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服高官老公》 很欠揍 膝盖又痛了。 自从三年前在雪地里跪了一晚,何以宁就落下了这个病根,每逢下雨阴天总会疼得睡不着。 她起身找出暖宝,插了电后敷在膝盖上,随着温度的上升,关节缝中的疼痛也逐渐有所减轻。 缩在被子里,目光落在房间的另一侧,这是一个分有主次卧的房间,她平时睡在次卧里,而主卧里睡着跟她结婚三年的男人。 三年,他不碰她,仿佛她只是他娶回来的摆设,不,是佣人。 “何以宁,你是猪吗?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我不是告诉你五点叫醒我吗?” 随着一声暴躁的怒吼,主卧的房门大开,上身赤/裸的男人豹子一样的冲了出来。 何以宁吓得一哆嗦,急忙抓起枕头边的手机。 哎,该死,怎么又忘记保存闹钟了。 “何以宁,你死了吗?”男人暴怒的声音再次传来。 她没死也快被她吓死了。 何以宁早就习惯了他的暴脾气,被子一掀就从床上爬下来,脚尖刚触到地面,膝盖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哼了一声,勉强扶着床头才站稳。 好痛。 她咬了咬牙,强忍住膝盖上的痛,一瘸一拐的往主卧跑,再晚一步,那男人说不定就要动手打人了。 他有严重的起床气,是特别令人发指的那种。 乒乒乓乓! 卧室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何以宁一步迈进去,一只明朝年间的青花瓷瓶在她的脚边炸开,白花花的尸体碎得到处都是。 他站在那里,眉宇间凝着股阴气,赤着精瘦的上半身,毫不掩饰那性感的身材,一双沉氲暴戾的狭眸正冷冷的看着她。 “对不起,闹钟可能坏了。”她尽量不让视线落在他勾人的身材上,小心的跨过那些碎片走到衣帽间前,从里面取了一件黑色的衬衫问他“穿这件可以吗?” “我不是去送葬!”他没好气的瞪着她。 只有参加葬礼才能穿黑色吗?那他平时穿黑色的时候也不见他去坟场墓地。 他这是在故意挑刺,她明白。 “那穿白的吧?”她又取出一件白衬衫。 “孝服才穿白的,何以宁,你就不能有点眼光?” 她是没眼光,有眼光还会嫁给他吗? “你挑吧,要哪件?”她索性将柜门大开,一排排颜色款式各异的衣装整整齐齐的展现在面前。 他眉头一皱,流露出不满“我养你是白吃饭的?这种小事还需要我来做?” 何以宁背对着他,秀眸微垂,放在身侧的拳头慢慢握紧。 面对他的无理取闹,她除了忍耐还是忍耐。 深吸了口气,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最后选了一件浅灰色休闲西装配搭同款的v领衫。 他冷冷睨了一眼,总算没有再挑剔。 长臂一张,霸道的命令“换上。” “噢。” 何以宁抱着衣服走过去,离他近了,便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混合着男性独有的气息,让她的耳根不自然的腾起红晕。 视线已经尽量的放高了,但还是能看到他精壮的麦色胸膛,左肩下方纹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猎豹,跟他的人一样嚣张跋扈。 很欠揍。 掉给谁看 她给他穿上v领衫,因为要有套头的动作,所以她不得不踮起脚尖儿,鼻息与他交融,她淡淡的香气在他的唇边飘荡。 那柔软的身子不经意的擦着他裸在外面的皮肤,带来一阵凉丝丝的触感。 他眉头一皱,身子僵了下。 这女人一定是在故意勾引他。 “何以宁,你断手断脚了,穿个衣服也这么慢。” “噢。” “快点。” “噢。” 她只会一个噢字吗? 无论他说什么,她都噢来噢去的,她是哑巴了,还是被他吓傻了。 就像拳头击在棉花上,软棉棉的不过瘾。 终于穿好了衣服,她去取了垃圾筒,蹲在地上一块一块的捡拾被他摔碎的花瓶。 好好的摔什么东西,这是第几个了?拿去卖也不少钱呢。 膝盖的痛让她蹲下来的动作十分缓慢,每矮下一寸就是刺骨的疼。 偏偏他大步走来,一脚踹得那些碎片四处乱飞,看着那双黑色的皮鞋自眼前跨过,何以宁咬紧了唇,咽下了心中的无奈。 低下头,继续一片一片的捡着。 “这破东西有什么好捡的。”已经走到门口的男人忽然又折了回来,把她好不容易捡了一半儿的垃圾筒一脚踢翻,脸色阴沉的命令“下楼,陪我吃饭。” “噢。” 何以宁想要起身,可是感觉膝盖使不上力,她只好用两只手掌撑着大腿,借着手臂的力量一点点站了起来。 男人的目光一直冷冷的注视着她,眉间因为疑惑而蹙成一道深深的拓印。 见她跟了过来,他才扭过头准备下楼。 背后,何以宁扑通一声又摔倒在地。 蹲的时间太久了,这次膝痛加腿麻,没走上三步路就倒下了。 她暗暗责骂自己的无能,就算倒,也不要倒在这个男人的面前,而且,她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不是要让他看了笑话。 见男人站在门口,目光漠然,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何以宁只得尴尬的开口求助“顾念西,你帮我一下。” “你怎么笨得像猪,有手有脚的,自己起不来吗?”他双手插着裤袋,不屑的冷哼“五分钟,要是见不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已经这样了,他还要怎么收拾。 刚才说她断手断脚,现在又说她有手有脚,人要是茅盾起来也该有个限度啊。 她叹气,就知道求助这个男人也是这种结果,何必自取其辱呢。 何以宁勉强往后挪了挪,手撑住一边的墙壁用力往上攀,攀到一半儿,膝盖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她手上一软,重新摔倒。 “啊。”何以宁发出小小的惊呼声,手掌倒霉的按在了那些碎片上,被扎出许多口子来。 听到这一声惊叫,刚走了没几步的顾念西忽然停下来,紧接着,他扯出一抹讥讽的笑“蠢女人,笨死好了。” 何以宁痛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仰起头,强行将那些液体倒流了回去。 眼泪对她来说已经十分奢侈,她有什么资格掉眼泪,又掉给谁看呢? 落魄千金 坐在墙角,她小心的用没受伤的手揉着膝盖,感觉到那里开始发热,疼痛感不是很强了,她这才撑着墙壁站了起来。 下楼的时候,佣人们已经在准备早餐了。 顾念西坐在餐桌前翻着手里的报纸,听见声音,他睨了眼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 五分钟,她的时间卡得倒准。 佣人陆陆续续的上齐了早餐,有粥有鸡蛋,很中式的搭配。 何以宁坐在顾念西身边的位置上,清冷的脸庞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动作几乎是机械的将煎蛋和培根放到顾念西面前的吃碟里。 “我说过今天要吃煎蛋吗?”他冷冷的声音自报纸后面传来,随着纸张哗的翻过一页,何以宁将煎蛋放在了自己的碟子里。 他每天从不说自己想吃什么,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 顾家是军人世家,所以有早起的习惯,一会儿的功夫,楼上就下来几个穿着家居服的顾家成员,大家互相打过招呼便在餐桌前落座。 顾念西也放下报纸开始吃饭。 何以宁静悄悄的坐在那里,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就连咀嚼的动作都谨小慎微。 她的存在感实在太弱了。 “唉呀,宁嫂嫂,你的手怎么了?”坐在对面的小五顾玟忽然惊讶的大叫,喊完便冲着顾念西嚷“四哥,宁嫂嫂受伤了。” 顾念西扭头,眼中闪过不耐。 扎了几个口子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全桌的人都在看着她。 何以宁急忙将被玻璃划伤的左手藏到桌子下面,她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这点伤,也算不得什么。 “小六,你看错了,沾了点蕃茄酱。”何以宁冲她温婉一笑,拿过纸巾象征性的擦了擦,低头,继续用勺子喝粥。 “何以宁。”耳边一声不满的低吼“我要吃煎蛋。” 看着自己面前已经吃掉了一半儿的煎蛋,何以宁皱了下眉头。 他不是不吃煎蛋吗? 这个男人的喜怒无常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可是面对他几次三番的无理要求,她还是需要不断的深呼吸才能压抑着不把拳头送到他脸上。 长得帅就以为不会挨揍吗? 不是她何以宁脾气好,实在是她不想跟他一般见识。 中央的盘子里还有一只残存的煎蛋,何以宁伸了筷子刚要夹过来,忽然有人快她一步将煎蛋抢走。 她拿筷子的手一怔,面无表情的看向对面的女人。 顾家的二媳妇,许翠翠,当红的大明星,父亲又是市长,所以在顾家里嚣张跋扈,除了顾老爷子,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她刚刚明明听到了顾念西的话,却还要来抢这个不起眼儿的煎蛋,明明就是故意的。 何以宁不想跟她起争端,缩回手。 她没有跟许翠翠计较,许翠翠却冷嘲热讽的开始损她“你盘子里不是有半块吗,怎么这么能吃?难道老四平时虐待你,不让你吃饱吗?啧啧,老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虽然是个落魄千金,但养条狗也得把它喂饱吧。” 何以宁放在桌子下的手悠然握紧,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光。 但这光芒只是稍纵即逝,快得几乎捕捉不到。 再抬头时,已是一片清明之色,好像那些刻薄的话,她一个字也没有听到。 砰得一声。 众人吓了一跳。 轮不到你来教训 砰得一声。 众人吓了一跳。 顾念西面前的盘子被他摔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碟碟相碰,正撞向许翠翠的吃碟,碟子里的煎蛋一个飞扑扑在她妆容精致的脸蛋上,好像是一块大饼烀了过去,十分喜感。 “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他忽地站起来,长臂一扯,就将餐桌上的桌布揪了下来,紧接着碟碟碗碗噼里啪啦落地“都他妈的别吃了。” 他是顾家最小的儿子,也是脾气最差的一个,虽然他平时话不多,但是发起火来,顾家也是人人自危。 许翠翠惊得躲在了小五顾玟的后面,脸上还挂着煎蛋上的油渍,此时哭怒不得的表情让何以宁顿觉大快人心。 她瞥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第一次觉得他的脾气其实也不错。 可是下一秒,顾念西就瞪着她吼“何以宁,看什么看,还不把这里收拾干净,不怕我打断你的腿。” 有一大堆佣人,为什么要让她收拾,不过,她在顾家的地位也跟佣人差不多,说好听点是顾家的四少奶奶,其实不过就是个高级佣人罢了。 她从没奢望过顾念西会给她争取什么面子,这东西太金贵。 “噢。” 她低下头,迈着小步去厨房拿清扫工具。 桌子上吃饭的大多数是女眷,还有几个孩子,顾家的男人都是事业有成,出差的出差,外派的外派,就连顾念西也不过偶尔在家吃顿饭。 众人被他吓得大气不敢喘,几个女人抱着孩子小心的躲在一边。 许翠翠更是一声不吭,紧紧的攥着顾玟的衣角。 她从没见过顾念西发脾气,现在终于明白丈夫容中磊对他这个四弟的评价,小四的脾气是不分时间地点人物的,只要他不高兴,随时会把那个地方弄得一团糟。 就像现在这个样子。 她以为顾念西是不喜欢何以宁的,平时对她呼来喝去,像佣人一样使唤着,所以,她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奚落何以宁。 何以宁平时看着冷冷清清,不喜争斗,但她就是不喜欢她。 而不喜欢她的理由也只有一点,何以宁比她漂亮。 何以宁拿着清扫工具走过来,顾念西已经不在了,顾家的人也纷纷散开,各做各的事。 顾玟见几个佣人站在一边袖手旁观,不由生气的训道:“你们怎么还在站着,不快点帮忙打扫。” 佣人们面面相觑,好像十分为难,最后,一个年长的佣人说:“五小姐,四少吩咐,谁都不准帮忙。” 何以宁蹲在地上捡着狼籍的食物,听到这句话,只是无谓的扯了下嘴角。 习惯了不是吗? 所以,不在意。 “你们帮了,他又不知道。” “这”顾家的成员尚且忌惮顾念西,何况几个佣人。 “算了,小五,也没多少东西,我很快就收拾好了。”何以宁冲她感激的一笑,低下头继续捡碗碟。 顾玟无奈,只好蹲下来跟她一起收拾,却不忘帮自己的四哥说好话“宁嫂嫂,我哥就那样,你千万别生他的气哦。” 何以宁垂着头,长发挡着半边脸,蝶翼般的长睫下,一双清眸噙着抹清冷。 语气淡的,好像是拂过耳边的风“没什么。” 把她扔出去 “你们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四哥他其实蛮善良的,小时候我受伤,他会哭的。” 夫妻? 这个词真是折煞她了。 结婚三年从未同床,他待她如丫环,她待他如帝王。 他们之间,没有感情,何谈夫妻。 收拾完一地的狼籍,何以宁上班的时间也到了。 她坐在床上揉着酸痛的膝盖,揉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 所以,她讨厌坏天气,就像她讨厌看到顾念西那张阴晴不定的脸。 顾家的人几乎人人有车,当然,除了她。 因为这里是别墅区,自然不通公交,每天上班下班,她只能坐计程车。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把两边的栗树叶洗刷的干干净净。 这两棵树每到秋天的时候会结一树的果实,她喜欢坐在树下,一边剥着栗子外面坚硬的外衣,一边想着心事发呆。 何以宁撑着一把红色的伞,孤零零的站在雨中。 雨天,车子格外的难打,她等了很久才等来一辆空车,高兴的正要去拉车门,却有一只手快她一步按在把手上,飞快的钻了进去。 “四少奶奶,不好意思,老爷今天要吃酸菜鱼,只有早市卖得鱼最新鲜,你再等一辆吧。” 说完,车门砰得一声在她面前关合,车子的尾灯滑过朦朦雨丝,扬长而去。 何以宁有些哭笑不得,她现在的地位,已经连一个负责伙食的佣人都不如了吗? 算了,不就是再等一会儿吗,不会缺条胳膊少条腿。 只是,今天还有一个手术,她看了看表,时间有些紧巴巴的。 眺望了一眼车来的方向,没有等到出租车,却有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开了过来,她认出那是顾念西的车,他不是要早走吗,怎么现在才磨磨蹭蹭的晃出来。 何以宁想也不想的跨出几步,拦住了他的车。 顾念西从被雨水浇湿的玻璃窗看过去,她穿着灰白色相间的条纹休闲衫,修身牛仔裤,脚上踩了一双不算高的高跟鞋,将身材衬托的十分高挑诱人,特别是一双修长的双腿更加引人注目。 她撑着把红色的伞站在雨中,雨丝斜斜的洒在她清丽的面孔上,打湿了她长长的睫毛,红润的唇,她的眸子仿佛也被水洗过了一样,清亮清亮的。 这个女人,的确很美。 他一脚踩下刹车。 她已经快速拉开后面的车门坐了进来,同时,收了伞。 “滚下去。”顾念西不客气的说。 这个女人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他什么时候说过要载她了。 何以宁小心的蜷缩在后座里,雾朦朦的眼睛望着他,透了丝可怜兮兮的软弱。 “顾念西。” 她的声音出奇的好听,特别是喊他名字的时候。 “我上班要迟到了,你把我送到车站就行。”她近乎于哀求。 “不顺路。”他冷冷的拒绝,再次赶她“何以宁,你立刻给我滚下去。” 何以宁紧紧的抓着门上的把手,做出打死都不下去的姿态来。 顾念西咬着牙,忍耐似乎到了极限“我数三个数,你不下去,我就把你丢下去。” 把她丢出去这种事,这个男人真的干得出来。 “一。” “二。” “”“等等。” 你威胁我 “等等。” 何以宁飞快打断他的话“顾念西,我今天有手术,手术的对象是你朋友。” 他一怔。 看来,她不必说那个人是谁,他心里就已经猜到了。 他长眉一皱,脸上的火气并没有减少几分,反而更加暴戾“你什么意思,威胁我?” 她哪句话有威胁的意思了,他的思维怎么就是不走寻常路呢,她只是单纯的要搭车而已。 “我没有威胁你,如果去晚了,会耽误你朋友的手术。” 这还不是威胁? 他一双黑眸深的像是井,紧紧的盯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 第一反应是,这女人,真白,真瘦。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语气恶劣的说:“何以宁,你最好别骗我,要不然,我一定会揍扁你。” 她低下头,小心的握紧了手里的伞,伞面是湿的,连累着她的手心也沾了水,冰凉的一片。 她对自己说,忍耐,忍耐,不管他如何恶劣的对她,她都不能激怒他,她需要留在他身边。 “何以宁,听见没有?”他吼她,感觉下一秒就要跳起来揍她了。 她急忙说:“噢。” 顾念西瞪了她一眼。 噢噢噢,她除了会噢还会什么? 蠢女人。 何以宁以为顾念西会把她送到医院,可他真的就把她丢在车站,她一只脚跨下车,另一只还没有站稳,他已经轰了油门,飞驰而去,车轮渐起的水喷了何以宁一身,更杯具的是,她的伞还没来得及拿出来。 何以宁把手袋顶在头上,跑到站台下面避雨。 但那雨丝仿佛怎么躲都躲不掉似的,片刻间便把她淋湿了,她有些狼狈的眺望着车来的方向,心里将万恶的顾念西骂了一百遍。 顾念西的车开出去不远,随意的往后面一瞥,在刚才那个女人坐过的地方竟然扔着一把红色的伞。 好看的双眉一蹙,脸色倏然变冷,他将车子靠着路边停了下来。 紧接着,车窗被打开,一把伞自窗口飞了出去。 他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就像沾到了什么另人厌恶的脏东西一样。 死女人,竟然敢把他的车座弄湿,看他回家怎么收拾她。 何以宁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还没有开始。 她急匆匆的进入更衣室换下一身的湿衣服,拿着衣架晾晒了起来,从抽屉里找出创可贴将手上的伤口草草粘了一下。 “何医生,这是病人的资料。”护士递过来一份病例档案。 从更衣室走出来的何以宁,头发高束,眼神明亮,神采奕奕 一身白大褂掩盖了她玲珑的曲线,却突显出一种白衣天使的高贵气质来。 比起刚才被顾念西压迫的那个小女人,她俨然已经脱胎换骨。 何以宁边往手术室走边翻病人的档案。 林易可,二十三岁,林氏财团的继承人,林家唯一的掌上名珠,住院原因,子宫瘤。 看着照片上那张年轻漂亮的脸,何以宁不仅愣了一下,差点撞上前面的人。 “对不起。”她合上手里的档案,急忙道歉。 “没关系,怪我,溜号了。”说话的是医院的同事,余坤。 他戴着眼镜,个子瘦高,斯斯文文的,因为单身,在医院里也是小护士们的偶相之一。 慕者 “要手术?”余坤笑着问。 “嗯,一个微创手术。” “是林易可吧?” 何以宁奇怪的勾起唇角。 余坤解释说:“林家的势力这么大,他家的女儿住院,早就闹得轰轰烈烈,全医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且,林家还特意要求你这个金牌大夫主刀。” 何以宁谦虚的抿了下唇,目光清亮如雪。 “余大夫,你就别夸我了,还金牌大夫呢,这种外科手术谁都可以做。” “你太谦虚了,不耽误你了,快去准备吧。” “嗯。”两人擦肩而过,余坤走了几步不由回头望着她纤细美妙的背影发呆,直到她消失在廊末的手术室,他才慢慢收回目光,眼中浮现出爱恋的光彩。 何以宁换上手术服,戴好手套口罩,正要进入手术室,忽然看到手术室外站着一堆人。 她脸色一肃,不满的问身边的护士“怎么回事?” “是林易可的家属,非要在那里观看手术全程,还说是院长批准的。”护士无奈的一耸肩。 这种财大气粗,自认为有钱就可以解决一切的人,她们见得多了。 “交给我来处理吧,你去准备一下。” “好的,何医生。” 何以宁走过去,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 她没见过林易可的爸爸,但她却一眼认定了坐在最左边的中年男子。 稳步走到林正辉的身前,客气的说道:“林先生,我们医院的手术是不允许有家属观看的,请您到外面的休息室等候。” 林正辉立刻不满的瞪向她“我交了钱,为什么不让我看?” 他当这是菜市场,还是ktv? 林正辉是白手起家,说话做事都是一身暴发户的作风。 何以宁耐心劝道:“医院有医院的规矩,请您遵守这里的规则好吗?” “你是谁?凭什么在这里对我指手划脚,我告诉你,以我跟你们院长的关系,我随时可以让你丢饭碗。”林正辉嚣张的吼声,惹来几个医护人员的注目。 何以宁摘下口罩的一边,露出一张清丽绝艳的脸,秀目星光闪动“萧先生,我是林易可的主刀医生何以宁,我现在以医生的身份请您离开这里到休息室等候。” 林正辉显然愣了下,没想到院长推荐的那个外科医生何以宁竟然就是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 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怎么就有这么厉害的修为,她真的可以做这种手术? 林正辉是要面子的,他连院长都可以称兄道弟,何况是一个小医生,别人不准做的事,他林正辉偏偏就要做。 “你是医生又怎样,我今天就要留在这里,我看谁敢赶我走?哼,院长都同意了,你凭什么不同意?” 后面几个护士都想劝何以宁算了吧,林家财大气粗,惹不起。 偏偏何以宁又是个十分守原则的人,听了林正辉的话,她的口气也变得十分强硬“我们医院的院规不是院长定的,而是行政科定的,如果院长同意了,麻烦您再让整个行政科也签字同意,那样,我一定不会阻止您在这里参观手术。” 林正辉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何以宁继续说道:“您这样做,一会让医护人员分心,精神紧张,二,您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女儿躺在那里被刀子开肠破肚吧?为了保障病人的安全,请您配合。” 挑衅 “算了。”林正辉的妻子拉着他往外走,小声在他的耳边嘀咕“别得罪医生,要是给可儿少打点麻药,遭罪的可就是咱们可儿。” “她敢。” 林正辉瞪了何以宁一眼,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离开了。 小护士们看到何以宁重新戴上口罩走进手术室,无不佩服的五体股地,在这个医院里,敢不畏强权,维护正义的,恐怕只有她们的何医生了。 “看什么,准备手术。”何以宁严肃的说。 “是,何医生。” 手术床上躺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孩儿,乌黑的长发,一张标致的鹅蛋脸,细细的眉毛下面是一双透着楚楚可怜的大眼睛。 这是何以宁第一次与病人见面,之前她一直是由外科主任负责的,但是主任突然病倒,任务便落在她的身上。 虽然是初见,但是,这个名字和这个人她都不陌生。 她心中冷嘲,原来顾念西喜欢这样的类型,他是青春期没有完全过渡吗?这女孩看起来还是个学生而已。 “麻醉师,准备麻醉。”何以宁戴上杀菌手套,美眸中冷静清亮。 林易可忽然神神秘秘的眨了下眼睛“何以宁。” 何以宁愣了下。 她认识自己? 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林易可用唇形向她说道:“不如把你的老公让给我。” 这算什么,手术台上挑衅医生? 她不怕自己把手术钳落在她的肚子里生出一只小钳子?或者给她扎上一针麻醉让她三天三夜醒不过来? 何以宁没有搭理她,低声吩咐身边的护士准备手术工具。 在那张漂亮的过分的脸上,林易可没有看到预期的表情,她提到顾念西,她连一点反应都没有,眼中波澜不惊。 于是,她又用唇语补充了一句“我爱他。” 她说得很慢,再迟钝的人也能分辨出她说了什么。 何以宁真想说,你爱就爱吧,可你是不是表白表错了人,我又不能替你传达。 她表情淡淡的吩咐正在配置麻醉药的麻醉师“开始麻醉。” 林易可皱着眉,怎么,这个女人看不懂这么简单的唇语,还是她故做镇定。 冰凉的针头扎了进去,林易可疼得哼了一声,但是仍然用唇语在说:“他也爱我。” 面对她的挑衅,何以宁依然是一脸的淡然,直到麻醉剂开始生效,林易可看她的眼神渐渐模糊,她才反应过来似的,忽然说了句“你刚才说了些什么?” 林易可眼睛一闭,心里暗骂,该死。 紧接着便没了知觉。 只是一个微创手术,并没有多少难度,对于何以宁来说非常轻松。 手术完毕,助手让家属看了眼切成碎条的肿瘤,紧接着便拿去做切片化验。 何以宁清洗了一下自己,重新换上白大褂,站立了这么久,她的膝盖早就疼痛难忍,她贴了几块膏药,用手指慢慢做着按摩。 窗外,雨仍然在下着,不时有打着伞的行人走过,一棵木兰树迎着雨挺立,枝头上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娇弱的颤抖,不堪一击。 何以宁望着雨水发了会儿呆,忽然想起自己落在顾念西车上的那把伞。 伞跟了她许多年,虽然不会说话,却有了感情,她怀旧,桌子上的钢笔已经用了十年,从上中学的时候一直用到现在,除了有些磨损外,格外的顺手。 她拿出手机给顾念西发了条短信。 “我的伞落在你车上了。” 她不正常 何以宁发完短信就将手机丢到一边,埋头写手术档案。 她没指着顾念西会回她短信,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面前的纸张上,虽然有电脑,但她还是习惯手写一份。 窗外,雨停了,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叮的一声,有短信响。 何以宁拿起电话,惊讶的看到了顾念西的回复,两个字“扔了。” 就知道会是这样,她就不该奢望的。 “何医生,三号vip单间的病人醒了。”护士敲了敲门,站在门口汇报。 “嗯,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何以宁将手机揣好,起身去三号病房。 林易可的病床前围了几个人,此时都在关切的问长问短。 何以宁拿着病例走进来,大家立刻安静了。 林正辉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如果不是看在她是女儿的主治医生,他早就动用关系把她踢出去了。 反倒是林易可的母亲热情的说:“何医生,谢谢你。” 何以宁客气的说:“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您女儿的肿瘤是良性的,只要定斯检查,不会再有复发的危险,您可以放心了。” “太好了,可可,妈就说过你会没事的。” 林易可刚刚醒来不久,面色还带着憔悴,但是看着何以宁的眼神却是闪亮的,带了一丝挑衅的意味。 何以宁例行公事的问了几个问题,她也配合的一一回答了。 “何医生,你看这花好看吗?”林易可的目光瞥向桌子上新鲜的花篮。 何以宁睨了一眼,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顾念西。 他的警卫队,动作可真快。 “这是我最喜欢的蝴蝶兰。”林易可伸出纤指轻轻抚摸着单薄的紫色花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浅笑“何医生,你知道蝴蝶兰的花语是什么吗?”她自问自答“是我爱你,这一定是他亲自挑选的,是不是很用心?” 亲自挑选? 何以宁淡淡笑了一下,她不会不知道顾念西有花粉过敏症吧,他最讨厌的植物就是鲜花。 “你多休息吧。”何以宁维持着一贯清冷的表情,合上手中的病例,吩咐后面的护士“量一下体温和血压。” 望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林易可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无影无踪。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这个女人,她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是个正常人,知道自己的老公送花给别的女人,一定会暴跳如雷反应失常,哪会像她这样事不关已。 不正常,这个女人一定不正常,说不定是脑子有病。 林易可的话丝毫没有影响到何以宁的心情,她回到办公室继续写手术日志。 “何医生,今晚你的班吗?”下班时,余坤轻轻敲了下虚掩的门,关切的问。 他怎么会在 “嗯。”何以宁放下手里的笔,揉了揉有些酸的手腕,朝他勾出一抹淡若清风的笑容。 余坤走进来,将一盒热气腾腾小笼包放在何以宁的桌子上,有些不自然的解释着“我刚才饿了,就出去买包子,结果买回来又不饿了,你正好要值班,留下来给你当晚饭吧。” 见何以宁的目光落在包装袋上,他又赶紧补充“我没动过,盒子上还粘着胶带呢。” 何以宁笑了,她并不是嫌弃他。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生怕她不肯收。 他可是跑了很远才买到这家的包子,他见她吃过几次,也细心的记下了她的口味。 “那你趁热吃,我先走了。”余坤扶了下眼镜,英俊的脸上浮出一丝红晕来,不等何以宁回答便赶紧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面对他心目中的女神,他总是会心跳加速,语无伦次。 余坤去停车场开出自己的车,有一辆黑色的豪车正挡在过道上,他按了几下喇叭示意他让一下,明明驾驶座上坐着人,但那车子就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嚣张到不可一世的态度真是让人火大。 余坤无奈,只好从后面艰难的绕了出去。 有钱就了不起吗?真是社会的渣滓。 何以宁将写好的日志放进文件夹,然后打开香喷喷的包子吃了起来。 顾念西开完视频会议,打开车门走下来,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他本来是来看林易可的,但是她的房间里摆着一束蝴蝶兰,他站在门口,连脚都没迈进一步便转身就走, 他讨厌花,特别是开得鲜艳的花。 真不知道警卫队的那两个饭筒是怎么做事的,他说送礼物,结果他们就送了一堆这样的破烂,怎么不直接送花圈。 顾念西没有坐电梯,而是顺着楼梯一层一层走下去。 感应灯在身后依次熄灭,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一楼。 大厅里一片吵嚷声,几个医护人员正推着急救车匆匆的往电梯这边走。 他看到一个微弯着身子,粉颈弧度秀美的女人一手按着病人的伤处,一手有条不紊的向护士们传达指令,随着她走路的动作,白色的衣角翻飞。 何以宁?!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工作时的样子,侧脸的线条冷静刚毅,灵活的动作临危不乱。 那个病人显然是刀伤,伤口外翻,鲜血直流,她的手上沾满了血,却连眉头都不眨一下。 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女人竟然这么胆大,她在他的面前,多数时候乖顺的像一只小绵羊。 电梯和楼梯的出口只有一条走廊之隔,何以宁一边做着紧急的伤口处理,一边在安慰病人。 “医生,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受伤的年轻人紧紧抓住了何以宁的手,被他抓过的地方立刻留下一个鲜红的血印。 顾念西凝着那两只紧握的手,邪肆的鹰眸一眯,透着一丝杀人般的光。 “别怕,会没事的,相信我。”她的眼神带着丝让人心安的力量,病人紧紧咬着牙,不再惊慌的哭喊。 何以宁看了眼电梯下行的数字。 还没到吗? 每次等电梯的时间,就像是在消耗生命一样。 下意识的,她回头看了一眼楼梯口。 这一眼,正好跟顾念西的目光撞上,楼梯里没有灯光,他修长的身影如鬼魅般立在那里。 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闪着令人窒息的光芒,薄削的唇瓣勾起邪肆的弧线,连同锋利上挑的眉,给人一种邪魅中又带着威严的凛冽感。 何以宁明显一怔。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过来伺候我 但她马上就想到,他应该是来看林易可的。 他们的关系,他从来没有在她的面前隐藏,其实也用不着隐藏,她知不知道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痛痒的。 他顾念西想怎样,她何以宁没有任何权利干涉,早就习惯了,不是吗? 叮的一声,电梯来了。 何以宁收回平淡如水的目光,帮助护士将车子推了进去。 她站在电梯里,他站在楼梯间,四目相对,直到面前冰冷的电梯门慢慢关合,将他们隔绝在里外两个世界。 顾念西望着那不断上升的数字,突然一脚狠狠的踹在楼梯间的大门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这女人,竟敢把他当透明的,她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靠! 手术做了四个小时,病人总算脱离了危险。 何以宁从手术台上走下来,脚步已经有有些虚浮,她此时最感谢的是余坤那几个充满了能量的包子。 回到医生值班室,何以宁抱着枕头往床上一偎,很累,只想睡觉。 她迷迷糊糊的刚睡了一会儿,又被护士叫醒。 “何医生,十三床的病人高烧不退。” 她立刻用水冲了把脸,急匆匆的赶到病房。 折腾了一个晚上,何以宁也没睡上一个囫囵觉。 回到顾家的别墅,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扑到软棉棉的大床上,准备睡个天昏地暗。 何以宁拉上窗帘,软软的身子往被窝里一钻,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此刻,她由衷的感叹,睡觉简直就是人生最美好的事情之一。 可是,梦想总是不可靠的,就在她刚刚闭上眼睛的时候,忽然听到旁边的主卧传来一声暴吼“何以宁,你死了吗?没死就给我滚过来。” 何以宁条件反射般的坐直了身子,顷刻间睡意全无。 怎么这个时间,他还在家里? 她匆匆趿上拖鞋,小跑着奔向他的房间。 他的卧室,有一整面的墙都被做成黑白格子的窗户,清晨的阳光暖洋洋的洒在蓝黑色的大床上,将浅色的家俱镀了层金粉。 靠窗的地板上放着一台跑步机,顾念西正微倾着身子在调节速度。 他穿了条运动长裤,军绿色的短t,一头利落的短发刚刚洗过,还滴着水珠。 从何以宁这个位置看过去,他的侧脸线条立体完美,身材精瘦有型,是个人神共愤的标准型男。 他转过头,薄薄的唇角抿着,眉头堆积着愠怒,狭眸中闪烁着隐隐的寒光。 “怎么这么慢?”他不满的瞪她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长这么帅的?” 何以宁表情一滞,这么帅的的确没见过,这么厚的脸皮也没人能出其左右。 她拿过一旁的毛巾,然后恭恭敬敬的站在他的身边。 外面的天气这么好,他不去外面跑,在屋子里瞎折腾什么。 顾念西已经调好了跑步机的速度,开始慢慢的跑起来,随着机器的速度在加快,他的身上也渐渐有了汗珠,顺着他麦色的皮肤如水晶一般滚动着。 他跑了一会,索性把上面的t恤脱掉,随手一扔便扔在何以宁的头上。 忽然罩下来的衣服上还有他独特的男人味和一股淡淡的龙涎香,何以宁一愣,赶紧将衣服扯了下来,洪水猛兽似的扔在地板上。 刁难 抬头,又对上他精赤的上身,健康的肤色,性感的肌肉线条,她甚至没来得及别开视线,就听见他戏谑的说道:“何以宁,你脸红什么?” 顾念西邪气的扬了下眉头,看到她将衣服丢向一边,立刻吼她“你敢扔我衣服?!” “脏了,我拿去洗。” 何以宁立刻弯腰去捡。 “谁让你去洗的,我没让你动,你就得给我站着,毛巾。” 他一定是在军队里发号施令惯了,所以才会把她也当成他的士兵吼来吼去。 何以宁把毛巾递过去,他没有接,不满的瞪向她“你长手做什么的?” 她长手是想揍他的。 何以宁对他的脾气一忍再忍,抬手去给他擦汗。 “高一点。” 他本来就高出她许多,此时又站在跑步机上,她不得不用力的把脚尖踮高。 “低一点。” 她缩了一下手臂。 “高一点。” 她再次踮脚。 反反复复许多次,何以宁的那点耐心终于要被磨光了,她很想把毛巾摔到他那张帅气的脸上,然后跟他大声的说,不干了。 可是这样的日子,她已经忍受了三年,不在乎再多一天。 她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因为她,没有反抗他的资本。 “蠢。”顾念西将擦过汗的毛巾扔到她怀里,走下跑步机,帝王似的命令“关了。” “噢。”何以宁抱着毛巾,弯下身子去拔电源插头。 “给我放洗澡水。” “噢。” 他忽然转过身,高大的身躯墙一样的挡在她的面前,她一直低着头走路,不防他有这一手,鼻尖险些撞在他的胸口上。 他走路都是带突然刹车的吗? “何以宁,你再噢一个字,信不信我缝了你的嘴巴。” 他的嘴巴才该缝,又毒又狠。 一个噢字险些出口,何以宁急忙改口“知道了。” 她的反应让顾念西有些烦燥。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在医院看到了这个女人的另一面,他真的以为她只是一头温顺的小绵羊,不会反抗,不会咬人,最多惹急的时候刨一刨蹄子。 可她在面对鲜血淋淋的病人时所表现出的那份淡定从容,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锻炼出来的。 同一个女人,在生活和工作上会有这样大的差距吗? 哪一面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把这个换上。”他忽然丢过来一个纸袋。 何以宁放好洗澡水,迎面一个黑影砸了过来,她惯性的后退,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手里的东西从袋子里掉了出来,她乍一看,顿时又羞又怒。 竟然是医生的白大褂。 “这里不是医院。”何以宁厌恶的皱眉,坚决的强调。 这东西他哪弄来的? 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不,他究竟有没有脑子,这里是家耶,竟然要让她穿医院的工作服。 “你聋了,我说,让你换上。”顾念西凶狠的一字一字强调,邪肆的眉毛微微上扬,似乎在显露着他此时的不满。 “为什么换这个?” “我喜欢。” 他喜欢玩扮演医生病人的游戏吗? 变态! “我不换。”何以宁打死也不会在家里穿成这样,就为了迎合他突然的恶趣味。 他流鼻血 “何以宁,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你不换,我不介意亲自替你换上。”他伸手掐着她的下巴,用力往旁边一甩,好像她是挡着他路的垃圾。 何以宁一个踉跄,身子被他甩到床上。 身后是强硬的关门声,正如他的人一样,透着股嚣张霸道。 不换,她就是不换,他有本事真的打死她。 顾念西洗了澡出来,身上已经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客厅里没看到何以宁的影子,还以为她是逃了,正要发脾气,就见自己的大床上窝着雪白的一团儿。 她怀里抱着一件白大褂,安然的像个熟睡的孩子。 她的皮肤白到几乎透明,隐隐透着股婴儿般的粉色。 睡着的时候,长长的睫毛如两只蝶,轻轻的摆动着翅膀。 高挺的鼻梁,润红的唇瓣,细长的颈。 一头长发铺散在黑蓝色的床单上,似乎与它华贵的格调溶为一体,一黑一白,对比鲜明,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视觉震憾。 顾念西擦着头发的手一顿,情不自禁的被她的睡姿吸引了目光。 他走过去,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美得清新脱俗,香艳夺目。 何以宁是真的又累又困,大早上就被他抓来做苦力,所以一沾到床,她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结果这一失神竟然睡着了。 “何以宁。” 梦里,忽然有个声音穿透了层层迷雾,越来越近。 她好想睡觉,不想被这讨厌的声音打扰。 她蜷了蜷娇小的身子,两只手捂着耳朵。 顾念西眸色一暗,火花飞溅。 死女人,竟然敢捂耳朵,她是不想活了。 “何以宁,你再他妈的不醒,我就把你从窗口扔出去。” 恶劣的男声在头顶炸响,何以宁再迟钝,也一下子醒了。 她敏感的捕捉到了两个词“窗口”“扔出去” 她蓦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却因为动作太快,额头砰得一声撞上了顾念西的鼻子。 “我” 何以宁震惊的看着鲜红的血液从他的鼻子里一点一点汇聚成一滴,然后叭的砸在她的手背上。 她大惊失色,身子忍不住往后缩。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谁让他贴得这么近,又喊得那么大声。 顾念西瞧着她手背上突然多出的那抹红,手往自己的鼻子上一抹,一股粘湿的感觉让他的眉头蹙了起来,再一看手心上的血迹,他立刻如暴怒的狮子,上前一把将何以宁拎了起来,大步就往窗口走。 这里是二楼,他真的会把她丢下去。 何以宁紧张的搂紧了他的腰,虽然不会死,但是说不定会断条胳膊少条腿,她可不想下半生活得有残缺。 “顾念西,我不是故意的。”她慌忙解释。 他绷着一张俊脸,好像根本没听到。 呼的一下拉开窗户,拎着何以宁就往窗外扔。 “放开。”他怒瞪着她紧紧抓着自己的小手。 她越抓越紧,做出死也不松开的表情。 “何以宁,你找死。”顾念西抡起拳头就要朝她的脸上招呼。 真变态 “四哥,你干什么呢?”顾玟站在门口,惊恐的大喊“快放开宁嫂嫂。” 何以宁已经闭上眼睛准备承受这一拳了,听到顾玟的声音,立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小五,救我。” 顾玟跑过来抱住顾念西的腰,拼了命的往后拉,一边拉还一边大喊“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顾念西被她喊得烦燥,将何以宁丢小鸡似的往地上一甩。 该死,他只不过是想吓吓这个女人,突然大吵大闹的,烦死了。 “宁嫂嫂,你没事吧?”顾玟紧张的想去扶她。 “她会有什么事?” 有事的是他,他这鼻子还在淌血。 该死,他竟然被一个女人弄到鼻子出血。 顾念西用手背蹭了一下,蹭了一手的鲜红,干净的衬衫也滴了血在上面,猩红的刺目。 “四哥,你流鼻血了。” “死不了。”顾念西胡乱擦了一下,不悦的往洗漱间走去。 何以宁从地上爬起来,急忙跟上,他回头瞪了她一眼“就这么想看我流血死掉?” “”她只是内疚的想要帮忙好吧。 他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砰得一声,洗漱间的大门在她的面前关合,震得整个房间都抖了三抖。 顾玟急忙打圆场“宁嫂嫂,你别往心里去,我哥就这脾气。” 面对这样一个暴君,她要是每件事都往心里去,那她这心也够大了,撑也撑死了。 “没事,刚才谢谢你。” 顾玟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不客气。” 她随意往床上一瞥,看到扔在那里的白大褂,不由好奇的问:“宁嫂嫂,你怎么把工作服带到家里了?” 何以宁脸一红,快速的将那件衣服抓起来藏到背后“破了,拿回来补。” 顾玟瞪大眼睛,这个年代,衣服破了还用补吗? “小五,你不用上学的吗?”何以宁催促,想要摆脱这种尴尬的局面。 顾玟拍拍脑门,恍然道:“呀,我要迟到了,学校今天有活动,宁嫂嫂,再见。” “再见。” 顾玟一走,何以宁立刻将那件衣服藏到柜子里,藏好后左思右想觉得不妥,又拿出来藏到床底下,结果床底下也觉得不安全,这样纠结的时候,门锁吱嘎一声。 何以宁做了一件非常蠢的事情,她把衣服直接塞到了肚子里。 隔着一层睡衣,立刻显得她的肚子鼓出一块。 顾念西的鼻血止住了,湿漉漉的额发下,深黑的眸子目光凶狠的瞪着她。 这个女人刚才的动作鬼鬼祟祟的,她在搞什么。 何以宁双手抱着肚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肚子里有东西,小鹿般无辜的眼神左顾右盼。 顾念西走过来,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笼罩在其中,逼人的气势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刀刃正在她的脖子上晃来晃去。 何以宁低着头,心中祈祷着他已经把这件事给忘了。 她才不会穿,打死也不会。 在家玩医生和病人的游戏,真的好幼稚,好变态。 “何以宁,你藏了什么?”他说着就要扒开她的手。 何以宁急忙往后退。 “你敢躲?”他横眉,一把将她拽过来,钢铁般的五指紧紧的箍着她的手腕“衣服呢?为什么不换上?” 何以宁绝望,他果然没有忘。 就在她快要放弃抵抗的时候,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顾念西的电话。 他不耐烦的一蹙眉,甩开何以宁的手,转身去拿电话。 何以宁趁机将衣服塞到身后的抽屉里。 “你们都是死的?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二十公里负重越野,天黑前跑不完别回来,现在,马上,滚。” 他的怒气波及到了何以宁,她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他摔了手机,脸色看上去难看极了。 你文明点 她生怕他再提衣服的事,他却冲着她喊“何以宁,我的野战制服。” 她心里窃喜,他要穿制服,那就代表他要去部队了,一般他去部队,没一个星期回不来。 她掩饰着心中的喜悦,将他的制服找了出来。 “换上。”他大爷似的张开手臂。 她听话的为他穿上衣服,动作熟练麻利,一种解脱般的欢快萦绕于指尖。 “何以宁,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这辈子别回来?” “”有种心事被洞穿的感觉,她不得不低下头,免得让表情出卖了自己。 “没有。” 真是口是心非的两个字。 “最好是没有。”他冷哼一声,有着不可一世的嚣张。 何以宁扣上最后一粒扣子,将帽子放到他手里。 不得不承认,他这衣服架一样的身材穿上深蓝色的迷彩制服,真是体现了八个字“英姿飒爽”“玉树临风” 再加上那神鬼难挡的妖凉长相,倒也能糊弄一群年少无知的清纯少女,前提是,他不开口说话。 “何以宁,你白痴啊,手套。” 她就说嘛,他不能开口说话的,顷刻间,美感无存。 顾念西戴上白手套,扣上圆顶迷彩军帽,帽子中间绣有一只神鸟的图案,这只鸟是黑色的,只在脸中间长了一只眼睛。 这是他们部队的特殊标致,叫做“瞳鸟”又叫八咫鸦,听说是地狱的神兽。 野战特种部队瞳鸟,一只让人闻风丧胆的军队,而他,顾念西,瞳鸟的最高指挥官,第十三军团军长,是军队中神一样的存在。 不过在何以宁的眼中,他只是神经病一样的存在。 “顾念西,你这次去是有任务吗?”何以宁见他弯腰在穿鞋,咬了咬牙,小声问道。 顾念西穿上黑色军靴,正了一下帽子,低垂的眼睛,眼睫毛在他完美的脸上留下阴影,紧抿的薄唇显出一丝寡情,他霍然起身,湛泽透彻的目光自帽沿下向何以宁射来。 何以宁缩了下脖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哆嗦的女人,问这么多干什么,还是说,你在监视我?”他的目光咄咄逼人。 “没有。”她只不过是想知道他要在那里住多久,他的离开就是她的假日。 “送我。”他皱了下眉头,转身大步离开。 何以宁只得跟了上去。 “四少爷早。” “四少爷早。” 一路上不断有佣人向他低声问好,而她,倒像是个透明的。 “何以宁,别露出这么恋恋不舍的表情。”走到大门口,司机将车子开了过来,他一手搭在车门上,嘲笑般的盯着她的脸。 她有露出恋恋不舍的表情吗? 他是不是自恋过头了。 她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到车里,再一脚给他踹回他的部队,如果可以,最好是踹到海角天边。 她低头不语,由着他自我感觉良好。 顾念西还要再揶揄她几句,他的电话响了。 他接起电话还不到两秒钟便开始吼开了,修长的手用力拍了一下车身,吓得何以宁和司机都是一个机灵。 “是谁批准他回去的?他是不是不想干了,什么,情况不太好?行了,我来想办法。” 顾念西挂了电话,气极败坏的补充一句“妈的。” 何以宁皱眉“顾念西,你能不能说话文明点。” 很奇怪,他并没有冲她大吼大叫,反而狭眸一眯,上下打量起她来。 何以宁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两只小手不安的缠在一起。 她不是夫人 “何以宁,你是医生?” “。” “你医术怎么样?” “有病人吗?”何以宁听到他在电话里提到了“情况不太好”几个字,在医院里,这是最常被说到的句子。 “一个烂兵被子弹刮伤了,大出血,军医的老婆生孩子,滚了。” 何以宁觉得他这个人有时候挺口是心非的,嘴上说人家是烂兵,可是刚才紧张的那个人却是他。 救死扶伤,这一直是何以宁的信仰,她二话没说便点头答应“我跟你去。” 他唇角一勾,笑得很是邪恶“何以宁,我就说,你是舍不得离开我。” “。” 何以宁彻底无语,无视他的狂妄自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有没有其它的医护人员,我教他们暂时止血法。” 顾念西很快就接通了一个电话,何以宁在电话里嘱咐对方一些注意事项,熟练中透着不容置喙的气场。 顾念西瞥了她一眼,长眉向中间微蹙。 这个女人,她越发看不明白了。 昨天晚上夜班,何以宁一直没有睡好,所以车开出去不久,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梦中,她好像听见顾念西一直在打电话,怒气冲冲的指指点点,她真不明白,他这样的脾气,他的部下是怎么忍受的。 不过,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困难吧,自己不是也忍耐过来了吗,而且一忍就是三年。 三年,真的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四少,少夫人好像睡着了。”司机好心的提醒。 何以宁出来的匆忙,身上只穿了件真丝圆领衬衫,牛仔裤,此时靠在座椅上,柔软的身体几乎蜷成了一团,想必是冷了。 少夫人? 顾念西乍听到这个词,眉峰不悦的一挑“你叫她什么?” 司机咽了口唾沫,小声重复“少夫人。” “少你个头,以后不准在别人面前这么喊她。” “是,是,四少。”司机不再多言多语,专心开车了。 顾念西自后视镜中瞥了一眼后座,那个女人熟睡的样子像个没有心计的婴儿,白皙的脸孔透着一股清雅的淡然。 他烦躁的抓起一旁的黑色风衣,粗暴的丢到她的身上。 蠢女人,她要是冻死了,谁给他的兵看病。 算是可怜她。 何以宁正梦见走在一片冰天雪地里,她冷得要命,身子不停的哆嗦着,正当她觉得快要冻到僵硬时,忽然发现了一个草屋,她走进去,看到烧得通红的炉火。 她紧紧身上的衣服,更沉的睡着。 “以宁,你爸爸要坐牢了,他一旦坐牢,我们何家就彻底的完了。” “以宁,顾家的三少爷顾奈当初追求过你,你去求求他,让他们顾家放我们一马好吗?” “以宁,你要结婚?跟谁?顾奈吗?什么,是顾念西,顾家那个暴龙老四?” 梦中,反反复复的一直重复着这些话,听得何以宁的精神都快崩溃了。 她不安的抓着座椅,编贝般的牙齿紧紧咬着粉色的唇瓣,好像把它当做发泄的工具。 车子此时一个颠簸,她猛然睁开眼睛。 第一眼,她竟然看到了顾念西那双寒星泛烁的眸子,其中倒映着她慌张的表情。 她急忙扭过头看向窗外。 车子已经驶出了a市,沿途已经少有住户,青黑的柏油路边是丛生的树木。 “我们到哪里了?” 她从来没去过他的部队,连方向都辩不清。 顾念西懒懒的倚在座椅上,看了司机一眼。 司机急忙回答“这里是郊区,还要再开两个小时才能到达部队。” “我睡多久了?” “三个小时。” 不知不觉,她竟然睡了这么久,最难得的是,顾念西竟然没把她轰起来。 何以宁揉了揉太阳穴,身子往座位里缩了缩,一动,一件属于男士的外套自身上滑落。 她认得这件风衣,是顾念西的。 无法逾越 她怀疑是自己眼花了,她的身上怎么会有顾念西的东西,他厌恶她,恨不得把她按到河沟里淹死。 顾念西显然发现了她的疑惑,回头不满的吼她“别以为我是在关心你,我是怕你冻死了,没人给我的兵看病。” 她从来不会认为他是在关心她,那不是顾念西能做的事。 何以宁将风衣放到一边,平淡的说了声“谢谢。” 他冷冷瞥她一眼,别扭的转过头。 怎么不冻死她。 车又开了一会儿,何以宁忽然倾身过来,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角。 他不耐烦的回头“干什么?” 明明是那么好看的脸,可是一凶起来,就变得不近人情,冷漠无比。 何以宁有些艰难的张了张嘴,似乎很难启齿。 顾念西更不耐烦了“何以宁,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的脸一寸寸红了起来,雪白的齿轻轻咬着晶莹的唇瓣,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我想解手。” 她想了半天,觉得这个词算是最文明的表达方式了,可是说出来,她的声音还是小的可怜。 顾念西反应了一下,然后嘲笑道:“上厕所你就说上厕所得了,还解手。” 他当别人都跟他一样,动不动就又打又骂,脏话不离口吗? 他吩咐司机把车停下来“行了,你去吧。” 何以宁四处看了一眼,有些不解的问他“这里没有厕所吗?” “开什么玩笑,荒山野岭,鬼给你盖厕所。”顾念西不耐烦的指向不远处的林子“上那里解决去。” 树林? 何以宁只得硬着头皮下了车,走下公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林子里走。 一直走了很远,远到看不见这边的车子她才停下来。 环顾了一眼四周,树林很茂密,不时有鸟声传来。 顾念西说得对,这里是野外,哪来的厕所,所以,她也只能凑合着解决。 何以宁找了一处背阴的地方,虽然知道这地方别人看不见,但是仍然是小心翼翼的,不时四处张望。 她匆匆解决了,正要往回走,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沙沙的声音,好像是雨水敲打着树叶。 她顺着树叶的缝隙一看,正看到站在那里的顾念西,他颀长的身影格外的明显,此时正背对着他,在。嘘嘘! “顾念西。”她惊呼出声。 顾念西听见声音,非常利落的系上皮带,转身朝她走来,黑色的军靴踩过地上的落叶,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阳光斑驳,在他黑蓝色的迷彩制服上跳跃,帽子下,深不见底的目光黑洞一般诱惑。 “何以宁,你完事没?”他没好气的问。 “你。。你怎么也在这里?”何以宁背向他,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羞人,她竟然看见这样的画面,虽然他背对着她。 “就你可以跑来上厕所,我就应该憋死吗?”顾念西跃过她,似乎不满她的磨蹭“看什么看,还不跟上来。” “噢。” “何以宁,我缝你的嘴。” 她闭了嘴,不远不近的跟着他。 他太高,几乎遮挡了她面前所有的阳光,她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在光线中被拉得修长。 他们之间始终有那么一段距离,不远,但是无法逾越。 吓死她 何以宁低下头,踩过油绿的草地。 这个时候,草长得很高了,几乎漫过脚踝。 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脚下,所以,她很敏感的听到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后面的草丛里蹿了出来。 回头一看,一条草绿色的蛇正在向她这边飞速移动。 “啊!”何以宁一声高分贝尖叫,条件反射般的往前跑去,正好顾念西转身,她想也不想的扑进他的怀里,惊恐的继续大叫“顾念西,蛇,有蛇。” 她白皙的面颊上都是细细的汗,娇小的身躯树袋熊一般的挂在他的身上,一双藕臂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 突然扑面而来的馨香让顾念西一愣,这女人柔若无骨的身子在他的怀里像是鲜嫩的棉花糖,让他顿时有些心猿意马。 妈的,蛇,蛇在哪? “何以宁,拿开你的爪子。”顾念西在她的手上拍了一下,她却不肯撒手,越搂越紧,平时的矜持此时荡然无存。 “何以宁,你不松手,我怎么抓蛇。”他急躁的大吼。何以宁一听,立刻松了手,跳下来藏到他的身后,动作灵巧极了。 她就这么怕蛇? 顾念西大步走过去,弯下腰,准确的掐住了蛇的七寸,然后朝着一边的树杆猛抽了几下。 他抽一下,何以宁就啊一声,好像抽在她身上似的。 “闭嘴。”顾念西拎着死蛇走过来。 何以宁盯着他手里那条半软的绿蛇,抱着头,跑得比风还快。 顾念西拧了下眉。 这女人在医院的时候看到那么多血,那么狰狞的刀口,眼睛都不眨一下,怎么一条蛇就吓掉了她半条小命。 回到车里,司机见她被鬼追似的急急关上车门,不由好奇的问:“何医生,出什么事了?” 顾念西不让他叫少夫人,他只好喊她何医生。 “有蛇。”何以宁抱着双臂,身子还在发抖。 从小到大,她最怕的东西就是蛇了,电视里播放有关蛇的片子,她是一眼都不敢看的。 砰!顾念西拉开车门坐了进来,看到何以宁,唇角一勾,笑得邪魁而得意。 他还以为这个女人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她也有弱点。 司机缓缓的启动了车子,顾念西坐在副驾驶上,似乎在闭目养神。 何以宁冷静了好一会儿才总算平息了紧张的心绪,心里像被火烧过一样,热浪腾腾,她忍不住问司机“请问,有水吗?” 司机刚要说话,顾念西突然回过头,然后一只修长的胳膊伸了过来,何以宁以为他要递水给自己,急忙伸手去接,没想到触到一个冰凉的东西,顾念西的手里竟然还捏着那条死蛇。 “啊。。” 何以宁一声尖叫,司机差点把车拐沟里去。 “顾念西,你有病啊?”何以宁缩到车座的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顾念西摇晃着手里的死蛇,鄙夷的说道:“何以宁,一条蛇就把你吓成这样,真没用。” “扔掉,顾念西,快扔掉。” “就不扔。” 他倾身过来,将死蛇往何以宁的身上丢,丢一下,何以宁就大叫一声,她叫他就笑。 他的地盘 司机看傻了,这个拿条死蛇吓女生的男人,真的是让世界大毒枭都闻风丧胆的瞳鸟四少吗? 怎么看都像是学校里不误正业,流里痞气的大男孩儿,不过,他微微挑眉,那笑容似春日里暖人的江水,少了平时的霸道嚣张,竟多了一丝阳光般的暖意。 “顾念西,我跳车了。”何以宁真的就要去拉车门。 她真后悔跟着这个疯子跑来这里,他就是从外表坏到骨头里的恶棍。 也许她的表情太认真,顾念西悻悻的坐了回去,但是手里仍然把玩着早已死僵的青蛇。 何以宁在心中诅咒他被蛇咬,被蛇精吸精血。 结果余下的路程,她都没敢睡觉,随时提防着顾念西手里的那条蛇。 蛇毒,他比蛇还毒。 “何医生,快到了,翻过前面那个山坡就是。”司机兴奋的指了指前面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 “要你多嘴。”顾念西没好气的瞪向他“开你的车。” 司机识相的闭上嘴巴。 何以宁将车窗打开一条缝,风灌进来,吹起她一头青丝飞扬,脸上的笑容也像是有了活力。 她没想到顾念西的部队竟然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远远望去,群山环抱,绿木参天,甚至可以听见瀑布的声音。 这不是基地,简直是一处旅游圣地。 车子翻过山头,前面有一处岗哨,站着几个荷枪实弹的大兵,看见有车过来,立刻示意车子停下接受检查。 何以宁以为顾念西会用脸做通行证,没想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色的徽章,徽章上有五颗金星,下面雕刻着瞳鸟的图案。 大兵们一看,立刻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军礼“四少。” “恩。”顾念西淡淡应了一声。 前面的护栏开启,车子缓缓开了进去。 进入部队的基地之后,这里又是另一番景象,四处可见两层的灰色楼房,一排挨着一排,楼房前面是足球场和篮球场,这里好像是宿舍区。 穿过这片楼区,后面是大片的平原空地,紧接着是沟壕,丛林,无数搭建在地面上或者林子里的帐篷。 何以宁第一次来到部队,对眼前的一切都倍感新鲜,可惜顾念西不会给她介绍,她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想像力去猜。 过了训练基地之后,隆隆的声音听得更加清晰了,顾念西的营房后面就是一条瀑布,虽然不大,但是飞流直下,十分壮观。 “四少,您可回来了。”一个长得黑黑的大兵急匆匆的跑过来,狗腿的拉开车门。 他是顾念西警卫科的王经伟,刚才的电话就是他打的。 “人呢?” “在医务室,血已经暂时止住了,就等着医生来做手术了。”王经伟的视线越过顾念西向何以宁看去,顿时一脸的惊艳,说话都有点结巴“这这这是医。。医生?” 他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医生,更何况是在这种与世隔绝,几乎全是大老爷们儿的地方。 顾念西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把舌头给我伸直了。” “是。。是。。四少。” “何以宁,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他把手里的死蛇抛给王经伟“拿去炖了。” 炖了? 他们要吃蛇? 何以宁感到一阵恶寒,他们还真够原始的,脚下步子不停,紧跟着顾念西的脚步向医务室走去。 你们是什么关系 病人是个小战士,因为训练意外造成腿部创伤,此时躺在病床上,眉毛因为疼痛而紧紧的聚在一起,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听见脚步声,他转过头,一看到顾念西,立刻慌张的要坐起来,何以宁急忙上前按住他“别乱动。” 小战士立刻打了一个军礼“四少。” 顾念西皱着眉头“你白痴吗?人还没上战场就被一个小伤给打败了,还当什么兵,回家种地抱孩子得了。” “你别那么凶好吗?他是病人。”何以宁回头不满的瞪向他。 他能不能不像根雷管似的,一点就着,不管对着谁,永远都是别人活该被他骂的态度。 “何以宁,我教训我的兵,关你什么事?” 他的枪口立刻向她调转。 这女人反天了,这可是他的地盘,他说话,谁敢说一个不字。 “他之前是你的兵,现在是我的病人,我要为我的病人负责。”何以宁起身,美眸与他对视,不显一丝慌乱“顾念西,麻烦你出去,我要做手术了,需要安静。” 他呆在这里,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小战士和王经伟都看傻了,这女医生是谁啊,竟敢用这种口气跟他们的头儿说话,这要是换做别人,早被扔到瀑布里去看细水长流了。 顾念西紧握着拳头,似乎就要一拳向她挥过来,她倔强的扬着小脸,目光里闪烁着坚定的模样,让他忽然想起在医院时看到的那个何以宁,就是这样的气场,毫不畏惧,镇定自若。 他握紧的拳头松了松,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要做就快点。” “麻烦你出去。”何以宁下逐客令。 “走就走。” 顾念西愤愤的转过身,带起的劲风刀子一般的从脸颊刮过。 王经伟急忙跟了出去,不忘用崇拜的眼神看了何以宁一眼。 厉害! 顾念西一走,何以宁便开始准备手术,这时,负责照看的护士也回来了,她简单交待了几句便戴上口罩。 小战士躺在那里,好奇的问:“医生,你跟四少是什么关系啊?” 她是四少的女朋友吗?要不然四少怎么会拿她没折呢? “手术的时候不要说话。”何以宁严肃的看了他一眼,威慑力十足,小战士立刻乖乖的闭上嘴。 手术很成功,弹片被完整的取了出来,只需要休养一段日子,小战士的腿就可以完全康复了。 何以宁洗了手脸走出去,外面已经没有了顾念西的踪影。 他刚回来,想必有很多事要忙。 没有那条暴龙在身边,她也轻松自在了许多,一个人闲逛了起来。 医务室对面是一间独立办公室,看到里面高雅的摆设,不难猜出这是顾念西的屋子。 何以宁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本书籍翻起来,阳光透过窗格儿打在她的脸上,勾勒出纤细的一道侧影儿,好像是单反镜头里加了特效的剪辑,美得虚幻。 门口突然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她忍不住回头看去。 ******* 来参观她 门口突然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她忍不住回头看去。 这一回头,倒惊得门外的几个人突然没了动静,大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好像小心思被揭穿了一样。 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上下叠罗汉的是一群年轻的大兵,他们的皮肤一水的黝黑,眼睛却是雪亮雪亮,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不光是门口就连窗户外都趴着一群人,何以宁像是动物园里的小动物,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她缩回手,没有丝毫的紧张,反倒像是松了口气,冲着这些人自然的浅笑,没有一丝羞赧的退却。 这些大兵给人的感觉既真诚又朴实,有种新生枝芽般的朝气蓬勃。 “医生。”其中一个带头的大兵笑着打招呼“我们听王班长说来了一个美女医生所以。” 所以,他们就来集体参观了,并且顺道问问美女医生的名字。 后面的话他没好意思说出口,脸刷的红了。 “哈哈。” “哈哈。” 其它的大兵取笑他,笑声连成一片。 王班长,他们说得应该是王经伟吧,顾念西身边的那个兵。 何以宁也跟着笑了,从容的问道:“你们不用训练吗?” “我们刚刚跑完越野,现在是休息时间。” 一个大兵高声回答,脸上的汗还没有完全干透,他抢答的速度之快让周围的几个人对他一阵拳脚伺候。 在这种全是老爷们儿的地方,能看到一个女人就是老天开眼,能看到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就是上辈子积德,大家都在争取积极表现。 “我姓何,叫何以宁,你们好。”何以宁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 “何以宁,真好听。” “人如其名。” “何医生,谢谢你救了我们的战友。”其中一个兵想起此行的目的,赶紧带头感谢。 “谢谢。” “谢谢。” 人群里发出一致的感谢声。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何以宁淡笑如菊,眼中的笑容如飘落的玫瑰花瓣,轻轻落在每个人的心里。 “何医生,你是我们四少的朋友还是女朋友?” 何以宁被这个问题噎住了,她不是朋友,也不是女朋友,她是那只暴龙的老婆,可这个头衔,她情愿从来没有背负过。 见她沉默,一个大兵推了下刚刚发问的战友“别瞎问,小心吓到何医生。” 另一个也紧接着附和“小心四少让你过阎罗桥。” 一提到阎罗桥,众战士面色大变,颇有一种谈“桥”变色的恐怖。 何以宁想,什么是阎罗桥,又是顾念西整人的东西吧。 “对了。”她问向这群战士“你们这里有多少人?” “在编两万人。” “这么多人只有一个医生?”何以宁难以置信的张大了美眸。 怪不得那个医生的老婆一生孩子,这里就没有了大夫。 “要是你们平时受伤了,怎么办?” 一个大夫哪看得过来啊。 “我们都有医药箱。”大兵们说得漫不经心“四少说,轻伤不下火线,只要腿没断,胳膊没折,就不准去医务室。” 医疗常识 “我们每个人都有医药箱。”大兵们说得漫不经心“我们四少说,轻伤不下火线,只要腿没断,胳膊没折,就不准去医务室。” 这是顾念西的理论? 怪不得他的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有些地方明显是伤口没愈合好而留下的疤痕。 这些粗枝大叶的男人哪会处理伤口,恐怕就是马马虎虎的消消毒,简单的包扎,然后便再也不去管了,任它自生自灭。 “你们有医学常识吗?” “医学常识?”战士们面面相觑,整齐的摇了摇头。 他们是兵,只会上战场,出任务,他们对付的是穷凶恶极的歹徒和毒枭,对于那些磨磨唧唧的绷带和药水,他们一知半解。 何以宁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他们的现状十分担忧。 小伤口不重视很可能引发大疾病,讳疾忌医,只能自种恶果。 她真不明白,顾念西那钢筋脑袋里是怎么想的,他自己健壮的像只外星魔兽,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经得起伤病。 “你们这里有礼堂吗?” “有啊,有啊。”一个战士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一排红皮云杉“就在那后面。” “如果你们有时间,那就召集一下你们的同伴,我给你们讲一些最基本的医疗知识,这样,以后遇到简单的小伤和疾病可以自己解决。” 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人群里暴发出一阵欢呼声“何医生要讲课了,快快,快去通知咱们班。” “我也去通知我们班,抢个好位置,你们别忘了带纸带笔啊。” “你去告诉大刘他们,他们还在外面练枪呢。” 大家轰得一声散了,徒留一室的青草气息。 瀑布声隆隆的传入耳朵,何以宁回过神,随手抽出一个空白的本子和一只钢笔,伏在顾念西的桌子上刷刷写着她一会要讲的东西。 顾念西从训练场回来,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他随意往桌子上一看,那里还留着一张写废了的白纸,她的笔迹绢秀柔美又透着灵气,好像是她平时给人的感觉。 他拿起来,刚看了一行便没有耐性往下看。 什么胸外按压,心肺复苏,乱七八糟的,这女人真是职业病。 “何以宁。”他大吼着她的名字,顺手将纸张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筒。 该死,去哪了。 顾念西大步走出去,随手逮到一个战士便问:“那女人呢?” 小战士被问得一愣,急忙行了个军礼“报告四少,我没看见。” “滚,没看见报告个屁。”顾念西将他推到一边。 小战士立刻又是一个军礼“报告四少,我滚了。” 说完,双拳收到腰间,嘴里喊着一二一,一本正经的往远处跑去。 顾念西皱眉,紧接着又抓了个兵“那女人呢?” 小战士行过军礼,老老实实的说:“报告四少,您说得是何医生吗?” ******* 暂定一天两更! ****************************** 我来 顾念西皱眉,紧接着又抓了个兵“那女人呢?” 小战士行过军礼,老老实实的说:“报告四少,您问得是何医生吗?” 靠,她才来多久,怎么连这么个老实吧唧的大兵都知道她姓何了,而且说起她的名字时,明显脸上神采奕奕。 他顿时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在小战士的头上“说说说。” 小战士站得笔直“报告四少,何医生在礼堂讲课。” 讲课?她在搞什么飞机? 他是请她来看病的,不是请她来传教的。 顾念西来到礼堂的时候,里面坐满了人,平时从外面邀请那些经验老道,战功赫赫的老兵来做讲座也没见他们积极成这样。 这群犊子见了女人就跟见了亲娘一样。 顾念西一只脚刚跨进去就听见讲台上传来柔美动听的声音,仿佛天籁。 “徒手心肺复苏术主要应用于猝死的病人。首先判定病人是不是猝死,包括突然神志丧失,颈动脉搏动消失,自主呼吸停止,双侧瞳孔散大等等。” 她站在自动黑板前,葱白的手指握着写字笔,认真的写下这些病例的特征。 夕阳西下,从格子的窗户里投下一片柔黄色的光晕,罩在她高挑纤细的身上,她微微侧着颜,鼻梁高耸,唇瓣粉红,说话的时候,整齐的露出洁白的皓齿,一缕发丝随着她转身的动作在空中飞荡,又柔柔的落下,带着醉心的弧度。 “何医生。”一个小战士举手提问:“做心脏复苏要保持什么样的姿势?” 她浅笑如水,示意小战士坐下“问得很好,病人仰卧于地上或木板上,头上不垫枕头及其他物品,这是心肺复苏术的正确体位。” 顾念西的脚刚迈进一半,竟然发现自己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钉在了原地,台上那个浑身散发着知性气息,眉宇间尽是可以把人感染的温柔,此时正在侃侃而谈的女人,她真的跟自己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三年? 礼堂里很静,只有她涓涓如水的声音和战士们做记录的刷刷声。 她所讲的东西都是他们平时在训练和战斗中经常会遇到的外伤和疾病,她讲得很细,图文并茂,可惜她是医生,如果去当教书先生,想必大受欢迎。 “下面找一个人来配合我做这个胸外按压,它是窒息特别是溺水后非常有效的救护措施,如果方法得当,可以提高百分之五十的抢救成功率,谁愿意来演一下病人。”何以宁望向黑压压的人群。 “我。” “我” “”战士们争先恐后的举手,人压人的往前抢。 何以宁犯难了,她没想到场面这么积极,正在她为难的时候,忽然一道磁性十足的声音插进来,气场强大,立刻将喧闹的现场压了下去。 “争什么争?” 顾念西迈着沉稳的步子走来,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眉峰崩得紧紧的,帽沿下的双眸清冽凌寒。 他一来,周围的气压就在降低,何以宁还是怕他的,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 看来课程就要到此为止了,这个男人是不会允许她“打乱”他部队的秩序。 顾念西在何以宁面前站定,眯起狭长的眸子“我来。” 啊? 不但是何以宁,就连下面的战士们也个个做出惊悚状。 人工呼 顾念西在何以宁面前站定,眯起狭长的眸子“我来。” 别以为他看不出那些烂兵们的目的,他们想跟她亲密接触,就算她说要把他们当小白鼠剥成一片一片,他们也会眉头不眨一下。 啊? 不但是何以宁,就连下面的战士们也个个做出惊悚状。 他们的四少竟然主动去当实验品,这个话题足够大家茶余饭后谈论上整整一个月了。 顾念西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何以宁“愣着干什么,做啊。” 何以宁的嗓子发干,用力咽了一口唾沫。 他保证自己会老老实实配合吗? 何以宁对他真的没什么信心,你见过有人把一条龙按在菜板上,然后对他上下其手吗? “你先躺下。”何以宁指了指一边的简易床,说得小心翼翼。 顾念西对床的尺寸十分不满,太小,哪够装下他这么大的个头儿。 但他还是坐了上去,长腿往上一收,身子向后一仰,眼睛瞪得大大的,瞪得何以宁手脚发毛。 何以宁用力深呼吸,一双柔软的纤手按上他的胸膛,他的胸膛仿佛是团火,她可以感觉那里滚烫的温度。 “按压的位置是前胸正中,胸骨下1/2处,就是这里。”她摸到他的肋骨处,他真的没有多少肉,轻易的就可以在鲜明的肌理下面找到肋骨的位置。 她做了这么久的医生,接触的病人数不胜数,做手术的时候,很多人都是全luo的,她以为自己早就司空见惯,可是这样接触到顾念西的胸膛,她竟然控制不住的脸色绯红,那一种软惜娇羞的样子,让顾念西刚要暴出的粗口突然就被舌头卡住了。 她这个样子,很美。 何以宁收起自己的顾虑,双手交叠在他的胸前,边做边解说“按压频率:每分钟60-100次,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按压深度:3-5厘米。” 她简单做了几个按压之后就要收工,面对顾念西,压力巨大。 “何医生,你刚才教我们的人工呼吸,不如也演示一下吧。”不知是哪个战士高声提议,顿时引来一阵笑声和附和声。 何以宁低下头,脸上涨起一层红晕,大眼睛无辜的眨了眨,视线正落在顾念西的脸上,他唇角微挑,勾勒出一抹坏笑,邪肆的脸孔上带着股不可一世的张扬。 她的手还按在他的胸口,她能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他用低沉性感的嗓音说道:“何以宁,你脸红什么,怕我亲你?” 她哪有怕,他不是一直嫌弃她吗? “你别想歪了,人工呼吸是用来救人的。” “那你不敢?” “我哪有不敢?” 话一说出来,她就后悔了。 顾念西的笑容加深,棱线优美的薄唇泛着奇异诱人的光泽,都说薄唇冷情,他算是很好的诠释了这句话。 “人工呼吸,人工呼吸。”礼堂里齐刷刷的喊了起来,一个个兴奋的跟打了鸡血似的。 顾念西还在直勾勾的盯着她,她的脸色愈加的深红,美眸无措的找不到落脚点。 你就是个混蛋 顾念西还在直勾勾的盯着她,她的脸色愈加的深红,美眸无措的找不到落脚点。 他突然发现,这女人害羞的时候格外的妩媚,勾魂摄魄似的。 同时,他的心里也开始烦燥,这么勾人的模样,现场的兵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岂不是被他们全看了去。 何以宁还在纠结着,她是医生,本不该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但是对方是顾念西,一切就另当别论。 正在她进退两难的时候,顾念西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大手往她腰间一抄,她双脚离地,头跟地面呈九十度,整个人被他小鸡似的夹在了腋下。 妈的,听什么课,都是来吃豆腐的还差不多。 何以宁就这样被他给夹了出去,直到出了门,她才反应过来,一双拳头小锤子般的往顾念西的身上招呼“你放开我,你干嘛啊?” 顾念西将她的身子抵在一侧的墙壁上,健壮的胸膛逼近,一只手臂横过她的肩胛支在她颈侧,高大的身躯将她困了个严严实实,遮住了头顶大片的阳光。 一拳之隔是他的心跳,一掌之距是他的呼吸。 强烈的男人气息和他独特的青橄榄般的淡香让何以宁顿时粉面羞红,不自在的垂下小脸,柔软透明似的小耳朵立刻暴露在顾念西的眼底。 他眸色一深,长指勾起她尖尖的下巴,狭长的眸子微眯,声音如提琴般低沉蛊惑的命令“何以宁,你教我做人工呼吸。” 何以宁慌乱的不敢看她,可是下巴又在他的掌控之中,只得别开目光,小声的拒绝“书上都有写。” “我就要你教。”他固执霸道的命令。 何以宁倒吸凉气,不明白顾念西怎么突然变了一副嘴脸,他平时厌恶的恨不得每天揍她一顿,更别提这样面对面的接触。 他是吃错药了,还是脑袋让车门夹了? 见她的目光一直在躲闪,顾念西好像发现了新大陆,眸子里眯缝着嘲讽的光芒,薄唇轻吐出几个字“何以宁,你不会是没有接过吻吧?” 何以宁瞬间张大了美眸,蹁跹的睫毛出卖了她内心的慌张。 他嗤笑一声,紧接着一张俊脸便压了下来,立体深邃的五官在她的视线中逐渐放大。 他的唇和他的气息一齐向她贴了过来。 何以宁很没出息的忘记了反应,身子僵直的好像是块木头。 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唇靠近了,她惊慌的闭上了眼睛,唇抿得紧紧的。 “呵。” 耳边一声低嘲,有大片的光芒落了下来,何以宁睁开眼就看到顾念西嘲讽的目光,唇角向上挑起一个讥诮的弧度“何以宁,你在期待什么,你以为我会吻你?”他收回手臂,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别做梦了。” 何以宁的眸光倏然转淡,因为紧张而失去节奏的心跳也在一点点恢复正常,男人的眼光太过于嘲笑,好像她是个缺爱缺到主动索求的女人。 明明是他先靠过来的,也明明是他先做出接吻的姿势,原来,他只是在耍她。 何以宁心中腾起一股愤怒,双手用力推了一下他的胸膛,他没料到她会动手,被她推得向后退了一大步。 她瞪向他,气愤的涨红了脸“顾念西,你就是个大混蛋。” 用命开玩笑 何以宁心中腾起一股愤怒,双手用力推了一下他的胸膛,他没料到她会动手,被她推得向后退了一大步。 她瞪向他,气愤的涨红了脸“顾念西,你就是个大混蛋。” “何以宁,你敢推我。”顾念西立刻咆哮,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这女人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敢推他,还敢骂他。 不就是一个吻吗,装得一脸清纯,他就不信顾奈从来没有吻过她,他们两个的事,她以为他不知道? “大混蛋,大混蛋。”何以宁连续重复了两遍,然后头也不回的往营房的方向跑去。 顾念西拔腿就要追,王经伟小跑着来到他身前,打了一个军礼“报告四少,射击训练要开始了,李营长让您去检阅训练。” “知道了,知道了。”顾念西不耐烦的将他推到一边,视线无意扫过何以宁消失的方向,只能瞧见一抹纤细略显倔强的背影,他心中顿生一股烦燥,将头上的帽子抓下来扔到王经纬的怀里“不戴了,妈的。” 王经纬牢牢的捧着他的帽子,心想,这又是发得哪门子脾气,跟帽子较上劲了,一会儿训练的时候,那些兵恐怕又要倒霉了。 军营这么大,何以宁没跑多远就停了下来,想起刚才自己大骂顾念西,顿时就有种解气的感觉,气死他才好。 这里的风景属实不错,空气新鲜,道路宽敞,不时有口号声和跑步声传来,格外的嘹亮。 只可惜,课没上完。 何以宁随便溜达着就到了训练场,她听见这里有枪声,便远远的观望,一个小战士好心的提醒“何医生,不要靠得太近,别伤到你。” 她现在已经这么有名气了吗?好像全军营的人都认识她。 “这是枪,不是玩具,上了战场,你对付是凶残的敌人,不是鸡鸭猫狗,你用着它瞄准哪呢?再来一次。” 听这熟悉的声音就知道是顾念西,他凶起来的时候,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喘。 只见一个小战士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地面上,手里面端着枪,正对着前面的人形靶瞄准。 “砰砰砰”连续开了三枪,三枪都是脱靶。 顾念西一脚踹向那个小战士的屁//股,连续踹了三四脚,踹得小战士呲牙裂嘴。 何以宁皱眉,暗骂一声:暴龙。 心底的声音刚落,就见顾念西大步朝着那边的人形靶走去,然后颀长的身姿往枪靶旁边一站,他没有戴帽子,短发的样子帅气精神,很难想像,他这样的年纪会有这么大的成就,他身上那些伤疤每一个都有故事吧。 何以宁发现自己竟然在暗暗夸赞他的时候,急忙纠正了自己的三观,暴龙就是暴龙,顾家势力这么大,他铁定是走后门儿上来的。 “看什么看,射击。”顾念西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场上的人都傻眼了,包括一声没敢吱的李营长。 这个小战士才来没几天,十环有八环打在靶外,也就是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把子弹射向他,他这是拿自己的命在开玩笑。 神经病 这个小战士才来没几天,十环有八环打在靶外,也就是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把子弹射向他,他这是拿自己的命在开玩笑。 “四少,要不然我再好好训练训练他。”李营长赶紧商量着。 “闭嘴。”顾念西看向那个早就吓傻的小战士“开枪,打不中就给我滚出瞳鸟,这里不需要你这样的孬种。” 小战士一听说要赶自己离开,立刻端端正正的摆好姿势。 梦幻部队瞳鸟是他一生的企及,顾念西更是他的偶相,他听了太多关于他的传说,对他的仰慕之情犹如哗哗的自来水,他好不容易才从步兵部队调过来,怎么会轻易放弃。 “报告,我准备好了。”小战士扶枪瞄准,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李营长这心可就悬在了嗓子眼儿,妈呀,这小战士的枪法,没人比他更清楚了,当初招他来是看中了他的野外生存能力,没想一试枪,枪法烂到家。 顾念西眼毒,这么多兵中一下就把他给拎了出来,这真要把顾念西给伤了,顾家老爷子还不把他给塞进祖坟里祭祖吗? 他心里这个忐忑啊,冷汗刷刷的往外冒。 何以宁站在不远处,看着顾念西这疯狂的举动,心中骂了一声疯子。 顾念西是神经病吗?他这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子弹不长眼,真打到身上去,他想就地光荣了? 可顾念西的神态轻松极了,面不改色心不跳,往那一站,就跟模特儿拍写真似的。 她忍不住往前迈了两步,想要阻止他这种近乎于自残的行为,可她转念一想,自己算个什么啊,说出的话又有几斤分量? 她顿住脚步,冷冷的旁观。 砰。何以宁还没反应过来,枪响了,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眼睛。 身边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众人好像都惊呆了,她猜想,完了,八成是打到顾念西把这群人吓傻了。 她慢慢睁开眼,就见顾念西完好无损,活蹦乱跳的正在报靶。 七环! 小战士忽地从地上跳起来,欢呼雀跃,李营长笑得腮帮子都快合不上了,还好,还好,他不用被拿去祭祖了。 相比起那个男人的一身淡然,何以宁惊了一身冷汗。 他冲小战士做了一个ok的手势,唇角有意无意的上挑四十五度,那笑,依然是张狂邪肆的,却像他身后的夕阳一样,不眩目却点燃了一方沃土。 何以宁突然觉得,其实他也不是那么冷血霸道,做他的兵有压力但更有动力。 她欲转身,忽然顾念西的目光有所察觉,透过密密的铁丝网向她看来。 何以宁心中一慌,脚步生风,快速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顾念西开完会回到营房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他推开门,随便解开几粒扣子,将衣领往一边扯了扯,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大口,似乎习惯了一个人,所以突然看到办公桌上还趴着柔软的一团儿,他有一瞬间的怔愣。 何以宁!! 毒死你 似乎习惯了一个人,所以突然看到办公桌上还趴着柔软的一团儿,他有一瞬间的怔愣。 何以宁睡得正香,长发随便扎了一个马尾,脸压在自己的手臂上,染了红晕,另一只放在桌子上的手里还握着钢笔。 顾念西走过去,抽出她写得满满的纸张,上面全是关于一些外伤的紧急处理方法和一些最基本的医疗常识,密密麻麻整整写了十多张,有的地方还图文并茂,画着奇怪的小人,顾念西歪着脑袋仔细看,怎么看怎么感觉这小人熟悉。 靠,这不是他吗? 该死的女人,竟然把他这么伟岸光辉的形象画成卡通人物。 刚要发作,忽然看到她的手边还压着一张纸,拿起来一看,上面画着一条正在吐火的龙,张牙舞爪面部扭曲,旁边写着一排小字:顾念西,像你吗? 他在她心目中就是这副德性?他什么时候有这么恐怖的表情了? “何”他举起纸就要朝她的脑袋上拍去,可是突然想到画上那条龙的样子,他咬了咬牙,愣是把这股火气给憋了回去,改用大手去揪她的头发“何以宁,何以宁,我饿了,想吃蕃茄炒蛋。” 何以宁睡得正香,忽然感觉有人在扯她的头发,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听到顾念西在喊饿。 他们部队的食堂虐待他吗?大半夜的跟她喊饿,这里是办公室,她难道还能变出一口锅来? 何以宁揉了揉眼睛,口齿不清的说:“没材料。” “何以宁,你就是不想给我做。”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道理他不懂吗? 再说,他一个大军长要吃小灶,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大半夜的非要折腾她。 “何以宁,我要吃蕃茄炒蛋。”他的声音更大了,恨不得扯着她的耳朵吼。何以宁无奈“我去哪里做?” “食堂。” “食堂有厨师。” “睡觉了。” 她就不用睡觉的呗? 唉! 何以宁只好磨磨蹭蹭的跟他来到食堂,不愧是军队的伙食部,这里的东西还真是一应俱全,别说是蕃茄炒鸡蛋,就算要炒鸵鸟蛋,也能给整出一只驼鸟来。 何以宁站在厨灶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切西红柿。 这道菜很简单,她做起来也快,将西红柿过水,鸡蛋提前煎好,锅里放油,两者放在一起一翻炒,加盐葱花糖,最后连汁一起浇在米饭上,一盘蕃茄炒蛋盖饭就出炉了。 硕大的食堂里,大约能容纳千人吃饭,可此时只孤零零的坐了两个人,就连说话都仿佛有回声。 顾念西望着面前这盘色香味十足的蕃茄炒蛋,眉头一皱,怨气十足“何以宁,你不知道我不喜欢吃葱花?” 何以宁还处在梦游状态,早忘了这位大少爷的喜好,他好像真的不待见葱花。 毛病真多。 何以宁想也没想,直接拿起筷子伸到他的面前,三下五除二将里面的葱花捡到自己的嘴里。 得,这样可以了吧。 “何以宁,我不吃你的口水。”顾念西厌恶的皱眉,可是瞪了她一会儿,还是低下头大口的吃了起来。 何以宁冷哼,吃我的口水毒死你。 吵架没营养 大半夜被折腾做蕃茄炒蛋,何以宁心中的怨怼可想而知,一路上都没有搭理顾念西。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夜晚的小路上,听着远处的树林传来沙沙的风声,战士们交接班换岗整齐的脚步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逸感笼罩了下来。 何以宁抬头望着满天的月色,心情竟也不那样憋闷了,林阔天高,一切安好。 “顾念西,明天下午我要上班,你能不能派个车把我送回去?” 他大步走在前面,伟岸的背影被月光投射在地面上,棱角轮廓十分立体,人帅起来也要有限度,如果连背影都帅到令人发指,那就是他的过错了。 何以宁心中突生恶作剧的念头,跟在后面用脚踩他的影子,他走一步,她踩一下,还专挑他的脑袋踩。 她玩儿得上了瘾,浑然没发现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她还双脚踏在他的“脑袋”上面蹦来蹦去。 “何以宁,你干什么呢?”一声暴吼自头顶响起。 何以宁急忙后退一步,做出无辜的表情“我。。我在打地鼠。” “打地鼠,地鼠在哪了。”他在原地转了一圈“找到了,我塞你嘴里。” 何以宁想到一只肥大的地鼠被塞到嘴巴里的感觉,立刻紧紧的闭上了嘴,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顾念西没找到地鼠,拧眉瞪着她“你刚才说什么?” 何以宁咽了下口水“我说明天下午还要上班,你能不能派辆车把我送回去。” “我巴不得你今天晚上就滚蛋。” “”她还一分一秒不想见到他呢。 两人分别扭过头,不屑的冷哼。 顾念西“何以宁,你敢哼我。” 何以宁“我又没哼你。” “你就是哼我。”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哼你”“何以宁,你找揍” 站在不远处的小警卫,嘴角抽了抽。 这么没营养,没水准的吵架方式,真的是那个瞳鸟四少吗? 他的三观顿时歪曲了。 早晨,何以宁将她昨天连夜赶出来的手稿交给了王经伟,让他复印好发给战士们,王经伟握着手里厚厚一摞手写稿,顿时泪了“何医生,你真是太好了,太菩萨心肠了,你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救世华佗,国家栋梁。” “”何以宁眨巴了下眼睛,没这么夸张吧。 “何医生。”王经伟神神秘秘的凑上来,低声问:“你跟四少是什么关系啊?” “。” 何以宁语塞,还没想好怎么把这个话题搪塞过去,忽然听见背后一声吼“王经伟,你想死?” 王经伟脸色都变了,立刻老老实实打了个军礼“报告四少,车子准备完毕。” “准备好了,你还在这里干个屁?”顾念西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踹得王经伟差点趴在地上。 “报告四少,我是司机。” “滚。” 何以宁瞪目,让司机滚?她自己开回去吗? “报告四少,我滚了。”王经伟腰杆挺得笔直,姿势标准的跑步离开。 何以宁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 他瞪她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长这么帅的?” 他能换句新的台词吗? “何以宁,你傻了,上车。”他拉开车门坐进去,用力关上门。 夹馍 “何以宁,你傻了,上车。”他拉开车门坐进去,用力关上门。 何以宁急忙跳上车,她丝毫不怀疑晚一秒钟就要追着轮子跑的命运。 他要送她?他不是一回部队就要呆上一星期吗?他的会开完了? 她低下头,掩饰脸上明显的失望。 还以为能过几天清静日子呢。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他开他的车,她睡她的觉,只不过经常会被莫明其妙的颠簸醒,望一眼前方,大路平坦通四方,再看顾念西那张臭脸,明显写着,老子累死累活你却睡大觉,颠死你。 他绅士一点能少活两年吗? 何以宁索性不睡了,贴着车窗看风景,这总碍不到他吧。 车子到达医院的时候,离她交班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她肚子饿,想先去吃点东西。 医院旁边的烤肉夹馍是她的大爱。 小摊前就她一个人,大叔热情的问:“何医生,还是一份夹馍,不放元葱?” “恩,谢谢。” “马上好。” 何以宁等餐的时候,没想到顾念西关上车门跟了过来“何以宁,我饿了,你在吃什么?” 她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肉夹馍。” “那是什么鬼东西?”顾念西明显一脸的嫌弃。 何以宁心想,不吃才好,免得吃个饭也不清静。 “不是你这种身娇体贵的人能吃的。”她明显嘲讽的口气顿时让顾念西咆哮“你那是什么口气?” “我说你吃不了。” “谁说我吃不了,我就吃给你看。” 顾念西冲着店主没好气的说:“给我来一个。” 大叔问:“你也不放元葱?” 什么元葱方葱的,他瞪了大叔一眼“她要什么,我就要什么。” 说完,还挑衅似的对着何以宁挑了挑眉毛,那意思是,我吃了,你能怎么样? 何以宁懒得理他,低声说了句“幼稚。” “何以宁,你说什么?” “我没说话。” “你的嘴刚才明明动了。” “我在流口水。” “你真恶心。” 大叔有些傻眼,这两个同学是幼稚园的吗? “好了,一人一个,别吵架。” 小朋友们,要保持和谐友受哦。 热乎乎的肉夹馍递了过来,何以宁接过自己的那份,剥开上面的保鲜膜,十分享受的咬了一口。 顾念西先是厌恶的看着手里这两片馒头夹肉的东西,然后眉头皱得紧紧的,好像要让他吃毒药大烟似的。 堂堂的顾家大少爷,什么时候吃过街边这种‘垃圾食品’。 旁边的女人吃得喷香,小嘴上甚至沾了一点亮亮的油渍,灵活的嘴巴吧唧吧唧嚼个不停。 顾念西的眉头越皱越深,学着她的样子剥开上面的保鲜膜,几乎是闭着眼睛咬了一口。 烤肉的清香混合着特制辣酱的味道顿时侵占了整个口腔,再嚼一下便是弹性十足的面饼,麦食的香味丝毫没有被烤肉的味道所掩盖,两种滋味在口中混合,别有一番风味。 顾念西又咬了两大口,脸上的表情也不再那么纠结了。 “我吃完了。”何以宁擦擦嘴巴。 这儿离医院很近,经常会有同事过来吃夹馍,要是被他们看到自己和顾念西在一起,恐怕又要被问长问短。 没人知道她已经结婚了,当然,这也是顾念西的霸王条款。 吃豆腐 顾念西站在路边吃肉夹馍,就算低着头,他傲人的相貌依然引得不少人驻足。 “那个男人好帅哦?”“哪个,哪个?” “穿一身迷彩军装那个。” “哇唔!是不是明星在拍戏啊!”何以宁听见了,然后慢慢的向后退去,一步两步三步,保持距离。 顾念西吃完东西,再一转头,何以宁已经远在马路对面。 她边跑边喊“我上班要迟到了,你记得给钱。” 顾念西冲着她大吼“何以宁,你有种。” 转向大叔“多少钱?” 口气生硬而别扭。 “四块钱。” “我说两个的价钱?” “何医生的钱她自己给完了”大叔笑得一脸友好。 靠,何以宁,给他付四块钱会死啊! 抠门的女人。 他掏出一张百元大钞丢过去“不用找了。” 何以宁跟同事交过班,换上白大褂,将一头长发简单的束了起来。 “何医生,三号vip单间的病人有些发烧。”护士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我知道了。” 何以宁拿起听诊器起身去三号间,中途又有病人家属咨询病情,所以耽误了一会儿,当她来到三号单间的时候,里面又多了一个人。 她手插在口袋里,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人家情意浓浓的,她干嘛要当电灯泡。 林易可倚在床头上抱着顾念西的手臂,撒娇的说:“念西哥,手术真的好痛啊。” 废话,往谁身上开几个口子能不痛。 顾念西坐在一边削苹果,从何以宁的位置只能看到他挺直的背脊和短短乌黑的头发。 他没说话,只是削苹果,好像跟那苹果有仇似的,连皮带肉削下好大一块。 “念西哥,你今天怎么没给我带蝴蝶兰啊,上次你送来的那盆已经枯萎了。” 顾念西还在削苹果。 林易可见他半天没反应,使劲的晃了一下他的手臂,不满的嘟囔“念西哥,你有没有给我买杂志。” 她这一晃,顾念西差点削到手,他顿时咆哮“你罗嗦什么。” 将手中的刀和苹果一起往桌子一丢“不吃了。” 林易哥可爱的小脸立刻皱成一团,眼泪刷刷的往外掉“念西哥,你怎么这么凶?” 目光一瞥,看见何以宁站在门口,立刻,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大雨转晴,笑得阳光灿烂,不管不顾的往顾念西的怀里拱,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多亲热似的。 顾念西正要厌烦的推开,何以宁敲了敲虚掩的门,冷淡的说:“注意下你的刀口,虽然是微创,但也有崩裂的可能。” “何医生。”林易哥抱着顾念西的手臂,天真而自豪的介绍“这是我男朋友,很帅吧?” 何以宁瞥了一眼,顾念西正好也看着她。 这女人的神色冷漠极了,好像他只是透明的。 他是她的老公,他现在被别人这样吃豆腐,她还能当做没看见? 顾念西皱着眉头,突然大掌握住林易可的下巴,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 只是这个吻明显的不专心,一边吻着她一边斜眼观察何以宁的反应。 ******* 你们都不留言,八哥要发飙了!!! 他有病 顾念西皱着眉头,突然大掌握住林易可的下巴,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 只是这个吻明显的不专心,一边吻着她一边斜眼观察何以宁的反应。 何以宁低头往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压根儿没往那边看。 他恼了,一把将林易可推开,冲着何以宁就凶上了“我要看病。” 何以宁知道他又在无理取闹,他身体健壮的像头牛,如果真有病,那也是脑子有病。 她公事化的说:“看病请到一楼挂号。” “我是军人,不用挂号,有特权。” “那请问这位患者哪里不舒服?” “我全身不舒服。” 何以宁暗暗深呼吸,咬牙“好,那麻烦这位先生去我的诊室等着,我查完房马上回去。” 她一定让他把abcdefg各种超都做个遍。 他站起来,有种拔地而起的伟岸,他离她只有一步之遥,身上青橄榄的味道十分好闻,何以宁每次与他这样面对面,都有矮人一截的自卑感。 她极力避开他的目光,对刚被顾念西推开,正痛得呲牙裂嘴的林易可说:“只是普通的发烧,我会让护士来给你打退烧针。” 林易可的表情变得飞快,疼痛的五官立刻变成一脸的享受,甜甜的说:“谢谢何医生。” 何以宁将记录本插回白大褂的口袋,纤手同时窝了进去,淡然一笑“这位先生,还看病吗?” “看,为什么不看。” 林易可眼睁睁的看着顾念西离开,临走的时候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她恨恨的捶着床,却不小心牵动了刀口,禁不住“哎呦”了一声。 顾念西来到何以宁的办公室,办公室里三张桌子,一张是主任的,一张是她和另外一个同事。 何以宁坐下来,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坐。” 顾念西不坐,站在那里盯着她的办公桌。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她的世界,原来这就是她平时工作的地方。 她的桌子上整整齐齐,各种书籍档案有条不紊,他发现她拿起的那管钢笔,表皮已经脱漆,看起来有年头了。 他讽刺的说:“你们医院就这待遇?” 何以宁一愣,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寻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手握的钢笔,于是解释“这是我自己的。” “我虐待你?要你用这么烂的笔?” “我喜欢行不行?”何以宁摊开一本新的病志,开始例行公事“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名字,你老公,年龄,比你大”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回答。 而且,他不是一直以娶了她这样的老婆为耻吗? 难道是脑袋被医院的消毒水给消毒了?突然变得善良了? 何以宁随便在病志上填了他的名字,又问:“症状。” 顾念西双臂支在桌子上,痞气的低头去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她本来就是个很美的女人,认真工作的时候更是魅力十足。 他所答非所问“你们科室几个男的?” “这跟你的病有关?”何以宁反问。 “有关。”他说得十分肯定。 天天拿着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对着那些患者也就罢了,还要对着一屋子的男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两个男的。” 靠,总共三张桌子,竟然有两张是公的。 靠靠靠! 顾念西式理论 “两个男的。” 靠,总共三张桌子,竟然有两张是公的。 “你们医院有没有全是女人的科室?”他修长的食指微屈,敲着她的桌面,似乎在郑重的思考“妇产科,给人生孩子的一定都是女的,我明天让你们院长把你调到那个科室。” 妇产科也有男大夫好吗?医生是没有性别之分的,他那是顾念西式理论吗? 如果按照他的思维推理,那神经科的大夫就一定全是神经病喽? 而且,她在这里呆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换科室,他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他还真是脑袋坏掉了。 “顾念西,你还看不看病了,你要是不看病,我要去查房了。” “看。”他坐下来“我胸口疼。” 说着,他开始一粒一粒的解开上衣的钮扣,何以宁顿时慌了,脸色不自然的羞红。 “你脱衣服干什么?” “穿着衣服能看病吗?难不成你还有透视眼?” “能看。”何以宁急忙按住了他的手,他的手背是凉的,而她的手心是热的,一冰一火,完美交融。 “何以宁,你摸我。”他痞气的垂下眸子,盯着她们紧贴在一起的双手。 她触电似的缩回手,脸更红了,不自然的转移视线“顾念西,你别闹了好不好,我还有工作。” “我也是病人。。” 何以宁刚要反驳,一个小护士匆匆敲门进来“何医生,有一个急诊患者,请您马上过去。” “好。”何以宁一脸严肃的起身,没去管顾念西,径自随着护士离开。 让他自己玩儿吧。 顾念西也没拦着,随手翻看着她桌子上的书籍,医学免疫学身体寄生虫学 多数是医学方面的,他没兴趣。 长指在书目上轻轻滑过,最后抽出一个记事本。 这个记事本看上去也很古老了,里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医学笔记,她的字娟秀灵气,十分顺眼。 一直翻到最后一页,全都是繁杂的理论知识,顾念西随手要合上本子,忽然眼尖的看到末页的一行字。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署名:顾奈赠于x年x月! 六年前顾奈送她的记事本,她竟然还珍藏着,而且日日相对? 她还想着顾奈吧,当初她嫁的人不是顾奈而是自己,她一定伤心的快疯了吧? 她心心念念的人一直是顾奈,她的心里从来没有过他的位置,几年前如此,现在也一样。 既然她那么爱他,他就偏让她不如意。 她和顾奈,永远不可能! 顾念西将手里的本子毫不留情的从二楼扔了出去,只听下面一声喊“妈的,高空炸弹。” 眼不见为净,记事本扔掉了,顾念西的胸口还是闷闷的难受。 这次,他真的是胸口疼了。 何以宁刚接诊的患者是个只有十岁的小男孩儿,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初步断定为白血病。 何以宁看着造影,细长的眉毛紧紧的蹙在一起。 这个孩子只有十岁,小小的年纪却患上了这么缠人的病,如果家里条件好,可以进行骨髓移植,如果是普通的家庭,这笔持续治疗的费用可不是小数目。 何以宁见惯了太多患者的生死,本应该变得麻木,但每次遇到这样的孩子,她的心便柔软的不可收拾。 小男孩被推入病房,身边除了两个护士竟然没有看到家长。 “病人的家属呢?”何以宁纳闷的问,这么小的孩子是怎么来医院的? 护士说:“送他来的那个婆婆是他的邻居,现在已经走了。” 白血病的小孩 小男孩孤孤零零的坐在病床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无神的望着窗外。 从这里看出去,正好能看到对面居民楼上的一个阳台,那户人家在阳台上种了许多小西红柿,此时,小柿子已经结出了青色的果实,一串串玛瑙似的挂在枝叶上。 “你饿吗?要不要吃东西?”何以宁半弯下身子,口气柔软的问,一缕发丝垂荡下来,带着淡淡的香气。 小男孩难得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将头偏了过去,继续盯着对面的阳台。 护士无奈的说:“他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谁也不理,我们登记的档案上只有一个电话号码,可是这个号码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何以宁拿过病例本翻到第一页,在姓名栏上写着两个字“萧萧” “你叫萧萧?”她指着用黑色钢笔写得名字,柔声问他。 小男孩听到这两个字,眼皮动了一下,再次将目光挪到何以宁的脸上,这一次比上一次多看了两秒钟,然后又挪开了。 “既然你不否认,那我就叫你萧萧了。”何以宁索性挨着他坐下来,他似乎有些防备,身子往里挪了挪。 “能告诉姐姐,你的家人去哪里了吗?或者说,你能记住他们别的联系方式吗?” 小男孩不语,眼睛好像长在了那几盆西红柿上。 小护士先气馁了“何医生,这件事还是上报给行政科吧,毕竟我们这里不是收容所。” 何以宁听了,一时也想不出其它的办法,小护士说得对,医院不是慈善机构,没有义务免费治疗病人,所有这样的例子都会被上报行政科,然后由他们来处理,最坏的结果就是把这个小男孩送到孤儿院。 “何医生,让行政科把这个小孩儿送到孤儿院吧,如果那个老人出现了,我们再联系孤儿院把他接回去。” 何以宁只能点头表示赞同,对这个小刺猬一样的小家伙,她也觉得无可奈何。 正欲起身,白色的衣角忽然被人抓住,她吃惊的低下头,看到一只白嫩的小手紧紧的攥着她的衣服,他抬起乌黑的眼睛望着她,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何以宁还是读懂了那层黑色中掩盖的祈求。 他不想去孤儿院。 何以宁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当初自己被送到孤儿院的时候年纪比他还小,她只记得孤儿院白色的墙壁,灰色的台阶,还有好多好多同她一样孤僻的小朋友,只是比起他们,她要幸运的多,五岁,爸妈将她接回家,从此,她像很多小女孩儿向往的一样,过上了公主一般的生活,直到三年前,她嫁给顾念西,她向往的平淡人生,全部改变了。 “何医生。”小护士见她在发呆,忍不住喊了一声。 何以宁依然盯着那只小手,半天,她终于说:“这件事别上报行政科,他以后的所有治疗费用,我来出。” “何医生,他可是白” 何以宁立刻严肃的打断她的话,脸上是不容置喙的坚定“照我说得做。” 小护士只得咽下就要出口的话,何以宁平时看起来温和大方,但她认真的时候,不苟言笑,这些护士还是蛮害怕的。 说完这句话,小男孩的手松开了,然后继续望着窗外发呆,好像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又恢复了安静。 何以宁拧着眉头,心中泛着隐约的心疼。 这个孩子究竟经历过什么,他的家长呢?为什么她从他的身上只能感觉到绝望的灰色。 她丢了东西 何以宁替萧萧办了入院手续。 小护士说得对,萧萧患得是白血病,这种病没有一定的经济条件根本无法治愈,她的工资不算低,但也只能维持日常的治疗费用,想要手术,还是得找到萧萧的家人。 她默默的存下了那个打不通的手机号码,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拨上几次,但回复她的永远是冰冷的机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觉得自己是疯了,突然间对一个陌生的小孩大发善心,这么多年,她没少遇到这样的病人,多数是因为没有钱而最终放弃治疗,但这次,只因小男孩一个与她当年相同的眼神,她便出手相助了。 她不是财神爷,指着顾念西倒贴她,那是做梦。 想到顾念西,何以宁匆匆回到办公室,屋子里只有一个同事在写手术日志,早就没了顾念西的影子。 她见惯了他的神出鬼没,空来雾去,根本就没在意。 何以宁坐下来,像往常一样去抽书架上的记事本,每次遇到疑难问题,她都会做下记录,萧萧的白血病虽然很常见,但也是顽疾,如果不抓紧机会治疗,将来后患无穷。 纤指在书架的目录上轻轻滑过,却没有在熟悉的位置找到她的记事本。 何以宁将脑袋凑过去,一本书一本书的翻找。 同事小季从书案中抬起头,好奇的问:“何医生,你找什么呢?” “我的笔记本不见了。”何以宁急得一头汗,那可是她用了数年的本子,上面有许多重要的病例和疑难问题,她几乎每天都要翻看一遍。 她将书架上的书本全部抽出来堆到一起,然后又弯腰到抽屉里找。 小季也过来帮忙寻找,两人几乎将办公室翻了个底朝天,最终也没有找到何以宁的笔记本。 她懊恼极了,跟丢了多么值钱的东西似的,不,钱丢了还可以再赚,但是这种东西丢了却是钱也买不回来的。 而且 那是顾奈送她的。 想到顾奈,脑海里自然的勾勒出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笑得淡若青菊的俊脸。 时光好像很遥远了,就像这本早就破烂的笔记本一样,如果不是时常翻阅,你会记不起它本来的样子。 顾奈,你好吗? 何以宁丢了笔记本,一个下午都是魂不守舍,直到小季提醒她下班时间到了,她这才慌忙去换衣服。 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余坤,他笑着打招呼“何医生,下班了?” “恩。”何以宁的心情不是很好,只是淡淡笑了下。 “我正好不值班,送你回去吧。” 全医院的医生几乎都有车,上到轿车,下到摩托车,只有她何以宁,永远公交加11路。 何家以前也是大家族,只不过几年前败落了,所以,她没车,众人也表示理解和同情。 何以宁一心想着她的笔记本,所以不是太想讲话,而且,她也不愿意欠别人人情,她婉言谢绝了余坤的好意,余坤也没勉强,只说下次有机会一定送她,何以宁便独自往医院门口走去。 出了医院,她往熟悉的公交车站漫步,反正也不急着回去,所以,她双手插着口袋,一直低着头数地砖。 身后,一辆车子不远不近的跟着,后视镜中映着一张狂侫嚣张的面孔,那对深遂的双目正紧紧的盯着人行道上失魂落魄的女人。 ****** 这个小男孩何许人也 别干什么都刷卡 身后,一辆车子不远不近的跟着,后视镜中映着一张狂侫嚣张的面孔,那对深遂的双目正紧紧的盯着人行道上失魂落魄的女人。 傍晚的风微凉,吹着她略显单薄的纤细身影,放下来的长发被风扬起,纷乱了满目的青丝如絮。 顾念西的车沿着马路边缘蜗牛一般的行驶,始终跟何以宁保持在五米的距离。 他瞥了一眼车座上放着的破旧笔记本,眼中的神色越发的灰暗。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顾奈那丫的只会舞文弄墨,这叫什么话,说得酸死了,打死他,他都不会说。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还是拿过一边的平板电脑上网查找这句话的出处,烦燥的长指在屏幕上划拉了几下,翻出来的都是些酸不溜秋的情诗。 顾念西揉了下短短的发,说了声“该死”便把车子越过何以宁停了下来。 招摇的黑色跑车,只看标志就足够激发民众的仇富情绪,他偏偏还把车子开到这么繁华的地段,一路上不知道招摇的吸附了多少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可他是顾念西,他想做什么完全靠心情,他才不会去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 更何况顾家本来就是军商大族,这点钱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意思。 何以宁还在数地砖,忽然听见身边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同时,周围的目光都向那边飘去。 她抬起头便看到顾念西的车,四个8的车牌任谁都能一眼记住。 他怎么会在这里? 跑车的底盘太低,想来体验一下平民坐公交的乐趣? 她愣在原地没动,他已经大踏步的走了过来,傲人的长相,典型的高富帅标杆,立刻引来无数花痴之声。 何以宁不喜欢被别人观赏一样的注视,她往右闪了两步,想要装做跟他不认识。 他偏偏就挡住了她的路,低声吼她“何以宁,你瞎了?” 她宁愿自己瞎了,不用抬头低头都是他的那张臭脸。 “干嘛?”她抿了抿唇。 “你管我干嘛?” 他挡着她的路,训小孩子一样的骂她,他竟然还理直气壮的反问,你管我干嘛! 火星人的思维真超越,她不说话行了吧。 何以宁沉默的时候,她等的那辆公交车终于姗姗来迟,也没管顾念西,她快跑了两步追上了车子。 何以宁划了卡,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心里暗暗庆幸,还好公交车及时拯救了她, 要不然又要被迫去迎合顾念西的脸色。 眼看着车子就要启动,忽然一个人蹿了上来,大步流星的就往她这边走。 司机懵了一下,反应过来便大喊“这位乘客,麻烦你投币。” 顾念西已经看到了何以宁,但是听到司机的声音他又返了回去,手在口袋里摸了一下,面露不悦“多少钱?” “一块钱。”司机见这小伙子长得真是人模人样,他都忍不住看了两眼。 “没有。” 谁会把一块钱揣在身上,神经病。 “刷卡也可以。”司机赶紧补充。 顾念西掏出几张银行卡,往他面前一递“你帮我刷。” 这命令的语气,好像地球人都欠他钱似的。 何以宁捂脸,他有没有点生活常识,银行卡能刷公交车吗? 书和我谁重要 何以宁捂脸,他有没有点生活常识,银行卡能刷公交车吗? “这个银行卡不行,你有公交卡吗?”司机可能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乘客,他感觉在语言上已经无法勾通了。 “你怎么这么哆嗦,让你刷就刷。”顾念西的声音中透着不满,那司机要是再多说一句,他就敢动手揍人。 叮的一声,何以宁收回手里刷完的卡,歉意的对司机说:“不好意思,他的钱我付了。” 说完,她赶紧低下头回到自己的座位,生怕别人记住她的脸。 因为是相邻的两个位置,她的身边还坐了一个年轻人,此时正捧着手机看小说。 年轻人正看得来劲,忽然胳膊被人拎了起来。 “让开,我要坐这里。”顾念西锁着眉头,一脸的阴云密布。 “那。。那不是有座位吗?”年轻人往他身后指了指。 “我就要坐这里。”顾念西扬了下拳头,宣扬他丝毫不介意用武力解决问题。 何以宁真怕他会在车上揍人,赶紧低声对年轻人说:“他是个精神病,你离他远点。” 年轻人听了,立刻怪异的看了顾念西一眼,然后飞速离开。 顾念西坐下来,目视前方,好像根本没看到何以宁似的。 何以宁拿出随身携带的医学书看了起来,当他是透明的。 车上的广播开始报站,公交车缓缓向前开去。 “咳咳。”顾念西用拳头抵着唇,像是提醒般的咳了两声。 “其特征是有功能的已分化成熟细胞过度增生”何以宁认真的琢磨着这句话,丝毫没有听见某人的暗示。 突然,手里的书被夺了过去,紧接被丢出了敞开的车窗。 “我的书。。”何以宁条件反射的把手伸出去,想要抓住被丢掉的书籍。 身后一辆卡车突然飞驰而过。 “喂。”顾念西扑上来,迅速抓着她的手往回缩,几乎是电光火石的速度,卡车贴着公交车急行而过,如果再晚一步,何以宁这只手恐怕就要废了。 “何以宁,你瞎了,没看见有车吗?”顾念西脸色苍白,对着她没好气的大吼。如果不是他及时抓住了她的手,她就要变成残疾了,蠢女人,蠢死了。 何以宁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她回头冲着顾念西反驳“如果不是你扔我的书,我会把手伸出去吗?” “一本破书,难道比我还重要?” 他在这里坐半天了,她却只顾着看那本破书,书有他好看吗? 何以宁奇怪的看着他,他最近是怎么了,以前恨不得跟她保持一个光年的距离,现在竟然把跑车扔到路边陪着她坐公交,还在言之凿凿跟她讨论书和他谁重要的问题。 这还用问吗? 当然是书重要。 何以宁负气的扭过头。 她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了,顾念西,他为什么要娶她,如果他当初想帮何家,办法有很多种,也犯不着用这种方式,如果是想报复她,那这三年来她做牛做马也足够了,他到底还想怎么样,她究竟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她很想问个明白,可是她知道,问了他也不会回答。 沉默的气氛一直延续到车子到站。 下车后还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到达别墅区。 何以宁早晨上班的时候选择打车,傍晚便是步行。 顾念西也不知道在生什么气,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留给她一个孤傲别扭的背影。 别叫我小四 盘山公路上,两人一前一后,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背影颀长,她体态纤细。 这条路何以宁几乎每天都要往返,步行的时间,她会用看风景来打发无聊的时光。 远处山上层层叠叠的植被如毯,挺拔的白桦林屹立如柱,偶尔还能看到林间突然飞出的野鸡野鸟。 顾念西走了一会儿,突然停了下来。 回头“何以宁,你能不能走快点?” 她收回飘远的目光,纳纳的望着他。 他长得真好看,眉眼都精致到了极点,在顾家的兄弟当中,他似乎遗传了他父母的所有优点而且发扬光大。 “何以宁”他不耐烦的又喊了一声,然后大步走过来,一把扯起她的手,嘴里嘟囔“慢得跟乌龟一样。” 她讶异的盯着他握着她的手,他的五指修长,骨节鲜明,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因为经常拿枪,训练,他的手心有层薄薄的茧。 她就那样怔了一下,他已经拉着她往前走。 她脸红心跳,用力挣了一下,他反倒握得更紧,只是整个过程,他一直两眼观天。 顾念西,他在搞什么?早上没吃药吗? 牵手这种只属于情侣间的动作,他确定他真的明白。 “何以宁,你墨迹什么,再乱动,我把你丢沟里去。” 她的手心里出了一层薄汗,不是热,就是紧张。 他们从来没有过这么亲密的动作,而且顾念西不太喜欢别人碰他的手,她平时给他穿衣戴帽都要小心加小心。 她越来越看不懂了,顾念西,他那火星人的思维,他那超越凡人的大脑,究竟是怎样运转的。 他牵着她的手走在前面,她受气小媳妇似的跟在身后,偶尔,他用力往前拽一下,她便乌龟一样的往后缩。 他瞪她,她便缩得更厉害。 这不叫牵手,怎么看都是赶鸭子上架。 两人就这样别别扭扭的回到了顾宅,看到门外的警卫,顾念西终于松开了手。 何以宁揉了揉酸痛的手掌,怨愤的瞪着他。 她的手都快被他握断了,习惯了拿枪拿炮的人,没轻没重的。 顾家的客厅里似乎十分热闹,就连平时不怎么露面的顾老爷子和顾老夫人都齐齐出席。 围着他们的是顾家的二子顾中磊和儿媳许翠翠,还有顾家的大少爷顾域和他的老婆习娟。 见到顾念西和何以宁走进来,客厅里的气氛似乎有那么点细微的变化。 何以宁敏感的觉察到,这些人的目光似乎都在有意无意的扫过她。 特别是许翠翠,看她的眼神明显带着傲慢与自得。 何以宁早就习惯了这家人对她的态度,谁让她只是个落魄千金,家里没钱没势,顾念西当初娶她,恐怕也是大脑发热。 她正弯腰换鞋,就听见顾中磊大声说:“小四,你回来了。” 何以宁手一抖,鞋差点掉在地板上。 顾念西最讨厌别人叫他小四。 果然,他立刻像炸了毛的猫,气冲冲的奔着顾中磊就去了。 “二哥,别叫我小四。” “小四,小四,你排行第四,难道我还能叫你小六吗?” “我哪小了?”他瞪着眼睛反驳,他该大的地方都大。 何以宁心中默念,你心眼小。 ***** 小四小四,你真可爱! 有病得治 “小四,怎么跟你二哥说话的,来,先坐下。”顾老爷子发话了,顾老夫人也疼爱的扯了下他的手“小四,累不累?” 他好像很讨厌似的,立刻就将顾老夫人的手甩开了,不满的念叨“我不是小孩。” 何以宁此时已经走了过来,她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缩在身侧的手,很白很软,这只手刚才被他一路握着。 而现在,他却嫌弃的甩开他母亲的手。 顾念西,你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爸,妈,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何以宁走过来,跟所有人打过招呼。缘着顾念西的关系,除了小五顾玟,其它所有人都是她的长辈。 除了顾老爷子象征性的嗯了一声,顾域和顾中磊友好的点了下头,其它几个女人,以顾老夫人为首,却连头都没抬一下。 何以宁似乎早就习惯了,随着顾念西默默坐在一边。 婆家没有势力,再加上顾念西平时像佣人一样的使唤她,何以宁在顾家没有地位是很正常的事。 她往角落里缩了缩,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可她这一细小的动作却没有逃过顾念西的眼睛。 顾念西皱着眉头,这个女人一脸隐忍的模样,好像是清晨初绽的荷,本体清净,洁白无暇,与这喧嚣的场合格格不入。 “小四,有件喜事要告诉你。”顾老夫人保养精致的脸上挂满了笑纹“翠翠怀孕了。” 她这话是对着顾念西说的,但眼光却往何以宁的方向瞥。 何以宁一直垂着头,当做没看见。 顾域和刁娟的双胞胎女儿已经上小学了,顾中磊和许翠翠才结婚半年,却已经有了子嗣,而她跟顾念西结婚三年却连点动静都没造出来,这顾家上下表面上不说,背地里谁不在议论,说她何以宁其实不能生,只是个花瓶摆设,顾老夫人甚至隔三差五的派人送些治疗不孕的药品,她看了,全都丢进了垃圾箱。 她是医生,知道自己的身体没问题,问题是她和顾念西平时连手都不碰,何谈夫妻生活,总不能凭着意念力凭空造个孩子出来。 顾老夫人说着,她也就左耳听右耳冒,反正这样的现况,她很满意。 顾念西听了顾老夫人的话,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说了句“恭喜二哥。” 顾中磊宠溺的搂着许翠翠,笑呵呵的说:“小四,你也要抓紧了。” 顾域也在一边帮腔“要是有病,得早治啊,要不要大哥给你介绍这方面的大夫,哈哈。” “谁有病?”顾念西一下子火了。 “好啦,好啦,你哥他们只是跟你开玩笑。”顾老爷子知道这个儿子的暴脾气,急忙安抚。 “开饭了,来来,翠翠,娟娟吃饭,快点,别饿到我的大孙子。”顾老夫人的眼中好像只有大儿媳和二儿媳,连正眼都没有瞧何以宁一下。 何以宁也不气恼,等所有人都离开沙发,她才缓缓站起来,反正没有人会留意她。 顾念西走在人群的最后,脚步放得很慢,几乎是在散步,这不像他平时雷厉风行的作风,她甚至会误认为,他在故意等她。 可他是顾念西,他会刻意去做这种事? 反正何以宁不信。 顾奈要回来了 一家数口按照辈份依次而坐,何以宁的位置最靠外。 上菜后,顾老夫人一会一句,念念叨叨说个不停“翠翠多吃点”“吃这个对孩子好”“那个别碰,味寒” 许翠翠本来在顾家就喜欢掌控一切,如果有后宫三千,她就是那皇后娘娘,此时更是母凭子贵,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要是她能给顾家生个男孩,那就是顾家的长孙,以后她的地位更是牢不可破,就连大儿媳刁娟都要巴结她,殷勤的给她夹菜。 “老三要回来了。”吃到一半的时候,顾中磊忽然说“他今天刚跟我通过电话,说是已经订了下周的机票。” 当的一声,何以宁手中的勺子掉在瓷盘里,发出清脆而突兀的响声。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她默默的拿起勺子,说了声“不好意思”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喝汤,只有顾念西看到了,在提到老三的时候,她的脸色有瞬间的苍白。 他们结婚三年,顾奈三年没有回国,这一次,他为什么回来? 顾念西不得不往何以宁的身上联想,心底冷笑,还是想得难受了吧,所以迫不及待的飞回来会老情人。 “吃饱了。”顾念西放下筷子,起身就走。 “嘿,这小四,还是这暴脾气,吃个饭,谁又招他惹他了。”顾中磊耸耸肩,冲着顾老夫人开玩笑“妈,都是你给惯的,小时候不听话就往死里揍,看他能这么嚣张。” 顾域笑说:“咱妈恨不得把小四给关在金丝笼里,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 顾老夫人只是笑,眼里泛着宠溺,她对这个小儿子的宠爱是不言而喻的。 “你们都当我听不见?”顾念西站在楼梯上,皱着眉头“两个大老爷们唧唧歪歪的,烦不烦。” 说完,蹬蹬蹬的上楼去了。 何以宁慢条斯理的喝着汤,好像置身事外。 她的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顾中磊的那句话“老三要回来了。” 顾奈,他要回来了。 三年,不长不短,却足够完成好多事,忘记好多事。 “何以宁,去给翠翠倒杯水。”顾老夫人冷冷的吩咐。 何以宁咬着勺子,好像根本没听到。 “何以宁。”顾老夫人加重了音量,手中的筷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何以宁这才回过神“啊?” “你聋了?翠翠渴了,去给她倒水。”顾老夫人不满的说。 何以宁看了一眼许翠翠,她正趾高气扬的冲她扬起一抹胜利者的冷笑。 不过就是怀孕而已,千万别得瑟大了,那东西掉了,可没人接得住。 何以宁起身去倒水,倒水的时候,她故意调了下水温。 拿着的时候不烫,但喝到嘴里就是另一番滋味了,做为医生,她对温度的掌握简直驾轻就熟。 “让你去倒水,又不是去烧水,慢死了。”许翠翠不满的抱怨,看着一只纤白的手将水杯放在她面前,她想也不想的拿起来就喝。 直到她喝了一大口,何以宁才惊讶的出声“烫。” 一口水出去 “让你去倒水,又不是去烧水,慢死了。”许翠翠不满的抱怨,看着一只纤白的手将水杯放在自己面前,她想也不想的拿起来就喝。 直到她喝了一大口,何以宁才惊讶的出声“烫。” 噗!许翠翠一口水喷了出来,淑女形象全无,桌子上的饭菜毫无幸免的全部遇难。 “啧啧。” 刁娟嫌弃的皱了皱眉头,立刻放下筷子。 这饭喷了口水,还怎么吃。 就连顾中磊都是一脸的不愿意,一个劲儿的去观察顾老爷子的反应。 儿媳妇喷了一桌子的口水,所有的饭菜全部泡汤,在顾家这种讲究礼仪的大家族里,简直就是不敬的“大罪” 顾老爷子果然脸一沉,威严十足,眉宇间隐隐含着怒气。 许翠翠这才觉察自己闯了大祸,心中不由暗骂,该死的何以宁,竟然把这么烫的水拿给自己喝,她是成心想让自己出丑。 可是,她也只能默默的咽下这个哑巴亏,难道还能说,是水太烫了,水太烫也不该全部喷在饭桌上,按照顾家的规矩,打落了牙也得往肚子里咽。 眼见着形势对自己不利,许翠翠眼珠子一转,立刻捂住肚子,痛苦的呻吟“哎哟。” 这一声哎哟,局势逆转。 顾老夫人第一个蹦了起来,紧接着就是顾中磊。 “翠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顾中磊紧张的抱着她,英俊的脸部线条抽搐在一起。 “是啊,是啊,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妈。”顾老夫人也是一脸的担忧,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做出祈祷的姿势。 许翠翠眯着眼睛,表情痛苦“肚子痛。” 说完,有意无意的看了何以宁一眼。 “一定是刚才吐水的时候抻到了。”顾老夫人把怨气转向一边的何以宁“连杯水都倒不好,还能干什么?真是和你那个老子一样,又没用,脾气又臭。” 何以宁蹙眉,骂她也就算了,怎么连她的爸爸都带上了。 何以宁这次没有乖乖的低头挨训,而是眼光锐利的望着顾老夫人,一字字强调“妈,别说我爸。” “呦,我还说不得了,这才说你一句,怎么,就要跟我动上手了?我说你爸怎么了,他就是个只会贪钱的老东西。”顾老夫人一张嘴,口不择言。 当儿媳妇的还敢跟婆婆顶嘴,她真当自己是顾家的少奶奶吗? “别说我爸。”何以宁再次重复,这次,她隐隐泛寒的目光竟然让顾老夫人打了一个寒噤。 好像她看到的不是平时那个温顺的任人宰割的何以宁,她的骨子其实流淌着野性的血液。 可她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女人,自然不会因为一个眼神就被吓到,正要再训何以宁几句,顾老爷子出声了“别说了,还不赶紧看看翠翠怎么样,用不用去医院。” 众人于是七手八脚的照顾许翠翠。 何以宁冷漠的站在一旁,也不插手,许翠翠究竟有没有肚子疼,不会有人比她更清楚。 “小四媳妇,你不是医生吗?你去看看。”顾老爷子的语气不容置喙。 大家这才想起来,何以宁是医生,而且在当地的医院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外科副主任。 英雄多寂寞 “小四媳妇,你不是医生吗?你去看看。”顾老爷子的语气不容置喙。 大家这才想起来,何以宁是医生,而且在当地的医院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外科副主任。 何以宁心中冷笑,这个时候倒想起她是医生了。 许翠翠不是喜欢装吗?那自己就成全一下她吧,唱这么大的戏,过程不弄得跌宕起伏一些,对不起看戏的人。 于是,她上前两步,先是把了把她的经脉,又看了看她的瞳孔,面色凝重的说道:“快送医院,可能有流产的征兆。” 流产两个字立刻将许翠翠吓到脸色发白,她刚才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才装肚子疼,难道真是动了胎气。 “中磊,快送我去医院,孩子不能有事。”许翠翠着急的哭了出来,顿时六神无主。 “好好,我们马上去。” 众人于是叫车的叫车,打电话的打电话,着急的着急,一顿午饭吃成了一锅粥。 目送着门外的车队快速的消失,何以宁回到餐桌前,饭菜已经不能吃了,还好厨房里有加菜,她端了一盘笋烧肉,自己悠闲的吃了起来。 “一家人都被你骗了,心情爽翻了吧?”顾念西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冷冷的嘲讽。 他穿了件宽松的蓝色毛衣,米白色长裤,将本就挺拔的身材衬托的更加修长,短发刚刚洗过,还带着些蓬松感,瞳仁是很深的琥珀色,通透却又仿佛深不见底。 他单手插着口袋,倚在楼梯的栏杆上,看着餐桌前的女人在大口的往嘴里拨饭。 她饿死鬼托生的,好像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平时见她吃饭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往嘴里塞,好像多文静淑雅,现在没人,倒露出本来面目了。 何以宁头也不抬,急着去夹一块红烧肉,中午只吃了一个夹馍,她好饿。 “何以宁,你聋了?”顾念西步下台阶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何以宁急忙将几块肉放进碗里,端起碗就跑,边跑还边往嘴里塞饭,谁都别想抢她的饭碗。 顾念西看着她那护食的小样儿,脸上的怒气竟然消了一半儿,不知怎地,他竟对她凶不起来。 哪怕她把顾家的一家人都骗得团团转。 “何以宁,没人跟你抢,你给我坐下来好好吃。” 跑那么快,也不怕噎到。 何以宁摇着头,靠在角落里,一边吃饭一边警惕的看着他。 顾念西要去把她揪过来,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是部队打来的。 “四少,已按照您的吩咐扫除了‘灰’在本市的所有余党,还有一部分人秘密转移到了海外,他们的大部分财产也被转移了,我们追踪不到。” “我知道了,那个人的情况怎么样?” “还在监狱里呆着呢,听说判得无期。” “盯紧点,他不是普通的毒枭。”顾念西一向嚣张的表情突现一抹凝重,眼神中透露着某种奇异的光彩。 这是他最头疼最强大的对手,他也在他的手中惨败过,但是最后,他终于还是把他送了进去。 英雄多寂寞,少了那个人,他的生活好像一下子褪色了不少,想要活得激情,果然还是需要一两个强劲的对手。 何以宁你是笨死的 何以宁已经吃完了饭,见他还在讲电话,于是背对着他,蹑手蹑脚的将碗筷放了回去,正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上楼,就听见顾念西在身后说:“何以宁,我饿了。” 人家吃饭的时候,他喊饱了,人家吃完了,他喊饿。 三岁小孩子大概也没这么喜怒无常吧? 他多大? 有三岁吗? “你陪我出去吃。”他从回廊上拿起车钥匙。 何以宁悲催的想,为什么是她? 他的那些小三小四五六七**十jqka呢? 那么多女人围着他转,个个肯为他抛咪咪,洒热血的,他怎么就偏要最不顺眼的那个。 何以宁老大不乐意,但她也不敢反抗,只好不情不愿的跟在他后面。 他去车库取了台越野车,她要坐后面,他不满的嚷“何以宁,你乌龟吗,只会缩。” 她坐到前面了,伸手去扯安全带,扯了一下没扯过来。 “何以宁,你笨得像猪。”他一边骂她,一边倾身过来,他突然离得这么近,青橄榄的味道好像是春天袭来的一缕风,短短的头发干干净净的呈现在她的眼皮下方,让她一时间四肢僵硬,呼吸困难。 他利落的抽出安全带替她扣上,没了,斜她一眼“何以宁,你上辈子一定是笨死的。” 何以宁用手抓着安全带,心里嘟囔,连个没生命的物件也可以欺负她,她就是欠他的。 顾念西开着车左拐右拐,最后停在一个偏僻的弄堂里。 此时天边月已经明亮如盘,照着弄堂里窄湿的马路,两旁稀稀落落几个店铺,灯光懒洋洋的摇晃着。 顾念西将车停在路边,刚要推门下车,就见何以宁又跟安全带较上了劲,这次怎么打也打不开。 她真想说,顾念西,你这个豪华越野是山寨版的吧? “何以宁,你怎么还没笨死?” 顾念西一把打开她的手,轻松就解开了安全带,看她的目光明显带着一副你我智商不在一个档次上的轻蔑。 何以宁下了车,心里仍然有些郁郁的,恨顾念西,更恨那个安全带,抬头看到面前的小饭馆,立即不可思议的望着顾念西。 他堂堂大少爷会上这种饭店,门面不大,装修普通,就连里面的桌子都像是十多年没换过似的古旧。 墙上贴着手写的菜单,没什么特色菜,很简单的家常菜系。 在她的印象中,顾念西那不染人间烟火似的贵体是不可能沾染这种小饭馆的。 可他进来了,不但进来了还在靠窗的位置舒服的坐了下去,见她愣在门口便皱眉“何以宁,你傻站着当招牌呢,过来。” 何以宁走了两步,正巧饭店的老板出来了,一个看上去已经六十多岁的老爷子,先是向她笑了笑,然后便跟顾念西打招呼“四少,你来了。” 顾念西嗯了一声,连菜牌都没看便说:“招牌菜一样一份。” “好,马上去做。”老爷子转身笑呵呵的走了,对着厨房吩咐“老婆子,四少的菜。” 何以宁在对面坐下来,好奇的四处打量,她要好好看看能让顾念西放下尊架的普通饭店有什么特色之处。 结果除了墙上挂着的一张全家福之外,这个店里的装修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八个菜的价值 何以宁在对面坐下来,好奇的四处打量,她要好好看看能让顾念西放下尊架的普通饭店有什么特色之处。 结果除了墙上挂着的一张全家福之外,这个店里的装修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全家福是一家三口的合影,其中那个站在一对老夫妻身后的年轻人有着一对高耸的剑眉,英气风扬,他穿着一身草绿色的军装,双手放在两位老人的肩膀上,对着镜头笑得阳光灿烂。 何以宁猜,这一定是他手下的兵吧,这家店是那个年轻大兵的父母开的,他过来吃饭是来撑场子的。 顾念西从进来就只说了刚才那一句话,然后便望着窗外,一言不发,他的侧颜立体深刻,好像是工匠精心雕琢的,此时在月光和灯光的双重晕染下,竟然隐隐透出一丝忧伤。 顾念西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吗? 何以宁越发奇怪了。 也许是盯着他的时间太长,他终于感觉到了,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立刻变得凶狠起来“你看我干什么?” 他脸上又没写着“闲人免看”看他难道还犯法。 他痞痞一笑,更显得妖孽狂狷“何以宁,我就这么帅吗?你都舍不得移开目光了。” 何以宁赶紧低下头,脸颊不自然的绯红。 顾念西,不要脸。 “上菜了。”刚才的老爷子端上一盘热气腾腾的香辣土匪肝放在桌子中间,笑着说:“四少,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菜。” 猪肝? 老爷子没搞错吧,顾念西从来不吃动物的内脏,他那嘴刁得很。 顾念西嗯了一声,却没有动筷,老爷子又去端另一盘菜。 店里没有客人,所以半个小时之后,八道菜便上齐了。 他一个人吃八个菜? 顾念西二话没说的端起饭碗,整个过程中,他只动了其中的一盘西红柿炒蛋,其它的菜,他根本没有碰,跟这里的老板老板娘也没有任何的交流,好像只是一个普通的顾客。 何以宁刚才吃得饱饱的,现在什么也吃不下,只能坐在一边枯等顾念西吃完。 也许是在部队养成的习惯,他吃饭很快,一碗米饭很快就见底了,吃完了,从口袋里掏出钱夹,数也没数的抽出一叠百元大钞往桌子上一放,起身就走。 何以宁心想,虽然有八个菜,但也没这么贵吧,不过钱也不是从她的口袋里拿的,她自然没意见。 “四少,慢走。”老两口一直送出店门,顾念西只是摆了摆手,然后快速跳上自己的车子。 何以宁总感觉他在压抑着什么,这样子的顾念西很奇怪。 车子开出去没多远,他打开了车窗,晚风灌进来,有点冷,何以宁想紧一下外套,突然发现外套没在身上。 “顾念西,我外套落在店里了。” “真麻烦。”他不耐的将车靠着路边停下来。 何以宁腹诽,又不是她想来,是谁非要拽着她来陪吃,现在倒嫌她麻烦了。 “还不快去拿?”他瞪她一眼。 他有点耐心会早逝吗? 何以宁只得小跑着回到刚才的店里。 还没等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呜咽声,刚才那对老夫妻正捧着墙上的那张全家福痛哭流涕。 买车 何以宁只得小跑着回到刚才的店里。 还没等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呜咽声,刚才那对老夫妻正捧着墙上的全家福痛哭流涕。 “阿正,四少又来看我们了,他点了你最爱吃的土匪肝,他还留了好多钱,你放心,我们现在过得很好,你在那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饿了渴了,我们一有空,就会到墓地给你烧些纸钱,阿正,爸妈想你啊,阿正,我们的儿子啊,你怎么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啊。” 何以宁看着两个老人黯然垂泪的模样,鼻头忍不住一酸,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个叫阿正的年轻人应该是瞳鸟的一员,也许是因为任务牺牲了,顾念西来吃饭是幌子,来看两位老人家才是真的。 可他那个人,明明是想帮助别人,却还要摆出一副高傲的蛮不在乎的嘴脸来,看着可气,其实那又是他的脾性,明明不吃肝,还要点肝,明明吃不了一桌子菜却还是要点一桌子,他是想多给人家钱,又找不到好的借口吧。 其实,他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狂傲冷血,起码,他对他的兵是真的挺不错。 何以宁悄悄的走到座位上拿起自己的外套,脚步轻得没有惊动正在悲伤中的老两口,她抽出自己的钱夹,从里面拿出几张百元大钞压在茶杯下,然后悄然离开。 回到车上,顾念西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扬着好看的眉毛骂她“你属乌龟的,爬过来的?就不能爬快点,尾巴让车轱辘压了?” 平时被他骂,她一半时候假装听不到,一半时候在心里回骂他,可是这一次,任着他发脾气,她也没有吭声。 她突然觉得,其实顾念西这个人有时候也挺善良的,想帮别人,还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永远的鼻孔朝天。 唉,也辛苦他了。 回去的路上,塞车。 纵然是豪华越野也不得不在车流中龟速前进。 顾念西本来就没什么耐性,这时把喇叭按得都能奏出一首贝多芬狂暴曲。 相比他的暴躁,何以宁脸贴着玻璃,悠然的望着窗外。 在车水马龙中,一个女孩骑着电动车逍遥而过。 她突然想,自己要是有一台电动车就好了,每天早上就不用为了打的士而发愁,晚上回来也不用费很大的力气爬坡。 车子几乎停止不前了,她忽然看到路旁有一家电动车店,于是,她跟顾念西说了声“你先走吧,别等我了。” 解开安全带便跳了下去。 “喂。。” 顾念西眼睁睁的看着她小心的穿过车流,乌黑的发丝随着她每一次转头的动作而轻舞飞扬,她一直过了马路进到对面的车店。 “小姐,你骑过电动车吗?”店员热情的问。 “没有。” “那选这款吧,对于初学者来说,很容易上手,而且安全性能又高,现在有活动,买车送两个安全帽。” “我不太懂,你说哪个好就买哪个吧。”何以宁倒是挺喜欢这车的颜色,淡绿色,很清新“这辆多少钱?” “一千二百块。” 何以宁拿出钱包点了一下,本来是够的,但是刚才给了那对老夫妻几百块,现在愣是少了两百。 “能刷卡吗?” “对不起,我们的刷卡机坏了。”店员抱歉的说。 何以宁很失望,她真觉得这部车挺不错的“那。。那我下次来吧。” 叭! 一摞现金拍在收银台上,钱的主人冷冷的说道:“蠢女人,不带钱买个屁车。” 练车 何以宁很失望,她真觉得这部车挺不错的“那。。那我下次来吧。” 叭! 一摞现金拍在收银台上,钱的主人冷冷的说道:“蠢女人,不带钱买个屁车。” 何以宁和店员都吓了一跳。 店员最先反应过来,顺着这只修长的手往上看,立刻露出花痴的表情,这么帅的男人,不是明星吧。 “看什么看,车不要钱?”顾念西狠狠的一眼瞪过来,顿时吓得小店员赶紧开票收钱,心想,妈呀,这男人看着好看,这脾气也太火暴了些。 “那个,钱我会还你的。”回去的路上,何以宁小声说。 顾念西从来没为她花过钱,这是史无前例的第一次,她觉得他最近好像是转性了,只是不知道稳定期有多久。 “你买这破玩意干什么?” “骑啊。” “废话,不骑还能吃?” “我早晨总是打不到车,以后可以骑着电动车去上班,又方便又环保,现在不都提倡绿色出行吗?” “那你就买个绿车?丑死了。” 何以宁憋憋嘴,她觉得很好看啊。 “你会骑?”他突然问。 “不会。” “蠢。” “我会学。”她不服气的反驳,谁生下来就会骑车,那是怪物。 他没有再说话,此时交通也恢复了顺畅,何以宁抱着怀里的安全帽,欣喜的好像得到了什么宝贝。 顾念西自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她天真的模样跟个吃到糖的孩子似的,嘴边两个浅浅的梨涡里盛满了笑意,他没发现,看到她开心,自己的嘴角竟然也轻轻上扬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咦,这不是回家的路啊?”何以宁突然觉察到不对劲,转头向顾念西求证。 “慌什么,我还能把你卖了,再说”他上下打量着她“就你这几斤肉,卖给杀猪的,人家还嫌瘦。” “”何以宁忽然看到了海,瞬间忘记了顾念西的讽刺,高兴的说:“大海。” 顾念西将车停下来“下车。” 何以宁想,这大半夜的把她带到海边,难不成是想在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掩护下,把她咔嚓掉,还是先奸后杀,然后丢到大海里喂鲨鱼? 她打了一个寒噤。 虽然他们的婚姻名存实亡,但还没有上升到要杀人毁尸的地步吧。 见她久久没动静,好像还一脸的惊悚,顾念西不耐的推她“何以宁,你发什么呆,滚下去。” “啊?” “你不是想学骑车吗?滚下去!” 何以宁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大半夜把她带到海边来,原来是为了让她学骑车。 她弱弱的问:“顾念西,你最近嗯,是不是。。吃错了药?” 他会这么好心? “吃你的头,赶紧滚下来。”顾念西打开后备箱取出电动车,往沙滩上一放“上去。” “这个。。沙滩上也能骑车?” “让你上去就上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蠢女人自然不知道,沙滩上的车虽然不好骑,但是摔倒了不疼,她是新手,难免要摔跤,这样摔上几十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何以宁赶紧双手扶着车把,一条腿探过去踩在地上,屁股往后一放,坐稳了。 顾念西站在一边说:“把电门锁打开。” 何以宁低下头找了一圈儿,没头没脑的问:“电门锁在哪儿?” “何以宁,你笨死算了。”他一巴掌拍上她的后脑勺,何以宁痛得啊了一声“你干嘛打人?” 你是不是男人 “何以宁,你笨死算了。”他一巴掌拍上她的后脑勺,何以宁痛得啊了一声“你干嘛打人?” “我愿意打怎么了?”他打得理所当然,伸手又是一巴掌“蠢得像猪。” 何以宁气乎乎的说:“你走行不行,我自己学。” “就你那米粒高的智商,你能学会?” 学不会也不要挨打,一想到顾念西要教她学车,她真是投海的心都有了,她可没忘记这个疯子是怎么教那个新兵打靶的,他疯起来,真是神鬼挡不住。 “电门锁在这里。”顾念西用力按了一下车把上的黑色开关。 这么显眼的位置,他早说会死吗? 其实何以宁没有他说得那么笨,她上手挺容易的,学车这东西,只要可以把握身体的平衡,其余的就是熟练的问题。 何以宁骑着电动车缓慢的在沙滩上前进,她走过的地方,留下一条长长的痕迹,湿润的沙子被翻挤了出来。 “何以宁,开快点。” “何以宁,身子摆正。” “何以宁,你眼睛往哪看?” 顾念西拿出平常训练时的严格来要求她,他大步走在她的身旁,不时朝她着她的脑袋就是一下。 何以宁被打怕了,不得不全神贯注的注视前方。 夜晚的海潮一声一声拍打着袭卷而来,上弦月,光芒撒满了黑蓝色的海面。 她骑着电动车,不时晃一下身子,仅紧着就听到他的训骂。 月光罩着两人一高一矮的身影,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细软的沙滩上,从后面看去,就像是交叠在一起的情侣。 砰!何以宁摔了一跤,摔了一身的沙子。 “何以宁,爬起来,继续。”他站在一边,抱着双臂,好整以暇,丝毫没有施以援手的意思。 何以宁恨恨瞪他一眼,双手撑地,支起身子。 在顾念西的打骂暴力教学中,何以宁终于可以把电动车骑得有模有样,正当她欣喜的时候,他突然转身往车的方向走去,然后在何以宁的一脸震惊中,他启动了越野车,然后扬长而去。 “喂,顾念西。”何以宁急了,这深更半夜的,他该不会把她丢在这里吧,她顾不了许多,赶紧追了上去。 于是,马路上有这样一副情景,一个帅到拉风的男人开着越野在前面奔驰,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儿踩着电动车在后面狂奔。 顾念西瞄了一眼后视镜,何以宁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远,渐渐的成了一个黑点。 他不屑的冷笑“蠢女人。” 何以宁追到家的时候,顾念西已经到了很久,此时正倚在车边抽烟,他半靠着车门,微微仰起脸,月光勾勒着他邪肆英挺的轮廓,散发着幽幽寒光。 “顾念西,你是不是男人?”何以宁抹了把头上的汗,第一次敢这样跟他大喊大叫。 顾念西缓缓转过头,狭长的眸子危险的眯起,指尖烟雾缭绕“我是不是男人?你想难证一下吗,何以宁?” 何以宁立刻羞红了脸,只当自己没有说过那句话。 她推着电动车往里走,他的电话突然响了。 她听见他说了几个字“明天我会过去,哆嗦什么?”口气很不耐烦。 管你跟谁打电话 “你偷听我电话?”顾念西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她身后,一副怀疑的语气。 “你跟谁讲电话关我什么事,我只是不知道该把这台车放在哪里?” 一定又是那小三小四五六七**十jqka。 她才懒得理。 他插着口袋,嘲讽的说:“只要你不放在车库里丢人现眼,放在哪都无所谓。” 说完,他直接将她无视,一边用手机发着短信,一边走进灯光通明的大宅。 何以宁望着他的背影发了会呆,转身将车子推到外面的栏杆下面,买车的时候送了锁,她用链锁将车跟栏杆锁在一起。 次日一早,何以宁便尝试骑着电动车去上班,除了技术还不是太娴熟,一路畅通。 何以宁到达医院,先是跟值班的医生交接班,然后挨个病房查房,当她来到萧萧的房间时,他正坐在床头,两只大眼睛紧紧的盯着对面的阳台,那些小西红柿,似乎有变红的迹象。 “萧萧,今天感觉怎么样?”何以宁坐在他对面,笑着问。 萧萧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抿了下苍白的唇,然后继续看着窗外。 何以宁耸耸肩,虽然萧萧依然对她不太搭理,但是整个医院,只有在听到何以宁的声音时他才会有些思绪,真是个神秘而又特殊的孩子。 何以宁将买来的几本故事书放在他的床头“萧萧,如果你觉得闷呢,就。” 萧萧像是没听见,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何以宁似乎习以为常,又叮嘱了他几句才离开病房,她习惯的拨通了那个一直关机的电话号码,同平常一样,仍然还是关机状态。 唉,真不知道萧萧的家长是怎么想的,好好一个孩子就这么弃之不顾,真够狠心的。 何以宁回到科室,准备下午的手术。 她习惯性的去拿书立中的笔记本,找了一圈后蓦地想起,那个笔记本丢了,顾奈送给她的唯一一个礼物,她给弄丢了。 还记得那时是个深秋,他发短信约她放学后老地方见。 她当时穿了一条碎花的长裙,扎着马尾,抱着一本厚厚的英语书站在满是枫叶的路边等他。 火红的枫叶落了一地,她站在那一簇簇火苗之中,白色的帆布鞋干净的亮眼。 他踏着落叶而来,白色的校服衬衫,黑色长裤,柔软的发丝调皮的斜过额头。 他自身后捂住她的眼睛,声音中仍带着少年的沙哑“以宁。” 她感觉到他灼热的温度从掌心传来,瞬间温暖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睁开眼,看到他拿着一本淡绿色封面的笔记本,那是她最喜欢的绿色。 他说:“送你的。” 当她还沉浸在收到礼物的喜悦中,第二天,他出国了,七年来留给她的只有一句话: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七年了,顾奈,已经七年了! 何以宁轻轻一声叹息,右手自然的拉开抽屉想要重新找个本子。 ************** 萧萧的小西红柿修改过必看 何以宁轻轻一声叹息,右手自然的拉开抽屉想要重新找个本子。 新本子不是没有,但是翻开空白的一页,面对这片空荡荡,心中怅然若失,最后一页,也不会再有他的字迹了。 她一直在想,他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她,是她哪里做的不好,或者是他又有了喜欢的女生。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只需要对她说一声,这七年,她也不会这么痛苦纠结。 “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何以宁说了声请进,尽职尽责的小护士快速说道:“何医生,十一床的病人说他不舒服,请您过去看一下。” “我知道了。” 查完房,何以宁趁着中午休息,坐车去图书馆给萧萧借了几本童话书,回来路过医院对面的居民楼,她一仰头便看到那家阳台上结满的小西红柿。 脚步不受控制的,她顺着仄仄的楼梯走了上去。 这是那孩子最喜欢的东西,他每天多数时间都在盯着这几盆小西红柿。 “你找谁?”开门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警惕的上下打量着她。 何以宁急忙解释“婆婆,我是对面医院的医生,我姓何。”她急忙掏出自己的工作证。 妇人看了一眼,立刻笑说:“是何医生,你有什么事吗?” 何以宁的视线落向妇人家的阳台,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那里的一片欣欣向荣。 虽然不太好意思开口,但何以宁还是硬着头皮请求“婆婆,你那个西红柿可以卖给我一盆吗?” 君子不夺人所爱,婆婆养了这么久,想必也是十分珍爱的。 妇人果然露出为难的神情,但最后,她大方的转身去取了一盆“我老头子去年得了中风,就是在你们医院做得治疗,那里的医生特别友好热情,所以,何医生,这就算我的一点心意吧,别提什么钱不钱的,全当我感谢你们医院了。” “那。。那太谢谢你了,婆婆,以后有事可以到医院找我。”何以宁欢天喜地的抱着一盆西红柿回去了。 当她把这一小盆放在萧萧的病房,孩子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从床上爬下来,三步两步的走过去,盯着它的眼睛隐隐含着喜悦。 这么久,萧萧第一次露出高兴的表情,这让何以宁大受鼓舞。 “萧萧,你看,再过几天,这些柿子就要熟透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吃掉它好不好?”半红的小柿子挂在绿叶上方,每一个都晶莹圆润。 萧萧冲她点了点头,小心的伸出小手轻轻的想要抚摸,可又怕弄疼它们似的,只是虚虚的摸了几下。 何以宁摸了摸它的头“以后,就由萧萧来照顾它们,好不好?” 他又是重重的点头,然后向她做了一个手语。 何以宁不懂,回去翻看手语字典才发现,这个手语的意思是“谢谢” 她对着书本,不断的比划着这个动作,然后又学会了‘不用谢’‘你好吗’等简单的手势。 萧萧虽然不说话,但他竟然会手语,想到以后可以用手语跟他交流,何以宁顿时信心满满。 有约修改过必看 何以宁学会了“不客气”的手语,立刻又回到病房跟萧萧比划,虽然她做得不太标准,但配合着她的嘴形,不难看出是什么意思。 萧萧没想到她会手语,有些小小的惊讶,但很快,他就用手语回复她。 何以宁没看懂,又去查字典,原来,他说‘你真厉害’。 从此,何以宁没事的时候就捧着手语书练习背诵,走到哪里,身上都携带一本手语字典。 她学会了很多简单的手语,萧萧更喜欢跟她交流了,一大一小一起照看着那盆西红柿,一起看童话书,一起用手语对话。 萧萧的眼睛里渐渐有了光彩,也愿意配合治疗,苍白的小脸渐渐有了血色。 护士们都很惊讶“何医生,你是怎么做到的?” 何以宁微微一笑,其实只要愿意敞开心扉的去关心一个人,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查完病房,何以宁有些咳嗽,做医生的就这样,随时随地都会被病人传染,她已经习惯了,只是倚着墙壁咳了几下。 “何医生。”一声讶异的惊呼声响起,余坤小跑而来,紧张的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何以宁急忙直起身子,摇着头“没事,可能是房间里太闷了,有些呼吸不畅。” “天现在越来越冷了,有些病人不喜欢开窗,所以造成空气不流通,不忙的时候,多去外面走走。”余坤关心的说。 “谢谢。” “客气什么。”余坤抬了下眼镜,斯文的脸上不自然的浮出一抹红晕,吞吞吐吐,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余医生,有事?”何以宁奇怪的问。 “那个那个下班后,可不可以请你吃个饭。。” 还没等何以宁回答,余坤急忙解释“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妈去我姐那里了,没人给我做饭,我一个人吃也闷得慌,我想我想你也是一个人,不如咱们一起去吃,还热闹。” 见余坤囧得几乎快要抓耳挠腮了,何以宁笑了出来“行啊。” 不就是吃个饭嘛,他弄得也太紧张了,跟求婚似的。 “真的?”余坤高兴的像个孩子“太好了,太好了,下班我等你。” 余坤是上午的班,下午本来可以回家的,但他却留在办公室里写病例,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样慢。 “咦,余医生,你怎么还不下班?”小护士好奇的问。 余坤在医院里大小也是个院草,经常有很多单身护士留意他的行踪。 “呵,有点事没做完。”余坤抬起头,笑得一脸的灿烂,差点没把‘我有约会’几个字写在脸上,他暗暗喜欢何以宁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答应自己出来吃饭。 他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对今天的自己还算满意,握了下拳头,暗暗打气,加油,加油! 终于,他等到何以宁下班便准时过来接她一起离开。 “何医生,你想吃什么?”出了医院,余坤礼貌的问。 “我随便,你定吧。” 她对吃的一向没有什么要求,不像顾念西,挑剔的跟个皇帝似的。 余坤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她想也没想的答应“好,就吃这个吧。” 他选了一个装饰风格很浪漫的西餐厅,有红酒,有蜡烛,有音乐,更像是恋人间约会的地方。 两人边吃边聊,几乎谈得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何医生,冒昧的问一句,你有男朋友吗?”余坤这句话在嘴边徘徊了很久,终于大胆的问了出来。 他从来没见过有人来医院接过何以宁,也没见她跟谁吃过饭,她的世界仿佛只是两点一线,家,医院。 何以宁手中的餐叉叮的一声掉在盘子里,脑中忽然晃过顾念西那样邪气放肆的脸,胸口立刻阻得慌。 她放下叉子,笑说:“我吃饱了。” 很明显的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对不起,是我冒昧了。”余坤急忙道歉,知道是自己急于求进了,他赶紧用餐巾擦了擦手“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 何以宁刚起身,无意一瞥,发现桌子下面有一部电话,她捡起来,是部最新款的手机,是谁掉的吧。 被诬陷 何以宁刚起身,无意一瞥,发现桌子下面有一部电话,她捡起来,是部最新款的手机,应该是谁马虎大意落下的。 何以宁弯腰将电话捡起来,电话有密码锁,打不开,所以也无法联系到失主,她抬头对余坤说:“不如我们交给这里的服务生吧,失主要是回来找再还给他。” “好。”余坤伸手要去拿手机,却有一声尖利的叫声在耳边响起“小偷。” 何以宁被吓了一跳,手机险些从掌心滑下去,她转过头便看到一男一女气势汹汹的大步而来,男的猛地拽住了她的胳膊,厉声质问:“偷了手机就想跑?” “这位先生,你误会了,这手机是我们从桌子下面捡到的。”余坤急忙解释。 “哼,被我们抓了现形就说是捡的,当我们是白痴啊。”那个女的不依不饶的嚷着,鄙视的打量着何以宁“真看不出来,穿得人模人样的,手却这么不干净。” 何以宁像是没听到,看了一眼胳膊上的那只大手,声音低沉却有种不可抗拒的磁力“放开。” 男人没想到这个文文弱弱的女人面色不改,从容淡定,好像从骨子里向外散发着一种强大的磁场,让他的手下意识的想要缩回来。 “别放,你一放她就跑了。”女人尖酸的叫着:“报警,快报警。” 此时他们的吵嚷声已经惊动了餐厅里的人,大家纷纷对着何以宁指指点点,眼神中尽是不屑。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小偷。” “到这种高档饭店吃饭,原来就是为了偷东西。” 听着耳边的窃窃私语,何以宁敛下长睫,薄薄的唇轻轻抿了一下,她一翻手腕就要摆脱男人的掌控,谁知余坤突然冲过来将那个男人推开,激动的吼道:“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人,好心捡了手机要还给你们,却还要被反咬一口。” 他突然的暴发力惊人,男人脚下不稳,身子向后倒去,正砸在身后的桌子上,顷刻间,上面的高档瓷器碎了一地。 “草,敢打我,妈的。”男人从地上一骨碌的爬起来,对着余坤就大打出手。 那个女人也毫不示弱,冲着何以宁就来了。 片刻,场面已经不受控制,餐厅的经理快速报了警。 几人被带到警局的时候,除了何以宁,其它三人都不同程度的挂彩,模样很是狼狈。 “就是他们偷手机还打人,现场有很多人都看到了。”一男一女一口咬定何以宁和余坤是小偷,任余坤怎么辩解,警察就是不信,非要他们留下来做笔录。 何以宁坐在一旁,安静的也不说话。 对她来说,回到那个家和呆在警察局里的概念是一样的。 警察的态度比顾念西好多了! 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警察的询问。 何以宁说了声不好意思,急忙拿出自己的手机。 “何以宁,你死了,这么晚还不给我滚回来?”顾念西在那边大吵大叫,声音大的,警局里的人几乎都听到了。 也不问问她是谁的女人 何以宁说了声不好意思,急忙拿出自己的手机。 “何以宁,你死了,这么晚还不给我滚回来?”顾念西在那边大吵大叫,声音大的,警局里的人几乎都听到了。 何以宁却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低声说:“我现在回不去。” “回不去?你是不是在跟哪个野男人鬼混呢?” 这次余坤听到了,能用这样的口气跟何以宁说话的男人,那应该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吧,可是,这个男人对她的态度实在是太差了,他心里很酸,忍不住为何以宁打抱不平,她这样的女孩子,淡得仿佛一朵白莲,坚强的又仿佛是枝红梅,应该是被人呵护在手心里爱着疼着的。 “我在警察局。”何以宁只好实话实说,一只小手捂住电话的音筒,他骂她不要紧,但他说话也太难听了,什么叫野男人,好像她是个人尽可夫的dang妇,她不喜欢。 “警察局?” “嗯。”何以宁大概说了下事情的起因,然后一旁的警察便不耐烦了“小姐,你有完没完,这审训还没完呢,你现在还没有摆脱嫌疑。” “我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录口供。” 何以宁急忙挂了电话,然后对一脸不耐的警察说:“你可以继续问了。” 四人坐在桌子的两旁,两个警察对他们轮番问话,明明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却要往复杂化处理,这里的警察恐怕是太闲了,反正他们也要上夜班,巴不得找点事情做。 “这件事跟她没关系,她一个女孩子,你们先让她回家。”余坤终于忍不住跟警察呛声,这些人也太不像话了,就为了这么点破事儿,审到三更半夜。 “这里是警察局,不是你家,事情没调查清楚,谁都不准走。”警察一本正经的说。 警察的话音刚落,大门忽然被一脚踹开,灌进的狂风吹得桌子上的档案哗哗作响。 顾念西一身墨黑军装,外面披着风衣,黑色的军靴踩在木制的地板上,帽子下面的鹰目如飞刃一般锋利尖锐,好像沉在深海里的黑色钻石,风在他的身后狂舞,掀起他的衣摆如浪,他的整个人仿佛是来自地狱,腾云驾雾。 何以宁望着他,忽然想到三年前,他也是以这样一副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嚣张狂妄的宣布了她以后的人生“嫁给我,我帮你。” 她以为在他身边,三年很长,没想到一个情节重回,竟然感觉时间如梭,比起三年前,他的眉间多了一抹狠戾,他的背影更加的颀长坚固。 “你你是什么人?”警察立刻慌张的问。 “我是你老子。”顾念西飞起一脚,直接将审训用的桌子踹成无数块,周围的人立刻吓得抱头躲到一边。 “何以宁,过来。”他脸色阴沉的冲着何以宁招了下手。 何以宁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准备被他劈头盖脸一顿训斥,或者是直接赏她几个巴掌。 意外的,他长臂一伸将她搂靠在自己的怀里,对着那个吓到傻的警察吼道:“你妈的,也不问问这是谁的女人,你再多留她一分钟,我就拆了你的狗屁警察局。” 说完,在众人一脸震惊加惧怕中搂着何以宁扬长而去。 公主梦 走出警察局。 顾念西厌恶的将何以宁推开,恶声恶气的骂道:“何以宁,你跟别的男人鬼混,我他妈的还要跑来帮你,你还有没有廉耻心?” 何以宁心想,没人让你来帮我,是你自己愿意来的。 明明刚才还对他有一丝感激,现在,荡然无存,他的态度就不能好一些吗? 顾念西见她不吭声,就如平时那样死寂沉闷,她对着他的时候,永远是一张天然呆的扑克脸,而她对着那些病人,却笑得像个天使。 他顾念西还不及那些叽叽歪歪的病秧子? 他心里的火气更盛,好像一条暴龙随时准备暴走,何以宁以为他要动手打自己,吓得赶紧后退了两步,他却一转身,朝着警局门口悬挂的牌子连踢了两脚,哐哐当当的几声巨响之后,xx警察局的牌匾愣是让他给踹了下来。 何以宁,何以宁,他怎么就是逃不出她的怪圈儿,结婚这三年,他不是一直做得很好吗?冷落她,欺负她,有时候心情不好甚至动手打她,可是才三年,有些感情就憋不住了,吵闹着要被释放出来。 八年,何以宁,你知道吗? 八年了! 你他妈的什么都不知道。 顾念西最后在牌匾上飞起一脚,转身就走。 何以宁见他神色紧绷,黑眸冷戾,知道他现在就像一团火,靠近了就会被点燃。 她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望着他高大的背影轻轻叹息了一声。 顾念西,你为什么要帮我,保持三年来的状态不是很好吗? 她真的不需要他对她好,她太念旧,对她好的人,她总是无法忘怀,而顾念西,她永远不想记住他。 她抬头仰望星空,嘴角一抹苦笑,何以宁,不管你多么努力,这一辈子都不会有王子来呵护你,爱你的吧,就像顾奈,他注定要离你而去,爱过了,所以怕了。 何以宁紧了紧上衣的领子,寒意从胸口处向四肢百骸蔓延。 在这个人烟稀少的黑夜,她竟然望着顾念西的背影有种流泪的冲动。 想哭,可是没有眼泪。 “何以宁。”就在她揉鼻子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这突然的动作吓了她一跳,他眉眼冷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冷的开口“你解释。” 该死,他应该一走了之,才不去管这个蠢女人,她和什么人约会,她被关警局,跟他有狗屁关系,看着她自生自灭不是很好? 可他偏偏管不住自己,心里存着一丝念想,他不要她总是用沉默代替回答,是是非非,他要让她亲口说出来。 何以宁愣了一下,不解的望着他。 “你解释。”他霸道的重复。 她和那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半夜不回家,跑到警局里来玩过家家? 说不定是在酒店开房,让人抓个正着,却说是偷东西。 面对他一脸的怀疑,何以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是和同事吃顿饭,做好事却要被怀疑到警局,她还一肚子的委屈无处诉说,现在还要被他当成抓奸现场似的质问。 她不太好 面对他一脸的怀疑,何以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是和同事吃顿饭,做好事却要被怀疑到警局,她一肚子的委屈无处诉说,现在还要被他当成抓奸现场似的质问。 “我没什么可解释的,你不是都看到了吗?不明白的去问警察。” 她现在很累,心累,身累,她想回家。 “何以宁,你敢这么跟我说话?”顾念西紧紧抓住她的手臂,五指深深的嵌进去。 “疼。”何以宁痛得叫出来。 他是武班出身,下手没轻没重,特别是脾气暴发的时候,更是没有遮拦。 “你还知道疼?今天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顾念西,你放手,你讲点道理行吗?” “我不放,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放。” 他狠狠的瞪着她,她倔强的昂着头与他对视,两人互不相让。 直到余坤的声音插进来“这位先生,你弄疼她了。” “滚,我教训我的女人,关你屁事。”顾念西回头一声吼,吓得余坤往后退了一大步。 眼前的年轻男人,有着一张英俊邪肆的面孔,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可接近的凛冽寒意,特别是那双眼睛,好看,却又凶狠,让人不敢直视。 “余医生,没你的事,你快回去吧。”何以宁怕顾念西动手打人,赶紧朝余坤使眼色。 顾念西的脾气一上来,可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是对是错。 “先生,你先把手放开,有话慢慢说。”余坤仍然不怕死的劝说顾念西。 “找死。”顾念西忽然回身,冲着余坤的肚子就是一脚。 余坤一声哀叫,一屁股跌坐在地,感觉五脏六腑同时挤在了嗓子眼儿。 他下手真狠。 顾念西冲上来,眼见着一脚就落了下来,何以宁急忙从后面抱住他的腰“顾念西,你疯了吧?” “顾念西,他只是我的同事,你别动不动就像个疯子随便打人行吗?” “何以宁,滚开。”顾念西手肘向后一顶,正顶在何以宁的胸口,她一声闷哼,疼得五官都抽搐在了一起,抱着他的双手也松开了。 他气汹汹的没有察觉,她这么维护这个男人,他们是什么关系?一对奸夫淫妇。 顾念西冲着余坤又是一脚,余坤只能双手护头防守,躲避的空当,他看到何以宁在顾念西的身后倒了下去。 他立刻大喊“何医生。” 顾念西的拳头停在半空,猛然回过头。 何以宁躺在地上,右手紧紧揪着自己的胸口,一张脸痛到发白。 顾念西瞬间慌了。 他刚才干了什么,他不过是推了她一下而已,他真的没用多大力气,她平时看起来像个钢铁小飞侠,无论他怎么打骂都不吭声,他推她一下,她至于吗? “何以宁,别装了,快起来。”顾念西用脚朝她的腿踢了一下。 何以宁蜷成一团,十分痛苦的模样。 胸口下方是她最脆弱的地方,他这一肘子撞上来,直接疼得她快窒息了。 ************ 瞳鸟就是牛B “她真的不太好,我是医生,我看得出来。”余坤冒着再次被揍的危险,在一旁紧张的说道。 “靠,你他妈不早说。”顾念西脸色一白,赶紧俯下身将何以宁抱了起来,修长的指节微颤,泄露了这个男人此时的紧张。 早说? 余坤腹诽,他有机会说嘛,没被他打死就不错了。 “何以宁,你敢死。”他冲着她吼,抱着他匆匆往车的方向跑。 她闭着眼睛,头无力的垂在他的胸前,一层薄薄的衣料下方,他的心跳快得厉害,温热的呼吸随着他的脚步急促的喷洒在她的发顶。 为什么,她会认为他是紧张她? 他的肌肉绷得这么紧,他握在她腰间的手这么用力。 顾念西,你在关心我吗? “何以宁,你把眼睛睁开。”他沉声命令。 看到她无助的像个孩子,脆弱的躺在他的怀里,心,突然在这一刻慌乱的失去了节奏,他曾经无比坚定的发过誓,如果有一天这个女人落在他手里,他一定会把她当初对自己的漠视与羞辱加倍的报复她。 知道她有腿疾,每次阴雨天发作的时候都疼痛难忍,他偏偏就喜欢在那样的日子里支使她走来走去,他要看着她痛,他才开心。 可是一年,两年,三年从他娶了她,他从来没有在这种发泄中寻求到快乐。 就像现在,她倒在他怀里,他应该开怀大笑,可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何以宁,何以宁,你醒醒。”他掐着她的脸左右用力的摇晃。 何以宁被他晃得头晕脑胀,终于睁开眼睛,气息仍然是虚弱的“顾念西,你别摇了。” 他当她的头是拨浪鼓吗?这样摇着很有意思? 心房的痛终于过去了,她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红润,当她惊觉自己窝在顾念西的怀里,立刻紧张的坐了起来,翻身坐回一旁的座位,脸,不自觉的红了。 顾念西冷眼看着她受惊的兔子似的举动,不屑的冷哼“何以宁,是你主动对我投怀送抱,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主动?她哪有。 何以宁垂下头,双手绞在一起,也不说话,因为刚才的挣扎,发丝乱了,有几缕调皮的贴在粉白的面颊上,红唇紧紧抿着。 刚才他没有丢下她,她很感激,同时,她也越来越看不明白他了。 她像个小女生一样的乖巧,顾念西的脾气也发不起来,本来打算去医院,现在直接开车回家。 望着面前消失的车灯,一直站在不远处的那个小警察慢慢收回了崇拜的目光,正巧余坤走过来,将他一脸兴奋的表情收录眸中。 “警察同志,你认识这个人?”余坤对顾念西也十分好奇,看他的穿着像个当兵的,但绝对不是个普通的兵。 “他是瞳鸟的人,你没看到帽子上的徽章吗?”警察双眼放光“那个赫赫有名的特种部队,号称‘缉毒鸟’,每年被他们端掉的毒品窝数不胜数。” 余坤恍然,他多少也听说过瞳鸟这只部队,它直属国家军队最高指挥官管辖,听说他们的头儿是个年纪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少将。 原来何以宁的男朋友是瞳鸟的人,看他霸道的行事作风,恐怕在那只部队里也是个不小的官儿吧。 “听说啊,瞳鸟最近抓捕了亚洲第一大毒枭,叫。。叫什么来着。”警察拍了拍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好像姓萧,这事在那些毒枭中引起了不小的反响,人人自危,大半年没有人敢越雷池一步,你知道我当初的志向不是做警察,就是想加入这只部队。” 余坤对他的志向没兴趣,冷冷的问:“我现在可以走了吗,警察同志。” “签个字,可以走了。” 警察一回头看到被顾念西踢碎的牌匾,大叫一声“瞳鸟的人就是牛b。” 倒掉 何以宁回到家,简单洗了个澡便睡下了。 睡前,她忍不住想,现在这个世道,好人也难做,究竟是社会风气变了,还是人与人之间越来越冷漠,本来是拾金不昧的好事,到最后却变成了一场警察局的不欢而散。 然后,她便想到顾念西,他最近的反常让她摸不到头脑,如果换做以前,他不可能来帮她,更不可能看到她倒地还做出那么慌张的表情。 他应该站在一边说风凉话“何以宁,你死了才好。” 那样的顾念西才是货真价识,万恶人渣的顾念西 何以宁想到头痛,索性将脸埋进枕头,强迫自己去想病人的事情。 这样勉勉强强睡着了,睡到半夜,她从梦里惊醒,那是一个可怕的梦,她梦见一把森寒的手术刀,刀锋尖锐的割开她的心口,任她怎么呼喊,那刀子就是不肯停下来,她看见喷溅的血液,看到一对眼睛闪着绿色的光亮 然后,她就醒了。 何以宁大口的喘着气,眼睛无神的望着天花板,一只手忍不住放在胸口上。 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她自然的一个翻身,感觉到床边站着一个人,她立刻警惕的瞪大眼睛,身体随之绷紧。 顾念西赤着上身,只穿了一条裤子,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一双黑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何以宁吓得往后用力一缩,同时说道:“顾念西,你大半夜站这儿干嘛呢?”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他还有装鬼的爱好吗? 顾念西脸色一变,阴云密布,冲着她吼“你在这里大喊大叫,我来看你死了没有。” 她大喊大叫?她刚才说梦话了吗?她没有说出什么秘密吧。 何以宁顿时有些心虚,小声说:“对不起,我可能做噩梦了。” 他没说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依然紧紧的盯着她。 何以宁顺着他的目光往自己的身上看去,这一看之下顿时啊了一声,因为刚才的挣扎,睡衣的领子敞开了很大一块,露出一片莹白的肌肤,她急忙紧了紧睡衣,脸色羞红“顾念西,你还有事吗?” 他皱眉“我饿了,想吃西红柿炒蛋,何以宁,去给我做。” 他一饿就要吃西红柿炒蛋,而且,他总是在在大半夜喊饿。 也不知道是鸡蛋跟他有仇,还是她跟他有仇,有必要这么晚还折腾她吗? 但是一想到他今天在警察局确实帮了自己,何以宁还是没有任何怨言的下了床,去给顾大少爷做西红柿炒蛋。 她做好了饭菜端到他的卧室,他枕着手臂仰面躺在床上,月光洒在他精壮的胸膛上,再配上那张妖孽的脸,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可以吃了。”何以宁尽量不去看他惹火的身材,眼光用力的往窗外看。 他冷冷的说:“不吃了,倒掉。” “。。” 何以宁用力深呼吸,他大半夜支使她去做菜,然后轻描淡写的一句倒掉吧就把她打发了,他是小孩儿吗,这脸说变就变。 何以宁拿起盘子席地而坐,趁着热乎,自己吃了起来。 他忽地一下从床上蹦起来,大步走到她面前,伸出一脚将她手中的盘子踢飞。 金黄色的鸡蛋,红色的茄汁顿时溅了何以宁一身,盘子撞在墙壁上,应声而碎,洁白的墙面上立刻惨不忍睹。 “何以宁,你聋了,我说不吃了,倒掉。” 体检修改 何以宁看着一身的狼籍,默默的起身,这些年,她早就学会了隐忍。 她不知道他又怎么了,无缘无故的就发脾气,他有起床气是不假,可现在是半夜啊。 她收拾着被他踹掉的碗筷,又拿来抹布将墙面和地板擦干净,等她做完这一切,顾念西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还真是孩子气,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只是睡觉的时候,怎么也不知道穿件衣服,就那样把身体暴露在寒气中。 何以宁不想同情心泛滥,特别是对他,但她还是拿过一边的被子盖在他身上,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何以宁,你就活该被他欺负,然后,转身离开。 “何以宁”他忽然叫住她。 她惊了一下,难道他还没睡? 可是回过头,他双目紧闭,薄唇轻抿,眉头哪怕是在睡梦中依然紧紧的皱着。 “何以宁。。” 他又喊了一声。 她轻叹,哭笑不得,他连做梦都在想着怎么欺负她吗? 何以宁没有理他的梦话,回到自己的房间,明天还有手术,她得抓紧时间补觉。 第二天一上班,护士就说:“何医生,萧萧又不肯吃东西了,你去看看吧。” 对于这个小男孩,大家都是无可奈何。 何以宁在的时候,她会亲自陪他吃饭,可是她一不在,这小东西就不肯吃饭,脾气倔得很。 “你帮我安排下下午的手术,我现在过去。”何以宁出门买了个肉夹馍,这些日子摸索下来,她大概知道了他的一些喜好,他喜欢吃肉,不喜欢吃菜。 看到何以宁,萧萧一直空洞的视线才有些许光彩。 “萧萧,护士姐姐说你又不肯吃饭了,是不是?”她坐下来,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来,快吃吧,不吃饭,病就不会好,萧萧难道想一辈子呆在医院里?” 他眨着大眼睛,没说话,但是配合的接过了她递来的肉夹馍,大口吃起来。 何以宁望了一眼窗台,那些小柿子已经微微发红,看样子,很快就能吃了。 “萧萧,你真棒,把它们照顾的很好。”她一边打手势,一边用语言解释自己不会的手语。 萧萧冲她做了一个‘今天掉了一片叶子’的动作。 原来,他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叶子掉落,是为了化成肥料让小西柿快些成长,所以,不用伤心。”她笑着解释。 萧萧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心情看起来好多了。 她出了病房,习惯性的拨打了那个手机号,对方依然是关机。 何以宁做完下午的手术,有些筋疲力尽,她边揉着酸痛的膝盖边写手术日志。 “小何,院里派你明天去市监狱做体检,你准备一下。”主任休假回来,立刻开始安排工作。 他们医院也负责军队和监狱的体检工作,每年都要进行一次,每个科室负责一片儿。 “我知道了,主任。” “小何,那个叫萧萧的孩子,我听说,是你一直在出钱给他看病?”主任难以理解“你做医生这么久,这种无依无靠的病人见得多了,这次怎么又头脑发热。” 何以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唉,你呀。”主任摇摇头“好了,快准备明天体检的事情,还有,监狱里的都是犯人,你千万别对他们产生同情心,那可都是危害社会的恶魔。” “我记住了,主任,你放心吧。” 何以宁写完手术日志便开始准备明天的体检,她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将是一个未知的命运。 尊爷 监狱的体检安排在上午八点。 何以宁早早到了指定安排好的办公室,和几个助手一起将仪器布置好。 开始体检后,犯人被狱警逐一带进来,有年轻人,看样子不过二十出头,还带着稚气;有中年人,多数一脸沧桑,久经风雨,甚至还有几个老者。 何以宁一一为他们做检查,b超,心电图,抽血。 “医生,我最近总是失眠,有药吗?”一个年轻人突然问道。 “好,我给你开些药,一会让狱警交给你。”何以宁和蔼的冲他一笑,往体检报告上写着什么。 年轻人看着她继续说:“医生,你长得真漂亮,平时来体检的都是些大妈,看一眼都恶心。” 何以宁笑了“你来几年了?” 好像体检过许多次,看他上仪器都是轻车熟路。 “三年啦,我是贩毒,判了十年。”年轻人毫不避讳“我叫马德,医生,你姓什么啊?” “我姓何。”何以宁写好体检报告“好了,你的身体没有问题,继续保持。” “何医生,你真好,以前那些医生个个对我们冷言冷语,好像害怕和嫌弃我们似的。”马德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对了,何医生,我拜托你一件事。” “呃?”何以宁好奇的眨着眼睛。 马德望了一眼站在外面的狱警,悄声说:“一会你得给尊爷好好看看,我觉得他有病,他每天半夜都不睡觉,然后对着墙壁练拳,经常打得鲜血淋淋。” “尊爷?” “嗯,一会进来最帅最酷的那个就是了,何医生,拜托了啊。”马德鞠了个躬,狱警已经不耐烦的喊道:“马德,好了没?” “好啦,好啦。” 直到体检结束,她也没有看到这个“最帅最酷” 何以宁摇头而笑,看来他只是来涮自己开心的。 何以宁和助手收拾了仪器正准备离开,狱警忽然匆匆的走进来,一脸的不好意思“何医生,还要麻烦你一下,有个犯人突然发病,痛得厉害。” “在哪里?”职业素养使何以宁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带我过去。” “好。” 这还是何以宁第一次深入监狱内部,这里的房间分为大号小号,大号住的人比较多,小号住的人比较少,而狱警带她去的不是大号也不是小号,而是独立的单间。 在监狱里有独立的单间,这个人不是身份特殊就是头号危险人物,她想起老主任的叮嘱,不由多加了一分小心,还好有两名狱警陪着,应该不会出什么状况。 狱警打开那道小门,比起其它的牢房,这里的空气清新了许多,床上脸朝墙躺着一个人,双手,双脚都有镣铐。 何以宁知道,在监狱里,只有重刑的人才会被上脚铐。 “尊爷,医生来了,你哪里不舒服?” 何以宁愣了一下,狱警竟然也称呼他尊爷,难道,他就是马德口中所说的那个半夜练拳的男人。 听见声音,床上的男人缓缓坐了起来。 你没病 何以宁愣了一下,狱警竟然也称呼他尊爷,难道,他就是马德口中所说的那个半夜练拳的男人。 听见声音,床上的男人缓缓坐了起来。 跟想像中的不太一样,这个男人的确很帅,看样子不过三十岁左右,深邃的五官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上扬,细密的睫毛下,幽暗寒冷的冰眸子,透着丝狂野不拘,虽然不声不响,却独显一股高高在上的王者气息。 他一动,身上的铁链便发出哗哗的声音,他坐在那里,冷冷看了这边一眼,当那冰一样的目光扫过何以宁时,枯井般暗沉的眸底忽然有一丝波动,但很快就一隐而过。 何以宁忽然看到他身后的墙壁上用粉笔写着一个大大的“顾”字,然后又用红色的粉笔画了一个红色的叉。 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狱警说:“尊爷,这是何医生,让她给你看看。” 狱警向何以宁睇了个眼色,她立刻上前一步,职业性的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他依然是那种冰封般的表情,长指一伸,点了下自己的胸口。 何以宁在他面前矮下身子“除了痛还有什么感觉?” 他皱眉,没有回答。 她伸出手背压在他的胸口,他身子一紧,警惕的看着她。 她低垂着眸子,刘海挡住了她的大半脸庞,她的发散发着自然的淡香,在这个总是充斥着男人味的地方,如沐一缕春风。 她微闭着眼睛,静静的聆听他的心跳,片刻,她皱眉“心跳正常,没有问题,我建议你跟我去一下体检室,正好仪器还没有搬走。” 两个狱警为难的相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何医生,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意思是,一定要离开这个牢房? “没有明显的症状,只能靠仪器来检查,麻烦你们解开他的铁链,这样没办法上仪器。” “好吧。” 何以宁很奇怪,这个男人似乎是他们重点看管的对象,就连做体检都要被限制。 他们三人走在前方,何以宁走在最后,到达体检室的时候,狱警只给他解开了脚上的镣铐。 “何医生,你将就一下吧,这是规矩。”狱警为难的说。 “好。” 别的犯人做体检,都是一个一个进来,狱警守在门外,只有他,两个人寸步不离的看着。 他很配合,让他站就站,让他躺就躺,只是那阴戾的眼神时不时的看着何以宁,透着种莫名的深意。 “好了,你的身体没问题。”何以宁将体检报告书填好。 “不,有。”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沉洌,似优美的大提琴,缓缓的激荡在耳边。 他双臂支在何以宁面前的桌子上,黑眸紧紧锁着她,锁链相碰,传来刺耳的声响。 何以宁让他看得很不自在,这世界还有这种人,明明没病,非要说自己有病。 “你真的没病。” “你确定?”他的手伸过来,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强行抬起她的小脸。 “你”“尊爷。。”两个狱警见状,立刻就要冲过来。 他却身形一闪,快如猎豹,何以宁只觉得后背一痛,已经被拉进一个坚实的怀抱,狠狠的撞在他胸前的肋骨上。 杀人灭口 他单臂横过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摸到她的颈间,金属冰凉的感觉忽然直抵她的颈部动脉,此时放在她血管上方的,赫然是一把尖利的刀子。 看形状和材质,这把刀是用吃饭的那种铝制饭盒做的,做工精巧,锋利无比,她丝毫不怀疑,只要他稍一用力,就会切断她的动脉,她是医生,最知道那里如果破裂,她是必死无疑。 “让开。”他用何以宁做挡箭牌,对着前面的狱警喊道。 “尊爷,你别乱来。”狱警急忙摸向腰间的手枪。 “你们再动一下,我就杀了她。”他手中的刀子用力一顶,何以宁只觉得颈间刺痛,她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这男人是穷凶极恶的,他真的会要了她的命。 她双手垂在身侧,暗暗寻找脱身的机会。 “好好,我们不乱动。”狱警们步步后退,他步步紧逼。 出了办公室,立刻又有数名警察围了过来,十几个乌黑的枪口一齐对准了他。 他手腕上的铁链紧紧勒在何以宁的脖子,尖刀更是与她的动脉寸寸不离。 “不想她死,就给我让开。”他凶狠的紧了一下铁链,何以宁不由啊了一声,几乎被勒得喘不过气。 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这时,有一群犯人刚刚从外面劳改回来,看到这样的情景,其中一个忽然打了声口哨,紧接着数十人一起冲了过来。 “你。。你。。干什么?” “别乱动,我开枪了。” “你们要造反?” 何以宁看着面前乱成一团的犯人和警察,她听到其中一个低声说道:“尊爷,我们掩护,你快走。” 他点了下头,怀抱着何以宁迅速的往后退。 这里的地型,他一清二楚,为了今天,他恐怕谋划已久。 他带着她一直退到某个仓库,仓库上面有扇全是铁栏杆的小窗,她以为他要从窗户逃走,他却拉着她跑到一处角落,翻开上面层层堆积的货物,下面赫然是一个下水道。 他掀开下水道的盖子,先是把何以宁推下去,然后自己紧跟着往下跳。 何以宁摔倒在地,一股呛人的臭水味儿扑鼻而来,她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右手铁链往她的手腕上一缠,生怕她会跑掉,看她一眼,拉着她大步往前走。 何以宁跟不上他的速度,被他连拖带拽的差点摔跟头。 “你这是越狱。”她试图劝说他回头是岸“你现在回去,也许会给你一个最轻的处罚。” “闭嘴。”他用力拉了一下铁链,何以宁不得不一个踉跄跟了上去。 在下水道里一直走了很远,何以宁都快被这里的怪味薰晕了,终于,前面看见了曙光。 他用力顶开一个铁盖子,然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双手拖着她的臀部将她往上一扔。 “啊。”阿以宁重重的摔了一个跟头,屁股几乎摔两半。 紧接着,他也爬了上来。 两人终于到了地面,远离了臭水沟的味道。 这是一处废旧的储物间,里面散发着刺鼻的霉味。 他刚上来不久,立刻就有人前来接应。 “尊爷。”那人毕恭毕敬的说道,同时眼光看向何以宁。 何以宁往后退了两步,直觉,他们一定会杀人灭口。 果然,被叫做尊爷的男人拿起手中的刀子,猛地向她的胸口扎来。 顾念西我没钱了 何以宁往后退了两步,直觉,他们一定会杀人灭口。 果然,被叫做尊爷的男人拿起手中的刀子,猛地向她的胸口扎来。 何以宁抬手一挡,去踢他的下盘,趁着他躲闪的空当,身子一转,利落的避开了他的攻击。 他挑眉“你会功夫?” 这只是本能反应好不好? 何以宁也不说话,背靠着墙壁,大口的喘息。 他逼近一步,手中刀再次刺来,她往右一躲,他拉动了铁链,一下子把她带倒在地,他扑上去,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眼底泛起深深的恐惧。 他的刀尖几乎要扎进她的胸膛,却忽然停了下来,目光紧紧的锁着她的脸,对着这张脸,他竟然下不去手。 她看见他的眼中晃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狭眸一眯,一掌劈在她的脖颈。 何以宁来不及呼叫,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尊爷,为什么不杀她?”来人纳闷的问。 他没想到一向狠辣阴毒的尊爷会留这样明显的活口。 “我做事,还用你来教?”他一眼瞪过去,来人立刻没了声音“走。” “是。” 何以宁醒来的时候,颈部还在泛疼,她环顾了一眼四周,还是那个小仓库,却已不见了那个男人的踪影。 她这也太倒霉了吧,去监狱做体检还能遇上疯子,遇上疯子不说,差点又丢了小命。 她爬起来推开小仓库的门,外面是条古旧的街道,林立着各种老式店铺,这里是这个城市最破烂最杂乱的地方,别人都叫它“黑街” 她身无分文,钱包和衣服都放在监狱的办公室里。 她找到一家小杂货店,跟店主再三请求,他才答应把公用电话借给她。 “快点,别耽误我做生意。”店主催促。 何以宁一着急就随便拨了一串号码,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猛然醒悟,自己竟然拨了顾念西的号,想挂断已经来不及了。 他接电话的速度真是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啊,她听到他的一声吼“何以宁,你死哪去了?” 她将电话拿得远一些,他咆哮完了,她才说:“顾念西,你来接我好吗?我没有钱。” “何以宁,你被打劫了?”他幸灾乐祸。 “顾念西,我在黑街。” “靠,你怎么在那种地方,何以宁,你说,你到底干什么了?” “顾念西我”何以宁咬着唇,嘟嘟囔囔的也不说话了。 她刚才差点就死翘翘了,她很害怕,她要是死了,父母怎么办? 她委屈,可是,她知道他不会同情她,说了,也只会被他笑,被他骂而已。 “好了,你在那等我,蠢女人。” 顾念西挂了电话。 何以宁默默的将话筒放回去,跟老板连声道谢。 她不敢走太远,就坐在杂货店前的台阶上等他。 顾念西的车开过来时,就看到一个瘦弱的女人抱着双臂坐在台阶上,头几乎垂在了胸前,不时有车辆经过,她总会慌张而期盼的抬起头,眼光一直追逐着那辆车,直到消失,最后再焉头耷脑的继续枯坐。 顾念西隔着玻璃,隔着车流,静静的望着她。 以宁别来无恙 顾念西的车开过来时,就看到一个瘦弱的女人抱着双臂坐在台阶上,头几乎垂在了胸前,不时有车辆经过,她总会慌张而期盼的抬起头,眼光一直追逐着那辆车,直到消失,最后再焉头耷脑的继续枯坐。 顾念西隔着玻璃,隔着车流,静静的望着她。 她也会有需要他的时候吗?就像现在,她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她又不是只认识他一个人,这能说明,她在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个会想到的是他吗?他在她的心中,又占据怎样的位置。 何以宁,其实你需要我的对不对?其实你没自己想像的那样讨厌我。 顾念西忽然心情大好,将手里的烟头一扔,推开车门就要下车。 街上的人多了起来,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他的靴子刚踩在地面上,忽然就像钉住了似的,再也挪动不了半步。 古旧的街道,摇摇欲坠的杂货铺前,何以宁抬起头,震惊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人。 七年了,已经七年了。 七年前,他走的时候,不留只言片语,她还在温书,同学神神秘秘的告诉她“以宁,顾奈去国外的事情,你知道吗?” 她当时正在背英语单词,她清楚的记得那个单词是unpleasantly愕然,她一直记不住。 她扔下书就往他的教室跑。 他比她高两个年级,要上两层楼,当她气喘吁吁的到达他的教室时,熟悉的座位上不见他的身影,就连一本书都没有留下。 有人认出她来,热情的打招呼“顾奈的小女友,没跟你家顾奈一起出国吗?” 她浑浑噩噩,也不知道是怎样回到教室,她拿出他送的那个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原来,这是他送给她的离别礼物。 他一声不响,一走七年,现在,他穿着浅灰色的风衣,笑意盈盈的望着她,好像陈年往事对他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 他成熟了许多,不再有少年时的青涩,遗传了顾家的基因,生得跟顾念西一样的好看,五官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随随意意一站,便是这老街上的一道风景。 他笑望着一脸吃惊的她,声音淡如清风“以宁,别来无恙。” 何以宁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被那个尊爷带着在臭水沟里爬了半天,身上的衣服全脏了,灰头土脸的好像是过街老鼠,偏偏,在她最落魄的时候遇见了他,也许,这就是天意。 “你怎么搞成这样,嗯?”他脱下身上的风衣罩在她的身上,声音依然温煦,暖融融的拂过她的心头。 “你怎么在这?”何以宁终于憋出一句话,这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来看一位老朋友,正巧就遇到你了。” “你刚下飞机吗?” “嗯。”她哦了一声,然后就要从台阶上站起来,坐得太久,膝盖处传来一阵刺痛,她啊了一声,差点摔倒。 顾奈立刻抓住她的手臂,右手搭在她的腰间,轻松的扶住了她“没事吧?” ***** 顾奈回来了,某人要疯了! 七年可以葬送很多东西 她哦了一声,然后就要从台阶上站起来,坐得太久,膝盖处传来一阵刺痛,她啊了一声,差点摔倒。 顾奈立刻抓住她的手臂,右手搭在她的腰间,轻松的扶住了她“没事吧?” 他的身上依然带着淡淡的清香,像是茶叶的味道,和七年前一样,他喜欢这个牌子的香水,有些喜好,似乎没有变过。 可她与他,已经心各一方。 “没事。”何以宁推开他的手,低着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笑“顾家的生意总要有人打理,老爷子本来看好小四,但是那小子从小就喜欢舞枪弄棒,现在又做了瞳鸟的指挥官,生意上也指望不上他了。” “你出国,就是为了学习企业管理?” “有一半原因。”他掏出纸巾,想要擦掉她脸上的污渍,就像以前那样,她不小心把钢笔水弄到脸上,他就会替她小心的擦干净。 顾念西站在远处,冷眼着看着街道上久别重逢的那对旧情人,嘴角噙着自嘲的笑意,他刚才在期待什么,期待她心里会有他吗? 顾念西,你要自做多情到什么时候。 看,他们多亲热,这么迫不及待的就要搂搂抱抱,很快就会滚到床上去了吧。 恶心!真恶心! 他重新坐回车内,头也不回的开车离开,后视镜中,他看不到自己脸上的悲哀。 何以宁往后一缩,躲开了他的手“是吗?那欢迎你回来。” 顾奈的手停在半空,只触到一抹若有若无的气息,她退缩的模样让他的心头抽搐了一下。 她恨他吧? 当初他不辞而别,七年毫无音信,她一定是恨透了他。 他自嘲一笑,将纸巾揉成团扔到一边“你等人?” “嗯。”何以宁点点头。 这么久了,怎么顾念西还不来?他不会又放自己鸽子吧。 “那我不打扰你了。”他有些失落的笑了笑。 “嗯。”她目送着他转身,就像许多年前,他每次目送她回家一样。 “顾奈。”她忽然叫住他。 顾奈心头一喜,急忙回头“怎么?” 她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他“这个还你,还有,能不能借我点钱?” 她叫住他,原来只是还外套和借钱。 看她擎着外套,脸色尴尬的染了红晕,似乎很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他将外套接过来,掏出钱夹“多少够?” “一百块。”她伸出一根手指头。 这些打车回家足够了。 他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放在她手里“够吗?” 她只留了一张“这些就够了。” 说完,她又坐回刚才的台阶,恢复了之前等待的姿态。 顾奈望着那个轮廓单薄,紧抿双唇的女孩,心头涌起一阵异样的情潮,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她的世界,应该已经没有他了吧。 何以宁握着手里的一百块钱,突然觉得很平静,她想过很多次跟顾奈重逢的场景,她以为自己会心潮澎湃,结果,她没有。 七年,真的可葬送很多东西,就连对他的恨都葬送了,那爱呢? 他咬她 何以宁等了很久,一直不见顾念西。 何以宁只好起身去央求老板“我再打个电话行吗?”她把一百元递过去,意思是,看,我有钱啦。 看到被她搓得可怜巴巴的一百块,老板抚额“算我倒霉啊,你打吧打吧,不收你钱了。” “老板,你人真好。”何以宁立刻拿起电话拨了顾念西的号码。 比起刚才闪电般接电话的速度,这次,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最后,他直接给按死了。 何以宁纳闷的放下电话“老板,没花钱,没打通。” 老板看她一眼,低下头又开始算账,懒得理她了。 何以宁只好走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拦计程车。 唉,她就不该指望顾念西的,他是宁愿回家睡觉,也不会来接她。 回到家,顾念西果然在家,坐在卧室的地毯上玩游戏机。 听见开门声,他头也没抬的说:“何以宁,我渴了。” 她还没来得及换下身上的脏衣服就去给他倒水,水拿来了,他也不喝,盯着电视屏幕,手里快速的按动着手柄,正在大开杀戒,屏幕上鲜血喷溅,肢体横飞,他一直都喜欢这么暴力血腥的游戏。 何以宁看他玩了几次,那场面太过残忍,她不喜欢。 “水放这里了,我去换衣服。” “你去哪里了?”他忽然冷冷的问。 “黑街,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他说去接她,结果他在家里打游戏。 她没有质问他,他倒反过来对她吼。“是吗?黑街好玩?还是那里有你的野男人?” “顾念西,你别说话这么难听行吗?” 他不知道,她今天差点就死掉了,她委屈,她倒霉,她跟谁说去。 “我说话难听?那你做的事就光彩?”他忽然将手中的手柄朝何以宁砸去。 她跟顾奈卿卿我我,你侬我侬,又是搂抱,又是擦脸的,她当他是瞎的? 何以宁被他砸中了胳膊,顿时气道:“我做什么事了,你又无缘无故的发什么疯?”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顾念西从地上跳起来,踢翻了水杯,攥住她的一只手臂将她强行按到身后的墙壁上。 冰冷的墙体撞得何以宁胸膛一震,几乎喘不过气。 他禁锢住她的两只手,英挺的五官几乎与她贴在一起,她能感觉到他喷薄而出的怒气,好像一只被激怒的龙,正在吐着火焰。 “何以宁,你真是贱。”他狠狠瞪着她。 “顾念西,你有病啊?我怎么得罪你了?”何以宁也冲他火了,他干嘛每次都这样不明不白的发脾气,他真把她当出气筒了。 “何以宁,你厉害了,还敢顶嘴。”他忽然低下头,朝着她的脖子重重咬了一口。 “啊。。”何以宁疼得大叫。 他把她的脖子咬破了,深深一个带血的牙印,他红着眼睛盯着她,嘴角一抹妖冶的鲜红,仿佛是来自地狱嗜血的撒旦。 何以宁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咬她,他竟然咬她。 他属狗的吗? 她唇一抿,几乎是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晶莹的水花在眼底泛动。 顾念西突然慌了。 顾念西大浑蛋 她唇一抿,几乎是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晶莹的水花在眼底泛动。 顾念西慌了。 她从来没在他的面前表现的这样脆弱,无论他如何欺负她,她都倔强的咬着牙,好像是打不败的小金刚,但是现在,她满脸委屈与愤恨的样子,她眼含热泪的样子,她孤独无助的样子,让他惊慌的松开了手,向后退了一步。 她这个样子是要哭吗? 他好多次都想把她整哭,可是她真的要哭了,他却手足无措了。 半天,他憋出一句“大不了你咬回来啊。” “顾念西,大混蛋。”何以宁一听,更气了,身子顺着墙壁慢慢的滑下去,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不能哭,她不能哭,她不要在这个禽兽的面前示弱。 “”顾念西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想问她疼不疼,可这几个字就是说不出来。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他放在桌子上的电话急促的响了起来,这通电话仿佛解救了他,他大步走过去接电话。 “四少,坏消息。。” “越狱?这些人的头和屁股装反了?那么大一个监狱看不住一个犯人?”他气极败坏的揉着眉心“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处理。” 那帮蠢猪到底知不知道抓这个人有多难,他可是亚洲第一大毒枭,他和他斗了三年才总算得手,他们却把他轻易就放跑了,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顾念西一回头,何以宁已经不见了,她眩然欲泣的模样就在他的眼前晃动,他心里烦燥,照着身边的一个台灯,一脚踹了过去。 何以宁洗了澡,却洗不掉脖子上那个咬痕,月牙形的,周围一圈乌青。 他真狠,咬得这么深,她不得不涂了药,处理不好,说不定还会留疤。 她恨恨的想,全当是被疯狗咬了。 “何以宁。”她一回头,一个东西迎面丢来,她急忙用手接住了,轻而薄,是一个创可贴。 顾念西表情有些尴尬的挠了下头发,然后昂着头,双手插着裤袋离开。 就算给她创可贴,也是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 “要你假好心。”何以宁将创可贴揉烂了扔进垃圾筒。 为了遮住脖子上的咬疤,她只能在第二天上班时选择穿高领衫。 刚到,一个小护士就将她拉到一边“何医生,那两个警察等你很久了。”小护士小心的提醒,眨了眨眼睛,好像是说,你要是犯事了,就快跑吧。 何以宁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 “何医生,天这么热,你怎么穿个高领衫啊?”小护士对她的穿着很是匪夷所思。 何以宁有些尴尬的紧了紧领口,她能说是被疯狗咬了吗? “没事,我最近不太舒服。”她随便搪塞了个理由。 “那你可要注意身体。” “谢谢。” 一进办公室,迎面两个警察。 “何医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来的是昨天那两个狱警,十分客气的向她打招呼。“人抓到了吗?”虽然知道不可能这么快,但她还是希望那种不法之徒能够尽快落网,免得危害社会。 萧萧的家长 “人抓到了吗?”虽然知道不可能这么快,但她还是希望那种不法之徒能够尽快落网,免得危害社会。 “没有。”狱警们顶着熊猫眼,看样子就知道是一夜奔波“何医生,医院的设备我们已经派人送来了,现在得麻烦你配合我们做个笔录。” “好,没问题。” 何以宁十分配合的做完笔录,两个狱警起身告辞“何医生,我们可能还要来麻烦你。” “没关系,很乐意为你们服务。”她突然想到什么,提醒说:“监狱仓库里面有个下水道,可以通到外面,你们得注意了。” 狱警露出惊讶的表情,显然,他们根本不知道。 “谢谢你提供的线索,何医生。” 跟狱警握手告别,何以宁开始查房,暗影的病房里是空的,他的人不在。 一想到几天后要做的任务,何以宁就头疼的厉害。 关上房门,她看到萧萧站在走廊的一头,正踮着脚望着窗外,小小的个子套着病号服,几乎把他整个人都包了起来。 她走过去,自然的弯下腰替他挽上袖子。 他抵触的一禁身子,发现是她,这才放松了下来,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萧萧,回房吧。” 他点了下头,做了一个让何以宁欣喜的动作,他的小手自然的牵着她的手。 “萧萧,童话书都看完了吗?” 他又是一点头。 “那明天姐姐给你换几本。”为了萧萧,她办了图书证,可以到图书馆借书看,十分方便。 