅才插手这件事,和皇后达成共识。 想到他刚才幸好及时赶到,否则…… 不敢设想下去,她搂紧了他的脖子,无视他的怒意,有时候她也弄不清楚,他到底是在意她的,还是更在意玉宁。 后面的事,她自然就不必知道了,黎潇毅以身体为由,便带她回府了,宫里的一切,就是他们的斗争了。 只是文苏没想到,看起来温温婉婉的皇后,真要狠起来,二皇子就栽了那么大跟头。 只是她没想到,入了宫就消失的玉宁,她们一回府,她竟然欢快的出来迎接黎潇毅,原本缓和了关系,在看见玉宁那一刻,文苏脸色顿时黑了。 黎潇毅自然不知她情绪如何,抱着她便入了府,看到玉宁微微惊讶后,毫不避讳的抱着文苏就进了府。 “七哥哥,玉宁先回来你不会怪罪吧?只是伤还没好,玉宁不敢出现在人前。”玉宁看他们竟然就在她离开那么一小会,关系竟然突飞猛进,顿时气结,不得不想好借口。 太后许诺了她,只要她把王爷的行踪告诉她,齐王妃的位置就稳稳是她的了,她想,只是行踪而已,应该不打紧的。 只是眼下她不能让文苏再有机会靠近王爷。 “玉宁,明天你就回宫吧!”说完就带着文苏走了,他知道她的心思,只是不想戳破她,她游旋在他和太后之间,以为自己那点小聪明能瞒天过海,殊不知,太后懂,他也懂,太后是利用她,而他却是可怜她。 与其让她这样下去,还不如干脆一点,将来他可以用其他方式补偿。 文苏看了一眼玉宁,她竟然不厚道的笑了,玉宁瞧见她的笑容,恨不得撕烂了她的嘴,文苏更是得意的挑着眉头,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幼稚,相比玉宁堂堂一个郡主,需要弄伤自己来挽留男人,她文苏自问比不得。 第二天,玉宁就回宫了,上官灵华这时候却来了。 “我是来谢谢你的,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上官灵华咬着唇,只不过一晚上,人就显得憔悴了。 “不是我,是王爷救了你,我只是碰巧而已!”文苏赶紧解释道,让尚书承黎潇毅的情也好过记她的情。 “你知道吗?二皇子被皇上卸权,太子接手了二皇子的事物,”提到二皇子,她眼里都是哀伤。 “你如何得知?” “我爹爹在场,我在门外听到的,不过你要小心月贵妃了,她一定会对付你的!” “那个二皇子身边那个男子是谁?怎的感觉他深不可测?”文苏回来就一直想,总是跟在二皇子身边,可是贵族里没有他这号人物。 “那是月贵妃给二皇子养的护卫,就像养儿子那样,人称柳少爷,”提到他,上官灵华也是恨得牙痒痒,如果不是他,她又怎么会被二皇子利用。 护卫都能和主子一样待遇,这月贵妃做法也太诡异了。 上官灵华说让她小心月贵妃,有黎潇毅在,她倒是不怕她能使什么手段,只是入宫这条路怕是也难了。 另一边,宫里玉宁正在大闹。 “让开!你们凭什么拦本郡主!”玉宁看到门口的侍卫,面无表情,一副不可侵犯的模样拦着她,她打都不敢打,只能以怒吼来发泄。 太后自从知道她被齐王送回宫后,态度都变了,之前还好言好语和她“谈心,”如今竟然派了侍卫看着她。 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王爷了,文苏那个贱人一定会趁她不在趁虚而入,想到这里,她恨得牙痒痒的。 “好。你们不让是吧?那本郡主便硬闯出去!”她怒视着纹丝不动的侍卫,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就要硬闯出去。 扭打之间,太后就来了。 “看看你如今这个样子像什么。堂堂一个郡主怎么一点样子都没有!”太后看到她竟然硬闯,侍卫不敢伤也不能让,就这么僵持着。 “太后,你之前明明……” “闭嘴!”玉宁看到太后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心里不忿,脑子里就只有想质问她的话,却被太后厉声呵斥,她害怕的怂着肩膀。 “你们都下去!”侍卫得令,立刻就走了,玉宁见状赶紧随太后进了内殿。 “是哀家的错,没把你教好!”太后坐在椅子上,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完全美又痛心的表情,而玉宁却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 “是玉宁不好,让太后生气了,太后不要生气,玉宁知错!”每次太后说这话都让她不寒而栗。 八岁那年,她因为骄傲自大,以为自己真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把太后母家外甥的庶女给打了,然后太后就教育为由告诫了她不过是她随手养大的,跟一个猫没有区别,然后她被关了黑屋子,整整三天,没吃没喝,老鼠随处串,冬天又冷又饿,她以为要死的时候,太后才让人放了她,从此她明白。 太后不是她的恩人,是主人,她不能违背主人的意愿,她学会逢人只说三分话,装傻充愣,在太后面前永远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就算心中滔天的恨也不敢表现。 “你知错就好,也不枉哀家一片苦心!”太后揉揉额头,玉宁立刻会意上前给她按摩,太后享受的闭上眼。 “玉宁这伺候人的功夫倒是不错,怎的就没把齐王伺候好?” “太后,玉宁与王爷是清白的!”她忍着不悦道。 却听太后冷笑一声,“那是你没本事!哀家可是听说了,二皇子的好事就是那个随齐王回府的女子坏事的,你怎的就没把她拿住?” “她是王爷的心头好,玉宁动不得!”想到文苏,手上的劲儿不进加深了,太后感觉到了她的怒气,只是轻轻拍了拍了按在肩膀上的手,玉宁反应过来,立刻慌张的跪下。 “太后恕罪!” “怕什么?哀家有那么可怕吗?你是哀家养大的,哀家定是会帮你的!” 她一抬头,正好对上太后那算计的眸光,让她身子一颤,“太后如何帮我?” “很简单,如今太子与皇后有些分歧,就是为了那个叫文苏的女子,你过来!” 玉宁略有这期待的附耳上去,听完太后的计划不得不吃惊,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只是太子怎么会配合我们?” “这就是你的事了,人哀家已经抓到,你的任务就是让太子配合你的计划,至于怎么做看你了,她没了,齐王妃这个三个字还会是谁的?”太后语气带着蛊惑,玉宁竟然隐隐期待起来。 “可是如果她出事了,齐王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她不禁担心起来,她可是见过他为了文苏接近癫狂的一面的,那场面,她这一生都忘不掉。 “放心,如今你已今非昔比,黎潇毅不会伤害你,无论你做错什么!”太后一脸自信,倒是让她安了不少心,可是她却却很好奇,为什么太后会这样说。 八月的天在上京这样的地方已经开始凉了,秋风瑟瑟,院子里的那些看起来很是茂密的树叶开始泛黄,风一吹就掉落下来。 院子里那些丫鬟勤快的扫着落叶,这几天黎潇毅也没见人影,那些女人也被他清出去了,好像没来过一样,文苏趴在窗口。 其实她从来不知道,他们这样算什么?合作?可是显然他反悔了,恋人?可是他从未许诺她什么,朋友或者主仆? 最近很容易困,浑身无力的,好像春困般,可是如今秋天了,也应该秋爽宜人才是,抵不住困意就枕着窗台闭了眼。 迷迷糊糊间,感觉被一个怀抱拥着,她倍感温暖,“黎潇毅,是你吗?”实在是困,她也不想睁眼,但是她十分确定就是他。 “嗯,睡吧,别在窗台睡,容易着凉。”他声音轻轻的,温柔得不像话,从未对她说过那些温柔的话,可是做的都是温柔的举动,她心下安定,便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哪里有黎潇毅的身影,文苏撇撇嘴,她总觉得自己感觉到他来过,可是实际她连续几天没看见过他了。 “主子,醒了,这里有份请帖,是玉宁郡主的。”小婉看她起来就把请帖拿过来,文苏没什么情绪的接过。 对于玉宁,她真没什么心情和她玩,就算不是因为黎潇毅,她和玉宁也注定不可能友好,性格,习惯,还有玉宁太过自私。 “她邀我去枫林赏景?”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玉宁搞什么鬼? “那您去吗?奴婢听说长林风源可是赏秋景最好的去处,只是奴婢未能去看过。” 小婉期待的模样,文苏只是看了她一眼,“我见过青草如画的春景,也见过漫漫荷叶的夏景,只是从未见识过一片血红的秋景与白雪纷飞的冬景,想不到你生在北方也没去过。” 她从小身子不济,一到冬天就被爹娘送去庄子,她看过最多的冬天就是雾气缭绕的温泉,南方的秋天转瞬即逝,她和爹娘磨叽的时间,秋天就过了,等她们同意出游时,她又得去了庄子,所以,对于小婉向往的,她也有一丝心动。 只是,玉宁的请帖她可不敢应了,上次她能吧自己送进妓院,谁知道她这次会不会把她送到什么鬼地方。 “主子,那你去不去?”小婉很是期待得模样,惹得文苏噗嗤一笑,捏捏她的脸道,“好像我不去你一定很难过一样!” 小婉听完大惊失色,索性文苏没有注意到,心虚的转身捣鼓着面盆,不敢看她。 今天黎潇毅竟然没有出去,特地过来和她吃早膳。 “王爷,早上凉,出去的时候要加件衣裳,”两人不紧不慢的吃着,气氛和谐,很自然的,文苏给他夹了菜,看他大口吃下去,文苏会心一笑。 “本王倒不碍事,只是你要注意身体,困了去躺着,天凉,你又是个弱的,省得又请大夫!” 文苏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明明是关心人,怎的说话就是不讨喜。 “王爷怎知道我困不困,你又不在,难不成你还能通天眼不成?”她本能的把肉夹开,他老是往她碗里夹肉,她素来不喜肉,可是他总夹。 “对,本王是通天眼,将你所有举动都看到,”看到她那么抵触吃荤,忍不住责备起来,“听话,你这副瘦巴巴的模样,不吃多点,将来如何给本王生儿子?” 文苏愣住,他们之间会讨论这个话题吗? 看到她呆住,黎潇毅不禁懊恼,是他粗心了,从未告诉她他的心意,将她带入怀里,声音轻柔,“凉月,等我把最近的事都处理了,我便向皇上请旨,给我们赐婚,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他不称本王,也不提王妃,因为他知道他将来不会是个王爷。 文苏被他突然的告白,心跳加快,激动,感动,纠结,可是更多的是幸福,她该怎么办?她是要沉沦了吗? “放心,从今天起,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你要的,我都会给!”这句话如同重磅炸弹,哄得在脑子炸开。 “我是不是做梦?”她捏着手臂,疼得她猛吸气,黎潇毅竟然被她这举动弄得哭笑不得。 黎潇毅将她定住,不明白他的举动是什么意思,懵懵的看着他俊美的五官放大,再放大,唇瓣感受到他的温度,然后很自然的她闭上眼享受的他的温柔。 不多一会,他便离开,耳边是他低低的笑声,睁开眼,才惊觉自己刚才怎么那么配合,顿时羞红了脸。 “黎潇毅,你……”她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开口,骂他轻薄她吗?可是她很配合啊,难道说嫌不够吗? “怎么样?是不是做梦啊!”他爱惨了她这个模样,想到以后她就是他的妻,心下感动,不顾她气恼,将她抱起往房间去。 “干什么?你,你你,别乱来!”他眼睛里的欲望太纯粹了,她想忽视都不行。 “你说呢?我让你醒醒梦!”进了房间一脚把门推了关上,小婉特别识趣的过来把门掩好。 “黎潇毅,青天白日的,你别……” 这几日忙,他想她想得肝都疼了,自从那次后,他只要碰到她的身体就毫无定力,此时就算她拒绝,在他眼里也是欲拒还迎。 “你不是还有事吗?王爷别为我坏了大事啊!”虽然是借口,但是也是她真心话,他要的她从来都懂,所以就算再想见他,她也不会去干扰他。 “嘘,不要说话!”挣扎得厉害,他只能将她的手控在头顶,终于她安静,他便开始他的攻势。 “王爷……”她还想抵抗,他却不给机会,霸道的贴上她,直到她 既然两心相悦,她自然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羞涩的回应着,然后愈演愈烈。 她的回应如同那晚的样子,他放肆起来,她的叫唤刺激得他快要迷失。 每次她都是以昏迷结束,后半场全由他自己发挥,直至酣畅淋漓。 等她醒来已是中午,没有意外的,身边没有那个男人了,有的只是那场欢愉过后的丝丝余味。 唤了小婉进来伺候她擦身,长林风源本就不远,城外而已,她们过去也不过半个时辰,与她来说只是去看看景,敷衍一下,免得她又要以郡主身份拿她下手,虽然她明面是齐王义妹,在百姓眼里可能身份尊贵,但是在真正有身份的人跟前…… 她就是一个身无品阶的平头百姓。 “主子,要不就别去了吧?”小婉一路上犹犹豫豫,终于憋出一句话,看着文苏撑着帘子一脸兴致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总是惶惶不安。 “怎么了?你不是也想见识一下长林风源吗?错过今日,下次可没有了!” “奴婢……”想到哥哥,最终还是把话咽下去,看着文苏根本不防备她,心里很是愧疚,也罢,只要她在,定不让玉宁郡主计划得逞,她答应说服文苏去,可没答应她其他的。 到了园林外,很轻松的就进了里面,原以为人应该不多,没想到玉宁还挺有人脉,各家嫡女也都请来了。 这座园林是一个富商倾尽财力打造的一个人工美景,听说是他的妻子喜爱枫叶,想拥有一片枫叶林,可是却病逝,富商痛心不已,拼尽了财力在上京外建造了这所园林。 时间也过去几十年,园林拥有权不知为何落到了皇族手里,每年这里都是吟诗作画的好去处,只是只有皇族才有资格作为主办方邀请人来,一听说是来枫林,大家都没有拒绝就来了。 “文姑娘,你来了,本郡主以为你不来了呢!”玉宁看见她来,心里窃喜,计划成功了一步,只是她到底反感文苏,黎潇毅不在,她装都不想装。 “郡主相邀,文苏怎敢不来!”她款款走来,心里也是对她无语了,一会妹妹,一会贱人,这会成文姑娘了,这郡主真是多变。 “知道就好!要不是太子逼迫我与你缓和关系,我怎会请你?”玉宁故意靠近她说这话,面色厌恶,打的却是麻痹她的主意。 她在太子那里当然有不同说辞,今日就得让他们两人发生点什么,也好为下一步做准备。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那告辞了郡主!”说完转身就走,小婉立刻跟上,看见她要走,心里总算没那么担心了。 谁知玉宁一把拦住她道,“什么意思?你是要陷本郡主于不义吗?” 没想到这她这么干脆,说走就走。 “郡主多虑了,太子不会怪罪的!”文苏道。 “既然来了,起码让太子瞧见我是有做出让步,文姑娘不会故意为难本郡主吧?” 文苏皱眉,看了一眼那边热闹的人堆,想来她不怕玉宁耍什么花样,便应了下来。 园林很大,仿佛红色海洋一般,几座山头都是红色枫叶,也有一个很宽的围场。 马蹄声踏踏而来,以黎靖岩为首的几个世子都策马过来,很多女孩羞涩的低下头。 玉宁看向文苏的时候,她落落大方任她打量,可是脖子上一块淤红被玉宁捕捉到,虽然文苏今天特意拉高的领子,可是总有不经意露出来的肌肤,玉宁脸色一变,阴沉起来。 “贱人,果真是贱人!!”她玉宁阴冷的看着那块皮肤,很是刺眼,小婉被她阴虱的目光吓到,好像不经意那样移上前就挡住了文苏,玉宁的视线这才转向策马而来的几人。 “郡主,今日是你做东,难不成要让我们几个陪你们女孩在这赏景吗?多没意思啊!” “世子也太高看本郡主了,这不是有太子吗?太子才是长林风源的正经主人啊!”玉宁看到黎靖岩竟然带着痴迷的目光看着文苏,如果不是人多,恐怕他都要挽手示爱了,看的她阵阵烦闷。 为什么她就能得到王爷的心,而她不能? “哎,今日是你主场,你说了算!”黎靖岩赶紧推辞。 “不如这样,我们赛马,男女一组,赢的那组本郡主就将宁老先生那副字画(桥水居)作为头筹如何?”玉宁一说完,大家瞬间兴奋起来。 宁老先生是西跃一代大师,他的学生多数是皇宫贵族,宁老先生教出两位皇帝,一个是先帝,一个就是当今皇上,包括黎潇毅都受过宁老先生的教导,逝世时,全上京学子自发吊唁,城外都堵满了学子,很受人尊重和追捧,生前所作字画不多,可见玉宁手上这副(桥水居)有多少人眼红。 玉宁请的都是会骑马的,没有意外的,文苏微微蹙眉,为难道,“郡主,可是我不会骑马!” “你不会骑马,你不是王爷的义妹吗?怎么你不会骑马?”玉宁看起来很是吃惊的模样,文苏冷视她一眼,“王爷说,我身子素来不好,不能做这种危险的事,所以,我不会骑马。” “好了,文苏确实不善骑马,你们去吧,本太子留下陪她。”黎靖岩看她们俩好像要掐起来一样,赶紧开口,心里忍不住郁闷。 玉宁说她想和文苏缓和关系,她喜欢齐王的事,几乎人尽皆知,大概齐王身边的女人她都有敌意吧,自己找上来说想缓和,如今怎么又是猫和老鼠一般。 玉宁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所有人都准备牵马出来,独留他们三个人在原地。 因为上次的事,文苏不想和黎靖岩呆一起,想寻个借口回去,这次出来还真是无聊的想法,原以为郡主是想刁难她,没成想是太子要求的她,如果是这样,完全没必要。 “太子,我还有事,先走了!”文苏匆匆行礼想要走,黎靖岩一急赶紧抓住她的手,文苏条件反射的一缩,黎靖岩意识到失礼,灿灿的收回手。 “先别走,我有话和你说!” “太子,还是别说了!”文苏真的怕啊,他太过热情,这样单纯而又直接的感情,文苏受不起,而且她也不可能有任何回应的。 “上次是我太鲁莽了,你放心,我不会给你造成困扰,这只是我的单方面感情,你无需在意!”看她躲避,他激动起来,怪自己上次太冲动了。 “太子,我真的不值得的,我……”文苏听他这样说更愧疚,如果不知情,她还能和他相处,可是这样根本就是有一个东西挡在这,她消除不了心理障碍。 “这长林风源真的绝美的秋景,你不看一下在回去吗?” 文苏看他这样叉开话题,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点点头就跟着他走进枫林。 “等等,!”一进去枫林,明明刚才是成排的树林,肉眼可见的移动了景象,黎靖岩就感觉不对劲,周围气场都不同了,文苏本能往身后抓小婉,竟然抓了个空。 “小婉!”文苏急了,怎么突然就凭空消失了? 她看着黎靖岩打量着周围,明明没什么变化,可是退回去竟然又是原地。 “怎么回事?”她不安感涌上来。 “这里被人下了阵法,迷幻阵!”黎靖岩大惊,试了几次退出去,可是还是在原地,而文苏也是在那里乱走一通,他顿时明白,他们被人设计了! “文苏,别走了,没用的!”黎靖岩拉住她,可是文苏一下子推开他,偏执的走着。 “到底是我太单纯了,玉宁怎么可能放过任何机会对付我!”她恨恨道。 “好了,先别想了,我们还是坐下想想怎么出去吧?”黎靖岩很是愧疚,原以为玉宁是真心想缓和关系,没想到她连他也设计进去,就是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而另一边,小婉突然和文苏失去联系,无论她怎么找就是找不到,走来走去,都是在枫林入口,她着急的踱步。 是她!小婉顿时明白玉宁的用意了,她是想文苏太子独处,从而共患难让文苏对太子有好感吗? 她让自己说服文苏过来,虽然她不知道下一步她要干什么,可是她不想文苏出事的,玉宁也保证过不会伤文苏性命的。 “郡主,你放了主子吧?”看到玉宁准备策马离开,他们已经前行了,幸好没人听到她们对话。 玉宁睨了她一眼,跃下马。 “我又没打骂她,更没抓她,何来放她这一说!” “你若是不放了主子,我便去告诉王爷!”小婉急了。 “哈,你倒是去啊,到时候我告诉他是你配合我的,而且我会把你哥活活折磨致死!”玉宁狠厉的模样吓她一跳,顿时慌了。 “郡主,我家主子是可怜人,你放过她吧!”小婉跪下来,被玉宁一脚踢开,“她可怜?那我算什么?我不过是让她和太子待一晚上,警告你,别烦我,否则我会让她今夜生不如死!”说着便上马离开了。 小婉此刻急得不行,可是哥哥在玉宁郡主手上,她也不敢轻举乱动,她只期盼王爷能早点回府发现主子不见再找过来,不然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她刚才试过了,根本出不去,没有玉宁郡主的吩咐,那些人不会放行。 天色渐晚,气温也开始下降,她只能抱着手臂搓着,文苏有些怨怒的看着焦急来回踱步的黎靖岩。 看到她发冷,黎靖岩只能把衣服脱下给她套上,文苏赶紧推开。 “太子还是穿上吧,你身份要比我尊贵,不能受凉了!” “这时候你还和我说这些,穿上吧,我受的住!”说着不顾反对,硬是给她套上,身上暖和了,看向他的目光也不禁和善了许多。 看他来回忙,拿树枝来生火,一下子光亮了许多。 如果他不是对她有其他想法,他们是可以做朋友的。 “你说,她会让我们这样过一晚上吗?她就不怕你出去了找她算账吗?” “不,刚才我是挺生气的,现在却不是,起码你不会那么讨厌我了不是吗?” “可是她却……” “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黎靖岩坚定得看着她,文苏不敢和他对视,只能直视着火光。 困意袭来,文苏眼皮一往下沉,她努力让自己清醒,黎靖岩看她头不停点下来,顿时觉得好笑,她这模样真是可爱得紧。 “睡吧,我看着呢,”实在不忍心她这么忍着,便开口安抚她。 “好!”她没有犹豫,便就着火堆旁边躺下,她太累了,也不知怎的,就是想睡觉。 而此时,黎潇毅还在军营,完全不知道文苏此刻的经历。 “王爷,忠勇侯来了!” “带他进来!”黎潇毅目光不离场上的士兵,边疆图达部落又犯境,来势汹汹,他原本想安排得力干将前去镇压,可是对方显然有备而来,所以他可能近期是没办法向皇上请旨赐婚了。 想到文苏,他心底一软,他一定要给她最好的。 见识到瑄林军的气势,排兵布阵,不得不赞叹齐王真是英雄出少年,小小年纪,在军事造诣上,可谓奇才,这次他来,也是有关边疆图达部落的事,二来,也是憋了很久,想问问关于他义妹的时。 “王爷,侯爷到了!”刑涛说完便退下,留给二人空间。 “王爷真是了不得啊!”文定原感叹,黎潇毅扬眉一笑,自然明白他所说。 “侯爷这么晚了,是有何事?” “相信王爷已经在为图达部落犯境的事已经知道了,如今皇上正日沉迷美色,边境百姓如今处在水深火热中,若不尽快发兵,可能会有更多百姓受苦,不知王爷如何打算?”文定原看着他,每个表情都不会错过。 “那侯爷今夜来,是准备向皇上请求发兵,还是与本王商量?” 他试探着问,他作为刚回京的王爷,军功累累,又手握重兵,他申请发兵,他那好皇兄恐怕不答应,怕的就是再造高功,他镇不住,事实上,他已经镇不住了! “王爷又何必这样试探,你我都是心系百姓,老夫自请带兵出阵,只是到底老夫不熟悉边疆,还请王爷借兵才是!” 他虽然是武将,到底官场几十年,什么看的见什么看不得,他都知道,他无力改变,只求一人之力能救一方是一方。 “侯爷痛快,本王会派我得力干将与你一同前往,本王在此谢过侯爷出手!”黎潇毅弯腰作揖,文定原不敢受了,立刻还礼回去。 “王爷折煞老夫了,不可,不可!” “如今在朝堂的明白人不多,侯爷实在令本王刮目相看!” 文定原倒是觉得心虚,主要他也是带有目的来,就是关于文苏的事,他查到她的过去了,只是凉州离他们丢失女儿的地方相差十万八千里,可是屈心还有个孪生姐妹就是不顾家族反对,嫁给凉州的一个小商人,事隔多年,屈家从不允许人提及那个孪生姐妹,诸多巧合,他似乎看到了希望。 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开口问,黎潇毅察觉他欲言又止,便问道,“侯爷有何话但说无妨。” “既然如此,老夫便不客气了,不知令妹是何年生人?” 这话一问,黎潇毅顿时谨慎起来,文苏是苏凉月的事,他得确保无人知晓。 看到黎潇毅严肃的神色,他又立刻道,“王爷想听一个故事吗?” 黎潇毅面无表情,等他说下去,就看见他面色惆怅,“你对内人是否有印象?” 黎潇毅仔细想想,倒是有这么一张脸对得上,顿时明白他要说的话。 “侯爷是觉得令夫人与文苏很像?” “不,老夫和内人都觉得,她可能是我们丢失的女儿!”侯爷坚定道,这个话一出,饶是见惯大风浪的黎潇毅都诧异文定原的话。 “十六年前,老夫与妻子共赴战场,不想老夫的夫人那时已经怀有身孕不自知,因为老夫的夫人不愿回京,便在军营养胎,可是才养到七月便早产一对双凤,而老夫却没有在她身边,途中一个女儿丢失,当老夫赶到时,她抱着孩子奄奄一息,虽然那场仗胜利了,可是老夫也失去了从未谋面的小女儿,大夫说孩子早产,难以存活,老夫大女儿就是十二岁走的,老夫看见文姑娘时,老夫就觉得,她一定是老夫的女儿!” 说到激动处,他抓住他的手臂,试图让他感觉他有多开心,黎潇毅内心感慨。 “可如果她也去世了呢?” “不,老夫查到了她的来历,她是凉州首富嫡女苏凉月!” 黎潇毅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文苏的过去已经被他抹杀,没有人可以查到,他是如何查的到的? “王爷不必紧张,看王爷如此,老夫便确定了她的身份,她若是苏凉月,那她就绝对是我忠勇侯嫡女!” “此话怎说?” “苏凉月生母的画像就挂在内人房里,而老夫派去的人得回的消息也属实,虽不知她是如何流落南方,不过她能活着,真好!” 话到最后,一个刚强的男人脸上竟然泛着泪光,可见他内心有多激动。 第五十五章 贼心不死 “那侯爷想必也是知道她为何来的上京吧?”黎潇毅虽然心里唏嘘,心里情绪复杂,不过更多的是担忧,如果她是候府嫡女,那她岂不是要回到候府? 想到这个,他心里不舍,对文苏来说,这是绝对的好事,以全新的身份活在阳光下,比在他府上妾室名分来的好,虽然他将来会给她光明正大的正室身份,可终究,她的过去是见不得光。 只是,他与文苏有了肌肤之亲,到底他是舍不得每天不能看到她,回去的时候起码可以看看她的睡颜。 有些时候,感情这种事,真的说不准,他从来不觉得他会受一个女人影响,可是实际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想要看到,害怕她受到伤害,他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这么重视她,也许在凉州的时候,他心里就住着她,只是他从来刻意告诉自己不能对女人眷恋,当今皇上不就是美色大过天,才让黎潇毅这些年,那么快速发展自己的势力。 看他有些分神,文定原不解。 “难道不是王爷救了她?”说实话他这点没有查到,只是文苏过得也好,他从未想到其他方面。 突然黎潇毅向文定原单膝跪地,“侯爷,我与文苏两情相悦,他日,定不会负了她!” 文定原被他这举动弄得云里雾里,可是还是立刻把他拉起来,“王爷言过了,既然你与她两情相悦,自然老夫没的说,只是这是何意?人前礼数还是要走一次,王爷这般,难不成王爷想这样把她娶了为妾?” “不,本王定会十里红妆将她风光迎娶,只是,如今已知您是她父亲,我自然是要赔罪的,我与她……已有肌肤之亲!” 一句话文定原顿时炸毛了,一拳打了过去,刑涛远远看见,几个副将也欲上前,被黎潇毅挥手示意不许动。 “她虽不是我养大,可是我是她父亲,你如今告诉我这件事你是想说她今后非你不嫁吗?我文定原的女儿岂是你可以随意践踏的?”文定原能不怒吗? 文苏一出生他就不知道她是否活着,好不容易找到了,却被告诉她已经失去女子最宝贵的东西,虽是她自愿,但是这个男人呢,他完全可以不伤害她的! 黎潇毅受了一拳才和文定原解释了当时了情况,听罢,文定原才气哼哼的看着他。 角色完全从刚才的恭敬到老丈人的傲娇转换。 “那如今怎么办?你打算何时娶她?” “原本你不出现,本王会在解决图达以后求赐婚,可是如今还得侯爷说了算!” 看到黎潇毅态度还算恭敬,他才缓解心中那股闷劲儿。 “我要公开文苏的身份,既然当初你是以接替她父兄照顾她,那么就说我当时在战场遗失的女儿是他养父捡到,养父牺牲才随你回了京,如何?” 总得要一个缘由,否则苏凉月这个身份被翻出来,恐怕皇帝不会放过文苏,因为她是这个他罪恶丑事的主角。 “一切依侯爷所说!”没办法,轻薄了人家的女儿,还想娶人家的女儿,不得装孙子吗? “那明日,我便带内人去府上看看她?”说完就走了,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黎潇毅此时也是很开心,原本他也想寻个人收文苏做干女儿,好让她从娘家风光大嫁,如今好像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他回府的时候,习惯性的往铃兰苑走去,这几天他为边疆的事发愁,每每回府都是已经深夜了,和她也总是没法见面,只是能看看她睡觉的模样。 院里较为冷清,丫鬟站岗还在,只是唯独不见守门的小婉。 “文苏呢?” “主子中午就出去了,至今还未归?”侍女道。 “你们都是死的吗?她未回来怎的没人禀报?”黎潇毅一听她没回家,心里有不好预感。 “王爷饶命,只是您从不允许府里的事去军营打扰您,奴婢也不知道主子去哪儿了!”侍女吓得立刻磕头,手都哆嗦起来。 黎潇毅简直头疼,他是说过府里天大的事都不许去军营里打扰他。 “来人,派人去找!”他大喝,“还有,把王府所有人集聚在院子,本王有话宣布!” 看来他府里的人需要好好点醒了。 不一会儿,所有人集聚在院子,不敢交谈,因为黎潇毅的气场太强,站在那那冰冷的气息都能让人心惊肉跳,哪还敢挑衅。 “从今日起,本王宣布,文苏就是本王未来王妃,她的任何事情,无论大小,你们都给本王谨慎对待,明白了吗?” “明白!”王府的家丁和侍女都练得如同军营的士兵,口号士气十足。 “王爷!”刑涛神色紧张的上去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黎潇毅顿时面露喜色,“怎么去长林风源到如今还未回?” “这倒不知,其他人都回来了,唯独太子与文姑娘还在那边!” “你随本王去!”黎潇毅听说太子,一下子明白过来,看来是有人刻意引导他去看好戏,文苏对他的情,他清楚,如果太子敢有邪心,他一定不会顾忌叔侄情面的。 “就我们两个人?”刑涛愕然,他有多重视文苏刑涛清楚,人数这么少,会不会太敷衍了? “恐怕,她们希望我一个人去吧!好了,赶紧出发,夜深了,文苏怕冷!”说完把剩下的事交给管家,策马离开了。 到了长林风源门口,那些看守的识趣的让了道,打开铁门让他们进了去,小婉一看他们来了,激动的跑过去,整个人都快萎靡了。 “爷,您来了!” “文苏呢?” “奴婢不知!”她回答完就叫黎潇毅脸色铁黑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她也吓一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枫林入口,文苏闭着眼躺在黎靖岩怀里,黎靖岩衣衫不整,全套在文苏身上,她竟然睡得极其安稳,而太子竟然拥着她入睡,两人抱得紧紧的。 小婉捂着嘴,不敢声张,感觉到王爷滔天的怒火,明明就已经秋夜寒凉,可是站在王爷身边,感觉到更加的阴冷,不自觉的,她挪步离开了些,心慌得厉害,如果他知道文苏这样跟她有关系,王爷会不会杀了她? 文苏此时根本不知道她被黎靖岩搂着取暖,她只是觉得冷,本能的找暖源,梦见黎潇毅温柔以对,竟然幸福的扬起嘴角。 两人还更加贴近,黎潇毅顿时怒火中烧,他知道被人设计,可是此时他突然觉得,这个设计的人黎靖岩。 “你们倒是做了个好梦啊!”黎潇毅挑开火星,顿时浓烟冒起,文苏醒了来,身上竟然压着黎靖岩。 她美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见黎潇毅满脸愤怒的看着她,她一下子用力推开身上的黎靖岩,没想到他太沉推不动。 “怎么?舍不得他的怀抱吗?”黎潇毅冷声问。 “不是这样,我们被困住了!”她终于推开他,可是黎靖岩竟然没有反应,她一摸额头,竟然发烫得厉害,她这才看到他身上只穿了一件中衣,把衣服都给她穿了。 “太子,太子!”她顾不得脸色发青的黎潇毅,拍打着烧糊涂的黎靖岩。 “文苏……我冷!”他没睁眼,拉着文苏发抖着,文苏不忍推开,看向黎潇毅,“王爷,先让人把太子带回去吧,他要马上请太医啊!” “你还有时间关心别人?”黎潇毅看她这样当着他的面对别的男人关心,他怎么可能淡定。 文苏看他又发无名火,顿时觉得无奈。 “黎潇毅,你有完没完?你没看见他发烧了吗?”这时候她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她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毕竟她自认清白。 “没有!”他大喝一声,把她扯过来,粗鲁的将她身上的衣服扯下扔到黎靖岩身上,文苏这才明白,他误会了。 “你先让人把太子带走,不然我不会和你回去!”文苏看着他们没有要动的意思,自然不放心,黎潇毅这个人她还是了解的,一定会让别人来,把太子丢在这冻一段时间,多受点苦,她不忍心,是他把衣服给了她,她肯定不能这样走了。 “文苏,你别挑战老子的底线!”他能只带刑涛来,说明他肯定知道对方的套路,相信文苏他才只带心腹来,否则以他的性格,一定掀了太子府! “王爷,我跟他是清白的!”她真是急了,生病有多难受她知道,这时候他还闹,文苏严肃的看着他,希望他能懂。 黎潇毅不愿意看她这模样,沉默着将自己的袍子取下,动作有些粗鲁,盖在她身上,“天凉,随我回去吧!”说着牵着她的手便硬拉着她走了。 文苏一步三回头,确定刑涛和小婉把他带走才安心和黎潇毅回去了。 回到王府,黎潇毅冷着脸坐在椅子上,文苏干坐着在床上,面色阴沉,捏着茶杯一语不发,这才想起,刚才的事情她有多过分。 如果他和玉宁搂一起睡觉,就算没发生什么,她也会气过头,何况她当时还那么关心黎靖岩。 “爷,你在生气吗?”文苏走过来,生怕他真的生气,黎潇毅看她这副讨好的样子,总算舒服点,倒也没多气了,只是心里还是有疙瘩。 “爷,我错了,以后去哪儿都和您禀告一声。”她感觉到他松动,立刻狗腿的上前给他捏捏肩膀,黎潇毅受用的闭上眼。 “你刚才倒是紧张他!你下午出去怎的不带多几个人?” “今夜若不是太子,恐怕该请太医的,就是文苏了!” “离他远一点,越远越好!”突然的,他把她拉到面前,用力的搂住她,把脸埋在她的面前,听着她的心跳,文苏被他突然孩子气的举动惊到,随即明白他这是没安全感,是为她吃醋吗? 心里就像蜜一样化开,摸着他的头轻轻安慰,“嗯,听爷的,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文苏,老子喜欢你,喜欢到不得了,你千万不能伤我心!”想到未来有她,他就觉得一切都那么缤纷多彩,可是黎靖岩那小子那么不识趣,非要膈应他。 文苏轻声笑着,像抚摸猫咪一样轻柔抚着他的头发,时间就这样安静过着,以他的脾气,没有发作可见他是信任她的,想到这里,手上的动作不禁柔和了几分。 有他就有安全感,是不是爱情就是这样的,她不懂,原先觉得,她的身份只是他的妾,可是此刻她能感觉到,他很在意她,为她妥协,退步,一下子,心就被填得满满的,全部是黎潇毅赐给她的幸福啊! 而宫里却不同气氛了,玉宁把打探到的都告诉了太后,太后没有任何情绪,享受着宫女捏着腿带来的舒适感。 “玉宁也没想到,齐王竟然没有任何反应!”玉宁坐立不安,怕太后又骂她废物。 “原以为你在齐王府呆了那么久,起码能猜透齐王一些心思,看来你那些小聪明都用来对付哀家了!”这几年头疼的毛病越来越严重,总是要揉,面上的表情像是痛,又像是享受,玉宁被她这样说,顿时语塞,辩驳也不是,默认又不可。 “玉宁愚笨!” “你是愚笨,如今你也做了你该做的,接下来你就在宫里等着吧,往后还有你出手的机会。”太后挥手让她回去。 玉宁也不想呆下去,原以为会齐王府会大闹,她能再次进了齐王府,再进行下一步,可惜了,她低估王爷对文苏的信任感。 太后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这结果也不算意外,仅仅只是一个开头而已,一切都还未定,她要的从来不是一时之快,要的是永久利益,和诛他的心! “太子那边如何了?”太后问,怎么说也是亲孙子,近来势头也挺好,虽然不像二皇子那么讨她欢心,起码好过那个雪瑄的儿子! “发了烧,皇后一直守着,只是奴婢打探不到里面的消息,皇后的人口风都很紧。” “就是靖岩有个太能干的生母,否则哀家也不是不能点拨他,去,把哀家的百年老参送过去,就说哀家担忧,心悸发作了。” 婢女应了一声是,便退下,太后素来有野心。 这么些年,很多奏章是太后替皇上批阅,大臣褒贬不一,皇上沉迷美色她从不训斥,对待两位成年皇子也很有把控欲,只是皇后当年虽然深居佛堂可是她依然没能插手太子的一切事宜,反而活跃在后宫的月贵妃时常奉承她,让她得到权利带给她的极大满足,而二皇子也都是在她的思维影响下长大。 所以说,二皇子像男版的太后,更得太后喜欢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当今皇上虽然坐在皇位,但是太后却用强硬的姿态插手政事,赋税加倍,大量建造宫殿园林,搜刮各地价值连城的财宝,包括凉州一案,都是太后在背后推波助澜。 如果皇后能除,她便可以笼络了太子,让他成为下一个皇上。 前提是,最好让皇后和齐王斗法,而她坐收渔翁之利。 文苏就是一个很好的导火索。 太子是第二天醒来,醒来时没有看见文苏有些失望,倒是把皇后气得够呛。 “怎么,说觉得本宫不是你的心上人失望了?”皇后把药拿过来给他喝下,黎靖岩接过一口饮下。 “母后这话说的,儿臣与她共患难,关心一下也是正常!” 皇后忍不住不顾形象冷笑一声,“哈,共患难?本宫看是你在患难吧?她昨日是被齐王百般呵护回府的,你脑子是看书看坏了吗?怎的就看不出他们关系非同寻常?” 对于文苏,她第一眼是讨厌不起来,可是如今这个儿子为了她,做了一件又一件蠢事,她怎么能不讨厌。 那个玉宁竟然在她头上动土,真当她吃素多年不打算开荤了吗? “母后,文苏是一个好姑娘,虽然她寄居在王府,只是因为她的父兄都是为七叔战死!” “闭嘴吧,本宫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无论她是怎样的人,都不会是你的人,从今以后,打消你那些念头!” 皇后第一次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想法,放任多年,是她不想涉足太多,可是他身为太子,而她又是皇后,盯着皇位的人,一定会先盯她的儿子,她如何能静心,她能进佛堂也只是厌恶这些尔虞我诈的生活,可是身份摆脱不了,逃避了那么多年,她是不能逃避了。 黎靖岩不想和她在文苏这件事上争吵,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大抵说的就是他,无论谁说,他就认定文苏的好。 黎靖岩在休养,而前朝文定原已经自请去边疆,而齐王借兵十万给他。 皇上没有说什么,就准了文定原的请求,下了朝依然去寻欢作乐,而关于何时发兵,多少兵马,粮草事宜均无商谈,把文定原气得够呛。 下朝后,文定原又辗转去了坤宁宫,提及粮草一事,太后竟然说女子不议政为由打发了,文定原顿时怒火攻心,心口发疼。 到底是个女人,眼睛就只看见那点钱财,当年她能成事,若不是她母家,何来如今的地位,他一个臣子还不能妄议。 “真是天要亡我西跃啊!”文定原走出宫门,看着这庄严的宫门,心里百感交集,比起齐王的大义,皇上那点子事真是让人无法直视。 这对母子如此无视朝纲,改朝换代不过迟早的事。 通过这件事,文定原已经完全对皇上失望,原先还想着他能心里有一点点天下百姓,如今看来是他想太多。 文定原离开,不远处是二皇子的马车,柳少爷自然和他坐在一起。 “齐王借了十万兵力给忠勇侯,难道就这么看着他们勾结在一起?齐王可不是单纯的中立派!”柳少爷看向身边的二皇子,他似乎思索着什么。 “是不能这么看着,三日后,粮草必须先行,如今太后根本避而不见,皇上又毫不在意,朝中其实已经分崩离析,齐王借兵,那本皇子就借粮,将忠勇侯拉拢过来。”二皇子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二皇子这步棋走的有些险,齐王给了十万的兵力,忠勇侯恐怕不是一点粮草就可以笼络的了!”柳少爷一语中的,二皇子面色一凛。 “那要如何做?” “军机图!”三个字让他眼前一亮,是啊,军机图。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有了军机图,他可以安排自己的人去破坏了忠勇侯的内部部署,等他们被攻陷时,他再派兵营救,届时,他不仅可以立功,获得民心,又可以取得忠勇侯信任,从而达到拉拢的目的。 他激动的看着柳少爷,心里可是感谢母妃给他培养了这么优秀的心腹。 “边疆战场素来是齐王的地盘,如今他避嫌不去,势必要把边疆扎营的军机图交给他,在忠勇侯之前,我们要拿到副图。”柳少爷把玩着手上的红玉钗,心中似乎已经有打算。 “齐王府的人嘴巴紧,而且犹如铁桶一般,你可有办法?”二皇子看他兴趣盎然的把玩着手上的物件,心里不快。 他怎的一天就知道玩女人?想到上次被父皇责骂他丢人,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明明是血气方刚的男子汉,硬是被皇后陷害龙阳之癖,如果不是因为柳少爷与自己一起长大,又情同手足,他也会杀了他的。 “办法是有,上次不是抓了一个小娘们吗?太后还说留着有用,那个小娘们口口声声说认识文苏,我想,她认识的文苏就是齐王府这个文苏吧,这时候派上用场了。” “一个婢子而已,如何派得上用处?” “二皇子就且看着吧!” 第二天,小婉又收到了玉宁郡主的纸条,她惴惴不安的打开,竟然又是把文苏带出去,她不敢理会,把纸条撕了就当没事一样继续做事了。 没想到中午郡主就登门入府了,说是来找黎潇毅,玉宁就去了正厅,圆儿竟然堵了她的去路。 这主仆路子倒是野,听说太子去太后宫里告了玉宁的状,太后只是象征性的禁闭了一下,如今又出来活跃,变相的告诉所有人,太后给她撑着腰了,出入王府也不难,毕竟王府又不是皇上的寝殿。 “今早没见你回复,你是不想你兄长好了是吗?”圆儿堵住她,小婉前进不得。 “你想怎样?我兄长既然偷了东西,你们报官便是,我不会再管了!”上次她已经吃够了心惊胆战的苦了,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何苦出卖自己的人格,要知道,一旦被发现就是死。 圆儿被她这样无所畏惧的模样气得够呛,在玉宁身边对其他宫女习惯了掌嘴得她扬手就想打下去,被另一只手抓住。 “哪个不长眼的贱……”圆儿正想开口骂看见手的主人吓得立刻后退好几步。 “玉宁郡主的架势可真大,连个宫女都可以随意教训我齐王府的人了吗?”文苏冷眼看着她惊惧的后退。 “文姑娘说哪里话,刚才奴婢只是和她开个玩笑!”说着圆儿努力向小婉眨眼,眼里的语言呼之欲出。 小婉想到事情也不好声张,只能点点头。 文苏刚才明明看见小婉是要被圆儿欺了去,如今还矮人一截的模样,皱着眉头看着小婉,这可不是她的性格! 一个宫女都这么放肆,当她好拿捏是吗? 文苏打量一圈圆儿,“我素来不与郡主来往,没想到圆儿你倒是和我的婢女走动得勤快,玩笑开得也大啊!” 圆儿一听,一下子紧张起来,却又不服气“奴婢没有,只是听说了文姑娘与太子的事,想替郡主来瞧瞧!” 这话就显得故意挑衅了。 真是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奴才! “我与太子能有什么事?”想到玉宁差点又黑了她一次,她就咽不下这口气,她是不是得讨点利息回来? “姑娘还不知道吗?您与太子,可算是上京传为最登对的人儿了!”圆儿讽刺道,可不是登对吗? 前有青楼一事,后再来枫叶林一夜,想不让人往那方面想都难,圆儿恶意满满的想着,却没想到文苏突然的一巴掌就打过来,圆儿淬不及防,登时摔倒在地。 “你,你凭什么打我?”她爬起来,气狠狠的看着文苏,她好歹也是一等的宫女,竟然被齐王的侍妾欺负了,她如何能甘心。 “我打的就是你个天南地北都分不清的玩意儿,你以为你是谁?替郡主来瞧,你算个什么东西?” “想不到齐王的妾室架子都那么大,我定要禀告郡主去!”圆儿说完转身就走,文苏却不屑看她一眼。 “郡主的人,你跟她有那么近做什么?”圆儿一走,文苏冷着脸看小婉,她虽然不是全身心信任她,可是她是黎潇毅赐给她的人,她以为起码小婉是忠诚于黎潇毅,如今看她竟然没有反驳刚才圆儿的话,让她心里不舒服,不得不对她起了提防。 “主子,奴婢也是不得已,奴婢的兄长被郡主扣押,如今还在她手里,奴婢不能让他有事啊!”知道文苏看出来了,也不敢辩驳,只能把实情说出来,她心里也不好受。 “好了,这事我知道了,”文苏心里也不好受,好歹小婉是近身伺候她的人,各方面她也算尽心尽力了,谁没有点弱点,只是玉宁太可恶,一步步逼近,她不愿与她正面交锋,玉宁就当她软弱,看来,她是要借黎潇毅的势打压一下她才行。 听说玉宁竟然去找了黎潇毅,文苏顿时脸色就黑了,“你去厨房端一锅粥来!” “主子,今日厨房未曾煨汤!” “那就随便给我端一份糕点,现在就去,端去书房!”说完就回房间打扮一番。 没错,玉宁不是喜欢她的男人吗?那她就当着她的面,刺激一下她。 玉宁以前每次来了都在大厅等候,后来直接去了清风台,只是书房重地,她不能进去,黎潇毅知道她来,心中虽不耐,还是到了客厅见她。 玉宁等了那么久,他总算出来了,羞涩的看着他走进来,目光离不开他身上。 “你怎么来了?”黎潇毅有些不自在,对待玉宁,他心里是有抵触,却为了玉家收起那份抵触。 “七哥哥,好久不见,玉宁想见你啊!”玉宁毫不掩饰得情绪,把那么爱慕表达得通透。 自从太后说了黎潇毅对她比较特别的时候她已经注意过,黎潇毅似乎是为了某件事在忍耐她,虽然她不想承认黎潇毅反感她,可是她就是没办法说服自己不见他,这次她来,就是为了让圆儿把小婉搞定,也方便二皇子的计划,太后的话,她不得不听。 “郡主,本王说过,你我之间,仅仅是兄妹关系,你可懂?”黎潇毅对文苏以外的女人耐心不多,这种话他也说多次,不想再说一次。 “你为什么老是这样子疏离我,我只是喜欢你而已,我不介意和文苏一起伺候你的!” 之前相处还不是这样,难道是因为她对文苏不好他讨厌她了吗? “本王介意!”黎潇毅站起身,严肃的看着她,四个字足够份量告诉她他的意思了。 “我……”满肚子的话被他堵了回去,还想再说什么,却只见刑涛进来。 “爷,文姑娘说亲手做了点心,问您要不要尝尝?” 提到文苏,他眸光一柔,起身就走了出去,玉宁还想拦着他,动作没开始,没想到文苏却自己走了进来。 “哟,郡主也在!巧了,我今天自己弄了点点心,郡主要不要尝尝?”文苏故意捏起糕点送到黎潇毅唇前,黎潇毅看她这么反常,心里小小疑惑,看到她满怀坏心思的眼神,顿时明白她这些小心思。 他无奈的笑笑,心里真是对她这个醋意也爱得要死,不过这个也是一个让玉宁死心的好办法。 薄唇轻启,一口咬在糕点上,弄得文苏咯咯笑,玉宁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眼神交流,又妒又恨。 “妹妹的手艺和王府厨娘可真像!”她好歹住在王府一段时间,菜式她怎么会不知道。 分明是厨娘的手法! 刺激她么?做梦! 文苏勾唇一笑,整个眼神都在说,是啊,不是我做的,我说是我做的,王爷就信,你能奈我何? “王爷喜欢吗?喜欢我每日都做!” “你做的,本王都喜欢!”黎潇毅满眼宠溺,文苏知道他在配合她,心下感动,低着头轻笑,真的忽略身旁有人。 玉宁看到黎潇毅的配合气得咬牙,更多的是难过,泪水不听话的落下来,顾不得形象就走了,兴致勃勃的过来,落得一身狼狈回去,世上还有哪个女人像她这样犯贱? 上了马车她就放肆哭了起来,听到圆儿把下午的事说了,更是气得怒火攻心,恨不得把文苏生吞活剥了。 “告诉二皇子,他要做什么,本郡主全力配合!”她恶狠狠放下话,圆儿只能沉默的低下头,一直以来,看似郡主占上风,其实每次都更加狼狈而已。 “你是不是吃醋了?”玉宁一走,黎潇毅把人支下去,手就不安分起来。 “王爷英明!”说着一口塞进糕点,“好吃吗?厨娘的手艺还真不错,王爷得赏!” “嗯,是要赏!”黎潇毅顺着她话,陪她玩,惹得她哈哈大笑,画面温馨。 “突然想到,我都没去看过上京的繁华呢!”文苏突然感慨,以前她也幻想过上京的景象,爹娘说来过,就是没有好好看看,但是他们形容得她特别向往,如今她突然就来了兴致了。 “那你明日便出去,本王准你逛到累!”黎潇毅大手一挥,很是豪气的模样,文苏咯咯笑着。 黎潇毅难得准她出去逛街,她女扮男装就和小婉跑了出来。 还别说,她女装本就是柔和似水,但是男儿装扮却也显得英气逼人,眉眼如画,玉扇在手,颇有一副翩翩公子模样。 拉着小婉就去买那些小玩意儿,街上那些小玩意儿特别多,看的她眼睛都花了,不愧是上京,气派繁华。 “胭脂水粉,胭脂水粉!”不远处一个小摊的小伙吆喝着过来,拉着文苏就道,“买点胭脂水粉吧?” “有病吧你!”文苏一把挣开他,她现在可是男装,买什么胭脂水粉? “你看看,货色绝对上等,不贵的!”说着就对着文苏她们打开盖子。 一阵头晕目眩,文苏和小婉就失去了知觉。 第五十六章 明明那么痛,还要伤我那么重 再次醒来时,身边只有文苏一个人躺在地上,浑身无力,缓了缓,才有劲爬起来。 身边还是那满眼纱帘的场景,她本能的捂住衣服,还好衣服没换,她出来特意捆紧了胸口,自以为没被认出是女儿身。 上次的事可是历历在目啊! “呜呜……唔!”一个声音在纱帘后面响起,文苏被吓一跳,壮着胆子过去挑开纱帘。 啊―― 文苏吓得后退,纱帘后面是一个男人满脸沉醉的脸,似乎在等着文苏挑开纱帘那一刻,故意做出那副恶心的模样,吓得她差点摔倒。 “你醒了!你要再不醒,我都要忍不住了!”柳少爷看着这么大反应,顿时觉得好玩,而他身边竟然绑着一个女子,蒙着面纱,她呜呜叫着,好像很想和她说话。 “你想干什么?”上次她差点没被他掐死,如今他竟然当街把她迷昏带来,她心里没底。 “不干什么,和你谈谈事情!”柳少爷的手游走在被绑姑娘身上,那个人不是小婉,小婉不知去向了,她现在也顾及不了那么多。 “没兴趣!”说完她转身就走,不想理这个疯子,却被门口两个人挡回来。 “你想干什么!”文苏也急了,她这是倒了多大霉啊,净遇到这些脑子抽风的玩意儿。 “给你看个人!”对方不紧不慢,文苏却紧张到极点,很是抵触他的动作,柳少爷像个病态一样,撩起面纱又放下,牵动着文苏的心,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亮出手腕上的暗器,柳少爷看到她的动作脸色立刻严肃起来。 这是玲珑箭,其实就是淬毒的银针,射程极其快速,重点是银针太细,要防御是很困难的,一般都是用于刺杀,但是这种暗器市面根本没有卖,他们得到的消息,那个设计这个暗器的人是在为齐王卖命。 “没想到齐王这么重视你,连他这种阴毒的暗器都给你护身!” “姓柳的,我劝你最好放我走,不然我可不管你是谁的人!”说着她把方向对准他,柳少爷吓得立刻避开。 被绑女子还在挣扎,可是文苏顾不及那么多,她不是圣母,不是所有弱者她都要去可怜,她都自身难保,拿什么保护别人? 她面向柳少爷,后退着,快到门口的时候,柳少爷那欠揍的声音又响起。 “你尽管走,你一走,我立刻杀了她!”柳少爷说完大手一挥,被绑女孩的头纱掀开,露出一个泪眼婆沙,满脸痛苦的女子。 “榆香!”文苏惊都顿住,刚想上前,那双魔爪立刻掐住榆香的脖子,嘴巴被布塞住不能呼喊,呼吸都困难,顷刻她就面红耳赤了。 “你住手!”文苏大喊,榆香越难受,她心越痛,就算榆香当初离开,文苏没有怪她,从小长大的情谊不会因为那件事毁掉,此刻顾不得她为什么在这,她只阻止这个天杀的伤害榆香。 柳少爷配合的收了手,文苏不顾危险跑过去,把布条拿开,榆香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等缓了过来,看着文苏,一下没控制住,哭了起来。 “小姐,小姐,我好怕,我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小姐,”榆香此刻除了哭没有了其他的能力,文苏解开绳子,柳少爷也不阻止,任由她们主仆深情相拥。 “别怕,别怕,我在,我在!”她抱着榆香拍拍她的背,安慰着。 “小姐,我来到上京找不到你,拿着你的画像问的时候就被她们连哄带骗的软禁在一个大房子里,对不起小姐!” 自从她知道自己被利用来威胁文苏后,榆香特别自责。 “不是你的错!”文苏知道她的无助,不停安慰着,俨然是一个姐姐护着妹妹。 “怎么样?文姑娘,我们可以谈谈正事了吗?”柳少爷看时机差不多了,翘着二郎腿一副尽握在手的模样,文苏护着榆香,狠狠盯着他。 “你想谈什么?” “谈谈你和齐王!” “如果我不答应呢?”文苏抓着榆香的手,内心是纠结的。 “来人!”柳少爷一声令下,立刻进来两个壮汉,粗鲁的分开她们,按住榆香,手被死死钳住,痛得她脸色都惨白了,让她呈痛苦状面向文苏,刺激的她心里一颤一颤的。 “小姐,不要管我,我不怕死!真的!”榆香大义凛然的模样让她愧疚,榆香是为了找她才被这些人抓住的,文苏想鱼死网破,可是榆香是无辜的。 当初她让榆香走不就是不想她陪自己死吗? 柳少爷不紧不慢,把玩着一个玉钗,那是榆香的东西,她十四岁生辰的时候文苏特地让哥哥给她打造的,送给榆香后,一直被她宝贝着,不舍得戴,别说被人拿了去了。 “你先放开她,有事我们谈!”文苏咬着牙看他。 柳少爷得意一笑,食指一扬,那些打手立刻放开榆香,然后退至一边,文苏仔细查看榆香,好在没事。 “小姐,你快走吧,为了我不值得的!”榆香此刻恨死自己了,如果不是她笨,怎么会给文苏带来麻烦。 “你别管了!”她把榆香拉到身后,像个护犊子的动物一样凝视着柳少爷。 “你想让我干什么?” “呵呵,你要早那么痛快不就好了吗?文姑娘,我也不为难你,你今夜给我把齐王的边疆军机图偷出来,”看到文苏要反对,他立刻伸手挡住文苏的话。 “别和我说你办不到或者其他的,你现在可是他心尖尖上的人,随意出入书房,你若办不到,那就没人办得到了!” “我怎么可能拿得了军机图,那是他最为珍视的东西,怎么可能放在书房?”文苏又气又恨,背叛他,等于要她死,黎潇毅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如果是这么做了…… 仔细想想,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意思就是说,你不肯咯?”柳少爷邪魅的笑着,眼里的狠辣却一览无遗,几个打手立刻会意就上前,文苏紧张的抱住榆香。 “等一下,等一下!我想办法!”她抱着榆香,一刻也不敢松开,生怕他真的会耐心用完然后下杀手。 “文姑娘,我相信你可以的,否则,这个娇滴滴的娘子我就让她伺候我这几位兄弟了!”说完他变态的笑着,文苏听着笑声就头皮发麻。 几个打手还露出让人作呕的笑容,榆香拼命摇着头,不知道是抗拒那几个人,还是不愿意文苏冒险,两者都足以让她崩溃。 “没事,我会救你的!”文苏安慰着,这几天的精神折磨已经够让她难过了,还要让她受心里折磨。 榆香突然一把挣开文苏,用力撞向柱子,文苏顿时明白她要做什么,本能的去抓,可是榆香本就是死了心要撞,速度快得文苏反应不过来。 柳少爷像是早有预料一样,眼疾手快闪身过去,一掌打晕了她。 尖叫声还未来得及发出,榆香就昏倒在柳少爷怀里,她刚才的决绝,震撼到她了。 没想到榆香为了自己,连死都不怕了。 文苏看到她没事才惊醒,心还跳得很快,想到如果她不去做,那榆香的一场可想而知,她妥协了。 “好,我答应你,帮你偷军机图,但是我怎么确定她没事?” “放心,今晚齐王都会在军营,你拿到东西后,玉宁郡主会在王府后门等你,今晚子时,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好!”文苏咬着牙,眼神恨不得撕了他,可是柳少爷却一笑而过。 “她若是少了一根头发,我饶不了你!”文苏看他一身淫邪之气,担心榆香会吃亏,可是又没有能力带走她,只能放狠话,没想到对方笑得轻蔑,却是没有答话,让人把她带了出去。 门口处,小婉着急的来回走着,看到文苏匆匆出来,立刻跟了上去,“主子,你没事吧?” “没事,回府!” 人太多不好多说什么,文苏一上车,小婉立刻慌张的哭了,虽然不知道文苏在里面经历了什么,可是圆儿在她醒来就好一顿冷言冷语,说着她家主子就快好日子到头了。 原以为事情过了就过了,没想到玉宁郡主这么胆大,当街把她们迷昏带走了。 回到王府,文苏心神不宁的坐在梳妆台前,如果她这么做了,是不是代表她和黎潇毅就完了? 军机图何等重要?事关边疆所有战士,一旦泄露出去,她如何能对黎潇毅交代? 可是榆香还在他们手上,她无能为力。 痛苦的抱着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心情烦恼得她一把甩了台上的所有物件,胭脂水粉立刻洒落的到处是,门口听到声音的小婉也不敢进来。 看着这散落一地的物件,文苏脑子忽然闪过什么,快得她抓不住,盯着化妆用的扑粉,发着呆。 是了,她可以找到军机图,然后把找另一份一模一样的图纸,自己做改动,既可以瞒天过海给柳少爷,又不会泄露真正军机图的信息。 文苏顿时舒心了不少。 这个时候,黎潇毅还在府里,他今天的行程晚上以后都在军营,为明天忠勇侯出军做准备,她时间很紧,他一出去,她就要行动了。 “小婉,吩咐厨房,炖点鸡汤,待会儿我亲自掌火。”文苏一出声,小婉才敢进来,看到满地的狼藉没有立刻收拾,而是吩咐下去她刚才的话才过来收拾。 看她神色无恙,小婉心里犯嘀咕,她确定没事吗? 每天晚膳黎潇毅都是要和她共同食用的,所以才让厨房炖汤。 菜式摆好后,文苏坐在台前看着这些摆发呆,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直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进来,她才安下心来。 “王爷!”文苏一看见他进来就扑进他怀里,贪恋的享受他的味道。 “怎么了?出去了一下午,倒是懂得投怀送抱了?”黎潇毅看她这么主动送上来,难得一见啊,忍不住调侃两句。 “王爷,我想你啊!”文苏只是抱着他,不敢想如果他知道她今晚要做的事,他会有多生气,虽然她不会出卖他,可是心里就是太飘了,不安定的飞来飞去。 “呵,小妖精!”黎潇毅受用的捏捏她下巴,将她抱在怀里,给她吃饭,文苏抗拒的推开。 “你怎的最近不爱吃饭,是身体不舒服吗?”黎潇毅担忧看着她,文苏立刻精神起来,“没有,最近吃得太补,长得胖!” 她怕他今晚不出去,那她就没法进行下一步了。 “胡说,吃饭!”黎潇毅不悦的看着她,文苏悻悻的,只能张嘴吃过他夹过来的菜。 “王爷,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你眼里那么好的女人,你会怎样?” 黎潇毅轻笑,“怎么?话本子看的多了,学起那些多愁善感了?” 文苏配合的笑笑,心道他不懂她此刻的纠结啊! “若是有天我对不起你了,你会如何?”文苏小心翼翼,却无比认真,她说的对不起和他理解的有点误差,黎潇毅手上动作停住。 “你要是敢背着老子偷人,老子杀他全家,再折磨你!”他语气太过狠,好像她如今就对不起他了一样,文苏心里一抽。 是他的作风,虽然不是同样的事情,可是结果是一样的。 文苏心虚的笑了一下,不敢再问,附着他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 黎潇毅感觉不对,抓住她的肩膀将她定住,“你有什么事瞒着本王?” “王爷想多了,文苏只是身子不适。”她赶紧解释,怕他再问下去,挣开他的怀抱自己坐了下来,无声的吃着饭。 “那就请医女来!” “王爷,我只是……身体不舒服而已!”女子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她不好意思说,支支吾吾的,黎潇毅立刻懂了,到底是男人,这种事自然不好在问下去。 文苏这才松了口气,其实她根本没有来月事,这个理由却比较有效,只能这么扯了。 “王爷,时辰到了!”刑涛一如既往的恭敬道。 黎潇毅嗯了一声,有些愧疚的看着文苏一眼,握了握手,文苏点点头,无声交流完,黎潇毅才走。 