他的头点得更深了。 跟萧萧聊了会,何以宁拿出手机,习惯性的调出那个电话号码,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她依然每天坚持不懈。 出乎意料的,电话竟然通了。 听着那端传来嘟嘟的声音,何以宁的心跳突然加速,就像小时候等待院子里的枣子成熟,它终于变红了。 “喂。”非常低沉的一声,仿佛来自遥远的彼方,带着空灵的深沉。 她咬了下唇,竟然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冷静了一下,她急忙问道:“请问您认识萧萧吗?” “他在哪?”那个声音突然紧张了起来“你为什么有我的电话号码?” “呃他病了,在中心医院,我是他的主治医生何以宁,能麻烦你来医院一趟吗?” “好,我马上到。” 终于联系到了萧萧的家人,何以宁也松了口气,放下电话,她才突然觉得,这个声音竟然意外的熟悉,好像。。好像在哪里听过。 她来不及细想,已经有人喊她“何医生,11床的病人高烧不退。” “嗯,我马上就去。” 何以宁查完房,刚刚坐下,电话就响了,是那个有些熟悉的男声“萧萧在哪?” “三号病房。” “你们医院什么地方没人出入?” 何以宁想了想“只有太平间,那里进出的人很少。” “你把他带过去,在那里等我。”霸道的命令口吻,好像总是高高在上,指挥全局的人。 “你要做什么?”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他挂了电话,何以宁一脸的茫然,有这么当家长的吗?一句话也不问孩子的病情,接人还要到太平间。 何以宁给萧萧换下病号服,他用一双大眼睛望着她,好像是在问,去哪里! 她牵起他的手“你家里来人接你了。” 萧萧的眼神闪了一下,很快垂下头,好像对这个家人没多大感觉。 何以宁更确定,对方一定是个没有责任心,不思上进,又极其潦倒的男人,要不然能把孩子丢弃这么久都不管吗? 萧尊 一大一小来到最角落的太平间,这是医院的死角,在没有死者的情况下,很少有人出入,无论是谁都离得远远的。 何以宁蹲下来,替萧萧整理着衣服,从衣领整理到裤角,又从裤角整理到衣领,反反复复。 就要离开了,她心里很是不舍,虽然他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过,但何以宁知道,这孩子心里有她。 他的怀里一直紧紧的抱着那盆西红柿,目光湛黑的盯着她,终于还是没有等到成熟吧,不过,只要有土壤,无论放在哪里,都会开花结果。 “萧萧,这是姐姐的电话号码,记得给姐姐打电话。”她从上衣口袋上取下笔,将自己的号码写在孩子的手心里。 他摊着掌心,认真的看着她写字,最后收起小拳头,塞在口袋里,生怕弄丢了似的。 何以宁抱了抱他,眼睛就酸了。 身后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她回头,顿时对上一双鹰隼般的眸,是他,那个尊爷! 下意识的,她急忙将萧萧护在身后,这个危险分子,他还是不打算放过她吗? “是你。”萧尊皱着长眉,没想到在这里再次遇见她,上次没杀了他,是她命好,她还敢在他面前晃? “你。。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别为难孩子。”何以宁紧紧抓着萧萧的手,生怕他人性泯灭,连小孩都不放过。 萧尊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女人,说什么呢? 他不再看她,冲着萧萧招手“萧萧,过来。” 啊? 何以宁瞪大眼睛,视线在一大一小身上转了转,他。。他就是萧萧的家人,怪不得刚才听声音那么耳熟。 他这些日子不管萧萧,不是因为他不负责任,而是因为一直在监狱里? 萧萧不舍的晃了一下何以宁的手,轻轻握了一下又松开,然后朝着萧尊走去,回过头,眸光晶莹的望着她。 何以宁看到孩子的目光,鼻子更酸了,声音几近哽咽的叮嘱“他的病必须要控制,如果你不想在我们医院治,我建议你去再大一些的医院,拖久了,没有好处。” 他冷冷的没有表情,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牵起萧萧的手就要离开。 他刚跨出去一步,立刻又退了回来,警惕的关上大门,转身,冷冷的锁着何以宁的的眼睛“你叫人来抓我?” “啊?”何以宁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已经被他掐住,后背狠狠的撞击在墙面上。 他阴冷的注视着她,五指收紧。 这个女人,昨天就应该杀了她的,她竟然敢出卖他,该死,他怎么会被这张熟悉的脸左右。 何以宁两腿乱蹬,被他掐得几乎喘不上气,她用力去掰他的手,可是纹丝不动。 她的脸色渐渐变紫,双目撑大,眼见着就要喘不上气了,萧萧忽然从后面抱住了萧尊的腿用力摇晃,不见效,他便张开小嘴使劲的咬下去。 萧尊吃痛,手松开了,不解的看着身边的小人。 萧萧恨恨的瞪着他,然后跑到何以宁的身边,伸出小手想要替她顺气,不停的用手语比划“你没事吧?” 何以宁弯下腰,剧烈的咳嗽。 这个男人,怎么和顾念西一样凶残,一个动不动就要打人,一个动不动就要杀人。 “我没事。”何以宁急忙安慰萧萧,抚抚他的小脸“刚才谢谢你。” 又抬头瞪着萧尊“我没叫警察。” 她根本不知道萧萧的家人是他,如果知道,她说不定真的会通知警察,免得他再去危害社会。 “这里有没有后门?”萧尊无心听她解释,把门拉开一条缝向外看了看,警惕的问。 见何以宁不回答,他冲上来又要掐住她,她只好喊“有。” 他冷冷的捏了一下她的下巴,凶狠的警告“你最好把我安全的送出去,否则,我不会像上次那样仁慈。”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但是,她敢保证,这个男人绝对做得出来。 ***** 不留言,我就虐以宁,**这个男人绝对做得出来’嗯哼哼哼!奸笑 他得了痔疮 何以宁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她拼不过他,她妥协行吧。 “你跟我来。”推开门,何以宁率先走了出去。 萧尊还是不太相信她,迟疑了会才抱起萧萧跟上。 透过走廊的窗户,她看到几辆军车飞驰而来。 她火眼金睛,一眼便看到坐在副驾驶上的顾念西,几辆车门先后打开,里面下来一群当兵的。 顾念西走在最前面,耀眼的黑色,强大的气场,立刻引得周围人群纷纷侧目。 长得帅就很招眼了,偏偏还要一身帅掉渣的制服。 何以宁心中嘀咕,军队来医院做什么? 她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冷酷如冰的男人,难不成。是冲他来的? 这个男人的反侦察能力太强悍,刚才车队刚到门口,他就瞬间察觉。 “走。”萧尊推了何以宁一把。 “我会走,别碰我。”何以宁拧了下眉头,口袋里的手摸索到放在那里的手机,她要调出顾念西的号码,她要通知他。 “你在干什么?”胳膊忽然被人攥住,他的手伸进她的口袋握住了她的手,一双鹰目暴寒的盯着她“你想通知谁?” “没有。” “没有?”他将她的电话掏出来,利落的拆掉了电池,沉声警告“再让我发现你有这种动作,我会杀了你。” 他吐字如刀,锋利异常,何以宁强装镇定,后背却渗了层冷汗。 同时,顾念西带着人在医院展开了搜查。 何以宁一直将萧尊带到医院的后门通道,这里是平时运送尸体的小门,从外面收进来的实验尸体和送往火葬场的尸体都从这里经过。 “何医生,要出去啊?”门卫笑呵呵的跟她打招呼,眼神在萧尊脸上一瞥。 “嗯。”何以宁表情僵硬的点了下头,转身对他说“你可以走了。” 萧尊警惕的环视了一下四周,他对这个女人还不能完全相信,但是他现在身份特殊,完全是冒着危险来接萧萧,也只能暂时选择信任她。 萧萧被萧尊抱着,他趴在他的肩膀上,向何以宁张开小手,那里有她写下的一串电话号码。 何以宁知道,他是想说,他会给她打电话的,眼眶酸了,热热的难受,她双手合起对成一个圆,意思是,他们分开了,心却是相连的,萧萧仿佛看懂了,立刻学着她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萧萧,再见了! 萧尊走了两步,忽然又回过头。 何以宁立刻后退两步,瞥了一眼警卫。 有别人在,这个男人不会对她下手吧。 萧尊什么也没说,看她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最后在她脑中留了个大大的问号,快步离去。 他。。他这一眼什么意思? 警告?还是有话要说? 目送着他们离开,何以宁刚要回去。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差点吓飞了何以宁的七魂六魄。 “何医生,你怎么在这儿?” 一个脸色黝黑的大兵飞快站到她面前,笑着问:“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王经伟,四少警卫处的。” 何以宁脸色煞白“你。。你好。” “何医生,四少在那边,你不去跟他打招呼啊?”他擎起手臂一指,何以宁眼疾手快,赶紧将他拉到一边,神色紧张的说:“你别告诉他你看见我了。” 为了萧萧,她决定隐瞒萧尊的消息。 “啊?”王经伟挠挠头“为什么?” “那个我刚检查出来,他得了痔疮,我怕他见到我不好意思。”何以宁拍拍他的肩膀,意思是,你懂的。 王经伟急忙点头,我懂的! 何以宁眨眼,孺子可教,去吧去吧。 陷阱 王经伟果然没把看到何以宁的事情告诉顾念西,顾念西跨上车,跟身后的情报员说:“告诉他们收队,人已经不在医院了。” “是。”情报员行了个军礼“四少,如果这几天不找到萧尊,他就会去金三区,到时候,他东山再起,就不好抓他了。” 萧尊的很多手下都跑去了金三区,只要他跟他们汇合,很快就能重新掌控局面,再想抓他,难如登天。 “四少,后院那边没有情况。”王经伟匆匆跑来报道。 “萧尊的警惕性很高,恐怕已经溜掉了。” 他正了一下身子,王经伟的眼光就落在他的下身,脸上露出疼痛的表情。 唉呦,痔疮,该多疼啊,不过,十男九痔,四少再厉害,也是男人而已,那种地方有点情况很正常了。 “你看什么呢?”顾念西敏锐的捕捉到他的目光。 他急忙说“没什么,没什么。” 何医生说得对,要给四少留点面子,只是,唉呀,多疼啊!有病。。得治啊! 顾念西摸了一下耳朵,靠,怎么这么热! 何以宁,蠢女人,是不是在背后说他坏话了?! 何以宁避免了和顾念西的正面交锋,逃也似的回到办公室,摸了下耳朵,真热。 小季一看到她就八卦“何医生,顾家的二少奶奶在看妇产科呢,唉呀,那排场,简直了。” 许翠翠看妇产科很正常,她自从怀孕后,在顾家就享受了王母娘娘级的待遇,就连顾家的佣人都在巴结她,父亲是市长,又嫁了豪门,还是当红明星,她有把尾巴翘上天的权利,只是尾巴翘得高,有一点得注意,如果放了个屁,半个地球都能闻到。 何以宁整理着手里的病例,头也不抬的说:“有钱人家都一样。” “何医生,你条件也不差啊,我看那些豪门相亲会的不错,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她?算了! 她认识了一个顾念西,就已经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了。 许翠翠在看妇产科,身边跟着四五个保姆,其中一个叫李缺的从小就伺候她,最懂她的心思。 “你说什么?让我把孩子拿掉?”许翠翠尖叫着,刚刚伪装的优雅荡然无存。 一脸慈祥的老医生指着b超图解释“这个胎儿发展下去,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死胎,现在不拿掉,等它再长大一些再想拿掉,就跟生产没有区别了。” “那不是还有百分之二十的机率活着吗?” “生下来也是个残疾儿,就算你想要他,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痛苦,何苦?” 许翠翠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怀了孩子,却被告之很可能会死胎,而且,医生说是个男孩。 一旦她生了男孩,她在顾家的地位就没人能够撼动了,什么老大,老三,老四,都要统统靠边站。 顾家这种豪门,最讲究母凭子贵。 怎么办,怎么办? 出了诊室,许翠翠急得团团转,不停的用拳头捶着自己的手心,要是让顾老夫人知道自己的孩子不能要了,她的态度立刻就会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每天喝得那些补汤补药,真当是给自己喝的,还不是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 “小姐。“李缺这时在一边说道:“既然孩子不能要了,就用别的办法弄掉它。” “别的方法,什么意思?”许翠翠纳闷的问。 李缺阴阴一笑“借别人的手流掉它,不但老夫人不会怪你,而且还可以帮你报上次饭桌出糗的仇。” “你说何以宁?” “就是她。” “你有办法?”许翠翠眼睛一亮,仿佛重新看到了希望。 **** 同一饭桌 “你有办法?”许翠翠眼睛一亮,仿佛重新看到了希望。 李缺上前一步,贴着她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许翠翠刚才阴霾的脸色顿时晴空万里,她得意一笑,这真是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何以宁回到家,锁好她的电动车。 大厅里正在准备晚饭,热热闹闹的一家人,多了顾奈,少了顾念西。 她猜他可能回部队去了,她亲眼看见那些军车浩浩荡荡的驶出医院的大门。 一进门,刚才还语笑喧阗的客厅忽然就多了几分安静,众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她和顾奈的身上来回扫过。 顾奈穿了件普通的白色t恤,栗色的发丝柔软飘逸,他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坐在客厅的一侧随意翻看着,似乎感觉到了那股不同寻常的气氛,他幽幽抬起头。 目光跟何以宁撞个正着,她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迅速别开眼睛,心,漏了一个节拍。 七年前,她是他的女朋友,七年后,她是他的弟媳,这种奇妙的关系自然会引来他人的八卦。 何以宁不想被人谈论是非,向众人打了招呼便匆匆上楼。 虽然不曾回头,但她能感觉到那道胶着的目光,如芒在背。 何以宁换下身上的衣服,重重呼了口气。 她握紧了拳头,暗暗为自己打气。 就当他是个老朋友吧,不要想太多太复杂,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躲能躲得过几时? 这样想着,她心里也舒服了许多,可看到顾奈坐在饭桌前,双目湛黑的望着她,她还是紧张得不知所措,只能埋着头专心碗里的米饭,一粒一粒的往嘴里捡。 “老三,你明天回公司吧,有些业务我要交给你。”顾老爷子发话。 顾奈嗯了一声“我知道了,爸。” 听着他的声音,何以宁忘记了往嘴巴里送米粒,只是在想,她有多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那个总是趁着她趴在桌子上睡觉,轻轻在她耳边喊“以宁”的顾奈,他真的回来了吗?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 顾家的规矩,只有长辈餐毕离席,其它人员才可以离开,当然,这个规矩对顾念西那厮无效。 何以宁实在没什么胃口,但还是不能放下筷子。 “小四又回部队了?”顾老爷子这次是问何以宁。 何以宁正在神游四海,顾奈不由轻轻用手碰了她一下,笑说:“以宁,爸跟你说话呢。” 他的指尖是凉的,好像一股冰冷的水流穿过身体。 她急忙抬起头,有些茫然的“啊?” 顾老爷子立刻不高兴了,板着脸重复“小四呢?” “他回部队了。” “他不知道老三今天回来?”顾老爷子明显不满意,这种一家团聚的场合,怎么能少一个人。 “可能有任务。”何以宁硬着头皮说。 唉,编吧,鬼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他去哪里,去做什么,他绝对不会跟她“通报”的。 “爸,小四要做的都是正事,是关乎我们国家安危的,反正我也不走了,我们兄弟来日方长嘛。”顾奈笑着打圆场。 顾老爷子没再说什么,改为关心起许翠翠来。 “翠翠,你现在有身孕,该推的通告都推掉,咱们顾家又不是养不起你。” 许翠翠立刻应声“爸,我早请假了,什么也比不上咱们顾家的后代重要。” 顾老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 陷害 何以宁低下头继续数饭粒,她能感觉顾奈的眼神一直有意无意的瞥过她,可是她不敢回看过去,握着筷子的手心,出了细汗。 终于,顾老爷子放了筷子,众人才离席分散,有的在客厅聊天,有的回房间做事,何以宁还有手术日志要整理,便要回房写东西。 “以宁。”楼梯口,顾奈忽然叫住了她。 何以宁身子一震,好像有电流通过。 “有事吗?”她回头,表情淡淡,胸口却泛起了酸涩。 “昨天太匆忙了,还有好多话没问你。”他笑着,双手自然的插着口袋,身上的茶香若有若无。 “你是想问我,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她的笑带着不以为然的自嘲。 顾奈愣住“以宁。” “顾奈,你没资格问我这话。”她握了握拳头“没有别的事,我回房了。” 说完,也不待他反应,毅然举步上楼,留给他的,只是一个倔强纤细的背影。 她过得好不好,他看不到吗? 顾念西对她怎样,他不可能没有耳闻,至于顾家人,更不用说了,没一个把她当成顾家的少奶奶,她除了跟他们同桌吃饭,其余的待遇,相差千里。 她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顾奈,先放手的那个是你,你凭什么这样笑若清风。 这一夜,注定辗转难眠 次日是晚班,早上能睡一个好觉,没有恼人的声音催促她干这干那。 顾念西不在,世界真是清静。 她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家去看看,自从她嫁过来后,便很少回去,以前,何家跟顾家是对头,何家败了,顾老爷子仍然是日防夜防,生怕何家东山再起,她为了避嫌,回去的次数少之又少。 听说何母不舒服,她便想着回去一趟。 虽然她是从孤儿院被何氏夫妇领养的,但她的一切都是他们给的,她对他们,除了不是亲生的以外,跟自己的父母无异。 何以宁背着包正要下楼,身后突然传来许翠翠尖锐的声音“呦,这不是何家大小姐吗,这是要去哪儿啊?” 许翠翠在李缺的搀扶下,挺着肚子,一只手来回在小腹上摩挲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怀孕七八个月了。 “跟你有关吗?”何以宁冷冷的回了一句,懒得再跟这个女人说话。 许翠翠却不依不饶的,堵到她前面来,上下打量着,一副当家主母的傲慢“这顾奈刚刚出门,你就等不及要与他二人世界去了?小四不在家,我得替他管着你点,以前水性杨花,作风不正派也就算了,现在一出门,丢得可是顾家的脸,顾家家大业大,不是你们姓何的可以比拟的,你还真当自己是原来那个何家大小姐,谁也打不得说不得吗?” 何以宁觉得莫名其妙,就算她水性杨花,作风不正派,跟她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说完了?说完了让开。”楼梯被她堵得严严实实,根本就过不去。 “何以宁,你嚣张什么啊,在顾家,你连佣人都不如,我说话,你就得听着。”许翠翠的态度更加嚣张。 何以宁冷冷的反驳“你以为你是谁?怀了龙种就觉得高人一等?说来说去,你这样的女人在古代,就是个人尽可欺的戏子,哦,我记起来了,你才出道的时候好像拍过避//孕药的广告吧,怎么,那药没好用?” “你”几句话气得许翠翠脸色发青,那表情恨不得上前咬她一口。 “你竟敢这么说小姐,看我不告诉老夫人。”李缺在后面大声的喊。 “想告诉我什么啊?”一个华贵的声音从客厅幽幽传来。 听见顾老夫人的声音,许翠翠和李缺相视一眼,李缺从后面猛地推了何以宁一下,何以宁没预料的往前一倒正撞向许翠翠。 她只是撞了她一下,她却脚下一滑,一声尖叫,整个人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让他们离婚 她只是撞了她一下,她却脚下一滑,一声尖叫,整个人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何以宁飞快的伸出手去拉她,她却故意把手缩了回去,那样子,就好像是故意想要摔下去的一样。 何以宁震惊的看着许翠翠滚下楼梯,那些尖锐的棱角不停的撞向她的肚腹。 她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被算计了。 “啊!!!!”一声长长的惊叫,来自于顾老夫人。 只见她从客厅的拐角跑过来,惊慌失措的看着面前的一幕。 而此时,何以宁所站的位置,再加上她刚才伸出去准备拉许翠翠的手,落在别人的眼力就是一副故意推人下楼的动作。 “小姐。”李缺哭着冲下来,一边跑一边喊“四少奶奶,你怎么这么狠啊,小姐她还有身孕啊。” 顾老太太气到哆嗦,先是狠狠瞪了她一眼,如果眼神能杀人,它已经化做了刀子,把何以宁千刀万剐了。 可她现在顾不上她,赶紧俯下身去看许翠翠。 许翠翠瘫软在地板上,双手捂着腹部,痛苦的大叫“我肚子好疼啊。” “快,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叫车。”顾老夫人冲着李缺喊道。 李缺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去喊家里的司机。 “翠翠,你要挺住啊,我的大孙子不能有事啊。”顾老夫人双手合十,不断做祈祷状。 何以宁站在原地,看着众人七手八脚的将许翠翠抱了出去,然后一行人快速的消失。 顾老夫人回头警告“你给我等着。” 许久,硕大的宅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她将包放在一旁,缓缓坐在楼梯上。 整个别墅里空荡荡的,连佣人都跟着一起去了,地面上,残留着一滩血迹。 她是医生,自然清楚的知道,许翠翠的孩子一定是保不住了。 那许翠翠该有多恨她,竟然拿肚子里的孩子来陷害她,她是挖她家的祖坟,还是烧她家的祠堂了? 她一声苦笑,轻声的哼起了歌。 清清幽幽的歌声,几多寂寞,几多忧愁,在这空旷的毫无人气的大宅里,缓缓的飘荡着。 顾家一家人回来的时候,她还坐在楼梯上,这么大的事自然惊动了顾家的几个男人。 顾老爷子一眼看到那个坐在楼梯上的人,眼中迸射出刺啦刺啦的火星子“何以宁,你怎么还在这?” 何以宁冷静的说:“我在保护案发现场。” 一句话差点将顾老爷子气到喷血。 “人不是我推的。”她继续解释,虽然知道她现在的所有辩解都不会有人相信,但是该说的一定要说。 顾老夫人经历了丧孙之痛,指着她几乎跳脚“何以宁,你真不要脸,我亲眼看到你把翠翠推下来,你竟然还说不是自己推的。”她握着顾老爷子的手哭诉“老爷子,医生说是个男婴,还没成形呢,我们顾家的孙子就这么没了。” 顾老爷子一听是个男的,立刻捶胸顿足,看着何以宁的眼神就更加凶狠怨愤“何以宁,你真跟你老子何威一样,就是个心狠手辣的祸害。”他叫了一声“老二。” 顾中磊还沉浸在丧子之痛中,听见喊他,立刻应了一声“爸” “给小四打电话,让他马上给我回来,这样的女人,我们顾家不能留,赶紧离婚。” 家法 “给小四打电话,让他马上给我回来,这样的女人,我们顾家不能留,赶紧离婚。” 听到离婚两个字,何以宁心下似乎重重的舒了口气,本来这段婚姻就是个错误,是顾念西的强权政治,是她的身不由已。 离婚,这是他们最好的结局,最后,谁也不伤害谁。 “只是离婚,太便宜她了。”顾老夫人在一边恨恨的说:“老爷子,你别忘了我们顾家的家法,对这种人,就应该让她记住教训。” 家法?何以宁以前隐隐听顾奈提到过,小时候,他们都领略过这个‘家法’的严厉,他说他的后背现在还有一道淤痕,十多年都没有消失。 “我不同意。”刚跨进来的顾奈立刻反对,态度坚决的制止“爸,那是用来打男孩子的,以宁是个女孩子,你怎么能对她用家法?” “老三,怎么你还护着她啊?”说这话的是一边的大儿媳刁娟“不会还念旧情吧?” “大嫂,我只是就事论事。”顾奈似乎不太高兴,唇紧紧的抿着。 “我看不像呢?从你一回来,你们两个就在眉来眼去的,你可别忘了,她现在是你弟弟的老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真要整出点什么,咱们顾家可就丢人了。” “娟,你少说两句吧。”顾域急忙扯了扯自己的老婆。 顾奈一回来,老爷子就有把公司大权交给他的想法,这个时候,还是少得罪他。 刁娟切了声,小声嘀咕着“你拉我干什么,**,本来就是旧情复燃嘛。” “行了,别说了。”顾域赶紧捂上老婆的嘴。 “爸,妈。”被李缺扶着的许翠翠终于发话了,她脸色苍白的坐在沙发上,还没有从流产的痛苦中解脱出来,那弱不禁风摇摇欲坠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她泪眼汪汪,无比委屈的望着顾老爷子“爸,孩子虽然没有出生,但也是一条人命,如果真的这样算了,怎么对得起您死去的孙子,顾家之所以繁荣了这么多代,都是因为治家严谨,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如果不罚,怎么警示子孙后代?” 许翠翠言之凿凿,更加坚定了顾老爷子的决心。 “爸,你三思。”顾奈急忙劝说,眼神有意无意的瞥过站在楼梯上的何以宁。 从事发到现在,她一直平静如水,只为自己辩护了一句便不再出声,她冷眼以对的模样,好像在看一场无聊的闹剧,她是观众,所有的演员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小丑。 “够了,老三,你嫂子说得对,你既然回来了,就跟她少接触,别弄得兄弟不合,家里乌烟瘴气。”顾老爷子喝住顾奈之后的话,厉声说:“阿升,去拿鞭子来。” 跟在顾老爷子后面,一身马褂打扮的中年人立刻应了声“是,老爷。” “爸”顾奈还要说什么,只听何以宁清冷的声音徐徐传来“罚过之后,您就会让我和顾念西离婚,对吗?” “怎么,你还想继续呆在顾家,继续害人?”顾老爷子目光寒冷,不怒而威。 “多谢成全,我也早就想告诉您了,这个毫无人情味儿的家,我呆够了。”何以宁步履从容的走下来,与他对视的目光毫无半点惧色。 在场的人同时一愣,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任人宰割的女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对方可是顾家的家主,是在军商两界都让人闻风丧胆的顾老爷子。 “你说什么?”顾老爷子气得发抖,她说顾家没有人情味儿?她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指手划脚,一声怒吼“阿升,好了没有。” “以宁,你少说几句。”顾奈急忙冲她使眼色。 她不知道顾家的这个家法有多可怕,用清水浸泡过的鞭子,是用最结实的宽板藤条做的,一鞭下去,皮开肉绽,而且会留下永久的疤痕。 他小时候挨过一鞭,在床上趴着躺了三天没下来。 “好,不愧是何威的女儿,脾气和嘴都这么硬,那就看看你的骨气硬,还是鞭子硬,阿升。” “来了,老爷。”阿升双手擎着一根鞭子,一米多长,十几厘米粗,藤条编排的十分密实,光是长相就足够震憾。 何以宁只是冷冷看了那鞭子一眼,便挪开目光。 “老大,老二,按住她。”顾老爷子威严的命令。 “大哥,二哥。。”顾奈不赞同的向他们摇头。 两人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向何以宁走过去。 “以宁,对不住了啊。”顾域抱歉的说了声。 顾中磊却是二话没说,抓起何以宁的一只手臂,将她强行按向墙壁。 她害死了自己的儿子,这是她该得的惩罚。 何以宁被两人按着,半张脸紧紧贴着冰冷的墙面,从那里传来的凉意直透心底。 不是不能反抗,只是她选择了妥协,因为挨了这几鞭后,她就能跟顾家断得干干净净,她就能远离顾念西,过回她喜欢的平静生活。 想到顾念西,何以宁突生一种悲冷。 原来他们的开始不美丽,结局也是这般凄凉。 她看到顾奈的目光,心疼中夹杂着焦急。 何以宁苦笑,顾奈,如果你还爱我,为什么七年前不辞而别,现在你的痛苦与不舍,又是做给谁看。 “来吧。”她冷冷的出声,便再不发一言。 阿升拿着鞭子走过来,他是退武军人出身,以前是顾老爷子的警卫员,单看一只右手,青筋暴突,掌红如血,必然是力举百斤的力道,如果这一鞭子抽下去,只要一鞭,她就很难挺住。 “阿升,还不开始。”顾老爷子怒道。 他今天一定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就算是何威站在他面前,他也照打不误。 “是,老爷。”阿升将鞭子在手中抻了一下,然后高高扬起。 顾奈别过头,而许翠翠等一众女眷却是好不得意,生怕错过任何一秒的好戏。 就在阿升一鞭挥下时,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随着汹涌而进的狂风,顾念西一身黑色迷彩站在门廊之下,帽檐下的狭眸精光暴出,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索命使者,阴冷的声音伴着风席卷而来。 “你们在干什么?” ****** 顾念西回来了,他会救何以宁,还是落井下石? 你们猜对了,降服明天上架,首更三万,以后日更一万! 嫌八哥慢的,可以一睹为快了! 单细胞,二货,情商低下的暴龙如何获得何以宁的爱情? 不要走开,广告过后马上回来! 先从我开始 就在阿升一鞭挥下时,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随着汹涌而进的狂风,顾念西一身黑色迷彩站在门廊之下,帽檐下的狭眸精光暴出,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索命使者,阴冷的声音伴着风席卷而来。 “你们在干什么?” 顾念西,他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他根本没去部队吧。 众人显然没料到顾念西会突然杀回来,始作俑者的许翠翠顿时有些紧张的往沙发里挪了下。 自从上次顾念西掀了饭桌,她对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便是又恨又怕,他像一颗地雷,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脚踩上去就会炸响,然后让你体无完肤。 不过,今天有顾老爷子坐镇,就算是顾念西,也翻不了盘,何以宁这顿打是免不了的。 “小四,你回来的正好。”顾老爷子气愤的瞪着何以宁“你们明天马上去把离婚手续办了,我们顾家容不下这种心肠狠辣的女人。” 何以宁以为这一鞭子就要落下了,结果他回来了。 她心中不知是喜是忧,复杂又茅盾。 她想用皮肉之苦来结束他们之间的关系,她不想继续留在顾家留在他身边,顾奈回来了,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继续下去。 他会怎么做?袖手旁观还是拯救她于水火,她猜,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吧,毕竟他这样看热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果然,顾念西看都没看她一眼,而是盯着阿升手里的鞭子“拿这东西做什么?” 阿升紧张的退了一步,求助的望向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不满的说:“她今天将翠翠从楼上推下去,害得翠翠流产,刚才又对长辈出言不逊,我打她几鞭子算是便宜她了。” “何以宁。”他忽然转过头,质问:“你推人?” 何以宁不知道该不该为自己辩护,她说了,恐怕也没人信。 顾念西,他会信她吗? “何以宁,你聋了?人是你推的吗?”顾念西再次重复,目光森冷,态度强硬。 何以宁望着他,坚定的回答:“不是。” “爸,她说人不是她推的。”顾念西对着顾老爷子,像是在阐述一个别人无法改变的事实。 “是她推的,我亲眼看到的。”顾老夫人此时站起来作证。 “爸,你信妈,还是信她?” 众人都不知道顾念西到底要干什么,他这是在帮何以宁还是。 “我当然信你妈。”顾老爷子坚定的说。 顾念西赞同的点了点头。 何以宁顿时有些心灰意冷,他果然 不料,他突然将一脸呆愣的何以宁扯到身旁,沉声宣布:“你相信你的老婆,同样,我相信我的老婆。” “。” 何以宁震惊的望着他,他并不看她一眼,但握着她的手却在狠狠用力,一双精亮的眸子噙着仿佛能看透一切的冷傲。 他说他相信她! 这几个字带给何以宁的震撼是前所未有的,那个对她非打即骂的顾念西,那个幼稚到半夜要吃蕃茄炒蛋的顾念西,那个把她当成佣人使唤的顾念西,他突然说,他相信她,在她被所有人质疑谴责的时候,他说他相信她。 “小四,你这是护短。”顾老爷子气愤的说“就凭你的一句话,你以为就能赦免了她的家法?” “我没这个意思,谁不知道顾老决定的事情,是谁都无法改变的。”顾念西更紧的抓着何以宁的手,仿佛是在给她传递力量“我们既然是夫妻,如果罚,就一起罚,你打她几下,也要打我几下。” “你”顾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威胁我?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好!好!很好!”他没想到顾念西会这么护着何以宁,平时他们的关系并不好,他甚至在外面还有光明正大的女朋友,对何以宁也从不避讳。 不过,他不会忘记,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大雪纷飞,他忽然跑进他的办公室,神色坚决的说:“爸,我同意你的条件,做为等价交换,我要娶何以宁。” 他这个儿子,心里是怎么想的,一直以来,他根本就摸不透。 顾老爷子连说了两个好字,然后一指阿升“阿升,他这么想找打,那就连他一起打。” 阿升有些为难,他不太敢打顾念西,顾念西平时瞪个眼,他都有些害怕。 “你愣着干什么,打啊,难道还要我动手?”顾老爷子气得跳脚。 反了,都反了! 顾域和顾中磊想要劝说,但是一看这架势,估计说了只会找骂,只能站在一边求助的望向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不心疼媳妇,但她心疼儿子啊。 她刚要开口求情,顾老爷子便怒道:“今天谁敢替他说一句话,就给我滚出顾家,打。” 顾老爷子是真的生气了,他们彻底的触怒了他的威严,他做为一家之主的地位被公然挑战。 顾念西拉着何以宁的手转过身,用后背对着他们,始终不说一句话,也不看她。 因为他这种无套路的出牌方式,何以宁之前的设想全被打乱了,他为什么要帮她,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他不是应该看到她被打而在一边拍手称快吗? 为什么,他要主动跟她一起挨打。 他吃错药了吗? 他认为她会感动吗? “顾念西,你何苦?” “闭嘴。”他口气很不好。 “顾念西,我不会感激你的。” “谁要你的感激?值几个屁钱?” 阿升此时擎起鞭子,他不敢打顾念西,所以只能从何以宁下手,一鞭子抡下来,破空一声脆响。 何以宁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咬紧了牙关。 没有预期中的疼痛,这一鞭没有打在她身上。 她猛地回过头,就见顾念西张开双臂挡在她身后,那一鞭结结实实的落在他的背上。 他咬着牙,目光猩红,头上渗了一层冷汗,像一只猛兽似的盯着她。 众人显然没料到顾念西会用自己的身体挡了这一鞭,顾老夫人心疼的滴血,顾老爷子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顾念西此时突然出声了,带着冰泠的寒意“阿升,先从我开始。” 顾念西的蝴蝶结 顾念西此时突然出声了,带着冰泠的寒意“阿升,先从我开始。” 阿升握着手里的鞭子,这第二鞭怎么也抡不出去,他再次求助的看向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了解自己这个小儿子,他的脾气一上来,就算把他打死,他也不会吭一声,而且,只要他还能站着,这鞭子就绝对打不到何以宁的身上。 他不知道何以宁给他吃了什么**药,从三年前莫名的要娶她,到现在用自己的身体来维护她,他这是在演痴情种吗? “算了,都散了吧。”虽然心有不甘,但顾老爷子还是长长叹了口气,举步离开。 那毕竟是他儿子,这一鞭也足够他受了,再打下去,他也会心疼。 阿权如释重负,不停的抹着头上的冷汗,这里最难做的就是他了,真把顾家这个四爷给得罪了,他以后还怎么混啊。 “小四,怎么样,上医院吧?”众人立刻围了上来,纷纷表示关心。 顾念西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抬头看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顾奈,那目光中充满了挑衅。 顾奈一直紧握的拳头终于缓缓松开,刚才他差一点就要冲动了,还好,顾念西挺身而出。 同时,他也感到了危机,一种来自于顾念西的危机。 他一直认为,他根本不爱何以宁,也不关心她,可现在看来,事实跟他的想像似乎大相径庭。 顾念西在大厅表现的像个没事人,可是一回到房间,他立刻扶着沙发坐了下去,眉心深深聚在一起的川字昭示着他的疼痛。 “顾念西,你疯了吧?”何以宁紧随而来,盯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苍白的脸上还有未消的震惊。 他竟然替她挡鞭子,他以为他是钢铁之躯吗? 顾念西笑得邪肆“看来没打你,你很不高兴。” “疯子。”何以宁心情复杂的靠近他,没好气的说:“转过去。” “干嘛?”他立刻警惕了起来。 “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挨了那一鞭会没事?” “何以宁,你关心我。”他眯着眼睛,一脸欠揍的表情。 他还是那么自我感觉良好! 何以宁没有心情跟他计较,口吻强硬的命令“你转过去。” 他也许是真疼了,一歪身子趴在沙发上,好像一只慵懒的豹子,正在享受午后的惬意时光。 何以宁蹲下来,仔细检查他的伤口,他后背的衣服被打得破碎,一眼便能看到里面开裂的皮肉。 “顾念西,你把衣服脱了。” 他微尖的下巴枕着自己的手臂,幽幽的说:“何以宁,你要上我啊?” “顾念西,你要不要脸?” 她连耳朵根子都红了,负气的想甩手不干,可是触及到他后背上的伤,医生的天职还是让她强忍着甩袖而去的冲动“你不脱,我怎么给你清理伤口?” “何以宁,你是想借着清理伤口的名义,上我?” “你说话太难听了”何以宁快被他气死了。 以前他的嘴毒,现在怎么还流氓兮兮的了。 他说:“何以宁,我动不了,后背痛,你给我脱。” 鬼才给他脱! 他趴在那里,闭上眼睛,索性一动不动的,根本没有半点的配合。 遇上这样的病人,何以宁只能是头痛。 她从屋子里找出剪刀,三下两下的剪开了他后背的衣服。 他猛地睁开眼睛“何以宁,你干什么剪我衣服?” 她不回答,仔细的检查他的伤口。 这一鞭的力道又快又狠,直接在他的后背甩出一个二十多厘米长的血口,皮肉外翻,血液凝固,看上去很是狰狞。 她纵然是见惯了那么多血淋淋的伤口,但是这种伤出现在顾念西的身上,她的手竟然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心仿佛瞬间被人揪紧了。 这伤,是为她而受的。 如果不是他,被打的那个就是自己,疼痛的那个也是自己。 她说,顾念西,我不会感激你的。 可是,心里有没有被感动,只有她清楚。 “会疼,你忍着点。”她先给他清理伤口,做消毒,每每被棉花球碰到伤处,他的身子便会一紧,冷汗直下,但深邃的脸上却毫无表情,这种钢铁般的意志是他多年在军营里锻炼出来的。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少,胸口有猎豹纹身的地方是一处枪伤,结了疤之后,他用纹身盖住了。 这样一个身体,曾经历过什么,似乎一目了然。 何以宁突然觉得有些心酸,这个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的男人,又有谁看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他独自舔舐伤口的时候,他冒险深入敌营的时候,无不是伤痛与危险并存。 她说:“顾念西,你痛就叫啊。” 喊出来,她不会嘲笑他的。 毕竟在她的手术刀下叫得天昏地暗的男人笔笔皆是。 “何以宁,你把我弄舒服了,我就叫给你听。”他眯着双眸,懒懒的说。 何以宁手中棉花一偏,正按在他的伤口上。 他疼得一个激灵,却是一声不吭,那样的痛,他都可以忍受。 “臭流氓。”她又羞又怒,真想把耳朵堵上,免得听他这些污言秽语“顾念西,你现在开始,你不准说话。” “啊?” 还有做医生的对病人提这种要求? 何以宁不理他,聚精会神的处理他的伤口,这样的伤,恐怕日后要留疤了。 她忽然想起顾奈说他的背后也有一条这样的痕迹,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错才被打的。 想到顾奈,何以宁狠狠纠结了一下,今天,他出面维护她,她还是有些吃惊的,毕竟他们的关系这么复杂,很容易引人诟病,但他还是站了出来,面对那么多指责和发难,坚定的站在她这一边,他对她,究竟是抱着怎样的感情。 他当初离开,就注定了他们的结束,现在,她是顾念西的妻子,他们再无可能。 心中不是不酸涩,这酸涩化成唇边一抹苦笑,散开了。 “何以宁,好了没有?” 他不耐烦起来。 “再等一下。”她系好最后一点绷带,系成蝴蝶节的形状。 他平时那么凶,让他偶尔可爱一把吧,反正他看不到。 顾念西爬起来,身上的衣服被何以宁剪得稀八烂,跟电视里乞丐帮似的。 他胡乱的把身上的碎布条全扯了下来扔到地上,瞪着她吼 “何以宁,你干什么把我弄得这么邋遢。” 他一胡乱动,立刻扯到了伤口,不由痛得眉头一皱。 何以宁收拾着茶几上的垃圾“你再试着发发脾气,看你的伤口裂不裂开。” 他咬牙,瞪她一眼。 她看着他后背缠着绷带,中间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抿着唇,憋着笑。 穿制服我就吃 何以宁收拾着茶几上的垃圾“你再试着发发脾气,看你的伤口裂不裂开。” 他咬牙,瞪她一眼。 她看着他后背缠着绷带,中间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抿着唇,憋着笑。 “你笑什么?”他敏锐的察觉到她不怀好意的笑容。 何以宁急忙恢复了一脸正色,认真的问:“顾念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替她挡鞭子,这不该是他的作风。 他后背系着蝴蝶结,懒懒的走向窗户,推开后,闲适的望着窗外,好像她说什么,他根本没听到。 “顾念西,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她不需要他对她好,他完全可以像以前那样漠视她,就算她被打死,他也应该是一声不吭的。 现在,她的心里全乱了,有些曾经认为坚定不移的东西在慢慢出现裂痕。 “你有没有推许翠翠?”他忽然问。 “没有。”她的回答还是那样坚决。 “我只是不想看到那个女人得意,这个理由,你满意吗?”他说得云淡风清,转过身,倚着窗台,笑得狂侫嚣张“何以宁,你不会以为我爱上你了吧?” “。” “那个顾念西早就死了。”他的眸色突然加深,泛着何以宁看不懂的情愫。 他在说什么,什么那个顾念西,还有两个顾念西吗? 见她一脸迷茫,顾念西自嘲冷笑。 她不会记性这么差吧,怎么说当年他也为她做过那么愚蠢的事情,而且一做就是三百六十五天,她全忘记了? 不过并不奇怪,她当时只把他当成无聊的痞子吧,谁会记住一个痞子。 他起身去洗漱间,何以宁还站在原地发愣。 他刚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从前的确认识,那也是因为顾奈的原因。 她还记得那次顾奈送她回家,他一手拎着她的书包,一手给她吹口琴,那时候最流行口琴,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吹得好,顾奈不同,人长得帅,乐器方面也是样样精通。 傍晚的林荫路上,两旁是粉粉挨挨的芙蓉花,一枝压过一枝,开得正艳。 他吹着口琴,眼睛却望着她,深情的波光在眼底闪动。 他说,这首歌是‘以宁之歌’。 她当时听得如痴如醉,忽然一辆单车从身边飞快驶过,飞转的轮子险些将她撞倒,顾奈急忙扯着她的手臂将她护在自己身边。 单车的主人放慢了速度,回头冲着他们吹了声口哨,少年穿着白色的衬衫,乌黑的发丝墨染一般,他的眼睛很亮,嘴角却挂着一丝狂妄的笑。 顾奈没理他,紧张的问她伤着了没有,对那个少年也没有半句责备。 何以宁摇摇头“没事。” “你别生气,他是我弟弟顾念西,从小就顽皮,我们都习惯他了。” “你弟弟?”何以宁有些惊讶,这个弟弟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刚才是故意要撞她。 她抬头望去,那一袭白色已经不见了踪影,柏油马路上,落满了粉色的芙蓉,缤纷的耀眼。 那是她第一次见顾念西,以后再无交集。 所以,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得罪他了,让他这三年来对她百般刁难,现在,他又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来,她真的是一头雾水。 何以宁收拾了下残余的棉花球,又翻了翻药箱里剩余的药品,她取出三粒消炎药,也是最后三粒,她想着,明天回医院,要开些消炎药了,他这伤必须要外敷内疗才会见效快。 “顾念西,把药吃了。”她将水杯和药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他看也没看一眼,继续在那里画着草图。 何以宁看到几个熟悉的符号,那是埋伏和攻击的暗语。 他这是在画作战的地型图吧,没想到他的美术功底也蛮不错的。 顾念西以前从来不在家里做这些事,今天。。是个例外。 “不吃药。” 他低着头继续画图,明明是那样认真的表情,说出的话却像个小孩。 她不是他的家长,没责任和义务哄他吃药。 他爱吃不吃。 她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背挺得笔直,有种军人必备的利落,头垂下来画图的姿势很是标准。 她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顾念西,你不吃药,伤怎么好?” “要你管。”他没好气的用笔头敲着桌子,似乎遇到了什么瓶颈,眉头堆成一个川字,下颚绷得紧紧的,薄唇微抿出一个浅弧。 这是一个如罂粟般危险魅惑的男人,就算不说不动也总能让他的四周充满了吸引力。 何以宁将水杯压在他的图纸上,也不说话,用行动表明她坚定的立场。 “何以宁,拿开,我不吃。”他不耐烦了,手里的笔几乎挥上她的脸。 她坚决,他比她还强硬。 两个人都不让步,就这样僵持上了。 “你要怎样才肯吃?” 好吧,她妥协,谁让这伤是为她而受。 他忽然仰起头,笑得十分邪恶“何以宁,你穿白大褂我看。” “。” 自从看过她穿工作服的样子,他就惦记着不忘,他喜欢她面对病人时那股一丝不苟的认真劲儿。 恶俗,混蛋,低级趣味! “你爱吃不吃。”何以宁的最后一点耐心也磨光了,愤愤的转身离开。 顾念西切了声,盯着手里的草图看了会,然后用笔画了一个叉,撕碎后扔进了垃圾筒。 这个计划,不可行。 何以宁正要回屋,忽然听见敲门声。 顾大少爷是不可能抬起贵臀去开门的,这种跑腿的事一向是她的义务。 她拉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顾奈,清爽的家居服,精致的五官,如一缕扑面而来的清风。 四目相对,时间有瞬间的静止。 此去经年,再见时,早已物是人非,他不再是那个芙蓉树下吹口琴的少年,她也不再是那个穿花裙子爱笑的少女。 他们之间,隔着万丈鸿沟。 “你”后面的字还没有说出口,忽然一道高大的人影竖在两人中间,顾念西兵降神速,手插裤袋睨着顾奈“干嘛?” 他用身子把何以宁挡得严严实实,何以宁连顾奈的一根头发都看不到。 换个姿势 “爸让你们下去一趟。”顾奈关心的问他“你的伤没事了吧?” “你是巴不得我有事?” “小四。。”顾奈无奈的皱眉“我是你哥,我会希望你有事吗?穿上衣服,下去吧,别让爸发火。” “知道了。”顾念西一转身,顾奈看到他身后绷带上系着蝴蝶结,没忍住,笑了。 “小四,你还挺有情趣啊。”他指着他的后背。 “什么?”顾念西看不到自己的背,便转向何以宁“何以宁,我后面有什么?” “呃”何以宁面色一僵,伸出手快速的解开那个蝴蝶结,一脸的纳闷“什么呀,没什么呀。” 顾奈还在笑,同时看了一眼何以宁,她眼睛弯弯的盯着顾念西,那样子明明就是很高兴。 原来没有他,她依然可以笑得这么开心。 那笑容深深的扎进他的心底,生成了一根刺。 “下去吧。”他转身离开。 顾念西穿了件淡灰色的t恤,偏着头还往后背看,不停的问她“何以宁,我后面真没东西?” “没有,真没有。” “那你笑什么?” “我哪有笑?” “你就有。” 她立刻板了脸“我有笑吗?” “你刚才笑了。” “你确定?” “确定。” “我真没笑。” “何以宁。”他猛地叫她。 “啊?” “白痴!”他耸耸眉毛,一脸得意。 客厅里的气氛不太对劲,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从二楼走下来,立刻引来数道复杂的目光。 何以宁立刻垂下头,小心的跟在顾念西的身后。 “小四,你没事了吧?”顾老爷子坐在沙发的正中,满面威严,但不难看出,眼中有心疼的痕迹。 顾念西晃了两下肩膀“小意思。” 何以宁心想,那种伤还叫小意思,他不装大尾狼行吗? “没事就好。”顾老爷子将面前的一份文件往前推了下“这是离婚协议,你们签了吧。” “离婚?”顾念西差点笑出来“爸,你说什么呢?” “我们顾家容不下这样心肠狠毒的女人,家法免了,让她回何家吧。”顾老爷子看着何以宁,嫌弃的冷哼“让何威好好的管教他的女儿。” 顾念西拿起那两份文件,认真的看了起来,翻完后,他点了点头。 何以宁心情复杂的望着他。 她想他答应,可内心深处却有一根弦绷得紧紧的,弦的那一头,连在他的身上。 “这协议拟得不错。”顾念西笑了“就是有错别字。” “小四,你正经点。”顾老爷子板着脸,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开玩笑。 “好,我正经点。”顾念西修长的手捏住了协议的两角,然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将它撕成两半,好像是不过瘾,又撕成无数小块,最后向后一扬。 纸片漫天飞扬,他站在纷纷扬扬的雪片中,身姿无比的潇洒飘逸,一丝弱有弱无的冷笑挂在嘴角,好像在嘲笑所有的人“我不会离婚。” 五个字重重的敲在何以宁的身上,敲得她心弦乱颤,她的拳头收到袖子里,轻轻咬住了唇。 “你”顾老爷子拍案而起,面色铁青,嘴唇不停的哆嗦着,不骂顾念西,倒是指着顾老夫人数落“都是你给惯的。” 顾老夫人委屈极了,急急忙忙的说:“小四,你别惹你爸生气,快把手续办了。” 顾念西好笑的问:“谁这么肯定就是何以宁把许翠翠推下楼的?” “我亲眼看到的。”顾老夫人恨恨的瞪了何以宁一眼,仿佛她是十恶不赦的侩子手。 “妈,麻烦说一下,你看到了什么。” 顾老夫人回忆了一下“当时我听到李缺在喊要把什么告诉夫人,我站起来的时候就看到翠翠从楼梯上滚了下来,何以宁站在楼梯上方,伸着手,那不是她推的,还能有谁?” 顾念西扬了下眉毛“也就是说,你并没有看到何以宁做出推许翠翠这个动作,是吧?” 顾老夫人噎了下。 顾念西继续说:“这样的话,可能性有很多,一,何以宁也许是想拉许翠翠一把,二,是有人推了何以宁,何以宁撞上了许翠翠,三,许翠翠自己故意摔下去的。”他的目光转向一直一言不发的许翠翠。 许翠翠有些慌张的低着头,没敢说话。 顾念西的目光深不见底,仿佛有两道漩涡,对上他的眼睛,需要很大的勇气。 听说别人都叫他‘鹰眼’,因为这双眼睛在夜晚的时候,也可以视人。 “小四,这只是你的猜测,翠翠说,她的确是被人推下来的。”顾中磊急忙为自己的老婆辩护“而且,她明知道肚子里怀着孩子,怎么会故意摔下来?难道她不知道这孩子有多重要吗?” 众人立刻点头附和,顾中磊说得的确有道理。 “我会查明白的。”何以宁突然站了出来,目光清亮如泉,不带一丝杂质的从众人脸上扫过。 客厅里,人各异相,除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顾奈,无非都是想要她滚出顾家。 可是,顾念西已经这样挡在她的面前,这么努力的替她争取机会,她也不会任由别人这样诬陷自己,其它的事她先不管了,现在,她一定要亲手给自己讨一个公道。 她的表情有种清风般的淡定从容,任谁看到这张脸,都无法把她跟一个故意推人下楼的恶女人联系到一起。 客厅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僵硬,最后还是顾老爷子发话“好,三天时间,三天里你找不到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你就给我滚出顾家。” “不用,一天就够。”何以宁的视线飘向神色慌张的许翠翠,触到她清冷的目光,许翠翠好像是被刺了一下,她突然有些心虚,下意识的抓着顾中磊的手臂。 她说得这么坚定,如果她真的查出什么怎么办? 许翠翠急了一手心的汗。 “好,一天。”顾老爷子手一挥“散了吧。” 片刻,客厅里只剩下何以宁,顾念西和顾奈, 顾奈刚要跟何以宁说话,顾念西长臂一伸,占有性的搂住了何以宁的肩膀,眼睛望天“该睡觉了,何以宁,你晚上得把我伺候舒服了,咱们今天换个姿势。。” 离顾奈远点 顾奈刚要跟何以宁说话,顾念西长臂一伸,占有性的搂住了何以宁的肩膀,眼睛望天“该睡觉了,何以宁,你晚上得把我伺候舒服了,咱们今天换个姿势。。” 何以宁不可思议的瞪着他。 他在胡说什么,什么换个姿势。 她再看向顾奈,顾奈的脸色果然变得极不自然,轻一垂头,发丝掩盖了他瞳孔的颜色。 她突然间有些慌乱,脸色羞红难当。 她想解释,可这解释又有什么意义,她现在是顾念西的妻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们之间已经成为过去了。 可他一定要当着顾奈的面说这种让她难堪的话吗? 顾念西,你真的很过分。 何以宁猛地推开他的胳膊,噔噔蹬跑上楼。 “何以宁,你敢推我?”顾念西迈开大步追了上去。 顾奈站在原地,听见楼上传来砰砰两下关门声,他的表情苦涩而幽深。 一扇门,隔绝了他们的世界。 七年,改变了所有的曾经。 他很想说,以宁,其实,一切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可是,他不能说,又有什么资格去说。 “顾念西,出去。”何以宁用力抵着自己的屋门,却拼不过顾念西的蛮力,她脚下一晃,险些摔倒在地。 他像一只发怒的豹子冲了进来,抓起她的手腕将他一把拖了过来,她的额头狠狠的撞在他的胸膛上。 “何以宁,你就这么在乎顾奈的感受?跟我上床,很丢人?” 何以宁被他一拉一扯,头晕目眩。 “顾念西,我和顾奈之间已经没什么了。” 就算有什么,他会在乎吗?他之所以反应这么激烈,不过是为了维护他大男人的尊严。 “你以为我会信?”他用力一搡,她站不稳,腿一弯仰躺在床上,后脑震得嗡嗡响。 他目光一缩,有丝惊慌,似乎没想到自己出手这么重,幸好下面是柔软的床铺。 何以宁支着手臂爬起来,明明很生气,但是看到他刚才因为用力而扯疼了身后的伤口,她还是强忍住了那句‘你混蛋’。 对付一只发怒的狮子,你越反抗,他越会用力的撕咬,这三年,她不是没有总结经验。 见她坐在那里一声不吭,顾念西仿佛一只哑了火的爆竹,嘴唇抿着,很多恶言恶语也说不出来了。 “顾念西,你消炎药吃了吗?”何以宁忽然闷闷的来了一句,眼睛也不看他。 他一愣,没想到她在这个时候竟然惦记着他的伤。 她这是在转移他的火力? 真是个奸诈的女人。 “要你管。”他不自在的踢了下脚边的椅子。 她其实是不想跟自己离婚的吧,否则,她也不会跟老头子说,她会在一天之内还她自己一个清白,如果她想离开他,大可以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被踢出局。 现在,又来关心他的伤,要他吃消炎药,不是舍不得他心疼他,那是什么。 顾念西没有察觉自己的嘴角翘起一个浅小的弧度,那是种嚣张的得意。 “何以宁,你以后离顾奈远点。”他霸道的警告。 她依然什么也没说,这种态度算是默认了吧。 她既然是他的妻子,她自然知道应该避嫌,做是她的事,信不信是他的事,现在吵嘴,一点意义都没有。 而且每次跟他吵,他总有他自己的顾念西式理论,秀才遇上顾念西,有理也说不清,她就是那可怜的一秀才。 顾念西回到屋里看到桌子上的三片药粒,一旁还有凉透的开水。 他一向讨厌吃药,可现在看到这些白花花的小药丸,意外觉得很顺眼,他拿起一片药丸放进嘴里,外面的糖衣是甜的,甜得让他想要吐出来,他讨厌甜的东西,可是甜的过后,便是苦,他立刻咽了,更没几个人喜欢苦的。 “给我换一种,不要带糖衣的。”何以宁看了看药盒后面的说明,歉意的跟药局的同事说道。 顾念西不喜欢甜! 她在他身边这么久,大爷一样的伺候他,对他的很多习惯都了如指掌。 总结一句话就是:毛病多如汗毛。 “何医生,你生病了?”同事边在电脑里输入药品名称边关心的问。 “不是,给朋友开的。”她将职工卡递过去。 同事一刷,抱歉的说:“何医生,里面没有费用了。” 她差点忘了,上个月给何母邮了一些药品回去,把里面的钱都花光了,因为是医院的职工,所以买药享受八折的优惠,比外面便宜很多。 “那。。那我用现金吧。” 现金是不享受优惠的,但是也没办法了。 “刷我的。”一张卡片递了过来,余坤笑着向她点了点头。 自从上次被顾念西给揍了,何以宁见到他就一直不好意思,总觉是对不起人家,要给他报销药钱,也被余坤笑着拒绝了。 “我给你现金。”何以宁急忙说。 他一笑“好。” 知道何以宁的性子,说不要她是铁定不依的。 “上次的事”何以宁抱歉的又要道歉。 余坤急忙打断她“这是你第三十三次向我道歉了,你看我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再说,男人偶尔挨次打也能锻炼抗击打能力。” 何以宁被他逗笑了“那我请你吃饭。” 说起吃饭,余坤倒有些心有余发悸,虽然他很珍惜跟她单独相处的机会,但是想到她那个浑身喷火的男朋友,他就胆怯怯的。 冒着生命危险去吃饭,也需要一定勇气。 “好。”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那你有时间的时候通知我吧。”何以宁像是完成了一件心事,她不喜欢欠别人的,特别是带着顾念西的份儿。 “何医生,vip11的病人找您。”一个护士匆匆跑过来通知。 “好,我马上去。” 回到办公室,她看到小季。 小季今天有手术,刚刚结束,此时累得往椅子上一瘫,长吁短叹“下辈子不做医生,可累死我了。” 何以宁笑笑,翻开手里的本子写东西“总比那些农民工要好得多,那才叫真正的辛苦。” “是啊,我们家装修那会儿,一百多斤的水泥扛着上六楼,我看着腿都发抖。” 她忽然想起什么,立刻放下手里发旧的钢笔“小季,你那天说顾家的二少奶奶来做孕检是不是?” “是啊,搞得那个排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后娘娘怀了龙子呢,佣人就跟了七八个。”小季不屑的撇了下嘴巴。 “是谁给她做的检查?” 小季想了想“是崔大夫。” “谢谢你,你真是太好了。”何以宁叭的一声合上书页,好像彩票中了五百万。 赌约 “谢谢你,你真是太好了。”何以宁叭的一声合上书页,好像彩票中了五百万。 小季一脸惊愕的看着她夺门而出,印象中,这个文静的何医生很少把欢喜表露的这样直接,这是有啥子喜事? 何以宁找到崔大夫的办公事,她正戴着老花镜在看病人的病例。 “崔大夫,给你吃。”何以宁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一只大红苹果放在她的面前,笑盈盈的望着她。 崔大夫抬起老花镜,从眼镜的空隙中看向她,额上堆起细密的皱纹“小何,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崔大夫,你最聪明了。”何以宁在她面前坐下“吃苹果,美容养颜。” “呵呵。”崔大夫摘下花镜,摇摇头“说吧,有什么事,要不然,我可不敢吃。” 何以宁双手放在膝上,贴过去小声问:“崔大夫,许翠翠是不是你的病人啊?” 见她做回忆状,她赶紧提醒“顾家的许翠翠。” “是啊,你认识她?” “她是不是做了流产手术?” “嗯,她的胎儿发育很不好,有死胎迹象,我建议她做流产,没想到她却因为意外流产了,真是可惜啊,那种豪门贵族,可是把下一代看得很重要。”崔大夫连连叹息。 何以宁惊喜难当,果然跟她猜测的一样,许翠翠真的是有流产的征兆,所以才会故意嫁祸给她。 她急忙说:“有b超图吗?” 见崔大夫有些怀疑,她赶紧为自己解释“我对妇科突然产生了兴趣。” 崔大夫哈哈一笑“年轻人多学习是好事,b超图在档案室,你自己去复印吧。” 何以宁轻松就拿到了b超图,对她这个人缘好到爆的医生来说,不是难题。 现在有了物证,她只需要再找到人证就够了,顾家上下,里里外外那么多人,看到事情发生经过的,应该不止顾老夫人一个。 何以宁拿着给顾念西开得药回到顾家,刚换了拖鞋进门,一个女佣就紧张的小跑过来,左右看了眼,似乎有话要说,何以宁惊讶的在她脸上发现了一大块淤青。 女佣一看到她就战战兢兢的说:“四少奶奶,那天那天我恰巧在外面擦玻璃,我都看到了,不是你把二少奶奶推下去的。” 何以宁纳闷了,她早不说晚不说,怎么这个时候跑来跟她说,再看她脸上的伤,心中顿时了然了几分。 “你这脸,谁打的?” 女佣急忙捂着脸,吓得低下头“是我自己撞得。” 唉,不用猜也知道是顾念西,他凶暴起来,可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 他不暴力就不是顾念西了。 “我知道了,一会麻烦你跟老爷子说清楚。”何以宁虽然不赞同他这种野蛮人的方式,但是能为她洗脱罪名,她也没有异议。 “你放心吧,四少奶奶。” 女佣看样子吓得不清,连连点头。 她环顾了一眼硕大的客厅,并不见顾念西的踪影。 他的伤口该换药了,她今天给他开了一些有效治疗鞭伤的外用药,当然还有口服的,不管他吃不吃,买了再说。 何以宁背着包上楼,还没走到自己的房间,忽然听到走廊的一侧传来不大的争吵声,她走近了,这声音便更清晰了。 是顾奈的房间。 “我回来并不是想破坏你们。”顾奈似乎在解释。 “破坏?你想多了!”顾念西的话听起来嚣张无比“我跟她结婚就是为了让你知道,你顾奈的女人最后嫁给了我顾念西。” “那件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还在怪我?”顾奈叹气“就算你想报复我,也不该把以宁牵扯进来,我就站在这里,随便你怎么处置。” “别把自己说得这么大义凛然,就算你脱了军装,也该为自己留点尊严。” “小四,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脱了军装? 何以宁震惊的攥着拳头,顾奈以前当过兵,是离开她的那七年吗? 他说他出国学金融管理,难道他根本没有出国? 他们口口声声所说的那件事,又是什么事。 “小四,以宁既然是你的妻子,你就该好好照顾她。” 顾念西冷笑“我看你是巴不得我们离婚,可惜那个女人太蠢了,我不过是替她挡了一鞭子,她就对我死心塌地,你就别指着她会离开我。” 何以宁手中包一沉,差点掉在地上,她感觉自己的心也仿佛一同坠了下去。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为她挡得那一鞭,原来只是他的苦肉计。 可她还一直都在感激他,甚至觉得愧疚,千方百计想着方法来弥补。 他说得对,她真是蠢。 何以宁强忍着眼中的酸涩,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掩上了门,隔绝了所有的声音,他们之后说的话,她也不想听了。 顾奈和顾念西迎面对视,相差无几的身高,同样英俊的容貌,却是表情各异。 “你爱上她了吧?”顾奈忽然幽幽的说了句。 顾念西眼中有丝不易察觉的折痕,竟然没有说话,好像是被问住了。 “你为她得罪爸爸,你为她挨鞭子,你甚至为她打佣人,你敢说你做这一切,不是因为爱她?” “不是。”顾念西别扭的否认,可他的眼神却在说谎。 如果不爱,为什么在说出刚才的话时会心虚心痛? 烦燥的推开顾奈,推得他一个踉跄,他紧接着大步往外走。 该死,说什么爱不爱的,真是肉麻死了,只有像顾奈那种假斯文才会整天把这种话挂在嘴边。 “小四。。” “别说了,我就是想报复她,报复你,就这么简单。”他的眼神瞬间凶狠了起来,狂风破浪般的扫向顾奈“有本事,把她抢过去。” 面对顾念西的挑战,顾奈也握紧了双拳,心下一直被压抑的情感如被掘开的坟墓,终于暴光在天日下,什么都没有腐烂,甚至比以前更加新鲜。 他对她的感觉,没有因为这七年而减少,而是呈正字向上增长。 “好,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跟你打个赌。”顾奈将一张金色的卡片抛过去“明天中午,我们同时约她,她赴谁的约,另一个人就退出,你敢吗?” 顾念西扫了一眼手中的卡片,是一家咖啡店的vip金卡,只有会员才能预约。 他将卡边丢入一边的垃圾筒,不屑的说:“我自有约她的地方,不用你操心。” “好,一言为定,输了的话,千万别后悔。”顾奈扬起一个你就等着输掉的表情“不是我没给过你机会。” 去他的狗屁机会,他顾念西想要的东西,犯得着别人给机会。 顾念西出了门,一拳击在墙壁上。 妈的,他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答应顾奈的赌约,何以宁怎么会跟她约会,除非他用枪顶在她头上。 那个男人,他是胜券在握。 你一定要去 妈的,他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答应顾奈的赌约,何以宁怎么会跟她约会,除非他用枪顶在她头上。 那个人男人,他是胜券在握。 他用何以宁当年对他的感情做资本,不,不是当年,就连现在何以宁都还喜欢他。 顾念西在门口转了一圈,烦燥的揉了下短短的发,如果他想赢,大可以像平时一样威胁加强迫,但是这一次,他想跟自己赌一把。 何以宁,我不信这三年,你就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 顾念西进屋,发现何以宁的屋门是闭着的,好像写着生人勿近,就像她平时对他的态度,她的心门也永远对他大门紧闭。 顾念西上去踹了两脚,不悦的喊“何以宁,开门。” 等了一会,里面不见反应。 他腾起一股怒火,想要狠狠再踹一脚,可是想起跟顾奈的赌约,他又僵硬的把已经踢出去的腿收了回来。 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取得这个女人的好感,这样,她才会答应明天的约会。 想着,他咳了两声,曲起两根手指敲了敲门板,尽量放低了声音“何以宁,把门打开。” “何以宁。。”他又叫了一声。 这女人,在里面搞什么? “何以宁,你是不是在里面看黄片?”他抬高声音。 砰,门开了! 一张清秀绝伦的小脸框进他的视线,眼睛有些微红,正狠狠瞪着他“有事?” 有事? 他确实是有事,他要约她! 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又说不出来了,双手插着裤袋,冷哼“没事就不能叫你?” “对不起,我很忙。”她作势要关门,他一只手卡进来,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何以宁,你明天有没有时间?” “没有。”她拒绝的十分干脆,连问一下什么事的兴致都欠缺。 他说得对,她太蠢了,他对她好一点,她就认为那是他的改变,可是她忘了,食肉动物永远学不会吃草,就像顾念西永远不会转性。 “你没” 一句‘你没时间也得给我挤出时间’差点喊出来,顾念西急忙打住了话头。 他对自己说,冷静冷静! 太急进只会适得其反。 他不想输给顾奈,更不想输给自己。 见他眼中神色复杂,好像欲言又止,何以宁有些纳闷,这不是平时直来直去的顾念西,他绝对不会有话还往肚子里憋。 “何以宁,明天我有很重要的事,你陪我。” “有多重要?” 有多重要?这个问题难到他了。 可他是顾念西,他有顾念西式理论“你不去,怎么知道有多重要?” 她语塞。 他直截了当“你记得上次那个小餐馆吗?” 他要了八个菜的那个?她一直记忆深刻,店主是一对老夫妻,他们的儿子在战场上牺牲了,她当时还留了点钱,因为那个店,她还对他的印象改观了不少。 “明天中午十二点,我在那里等你。”见她明显记得,他立刻霸道不容拒绝的宣布。 “顾念西,我没说要去。” 他转过身,像是没听见“见不到你,我就不离开。” 身后没有了动静,她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 顾念西的心第一次如此忐忑不安,何以宁,你会去吗? 他走了两步,又转过来认真的望着她“何以宁,你一定要去。” 深不见底的眸子熠熠如星,仿佛闪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情愫。 何以宁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这一句,算不算请求。 他今天真的是莫名其妙。 下楼吃晚饭的时候,何以宁刚坐下来,顾念西就挨着她坐好,将她和顾奈隔开。 幼稚! 何以宁冷哼! 一顿饭吃得很平静,基本都在各吃各的,鲜少发言。 饭后,顾老爷子当然没有忘记何以宁说要在一天内证明自己无罪的事,他倒要看看,这一天的时间,她能找到什么有力的证据。 何以宁并没有急着把那张b超图拿出来,而是先看向许翠翠“你确定要让我说出真相?” 她一脸的胸有成竹让许翠翠心肝猛颤了下,心虚的瞥了一眼身旁的李缺,李缺正在给她倒水,此时听到何以宁的话,眼珠子飞快一转。 她暗暗向许翠翠递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别再追究了。 何以宁现在还能气定神闲的坐在这里,说明她很可能掌握了什么证据,一旦当着众人的面揭发出来,许翠翠以后还怎么在顾家呆下去,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不计前嫌,还能赚得宽宏大量的美名。 许翠翠会意,脸上立刻堆满了淑雅大气的笑容“爸,算了,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小四已经挨过打了,这件事就别再追究下去了。” “翠翠,你心肠好,但这不代表要放过害你的人。”顾老夫人态度坚决“我倒要看看她能拿出什么证据来,拿不出来就立刻离婚滚蛋。” “妈,算了吧。”许翠翠没想到顾老夫人的态度这么坚决,有些慌神。 这时,顾念西说话了,他抱着双臂倚靠在座位上,嘲讽的扬起嘴角“不,今天一定要把这件事弄明白,有些人的行为绝对不能姑息。” “小四说得对。”顾老夫人赞同的点头。 却不知道他所说的‘有些人’指的是许翠翠。 许翠翠知道形势不妙,暗暗朝李缺使眼色,示意她想办法,可是李缺再聪明,这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妙招来。 何以宁冷眼旁观这些人的言行嘴脸,嘲讽的笑了。 她将一张b超图放在桌子上,不远不近的距离,偏偏让他们看不到。 众人好奇,特别是刁娟,伸长了脖子,脑袋几乎探了过来。 “这是什么?”顾老爷子冷脸问道,眼光也同别人一样,不自觉的停在上面。 所有人都是好奇,只有许翠翠惊慌的不知所措。 “这是b超扫描,上面的结果显示,她的胎儿早在她摔下楼之前就一直没有胎心,也就是胎停,持续下去就会是死胎。”何以宁缓慢的解释着“所以,医生建议,这个孩子要马上拿掉。” 说到这里,她清透的目光在众人神色各异的脸上扫过,顾家的都是聪明人,不需要她做太深的解释,有些真相便会浮出水面。 “是这样吗,翠翠?”顾老夫人焦急的问。 “的确是这样。”许翠翠忽然委屈的哭了起来“我知道这个孩子保不住,但是医生说还有百分之二十的希望,我想,哪怕是百分之零点一,我都要为顾家保住这个孩子。”她抬起泪汪汪的眼睛,极力为自己辩解“我就算想拿掉孩子,去医院不就行了,何必要冒这么大的险从上面摔下来?” 许翠翠的哭诉似乎也十分在理。 众人又开始左右摇摆。 上楼生孩子 许翠翠的哭诉似乎也十分在理。 众人又开始左右摇摆。 这时,一个小女佣走了过来,先是看了一眼顾念西,然后便开口说:“老爷,当时的情景我看到了。” 顾老爷子皱眉,从哪又冒出一个知情者,他做了一个你说吧的手势。 女佣便继续说道:“二少奶奶摔下来的时候,我正好在客厅擦玻璃,我听见她和四少奶奶在楼上吵架,于是就好奇的想看热闹,结果”小女佣咬了下唇“结果,我就看见李缺推了四少奶奶一下,紧接着四少奶奶就撞在了二少奶奶的身上,四少奶奶想去拉她,但是没有拉住,然后然后二少奶奶就滚下楼梯了。” “你那天为什么不说?”顾老爷子厉声质问。 “我。。我不敢说。。”她害怕的望着许翠翠,立刻又低下头,现在看来,比起许翠翠,顾念西才最可怕。 “就凭一个女佣的话,就能为她作证了?”顾老夫人依然不依不饶。 顾念西冷笑“妈,你当时不也没看到何以宁推搡的动作吗?现在有比你看得更清楚的目击者,你的老花镜度数要是不够,明天我让人去给你配副新的。” 顾老夫人被说得脸色煞白,恼羞如怒“小四,我是你妈,你为了这个女人这样跟我说话?” 顾念西轻轻别过头,没有再出声,拳头烦燥的敲击着沙发扶手。 他又一次为她得罪他的父母,何以宁不是不意外,但是想到他跟顾奈的对话,她真的对他难以信任,她无法判断,他现在所说的话真假各占了几分。 “翠翠,这是怎么回事?”顾老爷子毕竟是老谋深算,这样一闹下来,他心中便有了清晰的思路。 许翠翠哭得泣不成声,连说自己不知道。 这时,李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吓了众人一跳。 “都是我的错,你们不要责怪小姐。”李缺红着眼睛边哭边说:“四少奶奶一向看小姐不顺眼,那天她们在楼梯上吵架,四少奶奶说小姐现在受宠是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市长,说她只是个人尽可夫的戏子,还说她放在古代,就是清楼的ji女,我当时气坏了,于是就想把她推下去,结果,结果一不小心连累了小姐,都是我,我该死。”李缺说着,便不停的打自己的耳光,一下一下煽过去很是用力,片刻便是双颊浮肿,嘴角流血。 何以宁被眼前这副情景惊呆了,她家小姐是演员,她也可以去竞争影后了,瞧这巴掌打得,都忒有节奏感了,她的一句‘人尽可欺’转眼便成了‘人尽可夫’,成语学得太好了,都会举一反三。 她冷笑,将b超图折成四半,然后撕碎。 这出戏演到现在,也该落幕了,清者自清,谁是谁非,看不明白的才是傻子。 “好了,闹够了没有。”顾老爷子拍案而起,指着李缺,却是在指桑骂槐“下次再搞出这样鸡飞狗跳的事情,统统给我滚蛋,我谁的面子也不给。” 说完,气愤的拂袖而去。 许翠翠哭得更厉害了,顾中磊只能不断的安慰着。 顾老夫人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刚才还在维护,现在立刻一脸的怨怼“这都什么事啊,好不容易怀孕了,却还没保住,我就说你们这些在娱乐圈混的,身体素质都很差,抽烟喝酒什么的,那样生出的孩子能有好身体吗?” 顾中磊心疼自己的老婆,却也不敢反驳自己的老妈,只能在一边忍气吞声。 何以宁一直没说话,顾老夫人也没放过她“还有你们,小四,你们结婚三年了,到现在也没动静,到底在搞什么,是不是想让我和你爸想孙子想到疯,你们才开心。” 她瞪了何以宁一眼“不下蛋的母鸡, 要着有什么用。” 对于这样的讽刺,何以宁早就习惯了。 顾念西听了,一把将何以宁从座位上扯起来,调头就走。 顾老夫人怒了“小四,你干什么去?” “生孩子。”他扔下三个字,客厅里顿时安静了。 顾奈坐在一旁,脸色寸寸下沉。 “你放手,顾念西。”何以宁用力甩开他的手。 “你气什么?气我不跟你生孩子?”昨天晚上那个逼着他吃药的女人,今天一回来就变成了小刺猬,处处针对他。 他重重的甩上门。 “谁要和你生孩子。”何以宁红着脸,连耳根子都染了几近透明般的粉。 “何以宁,我要吃药。”他不再纠结生孩子这个问题,而是主动要求吃药。 何以宁忽然想到他背后的伤,今天该换药了,而且绷带也需要换上新的。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替她挡了那一鞭,但她是医生,她有救死扶伤的天职,哪怕对方十恶不赦,她也会施以援手。 “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换药。”她从包里拿出今天刚买的药品。 他眼尖的发现了,一把抢过来,在她面前左右晃着“何以宁,还说你不关心我,这些都是给我买的。” 他说得那么肯定,甚至带着小小的得意。 “药箱里没有药了,这是储备。” “你当我不识字,这些药都是治外伤的。” 何以宁夺过来,心虚的垂下头,密密的长睫掩饰着眼中的尴尬“你快脱衣服啊。” 说完,又觉得这句话似乎有歧义,立刻红着脸补充“你不脱,我没办法换药。” 顾念西邪邪一笑,边解着衬衫的扣子边暧昧的凑近她“何以宁,你每次都这么迫不及待吗?” “。” 他,不要脸。 顾念西解开两颗扣子,露出猎豹的纹身,威武凶猛,不可一世,紧接着,整个健硕的胸膛都袒露了出来,他慢悠悠的脱下外衣,古铜色的皮肤隐隐泛着性感的光泽,乌黑的短发,立体的轮廓,邪肆的笑,都让这个男人充满了摄人心魄般的强大引力。 何以宁虽然专注在手中的药品上,仍然能感觉到身后的巨大磁场。 “好了。”她拿着绷带转过身,就看到顾念西趴在她的床上,右手无聊的摆弄着她放在枕头边的手机,此时打开了照相功能,朝着他自己拍了一张,然后把这张照片设成手机桌面。 他有没有搞错? 他现在光着上半身,眼神迷离的样子像是刚刚做过那种事,他竟然把这种照片设成她的手机桌面,他不要脸,她还要啊。 一个温柔的吻 他现在光着上半身,眼神迷离的样子像是刚刚做过那种事,他竟然把这种照片设成她的手机桌面,他不要脸,她还要啊。 何以宁要去抢自己的手机,他往身下一塞,双臂撑开,将后背对着她“何以宁,换药。” “你把手机还我。” “换药。” 她无奈,总不能把手伸到他下面去拿吧,她可没他那么厚脸皮,大不了换完药,她再把照片删掉。 何以宁坐在床的一侧,低下头认真的开始拆除旧绷带,随着那一层层绷带被揭开,她再次看到那狰狞的伤口,他就算是铁人,挨了这一下也该痛的。 她的心再一次柔软了下来。 见惯了那些血腥的场面,肉与肉的分离,骨与骨的断裂,有比这惨上十倍的,但因为是他,所以,竟然会觉得指尖微颤。 “你忍着点,会痛。” 他没反应,闭着眼睛,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何以宁认真而仔细的替他处理伤口,清理掉以前的污渍,又涂上新药,再一点点缠上绷带,等她做完这一切,顾念西已经睡了。 他睡着的时候,安静的像个孩子,呼吸均匀,脸部线条柔和,完全不像那个动不动就暴跳如雷的暴君。 何以宁想要开口叫他,可这宁静的画面,她竟然不忍打扰了。 可是他占了她的床,还压着她的手机。 这个以前连碰她都要擦手的男人,现在竟然这样大刺刺的躺在她的床上,她搞不明白,他那火星人的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构造的。 何以宁从柜子里找了条被子和枕头,抱着它们想去外面的小客厅将就一下,可是客厅是实木沙发,睡觉很不舒服,她一向认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怎么也睡不着,不得已,她只好又大包小卷的返回来,在床边随便用垫子打了个地铺,然后躺下去。 外面的月光明亮如雪,透着窗帘的缝隙洒落在地板上。 她闭上眼睛,清晰的听见了来自上方的呼吸声。 她与他,第一次感觉离得这样近。 可是,心呢? “明天十二点,我在那里等你,见不到你,我就不离开。”他霸道似的命令不断在耳边响起。 何以宁用被子捂了脑袋。 烦! 顾念西睡到半夜,感觉身下的床有些小,有些软,他机警的睁开眼睛。 这不是他的房间,这种素雅的摆设,简单的装潢是何以宁的屋子。 他挠了挠头发。 该死,他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顾念西坐起来,身上的被子随之滑落,天蓝色的被子,仍带着淡淡的香味儿,是洗涤剂的味道,柠檬的。 听说做医生的都有洁癖,何以宁也一样,每次饭前,她都要洗两遍以上的手,而且是不停的搓来搓去。 不像他们当兵的,有时候在野外执行任务,东西抓起来就吃,哪管它是干净还是脏的。 他将被子推到一边,双腿往床下一搭就要下床。 他是夜视眼,随意一瞥便看到了缩在床下的那一团。 好险,差点一脚踩死她,这女人,有床不睡怎么窝在地上。 顾念西蹲下来,仔细的盯着她的脸,如凝脂般的脸颊带着丝熟睡的红霞,远山般的眉毛,淡如笔墨,樱红的唇水润光泽,好像熟透的樱桃,因为睡梦中无意的一个轻抿,让人有些想入非非。 顾念西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穿着碎花裙子站在一棵栗子树下,当时正是栗子结果的时候,满枝头的绿色小球压弯了枝桠。 她的长发在尾端系了一个蓝色的蝴蝶结,灵巧可爱。 她手里拿着一根木棍,踮起脚去够树上的栗子,她个子不高,努力了很久都没有够下来。 她有些气恼的鼓着嘴巴,美丽的大眼睛满是失望。 他从树丛后迈出一步,想要帮她,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顾奈,他利落的爬上树,然后从上面摘果子,摘下一颗剥去外面扎人的皮后丢给她,她用双手捧着,笑容是夏日里绽放的百合,纯情热烈。 原来,她是顾奈的女朋友。 顾念西收回思绪,伸出长臂将何以宁抱了起来,她真轻,抱在怀里好像是一只羽毛枕头。 他将她放在床上,拿过被子盖好,然后蹲在她身边,望着她。 月光如醉,他也许是睡得迷糊了,浑身的刺都收了起来。 他缓缓摸上她的脸,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心砰砰跳得厉害,他忍不住低下头,一个缱绻的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被月光点亮,仿佛是星星的印迹。 何以宁,我总是站得离你那样近,可是你第一个看到的,永远不是我。 明天,你一定要来。 何以宁一觉醒来,人已经回到了床上,顾念西却不见了,她出了屋子,看到他的房门开着,空荡荡的床上没有他的影子。 他在部队养成的习惯,每天都要起得比普通人早。 这个时候,他不在跑步,就是在游泳池游泳。 何以宁急忙拿出手机,调出昨天他自拍的那张照片,不得不说,顾念西就是个妖孽,这张照片如果贴网上,一定会有不少女人对着他花痴意//淫了。 她点击删除,屏幕上立刻出现一个文本框“请输入密码” 何以宁的头炸开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厚颜无耻! 删不掉照片,何以宁抬腕看表,上午有个手术,所以她决定不吃早饭了。 外面的两棵栗子树长得正茂,还没到秋天,不是结果的季节。 她看别人家的门前都种榕树水杉之类的,只有顾家的大门口别出心裁的种栗子。 “以宁。”何以宁刚打开电动车的锁,身后便响起一道温润的声音,如沐清风。 她拿锁的动作一僵,有些机械的回过身,冲他一笑“早。” 顾奈穿着修身的西装,衬得他更加玉树临风,以前,她从没见过他穿西装,永远都是简单的衬衫裤子,人长大了,也会随着时间和环境去改变。 “这么早就去上班?” “嗯,今天有手术。”她始终不敢看他的眼睛,指了指他手里的车钥匙“你不是也很早吗?” “我送你吧。” “不用了,没有电动车,晚上要走很长一段路。”她将车子推出来“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以宁。”他忽然叫住她,修长的指按在她的车灯上,目光灼灼如星“中午有时间吗?一起吃饭好吗?” 中午? 中午顾念西约了她去那家小餐馆。 她刚要摇头,顾奈便说:“你不想知道我这七年做了什么吗?中午在老地方见,我等你,见不到你,我是不会离开的。” “顾” 他笑着打断她“以宁,我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可是” 他挥挥手“不见不散。” 利落的钻进了车子,根本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何以宁茅盾极了,怎么两个人同时约了她,偏偏都是十二点。 她的人只有一个,总不能分身吧。 现在,她必须要推一个,可是,推谁的? ****** 八哥出去吃饭,回来继续更新,给大家留下猜想,以宁会赴谁的约呢? 猜对奖香吻一枚 她的选择 她的人只有一个,总不能分身吧。 现在,她必须要推一个,可是,推谁的? 一到医院,何以宁就进入到手术前的高度谨慎状态,约会的事便被放到了一边。 天大地大,人命最大。 做完上午的手术,何以宁正在认真的写日志,不知不觉就到了午饭时间。 “何医生。”一个护士匆匆推门而入,焦急的说:“有病人,身上多处骨折,内脏出血,是从工地上摔下来的。” 何以宁刚做完一个手术,没办法,她必须再次站上手术台,主任去外地科研了,小季有专家诊。 “病人的情况很不好,一直在出血,恐怕要不行了。”护士急得一头汗。 “你马上准备手术。”何以宁将手机扔进抽屉,因为这突然而来的事故,她将中午有约的事情完全忘记了,所有的神经都集中在一会的手术上。 天气阴沉沉的,马上就要下雨了。 顾念西坐在上次他们坐过的位置,邻窗,可以看到对面的马路上行人匆匆。 一场大雨迫在眉睫,天色暗了下来,大家都在着急赶路,有人甚至撑起了伞。 墙上的挂钟敲了准点。 十二点! 她没有来。 顾念西点了八个菜,菜都凉了,他最喜欢的西红柿鸡蛋也一口没动。 “四少,菜凉了。”老伯低声提醒。 他从一进来就像是在等人,可是他已经等了这么久,却不见他要等的人。 顾念西冷声说:“倒了,重做。” 老伯摇摇头,四少今天是怎么了,不太对劲。 他把桌子上的菜都撤了下去,给他换了杯热茶。 他动也没动,就那样望着窗外。 雨终于下了起来,先是一滴两滴,然后便噼里啪啦的砸在玻璃上,渐渐的汇成小溪往下流淌,街道上的行人逐渐模糊了起来。 顾念西突然站起身,伸出手用力的擦拭着玻璃上的水气。 如果她来了,会不会看不到他。 可是,水气擦掉了,玻璃上的雨依然会模糊视线,他冲出去,站在窗边,整个人瞬间就被淋湿了。 雨水顺着他精短的发一滴一滴砸下来,从高耸的鼻梁滑过菲薄的唇,直没进领口。 老伯端了一盘菜出来,不见了他人影,往外看去,那傻孩子正站在外面淋雨。 他急忙撑了把伞跑出去“四少,雨这么大,你怎么站在这里啊?” 他不说话,只是眺望来路,好像在等一个决定或者是一个奇迹。 如果她选择他,以后,他一定会好好的待她,以前的是是非非,他不会再提。 这是他跟顾奈的赌局,也是他跟自己的赌局。 何以宁,我赌你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所以,你一定会来! 老伯依然在焦急的撑着伞,不断的劝说。 “你回去吧。”他水淋淋的眸子瞥了一眼身边花白头发的老伯“我的八个菜。” 唉! 老伯一声叹息,收了伞。 回到屋里,他望着墙壁照片上的男子,连声哀叹“阿正,四少是怎么了,爸看了好难过啊。” 顾念西还是站在雨里,湿得像是落汤鸡,过往的行人脚步匆匆,有偶尔留意到他的,无不是用怪异的目光打量。 被雨淋湿的男人,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水朦朦的瞳孔如梦如幻,却又散发着比空气还低的温度,他像一尊雕像,被雨水不断的冲刷着。 何以宁下了手术台,几乎要虚脱了,连着两场大手术,要了她的命。 她抓起桌子上的水杯猛灌了几口水,拉开抽屉拿出手机。 下午四点! 这个手术竟然做了五个小时。 “何医生,我给你买了热干面,听说你一直在做手术,午饭都没吃。”余坤拎着一个饭盒走进来。 “午饭?” 何以宁忽然想起什么,说了声“完啦”便匆匆的脱下身上的白大褂。 天哪,她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两个手术已经完全把她整晕了。 “余医生,我现在得走了,你帮我跟小季说一声,他马上就会回来。”何以宁接过他手里的饭盒“谢谢。” 余坤笑说:“放心,我一定转达,你快些回家休息吧。” 她拎着包刚跑出去没多远,余坤拿着一件雨衣追了过来“外面下雨,你穿上这个。” “谢谢,明天还你。”何以宁感激的接过雨衣。 身边经过几个小护士,都在笑着私语“瞧,余医生对何医生多好。” “他俩真挺般配的,男未婚,女未嫁,不如在一起吧。” 何以宁听着这些声音,有些尴尬,倒是余坤不以为然的笑笑“别听这些小女生胡说八道,快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嗯。”何以宁心中释然,余坤于她,是同事,也是朋友。 穿上雨衣,何以宁推出自己的电动车。 从这里到那个小菜馆并不太远,骑车的话二十分钟就到了。 顾念西说过,他等不到她,不会离开,现在去,应该不晚。 雨水滴答滴答的落下来,几乎模糊了她的视线,当她发现自己几乎是惯性的走上这条路时,有一瞬间的怔愣。 顾念西和顾奈同时约了她,现在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选择了顾念西,她以为自己一直在茅盾,可是身体却先于大脑做出了决定。 她以为,顾奈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可为什么会是顾念西,她讨厌他,甚至是憎恨他,可是现在,她却行驶在一条通向他的道路上。 何以宁,你的脑袋进雨水了? “四少,到屋里换身干净的衣服吧。”老伯又走了出来,关切的说。 雨已经小了,眼看着就要停了。 她,不会来了吧。 他竟然就这样等了她四个小时! 顾念西几乎是麻木的转身,跟着老伯一起去换衣服。 “这都是阿正以前的衣服,这几件是新买的,还没有穿,四少,你不会介意吧?”老伯从柜子里拿出几件崭新的衣服来。 他怎么会嫌弃,这个他最好的兄弟,是他同生共死的战友,当初如果不是他从敌人的匪窝里把他一步一步背了出来,就不会有现在的顾念西。 顾念西的手按在那些衣服上,渐渐的用力,衣服被他抓出一道道褶皱来。 “阿正!”他低低念出他的名字。 何以宁急匆匆的将车子停在那家小店的门外,推开门,扑面一股饭菜香。 靠窗的桌子上摆着八道菜,菜色鲜泽,却早已凉透。 这是顾念西点的菜,特色菜是土匪肝儿,他的确来过。 店里没有人,只有上次那个老妇人坐在收银台的后面,看她进来,以为是吃饭的,急忙站起来说:“一位吗?” 擦肩而过 店里没有人,只有上次那个老妇人坐在收银台的后面,看她进来,以为是吃饭的,急忙站起来说:“一位吗?” 何以宁穿着雨衣,脸上爬满了雨水,发丝胡乱的粘在脸上,所以老妇人一时没有认出她。 “不了。”何以宁失望的摇摇头。 他说过她不来,他就会一直等,几个小时而已,她站手术台站到腰痛腿麻,膝盖旧疾发作,但她还是踩着电动车来了,他坐在这里,热气空调,却不愿意等了吗? 她重新推开门,感觉到一阵扑面而来的冷意。 她在奢望什么呢? 三年来从不曾奢望过的东西,因为他最近的改变而突然想要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了吗? 这就是现实,现实跟这雨丝一样,冰冷,无处可逃。 他还是那个顾念西,不曾改变。 “喂”老妇人很纳闷,这孩子,进来躲躲雨也行啊。 何以宁刚刚出门,顾念西便跟老伯一起走了出来,他的身上已经换了套干爽的衣服。 老妇人看到了,笑眯眯的说:“阿正的衣服穿在你身上,正合身呢。” 顾念西轻扬了下嘴角,从钱包里抽了一叠钱放在柜台上。 “四少,我们不能每次都要你的钱”老两口同时推拒。 “这是阿正给你们的。”他说了一个让两人无法推脱的理由。 转过视线,他发现门口有一滩水渍,而店里并没有客人。 心,忽然强烈的跳动了起来。 “刚才有人来过?”他急匆匆的问。 是她吗?她来过吗? “是啊,一个女孩儿,不吃饭,可能是想进来避雨吧。” “她。。长什么样?”顾念西有些激动。 “穿着雨衣,我没看清。” 何以宁,是你吗? 顾念西像颗子弹一样的冲了出去,他站在街道上四顾,行人三三两两,并没有哪个像她。 他跑到自己的车子前,快速的拉开车门坐进去。 如果是她,她一定不会走远,应该就在这附近。 何以宁在一处屋檐下躲雨,她掏出手机给顾奈打电话,打了几次都是无法接通。 她以为是信号不好,便擎着手机在巷子里面到处找信号,她刚转过身,顾念西的车子便从她旁边的街道上开过,她穿着雨衣的身影立刻被埋没了。 手机还是不通,她只好重新扣上帽子,准备去那个咖啡馆找他,她真怕他会一直在那里等下去。 这个小小的咖啡屋座落在他们曾经就读的学校附近,没有课的时候,他们喜欢坐在这里,要一杯咖啡,然后看一下午的书,彼此都不打扰,静静的互相陪伴。 他们叫这里‘老地方’。 何以宁在门口脱下雨衣,细心的服务生立刻帮她将雨衣收好。 她在以前他们经常坐过的窗边果然看到了顾奈。 他正在低头看杂志,手边一杯温热的咖啡,显然,已经换过好几杯了。 似乎有感应,他此时猛地抬起头,看到她的瞬间,他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狭长的眸子便充盈着喜悦。 就像很多年前,他总会在放课后等在这里,有时候一等就是半天。 她每每姗姗来迟,他总会笑着说:“以宁,其实我是一个害怕等待的人,可是每次等不到你,我是不会离开的。” 无论刮风下雨,他总会默默的等待着她,在她一推开门就能看到的位置。 此时,面前的男人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丝男人的成熟,英俊出色的外貎不知吸引了多少花痴的目光。 “我给你点了卡布奇诺,以前,你最爱喝的。”他招来服务生,很快咖啡就上来了。 褐色的咖啡液,上面用奶沫画了一个不规则的心形。 何以宁默默握着手里的杯子,感觉着由它传递而来的温度,驱散了这场雨带来的寒气。 “我只是来跟你说一声。” “以宁,这款蛋糕是这里的特色,以前是没有的。”顾奈打断她的话,将一盘刚上来的蛋糕摆在她面前。 三角形的小蛋糕,上层是黄色的芒果酱,下层是松软的蛋糕,白色的瓷器盘子里用巧克力酱画着玫瑰花的图案,看上去美味而精致。 “尝尝看。” 顾奈单手支着下巴,做了一个试试的动作。 小小的咖啡屋里流淌着轻缓的音乐,幽暗的灯光下是一对对缠绵细语的影子。 他们靠窗而坐,外面的雨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细细的雨丝。 何以宁忐忑着,不安着,她只是来跟他打声招呼而已,关于七年前的事情,她其实并不想知道。 知道了又有什么关系,又能改变她的生活吗?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不会再有开始的理由。 顾奈,或许我还爱着你,但是,我们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 何以宁用小勺轻轻挖着盘子里的蛋糕,很好看,很甜美,是她喜欢的口味,这么多年,他仍然记得,而她也没有改变。 他们也许一直都在为彼此保留着当初的习惯,可是生活却将他们潜移默化了,她当年喜欢芒果味,现在,她更喜欢蓝莓的味道。 “好吃吗?”他笑着问,笑容如春日里的河水般清澈温暖。 “嗯。”“你以前最喜欢芒果味的东西。” 她放下勺子,低着头“我现在喜欢蓝莓。” 他怔了一下,但马上就笑说:“那我再要一个蓝莓的。” “不用了,顾奈。”她的声音有丝倔强的坚持,一双明亮美眸望着他“我要回去了。” “以宁” “以前的事,我不想知道,现在,我是顾念西的妻子,是你的弟妹,顾奈,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说着这些绝情的话,何以宁的心里痛得要命,就像把自己最喜爱的玩具娃娃拱手送人了一样,知道送去了,就再也不可能拥有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可是,她必须要这样做,她当初嫁给顾念西是为了何家,是为了爸妈,他可以救他们,也可以毁了他们,所以,她必须小心翼翼的,她顾不了那么多。 “以宁”顾奈垂头看向桌子上只吃了一口的蛋糕,漂亮的玫瑰花已经让勺子压得不成样子,失去了原本的美丽。 她说,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而他的心,仿佛被掏去了一块。 她不想知道七年前,他是为什么不辞而别吗? 她对他这些年的一切,就一点也不在乎吗? 何以宁滚 她不想知道七年前,他是为什么不辞而别吗? 她对他这些年的一切,就一点也不在乎吗? “以宁,这个你不喜欢是吧?没关系,我再要个蓝莓味的,你等一下。”顾奈起身就要去喊服务生。 何以宁拉住他的袖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漠无情“顾奈,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们结束了。” 他的身子猛地一僵。 从他在黑街偶遇见她,她像个无助的小孩坐在台阶上,仿佛正在等待着童话里魔法王子的出现,他欣喜,他以为这是上天安排的机会,可是她却说,她在等人。 原来,辗辗转转,她等的那个人已经不是他了。 “以宁。”他猛地将她扯入怀中,用力的抱紧了,脸贴上她的发,眷恋的轻吻着“以宁,我真的很想你。” 何以宁的心中泛起一股酸痛,他知道这句话,她曾经在心里重复过多少次吗? 这个咖啡厅,她又独自枯坐过多少回吗? 她是用了多少的时间和勇气才度过了他离开的那段日子。 而他只是单纯的一句‘我真的很想你’就想解决一切? 他当她是什么? 她要推开他,他偏偏抱得更紧,好像抱着此生的珍宝,不舍得撒手。 顾念西开着车子在街区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何以宁,失望在心中扩大,让他的心情同这雨天一样灰蒙。 她没有来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她此时恐怕是和顾奈在一起。 他们以前常去的那家咖啡厅,也许那两人都还记得。 他不止一次偷偷的跟在她的身后,目送着她走进去,要一杯卡布基诺临窗而坐。 她最喜欢看外国的小说,全英文的,看到精彩的地方会不发出声音的朗诵,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身上,五彩斑驳的美丽与温暖,她的人笼在淡淡的日光中,连发梢都好像有了生命。 顾念西车头一转,朝着那间咖啡屋驶去。 傍晚,天终于放晴,这个城市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彩虹了。 此时,一道炫丽的彩虹悬挂在半空中,昏黄色的天空,仿佛压得很低,街旁的树木被雨水洗涮的干干净净,有种空山新雨般的宁静。 顾念西坐在车中,暗沉的光线从车顶一直滑过车窗,落在他的身上,染了他的眉,他的眼,他微尖的下颚,他静止的仿佛是一尊希腊的雕塑,完美而又忧伤。 他静静的看着远方,被雨湿过的玻璃有些雾意,他和她拥抱在一起,亲密而无间,桌子上有两杯喝过的卡布基诺,紧紧的挨在一起。 他讽刺般的扬起嘴角,右手僵硬的扭动了钥匙。 随着车子一个急冲消失在彩虹的光芒之中,何以宁终于推开了顾奈,喘着粗气,胸口不断的起伏着。 她看向窗外,刚才那种感觉,就似乎有人在窥视着她一般,她抓起包快速的冲了出去,洗得发黑的柏油马路上,三三两两的车辆急驶而过。 她站在那里,突然茫然若失。 何以宁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 顾念西不在,家里倒显得冷清了不少。 她像往常一样去收拾他的屋子,他除了被子弄得板板正正的,其它生活用品都有随手乱丢的习惯,比如说扔在地毯上的游戏机手柄,按满了烟头的烟灰缸,还有一些书籍杂志,总之就是一个字“乱” 何以宁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她才嫁给他的时候,他的生活很整洁很规律,也许有个人每天都会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所以把他养得越来越骄纵。 何以宁将手柄放回电视柜,把烟头倒掉后清理掉烟灰缸里的污渍,那些杂志书籍,她也一一分类放回书架。 顾念西虽然当兵,但他有双硕士学位,会三门外语,用书里的话说就是文武双全,看看这些书吧,都是何以宁没听说过的,比如这本战略论。 何以宁随手抽出来翻了几页,都是些专业性比较强的语言,她真的一句也看不懂,想着要合上书页,却有一张纸从中滑落。 她弯腰拾起,纸很薄很脆已经泛黄,看样子有年头了。 顾念西怎么会把这么旧的纸张夹在书里?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何以宁轻轻将它摊开。 这是一种过去常用的旧稿纸,经常被用来写信,在信息还不发达的那些年,人们之间的通信很多时候是借助于笔与笔之间的传递。 纸上只有三个字加一个冒号“何以宁:” 然后便什么都没有了。 何以宁木然的握着这片纸张,它薄得几乎一搓就碎。 顾念西当初要给她写信? 他写了吗?为什么她从来没有收到? 可是如果不是给她写信,这张信纸上为什么有她的名字? “你在干什么?”背后一声阴冷的厉喝,何以宁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里的信纸已经被他夺走,他用力将她推到一边“谁允许你翻我的东西?” 何以宁被他推得脚下一个踉呛险些摔倒,腿弯重重的撞在实木的茶几上,痛得她拧紧了眉头。 顾念西将那张信纸揉碎了,团成一团扔进垃圾筒。 她并没有乱翻他的东西,她只是在给他整理书架。 “顾” “何以宁,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进我的房间半步。”他环顾了一眼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屋子,拿起书架上的书就往垃圾筒里扔,垃圾筒筒装满了,他索性打开窗户往外扔,她碰过的书籍,手柄,烟灰缸,所有她收拾过的东西,他全部通过窗户丢了出去。 何以宁震惊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做着这一系列动作,好像她是瘟疫,她碰过的,他便觉得坑脏不堪。 她今天真的不是有意爽约,事后,她过去找他,但他那时已经不在了,他气她,她可以理解,但是这也有他的错,他不是说过会一直等下去的吗?更何况,就算她没有去,他用得着发这么大的脾气吗?他想去,她以后随时会陪他去啊。 “顾念西,其实我今天。”何以宁刚要解释,顾念西突然将手里的书砸了过来。 何以宁急忙向后跳了两步才避开,书本在她的脚边蹦了两下,页片全散开了,白花花的铺了一地。 如果不是她反应快,这本书就会砸在她身上。 “滚,何以宁,给我滚。”他怒气冲冲的吼道。 丢弃 “滚,何以宁,给我滚。”他怒气冲冲的吼道。 何以宁满眼委屈的望着他,他根本没有看她,继续往外扔书。 这些书有的都陪了他许多年,但是现在,他弃如草芥。 何以宁掩住嘴巴,强忍着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他是不是有点太小题大作了,还是他根本就不愿意再假装下去了,他为她挨鞭子,顶撞父母,甚至替她找证人,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顾念西,你混蛋,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何以宁甩上门跑了出去,纤细的背影充满了悲伤。 顾念西坐在窗台上,长臂伸出去,手一松,最后一本书也随之坠落,下面的草地上已经铺满了白花花的书籍,好像是压着一片雪。 顾奈说,我们打个赌,谁输了,谁退出。 就像这书本一样,虽然丢弃了,可是,他仍然记得书中的内容,它们仍然存在于他的心里。 想丢掉,谈何容易! 何以宁坐在后花园的角落里,抱着双膝,头几乎埋进了腿间。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喜怒哀乐会被顾念西所左右,他明明就是那么烂的人,他欺负她,恶言恶语的折损她,可她竟然会为这种人伤心难过。 何以宁,你值不值。 何以宁抹了把眼睛,没有泪,却比流泪还难受,他刚才的样子,真像是从此就要与她形同陌路,以前,无论他怎么发脾气,他都只会蛮不讲理,嚣张跋扈,可是今天不一样,他竟然扔掉了那些书,那一直是他的收藏。 就因为她没有去赴他的约吗,可她要解释,是他不想听的。 何以宁抱紧了双臂,渐渐的收紧了,夜晚的风真冷,刀子一般的刺进身体,她仿佛感觉到了心凉的温度。 入夜,顾念西仰躺在床上,摆成一个大字,双目怔怔的望着天花板。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咖啡厅里那对相拥的男女,无比的刺眼。 他抓起枕头狠狠扔向一旁的台灯,台灯应声而落,摔得稀碎。 何以宁蹲在草丛里,一本一本的将那些书捡起来,有一本掉在灌木的枝桠里,她伸手去够,被尖锐的树枝划伤了手,血一下子就渗了出来,她不管,用力向前一探,终于够到了。 所有的书都捡回来了,月亮已经爬了很高。 何以宁把这些书抱回卧室用箱子装起来,现在还不能还给他,以他的脾气恐怕要扔第二次,她将箱子推到床底下,拍了拍手上的尘土。 这些书是因为她遭殃的,她不能放着不管,书虽然没有生命,但对一个念旧的人来说,它们就是珍贵无比。 何以宁以为睡一觉醒来,他们就会很快忘记昨天发生的事情,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他习惯了发脾气,而她习惯了隐忍,结果第二天早上,相安无事。 可是这一次,何以宁嗅到了反常的气息,顾念西没有再支使她干这干那,默默的吃完早餐后便出门了,自始至终,一眼都吝啬给她。 似乎发现自己的目光太胶着了,她急忙收回飘远的视线,却在半路撞上顾奈颇有深意的注视。 她想躲开,他已经未语先笑“以宁,我们公司的财务总监生了点疾病,可能要住院,能走你的后门给安排个床位吗?” 这并不是难事,只是她一句话的问题。 “好,我去跟住院部打个招呼,他什么时候过来?” “你安排好了,给我打个电话,我立刻通知他,对了,你是外科吧?” “是。” “以前感觉你胆子挺小的,路上看到蚂蚁都不舍得踩,怎么想起去血淋淋的外科了?”她这些年的变化真的让他很好奇。 “当时年纪小,不懂这些,报了专业才知道,外科原来要每天跟鲜血打交道。”她不会说,没了他,她学什么都无所谓,当初,他们曾经约定,要考同一所大学,他先去,她断后。 “我先走了。” 何以宁去推自己的电动车,走了几步才发现车子很沉,她弯下腰去看,发现两只车胎都没气了。 她不觉得这是正常的车胎漏气,相反,倒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在顾家,跟她有结怨的莫过于许翠翠了,被她当众揭穿了糗事,自然会对她怀恨在心。 电动车不能骑了,现在修也来不及,何以宁只好出门打的士。 嘀的一声。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她面前缓缓停下,车窗降下来,露出顾奈阳光般温润的笑脸“上来吧。” “我打车,你先走吧。”何以宁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这个时间很难打到车,我把你送到公交站,顺路。”顾奈推开车门“上来。” 何以宁无法推脱,只好跨了进去。 二楼,许翠翠收起手机,满意的盯着刚刚拍下的照片“我就不信他们没有奸情。” 李缺在一边说:“小姐,用不用派人跟踪?” “好,你去找个可靠的人跟着她,弄到她跟顾奈通jian的证据,我就把她赶出顾家,还有,我爸有没有打电话来?” “许市长说他在开会,一会就给小姐打过来。”李缺好奇的问:“小姐想干什么?” 许翠翠看了看自己镶钻的指甲,十分得意“我要让她在那个医院呆不下去。” 车里的空气很新鲜,但是气氛有一点压抑。 何以宁抱着自己的包,一直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 “以宁。”顾奈轻轻喊了她一声。 “啊?” 他双手握着方向盘,神色中透着一丝忧伤,声音沉缓的问:“当初,你为什么嫁给小四?” 何以宁有一瞬间的恍惚,但马上就反应过来“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你根本不爱他。” “。”她垂下头,将包带往手指头上缠着,没否认也没承认。 “既然你不爱他,为什么还要嫁给他,他对你的态度这么恶劣,你何必要” “何必要自讨苦吃是吗?”何以宁突然情绪激动,眼眶红红的望着他。 他根本就什么也不知道,那些她受过的苦。 别丢人现眼 三年前,何家大难,做为军长的父亲突然被双规,上面一查到底,收集了他许多证据,他在就职期间,大肆受贿,数额巨大,这些钱足够判他死刑,家里乱成了一窝粥,而当时能拯救何家的只有实力强大的顾家。 妈妈对她说,以宁,你当初不是和顾家的三少爷有些交情吗,你去求求他,让顾家帮我们。 妈妈不知道,她已经跟顾奈四年多没联系了,她连他的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又怎么去求他帮忙。 爸爸还在监狱,妈妈整日愁眉不展,哀声叹气,刚刚毕业的何以宁感觉每天都像生活在黑压压的山洞中,不见天日。 终于,她决定去求顾家的人。 何顾两家的家长年轻时是两个部队的,属于两个派系,互相看着不顺眼,何家落难,顾家对这件事根本就是袖手旁观,帮他们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是她想赌一把,为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她必须要赌一把,哪怕没有结果。 于是,在一个大雪夜,何以宁独自跪在顾家的门前,她不知道跪了多久,身体渐渐开始僵硬,连着头颅也跟着垂了下来,可是顾家的大门紧闭,根本没有人搭理这个可怜倔强的女孩儿。 就在她觉得自己马上坚持不住的时候,忽然,她听见雪地里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她抬起麻木的头,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双黑色的男士军靴,踩在雪地里,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她顺着这双鞋子往上看去,便看到了一个披着黑色风衣,目光邪肆妖冶的的男人。 他的个子太高了,挡住了身后细细碎碎的雪,一双眼睛深得如同广袤宁静的夜空,遥遥的没有边际。 她哆嗦着冻僵了的嘴唇,牙齿轻颤着吐出几个字“求求你们帮帮我。” 他俯视着她,如同高高在上的帝王。 风吹来,他披在身上的风衣被吹得猎猎作响,衣袂舞动,如张开的风帆。 他的声音听起来遥远而空寂,随着他转身的动作清晰的传入耳畔,狂狷跋扈。 “嫁给我,做顾家的四少奶奶,我帮你。” 她震惊的望着他。 “顾念西。。”她知道他是顾奈的弟弟,他们见过一次。 “别叫我的名字。”他冷冷的转身“你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我答应你。” 直到和他走出民政局,何以宁恍惚还在梦里,她结婚了! 她现在的腿疾就是三年前落下的病根,而她当时也天真的以为,顾念西会帮他,也许是因为顾奈的关系。 可是,她想错了。 “顾奈。”何以宁咬着唇“你没有资格问我,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你音讯全无。” 她松开缠着手指的带子,忽然大声说:“停车。” 顾奈表情痛苦,惯性的将车靠着路边停下,何以宁打开车门跑出去,瘦弱的背影却有种挺拔的坚韧。 他趴在方向盘上,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的以宁,真的要失去了吗?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顾奈重新发动车子,正准备离开,忽然一辆跑车自他的身边飞驰而过,车牌号是他熟悉的,顾念西的车。 他追上去,看到顾念西驾车,副驾驶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儿,车里的音响震耳欲聋。 顾奈跟在后面按喇叭。 顾念西自后视镜中扫了一眼,没有理会,反倒把车飚得更快。 他不停,顾奈就一直追,两辆车在清晨的公路上互不相让,成为一道新鲜的景观。 终于,因为前面的道路塞得紧紧的,跑车不得不停了下来。 顾奈趁机停在它的一侧,他摇下车窗,一脸愤怒“小四,这个女人是谁?” 顾念西戴着墨镜,傲慢的撇了下嘴角“跟你有关吗?” “让以宁看见,她会难过的。” 难过? 顾念西冷笑,那个女人根本没有心,她的眼里只有顾奈,他就算当着她的面跟别的女人上床,她恐怕还要替他拿安全tao。 “你想说什么?你赢了,她是你的了。”顾念西随便的语气好像是在转让一件商品。 “小四,你不能这样对以宁。” “我怎么对她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指手划脚。”他长臂一伸将旁边的女孩儿搂进怀里,暧昧的摩挲着她细白的皮肤“你觉得不爽可以找我单挑,随时欢迎。” “你”“喂,帅哥,在大街上吵架很不礼貌哦。”林易可搂着顾念西的胳膊,笑呵呵的说。 “别理他,我们走。”顾念西启动了车子,双黄线调头,直接朝着另一条车道驶去。 “小四。”顾奈恨恨的一拍方向盘,这厮明明就是故意的。 何以宁回到家,拿出工具箱蹲在院墙下面修理电动车的车胎,拿惯了手术刀的人,手也灵巧,自己鼓捣了一会儿便能摸出个大概,里胎被扎了几个洞,需要用新的胶皮补上。 她坐在那里,一边低头一边修补,不时用手背蹭一下额头的汗珠。 她已经不是何家的大小姐了,这些年,她学会了织织补补,学会了自力更生,学会了小心伺候,她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呀,这不是何医生吗,在干什么呢?” 清脆的女声自头顶响起,何以宁抬起头便看到了林易可,她术后伤口恢复的很快,没几天便出了院。 “你看不到?”何以宁对病人关怀爱护,但是对于一个总是挑衅自己的女人就另当别论。 她继续仔细的修补车胎,用小矬子一点点打磨,再涂上胶水粘上新的胶皮。 “这种粗活怎么能由你来干呢?何医生的手可是要拿手术刀的啊。” 何以宁不搭理,好像根本没听见。 “念西哥,你快帮帮何医生啊。”林易可忽然笑着跑开了。 何以宁这才惊觉,顾念西也在。 抬起头,果然看到他站在不远处,单手插着裤袋,另一只手搂着林易可的肩膀,正冷冷的望着她。 她的脸上全是黑色的灰渍,两只手也脏乎乎的,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豪门里出来的人。 她怔怔的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盯着他大步走来。 他看了眼地上堆成小山似的零件,然后飞起一脚将它们踢得四处乱飞,有一盆补胎用的水,此时也翻了过去,半盆水都浇在何以宁的身上,她本就狼狈,此时看上去更像是逃难的难民,头发湿了,衣服湿了,脸上像是被人用毛笔画了幅画。 她难以置信的瞪向他,湿衣服贴在身上,冰冷的寒意却不及他眸中的一分。 他俯睨着她,讽刺的扬着嘴角“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了,我们顾家是要面子的。” ******* 最后一章,五点更新! 他留了别的女人 她难以置信的瞪向他,湿衣服贴在身上,冰冷的寒意却不及他眸中的一分。 他俯睨着她,讽刺的扬着嘴角“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了,我们顾家是要面子的。” 她听见林易可毫不掩饰的嘲笑声,整个人都快笑晕在顾念西的怀里,看着她仿佛在看世界上最可怜的女人。 “何医生,你瞧你,弄得满身都是,还不去洗洗啊。”她看似好心的提醒落在何以宁的耳中却是无比刺耳,此前顾念西再过分,也不会当着别的女人的面羞辱她。 “给你。”林易可掏出一包面巾纸扔在何以宁的脚下“好好擦擦哦。” 何以宁盯着那包蓝色包装的纸巾,拳头越握越紧,脚下的水盆倾斜着,里面还有半分污水,她几乎是想也不想,飞快的端起水盆直接朝两人泼了过去。 林易可还在娇笑,冷不丁一盆水落了下来,她尖叫一声,瞬间变成了落汤鸡,站在一旁的顾念西也被溅了一身的水。 他狠狠的瞪着她,大步走来,扬起手就要打她。 何以宁毫不畏惧的把脸伸过去。 顾念西,你打,你打吧! 她的脸上写满了倔强与不屈,好像是一只濒死的小兽,做着殊死的一搏。 他的这一巴掌终于没有落下来,拉着她的衣襟往后一推,何以宁一屁股跌坐在地,满面委屈的望着他。 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拉着林易可离开。 何以宁坐在原地,抹了把头上脸上的脏水,眼泪在眼圈中打转。 顾念西,混蛋,混蛋! 吃晚饭的时候,没有人来喊她一声,对于顾家来说,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更好。 听着里面不时传来的笑声,何以宁充耳不闻,只是专心的修理着自己的电动车,零件被顾念西踢散了,她找了很久才找回来,她开着手电,补上最后一个洞。 “念西哥,吃这个。”林易可夹了一块葱爆羊肉放在顾念西的吃碟里。 “你不知道我不吃葱?”顾念西冷冷的打开她的筷子。 林易可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还是顾老夫人替她解围,嗔怪的瞪了顾念西一眼“小四,可可第一次来家里吃饭,你怎么说话的?她怎么会知道你不吃葱花,你毛病那么多。” 顾念西没说话,心里却想,何以宁就知道,可一想到那个女人,他就恨不得杀了她。 “来来,可可,吃这个。”顾老夫人忙着往林易可的面前夹菜,十分热情。 “伯母,您看起来真年轻,不像是这么多孩子的母亲,您是怎么保养的,脸上怎么没有皱纹啊?”林易可的夸赞让顾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唉呀,你这孩子真会说话,我都是六十岁的人了。” “真的吗?”林易可一脸惊讶“不像耶,您像四十岁。” 许翠翠和刁娟对视了一眼,两人的想法是一样的。 马屁精! “可可,你父亲最近怎么样?”顾老爷子笑着关心。 林易可急忙说:“爸爸一直在忙他的生意,但是他经常会关注伯父您的消息,伯父您年轻的时候英明神武,现在也是老当益壮,是国家的栋梁之材,缺你不可。” 顾老爷子呵呵一笑“老了,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 顾老夫人更是说得直白“可可又聪明又会说话,家世也好,要是给咱们顾家当儿媳妇,那该多好。” 说完,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顾念西,顾念西在扒拉着碟子里的几粒花生,不知道想什么。 何以宁修完了车,已经只剩下冷饭残羹,她随便将就吃了一口便回屋洗澡。 她现在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从破烂市场上淘宝回来的。 温温的水流从头顶浇下,全身的毛孔扩张,整个人都得到了放松,一些思绪也逐渐的浮了出来。 顾念西突然间的变化让何以宁摸不着头脑,林易可的到来又让她方寸大乱。 当初她在手术台上挑衅自己的时候,她心无波澜,可是现在,却能轻易的被她的言语所左右。 是她变了吗?不再有当初淡定的心态? 何以宁换上睡衣,刚穿了一半便听到敲门声,能走进这个卧室敲她门的,只有顾念西。 她将湿头发用毛巾一缠,露出细瓷般的长颈,一双眼睛更显得晶莹明亮。 她匆匆穿好衣服跑去开门。 “唉呀,何医生,不好意思,请问你有多余的浴袍吗,念西哥的浴室里全是男式的浴袍,穿着好不合身啊。” 林易可笑盈盈的站在门口,看起来安全无害。 何以宁怔住,她今天晚上要留下来? “何医生,你怎么了?”林易可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指,天真的问:“你是不是不想借我浴袍啊,你是吃醋了吧?” 何以宁冷冷的看着她,觉得她这个人真是奇怪,她明知道自己和顾念西是夫妻,却还在这里扮演无害大白兔,问她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想看她难过,她偏偏不让她如愿。 “我在想,你比我要胖,不知道能不能穿得下。”何以宁淡淡的扫过她的身材。 林易可的身材非常匀称,但是比起纤瘦的何以宁,她确实要胖那么一点。 女人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别人说自己胖,所以她的脸色立刻就变得很不好看“何医生,我这可是黄金比例,你不懂。” “是吗?按照人体解剖学来分析,你这是提前发育。”何以宁冲她皮笑肉不笑的摇了摇头“你等着,我去给你找浴袍。” “你”林易可嘟着嘴,用力跺了跺脚。 走进浴室,何以宁的拳头便倏然握紧,刚才强装的镇定也在一瞬间塌陷。 顾念西以前再过分,也不会把女人公开领到家里来,还要睡在一个房间。 他到底想怎样? “这是新浴袍,你拿去吧。”何以宁调整了心绪,将一件白色的浴袍递给林易可。 林易可千恩万谢的接过去“何医生,你人真是太好了,那我不打扰你了哦。” 她冲何以宁意味深刻的眨了两下眼睛,快速的返回顾念西的卧室。 顾念西正在洗澡,衣服随意扔在沙发上。 林易可拿起来闻了闻,那是属于他的独特气息,她如痴如醉的抱在怀里。 她的念西哥,今夜就是她的了。 ***** 今天更新完毕!面对上门的情敌,以宁会反抗还是会。继续忍耐呢? 我在被窝里等你 顾念西正在洗澡,衣服随意扔在沙发上。 林易可拿起来闻了闻,那是属于他的独特气息,她如痴如醉的抱在怀里。 她的念西哥,今夜就是她的了。 屋子里没有收拾,有些乱。 林易可挽起袖子就开始打扫,乱丢的游戏手柄,堆满烟头的烟灰缸 她手捧着烟灰缸,心想,念西哥怎么抽这么多烟啊,对身体多不好,他是有什么闹心的事情吧。 “你干什么?”顾念西从洗漱间走出来,正用一条白毛巾在擦头发,看到林易可拿着烟灰缸,立刻吼道。 林易可被这一声吼吓得一个哆嗦,烟灰缸掉下来,正砸在脚背上。 她啊了一声,痛得大叫,眼泪哗哗的往下滚。 “谁允许你乱动我的东西,滚开。” 屋子里被收拾干净了,他的心反倒烦燥了,他故意将房间弄得很乱,存了什么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 以前何以宁每天都给他收拾屋子,可是今天他回来,这里的一切还是乱七八糟的,显然,她很听话,他说没有他的允许不准踏进他的房间半步,她就真的没有进来过。 该死! “哭什么?滚开。”顾念西走过去,一把将林易可推到一边,然后三下两下将屋子重新弄乱。 林易可眼含热泪,委屈的去拉他的手臂“念西哥。。对不起,我再也不会乱动了。” 顾念西冷冷看了她一眼“去洗澡吧。” 见他态度缓和,林易可立刻破涕为笑,抱着从何以宁那里借来的浴袍就走向洗漱间。 “等等。”他忽然叫住她,视线落在她的怀里“这东西哪来的?” “我跟何医生借的。”林易可眨着大眼睛。 顾念西瞳孔缩紧,噙着暴怒前的凶光。 蠢女人,明知道别的女人宿在她老公的房间,竟然还这么大方的借人家浴袍,她是不是脑袋让飞机翅膀刮着了。 “念西哥”林易可见他不作声,立刻小心翼翼的喊了声。 “洗你的澡。”顾念西烦燥的从桌上的烟盒里抽了根烟,拿起打火机点烟,连续按了几下都没有打着,他将打火机直接丢了出去,直接把烟捏成粉末。 妈的,连一个打火机都敢跟他作对。 林易可美滋滋的进了浴室,然后三下两下把自己脱光,看着镜子中年轻而姣好的身材,她娇媚的摆了一个poss。 那个该死的何以宁,说什么她是提前发育,明明就是嫉妒,她比她挺,比她大,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比她年轻,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年轻女孩吧,她才二十岁而已。 林易可开心的哼着歌,双手搓着泡泡。 她要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香香喷喷的送给念西哥,她的第一次一直完美的保留,就是为了有一天留给他。 她还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她刚上大学,学校组织到军队军训,浩浩荡荡数千人。 她的教官很健谈,闲得时候便跟大家讲他们的首长有多帅有多厉害,夸得此人只应天上有,林易可不屑的撇嘴“再帅还有xxx帅啊?” 这可是她最喜欢的明星,长得那叫一个正点。 教官含着笑,神神秘秘的“一个星期后汇演,你看了就知道。” 林易可于是日盼夜盼,盼着看教官出糗,她要当众宣布他的眼光是有多么的差劲。 可是那一天,当她行走在方阵里,看到主席台上那一抹黑蓝色的迷彩,她的灵魂仿佛都被吸引了过去,脚下的步子一错再错,最后导致班级的成绩落了最后。 教官说:“林易可,你怎么搞的?” 她却眨着一双大眼睛“教官,你们的首长真是帅呆了。” 汇演结束,她穿过人群去寻找他,他站在不远处,正跟几个部队高官模样的人一起说话,他站在那些人中,顿时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闪亮的耀眼。 她呆呆的望着他,他似乎感觉有人在一直注视着自己,缓缓回过头,浓鹜黑沉的眸子里仿佛有漩涡,她掉了进去,从此没有再出来。 此后,她凭着林正辉的关系不断找机会跟他接触,他为人太过冷漠高傲,从不正眼看她。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主动找来,面色清冷的宣布:以后你跟我在一起,随叫随到。 她乐得一晚上没睡好,却从林正辉那里听说,原来,他已经结婚了,妻子是中心医院的医生。 但是,她不会放弃的,结婚的也可以离婚嘛。 林易可冲完澡,穿上浴袍,对着镜子将领口用力敞开了一些,让雪白的丰盈若隐若现,从包里拿出香水,对着细白的脖子喷了几下。 一切准备完毕,她推开浴室门走了出去。 顾念西正在电脑前写什么东西,专注的侧影**噬魄。 林易可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背后,伸出双臂抱住他“念西哥,我洗完了。” 顾念西正在画军事草图,突然一阵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他顿时厌恶的一把推开“你搞什么,擦得什么狗屁香水,洗掉。” 林易可本想讨他欢心,没想到却踩上了钉子,她一脸不情不愿的又去洗了个澡。 洗完后抬起手臂用力闻了闻,确实没有香水的味道了才敢靠过来。 他还在专心的画图,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索性整个人都趴在他的书桌上,胸前两团雪白被挤压成球形,掩藏在浴袍下若隐若现。 林易可撒着娇,去扯他的袖子“念西哥,你什么时候睡觉啊?” 顾念西不耐烦的皱着眉头“你睡你的。” 怎么有这么麻烦的女人,问来问去的,她是唐僧啊? 何以宁就从来不会有这么多的话,也不会多嘴多舌,更不会喷那么难闻的香水。 “那我去床上等你。”林易可暧昧的眨眨眼睛。 她一钻进被窝就立刻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雪白的香肩露在被子外面,媚眼如丝的支着下巴,目不转晴的盯着顾念西画草图。 顾念西画到一半,习惯性的去书架上找书,可是书架已经空了,昨天的记忆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 他扔了那些书,他把何以宁骂跑了,他们之间快要完蛋了。 顾念西的脸色逐渐阴沉,狠狠扔掉了手中的绘图笔,双手枕在脑后,眼睛望着面前的电脑。 该死,他怎么总是会联想到这个女人。 她不在乎他,她喜欢的是顾奈,自己真是犯贱。 “念西哥。”林易哥麻得酥骨的声音传来,顾念西这才想起带她回来的目的。 着吧 “念西哥。”林易哥麻得酥骨的声音传来,顾念西这才想起带她回来的目的。 他瞥了林易可一眼,林易可立刻神经紧张而期待。 却只是一眼,他很快就转过视线,手中点着鼠标。 何以宁写完了今天的日志,将笔插进笔筒,她起身关了台灯。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还不想睡,或者说根本睡不着。 一想到顾念西的床上还躺着另外一个女人,他们现在说不定就在翻云覆雨,她的心口顿时有些堵得慌。 她推开窗户,用力的深呼吸。 她不在乎,真的不在乎,他喜欢跟几个女人滚床单,都跟她没关系。 他们的夫妻关系根本就是名存实亡。 何以宁关上窗,以为自己的心情能好一些,可是,没用,她还是睡不着。 睡不着,索性去客厅倒水。 “啊啊啊。轻点。” 顾念西的屋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呻//吟声,十分**。 何以宁正在倒水的手一僵,杯子差点脱手。 他想做那种事,可以,但是能不能拜托他声音小一点,他想弄得整个顾家都知道他在xxoo吗? “啊啊”刺耳的声音再次传来,何以宁握紧了拳头,一张绝俏的小脸涨得通红。 她很想冲过去敲敲他的门,然后警告他注意一下影响,她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 来到顾念西的卧室前,她曲起手指刚要扣门,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她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他想怎样就怎样吧。 可是,双脚却像钉在原地,一步也不愿意挪动。 她骂自己,何以宁,你就是个傻子,大半夜跑来这里听人家缠绵,你有受虐倾向吗? 她没发现自己,紧咬着唇,眼圈不自主的红了。 隔着一扇门,顾念西把电脑上的有色小片调到最大音量,上面正在上演激情大战的戏码,男的勇猛,女的**。 林易可一脸黑线,难道念西哥那方面不行,做那事之前要靠这种片子助兴? 她这么美丽的女人,赤果果的往这一躺,不比那些片子更诱人吗? 听着片子里的叫声,林易可也产生了反应,急切的想要快点扑入他的怀中。 可顾念西根本没有半点要上床的意思,靠在宽大的椅子里,好像看得津津有味。 “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他立刻点了暂停,将画面最小化,脸上浮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何以宁,我就不信你的心是铁做的。 他快速的跳上床,一把将林易可拎了出来“你,去开门。” “可人家没有穿衣服嘛。”林易可委屈的说。 “你不穿衣服不会走路?”顾念西不耐烦的迅速脱掉上衣。 “知道啦。”林易可见他脱下衣服,顺手就捡起来穿上,宽大的男式t恤,她穿起来又肥又大,正好可以盖住半边俏臀,更显得柔媚性感。 打开门,她看到站在门口的何以宁,刚才的一脸委屈立刻变得妩媚起来“何医生,有事吗?” 何以宁看到她穿着顾念西的衣服,光裸着修长的腿,脸上一片红霞,而顾念西靠在床头,一脸的兴味。 他们刚才在做什么,似乎不言而喻。 她强压下心底那股不适,将一杯果汁递过来,笑说:“你们运动了这么久,一定很累吧,我给你冲了果汁。” “哇,谢谢何医生,你真是大好人。”林易可欢喜的接过来,刚才听顾念西放得那片子,她也浑身燥热,正缺一杯水呢。 “不客气,你们继续。”何以宁笑着看过顾念西,一脸的云淡风清。 顾念西的脸色突然阴沉,噙着风暴。 何以宁,你有种,看到这样的画面,你还能笑得出来,你他妈的,真的没有心。 林易可关上门,大口的喝着果汁,心想,这何以宁是不是精神不正常,看到自己的老公跟别的女人躺在一张床上还能表现得蛮不在乎,她都有点钦佩她了。 顾念西从床上蹿起来,粗鲁的将林易可推到一边,她双手一抖,剩下的半杯果汁全部洒在了身上。 “念西哥” “闭嘴。”顾念西双目赤红,像一头发疯的豹子,他冲上去,三下两下的撕掉林易可身上的衣服“谁让你穿我的衣服,少在这里自作主张。” 顾念西将被他撕烂的衣服丢进垃圾筒,身上的火气还没有消,重新打开电脑,将刚才的片子调出来,放得声音更大。 林易可吓得缩在一旁,拉了床被子裹住自己。 顾念西发火的时候真的太可怕了。 何以宁坐在客厅里捧着水杯,听着房间里的声音一波高过一波,她突然想笑又想哭。 杯中的水由热到凉,就好像她此时的心境,本来就没有多少温度,此刻更觉得冷如深渊。 林易可现的身体状况还能够叫得这么大声,她真的要去怀疑她的人体结构了。 林易可第五次从卫生间里挪出来,手扶着墙壁,脸色惨白。 从刚才开始,她就肚子疼,一个劲儿的跑厕所。 她不记得自己吃了什么脏东西,可是为什么会肚子痛。 看到地上洒掉的果汁,她突然醒悟了过来,一定是何以宁在果汁里放了什么东西,她才会拉肚子。 该死,自己竟然会上她的当。 “你有完没完。”顾念西不耐烦的看向她。 林易可委屈极了,自己都这样了,他还凶她。 “念西哥,你去给我找几片药吧,我好难受。” 找药? 药箱只有那个女人的房间里有,让他主动找她,没门。 “挺着吧。”顾念西没好气的说。 林易可一听,立刻就泪了。 拉肚子要是能挺住,那她就太碉堡了。 “念西哥,我快疼死了,求你了。”林易可说着,又转身往厕所里冲去,再出来时,一张小脸已经煞白。 顾念西见了,皱了下眉头。 看来她不是装的,真的是有疾缠身,他把她留在这里,总不能看着她死掉。 真麻烦。 他随便套了件衣服便出了门。 小客厅的茶几上还放着一只杯子,里面残存着一层浅浅的清水。 显然,那个女人刚才在这里坐过。 “何以宁。”顾念西用力踹了一脚她的房门。 半天,她才起来开门,见到他,一点也不惊讶“有事?” “你管我。” “。那不送。”她作势要关门,他猛的将手臂横在门间,以强大的身体优势迫着她不得不把门敞开着。 他不用她管,她关门还不行吗?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茅盾。 “我伤口痛。” “”拜托,顾念西,你是来要腹泻药的,跟你的伤有毛关系,怎么一见了何以宁,你就不按套路出牌了。 何以宁心中冷嘲:做那事做到伤口开裂吗? 还好意思来告诉她,他伤口痛,他怎么不痛死。 不能生孩子就滚 做那事做到伤口开裂吗? 还好意思来告诉她,他伤口痛,他怎么不痛死。 何以宁毫不客气的说:“没药。” “你有,我昨天还看到了。”他执拗上了,眼睛瞪得亮亮的。 “说没有就是没有。” “我要是翻出来,你都给我吃了。” “凭什么?” “何以宁,你就是有。” “有也不给你。” 他一副,看,终于说了实话的表情,将她往里推了下,大刺刺的走了进来。 “顾念西,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在她面前总会变得毫无章法。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一只手抓着她的肩膀,她真是瘦,硌到他了。 她竟然像只小刺猬一样的竖起了浑身的刺,她今天泼他一身脏水,他都没有跟她好好的算账。 “何以宁,你是不是吃醋了?”他的语气就跟逼着她承认似的,霸道而张狂。 她有些心虚的别开目光“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敢看我,就是吃醋了。”他突然心情好了起来,捏着她的下巴强迫着她与自己对视,她的瞳仁黑钻石一般的明亮,镶嵌在如琼玉般干净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 她的身上只有淡淡的属于女孩子的体香,没有刺鼻的香水味,此时微嘟着红唇,欲语还休。 他盯着那唇,忽然心痒难耐,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俯下头吻了过去。 何以宁猛地睁大眼睛,他的俊颜在她的瞳孔里放大 他的唇与她只有一厘米的距离,他几乎就要吻上她了。 “念西哥,人家肚子好痛啊。”被腹泄折磨得不轻的林易可突然出现在门口,有气无力的扶着大门,眼神悠怨的看过来。 顾念西的动作倏地停住,何以宁急忙将他推开,用手掩着唇,慌张的不知所措。 刚才,他是要吻她吗? 她似乎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颗心在胸膛里不停的撞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她这是怎么了,只是一个没有结果的吻而已,怎么紧张成这个样子。 “何医生,你有没有治腹泻的药啊?”林易可可怜巴巴的问,已经无力顾及顾念西此时要杀人的表情。 何以宁见她真的很可怜,脸色煞白如纸,她立刻转身去取了药箱。 她是在她的果汁里放了泄药,但剂量是不会伤人的,只会让她多去几趟厕所而已,看来林易可的体质实在太差,要不然只有二十分岁怎么就长肿瘤。 她熟练的拿出针管,配好药。 林易可一见那长长的针头,脸色更白了,扑进顾念西的怀里“念西哥,好怕,会不会很疼啊?” 顾念西本来要推开她,但是一想到何以宁也许真的是吃醋了,他便将林易可搂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表情。 何以宁顺利的给林易可扎了针,又找出几片药给她吃,自始至终都没有关注他故意做出来的亲密动作。 这是她的习惯,接手病人的时候,心无旁骛。 顾念西的眉头却越皱越紧,离开时愤愤的吼道:“何以宁,明天早上给我收拾房间。” 他不是不准她踏进他的房间半步吗? 他想让她去收拾他跟别的女人欢爱过后的残局? 何以宁默默的没有出声,直到门在她面前摔死,她才倔强的握紧了拳头:顾念西,你想出这样的办法来羞辱我,你成功了,你做到了,你满意了吗? 翌日清晨,何以宁去给他收拾房间。 凌乱不堪的床铺,显然经历了一晚上的大战,扔在垃圾筒里的衣服被撕得不成样子,他在床上还有暴力倾向吗? 何以宁苦笑,将床单拆下来丢进洗衣机,刚放进去,她又掏了出来,团成球放进垃圾袋,这么脏的东西,就算洗过了,还是脏。 她换上新床单,又跪在地上擦地板,桶里的水很凉,她的手也也冰凉冰凉的,她将地板一寸一寸的擦干净,脑海里却在想着昨天夜里的事,他们睡过那张床,他们一起踩在地板上,他们公用过洗漱间他们他们 何以宁,不要想了。 何以宁扔下抹布,靠着床尾蜷缩着,她以为他对她好的时候,他突然又将她一把推开,她就要被他感动的时候,他又将她打入万丈深渊,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她没有一双慧眼,她真的分辨不清。 他们是夫妻啊,就算她再怎么不好,他也不该把别的女人公然带到家里yin乱。 他的若即若离让她痛苦万分,如果这是他给她的折磨,那么,他赢了 何以宁下楼的时候,顾家已经开始吃早饭了,饭桌上语笑喧阗,都是林易可的声音。 “伯母,您这件衣服是最新款吧,我见过我妈的一个牌友穿过,唉呀,穿在她身上就跟件普通衣服似的,但您穿着就不一样了,不但显得年轻富贵,还有种高雅的气质,简直就像是量身订做的。” 顾老夫人一听,笑得合不拢嘴“我这么大的年纪穿这个颜色,会不会太花哨了?” “不花哨,伯母您年轻嘛。” 何以宁默默的坐下来,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顾念西瞥了一眼她通红的手背,心里暗骂,蠢女人,擦地也不知道戴手套,用热水?找虐。 可一看到顾奈正坐在对面,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心底的火又蹿了上来。 吃饭都挡不住他们眉目传情吗? “念西哥,吃这个。”林易可殷勤的给顾念西夹菜。 顾老夫人睨着何以宁,嘲讽的说道:“一个女人要是不会生孩子,就别赖在别人的家里不走,我们顾家娶媳妇是为了延续香火的,不是娶回来当摆设的。” 何以宁像是没听见,搅着碗里的稀饭,皮蛋瘦肉粥,她的最爱。 顾老夫人见她没反应,立刻转向林易可“可可,你和小四可要加把劲啊,等你们有了孩子” “妈。。”顾奈突然出声打断了顾老夫人的话,面色不悦的说:“以宁还在呢,别说这些行不行?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男人也不能三妻四妾,不能为了您早点抱上孙子,就做这样有违伦理道德的事情。” “老三,你这是在说我?”顾老夫人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 有违伦理道德?她只是想抱孙子有什么错,何以宁不能生,还不准她找别人生吗?她没逼着他们离婚就不错了。 “老三,怎么跟你妈说话的。”顾老爷子不乐意了,叭的放下筷子。 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为了这个女人而让他们兄弟之间产生隔阂。 他精心培养的两个优秀人才,不能在这个女人的手里葬送了。 饭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僵硬,众人都没说话。 顾奈忽地起身“对不起,我吃饱了,上午还要开会。” 他抓起椅子上的西装外套走了出去,不管顾老爷子在身后愤怒的吼声。 和你飞奔 顾奈忽地起身“对不起,我吃饱了,上午还要开会。” 他抓起椅子上的西装外套走了出去,不管顾老爷子在身后愤怒的吼声。 何以宁惊讶的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还没反应过来,顾老夫人就骂道:“狐狸精,就知道勾搭男人,吃着碗里,还要看着锅里。” 何以宁没说什么,默默的咽下了这口气,在这种时候顶撞她没有任何的好处。 被顾老夫人这样污辱,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为她说话的是顾奈,而顾念西呢,美人相伴,不亦乐乎,巴不得她被骂到狗血淋头。 她怅然若失的放下筷子,说了声“我吃饱了,上午有手术。” 顾老夫人咄咄逼人“何威关在监狱里,可你妈还没死,她没有教过你最基本的礼貌吗?” 何以宁望着一脸傲慢的顾老夫人,她忍气吞声,并不代表她逆来顺受,她可以污辱她,但不能污辱她的家人,她握紧了拳,说得铿锵有力“我妈教过我,想要别人尊重你,就要先尊重别人,对不起,我先上班了。” 她拿起一旁的包,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反了,都反了。”顾老夫人拍着桌子“小四,你赶快离婚,这样的女人” 顾念西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带着身后的椅子砰得一声倒在地上。 他追出去,他刚才看到这个女人的眼中有晶莹的水花一闪而过。 她是想哭吗? “念西哥。”林易可见状,赶着去追顾念西。 一顿早饭就这样吃得鸡飞狗跳,顾老爷子的脸渐渐的黑了。 在这么放任下去不管,也许结果就一发不可收拾,他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顾奈。”何以宁喊住了正准备打开车门的顾奈。 他笑着直起腰“怎么,今天不骑电动车了?” 她摇摇头“顾奈,我不需要你这样为我出头,我说过,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别再这样了,好不好?” 为她得罪自己的父母,落他人的笑柄,他值得吗? “傻瓜,我只是就事论事,你不是我的女朋友,但你是顾家的一员,是我的亲人。”顾奈抬起修长的指,温柔而轻缓的将她鬓角的一缕发丝小心掖到耳后。 “我妈说得话,你不用太在意,她是想孙子想疯了。” “我已经习惯了。” 顾奈心疼的看着她有些微红的眼,他可以想像,在他离开的这几年,她在顾家受了多少的委屈。 “何以宁。”身后一声暴吼,紧接着何以宁便被一阵大力向后扯去,身子结结实实的撞在顾念西的胸前。 “我送你上班。”他霸道的扯着她往外走。 他担心她才追出来,她却在这里跟旧情人拉拉扯扯,该死,他本想教训她,最后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顾念西,我不用你送。” 他去送她,那林易可呢? 她才不用他假好心,说不定会把她找个偏僻的地方杀人毁尸,人间蒸发,以后他就可以跟林易可双宿双栖了。 “顾念西,你松手。”何以宁用力想推开他,无奈他的臂膀就跟钢钳子似的,愣是将她三下两下的塞到了车里。 “顾念西。”何以宁拍着玻璃,他不理,直接坐上驾驶位,落下中控锁。 他掐着她的下巴,阴冷的警告“你再罗嗦,我就堵上你的嘴。” 他启动了车子,自后视镜中看了一眼从刚才就没有出声的顾奈,他竟然没有阻止? 上次的赌局,他不是赢了吗?他有权利夺回他的最爱。 “念西哥。”林易可追出来,顾奈笑着伸出手臂拦住她“林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要回去,我要找念西哥。” “他走了。” “那你帮我去追他。” 顾奈想了想“好。” 林易可欢欢喜喜的上了车,车开到一半,她发现路线不对,疑惑的问:“这。。这是回学校的路啊!”顾奈神情不变,专心的开着车“对,你是该回学校了。” “不,停车,我不回学校。” 何以宁抱着包,垂着头不说话。 车里的气氛很怪异。 “何以宁。。”他忽然闷闷的出声。 何以宁假装没听到,眼睛望着窗外。 他不去关心他的林易可,在这里装什么大菩萨。 “何以宁”他加大了音量,故意把车里的音响调到最大。 何以宁吓了一跳,耳朵差点被震聋了“顾念西,你变态啊。” 他得逞的一笑“我以为你哑巴了。” “变态,幼稚。”何以宁紧了紧怀里的包,脸靠近车窗。 “何以宁。” 他喊她的名字上瘾? 她刚想学他的那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却听到他别扭的说:“以后你擦地板,戴手套。” 已经到了喉间的话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这是在关心她? “蠢女人,听到没有?”他立刻又没了耐性,狠狠的瞪她。 何以宁说:“顾念西,你掉东西了。” 他皱眉“什么?” 同时在车里扫了一眼。 “你眼珠子瞪掉了。”何以宁撇撇嘴巴。 “何以宁,你找死。”他挥起拳头就要揍她。 她立刻往后一缩,指着前方“顾念西,你看路啊。” 他用拳头用力顶了一下她的脑袋“何以宁,我早晚弄死你。” 他现在这样对她,跟弄死她有什么区别吗? 身体死了总好过心死了! 嘟嘟的喇叭声不断传来,前面的路塞得死死的,上班的高峰期时水泄不通,这就是这个城市目前的路况。 何以宁十分想念骑着电动车从这些豪车身边扬长而过的日子,心里总会得意的想,兰博基尼又肿样,还不是一样塞在大路上! “何以宁,你很着急?”顾念西敲着方向盘,歪着头问。 “我上午有手术。”她看了眼表。 不知道主任回来没有,如果她去晚了,主任也可以替她。 她拿出手机刚要打电话,顾念西忽然问“何以宁,你体育成绩怎么样?” “啊?”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解开了她的安全带,说了声“下车。” 她怔怔的下了车,他一把拉起她的手“我们用跑的。” “喂”何以宁望了一眼停在路中间的跑车,身子被他一拽,不得不跟着他往前跑去。 他上次为了和她坐公交,把车子停在马路边,后来被交警拖走,这次,他又要把这可怜的车子丢弃吗? “车。。”她担心的向后一指。 “管它呢。” 顾念西牵着她的手在马路上飞奔,他们穿过停滞不前的车流,穿过红绿灯已经没有丝毫作用的十字路口,穿过盛开鲜花的小广场 耳边是呼呼而过的风声,天很蓝,云很淡,他握着她的手,热力十足。 何以宁我背你 顾念西牵着她的手在马路上飞奔,他们穿过停滞不前的车流,穿过红绿灯已经成为摆设的十字路口,穿过盛开鲜花的小广场 耳边是呼呼而过的风声,天很蓝,云很淡,他握着她的手,热力十足。 “哇,好酷啊。”车里一个女人探出头,推了一把身边的男人“老公,我们也这样奔跑吧。” 男人瞪她一眼“神经病。” 何以宁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马路上这么多人,她像个傻子一样的往前奔跑,看向顾念西,他一脸的兴奋,丝毫没有在意别人的目光,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而已。 可是这样跑着跑着,累到全身大汗,好像所有的烦恼忧愁都随着汗液一起排了出来,腿很沉,但浑身清爽。 “何以宁,奔跑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自己像是风,自由开豁,所有的一切都被你甩到了身后。”他迎着风,大声的说。 何以宁默默的念着,像风,风一样的男子? 简称疯子? 她忽然笑了出来,他的确就是个疯子。 这种疯狂的事情只有年轻的时候做过,有人说,想要找回你的青春,只需要把那些疯狂的事情从头再做一遍。 她顿时觉得心中无比的舒畅,想要对着蓝天大喊大叫,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玩性也可以这样重。 跑这一段路对顾念西来说是小菜一碟,他军人出身,动不动就是十公里二十公里负重越野,有时候一跑就是半天,可她不行,她上学的时候虽然也拿过八百米的亚军,但目前的距离已经远远超过八百米了。 “顾念西,我跑不动了。”她气喘吁吁的弯下腰,一只手扶着膝盖大口的喘息。 顾念西停下来,俯睨着她,她双颊红润,白皙而纤细的脖子上一层细汗,额前的发丝湿了,紧紧的贴在皮肤上,她抬起头,大口的喘气“顾念西,我真的不行了。” “何以宁,我背你。”他忽然认真的说,同时矮下了身子,将宽阔的后背对着她。 何以宁“啊”了一声“顾念西” “上来。” “顾。 “上来。”他再次霸道的命令。 何以宁望了一眼四周,心一横,闭上眼睛,直接爬了上去。 他双手拖着她的大腿,一个起身便把她背了起来。 她真是轻,平时吃那一口饭,能长肉才怪。 “搂着我。” “啊”何以宁慌乱的将不知所措的手臂环上他的脖子,一颗心狂乱的跳动着,似乎就要冲破胸腔,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一处汹涌,她的脸,红得像熟透的果子。 顾念西真是好体力,背着她在车流里奔跑毫无压力。 她开始的时候还不习惯,怕别人异样的眼光,渐渐的,她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他湿湿的短发,麦色的脖颈,红通通的耳朵。 他流了汗,顺着脖子小溪般的蜿蜒下来,仿佛捉迷藏般消失在衣领里。 他的身上有很好闻的青橄榄的味道,还有一种属于成熟男人的气息,她的脸更红了,却不知不觉的贴紧了他的背。 他的背宽阔结实,有一种可以依靠的安全感,这是她第一次从顾念西的身上感觉到踏实两个字。 小时候,她玩累了,爸爸也会这样背着她回家,不知不觉,她就会睡着,一直到被食物的香味引诱。睁开眼,便能看到爸爸在她的鼻子上晃着她最喜欢的炸鱼“小馋猫,吃鱼了。” 回忆往事,她鼻子一酸,爸爸现在还在监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天日,顾家虽然最终帮了他们,但也只是免了死刑,十年的牢总是要坐的。 十年,这么漫长,她数着日子才过去三年多而已。 “顾念西”她的心这样脆弱,她突然很想依靠他。 “嗯?” 那一句“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行吗?”就要说出口了,车流忽然往前涌动,前面的马路被疏通了。 他背着她走到人行道上,靠着车站,然后将她放了下来。 她看到他的额头上全是汗,立刻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递过去。 洁白的纸巾躺在她的小手中,她仰着头,眼睛乌黑闪亮,好像是耀眼的金子,她明明也是满头的香汗,却先把纸巾递给他。 顾念西心中一软,眉头却高高扬着,霸道的命令“何以宁,你给我擦。” 何以宁愣了一下。 想到他背着自己跑了这么远的路,没功劳也有苦劳,她还是踮起脚尖用纸巾轻轻拭去他额上的汗水。 “哇,好甜蜜。”身边经过两个女生,羡慕的回头指指划划。 何以宁顿时羞得缩回手,把纸巾往他手里一塞“你自己来吧。” 顾念西瞪了一眼走远的两个女生,多事! “何以宁,你刚才想说什么?”他还记得她刚才在他的背上,似乎欲言又止。 何以宁绞着自己的手指,却突然没有了刚才的勇气,她不明白顾念西究竟是怎么想的,那样的话一说出来,也许等待她的是无边的羞辱,可是她的心这样期盼安宁,她有些累了,不想再这样无休止的纠缠下去,时好时坏的,最累人心。 “我说了,你不准骂我?”她用小鹿般慌乱而无措的表情看着他。 “我骂过你吗?”他真的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说得言之凿凿。 何以宁无语,装无辜装过头了吧。 她叹了口气,暗暗给自己加油。 说吧,何以宁。 “其实我想说,我们以后。” “念西哥,终于找到你了。”林易可不知道从哪里空降了下来,直接扑进顾念西的怀抱。 “唉呀,那边堵车好严重啊,我绕了好远才找过来的,我聪明吧,知道你送何医生上班,一定会走这条必经之路。” 她沾沾自喜的模样落在何以宁的眼中,忽然变得极为讽刺。 她怎么忘了,他们中间还有一个林易可,昨天晚上,她跟顾念西睡在一张床上。 她真傻,把事情想得这样简单,可是有些东西却如梗在嗓眼中的鱼刺,看不着,也拨不掉。 是她太天真了。 ***** 今天更新完毕!每二十四小时可以点一下“我要推荐”大家给力啊,让八哥上推荐榜 替她擦嘴角 她真傻,把事情想得这样简单,可是有些东西却如梗在嗓眼中的鱼刺,看不着,也拨不掉。 是她太天真了。 “我没事了,上班去了。”何以宁没有再看那两人,直接转身上了临近的一辆公交车。 “何以宁。”顾念西要追上来。 林易可立刻缠着他的手臂“念西哥,我们今天去哪里玩啊?” 玩,玩你妹啊!靠! 死女人,怎么哪里都有她的事。 “你有病?谁让你跟来的?”他一把将林易可推开,就要随着何以宁上车。 “念西哥,是你让我这几天跟你寸步不离的啊。”林易可委屈的就要哭了。 “滚开。” 顾念西一把将她推倒在地,等他再想上车的时候,公交车已经关上了车门向前开去。 何以宁坐在最后的位置,始终没有回头去看。 她没有这个勇气去观赏别人的甜蜜。 就在刚才他背她的时候,她真的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缓和了,原来,什么都没有变。 他还是他,路还是这条路。 何以宁到了医院,她昨天跟住院部打过招呼,顾奈的同事让她帮忙安排个病房,住院部的同事很快就答复她了,病房准备妥当。 她千恩万谢之后给顾奈打电话,他听了,很高兴“我现在过去。” 顾奈的同事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英俊青年,年纪轻轻便坐上了顾氏的财务总监这么高的位置,可见能力非同一般。 两人互相认识了之后,何以宁便充当起了向导,带他挂号,诊病,一直到安排好住院手续。 李磊万分感谢“何医生,今天多亏你了,要不然,我真要睡走廊了。” “别客气,你也是为我们医院创收。”何以宁开玩笑。 李磊笑着对顾奈说:“顾总,何医生真是个好女孩,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你看我成不?” 大家都知道他在打趣,便都笑了起来。 “给你手术的那个医生,是我们院最权威的内科专家,你可以放心了。” 李磊怎么会不知道,想要预约这个专家,有的人都是半夜十二点在这里挂号排队,他这次走了何以宁的后门,自然是感激不尽。 医院有人就是好办事! “何医生,中午我是一定要请你吃饭的。”李磊不容她拒绝便说:“离你们医院不远有家西餐厅,环境很好,菜的味道也不错,你一定要赏脸。” 何以宁想了一下,中午没什么事情,反正也要吃午饭,就没有推辞,顾奈的面子总是要给的。 三人在西餐厅用餐,有说有笑,十分开心。 中途,李磊接了个电话,公司有紧急的事务要处理,他不得不提前离席。 餐厅里只剩下何以宁和顾奈,两人默默的吃着饭,谁都没有说话。 “以宁。”他切着盘子里的牛排,没有抬头,目光好像专注在鲜嫩多汁的牛排上。 “啊?”她疑惑的扬起脸。 “你很在意小四和那个女孩之间的事吗?”他叉了一块牛排放进她的盘子,眼光灼灼的睨着她白皙如瓷的面孔。 “怎么问这个?” “我能看得出来,你今天不太高兴。”他笑着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吃东西的时候总是会沾到嘴角。” 这个或许在别人眼里非常不雅的习惯,在顾奈看来都变得十分可爱,因为这是给他接近她的机会,差别在于,以前,他会亲自为她擦嘴角,现在,他只能递一张纸巾。 何以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轻轻拭着嘴角,对他的问题也没有回避“在意,因为我们毕竟是夫妻。” 就算是再没有感情的夫妻,但是三年来的相处,不可能把彼此当做陌生人。 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的谈论着顾念西。 顾奈赞同的点了点头“需要我帮忙吗?” “呃?” 感情的事,别人也可以帮忙吗?更何况那个人还是顾奈。 见她一脸疑惑,他笑得很得意“帮你揍他一顿。” 何以宁扑哧一声乐了出来“你确定能打得过他?” “总要试试。” “你们以前吵过架吗?”她好奇的问。 何以宁的印象当中,顾念西和小五顾玟的感情最好,只是小五还在上大学,两人鲜少见面,至于顾域和顾中磊,他们的关系并不十分亲近。 “小时候,我们感情很好,我走到哪里,他都跟到哪里。”顾奈似乎陷在对过去的美好回忆中,唇畔衔着浅浅的笑纹“那时候,他就是个脾气暴躁的孩子,一天到晚跟人打架,而每次惹了事又不敢告诉父亲,都是由我出面解决,道歉啊,赔钱什么的。” 顾念西小时候就是个不省心的家伙,逃课斗殴,抽烟喝酒,是顾家的头疼分子,捣乱魔王,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最后能提前考下双硕士学位,还成为了瞳鸟的最高指挥官,果然,人不可貎相啊。 顾奈又讲了许多他们小时候的事,何以宁有种感觉,顾奈对他这个四弟,有种很特殊的感情,只是想到他们那天吵到天翻地覆,她又不确定了,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 “以宁” 她还沉浸在对顾念西小时候的猜想中,顾奈在她眼前晃了晃修长的手“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嗯了一声,大口吃了起来。 顾奈一直微笑的看着她吃,脸上始终挂着宠溺的笑容。 他的以宁,真的长大了,已经是能独挡一面的医生了,今天看到她在医院里的游刃有余,跟同事间的融洽相处,甚至是医院的光荣榜上贴着她的大幅照片,他都会默默的出神,想像着这些年来,她不断的进步,不断的改变,像一棵小草,没有优越的生存环境,没有肥沃的土壤和化肥,却依然倔强的生长着。 以宁,这样的你,让我怎么舍得放手呢? 何以宁回到医院,路过平时每天都要走上几十遍的走廊,她习惯性的往宣传窗里看了一眼,上个月,她刚获得了外科先进标兵,行政科的小刘抓拍了一张她低头写手术日志的照片,大家看了都说,这张照片可以拿去评选工作中最美女性了。 她也很喜欢,路过的时候总要自恋一下,可是现在,宣传窗里本来贴照片的位置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小块照片被撕下后的后色残余。 恐怕是被哪个无聊的患者撕去了吧,她没在意,想着再让小刘给她洗印一张。 “何医生,你总算回来了。”一进门,小季就慌张的转过椅子“院长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好像是有急事。” 院长?院长找她干什么,有事也应该直接找她的上头领导啊! 牢狱之灾 何以宁急忙换上工作服,来到院长的办公室。 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浑厚有力的声音“进来。” 宽大的办公室里,不但坐着院长,还有两名威严的警察,见到何以宁,立刻警惕的起身。 何以宁感觉不太对劲,但还是礼貌的看向院长“您找我有什么事?” 院长站起来,先是介绍了一下两名警察“这两位是邢侦科的同志,何医生,你配合他们做一下调查。” 调查? 难道又是萧尊的事情,他不是已经销声匿迹了吗? “好。”何以宁痛快的答应了。 警察拿出几份资料递过来“麻烦你确认一下,这几个是不是你的病人?” 何以宁翻看了一遍,很肯定的说:“是。” 两人相视一眼“我们现在怀疑你与一起人体器官倒卖案有关,请随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人体器官倒卖?”何以宁急忙摇头“你们是不是误会了,这些的确是我的病人,但是我根本没有倒卖过什么器官。” “现在有家属指控,说他们的亲人死后器官被人挖去,而这几个病人都是在你的手中去世的。” “一个病人去世,要走很程序,这个过程不是只有我可以碰到病人的尸体。” “但有录相显示,你曾经去过太平间。” 太平间? 何以宁忽然想到,萧尊来接萧萧的时候,她的确去过太平间,但这又能证明什么。 她看向院长“院长,你应该了解我的工作态度,我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院长无奈的叹息“何医生,我知道,你一向正直,为人善良,你先跟他们回去配合调查,我尽快把事情查清楚,还你一个清白。” 院长都这样说了,何以宁也无话可说。 “那请跟我走一趟吧。” 一个警察拿出手铐就要扣住何以宁的手腕。 她急忙后退一步,声色俱厉“没有确切的犯罪证据,你们不可以这么做。” 大学的时候,她修过法律,并不是一无所知。 这些人可以带她回去调查,但绝对没有权利给她戴手铐。 两个警察相视一眼,似乎没想到她懂得这么多,最后不了了之。 何以宁想,如果自己刚才不抗争,还不知道要被怎样对待。 这些人的目的,她不得不去怀疑。 “何小姐,请跟我们走吧。”两个警察一左一右将她夹在中间,好像是防着她逃跑似的。 “院长,我下午还有手术,麻烦你通知一下季大夫。”这个时候,她首先惦记的是自己的病人。 “好,我会安排的。”院长神情复杂,点了下头。 何以宁和警察出了院长室,她四顾了一眼,并不见几个熟人,他们是故意绕着偏僻的路线。 如果她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随他们去了,一到警察局,她就没办法再跟外界联系了,她必须要给自己找条后路。 “我去换下衣服。”何以宁的身上还穿着工用服,她立刻指了下自己的办公室。 手机在抽屉里,要想办法拿到才行。 “好。”两人答应着,却紧紧的跟在她身后。 “麻烦你们出去等一下,我换衣服。”何以宁客气的请求。 “何小姐,从现在开始,你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如果想换衣服的话,就在这里换吧。”警察不容置疑的说道。 何以宁垂下眸子,知道拿手机这条路走不通了,她不动声色的脱下制服,穿上外套。 现在还能通知谁呢?这些人恐怕不会再让她有见到其它人的机会。 何以宁故意磨磨蹭蹭的换完衣服。 “何小姐,走吧。”两个警察催促。 “好。”何以宁率先出了办公室。 刚出医院的大门往停车场走,一个人从大门进来,正在打电话。 何以宁眼前一亮,是李磊。 他回公司办完事,现在回到医院来做检查,准备住院手术。 李磊在打电话,显然没有注意到她,她立刻大喊了一声“李磊。” 李磊寻声望来,就见何以宁的身后跟着两个警察,他赶紧放下电话,快步走来。 警察立刻挡住了他,另一个推着何以宁往外走。 何以宁用最大的力气喊道:“通知顾奈。” 四个字刚落,她就被警察塞进了车子。 几个路过的小护士见状,纷纷窃窃私语“何医生出什么事了?怎么被警察带走了?” “何医生平时那么正直,能犯什么事?” 其中一个恍然“我们快去告诉余大夫。” “什么?警察带走了何医生?”余坤忽地起身,焦急的用拳头捶着掌心“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啊,余医生,你快想想办法。” “好好,我正在想。”余坤敲着自己的太阳穴,在脑中搜寻着警察局里认识的,能帮得上忙的熟人,想来想去倒是想到几个,但都觉得不妥。突然,一个傲慢嚣张的面孔闯进他的脑海,他怎么忘了,何以宁的男朋友可是军队里响当当的人物,找他准没错的。 但是,另外一个难题又接踵而至,怎么找他啊? 他想到了警察局里的那个崇拜瞳鸟的小警察,也许,他有办法。 何以宁被带到警察局,很快就有两个警察过来讯问。 “我再说一次,这是我的患者没错,但是,我绝对没有盗取他们的器官。”何以宁有些激动,这些人翻来覆去的都是这些问题。 “照片上的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 “可是这个人指证,就是你把器官卖给他的。” “我不认识他。”何以宁再次重复。 随随便便找来一个人指证她,那也要有证据。 她清者自清。 “何小姐,那要麻烦你先在这里呆一晚上了。” “证据不足,你们没有拘留我的权利,我会提出上诉。”何以宁激动的用双手撑着桌面“你们这是不合程序的。” 两个警察互视一眼,没有理会她,而是直接将她关进了拘留所的小房间。 房间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还有一个神情呆滞的中年妇女。 “喂,把门打开,我要请律师。”何以宁敲着铁栏杆,但警察就是不理她,直接上锁,走人。 此刻,何以宁更加坚信,这是有人故意要陷害她,而且还串通了警察局,能有这么大势力,她还得罪过的,只能想到一个,许翠翠的父亲许市长。 “别吵了,他们根本不会听的。”艳妆的女人摆弄着自己的指甲,放在面前翻来覆去的看着“犯了什么事啊?也是卖//淫?” 何以宁没有理会,找了个角落坐下。 她现在只能祈求李磊尽快通知顾奈,否则这件事传出去,不管是真是假,众口铄金,她以后就在医院呆不下去了,谁会把自家的病人交给一个有过“前科”的大夫。 疯女人 何以宁蜷在角落里,抱着膝盖,这里暗无天日,连扇窗户都没有。 自己一直清清廉廉,遵纪守法,没想到竟然被关在这种肮脏的地方,简直就是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她轻轻叹息了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蜷着。 那个浓妆的女人早就睡了,甚至发出了鼾声,她说她是接客的时候被抓现形,然后关在这里等候发落,而那个神情发呆的女人,一直没有说过话。 何以宁想,自己堂堂一家医院的外科副主任,竟然要在这里蹲牢房,同事的室友是ji女,真是讽刺极了。 一直这样挨到半夜,何以宁终于歪着头,靠着墙壁睡了过去。 浑浑噩噩的,似乎在做梦,梦里,她看见了顾念西,他不知道又哪根神经错乱,双手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快要喘不上气了,几乎是用尽全力蹬了一脚。 这一用力,她便醒了。 睁开眼睛,一张狰狞的面孔在眼前放大,两只枯瘦的手紧紧的掐着她的脖子。 是那个神经兮兮的女人。 “贱人,敢抢我老公,我掐死你,我掐死你。” 她大喊大叫,手上青筋暴突,何以宁感觉喉咙都要被她掐断了,她又惊又怕,垂死般的挣扎,终于,那女人被她一脚踹了出去。 她倒在地上,飞快的爬起来,又冲向她。 “啊。。”何以宁的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锋利的指甲抓破了她的脸,她一摸,手心里全是血。 “我掐死你,我要让你死,贱女人。” “走开。”何以宁抓起所有能扔的东西朝她丢去,片刻间,小小的屋子里已经一片狼籍。 “来人啊,来人啊。”她大声的呼救,可任她喊哑了嗓子,也没有半个人影,那些警察,好像是死了一样。 “吵什么?”睡得正熟的浓妆女人终于被喊声惊动,她揉着眼睛不满的走过来。 “贱女人。”正在撒泼的神经女忽然转移了对象,朝着她扑去。 “喂,你疯了,你干什么呢?”浓妆女连连后退。 “小心,她会掐人。”何以宁立刻提醒,同时快速的拆下被单,从背后勒住了那个疯女人的脖子。 “快,帮忙啊。”她喊了声还在惊恐中的浓妆女,她立刻说“好” 两人合力,终于将这个疯子制服,何以宁累得一身汗,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脸上,胳膊上全是被她抓破的伤口,脖子上两道青紫的淤青,触目惊心。 她忍着痛,站起身去按门口的呼叫铃,按了半天,终于有警察过来了“大半夜的,喊什么呢?”女警察不悦的说道。 “她是个疯子,她要杀了我们。”何以宁指着地上被她五花大绑的女人,此时看到她,仍然心有余悸,如果不是她反应快,她已经在睡梦中被她掐死了。 “知道了,明天会处理,先睡觉吧。”女警察打了一个哈欠,转身离开。 “喂,喂” 任何以宁怎么喊,她都没有再回来。 “现在的警察都太不负责任了。”浓妆女切了声“她在这里,我们怎么睡觉,她要是把被单挣脱了,我们两个都要被她弄死。” 何以宁松开了握着栏杆的手,苦笑着“我们轮留放哨吧。” “喂,你还没说你是怎么进来的?”浓妆女好奇的问“看你这么漂亮,又斯斯文文的,一定是什么高科技犯罪吧。” 何以宁无奈的瞥了她一眼,冷冷的说:“你还是关心你自己能不能出去吧。” 她回到自己的床铺,重新恢复了抱膝的姿势。 顾奈,你好慢,还没有解决吗? 李磊给顾奈打电话,他的手机一直打不通,他想,他一定是在开会,于是他让他的秘书给他留言。 他再打过来已经是傍晚了,一个会足足开了四个小时。 “谢天谢地,你终于打电话来了,何医生好像出事了,她被警察带走了。”李磊焦急的说。 “怎么回事?”顾奈刚刚开完会,此时外套也来不及拿,急匆匆的就往外走。 “具体的情况我不知道,她只说了四个字‘通知顾奈’。” “你安心准备手术吧,我来解决。” 顾奈开着车迅速赶到医院,正巧余坤从外面回来,他找到了当初那个崇拜瞳鸟的小警察,然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到了瞳鸟的后勤电话,他当时不知道何以宁的男朋友是什么职位,更不知道他叫什么,只能大概描述了一下相貌,结果对方立刻就说“你找我们四少?请等下。” 电话挂掉不久,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喂,我是顾念西。”低醇的嗓音犹如醉人心魄的美酒,这样磁性的声音,跟那个打人毁物的男人完全无法重叠。 “你是何医生的朋友吧,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在警察局被你打得那个”他有些尴尬“她的同事余坤。” “有事?”口气生硬而冰冷,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那个何医生出事了,她今天被警察带走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你在哪里?”他的声音明显紧张了起来,已不复刚才的从容镇定。 “医院。” “十分钟后到。” 顾念西收了线,英俊的眉宇间腾起一股狠戾,嗜血的黑眸像是一只濒临发怒的野兽,血色翻涌。 这些蠢警察,吃过一次教训还不够,竟然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今天不好好的教训他们一顿,他的顾字倒过来写。 他拿起手机接通了王经伟的电话“是不是有一个连在本市附近执行任务?” “报告,是李连长的三连。” “我要他们一个不落的,全部给我集合。” “是!”顾念西赶到医院,看到了顾奈,他正和院长站在拐角处谈话,似乎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逼近,立刻转过视线。 “小四。”他招了一下手。 顾念西大步走过去。 院长刚刚挤出一个笑容,衣领忽然被人攥住,紧接着就被提起来直接按到墙壁上“你是死的?” 他的女人公然在医院被人带走,他这个做院长的竟然无动于衷,甚至还有可能是帮凶之一。 他可不像顾奈,还会跟他讲道理,他的字典里,暴力才能解决一切,他不说,他就打到他说为止。 他们活腻了 他可不像顾奈,还会跟他讲道理,他的字典里,暴力才能解决一切,不说?他就打到他说为止。 院长吓得瑟瑟发抖,面前这个男人,双目锋利如剑,好像涂满了毒液,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斩得七零八落,纵然他久经沙场,也被吓出一身汗来。 “这件事情,我完全不知情。”院长强装镇定,说得十分坚决。 “不知道?好!”顾念西倏地拨出枪,乌黑冰冷的枪口对准了院长的太阳穴,用力往前一顶“说。” “小四。。”顾奈试图阻止。 顾念西瞪了他一眼“走开。” 枪杆子里出政权,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我真的不知道”院长还在试图掩饰。 顾念西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只不过手一偏,子弹贴着院长的耳侧擦过,在墙上打了一个洞,巨大的响声中,弹壳飞了出来,溅起的白色灰土落了院长一脸。 院长吓傻了,身子一抖,竟然失禁了。 “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保证不会再打偏。”顾念西恶狠狠的目光沉冷的盯着他,同时,枪口向前一顶。 院长几乎哭了出来,嘴唇泛白,哆哆嗦嗦的说道:“我说,我都说。” “说。” “我说,我说。”院长于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仔仔细细交待了一番“是许市长亲自下达的命令,我真的是被逼的,小何一直是个出色的医生,医术好,人品也好,工作上从来没有失误,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得罪许市长了,我这样做,真的是迫不得已。” “也就是说,那些所谓的证据都是你提供的?”顾奈刚才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知道起因是人体器官买卖,这个一直是社会上观注的焦点话题。 “我只提供了医院的录相和病例,其它的,是他们找的。”院长战战兢兢的望着顾念西,他的眉头一直紧锁,仿佛解不开的死结。 “哪个警察局?”顾念西忽然开口,如锋利的刀子刮过。 院长急忙说:“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两个警察是许市长派来的。” “小四,松手吧。”顾奈握住他的手臂,摇了摇头。 周围已经有很多人围观,再这样闹下去,只会把事情闹大。 顾念西将院长扔到一边,冷冷的警告“这些人的目的是想抹黑何以宁,让她在这个医院呆不下去,你现在立刻召集所有医护人员,对他们说明事情的真相,如果有一个人敢议论半句是非,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听清楚了没有?” 院长急忙点头“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还不快滚,滚。”顾念西朝着院长的屁股就是一脚。 院长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溜掉了。 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但是能随随便便就拨枪射击的,这脑袋上的头衔一定不小,最起码,他绝对没有把许市长放在眼里,既然许市长在他的眼中都是狗屎,他聪明的话就赶紧走为上策。 “看什么看,都给我滚。”顾念西冲着围观的人群一声吼,众人立刻一轰而散。 “小四,现在我们只能一家一家的警察局找了,我们分开找。”顾奈提议。 “不用你。”顾念西冷冷的拒绝“她的事和你无关。” “小四” “对了,你上次赢了,你有权利做你想做的事。”他嘲讽般的扬起嘴角“但是,只要何以宁没有提出离婚,她就是我的老婆。” “你这么关心她紧张她,还说自己没有爱上她?小四,你要嘴硬到什么时候?”顾奈叹息。 顾念西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不再理会他,逃避似的迈着大步离开。 “上次,我并没有赢。”顾奈忽然在他身后说道。 “什么意思?”这句话让顾念西成功的顿住了脚步,同时,心中腾起一阵狂喜。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她?” 一句话顿时敲响了顾念西心中的大钟,让他豁然清醒。 的确,那天她好像真的有话要说,是他不想听她的解释。 难道。 他几乎是欣喜的,快步转身离开,他要见到她,立刻,马上! 他要向她问个清楚,现在谁要阻挡他的脚步,那就是自寻死路。 经那疯女人一闹,何以宁彻底的清醒了,女人坐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叫骂,好像随时会再次扑过来。 何以宁看了眼表,十二点半! “喂”浓妆的女人刚要说话,何以宁忽然竖起食指嘘了一声。 她听见一串渐近的脚步声,好像是朝这边来的。 果然,不消片刻,便有人将大门打开,是刚才那个女警,看到何以宁,她立刻满面堆笑“何小姐,真是对不起,您可以出来了。” 警察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让何以宁惊讶不已,但她马上就想到,应该是顾奈找人把事情解决了,别说是a市,就算放眼全国,恐怕也没人敢不给顾家面子。 她走出来,女警察一直赔着笑。 “何小姐,您的朋友在外面等您。” 朋友?是顾奈吧! 不但称呼变了,甚至用上了敬称,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公平的,地位的高低决定着你会受到怎样的待遇。 顾念西站在警察局的大厅,一抹凛然的黑色,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熊熊的火焰,带着焚毁一切的能量,身后站着李连长和数个大兵,每一个都是荷枪实弹。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警察局的局长,他从被窝里爬起来匆匆赶来,一看到那些大兵帽子上的标志,立刻大气不敢喘,究竟是什么事情惊动了这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部队,当他看到顾念西的时候,更觉得他这局长的位置要坐到头了,得罪了谁不好,偏偏得罪了顾家这个脾气最火爆,下手最狠辣的四公子。 “顾军长。”他的态度已经谦卑到了土里“误会,真的只是一个误会,何小姐她现在很安全,精神状态也很好,既然顾军长亲自来接她,我们马上放人,而且,我们局里会向何小姐当面道歉,并且进行补偿。” 顾念西冷冷的没有说话,何以宁现在是好还是不好,他需要亲自来鉴定,别人说再多也都是放屁。 这时,里面的铁门开了,女警察率先走了出来,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何小姐,请。” 态度足够礼貌,放人绝对迅速,这样的情况可能真的让别人找不出诟病。 但当何以宁慢慢走向顾念西的时候,她脸上的伤,手臂上的伤,凌乱的发丝,好像是被人虐待毒打过一样。 顾念西望着她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纤弱的不堪一击,他倏然撑大了双眸,身上腾得燃起一股赤火。 他们真的是活腻了! 星光下的吻 顾念西望着她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纤弱的不堪一击,他倏然撑大了双眸,身上腾地燃起一股赤火。 他们真的是活腻了! 局长一看到何以宁的样子,心里暗叫一声糟糕,这些蠢人是怎么办事的? 何以宁没想到来得是顾念西,美眸微微露出讶异的神色,可很快,她就恢复常态,不管是谁,她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她很累,又很害怕。 她没注意到自己的样子有多狼狈,自然也不会了解顾念西此时像座快要爆发的火山,浓烈的岩浆在身体内翻滚。 她只是走过去,小心的扯了一下他的衣袖“顾念西,我想回家。” 他凝着她脸上的伤痕,血迹都已经干涸了,原本凝脂般不染瑕疵的小脸此时看起来十分颓废,是谁让他心中这张完美的脸有了缺陷,是谁将他的女人关在暗无天日的拘留所里受着折磨,是谁敢挑战他顾念西的器量? 他不得不佩服他们的这份胆识。 “好,回家。”他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她慌张的喊“顾念西” “别说话。”他俯身,用额头顶了一下她的鼻子“交给我。” 这样亲昵的动作让何以宁面红耳赤,这根本不像是顾念西的风格,他不是应该一巴掌拍在她的脑袋上,然后大骂:何以宁,你个蠢女人。 她轻轻一笑,垂下头,安然的偎在他的怀中。 这是第二次,他解救她于危难之中,而且两次都是在警察局,不知道是她跟警察局犯克,还是跟警察局有缘。 顾念西抱着何以宁大步往外走,黑色的风衣沉淀成一抹深沉的颜色,带着冰冷彻骨的寒意。 局长正要暗暗松一口气,就听那男人阴冷如地狱撒旦的声音传来“给我砸。” 李连长早就侯命多时,他跟了顾念西这么久,这个男人有没有发火,发火到什么程度,他一清二楚,在他的眼睛发出赤红的光芒时,他就知道,这个警察局恐怕要完蛋了。 他一挥手“砸。” “顾军长顾军长,我们真的错了,请你手下留情啊。”局长急忙追出去,却被两个大兵架了回来。 小小的警察局怎么可能斗得过一只部队,更何况是瞳鸟这种级别。 乒乒乓乓,身后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这些大兵们一点也没客气,凡是双眼能见到的,无不砸个稀巴烂。 门口两个持着机枪,指着屋子里的所有人,有谁敢轻举妄动,这枪口一定是不长眼的。 局长后悔的捶胸顿足,真不该听了许市长的话,抓了一个这么有背景的女人,没想到得罪了一尊大佛,他这处小庙还不够人家弹弹手指头。 月朗星稀,夜晚的空气中流动着淡淡的寒气。 顾念西抱着何以宁走在铺着红砖的马路上,脚步轻缓却有力。 “顾念西,你怎么会来的?” “你希望来的是谁?”他语气恶劣的反问。 她顿了一下,她并不是这个意思。 “谢谢你。”她缩了缩脖子,清淡的脸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喜悦。 她以为他不会在乎她,没想到他真的来了,而且还带了一个连队,他这么兴师动众的,如果说他不在乎自己,真的解释不通。 他没吭声,在一处长椅边将她放下来。 她双脚着地,自然的坐在长椅的另一端,而他站在她面前,长身玉立,背后一轮明月。 有些冷,她下意识的缩了下肩膀,抬头望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男人不是应该把衣服脱下来给女人披上吗,然后再趁机来一个拥抱,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可他站得像根木头似的,只是冷冷的注视着她,她是该说他不解风情呢,还是该说他不懂怜香惜玉? “冷?” 他明知故问。 何以宁点点头,她确实是冷嘛! 以为这次他该脱衣服了吧,他却冷着脸说:“起来跑几圈。” 何以宁满脸黑线,他把她当成他的兵了? 她搓着双手,不搭理这个火星人,跑几圈?跑你个头! 也许是真的冷,她不得不开口“顾念西,你不冷就把衣服脱给我吧。” “你说脱给你,我就脱给你,凭什么?” “。” “你爱脱不脱。”她跟他勾通不了,她回家,不在这里受冻行吧。 何以宁起身,手腕立刻被他拽住,他看着她惊慌如小鹿般的眼神,好像泛着天上的星光,璀璨夺目。 他忽然邪邪一笑“何以宁,我有更好的办法能让你暖和起来。” “什么?”她好奇宝宝般的瞪大眼睛。 毫无预兆的,他的唇压上了她的唇。 何以宁身子猛地一僵,美眸瞪得比刚才还要大,好像有一股酥麻麻的电流从身体穿过,从跟他相接的唇瓣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血管里的血液在汹涌的撞击着她的身体,呼啸着如涨潮时的浪。 他一手按住她的后脑,迫使她更紧贴了过来,柔韧而带有侵略性的舌描绘着她的唇形,深黑的眸色将她脸上的惊慌完全的收纳,化成漆黑的一个焦点。 夜晚的风这样凉,他的唇却是热的,一股淡淡的烟草香,一股浓烈的男人气息,天罗地网般将她包围了。 “唔”她使力挣扎,头向后仰,他紧追不舍,轻松的撬开了她的齿关。 他的臂力惊人,紧紧的箍着她的纤腰,她无处可逃,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身体开始发热,大脑开始缺氧,天上的星辰在不断的摇晃变换。 他的舌探进来,缠着她的丁香小舌吸吮搅动,她的嘴里全是他的气息。 他的胸膛刚硬如铁,他抱着她的手好像抱着全世界。 她乱了章法,她完全的束手就擒,没有思想,没有反抗,身体在他的怀中化成一滩清柔的水。 这就是接吻吗? 虽然感觉呼吸困难,但是有些怪怪的,甜甜的。 他忽然松开了她,嘴边衔着浅浅的嘲弄“何以宁,你要笨死吗?眼睛瞪得这么大。” 她疑惑不解的继续瞪着。 他伸手按在她的眼皮上,向下轻轻一带“何以宁,蠢女人,接吻的时候要闭上眼睛。” 她还来不及出声,他再次封上了她的唇,好像上瘾了似的。 这一次,他的吻更加的凶猛,几乎席卷了她小嘴里的每个角落,结束的时候,两人的唇间一抹性感的银丝 何以宁大羞,急忙用手背反复擦着嘴巴。 她的身体很热,脑袋里嗡嗡在响。 她竟然跟顾念西接吻了,有谁来告诉她,这不是真的。 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天哪,好丢人。 “何以宁,还冷吗?”他得逞似的坏笑。 冷你个大头鬼! **** 不容易,以宁的初吻终于献出去了!更新完毕! 他给她擦脸 “何以宁,还冷吗?”他得逞似的坏笑。 冷你个大头鬼! 她以后再也不会喊冷了。 她紧了下衣襟,扭头就走,边走边用手背擦着嘴巴。 他若无其事的跟上来,路灯下倒映着一高一矮两条细长的影子,一群小飞虫绕着朦胧的灯光飞舞,看上去像是一团淡淡的雾。 半夜的街道很静,偶尔才有车辆经过。 她在前,他在后,安静的行走。 “何以宁”他突然大喊“有蛇。” “啊———” 何以宁叫得好大声,一个高儿蹦了起来,在原地来回的跺脚,嘴里喊着“蛇,蛇在哪里?” “在你前面。” “啊——” 她转身,迅速的扑进他的怀里,纤小的身子直往上爬,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顾念西,蛇,有蛇。” 顾念西哈哈大笑,一副奸计得逞的得意,她怕蛇这件事,他可记得很牢实。 何以宁听到他笑,猛地惊觉上当受骗,她要从他的怀里挣脱,他却不撒手了。 “何以宁,你真没脸没皮,主动对我投怀送抱。” “”为什么现的恶人总能把自己的恶行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谁让你喊有蛇的。” “你傻啊,大马路上哪来的蛇?” “你才傻。” “你傻。” “何以宁,你再说一句试试。” 她扯过他的耳朵大喊“顾念西,大傻子。” “靠,你再说一句。” “大傻子,大傻子。”她偏说两句。 他猛地低下头攫住她的唇,用力咬了一下。 她痛呼,双手捶着他的胸膛“你怎么动不动就咬人?” “我愿意,怎么着?” 一般人他还不稀罕咬呢。 “”何以宁别过头,索性不搭理他了,可是唇角,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们这样,算不算是相处融洽,虽然。他跟人融洽的方式真的很火星。 他抱着她往前走,她要爬下来,他重重一掌拍在她的俏臀上“何以宁,你给我老实点。” “顾念西,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打人?”她气极。 “不打你,你不老实。”他切了声。 这是什么思维方式?暴力是收复不了人心的! “何以宁,你有没有话要跟我讲?” “没有。”她没好气的说,屁股上还痛呢,跟他讲个头。 “你有。”他低下头瞪她一眼。 死女人,还不把那天失约的事情解释清楚,他要是觉得合情合理,就开恩饶她不死。 “你想让我讲什么?”她打了一个哈欠“我困了,顾念西,不想讲。”她将脑袋往他胸前靠了靠。 这不是做梦吧,她的人在动,天上的月亮也在动,四周静悄悄的。 她闻着他胸膛上散发的气息,淡淡的,很好闻,似最好的安眠剂,她的眼皮上下眨了几下便觉得有些沉。 她让那个疯女人吓到了,忽然靠在这样安定的港湾,她可以安心的闭上眼睛。 心里默默的念着:顾念西,我睡了,记得不要吵醒我,让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知道这并不是一个梦,好吗? 顾念西抱着她走了很远,长长的马路,灰暗的路灯,好像永远没有尽头,她在他的怀里睡得香沉,似童话里美丽的睡美人。 他没有再说话,修长的腿跨过一块又一块彩色的地砖,身后,落下一片温暖的影子。 “四少。”李连长处理完了那边的事,发现顾念西的车停在门口,便开着车追了过来。 他警告性的看他一眼,又看了看怀里熟睡的人。 李连长立刻捂住嘴巴,小心翼翼的压低了声音“四少,上车吧。” 顾念西抱着何以宁上了车,李连长轻手轻脚的关上车门,如果把那位姑奶奶吵醒了,一顿暴揍是免不了的。 他开着车,瞪大眼睛看着路,一点小小的坑洼也要小心避过。 “四少。”李连长的声音小得像是做贼似的,望了眼后视镜“咱们砸警局这事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他该骂你了,部队和警局本来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他想骂就让他骂好了。”顾念西不以为然。 “你还把人家院长给打了” “我没杀了他是他命好。” 李连长不说话了,这事儿他真能干出来,没把人砍成薯片就谢天谢地了。 车子到达顾宅,顾念西抱着睡得像头小猪似的何以宁上了楼。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他看到站在走廊的顾奈。 暗暗沉沉的光线中,他半倚着墙壁,灯光将他的脸部线条勾勒的十分梦幻,他听见声音,缓缓转过头,先是看到睡梦中的何以宁,然后将眼光落在顾念西的身上。 “小四” 顾念西忽然想起小时候,每次他从外面打架回来,弄得一身血和泥土,他不敢走正门,常常从窗户爬上来,当他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顾奈总会这样站在走廊里,静静的注视着他。 “小四,你又打架。” 然后便把他拉到自己的房间,给他换衣服,往伤口上药。 那时候,他还叫他三哥。 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久得他都记不起来了。 顾念西眼中复杂的神色一晃而过,大步的与他擦肩而去。 顾奈什么也没说,看到他的以宁一切安好,他就放心了。 何以宁睡得正香,忽然觉得一个冰凉的东西在她的脸上手上蹭来蹭去。 好冷,好疼! 她往床头使劲的缩,想避开这种不适的感觉。 顾念西一把将她拉过来,手中的冷毛巾在她的脸上胡乱擦着,黑沉沉的脸色好像要下雨的天。 他都降贵纡尊的给她擦脸,她还毛毛虫一样的躲来躲去,死女人,真不知好歹。 顾念西不耐的将手中的毛巾丢到水盆里,水花溅了一地。 靠,他什么时候给别人擦过脸。 那恼人的冰凉感终于消失了,何以宁往枕头里缩了缩,真好。 他在她的屋子里翻箱倒柜的找药箱,把她的衣服裤子全部扔了出来,在地上丢得到处都是。 最后,他在储物柜里找到了一只小小的箱子,上面画着一个红十字。 该死,原来不在衣柜里。 (药箱会放在衣柜里?果然是火星人的思维) 他双手握着药箱的两端,一个倒扣,里面的东西哗哗啦啦堆了一地。 他在其中胡乱扒拉着,拿起一个看着不像,丢掉,再拿起一个,还是不像,丢掉 她上次给他买的药都是治外伤的,好像是白瓶的。。不对蓝瓶的 靠,麻烦死了。 顾念西将药箱踢到一边,去拉何以宁的被子。 “何以宁,我找不到药了。” 何以宁吻我 顾念西将药箱踢到一边,去拉何以宁的被子。 “何以宁,我找不到药了。” 何以宁真的只想睡个好觉,偏偏他像只大松鼠一样在她的身边转啊转啊。 她睁开眼,就看到顾念西一脸懊恼的望着他。 大半夜的,他不睡觉在干嘛。 何以宁揉着眼睛坐起来“顾念西,你吵什么呀?” “哪个是外伤药,怎么乱七八糟的。”他将几个药盒丢到地上。 外伤药? 他背后的伤口又痛了? 何以宁下了床,脚下一软,差点绊倒,她低下头,脑袋里顿时嗡地一声。 这满地的衣服是怎么回事,这四处乱蹦的药盒又是怎么回事? 确定这是她的卧室,真的没有进贼? 不,进贼了,贼就站在她的面前,做贼还做得这样嚣张。 “顾念西。”何以宁几乎要咆哮了,他不捣乱能死吗? 她的房间啊,她好不容易打扫出来的衣柜啊。 “喂,你口气好一点。”他踢了一脚地上碍事的衣服“要不是为了给你找药,我才不会动你这些破东西。” 为她找药? 何以宁突然想到自己脸上身上的划伤,不是他伤口痛,他是想为她清理伤口,再看一眼地上的水盆,盆里泡得鼓胀的毛巾他刚才为自己擦了脸? 。他就不知道用热水吗? 何以宁一肚子的火气被他的一句话压了下去,蹲下身,在散了一地的药品里找出药膏。 这么好找,他却找了半天,她不得不怀疑他有没有诚意。 何以宁自己拿着药对着镜子涂在伤口上,从洗漱间出来的时候,顾念西还站在那里,有些意味深长的望着她。 “你怎么不睡觉?”她纳闷的问。 他不说话,眉峰微挫,目光深暗如海。 她被他看得发毛,警惕的紧了紧衣领,他今天吻了她,不会又想做那事吧? 半天,他才闷闷的出声“何以宁,我明天要回部队。” 啊,回吧,不用跟她通报的。 他这样,她会受宠若惊,他大少爷的行程什么时候需要她了如指掌了。 见她不吭声,他有些恼了“你没话跟我说吗?” 他从晚上开始就一个劲儿让她说说说,他究竟想让她说什么? “能给点提示吗?”何以宁大着胆子问,同时向后退了一步,保持安全距离。 他脸上风云变换,似乎就要爆发了。 拜托,她智商没那么超越,不会跟他玩猜猜游戏。 见她无辜的仰着小脸,伤口上涂着油腻油腻的药膏,模样着实有些可怜巴巴的。 他压下心中的火气,没好气的说:“上次约会的事,你最后为什么没去?” 这事啊,她早就想跟他解释了,是他自己不听的。 “是你不让我说。” “我现在让你说了。”他瞪她一眼。 何以宁不满的撇撇嘴巴,说也是他,不说也是他,他就从来没有尊重过她。 “我那天突然有一个紧急的手术,一个工人从工地上摔下来,奄奄一息,我只想着做手术,就把去吃饭的事情给忘记了,等我找去的时候,你都走了。” 明明说好的,不等到她不会走,他还好意思问。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走了?”他用手指点着她的脑门“何以宁,你是不是瞎了,我就坐在窗边,你看不到?” 何以宁用手捂着额头,委屈的反驳“窗边就有八个菜,你根本没在。” 没在? 他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不在那个小店,而是在后面的房间里换衣服,难道她就是在这几分钟里过来的?他当时看到地面上的水痕,以及店主所说的穿雨衣的女孩,真的就是她? 原来,她真的去找他了,他没有输,相反,他赢了。 顾念西心中狂喜,浑身都在因为激动而发热,但一张脸还是臭臭的“何以宁,你笨死,你不会张嘴问啊?” “”是啊,她当时怎么没问呢?也许不太好意思吧,被人放鸽子,哪还好意思张口 她这一迟疑,他立刻就抓住了把柄,又来点她的额头“何以宁,你说你上辈子是不是猪?你这辈子也是猪。” 那你还娶了一头猪! 这句话她只是默念,没敢说出来。 哼,要不是打不过他,她早就跟他翻脸了! “我哪知道你不在店里老实呆着,还四处乱跑。”她不满的嘟囔。 顾念西举起拳头晃了一下,何以宁立刻又憋回去。 就知道使用暴力,暴力男! “那你后来怎么又去找顾奈了?” “我电话打不通,又怕他在那里等,就去告诉他一下啊。” 顾念西有些得意的笑了下,很快就一抿唇“那他为什么抱你?” “。礼节性的拥抱呗,他在国外呆了那么久。” “何以宁,你当我白痴。” 她吓得赶紧往后退,警惕的望着他“顾念西,你别打我。” “谁稀罕打你。”他收了拳头。 不管他们是为什么而拥抱,听到她的解释,他心里一直积压的阴云终于消散了,这个嘴硬的女人,明明就是在乎他的,还装不承认。 他美美的转过身,施舍般的将一件衣服扔到她的头顶“允许你睡觉了。” 何以宁将衣服扯下来,恨恨的扔在地上。 这么乱,她怎么睡。 何以宁收拾好房间,扑到床上没有五分钟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梦里,她看到一片明亮的湖泊,湖泊周围聚集了很多红色的天鹅,飞起来的时候就像一团团火。 突然,那天鹅大声的叫了起来。 顾念西将一件件衣服往床上扔,不满的喊:“何以宁,我那件蓝毛衣呢?还有那条黑色内裤。” 她猛地睁开眼睛,抓起一旁的手机。 八点,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只是,天鹅没有了,有的是顾念西不满的吼声。 她不得不放下手里的电话去帮顾大少爷打包,他说过今天要回部队。 她真不知道,如果没有她,这个少年儿童的生活能否自理。 他要回部队,还是要去边境? 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他亲自出马。 “内衣我放在这一层了,袜子在这个格里,下面是衬衫和外套。”何以宁将整理好的箱子拉上拉链。 要走了,她突然心生一丝不舍,但很快,这淡淡的不舍便被某人破坏怠尽。 “何以宁,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你是不是在那里哭呢?” 哭?她连眼睛都没酸好不好? 他的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 “是啊,我正哭呢。”何以宁转过身,指指自己的眼睛“你看,眼睛好大颗。” 她明明笑得那么开心。 顾念西不满了,嚣张的一指自己的嘴巴“何以宁,吻我。” 你再敢动她试试 顾念西不满了,嚣张的一指自己的嘴巴“何以宁,吻我。” 不要! 她立刻将行李箱从床上拎下来,她宁愿拎行李都不要吻他。 “何以宁,别跟我装聋子,快来吻我。”他将那碍事的箱子丢到一边,身子往她面前靠了靠,性感的嘴唇抿成一条不满的线条。 他这一去,十天半月的回不来,他就是索个吻而已,这女人,扭扭捏捏的。 何以宁哪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主动献吻这种事,打死她也做不出来。 他们的关系不过刚刚缓和了而已,还没到这种地步吧。 更何况,中间还有一个林易可,当初在医院,他还当着她的面吻过林易可,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一想,竟然有些酸溜溜的。 “何以宁,你吻不吻?”他不耐烦了。 “不。” 他露出一副,好,你有种的神情,大手一伸,强硬的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面前,不由分说,霸道的攫住了她的唇。 她的味道真好,尝过一次就上了瘾,唇软软的,甜甜的,含在嘴里随时都会化掉似的,他轻轻咬了一下,她立刻皱眉。 他的舌滑进她的齿关,强迫着她迎接他的光临。 她瞪大眼睛,睫毛扑闪扑闪的,她看到他眼中流露出不满,立刻想到他昨天晚上的‘谆谆教诲’,接吻是要闭上眼睛的。 她立刻闭了眼,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形成小小的扇形,有些慌张的摆动着。 他的大掌扣着她的后脑,逼着她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前,她双手无措的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他带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腰间,便成了拥抱的姿势。 何以宁脸红如血,昨天晚上有黑暗的掩饰,她还没有这样腼腆,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她惊慌羞怯的表情毫无保留的全部落在他的眼中,她真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许久,他才放开她,看到自己的杰作,一双略带红肿的娇唇,他满意而邪肆的轻笑“何以宁,有进步。” 何以宁的身子软软的,不得不紧紧的搂着他,听到他的话,立刻害羞的弹开。 她假装低头去拖皮箱,可是心却不受控制的狂乱跳舞。 他们又接吻了,而且,她似乎一点也不讨厌。 她暗暗骂自己,何以宁,你是怎么了,这明明就是你最讨厌的暴龙,最不讲道理的火星人,狂妄自大又满嘴谎话的大坏蛋,你要离她远一点,再远一点。 “我。。我先下去了。”为了避开这尴尬的气氛,何以宁拖着快有她半个身高的大箱子急匆匆的逃离现场。 顾念西没追上去,而是跟她背道而驰,有些事情没有彻底的解决,就怕某些人趁着他离开,又要打什么小算盘。 许翠翠正坐在梳妆镜前化妆,李缺在一边不时递一只棉签,递支毛刷。 “小姐,听说老爷亲自出马,以倒卖人体器官的罪名把那个女人抓进去了,这件事要是一传开,她在那个医院就彻底混不下去了。” 许翠翠得意的描着眉毛“谁让她得罪我,有她好看的。” “本来就是低贱的穷人,再把工作丢了,在这个家就更没地位了。” “哼,我早晚把她赶出去。” 许翠翠将眉笔递给李缺。 “小姐,这件事要是让四少爷知道,他会不会。”李缺担心的问。 在顾家,这个人是人人忌惮。 “放心,你没看他和那个什么林易可打得火热吗?哪有精力去管何以宁的闲事” 话未说完,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随之而来的冷气流疾风一般呼啸而过。 李缺吓得手一抖,手里的眉笔叭的一声掉在地上。 她急忙俯身去捡,面前忽然多了一双黑色的军靴,紧接着,这靴子一抬,她的胸口重重挨了一脚,李缺惨叫一声往后摔去,正摔在梳妆台上,上面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许翠翠吓得尖叫“老四,你想干什么” 话音未落,脸上已经叭叭挨了两记耳光,许翠翠被打傻了,跌坐在地板上,瞪圆了两只眼睛。 他竟然敢打她? 她可是市长的千金,是他的二嫂。 “小姐。”李缺忍着胸口的剧痛,赶紧爬过来想要保护许翠翠,顾念西毫不客气的将她踹到一边“妈的,滚开。” 他俯身,抓着许翠翠的衣领一把提了起来,沉氲暴戾的目光好像两把尖利的匕首,直接插进了许翠翠的灵魂,声音冷得像是一池满满的碎冰“许翠翠,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打何以宁的主意,哪怕是她少了一根毫毛,我都会把你碎尸万段,千万不要怀疑我不敢,没有什么事是我不敢的。” 他倏地将她甩到一边,从面前拿起一张干净的化妆纸擦了擦手心手背,好像碰到了什么让人恶心的东西,擦过之后揉成一团,垃圾般的丢到许翠翠的脸上。 许翠翠吓得不敢说话,一个劲儿的哆嗦。 李缺仰躺在一堆狼籍里,双眼泛白,口吐白沫。 她急忙喊道“阿缺,阿缺。” 转头又狠狠的瞪着顾念西“顾念西,我一定会告诉中磊和老爷子。” 她就不信,在这个家,他还真的能无法无天。 “我敢打你,就不怕你告状,你去告吧,告一次,我打你一次。” 他可不管对方是不是女人,在他的字典里,只有该打和怎样打。 “你”许翠翠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居高临下的男人“你这个疯子。” 顾念西冷笑“记住我的话,别自寻死路,否则许淳的市长位置很快就坐不住了。” 她丝毫不怀疑他的能力,让一个市长落马,对于强大的顾家来说并不是难事。 跟顾念西作对,更像是以卵击石。 她最终垂下头,一言不发,可心里却产生了一堆疑问 :为什么顾念西肯这样为何以宁出头,他明明就是不在乎她,这三年,她以为自己看得很清楚了,可是,这个男人真是太深了,没人能看得透他。 何以宁将行李箱拖到门口,来接他的车停在那里。 司机赶紧跳下车,笑得非常客气热情“何医生,这种重活,我来就好了。” “没关系。”何以宁直起身子,擦了把头上的细汗。 “这里面装了什么啊,挺沉的。”司机边把箱子放上车边好奇的问。 “都是生活用品。” 她给顾念西带了很多东西,甚至还有些吃的,如果他在宿舍饿了,也好拿来垫饥,她不在,可没人大半夜给他做西红柿炒蛋。 “何医生,您对四少真是太好了,我们部队里都在夸您呢。” “夸我?”何以宁惊讶的指了指自己。 魂不散 “何医生,您对四少真是太好了,我们部队里都在夸您呢。” “夸我?”何以宁惊讶的指了指自己。 “是啊,您上次给我们写得那些关于医疗急救方面的知识,大家现在人手一份,很多战士受伤后,都是按照您的指导来做的,可管用了。”司机掏出一只优盘递过来“何医生,我叫曲向天,大家都说,我要是看到您,一定要替他们表示感谢,这是他们给你做的视频。” 何以宁欢喜的接过来,她没想到自己在部队里做得那点小事却方便了大家,如果有时间,她一定会整理出一本小册子,那样携带起来会更加方便。 顾念西这个疯子,一只上万人的部队只配一个医务站,他真当这是原始社会,受伤了,抹点草药,或者等着自然痊愈? 人又不是动物! 曲向天热情的伸出手,要表示他的感谢。 她刚要与他握手,忽被一道沉冷的声音打断。 “曲向天,你找死,谁的手你都敢握?” 顾念西大步走来,一把打开曲向天的手,他立刻噤若寒蝉,小心的缩到一边。 这只是礼貌性的握手而已,四少想得太多了吧。 “还有你,何以宁,谁让你随便和别人握手的。” 特别对方还是个男的。 “。” 何以宁能说什么,跟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忍了吧 他瞪她一眼“你再敢跟别人随便握手,我就把它剁了。” 曲向天不着痕迹的将自己宝贵的双手放到身后,他还不想残疾。 何以宁满脑子黑线,握个手而已,用得着这么惊天地泣鬼神吗?真是跟不上他的思维。 顾念西见她挺老实的,认错态度也算良好,这事便算不了了之了。 他打开车门跨上去,关上门的一刹,他忽然从车窗里探出头“何以宁,这几天,你要每天一个电话向我汇报你的行踪,记住了没有?” 她又不是他的兵,他还要随时掌握她的动态啊!她隐身行不行? 想着快点打发了这位大爷,何以宁很配合的点头“知道了。” “你要是少打一个试试,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我要是忘了。” “你敢忘。” “你能不能不打人?” “不能。” “好吧,你走吧。”何以宁往后退了一步给车让路。 曲向天发动了车子,身子前倾,越过顾念西的身体跟何以宁打招呼“何医生,我们走了啊。” “曲向天,你想死。” 跟他的女人套近乎,他活腻外了吧。 曲向天嘿嘿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当兵的都黑,所以这牙就显得特白。 何以宁冲她挥挥手,笑着说:“再见。” 顾念西脸色如铁,曲向天那句‘欢迎再到我们部队来’愣是给囫囵的咽了下去。 他上有老,下有小,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车子渐渐远去,何以宁习惯性的掏了一下裤袋,掏出刚才曲向天给她的那个优盘,不知道里面录了什么东西,她真的很期待。 这一掏,连带着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她没留意,钱从指缝间溜了出来,被风一吹便向前飞去。 “我的钱。”何以宁一声惊呼,追着钱就往前飞奔。 顾念西坐在车里,本来不想回头看的,好像他有多么舍不得她似的,可是没坐一会儿,他就有些忍不住了,却还别扭的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回头也不是,不回头也不是。 “何医生在追车。”曲向天忽然喊道。 顾念西迅速回过头,就见何以宁一边追着车子,一边在招手。 唇角溢出一丝自得的笑意,蠢女人,果然是舍不得他,就她那小胳膊小细腿的,能追得上汽车吗? 还是他大发慈悲把车停下来吧,她一定会冲过来紧紧的抱住他,然后说:“顾念西,我真的好舍不得你。” 他脸上不断变换的表情,彻底看傻了一旁的曲向天。 这种不可能出现在顾念西脸上的神态,竟然奇迹般的出现了,真的是天雷滚滚。 “还不停车。” 曲向天一脚踩下油门。 看到前面的车子忽然停了下来,何以宁有些纳闷,难道他忘了东西。 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的钱啊,在天空飘呢。 顾念西跳下来,站在原地等她向他飞奔,他在考虑,要不要先张开怀抱。 何以宁跑到他面前,累得有些气喘,疑惑的问:“你怎么停下来了?” 笨蛋,看到她在后面追车,他能不停吗? “何以宁,你是有多么舍不得我,嗯?”他高傲的扬起眉毛。 “。” 她有表现出舍不得的样子吗?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顾念西,我的”一个钱字还没等出口,身子忽然被他抱住,她全身一僵,有些茫然。 什么情况? “何以宁,你说句你舍不得我,会死吗?” 这个时候还在嘴硬! 何以宁终于反应过来了,她在追钱,他以为她在追车。 好吧,考虑到他要离开这么久,她就让他得意一下吧,垂在身侧的手有些僵硬的抬起来,轻轻放在他的腰上,她能感觉到他腰间的肌肉立刻绷得紧紧的。 “顾念西,你自己小心啊。” 他要接触的都是大毒枭,没一个好惹的人物,动辄枪林弹雨,水深火热,每次出任务,就像把命别在裤腰带上一样。 顾念西享受着她这个算不上太亲密的拥抱,嘿嘿一笑“何以宁,我不会让你有改嫁的机会。” 何以宁闹了个大红脸,急忙把手收回“你快走吧。” 没说几句,他就不正经了。 顾念西松开抱着她的手臂,转身跨上军车。 直到他们消失不见,何以宁才开始四处找钱。 一百元啊,你跑到哪里了?快出来,快出来。 顾念西如果此时回头看到这副场景,一定会气到吐血吧。 何以宁回到顾家大宅,抬头望了一眼两旁的栗子树,花期快过了,再挨一些时候就该结出果实了,等到秋天成熟,她就可以吃到新鲜的糖炒栗子啦。 “伯母,这是昨天刚空运来的杨梅,很新鲜的,你尝尝。” “可可,还是你有心,知道我这个老太太爱吃杨梅。” 一进门就听见这么刺耳的声音,何以宁不由微微蹙眉。 顾念西已经走了,她怎么又过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娘家 一进门就听见这么刺耳的声音,何以宁不由微微蹙眉。 顾念西已经走了,她怎么又过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何医生,你回来了,快尝尝我刚买的杨梅。”林易可热情的招呼,笑容虚伪到何以宁浑身起鸡皮疙瘩。 “谢谢,你们吃吧。” “敬酒不吃吃罚酒,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人,给她吃了,也是肉包子打狗。”顾老夫人不屑的冷哼“可可,我们吃。” “哦。”林易哥拿起一粒杨梅放进嘴里,偷偷看了一眼何以宁,唇边一丝不着痕迹的冷笑。 何以宁像是没有听见,径直上了楼,今天是周末,她准备回一趟家,上次就要回去,后来出了许翠翠流产的事,就耽搁了下来。 见她衣衫整洁的下了楼,似乎要出门。 林易可立刻说道:“何医生,要去哪?我有车,送你吧。” 顾老夫人满意的看着一眼林易可,这女孩真不错,面对自己的情敌,还这么善良大方,同时,对何以宁的抵触之情就更深厚了。 “不用了,我有车。” “你的电动车?”林易可嘿嘿的笑了起来,眼底有讽刺的神色一闪而过。 “她说的是我的车。”顾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自然的对何以宁做了个请的手势“以宁,我们走吧。” “老三,你要去哪?小四这刚一走,你们就” “妈,你想多了,我只是去送以宁,难道我们一家人,连搭个顺风车都要提前打报告?”顾奈手臂上搭着西装,笑得很是温煦,让人找不出任何的弊病。 顾老太太虽然满心的不情愿,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目光狠狠的瞪向何以宁。 顾奈微一倾身,挡住了顾老太太的视线,对何以宁笑说:“走吧。” “嗯。”两人出了顾宅,何以宁要去取她的车,刚才,她只当顾奈是要替她解围。 “你要回家吗?我送你吧,那边的路有些不好走,骑电动车不太方便。”顾奈大方的邀请。 何以宁略一沉思,自从上次跟他谈论过顾念西,她便不像从前那样避讳他,一种女人的直觉,顾奈对他的这个弟弟,应该是非常疼爱的,既然是疼爱,就不会做什么伤害他的事情,更何况,他们也不能一直这样逃避下去,过去的总会忘记,以后的日子还要慢慢相处才是。 她答应了,大大方方的上了车。 顾奈的车里放着轻缓的音乐,他上学的时候音乐课就很好,现在还是一样喜欢听这些轻音乐。 “你还会唱英文歌吗?”她忽然好奇的问。 以前,他最喜欢唱英文歌,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会唱上几首。 “还记得几首,不过有点忘词,你想听?” “嗯。”他笑“好,那我就献丑了。” 顾奈一边开着车,一边轻轻的哼了出来,磁性的声音如山谷中的小溪,缓缓的流淌着。 何以宁靠在车窗上,嘴边衔着笑。 虽然是一段回不去的年少时光,但是再次听到他唱歌,心中的感情还是汹涌澎湃,或许,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了,她和他之间,终将成为过去,流水万年。 车子抵达何家的时候,顾奈似乎有丝不舍,他停在狭窄的弄堂里,目送着她下车。 以前何家鼎盛的时候,住着不落于顾家的豪华别墅,时光荏苒,当初的红砖白墙已经变成了灰不溜秋的筒子楼,当初人见人爱的小公主已经嫁作他人妻,他错过了一次,终究万劫不复。 何以宁走上楼梯,依然可以感觉到他追随而来的目光,她心一横,没有回头。 来到自家的门前,何以宁掏出钥匙打开门。 扑面而来一阵刺鼻的糊味儿,她捂住鼻子,将包随便放在鞋柜上。 “妈。。”她走到厨房,看到架在煤气上的一口锅,锅里的汤早就烧干了,糊味正是由它散发出来的。 何以宁赶紧关了火。 “咳咳”屋里传来咳嗽声“是宁宁回来了吗?” “妈,你怎么做着饭还能睡着呢?”何以宁将何母从床上扶起来,她脸色苍白,看上去十分不好。 何母见到她回来,立刻笑着握了她的手“你怎么有空回来了?唉,要是没事,就别往家跑,省得落你婆家的话柄。” 何以宁现在还管它什么话柄不话柄的,何母病成这样,她做为女儿竟然都没有尽到照顾的责任。 她忍着鼻中的酸涩,起身给何母倒了杯水“妈,你先把水喝了,我去给你煮饭。” “别煮了,你好不容易回来,陪妈坐一会儿。” “你放心,我多住几天,不走了。”何以宁安慰的抚摸着何母苍白的脸颊,她以前是个丰腴的女人,保养的也很好,一场家变,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她也学会了洗衣做饭,缝缝补补,做回了普通人。 何以宁握着她长出茧子的手,心里苦涩无比。 “不走了?那怎么行?你婆家那边同意吗?” “顾念西回部队了。”何以宁拍着她的手安慰“妈,我去煮饭,你等着,一会就好。” “小心点,别烫着。” “知道了。” 何以宁重新回到厨房,将那口烧糊的锅放进水池,扭开水龙头冲洗干净。 冰箱里几乎什么都没有了,几个发芽的土豆,还有几颗鸡蛋。 她焖上米粥,把土豆的芽子挖去,削了皮,切成细细的丝,鸡蛋打散,炒熟。 饭好的时候,她的土豆丝炒鸡蛋也完美出炉。 没有食材的情况下,这是她的新尝试。 “妈,来,吃饭。”何以宁将凉到刚刚好的粥放到何母面前。 看她瘦成这个样子,不知道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如果她没来,这锅一直烧下去,很容易就引发煤气中毒。 想一想,就觉得后怕。 何母喝着粥,也许是何以宁回来了,她的气色好了很多。 “以宁,你和念西怎么样了?” 提到顾念西,何以宁情不自禁的就想起今天清晨那个吻,她顿时有些娇羞的垂下头,捧起碗来遮挡了那份矜持。 “挺好的。” 何母笑说:“挺好的就很好,那孩子脾气是暴了些,但不坏。” 何母尝了一口土豆丝,不由赞道:“以宁,这菜还挺好吃的。” 看着不可能放到一起来做的两种食材,有一天真的混在一起,却炒出了另人大吃一惊的味道,就像她和顾念西,明明是两条线上的人,却不知不觉的交叉在一起,究竟能划一条完美的直线,还是要弯弯曲曲下去。 “以宁,你最近去看你爸了吗?” “没有,还没到探监期。” 何母叹了口气“人怕出名猪怕壮,你爸当初就是得罪的人太多,才会被人陷害。” “被人陷害?”何以宁夹菜的手一顿“妈,爸不是受贿吗?” **** 更新完毕!上一章,八哥把油门当刹车踩了,有木有?以宁的爸爸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神秘的玉 何母叹了口气“人怕出名猪怕壮,你爸当初就是得罪的人太多,才会被人陷害。” “被人陷害?”何以宁夹菜的手一顿“妈,爸不是受贿吗?” “你爸当初脑子一糊涂,确实是收了人家的贿赂,但事后一想,那完全就像是一个提前设下的陷阱,就等着你爸往里跳呢,要不然,怎么那么巧就被人给揭发了,还是证据确凿。”何母放下碗筷“想不到我们何家的繁华一夕落败,你爸还进了监狱,他都那么大的岁数了,怎么受得了啊。” 何母说着,眼泪漱漱而下。 这饭是吃不下了,心里头顿时又酸又涩,何以宁拍着何母的手安慰“妈,别伤心了,我会尽量想办法让爸过得舒服些。” 监狱,她每个月都要去一次,同时打点狱警,可是他们收了钱,究竟有没有办事,她不得而知。 何父近六十岁的年纪,还有七年的牢狱要坐,真怕他的身体会承受不住。 何以宁起身收拾了饭桌,边刷碗边想着何父的事情,不知道怎样才能争取到减刑,能少一天是一天。 而且,如果何母所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当初陷害父亲的人又是谁呢? 非要把他们何家逼迫到家破人亡才罢休吗? 她关了水龙头,心里却像是开了一道阀门,也许,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何母在整理一些旧物件,把不用的东西重新归整起来。 何以宁急忙过去帮忙“妈,你别弄了,先休息下,一会儿我带你去医院。” “去医院?算了,我的身体没事。” 去医院就要花钱,她是舍不得。 何以宁岂会看不出她的顾及,摇摇她的手臂,像小时候一样撒娇“妈,你听话,病这东西不能拖,拖久了就成了顽疾,你不想爸出来的时候看到你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吧。” 提到何父,何母动摇了。 何以宁立刻趁热打铁“我有职工卡,打八折,你放心吧。” 何母爱怜的抚摸着她脸上的那道伤,她问过何以宁是怎么弄的,她只是说刮伤,但何母心里清楚,当初为了救何家,她在雪地里跪了将近一个晚上,然后嫁给了她并不喜欢的顾家四少爷,她牺牲了自己一生的幸福,换来何家的一隅安宁。 她把她从孤儿院里领回来时,只觉得这个姑娘灵巧文静,十分招人心疼,问了她几个问题,她竟然都是对答如流,没想到长大后,她却替何家独撑起了一切。 何以宁说服了何母便蹲在地上收拾那些旧物,他们搬出大宅后便租住在这里,房子是一个远房亲戚的,何家出事后,这个亲戚还算仗义,将房子半价租给他们。 盒子里都是些老旧的照片和信封,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值钱的基本也都卖了。 整理到最后一层,何以宁抖了抖一个信封,叭的一声,从里面掉出一块玉来。 她好奇的拾起来,玉石独有凉意从手心传向四肢。 这是一块上等的羊脂白玉,散发着凝脂般含蓄的光泽,雕刻成玉兔的形状,看上去活灵活现,翻转过去,有些美中不足的就是玉的背面有一道黑色的裂纹,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好漂亮。”何以宁被它的美丽所吸引,举在面前欣赏。 “什么漂亮?”何母转过头,看到她手中拿着的白玉,脸色立刻大变,几乎是一把夺了过来,神色紧张的说:“漂亮吗?一块破玉而已,我以前买的假货,卖都不值钱。” “假货现在都做得这么真?”何以宁摇摇头,并未在意“妈,反正不值钱,你送我吧。” “啊?”何母显然有些为难,眼色闪烁不定。 “妈,你真小气,一块假玉而已嘛,不过它确实很漂亮。”何以宁摇着何母的手臂“给我啦,小气的何妈妈。” 何母思索再三,终于叹了口气,她的手握得太紧了,玉石甚至产生了温度“你拿去吧,千万别戴着,假的东西掉身价的,别让你公公婆婆笑话。” “我知道了。”何以宁高兴的把玩着,越看越觉得这玉做工精巧,玉质剔透,真的不像假的。 她爱不释手,赶紧揣到兜里,生怕何母反悔。 何以宁继续收拾箱子,将里面几乎要发霉的东西统统倒出来,一一整理。 何家当初虽然有钱有势,但是何母依然有保存老东西的习惯,她恋旧这个情结,大概就是缘自于何母,凡是到手的东西,不用破是不会扔掉的。 她翻出几张旧照片,已经薄脆发黄,显然有些年头了。 她一张张翻看,很多都是何父何母年轻时的照片。 “妈,你年轻的时候真漂亮。” 何母露出一抹苍凉的笑,漂亮又有什么用,现在家里落魄成这个样子,老公又被关在监狱。 “咦,妈,这是爸当兵的时候照的吧?”她将一张照片擎过来。 上面整整齐齐的站了三排大兵,正中间那个就是何父,何父年轻的时候威武英俊,不苟言笑,别人看见他都畏惧三分,只有在何以宁的面前,他总会笑得一脸慈父模样,会叫她,小乖乖! “妈,这几个人的头上怎么都用红笔画了个圈?”何以宁疑惑的问。 “这是你爸才参军的时候照的,用笔画过的人都去世了,现在活着的只有四个人。” “这个人这个人好像顾老爷子。” “就是他,顾震亭,当初是你爸爸的战友。” “他们不是两个编队的吗?” “那是后来的事情。” 何以宁将照片小心的放回去,原来爸爸以前和公公还是战友,那怎么后来闹掰了? “妈,这张照片我先保管着。” 有一种直觉,如果何父真的是被陷害的,应该跟照片上的这四个人脱不了关系,真相是什么,她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你拿去吧。” 何母只当她是思念父亲,想留张照片做纪念。 “妈,我帮你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去医院。” 经过检查,何母是重感冒,医生给她开了几个吊针,何以宁陪着她在输液室里输液,期间,她又去了看李磊,他的手术已经做完了,身体各项基能恢复良好。 这是她去警察局‘一日游’后,第一次来医院,虽然大家还是和从前那样热情,却有种怪怪的感觉,好像都有些怕她似的,她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间就威武了起来。 顾念西差点一枪崩死院长的事,自然没人敢在她面前提起半句。 沉默的电话 何以宁回到输液室,就看到余坤拎着许多水果和补品坐在何母的身边,两人相谈甚欢。 “余医生,你买这么多东西,多破费啊。”何以宁有些不好意思,余坤总是在她没时间买饭的时候给她准备热腾腾的包子,现在,知道何母来医病,又提了这么多东西,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人家了。 “这有什么关系,一些水果,没多少钱。”余坤谦和的笑着。 何母对余坤印象不错,人长得帅气,待人也温和,工作又好。 “小余,你有没有女朋友?” 余坤愣了一下,眼神无意的瞥了一眼何以宁“还没有。” “你们医院这么多好女孩,你怎么不抓紧时间挑一个。” 余坤在心中默默的伤感,最好的那一个,已经被别人挑走了,面且对方是一个他根本无法挑战的角色,他只能把这份喜欢藏在心底,然后像个朋友一样默默的关心着她。 “我正挑呢,到时候何阿姨一定要替我把关。” “好好好,我看人的眼光最准了。” 何以宁见两人相处的这么融洽,不仅想到了顾念西,他们结婚三年,顾念西一次何家都没有去过,更别提叫何母一声妈了,连见面的次数都可以用五根指头数过来,他真的不算一个好女婿。 何以宁正在发呆,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我是何以宁。”何以宁向余坤做了个稍等的手势,拿着电话来到走廊。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但对方也没有把电话挂掉。 “你好,我是何以宁,请问是哪位?”何以宁再次重复,有些纳闷,这人怎么打电话来,却不说话。 还是寂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她刚要挂掉电话,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几乎是脱口而出“萧萧萧萧是你吗?” 那边终于有了反应,传来衣料摩擦的沙沙声。 何以宁激动的红了眼眶“萧萧,你想姐姐了吗?你现在在哪里?” 她一直记挂他的消息,可是存在手机里的那个号码自从上次联系了萧尊,再打过去就是空号。 知道她问了,他不会回答,但何以宁确定,他一定在用手势在跟她比划着。 这边,萧萧边比划着手语,边望着窗台,那里有一盆小柿子,已经红透,可以吃了,当初何以宁说,柿子成熟的时候,他们要一起吃掉。 他比划的就是“姐姐,一起吃柿子。” 他目光黯然的垂下头,他现在在金三区,离她那么远。 “萧萧,你在给谁打电话?”身后传来一道低醇磁性的声音,紧接着他手中的电话便被抽了过去。 萧尊一身黑衣迎风而立,先是看了萧萧一眼,然后对着电话说:“是你吗,女人?” 何以宁一愣,这个声音是萧尊,她反应了一会才问道:“你有没有带萧萧去医院?” 他的病根本容不得拖延。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语气很冷,拒人于千里之外“以后,我不想你再跟萧萧联系,好,就这样。” “喂”何以宁还要说什么,那边已经毫不客气的挂断了电话。 可恶的臭男人,他有什么权利剥夺她和萧萧之间的联系,就冲他那个不负责任的态度,萧萧跟着他也不会开心。 萧萧望着递过来的手机,不屑的打开他的手,独自走到窗台前去看那盆小西红柿。 “萧萧,医生来了,我们下去吧。” 萧萧像是没听见,目光专注。 萧尊不得不走过来,一把将他抱起“萧萧,爹地向你保证,打针一定不会很疼。” 他的语气已经尽量柔软了,可是小家伙根本不听,用双手做着手势,意思是“我不打针,我也不吃药。” 自从回来后,他每天都是在拒绝治疗,医生说他的病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很可能就会恶化。 他不得不妥协“那你怎样才肯打针吃药?” 他大眼睛转了转,做着手势“我要以宁姐姐陪着我。” 该死,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 萧尊咬着牙,拳头在身侧握紧,她究竟给萧萧吃了什么**药。 何母打完点滴,已经是傍晚了。 母女俩回到家,何以宁将从超市买来的食物一一放进冰箱。 “妈,你先看电视,我去做饭。” “宁宁,还是我来吧。” 何母怕她做不好,别不小心烫着划着,小时候,她可是家里的小公主,众人捧在手心上的明珠。 何以宁不在意的一笑“妈,这些东西我早就学会了,你放心吧。” 她熟练的洗菜切菜。 何母站在门口,眼中一片忧虑悔恨“宁宁,念西是不是对你不好?” 如果他心疼自己的老婆,怎么会让她做这些下人才做的粗活? 而且,她从不主动提起他,哪家的女儿不是把自己的老公整天挂在嘴边? 何以宁切菜的手一顿,顾念西以前对她确实不怎么样,她学会下厨也是为了他,他动辄要吃这个,动辄要吃那个,而且都必须是她亲手做的,她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从小没碰过油盐酱醋的大小姐一下子变成了他的高级佣人。 不得不说,她才学做菜的那会儿,厨艺差到要命,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吃下去的。 但那是从前,现在,顾念西对她的态度似乎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虽然还是颐指气使的暴躁脾气,但奴役她的频率已经没有以前那样频繁了,反倒偶尔还能让她感觉出一点点关心的意思。 想到此,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弧“妈,你想多了。” “唉,妈怎么会不知道,你和顾奈上学的时候就是一对,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要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爸,你也许就会跟他幸福的在一起。” “妈,当初是顾奈先不要我的,就算我想跟他在一起,也不行啊,你别想那么多了,快去把药吃了,一会就开饭。”何以宁将何母往外撵“我跟顾念西挺好的。” 吃过饭,何以宁拿出曲向天交给她的优盘,家里有一台笔记本,当初还是她在何家时用的,卖二手货也不值几个钱,搬家的时候便一起搬来了。 何以宁打开电脑,将优盘插进去。 是不是喜欢他了 何以宁打开电脑,将优盘插进去。 那些小战士中不乏各式各样的人才,这个拍摄视频的就是其中之一,他先是取了部队的一些漂亮的景观,包括顾念西办公室后的瀑布,角度和光线捕捉的都十分到位,让整个画面看起来有种宣传片般的大气。为了不透漏训练基地的信息,视频中没有训练场的场景,镜头一转便出现在某个干干净净的宿舍,一个黑黝黝的大兵站在镜头前,笑着说:“何医生,我们非常欢迎你再次来部队做客。”他忽然拎出一只野鸡“请你吃原始森林的美味。” 那鸡还是活的,上下乱蹦。 “还有,还有。” 一群小战士蜂拥而出,有的提着野兔,有的提着野果,吵闹着都想往镜头前挤。 场面一时间有些乱。 何以宁笑了出来,这些兵真的是太纯朴,太可爱了。 “好啦,你们都小点声,现在说正事。”刚才提着野鸡的大兵露出一脸爽朗的笑容“何医生,你觉得我们四少怎么样?虽然他脾气暴了些,思维超越了些,又爱骂人,又爱打人,有时候嘛,还很自恋,爱臭美,但是可但是,你一定不要怀疑他的人品,他真的是非常非常善良的人。我们这么多兵,只要谁的家中有困难,被他知道了,他一定会偷偷的帮忙当然,前提是,我们会被他暴打一顿。”他学着顾念西的样子,昂着头,眼睛瞪得老大“你你你,连自己的家人都照顾不好,还当个屁兵。” 何以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可以想像到顾念西当时的样子。 小战士又恢复了一脸正色,认真的说:“何医生,虽然我们只见过你一次,但是你这么善良,温柔,体贴,医术又这么高明,对我们这些素未谋面的人都这么关心,我们一致认为,你是个大大大好人,所以,我们向你提出一个不情之请。”他做了一个手势,身子一矮,立刻露出身后一众蹲在地上的大兵,他们打出一张大大的手写横幅“何医生,四少,在一起!” 看到这行漂亮的字,何以宁不由震惊了,感动了! 在一起! 这些大兵还不知道他们已经结婚了,他们单纯的愿望就是给他们爱戴的四少,至今“单身”的四少来做媒,无论成不成功,这是他们的心意。 她见惯了顾念西凶恶的样子,他在军队里动辄就对人又打又骂的样子,她真的不知道,原来,他是一个这么受尊敬的人,起码在这些兵的眼中,他是最棒的一个。 她关掉了视频,脑海中还在回想着刚才的情景。 他们的人虽然在一起,可心却离得那样远,就像两块同极相斥的磁铁,只有其中的一块调转方向,这样才会变成互相吸引,如果他不愿意转换,她是不是可以先做那个尝试的人。 何以宁忽然想到,顾念西临走时的霸王宣言,他要她每天一个电话汇报行踪。 她想着,坏坏一笑,拿起手机照着窗口拍下窗外的景色。 拍完后,她用彩信发了过去,他一定不知道这是哪里,猜猜猜不出来就会暴躁的质问她吧。 彩信发过去没多久,他便回了五个字“怎么回家了?” 啊?不是吧,这样都能看出来? 何以宁抓瞎了,她拍得这么隐讳,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而且,他应该连她的家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吧? 太神奇了。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他的电话便打来了。 “何以宁,你回家干什么?”果然是拿起电话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何以宁将电话挪得远一些“我妈病了。” 那头沉默了一下,她以为他会说让她立刻滚回去之类的话,没想到他却低沉的来了一句“不严重吧?” 讲话的语气虽然有点古怪,好像也听不出什么关心的意思,但是顾念西能说出这几个字,何以宁就受宠若惊了。 “重感冒,今天挂了吊针,还要连续挂三天。” 他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顾念西,你怎么看出来照片上的地点是我家啊?” 他冷哼“何以宁,我连你上学的时候哪一科考多少分都知道。” 何以宁心想,这个太夸张了,上学的时候,他们根本就不熟好不好,不,连认识都算不上。 “你高二下学期第一次模拟考,数学成绩是148,当时全校最高。”他懒懒的,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何以宁听了,却十分震惊。 那次她考到148分,只做错了一道选择题,还是马虎大意造成的,她当时拿着卷子懊悔了好半天。 为什么这件事顾念西会知道? 他们根本不是一个学样的啊。 难道是顾奈说的? 那他的记性也太好了吧。 “何以宁,是不是觉得很崇拜我,想立刻拜倒在我的西装裤下。”他洋洋自得的语气真的很欠扁。 人家是石榴裙,他哪里来的西装裤。 “是很崇拜。” 他忽然转了话题“何以宁,你有没有想我?” 这真是个大难题,她该怎么回答呢? 要说没想,她今天确实数次想到了他,特别是看完那些小战士们做得视频。 要说了想了,那她该多不好意思,也说不出口。 她磨磨蹭蹭半天,顾念西就不耐烦了“何以宁,你一定想我了。” 呃,他说想就想吧。 “你不说话就是想我了。” “顾念西” “你说话也是想我。” “”敢情他就是认定了她想他。 何以宁渐渐扬起唇角,露出一个小女人般害羞的笑“顾念西,你还好吧?” “不好。” 没有她的番茄炒蛋,没有她的细心照顾,都是些五大三粗的老爷们,他能好到哪里去。 何以宁嘴角抽了抽,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何以宁,你亲我一下。” “这是电话。。” “不管,你亲我一下。”他又开始随心所欲的发号施令。 何以宁眨了眨眼睛“亲了。” “都没听见声音,你唬鬼呢?” 还有这种人,自己说自己是鬼。 何以宁被他逼得没办法,只好亲吻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发出吧唧一声,这下行了吧? 他可真是恶趣味加无聊。 他终于满意了“何以宁,记得每天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我能睡觉了吗?” “准了。” 她皱眉,她用不用跪谢吾皇万岁万万岁。 挂了电话,何以宁缩进暖暖的被窝,这样只有情人间才有的亲密通话虽然他的语气行为让人感觉不出任何甜蜜的气息,但还是有些小小的幸福。 她轻轻问自己,何以宁,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你是不是有点喜欢上他了。 她将小脸往被子里埋了埋。 谁会喜欢他,才怪! 心里这样想着,嘴角却不知不觉的轻轻扬起。 有备而来 何以宁做了一个梦,她梦见顾念西骑着自行车带她去看日出,太阳真的很温暖,海真的很宽阔,他的臂弯真的很安全。 一觉醒来,她还沉浸在梦的余味里久久不能自拔,傻傻的望着天花板。 她想,梦果然是不现实的,骑自行车看日出,打死顾念西,他也做不出来这种事。 在他的字典里,根本没有浪漫两个字吧。 她做好了早饭,照顾着何母挂上点滴后便坐在书桌前看书,复杂难啃的医学书籍,拿在手中厚厚的一本,边看边用笔写着注释。 点滴刚挂到一半,桌子上的电话突然急促的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是何威所在监狱的狱警。 “你是何威的家属吗?”对方的语气十分严肃。 “是。”何以宁忽然感到一股强烈的不安,没到探监期,为什么监狱会给她打电话。 “你父亲出事了,你马上过来一下。” 何以宁的电话差点脱手而出,她强做镇定“出什么事了?” “你来就知道了。”狱警不耐烦的挂断了电话。 何以宁来不及多想,急匆匆的将笔夹在书页里合上。 “要出去?”何母纳闷的问。 何母还在打点滴,她不想让她担心,于是胡乱编了个理由“妈,医院有急诊,我现在必须去一趟,我把电视开着,你看会电视,别睡着了,点滴挂完后,你自己拨下来。” 她教了何母拨点滴的方法。 何母没有怀疑,摆摆手“你去吧,我自己能行。” 她将何母的手机放到她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妈,有事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快走吧。” 何以宁出门匆匆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市监狱。 她是在监狱的救护站找到何威的,找到他时他正在做手术。 “我爸他怎么了?”何以宁抓着身边一个狱警着急的问,因为奔跑,满头大汗。 何威的身体一直很好,以前很注重体育锻炼,入狱前还做过体检,除了一点脂肪肝,没有大的毛病。 狱警的态度非常冷淡“打群架导致脾破裂。” “打群架?你是不是在开玩笑,他都多大年纪了,还会像那些年轻人一样打群架?”何以宁气愤的反驳。 人在他们监狱里出了事,他们竟然这样冷漠,一副置之事外毫不相干的态度。 狱警不耐烦的说:“你现在跟我讲道理有什么用,打架就是打架,你有这个精力不如去劝劝他以后少给我们惹事生非。” “我要投诉你们。”何以宁气极。 “好啊,去吧,欢迎投诉。”狱警不以为然“这么大年纪的人,还不知自爱,打死活该。” “你。”何以宁有种想打人的冲动,这是对一个病危的人该有的态度吗? 两人争吵间,手术室的灯灭了,何以宁没时间再去跟这个狱警吵嘴,赶紧跑了过去。 何威还在昏迷中,全身插满了管子。 “爸。”何以宁扶着床沿,眼中湿了,上次见面的时候,他还精神气爽,谈吐风趣,叫她乖乖,没想到一月不到,他就躺在病床上,气若游丝。 她轻抚着他额前的发丝,里面已经长出了许多白头发,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许多。 除了脾破裂之外,他的身上还有多处外伤,那些人怎么忍心对一个老者下这么重的手。 何以宁抹了把眼睛,直起身子。 这件事,她不会就这么算了,她要为何威讨个公道,她不信这个社会连王法都没有了。 “我要申请验伤。”何以宁郑重的跟狱警说道:“而且,我要追究你们失职的责任。” “没用的,小姐,人是狱霸打伤的,跟我们没有关系,你还应该感谢我们,要不是我们及时发现,人就被打死了。” “你这是推卸责任。” 狱警摊摊手,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模样。 何以宁深呼了一口气,很想一拳挥在这张傲慢的脸上。 “小姐,我说过,有这精力不如好好开导他。。” “你可以滚了。”何以宁愤怒的一指门口,双目圆瞪“滚。” 狱警显然被她突然的气势吓住了,后面的话便没有再说,这个女人看似文文静静的,发起火来也挺吓人的。 他很识趣的推门而出。 何以宁闭上眼睛,用力吸了口气。 当年何家鼎盛的时候,谁不追在何威的后面巴结他,就连监狱的监狱长,过年过节还要去拜访。 果然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狱警都可以对他这般轻视与污辱。 她坐在何威的身边,紧紧的捧着他已经长满了老年斑的手,轻轻贴上自己的额头。 年轻的时候,他为她遮风挡雨,他老了,她却不能为他做些什么,连一个公道都讨不回来。 她没用,真的很没用。 这个时候,她的孤独脆弱与无助那么鲜淋淋的表现了出来,她甚至想,如果顾念西在就好了,他也许不会把肩膀借给她,但是只要他在,她就会觉得心安平静。 何以宁放下何威的手,拿起电话走了出去。 走廊里很静,她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按下去。 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熟悉的彩铃声,他平时接电话的速度都很快,当然,除了他故意放她鸽子。 铃声响了很久,对方一直没人接听。 听着单调的铃声反复的循环着,何以宁终于心灰意冷,她放下电话,倚向身后冰冷的墙壁。 地砖上倒映着她细长而单薄的影子,瘦弱的肩膀好像要撑起一切,但总是无力的垮塌下来。 “四少奶奶。”一声沉冷的声音在走廊响起。 何以宁抬起头,看到顾震亭的贴身侍卫阿升。 他怎么会在这里? 何以宁收敛了脸上的负面情绪,警惕的直了身子,一双清目闪动着微微凛冽的波光。 “四少奶奶,老爷请你过去一下。” 他还算是礼貌的点了点头。 “爸?他怎么来了?” 何以宁很奇怪,为什么顾震亭会来,而且还知道她在这里,联想到何威无缘无故被打,心中顿时腾起一个不好的推测。 难道顾震亭跟这件事情有关? “不好意思,我爸刚做完手术,我得留在这里照顾他。”何以宁首先考虑的还是何威现在的身体状况,他的身边总不能没有人。 “我已经替四少奶奶安排好了。”阿升做了个手势,身后立刻钻出一个女佣“她会留在这里照看你父亲,请四少奶奶跟我来吧,让老爷等得太久就不好了。” 小女佣毕恭毕敬的向她行了礼,然后便钻进了病房。 她认得,这是家里的佣人。 顾震亭考虑的非常周全,看来他是有备而来。 必须跟他离婚 救护站的外面,一排高昂的大槐树下,路边显赫的停了一台黑色的轿车。 何以宁轻轻敲了敲玻璃以示礼貌。 顾震亭摇下车窗“上来吧。”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 外面很静,几乎连车声都听不到。 顾震亭端坐在副驾驶上,掐灭了手中的雪茄,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是面露红光,双眸炯亮,两侧的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知道是久经沙场,叱咤风云的人物。 “何威现在情况怎么样?”顾震亭面色平淡的问道,语气就好像在关心一个老朋友。 但是听在何以宁的耳中,却充满了虚伪。 她丝毫没有客气,反驳道:“我爸情况怎么样,您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顾震亭一点惊讶和生气的样子都没有,仿佛早料到她会这么问。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能从蛛丝马迹洞察出事情的真相。 “我承认,这件事的确是我做的。” 何以宁紧紧抓着沙发的靠背,白皙的指节几乎要掐进柔软的真皮椅座。 “为什么?他已经在监狱里倍受折磨了,你还要落井下石?” “是,本来他可以在监狱里安安静静的过完这十年,但是,她的女儿就太不省心了。”顾震亭又抽出一只雪茄,却没有点燃,而是捏在两指间,他并没有回头,也不关心何以宁现在是怎样的愤怒。 她一直在顾家忍唇负重,做牛做马的,为了爸妈,她忍气吞声了三年,只想换他们平平安安的,这样还不够吗? “什么意思?” “何以宁,我从来不知道你对小四的影响力会这么大。”顾震亭似悠悠一声叹息,但很快便口气强硬起来。 何以宁不懂,他想说什么。 “小四为了替你出气,拆了一间警察局,人家找上门来,是我把这件事给压了下去,他还打了你们医院的院长,打了许翠翠,甚至连许市长,他都不想放过,小四虽然脾气不好,以前也绝对不会做这些鲁莽出格的事情,你还敢说,不是你的错?”顾震亭声色俱厉,狠狠的瞪着他。 何以宁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顾念西竟然打了他们的院长和许翠翠,为什么这些事,她都不知道。 她一时的语塞让顾震亭立刻扬声训斥“不但如此,老三回来后,他们兄弟二人立刻反目成仇,我顾家的子孙岂可为了一个女人而兄弟阋墙,这样下去,顾家还不闹得鸡犬不宁,天翻地覆?” 何以宁从来没想过这样不起眼的自己会产生这么大的化合作用,顾念西为她所做的事情,她除了感动还有震惊,但她和顾奈 ,纯粹是别人的无中生有,他们之间一直规规矩矩的,根本没做什么逾矩的事情。 她沉默,顾震亭还以为她是无话可说,手中的雪茄被指尖碾碎成末“只要我一句话,何威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你应该清楚,今天的事情只是给你一个教训。” “你想怎么样?”何以宁难以置信的盯着这张威严俊朗的面孔,曾经,她甚至对他有些崇拜,毕竟能坐在军区最高的位置上,一定不是普通人。 可是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人竟然会用这种手段来逼迫她。 “我爸已经坐牢了,他不会再威胁到你。”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他派来我们顾家的奸细?你把小四耍得团团转,又让老三对你言听计从,你心里打着什么主意,恐怕只有你心里清楚。” 何以宁冷笑出声“是您的亏心事做得太多了,害怕报应吧?船头防鬼,船尾防贼,我真怀疑,您睡过一天安稳觉吗?” “你”顾震亭震怒“何以宁,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 “那你又是以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如果是以公公的资格,我不觉得挑唆儿子和儿媳的感情是一个公公该做的事情。”何以宁毫不畏惧的直视他的眼睛,没有害怕,只有燃烧的无边无限的愤怒。 “何以宁。”顾震亭怒吼“你想害死何威吗?别忘了,他现在还躺在病房里,如果他重新回到监狱,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他已经一把年纪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吧?” 他明显威胁的口气倏然把何以宁震醒,从头到脚好像被人兜了一盆冰水。 她在这里逞一时口头之快,却把何威的安危置之度外,顾震亭的威严岂是她能一而再再而三能挑战的。 “你想怎样?”她几乎是咬着牙问“你这是犯法。” “你想得太天真了,随便花钱买通几个狱霸,根本不是难事,就算出了事,顶在前头的也是监狱长。” 以他的势力,他的确有一百种方法逃脱法律的制裁,更何况,法律对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来说,有些形同虚设。 顾震亭将手中捏碎的雪茄扔出窗外,化成一片碎屑被风吹散“我要你跟小四离婚。” 听到离婚两个字,何以宁莫名的心跳加速,一双手紧紧的抓着身下的座椅。 曾经,离婚是她日思夜想的盼望,为了许翠翠的事情,她差一点就脱离顾家了,但是最后,顾念西的维护,她的争取,还是留了下来。 留下来,她以为是自己一时冲动的错误,没想到事后,她却一点也不后悔。 顾震亭满意的看着她痛苦纠结的表情“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一个月内,你必须跟小四离婚,而且,你不能透露任何关于我和何威的事情。”顾震亭老狐狸般的狡猾“如果你偷偷让小四帮忙,我向你保证,何威会死得更快,因为那里全是我的人,他再厉害,终究是儿子,他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只要我的一句话,他就什么都不是。” 何以宁哆嗦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底的恨意在慢慢的滋生。 今天顾震亭的所作所为让她彻底的看清了眼前这个男人,霸道**残忍,根本就不像是官居高位的人该有的气度,如果说顾念西的脾气火爆,起码他还有善良的一面,但是这个人,他的良心根本就是黑的,何以宁甚至怀疑,把何家害到这种田地的人就是他。 “我说的话,你都明白了吧,明白的话就赶紧下车。”顾震亭开始赶人,因为他料定了何以定别无选择。 的确,她是别无选择,父亲的命握在他的手上,她能怎么做?想要斗倒面前这个一军之长吗?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别忘了,一个月,一个月内,你们必须离婚,我要你彻底滚出我两个儿子的视线。”顾震亭说完,身下的豪车立刻绝尘而去。 街道上依然很静,静得连树叶之间发出的沙沙声都清晰可闻。 何以宁站在原地,阳光烘烤着她的身体,一股绝望的感觉从身上的毛孔往外散发,直蔓延到身体的每个角落,突然觉得,好冷。 铃! 口袋里的电话急促的响起,响了很久她才反应过来,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暴龙”! **** 更新完毕!晚安 我该怎么办 口袋里的电话急促的响起,响了很久她才反应过来,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暴龙”! 她给他设置的来电是一只喷火的卡通小龙,她在网上无意看到便下载了下来,小火龙会随着音乐的响动而不断的喷出一簇火焰,这个来电显示还花了她五块钱呢。 何以宁盯着屏幕上的小龙,眼睛又酸又涩。 刚才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跑到哪里了,现在再接这个电话,心境已经完全的不同了。 顾念西站在山路边,几辆军车正准备将刚刚缴获的毒品运往瞳鸟基地,为了方便任务,所有的人都要关闭手机,他也一样。 这一路上,心里就有些不安,总觉得她会给自己打电话似的。 还没到基地,他就迫不及待的跳下车打开手机。 果然,有她的一个未接来电。 他急急的回拨回去,那端却迟迟不接。 他将脚边一粒石子踢得老远,咬着牙骂道:“蠢女人,敢不接我电话。” 话音刚落,彩铃消失,她轻浅的呼吸微微拂来。 “顾念西” 她只说了三个字,声音很低,甚至有些哑,浓重的鼻音好像哭过似的。 顾念西本来憋了一肚子的气,此时忽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何以宁,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 也是质问,但口气却缓和了不少。 “顾念西”她也没有回答,只是低低的重复着这三个字。 “何以宁,你怎么了?” 他感觉不对劲,很不对劲! 难道是因为对他过度思念,茶不思饭不想,最后忧虑成疾? 何以宁拼命的摇着头,虽然知道他看不见。 她紧紧咬着下唇,粉色的唇泛着青白色,一双美眸中水光翻涌,眼见着就要化成晶莹的珍珠滚落下来。 “顾念西”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喊他的名字,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似有无穷的力量般,支撑着她就要碎裂的灵魂。 她自马路边缓缓蹲下来,落叶从脚边吹过,身后的小山菊开得漫山遍野,风撩起她的发丝,如柔软的柳条,轻轻的拂过潮湿的面颊。 “何以宁,说话,出什么事了?” 妈的,顾念西急了,她哪怕是哭出来或者喊出来,他也不会这么心急火燎,偏偏是不出声,最让人心焦。 何以宁一肚子的委屈,却无法诉说。 她不能告诉顾念西自己的处境,这是顾震亭的警告,她不敢用爸爸的命做赌注,更何况,顾念西的心思阴晴不定,她有时候认为自己了解他,有时候又对他的感觉雾里看花。 她抹了一把酸痛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能正常一些“顾念西,我扭到脚了。” 他不知道是如释重负还是勃然大怒,扭到脚不早说,他刚才有多担心,还以为她出了什么大事。 “何以宁,就这点屁事?”他吼起来。 何以宁急忙将电话拿开,听着他在里面把她臭骂一顿,什么鼻孔朝天,走路不长眼睛啊,什么人是玻璃做的,一碰就碎啊。 平时听到这样的骂声,她会皱眉,会还嘴,但是今天,她意外的觉得这种骂也是一种关心,如果他不紧张她,何必在乎她是不是真的扭到脚。 想着,不由轻轻笑了出来。 “何以宁,你还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你还要多久?”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了?” “只是问问。” 其实她希望越久越好,她好有时间整理一下纷乱的思绪,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更说不出离婚这两个字,现在的她,只想躲一天是一天。 “你说句你想我了,我就告诉你。”他还是这副臭德性,喜欢把他的想法强加到别人的身上。 “嗯,我想你了。”何以宁意外顺溜的说出这句话,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好像是在心里已经练过上百遍似的。 她可以想像他此时一脸臭屁,得意洋洋的傲骄劲儿。 “何以宁,你应该早点面对自己的真心。” 承认想他有什么难的,像他这样的男人,只应天上有,她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还不赶紧抓住了。 “我都说了,你该告诉我了吧?” “好吧,看在你说离开我就活不下去的份上” 她有说过这句话吗?是他自己加的好不好! “16号。” 那就是一周之后,他一周之后就回来了。 何以宁纠结的绞着衣襟。 “四少,该出发了。”王经伟过来催促,看到四少一个人站在路边,脸上的表情像雾像雨又像风,他都有些傻眼,四少什么时候变成了表情帝。 “顾念西,你去忙吧。” “16号。”他又重复。 他是怕她忘记吧“我知道了。” “何以宁,说你想我。” “我想你。”她很乖的满足了他。 他满意的扬了下好看的眉头“挂了。” 何以宁蹲在路边,望着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突然间,没有了方向。 回到病房,门口站着两个看守的狱警,看到她都是一脸的警惕。 何威还没有醒,顾家的小佣人正在尽职尽责的给他擦脸擦手,见到她,立刻恭敬的说:“四少奶奶。” 恐怕是上次顾念西打佣人的事把这些佣人都吓怕了,自那以后,顾家的佣人都对她毕恭毕敬,就连当初抢了她出租车的小女佣有一天还私下里跟她道歉,这事,她早就忘记了,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谢谢你,我自己来吧,你可以回去了。”何以宁接过她手中的毛巾,俯下身,细细的给何威擦着脸,小心的避开那些伤口。 “那我就先走了,四少奶奶。”佣人行了礼,默默的退了出去。 这里毕竟是监狱的医院,对病人不太负责,很多小伤口都没有处理,她拿来棉签碘酒,把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伤仔细的清理过。 这一次是脾破裂,那下一次呢? 他已经是快年过花甲的老人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何以宁收拾完这一切,静静的坐在何威的床边,双手握着他冰凉的手,轻轻抚开他额前凌乱的发丝。 他的脸很英俊,年轻的时候也是军营里远近闻名的帅哥,他曾经跟她讲起他跟妈妈的故事,他们是在一次任务中相遇的,当时他是兵,妈妈是负责接待他们的当地村长的女儿,结果,他们一见钟情,没过一年就结婚了,只是爸爸在战斗中受过伤,不能生育,为了补偿妈妈,他曾经要跟她离婚,妈妈为了断绝爸爸这个念头,背着他去医院做了绝育手术,爸爸知道后,痛哭流涕,然后他们商量,准备领养一个孩子,结果就选中了她。 她比很多孤儿院的小朋友都幸福,因为她在他们身边度过了幸福快乐的十八年。 何以宁眼中酸涩,捧着何威的手放在额前,无助的低喃“爸,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跟踪 何以宁每天都在数着日子,清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过日历牌,用笔在上面画一个圈,眼瞅着离16号越来越近,何以宁的心也更加的忐忑不安,她将日历牌扔到一边,用被子捂着头,怎么办,怎么办? 唉! 她拿开被子,朝天叹了口气,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何母还在打吊针,她又要去医院照顾何威,何以宁忙得团团转,不得不跟医院请了假。 何威已经醒了,可以吃些流食。 何以宁从外面买了粥,拎着走进来。 一见到女儿,何威立刻高兴的说:“乖乖,你不用上班吗?” “我请假了。” 何以宁笑着将粥放上床头柜,拧开盖子后,盛出一小碗,放凉。 “爸,今天感觉好些没?” “好多了,就是还有点疼,不过对你爸来说,这种疼都是小意思,当初在战场上,亲眼看到战友炸掉了腿,那情景” 他惋惜的摇摇头。 “别提这些伤感的事了,来,爸,喝粥。”何以宁将凉好的粥喂着何威喝下去。 自从他入狱以来,他们父女俩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密的接触了,每次都是隔着铁栏杆,交谈也只能用外置电话。 对于自己被打的事情,何威也没有产生怀疑,那些狱霸在监狱里横行霸道,他年老却不服输,自然会得罪人。 “爸,你现在不比当年,要离那些年轻人远一些,他们都是成群结伙的,你斗不过他们。” 何以宁喂了口粥,语重心长的劝道。 何威吃了亏,也长了教训,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乖乖,你不用再来看我了,工作要紧,对了,你妈最近怎么样?” “她挺好,我没告诉她你受伤的事情,免得她担心。” “嗯嗯,做得对,这种事还是不要让她知道,她身体不好,知道了一上火就容易得病。” 父女俩又聊了一会儿,何以宁拿出之前在何家找到的老照片“爸,你还记得这张照片吗?” 何威接过来,眯着眼睛才能看清楚,一张布满岁月沧桑的面孔顿时陷进了对往事的回忆“这上面的人,有三个在战斗任务中牺牲了,现在只剩下我们四个,除了顾震亭之外,其它的人都过得很落魄。” “你们当初是去执行什么任务?” “边境的毒品交易猖狂,我们是奉命去围剿一个毒窝,结果中了敌人的埋伏,我们四个逃了出来,有两个重伤,被炸得面目全非,落了残疾,听说连门都没有出过,我和顾震亭比较幸运,但也受伤不轻,勉强活了下来。” “会不会是敌人提前知道了你们的计划?”何以宁怀疑的问。 何威笑道:“乖乖,你是不是侦探小说看多了,我们那时候可是铁战友,不会有人背叛的。” 何以宁感到一阵悲凉,如果真是铁战友,顾震亭还会用他的性命来威胁自己吗? “爸,你后来怎么跟顾震亭闹掰的?” “呃”何威有些尴尬,但最后还是实话实说“因为你妈,那时候,我们同时喜欢上了你妈。” 何以宁十分惊讶,原来顾震亭的初恋女友竟然是自己的母亲,他后来的所作所为,想必是因妒生恨。 何以宁还要再详细的问清楚,突然门开了,门口的两个狱警走了进来“何小姐,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再来这里了。” “为什么,我爸的伤还没有痊愈。”何以宁激动的说。 “我们会派人照顾,何小姐,请你现在就离开。”狱警推搡着她往外走。 “该死,别推我女儿。”何威坐在床上,因为愤怒而扯动了伤口,疼得蜷在了一起。 “爸。”何以宁心疼了,立刻乖乖的配合“好,我跟你们走,但你们要保证好好照顾他。” 狱警们没有说话,把她直接带了出去。 何以宁几乎是被人丢出了医院,繁华的街头,她像一个无助的孩子般,迷了路。 这一定是顾震亭吩咐的,他怕夜长梦多,所以隔绝了他们父女。 他做事还真够谨慎的。 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一个漂亮的小男孩正趴在车窗上往外看。 是宁姐姐,真的是她。 他轻轻敲打着车玻璃,意思让萧尊把门打开,萧尊却冷漠的说:“我只答应你来看她一眼,没准你下车。” 萧萧似乎十分失望,许久,他才摊开小手,将一小包柿子放到萧尊的手里,然后比划了一个手势“我只想把这个送给她。” 萧尊想了想,考虑到安全问题,他还是没有允许萧萧出去,他拿过那袋小柿子“我送过去,你要保证回去后马上吃药。” 萧萧想了想,肯定的点点头。 何以宁顺着马路一直往前走,茫无目的又失魂落魄,一辆车子与她擦肩而过,带起的风吹起她乌黑的发丝,紧紧的贴着她苍白而憔悴的面颊。 这些日子,她太累了,东跑西跑,心力憔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 萧尊一身黑衣,黑色的墨镜,双手插着口袋,不动声色的跟在她的身后。 前面这个女人,她太纤细了,纤细的仿佛被风一吹就会飘飞。这样的女人很容易引起男人的征服欲,想把她紧紧固在怀里,凶狠的占有她。 她离车道这样近,不时有车子飞速穿过,她却无知无觉。 女人,想死吗? 萧尊握了握拳头,却没有追上去。 何以宁在路边一处花坛边坐了下来,双手捂着脸放在膝盖上,她必须冷静,这个时候,不能乱,一乱何威就会有危险。 她应该想想要怎么做。 耳边的车声渐小,喧闹的街道仿佛离她越来越远,她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独自想着心事。 等何以宁回过神,两只手习惯性的放了下来,右手一低触到一包凉凉的东西,她惊讶的看过去,一包小西红柿正老老实实的躺在手侧,上面甚至带着新鲜的枝叶。 萧萧? 是萧萧吗? 何以宁抓起那包小柿子,站在原地,朝四周不停的张望,高楼大厦林立,她仿佛身处迷宫的森林。 萧萧,你在哪里? 萧尊倚墙而立,抬了一下墨镜,竖起衣领,转身大步消失在纷涌的人群中,他的背影刚被淹没,何以宁的背后忽然又多了一道人影。 “何以宁。” 何以宁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还以为是带萧萧来的人,她急忙惊喜的回过头。 ******* 是谁,是谁,是谁? 以宁会有危险吗 林易可做小 “何以宁。” 何以宁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急忙惊喜的回过头。 不是萧萧,也不是任何一个她认识的人,对方一身利落的修身黑色小西装,短发,鸭舌帽,是个英气勃发的女人。 “你好。”女人主动打招呼。何以宁在脑中搜索了一圈,能在大街上认出她,而她却不记得的人只能是她的患者,但印象中,真的没有接触过这样一个人。 看出她的疑惑,女人自我介绍“我叫花语,你好。” “你好。”何以宁讷讷的伸出手“你是我的患者?” 花语笑说:“不是。” “那”何以宁真的想不起来了。 “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却认识你。”花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里人多眼杂,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见她迟疑,她亮出一本证件“放心,我不是坏人。” 两人找了处咖啡馆坐下,要了两杯咖啡,花语开门见山“我是中央特工处的,负责秘密调查顾震亭的案子。” “他怎么了?” “我们怀疑他跟当年一起勾结毒枭陷害战友并私吞毒品的案件有关,已经有证据初步证明,顾震亭的长子顾域所经营的顾氏集团是靠这个毒枭的支持起家的。” 陷害战友? 何以宁突然想到了刚才与何威的对话,她赶紧将那张照片拿出来“不知道这张照片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花语接过来看了看,顿时大喜过望“太好了,我们正需要这个,谢谢你。” 何以宁当然希望能帮到她,如果顾震亭被告发,他就没有精力去管自己的父亲,她也不必这样左右为难。 “想扳倒顾震亭这么大的高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们希望何小姐能够配合我们。”花语郑重的提议。 何以宁不得不产生怀疑“你怎么确定,我一定会帮你,既然你调查过我,就应该知道我是顾家的儿媳妇。” 花语笑道:“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和那一家人是不一样的。” 何以宁皱眉。 “而且,我之所以找到你,是因为我怀疑你父亲何威当年入狱的案子跟顾震亭脱不了干系。” “证据呢?”何以宁并不会轻易的去相信别人,特别是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花语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她拿出两张照片,指着上面的人说:“这是当初对你父亲行贿的人。” 的确是他,何以宁永远不会忘记这张脸。 “你再看这张,这个人被拍到在顾家的别墅附近出没过。” 虽然只是一个侧影,但这两张照片的确是一个人。 “虽然我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只要何小姐肯合作,我们里应外合,一定可以抓到顾震亭的把柄,然后将他送上最高法庭。” 见何以宁沉默,她顺着桌子将一张名片推过来“这上面有我的联系电话,如果何小姐想通了,随时可以跟我联系。” 她礼貌的起身“这杯咖啡我请了,谢谢何小姐肯坐下来听我说话,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花语走后,何以宁僵硬的坐在昏暗的沙发里,光线很暗,她脸上的神色也是变换不定。 虽然顾震亭的所作所为让她十分愤恨,但是,他毕竟是顾念西的父亲,她怎么可以去对付他的父亲。 何以宁一直坐到天黑,眼前的咖啡早就凉透了,正如她此时的心境,一种被逼入绝境般的荒凉,茫然四顾,没有一隅安歇之地。 回到家,何以宁浑身疲惫,还好有萧萧的小柿子,虽然没有看见他,但她确定,这一定是他送的。 她捧在手里舍不得吃,一颗一颗的数着,正好是十二颗,当初果子还没红的时候,他们就一起数过。 那孩子一颗都没有吃,全部给了她。 何以宁怜惜又感动,真是个傻孩子。 她将小柿子小心的用保险盒装好,心想,等顾念西回来,分几个给他。 可是关上冰箱门,一股惆怅的感觉又瞬间将她包围,顾震亭的话魔音般无处不在的折磨着她“你必须跟小四离婚” “你必须跟小四离婚” 何以宁捂上耳朵仰躺在床上,大喊着:“不要,不要!” 就在她烦燥不已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何以宁拢了拢散乱的发丝,从床上坐起来“请进。” 一个女佣站在门口恭敬的说:“四少奶奶,夫人让您下去吃饭。” 何以宁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你确定是叫我?” “是的,四少奶奶。” 在顾家这三年,这是她受过的最高待遇了,竟然有佣人来喊她吃饭。 黄鼠给鸡拜年,她不得不怀疑他们的动机,有点心理准备总是必要的。 何以宁简单收拾妥当便下了楼,果然,她看到了一个自己非常厌烦的人,林易可。 她坐在顾老夫人的身边,巧笑嫣兮,听见脚步声,立刻抬起头“何医生,吃饭啦。” 这语气就好像她是这里的主人,而她是客人一样。 何以宁没跟她客气,冷冷淡淡的回应“顾家的饭菜是在外面吃不到的美食,欢迎林小姐经常来做客。” 林易可脸一白,这话怎么像是自己是冲着饭菜来的。 何以宁已经坐下了,默默的等待着开席,也等待着这些人随时会使出的伎俩。 顾震亭不在,这倒让她松了口气,除了顾念西,其它的三个儿子都坐在饭桌前。 顾奈看到她,冲她露出清雅温柔的笑,那精致到会说话的眉眼,那润到骨子里的风华,让她恍惚想起他们曾经约会过的栗子树,她甚至怀疑,顾家门口种栗子跟顾奈有关。 她也冲他点了点头,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彼此都能读懂对方的目光。 饭吃完的时候,顾老夫人终于发话了,目光冷冷的注视着何以宁“今天大家都在这里,我要宣布一个消息。” 何以宁心中一紧,直觉这个消息一定跟她有关,一双纤手在饭桌下握紧,目光依然是清冷的,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 顾老夫人缓慢而坚决的说道:“从今天开始,可可就是咱们家小四的妻子,等她为我们顾家生下儿子,就可以正式和小四登记结婚,而至于你,何以宁,如果你不能在可可之前为我们顾家添丁生子,就赶紧收拾铺盖滚出去,别在这里鸠占鹊巢。” 数道复杂的目光一起投了过来,何以宁顿时觉得自己成了射击场上的靶心。 他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数道复杂的目光一起投了过来,何以宁顿时觉得自己成了射击场上的靶心。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顾奈便第一个反对“妈,这是什么社会了,还要讨两个老婆?大哥和二哥也结婚了,他们一样可以为你生孙子,你怎么就是揪着以宁不放?” “是我揪着她不放,还是她自己没出息,三年了都不能生,谁还能指望她?”顾老夫人激动的反驳“老三,你怎么处处替她说话,这个女人哪里好,你就是忘不了她?” 刁娟小声念叨了一句“我看他们是余情未了。” 顾奈皱眉“我没有维护谁,我说得只是公理道德,自在人心。” “三哥,你别气伯母了。”林易可乖巧的替顾老夫人抚着胸口,可怜兮兮,眼泪汪汪的说道:“我会和以宁姐姐好好相处的,如果念西哥想去她那里过夜,我不会反对的。” 何以宁差点吐出来,难道这是皇帝的后宫,晚上去哪睡觉还需要翻牌子? 这些人是不是有点太愚昧太可笑了,她已经找不出人类的语言来反驳她们了。 “以宁姐姐,以后你要多让着我哦,我比你小嘛。”林易可眨着梦幻的大眼睛,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还有啊,如果念西哥再欺负你,我就帮你教训他。” 何以宁终于忍不下去了,否则,她也许会学着顾念西那样把桌子掀了,跟了她三年,别的没学会,只学会这个了。 “妈,你做这样的决定经过顾念西的同意了吗?” 顾老夫人得意的扬着头“他怎么会不同意?你不也看到了嘛,他跟可可如胶似漆,晚上都腻在一起过夜,他早就厌倦你了,是你自己贱,非要赖在这里不走。” 何以宁深呼吸,这样粗鄙的字眼真的是出自一个大家族的当家祖母之口吗? 对于这个家庭,她已经彻底绝望了,顾震亭的咄咄逼人,顾老夫人的冷嘲热讽。。 也许,离开这里才是正确的决定,但这样不就正中了他们的下怀吗? 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不,她要力争到底。 何以宁忽地一下站了起来,手按在饭桌边,碟子和碗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或许是她突然而来的气势太过强硬,顾老夫人和林易可同时向后一缩,惊讶的望着她。 何以宁盯着顾老夫人,一字一字说道:“我向你保证,顾念西不会同意。” 顾老夫人笑了,满目的鄙夷,她不知道何以宁这是哪来的自信,她的男人都把别的女人公然带到家里过夜,她还每天沾沾自喜,自娱自乐,她是缺心眼还是想赖在顾家这块肥肉上揩油水。 “你不是念西哥,你有什么权利替他做决定?”林易可不干了,她可是好不容易说服了顾老夫人。 众人立刻又齐刷刷的看向她,被她刚才凛然的气势唬了一下,此时都露出不屑的神情,林易可说得对,她有什么权利替顾念西做决定,说不定顾念西还在偷着乐呢。 何以宁站在那里,突然有种孤立无援的疏远,除了顾奈,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看她的好戏,看她要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她似乎被抛在了一个风口浪尖上,只要稍有差池就会跌入万劫不复的大海,四周是黑压压的海水,她脚下可以踩踏的地方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她深呼了口气,不管怎样,她决定相信顾念西。 何以宁有些底气不足,但还是嘹声说道:“我的决定就是他的决定。” 众人哄笑,谁不知道顾家四公子专横跋扈,在顾家上天入地的,他会被一个女人的意见所左右,笑话,真是笑话。 眼见着各色嘲讽的表情在众人的脸上漾开,突然一道懒懒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她说得对,她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何以宁心中一颤,突生一种狂喜,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一直紧握的拳头终于缓缓松开了,心,有种飘浮于云端的释然。 顾念西一身军装站在门口,帽子随便的拿在手上,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风尘仆仆,一张俊脸上难免会有疲惫,但那双鹰眸却如黑矅石,散发着浓烈的辉芒,让在坐的人几乎不敢直视。 “何以宁,愣着干什么,给我拿帽子。” 他看向正在发呆的那个蠢女人,傻瓜蛋,我回来了。 何以宁听了,赶紧从风化状态中解除,小跑着来到他面前。 他黑了些,好像也瘦了些,平时短短的发丝似乎也长长了,身上的硝烟很重。 她禁了下鼻子,赶紧接过他的帽子。 “何以宁,去放洗澡水。” “嗯。”何以宁重重点了下头,十分乖巧的转身。 这个时候,他虽然还是一副凶巴巴的语气,但她知道,他给了她一个超大的台阶,她可以安稳而缓慢的走下去。 “小四,怎么提前回来了?”顾老夫人有些纳闷,不是说16号吗,今天才15号而已。 “如果再不回来,我怕被人卖了都不知道。”他冷冷的望向林易可,暴戾狂嚣的眼神看得林易可一个激灵,急忙把头低了下去。 顾老夫人显然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但她还是不死心,继续劝说:“小四,以后可可” “妈。。”顾念西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如果明天早上,这个女人还出现在我面前,我保证会把她丢出去。” “念西哥”林易哥委屈的哭了起来。 顾念西连一眼都懒得再看她,她的使命已经结束了,是时候退出这个舞台了。 他当初找到她就是为了去气何以宁,他故意在她面前亲亲我我,成双入对,可他气了她两年,她都无动于衷,没想到他就快放弃的时候,却意外的成功了。 “滚。”顾念西冷冷的抛下一个字,无视众人惊讶复杂的目光,毫无感情的举步离开。 一直没有说话的顾奈望着他颀长的背影,突然释然而笑:以宁,也许你的选择是对的! 何以宁蹲在水池前放水,不时用手试一下温度,嘴角那丝满足的笑容太过于明显,还没等掩饰就落在顾念西的眼中。 “何以宁,你自己在这里偷笑什么?” 他忽然出现在浴室门口,吓了何以宁一跳,她拍拍胸口“你吓死我了。” Iwantyou vip 40 他忽然出现在浴室门口,吓了何以宁一跳,她拍拍胸口“你吓死我了。” “我突然回来,你是不是兴奋的找不到北了?”他环着双臂,倚着木雕的大门,笑得像个痞子。 她有时候不得不怀疑,他真的是当兵的吗? 德性! 她翻翻白眼“顾念西,你太自恋了。” 她放好了水“可以洗澡了。” 他的身上全是硝烟的味道,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刚从战场上回来。 “你陪我洗。”他歪着脑袋,赤果果的挑逗。 何以宁立刻红了小脸,侧着身子从他身边借过“顾念西,你快洗澡。” 他也没勉强她,旁若无人的开始脱衣服。 何以宁急忙转过头,装着去忙别的了。 她去倒了杯凉开水,用来他洗完澡后补充水分。 估计他这么晚回来应该也没吃饭,她便到小厨房里去给他准备晚饭,想着他这几天的体力消耗应该挺大的,她便做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和豆腐,这些东西最有助于保持人体内的酸碱度平衡,有利健康。 等她炒好了两个菜,他已经洗完了澡,围条浴巾便大大咧咧的出来了,浴巾围得那叫一个低,好像随时会掉下来一样,他是身材好,但也不用这样臭显摆吧 “顾念西,吃饭了。”她摆上筷子“茶几上有水。” 他嗯了声,拿起水杯咕咚咕咚的全部喝掉。 见他走过来,她立刻做出等等的手势“你先去换衣服。” 穿成这样来吃饭?他是要闹哪样? 顾念西眉头一皱,不满的嘟囔“何以宁,你怎么这么哆嗦。” 吃个饭而已,又没光着,这个女人,讲究可真多。 她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你快去换嘛,要不然我不给你筷子。” 她还敢威胁他?反了! 顾念西故意走到她面前,笑得邪肆,好看的眉毛微微泛起涟漪,英俊如雕刻的五官有种说不出的邪气逼人。 他双手放在腰间的浴巾上,说了声“何以宁,你看。” 何以宁惯性的看过去,他突然把浴巾向两旁扯开。 “啊!”何以宁急忙捂住眼睛“流氓。” 他哈哈大笑,低下头去逗她“何以宁,你看到什么了?” “没有,什么也没看到。” 他有没有穿内//裤?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唉呀,何以宁羞得要挖洞了。 “没关系,看不到再看一遍。”他要扯开她的手,她立刻兔子一般的往后蹦“顾念西,你穿衣服,你快穿衣服。” “何以宁,你脸皮真薄。” 谁能有他脸皮厚,子弹想要穿过去还得是近距离射击。 顾念西无趣,晃晃荡荡的去穿衣服了,再出来时,已经是淡蓝色的v领毛衣,挽腿牛仔裤,短短而蓬松的黑发,看上去,倒像是邻家大男孩。 “何以宁,我不想吃豆腐。”他拿着筷子,不满的叫道。 “这是补充体力的,吃点没坏处。” “补充体力?”他忽然抬头看她,狭长的眸子眯成一条线“何以宁,你怕我体力不够好吗?” 她完全没有理解到他话中的那层深意,一本正经的回答“是啊。” 他跟那些毒枭周旋,一定消耗了不少体力,是该补充补充的。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他眨了下眼睛,夹起一块豆腐放到嘴里。 豆腐原来还有这个作用,以后,他考虑多吃点。 何以宁傻傻的看着他笑,突然,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气得指向他“顾念西,你你。” “我我体力很好。”他装无辜。 何以宁懒得理他这个大流氓,转身去冰箱里拿东西。 “哪来的小柿子?”他吃过饭,奇怪的看着她放在小盒子里,洗得干干净净的柿子。 “我自己种的。” “你种的?”他表示怀疑。 “嗯,你尝一个。”她捧着小盒往他眼前送了送,一脸的期待。 他双手插着口袋,啊了一声把嘴巴张开“喂我。” 他又不是小孩子,吃东西还要人喂。 “顾念西,你自己吃。” “喂我。”他再次霸道的重复。 何以宁无奈的叹了口气,捏起一粒小柿子放进他的嘴巴,刚要抽出手指,忽然就被他咬住了,他湿热的舌尖从她的指尖上掠过,带来一阵异样的酥麻。 她吃惊的要抽回手指,他却含住了不断的吮吸,一双迷离的眸子紧紧的锁着她羞红的小脸。 “顾念西,你放开。”何以宁用力抽了一下,他也松了口,开始咀嚼嘴巴里的小柿子。 “好吃吗?”她眨着大眼睛问。 “好吃,再来一颗。” 何以宁仿佛受到了鼓舞,立刻又喂了一粒到他的嘴巴里,这次,她吸取了经验,放进去后就立刻退了出来。 他含着柿子,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长臂一伸,箍住了她的纤腰用力按向自己的胸膛,她的一声惊呼被他的唇堵了回去,他顺势将那粒小柿子推入她的口中。 唔何以宁惊讶的瞪大眼睛,他他这是干什么? 他离开她的唇,她立刻就要吐出来,他马上捂住她的嘴巴“何以宁,吃下去。” 她摇头,这会不会太恶心了?她怎么能吃他用嘴巴喂的东西? 但是他死死的按住她的嘴,她被迫无奈,只好将小柿子吞了下去。 他满意的一笑,修长的指捏着她的下巴“我检验一下,看看你有没有把它藏起来。” “我没” 唇再一次被吻住,他的龙舌放肆的探进去,在她的小嘴里四处撩拨,柿子的酸甜通过舌尖的味蕾传递,味道真是好极了。 他将她压向一边的墙壁,身后突然传来的凉意让何以宁惊出一身细汗。 她下意识的挣扎,他轻松的就将她的双腕按在脸侧,他俯身吻着她,时而细腻,时而霸道,那吻铺天盖地,潮水般的汹涌而来,化做滔天的巨浪,将她淹没在**的浪花下。 她意志迷离,身体渐软,几乎要站立不稳,他空出一只手掌拖着她的俏tun,延着纤细美好的线条渐渐向上游移。 随着他的掌心传来的温度,好像有一股极细的电流从身体穿过,那种酥麻的感觉让何以宁惊慌失措,她用力的想要推开他,无果。 “何以宁。。”他突然离开她红肿的唇,眼光清亮剔透,深处却是无边无际的**“我要你。” 她还没有出声拒绝,整个人已经被他凌空抱起,他一脚踢开了房门,她被他几近粗鲁的扔在了床上。 ***** 更新完毕,马上十二点了,还好还好 我抱着你睡 “何以宁。。”他突然离开她红肿的唇,眼光清亮剔透,深处却是无边无际的**“我要你。” 她还没有出声拒绝,整个人已经被他凌空抱起,他一脚踢开了房门,被他几近粗鲁的扔在了床上。 床虽然很软,但何以宁还是有些头晕眼花,他一定要用扔的吗? 她还浑浑噩噩的,他矫健的身躯已经压了上来,严严实实的罩在她的上方,形成一道浓烈而深沉的黑色云层。 她几乎喘不过气,目光有些慌乱和惊恐。 她是医生,手术台上见惯了各样各式的身体,但对她来说,那只是工作,眼中从没有过男女区别的概念。 可他是顾念西,一个充满了男性气息,眼中泛着**的真实的男人,被他这样压着,她还是神经紧绷,大脑缺氧,一颗心几乎要跳了出来。 “顾念西”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俯下身,亲吻她细瓷般的粉颈。 她呼吸一滞,惯性的去推他的胸膛。 不行,现在还不行,如果他们发生了关系,她要怎样下定决心离开他,就算她要离开,他也一定不会轻易放她走。 顾震亭提出的一个月已经过去了一周,她没有时间再这样耗下去。 “顾念西,你在部队吃得好吗?” “”他的手探进她的衣襟。 “顾念西,你渴不渴,我倒水给你喝。” “”继续往上探。 “顾念西,我们去看星星吧。。” “。。何以宁,你想干什么?”他忽然翻了个身,凶狠的瞪向她。 她缩了缩脑袋,小声说:“我。。我还没准备好。” 他厌恶的推了她一把,差点将她从床上推下去。 她有些闷闷的蜷在床的最边缘,也不敢起来。 这样恐怕是激怒他了吧,他一向是要雨得雨要风得风的。 半天,顾念西都没动静。 何以宁十指交叉在胸前,忧伤的望着对面,黑白格相间的窗户占了整个一面墙,他连窗帘都没有拉。 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当空一轮明月,又圆又大,可她的心却又窄又涩。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强健的手臂自背后伸来,霸道的搂住了她的腰,紧接着,他强壮的胸膛贴了过来,紧紧的压着她的后背,颈间,他的呼吸有些粗重,声音同样是闷闷的带着没有熄灭的火气“何以宁我抱着你睡。” 不做就不做吧,既然她不愿意,他也不想勉强,如果他想对她用点粗鲁的方式,何苦三年时间不开荤。 他就是欠她的,才这样迁就她。 顾念西想着,用力箍紧了她的纤腰以发泄心中的郁积。 何以宁吃痛,但也不敢出声,这个时候,选择顺着他才是最明智的,真把这条暴龙惹怒了,那就只好后果自负。 被他这样从后面抱着,她有些不习惯,毕竟一个人睡一张床已经这么多年了,突然多出一个人,那感觉总是怪怪的。 她全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根本毫无睡意,而身后,不久便传来了他轻浅的呼吸声。 她知道,他长途跋涉回来,一定很累了。 莫名的,有些心疼。 他握在腰间的手修长有力,指节分明,她忍不住轻轻将小手放在他的手背上,慢慢的摩挲着,因为长期拿枪,他的的虎口有一层茧,她摸着那茧,硬硬的,心却柔软了下来。 睡意一点点来袭,她终于缓缓闭上眼睛。 她从来没想过,睡在顾念西的怀里,也可以一觉到天明,意外的踏实与安稳。 何以宁正在睡梦中,忽然感觉耳朵上痒痒的,她翻了个身,不悦的皱起眉头。 结果那恼人的感觉还在,弄得她根本就无法再入睡。 她睁开眼睛,就看见顾念西盘腿坐在床上,正用一根小草棍儿捅她的耳朵。 他赤着上身,麦色的皮肤泛着健康而性感的光泽,那只猎豹纹身也仿佛跟他的主人一样,有种刚刚睡醒的慵懒。 “顾念西,你干嘛?”何以宁捂上耳朵,不满的嘟囔。 他又用草棍去捅她的脸。 何以宁瞪他一眼,他怎么这么闲。 “你是猪,睡到太阳照屁股都不起来?”他将草棍一扔,单手拄着下巴,神秘兮兮的望着她“何以宁,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她没抱多大希望,顾念西能送出什么好东西,不过,算起来,这是他第一次送她。礼物。 “在阳台上,你自己去看。” 送人东西还这么大爷,不应该双手奉上吗? 何以宁不动,总觉得会上当,该不是想送她一条蛇吧。 她一想到长长的可以蠕动的绿色,就浑身发冷。 “何以宁,你傻愣着干什么,快去,快去。”他推了她两下。 何以宁不情不愿的爬起来,怏怏的往阳台走。 拉开外面的窗帘,一室的阳光,她懒懒的伸了个腰,不紧不慢的打开阳台的门。 因为顾念西对花粉过敏,所以顾家上上下下都不准养花,阳台上只有几盆常青藤,不过看样子,也快死了。 在奄奄的常青藤边上放着一只鸟窝,对,就是那种自然的没有任何修饰的鸟窝,用细软的草棍编织成的巢,更神奇的是,窝里还躺着三只白色的蛋,只有硬币般大小,好像透明的一戳就会破。 何以宁惊喜的啊了一声,立刻俯下身去看那鸟巢,被阳光沐浴在其中,好像一团鲜活的生命。 这么好的东西,他是从哪弄来的。 顾念西倚在门边,见她笑得像个孩子,他忍不住为自己这么伟大的创意感到沾沾自喜。 这是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偶尔在一处灌木丛里发现的,他亲眼看到那只母鸟被蛇吞了下去,只留下三只可怜的鸟蛋。 他知道,没有母亲的喂养,就算它们孵化出来也根本无法存活,想到家里那个母性泛滥的女人,他就决定把这几枚蛋带回去。 “顾念西,这是什么鸟啊?”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它们的爹。” “。。”何以宁黑线,这是什么逻辑,他要是能和鸟生蛋,那孵出来的是不是应该叫做鸟人。 但她很快就把他忽略了,用指尖轻轻的抚摸着柔嫩的蛋壳“可是把它们放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能孵出小鸟吗?” “反正我把它给你了,你别问我。” 这些蛋能不能生出小鸟,关他鸟事,他的职责就是把它们带回来。 何以宁还是很高兴“顾念西,我们一起让它孵出小鸟好不好?” 顾念西一脸奇怪的看着她“何以宁,你会孵蛋?” **** 唉呀,没肉成!奸笑中 蛋疼 何以宁还是很高兴“顾念西,我们一起让它孵出小鸟好不好?” 顾念西一脸奇怪的看着她“何以宁,你会孵蛋?” “。” 她还有这个功能? “当然不会,我们来想办法让它孵出来。”何以宁将鸟窝拿回屋儿,然后便上网查找孵蛋的方法。 “顾念西,你去买温度计。” “我为什么要去买温度计?” “因为鸟蛋是你带回来的啊。” “我不去。”他撇过头,爱搭不理的样子。 “那我去了。”何以宁起身,他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耐的说:“我去就我去了。” 他在她面前摊开掌心“钱。” 几块钱也跟她要,他用不用这么小气。 何以宁从钱包里掏出十块钱放在他手上“记得把剩钱还给我。” “哆嗦。” 顾念西出了门,没到十分钟就回来了,他一脸不情愿的将钱丢在她的脑袋上“何以宁,哪里有卖温度计?” 蠢女人,还学会支使他了,让他去买什么狗屁温度计,鬼知道那玩意在哪卖。 何以宁后悔,他就不该让火星人在地球上瞎转悠,顾大少爷恐怕从来不知道药房的门朝哪开吧。 她把钱捡起来,将手里的鸟窝交给他“你拿着,我去买。” “我也去。” 他刚才不是不想去吗? 何以宁只好不情不愿的带上这只“跟屁虫” 来到药店,她在挑温度计,店员热情的向她介绍,她挑了两款都不错,有些无法取舍,于是便问顾念西“顾念西,你说哪个好?” 顾念西背对她站在一排货架前,听见喊声,他回过头,妖冶邪肆的脸上带着抹坏笑,他将手里的盒子一举“何以宁,你说哪个好?” 何以宁定睛一看,俏脸立刻羞红,这丫拿在手里的竟然是两盒bi孕套。 她立刻胡乱挑了一只温度计,赶紧去收银台结账,她不认识他,绝对不认识。 “这两个,一起结。”两个盒子被扔在何以宁的面前,一个绿的,一个红的,包装上的女人穿着暴露,下面一行小字“芒果味儿” 何以宁想把自己挖个坑埋了,太太丢脸了。 收银员嘻笑的看过来,飞快的拿过去划价。 “小姐,一共是110块钱。” “啊?”何以宁翻着钱包,吃惊的问:“你是不是算错了啊,那位营业员刚才说温度计是八块钱。。” 八块钱再加上这么两个小盒子也不至于要110块钱啊。 收银员笑着说:“没算错,这种bi孕套一盒51块,是我们店里最新品,销量很不错的。”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顾念西一眼,那意思是,用起来真的很舒服很爽哦! 何以宁红着脸,她怎么会知道这东西这么贵,为了不站在这里继续丢脸,她赶紧拿出钱扔过去“谢谢了。” 何以宁出了药店,脸上还在发烧,顾念西在后面拎个袋子,一会扔起来一会接住,玩得很开心。 “何以宁,你脸红什么?”他明知故问。 “你买它做什么啊,这么贵。” “你管我,我买来吹气球行不行?” “。” 吹吧,吹死你。 “何以宁。” “嗯?” 他大步跟上来,顺势牵了她的手,眼睛却不瞅她,下巴向一侧微扬了下。 何以宁的手被他握着,温暖的感觉自手心传来,好像春日里的暖流拂过心头,她垂下头,嘴角向上轻轻的弯起,没有挣扎,就任他这样握着。 两人手牵着手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车子,一路无话,心却似乎越靠越近。 何以宁关上车门,没有发现一双暗黑深沉的眸子一直在不远处盯着她。 顾震亭冷冷的收回视线“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阿升跟了他多年,顷刻领会了他的意思“我知道怎么做了,老爷。”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听了小四的,让他胡闹,到底把这个女人娶进了门,果然跟她妈一样,是个媚狐。” 阿升叹息“四少爷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蛊,一根筋的就看上了她。” 阿升记得清清楚楚,当年顾震亭要发展一支能随意任他调遣的亲信部队,所以,他成立了瞳鸟,名义上是以缉毒为主的特种部队,暗地里却是他政权的一大组成部分,不管多么高的权利,手里是一定要有兵的。 在总指挥官的人选上,他倾向于小儿子顾念西,但是顾念西根本不愿意做这个指挥官,竟然一门心思想要学医,顾震亭不断施压逼迫,他都不肯答应。就在顾震亭不得不重新考虑新的人选时,他忽然主动请求去瞳鸟,但条件是,他必须要娶何以宁,而且顾家也必须帮助何家。 顾震亭权衡了利弊,最后同意了他的条件。 与三年前不同,顾念西现在的所作所为渐渐的偏离了顾震亭的预订路线,他很怕有一天,他不会再听他的指挥,一意孤行,而造成他性格转变的原因,顾震亭全部算在了何以宁的头上。 何以宁先回到卧室,顾念西去停车了。 她用箱子做了一个窝,找了很多棉絮铺了进去,为了营造适当的湿度和温度,她忙活了半天。 “顾念西。”听见开门声,她蹲在那里头也不回的说:“等它们孵出来,你要负责去外面抓虫子。” “你让我去抓虫子?” 堂堂一军之长趴在草地上抓虫子? 这女人的脑袋里是怎么想的。 “何以宁,为什么是我?” 她说得振振有词“是你把它们带回来的。”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它们煮熟吃掉?” 何以宁不赞同的摇头“顾念西,做人要厚道。” 厚道个鬼,他都有些后悔把这些破鸟蛋送给她了,她明显是见蛋忘他,难道蛋比他重要。 靠,气得他蛋疼。 何以宁拿了个小板凳给他“坐。” 顾念西坐过去,跟她肩并肩的盯着地上的岛窝。 也许,它们根本就不会孵出小鸟,这些蛋或者早就已经死了。 可是看到她仍然抱着一线希望,忙里忙外的样子,他又不忍心去破坏她心中的那份渴盼。 “何以宁” “嗯?”她的下巴垫在膝盖上,回答的漫不经心。 “如果这些蛋孵出来了”他顿了一下“你就永远不准离开我。” 她一惊,诧异抬起下颚,他没看她,黑色的眸紧紧盯着那个鸟巢。 顾念西,你是认真的吗?你想让我留下来? 她忽然觉得鼻中酸涩,顺着他的视线一同看过去。 其实这些蛋会不会孵出小鸟,她根本就没有把握,就像她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一直信心不足。 但她相信,这个世界总会有奇迹,老天是不会放弃怀揣希望的人。 她重重点了点“好。” 摔碎的希望 接下来的几天,何以宁一直精心的照顾着那几枚鸟蛋,测温度,控制湿度,为了防止温度过高,还要不停的翻蛋。 每翻一次,她就在本子上认真的记下来,如果她不在,会让佣人来帮她翻一翻。 顾念西似乎被她的执着打动了,有时候也会帮忙记个数字,与其说是帮忙,不如说是捣乱。 “三十七度六。”何以宁测完温度,朝他喊道。 他一只手支着下巴,嘴里叼着笔,心不在焉的在本子上胡乱写了个串数字。 她说三十七度六,他硬是写成三十六度七。 “温度,百分之六十二。”她又喊了一声。 顾念西皱着眉头,写上92。 “何以宁”他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看着她“肚子饿,要吃西红柿炒蛋。” “你刚吃过晚饭。” “就要吃西红柿炒蛋。”他横起眼睛。 何以宁只好站起来,擦了擦手“我去给你做。” 她进了小厨房,他紧跟着也跨了进来,厨房本来就小,他这么大的个子,顿时显得拥挤不堪。 “你出去等。”何以宁赶人。 他不走,死皮赖脸的眼睛看天,好像根本没听见。 何以宁无奈,将两只西红柿丢给他“洗了。” 顾念西接过来,竟然很配合的在水龙头下洗柿子。 她将一盒鸡蛋推到他面前“打碎。” 他瞪她一眼,她是来做菜给他吃的,却在奴役他。 他没好气的把鸡蛋敲碎,扔到碗里“给。” 何以宁接过来,说了声谢啦便开始搅蛋。 很快,一盘西红柿炒蛋完美出炉,他坐在桌子前,大口的吃了起来。 刚才吃晚饭的时候,一桌子的菜,他都不正眼瞅,人家吃饱了,他又饿,真是个难伺候的大小孩。 “何以宁,后天我一个战友结婚,你准备一下。”他放下筷子。 她收拾着碗筷,纳闷的问:“我准备什么?” 结婚的又不是她。 他点她的额头“你笨死,当然是去参加婚礼。” 她愕然,他竟然要带她参加婚礼,他们隐婚了这么多年,连他部队里的战士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他却突然要带她出席这种公众场合。 “那我穿什么?” “我哪知道,你柜子里不是有挺多衣服?” 何以宁叹气,问了也白问,在他的眼里,恐怕是别光着就行,穿什么无所谓。 可这是他第一次带她出现在这样公开的场所,她自然不能掉了他的架子。 她暗暗想,明天去买一件晚礼吧,以前穿过的那些衣服,后来也都卖了,何威给她买的东西,多数是价值不菲。 何以宁以前有过几个好朋友,叽叽喳喳的几乎每天粘在一起,自从何家败落后,这些人忽然就像一夜间消失了一样,她那时候打遍了所有人的电话请求帮助,只有一个说‘好,你等我消息’,说完便再无音讯,其它的根本不接电话,有的人甚至为了避开她而换了手机号码,自那以后,何以宁再也没有交过朋友,她不敢再去相信人了。 所以,逛街只是她一个人的娱乐。 何以宁溜达了几家时装店,都没有挑到自己满意的,她有些累了,今天还做过一台手术,本想着早点回家休息,可是衣服没买到,她就得继续转。 最后一家店,何以宁没抱多大的希望,在店里转了一圈,果然没有看到什么满意的,正要转身离开,忽然更衣室的门被推开,一道靓丽的身影跳入视线。 穿着一身白裙的女孩,清灵的就像是童话里身穿魔幻婚纱的公主,她在镜子前转了个圈儿,层层叠叠的裙摆立刻荡起波浪一样的弧度,镜子中,她粉面俏红,大大的眼睛灿若繁星,乌黑亮丽的头发随意扎了一个马尾,显得清纯可爱。 不知道是款式的原因,还是这个女孩的完美演绎,何以宁只是一眼便看中了这条裙子。 她问一边的服务生“这裙子有货吗?” 服务生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只有这一条,如果这位小姐先付款的话。对不起” “我知道了,没关系。” 何以宁相信缘分,既然这条裙子跟她无缘,她也不想强求。 “喂。” 何以宁还没有走出店门,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脆脆的声音,她回头一看,是那个试裙子的女孩儿。 她的裙子已经脱下了,球鞋牛仔裤,挎个半旧的帆布包“你想买那条裙子啊?” “你不买吗?”何以宁反问。 她不好意思的拉了拉包带“我买不起,我只是觉得好看才试一下。” 何以宁觉得好奇,这个女孩真有胆量,买不起的东西也敢尝试,如果换做是她,她真的没有这种勇气。 “既然这样,那我买吧。”何以宁没有试,直接让店员打了包。 女孩一直跟在她后面,笑得像个会说话的芭比娃娃“我叫阿木,你呢?” “何以宁。” “看来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都喜欢这条裙子。”她羡慕的盯着何以宁手中的袋子“不同的是,你买得起,我买不起。” “你是做什么的?”何以宁好奇的问。 “我是记者。”她从包里掏出记者证“我不是骗子。” 何以宁笑了“我没说你是骗子,可是,你做记者的,怎么会没有钱?” 现在的记者不是很吃香吗? 她挠着头发“因为已经很久没有弄到新闻了,工资几个月没发,你别在意啊,我这么说不是让你可怜我,只是觉得你长得很漂亮,气质绝佳,让我拍一张照片怎么样?” 只是拍张照片而已,何以宁并没有拒绝,她也不是什么名人,自然不怕被人侵权。 阿木拍了照片,似乎十分满意,朝她挥挥手“谢谢你啊,我先走了,还没吃饭呢,再见。” “再见。” 何以宁耸耸肩,奇怪的女孩。 回到家,客厅里的晚餐已经撤了,顾念西晚上有应酬,不回来吃,何以宁决定在小厨房里弄点吃的将就一下,顺便煲锅热汤,那厮从外面回来,八成又要喊饿,她还是提早预备着,免得半夜被折腾。 推开房门,隐约听到笑声,银铃一般清脆。 她敛了下眉头,她的房间怎么会有人,难道是佣人来照顾她的鸟蛋。 她放下手里的包,径直往阳台走去。 一个人影背对着她蹲在地上,手里捧着三只蛋,正左看右看,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谁?”何以宁怒斥一声。 那人吓了一跳,手一抖,三颗蛋齐齐落在了地面上,叭的一声摔得粉碎。 蛋摔碎的那一刻,何以宁似乎感觉自己的心也一同摔了下去,四分五裂。 “何以宁,如果这些蛋孵出来了,你就永远不准离开我。” 碎了,全碎了! 痴心妄想 蛋摔碎的那一刻,何以宁似乎感觉自己的心也一同摔了下去,四分五裂。 “何以宁,如果这些蛋孵出来了,你就永远不准离开我。” 碎了,全碎了! 碎的不止是这些可怜的鸟蛋,还有她的希望和决心。 她几步跑过去,一把将那人推开“滚,谁让你碰我的东西。” 林易可一脸的委屈“何医生,我只是不小心,你突然说话,被你吓死了。” “滚出去,以后别再进我的房间。”何以宁气愤的指向门口,双唇瑟瑟发抖。 这个女人不是已经被禁止出现在顾家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不管是什么理由, 她都不想看见她,她再不走,她就动手打人。 林易可还是站在那里,继续装好心“何医生,我帮你收拾吧。” “滚开。”何以宁突然拎起一边的木凳砸过去。 林易可吓了一跳,如此凶悍的何以宁,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双眼赤红,浑身上下都被怒气笼罩着, 林易一声尖叫,赶紧躲开了,一边喊着“何医生发疯了”一边跑了出去。 何以宁懒得管她,蹲下来捡起那些摔碎的蛋,在她这些日子的努力下,小鸟已经有了雏形,粉红色的肉,没有睁开的眼睛,也许过不了几天,它们就可以破壳而出了,但是现在,它们再也不可能长出鲜嫩的羽毛,再也不可能展翅飞翔,再也感觉不到蓝天白云。 何以宁捧着那些摔碎的蛋壳,脸紧紧的埋在膝盖上。 为什么,连这一点点希望都不肯给她。 何以宁蹲了好一会儿,膝盖的旧伤又痛了起来,她抹了一把酸痛的眼睛,强忍着悲伤将那些小雏鸟放进纸箱,她抱着箱子下楼,准备将它们埋在后院。 “伯母,刚才她真的好凶啊,还用凳子打我,如果不是我躲得快,恐怕就要头破血流了。”刚步下楼梯就听到林易可在告状。 顾老夫人一脸的气愤“这个女人真是无法无天了,她不过是仗着小四宠她。” 顾老夫人安慰的拍拍她的手“你放心,你是我请来的客人,谁要敢对你出言不逊,我替你做主。” 何以宁抱着箱子下了楼,径直穿过大厅。 顾老夫人在后面喊“何以宁,你给我站住。” 何以宁置若罔闻,大步走向庭院,留给两人一个倔强冷清的背影。 “反了,简直是反了。”顾老夫人怒不可遏“她以为她是谁,这个家还轮不到她嚣张。” “伯母,别生气,等念西哥回来,你让念西哥教训她。”林易可替顾老夫人顺着气。 “哼,他现在已经不听我这个当妈的了,他的眼里只有这个女人。” “怎么会呢,儿子当然还是向着自家母亲的。” 林易可的话让顾老夫人宽慰了不少,对何以宁却是更加的憎恶了。 何以宁亲手埋葬了那些小鸟,两只手脏脏的全是泥土,她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轻轻说了声“再见。” 再见的,是这些未出生的小鸟,也是她仅存的希望。 “四少奶奶,你的快递。”佣人显然找了她很久,终于在后院找到了,她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还以为您不在家呢。” “谢谢。”何以宁擦了擦手上的泥土。 “不客气,四少奶奶。”佣人笑着跑开了。 何以宁看了一下寄件地址,空白,什么也没写,这样的信件也允许被寄出吗? 她拆开信封,里面有一个黑色的包装袋,用手捏了下,有些软也有些硬。 何以宁将包装袋朝下一抖,一团血糊糊的东西掉了下来,前面是指甲,后面是白森森的骨头,赫然是整根手指。 何以宁一屁股跌坐在地,吓得脸色苍白,捂住嘴巴没让自己尖叫出声。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落在泥土中的那根手指,虽然被血染透了,但她还是一眼认了出来,这是何威的手,因为指节处有一个不大的纹身c,是何母名字打头字母的缩写。 顾震亭竟然这么残忍,用这种方式来警告她,他的权威是不可逾越与反抗的。 何以宁颤抖着双手,心头仿佛在滴血,做为医生,她最了解这种断指之痛,何威一个老人,怎么能忍受这种折磨。 她用力咬着唇,将那一截手指一起埋葬了,她知道,她已经不能再抱着侥幸的心理了,拖一天是一天的想法已经变得不切实际,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如何跟顾念西提出离婚。 这样的话,让她怎么说出口。 何以宁跪在地上,无助的蜷成一团,她真的说不出口。 她在后院坐了很久,风吹得她的太阳穴阵阵抽痛,她仿佛风化了一样,动也不动。 直到顾念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何以宁,你跪佛呢?” 何以宁这才茫然的回过头,仿佛隔着万水千山般的望着他。 她不知道,她对他的这种依依不舍的感觉是什么,是爱吗?她会爱上一个对他整天呼来呵去,脾气火暴的男人吗? 三年,潜移默化了许多事情,就连她当初坚定不移的认为,自己绝对不会为他动心的念头也变得遥远而模糊,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顾念西。”她重新垂下头,望着那片已经被她抚平的泥土地“小鸟们都死了,它们再也不会孵化出来了,它们死了” 顾念西震惊的看过去,他本不是什么触景伤情的人,可是看到她难过成这样,再一想到那天晚上他所说过的话,心里突然有些难受。 “何以宁,笨蛋,几只鸟蛋而已,下次我再给你弄。” 这东西山林里有的是,他随便就能给她整回几窝。 “我不要了,它们本就不属于我,是我痴心妄想。” “好了,何以宁,你丢不丢人,跟我回屋。”他将她从地上拖起来,她忽然抱住他的一只手臂,脸深深的埋进去“顾念西,是我痴心妄想。” 顾念西蹙起长眉,一脸的疑惑,这个蠢女人在说什么呢,什么痴心妄想,不就是几个鸟蛋吗?她也太小题大做了。 “何以宁,你再不回去,我揍你了啊。”他恐吓她。 “先不回去好不好,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她匆忙提议,一双泛红的大眼睛期盼的望着他。 也许,他们再也不会这样毫无心计的相处了,以他的性格,他一定会恨死她的,可是,既然做了决定,就什么都不能改变,要来的终究躲不过的,不该拥有的,永远别奢望。 别人的婚礼 “先不回去好不好,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她匆忙提议,一双泛红的大眼睛期盼的望着他。 也许,他们再也不会这样毫无心计的相处了,以他的性格,他一定会恨死她的,可是,既然做了决定,就什么都不能改变,要来的终究躲不过的,不该拥有的,永远别奢望。 “坐什么,大晚上在外面吹凉风。”他扯着她的手往回走,一惊“何以宁,你的手这么凉。” 她默默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垂着头跟在他身后。 他掌心一空,感觉有点不太对劲,那种突然的失落让他心慌慌,但他马上又重新扯住她的手“别忘了明天去参加婚礼,晚上七点在市中心的紫航饭店,我不能去接你,那些犊子非让我证婚。” 何以宁突然想笑,脑中情不自禁的想起顾念西拿着一本结婚证,站在台上一本正经念台词的样子。 只可惜,她恐怕是看不到了,回头望了一眼被她埋葬的东西,恋恋不舍的跟它们告别,也许前路未卜,但她必须没有选择的走下去。 顾念西,你还记得我们的婚礼吗?没有宾客,没有宴席,你只是把我领回家,然后告诉所有人,以后我就是你的老婆,那么简单和直接。 顾念西,其实我有一点点喜欢上你的简单和直接了,甚至还有你的暴脾气,其实也不是那样难以忍受。 顾念西,祝你幸福。 ***** 顾念西的这个战友叫陈绝亮,当初他没去瞳鸟做指挥官的时候,跟阿正和陈绝亮号称部队里的三剑客。 当时一起当兵的来了很多人,很多人都退役了,在各行各业忙碌着。 婚礼的现场很热闹,大家在帮忙布置,写礼单的,摆小食的,挂气球的。 顾念西在一堆老战友面前,顿时没有了平时的那股威严与傲慢,难得一见的笑容不时出现在他英俊的脸上,大家一起怀念过去的种种,感叹如今的形势,话题滔滔不绝。 “喂,念西,你不是说今天带老婆来吗?她人呢?” “是啊,你丫的竟然偷偷摸摸就结婚了,什么时候补请喜酒?” 顾念西被一大群人围在中间,像是逼宫似的,他笑道:“你们急什么,一会婚礼开始,她自然就会出现,到时候,可别闪瞎了你们的钛合金眼。” “哇,吹牛啊。” “你就吹吧,照你的形容,你老婆好像比天仙还好看。” 众人立刻起哄。 “那当然,比天仙还天仙。”顾念西洋洋得意,情人眼里出西施,更何况,何以宁本来就是西施。 “那你赶紧打电话,让她快点来。” “好,你们等着。” 顾念西拿着电话来到走廊,唇角自然的上翘,他从来不知道在兄弟面前炫耀自己的老婆是这么开心的事,他等着看这帮家伙见到何以宁时的表情,保证让他们心服口服,说不出半句不好,那可是他当初一眼相中的女人,他的眼光能差吗? 何以宁缩在床角,床上铺着那条白色的裙子,漂亮的刺眼,这本是买来去参加婚礼的,她当时还想着让顾念西大吃一惊,因为在他的面前,她从来没有刻意的打扮过自己。 枕边的电话,铃声一直没断,屏幕上的小暴龙正在努力的喷火。 她闭上眼睛,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可不行,还是觉得每声响都刺痛着她的神经,她索性调成静音。 顾念西挂了电话,一脸的不愿意。 蠢女人,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要是她敢来晚,看他怎么收拾她。 顾念西回到大厅,立刻又被大家围住。 “怎么样,到哪里了?” 顾念西撇了下嘴角“上车了,马上就到。” “兄弟们,咱们去门口列队欢迎吧。”大家拥拥攘攘的往外走,顾念西执拗不过,也随着他们一起下了楼。 这个时候,新娘还没有来,门口树着粉红色的大拱门,上面挂满了鲜艳的气球,一排排鞭炮整整齐齐的摆成一条直线,随时等着噼里啪啦。 大家翘首以盼的模样甚至超过了对那对新人的盼望,因为他们都想知道,一向在部队里以冷情著称的顾念西究竟会看上什么样的女人,最最重要的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忍受他的这个暴脾气,无限期待啊! 大家等待的功夫,顾念西又给何以宁打了几通电话,依然是没人接听,他把电话打到家里,佣人说“四少奶奶已经出门了。” 既然已经走了,估计也快到了。 他将手机揣回去,耐心的等待。 门口的出租车停了又走,走了又停,来来回回下来很多人,多数是参加婚礼的宾客,只是这其中,不见何以宁的影子。 “喂喂,不会是那个吧?”一个战友兴奋的指着刚刚停下的出租车,众人伸长脖子望去,双目同时撑大。 靠,据目测,那女人的脸长得也太风云了,腰围二尺八,踩着一双细高跟鞋,像是一根针上面撑着一块汉堡包,随时会掉下来。 “滚你的。”顾念西用力擂了说话的战友一拳“那是你媳妇。” 大家立刻哄笑。 众人等啊等啊,一直等到婚车来了,也不见传说中的顾夫人。 “人家放你鸽子啊。”战友安慰的拍拍顾念西的肩膀,一脸的同情。 “念西,下次努力啊,吹牛记得打草稿。” 顾念西笑了一下,但很快脸色就晴转多云。 何以宁,你在搞什么。 何以宁拿出手机,十三个未接来电,他真的是等急了,可是,她不能接。 “何医生,手术要开始了。” “好,我马上去。” 她将电话放进抽屉,看着抽屉缓缓关合,心里的缝隙却越敞越大,有刺骨的风灌进来,吹得她手脚冰凉。 她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准备接下来的手术。 婚宴开始,顾念西作为证婚人宣读了两人的结婚证,然后跟陈绝亮互撞了一下胸膛,这是他们之间表达鼓励的方式,是他们最贴近的语言,以前,他们三个人,现在,只剩他们两个了。 “如果阿正在就好了。”陈绝亮低声而伤感的说,眼中有泪花闪动。 “别傻了,这大喜的日子说什么呢。”顾念西拍拍他的肩膀“好好活着。” 他们都要好好活着,带着阿正的那一份。 婚宴的场面十分热闹,一群战友在起哄,各种损招层出不穷的向新娘新郎招呼。顾念西微笑的看着大家欢呼,手中的电话终于耗尽了最后一格电。 她没有来。 他的脸色渐渐的黯了下去,拳头在膝上用力的握紧,一双狭长的眸子噙着暴寒的精光。 本想借着这个日子让她认识这些同生共死的战友,让她从幕后走到台前。 他想拉近他与她之间的距离,他已经决定从今以后他们要认真的开始,就像他当初对她的执着,就像一对普通的平凡夫妻。 可是,她没有来。 *****今天是八哥的读者killwc的婚礼,八哥在这里祝她百年好合,永远开心幸福,也希望更多的姑娘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与快乐,荣耀与你们同在******** 顾念西对不起 婚礼喧喧闹闹的一直到半夜,众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只有顾念西是清醒的,他从来都是滴酒不沾,大家知道他这个习惯,也没有人逼他喝酒,旁人喝的时候,他就拿个瓶起子在一边起酒,有时候抽几根烟,热闹的时候也跟着一起热闹,没有人发现他眼底深处那抹黑色的沉淀,随着越来越浓的夜色而逐渐加深。 顾念西把几个喝醉的战友送了回去才开车回家,夜色中的顾宅有些冷清,门口两棵大栗子树孤零零的好像是它忠贞的守卫。 他还记得他当初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这两棵树挪了过来,别人都说,树挪死,人挪活,他偏不信,他就是要在自家的院子里让这两棵树活下来,结果,它们真的活了,而且还开花结果,生长茂盛。 顾念西上了楼,将车钥匙随便扔在茶几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似乎在表达了主人此时的不满。 茶几上有喝过的水杯,还有从医院里带回来的几本宣传杂志。 她今天晚上去医院了,又有紧急的手术? 这样想着,顾念西的心里似乎好受了很多,知道她医者天性,如果有病人就会放下所有事情以病人为主。 他拿起那些杂志随便翻了翻便扔到一边。 何以宁的屋门是关着的,他走过去,敲了敲门。 没有动静,可能是睡了。 顾念西推开门,屋子里没有开灯,黑乎乎的一片,他顺手开了床头灯,何以宁缩在被子里,长发披散在洁白的枕头上,似乎早就睡着了。 感觉到灯光,她有些要转醒的意思。 顾念西拍了拍她的脸“何以宁,起来。” 何以宁被他拍醒,睁开朦朦胧胧的眸子,看到是他,眼中没有任何的表情,她坐起来,口气冷淡“有事?” 顾念西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她的发丝有些乱,表情惺忪。 她在这里睡得安稳,他却在婚宴上苦苦等待,她究竟有没有心“何以宁,你不该解释点什么吗?” 只要她说医院临时有事,只要她说手术时听不到电话,他就会原谅她。 何以宁仰着下巴,巴掌大的脸庞被笼在昏暗的灯光下,虚虚幻幻的罩了层金边,她面无表情的反问:“我该解释什么?” 顾念西的眼神顿时凌厉凶狠,身上的肌肉在不断的绷紧“你答应过我今天会去参加婚礼。” 她忽然露出一个嘲讽的笑“顾念西,你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我们在家里做做样子就算了,你还要做到你的那些战友面前吗?你不嫌累?” “做样子?”顾念西瞪大眼睛“你把话说清楚。” “好,我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何以宁似下了决心,眼睛一眨不眨的直视着他就快濒临暴怒的脸“顾念西,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嫁给你也是当初被你逼迫的,我只想救我父母,为他们,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你呢,你不是也一直厌恶我吗?这三年你对我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别以为最近装模作样的做了几件让我感动的事,我就会对你有所感激,顾念西,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喜欢你,以前不喜欢,现在也不喜欢。。” “何以宁”他咬着牙,唇边的肌肉在抖,双目血一样的赤红“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为了她挨鞭子,现在背上还有一道消不去的疤痕;他为了她打人毁物,被老头子骂到狗血喷头;他为了她千里跋涉,就为了早一天回来见到她,这一路,他都没有停下来喝一口水,可她简简单单一句‘我不喜欢你’就将这一切全部抹煞了。 如果不喜欢,她为什么去赴他的约,而不是顾奈,如果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吃林易可的醋?她要怎样解释。 “我当然知道。”何以宁毫不避讳他杀人般的目光“顾念西,我听到了你和顾奈的对话,我知道,你对我好,只是你的一种报复手段,你为了报复顾奈,所以,你想让我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顾念西面色大变“你竟然偷听我们谈话?” “敢做不敢当吗?你还要虚伪到什么时候,顾念西,你永远别指望我会喜欢上你这样一个暴君,一个狂妄自大的人。” “何以宁。”顾念西一声暴吼,拎着她的肩膀就将她扔到地上,何以宁虽然早有防备,但还是让桌角撞了下额头,撞得她头晕眼花,眼泪差点掉了出来。 她抬起头,愤恨的瞪着他“你除了会使用暴力,还会干什么?顾念西,这种日子,我受够了,我一天都不想看见你。” 一股怒火从顾念西的两肋蹿了上来,蔓延四肢百骸,鬓角的青筋暴突,整个人都似被大火燃烧着。 他是有多蠢,才会以为这个女人也是有一点点在乎他的,她终于说了实话了,她终于无法再伪装下去了。 顾念西一把将何以宁从地上拎起来,就像拎一只可怜的小鸡,她被他按在墙臂上,她清晰的看见他手背上鼓起的青筋。 她从来没有见过顾念西发这么大的火,炙热的好像要把人吞噬入腹,她不是不害怕,更多的是浓黑的悲凉,她咬着牙,努力让自己的脸看上去冷绝无情“顾念西,那些鸟蛋是我故意摔碎的,因为我根本就不想跟你在一起” 他挥起拳头,猛地朝她砸了过来。 何以宁急忙闭上眼睛,已经准备承受住这饱含愤怒的一拳,如果顾念西愿意,他真的可以一拳打死她。 但是,想像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她睁开眼,瞥见耳侧横过肩膀的手臂,这一拳,他终还是偏了那么一寸,重重的捶向了一边的墙壁,他的手破了,鲜血直流,他的眼睛滋滋的往外喷着火。 忽然,他松了手,何以宁便沿着墙壁慢慢的滑了下来。 他看着她,冷冷的说:“何以宁,你有种。” 何以宁呆呆的望着他,还沉浸在刚才可怕的拳风中,如果这一拳打在她的脸上。 砰!震天动地的关门声传来,她听见客厅里发出摔东西的声音,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何以宁缩在墙角,好像是在母体里极力想要汲取营养的婴儿,那般的孤立与无助。 天知道她说了多么违心的话,那些话,她又是用多大的勇气才向他吼了出来,每说一句,心就像被人用刀子割一刀,直到他离开,那里早就已经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她低下头,咬住了自己的手背,终于抑制不住,嘤嘤的哭了起来,晶莹的泪花大滴大滴的落下来,最后凝成清澈而悲伤的溪流。 她把自己的手咬破了,却不知道疼,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为顾念西掉眼泪。 终于,她将头埋在膝间,用力的哭出了声音。 顾念西,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放心他 何以宁埋着头,似乎很久都没有流过这么多的眼泪了。 从三年前嫁进顾家,她就告诉自己不能掉一滴眼泪,因为没有人会可怜,哪怕再苦再难,她都咬着牙挺了过来。 可现在,她积攒了三年的眼泪全部流给了顾念西。 她能看明白,顾念西对她是真的,他为她不顾后果做了那么多事,绝对不是像他所说,是为了报复顾奈,让她死心塌地的留在他身边。顾念西其实很单纯,他从不掩饰自己的感情,所有的喜怒哀伤都写在脸上,想笑的时候就笑,想打人的时候绝不手软,想骂人的时候也毫不客气,同样,他也会有悲伤 楼下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刺耳的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何以宁从地上爬起来,快速的跑向窗户,红色的尾灯光像两道流萤婉动,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她鞋子也没穿的就往楼下跑。 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他负气开车,会出危险的。 何以宁一直追出别墅,月色下的马路空阔绵长,早已不见了顾念西的影子,她茫然站在原地,心中一阵恍惚。 “以宁。”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 她恍若未闻,只是呆呆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他不会出什么事吧,为什么她一直觉得惶恐不安。 “以宁。”顾奈又喊了一声,绕到她的面前,见她眼眶红肿,好像刚刚哭过,在他的印象中,何以宁是打不死的小金刚,她很少掉眼泪。 “这么晚还没睡?”何以宁终于将视线转了过来。 “习惯了晚睡,刚才在阳台上吹风,看到你匆匆跑出来了。”他盯着她雪白的小脚“怎么连鞋子也不穿,你知道现在的气温有多凉吗?” “没事。”何以宁将左脚搭在右脚上,紧紧的咬着唇。 “你有没有事,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以宁,发生什么了,告诉我。”他按着她的肩膀,心疼的问。 何以宁低着头,眼中又忍不住湿润了。 她的肩膀太单薄,她想一个人扛下所有的事,可是很难,真的很难。 她将头埋在他的胸前“顾奈,顾念西跑出去了,我很怕他出事,你能去看看他吗?” “刚才是小四的车?”顾奈望了一眼车子消失的方向。 “是。” “好,我去找找他,你先别难受了,回层去吧。” 她嗯了一声,还是很难过。 他将她额前的刘海拂开,轻轻摩挲着她哭红的眼睛“我找到他,要说什么吗?” 何以宁急忙摇头“你别告诉他是我让你去找他的,只要他没事就好。” “你们吵架了?” “算是吧。” 顾奈笑了笑,像以前那样捏了捏她的鼻子“傻丫头,快回去吧。” 何以宁站在台阶上,看到顾奈开车出去了,她心中的慌张才平稳了一些。 但她还是放心不下,便坐在角落里等着。 顾念西开着车在马路上狂飙,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 “慎,出来飚车。” 对方显然是被他吵醒了,哑着声音“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出来,我在202国道上。”他不由分说的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跑车紧随而来,很快就与他并驾齐驱,容慎侧头望着他一张扑克脸,取笑道:“什么人敢惹我们顾家四少爷?” “少来这一套,到前面的收费口为终点,输了的人五百个俯卧撑。” 容慎撇了下嘴角“来吧。” 顾念西踩下油门,车子一个加速冲了出去,容慎自然不甘落后,紧追不舍。 两人在夜晚的高速公路上互不相让,远远的只能看到瞬间滑过去的车尾灯。 前面不远处就是终点,两人的车忽前忽后,分不出输赢,就在容慎卯足了劲准备一冲到底,忽然一团黑影从路边跳了出来。 他眼疾手快,一个急刹车,车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前滑行了数十米才堪堪停了下来,马路上留下两道深黑色的刹车痕,同时,顾念西的车已经到达了终点,正坐在车里向他竖中指。 容慎下了车,气冲冲的走向那团黑影,近了才发现是个人,蹲在马路边上,一脸的惊慌。 她抓着腰间半旧的帆布包,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他。 “你傻吗?大半夜突然跑出来,你差点被撞死知不知道?”容慎火了,怎么遇到这么一个不长大脑的女人。 女孩被他吼得一惊一乍的,委屈的说:“我哪知道这里大半夜还有车子经过。” “你很有道理是吧?”他将女孩提起来,她立刻紧张的说:“我卖艺不卖身的。” “哈哈。”远处的顾念西听见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女孩立刻看了他一眼,也许觉得他长得慈眉善目,应该是个好人,便求救道:“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们放过我吧。” 容慎冷冷的打量着她,衣着纯朴,素雅的小脸上没有一丝化妆的痕迹,干净的很。 “你是干什么的,怎么半夜跑到高速上来?” 女孩立刻掏出一本证件“我叫阿木,是个记者,我听人说,这里半夜经常闹鬼,所以就在这里蹲点,结果鬼没看见,倒看见”她胆颤颤的望了一眼容慎。 这个男人长得真好看,棱角分明的脸庞,浓密的眉毛,削薄的唇轻轻的抿着,似乎在压抑着体内的怒火。 容慎一把抢过她的记者证“明天去找我拿,现在没收。” “喂,你不能不讲理啊,我又没干什么坏事,再说,刚才是你差点撞到我。”阿木据理力争。 容慎捏着她尖尖的下巴,冷声说:“我叫容慎,记得明天去找我。” “喂,慎,走了。”顾念西在前面喊。 他今天很奇怪,竟然跟一个小女孩较上劲了。 容慎将阿木甩向一边,坐进了车子。 阿木还在后面喊“你住哪啊?” 他不回答,径直将车子朝顾念西开去。 “什么人嘛,只说名字,人家哪知道你是干什么的,该去哪里找?”阿木念着容慎的名字,忽然大眼睛一瞪“容慎?难道是容家的二公子,那个商业天才?不会吧!” 顾念西和容慎将车停在桥头,两人一边一个倚着栏杆。 容慎是顾念西从小到大的朋友,小时候他们是在一个军区大院里穿开裆裤长大的,后来容家主要从商,容慎长大后便接手了容家的商业帝国,是在商场里叱咤风云的人物。 “怎么大半夜要出来飚车?”容慎点了根烟,幽幽的望着远处的海面。 我要和他离婚 “怎么大半夜要出来飚车?”容慎点了根烟,幽幽的望着远处的海面。 “没什么。”顾念西将烟头掐灭。 “是为了女人?” 他立刻激动的反驳“你他妈才为了女人。” 容慎顿时了悟,感叹一句“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你还是好好珍惜我这个手足比较好。” 顾念西掐着手中的烟,真的如衣服就好了,他也不至于八年来就穿了这么一件,明明都打满了补丁,他还是喜欢的一发不可收拾,脱下来都舍不得,更何况扔掉。 两人正聊着,一束灯光打了过来,照亮了近处的海平面。 顾奈打开车门,容慎急忙将烟踩灭,大步走过去“老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奈笑说:“我就知道他会来找你飚车,怎么样,谁赢了?” 顾念西没好气的别过头。 “他玩赖,赢了。” “谁玩赖了,是你自己倒霉。” 遇到那个叫什么阿木的女人,半夜在这里装鬼。 “不管谁赢了,都回去吧,慎,有时间出来喝酒。” “好,我们已经很久没聚了。” 何以宁坐在台阶上,一点困意都没有,她不知道顾念西现在怎么样了,顾奈有没有安全的找到他,小时候他闯了祸不敢回家,第一个找到他的人总会是顾奈。 远处传来引擎的声音,两辆车一前一后的驶了过来,何以宁认出那是顾念西的车后,终于长长舒了口气,趁着没被人发现,她赶紧跑上楼。 顾念西摔上车门,头也不回的走开。 “小四。”顾奈在身后喊住他“你跟以宁闹别扭了?” 他顿住脚步,没好气的说:“你是担心她,还是担心我?” “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当然都担心。”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用不着你管。”顾念西回头望着他,面露不甘“你赢了,她的心里只有你,你可以跟她双宿双飞了。” 顾奈怒了“小四,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不再说话,转身上了楼。 顾奈站在原地,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四,如果我想争,当初就不会放手,而且,也不会等到现在。 顾念西打开门,故意在房间内弄出很大的响声,把被他摔碎的东西踢得到处不是,噼里啪啦的往何以宁的门上砸。 何以宁坐在床上,听着他发泄般砸东西的声音,一声不吭的默默忍耐着,如果这样能让他好受一些,那就砸吧。 这一夜,终究无法入眠。 何以宁早上顶着两只熊猫眼,就算化了淡妆,还是能看出来。 顾念西早就不在了,屋子里一片狼籍,她没有亲自收拾,而是叫来了佣人。 一转眼,仿佛又回到了才结婚那时候,他也是这样每天动不动就摔东西,辗辗转转,一切又似乎从头开始,原来他们之间什么都不曾改变过,或者说,她已经没有这样的福气迎接改变。 饭桌上,只少了顾念西,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等到大家都快吃完了,何以宁缓缓放下筷子“爸,妈,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件事。” 顾老夫人立刻脸色一暗,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顾震亭却意外的好说话,扬着浓密的眉毛“说吧。” 何以宁微微垂下头,掩饰住眼中的那抹悲凉“我想跟顾念西离婚。” 听到这句话,饭桌上众人表情各异,有吃惊,有得意,有高兴,有嘲讽 顾奈意外的望向她,她双颊苍白,眼睛泛着红肿,显得十分憔悴。 她昨天晚上还求他去把顾念西找回来,怎么一夜之间,她就提出这样的要求,难道是小四又发疯,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为什么?”顾震亭惊讶的问。 他一无所知的表情让何以宁的心中冷笑不已,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为什么了,问这样的问题,他一点都不觉得脸红吗? “他不适合我。” 顾老夫人立刻补充“还有她不会生孩子,早就该离了,非要赖在我们顾家不走。” “是。”第一次,何以宁对关于孩子的话题做出了反应“我不想要孩子,因为我还年轻,所以,我也不想连累顾家,请爸妈同意我们离婚。” “这件事,小四知道吗?”顾震亭忽然问。 “我先跟你们打个招呼,再跟他说。” “如果他同意了,我们自然不反对。” 何以宁淡笑了一下“我会让他同意的。” 众人三三两两的散去,顾奈将何以宁拉到一边“以宁,你这是干什么,小四虽然脾气暴了点,但是” “顾奈,你别劝我了,我心意已决,不会再回头。”何以宁面无表情的回答他。 “可是,你没有经过他同意却通知了全家人,如果让他知道,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你知道他那个人,死要面子。” “我知道。” 何以宁苦笑,她就是要激怒他,越怒越好。 “顾奈,你以前当过兵是吗?”何以宁忽然这样问,顾奈倒是愣了一下,立刻露出无措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看来是真的。”何以宁了然般的笑了“你怎么从来没有说起过?” “都是陈年旧事了,你不是也不想听吗?”他苦笑。 “那你帮我一个忙好吗?” “你说。” 他对她的要求向来都是来而不拒,面对她,他无法说出一个不字,这也是当年,他为什么要选择悄无声息的离开,只要她说一句,顾奈不要走,他就会义无反顾的留下来,可是,他不能。 顾念西从外面回来,好像从土里钻出来的一样,身上沾满了草叶子,短短的发丝上还挂着露珠。 他手里拎着一个袋子,好像是他的宝贝,一直阴沉的脸色也泛起了红润。 “小四,你回来了。”刁娟正在院子里陪两个孩子玩耍,看见他立刻打招呼。“大嫂。”顾念西朝她点了下头。 “四叔,四叔。”两个孩子跑过来,好奇的去翻他手中的袋子“四叔,这里装着什么好玩的啊?” 顾念西摸了摸她们的头,然后将袋子打开,两个孩子立刻惊讶的叫了起来“好好玩啊。” “小四,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刁娟将两个孩子拉到一边,神神秘秘的说道:“你还不知道吧,你老婆向爸妈提出离婚了。” “你说什么?”顾念西难以置信的蹙起眉头。 “那个何以宁今天早上在饭桌上说,她要跟你离婚,原因是她觉得你不适合她,而且爸妈都答应了。” 离婚?顾念西双拳攥紧,黝黑的目光寸寸冷了下来,不再理刁娟,直奔楼上而去。 一枪开下去 离婚?顾念西双拳攥紧,黝黑的目光寸寸冷了下去,不再理刁娟,快速上了楼。 她竟然要离婚,而且,她已经当着家里所有人的面宣布了,她把他当什么,他在她的眼里就这样卑微的可以随意践踏? “何以宁。”顾念西一声吼,看到她正准备出门,二话不说的一把拉起她就走。 “顾念西,你松手,你想干什么?”何以宁来不及拿包,被他连拖带拽的一直塞上车。 他一句话也不说,身上笼着逼人的戾气,直接将车开出了大院。 “顾念西,我要下车。”何以宁焦急的望着窗外,路越来越不熟悉,他要把她带到哪里?不会是想直接挖个坑埋了吧。 他还是一声不吭,任她又拉又扯的。 车子一直开到一处荒郊,四处很安静,依稀几声鸟叫。 这里很少有人经过,黑压压的林子给人一种快要窒息的厚重感。 何以宁环视了一眼四周,果然是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必备良地。 顾念西下了车,打开何以宁这边的门,她死死的抱着椅背不肯下来,顾念西不由分说的将她一把抱了出来,直接就往地上扔。 何以宁跟他这么久,也练就了一身抗击打的本事,被他这么一扔,她还能取了巧劲儿,往后退了两步站稳了。 “顾念西,你想怎样?”她警惕的盯着他。 他浓眉蹙起,暗色调的眸光汹涌澎湃“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何以宁,你到底想怎样?” 她猜,他可能知道自己早上在饭桌上提离婚的事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她也没什么好怕的,目光绝然的与他对视“顾念西,我们离婚吧。” 亲耳听到这句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仿佛是怀中一直抱着的泡沫被人用针扎破,青眸中出现了一丝裂痕,不断的扩大着。 “何以宁,为什么?” “还需要我再解释一遍吗?这种日子我受够了,我不想再忍耐你了,求你放过我吧。” 他怔怔的看着她,他甚至怀疑是自己做错了,当初为了报复她的冷落与忽视,他才对她那样苛刻,如果他不那样做,她是不是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他知道错了,他已经在弥补了。 顾念西忽然转过身钻进车子,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个口袋。 他像是没有听见何以宁刚才的话,将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 何以宁看到他掏出了一只鸟窝的时候,眼泪差点就要冲了出来,她用力咬了一下唇才硬生生的憋回去。 顾念西。你一早上出门,就是为了找鸟窝吗?你到底爬了多少的树才找到了这个? 他捧着小小的鸟窝跨前一步,嘴角甚至还挂了丝笑“何以宁,你看,这里有四颗蛋,我们回去重新孵化它们吧,一定可以孵出小鸟。” 他像一个孩子似的衔着笑,近乎是祈求般的低着头,一向高高在上的顾念西竟然露出这般的神色,根本就不像他。 何以宁的胸口情潮翻涌,鼻尖的酸意愈聚愈浓,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傻瓜,真是个傻瓜。 他抬起头,眼中的乌云褪去了大半,瞳仁闪亮的如一颗黑色的钻,那样认真的望着她,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七年前,顾奈离开的时候,她那样难受,受不了的时候就不断的,以求得片刻的心宁,可是现在,她感觉到了心痛,痛得那团血红的肉几乎绞在了一起,她快要喘不上气了,胸口和喉咙都被堵得严严的。 她怕自己一忍不住,眼泪就会瞬间决堤。 她一遍遍的提醒自己,何以宁,不要心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没有办法回头了,你要救爸爸,只有你能救他。 她咬了咬牙,心中一横。 “顾念西,你三岁小孩吗?”她挥手打落了他手里的乌窝,里面的蛋有三颗洒了出来,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顾念西垂下眸子,盯着碎了一地的蛋壳,久久的,没有回过神。 何以宁别过头,她知道自己此刻有多残忍,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再这样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顾念西,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是个没有福分来享受的人,就不要把你感情浪费在我身上了。 “何以宁”半天,他终于说话了“你是认真的吗?” 何以宁深吸了口气“是,顾念西,放过我吧。” “我不信。”他摇着头“我不信你对我没有感情。”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摇晃“何以宁,说,是不是有人逼你了?你告诉我,是谁,谁在逼你。” 不会的,她明明是在乎他的,他把林易可带回家,她的脸色都变了,她还腹黑的往林易可的饮料里下药,如果不在乎,何必做这些多此一举的事情,如果不在乎,她何必冒着雨去赴他的约会。 何以宁,让你承认在乎我,就这么难吗? 何以宁被他摇得头晕脑胀,他一遍遍的问她,是不是有人逼她了,她几乎忍不住就要说了出来,她太委屈了,可是这些委屈只能由她自己默默的咽下去。 她不能说。 顾震亭说得对,监狱里都是他的势力,顾念西还没有来得及插手,他就会弄死她父亲。 她不能感情用事,她不能为了一已之私而害了自己的爸爸。 这把双刃剑,一边插进了他的胸膛,一边也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顾念西,够了。”她用劲了力气将他狠狠推开。 他竟然没站稳,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何以宁。”他的眼神痛苦而复杂,悲伤的如同致命的绳索,紧紧的勒住了她的脖子。 她不看他,用力的别开视线“顾念西,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没有人逼我,我说过很多遍了,我不喜欢你,从开始到现在,我对你一点点感觉都没有,你认为我可能在乎你,那只是我迎合你的一种方式,你不要把这种刻意的迎合当成错觉,顾念西,我们离婚吧,别再纠缠下去了,如果你想报复我,三年时间还不够吗?” 顾念西没有说话,神情好像是开败了的草木,一点点枯萎下去。 突然,他转身钻进车子,在里摸索了一下,最后摸出一把手枪。 何以宁后退了一步,震惊的看着他将枪顶在自己的胸前。 “何以宁,我现在问你,你是不是在乎我,哪怕一点点也行。” “顾念西” “如果你说不,我就一枪崩下去,从此死心。”他的眼神决绝,丝毫不像在开玩笑“你是医生,你知道,这个位置不会死人。” 你开枪吧 何以宁后退了一步,震惊的看着他将枪顶在自己的胸前。 “何以宁,我现在问你,你是不是在乎我,哪怕一点点也行。” “顾念西” “如果你说不,我就一枪开下去,从此死心。”他的眼神决绝,丝毫不像在开玩笑“你是医生,你知道,这个位置不会死人。” 他在发什么疯,他用枪抵着自己的身体就为了换她一句在乎不在乎? 她在乎,很在乎,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样在乎他。 可是,晚了,她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他们之间,注定是没有结局的。 “何以宁。”他用力的吼她,枪口往胸膛上更狠的顶了一下,双目赤红,仿佛濒临死亡的野兽“你说。” 他在赌,如果她在乎他,她不会忍心看着他朝自己开这一枪,如果她真的不在乎他,她会毅然转身离开,就像离开一个禁锢她多时的牢笼,没有丝毫的留恋。 “顾念西,你是个疯子。” 他是疯了,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身体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可以拿去做赌注的本钱。 “你说”他声嘶力竭的大吼。何以宁用力握紧了拳头,闭上眼睛,她已经到了悬崖,无处可走,嘴唇翕动了几下,无比艰难的说出四个字“你开枪吧。” 顾念西冷冷的望着她,双眸中闪过一丝绝望,他突然笑起来,然后毫不犹豫的朝着自己就是一枪。 尖锐的响声刺破了荒野的宁静,惊起了几只飞鸟从枝头一跃而起。 世界突然间又变得安静无比,很多东西在这一刻宣布死亡。 顾念西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身上竟然完好无损,他拆开弹梭,里面竟然没有子弹。 “顾念西,你玩得很刺激。”何以宁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顾念西还怔在原地。 枪里为什么没有子弹,难道是出任务的时候打光了?他现在脑袋里很乱,一点都想不起来。 何以宁已经走远了,一缕纤影很快的消失在丛林后。 顾念西不会知道,这是何以宁今晨拜托顾奈所做的事。 她对他太了解了,知道情急之下,他一定会有疯狂的举动,他身边最危险的东西就是那把枪,所以,她让顾奈偷偷的打开了他的车,卸掉了枪里的子弹,本来只是以防万一,没想到竟然被他狠狠的实践了一把,疯子,真是个疯子,可是她却会为这个疯子所感动,揉了把酸痛的眼睛,就这样吧,顾念西,就这样吧。 靠! 顾念西将枪狠狠的摔出去,用力踢了一脚身边的车子。 不管这把枪里有没有子弹,何以宁都是不知道的,她真的眼睁睁的看着他向自己开枪,这个女人,她对他完全没有感觉,她情愿看着他自残都要离他而去。 她够狠,够绝情! 顾念西开着车离开不久,何以宁又去而复返,她刚才清楚的记得,一共四颗蛋,摔碎了三颗,还有一颗被卡在窝里,所以幸免遇难。 她将那只有些变形的鸟窝捡起来,小心的包好。 何以宁回到医院,把鸟窝放在办公室里面的换衣室。 小季笑着打趣“何医生,人家都养狗,你养鸟蛋?” 她小心的将它放进箱子,找来一些棉花铺好“你不懂,这才叫情操。” 主任也忍不住插话“小何,这只蛋要是真能生出小鸟,我请你和小季吃饭。” 小季立刻像是打了鸡血“就吃城东门的火锅,我馋很久了。” “你想吃,晚上我请你。”何以宁突然来了一句。 “小何请客?你不用回家的吗,你可是咱们医院的乖乖女,一下班就回家的。”主任笑呵呵的说。 “没关系,小季不是想吃吗?我打个电话预订一下。” 何以宁这个时候不想回去,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念西,她像只乌龟,脖子能缩一时算一时。 下班后,何以宁叫上了余坤,四个人一起去火锅店吃饭。 大家吃到十点钟才悻悻散场。 “小余,你去送小何。”主任好心的叮嘱。 “我知道了,主任,不把她送到家,我绝对不回去。”余坤笑呵呵的打保票。 主任和小季离开后,余坤将车开了过来“我今天晚上都没喝酒,就是要做护花使者。” “谢谢你,余医生。” “客气什么,我们是朋友嘛!” 余坤将车缓缓开离了饭店,刚开出去不久,一辆黑色的车子便紧紧跟了上来。 顾念西驾着车跟在后面,眼光冰冷的没有温度。 她竟然有心情出来吃火锅,还是跟三个男人,吃完后还上了其它男人的车,她怎么这么犯贱,不,自己更贱,竟然还跟了过来。 他在奢望什么,她已经做得那样绝情了。 何以宁没回顾宅,而是回到了何母租住的小楼“这里停就行了,前面就是。” “我送你上去吧。” “不用了,这里晚上挺安全的。” “不行,我答应过主任,不把你安全送到,我就不能回去。”余坤坚持下了车。 两人于是沿着浅浅的巷子往里走去。 来到楼下,余坤笑说:“你上去吧。” “好,谢谢。” “你总是这么客气,以后不准再说谢谢了。”余坤将从饭店打包的饭菜递给她“晚上饿了吃。” 她刚要说声谢谢,突然想到他刚才的话,便笑起来“知道了。” 余坤一直目送着何以宁上楼才转身离开,他拐过巷角,刚要上车,黑暗里突然冲出一条影子,二话不说,冲着他的脸就是一拳,余坤被打懵了,本能的想要呼救,可他看到月光下那张英俊邪肆的脸,顿时反应过来,指着他说:“你是何医生的男朋友。” 一句男朋友让顾念西挥起的拳头又落了回去,他皱着眉头“是,怎么样?” 他不敢怎么样,敢怎么样的后果就是会被打得怎么样。 “你你为什么打我啊?” “靠,还敢问?”顾念西又把拳头抡了起来。 余坤急忙往后退“别,别动手,你误会了,我们刚刚一起吃饭,我把她送回家,保证她的安全没错吧?” 顾念西冷冷的一撇嘴角,看在他刚才没有对她毛手毛脚占便宜的份上,饶他不死。 “余医生。”后面忽然传来何以宁的声音,她竟然去而复返。 **** 更新完毕,今天是520表白日,八哥想对大家说:“我爱你们” 我同意离婚 顾念西冷冷的一撇嘴角,看在他刚才没有对她毛手毛脚占便宜的份上,饶他不死。 “余医生。”后面忽然传来何以宁的声音,她竟然去而复返。 顾念西急忙阴狠的警告“别告诉她你看见我了,要不然,我揍死你。” 余坤点头像打鼓“我知道。” “余医生。”何以宁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将一个饭盒递给他“这是你最爱吃的糯米饼啊,你怎么也给我了。” 路灯昏暗,但她还是惊讶的发现了他脸上的伤“你这是怎么了?” 余坤急忙捂住半边脸,笑着摇头“没事,灯光太暗了,撞路灯上了。” 何以宁顿时哭笑不得“我让你不要送我,这里的路灯一向这样暗,你路也不熟。” “没关系,你快回吧,我看着你回。” “嗯,那你小心点啊,回去上点药。” “哎哎,知道。” 何以宁转身走了。 余坤一直目送着她进了楼,才有些胆颤心惊的回过头,巷口的阴影里早就不见了顾念西的身影,他暗自腹诽,何医生的爱好还真特别,怎么就喜欢这么暴力的人,唉! 何以宁立在窗口,风吹拂着薄纱的窗帘,连同她的长发一起舞动,她眺望着夜色下的都市,不会因为夜晚的降临而沉沉睡去,反倒更显得喧闹繁华。 以后,她就要生活在这里了,过着没有顾念西的生活,不会在早上五点被他吵醒,也不会在半夜一点被他揪起来做西红柿炒蛋,耳边不会再有他的声音,身旁不会再有他的气息。 曾经,这是她最向往的生活,平平淡淡,没有顾念西的生活,可是,真的要实现了,她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何以宁了,何以宁的身边已经习惯了顾念西的存在,何以宁的心上已经驻扎了一个叫顾念西的人。 何以宁,你是怎么了? 她叹了口气,拉上窗帘。 第二天晚上回到顾家的时候,顾家的人到得很全,像是要召开重要的会议。 何以宁落坐后不久,顾念西也来了,像往常一样,坐在她的身侧,只不过,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 一桌人默默的吃饭,偶尔顾震亭会问几句公司的事,顾域和顾奈都一一作答。 饭快吃完的时候,顾震亭终于转向了这边一直低头不语,好像跟饭菜较劲的一对小夫妻身上。 “小四,你们离婚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吧,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何以宁心中冷笑,同时,眼光不着痕迹的瞥向顾念西,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开始茅盾忐忑,即想他答应,又想他拒绝,她知道这种心情对他来说是很不公平的,毕竟,她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做了那么多伤害他的事,他不是圣人,一定在心里恨死她了。 她自嘲,何以宁,你还奢望什么呢?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咎由自取。 顾念西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慢条斯理的说了三个字“我同意” 何以宁的心迅速的下沉,一直沉到无底的深渊。 这一刻终于来临了,她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应该高兴的,她却想哭。 她垂着头,尽量不泄露自己此时的情绪,一双手紧紧的抓着真丝的桌布,真丝的面料揉不成团,抓在手里既滑又冷。 “小四。。”顾奈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你在开什么玩笑?” 顾念西丢下纸巾,嘲讽般的回应“不是正合你意吗?” 顾奈无奈的别过头,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会被误会。 “既然你们两个都同意了,那就抓紧时间把手续办了吧。”顾震亭威严的发号大家长施令“何以宁,我们顾家不会亏待你的,你们离婚后,你能得到一部分补偿,这些钱足够你下辈子安居乐业。” 这是对她的施舍,还是对她的奖励,她用她的婚姻换得了他的政权安稳,换得他的一家和睦,其实,值这个价吧。 “我不会要顾家的一分钱,我只拿走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何以宁淡淡的说,不是她有骨气,而是那些钱对她来说就像是她做了这样一个交易肮脏的见证,她如何把这样的钱带在身边,她情愿什么都不要。 顾老夫人急忙抢着说:“既然她不要,就算了,反正我们顾家平时也没有亏待她。”她笑着看向顾念西“你尽快去跟可可登记吧,林家那边都等不及了。” “妈。。”顾奈打断她的话“他们还没离婚,你能不能不提这件事。” 顾老夫人哼了声“还不是早晚的事。” “说完了没有?”顾念西忽然站了起来,脸色难看的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色,乌黑而阴沉“说完了?那我走了。” 他长身一起,离席而去。 顾老夫人忙着对顾震亭建议“你没事跟小林多提一提,别让林家以为咱们不重视,该准备的聘礼,我去安排。” 顾震亭没表态,只说了句“都各忙各的吧。” 何以宁回到自己的房间,找来一个箱子摊开在床上,她将所有的衣服都从柜子里取出来,每一件小心翼翼的叠好装进去,当整理到储物柜的时候,她看到那个药箱,她把它留了下来,顾念西平时对他自己的身体太过于马虎,这个他或许用得着。 何以宁收拾了一大顿,终于把这个屋子搬得干干净净,被褥什么是不能拿走的,也没有那个必要,她离开后,佣人应该就会扔掉了。 她守着床上满满一个大箱子,就像一个人离开了久居的巢穴将要去流浪,那种没有方向没有归属的感觉让她陡生悲凉。 她坐在床上发呆,没有注意到门口站着的那个大活人。 “何以宁。”他的声音忽然响起,吓了她一跳。 她立刻从床上弹起来,警惕的望着他“干嘛?” 他脸色阴沉,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高利贷“你请三天假。” 三天假? 哦,他是想去办离婚手续吧,民政部门周六日是不办公的,她的确要请假,可是,办个离婚手续用得着请三天假吗?又不是马拉松似离婚。 “”她还没有开口,他已经霸道的命令“快去请假。” 她没反对,算是默了,反正都要离开了,他说怎样就怎样吧。 我欠你一场漫 何以宁回到医院照顾了一下那颗鸟蛋,然后跟主任请了假,最近患者多,有点安排不过来,但小季刚吃了人家的火锅,主动全揽了下来,拍着胸脯打保票“你去吧,我顶着。” 何以宁没跟他客气,笑说:“你顺便帮我照顾那颗蛋。” 小季翻翻白眼“你确定它能孵出来?” “有希望总是好的。” 她没想过它能孵出来,但是,就这样每天惦记着,心里也很舒服。 何以宁出了医院,艳阳高照,是个好天气。 她带了户口本、身份证、结婚证准备着去民政局,坐在路边等顾念西的时候,她忍不住将这些东西拿出来一一翻看。 结婚证上有她和顾念西的照片,她还记得当时拍照的时候,摄影师对着镜头不断的提醒“靠近点,再靠近点”何以宁浑身僵硬,顾念西也没好到哪里去,往她身边靠过来的时候,还发出冷哼。 “笑一个。”摄影师又喊。 何以宁想笑,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因为身边这个男人,她是这样的陌生,嫁给一个陌生的毫无感情的人,她无法真正发自肺腑的微笑。 顾念西自然也不会笑,不但不笑,还朝着摄影师发脾气“你哆嗦个屁,不拍滚。” 他板着脸,何以宁却忽然笑了。 摄影师可能一害怕就按了快门,结果照片出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她笑得青光灿烂,他脸黑的像是下过煤矿。 她的指尖温热的抚着那张脸,朝夕相处了三年,他给了她太多喜怒哀乐,他是除了父母之外离她最近,也是对她最坏又最好的人。 她不舍得,真的不舍得。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何以宁。” 何以宁赶紧合上结婚证,快速的装好放进背包。 转身,他站在车前,目光冷冷的望着她。 他真是的,一定要这么准时吗? 她上了车,他突然倾身拉过她的安全带。 她还记得第一次在他的车上系安全带,那小东西总是跟她作对,她系不上又解不下,两次都是他帮得忙。 这部车,她是最后一次坐了吧。 她静静的望着他,任他利落的将安全带扣上,听着耳边咔嚓一声脆响,他却依然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好像不愿意起身。 她垂下眼睛,他短短的发就在自己的胸前,她很想轻轻的揉一下,她这样想着,竟然也这样做了,她刚抬起手,他已经直起了身子,她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指间一缕薄凉的空气。 罢了! 顾念西开着车,一路无话。 何以宁倚在车窗上,神情落寞的望着窗外的风景。 路边的白桦渐渐增多,整整齐齐的排列着,这不是去民政局的路。 她转过头“顾念西,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他脸部的肌肉绷得紧紧的,薄唇抿成一条线,他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v领薄毛衣,微微露出里面白色的t恤边缘,一截性感的锁骨在其中若隐若现,下面穿着水洗发白的牛仔裤,显得一双腿更加的修长,他要是不去做时装模特,那真是模特界的一大损失。 “何以宁。”他忽然将车头一拐停在了路边,用一双湛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她被盯得发毛,向后缩了缩。 “何以宁,这三天,我们像普通的男女朋友一样相处,行吗?” 她震惊的望着他,鼻尖瞬间就酸了。 他让她请假不是带她去离婚,他只是想用短短的三天来留住一些美好的故事。 她都做得那样绝情了,他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 她真的被感动了,感动的差点就要哭出来。 她突然有些明白这个男人的心意了,一颗被埋得很深,几乎不让人窥见的心意。 他对她的恨由爱而生,只是再浓烈的恨意也抵不过强烈的爱欲。 她很想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为什么他的爱被他压抑的这样深这样茅盾? 见她没有反对,他便继续说:“就让我们从相遇开始,然后谈一场恋爱,恋爱之后再分手,行吗?” 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点头“好。” 他忽然笑了,伤感的笑容在眼底扩散“何以宁,我欠你一场浪漫。” 他们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他娶了她也不过是娶了个佣人,现在想来,他们之间值得回忆的事少之又少,女人都喜欢的浪漫,他不曾给过她。 她捂住嘴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想,顾念西,我还想再把你看得更透一点,我了解你的生活习惯,我了解你的行为作风,但我唯一不了解的就是那颗被你封锁的了心,三天,我可以看到吗? 风吹来,白杨树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从树隙中看天,天是淡淡的蓝色。 她说:“顾念西,我们要从哪里开始?” 他说:“偶遇吧。” “那我们该在哪里偶遇呢?” 他凶她一眼“怎么什么都问我,我也没谈过恋爱,你不是比我有经验吗?” 她脸红,咬咬唇,那时候她还小嘛! 他立刻板起脸“何以宁,你想到谁了?” 她立刻心虚的缩了下脖子“顾念西,你能不能别总纠结我和顾奈以前的事情。” 都过去七年了,她都快忘光了,他记得比她还清楚。 小心眼的男人。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她又问:“那我用不用穿什么特别的衣服。” “你穿花裙子,把头发扎起来。” 她上学时候的确很喜欢花裙子,也喜欢在头发下面系一条丝带,看来她以前的穿着风格还挺合顾四少爷的心意。 她点头“那我先去买衣服,买完去哪里等你?” 他用力点她的脑门“蠢女人,你要笨死,什么叫偶遇?就是我们没有彼此通知,偶然遇到。” 她迷糊的眨着大眼睛,一脸的不解。 “我们选一个地点,但是不能告诉对方,然后就在那里等着。” a市这么大,他们在心中分别选一个地点,碰上的几率微乎其微吧。 “顾念西,你确定这样能碰到?” 他勾了下唇角,淡然的说:“何以宁,你相信缘分的话就去做吧。” 如果连相遇都变得不可能,那么其它的开始也是毫无意义 “如果我们遇不到,那么明天就去办离婚手续。”他轻轻揉了一下她的发“何以宁,好运。” 偶遇的缘分 何以宁跟顾念西分开后先去了时装店。 碎花裙好像是流行不变的款式,不难找到,她只逛了两家店就买到了一条中意的裙子,想着他今天穿得是淡蓝色,她便也挑了一款淡淡的蓝,上面点缀着淡紫色的小碎花。 同一家店里,何以宁又挑了一款简单的白色圆顶t恤,搭配黑色的帆布鞋,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甜美梦幻的青春魅力。 店主送了她一根红色的发带,正好是她需要的,顾念西的两点要求,碎花裙和发带。 何以宁出了时装店,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接着另一个问题也接踵而来,她要去哪里找顾念西。 她把他所有能去的地方通通想了一遍,可是想来想去也只有两处:部队、顾家。 他当然不会去这些地方。 何以宁想啊想,脑子都快想破了,忽然地,顾念西分别时的那几句话又提醒了她“偶遇当然就是偶然遇到,你相信缘分的话就去做吧。” 是她太刻意了,既然是为了相遇的缘分,她就不该反复去猜测对方的去处,相反,她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去一个自己想去的地方,遇见了是好,遇不到也只能说缘分未到,缘分就像感情,强取不来,可遇不可求。 她站在马路边,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如果现在让她去一个地方,她最想去的是哪里,第一个冒出脑海的地点就是她的方向。 深呼了口气,有了! 何以宁上了公车,坐在靠窗的位置,心态平静,脑无杂念,这是她跟顾念西之间的约定,就算不是朝着同一方向而去,她也没有遗憾。 顾念西坐着长椅,双臂展开搭在椅背上,目光深鹜的盯着面前三个吓得发抖的男生。 “你,先说。”他指着其中一个小黄毛。 小黄毛吓坏了,刚才他只是亮了一下身手,他立刻就服服帖帖,本以为遇上抢劫的,可有抢劫的长这么帅吗,连自己的女朋友都在朝他发花痴。 小黄毛立刻恭恭敬敬的回答“我女朋友认为我做过最浪漫的事就是给她送了九十九朵玫瑰。” 玫瑰? 顾念西蹙眉,他花粉过敏,最讨厌的就是鲜花。 “女人都喜欢花的,特别是玫瑰,送花给女孩子,她们都会觉得很浪漫。”小黄毛补充。 “好了,好了,破点子,一点也不新鲜。”顾念西将他踹到一边,看向下一个“你说。” 戴着眼镜的男子看起来还是个大学生,一脸的斯文,他嘲笑黄毛的俗套,一本正经的说:“我女朋友认为我做得最浪漫的事就是给她写诗。。”说完,他得意的开始朗诵“啊,大海啊,全是水,啊。” “啊啊你妹啊,滚开。”顾念西一脸不耐烦的将他拨拉到一边。 写诗?酸了吧唧的跟顾奈似的,他现在还记得顾奈给何以宁留的那两句话,什么“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恶心! “下一个。” 最后一个男生见其它两位兄弟都被揍了,立刻变得小心翼翼“我女朋友认为我做过最浪漫的事就是跟她相约在酒店的情趣套房,然后我们一起make love。” 其它两人都崇拜的竖起了大拇指,兄弟,还是你牛b。 男生说完,就迫切的去看顾念西的反应。 顾念西没说什么,反问“酒店还有情趣套房?里面都有什么?” “有红酒,鲜花,音乐,还有可以上下伏动的大床,天花板上还有镜子,做的时候可以看到自己。” “行了,行了”估计何以宁那个思想保守的封建女人一定不喜欢。 他摆摆手“都滚吧。” 一群没用的东西,想不出什么好点子。 他叹口气,有些抓耳挠腮,女人真的都喜欢鲜花和写诗那种东西吗? 麻烦,真麻烦! 何以宁下了公车,慢步朝着公园走去。 因为不是周末,公园里的人很少,大多数是来溜弯的老人和带着孩子的家长。 最里面有一个小小的人造湖泊,不大,平时疏于管理,此时湖面上落满了叶子和杂草,靠着湖边有一棵大栗子树,还没到栗子结果的季节,但是花已经谢了,这棵栗子树生长的十分茂密,枝桠层层叠叠,以前这里的工人说,它已经有五十多年的树龄了。 栗子树前面有把白色的长椅,何以宁扫去上面的一层叶子,安静的坐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跟顾奈分开后,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 这是她和顾奈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那时候,栗子结满了枝头,累累的压弯了枝叶。 她站在下面想要摘一颗下来,却因为个子不够又不会爬树,最终无果。 就在她失望的时候,顾奈来了,他三下两下的爬上树,然后摘了一串栗子剥掉壳后丢下来。 他说:“何以宁,我认识你,我比你大两届,我叫顾奈。” 于是,他们就这样开始了。 何以宁一直认为,顾家门口的两棵栗子树是顾奈为她而种。 风轻轻拂过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偶尔有飞鸟掠过,划过细细的水痕,叶子随波逐流,远处的山脉悠远绵长。 在这个远离了喧闹与心计的世外桃源,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顾念西,你知道我在这里吗? a市这么大,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心里不是不失落的,因为这种几乎不可能相遇的薄缘,也许,他们的路注定只能走到这里,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延续。 阳光在湖面上渐渐西移,水面被镀上了一层淡黄色。 何以宁坐在洁白的长椅上,美丽的剪影像是一幅水粉的画作。 她起身,走向那棵栗子树,因为年代久远,上面被人系满了红布条,有的求姻缘,有的求财运,有的求福。 她想,顾念西不会来了吧,这么偏僻的地方,他不可能找得到。 她苦笑,终还是要错过了! 何以宁转身要走,忽然有一个东西从树上砸下来,正好砸在她的脑袋上,她啊了一声,急忙回过头。 晚一步晚了八年 她苦笑,终还是要错过了! 何以宁转身要走,忽然有一个东西从树上砸下来,正好砸在她的脑袋上,她啊了一声,急忙回过头。 就见顾念西坐在树杈上,嘴里叼着一片叶子,用来打何以宁的正是他手中的那几根小树枝。 何以宁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用力揉了揉眼睛。 没错,那个坐在树荫中间,一脸痞气的不是顾念西又是谁。 “嗨。”他又扔了根树枝砸在她头上。 何以宁气结,这是第一次见面打招呼的方式吗?换做别人,立刻调头走人。 见她瞪着眼睛,他还美滋滋的说:“我是顾念西,我知道,你是何以宁。” 何以宁真是哭笑不得“你好。” 他从树上蹦下来,她急忙喊“你小心点啊。” “才见面就对我这么关心,不太好吧?”他痞痞的眨了两下眼睛,身形利落的站稳。 他在这里坐很久了,一直在默默的观察着不远处那个发呆的女人。 她不会知道,这是他第一次遇见她的地方。 那时候,顾家的奶奶还活着,老人家最喜欢吃煮栗子,顾念西和顾奈闲得时候就会漫天遍野的找那些野生栗子树,这棵树就是他们的新发现。 那日,他来得比顾奈早,却在旁边瞎晃,等他折回来便看到何以宁在树下够栗子,她穿着碎花裙子,头发上扎着丝带,他当时不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后来想起,看她的第一眼,便再也无法忘记的感觉就叫一见钟情吧。 他正想替她去摘栗子,顾奈出现了。 他当时只比顾奈晚了一步,却从此晚了整整八年。 只是他没想到,何以宁竟然也会来这个地方,她是在怀念当初跟顾奈的相遇?还是在怀念这棵久违的栗子树。 不过,究竟是为什么,已经不重要。 他们在这棵横亘的古树下奇妙的偶遇了。 他说:“何以宁,做我女朋友吧。” 何以宁怔了一下,这也太快了! “呃”“何以宁,我命令你,做我女朋友。”他的霸道劲又上来了,大手一伸便牵住了她的手,粗鲁的占为已有。 何以宁想,这是谈恋爱吗?这明明是强娶豪夺。 不过,她没有反对,温顺的任他牵着手,笑着望向他。 他们都穿淡蓝色,看起来十分搭调,俊男美女,从来都是养眼的组合。 虽然只有短暂的三天,但她只想享受这三天无人打扰的时光,或许这是饮鸩止渴,但她甘之如饴。 “你刚才没有看见我吗?我一直坐在那里啊。”何以宁指了指不远处的长椅。 “你太渺小了,看不见。”他昂着头,走到湖边,一副她根本就是小米粒的姿态。 何以宁无奈的摇摇头。 她很奇怪,为什么顾念西也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他跟踪她,可是偶遇这个主意是他提的,他应该不会自己破例。 “顾念西,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她追上他的脚步。 顾念西捡起一块石子朝湖面丢去,石头在水面上弹了几下,激起一层层水花,他不答反问:“你呢?” 何以宁摇摇头,一开始,她以为自己是为了顾奈而来,可是坐在这里,看到远处熟悉的风景,她突然觉得,她跟顾奈之间的一切都变得很遥远了,或许那时候还年轻,或许已经隔了经年留影,她坐着,只是想到了顾念西,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在指引着她。 顾念西又扔了几块石头,回头说:“何以宁,我们去哪约会?” 何以宁又愣住了,这种事不应该是男生主动的吗?他还好意思问她。 “你想去哪?” “我们去开房吧。”他说得大言不惭,嗯,就是那种有情趣套房的酒店最好了。 何以宁顺手捡了一粒石子丢他“顾念西,臭流氓。” 他嘻皮的跳开,她又丢他,两个石子一起丢,他左跳一下,右跳一下,玩得不亦乐乎。 “何以宁,你打不中我。”他一脸嫌弃的叫嚣。 何以宁急了,俯身抓了一把小石子,快跑两步,用力的往他的脚边砸去。 他往后退,一只脚几乎踩进了湖畔,再退一步,就要掉到湖里了。 何以宁大惊失色,赶紧去拉他的手“顾念西,小心。” 他脚下一滑,向后栽去。 她惊叫一声,想抓住已经来不及了。 “顾念西。”她吓得脸都白了,他却像弹簧一样又弹了回来,冲她眨眨眼“何以宁,我吓你的。” 何以宁捶着他的胸膛,怨念极了,他这个坏蛋,到底知不知道她很害怕,还有心思开玩笑。 顾念西抓着她的两只小拳头,一张俊脸忽然凑过来,无比暧昧的贴近她“何以宁,你在担心我?” “谁稀罕担心你,淹死才好。”她鼓气的别过头。 “女人真是口是心非,你的担心全写在脸上了,还不承认。” “我怕别人说我谋杀。” 他做出鄙夷的表情“我堂堂瞳鸟指挥官会被你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谋杀,我到阴曹地府还怎么混。” “好了,我饿了,我们走吧。” 提什么阴蓸地府,怪不吉利的,他是当兵的,也不知道避讳些。 他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就像一对普通的情侣。 “你想吃什么?”他难得询问她的意见。 “去阿正父母家的小店吧。”她去过两次,却一次也没尝过那里的饭菜。 他似乎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想去那里,是她对那个小地方还有眷恋,还是那地方有他们曾经的回忆,不管怎样,他都是开心的。 “顾念西,今天别点八个菜了,我不喜欢浪费。” 从小在孤儿院,她习惯了一个苹果掰成四瓣,每一天吃一半,等到第四天的时候,最后的一瓣早就失去了水分,可她还是觉得很甜。后来到了何家,锦衣玉食,她也一直秉承着浪费可耻,所以,他动不动就掀桌子,倒饭菜,点了菜又不吃的行为,她实在是觉得不耻。 “好。”他痛快的答应了。 老夫妻俩见他来了,立刻笑着招呼“四少,快进来。” 老妇人盯着何以宁看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那天来躲雨的就是这位姑娘,我记起来了。” 顾念西什么也没说,拉着她入座。 现在去纠结这些已经没用了,他只想跟她好好的过完这三天。 他将菜谱递过去,做为这里的常客,担当起主动介绍的责任“土匪肝和开边虾是这里的拿手菜,其它的你,你随便。” 何以宁点了一份凉菜和一份五谷杂粮饼。 三个菜,足够了。 等待上菜的工夫,顾念西忽然起身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匆匆出了门。 他不要她离开 等待上菜的工夫,顾念西忽然起身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匆匆出了门。 何以宁心想,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么。 没过多久,凉菜先上来了,老伯开心的问:“姑娘,你是四少的女朋友吗?他这是第二次带你来吃饭了,他以前从来没带过女孩子来这里。” 何以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想到他们这三天的关系,她还是肯定的点点头。 老伯笑得更欢畅了“姑娘,你和四少真是般配,样貎好,气质好,见人三分笑,一看就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姑娘,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医生。”何以宁笑着回答。 “医生好啊。”这次说话的是在里面忙活的大妈,她一边切菜,一边还竖着耳朵听他们的谈话,可见她是有多关心顾念西的私生活。 “四少是个好人,阿正走后,他一直照顾我们老两口,隔一阵子就来送钱,还怕我们不好意思,每次都要点几个菜。我还听说,他不但对我们好,对那些家里有困难的兵也很帮忙,他平时是冷了点,凶了点,但真的是个好人。”老伯把顾念西结结实实的夸奖了一番,还以为他们刚处对象,努力为他增加印象分。 何以宁当然很清楚顾念西是什么样的人,外冷心热,就是脾气不好,爱打人。 老伯摆上干净的碗筷,脸上的笑容堆成一朵灿烂的菊花“我祝你们幸福。” “谢谢大伯。” “老头子,端菜。” “来啦。” 老伯回身去厨房上菜,何以宁耸了耸肩,这对老夫妻又忠厚又朴实,想必他们的儿子阿正也是个品行极好的年轻人吧。 顾念西还没有回来,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总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 因为是临窗而坐,她微微将身子往玻璃上靠了靠支起下巴,转着桌子上的盘子,自娱自乐。 “咚咚” 有人在敲玻璃窗。 何以宁收回手臂,转头看过去,入目处是一大束鲜艳的蓝色玫瑰,每一朵都开得刚刚好,蓝色的仿佛丝绸一样的花瓣层层叠叠,螺旋似的生长,又像是小小的酒杯,密密实实的簇在一起。 何以宁惊讶的望着那束盛开的玫瑰,心中涌起无边的欢喜。 她并不是第一次收花,以前为了感谢她,经常有很多病人送花给她,但这次不同,因为捧着那束花站在窗外的是顾念西。 他穿着淡蓝色的毛衣,乍看上去,似乎和这玫瑰是一体的,别别扭扭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笑。 但是,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她没有忘记,顾念西有很严重的花粉过敏症。 当初林易可住院的时候收到他的花束,她就知道那一定是他的警卫处买的,他从来不碰花,也禁止家里任何人养花。 这个笨蛋,他不知道这样会过敏吗? 何以宁刚要起身,顾念西已经捧着花走了进来,大步来到她面前,微扬着头,施舍般的往前一递“何以宁,送你的。” 送花的姿势都这么拽? 何以宁急忙接过来,快跑几步奔到厨房“大伯,麻烦你将这花拿开,越远越好。” 大伯见了,立刻纳闷的问:“四少送你的?为什么要拿开啊?” 何以宁不好意思的笑笑,把花递过去“麻烦你了。” 顾念西立刻不高兴了“何以宁,你干嘛?” 他走了两条街才买到的,那些人都说什么蓝色的玫瑰是最值钱,拿来送女孩也最容易哄她开心。 靠,他就觉得红的好看。 “顾念西,你不知道自己花粉过敏吗?”她急忙抓起他的手左看右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又摸摸她的额头。 他打开她的手,一脸的无所谓,他过不过敏都是小事,主要是,她开不开心。 他把脸凑过来“何以宁,你开心吗?” “。。” 他随时都会有过敏反应,她怎么开心得起来?但是看到那双黑亮的眼睛钻石一般闪闪烁烁,她还是笑着承认“很开心。” “那你有没有种爱上我的感觉?” “又没正经。”她摸了下他的鼻子“感觉不舒服了吗?” 他刚要摇头,忽然就打了一个喷嚏,鼻头立刻红了“何以宁,我可能感冒了。” 他说着,不但鼻子红了,脸也跟着红了起来,而且开始不断的打喷嚏,咳嗽。 何以宁没想到他发病这么快,拉着他就往外走“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他强硬的抓住她的手,依然不停的咳嗽着,说话都在断断续续。 他不去医院,三天的时间这样短暂,他不想跟她一起浪费在那种地方。 “四少,你怎么了?”老伯刚端了一盘菜,看到顾念西这样的情况,立刻紧张的问。 何以宁急忙说:“大伯,你这里有能休息的屋子吗?” “有,在后面,我带你们过去。” 何以宁扯扯他的手,意思是听话,跟她去休息。 他被她扯着,被迫跟在老伯的后面。 “这个屋子很少住人,我收拾的很干净,四少,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倒点水。”老伯转身倒水去了。 何以宁扶着顾念西躺下,他咳得很厉害,甚至有呼吸困难的症状,刚才还跟她扯皮,现在闭着眼睛也不说话,不断的咳。 何以宁要去买药,他却一把拉住她的手,攥得紧紧的。 他不要她走,他不想离开她,他很怕她一出去就再也不回来了,他只有三天,三天,这么短, “何以宁,我鼻子痒。” 她坐过去,轻轻的给他揉着鼻子“顾念西,我去买药,很快就回来。” 他摇着头,手抚着胸口,她又急忙替他顺气。 他是严重的花粉过敏症患者,他明明知道的,可他还是跑去给她买玫瑰,只为了她能开心一笑,他为她做这么多,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他以为她会感动吗?不,一点都不感动,他这个笨蛋,白痴,总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糊涂蛋。 何以宁吸着鼻子,眼泪忍不住的滚落下来。 她这是怎么了,眼泪在他的面前突然变得这样脆弱。 她一只手被他握得紧紧的,不得不用另一只手写下药单,老伯进来送水的时候,她便拜托老伯去买药。 老伯走后,她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过敏症引起的发烧,他的额头烫得厉害。 “顾念西,我不走,大伯去买药了,我去给你洗毛巾敷脸。”她试着让他松开手,他不但不放,反倒攥得更紧。 ****更新完毕**** ps:大家送八哥的金牌等礼物,八哥都在留言区一一感谢,大家的所有留言,八哥都会一条不落的回复,感谢大家的支持,一起继续关注何顾吧。 他快死了 他咳嗽的厉害,却一直紧紧的攥着她的手不放,烧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何以宁无奈,只好喊来阿正的母亲,老妇人洗了毛巾递过来,心疼的念叨“这孩子,知道自己有花粉过敏症,还碰那些花,唉。” 何以宁听了,心里更加自责,要不是给她买花,他也不会弄成这样。 她用一只空闲的手给他擦脸降温“大妈,有冰块吗?” “冰箱有,我去拿。” 老妇人很快就拿来一包冰块,何以宁用毛巾裹住了敷在他的额头上,她的手冻得冰凉,已经有些青紫。 “姑娘,我来吧。”老妇人看着,怪心疼的。 “没关系,不碍事。”何以宁继续用冰块在他的额头和身体上轻轻滚动,以防冻伤,而她自己的一只手几乎被冻得失去了知觉。 这时,老伯买了药回来,满满的拎了一大包,有口服的,有注射用的。 何以宁必须给他配药,他这样抓着她的手,她什么也干不了。 她低下头,柔声商量“顾念西,你再不把手放开,我真的不理你了。” 他没反应,手也没松开。 “顾念西。”何以宁加重了声音“我数三个数,你不放开,我以后都不跟你说话。” 他皱了下眉头,咳了几声。 “一” “二” “三” 尾音刚落,他的手就松开了。 一对老夫妻惊讶的面面相觑,似乎没想到顾念西会这么听话,他可是从来不受别人威胁的。 何以宁急忙拆开那些药品,先是找了过敏药喂他吃下去,然后配好退烧针,针要打在屁股上,她看一眼焦急的夫妻俩,不好意思的说:“大伯,大妈,我给他打针,你们先去忙吧,他没什么大碍了。” 夫妻俩都是聪明人,知道顾念西那小子平时好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恐怕不肯脱裤子,相视一笑“好,有需要随时喊我们。” “嗯。”两人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 “小何这姑娘确实不错,体贴心细,又会治病救人。” “是啊,四少真是有眼光。” 两人低声交谈着,慢慢走远。 何以宁把兑好药的针管放到一边,推了推他“顾念西,我现在给你打针,你别乱动。” 他脸上的潮红退了一些,呼吸还是有些困难,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听没听到。 何以宁俯下身,开始解他的皮带,才来医院的时候,她做过挺长一段时间护理工作,后来就经常拿手术刀,打针这种小事已经很久没做了。 她刚解了两个扣,顾念西突然不干了,胡乱打开她的手,没想到他的脸皮还挺薄,烧迷糊了还知道有人在脱他裤子。 她不由笑了出来“顾念西,你配合点。” 他翻了个身,索性将腰带扣压在了下面。 唉,她从来没遇到这么难缠的病人,脾气差,又不配合。 她只好苦口婆心的劝说:“顾念西,我是何以宁,你听清楚了,现在乖乖让我给你打针,要不然,我走了。” 我走了三个字起到了妙用,他懒懒的又转过来了,同时,一直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仍然是有些模糊,可她的轮廓却是那样清晰。 那些冰块起了作用,他的额头不再烫得厉害,何以宁见他睁开眼睛,忙倒了杯水给他“先把水喝了。” 他捧着水杯,没什么精神的眼睛却在紧紧盯着她,直到把一杯水喝完,他才微微垂下眸。 他似乎清醒了大半,何以宁便继续刚才的艰难工作。 见她的手在解自己的腰带,顾念西先是愣了一下,但马上就装挺尸,心里偷着乐。 这女人今天怎么这样主动? 她终于把皮带解开了,然后伸手去拉拉链,他穿着牛仔裤,褪下来有些困难。 因为做惯了医生,所以处理起这样的事情,何以宁并没有任何的难为情,现在,她只把顾念西当病人,而不是男人。 “顾念西,你趴着。” “啊?”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心里依然在乐,ok,他趴着,他任她鱼肉,任她蹂躏,她想怎样就怎样。 “等一下。”见他要翻身,她还是不死心的继续把他的裤子往下拉,要是趴过去可能就更不好脱了。 他这次很配合,还在帮忙。 何以宁发现有些不对劲了,因为他身体的某个部位产生了明显的变化,她突然脸红了。 他不是病人,他的本质还是顾念西。 何以宁赶紧转过头“顾念西,你自己脱,脱到一半趴下。” “何以宁,我脱不动。”他开始装柔弱,装病号,其实他已经恢复了大半,别说脱裤子,就是现在把她强行按倒,再来个各种姿势也没问题。 “顾念西” “咳咳 ”他又剧烈的咳了起来,一张脸憋得通红,好像十分难受的样子“何以宁,我快死了” 何以宁明知道他在装,可是她就是狠不下心来,在顾念西面前,她好像一点原则都没有。 心一横,眼一闭,来就来吧,谁让她欠他的。 她闭着眼睛,胡乱的把他的裤子脱到一半“顾念西,你翻过去。” 他很配合的翻了个身,脸趴在床上。 何以宁取了酒精药棉往要打针的地方涂抹。 他突然说:“何以宁,你把我看光了,你得对我负责。” 看光?他是不是太夸张了,明明只看了一半而已,而且也不是什么重点部位。 她用力的按着手下的棉花“顾念西,别跟我说话,小心我一针打偏了。” “打成残疾,你就更要对我负责了。” 何以宁深呼吸,好吧,她不说话总行了吧。 她给他打完针,将一次性针头包好扔进垃圾箱“顾念西,你自己把裤子提上去。” 他趴在那里有气无力,好像一条濒死的鱼“何以宁,我快死了。” 又装。 何以宁真的有种想揍他一顿的冲动,可是她忍。 她又帮着他把裤子弄好“饿不饿,我去拿吃的。” “你喂我吗?” “爱吃不吃。” 他脑袋一耷“何以宁,我快死了。” 何以宁简直要爆炸了,她见过无病呻吟的人,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仗着自己生病就扮猪吃虎的人,不是他要死了,是她要抓狂死了。 “好,我喂你。” 何以宁咬着牙,恨恨瞪他一眼,他立刻连眉毛都像是在笑“何以宁,我又活了。” “”顾念西,你的脸皮是万里长城吧! 顾念西当服务员 顾念西的病反反复复,半夜又高烧,何以宁一夜都没有睡好,打了一针后便不停的用酒精给他擦脚心和手心降温,这样折腾了一晚上,天朦朦亮的时候,她终于累到困得不行,趴在他的身边睡着了。 顾念西一觉醒来,感觉浑身酸痛,好像被人抽筋剥皮了一样,他活动了下手脚,手臂一抬就触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他歪过头,看到何以宁坐在椅子上,头枕在床边,睡得正香。 她的眼底有层青色的痕迹,面容苍白,显然是一夜没睡。 顾念西侧着头,鼻尖就是她柔软的发丝,他的心也仿佛跟着柔软了起来。 不管她是出于医者之心还是出于对他的愧疚,她为他做的,他都一一铭记。 他抚摸着她的发丝,将脸轻轻的靠近她,一只手臂环上她的肩膀,安然的闭上眼睛。 他们共享一方呼吸,共枕一帘幽梦,其它的,他什么都不想去管了。 “四少。”老伯在外面敲了敲门,显然是不太放心。 顾念西和何以宁同时醒了,她睁开眼便看到他英俊的脸近在咫尺,他正目光灼热的看着她。 “何以宁,早。” “早。”何以宁有些尴尬的起身“我去开门。” 老伯将早餐端进来“四少,你没事了吧?” 顾念西盘腿坐在床上冲他点点头,除了脸色还有些憔悴,似乎已经好多了。 “小何,真是谢谢你。”老伯放下早餐“你们快趁热吃,外面突然来了很多人,我和你大妈快要忙不过来了。” 这么忙,他还抽空来送早餐。 “大伯,你去忙吧,一会吃过饭,我去帮你。” “不用,不用,都是些脏活,不适合你们年轻人,快吃吧。” 何以宁和顾念西洗了脸,然后坐下吃饭。 他看起来有些郁郁。 “怎么了?”何以宁好奇的问。 得了一场病,怎么连精神都萎靡了。 他胡乱搅着碗里的粥,勺子撞击着瓷碗,发出刺耳的响声“何以宁,还有两天。” 三天时间,他却白白的浪费了一天,本来还想跟她做很多事,结果一病不起。 何以宁看出他的心思,于是将自己凉好的粥放到他面前“时间的长短是固定的,但是人们赋予它的意义可以让它变长或者缩短,为什么有的人觉得时间如梭,有的人觉得度日如年,顾念西,只要每一天都有开心难忘的事情就不算虚度。” 她将盛满粥的勺子递到他嘴边“昨天我很开心。” “何以宁,你就会讲大道理。”他不屑的冷哼,然后张开嘴吃掉了她喂来的粥,嘴巴很坏,但是脸色已经没有那么难看了。 她把勺子放到他手里“自己吃。” “喂我。” “你又不是小孩儿。” “你不喂我不吃。” “那你就不吃吧。” “何以宁我要死了” 她一脸平静“顾念西,这招已经没用了。” 他立刻改变策略“那我喂你。” 何以宁还没反应过来,他忽然倾身到她面前,吻住了她的唇,她一怔,他已经浅尝辄止,拿起勺子开始喝粥,仿佛刚才那个吻只是她的错觉。 她红了脸,低下头默默的吃饭。 小店里突然来了很多客人,老两口忙得团团转,何以宁也赶紧去帮忙。 老两口一再推脱,但何以宁还是坚持着。 “那好吧,小何,你把这盘菜送到5号桌。” “好。”何以宁端着菜送过去,放下后,客气的说:“慢用。” 顾念西站在厨房门口,像竖在那里的人形牌,她拉他一下“顾念西,你也帮忙啊。” 靠,让他堂堂一军之长端茶送水,那些人是不想活了。 可她硬是把一盘粗粮饼塞到他手里,转身就去干别的了。 “六号桌啊,别送错了。” 顾念西硬着头皮去找六号桌,一手端着那饼,一手插在裤袋里,怎么看怎么不像是端菜的服务生。 找到六号桌,他将饼随便往桌子上一扔,调头就走。 “嘿,这服务生什么态度啊?”客人立刻不干了。 “是啊,好像谁欠他钱似的。” 顾念西听了,顿时怒不可揭,黑着脸就要回头开骂,何以宁急忙挡在他面前,笑着跟顾客解释“对不起,对不起,这饼是免费赠送的。” “真的?”客人一听,立刻高兴了,于是便不再计较什么态度问题。 何以宁将顾念西推到一边,果然不能让他帮忙,只会越帮越乱,还要让她倒贴饼钱。 “何以宁,我们什么时候去约会?”他不满的问,他的时间不比这些菜啊饼的值钱? “等这些人一走,我们就去,好不好?” “好。”他答应的挺痛快。 何以宁还以为他突然变得好说话了,谁知道他直接就拨出枪,朝着天棚就要开枪。 他不信这一枪吓不走这些乌七八糟坏他好事的人。 何以宁大惊失色,赶紧抱住他“顾念西,你别发疯。” 他这一开枪,以后还有人敢来老伯这里吃饭吗?他这是砸人家的招牌。 腰身被她柔软的小手一抱,她的脸几乎贴在了他的胸膛上,他拿枪的手一滞。 “枪啊?那是枪吗?”饭桌上的一个小孩儿突然嚷嚷了起来,手指着顾念西。 何以宁赶紧将他的手抱到怀里,紧张的劝说:“顾念西,你别捣乱。” 他的手被她抱在胸前,她胸前软软的两团若有若无的摩擦着她的手背,他心痒难耐,赶紧把手抽出来“知道了。” 他收了枪,她这才如释重负,又去帮忙端菜了。 何以宁将一盘新鲜的土匪肝送到九号桌,九号桌上坐着两个男人,本来还在高谈阔论,可一看到何以宁,两人的眼光立刻调转,齐齐的落在她身上。 没想到这小小一家馆子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女服务生,皮肤白皙,气质高贵,是难得一见的美女。 两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何以宁不是没有发觉到他们赤果果的目光,但对方也没有恶意,她只是客气的笑了一下“请慢用。” “喂,小姐。”一个男人伸手就要拉住她,却有一只修长的手忽然甩了过来,用力将他的手打开。 空气中传来叭的一声响。 顾念西将何以宁护在身后,一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全身上下都在散发着野兽一样的气息,不需要靠得太近,几米之外就能感受到那压顶而来的低气压。 何以宁太熟悉这种感觉了,知道这个男人马上就要动手揍人了,这里很快就会被他摧残成一片残骸。 我们不能落后 何以宁太熟悉这种感觉了,知道这个男人下一秒就要动手揍人,这里很快就会被他摧残成一片残骸。 “顾念西”何以宁从后面扯着他的手“你别这样。” 那人只是拉了她一下,也许想让她上壶茶或者加个菜。 “你别管。”他甩开何以宁的手,眼睛如刀子般盯在那两人的身上。 靠,敢对他的女人拉拉扯扯,全都不想活了。 纵然是再好的心理素质,面前的男人一身戾气,背后仿佛坠满了黑色的云层,他们也忍不住害怕了。 “算了,这饭我们不吃了。”一个男人急忙将钱放在桌子上“不用找了。” 然后两人以闪电般的速度消失在门口,何以宁看到他们一出门就开始飞跑,好像后面有鬼追似的。 一屋子的人都在看热闹,他们顿时成了焦点。 何以宁哭笑不得,重新扯过他的手,带了点撒娇的意味“顾念西,我们去约会吧。” 他手臂的肌肉还是僵硬的,如果不是那两人跑得快,就算有她在,这顿揍恐怕也是难免的。 他听到约会两个字,这才压下火气“去哪约会?” 她摇摇头,她也不知道,目前只是想快点离开老伯的小店,否则,这里很快就要叫救护车了。 出了门,艳阳高照,两个人站在大街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都在问,去哪儿? 顾念西忽然抓了身旁一对情侣,劈头就问:“你们去哪?” 那对情侣吓了一跳,男人赶紧回答:“看电影。” “知道了。”顾念西松了手,朝着何以宁做了一个还是我厉害的表情“走,看电影。” 何以宁目瞪口呆,难道送花这个主意,他也是用这种方式问出来的? 顾念西,你真的好奇葩 “何以宁,我们坐公交。”他站在车站前看站牌。 “你别又刷银行卡。”她还是有些担心,她真的丢不起这个人。 顾念西回头瞪她一眼“我什么时候刷过银行卡? 这么快就不记得了?糗事总会被他自动过滤吧。 两人上了公交车,不太挤,但也没有座位。 何以宁拉了他站在后面,他好像很不愿意的样子“何以宁,你以前天天坐这种车?” 从顾家山脚下的车站到医院有很远一段路,她就是每天这样站过去的?她不知道自己有腿疾吗? 蠢女人! 顾念西看向面前靠窗而坐的那个年轻人,拍了拍人家的肩膀“喂,你,给我女朋友让个座。” 年轻人正在听耳机,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很不爽,偏头看了一眼“又不是老弱病残,干嘛要让座。” 何以宁急忙拉住他“顾念西,没关系,没几站。” 顾念西才不听,一把将那年轻人从座位上拎了起来“妈的,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让座。” 一车人都在看他们。 何以宁羞愧难当,急忙用手挡住一半儿的脸。 年轻人还要反抗,但是一触到顾念西的眼神,立刻矮了一截,那种眼神像是丛林里的猎豹,噙着狠戾的精光,没有一定修炼的人很难达到这种境界,他知道对方来头不小,硬拼下去只会吃亏,于是,十分不情愿的站到门口去了。 顾念西将何以宁强行按到座位上,一副,看,我厉害吧的邀功表情。 何以宁把头用力的埋下去,和顾念西坐公交车简直就是她最失败的选择。 也许是顾念西刚才的行为太过于“霸气外漏了”坐在何以宁前面的人赶紧起身给他让座“你坐,你坐,我马上下车了。” 可直到何以宁下车,那人还站在后面没有动。 她叹息一声,顾念西,你该有多暴君。 不是周末,电影院里人不多,何以宁为了防止公交事件再现,只好把顾念西支开去买饮料,她自己排队买票。 最近上映的电影不少,她拿着宣传册在挑片子。 “看这个吧,钢铁侠。”顾念西突然冒出来,兴致勃勃的建议。 何以宁无奈的白他一眼,有跟女朋友第一次出来约会就看钢铁侠的吗? 人家都是挑恐怖片和爱情片来看,恐怖片看到惊恐的时候,就可以趁机给对方一个温暖的怀抱,柔情蜜意,两心相许,看爱情片就更不用说了,被里面的情节一感染,女生大多春心萌动,自然会对你甜甜蜜蜜了。 钢铁侠?难道想让女朋友知道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吗? 何以宁没理他,继续挑选,最后,她选了一个小清新的爱情片爱神。 买票的时候,她说看爱神,售票员告诉她“只有情侣厅,可以吗?” “可以。” 何以宁掏钱,顾念西立刻将两张百元大钞压在收款台上。 买完票,两人坐在门口等开场,顾念西把饮料塞给她“何以宁,什么是情侣厅?” “我也不知道。” 她也从来没进过情侣厅啊,平时看电影都是普通厅。 不知为什么,顾念西的脑子里忽然就想到了情趣套房。 他顿时无限期待。 电影开场,何以宁检了票,情侣厅要一直往里走,走廊里铺着地毯,光线被调得很暗,她推开门才知道,所谓的情侣厅要比普通厅小很多,一共不过六十多个座位,两个座位连在一起组成沙发式长椅,和旁边的座位有块木制隔断,如果可以,把它当床躺着也没关系。 原来,这就是情侣厅。 何以宁顺手拿起上面的抱枕,不过想着很多人摸过了,她又放了下来。 顾念西急忙也靠了过来。 他突然喜欢上这个情侣厅了, 一会灯一灭,岂不是就可以为所欲为。 何以宁哪知道他脑子里的龌龊想法,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手中的宣传册,直到电影开场,大灯熄灭,她才将册子收起来。 电影讲述的是两对年轻男女寻找真爱的故事,故事情节轻松,悬念贯穿其中,是部看了就让人十分向往爱情的电影。 何以宁正看得出神,顾念西忽然凑过来问:“何以宁,花店的老板跟那男主角是什么关系?” “老板与顾客。” “噢,那男主角跟那个挺高挺漂亮的女强人又是什么关系?” 何以宁忍不住转过头盯着他,他真的是来看电影的吗?故事的两个主角,他竟然在问他们是什么关系。 “情侣。” “噢。”他忽然又悄悄贴着她的耳边说:“何以宁,你听咱们旁边是什么声音?” 何以宁愣了一下,然后仔细竖起耳朵,隔断的另一边传来哼哼唧唧的响动,一对男女激战正酣。 她的脸顿时红了。 顾念西趁机搂住她,火热的唇贴在她的耳边“何以宁,其实情侣厅就是用来干这个的,我们也不能落后。” 我憋死了 顾念西趁机搂住她,火热的唇贴在她的耳边“何以宁,其实情侣厅就是用来干这个的,我们也不能落后。” 何以宁急忙推开他“顾念西,你正经点。” 他死皮赖脸的缠上来,对着她白皙纤细的脖子就吻上去,呼出的温热气息弄得她全身麻麻的。 她推不开他,只得低声说:“顾念西,这个电影很好看,你别打扰我行不行?” “不行。”他攥着她的腰,将她压在隔断上。 “顾念西,你别这样。” 这里是电影院啊,四周都是人,虽然看不见,但她还是觉得有无数只眼睛在盯着。 “我哪样了?”他又亲了亲她的唇角“这不是谈恋爱的男女该做的事?” “我们才认识一天,这也太快了。” “有刚认识几分钟就去开房的,不快,算慢的了。” 为了不让她再絮絮叨叨,他顺势封住了她的樱桃小口。 “唔”何以宁像断了一根弦,全身都绷得紧紧的。 他的吻起初并不重,像细雨清风一样,细致而缠绵,在她的唇上辗转反复,一点点消磨着她的反抗 。 电影院里的灯光很暗,只有荧屏上发出的光亮却照及不到座位的深处,电影里的男女主角还在对话:一直等待奇迹的发生,寻找对的人,然后对他说出,我找到了你! 顾念西,我找到了你,可是我们却错开了一步,请原谅我,发现的太晚,幸运的是,我们还有这三天时间,我会用这三天好好的记住你。 何以宁听到这句话,眼睛忍不住湿润了,她没有再拒绝他,而是有些僵硬的环住他的腰,主动启开了唇齿。 顾念西哪懂她的玻璃女人心,听到一句感伤的话,甚至看到一片落叶就会伤感,他只当她是没有拒绝的回应。 他的吻渐渐变得凶狠,锁着她的小舌更深的往里探去,她几乎忍不住shenyin出声,一双柔软的手紧紧的压在他的胸膛上。 幸好背后有个抱枕,要不然,他一定压折她的腰。 他开始不再满足一个吻,手不老实的往她的衣服里探去,她发觉了,浑身一僵,赶紧将他的手压在衣服外,可她那点力道对他来说就是欲拒还迎,他轻松的将她抗拒的小手压在沙发上,带着凉意的指尖成功的探了进去。 一触到那棉软而又弹性十足的肌肤,他差点没把持住。 靠,顾念西,真他妈没出息,这样你就不行了。 “哎呀,坏,讨厌。” 隔断那边的女人直接叫出了声音,何以宁一惊,浑身冷汗,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在这种公共场合,竟然做这种事情,简直太没有羞耻心了。 她猛地推开顾念西,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推到了胸前,她赶紧整理好,紧张的坐直了。 “顾念西,别闹了。” 电影就要演完了,她还想好好的看结局呢。 顾念西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便也没强求,只是他憋得难受,憋得要杀人。 他强硬的将她扯到怀里,声音有些可怜巴巴的“何以宁,我这里难受。” 他拉着她的手往下探。 她想缩回来,可是根本拽不动,只能被迫的被压在上面,灯光太暗,看不到她此时红得快要滴血的脸,她自然知道他说哪里难受,怎么说他也是个正常男人,是男人就有需求。 她有点心软了。 “何以宁,你帮我解决了,要不然我真死了。” 她的心更软了。 见有戏,顾念西立刻得寸进尺,拉着她的手往自己的某处送,何以宁半推半就的没有拒绝。 就在这时,电影院的大灯突然开了,屏幕上开始打出一排排结束的字幕,电影演完了! 何以宁觉得此时顾念西的脸色,就算杀了那个放映师也难解他心头之恨,她突然笑出来“顾念西,你真倒霉。” 旁边的那对情侣正在慌慌张张的整理衣服,恐怕是太投入了,都没有注意到电影要演完。 顾念西恨恨的想,他再也不来情侣厅了,还是情趣套房好。 如果真做上了,还不羊尾了! 出了电影院,顾念西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男人的**得不到满足,就好像熬夜看了一晚上的球赛,结果自己支持的队还输掉了一样。 何以宁无奈的叹气,说了声“顾念西,我想吃冰淇淋,你去给我买。” “上哪买?” “就在你后面。” 顾念西去买冰淇淋了,半天才买回来,何以宁接过来用小勺挖着吃。 “顾念西,你吃。”她把小勺递到他的嘴边。 “何以宁,我讨厌甜的东西。” “凉的可以去火。”她好心建议。 不说还好,一说他就要爆炸了,瞪着她吼“何以宁,你存心想弄死我是不是?” 他一口咬住了她的勺子,将上面的冰淇淋吞了下去。 凉凉的感觉一下肚,果然将小腹那股火冲淡了不少,他把冰淇淋全抢了过来,自己三下两下吃光了,最后往她手里一扔。 “我们接下来去哪?”何以宁好奇他是不是又要抓对情侣来问? “开房。”他没好气的说。 “你除了开房还能想出更好的地方吗?” “开情趣套房。” “顾念西,拜托有点创意行吗?” 他忽然问:“你去过我的学校吗?” 何以宁摇头,他是哪个学校的,她都不知道。 顾念西淡淡一缕失望,在他关注她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多看过他一眼,他知道她是哪个学校,哪个班级,甚至清楚的记得她每一科的成绩,他还知道谁会给她写信,当然那些写信的人最后全部被他收了做小弟,拳头之下,必有懦夫。 “我是二中的。” 二中和何以宁的学校都是重点高中,只不过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原来,他们当初相隔的那么遥远。 “好吧,那就去你们学校。”她将吃完的冰淇淋壳扔进垃圾筒“坐车吗?” “不远,走着去。” 路过一家书店,顾念西忽然说:“我进去买本书。” 她还以为他想买什么军事书籍,没想到他最后拎了本唐诗三百首。 “你看这个?” “怎么,不行?”他直接把书的封皮撕掉了,让人看到他拿着唐诗三百首在大街上走,他真成了怪物。 “行,你想干什么都行。”何以宁摇摇头,真是个怪人。 去学校的路不算短,走路的话也要半个小时,顾念西一手牵着何以宁,头不时转过来偷看手里翻开的书。 我们不要天涯海角 去学校的路不算短,走路的话也要半个小时,顾念西一手牵着何以宁,头不时转过来偷看手里翻开的书。 “何以宁,我背首诗给你听。” 何以宁脚底一晃,差点没摔了。 她惊讶的望着顾念西,他没好气的重复“我说我背诗你听。” “”何以宁机械的点头“好。” 他在搞什么,为什么忽然就要给她背诗。 “君生我未生,君生我已老”他皱着长眉,刚背了一句就想不起来了,又急忙回头去看。 何以宁晕倒,什么叫“君生我未生,君生我已老”?比人生得早,却比人老得快? 难道他早衰? 人家明明就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她抚额。 顾念西瞄了两眼,又开始背“君恨我生迟,君恨我生早。” 到底是恨你迟还是恨你早?很茅盾有木有。 明明是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嘛 古人要是知道他的诗词被顾念西糟蹋成这样,不用盗墓的去盗,直接就从墓里蹦出来了。 “什么狗屁诗,又是老又是生的。”顾念西的那点耐性终于用尽了,将书往一边的垃圾筒里一扔“不背了。” 那个眼镜男说什么他念了首诗,他女朋友就觉得浪漫的要死,依他看,他们两个都有病。 送花背诗的都有病,情趣套房才是男人真性情。 “念得好好的,干嘛不念了?” 虽然他在亵渎古诗词。 “不念就是不念了。” 这种东西只适合顾奈,不适合他。 何以宁笑了,扯了扯他的手“顾念西,不如我背给你听吧。” 他的心意,她怎么会不明白,他是想制造点浪漫的气氛嘛,可是浪漫这个词跟他真的不太靠边。 其实有他在身边就够了,那也是一种浪漫,不需要刻意的去营造,只是这个家伙,不懂。 何以宁看到路边的排档有卖小吃的,赶紧一拉他“顾念西,我们吃东西去,到了你们学校,再背给你听。” 各种小吃店分立在道路的两旁,绵延了一条街,讨价还价声,吆喝声,此起彼伏。 “顾念西,吃臭豆腐吗?”何以宁指着炸得香喷喷的臭豆腐。 他立刻捂鼻子“何以宁,你这么喜欢臭的东西?还是你和它臭味相投。” “闻着臭,吃着香啊。”她掏出钱递过去“老板,来一盒。” 顾念西一把将她拽走“何以宁,不准吃。” 她一脸失望,但马上又看到了一家毛豆腐“顾念西,吃这个吧,这个不臭。” “不行。” “这不行,那不行,你要怎样啊?” “吃那个。”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摊位,是家卖棉花糖的,毛茸茸的一团团棉花糖被做成各种颜色。 何以宁高兴的选了一个粉色的,顾念西付了钱。 吃这个才对嘛,他吻她的时候就不会想起那些什么臭豆腐,毛豆腐,影响他的口感。 何以宁当然不知道他的心思,想吃的几种小食都被他拒绝,最后又买了一个黄色的棉花糖。 她一手擎着一个,嘟着嘴巴。 下次打死她也不跟他一起逛小吃街了,只让她吃糖。 穿过小吃街再走不远就能看到二中的围墙,现在是下午自习时间,操场上没有人,看门的大爷竟然还认得他“你不是顾家的四公子吗?故地重游啊。” 何以宁悄悄问:“你在你们学校很有名吗?” 天天打架上通报的人,恐怕连食堂炒菜的大师傅都认得了。 两人在操场上溜圈,看着玻璃窗后的莘莘学子,广场上的红旗,仿佛又回到了那些青春飞扬的年代。 何以宁好奇的问:“顾念西,上学的时候,有人追过你吗?” 他的神色立刻不太自然“干嘛?” “你长得这么帅,应该有很多女生喜欢吧?” “她们敢喜欢我,我一定揍她们。” “。”没人喜欢就算是对了。 “那你有没有喜欢过别人?” 他看了她一眼,目光复杂而深邃,顿了下才肯定的回答“有。” “那她是怎样的女孩?”虽然有些小小的不舒服,但她还是好奇的问。 他似嘲讽般的抽了下嘴角,冷冷的别过头“你不是最清楚吗?” 何以宁茫然的摇头“我不明白。” 算了,那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反正他也从她的身上讨回来了,他只想珍惜现在剩下的这短暂的一天一夜。 走到高低杠的旁边,顾念西长臂一伸便抓住了一根铁杠,修长的身子荡了几下又落下来,似乎觉得太低了,他又向上一蹦,抓住了最高的那根,身子灵巧的一翻,已经坐在了上面。 何以宁不得不使劲仰起头看他“你小心点。” 他无所谓的喊:“何以宁,你不是要背诗给我听吗?” 她说:“好啊。” 想起刚才他背错的那首诗,她又接着背起来:“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他听着,双腿勾在栏杆上,突然翻了下来。 他不要跟她相隔天涯海角。 何以宁吓了一跳,他却巧妙和用腿弯勾住了栏杆,大头朝下的垂了下来,一张俊脸正好垂在何以宁的面前。 她还在背诗,他却吻上了她的唇,她背着双手,愣愣的望着他。 他像一只倒垂的蝙蝠,深情的吻着他最爱的女孩儿,也许不久之后就是别离,但是这个吻绵延委婉。 微风送来阵阵花香,醉了夕阳,醉了人心。 他问:“何以宁,我们一定要说再见吗?” 她心中苦涩,他的眼神仿佛可以穿透人心般灼热“是。” 他还没有说话,她已主动贴上他的唇,他的唇这样凉,带着丝丝寒气,她闭上眼睛,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的温存。 顾念西,什么都不要说,我怕我再也无法这样坚定。 “何以宁,我们当回学生吧。” “呃?” 他从高低杠上翻下来,拉着她的手往教学楼跑去。 她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但她愿意跟着他一起做这最后的疯狂。 顾念西偷偷的潜进总务室,然后偷了两套校服出来。 “顾念西,我们现在还像高中生吗?”何以宁好笑的问。 “大不了就是长得成熟一些,快,换上。”他将女生的制服递给她,她太瘦,他拿得是最小号。 两人换上校服,何以宁觉得好玩又刺激,没有镜子,她只能在顾念西眼前转圈“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来,亲一个,校花妹妹。” 他抱着她就要索吻,门在这时突然开了,一个老师模样的人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怒“你们是哪个班的?” ******* 更新完毕,我替小西回答吧“三年二班,周杰伦,哈哈” 跟他一起很刺 “很好,来,亲一个,校花妹妹。” 他抱着她就要索吻,门在这时突然开了,一个老师模样的人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怒“你们是哪个班的?” 何以宁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在这里会被老师撞到,她上学的时候,是出名的乖巧懂事,不但成绩好,人品也是人人交口称赞,逃课,打架,化妆,戴手饰,这些事情从来不沾边,就连她后来跟顾奈相处也是君子之交,两人只是放学一起回家,一起温习,甚至连手都很少牵,因为那时的何以宁一直认为,学生就要以学习为主,她想上了大学再跟他好好的谈一场恋爱。 现在被抓了,她不但没有觉得害怕,反倒有些兴奋,她想,自己是和顾念西学坏了。 顾念西依然拉着她的手,镇定自若,眼光故意看向老师的身后,大喊一声“校长,你来了。” 老师惯性的回头,他立刻拽着她就跑。 “喂,喂,你们哪个班的,别跑,给我回来。” 顾念西拉着她穿过走廊,下了楼梯,两人一直跑进一楼拐角的体育器材室,他关上门,贴在门板上听动静。 这个时间,不会有人来器材室,再过一会儿就要放学了。 “刺激吗?”顾念西笑着问。 他穿校服的样子,少了平时的犀利,多了一份大男孩的清纯,混在人堆里,一眼还真认不出他是个超龄学童。 “还好。”何以宁喘息着回答。 她没想到自己在上学时不敢做的事情现在做起来脸不红心跳,她甚至觉得那时自己的骨子里就有青春叛逆的因子,只是被困住了,得不到解放。 她很想在年轻的时候做一把‘坏’学生,那才是青春的记忆。 他倚在门上,伸手将她额前的一缕发丝掖到耳后,眼神清澈透明,好像是安静的六月湖泊。 她被看得不自在“怎么这样看我?” 她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想,如果那时候先认识她的不是顾奈而是自己,她愿意陪自己这样疯狂吗?也许她的人生就会有诸多改变,那是属于他的何以宁的人生。 “没什么。”他淡淡说了一句。 这时,外面的铃声响了起来,随着乒乒乓乓的开门声,纷乱的脚步声也遁遁而来,顾念西打开门“我们可以撤了。” “真的可以?”何以宁还是不太确定。 “有我在,怕什么。” 他大方的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混入放学的人流。 “哇,他是哪个班的,长得这么帅?”几个背着书包的女生立刻被顾念西吸引了注意力。 “不知道啊,新转来的吗?xxx的校草地位不保了啊。”相对女生们的一脸兴奋,男生们的注意则更多的集中在何以宁身上,她低着头,倒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感,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是绝佳。 似乎注意到这些目光,顾念西不悦的一蹙眉,将何以宁紧紧的搂在怀里,向所有人宣布,她是他的。 顿时,周围一片失望之声。 两人出了校门,何以宁忍不住笑了“我们太没脸没皮了,这么大了,还跑去装学生。” 不过,她真的很开心,跟他在一起,总是能找到别样的刺激。 “我们现在去哪?”何以宁好奇的问。 “开房。”他回答的非常顺畅,这个答案已经在他的脑子里形成了条件反射吧。 “你的回答被自动pass。”何以宁想了想“去我家吧。” “去你家?”显然这个提议不能满足顾四少爷的欲求,他还是喜欢情趣套房。 何以宁认真的望着他的眼睛“顾念西,我们结婚三年,你从来没见过我的父母,你不是一个称职的女婿。” 现在,他们马上要分开了,她想,以后可能也不会再跟他有交集,何母常说,宁宁,为什么不带你的老公回来看看妈啊?是不是他嫌弃咱们家境不好。 她每次都找各种借口推脱,何母心里其实也是明白的,她想带他回去圆一次何母的心愿,毕竟以后想找他都难了。 也许是她眼中浮动的那丝伤感打动了他,顾念西虽然不情愿,还是点了下头“好。” 回家之前,两人上超市买了很多东西,何以宁还去商场给何母买了几套衣服,当然,都是顾念西划得卡。 当他们大包小卷的出现在何家的出租屋里,何母正在准备晚饭,看到了,明显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宁宁和小西来了。”何母有些慌张的用手蹭着围裙,也许是顾念西的到来太让她意外了“我。。我这也没准备什么饭菜。” 平时一个人惯了,炒个菜能吃一天。 何以宁赶紧在后面捅了一下顾念西的腰,他神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开口说:“妈,我们买菜了。” 一声妈叫得何母顿时泪流满面。 顾念西看了,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打量起这个房子,两室一厅,不大,但收拾的干干净净,没什么家俱和电器,简单的冰箱电视,阳台上晒着刚洗的衣服,种了几盆不太茂盛的发财树。 何以宁拉过何母的手“妈,哭什么,来,我帮你做菜。” 她把顾念西推到一边“你去看电视。” 何母此时突然反应过来“你们。。怎么穿着校服?” 何以宁这才发现,自己从学校出来就一直没把校服换下来,她刚才竟然穿着校服逛超市商场。 天哪,太丢人了,而且把人家的校服穿走,这算不算偷窃? 何母笑了“难道不是校服,是情侣装吗?” 何以宁急忙回答“对,情侣装。” 好特别的大众情侣装。 回头,用力瞪了顾念西一眼,他也不知道提醒一下,顾念西耸耸肩,装无辜。 何以宁跟何母在厨房忙碌,顾念西自己参观了起来,很难想像,当初的何家也是鼎盛一时,没想到一朝落败。 他推开何以宁的房门,她房间的布置跟她在顾宅的差不多,颜色都很素雅,除了一个床头柜,一个衣柜,屋子里没有别的摆设。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她的全家福,那时候的何威还是意气风发,那时候的何母还是风韵犹存,那时候的何以宁还扎着马尾,一脸的青春洋溢。 他拿起相框看了好久,指尖轻轻从她的脸上划过,她也是吃了很多苦的,从千金大小姐到落魄少奶奶,他,其实是想好好保护她的。 披着凉皮的狼 吃晚饭的时候,何母还是有些拘谨,不停的让何以宁给顾念西夹菜。 何以宁给他夹了三年的菜,也许这是最后一顿了,为了迎合他的胃口,今晚的菜都是他爱吃的。 但他吃得最多的依然是西红柿炒蛋。 在她的房间坐着闲聊,她忽然问起“顾念西,你总吃西红柿炒蛋,不会觉得腻吗?” 他手里正在翻着她的相册,听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的回答“有时候习惯了一种味道,就很难改变,习惯了一个人,便再也心无旁骛。” 她听了,心中一声叹息,同时涌上无边的酸楚,他说得那个人,是她吗? 是她吧! 她指着一张照片“这是我十岁的时候,是不是很可爱。” “一点也不可爱,黄毛丫头。” “我哪里有黄毛,你这是嫉妒。” “我嫉妒你一个黄毛丫头?” “我说过,我没有黄毛,明明是黑的。” “何以宁,你就是黄毛丫头,你全身都是黄毛。” “顾念西,你还是黄毛小子,你全身都是黄毛,烂黄毛。” “你再说一句试试?” “烂黄毛,烂黄毛,我说两句,怎样?”她不服气的扬起下巴,红唇轻轻嘟着,他忍不住就要吻她。 何母在此时敲门“宁宁,小西,出来吃西瓜了。” “我妈喊咱们吃西瓜了。” 他纠正“是咱妈。” 她愣了一下,他的神情一本正经,不想是在哄她开心,她忽然就感动的要命,为什么好的时光都要在痛苦的分别之前,如果不去想明天以后,如果不去在乎疼痛受伤,他们这样吵吵架,拌拌嘴,也许就是一生。 “吃西瓜啦。”他别扭的拉了下她的手。 电视里正在演电视剧,后宫争斗,斗来斗去,鸡鸭乱飞,你死我活,最后一地鸡毛,谁都没有得到什么。 顾念西看电视也不老实,坐在她身边,不是用抱枕扔她一下,就是把西瓜籽儿吐到她手里。 “顾念西,你干嘛?”何以宁用抱枕敲他的头。 何母在一边笑,看两个孩子打打闹闹的,好像感情很好,她以前还怀疑这个女婿对自己的女儿不好,但现在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一个男人有多爱一个女人,她是过来人,自然看得比较通透。 电视剧演了两集,何母起身说:“我得睡觉了,你们继续看。” “妈,我给你买得那些补药,你吃了吗?” “有吃有吃,现在就去吃。” 何以宁照顾着何母吃了药,把她送回房。 顾念西刚才一直盯着电视,好像真看进去了一样,其实那里在叽里呱啦的讲着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 “何以宁,我们也睡觉吧。” “你先去洗澡。” 这里不是顾家,就一个浴室,他洗完她才能洗。 “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只有一套今天换下来的和那套校服。 “你等着。” 何以宁来到何母的房间“妈,你找一件我爸的衣服给顾念西。” 何母已经躺下了,听见她说话便赶紧坐起来,她在柜子最底层抽出一件还没有开封的衬衫“你爸还没来得及穿,你拿给小西吧。” 提到何威,母女俩的心中俱不是滋味,何以宁安慰了几句便拿着衬衫离开。 顾念西拎着衬衫去洗澡了,何以宁还在纠结着电视里的剧情,她希望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能有好的结果,命运不要这么的曲折,最后要跟相爱的人远走高飞。 可是电视剧是残酷的,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到最后却因为权势与利益而不得不分道扬镳,一个死去,一个孤独终老。 她想,何苦。 她在为里面的人物忧伤,顾念西穿着何威的衬衫走了出来,何威高大威猛,但比起顾念西来要壮实很多,所以这衬衫穿在他的身上就有些肥,他别扭的一会扯衣领,一会挽袖子,果然最了解自己身体的是自己的衣服。 “好了,何以宁,你去吧。” 何以宁看到他浑身不舒服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你将就一下吧。” 有衣服换就不错了,她还没把自己的衣服套他身上呢,那样子,想必更搞笑。 何以宁洗了澡出来,顾念西在沙发上坐着看球赛,他刚才是耐着多大的性子在陪她看狗血的电视剧。 她什么也没说,回屋抱了一床被子出来,捎带一只枕头。 他看到她小步走过来,人像是快被那些被褥压翻了,心里头就怒了“何以宁,你让我睡沙发?” 她一愣,好像很无辜,一双美眸快速眨了两下。 他不睡沙发睡哪? 她没理他,把被子整齐的铺好,还不忘叮嘱“你别看得太晚。” 他恨恨的瞪她,目光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 她无视,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了门。 防火防盗防暴龙。 