身兼重任的男人心里那么记挂她,她如何能不感动,黎潇毅一走,她也没胃口吃了,让人把饭菜撤了下去。 确定了黎潇毅走了以后,文苏才踱步到清风台,清风台很大面积都修缮了池子,已经接近完工了,小心绕过去,然后走到书房位置去。 走到书房门前,却被两个人拦住。 “站住!王爷不在,任何人不得入内!”护卫面无表情,手上的动作也生冷。 “连我也不可以吗?”文苏摆出主子架势,没想到对方不吃她这套,根本不理会,文苏只好走开。 看着这两个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门口,心里也着急,硬闯她没实力,他们又只认黎潇毅。 看了眼旁边走过的侍女,突然想到了法子。 立刻让人端来一盘糕点,文苏洒上点蒙汗药,就让侍女端了过去,侍女没有看见她的小动作,只当她体恤下人,没有防备的就端了过去。 像是聊了几句,两个护卫竟然被她说服吃了糕点,文苏不得不赞这侍女的执行力,让她端过去她还真一定让他们吃了才行。 侍女没有多聊,就离开了,不多一会儿,两个护卫明显的昏昏欲睡,然后依着门就软了下去。 文苏赶紧出来,心里也是紧张到了极点,但凡有办法,她也不会用这种容易暴露的方法,根本就是黎潇毅一回来就知道了的,可是她没有时间慢慢耗了。 反正也不会拿真的去换,她只是模仿一个,把信息改了就可以了。 而此时,她却不知道,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在黎潇毅的眼皮下进行,黎潇毅看清是她的那一刻,心凉得可怕,难怪刚才试探他,她这是迫不及待的想他死吗? 里面有什么他清楚,可是他没看清楚她要干什么时,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 文苏啊,你不要伤我心,我在意你啊! 进到房间,文苏先在台面找着,东西太多,军机图这个东西她也不认识,完全摸瞎找。 直到把书房翻了一个遍,她也没有发现和军机图像样的东西,颓废的坐在椅子上,侧面挂的就是她的画像,栩栩如生,那是她初见黎潇毅时的模样。 眼里的悲伤弥漫了整副画,文苏起身走过去,就这么看着,原来,那时候他就把她深刻眼里了,否则怎么会画得这么传神。 心里就像打翻了蜜罐一样甜,伸手摸着画,手就摁到一个隔板,用力一按,密室门就开了。 文苏大惊失色,没想到还有一个密室,难怪她怎么找也找不到,提着裙摆走过去。 摆设跟密室外差不多,文苏看到中间摆档一个檀木盒子,看起来很是贵重,轻轻打开,上等宣纸纸质,看到里面分部部署信息,文苏确定这个就是军机图了。 顾不得那么多,盖上盒子就拿走,鬼鬼祟祟打开书房门的那一刻,文苏愣在当场。 黎潇毅面色铁黑站在在门口,家丁们手举火把照亮了整个院子,而那两个被她下蒙汗药的护卫竟然直挺挺站在那。 这一刻,她才明白,她上当了。 不,是黎潇毅下的套把她套住了。 “我从未想过你会骗我,甚至在你出来之前我都在安慰自己,你只是好奇而已!”黎潇毅一字一句,戳得她心疼。 到底她还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明知道他的忌讳,她还是去做,他该怎么做?非逼他绝情吗? 她想解释,跨前两步,却被黎潇毅嫌弃的目光逼停,“你听我解释啊!”文苏无奈,周遭拿着讽刺的目光让她痛苦,黎潇毅失望的眼神更是像一把刀割着她的肉,她疼。 “你解释什么?如果你是空手出来,但凡你是拿到了后悔了再放回去,本王都会原谅你,可是你没有!!” 最后一句,喊得他嗓音颤动,可见他情绪也很激动。 明天要和忠勇侯交接,他就觉得今夜不太平,可是他没想到是心爱的人要对不起他,昨天的时候,他还想着给她全天下最好的,可是她呢?她又在做什么?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王爷,你听我说啊!”她着急的去抓黎潇毅的手,却被他避开,她越前进,他越后退。 “来人,把文苏给本王关押起来,没本王命令,不得探视!”他不愿意再看她一眼,飞快走掉,家丁架着她下去。 “王爷!”家丁要架着她走,她还想解释,可是黎潇毅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她,文苏知道,解释无用了。 后面有人在处理,她失魂落魄的任由他们粗鲁的把她带走,心里的负担也卸下了。 今天一个下午,她都在心惊胆战中度过,可是在黎潇毅发现以后,她反而没那么难过了,起码她没有做成伤害他的事,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画了一副假的,柳少爷也不一定会放了榆香。 他有她的把柄,又有她的弱点和人质,完全处于被宰杀的一方如何去谈条件? 原来黎潇毅也在设局,只是二皇子不知道,而她成了最直接的受害者。 她被丢进地牢里,牢房角落里散发着阵阵恶臭,也不知几多人在这死过,文苏直接没忍住,呕吐起来。 “哼,一个贱婢,竟然妄想成人上人,还背叛王爷,活该!”女卒看她这副可怜模样就觉得娇柔做作,忍不住泛酸骂起来。 “行了,别理了,进来这里,哪里还有好的出去的,我们继续!” 锁好门后,几个人又聚一起赌钱,眼角扫一下吐得厉害的文苏,然后躺再一边,似乎抽干了力气。 “这女的不会立刻死了吧?” “管她那么多做什么!”另一个催促别分心,然后几个人就不理会了。 而书房里,黎潇毅看着她的画像,心里恼怒不已,一把拽下画像撕了粉碎,看着散落一地的画像,尤显不足,一把打落放在台面上的檀木盒子! “枉本王心中疼惜你,你竟然敢!” “王爷!”刑涛敲门,“后门有辆马车,是玉宁郡主,要不要属下去警告一下!” “王爷,玉宁郡主求见!”管家又急忙出声。 黎潇毅握着拳头,腮帮紧绷绷的,“让她进来!” 她若不是解释得让他不满意,那玉家也保不了她! 玉宁一得到放行立刻走进来,刚才在后门等了许久,没有看见文苏出去,王府透着不寻常的诡异,她顿时感觉黎潇毅明白了什么。 这火光通明的院子预示着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结合文苏没有出来的事,她大概想到了后续。 脑子立刻想好说辞,到了书房,从不允许进去的书房此刻她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进了来。 “七哥哥……” “本王乃西跃王爷,郡主想好再说话!”黎潇毅冷声道,她吓得一颤,撕破脸了吗? “王爷,我有事要禀告!” “说!”黎潇毅不奈烦。 “一切都是二皇子的意思,他让我帮他今夜带文苏去见他,其实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我这样做,因为他答应了我事后可以和你在一起!”玉宁目光深情看着她,这一通解释就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无奈之下的选择。 “郡主这套对本王没用!”黎潇毅毫不给面子。 “是真的,我也是无奈之下才这样做的,至于文苏,我不知道,我的任务就是把文苏带过去,现在他们在望观楼等着,子时之前都在!”为了表示诚意,她又说道。 “这样,我带你去,我是真的太爱你啊!” 黎潇毅动摇,想到文苏当时被他抓现形的震惊,她是不是根本没想过让他知道? “七哥哥,我爱你,可是我无论怎么做你都不接受,二皇子的话你知道对我有多大吸引力吗?我真的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啊!”说着她抱着他的腿,一点尊严都没有,抛弃了所有得教养和规矩,脑子只有满腔对他的情。 “你起来!”他看不得她这样,心里已经慢慢淡化对她的反感,他此刻很懂那种感受,就像文苏,他满腔的热情给她,为什么她要盗取军机图给别人? “本王问你,上次文苏与太子的事是怎么回事?”黎潇毅眼神犀利,直直逼近玉宁,她吞了吞口水,话也脑子过了几次。 现在他对文苏是很大的反感,如果她解释得有理,那么文苏是不是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上次是太子让我约她出去,原本我们要玩游戏,可是文苏说身子不利索,然后太子就陪她留下来,之后我也不知道,很多人作证的!”她特意高声提醒最后一句,她也不怕他去问,毕竟文苏让他那么讨厌,怎么可能会去证实。 “你说的没有半句假话?”黎潇毅听完,拳头都握得青筋暴起,关节咯咯作响,听得玉宁头皮都麻了。 “走,陪本王会会我那侄子去!”黎潇毅周身气势磅礴,玉宁心慌慌的跟在后面,心里没底。 “七哥哥……” “叫我齐王!”马车上,黎潇毅闭目养神,玉宁想开口被他冷着音纠正,玉宁灿灿的低着头道,“是,齐王!” “也许文苏是被逼的,就像太子上次应该也是逼迫她和他共处一夜,因为我听到了太子和他心腹说要让文苏感激他,所以提议游戏的时候,太子才会留下来。” “你话太多!”黎潇毅依然不睁眼,看似跟平静,心里却已经风起云涌,那天回来她半句解释也没有,他自然也信她,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那她是做好准备,如果今夜被自己发现,她救投奔太子去吗? 想到他们站在一起的画面,黎潇毅心痛了一下,不,他怎么允许,文苏只能是他的! 腮帮紧着,牙根咬得疼,脸上的肌肉看着也很不自然,玉宁知道,他信了她的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那么包容吗?”黎潇毅睁眼,严肃的看着她,玉宁懵懂。 “因为你的全家救了本王,你的哥哥是替本王死的!” 黎潇毅不打算在瞒她,否则他对她所有的忍耐,她都以为是他对她有暧昧,他得承认,至少目前,他对文苏以外的女人没有感觉。 “什么!!”玉宁被他的话惊住,不确定她听到的是真是假。 “杀你全家的,正是抚养你长大的太后,所以,本王对你的包容,是可怜,仅此而已,你不必多想!”他就是这样,说话不留情面,玉宁沉浸他前一个信息中,自动忽略掉后面的话。 太后是她的仇人?那她岂不是被仇人养大然后再次利用?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明明可以不说的!”玉宁歇斯底里,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就让她幻想,幻想她的家人是忠臣,而不是被太后杀了,因为她没有能力撼动太后的地位,她报不了仇啊! “你不是也告诉我文苏的事吗?” “呵呵……呵呵!”除了无力的笑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现在的心情。 等黎潇毅赶到望观楼的时候,根本没有人,有的只是榆香孤零零的昏迷在地上,黎潇毅便明白,对方是利用了榆香威胁文苏。 体谅她吗?不,他更难过,一个当初抛弃她的队友都能让她不顾一切的选择放弃他,他黎潇毅就那么贱吗?她如果向自己开口,榆香难道他就没能力救下吗? 说到底,她不信他的能力。 回到王府,下人就来报,文苏想见他,被他拒了。 此时他不想听到有关她的任何事。 至少,目前不想! 玉宁担心他,一直跟着他,黎潇毅让他走,她不肯走,突然的,黎潇毅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脑子突然涌起一个报复的心理。 拉着玉宁就往地牢去。 “齐王,你还是要去见她吗?”玉宁不反抗,感受到他手传来的温度,就算他没有怜香惜玉,她也觉得开心。 “砰――” 地牢门被打开,女卒吓得站起,牌都打翻,黎潇毅一个眼神,几个人赶紧跑出去,只有三个人在这。 “王爷,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有心的,他们抓了榆香,我不得不这样做!”文苏一看见他,顿时有了一点精神,紧张的解释,怕他生气,她想了一晚上,是她做的不地道,也是她想的不全面,如果和他商量的话,也许根本不需要这样的。 谁知道黎潇毅根本不理会他的解释,只是冷冷看着她。 她这才注意到,他牵着玉宁的手。 这一幕,像无形刀悄然像她划过来,正中心口,开始泛疼,他眼里却没有一点心疼。 “你,什么意思?”文苏不敢相信。 “你看到的意思,今夜是她告诉了本王你的行径,果然还是她对本王真心,本王告诉你,她的兄长当年是为本王死的,而且她对本王是真心的,本王要娶她入府,你觉得如何?”黎潇毅就像拿把刀,划开她心口,拿出来,捏着,揉着,每句话都用力捏一下一样,脑子感觉都混沌了起来。 “你是说,你要娶她?那我呢?你说你让我做你的妻的啊?” 刚才她已经在想是她的错了,所有难受的时刻,她脑子都是他,想着所有的经历都是他的好,突然他就告诉她他要另娶她人,文苏吼着,隔着牢房,恨不得拉长手把他们紧扣的手扒开,刺眼,太刺眼,她不接受! “是你亲手葬送了这个机会!”他看她痛,他也痛,可是他就是要这样让她尝尝不被尊重的滋味,不再看她崩溃的呼喊,就走了出去。 玉宁看他走了,只是冷冷看了文苏一眼,立刻追了出去,他现在是最难过时候,她要这个时候多多安慰就可以让他多对她有好感了。 她全家都是为了他死的,就算她要嫁给他,也不过分。 第五十七章 流产 玉宁追了出去,没想到他却在门口等着她。 “刚才本王说的,只是气话,你不要误会!” “我知道!”玉宁善解人意道。 “只是你已经知道她有苦衷,那你要放了她吗?”玉宁试探性问,不是她发善心,是他迟早回放,还不如她开口让他有台阶下,也让他记得她的“善良!” 面上她要做得善良大方,处处为他着想,想弄死文苏,今后大把机会,看得出他心里也不想文苏难过,没关系,文苏离开了王府,哪里都是她玉宁说了算。 “把她送客栈去,交给你处理,本王不想见她!”说完就大步流星离开。 牢房里,文苏哭着,无力的捶打铁索让她出去,可是狱卒哪里理会,任由她哭闹。 半夜,文苏被肚子绞痛疼醒,喊着人来,可是狱卒睡得太死,她扒拉着一个碗,用力扔出去。 “呯呤”一声,睡得跟死猪一样得人才醒了过来。 “干什么?”被打扰到睡眠,狱卒极其不爽。 “大姐,我肚子疼,求你救命……”文苏脸色苍白,满脸汗水,捂着肚子气息奄奄,狱卒原本想不管,可是看她不对劲,怕出事,变立刻让人去禀告了,没一会儿,来的人竟然是玉宁。 玉宁得意的看着脸色苍白的文苏,心里痛快无比,总算她有机会折磨她了。 “哼,装可怜博同情吗?王爷已经不要你了,本郡主说过,迟早都是王妃!”玉宁看她痛苦不堪,心里越是爽快。 “郡主,我疼,可不可以……叫个……大夫来!”她感觉肚子真的绞着疼,就像有什么要剥离她的身体一样,心慌,疼痛。 狱卒看着不对劲,悄悄附上玉宁耳边,“郡主,她不会是流产吧?” 到底她们是有经验的,这模样,多半像,可是玉宁却不肯接受,她凭什么怪王爷的孩子?她不配! “胡说什么!”玉宁呵斥她,可是转头就立刻看到了文苏裙子泛了红,颜色异常艳丽。 玉宁怔住了,他们有了夫妻之实吗? 有经验的人狱卒一看不得了,“是了,她原先还吐得厉害,肯定是怀孕了,如今定是流产了,叫大夫啊!”说着赶紧跑出去叫人禀告王爷被反应过来的玉宁抓住。 玉宁吞着口水,那血越来越多,可是一个可怕的想法却越来越坚定,“你去熬一碗打胎药来!” “啊,不要,这可是王爷的孩子啊!”狱卒害怕,玉宁顷刻犀利了起来,“本郡主让你去就去,不去我让你死!” 说着她把身上所有值钱的首饰全部给了那个狱卒,“这些够不够封你嘴巴,快去,喝完药把她送走,一切由本郡主处理!” 狱卒从来看到过那么多值钱玩意儿,看了看痛苦的文苏,犹犹豫豫,最后还是颤抖着点头,就去熬了药。 “玉宁……你……会遭报应的!”文苏看到她的行为,心里害怕,可是更多是担心,她竟然怀孕了,她都不知道她怀了黎潇毅的孩子。 可是眼前这个女人要杀死他们的孩子,她怎么办? “不是我狠,是你太懦弱,我不会让你生他的孩子的!”玉宁尖锐的喊着,抓住文苏的手,以示她决心,文苏忍着肚子的疼,用力挣扎,好不容易挣开,她挪移到最里面,这个让她犯恶心的位置,血也被她挪出一道印子,蔓延到里面。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孩子,没事,娘不会让你有事!”她坚定的看着玉宁,可是有什么用,这么下去,她肯定会死,连同她的孩子一起死。 她都不知道它来过,就要离开了吗? 药端了来,文苏惊恐的看着那碗药,奋力挪移着,后背都是发冷的墙,再退无可退。 她们就像魔鬼一样向她走来,文苏歇斯底里的喊着不要,两个狱卒立刻钳住她他双手,她越是用力,下体的颜色越是鲜红,就算不用滑胎药,孩子也保不住了。 “郡主,我求您不要,我保证我会离开,走得远远的,不会出现在上京,一辈子不见他,不要杀我的孩子!” 她脆弱不堪,玉宁却不肯接受,“就算你不走,王爷也不会见你,他说了,你任由我安排,如今。我这个安排他肯定高兴!” 玉宁定定看着挣扎的文苏,看着药往嘴巴送去,文苏挣扎,她焦急的看着药,巴望她快喝下去才安心。 “不可以!”文苏扭动着身体,不知哪来的力气,挣开两个狱卒,打翻了了药,玉宁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废物。 狱卒赶紧再次抓住文苏。 “幸好备了三份,总有一份你得喝!”说着掰开的嘴就灌了下去,文苏挣扎着,可是药却猛灌进来,一口又一口,直到两碗都洒完,也喝完,她们才作罢。 疼痛依然继续,可是文苏没有力气在挣扎,她心死如灰的躺在地上,满目苍痍的牢房,血腥味散开。 她多希望自己还能反胃想吐,可是她除了肚子疼,再也没有那种孕中反应,疼痛侵袭了她的理智,也烧毁了她所有的记忆。 什么时候被带走的她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她的孩子死在了齐王的地牢里。 榆香看到她的时候,整个人狼狈不堪,浑身污秽,特别是下半身,如同血浸泡出来一样。 “小姐,小姐!”她找来马车,让人把她抬到医馆,许多家有开的医馆看到她的时候,都不敢接,凌晨的天气那么凉,榆香简直陷入绝望。 不得已,榆香当初打探到文苏和太子那些风言风语事,她只能带着文苏去就太子府。 管家不敢怠慢,就带着她们进了太子府,当黎靖岩看到文苏一身鲜血时,整个人浑身发凉起来,心疼得握着发凉的手。 “还不快找太医!!!”黎靖岩怒吼,榆香在一边哭着。 “怎么会这样?”太医匆匆赶来,他们被关在门外,黎靖岩问着榆香。 “小姐从王府被人抬出来就是这样,我不知道!”她真的一问三不知,她醒来时是被安排在王府下人房,然后才被赶出来,紧跟着出来的就是已经昏迷不醒的文苏了,那一刻,她除了担心和害怕根本没想那么多,更不会知道,她家小姐,怀了孕还被人灌了滑胎药。 天亮了,太医才出来,黎靖岩心急的抓住太医,“怎样?她怎么会流那么多血?” “这位姑娘是流产了,失血过多才会这样,而且被人灌了滑胎药,也好在喝了滑胎药,否则胎儿排不出,恐怕她今后都难有孕了!”前面的话黎靖岩还没消化,后面就不能有孕,信息量太大,他一下无法消化。 最吃惊莫过榆香了,她的小姐命怎么那么苦啊? 榆香不顾劝阻冲了进去,黎靖岩只能再问太医注意事项了。 “那她今后会影响有孕吗?”问这句话时,他心情是复杂的,文苏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可是她怀了别人的孩子,不用说,肯定是黎潇毅的。 “难,好在她喝了滑胎药,排出了死胎,今后更需要好好调养,受不得风,受不得寒,万般精养,倒也是可能有,毕竟她身体本就虚,不适合生养,如今滑胎,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总之一句话,能生,只是看运气。 送走太医,黎靖岩久久看着文苏的房门,最终还是没有进去,而是怒气冲冲的去了齐王府,被人拦下。 黎靖岩杀气腾腾的杀进了王府,才知道那个罪魁祸首竟然和玉宁把酒言欢到天亮,他不知道昨夜有一个女人为他差点横死街头吗? 一剑劈开房门,却看见玉宁趴在黎潇毅的身上,虽然衣冠完整,这一幕和文苏的事同时冲击了他脑海,一剑削断了桌子,玉宁被吓得弹跳而起。 “太子!你做什么!”玉宁怒问。 “太子今日好兴致,要和本王切磋切磋吗?”黎潇毅头有些疼,怎么和玉宁呆一块的他都没印象,看见黎靖岩,却冷笑一声。 “黎潇毅,枉我敬你一个大丈夫,文苏瞎了眼才会和你有过夫妻情缘!”黎靖岩看他这副模样,不再客气,一剑刺过去,明显要命去的,玉宁吓得尖叫起来,黎潇毅面色一凛,食指中指夹住剑,起身避开。 “大清早你到本王府上发甚么疯?”听到黎靖岩提文苏,他亦是不舒服,何时轮到他黎靖岩来为文苏训他黎潇毅了? “你说我发什么疯?我要为文苏出一口恶气,更要为她的孩子出口恶气!”黎靖岩此刻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黎潇毅此时还云里雾里,黎靖岩所有的攻击太过凌厉霸道,完全不顾招式,一顿乱杀,他只能转攻为守。 “你说什么?什么孩子?”黎潇毅被他一句话点到心里某一处,玉宁见状,立刻上前挡住黎靖岩的杀招,一副为黎潇毅英勇就义的样子,惹得黎靖岩冷笑不迭。 “好一个恩爱情深啊?玉宁啊,你可算如愿以偿了,本太子祝你们恩爱永久,生生世世不分离!” 黎靖岩讽刺的看着玉宁和黎潇毅,反话亦是真心话,他们在一起,那文苏怎容得下,唯有死了那份心。 看到黎靖岩大清早来闹了一通,说走就走,黎潇毅却不肯放过他,“给本王站住,你说文苏怎么了?”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文苏不是让人安排出去了吗?为什么黎靖岩这副嗜血的模样。 黎靖岩只是给了他一个讽刺的眼神,又看了眼一旁十分不安的玉宁,瞬间了然,就是说,昨晚的事,是玉宁做的吗? 嫉妒让她失去了理智,好在她没有把文苏杀了灭口,他该感谢她的嫉妒才是。 “想知道,你问问你的新人吧,但是,皇叔,我想,文苏以后都不可能原谅你的!” 黎靖岩觉得,是他纵容了玉宁才会发生昨夜的一切,他不管文苏做了什么,他就是要护着她,谁都不可以伤害! 说完推开发愣的黎潇毅,大步走开,风风火火的来,浩浩荡荡的走了。 “齐王,别听他乱说,是她对不起你的!”玉宁看他神色迷茫,可是又那么惊慌,她就知道,他太过在意文苏,她昨晚应该等她死了再送出去的,她看到流了那么多血,半夜又没有医馆,肯定活不下去,没想到她命难么大,被太子救了。 “你昨天晚上对她做了什么?”黎潇毅看着她,突然觉得害怕她说话,说出让人撕心裂肺的答案,在玉宁要开口时,黎潇毅一把推开她,不想听到答案。 他要亲自去看。 牢房里,关押文苏的地方,血迹斑斑,狱卒昨晚已经带着钱跑了,满地的狼藉,破碎的瓦片,那鲜红的血已经结住,红得发黑。 黎潇毅有些崩溃的看着这一切,怎么会有那么多血?她究竟怎么了?想到昨天晚上,她满眼心痛,脸色苍白。 这血?孩子?黎靖岩说文苏的孩子,她有孩子了? 玉宁跟在后面,心里害怕他问责自己,可是又恨他这副为文苏心疼的模样,她一把抱住黎潇毅,“齐王,以后不提她了好不好?你不是说要补偿我吗?不提她就是对我的补偿!” 不得不说,到了这时候,她还是能想到对她最有利的筹码,太后说了,他不会杀了她,她的护身符就是玉家。 黎潇毅怔怔的,反应过来时,玉宁抱他抱得很紧,黎潇毅怒火攻心,文苏的伤害是他造成的,而他又顾忌玉家,一时气极,不得发泄,喉咙腥甜起来。 “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吓得玉宁惊慌大叫,“七哥哥,你怎么了?”她赶紧扶着摇摇欲坠的黎潇毅,心里紧张到不行。 就算她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可是她爱黎潇毅是真的,他痛苦,她也难过。 “文苏,我要去找文苏!”他挣开玉宁,双眼突然的有了神采,玉宁拦不住,只能跟着他走。 “我求求你,不要在刺激我了,为什么总是她,她什么不去死!” 黎潇毅的坚定,让她又一次被刺激,她只是想呆在他身边,眼里有她,为什么哪里都有文苏! 黎潇毅听到死这个字时,单手掐住她脖子,一股杀气弥漫出来,一个要掐死她的念头徘徊在脑海,手上的劲道加深,“本王不许任何人说她死,听到没有!!” 玉宁也是难受,比起他要杀她,她更难过的是他半分也没有怜惜她,心死如灰,不再挣扎。 死吧,她活得也很累,死在他手里也好。 黎潇毅看到她不挣扎,才想到玉家,轻轻松开她,手还保持掐着她的动作,只是手掌松开,玉宁顷刻倒在地上,猛烈咳嗽。 “滚!从今以后,本王不欠玉家!” 玉宁所做的事,已经让他寒了心,玉臻又她这么个妹妹,真是玉家得不幸! 玉宁看着他离开,没有回头,那种嫌弃的眼神,她就像瘟疫一样被他驱赶, 她颓然坐在地上,看着周围的环境,她曾经幻想着她未来有一天,可以主母架势入住,可是他竟然对她说滚,她一次次的放下自尊,不惜手染鲜血,步步心机,却得不到他一声疼惜。 “黎潇毅,你会后悔的,你们都会后悔的!”她目光的方向,早就没有她心念之人,有的只是她满腔的悲愤! 她爱的有多深,就被伤得有多重,她就有多恨! 黎潇毅赶到太子府,却被太子安排的人马拦住,黎潇毅怒而杀进去,没想到黎靖岩亲自出来挡住,一时间,太子府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按理说,黎靖岩根本不是黎潇毅的对手,可是今日他却发挥超常,加上黎潇毅精神不济,又心记文苏,被黎靖岩打得败退。 “文苏醒来之前,我不会让你见她,皇叔应该知道,她就算醒着,也不会见你!” “你让我见见她!”黎潇毅急了,可是黎靖岩死了心不让他进去,两人打斗起来,黎靖岩那维护的样子更是刺激得他心生妒意,可是仔细想想,是他的错。 末了,想到她也肯定不愿意见他,才悻悻作罢。 黎靖岩看他作罢才冷哼一声回了府。 文苏此时还在沉睡,榆香守在旁边,握着她的手,不敢发出声音只是流着眼泪,她昏睡多久,她就哭了多久。 一直到傍晚,文苏都没有要醒的意思,黎靖岩急得不行,又再一次请了太医,把皇后都惊动了,一听是又是文苏的事,皇后气得头都疼了。 而此时,忠勇侯夫人还在大殿,皇后到底得顾忌颜面,不能发作。 文夫人最近也和各家夫人走的勤,皇后这里少不得要走动几次,皇后重新执掌后宫,自然许多诰命夫人进了皇后的凤仪宫,文夫人看皇后面色不对,也不好多留。 寻了个借口就准备告退,就见宫女匆匆忙忙的,心生好奇,拦住一个宫女问道,“姑姑,这是怎么了?太子府出什么事了吗?” 宫女一看文夫人,也晓得她为人素来不多嘴,也想不是什么大事,无非男有情女有意。 “齐王的义妹,昨夜不知怎的,突然就病了,太子好一顿着急,今儿卯时太子逼着太医去了太子府,这不,刚才又架着一位太医去了太子府,这位文姑娘,日后福气大着呢!” 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太子是想纳了为妃啊,宫女倒是羡慕,太子那是出了名的翩翩公子,能被他呵护,可不就是福气吗? 听到文苏病了,文夫人愣了愣,顾不得宫女的惊讶她的慌忙,她立刻快步出了宫。 当确定文苏是她的女儿那一刻时,她都感觉上苍对她太好了,眼看就要一家团圆,怎么她就病了,看样子还不轻。 文苏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本能的,她摸向肚子,她还以为时间只是过了一会儿,她睁着眼安静感受肚子的动静。 榆香看她醒了,喜极而泣,“小姐……” 文苏挥手示意她别说话,让她安静感受一下孩子,刚才她流了那么多血,孩子是不是很不舒服? 这种心态,叫自欺欺人。 “榆香,你要当姨母了!”文苏扯开嗓子,有些干疼,榆香闻言哭了起来,文苏现在这个样子,她不敢接话,她怕她说孩子没有了,她会崩溃,可是她这样下去知道了,会更加崩溃啊! “文苏,你醒了!”黎靖岩在门外听到动静,立刻进来,看到她白着脸摸着小腹,认真的模样,脸上没有悲伤。 “我的孩子怎么样了?”文苏不敢动,小心翼翼的转移视线,不敢大动作,她怕,怕孩子离她而去。 黎靖岩不明所以的看着哭着的榆香,榆香只是一个眼神,黎靖岩就明白了。 她这是不肯接受现实。 “孩子没有了!”黎靖岩道,与其自欺欺人,还不如让她早点知道,早点醒过来。 “你乱说,他还在!”黎靖岩的话让她毛了,瞬间崩溃,敌视的看着他,捂着肚子不允许谁靠近。 “小姐,孩子没有了!”榆香怕她做傻事,想上前抓住她,被文苏推开。 “不可能,他是我和黎潇毅的孩子,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离开,我还没知道他存在,他怎么可以离开?不可以!”嗓子都哑了,她依然不肯妥协,歇斯底里的状态,没人能靠近。 黎靖岩不得已,强硬的抱住她,文苏一口咬在他肩膀,就算疼,黎靖岩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直到发泄了才安静下来。 黎靖岩确定了她不会乱来才放开她,文苏突然的把手就往喉咙里扣,一阵呕吐感袭来,文苏趴在床边干呕着。 “你这又是何必!他离开了,说明你们没有缘份!!”黎靖岩看不下去了。 “不!他在,我吐了,我还有孕吐啊,他在的!”文苏看着他,祈求的看着周围人,希望他们相信她的孩子还在,可是每个人的目光是悲切的,可怜的,同情的,唯独没有信她的。 “来人,备药!”黎靖岩话落,立刻有人端着药送来,文苏惊恐的看着那个碗,昨夜的一幕立刻冲击她的脑海,她害怕那些药,那些是要她命的药。 “不要,不要!”文苏躲进被窝不肯出来,榆香抱着她,“不怕,不怕,我们不喝,不喝药!你拿走啊!”榆香心疼,搂着文苏越发的紧,如果不是她,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这是安神汤,她现在情绪太激动,不适合养着,喝药才能让她安静!”黎靖岩也不愿意这样对待她,可是她情绪太激动了,根本不能好好安静下来。 “拿走!拿走啊!”榆香看不得她这样下去了,这次喝了汤,下次呢?还不是要面对吗? 黎靖岩看她们都情绪比较激动,只好让人撤了下去,让她们安静呆着。 文苏哭着,心疼,哪都疼,“榆香,为什么?爹娘死了,大哥死了,我的孩子也死了!呜呜唔!” 榆香搂着她,任她哭,“没事,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许久,文苏才被榆香重新安放在床上,文苏木然的躺着,努力的回想昨天晚上的一切,那些恶人的嘴脸,她要记得,全部都记得,皇家,欠她的,又多一笔。 还有黎潇毅,昨夜的种种,她不信他真的娶那个女人,可是他没有来看她,什么小道消息他都能立刻探听到,她如今躺在这,他怎么不知道? 和玉宁在寻欢作乐吧? 她狠狠抓着被子,直到榆香端来安神汤,她顺从的接过,一口饮尽,便等待困意来闭了眼。 榆香看着她这样,心里不是滋味,她能做的就是陪着她。 第二天,文夫人便来了。 当榆香看见她时,整个人都惊住了,文夫人已经把头发让人上了墨,想的就是怕文苏怕她那副样子不敢靠近。 “夫人!”榆香还以为是苏夫人,一下跪了下去,文夫人赶紧扶起她,“你是文苏的婢女吧?” 第五十八章 等待时间的救赎 榆香懵了,“你不是……?” “嘘!”文夫人食指抵在唇间让她噤声,“我不是苏夫人,我是忠勇侯夫人!” “那……”榆香更不懂了。 “这事后面再说,”文夫人示意她先出去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当前更重要的,是文苏的事。 榆香听话的退出去,是啊,眼下最重要的是小姐。 文夫人坐在床边,看着这张与自己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心里感慨万千,一路来的路上,也了解了大概的过程,她心疼得直落眼泪,拉着文苏的手,不愿松开。 感觉到手的温度,文苏挣了睁眼,以为是做梦,“娘,你来了!” 她眼神清澈,就是一个孩子依赖母亲的眼神,文夫人一怔,她是把自己当成凉州那个娘了吗? 没有说穿,文夫人点点头,“孩子,苦了你了!” 文苏笑笑,“梦里真好,可以见到娘,娘,你知道吗?你要当外祖母了!”说着手摸着肚皮,一脸的母性微笑,文夫人被这一幕刺得疼,赶紧拉住她的手。 “它心疼你,不闹腾,以后它还会来的!” “真的吗?”文苏坐起来,“它真的还会来吗?”似乎就是要一个肯定她才心安,她是愧疚,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它,她连它来过都不知道,就已经离开了。 文夫人捋好她的头发,温柔的笑笑,“会!” “谢谢你,夫人!” 文夫人一愣,“你认得我?”她以为她把她当成她妹妹了。 “皇后寿宴上,你我见过,你长得和我娘亲一模一样。”文苏强打着精神,刚才是有些恍惚,把人认错,不知道为什么,靠近文夫人,她就觉得亲切,心安,莫名的有种归宿感,这种感觉,是家人才能给的。 “那你给我当女儿好吗?我无儿无女,所以才会白了头,看到你我就觉得我们有母女缘份!” “这?可以吗?”她一个孤女,不敢想和贵族攀亲戚,文夫人这样说出来,让她受宠若惊。 “只要你愿意就可以,现在不着急,当下是养好身子!”文夫人不逼她,眼下她心绪烦乱,说这些不适合,而且也不能一下子告诉她事实,谁会接受亲近了十几年的亲人,突然有一天被告知不是亲人。 文苏牵强的笑了一下,神色蔫蔫,文夫人怜爱的看着她,每个动作她都不舍得错过,想到她需要休息,就安慰了几句,离开了。 文夫人一出了房门,神色冷厉起来,“随我去感谢太子!” 榆香看文夫人突然的转变心惊起来,刚才柔和似水的气质完全不见,有的只是清冷高雅,不近人情的模样。 榆香看了眼房门,没有多言,跟着文夫人去了客厅等待太子。 黎靖岩听说她在客厅,没有摆出太子架势,十分快速的到了客厅,原来文夫人是想和他了解情况。 只是她怎么会那么紧张文苏? “夫人与我家小姐是什么关系?”榆香不敢乱开口,太子是不知道过程,只知道是玉宁所为,而榆香却是经历了整个过程,很多话,她不敢直接说,毕竟上京不比凉州。 凉州是她们的故乡,那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处处算计,也没有步步杀机。 “你尽管放心,我想,她为什么叫文苏你现在明白了吗?”后一句提醒意味渐浓,榆香随即明白,可能是真的与她有什么关系,毕竟老爷夫人为何好好的给小姐取个姓文的名字。 不再犹豫,才缓缓把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就连黎靖岩听完都气的发抖。 “你是说姓柳的逼文苏偷取军机图?那文苏为何会流产?”黎靖岩忍着脾气问。 “这奴婢就不知了,奴婢被带回王府的时候,小姐被王爷关押到地牢,然后奴婢闹着要见小姐,到了后半夜奴婢就被赶了出去,奴婢担心小姐,一直守在门口,就看到几个狱卒把小姐抬出来,就放在冰冷的台阶上,任她流血不止!” 想到那晚上的画面,她至今还很害怕,如果当时她离开找客栈了,那小姐绝对活不成了,她体虚本身不能那样受凉,加上又一直流血,能活着真的是幸运。 榆香一说完,文夫人整张脸气得惨白,嘴唇都在颤抖着,身边的婢女赶紧拿出药丸子给她服下才稍有好转。 等缓过来才道,“请问太子去了王府可知道王爷是否有其他隐情?” 老爷和她说了,文苏与齐王两情相悦,待他从边疆归来,就会让文苏认祖归宗,齐王求皇上赐婚,十里红妆风光迎娶文苏。 当时她就害怕她的女儿会因为无母族可依而受委屈,可是老爷一副信誓旦旦,又自信满满的模样,她没有反驳,如果真的像榆香那样所说,那齐王就是薄情寡义的负心汉,她拼尽所有也要为女儿讨回公道! 黎靖岩略有些为难,毕竟后面发展的事情并不是黎潇毅想要的,一切都是玉宁的指使,如果告诉文夫人,她去找玉宁,岂不是让太后也不快,仔细一想,说到底,一切因为黎潇毅而起,无论是军机图还是玉宁,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黎靖岩的沉默,文夫人以为是默认,心下了然,既然这样,那这门亲是高攀不起了,她屈心的女儿,有的是高门子弟求娶,就算嫁不得世族,她也会选一个人品好,家世一般的男子,只是,她怨不下这口气! “臣妇多谢太子照顾文苏,待她身子好得差不多了,臣妇再来把她带走,这期间,万望太子多多担待!”文夫人说着向黎靖岩行了一个臣礼,黎靖岩赶紧把她扶起。 “夫人这是为何?本太子与文苏也算好友,所以照顾无需理由,那文夫人……?” 不能怪他疑惑,一个从不活跃在人前的妇人,怎么会认识边疆回来的陌生姑娘?莫非有什么关系? 文夫人只是礼貌的笑了一下,意味不明,“我与她缘份很深,她的任何事,我都要仔细对待,日后太子便知道了。” 黎靖岩明了,不再多问。 文夫人从太子府出来,命车夫一路赶向齐王府,她就是要看看他齐王有什么资格在她夫君刚走,他就欺负她们母女! “夫人,您不能进去!”门口的将士拦住文夫人,文夫人冷冽的目光扫向二人,将士略有些惊吓,不过到底是军人,怎么可能被一个妇女吓到,面色立刻恢复正常拦住她。 文夫人一提长鞭,冷冷看着这个紧闭的大门,明明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妇女,此刻竟然全身戾气,手里的长鞭隐隐要发作的样子。 文夫人年幼开始习武,在府衙是唯一的女铺头,还随忠勇侯上过战场,气场上,不输于齐王任何副将,别提这两个小喽啰了。 “本夫人说让你们让开,一切由本夫人担责,如若不然,本夫人误伤了就是你们自己凑上来的!”长鞭一甩,立刻尘土飞扬。 小将士对比了一下战斗力,虽知道自己不敌,可是身为士兵不能认怂,直挺挺的拦着,这时候管家就出来了,避免了文夫人动手。 “夫人,我家王爷请夫人进去!”管家恭敬道。 “哼!”她冷哼一声就抬脚进了王府。 黎潇毅此刻在铃兰苑喝的酩酊大醉,喊着文苏的名字,想见不得见,愧疚,思念心结淤积,只能借酒浇愁,这几天没有上朝,皇帝就借题发挥,想收了兵权,可是黎潇毅根本不理会,依然在铃兰苑喝着闷酒。 看到文夫人冷着脸进来,他才整理一下自己的形象。 “夫人!”他还是尊重她的,她是文苏的生母,他知道,她是来问罪的。 “不敢当!王爷好兴致,竟然在此把借酒当歌!”文夫人看他满脸胡渣,一身颓废,可是她还是不甘心,她女儿所受的骨肉分离之苦,和他一比,他这点算什么? “夫人,我知道你恨我,是我的错,文苏现在好吗?”黎潇毅原本无神的目光,想到文苏,他很激动,他得不到消息,看不到人,那满地的血一直刺激着他,他怕文苏出事。 事情因他而起,到底文苏是唯一一个触动过他的心的人。 “好?,你告诉我一个女人被心爱的人害的失去了孩子,你说好不好,你让她受罪,你还问我?”文夫人情绪激动,可是想到是文苏要盗取军机图的事,这件事是文苏先犯的错,自然理亏。 看他不辩驳,文夫人语气也软了下来,“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为何她会流产?” 黎潇毅听到流产二字,脸色苍白,那也是他的孩子,他和文苏的血脉,怎么会不在意?如果他知道她有了他们的孩子,就算她要全世界,他也会给,当时,他是太生气了,可是仔细想想,他气的,是她不信任他能救榆香,以为她不在意他的成果,才会不在意被他发现。 是他愚蠢了,人在盛怒的时候,玉宁很好的把握了时机,让他做了伤害文苏的事。 “我……”嘴巴张了张,黎潇毅终究没有说出话,他有什么资格解释。 文夫人看他这样,也心知他不知道,文苏当时自己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做到自我保护。 “王爷,既然事已至此,都是命,你与文苏终究没有缘份,所以希望你以后不要打扰她,我想,她也不会想见你!” 黎潇毅愣住,“她是不是很生气?我要见见她!” “不可能!这件事就算了断了你们之间的情分,你于她的恩情,我们忠勇侯替她还,我求的,就是你别在伤害她!” 黎潇毅颓然坐回位置,心里空空的,像缺了一个口子,无法修补。 此时,离恐怖的那一夜过去了三天,文苏慢慢接受了孩子的离开。 她能坚持住,是因为文夫人说的,孩子还会来,可是却不再是那个孩子了,她想到那夜的无助,她就恨,恨自己没有本事,如今文夫人愿意帮她,她一定要振作,这笔账,她要讨回来。 休养了一段时间,文苏被接到候府,文夫人小心翼翼的照顾,秋意越来越浓,文苏也开始怕冷, 她在候府住得无聊,便想晒晒太阳,便坐在院子的秋千上。 身后一双手轻轻抚着她的肩膀,文苏以为是榆香,没有回头。 熟悉的味道侵入鼻腔,文苏惊的起身跑开几步,转身看到的,的却是那个仿佛多年不见的男人。 俊美无涛的形象全无,胡子拉碴,面色颓废,只是看向文苏的时候,是愧疚的,还有,眼里的渴望。 “你来做什么?”她不愿意靠近他,如今她已经接受了他说的,另娶她人,为何还要来撩拨她。 “我想你!” 三个字差点让她崩溃,可是她不肯接受,她原本想好了,做他的妻,不再想着对皇帝以卵击石,他替她完成也可以,可是这段时间,她想好了。 她要自己亲手完成,还要替她的孩子报仇。 “王爷可真会花言巧语,你该想的,是宫里那位玉宁郡主吧!” “文苏,我那天是故意气你的,我没有打算娶她!” “不重要了,从今以后,你我嫁娶各不相干,那些事,就当我被狗咬了,孩子幸好没了,我才能放下你!”文苏一字一句,故意说得刺心,他的爱,附加太多东西,权利,霸占,还有他的烂桃花,她受之不起! 黎潇毅被她一句话刺得心疼,“什么叫幸好没了,那是我们的孩子!” “所以他没了!所以我会嫁给别人,不会有他阻碍你和玉宁郡主得婚事!”明明不舒服,可是她还是要这样说。 “你想嫁给谁?黎靖岩吗?”黎潇毅突然的怒了,跟原先那颓废模样完全两个样,文苏硬是狠狠盯着他说道,“是!” “你敢!”他恶狠狠得抓住她的手将她样门口带,偷摸着进来,他就光明正大的出去,还要带她回去,他受不了每天不能和她见面。 “放开我!”文苏喊着,候府的人围了上来,文夫人听到动静赶了过来,气急败坏的看着黎潇毅跟疯子一样的行径。 文夫人拦着他,家丁蓄势待发,文苏见状不妙,赶紧开口道。 “干娘,你先回去,我和他谈谈!”文苏看候府这么大阵势,估计也拦不住,与其难得难看,还不如说清楚。 文夫人咬着牙看了一眼不为所动得黎潇毅,不得已才点点头。 “说吧,所有事情,都今天了结!”院子里,文苏冷冷道,看也不看他,似乎真的心如止水。 黎潇毅则不然,神情复杂,他不喜欢她这个样,那么疏离。 “我问你,当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怀孕?” 文苏不敢相信的抬头看向他,就像这句话是天大的笑话一样,“我怎么告诉你,我自己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有多恨,我苦苦哀求玉宁,让她放过我,可是她还是给我喝了滑胎药,可是你没有出现,你任由她剥夺我的孩子!” “你说什么?是玉宁逼你喝的?”黎潇毅震惊,为什么那天她没有告诉他,文苏怀孕的事? 文苏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突然的冷笑起来,他不知道?前脚刚走,玉宁就来了,他会不知道? 恨意分明的眸子看着他发怔,心里却没有感觉,他那天说得多绝情,是她葬送了他正妻的位置,而他口中要娶的女人当晚就谋杀了她的孩子,现在他这样算什么? 自责?愧疚?还重要吗? 不重要了,她跟他,无论有什么误会,都不重要了。 “文苏,对不起,玉宁的身世让我没办法下狠手,但是我答应你,今后,我绝对不会和她相见!”黎潇毅感觉到她的心远离他了,一向霸道的他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你别在缠着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很痛苦啊,看到你,我就想到我那天有多痛,我恨不得杀了你!”文苏被他这个样子刺激得咆哮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毫无形象的发怒,他越是要逼她,她越是厌恶。 黎潇毅看她这样,心知她有怨气,拿出匕首送到她手里,文苏反抗他的触碰,可是冰凉的触感让她停下,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皱着眉头看他。 “你什么意思?” “来,只要你解气,往这里刺!”他指着心口位置对着文苏道,文苏拿着泛着锋芒的匕首,愣愣的看着他比划的位置。 “你有病啊!”文苏刚想丢了匕首就被他用力抓住锋利的刀口,往自己心口不要命的刺过去,文苏吓得尖叫,本能的阻止他自残,匕首被她退回来,锋利的刀口还是把他的手掌割破了,鲜血直流,染红了整把匕首。 文苏心有余悸的看着他的手,自己的手都是抖得厉害,他刚才是要自杀吗? 心,突然就疼了,他是不是也很难受,所以才会可以不要命。 黎潇毅承认,他耍心机,他赌的就是文苏心中有他,看她心疼的目光,他知道他赌对了,下意识的,想要抱住她,却被她反手推开。 文苏看他很自然的伸出手,突然明白了他的动机。 “黎潇毅,无论你现在怎么做,我暂时没有办法接受你!你走吧!” 黎潇毅不肯走,文苏顿时怒了。 “你走啊!”文苏吼着,看他不肯走,她抓着匕首就往自己脖子上划去,黎潇毅惊慌的喊着,“慢着!” “你走不走?为什么要现在逼我,我说了给我时间,我承认我暂时放不下,可是不代表我以后也放不下,你如果不走,那你我就做一对阴阳夫妻吧!”说着她竟然狠心的要刺向自己,黎潇毅手速之快一掌劈向她手腕处,她吃痛的松开匕首,黎潇毅怕她还要伤害自己,一把将她带入怀中。 心惊肉跳,仿佛劫后余生,他差点又再次感受那种亲眼看着母妃死在他面前那种痛苦,他的阴影,他怕! 活着,她活着他做什么都行,退步,他愿意退步。 “我走!最后让我抱一下!”他声音中带着哽咽,谁能想到,战场上杀敌无数,顶天立地的黎潇毅,会在一个女人怀里流泪,文苏任他抱着。 刚才那一瞬间,他已经被吓到,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决绝,是他太无知,竟然不明白伤她那么深。 许久,黎潇毅才松开他,眼里的情绪赤裸裸的表达了他有多不舍得,可是她别开眼不看他,余光正好把整个像血水捞出来的手打量到,皮肉外翻,血还在缓慢的滴流。 轻轻推开他,没有言语,没有犹豫,直接转身,就算心疼到崩溃,她也狠心不再回头。 黎潇毅木然的看着离开自己的视线,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他还不肯收回目光,就这么定定看着,刑涛看不下去了,对文苏也有怨怒,到底还是顾忌黎潇毅的情绪。 “爷,回去吧!”刑涛站在他身前,挡去他还在凝望的目光,黎潇毅这才点点头,转身离开。 黎潇毅随意包扎了一下手伤,就回到王府开始把自己关在书房。 偷军机图只是一个,二皇子已经把他视为夺位的有力竞争对手,黎潇毅还没出手,二皇子就来撩拨他了,那么他也不必讲究了,首先,就是那个柳少爷了。 比起黎潇毅麻痹自己,文苏却只能面对,把所有关于黎潇毅的东西都封在盒子里,不在去打开,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文苏慢慢适应了候府的生活,只是总是有那么一两个不长眼的在她眼前晃。 文家人口简单,文定原有一个亲弟弟,文定康,文定康不像文定原那么威武能干,斯文人,原本也是可以考科举的,只是他自认不是读书的料,选择了从商,娶了一个商户嫡女为正妻,膝下有一儿两女,原本两房也没什么矛盾,只是自从文苏住在候府开始,矛盾渐渐开始。 来来去去,无非就是文苏不是真正的文家人,二房不接受她,而且文夫人对她跟亲生女儿一样,原本二房子女打定侯位是二房接手了,如今冒出来一个文苏,而且还和之前那个小姐那么像,她们觉得,文夫人是寻了一样的女孩来寄托她思女之情。 他们就开始感觉有危机感,像是文苏要夺了候府去。 时常去老太太那里,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面对这样的事,文夫人都是一笑而过,在文家,仗着老爷向着她,而且她身有诰命,年轻时也为朝廷立下战功,哪个深闺妇人能和她比?所以她说话还是很有分量,二房那些怨言自然不被她正视。 可是文苏却没那么好过了,二房的女儿经常拿上京那些和太子的流言来刺激她,文苏都不在意,但是也架不住人家不厌其烦,而且,在老太太那,她还是得守着规矩,时常得去孝顺她。 第五十九章 下三滥的玩意儿 一场战事,说久也不久,一个多月,文定原就带着人马凯旋而归,一时间,忠勇侯府就成了风光的代名词。 朝堂上,皇上大大嘉赏了文定原,却丝毫不提及黎潇毅借兵一事,搞得文定原也很是无奈,原本在出征前,皇上竟然不提粮草一事,就是黎潇毅出钱又出力,如今凯旋而归,名誉都是文定原的。 出征时文苏出的事,没有人告诉他,自然也不知道文苏与他已经断了那份关系,一下朝,文定原就拒了那些锦上添花的人,过来和黎潇毅走在一起。 “王爷,这些赏赐本该是你的,我届时会启奏皇上,这功名本就是王爷的!” “侯爷不必如此,本王岂是那等喜好功名之人,侯爷为本王解忧,本王该感谢才是。” 两人一同出宫,不知道以为两人多么情投契合,其实文定原从中也体味出来一些有的没的了,皇上这打压太过明显,而且丝毫没有撼动齐王,明面上两位皇子相争,实际却是这两条大龙相撞。 如此局势混乱,他不能乱走棋子,尤其齐王这步棋,不同于皇子,皇子继承皇位子承父业顺应天理,齐王这算什么? 文定原也不知道,得民心走得好,是顺应民意,走的不好,那就是谋权篡位! 所以,必要的时候,还是把该分的,分清楚。 二皇子看文定原和黎潇毅走的近,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上次的事,没得手,对齐王没有造成利益上的损失。 倒是玉宁不能出去王府了,虽说她和自己没有多大联系,可是太后必要的时候还是可用她为自己谋事,而且那个文苏怎么就去了忠勇侯府,如今忠勇侯和齐王走得那么近…… 他这是晚了一步吗? 出了宫门,柳少爷正好停车在门口,二皇子默契的上车。 “文夫人把文苏认作干女儿,如今也算是身后有后台了。”柳少爷一等二皇子上车就说道,二皇子不明,“一个女人而已,何须在意那些,有没有后台,终究只是一个女人,能翻什么风浪!” 二皇子的嗤之以鼻让柳少爷眉头皱起来,心里忍不住骂他蠢货,要不是月贵妃要他帮助二皇子,他怎么可能一直为他出谋划策,事到如今,他还认为她只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吗? 她人简不简单就不说,可是身份却是不同的,他查到,她根本不是在边疆随齐王回府。而是齐王去凉州得时候带回来的。 最重要的,齐王和她关系可谓复杂,如今忠勇侯风头正盛,多少势力想要拉拢,那些小皇子就不计较了,太子那边也蠢蠢欲动,频繁走动忠勇侯府,而文苏是一个很好的牵线,齐王和忠勇侯的线。 二皇子如果不做点什么,就眼睁睁看着齐王把忠勇侯拉到自己阵营去了,就算二皇子不能得到忠勇侯的支持,起码也不能让齐王得到。 他如今被圣上打压,难免也有些腾不开手,如果这时候忠勇侯跟了他,那他腾开手就是来对付二皇子了。 谁让他们在军机图这件事上被发现了,之前没出手是还缓过来,如今他们总得做点什么。 就这几息之间,柳少爷脑海过了几过想法,把自己刚才想的委婉的告诉了二皇子。 二皇子听完,倒是点着头,“那那个文苏到底什么来历?怎么能让文夫人如此重视,听说老侯夫人都动不得她。” “她来历我可能有点头绪,只是需要证实,我已经查了很久,她以前的事竟然是空白,可是往那个叫榆香的方向查,我似乎知道了大概!”柳少爷目光锐利,想到接下来的对策,他有些期待。 “玉宁郡主如今不肯进食,二皇子是否是去看看她,人在脆弱的时候,有个关心她的人,届时,会占到很重要得份量。” 二皇子仔细一想,“也是,也许关键时候,她还能有点用!” 柳少爷看他一点就通,总算心里没有太失望。 文苏的身子养得差不多了,只是天天渐渐转冷,她开始畏寒了,文夫人似乎知道她怕冷一样,地龙,煤炭,棉被,各式都准备得很充分,文苏心里很感动,也经常去跟她聊天说话。 “如今天才开始转凉,可是你要注意保暖,不能冻着,想要什么就说。”文夫人的手快速的来回穿线,一件好看的棉袄马甲就出来了,绣工了得,而且手法竟然和她娘亲一样,文苏惊叹着。 文夫人看她吃惊,只是笑笑,“我以前啊,最怕拿绣花针了,可是为了给孩子做小衣服,我可以一整天呆在绣房,这些还是我妹妹曾经教过我的,只是我后来才摸索到。” “干娘绣得特别好,好看又实用!”文苏特别捧场的接过来就穿上,惹得文夫人哈哈笑着。 “你啊,你啊,就会哄我开心,老爷说,你这性子就随了他!” “夫人这又是在女儿面前说我的坏话吗?”侯爷人未到,声先到,气势如钟,洪亮清朗。 文苏赶紧起身行礼叫了声干爹,文定原板着脸,“叫爹!” 文苏一笑,“文爹爹!” 他明显还不满意,可是文夫人微不可见的拉了拉他衣服,文苏视凉州父母为亲生父母,如今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贸然让她改口,还不是时候,而且,她特意加了文字,就应该明白,她与文家,只是感恩,在感情上,还不能做到同苏家一个地位。 “老爷,不是说皇上在宫里设了庆功宴吗?怎么早就回来了?”文夫人问道。 “唉,别提了,中间出了些岔子,为夫我这脑袋转不过来,假装喝多了才得以脱身!”文定原也顺着她岔开话题,想到宫里那场宴会,他还真是恶寒。 文夫人一看他这副表情,就明白,又是关于两个皇子之间的争斗,左边也不行,右边也不靠谱,文定原一个武夫自然脑子不够用的,除了装醉,恐怕也没招了。 在文苏面前,不谈那些事,自家人有说有笑的,关于文苏的事,文夫人最终都没有告诉文定原,只是嘴上提了一下文苏和黎潇毅断了来往,文定原还是很反对的,毕竟这种事是大事,她原先名头上义妹,实则就是个妾,如果不嫁他,文苏不是清白之身,如何还能找到好的? 看出文苏有怨,这一嘴也就没提,就当那天说的婚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文苏流产的事,没有传出去,原因就是黎潇毅把消息封锁,玉宁原本想散播出去,可是被黎潇毅警告,她只能乖乖伏着。 天气渐冷,太子总是差人送稀有的暖玉的过来给文苏温养,文苏拒绝不了,只能接受了。 一个人在府里也是烦闷,她正把玩着玉,就有人来报上官灵华来了,文苏一喜,自从上次以后,上官灵华都没出过门,宴会也没出去,但凡有二皇子的地方,她从来不出现,今天还是她第一次在候府接待自己的客人。 “去,请上官小姐进来!” 能和她交往的大家闺秀,恐怕只有上官灵华了,她当然珍惜这个朋友。 “听说忠勇侯认了你当女儿,我真替你高兴,如今你可是双重身份啊,齐王义妹,候府小姐,今日特地来恭喜你啊!” 上官灵华拉着她的手,顿时有些吃惊,“怎的这么凉,刚入冬就凉手了,这真正冬天都没来呢,怎么过啊?” “没事,我身子向来如此,从前都是住在汤池暖庄,今年可能难熬一点而已,大不了我不出门就是了!” 谁知上官灵华叹气道,“那可是不巧,唐家小姐要举办诗歌会,就在雾江河畔,还租了船舶,说是要江上以诗会友,我还想带你去见识一下,看来是不行了。” 上官灵华有些惋惜,闺中密友她不是没有,只是文苏救过她,对文苏她有一种比较贴近的感觉,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就过来找她了。 文苏一听是唐家姑娘的宴会,顿时来了兴趣,唐莺可算是上京有名的才女,容貌秀丽,诗词歌赋最是拿手,唐家是百年世家,其祖父可是内阁首辅,男丁也多是文官,可谓是清贵之流,唐家素来不缺文采飞扬的人,只是她这文采,可以说孙子辈出类拔萃的,只是她素来低调,一听说举办宴会,很多人都要结识她的。 文苏也不例外,当然,她最重要的,是想多方面了解这些贵女。 她也想见识一下唐家姑娘的才情。 “我可以的,你可以带我去吗?”文苏有些期待的看着她,上官灵华挑眉,“你这样都那么怕冷了,去了雾江你得受不住了,不行,不行,我可不带!” “说得好像我快不行了一样,就是去雾江而已嘛,又不是下雾江,你想多了!”文苏佯装轻松,上官灵华可不干了。 “呸呸呸!怎的这样说自己,我就是担心你啊!”上官灵华犹豫了一下,又道,“只是,唐家姑娘是皇后选中的太子妃,最近太子……”话点到为止,也不再细说,文苏点点头。 如果是这样,确实她去不妥,皇后给太子选了唐家姑娘内定太子妃,只是太子最近总是对她殷勤,虽然不知道唐家姑娘的想法,可是这样贸然过去总感觉是挑衅。 上官灵华是知道她对太子没那个心思的,所以我她也是有这个心思让她和唐家姑娘接触一下,最好解开这种冤枉的误会,毕竟皇后和太子的坚持,跟她们无关。 “那我备一份礼,表示诚意,这样的话,我更该去了!” “呵呵,总算有人陪我去了,二皇子的事虽然没有传出去,到底也被有心人胡说了一下,出了事,才知道什么是朋友。”上官灵华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失落。 文苏给她递了一块点心,示意她别难过,“酒肉朋友,何须在意,我们现在就好朋友,你可别嫌弃!” “嘻嘻,怎会!求之不得!”上官灵华展开笑颜,两人笑闹了一阵,上官灵华就回去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二房的文嫣儿就来了。 “苏姐姐,听说你嘴爱吃桂花酥,这是我特地叫人今早在锦人坊排队买到的,可难买了!”文嫣儿献宝的拿出食盒,盒子一打开,就有一股扑鼻的桂花香,可见手艺很好,能把香味保留着,文苏笑了一下。 “今日怎的这么好兴致,给我送点心?”文苏也不拒绝,每次她有事求她都是送吃的,性格倒是挺对她胃口的。 “苏姐姐说什么呢,我哪日不好兴致,你尝尝,好吃吗?锦人坊可是上京有名的点心铺子,我想吃都要大早排队,有时候还买不到。” 文苏摇摇头,这丫头估计这事求得不小,一个劲儿的说难度。 “说吧,你又有什么事?” “呵呵,苏姐姐真是讨厌,那么直接!”文嫣儿不好意思了,不过也没否认。 “明日唐家姑娘要在雾江聚宴,我刚才看见上官小姐找你了!”文嫣儿直接说完话,文苏脸就黑了,她偷听吗? 看她脸色变了,文嫣儿有些慌,赶紧解释道“苏姐姐别误会,我刚才没有偷听的意思,只是来看你的时候看见了上官小姐出去,其实唐家姑娘的才气我很早就想见识了,前几天就听说这件事,想着你有没有法子,就看见上官小姐,心想也许你在邀请之列。”越说到后面,文嫣儿底气越不足,有些委屈的看着文苏。 文苏看了眼她,确定没说谎,但是还是觉得被她计算了。 在候府接触不多,但是文家夫妇对她好得不得了,二房是有眼红的,不过文嫣儿却没有说眼红,但行为也说不上大气。 她首饰盒里的物件文嫣儿总是说和她换着用,文苏不在意,应了,文夫人总是把最新供应的新鲜玩意儿给了文苏,大房就她一个女儿,自然给她。 文嫣儿也想见识,文苏只当她是小孩心性,在这些小事情上不会计较,只是去雾江的事,她怎么能肯定文苏有办法带她去? “雾江的事,我可能真没办法,刚才上官小姐和我说了不一定去,你别想了!”文苏总感觉她要出事,不想带去。 文嫣儿却急了,“苏姐姐,你不是和太子认识吗?届时肯定会请太子去的,很多世家子弟都会去,这是一个好机会,你帮帮我啊!” 文苏登时气得站了起来,“原来你是想去结交世家子弟,根本不是仰慕唐家姑娘的才情!” 文嫣儿反应过来时,也愣了,她刚才嘴巴太快了,想解释,可是看到文苏冷着脸就没好说下去。 “你不是也是这么打算的吗?你一个义女,又不是真的候府嫡女,难道不是要去参宴然后觅得如意郎君吗?我父亲是商人,如今我也十五了,我不能接受我父亲把我嫁给商户!”文嫣儿很直白的表达厌恶她的父亲的行为,惹得文苏顿时怒了。 “商户怎么了,商户就低人一份吗?你父亲也是商户,赚得都是凭本事的钱,怎的到你眼里商户就那么不堪?” 文嫣儿的态度让她烦躁,他父亲也是商人,她怎能容她这样说,士农工商这排行在上京体现得淋漓尽致,就连亲生女儿都会嫌弃自己父母,这种心态就是不知感恩,满心满眼都是要寻一个高官子弟为夫君,完全不顾及女儿家形象。 这样做显得既小气,又没教养。 文嫣儿看她竟然生气,心里也是不服,她只是想通过文苏来获得结交贵族的渠道。 若不是她身份那些贵女看不起,她又何须这么些日子扮猪吃老虎,撇撇嘴,文嫣儿还是忍着不悦道,“苏姐姐别生气,我就是一时口快,我父亲我自然没有嫌弃,虽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若是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那不是受罪吗?” 