何以宁躺下后,侧耳倾听着客厅里的声音,他把电视的音量调小了,应该是怕吵到何母,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才不会这么好心照顾她的睡眠,他大半夜不把她从被窝里拎出来下厨房就算谢天谢地了。 不知道这场球赛要演到什么时候,他又要熬夜了。 何以宁闭上眼睛,往被窝里缩了缩。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听见一声一声很有节奏的敲门声,不大,但是足够让她听到。 她本不想起来,但他兴致十足的用敲门当鼓点,还整出了一首曲子。 她终于被敲得不耐烦了,起身去开门。 他光着上身站在门口,双手抱着手臂,好像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何以宁,客厅太冷了,我要冻死了。” 客厅里挂着温度计呢,二十三度,这也叫冷,她还特意给他拿了厚被子好不好? 见她目光怀疑,他立刻补充“你家沙发太窄太小,我腿都伸不直。” 那沙发的确是小了一点,她睡还差不多,他这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往那里一躺,着实挤得慌。 她的表情有松动,他立刻装可怜“何以宁,我腿都麻了,你让我进来取取暖吧,我保证,我什么也不干,行吗?” 他说得这样可怜,她便也心软了,身子往后一侧“你进来吧。” 她去客厅把被子和枕头抱过来,给他在床的另一侧搭了个窝“顾念西,你睡这边,不准乱动。” 他很听话的点头“放心,我正人君子。” 何以宁浑然不知,她放进来的哪是什么正人君子,明明是一只披着凉皮的狼。 我不做君子了 何以宁躺下来,用力往这边挪了挪。 不是没有跟他同睡过一张床,但那时和此时的心境又是不同的。 他们都要分开了,又何必多一些身体上不必要的纠缠,人们常说,好聚好散,过完这三天,就真的好散了。 何以宁在黑夜中无声叹息,缓缓闭上眼睛。 身后的人一直没有动静,好像真的是正人君子,跟她划了楚河汉界,绝不逾越。 何以宁起初还在忐忑,怕他出尔反尔,后来见他没有反应,呼吸也清晰均匀,好像是睡着了,她这才卷了被子,安心的准备进入梦乡。 半睡半醒间,恍惚还未入梦,忽然就觉得背后有一团火靠了过来。 她推了一把,含含糊糊的嘟囔了句“走开。” 对方不但没有走开,反倒变本加厉,一只带着体漫的大手探进她的睡衣,沿着嫩滑的肌肤摩挲。 何以宁终于是醒了,想要坐起来,他却紧紧的箍着她的腰,呼吸随着他沙哑的声音喷洒在她的颈边,酥酥麻麻的“何以宁,我不行了,我不想做君子了。” “顾念西,快把你的手拿开。”她要去掰他的手,无奈它像铁钳子一样,根本搬不动。 他更紧的贴上来,手掌顺着她腰际的线条罩上她胸前,那种温暖柔软的感觉让他舒服的张口含住她的肩膀,或轻或重的噬吻。 她浑身一颤,仿佛有极细小的电流通过,这种从未经历的感觉,跟亲吻是不同的。 “顾念西,不要” 她小小的惊呼被他用嘴巴含住,他的一只手揽在她柔软的细腰上,另外一只手则配合着他们之间的热吻,在她的肌肤上到处游弋,挑逗着她身上的每一处神经,释放着她心中的每一处**。 她反抗,可是反抗在他的力量面前是如此的渺小,他把她搂得那样紧,几乎嵌进了他的身体,他们严丝合缝,好像是连体的婴儿。 这种感觉让她又羞又怕,她急了,快要哭了出来。 顾念西,大混蛋,说了什么也不会做,却又来欺负她。 她欲起身,他一把按住她,翻身压在她的身上,随着这个绵长的吻的加重,他开始胡乱的解她的衣服,因为扣子又小又密,他没解几下就失去了耐心,向两边用力一扯,扣子像玻璃球一样全部弹到了地板上。 胸前一凉,何以宁大惊失色,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将他推开。 他又扑上来,重新吻住她,动手脱掉了那些碍事的布料,顷刻间,她已经雪白,柔嫩的身体完全的展示在他的眼底。 借着窗外的月光,他几乎是膜拜而贪婪的品尝着,眼中涌动着如漩涡一般强大的**,同时,他也看到了她眼中眩然欲泣的那片水雾。 心房突然像被人用棍子敲了一记,被**驱使的理智又重新跳了回来。 他不想强迫她的,他在做什么呢? “何以宁我” 何以宁见他突然停止了,可是他的身上还是**的,每一寸肌肉都绷得很紧,呼吸粗重,她知道他在强压着什么。 她转过脸,贴着一侧的枕头,也不说话。 “何以宁,你生气了?”他的头靠过来,脸枕在她的肩膀上,小声的问。 “没有。” 她没有生气,她气他什么呢? “还说没生气,你的脸上都写着了。”他扳过她的脸,望进她明亮的眸,态度忽然就软了下来,用短短的发丝蹭着她的脖子,可怜巴巴的央求“何以宁,我要憋死了,真的。” 她是医生,她了解人体的结构与变化,她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极力的隐忍。 她几乎就要心软了,就要答应他了。 他突然眼睛黑亮黑亮的看着她,一张邪肆张扬的面孔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那只猎豹的纹身也仿佛活了起来,随时准备蠢蠢欲动。 “何以宁,你帮我。” “啊?”何以宁羞红了脸。 “我不进去,你用别的办法帮我。”他又用脑袋蹭她的脖子,好像一只主动撒娇的金毛猎犬“你帮我,何以宁,用手或者用嘴。” 何以宁臊得要死,水汪闪亮的眸闪着羞涩的光芒。 她嗔怪“顾念西,你胡乱说什么。” “好,那用手,用手行不行?”他已经把要求降到最低了。 夜色沉默了,空气中流动着不安而慌乱又期待的困子,他几乎要放弃了,却听她弱弱的一声,几不可闻“嗯。”他欣喜惹狂,兴奋的重新吻上她的唇。 两人在床上折腾了半天,顾念西伏在她的身上,紧紧的抱着她,两人密实的贴合在一起,他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贴着她的耳边一声低吼 完事的时候,都是一身的汗,像两只搁浅的鱼,抱在一起艰难的呼吸着。 “何以宁,我舒服死了。”他把头拱在她胸前,乱蹭。 她想,只是这样就让他这么舒服了吗?他不是跟林易可做过很多次?难道林易可没有满足他? 想到林易可,她没好气的把他从身上推开“你去洗澡,臭死了。” “我哪里臭。” “浑身臭。” “何以宁,你怎么了?” “没怎么,快去洗澡。” 他怏怏的爬起来去洗澡,何以宁找了件衣服穿上,将床单抽下来换了新的,想着明天再洗,可是又怕何母看到,本来结婚三年,这种事已经不算什么了,但偏偏她跟顾念西之间还没进行到那一步。 顾念西洗完澡出来,何以宁便进去洗床单,因为洗漱间在卧室外面,所以她赶紧把顾念西往屋里推,生怕他只穿短裤的模样被何母撞见。 “你大半夜洗东西?” 何以宁白他一眼“还不是你。” “我明天给你买新的。” “不用。” 她负气的调头就走。 “宁宁,你们在干什么呢?”何母的声音忽然传来,何以宁急中生智,一把将床单包在顾念西的身上,同时,客厅的灯开了。 何母看着客厅里站着的两个人,何以宁面色差红,秀眉扬起,而顾念西披着床单,像只被丢弃的企鹅,她愣住了“你们。” ******* 你们的肉真的不到时候!哈哈 他们的像气球 何母奇怪的看着客厅里站着的两个人,何以宁面色差红,秀眉扬起,而顾念西披着床单,像只被丢弃的企鹅,她愣住了“你们。” “妈,没什么,他起来上厕所,找不到厕所的灯了。”何以宁急忙笑着说。 “那” 这床单又是怎么回事? 何以宁又解释“他冷啊,所以披个床单。” 何母哦了声“你们早点睡,我还以为你们换了地方睡不着呢。” “知道了,妈。” 何母回屋去了,何以宁一把将床单扯下来,瞪他一眼。 她进了洗漱间,他也跟了进来,她在洗床单,他便蹲在一边支着下巴看她。 何以宁感觉到他狼一样的目光,用力的搓着床单也不理他。 他换了一只手支下巴,继续看。 她终于忍不住了,用指尖蘸了些泡沫点到他的鼻子上“顾念西,你看什么?” “我在看劳动中的女人是不是比平时美。”他用手背蹭去鼻尖上的泡沫,习惯性的皱眉。 “那你觉得比平时美吗?” 他摇头“不美。” 她轻叹“顾念西,你瞧不起劳动人民。” 她将泡沫重新点到他的鼻子上,脸上。 他恼了,伸手从盆里抓了一把抹到她的脸上“何以宁,你反天了。” 她笑着往后缩,把更多的泡沫往他的身上甩。 顾念西哪会吃这种亏,双手捧了一大堆往她那边扔,她不得不站起来躲避,两人疯疯闹闹的追逐,好像一时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最后,何以宁累了,用力的揉着眼睛。 顾念西从后面抱住她,两人紧贴在一起的身影框入面前的玻璃镜。 她的纤细羸弱,他的高大邪肆,看起来竟是异样的般配。 她还在揉眼睛,最后揉出泪来。 “何以宁,你哭了?” 她说:“没有,泡沫进眼睛里了。” 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寂寞与空虚仿佛在这一刻侵袭而来,他垂下眸子“何以宁,我的眼睛也进泡沫了。” 她问:“疼吗?” 他点头。 “我给你吹吹。”她转过身,踮记脚尖,嘴巴贴着他的眼睛轻轻吹着,他的眼睛有些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进了泡沫。 他俯下身,吻她。 夜晚,他抱着她而眠,握着她被水浸过的手,小心的放到胸前“何以宁,你怎么手凉脚凉的?” “没人疼的孩子都是这样。” 他更紧的拥住了她,很想说,我疼你,可是,已经没有必要了。 何母一大早起来做早饭,两人吃过饭才离开。 这是最后一天了,他们站在大街上,突然茫然的不知道该去哪里,无论去哪,时间都不会被改变,终是一场华丽的最后盛宴。 “顾念西,我们去游乐场吧。” “好。” 他们坐环城大巴,一路风景优美。 她突然想到“顾念西,我们都没有照过相。” 情侣出去玩,哪有不照相的。 “我没带相机。” “手机就行。”她拿出手机对着他“顾念西,笑一个。” 他立刻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何以宁摇头“认真点。” 他又摆出一张严肃的脸。 “顾念西,你快笑。”她举了半天手机,手都麻了。 他嘿嘿两声,扮了个鬼脸。 何以宁被他气死了,这男人怎么就不知道配合一下,她把手机递过去“算了,你给我照。” 她倚着窗户,嘴角轻轻勾起,窗外是慢悠悠晃过的大片雏菊,她的笑比花开得还艳。 “拍好了。”他把手机递过来,何以宁一看,差点吐血,他拍得是什么?她让他拍人像,又不是拍风景,他拍窗外的花做什么,整个镜头里只能看见她的头发。 她对他绝望了,只字再也不提拍照的事情。 来到游戏场的门口,老远就能听见里面的喧哗声。 顾念西买了票回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以前,他认为这是未成年儿童的集散地。 游戏场里很热闹,四处都是人。 顾念西看到很多对情侣在这里出入,女生的手里不是抱着毛茸玩具就是拿着气球,他再一看何以宁空空的两手,顿时就皱眉。 “你等下。”他转身跑开了,不一会儿就擎着一只气球寒到她手里“拿着。” 她愣了一下,马上就高兴的接过来,男人不管多大都像女人的孩子,女人不管多大,都有小孩子的天性,她拿着气球,玩得不亦乐乎。 “呜呜呜”一阵哭声传来便听到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妈妈,妈妈,就是那个叔叔,他把我的气球抢跑了。” 何以宁看看顾念西,又看看手里的气球,美眸越撑越大。 不是吧,他抢一个三岁小孩儿的气球,有没有搞错? 顾念西沉着脸,对着那个哭涕涕的小孩吼“哭什么,毛头小子,拿你一个气球你就哭,长大了能当兵吗?” 小男孩被他一吼,哭得更厉害了。 他母亲不干了,立刻扬声斥责“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你抢小孩子的东西不说,还反过来教训他,他只有三岁啊,请问你几岁?” 何以宁急忙将顾念西扯到身后,将手里的气球还给那个孩子“别哭了,叔叔只是跟你开玩笑,还你。” 小男孩还是怕怕的,不敢接。 “管管你老公,真是的,什么人嘛,我们不要了,一个破气球而已。”孩子的妈妈领着孩子走了,何以宁无奈的瞪他一眼,瞧你做得好事。 顾某人死不悔改,下巴高高的扬着。 她哭笑不得,唉,怎么说他好呢。 她拿着气球,朝他伸出手。 她说:“走吧,不看着你点儿,说不定又要去抢人家孩子的东西。” 他打开她的手“还不是为了你。” 向前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牵过她的手。 笨女人,真不领情! 何以宁开心的笑着,轻轻晃动着手里的气球,气球很轻,只要一放开这条线,它就会飞走,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这气球一样,随时随地都要小心翼翼,一旦放手,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但气球总有一天会漏光里面所有空气,再也飘不起来,无论抓得多么紧。 “顾念西,我们去玩那个。”何以宁指了指前方的摊子,已经密密的围满了人。 这是游乐场里很火的游戏,在木板上挂满了各色的小气球,玩游戏的人拿着气枪站在一定距离的线外,击碎一定数量的气球就会得到一定数量的奖品,后面挂得满满的毛茸玩具让何以宁兴奋攥紧了拳头,双眼冒出奋斗的小星星! 出了结束了 顾念西对这种游戏没有任何的兴趣,他拿惯了真枪,哪屑于这种塑料假枪,他冷眼打量着那些跃跃欲试的游客,鄙夷的勾了下唇角。 幼稚! “唉呀,怎么一个不中。” 幼稚的人群中就有何以宁一个,她连续打了十发子弹,可是没有一发打中气球,就连一旁的小朋友都在取笑她“姐姐,你好笨啊,你不会是瞄准天上了吧?” 呃,被小朋友笑话,何以宁感觉真丢人。 她又给了老板十发子弹的钱,她就不信她一个也打不中,那些毛茸玩具明明都在向她招手了啊。 “砰砰”十枪下去,终于最后一枪打中了一个,她高兴的跳起来,好像是打了胜仗,却听到老板惋惜的说:“小姐,打中五个以上才有奖品。” 小朋友在咯咯的笑,何以宁却像放了气的皮球。 笨女人! 顾念西大步走过去,将她推到一边,随便摆弄了下手里的枪支,漫不经心的问:“你想要哪个?” 哇,大神登场! 何以宁兴奋的指向最大的那个“我要那只熊。” 顾念西又转向老板“怎样才能赢到那只熊?” 老板一看这个年轻人器宇轩昂,英姿不凡,隐隐约约觉得是个高手,于是便故意提高价码“二十发全中才可以。” “就这个距离?”顾念西扫了一眼黄线跟那些气球的距离。 “不能再短了。”老板笑着说。 顾念西给了老板二十发子弹的钱,然后一只手提起枪,连瞄准都没用,直接砰砰开始开枪,随着每声枪响,都有一个气球爆裂,等他打完二十枪,二十只气球全部变成一团烂胶皮,他将枪随意往台上一扔,一只手插着口袋“把熊给她。” 何以宁高兴坏了,赶紧眼巴巴的看向老板。 不但是老板,所有围观的人都惊呆了,这种出神入化的枪法,好像在看射击比赛,简直太刺激,太过瘾了。 “老板,熊。”何以宁催促 老板终于反应过来,虽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是这次碰上了高手,他也只能认栽,乖乖的把熊取下来递给何以宁。 何以宁抱着那只快有她高的大熊,乐得嘴都合不拢,刚才笑话他的小朋友此时一脸的羡慕“姐姐,你好幸运啊。” 何以宁美坏了,走在顾念西的身后,脸贴在熊身上,时不时偷笑两声。 顾念西回过头,总觉得是一只熊在跟着他。 中午,两人在a市最高的旋转餐厅吃饭,又寄存了那只人高的大熊。下午去公园划船,明明是马不停蹄的各处辗转,两人看上去却兴致高昂,不觉任何的疲惫。 船缓缓靠岸,顾念西问:“你还想去哪?” 她只是随意的说:“顾念西,我有一次做梦,梦见你骑着单车带我去看日出。” 单车?日出? 他习惯性的皱眉,然后拉着她的手就走,最后他们去了一家单车店,顾念西挑了一款可以载人的单车。 去海边之前,他给容慎打电话。 “慎,把你的那个海滩借我用一晚上。” 容慎问都没问原因,直接说:“好,我马上清除所有的人。” 这就是兄弟,只要你一句话,他就会毫无理由的替你去做事。 顾念西将一个装得满满的背包挂上车头,然后踩着单车载着何以宁,何以宁直到坐上车子的那一刻还恍惚是在梦中。 她以为,这种事情顾念西从来不会去做,她以为那只是一个梦而已,没想到,梦也可以变成现实。 她抱着他的腰,脸轻轻贴着他宽厚的背,身旁是潇洒而过的风,头顶是漫天染红的云,一辆单车自由的行驶在海边无人的公路上,海阔天高。 从没想过,顾念西这样一个人会有如此强大的磁力,穿透千山万水渗透进了她的生命,只是这停留太短暂,留下的只是一个抹不掉的疤痕。 如果能够发现的早一些,如果能再珍惜的久一点 顾念西骑着车,突然说了声“何以宁。” 她抬起头,看到他突然张开了双臂,用身体保持着车子的平衡向前骑去,她吓得大叫,他也跟着兴奋的叫起来。 她叫着叫着又开始笑“顾念西,好刺激。” “还有更刺激的。”他大声说话,声音被风吹散了。 前面是下坡,车子一个急冲,耳边只余呼呼的风声,好像整个人都自天空下坠。 何以宁的长发被风吹得乱舞,他的衣衫鼓起的像是风帆。 她吓得脸色苍白,却在发泄般的叫喊 跟他在一起,她总会变得特别疯狂,好像她已不是她。 单车缓缓停在海边时,何以宁的嗓子都快喊哑了,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真的很傻,很刺激。 顾念西将单车一扔,一把抱起她冲向海边,他踩进海水里,任海浪湿了他的鞋子裤角,他把她高高举起来,冲着海面大喊“何以宁,说你爱我。” “我爱你。”高度兴奋中的何以宁没有丝毫犹豫的回应着他的呐喊,两人的声音很快被海浪声吞没,他忽然安静了。 他说:“何以宁,谢谢你。” 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是谢谢你这三天来带给我的一切,我很感激,真的。 当然这样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她双手圈着他的脖子,眼中有晶亮的水珠“顾念西,我们一起等待明天的日出吧。” 他们在海边搭了一个帐篷,生起了篝火,他真的准备了很多东西,甚至还带了烧烤用的架子。 他烤了鸡翅膀,羊肉串。 他的手艺不错,这应该是长久的野外生活锻炼的。 两人就这样守着篝火,吃着烤肉,谈论着小时候的事。 这是他们第一次这样心平气和的交流,他没有发脾气,也没有挑她的刺,一直垂着头,嘴角有着温和的弧度,也许他们都知道,当明天太阳升起,篝火熄灭,一切就都结束了。 十二点的钟声总要敲响,公主会失去她漂亮的衣服,华丽的南瓜车,而王子,会失去他的公主。 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知道结局,如果因为害怕结局而不去开始,人生似乎就没有了意义。 她偎在他怀中,渐渐的有了困意,可是她却勉强睁着眼睛,眼前的火苗在跳动着,燃烧在她清亮的瞳孔中。 她竟然舍不得睡,这一分一秒的相聚也是可贵的。 安静的,彼此都没有说话。 一直等到天边亮起一点鱼肚白,金黄色的光芒铺满了海平面,太阳像一颗新剥的蛋黄,一点一点跳出水面,刚升起的太阳并不刺眼,光晕柔和。 何以宁抬头仰望,竟然被刺出了泪水。 她笑说:“太刺眼了。” 他轻轻捂上她的眼睛,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感情“何以宁,我们去民政局吧。” 她说:“好。” ******* 更新完毕! 小西和小宁会离婚吗?小子,你怎么看? 天意 还是昨天那台单车,轮胎摩擦过地面,压过细小的石子,发生清脆的一声。 他骑得很慢,她也没有说话。 来到民政局的时候,门口早就聚满了人。 他们没靠近,站在不远处的槐树下。 因为顾念西是军人,所以手续比较复杂,他自己没怎么参与,都是阿权去办理的。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暖暖的从树枝的缝隙里洒下来,落在身上斑斑驳驳。 顾念西说:“何以宁,以后我去你们医院看病,给打八折吗?” “我说了不算。” “你可真绝情。” 她低下头“那我请行吗?” 不知怎地,声音忽然就低了下去,如一只受了惊讶的小鼠。 他按住她的肩膀,视线垂在她干净的发顶“何以宁,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有人在逼你?” 她心中一震,他还是发现了什么吗? 她有些感动,却不能说出口“顾念西,你在说什么,没有人逼我,谁会逼我?” “是我妈,她让你生孩子?” 何以宁摇头“那我还用等三年吗?” 三年当中,顾老太太无时无刻不在提孩子的事。 他恐怕不会想到顾震亭,因为在他的眼中,顾震亭是个完美的父亲,威震四方,权势遮天,怎么会为了一已私欲而逼迫自己的儿媳,更何况这其中还牵扯着当年的恩恩怨怨,错综复杂,这一切,就让她自己默默的吞下吧,给他保留严父的美好形象。 “顾念西,开门了。” 人流已经陆陆续续的往里走,他们却还迟迟的没有动。 他的眼底有层青色,胡子也长了出来,看上去有些颓废美,何以宁盯着这张脸,细细的看,反复的看,也许以后,就很难有这样的机会面对面了。 “顾念西,半夜吃东西对身体不好,你把这个习惯改掉好吗?” “顾念西,你的衣服我都给你归类好了,你一打开柜子就能找到,你不要把它们弄乱。” “顾念西,药箱我给你留着了,小伤口也可以发展成大问题,千万别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顾念西。” 他捧着她的脸,吻上她的唇,她的所有的话语,他都吞进了肚子。 何以宁,不要你这么关心我,你会让我产生一种错觉,你根本就是喜欢我的,所以,你才这样不舍得离开。 何以宁,别给我希望,我怕摔得更惨。 就这样吧,结束吧。 何以宁,你永远不会知道,有一个叫顾念西的人曾经那样深刻的爱过你。 他松开她。 “进去吧。” “嗯。”两人站在队伍的后面默默的排队,谁都没有说话。 民政局里的登记处,真是上演了人间的悲与喜,结婚的都是甜甜蜜蜜,走路时,手挽着手,离婚的好像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沉着脸,互不理睬。 他们算是很特殊了,起码,手还是扣在一起的。 前面还有两对就可以轮到他们了,交握在一起的手心起了汗。 “你们是来登记的吧?”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忽然跑过来问。 何以宁还没有回答,他就自我做出了判定“你们这么年轻,这么恩爱,一看就是了,商量个事情呗,我要离婚,能不能插个队?” 离婚就这么急吗?一刻也等不了? 何以宁本着与人为善的原则,点点头“行。” “谢谢啦啊,我祝你们婚姻美满,早生贵子。” 男人排到他们的前面,很快一个中年女人也跟了过来。 轮到他们的时候,两人为了些利益大声的争吵了起来,吵得不可开交,互不相让,身后排队的人都急了,纷纷探头观望。 何以宁看了顾念西一眼,平时遇到这种情况,他早就暴发了,今天反常的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牵着她的手更紧了一些。 “铃。。”急促的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 两人相视一眼,他们的电话竟然同时响了。 “我接个电话。” “我接个电话” 连台词都撞词了。 顾念西走到一边,接起电话,听到那边的报告,他的脸色忽地沉了下来,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 “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挂掉电话,正看到何以宁也急匆匆的向他走来。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今天不行了。” 说完,两人都愣住了。 最后还是顾念西说:“江北盆地发生特大洪灾,我现在必须回部队。” 她点头“我也刚接到这个消息,医院正在组织医疗队。” “那我们。” 她接口“现在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有更多的人需要你们这些军人。” 他笑了一下“这算不算是老天给我的一次机会?” 刚才要求插队的男子依然在跟她的老婆吵个不停,后面的人也越排越多,如果不是他,他们可能已经办完了离婚手续。 何以宁想,也许,这就是天意。 “我先走了,车马上来了。” “嗯。”顾念西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毅然转身离开。 他走到门口,何以宁忽然在身后喊:“顾念西,自己小心。” 他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最后迈着大步消失在门廊中。 何以宁仿佛舒了口气,捏着包中早就准备好的证件,心在这一刻得到了缓释。 “咦,你们不结了?”男子终于吵完了架,发现她,纳闷的问。 何以宁笑着回答“我们本来就已经结婚了。” “。” 她出了民政局的大门,立刻叫了一辆车回到医院。 医院里正要召开紧急会议,准备调配医护人员参与到前线的抢险救灾当中去。 会议最后商议了由四名医生和四名护士组成一个医疗队前往灾区。 何以宁是其中一个,她是主动报名的。 “小何,我佩服你的勇气,可是你一个女孩子去那种重灾区,真的很危险。”小季还试图劝说她回心转意。 何以宁收拾着东西,笑说:“当初学医的时候就只想救治更多的病人,现在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怎么可以退缩。” 更何况,顾念西的部队应该马上就要前去参加救援,她想跟他战斗在同一片土地上。 大灾当前 何以宁最舍不得的还是她的那只鸟蛋,对小季百般叮嘱,拜托他照顾。 “小季,如果你把它照顾好,我回来请你吃火锅。” “真的,好,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它当成我的家人一样关心爱护。”小季信誓旦旦。 走得时候,院长带着一众领导亲自送出大门,颇有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壮烈。 江北盆地与a市相隔很远,开车的话需要一天一夜。 何以宁他们八个人坐着医院配备的商务救护车中午就出发了,除了一辆载人的商务车,后面还跟着一台装满了药物的物资车,灾情紧急,刻不容缓, 陈龙是这次医疗队的队长,他是内科主任,经验丰富,曾经在数个灾区参加过救援。 车上,他给大家详细讲解了注意事项以及安全防范。 同时赶来灾区的,不但有他们医院,还有全国各地很多家医疗机构组织的医疗人员,必要时候,大家应该彼此团结,互帮互助。 何以宁给何母打了个电话,进入灾区后,手机很可能就没有信号了,那边不但通讯中断,道路交通也多数受损,数十万的灾民被困其中。 她看着就要灭掉的手机,忽然又把它按亮,她想给顾念西发条短信,问问他现在到哪了?他那边的灾情严不严重? 她只编辑了两个字便又删掉了,将手机放回口袋。 算了。 何以宁他们的车子行驶了一天,偶尔在休息站停下歇脚,他们下车走动,舒缓麻木的身体,司机便趁机在车上补觉,长途行驶,最劳累的那个人是他。 幸好陈龙会开车,在道路比较平坦的地方便由他代劳,司机休息。 可入夜后,道路便越来越难走,司机不得不重新上岗。 越接近灾区,雨便越大,柏油马路上泥泞不堪,到处是被冲垮了的泥块和残存的树枝。 车行的速度越来越慢,十分颠簸,何以宁被数次颠醒,望望窗外,一片漆黑,玻璃上不断有雨珠滚落 她正在望着窗外发呆,车停了。 司机回头对陈龙说:“前面的路被冲倒的大树挡死了,过不去。” 陈龙便招呼大家“我们下去把树挪开。” 众人穿上雨衣下了车,雨依然在下,道路上全是坑坑洼洼的水湾,踩着水往前走便看到了两棵横在马路中间的大杨树,被洪水连根拨起,枝叶还是鲜绿的。 几人一起动手想要把那两棵树挪开,可是树太沉,何以宁加上四个女护士,八个人中有五个女人,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大家努力了半天也没有任何的成果。 就在众人焦急万分的时候,远处有几束灯光打来,照亮了面前细密的雨丝。 车子近了才看清,是十多辆军车。 其中的一辆上跳下十几个大兵,不由分说开始帮忙挪动大杨树,何以宁看到他们帽子上的标志,是瞳鸟的人。 她欣喜的往后面看了一眼,有一辆车门始终没打开,玻璃又是做得暗色,她不知道顾念西在不在里面。 这条路是通往重灾区青山县的,难道瞳鸟也要去青山县吗? 在军人的帮助下,大树很快被挪走了,何以宁他们重新坐上车准备出发。 军车先行,绵延的尾灯很快就消失在夜色当中。 顾念西听见外面的雷声,缓缓睁开眼睛,脸上带着深色的疲惫。 他急忙坐起来,搓了两把脸,问王经伟“还有多久能到?” “报告四少,还有半个小时。” “我睡很长时间了?” “一个小时。” 他拿起青山县的地图看了起来,用笔在上面勾勾划划,之前为了制定救援计划,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因为青山县是重灾区,交通中断了,县里的居民已经被困了三天三夜,无法与外界联系,生存已经受到了考验。 瞳鸟这次被派去青山县,就是要尽最大的努力救出更多的灾民,控制险情扩散。 “四少,刚才看到两辆救护车,应该是医疗队,不如让他们一起同行吧?”王经伟认真地建议,毕竟有医疗队在方便很多。 “不必了,大家各司其职,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他们。”顾念西将手里的地图递过去“前面不远应该就没有路了,我们必须要步行到青山县,你去准备一下。” “是。” 王经伟很快去布置了。 顾念西疲倦的揉着眉心,这样的大雨,何以宁,你在干什么? 何以宁他们行进了一段路后,前面被彻底的封死了,青山县就是从这里开始中断了与外界的交通。 他们不得不下车步行前进。 药品很多,三个男士和司机分担了大多数,何以宁和几个女同事也不甘落后,每个人都是重装上阵。 护士小张笑说:“何医生,看你平时那么柔弱,没想到竟然能背这么大的包?” 何以宁笑了笑“你不是也一样?” 九个人在雨中蹒跚而行,前面是瞳鸟的队伍尾巴,那些大兵也是背着大包在艰难的行走。 何以宁不知道顾念西在不在这些人当中,电话在此时早就打不通了。 走到天亮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青山县。 这里比何以宁想像中要惨烈的多,四处都是倒塌的房屋,被冲倒的树木,洪水最浅的地方都已经漫过了人的膝盖,水上面飘着锅碗瓢盆,衣服鞋子,死猪死狗空气中的味道满是泥腥。 灾区多瘟疫,医生们都戴着防病毒口罩。 青山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眼是望不到边际的。 医护队到达之后,很快找到了一处落脚地,一所小学的房顶,它的下半部几乎都被水淹没了,操场上的旗杆上还挂着红旗。 何以宁他们是第一个到达这里的医疗队,大家搭起几个帐篷,很快建立了一个小小的医疗站。 司机和几个男医生一起弄好了橡皮艇,这将是未来几天,他们主要的交通工具。 橡皮艇一弄好,何以宁就跟陈龙一起出去了,这场灾难一定会有不少人受伤,他们的到来是必不可少。 周围是林立的房屋,县里鲜有楼房,几乎都是独门独院的大平顶屋,平时用来走人的街道现在用来划船毫无压力。 四处可见救援的大兵,他们挨家挨户的搜寻救援,将找到的人带到稍微安全的地带。 陈龙对其中一个负责的指挥员说:“我们的医疗站在那边,有伤者可以送过去。” “谢谢你们。”指挥员感激的说。 “大灾当前,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两人划着橡皮艇前行,到达一个院落的时候,看到有人站在房顶上摇一面彩旗。 他失踪了 两人划着橡皮艇前行,到达一个院落的时候,看到有人站在房顶上摇一面彩旗。 “医生?你们是医生吗?”那人激动的喊。 “是,我们是医生,有需要帮忙的吗?”陈龙高声回应。 “太好了,快救救我女儿。” 男人抱起身边一个小女孩儿,急忙顺着梯子往下爬。 陈龙将橡皮艇划过去,接下那个孩子。 何以宁一看,孩子身上多处外伤,有骨折现象,应该是被重物压过。 男人流着泪说:“我们一家六口人就剩下我和女儿了,其它的全部被倒下的房屋砸死了,求求你们,我给你们下跪了。” 水太深,根本没法跪,男人一直在痛哭流涕。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她。”何以宁看到这副场景,心里难受极了,她无法想像,曾经是相濡以沫的一家人,却在一夕之间只剩下父女俩,那种感觉不是她可以体会的。 身边有橡皮艇经过,战士们又找出了数具尸体,看到那些已经不可能再活过来的生命,何以宁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力量是这样的渺小,在天灾面前,人类如此无知无力。 两人又带了两个病号回去,橡皮艇容量有限,能坐的人也不多。 一回到临时救护战,何以宁就开始准备手术。 此时救护战外已经围满了伤员,有的是自己找来的,有的是当兵的送来的。 何以宁一整天都在做手术,膝盖的旧疾已经痛得她几乎站立不稳,有时候不得不坐下来休息,她找了几块膏药贴着,勉强支撑着。 到了晚上的时候,病人仍然连续不断,她想尽力挺着,可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她知道再这样下去会出医疗事故,这才不得不去躺着休息。 雨依然下个不停,她忙得甚至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更没有精力去打听顾念西是不是也来到了青山县。 他是瞳鸟的指挥官,应该不会亲自参与抢险救援吧。 她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简单吃了口东西便又开始投入到救治当中。 与医疗站相隔数百米的地方是临时搭建的难民集中营,部队在这里发放食物,饮用水。 大雨还在继续,不断的有房屋倒塌,有山体崩裂,很多人的家人丢失,杳无音信,部队仍然在大规模的搜救当中,又有几个医疗队到达,很快加入到了救治伤员的行列。 何以宁连续几天都只睡三四个小时,本来就瘦,更是累到脱形。 灾区容易爆发疫情,部队虽然已经做了消毒工作,但还是要防范于未然。 他们白天用大锅熬草药,防范流感和风湿。 不但供应灾民还经常有部队的人来喝。 而另一边,顾念西刚接到报告,青山县黄风村发生山体滑坡,数十名村民被困。 此时后援部队还没有到达,人手紧缺。 顾念西放下手里的东西“王经伟,你带人跟我一起过去。” “啊?四少,您要亲自去啊?那边太危险了。” “我的兵都不怕,我会怕?”他用力拍了一下王经伟的脑袋“快去准备。” 王经伟不情不愿,有气无力的答道:“是。” 顾念西到达黄风村出事地点时,现场一片狼籍,雨不停,山体依然有滑坡的危险,数十间民房被压垮了,惨不忍睹。 众人下了皮艇,趟着浑黄的水流开始搜救,顾念西虽然穿着雨衣,但也很快就湿透了。 活着的人很少,多数是尸体,有的是被重物压迫而死,有的是被泥水呛进鼻腔窒息而死,有老人,有孩子,数不清的尸体飘浮在水面上,压在房屋下,人在此时更像是动物,生命变得残弱不堪。 战士们将活的人送上一艘皮艇,死尸集中处理到一起。 顾念西用铁锹掀开一块水泥板,下面压着一个年轻的小女孩,早就断气了。 连日以来,他似乎见惯了生死,可是面对这样弱小的孩子,还是免不了揪心。 他将孩子的尸体抱上皮艇。 “请救救我的女儿。”一个浑身是伤的妇人突然跑过来,她刚才已经上了艇又跳了下来,此时紧紧的抓住了顾念西的手臂“快救救我的女儿吧,求你了。” 顾念西问:“你的孩子在哪?” “出事的时候,家里的一只羊跑了,她追那只羊追到山涧,结果就没有回来。” “你先上艇,我会救你的孩子。” “求求你,一定要救她。”妇人哭着被人搀走。 顾念西回头对王经伟说:“你在这里指挥,我去找那个孩子。” “不行,四少,太危险了,她说孩子在山涧里,可是那里很可能会再次产生滑坡,您留下,我去。” “别哆嗦,让你指挥你就指挥。”他将手里的铁锹往王经伟怀里一扔“天黑前我没有回来,就不用找我了。” 他说得云淡风清,就好像是一句“我去超市买点东西”一样。 “四少” 王经伟还在坚持,他一眼瞪过来“这是命令。” 他只好叹息一声,咬着牙说:“是。” 顾念西只身前往黄风村后面的山涧,如果那个小女孩没有回来,很可能是被困住了,据他观测,泥石流只有一小部分到达了那块地方,她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他往里越走越深,地势高,洪水并没有侵袭上来,但是泥土全是软的,一踩一脚烂泥,不知走了多久,耳边隐约传来动物的叫声 是羊叫。 那妇人说她去追一只羊。 他寻着声音找去,果然看到一只羊和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女孩相偎在一起,小女孩的脚断了,走不动了,看到他,立刻哭了起来。 顾念西快步走过去“没事,我带你去找你妈妈。” 他将小女孩抱起来,她急忙说:“还有羊。” 顾念西另一只手把小羊羔拎了起来。 两人正准备往回走,忽然听见轰的一声巨响,如打雷一般的声音,近在咫尺。 顾念西回头一看,随着刺耳的隆隆声,泥土混着水流和断木像涨潮时的大浪滚滚而来,气势雄雄,毁天灭地 他暗叫一声不好,抱着小女孩向着山坡的另一侧快速跑去。 何以宁刚吃了一块压缩饼干,恢复了点力气,坐在帐篷里面休息,这里的苦和累是她之前没有想到的,但她一点也不后悔,只想尽可能的多救一个人。 喝了口水,看到外面来喝大锅药的兵少了起来。 护士小李跟一个战士交谈“你们的人呢,怎么不来顺道喝预防药?” 小战士叹口气“唉,我们四少失踪了,大家都在找呢。” 何以宁刚拧上水瓶,听到四少两个字,立刻神经一紧。 四少?他在说顾念西? 她要找到他 何以宁刚拧上水瓶,听到四少两个字,立刻神经一紧。 四少?他在说顾念西? 手中瓶子叭的一声掉在地上,她掀开帘子冲出去,一把抓住了那个小战士的手臂,连日来的劳累让她本就白皙的脸更加苍白,看上去根本就是毫无血色“你。。你说的四少是不是顾念西?” 小战士被她吓了一跳,仔细打量她,顿时恍然“何医生,我认识你,我在礼堂听过你的课。” 她不管他认不认识她,她只想知道他所说的人是不是顾念西。 “是他吗?是他吗?”何以宁焦急的追问。 “是啊。”小战士肯定的回答。 “他在哪里出事的?为什么出事,什么时候的事?”她的问题连珠带炮,把小战士问得一愣一愣的。 “昨天傍晚的时候,他去了黄风村,听说他去山里找一个放羊的小女孩儿,然后突然山体滑坡,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小战士说到这里,面露悲伤“王警卫长已经带人去找了,但是那边的林子很茂密,一时也找不到,这边又缺人手,我们只能尽量的两班倒等待后援部队” 何以宁没有再听下去,她钻进帐篷跟陈龙说了几句什么,拿起一个背包就走。 “喂,何医生,你去哪?” 小战士慌忙问。 “我去找他。” 已经一天一夜了,但他还是没有半点消息,她不相信他会出事,他是谁,他是打不死的顾念西,他是超级大暴龙,能要他命的,只有老天。 何以宁搭了个皮艇到达黄风村,灾情在不断加重,部队里的战士已经被折磨的憔悴不堪,顾念西说过,如果天黑前他没回来就不要去找他,如果让他知道王经伟动用了人手来搜寻,他一定会大发雷霆。 深夜的时候山体再一次塌方,王经伟的人不得不退了回来,天亮再来的时候,道路已经被完全封死了,就连入口都很难辨别。 他正带人在入口处清理石头,就见一条纤细的身影正顺着那些烂泥往上爬,每爬一段距离,人几乎就要摔了下来。 王经伟看得心惊胆颤,立刻喊道:“喂,小心,别去那里。” 可那人像是没听见,踩着石头和树枝硬是爬了上去,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一个战士跑过来报告“警卫长,后援部队马上赶到了,他们带了搜救犬。” “我知道,但是这里的滑坡一直不断,我不能随意用大家的性命开玩笑,如果让四少知道,他一定会枪毙了我。” “警卫长,刚才爬上去那个人是谁啊?我看着像个女人。” “是何医生。”跟何以宁交谈过的小战士赶紧回答“是何医生,她知道四少在里面就毫不犹豫的冲过去了。” 说完,一脸的崇拜加感动。 王经伟叹息“何医生真是个勇敢的女人,她对四少的这份情谊,我们大家都应该铭记。” 王经伟虽然担心,但是他不能去,他一去,大局就无人主持,而且,他也不敢轻易让他人涉险,顾念西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兵,现在只能等待后援部队,听从后援部队副军长的指示,而且,他相信,顾念西的命硬得很。 何以宁好不容易从那些废墟上爬了下来,感觉四肢的筋骨都像是被人抽去了,膝盖的疼痛让她一阵阵冒冷汗,脚尖落在地上疼得像针扎一样,她用力的揉着膝盖,揉到那里发热发麻,然后才颤巍巍的站起来。 雨一直下,根本没有要停歇的意思,曾经让她认为可以舒发浪漫情怀的雨水在此时成了剥夺人命的侩子手。 她一步一步艰难的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好像始终没有尽头,这片林子大得没有边,一旁又是随时可能会爆发泥石流的山坡,她有些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烂泥堆里大口的喘息,屁股下面坐到一个软软的,不像是泥土的东西,她急忙用双手扒开,竟然是一只羊的尸体。 那个小战士说,他去找一个放羊的小女孩,那这只羊会不会就是那个小女孩的? 羊在这里,人呢? 何以宁顿时又找回了力气,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就在这附近了,一定在,她可以感觉得到。 又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要不是她方向感比较强烈,几乎就要迷路了。 她爬上一个山坡,看到前面有一堆泥石流留下的大石头,她想过去休息一下,快走近了,突然看到石头边缘露出一截被泥水染黄的衣角。 她的心怦怦跳得厉害,哪怕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她还是能认出那是件迷彩服。 忍着就要脱口喊出他名字的冲动,何以宁手脚并用的往上爬,饶过那几块大石,她忽然就笑了。 就好像是深山中寻宝的人突然发现了一块旷世奇珍,那种惊喜已经无法言喻。 “顾念西。”她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带着不可思议的惊喜。 找到他了,她竟然找到他了,是她的幸运,还是上天的眷顾。 顾念西听到声音,睁开酸涩的眼睛,他好像看到了何以宁。 他揉揉眼睛,自嘲,一定是出现了幻觉,他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看到她,还是太想她了,舍不得离开她。 “顾念西,顾念西。”她蹲下来,更大声的喊他。 他终于确定,她真的是何以宁,她就在自己的身边,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猛地,混乱的思绪一下子清晰了。 他难以置信的望着她“何以宁,你怎么来了?” 她只是笑,伸手去扶他。 他猛地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倒在地,神色难看的别过头“你快走,这里不需要你。” 何以宁看到他的身边还躺着一个小女孩儿,此时气息微弱,脸色潮红。 她又要过来,他猛地呵斥“何以宁,你给我走开。” 她不解,她明明找到他了,他怎么还凶成这个样子,难道他不希望有人来帮他吗? “顾念西”她很委屈 他勉强扶着石头坐了起来,一条腿是僵硬的,根本没有动过。 她看向他的腿。 他的一条腿被卡在石头当中,那两块石头太大了,凭他自己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挪开,所以他才在这里坐以待毙。 何以宁想要帮他移开那些石头,他再一次冲她吼“何以宁,我让你快离开,你听见没有?滚开,现在立刻马上。” 他指着她来时的方向,星目迸火。 你本就是我 何以宁想要帮他移开那些石头,他再一次冲她吼“何以宁,我让你快离开,你听见没有?滚开,现在立刻马上。” 他指着她来时的方向,星目迸火。 何以宁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赶她走,她来就是为了帮他的,她怎么会走? 她不理她,执意要去弄开那些石头。 他急了,抓起身边的一把石子就往她的身上砸,好像在赶一个祈祷的小叫花子“滚开,何以宁,滚开。” 他的反应不对劲,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她看向他身边那个昏迷的小女孩儿,隐隐觉得她有问题,她的脸色太不正常了,应该在发烧,依她的判断,她很可能是 她脸色一变“顾念西,这个孩子可能感染了流行性出血热” 流行性出血热,一种传染性疫病,并发症多,死亡率高,发展到后期就会内脏大出血,是受灾地区多发的一种疾病。 顾念西不说话,只是瞪她,那意思是,既然知道,还不快走。 他虽然不清楚这孩子是什么病,但根据他的经验判断,大灾的地方必有大疫,这个孩子患的绝对不是什么好病,他跟她接触了这么久,恐怕早就感染上了,他不想再拖何以宁下水。 何以宁没有吭声,反倒蹲下来用手去挖石头下面的泥土。 顾念西面色一沉“何以宁,我让你走,你听见没有?” 她就像没听见,依然在挖泥,只要能让石头失去一角的重心,她就可以跟顾念西一起把它推开。 他又抓了把石子扔过来,有一粒打在她的脸上,打出一个血点。 她不知道躲,也不知道疼,只是专注在手底的泥土上,泥里混有石粒,她的手很快就磨破了。 “何以宁”顾念西震惊的望着她此时倔强的背,明明那么柔弱,却跋山涉水而来,明明说过不爱他,却在这里做着伤害自己的傻事。 他很可能染病了,会传染她的,她不知道吗?蠢女人,真蠢,蠢死了。 “何以宁,你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他急了。 “顾念西。”她忽然抬起头,眸子被雨水淋湿了,散发着雾朦朦的水气。 他还没有说话,她已经走过来半跪在他面前,他皱眉,她突然低下头吻住他的唇,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 他用力推她,她却死死的抱着,她的舌钻进他的嘴巴,用力的吸吮着,好像两只濒死的鱼在享用最后一点氧气。 他眉峰微挫,不知所已。 许久,她才放开他,两人的唇上都沾着晶莹的水花。 她笑得像个天使“顾念西,我也被传染了,你就不要再赶我走了。” 他突然说不出话来,只是怔怔的望着她苍白的容颜。 这个女人,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继续蹲在那里挖泥土,本是纤纤十指此时沾满了烂泥和血迹,黑乎乎的很难看,她的手已经麻木了,只知道不停的挖不停的挖。 “何以宁,你傻吗,去掰些树枝来。” 她这样挖下去,那一双手想废了吗? 他一开口,终于不是赶她,何以宁也恍然想起要借助点工具,刚才是她急糊涂了。 她转身去找树枝,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生怕他突然消失一样“顾念西,你等我。” 他没说话,但还是点了下头。 何以宁欢快的跑开了。 她刚走没多久,山坡下忽然传来轰隆一声响,又有山体滑坡。 “何以宁。”顾念西一声大喊,心中大恸,好像生生被人掏空了一块,瞬间,脸色苍白。 那是,她离开的方向。 “何以宁。”他大惊失色,用力的抽着自己的右脚,可是石头卡得太紧了,根本抽不出来,如果现在手边有刀,他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脚砍下来。 他从没这样的担心过某个人,从没想过有一天把她弄丢了会是这样的撕心裂肺,他双手握着自己的腿,上面已经被岩石的棱角划破了,鲜血淋淋。 “何以宁,何以宁”他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喊。 “我在这儿。”山坡下忽然冒出一个穿蓝色雨衣的人,手里抱着粗粗的树枝,明明脸上全是黑黄的泥土,俏丽的容颜早已不在,可她却笑得如雨后彩虹,缤纷绚丽。 “顾念西,你看这个行不行?”她举着树枝艰难的跑过来。 他看到她踩着泥浆,深一脚浅一脚的向自己靠近,竟然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刚才,他真的以为她遇到了危险。 蠢女人,蠢死了。 何以宁用树枝继续挖刚才的坑,那两块石头太大,埋得也太深了,她挖了半米多深还是没有看见石头的底端。 “何以宁,你休息一下吧。”她这样挖下去,体力早晚不支。 “我不累。”她抹了把头上的汗,雨水和汗水顺着线条柔美的脸颊滚落。 “何以宁,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刚才看到她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我参加了医院的医疗队,在路上还看到瞳鸟的军车了。”她继续用力的挖着那些烂泥,将挖出来的泥土堆到一边。 “你这个蠢女人,谁准你参加什么破医疗队,你找死。”他立刻凶相毕露。 何以宁缩了下脖子“那你不是也来了吗?” “放屁,我是男人。” “顾念西,你就是大男子主义,这世界少了女人,你试试?” “有了女人,不让我进去,还不是一样。” “。”这是哪跟哪? 明明在说大男子主义的问题,他怎么又能扯到进去和不进去的事情上。 果然是火星人的思维,与地球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何以宁索性不理他了,继续挖洞。 半天,他才幽幽说道:“何以宁,如果这一次,我们活着回去,就不离婚了。” 她握着树枝的手一顿。 “何以宁,你明明就是爱我的,要不然,你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找我?难道你还怕我死了,没人跟你离婚吗?”他目光幽深的锁着她的表情,口气里有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何以宁一下一下的插着下面的泥土,直到他此时问出来,她才发觉这个问题一直也是她在逃避的。 她从不肯问问自己的心,为什么会这么舍不得离开顾念西,为什么会为他而哭泣,为什么那三天的美好时光已经成为她心中最美的风景,为什么冒着山体滑坡的危险义无反顾的向他飞奔而来,为什么明知道可能会传染上疫病,也要对他不离不弃 为什么,何以宁,你的心中不是一直有一个答案吗? 只是你很害怕,害怕把它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害怕看到自己的真实心意,害怕你心中的那个位置已经换上了别人。 她将树枝用力的向下刨去,好像要刨开自己的心。 不能,何以宁,你不能这么自私,你选择了顾念西,就是放弃了爸爸,你怎么可以这么忘恩负义。 ******* 以宁会如何答复,明天见吧,更新完毕 你不要死 她将树枝用力的向下刨去,好像要刨开自己的心。 不能,何以宁,你不能这么自私,你选择了顾念西,就是放弃了爸爸,你怎么可以这样忘恩负义。 顾念西还在等待,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是单调的泥土翻动的声音,雨水淋湿了她娴静的脸庞,让她的表情如同雾里看花。 她低垂着小小的头颅,泛白的唇微微开启 还未等吐出那几个音节,手中的树枝突然断了,紧接着纹丝不动的石头竟然有了一丝松动,何以宁大喜“顾念西我挖到底了。” 他难得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来,她的坚持总算没有白费。 何以宁跑过来,脸上的笑容灿烂的盛开着,被雨水滋润的更加娇嫩“我们一起推。” “嗯。”四只手放在面前的大石块上,他喊了声“一二三”两人用力往前一顶,巨大的石块被迫转移了重心,晃动了几下后终于松动了。 顾念西将自己早已麻木的右脚抽了出来,感觉这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何以宁急忙去看他的伤势,他用手一挡“不用看了,应该是断了。” 他穿着厚重的军靴,如果断了的话,脱下鞋子会很麻烦。 “那我先把你腿上的伤处理一下。”何以宁蹲在他面前,从后面的背包里取出绷带碘酒,把他的裤腿挽高,这里条件有限,只能做简单的清洗包扎,她缠好绷带后,又伸手去摸了摸那小女孩儿的头,很烫,像是流行性出血热的症状,但没有经过专业的检测,她又是外科医生,并不敢确定。 “扶我起来。”顾念西按住一条伤腿,撑着另一边的岩石。 何以宁急忙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借着她的身体勉强站了起来,他的右脚折了,一定很痛,可是这个男人就像是没有痛神经似的,再痛也一声不吭,但那紧锁的眉头,额上不断渗出的冷汗却出卖了他。 何以宁用袖子替他抹了把汗“顾念西,疼你就哭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顾念西狠狠瞪她一眼。 开玩笑,他顾念西受过比这重十倍的伤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她当他是弱质芊芊的女人,就知道哭。 看她现在的样子,他没什么,她反倒都要哭了。 蠢女人! “何以宁,你把这孩子放到我背上来。” “我来背吧。” 他又是凶狠的一眼,把她吓得没敢再说话。 何以宁将那孩子抱起来趴上他的背,他握住孩子环住脖子的两只手,固定了。 “你的脚能行吗?”何以宁还是很担心,他的脚根本就不能落地吧,断骨之痛不是常人所能忍耐的。 “别哆嗦,走。”他回头看着阴沉沉的天,这里土层不稳定,很容易再次发生泥石流,他们得尽快离开。 “那你扶着我点。” 他没说话,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这么瘦弱,真怕把她压趴下,可是他的脚的确要借她的力量,否则,他可能一步也走不出去。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支撑着往回走,走得很慢很小心。 天渐渐的黑了,雨却还是不停,这样的天气仿佛是一块吊在头顶上的铁块,随时要提防着它忽然下落。 没走多远,顾念西鼻翼翕动,似乎诱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他回过头,就见刚才他们呆过的地方,土层开始松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一股泥浆奔涌而出,迅速淹没了那两块岩石,速度快而狠。 “何以宁,往侧面跑。”他大喊一声,拉着她的手调转方向。 她也慌了,本能的跟着他。 他的脚一定很疼,因为每踩一下都落在地上,额上的冷汗和着雨水不停的往下淌。 他们没命的奔跑,泥石流在后面紧追不舍,但毕竟一个伤,一个弱,还多了一个孩子,没跑多远,泥石流便倾泄而下。 顾念西没有丝毫犹豫,将背上的孩子往何以宁身上一扔,然后张开双臂将她扑倒在身下,同时,泥土卷着石子从背后扑来。 何以宁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身上重得仿佛压着千斤巨石,嘴巴和鼻孔里满是泥沙。 她拼命的咳嗽,总算咳出了一些泥土,身边是那个可怜的孩子,背后是顾念西。 顾念西,她猛地一惊,他怎么样了? 泥石流向山下倾斜而去,隆隆声依然鼓噪着耳膜。 她的耳朵里也是泥,多得连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快听不见了“顾念西,顾念西” 他趴在她的背上,没有声息,垂在她肩膀上的手沾满了黑黄的泥土,早已没有了本来的颜色。 何以宁的胸口又闷又疼,她不能动,只是一声一声的喊着顾念西的名字。 不,他不能死,他怎么可以死,他在这荒山野岭丢下她,她该怎么办? “顾念西,你不能死,你不能这么自私,你是打不死的暴龙,你快说话啊。” “顾念西,你回答我”她哭出来,眼泪和着泥水一起流淌“顾念西,大混蛋,醒醒,你别死顾念西” “蠢女人,吵死了。”他忽然说话了,声音很弱,弱到被雨声一盖几乎就要淹没了。 何以宁大喜过望,又哭又笑的“顾念西,你清醒一下,你不能睡。” 他又是半天没动静。 何以宁急忙喊“顾念西,顾念西。” “吵。”他的脸贴着她的脖子,呼吸弱不可闻“何以宁我们要是活着回去,就不离婚了行吗?” 他没有什么力气了,最后的支撑只是重复了这个问题。 何以宁咬着牙,鼻子酸得厉害,她毫不犹豫的点头“嗯,不离了。” 只要他活着,只要他开心,他现在说什么都行。 他似乎满意的笑了一下,更紧的贴着她,然后就没有动静了。 “顾念西,顾念西。”任何以宁怎么喊,他都没有再说话。 天色越来越暗,何以宁的嗓子也喊得哑了,他们被埋了一半,身上全是厚重的沙石,如果不是泥石流的规模比较小,如果不是他们逃跑的及时,现在已经被彻底的埋成了坟头。 关键时刻,他用身体挡住了她,将外界的伤害减轻到最低,她很难想像,他此时伤痕累累的模样。 顾念西,你这个傻瓜,她的泪流下来,紧紧的咬着发白的唇,傻瓜! 你看光出来了 何以宁的意志在一点点丧失,身体的力气也被渐渐抽离,她有些可怜那个孩子,她还没有享受青春年华,还没有真正看清这个世界 远处似乎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又好像有灯光。 她的眼睛马上就要闭合了,但是听到这声音,一股意念强撑着,再次撑开双目。 听清了,确实有声音,而且就在不远处。 她吐出一大口泥沙,想要呼救,可是不行,嗓子哑了,已经没有力气发出太大的喊声。 她焦急万分,举目四望想要找寻呼救的方法,突然,她看到小女孩的脖子上挂着一只哨,那应该是她用来放羊的。 何以宁用力的抽出一只手臂,摸索到小女孩的面前,她将哨子里的泥土甩了甩,放在嘴里,运足了力气,用力的吹响。 哨子里有泥,吹了一下只发出嘶哑的声音,何以宁再接再厉,终于把它吹响了,雨声中,这一声尖利的哨音隔外的刺耳。 她趴在地面上,大口的喘息,握着哨子的手渐渐松开,意志也在一点点抽离。 顾念西,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了,坚持住,一定要。 她合上双眸,眼前被一片黑暗迅速笼罩。 不久,两只搜救犬闻声而来,闻着泥土下面的几个人不停狂吠,紧接着,王经伟带着人紧随而至。 雨,有些小了。 何以宁感觉从来没有睡得这么沉,周围没有声音,只有一片黝黝的黑暗,她觉得自己醒不过来了,头好痛,身子也好重。 真想就这样睡过去。。 “乖乖,醒醒。”耳边突然传来爸爸的声音,苍劲有力,小时候他抱着她在院子里摘槐花,他会说:“这些槐花都是我的乖乖的,将来要酿很多槐花蜜给我的乖乖吃。” 直到槐花谢了,她也没有看到槐花蜜,她失望的坐在树底下,却看到爸色捧着一小罐蜂蜜走进来“乖乖,原来酿蜜这么不容易啊。” 她看到他被蜜蜂蛰肿的手,大声哭了起来。 “爸爸爸爸。。”何以宁的眼中湿润了。 突然画面一转,她看到爸爸浑身是血的站在不远处的黑暗里,一双空洞的眼睛无神的望着她。 “乖乖,爸爸走了” 说完,身子向一仰,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爸爸。”何以宁猛地睁开眼睛。 入目处是白花花的帐篷顶端,身边好像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她试着说话,可是嗓子是哑的。 她突然想到什么,条件反射般的坐了起来。 “何医生,你醒了。”护士小李惊喜的喊道。 她一只手压着喉咙,张着嘴却说不出话,嗓子里进太多泥沙了,再加上她后来一直在喊顾念西的名字,她短暂的失音了。 她焦急难耐,用手语向小李比划着,小李看不懂手语,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她看到一边的桌子上放着纸笔,她爬过去迅速写了几个字在小李面前举起来。 “顾念西呢?” 顾念西怎么样了,他受伤比她重,他现在在哪里? 小李还是一脸的懵懂,谁是顾念西啊,为什么何医生一醒来就在问这个人? 何以宁无奈的放下纸笔,翻身就要下床,小李一把拉住她“何医生,你现在还不能动,要休养。” 她不管自己是不是浑身是伤,她只知道顾念西比她危险。 “何医生,您醒了。”一个小战士走进来,昨天就是从他嘴里知道顾念西被困的。 看见他,何以宁急忙将扔掉的纸捡回来,捏着边角在他面前展开,一脸焦急的观察着他的表情。 小战士看了一眼便笑说:“何医生,您别担心,四少他很好,就是现在还没醒,不过,医生说他已经没有危险了。” 听了小战士的话,何以宁才总算松了口气,疲惫和疼痛感来袭,她一屁股跌坐在床上。 他没事,他没事就好。 小李疑惑的看着小战士“顾念西是谁?四少又是谁?” 小战士做出一副你太孤陋寡闻的表情“顾念西就是四少,是我们瞳鸟的最高指挥官。” 小李想了想“是昨天跟何医生一起被送过来的那个。泥人?” 顾念西被发现的时候,身上好像结了一层泥壳,早就看不出本来面貎了,泥土进入食道,耳朵,险些发生窒息,幸好他的生命力比较顽强,有一股强大的意志力一直支撑着才没有倒下。 现在,他还在护理当中,人仍然昏迷不醒。 及时赶到的后援部队马上开展了大面积的救援行动,第一批到达的战士终于可以得到短暂的休息,在临时搭建的帐篷中一个个东倒西歪睡得正香。 大灾当前,全国人民的力量似乎都凝聚在了一起,这些来到前线的战士和医护人员,以及那些默默关心着灾情踊跃捐款的国人,在灾难面前,这个民族拧成了一条结实的绳索,在逆境中迎风而上。 雨渐渐的小了,等何以宁再次醒来的时候,小李欢喜的告诉她“何医生,雨停了。” 那笼罩了青山县一周的大雨终于耗尽了它的最后一丝力气,退出了这片舞台。 “何医生,是晴天啊。” 小李把帐篷掀开一角,让她可以看见外面的太阳。 何以宁躺在床上,微微侧过脸,阳光真的很暖,透过帐篷的缝隙点点滴滴的洒进来,她抬起伤痕累累的右手,似乎想要去捕捉这片光芒,阳光将她的手镀了层鹅黄的金边。 她笑了,顾念西,你看,太阳出来了。 她要说话,可嗓子还是发不出声音,她用手比划了两下,小李立刻心领神会“你是想问那个四少吧?他也醒了,我刚才特意去打听的。”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何以宁扶着简易床坐了起来,拿过一边的纸笔写道:“你告诉陈主任,我马上就可以做手术了。” 写完,她忽然一顿,立刻想起什么,刷刷写道:“和我们一起的那个小女孩呢?” “那孩子也没事了,跟她妈妈在一起呢。” “她有发烧症状,很可能是流行性出血热。” 这才是她最担心的问题,她和顾念西可能都染上了这种疫病,她不应该呆在这里,会传染给其它人,所有接触过她的人都会有危险。 苹果传情 这才是她最担心的问题,她和顾念西可能都染上了这种疫病,她不应该呆在这里,会传染给其它人,所有接触过她的人都会有危险。 小李看了一眼她写得字,摇着手“陈主任一开始也以为是流行性出血热,后来经过检查,那孩子只是普通的发烧,症状比较像,把我们大家也吓了一跳。”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何以宁这一醒来,接二连三的听到好消息,她的心也一如外面阴霾的天气终于大雨转晴。 她继续写道:“那我去准备手术。” “可是你的手能行吗?”小李担心的看着她伤痕累累的手指。 何以宁将十指放在面前看了看,因为挖那些泥土,她的手上全是交错的小伤口,虽然上了药,十指连心,还是阵阵钻心的疼。 不过,顾念西受了那样的伤依然可以一声不吭,她这点小伤算什么。 冲着小李一笑,写道:“没事,简单的清创还是可以做的,你和小孙来帮我。” “好,何医生。” 小李只比她小一点,也是主动报名要来灾区,本来挺清秀的女孩子,这些日子也折腾的不成样子。 灾区数个医疗队,每个帐篷的外面都聚满了伤者,因为交通中断,这些人根本没办法送往医院,再重的伤也只能就地治疗。 部队在抢修道路,同时保证食物的供给,随着大雨的停歇,青山县已经从一片死亡的阴霾中 渐渐恢复了过来。 何以宁做完一个缝合手术,已经接近傍晚了,大家吃着部队发来的简单食物,议论着这场大雨。 何以宁的手都有些麻了,坐在帐篷里的椅子上休息。 不知道顾念西怎么样了,他总把自己当铁人,恐怕现在正拖着一条残腿在指挥部署吧。 她望着远处渐渐落下去的夕阳,来青山县一周了,第一次看到太阳,平时天天看它挂在半空没什么感觉,当真正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它的可贵。 她倚着帐篷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今天那个小战士又来了,他见四下无人,用手轻轻拍了拍何以宁的手臂。 她睡得不沉,一下子就醒了。 小战士笑嘻嘻的将一个新鲜的苹果塞到她手里,小声说:“何医生,四少让我给你的。” 苹果? 这里条件这么坚苦,别说是水果,就连吃顿饱饭都很难,他哪来的苹果? 她用双手握着那个大红苹果,心里忽然感觉甜甜的暖暖的。 “何医生,你不记得我了?他们录视频的时候,我是负责打杂的,我叫向小东。”他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何以宁只能点头,说不记得人家该尴尬了。 “顾念西恢复的怎么样了?”她拿来纸笔写道。 他的脚没事了吧?有没有受其它的伤? 向小东说:“你还不知道他嘛,我们背后都叫他”他四处看了眼,十分警惕的附在何以宁耳边“铁炮。” 铁炮? 向小东解释“就是他身体硬朗的像铁,发起脾气来像炮,就叫铁炮。” 何以宁扑哧一声笑了,迅速写着“你们都这么叫他?” “当然是在背后啊,谁要敢当面叫,那是找死,准会被他揍一顿,他打起人来”向小东顿时毛骨悚然,做颤栗状。 何以宁笑个不停,这个向小东也太有意思了。 “何医生,你休息吧,我回去交差了,苹果你要记得吃啊。” “谢谢你。”她用手语做了一个谢谢的动作。 “我们应该谢你才是,你是我们所有战士心目中的女英雄。” 女英雄,何以宁笑着摆手,她可不敢当。 向小东走后,何以宁捧着那个苹果傻傻的笑,不时凑到鼻尖闻一闻,真香真甜。 晚上大家收工后,何以宁将苹果切成了八份,所有的医务人员一人一份,苹果本来就不大,再被分成八份就更小了,虽然每个人只分到一小片,但在这种地方能吃上水果本来就是个奇迹,比起那些鲍鱼龙虾要好多了。 “何医生,你哪弄得苹果啊?” 护士小孙好奇的问。 “”何以宁一下被问住了,不自然的红了脸,用笔写着“别人给的。” “哇。”小护士们的八卦心理立刻开始作祟,立刻围过来追问:“何医生,是不是那个四少给的?” “对啊,对啊,我今天看到有个小战士来找何医生了。” “何医生,那个四少是不是看上你了?” 何以宁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小口的咬着手里的苹果,只是低着头也不说话,唇边衔一抹淡淡的笑。 “何医生,你觉得他怎么样啊,那可是一军之长,很大很大的官,他要追你,你一定要同意啊。” “何医生,以后你说不定就是军嫂了。” 小护士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旁的几个男医生只是笑呵呵的听着。 何以宁终于忍不住佯怒,画了一个苹果,又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叉,那意思是“你们再说,我就不给你们苹果吃了。” 小护士互视一眼,笑嘻嘻的散开。 何以宁咬着水润的苹果,直甜到心里去,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苹果了。 向小东次日又送来一个苹果,她把早就准备好的纸条递给他。 向小东眨眨眼“保证完成任务。” 纸条上其实什么也没写,就是画了一门大炮。 下午向小东就来送回信,也是没有字,连纸张都是她的纸,只不过他在大炮上面画了几个炮弹。 何以宁的意思是暗讽他的外号铁炮,可他这是什么意思,她就看不懂了。 见向小东在一边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瞅,她只好把画拿给他看,在上面打了一个问号。 向小东琢磨了一会,顿时脸红脖子粗,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何以宁求知的望着他,眼睛闪亮如黑钻,好像不知道结果不罢休。 向小东只好硬着头皮说:“我们男人当中有句话叫‘打一炮’就是。。就是男女间干那事一发炮弹一次,四少画了这么多炮弹”他伸着手指头数“一二三四” 闻言,何以宁立刻将画揉成一团丢到一边,可能觉得不稳妥,又捡起来撕得很碎很碎,生怕被人看到。 她红着脸咬牙,顾念西,臭流氓。 有了铁炮事件之后,何以宁不敢再给顾念西画画了,不知道又要被他曲解成什么意思,她真是越来越佩服他超越的思维,龌龊的智商。 顾念西的腿不方便,她也有手术要忙,他依然每天一个苹果,只是苹果的水分越来越少,显然已经放了很久。 晚上等着吃苹果已经成了小护士们的习惯。 灾区的情况大致稳定了下来,她也终于可以忙里偷闲,那天向小东来送苹果的时候,她跟他一起去了顾念西的营地。 亲一口再走 灾区的情况大致稳定了下来,她也终于可以忙里偷闲,某天向小东来送苹果的时候,她跟他一起去了顾念西的营地。 顾念西的办公区是临时搭建的彩板房,里面的设备也很简陋,除了一张睡觉的床和桌椅,跟营区的其它房子没有差别。 何以宁一推门就见顾念西一条腿在地上蹦,似乎想去找水杯。 开门的瞬间,仿佛有心灵感应,他急忙回过头。 何以宁站在门口的光晕里,月白风清般雅致,虽然脸上有多处伤口,人也瘦了,黑了,却一点也不影响她水光山色的风姿。 他呆呆的望着她,好像又回到了数年前,她站在栗子树下的样子。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我给你倒。” 然后就熟练的拿起水壶给他倒了杯清水,还没递过去,他忽然自身后抱住了她,他的声音也是哑的“蠢女人,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她举着杯子的手还僵在半空,听着他的话,她嫣然一笑,转过身面对着他,把水杯递到他嘴边。 他扬起好看的眉头“喂我喝。” “”好吧,他大可以再恃宠而骄一些。 何以宁喂着他把水喝下,他太操劳了,嘴唇上起了一层细皮,脸上的伤口也是左一道右一道,偏偏如此颓废的模样偏生一种异样的美感,唉,真是毫无道理可言,长得帅就算披个麻袋也一样像穿lv。 “何以宁,你怎么这么听话?”他要点她的额头,她立刻惯性的避开,这么久,她都熟知他的套路了,她乖的话,他会点她额头,她不乖的话,他也会点她的额头,她的额头早晚要被他点出一个坑来。 她用手比划着“你的身体恢复需要一段时间,别太操劳。” 他皱着眉,鬼能看懂她在比划什么,他知道她因为呛了很多的泥土损了声带,暂时失声了,可是这样交流起来也太麻烦了。 转念一想,其实用身体语言来交流也是简单易懂的。 他指了一下她的鼻子,然后大手往她的胸口一放,揉了两下。 何以宁哪料他会突然来这么一下,赶紧往后退去,双手护胸。 顾念西一脸得意“何以宁,你躲什么,我这是在跟你交流。” 他明明就是故意摸她,他这是哪门子交流方式。 他自己解释起来“就是‘你’‘心’疼我了的意思。” 何以宁黑线,心疼也不用摸她吧,臭流氓。 他哈哈一笑,凑过来暧昧的说:“何以宁,你晚上别走了。” 她立刻警惕的瞪大眼睛,脑中联想到他画得那几颗炮弹,急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他索性抱住她,紧紧的攥着她的纤腰“别走了,行不行,我保证不碰你。” 他上次也保证不碰她,结果呢? 一想到那天晚上的事,何以宁就面红耳赤。 他显然看出她在想什么,唇贴下来吻她红得透明的耳朵“我不是没进去嘛。” 他还敢说! 他要敢进去,她就剁了他。 “何以宁,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不碰你,只是睡觉,你知道我有多少天没看见你了。” 狼来了的故事她听得多了,他的话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信度,而且,她要是一夜未归,让身边的同事怎么想。 她转身,摇头拒绝,看到他桌子上有纸有笔便拿过来写道:“我只是来看看你,你没事我就回去了。” “真的要走?”他知道她一执拗起来也是挺有原则的。 她点头。 他只好指了下自己的唇“亲一个,亲一个才能走。” 何以宁早就知道他会提这种要求,她也早有准备。 她将手中写完字的纸张挡在他的唇上,然后隔着薄薄的一层纸亲了上去。 他脸色一沉,迅速箍住她的腰身,将那讨厌的纸张一把扯开,对着她的小嘴胡乱的就吻了下去,他的气息立刻铺天盖地的将她包围了,他凶猛的启开她的唇,龙舌搅得小小一方暖地天翻地覆,他贪婪的汲取着她的甘甜,仿佛要将她拆卸入腹。 “唔”何以宁被他吻得天晕地转,本能的抓着他的手臂,他好像两天没刮胡子了,扎着她的脸颊有点疼。 他用双手捧着她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王经伟在外面说了声“报告。” 顾念西面露不悦,但这是非常时期,他懂得轻重。 松开手,不舍的放开怀中春色满面的小女人,用额头顶了顶她的额头,指尖暧昧的滑过她沾了自己口水的唇“何以宁,苹果没白吃。” 很甜。 她羞恼的要捶他,可是考虑到他这会儿浑身是伤,握起的拳头又松开了。 对于那天发生的事,两人好像很默契的只字未提,但是谁都知道,一起经历了患难,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以前隔着重雾看不清的东西仿佛也清晰了起来。 “进来吧。” 王经伟推开门,看到何以宁在,顿时一脸的心知肚明“四少,您先忙。” “忙你个头,说吧,什么事。”顾念西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襟。 何以宁见他们要谈公事,便要走。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示意她到那边等他,她才过来,他怎么舍得让她这么快就走。 何以宁点了下头,在床边坐下,随手拿起一本书来看,虽然是生涩难懂的战略理论,但总算可以打发无聊的时间。 她看了十来页,顾念西已经和王经伟说完话了,她把书签重新插回原处,抬起头,他已经站在她面前。 他将书从她的手中抽出来,俯下身要吻她,她轻轻一躲,纤纤玉手挡在他的唇边,笑着摇头。 她真的要走了。 他的黑眸闪过失望,但还是尊重了她的选择“我送你。” 她摆手,他的腿不方便,她让向小东送她就好。 他是顾念西,他会乖乖的听话才怪“何以宁,我就要送你。” 她看一眼他的腿,他皱眉“我又不是残了,你信不信我现在一样可以抱你?” 她大惊失色,他真的做得出来,他就是个对自己的身体丝毫不在意的疯子。 好吧,她答应他去送她。 他一瘸一拐的出了门,叫来向小东划皮艇,两人并肩而坐,都是没有出声。 向小东不时瞄一眼身后那一对,转过头就偷偷的笑,他真是佩服四少的眼光,何医生无疑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女人, “交通恢复了,我们很快就会从这里撤离,当地政府会派人过来接手。”要到医疗站了,顾念西忽然开口说。 何以宁望着他,低头拿过他的手,在他的掌心写道:“你要回家吗?” 医院的小温暖 何以宁望着他,低头拿过他的手,在他的掌心写道:“你要回家吗?” 他说:“我恐怕要先去医院,你必须跟我一起走。” 她垂下头,没答应也没反对。 医疗队也马上要撤离了,道路畅通之后,伤员都会被送到市医院,她的身体也处在透支的边缘,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我会接你一起离开。”皮艇靠着医疗站停下,他似乎还在等她的肯定。 她想了一会儿,然后冲他点点头。 他笑了,又要点她额头,她却先下手为强,头一偏躲开了,然后两只手指一起反点他的额头,重重点了几下之后便趁着他行动不便,飞快的下了皮艇,然后站在一边对着他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向小东有些看傻了,心中对何以宁的佩服之情犹如滚滚长江东逝水,敢这么挑逗四少的,她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第一人。 牛! 两天后,医疗队跟着大部队开始撤离,何以宁正在收拾东西,忽然有一个声音在门口怯怯的说:“姐姐。” 她抬起头,看到那天被她和顾念西救下的小女孩。 她的病已经好了,脸色恢复了红润,一双黑黑的大眼睛更显得明亮。 何以宁高兴的走过去,拉着她的小手。 她问:“姐姐,你们要走了吗?” 何以宁点点头。 她咬了咬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何以宁的手心,何以宁低头一看,是一个小小的本子“姐姐,以后我长大了,可以去城里找你吗?我也想做一个治病救人的医生。” 她眨着一双渴望的眼睛,天真懵懂的盯着何以宁。 何以宁摸摸她的头,用笔在小本子上写下自己的电话。 小姑娘欣喜若狂,一个劲儿的朝她鞠躬“姐姐,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她冲她露出一排小牙“姐姐,再见。” 小姑娘一走,小李就进来说:“何医生,有人找。” 她知道是顾念西来接她了,她之前已经跟陈龙打了招呼,她会跟着部队的车返城,小护士们都在开她的玩笑,她也没有过多的解释。 一出门,果然看见顾念西的车,王经伟跑过来给她拿行李“何医生,请上车。” 她点了一下头,拉开车门坐进去。 顾念西抬头看着她,没说什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气定神闲。 何以宁一坐下来,他就自然的搂着她,也不管前面是不是有人看着,何以宁别扭的瞪他一眼,往这边挪了挪,他强硬的又把她搂了回去,用力的固定住,不让她再有机会跑掉。 她没办法,只能任他宰割,唉,上了贼船容易下去难啊。 公路虽然修复了,但还是有些坑哇,何以宁看着路边被冲倒的树木,被淹没的房屋,心中感慨万千,灾难几乎毁灭了一方土地,还好有四面八方的支援,在灾难面前,人不但要互相团结,更应该想想怎样去避免灾难,还给地球一片健康的绿色(八哥肺腑之言,爱护地球,人人有责)。 她偎依在顾念西的肩膀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真的是太累太苦了。 顾念西伸手撩开她额前的碎发,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轻吻,双臂抱紧了她,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王经伟偷偷的在后视镜中观察着,顿时就觉得不可思议,他们的四少真能做出这样呵护般温柔的动作? 晴天霹雳啊!外焦里嫩啊! 回到部队,他的黄金小喇叭又要开始广播啦。 不过,他亲眼见识了这个女孩的勇气,她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深入丛林,不但找到了四少,又凭着坚强的意志和聪明的应变协助搜救人员找到了他们,如果不是她,后果不堪设想。 对于她的这份气魄,他也是打心眼里佩服。 何以宁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趴在顾念西的怀里,为了让她睡得舒服,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六个小时没有换过,她一动,他的腿便麻得像无数的针扎一样。 “醒了,猪。”他调侃她。 何以宁揉揉眼睛,那迷迷糊糊的表情似乎在问:“我们到哪儿了?” “早着了,你可以再睡一会。”他又补充“猪。” 他可不可不骂她猪,讨厌的男人。 何以宁转头去看窗外,分辨不出这是哪,她奄奄的重新趴回他怀里,闭上眼睛。 何以宁这一睡,竟然就睡了一整晚,如果不是外面刺眼的阳光,她甚至还不会醒。 他们到达的是部队医院,在a市的郊区,属于a市和b市交界处。 部队里有很多战士受伤了,需要继续接受后期治疗,特别是顾念西,除了脚掌骨断裂,还有各种内伤。 到了医院,他先拉着她一瘸一拐的去看喉科,他的病不重要,他关心的是她的嗓子什么时候能够恢复,听不到她说话,他浑身不舒服。 医生检查了一番后得到结论“没什么大问题,是声带受损造成的,在医院住几天,我给开一些注射药品和口服药,不出三天,声音就能恢复。” 何以宁笑着看向一边紧张到不行的顾念西,那意思是,看,我说吧,没大碍的。 她没事了,他终于可以去看他的病了,他不是铁人,他也是血肉之躯。 顾念西脚骨断裂,肺部和耳膜都有炎症,需要留院治疗。 他在这里有vip单间,里面的布置就跟家里一样,各种家电一应俱全。 他给何以宁也安排了一个vip单间,两人就在相邻的两个房间。 他每天挂完掉针,就会一条腿的蹦到她这边来,然后死皮赖脸的要跟她挤在一张床上,她看书,他就在一边捣乱,她听音乐,他非要抢一个耳机,就连她吃水果,他都要先咬一口。 这个男人的霸道无理真是让何以宁有种想要揍他的冲动,屡次产生把他从床上踢下去的念头。 但他也有老实的时候,比如说她给他读英文小说,他一般会搂着她的腰,把脸贴在她的胸前,认认真真的听,然后不出十分钟,他就会在睡得比谁都香。 何以宁发现这个好办法之后,只要想安安静静的做事情,就会把他弄睡,他每每醒来,都会跟她翻旧账“何以宁,你是故意的。” 她一脸无辜,又不是她让他睡的。 他厚着脸皮来亲她,她躲,便打打闹闹的没完没了。 她没想到,在这个无人打扰的地方,她会过得这样开心,好像很多烦心事都被抛诸脑后,什么也不用去想,什么也不用去做。 直到那天她打完针去看他,听见他的房间里传来顾老太太的声音,她才忽然觉得,现实就是现实,她的好日子怎么就这么快。 **** 更新完毕,周末愉快 你不跟我离婚了 直到那天她打完针去看他,听见他的房间里传来顾老太太的声音,她才忽然觉得,现实就是现实,她的好日子怎么这么快就要结束了。 何以宁抱着暖水瓶站在门口没有进去,这个时候,顾老夫人应该是不愿意看到她的。 她转身欲走就听到自己的名字。 “小四,你跟那个何以宁什么时候离婚?” 何以宁迈出半步的脚又缩了回来,纤白的手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瓶子。 她没有忘记当他们被压在泥石流下面,顾念西所说的话“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去,就不离婚了,行吗?” 她当时,答应了! 现在真的回来了,她又不得不面对一个新的难题,顾震亭那边,她要怎么应付。 她觉得自己真的不孝,竟然为了私人感情而置父亲的安危于不顾,一边是顾念西,一边是父亲。 她现在该怎么办? “妈,我和她不会离婚,你别再提这事了。”顾念西不耐烦的说道。 何以宁听了,心中更加的起伏不安,同时又腾起一股暖暖的感动。 他们的事情,他一直都在努力着,而她一直都在逃避着。 “你去了趟灾区,脑袋也进水了?你不是都答应你爸要跟她离婚的吗?”顾老夫人一脸的气愤。 “我改变主意了,反正不会离,你说再多也没用。”顾念西口气强硬,突然看向她“妈,你为什么不喜欢何以宁,因为她的家世,还是真的因为她不生孩子?” 顾老夫人被问得一愣,有些吞吞吐吐,脸色极不自然“就是。。就是不生孩子。” 顾念西眯起眸,他敢肯定,顾老夫人还有其它原因,何以宁这么急着跟他离婚,是不是也跟她有关? “那我现在就明白的告诉你,不生孩子不是她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顾老夫人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小四,你不是当兵当的把那地方弄坏了吧” “”“你有没有去医院看看?别不好意思,是病就得治。” “行了,妈,你真哆嗦,这件事我有分寸。” 顾老夫人还在念念叨叨,何以宁抱着暖瓶转身要走,不远处的电梯门叮的一声敞开,一道靓丽的身影飘然而至。 竟然是林易可。 何以宁急忙躲到柱子的后面,看她进了顾念西的房间。 “你来干什么?”顾念西不悦的声音立刻响起。 “可可现在是我的干女儿,她当然是来看你的。”顾老夫人急忙拉住林易可的手“你别对她这么凶。” “滚开,别让我把你扔出去。”顾念西咆哮。 “念西哥,我是来照顾你的。”林易可可怜巴巴的说道。 “是啊,小四,你身边也没个人,多不方便啊,就让可可留下吧。” 顾念西狠狠瞪她一眼“不怕我揍你,你就留下来。” 林易可吓得缩成一团,看了眼顾老夫人,顾老夫人急忙朝她递眼色,她立刻咬着牙说道:“你打死我,我也要留下来照顾你。。” 顾念西二话不说抓起桌子上的水果盘就朝她砸了过去。 顾老夫人急忙拉住他“小四,你发什么疯,可可是好心,你别乱动啊,你手上还挂着针呢。” 林易可躲开了水果盘子,却被里面的苹果砸到了,她痛得一呲牙,却还是临危不惧“念西哥,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滚。” 听着屋子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何以宁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往床头一缩,捧着热水杯陷入到了茅盾当中。 林易可是十分有毅力的,顾念西把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朝她砸过了,她硬是咬着牙没有走。 “念西哥,我帮你擦脸吧。” “念西哥,你脚酸不酸,我给你按摩啊。” 顾念西当她是空气,躺在床上也不说话,好像砸东西砸累了。 他手上的针头刚才掉了,顾老夫人叫来护士给他重新下针。 护士刚一打上,他就扯下来。 “小四,你干什么?”顾老夫人急了,转头冲护士说:“没事,再来吧。” 护士找到血管小心的又将针埋进去,刚要粘胶带,他一伸手又扯了。 “小四,你别发小孩子脾气,妈和可可也是为了照顾你啊。” 他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他不需要她们的照顾,他只需要何以宁。 要不是他有一条腿不方便,他一定会把那个讨厌的女人从窗户上扔出去。 护士急得一头汗,不知如何是好,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配合的病人,一次次拨针,他不疼的吗? “小四,听话,不打点滴,病怎么会好,医生说你身上有很多处炎症。”顾老夫人急了。 他无动于衷,一副你尽管扎,你扎多少次我拨多少次的强硬态度。 就在顾老夫人无计可施的时候,一双莹白的手拿过护士手里新拆开的针头,用酒精棉擦着她手上的血管,然后熟练的将针头推入,他还要拨,却意外看见给他扎针的是何以宁。 她低垂着头,正在粘胶带,额前的发丝垂落下来,柔柔顺顺的拂动着。 他突然就很听话,没有再去拨针,她抬头看他一眼,笑了。 她的嗓子还有些哑,但是已经能够说话了。 “顾念西,你这么不配合的病人,我们做医生的会很头疼。” 他眨眨眼睛,如果医生是她的话,他愿意配合。 顾老夫人显然没想到何以宁会在这里,就连林易可也吃了一惊。 他们不是去办过离婚手续吗,怎么还在一起? “妈。”还不等顾老夫人发难,何以宁先开口说道:“你们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 “你们不是离婚了吗?”顾老夫人不情不愿的问。 “这件事说来话长,回去再跟您和爸解释。”她将顾念西扎着针的手放平,用小方巾垫在容易鼓针的腕部“照顾病人,你们不会比我更专业吧?” 顾老夫人和林易可相视一眼,无话可说。 顾念西一闹脾气,就是昏天暗地的,连他亲妈都忍受不了,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忍耐的,恐怕也只有何以宁了。 顾老夫人想了想“既然这样,我也不多问,回家之后,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待。”她看向林易可“可可,我们走吧。” 林易可刚才被砸了好几下,但是碍于顾老夫人在,她也只能强忍着,此时一听要走,开心极了。 她是喜欢顾念西,可并不是喜欢顾念西的这种火爆脾气。 顾老夫人和林易可一走,顾念西立刻就原地满血复活,头从枕头上跃起来,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何以宁擦了擦沾着他口水的脸“你别闹了,这还打着针呢。” 他笑着看向她“你决定不跟我离婚了?” 让我摸一下 何以宁擦了擦沾着他口水的脸“你别闹了,这还打着针呢。” 他笑着看向她“你决定不跟我离婚了?” 她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找了药酒,给他擦着手背上拨针留下的血渍,他真的是非常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对于这一点,她表示无可奈何。 “何以宁,我问你话呢。”他不满的用一只闲着的手摇她的胳膊。 她被摇得没有办法,只好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微不可闻。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见。”他把手放在耳朵后做出倾听的样子。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没理他。 他又摇她的手臂,顶着一张妖孽十足的脸问:“何以宁,你是不是爱我爱到无法自拨了?” 她头也没抬的说了句“你厉害了,都会用四字成语了。” 他一愣,听出她话中讽刺的意味,长指猛地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自己“何以宁,我还会说更多的四字成语。” “”“比如。。赤身l体,丰ru肥臀” 何以宁一把捂上他的嘴,脸色羞红的嗔怒“顾念西,你瞎说什么。” 乱七八糟的,真不知道害臊。 瞧着她薄嗔浅怒,双颊微红,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他忍不住扯着她的手拉向自己“何以宁,你上来,咱俩一个被窝。” 她说:“不要。” “那我就拨针头。”他伤势要去拨针。 何以宁急忙按住他的手,一脸的无奈“顾念西,你真是赖皮。” 她脱了鞋子爬上床坐在他身边,他搂着她,唇往她的脸上凑,亲了几下“何以宁,我亲你这么多下,你不应该有点礼尚往来吗?” 她听了,对着他的脸草草亲了一下,脸就红到了脖子根。 那温温的唇瓣一贴上来,顾念西就觉得身体的某处突然硬邦邦的。 难受! “何以宁,你让我摸摸行不行?” 她赶紧与他保持距离,一脸的警惕“顾念西,你把点滴打完的。” “点滴打完就让摸吗?” “。。” 他伸手将流速调到最大,药水小溪一样的往下淌。 “你这个疯子,你不要命了,你不如直接喝掉算了。”何以宁立刻将输液管上的滚轮往下滑,调到刚好的位置。 他一脸颓败,重新搂着她“何以宁,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你着急回家了?” 他是着急回家,他着急回家把她吃干抹净,在医院里,他有心,她也绝对不会同意。 “我是着急,我着急吃你的西红柿炒蛋,我很久没吃了。”他瞪着眼睛说瞎话。 “那我回家就给你做。”无知的小白兔正在掉入大暴龙的陷阱。 “那你给我吃吗?” “不给你吃给谁吃?” “何以宁,这是你说的,不准后悔。” 她用很奇怪的眼神望着他,他又哪根筋不对了。 他嘿嘿一笑“何以宁,你记住今天说得话。” 她懒得理他的无理头,拿起床头的英文小说“顾念西,我给你。” “又?”他不满的皱着眉头,却是没有反对,他喜欢听她读英文时标准的伦敦腔,仿佛徜徉在美丽的泰晤士河,两旁是美丽如画卷般的哥特式屋顶。 她翻开书页,抽出书签,开始朗朗而读,他一开始的时候听得很认真,听着听着,眼睛就不受控制的眨巴了两下,然后靠在她的肩膀上。 她侧过头就看到他立体的轮廓,精致的眉眼,她喜欢看他熟睡的样子,透着孩童般的安宁。 她伸出手,轻轻抚过他的眉毛,很黑很浓,形状优美,她的嘴角随之挂了一抹温暖的弧度。 她已经决定跟他一起回去了,她选择相信他。 她要跟顾震亭认真的谈一次,她会向他保证,她只想在他身边做一个贤惠的好妻子,她真的不会对他以后的仕途产生任何影响,如果顾震亭还是不肯同意,那她只好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顾念西,她把自己和爸爸的前途一起交到了他的手上,她愿意相信他。 这是她深思熟虑的决定,是她最大的一次赌博。 她将脸缓缓贴到男人的头顶,顾念西,你一定要帮我赢。 顾念西出院了。 在历经大半个月的奔波之后,他们终于回家了。 他的脚还不是很灵便,走起路来依然有些瘸。 看到一起回来的何以宁,顾震亭的目光立刻变得深邃,但很快就被其它的情绪所掩盖。 顾家准备晚宴替他接风洗尘,饭桌上很热闹,大家都在打听灾区的事情。 顾念西心情很好,有问必答。 何以宁一直在默默的吃饭,不时迎上他看过来的目光,相视一笑。 “小四,你们的事是不是应该跟大家交待一下。”顾老太太看他们眉目传情,似乎感情甚笃,这饭就有点吃不下了。 听到这话,何以宁默默的放下筷子,心里突突跳个不停。 顾念西在桌子下面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掌心是热的,一直暖到她的心窝,她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有他呢,不怕。 “妈,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他像是在宣布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那我就告诉大家一声,我跟何以宁不准备离婚了,上次是吵架,现在合好了。” 话音一落,这饭桌上立刻人脸百态。 “好了,就这事,吃饭。”他拿起筷子,仿佛若无其事“何以宁,我要吃那个笋。” 何以宁愣了一下,赶紧夹了笋尖放到他的盘子里。 以前被他这样支使,她真是恨不得把笋塞到他的鼻子里,可是现在,她竟然毫无怨言,她觉得挺可怕的,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奴性? 她打了一个冷颤。 “你说没事就没事。”一直沉默不语的顾震亭终于发话了,脸色阴沉的质问:“你们把离婚当儿戏?说离就离,说不离就不离?我们顾家这种世家大族,岂能让你们随意开这种玩笑?” 顾念西说:“爸,你说得对,我们既然是世家大族,就不应该有离婚这种丑事传出去让人笑话,让你在一众老战友中丢人现眼,你看,我为你考虑的多周全,这不是不离了嘛。” “放肆。”顾震亭摔了筷子,在坐的人都吓得一声不吭,他很少在饭桌上发这么大的脾气,那说明他是真的怒了。 谈判 “放肆。”顾震亭摔了筷子,在坐的人都吓得一声不吭,他很少在饭桌上发这么大的脾气,那说明他是真的怒了。 何以宁的一颗心惴惴不安,特别是被顾震亭颇有深意的目光一扫,她立刻心虚的垂下头。 “何以宁,你确定,你不跟他离婚?” 顾震亭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只有何以宁明白,面对他无形的压力,她的手心里全是汗,但是顾念西紧紧握着她的手,给她一种安定的力量和决心,她银牙一咬“是的,我确定。” “好,很好。”顾震亭冷笑着“既然这样,那做为惩罚,一年之内,顾家不再支付你们两个人任何生活费用,同时顾家名下的车房,你们也无权享用。” 这是要将他们扫地出门? “震亭,你这处罚也太狠了吧?”顾老夫人还是心疼儿子的。 “好。”顾念西回答的干脆利落。 何以宁立刻急了,如果顾念西继续惹怒顾震亭,那受苦的只会是何威,顾震亭会把所有的错都赖在她的身上。 她暗暗拉了一下顾念西,指望他低头认错是不可能的,只要他不再说话就行。 “爸,我们知道错了,您把我们赶出去,我们也无处可去,我们保证下次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何以宁尽量低声下气的祈求,她不能在跟顾震亭谈判前就先输一局。 一直没有说话的顾奈看着她,目露不解,她很少这样求人,她是为了顾念西吗?不管她是为了什么,只要她开口了,他就一定会帮她,于是,他开口劝道:“爸,这件事没有这么严重,现在外界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要离婚的事,相反,一旦小四搬出去,难免会引发外界的关注与猜测,以您和小四的身份,这样的舆论对我们顾家来说有弊无利,我建议,罚是要罚,最多是减少他们的生活支出以作警告就够了,您觉得呢?” “是啊,是啊,老三说得对。”顾老太太也急忙附和。 顾域和顾中磊一听,也赶紧替他们说情,顾震亭深深看了何以宁一眼,眯起眸子“这件事就按老三说得办,除了经济上的限制,家里的车,你也一台不准碰,小四,你给我记住了,下不为例。” 顾念西没有说话,何以宁急忙说:“谢谢爸。” 她感激的看了一眼顾奈,后者冲她点了下头。 “搬出去就搬出去。”顾念西回到房间,一脚将面前一个花瓶踹飞“为什么要求他?” 那花瓶很坚挺,在地板上滚了一圈之后竟然没碎。 何以宁走过去将它扶起来“搬出去住哪里?” “住酒店。” 酒店有情趣套房。 “总住酒店也不是办法,那毕竟不是家。”何以宁将花瓶放回原处“顾念西,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 “跨一步,还万丈深渊呢。” “”跟他讲道理,真是自讨苦吃。 “你刚出院,早点休息,我要去上班了。” “上班?”他立刻一脸的不悦。 “我离开的太久了,再不去顶个晚班,主任和小季就快要吐血了。” “何以宁,你什么时候穿你的医生制服给我看?”他圈着她的腰,暧昧的低语。 一想到那衣服下面是光溜溜的,他才真的要吐血。 “变态。” 他怎么老是记挂着这件事,他的脑子里全都是有色思想。 她拿开他搭在腰间的手,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不跟你说了,我要迟到了。” “我送你。” 她笑“你忘了,家里的车已经不准你动了。” “那是我的车。” “那也是顾家名下,好了,你早点休息,我有电动车。” 他不情不愿非要索了个吻才让她出门。 何以宁一走,顾念西抽了根烟点燃,袅袅的烟雾朦胧了他英俊的轮廓,他在想,如果说顾老夫人是为了孩子的问题一直想要将何以宁扫地出门,那么顾震亭这样强硬的态度又是为了什么,再联想到何以宁之前种种怪异的举动,一边坚决的要跟他离婚,一边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这样不茅盾吗? 难道真的是有人在逼她?是顾震亭?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何以宁刚打开电动车的车锁,阿权便走过来礼貌的说:“四少奶奶,你要去医院吗?正好顺路,不如搭我的车吧。” 何以宁知道,这一定是顾震亭的意思,她也一直在等着他。 “好,谢谢。”她重新上了锁,跟着阿权走向门口的黑色轿车。 顾震亭坐在后座,正在打电话,车子开出去很远,他依然在打电话。 何以宁双手放在膝上,默默的听着。 十多分钟过去了,顾震亭终于挂了线,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不想跟他离婚。” “你也不想管何威的死活?”顾震亭眯起鹰目。 “想。”何以宁冷静的与他对视“但是我想说,您的担心是多余的,我只想做好顾念西的妻子,我不会影响他的前程和您的大计。” “他为了你在饭桌上跟我公然叫嚣。” “那只是他的脾气,他是您生的,您不会不了解,就算不是我,换做任何一个人,他也会那样做。” “你的道理倒不少。” “我只是实话实说。” 顾震亭的指节敲着膝盖,冷冷的说:“你以为我会被你说服?我顾震亭所做的决定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 “如果让顾念西知道您用这种手段逼我离开他,他会怎么看您,以他的脾气,一定会做出让您意想不到的事情。”她的口气微微锋利了起来。 “你敢告诉他?”顾震亭目中染了怒意。 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竟然敢威胁他? “如果您不为难我爸爸,我保证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如果您执意要这样做,那么您就算成功把我逼走了,您的儿子也会从此记恨您。” 这句话,何以宁以前不敢说,因为她一直不知道顾念西对她的感情,现在,她可以理直气壮的说出来,因为她知道顾念西一定会站在她这边。 天下没有哪个父亲愿意被儿子记恨吧,她当然也不想他们父子之间有任何的隔阂,这只是她的权宜之计,希望可以吓退顾震亭。 姜是老的辣 天下没有哪个父亲愿意被儿子记恨吧,她当然也不想他们父子之间有任何的隔阂,这只是她的权宜之计,希望可以吓退顾震亭。 顾震亭沉默了,不得不说,何以宁的话的确触动了他,记不记恨这件事,他不担心,他担心的是,一旦顾念西知道是自己把何以宁逼走的,他会立刻辞掉瞳鸟指挥官这个职务,因为他当初就是为了何以宁才去当这个指挥官,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了,他绝对干得出来,可他总觉得,何以宁并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不知道,这个女人又是从哪里找到了这样的自信,之前的谈判,她甚至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可是,她忘了,姜还是老的辣。 顾震亭笑了“你要怎样让他相信这件事是我做的,你有什么证据,何以宁?” 这种事,他自然不会亲自出面,就算查来查去也查不到他的身上,别说是证据,就连动机说出来都很牵强。 何以宁一愣。 “你以为空口无凭几句话就可以让小四相信你?别忘了,我是他的父亲。”他笑得像只老狐狸“何以宁,你根本就没有资格跟我斗。” “谁说我没有。”何以宁将一直放在背后的手伸出来,掌心赫然是一个亮屏的手机“我们刚才的对话,我已经全部录了下来。” “你”顾震亭暗暗示意阿权。 何以宁说道:“您想抢我的手机,没用的,我已经把这个音频发送出去了。”她将手机一晃,上面赫然有三个字“已发送” “你发给谁了?”顾震亭立刻紧张的问。 “您放心,我绝对没有发给顾念西。”何以宁将手机放回去“您说我没有证据,现在,我有证据了。” “你敢威胁我?”顾震亭双目染红,像一只濒临暴怒的狮子,他没想到自己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却被一个年轻人给耍了。 “我从来没想过要威胁您,我只是想让您放过我爸爸,我也会一心一意的做好顾家的儿媳。” 从她一上车,她就准备这么做了,可是顾震亭双目如鹰,一直紧紧盯着她,她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自然也不会录下他们的对话,她虚晃一招,只是想骗过他,那个已发送不过是条普通的短信。 “哈哈。”顾震亭忽然笑了,示意阿权“停车。” 阿权将车停下来。 他看向何以宁,笑得阴气森森,洞察一切的眼光冷厉深幽“何以宁,别跟我耍这种小手段。。我敢保证,你的手机里根本没有任何音频。” 何以宁想要强做镇定,可是在这只老狐狸面前,她顿时就变得紧张了起来。 “行了,下车吧。”他开始撵人。 “我真的向您保证,我不会做任何对顾家不利的事情。”何以宁急了,万一他拿何威撒气怎么办? “我给你半年的考验期,如果半年过后,我认为你对小四没有任何的影响,我就放你和你爸一马。” “真的吗?”何以宁喜出望外。 顾震亭没有再回答,吩咐阿权“开车。” 直到车子开出了视线,何以宁还像是在做梦一样,她不敢相信,顾震亭就这样放过她了? 她蹲在地上,几乎喜极而泣。 “老爷,这件事就这么算了?”阿权纳闷的问,这不是顾震亭的作风。 顾震亭正在闭目养神,听见他的问题幽幽说道:“没有人可以左右我顾震亭。” 何以宁赶到医院,小季正等着交班,一见到她便开始邀功“你不在的这些天,我可是万事巨细的照顾着你的那颗蛋。” “知道了,我一定请你吃火锅。”她补充“吃到你一看到火锅就想吐为止。” “一言为定。” 何以宁做好交接班记录,换上白大褂。 她看着箱子里还没有孵化的鸟蛋,就像在看着一个希望。 顾念西,你说过,如果鸟蛋可以生出小鸟,我们就会不分开。 等着吧,它一定会孵出小鸟的。 何以宁握了握拳头,加油。 今天的晚班不是特别忙,一个急诊都没有,她还抽空睡了几觉。 早晨交完班后出了医院,顾念西便打电话来。 一听声音,他就是在跑步“何以宁,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刚出医院,你的脚还没痊愈,怎么就去跑步?” “再闷下去就要生虱子了。”他不满的喊道:“总之,你快点回来。” “我再快也要坐公交的啊。” “你打车,我给你报销。” “这可是你说的,不准抵赖。” “何以宁,我什么时候赖过你的钱?”他跑到山顶,用毛巾擦了擦汗。 蠢女人,留他一个人独守空房,还不舍得几个打车钱,看她回来,怎么收拾她。 “知道了,知道了。” 何以宁挂掉暴君的电话,紧接着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真是一个繁忙的早晨。 “你是何威的家属吗?” 每每听到这样的问句,何以宁的心里就咯噔一下,就像她最不愿意看到心脏仪上那由起伏到挺直的线,已经落下了阴影。 “我是。” “我是城南监狱,你来一趟吧。” “请问我爸出什么事了?” “你来就知道了。”还是和上次何威被打到脾破裂时一样的语气,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里面冰冷的嘟嘟声,何以宁握着电话的手冷汗直冒。 爸爸怎么了? 又被人打了吗?可顾震亭明明说过,他会给她半年的时间。 是他出尔反尔了吗? 她用力深吸了口气,努力往好的方面去想,也许,他只是想见她了,因为快到探监日了,对,一定是这样的。 她招手拦了出租车,飞快的向城南监狱驶去。 她不能按时回家了,给顾念西发了条短信,告诉他她去监狱看爸爸。 他没回,她便也没有在意。 现在,她最关心的是何威的情况,也努力强迫自己不往坏的方面打算。 到了监狱,她付了车钱匆匆跑下车,也许是冤家路窄,接待她的仍然是上次那个态度嚣张的狱警,他显然也记得她,一见面就说:“你不是要投诉我吗?投诉了吗?” 这个时候,她哪有心思跟他讲这些“你们找我来,什么事,是我爸要见我了吗?” 狱警目露不屑“他要见你?那你等下辈子吧。” “你什么意思?说话放尊重点。”何以宁立刻就恼了,这简直就是她见过最恶劣的人,他身上这件外皮究竟是怎么披上去的。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死人是不会主动要求见你的。” 这不是真的 “你什么意思?说话放尊重点。”何以宁立刻就恼了,这简直就是她见过最恶劣的人,他身上这件外皮究竟是怎么披上去的。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死人是不会主动要求见你的。”他耸耸肩,好像在谈论天气一样。 何以宁愣了,他刚才说什么,死人? 她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美眸中浮起腥红的血丝“上次是我态度不好,我向你道歉,求求你,告诉我,我爸他到底怎么了?” “我已经告诉你了。”狱警看在她是个美女的份上才没有推开她“他死了,打电话是让你来认尸的。” “不可能的,他做完手术后,身体恢复的很好。”何以宁激动的攥紧了他的手臂“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 他被弄疼了,不耐烦的说:“死了就是死了,有什么好骗的,你有时间在这里闹,不如快点去把尸体领走。” “不准你说他死了,他不会死的。”何以宁几乎是歇斯底里的摇着他的手臂“你们都在骗人,你们想要钱,是不是想要钱?” 她松开手,哆哆嗦嗦的拿出钱包,抽出里面所有的钱放到狱警的手里“给你,都给你,如果不够,我再带你去银行取,求求你,让我看看我爸,别说他死了这种话,我就跟他说几句话就好,行不行?” 狱警似乎看她是有点可怜了,眼睛红得像兔子,他尽量耐着性子解释“何小姐,我没有骗你,你爸爸的尸体就在停尸房,我带你去办手续。” 何以宁不再说话,神色木然的跟在狱警的后面,他们是骗她的,因为当初她要投诉他们,所以才开这种玩笑,她保证下一次的态度好一些,求他们不要用这种事来戏弄她。 她在一张张白纸上签字,上面写了什么,她根本没有看清,她只知道签完这些纸,她就可以见到爸爸了,她就会知道这真的只是一个玩笑。 她见到了何威,只不过何威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孤孤单单的躺在停尸房里,身上只着了一块白色的布。 何以宁站在门口,双腿一软,险些站立不稳。 “进去吧。”狱警在身后说。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白布掀起的那一刻,她还在心中抱有一丝希望,是他们什么地方弄错了。 可是他们没错,错的是她。 她看到何威安静的脸,一如平时的英俊威猛,躺在这里,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她扶着床慢慢跪了下去,眼中却怎么也流不出泪来。 她不相信,不相信这是真的。 “乖乖。” 何威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她兴奋的喊“爸爸。” 他对他的部下永远都是认真严苛,不苟言笑,只有对着她的时候才会笑得像一个真正的父亲“我的乖乖,今天穿了漂亮的花裙子,来,让爸爸看看。” “乖乖今天考了一百分,周末爸爸带你去游乐园。” “乖乖,你是爸爸的宝贝,就算用座金山银山爸爸都不换。” 她坐在他宽阔的肩头,比别的小朋友看得高看得远,大家都羡慕她有一个又高又帅的爸爸。 她去部队玩,他教她拿枪,那枪比她沉多了,她根本就拿不动,他爽朗的大笑“我的乖乖,将来还是拿手术刀吧。” 何威从来没有对她红过脸,真是当成心头肉一样的疼着,知道她为了帮他减刑而嫁到顾家时,他在监狱里大病了一场,她知道,他是心疼不舍得。 她还以为,只要她再努努力,只要他再挨一挨,他们一家就可以团聚了,哪怕没有了大房子,哪怕没有了豪车存款,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什么也不怕了。 可是,他没有挨下去,他丢下她和妈妈,一个人躺在这里。 他不说话,也不笑,他永远不会再睁开眼睛喊她一声“乖乖” 何以宁跪在何威的尸体前,嘴唇哆嗦着,眼中布满了鲜红的血丝,她紧紧抓着他早就凉透的手,脑中不断的浮现着过往的情景,心中仿佛被万千车辆碾压过,鲜血淋淋的一地。 “他是怎么死的?”直到此时,她都奇怪自己还能冷静的问出这句话,只不过本就沙哑的声音带了颤音,听起来更像是久病不起的人。 “突发性心脏病。” “心脏病?”何威是有心脏病,可是已经十多年没犯过了,怎么早不犯晚不犯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她坚定的说:“我要验尸。” “尸已经验完了,你刚签的字。” “我要重验。”她说得更加坚决。 “这是监狱,不是你家,你说重验就重验?” “我不相信你们,我要重验。” 狱警刚要拒绝,就听一道声音冷冷的插进来“她说重验就重验,别让她再说第三遍。”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何以宁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再也没有任何支撑,缓缓倒了下去。 一双坚实的手臂及时的扶住了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顾念西,我爸死了。”她木然的重复着。 “何以宁。。”顾念西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紧紧抱着她。 “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她忽然转过身,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一双眼睛血红血红,却又充满了期待的盯着他。 “你别这样,我会替你处理。” “他没死,是不是?”她笑出来,神情痴痴呆呵的“我就知道,他不会死的,他只是在骗我。” “何以宁。”他大声的吼她,声音在空荡荡的停尸房里被扩大无数倍。 何以宁猛地一震,空白的大脑突然又开始交错那些情景。 “乖乖,来,爸爸带你去坐大飞机。” “乖乖,我们跟妈妈说再见,我们要去部队喽。” 就在十几天前,他还对她说“乖乖,都累瘦了,早知道不让你学医了。” 何以宁望着面前的顾念西,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抱紧了她,任她在自己的怀里哭得昏天暗地,她怎么可以不哭,她只是个女孩子,她没有必要装得这么坚强,何以宁,哭出来,只有哭出来你才不会那么难过。 她的泪水染湿了他的衣襟,她的身体颤抖个不停,他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一遍遍的吻着他柔软的发。 监狱长站在门口瞪了那个狱警一眼,这号人物的女人,岂是他们能惹得起的,狱警缩头,吓得不敢说话,他怎么知道这个文文静静的女人这么有来头,否则,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何以宁哭得没有了力气,只是一个劲儿的念着“爸爸,爸爸。。” 顾念西将她抱起来,对着监狱长说:“尸体我要带走,我会请专业的法医做鉴定。” “没问题,顾军长。”监狱长急忙笑着说。 顾念西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女人“何以宁,没事了,爸爸是怎么死的,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 八哥答应周末有肉,结果没有,现在家里被砸西红柿和鸡蛋数百颗,明天继续更新,现在正在逃命 没有疑点 顾念西找来给何威做尸检的都是军队医院的专业法医,是他信得过的人。 何以宁开始的时候还能站在一边帮忙,但没多久她就出来了,摘下口罩,木然的坐在长椅上。哪怕在手术台上不停的面对生死,她终是无法坦然的把病床上那个人当成普通的病人,那是她的爸爸,是从小就疼她爱她,视她为掌上明珠的爸爸。 他已经不会醒来,他没有留下一点希望给她,她从此失去他了。 她不知道是谁把她送到孤儿院的,她只知道每天趴在栏杆上,看到外面的世界里,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可她只有老师。 直到他们来了,从这么多孩子中偏偏选中了她,给她买好看的裙子,漂亮的小皮鞋,他说:“乖乖,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女儿,你叫何以宁。”何母在一边笑着解释“何以解忧,唯有宁宁。” 她眨着大眼睛,笑着偎依在他的怀里,快乐的像是天使。 她有爸爸妈妈了,她再也不是孤单一人。 何以宁将脸埋进手心,嘤嘤的哭了起来。 顾念西和监狱长谈完话,从走廊尽头走来,他穿着黑色的风衣,背后是虚虚朦朦的阳光,只能辩清一个大概的轮廓。 他看到蜷在长椅上那瘦瘦的一团,好像枝头摇摆的叶子,随时都会被风卷落下来。 他的心剧烈的收缩了一下,张开双臂将她抱进怀里。 她似乎被吓了一下,打了一个寒颤,发现是他后便将脸埋进他的怀里。 顾念西刚才跟监狱长谈过,他说话小心谨慎,把所有的责任都承揽了过去,说是监狱监管不利,没有及时发现犯人的身体疾病。 他当时也没说什么,只有看到最终的尸检结果,他才能将这件事进一步定性,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数个小时之后,新的验尸报告出来了,法医对顾念西说着什么,何以宁则自己看着报告书。 何威的尸体上没有任何的外伤,也没有中毒迹象,准确死因是突发性心脏病,属于正常死亡。 看来,何威并不像是顾震亭害死的,何威是他用来威胁她的筹码,他死了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但是心脏病的发病原因可能是心血管疾病引起的猝死,也可能是受到外界的刺激,恐惧,激动,惊吓,这些都可以引发心脏病,何威的心脏病并不严重,但是也不排除外界的影响。 顾念西搂着她薄削的肩膀,对一边的监狱长说:“我要看这些天所有的监控录相。” “顾军长,死因不是已经查出来了吗?”监狱长为难的说。 “只是一纸报告无法说服我,我必须要清楚,我岳父死前有没有跟什么人进行过接触,有没有人恶意对他进行刺激。” 他所说的也正是何以宁想知道的,爸爸已经死了,她不能让他枉死,这件事情必须要查清楚。 她看向顾念西,他神色严峻,眉峰微抑,灼灼的目光紧紧盯得监狱长,看到他,她心里就会莫名的安定。 监狱长被迫无奈,只好说:“顾军长,请跟我来吧。” 监狱里并非所有的地点都有摄像头,因为在一定方面也考虑到了犯人的**。 画面上能看到的场所是犯人们白天做手工活的车间和放风的操场以及吃饭的食堂。 看到画面上背对着镜头正在认真做手工艺品的何威,半头银发,背微驼,拿惯了枪的手捏那些小玩意显得非常笨拙。 何以宁别开眼睛,没有力气再看下去。 她走到一边,抹了把眼泪。 顾念西将视频看完,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何威一直是独来独往,几乎不跟其它人交谈和接触,他的生活非常规律,做活吃饭睡觉。 “我们先回去,这里的事我会再跟监狱长好好谈一谈。”顾念西看到她几乎都要支撑不住了,难免心疼。 既然何威的死目前还不存在疑点,那么他们便可以将尸体领走,然后准备火化安葬。 回到顾家,何以宁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她躺在床上,只想用力的睡一觉,然后一觉醒来就会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场噩梦,就像她以前做过的那些噩梦,在梦里很害怕,可是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就会不自觉的笑了起来,说一句,还好,是梦。 顾念西倒了杯水放在床头,什么也没说,关上门离开。 他径直来到顾震亭的书房,他正坐在椅子上看一份文件,听见脚步声,从书里抬起头“你不懂得敲门?” “叭。”一枚金色的徽章被放在他的书桌上,徽章上有五颗金星,下面雕刻着瞳鸟的图案,这是瞳鸟最高指挥官的徽章,是身份的象征。 顾震亭放下手里的文件“你干什么?” 顾念西站在他面前,眉梢微挑“爸,这个指挥官我不做了。” “胡闹。”顾震亭一声厉喝“那个女人跟你说了什么?” 顾念西没有说话,目光复杂幽深的看着他。 顾震亭刚要怒骂,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你在试探我?” “果然是你”顾念西冷笑“爸,你在做什么,你逼她跟我离婚,为什么?” 他不敢确定是不是顾震亭做的,所以,他才故意来试探他,他知道瞳鸟是他的心血,左膀右臂,拿出这枚徽章一定会让他乱了分寸,他纵然是老辣,却还是着了他的道。 顾震亭只好放缓了语气“小四,我承认,之前的确是我逼她跟你离婚。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做得那些好事,你把人家警察局砸了,第二天市警察局长就找来了,我说了两句好话才给平息,你还打了医院的院长和你二嫂,得罪许市长,这些都是你为那个女人做得的事,你说你这样下去,我怎么放心,你今天是砸警察局,明天就会火烧监狱小四,你以前可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为了这些,你就要把她逼走?用她的父亲威胁她?”顾念西双拳紧握,用力的放在书桌上。 “是,但我已经答应她给她半年时间” “何威死了。”顾念西打断他的话,一字一字说道,双目如炬的盯着顾震亭的脸。 顾念西挨打 “何威死了。”顾念西打断他的话,一字一字说道,双目如炬的盯着顾震亭的脸。 顾震亭猛地一怔“什么?” “何威死了,是你害死他的。” 顾震亭久久没有言语,半天才问:“他是怎么死的?” “你不是比我更清楚?” “小四。”顾震亭怒吼“你怀疑你爸爸?” “我不应该怀疑你吗?因为何以宁没有同意跟我离婚,所以你就害死她爸爸。”顾念西双目赤红,像一只痛苦挣扎的野兽。 如果真是这样,那间接害死她父亲也有他一份。 “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既然何以宁不肯跟你离婚,我害死何威又有什么好处?我没有那么蠢。”顾震亭将手里的文件朝他砸去“你为了这个女人来质问我,你好大的胆子。” 顾念西没有躲,被砸了个正着,额角破皮了。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顾震亭背着他做了这么多事,他险些就把他们生生的拆散了,如果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他们现在已经天各一方,再无交集,他恐怕永远也不会有机会知道她的心,她竟是这样的在乎他。 被儿子质疑,顾震亭越发的怒不可遏,抓起书桌上能砸的东西都向顾念西砸来“我是你老子,你是我儿子,当儿子的去怀疑老子,你是被那女人迷得神魂颠倒了,你还想怎样,用不用拿着枪逼在我头顶,看看人是不是我害的?” 顾震亭年轻的时候跟顾念西一样的火爆脾气,上了年纪之后有所收敛,但被顾念西这么一激,胸膛就蹿出一股怒火,非要泄出来不可,这骂起人打起人也不分轻重,那么大的一个玻璃烟灰缸被就他砸了出去,正砸在顾念西的头上,顿时就血流如注,偏偏他一声不吭,连看他的眼神都没有变过,倔强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血从额头淌下来,模糊了一只眼睛的视线,有一些流进嘴角,又腥又咸,他也不擦,任着血一直的流。 顾震亭发泄完了,看到他这个样子着实吓了一跳,暴戾的眼神也逐渐缓和了下来,指着门口说:“你给我滚出去。”见他不动,他又补充“我顾震亭说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顾念西似乎等到了自己的答案,用手背胡乱擦了把脸上的血“你别再难为何以宁,否则,这个指挥官你只能另选高明了。” 他从地上捡起被他一起扔掉的徽章,转身走人。 顾震亭重重的一拳捶在桌子上。 反了,真是反了! 顾念西从房里出来,正巧碰上久未归家的顾玟,顾玟看到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四哥,你怎么了?你被爸爸打了?” 顾念西说了句没什么,看看她“学校放假了?” “周末嘛,又没考试,我就回来看你。”她抱着顾念西的手臂撒娇“宁嫂嫂呢?” “睡了。” 顾玟大眼睛一转,感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她之前走得时候,四哥还对宁嫂嫂凶巴巴的,怎么现在说起她的时候,口气变得这么平静。 “我去把宁嫂嫂叫起来,你这伤得包扎一下。” 顾念西一把拉住她“别叫她,她现在心情不好。” 顾玟一脸无奈“你又凶她了,是不是?” 顾念西摇头“她爸爸去世了。” “怎么会这样?”顾玟说着,眼圈也红了“我早点回来好了,宁嫂嫂一定难过死了。” 何以宁在顾家没什么地位,如果自己不在家,她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现在一定很伤心,偏偏四哥对她的态度又那么恶劣。 “好了,知道你关心她,你先去看爸妈吧,我没事。” “我帮你处理吧。” “不用了,你去吧。” 顾念西回到屋里,上次何以宁说她把药箱留给自己了,但是还放在她的屋子里,他尽量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可是做贼一样的动作毕竟不适合他,再轻还是弄出了一点动静,何以宁本来就没有睡沉,脑子里一起浑浑噩噩,听见点声音就醒了。 她看到顾念西在翻箱倒柜,好似在找什么东西,她勉强要坐起来,四肢都没有什么力气。 他最后找出一个药箱,看来他还记得那药箱的位置,不会上她的衣柜里一顿乱翻。 他拿药箱做什么,自己只是太累了,并没有什么不适。 过了一会,他转过身,她这才看见他满脸是血,白色的t恤上面溅了许多血点子,她本还迷糊的脑子忽然就清醒了。 “顾念西。”她哑着嗓子喊。 他抬起头,看到她醒了,他已经轻手轻脚了,怎么还是把她吵起来了。 “你睡吧,我没什么事。”他抱着药箱要走,她已经坐了起来“你头上的伤怎么弄的?” “没事,你睡你的。” “顾念西,你坐过来。”她怕一下床就要晕了,脑袋里翻江倒海似的难受。 他坐过去。 她看了看他的伤口“被什么打的?” “何以宁,你真哆嗦。” 她没有精力去纠缠他的伤是怎么来的,这伤口太深,如果不缝针就需要好好的处理,否则就要落疤。 他倚在床头,她半跪在他的身侧,小心的给伤口清创消毒,上好药后,缠了两圈绷带,她的脸色依然苍白如纸,平时鲜嫩的唇瓣也失去了色泽,因为哭得太久,眼睛红得像两颗桃子,她垂着长睫,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体中他的伤口上,薄薄的呼吸吹拂着他的脸。 他忽然说:“要是让我的兵看见了,一准问我去哪打仗了。” 他是想开个玩笑逗她,她却全然没有反应,只说了声“好了。” 他说:“那我出去了,你睡吧。” 他要起身,她忽然拉住了她的袖子,毫无光彩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惧怕“顾念西,你别走。” “好,不走,我陪你。” 他从没见她这样脆弱,就好像是被人抽去了一半的灵魂,他脱了鞋上来,把她搂进怀里。 她闭上眼睛,似乎是睡了。 “殡仪馆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家还有什么特殊的规矩吗?” 她摇头。 “你妈呢,你不打算告诉她?” 奇迹 “你妈呢,你不打算告诉她?” 她低声说:“她一直在等我爸爸,从开始的十年等到现在只剩下七年,等待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如果连这个希望都没有了,我怕她会活不下去。”她声音哽咽了“她那么爱我爸爸。” 他轻抚着她的发“好,那我们不告诉她。” 她最后又睡了,不过说是睡,其实也是半睡半醒,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扰了她。 她有一次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在喊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他抓了她的手“我在。” 感觉到他手上的温暖,她于是又睡了过去,不管是怎样的绝境,幸好,他还在她身边,给她一枕安稳的梦。 何威的尸体很快火化了,顾念西将他的墓碑安放在a市最大的陵园,下葬的当天,顾家的四兄弟都来了,当然也不会少了顾玟,何以宁这边,小季和主任也都到场,余坤有手术,刚下手术台也匆匆赶来。 这天下着绵绵的细雨,众人都打着黑色的伞,一一献花后便静静的立在一旁,墓碑前堆满了黄色的菊。 顾念西和何以宁走到每个人的面前鞠躬表示感谢,顾念西一身黑色立领西装,黑衬衫,他很少穿西装,显得整个人更加的精瘦修长,何以宁也是黑色打扮,胸前别着白色小花,头发高高的挽了起来,眼睛是肿的。 “何医生,节哀顺变。”余坤看着她这样憔悴,忍不住叹了口气,还要再安慰几句,看到一边一语不发的顾念西,后面的话又生生吞了回去,虽然这种场合下,顾念西也许不会动粗,但他还是心里胆颤颤的,毕竟有过前拳之鉴。 何以宁一一谢过来人,这时,一辆黑车缓缓的停在山脚下,阿权打着伞,拉开车门,走下车的是顾震亭。 大家显然没想到顾震亭也会来,何以宁看到他,心中五味陈杂,虽然这件事可能真的跟他没关系,但她始终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所以也无法用一颗平常心来对待。 “爸。”顾念西向他点了下头。 顾震亭嗯了一声,从阿权的手里接过花,然后走到何威的墓碑前,他将花放好后,深深鞠了一躬“老战友,走好。” 他神色肃穆庄重,如雕刻般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献完花后,便和阿权下山去了,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何威从去世到下葬,顾念西一直都在对外封锁消息,否则这位曾经的军长入狱后死亡一定会引起一番轰动,何母早晚也会知道。 何以宁在家休息了两天便回到医院上班,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清晨,她还没有从丧父的悲痛中走出来,整个人也是强打了精神,换好衣服,她习惯的去看了看那只鸟蛋,只是她没想到,只是那一眼,蛋壳突然裂开了,紧接着便慢慢分成两半,从中挤出一个灰不溜秋的东西来,身上还带着黏糊糊的液体。 何以宁半天没回过神,突然就惊喜的啊了一声,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暖暖的落在那一小团羽毛还没长齐的肉上,它在蛋壳里挤啊挤,终于挤了出来,灰色的,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只不过还没有睁开。 不一会,半个医院都知道何医生的鸟蛋孵出了小鸟,很多小护士都来看热闹,余坤甚至抓了几条虫子带过来。 一时间,这个新诞生的小生命成了医院的宠儿,大家闲着的时候都要来看几眼,何以宁一直苍白的脸色也终于有了红晕。 但她不知道怎样去喂养一只小鸟,主任提议说,可以看动物世界。 下班前,她给顾念西发短信,让他来接她。 她抱着纸箱出去时,就看见他开着一辆黑色的越野停在路边。 “这车是谁的?”他被顾老爷子禁车了,这是从哪弄来的? “容慎的。” 她听他提起过几次容慎,容家的二少爷,他们小时候是一个军区大院长大的,关系铁得很。 见她抱个箱子,他好奇的凑过来“什么东西?” 她笑了一下,春风明媚。 他这些日子就没见她笑过,忽然这么一笑,倒把他笑愣了,反应过来,一直紧绷的心情也随着她这个笑而放松软弱了下来。 “你把眼睛闭上。”她说得神神秘秘。 “为什么,我不闭。”他可不是那种乖乖听话的人,探头过来,非要看个究竟。 她将箱子往这边一移“你不闭就不给你看。” 他瞪她一眼,许是瞧见她眼底的血丝了,这才不情不愿的把眼一闭“好了,闭上了,真麻烦。” 她刚把箱子打开,他的头就过来了,看一眼箱子里的东西“这是什么?大便?” “”“拜托你看清楚点,这是小鸟。” “小鸟?”他猜疑的望着她“小鸟的大便?” 小鸟要是能听到,估计要气到吐血吧。 它很配合的叽了一声,倒把顾念西吓了一跳“大便还会叫?” 好家伙,火星大便吧。 “顾念西,你恶心死了,这是小鸟,鸟蛋孵出来的。” “鸟蛋不是被你摔了吗?”顾念西还记得她当时挥手打掉那只鸟窝时的绝情,现在想想,她那时的心里一定比他还难受。 “不是一共有四颗吗,摔碎了三颗,有一颗没有碎。”何以宁不敢去碰这个小家伙,只能怜爱的朝它吹了吹气。 “那天你又回去了?” “嗯。”他笑得很得意“何以宁,你该有多爱我。” 她不理他,抱着纸箱说:“顾念西,我们一起把它养大吧。” “养它?我不会。” “你负责抓虫子就行。” “何以宁,你再说一遍,你让我干什么?” “抓虫子啊!”她一脸的无辜。 他愤怒的瞪着她,豪言壮语的宣布“我---不---抓。” 顾玟因为何以宁的事跟学校请了假,想在家多陪陪她,没想到她的四哥性情大变,竟然对老婆体贴入微,她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了,收拾了背包准备明天回学校。 结果,她还没走,就发现顾念西在后院的草地上走来走去,好像丢了东西一样。 “四哥,你干嘛呢?”她跑过来,好奇的问。 顾念西听见声音,赶紧双手插着口袋,装做若无其事“散步。” “那我陪你吧。” 顾念西嘴角抽了抽“随便。” 两人走着走着,顾玟忽然指着草丛喊道:“蚂蚱。” “在哪,在哪?”顾念西立刻蹲下去,像是发现了宝贝。 顾玟奇怪的看着他“四哥,你其实是来抓虫子的吧。” 你他吗 顾念西将两只死蚂蚱丢给何以宁,让他抓虫子害他被顾玟取笑,他这个做哥哥的脸快没处放了。 但是看到有了这只小鸟后,她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吃过饭就在这里又喂吃的又喂水,说得话比她这几天加起来还要多,他想这虫子也算没白抓了。 虽然有只小鸟陪伴,他还是觉得有必要带她去散散心,这样对恢复心情有用。 他给王经伟打了个电话让他去安排,回来后看她对着个纸箱子十分认真,摆弄来摆弄去,他想了想,转身出去了。 他找来一些木头,然后坐在后院叮叮当当一阵敲,没多久就做出了一只精致的小鸟笼,只是钉笼子的时候不小心刮到了他的手表,表带被刮断了。 何以宁看到这个制作精巧的笼子,第一句便是“你哪买的?”第二句“你的表呢?” 他习惯了带表,除了睡觉的时候从不摘下。 他摸了摸空空的手腕“坏了。” “这个鸟笼不会是你做的吧?”笼子的木头上还带着木屑,像是刚刚做出来的。 他立刻不高兴了“怎么,你认为我做不出来?” 何以宁一脸崇拜的望着他,没想到这双修长的手不但会拿枪还会做这么漂亮的鸟笼,她欢喜的接过来“谢谢。” 何以宁第二天上班,院里行政科的科长就来找她“何医生,医院要安排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 何以宁一向不怕任务,什么到农村义诊,到监狱体检,她都来者不拒。 科长说:“院里新来了几个医生护士,没出过力,身娇肉贵的,吃不了苦,我们科里一商量啊就决定把他们送去参加一周的军训,让咱们国家的军人好好的训练训练他们。” 何以宁点头,每年院里来了新人都要被送去军训,她当时也去过,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科长似乎看出她的疑惑,笑着说:“他们太年轻,得有一个老员工带队,何医生,你家里最近出了点事,我看你心情也挺不好的,所以,就想让你借着这个机会去散散心,不用每天在手术台上精神这么紧张。” 何以宁十分感激科长的这份用心,当然不会拒绝,她顺口一问:“去哪个部队。” 科长很自然的回答:“瞳鸟野战特种部队。” 何以宁立刻就觉得,这不是医院的安排,这是顾念西的安排,因为她知道,瞳鸟从不接受非专业军人的军训。 她心里涌起暖暖的感动,为他的这份贴心。 爸爸去世后,如果不是他一直在身边陪伴,一手操办了爸爸的后事并且封锁消息,她不知道还要面对多少麻烦,她对他的感激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 接到医院的任务,她把手头里的工作交待了一下,下班后直奔商场。 来到手表专柜,她站在柜台前挑选,好像每一款都很好看,她有些眼花缭乱。 “您好,小姐,我可以帮您介绍一下。”售货员热情的说道“您想买男表还是女表?” 她有些不好意思,她还是第一次给男人买东西,声音小小的“男表。” “是送老公还是男朋友?” 她的脸红了下“老公。” “那您考虑下情侣表怎么样?” “情侣表?” “是啊。”售货员将她带到情侣表专柜,拿出几款给她挑选“您看,这些都是情侣款式,男款的简单大气,女款的小巧精致。” 何以宁一眼看中一款表盘是白色的,表带是黑色的腕表,表盘中雕刻着暗纹,如古埃及神秘的文字,四周镶嵌着贝壳做的装饰,带来深海般的光泽,在不同的光线下,会呈现出不同的光影变幻,十分漂亮。 她看了眼这两款表的价钱,顿时有些惊悚了。 这是她一年的收入。 顾念西的手表一向都很昂贵,所以她才没有直奔那些普通专柜,可是这种高档专柜,她也是第一次来,对比之下,这款还算是其中最便宜的了。 她拿着两块表爱不释手,想买,但是太贵了,对于省吃俭用的何以宁来说,这确实不是脑子一热就能拍板的买卖。 见她犹豫不绝,心细的售货员在一边趁热打铁“这款表是今年的设计经典,它代表着甜蜜爱情,相伴一生,戴上这款表的情人都会幸福美满。” 不得不说,这几句话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何以宁一手握着一块,想到顾念西做鸟笼时的专注,她点点头“那麻烦你帮我包起来。” 出了商场,天已经黑了,她站在路灯下抬头望着天空依稀几颗星辰。 爸爸,你在那里看着我吗?那你要祝我和顾念西能够一直幸福下去,也要祝福妈妈平平安安的,好不好? 爸爸,我想你! 她轻轻擦了下眼睛,将悲伤吞下肚腹。 “以宁。”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何以宁回过头,看到顾奈一身灰色风衣站在不远处,他走过来,身影仿佛罩在月华当中,隽秀的脸庞笼着淡淡的悲伤。 “以宁,你还好吗?” 这些日子,他只能观望着她的伤心难过,一句话也安慰不上,她的身边有顾念西,他只是多余的那一个。 “我已经没事了,顾奈,谢谢你。” “我也没做什么。”他笑了笑,很无奈,如果可以,他愿意为她抵挡所有的伤害,愿将她妥善保存,一生安好,曾经,他有这样的机会,可他最后放弃了。 “对了,你认识做手饰的吗?”何以宁刚才是要去找手工作坊的,正好看见他了。 “认识倒不认识,倒知道有个地方的手工很好,你要做什么?”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后送到他面前“我想给这块玉配条链子。” 顾奈端详着那只雕刻成玉兔状的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我这就带你过去。” 何以宁给玉兔配上链子后戴到脖子上,这是她从何母那里淘来的,她说是地摊货,不让她戴出去免得被人笑话,那她真是捡了个大便宜,因为手工店的老板说,这是一块上等的白玉,价值连城。 何以宁看着,爱不释手。 “这玉跟你很配,恰巧你又属兔,就好像是量身订做的。”回去的路上,她一脸的满足,顾奈的话更让她心花怒放。 “以宁。”他双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你爱小四吗?” 何以宁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这是他们之间一直避讳的问题,问和回答都很尴尬。 谁先说话谁是猪 “以宁。”他双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你爱小四吗?” 何以宁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这是他们之间一直避讳的问题,问和回答都很尴尬。 他似乎很执着的想要知道答案,车里的气氛好像流动的泥沙,僵硬而缓慢。 过了一会,她的声音才缓缓的响起“我以前认为自己不爱他,甚至是恨他可是后来才发现,原来原来他对我很重要。” “跟他在一起,你幸福吗?” 她笑了一下,情不自禁的想到跟他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他的霸道野蛮,他的威武霸气,他的调皮任性,他有时候的无理取闹以及尖酸刻薄都能让她从中找出趣味来,想到他的时候会笑,没有他的时候会觉得孤单,这样算不算幸福。 不需要回答,她嘴角那抹笑弧就是最好的答案。 顾奈的一颗心虽然层层跌落进深渊,但仍然是笑着“以宁,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值了。” 他没有再提这件事,倒是跟她说起了在国外时的一些趣事,尴尬的气氛顿逝,时光仿佛又回到了才认识的时候,他总是侃侃而谈,她总是微笑倾听。 下了车,何以宁要开门,他抢先一步“在国外,女士是不会主动开门的,这种事要由男士主动。” 他绕过车头为她打开车门,很绅士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何以宁冲他笑了下“谢谢。” “大半夜的,玩得很开心嘛。”一道冷冷的声音自黑暗中传出,谁都没有发现顾念西站在栗子树下。 何以宁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他掐熄了手中的烟。 他怎么会在这?他担心她,给她打电话又是关机,他不站在这里等,还能在楼上睡大觉,她倒好,问得好像他在监视她一样。 “你知不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 何以宁抱歉的说:“电话刚才没电了。” “是没电还是故意关掉的?”他话中的讽刺意味,何以宁不是听不出来,但当着顾奈的面,她不想跟他吵架。 “顾念西,我们回去说好吗?” “不好。”他大步走到顾奈面前,冷睨着他“何以宁是我老婆,你能不能离她远一点。” “小四,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偶然遇到,以宁要找手工坊,恰巧我知道一家便带她一起去了。”顾奈试着解释。 可顾念西根本不信,语气仍然是咄咄逼人“a市这么大,哪有那么巧就遇见的?我天天在街上晃,怎么就没遇见她?” “小四,要怎么说你才相信?” “你什么也不用说,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何以宁一眼也没看他,径直往楼上走,脊背挺得笔直,又微微透着怒气。 她跟顾奈根本就没有什么,怎么每一个人都把他们想得那么龌龊,她已经尽量避免与他单独相处了,可是一家人也不是陌路人,总不能见面不打招呼当彼此是空气吧?做不成情人,做朋友也是错吗? 本来买了手表要送他,他却反过来怀疑她,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在这里冷嘲热讽,她不解释了,解释一万次,他还是会怀疑。 见她头也不回的上楼,顾念西显然愣住了。 顾奈瞧他心急火燎的样子,便在一边说:“刚才我在车上问她,她爱你吗?你知道她是怎么回答的?” 顾念西的神经突然就绷得紧紧的,她是怎么回答的? 顾奈却卖关子“你自己去哄她吧,让她告诉你。” “用不着你教我。”顾念西瞪他一眼,转身去追何以宁了。 何以宁正要关门,他的手臂便插了进来。 “顾念西,你出去。” “这是我家,你让我往哪出?” 他硬是大虫子一样的挤了进来。 她生气的扭过身子,把包往床上一扔,索性不理他。 她去洗漱间洗手,刚把水龙头拧开,他就在一边伸手关上。 她挤了洗手液,又拧开,他又关上。 反反复复几下,她的手根本就洗得不干不净。 她不洗了,用毛巾随便擦了擦,她惹不起他,她躲得起。 她从包里拿出本子准备写手术日志,他就坐在对面,她写一行字,他也拿着笔在上面画圈,画得一次比一次大,她的日志片刻间惨不忍睹。 她叭的一声合了日志,将笔用力的拍在桌子上,他与她对视,也不说话,她真想一拳抡在他那张漂亮的脸上。 她忍。 明天要带新人去部队参加军训,她必须把行李收拾出来,她拖出皮箱,将要用的衣服拿出来放到床上,然后再一件一件的叠好。 她转头去拿其它东西,回来便看到刚叠好的衣服又被弄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那个罪魁祸首站在箱子边,用脚踢着箱子玩。 如果换做别人,这个时候恐怕已经无法忍受了,但她是何以宁,她还能慢条斯里的走过去,慢条斯理的将衣服重新叠好,再慢条斯里的盖上箱子。 顾念西终于忍不住了“何以宁,你想怎样?” 她不想怎样,一回来就在那里乱发疯乱吃醋的是他吧,她还没问他想怎样。 她像是没听见,把箱子放到一边后,准备去换衣服。 他跟过来,一手横在浴室的门上,脸难看成猪肝色“何以宁,你有本事今天晚上都不要跟我说话。” 何以宁冲他干笑了一下,那意思是,没问题。 “好,谁先说话谁是猪。” 顾念西更气了,说了句“算你狠”气汹汹的摔门而去。 何以宁从包里拿出那一对表放在抽屉里,然后洗脸换衣服准备睡觉。 还没躺下,他就咚咚敲门。 何以宁心想,不是一晚上不说话吗,他又敲门干什么? 她走过去打开门,他抱了个枕头站在外面,眼睛望天,大刺刺的走进来,犹入无人之境,也不说话,将枕头往她床上一放,自然的钻进她的被子。 何以宁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 看这架势,他是根本不准备走了,比起厚脸皮,她甘败下风。 何以宁当他是空气,重新拿了床被子放到另一边,合衣躺下。 关上床头灯,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依稀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轻轻浅浅。 她听着听着,眼皮就开始发沉,昏昏暗暗的正要睡去,就听见他在身后闷闷的说:“何以宁,你爱不爱我?” ******* 如果你订阅八哥的书就会有金牌,你们的金牌在哪里,金牌多一些,八哥明天就上肉菜,不忽悠!更新完毕! 和猪亲嘴 关上床头灯,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依稀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轻轻浅浅。 她听着听着,眼皮就开始发沉,昏昏暗暗的正要睡去,就听见他在身后闷闷的说:“何以宁,你爱不爱我?” 何以宁瞬间就清醒了,背对着他,看似毫无反应,一双明眸在月色下更加的明媚清亮。 “何以宁,你回答。”他在后面推了她一下。 半晌,她终是出声了。 “顾念西,你是猪。” 这是他说的,谁先说话谁就是猪。 “我不会爱上一头猪。”她掩嘴偷笑。 他忽然坐了起来,身子凌驾在她的上方,她的笑靥映进他的黑瞳,小小的一个闪亮的点。 “你在偷笑?”他气的去搓她的头发,她伸手去挡“顾念西,是你自己说的,谁先说话谁是猪。” “你是猪。”他理亏就开始耍无赖。 “你是。” “你是,你是。” “你是,你是,你是。。” 他忽然就封住了她的唇,重重的压迫着她的唇瓣,她终于没声音了,他才擦着带着水渍的嘴角,笑得俊邪“何以宁,你再说我是猪,你就是跟猪亲嘴了。” 何以宁瞪着他,她无话可说,他胜利了。 他翻了个身重新躺下,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扯了扯“何以宁,你过来。” “不要。” “你不过来,我过去了。” 她一听,身子往后委了委,小虫子一样缩到他怀里去,他抱了个满怀,得意的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何以宁,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没反应。 他恼“何以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装睡。” 她还是不反应,他悻悻的闭上眼睛,她这几日心情不好,他放过她了。 何以宁听着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唇角衔笑,顾念西,这个问题还用问吗? 何以宁一大早就拖着行李要去医院集合,顾念西闷在他的屋子里收拾东西,房间被他弄得乱七八糟。 何以宁知道他是故意的,但她还是放下行李去帮他收拾,他站在一边看着“何以宁,那个不带了。” “何以宁,你下次给我买灰色的内裤,总买黑的。” “何以宁,你见过蜘蛛侠的内裤吗,我想要那个。” 何以宁想,那些东西也不是她买的,都是她托佣人去买的。 蜘蛛侠? 她下一次一定给他买喜羊羊。 她收拾出来一个行李箱,问他:“穿哪套军装。” “黑色迷彩。” 她转身去柜子里取衣服,他忽然从后面抱过来,贼兮兮的吻她的鬓发“何以宁,你什么时候穿医生制服给我看?” 他到底是有多纠结这个制服,将手里的衣服递给他“换上吧,我要迟到了。” 他指指自己的唇。 她白他一眼,没有理会。 他脸色一黑,抓过她的小脑袋对准那诱人的樱唇就是一顿狼吻,她推他一把“顾念西,要迟到了。” 他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指尖点着她微嘟的唇,取笑“何以宁,你真笨,到现在也不会接吻。” 她不会接吻又不丢人,他万花丛中过就很自豪吗?她不会忘了以林易可为首的小三四五六七。。 哼! 她拉过自己的行李箱,扭身走人。 顾念西挠挠发顶,怎么感觉空气里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何以宁来到医院,医院的车子已经停在门口了,去参加军训的加上她一共是七个人,三男四女。 看见她都整齐而尊敬的喊“何副主任。” 何以宁倒被喊愣了,笑说:“我比你们大几岁,就叫我以宁姐吧。” “以宁姐。”大家见她这样亲切,便也不再拘束。 众人把行李放好,嘻笑的上了车,到底是年轻人,爱说爱闹的,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讲小说,讲电视剧,讲球赛,讲明星 何以宁静静的听着,偶尔被人问起,她便也说几句。 她本身就不是个多话的人,安安静静的时候就像柔软的风。 “以宁姐,你有没有男朋友啊?”坐在她旁边的蒋心灵好奇的问。 “是啊,是啊,以宁姐,你有没有男朋友?你这么漂亮,一定很多人追吧?” 大家的话题顷刻间转向何以宁,身子都探过来,一脸的好奇。 何以宁有些羞涩,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有。” “哇,那他帅不帅啊,做什么职业的?多高啊?叫什么?” 问题接踵而至,何以宁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只能讪讪的说:“你们一定能见到他。” “真的?” “真的。” 何以宁心想,还是不要见到的好,顾念西训练的时候太魔鬼了,如果这些新人落在他的手底下,以后怕是要恨死她了。 但他堂堂一军之长,应该不会亲自做这种小事,她想着,心里总算安定了不少。 车子进了瞳鸟,很快通过安检。 这些新人显然没想到瞳鸟基地竟然坐落在原始森林当中,建筑错落有致,风景美轮美奂。 听见耳边的惊呼一声高过一声,何以宁笑着摇了摇头。 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上一次来的时候,好像已经很久了,那时候她跟顾念西之间还处在水深火热当中,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得这样亲密了,她想着,脸颊腾起一抹红晕,露出小女人般的娇羞。 下了车,大家立刻一拥而下,争相欣赏这里的美景,却听一声厉喝“都站好了。” 迎面走来一个大兵,神情严肃,双目精亮。 他看到何以宁,立刻向她敬了个军礼“欢迎何医生。” 何以宁放下行李箱“不好意思,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关系,这是我们的任务,我是三十三连连长耿健,未来的七天将由我来带你们训练。” 何以宁立刻将其余的六个人介绍给他“这都是我们医院的新员工,刚毕业的年轻大学生,请耿连长多多照顾。” 耿健说道:“何医生,我是负责训练他们的,照顾他们的事情不归我负责。” 何以宁怔了一下,马上就笑了,这个耿健一看就是个性格耿直的大兵,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何医生,这是我准备的军装,这七天时间,你们不能穿便装在部队出入,一切行动都要听从我的指挥。”耿健身后的一个小战士拿过来几套军装,按大小号分发给大家。 “我现在带你们去宿舍。” “好。” 几人跟在后面,叽叽喳喳的议论纷纷“这个耿连长好吓人。” “是啊,跟着他有罪受了。” 何以宁悄声警告“部队的纪律很严明,别多说话。” “是,以宁姐。” 何以宁四处看了一眼,不见顾念西的影子,他才回部队,应该有很多事要忙吧。 **** 都在等肉,八哥先吃饭去 嫁给我是你运气好 何以宁跟同舍的几个年轻女孩住在部队给她们安排的特殊宿舍,离部队的大宿舍有段距离,毕竟瞳鸟都是男兵,突然来了几个女孩子,那些男同胞们恐怕都要望眼欲穿了,怕吓到这些女孩子才把她们安排的远一些,但是那几个男医生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宿舍的门口满满的围着一片军绿色。 “医生,医生,你们的几个女同事住哪啊?” “她们漂不漂亮?有何医生漂亮吗?” “何医生也来了?” “你还不知道啊,耿连长说的。” 于是又是一顿叽叽喳喳。 何以宁刚要打开行李箱,窗户外面就有人喊“何医生。” 因为是平房,所以人站在窗外就可以进行视频通话。 何以宁把窗户打开,就见王经伟站在外面,看到她便招手“何医生,我来接你了。” “接我?”何以宁指指自己。 几个女孩子立刻围上来,见王经伟人高马大,英俊帅气,立刻八卦心大起“以宁姐,这就是你的男朋友吧,你说我们会见到他的,来得真快。” “呃。”何以宁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不好意思的说:“他。。他不是” 女孩们先是失望然后便是兴奋,拉着她的衣袖央求“以宁姐,那你把他介绍给我们吧。” 何以宁为难了,她是来军训的,怎么感觉像是来搞联谊的。 “那有机会给你们介绍,我先出去一下。” 王经伟来了,一定是顾念西的意思,她恐怕不能住在这里了。 果然王经伟笑着说:“何医生,四少让我带您去家属楼。” “他人呢?” “他在炮兵营那边,晚一些能回来。” “那好吧。” 何以宁知道不答应也没用,惹急了,怕是要亲自过来把她拎过去了,那丢人就丢大发了。 她将刚打开的箱子重新扣上,对那些还在对着王经伟花痴的女孩说:“我恐怕不能跟你们住在一起了。” “啊?以宁姐,那你住哪里?” 何以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部队我有熟人。” 女孩子们顿悟“是你的男朋友吧,唉呀,那我们一定不拦你,难得两个人有机会甜甜蜜蜜的。” 她们这么一说,何以宁就更觉得羞囧,赶紧拉了行李箱“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就要开始训练了,训练不是玩,到时候有你们受的。” 女孩子们异口同声“以宁姐,祝你**愉快。” 何以宁脚里抹油,恨不得立刻变成隐形人。 顾念西给她安排的家属楼离军营有段距离,是部队的后院,平时用来接待军人的家属。 王经伟早就派人收拾了一个套间出来,只有团长以上级别的家属才能住在这里。 最近没什么人探亲,整个家属楼里都是空荡荡的,只有两个卫生员在打扫卫生。 王经伟帮何以宁将行李搬进去“何医生,四少说了,你要是住得不习惯就跟我说,我再给你换新地方。” “这里挺不错了,像宾馆似的。”何以宁摸着贴满壁纸的墙壁,是那种暖暖的草绿色,有种温馨的家的感觉。 “你喜欢就好。”王经伟将行李放好,又去拎了一壶热水过来“何医生,你别客气,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都盼着你来呢。” 她笑着说:“谢谢。” “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事你尽管给我打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开机。”王经伟将电话写在一张纸片上递过来。 何以宁双手接过,朝他点头微笑,她的笑恍恍如春水,看得王经伟忍不住小小的羞赧,四少的女人果然是有魅力的。 王经伟走后,何以宁转着那张名片坐在窗前,从这一面看不到训练场,只能看到一片层层叠叠的原始森林,她还记得顾念西的办公室后面有一个瀑布,每天都在轰隆隆的响,站在这里也可以听见由远处传来的声音。 他现在正在训练场,是在骂人还是在打人? 她想着想着不由笑了出来,将名片放到桌子上,拿出书来看。 很快天色就暗了下来,一楼的警卫处打电话上来问她点什么菜,他好让食堂做,她说不用了,也不知道顾念西吃没吃过,她想等他一起。 又等了一个多钟头,警卫再次打电话上来“何医生,四少在下面等你。” 何以宁心中一喜,急忙合上手里的书跑下去。 薄暮的傍晚,他一身戎装站在大门外的榕树下,夕阳的光晕将他勾勒出一圈毛毛躁躁虚晃的金边来,他一手插着裤袋,狭长的眸子正朝她看过来,就像被时空突然拉近了距离,她瞧得清他乌黑的瞳仁里尽是满满的柔意。 何以宁跑了几步停在门口,冲着他笑。 明明只是一日不见,却已似隔了三秋。 “何以宁,真慢。”他伸出手,修长的指尖上浮动着鹅黄的光晕。 她走过去自然的将手放在他的手心里,他握住了,大掌包裹着她的小巧。 “顾念西,你吃饭了吗?” “没有,你也没吃?” 她的表情回答了他,他想了想“我带你去吃点野味。”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何以宁急忙摇头,电视上的广告天天播,他们要爱护野生动物。 “蠢女人,吃只野鸡而已,那东西你往林子里扔块石头,你就得把脑袋捂住。” 何以宁好奇的问:“捂脑袋干什么?” “太多了,你不怕屎拉你头上啊?” 她瞪他“顾念西,你别这么粗俗。” 他一撇嘴“我就这么粗俗怎么了,你还不是爱我爱得无法自拨。” 她小声念叨“我瞎了眼。” 他问:“何以宁,你刚才说什么?” 她冲他露出一个假惺惺的笑:“我说我眼光好。” “你早就应该有这个觉悟了。”他拉着她的手边走边说:“何以宁,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 “你羡慕我什么?” “你说我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让你遇上了呢?能嫁给我简直就是你三世修来的福气。” “。顾念西,你为什么会长胡子?” “?因为我是男人。” 她摇摇头“我很奇怪,你脸皮这么厚,胡子到底是怎么钻出来的。” “何以宁,你拐着弯骂我?看我不揍你。”他举起拳头吓唬她,她啊了一声,甩开他的手跑开了,他三步两步的追上去,从后面把她抱住了,直接抡了起来。 她吓得大叫“顾念西,你松手啦。” 这里可是军营,要是让他手下的兵看到了,她可没脸见人了。 你想留就留下吧 她吓得大叫“顾念西,你松手啦。” 这里可是军营,要是让他手下的兵看到了,她可没脸见人了。 他才不管,将她打横抱起向上抛了起来。 “啊。”何以宁感觉身子腾空了,下面连支着点都没有,身材却又极速下落,她吓得脸都白了,他却稳稳的接住了她“何以宁,你还敢不敢骂我?” “顾念西,你就会使用暴力。”她咬着牙不屈服。 他把她再次扔了起来,比上次更高,她哇哇大叫。 “何以宁,还敢不敢了?” 她都快吓哭了,只能屈于他的淫威之下,大声求饶“不敢了,不敢了。” 他接住她,一脸得逞的笑意“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想说,嘿,厉害了,都会七个字的成语了,可她憋了憋嘴,没敢说,她怕再被扔起来。 她恨恨的想,下辈子,她一定要多吃牛肉,多吃骨髓,然后长得又高又壮,省得被他像扔小鸡一样的扔着玩。 他带她走到河边,他让她捡干柴,他去林子里打野鸡。 这一带的四周都有铁丝网,不是防人是为了防野兽,听王经伟说,原始森林里有狼有熊,以前有过战士被袭击的情况。 何以宁抱了些干柴回来,隐约听到不远处两声枪响,不久,顾念西拎着一只野鸡从林子里走了出来,老远就冲她晃着手里的战利品,何以宁默默说了声阿弥陀佛。 他蹲在河边收拾野鸡,将鸡尾巴上那根最长的毛丢给她玩,这根毛是绿色的,有半米长。 何以宁拿在手里把玩,看他熟练的给野鸡剥皮去内脏,很快,他就用棍子将它串了起来。 何以宁虽然觉得有些残忍,但是看到烤得香喷喷的野鸡,她还是没有忍住食物的诱惑,接过顾念西递来的野鸡腿,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一边咬了口,鸡皮脆而香,鸡肉鲜而嫩,在嘴里慢慢的咀嚼真是唇齿留香。 “顾念西,以后你退役了,可以考虑去开烧烤店了。” 他瞪她一眼,让他去开烧烤店,她那蠢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何以宁胃口小,吃了两个鸡腿就饱了,剩下全部由顾念西顾军长前来消灭。 “何以宁,我晚上睡你那里行不行?”他贴过来,厚着脸皮问。 “不行。”她一口拒绝。 “这是后勤部,没有我的批准,不会有其它人来的。”他以为她是不好意思赶紧解释。 何以宁起身“说不行就不行。” 他说:“你是我老婆,我们夫妻两个住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不行。” “好,你说不行是吧。”顾念西忽然转身朝河边走去,何以宁没理他,估计他又是发神经,走了两步忽然听到身后扑通一声,回过头,就见他跳到河里去了。 现在的天气已经很凉了,特别是夜晚,刮起的风能把衣服都给吹透了,他不要命了,往河里跳。 “顾念西,你干嘛?”她吓了一跳,急忙迈开大步跑过去。 他浮在河面上,头发湿漉漉的,抹了把脸上的水冲她喊“何以宁,你不让我睡你那,我就淹死在河里。” “顾念西,你别无理取闹了。” 他要是淹死在河里,还不得去闹停死人家河神啊,估计没几天就被赶回来了。 “何以宁,你别后悔。”他脑袋一沉就扎进水里,很快,水面上没有了动静。 何以宁以为他在开玩笑,起先的时候没搭理,可她等了一会也不见他浮上来,他钻进去的地方,河水湍急,根本就没有他的影子。 她有些慌了,站在河岸上喊“顾念西,你出来。” 除了奔腾而过的河水,河面上什么也没有,更没有人回答她。 她又喊了一会,彻底的乱了,声音中都带了哭腔,他不会真的沉底了吧,她又没有真的不让他去,她只是不好意思答应而已,他要是再坚持坚持,她就同意了啊。 “顾念西,你出来,我让你去还不行吗?”她沿着河边一路寻找,焦急的搓着双手“你别开玩笑了,我真的让你去,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我说真的,顾念西,你别吓我啊,你别死啊。” 她真的快急哭了。 “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后悔。”他突然从她脚边的河水里冒了出来,浑身湿透的像只妖孽的水鬼,顶着一张水气横生的脸得意洋洋的望着她“何以宁,你说话算话。” 她一怔,他平安,她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可她很快就知道这根本就是他的阴谋,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弯身捡了块石头朝他的身边丢去“顾念西,你去死,你去死。” 他哈哈的笑,在水里像只矫健的鱼“刚才是谁舍不得我死的,让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怎么变脸跟翻书似的。” 她继续丢石头,砸得他躲来躲去“何以宁,你谋杀亲夫啊,喂喂,你快让我上来,我要被冻死了。” 她这才将刚捡起来的石头丢到脚边,恨恨的扭身就走,也不理他。 他湿漉漉的爬上来,一路追过去“何以宁,你上当了。” 她知道自己上当了,用不着他提醒,他那点本事就能用到她身上,欺负她单纯好骗,她要不是担心他,才懒得管他,淹死了才好,给小鱼们当饲料了。 不远处的警卫看到一身湿的顾念西,顿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打了个军礼“四少。” 他立刻面色严肃“你看到什么了?” 警卫眼睛望天,大声说:“我看到鸟在飞,其它的,什么也没看到。” 顾念西点点头,又跑去追何以宁“何以宁,你等等我,你走那么快干嘛?你看我浑身都湿透了,你不可怜可怜我” 警卫眼睛望天,一滴汗从额角滚落,他真的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给我送一套洗漱用品来。”顾念西没走多远又回头说。 “是,四少。” 这次他听到了。 何以宁回身关门,他已经挤了进来“何以宁,你刚才说过的,我可以留下来。” 她还没有消气,冲着他喊:“顾念西,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你?” 他可以随便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她却不能。 见她眩然欲泣,好像真的是恼了,他这才抱着她“我真的是开玩笑。” 她推开他“以后不准再开这种玩笑了。” 他点头如捣蒜。 “看你一身湿,还不去洗澡,记得用热水,别着凉了。” 他乖乖的去洗澡了。 他刚进去,警卫就打电话来“何医生,四少要一套洗漱用品,我给送来了。” 她听了,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让他稍等一下。 她去把洗漱用品取上来,一进门就听见顾念西在里面喊“何以宁,毛巾呢?” 她找出毛巾,却又踌躇了,站在门口红着脸不敢敲门。 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 她去把洗漱用品取上来,一进门就听见顾念西在里面喊“何以宁,毛巾呢?” 她找出毛巾,却又踌躇了,站在门口红着脸不敢敲门。 “何以宁,毛巾。”他突然把门打开了,就那样光条条的站在她面前,身后,水气弥漫,她没反应过来,愣是盯着看了三四秒,突然又捂上眼睛“顾念西,你干嘛?” 他一把扯过她手里的毛巾,不耐烦的说:“你还问我,我喊半天毛巾了,何以宁,你想看我,就大摇大摆的进来看啊,我也没遮着掩着。” “你不要脸,谁想看你了。”她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的扔给他,飞速的关上门。 她回到客厅看电视,脸还是红的,电视里是她喜欢的电视剧,可是她眼睛盯着屏幕,脑袋里却在神游海外,一颗心紧张的怦怦直跳。 也不知道演到哪里了,顾念西出来了,边擦着头发边说:“何以宁,我洗完了,你洗不洗?” 她坐了一天的车,身上早就黏糊糊的,如果不是考虑到怕他感冒,她才不会让给他。 她到箱子里找出自己的睡衣,然后警惕的看了一眼正站在窗边抽烟的顾念西,他好像没注意到自己,她便迅速的闪进洗漱间,插上门。 听见那一声利落的关门声,顾念西按熄了手中的烟,露出得逞的笑意。 只是他没想到,何以宁洗了澡出来却要接着看电视剧。 他没办法,只好坐在沙发上陪看。 什么狗屁电视剧,磨磨叽叽的,一会哭,一会笑,男人的老婆跟人家跑了,竟然还屁颠颠去把人家接了回来,靠,这么没出息的男人真是丢尽了男人的脸。 偏偏身旁这个小女人还看得津津有味,怀里抱着抱枕,根本没有他下手的地方,他盯着那个可恶的抱枕,已经盯出了七八个洞。 “顾念西,他刚才怎么不去追啊?” 顾念西双臂搭在沙发上,懒洋洋的回答“追她干嘛,出门保准被车撞。。” 话音未落,那女人当真被车撞倒了。 何以宁气得拧他的胳膊“你怎么这么乌鸦嘴。” “”他只是说说而已,这电视剧要不要这么狗血,唉,跟八咫道似的。 何以宁刚看到关键时刻,电视里突然开始播放片尾曲,她一脸的失望,嘴里念叨着“那女孩怎么样了,死没死啊?看车子撞得部位以及出血量,应该没有危险。” 这是职业病犯了。 顾念西听见这乐声,立刻活了,活脱脱精神百倍“何以宁,演完了,还不睡觉?” “那你说那女孩死没死?” “死不了,你信我的。”他俯下身把她抱起来,再磨蹭下去,那女孩没死,他憋死了。 她没反抗,任他抱着自己。 她说:“顾念西,你把灯关了。” “到床上再关。” “你现在关。” 他动作十分潇洒的做了一个后旋踢,利落的按下了开关。 黑暗笼罩下来,还有一点点月光从窗帘的后面透进来。 她紧张的要命,他身上的肌肉也绷得紧紧的。 后背贴上柔软的床铺,紧接着他呈跪伏的姿势凌驾在她的上空,她别过脸,不好意思看他。 “顾念西” “嗯?”他的声音已经沙哑。 她咬着唇“你轻点。” 他说:“我尽量。” 她翻了个身“顾念西,我。。我不行” 她紧张,真的很紧张。 他从背后抱上来“何以宁,我其实也紧张。” 她一愣,他紧张什么,他不都是情场老手了吗?那天弄得林易可喊得昏天暗地,还好意思说自己紧张,鬼才信。 她不理他,一想到林易可,她就有些气,医生的职业习惯让她些小小的洁癖,她想到他还这样抱过别的女人,就是不舒服。 她突然就别扭了起来,他也没有察觉,一边吻着她白皙的脖子,一边从睡衣下摆探进去。 两个人都像被烫到了似的,身上的温度突然间就开始飙升。 “顾念西,你别”她扭了一下柔软的身子。 “我不弄疼你,真的,我就随便摸摸。”他这一随便就随便到了全身,手摸索着解开她的衣服,她按了一下没按住,他的手便更加的放肆了起来。 两人折腾了一会儿,感觉被彼此肌肤上的温度熨烫着,空气中触来一股凉意,这才发觉两人之间早就没有任何的阻碍,他的动作倒快。 顾念西深吸了口气,上次在她家里,他们草草的就结束了,害他什么也没做成,这次又看到心中膜拜如女神般的身体,他感觉连气息都不稳了起来,有什么东西正在撞击着胸膛,呼啸着就要喷薄而出。 她蜷在洁白的床单上,娇巧纤细的美妙曲线,柔若无骨的仙肌玉体,一头乌黑的长发此刻飘飘然地洒落下来,半遮半掩着那欲语还羞的娇美脸蛋,益增艳媚;那雪白皎洁、完全没有一点儿缺陷的莹白肌肤,早已染上了娇媚晕红,在月光下如陶瓷般泛着柔和的光晕。 他用手背贴了下鼻子,还好,没有流鼻血。 她羞涩的蜷着,他从后面抚上她的胸前,那柔软的触感让他血脉喷张,血管里的血液好像要炸出来了一样。 “何以宁,这里怎么这么软?” 她的脸缩在枕头里,羞得说不出话来。 他继续揉揉捏捏的,不自觉的就加重了力道,她去推他的手,却发现身体软得像是水,根本就使不出力气,相反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传遍全身,她的唇很热,手心也在冒汗。 他忽然翻了个身将她压到身下,一只手压住她的双腕拉到头顶,然后俯身急急的吻上她的唇,他的吻狂烈如火,吸吮着她的小舌,好像要把它吞到自己的肚子里,在两个湿润的空间,彼此交缠,彼此不休。 他终于不再压抑,像一只矫健而饥饿的豹子,身体弓成完美的形状,随时准备着一次凌厉的进攻。 他的唇离开她的小嘴,她娇嫩的唇瓣上还沾着属于他的津液,在黑暗中闪着性感的光泽。 他的唇一路下移,半吻半咬似的落在她的身上。 我也是第一次 空气中的温度在不断的升高,她双手被他困住,只能不适的蜷起了身体,一声若有若无的吟声脱口而出,不知是痛苦还是愉悦。 “顾念西。”她用残存的理智央求“你把被子盖上行不行?” 这样暴露在空气中,让她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在偷偷看着似的。 他胡乱拉过被子将他们一起罩在下面,手上和嘴巴上的动作却一刻也不停,单是那种肌肤相亲的温热触感,已是他这血气方刚的男人所难以忍受的诱惑,他恨不得马上就把她吃下去,再慢慢的消化掉。 “何以宁,我忍不住了,我现在进去好不好?”他虽然是商量着,却用了蛮力分开她修长结实的双腿。 她能说不行吗,她的手被他制着,又不能反抗,只是紧张的重复“顾念西,你一定要轻一点。” 她知道初次都很痛,她已经做好了足够强大的心理准备。 他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动作总是有那么点紧张和慌乱。 她还迷迷糊糊的,忽然就感觉有东西挤了进来,接着就是一阵锐利的疼痛迅速的蔓延了四肢百骸,她痛得叫出来“顾念西,痛,好痛。” 他一头的汗,连身上的纹身都跟着紧张起来,不停的上下抽动着。 “何以宁,我知道,我也痛啊。” 他痛什么啊,做坏事的那个是他。 “你为什么痛,你又不是第一次。”她用力的折腾着不让他再深入了,他还没进去一半呢。 “何以宁,谁告诉你我不是第一次?”他着急的说:“你别动,你乱动,我弄伤你怎么办?” 她快哭了,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他气得“你说谎,你那天跟林易可在房间里做得那么大声” 他忽然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吃醋,这种时候,两个人都快融合在一起了,她竟然在吃醋,他有些哭笑不得“何以宁,你蠢,我那是放得a片,a片你看过没?” 她好像又忘了痛了,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什么意思啊?” “蠢女人,我是故意气你的,我跟林易可什么都没做,不信回家我放给你看,就在我的电脑里。” 他满头大汗,趁着她被他的话牵制了注意力,使了蛮劲儿,狠了心,一挺到底。 “痛。”何以宁喊了起来,眼泪刷得滚落,挣脱了双手不停的拍打着他的手臂“顾念西,你出去,痛,痛死了。” 他被她的眼泪弄乱了,停在那里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他真的也痛,她这么紧。 “何以宁,你放松。” 放松个头,她用力推他“顾念西,出去,大混蛋,你出去。” “你忍一忍好不好,我慢一点。” “不要,你出去。” 他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低下头吻她的唇,她的眼,一遍一遍的留恋。 她哼哼叽叽的还是不依,直到被他重新挑起了火,声音这才渐渐小了下去,变成细细的抽泣。 他的腰身挺得比直,也不敢乱来,怕被她撵出去,就一下一下的运动着。 哪怕是这样,他还是有些控制不住了,俯身抱着她低喃“何以宁,我不行了” “顾念西,别在里面” 他忽地搂紧了她 顾念西觉得自己这辈子最窝囊的事就是第一次的时间竟然这么短。 两人都是大汗淋淋,互相抱着,好像是两只从水里捞出来的鲜鱼,彼此对着呼吸。 他还在她的身体里,整个人趴伏在她的身上。 “还痛吗?”他闷闷的问。 “痛。” “我都没有认真。” “你出去。” 他低头吻她的唇,吻她香香咸咸的汗珠,在属于他的沃土上驰骋“何以宁,我又想了。” “不要。” 他封住她香软的唇瓣,再一次动了起来。 这次,顾念西一雪第一次的耻辱,带着她在**的海洋里浮浮沉沉。 月光如雪,又如梦幻的轻纱,罩着那起伏的被褥。 她咬上他的肩膀,唇齿间发出类似于欢愉的低吟,他重重的喘着粗气,低吼。在彼此第一次的探索中,攀登顶峰。 激情过后,顾念西搂着她,身上还有未消的汗。 “顾念西,你脏死了,去洗澡。” “你陪我一起洗。” “不要。” “那我就不洗。” “你别赖皮。” 他咬着她细嫩的肩膀,在她形状优美的蝴蝶骨上缠绵。 她被逗得酥痒,只好答应。 结果在浴室里,他又控制不住的要她,**就像开了闸的水,一发而不可收拾。 一黑一白,高大与弱小,彼此交融,在氤氲的雾气里若隐若现,偶尔听见哗哗的水声,又被低低的呻吟所掩盖。 夜,还很长。 清晨,何以宁从顾念西的怀中醒来,身体好像被拆掉重组了一样,哪里都疼,特别是下面。 她想过顾念西的体力一定很好,却是好的过了分,她都快被他弄死了。 再加上彼此都是第一次,便如探索着神秘的洞穴一般,蜿蜿蜒蜒的尽是乐趣,又如吃到最钟爱的美食,不知餍足。 她一动,他也醒了,睁开迷迷朦朦的眸子,带着睡态惺忪的慵懒,他是有起床气,可此时面对面前娇花般的容颜,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还痛吗?” 她昨天哭着求他,他都硬是狠下了心,不突破那一层,怎么吃到手的肉。 她哼了声,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埋,不吭声。 他理亏,想着讨好“你想吃什么,我让警卫去做。” 她还是不说话。 他抓着短短的发“何以宁,你别生气了。” 他保证,她现在让他做什么,他都依她。 “我要吃你做的早餐。”她抬起笼着雾气的大眼睛,半羞半怒的看着他。 “你知道我不会做。” 她又把头埋进去,好像是鸵鸟。 他只得说:“行行行,你想吃什么,我去做就是了。” “培根生菜火腿三明治夹煎蛋。” 她说了一串汉字,他差点没记住,靠,这东西咋做,听着就巨难。 顾念西从床上爬起来,草草穿上衣服,脸也没洗就给警卫打电话“培根生菜火腿三明治夹煎蛋,需要什么材料,你给我送上来。” “是,四少。” 很快,警卫就把材料准备齐了,咚咚的敲门,看到顾念西穿了件衬衫,随随便便系了两个扣子,一脸的慵懒,仿佛是只吃饱喝足的豹子,他不傻,知道自家的军长已成美事,但他这两只眼睛还是得朝天看。 他什么也没看到。 顾念西将那一袋子东西拎到厨房,呼啦一下全倒了出来。 靠,也不知道带本食谱吗?鬼知道怎么做? ***** 肉菜上齐,八哥可以说更新完毕了! 谢谢大家的金牌,还有八哥今天收到的大红包,是开包奖吗,哈哈! 腰酸背痛 何以宁在洗澡,无意在镜子中看到自己脖子下方有一圈红紫色的吻痕,她立刻用手捂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氤氲的水汽做怪,她的脸瞬时红了起来,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开始的时候是痛,彼此都在摸索着,后来,他的精神越来越好,她倒从中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欢愉,她拿起花洒冲脑袋上浇下去,哎,想什么呢。 “砰” 外面传来一声巨响,她吓得一个激灵,不知道的还以为有炮弹射进来了。 她继续洗澡,紧接着外面又是一声响,又是一声 她这澡算是洗不下去了,一会儿顾念西就该把厨房拆了。 匆匆擦了擦身子,换上昨天刚发的军装,将头发系了个简单的马尾。 她出去时,顾念西正一脚踹飞了脚边的铲子,正踹在她脚底下,他瞥她一眼,赌气似的收回目光,忽地又看过来,一双狭眸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光亮。 他把手里的锅碗瓢盆一扔,大步向她走来。 她穿这一身迷彩军装的样子简直勾出了他的七魂八魄,那纤细的身材,白皙的皮肤,如青春少女般向外散发着果子般青涩的气息。 他一把抱住她,急急的就去吻她的唇,她洗得真香,好像是特意准备给他吃的。 何以宁皱着眉头,拿开他的手臂,他满身油烟的味道,特别是那张脸,粘满了黑色的锅底灰,看上去倒像是野战时画得黑油彩。 她忍不住笑起来。 顾念西瞪着她“你笑什么?还盯着我的脸笑?” 她摇头“没什么,早餐呢?” 他一听,脸色就黑了,不情不愿的转过身,然后将一碟黑乎乎的东西扔到桌子上。 何以宁先是瞧了瞧这跟打了一场仗似的厨房,然后又看向桌子上煤球一样的东西,这就是她要的培根生菜火腿三明治夹煎蛋? “你的野鸡烤得这么好。”她露出无奈的表情,怎么早饭做成这个样子。 他不满的说:“那是野外生存本领,你懂不懂,本少爷什么时候下过厨房,何以宁,我的第一次都给你了。” 她咽了口唾沫,感情这也是人家的第一次。 她用筷子翻了一下那堆黑乎乎的东西,真的是没法下嘴啊,可这是第一次啊,她总不能打击他。 她说:“我吃。” 夹了一块面包刚要放进嘴里,他一巴掌打过来打掉了她的筷子,脸色铁青的吼她“蠢女人,这东西能吃吗?” 她闪着委屈的大眼睛“可这是你做的。” “蠢。”他拿起盘子直接倒掉,转头的一瞬,嘴角却幸福的扬了起来。 “何以宁,你做给我吃。” 唉,这叫什么事啊,本想趁着他内疚让他做点事,最后系上围裙的又变成自己了。 何以宁把剩下的材料拿出来,先把鸡蛋煎好,然后再煎培根和面包,面色裹鸡蛋煎熟,将鸡蛋和培根生菜一层层叠进去,挤上沙拉酱,最后斜着切开,明明很简单的东西,偏偏他就是做不好。 她做的时候,他就站在一边看,不时搂搂她的腰,玩玩她的头发,粘在她身上,几乎是寸步不离。 男人无论长多大,有时候都像是大孩子。 两人吃过了早饭,已经能听到远处起床号的声音了。 今天要参加军训,可她这腿和腰都被他弄得酸疼,不免怨念,在心中暗暗骂了他一顿才舒服。 他看她穿军装,又起了邪念,吃过饭跟她墨迹了好一会儿才放过她。 何以宁先是到宿舍跟几个女孩子汇合,然后一起到指定的操场集合,天还只是朦朦亮,操场上已经传来整齐的跑步声和喊号声。 几个年轻人都是睡眼惺忪的,帽子戴得东歪西扭,在家的时候,谁会起得这么早。 何以宁站在宽大的操场上,看到远处依然是灰色的天空,太阳还没有升起,天际隐约一抹光亮,原始森林的清晨,风是暖的,空气是鲜的,听着那整齐的脚步声从耳边掠过,心在这一瞬间有种重归自然般的开豁。 她深吸了口气,爸爸,你看,我过得很好,你在那边也要好好的。 “全体集合。”一声嘹亮的喊声划破了暂时的宁静,耿健一身威武的军装站在众人面前,大家立刻站成一排。 耿健身体挺得笔直,大声说道:“我们来参加军训的目的就是培养艰苦奋斗,刻苦耐劳的坚强毅力和集体主义精神,所以这七天时间,我们要和普通的军人一样训练吃饭,你们现在不是医生,是兵,谁掉队了,就是个孬兵,我耿健的手下不允许有孬兵的出现,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回答有些软弱无力。 “大声点。” “听清楚了。” “不够大,再大声点。”当兵的人底气浑厚,嗓音嘹亮,一般人是发不出这种既震憾又响亮的声音。 大家一直说了十多遍,总算最后一遍使了吃奶的力气才勉强过关。 “全体,立正。” 耿健双拳收在腰际,做出跑步的姿势“先做热身,绕场五圈,跟上我。” 五圈? 年轻人们发出小小的啊声。 “再啊就十周。” 队伍里立刻就肃静了。 大家跟着耿健的脚步开始跑起来,何以宁跟在队伍的最后,虽然腿还是有些酸,但她看到远处刚刚露头的太阳,蓬勃而富有朝气,就像未来的生活,让她信心满满,她握紧了拳头,全身又充满了力量。 五圈下来,大家都累得蹲在地上喘息。 这时有训练的战士们跑步经过,大家纷纷转过头来,队伍里的几个女生顿时成为了焦点。 “咦,那是不是何医生?” “真的是何医生。” “何医生穿军装也这么漂亮。” “你再看,小心四少打瞎你的眼。” “那个小医生挺好看的。” “那个也不错。” 连长一声吼“谁再多看一眼,再加跑十圈。” 众人立刻收回目光,连长却停下脚步敬礼“四少。” 顾念西回了个军礼,示意他们继续。 他看向站在不远处队伍里的那抹纤细的身影,眉梢染笑。 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她也正好转过头,背后是初升的朝阳,隔着那一重重军绿色,他们遥遥相望,不需要语言,你知我心意。 她冲他一笑,花草黯然。 ****** 小西同学是八哥笔下最杯催男主,将近三十万字才吃到肉,昨天为了小西同学的第一次,八哥收到了很多红包,原来你们都是他的卧底! 你刷碗 顾念西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并没有过来,他还要去靶场那边,经过操场的时候,想着来看看她。 “咦,刚才好像看到有个帅哥站在那边哦。”蒋心灵兴奋的说。 “在哪在哪?” 几个姑娘同时看过去。 “怎么不见了,刚才就在那里啊,虽然离得远,可真的是帅哥。” 大家以为她在胡说八道,切了一声。 耿健立刻说道:“站好了,下面开始训练队列。” 完成了上午的训练,大家排着队到食堂吃饭。 “耿连长,为什么我们的菜里没有肉啊?别人的都有。”一个男医生沮丧的问。 耿健说道:“打仗的时候,有吃的就不错了,还给你肉吃,想得真美。” “我们又不是打仗。” “再说话连菜都没有。” 大家立刻乖乖的闭上嘴。 正是吃饭的时间,食堂里面挤满了大兵,窗口前面排着长长的队伍。 众人正吃着,人群里忽然泛起一股小小的波动,大家纷纷敬礼,像是来了什么大人物。 “耿排长,你们这里的大人物也吃这种食堂,不是应该有小灶吗?”男医生孙杨好奇的问。 “我们的军长都吃这个食堂。”耿健敲着他的饭碗,严肃的说:“快吃。” “遵命。” 话音刚落,耿健忽然站了起来,端端正正的行了个军礼“四少。” 何以宁正吃着饭,听见四少两个字便抬起头,正看到顾念西一手端着菜盘站在不远处,他穿着与其它人颜色都不同的黑迷彩,圆顶帽下面的目光深邃如海,五官立体如雕刻,雄姿英发,不得不说,他真的很适合戎装。 “哇” 在座的女孩子看到他,手中的筷子差点脱手而出,眼里立刻冒出无数的小桃心。 蒋心灵激动的舌头都打结了,一个劲儿在桌子下面推她的同伴张茜“我上午看到的好像就是他呀,就是他” “不会吧,这么极品。” 顾念西看了何以宁一眼,然后端着菜盘坐在她的对面。 蒋心灵几人的心脏都快停拍了,他竟然和她们坐在同一桌,天哪,这不是做梦吧。 耿健知道这是顾念西的习惯,他每次在食堂吃饭,不一定坐在哪里,他记忆力超好,凡是跟他同桌过的士兵,下次再看到的时候,他不但能一眼认出,还能准确的叫出他们的名字。 今天中午他坐在这里,耿健虽是个粗人,但也是知道原因的,何医生在这里嘛。 自从上次抢险救灾回来,四少跟何医生的故事几乎被编成了小说,经过王经伟和向小东的添油加醋,简直就是当代梁山伯和祝英台。 顾念西坐下后也没多话,而是安静的吃着饭。 何以宁也是细细的咀嚼着,脸上看着平静,心却激动的怦怦乱跳 她的菜盘里没有肉,这是部队对他们的考验,三餐都很简单,油水不多。 蒋心灵她们自然看出这个男人不是普通的兵,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以及深幽的眼神,耿连长的尊敬,都说明他是个很大的官儿,哪怕是这样,依然阻止不了她们发花痴的脚步,那饭就差没塞到鼻子里了。 他低着头,好像吃得很香,对于旁人的目光不甚在意。 他在部队的时候和家里不太一样,在顾家,他是专横跋扈的四少爷,在部队,他是人人敬畏的四少,在何以宁面前,他就是个不讲道理,死皮赖脸的四无赖。 她咬着青菜,目光尽量不去看他,他却已经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放到她的盘子里。 蒋心灵等人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周围更是传来低低的窃笑声,除了医院的这几个同事,没有人不知道顾念西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对面的,可是他们心中的女神啊。 他吃饭的速度很快,明明比何以宁晚到,此时已经吃饱了,菜盘里干干净净,连一颗米粒都没有,部队是不准剩饭的。 他起身,耿健急忙也跟着起身,打了个军礼“四少慢走。” 他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他什么也没多做,甚至都没有看她,但何以宁盯着盘子里那块普普通通的排骨,就好像盯着最甜蜜的戒指,嘴角的幸福掩也掩不住。 她夹起来放到嘴里,那种甜盐的味道一直蔓延到她的心窝里。 “以宁姐,这个四少是不是看上你了?” 听见耿健这么称呼,蒋心灵便也跟着叫。 何以宁笑着没有说话。 “以宁姐,你男朋友有他帅吗?你喜欢他们哪一款啊?” 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她放下咬了一口的排骨,假装生气“问题真多,还不多吃点,下午要站军姿,有你们受的。” 蒋心灵吐吐舌头,但还是无限期待的望着顾念西离开的方向。 好帅,好帅! 两个小时的军姿站下来,何以宁累得汗流浃背,大家坐在树荫下休息。 男人们都在喊,有水喝就好啦,偏偏耿健要求严格,根本不提供饮用水。 正说着,一个小战士跑过来,将一个军用水壶放到何以宁手中,笑容像朵花似的“何医生,给你的。” 正是向小东! 何以宁笑着问:“这次是你自己的主意吧?” 向小东摸摸脑袋,嘿嘿一笑“我看你们太辛苦了,我个人捐赠。” 耿健站在一边,一脸的严肃“向小东,我看你是想拍四少的马屁。” “才没有,我跟何医生是老相识了,对不对?何医生?” 何以宁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她将水分给大家,女生们对着壶嘴直接喝,男生们则仰起脖子往里倒。 向小东接过空空的水壶“别被我们排长发现了,何医生,我走了啊。”说完,一阵风似的飘远。 几个人凑上来,无比羡慕“以宁姐,你怎么人缘这么好?” 她但笑不语。 众人知道她的性情,定是问不出什么来,便又开始胡乱猜测。 一天的训练结束后,何以宁回到家属楼,第一件事就是痛痛快快泡了个澡,洗去了一身的疲惫。 她换好衣服,让警卫送了些新鲜的食材上来便钻进厨房煎炒烹炸。 菜刚刚做好,顾念西就回来了。 他一身硝烟的味道,应该是去过射击场。 “快把衣服换了,要吃饭了。”平常的,就像一对老夫妻。 他要抱她亲一下,她嫌弃的推开他“我刚换的衣服,你别弄脏我。” 他一脸不情愿,还是去洗澡换衣服了。 吃过饭,她说:“顾念西,你刷碗。” 他扭过头“不刷。” “那我明天搬到宿舍去住。” 他急了“何以宁,你敢。” “那你刷碗。”她指了指堆得满满的水池。 他悻悻的起身,拿起手边的的电话“警卫处,找个人上来给我刷” 何以宁急忙捂住他的嘴,然后对着话筒说了声“没事了,不用了。”立刻挂断了电话。 她瞪着他“顾念西!!” 谁输谁衣服 她瞪着他“顾念西!” 他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起身“何以宁,你会后悔的,你让我堂堂一军之长刷碗。” 何以宁背靠着门板,笑弯了眉毛。 她说:“顾念西,你把围裙系上。” 他抗拒,眼睛瞪得溜圆“何以宁,你敢给我系。” 她已经从后面抱住了他,柔柔的小手一圈上来,他的身子就僵硬如铁,那点反抗的意识也消失了,她给他系好围裙,笑着拍拍手“这种花色很适合你。” 他的眼神刀子一样的刮过来“何以宁,晚上别跟我讨饶。” 她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脸上像是被火烧了一下,她拿出手机,偷偷在一边拍照。 他怒瞪过来,一只大掌试图遮挡镜头“何以宁,你敢拍。” 她咔嚓咔嚓的按着拍照,将他的各种囧态一一收录了进来。 他碗也不刷了,将那恼人的围裙扯开扔到一边,伸手就来抢她的手机,她背到身后,嘻笑的跑出厨房,他从后面追上来,一把将她抱住“何以宁,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快删掉。” 她才不要删,这么珍贵的照片,回去拿给顾玟看。 “不删。”她嘟起嘴巴。 他把她往床上一扔,俯身压上来,几近凶狠的吻上了她的唇,她被他压得透不过气来,无力的推着他结实的胸膛,他撬开她的齿关,唇舌纠缠。 手一松,手机落在地上,她来不及捡起来,他已经将她禁锢的严严实实,带了那么丝坏笑支撑在她的上方“何以宁,你现在后悔也晚了。” “顾念西,你有本事就不要使用暴力。” 他正准备解开她衣服的手一顿,似笑非笑的眼神“你想让我怎样?” 她说得义正言辞“你不能没经过我的同意就跟我这样,那是不尊重我。” 他反问:“哪样?” 她垂下长睫,脸颊的中间红得透明似的,胸膛因为刚才的挣扎有轻微的起伏,馨香的呼吸拂在他的鼻端,他的身子更加的坚硬,心底有只野兽在猛烈的叫嚣着要把她吃掉。 她不好意思起来,就说:“这样。” “这样是哪样?”他明知故问。 比脸皮,她没他厚,他明明知道她想说什么。 “顾念西,就是就是跟我做”那个爱字怎么也不说出口,她的人已经红成了煮熟的虾子,一急,她就说了一大串英文。 他笑起来,捏着她尖尖的下巴“那好吧,本军长公平公正,不强求,这样吧,我们来抽扑克牌比大小,谁赢了谁说得算。” “我不会啊。” “比大小你还不会?”他从她的身上翻下来,跳下床去找了一副扑克牌,一边洗牌一边教给她玩法。 她很聪明,听一遍就明白了大概。 他说:“谁输了,就脱件衣服。” 她瞪大眼睛“为什么?” “要不然我就来强的,你选择。” 她咬咬牙,最终点了点头,目光全部集中在他手中的扑克牌上,没有发现某军长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善良的小白兔怎么斗得过凶恶的大灰狼? 他洗好牌,正要发牌,她忽然伸出手阻止“先等一下。” 然后飞速的跑到行李箱前,从里面拿出几件衣服穿上,穿了五六件后这才跑回来,裹得跟个小粽子似的,坐在那里,一脸得意的望着他。 顾念西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发牌。 何以宁运气很好,连续三把牌都比顾念西大,他慢条斯里的脱了外套,衬衫,又脱了裤子,身上只剩下一条内裤了。 何以宁高兴坏了,他身上就一件,她还有五六件呢,只要再赢一次,她就胜利了。 可她的运气突然变得好烂,又连续输了三次。 她不能再脱了,再脱就是内衣了,她说:“顾念西,我不玩了。” “我就剩一件了,你还有三次机会,怕什么?” 她嘟起嘴巴,他刚才就是这么说的。 她又玩了一次,又输了。 她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脱,只好钻到被子里去脱。 “何以宁,这把我赌你赢。”他笑得好像很开心,一边洗牌一边鼓励。 她伸手抢过牌“你是不是做手脚了,我来洗。” 他无所谓“你洗吧。” 何以宁洗了牌,又亲自发得牌。 很可惜,她还是比他小。 她快哭了,明明领先那么多,怎么运气这么差。 最后两人一人剩下一件,她披着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颤颤悠悠的打开手里的牌,哈,好大,是她抓过最大的牌,如果顾念西没有三个a就赢不了。 偏偏,他将手里的牌往床上一甩“三个a。” 何以宁的世界瞬间崩塌了,怎么会这样。 他催促着“何以宁,你输了,快脱。” 她开始耍赖“不要。” 他把灯一闭,摸到她的被子里“那我只好亲自动手了。” “顾念西,走开,唔。” 他封住了她的唇,贪婪的吸吮着她的香甜,同时一只手利落的除掉了彼此的最后一层阻隔。 何以宁被他吻到全身发热,脑袋里几乎变成一片空白。 他带着薄茧的掌心在她的身上游走,完美的曲线和洁白的肌肤令他心跳加速,停留在胸前,或轻或重的逗弄。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双手扶住她的腰,一点点的往前顶。 她还是那么紧,紧得让他舒服的低吼了一声“何以宁,抱着我。” 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身体好像不听使似的,几乎是下意识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一点点挺进,终于如愿以偿,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来,好像十分满足。 “痛”她小口的咬着他的肩膀。 “我先轻一点,一会就不痛了。”他抱着她的腰,动作小心翼翼,感觉到她在逐渐适应,他才渐渐加快了力道,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像是拍着海岸的潮水。 窗外的夜如此安静,封闭的空间里只能听见一粗一细两道喘息声,床上的被子滑落下去,冷气拂了过来,身上的汗液被吹得颤抖。 他吻住她的唇,如两片紧密贴合在一起的云,越升越高,一直到达天空的顶端,月朗风清,又是另一片风景。 “何以宁,我们继续玩牌吧。”他搂着她光裸的背,一下接一下的吻着。 亲自指导 “何以宁,我们继续玩牌吧。”他搂着她光裸的背,一下接一下的吻着。 她怒了,她不会再上当了,她长这么大也没玩过几次扑克牌,哪是他的对手。 “顾念西,你太坏了。” 他一脸无辜“我们公平竞争,我怎么坏了?” “一定作弊了。” “最后的牌是你发的,我怎么作弊?”他反驳的振振有词。 “你就是作弊了。” “何以宁,你这是污蔑,我可以告你的。” “那你去告好了。” 他的手伸到她的胸前,罩住那两团柔软,呼吸又开始粗重“你要是贿赂我一下,我就不告了。” 她猛地打开他不老实的手“顾念西,走开。” 她扯过被子,把自己像蚕一样的卷起来,他可怜巴巴的委过来“你给我点被子。” 她不理,她心里还气着呢。 “何以宁,你要冻死我吗?” 冻死才好,要不然总是欺负她。 他索性将修长的四肢一摊,像只搁浅的鱼“那就冻死我吧。” 她抱着被子躺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不忍心,夜晚的天气已经很凉了,屋子里也没开空调,她抱着被子犹觉得不太暖和,何况他还光着身子。 她咬咬牙,将被子的一边往他身上拉了拉。 他跟她耍脾气,她拉过去,他就掀开,纯心跟她怄气似的。 她翻了个身,自己先抱住他,然后再将被子扯过来,团在一起。 他感觉她温暖的身子贴上来,舒服的连毛孔都开始张开,哪还有拒绝的力气,飞快的回抱着她,彼此紧密的贴合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 半夜的时候,他又开始不老实,在她的身上上下其手,她被弄醒了,他眼睛亮得像是天上的星子,她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好的精力,也许是真的憋到了,所以要吃个够。 她配合着他一起到达巅峰,事后,他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胸前,短短的发丝扎着她有些难受,迷迷糊糊,他似睡着了,嘴里呢喃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军训的前三天都是跑步,练队形,站军姿。 耿健训练严格,几个年轻人叫苦不迭,一天下来,哪还有力气干别的,全躺在床上装死人。 何以宁还好,毕竟她平时的工作也很辛苦,有时候站手术台一站就是四五个小时,甚至更多。 第四天是射击训练,这些人全都没有见过真枪,女孩子怕怕的,男孩子们一个个就像打了鸡血,非常的兴奋。 大家排成一列进行训练,耿健挨个指导。 何以宁上次军训的时候没碰过枪,但她见过顾念西随身携带的手枪,冰冰冷冷的,并不陌生。 这东西看着简单,却不是打几下就能上手的,她趴在那里,腿都麻了,也打不中一环。 很多训练完的小战士都站在不远处看他们训练,层层叠叠的一片。 当然,看训练是假,多数是来看那几个单身的小医生小护士,一个个交头接耳,面带微笑。 何以宁又是两枪不中,气恼极了,正要起身,就听见耿健声音洪亮的喊道:“四少。” 顾念西来到何以宁身后,看她趴在地上,灰头土脸,很不开心,知道她是打不中,恼了。 他笑了下,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蹲下来,亲自纠正她的姿势“何以宁,肩膀要正,眼睛自然平视。” 他扳正她的肩膀,用手臂做她的平衡线。 他在一边,她莫名的紧张,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小声说:“顾念西,我射不准。” 他也把声音低下来“怕什么,激情来了,一定射得准,你看我哪天晚上射得不准。” 她差点把枪头调转过来给他一枪了,这个男人,说这么没羞没臊的话,要是被人听见了,她还活不活了。 也许是被他这么一激,她心里头的火发不出去,举起枪朝着前面的靶子砰砰两枪。 报靶的人在远处喊“两个七环。” 何以宁惊喜的差点跳起来,这是她打过最好的环数,顾念西没来之前,她一直都是脱靶。 耿健心想,还是四少厉害啊,一人出马,一个顶两。 其它的人都眼巴巴的望着他,希望他能够亲自指导,他却连个眼神都很吝啬,拍了拍何以宁的肩膀直接起身“小何同志,再接再厉。” 他与耿健说了几句,耿健一个劲儿的是是是。 “你们继续。” 他转身走了,自然的就像是真的是路过一样。 远处看热闹的大兵们一个个笑得像花儿,四少亲自指导何医生打靶耶,好甜蜜有木有。 这次,蒋心灵她们可不放过她了,休息的时候一个劲儿的追问她跟那个英俊潇洒的军官的关系。 何以宁被逼无奈,只好说:“我说得那个人就是他。” “哇。”大家一阵尖叫“以宁姐,你好厉害,他是部队里挺大的官吧,叫什么啊?” “以宁姐,你多说一点满足我们一下下啦。” 何以宁正不知如何回答,耿健一边吹着哨子一边喊“集合,集合。” 没有满足这些年轻人的好奇心,训练很快开始了,最后一个个累得虚脱,也没力气再追着她问来问去。 回到家属楼,何以宁洗过澡换好衣服,顾念西还在训练场,她刚要准备晚饭,蒋心灵就打电话来,一张嘴都快哭了“以宁姐,不好了。” 说完就开始哭。 何以宁放下手里的菜刀,赶紧问:“怎么了,你别哭,慢慢说。” “孙杨他们说在食堂吃不到肉就想去林子里打野味,可是我刚听人家说,林子里有熊还有狼,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啊?” “你先别着急,我马上过去。” 何以宁赶紧给顾念西打电话,他的电话在王经伟手里,王经伟一听是她就把电话转过去。 “顾念西,孙杨他们去林子里打猎了,会不会有危险啊?” 顾念西听了,脸色一沉“胡闹,耿健没有警告过他们,林子里有熊和狼出没吗?” 何以宁一听,就更加焦急了“那怎么办,你快派人去找找他们,也许他们还没有走远,你上次打野鸡的地方不就很安全吗?” “他们有我熟悉这片林子?我知道了,你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回去。” 你火星来的啊 不一会儿,顾念西匆匆而至,耿健也来了,带了十多个人,都是荷枪实弹,看他们神情这么严峻,何以宁就知道事态可能会恶化。 是孙杨他们太小瞧这片原始森林了。 大家开始四处寻找,他们的手机放在宿舍,也根本联系不上。 两个小时后,有人发现外围的铁丝网上有一个洞,大小正好够一个人出入,他们一定是在里面没发现好东西,所以跑到外面去了。 何以宁还跟着他们,顾念西说:“你别进去,里面很危险,不但有熊,而且这里是边境,紧临着金三区,是毒枭的集中地。” “可是孙杨他们”她答应了科长会负责这几个新人的安全,现在却把人弄丢了。 见她急得团团转,顾念西拍拍她的肩膀“我一定会把人带回来,你乖乖等我。” 她不知怎地,心里忽然就不安起来,望着他的目光隐隐透着不舍“顾念西,你要好好的。” 他点了下她的额头“你担心我?嗯?” 她不想跟他开玩笑,扯着他的衣袖,眼中有水光浮起。 “好啦,好啦,别做出恋恋不舍的表情,我速去速回,你要乖乖听话。” 她重重的点了点头“你要小心。” 顾念西带着人钻出铁丝网,留下一个小战士陪着她。 她隔着交叉的网格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心里的不安欲加的明显,都说女人的第六感非常灵,此时,她倒不希望它灵验。 天越来越黑,她焦躁不安的等待着,听见一点风吹草动就兴奋的看过去,发现只是风,便又深深的失望。 小战士看她是真的急了,便在一边安慰“何医生,没事的,四少他们都是深经百战的,这片林子难不倒他们。” “可是,他们为什么还不回来?”她焦急的原地转圈,把小战士转得晕头转向。 正要再说点宽慰的话,忽然林子里传来几声枪响,尖锐的划破了夜空的宁静,这响声就像是敲击在何以宁的身上一样,她全身出了层冷汗,紧紧的抓住了手下的铁丝网,唇色泛白,明亮的眸子里装着担忧“为什么会有枪声,是不是出事了?” 小战士也疑惑着,见她正要往那个缝隙里钻,他急忙将她拉住了,他的任务是保护何医生的安全,他可不能让她有任何的闪失。 “何医生,你冷静点,不会有事的。” 她的手被铁丝网划破了,很痛。 她却感觉不到似的,心里只是担心着他的安全。 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他以前也经常去执行各种各样的任务,她巴不得他不回来,可是现在,他一离开她的视线去接触危险的事情,她就怕得厉害,好像被恐惧的魇缠住了,一时一刻也不得安宁。 “何医生,你不能去,里面太危险了,你不想四少担心你吧”小战士拉住她大声说。 何以宁终于冷静了下来,呆呆的望着枪响的方向,一个劲儿的自我安慰“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搓着自己的双手,想要搓掉心中的不安。 不久,前面的林子里传来沙沙声,小战士急忙将她护在身后,端起枪戒备。 林子被人拂开,正是刚才进去找人的那一群大兵,紧跟在身后的是一身狼狈的孙杨三人,看到何以宁,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连声说着对不起。 何以宁没有看到顾念西,她的心几乎堵在了喉咙里“顾念西呢?他人呢?” 她抓住走在最前面的大兵,焦急的问。 那大兵说:“四少在后面呢。” 话音刚落,顾念西就扒开树枝钻了出来,他们两个人,像是拖着什么东西,很重的样子。 走近了,她才看清他,满脸的血,身上的制服也被刮破了,隐约可以看见下面伤痕累累。 她几乎是不顾一切的奔过去,双手抱住他“顾念西,你搞什么,我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 他被抱得一愣,这女人看来是真的怕了,要不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是不会主动跟他亲密的。 他笑说:“我这不是没事吗?” “还说没事,你这头上是怎么了?”她伸手去探他的额头,紧张的要命,他上次的伤还没好,那疤还在。 倒是一边的小战士回答“四少没事,那是熊血。” “熊血?”何以宁狐疑的蹭了一点放到鼻尖闻了闻,果然不是正常的血的味道。 孙杨不好意思的解释“我们刚才遇到了熊,差点一巴掌拍掉了我的脑袋,关键时候被这位军官扑倒了,那一爪子却划伤了他的胳膊,他把我推开后,回头几枪将熊杀死了。”孙杨说完,一个劲儿的朝顾念西鞠躬感谢“谢谢,真是太感谢了,我们下次一定不会再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何以宁这才如释重负,又急急的去看他手臂的伤,他贴着她的耳边悄声说:“一会儿回去,我脱光了给你看。” 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嗔怪他的没正经。 几人将熊拖出来,好家伙,站起来足有两米高,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到这里。 顾念西吩咐王经伟“把蹄子剁了,给我老婆炖汤。” 老婆? 众人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何以宁也不好意思的扯了扯他的衣襟,脸颊绯红像是染了胭脂。 他倒是不以为然,吼了声“还不快去。” 王经伟立刻洪声喊道:“是。” “不行,不行。”何以宁急忙阻止“熊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不能随便吃。” 王经伟笑说:“嫂子,你放心吧,这里没人管,再说它都死了,不吃也浪费,嫂子,你没吃过熊掌吧,跟猪蹄子似的,可香了。” 嫂子? 何以宁的脸越发的红了! 晚上,王经伟送了一只熊掌来,何以宁打死也不肯吃,最后让顾念西全部消灭了。 她坐在一旁谆谆教诲,希望他回头是岸“顾念西,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吃熊掌是不对的。” 他把汤也全喝了,看她一眼“你那天不是也吃了野鸡?” 她理亏,小声为自己解释“你说野鸡多得是嘛。” “熊在这个森林里也多得是。”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他挑了挑眉头。 “反正就是不一样。” “你倒说说。”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她讲不出道理,便学他不讲理,他反倒好笑的问:“何以宁,你火星来的啊?” “。” ****** 最近很甜蜜吧赶紧珍惜甜蜜时光吧你们懂的,更新完毕! 老天爷没我灵 被火星人说是火星来的,何以宁觉得冤枉极了。 给他包扎手臂上的伤口时,看到他被熊抓伤的地方,三道深深的长痕,她又想,熊把他抓伤了,他把熊掌吃了,一报还一报,吃就吃了吧。 “顾念西,你以后能不能少受伤?”他身上一道又一道伤口,旧伤好了又添新伤,她看着着实心疼。 他不以为然“当兵的哪个身上没有伤,你就是大惊小怪。” 她把手里的剪刀一扔,粉腮鼓了起来“顾念西,你少找这种理由,你根本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现在觉得死不了,将来你老了,这些病就全找回来了,到时候,你别痛得叫我给你揉。” 他默默的注视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半天没有说话。 她被看得不好意思,他微亮的瞳仁里几乎可以映出她略显绯红的脸。 “顾念西,你看什么?” 他这才幽幽说道:“何以宁,你刚才说我老了你还愿意陪在我身边,是吗?” 原来,他在乎的是这个。 何以宁的心头仿佛萦绕着一股暖流,低下头,唇角含了丝笑,算是默认了。 那只鸟蛋都可以生出小鸟,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要他想要地久,她就愿意陪他天长。 他将她扯到自己怀里“何以宁,你要是敢后悔,我一定揍扁你。” “顾念西,你能不能不打人?” “不能。” “那你现在揍好了。”她扬起下巴,不服气的挑衅。 他顺势吻上来“我有比揍更有效的办法。” 他抱着她吻了一会儿,忽然问:“想不想看星星?” “去哪里看。” “我有好地方。” 家属楼是五层,他牵着她的手来到最顶层,这里有一个通往天台的楼梯,不过有一道铁门,还上了锁,经久未用,上面落满了灰尘。 “你有钥匙吗?”何以宁纳闷的问。 他摇摇头,然后在一边的破烂堆里翻找了一通,最后翻出一圈铁丝,他截下一块,在锁眼里捅了几下。 何以宁正担心他能不能弄开,就听咔得一声,他说:“好了。” 这种感觉有种偷窃般的刺激,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怕会惊动警卫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何以宁捂着自己的嘴巴,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来到天台,他拉着她坐在楼角的最边缘,她有些怕,不太敢过去,这可是五层楼,往下看一眼,头都要晕了。 “胆小鬼,过来,有我在,你怕什么。”他招招手。 她咬了咬牙,小步小步的挪过去,天台上有风,吹着她一头青丝凌乱如妖,粉白的脸在月光中又如玉雕一般,他伸手拉住她,她仿佛松了口气似的,往他身边小心的坐下。 双腿悬空,好像随时会掉下去,她紧张的出了层细汗,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坐在天台上看星星,耳边是吹拂而过的风,下面是万丈深渊般的漆黑,抬头仰望,广袤的天宇如一块黑色的画布,突发狂想的艺术家将手中的白色水彩甩上去,于是便有了这些大小不一,亮度不均的满天星,人在星空下,渺小的就如沙粒。 他们坐在楼顶,只有依稀两道剪影,她忽然伸出手臂,兴奋的喊“顾念西,流星。” “大惊小怪。” 何以宁急忙双手合十“顾念西,看到流星要许愿的。” 他不冷不热的“迷信。” “你快许愿。”她拉着他的衣角。 他双手支在身侧,歪着脑袋仰望着无际的星空“真灵?” “你试试嘛!”她催促。 “好,那我就许愿何以宁今天晚上主动要求在上面。” “。” 何以宁彻底的无视他了,自己合着双手,额头抵着指尖,心中默默的许愿。 “何以宁,你许什么愿了?” 她不理他,说出来就不灵了,如果真有神明,就冲他刚才许得那个愿意,一定会有雷砸在他头上。 “你对它许愿有个屁用,你对我许愿,我满足你。”他点她的脑门“快点,说说你的愿望。” 她被他点得直往后缩,痛了便赌气的喊“我许愿你从这里跳下去。” 他轻哼了一声“这个容易。” 腿一伸就真的要往下跳,何以宁一把拉住他的手“顾念西,你傻啊?” 他说:“这是你许的愿望啊,我帮你实现,我说我比较灵,你还不信,老天爷比我灵吗,我可是说跳就能跳。” 她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行,你厉害,你比老天爷灵,行吧。” 他一把搂过她,说得十分认真“何以宁,你要是让我去死,我也二话不说。” 她捶一下他的肩膀“别瞎说。” 说完便把脑袋靠在他胸前“顾念西,永远也不会有那一天。” 军训很快就结束了,一众年轻人就差欢呼庆祝了,但是经历了被熊袭击事件,孙杨等人还是觉得十分内疚,托耿健向顾念西转达谢意,耿健还是一脸的正直模样“要说自己去说。” “我们哪见得到他啊?” “对了,让以宁姐去说。”蒋心灵笑嘻嘻的拍了拍孙杨的肩膀“你不是说,他叫以宁姐老婆嘛,他们是不是都结婚了?” “咳咳。”耿健咳了两声“我要向你们院长建议,你们这七天除了八卦心渐长,其它的毫无长进,让他再延一周。”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都快给耿健下跪了“耿连长,耿大哥,耿爷爷,你行行好吧,这里的饭我真的吃不下去了。” 一向不苟言笑的耿健也终于露出一丝笑纹“行了,你们解放了。” 顾念西还有任务,不能回去,何以宁收拾了行李,他站在一边看着“何以宁,你不走行不行?” “我还要上班啊。” “我养不起你?” “顾念西,别闹了。”她将箱子拉好,抬头冲他一笑“回去我有东西送你。” “什么东西?” “你回去就知道了。”她神神秘秘的眨眨眼睛,瞥了一眼他空空的左腕。 临走前,她又给他的伤口换了次药,千叮万嘱的不要沾水,记得换药,他点头,也不知道真的听进去几分。 医院来接他们的车子缓缓驶离了瞳鸟基地,何以宁趴在车窗上往后看,顾念西没来,送她是王经伟等人,她朝他们挥挥手。 坐直了身子,她想,顾念西,你要早点回来啊! 我也想你 “四少奶奶,这小家伙的生命力可强了,我每天喂它的时候,它都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年轻的女佣一见她回来,立刻献宝似的指着一面的阳台。 何以宁看到那只小鸟已经长出了羽毛,虽然不多,但是比才出生的时候密实多了,乖乖巧巧的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她。 “四少奶奶,你给它取名字没有?”小女佣好奇的问。 名字?这个何以宁还没有想过,不过看它长得灰灰的,小小的,她脱口而出“就叫小灰吧。” “小灰,这个名字好,适合它。” 何以宁小心的伸手去碰了碰它还没长硬实的喙“小灰,小灰,你什么才能会飞呢?” 小灰叽叽的叫着,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般。 “四少奶奶,我再去抓点虫子上来。” “麻烦你了。” 何以宁将行李收拾好,坐在书桌前,拉开抽屉,那对情侣表就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她拿出男款的,纤细的指轻轻抚摸着光滑的表面。 他一定会开心吧,他会说,嘿,何以宁,你这个吝啬鬼怎么突然大方起来了。 她莞尔一笑,将手表放了回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饭桌上全是女眷,两个小孩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何以宁默默的低头吃饭,顾老夫人不冷不热的问:“你最近有没有去做身体检查。” 既然他们不会离婚,她只能想办法让他们早点要孩子。 何以宁放下饭碗“妈,你有事?”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和小四到底什么时候要孩子,想急死我这个老婆子吗?” 老生常谈,她也不累得慌。 何以宁不想让她再借题发挥,于是乖顺的点头“我知道了,明天就去做。” 许翠翠冷冷看她一眼,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吃过饭,她叫来李缺问:“我让你找人跟着她,跟得怎么样了?她到底跟顾奈有没有一腿?” 李缺为难的说:“他们虽然有来往,但是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啊。” 许翠翠气极败坏的哼了一声“你不会想办法让他们有啊?” “这”李缺眼珠子一转“那我试试看。” 许翠翠摸着自己的脸,她永远记着顾念西的那一巴掌,从小到大,她还没被人碰过一根指头,这一巴掌的仇,她一定要讨回来。 何以宁一上班就遇到手术,手术不大,一个女孩子从山上摔下来,右腿骨折。 当她进入手术室正准备的时候,却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她虚指着病床上的女孩,努力的想着“你是你是买裙子那个女孩。” 女孩刚才还痛得皱眉头,此时眼睛一下就亮了“你还记得我啊,你叫何以宁对吧。” “你叫阿木。” “你叫我木木就行。” 两人笑起来,如一对很久未见的老朋友,何以宁戴上消毒手套“怎么这样不小心?” 木木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被人追。” 何以宁小小的讶异“你干什么了?” 她急忙摆手“何医生,你可别多想,我就是偷拍一个黑加工点,结果被发现了,幸好我跑得快,要不然准被人打死。” 她说得云淡风清,好像这种事对她来说稀松平常,何以宁听得一惊一乍的,心想,这女孩是做记者的,怎么感觉跟做特工似的。 她叹气“以后小心点,现在要打麻药,会疼,你忍着点。” 她用力点点头“何医生,你就放心的来吧。” 木木的手术做得很成功,骨头接得很好,她吊个石膏躺在病床上,手边一堆照片。 何以宁查房查到这里,好奇的问:“这是什么呀?” “就是那些黑加工点的照片,等我一出院,就回去写稿子揭发他们。” “你做这个会不会太危险了?” “是很危险,不过也没办法,这些人渣总得有人收拾吧。”她将照片理好,冲何以宁露出甜甜的笑容“何医生,那裙子你穿了吗?” 何以宁笑容一僵,那条裙子本是买来参加顾念西战友的婚礼,没想到最后没有派上用场,不过,只要她不变胖,裙子随时都可以穿嘛,没什么不开心的,只是瞧木木这表情,她比自己还要眷恋那条裙子。 “我还没穿过,你喜欢吗,送你吧。” “那怎么可以,太贵重了。”她急忙拒绝,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 何以宁发现自己挺喜欢这个天真纯朴又胆大心细的女孩儿,不知不觉就跟她聊了很久。 傍晚的时候有人来接她,何以宁就听见她在吵着‘我不回去’,她过来的时候,两个黑衣保镖已经夹着她往外走,她的脚上还有伤,那人索性把她扛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到医院抢人来了。 何以宁伸出手臂拦住了两人的去路,木木还在男人的背上扑腾,看到她立刻像是看到了救星,大喊:“何医生,救命。” “这是我的病人,你们放开她。”何以宁急了,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大门。 保镖互视一眼“别挡路,小心我们不客气。” “你们把人放下。”何以宁丝毫没有畏惧,反倒紧紧抓着门框。 保镖作势要去推何以宁,木木怕她吃亏,急忙说道:“何医生,你别管了,我跟他们回去就是了。” “他们是” “你放心吧,我死不了。” 只要不是杀她灭口的,落在容慎的手里虽然也比较惨,总比那些要置她死地的人强一百倍。 “你电话多少?”何以宁眼见他们走远,在后面喊道。 阿木说了一串数字,明明离得很近,她听起来却非常困难,她不得不重复了一遍,她这才急忙记了下来。 何以宁揉揉自己的耳朵,感觉自己最近的听力越来越差,她趁着空闲时间去耳科看了一下。 “何医生,你上次因为耳朵进了泥水所以倒置耳膜发炎,现在有复发的迹象,我给你开点药,你回去之后定时吃,一周之后再来复查。” “谢谢你,李医生。” 何以宁拿着开好的药,顾念西的电话就打来了。 “何以宁,想没想我?” 她往四周看了一眼,没人注意着,便躲到偏僻的地方才小声说:“嗯。”他得意的说:“我就知道你一天见不到我就会想我,现在是不是特别想看到我?” 何以宁翻翻白眼“是啊,那你现在能出现在我面前吗?” “你没有许愿,你许愿就知道我灵不灵了。” “那我现在许愿,顾念西立刻出现在我面前。” 他说:“好,你把手机挂了。” 她乖乖的挂了电话,紧接着收到一条视频,视频一打开就看到赤着上身的顾念西,他支着下巴,脸对着面前的手机“何以宁,我想你了。” 知道他看不见,但她还是对着屏幕露出浅浅的微笑“顾念西,我也想你。” 说完,她准备保存下这段视频,有人在后面突然拍上她的肩膀。 她一喜,还以为是顾念西,回过头,一块白手帕迎面捂上了她的嘴巴。 情花 她正准备保存下这段视频,有人在后面突然拍上她的肩膀。 她一喜,还以为是顾念西,回过头,一块白手帕迎面捂上了她的嘴巴。 她大惊,奋力的挣扎,可是那块手帕上的味道她太熟悉了,是乙醚,医药上常用的。 她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去拨手里的电话,还没等按出去,电话就被人夺了过去,左手的袋子叭的一声掉在地上,里面刚拿的药品掉得四处都是。 “唔”何以宁的意志越来越弱,挣扎的手也逐渐垂了下来,最后眼皮一沉,陷入深深的昏迷。 那人从地上捡起手机,四处看了一眼,抱着她迅速离开。 顾奈正在开会,突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了一下,他随便拿起来看了一眼,本来不想理会,但是一看到是何以宁发来的,他立刻打开短信。 “尊皇酒店1708,你快来。” 他立刻回拨过去,对方却是无人接听。 他匆匆起身,说了声“散会”拿起外套便大步走了出去,留下一众公司上层面面相觑。 顾奈开车来到尊皇酒店,他是这里的vip客户,再加上顾家的地位,连经理都直接迎出来了。 顾奈开门见山“帮我开一下1708房间,我朋友在那。” “好,三少,您稍等。” 经理开了门“三少,您要是有吩咐,随时打我的电话。” “麻烦了。” “千万别客气。” 顾奈走进去,喊了声“以宁。” 客厅里没有人,他径直朝卧房走去。 鼓起的被子下面有着小小的一团,地上扔着两只鞋子,她的外套搭在椅子上,床头柜上放着一束不知名的小花,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他轻轻掀开被角,只见她窝在那里,粉面通红,鬓角上出了许多汗,连头发都黏湿了。 他心里一疼“以宁,是不是发烧了?” 说着,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那里的温度很烫。 她怎么会来这里,她应该回家的,顾奈觉得很蹊跷,走到每个房间都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其它人。 “以宁,来,我带你回家。” 他试图将她扶起来,她却一把拉住他的手往自己的脸上贴去“热,好热。” 他的手是凉着,她抱着很舒服。 顾奈浑身一僵,被她带着温度的小手抱着,他的心开始没有节奏的狂跳。 她抱着他的手紧紧贴着自己,似乎觉得很舒服,又把他的手往下拉,因为挣扎,她的衬衫领口微敞,露出细嫩粉红的皮肤,胸前的山丘起伏不定。 顾奈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以宁,走,咱们回家去。” 他俯身要抱起她,她却突然环住了他的脖子,好像是火热的沙漠里突然看到一块绿洲,她紧紧的抱着他,嘴里小声的咕哝着什么,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间。 他直觉哪里不对劲,以宁就算烧糊涂了也不会这么大胆主动,她是不是被人下药了? 不管怎样,他现在必须离开这里。 窗开着,一阵微风拂来阵阵花香,他只觉得那花的味道初闻的时候很清爽,现在却太浓重了。 她双手缠着他的脖子,玉面桃腮,肤若凝脂,像一只小妖精般,浑身都在散发着蛊惑的魅力。 顾奈想要推开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升起了强烈的**,抓着她的手竟然不舍得松开了。 他用力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可是身体的**正如蔓延的野火般超越一切。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她在此时贴上来,摸摸索索的开始解他的衣服,小手笨拙的不得其法,解了半天没有解开,她急了,直接用牙去咬。 “以宁”他的声音哑了下去,看到她像只小兽一样匍匐在自己面前,嘴里发出仿佛呻吟一般的声音音,半遮半掩的衣衫让人遐想连连。 这是他的以宁,是他曾经爱着的,直到现在都爱着的以宁,她现在就在他的怀里,他只需要把她推倒就可以得到她。 顾奈握在她腰间的手越来越紧,额上的汗珠大滴大滴的滚落,这个时候,他明知道这是个局,明知道自己不可以对以宁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他却控制不住自己。 又一阵花香袭来,他突然清醒,是那瓶花,花里有情药的成份。 他强撑着要站起来,想把那瓶花扔掉,但身上的人像小蛇一样的缠在他的脖子上,此时一双手已经解开了他的两粒钮扣,滚烫纤细的指摸上他的胸膛。 他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到某个点,身体里好像有一只猛兽,在不断的叫嚣着要得到她。 他抓住她不老实的小手,翻身将她压到身下。 略带薄茧的长指抚上她娇嫩的红唇,他曾经朝思暮想的唇瓣,透着潋滟的光泽,长眸微眯,如一只媚人的狐狸,她主动的时候,热情奔放,冶艳撩人,他的以宁,其实有做妖精的天份。 他告诉自己,就这一次,他只是亲一亲她,其余的,他什么都不会做。 他的唇贴上去的那一刻,理智再一次占领了上峰,情花的作用让他欲火膨胀,但是以宁是他最爱的女人,他这样做是在伤害她。 不能,顾奈,你不能。 他近在咫尺的望着她娇美的容颜,身体和理智在做着拔河运动,唇始终停留在毫厘的距离。 “砰!”这时,门开了,突然涌进一大堆记者,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他们就是一顿狂拍。 “喂,你们干什么?”酒店经理和几个保安紧随而来。 顾奈的神智立刻清醒了大半,他直起身子,用被子将何以宁盖住,然后快步走过去,从一个记者手中拿过相机,狠狠的往地上砸去“别拍了。” 一向温文的顾家三少爷突然发起脾气,顿时惊得众人没一个敢出声的。 他更加肯定,这是一个阴谋。 他向经理使了个眼色,经理立刻和保安一起将所有记者的相机没收。 顾奈扯了扯衬衫的领子,烦燥的踢了一脚被他摔掉的相机“是谁通知你们的?” 你听我解释 顾奈扯了扯衬衫的领子,烦燥的踢了一脚被他摔掉的相机“是谁通知你们的?” 记者们面面相觑,最后一个胆大的说:“我们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尊皇酒店1708有猛料。” “那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这里是五星级酒店,不是菜市场。 “房卡就放在门口。” 不用想,一定是当初订这个房间的人放的,他们早有安排。 保安已经取下了所有相机的存储卡,恭恭敬敬的交给顾奈,顾奈拿过来,走到洗漱间,直接扔进马桶冲了下去。 是谁这么狠毒设下这个陷阱,这些东西一旦被报纸曝光,以宁就完了。 顾奈走出去,留下那个电话号码,他让保安把相机还给了这些记者,环视了众人一眼,沉声警告“如果谁敢对外透露一个字,我保证你们以后在记者这一行混不下去。”他看了一眼被砸碎的相机,对相机的主人说:“相机的钱明天会有人给你,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 记者们知道顾家的人都是自己惹不起的角色,偷偷摸摸的报导就算了,现在被人抓了现形,自然不敢再出去胡说八道。 大家拿了自己的相机立刻走人,来去匆匆,就像是一幕很快散场的戏。 经理一个劲儿的道歉,脸上的汗都下来了,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的酒店,幸好下面的保安比较负责,及时发现了这些伪装过的记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真要把顾家三公子得罪了,那还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顾奈瞥了眼还在被子下面别扭的何以宁,回头吩咐酒店经理“你现在立刻去查,是谁订得这个房间。” “好,我马上去。” 经理走后,顾奈将何以宁从床上抱起来,她还在往他的身上缠,四肢烫得要命,他把浴缸放满了冷水,说了声,以宁对不起,便把她放了进去。 碰到冷的东西,她的身子下意识的一缩,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冷水从头顶浇灌了下来,她伸出双手抗拒着,在水里乱扑腾,连续呛了好几口水。 顾奈心疼的要命,几次都要把她捞上来,最后还是狠了心,不用凉水激一下,她就没办法清醒。 何以宁抓着浴缸的边缘,努力把头探出水面,稀里哗拉的吐出很多水,她大口的喘息,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水气氤氲的眸子看到蹲在一边,脸色痛苦的人,她吃惊的睁大了眼睛“顾奈?” 顾奈撩开她额前的湿发,努力笑出来“以宁,你还难受吗?” 她眨着迷茫的大眼睛“我怎么了?” 他轻轻拥住她“没事了,你很好。” 何以宁努力回想着之前的事情,她抓着他的手紧张的说:“顾奈,我被人袭击了。” “我知道,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摸摸她的头发“我去给你弄一套干衣服,你把头发吹干。” 她还是愣愣的,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那个人为什么会迷晕她,顾奈又怎么会在这里? 顾奈将那些情花用袋子封好然后丢进外面的垃圾筒,他让服务生去买了干净的衣服和药品,何以宁看到自己吃的药,好像是明白了“我被人下药?” “嗯。”他把水杯递过来,眼波柔软的落在她的脸上。 “那那我。。和你。”她眼中复杂而担心的表情他不是看不懂,又是揉了揉她的发“傻瓜,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她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可对方似乎是恨透了她,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她会被扣上勾引兄长的罪名,而且顾念西也会被扣上一顶绿帽子,顾奈在顾家企业中的地位也会受到动摇,究竟是谁跟她有这么大的仇恨,这个计划真的是一石三鸟。 顾奈看她的头发湿湿的,便拿来吹筒给她吹头发“我已经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会不会是许翠翠?”何以宁猜测,在顾家,跟她有仇的恐怕就数许翠翠了,而且听顾震亭说,顾念西当初为了自己的事情还打过许翠翠。 “我也觉得像她。” 何以宁听着耳边嗡嗡的听筒的声音,才蓦地惊觉他在给自己吹头发,她往一边缩了缩脑袋,这样的姿势是不是太亲密了“顾奈,我们回去吧。” “好。” 他刚要收起吹筒,忽然听见一声不冷不热的语调“这么急着回去,不再缠绵一会?” 听到这个声音,何以宁突然全身发冷,几乎是惯性的往后退了一步,与顾奈保持着距离,自有些凌乱的发丝中看过去,只见顾念西站在门口,一只手插着口袋,唇角讽刺般的扬起。 他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了,很意外?打扰到你们了。”他笑得更加讥讽,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随时准备宣判别人死刑的帝王。 “小四,是谁通知你来的?你看不出这是个陷阱,是有人故意” “行了,是不是陷阱我不在意,看看你们现在这么亲密的样子,也是有人让你们装出来的?啧啧,吹头发。。” 他突然大步走来一把夺下了顾奈手中的吹筒,当着两人的面用力掼在磁砖地上,听筒发出一声巨响,顿时摔得四分五裂,那声音吓得何以宁打了一个寒颤,不可思议的望着此时暴怒的顾念西。 他正死死的盯着她,双眸仿佛充了血一般,如果有火引子,她毫不怀疑片刻之间他就能燃烧起来。 这是几个小时前跟自己耍赖皮说想自己的那个顾念西吗?为什么摇身一变,她就觉得不认识他了。 她握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冷静“顾念西,你听我说。” “不必了,我什么也不想听,何以宁,你有种。” 说完,他毫无留恋的转身就走。 “顾念西。”何以宁来不及换下身上的湿衣服就追了出去。 顾奈急忙拿起衣服又去追她“以宁,你把衣服换上,别感冒了。” 顾念西拐过走廊,正好有一部电梯停在这一层,他直接跨了进去。 何以宁赶来的时候,电梯门刚刚关合,她想把手伸进来卡住电梯,却险些被电梯门夹住,顾念西心中一慌,差点就把电梯停下了,但他很快眸色一敛,握紧的拳头又松开,隔着那一条极细小的缝看着她焦急的脸庞慢慢的消失在面前。 太委屈 何以宁坐着顾奈的车子回到家,也不管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就跑进大厅。 刚过晚饭时间,顾家的人都坐在客厅里闲聊,看到她一身狼狈的跑进来,顾老夫人首先发难“一个女人弄成这样回到家,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人抢劫了,你是顾家的媳妇,你一出门就代表着顾家的面子,别丢顾家的脸。” 何以宁一声不吭,看到顾念西坐在沙发的一侧,正翻看着手里的杂志,看见她进来,连头都没抬。 她顶着这么多看热闹的目光走过去,轻轻拽了一下杂志的边角“顾念西,我们上楼说。” 他把杂志一合,直接摔在茶几上,巨大的响声让何以宁一缩脖子。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是你怕人,还是他怕人?” 紧随而至的顾奈听到这句话,眉峰微挫。 何以宁咬着唇,难以置信的盯着他此时冷淡的面孔,他毫不留情的碾压她的自尊心,他让她在顾家人面前颜面尽失,她心里一阵委屈,扭身往楼上跑去。 顾念西盯着她倔强受伤的背影,一句话没说,坐在沙发上也没有动。 顾奈见客厅里坐着这么多人,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跟顾念西起争端,说了声“妈,我上楼去了”便匆匆离开。 “你们三个人,怎么回事啊?”顾老太太显然看出了端倪,瞅着顾念西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顾念西冷冷的说:“能有什么事?妈,你别管了。” “依我看啊,何以宁一定是跟老三又牵扯不清,小四才会生气。”刁娟吃着葡萄,用手肘捅了捅一边的许翠翠“翠翠,你说是不是?” 许翠翠倒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充当起了和事老“小四,可能只是误会,这世上巧合的事情多着呢。” “误会?哼!”顾老太太冷哼“那个女人就是水性杨花,吃着锅里还要看着盆里,我看老三对她也是不死心。” 顾念西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一脚踢开了身前的茶几,轰隆一声,把众人吓了一跳“我出去走走。” 顾老太太在身后焦急的喊“这么晚,你去哪?” 他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何以宁回到房间,一肚子委屈,阳台上,小灰还在叽叽喳喳的叫着,她推开阳台的门,它立刻叫得更欢。 何以宁拿了虫子喂它,它立刻扑腾着还没长全的小翅膀,欢欢喜喜的吃起来。 她看着小灰这股高兴劲儿,心里却怎么也乐不起来。 她跟顾念西之间,难道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他甚至连一句解释都不肯听,她突然觉得很失望。 可是,她又觉得顾念西有些反常,他平时是臭屁了一些,爱吃醋,爱发脾气,可是这一次,他就好像是故意的一样。 不会的,一定有原因,他不会这么对她。 何以宁叹了口气,又夹了条虫子递给小灰,小灰高兴啊,吃得那叫一个欢实。 顾念西在客厅里发了顿脾气便走了,大家又聊了会儿便各自回屋忙去了。 许翠翠一进门,将脚上的鞋子一甩,直接光脚踩在地板上,心情好像爽透了。 李缺热了牛奶进来,看到她高兴的哼着小曲,也跟着笑起来“小姐,这次你可出气了。” “是啊。”许翠翠接过牛奶,一脸的得意“你刚才没看到何以宁那个狼狈的样子,还有顾念西黑成锅底的脸,嘿,我真怀疑,他们晚上就会打起来去闹离婚。” “小姐,看他们闹得这么僵,恐怕那些记者也拍到了该拍的照片,明天一上报,就有好戏看了。” 许翠翠喝了口牛奶,从头到脚都舒畅无比“到时候我得看看顾念西要怎么收场,这顶绿帽子可大了,对方还是他的亲哥哥。” 李缺补充“恐怕哭都哭不出来了。” “的确,我是哭都哭不出来了。”这里只有两个人,突然响起另一道声音,许翠翠吓得手一抖,牛奶杯打洒在地板上,顺着白色的地板一直滚了出去。 她慌张的转过头,就见顾念西倚在窗台上,窗外是轮皎月,漆黑的只剩下一道凌厉的剪影,他的人好像就嵌在月中。 许翠翠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退到李缺的身后“你。。你怎么在我房间?” 他闲适的抱着双臂“我不来,怎么能听到这么一出好戏。” 他干拍了两下巴掌,声音冷得像是浸在碎冰碴里“许翠翠,我想你忘记了我的警告。” “你你是故意的?” 故意装做跟何以宁闹掰,让她相信她安排的计划成功了,让她放松了警惕。 而且,她今天还在客厅说了一句多余的话,她说“这世上巧合的事情多着呢”如果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可以一语中的。 顾念西一开始就在怀疑她,观察她,他说出去走走,根本就是等在这里看她不打自招。 她以为他是笨蛋,被她挑唆还不自知,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暴露了。 顾念西依然倚着窗台没有动,这个女人的心理变化几乎都写在了脸上,他冷冷一笑“我说过,你再敢动她一下,我就会让你们父女付出惨痛的代价。” 许翠翠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虽然努力让自己冷静,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你想怎样?” “明天你就知道了。” 他的影子渐渐的清晰了起来,许翠翠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一只狼在月光下对着猎物露出锋利的獠牙,宣布着,你死定了! 她浑身发冷,紧紧抓住了李缺的手。 “你现在可以打电话通知一下许淳,免得他没有心理准备,对了,还有你。”他看向许翠翠身边的李缺“你有一个要好的男人,他一直在黑市做生意是吧?你也最好给他打个电话,现在逃,也许还来得及。” 李缺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攥着许翠翠的胳膊,带着哭腔“小姐,怎么办,怎么办?我不能让戚磊有事啊。” 说着,她扑通一声给顾念西跪了下来“四少爷,全都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都行,你别为难戚磊。” 许翠翠倒是没有说话,她知道,求顾念西根本没用,与其浪费这个时间还不如给爸爸打电话让他防备一下,她想,顾念西短短几天也做不出什么事情来。 “小姐。”李缺哭着扯着她的裙角。 等她再一抬头,窗台上已经空空荡荡,早就没有了顾念西的影子,他好像是被风吹来的,此刻也随着卷起窗帘的风一起消失了。 何以宁拉开抽屉,看着那两块手表,鼻子一酸,心里更加的委屈。 **** 更新完毕! 看片儿 何以宁拉开抽屉,看着那两块手表,鼻子一酸,心里更加的委屈。 顾念西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他不会这么对她。 她独自对着手表出神,连门被人推开都不知道。 “以宁。” 她猛地一怔,赶紧将手表塞进抽屉,吸了下鼻子,强忍住眼中的酸涩,回头一笑“还没睡?” “你怎么了?我敲半天的门也没人答应,还以为你不舒服,我就推门进来了。”顾奈将一只小玩具递过来“我秘书买的,看着好玩,觉得你会喜欢。” 他拿得是一个兔子模型,穿着囚服,耳朵别一个大别针。 “把头摘下来就是个存钱罐,好玩吧?”顾奈放到她手里“我记得你一直喜欢跟兔子有关的东西,因为你属兔。” 何以宁接过来,倒挺沉的,那兔子一脸的呆瓜模样,可看着又很凶似的,她晃了晃,里面传来硬币相撞的声音。 她终于笑了“真可爱。” 看到她舒展的笑容,他一直紧巴巴的心也仿佛被熨平了“以宁,你别怪小四,我觉得他不是故意的,他可能是太在乎你了。” 何以宁手捧着兔子,点了点头“我不怪他。” 她就是觉得很委屈。 她扬起脸冲他笑“顾念西很幸运,有你这么好的哥哥,只是,他一直身在福中不知福。” 顾奈摇摇头“我不想他感激我,他不跟我对着干就谢天谢地了。” “顾奈,你有什么事瞒着他,对吗?” 他一怔,旋即笑着摸了摸那兔子的耳朵“以宁,这兔子是个暴力分子,我听别人叫它越狱兔。” 他避开了这个话题,何以宁也没有再问。 “对了,我已经查出这件事是什么人做的了。”他口气很淡,并不意外的样子。 “是谁?”何以宁的神经立刻绷紧了。 “许翠翠。” “真的是她。”何以宁挺无奈的,她有心不与他人纷争,却避免不了别人的嫉妒与猜忌。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他逗逗那只小兔子“别的事不要想。” 又聊了一会他就回去了,毕竟还是要避嫌的。 何以宁望着那只兔子发了会呆,然后起身来到顾念西的房间。 她给他放好洗澡水,连牙膏都给他挤好了,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太放纵他了,可是有些事已经成了习惯,想改也改不了。 她弯着腰替他放好被子,刚要起身,腰间就多了一双大手,紧紧的箍着她。 她差点叫出来,可是马上就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顾念西” 他咬着她的耳唇,暧昧的吐着气“生气了?嗯?” 她垂着头,双手放在他的手背上,他的态度怎么可以转变的这样快,一半晴天一半阴雨,他要闹哪样? “你放开。”她别扭起来,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偏偏他越抱越紧,还死皮赖脸的宣布“我不放。” “你刚才不是很生气吗?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酒店,你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凶我?”她委屈的就快哭了,声音颤颤的。 他将她的身体转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她的眼睛红得像是桃子一样,鼻尖的颜色仿佛圣诞老人的帽子,他肯定,如果他再凶一句,她一定就能哭出来。 他双手握着她的脸,指腹从她的眼睛上抚过,尽量放低了声音“我那是做戏给别人看。” 她的睫毛轻颤,不解的看着他。 他的瞳仁黑亮如海,中间亮亮的一点中好像有她的影子“不这样做,我怎么还你清白?” 何以宁更不懂了。 他点着她的额头“蠢女人,我当然知道你是被陷害的。” 她挥起小拳头砸他的胸膛“顾念西,你早就知道了,你还这样。” 他抓住她的手胡乱放到嘴巴里咬了咬“你放心,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明天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你又要做什么?” “秘密。” 他推着她走到自己的电脑前“何以宁,那天我跟林易可真的什么都没做,我证明给你看。” 她狐疑的盯着他操作电脑的手,心里纳闷,他要怎么证明。 他打开一个视频,视频里立刻弹出一男一女激烈肉搏的场面,她立刻满面羞红,用双手捂着眼睛“顾念西,我不要看。” 她虽然看惯了各种各样的尸体,却从来没看过这种片子。 上大学的时候,同寝的室友聚在一起看过,她当时趴在被窝里,只是不好意思的瞄了两眼。 从小何威和何母就教导她怎样做一个淑女,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东西不能碰,她也一直做着他们心目中的乖乖女,跟一切他们认为不干净的东西绝缘,其实她的心里有时候也渴望着自己能够变得坏一点,淘气一点。 顾念西拉开她的手禁锢在掌心里,咬着她的耳朵警告“不准闭眼睛。” 她试着睁开一只眼,看到屏幕上声色香艳的画面,用力往他的怀里偎了偎。 “何以宁,你那天听见的是不是这个声音?” 她用力回想了一下,最后点点头。 “那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吗?” 其实她早就信了啊,她知道他不会骗他的,而且他在床上的反应虽然凶猛,一开始的时候也很生疏,有好几次,他都找不到入口,急得满头大汗,根本不像一个情场老手。 她点头。 她都信了,他可以关掉了吧。 他却根本没有要关上视频的意思,一双手反倒不老实起来,顺着他的衣摆就探了进去。 “何以宁,有没有人告诉你,不能跟一个正常的男人一起看这种片子?” 她是被他逼着看的好不好? “我们今天就用这个姿势吧。”他指了指屏幕。 这个动作太高难了吧,她做不来。 他的手继续往上,所过之处,野火燎原。 何以宁听着电脑里发出的声音,再加上他一双做乱的手,身休也渐渐开始热了起来。 她索性闭上眼睛,任他为所欲为。 她突然像是想起什么“顾念西,你还没洗澡。” 他的手一顿,似乎十分扫兴“你等着,我马上就好。” 他转身去洗澡了。 何以宁急忙关上电脑,一颗心怦怦乱跳。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喜欢跟他一起做坏事的感觉,撬锁去天台看星星,现在又在家里看这种以前从来不敢看的片子,她的心中其实也有一个野丫头的特征,只不过能引她现身的只有他而已。 开心的小孩 这一晚,浓情蜜意,她心甘情愿被他折腾了个够。 他最后一次发泄完的时候,几乎把她嵌进了身体,他的高大包裹着她的弱小,他的强势衬托着她的柔软。 她几乎都要累到直接睡着,他贴着她的耳边问:“何以宁,你给我的礼物呢?” 她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明天的,好不好?” “不,现在就要。” 他执拗起来,她就招架不住,懒懒的翻了个身,根本起不来,只好指着自己的房间“在我的抽屉里。” 他依然体力充沛,一咕噜翻下去,衣服也不穿就往她的房间跑,拉开抽屉,他看到两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他先打开那个大的,只见黄锻的丝面上卧着一块手表,表盘是白色的,表带是皮质的黑,在月光下如一块深海里的明珠,发出耀眼的光芒,他又打开那个小的,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款式,不过比这块小了两圈,很显然是一对情侣表。 顾念西嘴角的笑容不断的扩大,就像一个得到糖块的孩子,欢喜的要蹦了起来。 他那天做笼子的时候把表刮坏了,一直没有时间去买新的,他对表有种特别的钟爱,不会因为喜欢就存了几块换着戴,他只戴一块,除非坏掉了才会换上另一块,因为曾经有一个卖表的经理对他说过,钟表钟表,那就代表着一见钟情,钟爱一生,自然不能天天更换! 他便信了!信他对何以宁的一见钟情! 何以宁正要睡过去,就见他欢喜的去而复返,蹲在她面前,美滋滋的抬起手腕,炫耀着自己的手表“何以宁,你看,你快看。” 何以宁睁开沉重的眼皮,笑着摸摸他的脸以做安慰“好看。” “何以宁,你这个吝啬鬼怎么突然大方起来了?” 她翻翻白眼,他果然这么说了! 她没好气的翻了个身“你爱要不要。” “要,当然要了,难得你这只铁公鸡肯拨毛。” 何以宁迅速弯起嘴角做了一个假笑“顾念西,我拨错毛了,就不该拨给你。” “你身上总共几根毛,我告诉你,你要拨也要全拨给我。”他把手腕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何以宁,好不好看?” 她被他问得烦了“好看,和你一样好看。” “那不行,表和我之间,你必须选一个最好看的?” “那你先把衣服穿上行吗?”就这样光着在地上乱蹦,感冒了怎么办。 “你说哪个更好看。” “你。” 他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你敢说我的表不好看?” “那表好看。” 他又拍了一下“你敢说我不好看?” 她欲哭无泪,那她要怎样回答啦。 “顾念西,别闹,困死了。”她仰起头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软声细语“睡觉,好不好?” 她都这样求他了,他自然得给足面子,跳上床,自后面搂着她。 何以宁睡到半夜,隐约感觉他在后面不太老实,她回过头,就看到他睁着眼睛,手臂擎起来,还在对着那块手表发笑。 他是因为喜欢这块表,还是因为这表是她送他的第一件礼物。 她的心顿时柔软如水,轻轻贴过去,环住了他的腰,如果送他东西能让他一直这么开心,她就算破产了也无所谓。 顾念西穿了件短t,天气越来越凉,所有的人都开始换上了长袖,他不是为了显摆自己的好身材,他是为了显摆自己那块表。 顾老夫人却是一眼看到他手臂上的伤,立刻就担心的问:“小四,怎么又受伤了?” “没事,一点小伤。”他把手腕一竖“妈,看我的手表好看吗?” “好看,新买的啊?” “何以宁给我买的。”他说着,当着顾家这许多的人面就吻在他的脸上,她正吃粥呢,吓了一跳“顾念西,你干嘛呢?” “谢你啊。” 她赶紧低下头,谢就谢嘛,这里这么多人,整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顾老夫人一脸不悦的干咳了两声“那表也不是很值钱吧,你喜欢,妈给你买块限量版的。” “不要,就这个好。” 他晃了晃手腕“何以宁,我要吃那个。。” 何以宁赶紧夹给他。 “你二嫂呢,怎么没下来吃饭?”顾老夫人纳闷的问。 顾念西冷哼一声“忙得下不来了吧。” 顾老夫人狐疑的瞅瞅他,回头吩咐佣人“去叫你们二少奶奶吃饭。” 话音刚落,就见许翠翠从楼上冲下来,直接奔到顾念西面前,一张精致的小脸气到发紫“顾念西,你到底想怎样?” 顾念西一脸的闲适,何以宁倒是明白了这其的中的原委,抬头看她一眼,继续喝粥。 顾老夫人有些不高兴了,搁下碗筷,脸色很不好看“翠翠,你干什么呢?” “妈。”许翠翠委屈的哭起来“他昨天晚上派人把我爸抓了。” “什么?” 顾老夫人脸色大变,不可思议的望向顾念西“你抓了许市长?” 顾念西玩着手里的小钢勺,说得云淡风清“怎么,他涉嫌藏毒,我只是履行我的职责,没错吧?” “怎么可能,我爸根本就不会碰那些东西,你就是打击报复。”许翠翠歇斯底里的喊出来。” 顾念西摊摊手“证据确凿,谁也没有冤枉他。” 顾老夫人急得满头汗“小四,虽然你们瞳鸟有这个权利,可以越过当地政府直接抓人,但是许淳毕竟是市长,是翠翠的父亲,是我们顾家的亲家,你这样做是不是过了?” “妈,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市长,总不能让外人说咱们顾家护短,是不是?” “这件事,你跟你父亲商量过了吗?” “这种小事用不着惊动他老人家。” “顾念西。”许翠翠恨恨的指着他“你根本就是报复。” 顾念西笑起来,只不过眼中没有半点笑纹“我警告过你,是你自己不听劝告,你想怪,就怪你自己那颗擅妒的心,是它把你爸害成这样的。” “你我跟你拼了。”许翠翠发疯般的扑了上来。 顾念西一脚踹倒了面前的椅子,扶手正硌在她的肚子上,痛得她哇哇大叫。 顾老夫人赶紧让佣人过去看看,然后便给顾震亭和顾中磊打电话。 何以宁看到事情越闹越大,不由替顾念西担心,许翠翠确实是可恶透顶,理应受到惩罚,但是因为她闹得他们父子不合,兄弟反目,是不是太不值得了。 罪有应得 何以宁看到事情越闹越大,不由替顾念西担心,许翠翠确实是可恶透顶,理应受到惩罚,但是因为她闹得他们父子不合,兄弟反目,是不是太不值得了。 她轻拉了一下顾念西的衣角“顾念西,算了。” 顾念西反握住她的手,冲她做了一个安心吧的表情,他敢这么做,自然就想到了种种后果,但无论怎样,欺负他的女人,就一定要付出代价。 顾震亭听说了这件事,肺都要气炸了,他急匆匆的赶回来,就见客厅里一片死气沉沉,许翠翠正坐在地上哭泣,顾老夫人也是哀声叹气。 他瞪向顾念西“胡闹。” “爸,我怎么胡闹了?”顾念西慢悠悠的起身“从小你就教导我,做人要明辨是非,长大你又告诉我,做军人要耿直正义,许淳跟金三区的毒枭勾结已久,暗中帮助他们将毒品贩到内地,我的手中证据确凿,你有没有去看过那些证据就来说我胡闹?就因为他是你的亲家,就应该偏袒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抱歉,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到,如果你坚持让我将他无罪释放,对不起,这个瞳鸟的指挥官,我做不了了。” 他的语气并非铿锵有力,却是字字珠玑,倒一时让顾震亭铁青了脸色,无话可说。 顾中磊也匆匆赶了回来,见自己的妻子坐在地上哭得如此悲惨,一股火气自脚底滋生,冲过去就揪住了顾念西的衣襟,怒气冲冲的问:“小四,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说完就挥起拳头。 何以宁一见,立刻上前死死拉住他的手,不让他打到顾念西。 “走开。”顾中磊怒火中烧,早已红了眼睛,他自己的老婆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他哪还能忍得住。 他用力一推搡直接将何以宁推开,她脚下一个踉跄没有站稳,后腰重重的撞在饭桌上,震得桌上的盘子咣当一声响。 顾念西见了,脸色一沉,一把将面前的顾中磊推开,顾中磊哪是他的对手,被他直接推出数步之远,他抱住何以宁,心疼的问:“碰到哪里了?痛不痛?” 何以宁强忍着腰上的痛,摇着头,再这样下去,这件事会不会闹得无法收场了? “顾念西,算了,好不好?” 她不想看到他被人孤立,与自己的哥哥反目。 他根本就没打算收手“不好。” 他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对着气鼓鼓的顾中磊说道:“二哥,只有你傻,还一直维护着这个女人,她早就背着你在外面有人了,对方是跟许淳勾结的大毒枭的儿子,他们陈仓暗度两年,恐怕连她曾经打掉的那个孩子也不是你的。” “你说什么?”顾中磊好像是被雷劈中了,脸色漆黑。 “中磊,别听他瞎说。”许翠翠突然从地上弹起来,抱着顾中磊哭道:“他现在就是想害死我们许家所有人,还要挑拔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千万不要信他。” 顾念西冷笑“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二哥你仔细想一下就清楚了,如果你想要证据,我随时可以给你,但是你确信你想看到那些肮脏的东西?”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让顾震亭和顾老夫人都震住了,怎么会有这种事? 顾中磊呆呆的立在那里,好像正在努力回想。 “中磊,你别相信他,我对你是真的,我从来没有过别人。”许翠翠声泪俱下,看上去十分可怜。 顾中磊却一把推开她,心中好像已经明白了什么,也许,他一直都在怀疑,只不过也一直在自我安慰,这回,有人替他捅开了那层窗户纸,一切就变得清晰明朗了。 “中磊,你相信我”许翠翠哭着要去抓住他的手臂,他却狠狠的甩开她,怒吼“滚开,贱人。” 许翠翠瞪大一双泪眼,紧紧咬着下唇,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老二,这件事情是真的?”顾老太太赶紧追问。 顾中磊不说话,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顾老太太立刻尖酸起来“幸好那个孩子没有生下来,要不然我们顾家岂不是替别人养孩子?我就说做戏子的不干净不可靠,你说你当初看上她什么了?她爸爸不就是一个小市长嘛,竟然还贩毒。” 顾中磊依然不言不语,表情痛苦。 “好了,别说了。”顾震亭此时突然出声,声如洪钟,震得客厅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他似乎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望着顾中磊说:“你们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吧。” “爸”顾中磊先是一愣,紧接着一声长叹。 “不要,我不要离婚。”许翠翠扑通一声跪在顾震亭面前“爸,求求你,别赶我走,我爸进了监狱,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别让我跟中磊离婚,求求你。” 顾震亭态度决绝“顾家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十年的生活费用,你离开顾家后就跟顾家没有任何关系。” “爸”许翠翠哭着拉住他的衣袖,他重重的甩开“就这么办吧。” 他走过顾念西和何以宁的身边,深深看了一眼,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许翠翠是被顾中磊拖走的,她哭天喊地的不要离婚,那声音听起来凄厉无比,她被拽出顾家的大门,双手却还紧紧的抓着门框不想离开。 她当初处心积虑的设计终于才嫁到顾家,没想到现在黄粱一梦,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恨这种豪门大户,更恨那对害她落得这个下场的男女,她的手被扯开时,几乎是歇斯底里的狂吼,带着深如刀刻的恨意“顾念西,何以宁,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何以宁轻轻偎进顾念西的怀里,许翠翠的下场其实挺惨的,但她不会觉得她可怜,她不是东郭先生,不会去同情一只害过自己的狼。 顾家安静了,一直没敢说话的刁娟不仅多看了何以宁几眼,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后怕,当初他们都错了,还以为顾家这个小儿子最不疼老婆,现在看来,他的老婆只有他可以欺负,任何一个人想要动她,他都不会善罢甘休,许翠翠的例子简直就是杀鸡给猴看。 “我送你上班。”顾念西拍了拍她放在腰间的手。 “你不是没车吗?” “我把容慎的车开回来了。” 何以宁心想,开回来就没打算还吧,果然是损友。 车上闲聊,她问:“容二少结婚了吗?” “没有,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笑“我总觉得那种世家子弟都应该是花花公子,你们家的人倒是个例外,都不花心。” 顾念西忽然把脸凑过来“何以宁,你其实是想夸我专一吧?” “是你们顾家四兄弟。” “我明白,你不好意思直接夸,就把其它三个人也拉出来垫底,何以宁,其实你偶尔夸夸我,不会死的。” 她推开他,娇嗔“好好开车。” “你夸夸我。” “夸你什么?” “比如说床上功夫。” 她翻翻白眼“很差。” 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来 “你夸夸我。” “夸你什么?” “比如说床上功夫。” 她翻翻白眼“很差。” 他本来上扬的嘴角一寸寸沉下去,最后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何以宁,你死定了,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晚上的事,晚上再说喽。”她气定神闲,指着不远处“停车。” “还没到医院” “停车啦!” 他把车停下来,她推开车门进了一侧的便利店,不久便抱了一个热气腾腾的鸡肉卷走出来“给你。” 他接过来,有些烫,从左手倒到右手又倒回左手。 他早上只喝了一点粥,一会儿该肚子饿了 “何以宁,你这么心疼我。” “快开车吧,要迟到了。” “亲我一下。” 她环顾了一眼大街上都是人,顿时羞涩“快开车。” “不亲不开。” 她没办法,只好把小嘴凑上去在他的脸上匆匆亲了一口。 他满足的回吻了她一下“我现在又加满了油,可以发动了。” 原来他是烧汽油的! 他把她送到医院门口便离开了,说是和容慎约好了去打网球。 何以宁换上工作服,开始查房,医院的病床最近比较紧,有些急症患者不得不住在走廊。 她查到一半,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她将手里的钢笔插进口袋,走到走廊的尽头去接电话。 “你好,我是何以宁。” 对方没有声音,但是也没有挂掉。 她有些惊喜的问道:“萧萧?是你吗?” 那边传来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默认了似的。 她更加确定这个电话是萧萧打来的,他每次都会用不同的号码,她再给他打过去的时候便提示关机,她知道这是萧尊的主意,他处处谨慎,不留一丝蛛丝马迹。 “萧萧,你还好吗?有没有乖乖的打针吃药?” 萧萧坐在大床上,望着窗外几乎伸到窗子里来的大树,用手比划着,他很好,他不喜欢吃药,他想要姐姐陪着。 当然,何以宁是看不到这一切的。 她在那边自言自语“萧萧,天气变凉了,记得加衣服,还有,不要总是光脚踩在地上,会冻坏的,记住了吗?” 他点着头,记住了! “萧萧,那棵小西红柿长得怎么样了,明年会开花吗?” 萧萧抬起头,看了一眼阳台上的西红柿,又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抽烟的萧尊,眸色一点点凉了下去。 他用手比划着,姐姐,你来看萧萧好吗?萧萧好想你。 何以宁还在那边说着什么,萧萧却只是比划着这句话,一直不停的重复着。 萧尊将电话拿过来“喂,女人。” 何以宁一愣,知道是电话换人了,她嗯了一声“萧萧要是没事我就挂了。” 她跟这个男人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 “你过来陪萧萧几天。” 他的声音冷漠如冰,不像是商量,倒像是命令。 “我不能答应你。”何以宁攥紧了手里的电话“我相信你会好好的照顾他。” 这个男人太过于危险,她不会去的,哪怕是为了萧萧。 “如果我想让你来,有一百种方法。”他的声音听起来更冷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何以宁不软不硬“用这种办法让我去,那不是萧萧的意思,他也不会开心,更何况,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一出现,一定会引起轰动。” 那边沉默了片刻,他的声音再次传来“很好,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 “麻烦你把电话给萧萧” 他没有言语,紧接着那边便传来断线的声音。 何以宁望着渐渐暗下去的屏幕,心里一阵失落,她还没有来得及跟萧萧解释,再拨过去,已经提示空号。 她其实很想见那孩子,但是他们在金三区,那里是毒枭的老窝,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就算她想去,顾念西也不会同意,再说,她也不是那种心血来潮的人,知道分寸,萧尊这样的人,避得越远越好。 何以宁放下心中的郁结继续查房。 vip套间昨天新住了一个病人,她翻开病例,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再看向站在窗台边的人,她的手心里竟然冒了一层汗。 “是你。” 那人慢慢回过头,画着淡淡的妆容,眉目精致,见她先是笑了“何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你是。。来找我的?” “何小姐真聪明。”花语放下屋子里的窗帘“我一直在等何小姐给我打电话,可是何小姐似乎把我给忘记了。” 突然暗下来的房间让何以宁有种沉重的压迫感,她当然记得花语第一次找她的目的,她想让自己协助她找出顾震亭当年的犯罪证据。 “我已经给了你一张照片,其它的线索,我也没有,而且,我不会再帮你们。” 顾震亭当初是有不对的地方,用何威来逼迫她跟顾念西分开,她当初也恨过他,但是现在,她跟顾念西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她不会去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特别那个人还是他的父亲,顾震亭曾经对她所做的,她都可以为了顾念西而去选择原谅。 似乎早就料到何以宁会这样说,花语走到床前,打开床头柜下面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包来。 拉开金属的拉链,那声音好像是从心尖上滑过一样,何以宁站在不远处,突然有些害怕她的这些动作,她想夺门而出,但是两只脚又像被粘了胶水凝固在原地。 她拿出一个小纸袋,大头朝下的倒在床上。 白色的床单上顿时多了些照片和优盘。 花语淡淡的说:“何小姐有兴趣来看看这些东西吗?” 她问:“是什么?” “关于你爸爸的东西。” 她心里猛地一震,何威慈祥的脸从面前一闪而过。 她走过去,拿起其中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平头,长脸,她并不认识。 “这是谁?” “他叫高志远,是顾震亭当年的警卫处处长。”花语将另一张照片递过来“这上面的人,你该认识吧?” 何以宁记得他,当初何威以受贿罪被关进监狱,那个贿赂他的人就是这个叫李井辉的。 花语又递过来一张,照片拍得很暗,在一个灯光昏黄的酒吧,焦距并不是十分清楚,画面也有些模糊,却不难辩认出坐在沙发里的那两个人,就是这个李井辉和高志远。 国恨家仇 花语又递过来一张,照片拍得很暗,在一个灯光昏黄的酒吧,焦距并不是十分清楚,画面也有些模糊,却不难辩认出坐在沙发里的那两个人,就是这个李井辉和高志远。 何以宁脑中的一根弦突然就绷得紧紧的。 花语说:“这两个人早就有接触,而且你爸爸出事后,那笔巨大的脏款却不知去向,我们调查了很久,终于查到了其中的一部分。” 她列出两张银行账单“这笔钱没有被国家监管起来,而是流出了,这个账户的主人叫李成龙,他是顾震亭当初的警卫处副处长,后来李成龙把这笔钱取了出来,至于取出来做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花语警惕的收起账单“我现在跟你说的,都是国家最高机密,何小姐,你要保密。” 何以宁放下手里的照片“我又不是国家机关人员,你大可不必跟我说这些。” “何小姐不会不明白吧,当年你父亲何威入狱,根本就是顾震亭一手策划的,我再给你听一段录音。”花语将优盘插进一个小型播放器,声音不太清楚,勉强能够听见两句话。 “这么大的数目足够他判个死刑,您可以放心了。” “他一日不进去,我就一日不放心。” 只有短短两句话,何以宁还是听出了顾震亭的声音,她盯着那个黑色的播放器,突然有些哑口无言。 “顾震亭当初设下这个陷阱将何威送进监狱,本来是要判死刑,可是因为何小姐你嫁给了顾家的四公子,所以何威突然被减刑,最后只判了十年。” 花语拨下优盘“或许这些不足够让何小姐看清顾震亭的为人。当年跟他一起去执行任务的七个人,三个战死,还有一个失忆,一个中风不能自理,健康的就只有你父亲何威和顾震亭,现在,你父亲也死了,知道当年事情真相的,恐怕只有顾震亭一个人了,他现在可以逍遥法外,为所欲为。” 何以宁默默的没有说话,当初花语说何威入狱的案子跟顾震亭有关,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随着何威的去世,这件事她也没有再去深究,现在花语提供的证据足可以说明,陷害何威的人就是顾震亭,是他当年把何家逼得走投无路,一夕落败。 她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襟,俏脸泛着苍白。 花语继续说:“何小姐,你认为你父亲的死是个意外对吗?” “他是死于突发性心脏病,我做过尸检。” 尸检是顾念西的人做的,不会有猫腻。 花语笑了笑,掂着手里的一张纸片“何小姐,你是做医生的,你应该知道,如果受到外界刺激也可以引发心脏病。” 这个她当然知道,但是顾念西看过所有的监控,并没有发现何威在死前有任何的异常,也没有接触过任何人。 “监控有死角。”花语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干脆的说道:“那个人深谙监狱里的结构,知道在哪里做什么事情是不可能被拍到的,你爸爸是不是喜欢听京戏?” “对。”对于花语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何以宁并不奇怪,毕竟做为中央特工情报局,他们有这个本事。 “这个人以前是个唱京剧的,他认识你爸爸之后,每日都要唱一段剧目给他听,他们那时所处的角落是不会被拍到的。”她手里拿的纸片就是一个小地图,上面用红笔做了标注。 “我爸爸的身体很好,最后一次发病是在十几年前。” 她想不出这个人是用什么办法才能刺激到他心脏病发作。 花语又拿出一张照片,何以宁惊讶的发现,上面是她的母亲林容。 “顾震亭当初喜欢过你母亲,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那还是何威上次受伤的时候,她在那里照顾他时听他说的。 “那个人跟你爸爸说的事情就是,顾震亭曾经强暴过你的母亲。” “什么?”何以宁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 “顾震亭当初追求你的母亲遭到拒绝,你的母亲又跟你的父亲结婚了,他怀恨在心,所以趁着有一天你父亲不在,他把你的母亲强暴了,这件事,你的母亲应该从来没有对你父亲说过,她背着这个耻辱过了这么多年,还要装做若无其事。” “不可能,怎么可能?”何以宁扶住身边的病床,整个人摇摇欲坠,妈妈在她的眼中,一直是个刚烈冰洁的女人,她怎么会受过这样的污辱,而且对方还是她的公公。 “你想,这么隐密的事情,你母亲都没有对人说过,为什么这个唱京戏的会知道,因为他受了顾震亭的差遣,故意要气死你父亲。” “他一直用爸爸威胁我,杀死我爸对他没有好处。”她还脆弱的想要保留一丝希望,声音却开始颤抖。 “他杀你父亲是为了要掩盖当年的事情,他知道我们可能会查他,所以怕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明白吗?” “别说了” 何以宁捂住耳朵,突然大喊。 怎么会这样,顾震亭不但害得何家倾家荡产,竟然还强暴过自己的母亲,又用这种方式杀害自己的父亲。 她竟然跟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三年,还口口声声喊他爸爸。 她每天祈祷何威的在天之灵能够安息,他看到自己的女儿认贼作父,他又怎么安心,恐怕已经恨死她了。 她顺着床沿滑下去,浑身像是失去了力气。 花语轻叹一声,安慰道:“我知道突然间让你接受这么多东西,你可能承受不了,但这些就是事实,你没有办法不去相信事实。” 何以宁目光空洞的盯着地面,血管里的血液好像要燃烧了起来,她一说话,两边的太阳穴就在嗡嗡作响“你们既然有这么多的证据,为什么不去告他?” “这些很多都是我们的推测,如果我们打草惊蛇,顾震亭就会把这些罪名全部推到别人的头上,以他的势力,会有很多人愿意为他顶罪,告不倒他的,我们需要实实在在的证据,直指他的本人,让他有口难辩。” “他不傻,他不会把那些证据留到现在。” “未必,如果他当初真的跟毒枭联手过,那他一定会留有那些毒枭的资料,必要的时候用来互相威胁,不需要的时候便相安无事。” “你想我怎么做?” “利用你的身份之便拿到这份资料,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他的犯罪证据,把他绳之以法,何小姐,报家仇除国贼,你认真考虑一下吧,还是那个电话,我等你的答复。” 花语一走,何以宁彻底的瘫坐在地,她的指尖紧紧的抠进坚硬的床体,指甲折断流血都没有感觉。 **** 更新完毕,周末愉快! 无法逾越的距离 花语一走,何以宁彻底的瘫坐在地,她的指尖紧紧的抠进坚硬的床体,指甲折断流血都没有感觉。 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了,她脆弱的心脏几乎无法承受这巨大的压迫,被一点点压扁,一点点渗出浓浓的血水。 “何医生,你怎么了?”推着药品车进来的小护士看到蹲在床角的何以宁,吓了一跳。 她这才恍恍的回过神,扶着床栏站了起来。 “我没事,把窗帘拉开吧。” “好。”小护士担忧的望着她,走过去拉开窗帘,突然而至的阳光让何以宁倏然挡住了眼睛,小护士看到她受伤的手指,惊呼“何医生,你流血了。” 手指流血了算什么,有谁看见她的心早已血流满地。 她把手放到面前,苍凉的翻转了一下手心,她的感情线尾端有个三叉状的纹路,曾经何母的朋友会看手相,对她说,她有博爱精神,但是以后的爱情会很坚苦,她只信科学,从来不信算命的,可是现在想想那人说得话,总有几分是相信了。 她收紧了拳头,淡淡的说:“这个床的病人出院了。” “她还没办出院手续。” “没办法你去通知下住院部主任吧。” “好。”小护士走了两步“何医生,你记得把手包扎一下。” “嗯,谢谢。” 何以宁回到办公室,桌子上放着一包药,小季说:“这是保安部送来的,说是在后院没人的地方捡到的,他看到药单上写着你的名字就给送来了。” 这是何以宁那天被袭击的时候弄丢的药品,她查了一下,一件也不少。 “你耳朵怎么了,吃这么多药?” “上次被灌水的后遗症,耳朵总是听不太清楚,嗡嗡的响。” “那你要注意了,别再刺激它。” “我知道。” 她简单把自己的手指包扎了一下,本来没觉得疼,此时一碰到断裂的指甲,冷汗都快掉了下来,她狠心的用力一按,疼到钻心,承受着这种疼痛,心里的痛闷仿佛才会减轻。 下班前,顾念西打电话过来“何以宁,晚上我来接你吃饭。” 她握着电话良久,听着那边熟悉的声音缓缓闭上眼睛,洁白的皓齿在唇上咬出一个牙印“我想回我妈那里。” “吃过饭我送你过去,就这么说定了。”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他叭的挂了电话,典型的顾念西式作风。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响声,他的声音仿佛还清晰的响在耳畔,她就那样一直拿着电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医生,下班了。”余坤突然拍了一下她的胳膊,她吓了一跳,手机脱手而出,在大理石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 她愣愣的看着,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去捡。 余坤唉呦了一声,赶紧蹲下去把手机和摔掉的电池及零件捡起来“都怪我,都怪我,这手机怕是不能用了,我赔你一个新的。” 余坤的话让何以宁回过神,她摇着头接过来“无所谓,也不是什么贵重的手机,正好我也想换个新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那怎么行,我一定要赔你一个新的。” “真的不用。”何以宁取下里面的电话卡,然后将手机残骸潇洒的丢进一边的垃圾筒,似安慰余坤,也似自我安慰“终于可以换新的了。” 余坤要赔她手机,她执意拒绝,他只好说有时间请她吃饭,她也答应了。 走出医院,何以宁深深吸了口气,如果一个人的感情可以像扔掉一只坏掉的手机,随随便便,不会心疼,不会难过,不会留恋,那该多好。 她正在发呆,路对面有人猛按喇叭,她吓了一跳,望过去便看到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马路边,顾念西胳膊搭在车窗上,朝她勾了勾手指头,态度很是嚣张。 马路中间有一条斑马线,红灯,两边的车流自然的留出一条安全通道,行人们向两边观望着,匆匆走过。 隔着人流,她望着他,忽然觉得异常的遥远,明明只有一条马路的距离,却像是隔着一道万丈鸿沟,生出不可逾越的红尘万里。 他又按了两下喇叭,她依然是傻傻的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他终于不耐烦了,甩开车门跳下来。 她这才慌张的要过马路,恰巧绿灯亮了,车流开始穿行,那条斑马线瞬间被淹没了,他们站在马路的两边,就像站在世界的两端,只要地球还在公转,就不可能有相交的那一天。 何以宁望着面前川息的车辆,心里一阵悲凉,烟花盛开的繁华,却抵不过瞬间消融的凄怆。 刺啦! 一道刺耳的刹车声传来,有人探头骂道:“找死啊。” 何以宁大惊,看到顾念西正从车流中穿过,刚才那辆紧急刹车的车子停在他的面前半米处。 他置若罔闻,又往前跑了两步,身后的车辆飞驰而过,带起的头吹拂起他的衣襟。 “顾念西,你疯了。” 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他都等不了了吗,他知不知道这样横穿马路有多危险? 她焦急的挥手制止“顾念西,你别乱来,你站在那里别动。” 他好像没有听见,大步向这边跑来,身后,刹车声乱成一片“喂,想死啊”“着急投胎啊?” 何以宁的心仿佛被人揪得紧紧的,随着他每一次惊险的动作而被抛到天空又重重摔下,如果他被车撞到,那她也情愿一头撞上去。 “何以宁。”顾念西跑过来,还觉得挺开心,好像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那一双好看的眼睛差点笑弯了。 何以宁抬起手飞快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不疼,她没用什么力气,却是一声脆响,他被打懵了,不解地看着她,她的眼中泪光翻涌,俏面通红“顾念西,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任性会让多少人担心,你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如果你被车撞到了,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啊,你说!” 她此时的模样没有半分的娇憨,倒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虽然被她打了一巴掌,他的心里却还是甜的,他喜欢看到她为他着急落泪的样子,怒气冲冲的样子,他的小绵羊也会变成小狼崽给他一巴掌了。 “何以宁,你别生气,我下次不这样了。” “没有下次。”她扭身就走。 “喂,你连审问一下的机会都不给就把我直接枪毙了?这不公平。” 她被他扯住了袖子,不得不回过头。 又有新绰号 她被他扯住了袖子,不得不回过头。 他趁机搂住她“何以宁,刚才你迟迟不过马路,我还以为你想一走了之,你说过,鸟蛋要是孵出小鸟,你就永远不离开我,你可别忘了自己说的话,要不然,我一定揍扁你。” 他好像抱着一件最珍贵的宝贝,害怕它会突然离自己而去,连威胁带哄诱。 她将脸埋进他的胸前“顾念西,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了,知不知道?” 她的心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惊吓了,如果他再有什么事,她真的会万念俱灰。 他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只是安慰性的拍拍她的肩膀,语气敷衍“我知道了,你真是哆嗦,走,吃饭去。” 她哪还有心情吃饭,可是他拉着她就不放手。 她被他带到一家餐厅,专做烤肉的,一进门,扑面而来的都是烧烤的香味儿。 顾念西看样子是常客,餐厅的经理亲自将他带到里面的包间,何以宁以为只有他们两个,没想到还有一个人坐在沙发的一角,翘着修长的腿正在翻看菜单,听见珠帘响动的声音,他自逆光中抬起头,俊美突出的五官,精雕细琢的脸形,左耳处一只钻石耳钉,不羁而又贵气。 “慎,介绍一下,何以宁。”顾念西握着何以宁的双肩将她往前推了推“容慎,别人都叫他容二。” 原来他就是容慎,真是跟顾念西一样好看的男人。 “久仰大名。”容慎寒暄起来,扬起细长的手掌。 顾念西一把拍开,瞪圆了眼睛“滚开,少碰我的女人。” 她将何以宁拉到靠窗的位置坐下,跟容慎呈最长的斜线距离。 容慎笑着收回手,冲着何以宁耸肩“没办法,重色轻友。” 何以宁冲他点头笑了笑“你好。” 烤烧店的灯光本就不太明亮,头顶一盏雕花镶金属边的方形灯散发着幽幽的黄光,她在灯光下,眉目如黛,温婉柔顺,只是轻轻一笑便是灼灼其华,衬着一边嚣张跋扈的顾念西,倒是一黑一白,一动一静两种反差,却也意外的般配。 容慎将菜单递过来“何小姐,你想吃什么?” 何以宁刚要客气的拒绝,菜单已经到了顾念西的手中,他边看边说:“我喜欢吃什么,她就喜欢吃什么。” 他倒是一点也不客气,不过,她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爱吃和特别不爱吃的,她的口味一直随着顾念西的变化而变化,他会把菜里的葱花挑出来,她就吃掉那些葱花,他挑出菜里的胡萝卜,她就吃胡萝卜,这世上应该没有人比她更惯着他了。 顾念西点了几个菜,不出五分钟,所有菜品都上齐了,烤炉是一块平的钢板,把肉放在上面煎,顾念西烤了一块牛肉放到她的盘子里“这是他们家的特色牛眼肉,包在生菜里蘸着佐料来吃。” 她嗯了一声,慢慢的取了一片生菜,然后小口的啃起来。 “何以宁,你笨死,叫你把肉包在生菜里,你像个兔子似的光嚼着那菜叶干什么?” 何以宁惊觉,讪讪的垂着头,她真的没有心思吃东西,她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 顾念西又烤了一片肉,然后熟练的给她包好放进碟子“蠢女人,快吃,瘦得狼见了都掉眼泪,抱着都咯手。” 对面的容慎笑了起来,看到顾念西认真讨好的模样,突然神神秘秘的对何以宁说:“你知不知道小时候,我们都叫他什么?” 闻言,顾念西立刻像被点着了的爆竹,脸色涨红的警告“容二,你敢说试试。” 容慎却不买他的账,眯着一双黑眸缓缓伸出四根手指 何以宁眨了眨眼睛。 “四虎子。” 扑哧! 何以宁忍不住乐了出来,他的兵在背后叫他铁炮,他的兄弟叫他四虎子,他到底有多少外号。 顾念西已经朝容慎扑了过去,两人在座位上一顿拳打脚踢。 “靠,容二,你他妈的太不讲究了。。当着我女人的面揭我老底。” 容慎一边挡住他的拳头,一边冲着何以宁喊“我还有挺多事替他瞒着呢,他小时候长得好看啊,跟个小女娃似的,四合院里张军长的孙子天天吵着要跟他私奔,说是将来不娶老顾家的小四就不结婚” 何以宁掩着嘴笑个不停,顾念西却像只火龙一样跳来跳去“容二,老子今天缝了你的嘴。” 众人正吵闹着,一道清灵的声音插进来“这是三号包房吧?” 这声音就像是镇定剂,吵闹声停了下来,顾念西从容慎的身上爬起,捏了捏拳头,他一侧身,何以宁看到站在他身后的女孩儿,扎着马尾,穿着简单的衬衫仔裤,背着半旧的帆布包。 “木木?”何以宁失声喊道。 木木看到她,显然大吃一惊“何医生。” “你们认识?”容慎皱了皱眉头,向里挪了一下,空出个位子来“坐过来。” 木木双手攥着包带,低着头坐过去。 “你说今天带女人过来,就是她?”顾念西瞧着她身上廉价的打扮,有些不可思议,难道容二换品味了?他以前的女人哪个不是名门淑媛,大家闺秀,这女孩一看就是个普普通通人家长大的孩子,身上还带着股纯朴的气息。 “她叫阿木。”容慎又介绍“顾念西,何以宁。” “何医生我认得,至于”她看了一眼顾念西,他的模样有些凶,眼神也是傲气十足,好像没什么人能入得了他的法眼“你是何医生的男朋友?” 顾念西霸道的搂着何以宁的肩膀“她是我老婆。” “何医生,原来你已经结婚了?”木木惊讶的把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 何以宁笑笑,算是默认。 “别说那么多了,来,烤东西吃。”容慎似乎心情很好,瞅着何以宁“呆会儿我再给你慢慢讲他的那些事。” 顾念西瞪眼“你敢,死容二。” 两人吵吵闹闹的,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木木偶尔跟何以宁交谈,多数时间是低头吃东西,跟容慎之间是零交流。 何以宁奇怪,像木木这样东跑去颠的女孩,是怎么认识高高在上的容家二少的?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像是情侣,却又让人感觉挺别扭,总之,女人的第六感,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真心话大冒险 饭后,容慎提议去酒吧,对于他这种人,夜生活只是刚刚开始。 何以宁是随着顾念西的,并不多言多语的表态,顾念西豪爽的打了个响指“去。” 何以宁很少出入这种地方,一是她喜静,不爱喧闹,二是没人陪她,她自己当然不会独自来枯坐。 里面的音乐声震耳欲聋,炫目的射灯下,舞台上的年轻人卖力的扭动着腰肢,仿佛无数生长在沸腾大海下的水藻,随着狂涌的潮流而摆动着。 容慎一来,酒吧的经理便迎了出来“二哥,今天喝什么?” 容慎不答,反倒看了一眼身边的木木,木木背个帆布包的模样倒像个在校的学生,昏暗的灯光里,她的表情朦胧不清,轻声说了句“红酒。” “82年的拉菲行吗?” “随便。” 经理只当她是容慎带过来的新欢,便又将目光睇向容慎,他双臂搭在沙发靠背上,姿态悠闲“听她的。” “二哥稍等,酒已经醒好了,马上上来。” 他又看了一眼沙发那边的顾念西,他虽然一直垂着头,脸朝着身旁的女孩说着什么,但是能跟容二少爷往来的必然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他还是礼貌的问:“那位哥喝什么?” “他不喝酒,给他苏打水。” “知道了,二哥。” 酒很快就上来了,何以宁惊讶的发现木木竟然是好酒量,陪着容慎喝了一杯又一杯,一张小脸渐渐的红了。 “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容慎忽然提议,这是他平时跟一群酒友出来玩时最热衷的游戏。 “玩就玩,谁怕你。”顾念西听了,立刻拉着何以宁坐了过来,何以宁没听过这种游戏,还好奇的问:“什么是真心话大冒险?” 木木跟她解释“就是掷色子,谁的点最小,就由点最大的问他一个问题,回答问题的人可以选择说真心话或者是大冒险,大冒险就是要喝掉杯中的酒。” 何以宁懂了,虽然不太想玩,但顾念西兴致勃勃的,她又不忍心扫他的兴,只好应着头皮答应。 第一轮是顾念西输,容慎赢。 他揉着手里的色子,眯缝着双眼“顾小四,你的初恋是多少岁?” 顾念西偷偷看了一眼何以宁,灯光下,他的眸子如黑亮的星子,英气逼人,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说:“十七岁。” 何以宁听到他的回答,不是没有感觉,她很想知道,能让顾念西喜欢上的女孩会是什么样子,十七岁的年纪,正是风华正茂,想必那女生也是清纯美丽,她倒有些小小的嫉妒了。 第二轮,木木输,顾念西赢。 顾念西瞅瞅何以宁“我问她啥?” 在他眼里,除了何以宁,别的女人好像都不是女人似的,他跟她们连话都鲜少说一句,更别提问这种专抠人家**的问题,要不是看在她是容慎领来的,他才不给这个面子。 何以宁啜了口果汁,她不是喜欢难为别人的人,便挑了个简单的问题“你就问她最爱的男人是谁吧?” 她没想太多,那人一定就是容慎了,应该不难回答。 没想到顾念西问出来,木木愣了好一会,长长的刘海遮挡了她脸上的表情,让人辩不出情绪,她伸出纤纤玉手拿过一大杯红酒“我选择大冒险。” 说完,她一口气干掉了那杯红酒,容慎的脸色一寸寸冷下去,深黑的眸子里仿佛噙着冰冷的风暴,木木擦了下嘴角“继续吧。” 第三轮,何以宁输,顾念西又赢。 他立刻兴奋了起来,好像是战场上打了胜仗,搂着她的肩膀,信心满满的问:“何以宁,你是不是永远不会离开我?” 他早就知道她的答案了,只不过是想听她再说一次而已。 望着他一脸的期待,好像过年时等待放鞭炮的小孩,她突然难过的想哭。 她多想永远不要离开他,就这样腻着他一辈子。明明说好的,他老了的时候,她还要陪在他身边,照顾他身上那些可能复发的旧伤,两个人一起去海边看日出,去夕阳下的公园散步,白发苍苍,你牵着我的手,我偎着你的肩那样的画面,想想都是美的。 见她迟迟不做回答,顾念西不耐烦了“何以宁,别不好意思,你就当容二不存在。” 容慎抽了抽嘴角,果然是重色轻友,交友不慎。 何以宁微微扯出一丝笑,然后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红酒“我选择大冒险。” 顾念西显然没料到她会选择喝酒,脸上的笑容一时僵硬成石,她拿过酒杯刚递到嘴边,他忽然一巴掌打掉了她手中的酒,杯子掉在地上,暗红色的液体泼了出来。 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指用力的收紧,几乎是咬牙切齿“何以宁,你什么意思?” 何以宁的手湿湿的,裤角也湿了,心也湿了,她淡淡的冲他笑了“顾念西,我从来没喝过酒,我想尝尝。” 他的眸中闪烁着射灯的光芒,阴晴不定,好像在辨别她话中的真假。 她说:“真可惜,听说这酒很贵。” 木木见状,立刻又重新倒了一杯,想要缓和两人之间的尴尬“何医生,重新来过吧。” 何以宁接过那杯酒,学着木木刚才喝酒的样子一饮而尽,不是很苦也不是很辣,有种浓烈的香气,还有些酸酸的。 她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喝酒,以前何威不让她碰这些东西,他认为烟酒都应该与名门淑女绝缘。 她想,酒也不是那么难喝。 她能感觉到顾念西一直在盯着她,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好像是火焰般燃烧了起来。 “我们再来一次吧。”木木急忙把色子推过来。 顾念西一挥手将那个色蛊扫到地上,没好气的说:“不玩了,什么破游戏,没意思。” 他起身“我去抽烟。” 见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当中,何以宁默默的垂下头,手上还有红酒的味道,心里被那酒烧得有些发涩,容慎也站起来,意味深长的望了她一眼“我也去抽根烟。” 两个男人一走,木木就坐过来“何医生” 她笑了笑“叫我以宁吧。” 她开心的答应“以宁,你想不想跳舞?” 斗舞 她开心的答应“以宁,你想不想跳舞?” “跳舞?” 木木指了指不远处的舞台“跳舞可以放松心情,让人忘记不快乐的事情,我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来这里跳舞。” “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 “女人的第六感了,很灵的。”她拉起她的手“走吧,试试。” 或许是受到了酒精的蛊惑,她听着耳边节奏感强劲的乐声,身体里有一种狂野的因子在蠢蠢欲动,她突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似的,特别的兴奋,反正已经这样了,她都敢把顾念西惹毛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两个女孩来到台上,人很多,大家挤挤挨挨的好像是下锅的饺子。 何以宁毕竟是第一次,有些不习惯,只是跟着音乐的节奏慢慢的的晃动,倒是木木,一进了舞池便如鱼得水,妖娆的舞姿,曼妙的身形,清丽的柔颜,浑身都散发着热情的青春气息,她看着何以宁,大声喊“以宁,加油,加油。”灯光在她年轻的脸上五彩斑斓。 声音太大,何以宁听不清,只是冲她笑。 因为酒精的麻醉,她也显得格外的兴奋,虽然她从不跳舞,但是如丝般的长发只是轻轻舞动,灯光下便映射出性感的弧度,白皙的皮肤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如初晨盛开的花朵。 因为出色的相貎,两人的周围立刻围了一大群年轻人,有人吹着口哨,有人大胆的走上来与她们对面而舞。 何以宁不好意思,看有人过来便往后退,木木则是大方的迎上去,妖媚的容颜带着蛊惑般的笑容,好像黝黑的土地上突然盛开的一朵罂粟。 她的身边很快就围满了人,而何以宁的面前也多了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一个染着黄毛的直接想要将手搭在她的腰上,她一惊,急忙向一边躲闪,那人却不依不饶,挂着轻浮的笑想要再次搂住她,何以宁心生厌恶,刚要转身离开,忽然被人一把拉进怀里,感觉到这熟悉的气息,她的心也安定了下来,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 “喂,小子,跟爷抢妞?”小黄毛不干了,想要去推顾念西。 顾念西猛地握住他的手腕,向前一拉一顿,小黄毛脚下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台上,周围的人群顿时安静了,有几个看上去像是小黄毛的同伙,立刻摩拳擦掌的围了上来,就连音乐都暂时跟着停顿。 何以宁不想惹事,拉了拉顾念西“我们走吧。” 她也没被占到便宜,没必要跟这些人计较。 顾念西说了句“为什么要走”便往前跨了两步,与那群人对立。 小黄毛从地上爬起来,态度嚣张的喊道:“你是混哪里的,在黑街,谁不知道我黄毛的名字,我看你是活腻了。” 顾念西冷笑“你怎么不叫狗毛猫毛老鼠毛,这样记住你的人会更多。” 周围有看热闹的忍不住笑了起来,黄毛红着脸嚷道:“你想跟我争马子,行啊,那咱们就比一比,谁赢了就把这马子带走。” 何以宁皱着眉头,她讨厌听到这么低俗的称呼,她又不是商品,什么时候还成了他的交易砝码,再说就凭他,也配跟顾念西斗? 刚才还想息事宁人,此时倒盼着顾念西好好的教训他一顿。 顾念西活动着手指,鹰隼般的眸子紧紧盯着面前的黄毛和他身后一众兄弟“你想比什么?” 黄毛眼珠子一转,知道自己可能打不过他,便说:“你敢跟我斗舞吗?” 何以宁心中一紧,斗舞? 她从来没见过顾念西跳舞,打架才是他的强项,以为他会选择别的方式,却听他爽快的答应“好。” 舞台上自动让出了一块空地,木木挤到何以宁身边,担心的问:“他会跳舞吗?” 何以宁一脸的不确定,她知道顾念西这个人争强好胜,来者不拒,但那个小黄毛明显是这里的常客,舞一定跳得不错,他跟他们比,那不是要吃亏的吗? 她正替他着急,就听见dj很配合的打出一首劲爆的曲子。 小黄毛走到空地中央,挑衅的看了顾念西一眼,他走着舞步,做出了一个高难度的单手旋和侧身一线,精湛的舞技立刻引来一片喝彩声。 他冲着顾念西得意的伸出手,指了指舞台中央,旋着舞步退到一边。 何以宁正要拉住他,就见顾念西慢慢解开身上的衬衫丢到一边,他精瘦的身材,层次分明的肌理,再加上胸口那只猎豹的纹身,使他的整个人都张扬着一种致命般的野性与性感。 人群里的女性发出一声惊叹“好帅,身材好好。” 他走到舞台中间,随着强劲的音乐做了几个热身动作,舞步看似简单却内含复杂,只有内行的人才能看明白,木木惊讶的捂住嘴巴“以宁,他是个高手。” 何以宁还愣愣的,惟恐他输了。 高手,什么高手? 只见顾念西突然单手支地,整个人都立了起来,双手在地面上快速的交叉,修长的腿在空中变换着姿势,竟然是一个非常高难的空中侧旋和高空腾跃,他的动作伴随着动感的音乐而变幻,使得围观的观众热情迸发,忍不住高声尖叫。 他利落的收了动作,向小黄毛挑衅的比出中指,露出挑衅的冷笑。 小黄毛知道是遇到了高手,这个动作他也练过,但是一直没有成功,对舞者的基本素质和人体的协调性柔韧性都要求极高。 但他哪肯轻易认输,从伙伴的手中接过头盔,走到台中央做起了头旋,他一连转了十多圈,引来阵阵喝彩。 头旋是小黄毛的最强项,在这一代舞场无人可比,他拿出自己的重头戏认为可以博得一局,没想到顾念西当仁不让,毫无难度的做了一个空手漂移和微摆,在这个酒吧,这个动作还是至今无人可以企及的高度,当顾念西潇洒的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场边的人都有些看傻了,小黄毛更是目瞪口呆。 顾念西冲小黄毛挑了下眉毛,意思是你输了。 他捡起地上的衬衫,随手甩了甩,人群里这才爆发出一片热烈的欢呼声,简直把他奉做神一样的级别。 他回头拉过呆若木瓜的何以宁“走。” 眼见着他们就要离开,小黄毛手下的兄弟不干了,小黄毛丢了这么大的脸,他们自然要讨回面子,舞场上不行,就来武场。 一个青年突然从背后抽出腰刀,朝着顾念西的背后就砍了过来。 别点火 眼见着他们就要离开,小黄毛手下的兄弟不干了,小黄毛丢了这么大的脸,自然是要讨回面子,舞场上不行,就来武场。 一个青年突然从背后抽出腰刀,朝着顾念西的背后就砍了过来。 顾念西仿佛背后长着眼睛,手臂向后一抡,准确的抓住了那人握刀的手腕,紧接着飞起一脚,直接将他踹飞。 何以宁被这突如而来的变故吓了一跳,顾念西将她固在怀里,回头冷冷的注视着数个围上来的青年。 “木木,你快走,不关你的事。”何以宁暗暗向木木使眼色。 木木哪里肯走,紧紧抓着她的手。 “好久没打架了。”一条黑影利落的翻上舞台,然后自然的挡在木木的面前。 木木张大嘴巴“容慎。” 容慎活动着指骨,露出狼一般狠戾的冷笑“顾小四,我们有多久没打架了?” “你要几个?” “一人一半。” “打完架去飚车。” “机车。” “没问题。” 两人的谈话就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明天的午饭。 何以宁被顾念西推到后面,她赶紧和木木站在一起,两个女人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冲进人群,然后她们瞬间就被围观的人挡住了视线。 何以宁用力的想要扒开人群,无奈她和木木都不及这些人的疯狂,她感觉自己要被挤扁了,挤不进去,心里还在担心着顾念西的安全。 突然,手腕被人握住,那人大力一带便将她从人群中拽了出来,他带着她往外跑,接二连三碰倒了数张桌子,她听见上面的杯子和酒瓶摔下来发出稀里哗啦的声响。 一直跑出酒吧,拐过一条巷子,她看到那里停着两台哈雷摩托。 顾念西先将她抱上来,然后长腿一迈跨上摩托车,递给她一个安全帽“戴上。” 她戴上帽子,他回身给她系好下巴的扣带,她也伸手给他系好,他看了她一眼,表情是冷的,她知道他在生气,但她也不想解释什么,只是双手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将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背上。 她长舒了口气,他没有受伤就好。 拉风的机车穿过狭窄的小巷,穿过热闹的街头,穿过路灯明亮的跨海大桥,风撩起她露在头盔下面的长发,在空中纷乱如蝶翼,她感觉着他身体的温度,他的背不算宽阔却很结实,她喜欢这样靠在他的背后,他会为她挡住所有的风雨。 风拂过脸庞,她终是没忍住,静静的流下泪来,心中默默的念着:顾念西,你是我的劫难,可我却愿意万劫不复,我该怎么办,顾念西,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体内的酒精被风一吹,好像火里扔了一块洒精,燃烧的更加旺盛,一股热量随着血管升腾到头顶,她本来还算清醒,现在却有些迷糊了。 “顾念西”她的声音很小,很快就被风吹散了。 顾念西骑着摩托车,唇抿成一条直线,安全帽下面的一截带子被风吹得飞舞了起来。 “顾念西。。”他听不见,她只好用牙去咬他的背,他吃痛,却没有反应。 她像小兽一样的啃着他后背的肉,他的衬衫都被她的口水弄湿了。 身后传来喇叭声,容慎带着木木追了上来,经过顾念西的身边,挑衅般的打了声口哨。 顾念西瞪他一眼,说了声“抓紧了”右手转动油门,风一般向前飞驰。 何以宁感觉他骑得越来越快,只能听见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两边的风景迅速的倒退,就连天上的月亮都像是在跟他们赛跑一样。 “以宁,以宁。”木木在前面大声的喊着。 何以宁睁开雾朦朦的眼睛,脸很热,身体也很热,体内的那些酒精在发挥着它们的余热,一点点的侵蚀着她的理智。 她忽然大声的回应“木木,木木。” 木木偏过头,声音被风送进耳朵“你们要输了。” 受到她的挑衅,何以宁变得很兴奋,抱着顾念西的腰,贴着他的耳边喊“顾念西,不要输,超过他们。” 顾念西好像没听见,但是再一次加大了油门,两辆车并驾齐驱,两个坐在机车后座的女人大声的尖叫,虽然这叫声很快就被淹没在机车的轰鸣中。 高速公路上,只见两辆摩托车闪电般飞驰而过,留下一抹红色的尾灯。 何以宁觉得开心极了,心中所有的郁积仿佛都被这超快的速度甩到了尘埃里,如果可以,她真想这一样一直飞奔下去,永远也不要停下来,那他们就可以永永远远不分开。 她贴着他的背,眼中湿热,她多想告诉他那个问题的真心话,顾念西,我真的不想离开你,真的,真的! 何以宁有些醉了,顾念西把她抱回房间,她还以为是在车上,嘴里念叨着,顾念西,再快一点,超过他们。 他冷冷的拍着她的脸“何以宁,到家了,别发酒疯。” 他扯开衬衫,烦燥的丢到一边,他要去洗澡,她却突然兔子一样的从后面蹦起来,紧紧的抱着他的腰不让他走。 他索性把她一起抱到浴室,他放了水去拿毛巾,回头一看她已经钻到浴缸里了,舒舒服服的蜷着,衣服也没脱,海藻般的长发飘浮在水面上,精致小巧的面孔泛着酒红的晕,她迷离着双眸,傻傻的看着他“顾念西,好舒服。” 他没好气的一把将她捞起来,三下两下的剥光了。 她缩缩身子再次蜷到浴缸里。 他也跨了进来,随着他的重量,有一大片水花喷溅了出去,洒在磁砖地面上。 她像只鱼一样的朝他游过来,双手环住他的腰,氤氲的水气里,她媚眼如丝,好像水中的小妖精,她抬起下巴,笨拙的去吻他的唇。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他的身子猛地一僵,但很快眉毛一敛,粗鲁的将她推开。 她在水里划拉了两下,又很快贴上来,再次试着去吻他的唇,他的唇是凉的,她的唇落在他的唇上,如羽毛般轻轻划过,她伸出香香软软的小舌想要撬开他的唇巴,他却抿得紧紧的。 她急坏了,竟然用两只手强行去扒他的嘴,他还没见过这么直白的接吻方式,他拉开她的手,沉声说:“何以宁,别点火。” 他现在心里气着呢,她要是再撩拨他,他怕会弄伤了她,她那里娇嫩的很。 ***** 更新完毕,ps:儿童节快乐 戏水 他拉开她的手,沉声说:“何以宁,别点火。” 他现在心里气着呢,她要是再撩拨他,他怕会弄伤了她,她那里娇嫩的很。 偏偏她就像没听见,一边寻着他的唇,一边念着“顾念西,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没好气的绷着脸,唇还被她胡乱的压着“何以宁,你还知道我会生气?你就是想气死我。” 她轻轻如小兽般舔着他的嘴角,双臂环着他的脖子,嘴巴鼓成一只气球,好像十分委屈的样子“你别生气,是我不好。” “那你说,你以后不会离开我。”他在水中箍紧了她的腰,垂眸看着她的眼睛,她摇着头,湿发蹭过他的胸口。 他眸色一深,反客为主,压上她的唇,她生涩的回应,脸颊如盛开的玫瑰,散发出别致的红来。 他粗重的吻着她,一双手在水底下四处乱摸,搅起浴缸里的水不断往外飞溅。 “呜。。呜”何以宁感觉头有些晕,酒精的作用上涌,她不舒服,不想跟他玩了,她推开他想要爬出去,他却从后面一把将她抱住,下巴抵在她圆润的肩膀上“何以宁,你说,你不会离开我。。” “顾念西,我想睡觉。。”她不满的嘟囔。 点了火就想跑,哪有这种美事。 他的手在她的胸前做乱,惹得她身子像小蛇一样扭来扭去,发出哼哼唧唧的呻吟。 “何以宁,快说,你不会离开我。” 她被他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想着快点回答了,他就能放过她“我不离开你,顾念西。” “再说一遍。” “顾念西,我不离开你,永远都不离开你。” 她是醉了,可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一大滴滚落在水池中,顾念西没有看到,低着头亲吻她的脖子,她还要往外爬,他却自背后分开她的腿,强行的挤进去。 “痛。。痛。。”她呜咽起来。 “一会就不痛了。”借着水流的滋润,他在她体内缓缓的移动。 浴室里水气弥漫,浴缸里传来犹如海浪拍打着堤岸的声音,有大片的水花从浴缸里冒了出来,地面上很快积了一滩水,缓缓的流淌着。 情到浓时,他咬着她的耳垂低喃“何以宁,你要是敢离开我,我就打断你的腿。” 她脑中一片空白,两条修长的腿紧紧的圈着他的腰,他说了什么她不知道,只想像藤蔓一样把他缠得更紧更紧,缠到肉里,缠到灵魂里,任何人和任何事都不会将他们分开。 何以宁早晨醒来的时候,右耳里嗡嗡的响,她坐起来按摩了一下耳鼓,那种杂乱的嗡嗡声才小了下去,她回忆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只记得顾念西跟人家斗舞,然后骑着摩托车带她兜风,后来又干了什么,她有些记不清了,那酒的后劲太大,她第一次喝酒就醉了。 她下了床,想到浴室里洗把脸,却看到浴室里一片狼籍,地上的水还没有干,浴缸里的水只剩下一半儿,水面上甚至还飘浮着她的内衣 她的脸红透如桃花,记忆一点点涌上来,昨天晚上,他们在这里怪不得她的耳朵会灌水。 她急忙蹲下来开始收拾,将内衣捞上来洗干净晒好,再把地面擦干净,等她把洗漱间收拾干净,顾念西已经跑步回来了,将身上被汗浸了的衣服脱下来,胡乱往她头上一扔“何以宁,你明天早上跟我一起跑步。” 她说:“我跑不动。” “跑不动也得跑,你都懒成猪了。” 他扭开花洒,就着凉水开始冲澡。 “顾念西,你出了一身汗,冲凉水澡会感冒的。”她赶紧把水温调高。 他微扬起唇角,拿起手里的花洒往她的身上喷,她刚换好的干衣服立刻被淋湿了,恼得跺脚“你干嘛?” “我替你洗澡。”他又往她的脸上喷,她用手挡着,去抢他手里的花洒“顾念西,别玩了,你讨厌死了。” 他躲闪着不让她抢到,她便伸手挠他的痒,他看着一身结实的肌肉,其实很多痒痒肉,她的小手一碰,他就笑起来,边躲边警告“何以宁,你再挠我,我揍你了。” 她才不听,弯着身子,两只手一起上阵,挠他的腰,挠他的腋窝,他笑得不行,手也软了,她趁机抢过花酒往他的头上喷,他捂着头,四处躲。 她紧追不舍,一边喷他一边挠他的痒,他哈哈大笑,眼泪都快笑了出来。 “顾念西,你还敢不敢了,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他抱着双手求饶“女侠饶命,我愿意以身相许” “谁要你的以身相许,大坏蛋,痒死你。”她挠他,他抓住她的一只手往自己怀里带“何以宁,我都举白旗了,你要善待俘虏。” “你这种俘虏就要杀无赦。” “杀之前先让我以身相许” “许你的头。”她用另一只手挠他,他哈哈笑个不停,弯下腰“何以宁,何以宁。” 最后还是佣人敲门,两人才停下疯闹。 彼此都淋得像是落汤鸡,刚刚收拾好的浴室里又是一片狼籍。 “四少爷,四少奶奶,老爷让你们下去吃饭。”佣人站在门口小心的说。 “知道了。” 顾念西拿过一边的毛巾罩在何以宁头上“蠢女人,还不快换衣服。” “都是因为你。”她愤愤的一嘟嘴。 两人换好衣服下楼,饭厅里已经准备开饭了,顾震亭坐在主位上,正在看今天的报纸,顾念西打了个招呼“爸,早。” 他看着手里的报纸,点了下头算做回应。 何以宁的脚步不自觉的沉重了起来,看着那个高高在上,权掌天下的男人,他就坐在离自己这样近的地方,五官清晰,眉目深邃,就是这个人,害得她家破人亡,就是这个人,让她的母亲背负一生的耻辱,他不但害了何家,还害死了曾经出生入死的六个战友,他根本就是个魔鬼,是一个禽兽。 她攥紧了拳头,眼底浮动着深切的恨意。 无法放下的仇恨 她攥紧了拳头,眼底浮动着深切的恨意。 顾震亭从报纸里抬起头,何以宁急忙垂下眼睛,掩饰住仇恨的情绪,小声说了句“爸,早。” 那一声爸叫得她浑身发抖,几乎用光了所有的力气,但她必须伪装下去,不能让顾震亭看出任何的破绽。 不久,顾家人便坐齐了,顾震亭放下报纸,一家人开始吃饭。 吃到一半,顾震亭似乎不太舒服,放下筷子揉着太阳穴。 顾老夫人在一旁关心的问:“怎么了?” 顾震亭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最近总是头晕。” “咱们去医院看看吧。” 何以宁听了,缓缓放下筷子“我带爸去吧,医院里我熟。” 顾老夫人想了想“那也好,你是专业医生,要是有什么毛病,说了你也懂,也会护理。” “我不去医院。”顾震亭的脸色一沉,他年轻的时候,算是被医院弄怕了,三天两头的去‘光顾’,他一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就头晕。 “这怎么行啊,爸,有病得看。”几个儿子纷纷劝道。 “我能有什么病,不过就是头晕而已,死不了人。”顾震亭上了脾气,任谁都劝不动。 何以宁想了想,关切的问:“爸,你除了头晕之外,是不是还有记忆力减退,注意力不集中的情况发生?” 顾震亭皱着眉头,似乎十分不悦,但还是点点头,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这是什么病?”顾老夫人立刻着急的问,看样子不是普通的头痛病那么简单。 何以宁神色严肃的说:“这是早期脑血管硬化的症状,病人会出现记忆力减退,头晕,吞咽困难,如果不治,发展下去就会发展成脑动脉硬化精神病,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认识家里的人,行为紊乱。” “啊?这。。这可怎么办,震亭,咱们快去医院吧。”顾老夫人抓着顾震亭的手臂,急得快哭了。 顾念西此时开口“爸,你就让何以宁带你去看看吧,以后,你不想变成老年痴呆吧?” 顾震亭瞪圆了眼睛“你们是巴不得我老年痴呆,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 他这样的性子,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众人无论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最后还是何以宁说:“爸,你如果不想去医院,我就让同事开些药给你吃,但最好还是去拍一个头部ct,有助于确诊。” “拍什么拍,你拿些药给我吃,我就不信我顾震亭还能变成老年痴呆。”他愤愤的起身,离席而去。 顾老夫人此时倒是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面孔“何以宁,你赶紧去给你爸开点药,你是医生,他应该能听你的。” “我知道了,妈。”何以宁笑了笑。 顾念西开车带她去医院,她找了脑硬化方面的专家咨询了一下,医生建议开一个星期的吊针回去疏通血管,又开了一些别的口服药。 顾念西交了钱,拎着一大包药出来,她是晚班,白天休息,于是便跟着他一起返回去。 “我爸这病不严重吧?听那医生说得挺吓人。”顾念西皱着眉头,担心的问。 看到他眉间轻蹙的关心,何以宁却在想着自己的爸爸,爸爸在狱中受了那么多苦,又被人害死,她连关心的机会都没有,这世上最遗憾的事情莫过于子欲孝而亲不在,想着,她不由攥紧了手中的包带“如果不治,发展下去就会很严重,以后就不认识你了。” “那你一定要给我爸治好,他脾气那么凶,要是真忘了自己的儿女,家里可要被他闹翻天了。” “我尽量。” 何以宁冲他安慰性的笑笑。 他一手开车,凑过来吻在她的额头,眼底都是温柔的笑意“我爸当初那样对你,你还能这么孝顺他真是” “真是什么?” “真是我顾念西有眼光呗。” 何以宁没有笑出来,额头被他亲过的地方还是烫的。 她转头看向窗外,已经进入秋天了,翠油油的叶子开始变黄,天高气爽,正是最好的季节。 她苦笑,如果让他知道,他的父亲是那样一个不堪的人,他的老婆又在处心积虑的想要报复,他会怎么想?他夹在当中,是最痛苦的那一个。 她鼻尖酸涩,用力吸了下鼻子,这场恩怨过节,她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顾念西,可是她无法放下仇恨,一想到死去的父亲,被污辱的母亲,她就会觉得自己活着的目的也许只剩下了复仇,她要把顾震亭绳之以法,以告慰何威的在天之灵。 顾震亭不是一个配合的病人,在这点上,顾念西遗传了他,何以宁苦口婆心的劝说,终于让他同意打吊针。 两个吊针需要四个小时,何以宁一直寸步不离的在床边照顾。 顾震亭看着她将今天要吃的药装进小药盒,认真的分成一份一份,他的心里竟然有一丝愧疚,忍不住问道:“我以前那样对你,你不恨我?” 何以宁盖好药瓶“你是顾念西的爸爸,我能怎么恨你。” “那就是说,你还是恨我。” “说不恨是骗人的,但是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爸爸也去世了,再追究也没什么意思了不是吗?” 她把药盒扣好“晚上记得吃药,一共三个盒子,我已经在上面标注了用法和用量。” 顾震亭深深望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没有再说话。 何以宁给他拨下针头,用手指按了一会,直到不再有血渗出来她才松开手。 “你妈最近还好吗?”顾震亭突然问。 何以宁心中一震,血液在体内沸腾了起来,他还好意思开口问她的母亲,他当初做过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还有关心何母的资格吗? 但她表面不动声色,粘好胶带“身体一直不太好,不过没什么大碍。” “有机会代我向她问好,毕竟我跟你父亲当年也是战友,跟你母亲也是老相识。” 何以宁咬着牙,却还是笑着“我知道了,爸。” 出了房门,她倚靠在墙壁上,用力吸了口气,双拳在身侧攥紧。 口袋里的电话一震,她警惕的拿出来,然后走到走廊的尽头接电话。 “何小姐,进展的怎么样?”是花语的声音。 “我现在可以进入他的房间了,但是还不能有下一步动作,以免打草惊蛇。”何以宁轻声说道。 “你自己小心,顾震亭生性多疑,你必须要先取得他的信任。” “我知道。” “如果有需要,打这个电话。” “嗯。”何以宁收了线,一回头就看到顾念西站在不远处,她握紧了手机,脸色煞白,他,没有听到什么吧? 我舍不得你 何以宁收了线,一回头就看到顾念西站在不远处,她握紧了手机,脸色煞白,他,没有听到什么吧? 顾念西走过来,一双黑眸静静锁在她的脸上,眸底泛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泽,何以宁脑中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嘴角尽量向上浮了浮,他的目光看得她很不自在,就好像是要被看穿了一样。 他的手忽然伸了过来,她吓得往后一缩,还以为他要打她,他却是用指腹蹭了蹭她的额头“何以宁,你脏死了,这是粘得什么东西,还是绿的。” “呃”何以宁急忙自己去摸了两下,指尖果然有一层薄薄的绿,她想起来了,刚才分药的时候,有一个药盒上贴着绿色的贴,她剥下来的时候可能粘到了手上,又蹭到了头上。 她用手背擦了擦“可能是药。” “我爸怎么样?” “吊针打完了,可能要睡一会儿,我得去上班了,你记得提醒他吃药。” 他捏捏她的脸,笑说:“真是个好儿媳妇。” 何以宁努力笑出来“不说了,我真的要上班了。” “我送你吧。” “我自己有车。” “宝马还是奔驰?”他取笑她。 她恨恨瞪他一眼“宝驰捷,怎么样,羡慕吧?” “宝马奔驰加保时捷吗?果然是好车。” 她推开他“顾念西,别烦人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抱一下。”他张开双臂,嘴角高高的扬起。 她很乖顺的抱住他,将脸往他的胸膛埋了埋,贪恋着他身上的气息。 他捧着她的脸亲了亲,爱不释手。 她问:“你最近不回部队?” “明天走,怎么,舍不得我?” 明天,这么快。 她抱着他“不走行不行?” 听说他要回去,她突然害怕了起来。 “要不你跟我去?” “不行,我还得上班。”她往他的怀里拱了拱,十分不舍。 她难得这么留恋他,他差点就要动摇了,但理智最后还是占了上峰“我会尽快回来。” “尽快有多快?”她仰起下巴,眉心一缕轻愁。 他对着那里吻下去,好像要化解她所有不安“就是非常快。” 她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她不知道这样的相拥还能坚持多久,有一天,当他知道了这一切,他们还会有相拥的勇气吗? 就当她是自私也好,只想贪恋这不易的相聚,就算短暂也是幸福。 何以宁到了医院将车子锁好,换上工作服,别好钢笔,先是和小季一起查了房,做完交接。 晚上的病人并不多,有两个打架的,手指缝了六针,还有一个额头缝了三针,护士给他们挂上吊针,她便开始写工作日志。 半夜的时候,她正准备小憩一会儿,忽然有人敲了敲虚掩的门,她以为是护士便说了声请进。 那人走到她面前,身上还带着股夜晚的寒气,她写了几个字,感觉不对劲,护士没有这么矮,她猛地回过头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萧萧。 何以宁激动的放下笔,一把将他抱了过来“萧萧,你真是萧萧?”她上下打量着他,在他小小软软的身子上摸索,生怕他是个假人。 萧萧笑起来,眼睛弯成狼月,他用手比划着“姐姐,我很想你。” “姐姐也很想你,最近有没有乖乖听话,生病就要听医生的话,知道吗?” 他垂下眼眸“我只想要姐姐。” “乖,姐姐不可能随时陪在你身边的。”她往门外看了一眼“你自己来的?” “还有爹地。”他做了一个手势指了指窗外“爹地在车上。” 何以宁这才知道,萧尊是萧萧的爹地,他看上去不过三十岁左右,却已经有个四岁大的儿子。 何以宁握着他的小手“萧萧,你告诉姐姐,最近都干什么了?” 他用手语跟她不断的比划着,说到高兴的地方还会笑,他讲他最近看了什么书,里面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他还说看到一个人长得很像很像她。 一大一小正聊得火热,何以宁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何以宁,你现在在医院?” “是啊。”她不是告诉过他吗,她今天是夜班。 他的口气顿时有些紧张“你听着,你现在呆在办公室,把门锁好,哪也不准去。” “顾念西,怎么了?”他说得这么紧张,她的神经也绷得紧紧的。 “你们医院现在有一个危险人物,你别出门,我怕他会误伤到你,我马上就到,你千万别乱跑。” “好。” 那边飞快的挂了电话。 何以宁将手机放回口袋才蓦地想起,顾念西所说的危险人物不会是萧尊吧?虽然她不知道萧尊的真实身份,但是一个在监狱里都混得风声水起的人物,恐怕也是势力雄厚。 她抱着萧萧,紧张的说:“萧萧,你快去找你爹地。” 他摇头,比划着“不要,我要跟姐姐在一起。” 他的小手环上他的腰,根本不打算要走。 何以宁急了,这可怎么办? 顾念西要是抓了萧尊,那萧萧怎么办,可是萧尊那种危险人物,她也不想包庇。 正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大门被砰的一声踢开,一股寒风袭卷而入,萧尊站在门口,风吹衣袂,泛起深沉的黑色。 他戴着墨镜,一张脸如同雕刻,毫无表情。 “萧萧,跟我走。”他向萧萧伸出手。 萧萧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更紧的抱着何以宁。 何以宁语重心长的劝说:“萧萧,乖,听话,快跟爹地回去。” “不要。”他飞快的用手语比划着。 他好不容易才见到她,不想这么快就走,他不喜欢那个灰暗的房子,不喜欢不会笑的爹地,更不喜欢那块满是硝烟的土地。 萧尊见状,想要把他强行带走,他抱着何以宁,一双小手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攥得紧紧的。 何以宁不得不说:“要不你先走。” 萧尊皱着长眉,深深看她一眼“女人,是你让人来抓我?” “我?我为什么要让人抓你?”何以宁恼了“你别总是冤枉别人好不好,上次怎么说也是我把你放走的。” “不用枪逼着你,你会乖乖就犯。”他冷笑。 “我又不知道你会来,我去通知谁?” “尊爷,有人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门口一个眼镜男焦急的说道“是瞳鸟的人。” 萧萧还是固在何以宁的怀里不肯下来,好像一只小吸血虫。 一大一小 “尊爷,有人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门口一个眼镜男焦急的说道“是瞳鸟的人。” 萧萧还是固在何以宁的怀里不肯下来,好像一只小吸血虫。 萧尊握紧了拳头,突然伸手挑起何以宁的下巴,她的脸很少,几乎嵌在他的掌心里,虽然小巧却有着一抹不惧的倔强,薄薄的唇抿得紧紧的,一双杏眸正用力瞪着他。 她不会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物,但是面对他的时候,她仍然能这样镇定,这份淡定倒是让他刮目相看,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起另一个人来。 “女人,你给我听着,萧萧暂时呆在这里,如果他少一根头发,我就剥了你的皮。” “这个恐怕办不到。”何以宁的下巴被他箍得生疼,却还是平静的反驳:“人每天都要掉头发。” 萧尊一怔,这个时候,她还能开玩笑,这个女人的胆子可真大,就不怕惹怒了他,被他一枪贯穿脑袋。 他松了手,冷眸犀利“过一阵子,我会来接他,最好别让我看到他有什么闪失。” 说罢,他快速的转身离开,门口的眼镜男急忙跟上去,淡淡说了句“尊爷,是顾念西的人。” 空荡荡的门口,仿佛一张血盆大嘴,风从那里灌进来,刺骨的冷。 萧尊的车子很快消失在夜色中,他既然敢来a市,想必早就做好了全身而退的准备。 何以宁抱着萧萧,突然有些迷茫,她该怎么向顾念西解释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小孩? 听着渐渐逼近的脚步声,她知道是顾念西来了,他手下的人很快搜查了整个医院,最后还是让萧尊跑掉了。 他穿着军装,外面披着黑色风衣,眼底一层血丝,看上去有几分疲惫。 “顾念西。”何以宁急忙将萧萧放下来,站起来喊他。 他看到她没事,这才松了口气,但是看到她身边那个紧紧扯着她手的小男孩,他的脸色顿时一沉,阴云密布“他是谁?” 那口气就好像是现场抓到了她的小情夫。 何以宁有些挠头,硬着头皮解释“这是同事家的孩子,同事有事回老家了,让我帮忙照顾几天。” 顾念西半信半疑,盯着萧萧,好像盯着阶级敌人似的“你还会照顾孩子?” “他很听话的。”何以宁爱怜的摸摸他的脑袋。 萧萧站在何以宁的身边,一双大眼睛警惕的望着面前高大英俊的男人,他不喜欢他,他对姐姐好凶。 顾念西瞪她一眼“何以宁,你就是瞎好心。” 他把风衣脱掉扔给她“我困了,在这睡一会。” “里面有休息间,我去给你铺条毯子。” “嗯。”何以宁走进休息间,萧萧紧紧的跟在她身后,她铺床的时候,他就拉着她的衣角,一步也不离开。 顾念西看那孩子那么黏她,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火,这小子想干什么,跟他抢女人,靠,他还能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打败? 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的腰“何以宁,你陪我睡。” 何以宁脸色一红,萧萧还在一边呢,他就在瞎胡闹。 “顾念西,你不是明天还要回部队吗?快点睡,我还在值班呢!” “值什么班,值班有陪我睡觉重要?” “这是医院,不是你家,拜托你别闹了,好不好?”她安抚的摸摸他的脸,尽量笑得温柔灿烂“乖乖睡觉,一会忙完了,我就来陪你,嗯?” 他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懒懒的往床上一倒“何以宁,这么小的床,你是怎么睡的。” 这里是值班医生休息室,又不是酒店的豪华套房,他想要多大多舒服的床。 何以宁给他盖好被子“你快睡。” 他闭上眼睛,指了指自己的唇“亲一个。”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萧萧,他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顾念西,恐怕是把他当成异星人了。 何以宁突然产生了一个恶作剧的想法,她指了指顾念西的脸,又指了指萧萧的嘴巴,萧萧顿时意会,小身子趴过去,在顾念西的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顾念西十分得意的舒展了四肢“何以宁,这才对嘛。” 何以宁和萧萧相视一眼,偷偷掩着嘴笑。 萧萧毕竟是孩子,再不舍得她,终还是抵不过困意,何以宁写完一篇病志,他已经坐在她的身边睡着了,小脑袋靠在她的身上,小手还在抓着她的衣角,她笑笑,将他抱起来放到顾念西的身边,顾念西四肢修长,几乎占据了整个床位,幸好萧萧比较小,安然的睡在他的胸前,他可能是睡得糊涂了,还以为身边的是何以宁,翻了个身,长臂一拦便将那小小的一团搂了过去,看到聚在一起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彼此相安无事,何以宁的鼻子突然有些酸,她可以想像,如果她跟顾念西也有自己的孩子,他会不会也对孩子这么凶?想想他跟孩子对着干的模样,她又笑了。 她蹲在床边,轻轻抚过他浓密的眉毛,顾念西,我等不到这一天了!对不起! 顾念西一觉醒来,天还没亮,他伸了伸酸麻的四肢,这里的床可真小,他睡得很不舒服,刚要数落身边的女人几句,却在转头时看到一只小脑袋,清秀的眉眼,乖乖的模样,乍一看之下,好像跟何以宁有那么点相似之处。 他恍惚一下,紧接着便把萧萧摇醒,恶声恶气的问:“臭小子,我女人呢,你把我女人弄哪去了?” 何以宁闻声而来,见他正在虐待小孩儿,立刻将萧萧抱过来“顾念西,你有没有点器量,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我跟他计较?他把你的位置睡了。”他一脸的暴躁“我不会是跟这毛小子睡了一晚上吧?” 何以宁倒被他弄笑了“你以为呢?” 靠! 顾念西好像一条火暴龙“臭小子,你爹是谁?” 睡了人家儿子,难道还要睡人家的爹? 萧萧还是睡眼惺忪的,听到他的话,立刻用手比划了几下便靠在何以宁的身边。 顾念西看不懂手语,转向何以宁“这小子说什么呢?” 何以宁眼珠子一转“他说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车见车载。” 萧萧不解的看向何以宁,意思是错了错了。 顾念西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来,拍拍萧萧的脑袋“小子,算你有眼光。” 萧萧嘟着嘴巴,拉着何以宁的手,他才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要回部队吗?还不走?”一会就要交接班了,让同事看到她屋子里留着个大男人,她这面子往哪搁。 恨意 “你不是要回部队吗?还不走?”一会就要交接班了,让同事看到她屋子里留着个大男人,她这面子往哪搁。 顾念西懒懒的坐起来,大爷似的“你给我洗脸。” “顾念西,这是医院。”她再次强调,就算没有同事看见,外面走来走去的都是病人。 “不洗不走。”他像赖皮狗一样的倒在床上。 萧萧见他倒下去的姿势很好玩,竟然也学着他往何以宁身上一歪脑袋。 何以宁无奈,只好去打了一盆水回来,她拿起自己的毛巾蘸了水“顾念西,坐好了。” 他立刻坐得笔直,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她。 她用湿毛巾给他擦脸,没好气的在他的脸上搓来搓去,好像搓衣服一样。 萧萧见了,也急忙坐到床上,把小脸伸了过来。 何以宁洗了毛巾,擦完大的又擦小的。 顾念西在她的毛巾下闷闷的说:“何以宁,你轻点,皮都被你搓掉了。” 他脸皮这么厚,用去污粉都去不掉皮,更何况一条湿毛巾。 她就是上辈子欠他的,这辈子才投胎来伺候他。 何以宁晒完毛巾回来,就见一大一小坐在那里互相瞪视,火药味十足。 她赶紧把萧萧抱走“顾念西,你多大了,还欺负小孩。” “你动不动就抱他,怎么不见你抱我?”他竖起眉毛。 不会吧,他连小孩子的醋都吃。 她只有讨好的抱抱他,这样总行了吧,大小孩。 他这才满足的笑了笑,从床上蹦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那我走了。” “嗯。”他走到门口,她忍不住喊道:“你小心点,别弄得一身伤回来。” 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很快离开了。 何以宁又让萧萧睡了一会儿,交完班后,她跟萧萧一起回到顾宅。 对于这个陌生的孩子,顾家人显得非常好奇,再加上他跟何以宁有那么点相似的地方,便引发了无数的猜测。 何以宁主动介绍“这是我同事的孩子,跟我住几天。” 顾老夫人倒是很高兴,她这一辈子醒着的时候在盼孙子,睡着的时候也在盼孙子,看到别人家的小男孩,无不是喜欢的要命,哪怕是萧萧不说话,她也嘘寒问暖了好一阵。 何以宁把萧萧带到自己的房间,拿出刚给他买的童话书,然后去给顾震亭挂吊针。 “爸,昨天的药吃了吗?”她挂好了针,关心的问。 “吃了。”顾震亭昨天是被顾老夫人强逼着才把药吃下去。 “您要坚持吃药,病才会好,您再睡一会吧,我在这里看着呢。” 顾震亭似乎也累了,闭上眼睛休息。 何以宁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书,看到顾震亭似乎睡着了,她环顾了一眼这间书房,这是平时顾震亭办公和休息的地方,他很少回主卧去住。 书房里的摆设都是以深色的实木家居为主,书柜占了很大一面墙,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何以宁平时不见顾震亭看书,他怎么会存着这么多书,难道只是有钱有势的人家的一种摆设。 除了书,墙上还挂着许多画作,她认得其中的几幅,都是价值连城的名品,有些甚至是她只听说过,却从没见过的世界名作。 何以宁不敢多看,只是草草扫了一眼,如果按照花语所说,他很可能把那些资料放在家里,那么他一定会放在一个隐密的地方,并不是她这简简单单一看就能够找到的,她现在不能表现的太过好奇,只是专心做一个孝顺儿媳的角色就好。 顾震亭睡了一觉醒来,手背上还是凉的,瓶子里的液体仍然在一滴一滴的落下,他侧过头,看到何以宁趴在椅背上睡着了,眼底有一层青黑色,显然刚刚熬过夜。 他试着想要坐起来,发出的微小声音立刻惊动了何以宁,做医生的习惯让她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醒,她看见顾震亭要坐起来,急忙去扶他“爸,躺累了?” “嗯,人老了,总保持着一个姿势就会累。” 何以宁扶着他坐起来,拿过一个枕头垫在他的背后“我给您倒点水。” “好。” 顾震亭拿着水杯喝了口水,忽然想起什么“你昨天是夜班吧?” “嗯,怎么了?” “你昨天一夜没睡,现在还来照顾我,让佣人来吧,你去睡一会儿。”顾震亭挥挥手,将水杯递过去。 何以宁接过来“没关系,别人照顾你我不放心,毕竟他们不是专业的,吊针的流速和时间都控制不好,要是拨不好针,手背会淤青会流血。” 顾震亭点点头“那辛苦你了。” 何以宁笑笑“爸,您跟我客气什么。” “唉,我是想到以前那样对你,心里就不舒服,看来小四的眼光是对的,你确实是个好女孩,当初是我看走了眼。” 何以宁将水杯放回去,背对着顾震亭,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不会因为顾震亭的几句话而有所心软,每每看到他,她就会想起死去的何威,他的在天之灵一直在看着她,看着她如何替他报仇雪恨,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动摇,绝不能。 她打开小药盒,看着其中花花绿绿的药片,盯了良久才转过身“爸,吃药吧。” 顾震亭接过药盒和水杯,一边将药片放进嘴里一边问:“小四回部队了吗?” “早上回去了。” 他嗯了一声,将药片和着水吞下,看到他滚动的喉结,何以宁的目光逐渐加深。 顾震亭吃过药就有些困意,倚在床头跟她说话“当初我跟你爸是一个连队里的战友,那时我们关系很好,称兄道弟的。”他苦笑“后来,你妈出现了,我们的关系便逐渐的疏远,直到最后反目成仇,其实到你爸死前我还挺恨他的,但现在人已经死了,那些前尘往事也不想再提了,人老了,就愿意回忆以前的事情。”他看向何以宁“希望你不要怪我。” 何以宁替他掖了掖了被角,笑说:“怎么会呢,像您说的,那些事过去就过去了,更何况,您后来不是还给过我一次机会吗?” 顾震亭笑了笑,微微闭上眼睛“难得你一个女孩子这么大度,我也不必那么自责了。” 何以宁紧紧盯着他古铜色的脸庞,眼底的恨意像泉水一般涌了上来,她明明这么恨他,恨不得立刻就掐死他,他说得冠冕堂皇,恐怕早就忘记了他曾经做过那些龌龊的事情,但她不会忘,她会帮他记住,一件一件的讨回来。 ******* 更新完毕! 无意间的线索 顾震亭吃了药,吊针也打完了,他躺在床上闭目休息,也许是生病的原因,最近总容易发困。 “你把阿权叫进来吧,我有事跟他说。” “好。” 何以宁推门出去了,阿权向她点点头,然后关上房门,望着在眼前关合的大门,何以宁深吸了口气,仿佛离开了深暗的地狱。 阿权站在昏黄的灯光下,恭敬的问:“老爷,有什么吩咐?” 顾震亭睁开眼,一双鹰眸闪烁着明亮的光“你去把那些药拿去化验一下。” “是。”阿权将药盒装好“老爷不相信四少奶奶?” 顾震亭又闭上眼睛,好像很累的样子“我以前威胁过她,还是小心点好。” “我马上就去。” “嗯,你出去吧。” 何以宁回到房间,刚拧动门把手,萧萧就跑了出来,把拖鞋递给她。 她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再坏的心情也瞬间明媚了起来。 他笑着拉住她的手,漂亮的眼睛弯弯如月。 何以宁把他抱到床上“困不困?” 他点头。 “那我们睡一觉,然后一起去吃好吃的。” 他又点头。 睡觉的时候,他很乖,一只小手搂着她的手臂,小身子紧紧的贴在她的胸前,好像一只乖顺的小狗儿。 何以宁很想问问他的妈妈去哪里了,为什么一直都是萧尊在照顾他,而且萧尊那样的男人也不适合带小孩,萧萧来医院之前,甚至都不会笑,她觉得缘分真是很奇妙的东西,那么多需要帮助的病人,她偏偏就因为一个如同自己当年的眼神而选择帮他,结果,他竟然对自己这样依恋,想一想,真的很奇妙。 何以宁抱着他,额头抵着额头,互相拥抱的姿态安静的如同一幅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她最近真是又困又累。 萧萧早就醒了,怕打扰到她,就一直安静的躺着,听见声音,他立刻睁开大眼睛,做了一个“早”的手势,孩子是睡糊涂了,这都已经下午了。 何以宁弹弹他的小鼻子“肚子饿了吧,想吃什么?” 他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用手比划着“猪肝。” “你喜欢吃猪肝?” 他点头。 “那我们就去吃猪肝。”何以宁从床上坐起来,揉揉他乱篷篷的发顶。 他仰起头冲她笑。 一大一小洗完脸便出门了。 何以宁骑着电动车载着他,两人一起来到顾念西经常去的那家小饭店。 店里的生意最近很好,老伯一看到她,立刻热情的招呼“小何,怎么四少没来?” “他回部队了。” “这孩子是?”老伯好奇的打量着。 “朋友的孩子。” 老伯好像很失望,还以为是她跟顾念西的孩子,不过想想自己也笑了,哪有那么快?这孩子少说也有四岁。 他招呼着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吃点什么?” “土匪肝吧。” 这是小店的拿手菜,正好也是萧萧爱吃的。 “那你坐一会,我马上去弄。” 何以宁拿出一次性筷子放在萧萧面前,他用手比划着“姐姐,我喜欢这里。” 这里很朴素,街道也很狭窄,不过却有一种独特的人文气息,不似大都市的喧闹繁华。 何以宁掰开筷子,因为筷子的质量不好,一下掰断了,有一半尖锐的扎进了她的手心,她唉了一声,手掌顿时流血了。 萧萧见了,赶紧从椅子上跳下来,抱着她的手不停的吹。 “萧萧,没事,不疼。”她安慰的拍拍他紧张的小脸。 正好大伯给他们拿了热水,见她的手出血了,急忙说:“快去里面包扎一下,别感染了,我给你找个创可贴。” 店里正是忙的时候,何以宁不想麻烦大伯“大伯,我自己去找吧,你先忙活客人。” “老板,来瓶啤酒。” “老板,结账” 老伯一看,只好抱歉的说:“里面的屋子你也熟,就放在柜子里。” “嗯,我知道。” 何以宁带着萧萧来到后面的卧室,上次她跟顾念西在这里住过一晚,以前是阿正的房间。 她打开抽屉找起来,萧萧也在一边帮忙。 小孩子手脚不利索,拿了一个盒子砰得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得到处都是。 萧萧慌了,站在那里咬着手指,不知所措。 “没关系,捡起来就好了。”何以宁蹲下身去捡,都是些纸张之类的东西。 落在最上面的是一张医院的诊断书,因为医生的职业习惯,她不由拿起来看了看,这一看,顿时面色一变。 诊断书上没有任何的汉字说明,全部是清一色的化验结果,没有专业知识的人根本看不懂。 这个诊断书上的时间是五年前,正是阿正死去的那一年。 原来阿正有艾滋病,而且已经是艾滋病期,也就是最终阶段。 但无论是顾念西还是阿正的父母,他们好像都对他有病的事只字未提,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还是有所隐瞒? 何以宁继续往下翻看,里面除了一些普通信件还有一张小小的卡片,卡片上面写了四个字:暗影之拳。 暗影之拳?这四个字很熟悉,她一定在哪里见过。 何以宁仔细的回忆,终于想了起来,顾奈上学的时候喜欢玩电子游戏,他在所有游戏里面的人物名字都叫‘暗影之拳’,她看过他玩,所以就记住了。 阿正和顾奈,阿正和顾念西,再加上之前无意间听到他们间的谈话,曾经提到过‘那件事’,那件事会不会就跟阿正有关? 顾念西是因为阿正才对顾奈有偏见? 何以宁将这张小卡揣进口袋,虽然只是一个相同的名字,但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一定跟顾奈有关。 她一直都知道顾念西和顾奈之间有一个解不开的疙瘩,但顾奈对顾念西怎样,她又深深看在眼里,也许,他不是好的恋人,但他绝对是一个好哥哥,他们小时候,曾经那样要好过。 一张创可贴伸到面前,萧萧欢喜的冲她笑,好像自己找到了什么宝贝。 何以宁接过来,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饭菜已经做好了,小家伙吃得十分开心,消灭了一大碗米饭。 吃过饭,何以宁便带着他匆匆返回,她要向顾奈问清楚,或许,这也跟七年前他的突然离开有关。 离开的真相 何以宁此时觉得,顾家真的像是一个看不见的龙潭,顾震亭身上有秘密,顾奈身上也有秘密,千丝万缕,藕断丝连。 顾奈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何以宁站在他的房门口,再普通不过的素白色家居衫,长发随便编了个麻花辩搭在肩膀上,烟眉似蹙非蹙,倒像是田野间一朵素雅的锦花。 “以宁。”顾奈似乎很意外,走过去笑问:“你找我?” “我们屋里说行吗?”她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 “好。” 她今天真是有些奇奇怪怪的。 顾奈关上房门,顺手开了灯,她还是第一次进他的房间,摆设很简单,格调也很朴素淡雅,是他一向的风格。 他指了指沙发“随便坐,我拿东西给你喝,热牛奶行吗?” “行。” 他热了牛奶放在她面前,悠然的坐到对面“怎么了?” 她用指尖触了触牛奶杯,热的,却不烫,一定是最舒服的温度,他对她一向细心,就连她来月事的时候,他都能够发现,虽然什么也不说,却一天三杯热的红糖枣水。 她其实一直想不通,这样的顾奈为什么会离她而去。 何以宁将那份诊断书放到茶几上“你看这个。” 顾奈疑惑的一扬眉,拿起茶几上的纸张,看罢,脸色一变。 “你从哪弄来的?” “阿正的家里。” “以宁”他眸色幽深“你拿这个做什么?” 她没回答,又将那张写着“暗影之拳”的卡片推过去,然后,紧紧的盯着他的脸,果然,她看到他的眸色逐渐的沉下去,握着卡片的手一点点收紧,最后将那张卡片握在掌心之中。 “顾奈,这个人是你吗?”何以宁已经能猜出大概,如果他不知道阿正患有艾滋病,也不知道暗影之拳这个名字,他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顾奈刚要开口,何以宁说:“顾奈,你从来没有骗过我。” 她美眸如星,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他突然想起七年前,她坐在咖啡店的落地窗前,认真的对他说:“顾奈,你别骗我,你明天一定要来。” 结果,他没有去,他选择了悄无声息的离开。 他心中突生不忍,面对她,他无法说出一个拒绝的不字,也无法说一句骗人的谎话。 “以宁,你真的要知道?” 他的口气凝重了起来。 何以宁点点头,她不想看到他们两兄弟闹成这个样子,顾念西明明最喜欢这个哥哥,却又不得不被逼着去仇恨,她知道,他的心里一定也很难过很茅盾。 顾奈微叹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低沉而清晰“阿正的死的确有我的一部分原因,以宁,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不是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顾家的三公子,出国归来,正正经经的商人,生在顾家,所有的人都没有自己做选择的权利,就像小四,你知道他的志向是什么吗?” 他的志向?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如今的高度已经很高了。 顾奈揉着手里的卡片,嘴角一丝苦笑“他想做一名医生。” 医生? 那样暴躁的顾念西,他的志向竟然是做一名医生,天哪,什么样的病人敢找他看病,没病也得吓出病来。 顾奈继续说:“结果,他却去了瞳鸟,再比如我,我一直想做一名音乐家,你知道的,我喜欢吹口琴,拉小提琴,很多乐器我都会,我想将来开一场音乐会,而你是我最尊贵也是唯一的嘉宾,可是,以宁,这些都是遥不可及的梦想,永远无法实现,因为我姓顾。” 他苦笑着摇头,笑容看起来苦涩无奈“七年前,爸爸突然要在我和小四之间选一个人去中央特工处,中央特工处的新任处长曾经是爸爸的死对头季莫天,爸爸怕他上任后对顾家不利,所以要我们其中一个去那里工作,其实就是监视季莫天,你知道做一个特工要牺牲什么吗?自由、梦想、爱情、亲情、生命他们没有未来,他们就像蜉蝣,存在的时间很短暂,又见不得光亮。” 说到这里,手里的卡片几乎已经被他捏扁了,好似回忆到什么痛苦的事情。 何以宁静静的听着,心里却产生了强烈的震憾,她大概已经能够猜到后面的故事,神色不由悲伤起来。 顾奈将卡片扔到桌子上,‘暗影之拳’几个字上全是折断的痕迹“爸爸先找得我,他把这个想法跟我说了之后,问我想不想去,如果我不去,去的一定就是小四。以宁,对不起,我想,我那时候还不够爱你,在你和弟弟之间,我最终选择了弟弟,我希望他的青春能自由快乐,我希望这份苦难由我来替他背负,以宁,我知道你那时候一定恨透了我,但是,我不后悔,特别是看到你们现在这样,我很欣慰,我从来没想过,小四有一天会这样喜欢一个人,几乎付出了他所有的热情。”顾奈在笑,可是眼中却有隐隐的水光“以宁,是我自己没有福气,但是小四替我延续了这份幸福,我不遗憾。你知道吗,他在感情上很白痴,根本看不透自己的心,还需要我去刺激他。”他笑出声音,眼中满是对这个情商负数的弟弟的宠溺“真是个笨蛋。” 何以宁紧紧握着手里的牛奶杯,她从来没有想过,事实竟然是这个样子,顾奈当年离开她,竟然是为了顾念西,他牺牲了自己的七年时光换得了顾念西的七年自由,她突然不再怪他了,如果是她的话,也许,她也会这么做吧,他不是一个好恋人,但他是一个好哥哥,顾念西那个傻瓜,根本不知道他自己有多幸福。 也许这就是天意,顾奈离开她,她却遇上顾念西,她在他的身上捡回了自己丢失的爱情,而且还有意外的收获。 顾奈看她一脸难过,笑说:“是不是觉得难受了,好像自己没有小四重要。” 何以宁摇摇头,她不会这么自私,她尊重顾奈的选择“如果当初你告诉我这件事,我会答应的。” 也不必痛苦纠结了这么多年。 “我就怕你不答应,你要是再一哭,那我就真去不了了,我最怕你的眼泪。”他呵呵笑了起来,看似很轻松,但何以宁知道,做那样的决定,抛弃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他想必比她还要痛苦。 “顾念西知道你做特工的事吗?” “不知道,我只告诉他,我跟他一样,在当兵,是做情报的,那时候,我们关系还很好。” “是因为阿正。” 他顿了一下“阿正可以说是我间接杀死的。” 何以宁震惊的望着他。 “阿正当初是小四的好朋友,出生入死的战友,有一次去执行任务,小四受伤,是阿正把他从敌营里一步一步背了出来,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但阿正后来没有抵住诱惑染上了毒瘾,而且还被查出患有艾滋病,活不了多久了,他不想让自己的亲人和战友知道这些事,所以有一次他央求我,让我故意放错消息给他们连队,然后他去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小四知道那个消息是我放的,来找我大闹了一场,从那以后,我们就变成这个样子,他把每一个战友都当成自己的亲兄弟,现在对他手下的兵也是,所以,我理解一个兄弟牺牲了之后的那种感受,我不怪他,但是这件事,我又不可能告诉他,毕竟阿正已经死了,宁可死也不愿意被人知道他的过去,再去揭一个死人伤疤,太残忍。” “如果你不跟他说,他会这样一直误会下去。” 顾奈一个人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却还要反过来被自己最疼爱的弟弟怨恨,可想而知,他的心里该有多难受。 他指了指她的杯子“还不喝,要凉了。” 她轻叹一声“难道就没有两全齐美的办法吗?” 顾奈摇摇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想有一天,他会明白。”他拿起桌子上的那个化验单,何以宁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已经将它撕成碎沫“以宁,这些事情,你知道就好,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却一直没有机会,只是没想到你还记得我那时候的游戏名字,顺藤摸瓜的找到我这里。” “我不想看到你们兄弟闹成这个样子。” “你放心,小四虽然固执,但总有一天,他会看明白的。” 何以宁嗯了一声,她也希望顾念西能够明白,最疼他的那个人其实就是他现在处处针锋相对的哥哥。 “那你现在还为中央特工处做事吗?”何以宁好奇的问。 顾奈摇头否认“你在黑街第一次遇到我的时候,正好我去那里完成最后一件任务,特工处的处长季莫天跟爸爸势同水火,我已经不适合呆在那里了,正好家里的生意需要帮手,爸爸便让我回来了。” 中央特工处? 何以宁忽然想到花语就是中央特工处的,如果中央特工处跟顾震亭是两个势力,那么花语这个人也不能够完全相信,也许,她接近她,根本就是蓄谋已久,可是,顾震亭对何家所做的事,证据确凿,这是不争的事实,只是有些地方还存在疑点,比如说何威的死,花语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一点,如果她早就发现顾震亭要对何威动手,为什么她不阻止,还要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发生。 花语,她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发现秘密 何以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知道顾奈当初离开的原因,也知道了他和顾念西的茅盾根源,但她却无能为力去改变什么,唯一可以证明他清白的那张化验单也被他撕掉了,难道他们兄弟之间就要这样一直误会下去吗? 唉,到底该怎么办呢? 身边的萧萧翻了个身,小腿把被子蹬开了,她给孩子盖上被子,摸了摸他的脸。 孩子睡得很香,可是她却睡不着,心里反复想着的都是顾念西的事。 枕边的电话震动了一声,她拿过来一看,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一只嚣张的暴龙在屏幕上乱蹦,她莞尔一笑,藏到被窝里小声说:“喂。” “何以宁,怎么说话的声音偷偷摸摸的,是不是被窝里藏了男人?” 她一怔,有心气他“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在我身边睡着呢。” 她可没有说谎,萧萧在她身边,萧萧是个小男人。 顾念西顿时咆哮了“何以宁,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信不信我打得你的奸夫下半生不能自理?” “有本事你现在就来啊,我等你。”她继续挑衅。 “何以宁,我揍你了。” “揍啊,揍啊。” 他气极败坏的喊:“我揍了,你没看到。” “我一点也不疼。” 隔着电话,他拿她无可奈何,只能咬牙切齿的说:“我回去,你就死定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她唉了一声“顾念西,你在干什么?” “废话,给你打电话。” “打完电话干什么?” “睡觉。” “顾念西” “嗯?” 她想说,我很想你,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没事,晚安。” 不等他回答,她飞快的挂了电话,屏幕的光亮在被窝里一点点暗下去,她捧着手机轻轻吻了一下“顾念西,我想你,很想很想。” 身边的萧萧蠕动了一下,似乎是醒了,他轻轻推了推何以宁,何以宁转过身对着他,他睁着一双惺忪的大眼睛,目光落向她脖间的那只玉兔,似乎想到什么,他比划着“我见过跟它很像很像的小牛。” 何以宁并没有放在心上,知道孩子的想像力总是很丰富,她拍拍他的背“乖,睡吧。” 他用小手摸了摸那只玉兔,他真的见过跟它很像的小牛。 第二天,何以宁带着萧萧去上班,跟主任说明了一下情况,主任也同意了。 萧萧很听话,她查房或者有手术的时候,他就乖乖的坐在办公室的休息间里看书,有时候几个小时都不出声,主任来逗他玩,他也是爱搭不理的,一点笑容都不给,只有看到何以宁,他才会像个真正的小孩子,高高兴兴的牵她的手。 主任摇头“小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儿子,只跟你亲。” 何以宁笑了笑,她要是有这么大的儿子就好了,经常听妇产科的同事讲生孩子有多可怕,把她都吓住了,只是一想到孩子,她就有些失落,如果离开了顾念西,她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孩子,习惯了一个人,还能再全心全意的接受另一个人吗? “小何,你前几天订的药到了,你去药局拿一下吧。”主任提醒。 “好,谢谢主任。” 这些药都不好弄,她还是费了好大的劲才买到的。 “小何,你要这些药干什么?这可都是能让人神经麻痹和催眠的药物。” 如果不是她平时性情温和与人无争,他真会以为她要拿着这些药去做坏事。 “我给朋友带的。”她随便的敷衍了一句。 顾震亭比较多疑,她猜,她每天给他配好的那些药,他一定拿去化验了,她不会为自己留下蛛丝马迹,所以,她把药兑在了盐水里,每一次,她都看着顾震亭把药打完才离开。 只要剂量控制的好,这些药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伤害,但是会让他感觉自己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而且容易困乏嗜睡。 她从没想过自己用来医病救人的知识竟然有一天会用在这里,但是为了拿到顾震亭的犯罪证据,她必须铤而走险,她并不想伤害任何人。 顾震亭昏昏沉沉的又睡了,何以宁叫了一声“爸”他没反应。 这些天,他都是这个样子,睡得很快很实。 她一边配药一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那么机密的东西,顾震亭一定不会放在明面上,可是屋子里没有保险柜,他会放在哪? 正在何以宁焦虑寻找的时候,浑然不知阿权从走廊的另一边走来,脚步落在地毯上无声无息。 何以宁走到书柜前将书柜打开,她翻看着里面的书籍,一本一本的抽出来,等她抽到最后一格的时候,书柜上赫然露出一个暗格,暗格上面有一个密码锁。 她心中一喜,可马上就觉得失望,这种密码锁她怎么打得开。 她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自然不知道如何破解密码,她随便试了几个密码都不好用。 阿权的手落在门把手上,推门而入。 “权叔,我爸怎么样了?”门口忽然传来说话声,何以宁身子一震,冷汗直冒。 她急忙将书放回去,飞快的关上书柜,阿权走进来,深深看了她一眼,她正站在窗户前面开窗,扶在窗棂上的手有丝轻微的颤抖,一颗心慌乱不安的跳动着。 如果被阿权发现,她就真的前功尽弃了,好险。 阿权的后面跟着顾中磊,他走到顾震亭的床前,低声问:“爸还好吗?” 他的目光看着何以宁,何以宁的心里乱得根本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 “爸还好吗?”他不得不重复了一遍,阿权狐疑的看过来。 何以宁这才恍然,她回过头,已经恢复了一脸平静“我右耳最近发炎,有时候听不清,你刚才是不是问我话了?” “嗯,我问爸吃了药,打了吊针,病情有没有什么起色。” 何以宁摇摇头“他不肯去医院拍ct,我没办法对症下药,现在只能起到缓解拖延的作用。” “唉,爸真是的,固执,等小四回来,好好劝劝他,也许只有小四的话,他才肯听。”顾中磊重重叹了口气,又抬头问她“小四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吧。” 何以宁回到自己的房间,精神上的煎熬让她几乎快要崩溃了,她趴在床上,萧萧还以为她累了,坐在一边给她捶背,小拳头轻轻的落在她的身上,她舒服的闭上眼睛“萧萧,真乖。” 这些日子幸好有他。 她给花语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的发现,花语有些激动的说:“太好了,那里很可能就放着顾震亭的秘密,我会给你寄一个破解密码的仪器,寄到你的医院。” 何以宁说了声好便挂了电话,现在对于花语,她已经不能百分百的信任,还有很多细节的东西,她需要亲自去验证。 比如说,顾震亭当年有没有真的强暴过何母。 何以宁将萧萧带回家,何母顿时喜欢的不得了,拉着小家伙的手嘘寒问暖,可萧萧对任何人都是爱搭不理,不管别人怎么对他好,他都是无动于衷,一只手牵着何以宁的手,小身子偎依在她的身上。 吃过饭,萧萧坐在一边,拉着她的衣襟不声不响的。 何以宁拿了何家的老相册在看,其中有一张顾震亭和何威年轻时的合影,放在一摞照片的下面,显然并不被人所喜欢才雪藏了起来。 照片上的何威和顾震亭都很年轻,英气勃勃。 何以宁拿着照片递到何母面前“妈,你觉得我公公和我爸哪个帅?” 说完,她就认真的观察着何母的表情,何母有些尴尬,但最后还是笑了“说实话,你公公帅一些,不过,你爸个子高,显得威武。” 如果顾震亭当初真的强暴过何母,一个受过那么深伤害的女人绝不会还能这么淡定的说出他帅一些这种话。 何以宁似乎一点点明白了,她此时正陷在一个双重的局里,一边是顾震亭,一边是中央特工局,何威入狱,何家落败,这些都是顾震亭的所作所为毫无质疑,但是何威的死却有着很多难以解释的原因。 “我觉得我爸帅。”何以宁勉强挤出一丝笑来,看着照片上意气风发的何威,她鼻子一酸,不管这些人是为了什么目的,何威最后却做了他们的棋子和牺牲品,还有那些无端枉死的他的战友。 何母削着一个苹果递给她“你最近去看你爸了吗?” 何以宁手一抖,苹果差点掉下去“看了,他很好,还让你别担心。” “那就好,我给他买了几件衣服,你下次捎给他。” “妈,监狱里不让带这些。” 何母哦了一声,脸上一片落寞,何以宁看了不忍,只好接过去“我想想办法。” 从何家出来,何以宁的心情更加的沉重,路灯拉长了一大一小两条身影,投在花砖地上,歪歪斜斜。 何以宁牵着萧萧的手,低着头想心事,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正在步步逼近。 前方一个十字路口,路口处有一面道路反光镜,她无意看了一眼,正看到那辆车子的车门打开,跳下来四五个黑衣大汉。 何以宁一惊,赶紧抱起萧萧就跑,正好是行人绿灯,她快速的冲过马路。 那群人追到一半,绿灯变红灯,将他们隔在了马路中间,何以宁趁机快速往人多的地方跑,萧萧趴在她的背上,看着后面逼近的人群,他不停的用手比划着。 因为是夜晚,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何以宁停下来挥手拦车,却没有一辆车停下来,她看到旁边有个商场,立刻跑了进去。 意外的吻 因为是夜晚,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何以宁停下来挥手拦车,却没有一辆车停下来,她看到旁边有个商场,立刻跑了进去。 商场里灯光通明,有许多顾客在选购商品,何以宁跑到一楼收银处,紧张的说:“麻烦帮我叫保安,我被人跟踪,谢谢你,快一点。” 收银员看了她一眼,她满脸是汗,神情慌张,不像在说假话,她急忙答应:“好。” 何以宁不敢松开萧萧,一只手快速的掏出自己的手机。 顾奈,顾奈,她现在只能打给顾奈。 许翠翠已经被逼出了顾家,许淳也被停职,她现在恐怕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时间来做这些事,既然不是冲着她来的,那这些人难道是冲萧萧来的? 她拨通了顾奈的电话号码,还没等接通,收银员忽然一声大叫“快跑。” 何以宁连头都没敢回,立刻往楼上跑去。 她没想到这些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在商场里劫人,现在只能盼着收银员叫了保安能快点赶上来,她跑到电梯处,快速的拍着下行键,电梯在四楼,她在二楼,她焦急的跺着脚,快点,再快一点。 萧萧忽然用力的拍着她的肩膀,她知道那些人追来了,可是她不敢回头,只能焦急的望着面前的电梯。 一群人围了上来,有人来抢萧萧。 何以宁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将萧萧放下,张开双臂挡在他面前“你们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别为难孩子。” “滚开。”为首的大汉一把将她扯开,惯性的作用下,她一头撞在电梯边的墙角上,额头破了,鲜血直流。 何以宁一阵头晕眼花,几乎站立不稳,但她还是快速的扑过来,将萧萧护到怀里“你们别动他,他还只是个小孩子。” 她几乎是哭着请求“你们放过他吧。” “臭女人,滚开。”为首的大汉冲着何以宁一脚踹过来,眼见就要踹在她的肚子上,电梯门开了,一个人影从中飞掠而出,快如闪电,飞起一脚踢开那个大汉,紧接着一拳击在他的眉心。 何以宁只觉得眼前黑影翻飞,看不真切,她的脑袋和耳朵都在嗡嗡作响,只是本能的将萧萧搂得更紧,朝着墙角靠去。 那人的动作又快又狠,干净利落,片刻间,几个大汉已经倒成一片,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说了声走便立刻狼狈逃蹿。 何以宁抱着萧萧缩在墙角,身体沿着墙面慢慢的滑了下去,头好痛,眼前白花花的一片。 就在她要倒下去的时候,一双坚实的大手及时的抱住她,然后打横抱了起来。 她太轻了,抱在怀里像是一团没有重量的棉花。 “萧萧,跟上来。” 萧萧嗯了一声,紧紧拽着何以宁垂下来的手,大眼睛里噙着一汪水光。 拐角处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十几个人,见到自家的小少爷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尊爷。” “去开车。”萧尊看了眼怀中的女人,冷声命令。 “是。” “我没事,放我下来。”何以宁用力挣扎了一下。 除了顾念西,还没有人这样抱过她,她很不舒服。 况且,她不过是撞了一下头,可能有一点轻微的脑震荡,但不会有大碍,她是医生,她自己清楚。 萧尊像是没有听见,抱着她顺着楼梯走下去,他的手下很快就把车开来了,他将她放到后座,萧萧立刻钻进去坐在她身边,担心的仰着小脸。 萧尊坐进来,说了声“开车” “你带我去哪,我要回家,我真的没事。”何以宁急了,她只是有点头晕而已,眼前的路她根本不熟悉。 “闭嘴。”萧尊冷喝,看到她惊慌的表情,他想起刚才电梯门打开时,她不顾一切护在萧萧面前的情景,这个女人倒很勇敢,只是她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凶残,他们真的会打死她,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萧萧和她都有危险。 何以宁才不买他的账“你放我下去,我要回家。” “我说了,闭嘴。”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凶,把何以宁吓得一缩脖子。 “萧尊,你想怎样,你说让我帮你照顾萧萧,现在,我把他完好无损的还给你,你还不放我下去。” 他斜眸看过来,那白玉一般的脸,透着一丝诱人的红,额角伤口的血液已经凝固了,有一些粘在脸上,倒显得几分妖冶。 见他不言不语,车子还在继续行驶,她终于忍不住越过他强行去拉车门。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向后一搡便把她压倒在车座上。 “萧尊唔”她的唇泛着诱人的春色,娇翠欲滴,他忍不住就吻了上去,看着她的一双眼睛突然撑大,在他的瞳仁里盛开,他的身体竟然腾起一股快意。 一边的萧萧急了,小手用力的去推萧尊的肩膀,又打又咬,他不得不放开她,她像受了惊的兔子,一直缩到萧萧的身边,恨恨的瞪着他。 萧尊凝着面前的一大一小,好像两只猫咪,全部竖起全身的毛,严阵以待,他摸了摸冰凉的唇,上面还有她的气息,他的眸色渐沉,冷声命令“停车。” 车子稳稳的停在路边,他抱着双臂,睨视着她倔强不屈的小脸“你不是想下车吗?下去。”这里是高速公路,两旁只有昏黄的路灯,山野间冷风阵阵,阴沉黝黑的可怕。 何以宁重重擦了擦自己的唇,狠狠瞪他一眼,转头,又对着萧萧叮嘱“姐姐不可能总陪在你身边,你要听话,把病治好了才能来找姐姐,知道吗?” 萧萧憋着一张小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不要离开她,他要永远跟她在一起,他不想回去。 他们相处了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哭,一哭就停不住似的,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十分可怜的模样。 何以宁心疼的搂着他“乖,姐姐走了,记住,我们是好朋友。”她做了一串手语“好朋友就算不在一起,心也在彼此想念,对不对?” 萧萧一边哭一边比划“对。” 她亲亲他的额头,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萧尊目送着她纤细弱小的背景消失在夜色中,心底陡生一股烦躁,她宁愿一个人走在这荒山野岭都不愿意跟他同坐一辆车,性子真够倔强的。 司机还在发愣,好像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毕竟把一个女孩子丢在这里,不太道德,虽然做他们这一行的,早就不讲究什么道德了。 萧尊烦燥的扯了扯衬衫的领子,看了一眼还在哭泣的萧萧,对着司机说:“你把小少爷送回去,还有,让他们查查是谁想打小少爷的主意。” 说完,他独自打开车门走下车,黑色的身影迅速的溶入黑暗。 **** 更新完毕!别看章节不够,字数是够的! 等着我 何以宁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一个人走在公路上,天又这么黑,她不是不害怕,两旁的灌木丛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就吓得一身冷汗。 可是比起留在萧尊的车上,她情愿选择自己走夜路。 她又用力擦了擦自己的唇,上面好像全是他的味道,她恨不得把嘴唇都擦破了! 萧尊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黑色的风衣好像是沉淀在了夜色之中,裹着他的一身幽暗,仿佛溶进了黑色的苍幕。 远远的,他只能看见路灯下那条纤细好似淡烟般的影子,好像随时会被风吹散了一样,偏偏那脊背又挺得比直。 他的脚步很轻,轻得几乎微不可闻,她远远的走着,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抽了根烟点上,猩红的火星子在黑夜中忽明忽灭。 他一边抽着烟,一边跟在她后面,月黑风高,她又孤身一人,这高速公路上不时有车辆经过,说句吓人的,哪台车停下来把她弄上去,奸奸杀杀的抛尸荒野也没人知道。 他一手插着口袋,烦闷的皱着眉头,他是哪根筋错乱了才会来管她的死活,她出不出事关他什么事,他本就不是什么大善人,相反,他曾经一度还想弄死她。 何以宁走着走着,林子里忽然传来像是野兽一般的叫声,她急忙抱着就近的一根路灯,警惕的往林子里看去。 高速上偶尔有车辆经过,从身边嗖的一声飞驰而去,车窗开着,她看到里面的男人都在看着她,眼神中闪动着一丝类似于**的东西。 她站在那里,突然就不敢往前走了,她从高速的护拦翻出去,蹲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她拿出电话,慌张的拨了顾念西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他就接了起来,那边的声音很空旷,好像是在一个密闭的空间。 “何以宁。” 听见他的声音隔着遥远的时空传来,华丽丽的腔调,她突然觉得很委屈,抱着电话,望着远处黑幽幽的灌木丛,低声说了句“顾念西。” “何以宁,大半夜的打电话给我,想我了?”他的语气听起来很臭屁,还有那么一丝自得。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顾念西,我很害怕。” “何以宁,你在哪?”他顿时紧张了起来“快说。” 她回头望了一眼,正好一辆车子经过,照亮了不远处的交通牌,上面写着海城两个字。 “我在高速公路上,这里写着,离海城出口还有500m” “蠢女人,你大半夜跑到高速上干什么?” 她听见他在那边不知道跟谁说“调头,去海城。” 她低着头没有说话,他已经急了起来“何以宁,你听着,你现在马上找一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呆着,不要四处走动,还有,尽量别发出声音,我半个小时后就到,听清楚了吗?” 她一个劲儿的点头。 “等着我,笨蛋!” 那边挂了电话,山野的风还是阴森森的吹拂着脸颊,她却已经不那么害怕了,因为她知道顾念西会来,没什么能比这三个字更让她安心。 萧尊站在不远处,看到那个女人突然从栏杆上翻下去,然后就蹲坐在一边的泥土地上,双手捧着膝盖,好像是走不动了,又好像是在等人,长发垂下来,掩了精致的小脸,安静的好像是一座雕塑。 他倚着一侧的栏杆,默默的抽着烟。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远处传来车声,她像是突然看到了希望,她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动作灵巧的翻过栏杆冲到高速公路上。 路上不断有车辆经过,但是她知道顾念西说了半个小时,一定就是半个小时,她一直掐着时间,此时听到的车声准是他的。 她在马路边上,探头往车来的地方望去,一对大灯打在她的身上,她赶紧用手挡住眼睛。 车子停了下来,一声利落的关门声,她放下挡在面前的手便看到顾念西风尘仆仆的走过来,嘴角下沉,眼底通红,好像一只蛰伏已久的猛兽,随时准备扑击而出。 何以宁知道他这是生气了,赶紧走过去扑到他怀里,双手紧紧的搂着他。 他的身上还带着硝烟的味道,想必是刚刚完成任务正在赶回a市的途中,结果却因为她的一个电话而转上高速。 她的脸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他的心跳很快,一声接一声的敲击着她的耳膜。 顾念西本想骂她一顿,但是她靠过来的身子凉得像冰块,一张脸惨白惨白,所有责备的语言都被咽了下去,这一路,他有多担心她,生怕她三更半夜的在高速上出危险,她长了这么一张招惹桃花的脸,真要在高速上出了事怎么办? 蠢女人,真蠢。 他张开双臂抱紧了她,下颚搁在她的发顶,一颗心终于可以安然放下。 抱了好一会儿,他才把她推开“我们回去。” “别。”何以宁突然拉住他的手,眸中神色一黯“我们走一会再回去好吗?” 她不知道还有多少相聚的时间,他这一回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要走,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她都想好好珍惜。 “好。”他爽快的答应,在她面前蹲下去“何以宁,我背你。” “顾念西” “上来。”他固执的重复。 何以宁只好爬上他的背,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他背起她,很轻,就像背了个包似的。 “何以宁,我又没有虐待你,你怎么这么瘦?” 她把脸贴在他的背上,笑着说:“你以前经常虐待我。” 他横起眉毛“你还敢说。” 她淡淡的笑起来“顾念西,我一直想问,我以前究竟是怎么得罪你了?” 他身子一僵,没有回答,脚步沉稳的一步步朝前走去。 第一次背她还是她上班要迟到那一次,他背着她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她很轻,但他却觉得很重,她是他的世界,他把整个世界都背在了背上。 司机开着车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就这样缓慢的沿着公路行走,头顶是一大轮明月,他的背温暖而结实。 她趴在他的身上,听着他均匀的呼吸,眼中不仅泛起晶莹的水花,多希望,他们可以一直一直走下去,就像不知道疲倦,不知道终点,走着走着就是地老天荒。 她往他的身上拱了拱,一滴泪氤氲在他的肩膀,化做水气消失不见。 恩怨 夜晚的风拂过,冷冷的吹洒在耳畔。 他背着她,好像不知道累似的,车子仍然步步紧跟,用大灯替他们照着脚下的路。 他忽然问:“你怎么大半夜跑高速上来了?” 何以宁仍然趴在她的背上,她的背压着她的胸腔,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小如蚊蝇“我跟你说了,你别骂我。” “你说了,我再决定骂不骂你。” “你先答应不骂我。” “何以宁”他声线沉洌,带了警告。 她只好老实的回答:“我当初在医院认识了一个没有家人的白血病小孩,他叫萧萧,就是你见过的那一个,他其实不是我同事的孩子。” 他的手在后面用力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何以宁,胆肥了,还敢骗我。” 她缩着脑袋,继续说:“结果萧萧的爹地好像是个挺有来头的人,我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就知道他叫萧尊,他当初越狱的时候,我正在监狱做体检,差点就被他杀人灭口” 她自顾的说着,没发觉顾念西的脚步突然变得非常缓慢,一双长眉紧蹙。 “今天晚上我带萧萧回家,半路被人追堵,我猜他们可能是萧尊的敌人,萧尊救了我跟萧萧,把我们带上车,结果就上了高速,我要回家,他不肯,我就跑下来了,事情就是这样。”说完之后,她还长长的舒了口气。 顾念西终于停下脚步,蹲下身将她放下来,转头望着她好像一脸轻松的模样“你说他叫萧尊?” “我听别人叫他尊爷,他儿子又姓萧,他应该是叫萧尊吧。。”她眨着眼睛,一脸的懵懂。 “你知道萧尊是谁吗?” 她摇头,她哪知道。 顾念西的神情变得凝重,一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萧尊是东南亚地区的三大毒枭之一,势力庞大,杀人如麻,但是三年前在跟瞳鸟的一次交锋中,他被我抓了。这三年一直被关在监狱,后来他越狱,现在又回到了金三区,他重拾旧部,东山再起,短短一个月已经重新拿回了毒品市场的霸主地位,何以宁,你真厉害,你跟这样的人接触了这么多次,竟然小命还在。” 何以宁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想过萧尊可能是混黑道的,但她从来没想过他竟然有这么庞大的背景,而且,他竟然是被顾念西抓进去的,她忽然想起在监狱的墙壁上,她看到的那个大大的顾字,上面用红色的粉笔画了一个大叉,这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 她突然觉得心惊胆颤,警惕的往后看了一眼,拉着顾念西焦急的说:“顾念西,我们走吧。” 萧尊一定是恨透了顾念西,三年的牢狱生活,几乎倾覆的事业,这些都是毁在顾念西的手里。 她之前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这段恩怨,现在想想,如果让萧尊知道她跟顾念西的关系,那她死一百次都不够。 上了车,何以宁还在往后看,虽然知道萧尊早就走了,不可能跟过来,但她仍觉得心里不踏实,着急的催促“顾念西,快走啦。” 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顾念西揶揄的点着她的额头“没事上老虎洞里溜达了一圈,现在知道怕了。” 她瞪他一眼,她倒是没什么打紧,大不了就是被萧尊给弄死了,反正她现在活着就是一门心思,为爸爸报仇,反倒是死了,她会觉得更轻松,也不用痛苦的想着怎么跟顾念西交待,她每天看着那些病人被推进太平间,看惯了,仍然会觉得怜悯,可是轮到她自己,反倒觉得活着还没有死了好。 她不怕死,她怕的是萧尊恢复了元气就要对付他了,就像现在,他只有一个司机,而萧尊也许有几十个人,如果他真的发现追上来,那他怎么办?如果早知道,她一定不会冒失的给他打电话,想一想,都觉得后怕。 司机扭动钥匙,深绿色的军车很快消失在黝黑的公路上。 萧尊停下脚步,目送着那辆车子远去,手里的烟已经烧到了尽头,烧到了手指,他却浑然不觉。 他觉得人生就像在演戏,处处充满了巧合,他看到她快速的朝那辆车奔去,还警惕的想要提醒她,她却已经扑进那人的怀里,一个拥抱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等待的力气。 车灯的灯光很亮,他看到那个人的侧脸,扬着邪肆与妖冶,笑得时候眼底永远没有波澜,狠起来的时候却是连血管都向外迸发着冷洌。 他不会忘了当初被他用枪抵在头顶上的感觉,他说“萧尊,你的时代结束了!” 他揉碎了手中的烟,然后张开手掌,看着那烟灰自指缝间翻飞。 他翘起嘴角,泛着一丝冷酷的弧度。 顾念西,还债的时候到了! 顾念西回来后,顾震亭的病还是不见好转。 何以宁将用过的药瓶扔掉,看向一晚上没睡的顾念西“你去睡吧,吊针都打完了。” 他眼底有血丝,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 别看他平时跟顾震亭对着干,却是个孝顺儿子,就这样生生守了一夜。 他望着顾震亭憔悴的面容“爸究竟是什么病,怎么一直不见好?” “他不肯去医院检查,可能是药不对症,见效就慢。”何以宁心底很清楚这是什么原因,其实顾震亭这样的状态根本不是他的脑血管病造成的,是因为她在盐水里加了药,顾震亭清醒的时候多疑又精明,她绝对拿不到密码箱里的东西。 “何以宁,你累不累,你先去睡。”他黑色的眸子看过来,看得她一阵心虚,她不想欺骗顾念西,便闭着嘴不说话。 以后顾念西发现这一切,一定会恨透她,可是她已经是破釜沉舟,没有回头路。 “何以宁,别再跟那个小孩接触了,萧尊的报复心极重,如果让她知道你是我老婆,他恐怕不会放过你。” “他想报复你的话,早晚会知道,瞒也瞒不住的。”何以宁说得轻松,心里却很沉重。 她之前不知道顾念西和萧尊之间的恩怨,其实也是她没往心里去,只当萧尊是个普通的越狱犯,而顾念西不过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现在她知道了,自然会离萧尊远远的。 “你去睡吧,我来照顾就好。”她冲顾念西笑了笑“你都一夜没合眼了。” 他也是真的困了,抱了抱她“那我先去睡一会,再来换你。” “嗯。”顾念西走后,何以宁见顾震亭还在沉睡,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塑料密封袋。 噩梦 顾念西走后,何以宁见顾震亭还在沉睡,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塑料密封袋。 她打开书柜,抽出里面的几本书。 因为是按键密码,所有破解起来非常容易,常按的那几个键因为长时间摩擦会比其它的键矮一些,当然这种程度用手是分辨不出来的,需要借助这个小小的仪器。 何以宁将仪器覆在密码格上,按下了电源,破译密码需要一定的时间,上面的电子显示屏上的红灯一直在闪。 顾念西躺下没多丢,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坐起来,顺手点了只烟,眉色在烟雾中一点点凝重,何以宁说得对,如果萧尊真要报复他,轻易就可以查出他跟何以宁的关系,如果他把茅头转向何以宁,后果不堪设想。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萧尊有多残忍,他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杀了他最心爱的女人和兄弟,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他烦燥的抓着乱蓬蓬的短发,思绪仿佛被拉得很长,也不知道停在哪里,满脑子晃动的都是何以宁那张略带清淡的小脸,用那么温柔的声音说:他想报复你的话,早晚会知道,瞒也瞒不住的。 好像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 他睡不着了,他要去看看她。 他走路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穿着棉布拖鞋踩在地毯上。 何以宁看着显示屏上不断闪动的红灯,心急如焚,她不时回头看看顾震亭,又去看屏幕,如果顾震亭在这个时候醒了,她就前功尽弃,但是药量掌握的很好,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发生。 叮得一声,绿灯亮了,屏幕上显示出八个数字。 她刚扫了一眼就听见开门的声音,她吓得手一抖,差点把东西落在地上。 “何以宁。” 闻言,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断了,小小的仪器被她滑进了袖口,她拿起书匆匆放进去盖上那个密码柜。 “你不是看不懂这些军事书籍吗?”顾念西站在她背后,越过她的肩膀就要取下一本书来。书一取走,他就会发现后面的密码箱,她赶紧按住他的手,自然的关上柜子“总坐着,闷得慌,随便什么书都可以解闷。” 她抱着他的手臂将他带离书柜“你不是睡觉去了吗?” 他懒洋洋的伸了伸胳膊“睡不着。” “那我陪你。” 他想了想“好。”随即又补充“但是不能穿衣服。” “顾念西,你也不怕被你爸听到?” “他睡得那么香,当然听不到。”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那我让佣人先来照看一会。” “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她陪伴,顾念西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 她其实最喜欢看他睡着时的样子,睫毛长长的投下阴影,唇抿成一条直线,安安静静的好像是孩子一般。 他霸道的圈着她的腰,脸埋在她的胸口,睡前,他还在她怀里好顿磨蹭,把她的衣服都弄开了。 她合上衣服,转头望着窗外薄薄的微曦,慢慢合上眼睛。 哪怕只是片刻的温馨,也是好的! 何以宁没睡多久,她也根本没有困意,爬起来简单束了下头发便下了床。 她现在可以随意进出顾震亭的房间,没有人会怀疑,因为她一直任劳任怨的照顾,连顾老夫人对她的态度都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她给顾震亭量了体温,他还是没有醒,睡得深沉。 放下体温计,何以宁重新打开书柜,拿开里面的书,她按下了八位数的密码,只听一声轻微的响动,密码柜被打开了,她拿出里面的东西,都是些纸制的文件。她快速的一张一张翻看,终于找到一份老旧的夹子,夹子里放着一摞纸,上面有一个关于“天星财团”的介绍,还有很多盖章的文件以及转款协议,何以宁大致看了看就已经明白了,这个天星财团当年无偿赞助了顾家的企业,它与顾家企业有着大笔的现金往来,还有一些关于天星集团涉黑的证据,花语说得没错,顾家的产业虽然一直是顾家的儿子在经营,他们不涉及军政,但顾家当年并非白手起家,是有人在背后支持,而这笔钱来源于顾震亭跟“天星财团”的黑色交易,这个天星财团的背后应该就是花语所说的大毒枭,顾震亭留着这些东西,恐怕是为了防犯天星财团,并用来彼此威胁,是一把双刃剑,如果花语他们拿到这些东西,顺藤摸瓜就可以轻易找到更多顾震亭的犯罪证据,到时候,他真的是百口莫辩。 何以宁将资料拿出来,用复印机将所有的资料都复印了一份,再放回原件,锁上柜子把书恢复到原状。 这份东西太重要了,她必须妥善的保存, 顾震亭醒来的时候,何以宁正在弄药。 “几点了?”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她放下药盒“十一点,我让厨房做些粥吧?” “也好,这一日日的,总是睡觉,睡得我都有些糊涂了。” 何以宁吩咐了厨房,然后扶着顾震亭坐起来。 他有些恍惚的问:“小四呢?回来几天了?” “回来两天了,昨天陪了您一晚上,正在睡呢。” 顾震亭点点头,又跟她聊起以前和何威的事,他最近总喜欢提过去的事情,一讲起来就很有兴致。 “爸,您也喜欢听京剧吗?” “京剧虽然是国粹,但我跟你爸都不喜欢听。” 何以宁心中一凛,顾震亭看来并不知道何威喜欢听京剧这件事情,那的确是何威老了之后才有的爱好,顾震亭既然不知道,自然不会派一个京剧唱得好的人在狱中跟何威搭讪,然后趁机说出他强暴何母的事情,现在看来,这两件事情都有疑点,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花语很可能在说谎。 何以宁回到房间,心事重重。 顾念西还没有醒,睡觉也不老实,把被子都蹬掉了一半。 何以宁给他盖上被子就坐在一边守着他。 他似乎做噩梦了,眉头皱得紧紧的,好像揉得褶皱的布。 她刚要伸手替他抚平,他突然就醒了,睁开眼,整个人还未从那种惊悸中回过神,看着她,眼神呆滞。 “何以宁。” 他倏地坐了起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用力的抱紧了。 他赤着上身,她可以摸到他的背上出了一层细汗,他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噩梦。 顾念西抱着她,一颗心还在狂乱的跳动,刚才,他梦见她血淋淋的站在他面前,身上被子弹穿了好几个洞,萧尊就站在她身后,用枪顶着她的太阳穴,他喊了声不要,他却已经开枪了,血花四溅。 冷汗,密密的出了一层。 化验结果 顾念西紧紧的搂着她,感觉她的身体柔软的陷在他的怀中,他紧绷的神经才逐渐放松下来。 他抓过太多的毒贩,得罪过太多的人,不是没有被人报复过,但是这一次,他突然怕了,很怕很怕。 “顾念西,怎么了,这么大的人还被梦吓到。”何以宁拍拍他的背,半是嗔怪的安慰。 他也不说话,只是将她搂得更紧,好像要嵌到自己的骨头里去。 “何以宁,你别离开我。” 她笑了“又不是小孩子,睡醒了还发痴话。” 她轻轻推开他,看到他脸上还没来得及掩饰的惊恐,她纳闷,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念西竟然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她学着他点他的额头“胆小鬼。” 他却是愣愣的看着她,眼睛深得好像一口百年的泉井,看不到底端。 “我去给你弄吃的,你都睡一上午了。” “我要吃西红柿炒蛋。”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他的心还是慌慌的。 他吃饭的时候,她坐在一边说:“我明天去墓地看我爸,都快两个月了,也不知道那里有没有打理。” “我跟你一起去。” “我晚上夜班。” “我送你。” 何以宁无奈的笑了“容慎的车,你还没还给人家呢?” “谁让我被老爷子禁车,容二不但要提供车,还要提供钱。”他说得理直气壮。 唉,容慎有这样的朋友,也挺可怜的。 她突然好奇的问:“顾念西,你要是退役了,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让我去开烧烤店吗?” 她扑哧一声笑了“你还当真啊。” 他也笑了一下,未置可否。 顾念西把她送到医院门口就匆匆离开,不用想也知道是去找容慎了。 她最近听力一直不太好,开得那些药,她也没有来得及吃,事情总是一件接着一件,她都忘记了。 今天去复查,李医生皱着眉头“你怎么不吃药呢,炎症越来越厉害了,你想变成聋子吗?” 何以宁不好意思的揉揉自己的耳朵“我总是记不起来吃药。” 李医生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你去把这些化验都做了,我看看有没有影响到身体的其它部位,你是医生,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炎症不治很可能引发很多疾病。” 何以宁虚心的接受批评“我现在就去。” 一系列的化验做下来,跟做一次全身检查差不多,好处就是,不用花一分钱。 验血的结果出来后,化验室的刘医生把她偷偷叫了进去,都是女人,说话之间也不用遮遮掩掩,但是全医院都知道何以宁未婚,所以出了这样的结果,她自然是要避讳的。 “小何,这件事你知道吗?”刘医生严肃的问。 “啊?”何以宁一脸迷茫“我知道我耳朵有问题,很严重?” 刘医生皱眉,看她的样子也是不知道,于是,语重心肠的说:“小何,你怀孕三周了。” 什么?怀孕三周? 不是开玩笑吧。 她彻底愣住了,有些难以置信,语气中还带着些不确定“刘姐,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怎么可能看错。”她叹口气“你们这些年轻女孩子啊,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这还没结婚呢,现在怀孕了怎么办,要不就结婚,要不就打掉,你说打掉了,你自己不心疼吗?” 在刘医生的一番苦口婆心的痛批下,何以宁浑浑噩噩走出化验室。 一个女人领着一个小女孩从身边走过,小女孩奶声奶气的问:“妈妈,大灰狼为什么要吃小白兔呢?” “因为它饿了。” “那它为什么不吃草呢?” “。” 何以宁目送着那对母女远去,纤白的手指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真的很难想像,这里正在孕育着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她现在也许只有指甲盖大小,却真真实实的存在着,这是她和顾念西的孩子 她突然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 回到办公室,她呆坐在那里很久,直到有护士叫她,她才回过神。 “何医生,有一个孕妇的手指割伤了,伤口很深,需要缝针。” “我知道了,马上就来。” 这个孕妇的手被菜刀不小心切了,一个五厘米长的大口子,鲜血直流。 “医生,我不要打麻药,你就这么缝吧。”她坚定的说:“我怕麻药会影响我的孩子,它还这么小。” 何以宁震惊的看着这位母亲,她的长相并不出众,肚子微微隆起,说起不打麻药的时候,她的态度非常坚定。 “会很疼。” “我知道,医生,没关系的,为了孩子,我什么都可以忍。” 何以宁被她这种无私而伟大的精神感染了,接过护士递过来的工具“我会尽快完成手术,你忍着点。” 手术过程可想而知,那位母亲疼得汗流浃背,几次都差点昏厥,但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硬是挺了过来。 何以宁做完这个手术,心中充满了震憾,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可以牺牲掉任何的东西。 她摸摸自己平坦的肚子,现在在这里,同样有一个小生命需要她的爱护,也许会是个男孩,像萧萧一样,也许会是个女孩,就像刚才那个可爱的小姑娘,他们会甜甜的喊她妈咪,喊顾念西爹地,她忍不住幸福的笑了起来,顾念西如果知道她怀孕了,一定会很开心吧,她可以想像他那种既惊喜又窘迫的样子。 坐在办公桌前,她想起从顾震亭的房间里偷出来的那份资料,现在,她觉得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上一辈的恩怨让她痛苦不堪,她怎么又能自私的将它强加在孩子的身上,她不能让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她更不能告诉他,他的外公和爷爷之间的恩恩怨怨,她只想给他一个安定平和的生活环境,让他健康快乐的成长。 为了这个如同天意安排来的孩子,她可以放弃报仇,她想,何威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也会支持她的选择。 何以宁温柔而释然的笑了,虽然还感觉不到这个小家伙的存在,但是,她已经能品味到浓浓的初为人母的幸福。 她拿起手机,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顾念西,可电话还没通,她又改变了主意,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一定要当面告诉他才好。 露出马脚 一想到这个小生命的存在,何以宁整个晚上都是欢喜的,她甚至用笔在本子上画了两个未来孩子的画像,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完全是她自己想像出来的,面貌结合了她跟顾念西的特征,倒是两个非常漂亮的孩子。 本来顾念西是要陪她去何威的墓地,可他早上打电话来,有气无力的“何以宁,我不能陪你去了,容二昨晚跟人打架,现在还在局子里,我正处理这事呢!” 容慎打架? “没把人打坏吧?” 她不担心容慎有事,以他的身手,被打的人恐怕要遭殃了。 “别提了,差点把人打死,小打小闹的,也不用我亲自出面了。”他好像很忙的样子,身边一直有人跟他说话,何以宁到底还是没有跟他说出自己怀孕的事情“王经伟正好在a市,我让他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别废话了,行,就这样。”他叭的就把电话挂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他的态度冷冷的。 没过几分钟,王经伟就来了,见了面就是嫂子长嫂子短的,把何以宁叫得老大不好意思。 来到何威的墓地,王经伟避嫌没有跟上来,山上的风很大,吹得衣衫猎猎作响。 何以宁将带来的鲜花放在墓碑前,又燃了一柱香,白玉的碑面上镶嵌着何威的照片,是他穿军装的样子,意气风发。 何以宁抚过他冰冷的脸庞,眼底泛起一串晶莹的水花,一想到他含冤长眠于此,她便无法克制心底的仇恨,但是她想到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勉强笑了出来“爸,不管顾震亭对我们何家做过什么,我都不会再去计较了,我想跟顾念西好好的生活下去,然后让您的外孙可以健康的成长,爸,希望您不要责怪我的自私,我和顾念西一定会好好的,以前你不喜欢他,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他很爱我,只不过他是个笨蛋,总是用一些莫名其妙的方式,爸,我跟着他,一定会幸福的,您在那一边,也要祝福我们,好不好?” 何以宁缓缓起身,一阵风吹来,刚刚着了一半的香突然从中间折断。 她惊讶的捂住嘴巴,断香,这是凶兆,她赶紧将那些香捡起来重新点燃。 爸,您是不答应吗? 何威的脸上依然挂着笑,他永远也不会回答她,只有山风呼啸。 何以宁从墓场回来,心里一直有些抑郁,那三根被风吹断的香让她忐忑不安。 恰巧花语打来电话,她本不想接,但也不能跟花语断了联系,就算她暂时放下跟顾震亭之间的仇恨,但是何威的死一定间接的跟花语有关,她不能让花语生出疑心。 “何小姐,你那边进展的怎么样?” “顾震亭很多疑,他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我虽然打开了密码箱,但里面并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他可能已经转移了地点。” 花语好像很失望“那你再想想办法吧,别打草惊蛇,功亏一篑。” “我知道,有什么事,我会跟你联系,对了,那个经常给我爸唱京剧的人有消息吗?” “他被顾震亭的人救走了,下落不明。” “哦,那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何以宁冷冷一笑,他们的谎言还要编到什么时候。 不过,现在也管不了花语是什么目的,她要尽快把那份资料销毁,免得落在别人的手里,还有,她要回家做一桌的好菜,然后告诉顾念西他要做爸爸了。 想到他一脸震惊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掩唇而笑,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何以宁煎了牛排,又让个佣人找来烛台。 佣人一边摆着烛台一边羡慕的说:“四少奶奶,你可真浪漫,四少爷回来看到这顿烛光晚餐,一定很高兴。” 何以宁将平底锅里的牛排翻了个个儿“你说除了蜡烛,还需要什么?” “红酒吧。”小佣人眨眨眼。 何以宁笑了“他不喝酒的,我还是准备两杯饮料吧。” 小佣人嘿嘿的乐“四少奶奶,你们的烛光晚餐真奇怪。” 何以宁煎好牛排,倒好饮料,又去给小灰喂了虫子,小家伙的羽毛一天一天的丰满了起来,已经颤悠悠的可以走路了。 等了一会儿,顾念西还没回来,她给他打电话,提示关机。 她以为是容慎的事情没处理好,于是又给木木打电话要了容慎的号码,结果容慎说他已经回家了。 她心想是快了,便把蜡烛点上,暖暖的灯光亮起来,柔和了她一脸幸福的笑容。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她知道不是顾念西,他才不会敲门,他的进门方式有两种,推开,踹开。 敲门的是阿权,他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顾震亭站在门口。 “爸。”何以宁急忙侧身让过,阿权推着顾震亭走了进来。 顾震亭先是看了一眼布置温馨的餐桌,然后抬头看着她,嘴角一丝冷酷的弧度“何以宁,你这是在庆功吗?” 相比起前几天的和颜悦色,顾震亭现在明显换了一副态度,她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却勉强装做镇定“爸,您想说什么?” “哼,你做过什么,自己不清楚?”他向阿权示意,阿权立刻将一张a4纸递了过来,何以宁没有接,但也看到了纸上的内容,不免身子一僵,脑袋里嗡的一声,没想到顾震亭竟然会把那些用过的盐水也拿去化验了,虽然她每次都把里面的液体挤到一滴不剩,但还是让他化验出了一些不该有的成分。 “何以宁,你想这样一点点害死我是吧?怪不得我的病一直不好,每天昏睡的时间大过清醒,原来是你做得手脚。”顾震亭将那份a4纸狠狠的扔在她的身上,声色俱厉“做为我们顾家的儿媳,你竟然串通别人来陷害自己的公公,你偷偷影印了我的资料,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何以宁显然大吃一惊,顾震亭为什么会知道,她认为自己没有露出任何马脚。 顾震亭继续大声说:“我的复印机里有加密系统,我每天影印多少文件我很清楚,我这些天一直不能工作,但是复印机却工作了,如果不是你偷了我的材料还能是谁?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亏我还认为你跟阿威不一样,原来都是些贪图利益的无耻小人。” “够了。”何以宁失望的看着他,为什么他坏事做尽,反倒把别人说得一文不值,他难道不想一想,她这么做是被谁逼的“我承认,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是我在你的盐水里下药让你昏迷不醒,也是我偷了你的机密文件,我接近你,就是为了拿到这些东西,然后将你绳之以法,让你的罪行公布于众。” “怪不得你死活不肯离开小四,你只不过是仗着他的保护想要偷偷搞垮我们顾家。”顾震亭冷眼逼问。 何以宁还没有说话,一抬头,看到顾念西站在门口,一双狭眸铮铮冷鹜。 ******* 更新完毕!推荐啊推荐,看完文顺手一点,八哥都掉推荐榜十名以外啦,姑娘们,加把劲啊 你对我都是假的吗 “怪不得你死活不肯离开小四,你只不过是仗着他的保护想要偷偷搞垮我们顾家。”顾震亭冷眼逼问。 何以宁还没有说话,一抬头,看到顾念西站在门口,一双狭眸铮铮冷鹜。 外面的天气一直阴沉沉的,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传来隆隆的雷声。 何以宁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好像那道闪电从她的头顶穿过一直打到脚底。 她怔怔的看着顾念西,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被抽空了一样,她哆嗦着唇,说不出话来。 这边的声音早已惊动了顾家的人,大家纷纷跑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顾震亭坐在轮椅上,目光冷鹜的盯着面色苍白的何以宁,地板上,一张白色的纸张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顾震亭发现顾念西回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回头喝道:“小四,快看看你找了个什么样的老婆,亏你还把她当心头肉一样的护着。” 何以宁一直盯着顾念西,他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扫过,然后走过来捡起那张纸。 专业判定他看不懂,但是上面都有中文标注,只要认识汉字就不难理解它的意思。 神经抑制性药物,可使用药者长期处于半昏迷状态,感觉劳累困倦。 安眠药成分,可使用药者久睡不醒。 他看完,嘴角上挑了一下,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来,抬眸,眼中仿佛有火花迸溅,滚烫的灼伤了何以宁的眼睛。 “何以宁,这是真的?”他的口气听起来很淡,就像在讨论饭桌上的食物,可是何以宁知道,他多数时候脾气暴躁,那却不是真的气极,相反,他越是云淡风轻蛮不在乎的语气越彰显了他的愤怒。 巨浪暴虐的海面上,可以看到漩涡,船只容易躲避,但是平静的河流下才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沟壑,踩进去,万劫不复。 她刚要说话,顾震亭便道:“她刚才已经承认了,难道你没听见?” 顾念西毫无所动,依然直视着她慌乱的表情“何以宁,我再问你一次,这是真的?” 何以宁咬着唇,柔嫩的唇瓣上一排浅白色的牙印,她有一肚子话要说,可是她发现自己现在说什么都很苍白无力。 “是。”她别开脸,不去看顾念西的目光。 “很好。”他笑了下,那笑却没有温度,纸张在他的掌心被揉搓成团,手背上青筋暴突,最后他五指一张,那页纸变成一颗纸球滚落在地上。 顾震亭自己往前转了下轮椅,脸色阴沉的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但要弄死我,还要把我们顾家都给搞垮,亏小四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能做出这种狼心狗肺的事情。” 面对着顾震亭的批驳,何以宁很想大声的回斥他,如果不是他当年陷害何威,把何家逼到破产何威入狱,后面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何威不会死,她也不必嫁到顾家来,她背负着深切的仇恨,每天每夜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想要让一个人忘记仇恨,把自己的仇人当亲人对待,就算是圣人也没有这种心胸,可她已经决定为了孩子放弃所有的一切,命运却独独不放过她,她为何家讨一个公道,她为死去的父亲讨一个说法,她有什么错? 可是,她看着顾念西,翕了翕惨白的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要怎么说,她要告诉他,他一直敬爱的父亲当年背叛战友与毒枭勾结,然后用战友的鲜血成就了顾家的大业吗?她要告诉他,他的父亲陷害自己的父亲入狱,还剁掉了一根手指威胁她,最后惨死狱中吗? 她说不出口,她怎么忍心让他面对这么残忍的事实,如果可以说,她早就说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她面红耳赤,神色慌乱,一颗心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她没有说话,她的沉默似乎就代表了默认。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都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 顾老夫人在一边念叨“我早就说过她不是什么好人,有其父必有其女,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她竟然要把我们顾家给弄垮,我们顾家上上下下这么多口,她到底有没有心?真是狠毒的女人。” 刁娟也在一边附和“我看她对小四八成也是假的,现在想想,许翠翠都比她好多了,人家在外面偷男人,总好过窝里斗。” 顾中磊一听,脸色不太好看,顾域急忙拉了拉自己的媳妇,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了。 刁娟哼了一声“本来就是嘛。” “够了,你们都闭嘴。”顾念西突然一声冷喝,倒吓得众人一时噤若寒蝉。 顾念西重新看向何以宁,她低着头,长长翘翘的眼睫微微抖动,像蝴蝶的羽翼般扑朔迷离,她有一双迷人的眸,让他深深的痴迷。 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他甚至有一丝心软,可是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峰,他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好像帝王,她是他面前的臣,只能匍匐屈膝,顶礼膜拜。 他的一双黑眸盯着她,如万道利箭蓄势待发,让他的瞳孔都染上了寒光。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屋子里开着灯,只能感觉到那种光从脸上一逝而过,身后是刚刚布置好的饭桌,桌子上的蜡烛在扑扑的燃烧着,已经凉透的牛排失去了新鲜的光泽。 他走过来,她向后退去,眼光复杂的望着他。 “何以宁,你告诉我,你答应那三天陪我谈一场恋爱,你在泥石流中救我,你在军营里答应永远不跟我分开,这些,都是假的吗?” 面对他的质问,何以宁心如刀割,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最不想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结果再坏还能坏到哪里。 她清楚的知道,一旦这件事情被暴露在阳光之下,顾家就再也容不下她,同时,也是她跟顾念西的结束,她明明已经放弃了,却还会横生枝节,现在她的解释,恐怕没人会信,她真的想跟他好好的继续下去,但是。。天意如此,就算她有一肚子的委屈又如何。 她此时的目光应该很伤人很绝情,她说:“是。” 自古多情伤别离 她此时的目光应该很伤人很绝情,她说:“是。” 然后看到他的眼神一点点黯下去,眼中蹿起炽烈的火焰,像一只被彻底激怒的狼。 “何以宁,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对我好,就是为了留在顾家,你这些年忍受我的欺凌也是为了留在顾家,是不是?” 他的语气凌厉,可似乎又带了那么一点点祈求的意味。 她咬着唇,心中五味翻腾,痛不欲生,好像有人用刀子在翻搅着。 她这一辈子说过最违心的话就是这句再次脱口而出的“是” “何以宁,你再说一遍。”他咬牙切齿的怒吼。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是一片绝情之色“顾念西,你别天真了,我一直在利用你,你以为我喜欢你,是你自做多情,是你又笨又蠢” 叭! 一声清脆的响声中断了她所有的语言,窗外的雨终于下了起来,一来就是暴雨,噼里啪啦的砸在玻璃上,雷声滚滚,闪电道道。 “以宁。”顾奈要冲过来却被顾中磊和顾域一把拉住,他担心的看着她,眼中痛苦万分。 何以宁捂着右边的脸,似乎还处在错愕当中,她身子向后晃了晃,撞在桌子上,烛台倒了,烛芯砸在牛排上,那一点光亮也被熄灭了,空气中有股浓重的燃烧的烛味。 她怔怔的看着面前的顾念西,右耳一阵刺痛后便在嗡嗡作响。 他以前打过她,不是打在头上,就是打在身上,这是他第一次给了她一耳光,又重又狠,几乎是猝不及防。 这一刻,她突然脑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被抽空了一样。 她知道,他们之间彻底的完了。 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不是了吗?绝望像是涨潮时的巨浪,一个浪头将她拍进海里,她被淹没在浑浊的海水里,身子向下快速的沉没,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压迫得体无完肤。 短短的数月,她经历过两次绝望,何威的死,顾念西的一巴掌。 哪怕是跟他一起面临生死的时候,她都没有生出放弃的心思。 她咬着牙没有哭出来,可是一双眼早就填满了血丝,纵横交错,十分骇人。 她扶着桌子站起来,然后径直穿过人群。 顾奈要想伸手拦住她,顾念西一声吼“让她走!” 她的脚步一顿,眼泪被硬生生的逼了回去,这个时候,她又哭给谁看。 她下了楼,然后推开大门,雨丝扑面而来,瞬间就将她湿透了,她茫茫然的走进雨中,像是个没有方向没有灵魂的木偶。 她该去哪里?该去做什么? 屋子里突然变得很安静,就连顾震亭都没有说话,所有的人都在看着顾念西。 顾念西站在那里,一张俊魅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谁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小四,以宁是什么样的人,你比谁都清楚,你这么做,一定会后悔。”顾奈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扒开身边的顾中磊快步追了出去。 顾念西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是风化了的雕像。 顾老夫人心生不忍,小声劝说:“小四,其实” “都走。”他突然一声吼“你们都走,滚滚滚。” 他一挥手打落了桌子上的碗碗碟碟,白色的地板上顿时狼籍一片。 众人相视一眼,顾震亭最后冲大家摇了摇头,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之后,有人带上了门。 窗外的雨还在噼里啪啦的下着,焦急的打在玻璃上,汇成一条条小溪流淌下来。 顾念西在闪电和雷声中站了许久,好像一个没有知觉的僵尸。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点亮了他灰暗的眼眸。 他蹲下身,从一堆狼藉中捡出那两块牛排,然后装在没打碎的碟子里。 他把烛台扶起来,工工整整的摆好,拿出打火机将蜡烛点燃。 他关了灯,在椅子上缓缓坐下。 牛排一边一份,刀叉都摆得十分整齐,对了,还有两杯饮料,她喜欢蓝莓果汁,他把杯子倒满。 蜡烛有两只摔断了,所以四根蜡烛一高一矮,看上去很不协调。 微微晃动的灯光中,他温柔的笑起来,好像正注视着对面的女孩。 “何以宁,原来你也懂浪漫,下次能不能不摆白蜡烛,像给死人烧的。” 他拿起刀叉,切在冰冷的牛排上,他的手太用力,刀子一下划到了盘底,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的手一顿,烛光中的的眉眼还在淡淡的凝着笑“何以宁,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没有我在身边,你要对自己好一点。” 他继续切着牛排“蠢女人,你让我拿你怎么办好呢?笨蛋!” 他将切好的牛排放进对面的盘子,放上去也不会有人吃掉,冷的,没有丝毫的温度。 他切了块牛排放进嘴里,却尝出苦涩的味道,他慢慢的嚼着冷硬的牛排,却是泪流满面,墨黑色的眼中盛满了悲伤。 何以宁漫无目的走在雨中,她的世界跟这片天一样,一片阴霾。 离开顾念西,就像把心从身体里摘除了,那个地方变得空空荡荡,再多的雨水淋在身上也是毫无知觉。 一束车灯从后面打来,照亮了密密的雨丝。 顾奈从车上跳下来,手里擎了把黑伞,他踩着雨水跑过来,将伞撑在何以宁的头顶。 何以宁愣愣的看着他,她的脸被浇湿了,黑色的发丝紧紧贴着面颊,虽然这样,顾奈仍然能一眼看出她流泪的眼,他伸出手将她抱进怀里,一把伞遮住了两个同样脆弱的人。 “以宁,你真傻,你为什么不告诉小四你爱他,你明明那么爱他。”顾奈的声音被雨水淋湿了,透着浓浓的心疼。 何以宁缩在他的胸口,连顾奈都可以看明白,可是顾念西却不明白,她还能说什么。 她一声不吭的,只是默默的流泪,右耳很痛,可是痛不过一颗心。 她想,是不是她做错了,是不是她不该报仇,如果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何威的死因,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但她有良心,那是养大他的爸爸,那是最爱她的人,她怎么可以袖手旁观。 她做的没有错,错得只是错误的时间错误的人。 “以宁,我在城东那边有一处房子,不如你先住在那里吧。” 孤单一人 “以宁,我在城东那边有一处房子,不如你先住在那里吧。” 何以宁摇摇头“顾奈,我还有家,还有妈妈,顾家不要我了,我并不是无处可去。” “可是” “你放心,离开顾家之后,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也一样,别把什么事都咽在心里,顾奈,有些事,你不说,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理解你。” 她在说他也在说自己,最后苦笑“顾奈,你送我回家吧。” 她不能总站在这里淋雨,她还有宝宝,她不对自己负责也要对宝宝负责。 顾奈知道劝了也没用,只好打开车门“那走吧。” 回到何家,何母林容都已经躺下了,听见敲门声披了件衣服起身开门,见何以宁一身湿透的站在门口,立刻把她拉进屋“宁宁,这是怎么了,出门不带伞。” 林容找了拖鞋站起来才看到后面站着的顾奈,她急忙笑着招呼“顾奈啊,你也来了,快进来喝杯热茶暖和暖和。” 顾奈客气的说:“伯母,我就不进去了,你好好照顾以宁,她刚才淋了雨,让她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好好,那你带伞了吗,我给你拿把伞。” “我带着呢,伯母,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他看了何以宁一眼,她冲他笑了笑,那笑有多苦只有他明白。 顾奈走后,何以宁洗了热水澡,她不能让自己感冒了,这样对宝宝不好。 洗完澡,林容抱来干净的衣服“宁宁,我给你熬了姜汤,你喝一碗,别把身子弄坏了。” 何以宁接过姜汤大口的喝起来了,为了宝宝,她什么都可以忍。 “宁宁,你跟妈说,是不是跟念西吵架了。”林容担心的握着她还发凉的手,上次见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嘛! 何以宁想扯出一丝笑来安慰林容,可是嘴角刚刚勾起就忍不住扑在林容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只有妈妈的怀抱是温暖的,是可以包容一切的,她的所有委屈,所有悲伤,都可以在她的怀里发泄。 她呜呜的哭着,眼泪沾湿了林容的衣襟,她也陪着她一起哭,一只手拍着她的背“乖,宁宁乖,不哭了,不哭了,有妈妈在,妈妈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乖,宁宁,不哭了。” 何以宁在林容的怀里一直哭了很久,最后哭到没有力气。 林容抱着她,就像小时候那样,轻轻的晃来晃去“宁宁,不哭了,等你爸爸出来了,我们一家人就离开这里,好好的过日子。” 一提到爸爸,何以宁本来已经止住的泪水再次汹涌。 不会有那一天了,他们一家人永远也不可能再团聚,以后,她只有妈妈,只有这个还没有长大的宝宝了。 她没有了顾念西,她彻底的失去他了。 顾念西,顾念西!这个名字像一把刀插在她的胸口,每想一遍,都是钻心的疼。 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林容给她盖上被子,用热毛巾轻轻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宁宁,妈妈会跟你在一起,不要怕。” 林容在她身边躺下来,整夜的陪着她。 她晚上做梦,喊着顾念西的名字,眼角的泪湿透了枕巾,林容拍了拍她的肩膀,哄着“宁宁,一切都会过去,都会过去。” 早晨,下了一夜的雨停了。 何以宁醒来,看到暗紫色的窗帘,她迷迷糊糊的往身边探去“顾念西,该起床了。” 什么也没有摸到,她想他可能去跑步了。 她坐起来,环顾了一眼四周的摆设,突然醒悟,这不是顾家,这是她的家。 昨天的一切翻江倒海般的汹涌而来,她抓着身下的床单,感觉整个世界似乎都在离她远去。 “宁宁,醒了,来,吃早饭,看妈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林容系着围裙推门进来,笑眯眯的望着她。 何以宁不想让林容担心,勉强冲她笑笑“好,我洗把脸就去。” 早餐是何以宁最喜欢吃的牛肉肠粉,林容为了做这个,三点钟就起来了。 何以宁咬了一口,十分爽滑,但是她的嘴里尝不出味道,只是胡乱吃了两个让林容开心。 正吃着饭,有人按门铃。 林容起身说:“我去。” 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容严肃,皮肤黝黑,林容纳纳的问:“你是?” 阿权将一个箱子交到林容手中“这些是何小姐的东西,还有,何小姐在吗?” 何以宁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走过来“有事?” 阿权依然是面无表情“何小姐,这个是四少爷让我转交给你的。” 何以宁接过那个小盒子,突然觉得重若千金。 “该给的东西已经给完了,我先走了。”阿权转身离开,门口的风灌进来,吹得何以宁浑身发冷。 