文苏看她态度挺好,心里也觉得自己刚才太过激动了,西跃民风也不算太封建,很多孩子在择婿这一块还是有些比较大的放松,年轻男女看对眼可以跟父母提,换句话说,夫婿可以自己相看,觉得好了,告知父母,父母同意,剩下的有父母操办。 所以,文嫣儿的想法也不算过分,只是她如何能随意答应,毕竟她都是要和上官灵华一起去,不答应的话,文嫣儿肯定又要觉得她拿乔。 “我暂时没法答应你,我明天在答复你吧!” 果然,文嫣儿立刻换了表情,牵强的笑了一下,“好!”说完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文苏顿时哑然。 她这就生气了? “哼,不过就是个捡回来的,装什么!大不了我自个儿想办法!”文嫣儿气狠狠的想。 “小姐你又何必理会她,二房的就她那心眼子多,蕴哥儿和秀姐儿虽没有和小姐亲近,可也没那么心眼子算计,奴婢看她来就着急得很!”榆香确定她走了才跟文苏抱怨,她家小姐就是脾气好。 文苏轻笑,“行了,就你怨气大,她为自己打算也没错,干娘待我好,可是我总不能给她找麻烦,左右就是宴会的事而已,到时候问一下灵华,若是不行,我也不会充大头啊!” 榆香点点头,只能是这样了。 好在,上官灵华回复是可以,让榆香去告知文嫣儿的时候,文嫣儿整个人开心得连夜过去和她“谈心,”整晚都在勾勒美好未来,文苏不得已,说是休养好,第二天精神头很重要,这才让她回了院子。 第二天,文苏还没准备好,文嫣儿就在院子侯着她,生怕文苏不通知一声走了一样,文苏无可奈何了,榆香却很是不悦,她是奴婢,人微言轻,就算再看不上文嫣儿的做法,也也只能忍着。 “苏姐姐,你说齐王会不会去啊?”马车上文嫣儿问道,文苏不太想谈这个话题,佯装没听到,看着车窗后退的风景,文嫣儿没眼力,继续问道,“苏姐姐和齐王是故友,又是他义妹,他肯定会去的吧?” “嫣儿,这种事我怎么知道,唐姑娘的场子你怎的问我,齐王去不去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一般女子他看不上!” 她想说的是,他看上的只有那个位置,能和他匹配的王妃要么要身世,要么要智谋,文嫣儿拿什么去取得他注意力? 文嫣儿好似不受她影响,她不认为自己是一般女子啊,心里也期待看看他会不会出现。 马车还要行半个时辰才到雾江,上官灵华看到文苏的马车,开心的要同乘一车。 两人有说有笑,文嫣儿想交谈总也没有共同的话题,聊着某位大师的墨画,到琴棋书画,文嫣儿时不时来一句哪家糕点好吃,哪家首饰更精致,只是都是为避免尴尬,文苏都会应上一两句,上官灵华可没那么好耐性,直接扯开话题。 所以,一到了地方,文嫣儿就自己下车往船舶上走去。 “等等,有请帖吗?”守卫的人拦住她,面无表情的问,文嫣儿为难的看着后面的文苏,上官灵华拿出唐莺的帖子才放了行。 “嫣儿,到了船舶上,千万不可以胡言乱语,注意举止!”文苏提醒道,在家她性格直接,当她是活泼,出来还是那般冲撞,那就是教养问题了,候府的脸面还是要顾忌的。 可是就算交代了,她也感觉不妙,好像要出事一样! 文嫣儿翻了个白眼,闷闷的应了一声,心里却不以为然,真以为她是姐姐呢,她好歹是候府正经小姐,她算什么? 文苏不知她心中所想,任她自己熟悉环境去了。 “你就是文姑娘吧!”后面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文苏回头,一个女孩气度不凡,大方和善的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优雅大方。 “唐小姐果然和传言一样,气质如兰,温润如玉,像画里面的人一样!”文苏不禁感叹,唐莺身上带着温婉秀气的气息,果然秋香门第的女子,站在那都让人忽视不了。 唐莺赶紧捂着嘴轻笑,生怕坏了形象,“文姑娘这般夸我,等会我都无地自容了!” “唐姑娘真是谦虚!榆香,把我备的礼拿来!”文苏话一落,榆香立刻递上一个长条得盒子,盒子看起来严谨素雅,但是感觉里面物件很贵重,大气得很。 原本不该受了礼的,可是唐莺却没有拒绝的想法,甚至期待,她唐莺何时这样稀罕这些物件了,她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 可是打开一瞬间,是宁老先生的另一幅名画,“满目山河。” 文苏看她惊讶的目光就知道唐莺很喜欢她送的礼! 宁老先生所做之画不多,别说流传于世的画作了,字帖倒是有,因为画作仅有三副,一副再他后人手里,一副就是那次赌注的桥水居,还有就是这副宁老先生最为骄傲的满目山河了。 这是他所见到的西跃,他年幼时期的西跃,那时候西跃繁荣昌盛,如今却已不复往昔,珍贵程度不需多说。 “这礼物贵重了,我不能要!”唐莺把盒子退回来,文苏突然略有深意的一笑,“唐姑娘可想好了,我若收回可就不再让世人得见了!” 这画价值虽然不是那些珍宝一样标价,可是对于热爱文学来说的人,那是何等诱惑和珍贵,唐莺好像挣扎着。 文苏立刻把盒子放到她手上,“唐姑娘,你何须这般纠结,我一个俗人,对这副画根本不懂,拿回去也是放在盒子,任岁月洗礼,若是保管不当,可能就毁了!” 文苏很是可惜的模样,一边打量着唐莺。 唐莺纠结了一下,立刻接过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文姑娘了!” 其实她真的很喜欢这副画,也知道文苏初次见面送这么厚的礼的意思,可是心里就是扭捏,能做到表面不露声色和她相处,唐莺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如今感觉像是拿人手短,可是真的拒绝不了啊! “这副画能送到爱惜她的人手上才是它的福气,我算是积福了!” 唐莺看着文苏,随即与她相视一笑,有时候感觉这个东西可真奇妙,没接触的时候心里反感的不行,可是一接触,才觉得,她并不是外面传言那样。 这边两人相谈甚欢,却没注意到文嫣儿竟然跑到太子跟前搔首弄姿去了。 黎靖岩看她是和文苏一起来的,忍着怒气把她打发走,谁知文嫣儿根本不肯走,刚才她看了,来这个宴会的世家子弟不多,太子却是来了,十五的年纪,很多已经定亲待选日子过门了,而她还没定亲。 文定康是想选一些财力丰厚的家族联姻,文秀儿才十三,还没到年纪,自然就是要牺牲文嫣儿了,她从小受够了那些人的目光。 虽然生在候府,可是前有文鸳,参加宴会,很多人连名字都不知道,别说寻一份好亲事了。 如今,太子不愿意出现在人前,才让她有了独处机会,她完全可以主动点,做个侧妃也好过嫁给那些商户,他一旦登基大宝,她就是妃子了! 黎靖岩厌烦的看着她献殷勤,拿着书看不进去,来的时候他和唐莺说过了,不出席人前,唐莺就应了,没成想,这文家二房的人找了过来,若不是看在文苏面子上,他早就翻脸轰出去了。 如果不是母后逼着他来,他才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太子,渴了吧?我给你倒杯茶,一会儿我帮你研磨!”文嫣儿只当他是脾气好,心里好感又上升一分,太子真是谦和。 “嫣儿姑娘,无功不受禄,本太子这不需要你伺候,你还是出去和其他贵女多交流一下,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你说呢?” 黎靖岩显然不想忍了,她再不识趣,就不怪他不给面子了! “太子,你日夜辛苦,嫣儿伺候是应该的!”文嫣儿这眼力见也是分时候,到嘴的鸭子飞了,她可不愿意,平时能进到贵族圈子已经很难,别说能见到太子了。 今天说什么她也不要走。 说着她欺身上去,端着茶有些着急的往他嘴里送,黎靖岩赶紧起身,不愿意和她有肢体接触。 “你这是做什么?” “太子,既然如此,你喝了这杯茶吧,喝了我就走,今日能得以见到太子,心情激动,嫣儿就是想亲手递杯茶就走!” 文嫣儿看他反应太大,暗骂自己蠢,表现得太过直接了。 黎靖岩却是不愿意靠近她,指着门口冷声呵斥道,“走,再不走本太子可就请人带走你了!” “太子!你那么绝情做什么?我只是想和太子多相处一下!”文嫣儿着急上前,茶水有些不稳,她赶紧护住,执着的递上去。 “太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她声音都带着祈求。 黎靖岩感觉不对,便让人把她给按住,茶水就安放好在桌子上,黎靖岩冷眼看着她问道,“说,茶水里放了什么?” 文嫣儿感觉事情进行不下去了,一下子慌了,挣开按住她的人,一把推倒了茶水,黎靖岩看情况不对,徒手迅速接过茶杯,虽洒了很多,好在没有见底。 看她慌乱害怕的样子,黎靖岩感觉有猫腻,命人去把唐莺叫了来。 此时唐莺和文苏两人还在聊那些文学字画,看禀告的人神色有恙,刚想起身,榆香就跑了过来。 在文苏耳边低语几句,文苏顿时脸色大变,歉意的看着唐莺道,“唐姑娘,可能这一趟,我得跟过去了!” “我也觉得,事关候府,不得不请你一起了!”唐莺点头。 到了船舱,看到文嫣儿跪在地上,哭哭啼啼,一看到文苏来了,整个人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付过来就哭诉委屈。 文苏不解,她听到的不是这样的。 “你还有脸哭?你自己老实交代,你做了什么?” 文苏不近人情的话,让文嫣儿更委屈和气愤,“我哪有做什么?我做的都是为了候府今后的前途!” “文苏,我看在你面子上,没有其他人知晓,唐……!”在看向唐莺的时候,黎靖岩躲避和唐莺眼神接触,不知道该怎么个她说话。 “这事交给你处理了!”黎靖岩对着唐莺道。 黎靖岩看文嫣儿冥顽不灵,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摇摇头,长袖一挥,就留下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文苏自觉丢人,但这是唐莺的地方,文苏不能逾越了,便问道,“唐姑娘,这事?” “文姑娘,我想太子刚才的意思你已经猜到了!”唐莺看向还有半杯的茶,医女站在一边,唐莺示意她说话,医女略带嫌弃的看了文嫣儿一下就道,“这茶里有过量的媚药,这种药只针对男性起作用!” 医女话一落,所有人都脸红起来。 第六十章 文苏 无论怎样 我会保护你 文嫣儿不敢抬头看文苏,自己也知道丢人了。 文苏脸红却是被气的,她怎么那么不要脸,这种药都拿了出来,昨天还娇俏可爱的模样,怎的今日就往人茶里放媚药,真是丢人丢到外面了,早知道她打这种注意,她怎么样都不会带文嫣儿出来的! “你们都别这么看我,你们敢说你们就问心无愧吗?敢说心里没想法吗?”被看的恼火,文嫣儿喊起来,文苏气极,走过去就打了她一耳光! “丢人!你堂堂一个小姐,怎么用这种如同女人的手段!” 文嫣儿不敢置信的看着文苏,脸上的疼真切的告诉她,她被打了! 瞬间她就毛了,上手就想和文苏扭打,榆香眼疾手快的挡住,唐莺见状赶紧让人把文嫣儿控制住。 “文苏,你凭什么打我?你有什么资格打我?”文嫣儿被抓住,没法动手,嘶吼起来。 “因为你该打!你丢尽了候府的脸面!”文苏气势更盛,看她冥顽不化,文苏感觉无力感横生,更加的愤怒,恨不得撕了她。 她怎么会就应下了带文嫣儿出来的事,太子与她是朋友,好不容易和唐莺解开心结,她倒好,一己私利,要下媚药勾引太子! “候府的事用不着你管!”文嫣儿看不过她口口声声的候府脸面,只是她今天没成功,如果成功了,她文苏敢这么个她说话吗? “唐姑娘,这事交由你处理吧,怎么处罚,我不会过问!”文苏懒得和她说,直接就看向唐莺,唐莺倒是诡异的看了文嫣儿一眼,才对文苏笑笑。 “这是你们的家事,还是你们处理吧,只是这样的场合,你妹妹还是不要参加了!”唐莺生长在秋香世家,不是很懂这种尔虞我诈的内宅争斗,但是看文嫣儿就知道,她利用了文苏。 她不好插手进去,虽然在她的地盘出这事,到底没传出去,她们的家事她交给文苏就可以了。 文苏点点头,感激的看着唐莺,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如果唐莺因为文嫣儿魅惑太子而不忿,非要自己处置文嫣儿,那到时候,还是不好收场。 三个人的名声,还搭上候府的名声。 让人拉着文嫣儿要回府,她还不肯走,文苏不顾她意愿,寻了两个婆子就她架走。 幸好文嫣儿知道要脸没有大闹,不然得轰动的出府了。 刚要上马车,唐莺就出来把她叫住,“文苏,如果回去有人为难你,你记得让人把这个给我!” 文苏手里顿时多了一个玉牌,刻着唐字,心一下被感动到,唐莺是怕她回候府被文嫣儿告状打她的事,到底是干女儿,文夫人可能不好护着,就算文嫣儿有错,她那个娘可是泼辣得很,如果非要找文苏麻烦,文苏也招架不住,所以,唐莺给了玉牌。 必要时,她可以凭玉牌请唐莺过府作证。 文苏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拉着唐莺的手,只是感动的笑着,初次见面她就这样帮自己,这样的女孩,值得最好的良人。 唐莺紧了紧她的手,示意她上车了,文苏这才上了马车。 此次出来,好再和唐莺解除了心结,否则她真是被文嫣儿害死了,作死成这样,太子没把她关起来算她走运! “哼!想不到你还挺有手段,果然和太子有一腿!” 文嫣儿这会也不装了,直接对文苏开始了冷嘲热讽,刚才太子看她的眼神,她可是看得清楚,满眼的爱慕怜惜,真是如谣言也不知唐莺是不是真心和她交朋友,反整她不信,哪有什么真心朋友可以信任,做戏罢了。 “二小姐也是有手段啊,能买到这么烈的媚药,二夫人果然有渠道!”榆香早看她不顺眼了,上车的时候为了看住她,榆香特地挡在门口,就怕她发疯跑出去。 一句话怼得文嫣儿气结,扬手想打人,被文苏凌厉的目光吓得收回手! “我还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胆子那么大!竟然想对太子用药,好在没出事,若是出事,你当真以为你能一夜升为太子妃吗?若是你铸成大错,皇后第一个不放过的是你。候府也跑不了!” 文嫣儿被文苏说得脸色惨白,原本盛气凌人的模样一下子就惊慌失措起来,可是还是不甘心这样被文苏训斥,“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罢休吗?太子总会看到我的!” “他已经看到你了,如果你还执迷不悟,我想,你根本没有机会坐马车回来,而是去了女贞楼!”文苏说完不愿意再看她,反正把她带回去,交给二叔,若是他不管教那就让老太太来管。 文嫣儿被她说得瞬间噤声,女贞楼是那些不守妇道的女人去的,从那里受管教出来的,恐怕这一生做人都会被看不起,她不要去! 一路无言,到了候府,文苏就命人把她带回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二夫人一听说自家女儿被打了,那火急火燎的性格瞬间炸开了。 堵着文苏的院子就是要说法,文夫人看到,立刻让人把她拉走。 “二弟妹,你这样像什么样子,就这么给你的孩子做榜样的?”文夫人摆出长嫂的威严,二夫人气呼呼的,也不敢明着顶文夫人的话,毕竟这个家,文夫人有绝对的说话权。 “大嫂,你不能这样纵容一个外人,嫣儿是你的亲侄女啊,她竟然把嫣儿打得脸都肿了,这毁容了怎么办?”二夫人撒起泼来,描述都绘声绘色,好像文嫣儿不是被打了脸,而是被砍了腿,下半辈子就要废了。 文夫人实在不想和她在院子辩事,就让人分别去请了文嫣儿和文苏到了议事厅去。 文苏在屋子里就听到二夫人鬼哭狼嚎,丢人的很,不想和她沟通,等人一到齐,文苏才肯出面。 “哼,可真是会找靠山,就算大嫂在这,我也要讨个公道!”二夫人看她文苏气质款款的走来,上前叫器着。 文苏只是冷冷看她一眼,便把目光看向门口扭扭捏捏不肯进来的文嫣儿。 “二婶还是先想想怎么和皇后交代再来和我讨公道吧!”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了! 怎么会扯到皇后去了? 她二夫人才不管那套,她回府就看到女儿脸上那么大的红印子,心疼得不行,听说是文苏打的,她哪里还能镇定,风风火火的就去了文苏的院子,说是要掰扯清楚。 这会听到文苏的话,二夫人有些不敢相信,“你别拿皇后压我,这事怎么可能和皇后有关系!” 文苏冷哼一声,看向文嫣儿,“你自己说还是我来说?” 所有人立刻把目光投向文嫣儿,她顿时气结,恨死了文苏这样的做法,摆明就是让她丢尽脸面! 她咬着牙久久不发一语,别人还没开口,二夫人倒是急了。 “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惹到皇后娘娘去了!”最后一句话二夫人压着声音,心里懊悔她刚才没问清楚,现在摆在明面上,她怎么悄悄把事情弄清楚啊? “我……”文嫣儿看着二夫人,又看看文夫人,正好对上她的眼睛,一瞬间慌乱起来,文夫人向来是很有主母威严,如今这个冷漠的目光更是把那种威严体现得淋漓尽致。 “嫣儿,你说吧,苏苏一向谦和,我信她不会污蔑你,你若是不说实话,我也保不了你!”文夫人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二夫人觉得她太偏心文苏,倒是发作起来。 “大嫂,话不是这样说,文苏要大嫣儿几个月,你们收了做女儿,那就是长姐,长姐难道不应该约束好妹妹吗?嫣儿若是犯了什么错,文苏也是有责任的!” 文苏被这一番谬论给惊到了,简直不知道怎么去说了,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二婶,你这话说的有失公道!是非对错,我想她都明白,为何不先听听她怎么说?”说到底,文苏还是想让她自己说,否则要文苏说,那就不是丢人的事,她这种行为严肃得说就是迫害皇室。 文嫣儿缩着肩膀,唯唯诺诺的,被文苏的气势吓得,避重就轻的把话说了,文夫人听完整个人怒了,一拍桌子,发出的声音把二夫人母女都给吓一跳。 二夫人知道事情闹大了,掐着文嫣儿的手就骂道,“你个下作东西,你怎么能用这些下流手段,这是要害死我啊你,你还有妹妹呢,你怎么不替她想一下!”二夫人用力掐着,哪里还有刚才维护女儿的样子,听见声音文苏都觉得疼。 不自觉的摸着手臂,文嫣儿很配合的发出哭声,文夫人冷着脸让人把二夫人拉开。 “还有脸在这说,都是你教的好女儿!”文夫人是真被气到了,说话才这么不顾情面,平时相处,妯娌关系也算表面和睦,虽然在这关系里,文夫人处于主导地位,但从不会这么厉声冷斥的说话,可见文嫣儿的行为是有多过分。 文嫣儿直接被这样的阵势吓哭了,二夫人自知理亏,本还想辩驳几句,可是临到嘴边了,话还是咽了回去,也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文嫣儿。 “苏苏,你回来之时,太子可有说什么?”文夫人抓住重点,当下是得看太子的态度。 文苏抿着唇,淡淡看了文嫣儿一眼,故作姿态的为难一下,二夫人一下急了,急忙问道,“苏啊,你就说说看,太子是不是有怨气,我们备份礼,去太子府赔罪。” 谁知文苏只是为难的摇摇头,想说不敢说的样子,吊足了胃口,看到文嫣儿也是紧张了,巴巴的看着她,看差不多了,文苏才叹气道,“太子是很大怨气,说咱们候府的教养这般……” 文苏抬眼看了二夫人一眼,话没敢说下去,好像怕她急眼一样,姿态放低,二夫人被她这副架势堵得心烦,感觉好像她这个婶婶是母夜叉一样! 文苏眼里,她可不就是母夜叉嘛,刚才还在院里叫唤讨公道呢。 不过二夫人到底还是得低头,谁让此时这里只有文苏知道当时情况呢,不把握了太子的情绪,她怎么好处理后面的事。 “苏啊,你看嫣儿还小,如果太子有怨言,你可以和他说一下,我们这边怎样都可以,就是别让皇后知道了!” 说着还要拉着文苏的手,文苏被她这样抓着,挣脱不了。 “二弟妹!你别在胡说!”文夫人看不下去了,这满嘴都是什么话?太子岂是她能拿东西摆平的人,文夫人简直头疼这个人物,文嫣儿能这样,不是没有缘由,看起来是挺聪明,全是小聪明,一股子小家子气! “二婶,这事我说不了情,当时嫣儿可是没有半分自觉做错的意思,太子不希望再见到她,也不希望你今后出席任何这类的场合!”文苏一席话说的一丝不苟,明确的表达了当时在场的人的心思。 太子和唐莺肯定是不想在见到她了,文苏更是不想和她一起出门,最好把她关在候府,否则出去不定惹什么篓子回来! “那怎么行,嫣儿如今到了年纪,总是要出去认识些朋友的!” 二夫人这时候还想着让文嫣儿能寻个金龟婿,文嫣儿不辩驳,文苏也懒得回话,都已经这样了,还执迷不悟,她能说什么?再说下去,恐怕就要被冠上欺负姐妹的名声了。 “二婶,太子呢,顾忌嫣儿的名声没有把事情追究,若是你们还要纠结这个,我也没办法,反正话说到这,你们看着办!”文苏说完就乖巧的站到文夫人身边,替她揉着肩膀。 二夫人被她这样不紧不慢的态度怼得不爽,还想说说文苏这样说话不合适,正好对上文夫人极其不满的目光。 “二弟妹,把嫣儿带回房间,你们还是赶快相看一下哪家儿郎,别告诉我没提醒你,那唐家姑娘可是皇后看中的太子妃,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文夫人话一落,文嫣儿就呆了,她这是在别人地盘撩人家未婚夫去了,那岂不就是同时得罪了两人? 一瞬间,文嫣儿冒火了,站起来指着文苏就破口大骂起来。 “好你个文苏,你明知道唐莺和太子的关系,你为什么不通知我?” 文苏被她的思维给惊到了,敢情文嫣儿私底下做的下作事,她文苏能一眼识破,然后提前告诉她避免犯错吗? 如果文苏有这本事,文嫣儿连跟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她还有理了她。 “好了!二弟妹,把她带回去,严加管教,否则就让我来给你管,再管不好,我就请宫里的嬷嬷来管!” 文嫣儿脸色一白,赶紧抓住二夫人,可怜巴巴的摇头,这会儿知道错了。 二夫人哼了一声,把文嫣儿扯起来就走了。 文夫人说完让人把她们都带下去,眼不见心不烦,真的是被这对母女气到了。 文苏赶紧给她捏捏,让她缓缓。 回到院子得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文苏从小长在南方,是必须每日沐浴,水刚打好,正准备脱衣,榆香就匆忙进了来,神色着急,看到文苏诧异的看着她,榆香欲言又止的。 “你怎么了?这么慌张,可是有什么事?”文苏解下系带,榆香赶紧上前伺候,小声道,“小姐,吴志达明日到上京了,任命侍中!” 文苏动作一停,裸露的肩膀看起来滑腻诱人,深吸一口气,便把衣服脱下,进入浴盆里。 榆香给她撒着玫瑰,等着她吩咐。 “我让你准备的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这时候的文苏不是白天那个看起来柔弱似水的女子,现在的她虽然妩媚,却冷艳无比,看起来就是惹不得。 “奴婢花了大价钱请了江湖人,就是等明天吴志达上朝的时候出手了!” 文苏轻轻嗯了一声,吴志达她很早就关注了,在凉州也是搜刮了很多民脂民膏,令百姓怨声载道,他敢这么做,就是把所得财务大部分上交给二皇子,二皇子又以别的名义孝敬皇上。 西跃有这样的皇帝存在,如今还未被周围小国群起而攻之,不就是有黎潇毅坐镇上京吗? 如果黎潇毅不再是名义上的大统领王爷,恐怕西跃覆灭快得很,只是这些不是她关心的。 她没有那么大的心胸去关怀天下,她要的,从来都是手刃仇人。 吴志达她不能出面,只能花钱请人动手,没能亲手杀他,文苏也有些遗憾,不过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必为了这么个东西暴露了自己。 沐浴完毕,正打算起身,文苏就感觉一股熟悉的味道,准确得说,不是味道,而是感觉,文苏赶紧穿上衣服,让榆香退了出去。 等榆香一走,文苏才出声道,“出来吧,没想到齐王如此下流,偷看女子洗澡!” 黎潇毅没想到她这么敏感,也是,他根本没打算隐藏,是榆香在这,他又凑巧进来的时候她要沐浴没发现他,才隐藏起来。 “文苏,在候府还好吗?”语气说不上很惆怅,却带着相思的味道,文苏故意忽略。 “谢王爷关心,一切都好!”文苏故作疏离,退后一步,不用想也知道,他也是知道了她买了杀手的事。 劝她吗? 不可能,她绝不收手! “还好就好,明天你暂时收手,我会替你处理的!” “不可能!我就是要让他感受升官发财后再失去的感觉!”文苏想也不想就拒绝。 黎潇毅想劝说,才刚上前一步,文苏就退后,黎潇毅无奈,只能操持着距离。 “这个拿好,二皇子要对你下手了!”黎潇毅把东西放到文苏手里,文苏吃惊。 “什么意思?” “二皇子不可能让你得手,你得到的消息就是他放出来的!” 文苏诧异,“二皇子为什么这样?” 随后一想,是了,她的身份还挺复杂,齐王义妹,太子心上人,候府义女,毫无干系的人全部和她有联系,处于这种关系的中心点,难怪会成为目标。 “可我要杀了他!”文苏不甘心,她恨啊! “我知道,我会帮你的!”黎潇毅看她情绪激动,安抚着,原本可以派人告知她一声就好,可是他就是想亲自来,想看看她。 文苏一怔,如果黎潇毅肯帮她那再好不过,她涉世未深,无论手段,还是路数,心机,怎么和那些老狐狸斗? 文苏皱着眉头看他,心里做着斗争,黎潇毅的权利无疑是最能帮她的人,而且是他对不起自己,就算利用又怎样,她就是利用黎潇毅也是应该的。 这么一想,她心里也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了。 “文苏,无论怎样,我会保护你!”说完不顾她反抗,强硬的把她搂入怀里,文苏原想推开,可是太明白他的个性了,与其闹着,还不如就这样安静的抱一下。 明明是放不下的,她就是作贱自己! 许久,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转身走了出去。 文苏看着他走,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为什么还是放不下,如过她接受了,那么还是会纠缠不清。 也罢,这是他欠我的! 看着夜空,难得的夜色朦胧,叹息着。 第二天,文苏还是收到一封信,二皇子的邀请函,在明月楼宴请她,当然在场还有玉宁郡主,总不能他一个男人请她一个女人去的。 文苏看了一眼信封,玉宁郡主在那边做什么?明晃晃的鸿门宴。 本不打算理会,没想到玉宁郡主的请帖又来了,文苏象征性的看了一眼,内容让她吃惊。苏凉月,未时明月楼见! “好你个吴志达!” 文苏把纸抓成一团,没想到二皇子竟然查到了她的过去,更是拉拢了吴志达,那现在去岂不是更危险? 如果不去,二皇子就会去皇帝面前告发她,那她就不能报仇了。 “小姐?还要动手吗?”榆香看她不对劲,也打开信来看,震惊看着苏凉月三个字,可是为什么会暴露她也不知道,因为她不知道文苏和玉宁之间的摩擦。 “先不要,我得去一趟明月楼!”文苏刚说完榆香就拉住她,“小姐,你别去,明明知道是龙潭虎穴,你为什么还要去?” “我得去,她敢这么明着发请帖,就肯定不会去告发我,如果我不去,那我们就没有机会报仇了,皇帝一旦发现我是苏凉月,他怎可能容许他犯的错误还残留着活口!” “可是那个郡主不是个好东西!”榆香吃过一次亏就怕了,哪里还敢再去一次? 文苏眼睛冒着冷光,“我当然知道,敢和二皇子混在一起,那就是和太子作对,我们只有选择太子了!” 文苏也觉得自己过分,要利用黎靖岩,毕竟黎靖岩对她的感情文苏懂,可是回应不了还要依赖他护身。 “你带着这个,去太子府,如果我申时三刻还未回府,你就让太子去明月楼寻我!” “若是……”榆香不敢设想文苏出事的情况谁知文苏冷静道,“若是我出事了,就让太子把这份东西公布天下!” 她只能赌一下! 第六十一章 你所遥望的,我触手可得 榆香捏紧这个锦囊,知道很重要,只能点点头,送她上就马车,心疼得哭起来。 从小文苏就是天真烂漫,她何时需要这样步步为营,处心积虑的活着? 若是少爷在,一定不会让小姐这么孤单的去应付那些妖魔鬼怪。 文苏却不是担心,毕竟他们敢这么挑明了说,肯定是像让她做什么,何况,不是还有黎潇毅吗?昨晚他还承诺帮她的! 文苏这么一想没什么好怕的了,能威胁她的,无非就是榆香,榆香在候府,她不担心。 到了明月楼,二皇子已经在里面等候了,他面前摆着一个香盅,香开始点上,玉宁冷眼看了一下她,“我以为你不敢来!” “我有什么不敢的?”文苏迎上玉宁挑衅的目光,轻柔恬淡,相比玉宁怒目圆睁,文苏就大气得很多。 “不过是一个逃犯!”玉宁被她这样不在意的样子顶回来,自觉没趣,坐了下来。 “我听不懂郡主的话!”文苏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有模有样的对着二皇子行了个礼,二皇子挑眉,勾起一丝看似柔和的笑容。 “早就听闻文姑娘艳绝上京,今日一看,更比往日风情许多!”二皇子话说得露骨,文苏却是不屑置辩,寻了位置就坐下,也不必装得那么斯文有礼。 今天又不是来上演你我相谈甚欢的画面,直接说道,“二皇子有何事不妨说,有些事你我心里都知道,何必再假惺惺的!” “痛快!”二皇子长袖一扬,命人把酒拿上来,玉宁立刻就把酒接下,给文苏满满倒上,“二皇子赐酒,你有福气了!” 玉宁阴阳怪气道,文苏却不端起杯子,只是定定看着玉宁,玉宁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谁知文苏轻轻一笑,道,“这酒我怕是喝不了,二皇子赐酒可否给个理由?” 二皇子把玩着酒杯,睨了一下文苏,似乎在等什么,听到文苏这样直接了当,他不禁觉得有趣起来。 这女人还真是不怕死呢,单枪匹马,他对她有兴趣了怎么办? “没关系,本皇子替你喝!”说着他走过去,侧着文苏的脸拿起她面前的酒,轻佻的笑,然后当着文苏的面,一口饮尽,意犹未尽的回味起来。 文苏忍不住犯恶心,果然够无耻! “你说皇叔有什么好?还不如跟了本皇子,将来你一样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不用寄人篱下!”二皇子说着说着看起来很向往,不,或者说很期待,似乎一切尽在咫尺。 文苏不语,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他能当着她的面说,根本不怕她说出去,难道二皇子真打算拿她去跟皇帝邀功吗? “二皇子把我叫到这就是说这些话?”文苏挑眉,丝毫没有被他吓到,他既然试探她,那文苏何惧,左不过他是需要利用文苏做什么,她不反对就是。 “你不觉得这明月楼风景很不错吗?”他走到窗边看着风景,已经入冬,树叶落完就剩枝干,有什么风景可看? 文苏不想听他在胡说八道,起身要走,却被玉宁上前拦住,文苏出去不了,想推开她,玉宁和她杠上了,就是拦着。 “来人,把酒给她喝下!”玉宁命令道,文苏立刻慌了,玉宁这是要干嘛? “二皇子!你们这是想谋杀吗?”文苏看向黎天,他眼神无波的看着玉宁拦她,根本没有出声阻止的打算。 “谋杀?呵呵,杀你还用着本皇子费那么周章吗?等着吧,你老老实实的,酒可以不喝,但是人得留下!”看着温润的男人立刻冷肃起来,盯着文苏,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文苏冷静下来,咬着牙看着他们,“二皇子凉州一案也有插手吧?吴志达上京赴任,也是二皇子安排的吧?还有锦蜀三地的贪污案二皇子也有份吧?”文苏笑看着二皇子,果然看到他脸色忽变。 “你知道很多啊!”二皇子一下子欺身上来,文苏连忙后退,怕他狗急咬人,这些都是黎潇毅给她的证据,已经给了太子。 “总之今天我没有回去,到时候这些事就会公告天下,你最好放了我!” 二皇子突然就笑了起来,有些猖狂,“放了你?你以为本皇子把你叫来是听你说这些吗?皇上就算知道了,也不会重罚,上次你没看到吗?区区一个禁闭而已,不过是一个挠痒痒!” “二皇子把我想得太简单了,这些证据,在太子手上,到时候你说会怎样?皇后知道了肯定会让你脱层皮!” 文苏昂着头,带着得意,看着二皇子慢慢不再平静,他搅着舌头,顶了顶腮帮,刚才牙咬的疼,缓缓腮帮子。 “那就看看是他快手,还是我快手了!”二皇子看着香燃尽,下人又来续上,文苏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在算时间有什么计划? “你做了什么?”文苏急了,她让榆香去了太子府,榆香可是送了证据过去,那太子就是有利的一方,如果太子没收到,那榆香岂不是……? 二皇子放肆的笑起来,玉宁也得意的看着她,心中爽快,“想不到吧,原本是打算利用你来挑动太子和皇后的矛盾,没想到你这么笨,让榆香去送证据,你不说,我还真想不到,死丫头嘴那么硬,一句不说!” 玉宁说完,文苏整个人就瘫软了,中计了! “榆香在哪?”文苏抓住玉宁的手臂,用力摇着,玉宁被晃得头疼,奋力挣开她! “她死了!”玉宁吼道。 “什么?你们杀了她?”文苏犹如晴天霹雳,手顿时松开,不敢相信的看着玉宁,三柱香之前,文苏还和她交代事情,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二皇子,还是把她弄晕倒吧,否则这样闹,难免有人注意到!”玉宁对着二皇子道,文苏一听,后悔自己那点小聪明害了榆香,顾不得其他,拼命就要跑,二皇子一个闪身,一掌劈昏了她。 “现在怎么办?太子肯定和皇后僵持着,去找那个榆香的贱婢吗?”玉宁问。 原来榆香根本没有被她们抓住,只是榆香老早就偷偷摸摸去的太子府,经过上次的事,榆香学聪明了,文苏交代的时辰她没按照,提前乔装去的太子府,发现角落有人鬼鬼祟祟的,灵机一动,就请了人去问太子府管家,没想到前脚出来就被两个人抓住。 吓得榆香不敢露面,知道有炸后,榆香爷不敢回候府,心知那些人发现不是她以后,肯定会放了那个她买的人,只是肯定派更多人来找她。 为今之计,就是去找齐王! 说去就去,她脚步匆匆的往齐王府去了。 而另一边,太子焦急得想要派人去拦截文苏,因为他从二皇子的眼线那里得到消息,二皇子要设计文苏,文苏的身份他多少查出来一点,只是不知道她来上京的目的,以为她只是和黎潇毅产生感情追随他而来。 如今他们感情破碎,黎靖岩自然要乘胜追击,可是二皇子打算要把她交给皇上邀功,那他怎么能坐视不理。 他人员刚动,皇后就来了,皇后对他的事干涉越来越多,先是唐莺,再是监视他人员调配,一旦有异动,皇后就来了。 皇后头疼的看着黎靖岩和她闹,无奈到了极点,“靖岩,本宫说了,你不能和她过多接触,你还要为她暴露你的兵力吗?” “母后!她现在有危险?儿臣得去救她!”黎靖岩看着皇后的人堵住他,碍于礼法,他不能强硬攻出去,心里着急到了极点! “她有什么危险?本宫可以出面!”皇后也是铁了心了,好不容易让唐家对黎靖岩有好的看法,这时候不能因为文苏坏了大事,唐莺绝对是最适合她儿子,至于文苏,她现在已经谈不上什么讨不讨厌了,已经到了憎恨的程度了。 “我自己去!”黎靖岩僵着,他总不能说文苏是苏凉月吧,到时候估计皇后第一个去告发的。 “逆子!你今天要是敢出去,本宫死在你面前!”皇后拔出剑就往自己脖子上横去,黎靖岩吓得上前想拦住她,皇后狠了心要拦住他,怎么可能给他机会。 一用力,脖子就开了一个口子,樱红的血就流了下来,黎靖岩赶紧退后,不敢再做令她激动的举动。 “母后,你先放下,我不去,你不能让我痛苦啊!”黎靖岩红了眼睛,一个是最爱的女人,一个又是生养他的女人,怎么做他都是痛苦的。 “靖岩,母后是为你好,若你是平凡人家的孩子,爱你所爱,有哪个母亲回去阻止,可是生在皇家由不得你啊!这场战争,不是你死就是他死!”皇后痛彻心扉,看到自己儿子为别的女人,亲娘都架着刀才能让他留住脚步,她怎么能不疼! 黎靖岩痛苦的伏在地上,心里又急又恨,又怕又气,可是再多的情绪他也没有勇气踏出这里一步。 榆香要看时间过去了很久,不敢耽搁,文苏去了后门找了小婉。 “可是王爷不在府里,在军营里还没回来!”小婉看榆香一副村姑打扮,很是好奇,想看看她为什么这样,榆香赶紧把她推进后门,自己也跟进去。 “我家小姐遇到危险,可能是被骗了!” “什么!”小婉大惊,“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人生地不熟,刚才去了太子府,没想到那里有人跟踪我,现在我能想到的只有王爷了!”榆香急得跳脚,现在黎潇毅不在,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带你去军营,刑涛一定会在门口,他会告诉王爷的!”小婉拉着榆香就走,榆香怀着忐忑的心去找。 她也害怕王爷不肯帮忙,毕竟小姐那么决绝的和他划清界线,可是黎潇毅是小姐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人刚走出去就看见好几个士兵向她们走来,榆香本能的要跑,谁知道对方更快,刑涛一下子就跃起到她面前。 看清了是刑涛,榆香才停下来,“你跑什么!王爷正要找你呢!”刑涛哭笑不得,看她刚才那精灵样,真是反应够快的。 “齐王找我?”榆香喘着气,不太敢相信,连句话都没说过,他怎的要找她? “随我过去!”刑涛拎着她的衣服,像领小鸡仔一样的提到黎潇毅面前。 坐在马上的黎潇毅居高临下看着她,凌厉魅惑的双眸盯得榆香不敢直视。 “文苏在哪里?为什么没在候府?”黎潇毅冷声问道,昨晚已经告诉她不准自己行动了,今天去候府,竟然听说她不在,黎潇毅瞬间感觉要出事。 “小姐去明月楼赴玉宁郡主的约,至今未回,王爷救我家小姐啊!”榆香像找到了主心骨,心就那么紧张了。 “把她带上,去明月楼!”黎潇毅不顾后面是否准备好,自己先策马过去了,心里真是犹如万马奔腾,气得不行,她是猪吗? 昨夜他已经说了二皇子要对她下手,这么笨的女人,他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在候府费劲想刺杀的事? 她要,他来想办法不就好了吗? 一路怨念的扬尘策马过去。 文苏此时被绑着,看着他们踱步来回去,二皇子看街上连黎靖岩的影子都没有,不是说他很在乎文苏吗? 就一个皇后,他还妥协了不成?原本想利用文苏把太子引来,皇后肯定不愿意太子来,那么他们母子势必冷战一段时间,太子一定会为了文苏带兵出来,那么届时,他就可以让吴志达告发文苏,一举拿下文苏,到时候齐王没了这个筹码,候府自然不能和齐王断了中间的纽带。 断了候府和齐王的纽带,又可以让皇上处置了包庇罪的太子,可谓是一石二鸟,一个女人就可以有这么大作用,她还真是有价值啊! 看着昏迷不醒的文苏,比起第一次见,她真是又变化了,身上更多了一种气质,那是一种静若处子动若脱兔,难怪能把齐王和太子迷得团团转。 太子还没来,在太子来之前,他是不是可以做点什么?免得到时候死了多可惜啊! 二皇子的目光让玉宁惊讶,“二皇子,你这是?” “出去!”二皇子脸一侧,呵斥玉宁,玉宁忽然明白过来,冷笑一声,非常配合的走了。 “文苏啊文苏,果然是个狐狸精,看你以后还怎么装得一副清高的样子,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表子!”玉宁退了出来,恶意满满的对着房门说着。 此时文苏被松了绑,一得到自由,她立刻睁开眼睛来,用力推开身上的男人,不解气想踹他一脚,二皇子没想到她竟然早就醒了,只是装昏迷,被她突然袭击,小兄弟疼得死去活来的。 “呵!就这么点本事,还敢睡我!”文苏拿起桌上的香盅就要砸去,二皇子吓得大叫起来,门口立刻有人想要冲进来,门口被二皇子反锁了,撞击得厉害,文苏暗道不妙,丢下香盅,正好把二皇子脚给砸了,疼得他嗷嗷叫起来。 文苏赶紧爬上窗口要跳出去,门正好这个时候撞开,文苏吓得想要跳的时候,就被一双手给拽了回来。 “你说你这脑子除了呆在家,你还能干嘛!”头顶一个责怪的声音响起,文苏抬头,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黎潇毅责备的看着她,一把将她从窗台抱下来,口气不好,手却很轻柔。 文苏吃惊的看着残破的门板,才几息之间,他就把门被弄报废了,得使了多大劲儿啊! “看什么?本王有的是钱,赔得起!”某人傲娇的给了她一记白眼,忍不住想说说她这脑子怎么回事,可是看到二皇子捂着小弟还在抽搐着,这才忍下。 文苏忍不住抹额,现在是赔钱的事吗? “他要睡我!”文苏看到黎潇毅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想哭,想要告状,刚才这混蛋竟然非礼她,虽然她逃得了,可是不得瘸个腿什么的吗? 靠山一来,文苏底气就足了,之前对他的怨也消了一点,毕竟不是他的错,是玉宁从中作梗,他顶多算是误伤了她。 文苏的话一落,黎潇毅看向已经缓得差不多的二皇子那边,牙口被他咬得嘣响,握着拳头想要上前揍二皇子一顿,玉宁从门外跑进来,看见这气氛诡异的一幕。 怎么是齐王来了,不是太子吗? 玉宁看向黎潇毅,眼见他要上手打人,玉宁赶紧护住二皇子,“王爷,能不能别伤他,看在我的面子上!”玉宁深情看着他,希望他能记得她哥哥的恩情,可是她没想到,这份恩情在她向文苏伸手的时候就已经抵消了。 黎潇毅毫不留情的把她拉起来甩向一边,“玉宁郡主,你还有什么面子值得本王留情?” 玉宁一愣,想要说什么,可是看见他眼里的嫌弃以后,她才知道,黎潇毅不会在对她手下留情了。 可是二皇子不能有事,否则太后第一个责问的就是她! 黎潇毅拉起二皇子就是一拳揍过去,二皇子疼得叫着,好歹他也不是孬的,也回击过来,黎潇毅觉得场地太小,揪着二皇子的衣服就往门外走,进了另一个房间,玉宁急得想要去拦住,被文苏一脚绊住她。 玉宁不设防,被绊摔倒,她撑着地板怒气颇深的仰视文苏,想要骂她,没想到文苏却得意的笑起来,故作惊讶道。 “哎呀,郡主怎么那么不小心,摔疼了吧?”文苏蹲下身,看着玉宁恨不得对她凌迟万遍的模样,第一次感觉到落井下石的快感。 “苏凉月,你一定不得好死!”玉宁喊着,门口全是黎潇毅的人,二皇子的人已经被控制住,房间不停传出拳头碰肉的撞击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可是常年训练的士兵已经麻木了,能被吓到的,恐怕只有玉宁和她的婢女圆儿了。 文苏听到玉宁的诅咒,突然手指勾住玉宁的下巴,逼着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玉宁,就这么点事你就恨毒了我,那你能想象,被人从身体剥夺亲生骨肉的痛苦吗?我不怕死,可是我死也要拉着你们一起入地狱!”文苏的眼神太过狠厉,就像被魔鬼附身一样,被她盯得浑身冒着冷气,玉宁第一次感受到文苏身上所发出来和黎潇毅同样可怕的气息。 那是一种让人无力反抗,让人由心底觉得无力的侵蚀感。 “你,你……”玉宁不知道要说什么反驳,她怕说错了,文苏也许会剐了她,可是她还是不服气,不甘这么被文苏侮辱,可是即使不甘,她也不敢说出反驳的话。 “呵呵,我也没想到,王爷会对我这么在意,你很难过吧?你得不到的,我随随便便就能握在手里,想丢想拿,都可以!”文苏故意刺激她,她暂时拿玉宁没办法,可是让她不痛快,文苏还是很愿意做的。 “你,凭什么?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他瞎了眼!”玉宁显然很在意黎潇毅,就算黎潇毅把她丢开,她还是放不下,文苏很好的把握了这个心态,就是要她不舒服。 “所以,我不要的,你也得不到,我就是知道他爱我,我让你看看,即使我玩弄他的感情,你也安抚不了!”说完用力甩了玉宁一个耳光,力道之大,如同初次交锋时,圆儿的那个耳光,原封不动的还给了玉宁。 这一刻,文苏突然觉得,回到黎潇毅身边,也不是不行,他有权势,有能力,文苏目前也只能对着玉宁说说狠话,真要下手,她还没有能力去处理后面的事,最重要的,可以刺激玉宁,玉宁越是不甘心,她越是开心。 文苏起身,整理一下裙摆,正好看到黎潇毅站在门口,脸上还有淤伤,嘴角带血,一定是二皇子打的。 黎潇毅眼神很受伤的看着她,她刚才说什么?她随随便便得到他的感情?随意玩弄? “所以,你不是在怨我没保护好你,你是利用我报复她?”黎潇毅简直不敢相信,他的愧疚,心疼,思念,在她眼里,只是附加的利用价值。 文苏一怔,他听到了? 她心里确实这样想的,她急忙向前几步想找话来解释,没想到黎潇毅大手一扬,文苏被他的袖子甩到,退后几步,黎潇毅没有回头的带人就走了。 “黎潇毅!你回来!听我解释!”文苏心慌了,她是想利用,可是她也是真心啊,知道他记挂着她的时候,文苏就心软了,原想着认了,可是他却“误会”她了。 他没有停顿,他带来的人很有行动力的全部退完了,。 榆香捏紧这个锦囊,知道很重要,只能点点头,送她上就马车,心疼得哭起来。 从小文苏就是天真烂漫,她何时需要这样步步为营,处心积虑的活着? 若是少爷在,一定不会让小姐这么孤单的去应付那些妖魔鬼怪。 文苏却不是担心,毕竟他们敢这么挑明了说,肯定是像让她做什么,何况,不是还有黎潇毅吗?昨晚他还承诺帮她的! 文苏这么一想没什么好怕的了,能威胁她的,无非就是榆香,榆香在候府,她不担心。 到了明月楼,二皇子已经在里面等候了,他面前摆着一个香盅,香开始点上,玉宁冷眼看了一下她,“我以为你不敢来!” “我有什么不敢的?”文苏迎上玉宁挑衅的目光,轻柔恬淡,相比玉宁怒目圆睁,文苏就大气得很多。 “不过是一个逃犯!”玉宁被她这样不在意的样子顶回来,自觉没趣,坐了下来。 “我听不懂郡主的话!”文苏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有模有样的对着二皇子行了个礼,二皇子挑眉,勾起一丝看似柔和的笑容。 “早就听闻文姑娘艳绝上京,今日一看,更比往日风情许多!”二皇子话说得露骨,文苏却是不屑置辩,寻了位置就坐下,也不必装得那么斯文有礼。 今天又不是来上演你我相谈甚欢的画面,直接说道,“二皇子有何事不妨说,有些事你我心里都知道,何必再假惺惺的!” “痛快!”二皇子长袖一扬,命人把酒拿上来,玉宁立刻就把酒接下,给文苏满满倒上,“二皇子赐酒,你有福气了!” 玉宁阴阳怪气道,文苏却不端起杯子,只是定定看着玉宁,玉宁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谁知文苏轻轻一笑,道,“这酒我怕是喝不了,二皇子赐酒可否给个理由?” 二皇子把玩着酒杯,睨了一下文苏,似乎在等什么,听到文苏这样直接了当,他不禁觉得有趣起来。 这女人还真是不怕死呢,单枪匹马,他对她有兴趣了怎么办? “没关系,本皇子替你喝!”说着他走过去,侧着文苏的脸拿起她面前的酒,轻佻的笑,然后当着文苏的面,一口饮尽,意犹未尽的回味起来。 文苏忍不住犯恶心,果然够无耻! “你说皇叔有什么好?还不如跟了本皇子,将来你一样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不用寄人篱下!”二皇子说着说着看起来很向往,不,或者说很期待,似乎一切尽在咫尺。 文苏不语,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他能当着她的面说,根本不怕她说出去,难道二皇子真打算拿她去跟皇帝邀功吗? “二皇子把我叫到这就是说这些话?”文苏挑眉,丝毫没有被他吓到,他既然试探她,那文苏何惧,左不过他是需要利用文苏做什么,她不反对就是。 “你不觉得这明月楼风景很不错吗?”他走到窗边看着风景,已经入冬,树叶落完就剩枝干,有什么风景可看? 文苏不想听他在胡说八道,起身要走,却被玉宁上前拦住,文苏出去不了,想推开她,玉宁和她杠上了,就是拦着。 “来人,把酒给她喝下!”玉宁命令道,文苏立刻慌了,玉宁这是要干嘛? “二皇子!你们这是想谋杀吗?”文苏看向黎天,他眼神无波的看着玉宁拦她,根本没有出声阻止的打算。 “谋杀?呵呵,杀你还用着本皇子费那么周章吗?等着吧,你老老实实的,酒可以不喝,但是人得留下!”看着温润的男人立刻冷肃起来,盯着文苏,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文苏冷静下来,咬着牙看着他们,“二皇子凉州一案也有插手吧?吴志达上京赴任,也是二皇子安排的吧?还有锦蜀三地的贪污案二皇子也有份吧?”文苏笑看着二皇子,果然看到他脸色忽变。 “你知道很多啊!”二皇子一下子欺身上来,文苏连忙后退,怕他狗急咬人,这些都是黎潇毅给她的证据,已经给了太子。 “总之今天我没有回去,到时候这些事就会公告天下,你最好放了我!” 二皇子突然就笑了起来,有些猖狂,“放了你?你以为本皇子把你叫来是听你说这些吗?皇上就算知道了,也不会重罚,上次你没看到吗?区区一个禁闭而已,不过是一个挠痒痒!” “二皇子把我想得太简单了,这些证据,在太子手上,到时候你说会怎样?皇后知道了肯定会让你脱层皮!” 文苏昂着头,带着得意,看着二皇子慢慢不再平静,他搅着舌头,顶了顶腮帮,刚才牙咬的疼,缓缓腮帮子。 “那就看看是他快手,还是我快手了!”二皇子看着香燃尽,下人又来续上,文苏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在算时间有什么计划? “你做了什么?”文苏急了,她让榆香去了太子府,榆香可是送了证据过去,那太子就是有利的一方,如果太子没收到,那榆香岂不是……? 二皇子放肆的笑起来,玉宁也得意的看着她,心中爽快,“想不到吧,原本是打算利用你来挑动太子和皇后的矛盾,没想到你这么笨,让榆香去送证据,你不说,我还真想不到,死丫头嘴那么硬,一句不说!” 玉宁说完,文苏整个人就瘫软了,中计了! “榆香在哪?”文苏抓住玉宁的手臂,用力摇着,玉宁被晃得头疼,奋力挣开她! “她死了!”玉宁吼道。 “什么?你们杀了她?”文苏犹如晴天霹雳,手顿时松开,不敢相信的看着玉宁,三柱香之前,文苏还和她交代事情,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二皇子,还是把她弄晕倒吧,否则这样闹,难免有人注意到!”玉宁对着二皇子道,文苏一听,后悔自己那点小聪明害了榆香,顾不得其他,拼命就要跑,二皇子一个闪身,一掌劈昏了她。 “现在怎么办?太子肯定和皇后僵持着,去找那个榆香的贱婢吗?”玉宁问。 原来榆香根本没有被她们抓住,只是榆香老早就偷偷摸摸去的太子府,经过上次的事,榆香学聪明了,文苏交代的时辰她没按照,提前乔装去的太子府,发现角落有人鬼鬼祟祟的,灵机一动,就请了人去问太子府管家,没想到前脚出来就被两个人抓住。 吓得榆香不敢露面,知道有炸后,榆香爷不敢回候府,心知那些人发现不是她以后,肯定会放了那个她买的人,只是肯定派更多人来找她。 为今之计,就是去找齐王! 说去就去,她脚步匆匆的往齐王府去了。 而另一边,太子焦急得想要派人去拦截文苏,因为他从二皇子的眼线那里得到消息,二皇子要设计文苏,文苏的身份他多少查出来一点,只是不知道她来上京的目的,以为她只是和黎潇毅产生感情追随他而来。 如今他们感情破碎,黎靖岩自然要乘胜追击,可是二皇子打算要把她交给皇上邀功,那他怎么能坐视不理。 他人员刚动,皇后就来了,皇后对他的事干涉越来越多,先是唐莺,再是监视他人员调配,一旦有异动,皇后就来了。 皇后头疼的看着黎靖岩和她闹,无奈到了极点,“靖岩,本宫说了,你不能和她过多接触,你还要为她暴露你的兵力吗?” “母后!她现在有危险?儿臣得去救她!”黎靖岩看着皇后的人堵住他,碍于礼法,他不能强硬攻出去,心里着急到了极点! “她有什么危险?本宫可以出面!”皇后也是铁了心了,好不容易让唐家对黎靖岩有好的看法,这时候不能因为文苏坏了大事,唐莺绝对是最适合她儿子,至于文苏,她现在已经谈不上什么讨不讨厌了,已经到了憎恨的程度了。 “我自己去!”黎靖岩僵着,他总不能说文苏是苏凉月吧,到时候估计皇后第一个去告发的。 “逆子!你今天要是敢出去,本宫死在你面前!”皇后拔出剑就往自己脖子上横去,黎靖岩吓得上前想拦住她,皇后狠了心要拦住他,怎么可能给他机会。 一用力,脖子就开了一个口子,樱红的血就流了下来,黎靖岩赶紧退后,不敢再做令她激动的举动。 “母后,你先放下,我不去,你不能让我痛苦啊!”黎靖岩红了眼睛,一个是最爱的女人,一个又是生养他的女人,怎么做他都是痛苦的。 “靖岩,母后是为你好,若你是平凡人家的孩子,爱你所爱,有哪个母亲回去阻止,可是生在皇家由不得你啊!这场战争,不是你死就是他死!”皇后痛彻心扉,看到自己儿子为别的女人,亲娘都架着刀才能让他留住脚步,她怎么能不疼! 黎靖岩痛苦的伏在地上,心里又急又恨,又怕又气,可是再多的情绪他也没有勇气踏出这里一步。 榆香要看时间过去了很久,不敢耽搁,文苏去了后门找了小婉。 “可是王爷不在府里,在军营里还没回来!”小婉看榆香一副村姑打扮,很是好奇,想看看她为什么这样,榆香赶紧把她推进后门,自己也跟进去。 “我家小姐遇到危险,可能是被骗了!” “什么!”小婉大惊,“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人生地不熟,刚才去了太子府,没想到那里有人跟踪我,现在我能想到的只有王爷了!”榆香急得跳脚,现在黎潇毅不在,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带你去军营,刑涛一定会在门口,他会告诉王爷的!”小婉拉着榆香就走,榆香怀着忐忑的心去找。 她也害怕王爷不肯帮忙,毕竟小姐那么决绝的和他划清界线,可是黎潇毅是小姐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人刚走出去就看见好几个士兵向她们走来,榆香本能的要跑,谁知道对方更快,刑涛一下子就跃起到她面前。 看清了是刑涛,榆香才停下来,“你跑什么!王爷正要找你呢!”刑涛哭笑不得,看她刚才那精灵样,真是反应够快的。 “齐王找我?”榆香喘着气,不太敢相信,连句话都没说过,他怎的要找她? “随我过去!”刑涛拎着她的衣服,像领小鸡仔一样的提到黎潇毅面前。 坐在马上的黎潇毅居高临下看着她,凌厉魅惑的双眸盯得榆香不敢直视。 “文苏在哪里?为什么没在候府?”黎潇毅冷声问道,昨晚已经告诉她不准自己行动了,今天去候府,竟然听说她不在,黎潇毅瞬间感觉要出事。 “小姐去明月楼赴玉宁郡主的约,至今未回,王爷救我家小姐啊!”榆香像找到了主心骨,心就那么紧张了。 “把她带上,去明月楼!”黎潇毅不顾后面是否准备好,自己先策马过去了,心里真是犹如万马奔腾,气得不行,她是猪吗? 昨夜他已经说了二皇子要对她下手,这么笨的女人,他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在候府费劲想刺杀的事? 她要,他来想办法不就好了吗? 一路怨念的扬尘策马过去。 文苏此时被绑着,看着他们踱步来回去,二皇子看街上连黎靖岩的影子都没有,不是说他很在乎文苏吗? 就一个皇后,他还妥协了不成?原本想利用文苏把太子引来,皇后肯定不愿意太子来,那么他们母子势必冷战一段时间,太子一定会为了文苏带兵出来,那么届时,他就可以让吴志达告发文苏,一举拿下文苏,到时候齐王没了这个筹码,候府自然不能和齐王断了中间的纽带。 断了候府和齐王的纽带,又可以让皇上处置了包庇罪的太子,可谓是一石二鸟,一个女人就可以有这么大作用,她还真是有价值啊! 看着昏迷不醒的文苏,比起第一次见,她真是又变化了,身上更多了一种气质,那是一种静若处子动若脱兔,难怪能把齐王和太子迷得团团转。 太子还没来,在太子来之前,他是不是可以做点什么?免得到时候死了多可惜啊! 二皇子的目光让玉宁惊讶,“二皇子,你这是?” “出去!”二皇子脸一侧,呵斥玉宁,玉宁忽然明白过来,冷笑一声,非常配合的走了。 “文苏啊文苏,果然是个狐狸精,看你以后还怎么装得一副清高的样子,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表子!”玉宁退了出来,恶意满满的对着房门说着。 此时文苏被松了绑,一得到自由,她立刻睁开眼睛来,用力推开身上的男人,不解气想踹他一脚,二皇子没想到她竟然早就醒了,只是装昏迷,被她突然袭击,小兄弟疼得死去活来的。 “呵!就这么点本事,还敢睡我!”文苏拿起桌上的香盅就要砸去,二皇子吓得大叫起来,门口立刻有人想要冲进来,门口被二皇子反锁了,撞击得厉害,文苏暗道不妙,丢下香盅,正好把二皇子脚给砸了,疼得他嗷嗷叫起来。 文苏赶紧爬上窗口要跳出去,门正好这个时候撞开,文苏吓得想要跳的时候,就被一双手给拽了回来。 “你说你这脑子除了呆在家,你还能干嘛!”头顶一个责怪的声音响起,文苏抬头,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黎潇毅责备的看着她,一把将她从窗台抱下来,口气不好,手却很轻柔。 文苏吃惊的看着残破的门板,才几息之间,他就把门被弄报废了,得使了多大劲儿啊! “看什么?本王有的是钱,赔得起!”某人傲娇的给了她一记白眼,忍不住想说说她这脑子怎么回事,可是看到二皇子捂着小弟还在抽搐着,这才忍下。 文苏忍不住抹额,现在是赔钱的事吗? “他要睡我!”文苏看到黎潇毅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想哭,想要告状,刚才这混蛋竟然非礼她,虽然她逃得了,可是不得瘸个腿什么的吗? 靠山一来,文苏底气就足了,之前对他的怨也消了一点,毕竟不是他的错,是玉宁从中作梗,他顶多算是误伤了她。 文苏的话一落,黎潇毅看向已经缓得差不多的二皇子那边,牙口被他咬得嘣响,握着拳头想要上前揍二皇子一顿,玉宁从门外跑进来,看见这气氛诡异的一幕。 怎么是齐王来了,不是太子吗? 玉宁看向黎潇毅,眼见他要上手打人,玉宁赶紧护住二皇子,“王爷,能不能别伤他,看在我的面子上!”玉宁深情看着他,希望他能记得她哥哥的恩情,可是她没想到,这份恩情在她向文苏伸手的时候就已经抵消了。 黎潇毅毫不留情的把她拉起来甩向一边,“玉宁郡主,你还有什么面子值得本王留情?” 玉宁一愣,想要说什么,可是看见他眼里的嫌弃以后,她才知道,黎潇毅不会在对她手下留情了。 可是二皇子不能有事,否则太后第一个责问的就是她! 黎潇毅拉起二皇子就是一拳揍过去,二皇子疼得叫着,好歹他也不是孬的,也回击过来,黎潇毅觉得场地太小,揪着二皇子的衣服就往门外走,进了另一个房间,玉宁急得想要去拦住,被文苏一脚绊住她。 玉宁不设防,被绊摔倒,她撑着地板怒气颇深的仰视文苏,想要骂她,没想到文苏却得意的笑起来,故作惊讶道。 “哎呀,郡主怎么那么不小心,摔疼了吧?”文苏蹲下身,看着玉宁恨不得对她凌迟万遍的模样,第一次感觉到落井下石的快感。 “苏凉月,你一定不得好死!”玉宁喊着,门口全是黎潇毅的人,二皇子的人已经被控制住,房间不停传出拳头碰肉的撞击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可是常年训练的士兵已经麻木了,能被吓到的,恐怕只有玉宁和她的婢女圆儿了。 文苏听到玉宁的诅咒,突然手指勾住玉宁的下巴,逼着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玉宁,就这么点事你就恨毒了我,那你能想象,被人从身体剥夺亲生骨肉的痛苦吗?我不怕死,可是我死也要拉着你们一起入地狱!”文苏的眼神太过狠厉,就像被魔鬼附身一样,被她盯得浑身冒着冷气,玉宁第一次感受到文苏身上所发出来和黎潇毅同样可怕的气息。 那是一种让人无力反抗,让人由心底觉得无力的侵蚀感。 “你,你……”玉宁不知道要说什么反驳,她怕说错了,文苏也许会剐了她,可是她还是不服气,不甘这么被文苏侮辱,可是即使不甘,她也不敢说出反驳的话。 “呵呵,我也没想到,王爷会对我这么在意,你很难过吧?你得不到的,我随随便便就能握在手里,想丢想拿,都可以!”文苏故意刺激她,她暂时拿玉宁没办法,可是让她不痛快,文苏还是很愿意做的。 “你,凭什么?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他瞎了眼!”玉宁显然很在意黎潇毅,就算黎潇毅把她丢开,她还是放不下,文苏很好的把握了这个心态,就是要她不舒服。 “所以,我不要的,你也得不到,我就是知道他爱我,我让你看看,即使我玩弄他的感情,你也安抚不了!”说完用力甩了玉宁一个耳光,力道之大,如同初次交锋时,圆儿的那个耳光,原封不动的还给了玉宁。 