林容什么也没说,拿着她的行李回到屋里,聪明如她,昨天晚上就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何以宁坐在沙发上,打开那个小盒子,盒子里有一个小本,看到上面三个大字,她抿着唇含住泪。 翻开第一页,有她的照片,还有钢印,右侧醒目的一行字“经审核符合双方关于自愿离婚的规定。” 不用当事人出现就可以把离婚证办下来,而且还这么神速,恐怕只有顾家了。 她想起结婚的时候,结婚证上的那张照片,他别扭又凶巴巴的样子,哪像是去结婚啊。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笑出来,现在这个本子上只有她自己,以后的生活中也只有她自己。 她将这个本子收起来放好“妈,我去上班了。” 林容正在收拾她的行李,闻言,赶紧跑出来,担心的问:“能行吗,要不请假吧。” “没关系,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还要上班赚钱养你啊。” “你每个月给我的钱,除了零花,我都给你攒着呢。” “妈,那是我给你的,该花就花,好了,我上班去了,晚上回来。” 林容拿出一个手袋递过来“你的包。” “嗯,谢谢妈。” 何以宁到了医院,像平常一样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中午休息的时候她去了趟附近的银行,为了稳妥起见,顾震亭的那份资料她存在银行的保险箱里,这种东西,她还是决定把它销毁,也许是宝宝的原因,她当初很多的坚持都发生了改变,她突然看淡了一切,只要顾念西好好的,她都无所谓了,当初决定放弃复仇,她以为是为了宝宝,其实还是为了顾念西吧。 何以宁刚到银行取出东西就接到花语的电话。 大打出手 何以宁刚到银行取出东西就接到花语的电话。 这个时候,她本不想听的,脑中千丝万缕,理都理不清,哪有精力去应付她。 但花语的电话催命似的响个不停,她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何小姐,你是不是拿到了顾震亭的犯罪证据?” 何以宁心中一凛,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 但她仍然平静的回答:“没有,我说过顾震亭开始怀疑我了,而且,我现在已经不是顾家的人,以后恐怕不能帮助你们了。” 花语顿了一下,沉声说:“何小姐,你为什么会离开顾家,是不是因为被他们发现了?” 何以宁很气恼,她又不是他们中央特工处的,她没有必要跟他们说清楚任何事。 “不好意思,我很忙。”说着就要挂掉电话。 “何小姐,等一下。”花语急忙喊道:“你现在取出来的东西应该就是那份文件吧?” 何以宁大惊失色,急忙四处看了一眼“你们在监视我。” “何小姐,是你不配合,明明拿到了文件却不告诉我们,只要你把文件交出来,我们一定不会少了你的好处,就算你离开顾家,一样可以衣食无忧。” 何以宁叭的挂断了电话,花语一直在跟她说话,很可能是想拖住她。 她看了一眼四周,走向门口的保卫,低声说:“我好像被人盯上了,麻烦你把我送到车上。” 保安急忙警惕起来,拿着对讲机通知同事,片刻便下来三四个保安,众人一起将她送上外面的出租车。 何以宁上了车,心中仍然是忐忑不安,如果他们追过来,这份文件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既然她已经决定放弃复仇,它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更不能落在这些身份不明不白的人手中。她不管顾震亭会怎么样,但是顾震亭如果有事,顾念西必然会伤心,她已经伤了他的心,不可能再伤第二次,就这样把顾震亭当年的所有罪行掩埋,他还是他的好爸爸好榜样,这是她能为他做得最后一件事。 何以宁刚把文件拿出来,无意中瞥了眼后视镜,只见两辆黑色的轿车一直紧紧尾随。 “师傅,有人追我们,你开快一点。”何以宁急忙催促。 司机向后望了一眼“小姐,你被仇人追杀?小姐,你先把安全带系上行吗。” 何以宁没有时间回答这些,也没有时间系安全带,只想着怎么把这份文件处理掉,就算这些人追上来也让他们一无所获。 “师傅,你有没有打火机?” “在那,自己拿。”司机用下巴指了下手刹旁边的小盒。 何以宁从里面找出火机,打开窗户,然后将那份文件点燃。 司机吓得大叫“小姐,你不是要烧了我的车吧?喂喂,你别乱来啊。” “不会的,师傅,麻烦你开快一点,别让他们追上来。”文件的一角点着了,很快火苗蹿了起来,灼人的热浪烘烤着何以宁的手,她忍着巨痛不松手,直到看着那些火苗将文件吞噬,烧到最后,她急忙将剩下的边角从车窗扔了出去,一只手已经通红如血。 而同时,车身一震,后面的车子直接向她所乘的出租车撞了上来,司机猛地转动方向盘避开前面的车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传来,车头右拐撞上了一边的护栏。 何以宁感觉整个身子都飞了出去,一头栽在前面的挡风玻璃上,最后的视线里是玻璃上流淌下来的鲜红血迹,她用手护着肚子陷入黑暗之前,她喊了声“顾念西” 顾念西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梦见何以宁浑身是血的倒在血泊里,血把衣服都染透了。 他擦了把头上的冷汗,拿起一旁的水杯大口的喝起来。 喝完后,他抓起衣服套上就要出门,刚触上门把手,他忽然想到,他们离婚了,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阿权去办离婚手续的时候,是他亲自同意的。 门把手是冷的,寒冰一般凉到了骨髓里,他不能再去找她了,现在不能。 他坐回到沙发上,整个人似乎都陷入到一种痴傻的状态。 叽叽!叽叽! 阳台上的小灰叫得欢腾,它已经会走路了,那个笼子早就容不下它,何以宁把整个阳台都做了它的窝,让它可以在更广阔的空间里蹦蹦跳跳。 阳台上的门是关着的,他鬼使神差的走过去,他刚才听见她的笑声了,她最喜欢闲着无聊的时候蹲在这里逗小灰玩。 他拉开门,笑着喊:“何以宁。” 阳台上只有小灰在孤单的散步,看到他,叽叽喳喳的叫起来,又低下头去琢地上的米粒。 这里没有她,这个家也没有她,她已经走出了他的世界,是他亲手把她赶出去的。 他颓然的倚坐在门口,好像一只枯败的松树,连根都要枯死了。 他是不是错了? “顾念西!”顾奈突然冲了进来,抓起他的衣领“你难道看不出来以宁是有隐情的吗?你看不出来她有多爱你吗?” 顾念西怔怔的望着一脸愤怒的顾奈,突然冷冷的开口“这样不是更好,你又可以跟她在一起了,她现在已经不是我顾念西的妻子,你想怎样就怎样。” “你真是这么想的?”抓着他衣领手更加的紧了,隐隐现出青筋来。 “她本来就是喜欢你的,你也喜欢她,这样不是正好”砰!顾奈一拳挥在他的脸上,打得顾念西直接后退了两三步,一下子跌倒在地板上,鼻子出血了,汩汩直流,他连擦也没擦,跳起来结结实实还了顾奈一拳。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你想去找她就去,不想去就别来做样子教训我,你不配。” 顾奈被他一拳打在右脸,痛得咝了一声。 但是顾念西的话更加的刺激了他,他毫不客气的一拳挥出“如果我不配教训你,这世上就没人配教训你,顾念西,你这么对以宁,你早晚会后悔。” “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他顺手还了一拳。 两兄弟在房间里越打越烈,茶几摔在地上,椅子东倒西歪,最后还是顾玟发现了,大叫一声“三哥,四哥,你们给我住手。” 她张开双臂挡在两人中间“你们疯了,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跟两条疯狗差不多。”她痛心疾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宁嫂嫂为什么会走,你们不去关心她现在怎么样了,还有空在这里打架。” 两个男人都不说话了,也都是伤痕累累,顾念西擦了把鼻血,扭过头去。 车祸 她张开双臂挡在两人中间“你们疯了,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跟两条疯狗差不多。” 顾玟听说了这件事,立刻就从学校赶了回来,没想到刚回来就看到这两个人在打架。 她缓缓放下双臂,含着泪说:“宁嫂嫂是我见过最有责任感的医生,她医术高明,医德高尚,虽然她对爸爸做的这些事,我也很不能理解,但是我查过,那些药只要控制好量,对人体并没有伤害,她情愿背弃了自己的医德也要冒险,你们怎么不想想是为了什么?如果她真的狠心想要害我们顾家,为什么顾家现在还是好好的?宁嫂嫂那么善良,一定是有什么事逼得她不得不这样做,连我都明白,四哥,你能不明白吗?还要把她赶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顾念西此时转过头,眼中一片猩红,嘴角和眉骨都破了,他冷冷的说道:“是,我笨,你们能想到的,我想不到,反正现在她已经自由了,跟顾家没有关系了,就是这么简单。” 顾玟不可思议的瞪着他“四哥,我对你很失望。” “我对自己也挺失望,当初怎么就娶了她。”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烟来,因为刚才跟顾奈打架,烟已经皱皱巴巴了,他想要找打火机,又四处找不到,只能把烟叼在嘴里,最后吐了出来。 “小五,别跟他说了,他现在根本就是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顾奈将她拉到一边“你要是有时间就去看看你宁嫂嫂,她现在一定很难受。” “三哥,我知道,我这次回去就是想陪陪她,顺便,我也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也跟我一样,觉得宁嫂嫂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对不对?” 顾奈轻叹一声,拍拍她的肩膀“去吧。” 他看了眼顾念西,他正在满屋子找打火机,把能扔的东西全扔了,能摔的全摔了,他从何以宁的床底下掏出一个箱子来,然后对着箱子突然就沉默了。 他的侧颜笼着层雾,让人看不通透,但是顾奈总觉得,他也有事瞒着大家。 “三哥,别管四哥了,让他发疯去吧。”顾玟拉着顾奈走了出去,用力的关上门。 顾念西坐在地板上,呆呆的看着那一箱书籍,他还记得那天何以宁没有去赴他的约,他气得把她大骂一顿,又把她收拾过的东西从楼上扔了下去,他没想到,她竟然又去把这些书捡了上来,整整齐齐的码在箱子里,上面还写了一张字条:顾念西的宝贝们! 她的笔迹绢秀灵气,就好像她的人,他将字条紧紧的攥在手心里,久久没有放下。 他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最后起身将书重新放回书架,他把外面搞得一团乱,唯有她的屋子里干干净净,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他躺在她睡过的床铺上,感受着身下柔软的温度,仿佛还有她的气息萦绕,他的手在身边摸索着,抓到一根细细软软的东西,拾起来一看,是她的发丝。 她有一头漂亮的长发,工作的时候扎起来,平时就那样随意的披在肩头,被风一吹,如同新抽的嫩柳,特别的好看。 他将发丝移到鼻端,深嗅着上面浅浅淡淡的香,这是她属于她的味道,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味道,他的身体,他的心都牢牢的记着,此生不忘。 他将那根发丝放在眼睛上,慢慢瞌上黑眸。 何以宁,你还会等我吗? 何以宁完全失去了知觉,整个人都陷进沉重的黑暗。 紧跟的车辆靠了过来,上面跳下两个人,其中一个从车窗探进去拿出何以宁的包,在里面翻找了一通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后面的人说:“东西被她烧了,你看。” 他擎着一块纸张燃烧后剩下的边角。 “该死,我们走。” 两个男人丢下车里还是昏迷的两个人直接跳上车子扬长而去。 围观的人群正在指指点点,一个女孩抱着相机挤了进来“让一下,让一下,我是记者。” 木木觉得自己很幸运,一出门就拍到这么有价值的新闻,不过,她要先打电话报警救人。 她刚掏出电话,靠着她这一侧的车门突然开了,一个人的手臂从里面垂了下来,她看过去,顿时大叫“以宁。” 她简直不敢相信,那个浑身是血的人是以宁,怎么会这样? 她把相机往包里一塞,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头条新闻,她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然后快步跑过去扶住她“以宁,以宁,你醒醒。” 她只能大声的喊她,却不敢随便乱动,怕会伤上加伤。 无论她怎么喊,她就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木木注意到,她的手一直按在自己的小腹上,呈现出一种保护的姿态。 难道? 她不敢想! 很快,救护车赶来了,医护人员跳下车,将两个伤者抬上担架。 木木紧跟着上了车,救护车上,医生正在急救,她拿出电话打给容慎,容慎过了很久才把电话接起来,声音还带了丝沙哑,好像刚从**里抽身,口气冷冷的问:“干什么?” 木木咬了咬唇,如果不是为了以宁,她绝对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你能不能通知一下顾念西,以宁车祸,现在正在往医院赶,市三院。” “车祸?”容慎口气一凛“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我只是碰巧遇见的,麻烦你快点通知顾念西。”说完,她立刻挂了电话,跟这个男人,她一分一秒都不想有交集。 她紧紧握着何以宁的手“以宁,你要挺住,你要等到顾念西。” 容慎推开身边的女人,赶紧拨通了顾念西的电话。 “容少,什么事这么急啊?”女人的一双藕臂缠上他结实的肩膀,他烦燥的将她一把推开“穿上衣服滚,桌上的支票拿走。” 女人知道他的脾气,怏怏的拿过扔得到处都是的衣服,穿戴整齐后,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支票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容少,下次还要找人家哦。” 容慎懒得理她,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彩铃声,就是没人接电话。 他不知道,在另一边,顾念西的电话因为刚才跟顾奈打架掉在了茶几下面,他的人又躺在何以宁的床上,好像是睡着了,对于外面的声音根本充耳不闻。 容慎打了数次都是无人接听“妈的,搞什么!” 他匆匆爬起来,拿着衬衫套上。 如果何以宁出事了,估计顾念西也活不了了。 该死! ***** 孩子会有事吗?顾念西会来吗? 更新完毕! 绝望的泪水 医院的手术室外,木木焦急的等待着,一双小手紧紧的抓着帆布包的袋子。 突然,电话响了,她急忙拿起来。 “阿木,你是不是在长山路一带,听说那里车祸,你快点过去弄点有价值的新闻。”主编焦急的声音自那一头传来,他们杂志社已经很久没报过什么头条了。 木木咬咬唇“主编,我不在那边。” “真是个笨蛋,怪不得你赚不到钱,干什么都比别人晚一步,算了,我让别人去。”主编气呼呼的挂掉了电话。 听着嘟嘟的忙音,木木苦笑了一下,她就在出事现场,可是她不能拿自己的朋友去报道去赚钱,她现在还生死未卜,她哪有那个心思。 她是爱钱,但有时候钱不是最重要的。 放下电话没多久,手术室的绿灯亮了。 护士推着手术车走了出来,木木急忙跑过去,看到何以宁头上缠着绷带,手上挂着吊针,还没有醒来。 “医生,我朋友没事吧?” 医生看了她一眼“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木木愣了一下“朋友。” “她没有直系亲属吗?” “现在还没来,医生,你先告诉我,她到底怎么样了?” 医生摇摇头“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 他语气一顿,木木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双焦急的大眼睛紧张的望着他。 “她身体的外伤没有什么大碍,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关键是她流产了,而且,右耳膜刺穿。。以后那只耳朵恐怕都听不到声音了。”医生无奈的叹口气“节哀顺便,尽快通知她的家人。” 医生和护士们推着手术车朝病房走去,木木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上次看到她的时候,她还好的啊,她们一起跳舞,一起赛车,怎么会这样! “木木。”电梯叮得一声,容慎从电梯里跨出来,看到她站在那里发呆,目光绝望空洞,他的心咯噔一声,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下去“她怎么样?” 木木回头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身后“顾念西呢?” “我联系不到他,所以就自己先来了,你还没说她怎么样了?” “不太好。” 木木只说了三个字便赶紧往病房跑去,容慎皱着眉头,转身找到院长室,院长见是容家二少立刻亲自迎接,听说是容二少的朋友住院便赶紧安排人将何以宁转到vip加护病房,单间,条件也是医院里最好的。 木木在病床前陪着,他在走廊里打电话,顾念西的电话仍然没有人接听,又因为他打得太多最后竟然没电关机了。 “妈的,顾小四,你是不是死了!” 他烦燥的一拳打在墙上,墨黑的眼睛一亮,忽然想到一个人。 顾奈和顾玟匆匆赶来的时候,何以宁已经醒了。 她看到木木,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便着急的问:“木木,我的孩子。” 木木眼圈一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虽然从没有做过母亲,但是她明白那种感受,她真的没有办法将这么残忍的事实说出口。 见她垂头不语,何以宁似乎已经明白了。 她望着天花板,眼泪顺着眼角控制不住的流淌,一直淹没在白色的枕巾里。 “以宁,你别哭。”木木想不出任何安慰的词语来,医生可以简简单单一句节哀顺便,但是伤心怎么能像开关一样,想关就关想开就开。 她紧紧握着她冰凉的手,默默的陪她流泪。 何以宁将手轻轻放在小腹上,才三周而已,还没有成形,却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着,是她和顾念西的孩子,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最后的一点希望也被掐灭了,她突然觉得活着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只有痛苦和茅盾的世界让她感到绝望。 她突然扯开手上的吊针,推开木木下了床,疾步跑到窗前。 木木一惊,就见她打开窗户,身子已经探了出去。 “以宁,你干什么?容慎,容慎。”她一边抱住她的腰一边大声喊着容慎。 容慎冲进来,紧接着是匆匆赶到的顾奈和顾玟。 顾奈见状,心痛不已,冲上前一把将她从窗台上抱了下来,她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像是泥土一般软在他的怀中。 他眼圈红了,大声斥责“以宁,你清醒一点,你难道不管你妈了吗?你要是这样走了,你妈怎么办,你留下她一个人怎么办?” 她哭了出来,嘴里喊着:“妈妈,妈妈。。” 顾玟在一边小声的哭泣,怎么会弄成这样,她离开家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她还以为四哥对宁嫂嫂有所转变,没想到情况竟然越来越糟。 顾奈将她抱到床上,她的手拨针的时候出血了,木木叫来护士给她包好伤口,她现在情绪不稳定,护士只好给她打了镇定剂。 她躺在那里,只是不停的叫着妈妈妈妈,本来就瘦的脸此时只剩下巴掌大小,在一头乌黑的发丝中更显得苍白。 顾奈握着她的手,转头对顾玟说:“你回家找你四哥。” “好,那要不要通知宁嫂嫂的妈妈?” “现在不要,她妈妈身体不是很好,我怕老人家会心疼的病倒。” “我开车送你。”容慎晃了下车钥匙。 “麻烦容二哥了。”顾玟跟容慎走了。 镇定剂起了作用,何以宁很快就睡着了,护士重新给她挂上针,嘱咐“病人刚刚小产,不能再让她做这么过激的事情了,否则会留下后遗症。” 木木一个劲儿的点头,护士走后,她看到顾奈一直握着何以宁的手,眼神心疼而痴迷的注视着她,不时轻轻吻一吻她枯瘦的指节,渐渐的,眼圈就红了。 她不知道顾奈跟何以宁的关系,但是能让一个人男人露出这样伤心的表情,恨不得在这里受苦受罪的是他自己,除了发自心底的爱,她想不出别的。 “医生说,以宁右耳膜破裂,以后恐怕都听不到声音了。”木木小心的说。 顾奈的表情看上去更痛苦了,额头抵在她的手上,身子微微抽搐着。 木木不忍再看“我去给你倒杯水。” 听见关门声,顾奈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一边吻着她的手背,一边落下滚烫的泪水,水晶般砸在她的皮肤上,又像硫酸一样灼人。 “以宁,都是我不好,如果当初我不离开你,你就不会受这么多伤害,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憋了很多无法诉说的委屈,以宁,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你原谅我,以宁,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你一直都那么坚强,这次也一样,孩子没有了,可以再有,右耳听不见了,我可以做你的耳朵,以宁,对不起,以宁” 顾玟回到家,在床上找到了顾念西,他像一张弓蜷缩在那里,好像是睡着了,那瘦削的背影看来孤单而萧索。 看到他在睡觉,顾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四哥,你还在这里睡觉,宁嫂嫂都快死了。” 他听了,猛地张开眼睛,却是没有转过身。 “宁嫂嫂出了车祸,现在正躺在医院里,四哥,宁嫂嫂流产了,你们的孩子没有了。” 顾念西颀长的身躯突然僵如磐石,脑袋里的思绪仿佛被瞬间抽空,有千万辆机车轰轰的碾过。 她怀孕了,她有了他们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有说? 她为什么会出车祸,严重吗?她现在怎么样?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来。 见他一动不动,顾玟气得跺脚“四哥,你有没有心啊,你还不去看看宁嫂嫂,她都伤心死了。” 半天,她才听到顾念西说:“不是没死吗?你大呼小叫的干什么?我很累,别打扰我睡觉。” “你”顾玟抓起一个枕头向他砸过去“顾念西,我看错你了。” 她脚步咚咚的跑远,狠狠的摔上门,她没有看到,背对着她的那个男人,此时正咬着自己的拳头,哭得无声无息。 何以宁在医院躺了两天,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过话,木木和顾玟每天都想方设法逗她笑,她却毫无反应,医生说,这是暂时性自闭,等过了这一段时间就会好。 顾奈给林容打了个电话,说是何以宁出差公干,外地信号不好,不能接打电话,一周后就会回来,林容也没有起疑心,她本来也想着让她去外地散散心。 夜晚,木木留下来,顾玟回去休息了,顾奈晚上不在,毕竟孤男寡女,不想听到一些闲言碎语。 晚上不用挂吊针,木木看着何以宁睡了才爬到护理床上,医院的夜晚永远无法安静,走廊里不时有人匆匆走过。 她太累,躺下便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她醒了一次,医生说,自闭症的病人情绪不稳,需要不时看护,她想看看她睡得怎么样,人还没等坐起来,忽然看到阳台上好像有条人影,她吓得捂住嘴巴,没敢动。 那人在阳台上站了很久,好像还在抽烟,他一直对着何以宁病床的方向,目不转睛。 木木伸手想要去按呼叫铃,现在的贼这么猖狂了,竟然偷到医院里。 她的手刚伸出来,就见那人影从阳台上翻了下去,瞬间消失了。 她赶紧爬起来打开阳台的门,外面的风很凉,她扶着栏杆往下看去,就见一条孤单的影子在路上一晃便消失了。 她揉揉眼睛,见鬼了不成。 **** 更完这一章,八哥已经暂时离开了地球,扔西红柿和鸡蛋的还是放弃吧! 雪上加霜 何以宁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早晨木木买了粥回来,她突然说:“木木,我能去你家住几天吗?” 木木一惊,手里的饭盒差点掉了,她惊喜的跑过来“以宁,你没事了,你终于肯说话了。” 她淡然一笑“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你没事就好,你想去我家,行啊,我家就是小一点,你别嫌弃。” “我还怕给你添麻烦,我这个样子,不想被我妈看到,我怕她难过。” “行,你到我家住,我给你做好吃的,保证没几天就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还有,你别告诉顾奈和顾玟,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好,我不告诉他们。” 何以宁偷偷的办了出院手续,顾奈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只留了一张字条给他:顾奈,小五,谢谢! 望着空空的床铺,他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既然已经离开了顾家,就不想再跟顾家有所牵连,她以后恐怕要跟顾家断得干干净净了。她的孩子没了,耳朵也聋了一只,他不知道她以后要怎么办,就算要帮她,恐怕她也是不肯接受的,她就那样的性子,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木木的家果然很小,只有一室一厅,但是布置的非常温馨,有股女孩子特有的青春烂漫。 “木木,我帮你吧。”看着她在厨房忙碌,她洗了手要来帮忙。 木木急忙将她推出去“你现在的身体要养着,放着我来,你怕我做菜不好吃啊?我可跟你说,我以前是二级厨师。” 何以宁微微惊讶。 “真的,一会你就知道了。” 她的厨艺果然是一流的,何以宁不禁纳闷“你以前做厨师的?” “我什么都做过。”她说得不以为然。 看她小小的年纪好像就经历了人事沧桑似的。 “我要攒钱,攒很多很多的钱。”她一笑,露出两只浅浅的酒窝。 “你攒钱干什么?” 她摇着手指头“秘密。” 何以宁也没有再问“这汤真好喝。” “我再给你盛一碗。” 吃过饭,两人坐在阳台上看月亮,何以宁身上披着木木的棉袄,怀里抱着热水袋,明明只是秋天,她却生怕她着凉会对身体有影响,像小熊一样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木木,这些天顾念西都没有来看过我对吗?”她有时候挺怕自己睡着的,她还在心里期盼着,如果他来了,恰好她在睡觉,就看不到他了。 可是她清醒的时候又想得很明白,当初是她说了那么绝情的话,是她要离开他的,他恨她都来不及,怎么还会来看她。 木木纠结了半天,挠着头发“白天的时候没有。” 她是想留个余地,不想让何以宁太难过。 何以宁明白“木木,其实你不用可怜我,我是自找的。” 木木把脸凑过来“以宁,你说什么自找的?” 她便把这些天发生的事讲了一遍,讲完后,心里倒觉得轻松多了,木木不是顾家的人,她可以在她的面前肆无忌惮,最后她苦笑“为了报仇,我做了那么多事,可最后关头还是放弃了,结果呢,仇也没报,自己还落得这样的下场,你说我辗辗转转的倒图个什么啊?” 木木不赞同的摇头“以宁,如果我是你,我恐怕不会放弃报仇,毕竟顾震亭害得你们何家家破人亡,就算你爸爸的死可能不是他直接造成的,但他也是帮凶。你当初决定报仇就已经放弃了跟顾念西的关系,你们的父辈之前有这样纠葛的恩怨,你们两个人又怎么可能在一起,可是后来,你为了他和孩子又放下了仇恨,那就说明,在你心中,顾念西才是最重要的,你没有亏欠他。”她抬头凝视着那一轮皓月“以宁,我挺佩服你的,毕竟放下一段仇恨比心怀感恩要难得多,你是一个善良的人,却被逼着不得不去仇恨,其实你心里比谁都难过。你没有错,我想顾念西有一天也会理解。” “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她绞着自己的双手“你看到那些星星了吗?它们绕着太阳转动,却永远不会有相交的一天。” “最起码,它们在同一片天幕上,轨迹不能相交,却可以遥遥相望。” 遥遥相望,她连这样的奢望都不敢了。 孩子的离开已经带走了她所有的希望,活着,不过就是一天天挨日子而已,反正怎么过都是一生。 何以宁回到医院上班的第一天。 大家都知道她请了病假,可没想到见到她的时候,她几乎憔悴到只剩下皮包骨头,风一吹就会飘起来。 “小季,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何以宁刚要坐回自己的位置,突然进来一个医生,然后大大方方的坐下来,看到她还一愣“你是?” 何以宁惊讶的看看她,又看看小季。 小季一脸的愤怒,对着那医生说:“没看见我们在说话吗?能不能麻烦你出去一下。” 医生讨了个没趣,离开何以宁的座位出去了。 她这才发现,桌子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换过,她以前的东西已经不在了。 “小季。。这是?” 小季叹了口气,锁着愁眉“主任没跟你说吗?顾家把你乱用违禁药品的事情告到医院,你已经被停职了,而且,上面说,做为一个医生,你现在有一只耳朵是残疾,恐怕不能在这行继续做下去所以,唉!刚才那个是新来代替你的。” 何以宁明白了,这是顾震亭要对她赶尽杀绝,她拿了他的资料,他怎么会轻易的放过她,当初来抢资料的,或许是花语的人,也可能是顾震亭的人,现在顾震亭想让她在a市生存不下去,的确,他有这个能力。 她扬了下苦涩的嘴角,这样的结果她也早就预料到了。 “小季,我以前的东西你都收拾了吧?” “嗯,我给你收拾好了,你现在要拿走吗?” “好,谢谢你了。” 她知道小季和主任一定都为她说过好话,做过努力,但是,他们只是职员,权利有限,她也只能在心里感激他们。 小季将她送到医院门口,余坤从后面气喘吁吁的跑上来“何医生。” 何以宁回过头,冲他笑笑“余医生,再见。” 余坤握了握拳“我一定会继续替你讨回公道。” “事情的确是我做的,做为一个医生,有违医德,医院这样处理,我没有丝毫的怨言,你别为了我惹得上面不高兴,反倒自己吃亏。”她释然一笑“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你们放心,我想得很开,不做医生了,还可以做别的,天下这么大,不会活不下去。” 她抱紧了怀中的箱子,笑得像是尘埃里开出的花朵“再见。” “可是”余坤还要说什么,小季拉了他一把,摇摇头。 何以宁转身离开了,没有丝毫的留恋,她已经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她已经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能够让她再伤心流泪。 路漫漫 以前走惯的回家的路,现在忽然要改变方向,何以宁还有一点的不习惯。 她下了公交车,走进狭窄的小巷,她抱着箱子,走得很慢很慢,街角处不知道是谁放了一把木椅在那里,年代很久了,上面红色的漆掉得斑驳。 她坐在椅子上,抬头望着远处挨挨紧紧的筒子楼,好像是平地里竖起无数高矮不等的木桩。 她静静的坐着,似乎与这古旧的老街溶在了一起,成了一幅画,一道风景。 不远处的拐角,顾念西站在那里,脚下是几根踩灭的烟头,他揉碎了手里的烟盒扔进一边的垃圾筒,恰好有一只黑猫藏在那里,惊得一下子跃了起来,踩在铁盖子上面发出砰得一声响。 何以宁看过来,只觉得一小团黑影一闪,迅速的消失在墙头。 她看了一会儿,不过是个垃圾筒和一只受了惊吓的猫,她抱着箱子站起来往家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脚步回过头,依然是那个脏乎乎垃圾筒,周围并没有人。 她收回目光,真傻,怎么会有一种他就在身边的感觉呢,他怎么可能还来找她? 她苦笑,没有再回头。 顾念西从墙角的阴影里走出来,一直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尽头。 何以宁失业了,她之后又投了许多简历,却没有一家医院肯用她,她知道这是顾震亭的意思,堂堂一首长发话,没有人敢不听吧。 何以宁穿好鞋子正要出门,林容将一个鸡蛋塞到她包里“饿了吃。” 她笑笑“谢谢妈。” “又要去人才市场吗?那里人多混乱,骗子猖狂,你千万别上了人家的当。”林容嘱咐。 “我会小心的。” “宁宁。”林容叹了口气“妈这里有些钱,咱们再跟银行贷点款,你自己开家小诊所吧,就在咱们这个小区。” “妈,哪有那么容易,开诊所要不少钱呢,而且还得租房子,上执照,没门路恐怕不行。” “那。。那不做医生了,做别的,你能习惯吗?” 何以宁安慰的拍拍她的手“妈,只要肯学,做什么不行?你就别担心了,我早去早回,晚上还要吃你的包子呢。” 何以宁来到人才市场,一路上,她总觉得有人在跟着她,可是回过头,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她觉得是自己太多心了。 人才市场里人头攒动,每一家招聘摊位前都围满了人,她大学毕业后因为何威的关系,顺利的进入到中心医院,她扎实肯学,认真刻苦,没用几年就连升数级,是他们医院最年轻的副主任。 从上学到找工作,一路都是顺风顺水的,她还从来没有体会到这种艰辛,为了一个工作岗位,数百人甚至数千人挤破了头。 她走过一个一个招聘位,从招聘信息中选择自己能做的行业。 最后,她选择了一家进出口公司的办公室文秘工作,她笔头上的功夫还算可以,做表格什么的也是轻车熟路,适应一下应该没有问题。 何以宁在排队,前面的应聘者刚走,她就坐了过去,双手递上简历。 应聘的胖经理本来一脸不耐烦,先是扫了一眼简历上的照片,然后马上抬起头看她,她今天穿了件细条纹打底衫搭配灰色小西装,头发高高束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子,瓷玉般的瓜子脸,两颊胭脂色,婉转柔媚的眸子,大气不失内敛,温柔不失个性,端庄不失灵气,恍如一道风景,让人眼前一亮。 胖经理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睛几乎眯到了一起,他甚至连简介都没看就说:“下午到我办公室参加第二次面试吧,初试通过了。” 这么久以来,何以宁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她急忙感激的道谢“谢谢,谢谢,我一定准时到。” 中午,她在外面草草吃了口饭便来到对方所指的地点,这家公司不大,装修也很简单,里面有人正在工作,她想起林容的话,现在骗子多出门要小心,所以,她谨慎的留意了下内部的环境,确定这不是一家只挂牌子的假公司。哪怕这样,她还是长了一个心眼,来到经理室的时候,她把门敞开着。 面试的还是那个胖经理,一见到他,立刻笑眯眯的说:“坐,快坐。” 他亲自拿了一杯茶水,何以宁警惕的没有喝。 胖经理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边翻简历边说:“你的条件不错啊,名牌大学毕业,以前是做医生的?” “嗯。”“没做过文秘?” “没有,但是我可以学,工资少一点没关系。”何以宁急忙说。 胖经理连忙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唉呀,其实工资方面都好说,只要你勤劳肯干”他的身子隔着中间的小圆桌往她身边靠了靠,一双肥嘟嘟的手自然的放在她的手上“何小姐,其实这份工作非常轻松,只需要跟我出出差” 何以宁看到那只放在自己手上的肥手,笑得满口的黄牙,顿时觉得一阵恶寒,她忽地一下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说道:“对不起,你另请高明吧。” 她故意把声音提得很高,让外面的人也可以听到,趁着胖经理正愣神,她在他的脚上用力踩了一脚,转身快速离开。 胖经理的骂声从后面传来“装什么清纯,敬酒不吃吃罚酒。” 何以宁出了门,深深吸了口气才能压住心中的怒火,她从包里拿出纸巾,用力的在手上蹭来蹭去。 林容常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出来找工作不知道社会不好混。 第一次正式应聘就碰上这样恶心的男人,除了感觉倒霉还有心酸。 罢了,就当吃了一次教训! 胖经理还在办公室里骂骂咧咧,好像不解气似的,突然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是怎么回事,迎面就挨了一拳。 “啊。”胖经理一声惨叫。 紧接着雨点般的拳头便向他砸来,那人打了一顿似乎还不解气,抓起他的一双肥手放在办公桌上,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烟灰缸用力砸了两下。 胖经理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救命啊,救命。” 那人一脚将他踢到一边,转身扬长而去,整个打人过程如入无人之境,嚣张的态度不可一世。 胖经理躺在地上嚎叫“快报警,快报警。” 有职员跑进来说:“经理,他敢光天化日之下打人,门路一定很硬,报警也没用啊。” 那职员说完还花痴的回味的一下,真是个又好看又冷酷的男人,哇塞! 重新开始 何以宁又回到人才市场辗转了一下午,依然没有收获。 她垂头丧气的坐上公车,看了眼表,下午四点,又是没有成果的一天。 这只表还是她跟顾念西的情侣表,她花了一年的工资买来的,她犹记得他看到这只表时开心的表情,大半夜还在那里擎着手臂晃来晃去,她从没见他那么开心过,如果可以,她多希望那样的笑可以伴随他一生。 何以宁想着,发现眼睛不知不觉的湿润了,她用手背蹭了一下望向窗外,行色匆匆的人群,陌生的面孔,这个城市似乎已与她格格不入。 突然地,一道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虽然看得不是太清,但是那身形,那走路嚣张的姿态,都跟顾念西好像。 何以宁从座位上弹起来,几步跑到车前“司机,停一下车,麻烦停一下车。” 司机为难的说道:“小姐,这里也不是车站,不可以随便停车。” 何以宁一急,捂着肚子“我不行了,我可能是急忙性阑尾炎,再不停车会死人的。” 司机只好无奈的将车靠在路边,然后打开车门。 何以宁一个箭步冲下去,留下满车惊愕的面孔,不是急性阑尾炎吗,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她穿过人行横道,接连撞了几个行人。 “喂,走路不长眼睛啊。” “看着点啊,赶着投胎吗。” 何以宁置若罔闻,疾步追上前面的男子,她扯住他的衣角喊了声:“顾念西。” 男子回过头,一脸茫然的看着她,眉眼倒与顾念西有几分相似,却不是他,世界上只有一个顾念西,曾经是她的顾念西。 “小姐,你认错人了吧?”男子耸耸肩,转身离开。 何以宁愣愣的站在那里,四周的人流立刻就将她淹没了,她茫然四顾,为什么她一直感觉顾念西就在她的附近,是她的错觉吗?还是她太想念他了。 顾念西,你在吗? 她颓然的低下头,一脸的落寞,他怎么会在呢,他们之间不会再有关系了,他们已经离婚了,是她在痴心妄想。 砰!有人撞在她的肩膀上“走不走啊,别挡路。” 何以宁险些被她撞倒,同时也被撞醒了,她暗自庆幸,幸好刚才那个人不是顾念西,如果真是他,见了面,那该多尴尬,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算了,何以宁,忘记他吧。 看到人群中那道枯瘦的身影落寞的转身离开,顾念西站在街道的不远处,茶色墨镜掩盖了眼中的情绪。 何以宁回到居住的小区,远远的看到林容站在那里东张西望,看到她,立刻小跑着迎过来“宁宁,你可回来了,妈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搞得这么神秘。” “去了就知道。” 林容拖着她一直出了小区,拐过一条街就看到前面一排门市,其中有一家的门面上贴着“出租”两个字。 林容兴奋的一指“宁宁,妈今天在街上四处给你找地方,你不说要租房子开诊所很贵嘛,妈这次可走运了,这家的房主要去给儿子陪读,房子急着租,一个月才三千块。” “门市才三千块?”何以宁比划出三根手指,在a市,普通的门市也要上万的。 “这不是急租吗?自然便宜。” “妈,你可别上当受骗。” “上不了当,房照什么的我都看过了,也请专人验过,你妈是那么好骗的吗?只要你看中了,咱们就马上签协议,这样,你开诊所的地方就有了,下一步再申请执照,进设备。” 何以宁也不相信会有这么便宜的房子,但是进去一问,房主说得头头是道,也让人怀疑不出什么,何以宁本还想考虑一下,她怕执照申请不下来,毕竟这不是街上摆地摊,搭个篷子就能买卖。 但是林容非常热心,一天的路走下来,脚都磨破了,她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只好先答应把房子租下来,如果开不成诊所,转租出去也不赔。 双方很快就签订了协议,林容高兴坏了“宁宁,你终于不用再去人才市场找工作了,妈看着心疼知道吗?” 从小到大,她就是养尊处优,林容自然见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她把一个存折递给她“这是妈所有的积蓄,你都拿去,放心,妈不是给你的,将来你的诊所赚了钱再慢慢的还。” “妈。”何以宁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谢谢你,妈。” “傻丫头,我是你妈啊,跟我客气什么。” “妈。”何以宁抱着她“我们一定要挺过去,一切都会好的。” “对,挺过去,等你爸回家,我们一家团聚。” “是,等爸回家。”何以宁闭上眼睛,强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母子俩走后,店主便马上拿起电话,不久,一个人推门而入,她立刻迎上去笑着说:“租了,她们租下啦,您看,这是协议。”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将一摞钱扔在桌子上。 店主赶紧笑呵呵的接过去“谢谢啦。” 她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能碰上这样的好事,本来能租一万的门面,现在有人花两万租下,而且还让她再用三千块钱租给别人,这样算下来,她一下就租了两万三,简直太开心了。 何以宁开始精神抖擞的办理诊所的事情,本来以为执照是最不好申请的,没想到她一去,对方连问都没问,说了句你等着,半个小时就把所有手续都办完了,她拿在手里好像还在做梦,现在政府机关的办事效率都这么快了吗? 她欣喜的将执照揣好,又去办其它的手续,背后,办事人员拿起电话,毕恭毕敬的回复“四少,都办好了,您放心。” 何以宁的诊所开得一路顺风顺水,余坤听说她要开诊所,特地请了假来帮忙,两人去购买医疗器材,药品,还有各种硬件设施,一天下来,钱花了不少,东西也买了一屋子。 余坤看到她兴高采烈的在设计病床的床位,嘴角一丝淡如梨花的浅笑。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这样开心的笑了,她的事情,他从别人那里多少听说了一些,当时很惊讶,原来她早就嫁入了豪门,但是婚姻生活一直不顺,他想不通,她的老公明明对她那么在乎,为什么两个人还会闹到离婚这种地步。 “何医生,我买混沌了。”余坤将热乎乎的混沌放在桌子上,何以宁放下手里的草图,冲他一笑“怎么还叫我何医生,我早就不是医生了。” 余坤一愣,抬了抬眼镜“那我叫你以宁?” 其实他早就想这么叫了,一直怕太过亲密。 “当然可以啊,名字嘛,一个代号而已。”她掀开一次性饭盒,闻着扑面而来的香气“好香。” “趁着热乎,快吃吧。” 两人坐下来吃混沌,边吃边讨论诊所里的装修布局,时不时停下来在草纸上画着什么,落地的玻璃窗外,顾念西看着她渐渐恢复红晕的脸,重新又回到脸上的笑容,终于笑了一下。 只要她好好的,他做完了手里的事就会来接她,没有人可以把她从他的身边夺走,就算是命运也不可以。 何以宁的小诊所开张了,开张的当天,小季和主任都跑过来祝贺,门口摆满了花篮。 木木高兴的拍着巴掌“以宁,我终于找到吃药打针不用花钱的地方了。” 何以宁皱眉“乌鸦嘴,吃药打针又不是什么好事。” 她立刻掩了嘴巴笑,然后将一个红包塞到她手里“这是我的一份心意。” “我今天不收礼的,再说了,你不是还要攒钱吗,我可不要你的钱。”何以宁急忙推拒。 “攒钱是攒钱,朋友的新店开张,我怎么也得意思一下,要不然显得我阿木木多不仗义。”她昂了昂下巴,一脸诚恳“你就快收下吧。” 何以宁叹口气“那好吧,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谢谢你,木木。” “跟我还客气什么,走,放鞭去。” “喂,你小心啊。” “我经常放。”木木把几串鞭点着了,跳着跑开,何以宁急忙笑着捂上耳朵,听着噼里啪啦的鞭声,她突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小诊所开得太顺了,从租房子到办手续到开张,没有遇到任何的困难,她不相信是她运气好,她甚至在猜测,是不是顾念西一直在帮着她,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但她仍然这样固执的认为。 漫开飞舞的红色纸屑中,她看向对面的街道。 顾念西,你在看着吗? 小诊所开业后,生意还不错,听说这里有个美女医生,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 余坤休班的时候就过来无偿帮忙,每次都给她买很多吃的用的。 何以宁知道余坤喜欢自己,但是现在的她根本没有精力再重新开始另一段感情,相比起当年顾奈的离开,这一次,她甚至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别人。 顾念西,这个名字早就刻在了她的心尖上,呼吸的时候,想念的时候,就会痛得颤抖。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着,没有起没有落,每天都被工作填得满满的,只是她每次招起手腕看表总会想,他是不是也在看着这块表,无论身在何处,他们的时间永远定格在同一时刻,她会觉得,他们一直很近,很近。 顾念西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不耐烦的问:“什么,相亲?” **** 更新完毕!祝明天高考的童鞋金榜题名,信八哥,上北大! 相亲一 顾念西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不耐烦的问:“什么,相亲?” 顾老夫人一脸期许的笑容“小四,你跟何以宁离婚这么长时间了,总不能一直一个人吧。” 顾念西放下手里的杯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小四,你等下。”顾老夫人急忙拉住他“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那个何以宁?” “妈,你说什么呢,我想她干什么!” “好,你既然对她死心了,那你就老实的给我去相亲,我告诉你,这个女孩是我一个老朋友的女儿,人漂亮,学历高,家世好,不知道比那个何以宁强多少倍。” 顾念西懒得听她哆嗦,转身要走! 顾老夫人不高兴了,拉下一张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放不下那个女人,你是不是还想回头去找她,如果让你爸知道了” “好了,妈。”顾念西打断她的喋喋不休“你安排吧,我赶时间。” 顾老夫人一听就乐了,拍拍他的手臂“这才是我的乖儿子。” 听着顾老夫人在那边打电话,保养精致的脸上笑开了一朵花,顾念西不时烦燥的看表。 终于,顾老夫人喜滋滋的说:“小四,中午在滨海路的漫咖啡西餐厅,你要准时到啊。” “我连那女人长什么样,叫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认她?” “一会儿我让你许阿姨把照片发你手机里,她姓孟,叫孟菲。”顾老夫人再三叮嘱“好好表现啊,别丢我们顾家的脸。” “知道了。”顾念西皱着长眉“我先走了。” “马到成功啊!”顾老夫人一直笑着将他送出门。 上午,诊所里没有患者,只有几个买药的街坊。 “何大夫,你上次介绍的那个药真好用,吃了就见效,再给我来两盒。”一个中年妇女进了门,笑呵呵的说。 何以宁开了药给她装好“阿姨,用法和用量我都给你写在这张纸条上了,你记得按时服用。” “何大夫,你人真好,东西卖得又不贵,不像有些地方,简直就像是开黑店,我走了啊。” 何以宁笑笑“阿姨慢走。” 她转身去倒了杯水,吃了药。 她的右耳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性了,开始的时候还能听见嗡嗡的声音,现在根本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所有的压力都承受在左耳上面,如果小声说话,她根本听不清楚,但她还是坚持吃药,就像对待曾经的病人,只要有一丝愈合的希望就不会放弃。 正在捧着杯子出神,电话响了,木木兴奋的说:“以宁,以宁,我今天发工资了,中午请你吃饭。” “我请吧,这几天收入还不错。” “我发工资,当然是我请。”她正在大街上走着,偶尔看到街边有家装饰风格非常独特的咖啡厅,顿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以宁,我在滨海路,这有一家漫咖啡西餐厅,我在这里等你。” “好,我现在过去。”何以宁锁上门,在门口贴了一张字条留好自己的电话,中午时间一般没人来看病,所以她可以放心的出去吃饭。 坐车来到滨海路,她沿街寻找那家漫咖啡西餐厅,一个女孩跟她擦肩而过,个头高挑,衣着性感,全身上下都透着种华贵的气息。 “请问一下,漫咖啡西餐厅怎么走?”何以宁急忙叫住她。 女孩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或许是她的打扮太过于普通了,女孩不由冷笑“漫咖啡可是高档餐厅,你确定你没找错地方?” 她的话让何以宁很不舒服“如果你不知道,那算了,谢谢。” 她转身要走,女孩却在背后冷嘲热讽“我正好也要去那,不过,你穿成这样,门童大概不会放你进去吧。” 她穿成什么样了?不过是件简单的针织衫,牛仔裤。 女孩故意晃了一下她戴着超大钻戒的右手“跟我来吧。” 何以宁虽然对她这种趾高气扬的态度有些反感,但眼下找到咖啡厅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她也不想过多理会。 那女孩先进了咖啡厅,门童立刻笑逐颜开“孟小姐,里边请。” 转头又看了一眼何以宁,顿露迟疑“小姐,请问有预约吗?” 何以宁愣了一下,难道现在吃顿西餐也要预约“我朋友在里面。” 门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那进去吧。”然后就开始殷勤的照顾那位孟小姐。 木木坐在靠窗的位置,此时正在对着菜单发呆,天哪,她究竟是哪根筋不对,竟然选了这么贵的地方,她只是觉得这个店的装修很别致,又有情调,没想到里面的一杯白水都要一百多块,她摸摸自己瘪瘪的钱包。 唉,既然都承诺请以宁吃饭,就豁出去吧。 “木木。”何以宁慌慌张张的坐在她对面“你是不是疯了,这餐厅一定贵死了,我们快走吧。” 从外面看不出来什么,一进到里面,无论是装修还是格调都只体现了一个字“贵” 木木无所谓的将钱包拍在桌子上“放心吧,有钱。”她将菜单递过来“快,看看想吃什么?” “走吧。。”何以宁还在坚持。 “不走,就在这里吃,你看这个猪扒饭怎么样?” 正说着话,那个孟小姐走了过来,后面跟着服务生“对不起,两位小姐,请你们移个座好吗?孟小姐要坐在这里。” 木木一听顿时不干了“凭什么,我们也是客人,你们还分三六九等不成?” “这”服务生为难了。 孟菲此时一笑,随意翻着桌子上的菜单“穷光蛋,你吃得起吗?只要你乖乖的让地方,我可以给你们付钱,好不容易进来一次,别饿着肚子走啊。” “谁用你请,看你穿得这么风骚,一定是个狐狸精,你有钱了不起啊,还不知道是哪个老板供着的呢。”木木毫不客气的扬起下巴。 “你”眼见着就要打起来了,服务生赶紧拉架“两位小姐,你们换个位置吧,我让经理给你们打八折。” “就不换,这地方姑奶奶坐定了。”木木将菜单往桌子上一拍“点菜。” 相亲二 “就不换,这地方姑奶奶坐定了。”木木将菜单往桌子上一拍“点菜。” 正僵持不下的时候,餐厅经理急忙跑过来说:“孟小姐,我给您在里面安排了最豪华的包间,您这样的身份比较适合那种清静的地方,您说是吧?” 孟菲一听,高傲的哼了一声“算你们会办事。”她狠狠瞪了两人一眼“穷光蛋,以后吃饭最好把门认对了。”转头又跟经理说:“你们这里的档次越来越低了,什么样的人都能往里放?” 经理一个劲儿的陪不是“对不起,对不起。” 何以宁见他们远去,不由笑着叹息“跟这种人有什么可争的,正好位置倒给她,我们换一家吃就是了。” “不过就是有几个钱,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我去趟洗手间,你先点。”何以宁从手袋里取了一包面巾纸。 “你吃什么?” “你点什么我吃什么。” 何以宁起身去洗手间,她的身影刚消失在拐角,顾念西便从正门走了进来,陏便看了一眼,便有经理亲自迎上来“四少,孟小姐已经在等您了,里面请。” 经理毕恭毕敬的推开包间的门“四少请。” 顾念西一只手插着裤袋,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 孟菲正在对着小镜子补妆,听到开门声,立刻抬起头,顾念西闲闲散散的在门口一站,慵懒的好像一只豹子,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不羁却不失高贵,懒散却不失霸气,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往她面前的椅子上一坐,修长的腿叠起“你是来相亲的?” 傲慢无理的态度让孟菲一怔,但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太好看了,比起电视上的那些明星都显得绰绰有余,她早就听说顾家的四个儿子都是相貌出众,没想到顾家的这个老四更是人中之龙。 虽然离过婚,倒更显得放浪不羁,英俊迷人,她立刻笑着说:“我经常听我母亲说起你,说你年轻有为,二十几岁就已经当上了军长” 经理正巧送了两杯白水进来,顾念西身子向前一探,拿过托盘上的水杯,就在大家以为他只是口渴想要喝杯水的时候,他突然优雅的将杯里的水全部泼在了孟菲的脸上,孟菲和经理都呆住了,直愣愣的看着他。 他不紧不慢的将水杯放回托盘,性感的唇角微微勾起“你可以回去跟你妈交待了,告诉她,你遇到了一个多么好的相亲对象。” 孟菲的脸上还往下滴着水,精致的妆容失去了原本的光彩,她看到顾念西毫无愧疚的长身而起,好像他今天根本不是来相亲,只是想破坏这场相亲。 孟菲也不是省油的灯,经理的托盘上还有一杯水,她毫不客气的抓起来向顾念西泼去,顾念西惯性的往后一退,水没有泼到他的衣服上却淋湿了他的左手,他的左手上戴着一只白色表盘,黑色皮带的手表。 经理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匪夷所思的场面,还没等出声劝解,就见顾念西突然大步跨来,一把掐住了孟菲的脖子,用力将她的脑袋按在桌面上,咬牙切齿的吼道:“你是不是想死,你敢弄湿我的表?” 孟菲用力往他的表上看了一眼,并不是什么名贵的牌子,不及她手表价值的十分之一,他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我赔你十块。” “用你这条命都赔不起。”他挥手一甩,直接将孟菲甩了出去,她的身子撞在椅子上,痛得哇哇大叫。 顾念西将表摘下来,宝贝一样的用衣角擦干净,待它恢复了光彩新亮,他这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孟菲从一进门就看到这个男人冷着脸,此时他突然笑了,那笑容似春日里的花露,悦目惊喜,动人心弦,她揉着撞疼了的手臂,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顾念西重新把表戴上,在经理的一路恭送下走出餐厅,孟菲从地上坐起来,用手帕擦了擦身上的水痕,若无其事的给她的母亲打电话“妈,相亲很顺利,我看上他了。” 何以宁出了洗手间,木木已经给她点完餐了。 两人正聊着就见孟菲一身狼狈的从包间里走出来,看到她们还狠狠瞪了一眼,木木冲她竖了下中指,她立刻气得发抖,愤愤的转身离开。 何以宁不由笑道:“那女人让你气死了。” “活该,你没看她刚才那副狼狈的样子,据我多年的经验判断,铁定是被人泼了水。” “泼了水?” “那种女人八成是给人家做小三,结果正室找上门,先是臭骂一顿再泼一杯水,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木木胸有成竹。 “正室在哪?你没听到吵闹声?” “。”木木语塞,正巧菜上来了,她赶紧拿起叉子“吃饭吃饭。” 吃过饭,何以宁回到诊所,她清扫了一下卫生,然后坐在桌子前写东西,以前习惯了写工作日志,现在也一样。 下午有几个病人挂吊针,还有一个给伤口换药的,到了晚上便没什么人了,她将床铺上的床单被罩拿出去洗,然后用机器烘干,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八点多钟了,她捶了捶累得酸痛的背,准备早点关门休息。 外面的街道上还很喧闹,有几个发廊每天都在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里面灯光辉煌,生意很好的样子。 她刚要关门,突然一团黑影扑通一声倒在她的脚边,她定睛一看,吓了一跳,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正蜷缩在门口,虚弱的说了句“帮我。” 何以宁急忙将他扶到屋里,他站起来她才发觉,他的个子很高,足足高出她一个半脑袋,一身黑衣紧紧的裹在身上,五官虽然被血模糊的不太清楚,倒也能看出一个俊朗的轮廓。 “这是医药费。”他从兜里掏出一叠钱放在桌子上,然后人就歪歪扭扭的倒了下去。 何以宁急忙用肩膀撑住他“你坚持下,我马上给你处理。” 她将男人扶到病床上,然后快速的给他清理伤口,他的伤势不轻,身上有数条刀口,有一条皮开肉绽,可以看到白森森的骨头。 她给他打了麻药然后进行伤口缝合,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皱一下眉头,这让她想到了顾念西,一个流血不流泪的火星人。 她剪开他的衣服,看到他的手臂上有一个火焰形的纹身。 这么近那么远 做完缝合手术,那男人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睡着了,何以宁洗了手,又将屋子里的血迹清洗了一下,幸好他碰上她,这样的伤在一般的小诊所里根本没法处理,必须去大医院。 十一点的时候,她来给他拨吊针,看到他睁着一双黑眸正盯着她看。 她避开他墨黑的目光“伤口已经缝好了,但需要每天换一次药,还要挂一周的消炎药水,你住附近吗?”何以宁低着头,熟练的拨下他手背上的针头,她一垂首,脖子上的项链掉了出来,一只白玉的小兔子在空中晃来荡去。 她很快就直起身子,将吊针管收好“我这里晚上不留病人。” 闻言,他在身上摸索了一圈,最后掏出一块表“这块表值一百多万,够不够住宿费?” “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里是小诊所,不是医院,虽然我把你的伤口处理好了,但还是建议你去大医院再做进一步的检查。” 男人缓缓瞌上眼睛“我不能去医院,这块表给你。” 他似乎筋疲力尽,将表放在床头便没有说话。 何以宁无奈,把表给他放回去“那你好好休息吧。” 她一走,男人的眼睛倏然睁开了,仿佛黑夜里捕食的野兽,他凝着干净的天花板,脑袋里反复浮现着刚才看到的那只玉兔。 怎么回事,这只玉兔竟然跟那只玉雕的小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同样的玉质,同样精细的作工,难道。。只是巧合? 男人正想着,忽然外面传来轰轰的敲门声,他心中一紧,立刻警惕的坐了起来。 何以宁拉开门上的窗帘,看到外面站了三个陌生男子。 她警惕的趴在玻璃上,对着外面说:“不好意思,不营业了。” 男人还是用力敲着门“快开门。” “对不起,我们已经关门了,如果有病人请到医院去。”隔着玻璃,何以宁大声的说道。 三个人似乎不耐烦了,有一个抬起脚就要往门上踹,打算强行破门而入,何以宁急忙把门打开,这个时候,她只能尽量的配合这些人,说不定恼起来就会砸了她的小诊所。 一行人冲进来,立刻就往里面的病房走去。 她心里一震,难道他们是冲着刚才那个男人来的?他浑身是伤,如果被这些人抓到,后果不堪设想。 她正紧张着,三个人骂骂咧咧的又出来了“你看没看见一个男人,大概一米八三左右,穿黑色的衣服,受了伤。” 何以宁心里虽然害怕,但还是强做镇定“没。。没看见。” “真的没看见?”为首的男子突然亮出一把弹簧刀,冰冷的刀尖对着何以宁的喉咙,眼中闪着凶恶的光。 何以宁的手心里溢满了汗,坚定的摇摇头“没看见。” 男子打量了她一番,眼神犀利,最后收回刀子“我们走。” 直到三个人远去,何以宁才长舒了口气,她赶紧锁上门拉上窗帘。 一回头,一个重重的黑影砸在地板上,原来那个男人藏在了天棚上面的隔断里,那是何以宁平时用来放药的地方,没想到竟然被他眼尖的发现了,可是。。他是怎么爬上去的? 她急忙将他扶起来“你没事吧?” 男人摇摇头,阴冷的眸子渐渐柔和起来“刚才多谢了。” “你是我的病人,不管你是好人坏人,我都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 他看向她胸前戴着的吊牌“你叫何以宁?” 何以宁没有回答,只是说:“你好好休息吧。” 这一夜,男人又高烧两次,何以宁几乎整晚没睡,直到早晨,他的烧才退,她去洗脸回来,病床上已经空无一人,一块手表放在床中间,下面压着一张字条,是她平时用来写药方的便笺。 “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在黑道上遇到难事,只管拿这块表报出‘灰网’暗夜的名字,保你周全。” 灰网?暗夜? 何以宁对黑道上的事没有兴趣,将纸条揉成一团扔掉,将那块表放进抽屉的最里层。 放进去的那一刻,她并不知道,以后,她真的会用到这块表。 何以宁的小诊所生意不错,她医术高明,人又漂亮,东西也不贵,很快就积攒了一批老客户,大家一传十十传百,诊所的生意倒是意外的兴隆,忙不开的时候,余坤就会来帮忙,何以宁坚决要给他工资,他推了几次后生怕何以宁不让他再来了,只好勉强收下,但他平时又买饭又买设备,这些钱基本又搭了回来。 这日,何以宁正在算账,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来两盒感冒药。” 何以宁抬起头,看到一身绿色的迷彩,那般熟悉和温暖的颜色,她先是一愣紧接着便笑道:“向小东。” “何医生。”向小东欢喜的好像见了亲人“何医生,没想到你在这里开诊所啊。” “是啊,开张几个月了,你怎么没在部队,放假了?” 向小东一脸的郁闷“别提了,四少病了,王处长让我来照顾他,可是四少一点都不配合,药也不吃,饭也不吃,我看他躺在床上快死了。” 何以宁的笑容突然就僵在脸上,表情变得极不自然。 已经过了这么久,可是每次间接或者直接的听到他的名字,她的心都会抑制不住的疼痛。 他是她的劫,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扎得很深,与血肉溶在了一起。 她的拳在桌子上慢慢收紧,视线一片朦胧。 “何医生,不如你跟我去看看四少吧,有你在,他一定会乖乖听话的。”向小东急忙建议,顾念西跟何以宁的事情,部队的人并不知道,他还单纯的以为,他们仍然那么亲密。 何以宁深吸了口气,努力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确定是感冒吗?你把症状说给我听听。” “我见他发烧,还吐过。” “这不一定是感冒。” “那是什么病啊?会不会死人?何医生,你就跟我去一趟吧。” 何以宁咬了咬唇,顾念西此时不会想要见到她,她去了只会被他赶出来,她说:“你等下。” 她给余坤打了个电话,余坤正好在来这里的路上,电话刚挂不到五分钟,他就推门而入。 何以宁拜托余坤去了,她自己则留在诊所。 两人走后,她看着面前的账目,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好像是沙子一样揉进了她的眼睛,她合上账本,趴在桌子上,不想去想,可是满脑子都是他生病时的样子,他一定不肯听话,会把那些关心他的人骂到狗血淋头,会将屋子里的东西砸得稀巴烂,他总是这样,坏脾气好像是氢气球,随时都会把别人炸伤。 她走到门边,看着向小东和余坤离开的方向,默默的扶着大门,他就在那里吗?离她好近好近! 没有打开的门 她走到门边,看着向小东和余坤离开的方向,默默的扶着大门,他就在那里吗?离她好近好近! 余坤回来的时候,何以宁还站在门口,好像是尊风化的雕像,他连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脱口就问:“他怎么样了?” “不是感冒,我初步判断是阑尾炎。”余坤看到她焦急的神色,明明想要掩饰,可是眼底的慌张与担忧却是藏也藏不住,他心里哀叹一声,她还是没有忘记她的前夫,那个人仍然驻在她的心灵最深处,任何人都无法撼动。 他有些颓败的说:“他不肯吃药,也不肯接受治疗,我是被他用东西扔出来的。” “她住在哪儿?” “离这里不远,应该说很近,就在街对面那个小楼里,你从这里就可以看见他的窗户。” 他不住在顾家,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道在执行任务? 他知道这家小诊所是她的吗?向小东会告诉他的吧! 何以宁脑子里乱了,焦急的走来走去“阑尾炎需要做手术,他这样拖着不是办法。” “谁都劝不动他,要不然”余坤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要不然。。你去试试?” “我?”何以宁苦笑“他见了我,恐怕会直接把我从楼上扔下来。” 一直到了晚上,诊所里没有病人了,何以宁才站在玻璃门前望着斜对面的小楼,四楼的那扇窗户是他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一直住在这样近的距离,一街之隔,也许某个傍晚,他们就曾在街道上擦肩而过,某个深夜,他们彼此的灯光相映成辉。 她终还是被自己说服,拿了件外套锁了门直奔那个小楼而去。 小楼的楼梯很窄,这地方不是什么富人社区,居住的多数是工人阶层,她顺着仄仄的楼梯一直上到四楼,看到门上贴着的半旧福字,她屈起指,却一直没有敲下去。 最后,她把手缩了回来,心中暗暗的自嘲:何以宁,今时今日,你还要以什么资格敲响这道门,当初是你绝情的把他推开,为了父辈的恩怨,你们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就连那个可怜的还没有看到阳光的孩子也绝情的离你们而去,放手吧,你们已经在天涯的彼端,是两颗永远不可能运行在一条轨道上的星星,就连彼此相望都成为奢侈。 她苦笑,默默的转过身。 却在此时,门开了,她心中一惊,惯性的回过头。 开门的是向小东,他将一包垃圾放到门口,看到她,惊喜的说:“何医生,你终于肯来了。” 何以宁尴尬的站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快进来啊。”向小东将门敞开,高兴的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何以宁只好跨进去,心里还是有些惴惴的,她能想像顾念西看到她时的样子,她希望他身边别有什么太沉的东西,否则砸过来她怕躲不过去。 向小东说:“四少睡了,发烧烧得迷迷糊糊的,我好不容易把退烧药给他灌进去,你瞧他把我打的。”他指了指自己青肿的脸“这么大个人了,一生病就跟小孩儿似的。” 何以宁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他睡着了,总算是避免了见面的尴尬。 她挽起袖子“麻烦你给我取条毛巾和烧酒,我先给他降温,还有,你把药给我,我想办法让他吃下去。” “好。”向小东兴高采烈的转身去浴室了。 卧室的门是关着的,想着他就在里面,她的心控制不住的加快了频率,有多久没见到他了,他是胖了还是瘦了,头发是长了还是短了。 她走向那扇紧闭的大门,怀着一颗忐忑而期待的心。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她脚步一顿,然后走过去开门,以为是王经伟派来的人,没想到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如花娇颜的美女,而且她们见过,就在前不久的漫咖啡餐厅。 孟菲看到何以宁,明显一愣,她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可是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何以宁也愣了,纳纳的看着她。 孟菲大大方方的走进来“你怎么在这里?念西呢?” 何以宁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叫得这么亲切,念西! 这是顾念西的新女朋友吗?她还以为顾老太太会搓合他跟林易可。 他的新女友找上门,那她站在这里又是以什么身份?前妻吗?多可笑! 何以宁缓缓放下袖子,淡淡的说:“我是医生。” “念西病了?”孟菲立刻露出心疼的神色“我们昨天晚上在一起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还说今天要请我吃大餐呢!” 她昨天好不容易拜托顾老夫人要到了顾念西新房的地址,没想到他竟然住在这么老旧的房子里,连楼梯间都是一股穷酸的味道。 昨天晚上?在一起? 听着这几个字,何以宁的心中突然很难受,他这么快就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吗? 他真的已经不在乎她了吗?可她明明每天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就好像在她的身边一样,他曾经对她的爱,是那样浓烈,浓烈到她现在仿佛还处在被他宠溺的旋涡当中,那样的爱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她尽量做出一脸的淡然“他是阑尾炎,你劝他早点住院手术吧。” 说完,何以宁毅然转身离开,她现在呆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也没有任何立场,他们已经分开了,是她一直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他的身边早晚会有另一个女人的存在,最终代替她。 向小东拿着毛巾等物走出来,客厅里不见了何以宁,倒多了一个陌生的女人,他纳闷的问:“你是谁啊?” 孟菲傲气的扬了扬下巴“你又是谁?” 向小东懒得理她是谁“何医生呢?” “那个女人,走了。”孟菲走向紧闭的卧室门“念西在里面吗?” 向小东心想,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怪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快把他薰趴下了,再瞧那副眼高于顶的样子,看了就不招人喜欢。 他急忙挡在门前“四少病着呢,生人匆近。” “你敢说我是生人?告诉你,我将来可是你们四少的老婆。”孟菲尖锐的用镶着钻石的指甲点着向小东的胸膛“你睁大眼睛给我看清楚了。” “我看得很清楚,你就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你再不走,我就把你扔出去。”向小东毫不客气的瞪起眼睛。 该死的女人,一定是她把何医生气跑了,何医生准是误会了什么。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向小东开始撸袖子,凶神恶煞的模样把孟菲吓了一跳,她赶紧往后退“打人犯法,我警告你。” “那就快点走。” “走就走,哼将来我做了你们四少的夫” 向小东用力的关上门,把她那些恼人的话隔在铁皮之外。 孟菲气汹汹的下了楼,凭什么刚才那个穷女人就可以进来,她却要被赶走,她抬起头,突然看到何以宁过了马路然后进了自己的诊所。 孟菲抬了抬墨镜,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她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舅舅吗,我是菲菲,你们卫生局最近有没有闲得没事做啊,我替你找个好玩的差事吧。” 麻烦 何以宁回到诊所,她掏出钥匙开了门,屋子里没有点灯,漆黑的一片。 她关上门,然后来到自己最里间的小卧室,她就那样蜷缩在床角,满脑子都是那个出现在顾念西房间的女人,她摇摇头,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可是做不到。 她将脸埋进膝间,好像一只驼鸟躲避着沙漠中的风暴,她觉得自己很可笑,事到如今,她竟然还会为了他身边有别的女人而难过,她每次都对自己说放下吧放下吧,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她放不下! 何以宁就这样难受着,不知不觉睡着了,半夜,有人在咚咚的敲门,她睁开眼睛,赶紧套上鞋子跑过去。 一般半夜敲门的都是急诊,她都养成了职业习惯,但急诊应该去医院啊,她这里只是个小小的诊所。 何以宁拉开门帘,看到向小东站在门外,一脸的焦急。 她急忙打开门。 “何医生,四少高烧不退,还一直吐,你快去看看吧。” 何以宁来不及多想,急忙跟着向小东一起往小楼跑去。 顾念西是阑尾炎,虽然不是急性的,但是痛起来也要命,再加上发烧和呕吐这些并发症,他整个人都蜷在床上,痛得缩成一团。 何以宁就不明白了,这世上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宁愿病死也不肯去医院,如果人人都这样,医院就可以关门大吉了。 她把手探向他的额头,烫得厉害,他也烧得迷迷糊糊的,完全不知道是谁在身边。 “得马上输液,小东,你先用毛巾给他冰额头,我回去拿盐水。” “好。” 何以宁匆匆取了药回来,他不老实,根本不让打针,差点一巴掌打在她头上直接把她给拍扁了。 她扎个针还得冒着生命危险东躲西躲,最后被逼得没招了,不得不出声恐吓“顾念西,你再不听话,我挠你的痒了。” 也不知道是突然听见她的声音还是那句“挠你痒”他竟然老实了,任何以宁把他翻过来,她抓住他的手准备给他挂上吊针,可是看到他手腕上的那只表,跟她一模一样的情侣款,她突然觉得心底变得柔软而脆弱,他还戴着她送他的表,是不是说明他的心里还有她。 她轻轻握着那只手,感觉他灼热的温度。 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依然还是那个英俊暴虐的大暴龙,就连病着的时候,眉头还皱得很嚣张。 看到他,她鼻头一酸,差点就忍不住哭出来。 明明离得那么近,却像是两个陌路人。 她看他一只手放在小腹下方,紧紧捂着疼痛的地方,她坐过去,拿开他的手,然后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替他揉着,他似乎舒服多了,嘴里迷迷糊糊的喊着什么。 何以宁凑近了才听到他一直在喊“何以宁”“何以宁” 眼睛忽然就湿润了,他真是烧糊涂了,要不然怎么会叫她的名字。 他挂了两瓶盐水,症状减轻了不少,她守在他身边,一直不停的替他揉着患处,他的手紧紧抓着她的腰,一刻也不松开。 天亮的时候,吊针也打完了,何以宁把吊针摘下来,她一离开,他就皱眉,她矮下身轻轻抚平他紧皱的眉心。 天亮了,她该走了,灰姑娘的时钟敲响了,就像那时候他们决定离婚,他们在海边看日出,其实她很怕看到太阳升起来,因为太阳升起就代表着一切就该结束了。 临走的时候,她对向小东再三叮嘱,不让他告诉顾念西昨天给他看病的是自己,向小东是个聪明人,这两天他也看出了他们之间关系的悬妙,所以,他不会乱说话。 顾念西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不适感已经减轻了不少,他看到粘着胶带的手,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谁给我打得针?” 向小东正在洗毛巾,听见他说话,赶紧回答:“我到医院请得医生。” 医院?医生? 可他迷迷糊糊怎么感觉看到了何以宁?真的是烧糊涂了! “四少,医生说你要是不想死就得继续挂点滴。”向小东壮着胆子说。 顾念西一眼瞪过来“哪个医生说的,看我不揍扁他。” 向小东腹诽,是何医生说的,你舍得揍扁她吗? “四少,你是阑尾炎,医生说得做手术。” “不做。”他下了床,习惯性的走到窗前,从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她的小诊所,当初他买下这个房子就是因为这里的地势,离她这么近,可以随时看到她坐在窗户前认真工作的样子。 太早了,她似乎还没有起床,窗户上拉着帘子,是她最喜欢的淡紫色。 他默默的点上一只烟,向小东在后面大惊小怪“四少,医生说不能抽烟。” 他瞪他“医生是你老子啊,他说什么你听什么。” 向小东缩缩脖子,没敢再搭腔。 顾念西边抽着烟边注视着那间房子,不久,窗帘拉开了,她打开窗户,半个身子探了出来,然后抬起头,似乎在朝他这边看。 他急忙往旁边一闪,只留给她一个空洞洞的窗口。 何以宁开窗放气,惯性的望了一眼顾念西的方向,没有看到他,她失望的收回目光。 外面有人敲着玻璃,她急忙去开门,门一开,进来几个穿白色衬衫的男男女女,见到他,其中一个亮出自己的证件“我们是市卫生局的,有人举报你这里的卫生条件不合格。” 何以宁愣了一下,解释道:“一定是误会,我有卫生许可证,而且这里的环境和物品每天都有消毒。” 那几个工作人员根本不听他的解释,径直走向内室,其中一个指着里面的医疗设备说:“这些东西都搬回去检查,还有这个。。这个” 何以宁急忙拦住他们“你们无凭无据的就要搬我的东西,我还怎么做生意。” “你当然不能做生意了,因为从现在开始到调查结束,这个诊所被查封了。”领头的指挥着几个下属“快搬。” “你们这是明抢。”何以宁气愤的护住自己的东西“你们只是接到举报就随意查封我的诊所,如果我的卫生合格,你们能够承担停业这些天的损失吗?” 领头的人冷笑“我想让它合格它就合格,我不想让它合格它再合格也不合格。” 听着他这有些绕口的话,何以宁终于明白了,这些人根本就是来找事的。 见他们要强行搬走她的设备,何以宁立刻用身体护住那些仪器,丝毫不肯让步“我不会让你们动我的东西。” “你这是暴力抗法。”领头人严肃的说:“把她也一起带走。” 说着,有人就去拽何以宁。 “什么事这么热闹?”忽然一道冷如冰锥的声音直插进来,瞬间冻住了所有人的动作。 ******* 你们猜猜这个人是谁?更新完毕! 是福是祸 “你这是暴力抗法。”领头人严肃的说:“把她也一起带走。” 说着,有人就去拽何以宁。 “什么事这么热闹?”忽然一道冷如冰锥的声音直插进来,瞬间冻住了所有人的动作。 何以宁往门口看去,因为是逆着光,只能看到一抹黑色的剪影,那人缓步走来,身后还跟着数个黑衣墨镜大汉,其中一个拿过一旁的椅子恭恭敬敬的放在男人的面前“尊爷,请坐。” 萧尊一派悠然的在椅子上坐下,优雅的交叠着双腿,墨色的瞳孔深沉如海又冷酷如冰。 “何以宁,过来。”他冲着何以宁勾勾手指。 何以宁还在死死的护着身后的仪器,看到他自然是愣住了,萧尊以前一直都在躲避警方和部队的追踪,现在可以在光天化日下出现了吗?那是不是说他的势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轻易没有人再敢动他。 她没有过去,而是更往后退了退,顾念西说过,他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他们是死对头,她不能跟他再有接触,比起卫生局这些蛮不讲理的人,他更可怕。 见何以宁没有动,萧尊似乎有些不悦,身旁的男人俯身给他点了只雪茄,他拿在手里也没有抽,修长的手垂在椅子上,目光深沉的落在她的脸上,她像一只小母鸡,死死的护着那些设备,好像是她的命一样,那斗志昂扬的模样让他忍不住想笑。 “你。。你是什么人?”卫生局领头的那个终于说话,但是一看对方的架势,他也出了一头冷汗,这明明就是黑社会,现在的黑社会都已经这么猖狂了吗? 萧尊根本没有理会他,在他的眼里,这些人连跟他说话的价值都没有,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几个保镖立刻将那几个白衬衫请了出去,关上后门,只听见外面传来噼里啪啦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 何以宁警惕的看着他“萧萧我已经还给你了,你还要干什么?” 她退到桌子前,她的手机就放在桌子上,顾念西在对面,她想通知他。 一只手刚背到后面还没有触到手机的一角,就听萧尊慢悠悠的说道:“你想向顾念西通风报信?” 何以宁的脸刷的白了,这个男人的眼睛怎么这么毒。 她急忙摇头“我没有。” “最好是没有。”他从椅子上起身,像一只狼在接近着自己的猎物,不着急把她吃掉,每一步都沉稳缓慢,他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不高,只到他的胸前,又瘦得皮包骨头,好像经不起他的一拳头。 他越过她的手臂拿起她的手机,然后从通讯录里调出顾念西的电话。 “你干什么?”何以宁慌张的去抢自己的电话,他轻易的就攥住了她的手腕,让她不能动弹。 萧尊修长的指在屏幕上划动,并没有找到顾念西几个字,倒是看到“暴龙”两个字让他轻扬了下嘴角,他敢确定,这个人就是顾念西。 他将电话放到耳边,眼睛却在玩味的看着惊慌的何以宁。 “他不会接我的电话,你打了也没用。”何以宁用力挣扎了一下。 “说不定。”眉头一扬“这不就通了嘛!” 他故意将电话拿到两人都能听到的距离。 “顾念西你别”她还要说什么了,他已经轻松的捂住了她的嘴巴,一只手臂圈住她纤细的脖子将她禁锢在胸前。 “萧---尊。”她听见顾念西的声音,更慌了,萧尊想干什么,不会是想拿她要挟顾念西吧? 萧尊冷笑着“顾念西,好久不见。” “你想干什么,直说。”他的声音更冷。 “你的女人在我手上。”他淡淡扫了一眼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俏脸憋得通红的何以宁。 那边顿了一下,紧接是他冷漠无情的冷哼“你弄错了,她只是我的前妻,大名鼎鼎的尊爷在下手之前怎么也不调查清楚,是不是在监狱里呆了三年,脑子生锈了?” “是吗?只是前妻?”萧尊松开捂着何以宁的手,她刚要张口说话,他突然就俯身吻了下来,说是吻不如说是咬,热烈的男性气息像一张忽然罩下来的网,把她密密实实的裹在其中,她被他压在桌子上,唇瓣承受着他疯狂的吻咬。 她痛得皱眉,双手用力的拍打着他的肩膀,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顾念西站在窗前,手里的电话越握越紧,手背上青筋暴突,拿着钢笔的手在刷刷的写字。 向小东一边看着他写的字一边到外面打电话,传达他的指令。 “啊!”电话里一声惊叫,他的心仿佛被开水烫着,紧紧的揪成一团,手上一用力,一边的窗帘被他生生的扯了下来,刀削般的脸上布满了浓浓的戾气,阴沉浓烈。 他忍,他必须要忍,如果他现在暴露出对何以宁的感情,她就会有危险,他知道,萧尊在试探他的底线。 “顾念西,你很沉得住气!”萧尊放开何以宁,她的唇被他咬破了,一抹鲜艳的红,更显得妩媚娇俏,此时正气喘吁吁用一双杏眼愤恨的瞪着他。 他摩挲着她光洁的下巴,玩味的说:“你的女人,味道很好,只尝了一口就让人欲罢不能。。” “你喜欢怎么玩就怎么玩,反正她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对了,她是我哥的前女友,他们两情相悦,你要是打电话给我哥,说不定会威胁到他,给你顾氏三分之一的股份也说不定。” 他的话要多绝情有多绝情,何以宁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不由泛起浓浓的酸楚,顾念西真的不管她了吗? 虽然失落,但她知道这个时候要是他来了,只会更危险,她不想让他以身试险,萧尊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毕竟他也要顾及着萧萧。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必顾虑顾大军长的感受了,本来还想卖顾大军长一个人情。”他突然将何以宁的手按在桌子上,利落的从属下的腰中抽出一把匕首“我先剁掉她的两根手指,然后再慢慢的折磨。。” 看着那锋利的匕首隐隐闪着寒光,何以宁不由花容失色,但她依然紧紧咬着唇,她不能喊不能哭,她不要让顾念西有任何的动摇,保持现在的绝情就好,谁都不会威胁到他,他是堂堂瞳鸟的指挥官,他怎么可以轻易受到敌人的牵制。 放手吧 她的唇咬得几乎出血,眼光死死的盯着萧尊手里的刀子,他望着她,她倔强而愤恨的瞪向他,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来吧,我不怕! 听着电话里传来拨刀的声音,顾念西的额上渗出了冷汗,他了解萧尊,他的残忍与嗜血让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但是他知道,何以宁跟他有过交集,曾经救过他的儿子。 他赌他不会真的砍下她的手指,可是,他运筹帷幄的那份淡定此时却剧烈的动摇,如果她真被砍下两根指头,那他就只能朝自己的胸口捅一刀了。 一边的向小东在不断的写字:瞳鸟在a市的两个连马上就能包围这个诊所。 如果部队赶到,萧尊恐怕插翅难飞,他应该没想到,顾念西就在附近,而且就站在窗户前看着这一切。 他转着手里的匕首,深黑的眸盯着桌子上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似乎在考虑着要先砍掉那一根,何以宁死死的咬住唇,愣是一声不吭。 “那我就开始了。”他倏然抬起手中的匕首,用力向何以宁的手指戳去。 何以宁闭上眼睛,张嘴咬住自己的另一只手,她不想发出任何声音打乱顾念西的决定,不就是两根手指吗?反正她的右耳也残疾了,她不在乎,就当是她欠顾念西的,还给了他。 “萧尊。”顾念西突然出声。 萧尊手里的刀停在何以宁的手指背上,冷笑“心疼了?” “剁不剁是你的事,我只是想告诉你五分钟之内,我手下的两个连队会包围你所在的那家小诊所,你这次真是插翅难飞,还有。。”他顿了一下“你的雪茄掉了。” 话说完,他的电话已经挂断了。 萧尊瞥向地面,一支燃了一半的雪茄落在脚边。 他急忙向外看去,四周都是筒子楼和门面,黑乎乎的好像很多黑暗中的眼睛,顾念西就在其中。 他将刀叭一声插在桌子上,看到何以宁还在闭着眼睛,一副临危不惧的模样,只是那身子快抖成了筛子,他竟扬起一个浅淡的笑来,她以为他真会剁掉她的两根指头? “何以宁。” 何以宁猛然睁开眼睛,先是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手边插着的尖刀,一脸的茫然。 “你听到了,你的男人宁愿你掉两根手指都不来救你,我是不是应该嘲笑下你的眼光。”他抬起脚踩熄了那半只雪茄。 “我们早就离婚了,你再用我来威胁他也是没用的。”虽然庆幸顾念西终是没有被他威胁,但是心里仍然觉得很难受,他是真的不在乎了吧,宁愿看她被剁掉两根手指也无动于衷,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茅盾,但心还是抑制不住的会痛会难过。 他伸手拍了拍她苍白的脸“何以宁,跟我走吧。” “啊?”何以宁惊讶的瞪大眼睛。 “跟我回金三区,萧萧应该会很高兴。” 提到萧萧,她的心柔软了起来,但这不足以成为她跟他离开的理由,他们前一秒还是敌对的关系,他甚至要剁她的手指,她凭什么要跟他走,她可没有自虐到主动往火坑里跳。 萧尊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决定。 手下的保镖提醒“尊爷,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却依然固执的盯紧了她“何以宁你跟不跟我走?顾念西根本不在乎你。” “不。”何以宁坚决的回答“他在不在乎我与我跟不跟你走有什么关系?萧尊,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求你别再为难我了好吗?你们之间的恩怨,我管不着。” 保镖再次焦急的催促“尊爷,走吧。” 顾念西已经掌握了他们的位置,又派了两个连,真交上火,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普通人?”萧尊的尾音扬起,将她一把抓到怀里,突然握住她的衣领向两边撕开。 “啊!”何以宁吓得叫出声,慌张的想掩住撕裂的领子,一条项链露了出来,项链上坠着一只玉兔。 萧尊捏起那只玉兔看了半天,眸色越来越深“这是谁送你的?” 何以宁还在气他的无礼,一把将玉兔抢过来,小心的合拢了衣服“我妈送的。” “你妈哪弄来的?” “她说从地摊上买的。” 萧尊失笑“你知道这块玉值多少钱吗?” 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玉竟然被说成是地摊货,这玉都快哭了。 “我哪知道,再说,我是从地摊买的还是偷的,关你什么事。” 众保镖面面相觑,敢用这种口气跟他们尊爷说话的女人只有一个,这女人竟然也敢,什么来历。 “尊爷,走吧。”保镖急得直冒汗。 萧尊终于起身“何以宁,这次我放过你,下一次,你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何以宁气极“萧尊,我跟你有什么仇,你为什么总是跟我过不去。” 他脚步一顿,头也没回,声音冷冷的说:“以后你会知道。” 知道他个大头鬼! 何以宁恨恨的跺脚。 顾念西看到萧尊走出诊所,足足十多辆黑色豪车相继离开,他一直攥着电话的手终于松开,掌心里全是冷汗。 向小东不解的说:“四少,我们完全可以抓住他啊,你为什么要漏口风给他?” 顾念西没说话,只是凝着诊所的方向。 他是一个赌惯了的人,必要的时候连命都能拿出来赌,他当初可以把枪对着自己的胸膛,赌何以宁是不是在乎他。 但是唯有赌注是她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真的输不起,别说两根指头,就是一块指甲他都不敢,他不确定萧尊会不会真的那么做,但请他离开是唯一稳妥的办法。 他挥挥手“让他们撤吧。”摸了摸裤袋又补充“我的烟没了,给我买包烟。” 何以宁面对一地的狼籍也没有心情收拾,脑中反复回荡着萧尊的话“顾念西根本不在乎你” 他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他甚至都不问一句她怎么样了,是真的放手了吧,所以才会这么云淡风轻。 她自嘲的笑了笑,何以宁,你还期待在他心目中有多重的地位呢,你到底在奢望什么,他都已经放手了,你为什么还紧紧抓着不肯松开,孩子没了,耳朵也聋了,就算他肯要你这个残废,你又真回得去吗? 她抬起手腕,然后慢慢摘下腕上的手表,忘记他吧,把往事都尘封起来。 她将表装进盒子放进抽屉,也把伤心难过和留恋统统装了进去。 是不是离不开她 何以宁将凌乱的屋子收拾了一下,卫生局的人应该不会再来了,他们惹得起穷人却惹不起黑社会,被萧尊一吓,以后看到这家诊所恐怕都得绕道走。 她不清楚萧尊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开诊所的,而且还知道那条项链的事情,她明明放在衣服里面,别人根本看不见。 摸着颈前冰凉的小兔子,她觉得萧尊的话并不是假的,因为当初跟顾奈去给它做链子的时候,那个师傅就说过这是块世间难得一见的美玉。 她正想着,林容来送饭了。 何以宁给她报了个老年舞蹈班,想让她加强锻炼,她开始的时候不去,后来竟然还乐此不疲,没有课的时候就会给她送饭。 何以宁打开饭盒,随意的问:“妈,你给我的那块玉真的是地摊买来的吗?” 林容的笑容一僵,有些底气不足“宁宁,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朋友说它是块好玉,价值连城。”何以宁用筷子拨弄着饭盒里的米粒,眼睛却望向她“妈,你别骗我,你告诉我,这块玉到底是怎么来的?” 林容垂下头,似乎在做着巨大的心理斗争,半天,她才叹了口气“宁宁,这是你的东西,你一岁的时候被人捡到送进孤儿院,这块玉当时就套在你的脖子上。” 何以宁愣了,筷子僵在手里。 林容继续说:“我不告诉你,是因为妈自私,妈不想让你离开,妈很怕你找到自己亲生的父母就不要妈了。” 她说着,嘤嘤哭了起来。 何以宁急忙抽出面巾纸给她擦眼泪,心疼的说:“妈,你从小把我养大,虽然我是你们领养的,但我当你们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当初抛弃我的人才是真正不值得我留恋的,我也绝对不会回头去找他们,你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别哭了。” 林容听了,破涕为笑“你不怪妈自私吗?” “当然不会了,林容女士,哪有女儿会怪自己妈妈的,别想了。”她笑着拍拍她的背“你再哭,我还怎么吃饭?” “好,不哭不哭。”林容急忙擦了把眼泪,往她的碗里夹菜“多吃肉,看你瘦的。” 从那以后,何以宁没有再拉开过窗帘,因为这里正对着顾念西的那座房子,她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还住在那里或者已经搬走了,对她来说,他似乎正在慢慢的淡出她的生活。 她每天早起做听力训练,然后便经营诊所的生意,偶尔跟木木去逛街喝茶,余坤还是经常来帮忙,她也劝他早点找个女朋友,他总是笑,不置可否。 木木下班的时候来到诊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手里的饮料大口喝了起来。 诊所里还有一个病人,何以宁给他拿完药后坐过去,夺下她手里的冰水“你跑一身汗就喝冷的东西,不要命了。” 木木用手背胡乱擦了下嘴巴,大眼睛瞪得亮亮的“以宁,我们晚上出去玩吧。” “玩?去哪里?” 何以宁不太喜欢热闹的地方,多数时候还是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做某件事。 “你这个人就是老土,以前连酒吧都没去过,这次带你去个更好玩的地方。”她神秘兮兮的眨眨眼睛。 何以宁不是很有兴趣“我们找个地方喝茶不是很好?” 木木翻翻白眼“拜托,何小姐,现在是时尚社会,就你喜欢窝在那种木头楼里一壶茶能喝半天,我们要与时俱进,享受时代的纸醉金迷。” “你不攒钱了?” 她拿出两张票“当然是不用花钱了,你一张我一张。” 何以宁怔怔的接过票,看到上面写着一排烫金大字“hi baby 假面舞会邀请函” 她懵懂的问:“这是什么意思啊?假面舞会是什么?” 木木一脸看山寨人的表情“以宁,你笨死了,当然就是戴着假面的舞会,大家彼此都不认识,可以放下矜持与内敛,尽情的跳舞抒发。” “可是我不太会跳舞。” 她知道木木特别喜欢跳舞,经常去蹦迪,有时候还会去街头表演,她不行,她脸皮薄,人一多就不好意思。 “戴着假面你怕什么,绝对不会有人认出,嘿,看那个人是何以宁,假面我都准备好了。”木木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纸袋,手伸到里面掏出一张面具,这款面具是金色的,周围用粉色的花边勾勒,大气中又增添了一丝小可爱的成分。 “这个叫凤凰之舞,特适合你。” 木木将面具和票往她怀里一塞,出门的时候从她桌子上顺走了一只苹果,边咬边说:“以宁,你必须要接受新生活才能忘记过去,大胆的去尝试吧。” 她一本正经的模样把何以宁逗乐了“那我去哪里找你?” “票上有酒店的地址,我们七点钟在酒店门口见,记得,穿漂亮点” 后面的话已经听不见了,她的人早已经蝴蝶般扑腾扑腾飞走了。 何以宁握着手里薄薄的金色面具,想到木木刚才说的话,的确,她是需要忘掉过去,忘掉顾念西,不管将来的生活少了他是不是索然无味,她想开心起来,不再让朋友和家人担心,木木为她做这么多,就是想让她走出低谷重新站起来,她懂。 她想起自己当初买得那条白色的长裙,本来打算陪着顾念西去参加战友的婚礼,结果一直没有机会穿,今天晚上怕是要派上用场了。 她锁上门回家换衣服,两个小孩子在街道边的花砖上玩网球,那拍子长得快有他们高了,她一出门,一粒网球蹦跳着滚到她的脚底,她俯身捡起来,黄色的小球静静的躺在她的手中,她忽然就想起了顾念西,他一直都非常喜欢网球,经常跟容慎一打就是一天,回来后就把满是汗味的球衣往她的身上扔,还嚷着“何以宁,男人流血流汗不流泪,不像你们女人,就知道哭哭哭。” 她见过他流血流汗却从未见过他流泪。 “阿姨,谢谢。”一个小男孩从她的手里把球够下来,冲她笑着跑开了。 她望着那孩子的背影用力摇了摇头,别想了,何以宁,你还要想到什么时候,顾念西已经是你的过去式了,你必须向前看。 顾念西将球拍一扔,躺在休息椅上,把一瓶矿泉水从头顶浇下去。 容慎在一边用毛巾擦汗“顾小四,你是不是缺了何以宁就活不下去?” 他腾地一下坐起来,不服气的瞪着他“哪个王八蛋说的?” 容慎也不恼“你要是真的能离开她,我让你去参加舞会你怎么不去,离开她,你那里也软了,对女人都不感兴趣了。” 他不自然的撇了下嘴角,把空水瓶丢到容慎身上“去就去,谁怕谁啊。” 假面舞会 顾念西很少穿黑色的西装,用容慎的话说,不是他不想穿,他一穿,别人就不敢再穿黑色了,因为他身上的那种蓬发的野性张力和性感狂肆将黑色的霸道与神秘发挥的淋漓尽致。 容慎递给他一个面具,神秘感十足的黑色配上一圈白色的对比珠花,承托出帅气与优雅,再搭配上黑色的羽毛,更显得狂野诱惑。 容慎自己的是一款暗紫色带镂空花边的紫荆狂想曲,搭配着天蓝色的羽毛,完美精致。 “真要戴这破玩艺?容二,你什么时候还有这种爱好了?不如你去瞳鸟,我给你脸上画油彩,比这个好看多了。”顾念西掂着手中的面具,一脸不屑。 容慎急忙说:“可别,打死我,我也想不扛枪上战场,为国捐躯这种事情还是由你这种思想觉悟高的人去干吧。” 他把面具戴上“一会你离我远点,别耽误我跟美女亲热。” 顾念西切了声“都戴着面具,你也不怕抱个猪婆回去。” “放心,我有经验。倒是你,别坐着看热闹,有本事就证明你缺了何以宁一样可以坚挺。” “靠,我就证明给你看。” 舞会开场后,大厅里的灯光很暗,顾念西嘴上说得好听,其实容慎一走,他就跑到角落里坐着喝咖啡了。 来参加舞会的人很多,男男女女都打扮的时尚美丽,好像许多蝴蝶穿梭在草丛间,大家互相交换舞伴,热情的招呼,因为彼此不认识,哪怕认识也有面具的遮掩,所以跳舞的时候可以没有任何拘束。 木木拉着何以宁从偏门跑进来,灯光太暗了,木木环视了一周说:“以宁,咱们先去吃东西。” “还供饭啊?”何以宁惊喜的问。 “你是火星来的吧?”木木一脸嫌弃的将她拉到自助餐区,这里的灯光就比较明亮了。 看到水晶架上摆着各种小吃,两人立刻眼前一亮。 “木木,我看这些来参加舞会的都是有钱人,你是怎么弄到票的?”何以宁拿过一块小蛋糕。 “容慎给的。” 她说得若无其事“以宁,这个好吃,吃这个。” “姐,你看,这些没钱人是怎么混进来的?好像一百年没吃过饭似的。”身边有两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经过,何以宁听这声音耳熟,想了一会儿恍然说道:“刚才是那个漫咖啡里的女人。” “真的?”木木往那两道远去的身影看去,吐了吐舌头。 何以宁往那边看了一眼,孟菲来了,那顾念西是不是也来了? 她不是他的新女友吗?他们应该形影不离才是。 何以宁想到此,嘴里的蛋糕也索然无味。 “走吧,我们去跳舞。”木木吃饱了,拉着何以宁来到舞池。 木木如鱼得水,很快就有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士主动邀舞,何以宁看到他们翩然起舞,默默的退到一边,身旁全是陌生的气息,她不习惯,没有顾念西的地方,再热闹也是孤单。 她来这里是想忘记他,没想到看到一个孟菲又让她难受了起来。 她暗骂自己,真是没出息。 何以宁退到一边的沙发,那里正有一个男人在喝咖啡,黑色的面具,白色的对比花珠,姿态看上去跟她一样的孤单,她走到他相邻的另一张沙发上坐下,静静的看着灯光下浪漫的舞池。 不久,那男人似乎发现了她,竟然起身朝她走来,她有些紧张,她真的不想跟别人跳舞,可是她又该怎么拒绝,毕竟大家来这里就是为了那种陌生相伴的感觉,不是来枯坐的。 那人已经走近了,灯光很暗,只能看清他的大概轮廓,他的个子很高,身材精瘦,穿黑西装的样子十分好看。 他向她伸出手做出邀舞的动作,她僵硬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位先生,我陪你吧。” 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紧接着一只柔白如玉的小手便搭在他的手心,男人似乎愣了一下,却是没有拒绝,两人很快旋入舞池。 何以宁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无端的一阵失落,她拿起桌子上的饮料浅酌了一口。 这时,场内的舞曲由柔和的慢四转为激情的桑巴,气氛一时活跃了起来。 主持人兴奋的说道:“本场要选出两对最佳组合,大家尽情的奔放吧。” 仿佛受到了鼓励,舞池里更加的热情火爆,每一对都在卖力的舞动。 何以宁四处寻找木木的身影,可是人太多了,又都戴着面具,她根本找不到。 她正焦急着,舞曲结束了,人群自动的往后让,最后有两对被留在了舞池中间,显然他们是被大家推选出来的最佳组合。 何以宁看到刚才那个黑衣男人也在其中,他的舞想必跳得不错,幸好不是跟自己一对,要不然准拖人家的后腿。 木木也在,一身酒红色短裙格外的招摇。 “恭喜四位成为本场的最佳组合,你们的奖励就是。”主持人故意拖长了声音,把大家的兴奋点提高“彼此亲吻,然后摘下面具,看看你们的舞伴究竟是不是你们心目中的王子和公主。” 周围立刻传来欢呼声叫好声。 木木还在矜持,她的舞伴突然俯下身吻上了她的唇,她吓得一个机灵,赶紧往后退了一步,然后那个男人摘下面具,倒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年轻帅气,在木木愣神的空当,他摘下了木的面具,顿时一张满是羞涩与惊愕的小巧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没有任何脂粉的味道,纯净的仿佛是田野里的一朵小花,小清新,小美好,让人忍不住留恋,他看得一呆,紧接着便自我介绍“我叫夏墨,你好。” 木木只得尴尬的说:“我叫阿木。” 她的眼神四下里看了看,好像很害怕的样子,不看还好,一看正好对上一双阴鹜的眸子,仿佛想要把她一口吞下去。 她赶紧把面具戴上跑向人群,夏墨追上来“阿木,等一下。” 两人一走,舞池中间只剩下另外一对,那黑衣男人似乎兴趣不大,没有要接吻和摘下面具的意思,他转身准备离开,他的舞伴突然抱住他,然后当着许多人的面来了一个法式热吻,四目相对,一个深沉如泽,一个明若湖泊。 她先解开自己的面具,灵活的手指顺着他的后背向上探去,轻轻一扯便扯开了面具后面的系绳。 顿时,人群里发出一声声惊叹,好美的女人,好帅的男人! 假面舞会二 她先解开自己的面具,灵活的手指顺着他的后背向上探去,轻轻一扯便扯开了面具后面的系绳。 顿时,人群里发出一声声惊叹,好美的女人,好帅的男人! 同时一束柱形灯光打来,将两人笼罩在灯光下。 何以宁看到被众人簇拥的一男一女,心仿佛被人用刀割了一下,生生的疼痛。 她没想到,那个主动来跟她邀舞的人竟然是顾念西,她在一犹豫间就错过了。 她不由苦笑,这是老天故意安排的吗,让她与他一次又一次的擦肩而过。 舞台中间,女人娇媚的笑道:“我认识你,你叫顾念西,顾大军长。” 顾念西眉头一皱,彰显不悦,这种被人当众掀开面具的感觉让他有些火大,但是听到女人这么一说,他开口问:“你是谁?” “你可能不认识我,但你一定认识我妹妹,她叫孟菲,我是她的姐姐孟陆。”孟陆温婉一笑“我听她说,你跟她相亲,泼了她一脸的水,我真要感谢你,她一向娇纵惯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我正愁没人教训她呢。” 顾念西看了眼缠在腰间的手“孟菲是谁,记不起来了。” 孟陆一愣,摇头轻笑“你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不是普通的男人。” 顾念西要扯开她的手,她忽然说道:“你听过战鸽这个名字吗?” 顾念西眼光一亮“十三军参谋长战鸽。” “战鸽只是一个外号,其实战鸽就是孟陆,孟陆主是战鸽,我们是同行。”她扬扬细长的眉毛。 顾念西倒有些对她刮目相看了,这个战鸽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但是有一身不输于男儿的功夫和睿智的头脑,是军队中最年轻的美女参谋,获战功无数,如果不是瞳鸟不收女兵,他当年也曾想过把她弄到自己的麾下,没想到,却在这个舞会上意外碰见。 孟陆笑着,一双凤眸中仿佛飘出勾魂摄魄的眼波,声音清脆而柔婉“刚才那个主持人说了,最佳拍档需要彼此亲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不可以给我一个面子?” 顾念西看了她许久,她始终面带微笑,成熟中有着小小的调皮,媚惑中有丝清丽的端庄,穿上一身军装就是英姿飒爽的女战士。 “怎么样,顾大军长,赏个脸吧。”她微微仰起脸送上自己柔嫩的红唇,秀目轻眯。 顾念西低下头,没有亲她的唇,而是象征性的吻了一下她的粉腮。 何以宁站在角落里,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心酸心痛心伤,很多种感觉错踪的交汇在一起,让她心中五味陈杂。 主持人趁机说道:“请两位再给我们跳一段拉丁吧。” 周围立刻响起热烈附和的掌声。 孟陆轻轻一笑,主动伸出手“顾军长,请吧。” 热烈的拉丁舞曲响起,何以宁在一片热闹声中黯然的走出大厅,她找不到木木也不能独自回去,站在洗手间外的走廊,她仰头看着墙上的画作。 画的名字叫舞者,一个穿着华丽宫装舞裙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不远处,含笑的王子正在注视着她。 她看着那幅画,黯然神伤,过了这么久,她一直以为自己放下了,不去关注他的消息,不去回想跟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就连那块情侣表都被封存了起来,可是不知不觉,他早就在她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改变了她的内心想法和生活态度,甚至扭转了她的人生方向。 她静静的仰着头,完全没有觉察到此时的自己是多么美。 白色的希腊女神似长裙,露出一侧薄削的肩膀,肌肤似美玉般泛着淡淡的光泽,眸中积着化不开的如水忧伤,那一袭披肩的长发如丝如缎再配上金色的面具,让她像是画中走出来的女神,高贵典雅,让人无法移开双目。 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做出邀请的姿势。 何以宁回过头,就见身后站着一名长身玉立的男子,脸上罩着银色的面具,看不清他的长相,却有种凛然的王者气质。 他微微倾身,绅士如王子,一双黑眸仿佛能看进她的内心。 何以宁愣了一下,听着大厅里热情奔放的拉丁舞曲,想着顾念西此时正拥着另一个女人起舞,她的心不由紧紧的皱在一起。 他们已经分开了,他将来是会娶妻生子,还是会快乐悲伤,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将洁白如玉的纤手搭在那男人的掌心,他一只手搂着她的腰,明明耳边是拉丁曲,他却带着她跳起了一段华丽的圆舞曲,白色的衣摆飞舞,发丝轻盈如雪,他们在并不算宽大的走廊里跳舞,没有动人的音乐,没有华丽的篇章,没有热情的观众,他们各自怀着心事,踩进脚下的舞步。 大厅里的音乐停了,他们也停了下来,他摘下面具的一半,眼中泛着暖昧不明的笑意“何以宁,我们又见面了。” 何以宁一惊,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她竟然又看见了萧尊,他戴着面具,所以根本没有人认识他,但是她也戴着面具啊,他怎么认出自己的? “你怎么知道是我?” 萧尊没有说话,刚才看到她仰望着那幅画时落寞而淒美的侧影,几乎跟那人一模一样,他不用猜就认出是她来。 “想不想去喝一杯?” “现在?” “现在。” 何以宁摇头“不行,我还要等我的朋友。” “打个电话不就好?” 她还是摇头,等木木是真的,另外,她也不想跟萧尊接触,她的生活才好不容易平静下来。 萧尊说:“强迫一个女人跟我去喝酒是不是很没有君子风度?” 何以宁心想,他什么时候有过君子风度?她与他第一次见面,他就把她当成人质差点杀掉,以后的数次相遇,他都没有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这样的人还说自己有失君子风度,他的脑子跟顾念西一样,都不正常。 大厅里的舞会似乎告一段落,有人陆陆续续的走出来,何以宁无意一瞥,正看见顾念西跟那个孟陆站在大厅的柱子边说话,他的面具已经带上了,又恢复了那股神秘感。 她黯然的垂下头,没有她在他身边,他一样过得很好,身边桃花不断,从不曾寂寞。 萧尊见她不吭声,似乎耐心用尽“何以宁,别逼我不君子。” 她默默叹了一声“你想去哪,我不喝酒的。” 他一笑,更显冷魁性感“你只要陪着我就好。” ***** 更新完毕! 我要和他在一起 酒店楼下的喷泉水光潋滟,一旁停着一辆黑色的房车。 她的手腕被他攥得紧紧的,她挣脱了两下“萧尊,你放开。” 他根本置若罔闻,像一堵墙一样封死了她的所有去路。 “你带我去哪,我不跟你走,放开。” 他忽然开口问:“你试过坐在车顶上喝酒吗?” “我不喝酒。” 他说:“来。” 弯身在车里取了一个杯子一瓶红酒,他先从车头跃了上去,对他来说轻轻松松,可是她根本爬不上去。 他伸了手过来,指尖在月光下泛着钻石般的光泽,他用手一带便将她扯了上来,白色的长裙滑过黑色的车顶。 车顶很高,何以宁试着往下看了一眼,跳下去似乎有些吓人,她没敢,还是不情不愿的坐了回来,看到萧尊已经启开了红酒,然后给自己倒了小半杯。 他一手撑在身侧,一手晃着酒杯,目光黑亮的望着广袤的夜空,红色的液体微微晃动,沾湿了透明的杯子,他的眼中似乎住着一片沙漠,无边无垠。 何以宁坐得离他远远的,不能逃就只能保持距离。 她抱着膝盖,想起跟顾念西在部队的家属楼上一起看星星时的情景,那时候多幸福啊,好像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现在才明白,他们的爱情就像悬在半空,虽然刺激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陨落,然后摔得粉身碎骨。 “你知道那是什么星座吗?”他遥指了一下远方的天空。 没等她回答,他便自问自答“那是天蝎座,它在古希腊代表的意义是蛇,是智慧和罪恶的象征,我是天蝎座的,你呢?” 何以宁心想,她才不关心他是泥做的还是石头做的,她只想快点回去,要不然木木该找不到她了,坐在车顶上喝酒,亏他能想得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座,我不信那个。” 他浅酌了口红酒“我曾经也不信。” 他的眼光始终如雾如幻,好像隐藏着什么沉重的秘密,何以宁觉得,这个男人的背后一定有许多动人心魄的故事。 她正想着,突兀的铃声响了起来,何以宁急忙从小手包里拿出电话,是木木打来的。 “以宁,你在哪?” “我出来了,你呢?” “我也出来了,那个夏墨追着我满场跑,烦死了,你回家吗?” “现在就走。” “那你自己小心。” 何以宁挂了电话,萧尊的半杯酒也喝完了,他将杯子放在身侧,深黑的目光睨着她“要走?好戏还没开场!” 何以宁突然心中一紧“什么好戏?” “你以为我是来请你看星星的,其实,我是请你看烟花的。”他笑得讳莫高深。 何以宁越发的不懂了,她不相信他真的会放一场烟花秀。 萧尊又替自己倒了半杯“你知道这个舞会是谁办的吗?” 何以宁摇头,她哪里知道,她还是拿了木木的票混进来的,里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非富则贵。 “那你知道我是怎么入狱的?” 她再次摇头,但马上就想到,不是顾念西把他送进去的吗? “因为背叛。”他擎着酒杯,好像在祭奠着某段过去又或者是某个人“我手下一个兄弟背叛了我,结果被顾念西抓到机会。他这三年来很风光,拿着当初我给他的钱做着大生意,他还不知道,我早就发现那个内鬼是他,前几天竟然给我打电话,还叫我尊爷,你说可笑不可笑。” 何以宁越听心越紧,以萧尊睚眦必报的个性,他今天晚上出现在这里,会不会。 一想到此,她立刻大惊失色“你想干什么?” 他的姿态依然悠闲,声音轻松的好像只是在谈论今晚的月色“背叛我的人全部要死。” 他回过头,眉间的笑诡异而冷酷“烟花开始了” 话音刚落,忽听身后轰得一声巨响,身下的车子开始尖锐的鸣叫,她的左耳里里嗡嗡作响。 何以宁的心被震得仿佛飞了出来,她不可思议的回过头,只见舞场的那一层突然蹿出无数个火球,数不清的玻璃碎片在爆炸声中纷纷滚落,浓烟四起,火花四溅,当真像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 火光照亮了她的眼睛,在她的瞳孔中疯狂的跳缩。 “萧尊,你是个疯子。” 他呵呵一笑,竟能不动声色饮酒,仿佛这真的是一场盛世烟花。 “那里面还有很多无辜的人,你这个疯子,你自己的仇,为什么要让别人来偿命。”何以宁突然起身,拿起他身边的酒瓶用力向他砸去,他身子一闪,灵活的躲开,酒瓶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里面的红酒洒了一地。 他的瞳色渐深,冷冷的凝着她涨红的脸“何以宁,你应该庆幸自己没有死在里面。” 她竟然用酒瓶子砸他,如果不是他把她认出来带她离开,她以为她会全身而退吗?她不懂感激,竟然还以怨报德。 “我不要你的假好心。”何以宁从房车上跳下去,刚才很高的地方,现在她义无反顾的跳了,脚一落地便传来钻心的疼,可她顾不了这么多,顾念西还在里面,她不能让他有事。 她边跑边打顾念西的电话,可是接不通,一直提示不在服务区。 她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如果她能早点发现萧尊想干什么,她就会及时通知他的。 “何以宁,你疯了。”萧尊气极败坏的从车上一跃而下,看到那团娇小身影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他恨恨的一拳砸在车身上,该死,不要命的女人。 木木打来电话“以宁,爆炸了,你有没有伤到。” “没有,木木,你先回去。” 她一愣“你去哪?” “我去找顾念西。” “他也来了?以宁,你别傻了,里面很乱,你怎么找得到?你快回来,别冒险。” 何以宁坚定的一咬牙“木木,对不起,我要跟他在一起。” 不管是生,还是死! 她挂了电话。 顾念西,你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何以宁顺着楼梯往上跑,酒店里受了惊吓的人群从上面直冲下来,她不得不紧紧的缩在墙角才没有被这些人踩成肉饼,她的目光飞快的从他们的脸上扫过,希望可以看到顾念西。 可是这些人明显来自其它楼层,爆炸很突然,逃生的机率不大。 你要好好的 何以宁好不容易跑到舞会的现场,里面浓烟滚滚,四处都是爆炸后留下的废墟,爆炸又引起大火,整个楼层内都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地上躺着很多人,不知道是死是活,可是因为突然的爆炸,很多人都没来得及摘下面具,她努力寻找着那只黑色面具,上面有一圈白色的珠花,是他的独一无二。 她蹲在地上,一个一个的看过,没有,都没有。 顾念西,你在哪里? 她匍匐在地面上,用一块捡来的餐巾浇了红酒捂住脸,不让浓烟灌进口腔,一边寻找一边喊“顾念西,顾念西。” “救救我。”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她急忙爬过去,白色的长裙早就沾满了污渍,左脚应该是扭了,碰到地面就是钻心的疼。 那人受伤了,腿在汩汩的流血,他捂着伤腿哀叫不已。 何以宁急忙捡了一块餐巾,然后快速的给他系上伤口止血“别怕,救护车应该很快就来。” 看到这里凄惨的画面,她在心里恨透了萧尊,他太狠了,为了他的一已之私竟然连累了这么多人。 “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戴黑色面具的人,上面有白色的珠花。”何以宁急忙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太突然了,我什么都没看到。” “你忍一下,很快就会有人救你。”何以宁又往里爬,她想起角落里的那个沙发,他不会在那里? 木木焦急的等着外面,她听说何以宁冲进去找顾念西,急得跺脚,她怎么这么傻,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着他,她是不要命了吗? “木木。”容慎在背后喊她。 她吓得一哆嗦,头垂下去,刚才夏墨吻了她,她就跑掉了,生怕容慎会剥了她的皮,可他还是找来了。 但是,她马上又跑过去抓着他的手臂“顾念西呢?顾念西在哪?” “你找他干什么?”容慎不悦的扬起眉头。 “以宁进去找他了,你知不知道他在哪?” 容慎面色一变“她是不是疯了?这么大的火,她还敢冲进去。” 他大步拨开人群,顾念西好端端的站在不远处,只是脸上有几处划伤,孟陆站在他的身边,正用纸巾给他擦拭着脸上的血渍。 他们都是反应灵敏的人,爆炸的一瞬间就找到了突破口自救。 看到他还安然的享受着美女的服务,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木木的胸口顿时蹿起一阵怒火,她扑上去,小兽一般的抓住了顾念西的衣领,凶恶的咆哮“顾念西,你竟然还沉浸在温柔乡里,以宁她上去找你了,你这个混蛋,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顾念西愣了一下,一把推开孟陆的手“你说什么?” 木木急得眼泪直往下掉“以宁以为你还在里面,她不顾一切的冲进去了,她说她说她要和你在一起,你这个混蛋,你把以宁找回来。” 何以宁真的来了,他在角落里看到的那个人果然是她,他还没有来得及牵住她的手。 容慎拉开木木,顾念西早就不见了踪影。 何以宁好不容易爬到角落里,烟越来越多,火越来越大,她能听见下面消防车尖锐的鸣笛声。 她捂着嘴往沙发上摸索着,一遍遍的喊着“顾念西,你在不在,回答我,顾念西。” 她的手被烫伤了,起了许多水泡,拖着一只残脚费力的往里爬去。 “顾念西,你在哪,你出个声好不好,别吓我。” 她边哭边往前探着,手摸到一张脸,她惊喜的叫道:“顾念西,是你吗?” 她将那人翻过来,急忙摘下他脸上的面具,一张陌生的面孔,根本不是他。 “先生,先生。”何以宁用力的摇晃着他的肩膀,他终于醒过来,虚弱的看向她“你是来救我的吗?” “你能走吗?” “应该能,我只是肩膀受伤了。” 何以宁将手里浸了红酒的餐巾捂到他的鼻子上“你快出去。” 当她的脸露出来,那人似乎用力思索了一下,然后马上就说:“我认得你你是” “现在没时间叙旧,你快走。” “那你呢。” “我还要找我的朋友,他不见了。”她慌张的往更深的地方爬去“顾念西,你在哪里,别跟我捉迷藏了,你要好好的,千万不能出事。” 浓烟呛入鼻腔,大量的二氧化碳被吸了进去,她剧烈的咳嗽起来,随便找了个东西堵住鼻口,她越爬越远,意识也渐渐的开始模糊,身体只是在本能的驱使下继续前行。 她不害怕,就算找不到他,她也可以陪着他在这里死去,而不是孤单的苟活于世。 一个人影从大门冲进来,他压低身子,快速的在里面找来找去。 “何以宁,何以宁。。” 听着这一声声熟悉的呐喊,她渐渐朦胧的眼睛亮了起来。 是顾念西的声音,她找到他了,他就在附近,可是,她爬不动了,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吸入了大量的一氧化碳,她已经开始觉得窒息,喉咙里好像堵着块石头让她无法呼吸。 “你找何以宁吗?他在里面。”刚刚被何以宁救下的男人正好冲出去,跟顾念西打了个照面,他还没来得及想起他是谁便说了声“谢了”急匆匆的跑进去。 浓烟里,他看到她躺在沙发下,身上的白裙早已经没有了本来的颜色,披散的长发下,面孔苍白,双眸紧闭。 “何以宁。”这一瞬间,他的心跳仿佛都停止了,他冲过去将她一把抱了起来,大声吼道:“何以宁,你给我醒醒。” 她无声无息的窝在他怀里,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抱着她冲出去,已经有数个消防队员破窗而入。 “快,顺着楼梯下去。”一个消防员看到他们,立刻递过来一个防毒面具。 顾念西接过来扣在何以宁的脸上,紧张的注视着她渐渐虚弱下去的面孔,好像一朵玫瑰就要枯萎在他的怀中,她的手垂下来,无力的摇摆在空中。 “何以宁。”顾念西几乎是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吼“何以宁,你敢死,我不准你死,听见没有。” 他抱着她往下跑,心里像是被无数的针扎着,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只是反复的重复着一句话“不能死,不能死” 彻底放下 酒店里乱成一团,楼下围满了逃生的住客和群众,七八辆消防车停在那里,无数的喷水管正在朝出事的楼层喷洒,救护车开来一辆又一辆。 顾念西冲出去,容慎和木木已经开着车等在一边“快,去医院。” 他跳上车,容慎踩下油门,车子一个急拐便消失在夜色当中。 他们的车刚刚离开,萧尊就从酒店里走出来,他依然戴着面具,悄无声息的走向不远处的车子,现场太乱,没有人会发现他。 他坐进车里,疲惫的摘下面具,手上和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灼伤。 看到那个女人冲进去,他本不想理会她的死活,可是最后,他还是返回了出事现场,只不过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她,最后消防员来了他才撤出来。 该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何以宁感觉自己仿佛隐入了一个沉沉的梦里,梦里都是灰色的雾,她茫然的走在其中,在寻找那条熟悉的影子。 终于,她看见他了,他就站在不远处,面孔若隐若现。 她惊呼出声“顾念西。” “以宁,你醒了。”木木惊喜的握着她的手,眼中还有未干的泪。 何以宁的眼皮很重,看到她,第一反应就是“顾念西呢,他逃出来了吗?” “他好着呢,我看见他和容慎在一起。”木木抚抚她紧皱的眉心“你就别担心别人了,医生说你一氧化碳中毒,不过还好没有吸入太多,要不然就该有后遗症了。” 她轻轻摇摇头“没大碍。” 转眸,眼中又是一片失落,她隐约记得在大火中听到了他的声音,可是他为什么不在,难道那只是她的错觉吗? 见她偏过头又闭上了眼睛,木木说:“我去告诉医生你醒了。” 她出了门就看见顾念西和容慎站在走廊的一角,两个人都在抽烟,完全无视了墙上禁止吸烟的标牌。 “你不去看看她吗?”容慎朝病房的方向努了努下巴。 顾念西将烟掐灭,扭头看着窗外,不大的庭院,几个病人正在散步。 “我还有回头的余地吗?”他的声音带了几分无奈和苦涩“萧尊上次差点剁掉了她的两根手指,我情愿她现在怪我恨我也不想看到她再受伤害,萧尊想要让一个人生不如死有很多种方法。” “你妹妹的事让你一直有心理阴影,对吗?” 他没回答,眼中一片痛苦的忧伤。 “顾伯伯的事查得怎么样了,难道他真的跟何威的死有关?” “我相信何威不是他害死的,但是何家的落败却是他造成的,而且我怀疑,顾氏当年也并非白手起家。” “你真的要查下去吗?你有没有想过,一旦真相揭晓,你要怎么面对顾伯伯?”容慎担忧的问。 “我不知道。”他摇摇头“我现在只想何以宁不要再出事,等我跟萧尊间的恩怨一了,我就接她回来。” “如果她那时候已经移情别恋了呢?” 顾念西眸色一深,双手紧紧的抓着窗棂“她喜欢上谁,我就杀了谁。” “以宁醒了。”木木欢喜的跑过来,容慎看了她一眼,只是一眼就让她立刻把脖子缩了回去,他沉声警告“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慢慢跟你算。” 她没吭声,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顾念西说:“我该走了,你别告诉她我来过。” 木木不解,瞪大眼睛好像在问为什么,他昨天晚上在以宁的床前守了一夜,连眼睛都没合一下,甚至姿势都没变过,她知道他害怕的要命,生怕她醒不过来,但现在她醒了,他却要走了。 容慎用力揉了下她的脸“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噢,知道了。” 木木回到病房,就见何以宁已经坐了起来。 “木木,我们回去吧,我已经没事了。”她揉了揉还有些疼痛的脑袋,只是打点滴什么的,她完全可以自己处理。 “那我去办手续。”木木转过身,欲言又止,昨天的事情她真想一股脑的都告诉何以宁,是顾念西把她从大火里抱出来的,又在床前守了她一夜,可是顾念西说不准提起他来过的事情,就连容慎都是一脸严肃,她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自己不能乱说话,吞吐再三,她终是叹了口气,算了,如果他们是真心相爱,总有一天会读清彼此的真心。 何以宁怔怔的望着窗外发呆,她昨天不顾生死的闯进火场找他,他呢,安然无恙,甚至连来看她一眼都没有。 她将包扎的双手举到面前,那些伤口还在痛,却不及心痛的千分之一。 何以宁,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他已经不要你了,就像这双手,伤痕累累,疼痛万分。 她黯然的垂下手,何以宁,是到真正放手的时候了。 “咚咚”一阵敲门声打乱了她的思绪,她急忙咽下心中的悲伤,说了声‘请进’。 一个男人探进半个脑袋看了看,看到她,眼中一喜“何以宁,真的是你。” 何以宁愣了下,她不记得自己认识他,可是模模糊糊的似乎又有印象。 “你不记得了,昨天在火场,幸好是你把我叫醒,然后还把餐巾给了我,我才从火场里逃出来。”男人感激的提醒。 何以宁这才想起来“你没事了吧?” “没事了,多亏你,我昨天也来这家医院了,想着你可能也在,我就挨个屋找,没想到,你真的在。”男人笑着自我介绍“我叫何晟。” 何晟?何以宁用力回想着这个名字,可是真的想不起来了,一点印象也没有,见她百思不得其解,何晟哈哈一笑“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 何以宁更迷糊了。 “不过,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才上高一呢,还是年轻的小学妹。” “我们是校友?” “不是,你是一中的,我是二中的,我们一个南一个北。” 二中?那不是跟顾念西一个学校。 何以宁正这样想着,何晟就说:“我跟顾念西是一个学校的,你还记不记得顾念西?顾家的四公子,我们二中的学霸。” 哪止是记得,他们已经纠纠缠缠了这么多年。 说起这个,何晟倒有些不好意思,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挠了下头发“其实我来找你,就是想跟你道歉的。” 道歉?何以宁更是如坠五里雾中。 “是啊。”他叹了口气“是为了顾念西的事情向你道歉。” 错失的美好 道歉?何以宁更是如坠五里雾中。 “是啊。”他叹了口气“是为了顾念西的事情向你道歉。” “。” 何晟叹了口气,红着脸说:“八年前,我和他是同校同学,他当时喜欢你。” “你说他当时喜欢我?”何以宁简直不敢相信,他说八年前顾念西就喜欢她,那时候,他们认识吗?她记得第一次见到他还是跟顾奈在一起的时候,他们走在放学的林荫路上,顾奈在给她吹口琴,顾念西骑着单车从她的身边经过,还故意用车子刮了她一下,她当时气恼,明明他就是故意的,顾奈却说,那是他的弟弟顾念西。 印象中,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何先生,麻烦你说清楚行吗?”何以宁的心怦怦跳着,她感觉这件事似乎和结婚这三年他对她恶劣的态度有关,她曾经问起过他,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但他每次都闭口不谈。 何晟肯定的点点头“顾念西喜欢你的事情,我们班的几个男生都知道,大家还偷偷的去你们一中看你,你当时真的是很漂亮,你别误会,你现在更漂亮,我们都在背地里叫你小龙女。” 何以宁“。” 这称呼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何晟不自然的看着脚面“顾念西喜欢你,可他不好意思跟你说,所以,他就给你写信。” “写信?可是我从来没有收过他的信啊?” “唉,你怎么会收到呢,因为那些信都让我藏起来了。”何晟回忆起往事,一脸内疚“顾念西在我们学校横行霸道,大家都很怕他,当年我哥哥因为骂了他几句就被他打到住院,结果还被逼转学。我哥转学那一年,我刚上高一,我心里挺恨顾念西的,一心想着给我哥报仇,后来我就跟别人学,到顾念西的手下当小弟,想趁机接近他,没想到他对我还挺信任的,他给你写的信都让我去送。” “结果,你为了报复,一直没有把信送给我是吗?” 何晟愧疚的点点头“他每次让我送信,我都说送到了,还说信是你亲自收下的,其实那些信是让我藏起来了,因为我也不敢扔。就这样,他让我整整送了一年的信,而我一藏就是一年,三百多封,堆了满满一箱子。” “你怎么可以这样?”何以宁激动起来“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些信,我受了三年的苦,你”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里五海翻腾的。 “对不起,我知道是我的错,后来我哥说,他其实是欺负同学才被顾念西打的,但那时候,我们都已经毕业了,我听说他出国了,根本找不到他,所以这些年我就一直在找你,可是我好不容易打听到你的住处却发现你早就搬家了。我没想到这场意外让我再次看到你,我只想着把这件事跟你说清楚,唉,如果不是我,你们恐怕早就在一起了,对不起,何以宁,真的是很对不起,那时候我还小,根本不懂得这些,这件事一直憋在心里让我愧疚了很多年,现在说出来,我觉得轻松多了,我不是想求得你的原谅,我知道,也许我当年一个不经意的过失会给你们的人生带来意想不到的转变,我没有资格让你原谅我,对不起。” 他一个劲的道歉,何以宁的脑子里却乱成了一锅粥“你说得那些信呢,你有没有扔掉?” 何晟急忙说:“没有,我一直留着呢,我搬了两次家都带在身边,就想着有一天可以把它们亲手交给你。” “那你快带我去拿。”何以宁急忙掀开被子下了地,她的左脚扭了,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但她管不了这些,她只想快点找到那些信,她想知道八年前的顾念西究竟对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何以宁出来后,木木打电话说手续办好了问她怎么跑了,何以宁让她先回去,她自己跟着何晟去拿信。 那些信果然很多,满满的一纸箱,何晟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一直将箱子搬到何以宁的诊所。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怎样才可以让你消气,我那时真的是太年轻,太不懂事了。” 信已经拿到了,何以宁也不想再怪别人,毕竟他当年也是想为哥哥出气,最后却阴差阳错,他一定没有想到,他的幼稚行为会改变两个人的人生。 何晟走后,何以宁拆开那个箱子,满满一箱子信,都是白色的信封,那时候还没有电子邮件,更没有电脑聊天工具,电话都少有人用,人与人之间的往来多数借助于信件,学校的收发室每天要分发上百封信。 这些信都没有贴邮票,因为是让人亲手转送的,信封上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何以宁亲启” 他的字写得铁钩银划,十分耐看,他说,他小时候学过书法,其实并不是他喜欢学,而是被顾震亭逼迫的,顾震亭说,字就是人的脸面,一定要拿得出手。 她端详着信封上何以宁几个字,忽然想起在他的卧室里,她偶尔发现的那张信纸,看起来已经有年头了,上面只写了‘何以宁:’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她当时纳闷了好半天,还没来得及问他,他就无端端的发火,然后把那些书从窗上全扔了下去,原来,他保留的是当时的一张信纸。 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写一封信,她很难想像,嚣张跋扈的顾念西会做这种事情。 她怀着忐忑而又期待的心情拆开其中的一封。 何以宁:你这个笨蛋,八百米竟然不及格!我家大黄都比你跑得快! 大黄?何以宁汗颜,这怎么听着像狗的名字。 信上只有这一句话,她认真的装起来,又拆开另外一封。 何以宁:我今天感冒了,很难受,我妈说不让我去上课,我就去你们学校了,何以宁,我就站在你们操场的篮球架下面,你有没有看到我,我穿白色的上衣,很显眼的。 何以宁:我明天在你家别墅外面等你,你不出来,我是不会走的。 何以宁:我等了一夜,你为什么不出来? 何以宁一张一张的翻阅着那些信,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字里行间,虽然简短,但她似乎能看到那个白t恤骑单车的少年,在这段暗恋的道路上徘徊的有多辛苦。 她被震憾了,手里的信纸被她紧紧的攥紧,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信纸上,润湿了钢笔的字迹,心里满满的都是三个字:顾念西。 暗恋之路 她被震憾了,手里的信纸被她紧紧的攥紧,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信纸上,润湿了钢笔的字迹,心里满满的都是三个字:顾念西。 顾念西坐在卧室的阳台上,将一把小米扔给小灰,它已经能扑腾扑腾在阳台上飞了,过不了多久,它就可以重回森林的怀抱。 不远处的公路上,一对还穿着校服的学生正手牵着手走过,也许觉得没有人看着,走了没多远便抱在一起亲吻,他远远的看着,忽然就想起自己高中的时候,也是这般年纪,也是这般情窦初开,也是这样一个阳光的午后吧回忆于是就飘远了。 那时候,顾念西只有十七岁,十七岁,雨季的年华。 第二节课是语文,老师正在讲着屈原的“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下面一片困顿,昏昏欲睡。 顾念西直接推门进来,懒洋洋的好像刚睡醒,那时候,他已经有一米八,穿了件洗得发白的白衬衫,书包随便的单肩一挎。 说话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慵懒,有气无力“报告。” 说完,不待老师反应便走到自己的座位,将书包往桌子上一扔便扭头看着窗外。 他的位置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靠着窗户,大家的座位调来调去,就是没人敢动这个座位,仿佛此地已经贴上了标签。 年过花甲的语文老师是个暴脾气,她抬了下眼镜,恼怒的放下课本“顾念西,这个学期,你迟到几次了?你父母花钱是让你来看风景的?” 顾念西转过头,眸子一眯“老师,我不看风景,难道还看你?” 他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一番,露出嫌弃的表情“老师,你真的没什么料可看。” 轰得一声,全班暴笑。 老师气得脸色发白“谁再笑就罚他默写离骚一百遍。” 教室里立刻安静了,大家都紧紧捂着自己的嘴。 “顾念西,你把离骚背一遍。”老师用书本敲着讲桌,气呼呼的叫道。 顾念西懒懒的站起来,坐在他前面的大志后背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了离骚的全文,他照着纸一字不差的念了出来。 背完后,老师无话可说,愤愤的转过身“真是顽劣子弟,孺子不可教也。” 顾念西坐下后,大志急忙将背上的纸揭开,回头笑道:“四哥,我干得漂亮不?” 顾念西冲他竖了下大拇指,不愧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学校排名第一的人物。 下课后,顾念西趴在桌子上睡觉,教室里静得落针可闻,没有人敢大声说话,大家都知道他有起床气,他要是睡不好,所有人都要跟着遭殃。 何晟就在此时敲了敲门“我找四哥。” 在二中,所有人都叫顾念西四哥,因为他在家排行老四,又因为顾念西在这个学校跺跺脚地面就可以抖三抖,谁也不敢惹。 大志说:“你进来吧。” 何晟走过来,见顾念西在睡觉便在一边站着等,一直等到上课铃响,他才爬起来,眯着一双狭长的眸子看向他“信送了?” “送到了。” “亲自送到她手里了?” “是。” “没你事了,走吧。” 何晟跟来上课的老师撞了个正着,急忙点头笑嘻嘻的说道:“不好意思,走错门了。” 顾念西拿出信纸,写上‘何以宁:’ 他咬了咬笔尖,立体如雕的轮廓在阳光下仿佛被罩了层毛茸茸的光晕。 “何以宁:我们明天跟你们学校有篮球赛,我是主力,你一定要过来看。” 写完后,他轻轻一笑,透着丝大男孩的慵懒与羞涩,整整齐齐的将信叠进信封,在封面上写道“何以宁亲启” “顾念西,到黑板前把这道题做一下。”数学老师盯他半天了。 大志早就将写好的答案贴在了后背上,顾念西扫了一眼就记住了,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慢吞吞的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飞快的解答,写完了,将粉笔往粉笔盒里准确无误的一丢,潇洒的扬长而去,数学老师在后面气得浑身发抖。 放学后,顾念西骑着单车回家,他每天都要在一条与自己家相悖的路上走过,因为他可以在这个时候看到何以宁。 他把车子停在路边的杨树下,靠着树杆抽烟。 他初中的时候就会抽烟,被顾震亭发现过几次,差点没把他打死,他在家不敢抽,就在外面偶尔爽一爽。 等了一会儿,前面传来车声,他寻声望去,就看见何以宁踩着单车远远的走来,车前的车筐里放着她的书包,她穿着蓝色的校服裙,一直到膝盖长短,上面是白色的海军领上衣,一头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上,她正和身边的女生说着什么,不时浅浅而笑。 那时候的何以宁清纯漂亮,在一中是人尽皆知的大美女,再加上有一个做军长的父亲,自然是众星捧月的人物,追她的男生可以装下一车皮,但她最后跟大她两界的顾奈好上了,在别人眼中,这也是郎才女貌。 何以宁从他面前走过,带起一阵清凉的风,她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看到他。 没走多远,前面忽然走来几个骑车的外校男生,他们嘻皮笑脸的拦住了何以宁和另外一个女生的去路。 “你就是一中的何以宁?我们交个朋友吧?” 何以宁推着车子,警惕的看向那些人,她想从他们的身旁越过,那些人便伸手按住了她的车筐。 “认识一下嘛。”几人嘻笑着。 何以宁紧紧握着手里的车把,严肃的说:“顾奈就在前面等我,你们有本事就一直拦着我。” 这几个人显然听说过顾奈的名字,顾家的三公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见他们一迟疑,何以宁向身旁的女生使了个眼色,两人急忙推着车从几人面前离开。 “真没意思。”男生们跨上车准备离开,却见道路中间横着一辆单车,有人正站在车边抽眼,鹰隼的眸子冷冷的注视着他们。 “给大爷让开。”一个男生骑着车冲过去,傲慢的叫嚣。 顾念西一伸手抓住了他的车把,然后一脚将他踹了下来。 “靠,想打架。”几人将车甩到一边,把顾念西团团围在中间。 何以宁走出老远,身边的女生说:“以宁,后面好像在打架。” 何以宁见惯了这样的事情,也很讨厌打架,于是眉头紧皱的说:“别回头,小心那些人追上来。” “嗯,说得对。” 两人骑着车子很快离开了。 顾念西将这些人打趴下后,自己也受了伤,他坐在马路边,用纸巾胡乱擦着脸上的血,丢到一边后骑车离开。 ***** 更新完毕!谢谢839128702童鞋的大红包,但是八哥每天万更,加更无力啊,哈哈! 暗恋之路二 一中和二中的篮球决赛,今天二中主场,顾念西是主力,开场前,他一边做热身一边往观众席上瞅。 因为是决赛,两个学校都来了很多人,黑压压的坐满全场。 顾念西没有看到何以宁,心中有那么点失落,何晟说他把信亲自交到了她的手里,她不会没看见,是她不想来,还是她有事来晚了。 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顾念西灵活的控球,漂亮的上篮引得现场一片欢呼。一些穿着一中校服的女生本来是来给自己学校助威的,看到那个穿着白色球衫,眉眼清冷的男生,立刻变成了墙头草,瞬间倒向这一边。 “他是谁啊,好帅啊。”一群女生围着身边二中的人追问。 “他是顾念西,我们都叫他四哥,他是我们学校的老大。” “哇,好帅,顾念西加油。” 二中的同学翻翻白眼,这倒戈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上半场结束,二中以大比分领先。 顾念西坐在场边喝水,眼睛还时不时往一中的座席上看。 “四哥,上半场打得太棒了,加油,下半场一举拿下他们。”队友纷纷围过来加油打气。 顾念西将矿泉水往头上一倒,拿起毛巾随便擦了擦,麦色的皮肤上滚动着晶莹如珍珠般的水滴,短短的发丝乌黑柔顺,无形中就透着股致命的狂野性感,惹得看台上的女生惊叫连连。 “咦,四哥,你哥怎么没来,他可是一中的主力啊?” “是啊,是啊,没有他,一中的战斗力大大下降。” 顾念西也正纳闷顾奈怎么没来,这种场合他不应该缺席的, 众人话音刚落,突然听见看台上一阵大呼小叫,顾奈穿着一身红色的球衣从场外走来,不远处,何以宁正站在那里冲他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顾奈冲她笑笑,说了声“一定会赢。” 她穿着朴素的校服裙子,可看上去就如一朵出水青莲,又如深海珍珠,在一众女生当中自是最闪亮最耀眼的那一个。 她坐下后,目光一刻也不离球场边的顾奈,他因为生病所以迟到,此时正在跟教练和队友探讨上半场的比赛。 不久,下半场开始了,顾奈路过顾念西的身边,冲他眨眨眼“小四,我来了,这就不是你的天下了。” 顾念西眯了眯眼睛,转了下手中的篮球“球场上见真章。” “我可不会让你的。” “谁用你让。” 球赛开始,顾念西突然就被顾奈处处掣肘,运球被断,投篮不进,他不时看一眼看台,何以宁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顾奈的身上,跟着身边的女生一起为他加油呐喊,而他无论做出多么帅的动作,投出多么精彩的好球,她都不会看他一眼,她的眼里只有顾奈而已。 顾念西频频发挥失常,二中最后以两分之差落败。 赛后,大家还在哀声叹气,顾念西顺着人群的缝隙看到顾奈向何以宁走去,她拿起手帕给他擦着汗,两人微笑的看着对方,蜜意柔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以后都别他妈的找我打球。”他将手里的篮球一摔,愤然离开。 众人一脸不解,不就是输球吗?他们又不是没输过,四哥干嘛这么大气啊。 顾念西出了球馆,将身上的球衫脱掉扔到地上,狠狠踩了两脚。 他回到教室,从书桌下面拿出信纸,一脸气愤的写着“何以宁:你有种。” 他将信随便叠了两下装进信封,却在写封面的时候犹豫了,最后将信撕成几片烦燥的扔出窗外。 下午,他旷课骑车到一中,正是何以宁的体育课,他们测试八百米,他站在篮球架下面,远远的看着她。 心想,真是笨死了,竟然还会不及格。 “老师,我请求再跑一遍。”她已经气喘吁吁,可就是不服气。 体育老师为难的说:“我已经给你一次机会了,不能总开后门啊,何以宁,你下次继续努力吧。” 她似乎很颓丧,小脑袋垂下来“谢谢老师。” 一整节课,她都似乎闷闷不乐,坐在不远处的台阶上玩手里的叶子。 顾念西见体育老师正在跟一群男生打球,他走到他记录比赛成绩的本子前,将她的成绩由原来不及格的4分57秒改成了4分07秒。 他远远看了她一眼,翻墙离开。 顾念西每一天都给她写信,有时候就一句话,有时候三言两语,他写了那么久,却从来不见她的回信。 “四哥,我给你弄了个好东西。”平时一起玩的阿秋神神秘秘的将一个袋子塞到他的书包里。 顾念西从车库取出单车,皱眉问:“什么东西?” “你回家看了就知道,对了,千万别让你爸妈看见,要不然打死你。” 顾念西回到家,锁上自己的房门,他拆开阿秋给他的袋里,里面装着一本书,封面好像是漫画,再往里翻,顿时面红耳赤,原来这是一本h漫画,里面的内容全都是男女之间的xxoo。 顾念西赶紧将书放下,又去把窗帘拉上,再检查了一下门是不是锁好了,做完这一切,他钻进被窝里,也不敢点灯,就拿手电照着看。 他第一次看到这种书,看得脸红心跳,浑身燥热。 晚上的时候,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变成了书里的男主角,而女主角竟然是何以宁,他抱着她,感觉她柔软的身体散发着少女的清香,他亲吻她,抚摸她 结果早上,顾念西发现自己的裤子湿了,他怕被顾老夫人看见,赶紧跑到卫生间里去洗,然后又将书藏到隐密的地方。 白天上课,他也没有精神,满脑子都是昨天晚上的梦,他那时候多希望梦不要醒来。 他给何以宁写信“何以宁:我昨天梦见你了!” 当然那些不健康的内容他没有写。 给她写信几乎已经成了他每天跟吃饭一样重要的事情,虽然他从来都得不到她的回应,他像一只渴望食物的雏鸟,每天看到母鹰飞出去捕食,然后眼巴巴的等着她带回食物,但是。。每天都在盼望,每天都在失望。 他有时候甚至想,何以宁,哪怕你给我回一封信也好,或者你就直接说你不喜欢我,让我彻底死了这条心,你这样拖着我算是什么事。 可是气过了,发泄过了,第二天一样会给她写信。 那天他和顾奈在街上溜达,他边走边玩手里的游戏机,顾奈看到一家精品小店“我进去看看。” 他没兴趣,继续倚着外面的路灯打游戏。 顾奈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条精美的发带,粉红色的,上面粘满了白色的小星星,还有一个绿色的记事本。 那发带很配她。 顾念西酸酸的看了一眼“送谁的?” “送给以宁的。”他的眼中有喜悦,却难掩一丝淡淡的忧伤。 顾念西一把抢过那个发带“我要了。” 顾奈失笑“你要了送谁?” “要你管,就行你送女朋友,不行我送女朋友啊。” “你?有女朋友?” 顾奈知道,他这个弟弟可是天生的低情商,以前学校追他的女生不少,但是他整天凶神恶煞的,人家主动找他说话,他眼睛一竖“滚开”“你有病啊”“别碰我,烦不烦。” 长此以往,哪个女生还敢对他有意思。 顾奈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拿起笔在笔记本的后面写着什么,顾念西懒得看,把抢来的发带揣了起来。 一群年轻人热热闹闹的站在街对面,一台录音机放在他们的旁边,有人按下开关,顿时响起劲爆的舞曲。 年轻人疯狂的跳舞,引来很多人围观。 顾念西本来没有在意,傻子才上大街上跳舞,神经病,但他一抬头看到人群中有一条纤细的身影,穿着小碎花的长裙,白色球鞋,长发随意在发梢扎了根发带,她看向面前的舞者,双手掩着嘴巴,露出惊讶的表情,紧接着,她就跟着众人一起鼓掌,好像开心崇拜的不得了。 顾念西对着一边的顾奈说:“三哥,走了,别写了。” 顾奈合上手里的笔记本“嗯。”顾念西走了很远才回过头,看到何以宁依然一脸兴奋的看着那些舞者,他说:“三哥,我想学街舞。” “。。你出息了啊。” 顾念西将发带装进信封送给她,然后开始拼命的学舞,他天资聪颖,很快就技高一筹,他认为,只要舞跳得好就可以吸引她的目光。 不久,他突然听说顾奈跟她分手了,他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就连给她写信的时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一定很难过吧,但是,他一点也不难过,他只会因为机会的降临而兴奋。 他给她写信:“何以宁,我在你们家别墅外等你,见不到你,我不会离开的。” 结果,他在外面等了一夜,半夜还下起雨,他站在雨中凝着她的窗子,突然觉得有些心酸,她的窗帘一直拉得死死的,自始至终都不曾打开过,她明明知道他就在楼下,她却吝啬看他一眼。 他感冒发烧了,头痛欲裂,他给她写信“何以宁:我等了你一夜,你为什么不来?” 她没有任何回应,这场暗恋自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她根本不屑于他的存在,她的眼里和心里只有顾奈一人而已,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多余的那一个。 “何以宁:我在你们学校的篮球馆等你,我跳舞给你看。” 她没来,他就跳了一夜的舞。 他不知道约了她多少次,她都没有反应,他每次远远的看着她又不敢接近,他给她写信就是怕被她当面拒绝,少年的自尊心让他不得不倔强的昂起胸膛和头颅。 “四哥,那个何以宁就是装纯装清高而已。” “是啊,四哥,她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你给她写了这么多信,她可能都当成废纸扔了。” “这样的女人,四哥你究竟喜欢她什么啊。” 他重重拍了下桌子“都他妈的闭嘴。” 众人闭了嘴,何晟心虚的低下头。 “何以宁:这是最后一封信,我会在河东的大桥上等你,如果你来,就证明你想跟我好,如果你不来,我会恨你一辈子。” 他把信纸折了又折,折成很小的块装进信封,拿着的时候仿佛有千金重,他递给何晟“一定要交到她手里。” “放心吧,四哥。” 结果跟预料的一样,她没来,他在大桥上抽了一晚上的烟,心中的恨意像野草一样的蔓延。 她这样无视他的真心与诚意算什么,哪怕她有一句话也好,她根本是把他当成小痞子,她是傲慢的公主,怎么会回头去理一个痞子,她践踏了他少年的自尊,一文不值的摔得粉碎。 他把烟狠狠的掐灭在手里,恨恨的想,何以宁,我一定要报复你。 他不再给她写信,努力想要忘掉她,可是,他回家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去走那条路,远远看着她的时候还是会难过,也有恨。 听说她高考想报医学院,他高她一届,也报了医学院,顾震亭得知后大发雷霆,强行到学校修改了他的志愿。 结果他考上了,顾震亭却让他出国了,他在国外这些年,努力不再去想她,而是用功的读书,可是无意中得知她的消息,他还是会被触动了心底的情感和怨恨。 他趴在床上辗转难眠,本子上写满了何以宁的名字,她像一根毒刺扎进了他的心底,想拨拨不掉,每每触碰的时候又是钻心的疼痛。 他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跪在顾家的大门前。 曾经那样高高在上的公主,把他的真心当成垃圾一样的公主就那样跪在雪地里。 看见白色的雪花落满了她红色的羽绒服,看到她纤长的睫毛挂着霜冻的珍珠,他想起她曾经的傲慢与偏见,他应该觉得大快人心,可是没有,他的心还是会痛,原来无论时光怎么改变,心里的某个人却不会被纤陌红尘所淹没,她还在那里,一直就在那里。 他走进顾震亭的书房对他说:“爸,我答应你做瞳鸟的指挥官,前提是,我要娶何以宁。” 他娶她是为了报复她,报复她当初的绝情,可他一次又一次的欺负她,却从来没有从中得到报复的快感,走得越近,他越开始了解这个女人,同时也越陷越深,时光荏苒,一晃八年。 顾念西收回目光,那对中学生已经走远了,空旷的公路上落满了午后的日光,明亮的刺眼。 追回他 何以宁拆开一个信封,从里面取出一条发带,粉红色的,上面缀满了白色的小星星。 她看着这条发带,笑了! 以前的很多疑问都有了解释,他这三年来对她虽然不好,却从不曾真正的伤害过她,就算是打她,也没有打过她的脸,多数时候是点她的额头,敲她的脑袋。 其实他真的很白痴,用了许多幼稚的方法来气她,现在想想,那不过是他想引她注意的一种方式,他对她的爱从八年前就开始了,一分一秒也没停息过。 她不知道是该恨何晟还是该感谢他,如果不是他当年藏起那些信,她跟顾念西就算不会成为恋人也会成为朋友,如果不是他把这些信珍藏到现在,她也不会明白当初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青涩而懵懂的心。 人生有几个八年,他在最好的年华里爱上她,守护她,而她呢,虽然浪费了八年的时光,总算庆幸,命运的轮盘没有放弃她,让她终于有一天懂得了他的爱,那样浓烈如酒,激昂如歌 何以宁将信装好,小心的封起箱子。 她写了一个暂时停业的公告贴到玻璃门上,然后简单收拾了下出了门。 她的脚还没有好,缠着绷带套进运动鞋,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像一个即将要奔赴战场的战士,斗志昂扬。 八年前,他曾经为他们的爱情那样努力过,现在,换她来追回他们曾经释去的时光,然后加倍加倍的补偿回来。 顾念西,等我! 顾念西接到王经伟的电话要回部队,部队的车已经来接他了。 他将衣服和日用品胡乱扔到箱子里,因为没有叠放好,盖箱子的时候怎么也盖不上,他气恼的丢到地上,不满的喊“何以宁,给我收拾行李。” 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动静,只有小灰叽叽喳喳的叫声,他忽然想起,她已经不在这里了,他每天晚上睡在她的床上,可是身边已经没有了她的温暖,哪怕日子过了这么久,他还是会无意就喊她的名字,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 他一脚踢到箱子上,喊了一个佣人进来“把它装起来。” 佣人立刻将那些衣物捡起来小心的叠好。 何以宁每次都会把他的衣服分门别类,一层是一层,可是这个佣人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紧张,只将衣服叠好堆在一起,也没有把内衣和外衣军装一一分开,顾念西立刻就火了“你怎么做事的,不知道分开放吗?” “对不起,四少爷,对不起。”佣人想要将衣服重新拿出来。 顾念西烦燥的扯了扯衣领“算了,就这样吧。” 她不是何以宁,世界上只有一个何以宁。 佣人和司机曲向天把箱子搬上车,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坐进去,好像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拿过车上的纸笔写写画画。 曲向天将车开出别墅区,没走多远,他忽然惊喜的喊道:“四少,是何医生。” 顾念西还在讲电话,听见他的喊声抬头看去,透过明亮的车玻璃,他看到何以宁站在不远处,她穿着白色的运动鞋,磨边的牛仔裤,一件简单的衬衫外面罩着红色的连帽马甲,她正向这边看来,好像等待很久的样子。 顾念西说声“先挂了”然后便收了线。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眸中波涛翻涌,很多种情绪浮动上来。 她站在这里干什么?路过?办事?抑或是等他! 想到后者,他的心控制不住的开始激动,但马上又有一个声音提醒,顾念西,小不忍乱大谋! 他冷下脸,沉声说:“继续开。” “可是” 曲向天犹豫着,对方是何医生啊,怎么也得停下来打个招呼吧,再一看顾念西的脸色,他只好唉了一声,想要将车开过去。 顾念西假装没有看到她,她却突然冲过来,张开双臂挡在车前。 曲向天一个急刹,冷汗冒了出来。 何医生不要命了啊,幸亏他开得比较慢,技术又好。 顾念西身子一晃,大惊失色,他的手按在车门上,想跳出去把她骂一顿。 她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她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一旦车子没刹住,还不把她撞成相片。 蠢女人,她想什么呢? “顾念西。”何以宁对着车子大声说:“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顾念西坐着没有动,心里茅盾极了。 天知道他有多想她,可是她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他却连跟她说几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顾念西,你下车。” 何以宁跑到车窗一侧,用力的敲打着车玻璃,一张小脸几乎贴在了上面,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顾念西像是没看见,转头对曲向天说:“开车。” “四少” “开车。”他沉声命令。 “是。” 曲项天要开车,何以宁立刻又跑到车前“顾念西,你有本事就从我的身上开过去。” “四少,怎么办啊?何医生也许真的找你有事呢。” “闭嘴。”顾念西脸沉如水,深鹜的目光紧紧锁着那张倔强的小脸,好像战场上誓死如归的战士,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来找他,但是现在,他不能跟她再有接触,他不想前功尽弃。 “绕过去。” “好。”曲项天只得把车头一拐,飞快的从何以宁的另一侧反道绕行,何以宁反应过来想去拦,车尾已经从她的身边滑过。 “顾念西,大混蛋,你下来。”何以宁气极了,他明明就是在乎她的,为什么要装得这么冷漠无情,大笨蛋,大蠢猪。 她追着车子跑了几步,左脚的伤刺骨的痛,没跑多远便一屁股跌坐在地,她抱着疼痛的脚踝,心里委屈极了,顾念西,你为什么不下车,你真的不要了我吗? 她一咬牙从地上重新爬起,然后拖着一只残脚往前追。 顾念西看着后视镜中那抹纤细的身影,眉头越皱越紧。 曲项天不由暗暗放慢车速“四少,何医生的脚好像受伤了,用不用” “谁让你减速的,甩开她。” “是。”曲项天暗暗叹了口气,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嘛! ****** 走到哪追到哪 “谁让你减速的,甩开她。” “是。”曲项天暗暗叹了口气,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嘛! 何以宁还在追车,没跑几步又摔倒了,一个人坐在马路中间,好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脸的泫然欲泣,看上去非常可怜。 顾念西的心里疼极了,咬着牙不让自己心软,他强迫着移开眼睛不再去看,可最后还是管不住自己的目光,无意一扫,忽然看见她的发梢系着一根发带,粉红色的,上面粘满了白色的小星星,在那个时代,这是很时髦的东西,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人再系这种发带了。 他忽然整个人都趴在车窗上往后看,何以宁你为什么会戴这条发带,你。。你还留着它? 顾念西冲动的几乎就要让曲项天停车,却在最后时刻,生生的打住,不行! 何以宁坐在地上,看着那辆军车渐渐开离视线,她气极的捶着地面“顾念西,你想甩开我,想得美。” 她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来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去长途汽车站。” 她就不信追不到他,他还能跑到天涯海角去吗?他就算回到他的出生地火星,她也坐火箭给他追回来。 出租车路过一条旺铺街,何以宁边揉着脚腕边看着窗外,琳琅满目的店铺从面前流水般滑过,缤纷了视线。 她突然看到一家内衣店,装饰的五颜六色的玻璃橱窗中立着漂亮的假模特,身上一套黑色的薄纱内衣格外亮眼。 “师傅,麻烦你停一下,我买个东西就来。” “那我计时了啊。” “好。” 何以宁下了车走进内衣店,立刻就有店员迎上来,笑眯眯的问:“欢迎光临,小姐,请问想选什么样的内衣?” 何以宁不好意思的看了橱窗一眼“就那个。” “稍等,我取下来给您看看。” 店员将内衣拿过来,原来是个三件套,文胸和小内内都很小,只有一根绳连着,外面一件吊带的黑色纱裙,几近透明色,这套内衣穿上,也就能马马虎虎遮住关键点。 “小姐,您的size是多少?” 何以宁羞红了脸,说了一串数字。 店员笑说:“小姐,您太瘦了,要增肥哦,这套内衣,您要吗?正好有您的size。” 何以宁急忙点头。 “那要不要试一下?” “啊?不要了。”她摆摆手,耳根子都热了起来,只想快点买完然后离开,那店员看得她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已经给您包起来了,这边刷卡。” 何以宁刷了卡,抱着纸袋逃也似的出了内衣店,直到上了车,她的脸还是红扑扑的。 司机打趣“不知道还以为你去抢内衣店了,怎么这么慌张啊?” 何以宁的脑袋像乌龟一样缩进了脖子,要不是为了讨好顾念西,她才不会去买这种情趣内衣,光看着就脸红心跳,她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穿上去。 她急急忙忙将纸袋塞进身后的背包,生怕晚一秒就会被司机看到一样。 司机笑起来“你将来做不了贼,什么都写脸上了。” 何以宁不好意思的说:“师傅,你别取笑我了。” 司机哈哈大笑。 来到汽车站,何以宁买了票,去瞳鸟基地的话,开车五个小时,坐大巴需要六个小时,她买了些吃的带上车,心情好的就像去旅游,顾念西一定想不到,她会追到他的老窝去,到时候杀他一个措手不及,看他怎么招架。 她捂着嘴忍不住笑了出来,被他开着车抛弃的阴影全飞去了爪哇国,一门心思只想快点见到他。 大巴到达瞳鸟所在的边境小镇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小镇上很安静,道路上连辆车都没有,何以宁站在路边拦了半天车,别说是出租车,连个三轮子都没有。 如果今天晚上去不了,那只能找个地方住一晚等明天早上再找车,她正准备调头,两道灯光从远处射来,灯光落在她的身上,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车子在她的身边停下,从车里跳下一个小战士。 何以宁这才看清,来得是辆军用卡车。 “何医生?你是何医生吧?”小战士兴奋的说。 “你是”何以宁突然想了起来“你是当初那个腿部受伤的小战士?你们军医的老婆生孩子了。” “何医生,你记性真好,就是我。那时候真要谢谢你啊,可惜我腿一好,你就回城里了,我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呢。”小战士一笑,牙特别的白,当兵的都晒得比较黑,所以牙就显白。 “不用客气,你现在腿没事了吧?” “早没事了。”小战士在地上跳了几下“你看,身体忒坚实了,对了,何医生,你这大晚上来这里办事啊?” “我要去你们基地,没车了,你一会回去吗?”何以宁高兴坏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老天都在帮她。 “当然回去,但你要等我一会,我去采购点物资就走,你先上车吧。” “那谢谢你了。” “别跟我说谢,要说谢啊,那我说一路也说不完。”小战士去采购了一些部队需要的物资然后就开着车往回走,夜晚的山路没有路灯,只有两只大灯照路,但他对这里的道路熟悉的就像自己的双手,哪里有转弯,哪里有下坡都一清二楚。 何以宁望着窗外黑压压的森林,想起第一次跟顾念西来这里时的情景,当时她在车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身上有一件他的外套,他当时还别扭的说怕把她冻死了,没人给他的兵看病,现在想想,他只是刀子嘴豆腐心,那是心疼她呢! 她忍不住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 “何医生,你是来找四少的吧?” “嗯。”何以宁想了想“他晚上住哪?” “住他自己的小院,就在他办公室的后面,才盖的,你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呢,我们部队盖新宿舍楼,剩了点料就给他盖了个小院,平时他们几个首长就在那里谈事情,吃饭。” “那你直接带我去他的小院吧。” “好,没问题。” ***** 内衣诱惑啊,顾小西,你还能hold住吗 等着他吃干抹净 车子通过了关卡开进瞳鸟的基地,小战士一直将她送到顾念西的小“别墅”说是小院,其实真的非常小,一排小平房,三间屋子,有围墙,院子里移植了一些树木,倒显得郁郁葱葱,房间里没有开灯,小战士说他可能在开会,他们一开会通常都是半夜。 何以宁打开门走进去,因为只是一个休息的地方,所以门口只有两个警卫,门也没有锁。 屋子里非常干净,一室一厨一厅。 他的行李放在卧室里,箱子还没来得及打开。 何以宁把背包放下,然后打开箱子给他整理衣服,把他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分类挂到柜子里,再将剃须刀之类的整齐摆到洗漱台上,叠好毛巾,挂好浴袍,插上热水器,她熟练的做完这一切便拜托警卫去大食堂拿了一些食材过来,炉灶和碗筷都是新的,可见这里根本就没有开过火。 何以宁把材料切好,只等着他回来时给他做夜宵。 原始森林的夜晚并不安静,时不时能听到山林里野兽的叫声,有巡逻的大兵们走过,脚步声齐刷刷的,在寂静的夜色中更显得清晰。 何以宁坐在床上看电视,因为山里信号不好,外面用得是那种锅盖式信号接收器,能收到的台数不多。 她选了一个古装电视剧看起来,宫里的故事多数是勾心斗角,今天跟了他,明天又跟了他,不是抄家就是暗算,她感觉自己的生活也像是一部小说,充满了惊险和刺激。 夜渐渐的深了,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多了,外面的警卫说他开会能到半夜,最早也是十二点结束,她本想等他回来,可是坐了一下午的车,人便格外的困顿,等啊等啊,眼皮就忍不住沉重,她骂自己没出息,用力揉了揉眼睛,怎么能没见到她就先倒下了呢,不行,不能睡。 电视剧演完了,她又换了一个台,这个台好,是一出综艺节目,主持人各种搞怪,嘉宾各种配合 何以宁开始的时候还能被逗笑,渐渐的,画面越来越模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睡过去的。 顾念西开完会已经是半夜一点,警卫见他回来,立刻打了个军礼“四少。” “嗯。”他扯了扯衣服的领子,右手揉着太阳穴。 警卫以为他早就知道何以宁来了,所以也没汇报,自从上次他当着一队士兵的面喊何以宁老婆后,大家都认定了他们的关系,老婆来看老公,天经地义。 顾念西远远的看到屋子里亮着灯,他暗暗纳闷,自己走的时候没有开灯啊,难道是警卫进来开灯忘记关掉了? 他没在意,双手推开门。 他先是在客厅里坐着喝了口水,然后便将军装脱掉拿在手里,一边解开衬衫的扣子,当他赤着上身走进卧室的时候,里面传来说话的嗡嗡声音,电视竟然是开着的。 他以为是警卫偷偷进来看电视了,刚要发火,床上一小团影子立刻勾住了他的视线。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揉了两下,没错,床上是躺着一个小女人,怀里抱着他的枕头,缩在被子里面睡得正香。 一头乌黑的发丝妖艳的铺陈,趁着那巴掌大的小脸,霞生双颊,樱唇娇艳浴滴,睡梦中,她轻轻抿了一下唇,露出粉粉的小舌头,因为倾斜的角度,脖颈下面的那一片青光若隐若现。 顾念西顿时一阵口干舌燥,身体的某个部位不受控制的昂首挺立。 他有多久没跟她亲热了,他每夜都想得厉害,血管都快要憋得炸开了,而她现在就这样躺在他的床上,好像是上供来的祭品,随时等着他品尝与蹂躏,他却钉在原地,一步也动不了。 这个蠢女人,他明明已经把她甩掉了,她却又跟了过来,还有那些警卫,到底是怎么做事的,没有他的命令,他们竟然敢把她放进来,一个个都反了不成? 他还愣在原地,好像面前是伊甸园里的果树,他垂涎三尺可又不敢越雷池一步。 他烦燥的抓了抓头发,她在此时翻了个身,嘴里小声念了句“顾念西” 他顿时就清醒了,把脱掉的衬衫又重新套回去,然后举步离开。 路过厨房,他无意扫了一眼,案板上是切好的西红柿和打好的鸡蛋,电饭锅的按钮停在保温状态,米饭早就做好了,看来,她只等着他回来给他做夜宵呢。 不知不觉的,他的嘴角扬了起来,可是立刻又向下压去,他不能贪恋这一时的美好,他已经隐忍了这么久,绝不能在这种时候犯错。 警卫看他走出来,立刻问:“四少,您去哪?” 顾念西瞪他一眼,他把何以宁放进来,自己还没追究他的责任,他还敢问他去哪。 “回办公室。” 警卫不解的眨了下眼睛,这么晚还办公,四少的身上安装无敌马达了吧。 顾念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随便在沙发上盖着衣服将就了一晚,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她蜷在床上的样子,她的唇,她的眉,她的眼,他庆幸自己及时的撤离了那个引人犯罪的现场,要不然一定会扑上去,然后把她狠狠的揉进身体里。 他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眸底全是无法扑灭的火焰,这一晚上算是废了。 何以宁早上醒来,电视还开着“各位观众早上好” 什么?都演早间新闻了,有没有搞错,她怎么睡过去了。 何以宁匆匆坐起来,先是往身旁看了看,被子下面只有她一个人,她身上的衣服也是完好无损,她套上鞋子一瘸一拐的来到厨房,菜和饭都原封不动。 她不由黯然神伤,难道他昨天晚上没有回来?不可能啊,警卫都说他现在住在这里,他办公室的床都搬来了。 她出门去问警卫,警卫说:“四少凌晨一点回来了,然后又走了。” 他明明看见她了还走?他根本就是故意躲着不见她,该死的顾念西,他当她是瘟疫吗? “那他今天还回来吗?” “今天有别的部队来联合操练,白天应该不会回来了。” 何以宁知道,他想躲她的话,晚上也不会回来,反正他有的是地方可以睡觉,如果见不到他,她不是白来了吗? 她在原地走来走去,不停的揉着拳头,怎么办,怎么办! ******* 以宁,加没啊,拿下顾小西!更新完毕 无形的障碍 早晨刚下过一场雨,空气中还是湿漉漉的,远处的森林罩着一层白色的迷雾,山间偶尔传来野鸡的啼鸣。 警卫员看到何以宁站在那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关心的问:“何医生,需要帮忙吗?” 何以宁眨着纤长的睫毛,心想,不如装病吧,让警卫员去通知他,可是转念又一想,他连自己睡在他的床上都能视而不见,她装病,他恐怕不会上当,八成会说一句,让医务室去看看,别死了就行。 何以宁捏着衣角,脑里转过无数个念头,但顾念西不是别人啊,他要真坚定起来,那还不是老僧入定,雷打不动。 她想了想“小李,你帮我找套军装吧。” 警卫员小李偷笑“何医生,你是要微服私访吗?” 偷偷监视他们四少? 何以宁只好顺着他的话来,好像真是那个意思“拜托你啦。” “没问题,你等着啊。”小李笑着走开了,一脸我明白我懂的。 片刻,小李就抱着一套军装回来了“我们军队里没女兵,这是最小的号了,何医生,你穿上试试。” “好,谢谢你啊,对了,你说今天有别的部队来联合训练是吗?” “是十三军,四少一早上就亲自去迎接他们的参谋长了。” 何以宁嗯了一声“那我去换衣服了。” 她换上一身军绿色迷彩,把头发挽了个髻塞到帽子下面,帽檐一压,倒也像个小个子男兵,就是特纤弱了一些。 因为联合训练的原因,宿舍周围几乎没什么人,只能听见训练场那边山一般的呐喊声。 何以宁循着声音走过去,就见一队队大兵整齐的排列在训练场四周,她孤零零的一个,很快就被人发现了,幸好发现他的是上次军训时的教官耿健。 “何医生,你怎么来了?” 何以宁眼珠子一转“今天有联合训练,你们四少说怕有人受伤,让我在这里随时准备。” 耿健点点头“四少想得真周到。” 何以宁只能赔着笑“我穿成这样,你都认得出来啊?” “我们军人都有一双雪亮的眼睛。” 他的眼睛是挺亮的,何以宁缩了缩脖子,他都能认出来,更何况是顾念西呢,顾念西那双眼,听说在黑夜里都能看清东西。 她忽然想起舞会那天晚上,大家都戴着面具,他却自沙发上向她走来,那时候,他几乎就要猜出是她了吧,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打扰 “好!”耳边突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训练场上正在进行的是四百米障碍跑,何以宁一只脚扭了不太敢跳,努力伸着脖子往里看,可是抻了半天也看不到。 耿健见了,立刻蹲下来,指着自己的一条腿“何医生,你踩着我的腿就能看到了。” “啊?这。。这不好吧。” “没事,照顾你是我们全体士兵的责任,你放心,我们都是铁打的,别说踩一下腿,就是踩在脑袋上也不会吭一声。”耿健一脸认真的模样让何以宁感动不已,她只好说:“那我踩了啊。” “踩吧。” 何以宁小心翼翼的踩在耿健的腿上,这才能看到训练场里的情景,原来这些人欢呼雀跃是因为训练场中正在比赛的是顾念西,而另一个人 何以宁用力揉了揉眼睛,不会吧,竟然是个女的。 虽然她不太懂这个四百米障碍,但军训的时候耿健跟他们介绍过,那是一种高难度高强度的训练科目,参加者需要在这四百米的距离内跨越很多障碍,五步桩,高板墙,独木桥,是速度和灵巧度的体现,以顾念西的身手,四百米障碍对他来说不成问题,可对手竟然是一个女的,而且丝毫也没有被甩开太大的距离,几乎是并驾齐驱,两人此时正在向前匍匐着钻过铁丝网,场边的呐喊助威声震耳欲聋。 何以宁暗暗为顾念西加油,他那个人死要面子,最怕输了。 顾念西从铁丝网下钻出来,无意往人群中一扫,许多士兵中,有人突然就高出那么一截,此时正紧张兮兮的看着他,虽然戴了帽子,穿了军装,他还是能从茫茫人海中一眼认出她来,他垂下了眼眸,突然就放慢了速度。 最后一个三步桩,顾念西身子晃了一下,差点掉下来,众人立刻发出惊呼声,何以宁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百米冲刺的时候,两个人几乎是并肩到达终点,就连计时员都忍不住赞叹“孟参谋长真乃女中豪杰,竟然跟我们四少分秒不差。” “是他让着我。”女人摘下帽子,露出一张标致的鹅蛋脸,细长的眉毛,红润的唇,丝毫没有被部队的烈日侵蚀的皮肤,她甩了甩头发,将额前的刘海往后拢了下,冲着顾念西笑道:“顾军长,承让。” 顾念西淡淡一笑“走吧。” “唉呦。”她突然脸色痛苦的一皱眉,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腿“我好像扭到脚了。” 何以宁认识那个女人,她就是当初在舞会上跟顾念西跳舞的人,顾念西还吻了她。 “四少竟然会让着她,唉,这个参谋长是什么来头啊?”身边有士兵小声议论。 “这还用说,四少是百年难见的将帅奇才,人又长得这么帅,那个参谋长八成是看上咱们四少了。” “那四少也不用让着他啊,我喉咙都快喊破了。”大兵不满的嘟囔“难道四少对她也有意思啊?” “要我说,八成是狼情妾意” 何以宁听着,突然脚下一软“啊”了一声差点跌下来,耿健急忙扶住她“何医生,你没事吧?” “没事。”何以宁双脚着地,抱歉的说:“耿连长,多谢你了。” 见她眼中微微掠过黯淡的神色,耿健急忙安慰“那些兵蛋子都在胡说八道,何医生你别往心里去。” “嗯。”何以宁说着,还是忍不住往那边看了一眼,顾念西正和孟陆向这边走来,孟陆在刚才的障碍赛中不小心扭到了脚,此时只能扶着顾念西的手臂用一条腿蹦着走路。 何以宁心中就腹诽了,四百米障碍都能跑,怎么就在关键时刻扭到脚,准是故意的。 可是看到他们依偎在一起的样子,她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好痛,不行,不能走了。”孟陆停在原地,笑着说:“你还是找个担架吧。” “不用。”顾念西突然弯下腰,然后当着一众大兵的面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我送你去医务室。” 何以宁看到这突如其来的画面,怔了半天没回过神 屈辱 “不用。”顾念西突然弯下腰,然后当着一众大兵的面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我送你去医务室。” 何以宁看到这突如其来的画面,怔了半天没回过神,身边有人走过,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她都没有知觉。 四周的风景好像一下子黯然褪色,放大的瞳孔里只剩下那抱在一起的两人,如此温情惬意。 她觉得这样的场面好像跟自己无关,真想立刻转身离开,可是心底最深层的渴望又在叫嚣着不能放弃,顾念西对她的感情是一个漫长的八年,他跟这个女人算什么,有八天吗?拿八天跟八年去比,何以宁,你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吗? 她暗自咬咬牙,深深吸了口气,她不能触点礁石就退缩,想想顾念西当年有多辛苦,她这样又算什么。 “何医生?那不是何医生吗?”顾念西身后的小战士认出了何以宁。 何以宁汗颜,为什么电视剧里女扮男装,别人都认不出来,她难道就长了一张这么容易识别的面孔吗?果然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何以宁抬头朝顾念西看去,她努力想要冲他笑一下,可是看到他还抱着别的女人,她就笑不出来,她想抽他。 顾念西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扫过,一秒钟都没有停留,正想举步离开,孟陆忽然说:“既然有医生在,那就不用去医务室了,你刚跑完四百米障碍,也应该休息一下。” 顾念西眉头一皱,她已经扶着他的肩膀,看着有些费力的从他的怀中落下来。 “她不是我们军队的军医。”耿健突然说道。 纵然是他这么耿直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还是喜欢四少跟何医生在一起,而不是这个外来的参谋长。 “没关系啊,我只是脚扭了,让她帮我揉一下就行了,医生的手法比较专业嘛。”孟陆笑着说,回头对她带来的人吩咐“给我拿把椅子来。” “是,参谋长。” 那兵很快就搬来一把椅子,孟陆坐下后,两只手脱掉自己的鞋子“医生,麻烦你帮我揉下吧,应该没什么大碍,我以前经常扭到脚。” 她高高在上,而何以宁要给她揉脚腕就要蹲下来,那姿势就像是古代的宫女在服侍尊贵的皇后。 何以宁看了顾念西一眼,他却别开眼睛,好像事不关已。 她的心渐渐冷了下去,当着他的面,他就这么想看到自己为跟他暧昧不清的女人服务吗? 一种屈辱感自心底升起,她不由暗暗咬紧了牙关。 顾念西扭过头,目光停留在那张竹椅上,这椅子看起来不太结实,不够他一脚踹翻的,他的忍耐是有限的,他的女人,他怎么欺负都行,绝对轮不到别人对她颐指气使,她再敢造次,他就把她踹到外星球。 何以宁没有看到他铁青的脸色,而是垂下头,似乎在想事情。 “耿连长,你身上有军刀吗?” “有。”耿连长急忙掏出一把瑞士军刀递给她。 何以宁接过来走向孟陆,后者还笑盈盈的看着她“医生,我刚跑完四百米障碍,脚上有汗,你别介意啊?” “不会。”何以宁弯下身,打开手里的瑞士军刀,众人正纳闷她要用刀做什么,她突然拿起那刀划向自己的右手,锋利的刀片划过手心,先是看到伤口,紧接着血就从里面冒了出来,染红了白皙的掌心。 她抬起头嫣然一笑“不好意思,我手划伤了,不能给你治伤了,你还是去医务室吧。”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顾念西看到她滴血的手,冲动的差点扑上去。 蠢女人,她为什么要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对别的女人卑躬屈膝,别说什么十三军的参谋长,就是十三军的军长来了,他照样一脚踹翻她的椅子。 她那一刀划在她的掌心,就像是划在他的心上一样,痛入骨髓。 孟陆吃惊的瞪大眼睛,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人也是一声不吭,瞳鸟的人都在心底暗暗叫好,何以宁才是他们心目中的女神,当初要不是她只身涉险把他们的四少从泥石流里救出来,他们现在早就群龙无首了,四少之于他们来说,是首长亦是兄弟。 何以宁笑着把军刀塞到目瞪口呆的耿健手中“谢谢你的刀,耿连长。”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人群,握紧的右拳,鲜红的血滴在泥土地上,如一朵朵绽开的红梅。 “耿健。”顾念西忽然一声厉喝。 耿健立刻端端正正的站出来,打了个军礼“到。” “二十五公斤负重越野,二十公里,跑不完别他妈的回来。” 耿健毫无怨言,是他把刀子给何医生的,看到何医生割破了自己的手,他也心痛无比“是。” 双拳往腰间一收,准备去拿负重行李包,刚跑了几步,顾念西在后面说:“谁让你先走的。”耿健愣了一下。 “给我装双倍的砖头。” “是!”他挨罚就够了,没想到四少把自己也罚了,耿健虽然意外,但心里还是挺舒服的。 “顾军长。”孟陆看着顾念西和耿健远去,焦急的喊了一声,却没有人回头。 有瞳鸟的士兵走过来“孟参谋长,我推您到医务室吧。” 孟陆笑着说:“谢谢。” 走了没多远,她忽然问:“刚才那个医生是你们部队的?” “你说何医生啊,她不是我们部队的,但是我们大家都知道,她是四少的女朋友。”小战士说完,故意看向孟陆的脸,果然看见她的脸色很难看,他继续添油加醋“我听说他们都要结婚了,四少喊她老婆呢。” 孟陆的脸刷得灰白,讪讪的笑道:“这样啊。” 他要结婚了,为什么还要跟孟菲相亲呢,这其中,有什么原因吧。 自从在舞会上看到顾念西,孟陆立刻就对顾家的这个四公子产生了好感,他才华横溢,英俊帅气,是史上最年轻的军长,他的瞳鸟数年来屡立战功,名号响彻军界,更是让边境的毒枭们闻风丧胆。而她呢,做为最年轻的女参谋长,名牌大学归国,有才有貌,家世又好,一向眼光于顶,不把任何男人放在眼里,唯有这个顾念西让她一见倾心,是她梦想中的最佳人选。 她利用职务之便安排了这次联合训练,只是想跟他多接触,没想到意外得知他有女朋友这件事。 孟陆盯着自己受伤的右脚,难道这伤就白受了吗? 敌之计 何以宁自己去医务站包扎了下伤口,她脚上的扭伤还没有好,走路依然不太利索,她和孟陆同是脚扭了,待遇却相差千里。 何以宁盯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苦笑出声,她有些退缩了,可还是不甘心。 回到小院,小李看到她,老远的打招呼“何医生,你回来啦。” “嗯。”何以宁一脚跨进去,突然一条黑影从角落里猝不及防的蹿出,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啊!”小李急忙打了声口哨,训道:“大黄,这是女主人,你敢咬。” 那只叫大黄的狗好像能听懂人话似的,立刻老老实实的蹲在原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盯着何以宁看。 它全身上下都是棕黄色的毛,,怪不得会叫大黄。 大黄?何以宁回忆了下顾念西当初写得那些信,他好像提到过大黄,他说她八百米不及格,还比不上大黄,难道那条狗现在还活着? 她从小被狗咬过,一直挺怕狗,特别是大黄体型巨大,那大爪子快有她的半边脸大了。 她试着小心的朝它打了个招呼“hi!” 大黄汪了一声,何以宁吓得往后缩了一下“你你别叫,我绝对打不过你,你也别咬我啊。” 小李走过来,摸摸大黄的头,笑说:“大黄是四少的狗,今年八岁,跟了四少很多年了,四少说他年轻的时候跟人打架,在巷子里捡到它的,当时还是个才出生的小狗仔,四少来瞳鸟后就把它也带来了。大黄很勇猛,跟四少一起打过熊呢,你看这头上的伤就是当时留下来的。” 何以宁看到它的脑袋上面果然少了一撮毛,倒有一指长的伤疤。 她小心的探出手,轻轻的放在它的伤疤上“大黄,我不是坏人,以后我们和平相处好不好?” “大黄,女主人跟你说话呢。”小李拍了下它的头。 大黄伸着舌头,不断的哈着气,汪了一声。 何以宁笑着抚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大黄乖,我去拿东西给你吃。” 她记得包里还有一些香肠,于是整袋拿了过来,大黄先是闻了闻,然后大口的吃起来,何以宁坐在旁边看着,阴霾的心情也散开了不少,看着它,就像看着那八年她错过的时光,大黄比她幸运,这些年一直跟他相伴。 大黄吃饱了,冲她叫了两声,讨好似的往她的身边依偎。 小李说:“大黄最喜欢美女了。” 何以宁摸着它的头“大黄,以后你要是跟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我天天给你好吃的。” 大黄伸出舌头舔她的脸,她痒得往后缩,笑道:“你这是同意了吗?以后顾念西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了。” 大黄继续往她的身上拱。 小李翻翻白眼,果然是见色忘义啊,畜生不可靠啊。 何以宁走到哪儿大黄就跟到哪儿,显然已经成了她的跟屁虫,军营里都是大老爷们,突然间来了个美女,大黄心里高兴啊,好像打了鸡血似的,美得那尾巴都摇得脱线。 何以宁在给顾念西收拾屋子,它就在一边转悠。 打开他的抽屉,满满的全是书,大黄也把两只前蹄搭在桌子上,探头往里看。 角落里放着一块手帕,她拿起来,看到里面包着一块表,正是她送他的那块,手帕包了这么多层,可见他有多珍惜,训练的时候从来不带,生怕弄坏了。 何以宁拿起来在手心里抚摸着,嘴角渐渐露出一丝笑意。 顾念西,还在跟我装是不是,你要是真不想理我,还留着我送你的表干什么,你干脆扔了啊! 她扭头问大黄“大黄,你说对不对?” 大黄汪汪的叫着,脸往抽屉里拱,把一本书拱开了,何以宁眼尖的发现书中夹着两个小红本,她拿出来一看,顿时傻了,这是这是他们的结婚证,而且,两本都在。 何以宁将结婚证打开,顿时气得鼓起腮帮子,他竟然用笔在她的照片上画了两撇胡子,还有一个小眼镜,旁边标明:笨女人! 然后下面更小更小的写着三个字,几乎都要看不见了,那是我爱你! 何以宁捧着手里小小的本子,眼眶突然就湿润了。 笨蛋顾念西,你才是个大笨蛋,你明明这么在乎我,还要假装不在乎,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原因,你休想把我从你的身边赶走,我就要粘着你,烦着你,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何以宁拿出笔,在另一个结婚证上涂鸦,把他的脸画成暴龙,嘴里还在往外吐火,在一边写上:暴龙! 仔细端详了一下,脸红的又补充了一句,字写得很小很小“我也爱你” 大黄一脸懵懂的,根本不知道她在干什么,脑袋还在拱着抽屉。 何以宁将两本结婚证夹回书里,拍拍它的脑袋“大黄,乖,下来。” 大黄听话的蹦下来,绕着椅子转圈。 何以宁合上抽屉,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她握着小拳头给自己加油,何以宁,把你的顾念西抢回来,你一定行的。 顾念西的忍耐力超强,跟他小打小闹铁定是不行的,她必须要破釜沉舟的拼一次,脑筋一转,立刻就有了主意。 何以宁给王经伟打了个电话,他是顾念西的警卫处处长,平时几乎跟他寸步不离。 “何医生?”王经伟有些意外。 何以宁低声说:“王处长,你跟顾念西在一起吗?” “四少二十公里越野去了,还没回来。” 何以宁心想,那是自我惩罚吧,活该,她才不会心疼。 “王处长,你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 “啊?” “不瞒你说,我跟顾念西吵架了,他现在不理我,也不肯回到小院来。”何以宁说得十分委屈可怜“你帮个忙,只要他知道我们两个单独吃饭,一定会生气的找过来,只要让我们见面,我向他道歉,我们就可以和好了。” 王经伟为难的挠着头发“四少会揍扁我的。” “王处长,你难道要见死不救吗?”何以宁说着,快哭了。 王经伟急忙说:“好吧,好吧,何医生,你别哭,我去就是了,但是你一定要保护我啊,我不想被揍得连我妈都不认识了,事后你得跟他解释清楚。” “你放心吧,交给我了。” 何以宁放下电话,冲着大黄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第一步,ok! 她知道,就算顾念西知道她跟王经伟单独吃饭也是不会来的,这只是她的诱敌之计。 破釜沉舟 何以宁挎着篮子,身边带着大黄,路过警卫室,她从窗户外探头问:“小李,今天早上下雨了,山里是不是有蘑菇啊?” “嗯,雨后正是采蘑菇的最好时间,何医生,你要去采蘑菇?” “是啊,我给你们四少做小鸡炖鲜蘑。” “那你别走远啊,不要出了铁丝网,外面的森林很危险的。”小李千叮万嘱“森林里有熊还有野猪,铁丝网内是安全的。” “我知道,放心吧,晚上做好了汤,你记得去喝。” 小李高兴的说:“好啊。”又看向大黄“大黄,保护好你的女主人。” 大黄汪汪叫了两声,跑到前面带路。 何以宁来到上次他们一起吃烤野鸡的地方,溪水很清,欢快的从面前流过,她用手捧了一口水喝下,很甜,大黄也在那里低头喝水。 她闲闲的坐下来,欣赏着面前的山光水色,只等着时间慢慢的耗去。 远处山峦叠嶂,日头一点点向西偏去,当最后一抹光亮消失,傍晚的薄暮笼罩了整个基地。 远处响起集合号,一阵阵呐喊声响彻在空旷的山野。 大家都去食堂吃饭了,王经伟却往顾念西的小院走去,他一路忐忑不安,生怕被顾念西发现,警卫小李正笔直的站在门口,见到他立刻打了个军礼“王处长。” 王经伟尴尬的点点头“四少不在吧?” “不在。” “何医生让我来吃饭。” “王处长请进吧,何医生还没回来呢。” “好,我进去等她。” 王经伟进屋后,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里砰砰乱跳,这要是真让顾念西发现了,会不会直接把他一枪给崩了,何医生是他的女人啊,他竟然敢跟她单独吃饭,那不是找死吗?可是想起何以宁的嘱托,他又不能食言,只好坐在客厅里等,当真是如坐针毡。 何以宁见天色暗了下来,她拍拍大黄的脑袋“大黄,我们走。” 大黄摇摇尾巴站起来,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后。 她记得这一圈铁丝网上有一处坏了,上次来军训的时候,那几个年轻的男医生就是从那个洞口钻了出去,虽然后来简单缝补了一下,还是被她三下两下就给弄开了。 何以宁钻出去,大黄紧接着也跟着蹦了出去。 相比起铁丝网那边的小小林子,外面的世界更加的广阔,一望无垠的原始森林,好像天然的迷宫。 她往森林里走去,眼前的树根下出现大片的蘑菇,她学过怎么辨别毒蘑菇,只是有毒的很少,多数是无毒的,大黄在她的身边跑来跑去,不时低下头嗅一嗅。 天色越来越暗,王经伟左等右等都不见何以宁,他有些急了,出去问小李“何医生怎么还没回来?” 小李也很纳闷“她说出去采蘑菇了,这时候该回来了。” “她不会去铁丝网外面了吧?” “不会吧,我告诉过她,外面很危险。” “好蘑菇都长在外面,她一定是看到那些蘑菇就跑出去了。”王经伟拍着大腿“这可怎么办,她一个弱女子,森林里都是野兽。” 小李也急了“王处长,快去找四少想办法吧。” “好,你在这里继续等,我去向四少报告。”王经伟匆匆忙忙的离开。 他找到顾念西的时候,他正在食堂跟孟陆吃饭,他们十三军要在这里进行为期三天的训练。 “四少。”王经伟满头是汗,跑得气喘吁吁。 “什么事慌成这样?”顾念西不紧不慢的夹了块肉放到嘴里,抬眼睨着他。 “四少,何医生不见了。” 顾念西手中的筷子一顿,瞳孔收紧“你说什么?” “何医生不见了,她”王经伟便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说完便小心翼翼的看向他,随时防着他一巴掌拍过来。 顾念西放下筷子,立刻起身“去叫人。” “好。” “顾军长,发生什么事了,用不用我帮忙?”孟陆急忙说。 “不用,你吃饭吧,我有事先走了。”他匆匆起身离开,留下孟陆一个人尴尬的对着桌子上的饭菜,她捏紧了手里的筷子,眸色渐渐加深。 顾念西跑回小院,小李见他回来,立刻迎上去“四少,何医生还没回来。” “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那边。”小李一指“她说要给四少做小鸡炖蘑菇,带着大黄一起去了。” “一会你让王经伟带人过去。” “好,四少,你自己小心。” 顾念西往小李所说的方向跑去,他的心彻底的乱了,他没想到这个笨蛋竟然孤身一人闯进那片林子,他不止一次的告诫过她,那里是禁地,不可以乱闯,她为什么不听他的话,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他要怎么办。 顾念西沿着河边寻找,突然看到一些狗屎,那应该是大黄的,她跟大黄在一起,朝着这个方向走准没有错。 顾念西焦急的检查铁丝网,果然看到有一处被人为的扒开了,大小正好能容一个人进出,他拨出枪,侧身钻了进去。 夜深,林子里一片黝黑,不时有野兽的吼叫声传来,何以宁已经采了一筐的蘑菇,她搂着大黄坐在树下,警惕的看向四周。 她真的很害怕,那些叫声阴森恐怖,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提心吊胆,她紧紧的抱着大黄的脖子,颤声说:“大黄,你一定要保护我。” 她是豁出去了,顾念西当年可以拿枪对着自己的胸口问她在不在乎他,她现在一样可以把自己的命赌上去。 王经伟一定把她久久未归的消息告诉他了,她不相信,他真的会置她的死活于不顾,而且,她一路上还特意留下了线索,他不会找不到的。 顾念西,你快来吧,我真的很怕。 顾念西的夜视眼在此时发挥了作用,他看到树枝上挂着一根发带,粉红色的,粘满了白色的小星星,他慌忙摘下来,紧紧攥在手中,这是她的发带,发带在这里,她的人呢,难道难道她已经出事了。 顾念西不敢想,急得快要疯了,她是为了给他做汤才闯进这片林子,可是他呢,之前还对她冷言冷语,横眉以对,他突然很后悔。 如果她真的就这样离开,那他就直接朝着自己脑袋上开一枪。 何以宁,你在哪里? 何以宁身边的大黄突然竖起了全身的毛,警惕的跃了起来,一双眼睛在黑夜中瞪得雪亮,发出类似于警告似的低吼,那是对入侵敌人的一种恐吓。 何以宁急忙倚到树干上,听到前面的草丛传来哗哗的响声,她的手心里溢满了冷汗。 猪口逃生 何以宁急忙倚到树干上,听着前面的草丛传来哗哗的响声,她的手心里溢满了冷汗。 “汪汪”大黄发出一阵警告的叫声,同时用身体将何以宁挡在身后。 前面的野草丛慢慢向两边分开,一团黑色的肉球从里面走了出来,只见那两只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凶狠的亮光,嘴边一对锋利的獠牙,看上去足足有三百多斤。 野猪。 这野猪的体积比大黄大多了,大黄在它的面前立刻显得十分渺小,但是大黄在部队里长大,经常跟着顾念西上山打猎,所以面对凶恶的野猪,它也没有丝毫要退缩的意思。 “汪汪汪”反倒越叫越猛,试图在气势上吓走对方。 何以宁知道野猪是杂食性动物,会攻击人,而且这种东西多数成群结队,有一只在这里,很快就会有更多只出现。 她只是想在这里引顾念西出现,没想到真的会碰上野兽,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大树,树太高了,她应该爬不上去,她从树后捡起一根粗壮的树针握在手里。 那野猪并没有被大黄吓住,而是立即抬起头,突然发出“哼”声,同时鬃毛倒竖,这是它传达信息的一种方式,它在向它的同伴求救。 何以宁紧张急了,现在只能希望大黄快点拿下它然后逃走。 大黄显然也意识到了危险,两条前腿一压,飞速扑了上去。 那野猪发出嗷的一声,然后和大黄缠斗在一起,大黄仗着体形灵巧,总是攻击野猪的臀部,野猪在原地转着圈躲避,不时的反咬一口,大黄的身上也挂了彩。 “大黄,小心啊。” 何以宁从地上捡起石头,想要帮大黄的忙,用力的往野猪身上扔,一块石头砸在野猪的眼睛上,它痛的大叫,放弃撕咬大黄,转头向何以宁奔来。 何以宁大惊失色,急忙往身后的树上爬,刚爬上又掉了下来,她后悔自己没有去学爬树,现在临时抱大树已经晚了。 眼见着那头野猪就冲她撞了过来,大黄在后面紧追不舍,她闭上眼睛一声大叫“顾念西。” 砰!尖锐的枪声在耳边响起,那只野猪在离她脚边还不足半米的地方轰然倒下,一颗子弹从它的上脑贯穿,血流如注。 “顾念西。”何以宁吓得哭起来,身子瑟瑟发抖,刚才太险了,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她就成了野猪的盘中餐了,她想过许多种死法,就是没想过有一天会死在野猪的肚子里。 “何以宁,你要蠢死吗?”顾念西放下枪,大步跑来,他扬起手就要一巴掌打下来,她仰起泪意盈盈的小脸,委屈的说:“顾念西。” 他的心立刻就软了,扬起的手改为替她擦眼泪,胡乱的抹了两把,然后一伸手将她搂进怀里,那么用力,好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她害怕,他比她更怕,她知道他心急如焚,如火燎烤的滋味吗?这个蠢女人,笨女人,他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他紧紧的拥着她,好像要拥到骨血里“何以宁,看我回去不揍你。” 何以宁抱着他的腰,丝毫没有被他威胁到“野猪群要来了,我们快点走。” “为什么要走,一会野猪来了,我就把你扔到野猪群里,把你分餐了。”他恶狠狠的瞪着她。 她笑起来,眼中全是皎洁的月光“顾念西,你舍得吗?” “那你试试。” “你不舍得。”她将脸贴到他的胸口“顾念西,你承认你在乎我会死吗?” 靠,这不是他的台词吗?什么时候角色转换了。 “汪汪”大黄在一边叫了两声,意思是提醒他们快走,它已经能闻到野猪群的味道了。 何以宁离开他的怀抱,去把装蘑菇的篮子拾起来,然后笑眯眯的往他的眼前一举“顾念西,你看,好多蘑菇。” 他看都没看,而是死死的盯着她,突然俯下身攫住她的唇,又吻又咬。 她还是这么香甜,那柔软的唇瓣含在嘴中好像就快要化掉了,他贪婪的吮吸着,舌尖探了进去。 “汪汪。”大黄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就别亲嘴了,逃命要紧啊。 何以宁推开他“顾念西,快走吧。” 他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你知道怕死了?” 说完,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唉唉,你干嘛?” “笨蛋,你不是脚扭了?你以为你一个死瘸子能跑得过野猪?” “”她甜蜜的一笑,往他的怀里靠去“顾念西,原来你都知道。” 他黑着脸不说话,吹了声口哨,大黄立刻跟了上来。 两人一狗很快就从森林里跑了出来,王经伟也带着人赶来了,见他们没事,立刻松了口气。 顾念西瞪着王经伟“你的账以后再跟你算。” 王经伟讪笑着“四少,您能跟何医生和好,您尽管找我算账好了。” 何以宁冲他眨眨眼睛,做出一个感谢的手势。 “何医生,太好了,你总算是没事,吓死我了。”小李老远的就跑出来迎接,看到脸色乌黑的顾念西立刻又变成了缩头乌龟“四少。” “明天去把那只野猪拖回来送给食堂。” “是,四少。” 何以宁将篮子送到厨房,回头就见顾念西要走,她急忙从后面扯住他的手“你去哪?” “办公室。”他冷冷的说,也不看她一眼。 她心想,这男人还在闹呢,他有本事闹下去就别去森林里找他啊,现在还跟她演奥斯卡呢,当她是白痴啊! “顾念西,我在给你炖汤呢。” “不喝。” “顾念西,我”她的脸红了下,硬是把他往屋里拖,他不耐烦的甩她的手,她却抱得死死的。 她把他按到床头坐好,然后从包里神神秘秘的翻出一个纸袋。 顾念西皱着眉头,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静观其变。 何以宁的脸都快红成火烧云了,她把那套内衣拿出来,在手里死死的攥着,顾念西只能看清她攥着一块黑布,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何以宁,你搞什么鬼?” 何以宁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然后一咬牙将那套内衣抖开,声音小得好像只有她自己能听到“顾念西,你别走行吗,我我穿这个给你看。” ******* 答应有肉的,明天一定有,八哥被aquarius骂死了,可能还要进行人身攻击!逃命去,更新完毕 顾念西流鼻血 何以宁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然后一咬牙将那套内衣抖开,声音小得好像只有她自己能听到“顾念西,你别走行吗,我我穿这个给你看。” 黑色的薄纱内衣,几乎没什么料子,几片布几条绳,可想而知穿在身上会是什么震撼的效果。 顾念西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块布,明明已经心猿意马,嘴上还是生硬“何以宁,你有毛病啊,你以为你穿这个我就不走了?” “”何以宁抬起眼睛,水汪汪的眸子里有丝落寞的尴尬,她已经这么主动了,他还是要走吗,他。。他还想怎样啊。 她紧紧攥着手里的衣服局促不安,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哼了声欲起身,何以宁一急,突然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柔软的唇压上他的唇,四只眼睛同时瞪大了。 顾念西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身子向后一倒竟然被她压倒在床上。 小白兔反扑大暴龙? 小白兔一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何以宁没吃,可她就是这么干了,把他压倒后,她自己还愣了半天,他的唇有些凉,她的唇却是热的,一冰一火,完美交融。 “何” 她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学着他平时的样子,把舌头往他的齿关里顶,他很不配合,不让她进去,她急了,一只手去挠他的腋下,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趁机把舌头探进去,没有章法的乱搅和,不但如此,她还把一只小手往他的裤子上面探,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顿时脸红如血他不是赶她走吗?那他还有反应,口是心非的男人。 被那软软的小手一碰,顾念西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脑袋上冲,他狠狠的瞪着她,好像要把她瞪穿了似的,这女人的胆子越来越大,不知道主动勾引他的后果很严重吗? 他顾念西是谁,他顾念西要是忍不住就不是人 他突然翻身把她压到身下,眸中燃起赤热的火焰。 妈的,管他呢,不是人就不是人吧,这个时候还是做禽兽好一些。 他双臂拄在她的身侧,自上而下的俯视着她,她脸上的红霞娇艳如火,一双含水春眸涟漪荡漾,红唇微张的模样似春桃在等待着采摘。 他一张口,声音都是难以压抑的沙哑“何以宁,你不是要穿那套内衣给我看吗?” 她羞赧,他都已经有反应了,非要穿那衣服吗,她她真的不好意思。 她的目光躲闪不定,他一恼“何以宁,不穿算了,我走” “别走。”何以宁慌张的拉住他的手臂,咬咬小银牙,都已经这样了,她不能前功尽弃,穿就穿吧,反正都豁出去了。 “那你快点换上,我去洗澡。”顾念西起身,眼中奸计得逞的得意一闪而过。 听着洗漱间传来哗哗的水声,何以宁坐在床上,怀里抱着那一团衣服,紧张的不得了,真的要换上吗?她还没有鼓足勇气。 不久,水声停了,她想,他该是有多着急,洗个澡都匆匆忙忙解决。 顾念西推开门,屋子里一片漆黑,他刚要开灯,就听见何以宁慌张的说:“别开灯。” 他皱了皱眉头,用浴巾随便擦了擦短短的发“你搞什么?” 他走到床前,就见床上的被子鼓起一块,他用手一碰,被子立刻就条件反射般的往里缩了缩,他不由哑然失笑,让她穿个性感内衣还真是难为她了。 “何以宁,你换好没有?” “换好了。” “那你出来,让我看看。” “你进来。” 靠,黑灯瞎火的,真当他是猫头鹰啊,他能看到什么。 “你不出来,我开灯了啊。”他语做威胁。 “别。”被子往下蠕动了些,露出一个小脑袋,她瞪着两只大眼睛羞涩的望着他。 他站在床前,俯视着她此时如小羔羊般温顺的模样。 “何以宁,你把被子拿开。” 她想了想,最后轻轻咬着唇瓣松了手,柔软的蚕丝被滑落在床头,露出一身黑色的薄纱内衣。 这内衣也就只能遮住几个关键点,若隐若现倒更显得神秘莫测,裙下完全显露的修长双腿,晶莹洁白、光泽动人得如同皎月一般,贴身而合体的内衣将以宁青春的身体那玲珑浮凸、结实优美的起伏线条完全地显现出来,羞涩的她柔美娇媚的一面暴露得更加彻底。 顾念西愣愣的盯着她,好像第一次看到女人身体似的,他就知道他的何以宁有妖精的本领,这样扭扭捏捏的,根本不用摆任何妖媚的姿势就足够让他血脉喷张,血气倒流,走火入魔。 何以宁见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顿时羞红满面,想要去扯被子,他却像头恶兽一样的扑了上来。 “何以宁,这是你主动勾引我的。” “唔”她还没来得及辩驳,唇已被他封住,狂风暴雨般的吻蹂躏着她的香唇,发狠般的吻着她的唇瓣,舌头探进去,抓住她的丁香小舌吸吮,把她的甘甜和呼吸统统吞了下去。 他的动作狂烈而凶猛,好像一只饥饿已久的野兽终于逮到了心仪的猎物,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下去。 他的动作甚至有些粗暴,弄得她酥麻中带着疼痛。 她紧张的攀着他的胸膛,被迫承受他疯狂的进攻,唇瓣很快就麻木了,嘴里全是他的气息,丝丝缕缕的占据了她的身,她的心。 她开始回吻他,舌尖与他相撞,纠缠嬉戏。 手臂无力的攀上他宽阔的肩膀,热情的迎合着他的狂烈暴躁,整个人如蛇一般的吊在他的身上,柔若无骨,细瓷般的肌肤与他紧紧相贴,胸前的柔软压在他的胸膛上,那本就衣不敝体黑色小衣因为剧烈的动作而滑下肩头,胸前形状完美的柔软半掩半露。 顾念西的手顺着她光洁的背向上探去,指尖下是火一般的灼热,所到之处,烈火燎原。 他们的唇紧紧的胶着在一起,放肆的互相吸取着久违的、渴望的热情。 突然,何以宁感觉胸前一热,好像有什么东西滴在上面,紧接着,一滴两滴。 她急忙推开他“顾念西,不对劲。” “啊?”顾念西双眼迷离,还沉浸在她带给他的无边诱惑里。 