这一刻,文苏突然觉得,回到黎潇毅身边,也不是不行,他有权势,有能力,文苏目前也只能对着玉宁说说狠话,真要下手,她还没有能力去处理后面的事,最重要的,可以刺激玉宁,玉宁越是不甘心,她越是开心。 文苏起身,整理一下裙摆,正好看到黎潇毅站在门口,脸上还有淤伤,嘴角带血,一定是二皇子打的。 黎潇毅眼神很受伤的看着她,她刚才说什么?她随随便便得到他的感情?随意玩弄? “所以,你不是在怨我没保护好你,你是利用我报复她?”黎潇毅简直不敢相信,他的愧疚,心疼,思念,在她眼里,只是附加的利用价值。 文苏一怔,他听到了? 她心里确实这样想的,她急忙向前几步想找话来解释,没想到黎潇毅大手一扬,文苏被他的袖子甩到,退后几步,黎潇毅没有回头的带人就走了。 “黎潇毅!你回来!听我解释!”文苏心慌了,她是想利用,可是她也是真心啊,知道他记挂着她的时候,文苏就心软了,原想着认了,可是他却“误会”她了。 他没有停顿,他带来的人很有行动力的全部退完了,。 第六十二章 身世揭开? 身后是玉宁的嘲讽声。 “呵!乐极生悲了吧?我得不到,你也得不到了!苏凉月啊,咱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玉宁说完便进了房间要带二皇子走。 才刚进去,就听到玉宁惊慌的叫声,文苏轻轻一眼看过去,整个人都被惊得后退。 这哪里还能看出是个人,浑身是血,尤其是脸,月贵妃都分不清是不是她儿子了吧? 还在吐血,胸口一大片红色,整个人软趴趴的耷拉在门槛上,手上的血写出对不起三个字! 笔记苍劲有力,根本不是二皇子这个状态能写的,那就是黎潇毅的杰作了。 文苏怔怔的,她是不是伤害到黎潇毅了? “小姐!”榆香和小婉跑过来,还是等黎潇毅的人走了以后才上来,看到文苏没事,榆香抱着文苏差点没哭出来。 “榆香,你没事?”文苏由悲转喜,从懵傻的状态醒过来。 “我没事,我还以为你有事!吓死我了!”榆香总算没那么压抑了,抱着文苏就哭起来,小婉羡慕的看着她们的相处模式,默默的退了出去。 “走吧,回去吧!”文苏不理会几乎残了的二皇子,她不担心二皇子会有事,黎潇毅出手,不到必要时,二皇子不会有致命伤,最多是皮肉伤,看着惨烈,她都不解气呢! “等等!”玉宁起身拦住文苏的去路,文苏等着她把话说下去。 “二皇子如今这个模样,你逃脱不了责任,你跟我去见太后!”说着玉宁就上手抓住文苏的手,被文苏轻巧避开。 “二皇子怎么会受伤?那就是他自己摔的,难道你要去说二皇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齐王给揍了?还是太子给揍了?还是我说是我?”文苏嘲讽的看着玉宁变化多样的脸,懒得理会。 是啊,怎么解释,黎潇毅根本不惧太后,而且要做的事一件没做成太后怎么可能给他们做主? 可是她不甘心,在怎样,文苏都不能脱身,可惜她没来得及行动,刑涛就来带走了文苏。 文苏看到刑涛,就知道黎潇毅还是担心她,心里更加愧疚,脚步加急的下楼,果然看见他坐在马上,见到他出来时,黎潇毅驾了一声,马儿被他用力一打,拼了命的扬起蹄子向前跑,留下满眼的轻尘。 文苏委屈得看着他离开,只得转身上了马车,刑涛冷个脸交代车夫注意事项,榆香看不过眼,对着他切了一声。 “话也不给我家小姐说,你们王爷可真绝情!”榆香不知道刚才文苏说了那些伤人的话,只当他是装模作样,故意给文苏冷脸看。 谁知刑涛不干了,瞪了榆香一眼,“我家王爷就是专情才会被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耍!” “谁不知天高地厚啊,你这小侍卫怎么说话那么刺激人啊!”榆香咬牙切齿,更是不忿。 一句小侍卫,把刑涛惹毛了,顿时不顾风度和她风中吵起来。 “谁小侍卫?我可是王爷心腹!” “哟哟哟,心腹厉害喔!”榆香怪腔怪调的说话,表情极其的鬼怪,完全不屑一顾,然后把车帘子拉上,把刑涛气得够呛,还想理论一番,马车却走了。 他要再追上去理论就显得他一个男人没有风度了。 “哼!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刑涛对着马车自我安慰着。 文苏情绪有些低落,不想说话,榆香还在一边碎碎念,“主子不讨喜,属下也是那副烦人样!小姐,别生气,这般大脾气给谁看呢?”榆香虽然感激黎潇毅救了文苏,可是最后那冷脸的模样,也不知跟文苏说了什么,让她这么难过。 “榆香,你觉得我该去找他解释吗?”文苏问道,榆香还没理解透她的话,又立刻否定道,“算了,这样也好,省得纠缠不清!” “小姐?你……?”榆香半知半解的看着她,似乎猜到了一点,她家小姐还是放不下他啊。 “停车!”文苏突然喝住车夫,跑到马车前方,定定看着街上吴志达坐于马上与她的马车平行错过,文苏紧紧抓着门把,恨不得把他当场剐了模样,手抓着太紧,指甲咔的一声,断裂了,文苏丝毫没有感觉疼一样。 “是吴志达!”榆香顺着文苏的视线看过去,那个让人憎恶的嘴脸此时春风得意的骑着马儿走在前方,后方是家丁拉着行礼尾随其后。 文苏盯着那个满面春风的人,也许是目光太过狠毒,被他感知,吴志达向这边看过来,文苏一下没反应过来,正正被他看到了脸,吴志达吃惊的看着文苏躲闪进马车,他特别肯定他看到了谁。 吴志达很是惊讶,二皇子不是说他计划好了吗?为什么她没有被抓? 二皇子找到吴志达的时候,刻意夸大了文苏的危险性,他以为文苏只是逃跑不想死,可是二皇子却告诉他,文苏已经找到靠山,一旦得势,就会拿他开刀。 他做梦也想不到,一个女娃也能成长到可以要他命的地步! 吴志达配合了二皇子,今天刚受了上任书,原以为今天会解决这个心腹大患,没想到二皇子失败了,那他是不是得另做决策? 心绪不宁的回到了刚买下的宅子,看着豪华的宅子,他不甘心这样被人惦记着谋杀,他才刚受了上任书,正是发展大好前程的时候,如此风光无限,他怎能死去! 文苏回到候府的时候,文夫人赶紧来了她的院子,上下打量,看到没事,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干娘!我真没事!”文苏歉意的看着文夫人,她的真心文苏能感觉到的,比她娘亲还要对她好,说不感动是假的。 “出去找二皇子,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你不相信我们吗?”文夫人板着脸,严肃认真,容不得文苏找借口去敷衍。 文苏抿唇不语,事关重大,她不是不信任,而且不能拖累文家,她能受文家的厚待已经是天大的恩了,怎么还能恩将仇报呢。 “文苏!有些事,我想你必须要知道了!”文夫人正色道。 文苏有些慌,文夫人这么正式的和她谈话还是第一次,而且从未直呼她名,如今文夫人这样说,是重大有关于她的事吗? “你说!”文苏不敢怠慢,正襟危坐的看着文夫人。 文夫人话到嘴边,看到她这么严肃对待,眼里的恭敬让文夫人难受,明明是母女,却相处得如此生分,就算表面相敬如宾,可是总是隔一层心。 她叹了口气,只是把文苏抱在怀里,文苏不解,却顺从的与文夫人相偎。 “苏苏啊,能做你娘,我真的很高兴,可是你要记得,我和老爷不单单是你干亲,我们真的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要抗一家事,你能明白吗?” 语气惆怅,文夫人很纠结,想要替文苏挡了那些灾,可是文苏却不愿意被他们庇护。 “谢谢干娘!”文苏闭着眼伏在她怀里,不想流眼泪,可是眼泪还是不能控制的流着,她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是感动,或许是今天发生的事,或许是她把黎潇毅推开,总之她觉得累,感觉想要抓住一切,可是这一切却抓她越感觉无力,遥远,是自己的能力触及不了的。 可是此时,文夫人却给她心灵很大的安慰,文夫人此时不想说,那她便不问。 第二天,文定原心事重重的回到候府,文夫人被他叫到书房去了。 “苏苏可能有危险了!”文定原把门关好,对着文夫人说道,文夫人一惊,“可是二皇子那边有什么事?” “不,今早皇上下朝单独宣了我进宫,几次试探苏苏的过去,我只说她就是我们的女儿,文鸳!”文定原目光灼灼,文夫人顿时了然,有心人透露了文苏的事,皇上现在开始怀疑了,一旦证实,文苏可能就要被处死! “那皇上怎么说?”文夫人着急的看着他,文定原叹了口气。 “只能告诉苏苏事情真相了,她是我们的女儿没有错,我不怕他们!”文定原想到被人这么几次下手,他愤怒不已,二皇子未免也太过分了,他还没站立场呢,二皇子就那么着急要把文苏处理,拿他就非要站齐王这边了! “这几日她情绪低落,怕也是跟那个人有关,听说吴志达上京赴任从事?” “不过就是皇上指派的散员,还不如他在凉州做个知府舒服呢!”文定原不屑道。 “苏苏可能是知道吴志达上京的事了,老爷,也许,为了文苏,我们必须选择齐王了!” 文夫人定定看着文定原,文定原深吸一口气,“这都是天意!” 夫妻俩商量一下,就把文苏叫到了文家祖祠来,文苏不明所以,只能照做,倒是二房有了意见,却没敢说。 “干爹,干娘!”文苏乖巧的站在他们夫妻面前,谁知文定原开口就是让她跪下。 文苏二话不说就直直跪在蒲团上,文夫人点了好香就让她磕头。 “干娘?这是为何?”文苏看着文夫人拿来香意思很明确的让她磕头,她不懂,磕头没问题,受了人家的恩,自然磕个头都是小事,但是这么庄重,文苏心里打起鼓来。 “你先拜了祖宗,拜完了就会告诉你了!”文定原认真道。 文苏没有犹豫,接过香就认认真真虔诚的拜了三拜,文夫人拿好香,文苏又实打实的磕头三个。 做完这些,文定原没让她起来,而是跪着迎视文定原。 “苏苏,其实你真的是我的女儿,你还有个姐姐,叫文鸳,苏轼锦不是你亲生父亲!” 文苏眉头一皱,像没听懂一样,事实上她真的没听懂,她和母亲那么相似,怎么可能不是亲生母女? “你是我在十五年前战场上丢失的小女儿,那时候我没有保护好你,所以你才流落了凉州!”文夫人看她不信,急忙开口,不敢错过她的任何表情,生怕她不能接受。 文苏看着文夫人动容的神色,感觉这事情有些荒唐,有些抵触的挪开位置,“你们说什么?干娘,我是和你长得像,也可能像你女儿,可是我的确实是苏轼锦的女儿,如果我不是她的女儿,他们怎么可能临死都那么担心我?” 记忆回到他们被砍头那天,哥哥心疼她,受着衙役的侮辱,爹爹临死都那么放不下她,一家人为了保全她,找人替代她去死,如果不是亲生的,怎么会做得到那么无私? “苏苏,难道你不知道你母亲还有双生姐姐吗?那个人是我!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流落凉州,可是你肯定是我女儿,这是一个母亲的本能!” 文苏怔怔的,不是她不能接受文家干亲是至亲,而是震撼苏家对她的感情,如果她真的不是苏家的孩子,那哥哥和爹娘竟然可以做到如同亲生。 “我?真的是你们的孩子?”她依然不敢相信,突然想到腰间的锦囊,那是她从小佩戴,爹娘不允许她打开过,爹娘说算命先生说,时机一到,自然就可以看了。 现在是时机到了吗? 文苏还没来得及拆开锦囊,管家急急的打开祖祠的门,文定原还没呵斥出声,管家就道,“老爷,皇上要请小姐入宫!” “什么?!”文苏还没激动,文夫人先激动了,护着文苏不肯让步,管家为难的看着文定原,文定原也为难的看着她们母女。 “老爷,不行!苏苏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女儿,她不可以有事!”文夫人几乎哀求,明知无用,依然做着挣扎。 “老爷,他们说限我们半柱香时间,小姐今晚一定要入宫!”管家为难的说,文苏的心情可真是经历了高山低谷,还没接受得了她的身世,狗皇帝就要取她的命了吗? “苏苏,你记得,你是我的亲生女儿,你是文鸳,明白吗?你不是苏凉月,劫匪把你绑架被齐王所救,你只是失忆了,不记得一切,你知不知道?”文定原越看时间不多,语气焦灼,皇上的人很快进来,他现在没有能力去对抗,只是暂时拖延。 他要找齐王救他的女儿! 文苏只能生硬的点头,摸着自己的锦囊,不知还能怎么反应,她今晚是活不成了吗? 很快,皇帝的人就强硬的进来候府,有了皇上的手谕,就不存在私闯民宅这个罪名。 带头的侍卫看了一眼文苏,态度平淡,“文小姐,听闻小姐才华横溢,皇上心血来潮,想与小姐下一盘棋,小姐,请!”带头的侍卫做了一个请势,文苏情绪复杂的看了一眼文定原,文定原恨自己没有能力,咬着牙看着她,眼神里,极度不情愿。 文苏明白他的苦衷,随即点点头,刚想要走,文夫人立刻抓住文苏的手。 “大人,我要随她入宫!” “不行!皇宫圣地,无诏不得入宫!”侍卫面无表情,看向文苏时,却有染上一丝不耐烦,“请吧!” 文苏握着文夫人的手,“爹,娘,照顾好自己!”文苏说完转身就走,官兵随即跟上她的脚步,文夫人崩溃的看着文苏的背影,文定原也是急得跺脚。 如果他违抗旨意,文苏就被定罪了,就看文苏够不够机灵了。 官兵人一走,文夫人匆匆跑进书房找出兵符,文定原看事情不妙,立刻拦住她,“夫人,你想做什么?” 文定原知道,文夫人想带兵救人,可是这样做,那就是叛变,论罪当诛,那文苏进京还有何意义? “你能看着她死吗?你亲眼看着鸳儿没了,如果当年不是为了守护这黎家的江山,我又怎会失去我的孩子?可是现在呢?你所守护的江山他却随意践踏,多少人苦不堪言?” 文夫人动容的看着文定原,想想这一世为了先皇努力守护的天下,给了这么个昏庸无道的人,还要毁她至亲,她如何能忍? 文定原的沉默让文夫人不再犹豫,便要走出,文定原看似犹豫着,心思各种挣扎,文夫人一要走,他迅速把兵符抢过来,文夫人震惊。 “老爷,苏苏已经这样了,你就眼睁睁看着吗?”文夫人盯着兵符,谁知他却似乎下了决心道,“我去找齐王!” “齐王?不是说了苏苏和他的事就此作罢吗?” “我决定协助齐王!”文定原看着手里的兵符,心不在犹豫,他答应先皇的,守住江山,可是没答应守住皇帝,如此昏君,废掉也罢! “老爷,你确定你这么做吗?” 之前他们也有商谈过,中立,因为朝局未明,太子心性太过柔和,不懂变通,而二皇子又太阴狠,不择手段,这两者都不是帝王之才,但是皇帝只有这两个成年皇子,公主无数,而有个小皇子还是母亲宫女出身,根本没人记得他。 黎潇毅无疑是帝位最适合的人,望眼朝堂,黎潇毅的能力不用说,处事手段巧妙,该狠就狠,该软就软,擅长收拢人心,唯独他已经封王,上有太子,下有皇子,他要登大位那就是谋逆。 “夫人!等我回来!”文定原用行动回答了她的问题,他要这么做,只有黎潇毅值得他站队,自古成王败寇,他信黎潇毅会成功! 此时黎潇毅看着院子的温泉,雾气缭绕,他耗费了巨大的财力无力,才把清风台修了一个人工温泉,时刻让人掌握水温,保证温泉如同天然的温度。 只因为她受不得寒气。 可她不在意啊,黎潇毅自嘲的笑了一下,仰脖饮下手里那坛酒。 那天她对玉宁说的那些话,真的刺伤了他。 “王爷,忠勇侯说有急事求见!”刑涛看喝酒那么厉害,有些无奈。 “请他进来!”黎潇毅放下坛子,让人赶紧给他换衣服。 忠勇侯他是要拉拢的,从未想过利用文苏这点,正是因为文苏,他才那么有顾忌,没有过多和忠勇侯接触。 文苏都说不在意曾经那些事,他还有什么好纠结的,他要成大事才是最主要的。 黎潇毅原本想去大厅见文定原,没想到文定原那么着急,就来了清风台,感叹着这里如同世外桃源,可是现在他没心情欣赏。 他要和黎潇毅谈条件! “侯爷,你可是有急事?”黎潇毅换了一身月白色长袍,气质轻尘,少了许多戾气,倒是看起来慵懒飘逸许多。 “齐王,我愿效忠于你!”文定原单膝跪下,双手奉上兵符,黎潇毅赶紧把他扶起来,没想到文定原铁了心的跪着。 “齐王,我知道你的野心,我也不说拐弯抹角的话,若是有用的上高禾军的地方,我绝不推脱!”文定原兵符高过头顶奉上去,边上的刑涛都惊得说不出话来,王爷苦恼的人,就这么轻易妥协了? “侯爷,快起身,既然如此,我们便是一天船上的人了,侯爷有何难处,尽管说!” 黎潇毅当然懂这些套路,一定是皇上的做法让他伤了心,而且这么急匆匆的来,肯定是有求于他,黎潇毅当然得应下。 “求齐王救救小女!她已经被皇上宣进宫,我怕她年纪小惹恼了贵人,招了祸事!”文定原心里虽然急,可是有些还是得斟酌了说,皇上宣她进宫也许不会有好事,可是谁又敢说一定是坏事。 在证实文苏是苏凉月的前提下,皇帝肯定会杀了文苏,但是如果没有能证实,那皇上也是不敢拿文苏怎样的,如果是有心人设计,那文苏又满心仇恨,被刺激了呢? 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 黎潇毅听完文苏被带进宫后,脸色微变,就算当时她说那些话,黎潇毅也气,也恨,可是她深陷危险,黎潇毅还是本能的担心。 “进了宫多久?”黎潇毅问问。 “一柱香!” “刑涛,派人去查看吴志达那边的情况,侯爷,文苏进宫前,你可曾见过她?” “我交代她不能提凉州之事,让她说她是我的女儿文鸳!”文定原这时候不得不佩服黎潇毅,从眼神都可以看出,他担心文苏,不比他这个父亲少,可是黎潇毅还能那么冷静想问题,文定原当时如果不是想到黎潇毅,可能也会和文夫人一样,带兵把文苏拦下了。 “侯爷,请随本王一同入宫!”黎潇毅说完就神情紧张的大步走出去,生怕晚了文苏受苦。 第六十三章 我有心,可是它丢了…… 此时宫殿里,文苏下跪面向皇帝,皇帝正认真的看着奏章,旁边就是吴志达,站在旁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臣女叩见皇上!”文苏恭敬跪拜,额头着地,声音高亢,这时皇上才看到她一样。 “平身吧!”皇上似乎才从奏章中脱身,把奏章收起,全部让宫人拿走,反正也是要太后过目,他看与不看都是一个样。 “谢皇上!”文苏起身,与皇上对视一眼,立刻虚着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心里却压抑着愤怒,还要装得很是敬畏的样子。 “给你看幅画!”皇上说着拍拍手,宫人立刻端上来一个盒子,然后当着她的面打开,铺满地上,呈现出一副山城美景画面,人来人往,美好得让人向往。 桥上站着一对男女,女孩十三四的模样,男子宠爱的看着女孩,满幅画都透着浓浓的美好。 那是她十三岁生辰,哥哥央求了许久爹娘,爹妈才答应让哥哥把她带出去,那时候,心血来潮,看到一位老人在画凉州的街景,文苏求着老人给她们画一幅全身像,老人许是精力不足,就在景上加了他们。 事后老人越看越满意,感觉那是他最得意的作品,感谢文苏帮他完成了作品,就送给了文苏。 她记得,这幅画被父亲得意洋洋的挂在会客厅,被父亲接待的异国商人看到,想要买下,父亲不肯,然后异国商人请了官兵来说情,也被拒绝,然后收起来了。 没想到事情传出去,很多人为了看一眼画可是父亲不舍得,最后被人传成某某与世隔绝大师的手笔,因为被父亲珍爱,传成天价,如今这幅画能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吴志达的手笔了。 “此画画工了得,无论是人物还是风景,都栩栩如生,尤其是这对小情人,神情和动作都很生动,只是,这女孩怎么看着很眼熟呢?”文苏点评着,刻意说成小情侣,不忘打量皇上的表情。 皇上略微怀疑一下,随即恢复自然,“你怎知道是两人就是情人关系呢?” “回皇上,臣女只是猜测!”文苏低着头,在皇上视线看不到她的眼神情况下,文苏快速打量一下旁边突然冷笑的吴志达,却不敢说什么! “朕说他们是兄妹,你觉得呢?”皇上走下台来,定睛看着文苏,文苏紧张的控制着情绪,立刻敬畏的说道,“皇上说的是!” “朕说了不算,你说呢?”皇上指着画上的女孩道,“你不觉得她像极了你吗?” 文苏立刻故作惊讶状,认真看着画,“回皇上,却是挺像的,难怪觉得眼熟,难道世上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文苏很是吃惊的看着画,像是被吸引了一样走进几步去看。 皇上皱着眉头看她的举动,无疑他也不确定文苏到底是不是苏凉月,随即想到吴志达是不是办错事。 立刻目光犀利的看向一边的吴志达,吴志达被吓得立刻站出来,指着文苏底气不足道,“你分明就是那苏轼锦之女,苏凉月,你还在这装模作样!” 文苏像是被吓到一样,捂着胸口祛懦的看着吴志达,“这位大人,你在说什么?什么金什么凉月!”随即立刻跪下向皇上哭诉道,“皇上,臣女真的不知道这位大人在说什么,臣女的父亲是忠勇侯,怎会是叫什么金的?” “分明是狡辩,你敢说你不认识画上的男子?那是你的亲哥哥,画上就是你!”吴志达看到皇上怀疑的目光盯向自己,心知自己一定要给出合理解释来。 毕竟她现在是重臣之女,若是没有合理的罪名,忠勇侯不会罢休,上京不比凉州,处处是朝廷要员,悠悠百姓可是看着整座皇宫,引起民愤,那皇帝就彻底失去民心了。 “大人这话说得奇怪,我一个深闺女子,怎么会识得其他男子,世上相似的人如此之多,况且,画上的女子犯什么事了,要让臣女替罪?”文苏桀骜不驯的看着皇上,语言句句找不到毛病。 她不认识,也不知情,硬要她承认,她不认。 “放肆!”皇上不悦,他昏庸无能,却容不得别人说。 “那你解释一下,你为何住在齐王府,成了齐王的妹妹,又怎么会成为忠勇侯府的嫡女?你说你是他的女儿,朕记得,忠勇侯有一个女儿,叫文鸳,你觉得你是文鸳还是她是文鸳?” 文苏咬着牙,想着怎么回,生怕说错,文鸳是谁,候府都知道,当年十二岁文鸳属于早妖,所以候府没有做白事,只是选了时辰下葬,原本文鸳体弱多病,不出门,存在感不强,她的离世没有过多人关注,皇上如今能关注到,无非就是苏凉月与她太像,他不确定,也不放过。 “回皇上,臣女家父确实是忠勇侯,名唤文鸳,只是臣女别名叫文苏,臣女是当年是一时贪玩才被人贩子抓走,当时不记得前尘往事,是齐王救下了臣女,直到一个多月前,臣女才记起自己是候府嫡女,但是画上的女子,文苏确实不认识。” 文苏言之凿凿,皇帝依然不信,疑点太多,吴志达这时候却立刻抓住她的手臂,非常肯定的盯着文苏,“我非常肯定你就是苏凉月,你就算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文苏疼得受不了,但是他手劲儿太大,根本挣不开,皇帝却不发一语,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 “来人,先把文小姐带下去好生伺候!”皇上一声令下,几个宫女即刻上前,说是请下去,其实几乎是架着她出去。 “皇兄!慢!”黎潇毅人未到,声先到,文苏被带到门口,正好看见他们来了,一时间,感觉柳暗花明了。 “你来做什么?”皇帝一点好脸色都不想给黎潇毅。 “皇兄,文家嫡女到底是未婚姑娘,皇兄此举甚为不妥!”黎潇毅一来,整个宽敞的大殿,似乎就显得窄了起来,吴志达感觉不安的跪着,因为黎潇毅气场太强,他吭也不敢吭声。 “不妥?朕要怎样还不是朕说了算!”皇帝自负的一挥手,傲慢不已。 黎潇毅拳头紧握,指关节咯咯作响,面色却轻笑一句,“皇兄,你若是错杀了无辜,天下人都会谴责你的,史册上也会记上一笔!” 那妖魅的五官,像极了瑄贵妃,温柔善良,可是认真一看,却是黎潇毅,皇上随即面色一怔,黎潇毅是威胁他! “朕不在意呢?”他不信黎潇毅就敢为了一个女人反了他! “皇兄,你应该知道,忠勇侯为黎家效忠多年,如果仅是因为你的疑心,他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还会那么忠心耿耿吗?” 皇帝眼珠子转着,是啊,一个黎潇毅已经让他自顾不暇,如果忠勇侯这时候有异心,他还真应付不了,他要的就是安逸的享受,只要不威胁到他,他倒不是一定要取文苏的命。 左思右想,最终还是觉得黎潇毅说得对,随即松口。 “来人!把文小姐带上来!” 文苏被放下,立刻跪着不敢吱声,像极了受惊吓的小女孩,皇帝再一次怀疑自己的判断。 “皇兄开明!”黎潇毅躬身,拉着文苏就退了出去,吴志达担惊受怕的看着他们出去,他这是明晃晃的给自己找死路了啊! 吴志达立刻跟皇上求救,没想到他却呵斥了一句废物,就走了。 吴志达懵了,事情就这么轻飘飘过了吗?那他之前各种搜集证据算什么? 出了宫门,文苏虚虚的靠着墙,刚才太紧张了,虽然有惊无险,她也是费了很大精神力啊! 君心难测,今晚黎潇毅救了她,以后也许没那么好命了,如果皇帝真要杀她,苏凉月是谁都不重要了,多的是名义取她命。 黎潇毅走出很远才停下,文苏靠着墙不想动,黎潇毅亦不肯转身,就这么背对她站着。 她不是觉得他可有可无吗?如今还不是只有他能救! 文苏缓了很久才重新起身,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靠近他的时候,原本想解释那天她说的那些话的,可是他冷漠疏离的模样,文苏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行了一个正礼,“谢谢王爷!” 黎潇毅眼睛红着,这样的生分,她就那么讨厌他吗? 文苏不去纠结,就要走,被他一把用力抓住,“你就那么厌恶我吗?不惜玩弄我的感情?” “我没有,我那天是……!” “文苏!”不远处竟然是黎靖岩带着马车过来,一看见文苏没事,黎靖岩激动的下马跑过来检查她上下。 “太子,你怎么来了!”文苏惊讶的看着黎靖岩这么大阵仗,还拿了暖手袋给她,把皮毛衣动作娴熟的给她披上,文苏来不及做反应呢,太子不顾黎潇毅铁黑的脸色各种温柔呵护文苏就算了,还要当着他的面带走文苏。 他黎潇毅岂能忍,拔出剑一剑刺向太子,黎靖岩反应够快,迅速躲开。 “七皇叔,你这是做什么?”黎靖岩因为二皇子设计文苏自己没能去救她,很是愧疚,一听说她被父皇宣进宫,他马不停蹄就跑过来,就是想带走文苏,没想到还是晚在黎潇毅后面。 “离她远点,她是我的!听清楚没有!”黎潇毅怒喝,完全不容置疑。 黎靖岩却火冒三丈,“她不是!” 黎潇毅拉着文苏就要走,黎靖岩岂肯,挡住他们的路,然后两个人大打出手,文苏吓得话都说不出了。 黎靖岩明显处于下风,文苏想到二皇子那凄惨的画面,不由得为黎靖岩担心,可恨的是黎潇毅招招狠毒,根本不给黎靖岩反抗机会,硬是在身上划了好几剑。 “不要打了!”文苏看他们打得厉害,战斗圈根本进不去,她急得跳脚。 这黎潇毅平时看着稳重,心思缜密,怎么这个样子那么幼稚,竟然和自己侄子打架,文苏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感,不知是哪门子母性心理! 黎靖岩被击退,文苏想上去看看,黎潇毅竟然趁人之危,一剑杀过来,文苏怕他真的杀了黎靖岩,立刻张开手臂挡住攻势,黎潇毅眼见收不住手,生生镇住内力,在文苏身前停顿下来,一口心血喷了出来。 文苏呆在当场,再顾不得黎靖岩,赶紧扶住胸前都是血的黎潇毅。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文苏没想到会是这样,她担心极了。 可是她的关心却刺激了地上的黎靖岩,原本也不是大伤,自己起身还想装可怜,可是文苏满眼都是黎潇毅,担心的样子,完全暴露了她的感情。 黎潇毅感觉五脏六腑都疼得无以复加,轻轻挥开她探过来的手。 “我没想到,你为了他连死都不怕!” “我……”文苏噎住,她刚才的确是为了黎靖岩挡剑,所以他在难过?文苏感觉事情又更严重了,想解释一下,黎潇毅却不听,起身就走。 文苏赶紧跟上,黎靖岩立刻拉住她,“你去自欺其辱吗?” 文苏看黎潇毅决然的背影,心慌了,赶紧挣开黎靖岩跟上去。 “黎潇毅,你有没有事?” “你在乎吗?苏凉月,你到底有没有心啊!”黎潇毅恨恨的看着她,眼神冷得让她心惊,文苏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解释无用了。 黎潇毅走了,文苏怔怔的,呢喃道,“我有心,可是它丢了……” 回到候府的时候,深夜了,文苏呆呆的被黎靖岩送回来,脑子都是黎潇毅充满失望的眼睛,当晚上京第一场雪下了,然后文苏病倒了。 一连几天,文苏都起不了床,躺床上虚弱得不像话,文夫人心疼的照顾着,所有保暖措施都做了,可是文苏却不见好转。 咳得太厉害,每次咳都好像人都要翻下床去,看的人心疼。 “小姐,你这样下去不行的,”榆香着急死了,房间里烧了碳,文苏又咳嗽,不烧不够暖,以前有温泉,文苏基本只是轻咳,如今这个地方,文苏的身子如何受的住? “我们回凉州好不好?在凉州你就会好起来的!”榆香带着哭腔恳求。 “没事,过了今年就好了,我又不是要死了!”文苏撑着精神道。 主要她是心病,心事积压,气血两虚,她活着太累,也许等一切了结,她也该去了。 这雪断断续续下了好长时间,半个月都有了。 榆香看着文苏坐在窗台,她想开窗看雪,可是被夫人勒令不许见风,心里惆怅。 雪一下,她才知道,她能熬过这个冬天是幸运,来年都不知道能不能熬下去,生命未知的前提下,她要想办法去做想做的事。 “小姐,你先把药喝了吧?”榆香吹着药,凉到适宜的温度才给端过来,文苏嫌弃的别开脸。 “我不想喝了,这药都没什么用,不过是心里作用,我这身子,怕是就这样了!”文苏拢了拢怀里的暖水袋。 “你不喝,如何能维持身子,不喝药,冬天都熬不下去!”榆香也生气她这样,总是那么任性,不拿自己身子当回事。 大夫都说了,精养着还是能活到四五十岁,她这般作贱自己,来年十六岁生辰都不用过了! 文苏看榆香气鼓鼓的,不由得想起在庄子时,榆香追着她喝药,还是妥协了,文苏捏捏榆香嘟嘟的脸,“你小姐我没那么容易死,来吧,我喝,不然今日你又是碎碎念的了!” 榆香听罢才露出笑容,赶紧把药递给她,蜜饯都准备好,文苏一口喝完后,拿着蜜饯准备放进嘴里的时候,停了下来,发着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喝药用蜜饯了?好像是在王府的时候,黎潇毅让人送去的,吃着吃着,她就习惯了。 捏着蜜饯,脑子划过那个男人的身影,一开始的冷漠无情,后来的温柔似水,现在的淡漠疏离,最终她还是把蜜饯放就回去。 “以后不要拿蜜饯来了!” 榆香把盒子拿起来应了声是,就拿出去给下人了。 下午,下了半个月雪就停了,文苏就去文夫人院子,谈谈心。 “你怎的来了?这天冷,你要呆在院子里,你爹已经去找神医了,等找到神医,你就不用受苦了。”文夫人给她披好披风,屋里也不敢脱下,看起来笨重不已。 “什么神医?不会是江湖骗子吧?”世外高人是有,哪有可能说找就找到,人在着急的时候,想事情没那么周全,不要被骗了呢。 “听说过绝殇阁吗?”文夫人有意卖弄关子,文苏随即做聆听状,文夫人无奈笑着捏着文苏的俏鼻。 “绝殇阁是前几年崛起的江湖势力,那个阁主是从小学习医术,喜欢挑战疑难杂症,你这个身体,不是绝症,就看看你爹能不能把他请来了!” “那爹去哪里请?绝殇阁又在哪?”文苏还是很怀疑那个绝殇阁的来历,父母心急,这时候又出现了什么神医,总觉得奇怪。 “你放心,老爷会请来的,如果他请不来,那娘带你离开这里!”文夫人坚定道。 文苏能安然度过十五个春秋,跟环境有很大关系,如今她体虚,体寒,身体还带有娘胎里的毒素,一旦在冬日里病倒,那就是灾难,但是文苏执着,不肯离开,她就得想办法找到神医了。 文夫人的话让她担心,如果她突然离开,那爹娘不是很难过吗?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娘,都是命!”文苏话里话外都透着认命,就是不希望他们再去找劳什子神医,她的身体她知道,凉州方圆百里哪个“神医”她没看过?不都是一句精细着养,三十岁不是问题,所谓精细就是一到冬天就喝药,补,像个药罐子一样,以前还能走走,随着年纪增长,也许她到二十几岁就要躺床上一直到死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痛快点! 文夫人终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里暗暗下决心,整个下午陪文苏聊着上京趣事。 百无聊赖的日子,上官灵华也经常来看她,言语间偶尔提到黎潇毅,这雪前段时间在上京下了半个月,可是覆城却是从未停过,闹起了雪灾,百姓无收成,牲畜无草食,饿死饿瘦大把,房屋被大雪压塌,很多百姓流离失所,粮食也没有,饥寒交迫。 官员申请开仓赈灾,没想到皇上却说国库空虚,硬是组织了官员捐款,然后黎潇毅带着那点可怜的灾款自请去了覆城。 如今没有消息回来。 难怪上京没有他的消息,是去了灾区,虽然知道他的能力,但还是很担心,只能在心里祈福。 文苏养着身子不出府,这几天眼皮跳得厉害,心口又莫名其妙的,原想着躺会儿,可是唐莺却突然来了。 见文苏脸色苍白,还要迎她,唐莺赶紧扶住她,“你好好养着吧,我就是来看看你。” 文苏这才安心躺下,看着眉间愁容,有些好奇,便问道,“你是有心事吗?” 唐莺叹息,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她来这里也是想和交心。 “年后,皇后就会向皇上给我和太子赐婚!” 唐莺定定看着文苏,紧张和不安,等着文苏说话。 文苏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笑容,“恭喜你啊,要成为太子妃了!” 唐莺心里一堵。 “可是他爱的是你!”唐莺一提这个,心里就不甘,嫉妒,可是又该死的理智,她觉得不是文苏的问题,是太子,唐莺要做的,就是今后抓住他的心。 唐莺自觉没把握啊! 也是在家挣扎了很久,借着文苏生病的理由过来看看她,唐莺不知道,自己这么嫁入皇家是不是错,皇后承诺,太子一定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可是她忐忑啊! 文苏察觉她的不安,立刻握住她的手,文苏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种事换谁都尴尬吧?谁知唐莺却反握住文苏的手道,“我对太子一见钟情,我怕他……” 唐莺欲言又止的样子,文苏这才明了,她这次来是要一份安心,文苏随即正色道,“我会远离他!你放心,你会幸福的,我不会见他,我对他没有心思的。” “我知道,对不起!”唐莺带着哭腔,十分愧疚,觉得自己过分了,这样来要求文苏,总算文苏没有生气,不在意才不生气,唐莺这才稍稍安了心。 她从小家世优越,想要什么有什么,唯独她喜欢黎靖岩得不到回应,黎靖岩明确说过他有心上人,原本唐莺没那么深陷进去,是皇后总是叙述他小时候的事,春心萌动的年纪,越是了解,越是喜欢,她也把控不住自己的心。 唐莺追求者众多,提亲的都快把门槛踏破了,唯独太子不正眼看,虚荣心就被激发出来,然后越陷越深。 第六十四章 黎潇毅出事了 文苏的表态,无疑是给唐莺定心丸,只要文苏不回应,她相信太子总有天会回心转意的。 整个早上,都有些心神不宁,这种感觉只有苏家出事那天才有过,文苏隐隐感觉不安。 能让她担心的,也只有去了覆城的黎潇毅了。 送走唐莺,文苏立刻让人去打探黎潇毅的消息,文苏的人刚出去,文定原就匆匆回府,动静很大,立刻组织了下人把物资打包,可是文定原吩咐要绕开文苏的院子,不要太大动静。 可是不巧,文苏的人出去一趟就把消息打探到了。 “小姐,齐王在覆城出事了,如今老爷被委派前去覆城救援!”婢子知道的,只是明面上文苏和黎潇毅相识,担心是正常,如实把情况说了,文苏听完,犹如五雷轰顶,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 “怎么会……”文苏撑在床边的手立刻瘫软,脸色惨白,婢子见状立刻过来扶住她,惊慌了起来,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去……把爹爹请来!”文苏缓着精神,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虚弱,婢子听完立刻快速的跑出去了。 文苏揪着胸口的衣服,慌得可怕,难怪这几天感觉心神不宁,原来是他遇到危险了,具体什么情况,她要赶紧知道,否则她不安心。 文定原一收到消息立刻赶了过来,看见文苏竟然在梳妆台翻找着东西,身上还穿那么单薄,文定原顷刻就怒了。 “来人,把这个没眼力见的奴婢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奴婢一听,吓得跪下,求饶着,文定原看也不看就让人拉了下去,文苏看到文定原发那么大火,才注意到,她忘披衣裳了,那婢子出去又没有吩咐人进来伺候。 “爹,不要怪她,你让人停下吧!”文苏捏着首饰盒三步做两步走过来,文定原把衣服给她披上,微怒道,“那个婢子的事,你无需多言,你就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吗?” 文苏不辩驳,拿出手里的首饰盒打开,里面都是黎潇毅给她的东西,文定原不解她这是何意。 “爹,能不能告诉我,齐王如今怎样了?” 文定原叹了口气,不知从何说起,但是文苏目光炯炯的看着他,文定原只能如实说道,“齐王镇压了所有起暴乱的难民,粮食原本都发放出去,原本齐王带队返程之时,遇到雪球袭击,齐王如今不知所踪!” “现在还没有找到吗?”文苏眼眶蓄满泪水,文定原叹息着,给她抹去滑下的泪,无奈的摇头。 “恐怕凶多吉少了!” 从覆城快马加鞭的传消息回来最少需要六日,到今天第七天,都没有好消息传来,十有八九是没有希望了。 文苏听完怔住,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抱着盒子脚步不稳的走到床边。 “死了?”她幌如做梦,太不真实,可是她觉得他没死,就是一种直觉。 “不可能的,爹,我要去覆城!”文苏坚定的看着文定原,眼睛里的坚决让人不能忽视,见不到他的尸体,她绝不会相信的。 “不行!你本来就体弱,舟车劳累,不是去享福的,你这样就是拖累大家!” “爹!我没……”文苏原本想强硬的表示她没事,她不需要特殊照顾,可是话到嘴边她觉得,没有人会答应她的请求的,与其这样耗费时间,还不如自己偷偷去。 “我知道了,爹!”文苏颓然坐下,抱着盒子倚在床上,文定原想安慰几句,文苏难过的推开他,让他出去,文定原无奈,物资还需要准备,文苏此时的心情他暂时无法顾及,只能出去了。 文苏确定文定原出去后,立刻收拾东西跑了出去,府里的人都在为文定原增援覆城的事忙,没有人注意到,文苏女扮男装从后门跑了出去。 租了马车,文苏就让人往覆城方向去了。 当候府明白过来时,文苏的马车已经在路上了,没有走官道,候府只能派人与覆城救援队伍联系,告知文苏的行踪。 连了五天的马车,已经换了三辆车,都是因为文苏要求快速抵达覆城别人不肯,马儿总要休息,人也也要休息,所以别人只好到了下一站就让文苏自己租马车去。 文苏等不了,脑子里都是黎潇毅,她觉得黎潇毅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救命。 中午抵达目的地,劳累不堪的文苏看着脸色苍白,咳嗽着,下了马车沿着路走。 路边的雪被清扫了,今天也算放晴了天,可是一眼望去,整个小镇都是白茫茫一片,没有一丝颜色,有很多房屋已经坍塌,能住人的客栈客满,只是一路上都没有看到有官兵,文苏没有精力再去问路,拿着身上的馒头到一个破庙啃咬着。 身边也很多流离失所的人到这里休息,一家几口的相拥一起。 “爹,好冷啊!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一个稚嫩的小女生声音,文苏看过去,是一家三口在相互抱着取暖。 “哎呀,爹也不知道,本来我们是可以回家了,只是坏人又来了,再等等,爹爹明天再去街上看看有没有官爷来!” 文苏猫着身子,靠近一点那一家,什么坏人来了? 为了方便,她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头发凌乱,衣服也披件蓑衣,体格也显宽大,她总觉得黎潇毅不可能单纯被暴民攻击。 “唉,今年怎么活啊,家也没了,那些人什么时候走啊,整天守在那里,都过去那么多天了,肯定死得透透得了!”妇女唉声叹气,文苏感觉听到关键的时候,那个男人立刻捂住她的嘴骂道,“作死呢,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听见没有!” 男人四周打量着那些人有没有注意到他这边,惊慌又带着怒气警告着妇女,直到妇女点头,他才肯放下手。 信息中断,文苏想去问问情况,可是看他那小心谨慎的样子,恐怕一时他也不肯说,摸着怀里仅有的三个馒头,这馒头的饥寒交迫应该能换取有用的信息吧? 文苏偷偷观察那家人,那个男人再次出去的时候,文苏装作若无其事的也出去觅食,等走到确定没人看见的时候,文苏迅速拦住那个男人的去路。 “你干什么?小屁孩,我没有的吃,我自己一家子还饿着呢!”男人惊吓的看着文苏突然冒出来拦自己,身高太矮,被当成少年了。 “大哥,我问你件事,我希望你告诉我!”文苏哈着气,还是冷得不行,咳嗽起来,男人看她咳得厉害本来想上前的,可是文苏竟然咳出血了,吓得他条件反射的躲开。 “你是不是得了瘟疫啊?”男人一边问一边后退,他还有妻儿要他养活,他不想背传染啊! 文苏连忙摆摆手,大口呼吸缓着,“你别担心,我不是得了传染病,我从小身子不好,是咳得厉害了!” “你没事吧?”男人还是不敢靠近,文苏直起身子傻笑了一下,“没事,习惯了,我是寒症,娘胎带的,十几年了!” 这下男人惊住了,寒症在穷人家就是绝症,生下来的娃一般都是扔的,活不成的,没想到他竟然能碰到活这么大的。 文苏从怀里揣出两个馒头,男人两眼放光,眼睛钉上面离不开了一样,饥饿的感觉重新被唤醒,不住的吞咽着口水,文苏看他这样,不由得可怜起来,伸过去递给他,男人吃惊的看着文苏。 白花花的大馒头竟然就在他手里,他压根没办法拒绝,与其说快速拿着,还不如说是抢,生怕文苏反悔。 “你,为什么给我?你不知道这里食物是多么紧缺吗?”男人心有愧疚,可是他不会交出馒头的,孩子老婆已经饿了好久了,吃雪水挖树根,可是雪厚得,泥土都挖不出来,就差人吃人了。 “我想用两个馒头跟你打听个事!”文苏虚虚的坐下去,男人只要陪她做。 “刚才我听到你们说那个人死的透透的,是不是说齐王?”文苏看向男人,谁知他害怕得想跑,文苏使出全身力气抓住他的衣服,这才让他停下来。 “我不知道啊,你别问那么多,他们根本不是灾民,他们会杀人灭口的!” “那你有没有亲眼看着他死?还是他在哪个位置?”文苏着急的拉着,他挣扎得太厉害,文苏快撑不住了。 “你不告诉我,那你把馒头还给我!不然我现在就喊你手里有馒头!”文苏索性放手,反正她也抓住了。 “你这个小孩子,行!我告诉你!”男人气极,只能压低声音告诉她他们看到的一切。 原来黎潇毅来的时候有带了干粮和生活用品,几乎全部安顿好了,组合大伙铲雪把道路疏通,可是黎潇毅出城勘察的时候,被很多人黑衣人攻击,然后摔下山崖,他们夫妻熟悉路途何处危险,想毛遂自荐然后出城找他的时候,在雪后面看见了他被打下山崖的过程。 然后下午黎潇毅带来的所有物资被哄抢,其实根本就是那些官老爷的自己人抢回去的,然后谎称黎潇毅被暴民袭击摔崖身亡。 听完后文苏呆呆的,头脑也乱了。 “你要想收尸还是等那些人走了再去吧,那些个官兵还在那里守着,肯定不能让他爬起来,你是他啥人啊?”男人一看她竟然没有反应,喊了几声都是这样呆呆的,犹豫着要不要叫婆娘来一起拉他的时候,文苏竟噌的爬起来,抬着脚艰难的向他说的崖走去。 男人想劝,可是她那么着急的踩过去,收紧怀里的馒头,最终还是没有喊她回来,保命要紧。 文苏顺着他说的方向找到山崖,她已经筋疲力尽,从怀里拿出水,可是水已经结冰了,根本倒不出来,还剩一个馒头,她小心的掰开一半。 她总觉得黎潇毅一定在哪里,她相信直觉,她要留着这半个馒头给他,他可能只是摔伤了,只要没看见他的尸体,就一定活着。 此时,文定原已经带着人马先到了覆城城区,当地官员立刻前去迎接,文定原看他们没有半点担忧,还满面红光堆着笑,顿时文定原脸就黑了。 “本侯看刘大人也不像受灾严重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啊!”文定原讽刺的发出一记冷哼,县令一下子慌得跪下,不敢说话,临时组织的灾民都在祠堂,逃的逃,死得死,还有的没有被带过来。 祠堂被挤满了,文定原一个个锁定着人脸,却看不到文苏。 “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相貌姣好的女子来过这里?”文定原向那些灾民问道,可是缺没有一个回答的,都是摇着头。 文定原心低落低谷,如今还没到吗?路上没有人看到她,那她去找哪里? 此时文定原安排人下去发放粮食,一个搜索着地方,心里急得不行,可是还要为了镇压这里面上不敢丝毫表现,内心焦作不安。 那些看守的人早就走了,文苏撑着棍子向山上走去,天已经黑了,文苏原本想回城休息明天再来,可是她太累了,雪地每走一步都是耗尽力气才能挪动,已经抽干力气的文苏平躺在雪里,再也不想动了。 回想曾经的一幕幕,后悔自己要来上京,要爱上他,遇上他的事,文苏做事从来不经脑子,都是他在后面善后,为什么人类的感情那么复杂,如果老天能再给一次机会,她一定会放下芥蒂,好好生活。 “黎潇毅啊,如果你活着,你就来找我吧,如果你死了,那我就找你去……”虚脱得就想闭上眼睛。 “你想得美!”黎潇毅特有的嗓音,带着怒气传来,文苏一听,突然咯咯笑起来,以为是幻觉,没睁眼道“那我来找你了,黄泉路上,等我!” “文苏!你给老子起来!”黎潇毅面色冷冽,怒气横生,走过去用力把她从雪堆里提起来,他真是气急攻心了,收到上京来的书信,他都快疯了。 文苏竟然私自跑来了覆城,派人往回赶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找到她,黎潇毅不顾计划暴露全山搜人,竟然看见她跑到他被袭击的地方等死! 文苏坐起身愣愣的看着黎潇毅,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不敢相信,相比黎潇毅的怒火,她显然很无辜。 好一会儿,才惊觉不是幻觉,文苏扁了扁嘴,感动,开心,惊喜,等确认了才情绪全部涌上来,眼泪流了下来,认认真真得看着这张脸,确定是真的才敢放声哭了起来。 “你不知道这几天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担惊受怕,黎潇毅,你真的没事!” 文苏直接放声大哭,不是哀怨哭泣,不是怨气哭诉,仅仅是放声大哭,所有的压抑情绪都在这一瞬间得到释放,她真的做好最坏打算了。 黎潇毅原本的怒火被她这一哭,文苏一哭,他终究是没说什么,伸出手,让她拉着起来,文苏乖巧的拉着他的手,黎潇毅无言的把衣服脱下给她穿上,脸色苍白,胸口还有微许血迹。 “你都想过要和我死在一起,为什么还要推开我?”黎潇毅眼神透着太多忧郁,有疑问,还有感动,泪眼婆沙得模样,他心疼。 文苏没有回答,低着头,不愿意回答这样问题,当时的情况,她不可能若无其事的原谅,黎潇毅是她心中最重的人,也是期待最高的人,却伤她最深的人。 而且,她中途也起了坏心思,想利用黎潇毅对自己的感情,打击报复玉宁,也想利用他权势为自己方便,可是最后不也没付诸行动吗? 知道他出事,文苏脑海没有那些杂念,有的,只是觉得,如果都是死,还不如和他一起,至少离得近点! 文苏的沉默,黎潇毅没有再多问,而是抱着她往山洞走去,等明天早上再下山。 到了洞里,文苏才感觉暖起来,这里位置很隐蔽,生火也没有人注意到,烟雾刚飘出去就消散了,文苏被安置在火堆旁,一路上,黎潇毅都没有说话,两个人沉默着。 黎潇毅刚安置好文苏,又要出去,文苏害怕起来,叫着黎潇毅的名字。 “黎潇毅,你要去哪儿?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吗?” “我是那样的人吗?”黎潇毅转身去把混加柴烧旺起火来,有意不和她说话,文苏感觉到他有气,想开口打破尴尬,却被他先开口了。 “记得柴加柴,我去找点食物回来,会很快!”黎潇毅特意加重很快这两个字,两人得眼神一接触到,黎潇毅立刻避开,然后走了出去。 文苏咬着唇,踱步回到火堆边上,掏出怀里的半个馒头,原本还想着给他吃,没想到他根本没有事,他一定在生她的气,玉宁那次的事,还有黎靖岩的事,文苏都没有解释过。 黎潇毅一定觉得她很反复无常吧? 她刚才都想好了,如果她死了,黄泉路上就一定要找到他,死皮赖脸都要和他做一对鬼夫妻。 没成想,老天爷眷顾他们,没死成。 “咳咳……咳……”咳得厉害,她依着大木头躺下去,身体太难受了。 这样要死不死,活不能好好活,活一天都是折磨。 很快,黎潇毅真的回来了,带回来了野果,还有野兔。 “这大冬天,到处雪地,你怎么抓到的?”文苏爬起来,惊讶的看着他提着兔子过来。 “冬天冷,它们和食物都存在窝里,我只要把窝找到,它们不就手到擒来了吗?”说着提着兔耳朵起来,小东西怕得瑟瑟发抖,文苏看着它,心里都软得不像话,伸手想接过兔子,黎潇毅却提向另一边。 “你不能吃它!”文苏紧张的站起,想要抱走兔子,黎潇毅赶紧拉开她,“它有攻击性,不吃它,我们吃什么?” “你不是摘了果子吗?吃这个过一晚上总可以的,还有……”文苏不好意思的从怀里拿出半个馒头,被压得有些扁,样子很难看,文苏递给他道,“这有半个馒头,我给你留的,本来留了一整个,可是我太饿了,就吃了一半,你放心,很干净的,我把它放怀里,没有掉地上过!” 黎潇毅顿时心头五味杂瓶,心疼的皱起眉头。 文苏看他眉头皱着,怕他嫌弃不干净,立刻翻了一个面,都是雪白的面,以此证明很干净。 谁知黎潇毅把东西都丢下,一把将她搂住,没有任何语言,将文苏紧紧抱着,似乎用尽力气将她与自己融合为一体,见面到现在,他一直忍着,怕她反感,不敢让自己的热情表现。 她的感情早就在她跑来覆城那一刻就已经暴露无遗,他还有什么好计较。 “黎潇毅……”文苏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懵,很久她的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感受到他越来越收紧的力道,文苏空荡荡的房心,一下子充实了。 这时候,肚子很煞风景的响起反抗,咕噜咕噜叫起来,文苏感觉丢人丢到家了,为了掩饰尴尬,只能小声道,“黎潇毅,我饿……” “乖,我把那个兔子杀了,给你补补!” “不行,能在冬天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别杀了它!”文苏一看他作势要去再抓,赶紧拉住他的手。 “那你等着!”黎潇毅只能依了她,去包裹那里翻找出一点水和几块肉干,文苏诧异的看着他,怎么还有包裹? “我怎么觉得你不像是遇袭避难,而是出来郊游啊!”文苏看着他拿过来的肉干和水,眼神表达了她急切想知道答案。 黎潇毅诡异的笑了一下,“等会告诉你!” “明明有肉干,还要去抓兔子,不是找罪受吗?” 黎潇毅宠溺的看着她笑,“想给你吃好点,既然不愿意,那就吃这个吧!” “好……”文苏一时不知怎么接话,心头却甜丝丝的。 把锅架上,把雪放进去,等烧开了水,把肉干放进锅里,很快肉汤就好了,文苏此时没有心情看肉汤,就是想知道他玩什么玄虚,他不知道,上京听说这个消息,都快乱了,她出行那天百姓神色悲伤,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驾崩了呢。 看来黎潇毅这些时日一直在赚取民心,别看他有难第一个出头,桩桩件件都是带有目的性的,否则就不是黎潇毅了。 吹凉了肉汤,才递给文苏。 “原本此次来覆城,我就觉得蹊跷,这里并不算很严重的灾情,只要当地官员组织民众疏通道路,安排好因为倒塌而无家可归的百姓,就不会有大问题,可是却有人夸大的受灾情况,我到了这里就知道是二皇子指使的当地官员申报,引我来此,进行刺杀,我是将计就计摔下崖躲在这得!” “那……那些……”文苏看着那里还有被子,东西齐全得让她吃惊。 第六十五章 无论何时她都是他心尖上的人 黎潇毅哈哈笑了起来,“这是刑涛准备的,否则我在这里住了十天半个月,不是要冻死饿死了!” 喝!敢情她白担心了! 人家的荤汤好肉,她拿着素白馒头献殷勤,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嘛。 作势想要扔出去,黎潇毅一手抢过,傻笑着,“不要扔,这绝对是比所有佳肴都美味!” 黎潇毅一口咬下去,“你知道吗?我最苦的时候,好几天没有吃东西,拔着草根吃,几乎快死的时候,我都不肯放弃!”说着他深情的看着文苏,胡子拉碴的模样,依然不减风华,“这半个馒头,你成功俘获我的心!” “噗――” 原本以为是深情款款的表白,怎的成了不要脸的自述,文苏忍着笑意把肉汤喝完,否则她等会得喷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我爹娘肯定担心坏了!”文苏静下心了,才想到自己这样出来真的太狼心狗肺了,爹娘肯定找得疯了。 “你还知道他们担心,刑涛给我消息的时候,你知道我多担心吗?我恨不得飞回去找你,算着时间,我整座山的搜,以你的脑子,肯定急性子的来了这里,还好,我及时找到了你!” 黎潇毅庆幸,那几日时间,时刻让人飞鸽传书进来,就怕她出事。 文苏知道自己理亏,可是她脑子怎么了?怎么就成了嘴里那么愚笨的人了? “我当时太着急了……”文苏细如蚊声,想想自己的行为真的太不让人省心。 黎潇毅将她抱着,亲吻着额头,很是无奈,“所以,你遇事浮躁,难以冷静,以后,所有的事,让我替你做,可好?” 带着商量,语气轻柔,文苏恨不得立刻答应了,可是想到自己的身体,经过这次,她寿命可能会更短,她怕,陪不了他长相厮守,到不了他的白发苍苍。 她的犹豫,黎潇毅立刻将她抱紧,打定主意不管怎样,他就是要把她锁在身边,“文苏,无论你回不回答,你都无法离开了,本王命令你不准离开!” “呵呵,王爷似乎离不开我了呢?”文苏半开玩笑,仰着头看他,俏皮可爱。 “离不开,我也不要离开,你也不能离开,我要你给我生一堆孩子!”黎潇毅极其认真,容不得她反对,文苏黯然。 “王爷,我恐怕无法给你生孩子了……” “那就不生!”黎潇毅赶紧开口,生怕她难过,只要她在就好。 “我们不生!”黎潇毅下巴搓着她的头发,很是愧疚。 “没事,以后王爷可以让侧妃生,或者妾室都可以,我一样会待他们像自己孩子的!”文苏怕他担心绝后,赶紧开口,他未来不可能只娶她一个,还会有很多女人,纵然心酸,可是她身体不行,不能自私。 黎潇毅顿时不悦,看着文苏,他眼神复杂,他从前不认为自己会只有一个女人,他的未来必定需要选妃来稳定前朝,但是他要的,只是她们背后的家族势力,可是话从文苏嘴里出来,他却觉得烦闷。 他在她眼里,就那么可有可无? “你要我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文苏勉强的扯开笑脸,对着他道,“王爷,如果我生不了呢?那你也是一样要这么做,那我到时候不是一样要认吗?” “我何时说过我要这么做?除了你,没有人有资格给我生孩子!”黎潇毅清亮的眸子透着冷冽,警告的意味很足。 他简单粗暴的话让文苏感动,“王爷,那你别后悔,我可是记着的!”手紧紧环住他的腰,不在去想那些漂浮的事。 “文苏,我不会负你!”黎潇毅坚定道。 天亮,文苏爬起来时,黎潇毅把食物都准备好了。 “吃完东西,下山,是时候收网了!”黎潇毅竟然已经把衣服换了,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一袭长袍气势凌人,眸子里的邪魅看得人着迷 洞外是刑涛带着人在门口,步撵是为文苏准备的,文苏匆匆吃完东西,就被黎潇毅抱上步撵,然后浩荡下山。 “爷,昨日那厮开始动手了,我们的人盯了一晚上,侯爷派人十步一哨兵,他们美的手!” 黎潇毅勾唇一笑,志在必得得模样,“今日就要他这左膀右臂给砍了!” 刑涛一脸痛快,“属下和侯爷商量过这件事了,侯爷说一切听从爷的安排!” “我爹也知道?”他们谈话不避讳文苏,文苏一听侯爷也有参与,竟然没有告诉她黎潇毅将计就计的事,顿时气结。 “不,侯爷昨日一到,属下才和他说的,他知道你没事。”刑涛赶紧解释,这件事知道的只有两个人,刑涛一边跑腿一边装得主子死了一样,也是不容易。 他们一进城,竟然看到一大批的粮食,还有几车箱子停在城门口处,县令被文定原的人扣住,此时惶惶不安的看着强势而来的黎潇毅。 “王爷,饶命啊,是有人指使下官的啊!”县令想跪却被人架着,黎潇毅看都不看一眼。 打量了周围一圈,突然飞身跃起,沿着城墙竟然踏上了城楼,众人看的惊叹,还没组词想好夸赞王爷好功夫时,城楼里跑出一个人,然后两个人打起来。 “是那个姓柳的!”文苏看的咬牙切齿,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城楼伤对打的二人,没出几招,黎潇毅就把他拿下。 “哼,跟本王玩阴的,你还是太嫩了!”黎潇毅不屑道。 “没想到你竟然设了局!”柳少爷不甘,明明计划好了的,想等几天确定黎潇毅没有回来的可能,那些粮草他压根不想拿,就是二皇子那草包非要拿,说什么起兵需要,现在好了,目标那么大,被发现了。 文苏这才缕清楚,柳少爷设圈套引黎潇毅来覆城,是想刺杀黎潇毅,如果刺杀成功就带走这几车东西,如果不成功就陷害黎潇毅贪污,发难民财。 为了证实她的猜想,文苏过去打开一车的箱子,自己瞧了瞧,简直震惊了。 全都是金银财宝! 这么多的金银财宝,纵然文苏从小锦衣玉食,家中珍宝无数,可是这样明晃晃的一箱箱的,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盛大的场面,难怪柳少爷要带走这些东西。 这些都是黎潇毅来覆城之前他们搜刮来的,如果黎潇毅没有设这个局,二皇子一纸状告御前,那么多珍宝,无论是不是黎潇毅,这个罪名有了,皇帝哪可能有犹豫,立刻处斩都来不及。 现在这个柳少爷被抓住,人赃并获,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黎潇毅绝对会让二皇子痛失英才! 而柳少爷看见文苏打开一个箱子得时候就震惊了,显然他没想到是金灿灿的金银宝。 “是不是觉得被利用了?这些都是月贵妃做的,她早就让人把东西备好了,就等本王入套,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失手了!” 此时的黎潇毅心情很好的落尽下石,看柳少爷愣愣的表情,柳少爷怎么也想不到,月贵妃背着他玩这一套,她手到伸到灾区来搜刮钱财,让二皇子来救灾,方便运走,二皇子有伤没有成功,财宝没运走,黎潇毅却来了。 月贵妃到底是女人,正常人到这地步了,这些财宝就不该想了,可是她眼光短浅,硬是安排了人刺杀黎潇毅,还想着黎潇毅死了所有东西都可以带走归为己有,没死就利用财宝加大罪名陷害,可是她却没有告诉柳少爷实情财宝的事。 柳少爷整个人呆若木鸡,此时的心情是乱的,难怪二皇子千叮咛万嘱咐,无论怎样,都要带走这些东西,如果不是为了想办法掩人耳目,他早就走了,否则以他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会为了这些东西误了大事。 “带下去!”黎潇毅下令,刑涛便带人把所有嫌犯带了下去,黎潇毅看着文苏那边,正打算走过去,文苏甜笑着等他过来,突然窜出一个女人,大喊一声王爷,就往黎潇毅怀里冲去,文定原连忙让人拦住。 等看清楚人时,文苏目瞪口呆,竟然是玉宁郡主,此时狼狈不堪,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还血迹斑斑,此时她喜极而泣,定定看着黎潇毅,眼里的深情让文苏看得刺眼。 “王爷,你没事真好!” 玉宁挣扎着想上前,士兵却抓着不放,黎潇毅更是皱着眉头看着突然出现的她,玉宁看了一眼自己,周身不堪,想着自己路上吃的苦,顿时悲从中来。 玉宁哭着看他,期望他能给一丝回应,黎潇毅却抵触的更退后一步,不愿意再和她有半点瓜葛。 黎潇毅的反应让玉宁很受伤,红着眼看向一边形象也好不了多少的文苏,同样是痴情于他的女子,为何她就得不到一点点怜爱? “王爷,我一听说你出事,我不顾太后警告千里迢迢来找你,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玉宁哭得梨花带雨的,满脸水花,楚楚可怜的模样。 “谢郡主挂心,本王安好,舟车劳累,好好休息一下。”说着对着士兵道,“来人,把郡主送去客栈,待缓和过来,便护送郡主回京!” 安排得面面俱到,玉宁郡主愣住,就这么轻飘飘的把她安排了?那她这些天风餐露宿算什么? 可是没有办法反驳,只能顺从的走了,心里百感万千,她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可是知道他出事的消息那一刻,玉宁才惊觉,她骗不了自己,在黎潇毅这,要么得到,要么死,否则她这一生都放不下。 这一步三回头的不舍模样,文苏唏嘘不已,她得承认,玉宁对黎潇毅是绝对的真心,单从她不顾危险要来覆城就知道,她对黎潇毅不比文苏情意少。 “走吧!”文苏的目光在玉宁那里,黎潇毅直接用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的视线,然后让人护送她到驿馆去了。 接下来的事,全部由黎潇毅处置,安置灾民,重建家园,方方面面他都要亲自监督,这一次万不能有差错,用一个漂亮的结果来强势回京。 房间内,文苏可怜巴巴的看着一脸怒容的文定原,文苏想开口认错,文定原把脸瞥向一边,不想听她说话。 “爹,对不起,我错了!”文苏挪着步子走到他面前,文定原瞪了她一眼。 “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你娘知道你走了,她当场就要去找你,她身子不比当年,你就没想过你出事了,她怎么办?” 一顿苦口婆心的呵斥,文苏羞愧难当,不敢辩驳,也知道当时是自己太冲动了,先不说黎潇毅会不会出事,就算出事了,她也没有能力帮忙,只会增加家人的痛苦。 一场劫后余生的经历,文苏也明白,这条命不是她自己的,珍重她的人太多,文苏要好好的活着才是对她们的报答。 “那几天,你娘都快疯了,若不是王爷及时告诉我,你娘都要自己来找你了!”文定原说着说着到最后,也不忍心再说了,文苏听到这里,心虚的不敢吱声。 “娘,没事吧?”文苏嗫嚅着,文定原哼了一声。 文苏不得不感叹,她爹娘着感情还真要好,数落了她半个时辰,句句不离她娘如何如何了,心疼的跟什么一样,文苏又感慨又无奈。 “好了,好在也没出事,你身子骨不好,以后这样的事不要在发生,否则你有几条命来任性的?”文定原看文苏可怜巴巴的模样,也不忍心说下去了,但是依然没好气道。 文苏看他终于肯消消气了,立刻很有眼力见的端着茶给他,“爹,女儿知错,这样的事,女儿日后绝不再犯,您喝茶,消消气吧!” “哼,算你有良心,回去了给你娘好好赔个不是!”说着就把茶接过,轻抿几口,算是接受了道歉。 当地官员不作为,还欲图加害当朝功臣,谋杀皇族,无疑是重磅炸弹一样在朝廷炸开了锅,黎潇毅只是把事情的经过上奏了朝廷,而犯人却没有即刻押送回京。 黎潇毅经此一事,还坚守在灾区为百姓分忧,这举动众多官员也自愧不如,上京百姓更是以歌谣赞颂王爷舍己为人,心怀天下,崇高有德,好像这西跃就是齐王的天下。 月贵妃得知消息那一刻,慌了起来,一时间六神无主,虽然没有直接点名道姓是谁主谋,可是奏章上却说了后妃行事张狂。 后妃之中有能力这么做的,无非就是皇后和月贵妃,妃字直指她月贵妃,她怎么能不慌! 人证物证都在覆城,她无法派人去毁了,前段时间被打得爹妈都不认识的二皇子更是急得张惶失措,看着月贵妃,希望月贵妃能想法子度过去。 “母妃,这怎么办?一旦齐王回京,就是我们的死期了!”二皇子被月贵妃走来走去的身影晃得眼睛疼。 “呸!胡说,本宫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倒下,大不了同归于尽!”月贵妃厉声道。 “天儿,太后那边可有说什么?” “未曾……”这两天他也有去请安,太后只字未提齐王遇袭一事,上次的事太后对他略微失望,但是二皇子觉得,对齐王,她很是忌惮,好像盘踞着想要咬他一口,可是又怕被反击回来。 所以,太后这次可能选择观望。 “当初儿臣就说了,此事要和阿柳商议,您却过于自负,如今他被齐王抓住,这要如何是好?” 月贵妃却斥了他一句,“糊涂!本宫养大他是让他辅佐你,不是操控你,你怎的依赖性那么大?” “儿臣与他从小一起长大,情谊自然不同!” 上次被齐王陷害的事,确实丢人,让月贵妃在宫里好一顿被嘲笑,几次呵斥他们不要形影不离,奈何这个儿子事事依赖他,她精心调教的傀儡怎么就让她的儿子成了傀儡了? 脑子灵光一闪,有了决策。 黎潇毅摆明了回京要咬死她们母子,那她不如先让他们死,杀不了黎潇毅,那就把那个小杂种杀了吧! 这么多年,她也看够了! 当年她还未入宫时,爱上了一个江湖游郎,原以为自己可以和他双宿双飞,没想到却被当时还是皇子的皇上看上,她父亲当时还是个小官,为了讨好皇子就把她送入皇子府中做了侧妃。 那个江湖游郎走了,可是没想到五年后他又来找她,跟他来的还有一个跟她儿子一样大的男孩,就是现在的柳少爷。 当年感情用事,一心想着他,爱屋及乌才把他儿子用心培养,可是随着时间越久,感情就淡了,他的儿子也越来越碍眼了,时刻提醒着当年她那段愚蠢的过去。 她是当朝贵妃,享受着天下女子的嫉妒和羡慕,未来还会是太后,所有人都得对她毕恭毕敬,所以,有可能影响她的人都得死! 几番思索,心里有了决定,看了眼二皇子,到底是自己儿子,他的心思为娘的怎会不懂,他自认为阿柳是他兄弟,所以他不可能同意她的做法,那就让她做了这恶人吧,将来他还是会感激她的。 “你且先回去,这件事本宫自行解决!” “母妃,那你定要将阿柳救回来,儿臣还需要他出谋划策!”二皇子急忙刻意提醒,毕竟月贵妃所有的计划都不太重视他的想法,这次的事,他只想把阿柳救回来! 月贵妃看到他这么不争气,心烦意乱,呵斥道,“行了!本宫自有安排,你回去休息吧!” 二皇子还打算说一两句来表达他强烈的想法,月贵妃就让人把他送回去了。 覆城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黎潇毅一行人准备返程,当天早上特意早起,就是想避开百姓们,没想到一出门,那些百姓立刻齐齐跪拜,文苏见状赶紧退后一步,不敢受了礼,倒是黎潇毅也很吃惊,还是低估他们的热情了。 “王爷,我们不识字,也不会说好听的,但是大家伙都感谢王爷的救命之恩,王爷为了我们,受了奸人的迫害,让我们很愧疚,王爷,我们人微言轻,可是王爷以后用得上我们的,我们绝无二话!” 为首的一个年轻男子说的慷慨激昂,调理清晰,一看也是百姓选出来代表他们说话的,一说完,大家都又磕着头。 黎潇毅连忙让人扶起年长者以示让他们全部起身。 “各位父老乡亲,大家不必如此厚待黎某,黎某即是王爷,自然以百姓福祉为己任,这是分内之事。” 黎潇毅像教书先生一样择字发言,句句不离百姓苍生,文苏捂着嘴,掩住笑意,一来,她为黎潇毅自豪,二来,他是觉得黎潇毅真的是口才好,随口就来,而且句句抓住人心,让大家对朝廷充满信心,当然,是基于黎潇毅的前提下。 真是到哪都不忘收拢人心。 话到最后,黎潇毅伸出手要拉着文苏,文苏一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不敢伸手,黎潇毅这举动,无疑是要让所有人对她敬重,因为,她是黎潇毅心头上的人。 人群顿时燥热起来,很多起哄的,文定原站在边上欣慰的看着她,从一开始他就不知道文苏经历过流产的事,所以,他是赞同的。 只是他今天不阻止的作为,在回京后,可是被文夫人教训了好一顿。 “姑娘和王爷真是天生一对啊!”不知是谁起哄,百姓们也大胆起来,都起哄让她应了黎潇毅。 “大家听我说!”一个壮年男子站到台阶上,文苏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个拿她两个馒头换了黎潇毅消息那个男子。 男子特别自豪道,“那日,这位姑娘女扮男装来寻王爷,可是我指着路去的,那日,姑娘可不像今日这般精神,她咳得都吐血了,还惦记着王爷,可见用情至深,所以好人都是会有好报的,她去了就和王爷相遇了,这不是缘份是什么?” 大家听完唏嘘不已,这样情深,很多人自愧不如,看向文苏不由得佩服。 可是黎潇毅的目光看着文苏却冰冷起来,文苏暗骂那个男人多事,身子差劲又受了这些波折,她这几天吃药休息,把气色养起来了,可是底子是难好了,这男人这么一说,这不是平白让人担心吗? 黎潇毅只是听过她身子需要养,可是不像文定原夫妇那样明白病情,猛得一听说她吐血了,她还不顾安危来这里,就是不把命当回事让他气结。 最明白他的还是刑涛,赶紧出声让大家散了,免得黎潇毅当着这么多人面要和文苏争执,终究不好。 “侯爷,我与文苏商谈点事,望侯爷成全!” 第六十六章 赐婚 黎潇毅对着文定原还是很恭敬的,文定原微不可见的看了文苏一眼,也好,他们老两口说的,她大概都听出茧了,她能不顾劝阻来这里,那黎潇毅一定能让她乖乖听话养着。 得到文定原的眼神同意后,温柔的伸手把懦弱退后的文苏牵着上马车。 上了马车,文苏小心打量着他的神色,想着如何接他的话,各种对话各种想借口,可是许久他都没有开口。 文苏忍不住想解释,想下保证,可是黎潇毅却淡淡的开口,“回京后,我就向皇上请求赐婚,务必今年过门!” “什么?”文苏惊掉下巴,今年?一千个对话她都没有想到会是这句。 “不到两个月,王爷,会不会太草率?”文苏这个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成亲这样的大事,准备起来都要小半年,何况他还是个王爷,身份尊贵,皇家礼数多,从宫里逐个排程序下来,都要一两个月,更别说聘礼那些,都是有章程的。 “放心,本王一定会将你风光迎娶,至于时间,你觉得仓促?”黎潇毅容不得她质疑,欺身过来,文苏连忙双手捂胸。 “我,只是说你是王爷,不得按照宫规的程序走吗?”这家伙眼神太邪恶,她顶着压力还是说出来。 没想到他一把将她双手打开,固定在头顶,语气威胁,“你看本王像受约束的人吗?怎么?你不愿意?” 每次他用本王二字的时候,文苏都感觉头皮发麻。 “呵呵,怎会,王爷是盖世英雄,文苏求之不得呢!”她咧开嘴,挤出一个自以为好看的笑脸,黎潇毅怪异的看着她,“从来都是那么会投机取巧!” 说罢放开她,然后宽大的身躯将她全部包围住,下巴抹摩擦着她的头发,语气无奈,“你在候府我管不了你,侯爷又拿你没办法,你说,你这么执拗,除了把你绑在身边,我还能怎么办?” 暖流一丝丝划过,文苏也回抱他,闭着眼享受着他的温柔,“王爷,不要对我那么好,我怕舍不得!” 舍不得只能陪他几年,她怕太贪心了,老天爷连几年都要收回去。 “舍不得什么?今后我们永远在一起,何来舍不得之说?” 文苏身子一僵,暗道说错话了,正想怎么圆过去,马车突然停下,就听见玉宁的凄厉的喊声。 “文苏,你个贱人,你下来!” 文苏不解的看着黎潇毅,只见他脸色顿时暗了下来,面上带着不耐烦和怒意。 “我明明先认识王爷,是你这个狐狸精勾引他,你把他还给我!”玉宁不顾形象的哭喊,才刚出城不远,好在没有什么人,除了护送的,就是几个走过的百姓,停下脚步,好事的看着这里的动静。 黎潇毅烦躁得想要出去打发了,被文苏拉住,“王爷,她是冲我来,你这样出去,她就以为你是被我蒙蔽,会更加的纠缠不休,我来解决吧,总不能我被她泼脏水了还不能反击不是?” 香唇轻启,微微勾起一丝狡鮚的笑容,黎潇毅点点头,宠溺的看着她出去。 该说的他都说了,如果文苏能让她死心,那最好不过了。 玉宁气喘着看着文苏轻撩车帘,故作优雅的举动,款款下车。 “文苏,你个不要脸的女人,你凭什么?”玉宁仇恨的盯着她。 这几天被安排在远离他们得客栈,玉宁自觉苦楚,她为了黎潇毅,命都可以不要,为什么他不稀罕,回京面对她的就是所有人的嘲笑,她气啊,把所有的不幸都归结于文苏的错,是文苏导致了今天她。 “凭什么?就凭我从未有过害人之心!”文苏毫不示弱的看着她。 “你这又是何苦?王爷不爱你,你所有的行为都是作贱自己!” “不是,是你阻碍了我,如果你死了,他一定会看到我的!”玉宁的嘶吼让黎潇毅紧张起来,想要冲出来保护她,就听见文苏一字一句高亢的声音撞击他最柔软处。 “那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吗?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菜吗?知道他想要什么吗?又知道他为什么想要吗?” 文苏对黎潇毅的生活习惯,生活喜好,都记得清清楚楚,虽然她不知道黎潇毅曾经经历了什么,可是他表现出来的,都是在年幼的伤害,一个能给年幼孩子这么大打击,以至于成为人生目标的,比起她的家破人亡,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文苏心疼他。 玉宁被她的话噎住,是,她不了解,第一眼的感觉就是心里的悸动,黎潇毅的风光无限,是她骄傲的,因为那是她看上的人,黎潇毅的能力所有人自愧不如,那是她自豪的,因为她爱的,不是平凡人。 可是,他在成长之前的事,她不了解。 “可是我可以为他去死,你敢吗?”玉宁挑衅的语气,一副随时就义的模样,文苏顿时噗嗤一声笑了。 “王爷不需要我为他去死,王爷是顶天立地的男人,若是不能保护家人,谈何保护国家?” 黎潇毅偷偷窃喜,这女人可真是会挑好听的说,这么会奉承,他想不爱都难。 “玉宁郡主,请你自重,脸皮斗可以不要了,还有什么过不下去的,王爷就在车里,可是他不会见你,但是他说了,我们成亲那日,会给你下帖子喝杯喜酒,万望祝福。” “成亲……”两个字令她踉跄几步,眼神飘虚,接近崩溃的边缘。 文苏没有急着让她回神,只是等了许久,玉宁眼睛才慢慢聚焦,看向马车。 “我知道了,若是你们成亲,我一定会去!”说着轻轻转身,没有任何气力的样子,慢慢踱步向前,文苏只好安排人去跟上她,确保她安全到达上京就上车了。 文苏一上车,黎潇毅温柔的眼神一直锁定她。 “王爷,对我这番表现可还满意?”俏皮的眼神,十足的鬼灵精怪。 “从来不知道,你竟然那么注意我。”黎潇毅心底软软的,有一种奇怪的情绪,特别想依赖她,寻求她的庇护。 文苏特别懂他,伸手摸索他的头,道了一声乖。 “想不想听个故事?” “……” “好啊,王爷请讲!”文苏做好准备了解他的过去。 他童年其实是美好的,父皇特别宠爱他,甚至所有人都认为他会是太子,下一任皇帝,可是某天夜里,父皇服毒身亡,母妃连夜带他出逃,他的寝宫,在那一夜,所有的玩伴都被鲜血染红。 讲述到一半,文苏眼睛都红了,继续听他淡淡道,“我有一个好朋友,叫玉臻,是我的陪读,我们感情很好,为了拖延时间,他穿上我的衣服,假扮我死守寝宫,最后头颅被砍下,挂在城墙门口示众!” 黎潇毅回想他当时跑回去时,看到的那一幕,他恨意滔天,现在想起情绪还是难以掌控,文苏连忙握住他的手。 “母妃带着我逃了出去,可是没到接应人那边,就被追上了,母妃让侍卫带着我走,她独自去拦住那些追兵,我永远忘不了那个老东西要侮辱母妃得时候,母妃眼里的绝望,当场提剑自刎,躲在草丛的我眼睁睁看着母妃死去……” 黎潇毅痛苦的抱住头,这个事情每晚都是噩梦,他能讲述出来已经是最大的忍耐了,文苏急忙抱着他,不让他再想了。 “就是说先皇当年是预感身体不适,提前立了遗诏,当年的皇后如今的太后发现了才下毒是吗?” 黎潇毅点头。 文苏听完他讲述还是震惊,枕边人毒害,儿子谋权篡位,还要追杀兄弟,素来知道皇家无情,可是没想到那么可怕。 “玉臻是玉宁的哥哥?”文苏心里大概确定了,可是还是要问一下,就是想看他回答时的心情。 “我也是在回京后才发现的,曾经我是想补偿,可是她的欲望我满足不了,所以,今后在不伤及性命下,她敢对你不敬,你要做什么,我会站在你这边。” 黎潇毅真诚的眼神让文苏感慨,玉臻对玉宁来说绝对是最大的护身符,如果在一开始玉宁好好利用,黎潇毅娶为侧妃也不一定。 只是文苏没有想到的是玉宁也不知道玉臻对黎潇毅的意义,如果知道,她未必不会做。 此刻的黎潇毅真的把所有铠甲卸下,对她全无防备,文苏感动,窝进他怀里,这一趟来覆城,她这是来对了。 前方突然杀出十几个黑衣人,一言不发就开打,马儿被惊得前腿抬起,马车都被翻了起来,幸好黎潇毅用内力一掌稳在车身,让马儿回到地面。 “怎么回事?”文苏被突然的情况吓呆了。 “没事,有我在!”黎潇毅安抚她,然后观察着外面动静。 黑衣人数量越来越多,黎潇毅这边已经开始招架不住,黎潇毅沉着眼看着局势发展,文苏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 突然,十几个黑衣人弃下对手全部杀向这边马车,黎潇毅全身本能的进入作战状态,握着剑刚要出去,文苏着急的拉住他的手臂。 担心的看着他,“黎潇毅,要小心,不可以受伤,我不要嫁给丑八怪!” 黎潇毅自信一笑,“等着老子把你娶回家!” 一跃而出,将堪堪抵达车身的三人一剑分尸,剑法之快让人震惊,围攻的人只是顿了一下,然后又全部出击,这场战圈,其他人根本没办法接入,似乎就是针对黎潇毅而来。 对打许久,黑衣人没有胜算几率,所有人全部调头,黎潇毅速度极其快速的移动到他们面前,“想走!问过本王的剑没有?” 黑衣人不语,领头的示意几个人离开,然后带着六个人开始了奇怪的阵法,把黎潇毅给拖住。 黎潇毅一时破解不了,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们最终目的不是杀他,而是那个姓柳的。 幸好他事先有防备,让人从另一条路把人押回京。 月贵妃这次恐怕是栽定了。 几人搜寻许久,没有发现押送犯人的车辆,明白今日计划失败了,准备要撤离,但是黎潇毅哪可能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能走的。 “来人,将他们分开钳制,无需活口,就地正法!!”没有刻意隐藏的杀气疼疼而起,所有黑衣人顿感无力。 他们的使命是为战斗而死,可是这样明知是死,而且还是毫无意义单方面碾压的被动死亡,让他们的挣扎都显得多余。 黎潇毅一声令下,所有人分开出击,很快把他们打得节节败退。 最后一个黑衣人被黎潇毅一剑封喉,不甘的倒了下去。 文苏看事情解决了,想要出来,黎潇毅立刻出声道,“先别出来!” 然后吩咐人马上离开这血流成河的地方。 黎潇毅是怕她吓到,所有的阴谋诡计,残忍血腥,他承受就好,文苏只需要理解他,那么一切就值了。 “王爷,你有没有事?”文苏刚才就是想出去看看他,打斗的太激烈,她想到的就是怕他受伤。 “放心,为夫好得很!”黎潇毅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胸口上放,语气轻佻得很,文苏无语,他是想暗示什么? “有没有被吓到?日后可能这样的事,就会和家常便饭一样,你怕不怕?”黎潇毅刚才就是特意缓解紧张,文苏是要被他纳入心里的人,所有的一切,他都不会瞒着,怕的就是她退缩。 没想到文苏却故作生气道,“王爷可真是仇家多,如今都把我爹爹说服了,我就是怕,也没有退路了,你可得好生保护我才是!” “哈哈,你个小妖精,还想找退路,看我不把你收了!”她另类的表达方式让他开心,两人打打闹闹的,就到了上京。 文苏回到候府时,文夫人红着眼看她进门,气恼的别过头,不愿和她说话,文苏见状赶紧认错。 “娘,我错了,爹爹已经教训我了!”文苏给文夫人捏着肩膀,文夫人不领情,吧她的手拿开,就是不肯接话。 文苏自觉理亏,继续捏腿,“娘,这段时间,苏苏好想爹娘,就怕自己死了,不能尽孝了!” “呸呸呸!谁要死啊?你怎么这样咒自己呢?还嫌不够伤我的心吗?”文夫人生气的拿开腿,余怒未消。 “所以啊,当时我感觉快要死了,我就想,不能死,我还要给娘尽孝,还要娘给我送嫁妆呢!”文苏哄起人来,得心应手,当年在凉州没少因为偷跑逛街被骂,招式和方法她早就熟能生巧了。 “你羞不羞?净想着嫁人,我可没给你寻夫家,把你养成老姑娘!”文夫人无奈,总算露出一丝笑意,不知道她和黎潇毅私定终身,知道也不会同意,所以文苏只是意味深长的笑笑,不做回答。 反正圣旨下来,谁也改变不了。 “娘,别生气,日后我便好好听话,不会这样任意妄为了。” “知道就好,好在没出什么大事。”文夫人拉着她的手,庆幸着。 黎潇毅刚回到上京,第三天文定原就押着犯人回来了,三天他都以受伤调养没去上朝,第四天和文定原一同入宫。 二皇子还有些外伤没好,坚持来上朝,原以为也会就黎潇毅的事,他一定会告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施压处置月贵妃,没想道只字未提。 而且这次赈灾,主要功劳是黎潇毅,所有人都升官赏赐了,唯独黎潇毅不肯接受封赏。 顿时让皇帝黑了脸,近来这个弟弟越来越放肆了,忍着不悦,声如洪钟问道,“那齐王想要什么?这天下恐怕没有齐王看得起的了吧?” 言下之意就是除了皇位,还有什么能入他眼呢? “皇上,严重了!”黎潇毅突然低头一笑,如沐春风的笑容顿时让人摸不着头脑,皇帝更是不明他意。 “那齐王便说,除了朕的江山,你想要什么?” 黎潇毅立刻跪了下去,坚定道,“皇上,臣看上一女子,求皇上为臣弟赐婚!” “齐王为西跃贡献很大,又是国之栋梁,区区一个女子,何须如此小心翼翼,这样,朕今日便把玉宁郡主赐于你就是了!” 皇上故意先声夺人,毕竟玉宁喜欢他人尽皆知,要是他不做点回应,未免太过无情,毕竟,男人三妻四妾都很正常,黎潇毅要娶的人,皇帝多少能猜到,那就赐给他两个,堵堵他的心。 “皇上,臣弟此生只娶一人,这个人便是忠勇侯嫡女,文苏!” 此话一出,全场轰动,文苏不是他义妹吗?何时成了候府嫡女?不是义女吗? 所有人面面相觑,文定原依然淡定站在那,自家事还要和别人解释吗? 黎潇毅这样张口就是点名道姓要文苏,那皇上再硬塞玉宁,就显得强人所难,皇帝呵呵笑了一声。 “原来忠勇侯府的文苏,倒是朕误会了,毕竟郡主痴情,咳……”话说一半,让大家自行想象,随后皇帝看向文定原。 “那文爱卿是何想法?” “臣,但凭皇上做主!”文定原恭敬道,其他的话他不需要说,没的掉价,曾经的风言风语,都是过去式,如今齐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求皇上赐婚,足以证明文苏的品性端正,以及她的身份地位。 皇上这时却未立刻应下,眼神游荡在文定原和黎潇毅身上,平日里这两人看起来也没有交集,他在衡量这桩亲事可不可行,文苏那是他心头一个刺,身份到现在也是未知数,吴志达还拿不出有力的证据,难道要她和文定原滴血认亲吗? 这么做也是让人看不起他,区区一个女子,有何威胁性,可是如今齐王要娶她,那不是变相的承认,文苏不是苏凉月,从此,谁爷不能提及吗? 看着黎潇毅的眼神,似乎定要抱得美人归,突然皇帝不想他得逞,就是见不得他好的心理。 正打算开口拒了,一个宫人急匆匆的附在皇帝耳边道,“皇上,太子和皇后竟然闹起来了,像是为了与唐家定亲一事,皇后把太子关了禁闭,太子口口声声说有心上人,皇后被气得昏过去了!” “这个逆子!”皇帝顿时恼怒,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皇帝还是忍住了更大的怒火。 太子口口声声的心上人,不就是那传言里的那个文苏吗?太子还为她去了妓院,一个品性败坏的女人,也配肖想他的太子? 幽冷的目光以微不可见的看向诚恳请求的黎潇毅,心里顿时不屑,就他还当个宝贝一样给文苏体面,想到文苏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一定会给齐王戴绿帽子,这么一想,心里暗爽,尤其期待看到黎潇毅憋屈的样子。 “传朕旨意,候府嫡女,文苏品貌俱佳,德行端庄,温恭俭良,贤良淑德,与齐王甚为相配,朕今日,将文苏赐婚于齐王,择,良辰吉日完婚!” “微臣扣着隆恩!”黎潇毅立刻扣礼,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得逞笑意。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宫人唱读完,皇上就立刻走了,去了凤仪宫看望皇后,留下满朝文武过来恭喜黎潇毅。 黎潇毅心情舒畅,对谁都是眯着眼笑着,可见心情愉悦得不得了。 受完那些人面子吉利话,黎潇毅才恨不得哼着曲儿出宫门,刚才贴着皇上耳朵说皇后昏倒的宫人一脸恭敬的守在石梯旁。 “王爷,关于婚事方面,老奴会和那些个管事们好好交代,确保王妃风光无比的过门,圣旨下午就会送达候府。” 黎潇毅笑着嗯了一声,宫人刚要走,黎潇毅突然想起来更重要的事,宫人立刻回过身等待吩咐。 “多吹吹风,让太子的婚事尽快定了,最好今年内,还有,皇后那边,等会本王派人送一对玛瑙佛珠过去!” 黎潇毅忽地笑得诡异,“就当本王的谢礼,等本王的王妃过门,再一同给嫂嫂请安!” 说完长袖一扬,心情愉快大步流星走了。 圣旨果然下午就到了,文苏都还在屋里恨不得跟被子过一辈子算了。 这几天天气好了起来,雪慢慢化了,却是更冷得厉害,所以她又犯懒了,就想躺着。 无奈,圣旨是为她而来,她不得前去接旨吗? 第六十七章 齐王的烂桃花 大房二房都来了,老夫人年纪太大了,手脚不利索,就没有来,文嫣儿被关了佛堂太久,连天空什么颜色都快忘了,这次圣旨不知道为什么来,如果是喜事,那她也许就不用关佛堂了。 宣旨的宫人就是黎潇毅派在宫中的眼线,王爷交代过文苏受不得寒,所以没有多作寒暄就直接进入正题。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忠勇侯府嫡女,文苏,年芳十六,品貌俱佳,德行端庄,温恭俭良,贤良淑德,朕心悦之,特,赐婚与齐王为正妃,择吉日完婚!” 除了文苏和文定原之外,所有人都怀疑自己听错了,虽然恭敬叩拜,可是每个人的想法都像是长在脸上一样,疑惑,吃惊,震惊,文夫人则是怒意沸腾。 冷嗖嗖的目光杀向文定原,文定原愣是不敢回看她,求助的看向文苏,可惜文苏只顾着接过圣旨后,和宫人说了几句吉利话,宫人便让人把赏赐都抬了进来。 就皇帝那巴不得两人不好的样,赏赐也没什么好东西,好在来的人是黎潇毅的人,其中有多少是黎潇毅充的,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文苏的外子里子可全都被黎潇毅包装得金光闪闪的。 文苏亲自送人到门口,宫人临走时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王爷说,明日他会负荆请罪拜见岳母大人,万望姑娘好生替他求情。”说完宫人就带着人走了。 文苏顿时凌乱在风中。 娘哎!她把亲娘这茬给忘了,也没提前旁敲侧击做铺垫工作,他明日来的话,她娘不得撂挑子啊! 不行不行!明日再说明日的事,她得回去救爹的场子! 果然,文苏回到自己的院子,文夫人手里拿着戒尺,冷冰冰的看着刚入门的文苏,旁边站着文定原,一副求救的样子,文苏无力回天,轻轻捏着脚步挪过来。 “娘……”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我不是你娘,他才是你娘!”说着文夫人气愤的拿着戒尺指着文定原,文定原立刻摆手表示无辜。 “夫人,别动怒,免得气坏了身子!” 这怂认的,颠覆她对大统领的认知。 “你俩恨不得我死了才好吧?你说,为什么皇上就赐婚了呢?”文夫人转移火力盯着文苏。 “娘,圣旨我怎么说的准,君心难测,我说了不算……”文苏小声的,又小心翼翼的看着文夫人,文夫人被堵得无话可说。 “我怎么就不信呢?你去了一趟覆城回来就赐婚了,如果不是齐王求的,皇上赐一百个,他都未必要,你们私自许了终身是不是?”文夫人说着说着,感觉自己思路越来越接近真实情况,文苏的默认更是让她气得胸口痛,“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啊!” “夫人,别气,当初不是也觉得齐王不错吗?只是中间有误会,如今解决了啊!” 文定原越想越觉得自己挑的女婿终究还是自己家的,看他对文苏的态度就像自己对夫人的模样,呵呵,绝对错不了! “你……你懂什么!”文夫人本来想说当初的事,最后顿了一下,懒得和他说那么多。 他这脑子对官事不通,对情事更不懂,只会排兵布阵,打打杀杀,人情世故全凭喜好,如今他的女儿也是让她头疼,心思敏感,容易头脑发热冲动,关键是还容易心软! 她能不操心吗?文苏奄奄一息的模样还历历在目,那个男人如果只是一时新鲜,那文苏怎么办?齐王势大,不是候府能左右的,文苏要是过得不好,她该怎么保全啊? 原还想着调养两年,找个上门女婿,安安稳稳,细水长流没有烦忧到年老。 齐王府的水太深,文苏受不得刺激了。 两父女看着文夫人跟自己赌气,气着就哭了,想到未来太多不可预知,她觉得太无助了。 “娘,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初我没把事情和你解释,而且我也是冲动……” “那个,当时发生什么你娘这么反对?”文定原突然感觉事情有些严重,在任何事面前,他还是只选择文夫人的。 “你起开!我舍不得我女儿不行吗?”文夫人推开文定原,一路推出去然后把门重重锁上。 文苏知道文夫人是真的心疼她,才会这样反对。 “娘,大夫都说了,我这身子不适合生孩子,当初的事,未必不是老天爷的提示。” 私下里,她偷偷问过医女她身体是否还能要孩子,医女委婉说能怀,得看老天爷,那不就是注定不能养活吗? “可是如果王爷嫌弃你呢?他可是皇室贵族,正妻无所出,那不是要很多妾室侧妃来生吗?” “他说不在意,我说我生不了,他就不要孩子了!”文苏想到那天说的,顿时羞涩起来,文夫人看到她天真的笑却感觉特别刺眼。 到底是小姑娘,想事情没那么长远,感情是会变的,到那时,整日以泪洗面也于事无补,文苏现在满面红光的笑颜,文夫人也不忍打击。 应了文苏想的,圣旨都下了,她无力改变。 “我想过,他可以纳妾,我可以当成亲生的对待!”文苏情绪稍稍低落,这个结果其实已经很圆满了,但凡她可以生,以她的傲气怎么会在婚前就想好接受其他女人呢? 文夫人顿时心疼的落泪,文苏心中只有他,除了黎潇毅嫁给谁她都不会开心,嫁给齐王,起码几年里是幸福的,未来的一切还未可知。 “原想着还能留你两年,将你养成老姑娘,没成想,你转眼就嫁人了!” “娘,瞧您说的,不知道以为我多恨嫁呢!”文苏露出嗔怒的样子,文夫人被她逗得露出笑意。 “既然如此,娘也要快点准备嫁妆了!” 文夫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和你爹会处理好,你安心在家准备嫁衣就好!” 文苏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愣住了。 “怎么?想问我怎么知道的?”文苏的反应让文夫人无奈。 “你也不想想,你在候府调配的人员,都是我默许的,我如何会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你的养母可是我的亲妹妹,虽然当年断绝了来往但是姐妹情分还是在的,所以,这些事,我们做就好。” 文苏没有反对,母女聊了一下,然后文夫人交代她自己动手做绣品,齐王没有长辈,只需要做两人的贴身物件和其他零碎物品,喜服什么的,恐怕文苏是不能自己准备的,按皇家的规格来定做,正服,常服,喜服,都是要宫廷里绣娘来完成。 文苏出去的时候,文定原忐忑的看着她,无声的做着口型问她,文夫人现在什么意思,文苏撇撇嘴,摇着头,似乎万分难过的走了,文定原顿时方寸大乱,脑子过了好几遍说辞,临到头,立刻糊作一团,硬着头皮走进去面对文夫人的狂轰滥炸。 “小姐……”相比文夫人的强烈反对,榆香却是感动,文苏过得好,她就好,这份情谊,很多事不用说,都懂。 文苏深吸口气,两人相视而笑,什么都不用说,文苏挽着榆香的手,开心的走回院子,活脱脱一个小女生该有的欢快。 苑门口,文嫣儿焦急的往温柔院子里看去,似乎想要找什么,榆香冷冷切了一声。 “这二小姐怕是没什么好事!” “好不好的,看看就知道了,左右我也快不用看到她正日装模作样了!”文苏好心情的走过去,文嫣儿刚要走,转身看到文苏她们走过来,一下子吓得心跳都快出来了。 “你们走路怎么没声的,想吓死我啊!”文嫣儿不悦道,瞧见文苏那意兴阑珊的模样,这才惊觉自己过来的目的。 “那个,苏姐姐,可不可以聊聊?”文嫣儿态度来了个大转变,切换毫不费力。 “聊啊,什么事现在说呗!”文苏佯装好脾气,等着她的下文。 文嫣儿看了眼榆香,想让她一边去,榆香捧着圣旨完全没有退开的意思,文嫣儿自觉没趣,也知道文苏故意的。 “没想到苏姐姐能嫁给齐王,真是可喜可贺啊!”干巴巴的贺词,文苏有些不耐。 “就是为了说这个吗?二叔最近不是也在给你相看亲事吗?妹妹一定可以觅得如意郎君。”客套话,她说的也是一套一套的,对文嫣儿,装不装的,都撕破脸了。 “不是这样,我爹没有相看,我是想苏姐姐到时一个人嫁过去,王府肯定会无聊,我愿意陪苏姐姐说说知心话的!”文嫣儿急忙否认,立刻表达这次来的意图,她可不想就被安排嫁了人的。 文苏差点想说她不要脸了,能把上门做妾说的这么舍己为人也就文嫣儿的语言组织能力了吧? “妹妹放心,王府好玩的多,王爷也不会让我无聊的,谢妹妹操心了!榆香,回房!” 两人再不看文嫣儿那故作姿态的嘴脸,越过她,就直接进了院子,文嫣儿气得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文苏,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嫁了王爷吗?等年老色衰你还不是要被看厌!” 文嫣儿恶意满满的诅咒完,带着满腔怒火回了自己院子。 “这文二姑娘真够可以的,什么话都说的出口,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真希望快点把她许了人家,否则将来闹出什么幺蛾子,把您的名声也坏了!”榆香气恼道。 文苏回到院子,立刻抱着暖水袋,被榆香的话戳中笑点,“你家小姐还有什么名声,早就扬名大街小巷了!” “那是有人恶意中伤,小姐到时候风光出嫁,谁还敢乱嚼舌根,就是污蔑皇族,对皇室不敬那可是大罪!”榆香昂着头,自豪感满满一身。 “嗯,是王妃的贴身丫鬟,去把本妃的绣品拿来!”文苏跟配合她演,榆香立刻应了声得嘞就去拿了过来。 “对了,吴志达的事就交给娘亲处理吧,我们到底是没经历过大事,做起来,难免会有手脚纰漏!”文苏突然正色道,榆香立刻严肃应下了。 第二天,黎潇毅果然登门了,令人吃惊的是,竟然是带着聘礼下聘来了。 一箱箱的聘礼的接连抬进府里,前院后院空的地方都摆上了,递上厚厚的礼单的时候,好几个人拿着托盘奉上。 先不说这聘礼规格,超过了一个公主的规格,就齐王亲自下聘这样的重视,那可是开国首例,正常程序都是请有身份地位的近亲来下聘,如今,无论合不合规矩,黎潇毅都直接用行动告诉了所有人,他有多珍视文苏。 文夫人原本是很不想接待黎潇毅的,可是他的诚意太大,大到让她觉得文苏嫁给他不会委屈,一时间百感交集。 候府一半人都被遣来清点聘礼,黎潇毅则被请去了大厅。 “想不到王爷如此有诚意,对我的女儿如此重视!”文夫人不介怀那也不可能,若是立马笑脸相迎,那她不成了爱财之人? “夫人,文苏是本王心中挚爱,未来,本王一定竭尽全力去爱她,照顾她的!” 文定原一边看一边点头,真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啊! “这可是王爷说的,请你一定要记得,如果文苏受了半点委屈,我忠勇侯府就算不敌,也不会善罢甘休!”文夫人说起狠话来,气势不弱。 黎潇毅赶紧伏低做小,做足了一个女婿该有的尊敬。 为了避嫌,文苏自然没有在大厅,而是专心在屋里绣着花样。 文嫣儿却不一样了,昨天被文苏不阴不阳的回绝了,心知想从文苏入手是不可能了,最多是在年后,父亲就要把她许配给小商户,她怎么能甘心? 从小她代替文鸳出去参加宴会,看到身边都是权贵仕女,未来嫁的,不是高门望族,就是皇妃,就连庶女,到侯门为妾都不会嫁到商户为妻,攀比之心谁没有? 文苏那个病秧子都能让王爷那么疼爱,不就是觉得文苏孱弱可怜吗? 男人就是喜欢被自己保护的女人,能让他觉得自己强大,文嫣儿得意的看着大厅这边,等待着黎潇毅出来。 她今天特意装扮了一番,期待等一下和王爷的浪漫相遇,上次她没把握好度,对太子直接下药,如果当时她通透点就好了,不至于让太子讨厌。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齐王更加有吸引力,虽然太子谦和有礼,却不及王爷有男子气概,这次说什么也要成功。 原本人们印象中寡言少语的齐王,没想到这么健谈,大房,二房,大厅里还有其他族人,都是有声望的长辈,黎潇毅侃侃而谈,既不浮夸,也不刻意,原本大家对皇室有些本能的臣服,可是黎潇毅却显得亲民和善,能言善语,又不会觉得敷衍,这个度掌握得刚刚好。 “侯爷,交换庚帖的事,选个吉日,本王会请全福人送来,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也好,时辰不早了,王爷肯定还有公务,我送送你!”说着文定原起身请势然后和黎潇毅一道出去了。 “老爷!”文夫人似乎有话要说,跟了出去,文定原只能让黎潇毅先走,他随后就跟去。 “夫人何事?” “我刚才就在算了,三日后便是好日子,宜,嫁娶,祭祀,祈福,求子,那可是绝好的日子!”文夫人的态度跟昨天反差太大,恨不得拍腿就送文苏上花轿了。 文定原嘴角抽了抽,有些不情愿,“夫人,会不会太快了,交换庚帖后,那可就要看日子过门了,在怎么样,我还想闺女多在家几个月呢,嫁妆什么的,我可以有时间准备啊!” 文夫人白了他一眼,微怒道,“很快吗?齐王如今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相貌俊美,地位崇高,能力不凡,最重要的,他心思在文苏这,为人处世,人情世故,做的滴水不漏,我觉得甚好,不快!” 文夫人从前不喜欢走动在那些贵妇之间,是因为没有谈资,无法说到一起,如今她女儿要嫁给这么出色的人才了,她自然也想去走动走动一下。 “夫人,你昨天可不是这样说的,你可是大力反对啊,昨晚你不让我睡床上来着!”文定原心里不舒服,从妻子口中夸奖别的男人,而且还是自己未来女婿,老婆孩子斗被套走的感觉。 “啧,昨天你们不是还劝我吗?如今我也觉得齐王不错,而且又是圣上赐婚,皇亲贵族,我不表现得开心一点,文苏过门有隔阂怎么办?” 文定原一想,也是这么个理,点点头,道,“那我小小的去提点一下?” “嗯,去吧!”文夫人挥挥手。 文定原被文夫人叫住后,黎潇毅就独自一人出去,没想到刚经过后花园,一片片的红色花瓣向他撒来,黎潇毅以为是刺客,本能的出招破解,文嫣儿没想到黎潇毅这么粗暴,被掌风劈中,抱着花篮尽量让自己优雅的摔过来,奈何方向不是她能控制的,直接摔进草枯里,掉光叶子的草骨架划伤了她娇嫩的手臂。 黎潇毅立刻后退两步,文嫣儿立刻反应很快的看着黎潇毅,一副我见犹怜的柔弱模样,“王爷,你怎么这么粗鲁……” 特意少穿衣服,一身粉色薄装,被划伤的手臂是真流血了,疼也不是装的,只是让自己看起来仪态娇弱,还不显得刻意。 “你没事吧?”黎潇毅一时尴尬,没有预知的情况下看到有东西,他都会本能的做出反应,没想到是一个姑娘。 “当然有事啊,疼死了!”文嫣儿看到他愧疚呢模样,顿时欣喜若狂,再接再厉。 “姑娘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不冷吗?”黎潇毅看她娇柔做作的拿腔拿调,再傻也该看出点端倪了。 文嫣儿没想到他这么不解风情,“王爷,你打伤我了,难道不扶我一把吗?”说着她伸出手,眨着眼,暗示着他,黎潇毅厌恶的退开。 正巧这时候文定原过来,看到两人尴尬的对持,“嫣儿,你怎么坐地上?” 黎潇毅感觉见到救星一样,“侯爷,刚才这位姑娘不知为何向本王撒花,本王误以为是贼人,所以出手伤了这位姑娘,实在抱歉!” “大伯……”文嫣儿傻了,大伯怎么会出来? “你又在做什么丢人的事?”文定原一看她花枝招展的,就想到文夫人跟她说过太子那件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如今他怎么感觉重蹈复撤呢? “侯爷,本王想这位姑娘应该是在练舞,是本王没观察到,倒是打扰了。”黎潇毅倒是立刻反应过来,她可能是有所意图,顿时心中厌恶,赶紧撇清关系,免得她乱说话,使得所有人都尴尬。 他可不想在他的王妃过门之前出任何岔子。 文定原到底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一看文嫣儿身旁洒的全部花瓣,不解的看着她,文嫣儿缩了缩肩膀,立刻就顺杆下爬。 “是,刚才我是在练舞,没有看到王爷出来,冲撞了贵人,王爷恕罪!”文嫣儿很不甘心,关键时刻大伯怎么来了? 如果大伯不来,怎么样也要王爷扶自己一把,然后再故意装昏倒,她就不信他没那个邪心,就算齐王没有那个心,她装昏迷齐王肯定得抱她回房,到时候她小小宣传一下,齐王到时候也不会介意多一个侧妃或者妾室什么的。 如今真是功亏一篑啊…… “你说说你,那么冷的天,穿那么少练什么舞,那些个下人呢?”文定原粗声喊着,文嫣儿的贴身婢女赶紧拿着披风就过来把文嫣儿抱起来。 “早些回去吧!” “是……”文嫣儿看着黎潇毅,特别不甘心就这样走,婢女见状怕这个小姐惹出什么篓子来,暗暗用力扶着她走。 要是被大夫人知道,她的小姐想要勾引大小姐未来夫婿,肯定找文嫣儿麻烦,到时候还不是把气撒她身上。 文定原与黎潇毅出去,把文夫人交代的话,在脑子里过了过,说道,“王爷,近来的好日子也不多,不知王爷可有选定的日子?” 黎潇毅还在烦闷那个女人自荐枕席的姿态,想早日把文苏给娶回家,免得那个女人跟文苏说三道四,没的坏了他的形象。 他就怕文苏介怀她不能生一事,要是真应了那女人的心思,带个姐妹过府,他得堵得慌! 第六十八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王爷!”文定原看他没有回答,声音加大了几分。 “侯爷请说!”黎潇毅立刻回神,暗暗懊恼,真是担惊受怕的。 “我是说可有选好什么日子交换庚帖?” 黎潇毅突然停下,抬手算了算,脸色跃起欣喜神色,“侯爷,三日后,冬月初二,倒是个很好的日子,而且与本王的八字倒是很合,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文定原张口结舌,呐呐张着嘴不知该怎么说,还想着推迟一点,没成想齐王一个大老爷们还会算日子。 咧开嘴,他只好笑着说,“也好,只是庚帖一换,婚事就加紧了些,就怕不够仔细,慢慢来就好!” 聪明如黎潇毅,自然听出了文定原的潜在意思,脑子一转,就大概明白这是文定原想文苏多待在他们身边久一点,心底有些惆怅,人生最幸福的事,大概就是父母俱在,身体健康,夫妻和睦,与儿孙满堂了。 仔细想想,文苏有多少是不能拥有的,侯爷是愧疚,想多弥补她。 “侯爷说的是,急不得,肯定要选好日子,文苏是本王钟爱的女子,未来是本王的妻,侯爷与夫人就是本王的父母,孩子经常回来看看父母,这是本分!” 黎潇毅所想表达的,就是婚礼只是一个形式,文苏还是会经常回来小住,他是想让二老放心。 文定原没想到黎潇毅会这样宽容,心里确实感动,便没有了顾忌,轻轻点头,“苏苏如果不懂事,望王爷多担待啊!” 黎潇毅听完,随即想到她喝醉的时候,嘴角浮上宠溺的笑,“求之不得!” 文定原一愣,没懂他的意思,不过作为过来人,文定原很快反应过来,两人哈哈一笑,黎潇毅就回了王府。 文定原点着头,心里激动,果然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刚才发生的事,被后院的打扫的婢子看到,立刻去告诉了榆香,榆香被文嫣儿的行径气得暴跳如雷。 打开房门就看到文苏怡然自得的在继续自己的绣品,心情似乎不错,榆香到嘴的话还是咽了下去,免得让人烦躁。 榆香端着茶给文苏,让她缓缓,文苏漫不经心的接过,看到她一脸的臭相。 “怎么了?是不是文嫣儿又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事啊!” “小姐怎么知道?”榆香惊讶,她可没说什么呢! “刚才我就听到你的声音了,还提到了文嫣儿,这脸臭的,我都看不下去了,说吧,小姐我洗耳恭听!”文苏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榆香立刻打开了话匣子。 “刚才后院的婢子来说,文嫣儿竟然这么冷的天故意穿得很少去前院勾引王爷,还被大老爷撞见了,王爷还给她找理由是在练舞,你说王爷当时怎么不拆穿她,整日里想着嫁入皇家,生的那副模样,哪个皇室的妾不必她好看,跟个风尘女子一样,是个男人就贴上去!”榆香愤愤不平,真的很看不惯这样的女人,这种行为就是丢女人的脸。 文苏笑着摇摇头,继续绣着,“说完了,痛快了?” “小姐,你怎的不生气,王爷都没有拆穿她,要我说,最好和大夫人也说,让她再关佛堂三个月!” 文苏看向榆香,正色,“榆香,逞一时之快没有用,最后麻烦事还不是一堆,如果当时王爷说了文嫣儿的意图,那不是让爹爹心里不舒服吗?文嫣儿是晚辈,爹爹自然可以教训她,可是别忘了还有个二夫人,她到时候可能就会说姐妹共侍一夫之类的话,你觉得,以她的为人,这种话说出来有什么吃惊的?” 榆香恍然大悟的点头,还是有些不明白,“可是王爷可以说看不上啊!” “你啊!真是只顾自己,当时王爷说了文嫣儿的行为,那二房难免会和爹娘说反正事情传出去了,不如顺水推舟了,爹娘肯定不同意,那不是和二房有芥蒂了吗?与王府结亲本是喜事,何必为了这么个没脑子的东西坏了心情!” “那现在文嫣儿一定憋屈得很,说不定已经着凉了呢!”榆香被文苏这么一说,心情立马好了起来,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快去准备我要的东西,我还有很多没做呢!”文苏赶紧催榆香去拿针线,她还有绣几条腰带给黎潇毅,让他换着用。 “是!”榆香顿时怪腔怪调的应了,笑嘻嘻的去那东西。 这边文苏在认真的准备婚后的东西,宫里被禁闭的黎靖岩得知消息文苏被赐婚给黎潇毅还是玉宁告诉他的,他顿时坐不住,当即就冲破侍卫阻拦去了凤仪宫。 此时唐莺就在凤仪宫陪着皇后,看到黎靖岩满眼猩红的冲进来,完全不复往日谦和有礼的模样,吓得她当场愣住。 “靖岩!你放肆!”皇后怒拍桌子,呵斥住黎靖岩。 “母后,你是不是知道她要嫁给黎潇毅!”黎靖岩此时理智都快丧失了,一想到皇后和他的矛盾就是因为不接受文苏,然后把他关在宫中不允许接触外界,现在想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这是你父皇的决策,也是齐王的请求,更是那个女人的想法!”皇后也不怕他知道,反正事情到了这一步,太子就算做什么都没有用,别说他为文苏默默做了这么多,就算是让文苏知道,她也不可能会选择太子。 “所以,母后选择了隐瞒儿臣,让儿臣像个傻子一样不知道自己喜欢的女子就要嫁作他人了!” 黎靖岩心疼啊,他对什么事都没有太大的抱负,可是唯独对文苏,他愿意用一切来换她一个回眸,那就是他的心魔啊! “太子,文苏嫁的,是她爱的,也是爱她的人!”唐莺看到他这样为别的女人歇斯底里,痛苦不堪,她也是痛的,心疼他,也心疼自己。 “怎么可能,黎潇毅伤害过她,文苏不可能答应的,一定是被逼无奈,我要去找她!”此刻任何人说文苏愿意,都被他完全否决了,他强硬的就要冲出去,皇后宫里的防卫岂是那么容易破开的,硬是拦住了黎靖岩。 唐莺此时的心情是凌乱的,黎靖岩每一次攻击,就像扎她的心,越是用力,越是扎得疼,她唐莺怎么就那么下贱呢? 皇后赶紧拉着唐莺让人给带了出去,避免更多刺激,皇后怒气冲冲的拿起杯子就砸过来。 “逆子!你是想气死本宫吗?所有侍卫,不惜一切给本宫拿下太子!” 皇后是痛下狠手了,侍卫们立刻全部上前要抓住太子,几番苦斗才把他给按住。 皇后被他气得不轻,头昏脑胀的厉害,吧他押下去后,皇后直接就倒下了,一时间凤仪宫乱作一团。 皇上听到消息赶来凤仪宫,就看到皇后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一看到皇帝,皇后作势就要起来行礼,皇帝连忙让她躺下。 “这个逆子,如此大逆不道!”皇帝烦闷,他就两个成年儿子,一个龙阳之癖,一个还是个痴情种,怎么就没有一个像他,风流多情,不留恋一个。 “皇上,太子如今这样,也是怪臣妾,多年对他不闻不问,是臣妾没尽到做母亲的责任。” “哎,皇后不可这样说,你是为我的江山祈福,他身为人子,就要理解包容你!”皇帝立刻否定皇后的自责,当年皇后刚执掌凤印不久,就潜心向道,美名其曰是为皇帝祈福,其实她是心寒。 当年皇上登基,却是历经波折,她当时只是皇子妃,不懂当时朝廷所发生的事,只是隐约觉得皇上坐上大位不是那么顺理成章,但是这些她都没资格问。 虽说是被封为皇后,可是太后前朝后宫都想把持,皇后明里暗里把权利慢慢收回来后,太后就以辅政为由夺了皇上的实权,皇上毫无反应,而是沉迷于后宫,美人一个接一个宠幸,三年一次选秀,他竟然一年一次,还有许多小人贡献美人,番邦的,妓院的,多之如江卿。 各宫美人争宠,皇上还津津乐道,才使皇后死了心,沉入佛道。 对于太子,她是偶有提点,让人提防他被有心人误导,她能做的,就是不让太后插手凤仪宫和太子的教养问题,虽然他如今性子谦和,犹豫斯文,好在没有成心眼子不正的人。 夫妻情分肯定是表面功夫了,残忍的厮杀已经被有心人推动,她要做的,就是守护儿子,拿下这万里河山。 “皇上说的是,只是太子是被那个女人迷了心窍,从前他却不是这样的孩子,他是您的嫡子,皇上应该最明白才对!” 皇后轻咳着,柔弱无助,俨然就是一个做母亲的无奈,皇上叹了口气,“是啊,太子从前可是十分孝顺有礼的,莫不是被人下了咒?” 皇后一听,心头一跳,暗道这哪像个一国之君,随随便便就能想到巫术,她只是想让皇上觉得黎靖岩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就是一时糊涂而已。 “皇上,靖岩可是龙子,身上有皇上的正气,邪祟可伤不得他,臣妾是觉得,靖岩只是年轻不懂事,等娶了太子妃就会忘了那个女人,皇上觉得呢?” 皇后打量着皇帝的神色,被夸赞的时候,他一脸傲然得意,想到黎靖岩的婚事,他倒是没有头绪,哪个大臣有年纪相当的女儿,他没个印象。 “那皇后是有合适的人了吗?” 皇后轻轻牵着嘴角,“倒是有几个,尚书府嫡女,今年十六,唐老丞相的嫡孙女唐莺,性格不错,也是十五六岁,还有个荣北侯的嫡女,今年刚满十五,只是性格太活泛,喜欢舞刀弄枪的,家世合适的,倒不多。” 皇后叹息着,似是十分苦恼。 “尚书府嫡女朕可听月贵妃说她对老二有意?若是真的,那可就太好了!看看老二那模样,整日里和那些个男人呆一处,朕真是忧心啊!” 皇帝心里立刻否定了上官灵华和黎靖岩凑一起。 “啊?是吗?”皇后有些尴尬的笑笑,皇帝立刻宽慰道,“你常年不问事,不懂也正常,皇后说的这几位贵女,如今只有老丞相的嫡孙女唐莺,皇后觉得她怎样?” 这句话正中下怀,皇后假意为难的说着,“唐莺的性格温顺,知书达礼,遇事冷静,倒是个合适的,品貌俱佳,性子和靖岩很合,只是怕靖岩不愿意驳了老丞相的脸面……” “他敢,朕一会儿就拟旨,给他们赐婚,越快越好,只是要皇后费心和老丞相那边要沟通一下了!” 毕竟是大臣,说赐婚就赐婚,不得让人心里平衡吗? 皇后立刻感激的应下,喜不自胜,真是因祸得福,原还想着年后在赐婚,如今提前了更好,免得节外生枝,黎靖岩在感情上的固执,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头次见识到,真希望成亲后,他能收了那份心。 玉宁扮作找太监跟随送食的人低着头准备进和庆殿,侍卫认真检查有没有带凶器,她不敢乱看,跟着人就进了殿内,黎靖岩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正在擦拭着自己的随身宝剑。 宫人正在派食,玉宁走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衣服,黎靖岩冷眼了一下她,立即皱起眉头,很是惊讶她怎么出现在这。 随后一想,是了,她上次不就是以探访为由进来吗?这次估计是母后不允许任何人探视,她才这样打扮。 没有多犹豫,就跟着她进了内间,黎靖岩冷声斥退伺候的人,等人都出去了,黎靖岩才不耐烦的看着玉宁。 “你这次来想说什么?”黎潇毅双手负于身后,懒得看她酝酿接下来的表演,黎潇毅要成婚,玉宁肯定也好过不到哪儿去。 一个是他的亲人,一个是他爱的女人,就算他不甘心又怎样? 玉宁的心思他清楚,他如果跟她同流合污的话文苏会不会恨他? 昨日是他鲁莽了,后来听闻母后昏倒,他才猛然惊觉,中了玉宁的圈套,想要探望母后却被人拦下。 母后一定是失望到了极点才会这样不肯和他相见吧? 玉宁看他这么淡然,还以为他也么样也会去皇上那里闹一下,没想到被送回和庆殿后那么安分,真是没用的家伙。 理了理情绪,开口道,“太子不想问一问文苏的意愿吗?” 黎靖岩听到文苏的名字,手指忽地攥紧,神色犹豫起来。 黎靖岩的犹豫落入了玉宁的观察中。 “据我所知,齐王昨日就下聘了,你看他那么着急,难道不是怕文苏反悔吗?毕竟以齐王的身份,章程走起来,那可是需要几个月的。” 黎靖岩心里开始紧张,可是面上却不露声色,“你到底想说什么?挑拨本太子和齐王的关系?” “太子别把我想的那么狠,再怎样,我不会做伤害齐王的事,挑拨你们的关系,对我没好处,我只是来告诉你,文苏今天会去唐府做客,太子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吧?” “机会?郡主是想让本太子坏了她的名声吧?”黎靖岩目光犀利,盯着玉宁,由头到脚都不相信玉宁说的话。 玉宁只是轻轻笑了一下,嘲讽的看着他,“太子,我是看不得她好,但是我却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不喜欢她,但是这个节骨眼我也不敢动她,因为齐王不会放过我,但是太子你不一样,就算发生了什么,难道齐王还会为了一个女人和你反目成仇吗?” “你在蛊惑我?”黎靖岩心里有小小的松动,自我安慰着也许文苏根本不想嫁呢? “是!难道太子不觉得应该做一点努力吗?这是一个好机会,同时可以告诉唐莺,你不喜欢她!”玉宁毫不掩饰的不甘,看在黎靖岩的眼里,突然觉得同是天涯沦落人,求不得,忘不了…… “你怎么帮本太子出去?” 玉宁露出得逞的笑,转身就解下自己衣服,黎靖岩吓得连连后退,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放肆!” 谁知玉宁冷哼一声,声音讽刺无比,“太子想多了,我不是对谁都能委身,这身衣服给你穿,等会你和那个布食的太监一起出去!” “那你呢?你怎么出去?”黎靖岩立刻追问。 “太子这就不需要担心了!”说着就把衣服递给他,黎靖岩没有再犹豫,拿着衣服就去换了下来,刚换好衣服,就看见玉宁拉着那个原本在布食的太监进来,拔下他的衣服,就要换上。 “你刚才直接把他弄晕把衣服给我就可以了,何必还要自己脱下给我,真是多此一举!” 玉宁不理会他,动作麻利,衣服换好后竟然拔了匕首要刺下去,黎潇毅动作快速的拦住她,看着玉宁的眼神全是震惊。 如果之前她做了些不厚道的事,那也是有原因可循,但是她还从未亲自杀过人,如今她竟然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要杀人。 “他不是和你一起进来的吗?你为什么要杀他?” “他知道我的身份,你从这里出去,他第一个被抓,我第一个被供出来,到那时候我们的计划就失败了!”玉宁突然诡异的看了黎靖岩一下,他一愣神,玉宁立刻一刀划开太监的动脉,动作太快,黎靖岩猝不及防,就被鲜红的血溅到几滴在脸上。 玉宁丝毫不理会他的震惊,把人用一个袋子套住,拖到后间,然后拿来毛巾擦拭血迹,熟练而快速,黎靖岩觉得玉宁的动作就像一个屠夫,她刚才杀的,只是一个温补身子的鸡……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黎靖岩一把抓住她还在擦拭的手,用力的攥紧,玉宁疼得直皱眉头,烦躁的看着他。 “圣旨已经下了,文苏必定会成为齐王妃,与其等待别人安排,还不如我自己争取,你帮我,也是帮你自己!”玉宁恳求的看着黎靖岩,无助的模样看起来那么可怜,黎靖岩分不清哪个是真的玉宁,她到底想干什么? 垂下眼,黎靖岩算是认同了。 黎靖岩身形和那个死了太监差不多,没有人怀疑,很顺利的两个人成功出宫了。 唐府里,唐莺之前被黎靖岩的举动给刺激了,好在文苏很快就会嫁入王府,太子爷无能为力,她也告诉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的。 一听说文苏的婚事竟然很紧张的筹备,更夸张的,文苏竟然整日在屋里绣荷包,搞得她们都说她恨嫁呢。 今天天气好,文苏才过府聊天。 “文苏,听说你都和王爷换庚帖了?”上官灵华有点八卦心思,期待的看着文苏,文苏低着头害羞起来,赐婚下来才不过几日,就换了庚帖,都不知道谁更急。 “嗯,送到敬元寺住持那里看过八字了,住持说,我的八字很旺王爷!” “嗯~我也觉得你们很有夫妻相!”上官灵华打趣道。 “去,你懂什么叫夫妻相吗?”文苏心里美滋滋的,和他牵扯上夫妻二字,总觉得着缘份妙不可言。 “呵呵,就是看起来很般配,俊男美女,站在一起,就是羡煞旁人!” “灵华平时一定看了不少话本子,说话一套一套的!”唐莺把茶泡好,端过来,先给文苏倒了一杯。 “这是毛尖陈茶,尝尝怎么样?”唐莺期待的看着文苏,文苏略有为难,不过很快闪过,微笑着端起茶要喝,榆香一看不得了,赶紧伸手挡了。 “对不起唐姑娘,我家小姐体寒,喝不得茶的!”榆香连忙跪下,怕唐莺觉得自己扫她的脸和小姐生了嫌隙。 不过唐莺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惊讶又愧疚不已,连忙让人把茶退了下去。 “忘了体寒喝不得这类茶,我真是罪过,你也是,怎么都不出声就要喝,出了事你可算罪人啊,平白让我被齐王恨上!” “哎呀,你们太紧张了,一点其实无碍的,我可听说你最喜欢毛尖,还珍藏了起来,如今能拿出来,我少不得要偷喝几口才行!”文苏这一番话说的,都是把责任自己揽,让唐莺心里好受了一点,毕是自己失职嘛。 第六十九章 误入此情最深处 转眼,就到了下午,文苏一看时辰,也差不多得走了,上官灵华已经先行一步了,唐莺陪着文苏慢慢走出去。 “好了,你别送了,回去吧!”文苏说完就向大门口走去,马车就在门口侯着,唐莺看着文苏上了马车时,正要转身,眼角却看见文苏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像是被扯进去一样。 “小姐,怎么了?”唐莺的婢女看她眼神疑惑的看着马车,她也好奇,唐莺立刻扬手阻止她说话。 “文苏,你刚才说喜欢我这的上等毛尖,我突然想起来,我爷爷那里有,我让人去取来吧!”唐莺一边说一边观察马车,身边的婢女很醒目,立刻快步去找人来。 “那就多谢唐姑娘了!”马车内,文苏盯着早就侯在马车里的黎靖岩,刚才她发现不对,他就用力把自己扯进来,还捂上她的嘴巴,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就听见唐莺说话。 她喝不得茶,唐莺刚才知道,说明她也发现文苏不对劲了。 “太子这是什么意思?”文苏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刻意躲避他了,也许和黎潇毅发生误会开始。 一来,她不想牵扯黎靖岩到她和黎潇毅的事来,二来,也是觉得自己应该明确一点让他死心,可是她无论怎么做,黎靖岩一直觉得他可以打动文苏。 唐莺喜欢他,文苏更加要避开,而且她就要嫁给黎潇毅了,黎靖岩应该知道才对,这样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是他逼你的,对不对?”他不信,他就被母后禁足一段时间,她就要嫁给黎潇毅了,那他之前的努力都算什么? “你是说赐婚的事吗?没有,谁都没有逼我,也许,在某个时间,你觉得我和他今后形同陌路,但是感情不就是这样吗?没有任何自控力,全凭自心,太子,你来就是问我这个吗?” 无论何时,文苏都觉得黎靖岩是一个正人君子,不屑于用任何手段,就算今天他藏身于马车,她也觉得,他只是想问清楚事情。 黎靖岩听完,怔怔的,不知如何作答。 是啊,感情的事就是没有任何理由,他不就是这样吗?总是期待有一个结果,没想到是一个人的结果。 黎靖岩心里堵得慌,心里极度不甘心,红着眼看着文苏,准备了很多话想说,可是她刚才那番话说出来,他竟然觉得就像个笑话,冷笑几声,情绪复杂的看着文苏。 