她赶紧爬过去打开灯,先是往胸前看了看,然后看向他的脸,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 她古怪的表情让顾念西不满的皱起眉头,伸手往自己的鼻子上一抹,顿时脸色铁青。 靠,有没有搞错,他流鼻血了。 顾念西,你真他妈的没出息! 离 “顾念西,你把头仰起来。” “知道了,蠢女人,哆嗦死了。”他把头用力的上仰,她拿着水紧张的拍打他的额头。 “顾念西,你好笨。”何以宁忍不住嗤笑。 “你还敢笑,看我不揍你。”他凶恶的扬了扬拳头。 她笑得更开心,拿起棉花塞到他的鼻孔里“你别乱动啊,再乱动,鼻血流得更多,我可不管你了。” 他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催促“你快一点。” “知道啦。” 他满脸都是水,她拿来毛巾给他擦了擦脸“流了这么多血,我给你弄点吃的吧。” 他正好肚子也饿了,懒懒的往床上一躺“那还不快去。” 她笑了笑,知道他是闹脾气呢,关键时刻谁想到他会流鼻血啊。 何以宁简单炒了两个菜,知道他不吃肝,但是肝能补血,她还是做了一盘爆炒猪肝,吃饭的时候,他不肯吃,她硬是往他的嘴巴里塞,他气得瞪她“何以宁,你反了你。” “你别总挑食,吃这些对身体有好处。” “不吃。” “乖,吃一点,就吃一点。” “你哄孩子呢?”他张开嘴把她递到嘴边那片肝吃了下去,她松了口气“这才对嘛。” 吃过饭,她外面套了他的外套在刷碗,他站在门口看着,她里面的黑色小裙只能盖住屁股,优美修长的美腿笔直的暴露在空气中。 他小腹一热,大步走了过去。 何以宁正用水冲掉碗筷上的泡沫,忽觉他的身体从后面贴了上来,一只带着温度的大手顺着她的大腿向上抚摸。 她身子一颤,紧张的嗔怨“顾念西,我刷碗呢。” 他根本不理会,手继续往上摸,她还穿着那条性感小内内呢,只有两根绳连着,他轻易就能直取重点地带。 “顾念西别闹”何以宁浑身像是触了电,手不仅软了,那碗怎么也拿不住,只好气恼的放进水槽,回头怒瞪着他“我把碗刷完行吗?” 他的眼中驻着一片火,此时烧得正旺“不行。” “顾念西。” 他以口封缄,吻住了她的所有话语,长指顺着她的小内内探进去,找到那敏感的地带。 “唔”她面红耳赤,连脖子上都染了粉色,一声娇吟溢出,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眯缝着狭眸,得逞似的坏笑,放开她的唇,扯开一条银亮的丝线,缠绵悱恻“何以宁,你需要我。” 她的身体像是要烧着了,听到他的话,她的脸更红了,却还有一丝残存的理智在支撑着。 她就倚在水池边,手边还有没刷完的碗筷,她顺手抓了一把泡沫往他的鼻子上点去。 “何以宁,你脏不脏?”他眉毛倒竖。 “我明明就在刷碗嘛,是你非要硬来。” “快把你那脏手洗了。” “就不。” “何以宁。” “好吧!” 何以宁刚把手冲完,身体就离地而起,已经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她吓了一跳,急忙喊“顾念西” 他疾走几步,她立刻又觉得天晕地转,已经被他压在床上,他有多久没要她了,天知道他有多么的急不可耐。 他急急的吻住她的唇,一双手在她的身上煽风点火,将她身上的外套丢到地板上,那仅有的几块布还经不起他大力一扯。 她惊呼,钱啊,那可是她花大价钱买来的,就这么报废了吗? 他整个人都压了上来,缠缠绵绵间,两人的身上已经没有了多余的衣物,空气中浮动着微凉的湿意,她娇嫩的皮肤瑟瑟颤抖。 他恋恋不舍的放开她的唇,吻沿着尖尖的下巴向下游移,最后落在挺俏的胸前。 “顾念西,不要”她弱弱的求饶出声,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笼罩着,身体里好像有一团火,不断的燃烧着,白皙的皮肤浮了层淡淡的红晕。 “那里不要”他恼人的头颅停顿在她的胸前,顽皮的孩子般含住了顶端,在嘴里玩弄。 以宁一声娇羞万分的嘤咛,羞红了双颊,全身不断蹿升的快感像洪水猛兽一般将她吞噬了。 她柔软乖顺的任他摆布,任他的舌尖灵活的吻遍每一寸芳草,渐渐的不能思考,脑中无法组成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眩晕在他狂野的激情里。 “哪里不要?这里还是这里?”他迷醉般的凝着她娇靥羞红的模样,继续挑逗着她的底线,一根手指探进去,放肆的抽动。 “都不要都不”他吻住她的耳朵,含着小小的耳垂吸进去又吐出来,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浑身都在颤抖着,好似不胜凉风娇羞的花朵,急着闭合她的嫣红玉润。 “要不要?”他坏心的将手移开,一阵空虚感袭来,她慌乱的不如如何是好,紧紧咬着晶莹的唇瓣,露出焦急的表情,一双藕臂紧紧的搂着他的腰,努力把自己往他的身上贴。 “何以宁,要不要?”他突然耐性十足。 她摇头,然后又点头,又摇头,最后连她自己都糊涂了。 “何以宁,快说,你要。” 她把头往他的胸膛里埋“顾念西。顾念西” 那柔柔软软的小脸一贴上来,他整个人都硬如钢石,也不再逼问她,一只手拉开她修长的腿,将自己挤进去。 忽然被添满的感觉让她痛中带着愉悦,小脸紧紧的皱着,红唇微张,克制不住的吟哦如歌似曲,悦耳勾魂。 “顾念西轻唔。。” 他一开始还顾及着她许久的生涩,后来便控制不住的凶猛,像一只驰骋在草原上的狼,奔放狂烈,她被他撞得快要散架了,不得不紧紧攀着他的肩膀,渐渐的,那种疼痛和不适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奇异的美妙,仿佛登入极乐的仙境,只想得到的更多,更多。 他换了个姿势,将她抱坐在自己的怀里,他的脑袋拱在她的胸前,贪婪的吸吮她的芬芳,她不得不向后仰去,一头如丝的长发妖娆的随着身体的摆动而凌乱飞舞。 许久,当两人同时攀上顶峰的时候,她低下头一口咬住了他胸前的纹身,他吻着她的耳垂低喃“何以宁笨蛋” 暴雨初歇,她窝在他的胸前,累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沉沉的就要睡了。 他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微颤的长睫,泛着红晕的身体,她得逞了,他却陷入到茅盾之中。 **** 这算是端午节献礼吗?节日快乐! 雨过天晴 暴雨初歇,她窝在他的胸前,累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沉沉的就要睡了。 他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微颤的长睫,泛着红晕的身体,她得逞了,他却陷入到了茅盾之中。 他没有经得住她的诱惑,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在她的温柔乡里前功尽弃了。 唉,真笨,到最后还是被这个小女人给摆步了。 他泄愤似的点了下她的额头,她越来越坏了,这都是跟哪个乌龟王八蛋学的。 顾念西坐起来,从床头摸烟盒,他一动,何以宁就急忙搂着他的腰,生怕他跑掉,嘴里小声的嘟嚷着“顾念西,不要走,不要走。” 他俯身捏了捏她嫩滑的小脸,眉宇染笑,她怕他离开吗?毕竟她千里迢迢的跟到部队来,又做了那么多努力,怎么会轻易的就放弃。 “我不走,我抽根烟。” 她还是抱着他不松手,他已经摸到烟了,不得不放回去,怕烟气呛到她。 就这样睁着眼睛几乎毫无困意,脑子里乱做一团,腰间还缠着她的手。 “顾念西。” 何以宁只是累了,其实也没有睡沉,睁开眼就看到他枕着自己的手臂,心事重重的望着天花板。 “嗯?”他转过头,惊讶她竟然没有睡。 她往他眼前更紧的偎了偎“顾念西,你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他的口气冷冷淡淡“何以宁,你怎么这么厚脸皮,我们已经离婚了。” 她下颚一扬“那又怎样?” “你和一个不是老公的男人同床共枕,你知不知羞?” “谁说我们离婚了?”她撇撇嘴角“结婚证还在你抽屉里呢。” “你你敢翻我抽屉?” “不是翻,是整理。”她美名其曰,一脸得意洋洋。 “你明天回去吧,今天的事就当是个意外,以后,你也别来找我了。”他的语气那样绝情,不留一丝余地,好像刚才那个热情如火的人不是他。 她听着心里一酸,眼中湿热,身子撑起来,如水的星眸直直的盯着他“顾念西,你是认真的吗?” 他避开她的眸,将头扭到一边“是。” “顾念西,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只要你说一个可以让我信服的理由,我就走。”她倔强的抓紧了他的手臂,不要到一个答案誓不罢休。 他说不出来,每一个能想到的理由似乎都不足以说服她,她又不是真的笨。 见他不说话,何以宁心中欢喜“我就知道,你根本是有苦衷的。” “我没苦衷,你明天走吧。”顾念西坐起来,拿起一边的裤子就要穿上,刚穿了一半,何以宁忽然快速的把手伸了过去,他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把他的枪握在了手里。 “何以宁”顾念西脸色大变,厉声喝道“你放下来。” “不。” 何以宁从床上跳下来,退到离他远远的地方,拉开枪栓,直接将枪口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顾念西,你今天不跟我说明白,我就朝这里开一枪。” 她的表情那样决绝,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何以宁,你给我放下。”顾念西紧张的盯着她拿枪的手,这个笨蛋,她只是会用枪而已,一旦走火了怎么办,子弹可不长眼睛,就算他想阻止都来不及,她这是在玩火。 “顾念西,当初你可以朝自己的胸膛开一枪,我也可以,如果你现在说,你是因为不爱我才赶我走这种鬼话,我立刻就朝自己开枪,你可以赌一赌,看我敢不敢?”她将枪用力往自己的太阳穴上一顶,眼神中有两簇火苗在熊熊燃烧。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这次她一旦真的离开,也许就再也没有办法让他回心转意。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她只想问个清楚,是放手也好,是坚持也罢,她都不想让自己继续这样糊涂下去。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以前,她错了,她总想着自己把所有的事都承担下来,可是那样做的结果是什么,两败俱伤。 他要是有苦衷,她可以跟他一同面对,不管什么样的困难,多大的阻碍,两个人的力气总好过一个人。 “何以宁,你把枪放下,听到没有?”顾念西睚眦俱裂,从床上一跃而起,她立刻往后退去“顾念西,你别过来,我数三个数,如果你不说,我就开枪。” “何以宁,别闹了” “一。。” “何以宁。。” “二。” “三。”她的手毫不犹豫的往下扣动扳机,顾念西终于一声大喝“好,我说。” 他输了,这个女人要是疯狂起来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只是把枪顶在额头上,他就已经六神无主,她做出开枪的动作,他的三魂七魄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 “那你说。”她丝毫没有把枪放下的意思,他也许只是缓兵之计,她不会上当。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她手里的枪,生怕她一个动作不小心就会走火,这个时候,他也没办法考虑太多,只想着让她快点把枪放下“因为我不想你有事。” “。” “你不知道萧尊是个多么危险的人物,他现在势力恢复,要报当年我把他送到监狱的仇,他会从我身边最亲近的人下手,如果你落在他的手里,生不如死。” “你怕他用我来威胁你?” “我怕你受伤害。” 何以宁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脸上的焦急与担忧表露无疑,她想起他高中时等在她家的楼下,大雨倾盆,一等就是一个整晚,他当时是带着怎样的绝望与无助,如果她知道,她只需要为他撑一把伞,就可以挡住他的所有忧伤。 “顾念西,我们都错了,我们都在想着自己是为了对方,可是我们从来没有去问过对方的感受,就像当初离开顾家,我都没有问过我做了那样的事你会不会原谅我,我连最基本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你,又怎么知道你愿不愿意。而你呢,你以为对我绝情,故意拒绝我是为了我好,可是你知道吗?我不怕死,就算是前途未卜,就算是有一天落在敌人的手里,有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怕,没有什么比跟你在一起更重要,你懂吗?” 闻言,顾念西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她这一堆推心置腹的话让他大受震撼,还记得何以宁离开顾家的前一夜,一切相安无事,他接到萧尊的电话,他只说了一句话“你在乎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当年因为他的仇家寻仇连累了顾玟,这个阴影一直长埋在他的心中,虽然表面上云淡风清,可是每次看到顾玟,总会心如刀绞。 他无法想像,如果何以宁也遭遇了这样的摧残,他该怎么办? 他是真的怕了,而唯一的办法就是先解决掉他和萧尊之间的恩怨,他怕那个女人一根筋不肯离开她,还绞尽脑汁的想方设法,没想到回到家就遇到了顾震亭和她之间的争执,他相信何以宁的为人,她能那样做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这又给了他一个契机,于是,两个人都为了彼此,在这条伤害的道路上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她说得对,没有什么比他们在一起更重要,天大的事还有他在,天塌下来,他会为她顶着,她的心这样赤诚的袒露在他的面前,鲜红火热的跳动着,他还有什么可以质疑与矛盾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把她残忍的推开一次。 “何以宁,笨蛋。”他笑了,嘴角那一抹笑如红尘中开出的一朵花,璀璨了时光“把枪放下,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不想走是吗,你愿意留到什么时候我都没意见,但是”他语气一转,何以宁立刻紧张起来。 “但是,你要穿白大褂给我看。” “”他是不是有白大褂情结啊,他那个地方小时候一定是让穿白大褂的医生第一个看到了,然后还拨弄了两下,他就彻底记住了。 “我没带啊。” “军医那有。” “。” “何以宁,你先把枪放下行吗?” 她拿着怪吓人的,他这心一直提着呢。 何以宁慢慢的放下枪,他疾步走来夺了过去,立刻上了保险放到桌子上。 “顾念西,你不准打我。”何以宁知道他一定又要凶她了,赶紧往一边躲,双手抱着头。 “你还不傻啊?”顾念西一把将她拦腰抱了起来,轻轻一扔就像丢小鸡似的丢到床上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搓着拳头,笑得阴气森森“我保证你记住这个教训,让你以后看见枪都哆嗦。” “不要顾念西,不要” 无视她的求饶,他已经一个饿虎扑食扑了上来。 他有多久没纵欲了,结果这一夜被他折腾到腰酸背痛,最后连他自己都没力气了,搂着她抱怨“何以宁,你想害死我,你想用光我的子弹,看我牺牲掉。” 何以宁那个委屈啊,她都主动投降了,是他还在顽强战斗,结果他把子弹用光了,还嫌她没有抵抗。 这都是什么逻辑。 “何以宁,快去给我做早餐。”他懒懒的一推她,睡眼惺忪的好像刚睡醒的豹子。 她没理会,而是趴在他的胸前盯着他的纹身看“顾念西,你纹身下面这个枪伤是怎么来的?” 挑衅 “何以宁,快去给我做早餐。”他懒懒的一推她,睡眼惺忪的好像刚睡醒的豹子。 她没理会,而是趴在他的胸前盯着他的纹身看“顾念西,你纹身下面这个枪伤是怎么来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挑挑眉毛。 何以宁唉了一声,把小嘴凑上去亲了他一下。 他满意的眯着眸子“枪打的。” “。” 她知道是枪打的,她是医生,自然看得出来,他当她是白痴啊。 “一定是很残酷的战争吧?”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脸。 何以宁只好又亲了他一口。 他说:“还行吧。” “顾念西,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肚子饿,说不动。” 他就是想逼她去做早餐,难缠的家伙。 何以宁只好悻悻的爬起来“你想吃什么?” 他眼珠子一转,忽然往她的胸前拱去“吃奶。” 何以宁的脸顿时红了,像两朵石榴花瓣突然飞贴上她的腮,气恼的捶他的肩膀“顾念西,你还要不要脸了。” 他哈哈一笑,顺势抓了她的拳头放在嘴边一顿狼吻,她急忙抽开手“坏蛋,给你做早餐去。” “等等。”他忽然把她叫住了,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过来。” “干嘛?”她小心谨慎的坐下,狐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又要使什么鬼主意。 他只穿了条平角裤就从床上蹦下去,丝毫不吝啬展露一下他那完美的身材,何以宁看到他背后的那条鞭痕,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消掉,很醒目的一道,她的心不由的痛了,那个时候,她就应该看清他的心,如果不是热烈不渝的爱,有谁会心甘情愿替她挡下一鞭子。 他在抽屉里翻找了一通,然后手里拿了一瓶药水走过来。 “这是什么?” “别动。”他蹲在她面前,把瓶子里的药水倒了一些在掌心揉搓开,然后把她扭伤的脚踝握在手中,一只手熟练的替她按摩脚踝。 冰凉的药水粘到皮肤上,有丝丝的冷意蔓延,但是他的掌心如火般热烫,她先是脸一红,紧接着便心安理得的的享受着他的特殊服务。 她坐在床上,眼底下是他乌黑的发顶,他的头发很短,能看见白色的头皮,他有两个发旋,老人说,这样的人小时候一般都比较顽皮,他从小就跟别人打架斗殴,拉帮结派,三天两头的挂彩,顾家老人都以为他将来会成为地头痞子或者黑社会,没想到最后竟然参了军,还坐到这么高的位置,都说以小看老,这句话对他好像不太实用。 她伸出手指,轻轻的抚摸着他的两个发旋,他的发丝扎着她的手,她莞尔一笑,一脸的幸福。 “这是我们部队最好的跌打扭伤药,人手一瓶,你这脚都扭伤三天了吧,保证药到病除。” 她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我的脚扭伤三天了?” 他一怔“掐指一算。” “顾念西,那天在火场里,是你救得我对不对?”不是她的错觉,她当时是真的听到他的声音了,而那个抱她离开火场的人也是他。 他没有丢下她不管,他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她忽然又想起很多事情“我的诊所之所以开得这么顺利,也是你的原因,对不对?是你故意租了那么便宜的店面给我,包括执照都是因为你的关系才办得顺风顺水;还有,你住在我的对面,并不是因为任务需要,而是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看着我对不对?” 怪不得她总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就在眼前,无视她做什么,都像是有人在默默的注视着一样,原来,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她,他一直一直都在默默的关注着她,在她需要的时候无声的伸出双手给她帮助,然后再转身悄然无声的离开。 “顾念西,你才是大笨蛋。”她搂住他的脑袋,激动的哭了出来“你这个笨蛋,你这样压抑自己,不累吗?如果我没来找你,你是不是要一直这样傻傻的默默的守护而不让我知道,大笨蛋,大蠢猪。” 她有点鄙视自己,如果不是遇到了何晟,知道了他当年的少年痴情,她是不是就会真的放手了,那她一定会后悔的撞南墙,还好,老天没有放弃他们,她为自己争取到了。 她不会再放手了,就算全世界都弃她而去,就算是伤痛疾病死亡,她也不会放开他的手。 他的脑袋被她搂在胸前,轻而易举的就触到她的柔软,对着那点樱红就咬了上去。 “啊”何以宁急忙弹开,一脸嗔怒“顾念西,你干什么?” “你把那两个馒头送到我嘴边,不就是给我吃的吗?”他衔着坏坏的笑意,这么感动的气氛被他完全的破坏掉了。 何以宁哭笑不得“你是真饿了吧?” 他揉完脚“还痛不痛?” “不痛了。” 他给她套上袜子,然后拿过一边的球鞋穿进去,认真的模样哪有半点军长的架子,一举一动都是对她的宠溺。 她耸着肩膀,幸福的像只晒着太阳的鹌鹑,那么温暖,那么惬意。 不知道是他的药神奇,还是因为他亲自上药的关系,何以宁昨天还有些疼痛的脚腕已经不那么痛了。 她站在厨房里熬粥,他就站在一边捣乱,一会亲亲她,一会又挠她的痒,她做小米粥,他非要往里扔大米,她气得把他给轰了出去“顾念西,早饭之前别出现在我面前。” 他悻悻的出了门,跟大黄去跑步去了。 何以宁在高压锅里压了一只小母鸡,昨天的蘑菇也用清水泡好,这是今天的晚餐。 上午他们有训练,还是和十三军的联合训练,何以宁穿着昨天那套军装混进队伍里看训练,不时跟着大家一起鼓掌叫好。 训练结束后,何以宁跟耿健说:“耿连长,你觉得我需要练多久才能把身体素质提高上去?” 耿健打量着她的小细胳膊小细腿儿,直白的回答“没个十年八年我看够呛啊。” “十年八年?”何以宁颓丧的垂着头,这也太夸张了吧,难道自己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吗? 她想把自己的身体锻炼的棒棒的,既然知道留在他身边这么危险,她就不能做他的拖油瓶。 “耿连长,不如你教我几招防身术吧。” “你力量不行,学了也没用。” “没问题的,我以前站手术台一站就是四五个小时,我有耐久力。” 耿健想了想“那你先做引体向上吧,看到这个双杠没,双手抓着这根铁管,然后把身体引上去。” “行,这个我会。” 何以宁用力一跳抓到铁管,这个引体向上说着容易,但是没有一定的臂力根本做不到,何以宁咬牙切齿,吃奶的劲儿都快使出来了,一个也做不到。 耿健叹了口气“何医生,你还是练练别的吧。” “不行,我就练这个。”何以宁不信了,别人都能做上去,她凭什么做不上。 这时,有人喊耿健,他教了她一些要领“你先练着,我去下那边。” “你放心吧,你回来之前,我一定能做一个。” 何以宁抓着钢管,用力的把身子往上提,最后累到面红耳赤,两只手都磨出了水泡,愣是一个没成功。 她很气恼,但依然不死心。 “这个很简单啊,呵呵。”另一边的双杠上忽然多了一个人,她轻松的抓住铁管,双臂微一用力,身体就提了上去,一口气做了几十个。 何以宁心想,这还是女人吗?怎么这么强悍。 孟陆笑着说:“何医生,顾军长没教过你吗?他单手做这个都没有问题。” 何以宁笑笑,未置可否,这个孟陆怎么看怎么像是来挑衅的。 她抓着双杠继续练习,昨天划破的伤口磨得生疼。 “何医生,你和顾军长是怎么认识的啊?我怎么没听他提起过你啊。” 何以宁不愿意回答,便叉开话题“你们不用训练了?” “现在是休息时间。”看着何以宁费了半天的劲还做不来一个,孟陆嗤笑“你们这些养在深闺中的女孩就是太娇弱了,风一吹就会倒似的,我觉得顾军长应该喜欢那种英姿飒爽,能文能武的女人,你说是吧?” 何以宁笑了笑“的确是,他说那样的人都适合做兄弟。” 孟陆从双杠上跳下来“何医生,不如我来教你做这个吧” 她的手刚要伸过来,就听见一个声音自背后响起“不用了,我会教她。” 顾念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身后,一身蓝黑色迷彩服,黑色皮靴,随便一站便是一道风景。 他向孟陆点了下头,然后双手托住何以宁的俏臀“笨蛋,屁股用力有什么用。”他拍了下她的背“用这里,背阔肌的收缩力量。” “什么肌?” “大母鸡,笨蛋。”顾念西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我喊一二三,你就用这儿的力量往上提,身体放松。” “好。” “身上往上拉的时候要吸气。” 她张开嘴巴,用力的吸气。 “何以宁,你要笨死了,自然呼吸,不是像条死鱼一样的呼气。” 她撇撇嘴巴“知道了。” 她引体向上的时候,他托着她的臀慢慢的帮助她往上提,直到她的胸口碰到双杠。 “顾念西,我成功了耶。”她欢喜的说。 “那是因为我在帮你,要领你掌握了吧,来,再试一次。” 孟陆站在一边,好像变成了隐形人,顾念西认真耐心的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都说他对他的兵严苛凶暴,可是对于这个女人,他不但放下架子放下脾气,就连眼神都变得清亮柔和。 “好了,别做了,我看看你手上的伤口,疼不疼?”他拿过她的手,先是看到磨起的水泡,立刻脸色一沉“何以宁,你猪啊?” 蠢女人,不知道疼的吗? 何以宁柔柔一笑,恰巧看到孟陆紧皱的眉头,她立刻抱住他的手臂,小女人般的撒娇“晚上给你做小鸡炖蘑菇,你早点回来哈。” 孟陆一听,脸都绿了。 *******更新完毕! 谁也别想抢她的 何以宁柔柔一笑,恰巧看到孟陆紧皱的眉头,她立刻抱住他的手臂,小女人般的撒娇“晚上给你做小鸡炖蘑菇,你早点回来哈。” 孟陆一听,脸都绿了,她急忙插嘴“顾军长,晚上不是说好了夜间野地训练吗?” 他们晚上还有训练?何以宁并不知道,她不想让顾念西为难,正要说话,顾念西揉了下她的脑袋“笨蛋,留着给我当夜宵。” “嗯。”她笑着点点头,难免还是有些不舒服。 “顾军长,那我们去准备一下吧。”孟陆自然的与他肩并着肩,好像亲密无比的样子。 “我走了,你去给伤口换个药。”顾念西冲着愣在那里的何以宁说道。 “我知道。”她轻轻扬起嘴角“那我等你回来。” 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何以宁攥着衣襟,心中有小小的失落,他和孟陆并肩而行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刺眼,而且他们还要一起训练,避免不了更多的接触,那个孟陆根本就是有意接近顾念西。 孟陆此时微微偏过头看向她,眼中有抹挑衅而得意的光芒一闪而过,她站在那里孤零零的样子,真像一个被人丢弃的弃妇,她觉得心里畅快极了。 何以宁略一皱眉,跨前一步,正要喊住顾念西,顾念西就像是背后长着眼睛一样,回头冲她招招手“何以宁,你跟我一起去。” 何以宁一听,欢喜极了,快步追上来,他顺势牵住她的手“反正你也闲着,去伺候我。” 她用力点着头,往他的身边偎了偎,同时看了孟陆一眼,两个女人之间的暗战在眼神之间风起云涌。 孟陆不服气的说:“顾军长,这样不合规矩吧,我们是去训练,也不是去度假。” 这是暗指他不应该把一个女人带在身边。 顾念西淡淡回道:“我觉得没什么不合适的,何以宁是医生,带个医生在队伍里总是方便。” “但她并不是你们部队的军医吧?” “她是不是军医只是我一句话的事情,任命一个军医的权利我还是有的。” 孟陆无言以对,心里气得要命,这个女人连引体向上都不会做,凭什么留在顾念西的身边,顾念西的品味也不过如此。 两军的队伍很快就集合了,夜间野地训练是为了锻炼在夜间的做战能力和生存能力,主要进行野战突击,安营扎寨,躲闪隐避等方面的练习。 因为瞳鸟基地跟毒源产地金三区紧紧相邻,金三区属于无管辖区域,不隶属于任何政府,所以那一带毒品业十分发达,大毒枭手下甚至有大量的雇佣军和杀手保镖。 金三区想要向本国运输毒品,大部分会经过这片原始森林,所以这里也是瞳鸟跟那些毒枭们斗争的主要战场。 十三军在野外生存方面相比起瞳鸟就比较逊色,这也正是他们要来学习的地方。 队伍在突进,顾念西和孟陆不时拿着地图在比比划划,孟陆在作战指挥方面的确很出色,顾念西对她都是刮目相看。 何以宁背着医疗包跟在队伍的中间,耿健一直走在她的不远处,他是奉命照顾她的,但是何以宁不想拖后腿,一路上一声不吭,无论是穿过丛林还是淌过大河,她都顽强的自己一个人挺过来,不用任何的人搀扶和帮助,虽然她没当过兵,比不上孟陆,但她也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顾念西不时的回头看着向前行进的队伍,一眼便能锁住那条纤瘦的身影,她正在给身边被树枝刺伤了小腿的战士包扎伤口,认真的模样让他的唇角浮起浅浅的笑纹。 他是有意让她接受这种锻炼,毕竟做他顾念西的女人,要面临的危险和困境防不胜防,有些自保能力对她来说总是有益无害。 “谢谢你啊,何医生。”小战士感激的冲她乐着,马上又低头告状“何医生,幸好你来了,要不然我就只能用随身带的草药随便对付一下了,四少说还没有战斗就受伤的,都是孬种。” 何以宁扑哧一声笑出来,他那是什么理论,不打仗就不准别人受伤了,当他的兵也够辛苦的。 部队在一条河边扎营休息。 顾念西站在不远处,手里端着夜视望远镜,看了一圈后,转头对王经伟说着什么。 虽然只是训练,但是看到大家一个个严阵以待的模样,何以宁倒真觉得是在随军打仗一样。 “顾军长。”孟陆从河边取了一壶水向他走来,笑意盈盈的说:“喝点水吧,这水很甜。。” “这水不能喝。”他接过来直接倒掉“这条河的源头是金三区,许多加工毒品的废料都被丢在河中,河水早就被污染了。” 孟陆担心的说:“那我刚才还喝了。” “经常喝会上瘾,喝一点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她往他面前走了几步,忽然右脚一歪,痛呼“哎呀。” 顾念西急忙惯性的扶住她“孟参谋长,没事吧?” “没事,就是昨天的扭伤还没好利索。” 何以宁正喝水呢,忽然就看见这副场景,她把水壶扭好往旁边一放,然后大步朝着两人走了过去。 顾念西已经松开了手“那你休息一下吧。” “不知道是不是筋骨错位了。”孟陆好像是很痛的样子,眼巴巴的看着顾念西,希望他能帮自己看一看,顾念西却已经转过头拉住自后面伸来的小手,她一脸娇嗔的嘟起嘴巴“顾念西,我脚腕痛。” “今天早上不是上药了吗?” “就是痛。” “你这个笨蛋,谁让你总是逞强,那么高的坡也往下跳,让耿健帮帮你不就好?”嘴上虽然是责怪的语气,却还是将她按坐到一边,然后从王经伟那里拿来药,小心的脱下她的鞋袜,手法熟练的给她揉起脚踝。 一众士兵都看傻了眼,下巴壳子落地有声。有的正喝水,水就从嘴里冒了出来,有的正在树上侦察,腿一软便跌到了地面上。 何以宁虽然也不太好意思,但是看到孟陆气到脸色发青,她心里就畅快极了,顾念西是她的,谁都别想跟她抢,人抢杀人,佛抢杀佛。 孟陆咬着牙尴尬的走到一边,假装着布置任务,却在用眼角暗暗观察那两个人,她没想到,堂堂一军之长竟然当着自己属下的面给他的女人揉脚,而自己也扭到了脚,他却只是一句你休息吧就打发了事,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真是可恶。 上完药,何以宁急忙自己穿上鞋子,让他做这么多,她已经很抱歉了,但心里满满的都是暖意。 恨不恨我 上完药,何以宁急忙自己穿上鞋子,让他做这么多,她已经很抱歉了,但心里满满的都是暖意。 “想不想吃野果?”顾念西忽然问。 “好吃吗?”印象中,野果似乎都是又苦又涩。 “当然好吃,你等着,我去给你摘。” “你小心点。” 他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他熟悉丛林就像熟悉自己的身体,让他小心点就是瞧不起他。 何以宁腹诽,干嘛总打她的脑袋啊,都要被他打傻了。 他很快就捧了一堆野果回来,花花绿绿的,她一个也叫不上名字,只是看着欢喜,好像宝贝似的,哪个也舍不得吃。 “这是什么呀,顾军长?”孟陆从中拿走一颗,好奇的问。 何以宁不悦,赶紧将剩下的果子收了起来,一颗也不肯露出来,好像护犊子的小母牛。 顾念西没有看到她紧张的小表情,回答说:“土话叫它山石榴,微甜微酸。” “把这个给我行不行?”孟陆一脸期待。 “你拿去吧。” 何以宁听了,心里就有些气,凭什么啊,那是他给她摘得果子,她还舍不得吃呢,干嘛要送给别人。 何以宁觉得在对待顾念西的事情上,好像一下子就变得特别小心眼,这让她特别困扰,她以前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 “何医生,你那么多,再分几颗给我吧。”孟陆笑着开口索要。 何以宁淡淡的说:“孟参谋长身手那么好,不会连几个野果都摘不到吧?” 孟陆一听,尴尬的笑了笑“那我自己去摘。” 见她别扭的起身离开,何以宁撇了撇嘴巴,顾念西点她的额头“何以宁,你出息了啊。” 平时看她锋芒不露的,现在倒也会伶牙俐齿耍小聪明了,自从她来军营后,自己就被她搞得团团转,好像被吃得死死的。 明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势头,却是甘之如饴。 “我只是保护我的野果,有什么不对?” “你满身都是道理,行不行?”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顾念西急忙快步跑了过去,何以宁也紧紧跟上他的脚步。 孟陆坐在不远处的草丛中,双手捂着自己的手臂,痛苦的喊道:“有蛇啊。” 一听到有蛇,何以宁的脚步就往后撤去,但是医者父母心,这个时候,救人是最关键的。 顾念西已经跑了过去,二话不说就将孟陆的衣袖挽上去,她的小臂处有两个尖尖的牙印,周围泛着一片青紫。 “是毒蛇。” 他想也没想,唇贴了上去,然后吸出毒血,张口吐了出来。 何以宁心惊胆颤的看着他,生怕他处理不当会误中蛇毒。 他连续吸了好几口,嘴角一抹殷红的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其它人闻讯纷纷赶到,耿健拿来了医药包,何以宁急忙接过“我来处理吧,你去漱口。” “嗯。”顾念西抹了下嘴角。 何以宁蹲下身开始处理孟陆被蛇咬伤的地方,因为急救及时,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孟陆望着顾念西离开的方向,他刚才奋不顾身为她吸毒血的一幕让她感到深深的震憾,其实他也是在乎她的吧,否则怎么会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他现在对自己冷淡,不过是因为那个女人在身边而已。 她大概看清了他的心思,也不枉费主动被蛇咬伤的良苦用心。 “没事了。”何以宁包扎好伤口,始终垂着头,让人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 虽然她知道顾念西刚才的行为只是条件反射,他对每一个兵都亲如兄弟,在同一个队伍作战,孟陆也算是他的战友,所以他才会这样做,可是她还是觉得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第二天早上结束训练回到小院,大黄蹦跳着迎了上来,何以宁摸摸它的脑袋,言语间都是意有所指“还是大黄好,只对我一个人忠心耿耿,不像某些人,一屁股烂桃花。” 顾念西听了,这怎么像在说他?蠢女人,想造反! “何以宁,你给我说清楚了,谁一屁股烂桃花?” 她一脸淡然“谁问就说谁。” 何以宁进了屋,快速的洗了澡准备睡觉,这一夜窝在帐篷里,四周都是野兽的叫声,她哪能睡得着。 推开浴室的门,就见某人一脸阴沉的站在门口“何以宁,你说清楚,谁一屁股烂桃花?” 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呢? “大黄,我说大黄。”何以宁与他擦肩而过,自然的擦着头发。 “你就是说我。”顾念西攥住她的手臂,气汹汹的瞪她。 “你是大黄啊?”何以宁拿开他的手“我要睡觉了。。”她故意拖长了声音“放手,大-------黄。” 靠! 顾念西一把将她扛到肩膀上,她的世界顷刻间倒转,吓得毛巾都掉在了地板上“顾念西,你放我下来,你个野蛮人。” “好,放你下来。”他粗鲁的将她扔到床上,伟岸的身子压了上来,凶狠的盯着着她惊慌的小脸“何以宁,你再叫我一声大黄试试?” 她嘴唇翕动了几下,扯了扯嘴角“大黄的主人。” 他重重一口咬在她的唇上,她吃痛“顾念西,你咬人。” “咬你怎么了。”他说得理直气壮,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要一口把她吃了似的“何以宁,你是不是在吃醋?” 从昨天晚上开始就跟他别别扭扭的。 “才没有。”她偏过头,口是心非。 “还不承认?有我这么英俊潇洒,事业有成,人见人爱的老公,你还不看得紧紧的。” “顾念西,你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 何以宁摇头“那你有我这么漂亮贤惠,医术高明,花见花开的老婆,你也要看紧了。” “当然,谁敢打你的主意,我打得他爹妈不认识。” 何以宁笑了“那你说我有没有吃醋。” 他一怔,不是不知道她在气恼什么“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我知道啊,其实我也有错,要不是我故意气她,她也不会自己去摘野果,然后被蛇咬到,但是,我就是心里不舒服,你明不明白?”她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嘴角浅浅的梨涡,好像十分委屈的模样,他忍不住在她的唇角琢了琢“蠢女人。” “好啦,别闹,我困死了。”何以宁推了推压在身上的重物。 他翻身下来,转而搂住她的腰,摸着腰间细滑的皮肤,摸了一会儿便把手掌盖在她的小腹上,眼中蒙了层淡淡的忧伤和悔恨。 何以宁只当他是闲得,也任由他闹,刚闭上眼睛就听见他闷闷的说道:“何以宁,你有没有恨过我?” 她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当我们的孩子没有了的时候,你有没有恨过我?” 躲不开的恩怨 她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当我们的孩子没有了的时候,你有没有恨过我?” 何以宁心底最脆弱的一根弦被触动了,那是一直被她埋藏在最隐密处的伤痛。 当时是什么感觉呢,木木告诉她孩子没了,她感觉整个天都塌了下来,她想从楼上跳下去算了,一了百了,从此不再痛苦,可最后,她还是被劝过来了。 “我没有恨过你,路是自己选的,脚上的泡是自己磨的,如果我可以早点看开那些恩怨,就不会连累到宝宝,他也不会离我而去是我对不起他”何以宁说着,声音就哽咽了。 顾念西抱着他,鼻子也是酸的,他或许体会不到她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但他得知她车祸住院流产的消息后,他的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而没有色彩,他多想第一时间冲到她身边保护她,安慰她,可是他没有,现在才发觉,他们两个都错了,错得非常离谱,而那个失去的孩子就是为他们的错误而付出的代价。 他感觉她在怀里颤抖着,薄削的肩膀微微耸动,一双手紧紧的攥着他胸前的衣服,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添满心底悲伤的空洞。 “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他低下头吻她潮湿的额头,她在他的怀里哭得更凶。 “何以宁,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我保证他一定会健健康康的,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 她伏在他胸前,带着浓重的鼻音。“那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何以宁,你千万不要生个男孩。” “为什么?”她抬起雾气缭绕的眼。 “女孩子,我也许舍不得揍她,男孩子” 她抢起拳头捶他“顾念西,你根本就不适合当爹,多好的孩子都能让你给打成白痴。” 他有些讪讪的“我会努力克制的。” 克制个头,他能克制就不是顾念西了,恐怕到时候,她每天都要紧张兮兮的保护着自己的儿子,一个不溜神落在他手里,以他那火爆脾气,五秒的忍耐力,不被揍扁了才怪。 她还是祈祷生个女儿吧。 悲伤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下来,她的眼圈还是红的,却不再流泪,安静的偎依在他怀里。 沉默了好一会,他忽然问:“你当初调查我爸的事情,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他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何以宁还是明显一愣,揣摩不透他的心思“怎么问这个?” “我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的调查他,应该是掌握了什么秘密消息。” “其实跟我接触的是中央特工处的人,他们手里的证据可以证明当初是你父亲设计了何家,最后导致我爸入狱何家落败。”何以宁本不想再旧事重提,毕竟顾震亭做得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她知道瞒不过顾念西,他能这样问,就说明他已经有所行动。 “他们虽然都身居高位,但是井水不犯河水,我爸为什么要这么做?”顾念西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的长发,一双黑眸深沉如海。 “我听特工处的人说,是跟多年前一起任务有关,当初他们一队人奉命剿灭一个毒枭的窝点,行动中却提前暴露了,最后只活下四个人,有两个现在已经成了废人,完好无损的就只有你爸和我爸。” “你在他的书房里拿到的那份文件是什么?” “是一些协议,协议里提到了一个天星财团。。” “天星财团?”顾念西忽然坐了起来,一脸严肃的看着她“协议里说了什么?” “都是些金钱的往来。” 顾念西陷入深思,浓密的眉蹙成川字,许久才说道:“这个天星财团是灰网的产业。” “灰网?”何以宁仔细的琢磨着这两个字,突然想到,她当初在诊所里救了一个黑衣男子,那男子留了一张字条,上面写了四个字灰网暗夜。 “灰网是金三区最大的毒窝,你所知道的萧尊曾经就是灰网的一员,灰网的势力根深蒂固,不但有自己的雇佣军,还有很多潜伏在内地政府机构中的情报人员,他们真的像张网一样,铺撒的很广。” 提起萧尊,何以宁忍不住说:“我总觉得萧尊不会真的伤害我,那天酒店爆炸,是他把我从里面强行带出来的,他要是想害我,有很多机会。” “爆炸的事是他安排的吧?” 何以宁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 “舞会的组织者是他曾经的下属,后来做了我们的线人,他在那场爆炸中死掉了,这是萧尊的风格,有仇必报。” 所以,他才会这么紧张何以宁的安全。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放过你,你都不可以跟他再接触。” “我知道。” 何以宁往他的怀里靠了靠“顾念西,你是想调查你父亲吗?” 如果顾震亭当年真的犯下大错,以他的个性,他该怎么面对他的父亲,顾奈因为一个错误的‘信息’害死他的战友,他都记恨了这么多年,如果顾震亭真的出卖过自己的战友,以他们的生命为代价换回如今顾家的荣华富贵,顾念西还会原谅他吗? 他没有回答,拍拍她的背“睡吧。” 她伸手取了手机过来,他问:“干什么?” 她灵巧的指在键盘上按了几下“定个闹钟,一会起来给你煲鸡汤蘑菇。” 他亲亲她的脸“笨蛋。” 看着她在怀中安然沉睡,他却睁着眼睛若有所思,顾震亭是他从小就一直敬仰的北斗泰山,他打下江山,创下基业,可是这样一个人,如果是踩着战友的尸体爬上来的,如果他的荣华富贵是拿那些战士的鲜血换来的,他宁肯不要。 顾念西想着想着便就睡了,昨天熬了一夜没合眼,现在软玉在怀,难得清闲,很多烦心事便也被抛注脑后。 他后来是被一阵香气勾引醒的,睁开眼就看到何以宁端着饭碗坐在床边,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你醒了,我等你半天了。” 她不忍心打扰他,便端着碗坐在这里等他醒来,想让他一睁眼就喝到最美味的鸡汤。 顾念西坐起来“何以宁,你突然这么殷勤,是不是做了亏心事?” 一睁眼就看到有人坐在床头手里捧着碗和勺直勾勾的盯着你,是有些毛骨悚然。 她笑眯眯的将装满鸡汤的小勺递到他嘴边“顾念西,你尝尝好不好喝。” 他还是一脸怕她下毒的表情,僵硬的张嘴喝了一口,散养的小母鸡配上新鲜的野蘑菇,再加上她的厨艺,自然是滴滴香浓。 “好喝吗?”她眼巴巴的问。 “好喝。”顾念西终于放松了下来,接过她递来的碗,也不用勺子,三下两下就仰着脖子喝光了。 何以宁起身去给他盛汤,王经伟忽然匆匆的跑进来,面色焦急“四少,不好了,孟参谋长他们出事了。” 冒险 何以宁起身去给他盛汤,王经伟忽然匆匆的跑进来,面色焦急“四少,不好了,孟参谋长他们出事了。” 一屋子的浓情蜜意瞬时被这句话击得荡然无存。 何以宁还捧着饭碗,目光淡淡的扫向顾念西。 他跳下床,扣上衬衣的扣子,把椅背上的外套一抽“什么情况?” 王经伟抹了把头上的汗“孟参谋长带着手下的几个兵去林子里打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打她的手机又不通,我怕她是走得远了,触到了匪鹰的人。” 顾念西的表情顿时凝重了起来“如果真遇上那些人,就凭他们几个绝对逃不掉,你马上派人出去找。” “好。” 顾念西穿上外套,看到何以宁还站在那里,他走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等我回来。” 她垂下眸子,他不去不行吗? 他手底下有那么多的兵,非要他亲自出马啊。 何以宁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危险,也不知道孟陆的军衔很高,一旦在他的地盘上出了事,麻烦不小,顾念西一心只想着去找人,忽略了她脸上郁郁的表情。 听见关门声传来,何以宁的心里像是缺了一小块儿,无端端的难受加紧张,桌上的鸡汤还是热的,她给自己盛了一碗,小口的送到嘴里,品着,没有味道,眼前全是他匆匆忙忙离开的身影。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变得敏感擅妒,难道恋爱中的女人都这么心胸狭窄吗? 她放下勺子,发出叮的一声响,好像敲在心上一般,有什么地方碎了。 她把鸡汤收起来,用保温筒装好,如果他晚上早回的话还能喝到新鲜的热的。 何以宁关上门,大黄就摇着尾巴跑了过来,她带着大黄到不远处的河边溜达,河水很清,透彻的可以看到河底的石头。 这是部队饮用水的主要来源,经过一个大的过滤器输送到食堂,宿舍。 大黄的爪子踩在水里正低头喝水,何以宁坐在草地上,拨了一棵小草捏在手里。 秋天就要过去了,面前这片森林却依然茂盛,在a市,冬天仿佛来得格外早,飘飘荡荡一场寒霜,温度便就降了下来。 她想念顾家门口的那两棵栗子树,现在是结果的季节了,定是累累的挂满了枝头,一颗一颗像小球般惹人疼爱,那栗子的味道格外的甜软,炒着吃和煮着吃都是美味。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顾念西还是没有回来,他有些担心了,之前的气闷也渐渐消失不见,比起她的那点小脾气,她更担心他的安危。 “大黄,走了。” 大黄欢快的蹦跳着跑过来,头往她的腿上蹭,她带着他找到警卫处,王经伟不在,警卫处只有一个站岗的战士,远远看到她便敬礼“何医生。” 何以宁几步跑过去,头上出了一层薄汗“四少还没回来吗?” 警卫有些欲言又止,看得何以宁更加着急。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大黄也在一边汪汪叫了两声,好像烦燥不安的样子。 小警卫权衡了一下其中利弊,以何医生跟四少的关系,他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匪鹰的人抓了孟参谋长,他们要求四少亲自去换人。” “人质交换?”何以宁的心突突跳个不停。 “不是,我们之前缴了匪鹰的一批毒品,匪鹰提出条件,让四少亲自带着这批毒品去把孟参谋长几个人换回来,如果两个小时不到,他们就会杀掉一个人,紧接着五分钟再杀掉一个,看来,他们早就知道孟参谋长的身份了,如果孟参谋长在我们瞳鸟出事,我们就有大麻烦。” “那你们四少去了?” “那批货已经被销毁了,现在时间这么急,根本没有办法弄到匪鹰想要的货物,四少带了人,先去跟他们谈判了。” “那会不会有危险?”何以宁听着,冷汗从后面渗了出来,被风一吹,刺骨的冷。 小警卫愁容满面“四少准备先跟他们周旋,然后想办法攻其不备,毕竟一时也弄不到那么多毒品来做交易,只能冒险了。” “大概有多少?” “半吨。” 半吨? 何以宁倒吸一口冷气,她知道这东西平时都是论克来卖的,半吨值多少钱可想而知。 她焦急的搓着双手,明明知道他有危险,她却站在这里爱莫能助。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小警卫语气一顿,何以宁顿时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们周边有这么多毒枭,可以先向他们借半吨,先把匪鹰牵制住,再趁机消灭他,把借来的东西还回去,可我们是兵,他们是匪,兵和匪不可能做交易,而且那些毒枭都恨透了我们。”小警卫一声叹息“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四少是不会同意的。” “我可以,我不是兵。” “你?”小警卫差点笑了“何医生,你在开玩笑吧,你一个弱女子要去跟那些毒枭借毒品?” “我。。我也许有办法,你让耿连长到后面的小院来找我。” 小警卫还在狐疑,她焦急的催促“快啊。” “好,我这就通知耿连长。” 何以宁匆匆的跑回小院,大黄也紧紧跟在后面,她推开门打开柜子,将自己带来的背包大头朝下一股脑的倒在床上,如果她没记错,她装东西的时候,把那块表也带来了。 她找了一通,终于找出一块金色的手表,这是暗夜当初留给她的,他还说过,如果在黑道上遇到麻烦,只要拿出这块手表,可以保她周全,她不知道暗夜在哪里,但是她想试一试,也许它会帮助自己借出半吨毒品来,只要手里有货,顾念西就可以跟对方谈条件,就不必冒险了。 半吨不是小数目,而且还不能亮出瞳鸟的名号,这一赌,危机四伏。 耿健很快就赶来了,听了她的计划,他立刻表示不赞同“不行,四少一定不会让你去闹这个险。” “那你现在有办法确保他的安全吗?如果对方发现他根本没有带去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有人质在手,他们也不能强攻,也许还会把那些人激怒,后果不堪设想。”何以宁将表往他面前一放“你一定知道暗夜,我对他有救命之恩,只要找到他,这个忙,他一定会帮。” “暗夜是灰网的人,找到他并不容易。” “我。。我想到一个人,他也许知道。” “谁?” “萧尊。” 换 “暗夜是灰网的人,找到他并不容易。” “我。。我想到一个人,他也许知道暗夜的行踪。” “谁?” “萧尊。” 顾念西说过,萧尊曾是灰网的一员,同是灰网的暗夜,他们一定互相认识,而且她怀疑,当初萧尊会找到她的诊所,很可能是暗夜跟他说了什么。 耿健震惊的哑口无言,这个看着柔弱的女人,随随便便说出一个名字就是惊天动地,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何以宁急忙拿出电话,她的手机里只存了一个萧尊以前的电话号码,还是在医院的时候用来联系萧萧的家人用的,她不知道这个号码他还在不在用,也许早就已经换掉了,因为萧萧给她打电话,号码一直都在换,不过那个时候,萧尊刚出狱,处境岌岌可危,现在不同了,他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市中心手插裤袋打马而过。 拨通了电话,没有提示是空号,也不是关机,何以宁心中欢喜又忐忑。 “何以宁。”低沉的男声响起,没有任何的温度。 何以宁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记得她的电话,嘴巴一打结,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何以宁。”他又叫了一声,仿佛来自地狱的撒旦,空洞而充满寒意。 何以宁咽了口唾沫,赶紧说:“萧尊,我我有事想拜托你。” “呵。”他笑得没有一点人情味“上次是谁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疯子?” 他当时为了杀一个人就炸了整个舞场,不是疯子是什么,但何以宁不能说,只好委曲求全“上次是我不对,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 “哼,算你长点良心。” “那你能不能帮我?”何以宁试探着问,毕竟他们的交情还没有好到有求必应,她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 “什么事,说吧。”他冷硬的态度中带着丝闲散,身边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以及喝酒划拳的嘻闹声。 “尊爷,喝一杯嘛。” 何以宁尴尬的抿了抿唇,他是在欢场作乐吧,她这电话打得好像不是时候。 “萧尊我想跟你打听一下,暗夜在哪里?” 对于她知道暗夜的名字,他一点也不奇怪,这就更让何以宁怀疑,暗夜跟他是有联系的,而且那天她救暗夜的事,他也一定知道。 “你问这个干嘛?”他推开身边的女人“滚远点。” 何以宁假装没有听见那边的吵闹声“我有事要他帮忙,他说过,会帮我一次。” 萧尊沉吟了半晌,忽然问:“你现在在哪?” “我”何以宁不能说自己在瞳鸟,便随便编了个地方“我在诊所。” “我可以告诉你”何以宁立刻高兴的扬起嘴角,但他马上语气一转“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她就知道他这样的男人不会做赔本买卖。 “你来陪我一个月,做我的情人。” “你你太过分了。”何以宁气极“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 萧尊一副淡定自若的表情“随你,你不答应我,那你就见不到暗夜。” “就算见不到他,我也不会答应你的无耻要求,萧尊,大混蛋。”何以宁咬牙切齿,叭的挂了电话。 让她出卖自己一个月换回暗夜的消息,就算她肯,顾念西也不肯,让她知道自己用这种方式帮他,他还不把地球给平了。 耿健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摇了摇头“我们想别的办法吧,他们限时两个小时,现在已经过了四十分钟。” 萧尊这条路行不通,只能另谋出路了。 何以宁刚挂电话不久,萧尊的电话竟然拨了回来,她纳闷的接起来,还不等他开口就义正言辞的拒绝“萧尊,让我做你的情人,你想都别想,我不会答应你的。” 他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少了几分冷意,多了几分戏谑“女人,你是第一个敢骂我混蛋的人。” “就骂你了,大混蛋,大混蛋,大混蛋。” 耿健灰白了脸色,姑奶奶,她到底知不知道对方是谁啊,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大毒枭尊爷,可是在金三区跺一跺脚都要晃三晃的人物,她这一口一个大混蛋的骂得还挺带劲。 何以宁也是豁出去了,反正他也不会说,她不如趁机骂个痛快。 萧尊不怒反笑“何以宁,我改变主意了。” “啊?”何以宁立刻卷了舌头。 “你听好,我告诉你暗夜的电话。” “真的?” “快记。” “哦哦,知道了。” 何以宁急忙记下一串号码。 萧尊说道:“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下次你受伤,我给你免费做手术。” 他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她就这么盼着他挨个十刀八刀? 嘴角勾起邪肆的笑意“何以宁,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 嘟嘟! 电话已经挂断了。 何以宁望着渐渐黑下去的屏幕,来不及多想,立刻又拨通了暗夜的电话。 她只说了一个“喂。。” 暗夜便说:“何以宁。我记得你的声音。” 她心里暗暗佩服,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凭一个音节就能立刻叫出她的名字,这个暗夜果然不是普通人。 何以宁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当初帮他也并不是为了他的回报,现在也的确是逼不得已有事相求“暗夜,我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 “你说。” “我想跟你借半吨的毒品,你放心,用完我就会还给你。” “你知道半吨毒品的价格吗?” 何以宁咬了咬唇“知道,但我会还给你的。” “好,你来取?” 她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痛快,连原因都不问一下。 “我去取不太好吧,你不怕暴露你的位置吗?我们还是约好一个地方在那里等。” 暗夜笑了一下“你倒是为我考虑,好,我在亚马森林西亚湖边的绿洲等你,你什么时候能到?” 这个地名何以宁不熟,她重复了一遍,耿健在一边说:“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 “好,不见不散。” 何以宁放下电话,如释重负,回头对耿健说:“快通知顾念西,就说我们弄到他们想要的货了,让他别冒险。” “何医生,你不怕暗夜对你不利吗?” 何以宁释然而笑,给这两个危险的男人打电话,她的手心里全是汗“怎么不怕,但是,没办法啊,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顾念西有危险,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如果能帮到他,冒点险又有什么关系。” 耿健一脸佩服“四少有你这样的贤内助,真是他的福气。” 何以宁被夸得不好意思起来“那我们走吧,但愿那个暗夜不会食言。” 暗夜放下电话,兴味的又拨了一串号码“尊,你的小野猫来了。” **** 更新完毕! 对她有兴趣 何以宁被夸得不好意思起来“那我们走吧,但愿那个暗夜不会食言。” 暗夜放下电话,兴味的又拨了一串号码“尊,你的小野猫来了。” 萧尊擎着手中的杯子,透过玻璃看这个颠倒扭曲的世界,身旁的女人娇嗔的缠上来“尊爷。” 突然,所有的吸引都失去了魅力,所有的女人都变成了庸脂俗粉,酒光中,是她一身白裙站在画廊下,仰眸沉思的模样,如漩涡,吸走了他全部的灵魂。 “尊爷。”身后的女人又偎了过来,他转眸,黑沉如泽,嘴边噙着抹桀骜的笑魇,拿起手里的红酒沿着女人胸前的沟壑倒了下去,女人嗔笑“尊爷,你好坏。” 他用长指沾了那酒液,然后在她光洁的胸前一笔一划的写着:何以宁。 何以宁和耿健到达湖畔绿洲,暗夜的人还没有来,她焦急的看了眼手中的金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他们必须赶紧拿到东西然后送到匪鹰的基地。 “我先给四少打电话。”耿健望了眼平静的湖面,如果暗夜的人来,应该是坐船。 接通电话,顾念西低沉磁性的声音略带压抑的传来“喂。” “四少,你们还在监视匪鹰吗?” “嗯,他们部署的很周密,看样子是有备而来。” “孟参谋长他们不会有危险吧?” “我正想办法。” “四少,何医生借了半吨的货,您先忍耐片刻,我们拿到货马上给您送去,有这批货做掩护,您就可以拿下匪鹰救出人质。” 顾念西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开始咆哮“何以宁呢,你叫那个蠢女人接电话。” 靠,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跟毒枭做交易,她当是过家家呢? 何以宁急忙做手势,意思是说她不在。 她可不想被顾念西骂一顿,她的耳朵本来就不好使,别让他再给吼破一只。 耿健左右为难“四少,何医生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顾念西似乎冷静了下来“她跟谁借的?” “暗夜,她曾经救过暗夜一次,暗夜答应还她的人情,四少,您放心,何医生不会有危险的。” “她在你身边吧,你告诉她,她要敢有半点闪失,我回去剥了她的皮。” 他说得那么大声,何以宁都听见了,她往一边缩了缩,不用剥皮抽筋的吧,真吓人。 “拿到货,就把她赶紧带回来,她少一根寒毛,我唯你是问”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顾念西气极败坏的一拳捶在树干上,该死。 何以宁你这个蠢猪,谁要你自作主张,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笨蛋,真以为自己是万能的,你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要我怎么办? 心里虽然把她骂了一通,但是不得不说,她的确帮了他一个大忙,匪鹰这些人多年摸爬滚打,没有那么好骗,如果不拿出真的货物来,人质就会有危险,要救出人质,又要剿灭匪鹰一伙,这批货是不可缺少的道具。 他没想到他的女人这么有本事,竟然可以借来半吨毒品,半吨的价值不菲,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轻松出手的,当然,不包括灰网的暗夜。 暗夜果然是坐着船来的,他只带了两个手下,看样子诚意十足。 耿健一身便装,不敢透露瞳鸟的身份,瞥了一眼船舱,里面果然装着满满几大袋货物。 “何医生,好久不见。”船靠岸,暗夜迈着修长的腿跨下船,没有了那日浑身是血的狼狈,身形高大,眉目俊朗,饱满的唇角永远衔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笑,不亲近亦不疏远。 身后,他的属下正将货物搬下船,他回手一指“整整半吨,一克不少。” 何以宁感激的道谢“用完后,我马上还给你,还有,这是你的表,也还给你。” 她将一直握在手里的金表递过去“不好意思,我也是万不得已才麻烦你。” “没关系,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特别还是漂亮女人。”他眸光流转,接过手表“不是我不相信何医生,只不过,半吨货的价钱不是小数目”他语气顿住,后面的话便没有再说,但何以宁已经猜到了,美眸一扬“你想用我来当抵押,货送回来,你再放了我,对吗?” 暗夜笑得暧昧不明“何医生,你很聪明,我喜欢跟聪明的女人办事。” “不行。”耿健急忙出声,他答应了顾念西,货到时她的人也要到,暗夜虽然不会对何医生恩将仇报,但是留在这里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危险。 “没关系,我留下来。” 何以宁冲耿健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多言语,如果让暗夜发现他们其实是瞳鸟的人,那样后果才不堪设想,金三区的毒枭,哪一个不想把瞳鸟的人赶尽杀绝。 她相信暗夜的为人,他既然当初会把表留下来,就说明他是重情重义,知恩图报的人,应该不会伤害她。 耿健思索再三,也是被逼无奈,离匪鹰所要求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他必须要抓紧赶过去,等任务一完成再把货原封不动的送回来将何医生换回去,只要动作够快,她应该不会有事。 耿健咬咬牙,说了声“好。” 他和暗夜的两个属下把货搬上停在不远处的货车,还是忍不住担心的看向何以宁,何以宁倒是一脸的镇定自若“让他快点来接我。” 他知道她所说的这个‘他’是顾念西。 耿健点头“你自己小心。” 听着车声隆隆远去,暗夜笑道:“何医生,我佩服你的胆量,你一个女孩子竟然敢单独留下来。” 何以宁不着痕迹的别开目光,声音一如人般清淡“你不会伤害我。” 暗夜闻言而笑“你就是笃定这一点才敢留下吧?” 她沉默不语。 “的确,我是不会伤害何医生的,何医生对我有救命之恩。”他拉开胸前的衣襟,指着上面早就愈合的疤痕“这道伤替我记着呢,我是绝对不会碰你的,相反,如果有人要对你不利,我会取他的性命。” 他向后一指“我们船上等吧,我让人准备吃的,这河里的河鲜你还没尝过吧?” 何以宁坐在船上,吃着新鲜的河鱼,却是食不知味,这两岸风光虽好,却总觉得危机四伏,好像一场风云正在暗无边际的汹涌酝酿。 危机重重 何以宁坐在船上,吃着新鲜的河鱼,却是食不知味,这两岸风光虽好,却总觉得危机四伏,好像一场风云正在暗无边际的汹涌酝酿。 她放下筷子,真的一口也吃不下去了,暗夜坐在对面,杯里是最烈的酒,他悠闲的盯着湖面,似乎十分惬意,目光往她脸上一扫“让我猜猜,你在担心谁?” 何以宁没有心思跟他开玩笑,这男人虽然不会伤害他,但他是危险的,好像看起来安全无害的白色粉沫,一旦吃下去就是致命的毒药。 他轻啜了口酒,做出思考的样子,好像真的是在苦思冥想,忽然,灵光一现般,放下手中的杯子,轻轻吐出几个字“我猜是顾念西。” 何以宁倏然撑大了美眸,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顾念西与耿健汇合,意外的没有看到何以宁,他上前一把提起耿健的衣领“她人呢?” 耿健只好把暗夜留下她做抵押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四少,您别担心,暗夜不会伤害何医生的,他对何医生非常客气。” “放屁,你有多了解暗夜?你就这么肯定他不会伤害何以宁?”顾念西暴燥的猩红了眼睛,他就不该让她只身涉险的,她是单纯洁白的百合,怎么能沾染罪恶肮脏的泥土。 手上一用力将耿健推了出去, “出了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当时暗夜在场,我们都不敢打电话,一旦暴露了身份就更危险了。”耿健知道他的担心,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快点收拾掉匪鹰的人救出人质,然后再去换回何医生“四少,我们得抓紧时间了,拖一分钟,何医生就有一分钟的危险。” 顾念西瞪了他一眼“还不去布置。” “是。” 他烦燥的抓着头发,现在只能如耿健所说,尽快解决掉这边的事情。 何以宁,蠢女人,要等我。 在与匪鹰约定好的时间,他们准时到达,匪鹰一行人背靠着一座二层小碉堡,四周是密集的铁丝网,防卫森严。 听见车声,有几个人走了出来,为首的就是他们的头目,因为长着一双鹰一般的眼睛,所以外号匪鹰,他曾经不止一次栽在瞳鸟的手中,损失不计其数。 自从上次丢失了半吨货物后,他就一直盘踞在这片林子的四周,随时等待机会下手,他知道顾念西对手下的兵情深义重,本来只准备抓几个小战士来威胁他,没想到竟然钓到了大鱼,看那女人肩上的徽章就知道她在军队中的等级,而且说不定还跟顾念西有一腿。 匪鹰的手下将双手被捆的孟陆和几个人质推了出来,孟陆一看到顾念西,没有像别的女人那样哭着求救,而是目光凛然,视死如归“顾军长,你不用管我,我们是军人,死在沙场上无怨无悔。” 顾念西站在不远处,紧盯着匪鹰的双眸,桀然阴沉,睥睨的姿态,高高在上,凌驾于一切。 匪鹰手下的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顾念西,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毕竟对付他们这些人,还不用他亲自出手。 他们本以为瞳鸟的指挥官是个满面红光,久经沙场的中年军官,没想到站在面前的男人年轻帅气,阴戾的神色,强大的气场,只是一个眼神便有种震慑全场的气势,年轻却不容小窥。 匪鹰阴阴一笑“顾军长,别来无恙。” 顾念西面无表情“叙旧就免了,这是你要的货,毫克不少。” 他做了一个手势,立刻有人开来一台小货车,车上盖着一块帆布。 “等等。”匪鹰警惕的做出制止的手势,他向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走过去,用枪挑起那块帆布,里面满满的都是白色的粉沫,他用手捏了一点尝了尝,冲匪鹰肯定的点点头。 “开进来吧。” 车子开进大院。 孟陆急忙喊道:“顾军长,你别答应他们。” “闭嘴,臭娘们。”匪鹰突然将孟陆拽到自己怀中,淫笑着搂住她的纤腰,盯着顾念西说道:“顾军长,货我收到了,但是,你之前害我损失的那些钱呢,你要怎么补偿?” 顾念西冷了脸色“你先把人放了。” “放人?可以。”匪鹰的大手摸向孟陆的胸前,放肆的揉搓着“你先朝自己的左腿开一枪,我就放人,要不然,我就让我的手下轮番上了这个女人。” 孟陆闻言,镇定的眼眸中也难免流露出慌乱“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杀了你?那多便宜你,我要看看顾大军长是不是真的在乎他的兵,愿意往自己腿上开一枪。” “顾军长,别答应他。”孟陆急忙喊道。 匪鹰的手伸进她的裤子,朝那神秘地带探去“臭娘们,闭嘴。” “混蛋。”孟陆自视清高,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污辱,可是她现在反抗无力,只能被迫承受恶人的轻薄,红润的唇几乎咬出血来。 “住手。”顾念西往前一步,倏然从身边的士兵身上拨出枪,眸中寒光一闪“你放开她,我开就是。” “这才对嘛。”匪鹰阴森森的笑着“动手吧。” “不要,顾军长。” 顾念西举起枪,毫不犹豫的朝着自己的左腿扣下扳机,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这一枪打在了他的腿上,他却以一种奇快的速度突然调转枪头,子弹飞进二楼的碉堡,一个狙击手应声坠落,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顾念西你。。”匪鹰恼羞如怒,大声的咆哮“我要杀了他们。” 话音刚落,身前装着白粉的货车忽然一动,里面猛然跃出两个人,一个扑倒了匪鹰,一个拿着枪击毙了他身边的手下。 顾念西一声令下,身后的大兵们立刻冲了上去,耳边只听见噼里啪啦的枪声。 孟陆在众人的保护下快速跑过来,顾念刚要将她拉到身边,她忽然说:“我身上有炸弹。” 她解开外套,露出腰间捆着的黑色盒子。 “你们去抓匪鹰,我来拆弹。” 顾念西将孟陆带到一边,然后低下头去拆炸弹,孟陆看着他认真专注的侧颜,鬓角一层薄薄的虚汗,心中不由狂喜,她就知道,顾念西一定是在乎她的,他冒着危险前来救她,而且看到她被辱,他竟然差点朝着自己开了一枪,现在又不顾自身安危给她拆炸弹。 她越想心中越高兴,炸弹带来的威胁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那边激战正酣,这边,顾念西已经成功的拆下了孟陆身上的炸弹,他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里的战斗,心里满满的都在担心何以宁的安全。 “你在这里别动,我去把炸弹引爆。”他拿着炸弹起身。 “你小心。”孟陆担心的眼眸流露出别样的柔情。 顾念西刚一转身,孟陆突然发现有一个小红点落向他的后背,那是红点瞄准镜,二楼还有狙击手。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大喊了一声“小心”然后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顾念西只觉后背一沉,人已经被扑倒在地,同时,耳边一计沉闷的响声。 逃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大喊了一声“小心”然后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顾念西只觉后背一沉,人已经被扑倒在地,同时,耳边一计沉闷的响声。 身下的泥土呛进嘴巴,他猛地一翻身,背上的孟陆沉沉滚落,军装的后背被鲜血染红,她翕合着双唇,竟然如释重负的笑了出来,声音几乎弱不可闻“好险。” 顾念西震惊的看着她,在离自己不足半米的地方,孟陆气息微弱,好像一朵濒临凋谢的花朵。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当年他在任务中重伤,是阿正不顾自己的安危替他挡了一颗子弹,然后背着他从枪林弹雨中冲出重围,一转眼,阿正都已经离开他这么久了,战场上难免有死伤,可他至今仍然无法直面战友的死亡。 他上前一步,一把将孟陆抱了起来,手上粘了她的血,热烫着滚过他的心脏。 “四少,匪鹰被击毙了。”耿健跑过来报告,看到重伤的孟陆,他一愣“怎么会这样?” “还愣着干什么,去把车开过来。” “是。” 上了车,孟陆还在流血,顾念西急忙从车里翻出急救箱,先是给她做止血处理,然后用绷带缠紧了她的伤口。 孟陆虽然气息虚弱,却还勉强能开口说话“顾军长,你没受伤真是太好了谢谢。。谢谢你来救我。” 顾念西神色复杂,此刻孟陆的样子让他想到了死去的阿正,当年阿正在他怀里死去的情景历历在目,可是,他的心却丝丝扣扣缠绕在那个等待在湖畔的小女人身上。 “耿健,你让李排长带人去把她换回来,一定要小心。” 耿健说了声好,便拿出电话开始联系。 他知道,四少不能放弃她的女人,也不能放弃同一个战场上的战友,他的人只有一个,也只能顾全一面,现在孟陆为了他中枪危在旦夕,只能祈祷何以宁能全身而退。 何以宁望着湖面发呆,湖水很深,偶尔能看到湖鱼的游动而泛起的水波。 暗夜从刚才就一直站在船尾打电话,她也没有心情去听他说了什么,心心念着顾念西是不是成功的剿灭了那窝匪贼,什么时候才会来接她,她坐在这里,无时无刻不在心惊胆颤,这是毒枭们的地盘,不是观赏湖泊风景区,她真的做不到划船游湖,赏心悦目。 一颗心揪得紧紧的,视线望向来时的道路,盼着那熟悉的车声响起。 “何医生,着急了?”暗夜走过来,颀长的身躯坐在她的对面,瓶中的酒已经喝掉了大半,不得不说他的酒量确实不错“我让人再给你做点吃的,这里的油炸河虾非常酥脆。” “不用了,谢谢。”何以宁客气的说道。 “你跟顾念西是夫妻吧,你这次也是为了他?”暗夜玩弄着手中的杯子,说得漫不经心。 见她立刻一脸警惕,他忍不住笑道:“你放心,就算我知道你是顾念西的女人也不会伤害你。” 这时,远处传来车声,何以宁终于如释重负,从座上站起来,眼巴巴的望着车来的方向,是顾念西来接她了。 见她这么兴奋,暗夜含笑不语,嘴角泛起兴味的涟漪。 直到那车逼近,何以宁才感觉到不对,为了不引人怀疑,耿健开了一辆普通的货车,但现在来的这辆竟然是一台豪华的越野车,而且也绝对不是顾念西的车。 她警惕的向后退了一步,不解的看向暗夜,暗夜却是笑得十分轻松“你的老朋友,别怕。” “老朋友?” 随着车门缓缓开启,一条长腿迈了出来,日光还暖,将他的身形勾勒的俊美无寿,他逆光而站,身上散发出强大的气场逼得那光芒都退缩向后,他摘下脸上的墨镜,冲一脸惊讶的何以宁勾起唇角“何以宁。” 何以宁看向暗夜,不可置信的摇头“是你告诉他的。” 暗夜笑得轻松,手里仍然攥着酒杯“我只是通知了一下尊,他的女人在我的地盘上做客,何医生,别这么慌张。” “你说过你不会伤害我?”何以宁摇着头,她就不该相信他会真的那么好心,像他们这种人,刀尖上舔血,又怎么会是善茬。 “我当然不会伤害你,尊也不会,对吗?”他睨向岸边的男人。 萧尊站在那里,未置可否,鹰隼般的眸落在何以宁的脸上“女人,跟我走。” “我说过,我不会跟你走的。”她厉声拒绝。 “我现在不是征求你的意见。”他口吻一冷“上来。” “萧尊,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跟你有仇吗?你总是这样咬着我不放,你属赖皮狗的啊。” 何以宁气极了,每次都是这样,好像她欠他似的。 暗夜在一边乐了,取笑道:“尊,我今天才知道,你是属赖皮狗的。” 萧尊面色沉冷,伸出修长的手“何以宁,过来。”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欠你的,干嘛要跟你走。”何以宁往后退了一步,暗夜见了,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他说过不会碰她,就一定不会。 “是,你不欠我的。”他的目光忽然凶狠了起来,几乎是咬牙切齿“你姐姐欠我的。” 何以宁先是一怔,紧接着便怒瞪着他“萧尊,你神经病啊,我哪有姐姐。”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大步朝这边走来,眼见着他一步跨上甲板和陆地之间的小桥,何以宁突然快跑了两步,纵身从船上跳了下去。 顾念西说过,萧尊一定会报复他,如果自己被萧尊抓住用来威胁他怎么办?她一定不会让他得逞。 两人显然没料到她会往湖里跳,暗夜惯性的伸手拉了一下,只碰到她飞舞的衣襟。 “何以宁,你是不是找死?”萧尊冲上甲板,看到她在水中奋力的往岸边游,好像一只被追赶逃命的小海豚。 “你还看热闹,开船去追啊。”萧尊瞪了暗夜一眼,暗夜耸耸肩“尊,你是了解我的,我说过不会碰她就一定不会碰,反正我已经通知你了,你还让她跑掉,我也没有办法,谁让你不会游泳呢?” “你。” 萧尊恨恨的一咬牙“该死!” 两难的决定 何以宁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游到岸边,整个人几乎累到虚脱,她看向对面,暗夜的船还停在湖中间,此时正冲她远远的扬了扬酒杯,好像在庆祝她逃跑成功一样,再看萧尊的脸色,虽然隔着重重凛冽的湖水,也能感觉到那张脸必然是铁青色的。 她顾不上许多,浑身湿漉漉的爬起来,调头就往森林里跑去。 她不识路,森林里又有猛兽,唯一能做通讯用的手机也进水泡汤了,她没走多远便停了下来,心里再念着另一件事,如果顾念西找来岂不是正好碰上萧尊,那他们会不会打起来,顾念西会不会吃亏,想到此,她又开始暗骂自己的鲁莽。 她扭头往回走,**的好像是水里才出来的女鬼,脸上身上都爬满了苔藓。 还没走出林子,就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循声望去,看到一个人正冲这边跑来,橄榄的绿色,看着就很亲切,她忍不住大声的喊道:“我在这里。” 赶来的人是李排长,他安排别人把货还给暗夜,他躲在暗中观察,却没有看见何以宁,看到暗夜一直盯着对岸,他隐隐觉得,何以宁可能是从湖里跑掉了,他顺着原路找来,果然发现了她。 何以宁没有看到顾念西,心中忍不住一阵失落“顾念西呢?” “四少去医院了。” “去医院?”她立刻紧张的脸色煞白“他是不是受伤了,严重不严重?” “四少没受伤,是孟参谋长受伤了,当时情况很乱,四少给孟参谋长拆炸弹,没有提防二楼的狙击手,结果被袭击,关键时刻,孟参谋长替四少挡了一枪现在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李排长一板一眼的阐述着事实,丝毫没有发现何以宁突然变得复杂而疼痛的目光。 他说孟陆为他挡了一枪,他们去医院了,他为了送孟陆去医院而没来接她,他知不知道,她差一点就要被萧尊带走了,而他呢,现在守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那个女人救了他。 何以宁突然觉得想笑,这个孟陆是上天派来玩她吧,怎么什么事都有她的份儿,自从在舞会上见到她,她就像苍蝇一样在身边转来转去。 只不过,她还要感激她,如果不是她替顾念西挡了一枪,受伤的就是他,她应该感激涕零才对,顾念西也应该是这么想的吧。 一路上,李排长都在讲述枪战场面的激烈,何以宁看着窗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甚至有些钻牛角尖的想,要是自己跟萧尊走了是不是更好,她想看顾念西会不会肠子都悔青了,她知道自己是狭隘了,急忙摇摇头,算了,顾念西当兵的时候最重战友情,当年阿正的死也应该给他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他在战场上看到战友牺牲应该会更难过吧。 何以宁闭上眼睛,将额头靠在车玻璃上,算了,何以宁,别去想了。 何以宁心乱如麻,李排长的电话响了,他还没接就笑说:“何医生,你看四少多关心你,我自从离开后,他一分钟一个电话问我有没有接到你,要是我说没有,估计他能从半道折回来。” 何以宁很想赌气的说,那你就告诉他没有,可是她不能这么不识大体,眼前是他的兵,她得给足他的面子。 李排长接了电话,顾念西的语气难掩一丝紧张“你接到她了吗?” “四少,我的手机都快让你打到没电了,接到了,安安稳稳坐在我车上呢。” “是吗,那你让她接电话。” 李排长将电话递过来,何以宁本来不想接,略皱了下眉头还是将电话递到耳边,他的声音听起来嘶哑憔悴,她坚硬的心忽然间就软了。 “何以宁,对不起。” 她听了,眼中忽然一阵酸涩,用力咬了咬唇才说道:“没什么,我好好的,你去医院吧。” “安排好那边的事,我就马上回去。” 她不难听出他的小小紧张,他也是担心她会生气,说话才如此小心翼翼。 顾念西什么时候对一个人这样谨慎细微过,就连听见她的声音,他还在心里担心,怕她不理他,怨他恼他。 “我知道。” “那我先挂了。”依然的小心紧张。 “嗯,再见。” 回到小院,她洗了个澡,换下身上的湿衣服,大黄蹦跳着跟在她的身后,她蹲下来给大黄塞了一个鸡腿,那汤在保温筒里还是热的呢,可是喝汤的人却没有回来。 大黄高兴的偎着她的膝盖啃着鸡腿儿,何以宁边摸着它的脑袋边说:“大黄,我是不是应该去医院看看她,怎么说她也是为了顾念西受得伤,我总不能落别人的话柄,说我小气吧?” 大黄啃得只剩下骨头了,用舌头在那里舔。 “唉,真是挠头。” 何以宁坐了很久,太阳已经偏西了。 警卫小李来问她晚上吃什么,他去拿食材,何以宁抬起头,美眸如星“给我准备辆车吧。” 何以宁来到医院的时候,天色早就暗了下来。 这家医院她再熟悉不过了,当年他们从灾区回来就是住在这家部队的医院,离瞳鸟很近。 她记得当时他们窝在一张床上,一起看书,一起听音乐,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进来,他和她头碰着头,呼吸相融,说不出的温馨惬意。 何以宁来到查询台,小护士热情的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她笑着说:“我想问一下,孟陆住哪个病房?今天下午刚送来的。” 小护士很快就查到了房间号“vip401房。” 那是那是她当初住过的房间,与顾念西只有一墙之隔。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敏感,心里忽然就冒出许多酸泡泡。 来到401房的门口,她忍不住驻足留恋了一阵,当时他脚骨骨折,不能下床,总是她偷偷的溜到他的房间,那时候也趁着他腿脚不方便欺负过他,现在想想,嘴角都是带着笑的。 门没关严,好像刚有人出去,她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有人说:“顾军长,病人的情况不太好,子弹从子宫穿过,虽然已经取了出来,但是造成严重的子宫创伤,病人以后恐怕都无法再生育了。” 何以宁擎起来的手忽然一阵酸软,顷刻间没有了敲门的力气。 你欺负我 听着屋子里的谈话,何以宁擎起来的手忽然一阵酸软,顷刻间没有了敲门的力气。 她以为只是普通的枪伤,没想到竟然会导致不能生育,一个女人如果没有孩子,那她还是一个完整的女人吗?孟陆也许没有想到,她一时的英勇竟然会酿成这样的悲剧,那顾念西呢,他是怎么想的,孟陆为了他弄成这样,他总该负点责任吧。 何以宁苦笑,慢慢的远离了那扇门,就好像远离了生命中的某道诅咒。 她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好像一下子变得迷茫而无助。 出了医院的大门,她手里还捧着来时买得鲜花,花开正艳,而一颗心正在慢慢枯萎,她随手将花丢入一边的垃圾筒,回头望一眼401的方向,脸上漾出苦涩的表情,或许这个时候,他们都该冷静一下,她不想打扰顾念西的决定,她知道他是爱她的,但同时他也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就把空间留给他自己吧,让他好好的想一想,毕竟,他们已经离婚了,他有权利重新选择自己的另一半。 她背着包走在空旷的马路上,两边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芒,拉长了她寂寞孤单的影子,她像一个被主人抛弃的小熊,孤孤零零,形单影只。 身边有出租车经过,在她身边停下,司机热情的问:“姑娘,打车吗?八折!” 何以宁想了想,拉开车门坐进去,她现在无处可去,只能回a市的诊所。 “去汽车站。” “姑娘,这么晚,汽车站已经不卖票了。”司机好心的提醒。 “没关系。” 何以宁到了汽车站,站里果然已经不卖票了,但大厅是二十四小时对外开放的,里面有人横在椅子上睡觉,有的聚在一起打牌,对于那些第二天将要启程的人,或者是住不起酒店的人,这里是最好的归宿。 何以宁寻了一处角落坐下,蜷缩起肩膀,好像给自己罩了一层坚硬的外壳,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打扰。 耳边有说话声,吃东西的声音,天南海北的口音,她默默的垂着头,心乱如麻。 她好不容易追到这里,好不容易彼此敞开心扉,他们甚至只过了一天平静的日子,生命就像六月的天气,阴晴多变,让人措手不及。 零晨两点,周围已经渐渐没有了声响,明亮的大厅中,该睡的都睡了,睡不着的也只有她一个,一个人抱着自己的背包,空洞的眸子望着白花花的地砖,天大地大,她却像是被抛弃了的那一个,再也找不到曾经的方向。 顾念西,你会留下来照顾孟陆吗?你会为她负责吗?顾念西,我会恨你的,真的会恨你。 顾念西,你这么爱我,你不会抛下我的对不对? 无数的声音在脑中响起,她将脸埋进掌心,眼中的泪几乎要溢了出来,肩膀颤抖着,无助凌乱了一地。 “何以宁。”一道声音如拨地的惊雷,忽然响彻整个大厅。 何以宁一脸诧异的抬起头,就看见明亮的灯光下,他一脸憔悴与愤怒的站在面前,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笼罩在他巨大的压力之中,他眼中布满深红的血丝,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下颚的线条绷得紧紧的,身体因为愤怒好像被火焰包围着。 “何以宁,你他妈的跑到这里干什么?”他一把将她从座位上捞起来,她一惊,怀里的包落在地上。 反应过来,她立刻别过视线“你不是在医院吗?我还没问你跑来这里干什么?” 她这不卑不亢的态度让他更气了,眼中寒光暴射,他心急火燎的找了她快整整一个晚上,天知道他有多担心,这里的地皮都要被他翻了过来,她可好,一个人坐在侯车室里,天塌下来跟她无关的样子。 “何以宁,你说啊,你跑到这里干什么?”他的目光咄咄逼人,脾气一上来,声音就控制不住,把她的耳膜吼得嗡嗡作响。 候车室里的人都被惊醒了,全都坐起来看热闹。 何以宁也上来脾气,怒瞪回去“我能干什么,我要买票回家。” “回家?”他突然从地上捡起她的包,然后从里面掏出钱包,往外一抽,抽走了所有的钱和身份证,然后在她面前一晃“我看你怎么回家。” “顾念西,你讲不讲理?我要走还不行吗?” “你凭什么走,没有我的允许你凭什么走?” “我就要走。”她倔强的昂起下巴,别的女人为了他孩子都生不了了,她不走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别人看笑话吗?是,她承认,她是狭隘了,她是嫉妒了,可是那又怎样,她就是难过,她就是想骂人,就是想找人痛痛快快的打一架。 “你走,你走啊。”他将掏空的钱包扔到她身上,星目赤红,精光暴突“我看你怎么走。” 摔完钱包,他转身就走,绝情的似乎不留一点余地。 你走吧,何以宁,你走了就别回来! 看着他精瘦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仿佛溶进了黑夜,再也不可能回头,何以宁咬着唇,心中一阵委屈疯涌而上,她慢慢的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努力的想要忍耐,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掉,一颗一颗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她咬着自己的手背,无声无息的哭泣。 她哭了好一会儿,身前忽然一暗,有什么挡在她的面前,她没抬头,自顾自的继续哭,那人蹲下来,没好气的将纸巾塞到她手里,她赌气的揉成一团摔回去。 他便伸出手,用手给她抹眼泪,他不抹还好,一抹她就哭得更凶,呜呜的哭出声音。 “顾念西,我讨厌你,我最讨厌你了,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你去找那个孟陆吧,你一辈子都别来理我。”她委委屈屈的像个孩子,眼泪鼻涕都蹭在他的手上。 他胡乱给她擦了擦眼泪,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将她整个人压到自己的怀中,他身上青橄榄的味道好闻的扑面而来,她能清晰的听到他心跳的声音,她抡起小拳头捶打他的胸膛“顾念西,你有本事走啊,你走了就别回头。” 他握住她的拳头,眼睛里闪动着晶莹的红芒,死死的盯着她哭泣的脸“何以宁,我他妈的没本事,我就是回来了,你能拿我怎么样?你想离开我,你想得美,你下下辈子再做这种梦吧。” 她抱紧了他的腰,哭骂着“顾念西,大混蛋,你欺负我。” **** 更新完毕! 明媚的早晨 她抱紧了他的腰,哭骂着“顾念西,大混蛋,你欺负我。” 顾念西郁闷了,他哪敢欺负她啊,她一句话没有就消失了,急得他肠子都青了,她什么原因也不说吵着要走,他气,气完了呢,还不是乖乖的又跑回来,他就是没本事了,什么事一涉及到她,她就不是顾念西了,去他妈的狗屁原则,在她面前都是烂鸟蛋。 她趴在他胸前哭了一会,有些赌气的说:“你不回医院去吗?那个孟陆还在等你呢。” 他拍拍她的背“她为我受得伤,我总不能不管。” “那你去管好了。”何以宁立刻又火冒三丈,一把将他推开,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像被激怒的小兽“你去找她吧,她现在不能生孩子了,那你是不是要娶了她,补偿她一辈子,你去吧,你去吧。。顾念西,你欺负人。。” 他愣了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她为什么会大半夜的不辞而别,这小女人应该是找到医院去了,无意中听到他跟医生的谈话,这是吃醋加嫉妒呢。 他越发的心情好了起来,一只手捏着她嘟起的嘴巴,笑得玩味邪肆“何以宁,你吃醋呢?你就对自己这么不自信?” “为你挡枪的是她又不是我”空气中顿时就腾起酸气。 “如果是你,你会不会也替我挡?” “当然会” 他一巴掌拍在她的脑袋上面,凶恶的警告“何以宁,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需要你挡在我面前,我没那么容易死,因为你才是我的致命伤。只有伤害到你才能伤到我。” 何以宁怔怔的望着他,他的眉眼间俱是疲惫,却有种颓废的男人味,他说这话的时候,瞳仁如钻石般明亮。 她。。她才是他的致命伤? “所以,何以宁,别再胡思乱想了,你是我顾念西这辈子唯一一个女人,不,下辈子,下下辈子,除非你投胎做了猪我是不会陪你做猪的。”他捏她僵硬的脸“你听到没有,蠢女人。” 她焉焉的耷下脑袋,脸往他的胸口蹭去,嘴角扯出一抹羞涩而又开心的笑来“那你不会娶孟陆的吧?” “娶个鬼,你想让我犯重婚罪?” 何以宁笑得更开心了,忽然笑容在嘴角一僵重婚罪? 他们不是都离婚了吗? 她还要追问,他已经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走了,蠢女人。” 她往四周看了看,这一会儿的工夫,两人简直成了候车室内的焦点,有人小声嘀咕“不是拍电视剧的吧?” 何以宁捂脸,急忙紧跟在他的后面出了候车室。 外面的风一吹,风干了脸上的泪,就连心中的阴霾也仿佛一下子被吹散了,她自顾的在傻笑,好像刚才哭得天地变色的人不是她一样。 他坐上车,一个劲的打电话,她这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她,等他终于不再讲电话了,她不好意思的捏着衣角“顾念西,对不起啊。” 因为她一时的气恼和任性给他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知道错了?下次还敢不敢玩失踪了?”他恶声恶气的瞪过来。 “不敢了。” “说句不敢就想了事?”他勾起唇,邪肆的眸子一眯,像打量一只小仓鼠一样的打量她。 “那你还想怎样?” “很快你就知道了。” 她后来是知道了,他的方式就是野蛮的床上运动,她被他弄成各种姿势,气喘吁吁的满足他,一夜旖旎。 何以宁还在睡梦中,忽然就听见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响声,她睁开迷离的眼睛,门敞着,正好能看见那边的小厨房,顾念西赤着上身,只穿了一条军裤,站在那里忙忙碌碌。 何以宁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枕着自己的手臂笑眯眯的看着他。 阳光拂过他的俊颜,映衬着他古铜色的皮肤,发丝短短的笼了层毛茸茸的光晕,他正把方便面扔到锅里,又赶紧把调料包放进去,有一个袋口没撕开就掉了进去,他急忙捞出来,滚烫的热水烫了一下他的指尖,他立刻揉了下自己的耳垂,老人都说,被水烫,就揉下耳朵,管用。 瞧着他孩子气的动作,何以宁哑然失笑,她耸耸肩膀,享受着这个有人做早餐的清晨。 很快,两碗方便面煮好了,他小心的放在餐桌上,然后打开一袋咸菜装到碟子里,抬头看过来,正碰见何以宁含笑的目光,他一瞪眼“好你个何以宁,你早就醒了却不来帮忙?” 难得有美男下厨图,她哪能不识趣的破坏美景。 她穿了衣服走过来,凑过去闭上眼睛用力一闻“真香。” “洗脸去,脏女人。” “是,首长。”她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军礼,他顺手抄起一根筷子砸到她的屁股上“你那礼敬得跟猴儿似的,可别丢人了。” 何以宁翻翻白眼,不理他了。 顾念西的方便面做得还算不错,其实煮方便面别看简单,不同的人也能做出不同的味道来。 她很给面子的把汤都喝光了,豪气的一伸饭碗“再来一碗。” “没有了,都让你这只猪吃光了。”他看着她伸过来的手,起身。 “你干嘛?” “再给你下一碗啊。” 她笑了“我骗你的,我可吃不动了。” 他恼怒的回头瞪着她“何以宁,你敢骗我?” 她警惕的往后退到门边,然后飞速的拉开门跑了出去,大黄一直蹲在门口,看到她立刻摇着尾巴跟上去,她跑出很远才冲站在门口的男人巧笑,明媚的像朵开在震雾里的花朵“顾念西,大蠢猪。” “汪汪”大黄还不知死活的跟着附和。 他的脸一黑“何以宁,别让我逮到你。” 王经伟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两人在‘打情骂俏’,他轻咳了一声走过来“四少早,何医生早。” “王处长早。”何以宁有些不好意思,红了小脸带着大黄到一边去了。 顾念西还没穿衣服,此时懒懒的回屋拿了件衬衫套上,边系扣子边问:“车准备好了?” “是,马上就可以走了。” 何以宁摸着大黄的脑袋,耳尖的听到了,等王经伟走后,她才问:“你要去医院吗?” “嗯。”他是要去看孟陆吧,于情于理,这个时候,他都该出现在医院才是。 摸出来的 他是要去看孟陆吧,于情于理,这个时候,他都该出现在医院才是。 何以宁抿了下唇,心里有些小忧桑,可是她知道这是他的本分,她不能再对他无理取闹了。 顾念西拿过军装,纳闷的看着她怔在原地,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收拾一下。” 何以宁顿时惊喜“我也可以去吗?” “废话,给你一分钟时间。” “半分钟就够了。”何以宁往大黄的脑门上贴了贴,笑得露出小白牙“大黄,大黄,你不要想我。” 顾念西和何以宁来到医院,孟陆已经醒了,她的房间外站着两个警卫员,看到顾念西立刻恭恭敬敬的打了个军礼“首长好。” 顾念西微点了下头,警卫员立刻推开房门。 这一进去,屋子里还有别人,十三军的军长陈昔年也来了,他本和顾念西平级,或许是自己的得意下属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的口气和脸色看起来都很阴沉“顾军长,我把人交给你,你却让她躺在医院里,如果让孟首长知道,我们恐怕都要挨骂。” 何以宁微一屏息,心里琢磨着这个孟首长是谁,同样姓孟,难道是孟陆的父亲? 比顾念西他们的军衔还高,那应该是和顾震亭平起平坐的人物吧,怪不得孟陆的失踪让瞳鸟的人这么着急,原来她的背景如此雄厚。 顾念西只是笑了一下,未置可否,转眸看向病床上脸色苍白,手上还挂着针头的孟陆“孟参谋长,昨天多谢了。” 孟陆刚做完大手术,气息微弱,努力一笑“你也是为了救我。。我们之间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她眼光一瞥看到站在他身后的何以宁,本来青光灿烂的眸子立刻黯了几分,只是还算客气“何医生这么关心我啊,竟然也来了。” 何以宁将带来的鲜花放在她的床头柜上,温婉的笑道:“祝你早日康复。” “早日康复?”孟陆讽刺的掀起唇瓣“我怎么可能早日康复,何医生,你不是医生吗,你应该知道,我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了,你知道一个女人生不了孩子意味着什么吗?”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冰冷,如一把尖刀直刺进何以宁的心中“她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女人。” 何以宁虽然讨厌孟陆,但是她的遭遇的确很可怜,面对这样悲伤的女人,她也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来。 病房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很尴尬。 最后还是陈昔年说:“小孟,你也别太悲观,现在的医疗技术这么发达,你不会有事的。” “陈军长,你就别安慰我了,我这辈子注定是个没人要的女人。”她哀伤的眼神有意无意的从顾念西的脸上扫过,他的喜怒无形于色,看不出来在想什么,她心中无端一阵惶恐,他是不是不会管她了,他为什么带了那个女人来。 “我出去打个电话。”何以宁见孟陆的神情这么悲伤,想着自己在场,也许顾念西会顾忌去安慰她,她相信他,还是决定给他留一点空间。 顾念西冲她点了下头,他哪会不明白她的心思,她连电话都没有,还能用脑袋接收卫星信号啊? 何以宁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他们在屋子里说了什么,电梯的门叮得一声开启,从里面急匆匆走下来一行人,为首的中年男子一身飒爽的军装,眉宇间英气勃发,不怒自威,气势上跟顾震亭不相上下,而他身后的妇人雍容华贵,气度不凡,虽然已是年逾花甲的年龄,却保养的极好。 这些人刚进入孟陆的病房,她就听见孟陆的哭声传来,她站在门后,侧头往里看去,孟陆正扑在那个妇人的怀中哭泣,神情好不悲伤,何以宁猜想,这两位可能就是孟陆的父母吧。 “首长。”顾念西和陈昔年见了这个人,都敬了个礼,可见他的确位高权重。 孟笑天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转眸又怒视着站着的两人“你们在搞什么,陆陆怎么会伤成这样?” 陈昔年闻言,急忙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说完还不忘偷偷看了顾念西一眼,意思是这次的事故,他要承担全部的责任。 孟笑天一脸气愤的瞪着顾念西“你们瞳鸟不是号称鸟中之王吗,怎么连几条臭虫都打不过,我女儿只去了三天,你就让她闹出这样的事,你这个指挥官是怎么当的?” 顾念西一语不吭的被孟笑天骂了一顿,他不是没有理由反驳,只不过他觉得自己亏欠孟陆的,所以把这责任全揽下来也没关系。 “你们别吵了。”孟夫人擦了一把泪,拍拍女儿的手“现在陆陆已经伤成这样了,以后怎么办?还有哪家的男子能要她?我们家陆陆那么优秀,以前追她的人都排成了队,现在可好,唉。” 孟笑天也是气极,哀叹了一声,目光直直的瞪向顾念西,刚要开口说什么,何以宁推门而入,她向两人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小鸟依人般的站在顾念西身侧。 孟夫人本来还在暗中打量顾念西,心想顾家这小子要是没娶妻生子,是不是可以娶了他们家孟陆,毕竟孟陆是为了救他受得伤,可何以宁往他身边一站,这亲昵的架势不需要刻意的表现就能让人感觉得出,这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这是”孟夫人还存着一丝侥幸。 何以宁还没等开口自我介绍,顾念西在一边淡若清风的口气“这是我妻子何以宁。” 此话一出,包括何以宁在内,震惊了一屋子人。 孟陆躲在孟夫人的身后,难掩眼中的怨恨与嫉妒,本来她还抱有一丝希望,可是顾念西的话彻底断了她所有念想。 她捂住伤口,痛得大呼“好痛啊。” 众人反应过来,孟笑天和孟夫人急忙一边安慰女儿一边叫医生,何以宁还处在震惊当中,顾念西反握了她的手,将她的柔软包裹在他温热的掌心之中,仿佛有无穷的力量从纹理和毛细孔内传来,让她信心满满,浑身舒畅。 孟笑天瞅了一眼两人紧握的手,没好气的说:“顾念西,你给我出来。” 顾念西冲何以宁做了一个没关系的表情,然后紧跟着孟笑天走了出去。 两人站在门外不知道说了什么,孟夫人看向屋子里的何以宁“你们结婚多长时间了?” 何以宁实话实说:“三年。” 三年?孟陆顿时眼前一黑“妈,我好疼啊。” 孟夫人只得回头照顾女儿。 何以宁觉得好笑,那吊针上面还挂着止痛泵呢,她是伤口疼,还是心里疼? 她静静站在一边没有吱声,就听见外面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大。 “你这是在逼婚?” “陆陆是因为救你才受伤,最后导致不能生育,你不负责谁负责?你要是还有一点责任心的话,就娶了她。” 顾念西脸上的神情渐渐沉淀,眸底的阴冷如刺骨的寒风“别逼着我把话说得太难听,孟参谋长如果不是不听劝告一意孤行去打猎,这件事就不会发生,她替我挡了一枪,我记着她的恩情,但这不是别人可以用来要挟我的筹码,我顾念西谁的面子都不给,别说是你孟笑天,就算是顾震亭站在这里,我还是刚才那句话,责任我负,娶她没门。” “你”孟笑天被气得眼冒红光,扬手就要打下来。 顾念西轻巧的退开一步,冷冷的警告“你一身老骨头,我可不想把你打散架了。” “你你。。你好。。看我不给你父亲打电话,让他教训你这个浑小子。。反了” 他们说得这么大声,屋子里的人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孟陆的眸光逐渐的暗下去,放在被窝里的拳头慢慢的收紧。 她不服气,她不甘心,她为他不要命的挡了一枪,本来以为一切就可以水到渠成,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已婚妻子来,她恨,恨极了。 “抱歉,我出去一下。” 何以宁推开门,顾念西的目光正好看过来,就像一只盛怒中的猎豹突然看到了心仪的伴侣,有一丝柔情自他的狭眸中滑过,他上前拉住她的手“何以宁,走。” 何以宁温顺的被他牵着手,目光向后一扫,孟笑天的表情阴寒如雪。 他得罪了孟笑天,真的没事吗? 出了医院,他们上了停在外面的军车,顾念西始终一言不发,好像怒火未退,她在一旁坐着,忍不住伸出小手放在他的胸口替他顺气,他抓了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我带你去买东西。” “买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 他将车开到临近医院的市区,这里不比a市的繁华,却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邻街的店铺很是旺盛。 他们进了一家服装店,他指着模特身上的一件红色旗袍问她“喜不喜欢?” “啊?旗袍?”她从来没有穿过旗袍,而且还是红色的,会不会太艳了一些? 店员立刻殷勤的走过来介绍“先生,小姐,你们的眼光真是太好了,这件旗袍是我们店的新品,它的最大特点就是领口的如意襟设计,还有上面的荷花图案,小姐,你要不要试一下?” 不要了吧,她为什么要买旗袍啊,平时也不能穿。 “试。”顾念西熟练的报了她的尺寸,店员立刻会心而笑“请稍等。” 何以宁纳闷的问:“顾念西,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她从来没告诉过他啊。 他邪邪一笑,贴近她的耳朵轻喃“摸出来的。” 春宵一刻值千金 何以宁纳闷的问:“顾念西,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她从来没告诉过他啊。 他邪邪一笑,贴近她的耳朵轻喃“摸出来的。” 她嗔怪的差红了粉面“顾念西,你又没正经。” 他搂着她的腰,无耻的在她脸上偷了个香,店员拿着旗袍走过来,他的唇刚刚离开。 “小姐,我们每个号码只有一件,你去试试看合不合适。” 何以宁抬头看向他,那意思是真要试吗? 他捏着自己的下巴,笃定的点头。 何以宁只好走进试衣间,她第一次穿旗袍,心里还有些紧张,都说旗袍是百年的服饰精髓,她怕自己驾驭不了。 顾念西在外面等了没一会,她就出来了,姿态还是有些扭捏,两只手紧张的不知道放在哪里,见他的目光直直的,她试探着问:“好不好看啊?” 她的皮肤白如玉瓷,将一身红色衬托的格外鲜艳,整个人如花似水,人以袍显,袍以人彰,仿若轻风驻进灵魂 “好看。”他的眼光再往下一瞥,看到她脚上的运动鞋,神色一黯“何以宁,你不觉得你的装扮很奇怪吗?” 她这才记得脚底的球鞋,立刻不好意思的把脚往后缩“我不知道要买旗袍,也没换鞋子。” 机灵的店员急忙介绍“我们店里有同款搭配的高跟鞋,小姐,我拿给你试试吧。” 从店里出来,顾念西拎着大包小卷,何以宁还在算着他花了多少钱,他这个人就是冤大头,人家店员说有鞋子,他说,好,买,人家店员说有搭配的包包,他说,好,买,人家店员说有配套的内衣,他也说,好,买,最后就拎了这么多出来。 她要是开店遇上这样的傻冒客人就好了,人家让买什么他就买什么,估计他们一走,那店员都乐得嘴上开花了。 “顾念西,你这是要赎罪吗?”东西摆了满满一车座。 “我为什么要赎罪?”他说得大言不惭。 说得也是,他今天都跟孟笑天吵起来了,她得安慰他一下,他在开车,她把嘴巴凑上去,在他的嘴角亲了一下。 “你这是违反交通规则。”他嘴上说着,嘴边还是忍不住浮起了笑纹“不过,我愿意交罚款,让罚款来得更猛烈些吧。” 她缩回到座位上,想得美。 回到部队,顾念西就开会去了,何以宁回到他的小院,大黄不在,她喊了好几声也没见它蹦出来。 小李笑说:“何医生,你别喊了,大黄去约会了。” “约会?”何以宁差点惊掉下巴。 “部队那边的林子有一个守林人,他家也养了一条狗,不过是母的,大黄经常跑去跟人家约会。” 原来大黄是思春了,她还给他买了大骨头呢。 何以宁把骨头用高压锅压上,然后打开电视看电视,顾念西说今天晚上不用做饭,他带她去吃野味,她刚说了一句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他就封住了她的嘴巴,结果一个吻就缠缠绵绵了好一会儿。 她摸着自己的唇瓣,似乎还沉浸在那个猛烈霸道的吻中,电视里演了什么,一句也没听进去。 傍晚的时候,小李过来告诉她,顾念西让她穿上今天新买的衣服。 啊?吃个饭还要穿旗袍?特别是吃野味,这是什么搭配? 小李百般叮嘱,她也只好把旗袍换上,为了配这一身艳红色,她把长发挽了一个髻,用一根玉簪子别好。 看着镜子中亭亭玉立的人儿,她娇柔一笑,只要顾念西喜欢就好,让她穿着旗袍去吃野味也没关系。 王经伟很快开车来接她了,她觉得这阵势有点大啊,从这里到食堂也不过几百米的距离,用得着开车吗? 而且更奇怪的是,这沿途的树上怎么都挂着红灯笼,一串一串的连成一线,宛若红色的蛟龙绵绵延延,今天又不是什么节日,部队里干嘛挂灯笼。 “你们部队有喜事?”何以宁终于忍不住问。 “有,大喜事。”王经伟笑起来“四少特意让何医生去凑个热闹。” “那。。那我穿成这样,没什么不妥吧?”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喜事,她穿鲜艳的红色,会不会喧宾夺主。 “挺好,挺好。” 王经伟话音刚落,车子已经停在部队食堂门前,何以宁下了车,看到食堂的窗玻璃上挂满了彩色的气球,五颜六色的随着微风摆动。 “何医生,快进来。”王经伟在前面开路,何以宁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紧张,推开大门,大到能容下千人就餐的食堂里黑压压的坐满了人,何以宁一时有些眼花缭乱,等她适应了才发现,这些人的目光随着她的到来齐刷刷的转了过来,她立刻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她不安的看向王经伟 “王处长,这是怎么回事啊?” 王经伟含着笑“还是让四少告诉你吧。” “他?他人在哪呢?” 忽然,食堂里的灯光灭了,只余下每张桌子上燃着的红色蜡烛,一点一点跳动,恍若无数颗火热的心脏。 顾念西站在食堂的角落里,手里拿着麦克,身边的文员指着一张纸叮嘱“四少,念这一段,别念错了。” 顾念西拿过来一看,长眉越皱越紧,最后把那纸扔到文员的脸上“靠,这么肉麻的东西让我念?” “您不是想制造浪漫吗?这样的场影,一定要念点感人情怀的情诗才够浪漫。” “情诗个屁,要念你念。” 他手里的麦克开着,他的声音通过麦克全传了出来,食堂里顿时安静了,何以宁却笑了出来,让他念诗,那不是难为他一样吗? “那唱首歌吧,这是我给您精挑细选的,保证感人。” “你不知道老子五音不全,你让我唱歌丢人?” “。”小文员挠头了,遇上这么不配合的,他也没办法啊。 “顾念西。”安静的食堂里,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清脆悦耳,顾念西一愣,这才晓得自己说的话都被麦克风传出去了,他恼怒的将麦克丢到地上“靠,你不知道它是开着的?” 小文员满脸黑线,明明是他自己在那里紧张的拨来拨去,倒赖到他头上来了。 他也不用什么麦克了,直接就用最原始的喊话“何以宁。” 低沉而磁性的声音被墙壁弹出回声,更显得余音袅袅。 何以宁巧笑嫣然,大声回应“在。” “你爱不爱我?” 晕,不要这么直白行吗?这里坐得黑压压的都是他的兵啊。 烛光中,映不出她娇俏容颜上那一抹红,她听见自己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了一个字, 当然他是听不见的。 “爱我就嫁给我。”他的喊声从不知名的角落传来,黑暗中看不到他的具体位置。 “呃”何以宁的脸更红了,这算是求婚吗? 他们当初结婚的时候,只是草草去民政局办了个手续,结婚照上,他的脸还是臭臭的,他们连最基本的酒席都没有,甚至过了好多年,有些亲戚都不知道他们结婚了。 他这是要给她在部队里补办一场婚宴吗?当着他所有兵的面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吗?他给她一场千人的婚宴,让她终生铭记。 原来他带她买旗袍就是为了这个,这一下午,他想必都在筹划来着,那些红灯笼,那些五颜六色的气球 她想着,眼眸突然就湿润了,他是想给她吃一颗定心丸吧,在发生孟陆这件事之后。 “嫁给他,嫁给他。” 上千人一起喊这三个字,那声音当真是震耳欲耷,声势浩大,他和她的声音立刻就被淹没了。 她不知道他在哪里,只能借着蜡烛的光亮寻找,身边不断传来振奋的喊声,她的眼泪也情不自禁的落了下来,朦朦胧胧中,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味道,她毫不犹豫的就扑进他的怀抱“谢谢你,顾念西。” “蠢女人,又哭,真是个爱哭鬼。” 以前他总欺负她的时候,也不见她掉一滴眼泪,他甚至怀疑她有没有泪腺。 “还不是因为你。”她将眼泪往他的身上蹭。 此时,大灯突然亮了,两人拥抱在一起的场景立刻成为全场的焦点,那些大兵们从座位上跳起来,哗哗的鼓掌。 何以宁含羞带怯,将脸使劲往顾念西的胸前埋,顾念西豪迈的下令“开宴。” 餐桌上很多山珍野味,看来这些小战士一下午没少忙活,部队里只有过节的时候才聚餐,像这样的日子还是第一次。 饭吃到一半便是才艺表演,食堂的中间被临时搭了一个小舞台,瞳鸟的人很多身怀绝技,唱歌的,变魔术的,讲相声的,节目一个接着一个,现场的气氛始终处在一个轰轰烈烈的**。 顾念西今天一身正统的军装,显得格外的帅气,跟穿红色旗袍的何以宁坐在一起,十分登对。 刚刚被骂得很惨的小文员乐颠颠的拿来相机“四少,嫂子,来,照张相。” 何以宁想起他们照结婚照时的情景,掩着嘴角笑,顾念西一脸不满“蠢女人,笑什么?” “没,没什么。”她主动往他身边靠了靠“顾念西,看镜头。” 他说,看什么镜头啊,紧接着便侧过脸亲在她的唇角,小文员立刻捕捉到了这个完美的画面,一个面带微笑,一个深情缱绻。 吃过闹过,众人起哄“入洞房,入洞房。” 何以宁还在不好意思,顾念西已经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笑得十分得意“**一刻值千金。” 花烛夜 吃过闹过,众人起哄“入洞房,入洞房。” 何以宁还在不好意思,顾念西已经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笑得一脸得意“**一刻值千金。” 厨师长立刻狗腿的端来一碗汤,眼含热泪“四少,这是我刚刚熬制出炉的海狗羊鞭汤,超补的。” 顾念西二话不说一口喝光,众人起哄的声音更大,好像是欢送上战场的英雄。 海狗羊鞭汤?亏这个厨师长能想得出来。 何以宁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出了部队的食堂,他低下头轻啄了下她的耳朵。 “顾念西,你搞这么大的阵仗,累不累?” “当然累了,所以,你一会得好好补偿我。” 她的小脸几乎埋进了他的胸膛,她当然懂他这个补偿是什么意思“讨厌。” “何以宁,你这是在跟我撒娇吗?” “才不是。” “就是,你看你老拿那两团肉来磨我。” “顾念西,你闭嘴。”她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他嘿嘿一笑,伸出舌头舔她的手心,那眸光中落满了星子,又深得像海,笑得妖冶无比,又充满了**的味道,何以宁不敢再看,怕一不小心沉沦在他辗转入骨的目光中,这只妖孽。 汪汪! 大黄从远处欢快的跑过来,她立刻招手喊道:“大黄。” 大黄摇着尾巴,围着两人打转。 何以宁笑说:“大黄今天去找人家小母狗了,玩了一天。” 顾念西大刺刺的问:“大黄,今天打了几炮?” “。”这个“打炮”的意思,何以宁还是当初从向小东的嘴里听说的,她那时画了一尊大炮给他,寓意他的外号铁炮,没想到他紧接着画了一堆炮弹还之以礼。 “顾念西,你是不是早上没洗脸?”这样的话也能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他纳闷了“我跟大黄说话呢!” “大黄能听懂你说话啊?” “要你管,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勾通。”他向大黄吹了声口哨“对不对,黄兄。” 大黄汪汪的叫着,好像在附和他,他冲何以宁扬了扬下巴,意思是,看吧,男人间的话题只有男人才明白。 何以宁翻翻白眼,他就是个大流氓。 月上柳梢,斑斑驳驳的落在路面上,他抱着她一步一步都迈得泰然自若,身边跟着欢快的大黄,三条影子被月光拉长了,幽幽懒懒的有幸福的味道悄然散开。 回到小院,他立刻迫不及待的关上门,大黄颓丧的在外面呜呜了两声,什么嘛,为什么不让它进去。 “咦,顾念西,等一下唔。”话音未落,他已经像饥饿的豹子扑了上来,她樱红的唇瓣落入他的口中,炙热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上她颤抖的唇上,如翩翩的蝴蝶停在花蕊,更深的采撷 。 他的吻一如他的人般霸道,用力掬取她所有的甜香和柔嫩,直到她的唇齿里全部染上他的气息,刻上他的印记,他才将那火热的唇辗转到她细瓷般的颈,含着细软的皮肤不重不轻的噬咬,直到那里被印上一朵朵花瓣。 她无力的攀着他的肩膀,努力抑制住那缕近在唇边的呻吟。 他一手扯开她旗袍的领子,她急忙伸手按住,怕他把旗袍弄坏了,这也算是她婚宴的喜服,她还要留着做纪念呢,他那三秒钟的忍耐力,解不开恐怕就要用撕的了。 “我自己来。” 他忽然抬起头,眯缝着狭眸,眼中风云流转,嘴角的笑便如罂粟般绽开了“好。” 何以宁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两只手局促的解着旗袍的盘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那扣子好像跟她作对似的,她解了半天才全部解开,随着敞开的领子露出一片晶莹的雪肤,她俏面如樱,肤白如雪,扭扭捏捏的样子好像才嫁过来的小媳妇,等到旗袍都褪了下去,他顿时双眸一暗,身体的某处钢硬如铁,她洁白细腻的肌肤在灯光下仿佛是透明的一般,晶莹剔透,只想把这具美好的身体更深的揉到骨头里。 他俯下身膜拜,炙热的吻沿着粉颈一路向下,来到胸前的棉软处,放肆的把玩。 “唔”她不适的弓起身子,脸上的表情既痛苦又欢愉。 他在她的胸前逗留了好一会儿,感觉到她的情动,不失时机的顺着那洁白结实的大腿内侧一直滑到了双腿汇合间敏感的隐秘之处,刚中带柔的按捺起来,以宁只觉得一阵久违的酥麻酸痒袭来,好像电击一般,身体马上软了下来。 他除掉她身上最后的障碍,下半身柔和优美的曲线和光滑雪白的肌肤都暴露在他灼热的目光下,小腹越来越紧,有一股火藏在里面,急需发泄挥霍。 不久,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的阻碍,仿佛两块燃烧的碳,彼此吸附在一起。 他分开那双修长洁白的腿,将自己挤进去。 忽然被填满的感觉让以宁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她紧紧搂着他的肩膀,看到那只猎豹在她的面前上下晃动,好像要活了一般。 他卖力的驰骋,把她带到了云端。 “何以宁,说你爱我。。”他声音沙哑,被**充满了。 “唔唔。”她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一头长发散乱在洁白的枕头上,十分妖娆。 “何以宁,说你爱我。”他用力撞了两下又抽出来,不给她。 她似痛苦的咬着下唇,娥眉深深的蹙在一起,半天才挤出两个字“爱你。” 他凶狠的撞了一下,似惩罚般看到她又蹙起眉“你爱谁?” 她委屈的抽搐着鼻子“我爱顾念西。” “有多爱?”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搂住他的脖子,主动送上自己的樱唇,被这小妖精一勾引,他立刻又理智全无,抱着她冲刺起来,激情的,一起到达顶端。 地上散落了一堆衣服,一黑一白两具身体相拥而眠,呼吸相融,心灵相通,这一夜,注定会是好梦。 何以宁从昨日的激情中转醒,习惯性的往身边一摸,床铺是凉的,不见了顾念西的影子,身上严严实实的盖着被子,昨晚的痕迹也被清理过了。 她抚着额头坐起来,轻轻唤了声“顾念西。” 顾念西站在窗边,逆光而立,表情云里雾里的不太真实,他放下手里的电话,脸上浮了层阴云“我们得回去一趟。” “出什么事了?” “老头子病倒了。” **** 更新完毕! 没有离婚 顾念西站在窗边,逆光而立,表情云里雾里的不太真实,他放下手里的电话,脸上浮了层阴云“我们得回去一趟。” “出什么事了?” “老头子病倒了。” 顾震亭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这个时候生病,难免会让人起疑心,怕是孟笑天因为孟陆的事跟他说了什么,他这才急召顾念西回去。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有病,顾念西必须要回去解决这件事情。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何以宁穿好衣服走过来,脸上浮现出丝丝不舍,她还以为能在这里多呆几天呢,他们才刚刚过上好日子。 顾念西转过身抱住她,长指刮刮她的小脸,逗笑道:“怎么一说要回去,这脸沉得像长白山似的。” “你才长白山。”她一口咬住他的指头。 他眸色灰暗,盯着她樱红柔软的唇瓣,露出一截雪白的皓齿,紧紧咬着他的指尖,那情景看上去诱惑极了。 他的声音抑制不住的开始低沉暗哑“何以宁,我们回到床上谈长白山的问题吧。” “谈什么呀,你快去洗澡,我把早餐做好,我们就出发吧。” 他父亲病了,他应该很着急才是,虽然嘴上不说,但眼中难掩焦虑。 他却搂着她不放手,还要把指头往她的嘴巴里塞,她皱着眉头“顾念西,你脏不脏?” “我昨天海狗羊鞭汤喝多了,何以宁,我们去床上消化一下怎么样?” “你爸病了”她不得不沉下脸色唬他。 他失望的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像个没有餍足的孩子“知道了。” 吃过早饭,司机来接他们,大黄不舍的跟在何以宁的身后,呜咽的叫着,不时用脑袋蹭她的腿。 “大黄乖,过一阵子我再来看你。” “呜呜。”大黄使劲往她的身上贴,不舍的摇着尾巴。 直到上了车,大黄还跟在后面,车跑它也跑,何以宁看着心酸,巴巴的问:“不能把它也一起带回去吗?” “它怎么舍得它的小母狗?而且他在部队的环境里生活惯了。”顾念西给警卫处打了个电话,很快警卫来人把大黄带走了,何以宁恋恋不舍的趴在窗户上,再见,大黄。 回到a市,顾念西先把她送回诊所,他没下车,而是直接回到了顾宅。 何以宁看到诊所的玻璃门竟然是敞开的,一个客人拎着药正巧与她对面而过,她大概猜到了,诊所的钥匙余坤那里也有一把,想必是他利用休息时间来给她坐阵吧,一进门,果然是余坤坐在那里,刚写完一个药单,然后转身要去拿药,听见脚步声,他欢喜的回过头“以宁,你回来了。” 何以宁非常感动,她没想到余坤能过来帮忙,她走的时候还写了暂停营业的牌子,想着关门几天。 她急忙拿过药单“我来吧。” 何以宁将药包好递到客人的手中,收了钱。 余坤将一份账单递过来“这几天生意很好,这是赚得钱。” 何以宁立刻拿出一半给他“劳务费。” 余坤开玩笑的说:“这几天是我义务加班,你请我吃饭就好。” 她也没有再跟他客气“那我请你吃对面的火锅。” “我也正想吃火锅了。” 两人吃了火锅,肚子填得饱饱的,余坤心满意足“吃得真舒服,这几天也算没白给你看店。” 何以宁觉得他们现在是要好的朋友,感谢的话说得太多就没意思了。 自从何家落败后,她已经许久没有朋友了,现在,余坤算一个,木木算一个。 想到木木,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有没有跑到好新闻,赚到大钱。 她的手机被水浸了以后,一直没有去补卡换手机,唯一的通讯工具就是店里的固定电话。 余坤赶着去上晚班,她自己一个人坐在店里,几次拿起电话又都放了回去,顾念西刚刚回家,应该有很多事要处事吧,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司机将车开到顾家大宅的门口便离开了,顾念西下了车,看到门口两棵栗子树上已结满了栗子,这两棵树是他的宝贝,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敢轻易动一下,更别说尝尝它的果实了。 佣人见他回来,立刻接过他手中的军装外套,对着客厅喊了声“四少爷回来了。” 听见喊声,顾玟第一个冲出来,亲昵的搂着他的手臂“四哥,我都想死你了。” 顾念西皮笑肉不笑“你是想我还是想我的栗子树?” 顾玟调皮的眨眨眼睛“都想。” 四哥的这棵栗子树结得栗子可好吃了,但他不回来,没人敢动,她每天都眼巴巴的望着,以前只有宁嫂嫂可以随便摘,她便跟着蹭一些,奇怪四哥那时候对她不好,但是她摘栗子的时候,他从来都是一声不吭,现在宁嫂嫂不在了,没人敢摘了,她这就盼着四哥快点回来呢。 “爸怎么样了?就知道馋嘴。”顾念西故意耸起眉头。 顾玟耷拉下唇角“还好,头晕的老毛病,大哥和二哥把医生请了过来,设备也搬到了家里,说是早期脑动脉硬化。” “我上去看看。” “那。。栗子”顾玟往窗外瞟了瞟,那一串串小球着实太招人了。 “你去找个篮子,一会儿我陪你摘。” “哇,四哥最棒。”她搂着顾念西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大口,顾念西不悦的擦着脸上的口水“顾玟,你脏不脏。” 顾念西上了楼,两个请来的护工正在照看顾震亭,他躺在床上,手上挂着吊针,眼睛却是雪亮的,瞧见他,腮帮子立刻鼓了起来“你还敢回来?” 顾念西不卑不亢的撇了下嘴角“还不是听说你病了,要不然我哪有时间。” “你是巴不得气死我。”顾震亭说着,猛烈的咳嗽起来,一张脸憋得通红,护工急忙给她顺气拍背。 顾念西立刻紧张了一下,看来顾震亭并不是装病逼他回来,他是真的病了。 “我在部队呆得好好的,怎么气着你了?” “你还敢说?”顾震亭的一只手捶着床,眼睛瞪得精亮“你和那个何以宁是怎么回事?我让阿权去查过了,他当初帮你办得离婚证根本就是假的,是你暗中做了手脚,你们根本没离婚。” 糖炒栗子 “你还敢说?”顾震亭一只手捶着床,眼睛瞪得精亮“你和那个何以宁是怎么回事?我让阿权去查过了,他当初帮你办得离婚证根本就是假的,是你暗中做了手脚,你们根本没离婚。” “我以为你这么精明,早就看出来了。”顾念西不以为然的搓了搓短发“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你给我回来。”顾震亭气得浑身发抖,呼斥着旁边的特护“你们先出去。” “是。” 两个特护出去了,走过顾念西的身边还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出了门就是低低的笑语“他就是顾家的四公子啊,好帅。” “真的呀,一点也不像当兵的,像明星。” 屋子里安静下来,顾震亭倚坐在床头,双目炯炯的望着面前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儿子,自己千方百计想要培养他做接班人,结果他生性不羁,难以驾驭,现在又为了一个女人,原则大失,他真的非常痛心加悔恨。 “孟首长的女儿是怎么一回事?”他声音沉冷的质问。 “孟老头子的动作挺快啊,这才几天,小报告就打到你这里来了,他那嘴巴是广播电台吧。” “闭嘴,还不都是你惹得祸!孟首长说他的女儿不能生育了,死活要我们顾家负责,你想怎么办?” “如果我妈同意我娶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我没意见。”顾念西耸耸肩。 “放屁,你妈想孙子都快想疯了。” “那不就得了,反正你也知道我现在没离婚,我总不能犯重婚罪,而且,爸,我现在非常郑重的告诉你,我这一辈子只娶何以宁一个人,你们想让我娶别人,ok,那就等我死了吧。” “那个女人究竟给你吃了什么**药?”顾震亭气到脸色通红,恨不得跳起来揍他一顿“她差点害死我的事情,你都忘了?” 顾念西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如果她要害你,就不会冒着生命危险烧掉从你这里偷出去的资料,更不会遭遇车祸,你知道吗,我们的孩子没了。” “你你说什么?”顾震亭一脸的震惊“你们的孩子?” 顾念西冷笑“爸,你做过什么事,你自己最清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好自为之。” “你。。你敢教训你老子,简直反了。”顾震亭恼怒的抓起一边的水杯向他砸去,顾念西脑袋一偏躲开了,声音冷漠如冰“我先出去了。” 听见沉重的关门声传来,顾震亭气得双唇发抖,猛得拨掉了手背上的针头,眼中弥漫起浓重的黑色。 不行,他不能放任着他一手栽培起来的儿子这样骄横放纵,他顾家的基业不能败坏在一个人的手中。 “阿权。” 顾念西下楼来,心情似乎很好似的,顾老太太想念儿子,放下手里的插花瓶,笑着招手“小四,快过来,回来看你爸啊?” “嗯,大哥打电话说爸病了,我就回来了。”他坐在顾老夫人的身边“妈,你学插花呢?” “闲着无聊,几个老朋友都在学,我也报了班。”说起老朋友,她不仅想起孟家来“你跟孟菲上次相亲怎么样,我听她母亲说,她挺看好你的。” 看来顾老太太还不知道顾家大女儿的事情,孟母这次恐怕更看好他了,巴不得他娶了他家的大女儿。 “不喜欢。”他直截了当的回答。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妈再给你介绍,老大不小了,不能一直拖着。” “妈,你怎么不去催你三儿子,他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怎么说也结过婚。” “催啊,妈天天催,你三哥现在一看见我就躲,最近都不回家吃饭了,说公司忙,他以为我不知道啊,他就是不想听我哆嗦。”顾老太太孩子般的嘟起了嘴。 顾念西毫不客气的雪上加霜“妈,你也知道你哆嗦啊,你还是好好学插花吧。” “你个死小四,怎么跟妈说话的。” 顾念西笑起来,搂了搂她的肩膀“妈,你这花插得挺漂亮的。” “那当然。”顾老夫人立刻又美滋滋的。 “哥,我找到篮子了。”顾玟兴冲冲的从楼上跑下来。 “你们这要去打栗子?” “嗯,四哥答应给我栗子吃。” 说到栗子,顾老夫人就想到了何以宁,每到栗子成熟的季节,她就站在栗子树下用一根竹竿打栗子,别人平时动一下那棵树,顾念西咆哮着要跟人拼命似的,只有她是个例外,她有时候想,那栗子树是不是为她种的啊。 顾念西爬到树上,将摘下的栗子果往下扔,顾玟在树下接着,很快,两个人就摘了满满一篮子。 别看顾念西不会做饭,但他会炒栗子。 当初顾家奶奶活着的时候,他和顾奈没少给老人家炒这东西,自然练就了一身好本领。 顾玟看着黑色的粗沙中翻滚的栗子,油光锃亮,有爆开的,露出里面黄色饱满的果肉,她的口水差点流了出来。 顾念西将炒好的栗子盛出来,然后抓了一小把递给顾玟“这些给你。” “”这么一大锅,就给她一小把啊,四哥太抠门了。 见她还在眼巴巴的看着,顾念西又抓了一把给她“再赏点。” 顾玟撇撇嘴巴“谢四阿哥赏赐。” 顾念西笑了“臭丫头。” 顾玟看到顾念西拎着栗子出去了,她纳闷的猜想半天,四哥这是要去哪啊,多分一点给她会死吗? 何以宁刚拉上窗帘准备睡觉,就听见有人在敲玻璃,咚咚咚,一下一下的很有节奏。 她拉开帘子,玻璃上突然映出来的一张脸吓了她一跳,倩女幽魂啊! 他冲她嘿嘿一笑,用嘴型说:“何以宁,开窗。” 放着大门不走,他改爬窗户了。 何以宁将窗子打开,他一手撑着窗台,灵活的翻身跳了进来。 “顾念西,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偷情当然要选月黑风高,夜深人静的时候,你见过谁大白天偷情?”他的嘴巴伸过来就要亲她“来来,让情夫亲一个。” 何以宁好气又好笑的推开他“你很吵啊,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有东西给你,保证你看了就不想睡觉。”他神秘兮兮的眨了两下眼睛。 “什么好东西?”见他背着手,何以宁探头往他的身后看。 她的男人谁也不给 “我有东西给你,保证你看了就不想睡觉。”他神秘兮兮的眨了两下眼睛。 “什么好东西?”见他背着手,何以宁探头往他的身后看。 “闭上眼睛。” “顾念西,你是想阴我吧?” 会不会是小灰的鸟屎。 “何以宁,你内心太阴暗了,快点把眼睛闭上。”他不耐的催促。 何以宁乖乖的闭上眼睛,期待了半天,终于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她惊喜的睁开眼,惊呼出声“糖炒栗子。” 她在部队的时候还想着那两棵栗子树呢,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吃到那香香的栗子果,没想到他竟然把炒好的栗子送到了她面前,她又感动又感激,捧着他的俊脸亲了一口“谢谢你,顾念西。” “只亲一口就算感谢?你当打饭叫花子呢。” “那我吃完再感谢你。”她抱着栗子盘腿坐在床上,欢喜的拿出一只,炒制时的火候掌握的很好,每一个栗子都裂开了一条不大的缝隙,向两边轻轻一掰就露出嫩黄的果实,她剥好一颗先是笑眯眯的递到他嘴边。 顾念西坐在她身侧,张开嘴连栗子带她的手指头都吞了进去,她惊呼“喂。” 他吐出她的手指“真香。” 她嗔他一眼,轻轻浅浅的笑像是天空落日的云彩,含羞带俏。 顾念西将剥好的栗子放到她的小嘴里“这是顾大军长亲自炒制的顾氏栗子,外面绝对吃不到。” “那我岂不是要感激涕零。”何以宁咀嚼着香喷喷的栗子,感觉那美味自唇齿间一直漫延到心底,淡淡的甜味,浓浓的香气,满满的幸福。 “你如果要以身相许,我也没有意见。” “讨厌。” 他已经剥好了一小堆栗子,一个一个往她的嘴里送,她的嘴巴都塞得鼓了起来,嘟嘟囔囔说:“你有没有给小五留一些?” “留了。” “她最喜欢吃那棵树上的栗子了。” 顾念西又塞了一颗到她的嘴里“吃吧你,还想着别人。” “你也吃。” “我没你那么馋。” 何以宁吃了十多个栗子,肚子都塞饱了,顾念西还在剥,她赶忙说:“再吃就走不动了。” “那我去冰起来。” 他将剩下的栗子包好放进冰箱,然后脱下外套随意的扔在椅子上。 何以宁看他走过来,好像没有要走的打算,眨着一双秋水般的美眸“你不回去了?” “何以宁,你这只白眼狼,栗子白吃了,不用付钱的?” “钱在抽屉里,自己拿。” “不收现金只接受肉偿。” 他扑过去,她嘻笑着躲开“顾念西,你走开,你真讨厌。” 他粗鲁的去吻她的唇,她伸手挠他的腋窝,他大声笑起来“何以宁,你别挠哈哈何以宁,我揍你了,哈哈。” 两人疯玩在一起,从床头折腾到床尾,洁白的窗帘上映出两条嘻闹的影子,他终于成功把她扑倒,压制住那两只不老实的小手,阴侧侧的盯着她微红的脸蛋,如星的眸子,颤抖的长睫“何以宁,你死定了。” 他俯下身,重重吻上她的唇,强势的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 天还没亮,何以宁揉着被他折磨到酸痛的小蛮腰,爬起来去洗澡,看着镜子中白嫩的身体上密密麻麻的吻痕,她羞恼的在心里将他问候了一百遍。 回头看到床上睡得正香的某人,她举起拳头冲他虚晃了两下,他翻了身,精赤的臂膀泛着性感的光泽,短短的发丝下面,狭目紧闭,薄唇轻轻抿在一起,好像睡得很沉。 她忍不住俯下身,轻轻在他的额上印了一吻。 何以宁做好早餐,然后打开大门,秋末的空气已经非常凉了,风一灌进来,还有些冷,她搓了搓手,开始打扫诊所里的卫生。 “你就是何以宁?”她正弯着腰扫地,眼皮底下忽然多了一双银色的高跟鞋。 大清早的,难道就有客人,她知道来者不善,更何况这声音还很熟悉。 “是我,看病吗?”何以宁抬起头,清清冷冷的眉眼自有一股月华般的清丽与妖娆,虽不加修饰,却似出水芙蓉,让面前浓妆艳抹的孟菲相形见绌。 “我听我姐说起过你,原来你是个狐狸精。”孟菲说着一巴掌就挥了过来,何以宁拿起手里的扫把一挡,孟菲便一掌打在扫把上,沾了一手的灰。 何以宁缓缓放下扫把“你要是有病就看病,没病就出门左拐,那里有个宠物医院,你可能是疯狗病。” “你敢骂我?”孟菲厉声尖叫“你这个狐狸精,你竟然勾引顾念西,我告诉你,本小姐看上他了,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是吗?顾念西就在里面呢,要不要叫他出来问明白?”何以宁依然在扫地,好像当她不存在似的。 孟菲得意的笑起来“你说顾念西在里面?他会在你一个小小的诊所里面,你吹牛吧?” “那你等着,我去叫他。” 何以宁放下手里的扫把进了屋,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孟菲哈哈大笑“露馅了吧,我看你去哪变出一个顾念西,你就是一个狐。” 话未说完,一个乌黑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她的眉心,那冰凉的金属质感让她打了一寒噤。 何以宁用枪顶着她的脑袋,眼神凌厉的说道:“我不管你们孟家两姐妹是何居心,但是,我现在清清楚楚的告诉你,我是顾念西的妻子,你们这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以后有多远滚多远。” 她将枪口用力向前一顶“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孟菲没想到她还有枪,再看她的眼神,透着豹子一样的犀利和狠绝,她顿时怀疑起孟陆的话来,她说有一个女人文文静静的,一直在打顾念西的主意,要跟自己争抢,她核实了下才知道,原来孟陆所说的就是这个小诊所里的医生,他们早就见过面,而且她还让卫生局的人找过她的麻烦。 姐姐的描述看来不太准啊,这女人明明凶得很。 孟菲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有些惨白,脑袋被枪顶着,还是不服气的说:“你知道我爸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他一句话就可以把你这个小诊所给平了。” 奴役 孟菲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有些惨白,脑袋被枪顶着,还是不服气的说:“你知道我爸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他一句话就可以把你这个小诊所给平了。” 何以宁的手指缓缓扣动扳机,一脸的狠戾之色“他一句话可以平了我的诊所,我一个手指头就可以要你的命,你选哪一个?” 见她真的要开枪,孟菲吓得大叫,狼狈的转身就跑,高跟鞋太高了,没跑几步就扭到了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将鞋子脱下扔掉,后面仿佛有鬼追似的,光着脚撒了欢的跑。 看到她的身影消失,何以宁才缓缓放下枪,长长呼出一口气,老虎不发威,当她是哈喽kitty啊,她的男人,她谁也不让。 “何以宁,你出息了啊。” 回过头,顾念西倚在门上,一脸兴味的盯着她,唇角微掀,光泽璀璨,异常邪气。 何以宁瞅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将手里的枪往他怀中一扔“还好意思出来,不都是你惹得烂桃花,竟然还招惹了姐妹俩,你厉害哦。” 听着她语气里明显的嘲弄,他讨好的将她拉到怀里,用刚长出来的胡子扎了扎她的小脸“那你惩罚我吧,是滴蜡还是捆绑,或者是惨绝人寰的辣椒水。” “那先拜托你把衣服穿上行吗?你让邻居看到,还以为我这里不是诊所,是男色交易中心。” “有我这么漂亮的男色?那中心的生意该多火爆。”他故意赤着上身走到门口,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懒洋洋的站在那里,就差往身上挂一招牌了。 何以宁被他打败了,飞快的将他拖回来“顾念西,你个神经病,早饭看见了吗?” “你陪我吃。” “那你一会儿帮我扫地。” “为什么要帮你扫地?” “那你就去找你的孟家两姐妹吧。” “扫就扫了,怕你啊。” 他要是不怕,有本事不扫啊,可惜他没本事。 “你把那几张病床的床单也换了,还有,垃圾筒也倒了”她叉着腰指指点点,一派当家女主人的架势。 顾念西不乐意了,恶声恶气的瞪着她“你指使一军之长做这些杂活,不想混了?” 何以宁耸耸肩“你干不干?不干的话就去找你的孟家两姐妹吧。” 他咬着牙,那眼光似乎要将她生吞了一般,牙缝里狠狠的挤出一个字“干。” 于是,何以宁从账本里抬起头,顾念西在拖地。 何以宁再抬起头,顾念西在倒垃圾。 等她到病房里一看,顿时无奈的揉着太阳穴,他将那些被褥全拆了,然后一个也套不进去,弄得乱七八糟的堆了一地,他站在中间,脾气暴躁的用脚乱踢,靠,什么难搞的烂被单。 “顾念西。”何以宁一声厉喝“你这个蠢猪。” 她走过去,拿起一床被子“套被套你都会,你怎么当一军之长的?” 他不服气的哼了哼,好像很有道理“一军之长又不用套被套。” “过来,搭把手。”她将被子的两角塞到他手里“你拿着别动就行,我来套。” 何以宁利落的套好了所有的被子“看到没,就这么简单,顾大军长。” 顾念西双手插着口袋,扬着脑袋,不就是会套被单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会套安全套就行了。 不久,诊所里来病人了,何以宁给他量过体温,测了血压,建议他输液,何以宁在兑药,顾仿西就站在一边看“何以宁,你要是兑错药怎么办?” 她白他一眼“我从来没有兑错过药。” “一旦兑错了呢?” “你很闲吗?去把洗衣机里洗好的床单晒一下。” “你让我一军之长去晒床单?那是女人干的活好不好?”他真想掐死她。 何以宁将注射用的一次性针头扔进垃圾筒,皮笑肉不笑的说:“不晒也行,那你就去找你的孟家两姐妹吧。” 他恨恨的磨牙,他今天算是被她用孟家两姐妹吃得死死的了,那个该死的孟孟什么来着,有病吧。 他转身去晒床单了,行,何以宁,算你狠。 顾念西在外面晒床单,不远处的车里,顾震亭的眉头越皱越紧,如果他没有来,他一辈子也不会看到这样的场景,他最喜爱也是最器重的小儿子竟然在一个小小的诊所里为一个女人晒床单,而且看他的表情,没有半分的不情愿,他的拳头在身边越攥越紧,额角的青筋暴突了出来,呼吸开始粗重。 阿权急忙说:“老爷,医生说您不能生气上火,您要注意身体。” “我怎么能不生气?你有没有看到他在干什么?今天让他晒床单,明天就让他洗内衣了,他现在哪有半点指挥官的样子,将来怎么继承我的位子。”顾震亭哀叹,突然眸中精光暴突“你给他打一个电话。” 阿权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我知道了,老爷。” 顾念西晒完床单,裤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是阿权打来的“四少爷,老爷的病不太好,您尽快回来一趟吧。” 难道是昨天被他气得病情加重? 顾念西放下电话,转身进了屋,走到卫生间里洗手。 紧随而来的是两个便衣警察和去而复返的孟菲,她一跨进诊所就叫嚣着“就是这个女人,她非法持有枪支。” 何以宁放下手里的笔,厌恶的皱着眉头,她还有完没完,真后悔刚才怎么不一枪崩了她。 两个便衣亮出自己的证件“小姐,有人控告你非法执有枪支。” 何以宁不紧不慢的起身,摊了摊手“搜吧。” 警察刚要行动,何以宁忽然又把他们叫住“请问,如果搜不出来,是不是可以告这个人污蔑。” “这”警察一看就是碍于孟家的面子,自然不好回答。 何以宁不屑的笑了笑“请便。” 警察毫不客气的在诊所里搜查了起来,孟菲高傲的站在何以宁面前,扬着尖尖的下巴“何以宁,你这次死定了,等他们把枪搜出来,你就要去坐牢。” “要是搜不出来呢?” “怎么可能,你刚才还用枪指着我。”孟菲信心十足。 警察搜了一圈,一无所获,孟菲指向关着门的卫生间“还有那里,那里没搜。” “好。” 警察刚要推门,大门应声而开,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孟菲的脸色刷的白了。 ****** 下一更十点之后 蠢老婆 警察刚要推门,大门应声而开,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孟菲的脸色刷的白了。 怎么会,顾念西真的在这里。 顾念西用毛巾随意擦了下手,藐了一眼门口不知所措的两个警察。 “找什么?”闲适的口吻,有点霸气,有点高傲,这种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气势,两个警察也不是傻瓜,虽然不认识他,但是感觉这个男人的身上气场逼人,眉目轻瞌间,便有千道寒芒四溢。 孟菲刚要开口阻止,一个警察已经回答道“找枪,孟小姐举报,说这个诊所里非法藏有枪支。” 冷冷的目光剑一般的刺过来,孟菲立刻就觉得自己矮了一截,不自然的避开他的寒眸。 “找枪是吧?”顾念西从身上掏出枪,在手中灵活的转了几圈,枪头朝着自己,朝托朝着警察,笑容中夹着刀子“枪在这里,你们有本事拿走吗?” 警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把枪拿了出来,但他们是聪明人,没有马上接过来,而是朝那枪上看了一眼,这一眼便看到瞳鸟的标志,一只三眼乌鸦。 他们的目光立刻变得崇拜而畏惧,向后退了一步,客客气气的说:“对不起,不知道您是瞳鸟的人,多有得罪。” 不等顾念西再开口,两个警察便疾步往外走,路过孟菲的身边,她连声都没敢吱。 “你直卑鄙,竟然拿顾念西的枪。”孟菲冷冷的看向何以宁,何以宁没说话,而是看向顾念西,那讽刺的眼神就是,你家姐妹花来了,你要怎么处置。 顾念西大步走过来,将枪直接放在何以宁的手中,笑得极度没有人情味儿“何以宁,你现在开枪打谁都没关系,死在这把枪下的都是该死的,没有人会追究你的责任。” 他拿着她的手做出瞄准的姿势,方向不偏不邪的正对着大惊失色的孟菲。 “是吗?没想到一把枪竟然还有这样的特权。”何以宁十分专注的瞄准“可是我从来没开枪打过人,一旦打不中要害,打成伤残怎么办?” “那就再补一枪喽。” “那不是浪费子弹吗?” 她的手臂端得平平的,乌黑的枪口在孟菲的面前晃动,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开枪走火。 孟菲急忙退到门后,面上冷汗涔涔,边退边慌张的伸出手做出阻止的姿势“你们别乱来,我爸是首长你们敢动我试试”说完,也不管有没有人追,扭头就跑,跑得比早晨的时候还快。 何以宁看她走远才把枪放下,不满的丢到他怀里,瞧她吓的,这枪的保险还没开呢,怎么能打到人,真是千金大小姐。 “你的烂桃花之一也不咋样嘛!” “何以宁,你又讽刺我?”他怒瞪着她“你小心我再去找烂桃花之三四五六七。” “那你小心花粉过敏哦。” 他瞪了一会儿又去抱她“我错了,我以后离这些女人远远的,我当她们是男人行不行?” “顾念西,你还要找几个男性烂桃花?” “靠,我对男人没兴趣。” “那谁知道,你长了这么一张妖孽的脸。”她捏捏他的脸“很容易让腐女幻想的哦。” “什么是腐女?” “秘密。” 她晃晃手指,拒绝再透露半句。 他将枪放在她面前“这把枪你留着,用做防身。” “我。。我带着一把枪不太好吧。” “让你留着就留着,哪那么多废话,用法你会,我不用教了。”他取来外套穿上“老爷子病情加重,我得回去一趟,晚一些再过来。” “你不用来看我了,多陪陪你爸吧。” “他一老头子用不着陪,我去去就来,对了。”他把自己的手机卡拆下来,把手机放到她手里“没时间给你换新手机,你先用我的。” “那你呢?” “我家里还有个旧的。” 他握着她的肩膀俯身在她的面颊亲了亲“晚上给我做西红柿炒蛋,多放醋。” “知道了,你自己小心。” 他指指自已的唇,她踮起脚尖轻啄了一下“快走吧。” 一直目送着那道伟岸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另一头,何以宁笑着抚摸着掌心里的手机,虽然是黑色男款,但因为是他的,就觉得怎么看都漂亮,她按亮屏幕,超大的开机画面是他们那天在婚宴上的合照,她一身明艳的红色旗袍,微笑的看着镜头,他侧过脸,亲在她的嘴角,金童玉女,羡煞旁人。 何以宁将手机卡放进去,然后调出他的通讯录,她想看看自己在他的手机里备注了什么名字,这一看,笑容便收也收不住,那三个字是“蠢老婆” 何以宁抱着这三个字笑了好半天,别人骂她蠢,她还笑得像朵花似的,果然是朵奇葩。 顾念西匆匆回到顾宅,特护人员上上下下,好像顾震亭的病真的很严重,他脸色一紧,赶紧上了楼。 “爸。”推开门,看到阿权正守在床头,脸色十分凝重。 他的心便又往下沉了沉。 “老爷,四少爷回来了。”阿权轻声说。 顾震亭这才睁开眼睛,声音虚弱的问:“你去哪了?” “爸,你没事吧?要不去医院?”顾念西走过来,一脸担忧。 “你少惹我生点气,我就不用病成这个样子了。”顾震亭黑目炯然的望向他“你又去找那个何以宁了对不对?” “你不是都知道了!” “混帐!”顾震亭怒喝“你怎么就是不死心,她是我们顾家的弃妇,当初联合别人要害我们顾家,你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你是存心要气死我。” 顾念西冷斥“爸,你干嘛这么怕我跟她在一起,难道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我知道?” “你”顾震亭气到眼睛发红,大声的咆哮着“反正我不管你怎么想,以后都不准去见那个女人。” “我是你儿子,不是你的奴隶,我有权利决定见谁不见谁,爸,你休息吧。”顾念西气愤的转身离开。 “我说不准去就是不准去。”顾震亭号令一方惯了,哪容得下自己的儿子这样狂嚣妄为,顾念西根本没理会,淡淡的抛下一句“你也要有本事拦得住我。” “你以为我拦不住你?”顾震亭忽然一声厉喝“阿权,动手。” 顾念西反应奇快,伸手就摸向腰间的手枪,可是他忘了,他刚把枪给了何以宁,阿权已经行动了,乌黑的枪口对准了顾念西,猛地扣动了扳机。 ******* 更新完毕! 山雨来 “你以为我拦不住你?”顾震亭忽然一声厉喝“阿权,动手。” 顾念西反应奇快,伸手就摸向腰间的手枪,可是他忘了,他刚把枪给了何以宁,阿权已经行动了,乌黑的枪口对准了顾念西,猛地扣动了扳机。 噗!射中顾念西的不是子弹,而是一根极细的针头,正射在他右上臂的位置。 他迅速的拨下针头,但是没用了,针头射进皮肤的那一刻,里面的麻醉剂就开始顺着血液游走。 顾念西没想到顾震亭竟然这样处心积虑,他病重是假,引他回来才是真的,直到现在,他仍然没有放弃对至高无上权利的追求,当年的某些事情,他害怕暴露在阳光下,被人大刺刺的拿出来欣赏,影响他这戎马一生。 他要做的不是对付他,而是消除所有对他有害的障碍,包括对这件事多少知情的何以宁,哪怕,她早就放弃了对顾家的复仇。 顾念西咬着牙,身子晃了晃,麻醉药的作用已经开始发挥了,他脚下一个踉跄,扶着一边的墙壁才站稳,青眸中的裂痕逐渐扩大,心痛如蒿草一样蔓延。 这真是他从小敬仰的父亲吗?他竟然用这种方式对待自己的儿子,权利对他来说就真的这么重要? 顾念西抓着一边的墙臂,修长的五指几乎要陷了进去,指尖泛白,似在极力隐忍。 “阿权。”顾震亭冲阿权使了个眼色,阿权刚要接近,顾念西忽然喊道:“别过来。” 他双目烧红,嘴角抽搐,好像濒死的野兽,发出最后的怒吼“如果你们敢动何以宁”他剧烈的喘息,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我不会放过你们。” 说完,他踉踉跄跄推开屋门,有几次都险些跌倒。 阿权要追,顾震亭伸手阻止“让他去,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麻醉枪的药剂可以让一只老虎在两分钟内倒下,更何是他。” 阿权还是很担心,却恭顺的欠下身子“是,老爷。” 顾念西用肩膀撞开自己的房门,身子一歪几乎摔倒,他猛地一咬牙,不能倒下,他知道麻醉枪的威力,只要一倒下,他就再也爬不起来了,他要用这点仅有的力气通知何以宁离开,顾震亭一定会对她出手。 他晃晃悠悠的走到桌子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找到一部手机,将裤袋里的手机卡放了进去,他的手抖得厉害,力气渐渐的开始抽离,插上电话卡,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淌。 如果不是顾念西强大的忍耐力,换做别人,还不等走到门口就倒下了,但他还能插上电话卡,然后拨通她的电话,只不过刚按下呼叫,手中的电话叭的一声掉在地上,他的整个人像是被猎人击倒的兽,重重的向后摔去,电话落在他的手边,他却已经没有了知觉。 何以宁正在给病人扎针,听到电话响,她先把针扎完,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来,电话上没有了那条小龙吐火的来电画面,简单的两个字“暴龙” 她拿着电话走到一边,未语先笑。 “喂,顾念西。” 等了一会儿,不见那边有动静。 她以为他在跟自己开玩笑,又喊了一声“顾念西,你不说话,我挂了哦。” 依然没有回应,但电话一直是接通状态,她纳闷的想,是不是他根本没想给她打电话,只是在无意中把电话接通了,又喊了几声不见回应,何以宁就要把电话挂掉了。 却在这时,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四少爷” 这声音是阿权。 “四少爷?”这语气就好像在试探什么一样,而且他连喊了两声,顾念西都没有回答,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阿权看到晕倒的顾念西身侧竟然还亮着电话,他大惊,赶紧将电话挂断。 嘟嘟的挂线声传来,何以宁更加的局促不安,那边的情况真的是太反常了,阿权既然和顾念西在一起,那顾念西为什么不出声? 她再打过去,已经提示关机。 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顾念西给她打这个电话,不是拨错了,他应该是想提醒她什么。 何以宁的头上冒了层虚汗,返身到抽屉里取出他送给她的手枪揣进口袋。 “何医生,我这盐水快没了。”一个病人喊道。 何以宁这才回过神“我马上来。” 病人结完账离开,何以宁还有些惴惴不安,此时,她想到一个人,也许只有他能帮她。 顾奈刚刚结束了一个会议,本打算今天去朋友那里住一晚,最近顾老夫人催婚催得厉害,他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接到何以宁的电话,他还很意外,放下手里的钢笔,笑问:“以宁?” 何以宁紧张的说道:“顾奈,顾念西好像出事了,他给我打电话,可是一直不出声。” 他蹙紧的眉头一松“我还以为什么事,可能是误拨吧。” “不是,阿权也在,阿权喊他,他也没有回答,顾奈,你帮我回家看看他吧,我真的很担心。” 顾奈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丝丝络络,他立刻拿起外套起身“好,我马上回家一趟,你把门关上,一切小心。” “我知道。” 诊所里还有两个输液的病人,她也不能现在赶人家走,只能焦急的等着药水一滴一滴的消耗,时间也仿佛跟着一点一滴的耗尽。 终于,两个人先后输完液,又开了些口服药才离开。 外面的天还很亮,街道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如果有人要对她不利,光天化日之下也不会做出什么吧,她握紧了口袋里的枪,现在只担心顾念西,不知道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一直等到晚饭时间,身边都没有异样,顾奈的电话也打不通了,总是提示无法接通,她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劲,空气中充满了一股山雨欲来的腥潮气息。 她关上门准备不再营业,平时的老主顾老李突然跑过来敲了敲玻璃“何医生,等一下,我老婆牙疼,你给我拿点止痛药。” “好。”何以宁匆匆拿了盒药给他,老李付了钱,紧张兮兮的说:“何医生,你晚上小心一点,我刚才看到街角那边有几个人鬼头鬼脑的,可能是坏人,你把门锁好了啊。” “谢谢李叔,我会小心的。” “那就好,快关门吧。”老李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何以宁立刻锁好门,想到那几个“鬼头鬼脑”的人,她的心里越发的不安,这些人会不会是冲着她来的。 生死一线 何以宁立刻锁好门,想到那几个“鬼头鬼脑”的人,她的心里越发的不安,这些人会不会是冲着她来的。 她拉上所有的窗帘,然后关掉了屋子里的灯,手里的枪被握紧了。 这样在黑暗中等待了一会儿,她忍不住掀开帘子的一角,这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几个黑衣人正站在大门外,其中一个将手里消了声音的枪对准了门上的锁。 何以宁惊出一身冷汗,急忙放下帘角,努力让自己平稳心态,现在这个时候不能慌,一慌必乱,她是顾念西的女人,她没有那么容易就被打败。 她深呼了口气又重重吐出,走到病房中间,脚踩着一边的床铺够到上面的棚顶,然后向下一拉,棚顶的一块天花板耷拉了下来,将里面的收缩梯放下后,踩着梯子,何以宁爬上这个隐蔽的阁楼。这是她平时用来放药的,当初暗夜在这里养伤的时候还爬过一次,躲避了那些人的追杀,她收好梯子,合上天花板,黑暗覆盖下来,诡异的安静如亡灵的魂魄紧紧缠绕在她的四周,她打开枪保险,把枪紧紧握在手中。 不久,下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这些人显然是经过训练的,基本不会弄出太大的动静,恐怕他们白天已经在这周围监视了很久,碍于这里是旺角,诊所里又人流不断,所以才选在晚上动手。 何以宁将耳朵贴在天花板上,仿佛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额角的冷汗粘湿了一缕发丝,难受的贴在面颊上。 “老大,没有,是不是跑了?” “不可能,我们一直都在监视这里,这屋子也只有一扇门,两扇窗户,她不可能从地洞里钻出去,继续找。” “是。” 何以宁屏气凝声,握着枪的手一直在抖,心里不断的祈祷,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大哥,还是没有,奇怪了,她真的隐形了?” “不会,一定就在这个屋子里。”为首的男人心思慎密,垂下眼眸,忽然扫到床单上有一半不太清晰的脚印,应该是有人踩在上面形成的,他抬起头,看向上面的天花板,最中间的那快四周明显有一圈缝隙,跟其它天花板的紧密有所不同。 他冷冷一笑,用手向上一指。 手下会意,踩着床铺,伸手拉下了那块天花板。 何以宁急忙把身子往里缩,感觉一颗心已经跳出了胸口。 “小姐,下来吧。” 男人冰冷的声音响起“知道你在那里。” 何以宁控制不住的手脚颤抖,枪在手中几乎把握不住,红唇被咬出一道深深的白痕,她知道,这些人发现她了,她再躲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他们不是普通的流氓,他们是受过训练的杀手。 她这一下去,恐怕半条命就没了。 何以宁咬咬牙,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手里的这把枪上,如果难免一死,她情愿自己了结自己。 只是,是谁不惜重金要请职业杀手来害她,是孟氏姐妹?应该不会,她们跟她还没有这么深的仇恨。那是顾震亭吗?他以为自己还会联合中央特工处来害他,所以想要杀人灭口?不过,现在想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她如一只掉在网里的鱼,再挣扎也逃脱不了被猎杀的命运。 顾念西真的就要这样分别吗? 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爱他。 眼中酸楚,她淡然应声“你们别动,我下去。” 下面的人听到声音,警惕的向四周散开。 何以宁挪动了下因为恐惧而僵硬的身体,摸索到梯子放下去。 当她的脚踩上地面那一刻,她立刻擎起手中的枪,对准的正是为首的男子。 这些人显然没料到她会有枪,雇佣的人只说她是一个诊所的女医生。 何以宁咬着牙,眸色微红,不想让人看出她的紧张,努力抑制住手臂的颤抖“我跟你们无怨无仇,你们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 为首的男人一脸阴森的笑意“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谁?” 就算死,她也想死个明白。 “抱歉,这个无可奉告。”他讽刺的盯着她手中的枪“小姐,会开枪吗?” “那你要不要试试?”何以宁抱着必死的决心,眼神坚决无惧,既然无法逃脱,那就鱼死网破。 “小姐,你乖一点,我保证一枪毙命,不会有任何的痛苦,你不想让我先在你的腿上或者胳膊上开一枪吧,你的枪会比我快?” 何以宁听了,深吸了口气,握着枪的手缓缓放了下来,她闭上眼睛,一脸决绝“开枪吧。” 为首的男人先是一怔,紧接着露出一丝钦佩的表情“不哭不闹,我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女人,有胆量。” 他举起手里的枪“放心,一点也不会痛苦。” “人没死,就会感觉到痛苦,就像这样。”身后突然啊的一声惨叫,为首的男人慌忙回过头“什么人?” 何以宁闻声,急忙闪身躲到柜台后面,只要有任何生的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一个你做梦都不想见到的人。” 那声音再次响起,阴沉如地狱索命的修罗,窗子是什么时候打开的,淒冷的月光照进来,风吹起白色的窗帘,如舞动的鬼魅妖姬。 窗前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椅子,椅上的男人一身墨漆般的黑色,修长的双腿姿态优雅的交叠着,深遂的双目蕴藏着无可遁形的波澜莫测。 “尊爷。”男人显然是认识他的,瞳孔猛地放大,没想到在这个小小的诊所里会出现这样的人物,他的喉咙一紧,声音带了丝颤抖“您怎么会在这里?” 萧尊面无表情,接过手下递来的雪茄,吸了一口便捏在指尖,任它腾起淡淡的烟雾,目光从惊魂未定的何以宁脸上一扫“我来我女人这里,还用向你请示?” 什么?这个医生是萧尊的女人,可是上面派任务的时候根本没说啊。 男人的冷汗自然就渗了出来,他带这几个人对付一个女人可以,可要对付萧尊就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但是不完成任务,回去还是一样的命运“尊爷,这是我们灰网的事情,请您不要插手。” 话里的意思,他早就不是灰网的人了,没有权利管灰网的事。 萧尊似乎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轻磕了下手中的雪茄“这是我女人的事情,你让我不要插手?” 带她离开 萧尊似乎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轻磕了下手中的雪茄“这是我女人的事情,你让我不要插手? 他抬起鹰一般的眼眸,精芒如雷电一闪而过“你是谁派来的?死歌还是老头子?” 男人一脸视死如归的绝然“您知道灰网的规矩,我是不会说的。” “哦?你不提醒,我差点忘了。”萧尊用长指轻敲了下自己的额头,转眸看向何以宁“何以宁,过来。” 何以宁的目光在几人脸上游走,这个时候,她相信萧尊,如果萧尊真的要害她,他有很多下手的机会,他是来救她的。 何以宁贴着一侧的墙壁跑到萧尊眼前,他一伸手将她拉到身边,那些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人敢先动手。 萧尊抬头冲她一笑“怕了?” 何以宁低声说道:“先谢过了。” “你以为我这么好心帮你?”他的笑高深莫测,带着一丝兴味。 何以宁一愣,乌黑的眼仁倒映着他漆黑的眸子“你什么意思。” “你必须跟我走。” “萧尊,你妄想。”她就知道一个是龙潭,一个是虎穴,无论选择哪一个,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萧尊不以为然的耸着长眉“你可以自己选择,留在这里被人一枪爆头,或者跟我走,性命无虞。” “真的要选?” “你说呢?” “好。”她忽然妖娆一笑,趁他不备拿起手里的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我选自杀。” 萧尊见她神色认真,根本就不是在威胁或者开玩笑,他的眸子里燃起一簇狂烈的火焰,带着毁天灭地般的灾难“何以宁,你宁愿自杀都不跟我走?” “是。”她回答的十分干脆,连犹豫的时间都没用。 她不会离开顾念西,哪怕是死,她的灵魂也会陪着他,而不是这样跟着别的男人逃离,就算是搭上性命也没有关系。 “好,你有种。”萧尊几乎是咬牙切齿,俊美的容颜仿佛撒旦,随时都能取人性命,两旁的手下看得一惊一乍,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他生过气了,他最后一次生气,抢了别人一个窝点,一个活口没留,那一次,他的女人死了。 萧尊忽地站起来,何以宁以为他要离开这里不管自己了,心中早就做好了拼得一死的打算,他却三下两下的脱掉身上的外套,然后向后一扔,正罩在何以宁的头上“何以宁,把你的眼睛给我闭上。” 何以宁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面前劲风一扫,紧接着便听见噗噗的声音,好像是消了声的枪管发出来的。 时间很短,短到连一分钟似乎都没有,头上的外套被拿开,萧尊用手掌挡住她的眼睛,但她还是看到了喷溅的鲜血以及躺了一地的尸体。 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第一次有这么多人在她的面前死去,她是救人性命的医生,现在这些人因她而死。 她睁大了眼睛,目光如将死的困兽,痛苦而纠结。 他捂住她的眼睛,声音中竟然有一丝温柔“何以宁,别看。” 他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哪怕见惯了生死,也不及这样的场面来得猛烈而震憾,这就是他的世界,弃满了背叛和杀戮。 “何以宁,跟我走。” 不待她回答,他已经一掌砍在她的后颈,不问她愿意与否,他决定了,就无法改变。 她猝不及防,眼前突然一黑,浑身绵软的倒进他的怀中。 萧尊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吩咐手下“把现场收拾干净。” “是,尊爷。” 顾念西,顾念西! 陷入黑暗前,她的脑子里只是反复重复着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 顾念西猛地睁开眼睛“何以宁。” 他试着要坐起来,四肢却使不上力气,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这不是麻药的感觉,现在这个时间,麻药的药效应该早就过了,他瞥向自己的手臂,血管处有两个不太明显的针眼,一个是麻药针留下的,另一个是。 他们给他注射了什么? 限制他的行动,他们一定是去找何以宁的麻烦,她哪斗得过身居高位的顾震亭,他想让她死,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出手。 他越想越担心,心急如焚,可偏偏又动不了,一股急火在体内上升,他咬着牙嘶吼一声,硬是把身子翻了过来。 在强大的意念力支撑下,顾念西努力往床边爬去,每爬一步,额头都是一片冷汗,好不容易接近床边,身子不受控制的跌了下去,重重的摔在地板上。 他瘫在原地,一步也动弹不了,就连握上拳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恨这样没用的自己,也许她正在生死的边缘徘徊,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黯然欲绝的眼神出卖了他所有的悲伤和惶恐。 何以宁! 他仰面看着天花板,发泄般的低吼,身子如困在浅滩里的龙,十八武艺得不到施展。 “小四。” 就在顾念西无计可施的时候,突然有人从窗户上跳了进来,他眸中一喜,是顾奈。 顾奈回身合上窗帘,在黑暗中找到床角下的顾念西。 “小四,你还能走吗?” “你看呢?”他的目光是冷的,对于顾奈,依然是仇视的态度。 顾奈丝毫没有在乎,蹲下来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我背你走。” “顾奈,你带我去哪?” “你不想救以宁了吗?” 顾念西身子一僵,紧张而激动的瞪着他“她怎么样了,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你为什么不去救她?” “她今天给我打电话,说很担心你,让我回来看看,结果我一回家就被爸叫了过去,他们趁我不备抢了我的手机,让我没有办法跟以宁联系,我费了很大的周折才能见你一面,爸要软禁你。” “他们给我注射了什么?” “应该是让肌肉无力的药物。” “该死,那个阿权,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我先带你离开,然后我们再去找以宁。” “嗯。”在顾奈的搀扶下,两人一步一步走到窗前,不能从正门走,只能从二楼翻下去,顾念西虽然使不上力气,但是从二楼摔下来对他来说并没有危险。 门口有警卫,自然也是不能走的。 顾念西忽然提议“小时候我们经常钻的那个狗洞你还记得吗?” 顾奈失笑“我也想到那个洞了,还以为你不肯钻呢。” “先钻进去再说吧,那时候还是五六岁,现在都是二打头了。” 顾奈听着他这随意的口气,心中一暖,他们兄弟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了。 线索的指引 恐怕没有人会想到,一个是唐唐顾氏的执行总裁,一个是赫赫大名的瞳鸟指挥官,两个人才刚刚从狗洞里面钻出来。 顾念西靠在座位上,身体的力量正在逐渐的恢复,他看似在闭目养神,心中早就百转千回,恨不得马上插着翅膀飞过去。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小诊所的门口,屋子里没有亮灯,从这里看过去,窗帘挡着,大门锁着,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安静的夜晚。 “你能走了吗?”顾奈打开车子的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两只手枪。 “能。”顾念西下了车,虽然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走路已经没有问题,他接过顾奈扔过来的手枪,上栓,握在手中。 “情况不太对劲,锁之前被破坏过了。”顾念西心细的发现了这一端倪,向顾奈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分守在门的两边,顾奈一脚踢开门,那门锁果然不是很结实,大门咣当一声洞开,两人同时将枪举起来,警惕的步步逼进。 顾念西找到开关打开灯,小小的诊所顿时一片灯火通明,屋子里很干净,地面清洁,床铺整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顾念西紧贴着墙壁,向顾奈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顾奈会意,拿着枪转向卫生间,而他转身进入卧室。 两人转了一圈后在病房内会合,顾念西面色沉冷“血腥味很重,这里刚刚杀过人,而且不是一个人。” “那应该不是以宁,她不可能跟那么多人对抗。”顾奈提起的心似乎有一丝放下的轻松。 “对方很慎重,杀完人后便很快清理了现场,不留下一点线索,但是再狡猾的罪犯也会百密一疏。” 他忽然看到床单上的半个脚印,立刻寻着这个印迹找到了上面的阁楼,顾念西爬上去,不久便从里面拿出一只手机。 手机一直处在录音状态,看来是何以宁离开的时候故意将录音功能打开,而且放在那么隐蔽的地方也不会有人发觉,不得不说她很聪明。 他将录音回放了一遍便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虽然有些声音被过滤了,听得不是很清楚,但至少可以清楚的知道两点,一,何以宁被萧尊带走了,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二,来杀她的是灰网的人。 “奇怪,灰网怎么也参合进来了?他们和这件事本不应该有关系啊?”顾奈又重新听了一遍,对方确实屡次提到灰网。 “他们说以宁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会是谁?” “你爸。”顾念西冷声冷情“除了老头子,没有人想要她的命。” 顾奈多少也猜到了,却是无奈“萧尊是你的敌人,如果让他知道你和以宁的关系。”他不免担忧起来。 顾念西此时反倒不那么紧张了,对他来说,只要何以宁还活着,他就有时间有办法把她带回来。 “萧尊应该不会伤害她,当然,只是暂时不会。”顾念西愁眉深锁“现在最重要的是怎样才能找到萧尊。” “他会不会是回金三区了?” “很有可能。”顾念西将枪还给顾奈“你回去吧,我会处理。” 顾奈摇摇头,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你现在还没完全恢复,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 听到他的话,顾念西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我不需要你帮。” 顾奈的脸上闪过一丝心疼“我不是帮你,我只为了以宁。” “呵,果然是余情未了。”他冷嘲出声,越过他走向外面的车子。 顾奈笑着摇头,没有只言片语的解释,其实心里的那后半句是,只有以宁开心,你才会开心。 两个人都是他最珍爱的人。 上了车,顾念西没有再赶人,他现在的体力也确实不适合长途跋涉,有顾奈在身边,可以争取最快的时间赶回瞳鸟,他可不指望手里这把小枪就能从萧尊的手里救出何以宁。 何以宁从昏迷中醒来,后颈处还在微微作痛,她心里暗骂一句,可恶的混蛋,出手这么重。 她低头往身上看了一眼,顿时一声尖叫,花容失色,她身上的衣服竟然被换过了。 听见叫声,立刻有人推门而入,紧张的问:“小姐,小姐,出什么事了?” 何以宁看到走进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穿着简洁的白色女佣装,她这才冷静下来,小心的问:“是。。是你帮我换得衣服?” 女人如释重负“是啊,我以为小姐出什么事了,吓我一跳。”她倒了一杯水走过来递到何以宁手中,温和慈祥的说道:“我姓季,这里的人都叫我季嫂,小姐要是不介意,也可以这么叫我。” 这里的人?这是哪里? 何以宁警惕的环视了一下四周,精装的房子,处处透着奢华。 “季嫂,这是?” 季嫂笑着回答:“这是尊爷的家,这间卧室是尊爷特意给小姐选的,以前从来没有人住过。” 眉目间流露出来的意思是,看,尊爷对你多好。 何以宁却一点也不领情,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小窝,他将她强行掠到这里,她还没找他算账,哪有心思去记挂他的‘良苦用心’。 “萧尊呢?” 季嫂显然怔了一下,她在这里呆了二十年,从来没听过有人直呼萧尊的大名,就算那位小姐也没有这样唤过,再一仔细端详,她们长得可真是像啊。 “季嫂?”何以宁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掌。 季嫂急忙说:“尊爷出去了,吩咐我给小姐准备吃的,还有小姐有什么需求都让我尽量满足,对了,小少爷一直在等着您醒来呢,您不醒,尊爷不让他过来。” “萧萧?” 这是来到这里唯一能让何以宁感到欣慰的事情,那就是能见到萧萧。 她穿上鞋子“他在哪?” “在小少爷自己的房间。” “麻烦季嫂带我过去吧。” “小姐,您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就是服侍您的。” 季嫂毕恭毕敬的在前面带路,何以宁趁机打量起萧尊的家,与他一向黑沉阴森的打扮不同,这里处处彰显着富丽堂皇,红色印大朵牡丹的上等地毯,走廊两侧的世界名画和上等工艺品,她看得痴迷,差点将一个细高的方桌碰倒,上面还摆着一只青瓷花瓶。 羊入虎口 她看得痴迷,差点将一个细高的方桌碰倒,上面还摆着一只青瓷花瓶。 季嫂赶紧扶住了,一脸余悸“唉呀,这个花瓶打不得,尊爷是从国际拍卖会上拍来的,听说是咱们国家的国宝当初被外国人掠走,他花高价钱买回来的。” 何以宁抽搐了下嘴角,萧尊和爱国两个字,她是打死也串连不到一起去,爱国还会做这种买卖?难道他不知道当年一个盛世强国就是毁在大烟的手里吗? “到了,这就是小少爷的房间。”季嫂敲了敲门,柔声说:“小少爷,何小姐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里面传来跑步的声音,紧接着有人拉开门,一张充满惊喜的小脸映入何以宁的眼帘,她蹲下身抱住他“萧萧。” 萧萧紧紧搂着她的脖子,欢喜的好像一只小狮子,咧着嘴笑个不停。 季嫂看在眼里,心中一片惊奇,自从小少爷的母亲去世后,她就从没见他笑过,没想到他见到了何以宁,竟然露出了从不对别人展露的笑容,像天使一般纯洁欢快的笑容。 萧萧将她拉进房间,小八爪鱼一样的缠在她身上舍不得离开。 何以宁看到窗台上放着那盆西红柿,长得非常茂盛,萧萧急忙用手语比划“是我自己养的。” “萧萧好厉害。” 何以宁奖励的拍拍他的小肩膀,他得意的一扬脑袋,又想起什么,跑到自己的书桌边,从里面找出好多好多小玩意。 “姐姐,这些都是我留给你的。” 多数是一些象牙制品,在国内是禁止买卖的,还有一些玛瑙手链什么的,看来是有人想要讨好萧尊,就把主意打到他的儿子身上,结果小家伙全部存下来送给她,东西个个虽小,但是价值连城,何以宁不忍拂了孩子的好心,只好先收下,想着以后有机会还给萧尊,让他收藏着。 “姐姐,我带你去花田玩。” 萧萧平时很少出门,基本都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书,何以宁来了,他像一只撒欢的小野马,恨不得把所有好的东西都摆到她面前来。 他口中的花田其实是一大片罂粟花田,这还是何以宁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罂粟花,开得漫山遍野,五颜六色,挤挤挨挨的宛如仙女织下的花毯,如果没有见过它的那份清新脱俗而又高雅的美丽,你永远也不会把它跟人类的灾难关联在一起。 何以宁摘下一朵,小心的闻了下它的香味。 她低头闻花香,如丝的长发垂在胸前,微闭的眸,颤抖的睫,唇角一抹悠远的笑,这样完美的侧颜让远处的男人再也无法迈出一步,他甚至有丝错觉,那是不是花间的精灵女神,只有听见你虔诚的呼唤才会现身与你相见,你不敢大声喧哗,也不敢举步靠近,生怕那是一场梦,会脆弱的惊醒。 她自花间抬起头,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头“萧萧,这里还有什么好玩的?” 她要先摸透地形,这样逃跑的时候也不至于迷失方向。 这里她不可能久留,萧尊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把她炸得体无完肤。 她放在阁楼里的那部电话不知道顾念西发现了没有,如果他知道自己在萧尊这里,一定会来找她。 太危险了!她倒希望他不要来。 “还有大水车。” 萧萧牵着她的手往前走,穿过花田,果然听到潺潺的水声,穿田而过的溪流上面架着一个巨大的水车,随着水流浇灌而下,正在缓缓转动。 “好大。”何以宁兴奋的摸了摸木制的转轮,伸手去接了一些上面落下的河水,萧萧也学着她的样子伸手去接。 河水不是很冷,有种沁人心脾的凉爽,她醮了一点,两指微屈,轻轻弹到萧萧的脸上,萧萧咯咯的笑起来,也用水珠弹她,一大一小在小溪边你追我赶,笑声如流水般清澈的洒落。 何以宁直起腰,笑容突然就僵在脸上,她看到萧尊一身黑衣站在不远处的花田间,那缤纷明媚的颜色与他冷肃阴寒的气质十分不搭,她牵了萧萧的手,无视他的存在,沿着花田的另一边往前走。 萧尊被藐视了,但他一点都不生气,只要她的人在这里,他有的是时间让她改变对自己的想法。 晚饭的时候,何以宁只和萧萧说话,对面的男人被她当成了空气,两个人比比划划有说有笑,好不开心。 萧尊慢条斯理的喝着蛤蜊浓汤,好像全然不在乎,吃过饭,何以宁拉着萧萧上楼去了,将桀骜的背影丢给他,他放下碗筷,唇间抿出慑人的笑。 何以宁陪萧萧读完故事,小家伙有些兴奋过头了,一直不肯睡,他把自己认为好玩的东西都搬到床上,一件一件献宝似的拿给何以宁。 何以宁发现其中有一个相框,里面的照片是翻过来放着的,只能看到背面的一片白色。 她在手中晃了晃“是你吗?” 萧萧愣了一下,漂亮的大眼睛中忽然萦绕了一层悲伤,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他把相框抢过来,用力掼向地面,玻璃做的镜框应声而碎,碎片散落一地。 何以宁吃惊的看着失常的萧萧,平时不言不语的孩子,是什么东西让他情绪失控,小胸膛一起一伏。 “萧萧乖。”何以宁抱着他,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双手环着她的腰,紧紧咬着薄薄的唇,看着地上被摔碎的相框一脸的漠然。 萧萧睡了之后,何以宁才起身收拾那些碎片,她将玻璃一片一片的捡起来,相片从中滑落,孤零零的卧在一堆废墟当中。 何以宁好奇的将它翻过来,想看看是谁让萧萧情绪失控,照片上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手里推着一台婴儿车,而车中的孩子不过几个月大,只能看清小小的轮廓。 那女人因为刚生过孩子,身材有微微走样,但并不影响她的花容月貎,她看着镜头微笑,整个人仿若花田中盛开的罂粟,绚烂华美。 这个女人。为什么越看越眼熟呢?特别是她笑起来时,那对浅浅的梨涡,她情不自禁的摸向自己的嘴角,虽然也是浅浅的两个,却和她有着惊人的相似。 她拿着照片走到镜子前,然后对着镜子比较,的确,这个女人长得真跟她有七分像。 难道这是萧萧的妈妈,萧尊的妻子? 何以宁带着疑问收拾好小家伙的房间,将照片放到抽屉的最底层,免得他再看到发脾气,她关了门,心思还留在照片上,冷不丁撞上一堵人墙,顿时惊呼出声“啊” “做什么亏心事了?”萧尊冷遂的眸色,勾起眯眯精芒。 何以宁懒得理他,扭头就走,身后,手臂他拽住,他以一种强势的力道将她抱起来,她触上他微眯的眸,戒心大起“萧尊,放开我。” 轻挑的笑盘踞在他性感的嘴角,他一脚踢开自己的房门“到了这里,还想着让我放过你?” ****** 更新完毕喽 不能坐以待毙 她触上他微眯的眸,戒心大起“萧尊,放开我。” 轻挑的笑盘踞在他性感的嘴角,他一脚踢开自己的房门“到了这里,还想着让我放过你?” 屋子里开着空调,气温刚刚好,不冷不热,她却感觉有股寒意蚀进了骨头里。 萧尊抱着她径直来到自己的床边,他的人是黑色的,连床单都是淡色的黑绘着巨大的银色罂粟。 他把她放上去,正好就放在那大朵的花瓣上,好像是花间生出来的精灵。 双臂拄在她的身侧,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那种盛开的妖娆让他忍不住低下头想去吻她 唇在贴过去时,她偏头躲开了,他只轻触到柔软的发丝,羽毛般轻柔掠过。 “何以宁。”他压低了声音,喉间滚动着怒火“别逼我弄伤你。” “你敢碰我,我立刻就去死。”何以宁冷冷的注视着他,眼中的绝然丝毫没有被他的戾气所逼退。 他目光紧缩,似乎想要看进她的心“你想死,也要经过我同意。” “那你最好砍断我的双手双脚,只要我能动,我就会想办法死给你看。” “何以宁,别逼我。”他声沉如水,几近爆发的边缘。 何以宁突然笑了,璀璨如烟火的笑在唇边一晃即逝“萧尊,你对我这么执着,不就是因为我长得像萧萧的妈妈吗?” 他的身体倏然僵住,眸沉如海,有浓郁的愤怒就要滴泄而出,他忽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五指慢慢收紧。 何以宁冷冷的瞪着他,任由颈间的那只手慢慢加重力道,她的呼吸好像要被掠夺了去,但她就是倔强的不挣扎,一双美眸狠狠的盯着他,跟他耗上了,就看谁够狠心。 终于,他松了手,整个人失去力气般跪坐在床上。 何以宁捂着自己的脖子,贪婪的呼吸着久违的空气,被他掐过的地方仍然感觉有一双手在紧紧的箍着。 他坐在那里的影子被月光勾勒着,好像是静止的雕像,散发着孤独与冷清。 何以宁往后缩到床头,警惕的拢起身上的被子。 啪。黑暗中传来清脆的金属声,一点微弱的光亮点燃了空气中的尴尬。 他坐在那里静静的点了一只烟抽起来,寂寞的烟雾萦绕着他俊朗的脸庞,他吐出烟圈,更像是吐出一声叹息“你看过他妈妈的照片?” 何以宁也没想隐瞒,实话实说“我在萧萧那里看到的。” “你认为她只是跟你长得像?” 他话中有话,她不是听不出来,而且当初他也说过,她不欠他的,她姐姐欠他的。 萧萧的妈妈会是她的姐姐? 但她又马上否认了这个想法,这个世界上,并不是长得像的人就一定有血缘关系。 他抽了一只烟,缓缓起身“你睡吧。” 见他要走,何以宁急忙问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你想回去被灰网的人追杀?他们想杀一个人,就会一直追到死,天涯海角,无时无刻。” “那些人为什么会盯上我?” “那就要问你得罪过什么人了!”他将烟掐灭在手边的烟灰缸里“不过,只要你老实呆在这里,我会帮你查出是谁想害你,而且,只有留在这里,你才安全。” “你以前也是灰网的人对吗?” “看来顾念西对你说了不少。”他冷笑。 如果他是灰网的人,收留她不就代表公然跟灰网作对了吗?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不是我的房间。”她从床上爬起来“该走的不是你,是我。” 她推了门出去,回眸,隐约看到他站在那里,背影成墙。 萧尊,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换了陌生的环境,何以宁睡不着,天亮的时候才隐隐约约打了个盹,她一睁眼就看到萧萧双手支着下巴蹲在床边,见她醒了,立刻笑着比划“早。” “早。” “你爹地呢?” “有人来找他,他们在客厅谈话。” 她摸摸他的小脸“萧萧,你喜欢爹地吗?” 小家伙脸色一沉,用力摇了摇头。 何以宁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直白,连考虑都没考虑。 “那你喜欢你的妈咪吗?” 他顿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爹地和妈咪是世界上最疼你的人,不管他们做过什么,他们对你的爱都不会改变。”何以宁柔声安慰,他似懂非懂,拉着她的手“我们去玩吧。” 何以宁换了身衣服,两人从楼上下来,客厅里有人在说话,她将萧萧拉到一旁,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两人紧紧贴着墙壁,倾听着楼下的谈话。 “萧尊,我这次是替老头子传个话,你杀了我们灰网的人,还救走了那个女医生,你是要跟灰网撕破脸吗?”一身冷气的男人坐在沙发里,脸上带着不可一世般的傲然。 “死歌,我既然已经脱离了灰网,做事就不用老头子来教,没错,她的人是在我这里,想动她,就要先过我这一关。”萧尊捏着雪茄,冷冷的回答。 死歌面色一沉“你知道跟老头子作对的下场。” 他不以为然的翘着腿“我比你清楚。” “不要以为你曾经是他的女婿和义子,他就会对你格外开恩,老头子的怒气是我们都承担不起的,更何况,小姐早就死了,没有人会在老头子面前护着你。” “我想跟老头子做个交易。”萧尊抽了口雪茄,眼中精芒浮动。 “什么交易?” “我用顾念西来交换这个女人。” 听到顾念西三个字,何以宁倏然一惊,心口无法控制的颤抖。 同时听到楼下的死歌疑问:“什么意思?你知道老头子现在不能动他。” “我知道这个人不除,老头子一天不得安心,老头子不想让别人知道是他做的,我可以代为效劳,但条件是,我要灰网放过那个女人。” 他的条件好像很诱惑,死歌迟疑了一下“我需要回去向老头子请示。” 萧尊笑了笑“静候佳音。” 死歌起身,外面等着一个女子,见他出来急忙上前挽住他的手臂。 何以宁急忙走到二楼的窗口看过去,那女人背对着她,看不清正脸,但这背影总觉得十分熟悉。 萧萧拉了拉她的衣角,她这才回过神。 两人从楼上走下来,萧尊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见脚步声,头也没抬“要出去?” “去水车那边。”何以宁冷漠的回答。 “你呆在这里我还可以保护你的安全,但是你出了这个范围,会比死还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明白,他想把她留在这里引顾念西来,她是傻了才会坐以待毙。 冤家路窄 何以宁必须要离开这里,可是她又没有办法通知顾念西,没有通讯设施,萧尊的手机她也不敢动,更何况她要偷溜这件事不能惊动他。 现在,只有一个人可以帮她,就是面前这个小不点。 何以宁蹲下身,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认真的说道:“萧萧,姐姐现在必须要走了,要不然很多人会被姐姐连累。” 一听说她要走,萧萧的眉头立刻蹙成川字,一个劲儿的摇头。 何以宁摸摸他的小脸“姐姐答应你,以后还会来看你,咱们是好朋友对吗,好朋友就要互相帮助,姐姐现在有困难了,萧萧一定要帮忙的对不对?” 萧萧想了想,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瞌下长睫,掩饰住眼底的那丝不舍,最后若有若无很不甘心似的点了点头。 “萧萧真乖。”何以宁亲了亲他的额头。 出门时,死歌的车还没走,他自己开着越野,后面跟了一辆货车,货车上盖着防雨布,下面应该装着什么货物,何以宁脑筋一转,顿时就有了办法。 死歌坐在车里抽烟,车上有老头子带来的东西,他的手下才刚刚装卸完毕,两只烟的功夫,手下汇报,东西已经全部送到了后院,他这才将烟从窗口扔出去“开车,回去。” 司机应了声是,车子刚刚打着火,就见一个小小的影子突然挡在前面,他不得不熄了火,看向后面的死歌。 死歌眯着眸,看清那小人是谁,懒懒的说:“我下去看看这小少爷想干什么。” 死歌下了车走到萧萧面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两人的身上,只见死歌蹲在他面前,语气轻柔的问:“小少爷,有什么吩咐?” 老头子的外甥,谁敢得罪啊,老头子的女儿死后,他也只剩下这一个亲人了,也是碍于萧萧的原因,老头子和萧尊之间才迟迟没有正面交锋,只是一山不容二虎,这场争斗只是早晚问题。 萧萧一语不发,眼神冷漠的盯着他。 死歌耐心的扬着笑“小少爷,要是没事,我可走了。” 他还是不说话,忽然用手比划起来。 这些人不懂手语,自然也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就在众人怔愣的时候,小家伙忽然退到了一边,把道路让了出来。 死歌一脸的迷茫,果然是老头子的外甥,思维真的很怪异。 他回头上了车,车上的女人贴上来“那小子说了什么?” “谁知道。” “那我们快走吧,你答应人家下午去洗温泉的。”女人娇嗔的挂在他的胸前,他捏了捏女人丰满的胸脯“我怎么敢忘呢,宝贝儿。” 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出了大门,萧萧站在原地,望着后面的车子发呆,何以宁藏在防雨布下,此时掀开一个角,冲他竖起大拇指。 小家伙神情一片黯然,却还是摆了摆手,目送着那车子走远。 为了不让萧尊怀疑,他一个人去了后面的水车,坐在那里玩草棍,一直玩到萧尊来找他,他才抬起头。 萧尊四顾了一眼不见何以宁,眸色渐深“萧萧,她人呢?” 萧萧低下头继续玩耍,好像没听见他的话。 萧尊走过来,将他从地上抱起来,一脸正色:“她人呢?” 他还是不说,他急了,声音也不由加大“萧萧,她一个人跑出去很危险,难道你想看到她死掉吗?” 一提到死,萧萧小嘴一憋,毕竟只是个孩子,哇得一声哭了出来,一双小手不断的比划着什么,萧尊渐渐看懂了,脸色阴沉到了极点,眸底的担心一层一层溢了出来。 他把萧萧抱回去交给佣人,自己带了手下急匆匆的开车离去,萧萧从二楼望着他的车影逐渐消失,懊恼的垂下头。 他说到死,她真的会死吗,不要! 何以宁窝在防雨布下,四周充沛着一种咸腥的味道,这些东西都是做毒品之前的半成品。 她掀开布料的一角,看到车子正行驶在公路上,两旁是茂密的森林,她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她竟然能免费出国游,虽然a市与这里只隔着一个原始森林。 道路一直不太平坦,她几次试着跳车,可是车速太快,下面又有深沟,跳下去不摔死也是个半残,她只好默默的等待着机会。 不知道行驶了多久,突然车子一个急刹,原来是前面的越野车靠着路边停了下来,从车里走出一个女人,懒洋洋的向林子里走去,看来是想去方便。 “大家也方便方便吧。”货车里的人招呼,几是三三两两都往另一边的林子走去。 何以宁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她刚要掀开防雨布,突然听到有人说:“天要下雨了,你去把那几包粉挪到下面去。” “好。” 听见耳边咔嚓一声响,有人已经跳上了后面的货斗。 何以宁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如果这个人掀开防雨布,她暴露无疑,他们都是臭名昭著的大毒枭,她赤手空拳,怎么办,怎么办? 还没有想到对策,头顶上忽然罩下一片阳光,她抬起头,正对上那人鹰般锐利的眸子,两人同时一惊,那人反应迅速的掏出枪对着她“什么人?” 这边的异样立刻引来众人的注意,谁都没想到,在这货斗里竟然还藏着一个女人。 死歌不紧不慢的走下车,当他看到何以宁时,眼中微微闪过讶异,但很快就被冷霜所代替“你是谁?什么时候上得车?” 何以宁心想,这些人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就是他们一直在追杀的人,也许还能蒙混过关“我。。只是想搭你们的车。。我可以付路费。” “搭车?” 死歌大笑“在金三区搭车?你是哪个毒窝里跑出来的女人吧?” “不是我真的只想搭车。” “你先下来。” 何以宁攀着一边的车斗跳下来,立刻有几把枪一起对着她,她心里紧张的要命,正想着要怎么把这戏继续演下去,忽听一声尖厉的叫声“何以宁,真的是你这个贱人。” 正所谓冤家路窄,那个刚刚从林子里折回来的女人不是当初对她恨之入骨的许翠翠还能是谁。 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何以宁顿时觉得世界一片灰暗。 陷囹圄 正所谓冤家路窄,那个刚刚从林子里折回来的女人不是当初对她恨之入骨的许翠翠还能是谁。 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何以宁顿时觉得世界一片灰暗,这下子,什么戏都不用演了。 “你说。。她就是何以宁?”死歌的眸子渐渐眯起,散发出逼人的寒芒“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大哥,我们可以回去交差了,没想到萧尊竟然没看住她。”一个手下得意的说。 “呵,老头子不需要活人。”他从一个手下的腰间拨出枪,向前指住何以宁“还是死的好,不会惹麻烦。” “歌,等一下。”许翠翠忽然按住他的手,笑得十分娇媚阴森,一双暗藏锋芒的单凤眼冷冷的打量着何以宁“就这样杀了多可惜,她以前可是把我害得很惨啊!”“你们是老相识?”死歌十分感兴趣的挑眉。 “何止是老相识,她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害我爸做不了市长,害我被顾家赶出去,你说这样的仇,我怎么能不报?” “的确该报。”死歌摊摊手,将枪交到许翠翠的手中“那就任你处置了。” 许翠翠邪邪一笑“我一定会让你满意。” 死歌退到一侧,倚着前面的车子抽烟。 许翠翠拿着枪走到何以宁面前,乌黑的枪口对准了她的额头“何以宁,真没想到,你也会落在我的手中,你以为我离开了顾家就混不下去了吗?我今天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何以宁冷冷的盯着她“顾念西说得没错,你果然跟金三区的毒枭有着苟且之事,顾中磊把你休了简直就是最明智的选择。” “贱人,闭嘴。”许翠翠一巴掌打过来,打得何以宁嘴角裂开,头歪向一边。 何以宁垂着头,忍着脸颊火辣辣的疼痛,趁着许翠翠得意的功夫,突然伸手抢过了她手里的枪,然后照着自己的头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她宁愿死在自己手里,也不想被眼前这个女人肆意污辱。 只是旁边的人手快,叭的打掉了她手里的枪,两个人将她按向身后的车子,许翠翠发疯般的大叫“你还想死,才不会便宜你。” 她抓住何以宁的头发,用力将她的头往车身上撞,咚咚的响声传来,何以宁只觉得头晕目眩,发根生疼,额头被撞破了,有潮湿的血流了下来。 哪怕再痛,她都紧紧咬着牙关不甘示弱。 许翠翠打累了,不解气的松了手,如果不是有人按着,何以宁已经瘫倒在地。 许翠翠得意的睨着她一脸的血“当初顾念西打我一巴掌,我就让她的女人还一百巴掌。” 她狠狠的命令那些人“给我抽她的脸。” 有人皱眉“这脸上都是血,粘在手上不干净。” 许翠翠眼珠子一转“那就把她的脸擦干,你们几个人一起上她。” 这个主意不错,一群手下顿时跃跃欲试,不得不说,才见到这个女人,他们就被她的长相吸引了,那股清纯中带着性感,倔强中带着柔弱的模样最适合满足男人们的征服欲。 感觉自己被一群男人围在中间,何以宁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紧紧闭着眼睛,痛苦的翕合着唇瓣,这个时候,连死都不能了吗? 顾念西,顾念西,你在哪里?我好害怕! 胸前一凉,有人撕开了她的衣襟。 金三区的这些毒枭恐怕不会想到,他们一直视为眼中钉的死对头竟然会出现在他们的地盘上,不过,顾念西化了妆,粘了假胡子,戴了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顾奈也简单的整了个半长的及肩假发戴着。 顾念西一直在打电话,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萧尊的。 他开门见山的直切主题“如果你想让我去换何以宁,我同意,你告诉我,她人在哪?” 萧尊冷冷的回道:“你太高估自己了,你的命没她的重要。” “你想怎样?只要你开条件,我全答应。” 萧尊冷哼“爽快,那你就先灭了灰网,再提着脑袋来见我。” “灰网的势力岂是一天两天就能消灭的,你根本没有诚意。” “好,我再给你开第二个条件,把顾震亭的脑袋和你的脑袋一起送过来,我见到这两样东西就放了她。” “当初把你送进监狱的是我,冤有头债有主。” “是吗?你那么肯定,你的那位父亲大人就是个清廉人士。” “萧尊,你什么意思?” “别怪我没提醒你,顾震亭跟老头子是老相识了,你真的相信这两个人没有一点利益上的关系?” 顾念西当然清楚,何以宁说她见过顾震亭保留着与天星集团的往来账目,这个天星集团就是灰网老头子的产业,他也一直都在怀疑着顾震亭和老头子之间的关系。 “萧尊,我只想知道何以宁在哪?” “你不答应我的条件,那只能无可奉告。”他绝然的挂断了电话。 顾念西深吸了口气,压抑着胸膛的怒火,沉声问:“查到了吗?” “查到了。” 顾奈手持一个微小的信号跟踪器,他以前在中央特工处的时候,练就了一身追踪和反侦察的本事,所以跟踪一个电话信号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 顾念西盯着跟踪器上的红点,然后对着地图分析“他现在正在路上”眸色一凛“去灰网基地的路上。。” 他与顾奈对视一眼“萧尊怎么可能去灰网,那简直就是自投罗网,他和老头子早就闹翻了。” “信号绝对没有错。”顾奈坚定的说。 “好,追过去。。抄近路。” 他凝着窗外茂密的森林,烦燥的抓了抓短发。 何以宁! 何以宁感觉到胸前的外套被撕开,耳边尽是狰狞的笑,她赤红着眼睛,宁愿死也不要受辱,她咬住自己的舌头 “快,她要咬舌自尽。”一块破布一样的东西硬是塞了进来,堵住了她的嘴巴,何以宁用力想要用舌头把它顶出来,无果。 “妈的,到现在还想挣扎。”有人抓住她的头发用力将她的头往车身上撞去,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上。”许翠翠靠在死歌的怀里,笑得一脸得意,忽然兴致大发,拿出自己的手机,幸好她的通讯录里还保留着顾念西的电话。 几个男人已经争相脱掉了裤子,阴笑着向昏迷的何以宁走去。 她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发给了顾念西。 埋葬的绝望 顾念西的手机一震,显示一条彩信。 他打开来一看,不由怒火中烧,英俊的容颜瞬时被一股真火所包裹,深黑的眸子里慢慢凝聚出一股飓风,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随时等待着催毁一切。 拳头被他捏得吱吱响,浑身上下迸发着逼人的杀气。 砰得一声,车玻璃被他一拳击碎,无数的小玻璃块下雨般哗哗下落。 见他脸色阴郁的要杀人,顾奈偏过头问:“怎么了?” “有些人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我要去教教他们。”他的声音沉冷可怖,带着地狱的气息,就连顾奈听了都浑身一凛“出什么事了?” 他将手机递过来“查查这个照片上的位置。” 顾奈看到手机上的照片,反应同顾念西一样。 砰!另一扇车玻璃应声而碎,他咬着牙“是谁发来的?” “许翠翠。” 虽然他没有存许翠翠的电话号码,但是对于顾家人的号码,他只看一次便能倒背如流,就像他能记住每一个跟他说过话的兵一样。 “这个女人,她真的跟这里的毒枭有勾结,二哥甩她就算是对了。” 顾念西将拳头抵在唇边,目光森冷如万年寒冰“这辆车的车牌号是zh54,在金三区,每辆车的车上都安装定位雷达,如果用特工处的卫星搜这个车牌号,很快就可以确定它的位置。” “好。”难得这个时候,他还能表现的从容镇定,如果短信是刚收到的,等他们查到具体的地址再赶过去,何以宁恐怕已经被。 顾奈不敢再想,急忙拿起微形电脑开始查找。 “查到了,从这里开车过去还需要二十分钟,就在通往灰网基地的路上。” 二十分钟足够做很多事了,顾奈的冷汗顺着鬓角滴落在手臂上,他看了一眼顾念西,顾念西面无表情,跟他调换了位置“我来开车,你给许翠翠打电话。” “好。”顾奈拨通了许翠翠的电话号码,许翠翠看了眼来电,笑得更加得意,顾念西,终于等到你求我的这一天了。 “怎么样,照片好看吗?”她笑如银铃。 “许翠翠,你再敢动以宁一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顾奈气愤的吼道。 他的以宁,他曾经那些珍惜的以宁,竟然受到这样的痛苦,他的心早就千疮百孔,疼痛难忍,恨不得杀了电话那端的女人。 许翠翠一怔“怎么是你,我要找顾念西。” 顾奈看了他一眼,顾念西根本没有接电话,而是用许翠翠能够听见的声音一字一字说道:“三个小时后,我会让许淳死在监狱,你用什么方法,我就用什么方法,而且,我保证他的死法会更惨。” 许翠翠本来还想趁机羞辱他一番,听他低声下气的求她,可他是顾念西,他可以昂首挺胸的把命拿出去交换,却不会卑躬屈膝的选择妥协,比狠,他只会更狠。 “许翠翠,你尽管动她一下试试。” 顾奈知道是时候挂电话了,这样也只能暂时拖延一下时间,如果许翠翠就是不肯就犯,何以宁就危险了。 “顾念西,我一定要让你死。”许翠翠恶狠狠的咒骂,将手里的电话摔出去。 死歌笑着捏她的脸“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小叔子。” 许翠翠沉着脸不说话,耳边仿佛还回响着他阴冷的警告声,许淳是因为他入狱的,以他的地位想在监狱里弄死一个人轻而易举。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嘿嘿,你先上。”不远处传来阴邪的笑声。 一个男人俯下身,想要伸手拉开她的吊带背心,目光却被她颈间的项链所吸引,他一把扯下来,兴奋的说:“这是个好东西,没想到这个女人的身上还有这么好的宝贝。” 几个人立刻凑上来,有不识货的嘲笑道:“我当什么好东西了,不就是一块破玉和金链子吗?” “你这个外行怎么看得懂,我以前没跟大哥混的时候是做玉器买卖的,我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块价值连城的好玉,而且你看这玉的后面有一道黑色的纹路,这叫做十全九美,更是珍宝。” “真的,那值多少钱?” “最少也值几百万。” “靠,那还不给大哥。” “我去找大哥,你们先玩。” 男人献宝似的拿着链子跑到死歌面前“大哥,好东西。” 死歌正在抽烟,幽幽的吐出一个烟圈,眯眼看过去“大惊小怪的。” “大哥,这是块宝玉啊。” “能有多宝?”死歌懒懒的接过来,放在手心一端详,突然面色大变,转头冲着那些动手动脚的男人厉吼“住手,都他娘的给我住手。” 众人听了,立刻退到一边。 死歌手握着玉大步走过来,何以宁还处在昏迷中,脸上的血被擦干净了,露出清丽美艳的容颜,他定定瞧了一会儿,越瞧眼中的恐惧越浓烈,浑身的毛孔都好像要张开了一样,不断往外渗着冷汗,为什么他刚才没有发觉像。 “这玉是从她身上拿下来的?”声音中难掩一丝颤抖。 男人急忙说:“是啊。” “惹祸了。”死歌起身,喃喃自语“我们碰了不该碰的人。” 一听这话,众人俱是一脸的匪夷所思,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而已,怎么说得好像她有多大的背景似的。 许翠翠本来还在茅盾挣扎,立刻好奇的问:“歌,怎么回事?” 死歌紧紧攥着手中的玉,似乎陷入到一种极为茅盾的沉思中,突然,他抓着许翠翠的衣领,凶恶的怒斥“你刚才打了她是不是?” 许翠翠一脸疑惑,那不也是经过他的同意了吗? “真是个白痴。”死歌一巴掌煽在她的脸上,直接将许翠翠打倒在地“贱人,谁让你动手打她的?” 许翠翠十分委屈“我” 死歌焦急的在原地转圈,又回头看了看昏迷的何以宁,不行,如果她醒来,她一定会记恨这件事情,如果她再去告状,那他有一百条命也不够。 他看了眼四周,这里除了他们几个便没有其它人,除了自己,没有人知道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只要她死了 死歌想到此,绝然的把心一横,对,只要她死了,没有人会再去追究这件事情,它会成为永远的秘密。 他招来几个手下“车上是不是有一个木箱?” “有一个。” “把那个箱子拿下来。” “好。” 木箱子是平时用来装货的,进口的防潮材质,而且密不透风,相当于天然隔氧仓。 “把这个女人装进去埋了。” “啊?”众人面面相觑。 “我说把她装进去埋了,你们都聋了,听不到?”死歌发疯一般的跳起来大吼。“好,我们马上动手。”几人从车上拿下工具“大哥,埋在那里?” 死歌在周围转了一圈,眉毛一直紧紧锁着,最后指了指河边“就那里,埋在那棵树下面。” “歌,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许翠翠捂着红肿的脸爬起来,这个时候,她也终于想明白了,她不能让何以宁有事,何以宁要是死了,许淳也活不了,这个女人可以留着以后慢慢收拾,但是不能取了她的性命。 “滚开。”死歌厌烦的一把推开她“还不是你干得好事。” 如果不是她扬言要报仇,把这个女人得罪了,他也不用做到这种地步,如果将来被人发现了,他还是死路一条,横竖都是死,他也只能一博了,这条命从此算是挂在了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 “不行啊,歌,你不能杀了她。” 几个男人已经打开箱盖,有人抱起何以宁放了进去,许翠翠忽然扑上去,用力的护住箱子“歌,就算我求你了,你放过她吧。” 死歌烦燥的一脚踹在她身上“滚开,刚才是谁要杀了她,现在反倒替她求情,许翠翠,别以为我会一味的纵容你,你也不过是个戏子,是个被人穿过的破鞋。” 听着他阴狠的话,许翠翠流露出绝望悲伤的表情“歌,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他玩味而讽刺的笑着“那你以为呢?真爱?别做梦了。” “原来是这样,我真傻,背着中磊跟你在一起,原来你根本就不爱我。”