说该高兴她如愿的,可是他的心很难过,想到今后他还得喊一声皇婶,他不甘心,很想把她据为己有…… 文苏越看他眼神越不对,刚才就有点脾气暴躁,只是他在克制,文苏不着痕迹的往门口挪去。 “文苏,如果不是先遇见他,你对我,可曾有过一丝心动?”黎靖岩没有察觉文苏的动作,只是脑子里昏沉,平时自我约束的条条框框,他觉得厌恶,他觉得,想要什么,就要主动一点,不想后悔。 可是他不知道这个想法是可怕的开端。 文苏斟酌着怎么回答,答案肯定是不可能的,就凭皇上下令灭她满门,她就不可能接受得了黎靖岩。 “太子,你是不是不舒服?”她想打岔,太子最近禁足,偷摸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光明正大出来,他现在这个样子,让文苏觉得,他可能被人利用了。 “回答我!你会选谁?”黎靖岩原本压抑的声音,开始拔高音量,榆香这才发现不对,她还以为文苏真的是等唐莺的茶呢。 原本心里还想着小姐可能是不想驳了唐小姐的面子,此时榆香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太子,一开始我就说过我和你无缘分,你又何必再问!”文苏想要跑,黎靖岩仿佛狂躁症一样,粗鲁的把文苏拽回来,文苏被摔回地上,吃痛的叫出声。 “小姐!”榆香急忙要上来帮忙,黎靖岩一掌打下去,文苏惊恐的叫起来,大喊不要,可是榆香结实的受了一掌,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文苏睁大着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以往谦和有礼的黎靖岩竟然那么可怕,拔下簪子就刺了过去,黎靖岩当然不可能那么容易被伤到,此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得不到,黎潇毅也别想得到。 “快,把车上的匪徒拿下!”唐莺去遣的人终于来了,看到榆香被打昏,她记得赶紧下令捉拿,一边让人把榆香抬走,担忧的看着马车。 黎靖岩像发了狠的兽性,一把掐住文苏的脖子,用力的掐着,就是一种兽性本能一样的攻击,唐府的护卫快速冲进马车里,一剑划向黎靖岩,有了疼痛感的黎靖岩这才仿佛像醒了一样,看到自己竟然掐着文苏被脖子,她毫无反抗能力,黎靖岩吓得快速松开。 “咳咳咳……”文苏捂着胸口猛烈咳着,看着他没有反抗的被护卫擒住,似乎也没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太子……”最震惊的莫过唐莺,他不是应该被禁足在和庆殿吗?怎么出现在这里,还差点把文苏…… “太子知道刚才在做什么吗?”唐莺突然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了,他不是很喜欢文苏吗?怎么会要对她下杀手? “我……我刚才……文苏……”他突然惊慌起来,挣开抓他的人,就要去看看文苏有没有事,他刚才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脑子一片空白,特别狂躁,想把狂躁得源头给掐灭,清醒时,他才看到自己差点酿成大错! 文苏被人扶下来,看到黎靖岩要过来,文苏本能的害怕后退,生怕他在发疯要杀了她。 “文苏,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信我!”黎靖岩着急的解释。 “你的衣服,被人做了手脚!”文苏指着他,刚才她也觉得略有些不适,她是药罐子,对于药,有一种近乎变态的敏感,只是她不知道,时间竟然还有这种能让人发狂的药。 黎靖岩低下头看着这一身的太太监服,想到玉宁的眼神。 决绝而狠厉。 “来人,先带太子去把衣服换了,看一下伤口!”唐莺看到他手流血了,顿时心疼,也明白他可能被人陷害了。 “等等,太子,能不能说说,你怎么出来的?”文苏立刻恢复了冷静,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黎靖岩此刻的心情很抑郁,没想到被玉宁当做棋子了。 “是玉宁,她利用人给我送吃的换了衣服出来的!”想到她当时多此一举把衣服脱下来给他穿,他早该想到玉宁不会那么好心,单纯帮他来见见文苏的。 “又是她!”文苏顿时脸色紧绷,上次她好生劝说是没用了吗?她就是要一条路走到黑了,那她客气什么? “她现在是不是在齐王府?”文苏冷眼看着太子,问道,对待太子,目光不再是之前那样平和。 黎靖岩无论是不是无辜,从他和玉宁同流合污开始,文苏就决定,黎靖岩和她不再是朋友! 黎靖岩看到她的变化,心里难过,自嘲的笑了一下,“是,她说她为自己争取一下,不想等待太后安排了!” “哼!那得看看她的本事能不能争取到了!”说完甩袖上车。 “莺儿,替我照顾好榆香!”说完就让车夫驾车去齐王府。 黎靖岩看着马车离去,心里明白,最后一点期待都没有了,文苏连朋友不愿意和他做了! “太子,把衣服换下,擦个身,再去包扎伤口吧!”唐莺看着他受伤的眼神,落寞的背影,心里心疼,同时也庆幸。 “好!”黎靖岩没有反对,这个药在封闭空间药性极容易让人失去思维,当下是要立刻清洗一下这身衣服。 文苏很快抵达王府,匆忙要进去,以为士兵会拦着,没想到竟然木然的站着,像没看到文苏一样,心里一紧,更担心黎潇毅了。 第一个看到文苏的是小婉,开心的过来迎接,文苏立刻免了她的礼,“去打盆水把门口士兵泼醒,怕是中了药了!” 在小婉吃惊的眼神里,文苏没有多做停留就赶去清风台,小婉立刻反应过来,让人去做这件事,后脚赶紧跟上文苏。 “主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小婉一脸茫然,但是她是信文苏的,她脾气温婉,素来不会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下午可有人来找过王爷?”文苏问道,玉宁如果光明正大来,就不用弄晕士兵了,可能是假扮了其他人进来,过了门口一关,就可以直接去找黎潇毅。 “好像有,说是神医,王爷请的,奴婢就不知道其它了!”小婉绞尽脑汁,细数今天的访客,也只有那个神医看不清面貌了。 文苏一听,那还得了,什么神医,根本就是玉宁放出去的烟雾弹,估计一开始是想套她爹娘,只是后来发生了黎潇毅遇袭的事,她也去了覆城,一回来,黎潇毅就请求赐婚了。 黎潇毅也是知道她体寒,加上玉宁这神医噱头做得足,黎潇毅是被迷惑了。 文苏快速到达书房,门房竟然反锁了,书房重地,黎潇毅当然加固了书房的保护,但是文苏却是知道密室的出入口的。 “去叫刑涛过来,随我一起从密室入口进去!”文苏吩咐道。 小婉一看文苏的神色就知道怕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王爷平时都在书房的,今日文苏来了都没有任何反应,可能是中了那神医的毒了,想到这,她心突突的厉害,脚步加快了许多。 不等刑涛赶来,文苏顾不得太多,从后院的入口先进去了,黎潇毅说过,他要做的事,危险是很大的,所以临时又加了密室的出入口,一旦出事,文苏就必须从密室走,如今却用来“抓奸”! 通道临时改动的,还很小的,文苏一路走过去已经被墙壁磨得浑身泥土,好不容易进了密室里,赶紧打开密室门,果然看到让她愤怒异常的一幕。 黎潇毅昏迷了,地上还洒着茶水,摆饰的东西乱七八糟的在地上,可能是他发觉有问题了,在昏迷前做了反抗,没想到药效那么厉害,他意志那么坚强的人都敌不过去。 玉宁赤裸着全身,解开了黎潇毅的外衣,就差最后一步,他们就要“坦诚相对”了! “是你,竟然没死?”玉宁一看到文苏浑身狼狈的出现在书房里,眼神凶狠的看着她。 “当然没死,我死了,就看不到郡主如此低贱的寻男人了!”文苏气势逼人的三步做两步走过去,力气之大的将玉宁从床上扯下,玉宁岂能让她坏了好事,拿起花瓶就往文苏身上砸来。 文苏太明白她的套路了,抓起床架边上的剑鞘甩过去,把玉宁的脸打个正着,狠狠抱着花瓶摔倒在地。 “玉宁,从前我真是太仁慈了,我还想着为了王爷,暂且不动你,没想到你不仅想要亵渎他,还想杀我陷害太子,月贵妃这招,可真是够无耻啊!”文苏有些气喘吁吁的,也许是被气的,也许是被累的。 “你该死!你凭什么?明明我先爱上他的!”玉宁被文苏坏了事,跟疯了一样,有一种同归于尽的恨意,再次拿起花瓶砸过来,文苏脚步慌乱的后退,原本想躲开,可是身后就是黎潇毅,她躲开了,那花瓶就会砸到他。 千钧一发之际,刑涛一掌打向玉宁,然后小婉惊叫着,好在刑涛带来的人,对这场面司空见惯,玉宁被打倒在地,就迅速被控制起来,文苏心跳还很快,懵懵的看着被抓住的玉宁,刑涛也是惊吓到了。 差点来晚了。 “文苏,我要杀了你,你为什么处处压我一头,为什么!!”玉宁挣扎着,光着身子完全不知羞耻,她这一喊,刑涛等人才觉得尴尬起来,眼神不敢乱放。 文苏让小婉把衣服给她披上,免得有碍观瞻。 “玉宁,别说你今日没得逞,就算得逞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你就算用尽心机,你也永远低我一头!” 玉宁不甘心,差一点,她就成功了,得不到,她也拥有过,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连这个机会也不给她。 玉宁突然悲凉的笑了,文苏别过眼,让人把她带下去,不许惊动任何人。 文苏让人都退了出去,独留一室的狼狈和人事不知的黎潇毅。 她情绪复杂的看着黎潇毅,坐在床边,看着他不安的睡颜,叹了口气道。 “王爷,你说让我在不伤及她性命的情况下你视而不见,可是她和我之间,只有你死我活,你说,我能怎么办?” 他现在肯定回答不了她,文苏无奈的伏在他的胸膛,今天可真是太可怕了,总算老天有眼,让他们都相安无事。 天黑了,文苏让人把黎潇毅抬到了房间,这时候才注意到,清风台的院子里的场景,池子里的水,雾气缭绕,而且周边都是管子,流出来的水竟然是热的,池子有一条管道通往院外,温度适宜,气候如春,而且这个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长势喜人,就像春天冒尖的绿芽儿。 文苏惊奇的看着一切,画面太过相似了,这里就像她在凉州的温泉庄子,唯有不同的是,这里是人为的,那个是天然的。 “小婉,王爷夏天得时候就开始修建这个院子是吗?”她记得,她还心底埋怨黎潇毅个大色胚,修个池子与那些美人鸳鸯戏水! “主子,王爷是那时候就修健了,原本没那么快建好,毕竟工程很大,又诸多原理,那些师傅很是为难,王爷就自己专研出来,在院子四周都通了热水管子,保证院子温暖如春,池子里水都是热水,流进池子里就凉了许多,不时会有人来把烧红的石头放进去,一天打捞一次石头,第二天继续反复使用!” 小婉特别感慨,文苏离开的那段时间,王爷其实也很痛苦,可是他还是满心为文苏着想,连她都看不懂,为什么王爷会如此深情。 文苏感动得无语凝噎,这是除了哥哥以外,对她最尽心的男人,建造温泉池,人力物力,耗资巨大,这份心,足以让文苏给自己上了一道赦免牌,无论黎潇毅做了什么,她都会原谅。 “王爷早前就把那些通房都遣出去了,王爷的心,主子一定要明白,莫要为了那郡主与王爷生了嫌隙啊!”小婉小心翼翼的。 刚才经历了玉宁郡主那个事,是个女人都会犯恶心吧。 “就你忠心耿耿,你也跟了我那么久,会不了解我吗?玉宁于我,水火不容,这中间的事,不就是因为王爷吗?若是我计较,又怎么可能还留在这!” 文苏突然目光阴沉,只是,玉宁几次三番恶心她,她决不能再姑息了。 天已经黑了,文苏不好过多停留,交代了小婉照顾好黎潇毅,文苏就离开了。 婚前不能让人抓把柄,虽然两人早有夫妻之实,可是面上可是清清白白,无论怎样,也不能叫二房那里看了笑话,文嫣儿可是巴不得她出错,好传出去。 回到文府,文夫人看她一个人回来,又这么晚,便过来询问了,这一问,可把文夫人气到了。 “好个玉宁郡主,如此伤风败俗,她还以为赖上了齐王就能入了齐王府吗?”文夫人嫌弃的说着。 文苏赶紧安抚她,都没敢说玉宁用药迷了黎靖岩差点杀了她的事,若是说了,少不得文夫人要进宫找皇后的。 太子私自出宫,要是被抖出来,那在名声上又添上不好的一笔,到时候皇后又是对她多一份厌恶的。 “娘,你何必动气,她就算让全天下人知道她和齐王有过什么,那也不可能入府,连个妾都不可能!” 文夫人忍不住点着她鼻子,宠溺道,“你就那么自信,齐王可是优秀的男子,多少女人想得到他垂怜,你啊,多上点心!” “哼,女儿就是有信心!”文苏得意的笑,把温泉池的事同文夫人一说,文夫人惊喜又感动的看着文苏,欣慰啊! “想不到齐王对你那么有心,看来之前确实是误会!”文夫人感叹道。 又聊了好一会,文苏想起吴志达的家人,“娘,那家人如今怎样了?” 文夫人像想起什么好笑的事一样,笑得不行,“要说那家人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吴夫人前脚被他送走,他就把外室带进了门,得亏你截下来了,我让她们看了一场好戏,那吴夫人被刺激了,口口声声要寻死,被我安抚下来,好一顿开导,便让她去状告吴志达,如今被御司局受理,那可是先皇的人,当今圣上都不能勒令他们停手,过几日就要公开审理,只是,最多是把吴志达抓起来,定罪,皇上那里,顶多说是被奸臣蒙蔽而已!”文夫人说到最后也是不甘心,无奈极了。 “这结果相比我处理的话,已经好太多,最多是能把码头拿回来,然后私下解决了吴志达,可是却不能为苏家正名,也不能定了吴志达的罪!如今,能在当今皇帝还在位让苏家正名,无疑是对苏家最大的洗白,那也是狗皇帝在执政年间的污点!” 虽然他本来就污点满满,人心流散,苏家一事,更是让他原本就糟糕的政绩更是让人心凉,人心尽失,他还怎么留住皇位? 文夫人舒缓着情绪,拉着她的手,无言的安慰着。 今夜不太好眠,因为玉宁的事,总是让她心堵得慌,总是不得舒缓,反复翻来覆去的,榆香不在身边,她也不太安心,熬着熬着,才撑不住睡了过去。 等第二天醒来时,已经中午时分,换了伺候的人进来,等文苏一问时辰,顿感无奈,只好匆匆洗漱吃了点东西就要出门。 昨天问过医女黎潇毅的药性可能没那么快醒,起码要到傍晚才会清醒,可见玉宁为了计划得逞,药量加了多猛,如今她得赶紧去唐府看看榆香,还有了解下唐府昨天的情况。 刚下马车,就看到整个唐府充盈着喜气,连门口的护卫都笑脸洋溢,文苏疑惑不解。 唐莺的贴身婢女赶紧出来迎接她。 “榆香没有大碍,昨夜就醒了,非要回候府,小姐担心她身子虚,就强留了下来,如今您来了,可就好了,早上也闹着回去呢,不过我家小姐赐婚给太子了,她倒也跟着欢喜,如今正在后院帮忙呢!” 小姑娘叽叽喳喳的,高兴得不得了,文苏也被她感染了,心情不禁好了许多。 难怪整个唐府看起来气氛那么和谐,原来是未唐莺高兴呢,。 第七十章 清白的身子肮脏的心 唐莺像是在走廊盼望许久,看到文苏的身影,整个人开心的走过来拉住她的手。 如果不是怕被爹娘笑话她没有女儿家的矜持,她恨不得到门口去把幸福分享给文苏。 “昨天太子在这里休息了一下午,与我说了许多,大致意思就是他对你的情,今后不会再给你困扰了!” 唐莺说的时候,像是松了口气,整个人轻松了不少,文苏却心疼她,得多喜欢一个人才会倾听那个人在诉说对另一个人的深情啊,在太子说放下那一刻,她也在为自己庆幸,庆幸坚持了下来。 “那你会讨厌我吗?”文苏立刻反握住她的手,很紧张的看着她,唐莺和上官灵华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她真的特别珍惜,她不想失去。 唐莺调皮的笑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特别认真的说,“我不讨厌你,一开始我知道皇后有心让我和太子接触的时候,我是反感的,因为他和你的事,在上京也算一桩谈资,我无法接受,可是皇后数次让我进宫,不经意的接触到太子,我就觉得,他不是传言说的那样贪图美色,可是我觉得一定是你的行为不端,后来,我派人打探过你,每次传出这样的事,都是有人在推动,我改变了我的想法,直到灵华带你出现在雾江那次,你的谈吐,举止,行为习惯,和处事能力,都不可能会去做那些下等的事,我非常相信我的看人能力!” 如此中肯的一番话,让文苏感动,这样一个性情好,慧智聪颖的女孩才是黎靖岩的归宿,有家世,不娇纵,性格收放自如,文苏第一次对一个女生有那么高的评价。 如此,文苏便没有了心理负担,问起了昨天的事情,唐莺倒是气得不行。 “府里的医师说太子中的药就是在小型空间就会发作很快,容易让人暴躁,头脑不受控制,后遗症也很大,因为她用的量实在太大!”唐莺此时想起来就后怕,如果当时出了事,文苏和太子她都会从此失去,想到玉宁的居心,真是可怕。 文苏想到黎潇毅的情况也是一样,只是玉宁终究是爱着黎潇毅,她要的,只是黎潇毅,所以她没有伤害他,太子的后遗症唐莺肯定也不会说,宫里的太医会秘密医治。 这一切,她能联想到的,就是月贵妃,太子出事,无疑对她和二皇子是最有利的,玉宁纵然是满腔不甘,可是她的地位在宫里跟宫女没有区别,没有能奈拿的到这些药,皇上正直壮年,太后也没理由要立刻全力扶持二皇子上位,太子也是她亲孙子呢! 如今姓柳的被关押在王府地牢,月贵妃的手根本伸不进去,黎潇毅还没有打算出这张牌,许多大臣也义愤填膺上奏彻查齐王遇袭一事,黎潇毅也悠哉游哉的装受害,皇上自然得点人去查。 黎潇毅不需要他们能查出什么,他要的,只是明面上有人查,他在等,等月贵妃狗急跳墙。 这不,玉宁就成了她的帮凶,她们的交易无非就是玉宁杀了地牢里的囚犯。 月贵妃还以为用名声绑架了黎潇毅就能纳了玉宁,她想得太简单了。 现在她就是等黎潇毅醒来做决断。 文苏带走了榆香,便匆忙去了王府。 原本是要傍晚左右醒来的黎潇毅,文苏刚到王府人就清醒了。 “你来了!”黎潇毅头脑还有些昏沉,看到文苏,反应还不够灵敏,凭本能的,他像个孩子一样寻求安慰。 文苏掩下笑意,让人退了出去,莫要被人看了他这副样子去,以后还怎么立威? “可是头疼?”文苏端着温水给他喝下,等药散了,自然就好了。 “嗯,昨日我还以为要失身了呢!”黎潇毅拉着她坐在床边,他便把头枕再她的腿上,温柔看着她。 别说,昨天撑着意识倒下,能感知周围,心里愤怒异常,担心无法和文苏交代,可是当他感觉文苏到的时候,他是知道的。 “你倒是有艳福,白白送上门的美人还得用药,你是不是故意的?” “冤枉,为夫心中只有你!” “贫嘴!我没和你算账呢,你这烂桃花,你怎么处置?” “待我们大婚,就把她送去图达和亲,余生不允许回京!”黎潇毅也是发了狠,这次谁也救不了她,和亲与她来说,比死还痛苦,让她死,简直是对她的恩典。 “那月贵妃那边呢,此事一定是她在背后主导,王爷打算如何?” “等一个机会!” 文苏心底有些许失落,终究他还是念着玉家,留着玉宁一条命,可是,她又怎么能接受玉宁就这样的去和亲呢? 玉宁加注在她身上的,玉宁不尝尝,她怎能甘心? 第三天,文苏独自去了地牢,看望玉宁。 还是那个牢房,玉宁头发散乱的披着,看到文苏过来,她还以为黎潇毅也过来,激动得贴着牢门,拼命往文苏后面的尽头看去,文苏冷漠的看着她表演着痴情,直到她颓然的顺着牢门坐下。 “你满意了?他恨透了我!”玉宁轻轻的说,不愿意抬头看文苏胜利者的嘴脸。 文苏轻笑,痛快无比,环视着周围,再看看这一身狼狈的女子。 “我怎么可能满意,一切都是你在作,犹记得,几个月前,我也是在这里,苦苦哀求你,放过我,怎么样,今天你要不要表演一次?” 文苏蹲下身,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这张脸,当初多么可恶啊,逼得她生无可恋。 “哼,你不是总是一副柔弱可怜,需要天下男人呵护的模样吗?如今不装了?如果齐王看到你这副样子,他一定失望吧!”玉宁嘲讽的看着文苏,她怎么可能会去求她,她恨不得喝了她的血! “你放心,我这张脸,他永远看不到!”说着用力别开玉宁的脸,嫌弃的拿起帕子擦着手,用力的擦着,似乎很恶心一样,然后狠狠扔掉。 “来人,把汤药端来,给郡主喝下!”文苏居高临下,高傲的看着玉宁突然开始转变的脸色,惊慌害怕起来,迅速的往后退去,惊恐的看着文苏,几个婆子端着药上来! “你想干什么?我可是郡主,我死了,太后一定会有借口找齐王麻烦,你最好想清楚!” 玉宁看到了熟悉的一幕,也是三碗汤药,婆子整齐排着,文苏勾起的笑容那么阴冷可怕。 “放心,我没那么傻!你不会死,可是我会让你如愿以偿,我也会如愿以偿!呵呵!”说着捏着榆香新递上来的帕子捂住嘴巴,笑得开心,期待。 玉宁缩着身体,无助的看着四周的铜墙铁壁,粗壮的婆子打开牢门,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玉宁想要拼死冲出去,几个婆子臂力堪比男人了,一人钳住一边,冷漠的看着她挣扎。 文苏让人端来凳子然后坐着欣赏,看着她从愤怒到绝望,当初,她不就是这样吗?凄楚可怜。 “文苏!你不得好死,你说不杀我,那你想干什么?”玉宁看着婆子端着药稳稳当当,一滴不漏的进来,她气得发抖。 “你猜猜啊,王爷说了,只要不伤及你性命,怎么样都可以!”文苏看起来漫不经心,把玩着帕子,看着婆子等待她的命令。 轻轻点头,给她灌了下去。 一样的地方,一样的场景,一样的人,只是位置不同。 直到她全数喝下,婆子才放开她,玉宁猛烈的咳嗽着,手抓着地上的泥土,怒视着文苏,“你给我喝了什么?” “春――药” 文苏嚣张的笑了,跟以往模样大相径庭,但是看得出,她痛快无比。 “我杀了你!你不得好死!”玉宁绝望了,她宁愿被她毒死,却不愿意被人侮辱,奋力的扒拉着牢门,铁链发出乒呤乓啷的声音,文苏不为所动。 “还记得吗?是你成全了我和王爷,如今,我也成全你啊,当初你不是想让我千人骑,万人枕吗?我回敬给你!” 文苏环顾四周,等待着玉宁的药效发作,玉宁倒是很有骨气的看着她,阴毒的目光从未减弱过半分,文苏阴刺刺的笑起来,“怎么样,难受吗?玉宁,你不止一次的诅咒我不得好死,我心里又何尝希望你完完整整的死去?我们俩之间,不得好死的,一定是你!” 药效开始发作,玉宁死死捂着衣服,香汗淋漓,而外面,被带进来几个粗壮的男人,浑身肌肉,乌黑脏兮的,文苏略有不适的捂着脸,挥手让人退后一点。 几个男人贪婪的看着牢房里的玉宁,明显很难受,有意识无意识的扯着衣服,呜呜哭起来。 “文苏,求你,杀了我好吗?不要这样对我……” “那你可有想过我当时是怎么想吗!!啊!!”文苏突然就发狂了,从凳子上腾的冲到牢门口,她的愤怒不比玉宁少半分! “当初你怎么对我的?把我卖到风月场所,想让我烂死在那里,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有孩子?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失去我的孩子?”文苏压抑太久,玉宁说不要这样对她,当初她没说过吗?那玉宁是怎么做的? 想到自己清白的身子要被那几个人玷污,玉宁生不如死,无奈,怨恨,不甘,各种情绪交杂,难道是她的报应吗? 可是到底文苏还不是被齐王带走了吗?那此刻,谁来救她? 难受啊…… 不,她不甘心这样,如果真的没有清白之身,她如何还能坦然面对齐王,就算他不在意,可是她拿什么和这个女人争? 好汉不吃眼前亏…… “对不起……可是求你~”玉宁残留的理智挣扎出不成句子的话。 听到这三个字后…… 文苏突然就松开牢门,纠结的看着她打滚,厌恶至极。 就算她不是真心,那又怎样?在黎潇毅这,玉宁永远翻不了身! 起身走出了地牢,狱卒长赶紧跟出来,小心的看着她,“主子,还要按计划吗?” 拿出一包药,文苏看着药,咬咬牙,把药给了狱卒长。 “记住,吓一吓她就可以了,神志不清醒的时候再给解药!” 狱卒长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她是后来替补上任的,前一个是被齐王让人处置了才到她补位,其中的缘由她太清楚了。 就是因为当时郡主联合那几个狱卒害了文苏的孩子,风水轮流转,齐王把她捧在手心里,还即将成为王妃,她说的话,在这方天地就是圣旨。 “小姐,为什么还要给解药,当初她可没有中途心软过!” 榆香咬牙切齿,文苏那凄惨的模样,至今她记忆深刻,恨不得千刀万剐了那个郡主,她自己都可以下贱到对齐王求欢,小姐只是做一个她愿意做的事而已。 “榆香,你觉得我软弱是不是?” “小姐,没有,我只是觉得不解气,我心知小姐不是那种狠心之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小姐教导过我的!” 榆香赶紧着急解释,生怕文苏生气。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因人而对,对玉宁,她不配,我只是觉得脏了我的手,也玷污了我与王爷的感情,我只是让她感受一下那种感觉,等王爷亲自送她去和亲,那种感觉,会更加痛苦,就算身子是清白的,心也是脏的!” 说完文苏快步离开,留下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其他的事,文苏不需要管。 明天就是御司局开审的日子,吴志达早被拘在他那个豪华的宅子里等候传唤。 那个夫人原本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想要打退堂鼓,被文夫人收买了那个外室不停刺激,从别处找了一个和吴志达很像的男孩子来演戏。 吴夫人看到自己的孩子受到了地位威胁,而且文夫人故意误导她,让她觉得事情已经开始,吴志达肯定会被查,如果不撇清关系,她和孩子都会被连累,加上那个外室和孩子演了一出戏,吴夫人哪里还有犹豫,带着怨怒,就一心告了吴志达。 有候府的推波助澜,吴志达被定罪是注定的了! 御司局审理吴志达贪污腐败是被自家夫人告发,皇帝勒令停止,可是御司局却收到神秘信物,与其说御司局忠于先皇,还不如说忠于成立御司局的人,世代相传一件信物,信物一般都是接替上任皇帝会传承,可是当今圣上从未出示过。 而此时信物的出现御司局没有犹豫,直接公开受理了案子,皇帝都不能干涉。 很快牵扯出了凉州苏轼锦叛国一案,多方证据出来,完全证实了苏家一家冤枉,御司局上奏朝廷时,皇帝的脸都是黑的,可是掌权人就有八个,每一个底下都有一支神秘力量,所以他们完全不惧皇帝,只是把事实上奏。 在众臣的进谏下,皇帝不得不拟一份诏书昭告天下以正苏家之名。 七十一章 这大概就是爱情的样子 在吴志达这里自然有牵扯出来很多案子,直接判处死刑,码头的事,在案子交给御司局之前就已经被文家安排好,有黎潇毅作掩护,自然做的一丝破绽都没有。 苏家的人都被斩首了,族亲多被流放,苏家一正名,仅剩的族人被接回原地。 皇上被“蒙蔽,”错信奸臣,那些仅流下的人被封赏,厚待,仅仅只是在物质上表示了一番,却不能够平复他们的怨言。 凉州百姓唏嘘不已,当年盛极一时的苏家,可算是凉州第一慈善之家,从被抄家到斩首,三天时间,几乎半城百姓没有明白过来,苏家就消失在了凉州,而今,时过不到一年,事情发生那么大反转。 绝对是讽刺,让人心凉啊! 婚期定了,过了腊八节后,就是腊月初十,而唐莺和太子的婚期竟然选在和他们同一天,也许是皇后有意这样安排,让太子那份还在奄奄一息的感情掐灭在这场盛世婚礼后。 太子和齐王同一天的婚礼,可谓是上京乃至西跃来说,极大的喜事,冲淡了之前吴志达牵扯出来的苏家一案,就连阴霾了许多天的皇帝也轻松了一些。 这段时间,皇上不太进后宫,常常批奏章到深夜,一反常态的有了一国之君的勤勉。 初一,文苏要去宝华寺上香,太多理由让她这次一定要去,文夫人虽然担心,但是却没有阻止她,只是把马车垫了许多绒。 她可真希望文苏快些嫁过去,今年的雪下的也不多,可是雪一来,文苏的身体又隐隐有些犯病,齐王为她营造了条件,过冬其实不算难,只是原定计划初一上香,一早上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白花花的雪片。 上山容易下山难,这雪一下,回程可能就难了,文苏依然坚持,她要给爹娘和哥哥上香,要为黎潇毅祈福,也为自己祈福,举头三尺有神明,她坚信,好人老天会护佑的。 去的时候,倒也快,雪下的不大,文苏一下马车就抱着热水袋在怀里。 为了表示诚意,文苏到了半山腰就把热水袋让榆香收起来。 “小姐,不可,你本就受不得寒,再不拿着暖水袋,大婚之日你如何顺利成婚?佛祖会明白的!” “左不过一两个时辰的时间,回去之后我听话喝药就是了,对神明不可不敬!” 说罢,文苏便上山,每到一处小庙,文苏都要去上三炷香,正常人三刻钟的路程,文苏愣是用了半个时辰。 榆香赶紧把暖水袋给文苏抱着,怨念的看着她,却也心疼,小沙弥为文苏引路。 今天是好日子,上香的人很多,只是早上下着雪,许多人不得不取消计划,有诚心的,匆匆来,匆匆走,倒也方便文苏不少时间。 宝华寺是上京香火最鼎盛的寺庙,此时香客还是很多,可是住持看到文苏来了以后,寻了理由遣了香客等待一些时辰。 文苏一瞧,便知道是黎潇毅和住持通过气了,她要来为父母和兄长超度,今后就把牌位放在这里受香火供奉,待时机成熟,就把他们风光送回凉州。 把牌位放好,文苏这才跪了下去,情真意切的看着三个牌位。 “爹娘,哥哥,安心的去吧,苏家已经恢复清白了,我与王爷初十就大婚了,你们放心吧!” 其他的话不需要说太多,她明白,父母在天之灵也会明白,如今说的做的,不过都是给活人看,她不需要如此。 其他的事就留给僧人开始诵经,文苏退了出来,正好瞧见一个白胡子袈裟的老和尚笑眯眯的看着她,摸着胡子,一脸慈祥。 “贵人红光冲天,近日喜事连连,只是如今这气势,却是透支未来的生命,不知贵人可愿听贫僧分辨一二?” 榆香一听,脸色当即拉下来,扶着文苏就要走,却被文苏拦住。 “高僧可是宝华寺的大师?” 白胡子笑笑,摇摇头,“贫僧四处漂浮,无地无根,路过此处,看见红光大盛,贫僧便知天命贵女在此!” “你这老和尚,咬文嚼字,卖弄玄虚,上来就诅咒我家小姐,即是天命贵女,何来透支性命一说!”榆香护犊子一样护着文苏,气怒无比的看着白胡子,十分不满他刚才所言。 “榆香,不得无礼!”文苏斥责,榆香只能闭嘴不言,却又不肯退下,依然护着,白胡子哈哈大笑。 “你这小姑娘也有趣,说实话,贫僧是瞧不透这位贵人的命数,明明是英年毙命,却有后来的运数,倒是你,未来可是福泽深厚啊!” 榆香撇撇嘴,不以为意! “请大师详细解说一二!”文苏恭敬道。 “你来,抽!”白胡子像江湖骗子一样从怀里掏出签桶,榆香都怀疑她要骗人钱财了! 文苏不解,正要随手一拿,就被白胡子避开,“你先想好,你是要求什么!” 文苏手顿在半空中,仔细想想,这一生她似乎别无所求,要的都已经得到,那么,只有孩子了。 “求子女缘!” 文苏的手犹犹豫豫,不好下手,皱着眉头始终没敢拿起。 索性,一闭眼随手拿起一只签,不敢看直接给了白胡子,白胡子接过一看,眼神变了几变。 “大师,如何?”文苏紧张的问。 “这是一个选择题,就看贵人如何选择,天机不可泄露,贫僧已经说了有点多,还望贵人赎罪,只是这子女缘,时辰一到,贵人自会明白!” 说完后,白胡子匆匆离开,榆香忍不住冷嗤一声,文苏也懵了,这……他说了一大堆,意义在哪儿? “选择题……”文苏呢喃,忽然明白了什么,心里顿时惆怅起来。 去给佛祖上了香后,文苏便准备下山了,只是一路上也耽误不少时间,来的的人越来越少,雪越积越多。 台阶都是白茫茫的雪覆盖了,文苏等人赶紧下山准备回程。 上了马车后,原以为一路慢行可以天黑之前抵达文府,可是没想到,路上遇到了暴风雪,冷风灌进马车,两个女生冷得抱紧一团。 “小姐,不行啊,又是雨又是雪的,马车走不了啊!” 车夫的话简直让人崩溃,什么运气啊,出门下雪,还遇到更坏的雪。 “那就找户人家住一晚上吧!” 车夫刚要调头,前方就来了好几辆马车,都是豪华型的,四匹马拉一个马车,车身比文苏这个大了好几倍,看起来坚固结实,而且肯定暖和…… 车夫正要调头,就听到前方士兵喊着停下,车夫对兵人有一种本能的敬畏和害怕,还以为自个儿犯事了,想要快走,文苏拉开帘子一看,顿时面露欣喜。 是齐王的人! 说着马车很快驶过来,停在文苏车前。 豪华车门拉开,一个风华男子挑逗的笑着,“这位姑娘,风雪交加的,小生车里暖和,不知姑娘可否要进来与我避避呢?” 此刻这个男子虽然一脸的混蛋样,可是文苏却爱得要死,甜蜜羞涩,嗔怒的瞧着他,“孤男寡女的,小哥若是坏了小女子的名声,那可了不得了!” “姑娘莫怕,天塌了,小生愿为姑娘挡着!”说着他就伸出手,深情款款,跟那调笑的语气完全不符,文苏扬眉一笑,将手递给他,然后他用内力传到手上托着文苏上了马车。 榆香自然被安排在后方的马车,这里,只属于他们的世界。 车内很暖,和刚才那辆车根本没有可比性,车门一拉,外面得风雪无法打扰他们。 “你是担心我才来的吗?”文苏摸着屁股下的金丝绒,暖和无比,一丝一毫,全是他的细心。 “嗯,我知你要决定来,没有人可以拦着,下了朝就赶过来了!” “说的我很固执一样,我爹娘的事,确实耽误不得,只是不巧今日下雪!”文苏撅起嘴,不接受他说的固执。 黎潇毅无奈的轻笑,“是,你最是听话,通情达理,温柔体贴!” “忒敷衍了,玉宁的事,你何时处理?”文苏一提到她,心情就不佳。 从上次吓一吓她以后,黎潇毅第二天就把她放出来,玉宁那嘴皮子功夫倒是了得,刚回宫不过第二天,她横冲直撞就去宫门口拦着黎潇毅,把文苏那天的行为添油加醋说了一番,把文苏形容得十恶不赦。 黎潇毅安静听完便离开了,回来的几天都没提,顺嘴说了一下关于和亲的事提到那天玉宁的话,文苏直接大方承认。 若不是黎潇毅所说玉臻之事,文苏直接让她死在牢里! 黎潇毅好一顿安慰才安抚了文苏的情绪。 不过好在玉宁的行为也激怒了皇后,皇后如今三不五时的给她下下绊子,够她好受的,估计这会巴不得赶紧逃出宫去呢! “我们大婚后,第三天就得送她走!”黎潇毅摩擦着她冰凉的手,哈着气让手的温度回暖,漫不经心的说着。 这样一来,文苏心里也好受许多,看着黎潇毅认真的哈气,文苏突然有一个调皮的想法,突然抽出手,快速的把冰凉的手伸进他的领口里,温暖的触觉文苏感觉可舒服了。 她笑嘻嘻带着得意的看着他。 黎潇毅宠溺看着她这孩子气模样,把领口打开,把她的手放了进去,温柔的看着她,“这样是不是更暖?” “黎潇毅,你在我之前,可有对其他女人好过?”文苏突然鼻酸,心都软了,他所做的,为什么都是那么包容她,任她予取予求,就连讨好她的举动,他都做得自然无比。 黎潇毅一听,顿时无语,把她带入怀里,扣住她的脑袋,带着霸道的气息,含住她的樱唇,她瞪着眼睛完全不知所措。 两唇相碰,黎潇毅由始至终都占据着主导权,吻的她不知今夕是何夕,天旋地转间,她都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床上。 直到他离开她一拳的距离,深情的望着她的眼道,“我从未对其他女人好过,我不是好人,也有妾,可是那是在遇到你之前的事,文苏,我黎潇毅发誓,今生今世你都是我要呵护的女人,以后,别问这样的问题,好吗?” 他的眼,盛满了情,文苏深陷其中,满足的点点头,原以为她可以起身了,奈何,她才刚动了一下,就感觉他僵硬的身子立刻把她禁锢住。 “你……”文苏不是不懂,这位祖宗每次和她近距离接触,都是这样的反应,他真是是自己作死,把自己坑了…… 哪还能淡定,虽然要成亲了,可是宝华寺就在城外,回程都不需要多久,这位爷要是压不住火,她还要不要脸了? 她立刻挣扎起来,可是她越挣扎,某人似乎越难自持,一把把她双手定住,眼红着…… “你别动!安静就好!”黎潇毅尽量温柔的吻下来,文苏心里暗暗叫苦不迭。 真是误入狼窝啊,如果回到候府,她还不出马车,让人怎么想她啊! 可惜某人不给她思想开小差的机会,浑身点火,本就敏感的她,哪里受的住,咬着唇不肯妥协,她的模样直接挑起他的征服欲,更加卖力。 直到她抑制不住,发出状似哭泣的呜咽声,那一刻,他觉得比在战场上赢得胜利更让他有成就感。 马车没有去候府,而是直接去了齐王府,因为黎潇毅临时派人去候府说了,文苏受了凉,正好王府有温泉,又有上好暖玉,要温养好她的身子,确保大婚不被延误。 这个理由,在所有人眼里都站得住脚,谁让文苏身子差是全府皆知呢,王爷担心,更加体现了王爷的疼爱之心。 她是被从马车抱回去的,人都是昏迷的,更加证实了文苏确实身子虚。 醒来之时,已经是第二天了,身旁还是那个长得妖孽的男人,一脸满足的抱着她。 一看到熟悉的房间,文苏登时羞红了脸,“你昨日竟然把我带回王府?这下完了,你让那些人怎么看我啊?你是不是昨日就是故意的?” 他还在疯狂的时候,她就已经不省人事了,自然不知道他传信回了候府。 “为夫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吗?放心,为夫已经告知老丈人要在王府好好养着,精精神神的举行大婚!”他对着她的耳鬓厮磨着,文苏原想不领情的哼一声,可是发出来的,却是她酥软的嘤咛。 他心肝都都颤了,又是一场身体的大战。 齐王啊齐王,美人在怀,他日日沉醉都无妨了! 第三天,文苏就“身体痊愈”回候府了。 过了一个腊八后,文苏已经是开始了她的大婚准备。 初十这天,文苏被早早叫起,开始梳妆打扮,奢华的喜服被侍女用架子挂在一边,等候文苏梳妆好后才能穿上。 梳妆真的是太麻烦了,盘发髻都用了不少时间,等到差不多天亮了,才堪堪把面上的妆容弄好,然后长长的喜服被人伺候着穿上去。 上官灵华来的时候,看的都呆了,都说新娘妆化的都是禁品红唇的,可是她来的时候看到的文苏,简直美的不可方物。 妆容虽然也是那么白,可是她脸型精致,腮红也得打的正好,气质雍容华贵,大方得体。 而且这身喜服,是一品亲王妃服,正红色,裙摆宽长,庄严肃穆,但是不失喜庆,衽边金色花纹,大气奢华。 “文……不是,王妃,太漂亮了,你真的是我见过我最美的新娘啊!”上官灵华上前,想摸摸衣服,可是不敢下手,生怕玷污着圣洁的喜服啊! 一早上被折腾的难受在看到上官灵华惊叹的目光时,总算有些舒缓,成亲什么的,太折磨人了! 今早都不给吃东西了,想吃个点心还不行,刚才想趁全福人梳头时偷吃桌上的点心,直接被嬷嬷的目光盯得缩回手。 她都怀疑这些人不给吃东西是担心这么重的华服和头饰加起来,王爷待会背不动。 对,黎潇毅要求自己背他出府坐上花轿。 出嫁习俗就是吉时出门前,和父母拜别以后,由兄长背她出府,坐上花轿,可是齐王不肯啊。 她没有兄长,那只能让族里的族兄背。 原本还有抢亲环节呢,齐王的功夫名震天下,谁敢拦?他的媳妇儿哪个男人敢背?原本族里商议要族兄背的,黎潇毅一听到消息,不顾情理就要求自己背。 “就你嘴巴甜,你才见过几个新娘子,不怕以后打脸,你去看了太子妃吗?” “哦,去了,我去的时候还未上妆,她可不像你,苦着脸,她满面春风的!”上官灵华捂着嘴笑着。 “去,哪天你成亲,我就瞧瞧你是不是也像我这般!”文苏顶着头饰不敢乱动,只能干瞪眼,把一众人都笑坏了。 吉时已到,文苏被人搀扶前去大厅拜别爹娘,文夫人和文定原坐在位置上,看着文苏一步一步走来。 文夫人直接当场没忍住,眼泪流了下来,文苏却忍着不哭,支着上身跪了下去,文夫人和文定原连忙扶着她起来,文苏却不肯。 “爹娘,受女儿一拜!多谢爹娘生育之恩!” 榆香懂事的过来支扶着头饰让文苏行了礼。 “请爹娘再受女儿一拜,多谢爹娘养育之恩!”文苏这次直直的脑袋扣在地上,族人都道齐王妃好孝顺。 他们夫妻二人却知道,文苏是在拜苏轼锦和屈心,等她起身时,已经泪流满面。 “好!爹娘都知道!只要你过得好,爹娘会安心的!”文夫人拿出帕子轻轻擦着她的眼泪。 “爹,娘,女儿不在家,爹娘照顾好自己,今后,有王爷替女儿操心,爹娘该放心!”文苏一手拉着文定原一手拉着文夫人,把他们的手放在一起,然后牵出笑容。 喜娘赶紧给她补妆,然后等待着王爷过来。 抢亲依然是要的,说来也搞笑,原本该是族兄来拦,可是文定原直接在兵营里挑出十个他得力干将,拦着黎潇毅。 干将们仰慕王爷,更是起了切磋的心思,十个人卯足了劲拦着,被他一抵十给打败,然后以胜利之姿完美出现在候府门口。 文定原顿时感觉老脸都没了,他精心培养的人才啊,被人家跟闹着玩似的干趴了! “媳妇儿,我来了!”黎潇毅像个憨小伙,几步跨过来,对视一眼,心情激动得无法言语。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妻了!”黎潇毅说完就转身蹲下,文苏在众人的笑声中爬上那宽大的背。 从此,这个宽大的背就是她的避风港了! 几步路,走得极为缓慢,文苏看着候府的景色慢慢后退,文夫人哭得不能自己,文定原只能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文苏被当进花轿后,黎潇毅立刻上马,喜气的乐声响起,黎潇毅春风得意的对着周围百姓微笑,身后跟着排成长队的嫁妆! 果然是十里红妆迎娶了她! 一百六十四抬嫁妆,珠宝首饰,绫罗绸缎,药材家具,良田庄子,还没记齐王下聘的,这迎亲和送亲,可绕城一圈了! 对面也是接亲队伍,两队相接,就这么停在了路上,鼓手和喇叭还在吹。 黎靖岩坐在马上,看着黎潇毅后方的新娘轿子,说不清情绪,看不出喜悲。 黎潇毅却心头暗暗得意。 “恭喜皇叔,迎娶了心头女子!” “也恭喜太子,希望太子与太子妃百年好合,夫妻和睦!”黎潇毅意有所指。 今天心情好,黎靖岩丧着脸也没能打扰他的好心情,如今文苏已经是他的新娘,在黎靖岩面前,他是绝对的胜利者。 “皇叔,好好对她,否则,我不介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抢回来!”黎靖岩看着花轿,心疼着。 她不爱他,可是她却嫁给了她爱的,如果是这样,黎靖岩不会纠缠,但凡她有一丝丝的不情愿,太子这个位置他宁愿不要也要去抢回来。 黎潇毅不理会黎靖岩的纠结,文苏是他的妻,不需要别人来提醒。 两方队伍交叉过去,花轿平行间,唐莺撩开帘子看着文苏的花轿,情绪复杂,把目光看向前方的黎靖岩,心里却开始有一丝后悔穿上这件嫁衣。 黎靖岩被玉宁下药那天,在唐府,黎靖岩喝酒喝多了,把她当成了文苏,然后两人发生了关系,否则,太子怎么会那么痛快应了婚事。 这么多天,她看到的都是黎靖岩为文苏伤感,没有为她愧疚过,她是不是做错了? 婚礼已经开始了,后悔也于事无补,两对新人在各自的府邸完成了仪式。 跨过火盆后,新人对拜。 被送入洞房后,黎潇毅恋恋不舍的看着文苏离开视线,然后自己被属下们轰出去喝酒,大喜之日,王爷今天可是他们要灌的对象,然后文苏就留在了新房,等待着夫君归来。 前院的黎潇毅被一群下属猛找理由敬酒,挨个的敬,是个人一看都知道黎潇毅今天是不醉不能归! 相比新房,就安静许多,几个嬷嬷原本是要在新房伺候着文苏,等候王爷归来,再行洞房礼之前的礼数,可是时辰还没到,嬷嬷就被人黎潇毅遣走了。 厚重的头饰顶在头上,文苏脖子都要酸死了,又不能自己掀了盖头,肚子特别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文苏摸摸扁平的肚皮,苦不堪言啊! “榆香,我饿……”文苏看不到外面,她也不敢自己撩盖头,盖头一定要新郎挑开才行,所以她只能让榆香给自己找点吃的来。 门吱呀一声,像是有人进来了,文苏听见脚步声。 “榆香,是王爷回来了吗?” 没人回答,文苏以为是别人,可是榆香没有应答,心里没底,顾不得那么多,就要掀开盖头手腕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 “不乖,盖头怎么能自己掀开!”动听的男声,不就是与自己刚拜过堂的夫君吗? 屋里的光线登时亮了,文苏的盖头被黎潇毅用喜杆撩开,酒味儿袭来,文苏赶紧把他扶着坐到床上。 “你这是喝了多少啊?看起来不少呢!”文苏赶紧去倒了醒酒茶,给他端过来,黎潇毅轻轻推开,眼睛亮晶晶的! “喝了不少,那些兔崽子想灌了老子,让老子洞不了房,我若不装醉,今晚都回不来了!” 语气是听出不满了,是在怪那些个灌他酒的,想坏了新婚之夜。 文苏只当他真的喝多了,胡言乱语呢,端起茶,连哄带骗的,“乖,爷可是千杯不醉的,再喝一杯!” 黎潇毅却是忍着笑,顺从的接过茶一口喝下,临了还把杯子翻转过来,一滴没剩! “嗯,王爷棒棒的,来,妾身为您更衣!”说着就要给他解下衣服,黎潇毅连忙阻止她。 “王妃还未和本王喝交杯酒!”像是控诉,这是礼数,文苏掩着笑意,就去端了酒来。 给二人倒满,黎潇毅端起酒杯,眼神清亮,“从此,你就是我的妻了,文苏,这一天,今天终于实现了!” “王爷……”文苏动情的看着他,两个人同时饮尽这杯交杯酒! 这一头仰下去,头饰坠得她差点摔倒,黎潇毅顺势来了一个英雄救美,文苏不满的看着他,“这东西太重了,我再也不要戴了!” 这话像是惹了他,黎潇毅惩罚的捏了一下她的腰肢,“以后你还想戴?” 文苏反应过来,连忙表示不想,新婚之夜说还有下次,闹呢? 看她态度还算听话,黎潇毅欠欠的笑了,作势要吻她,文苏赶紧捂住嘴巴,指着自己的头饰,和那些面妆,她需要处理一下。 “本王看着甚好,我的王妃今日可真美!”黎潇毅的手不老实起来,文苏真的难受,这头饰和肚子都磨她呢,她可不能从了他! 繁重的头饰是真的太痛苦,黎潇毅倒也贴心,亲自给她把头饰卸下,然后把妆容都去了,看着桌子上摆放的水果点心,文苏立刻拿起来就吃。 饿啊,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饿得这么狠过?去覆城的时候起码还有俩馒头充饥呢,成亲连口水都不给喝,就是折磨人啊! “王妃可是饿的很啊,快些吃,本王等着王妃喂呢!”黎潇毅不知何时衣服都脱了,就剩下红色中衣,侧躺在床上姿势撩人。 “你不是吃饱了吗?”文苏不满的看过去,差点喷了点心。 这厮是欲火焚身了吗?这么火急火燎的,一天章程下来,人都没劲了,他还想那点子事! 文苏撇撇嘴,倒了点果酒润润喉,一口下去,砸吧砸吧嘴,醇香浓甜,入口鲜美。 “这是什么酒?味道不错,没有酒味儿~”文苏口渴得厉害,接连倒了好几杯,不到一会儿,一壶就没有了。 看她还要拿,黎潇毅原本看好戏的表情立刻换了严肃,下了床就拦住她,“你这脑子何时能灵光些,但凡是酒都不能多喝,越是香醇的,酒劲越大!” “嗯……没有啊,不难受啊,王爷,你练的什么功夫啊,两个头啊!”文苏拇指和中指捏着点心,食指指着不停变幻的黎潇毅。 脚步开始漂浮起来,浑身轻飘飘的,自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站立了,她这时候明白了,她可能真的喝醉了。 脑子倒是清醒啊,可是身体她不由自主的瘫软下来。 “哈哈,我看你还喝不喝!”黎潇毅笑得开怀,刚才她还当他喝多,如今这会谁喝多了呢,此时不趁虚而入,更待何时? 回想上次,她喝多以后的种种憨样,此时也是那般傻笑着。 “黎潇毅,我还要喝!”文苏伸出手,黎潇毅可不能任她闹了,还有正事要办呢。 “不是还要吃生饺子吗?我娘教我了,要说,生!”她特别大声的喊出生字,黎潇毅被逗得哈哈大笑。 “好好好,生!”把她放到被子上,无奈的看着她扑腾,他特意吩咐了不用端饺子进来,文苏的身子不适合生孩子,怕她想多,就没走这一道程序。 “来,告诉我,谁是好人?”黎潇毅不怀好意的引导,把文苏乱挥舞的手拨到一边,文苏纤细白皙的手指划过他的俊脸,忽地笑嘻嘻道,“你想诓我?” 翻身打滚,把被子卷起来,整个被子被她卷成一团,像一条虫子状,露出个脑袋瞧着他道,“我有铠甲护身,你近不得身!” 黎潇毅顿感无奈,他原想着重温上次那般她纯良的娇憨,如今一看,根本就是傻乎乎模样,一把抓住被子一拉,她就被抖了下来,转了几个圈,整个人就晕乎乎了。 身上的衣服散乱的敞开,红色肚兜映衬得皮肤白皙透红,黎潇毅这会可不客气了。 闹了那么久,他们也该行洞房之礼了! 文苏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每次深入,他都要让她喊着黎潇毅是好人,她完全被动的承受他的狂风暴雨。 相比文苏他们的和谐,唐莺的新婚之夜就不是那么和谐了。 在前院,根本不需要别人灌酒,黎靖岩就自己把自己给灌得人事不知,还是被下人抬进新房的。 唐莺的红盖头不是新郎掀开,而是自己坐到了半夜,黎靖岩被人抬了回房自己取下的。 看着黎靖岩躺在床上,口口声声喊着文苏,唐莺的一颗心,再一次被他摔得粉碎。 自己把所有妆卸下,然后伺候着黎靖岩,擦身,换衣,她告诉自己不要计较,不要去想,可是她没办法去不想啊,心爱的男人嘴里全是别人,她得多大的包容心才能不计较? 直到做完一切,蜡烛都快燃尽,唐莺冷笑一声,转脸看着皱着眉头睡觉黎靖岩,她伸手抚上去,企图掩盖那让人厌烦的伤感。 “文苏,我喜欢你……”黎靖岩还在呢喃,上次也是这样,唐莺像做了什么决定一样,起身吹灭蜡烛,把自己剥了个精光然后躺到他身边。 “靖岩,我是文苏,我在这里!”黑暗中她主动攀上他的腰,黎靖岩立刻反击回去。 黑暗里喘息声,有太多的无奈。 第二天,文苏艰难的醒来,看到黎潇毅那精神焕发的模样,对于自己浑身青紫完全没感觉到意外。 虽然她喝酒喝多了,可是她还是感觉到了他一次次逼着自己说他是好人,那画面,现在想到都忍不住想骂自己没节操! 他全身看起来都没有好人的半分模样好吗? “醒了?那就起身去佛堂祭祖,过后入宫面见皇上和太后!” “噢,那你转过去!”文苏抓着被子,还不太适应在他面前更衣,黎潇毅却一下欺身上来,压得她喘不上气。 “你若是再不起,可就得到中午了!”眼里的挑逗让文苏立刻推开他,麻利儿的就把衣服给穿上,他这是说她欲擒故纵吗? 到底是不是人啊,不累吗?总想着吃了她。 黎潇毅满意的看着她把衣服穿上,然后自己也快速把衣服穿好,文苏还想着伺候他更衣呢,没成想,他自行穿好了。 看出她的想法,黎潇毅眉眼弯弯,“王妃只要把为夫喂饱了就好,其他的事,有人操心!” 文苏还想顶嘴呢,就看见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几滴血就滴在帕子上,文苏立刻红了脸。 一会儿等他们出去,会有嬷嬷进来收拾房间,然后把帕子拿去宫里,算走个章程,证明王妃身子清白,入了皇族族谱,赐玉碟,文苏就正式成为了齐王王妃。 王府里没有其他女主人,那些通房什么的,多数是在边疆小商户捐款把女儿送来做人妾的,如同当初那个苗苓一样。 边疆苦寒,就算有钱也难买物资,所以黎潇毅时常为了物资亲自去寻那些当地商人,小商户会算计,想着自己女儿成了贵人妾,也好攀了关系,面子也好过很多,那时候的黎潇毅也只当是交易,收了就收了,那些女孩吃饱穿暖就不去过问了。 真正被黎潇毅宠幸过的,只有跟随黎潇毅去边疆的宫女? 柳枝榕! 比黎潇毅只小一岁,当初也是跟着逃出去的,原本失散了,后来才被人送到黎潇毅身边,黎潇毅念着情分收留了。 最难的时候,十六岁黎潇毅被人下了鹿血,是那个宫女献身才让他保住了命,后来就一直在府里伺候,下人都叫她柳主子。 文苏之前听说过,只是她很低调,没有见过,等她这次祭了祖,入宫回来,还是要和她打打交道的。 毕竟也是王爷的妾! 不是她有多大方,而是在之前就已经存在了的,她还能撒泼打滚让她滚出去吗?况且黎潇毅也说了,是他十六岁的时候的事,她那个时候不过九岁,没有资格去说,他们的相处模式淡如水,只是一个名分而已。 上了香,黎潇毅拉着她的手跪了下去,对着牌位重重磕了三个头。 “母妃,这就是儿臣的妻,她待儿臣的心如同儿臣对她,母妃放心,儿臣与她一定会恩爱长久!” 文苏紧了紧他的手,知道瑄贵妃对他的重要性,童年亲眼看着瑄贵妃死在他的眼前,这是让他坚定意志拼搏的原因,在遇到她之前,他身上戾气太重,如今菱角磨了很多,对人和善了许多。 “母妃,儿媳文苏,拜见母妃!”没有华丽的语言,只是再次磕着头,香头烧得很好,黎潇毅的心跟着安了下来。 母妃是喜欢文苏的。 不能误了入宫的时辰,两人一路聊着出了府,王爷满脸笑意,下人们做事也是轻松,府里倒看起来一片祥和。 同一天的婚礼,黎靖岩和唐莺当然也要一同入宫,在宫门口就遇上了。 “皇叔!” “太子!” 这是不知道何时的事,自从黎潇毅回京,黎靖岩一开始还算依靠黎潇毅,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对黎潇毅有敌意,大概就是文苏拒绝他那天开始的。 两对新人互相点头示意过后就进去了,只是文苏眼尖,瞧见了唐莺耳根下脖子处,有一个草莓红,文苏冲她眨眨眼,意思不言而喻。 唐莺明白过来后,脸立刻红到了脖子根,手不自然的佯装想要把头发放散来掩盖,可是手空空如也。 是了,她已嫁作人妇,必须要挽起妇人发髻了。 只是,文苏还是没有挽起头发,看齐王那宠溺的眼神,对比自己。 文苏是嫁给爱情,她只是嫁给了自己的幻想啊,入宫文苏都没有挽起妇人发髻,可见齐王是把她宠到了骨子里。 黎潇毅牵着她入了宫,两对新人都是一起觐见,皇上和太后都是走个面子过场,也没什么要交代的,文苏他们很快回了王府,而唐莺他们还要去凤仪宫见皇后。 刚回到王府,就接到消息,图达部落的小王爷竟然来了上京,黎潇毅面色一凛,把文苏先送了回去,刚要走,文苏立刻抓住他的袖子,不安的看着他。 “刚成亲,不是有半个月沐休吗?”她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可是她总感觉不安,怕他出事。 “没事,你等我处理好这件事,沐休可以调整,到时候一定不会让你失望!”黎潇毅摸摸她的脸,很是愧疚。 还要去军营商议对策,想好突发事件处理方案,要他不做,他心里也不安,只是这样对不起文苏。 第七十二章 天上掉下个柳侍妾 文苏回到房间,心里很空,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害怕,榆香说那个柳主子要来拜见,文苏没多大心思,就让她回去,第二天再来。 一直到了晚上,黎潇毅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文苏一早就门口等了,一看他回来了,就立刻让人备上洗脚水,还有补汤端了上来。 “王爷,喝点汤暖暖身子!”文苏吹着汤,黎潇毅满足的看着她为自己忙碌。 “小王爷要在这里过了正月初十才走!”黎潇毅一边喝汤一边说道。 “那岂不是到在宫里住上一个月?” 昨天初十才大婚,小王爷就来了,这不是算着时间吗? “嗯,只是玉宁的事,也许是拖一拖,原先都说好和亲双方十年不能交战,可是小王爷这次来,不仅要和亲,似乎还有别的目的,只是暂时不清楚,也刚好对着过年,恐怕今年不太平!” “王爷又何必那么劳心劳力,西跃大把的人,你这样辛苦,妾身帮不上,心疼!”文苏依偎进他怀里,心里真的七上八下的。 黎潇毅拍拍她的肩膀,“你放心,为夫一定不会有事,我能降服他一次,就能降服第二次,只是觉得对不住你,等这件事一完,一定好好陪你!” “嗯!”除了应下,她也没有的选,他有野心,心系百姓,身负家仇,还有千千万万的将士身家性命,她贪心不得,能天天看到他平安回来,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第二天,黎潇毅照常出门,文苏便让人请了医女过来看脉。 她想要一个孩子,她的身子不是绝对怀不了,而是体虚不能养,到了一定月份就会流掉,所以她一直让人调理着,今天要让医女看看怎么样。 医女诊完脉,问了一些饮食起居,又开了些新的方子,都是温补食疗,暖宫补血。 “本妃这身子可容易受孕?”文苏收回手,拉了拉袖子,一边问道,医女立刻恭敬回答说道,“王妃请恕罪,我知道这些话不该说,可是还是要据实告诉王妃,如今您的身子确实不适合怀孕,母体本身就气血不足,如何能供养胎儿,到了一定月份,胎儿得不到补充,就会胎死腹中,所以,王妃对待怀孕一事,千万不要操之过急!” 听完,文苏也有些难过,虽然知道结果,不过还是很难过。 “那身子要调养到什么程度才能有孕?”文苏期待着看她,希望医女说出不一样的话来,让她安安心啊! 医女仔细斟酌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把想法说出来,只是照常说了那些方法,食疗,看情况,温补。 医女也很无奈,文苏的脉象本身就不旺盛,万般精养都不能长命百岁,别说中间总会出现些病灾,若是再孕育胎儿,她身体就会空虚下去,孩子也许保住了,她就活不成了! 送医女出去后,文苏看着肚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她算什么女人? “小姐,柳主子来了!”榆香看她情绪不高,有些担心,“要不让小婉打发了她吧!” “不用,都是在一个府里,今天不见,明天还是要见,为我梳妆,让她等一会儿!” “是!”榆香只得应下。 文苏慢慢走进小厅,柳枝榕立刻起身行了一个正礼,文苏睨了她一眼,姿色中等,眼底有神,但是却没有深宅妇人的幽怨,浑身透着一股岁月沉淀后的气质。 一个无欲无求的女人,大概在这深宅府邸里,这已经算是最精彩的模样了。 只是她作为一个女人的直觉,总觉得柳枝榕不简单,那眼底无波,可是她却感觉到的是深沉。 一种不好琢磨的感觉! “贱妾参见王妃!” “起来吧!”文苏露出轻浅一笑,让人赐了座。 看到榆香给她端了凳子,柳枝榕连道不敢,“王妃是主子,贱妾是奴身,时刻不敢忘了本分!” 文苏倒是惊讶,黎潇毅总的来说对她是尊重的,一来,柳枝榕也算和他从小长大,虽然是奴婢,可是却是和他一起经历了童年的梦魇,二来,她也救过黎潇毅,没自持身份恃宠而骄,文苏还真是对她另眼相看了。 不过是不是装的,还有待商榷。 “让你坐就坐吧,本妃身子虚,不用日日立规矩的,每个月初一十五过来一趟就行了!” 文苏喝着枸杞泡的糖水,以前她可喜欢喝茶了,只是自从那次流产后,吃喝都有了顾忌,向来没有自制力的她,也要为了生孩子做着准备。 “是,王爷成亲了,太妃也会安息了!”柳枝榕状似怀念的感叹,文苏喝着水顿了一下,很快,她装作没听到继续着动作。 柳枝榕像是回忆来了一样,打开了话匣子,文苏不做声,任她说着。 “王爷十五岁的时候,贱妾才找到了他,那时候,贱妾为了留在王爷身边照顾,扮成男装,看着他训练,那些军头老是刁难他,王爷为了报仇,忍着屈辱,受着鞭打,那个军头还是太后的人,虐打皇室的王爷让他心里得到极大的满足,贱妾看着王爷忍着不发一语,贱妾心疼,就去为王爷挡了鞭打,没想到,王爷发了狠,一举就将那个军头打了,从那以后,王爷的威名就逐渐起来了,那个军头被打以后就变傻了,王爷也陆续把那些监视他的人一个个清除,从一个小将,到大大统领,到如今权势滔天的齐王!” 柳枝榕眼里的母性光辉,让文苏觉得刺眼,她阐述着黎潇毅的成长史,与她自己有脱不开的关系,文苏心里闷闷的,依然不插话进去,她也想多听听黎潇毅的过去。 “王妃是有福气的,王爷从为对一个女子笑过,唯独王妃,王爷是真心宠爱的!” “本妃知道,王爷亦是本妃最重要的人!”文苏喝完汤水放下水盅,可能因为情绪不好,力道有些大,发出极重的声音。 柳枝榕这是在说她自己和王爷是经历过大难大福的人,而自己则是后来享福的吗? 柳枝榕一看文苏情绪不太好,立刻跪了下去,似乎生怕文苏责罚一样。 “王妃恕罪,是贱妾多嘴了,是贱妾的错!”说着就往自己脸上打去! 文苏登时被她突然的举动给惊到了,她何时说过怪罪的话了? “还不快来人扶起柳侍妾,都愣着干什么!”文苏眼底冒着寒光,声音清冷,对柳侍妾这这个作为不屑。 这里就两个人,黎潇毅又不在,她这样演给谁看? 那些下人不见得在意她那点小举动! 下人立刻把柳枝榕扶起来,柳枝榕还一边连连道谢,又和文苏认着错。 看似挺懂事胆小,可是怎么觉得像是文苏欺负了她似的。 “柳侍妾日后不要动不动就下跪求饶,好似本妃把你要杀了剐了似的!” 文苏毫不避讳的打量着似乎有些抖动的柳枝榕,想要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来,只听见她赶紧应了一声,生怕晚了文苏会掌嘴一样。 文苏第一直觉,柳枝榕绝对不简单啊,这么多年都没有被黎潇毅嫌弃,稳稳当当的当着主子,那么多女人被清出去,唯独她留下了,文苏决定收回之前的判断。 小心提防她! 没什么事就让她回去了,在这说一堆刺她心的话,曾经与王爷共同经历又怎样?能与他走未来的路那才是正经的,过去的,是不堪的,她文苏给黎潇毅,是快乐! “对了,王府一直是谁在打理?”等柳枝榕一走,文苏就让人找来王府管家。 “因为王爷的产业多是上京,少部分也有其他富庶之地,所以在外面的产业一直是老奴在打理,不过王府内宅原先就是柳主子在管,福妈妈原先也是协助的,只是这两年身体不好,已经请辞回家了,算起来,王府应该是柳主子全权打理的!” 文苏一听,眉头登时一挑,这柳枝榕还真是不错,来了立规矩,半点不提管家职权的事! “行,我知道了,关于王府产业的事继续由您打理,只是日后,每月月底只需要向我或者王爷回禀,其他人您无需理会!” 文苏对老管家还是比较敬重的,毕竟是跟随王爷多年的人,而且能把这么大的产业说给管家打理,可见管家是信得过的。 老管家也听得出文苏用了您字,老管家不敢托大,立刻躬身表示明白,心里却对文苏好感上去了一些。 老管家是瑄贵妃还是姑娘时的护卫,后来她入宫了他不能跟随,后来出事了,瑄贵妃把王爷交给了他,他带着王爷逃到了那蛮荒之地,交给了熟人,之后他返回了上京。 可是一切都是成了定局,大皇子登上了皇位,对外公布是宫中遇到敌国奸细的刺客,先皇驾崩,七皇子失踪,瑄贵妃也被刺杀,反正血流成河的上京,在短短时日,被那对母子一个告示解释了过程。 终于艰难的走到这一步了,王爷对新王妃的感情他懂,也希望王爷好,可是如果任何人拖王爷后腿,老管家第一个不答应的。 老管家退了下去,文苏就让人去准备了明天回门的礼品。 然后就是让人带着她去熟悉王府的结构了。 这个是最让她头疼的,王府要比候府大,她一个路痴一旦遇到场景相似的地方,立刻没了辨别能力,所以在王府里,一定要小婉伺候,去外面就要榆香随行,身边不可无人。 这一天下来,可算把她折腾坏了,好在王府人口简单到不能在简单了,正经主子就王爷和王妃,其次就是那个柳侍妾了,所以王府基本就是她说了算。 成了亲,就要应付人情世故,过后还有的一堆事等着她去摸索呢! 想想都头疼不已。 王爷要处理图达小王爷的事,这一两天可能晚归,所以文苏都是自己先吃了晚膳再去汤池药浴。 这个汤池堪比皇宫的规格,黎潇毅恐怕是动用了巨大的财力,将账面能挪用的都用了吧,他不是富可敌国,不过才发展几年的产业,多数投用在了军队上,如今他这样奢侈对她…… 唉,她是成了妲己,却不是狗皇帝的,倒是他自个儿陷了进来。 坐在池子里等着时间过去,要两个时辰呢,泡完都要半夜了! “榆香,王爷若是回来了,让他不必等我,自己先休息吧!” “知道了小姐!”榆香端着药放在池子边,等晾着文苏待会要喝。 药浴,食疗,补汤,补药,她多方下手,就不信养不好这破身子了,她一定要给王爷生个孩子才行! 是夜,黎潇毅回府的时候,却没见到文苏,侍女看他回来就赶紧布菜,黎潇毅坐上桌就看见一盅鸡汤,看起来熬了很久,汤面的油被处理掉了,闻起来浓郁香甜。 黎潇毅低笑一声,“果然有妻子就是不一样,不是冷锅冷灶呢!” 曾经几时,他为了节省时间,都是在军营里吃几个馒头,或者对付其他的东西就过去了,如今他一回来就会有妻子温暖相对了。 算着时辰,想着文苏应该睡了,然后他默默吃着东西,那盅汤被他全部喝完了。 “王爷,小姐说让您先休息,不必等她!”榆香忙完了才知道黎潇毅回府了,想着小姐交代的,就过来提醒黎潇毅,一进来,就看见桌上那盅陌生的汤。 小姐明明炖的是骨头汤,怎么变成了鸡汤? “王妃没在休息?那她在哪?”黎潇毅眉头皱起,他刚才以为文苏休息了,毕竟时间都这么晚了。 “回王爷,小姐在汤池那边泡药浴,让奴婢告诉王爷,您太过操劳,不必等她就寝,算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嗯,把东西收了吧!”黎潇毅沉声道,然后起身向汤池走去。 大半夜,她泡什么药浴?冬夜是最冷的时候,她这半夜的,水温掌握不好受了凉怎么办? 这么一想,他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些。 黎潇毅一走,王府派的二等婢女就上前收拾碗筷,被榆香快一手拦住,婢女不解的看着她,“榆香姐姐,你这是何意?” “王妃炖的明明是骨头汤,下午还吩咐了厨房一定要上王爷的桌,怎么这会换成了乌鸡汤?”榆香拿起羹勺舀着汤底,闻着味儿不错,滋补养气,加的料还不少,火候掌握得也很到位。 很用心了。 “奴婢不知,这是厨房那边临时端来的!”婢女摇摇头后又想起什么一样,“对了,好像是柳主子身边叫采莲的一个婢女送来的!” 榆香这才了然,果然女人的直觉真是准得吓人! “以后不是清风台的婢女送的东西,一律不许换,不许碰,不许人靠近!明白了吗?” 榆香的严肃语气着实把那个婢女吓到了,连连点头,榆香看她也不是有意的,毕竟曾经王府没有女主人,下人们对于这些事都是习惯性顺从。 如今可不能这样,她家小姐是正经主子,那个柳主子看着是个老实的,竟然耍起这些心机,让王爷以为是小姐炖的汤,全部喝了。 好在小姐没有见到,否则小姐又不好往那方面说,王爷喝了她也难受。 “行了,把碗筷收拾下去吧,以后王爷和王妃的膳食交给小婉端来,对王妃的药膳你时刻守着,不能离开一刻知道吗?” 婢女赶紧点头,然后收拾碗筷退了下去。 这个是王爷的人,让她看着药膳也只是试探一下,如果她老实做了,那还是可以用的,毕竟文苏从候府带来的人也不多,两个陪房的,一等丫鬟就两个,一个她,一个夫人身边的穗儿,穗儿不熟悉王府,所以能用王爷的人还是尽量用吧! 文苏此时已经睡着了,香也燃尽,时辰已经到了,她也熬不住,直接就着温水眯了眼。 穗儿一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准备进来伺候她起身,就看见一个俊拔的身形快步走过来。 “参见王爷!”穗儿福身,黎潇毅只是点点头,就让她们退了下去。 原以为文苏起来更衣了,没想到一进去,竟看到她睡了过去。 心里顿时无奈又气恼。 刚才也问了,文苏这两天竟然一直在寻药方调理身体,还让医女加大量的给她安排食补和药补,黎潇毅心疼极了。 是药三分毒,她这样折腾,身体没调理好,就怕挨不过去! 测了测水温,还好不凉,真不知如何说她,经常在水里就睡着了。 把她捞起来,快速放到暖炕上,文苏只是嘤咛几句,就又睡了过去。 下午走王府院子太累了,她实在是困急了! 黎潇毅叹口气,外面天气实在有些冷,也不好把她带回房间,索性自己去洗了个澡,就着文苏身边就躺了下去。 明日回门,他晓得的,提早出门,在吉时之前回府陪她回门,嫁给他,实在是委屈了她了。 故菊园里,柳枝榕正绣着腰带花样,满意的看着这个腰带,仔细一看好像和文苏绣的一条几乎一模一样的。 “主子,王爷把汤都喝完了,就剩汤底了呢!”采莲高兴的对着柳枝榕说道。 “我就知道他爱喝鸡汤,王妃那小姑娘懂什么,骨头汤能补什么,王爷身强力壮的,骨头好得很,倒是王爷成亲以来,一定要喝多点鸡汤补补!” 柳枝榕的话,让采莲红透了脸,男欢女爱她不懂,柳枝榕这样直白,她怎么能不脸红。 柳枝榕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笑了一笑,“你个小妮子脸红什么,过段时间我就把你嫁出去,让你尝尝滋味!” “主子,奴婢告退了!”采莲真的不敢呆了,柳枝榕人前人后的,差别有些大,可是待她不错的,她也有十九岁了,早就该嫁人了,只是柳枝榕前些年一直说等她自己出了头,让采莲做王爷的妾,一等等到现在。 王妃都娶进门了,柳枝榕还没有出头的样子。 之前那些女人被送出去,唯独柳枝榕留了下来,柳枝榕可算觉得熬出头了,可是文苏却嫁进来了。 她也在王府虚度了七年时光,除了那年那个夜晚,她连王爷的手都没有碰过。 瞧瞧镜子里的自己,不算美貌,十五岁的时候,她看起来还算灵动可爱,可是和美色完全不搭边,可是王妃一出现,她看到了王爷眼里满满的宠爱和幸福,她才觉得,她不能这样沉浸下去了。 她也是正常女人,可是她只能在夜里,偷偷的想着王爷。 拿出已经完工的腰带,想象着它被王爷戴在腰上,如同自己环抱着他。 寻个机会,还是要去清风台请安的,她笑得不怀好意,但是却是满心的期待着。 天一亮,文苏醒了过来,看着周围,猛的一激灵爬起来,她昨晚又睡着了? 可是怎么光溜溜的睡在炕上? 文苏看了眼地上,王爷的皮靴在这里,昨晚他回来特意把她抱起来睡觉的吗?想想他大清早又出去了,文苏叹口气。 今日要独自回门了! 勉强吃了点东西,然后管家送了礼单来,文苏看了眼,确定没有问题后就起身准备走了,榆香兴冲冲对着她行礼道,“小姐,王爷回来了!” 文苏惊喜一笑,连忙走出去迎他,黎潇毅就走到门口了。 “怎么不等等为夫?嗯?”他伸出手把她的手握住,探探温度,还好不凉,赶紧从穗儿手里拿过暖水袋给文苏抱着。 “王爷太忙了嘛,新婚第二天就让妾身自己一个人,妾身帮不上,那就不添乱了!” 说实话,文苏是委屈的,哪有这样,一成亲就让她一个人去面对府里的事。 “对不起,本王答应你,真的,就这段时间过去就好了!”黎潇毅也是愧疚。 “行了,妾身也不是那等怨妇,夫君如此有大作为,为妻很是欣慰!” 文苏扮着鬼脸,黎潇毅忍不住捏着她的小脸,“多谢夫人体谅,今夜为夫定要好好报答夫人!” 文苏被他露骨的话说得小脸一红,赶紧看向周围,之间穗儿和榆香捂着嘴低声笑着。 文苏简直无地自容了,用力掐着某人的腰,黎潇毅嘶嘶抽气,一把抱住她往马车走去。 这甜蜜的一幕,让在走廊看完全程的柳枝榕很是伤感。 “主子,他们走了,我们回去吧,估计要到今夜才回来呢!”采莲劝着她。 “王爷向来都是冷脸,素有阳间阎王的称号,你看,他在王妃跟前,就像个孩子一样,都不像他了!” 柳枝榕心里不能接受这样的黎潇毅,她觉得,王爷就该高高在上,无人可以比拟,也无人可以亵渎,就是让人仰望的存在。 采莲这时候不敢乱发言,只能让她自己伤感着。 “既然这样,这腰带你想办法放到王爷平时穿戴衣物的柜子里,小姑娘做的太花哨了,不适合王爷。” 原还想着去请安在放这个腰带,可是现在她一刻也不想见到那个王妃。 回到候府,文定原特别热情,拉着黎潇毅就要喝酒,好像许久不见的兄弟一样。 文夫人此时懒得说他,就顾着和文苏聊天,问她婚后的事情,她也听说图达小王爷抵达上京的事,黎潇毅少不得出面,象征性的压一压。 图达向来有野心,只是被黎潇毅收服后,作为最大的战功让他封了王,图达首领一直不服的,可是打不过有什么办法。 上一次,文定原险些被围困,幸而黎潇毅派的人有过战斗经验,知道图达部落的作战习惯,才成功战胜。 她只能交代文苏为人妻要做的事,母女聊着也到了中午,用过午膳就该回去了,可是黎潇毅却让她多陪陪父母。 文苏倒是感动,王府虽没有长辈,不需要做那么多规矩,可是身为女主人,该做的样子还是要的,而且文夫人也是赞同她回去。 出嫁了,终究要顾忌的方方面面很多。 马车上,文苏靠在黎潇毅怀里,刚才喝了不少酒,但是他已经处理过,身上只有一股淡淡的酒香。 “文苏,以后不要这么勉强自己,孩子的事,听天由命!” 文苏一听,惊讶的看着他,“王爷,你怎么知道?” 她没想过要瞒他,可是也不想和他说,黎潇毅是想要孩子的,可是他不舍得她受苦也是真的,所以她没想过让他为难。 黎潇毅轻笑,无奈的点点她的鼻子,“昨夜怎么睡回床上你不好奇吗?我自然是从别处知道了!” 文苏继续把头埋进他怀里,“知道也好,妾身也不必寻借口了,只是这事,王爷不能拦着!” 反正她打定主意了,黎潇毅说什么也不能劝她。 “我心疼你,孩子的事,看老天爷会不会发善心,若是不能,你又何必为难自己,左右,你安好,我便知足了!” 文苏抿着唇,心一下子就酥软了,她的这颗心啊,被黎潇毅给抓得稳稳的,她挣脱不得啊! “可妾身并不安好,妾身是王爷的妻,为何过门三天了,还未与妾身说管家之事,莫不是觉得妾身身子虚,连这点正当权利都没了!”她佯装生气,眉眼净是怨怒的看着他,看得黎潇毅心头一慌。 “是我疏忽了,这事之前一直由枝榕在管,王府也没女主人,我又事物繁忙,如今你成了王妃,自然是要你管的,正所谓,男主外女主内,王妃,你说是不是?”说着他又磨过来,文苏用力掐着他的腰。 “那曾经你们就是这般男主外女主内咯?她昨日可是说起你们的风花雪月,妾身可是嫉妒得很呐!” 说好不生气,可是话题转到这,她就忍不住要控诉,醋意满满的控诉。 黎潇毅一听,大惊失色,连忙解释,“文苏听我说,之前我说的句句属实,何来的风花雪月,我与她只是发小情分在,感情这种事,得遇到对的人才是风花雪月啊!” “王爷年岁长妾身七岁,就算你们当年当年如何恩爱无比,妾身也不能说什么!” 黎潇毅顿时头疼不已,能怎么解释?柳枝榕是他的妾是事实,但是感情上,黎潇毅几乎就是最容易忽视的人就是她,哪来的恩爱,娶了个小老婆,还真是需要照顾她的小心思啊! “好了,不说她了,扫兴,回府我就让她把管家之事与你交接,毕竟她一个妾室,实在不适合管着王府,只是那时候我未想过会遇到我钟爱一生的你而已!” 文苏听完,心里偷笑,不禁暗暗腹诽,情话说的那么顺,也不知从哪学来的,可是她就是爱听得很。 一路回去,文苏就要去把正服换了,榆香贴身伺候着。 “小姐,最近得提防着点那个柳主子了!” “怎么了?把你放在候府被她欺负了去?”文苏问得漫不经心,榆香可精着呢,女人这些道道,她多少都能应付了去,她就是想调侃一下她而已。 榆香嗤了一声,不屑道,“她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不过小姐,昨夜王爷喝汤喝得可香了!”榆香故意说可香就惹得文苏眉头一挑,让她说说怎么个意思。 “昨夜小姐准备的骨头汤,临上桌了被柳主子让人换了乌鸡汤!” 文苏不语,她要怎么说,为了一锅汤她还能去发飙不成。 “王爷不知道是她送的吗?” “王爷还当是您准备的,所以喝完了!”榆香也不敢在刺激她了,只得认真回答。 “她倒是会耍心机,在这种小事上面争抢,王爷就算喝了也不知道是她的心意,她求的也就是自己那点满足心了!” 榆香点点头,以后注意就是了,没必要耿耿于怀。 黎潇毅话一说出来,就立刻让人去吩咐了柳枝榕快些将中馈之事和文苏交接,果然第二天她就准备了一大堆账本,身后足足有五个婢女托着账本。 文苏一瞧,差点跳起来,看着柳枝榕一脸恭敬,小心翼翼的样子,文苏可不敢还把她当成那种无欲无求的女子! 要是在以前可能还是,可是王爷以前都不正眼看她,如今有了王妃,更不可能看了,所以文苏觉得,柳枝榕不愿意在扮演与世无争的侍妾了。 “王妃,这里全是王府这些年的收入和支出明细,各院子的份例都是按照其他王府的规格来定的,请王妃过目!” 柳枝榕示意采莲端着账本上前,榆香立刻就要接过,谁知被采莲错开,榆香脸色立刻难看起来,可是却没有开口,二话不说就退回文苏身旁了。 文苏冷眼看着柳枝榕,“柳侍妾身边的人可真有架子,非要本妃亲自接账本是吗?” 采莲立刻跪了下去,连连道不敢。 “王妃误会了,只是这账本记录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王爷又交代贱妾今日要和王妃交接完,账本错综复杂,王妃又身子虚,怕是今日受不住,采莲也是担心王妃熬不住。” “榆香,你来说!”文苏声音轻柔,不紧不慢的,压根没理会柳枝榕,让她脸色讪讪的闭了嘴。 “王妃是齐王府唯一的女主人,自然王府内宅之事全由王妃做主,不需要一个下贱的婢子来担心,王爷交代的是柳主子要和王妃交接管家之权,并未说要对清楚账目,柳主子也说了,常年以来的账目,错综复杂,我家王妃身子虚,自然不能一日就对得清楚,今日账本和所有钥匙柳主子请留下,以便奴婢们查验,若是有不对的,自然会和柳主子询问一二!” 榆香条理清晰的说完,柳枝榕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原想着文苏身体虚,账本一本一本来对,这样也拖延点时间,方便她在王府行事。 否则以后怎么接近王爷?虽然他不喜欢自己,起码每个月月底她还能借着报备王府事项跟黎潇毅同处一室一段时间,如今连这点权利也没有了! “那就有劳王妃了!”柳枝榕姿态大方的行半礼,文苏则一记冷眼看过去。 “柳侍妾莫不是把自己当成王府女主人了,何来有劳之说?” “是,王妃教训的是,贱妾知错!”柳枝榕立刻放低姿态,万般恭敬的样子。 文苏实在看她扮柔弱,扮体贴,看的烦,让她直接下去了。 “若是夫人的话,这样侍妾如此温俭谦恭,就让她为老爷抄写经书祈福,岂不是两全其美?”穗儿突然就开口,榆香忍不住竖起拇指大赞。 到底是跟在夫人身边许久了,见得多,处理方法也多了。 “穗儿这办法不错!只是先等等,王爷可不是我爹那傻子,任我娘折腾,况且那些妾都是老夫人硬送的,我爹也不喜,到底情况不同,贸然这样,王爷多少会对她有愧疚感,我才没那么傻呢!” 穗儿和榆香一想,也是,让她有个由头先,最近她动作肯定会有,仔细一些,还是能抓住的。 柳枝榕回到院子,心里很不舒服,气愤的拿起桌上的杯子想要砸碎,采莲怕得要死,耸着肩膀赶紧躲到一边,柳枝榕看她跑得快,正想发作,才发觉自己太容易发怒了。 看了看杯子,用力了攥紧,忍了好一会儿才把杯子放下。 若是她把杯子砸了,少不得要去库房领一份新的,如今是那个小王妃在管家,王府每个人领份例都是要备案的,小王妃若是知道她砸了杯子,她一定会觉得自己在生气。 她隐忍多年,怎么能坏在这种小事上。 “采莲,王妃是不是每日都要喝补药?” 采莲连忙说是。 “我有事要你走一趟,如果这次成功了,我就安排你给王爷侍寝,怎么样?” 柳枝榕眼里泛着算计的光,从采莲的角度看去,渗人得很,以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还是期待的,可是这会,她却有点退却了。 “怎么?不愿意?”柳枝榕冷着声问,似乎采莲说不愿意,柳枝榕就会把她料理了。 “愿意,奴婢谢过主子,奴婢一定万死不辞!”采莲连连表忠心,心却突突得厉害。 “好,这里有包药,你放到王妃的药膳里,事成之后,你我就是姐妹了!” 采莲颤颤巍巍的接过去,有点担心的看着她,“主子,这药不会让王妃死吧?” 王爷的疼爱程度,王妃出事,如果厨房的人都会被抓,无论是否无辜,她得掂量着点,就算她悄无声息,可是王府下人那么多,总有一两个看见她去过厨房的。 “死不了!我还不会那么快要她的命,小王妃自己身子虚吃了什么不该吃的,那都很容易昏睡不醒,不是吗?” 柳枝榕嘴角一勾,心情很愉快的拿起拿起镜子看看自己即将老去的容颜。 没有好好滋润过的脸,总是缺了点神采,等小王妃一出事,阳气方刚的王爷总会需要她的,她只要等着就好。 这么一想,心头畅快不少,继续拿起针线,仿制着文苏给黎潇毅绣的东西,锦囊,腰带,亵衣,还有常服,无一不是照着黎潇毅穿戴过的来做,因为那都是文苏亲手绣制的,王爷很喜欢。 采莲听她这么说,心头也没那么紧绷了,不就是昏睡嘛,只要不是死了就好,王妃的身子,无论得什么病都是正常的。 刚接手王府的管家权,很多事都需要文苏去熟悉,账本也是一本本去对,看得她头昏脑胀,她也是懂一些经商之道,娘亲也有教她一些管理,这些都不是大事,只是这账本看的她眼睛都疼了! 晚膳又是她一个人用,所以她没什么心思去吃,要不是穗儿和榆香轮番轰炸,她都不肯挪屁股。 随便扒拉几口后,吩咐穗儿不用准备药浴了,今儿先暂缓吧,反正也是慢慢来的事,急不得。 “王妃,医女过来给王妃诊脉了!”小婉道。 “让她过来吧!”文苏放下碗筷,每隔三日就要诊脉一次看效果。 医女上前,静静的给文苏号脉,原本平静的眉头,在纠结了一阵后,她顿时眉头展开。 “恭喜王妃,王妃的身子已经有所起色,再接再厉,很快就可以如愿以偿了!” 医女没想到文苏的身体这么快就有起色,想来应该是她很注重养生,不过几日时间,竟然有了点转好的迹象。 可见心诚则灵啊! 文苏一时间有些怔住,没想到这方法如此有效,她还是要继续努力的。 “穗儿,去端我的药来!” 穗儿也是很欣喜,刚到门外就正好看见药端了来。 医女闻到味道,此时脸色却顿时严肃起来,看着药发出的味不是她配的药方,文苏接了正要喝了就被医女抢过。 “王妃,得罪了!这药容我看看!” 文苏看她那么严肃谨慎,文苏心头顿时一跳,示意她快快查看。 医女闻了一闻药味,拿着调羹舀着药,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揪着文苏的心。 医女点了点药在手指上,仔细闻着味道。 “王妃,你最近有什么感觉吗?比如困不困?” 文苏仔细想了想,摇摇头,“是药有什么问题吗?” “是,这个药的药方没错,只是加了一味极其罕见的药物,能使人犯困,易睡,直到昏迷不醒,身体枯竭而死!” 第七十三章 逼宫 医女说完,全场寂静,穗儿更是吓得立刻跪了下去,“王妃,奴婢失察了!” 榆香想到了上次安排那个婢女,立刻也跪了下去,“小姐,是我疏忽了!” 医女一看文苏脸色沉着,知道有些事不该她知道,收拾东西起身告退,走之前告诉文苏药膳药浴要继续,只是以后她每天都要亲自查验,文苏了解后让人送了她出去。 文苏面色气的通红,“你的起来吧,这件事怪不得你们!” “小姐,上次那个奴婢我看了几天,她倒是看得紧,我以为她没有问题,没成想就放松一天,她就出了岔子!” 文苏深吸了口气,“让小婉进来!” 穗儿立刻起身把小婉叫了进去。 “你去看看这个药炖着的时候有谁在看着,还有,去柳侍妾的院子门口有意无意的宣传一下,本妃白日昏睡,看起来怪异!” 让她期待一下,最后又失落无比,反正就是玩儿,柳枝榕还能在这翻了天不成? 小婉自然是懂文苏的意思,没有问什么就退了下去。 能在这样对她的,只有柳侍妾有动机了,这柳侍妾还真会用手段啊,慢慢渗透进王爷的生活,用了这个药,不出十天半个月,文苏就会死去,到时候她再出来安慰心痛一番,黎潇毅纵然不爱,可是有人跟他一样伤心,多少会觉得柳侍妾是个有情义的人。 文苏盯着碗,医女不会告诉她是什么药的,身为医者,她明白这个药的可怕,就算文苏是她的雇主,身为医者的责任心,她还是有的。 所以,她也没办法弄到这个药。 文苏没有药浴,而是直挺挺坐着到了晚上,一直等到黎潇毅回来,她尽量看起来体贴温柔的微笑,黎潇毅一开门,她就迎上前。 “不是要泡澡吗?今日怎么那么有心?”黎潇毅向她走来,可是文苏看着他腰间的腰带,眼神顿时暗了下来。 她急急的去解下腰带,黎潇毅还当她是过于思念他,竟然那么猴急,心里暗笑不已,谁知文苏盯着手里的腰带,眼神阴郁的可怕,黎潇毅这才感觉不对劲。 “你怎么了?” 文苏不理会他,直接走向黎潇毅专用的柜子里,里面有四条跟她做的一模一样手工的腰带,都是和她做的一样,可是却不是文苏的手工,因为文苏都会在腰带的内部角落绣了一个月字,好几件常服都是一样的手工。 文苏气得浑身发抖,捏着腰带,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恶心感觉。 看着黎潇毅的蒙圈样,文苏却别过头不想和他说话,此时她不能保证平静的阐述事实! “你为何突然这样?”黎潇毅越是看她这样,心里越是紧张,最怕她明明生气,却又忍着。 “我的夫君可真是吃香,先前有个玉宁,如今有个柳枝榕,我这王妃当的是不是太碍眼了?”文苏捏着腰带气狠狠的看着他,明知道不是他的错,可是女人就是有种无理取闹的心思。 总是希望他全心关注自己,这个腰带,她就是恶心柳枝榕偷梁换柱的做法,黎潇毅还不知不觉的一直用着,他还以为是文苏亲手做的,竟不知早就被柳枝榕偷换了。 背地里,柳枝榕是多痴迷的目光看着黎潇毅啊! 可是文苏就是郁闷啊,觉得黎潇毅就该自己发现,唉,是她太无理取闹了。 “腰带是有问题?”黎潇毅看她这副失望的样子,心头一紧,正要仔细想想却听文苏幽幽道,“这是柳侍妾亲手为王爷做的!” “这不是你待嫁之时亲手绣吗?”这下黎潇毅纳闷了,明明一模一样的,他不懂女人家的东西,可是看起来料子都是相同的。 “王爷仔细看看有什么不同吧!”文苏一把将所有柳枝榕做的全都扔给黎潇毅,然后气狠狠的走进内房,把门关上。 黎潇毅仔细拿文苏做的和这些衣服对比,才发现,文苏会在每一个衣服和腰带于锦囊最不显眼处绣了一个小小的月字。 就是一种宣示主权的做法。 黎潇毅顿时明白文苏为何那么生气了,她这是自己的东西被人惦记了,她的主权受到了挑衅,换作是他,他也是会气的。 他的小妻子啊,生气都是让他的心都软化了。 “文苏,开开门,让我进去再说好吗?”黎潇毅温柔的敲着房门,奈何文苏就是不理会。 黎潇毅无奈,恐怕他是第一个被自己的王妃拒之门外的王爷了吧? “文苏,让我先进去吧,是我疏忽了,没有注意到这个,我的错!” 如果让下属看到他这个怂样,估计这又是一场大浪潮般的谈资,他威风凛凛的王爷何时这么委屈求全过。 “你没错,王爷英姿,多少女人惦记都是正常的,是妾身太过小心眼,妒妇一个,已经犯了七出之条,王爷还是快快寻个默默为王爷付出的妾室去吧!” 文苏就是赌气,跟自己赌气,当然,她也有小心思,她就是要闹,闹得全府知道,这样就会传到柳侍妾耳朵里,让柳侍妾难受难受。 柳侍妾再怎么作,她爱的男人还是会哄别人,所以就是要柳侍妾自寻烦恼。 过后在勒令那些下人嘴巴严实点,不许传出府去。 她的男人怎么能被人笑话呢? “文苏,你快开门,别让我撞开!”他有些气了,她说的什么话?让他找别的女人?如果他装的下别的女人,何苦他还要把那些女人遣出去? 事情不能过,文苏还是晓得一个度的,佯装委屈的开门,刚好要打开,黎潇毅等不及就给一脚踹开了,文苏被门给弹得往后摔去。 黎潇毅见状,惊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立刻闪身进去把她接住。 “你那么大劲干嘛!!”文苏是真生气了,她不就是想玩下段数吗?怎么就那么快来报应了。 事情转变到现在,两人都没有发现,最开始,黎潇毅是完全一个上位者的姿态,而文苏如同一个蚂蚁,任他宰割,可是如今,她似乎完全占据着主导地位。 黎潇毅打横抱起她,反手把门用内力带上。 “有些话,你还是没学会不该说!” 这一夜,文苏苦苦哀求,她真的不会再说那些话,可惜依然是要付出该付出的代价。 事毕,文苏闭着眼睛躺在他怀里,任由他不安分的抚摸。 “明日我就让人送她去静安寺为太妃祈福!”黎潇毅吻着她他额头轻轻道。 “她的心思静安寺又怎么能度化得了,你知道吗?今天妾身差点就喝了那碗药,也许不出十日,妾身就会在睡梦中死去!” 文苏是累极了,感觉像呢喃一样,凭着心里的本能就说了出来。 黎潇毅身体僵住,眉头紧皱,文苏这才清醒反应了过来。 她这是在告状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原本她只是想稍微告诉黎潇毅柳枝榕的心思,然后也好方便她把柳枝榕给安排了,算是告知他一下,到底她还是觉得委屈,本能就成那种小女子,对着黎潇毅她就是想要他心疼自己。 “她敢给你下药?”黎潇毅眼里有火。 文苏点头,索性都说了,不如一次性说了。 “她不仅把王爷的衣服换成她亲手绣制的,还把王爷的膳食自行做调整,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私下里自行安排的!” 说的好听是自行安排,说的不好听就是僭越,是目中无人,为所欲为! “那就把她送去静安寺,没有命令不得回京!” “不用!”文苏连忙阻止。 “她从小伺候王爷,又救过王爷的命,她做这些无非就是心中喜爱王爷,王爷警醒几句在责罚一下就好,再不然就让她抄一百次无量法经吧!” 黎潇毅一听无量法经,就明白她这个心思,他不在意柳枝榕,所以柳枝榕在哪都是差不多,去静安寺就抵消她做的这些,文苏还是不甘心的,无量法经字数太多,抄一次下来,一天不眠不休都未必抄得完,还要抄一百次。 “好,就依你!”黎潇毅说着又欺身上来文苏连连求饶,奈何更加刺激他的兴趣。 文苏其实还有一个心思,去了静安寺,她手不够长,她担心这个女人背后使花招,毕竟现在时局很是紧张,她有种预感。 黎潇毅的愿望很快就会实现,如果这时候柳枝榕被有心人利用,那后果很严重。 在她眼皮子底下她就不怕了,架空柳枝榕,时刻让人盯着,她一个丫鬟,心思缜密能到哪儿。 要知道,权利是行事最有用的东西,她都没有了,拿什么翻起风浪! 眼看除夕越来越近,文苏一边摸索王府的一切事物,一边准备除夕的用品,还要安排人除夕前后几天布粥给穷苦人家和乞丐,一来积福,二来也是拉拢人心。 还要准备正月之时的串门的礼品,样样要她看着。 王府账目倒是没有多少问题,只是在管家管理的产业收入和王府的用度有些不合理,仔细一看才知道,是黎潇毅几乎把一年收入除开王府用度,全都拿去投到军营里。 文苏叹息着,这些兵相当于黎潇毅的孩子,一点点去努力喂饱他们,可是为的却是皇位上那个坐享其成的狗皇帝。 难怪那些士兵只认黎潇毅不认虎符。 这边忙忙碌碌就到了除夕, 今天是除夕,文苏很早就让人把府里都挂起了灯笼,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 文苏看着府里的人忙碌,心里可真是情绪万千,这里就是她和黎潇毅的家啊! 黎潇毅看她站在门口,拿了件披风,环住她的腰,“怎么起那么早,今日可是要入宫赴宴的,你精神受的住吗?” “中午稍稍休息一下,对了,你今日应该不需要出去了吧?今儿可是除夕呢!” 文苏转过身,很自然的回抱他的腰际,撅着嘴霸道的看着她,今天她不打算做贤妻良母,她要霸占他! 黎潇毅宠溺的轻笑,捏着她可爱的小脸,“今日不出去,就陪你,未来十天也不出去,也么样,开心不?” 文苏一听,心底雀跃,面上差点绷不住,可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切,妾身才没有,妾身可是有大把事情做的,顾不上你!” “小妖精,有什么事比我还重要,看我不收拾你!”说着扛着她就往屋里去,文苏被他吓得想要喊,又怕太引人瞩目,赶紧捂住嘴,两个人打打闹闹的。 除夕宴是也不是每年都会办,多数都是皇族人一起吃个饭,今年不同,因为图达部落的小王爷来访,为彰显西跃国的文化,皇帝自然大大举办了宴会。 美酒佳肴,美人成群,各种表演,在皇帝眼里,这就是值得让人见识的地方,殊不知小王爷心里一阵阵冷笑。 若是没了黎潇毅,这西跃迟早还不是被他们给收了,届时,这里就是他们的天堂,哪里还用受着苦寒和饥饿! 黎潇毅给她夹着菜,文苏眼里满是笑,夫妻两个旁若无人的眼神交流。 相比唐莺这边,同一天大婚,可是却显得很是生疏,还是唐莺为了不要太尴尬,主动夹了菜给黎靖岩。 黎靖岩原本看着文苏那满目甜蜜的模样,心里一阵阵揪着,直到唐莺的动作,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皇后的目光也让他很不自然,嘴角不自然的勾起笑容,给了唐莺一个笑脸。 而小王爷自然也注意到了黎潇毅的反应,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身边的文苏,小王爷摸着下巴,似乎在做着什么打算。 “西跃陛下,小王看着齐王与他妻子很是恩爱,小王觉得,既然我们图达要和西跃国和亲,送了一个郡主,不如再送一个贵女吧!”图达小王爷很是嚣张得意的打量向场上的女子,眼神一停,就看向了上官灵华。 文苏一惊,黎潇毅立刻握住她的手,生怕她做出冲动的反应。 “那小王爷可有看上的人啊?”皇帝心里倒是觉得遇到趣味相同的人,很有兴致。 “小王看她就不错!”小王爷指向上官灵华,这下文苏镇定不了,可是不好开口,无助的看向黎潇毅。 黎潇毅示意她镇定,看看尚书怎么说。 上官灵华绞着帕子,看向一边喝着酒的二皇子,求助意味之明显。 可是二皇子似乎故意忽略一样,继续喝着酒。 “皇上,臣已经为小女选定了夫婿,不可啊!”尚书立刻上前跪地,上官灵华也随着尚书跪在地上,心却凉得厉害。 她喜欢二皇子,很多人都知道,文苏其实也劝过,开始她也想过抽身,可是她总觉得小时候那个黎天还是会回来的,她心里是默默期待着。 前两天二皇子还来找自己,他说他会保护她的,可是她刚才分明看见了他眼里的不在意。 皇上一听尚书的话,既然定亲了,就不能和亲,那就让小王爷另选一个吧! “陛下,男未婚女未嫁,何况她只是定亲又不是成亲,小王愿意割一座城池来换怎么样?” 小王爷似乎就看上上官灵华,这条件一出,皇帝倒是有些动心,在他眼里,他的子民随时都该为他的利益做出牺牲。 尚书忍不住了,直接对着小王爷道,“图达不过一个蛮荒之地,一座城池恐怕都抵不过我西跃一个小县赋税,西跃贵女岂是你说要就能要的!” “尚书大人此言差矣!”玉宁一袭盛装走了进来,状似无意的看向文苏那里一眼,随后就把目光投向皇上,行了一个礼,就对着尚书道,“本郡主都能嫁到图达,为何上官小姐不可以,难道是不愿意为皇上分忧吗?” 唐莺气不过了刚要起身,黎靖岩一把拉住她,自己先起了身,看向玉宁,警告的盯着她,让她切勿妄言! “父皇,郡主是由太后抚养长大,自然该为皇家做一点贡献,何况郡主是嫁给图达首领,何来分忧之说,上官小姐本就定了亲,小王爷这不是拆散别人的姻缘吗?” 黎靖岩说着就看向小王爷,似笑非笑,皇帝被他这么一说,倒是觉得小王爷要求似乎过分了些。 “可是本郡主可没听说她定了亲,怕是临时找的借口吧?”玉宁咬着上官灵华不放了。 文苏咬着牙盯着有些不一样的玉宁,似乎她变得越来越狠心,见到谁都咬,尤其是文苏身边的,她咬住绝不撒手! “郡主这话说的奇怪,难道别人家的事还要事事与你报备不成?” 文苏像是看笑话一样看着玉宁,显得玉宁居心不良了。 “王妃话就是针对玉宁了,我玉宁只是觉得,身为西跃子民为皇上分忧那都是应该的!” 这话说的文苏立刻撑称赞,“郡主果然是女中豪杰,舍身为天下,只是郡主的话本妃不是很懂,为何要分忧?如今皇上治理天下,太平盛世,有何忧?有忧有为何需要女子来分忧?” 文苏状似不解的看着黎潇毅,虽然又惊讶的看着小王爷,“难道小王爷会因为一个女人求而不得来攻打我们西跃吗?” “齐王妃不可胡说!小王此次来为与西跃和亲,怎么可能是挑衅呢!” 小王爷的急忙否认,玉宁的境地就尴尬了。 尚书和上官灵华感激的看向文苏,二皇子此时目光就有些冷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寻常。 “小王爷果然深明大义!本妃敬小王爷一杯!”说着文苏端起杯子,一口饮下,一滴不剩,小王爷只能应了喝下一杯酒,像吃了苍蝇屎一样,憋屈得很。 若有若无的看向二皇子,烦闷的再次喝下一杯酒。 文苏再次端起酒就看向玉宁。 “郡主豪情万丈,本妃自愧不如,西跃能有郡主如此为国思忧,真是大气,既然郡主对图达首领印象不错,那本妃祝郡主与图达首领百年好合!” 玉宁气得别过头,不理会文苏,寻了个位置坐了下去,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就要被送去和亲,为什么黎潇毅不阻止,他不是愧对玉家吗? 玉宁在这边愤愤不平,却不知道,送去和亲正是黎潇毅的手笔。 “台下那个就是齐王妃?”太后轻声问道,月贵妃连忙行道,“正是她!” “生的倒是一副好模样,跟文夫人年轻时可真是像极了!” “是啊,不然一向冷情的齐王怎么会把她宠到心头去,这样的女人,可真不简单!” 月贵妃看着文苏和黎潇毅你来我往的调情,心里暗笑不已。 你们就高兴吧,很快你们就会知道错了! 月贵妃又看了眼看表演看得热闹的太后,她很快也会和太后一样。 万万人之上! 一个插曲,像闹了个笑话,皇帝也仅仅只是面上表态一句就大家各怀心事的看着舞台表演。 直到宫宴结束,大概也只有皇帝喝的比较畅快了,返程之时,文苏看上官灵华似乎有心事,立即过来看看她怎么了。 “灵华,你是不是吓到了?”黎潇毅知道她们女儿家有话说,便离得远些看着她们。 上官灵华抬起头,吓她一跳,竟然红了眼,眼睛被擦得都红肿了。 文苏顿时心疼起来,拿出帕子给她擦着,上官灵华被文苏这样温柔对待,心里更是有落差,一时间泪水流得更凶了。 “你怎么了?”越擦眼泪越多。 “你知道吗?二皇子前几日找过我,他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我以为小时候那个哥哥回来了,他还说会保护我,可是今天他没有为我说话!” 为了不引起太大的注意,她们还是一边走她一边哭,唐莺看着这个方向,可是她是太子妃,不能还像以前那样随意,便没有过来关心。 毕竟她不是文苏,有个宠她无边际的黎潇毅在身后保护。 “你没想过他为什么找你吗?他为什么要和你说他会保护你,难道他知道你会发生什么事吗?” 一句话让上官灵华停下了哭泣,闭口不言,对待文苏的关心,她开始躲闪起来。 “王妃,我心情不佳,需要缓缓,先走了!”上官灵华说完快步离开。 文苏一脸茫然,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转变这么大,感觉到黎潇毅上来后,她想开口问的,黎潇毅似乎知道她的不解,牵着她的手,笑了一下。 “二皇子应该是对她承诺了什么事,让她答应了一些条件,只是她不知道还要和亲,自然伤心!” 文苏惊讶的看着黎潇毅,“你知道?所你刚才没有阻止?” “否则你以为我才刚大婚就要舍弃新婚妻子去为百姓谋福祉,都是去做做样子吗?那就太对不起我的妻子了!” 回到王府黎潇毅才一路细说过来。 二皇子这些日子一直在找柳少爷,可是柳少爷是被黎潇毅关押的,他没有主心骨,自然就乱撞。 如果没猜错,那个小王爷一开始就看上了上官灵华,二皇子因为之前的事,和被黎潇毅暴打的事,让许多跟随他的人已经失望,加上柳少爷被黎潇毅扣押着。 柳少爷就相当于二皇子的智囊,没有智囊,他做起事情来容易出错,得罪不少人,那些所谓的幕僚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他感觉自己快要失去一切了,所以他急了,想到和图达部落合作,来个里应外合,把皇帝逼下位子,然后拥他上位,二皇子成了新帝,那第一件事就是把富庶的十座城池给图达部落。 可谁知,那个小王爷看上上官灵华了,她有家世,自然强硬不得,只能让二皇子去先知会一声,然后小王爷到皇上面前一提,一切顺理成章。 玉宁能半路杀出来,纯粹是因为她看文苏不顺眼,连带上官灵华她也要踩一踩。 文苏了解后,心里唏嘘不已,上官灵华是真的被二皇子耽误了啊! 自己不爱却不拒绝,还要利用她,这样的男人,她不明白上官灵华爱他什么? 好好的除夕,被弄的心情不佳,两人回到府里,宵夜就摆了上来。 宫宴哪里是吃饭的地方,根本就是费脑的地方,黎潇毅是太了解宫宴这种东西,所以给她酒壶都是鸳鸯壶,为的就是不让她喝酒,以免出了丑,要不然她能那么刁难人吗? 院子里热热闹闹的,刑涛带着几个姑娘在院子里放烟火,文苏也想去凑热闹,吃了一点点就要去,被黎潇毅拉着,态度不容拒绝,“把东西吃完再去!” 她瞬间侉下小脸,“妾身不饿……” “不吃就不要去了!”黎潇毅索性放了她,态度说不上好坏,就是一场精神上的暴力,文苏撇撇嘴,悻悻的挪回桌子上扒拉着饺子。 “你气什么?我就是想热闹一下,以前妾身和榆香都是院子里玩,今年也想……” 让她一直刻意称妾身,她感觉太板了! 没说完他一记冷眼扫过来,文苏立刻塞个饺子进嘴巴,不敢再说话。 “以往不同,刚才在宫宴上你什么都没吃,这会去凑热闹饿过头就不会想吃了,还有,那是以前,外面那么冷,你身子本来就一直在调养,难得好转一些,若是贪玩又回到原点怎么办?” 巴啦啦说一堆,文苏半句不反驳,面上虽不愿意,可是心里也觉得是这个理,不要贪玩。 吃完了才可以看着他们玩,榆香点了一个烟火给文苏,文苏征求式的眼神看向黎潇毅,他捏捏她可爱的脸算是同意,文苏这才接了过去。 越玩越起劲,就想要一起去放肆一下,黎潇毅知道拦不住了,只能拿了绒毛披肩给她披上,然后才到院子里玩起来。 算着时辰,黎潇毅一把捞过文苏跃上屋顶,文苏惊奇的看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高。 “黎潇毅,你竟然会飞啊?”她第一反应不是怕,而是惊叹着高空俯视的美景。 “我还会更多,你要看吗?”黎潇毅将她带到屋顶最高处,正是那时,一个灿烂的烟花跃上这座城池,在高空散发着美丽的景色。 然后紧接着一阵阵玄幻美丽的烟花不断上升,点亮了整座上京…… “黎潇毅,这就是你要我看的?”文苏一眼也舍不得离开这绚烂的烟花,因为,烟花太美了,而且转瞬即逝,不好好珍惜,就会错过了。 “喜欢吗?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会为你准备,陪你守岁,一年又一年,直到我们都老去!” 站在屋顶,绚烂的烟火将他们的身影连在一起,文苏激动又感动,她不是没有见过,只是没有人为她做过,这一生,所有的美好都是他给的。 可是她心里却默默的担心着,他的老去,可能是孤独的老去…… 可是她不能说,把握当下才是她该做的。 正月期间,文苏和黎潇毅先是去了皇宫一趟,然后才去了文府,各亲戚之间简单走动。 初十,图达小王爷如期离开,玉宁竟然安静的跟着队伍走了,一身的红衣,像极了嫁衣。 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回归平静了! 刚过了十五,黎潇毅就立刻忙碌起来,文苏照常待在府里,有时候唐莺会过来和她说说话,上官灵华却不太亲近文苏了,文苏也不好过府问,只是这样下去,她觉得,上官灵华可能真被二皇子害死啊! 清风台本来就温暖,文苏经常侍弄些花花草草,没想到长得还挺好的。 “你还挺有闲情逸致啊!”唐莺款款走来,文苏抬眼望去,正好看见唐莺精神焕发的走来,文苏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迎她。 “你怎么来了?皇后今日不宣你入宫吗?”最近皇后天天让她入宫陪她说话,都说唐莺很得皇后喜爱。 “今日没有,每日反复提醒我要尽早生下皇长孙,我一个人怎么生?” 她也不是爱抱怨的,可是念叨得多了难免她也有些不满,毕竟太子不亲近她啊,她也想开了。 太子做到了一个丈夫该做的,心是勉强不了的,今后他是要继承大位的,多少女人都要纳进宫里,他心里的那个人不可能和他有瓜葛,那唐莺就是永远的正妻,他的心不在她这,也不会有别的女人得到。 只要她是黎靖岩的妻,一切都没关系。 文苏被她逗的噗嗤一笑,也明白他们夫妻的事比较难言,她是最没有资格劝说的。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个你就得让太子去和皇后说了!” 说到这个,唐莺叹着气,“皇后最近精神似乎不太好,看着似乎昏昏欲睡的模样!” 昏昏欲睡四个字惹得她心头一跳,当初她也是差点被那个柳侍妾弄的要睡死过去了。 “这样的情况有多久了?”文苏问得很紧张。 唐莺被她那么严肃认真的样子惊住认真思索一下,“也有十来天了!” “快请太医去看看,也许要出大事了!”文苏心头一阵阵拧吧,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们忍才刚好到宫门口,就听到丧钟敲响了! “皇后殡天了!”一个宫人在高墙唱声。 文苏心里暗道不妙,要出事了,拉着唐莺就要走,可是唐莺死活就要入宫守丧,文苏扯不动她。 “你去没用的,这西跃要变天了,我们得快走!否则来不及了!” 皇后身体健康,根本不可能这么年轻就殡天,那就是有人下了毒,既然敢下毒,说明下毒之人一定是有后手。 她能想到的,就是月贵妃和二皇子。 刑涛果然是很快速的赶来,这段时间他斗背安排在文苏身边,眼见文苏玩拉唐莺,他没有多话,上手就把唐莺打昏了带走。 黎潇毅说过,二皇子要联合图达,那么他最先有可能下手的应该黎潇毅才对,为什么是皇后? 刑涛驾着马车要回王府,此时在哪都不安全,王府守卫森严,一般的攻击根本打不开王府的门,最差的,还有密室,密室可以通到河边,坐上船离开。 走到一半,突然围上来大批士兵,刑涛依然面不改色,拉了信号弹,抓起剑就向前冲,榆香一个紧张,发出担忧的喊声,喊的正是刑涛的名字。 文苏照料着唐莺,抬头就看到榆香脸上的担心,几次紧张到捂住嘴巴不敢发声。 文苏心底了然,她这是喜欢刑涛啊! 可是眼下她也不能怎么安慰,刑涛是王爷的护卫,他的责任就是保护这里的人,就算文苏有心让他撤下,可是刑涛也不可能听命她,他要做的,就是拼死一战。 “榆香,你看着太子妃,我要驾车回府!”文苏拉过还在观战的榆香,榆香忍着情绪,退回了马车。 只见文苏拿起缰绳,生疏的策马就走,马儿有些乱撞。 “小姐,刑涛还在那里,他会有危险的!” 文苏看了一眼榆香,没办法分心,只能的去适应怎么驾驭这马车,榆香想下去,被文苏用力推了回来! “你现在下去就是死知不知道?他的任务就是保护我们,这里不是只有我和你,还有太子妃!” 刑涛为她们杀出一条路,文苏便见机行事,从路上横冲直撞出来,那些士兵不是专业训练的,本能的就躲开了。 黎潇毅的人很快赶来,和文苏碰面,一部分人立刻前往了刑涛的地点去,文苏紧绷着神经,暗道二皇子太猖狂了。 不远处,文夫人一身戎装策马而来,文苏简直震惊了,她娘竟然如此英姿飒爽的。 “不要回王府,那边已经被团团包围了,随我走!”文夫人跳到文苏的马车上,接过文苏手里的缰绳,文苏顺势躺在车里。 刚才太紧张了,肚子有点疼,她赶紧放松神经缓缓,肚子才稍稍舒服了一点。 “娘,王爷他在哪?”这时候文苏最想见到的就是黎潇毅了。 太突然了,一切发生的她根本措手不及。 “城外图达的士兵在攻城,王爷在那里镇守,二皇子如今以皇后被杀为由,要把所有官员扣押,其中重点就是要抓捕你,没想到你临时出了府,我才快速赶来!” “那太子呢?”唐莺一醒就听到文夫人的话,最先想到的就是太子。 “太子被二皇子带走了!” “带走了……”唐莺怔住。 “他为什么要带走太子?”文苏忍着颠簸,扯过软垫放在身后才稍稍舒服些。 “因为二皇子想要以太子妃毒害皇后为名,控制太子,如今我把你们送到安全地方,再去与齐王会和!” 说完不再理会她们的惊慌,直接驾车往破庙。 到了地方,就让她们下了破庙的井里,然后文夫人把井盖住,驾着马车就往悬崖下冲去。 这里还是意外发现的,后来加大了空间,就是为了意外,不得不说,黎潇毅其实为夺位,做了很多逃命措施。 当然,黎潇毅根本不需要这样为自己设计,为的,也只有文苏了。 很快到了悬崖边,把车推下了悬崖,然后驾着马儿前去会和。 造成车毁人亡的迹象。 迷惑二皇子他们,多争取一些时间,等到一切都开始大乱,才是齐王出手的时候。 此时宫里,二皇子一路冲破防卫进到正大殿,直逼皇帝而去,黎靖岩被五花大绑的带着进宫里,亲眼看着二皇子一路顺利抵达皇帝的身前。 他简直不敢相信皇宫的守卫那么松散,轻而易举的让二皇子得了手。 此时,皇后的凤体被安放在床上,还来不及装进棺木,二皇子就借口冲了进宫。 “逆子!你这是要干什么?!!”皇帝此时身边根本没有人可以扶着,他竟然害怕自己的儿子,还要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要指责他。 二皇子根本不理会皇帝,而是剑尖抵着黎靖岩,十分挑衅的看着皇帝道,“皇后遇害,而身边时刻陪着皇后的太子妃却下落不明,儿臣怀疑是太子要指使的太子妃杀了皇后娘娘,儿臣是在缉拿凶手!” “你胡说,她是我母后,本太子怎么可能,黎天,你这个禽兽!”黎靖岩怒火中烧,挣扎不开,想撕了二皇子,可是身上结实的绳子让他无能为力。 “这就是我怀疑的地方,所以我怀疑是宫里还有其他奸人,儿臣要把奸人抓到,儿臣也是为了西跃江山,请父皇见谅!” 说着他手一扬,就有几个士兵上前架住皇帝,而皇帝根本不敢反抗,他太清楚这个时候二皇子的心态了。 如同当年的他,下药害了他的父皇,想要嫁祸给瑄贵妃母子,大肆屠杀皇宫,直到只有他的人活着,谁敢有半句反抗,一律杀了。 此时黎天比当年的他更可恨,理由是什么都不重要,黎天要的就是结果。 所以,他已经很明确的变态他要造反了。 皇后的殡天恐怕也是恰逢时机而已。 “父皇,为了儿臣更好的为西跃做出贡献,请父皇禅位吧!”说着二皇子让人把明黄圣旨送上去,让皇帝盖上玉玺,顿时让皇帝脸色大变。 “你这个逆臣贼子!朕可是天下之主,你怎敢……” “我有何不敢?你当年不是也是这样吗?你知道为什么齐王不来护驾吗?因为你当年杀了皇祖父,还有他的母妃,他回来就是为了复仇的,所以,我才那么顺利进了宫!” 第七十四章 难以取舍,我走了他这么办? 皇帝眼睛睁大,瞳孔似乎要破出来一样,嘴巴颤抖着。 “朕就知道……朕就知道……没想到他这么狠……”皇帝呢喃着,整个人顿时失去了神采。 他知道要还的,他本来就没有多在意这个位置,就是当年父皇那么疼爱老七,所有大臣都把他这个名正言顺的太子当做空气,被被忽视,被比较,和一个跟他儿子一样大的弟弟去对比,他的自尊心怎么接受? 可是没想到齐王这么直接,让黎天来重演当年的故事,而黎潇毅成了看故事的人。 反观黎靖岩,他震惊的看着皇帝,他不知道这些事,更不知道他父皇不是理所应当的登基,突然知道了,他觉得浑身发冷。 似乎每个人都有一段过往,唯独他不清楚这一切的起源,被整个事态推动着前行,直到这件事突然被揭开,他成了最无辜那个人。 那他的母后不是最冤枉的吗? “黎天!!你这个混账!!”黎靖岩怒而挣扎,脖子,手上青筋暴起,似乎随时能把绳子挣断! “来人,把他给杀了!”黎天极其不耐烦,他眼角都不愿意多看黎靖岩一眼,而是逼视着皇帝,让他写下禅位旨意! “你不能杀了太子!”皇帝到底是个父亲,就算再混,他也不愿意看到亲生儿子互相残杀。 皇帝看着自己这个儿子这么狠心,心里也是千种滋味,都是他的错啊! 黎天眼神示意,黎靖岩才被士兵放开,皇帝抬眼看了眼黎天,心里挣扎啊。 不写,黎天会杀了太子,写了,那他这个皇帝就是废了,选择题在他眼前,墨笔如千斤重担,艰难拿起。 “父皇!不可以!他怎么配做一国君主,母后是他杀的!”黎靖岩撞开黎天,手上的绳子不知何时已经被黎靖岩偷偷磨断,这才解了绑。 提起剑就刺向二皇子,两人在大殿大打起来,叛兵是二皇子的人,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皇帝这时候趁乱跑了出去。 既然黎靖岩有能力自保,皇帝能跑则跑了。 打斗的二人,把场面弄得实在太混乱,一个小太监偷摸着把皇帝从正大殿带了出去。 此时,城楼上的黎潇毅正俯视着城外那着入侵者。 “爷,不出所料,二皇子已经进了宫里!”刑涛一身伤痕的出现在城楼。 虽然一开始就做了准备,可是爷没有告诉王妃最近不许出门,而且也发生得太突然,所以才导致他刚才有些准备不充分,差点误事。 好在文夫人赶来了。 “文苏她现在怎么样?” “已经被文夫人安排在寺山破庙的洞口里,这边尽快解决一天还是没问题!” 黎潇毅捻着文苏做的锦囊,过了一会才沉声道,“一天太久了,时刻关注宫里的情况,调十万大军加固城门,让弓箭手准备,一旦图达部落要强行破门,立刻放箭!” “是!”刑涛听完,立刻振奋的高声应道,立刻下去执行了命令。 文定原此时一边带着人去了皇宫。 黎潇毅很有先见之明,之前图达小王爷来京果然是勘察地形,才回了属地不到一个月,立刻发起了进攻。 黎潇毅猜测到可能和黎天有关,因为黎天暗中去了图达小王爷的驿馆好几次,虽然乔装了,可是黎潇毅的人什么人才没有,识破他的乔装多简单的事。 准备了好几个应备方案,如今都用上了。 黎潇毅已经和文定原说过,他可能会造反,需要的是一个时机,也许几年,也许很快,这个不确定,文定原既然和黎潇毅绑在一起,自然没可能退缩。 没想到黎天给了黎潇毅一个合理接手江山的机会。 只要黎天率先造反,那黎潇毅就可以以镇压之名拨乱反正,现在等的,就是黎天把皇帝给抓了,等黎潇毅出手,黎天,还是皇帝,一个也跑不了。 亲手报仇,夺了这原本属于他的江山,是他最大的执着。 太后被玉宁给杀了,她没有出城,而是到了一半换了圆儿替她去了图达,她还是留在宫里,等的就是这一天。 此时,宫里乱成了一团,没有人注意到坤宁宫里这个曾经呼风唤雨的女人死在自己亲手养大的白眼狼手里。 “你杀了我全家,我杀了你,这是你还给我的!” 玉宁狠狠的踩了太后抹得指甲十分艳丽的手,吓得躲在角落里面的宫女瑟瑟发抖,玉宁犹不解气,碎了一口才带着人出宫了。 “去齐王府,本郡主要在二皇子之前杀了文苏!” “可是郡主,二皇子说抓了齐王妃还有用!”一个便服的男子提醒道。 “现在是本郡主说了算,别忘了,没有本郡主,你以为他那么轻易入宫吗?皇后的事,可是本郡主的功劳,杀了文苏,再找个人假扮不就好了吗?” 玉宁不多说废话,带着人就出了宫去齐王府。 古井里,文苏唐莺榆香三人抱在一起,春天还是刺骨的冷,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三个女人都在担心着自己心中牵挂的人。 “文苏,你说太子会不会以为是我杀了皇后?”黑暗中,唐莺问道。 “不会的,不要担心,很快我们就可以出去了,我们要在这里等着他们来接我们!” “小姐,刑涛呢?会没事的是吗?”榆香声音都是颤抖的,可想而知,她有多怕和紧张。 “不会,王爷一定有做准备的,榆香,相信我,我们都会没事的,等一切平静了,我一定会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刑涛也一定会风光迎娶你的!” 文苏摸索着榆香的身体,安慰着,她刚才丢下刑涛一个人,文苏是无奈,只有走了,刑涛才能毫无负担的战斗,可是她怕榆香对她有想法。 毕竟榆香从小和她长大,情同姐妹,她很在乎榆香的想法,她明白那种爱人的感觉,是自私的,所以她对榆香的心态没底。 谁知榆香只是紧紧抱着文苏抽泣着,“小姐,他不知道我喜欢他,如果我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我一定会早点告诉他,有人牵挂他,担心他,期盼他日落而归。” “没事的!会没事的,相信我!” 是的,她的直觉准得吓人,她觉得很快就可以见到光明了。 正自我安慰着,上方一阵粗鲁的翻打声音。 “找到没有?”一个女人的声音,文苏听着很熟悉,可是一时想不起来。 几个女人立刻贴着墙壁,连呼吸都调到最平稳。 “郡主,没有,王府那边小的们一直守着,没有看到齐王妃回府!” “废物!!那她能去哪儿?上京就这么点地方,难道还能遁地了不成!”女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是玉宁! 三个女人同时惊觉。 文苏暗暗心惊,初十的时候,明明亲眼看着她跟着图达小王爷走了,如今怎么会带着人到处搜查文苏的下落? 难道她根本没有出上京,而是一直在上京里等着这一天? 看来玉宁真的是想置她于死地啊! 黎潇毅的府邸无疑现在就是二皇子的目标,如今皇宫已经被他控制,黎靖岩落荒而逃,那接下来就是杀了最有威胁的黎潇毅了。 可是黎潇毅如今镇守在城门,那么只有抓住他的软肋才能威胁得到他! 玉宁自己请命带头来找文苏,她要的不是活口,是杀了文苏,到时候等二皇子登基,再让他赐婚自己和黎潇毅。 不得不说,玉宁对黎潇毅已经魔怔了,杀不得,求不得,没有办法得到心也要得到人。 玉宁看着这间破庙,里里外外的查探了,什么也没看到,正打算要走,可是突然看见一块木板的灰尘似乎被摩擦过,平平稳稳的躺在地上,上面还盖着一些杂乱的草,看来似乎要遮掩什么。 她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心态,一步步向木板走去。 扣扣扣―― 比较沉重的声音,似乎空心的,正要打开之时,突然一个士兵来报,看到文苏乘坐的马车了。 玉宁心头一喜,立刻带着人去了。 文苏此时紧张到心都要跳出嗓子眼,肚子原先还有些疼痛的,此时竟然出奇的没事了。 唐莺此时都快瘫软了,文苏只能自己爬上去看看情况,拨开一条缝,破庙凌乱不堪,土地公被翻倒了。 估计是文夫人的障眼法起作用了,但是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榆香,带着太子妃上来,我们得快点离开,一会儿她们肯定会回来的!” 榆香和唐莺没有犹豫,立刻爬了上去。 艰难的挪开木板和草丛,三个人一个个爬了出去,一刻也没有停留,三个人相互扶持着跑了。 只留下被掀开的枯井洞口。 另一边,黎潇毅一看时机已到,立刻让人发起了强势反攻,这里西跃的地盘,自然所有物资充足,真正发起狠来,图达部落才知道,刚才人家都是闹着玩呢。 黎潇毅留下自己的得力干将,自己带着人策马去了破庙找文苏。 他得保证文苏一切安然无恙,否则,他做的这一切将毫无意义。 曾经,他想着夺了这江山,让那对母子受尽苦楚,可是此时,他虽然依然想夺下江山,可是他想要和心爱的人,携手并进,共创这美好河山。 还有,他与她的心愿。 亲眼看着狗皇帝得到报应! 玉宁发现这一切是障眼法时,心里气都要死,当场杀了那个报告的士兵。 “没用的东西,这悬崖怎么可能摔得了人下去!再给本郡主搜!” 一大批人搜寻着周边看,除了来时那条路,周围都没有人走动过的痕迹,玉宁在前行两步看着悬崖。 脑子忽然一个想法闪过,她顿时反应过来,带着人立刻回了破庙。 到了破庙,哪里有文苏她们的身影,有的只是原先她怀疑过的位置被挪开了位置,那里赫然就是一个枯井的洞口,玉宁顿时感觉不妙,快速上前查看。 竟然有梯子,下方看起来还很宽敞! “跑了?文苏,看你能往哪儿跑!”玉宁目露凶光,对着一众人说道,“你们,分三路,一路前往城门去,一路前往忠勇侯府,剩下的,跟本郡主去齐王府!” 说完就带着人快速去找文苏她们。 文苏她们没有马车,好不容易到了闹市区,但是这里兵荒马乱,零星几个百姓逃窜,剩下的都紧闭大门不敢出声。 文苏生怕玉宁发现不对劲而追来,她一家一家敲门求收留,可是没有人肯开门,她们只得不停跑! “我不行了,你们快走吧!”文苏捂着肚子,气喘吁吁,原本她身体就不好,一直奔跑的情况下,她更加无力,加上小腹阵阵发疼,稍作休息又舒服一点。 所以,她觉得她不能跑了,这样下去都跑不掉,只会大家都被抓住。 “小姐,不行啊,你也要跑,不然她们过来了!”榆香扶着她,唐莺也赶紧扶着她起来,文苏连忙摆摆手。 “不行了,我肚子疼!”她真的感觉坠得慌,再跑下去,她觉得会出事。 “文苏,你是不是怀孕了?”唐莺看着她脸色苍白,一路上一直捂着肚子,试探性的猜测询问,毕竟她这个可能性很大。 文苏摸着肚子的手停住,没有应答,这些天她没有什么感觉啊,胃口也没有差,只是偶尔不犯困…… 不敢大意,文苏小心翼翼的起身,孩子可是她期盼着的,无论怎样,她不能因为无意导致发生不可挽回的意外。 “如果是真的,那他真的很想留下,一路上如此颠簸,我不能出事!”文苏打定主意,就赶紧前行。 “往哪儿去啊,齐王妃!” 三人回头,果然看到那个让人惊恐的脸庞,玉宁阴着脸,勾着邪笑。 “玉宁,你果然没有去和亲!”文苏这时候反而不怕了,反正也跑不了了,只是遗憾了肚子里可能存在的孩子。 “拜你所赐啊,本郡主所有的不幸全是因你而起!”玉宁狠厉的看着文苏,提剑就指着她,似乎隔空就想剐了文苏。 文苏被惊的后退几步。 “那是你咎由自取!”文苏咬着牙看着她,心里各种无奈,期盼谁能救救她们。 “到现在还嘴硬,我杀了你!”说着长剑刺过来,榆香吓得尖叫,本能的用身体挡住文苏。 噗嗤―― 冰冷兵器刺入皮肉的声音,榆香软软的倒下,一切发生得太快,文苏反应过来时,榆香已经倒下。 连玉宁都想不到,还有这么忠心护主的奴婢,用力拔出剑,血喷涌而出。 “榆香……”文苏抱住榆香,她的血流得太快,一下子就染红了文苏的裙子。 文苏心绞的疼,可是榆香眼里全是对她得担忧,文苏用力抓住倒下的榆香,像是抓住了她流逝的生命。 “小姐……走吧,快一点!”榆香艰难的发出声音,眼睛瞪着一边已经愣住了唐莺,想要她快点把文苏带走,趁玉宁还没反应过来,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榆香,你坚持住,很快你就可以嫁给刑涛,我答应你,给你办婚礼,让王爷主婚好不好?”文苏的心比撕裂了还痛,声音轻颤,带着哭腔。 榆香如同她的妹妹,榆香如果出事,那就是剜了她的心啊,比起苏家灭门的痛苦,不少一分! “走……”榆香越开口,血越从嘴巴冒出来,文苏惊慌的用手捧住她的脸,企图把那些血留住,不要离开榆香的身体。 可是液体怎么可能让她留得住,温热的血水依然从她指间穿过,榆香的生命在怀里一点点流逝。 她只能像个废物一样除了哭,什么也不会。 最无奈莫过于榆香,文苏抱着她不肯走,最后都是死啊! 玉宁冷着眼看这对主仆情深,看着文苏痛苦不堪,满身满手都是红色的血,心里特别畅快,兴奋的看着文苏痛苦。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痛苦?我给你时间啊,让你亲眼看看她怎么死的,然后我再送你去死,我说过,你一定不得好死!哈哈哈~”玉宁抱着胸笑得猖狂。 文苏无助的看着榆香慢慢要睡过去,她无奈啊,想求求谁能救救她。 “不要死,不要!榆香,我不准!你如果走了,就没有记得苏凉月了!” “走……”榆香无声的说着,她已经没有力气睁眼了! “本郡主送你一起去吧,黄泉路上一对姐妹相互扶持啊!”玉宁提起剑一剑劈了下来。 文苏抬头,正对上那高高举起的剑…… 她认命的闭上眼,手的动作不自觉的加紧。 对不起了,黎潇毅,你说过,想和我白头偕老,可是你的白头,我到不了了…… “孩子……”文苏不甘心的呢喃! “嗤――” 结结实实的穿刺声! 玉宁不敢相信的看着胸前突然出现的箭矢,正正对着她的心口位置,她的手还保持着扬起剑的动作! 不远处,正是一脸冷漠,但是从眼神看到文苏时,能感觉紧张到害怕的黎潇毅。 哐当一声,玉宁手中的剑掉了下来,硬挺着看着黎潇毅,思慕了许久的男人,以一个英雄的形象出现,但是,要护的,却不是她。 心里百感交集,千万句的话想要说,诉说她的情深,诉说她的爱慕,诉说她这一世唯一的执着。 可是她再也没有能力发出声音了。 手无力的抬起来,耗尽她这一生最后的力量,伸向黎潇毅的方向,想抚摸他的脸,可是这段距离,长到她这一生都无法企及。 突然,她就笑了,然后缓缓倒下。 七哥哥啊,你爱着她的模样也让我那么着迷,如果有来生,我不要在遇见你了。 如果还能遇见你,我希望在她之前,我如同白纸,你也待我温柔…… 对不起,这一生,打扰了! 可是黎潇毅听不到她心里的话,看着她倒了下去,黎潇毅那颗崩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了下去。 对于玉宁,他的感情是复杂的,他说过,不想伤她性命,可是她如果要碰他的命根子,无论是谁,他都要杀无赦! 文苏怔怔的看着玉宁在她眼前倒下,玉宁眼里还满含着对黎潇毅的依恋,一时间文苏突然觉得她可怜。 “文苏,你有没有事?”黎潇毅慌忙的跑过来,看到她身上全是血,神态呆滞,竟然不敢碰她,生怕碰到哪里得伤口,心揪着疼。 “黎潇毅……”文苏木木的把目光看向这个紧张她到心头的男人,她的声音充满了委屈,唇色苍白,抱着榆香,带着祈求的目光看着他。 “救救榆香,她不能死,她不能离开我!” “好!救!来人啊,让太医和府里的医女给本王立刻过来,就近医治!”拔高洪亮的声音,让文苏心里一点点注入安心,总算不是那么无助绝望了。 文苏看着人把榆香带走,眼睛不敢离开片刻,生怕他们太粗鲁把榆香弄疼,不停嘱咐小心点。 “你先告诉我,你有没有事?”到现在黎潇毅还没缓过劲,刚才,他看到玉宁一脸恨意,狠绝的要杀了文苏,文苏脸上的绝望和不甘,刺激得他几乎疯狂。 本能的反应就是射杀了玉宁,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文苏管不了那么多,隔着冰冷的铠甲,文苏抱着这个庞大却让她感觉到安心的身躯。 刚才,她以为她要死了,脑子里最担心的,就是黎潇毅怎么办? 他那么在意她,如果她死了,黎潇毅一定会很难过颓废,她不舍得他为她难过啊。 可是,总是在这种时候,他就像个天神一样出现在她身边,为她挡去危险,抚平伤痕。 她要的,他都能给。 “没事就好!”四个字,他声音都是粗重的喘息,久久不能平静,如果有什么能让他感觉到绝望的,出了他幼年无能力反抗,那么就是文苏出一点点事都能让他崩溃。 所以,他不能让她出事! “我送你回王府,事情没有平静下来,你不要出来,只要你安好,我就能心无旁焉!” “嗯!”文苏重重点头。 唐莺一样是被带到王府,一路上,她一直问太子在哪,可是没有人知道,只是在皇宫时和黎天打了一场,皇帝被黎潇毅的人带走了,然后黎天的人在找皇帝,黎靖岩就趁乱走了。 如今,黎潇毅是去收拾残局,再以拨乱反正的名义,拿下这江山,虽然这样的手段很低端,可是他这只是一个过程。 论民心,他齐王敢说第二,死敌敢说第一,论实力,恐怕这朝中找不出第二个,包括皇帝,他拥有的,只是一个空壳。 能力以及手段,他这些年已经完全展现出来,如今再临门一脚,到时候再顺理成章。 黎潇毅把文苏安放好,就打算要走,文苏立刻拉住他,深情而温柔,轻轻牵着他宽大的手掌往她的小腹摸去。 看着黎潇毅不解的样子,文苏只是笑着,好一会儿,黎潇毅才惊喜的看着她,又看看肚子,心都化成一团了。 “我们要当爹娘了?”黎潇毅单膝跪下,把脸贴着文苏的肚子,脸上的表情用开心,惊喜都不能表达了。 “应该是的,无论是还是不是,王爷一定要平安回来,孩子一定会来的!”文苏摸摸他的头,忍不住笑他这个举动。 就算是,也没有那么早可以感受得孩子的。 黎潇毅戴上头盔甲,一身戎装正气凛然,满脸斗志的向门口走去。 孩子,父亲一定要做好你的榜样! 皇帝虽然被黎潇毅的人带走,可是却不是救他,而是被带到了黎潇毅跟前。 黎潇毅让黎天随便作,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是这个皇宫的主宰者。 皇帝狼狈不堪,一身灰头土脸,可见他多年没有运动,真要靠双腿跑路的时候,对他来说多么费劲。 “皇兄,怎么样,被自己亲生儿子逼成这样,是不是心里很难受?恨?” 黎潇毅玩味的看着皇帝,皇帝已经被这个儿子磨得没有了生气,颓丧的看着黎潇毅。 “朕知道你要回来的时候,朕就想到可能会有这天,朕以为,是你要兴兵造反,没想到啊,你设计了我们父子三人!” “错,大皇兄,本王从未设计过你们,一切都他自己的想法,就像当年,你要杀了父皇一样!”黎潇毅声音充满了愤怒,仿佛那幕就在眼前,想想他就恨。 黎潇毅的童年是美好的,可是呢?被他的哥哥毁灭了! “可是你何曾知道,他是怎么对朕的?朕是一国太子,他竟然教你治国之道,你才多大,凭什么这样,那些后妃怎么笑话朕的,你知道吗?那些大臣都觉得朕是扶不起的阿斗,你个黄毛小子,凭什么处处抢了朕的风头!” 越说皇帝越怒,太可悲了,一个太子,被忽视,被笑话,父亲还整天拿弟弟来比较,甚至在他身体病重之时,他想的都是废了太子。 所以,当年的皇后先出手了,才有了他今天的一切。 可是如今他感受到了,被亲生儿子这样对待的滋味。 黎潇毅不想听他说那些苦衷,在他看来,没有任何理由能让他去杀了自己的父亲。 “二皇子谋杀皇后,借此之名欲要逼宫,皇上惊慌逃窜,不幸失足落水……” 在皇帝惊恐的目光中,黎潇毅缓缓道,“皇上驾崩!” “七弟,不要,我把皇位让给你,不要杀我……”皇帝想到死,顿时慌了,立刻暧泣的求着情,黎潇毅咬着牙看着他凄楚可怜的求饶。 母妃常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世人自己造的虐,会在地狱里偿还。 想到文苏肚子里的孩子。 黎潇毅最终还是放下那个邪恶的念头,让人把他衣服扒了,然后给他喂下一颗药丸,就让人把他打昏,丢出了宫。 “去找个身形相似的尸体,把衣服穿上,丢到河道里!”说完带着前往正大殿。 黎潇毅是突然就想通了,他不会杀皇帝,但是他也从此不能留在宫里,给他吃了一颗让他失去记忆,流落街头,任其自生自灭! 这样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到底,他得为孩子积福! 黎天此时已经黄袍加身,兴奋的坐在龙椅上,到处摸着泛着金光的装饰。 “从今日起,我就是皇帝了!”黎天忍不住张狂起来,虽然大殿里没有官员,可是他的附庸着,一个个立刻跪下。 “新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众卿家平身!”黎天看着一众人都齐齐跪下,很是赏心悦目。 “二皇子好大的胆子,私制龙袍,谋权篡位,来人,速速拿下这逆贼!” 黎潇毅一身铠甲威武霸气的从大殿门进来,紧随而来的,是所有的侍卫,齐齐扬枪向前。 黎天被这阵势吓到。 黎潇毅怎么在这?不是该在城门吗?小王爷还没攻城进来吗? “黎潇毅,你这是要造反吗?太上皇已经传为给朕,朕如今是新皇!” 说着像模像样的拿出那个没盖玉玺印的圣旨! 还是自己写的内容。 黎潇毅忽地冷笑起来,嘲讽的看着他,“那新皇的玉玺呢?” 黎天被黎潇毅问得一愣,才想起之前和黎靖岩打斗以后,脑子里只想护着要这个禅位圣旨,玉玺的事,皇帝带着玉玺跑了他也没想到。 刚才他还想着慢慢找,如今黎潇毅就来发难了。 黎天脑子快速运转,只要要有玉玺,才能力压官员,那他如何找到? “是不是在找这个?”黎潇毅拿出一个方形玉印,上面还雕着栩栩如生,欲要腾飞起的真龙。 “正是这个!”黎天激动的看着玉玺,却听黎潇毅冷声下着命令,“给本王将这一众叛贼拿下!” 黎潇毅声音刚落,大殿里顿时拥挤,黎潇毅退后几步,冷眼看着刚才还威风凛凛的黎天就这样束手就擒。 这宫里的人,外面的人,有多少是他,黎潇毅都不太记得了。 就像他们说的,这天下,早就被他握与掌间,易主的事,迟早会来,就看他什么时候想拿。 天,黑了下来,白日里的噩梦,将在黑夜慢慢平息,明日太阳升起,西跃将会是另一番天地。 齐王府里,文苏躺在床上,医女给她细细诊脉,眉头一时皱着,一时舒展开,文苏看着她,心也跟着揪着。 “怎么样,孩子好吗?”她紧张的问。 医女深吸一口气,想着如何措辞,文苏赶紧说道,“你只管说,本妃受的住!” “王妃,的确是有孕了,只是您的身子可能保不住它!” “怎么会?我今日所受惊吓,又经历颠簸,他都安然无恙,说明他很坚强,怎么会保不住,你不是说我的身子好转了吗?” “王妃,你的身子是好转了,可是胎儿所需要的养分很大,您的身子虚不受补,若是强行留下他,月份越大,您就越危险!” 医女这个说的算轻了,孕初期稍稍磕碰一点都不行,还要大补,她体寒,能活到正常死亡都是难得了,别说还要供给养分给孩儿了。 文苏被医女的话刺激的烦闷,抓着被子,不甘心啊,她这一生求的,不过是个孩子,为什么老天爷不能满足她? 医女也无奈,没有说再多安慰的话,她的职责是把实情说出来。 “能保到几个月?孩子几个月能活?”文苏抱着最后一丝期待,想知道答案,又怕是让她崩溃的答案。 “孩子七个月就能活,王妃,以我的医术,最多能保到七个月,可是,女人生产,从来都是命悬一线,也许你如今的选择,七个月后,会一尸两命!” “本妃要求只保孩子呢?”文苏听到七个月,心里燃起希望。 “王妃,你这样做,值得吗?”医女动容,此刻的文苏在她眼里,就是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她理解不了那种感情。 就算没有孩子,王爷一样会珍爱她,视她如命,她这么做,就是选择用生命替王爷孕育继承人啊! “等你遇到那个人的时候,以后你就会明白了,本妃得到的太多了,老天爷总要拿什么来交换才可以把孩子给本妃的!” 说着文苏寻了个姿势躺下。 “去吧,为本妃熬点保胎的药,不要告诉王爷!” 医女听完退了出去,脑子里做着挣扎,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去了药房。 黎潇毅回来时,已经过了凌晨,王府里所有人等着王爷回来,文苏看到黎潇毅回来,顾不得铠甲冰冷,就要冲上来,黎潇毅赶紧拦住她。 “你有了身孕,切记不可受凉,等我换下衣服!”说着入了内房快速把铠甲脱下,换了常服出来。 “王爷,你辛苦了!”文苏如愿的抱住她,一天的不安,如今也都安心了。 “明日,西跃就会改朝换代了!”黎潇毅抱着文苏,感叹道。 原以为这条路也许要更漫长,没想到,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尾。 文苏硬挺着等他洗漱好过来休息,实在困极了,黎潇毅一沾床,文苏就靠上去,沉沉睡了过去。 黎潇毅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肚子,心软得不像话,满足,幸福,溢满了他的心。 他们要有孩子了,一想到是他和文苏的孩子,那种感觉,很奇妙,轻轻搂着她,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下了床。 他还有很多后事处理,未来三天他都是不可能休息得了,如今黎靖岩下落不明,他得住持大局,虽然是他要的结果,可是接下来却很关键。 只是为了能让文苏安心,他必须每天回来一趟。 文苏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快中午了。 文苏一醒来,穗儿就来说榆香被带回了王府,文苏急忙让人给她更衣,然后去看看榆香。 小脸苍白的,好在人醒了。 “小姐……”榆香轻轻扯开嘴皮子,文苏怕她激动,立刻拉住她的手,心里也是高兴极了。 “榆香,没事了,咱们都没事了!”文苏看着她苍白的脸,心疼极了,可是为了不让她担心,文苏硬是扯出一点难看到不行的笑容。 “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榆香虚弱得,说出的话让文苏噗嗤一笑。 “好好好,让王爷给你主婚,我给你送嫁!”心知她为了宽慰文苏的心,文苏顺着她的话打趣着。 屋子里的人捂着嘴偷笑着,榆香便安心的闭上眼,她才不管呢,死过一次了,想要的,都要争取啊! 回到自己的房间,穗儿急忙上前道。 “王妃,那个柳主子昨天一直鬼鬼祟祟的,是不是要跟踪她看看怎么回事!” “派个人,看看她想做什么?这时候是王爷的关键期,任何人不得出差错,如果她有什么异样举动,不需要回禀,直接拦截抓住,若是她跟其他人有接头,立刻马上回禀本妃!” 文苏摸着肚子,人都说女人怀了孕都是温柔似水,母性泛滥,可是她却不是,她身上散发着为母则刚的凌厉味道。 柳侍妾敢在这时候给她出半点差错,她一定会将她碎尸万段。 想想肚子里这个孩子,当时如果让柳侍妾得逞了,那么她就不可能有这个孩子了,所以,任何威胁到她孩子安全的,她都要在孩子出生之前,清除干净! 唐莺被安排在王府的客房,因为担心黎靖岩,她寝食不安,文苏想着去看看她,穗儿就立刻来禀,上官灵华来了。 文苏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安排在正厅。 昨天二皇子就被拿下,月贵妃也被拿下,太子不见踪影,如今就是黎潇毅在住持大局,二皇子一事,可以说必死无疑了,上官灵华来,无非就是为了黎天的事。 文苏一到正厅,上官灵华就扑上来,文苏急忙后退。谁知上官灵华竟然朝着文苏跪下了,文苏瞪大双眼看着她的举动。 “王妃,求求你救救二皇子吧!”上官灵华跪着走过来,文苏更是后退几步。 “灵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求我有什么用?” “你能救他,二皇子他只是一时猪油蒙了心,你和王爷说说,让他放了二皇子,我保证,带他走得远远的!”说写她急切的抓住文苏的裙摆,穗儿见状,赶紧拨开她的手,生怕她误伤了文苏。 “灵华,你为了他值得吗?” “没有值不值得,我不想他死,我只是想着,他只要活着,我就有牵挂!”上官灵华泪眼婆娑的看着文苏,文苏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二皇子的处决,文苏无法决定的,他犯下的罪,足以让他死好几次了,上官灵华也知道这个结果,只是她不甘心,心想着文苏是最后一条救命稻草,她能找的,也只有文苏了。 文苏咬着唇,过了很久,思量许多,最后还是没有答应她,上官灵华顷刻像失去所有力气一样,瘫倒在地上。 上官灵华知道的,二皇子必死无疑,求谁也没用。 “我父亲在等这些事过后,会给我定亲,待国丧过了,我就要成亲了!” 上官灵华起身,很是颓靡着的文苏说道,如果她的夫君不是心爱的人,那么是谁她也无所谓了。 “忘了他吧,你未来夫君会比他好的!” “不,我忘不了!如果你不能救他,那么你能不能安排我见见他?” 没做多想,文苏还是答应了她。 送走上官灵华时,文苏情绪也很低落,上官灵华的情路太坎坷了。 第七十五章 救命稻草 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安定了下来,黎潇毅以摄政王身份,暂时把持着朝政,太子一直毫无下落。 “皇帝”的尸体在宫里的河道找到了,西跃顿时无主,是黎潇毅力压群声保持了秩序。 太子还是一无所踪,大臣们纷纷上奏让黎潇毅登基皇位,也有反对的,可是除了黎潇毅,皇家的几位王爷,多数都在封地,但是黎潇毅绝对是呼声最高的。 相比王府,日子这段时间较为平静的了。 唐莺被送回了唐府,对于黎潇毅被推举的事,唐府显然不变态,唐莺身为太子妃更是没有要出来反对的意思。 就这样,黎潇毅三日后正式登基。 文苏蔫蔫的躺在床上,不过小半个月,她就开始孕吐,食欲不振,头昏脑胀的。 医女尽量开了缓解的保胎药,可是文苏还是受尽了苦楚,吃饭吃不下,只能有空就吃东西,她逼着自己吃,每天脸色苍白的吓人。 黎潇毅只有晚上才回来,他一回来,文苏不是装睡,就是让人梳妆打扮,弄得精神焕发的等他回来,所以,他没发现她的精神状态不好。 “王妃,要不,就把孩子流了吧?”医女看她这样,在王爷跟前故作安然,可是私下,苦不堪言,孩子还未必留得住啊! “不行!你答应本妃可以保住他的!”文苏目光凌厉,震慑得医女不敢再说这话。 提及孩子去留,文苏就是这样,谁敢让她孩子出事,她就对谁不客气。 “你再给本妃诊诊脉,看看他是否安好!”文苏伸出手,医女不敢耽误,立刻覆上手,仔细探着,眉头紧皱,文苏很是不喜她这个表情。 等于又宣判她的孩子情况又凶险一分。 医女再换一个方式探着,神情严肃,万分谨慎,看向文苏,眼神也很复杂。 “如何?孩子是不是不太好?” “回王妃,不是孩子不好,而是我探到的是双生脉象,我仔细确认过,的确是双生子,王妃,这……” 以她的医术,如何保?一个就已经透了支母体,两个她怎么供养? “两个……能不能都保住?”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不是好消息,她要的是能把健康的孩子生下来,这样的消息放在别人家,也许是恨不得放鞭炮,可是她不同啊,两个她怎么保? 老天爷一定要这么对她吗? “王妃,还是和王爷商量吧,弄不好,就是一尸三命啊!”医女一开始就不赞同文苏舍大保小的做法,可是她是主,而且心那么执着,作为医者,也只能遵守她的想法。 可是如今明显她的选择是不对的,对王爷根本不公平,孩子固然重要,可是他由始至终,要的,不过一个文苏。 “不,不能告诉他,如果他知道这两个孩子在我肚子是这样的情况,他一定会拿掉的,我这一生,也许都没有机会做母亲了,本妃命令你,拼尽一身医术,也要保住孩子,无论几个月生产,舍大保小,如果实在瞒不住了,本妃要离开王府,直到孩子出世!” 医女拗不过她,摇摇头,还是走了,望着天空,思想做着斗争。 王妃这样,让她也为难,可是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 黎潇毅登基,由此,新的西跃正式进入到另一片天地,新皇改国号凉,对贫困地区免税三年,对未判处死刑的犯人大赦天下,封,齐王妃为皇后,嫡配元后,皇后腹中所出之子为太子,若为公主,赐封,御国公主。 一时间,所有人都对文家巴结起来,文苏为皇后毫无争议,皇后所出之子为太子也是理所当然,可是公主却不同了。 公主分很多种,御国公主仅次于最高位份的圣尊公主,至今西跃还未有过御国公主以上封位的,能有这么高位份的,要么是对国家做出了极大贡献,要么一步步得到皇上的青睐。 自古公主地位不如皇子,就算嫡出也一样免不了和亲的命运,可见在地位上,公主是多么卑微,可是凉皇这个旨意一下,那就不同了,说明了凉皇对于皇后的孩子是多么重视,即使是公主,那也是最尊贵的公主。 册封礼实在繁琐,文苏根本承受不了,黎潇毅竟然让人拿着皇后正服去行册封礼,而文苏只要在最后一步接下凤印,就算完成皇后的册封。 柳侍妾没有被封名分,而是被黎潇毅在王府就遣出去了,婚嫁自由。 就算是春天了,上京还是刺骨的寒冷,所以文苏还是住在王府这个人工制造的温暖气候里,一来,是方便养胎,二来,也是害怕黎潇毅发现不对。 文苏轻轻抱着肚子,三月份了,她的孩子也快三个月了,双胎肚子隆起得很快,她是尽量能躺着就不乱走,按吩咐做事,只要对孩子好,她不敢不做。 她刚册封完皇后,很多事要做,可是又有了身孕,只能暂时搁置着,凉皇的后宫也是空空如也,除了一个皇后,一个妃子也没有,所以,那些有女儿的大臣纷纷谏言选秀,理由其中之一也有帮皇后分担事情。 文苏就这件事,没有表态,黎潇毅是她的夫,她就是嫉妒心强,不愿意分享,可是他是皇帝,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而且,她以后也不能陪他走完一世,所以,大臣这番热闹的举动,文苏默认了。 这倒让黎潇毅不高兴了。 他难道做得还不够吗?她怎么就不能重视一下他,她怎么能容忍别的女人分享他呢? 轻轻抚摸着肚子,一脸慈爱的看着她的肚子,七个月…… 还有四个月…… 最近孩子也很乖,没有闹腾,可是她时常头晕目眩,医女说,供血不足,接下来的时日会更难熬,瞒不住了。 文苏想着,就这几天,她要离开。 瞒不住黎潇毅的,她了解他,孩子与她之间,黎潇毅一定让人拿掉孩子,所以她不能留在王府安胎,她得走! 榆香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凉皇为他们赐婚了,其实把榆香交给刑涛,文苏也很放心。 那天刑涛得知榆香受伤一事,痛恨自己无能和难过,文苏看的都觉得托付对人了,好在,在她离开前,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走。 “皇后娘娘,皇上来了!”穗儿低声提醒她,文苏和黎潇毅除了身份上变了,其实生活习惯上什么也没变。 “今天怎么站在这,不是要躺着多休息吗?”黎潇毅轻柔的从身后环住她,温暖着她的全身。 “总是躺着也不行,何况最近孩子很乖!” 黎潇毅眉眼含笑的抚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你说会不会两个女儿?” “不,两个儿子!”文苏咧嘴一笑,只要有了儿子,黎潇毅就有了嫡子,皇室,不可或缺的嫡子。 “你喜欢儿子?可是我喜欢女儿怎么办?长得和你一模一样,那么惹人疼!” 在文苏面前,他都是称我,也不喜欢文苏用妾身臣妾那样的称呼,他想要的,就是和文苏做一对普通夫妻。 他还在找黎靖岩,他不愿意在这位置上停留,因为他最近感觉,这个位置给他带来的,是无奈,还有文苏的疏离,他感觉很危险。 “黎潇毅,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你一定要要好好待他们,因为,他们的你的孩子!” 文苏依偎着他,贪恋的享受着这怀抱,黎潇毅越是爱她,她越是怕,怕他一个人今后怎么办?怕孩子会不会被他嫌弃,怕孩子没有娘亲保护,父亲不爱他们怎么办? 她还能怎么办?她的能力只能这样了啊! “傻瓜,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会善待,前提,也是我的孩子!” 文苏被他这话逗的,无奈的笑了,“不是你的孩子我还不生呢!” 站的久了,文苏受不住,没能撑住,就倒了下去,感觉到天黑了,文苏暗道,完了。 再次醒来,一个人躺在床上,身边是榆香和穗儿,哭泣着,文苏不解,第一感觉就是摸着肚子。 心怦怦跳,还好,孩子还在。 “皇上呢?”文苏惊慌的问,她真的失策了,想着要透透气,没想到身子那么虚竟然昏倒了,她向来都是只要医女诊脉,如果其他太医给她诊脉,一定会看出问题,然后黎潇毅也会知道孩子的事。 黎潇毅不会同意她把孩子生下来的。 文苏顾不得其他,下床就要去找黎潇毅看看情况,她不能接受他拿掉孩子! “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块把皇后扶回床上!”黎潇毅一脚踏进门,就看到文苏急匆匆要出来,顿时更是被气得狠了! “黎潇毅,你……你是不是……”文苏不敢问,害怕他并没有知道,而是被她说漏嘴,也是害怕他已经知道,他要做出决定,无论哪一个,文苏都好害怕。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黎潇毅红着眼,悲伤的,痛苦的,文苏和孩子,无论哪一个,他都在意,可是她竟然自己决定保住孩子,那他呢? 她把他放在哪个位置?她走了,他怎么办?难道她不知道,凉字代表什么吗? 一切都没有她那么重要啊! “你听我说,一切都会好的,这不是必然的,孩子我一定要生,我也不会死!”文苏捧着他的脸,手心湿润。 他哭了…… 黎潇毅啊,你这是要心疼死我啊! “苏凉月!我不准你做这个决定,我不要!这一生,你都别想摆脱我!”说完把她抱起来,安放到床上。 文苏感觉不妙,往后一看,果然看到太医端着药过来,这个画面太熟悉了。 就像当初玉宁那碗药! “黎潇毅!你干什么!!”文苏一看那碗汤药,就知道黎潇毅的意思了。 他不要孩子…… “文苏,这孩子不能要,我不能没有你,我们可以不要孩子的!”黎潇毅怕她激动,赶紧上前想安抚她,谁知道被她一把推开,然后急急的护住肚子,不住的摇头。 “不可以,我不是为你,为我自己行不行?我那么努力调养身体,不就是为了这个孩子吗?” 泪眼婆沙,她害怕黎潇毅,也恨他的决定。 黎潇毅心疼,文苏这个样子,比剐了他还疼,他也不想啊,可是比起孩子,黎潇毅一点也不想要,只要文苏在,那他的世界依然是美好的,如果她为了孩子而失去生命,他要孩子干什么? 他怕他会控制不住去恨这个未出世的孩子。 “他们以后会孝顺你的,会替我陪你啊!”文苏踉跄着走过来,祈求的目光看着他,有些急切的抓着他的手,试图让他放弃拿掉孩子的想法,黎潇毅一个大男人,竟然有泪水滑落下来。 “你看看,他们很听话,不会闹的!”文苏抓着他的手往肚子上碰,这些天,他所表达出来的,他是期盼孩子的,如果她不贪恋他的温柔,趁早离开,自己偷偷安胎的话。 等一切都成定局,就不会现在的这样的纠结了。 他的身份必须要有嫡子的! 许久,黎潇毅才开口道,“文苏,趁现在,拿掉他们,养好身体……” 握着他的手的文苏,顷刻松开了他的手,说了那么多,求得那么卑微,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那你让我和他们好好道别吧!”文苏转身回到床上,背影落寞,不想看到他的脸,不想听到他的声音,此时,他如同魔鬼,要杀了她所珍重的孩子。 “你……”还想说一些安慰的话,可是看到文苏抗拒的样子,黎潇毅最终什么也没说,退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文苏才哭了出来,可是摸摸着肚子,那种奇妙的感觉又来了。 对她来说,孩子是她的全世界,黎潇毅的做法,无疑是摧毁她的世界。 她不能坐以待毙,如果让她认命,等于让她死! 文苏一想到为孩子奋斗,她就浑身力量,她要跑出去,她要可以找江湖游医给她保胎,等生产前,在通知黎潇毅,那时候,他只能接受孩子了。 他们的房间和书房隔不远,已经联通了通道,文苏要从书房密室跑出去。 事不宜迟,立刻出发。 她只是带了一点银票,就匆匆跑了,而门外的婆子都在守着,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皇后娘娘已经从密室通道跑出去了。 此时,花园里,黎潇毅负手身后,听着医女的禀报。 “皇上,娘娘也是求子心切,臣也是担心她会做傻事,而且她严令喝止臣不能告诉您。” “所以你就没禀报?”黎潇毅突然的转身,一把揪住她的衣服,恶狠狠看着她,医女也是被吓得不行,不敢辩驳,黎潇毅咬着牙,恨恨的放开她。 “她怀的是双生子,臣拼尽一身医术,也难保皇后足月生产,生孩子那就是鬼门关走一遭,皇后身子虚,恐怕是没有力气生产的,到时候,也许只能舍大保小……” 医女开始也只是跟随黎潇毅做军医,后来专门为文苏诊脉,如今也被等了太医,这个年纪,为太医的女子只有她一个。 “朕何时说过让她生?把孩子拿了!” “拿了?”医女震惊,“可是皇后视他如命,拿了话,她可能会恨您的!” “那也好过她离开朕,朕宁愿她恨朕,起码她还是活生生的在朕的身边!” 医女思量了一下,心里一直有个想法,可是又不知道能不能说,再三犹豫,还是决定说出来。 “皇上,臣曾经见过一位女子救过一个难产的产妇,也是双生子,产妇无法生产,她的方法很是怪异和大胆,不过,最终是母子三人平安!” 她见到的那个女人,而且还很年轻,医术却十分了得,她望尘莫及,她家族世代都是医者,到她这辈,可以说她天赋极高,不到二十岁,比起那些研究了一辈子医术的老太医也不输半分,可是对比她,她自问达不到那个高度。 她的一席话让黎潇毅犹如柳暗花明,“她在哪儿?叫什么名字?” “这个……”医女为难。 “臣确实不知,只是知道她年轻得很,大概十八九岁,长得十分貌美,活动在幽羽国一带,身份复杂得很!” 而且似乎修炼什么诡异的法术,人倒是不坏而已。 “幽羽国?不就是墨长华的地方?”黎潇毅微眯着眼,想到那个神话一样的男子,如此出色的医术,墨长华绝对会收为己用。 “行了,你下去吧,好好照顾皇后!”说完转身就去派人去找那个医术高超的女人了。 黎潇毅却不知道,文苏已经跑出了王府,上了河边的小船。 让船家速速划船,直到划得老远,文苏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看着岸上的人越来越远,文苏心里是伤感的。 “不要怪我,是老天爷要这么残忍的!” “这位夫人,你要去哪儿啊?划过对岸吗?”船夫看着文苏自己在那呢喃伤感,看着怪可怜的,可是看着这身打扮,一定不是平凡人家的人,可能是遇到难处了吧! “不,船家,你顺着下游划吧!”文苏怕,黎潇毅一旦发现了她走了,一定率先想到她走就水路,倒不如让船家先划到下游远一点,她在上岸,到时候寻个马车找个地方养着。 药方她都带着,只是一切都太迷茫了,她要找到医术不输于医女的大夫为她保胎,还要确保孩子出生有人接应。 或许,等到七个月,她可以和黎潇毅回去,那时候,孩子已经成活,黎潇毅不可能再拿得了。 思索间,船家停靠了岸边,文苏只能上岸。 而另一边,王府已经乱作一团,黎潇毅面色铁青,沉着脸看着桌上的信。 文苏一定要留下这两个孩子,已经走了,黎潇毅能想到的,就是文苏从密室走的,很快派人去拦截了所有船只,可是文苏已经上岸,哪里还能拦得到她呢? “封锁城门,任何车辆不得通过!”黎潇毅冷声下令。 所有人不敢懈怠,百步一搜查,挨个把人看了个遍,确保不能错过一个人相似的人。 文苏匆匆想出城,可是太多官兵,她只能走在小巷子进去,看看等着到晚上能不能蒙混过关。 “皇后娘娘!”一个平常农妇打扮的女人冲出来拦住她,文苏惊得后退,待看清楚人时,文苏防备心更重了。 “柳枝榕!” “是我,怎么样,想不到还能碰见是吧?”柳枝榕阴笑着上前,文苏此时简直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啊! “你想干什么?外面就是官兵,我只要一喊,你就会被抓!”本能的,她护着肚子,悄悄的拿起棍子别在身后,谁敢碰她,她就反击。 “你喊啊,你能跑出来,不就是怕回去吗?你放心,目前我不会伤害你,可是你得跟我去见个人!” 柳枝榕态度说不上坏,甚至有些忌惮,一副商量的口气,文苏目前也没有强硬反抗的能力,误伤了孩子,得不偿失。 “谁让你来的?”文苏小心的看着她。 “你跟我走一趟就可以了,反正你也跑不了,若是我动手,可能伤到哪儿,我也不知道!”说完柳枝榕有意无意的看着文苏得为肚子,眼神不善,文苏立刻后退,柳枝榕这才收敛起她的狠毒目光。 “我凭什么要跟你走,你要带我去哪儿?”文苏知道,柳枝榕可能是奉谁的命来带走她,可是文苏想不通。 是谁能让她这么听话,以文苏的了解,这女人很阴诡,她在王府就做那些背后的事,对黎潇毅更是执念很深,黎潇毅把她遣出府,给的筹码绝对够优厚,足够她生活无忧,谁能让她这样来为难自己? “废话那么多,你若还是在这里磨蹭,那你就等着被那些人带走吧!”柳枝榕反正也不想带她走,如果不是他逼着他,她绝不可能让文苏还那么好过。 文苏看她似乎也真的不太愿意搭理的样子,还犹豫着,就有官兵过来,柳枝榕见状,立刻过来抓住她的手臂就往小巷口跑去。 “跟我走!”柳枝榕拉着她,动作稍稍粗暴,好在文苏能受的住。 拐了好几个巷口,才在一个破旧的地方停了下来,草席拉开,就看到一个门,文苏半推半就的进了去。 等看到了人,这才是文苏吃惊的,竟然是失踪了的黎靖岩。 “你怎么会在这?又怎么会……”文苏指着柳枝榕,谁知道她厌恶的切了一声,文苏只能收回自己的手。 “文苏,你来了!”黎靖岩看到她,快步走过来,眼里的激动掩饰不住,欣喜异常,文苏走着抵触的拨开他的手,不解得看着周围。 “你为什么会在这?你不知道唐莺一直再风你吗?她每日以泪洗面,你不心疼的吗?” 黎靖岩原以为文苏见到他,起码是问候一下的,可是她开口就是提唐莺,他心中也郁结。 “她要的,我已经给了,包括黎潇毅要的,我父亲也给了,这一切你不是都明白吗?你还需要我解释什么?” 黎靖岩定定看着她,文苏被他的话说的一怔。 他知道了? “你是不是觉得皇上抢了你的一切?”文苏小心后退,有些害怕他,他的话透着太多信息了。 是,她不想和黎靖岩在一起,可是唐莺却喜欢他,这一切如果不是他同意,唐莺怎么可能和他成亲呢? 所以,他在怪什么?不就是黎潇毅登上大位的事吗? 难道他聚集那些余党要…… 她不敢想下去,几息之间,她想法都过了很多个,转身就想走,她怕黎靖岩会拿她去做威胁。 “你怀着孕,你要去哪儿?” 黎靖岩看她脸色大变,二话没说,提脚就想走,只能上前拦住她。 “新皇登基,我只能说是命数,我本就无意那个位置,这一切没有抢夺这一说,我只是担心你!”怕她离开,黎靖岩刻意抓住她的双臂,使得她只能直视他,文苏挣脱不得,听完他这么说,总算放下心。 “那你不回去找唐莺吗?她一直在等你!” 黎靖岩叹口气,不愿提及她,只是轻声道,“就让她当我死了吧,我跟她的缘份,原本就是母后硬要牵线,如今母后已去,父皇已废,对她,如果继续下去,我都是愧疚,当我死了,她放下后,新皇可以让她改嫁!” 文苏一听,眼神复杂的看着黎靖岩,他说什么?狗皇帝没死? 一阵杂音从房里传出来,然后一个枯瘦老头从房里追着什么东西出来,嘴里还叫着畜牲,畜牲的,文苏看过去,竟然是那个狗皇帝。 穿着普通,头发有些零散,甚至可以说逢头垢面,衣服倒不是破烂,只是脸上黑漆漆的,一看也自己在家作的满脸泥巴锅灰的,时而厉骂,时而傻笑,根本不像正常人。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着老爷去把脸洗了?”黎靖岩厉声呵斥一边的柳枝榕,柳枝榕不敢顶嘴,软软应了声是,就赶紧去拉住还在闹的皇帝。 “他没死?”问完她就知道自己失言了,好在黎靖岩不在意。 “他失忆了!” “这样也好,否则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释,我原想着带他远走高飞,远离上京,之前我看到这个女人似乎还和另一个女人在谋划什么,被我逮住,所以我才把她控制在身边,就是希望你安好!” 文苏抿着唇,没言语,他说的这个女人,就是柳枝榕,就说柳枝榕之前在王府似乎要做什么事,之后黎潇毅顺利登基,把她遣出去,也没顾得上,出府了还不安分。 黎靖岩这份心,真的太沉重了,文苏自知还不起,也不配他这么痴心对待,更是觉得对不起唐莺。 “黎靖岩,谢谢你!”除了这个她不知道说什么,太多太多不能说,倒不如就这么下去吧。 “文苏,你是不是过得不好?他日后一定是三千佳丽在后宫,我知道你不开心的,既然你选择了跑出来,一定是过得不好,当初我说过,如果他对你不好,我一定要把你抢回来,如今正好,跟我一起走吧!” 黎靖岩期待的目光看着文苏,眼里一闪一闪的,可想而知,他对于文苏出逃他多么惊喜和意外,只要文苏一句话,他就可以带她远走高飞了。 文苏淡淡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 一言难尽,也不知道怎么去说,“算了,我走了,”她轻轻一笑,黎靖岩没事就好,而且文苏也自觉愧疚,所以心里也有疙瘩,面对他,文苏就是觉得不自在,既然黎靖岩放下了,那一切就这样吧。 她所剩不多的日子里,不想再去烦忧了。 “看看这边,这里没有搜过!”外面一阵吵闹声,使得文苏抬出的脚又收回来,文苏惊慌的看着黎靖岩,一时六神无主起来。 她不能回去! “跟我走!”黎靖岩拉住她,征求式的眼神,文苏咬咬牙,还是点了头。 一行人匆匆从后门跑出去,可是没多远,文苏就吃不消了,现在还不到三个月,本身她就不能剧烈运动,这一天,她可算是过上逃亡的生活,孩子受不住折腾啊! “你又何必这样,带着他的孩子跑,他能放过你吗?”柳枝榕一看文苏那虚弱的样子,而黎潇毅还派人那么紧追写不放。 她不理解,文苏为什么都愿意给黎潇毅生个孩子了,为什么还要跑。 柳枝榕不知道文苏的苦衷,文苏也懒得解释,只是她真的跑不动了,这样下去,都不需要喝滑胎药就流了! “我带你走!”黎靖岩执着的将文苏横抱起,柳枝榕心里嗤笑。 黎靖岩不就是看机会来了,不肯放过吗?文苏有什么好?不就是一副皮囊吗?能把这叔侄俩迷的团团转,真是祸国殃民的玩意儿! 柳枝榕正不忿,一辆华丽的马车就横在了他们的身前,正正挡住去路,黎靖岩心急的想要越过去,一只修长而纤细的手指轻轻挑开车帘。 然后一个侍女模样打扮的女子面无表情走出来,对着几个人鞠了弓道,“这位夫人,我家小姐看夫人身子有恙,能否为夫人看上一看?” “我们凭什么信你?”黎靖岩护着文苏,警惕的看着这个马车。 以武者的敏感,黎靖岩觉得马车的主人很深不可测,甚至邪气得很。 “你不用担心我会对她怎么样,因为未来也会有人求我为她诊治,我只是看缘分,既然碰巧我碰到了,那就出手救上一救!” 马车里,那个明媚好听的声音,文苏突然感觉肚子舒适了不少,神奇得很。 可是文苏却依然防备心很重,谁知马车主人随即从马车出来,神色淡然,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是凉皇的皇后,你我之间注定会有一段缘份,所以等他来寻,不如我来找你,也免得错过时机!” 这女子气质空灵,一身白衣飘飘,仙气十足,而且样貌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模样,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味。 看似柔和,但是给人的感觉很强硬,其实也是实力使然,文苏一下子心里就选择相信她了。 她薄唇轻启,勾起一笑,倾国倾城,对着文苏伸出手,道,“随我回去吧,你我这段缘份是在为我积德,我知道你的夫君寻我何事,所以我自己来了!” 文苏懵懵的,她再说什么? 看文苏这个样子,女子不恼,而是几根手指捻搓着,随即道,“你这胎是龙凤胎,如果不出意外,全凭凡尘医术保胎最多是保子去母,我可以帮你!” 文苏一听哪里还有犹豫,几步上前问道,“那要如何做,才能母子平安?” 她是凡人,如果能活着,她怎舍得离开! “先上车吧!”女子下巴驽驽,文苏顺从的上去,黎靖岩快一步拦住她。 “文苏,你不要信她,也许她会害你和孩子!” “大胆!我们小姐能出手是她的福气了,你这人不识好歹!”侍女脸色气愤,欲要好好算账的模样,女子手一扬,就让她停下话头。 “这位公子,你的前半生算是小有磨练,而且情路坎坷,此后不会有什么大富贵,奉劝你一句,知足珍重,一生无忧!”说完她冷哼一声,便进了马车。 “我不会让你们带走她的!”黎靖岩可听不进去,硬要拦下马车,谁知他刚靠近马车,就被一个无形的力量弹回来。 几次反复,黎靖岩都觉得邪门了。 “死心吧,少年,有人痴心待你,你该知足才对!”说完马车就走了。 文苏看着这邪门的一幕,暗暗后悔这么轻而易举上了马车。 比起黎靖岩,这个女人不知底细,她刚才就是听到孩子可以保住就满心欢喜了。 “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怎么样,我不会伤害你,也算是为我和他的下一世积福德吧!”女人惆怅道,文苏不语,一时间马车陷入沉静。 直到马车行驶了很久,才听到那个让自己熟悉的声音。 “马车里,可是幽羽灵师?”黎潇毅的声音。 文苏一个激动要起身,被女人轻轻点了一下,诡异的笑着,“嘘,看看他找我什么事,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 “正是!” “朕有事相求,不知灵师可否下车详谈?”黎潇毅面上算是比较客气的,能让黎潇毅这么慎重对待的,能力一定不凡。 文苏刚才听到灵师二字,眉头皱起,她还没有听过这两个字的,大抵也是她见识短浅吧,只是她的法术太诡异了! “凉皇所求,可是为情?”女子看着文苏,眉眼弯弯,似乎就是想耍弄这对夫妻。 情是真情,只是现实无奈,她和她心爱的人想在一起却诸多顾忌,真羡慕这对夫妻啊。 “请灵师出手相救!” 语气里,听出了他的无奈和焦灼,文苏的心,也跟刀刺一样,她又何尝好过。 “也罢,我可以出手,但是你得允我一个条件!” 黎潇毅正要开口答应,却听她道,“这个条件在未来很快兑现,请凉皇到时不可推辞,你我之间是平等交易,我如今所作的,你到是反悔,受罪的,只会是你的妻,你可想好了!” 安静了很久,文苏紧张的倾听着,可是都没有听到黎潇毅的回答,她相信黎潇毅是在意她的,可是为什么那么久没有回答? 白衣女子让她别紧张,勾着唇等待外面的回答。 “灵师,可否换一个,让朕来受罚,你放心,朕答应的,会做到,只是任何让她受伤的条件,朕都不能答应!” 文苏愣住,黎潇毅沉默那么久,就是因为想要替换了她吗? 他答应条件一定会做到,可是事无绝对,他不想文苏受罪,就要做到绝无万一,黎潇毅这是想永远把她护在他的羽翼下,替她遮风挡雨,不受半点风吹…… 他的情啊,文苏是上辈子积什么德了,能得到他的青睐和心疼,她为什么还要让他难过。 “当然不可以,你得知道,是她受了我的恩,你可以替她还,可是你若还不起,那就是她违背了约定,她受那份难是该的,你要做的,就是做到答应我的事!” 白衣女子在这件事情上,不做让步,神色清冷,文苏了然,被解开封印后,文苏立刻拉开车帘下去。 黎潇毅还在纠结,就看见文苏撑在车门,神色动容的看着他,黎潇毅皱着眉头,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 “文苏……”他上前,试探性的伸出手,确定触摸到她时,黎潇毅才肯定。 是她,没错了! 可是黎潇毅仅仅是一瞬,就将手拿开,面色愠怒,隐忍着脾气,冷眼看着她。 “怎么?舍得回来了?不是怕我拿掉孩子吗?你还敢回来!” 他是在讲气话…… 文苏委屈的,可是心里也是甜丝丝的,既然孩子可以保住,她还有什么好跑的。 当下就是哄好了这位爷。 “你若不希望我回来,我走就是了,何必惹了您烦!”文苏想下马车,黎潇毅嘴巴说的那么狠,动作还是很快速温柔的过来把她抱住下车。 “那你倒是走一个给我看看!”黎潇毅几乎是用鼻孔对着她说话,除了最开始的时候,这还是他少有的高冷呢! 可是这位爷倒是放开手啊,不放她怎么走啊? “劳烦灵师帮忙了!”黎潇毅对着马车上的白衣女子客气道,说完转身大步流星的向前走,不理会文苏开始装可怜。 “不气了好不好?我这不是回来了嘛?你也知道,孩子对你对我开始,多么难得,我也是不得已了,如果有的选,我不会这样做的!” 文苏的解释,他依然不做回答,文苏撇撇嘴。 “是在气我私自离开吗?我知道我很任性,无论何时,我做事都是这个样子,没有征求同意,我道歉!” 一路上,文苏可是好说歹说,天南地北,脑子里能想到的话都说了,但是人压根不理会。 直到到了房间,文苏才被他一把拥进怀里,失而复得的心情,还有一些心冷吧! “文苏,我不怪你私自离开,我知道你想要孩子,我其实也怕如果我真的让人拿了孩子,你会恨我,可是你知道我多害怕你不在吗?” 呼吸粗重的,颈间还有一丝凉意。 他怎么和娘们一样,又哭了? 第七十六章 改变命数 文苏拥着他,感受他像个孩子一样的依恋。 她是太自私了,总是这样让他不安,这一生,她欠的人情太多,特别是黎潇毅,她觉得,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她都还不起了。 “以后,我会乖乖的,不会乱跑了!” 黎潇毅不语,只是抱着,许久,他才带着幽怨的看着她,“你的话,我还能信吗?” 啧! 文苏看他来劲,嘴角抽了抽。 算了! 到底是自己理亏,让他一下吧! “我饿了!”她不想聊这个话题了,可怜巴巴的看着他,黎潇毅无奈的皱起眉头,这是出去闹腾累了,就知道回家了。 吩咐人把饭菜弄好,文苏就大快朵颐起来。 那位灵师被黎潇毅安排在王府住下了,文苏依然还没有进宫,因为天气还没有回暖,加上她怀孕,这事可以说是凉皇登基以来第一件喜事。 所以,各方都小心对待起来。 就连一开始喊着要为新帝充实后宫的声音,一时间也销声匿迹了。 上官灵华在和黎天道别完后,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尚书原本给她定了一门亲,谁知道安排他们见面时,上官灵华竟然一身尼姑装扮和对方见面,让对方直言晦气。 婚事不了了之,上官灵华也好像断了红尘念头,一心在自家院子里诵经起来。 上官家不允许她出家,可是她也不愿意嫁人,对任何人任何事,她都心如止水。 文苏正式住进凤仪宫,而整个后宫,只有一个皇后,妃子一个也没有,有些大臣蠢蠢欲动,要把自己庶女嫡女都送进后宫,可惜都被黎潇毅四两拨千斤驳回来。 私底下,人人都说皇后是妒妇,怀胎十月就让新皇寂寞十个月。 哪个男人忍得了喔。 文苏确冤枉得很,明明不是她的想法,怎么那些个大臣总是往她头上扣屎盆子? 也罢,她得大气点,毕竟,她确实不希望其他女人入宫,仗着肚子,谁也不能弹劾她。 现在才五个月,但是肚子却大得跟七八个月一样,虽说是双胎,可是才五个月就这么大,还有几个月,这肚子不得撑破了肚皮吗? 黎潇毅每次看她肚子都担心好像要掉下来一样,恨不得帮她捧个肚子走动一下。 是,文苏如今身体一边被灵师调养,一边温补着,倒没有说当初那些头晕目眩的感觉,趁着还能活动,她经常都要围着凤仪宫走来走去。 因为灵师说,她如今这身体跟常人比还是不达标,需要多运动,这样生产才会有体力,然后文苏全部照做。 经常黎潇毅回来,不是看到她在吃东西,就是御花园里走动,他看着都心疼了。 瘦弱的她,怀个孕,脸慢慢圆润了起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瓜子脸变成了鹅蛋脸,似乎,全身都在变大,尤其是…… 一开始的时候就隐隐作痛的胸口,如今倒不是那么疼了,可是大得太夸张了些,黎潇毅时常盯着她胸口,眼睛都发直。 若不是有个肚子护身,她真怕自己被他拆了吃干抹净。 “小婉,不要再给我喝鸡汤了!”文苏摸着着圆润的脸蛋,又开始愁,这样下去,她是不是要往横了长呢? “皇后娘娘,您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可不能爱美,要保证小太子和小公主健健康康的,来,鸡汤还是要喝的!” 小婉劝说着一碗汤好似随时在手一样,就给端了上来。 小婉知道,文苏肯定不会拒绝,对于外形,她只能口头哀叹一下,为了太子和公主,她怎么样还是得喝下去。 因为榆香赐婚给了刑涛,文苏总不能让人家夫妻分开,所以索性在黎潇毅先前的产业给了榆香一份差事,刑涛还是贴身侍卫为黎潇毅跟前卖命。 所以,近身伺候的就穗儿和小婉了,后宫没什么事需要文苏处理,先皇的妃子都被送到庵里,所以,后宫可以说除了文苏,连个正经主子也没有了。 文苏无奈,还是要把汤喝了。 “娘娘,灵师来了!”穗儿道。 随即白灵儿就近了内房,微微行礼意思一下,就过来自己拿过文苏的手探脉起来。 白灵儿身份不简单,黎潇毅都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只是知道墨长华都对她既珍重又敬重,也许是学道法地位崇高吧,白灵儿本身对于这些礼数也是嗤之以鼻。 人是好人,只是不喜这些繁琐的礼数,文苏自然也不敢说要求,毕竟她可是有求于人的。 “嗯,你脉象还挺稳的,看来都按照我说的做了,继续保持,也无需过量补了,饮食正常,少吃多餐就好,娘娘,最近可……” 白灵儿打量了下她的脸,脑子想着怎么措辞,最后说道,“补得挺好,娘娘吸收也不错!” 文苏汗颜。 算是比较委婉的表达了她长胖的话吗? “对了,我过几日要去一趟幽羽,会赶在你生产前回来,这几个月自己多多注意,凡事量力而行!” “要是出意外可如何是好?”文苏一听她要走,顿时又急了,她很不容易熬到现在,白灵儿一走,她心里没底啊。 她现在出去走动也麻烦了,只能在凤仪宫这个院子走两圈,多了也负荷不了了,白灵儿看情况走几个月,她担心啊! “娘娘放心,如今胎儿健康,没事的,你只要好好休息,配合我的药方,而且我为你做了道法,你有任何不适,我都会第一时间收到信号,会没事的!” 文苏一听,才安下心来。 日子也是这样淡的过去,唐莺一开始还会来宫里和文苏说说话,眉间的愁容让文苏难过,黎靖岩走了没有回来找她,文苏也没有敢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她还以为黎靖岩是出了什么事,才没有出现。 “娘娘,孩子可还乖?”唐莺不太来宫里,主要这里,曾经也住着黎靖岩的母亲,对她不错,怕触情伤情。 难得来一次,都要问问孩子的情况。 “前几日闹腾得厉害,如今倒是好了!”文苏慈爱的看着肚子,简直夸张得不行,不算瘦的身子,撑着肚子也是很违和的感觉大。 估计跟她补得厉害有关系,孩子长势不错。 如今,她只能躺床上了,顶着肚皮下地都不行了。 “来,这是皇嫂的礼物!”唐莺从怀里拿出自己做的肚兜,一男一女,文苏一看,可爱得不了,欣喜的拿过去。 “唉,本想做他们的姨母,身份使然,只能当皇嫂了,亏大发了!”唐莺再拿出一对拨浪鼓,当当的摇着,文苏忍不住捂着嘴巴笑起来。 “谁说不可以的,你只要愿意,皇上就会将你从皇室族谱除去,到时婚嫁都与皇室无干!” 唐莺只是笑笑,叹了口气,不愿再谈,文苏也不知怎么和她说黎靖岩的事,只好沉默着。 转眼,快是十一月,文苏又搬到了有温泉的王府,眼看就要临盆了,可是白灵儿还没有回来的迹象。 文苏急得很,如今她走路困难,就只能躺着等临盆了。 这两天黎潇毅也不去宫里,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看着睡觉都不舒服,黎潇毅经常夜里起来给她捏着脚,看着她的肚皮,又气又无奈的。 “这两个小东西,可真磨人!”黎潇毅给文苏捏着腿,孕妇通病,时常抽筋,好在白灵儿给的方子都是根据不同时期的补物,这方面没受多大罪,也就是等着肚子里空了。 “我痛并快乐着!”文苏哼了一声,不许他说一句自己娃娃不好的话。 “等这两个小家伙出来,我非教训一下他们,怎么能让他们娘亲受那么大罪!”黎潇毅做模做样的凶狠,可是动作却轻柔的摸着肚皮。 肚皮突然鼓起一个拳头一样的位置,文苏呀了一声,更是把黎潇毅惊了。 孩子竟然打他…… 劲儿还不小! 先前虽然也有胎动,可是头次这么大动作的,似乎在抗议他们父亲的话。 黎潇毅笑得合不拢嘴,然后把脸凑上去,没想到迎接他的,又是一个劲头很大的小拳头,文苏笑得枝花乱坠。 “娘娘,寿王妃跟人走了!”大清早一个面生的小婢女一进来,就邀功似的和文苏说道,推门后没想到竟然看见黎潇毅没去上朝竟然还在,小宫女顿时愣住。 连忙下跪行礼,“参见皇上!” “哪来的宫女行事如此莽撞?拖下去!”黎潇毅顿时勃然大怒,文苏关键时期,怎么还会有这么面生莽撞的宫女来这里做事! “等一下!你刚才说什么?寿王妃怎么了?”文苏拉住黎潇毅,瞪着眼生的宫女逼问道。 宫女吓得颤颤巍巍的,结结巴巴道,“王妃,王妃走了,奴婢听人说,说她上了一个男人的马车……” “什么?!”文苏情绪一下没控制住,高了起来,想到怀孕,不能太动气,尽量压制下去,可是肚子在这刻突然就有些不适,一股液体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把她拖下去,杖毙!!”黎潇毅看不得了,看到文苏一皱眉头,就知道出事了,不由得慌乱起来。 “皇上饶命,皇上不要杀我啊,家父是户部侍郎,皇上不可杀我!”宫女前一句还在求饶,到自报家门求生,态度也随之转变。 她怎么也算是大臣嫡女,皇上不可随意抹杀。 要不是为了成为后妃,她也不会来做着伺候人的工作,她好歹也是千金之躯,就是到了年纪要么配婚,要么进宫,后宫只有皇后一个女人,不知几多女人想要挤了脑袋进来,可是皇上力压一切声音,不肯选秀。 三年不选秀,那她就是老姑娘了,入宫肯定不行了,好在家里也想她入宫,运气好的话得了皇上的宠爱,到时候一家鸡犬升天了。 所以才托了关系让她来伺候文苏,好接近皇上,可是这么几个月了,就连文苏的跟前她还没靠近过。 还怎么靠近皇上? 知道文苏重视那个前太子妃,如今的寿王妃,这不。她的人刚看到寿王妃的举动,第一时间告诉她,她以为要得了文苏的眼以后近身伺候,从而让皇上对她青眼有加。 没成想她好心办了坏事,惹得皇后动了胎气,皇上要杖毙她了。 黎潇毅眼睛微眯,危险的气息散步布开来,来人很快把婢女控制住。 “把她给朕押在地牢,皇后若有半点闪失,无论是谁,杖毙!!” 然后婢女惊慌起来,求饶着被拖了出去。 “快,去叫白灵师,我好像,要,生了!” 肚子突然疼了起来,还未见红,可是裤子下,已经破了羊水了! “来人啊,把医女给朕带来!”黎潇毅凌乱了,所有人快速的冲进来,医女也是这几天在王府待命,很快赶了来了。 “皇上,请回避!”说着,穗儿和小婉一人一边拉着愣着的黎潇毅出来。 白灵儿临走前交代了步骤,和临盆之时准备的东西,所以一开始大家都随时待命着,临产了,也有条不紊的动作起来。 文苏此时还不算疼得厉害,只是心底很慌,不时的问着白灵儿来了没有。 “娘娘,你别紧张,你的放松就好,会没事的!” 医女不时查看文苏的脉,探着肚子,说到底,她也没有接生的经验,那这个稳婆也是忙碌着,还没到时辰生产,就要让文苏多吃点东西准备到时候用力。 “去,把黎潇毅给我叫进来!”文苏现在肚子开始一阵比一阵疼,都直呼皇上名字了,她现在也很担心唐莺,毕竟黎靖岩的事,她知道的,不告诉她,文苏心里不安。 “娘娘,皇上不能进来啊!”稳婆小心道。 “不要那么多话!”文苏此时也被磨得疼痛难忍,脾气也开始上来了,稳婆不敢再说。 黎潇毅进来就看到她满头大汗,疼痛无比的模样,顿时心疼得不行,拉着文苏的手,不住的安慰。 “文苏,是不是很疼?”除了说这个,他已经不知道怎么说了,安慰的话此时他自己更需要。 害怕和担心同时磨着他。 “你要把,唐,莺……找回来,啊!”说话的同时下一次阵痛来袭,这一次她疼得止不住的喊起来。 “把他带出去!!疼!”文苏把他的手别开,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挣扎得毫无形象的模样,咬着牙,额头要青筋暴起了。 黎潇毅心揪着,心疼得他恨不得自己来受苦。 全程,他愣着看着所有人忙起来! 一声高过一声的嚎叫,稳婆让文苏省着力气用力生,可是她疼啊,只剩叫了! 许久,孩子还不肯出来,门外黎潇毅踱步走来走去,心突突得厉害,文定原和文夫人再被拦在外面,文苏不肯任何人看到她那副样子。 感觉她快用完力气了,迷糊间,看见三个身影,一黑一白,还有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看着她,文苏迷迷糊糊,以为是梦。 “你是谁?”文苏问得有气无力。 “娘娘,你在说什么?不要睡啊!”医女拍着文苏的脸,怕她昏睡过去,文苏努力睁着眼,看清楚床边的三人。 “我是你……”那个女人说话了,很是期待看着她,就像一只秃鹫看着一个濒临死亡的食物,一旦食物没有了反抗能力,就是她出手的机会。 “不,你不是,你是文鸳!不能……”文苏摇着头,疼痛已经没有感觉了,有的只是心里的不甘。 她艰苦熬了十个月,难道还是逃不脱死亡的命运吗? 文鸳为什么要来?是不是要带她走? 不! 她不甘心,她还要看着孩子长大,还要和黎潇毅长相厮守,还要在这世间猖狂一辈子,她不可以接受文鸳的邀请! 文鸳笑着,诡异至极。 吱呀―― 门被打开,白灵儿这时候才赶到。 似乎看得见旁边的三人一样,只是轻轻点头,就过来打了个响指,文苏视线瞬间清楚。 随之而来的,就是腹部的疼痛极致传来,文苏的叫喊声,再次响彻房间。 “来,听我的,感觉到疼痛就用力,不要无端用力,这样只会让你自己先衰竭!” 白灵儿手法娴熟的给文苏喂着参汤,文苏一口接一口的喝着,很配合白灵儿。 “啊!疼!”文苏这一次用着全部力气,随着一个婴儿啼哭,房里的人兴奋起来。 “娘娘,太子先出来了!”稳婆接过去,清洗着身子,交给穗儿,然后才让穗儿抱出去给黎潇毅看看。 “再来一次,很快了!你可以的!”白灵儿似乎也急了,公主迟迟不出来,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门外,穗儿抱着太子要让黎潇毅瞧瞧,谁知道他只是嫌弃的看了眼,又焦急的看着屋里,文苏咬着牙没发声音,他也跟着揪着。 穗儿抱着太子,哄着。 小太子喔,在他爹眼里,连他娘一根头发都比不上,此时完全被冷落了。 文苏看着文鸳越来越模糊的身影,慌了,耳中只听到一句,“娘……”就消失不见了。 公主出生了! 门外,彩霞漫天,正是傍晚时间,夕阳无比艳丽,冬天竟然有成千的喜鹊缭绕在王府上空,久久不散…… 文苏睡了过去,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忙碌着,可是她感觉极其温暖,手掌一直被温暖着,身体似乎也温暖着。 梦里的天地似乎不一样了,原本灰色的天空,变得晴空蓝兮,鸟语花香的。 她贪恋着美景,不肯回去,像个孩子一样玩耍着。 “文苏……苏凉月,快回去吧,你的命数从此改变了!” 四周都响彻着声音。 “谁在和我说话?”文苏看不到人,四周环顾着。 “娘亲!”一对小孩蹦蹦跳跳的走过来,文苏被她们给萌到了,忍不住捏捏他们的脸。 “娘亲,回来啊,不然爹爹又哭哭了!”小女孩拉着她的手就要走。 文苏一愣,她啥时候当娘了? 白雾茫茫,文苏找不到路,小孩也不见了,她一着急,踩空了,随着一声尖叫。 她醒了过来…… “文苏,你醒了?”入眼就是黎潇毅那满是狼狈的面庞,看起来老了许多。 “你真丑!”文苏嫌弃的笑了。 “是,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黎潇毅傻乎乎的,竟然哭了,似乎激动的。 她睡了整整七天,可把所有人吓坏了,尤其是黎潇毅,当场就那个报信的宫女杖毙,差点就要把户部侍郎一家斩首,还是被众大臣拦下,只是革职流放苦寒之地。 当即昭告天下,至此终年,永不选秀,不纳后妃,再有不死心的,革职查办。 还在昏迷期间,文苏就定了稳稳的后宫霸主的地位。 嫡后,当之无愧! 坐月子文苏是被严格要求来养,奇迹般的,身体竟然养得壮壮的,身体那些胎毒,体虚体寒,那些毛病,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黎潇毅一时又特喜欢他的两个娃娃了,真是她们母亲的福音啊! 白灵儿告诉她,文苏是命中注定无子无女早妖的命,白灵儿给她改命了。 小公主就是文鸳的转世,而且慧根奇佳,白灵儿有意收她为徒,文苏原本不舍的,不过白灵儿说,每年她都会来西跃一次,不带走公主,只住一个月,教小公主道法。 文苏顿时欣喜不已。 好不容易养好了身子,如今她也不怕冷了,这雪景,她也是第一次这么痛快的欣赏。 黎潇毅拥着她,陪她看着这满眼的雪白,红梅即将绽放,文苏感觉老天爷都对她宽容不已。 “对了,唐莺她和黎靖岩怎么样了?”文苏依在他怀里,贪婪的享受着。 “不知道,想通了,人家就恩爱了,你还管那么多!” 唐莺那次上的马车就是黎靖岩的,黎靖岩离开的日子,想到唐莺还苦苦等着他,回来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唐莺死活都要跟着他走,黎靖岩心软,便征求了尚书府同意,把她带走了。 后来传信回来,黎潇毅看的信,唐莺算是得偿所愿了。 “我什么时候管了,你烦不烦,老是阴阳怪气的!”文苏有时候挺气他这点的,吃孩子醋,吃唐莺醋,提到黎靖岩,他也吃醋。 “娘娘,公主和太子又闹了!”乳娘十分无奈的过来打扰二人,她最怕就是这样了。 皇上那目光,凉飕飕的,她头皮都麻了!可是这两个祖宗只要文苏哄啊! 公主和太子老是要文苏看着,明明才几个月的小不点,怎么就那么认人呢? 似乎闻到文苏的气味,两个小不点就安分了。 “好,本宫立刻过去!”文苏说着就要离开这温暖的怀抱,没想到黎潇毅眼神一扫乳娘,抓住文苏不放了。 “你别闹了,孩子闹腾了!”文苏已经习惯性对他这样随意了,没想到对上他火热的目光。 完了~这家伙,又来了! 文苏想拨开他手,黎潇毅哪里给她机会,扛起她就往内殿去。 “以后太子公主的事每日禀报一次就可以了!朕和皇后还有“要事”商量,无关紧要的事,不准打扰!” 然后大步流星的向内殿走去。 乳娘见怪不怪,应了声是,就退下了! 内殿里,某人身体力行的告诉文苏,谁才是她要好好对待的人。 他可是为她放弃整个“后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