许翠翠先是低喃,紧接着就死死的护着木箱,她不能让何以宁死,她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她不能再没有父亲。 死歌一个眼色,众人立刻七手八脚的把她抬起来扔到一边,然后一阵拳打脚踢,平时她仗着死歌的宠爱没少奚落这些人,此时大家都解气似的往死里打。 “好了,快埋人。” 多耽误一秒就多一秒的危险。 众人停了手,走过来盖上箱盖,有人拿来钉子,叮叮当当的在四周钉了一圈,此时,前面挖坑的人已经把坑挖好了,众人抬着箱子,朝着那深坑丢了进去,箱子放稳后,大家又铲起土把坑填平,最后弄了些树叶放上去,这样从表面看上去,几乎跟原来一模一样。 “大哥,许翠翠怎么办?” “把她带上,死女人,留下只会坏我的事。”死歌绝情的说道,这个时候,他只想着自己的命最重要,别的东西已经全然不在乎。 大家七手八脚的去拉许翠翠,许翠翠抵死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被带走了,她的身体从埋着何以宁的地方被拖过,十分的凄惨。 车子开走了,一切都安静了下来,那棵树在迎风颤抖,树叶纷纷而落,就像是哭泣的眼泪。 危在旦夕 车子开走了,一切都安静了下来,那棵树在迎风颤抖,树叶纷纷而落,就像是哭泣的眼泪。 何以宁从昏迷中醒来,入目处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这是在哪里?为什么天这么黑? 她伸手向外一探,却碰到结实的木头,她用力推了一下,纹丝不动。 她猛地清醒了,坐直了身子,用向四周摸索,越摸索心里越凉,最后终于确定,她现在在一个不大的箱子里,这个箱子只够她一人蜷缩,而且,箱顶推不动,周围又没有声音,一个可怕的想法蹿进脑海她是在地下,她被活埋了。 四周压迫的恐惧感袭来,好像许多魔鬼在黑暗中伸出了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本能的想要顶开上面的箱盖,可是箱盖上不但有钉子还有一层厚厚的泥土,根本就顶不开,她喊救命,但是喊出去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耳边,只有她自己听得到,反倒越发觉得恐怖阴森。 何以宁紧紧抱着双臂,身体得不到舒展,只能僵硬的蜷缩着,这种等死的感觉要比拿枪对着自己的额头更加可怕,特别是,这里的氧气越来越少,她已经明显感觉氧气在一秒一秒的缺失。 难道这一次,真要死在这里吗?她用力而不甘的捶了一下箱子,眼泪流了出来。 “按照地图的显示,就在前面不远。”顾奈放下手里的电子跟踪器。 顾念西猛踩下油门,车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前狂飙。 “小四,小心。”顾奈紧张的指向道路前方,一辆车子迎面而来。 他急忙向左一打方向盘,车身与车身之间擦出一道红色的火星。 砰!两辆车同时撞向了两边的大树。 “是萧尊。”顾奈拿起手边的武器,警惕的对向那辆车。 “别跟他们动手,现在没有时间了。”顾念西挂上倒档,想将车弄出来。 萧尊显然也发现了他们,虽然都化了妆,但他还是敏感的停下车,打开车门走了过来。 顾念西刚将车子从树身上倒出来,车子一个颠簸,竟然哑火了。 “该死。”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右手去扭车钥匙,车子鼓动了几下之后仍然无法发动。 偏偏在这个时候 “下车。”顾念西拿起身边的冲锋枪,打开车门,二话不说,朝着萧尊所在的方向就是一顿扫射。 “尊爷,这些人想干什么?”萧尊手下的人急忙护住他往后退,退到车边用车身做掩护。 萧尊冷冷的注视着那个戴眼镜小胡子的男人,那双眼睛,怎么看怎么熟悉。 顾念西他们占据了主动,对方的还手就有些被动。 两人端着枪逼近, 一直将他们逼到不远处的树木后面,顾念西用枪托砸开车玻璃,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同时顾奈也上了车,两人硬是将车子从萧尊的手里抢了过来。 何以宁捂着胸口,因为缺氧,脸上出现一片青紫,她大口大口的急促呼吸,神智正在从脑中一点点抽离。 她倚着箱子,一身的汗,她不行了。 顾念西把车抢过来,刚开出去不远,萧尊的手下从后面端起枪,一枪击在车子的后轮上,车子一个颠簸横在马路中间。 ******* ok,更新完毕! 命悬一线 顾念西把车抢过来,刚开出去不远,萧尊的手下从后面端起枪,一枪击在车子的后轮上,车子一个颠簸横在马路中间。 如果不是顾念西娴熟的车技,车子已经翻进了路沟,一个轮胎瘪下去的车跑起来上下颠簸,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三个轮子总比两条腿快,萧尊的人还在追,但是车子拐了一个弯儿已经将他们甩开了。 而另一边,何以宁已经神智不清,扶在箱子上的手逐渐滑落,好像一只枯萎的蝶落下花丛,翩然了凄凉的美丽。 一道刹车声响彻在上方,顾念西跳下车,拿着手机里的照片对比,是这里,没有错,可是地上除了两条汽车走过的痕迹,根本没有半条人影。 “何以宁,何以宁。”他望着四周,放声大喊。 何以宁就要抽离的灵魂忽然听见熟悉的喊声,她努力睁开眼睛,干裂的唇微张,发出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顾念西。 “何以宁。”顾念西望着前面穿越而过的河流,水声阵阵,吞没了他的声音,他茫然的站在原地,突然觉得眼前的风景在不断远离他的世界,心,瞬间空白,她不在这里。 “小四,他们已经走了,”顾奈跑过来,一声叹息“我们的车根本就追不上。” 顾念西面无表情的忤在那里,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不,他感觉她就在附近,就在某个地方注视着他。 “顾” 何以宁微不可闻的吐出一个字,紧接着头歪向一侧,无力的垂了下去。 “她一定在这里。”顾念西突然发了疯一样的四处寻找,辗辗转转终于来到那棵树下,他四周看了一眼,然后垂下头。 落叶上躺着一只精美的发卡,上面镶满了漂亮的钻石,此时被阳光一照,闪耀的刺进眼眸。 他蹲下身将发卡捡起来,盯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扒开面前的落叶抓起一把泥土,果然不出所料,这里的土是松的。 她在下面,她很可能就在下面。 顾念西扔掉发卡,用两只手疯狂的扒拉那些泥土,十指很快就破了,指尖鲜血直流,但他仿佛不知道疼,跪在那里,用力的往下翻,两只眼睛闪烁着骇人的光亮,好像濒死的人在抓住最后一线生机。 看到他几乎疯子一般的举动,顾奈仿佛也明白了什么,跪在他的对面加入进来,两人扒了有半尺深,就在顾奈几乎认为顾念西已经疯了的时候,曙光出现了,他们看到了一层木头,这个希望让两人加快了速度,终于从土里扒出一个木箱。 木箱上钉着钉子打不开,顾念西快步跑到车里,从中找到一把匕首,他用匕首撬开所有的钉子,整个过程,除了眼中一直暴突的风芒,他始终一声不吭,让人感觉,他好像一直都紧紧绷着一根弦,这根弦太脆了,轻轻一触就会断掉。 随着最后一个钉子被拨掉,顾念西忽地一下掀开箱盖,他有一瞬间的怔愣,因为躺在里面的人真的是何以宁,而她此时如一只安睡的娃娃,不发出半点声音,卷翘的长睫覆盖下来,投下两道弯弯的剪影。 顾念西没有发觉,他把她抱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抖成一团,就连探到她鼻间的手指亦是抖个不停,他敢说,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样怕过,脑中一片空白,连反应的能力都没有了。 他收回指,强扯出一抹几乎不应该叫做笑的纹路“我感觉不到,你试试,我。。我太紧张了。”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顾奈把手伸过去,她的鼻翼已经没有了温热的感觉,她的呼吸停止了,就连一点点微弱的动静都感受不到。 他的身体忽然变得冰冷,从脚尖一直凉到发梢。 不,不可能的,他的以宁不会就这样死掉的,一定不会。 “何以宁,我不准你死,你听见没有。”顾念西突然将她抱到怀里嘶声大吼,他贴着她的唇,捏住她的鼻子,将自己的呼吸渡到她的口中,她没有反应,他再一次深呼了口气贴上她冰冷的唇 这样反反复复许多次,他不知疲倦的将空气渡到她的身体里,嘴角因为不停的运动已经没有知觉了。 他的脸贴下来,睫毛碰到她的睫毛,有湿意染下来,落在她的脸颊上,就好像是她流下的泪。 一边的顾奈看着不忍心,哀声劝道:“小四,没用的,以宁她” “闭嘴。”顾念西满脸泪痕,执着的做着人工呼吸。 何以宁,醒过来,你给我醒过来,如果你死了,谁给我做西红柿炒蛋,谁给我欺负,何以宁,你这个蠢女人,我现在命令你,醒过来,快醒过来啊,不,求你了,求你醒过来,何以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求求你了,何以宁你要我给你跪下来吗?别丢下我。” 他的泪粘湿了她的脸,他低低的哭出声音,绝望的泪水如溪流一般蔓延。 就在他都要放弃的时候,怀里的人突然一声轻咳,像是奇迹的礼花,倏然就在两人的心间炸开。 “她没死,她还有救。”顾念西开心的笑了出来,双手抵在她的胸腔做着按压,顾奈也在一边满怀希望的注视着那张苍白的脸。 终于,何以宁咳了出来,脸上的青紫慢慢消失,有丝丝红润浮了上来,但一双眼睛还是紧紧闭着的。 “何以宁,我就知道你不会死,你怎么舍得扔下我不管。”顾念西激动的将她抱进怀里,脸上的泪胡乱蹭在她的肩膀上,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忘乎所以,又哭又笑。 “小四,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萧尊肯定会追上来。”见何以宁终于脱离了危险,顾奈担心的起身“我先去把备胎换上。” “好。” 顾念西贴着她还略带凉意的脸,开心的笑着,好像一个欢喜的孩子,他一会儿亲亲她的唇,一会儿亲亲她的额头,恨不得把她给装进口袋里宝贝着。 现在想起刚才的一切仍然心有余悸,如果他没有捡到这个发卡,没有发现树下的异样,而是追着那两台车子而去,他真的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在生死离别间徘徊了一次。 只是,想到对她做出这种事的人,他眼中的怒火便如嚣张的野马一般不可遏制,这个仇,他替她记下了,所有伤害过她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小四,换好了,快上车。” “来了。” 顾念西抱着还处在昏迷中的何以宁上了车,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生怕一小心就会离自己而去,那小心翼翼呵护的模样让顾奈见了都扬起一抹释然的笑意,也许他当初的决定是对的,以宁离开他,或许会更幸福开心。 顾奈开着车离开,还没走多远,后面就响起枪声,有两辆车正在逼近。 这里是萧尊的地盘,他们只有两个人,对方却有十几个人,车子在颠簸的路上像是跑障碍赛一样,上下晃动。 砰的一声,有子弹击中了车轮的上盖,发出刺耳的响声,他们每一枪都对准了汽车的轮子,势在要逼停他们的车。 顾念西俯低身子,用身体将何以宁护在怀里,后窗的玻璃碎了,碎渣子溅得到处都是,风灌进来,吹透了衣衫。 他一手抱着她,一手将枪架在车座上,对着后面还击。 砰砰,又是几声闷响,车胎爆裂,车身一个急拐跌入旁边的河沟,侧翻了过去。 “小四,以宁没事吧?”顾奈从车里爬出来,急忙去拉后门。 “没事。”顾念西受伤了,胳膊上都是血,但他用自己的身躯保护着她没有受到一点伤害,他先将她递给顾奈,然后攀着车窗的两边往外爬。 后面追兵将至,一旁就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巨木参天,密可蔽日。 顾念西抱起何以宁,两人默契十足,不需要言语,迈开步子朝森林深处跑去。 一路狂奔,后面人声枪声密集,步步逼近。 顾奈忽然停下脚步,站在齐腰的草丛里看向前面的弟弟,眼中是一片甘之如饴的柔软深情“小四。。” 顾念西回过头,看他提着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远处就是追兵,他低喝“你疯了,还不快走?” “你带以宁先走,我留下来拖住他们。” “你说什么鬼话,要走一起走。”话音刚落,怀中的何以宁突然伸了一下脖子,紧接着头一偏,呕吐了起来,刚才车开得太快太颠簸,她胃里不多的酸水全被吐了出来,一张小脸更显苍白。 “小四,以宁这样的情况,你必须要带她尽快离开,她可能坚持不住了。”他一手提枪,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嘴角攀上一丝欣慰的笑:“就这样,我把她交给你很放心。” “不行” “小四。”顾奈忽然严肃的绷紧了脸,他很少对顾念西发脾气,这次是真的被逼急了“你是军人但也是男人,能屈能伸的才是大丈夫,保护不好你的女人,你还有什么用。” 身后枪声大作,顾念西知道再这样耗下去三个人都走不掉,他猛地一咬牙“那你自己小心,你死了,我不会替你收尸。” 他抱着何以宁往前跑去,跑了几步忽又停下,别扭的扬了扬下巴“你你要活着。” 顾奈闻言,无声而笑,紧接着便收敛了笑意闪身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如鹰的眸子紧紧锁住远处渐渐靠进的人影,端起了枪。 生死兄弟 顾奈闻言,无声而笑,紧接着便收敛了笑意闪身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如鹰的眸子紧紧锁住远处渐渐靠进的人影,端起了枪“快走。” 对方的人不少,借着丛林的掩护很快攻了上来。 顾念西抱着何以宁跑出很远,身后的枪声一直绵延不断,一棵巨大的水杉挡住了前面的去路,他刚要绕过去,忽然树上落下一个松子球,不偏不斜正砸在他的头上,他抬起头,一只松鼠正蹲在那里,紧张兮兮的望着他。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他不会爬树,每次要吃树上的果实都是顾奈爬上去给他摘,有一次他终于忍不住说:“三哥,我也想爬上去。” 他教他爬树,他笨拙的一次次摔下来,摔到鼻青脸肿,他蹲下去,让他踩着他的肩膀,他还小,肩膀很单薄,他踩在上面,他愣是一声不吭,他学会了爬树,他的肩膀上一片乌青,一个月都消不掉。 小松鼠吱的一声逃远了,树上纷纷几片黄叶飘落,点缀在他的肩膀上,点缀在怀里人的脸上 顾念西俯下身,隔着那片叶子亲吻她的额头,她的长睫轻颤了下,透露着她的不安。 “何以宁。”他轻扯出一抹笑来,单手抱着她,走到水杉下,攀着一边的树枝爬了上去,树干上方的主杆上有一个巨大的树洞,是那只松鼠的窝。 顾念西将何以宁放进树洞,她安静的躺在一堆落叶上,全然不知周围发生了什么。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关机后放在她的手里,按住她的指轻轻握住手机。 做完这一切,他拿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唇间抿出柔软的笑,有一丝不舍爬上嘴角。 “何以宁,如果你醒了我还没有回来,就打电话叫人来救你,不要离开这个树洞,不要四处乱走,我要走了,那是我哥哥,我不能丢下他不管,不管我会不会回来,何以宁,你都要好好的活下去,照顾好自己”他将她的手小心的放回她的身侧,眸中漾着别致的柔情“我爱你。” 何以宁似乎听见了,手指尖猛地颤了颤,他却已经转身离开,洞口只留下一抹剪影,转瞬即逝。 顾奈打光了最后一颗子弹,他手里唯一的武器是一把匕首,是他当兵的时候,部队里奖励的,匕首够锋利,他摸向颈间的动脉,朝这里割下去,一刀毙命。 做军人的习惯,宁可死在战场上也不能成为俘虏。 “不许动。” 前面持枪的人忽然蹿进,齐齐用枪指着他,他拿起匕首,眼中锋芒一现,锋利的刀锋向着脖子划去。 电光火石之间,一粒石子击中他的手腕,刀子应声而落。 “趴下。” 顾奈来不及发愣,迅速的匍匐下身子,子弹从头顶穿过,前面的几个人纷纷中弹倒地,手臂被人一拉,沉声说:“走。” “小四,你疯了,以宁呢?你为什么回来?”顾奈迅速捡起匕首,脚步不停,还有时间呵斥他。 “你欠阿正的还没还清,哪有这么容易死掉。” 他沉默了,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两个人手里只有一把枪,想甩开那些人简直是天方夜谭,他回来就是送死。 虽然借着树木隐蔽,子弹还是很快打光了。 顾念西垂下手里的枪,凝向他“你的刀够快吗?” “小四” “我既然回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但我们一定不能死在这些人的手里,这是耻辱。”他伸出手“把刀给我。” 顾奈目光复杂,缓缓将刀递了过去。 顾念西的指贴着刀锋划过,刀刃上倒映着他俊朗的脸,他忽然笑了“你比我早生一年,我应该比你多活一年才是” “小四,你现在走还来得及。”顾奈不舍的望着他,目光中又夹杂着无奈,他了解自己这个弟弟,一旦他决定了,没有人可以改变他。 “你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掉到水塘里,脚底下都是淤泥,我当时以为自己要死了,你一直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小四,不要放弃,不要放开我的手,你说,只要坚持就有希望,那一次,我死里逃生。”顾念西仿佛回忆起小时候很多刻骨铭心的事情,他释然而笑“现在,我也不会放开你。” “小四” 他拿起手里的匕首“我先来。” 追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踩在草地上发出唰唰的声响,顾奈仰头吞下所有的泪水“好。” 顾念西的匕首刚抵在颈间,忽然那些脚步声又突然远去,渐渐的消失不见了。 两人相视一眼,他缓缓放下匕首。 怎么回事? “尊爷,为什么不追了,他们应该没有子弹了?”刚撤回来的手下纳闷的问。 萧尊负手望着远处的山峦,身影被风吹得就要碎裂了一般,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冷碎如冰“那是顾念西。” 手下们面面相觑,原来是顾念西,可就因为是顾念西才应该穷追不舍啊,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那是顾念西,何以宁和他在一起,子弹无眼,他怕伤了她。 他突然苦笑,他竟然会因为担心她而失了所有的原则。 一直以为,吸引他的不过是那相熟的相貌,只是他对曾经那个女人并没有感情,为什么在看到她的时候会堕落在那如水的眼眸中,她站在画廊下的身影像烙印一般拓进了他的心底,怦然间的感觉,原来就叫做心动。 他挥挥手,挥落了一身的寂寞“回去吧。” 敌人莫名其妙就撤退了,两兄弟一脸不可思议,顾念西忽然想起什么“何以宁还在树洞里。” 一只松鼠在何以宁的身边跳来跳去,仿佛怜惜与焦急般的盯着她,顾念西吹了声口哨,松鼠飞一般的从树洞里蹿了出去。 再见她,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刻钟,仿佛已经隔着命运的长河,时空的缝隙。 紫陌阡尘,她依然安静的躺在那里,等着他来吻醒她,不知不觉间,生死离别从指缝溜过,抱着她,沉沦一笑,便是半生繁华。 看两眼吧 何以宁醒来时,已经是两天后,她躺在病床上,手背上埋着针头。 “宁宁,你可醒了,妈都让你吓死了。”林容双眼红肿,眼圈乌黑,显然不止一次的哭过。 “妈。”何以宁一开口,听到自己有些沙哑的声音,额头传来阵阵刺痛。 “宁宁,你别动,医生说你脑震荡,脑袋又受伤了,你想要什么,妈给你拿。” “妈,顾念西呢?”她现在脑子里的确像是浆糊一样,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去了萧尊那里,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事? 她知道这是缺氧的后遗症,长时间没有氧气,损坏了大脑的一部分神经,还好不是时间很长,要不然她八成会变成傻子。 “念西早上还在呢,接到一个电话就走了。”林容倒了水“宁宁,你先喝水。” 何以宁接过来,心疼的说:“妈,你别忙活了,过去睡一觉。” “妈没事,只要你好好的,妈不累。”林容心疼的抚摸着她的发丝“宁宁,以后别再进医院了好吗,妈害怕啊,怕你不要妈了,本来你爸就在里面”她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何以宁心中酸痛,安慰的拍拍她的手“妈,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照顾自己。” 这一段日子,她的生活像是坐着过山车,起起落落,就在她认为能看到朝阳的时候,忽然间又是阴云密布,她已经不敢往前迈步了,不知道前面等待着她的,又是怎样一场狂风暴雨。 “宁宁,念西说你醒了就让我给他打电话给,那我打不打啊?”林容谨慎的问。 “他可能有事,忙完了就会过来,别打扰他了,妈,我想上厕所。” 林容扶着她,嘴里念叨着:“念西这几天一直陪着你,我让他去睡觉他都不肯,还有顾奈也来看过你,我看那孩子对你还是念念不忘。” 顾奈? 她脑子里很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看来只有看见顾念西才能知道。 顾念西要见的是个熟人,也是一个他很想找到的人,只不过,他没想到她会自己送上门。 灯光昏暗的法式餐厅,顾念西交叠着长腿,手中翻转着桌子上的餐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微微透出的寒芒利剑般落在对面女人的身上,让她如坐针毡,她的脸上包裹着格子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捧着咖啡的手难掩心中的紧张。 半晌,她才祈求的望过来“我只求你放过我爸爸。” 顾念西放下手里的餐牌,一声脆响,目光沉冷如冰“现在来跟我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 坐在他对面的人正是许翠翠,她懊悔的低着头,眼中浮出痛苦的表情“我知道错了,我当时拼尽全力阻止,可是我打不过他们,你看到那个发卡了吗?那是我故意掉在那里的,我就是想通知你,何以宁被埋在地下。” “够了。”顾念西一声厉喝“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老四,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只想我爸爸平安。”许翠翠绕过桌子,突然在他面前跪了下来,她这一夸张的举动立刻引来餐厅其它人的注意,大家纷纷指指点点。 他长眉一蹙,冲着那些看热闹的人吼道:“看什么看,都他妈的把眼睛给我转过去。” 或许看出这个人是个暴脾气,众人嘴里小声嘀咕着便专注自己的事情了。 许翠翠拉住他的裤脚,伸手扯掉了脸上的围巾,顾念西还是怔了一下,只见她脸上的伤疤纵横交错,十分狰狞恐怖“我看上了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我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我以后都不能在镜头前露脸了,这样的我,对你还有威胁吗?” 顾念西望着面前这张面容尽毁的脸,如果顾中磊看到会是怎样的反应,他知道他的二哥对她还是余情未了,只是这样的许翠翠已经起不了什么气候了。” 许翠翠见他迟疑,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她把布包一层层打开,露出一条金色的项链,上面坠着一只晶莹的玉兔,她献宝似的擎到顾念西面前“老四,这是何以宁的东西,是死歌从她的身上抢来的,当时那些男人要对她动手,就是因为看到这个东西死歌才神情大变,还说自已惹了不该惹的人,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对何以宁来说一定很重要,我冒着生命危险把它偷了出来,现在交给你,求你放过我爸爸,好不好,老四。” 顾念西将项链捏在手中,他当然知道这是何以宁的,她宝贝一样每天戴在身上,还跟他说是地摊货,可是只有那个不识货的蠢女人才会认为它是个廉价品,他收拢了掌心,看着一脸祈求的许翠翠,她已经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他也没有必要再赶尽杀绝,而且,毕竟她是二哥喜欢的女人。 将项链收好,顾念西长身而起,许翠翠急了,扑过来拽住他的衣角“老四,你答应我了吗?” 他厌恶的拂开她的手,迈开大步朝门外走去,许翠翠一脸绝望之时就听见他幽幽说道:“滚吧,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许翠翠激动的只差磕头了,太好了,爸爸有救了! 顾念西坐在车里,手里的项链因为攥得太久已经有了温度,许翠翠说,死歌看到这条项链就神色大变,在它的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咚咚!有人轻叩车窗,顾奈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颠倒众生的弧度“停在这里做什么?”他睨了一眼旁边的咖啡厅,笑得十分诡异“以宁还没醒,你就出来嗯哼。”“顾奈,你神经病,要上车就上,不上车就快点消失。”顾念西没好气的扭过头。 自金三区回来后,这两人间的关系似乎冰释了不少,如果换做平时,他早就开车将他远远甩开了。 顾奈大大方方的上了车“又开容二的车?你上辈子是地主,容二是你的长工,你把他吃得这么死?” “哪那么多废话,不想坐你就两条腿跑好了。”他冷冷的别过视线,丢给他一个酷酷的侧脸。 顾奈笑了笑“要去看以宁吧,我也一起。” 他立刻警惕的瞪过来“我警告你,何以宁是我的。” 那种嚣张霸道,占有欲十足的口吻让顾奈哑然失笑“知道,知道,快开车。” 顾念西抽了抽嘴角,将手里的项链揣到口袋里,顾奈眼尖的问:“这不是以宁的东西吗?” 他立刻又像炸了毛的猫“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顿时无数联想像电影镜头一样在脑袋里滋生,顾奈不用看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的解释“有一次以宁说她想给这块玉做条链子,问我有没有熟识的工匠,是我带她去的,我当然认识。”他伸出手“给我看看。” “不给。” “顾小四,你能不能别这么抠门?”他动手直接抢了过来,这上面的玉兔,他从第一眼看到就觉得熟悉,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顾念西发动了车子,顾奈还在盯着那串项链发呆,车子经过一所大学,有学生三三两两的走出来。 他忽然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 顾念西看疯子一样的看着他“大惊小怪。” “我真想起来了。”顾奈眼中散发出耀眼的光亮“我见过跟它同款的一只小牛,是我在中央特工处时一个同事的。” 闻言,顾念西将车子靠着路边停下“你那个同事叫什么?” “当时我们大家用的都是代号,她叫曙光,有一次我和她一起出任务,她的项链断了,我才无意中看到的,那个小牛跟这个兔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玉。”他将玉兔翻过来“对,也有一条黑色的纹路,不会这么巧吧,难道是一块玉雕的?” 顾念西攥着方向盘,眸中涌动着晦暗不明的光“她人呢?” 顾奈惋惜的轻瞌下眼睫“死了。” “你能查到她的身份背景吗?” “有点难度。” 顾念西顿时一脸鄙夷“千万别跟别人说你混过中央特工处。” 顾奈顿时豪气万丈“我就查给你看。” 顾念西奸计得逞,冲他露齿一笑“我等着。” 他把项链夺过来,宝贝似的揣进口袋“何以宁的东西,你别碰。” 何以宁侧身躺着,好像是睡着了,她伤到了头,才苏醒,一直都处在浑浑沌沌的状态,也容易犯困。 顾念西推开门,林容急忙起身,刚要招呼,他将长指往唇上一压,林容会意,笑着说:“我出去买东西。” 顾奈也要进来,顾念西急忙将他挡在门外,防贼似的“你门口看一眼得了。” 顾奈一脸的委屈,他这么大老远赶来就让在门口看着?防火防盗也不见得这么积极。 “顾小四,你过分了啊。”顾奈沉下脸色。 他垂眸沉思了一下,好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那你看两眼吧。” 喂你 他垂眸沉思了一下,好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那你看两眼吧。” 顾奈有种想要朝他挥拳的冲动,什么叫见色忘义,这就是最淋漓尽致的诠释,他气哼哼的擂了一下他的胸膛“你赢了。” 顾奈一走,顾念西立刻关上门,飞快的拖了鞋子,掀开被子钻进去。 何以宁睡得迷迷糊糊的就感觉被人抱进了怀里,那股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四周,让她更近的往他的身上靠去,一双柔软的藕臂缠在了他的腰间。 顾念西低头吻了吻她的脸,她的额头上还缠着一圈纱布,脸色仍然苍白如纸,唇瓣也是刚刚恢复了一点血色,他心疼的长指抚过她的唇,眼中染着浓浓的疼惜,如果不是他的原因,她不会受这么多苦,他在心底暗暗发誓,哪怕是要付出生命,他也不会再让她受半点伤,她是他的女人,理应被他宠得无法无天,幸福的让全天下的女人都为之羡慕。 林容推开门,看到那偎依在一起的两个人,日光柔和的圈起一层光晕,那幸福相依的姿态让人看着眼红。 她悄悄的退出去,背倚着墙壁自言自语“阿威,你快点出来吧,看看咱们幸福的宁宁。” 何以宁悠然转醒,没见到林容,反倒一张妖魅到惨绝人寰的脸在眼前突然放大,她心脏一缩,失声道:“顾念西,你离这么近干嘛?” 无声无息的像个鬼一样,就算他长得好看,也很吓人的好不好。 顾念西一只手拄着头,十分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与她的距离越拉越近,越拉越近。 “顾念西,你到底在干嘛?” 他伸了个懒腰“数睫毛。” 他还能再无聊一些吗? “那你数完没有?” “就差那么一点点,你就醒了。”他用手指去拨弄她的睫毛“真长。” 何以宁哭笑不得,打开他的手“你别趁机欺负病人。” “我哪有,我对病人好的不得了。”嘴上虽然这么说,嘴唇却侵略了过来“让我亲一下,我都很久没亲你了。” 何以宁将手挡在两人中间,不满的瞪过去“顾念西,别闹了,我妈呢?” “我让她回去睡觉了,今天晚上是我们的二人世界。”他朝她勾了勾眉毛,一脸的流氓姿态。 何以宁才不怕,她都伤成这样了,还怕他霸王硬上弓吗? 她忽然注意到他缠着创可贴的十根指头,立刻紧张的捧起来“这是怎么了?” “摸麻将摸的。” “认真点。” 他望向她“两天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医生说她会有一段记忆模糊不清,看来是真的。 她摇头,一脸迷茫“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可是拼凑不起来,我正想问你呢,这几天都发生什么了?” 他微垂下清眸,有些事忘掉了更好,否则那些镜头会像梦魇一样缠绕着她。 “那你先把汤喝了,喝完我告诉你,你妈新炖的。” “那不是你妈吗?”她撇撇嘴巴。 “好好好,咱妈。”顾念西打开保温筒,倒了一碗鱼汤,她要自己动手,他胳膊向后一抽“你刚才说我欺负病人,我现在要向你证明,我对病人可是非常友善。” 他将舀满汤的小勺放到唇边吹了吹,感觉不烫了才递到她的嘴边“猪,喝汤。” “你才是猪。” “你是猪。” “你猪。” “猪。” 她嘴巴一憋,扭过头“不喝了。” 他不满的扬了扬眉“何以宁,你要造反,快喝。” “就不喝。” 她态度强硬,他的口气立刻软了下来,十分勉强的说:“我是猪行吧。” 她这才笑了,乖乖的把汤喝了。 “何以宁,你别仗病欺人。” 她翻了翻眼皮,不以为然,他能怎样? 喝了不到一碗,她便用手背挡着嘴“不喝了。” “剩饭不好。”他就着她喝过的碗将剩下的汤全部喝掉,把碗一搁,重新爬上床搂住她,何以宁意思性的反抗了几下,最后心甘情愿落入他的魔掌。 “喂,你告诉我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她用长指戳了戳他的胸膛。 他简单扼要的跟她讲了几句,省去了很多细节,只讲了自己和顾奈跟对方火拼的事情,关于死歌和许翠翠的事,他只字未提。 “原来这么惊险,那顾奈受伤了没有?”她紧张的眨着美眸。 顾念西立刻竖起眼睛,头发根根倒立“你就知道担心他。” 他把十根指头都竖了起来“何以宁,你看清楚了,我也受伤了。” 何以宁默然,打枪也能把十个指头打伤,又不是用手指头发子弹,她安慰的将他的手抱在胸前“我最疼你,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他立刻又把她搂得紧紧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她摇头失笑,真像个孩子! “那你现在还怪顾奈吗?” “如果不是因为他,阿正不会死。”其实心里已经不恨了吧,只是嘴巴上还在逞强。 何以宁知道,那种生死关头,顾奈还是不肯把当年的真相告诉他,如果一直这样瞒着,他们兄弟之间什么时候才能和好,顾奈要一直背负这个沉重的包裹到什么时候,她不管了,就算会被九泉之下的阿正怨恨,她也要告诉他真相,大不了以后去老伯的小吃店再跟他的遗像忏悔。 何以宁坐直了身了,认真的注视着他“顾念西,你听好了,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 他的神态像个街头的痞子,哪有半点军长的气势,一手慵懒的搂着她,一手玩着车钥匙,抛上去又稳稳接住 ,压根就没想着她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可是听着她徐徐的诉说着当年阿正的事情,他扔起的钥匙忘记了接住,叭的一声落在床上,整个人好像在听故事一般,瞳孔的颜色越来越深。 何以宁说到最后一声叹息“我本来是有证据证明的,但那唯一的证据也被顾奈撕掉了,他是铁了心不想让你知道你可千万别告诉他啊,那样我就太不讲义气了。” 见顾念西纹丝不动,好像静止成了雕像,她推了推他“顾念西,你没事吧?”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神色哀伤的望着她“我是不是很过分?” ******更新完毕,如果加更的话,十一点之前 邂逅红包加更 见顾念西纹丝不动,好像静止成了雕像,她推了推他“顾念西,你没事吧?”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神色哀伤的望着她“我是不是很过分?” 他垂下头,仿佛霜打的茄子,他对顾奈恨了这么多年,怨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恨错了人,不但恨错了人,原来那个人一直在暗暗的保护他,一直在为他倾尽所有,哪怕只是他的感受,他也小心翼翼的顾及,宁愿自己背着沉重的包裹,最后在无人的角落伤痕累累。 他猛敲自己的头“浑蛋。” 何以宁急忙拉住他“你别自责了,你也是不知情。” “我对阿正当年的死因丝毫没有起疑心,如果当时我能够去查一下,就不会冤枉他这么多年。” 是他的不是,他怎么能不相信自己的哥哥,那个从小就把他呵护在手心里,永远用最温柔最宠溺的眼神望着他的哥哥。 “不行,我去找他。”顾念西掀开被子。 “喂,不行啊。”何以宁跪坐起来拉住他的手“你去找他不是把我卖了,我以后没脸再见顾奈了。” 顾奈保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却让她的小嘴一得瑟全给说了出来。 似乎觉得她的话有几分道理,他这才安静下来,可是自责与内疚像藤蔓一样捆着他,心里窒息的难受。 何以宁攀着他的手臂,劝道:“不是非要说明白才能表示你的诚意,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可以把之前欠他的都慢慢的弥补回来。” 他是个急性子,说到弥补,立刻就问:“怎么弥补?” 何以宁用食指敲了敲脑门,好像在认真思考,半晌,她突然灵机一动“他现在单身,你可以给他找个女人啊,前提是那女人一定要温柔漂亮,清纯可爱,聪明大方,有胆识有魄力” 顾念西的神色逐渐暗下来,狠狠的瞪着她扒拉手指头的模样“何以宁,你是不是想把自己介绍过去?” “。” 她?她有这么好吗?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恐怕在他眼里,她有世界上所有女人的优点。 “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女孩儿才配得上顾奈。” “好,那我明天就去找。” 何以宁突然觉得心慌慌,她这样做是不是害了顾奈啊,顾念西找来的女人。真的能看吗? 第二天顾念西就拉着顾奈神神秘秘的出去,说是喝咖啡。 顾奈心里惶惶的,怎么感觉这么像鸿门宴啊。 他战战兢兢的坐下,望着对面翻餐牌的人“小四,你确定我们是来喝咖啡?” “你怕我下毒?”顾念西没好气的将菜牌一放“我去洗手间,你随便点。” 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对面忽然就坐下一个打扮清纯朴素,长相柔美可人的美女,她怯怯的问:“先生,一个人吗?” 顾奈礼貌的笑了笑“不好意思,那是我弟弟的位置。” 美女却没有让开的意思,继续巧笑嫣兮,如水的眸子不断的往外放着电波,顾奈觉得挺有意思“你要喝什么,我请,但是,请把座位让出来。” “我叫陈然,我们交个朋友吧。” “不好意思,你喝什么?”顾奈翻开手里的菜牌“一杯蓝山吧,请你坐那边。” 美女见他油盐不进,索性起身一屁股坐在他身边,蛇一般的身子紧紧贴了上来“帅哥,认识一下吧。” 顾奈还没等推开她,顾念西已经一把将她提起来扔到一边,恼怒的骂道:“靠,还说骨子里都写着清纯,我看你血液里都流淌着风骚。” 女人十分委屈的挺了挺胸脯,嗔怪的看向顾奈“他是不是男人啊,我可是d啊。” “快滚,你是z有个鸟用。” 眼见着顾念西就要动手了,美女只好甩了一下长发,甩了一地风情“真是不懂浪漫,是不是gay啊。” 顾奈在一边跟看戏似的,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四,你搞什么,你这是给我相亲?你被妈荼毒了吧。” 顾念西一脸不爽,拿起桌子上的水猛灌了几口,心里想着,都是何以宁那蠢女人出得嗖主意,现在恐怕要到幼儿园去找清纯玉女了。 “啊。”不远处一声惊叫,随之传来杯子落地的声音“对不起,先生,对不起。” 背对着这边,一个身着侍应生格子裙的女孩儿正在一个劲的低头道歉。 可是那位客人显然没有要原谅她的意思,反倒大声的嚷道:“你不长眼睛吗,你知不知道我这条裤子多少钱,你竟然把咖啡洒在了上面?你赔得起吗?叫你们经理来。” “对不起,不要叫我们经理,多少钱,我赔就是了。” 男人态度嚣张的一扬脖子“一万块,你拿来,我就不投诉你。” 靠,一万块,明显是在讹人。 “我。。我拿不出这么多钱。”小侍应生急得脸都红了“先生,对不起,我给您送去干洗行吗?” “干洗过的东西还能穿吗?老子的身上从来不穿那种沾了味道的烂货。”他眼珠子一转“不给钱也行,只要你肯乖乖的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不追究了。” 顾念西听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妈的,欺人太甚,他不打得那烂人满地找牙,他就不姓顾。 小姑娘一听,本来唯唯诺诺的神色突然一敛,美眸中闪过犀利的锋芒,她拿起桌子上还残留的咖啡直接泼在了男人的脸上“去你姥姥的,姑奶奶让你喝个够。” 顾念西的脚步一顿,什么情况,原来是只小老虎。 “你敢泼我?”男人忽然扬起手,抓住那小姑娘的衣领“老子今天就让你尝尝拳头的厉害。” 只是这一拳还没有挥下,手腕忽然被人抓住,顾念西看向面前空空如也的座位,突然摸了摸下巴。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缘份来了,神鬼挡不住。 顾奈抓着那男人的手腕,眼神锐利冰冷“男人不会轻易动手打女人。” 顾念西“。” 靠,拐着弯说他不是男人!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知道老子是谁。”话音未落,脸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拳,顾奈的身手,这一拳就够他呻吟半天。 小姑娘看愣了,眯起猫一般的眸子打量着眼前犹如神祇般俊朗飘逸的男子“喂,谢谢啊,你叫什么?” 顾奈温柔一笑,不知怎地就对她报了名字“顾奈。” 她急忙掏出一个小本子写上“不好意思啊,我记性不好,记不住人,也记不住名字。” “没关系。” 顾奈冲顾念西招招手“小四,走了。” 顾念西手插口袋,一脸兴味的瞄了那小姑娘一眼,心中暗下结论,这跟何以宁的要求不太符合啊,露出利齿的小野猫,不行,不适合顾奈。 两人出了咖啡厅,小姑娘在后面招着手喊“顾奈,我叫夏凌薇,你要记住我的名字哦。” 顾奈笑着摇摇头,突然看向一边的顾念西“你从回来就一直没有回家,你想怎样?” ******感谢大家的订阅和红包,大家的金牌和红包礼物支持,八哥要是不加更都说不过去了,其实八哥每日万更,不慢了,是吧,哈哈,谢谢大家,加更送上&&&&&&&&&&&& 离别 顾奈笑着摇摇头,突然看向一边的顾念西“你从回来就一直没有回家,你想怎样?” 顾念西抛着手中的车钥匙,一脸的蛮不在乎“我不回去。” “爸问起你了,你还能老躲着他吗?” 他叭的一声接住手中的钥匙,眉头隐约跳动着怒火“我说过,只要他敢动何以宁,我就会跟他斗到底,他既然选择这样做了,我也没办法。” “那老妈呢,你不回去看看妈?” 顾念西顿了一下,马上就潇洒的一昂头“有你这个不孝顺的三儿子陪着,用不着我。” “喂,你说清楚,谁不孝?”顾奈抓着他的手臂不干了。 他可是二十四孝好儿子。 顾念西皮笑肉不笑似的打量着他,又用嘴巴努了努刚才的咖啡店“真是孝顺,就带个女孩子回家给妈看。。那个。。那个叫什么薇来着,也能凑合凑合。” 顾奈一拳擂在他的胸膛上“去死。” 打完了,他又恢复一脸的正色“你准备去哪?” “回部队。” “那以宁呢?” “夫唱妇随,当然我去哪她去哪。” “你决定了,真要跟爸斗吗?他一句话就可以让你一无所有。”顾奈神情严峻,他们从小到大,除了学到的东西是自己的,其它都是顾震亭给的,他们的房子,车子,钱,包括现在在公司的地位和部队的军衔,他们一直按照他设定的路线发展,更像古代的皇帝,一句话可以让你荣华富贵,权甲天下,一句话也可以让你倾家荡产,潦倒落魄,没有人可以忤逆他的意思。 顾念西的手臂横过车身,细长的眸静静看着远处的街道“我在做这个决定前,就已经做好一无所有的打算了。” 只是。 他回医院接何以宁,一手牵着她的,一手拎着她的东西,大步流星。 何以宁感觉他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但是一直憋着没有问,直到上了车,她才开口“顾念西,谁踩你尾巴了?” 他刚拧了一半车钥匙的手停了下来,一双潋滟的目神色错综复杂,半晌才抬头看着她“何以宁,如果我一无所有,一穷二白,一事无成,你还会跟着我吗?” 他哪来这么多一字打头的成语。 何以宁本来要损他几句,骂他神经病,可他眼神中浮动着迫切的惊慌与期待,让他看起来那么认真。 她握住他拿着钥匙的手,脸贴过去吻在他的额头“义无反顾。” 他顺势抱紧了她,激动的蹭她的脸“我就知道,何以宁,你这个蠢女人。” “你要破产了?”何以宁逗笑。 “你就是我的不动产,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是亿万富翁。” 何以宁捧着他的脸,感觉着他分明的脸部轮廓,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词你都哪抄来的?” 他瞪起眼睛“我自己想的,不行啊?” “顾念西,你越来越有才了。” “那是,何以宁,你找我真是太有眼光了。” “”几句话不到又开始骄傲自满了,刚才那个说得自己一无是处的人是谁? “开车吧,傲娇龙。。” “你说什么?”他竖起耳朵。 她伸手去揉他的短发“开车吧。” “何以宁,你再揉我试试。” 她的手按在他的发顶,挑衅般的揉来揉去,他不甘示弱,抓住她的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直到她的头发被弄得像乱草一样,他才得意的吹了声口哨,这就是跟他作对的下场。 何以宁气得直嘟嘴,一路都不跟他说话。 小诊所的门开着,余坤正在开药,看到何以宁立刻笑道:“上午开张了,生意还不错。”目光一转落在顾念西身上,立刻浑身一阵暴寒,笔在纸上划过一道歪歪扭扭的印迹。 一看到他,他这脸就疼,牙也疼。 顾念西好像没看见似的,径直进了卫生间。 余坤急忙小声问:“你男朋友怎么来了?看到我在这里没关系吧?” “不用管他,让他自己去一边玩。”何以宁拿过货单“还缺什么,我下午去采购。” “这几种药都没有了,我给你标着呢。” “我看看。” 顾念西探过头,两人正在对库存药品,他的手猛地盖在货单上“别对了。” 何以宁推开他“顾念西,你要是没事做就去卧室睡觉,别捣乱。” 他丝毫没有要走开的意思,而是一本正经的说:“何以宁,诊所要不然关门,要不然就兑出去。” “啊?”何以宁和余坤同时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诊所经营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间要关门? “你不能再呆在a市了,你得跟我回部队。”顾念西扫了一眼余坤,后者立刻识趣的笑道:“我去洗下手。” 听见关门声,何以宁才问:“怎么了?” “记得上次追杀你的那些人吗?” “我知道,听说他们是灰网的。” “这些人一朝没有得手,还会继续卷土重来,所以,你必须时刻呆在我身边。” “那我去部队,不会给你添麻烦吗?” “你以为去享福的?” “啊?”何以宁不明所以。 他揉她的头发,好像揉上了瘾“我们部队的军医正好要辞职回老家,你就去顶替他的位置吧。” 何以宁还是愣愣的,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能重新做回医生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而且还是军医,这个消息让她高兴的几乎跳了起来,她搂着他的脖子,欢喜的好像小鸟“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可不想把你养得太肥,抱都抱不动。” “讨厌,那我就贴个广告把诊所兑出去吧,以前有许多老客户,要是突然关门不太好。” “兑给别人还不如兑给我。”余坤笑呵呵的走出来。 何以宁不是没想过他,她心目中的第一人选就是余坤,可是余坤还要上班,不能每天都在这里。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余坤解释“我跟老李提过一次你的小诊所,老李说他退休了也想在社区开一个,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我们两个正好可以串班,他来一天,我来一天,时间就能安排过来了,而且,我打算再请一个帮手。” “既然这样就太好了,没有人比你还熟悉它了,把它交给你,我也放心。”何以宁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 “你真舍得把这么赚钱的地方让出来啊?”余坤打趣。 何以宁笑着望了一眼顾念西,没有什么比陪在他的身边更重要,一个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余坤心里虽然酸酸的,仍然笑着祝福。 清点完所有的货物已经是傍晚了,药品什么的全部按照成本价兑出去,其它的固定资产,何以宁免费赠送了,因为余坤一直都在帮忙,给他工资,他也总是买这买那,把这些东西交给他,她也放心。 从小诊所里出来,繁星满天,顾念西将行李装上车,何以宁还在恋恋不舍的望着那扇玻璃大门发呆,从她当初的彷徨无助,无所依靠,到后来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这个小小的诊所,它承载了她的快乐和悲伤,真的要舍弃它,心中总是不忍。 顾念西揽过她的肩膀“何以宁,别搞得这么多愁善感,我不比诊所重要啊?” 她嗔他一眼“诊所比你乖,它不会揉我的头,也不会骂我蠢。” “诊所能跟你上床吗?能有我在床上这么努力?” 三句话就下道,她懒得理他了。 上了车,他还在追问:“何以宁,你说是不是?” 是他个大头鬼。 “我得回家跟我妈告个别。” “先去给你买个手机。” 她这手机换了多少个了,不如换个几百块的吧,丢了也不心疼。 手机店前,他还是给她挑了一款最新的触摸式手机,拿到手里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她的开机画面换成跟自己一模一样的。 “强迫症。”何以宁骂道,但也由着他去了。 她又去商场给何母买了过冬的羽绒服和羊绒衫,棉鞋,a市的冬天经常下雪,天冷得厉害。 东西都买齐后才开车回到了何家。 林容做了热乎乎的暖汤,驱除了外面带来的寒气,两个人喝了两大碗,一层汗冒了出来,周身舒畅。 何以宁跟林容说了要去部队的事情,林容没有反对,但是明显能感觉到她的惆怅,姑娘大了总是要离开家的,她纵然是千般不舍也只能放任她去飞翔。 “你爸那边。” “我会找人照顾他,妈,你放心。” 这时顾念西在一边插嘴“妈,爸当年留下来的那些东西你给我吧,爸上次说想看一看,他在里面呆得太闷了。” 何以宁纳闷的瞥过去,他眨了下眼睛,没解释。 “是吗?好,我去拿。” 林容到卧室抱出一个收纳盒“上次宁宁帮我整理的,都在这里了。” 东西交到顾念西的手里,她比较放心。 顾念西接过来“谢谢妈。” 晚上窝在被窝里,何以宁好奇的问:“为什么要拿这些东西。” 他翻了下白眼,一脸瞧不起她的傲慢“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跟你解释。” 她去挠他的腋窝“顾念西,你说不说?” 他哈哈的笑起来,一边往床里缩着躲避一边喊:“妈,你女儿强奸我。。” 死定了啊 他哈哈的笑起来,一边往床里缩着躲避一边喊:“妈,你女儿强奸我。。” 何以宁立刻捂上他的嘴,他得意的扬着眉头,眸子里熠熠如星。 何以宁气极,咬牙切齿“顾念西。” 他趁着她分神,翻身将她压到身下,露出大灰狼似的阴险笑容,张口往她的脖子上咬去“何以宁,我要吃了你。” 林容套了件衣服起身,隐隐感觉有人在叫她,她走到客厅喊了一声“宁宁。” 他还在她的身体里,她立刻全身紧绷,嗔怒的咬他,都怪他乱喊把林容喊醒了。 他身下动作不停,坦然的冲着门外说:“妈,她睡着了。” 何以宁惊吓的捂上嘴,生怕自己发出任何声音,身上的男人用力往前顶了两下,她差点脱口一声呻吟,目光恨恨的盯着他,他嘴边衔着抹坏笑,明明就是故意的。 林容哦了一声,嘱咐“那你也早点睡。” “知道了,妈。” 他能早点睡才怪,他的运动不过才刚刚开始,长夜漫漫。 离开a市之前,他带她去了一个地方,古怪的房子,古怪的男人,屋子里像是动画片里的怪老头实验室,乱七八糟的摆满了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 “喂,阿杰,那东西研究好了没有?”顾念西倒不跟他客气,直接坐在桌子上。 阿杰依然在盯着面前的电子仪器,冷冷的开口“我要的东西呢?” “在这里。”顾念西从何以宁的包里拿出刚买的一大袋棒棒糖扔到他面前。 阿杰立刻高兴的眉开眼笑,剥开一只放到嘴里,厚厚的眼镜片下,两只眼睛在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何以宁扯了扯嘴角,果然是个怪人。 “好了,好了,就等你来了。” 怪人阿杰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黄豆大小的金属球。 “何以宁,把你的胳膊伸过来。” 何以宁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只好乖乖的把胳膊伸过去。 “一开始的时候会有些疼,不过马上就好了,你忍一下。” “这。。这是什么啊?”为什么感觉这么吓人,她好像一下子变成了实验的小白鼠。 顾念西没有回答,阿杰拿过她的手臂,认真的寻找着下手的位置,何以宁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顾念西突然俯身攫住她的唇,同时,手臂一阵刺痛,只是因为他突然压下来的唇,那疼痛并不明显,他放开她,不满足的又亲了亲唇角,阿杰的声音含糊不清的从棒棒糖中传来“要亲热也避讳点行吗?好了。” 何以宁擎起手臂,只见皮肤上有一个不大的针眼,里面有东西鼓出了一块,但是很快,那东西就慢慢往下沉,最后消失不见,只剩下青紫的针眼。 “这是?”她不解的求助。 顾念西解释“跟踪器,只要这个东西在你的身体里,我就能准确找到你的位置。” 上次的事情,他现在想想仍然心有余悸,如果不是她脖子上的项链救了她,她很可能已经被那些歹人 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否则就会有杀人的冲动。 回部队的路上,何以宁还在摸索着它消失的地方“这东西这么管用啊,那以后我想背着你做点坏事也不成了。” 他掐了掐她的脸,沉声警告“何以宁,你还想背着我干什么?你生是我的猪,死也是我的猪。” 她讪讪一笑,将他的大手请回原处“你想多了。” 回到部队,她先是跟上一任军医做好交接,原来他老婆生完孩子没人照顾,父母又在偏远城市,所以只好全家搬了过去,顾念西待他不薄,一句话便在那个城市的医院给他安排了工作,提起顾念西,他赞不绝口。 “做军医就要入军籍了,何以宁,你真的想好做名军人?”顾念西瞧她那脆弱的小身板,真的能随部队上山下海? “当然没有问题,我早就做好觉悟了。”她接过王经伟递过来的军装,轻轻用手抚摸着,这抹军绿色一直都是神圣的,也是因为它是她爱的男人的颜色,现在,她真正穿上军装,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心中的感慨与激动自然无以言表,她不能愧对这身衣服,不能愧对顾念西对她的信任。 “要做军人,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耿排长的队伍进行训练。”顾念西在训练场上可是毫无人情味儿可言,对自己的老婆也一样。 王经伟担心的说:“四少,嫂子能行吗?” “以后不准叫嫂子,她现在是我们部队的军医,没有特殊。”顾念西的神情冷肃,看起来不尽人情,何以宁心里虽然有些小小的忧桑,但还是挺直了身子,敬礼“是,首长。” 他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把背挺起来,还有,姿势不对,五指并拢,手心向下,要与眉毛同高。” 何以宁被他纠正了姿势,立刻又板板正正的敬了一个,王经伟在一边笑道:“何医生,你学得挺快嘛。” 何以宁知道部队的训练苦,她毕竟也参加过军训,但是跟真正的战士一起训练,这苦头就可想而知了。 原地休息时间,她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听到集合哨,匆匆往嘴里倒了一口便拿起背包跑过去集合。 耿健看她一个小不点拖在队伍后面实在有些不忍心,便跑过去跟她并肩同行。 “耿排长,不好意思,拖你们后腿了。”何以宁不好意思的抱歉。 “何医生,其实我挺佩服你的,你是我们部队第一个女战士,明明是学医的,却还要跟我们这些人一起训练,受了苦也一声不吭。” “我身体素质不好,不认真锻炼将来怎么随军呢,顾念西把这么重要的岗位交给我,我就该把它做好了。” 耿健笑说:“四少没有看错人,何医生,加油。” 一天的训练下来,何以宁回到医务所已经是筋疲力尽,她几乎是扶着墙挪进去的,大黄不知道怎么就闻到她的气味了,老早就守在外面,听见声音立刻摇着尾巴迎出来,何以宁有气无力的摸着它的脑袋“大黄,背我进去吧。” 话未说完,已经被人拎到背上,直接背了起来。 感觉到他结实有力的背脊,她还不忘调笑“我叫大黄背我。” 他双手一松,她啊了一声,身体险些滑落,他及时的用手托住她的屁股,无声的警告。 她焉焉的伏在他的背上“顾念西,我好累啊。” 他没说话,将她直接背到里面的小浴室,放好热水,解开她胸前的扣子。 她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了,任他摆布,他将她光溜溜的身子放进水里,拿过一边的毛巾细心的帮她擦洗。 她用力的往水里缩,紧紧护着身上的重点部位。 他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捂什么捂,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看过没摸过。” 她脸红心跳,无力的趴在他的怀里,好像一块软下去的橡皮糖。 “后悔了吗?”他的手指若有若无的擦过她细嫩的背。 她摇头“我会努力适应的。” 她认为自己只是暂时不习惯而已,没有什么是坚持不下去的。 他鼓励的吻吻她的发,其实他何尝不心疼,但是部队里的艰苦不比医院,他又是一向严格,不把她的身体锻炼的强壮一些,很难适应以后的千变万化,他纵然能护她安全,也并非万无一失。 他的一片用力良苦,何以宁不是不懂,伏在他的肩膀上,嘴里小声的哼着“顾念西,我脚好痛。” 他二话不说,替她擦干了身子抱上床,然后坐在床边捧着她的小脚给她按摩脚底,一天的训练下来,那细嫩的脚心磨起了几个水泡,他拿来针小心挑破,又用消毒水消过毒,被他不轻不重的力道按着,困倦来袭,便窝在他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他已经离开了,何以宁翻了个身,瞥见大黄睡在水泥地上,她趴在自己的手臂上看着它,小声说:“大黄,加油!” 一个月的训练下来,何以宁渐渐的已经能适应他们的高强度,但是每次她还是会落在最后,以前落后一公里,现在落后半公里,毕竟她没有那么强健的体质,这已经是努力做到最好了,在一次集训上,顾念西还当着那么多大兵的面表扬了她,听得她心花怒放的。 魔鬼训练终于结束了,她除了每天要早起参加晨训便是呆在医务所里,她不跟顾念西住在一起,以前她只是家属,现在她是一名军人了,自然不能总搞特殊,只是有时候睡到半夜,总有一个鬼影不知不觉的潜进来,抱着她一顿狼吻,然后便扯她的衣服脱她的裤子,她半推半就的任他强硬的进入她,折磨了她好一会儿才穿衣离开,走时还不忘调戏她“大爷明天还来。” 她翻了个身,下面让他弄得好痛,好恶! 第二天,她恶作剧的把几个枕头摆在被子下面,他从窗户上跳进来,抱着那团枕头就亲,她躲在一边笑得合拢嘴,他幽幽的回过头,嘴角一丝慑人的笑,牙齿仿佛在月光下发出森寒的光芒,她往后退了两步,唉,死定了啊。 他将她抓过来扔到床上,豹子一般的扑了上去。 不速之客 他将她抓过来扔到床上,豹子一般的扑了上去。 结果,她这一晚上比平时都惨。 在顾念西的势力范围保护下,何以宁安全的不能再安全,每天除了跑早操就是在卫生所里给那些可爱的战士们坐诊,有时候,那些家伙明明没有病也要跑过来“何医生,我胃疼。” “那你捂着胆干什么?” “。” “何医生,我晚上总是睡不着,做梦做到我前女友。” “到底是睡不着还是总做梦?” 何以宁跟顾念西建议,不如弄个女兵连吧,看着大家都很饥渴的样子。 顾念西手插裤袋,根本当她的话是耳旁风,她懊恼的戳他的胸口,这时,王经伟忽然匆匆忙忙跑进来“四少,大事不好了。” “慌慌张张的,给我站好了。” “是。”王经伟急忙把身体挺得笔直“外面有一辆车要进基地,对方说”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顾念西不耐了声音“有屁快放,磨磨蹭蹭的。” “对方说,他是来接管瞳鸟的。” “什么?”发出声响的是何以宁,握在手里的钢笔砰得一声掉在桌面上。 瞳鸟是他的心血,他用了三年的时间把它发展壮大,令周边的毒枭们闻风丧胆,现在突然有个人冒出来说要接管瞳鸟,她怎么能不震撼。有能力把他从这个位置上拉下去的,除了顾震亭,她想不到别人。 顾念西俊目收缩了一下“我去看看。” 何以宁欲起身,他倏地按住她的肩膀,手掌上的温度透过白大褂熨烫着她的担心,清晰,深刻“没事,我去去就回。” 这些不是她该关心的事情,她只要安安稳稳的做她的军医就好,所有的麻烦交给他来处理。 何以宁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莫名一阵慌乱。 顾念西来到瞳鸟的关卡,一辆军车停在那里,车里的司机正在跟哨兵交涉着什么,态度十分强硬。 “你知道你拦下的是谁吗?是你未来的指挥官,蠢兵。” “我们的指挥官只有一个,那就是四少,你们从哪来的就从哪回去,我这山里头熊多猪多,别把你们吓到就不好了。”哨兵毫不客气的反驳。 “你叫什么名字?”一直紧闭的车窗忽然摇下来,露出一张斯斯文文的面孔,戴着无框眼镜,看上去三十六七岁的模样。 “我姓倪,叫去斯。”哨兵高傲的一扬头。 “你你敢骂我。”眼镜男涨红了脸,打开车门跳了下来,冲着小哨兵大步走来“我现在马上命令你收拾东西滚回家。” “他是我的兵,他的去与留跟你无关。”身后猛然响起一道低沉中又难掩着华贵的声音,未见其人,只是声音就已勾去了一半的注意力。 “四少。”小哨兵如蒙大赦,欣喜的喊道。 眼镜男此时眯缝着眼睛回过头,站在不远处的男子,一身黑蓝色迷彩,军帽下面的双眼狠鹜如鹰,双手负在背后,腰杆挺得笔直,冷漠的视线正一点点移到他的脸上。 “你就是瞳鸟四少?”眼镜男轻蔑的一扬嘴角“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于正,是新任的瞳鸟指挥官,而你呢,现在是十三营营长,营长见了指挥官,是不是该行礼啊。” 王经伟忍不住扬声问:“你凭什么说自己是新任指挥官?” 于正显然早有准备,向那司机递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拿出一张调任书,傲慢的扔到王经伟的身上“自己看吧。” 王经伟皱着眉头,仔细将那调任书看了一遍,脸色渐渐晴转阴,扭过头,担心的说:“四少” 顾念西没有说话,向那哨兵做了个手势,哨兵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打开了哨卡,于正的车被放了进来。 顾念西扭头离开,王经伟将那张调任书往地上一扔,快速跟上他的步伐。 “四少,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把手一伸“电话。” 王经伟将电话递过去,他快速拨了一个号码。 “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你忘了自己姓顾。”顾震亭的声音从那一端传来,怒气中夹杂着冰冷。 “以前是你硬要把这个指挥官的职位塞到我手里,这么快就想收回了?” “小四。”顾震亭叹了口气“肥水不流外人田,爸当然还是希望你来坐这个位置,但是你太不听话了,不但把那个女人弄个部队里,甚至连家都不回,你是不想认我这个爸爸了?” “为什么你就是无法容忍她?是你心里有鬼,还是你做贼心虚?” “你”顾震亭震怒“你这是跟长辈说话的口气吗?” 顾念西冷冷一笑“你把我贬到营长,没关系,我会证明给你看,你的选择就是你的最大败笔。” 他将电话扔给王经伟,王经伟双手接住,担忧的追上来“四少,现在怎么办,那个于正要鸠占鹊巢。” 顾念西不以为意“他喜欢什么就给他好了,不过是只杂技团的大猩猩,如何能驾驭神鸟。” 何以宁担心的站在医务所的门口,迟迟不见他回来,她心里越发的焦急,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样的事情。 瞳鸟是他的心血,如果真的改号易主,那对他是个不小的打击,而且,他是能甘心屈于别人之下的主吗? 见她一个劲儿的转圈,大黄也跟着转,自从她搬来这里,大黄的窝也从小院搬过来了。 “汪汪。”大黄突然高兴的跑了出去,摇着尾巴欢迎顾念西回来,顾念西朝它的屁股踹了一脚“见色忘义的家伙。” 大黄听不懂,只知道摇尾巴。 何以宁急忙问:“出什么事了?” 她这心里始终惴惴不安的。 没等顾念西回答,王经伟就在一边义愤填膺“来了个叫于正的,说是新任的指挥官,还说四少现在降到营长了。” “降到营长了?”何以宁担心的拽着他的袖子,眼中写满了担心“顾念西” 他的大手揉着她的发顶“蠢女人,这些事都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你现在要做的是立刻去给我做一盘西红柿炒蛋,肚子饿了。” 她咬着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王经伟在一边补充“何医生,能不能给我来个葱炒肉,多放肉。” 顾念西一个眼神飘过去,他立刻缩了下脖子“多放葱,多放葱。” 何以宁微微一声叹息“那我现在去做了。” 她转身走了几步还是不放心,又回过头来紧张而担忧的扬起眸子,顾念西冲她提唇轻笑,眉宇中漫过一丝宽慰,她这才脱下白大褂去了后厨。 新官上任 顾念西的胃口一点也没受到影响,比平时吃得还多,反倒是何以宁,一颗一颗米粒的往嘴里送。 王经伟都忍不住说:“何医生,你盯四少看半天了,是不是看他就看饱了。” “呃”何以宁不好意思的垂下头,赶紧往嘴里扒饭。 顾念西幽深的眸子看过来,忽然伸出长指靠进她的唇,她本能的一缩,他已经捏了一颗米粒,嘲笑的说:“何以宁,你的脸也能吃饭?” 她更加无地自容了,恨不得把脸埋到碗里。 “报告。”警卫处的人忽然敲门而入,现在部队里的人都知道,四少不在训练场,不在办公室,一定就在何医生的医务所。 “说。”他慢悠悠的放下筷子“有一个人自称是瞳鸟新任指挥官,现在正在下令班长以上级别的去开会。” 他淡淡的说:“他说得没错,该去的都去吧。” “四少。”警卫员一脸不甘“凭什么就把您撤下去了啊,我们不服。” “这是上面的命令,做军人就要服从命令。”他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襟“我也得过去。” 何以宁急忙站起来“那晚上过来吃吗?” “新首长来,自然要款待一下,不能陪你了。”他用指肚蹭蹭她的脸“别担心,我没事。” 何以宁嗯了一声,鼻头发酸,她替他委屈,可她也只能干着急。 入冬多时了,天气也越发的冷,她穿了棉服带着大黄出了门,部队的会议室就在他的办公楼里,平时开会的时候便坐满了人,何以宁站在楼底下,抬头仰望着楼上的灯光,就像在仰望着他一样。 顾念西是最后一个到的,他一进门,黑色的军用风衣被风撩起衣摆,衣声猎猎,逼人的气场力压群雄,众人呼啦一下站起来敬礼,声音洪亮“四少。” 顾念西回了个礼,沉声说:“坐下吧。” 众人立刻纷纷入座,王经伟替他拿下风衣,恭敬的立在一边。 于正看了人家这气势,脸色顿时青紫不定,想发作又要碍于自己的身份地位。 顾念西眯起狭长的眸,狂狞的光泽扫过于正,眼中带笑,却是未达眼底“于军长,把我们召集来开会,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他看着于正,众人的目光也随着看过去,只不过这眼光中有疑惑有厌憎就是没有欢迎。 于正强做镇定,咳了两声才缓缓说道:“我叫于正,是上面委派来的,你们新的指挥官,从今天开始,瞳鸟的一切事务将由我来管理,而你们的原指挥官顾念西被调任第十三营营长,不再担任指挥官的位置。” ********小说阅独家发表,盗版必究,非小说阅看到本小说 ,请勿加作者群及留言************ “什么?怎么有这种事?” “他是什么来头,凭什么取代四少?” “看他戴个眼镜,能打仗吗?枪眼在哪都摸不着吧?” 听着下面传来的种种置疑声,于正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刚要发怒,就听见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不用太高的音调,也不需要太重的语气,只是随便那么一开口一挑眉就起到了静寂全场的作用。 “欢迎新首长。”深浅不明的笑意盘在嘴角,顾念西带头拍了拍巴掌。 众人见他鼓掌,虽然满心不愿,却也跟着一起附和。 于正这位置就更坐不住了,他看得出来,顾念西的一句话一个眼神都在这帮兵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他想稳固自己的地位就一定要力压顾念西。 于正干笑道:“谢谢大家。” 这时,有一个排长突然站了起来,先是行了个军礼,然后朗声说道:“首长,明天的任务怎么安排?” “任务,什么任务?”于正一脸迷惑。 “以前四少每个星期都会亲自带我们去泥潭体验,不知道新首长上任,这个项目要不要去掉?” 众人听了,心中暗暗叫好,这个什么于正,一看就是个文人,泥潭是部队中最艰难的项目,需要在泥浆里摸爬滚打,一场搏斗下来就成了泥人。 于正看了一眼顾念西,他视线闲闲的调向窗外,为了不输给他,于正只好咬咬牙“照去不误。” “首长好胆量。”顾念西拍了两下巴掌,转头对王经伟说:“带首长去参观一下,别走丢了。” “好。” 何以宁搓着手,冻得小脸通红,她站在树下不停的蹦上蹦下,真冷。 他们终于散会了,一众人从里面走出来,她急忙抱着大黄的脖子藏到树后,听到走过的人在嘀咕“那个于正算是哪根葱哪颗蒜,怎么跟我们四少比。”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 “反正我力挺四少。” “我也是。” 众人对顾念西的拥护让何以宁安慰多了,唇角终于露出浅浅的笑来。 或许别人没有注意到她,但是顾念西一眼就能看见那个缩在树下,穿得像个面包一样的身影。 众人都走后,他从后面抱住她,暧昧的声音如细流般滑过她的耳畔“等我呢?” 何以宁笑着说:“在赏月。” “何以宁,你抬头看看,阴天!” 大黄在一边汪汪了两声,好像在附和他。 他扳过她的脸,双手捂在她冰凉的脸蛋上,用自己的体漫暖着她,透过毛孔,暖意传遍四肢百骸,他凝着她,眸中郁结渐浓“何以宁,我现在只是营长了。” “那有什么关系,你还是顾念西。” “如果有一天,我连兵都当不了了,何以宁,我能干什么?” “去卖羊肉串啊,世界之大,总有谋生的办法。” 他顶顶她的额头,呵出的气在空气中变成了白色的雾“开家夫妻烤串店。” “我们要做良心买卖,不能卖假羊肉。” “你想得真远。”他搓搓她的脸“我送你回去。” “你们会不会整那个新来的首长啊?”何以宁好奇的问。 顾念西但笑不语,这种事他的兵自然轻车熟路。 于正第二天被整得很惨,眼镜在泥潭搏斗中被烂泥吞掉了,八百多度的近视眼愣是撞上了前面的大树,大家都捂着嘴没人提醒,看他撞到鼻青脸肿 ,忍不住在一边偷笑。 接下来的日子,于正处处碰壁,传达下去的命令也是阴奉阳违,他心里有气,便经常到十三营找顾念西的麻烦,不是指使他们干这个就是干那个,当兵的都是火爆脾气,有几个忍无可忍,都要脱掉这身衣服回家复原了,顾念西只是说了句再忍一忍,大家便顷刻间没了火气,四少都能忍辱负重,更何况他们。 只是谁也没想到,于正一时逞能,竟然会带着一个连亲自去剿灭在边境交易的一窝毒匪,更严重的是,他竟然还带上了何以宁,这是何以宁份内的事,她无法推脱。 ******更新完毕! 他是我姐夫 于正在部队里受了一肚子的气,那些兵在他的面前闲谈,毫不掩饰对顾念西的崇拜之情,说他在哪哪次缉毒战役中有多么多么厉害,说他的身手如何如何的了得,提起“四少”这两个字,简直就像神一样的存在,最主要的是,顾念西平时严厉粗暴,但是生活中对待战士如兄弟家人,直接或者间接受过他帮助的人数不胜数,口口相传,尊敬大于敬畏,万人偶相。 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连负重越野都跑不过他们何医生的文员当指挥官,众人自然是心口不服。 于正也憋了一口气,他虽然文科出身,但他自认头脑聪明,上阵杀敌靠体力的都是莽夫,靠头脑的才是天才。 所以听说有一个连要去剿灭在附近交易的毒枭,他便自告奋勇的想去展露一下身手,他听说医务所的何医生是顾念西的老婆,所以便把她一起带着,说是随军医生,其实是想让他见识下自己的卓越才能,回去方便告诉她家老公。 何以宁给每个战士都配了防虫包,虽然已经是冬天,但是森林里多常春树木,远远看去还是一片绿色,虫蚁也不少。 这种防虫包是她最近才研制的,只要带一包在身上,虫蚁勿近。 她穿着野战服走在队伍最后,背上背着医疗包,前面的小战士回头说:“何医生,这又不是行军打仗,那个于妈带你来就是找事。” 于妈?这是他们背地里给于正取的外号吗? 她轻笑了一下“没关系,我做后勤也好。” “一会儿要是打起来,你就躲得远远的,千万别出来。”小战士千叮万嘱“要是你磕了碰了,我们都没法跟四少交待。” 何以宁心里清楚的很,这种小规模的缉毒行动根本用不着她跟随,于正是别有用意。 她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的地势,这里丛林掩映,非常适合打埋伏战。 “等一下。”何以宁忽然喊住了走在最前面的于正。 他回过头问:“怎么了?是不是走不动了?” 女人就是女人! 这边说着人家,自己却是满头大汗。 何以宁指着刚才走过的地方“这里的草被人踩过了,而且我还发现了这个。”她擎起手里的一截烟头。 于正不以为然“那能证明什么?” “能证明我们在走敌人走过的路,而且,敌人很可能打了埋伏。” 于正讽刺的抬了抬眼镜“何医生,你究竟是医生还是侦察员?不如改行得了。” 何以宁神色严肃的说:“再往前走太危险了,应该派一个人先过去探查一下。” “你说那是你发现的线索,可我认为那是敌人故意留下来想引开我们的视线,分散我们的注意力,你要不追才是真的上当。” “于军长,那些毒枭比你想像中残忍多了,你不能轻敌,这里都是有血有肉的战士,你没有权利用他们的生命开玩笑。”何以宁坚决的说:“我建议跟顾念西联系,让他来做分析。” “你们还真是夫唱妇随。”于正的目光冷了下来,厉声说:“我是瞳鸟的指挥官,所有人都得听我的,我说前进,谁敢后退一步就军法处置。”说完,他率先迈步向前走去,众人无耐的向她耸耸肩,不得不跟上于正的步伐。 何以宁神色凝重的叹息,他这样草率会酿成大祸,可是,她没有权利阻止他,看了一眼手臂的位置,这里装有跟踪器,顾念西如果得知消息,一定会跟来,只希望在他赶到之前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何以宁跟着队伍没走多远,忽然前面传来一声大喝“不好。” 同时传来哗哗的声响,地上的落叶仿佛被风吹了起来,紧接着两只大网迅速的向空中收去,有两个战士被网吊在了半空。 “撤退,有埋伏。”网中的战士似乎发现了什么,着急的大吼。“不准撤,军人只能前进,不能撤退。”于正手里握着最简单的手枪,冲着众人大喊“往前上。” “砰砰” 几声枪响,有两个战士中弹倒下,他们甚至都没有发现敌人的位置。 何以宁急忙匍匐在地,爬到两个中枪的战士身边,有一个一枪被打中心脏,当场毙命,另一个被打伤了肩膀,鲜血直流。 她用刀子割开他的衣服,快速的给他止血,小战士指着旁边的战友气喘吁吁“何医生,先给二虎治,我能坚持。” 何以宁咬着唇,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他不知道,二虎已经牺牲了,抬起头,愤怒的瞪着前面的于正“于军长,我们中埋伏了,你不撤退,就会死更多的人。” 于正脸上也起了冷汗,思索了半天才下令“好,撤。” 砰砰砰!枪声突然连绵不断,受伤的小战士迅速一个翻身将何以宁护在身下,子弹穿透了他的身体,血从他的嘴里淌了出来,那嘴角仍然挂着笑,天真,欣慰“何医生,你没事,我才对得起四少。” 话落,猛地吐出一大口血,脑袋垂了下来。 “”何以宁颤抖的摸上他的脸,探上他的鼻息,那里,已经停止了呼吸,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在她的面前陨落,她欲哭无泪,手抖得越发的厉害,这就是残酷的战场,他们每次出任务之前恐怕都做好了赴死的决心,只是,他死得冤枉了,他本不用死的。 “把枪放下。”四周的丛林传来哗哗的声响,紧接着数十人端着枪将他们围了起来。 于正手里还擎着枪,众人都在等他的命令。 如果他说誓死抵抗,所有人都会没命,他闪烁不定的眼神告诉何以宁,他可能真会这样做。 “把枪放下。”何以宁从小战士的身下爬出来,冲众人做了一个手势,她在用眼神告诉大家,先放弃抵抗,顾念西一定会来救他们。 众人看懂了她的眼神,不等于正命令便纷纷将枪扔在草地上。 “把这些人绑起来。”有人下令。 何以宁他们被关在一座小石屋,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天窗,很高,离地面足有四五米的距离,看来这里是他们的仓库,四周堆满了沙袋。 “何医生,你没事吧?”身边的战士都在关心她,他们是铁打的兵,这样的场面经历的多了,可她只是个柔弱的女孩子。 何以宁笑着摇摇头“我没事。” 见她神色镇定坦然,丝毫没有露出慌张的神色,众人都暗自佩服,果然是四少选的女人,够坚强。 不久,门开了,进来一个大胡子,上前就拉了一个小战士,用枪抵着他的头怒喝:“这里谁是你们的长官?” 小战士紧紧闭着嘴巴,扭过头。 叭!大胡子朝着小战士的大腿开了一枪,小战士一声哀叫,头上冷汗直冒,哪怕疼痛难忍,就是不张嘴说一个字。 何以宁看向于正,他吓得全身发抖,眼见着小战士为他守口如瓶,他却不敢站出来承认。 大胡子的枪口移向小战士的命根子,淫笑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谁是头?” 能感觉到小战士的紧张,但是瞳鸟的兵就算被人把肉一片片割下来也不会出卖自己的战友,他咬着牙“不知道。” 大胡子刚要扣动扳机,何以宁忽然站了出来“别开枪,我是他们的头。” 众人一惊,刚要说话,何以宁用眼神制止了他们。 “你?你一个女人?”大胡子将小战士扔到一边,向何以宁走来,何以宁镇定的望向他“是,我是这个连的连长。” 大胡子上下打量着她,个子不高,身板很薄,外表上看起来不像当兵的,但是眼中那股淡定自若又咄咄逼人的气势倒有那么一点架势。 大胡子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笑得淫邪“既然你是他们的头,那就第一个从你开始吧,剁了你的手给你们瞳鸟的长官送过去,然后再将他们的手一个个剁下来,我要让他知道,我们虎头蛇也是不好惹的。” 于正听说要剁手,吓得脸都白了,其余的战士则义愤填膺,这怎么可以,他们不能让何医生受到伤害,她本来就不是他们的头儿,没有必要承担这个责任。 有人刚要说话,何以宁冲那大胡子一笑“你不能动我。” 坚定的口吻,轻蔑的眼神说得大胡子一愣,他哈哈大笑“那你说说,怎么个不能动法?” 何以宁冷笑“萧尊是我姐夫。”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好吧,这是她临时编出来的理由,如果说她像萧尊当初的妻子,那她就把自己当成他的小姨子,希望这样可以吓住这些毒枭,毕竟萧尊的大名对他们来说如雷贯耳。 大胡子果然神色一僵“尊爷是你姐夫?” “你不信?你可以现在给他打电话,看看我说得是不是真的?”她睨他一眼“他的电话号码是*******。”她熟练的说了一串数字,大胡子不敢调以轻心,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好,我现在去查,如果知道你说的是假的,我连你的脚也一起砍下来。” 大胡子带人离开,屋外传来铁锁的声音,何以宁松了口气,现在总算勉强过了一关,也替顾念西争取到了时间。 见她安然无事,众人却更着急了,何医生随意编造出来的借口不知道会不会更加激怒这些毒枭,万一他们查出来情况不属实,那何医生就惨了。 甘败下风 见她安然无事,众人却更着急了,何医生随意编造出来的借口不知道会不会更加激怒这些毒枭,万一他们查出来情况不属实,那何医生就更惨了。 何以宁将被捆在身后的手放到一个小战士面前“用牙帮我咬开绳子。” “好。” 大家用这个方法,纷纷把手上的绳子解开,她跑到受伤的那个小战士面前,撕下衣角给他包扎伤口,小战士感激的说:“何医生,谢谢你,你真勇敢。” 一句话说得于正无地自容,他甩开手上的绳子,别扭的缩到一边。 时间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众人也不敢动,都在屏气凝声,怕是惊扰了外面的人,现在他们手中没有武器,如果跟对方硬拼,胜算不大,现在只能趁着他们防备松懈出其不意。 又过了一会儿,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头顶的天窗忽然传来轻微的响动,何以宁抬头望去,透过淡蓝色的玻璃,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是四少。”众人大喜,就连于正也露出期待的表情。 却在此时,大门突然一声被打开,大家心念一转,纷纷倚着墙壁坐好,让人看不出来他们已经挣脱了身上的绳索。 刚才的大胡子走到何以宁面前,大家这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这些人的办事速度倒快,恐怕已经查出了什么,虽然知道四少近在咫尺,可是也快不过这些人的枪子,他们不由为何医生捏了把汗。 大胡子却是神情一变,黝黑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小姐,刚才真是多有得罪,是我狗眼看人低,没认出您是尊爷的小姨子,您放心,尊爷说他正在赶来的途中,请您到外面休息一下。” 何以宁心中转过几个念头,萧尊如果来了,那麻烦只会更大,现在最重要的是转移这些人的视线方便顾念西顺利救出他们,脑中灵光一现,她傲慢的扬起头,气场十足“你知道就好。” “小姐,那请到外面休息吧。” “我不去,我的兵还在这里,不过,我现在肚子饿了,我想吃你们山里的野味。” 大胡子一听,立刻谄媚的直点头“好好好,没问题,我马上让人去办。” “那还不快去。”她一扬尖尖的下巴,大小姐气十足。 大胡子点头哈腰的出去了,但是仍然锁了门。 众人虽然惊讶,但也没有时间去问出真假,何以宁冲上面做了一个ok的手势,顾念西往旁边闪去,换了另一张脸,那人熟练的用玻璃刀卸下了天窗上的玻璃,紧接着放下一条粗长的绳索。 众人立刻将何以宁推到第一位“何医生,你先来。” 何以宁没有推脱,这个时候再扭捏就是浪费时间,她不太会爬绳子,可是在部队的这段时间,经常爬网绳,所以爬起绳子来也不是太笨,再加上下面有人帮助往上托,她很快就爬到了绳子的顶端,顾念西自上面伸出手,看到他眼中满满的光亮,抿着担心的唇,她心中的所有恐惧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将柔软的小手放在他的手掌心,感觉他带来的那种安定温暖,他握紧了她的手将她拉到怀里,来不及说太多的言语,只是眼神如水的一个交流便已经你知我心,何以宁退到一边,看他将下面的战士一个一个的接上来。 “何医生,过来。” 一个小战士冲她招招手,原来有一个软梯自房顶垂了下去,她看了顾念西一眼,他正在专注救人,她回过头,在小战士的帮助下从房顶逃离。 “你们先上。”于正此时倒发挥出了谦让的精神,坚持要最后一个走,其它人也不做强求,猴子一般的顺着绳子爬了上去,于正看所有人都走了,他也试着抓住那绳子,只不过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军事训练,从入部队就在学指挥作战的书本知识,他爬了好一会儿都没动地方,反倒因为过度用力,手脚抽筋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顾念西接过最后一个人,沉声说:“你们先走,我下去。” “四少,你小心。” “嗯。”顾念西将冲锋枪背到身后,顺着绳子滑了下去。 何以宁退到丛林里,这里全是瞳鸟的人,严严实实的将小小的毒窝包围了,只等着把人救出来再将对方一网打尽。 他见众人走来,却独独不见顾念西,于是急了“你们四少呢?” “下去救于妈了。”有人没好气的说“真是个拖油瓶。” 何以宁十指交叉在一起放到胸口,心中焦急的替他祈祷,千万不能有事。 顾念西从上面滑落,先是替他放松了一下筋骨,然后抓着于正的身子往上推“手臂用力。” 于正用了吃奶的力气才爬上一小截,自己都泄气“顾营长,你走吧,我爬不上去。” 顾念西没说只言片语,只是用力将他往上推,就在此时,有人破门而入,手里擎着香喷喷的烤野鸡,在看到空荡荡的屋子时,手里的东西砰得掉在地上,同时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枪。 于正脸色一白,眼镜吓得差点滑下鼻梁,顾念西动作利落的从背后抽出枪,对着那人就是一枪。 听见枪声,何以宁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抓着一边的树杆,五指几乎扣了进去。 枪声更加激烈,明显是两方人在交火,周围人一见不好,急忙向前冲锋。 一滴汗自额角滴落,她心中默默的念着,顾念西,不要有事,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终于,枪声不再起伏,月色下的小楼恢复了安静,何以宁不顾一切的跑过去“顾念西,顾念西。” 硝烟弥漫,她站在空旷的黄土地上,隔着层层锋火看他手里提着枪,肩膀上扶着一个人慢慢朝她走来,他脸上有伤,但是不重,他,平安无事。 何以宁望着他,笑了,恬美如昙花般在唇角绽开。 于正腿部中弹,还好没什么大碍,何以宁替他做了止血包扎,有战士将他背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他不时看一眼走在前面的顾念西,刚才在枪林弹雨中,他如孤猛的野兽,一人独战十多个毒枭,精妙的枪法,猎鹰般的反应速度都让他叹为观止,特别是他拼死护住自己,如果他有心做报复的小人,刚才在那么危险的环境下哪还会管他的死活,巴不得他被打成马蜂窝。 这一刻,他才突然觉得,为什么瞳鸟的人对他一呼百应,死心塌地,这个男人,不算强壮,却有股顶天立地的气势,站在这样的男人面前,就算把头用力扬起,把脚尖踮得再高,也不及他万丈芳华中的惊鸿一瞥。 而他身边的女人,关键时刻的英勇机警也让他刮目相看,此时,他终于对他心服口服,唇边无奈一声苦笑,这一次,他恐怕要让顾老失望了。 萧尊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地狼籍,哪里有何以宁的影子,他站在废墟上,苍凉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这个冬天,格外的冷。 于正回到部队后就向上级写了检讨书请求辞去瞳鸟指挥官的职位,因为他没有作战经验,纸上谈兵,瞳鸟损失了两名年轻的战士,他对此悔恨不已,同时瞳鸟万人上书力保顾念西,迫于压力,顾震亭不得不恢复了顾念西的军长职位。 这个结果,顾念西也是早有预料,没有人比他更熟悉瞳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个位置,只是他不会就这样任人摆布,有些事情是到了必须出手解决的时候了。 天气一点一点冷下去,战士们出操的时候仍然是单衣,繁重的训练让他们没有时间感觉到冷,训练场上是火一般的热情。 何以宁坐在医务所的椅子上,手里正在勾着黑色的毛线,她一边织一边翻看旁边的书籍,对于每一个花纹的针法都仔细的研究,这是她给顾念西织得帽子,平时总看到他冻得通红的耳朵。 屋子里开着电暖气,窗外冰天雪地,窗户上有一层淡淡的水气,大黄安静的趴在她的脚边,眯着眼睛,她低着头织毛线,不时抬头望着窗外的训练场,捕捉到他的影子,笑容便绽开了。 一顶帽子,她织了十几天才总算完工,顾念西晚上过来吃饭,脱掉身上的军大衣,搓着冻得通红的双手,掀开锅盖“今天什么好吃的?” “肉丸汤还有干煸四季豆。”她打了一下他的手“去盛饭。” “不去。”他懒洋洋的往椅子上一歪。 何以宁无奈的摇头,她就是太惯着他了,衣来张口,饭来伸手,什么家务活都不肯做,就算摆个碗筷,他也懒得动手,典型的大爷作风。 最后还是何以宁盛了饭,他拿起碗便开始狼吞虎咽,好像饿了八百年似的。 “你吃慢点啊,大黄不会跟你抢的。” 大黄汪了一声,它是想抢,可是它勾不着桌子,呜呜。 他边往嘴里扒饭边说:“明天我找了个人过来替你,你跟我去青镇一趟。” “青镇?去那里干什么,马上都要过年了啊。” 最近部队里都在办置年货,年味儿十足,她还想着跟他们一起去采购呢,准备在这里陪他过年。 “我要去找一个人?”他放下碗筷,神色突然凝重。 “谁?” “你爸也是顾震亭当年的战友,他现在住在青镇,听说他是失忆了。” “你要重查当年的事情。” 他毫不犹豫的肯定“是。” 顾念西的帽子 “你爸也是顾震亭当年的战友,他现在住在青镇,听说他是失忆了。” 听他竟然直呼顾震亭的大名,何以宁还是微微讶异了一下,顾念西这个人恩怨分明,当初他可以怨恨顾奈,现在一样可以责怪顾震亭,只不过,她并不希望看到他们父子之间反目,他心里一定也很难受矛盾吧。 “中央特工处都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我们真的能找到什么吗?” 潜在的意思就是算了吧,再查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顾念西却是态度坚决“就算查不到也要查。” 如果当年顾震亭真的出卖战友才换来顾家的荣华,登上今天的高位,那么他愿意做那个大义灭亲的人,将他亲手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 何以宁知道多说也没什么用,他下定的决心很难再改变,起身,收拾了碗筷。 他拿起大衣要走“我还得去开个会。” “等一下。”何以宁摘下手上的塑胶手套,打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来。 顾念西探过脑袋,好奇的问:“手套?” 何以宁脸色一凶“你睁大眼睛看看,这哪里像手套了?”她把帽子展开,美洋洋的说:“这是我给你织得帽子。” 顾念西捏着其中的一角,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确定这个我能戴进去?” “我都可以戴进去,你的头没那么大吧。”何以宁信心满满的把帽子往他的头上套,可是套着套着就杯具了,那帽子只能套进去一半儿,剩下的一半儿就怎么也弄不进去了。 “顾念西,你怎么长这么大的头。”何以宁急了,用力的往下拉帽子的两只角。 顾念西郁闷了“你给我织帽子也不量量我的尺寸,现在倒怪我头大。” “谁知道你的尺寸啊,平时看你脑袋挺小啊。”她终于放弃了,生气的把帽子扔到桌子上“不戴了。” “何以宁,你真是猪,你就能记住我家兄弟的尺寸吧。” 她瞪他一眼“我才不知道。” 他暧昧的靠过来,扶着她的肩膀“是不是很大啊?” “大你的头,你快走吧,不是要开会吗?”她心里烦燥,费了这么大的工夫才把帽子织完,竟然戴不进去,真是笨,什么也做不了,小时候何威让她学琴,学画,学棋,偏偏没让她学针织。 顾念西什么也没说,直接将帽子卷走,她在后面喊“喂,你也不能戴,还拿它干嘛?” 他头也不回,身影溶进黑暗,声音远远传来“擦桌子。” 何以宁气得跺脚。 开完会,一屋子人走了出来,大家都在喊冷,只见顾念西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掏出一顶帽子,面露得意的往头上套去。 王经伟看了,一忍,憋住了,再忍,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是帽子吗,好像团毛线扣在头上,四少的品味什么时候这么标新立异了。 “你笑什么?”顾念西皱眉。 王经伟盯着他的帽子,努力憋着嘴,半晌才说:“四少。。您的帽子” “帽子怎么了?”他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飘了过去,王经伟立刻笑得一脸谄媚“您的帽子哪买的?我敢保证,这一定是今年冬天就要流行的新款,四少,不得不说,您的眼光简直太毒了。” 王经伟以前一定是戏剧团学变脸的。 顾念西得意的一扬头“这不是买的,是何以宁给我织的。” 语气里带着那么一股傲娇劲儿。 王经伟赶紧竖起大拇指“原来是何医生织得啊,怪不得我一直觉这帽子上萦绕着一股仙气,唉呀,只是看一眼,我就浑身舒畅,这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痛了。” “是吗?真好看?” 他就听不出来别人是在拍他的马屁?怎么一夸起何以宁,他那雪白整齐的牙都露了出来。 王经伟点头如捣蒜“千真万确。” 顾念西点点头,很满意的离开了。 他刚走,警卫处的副处长忍不住鄙视“王处长,明明那帽子就很丑,你说话也不怕闪着舌头?” 王经伟白了他一眼“你懂个屁,在四少面前,夸何医生永远是最管用的灵丹妙药,包治百病。” “那我下次犯了错,是不是也可以把何医生搬出来?” “你大可一试,管用。” 王经伟摸着光滑的下巴,一副料事如神的诸葛姿态。 顾念西进了屋,外脱也没脱就迫不及待的跑到何以宁面前,笑得那叫一个得意“何以宁,他们都说我这帽子好看。” 何以宁“。。” 是谁这么不开眼?连她看了都觉得丑,人家明明是拍他马屁嘛。 她伸手够下来“我晚上重织一下。” “戴着挺好的,为什么要重织?” 毛线是上等的,握在手里如丝般柔软,她忽然抱住他,感动的差点蹦出金豆豆“顾念西,是不是我送你什么东西都是好的?” 傻瓜,明明就是很丑的帽子,他还要戴出去炫耀,别人夸两句,他就当真了,真是个笨蛋。 顾念西揉揉她的发顶“那当然了,何以宁这么抠门。” 她不服气了“我要攒钱的,将来你不当兵了,我们还要开烧烤店呢。” 她以为她想小气啊,何家当初落败了,她就懂得钱来之不易,一分钱也要仔细着花,哪像他,一直大手大脚。 何以宁替他脱下外套“你晚上在这里啊?” 他说:“我坐会就走,明天咱们就去买票,你把东西收拾收拾。” “青镇是不是很冷,我得穿多点吧?” “挺冷的,你穿件羊绒衫,再套个保暖,外面穿棉服。” “那咱们去几天?” “你先带着吧,不一定。”她去打包行李了,他往她的床上一躺,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想起顾震亭今天的电话。 “小四,这次是给你一个教训,你要知道,我随时可以把你从那个位置上撤下来,你如果为了那个女人着想,就一直做下去,要不然,你怎么养活她?你能干什么?没有了顾家的支撑,去掉了我顾震亭儿子的头衔,你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顾念西烦燥的甩了甩头,将那些刺耳却又并非无稽之谈的话通通甩掉。 他不是一无是处,起码,他从这个位置上下来之前还可以揭露他的所作所为。 车票可以这样买 顾念西走后,何以宁坐在灯下认真的将帽子小的部分重新拆掉,吸取了前些日子的经验,她的手头更快了,一直弄到天亮才总算把帽子封了顶,她对着镜子将它扣在头上,直接盖住了她的半张脸,她嘴角含着笑,这下够大了吧。 部队现在冬训,人手紧张,顾念西没用后勤处去买票,而是亲自打电话订机票,从这里到青镇需要坐飞机到 c市,然后再坐大巴车。 他打了几个航空公司的售票电话,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现在是春运期间,机票早就被预订一空。 “叫你们航空公司经理接电话。” 那边一愣,这男人的口气不容置喙,透着俯睨天下般的傲然,但航空公司有航空公司的规定,客人是他们的上帝,不能因为谁搞特殊而把客人的航班私自取消。 “对不起,先生,我们真的没有办法。” 妈的,不就一张机票吗,有这么难? 顾念西将电话扔到一边,满脸的火气蹭蹭的往外冒,他堂堂一军之长竟然被一张机票难住了。 何以宁见了,走过来搂住他的脖子,细声细语的劝慰“坐不了飞机,我们就坐火车嘛!睡一晚上就到了。” 他似乎十分不情愿,半晌,抬起头来,纠结的聚着眉心“我。。没坐过火车。” 除了汽车就是飞机,从小到大,他就没坐过火车。 何以宁扑哧一声笑了“那正好,带你感受一下,火星人。” “何以宁,你说我什么?”别以为他是聋子,她刚才说了“火星人” 何以宁小心的掩住嘴“你一定是听错了。” 他点了下她的额头“你个火星人还好意思说我。” 拜托,他们到底谁是火星的。 *小说阅独家发表,盗版必究,非小说阅看到本小说 ,请勿加作者群及留言* 两人活这么大,终于见识到什么是春运了,来到火车站,一眼看去,全是人,两眼看过去,人挤人。 顾念西背了个旅行包,戴着何以宁给他织得黑色绒线帽,巨大的墨镜罩住了一半脸,他穿了件半大的黑色亮面羽绒服,牛仔裤,棉靴,走在人群中,鹤立鸡群,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目光。 何以宁被他牵着手,白色的收腰羽绒服跟他的黑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小红帽下面,两只眼睛担忧的望着面前的人山人海。 “顾念西,我们真的能买到票吗?” “去哪买票?”他这个人本来耐性就不好,这人一多,他这火山就要爆发了。 “那里。”她指了一下前面的售票口,只见排队买票的队伍绕成了长蛇,连尾巴都找不到了。 顾念西拉着她的手走过去,听见其中两个人说:“你几点来的?” “昨天晚上十二点就到了,你瞧这行李还在这呢。” “我半夜一点来的,才排到这里,再早点好了。” 什么?半夜十二点就来了? 何以宁扯了扯他的手,向他摇摇头,算了吧,恐怕排到天亮他们也买不到票,还是想想别的办法,他是军人,也许有优惠通道,可是去了优惠通道才知道,那里的队伍也排成了长蛇。 他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把她往那一放,墨镜下的眼睛看不出情绪“何以宁,你在这里等我,别乱走。” “你去哪?” “买票。” 顾念西去了不久就回来了,手里擎着两张火车票,刚才一脸的阴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得意“何以宁,看我厉害吧,这么快就弄到票了。” 不是吧,他是不是用拳头威胁别人把票卖给他的,又用暴力解决? 她急忙拿过来,上下翻着看了看“顾念西,会不会是假票啊,你在哪里买的?” “有个人说他买错票了,问我是去哪的,我说是c市,他说他正好是 c市的票,然后一张便宜了十块钱。” 怎么会这么巧,这票八成是假的。 何以宁拉过他的手“我们去验票。” 来到服务窗口,何以宁将票递进去,客气的说:“麻烦帮我查一下,这票是不是真的?” 车站的服务人员连查都没查,只是扫了一眼便扔进了垃圾筒“下次从别人手里买票先来验一下,这几百块钱不是白花了吗?说是要改革实名制,到现在也不见动静。” 果然是假票! 何以宁懊恼的耷拉着脑袋,一回头,他的人已经不见了。 顾念西?咦?去哪了? 何以宁也不敢乱走,他要是临时有事应该能找回来,等了没一会儿,就见人群里一个黑色的羽绒服格外的显眼,他揪着一个中年男人远远走来。 “喂喂,你干什么抓我?” 顾念西抓着他的后颈直接将他的脑袋往服务窗口的玻璃上撞“你他妈的敢卖我假票?” “没有啊,你是神经病啊。” 顾念西将他的脑袋撞得砰砰响,直把里面的服务人员惊得目瞪口呆,这中年人终于熬不住了,从兜里掏出钱“大哥,别打了,我还你钱还不行吗?我还你双份的。” “晚了。”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车站的警察,大家见是黄牛党,立刻将他扣押带走,临走时还不断道谢,感谢顾念西的英勇行为。 “何以宁,你等我一会儿。”顾念西又钻进人群,不久便又拎了个男人出来,服务人员再一次傻眼。 一会的功夫,他就抓了四五个票贩子,而且大有抓上瘾的趋势。 “顾念西。”何以宁不得不扯住他的衣襟,一脸无奈“我们还去不去c市了?” 他这才想起去c市的事,搂过她的肩膀“我们没有票,怎么去?” “是啊,我们没有票。”她唉了一声。 “就是这个年轻人,见义勇为,为我们抓了六个票贩子。”车站的领导和几个警察走了过来,笑呵呵的夸赞“现在有正义感的年轻人不多了,小伙子,谢谢你。” 顾念西眼珠子一转“谢就免了,我们两个去c市,没有火车票,你能不能给安排一下,我们付钱。” 领导显然一愣,但马上就笑说:“好的,好的,我马上让人去安排。” 坐进卧铺车厢,何以宁还跟做梦似的,原来车票还可以这么买。 但是,很快一个新的问题又困扰到她,这里一共两排,上中下六个铺,她和顾念西的位置是分开的。 顾念西正站在其中一个人的面前,冷冷的注视着人家“你和我老婆睡上下铺,你什么意思?” **** 这是一段温馨之旅旅完之后你们懂的,更新完毕,晚安! 顾念西被调戏 但是,很快一个新的问题又困扰到她,这里一共两排,上中下六个铺,她和顾念西的位置是分开的。 顾念西正站在其中一个人面前,冷冷的注视着人家“你和我老婆睡上下铺,你什么意思?” 那人显然一脸的惊悚,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虽然这个男人的长相够英俊,气势又够强悍,但是他问出这么白痴一样的问题,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先生,我这票上写着呢,我就是这个下铺。”唯恐他不信,还特地把票擎了起来。 顾念西拿过来瞄了一眼,再对比下自己的票,然后毫不客气的进行交换“现在你可以走了。” “你你这个人讲不讲道理,我可是托关系好不容易弄到的下铺。” “你有残疾?”顾念西眯眸。 “没有啊。” “你有绝症。” “你才有绝症。” 顾念西抱着双臂,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没缺胳膊没少腿,为什么要睡下铺,我老婆睡这里,你到对面去。” 这人恐怕第一次遇到这么蛮不讲理的,还要据理力争,顾念西随便活动了下拳头,发出咯咯的声响,似笑非笑的脸阴晴不定,男人见他人高马大,一脸凶残,自己只有一米七的个头,又瘦得跟个小鸡子似的,左右权衡了下利弊还是算了,他拿起自己的包,恨恨的转移了床位。 何以宁无奈轻笑,拉了拉他的袖子“顾念西,你把人撵走不好吧。” “我没揍他就不错了。” 那旅客一听,浑身打了一个寒噤。 何以宁真是没有办法,这个男人,就是这么蛮横霸道。 他将她的包放到下铺,何以宁脱掉羽绒服,从包里拿出两瓶水,一瓶给他,他两瓶都接了过来,把盖子拧开后才递回去。 何以宁喝了口水,顿时就觉得倦倦的,她倚着床微瞌上眸子,视线无意一扫,发现门口有个人影悄然晃过,那身形颇有些鬼鬼祟祟,是小偷吧,她将包往床角放了放。 刚才被撵跑的男人艰难的爬上对面的上铺,一伸头撞到了车顶,疼得呲牙裂嘴,胸口的火气又被挑了起来,望着下面说:“你们这些人,都有没有同情心啊?替我评评理行不行?” 铺上纷纷伸出几个脑袋,看向顾念西。 顾念西脱下棉服,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他不紧不慢的解开两粒纽扣,半掩半露的亮出豹子的纹身,一见,那些伸出来的脑袋又纷纷缩了回去。 一个装瞎子。 一个聋子。 一个装哑巴。 上铺的男人也慢慢的把脑袋缩回来,麻麻说,有纹身的不好惹! 何以宁扑哧一声笑了,双手搂着他的腰“我们去餐车吃饭吧。” 火车上的东西不太好吃,他这么挑食,自然是吃不习惯,没吃两口就嚷着“这里有葱花,这个肉太腻了。” 何以宁也觉得味道不太好,但是本着不剩饭的优良传统,她还在艰难的一口一口下咽,这顿饭吃得十分不舒服,到了晚上七八点钟,肚子就有些饿了。 对面的一个年轻人一手玩电话,一手抓向旁边的鱿鱼丝,那香味儿传遍了整个车厢,何以宁闻着都有些馋了。 她咽了下口水,眼光往那袋鱿鱼丝上瞥了下,他们走得太匆忙了,只来得及带了两瓶水,早知道在便利店买些零食好了。 她还在看人家吃鱿鱼,突然眼前黑影一晃,顾念西已经大步走了过去,二话不说的抓起一袋还没有开封的。 年轻人怔怔的看着他。 他甩了一百块钱到他的铺上“我买了。” 年轻人瞅瞅一百块钱,再瞅瞅他,继续低头看手机,麻麻说,有纹身的不好惹。 顾念西坐回来,把鱿鱼丝放到她手里“吃吧,馋猫。” 何以宁羞得满面通红,这哪好意思啊,从别人的手里强买强卖而来的东西,但是看到里面白嫩的鱿鱼,她还是忍不住藏到被子里,小口小口的吃着真鲜,有种幸福的味道。 她递了一点给他“顾念西,你吃。” 他嫌弃的一扭脑袋“我才不吃,喂猪的。” 对面正在玩手机的年轻人闻言,悄无声息的将刚递到嘴边的鱿鱼丝放了回去。 中铺又窄又小,顾念西这身高往那里一缩,浑身的不自在。 “不如咱俩换吧?”何以宁好心的建议。 “哆嗦,睡你的觉。”他往里翻了身,背靠着墙壁。 何以宁眯了眯眼睛,再一次看到门口有个黑影闪了过去,她将包搂在怀里,这一晚上睡得忐丐不安。 身下是火车哐啷哐啷压过铁轨的声音,窗外一片漆黑,四周的人早就睡了。 顾念西睡不着,又翻了个身,这一翻身顿时对上一张笑容猥琐的面孔,就站在他的铺前,笑眯眯的打量着他。 顾念西与他对视了几秒钟,那男人忽然伸出大手来摸顾念西的脸,一笑,满面的淫邪“长得真好看,我们交朋友吧。” 靠!遇上变态了。 “滚。”顾念西不想惊动下铺的何以宁,压低了声音。 男人却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还要继续摸“小哥,你多少钱一晚上,我给你双倍。”他伸出两根手指头“不,五倍,五倍行不行?” 顾念西猛地抓住那男人的手腕,微一用力,他便面容扭曲,但依然狞笑着“小哥,你手好细好长,小哥,让我摸摸你”“老子的价你给不起。”顾念西倏然坐了起来,一脚将那猥琐男人踹倒在地,跳下去,揪住他的衣领,对着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挥下一拳。 男人杀猪般的惨叫惊醒了车厢里的旅客,何以宁揉着眼睛坐起来,第一眼便看到顾念西半弯着腰,正一拳一拳往人家脸上揍,睡意,顷刻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念西。”她赶紧跑过去搂住他的腰,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 顾念西这才停了手,地上的男人早就奄奄一息,瘫软的躺在那里。 其余的人吓得连气都不敢喘,生怕这个猛兽一发威,怒火就蔓延到他们的身上,上铺的那位更是把被子拉高再拉高,他不存在,他什么也没看见。 这时两个乘警进来了,用手电照了下地上的人“怎么回事?” 公共场合请注意 这时两个乘警进来了,用手电照了下地上的人“怎么回事?” 顾念西懒懒的站起来,揉着拳头,冷遂的眸色泛着寒光“别问我。” 妈的,他顾念西这么大,第一次被男人调戏,要是让容慎那丫的知道,恐怕够他笑话一辈子,他没打死这个变态是他命好。 “我认识他,他就是那个变态流氓,晚上专门骚扰长得好看的男乘客。”小乘警说完,目光落在顾念西的脸上,后者凶狠的瞪回去,他立刻垂下头,心想,这男人是好看的过分了,也难怪被这个变态盯上。 何以宁眼神怪怪的看向他,他一脸恼怒的样子让她差点没憋住笑。 顾念西被。。调戏了! 乘警把人带走后,顾念西的脸色还是臭臭的,一想到那个变态就恶心,幸好没被他碰到,要不然他一定剁了他的猪手。 何以宁安慰的摸了摸他的脸“乖哈。” “何—以—宁”他锋利的磨着牙。 她忍住笑,掀开被子躺进去“我睡了,晚上提防点色狼啊。” 顾念西握了握拳头,很快就俯身钻进她的被窝,这下铺虽然方便,但是小得可怜,两个人挤在一起,连身都翻不了。 他伸出长臂环抱住他,嘴里嘟囔着“他妈的,我再也不坐火车这玩意了。” 她用鼻子拱了下他的脸“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连女人见了都嫉妒,我听容二说,你小时候长得像女孩,大院里的几个小男孩都吵着将来要取顾家的小四,嘿嘿。” 他狠狠瞪着她“何以宁,你再说一句试试,看我不揍扁你。” 见他真的要动怒,她急忙安抚,小手画着他的眉眼“顾念西最帅最爷们了。” 他哼了声,把她抱得更紧一些,抱着抱着,一双手就开始不老实,顺着她的羊绒衫往里探,里面是薄薄的保暖内衣,他掀起层层叠叠的衣服继续摸索,又摸到吊带背心,这眉头一下子就敛了下来,不满的低喝“何以宁,你到底穿了多少?我们不是去南极。” 她都要睡了,听到他的吼声又睁开眼睛“顾念西,困。” 头往他的胸前缩了缩。 他继续跟那些衣服做斗争,最后终于如愿以偿的摸到那羊脂般嫩滑的皮肤,好像从丝缎上滑过一样舒爽。 “顾念西”她睡眼朦胧的用手去拉他,他将她的手别到身后,然后把衣服拉高,头拱在被窝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感觉到胸前被侵犯,何以宁终于困意全消,看到面前那个恼人的头颅,她真是又气又羞“顾念西,你闹够了哈,这是火车,这是公共场所。” 他放开被他逗弄得通红的小草莓,不甘不愿的把头伸出来,悻悻的说:“所以,我不喜欢坐火车。” “快睡觉。” “我要把手放在这里。”他的大手盖在她的胸前。 “拿开。” “那不睡了。”他在黑暗中的目光很是执着。 上铺传来轻咳的声音,何以宁只好半推半就,他喜欢放哪就放哪吧,她也在心中发誓了,以后再也不坐火车,起码,绝对不跟这个人一起坐火车。 火车到达c市的时候是早上七点,c市偏北,比a市冷多了。 一下车,何以宁就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呵出的气全部变成了冰雾。 从c市到青镇需要再坐三个小时的大巴,他们在车站买了票,坐在冰冷的候车室里等车。 马上就要过年了,四处都充斥着浓浓的节前气氛,脚边放着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年货,只有他们两个人背着个旅行包,好像是来旅游的。 大巴车上十分拥挤,很多没买到票的只能站着,行李在脚边堆得四处都是,车里没有空调,何以宁的一双脚都要冻麻了。 顾念西捂着她的双手不时放在嘴边呵气“三个小时很快的。” 她偎在他的怀里,手里玩着他的电话,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她对游戏没什么天赋,明明就是很简单的推箱子,她总也找不到出口。 顾念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双手握着她的手,指尖代替了她的指尖,三下两下便把箱子移了出去,那些奇怪的路线是她之前想都没想过的,果然是不走寻常路。 “何以宁,你笨死了。”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她的馨香盈满了周遭。 “这局一定过。”何以宁自己鼓捣了半天还是功败垂成,最后不得不求助游戏大师,顾念西十分嫌弃的替她走出了迷局,她欢喜的仰起头亲了亲他的下巴“顾念西,你好棒。” 说完才发现,两人的身上早就聚集了数道目光,只是这目光都是纯朴而友善的,她不好意思的缩进龟壳,唉呀,情绪一激动就忘乎所以了,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乡镇,这样亲密的姿势是不是让人无法接受。 “你们是来旅游的吗?”一个好心的大婶问。 何以宁急忙摇头“我们来看亲戚。” “一看就是城里来的,打扮的这么时尚,这小伙子长得好看啊,比我家姑娘俊多了。” 明明是一句夸赞,可是顾念西经过昨天晚上的非人打击,已经对“好看”这个词极度的反感,果然听了,眉头就敛了下来,何以宁急忙笑着叉开话题“婶婶,你们都是青镇人吗?” “是啊,土生土长的,姑娘你要去看谁啊?” “他是我二伯,叫林有盛,不知道婶婶认不认识?” “林有盛啊,怎么会不认识,年轻的时候是当兵的,不过现在就很惨了,无依无靠的,我们这些邻居们也经常接济他。” 顾念西一听,眸中雾气渐浓,依稀间,晦暗不明,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当兵的人退役后生活凄凉,那些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人,他们理应享受安然无忧的下半生。 车子到达青镇的的时候,这个女人非常热情的将他们一直领到林有盛的家门口,还帮他们敲了敲门,大嗓门喊道:“蛋蛋妈,老林的侄女来看他了。” 何以宁听了,尴尬的抽了抽嘴角,那只是她随口瞎编的。 不久,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年逾50的中年妇女,看到门口的两人,先是一愣“你们是?” 何以宁回答:“我们是林叔叔战友的孩子,想过来看看林叔叔。” 一听是战友家的孩子,蛋蛋妈立刻笑着将两人让进来“快进来,快进来。” 踏进小院,两人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年关 踏进小院,两人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院子里十分萧条,只养了几只鸡,瘦骨伶仃的,无精打采的窝在一起。 进到屋里后,三间的小瓦房,光线昏暗,一个烧柴火的锅灶,旁边堆着干柴,一张破烂的桌子上面放着残羹冷炙,依稀可以辩出是些炒萝卜。 睡觉的屋子就更加破旧,墙上贴着的纸早就辩不出原本的面貎了,一层层剥落下来,被烟薰的得发黑发黄,土炕上的被子下面躺着一个人,虽然只有五十多岁,头发早就斑白,枕头边上有一个装水的白瓷碗,还有些药品。 “有盛,你战友家的孩子来看你了。”蛋蛋妈大声说。 她扶着林有盛坐起来,他的人早就瘦到脱形,双眼空洞无神,因为长期的病痛折磨已经得了不治之症,但是人却干净利落,身上不脏不乱,头发梳理的井井有条,想必是这个蛋蛋妈照顾有佳。 林有盛看见他们,只是一个劲儿的笑,口水从嘴边淌了下来,蛋蛋妈赶紧拿来手绢给他擦干净“他以前的事情都记不清楚了,也不会说话,还有一身的疾病。” 何以宁替他号了下脉,他有严重的肺病。 果然,林有盛颤抖着便开始咳,到底是咳出一些血来才罢休。 顾念西站在一边,神色越发的冰冷,如果顾震亭看到他当年的战友这样的凄惨,不知道心中会作何感想。 “这个病得住院,再严重下去恐怕”何以宁摇摇头。 蛋蛋妈叹息“政府发得那点补助连吃药都不够,哪还有钱住院。” 这时,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跑进来,脏兮兮的抹了把鼻涕,看到屋子里有人,有些腼腆的缩到蛋蛋妈的后面,蛋蛋妈笑说:“蛋蛋,快叫阿姨叔叔。” 蛋蛋害羞的露出半张黑黑的小脸“阿姨叔叔。” 何以宁笑着问:“这是林叔叔的孩子吗?” 蛋蛋妈表情尴尬“不瞒你们说,我不是有盛的原配,他跟他前妻离婚了,他妻子带着孩子到外地谋生去了,后来听说他前妻在一场意外中去世,只留下四岁大的儿子被别人收养了去。” “那您?” “有盛回来的时候已经失忆了,也没人照料,眼见着都要病死了,正好我丈夫也去世了,我便搬过来照顾他,到现在也有二十多年了,蛋蛋是我收养的孩子,他很听话,很懂事。” 原来是这样,如此不为回报一味付出的女人真是难得,只不过,不知道林有盛的儿子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上。 蛋蛋妈想起什么,急忙说:“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抓一只鸡杀了,这马上过年了,家里还没添置年货政府的补助到现在还没发。” 何以宁赶紧拉住她“婶婶,别弄了,我们去镇上吃一口。” “那。。那也好,让蛋蛋给你们带路,他熟。”蛋蛋妈把蛋蛋拉出来,他立刻笑出两颗小牙。 蛋蛋在前面蹦蹦跳跳,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他穿得很破旧,一双棉鞋补了又补,何以宁看着心酸,对顾念西说:“我们给林叔叔家置办点年货吧。” 他双手抄着口袋,也没说什么,仿佛在想心事。 林有盛失忆了,他要怎么从他的嘴里知道当年的事情,他甚至连话都不会说。 “何以宁,我们恐怕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他要想办法让林有盛说出当年的事情,就算他不能说话,总会有其它的办法。 何以宁赞同了他的想法,看到林家的困境,她心里不好受,如果何威知道了,他也一定会非常伤心难过吧。 他们打算在这里过年了,在这个偏远的小镇。 在镇上的一家小餐馆吃了饭,蛋蛋似乎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连着吃了两大碗饭,何以宁摸摸他的头“蛋蛋,慢点吃,阿姨一会儿带你去买衣服好不好?” “新衣服?”他眨了眨眼睛,很快就笑了出来“我也可以有吗?” “当然。” 年初的市场上非常热闹,挂满了火红的对联,各种各样的年货堆成了小山,吆喝声此起彼伏。 顾念西拉着何以宁的手,何以宁拉着蛋蛋,就好像是甜蜜的一家三口。 看到有卖糖葫芦的,何以宁买了两根,顾念西不喜欢吃甜,她和蛋蛋一人一根,比赛似的吃得风声水起,顾念西看到他们笑得那么开心,嘴角也轻轻提了起来。 “顾念西,今年是你本命年吧?” 他皱眉“什么是本命年?” “你不是属虎的吗?马上就是虎年了,就是你的本命年。”她兴致勃勃的把他拉到一家卖内衣的摊位前,指着一条红色的短裤对老板说“老板,给我来一条新的,后面带福字的那个。” “好来,要多大尺寸?” 何以宁指了指旁边的顾念西“他能穿的。” 老板上下打量了一眼,立刻拿出一盒新的“给,十五块钱。” “喂,何以宁,谁要穿红的,你土不土啊?”顾念西拉着她就要走。 她固执的赶紧接过那盒子,笑着给了钱“谢谢老板。” “反正我不穿。”看她将短裤放进包里,顾念西没好气的哼了声,红色的内裤,这个女人要不要这么俗气。 “一定要穿,本命年穿红包,保证你这一年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他贴过来,乌黑的眼睛看进她的眼仁,怀着不带好意的笑“你给我换,我就穿。” 她赶紧捂上他的嘴巴,又在胡说八道,旁边还有孩子呢,蛋蛋只是一个劲儿的笑,他恐怕是觉得这两个大人挺有意思的。 何以宁给蛋蛋买了新衣服,一套崭新的运动服,他欢喜的不得了,非要自己抱着,孩子从出生就没穿过什么像样的衣服,一直都是靠邻里邻居接济。 何以宁顺便给蛋蛋妈和林有盛也买了一套,顾念西的手里大包小卷的,一脸的不情不愿。 穿过生活用品区就是食品区,各种冷冻的鱼虾蔬菜,何以宁买了很多,顺道还让人写了一副对联,就是那种戴眼镜的白胡子老头坐在路边现写现卖的,笔峰苍劲,游龙走凤。 最后只剩下烟花爆竹了,他们也拿不了太多,只简单买了一些。 蛋蛋妈见他们拿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一时怔愣的不知如何是好,蛋蛋偎进她的怀里,高兴的说:“妈妈,阿姨带我吃了好多好吃的,还买了新衣服。” 孩子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幸福,何以宁看在眼中,心中徒生一股酸涩。 “婶婶,后天就过年了,我们在这里陪你们过年,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蛋蛋妈一听,喜上眉梢“唉呀,真是求知不得,还以为你们会嫌弃呢,你看看,买了这么多东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婶婶,别跟我们客气了,来,我帮你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 年前,镇上给他们这种家庭发了补助,还送来了米面油,这让原本拮据的年关又生机勃勃了起来。 蛋蛋问何以宁,为什么要过年呢? 何以宁跟他解释,年是一个怪物,大家为了赶跑它,就在腊月里的时候燃放鞭炮,挂红布条,久而久之,就有了过年的习惯。 蛋蛋妈正在和面蒸馒头,何以宁也来帮忙,顾念西站在一边看,笑话她“何以宁,你捏的是什么啊?八爪鱼吗,丑死了。” 她是第一次蒸馒头啊,蒸得丑一点怎么了。 蛋蛋趴在她的腿上笑眯眯的说:“好看,像恐龙。” “”这孩子忒不会说话了。 何以宁粘了一些面粉抹到他的小脸上,他咯咯的笑着。 她又粘了一些往顾念西的脸上蹭,他闪得快,嫌弃的皱眉“何以宁,你敢碰我一下试试。” 她偏不依了,从炕上跳起来,追到地上去。 蛋蛋也粘了面粉跟在她的后面,看着三个人嘻笑着追逐,坐在里面的林有盛都堆起一脸憨憨的笑来,嘴唇蠕动着,却没有发出声音。 蛋蛋妈边捏馒头边流眼泪,他们这个家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每到过年的时候,邻里邻居放鞭放炮,烹羊宰牛,独留他们三间小瓦房,冷冷静静。 顾念西被蹭了一脸的面粉,顿时恼羞成怒,一手拎着一个,像拎小鸡似的。 两人急忙讨饶,自发自觉的把面粉往自己的脸上抹,看到两只花脸猫,他这才得意的松了手。 “你们呀,就知道浪费粮食。”蛋蛋妈笑着摇头。 何以宁盘腿坐在炕上,继续捏馒头,蛋蛋好奇的问:“阿姨,这是叔叔吗?” 顾念西跟着看过来,脸色一黯,伸手去抢,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竟然敢捏他,何以宁急忙缩到土炕的里面,摇着手里软软的面团“婶婶,这个我预定了,一会儿我就吃它。” 蛋蛋妈笑着说:“好好好。” 顾念西凶狠的瞪着她一眼。 灶上的大铁锅热气腾腾的蒸着馒头,另一边的炉子上支着炖肉的大锅,此时浓浓的肉香冒出来,馋得蛋蛋直流口水。 女人和孩子在屋外忙碌,顾念西站在脱漆而粗糙的旧木地板上,手里翻着那些老旧的书籍,林有盛不时看他一眼,呵呵的笑。 他发现,他心情一好的时候,手指头就在膝盖上敲来敲去,一开始好像是没有节奏和规律,但是敲了一会儿就越发的让人觉得那是一种信息的传递。 炕上做不错 他发现,他心情一好的时候,手指头就在膝盖上敲来敲去,一开始好像是没有节奏和规律,但是敲了一会儿就越发的让人觉得那是一种信息的传递。 他凝目锁眉,目光深深的盯着他枯瘦的指头。 “叔叔,阿姨叫你。”蛋蛋神神秘秘的跑进来。 顾念西放下手里的旧书籍,往门外看了一眼,何以宁正擎着一个小面人冲他眨眼睛,然后在他渐渐沉下去的脸色中一口咬在小面人的脑袋上,嘴角露出得意而顽皮的笑容。 “好你个何以宁,看我怎么收拾你。”顾念西大步流星的迈出去,何以宁立刻笑着跑开了。 他追出屋子,她在院子里跑,惊得那些枯瘦的小鸡扑哧着翅膀上飞下蹿。 他从后面抱住她,紧紧的固在怀里,她伸手去挠他的痒痒肉,他放声大笑“何以宁,你就会使阴招。” 她再接再厉,让他痒弯了腰,他好不容易制住她不老实的小手别到身后,身子往前一探,鼻息交融,那额头几乎都要触到一起了,她翕合着晶莹的唇瓣,似乎在邀请他的品尝,他低下头,对准她的唇,就在此时,一点凉意在唇边扩散,何以宁抬起头,看到空中飞舞着洁白的雪花,此时正飞飞扬扬,慢慢散落。 何以宁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她的手心,晶莹的白色,美丽的六角形,渐渐化成一汪凉凉的水渍。 “顾念西,下雪了。” “嗯。”他抱着她仰起头,任那点点如珠玉般的雪落满了发丝。 渐渐的,树木白了,大地白了,连睫毛都带着颤抖的白色,两人相视而笑,她替他掸去发顶的雪,轻柔,爱恋。 “下雪喽。”蛋蛋从屋子里跑出来,欢喜的又蹦又跳。 蛋蛋妈站在门口招呼“你们两个不冷吗,站在雪地里挨冻,快进来,我刚烤了地瓜。” 热乎乎的烤地瓜,剥开外面的皮,露出金黄色的瓤,顾念西不吃,蹲在一边看她吃,不时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嘲笑一句“馋猫。” 晚饭吃馒头和大骨头炖白菜,吃得何以宁的肚子都鼓了起来,这才是地地道道的大锅菜,在城市里是吃不到的。 外面有人在放鞭炮,不多,三声两声,还没有过年,过年的气氛却已经很浓了。 林有盛吃过了饭,精神好像也好了很多,就是一直在咳。 蛋蛋妈给他们找来干净的被褥,把一边的小房间打扫了一下“家里的条件差,你们就先将就着。” “没关系,部队在野外露营的话,还没这条件好呢。”何以宁笑着接过被子。 小屋里没有炉子,蛋蛋妈生了一个碳盆,嘱咐他们晚上睡觉前要用水浇灭,蛋蛋还没跟何以宁热乎够,蛋蛋妈便拉着他去睡觉。 顾念西忽然叫住她“婶,林叔有没有以前当兵时留下的东西,我想看一看?” 蛋蛋妈愣了一下,马上说:“几个月前有人来看有盛,他们当时也问我有没有他当兵时留下的东西,我见他们神神秘秘的便把一些他留下来的书籍拿去敷衍了一下。” 顾念西说:“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查清当年的一些事情。” 蛋蛋妈急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人这么好,我怎么会不相信你们,你等着,我马上去拿。” 蛋蛋妈出去了,何以宁握着他的手问:“那些人是中央特工处的吧,当初我给过他们一张照片,他们应该是顺着那张照片找来的。” “他们应该并没有查出什么。” 蛋蛋妈很快就拿来一个纸箱子“你们看吧,东西都在这里了,我去睡觉了。” 何以宁感激的道谢“谢谢婶婶。” 顾念西将那些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多数是荣誉证书和表彰信,翻到最后一层,有一本日记露了出来。 他一页一页的翻看,不让任何一个线索遗漏,原来林有盛在部队时的职务是通讯员,怪不得他会用手敲打一些奇奇怪怪的信号,日记中也提到了顾震亭和林威,他们是一个班的战友,关系很好,只是日记写了一半,后面的部分就被人撕掉了,而且依断层的新旧程度来分析,应该在很久以前就被人撕了,那里写着什么秘密,是不是被人有意销毁了。 一本没有多大价值的日记本,其它的东西也找不到有用的线索,顾念西将箱子重新装好“看来没什么。” “那怎么办?” 难道这一趟要白来了吗? 顾念西沉思片刻“据我观察,林有盛心情一好,就会用手敲一些信息,我没搞过特工,不知道那些信息是什么意思,但是,有样东西和有个人能帮助我们。” “你说顾奈?” “嗯。”顾念西从来时的包里找出一个老旧的本子“这是你妈给我的,都是你爸以前留下的东西,我挑了几样重要的带在身上,也许能派上用场。” 何以宁翻着那个破旧的本子,密密麻麻的,她根本看不懂其中的内容。 “这是以前的密码本,那时候通讯不发达,除了用电话,也用这种电报来互通讯息,我们这几天要让林叔开心,他越是开心,透露的讯息就会越多。” 何以宁叹了口气“同样都是军人,为什么林叔的下半生一定要这么凄惨?”她往顾念西的怀里靠去“也不知道他的儿子去哪里了,怎么也不管他老爸的死活。” 说起他的儿子,顾念西倒想起刚看过的一张照片,那是林有盛跟他妻子的结婚照,那时候的结婚照还比较土气,他穿着军装,胸前戴着大红花,而他的妻子扎着大辫子,虽然不加修饰,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何以宁凝着这张脸,忽然就觉得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他把照片照了下来“将来也许会有用。” 整理好这些东西,他顺手关了灯。 何以宁想起什么“碳盆没灭呢。” “先做完再灭。” “顾念西,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 “唉唉,你能不能不随时随地发情你个情兽唔!” 他吻了一会儿,气喘吁吁的俯睨着她“何以宁,刺不刺激,我还从来没在炕上做过。” “你变态。” 他解开自己的衣服丢到一边,露出精壮的胸膛,笑得阴阴的“那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变态。” “你别过来,顾念西”她往炕头缩,他往她的身上扑,他抓住她纤细的脚踝硬是拖了过来,从后面扯掉她的裤子,一件一件脱了半天才总算看到里面的小可爱,嘴上不免抱怨“何以宁,你穿成一只母鸡,你热不热?” 外面的雪还在下着,老人们说瑞雪兆丰年。 她双手撑着窗台,任他在身后肆虐,窗外的景色真好,被雪掩盖的小院落,一轮明月当空。 他扳过她的脸“何以宁,专心点。” “顾念西,大混蛋,嗯嗯。。你轻点啦” 清晨从被窝里醒来,雪已经停了,何以宁爬到窗户前,看到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她急忙去推顾念西,他慵懒的伸了伸长臂,眯起眼睛“何以宁,你好吵。” “顾念西,我们一会出去打雪仗。” 他提唇坏笑,眼眸中闪过一丝妖冶“看来昨天晚上我不够努力啊,你还有力气打雪仗。” 闻言,她脸红如血,用脚踢他“你还好意思说。” 用那样的姿势,真是羞死人了。 她穿了衣服跑出去,蛋蛋早就起来了,小家伙一直坐在门口等着他们起床,蛋蛋妈说,城里人早上起得比较晚,让他不要去打扰,他便乖乖的一直等着,听见开门声,喜悦蹿上眉头“阿姨。” “蛋蛋早。”何以宁摸摸他的小脑袋。 “阿姨,我们去堆雪人吧。” “好啊好啊。” 顾念西只穿了件v领毛衣就走了出来,看到院子里正在卖力干活的一大一小,不由浅浅而笑,那女人的心底一定住着顽皮因子,要不然怎么小孩子都喜欢她。 “顾念西,过来啊,一起堆。”她戴着小红帽,阳光下冲着他招手。 他懒懒的走过去,抬起脚作势要踹倒他们刚堆了一半的雪人,何以宁急忙用身体护住,一副先向我开炮的壮烈,他失笑,把脚收回来“何以宁,转过去。” 她嘟着嘴“干嘛。” “转过去。”不容置喙的命令语气。 何以宁怕他们的雪人遭殃,只好听话的背过身,不久,脖子里一凉,她惊叫一声跳了起来,可恶的家伙,竟然往她的脖子里塞雪块。 她从地上抓起一捧雪捏成团,朝他的头上扔去。 顾念西一偏头,轻松的躲开了,却不妨身后的小家伙搞空袭,一个雪球砸在他的屁股上,他登时脸一绿。 何以宁笑着拍巴掌“蛋蛋,干得好,干得好。” 蛋蛋站在那里傻笑,何以宁趁机又搓了几个雪球往某人身上丢,顾念西躲了几下,终于还是被击中了一次,他忍无可忍,决定还手。 院子里嘻笑一团,何以宁和蛋蛋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两只老鼠一样的蹿来蹿去。 蛋蛋妈在门口喊:“吃年糕啦。” 这边年味十足,喜气洋洋,而a市的顾宅却是一片阴云密布。 顾震亭坐在办公桌后,神色阴郁的抽着烟“你确定小四去了青镇?” “我确定,我在火车上一直跟着他,而且我还制造了机会在他的身上装了跟踪器。” 男人的半边脸隐在昏暗里,但是不难看出他就是那个在火车上的猥琐男人。 原来他故意装成变态,然后趁着顾念西打他的时候把跟踪器粘在了他的衣服后。 顾震亭抽了口烟,缭绕的烟雾里,他的神色十分悲伤和愤怒“小四,你真的要跟我斗到底吗?” **** 更新完毕! 红内裤 除夕夜。 何以宁给蛋蛋换上衣服,小家伙高兴的在半大的镜子前照来照去,不时问一句“阿姨好看吗?” “好看,蛋蛋最帅了。” “那叔叔怎么不换新衣服?” “他呀,换啊。”何以宁冲着站在一边黑着脸的顾念西招招手“过来。” 顾念西不情不愿的走过去,下巴微扬“干嘛?” 她把他拉到另一间屋子,关上门,拿出洗晒好的红内裤“顾念西,今天晚上是除夕夜,你一定要换上哦。” 他嫌弃的皱眉“我不换,土死了,谁要穿红的,你当斗牛啊。” “换嘛,换嘛。”她抱着他的胳膊撒娇的晃来晃去“顾念西,换嘛,红色可以保你这一年平平安安的,我不想再看到你有事,好不好?” 她的眼睛亮如夜晚的初雪,就那样带着期盼与心疼望着他,他纵是百炼钢也顷刻化成了绕指柔。 脖子扭向一边,眼睛望天“换就换,不过,你得给我换。” “你有手有脚的,为什么自己不换?” “那不穿了。” “顾念西”何以宁磨着牙,这男人,讨了便宜还卖乖。 他张开双臂往她面前靠了靠,俯头睨视,嘴角噙笑“你可以趁机占便宜,我不介意的。” 他不介意,她介意,可心里那样想的,手还是往他的裤带上摸去。 每年本命年,妈妈都要给她换上红色的内衣,预示今年能红红火火,平安吉利,不管是不是真的那么灵,但总是个好彩头。 她解开他的腰带,又回头去把门拴好,生怕别人不小心闯进来。 “顾念西,你怎么穿这么少,你不冷吗?” “你当我是你,包得跟个粽子一样。” “你把腿抬一抬,脱不下来。” “何以宁,你笨死啊,脱个裤子都不会。”他点她的脑门,她恼了,甩手不干“那你自己脱。” “你不脱我不穿。”他就是把她吃得死死的。 好吧,她再一次妥协。 何以宁终于把他的裤子脱了下来,脸扭向一边胡乱的往上套。 看到内裤上一个大红的镀金福字,顾念西简直要吐血了,这女人,一定要这么土吗?被容二看到,又够他笑半年了。 他发誓,除夕一过,他一定要挖个坑把它埋起来,这简直就是他的耻辱。 “何以宁,你套反了啊你。” “没有呀。”何以宁急忙低下头去看,正看到某物斗志昂扬,蓄势待发“你。。你骗人。” 哪有套反啊,穿的时候她明明看着呢,骗子。 他得意的轻笑自她的头顶响起“何以宁,你盯着看半天了,你就承认吧,是不是很大?” 流氓! 何以宁用力将内裤上的皮筋往他腰上一弹,弹得他哎呦了一声“你嫉妒我兄弟。” “我也没有,我嫉妒它干什么?” “弹坏了,你的下半生性福可就泡汤了。”他一脸的委屈。 何以宁顺手抓起桌子上的小桔子塞到他的嘴巴里,指了指炕头上的裤子“快穿上,暴露狂。” 咚咚!蛋蛋在外面敲门“阿姨,阿姨,包饺子啦。” 蛋蛋妈已经和好了馅,满满的一大盆,锅里炖着今天早上刚杀得鸡,香喷喷的往外冒着气。 包饺子的时候就坐在土炕上,林有盛倚着被子,在一边笑呵呵的看着,边看边用枯瘦的指头敲着膝盖。 顾念西坐在蛋蛋的小桌子前,拿笔写东西,其实是在记录林有盛的敲击节奏。 他们不敢太过刺激他,更不想让这一家人觉得他们根本就是别有用心,林有盛要是情绪失控,就什么线索也弄不到了,所以,他只能装模作样的悄悄记录。 一慢,两慢,两快,三慢节奏掌握的非常好,林有盛当兵的时候一定是个出色的通讯员,所以失忆了,仍然可以动作利落而清晰的发出这种信号。 顾念西记了满满一本子,炕头上,何以宁正开心的捏着饺子“婶婶,这个包得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第一次包饺子有这水平就不错了。” 何以宁开心的举起来,问地上抱臂坐在那里的顾念西“好不好看啊?” “丑死了。” 他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何以宁气鼓鼓的撅起嘴巴“顾念西,你都不会包,还敢瞧不起我?” “谁说我不会了?” “你就会煮方便面。” “何以宁,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只好展露一下我的身手,让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蠢女人见识见识。”他起身走来,蛋蛋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顾念西拿起一片饺子皮,然后淡定自若的包起来,何以宁伸长脖子看着,想看看他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 顾念西十指灵巧,片刻便捏出一个饺子来,两头尖尖,肚子滚圆,倒真是饺模饺样。 “何以宁,服气了吗?” 何以宁哼了一声,故意将自己包的饺子用力压在它的上面,小小的饺子立刻被压变了形“好看,真好看。” 女人嫉妒起来,果然好可怕! 蛋蛋在一边嘿嘿乐,蛋蛋妈说:“都好看,都好看,别争了。” 林有盛也乐得高兴,手指又开始敲动,顾念西急忙走到桌子前,细心的记下来。 很快,饺子包好了,蛋蛋说:“叔叔,我们去放鞭炮吧。” 这叫开年炮,吃饭前一定要放一只。 蛋蛋和顾念西出门放鞭了,何以宁跟蛋蛋妈一起煮饺子,看着小猪一样的饺子在锅里翻滚,空气中充满了浓浓的年味儿。 噼里啪啦,外面传来鞭声,蛋蛋捂着耳朵跑进来“过年啦,过年啦。” 热乎乎的饺子端上桌,蘑菇炖鸡,红烧鲤鱼,蛋蛋搓着手,都不知道先吃哪一个了。 蛋蛋妈激动的热泪盈眶“好久没这么高兴,没这么热闹了。” 林有盛也在一边笑,看着满桌子的佳肴,心情大好。 吃过饭,顾念西带着何以宁去放鞭,她胆子小,不敢放。 顾念西头上戴着她给织的帽子,把两只耳朵捂得严严的,蹲下身,用手里的香烟点着了炮芯。 烟花在他的身后炸开,如一朵盛开在天幕中的巨大花朵,他站在烟花下,人灿如花,看着她,双眼弯弯噙笑“何以宁,新年快乐。” 甩开尾巴 拜过年,何以宁给蛋蛋发了个大红包,小家伙第一次收到红包,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睡觉的时候搂了一晚上。 何以宁给林容打了电话,林容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她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自己孤单一人面对周围的万家灯火。 何以宁本来打算今年跟她一起过年,没想到却来到青镇,她安慰了林容一会儿,说是正月初七之前一定赶回去,初七是林容的生日,这也是她在这个虎年唯一能补偿给林容的。 何以宁挂完电话就看见顾念西从角落里走过来,脸上隐隐的忧伤在看到她的时候一逝即去。 她怎么会不明白,他现在跟顾震亭闹得水火不容,顾家平时的团圆年一定会因为缺席了一人而有诸多不快,她把原因都归咎在自己的身上,如果不是她他也许不会走到这一步。 “顾念西要不然,我们回去吧。”她拉着他的衣角,目光纠结。 “为什么?”他耸了下眉头。 何以宁抿了抿唇,垂目处是一片红色的鞭炮纸屑,她用脚尖踢了两下“和你家里闹翻,真的好吗?其实” “其实什么?”顾念西的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认真的注视着她的眼睛“你以为我是为了你才跟家里闹翻?”他抬起一只手搓搓她冻得发红的脸蛋“我顾念西有顾念西的原则,超出容忍限度的人,纵然是我的父亲也不可以。”他环视一眼面前这个破败的院落“如果这样的结果真是他造成的我不会原谅他。” 他正义坚定的神色让何以宁无话可说,这个时候,她只需要陪在他身边就好。 周围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天空瞬间被烟火点亮,又是一年除夕夜。 正月初一的早上也要吃饺子,饺子里包着钱和蜜枣,吃到钱的人预示着今年财源广进,吃到蜜枣的一年甜甜蜜蜜。 大家都努力想要吃出饺子里的钱,反倒是林有盛第一个吃到了,他呵呵的笑着,眉毛上都染了笑意,最近几天,他的神色一直很好,再加上何以宁给他配了药,咳病也缓和了不少。 林有盛吃完了饭,高兴的坐在一边敲手指头,他最近敲得很频,顾念西用蛋蛋的田字格本记了半本,有时候看他认真敲打的样子,他会突然觉得,其实他并没有失忆,或者在脑子里一直存着某种记忆,深得几乎是刻上去的,纵然他不会说话,听不懂语言,但依然可以条件反射的将它们表达出来。 何以宁在收拾桌子,隐约看到屋子里有一小团人影晃动,走近了才看到是蛋蛋,蹲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衣柜里的衣服,那是顾念西的棉袄,他来了之后就很少穿。 “蛋蛋,看什么呢?” “阿姨,为什么叔叔的衣服里面还有扣子?” 何以宁蹲下来,不明白孩子为什么会翻看顾念西的衣服,离近了才知道,原来他把红包藏在这里了,无意中就碰到顾念西的外套。 “扣子?”何以宁将棉服取下来,翻开看了一眼,在衣内的下摆处的确有一个指甲大小的黑色“纽扣”要不是孩子眼睛尖,混在黑色的面料上根本就不容易发现。 何以宁轻碰了一下那个扣子,感觉是金属的,她没敢乱动。 顾念西探过头“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叔叔,你的衣服里有扣子。”蛋蛋仰起头。 顾念西一愣,马上就把衣服拿起来,他摘下这粒金属,脸色顿时一沉“这是跟踪器。” 脑中立刻开始过滤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最后定格在火车上的那个变态,如果有人能够趁他不备在他的身上安装跟踪器,也只有那个男人有机会。 该死,一定是老爷子派来的人,看来顾震亭对他还是不放心。 “这是跟踪器,我们被顾老头盯上了。”顾念西将小小的金属握在手心,眉宇间一片凝重。 “那我们是不是要马上离开?” 他们现的手里很可能掌握了重要的证据,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能落在顾震亭的手中。 “何以宁,你快收拾一下,我们马上走。” “好。”何以宁摸摸蛋蛋的头,流露出不舍的情怀,幸好这个细心的小孩,要不然,他们连背后一直跟着尾巴都不知道,也许对方早就在这镇上监视他们了。 小家伙好像知道他们要走,嘴角耷拉下来,小手搓着衣襟。 “你们这么快就走?”蛋蛋妈听说了,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急忙跑过来。 何以宁已经把包收拾好了,她还在被子下面留了些钱,写了张字条夹在蛋蛋的铅笔盒里。 顾念西在一边打电话,她跟蛋蛋妈告别,林有盛坐在那里,好像情绪很激动,不时对着身边的窗台上努努嘴,也不知道想说什么。 蛋蛋妈看明白了,从窗台上取下一个陈旧的军用水壶,水壶是绿色的,上面的漆早就掉得斑斑驳驳,拴在上面的带子磨得没有了纹路。 蛋蛋妈说:“这是有盛当兵时用的,一直当个宝贝一样的留在身边,他平时就用这个喝水,都成习惯了。” 蛋蛋妈把水壶塞到她手里“现在,他要把它当做礼物送给你们。” 何以宁愣了,这么珍贵的东西要送给她吗? 林有盛好像很高兴,一个劲儿的点头。 何以宁只好收下“谢谢。” “唉,真舍不得你们,不过这大过年的,家里人恐怕也惦记着吧,早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蛋蛋妈叹了声,眼中泪光闪动。 何以宁将自己的电话写在纸上“婶婶,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就打电话给我。” “好。”蛋蛋妈小心的双手接过。 “蛋蛋。”顾念西忽然走过来,手搭在他的小脑袋上,他一脸的颓丧,眼圈红红的,听见他的话,仰起头。 “你去抱一只狗来。” “好,邻居家就有,经常跑到我们家门口玩。” 蛋蛋很快就把狗抱回来了,顾念西将跟踪器粘在狗的肚子上,拍拍它的脑袋“去吧。” 小狗汪了两声,飞快的跑了出去。 “婶,麻烦你去借一个推车。” “好。”蛋蛋妈也没多问,转眼就推了车子回来。 顾念西往门外警惕的看了一眼,拿了些鞭炮给蛋蛋“蛋蛋 ,你去门口放鞭,边放边四处扔,你懂我的意思吧。” 蛋蛋听话的点点头。 外面响起鞭声,蛋蛋妈装了很多谷草到推车里,然后推起车。 “蛋蛋,你在家看门,我去给你姑妈送谷草,好好陪你阿姨和叔叔玩,知道吗?” 蛋蛋手里握着小鞭,听话的点头,眼睛落在那些谷草上面,终于无声无息的哭了出来。 阿姨,再见! 叔叔,再见! 一直走到村东头,蛋蛋妈才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将车子停下来,顾念西从中钻出,伸手将何以宁拉了出来,拍掉了身上的谷草。 “婶婶,我还会来看你的。” “嗯,你们快走吧。” 蛋蛋妈这个朴实善良的妇女,似乎什么都明白,但她知道他们不是坏人,而且心肠又菩萨一般,她帮他们,无怨无悔。 见那两人走远,她才将谷草随便找了一家谷草堆倒了进去,然后推着空车坦然的往回走。 顾念西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拉货的三轮车,他走进去跟车子的主人交涉,最后主人同意将他们拉到县城的汽车站。 大年初一,汽车站还没有开始运营,有一些个体的私营车主在站前招揽生意,虽然要价昂贵,但现在也没有时间跟他们讨价还价,两人找了一辆车直接坐上去。 从这里到c市需要三个小时,不知道这段时间能否摆脱顾震亭的眼线。 何以宁紧紧握着顾念西的手,他正看着窗外,忽然幽幽说道:“何以宁,到了c市后,我们分开走。” “啊?”她瞪大眼睛,不明白为什么。 “我刚才已经联系了一个人,他可以保护你,到c市后,他会去接你。”他终于转过头,眸色深遂,隐约微光。 “顾念西,我不会跟你分开的。”她急忙抱住他的腰,八爪鱼一样的缠上去。 别以为她知道他怎么想的,他想一个人去冒险,他小瞧她了,她什么都不怕。 他拍拍她的肩膀“何以宁,我不是想甩开你,我们现在手里的这份东西一定要安全交给顾奈,我不敢保证能不能甩掉顾老头的人,一旦他们追上来,我们两个都跑不掉,那东西不是也保不住了吗?” “那。。那你想?”何以宁隐隐猜到了什么。 “我们分开走,东西我拿着,他们不知道东西在谁的手里,自然会兵分两路,即便追上了,也容易对付。” “这样。。真的可以?” “当然。”他笑了笑,眸色如虹。 她还是不太相信的望着他“顾念西,你别骗我。” “我都穿上你的红内裤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这才抿唇而笑“那你自己要小心。” “我知道。” 他揉着她的发,宠溺十足。 这边两人刚走,就有一个男人从胡同里现身,他手里拿着一个类似于掌上电脑的仪器,一个红色的小点正在上面缓缓移动。 只是他越看越奇怪,这个点虽然一直再动,可是走向却很奇怪,他正纳闷,忽然红点正在向他靠近,他一惊,急忙贴着身后的墙壁。 一条狗蹲在他的面前,汪汪的叫个不停,屏幕上显示的正是这条狗的位置。 你敢看吗 男人看着面前的狗,愣了一会儿,很快就拿起电话“封锁车站,调查所有私家营运车。” 三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c市,顾念西没有去车站,而是选择附近的一家加油站停了下来,看见他下车,一辆好像已经等了很久的车子缓缓靠过来,玻璃窗后露出一个脑袋“上来。” 顾念西打开车门,先让何以宁坐进去,他紧接着关上车门。 听到那咣的一声响,再看看站在车外的男人,何以宁急忙趴在车窗上,难掩脸上的不舍。 顾念西站在寒风中微笑,一身黑色被冬日的冷气沉淀“何以宁,这是向宇,是我们瞳鸟当年最杰出的战士。” 向宇不苟言笑,只是机械性的朝她点点头。 “我们平时都叫他木头。”顾念西手插口袋,噙着温暖的笑意,摆摆手“走吧。” 何以宁眼中微酸,但是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这也是她的任务,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看着站在加油站里的那个身影越来越远,她终于放下缓缓摇动的手,胸口处空落落的一片,她的心已经留在了他的身上。 向宇果然是木头,一路上一言不发,何以宁也不善言谈,两人间倒是相处得很平静,互不打扰。 车子行驶在公路上,两边的树叶早已凋谢,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杆,仿佛无数伸向天空的手掌。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累的时候就在高速的休息站休息吃饭,晚上就睡在车里。 开了整整一天才从c市开回a市,看到‘a市欢迎你‘几个大字,何以宁的心情也总算得到了暂时的平缓,太好了,他们回家了。 只是,顾念西呢,不知道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分开后,他的电话便一直关机,她知道,他是防备着手机信号被跟踪。 何母还在看电视,听见开门声,没想到是何以宁回来了,立刻惊喜的站起来“宁宁,你怎么回来了。” “妈,新年快乐。”何以宁抱住林容,亲了亲她的脸“妈,对不起,留你一个人在家过年。” “唉呀,大过年的,说什么对不起的,妈这不挺好的,每天看电视。”林容看向她的身后,没有看到顾念西,倒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年轻人,双目烔烔如鹰,皮肤黑亮如铁“这位是?” “妈,跟你介绍一下,这是向宇,是顾念西的战友。” 向宇礼貌的颔首“阿姨,你好。” “你好,你好,快进来坐。” 向宇有些拘谨的坐在沙发上,林容招呼他吃水果和糖。 “你们没吃饭吧,昨天我包了饺子,现在去煮给你们吃。” “妈,我帮你。” 何以宁也看出向宇的腼腆,于是把空间留给他自己。 厨房里,母女俩正在忙碌,林容好奇的问:“宁宁,念西的战友怎么来了?” 何以宁不想让林容担心,委婉的编了个理由“他是来探亲的,结果亲戚搬走了,他不方便住在顾家,所以就先住咱们这里,等年过了再走。” “这样啊。”林容丝毫没有怀疑,倒是想起别的事情“宁宁,你跟念西没打算要个孩子?” 孩子? 他们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每次都做了防范,可能是因为以前没有出生的那个孩子,她的心里一直有层阴影,孩子的事,她想先放一放。 “没有,我们还年轻嘛。” “又不是十七八,还说自己年轻。”林容笑着摇头“真是拿你们没办法,趁着妈现在身体好,要个孩子还能帮你们带呢。” “知道啦,我回去跟他商量商量。” 何以宁扶着她的肩膀撒娇“妈,饺子要糊喽。” “臭丫头,一锅水呢。” 吃过饭,何以宁给顾念西打电话,提示仍然是关机,她终于按捺不住了,问正在看电视的向宇“木头” 向宇啊了一声,转过头,看来他对这个称号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说顾念西怎么一直不开电话,他会不会有事啊?” “不会。”他回答的十分肯定,虽然只有两个字,却有安神补脑的效果,何以宁急忙附和的点头“对,一定不会有事的,他是打不倒的顾念西。” 顾念西出现在a市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几条甩不掉的尾巴,顾震亭的警卫队都不是吃白饭的,他打开手机给顾奈发了一条短信后就马上关机。 现在,他必须要先甩开这些人。 街心的广场上正在进行舞龙表演做为过年的特别节目,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顾念西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将头上的帽子拉低,竖起衣领,闪身钻进人群。 身后几个人跟了上来,扒开面前的观众,可是广场上只有舞动的狂龙,热闹的群众,哪里还有顾念西的影子。 “坏了,竟然跟丢了。” “怎么办?” “快给生哥打电话。” 顾念西其实并没有走远,他就钻在其中的一只龙身里,里面的两个人看到这个不速之客,想要停下来,可是表演正在继续,四周观众正高兴,他低声说:“麻烦了。” 说完便将几张百元大钞塞在龙身的夹层里,那两人立刻装做没看见,又开始卖力的表演。 等了半个小时,估计那些人已经离开,顾念西才从龙身里大大方方的走来,离他最近的一个小男孩看见了,急忙说:“妈妈,我也要到小龙的肚子里去。” 顾念西轻瞥了一眼,悄然离去。 他跟顾奈约好的地点是公园的栗子树,那是他们小时候经常玩耍的地方,也是他们同时遇见何以宁的地方。 顾奈早就到了,一身白色的羽绒服,戴着顶灰色的绒帽,站在光秃秃的树枝下,远远看去,好像是冬日里的图画中那个有些忧郁,有些温婉的王子。 “小四。”顾奈抬起头,正瞧见他大步走来,七分喜悦,三分责怪“你去哪里了,怎么过年也不回家?” 顾念西笑着说:“新年快乐。” 他大刺刺的伸出手“红包呢?” “嘿,你都多大了,还好意思要红包?”不过话是这样说的,顾奈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福袋放到他手里“谁让我是当哥的呢。” 他大大方方的收起来,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小时候,他最小,红包也比别人多,但是总觉得那东西越多越好,顾奈便把自己的分了一半给他,他高兴的一整晚都睡不着觉,他还记得自己记事后第一次用红包买的东西是一辆拉风的摇控车,那时候还是稀有物种。 顾念西将福袋揣起来,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一本小学生用的田字格本和一个破旧的书籍。 顾奈好奇的问:“什么东西?你从哪个垃圾堆捡来的?” 他神色凝重而认真“这里的东西关系到我们顾家的存亡,你敢看吗?” 亲情与正义 顾念西将福袋揣起来,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一本小学生用的田字格本和一个破旧的书籍。 顾奈好奇的问:“什么东西?你从哪个垃圾堆捡来的?” 他神色凝重而认真“这里的东西关系到我们顾家的存亡,你敢看吗?” *小说阅独家发表,盗版必究,非小说阅看到本小说 ,请勿加作者群及留言* 顾奈不明所以,抬起迷茫的眸“小四,你搞什么?” 他没有把东西递过去,而是严肃的问:“如果这里的东西能够指证老头子当年的罪行,你会把它公布于众吗?” 顾奈一时愣住了,视线停在那两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本子上面“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很简单,你当初也说过,何以宁在老头子的药里做手脚一定是有她的原因,而这个原因就是,老头子当年害得他们何家倾家荡产,何威的死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闻言,顾奈一脸震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向倍受崇拜的父亲竟然还有这样不堪的过往,而且,顾念西的话似乎还没有说完。 果然,他接着说道:“中央特工处的人一直在调查他,他们怀疑他当年勾结毒枭杀害自己的战友,然后大量的谋取财物,而现在的顾家集团也是用这笔钱发展而来的。” “小四,你知不知道你说的事情如果属实的话,后果有多严重?”顾奈神色凝重,心情复杂,虽然不想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但是顾念西不会开这种玩笑来逗他玩。 “我知道。”顾念西似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我才说,这里的东西关系到我们顾家的存亡。” 顾奈一时不知如何抉择,这件事情他实在是太意外了,让他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小四,我可能需要冷静一下才能答复你。” “我知道你可能一时无法接受,我给你时间。”他看向手中的东西“他曾经的一个战友叫林有盛,曾为国家为人民出生入死,可是现在,他家徒四壁,奄奄一息,这本子上的暗号就是他敲打出来的,他失去了记忆,可是仍然记得某些事情。”顾念西的眼中浮动着凄凉“每每想到我们的荣华富贵和无上地位是用这些人的鲜血换来的,我就感觉到良心不安,这样的顾家,你还想要吗?” 顾奈震惊的望着他,脑海中转过数个念头,他也是当兵的人,他清楚的知道在战场上战死的那些战友,他们的死不但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也带走了家人后半后的希望,凄惨无比。 他闭目沉思,良久才睁开一双熠熠星目,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将顾念西手中的东西拿了过来,虽然眼神中依然有纠结,可军人的天性让他最后选择了站在正义的一边。 “小四,我帮你。” 顾念西明明应该笑的,可他笑不出来,没有儿子要把父亲亲手送上绝路还能笑得出来,没有人会比他更难过。 小时候,他调皮捣蛋,没少挨顾震亭的打骂,可是顾震亭喜欢他的时候会像一个普通的父亲那样把他抱在膝盖上,对他讲,小四啊,你要快点长大,爸爸将来的事业就全靠你了。 他打架受伤,他虽然会骂他,却还是会帮他包扎伤口,小四,男孩子受伤流血没关系,但是不能流眼泪。 他是那样崇拜他,崇拜他万军拱卫,一呼百应,那是他从小到大的偶相。 顾念西缓缓靠在栗子树上,头上的萧条落了他一身,他垂着眸,看不清眼中深浅“三哥,你会怪我吗?” “没人比我更理解你的感受了。”顾奈紧紧握着那些薄脆的纸张,好像化成了锋利的刀刃刺进了心底,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正义,上帝给他们出了一道撕心裂肺的难题。 两兄弟倚着树干,安静的都没有说话。 半晌,顾奈忽然说道:“你让我查那个女特工曙光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他这才淡淡的抬起眸,冷嘲“你办事效率够低的。” “要查一个特工的真实身份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何况她一直都隐藏的很好。”顾奈说着,神色忽然就凝重了起来“这个曙光的真实姓名叫唐言熙,你知道她是谁的女儿吗?” “谁?” “唐笙。” 顾念西终于有了表情,他从树杆上起身,好像一只豹子做足了捕猎前的准备,眼中冷凝,慢慢凝聚出一股飓风“你说的是灰网的唐笙。” 他听不出自己的语气中有那么一点拒绝的味道,他很不想顾奈所说的话是真的。 “没错,灰网的当家老头子唐笙,瞳鸟的死对头。” 顾念西反应了一会儿“唐笙的女儿为什么会去做特工?” “老虎的儿子将来一定是吃肉的,但是人不一样,唐言熙的骨子里流淌着正义的血液,她崇尚的是和平正直,所以才瞒着自家老爸做了特工,而且。。她还喜欢上了一名营长,那名营长当年是灰网的卧底。” “后来呢?老头子一定棒打鸳鸯了吧?”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总之她和那名营长全都牺牲了。”顾奈说到这里,并不是重点,重点的是他扔掉手里的一片枯叶“小四,你想过吗?如果那两只玉坠真的是同一块玉打造的,以宁她很可能是唐笙的女儿。” “别说了。”顾念西直起身子,转身就走“破译密码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等你的消息。” 一直走出很远,他都没有回头。 他知道何以宁的身世,她从小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长大,何威和林容只是她的养父母,他们视她为已出,她也待他们如亲生父母,没有血缘,胜似血缘。 可他没想到的是,一块小小的玉兔竟然牵扯出这样离奇的身世。 如果何以宁真是唐笙的女儿唐言熙的妹妹,她要站在怎样的立场上来面对自己的亲人,而他又要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她的亲生父亲----大毒枭唐笙。 他揉着额头,突然觉得心头涌上如冬日炎凉的悲伤,丝丝缕缕,冷却了整个心房。 何以宁,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顾念西拐出公园,脑中纷乱的思绪让他放松了警惕,当他觉察到身边的环境有异,迅速去掏腰间的枪,耳边伴着数道子弹上膛的声音“四少爷,老爷要见你。” 为首的那个人正是阿权。 顾念西依然慢条斯里的把子弹推上去,把玩着手里的枪“就凭你们几个?” “四少爷,老爷不想伤到您,请您配合。” “配合着让你们抓?” 阿权面无表情,好像只是在例行公事“的确,我们几个不是四少爷的对手,但是老爷说,如果四少爷不乖乖的跟我们回去,他就会把五小姐当年的事情告诉她。” 顾念西眸色一凛,有火光迸出“他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顾玟,他心中永远的痛,他竟然用顾玟的事情来要挟他。 “老爷说,他最心疼的就是五小姐,不希望看到五小姐受伤害,但是四少爷执意不肯回去的话,他别无选择。”阿权说完,笃定的望向他。 黑暗中,顾念西终于缓缓放下持枪的手臂,嘴角的冷笑不断扩大,直到现在,他才渐渐看清那个他自小崇拜的人,他当真是为了权利与金钱可以把任何东西都拿出来做赌注,包括他的儿子女儿。 “我跟你们走。”他妥协了。 “四少爷,请。” 顾念西知道这一次回去,凶多吉少,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何以宁,只希望向宇能够保护好她。 何以宁躺在床上,睡意全无,她一次次的拨打顾念西的手机,可是传来的都是提示关机的机械声。 她终于无法再等下去了,起身穿了件衣服就要出去,刚拉开门就见向宇柱子一样的杵在那里,似乎早有预料“何小姐,你不能出去。” “我要去找顾念西。” 没有他的消息,她这颗心怎样也无法安定下来,好像预感着有些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向宇拦住她,坚决的摇头“不行,我答应过四少要保护好你,所以,你哪里也不能去。” 他的顽固让何以宁顿时火起,声音不自觉的扬了起来“你不让我去找他,那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只想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安全的?这样也不行吗?” 向宇依然是面无表情“四少有四少的原则,我也有我的原则,如果何小姐想知道,我可以去查,但是你一定要留在这里才安全。” 何以宁深呼了口气,终于安静下来,她垂了眸子,为刚才的冲动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朝你发脾气。” “没关系,你也是担心四少,你放心,我明天就去打听他的消息。” “嗯,谢谢你。” 何以宁关上房门,倚着门站了好一会儿,去找他只是她的一时意气,就凭她又能做什么,她处处需要他的保护,可是他一旦有事,她却什么事也做不了,只能呆在这里干着急。 这一夜,她又是无眠,早晨醒来的时候顶着两只熊猫眼。 向宇果然不在家,一定是出去打探消息了。 林容在厨房喊:“宁宁,吃饭了。” 她坐在餐桌前,一脸的无精打采,林容心疼的摸着她的额头“傻丫头,怎么一副霜打的模样?” 她摇摇头“没事啊,妈,昨天晚上没睡好。” “对了,向宇那孩子呢,怎么不见他。” 向宇昨天晚上睡在客厅的沙发床上,此时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好像一块方方正正的豆腐。 “他有事出去了。”何以宁喝了几口粥,没什么胃口,在林容的一再逼迫下才吃了半张油饼。 放在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抓了起来,脱口而出“顾念西。” “何医生,是我,王经伟。”王经伟的声音很低沉“何医生,四少出事了。” **** 更新完毕!安 天大的笑话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抓了起来,脱口而出“顾念西。” “何医生,是我,王经伟。”王经伟的声音很低沉“何医生,四少出事了。” 何以宁的手一歪,打翻了桌子上的稀饭,小米粥倾倒在桌面上。 林容急忙跑到厨房拿来抹布“唉呀,宁宁,烫到没有?” 何以宁像是没感觉似的,紧紧握着手里的电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王处长,出什么事了?” 她走到阳台上,身后林容正在擦桌子。 王经伟说:“四少被军事法院的人带走了,说他说他私通毒枭,扰乱军政。” 顾念西私通毒枭?这简直就是她听过最可笑的事情,败在他手底下的毒枭可以装一火车皮,那些人对他恨之入骨,巴不得置之死地而后快,竟然还有人相信这么荒谬的理由。 “他们有证据吗?”何以宁奇怪,听到这个消息,她没有破口大骂,竟然还能冷静的询问。 “有。”王经伟的声音更加低沉,看不见的信号,能感受到的悲凉“而且那些东西上面全有四少的亲笔签名,我验过,不是假的。” 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陷害一个军长,而且证据确凿,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部队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王经伟摇摇头“大家都不相信四少会做这样的事情,吵着要联名上书。” “如果上面有更重量级的人压着,联名上书也没用,反倒会连累更多的人,王处长,这个时候,顾念西一定不希望瞳鸟因为他而乱做一团,你是他最有力的左膀右臂,怎样才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就全靠你了。” “我明白了,何医生。”难得在这个时候,她一个弱女子还能保持的这样冷静,王经伟佩服之余免不了担心“何医生,你打算怎么办?” 说实话,她也是强装的镇定,更别提什么打算了,一颗心早就为他乱成了麻线。 “我还没想好,我想出办法就会通知你。” “何医生,你自己小心。” 放下电话,对面人家的女人正在晒衣服,客厅里有孩子在奔跑,看上去,生活如此平静祥和。 她眯了眯眸,快速的拿起羽绒服,抓起皮包。 “宁宁,你去哪里啊?”林容从厨房里探出头。 “我去找一个朋友。” 这个时候,她把所有能帮他的人都在脑海中清理了一遍,最后可靠而又有一定实力的只剩下顾奈和容慎。 她先是给顾奈打电话,没想到他竟然是关机,她不知道,此时的顾奈正把自己封闭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对那些密码进行研究,为了安全起见,他关掉了电话,隐藏了行踪。 顾奈这条路不通,她又把电话打给木木,没有时间叙旧,开门见山“木木,你带我去见容慎。” 木木爽快的答应“我们在新天地广场见面。” 来到容慎处在市区的一处豪华小区,两人上了电梯直达高层。 “以宁,你先别担心,容慎应该会有办法。”木木见她一直紧绷着神色,好像努力强装着镇定,她心里一阵阵发疼。 “我没事。”何以宁安慰性的朝她笑了一下,那笑容却带着苦涩。 木木按响了门铃,半天才有人来开门,一个风姿妖娆的女人,身上只裹了一件抹胸,毫不掩饰那性感迷人的身材,她倚着门,妖娆而笑“你们找谁?” 木木见了她,脸色都变了,一双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 何以宁看着她泛白的脸色和极力压抑着悲伤的眸子,心头的火苗倏然蹿了起来,她一把推开面前的女人,提高了声音“容慎,出来。” “喂,你是谁,你敢推我?” 女人恼怒的冲上来,何以宁一把扳住她的肩膀,将她利落的推出了大门,砰得一声摔上防盗门,眼不见为净。 木木一直垂着头,半晌才小声说:“以宁,他经常这样,你何必生气?再说,我又不是他的谁。” 何以宁皱眉,对于这两人之间的事情,她不是很了解,但容慎花名在外,她一直觉得委屈了木木。 容慎穿着灰色的睡衣懒洋洋的从卧室走出来,看到门口的两人,有一瞬的怔愣,目光先扫过木木,然后落在何以宁的身上。 “何医生,不陪你们家顾小四,跑到这里破坏别人的好事,果然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 何以宁没时间跟他耍嘴皮子“容慎,顾念西出事了,你要帮他。” 容慎神色一凛,刚才吊儿郎当的姿态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大步走来“怎么了?” 何以宁便将王经伟的话转述了一遍,眼中噙着满满的期待“容慎,你有办法吗?” 容慎略一沉思“顾老头呢?他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进监狱?” 何以宁苦笑“如果就是他干的呢?” “怎么会?”容慎和木木都惊讶了。 他们可是亲父子啊,虎毒还不食子。 “虽然这是我的猜测,但是有谁能越过顾震亭去抓他的儿子,有谁在军队里的权利会比他还大?而且,顾念西跟他闹茅盾了,他们两父子现在水火不容。” 容慎的眉头皱得更紧,如果真如何以宁所说,这件事就太棘手了,就算是回家求他的老爹都不一定会有用。 “你们俩个先回去,我现在马上回家一趟跟老子商量。”容慎换了衣服,取了一张金卡递给何以宁“这些钱你先拿着,总有用处。” 这个时候,何以宁也没有推拒,只要能救顾念西,别的事都放在考虑的第二位。 她接过来“谢谢。” 何以宁和木木在邻街的一处麦当劳里等容慎的消息,木木给她要了饮料,她一口也喝不下去。 他在那里怎么样了,有没有水喝,有没有东西吃,那些人有没有对他不好? 他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一定不肯向别人屈服的,免不了吃亏。 她用力晃了晃头,强迫自己不去想,想得越多则越乱,现在只有平心静气的等着容慎,希望他带来的是好消息。 容家的老头子跟顾家是世交,也许他出面调节,局面会有所缓和。 一直等到太阳落山,容慎还是没有回来,木木急了,不停的给他打电话,得到的无一不是无法接通的提示,两个女人的心渐渐沉了下去,看来这次的事件早就超出了她们的想像,就连容家老头子也跟顾震亭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了,容慎八成是被软禁了。 相思成灾 容慎也帮上忙了,何以宁的心灰了一半儿,最重要的两个人先后失去消息,只剩下她跟木木,两个无权无势的女人,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木木,你先回家吧。”这个时候,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跟着着急。 “可是” “我会想办法的,如果需要你,我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木木想了想,最后答应了,把空间留给她自己,也许能好一些“你别想太多,他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但愿吧。” 逢凶化吉,哪有那么简单,勾结毒枭的罪名可以轻松的判上死刑,如果顾震亭还念一点父子情义,他不会下这么重的手,他真的想要自己儿子的命吗? 何以宁在麦当劳里坐到天黑,有人推开大门,径直向她走来。 直到那人在面前坐下,她才抬起头。 “我找了你很久,我们回去吧。”向宇十分认真的盯着她,脸上有着风尘朴朴的沧桑。 “我不想回去,我妈看了会担心。” “四少的事我也知道了,很明显是有人刻意陷害,我和你一样,都想着要怎么救他,但坐在这里是想不出办法的,而且你还会被灰网的人盯上,他们很可能对你不利。” 没有了顾念西的保护,顾震亭恐怕也不会放过她,她想帮顾念西就要首先考虑自己的安全,如果她也出事了,那他岂不是更加孤立无援。 向宇说得对,坐在这里也想不出办法,而且还危机重重。 “木头,我们回部队吧。” 向宇想了想“好。” 他还是开着来时的车,两人买了些路上吃的东西就启程前往瞳鸟基地,这条路,向宇驾轻就熟。 因伤退役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此时走在这条熟悉的道路上,有种归乡心切切的伤感与兴奋。 何以宁倚着车窗,窗外的风景飞速的掠过,她的脑子里是一片清晰的空白,她一直在强迫着自己不去想他的状况,她要努力的保持着清醒,伤心哭泣不是现在该做的事情,他只有她了,她不能懦懦弱弱的被打败。 到达瞳鸟基地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点,关卡拦住了他们的车,何以宁探出头,拿出通行证。 “何医生,你怎么来了?”说话的是那个曾经自称是“倪去斯”的小哨兵。 “我那边的任务结束就回来了。” “何医生,四少”小哨兵的眸中涌出悲伤。 “我知道,他会没事的。”何以宁安慰的笑了笑,他一个人的事情,可牵扯的是整个部队的心。 “对,他一定会没事的。”小哨兵挺直了背,打了个军礼“何医生,快进去吧。” “木头,你跟我一起住他后面的小院吧。” “不用了,我去住家属楼。” “也好。” 向宇转身离开,何以宁回到他们曾经的小院,大黄听见声音,警惕的扬起脖子,似乎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儿,它一个高从地上蹿起来,迎着何以宁的方向,高兴的直摆尾巴。 何以宁跟门口的警卫打过招呼,蹲下来摸摸大黄“大黄,乖。” 大黄跟在她的后面进了屋,它没有人类之间的爱恨情仇,它的心思只是林子那头的小母狗,它单纯快乐,永远没有烦恼。 何以宁脱下棉袄,坐在床头,回到这里,心头满满的都是思念。 这是他们曾经解开心结,相亲相爱的地方,这里有他睡过的床铺,有他用过的茶杯,有他穿过的衣服,所有的一切都带着他的味道,她抱着他的枕头,闻着枕头上属于他的青橄榄的味道,如相思扣,一丝一丝的盘入她的心,紧紧的捆住了她的所有思念。 “何以宁。” 耳边忽然传来熟悉而霸道的声音,就像他一千遍一万遍呼唤她时的样子。 何以宁慌张的从枕头中抬起头“顾念西。” 她将枕头一扔,跳下床,大黄也急忙跟了上去。 她跑到厨房里,桌子上是放得整整齐齐的碗筷,还有一包没有开封的方便面,孤孤单单的躺在料理台上,仿佛在等着它的主人。 “顾念西,别捉迷藏了。” 她又急忙拉开洗漱间的门,镜子中映着她苍白的脸色和无神的眸子,他的浴袍干干净净的挂在墙上,下面放着他的拖鞋,因为她曾经在这里住过,所以也有她的一双,一大一小整齐的排在门口。 他用过的牙刷,他用过的杯子,他用过的剃须刀。 一切的一切都带着他的味道,他的气息,他们的回忆。 她顺着门板慢慢的蹲下来,用手抚摸着他的拖鞋,跟她的是一对,蓝色和粉色的,他有时候不穿鞋就光着脚在地板上走,然后用脚踹她的屁股“何以宁,猪。”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过,耳边甚至还有他的声音,他们的欢声笑语,可是他已经不在了。 她终于无力的瘫倒在地,所有的悲伤和委屈,所有的思念和怨恨都在此刻如洪流迸发,她不是何坚强,她想他,发了疯一样的想,她担心他,掏空心肺的难过,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办,他在那样冰冷的一个地方,无助,彷徨。 她放声大哭,怀里抱着他的拖鞋,就像抱着他一样。 她的顾念西,她的顾念西。 大黄露出哀伤的表情,紧紧的靠着她,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一人一狗在这个狭小的空间,相偎相依,品尝悲伤。 何以宁哭到累了,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她告诉自己,在救出他之前,这是最后一次哭,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再掉眼泪,她不是何坚强也要变成何坚强,不管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她一定要救出他,这是她心中不倒的信念。 她洗了把脸,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扔进洗衣机,然后穿着他的浴袍,太大太长,她不得不挽起袖子,下摆几乎拖到了地上。 她拿起他的牙刷,挤上牙膏,用他的杯子刷牙,用他的毛巾擦脸,甚至还学着他的样子用他的剃须刀慢慢的刮过下巴。 现在何以宁就是顾念西,他们是一个人,只是那个顾念西暂时沉睡了,她需要去把他叫起来。 洗漱完,她钻进他的被子,让他的味道盈满周遭,感觉着他从背后温暖的拥抱,双手紧紧攥着被角。 顾念西,让我梦见你吧! 结果,她没有做梦。 清晨醒来,何以宁来到顾念西的办公室,希望能找到一些对他有利的证据,哪怕法庭对质,赢得胜利微忽其微,但她不相信顾震亭真的就可以一手遮天,这个世界上还是有正义的存在。 远远的,她看见许多大兵围在办公室前,场面仿佛失了控。 关键的水壶 远远的,她看见许多大兵围在办公室前,场面仿佛失了控。 王经伟站在人前,正大声的说着什么,可是大兵们还是一个劲儿的往前涌,此时此刻,早已没有什么军纪军规,他们只想知道他们四少的情况。 “我们要联名上书。” “我们要出庭作证。” “兄弟们,实在不行,我们就去监狱里把四少劫出来。” “对,劫狱。” 眼见着场面越来越乱,群情激愤,王经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忽听一道并不算响亮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大家冷静一下。” 声音不大,但是中气十足,望向稳步走来的人,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何医生。” 大家都知道,她不但是军队的军医更是四少的妻子,她现在出现在这里,那是不是就说明四少没事了。 “何医生,四少怎么样了?” “对啊,快告诉我们吧,我们都急死了。” 何以宁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站到众人面前。 此刻的她,一身飒爽的军装,眉宇间有着不输于男儿的英气,眼中的坚定在缓缓蔓延。 “我知道大家都很担心你们的军长,但是现在,大家能做的不是联名上书更不是劫狱,顾念西被冤枉,对方一定具有强大的实力,就算我们联名上书,不等递上就会被半途扣押了,再说劫狱,就算成功把他救了出来,那么他的冤案又有谁来洗涮,他岂不是要一辈子背负这样耻辱的罪名,他是军人,绝对不允许自己的身上带有污点。”何以宁扫了众人一眼“大家现在需要做的,不是想着怎样去把他救出来,而是应该加大力度打击那些可恶的毒枭,我们要让外人看清楚,我们瞳鸟在没有指挥官的情况下,依然是一只雷霆猛击的神鸟,依然会让那些犯罪分子闻风丧胆,我们把瞳鸟打理的井井有条,顾念西出来的时候,这就是我们送给他的礼物。” 一番话没有铿锵有力的表达,没有煽情感动的词语,可是句句都说进了大家的心坎,众人相视一眼,刚才激昂的情绪已经慢慢平复了下来,最先说话的是耿健“何医生说得对,我们做一些不明智的举动,只会为四少雪上加霜,那些毒枭可能早就收到了消息,恐怕正在幸灾乐祸,我们要趁着他们放松警惕给他们以沉重的打击。” “对,我同意耿排长的话。” “好,我这就回去带兵,四少回来的时候,我一定要让他看到我们十三排的真正实力。” 大家顿时信心满满,斗志昂扬的散开。 王经伟感激的看着她“何医生,辛苦了。” 这个时候四少不在,她一个女人还要在这里坚强的支撑,这些大道理恐怕谁都懂,只是以她的身份说出来,力道就大不相同。 何以宁摇头“我这个人不太会表达,只是实话实说,这里的事情还要多靠你来梳理。” “何医生,那你要干什么去?” “我找一些能帮助他的资料,然后再去给他请一个律师,我打听过了,有一个律师特别厉害,只是不太好请,不过,我要试一试。”何以宁进了办公室,拿起他书柜里的书,一本本的翻起来,他喜欢在书里夹东西,就像当初把给她写的信夹在书页里一样。 明明知道就算找到什么对他有利的东西也是无济于事,可她还是把那些他获过的军功章和荣誉证书收拾了起来,还有他以前参加各种世界级侦察大赛时的奖杯,奖杯上刻着他的名字,对毒枭来说震耳欲聋的三个字,对她来说柔软如絮的三个字。 顾念西。 她捧着奖杯默默出神,脑海里在勾划着他的样子,那样好看的眉眼,却是那样霸道的气质,真是个矛盾的男人。 何以宁放下奖杯,拉开他的抽屉,抽屉的一角放着一只红色的小锦盒,她拿出来轻轻打开,盒子里的东西她很熟悉,是她丢失的那条玉兔项链。 她不明白这条项链怎么会在顾念西这里,而且,他为什么不还给她? 何以宁将项链重新戴好,扣好盒子放进去。 他的东西整理成一个小小的箱子,然后放到王经伟那里让他保管,关键时刻,这些都可以当做证物,一个满身荣誉的军人,披着荣耀的光环,他又怎么会跟那些毒枭私通,自毁前程,而且以他的家世,钱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取之不尽,这么明显的道理谁都会懂。 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现在一听到电话就紧张,怕是坏消息,又盼望着能是好消息,这一次是好消息,因为打电话来的人是顾奈。 “以宁,你听我说,密码我已经全部破译完了,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详述内容,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不是从青镇带回了一个军用水壶?” “是的。”那是林有盛当初送给她的。 “那个水壶很关键,你要保护好它。” “顾奈,你知道顾念西的事情吗?” “小四怎么了?” 何以宁刚要说话,忽然听见那边传来砰得一声闷响,紧接着手机便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她焦急的喊了两声“顾奈,顾奈。” 怎么会这样,难道连顾奈也出事了,他被顾震亭发现了? 何以宁,你不能乱,你千万不能乱。 何以宁急忙拨打林容的电话,那只水壶,她就放在家里,根本就没有把它当成什么机密的东西存放。 林容正在跳舞班学习,电话放在羽绒服的口袋里,屋子里的音乐震耳欲聋,她根本就听不到。 何以宁一连打了五六遍,都是无人接听。 她不敢再耽搁,急忙找到向宇“我们现在必须回a市。” “想要保护你,部队里是最安全的。” “不行,我有一样重要的东西放在家里了。” “那我去拿。” “我也要回去,我还要给他请最好的律师。”何以宁目光坚定“如果你还有时间劝我,就想办法弄一架直升机,越快越好。” 部队里的确有一架直升机,但是鲜少用到,因为动用这台飞机需要数道手续,而且飞机不是每个人都能开。 王经伟直接将飞机的钥匙给他们拿来了“我这样做可是要受处置的,不过你们放心,四少应该会从轻发落。” 向宇接过来“谢了,老王。” 直到坐上直升机,何以宁才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谁来开飞机。” 向宇戴上安全帽“你看谁坐在驾驶座上就是谁。” 她顿时一脸的崇拜,果然是瞳鸟的神话,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 小西下一章出现,月末了,手里有金牌的姑娘都砸给八哥吧!哈哈哈 同归于尽 飞机抵达a市,因为是军用飞机,手续比较麻烦,从机场出来走完手续又耽误了一些时间。 何以宁知道林容这个时候应该还在跳舞班,她和向宇打了车匆匆往家赶,只希望时间来得及,不会被别人抢先一步。 向宇在楼下守着,她跑上楼去找水壶,从青镇回来的时候,那水壶就放在她的背包里,她一直没有整理还放在柜子上面。 何以宁拿着钥匙打开门,鞋也来不及脱掉就匆匆跑向自己的卧室,还好,包还在,水壶也在,她直接拉上拉链,拎起包就往楼下跑。 向宇倚着大门,警惕的四处观望,听见楼上传来的脚步声,他接过何以宁手里的包“快走,情况不太对。” “好。” 两人没有车,只能跑到对面的马路上拦车,一辆出租车停下来,司机伸出脑袋问:“去哪里啊?” 何以宁说了地址,他摆摆手“不好意思,交班,不去那个方向。” 车子刚要开走,向宇有力的大手突然抓在车窗上,另一只手打开车门,霸道的坐了进去“何以宁,上车。” 何以宁拉开后门。 “喂喂,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向宇直接将几张百元大钞丢到他的身上“这些钱出市都够了。” 司机看着钱,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好吧,算我倒霉。” 他的确是很倒霉,因为车子开出去不久,后面就有几辆车子追了上来,而且看那阵势,来者不善。 何以宁紧紧护着手里的包“木头,怎么办?” 向宇面色一沉“没想到他们的速度这么快,现在只能甩开他们了,不能硬拼。” “靠,你们被人追杀?”司机闻言,一打方向盘,车子靠着马路边停了下来,他把钱甩回来“求你们赶紧下车,给我一万块我也不拉你们。” 向宇扫了一眼后视镜,二话不说,提起司机的衣领直接将他扔了下去,他取代了他的位置。 “喂喂,你们这是抢劫。”司机大叫着,追着车子跑了一会儿,立刻拿出电话报警,几辆黑车从他的身边飞速驶过,带起的风差点将他吹倒。 司机懊恼的揪着头发,早知道那几百块钱拿着好了。 “他们追上来了。”何以宁焦急的提醒。 “我知道,你坐稳了。” 向宇踩下油门,车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前蹿去。 前面是跨海大桥,桥上的车子并不多,后面的车很快呈扇形包抄了过来,小小的出租车跑不快,纵然向宇驾驶水平一流,依然还是被后面的车子赶超。 一辆黑车突然在他们的前面横了过来,地面上发出尖利的摩擦声。 “抓紧。”向宇一声大叫,车子向右猛地一转,车头撞向桥栏,车子的一半儿冲了出去,下面就是滚滚的海水,汹涌奔腾,何以宁低头看了一眼,立刻捂住眼睛。 向宇熟练的向后倒车,车头刚刚驶离桥栏,另几辆车上就跳下数个黑衣人,看他们的装扮跟上次在诊所里袭击她的人相同,一定是灰网的人,她现在更加相信,顾念西跟灰网一定有所勾结。 “你趴下,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向宇从身上取出枪,然后打开车门跳了出去。 何以宁来不及说一声小心,急忙抱着背包缩到椅子和车座的中间。 砰砰!有子弹打在车身上,发出撕裂心肺般的响声,她担心向宇,同时也担心怀里的东西落在对方的手上,这是她和顾念西费尽周折才得到的东西,是指证顾震亭的罪证,可现在的情况下,她自身难保,要怎样才能护住它。 何以宁没有听向宇的劝告,她抬起头,小心的往外看了一眼。 向宇果然是好身手,一个人对付这么多人还不落下风,对方在他强烈的攻势下竟然节节败退,但是很快她就发现,向宇没有子弹了。 敌人也察觉到了,立刻反扑了上来,她看到向宇的手臂中了一弹,抱着鲜血直流的手臂躲在桥墩后面。 几个敌人靠近,他靠着徒手搏击硬是撂倒了三四个,但一双手终是敌不过一杆枪,很快,他的肩膀和腿上都中了弹,铁汉向宇此时也不由跪倒在地。 那些人一拥而上,有的直接用枪指着他的太阳穴,他昂着头,面上丝毫没有惧色,鹰般犀利的眼神看得那些人心肝颤抖,知道他身受重伤,仍然害怕他的反击,那人刚要一枪开下去,忽然听到一声娇喝“把枪放下。” 众人转过头,就看到何以宁站在桥边,手臂伸了出去,手里的背包在海面上空晃荡“你们不是想要这里的东西吗,把他放了,要不然我就把包扔下去,大家谁也得不到。” 她故意松了一边的带子,背包倏然往下坠去。 那人立刻收了枪,大喊“好,我们放人,你别乱来。” 何以宁的声音被海风吹散,长发凌乱飞舞“向宇,你到车里去。” 向宇望着她,眉目紧锁,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女人还能这样勇敢,他一直以为她不过就是个好看的花瓶而已。 他一瘸一拐的走向车子,打开车门坐进去。 “向宇,你离开这里。”何以宁眼神坚定,口气不容置喙。 向宇虽然不甘心,但是这个女人这样做是为了救他,如果他不走,他们两个人都逃不掉,他一咬牙,踩动了油门,车子滑过何以宁的身边,他看到她凄凉的笑意,仿佛绝望的泥土里开出来的不败之花,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他无法阻止,心中剩下的只有震憾。 目送着向宇安全离开,何以宁背倚着栏杆,忽然冲那些人笑道:“回去告诉顾震亭,早晚有一天他的恶行会被公布于众,多行不义必自毙。” 话音刚落,她身子向后一仰,连人带包一起坠下大桥,身子如一朵开败的柳絮,飘荡在海天之间。 耳边风声咆哮,她眼着眼,忽然就看到了顾念西,如果要死,她愿意陪他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再分离。 顾念西猛地睁开眼睛,如黑暗中突然觉醒的狼,面前是生了锈的铁栏杆,腰里拴着枪的狱警正从走廊里巡逻而过,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四周顿时传来铁锁的声音,他看了眼脚上手上的镣铐,不由冷笑,他们还真是小心翼翼。 他缓缓起身,带起满身的煞气,同一个监房里有二十人,离他最近的是两个年轻的小伙子,刚满十八岁,此时看到他,情不自禁的往后缩了缩。 顾念西刚走了两步,忽然前面有人一脚踹来。 监狱风云 顾念西刚走了两步,忽然前面有人一脚踹来。 他抬起凛冽的眸,猛地抓住那人的脚踝,向右一掰,顿时听见骨骼错位的声音,随着一声惨叫,男人跌倒在地,抱着自己的脚踝哀叫不已。 顾念西冷冷的从他的身边走过,脚上的镣铐摩擦着水泥地面,传来哗哗的声响。 一屋子人都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畏惧、崇拜。 刚才被他一招打倒的是他们这个监舍里的狱霸,一个杀了两个人,却因为家里有门路而判了无期的恶霸。 “吵什么,吵什么?”狱警打开门走进来,看到地上哀嚎的男人再看一眼顾念西,眼神中明显有着尊卑之分“四少爷,你这是要去哪儿?” 顾念西看也不看他,直接越了过去“这里太闷,我出去透气。” “四少爷,你刚才打了人,按照规矩” “我一会自己会去。” “好吧。” 顾念西走到外面的空旷操场,抬头仰望着一方狭小的天空,那两片飘泊的云彩。 他活了将近三十年,把无数的毒枭送进监狱,没想到最后,亲手送他进来的竟然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们之间算是彻底闹翻了,恐怕连往昔的那点父子之情也不复存在。 他摇头苦笑,他们之间是一场局,只不过他先输了,否则,他就不会站在这里。 他现在只担心何以宁的安危和那些没有破解的密码,只是以顾震亭做事之谨慎,他不会没有发现密码的存在。 顾念西刚要转身回去,忽见一群人从远处走来,旁边零零散散几个狱警,不知道是哪个监舍出来放风的。 “龙哥,你不觉得那个人眼熟吗?”其中一个小眼睛拉了拉身边的男人。 杨龙眯眼看过来,虽然只来得及看清他转身的侧影,但那轮廓他都已经烂熟于心,他不会看错,站在那里的就是他的大仇人,当年把他送进来的瞳鸟指挥官。 顿时,一直被掩藏的恨意如浓烈的岩浆喷发了出来,瞬间将他点燃。 顾念西刚跨出一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冷嘲“我以为是自己眼睛有问题,没想到真是顾大军长。” 杨龙一行人如聚蚁般围了上来。 顾念西认得他,金三区的大毒枭,在一次边境交易中被他抓获,他的手下曾经私下要出一个亿买回他的自由被他拒绝了。 他没理会,悠然转身。 “顾大军长,别走啊。”杨龙伸手抓住他的肩膀,他手腕一扣利落的将他的手打了下去,杨龙身边的人立刻怒目相瞪就要动手。 “你们干什么呢?”远处的狱警大声喊道。 杨龙示意众人住手,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他穿着跟其它人一样的灰色囚衣,手上脚上都有镣铐,胡子有些日子没刮了,倒显得沧桑了很多,只是那一双眼睛仍然如夜鹰般锐利,狂狞的让人不敢直视。 “顾大军长,你犯什么事了,竟然跟小弟关在一起,小弟还没有设宴接风款待呢?” 顾念西目视前方,根本没打算理会他,刚才那两片云飘走了,天空上一片晴朗的蓝色。 何以宁,你现在在哪里,也在看着这片晴空吗? 不管你在哪里,你要好好的,我的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只要你安危无恙,我才能无所牵挂。 他举步要走,杨龙继续讽刺道:“兄弟们,这可是瞳鸟大名鼎鼎的顾大军长,当年我们见了他都要绕道走,现在顾大军长也来这里跟我们做伴了,我们是不是要好好招待他?” “那必须的,一定得好好款待。”四周响起阴邪的笑声。 他们所说的款待,顾念西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行了,你们快散开。”狱警走过来将这些人驱散,杨龙直到走远才转过身,目光阴冷的看着那个站在阳光下,就算一身潦倒依然光彩照人的男子,眸中的恨意随着他脚步的离开而愈来愈深。 顾念西打了人,所以他要被关禁闭,关禁闭的时候是不能吃饭不能喝水的,屋子很小很黑,更没有窗户,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好像入定的老僧,没有时间感,没有空间感,四周的狭小使人感到极度的压抑,如果是普通人在这里关三天恐怕早就受不了了,但他是顾念西,他还能像在一间大房子里呆得那样悠闲,不吃不喝只是睡觉,直到狱警打开门放他出去,他才拎着自己的行李回到监舍,床上躺着的那些人纷纷起身,用无比崇敬的目光看着他。 他把行李扔向自己的床,一个年轻人急忙跑过来“老大,我帮您铺。” “不用。”顾念西连眼睛都没抬,直接铺好床躺了上去,监狱里的人都是不准佩戴饰品的,他是个例外,因为他的手腕上还戴着何以宁送他的那块表。 虽然他现在虎落平阳,但他毕竟是顾震亭的儿子,那些人又不知道这背后的因因果果,所以个个对他都很客气,他执意要戴表,狱警们便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顾念西倚着床,双手交叠在脑后,他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何以宁的影子,没有正脸,只是一个单薄的背影,似雾似雨飘忽不定。 这样下去不行,他必须要想办法通知她,他在这里音讯全无,她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傻事,他忽然看向邻床的青年“有纸笔吗?” 话音一落,立刻有几个人从自己的床上跳下来,片刻,他的面前已经摆了几张纸和笔,这些人速度真够快的。 “谢谢。” 顾念西拿了一只笔,摘掉上面的笔帽,他将纸按在墙壁上,然后在纸上给何以宁写信,写完后叠成一小块放进上衣的口袋,其余的纸放在枕头下面。 现在只能慢慢的等待机会将信送出去,不过机会很快就来了,因为a市盛产海盐,所以附近有一个大盐厂,监狱里每周都要去盐厂进行劳动改造。 去盐厂的当天正在下雪,因为温度低晒不了盐,所以他们来做一些包装工作。 顾念西什么也没干,他的工作全让监舍里的几个人承包了,他坐在包装车间的角落里,寻觅着能够放置信件的地方。 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他起身去卫生间。 随着他走进去,杨龙等人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大家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非常有默契的向狱警请示“报告,我们要上厕所。” ***** 更正:上一章是“顾震亭跟灰网一定有所勾结,不是”顾念西“跟灰网一定有所勾结,打错名字了。 更新完毕! 监狱风云二 顾念西进了卫生间,杨龙等人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大家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非常有默契的向狱警请示“报告,我们要上厕所。” “去吧,去吧,怎么这么多人一起去?”狱警不满的敲着手里的警棍。 “昨天饭菜不好,一起坏肚子了,都快弄裤子上了。” 狱警一脸嫌弃,捂着鼻子打住他们的话头“快去,快去。” 杨龙等人点头哈腰,急忙往卫生间的方向跑去。 顾念西冲着墙,刚解开裤带,慢慢的,他转过身,依旧令人震憾的邪魅面容,对准了身后的人。 “想干什么?”他重新将腰带系好。 杨龙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当然是招待一下顾大军长了。” 他向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众人立刻一拥而上。 顾念西背靠墙壁,不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敌人的眼底,对面有人一拳挥来,他身子一矮,低头躲开横扫过来的一拳,同时出拳如电,一拳击在那人的小腹上,只听一声闷哼,来人应声倒地。 一个同伴倒下了,立刻又有数人冲上来,顾念西借助着手上的铁链,双手一绕,缠住了一个男人的脖子,手腕一翻,向后一扯,男人惨叫着倒在他的脚下,束缚住他自由的铁链此时倒成了他最好的武器。 近身肉搏,没有人是顾念西的对手,片刻间,他已经打翻了一地,杨龙站在一边恨得牙痒痒。顾念西又是一拳打在对方的面门上,然后跨坐在那人的身上,拳风如刀,一拳一拳挥下来,直到那人晕了过去,他才缓缓站起身,沉重冰冷的铁链从那人的脸上拖过。 他左右扭动了下脖子,好像这只是热身,抬眸,用带着血的手冲着杨龙微微勾了一下,眼中泛着嗜人的寒芒。 “你们都他妈吃屎长大的,没死的都赶紧给老子爬起来。”杨龙面子上挂不住了,对一地东倒西歪的手下怒斥。 众人闻言,又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如一窝蜂,再次向顾念西冲去。 他冷笑,来再多的人也是一样的。 他脚掌绷直,如同出鞘利剑,冲在最前面的人,小腿上直接挨了一下,一声哀叫,挣扎着反扑,打斗中,顾念西突然觉得左手手腕一空,垂眸看去,腕上的手表竟然不翼而飞,他急忙寻向地面,有人一脚踏在上面,那一瞬,就像踏在他的心上一样。 他不顾一切的穿过人群去捡表,杨龙没料到他突然全身破绽,立刻大喊:“把铁链拉住。” 众人红了眼,纷纷抓住他脚上的链锁,顾念西身形一顿向前倒去,一只手正好够到了那块表,不管身上此时正落下雨点般的拳脚,他紧紧将那块表护在手中,宝贝一样的满面笑容,何以宁,你不要离开我。 “砰” 额头一阵剧痛,杨龙捡起清扫厕所用的木制拖把,用力挥向顾念西的脑袋,用力过猛,拖把都断成了两截。 顾念西用力眨了下眼睛,眼前一片眩晕,血从发间流淌下来,顷刻糊住了视线。 身上的拳脚不停,招招狠辣,他略微恢复了一下神智,奋力挣脱开那些人,身体微颤着倚向旁边的瓷砖墙壁,抬眸,如被困的兽,那阴冷的视线雷电一般扫向众人,令那些向前的脚步不自觉的停顿。 “兄弟们,上。” 杨龙一挥手,想趁他受伤抵抗力下降之时要了他的命。 “啊,杀人啦。”忽然一声尖叫在背后响起,一个穿着工装的女孩子捂着嘴巴,惊恐的瞪大眼睛。 很快,脚步声传来,她的喊叫惊动了狱警。 杨龙一见不好,立刻说道:“快撤。” 众人立刻作鸟兽散。 顾念西倚着墙壁,身体慢慢的滑下来,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头上的血淌过脖子,湿了胸前的衣襟。 “你受伤了。”女孩子担心的说。 她是盐厂的女工,因为这个车间有犯人在进行劳动改造,为了安全起见,她们都被严禁踏足,但她今天吃坏了肚子,楼上的厕所又坏了,她只好大着胆子跑下来,没想到就听见隔壁有声音。 顾念西抬头睨了她一眼,似乎有印象,但他一向记不住女人的名字,好像是叫。。叫什么薇的奇怪,她不是在那家咖啡店做服务生吗,怎么又跑到盐厂来上班了。 在看到这样血腥的打斗场面还能不转身就跑的,倒是有点胆量。 “你帮我一个忙。”顾念西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之前写好的信“这上面有地址和电话,你帮我把信送过去。” 夏凌薇接过来,他的手上有血,那信纸却是干干净净的“有报酬吗?” 顾念西撇了下嘴角“如果我有机会出去,把人给你。” “你的人?”夏凌薇眨了眨眼睛,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小女工,倒有那么几分狡黠。 “不,是我哥。” 她把信揣好“你放心吧,咱们能在男厕所相识,也算是缘份,我不要你报酬了,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你不用知道,反正你也记不住。” 她的眼睛瞪大“咦,你怎么知道?” “快走吧,一会警察来了。” “我一定帮你把信送到,我这个人说话算话。”她挺了挺胸脯。 “谢谢了。” 顾念西缓缓闭上眼睛,轻轻提起唇角。 “四少爷,四少爷。”狱警冲进来,看到坐在地上满脸是血,满身是伤的人,立刻惊慌失措,哎呀,这可怎么向上面交待,顾首长责怪下来,他们可担不起这个罪名啊。 顾震亭放下茶杯,看一眼坐在对面的顾老夫人“你要是来游说我的,就不要说了。” 顾老夫人情绪激动“震亭,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虎毒还不食子,你竟然忍心把小四扔到监狱里” “那你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要搞垮我,搞垮我们顾家,顾家这么大的基业怎么可能毁在那小子的手里。”顾震亭因为愤怒,脸上红光迸发。 “你可以想其它的办法啊,一定要闹到父子反目的地步吗?小四是你最疼爱的儿子啊,你怎么下得去手?”顾老夫人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小儿子在监狱里受苦,立刻就哭了出来。 听到她的哭声,顾震亭烦燥的叹了口气“你放心,这只是我给他的教训,我已经嘱咐了里面的人照顾他,等事情一结束,只要他肯乖乖听话,知道自己错了,我就把他弄出来,他还是我们的儿子,还是顾家的一分子。” “那你要保证他在里面平平安安的。” “我保证。”顾震亭哀叹“别哭了。” “那老三呢?老三哪去了?”顾老夫人忽然眼神咄咄的逼问。 死里逃生 “那老三呢?老三哪去了?”顾老夫人忽然眼神咄咄的逼问。 顾震亭为自己倒了杯茶,只看不喝,淡绿的茶色映着白瓷的茶杯,煞是好看。 “我正在找他。” 顾老夫人显然不相信“你是不是也把他扔进了监狱?你到底要怎么样?你是不是想把这个家拆散了?” 顾震亭勃然大怒,挥手打落了桌子上的茶杯,陶瓷落地的清脆声响让屋子里的气氛再一次紧绷“是你的两个儿子联合起来要整死我。” “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两个孩子的性格我最了解,帮理不帮亲,如果你没有错,他们断然不会这样对你。” “是,我是有错,可都是些陈年旧事,他们还要翻出来继续追究,是他们得理不饶人。” “一个人杀了人,难道过了几十年,这个人就没有罪了吗?有些错误犯了下了,就是一辈子,想抹都抹不掉。”顾老夫人愤然起身“我会站在儿子的一边,如果你再一意孤行下去,这个家就散了吧,你守着你的权利和金钱过一辈子吧。” “你你们都反了,我为了这个家呕心沥血,给你们荣华富贵,到最后,我还做错了是吗?”顾震亭激动的咆哮。 顾老夫人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是种看透般的凝重,她推开门,将一个桀骜的背影留给了屋里的男人。 顾震亭扫落了面前的茶案,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抓起桌子上的电话,将一肚子怒火全部泼在了对方的身上“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我要的东西呢?只是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吗?” “对不起,我们正在找。” “一群废物。” 顾震亭挂断电话,几乎是咬牙切齿,何以宁这个女人还真是命大,一次一次从他的手底下逃脱,现在小四不在了,她的身边还是不乏别人的保护,跳了海还能跑掉,真是奇迹。 话说何以宁那天从跨海大桥上连人带包的一起跳了下去,负责追逐的人趴在栏杆上,惊慌的乱了阵脚,他们或许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样刚烈决绝。 只是他们更没有想到,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倏然靠着桥栏停了下来,紧接着从车里蹿出一条人影,翻身越过栏杆的同时,身上的西装也随之被抛了起来,像一颗入水的炸弹,随着何以宁的身影一起跳了下去。 围观的人用力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身边的同伴“刚才那个人是不是尊爷?” “是是吧。” 萧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萧尊跳下海,因为是冬天,海水冰冷刺骨,直到恐怖的海水将他包围了,他才猛然发现,自己不会游泳。 萧尊不会游泳是有原因的,他还只有五岁的时候,母亲抱着他逃命,当时就是跳进了河水,母亲抓着他的手因为湍急的河流而突然松开了,幼小的身躯顷刻间就被河水卷走,他努力的要浮出水面,可是浑厚的河水却淹没了他的头顶,那种被压迫的恐惧在四周弥漫,他喝了很多水,喘不上气,无法动弹,感觉生命正在一点点脱离他的身体,他害怕极了那是他知道害怕这个词以来最身有体会的一次,关键时刻,母亲抓住了他的手,他得救了,只是从那以后,他就惧怕水,暗夜经常嘲笑他,他也无所谓。 萧尊刚才只是本能的想要下去救她,现在真落在水里,他突然间就慌了,眼见着何以宁就在前面不远处,他竟然在往下沉,四脚僵硬如铁,脑子里一片混乱,小时候的记忆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让他畏惧不已。 直到海水淹了他的头顶,他才猛然清醒,用力振臂将头露了出来。 何以宁浮在水面上,身体与水面的撞击让她晕了过去,只是手里还紧紧抓着那个背包,她离他越来越远,似乎正在慢慢下沉。 萧尊抹了把脸上的海水,深呼吸,他知道现学现卖不一定来得及,但他只能努力克服心底的恐惧,这个时候,不学会游泳,他会死,何以宁也会死。 游泳的技巧他不是不知道,暗夜曾经教过他,只是他无心去学罢了,此时将这些理论通通记起,赶鸭子上架的去模仿,他是萧尊,只要他想做,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他在水里扑腾了一会儿,身体渐渐的可以浮起,试着向前移动,竟然没有问题,眼见着何以宁就要沉了下去,水面上只剩下一个脑袋,他一咬牙,奋力向前游去。 他的姿势算不上正确,速度也不快,但是勉强可以前进,再加上他惊人的体力的毅力,竟然真就游到了何以宁的身边,他潜入水中将她从下面捞了上来,她脸色冻得青紫,身体冰凉,只是还有微弱的呼吸。 萧尊抱着她,游起来就更加的费力,但是一股求生的信念支撑着,他终于是将她带到了岸边,他将她搂进怀里,用力的揉搓着她的皮肤,想借此给她热量。 很快,他的手下赶到了,他抱起她坐进车里。 车上没什么换洗的衣服,他来不及管**的自己,将她身上的湿衣服全脱了下来,顺着车窗扔了出去,她的身上一片触目惊心的青色,触手冰凉刺骨。 “把你们的衣服脱下来。”他看向前面一直被命令闭着眼睛的手下。 “是,尊爷。” 手下把自己脱得只剩下内衣了。 他把那些衣服紧紧的包裹在她的身上,像粽子一样的把她裹起来“何以宁,何以宁,你醒醒。” 她靠在他的怀里,无声无息,如空气般安静,许久,她的脸色才开始恢复,青色在渐渐消失,他惊喜,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何以宁,你要支撑住。” 看到那个满脸紧张,时而担忧时而欣喜的男人,前面两个手下相视了一眼,他们从来没见过情绪这般变化的尊爷,就算是对着大小姐的时候,他也不曾展露过这么复杂的表情,相反,他永远是冷的,深不可测的。 何以宁感觉自己泡在冰冷的海水里,她冷得要命,可是紧紧的,她仍然抓着那只背包,这里有他的心血,她一定要保护好它。 海水扑天盖地的向她蔓延,她努力的把头伸出水面,猛然间,她就醒了,睁开眼睛,一张稚嫩小脸映入眼帘。 她带着吃惊,不敢相信的问:“萧萧?” 我是你姐夫 何以宁睁开眼睛,一张稚嫩的小脸映入眼帘。 她带着吃惊,不敢相信的问:“萧萧?” 萧萧双手拄着下巴,看到她醒了,立刻笑弯了眉眼,用小手比划着“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何以宁伸手摸摸他的小脑袋“姐姐不会不见萧萧的。” “那你这次来,还要离开吗?”孩子眼中明显的期盼看得何以宁心尖疼,他总是能触动她心底的那层忧伤,让她想起自己在孤儿院时的寂寞。 “你希望姐姐离开吗?” 他先是坚定的摇摇头,然后又犹豫的点头“我知道你不喜欢爹地,也不喜欢这里,所以,你一定会离开的。” “你爹地呢?” “他生病了。” “生病了?”生龙活虎的萧尊也会生病吗?不过转念一想,那毕竟也是活生生的人,就连顾念西都会闻了花粉过敏满身起红点。 她从床上坐起来,看到身上已经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她以为是那个季嫂换的,所以也没有太在意。 “带我去看看你爹地。” “好。”萧萧拉着她的手,高兴的笑起来。 萧尊的房间还是一贯的暗色调,他缩在床上,蜷着长腿,身上盖着被子,远远的只能看见露在外面的一头柔顺的黑发。 何以宁把手探过去,高烧39度。 她落海的时候虽然昏迷,却并非对当时发生的事情一无所觉,她陷在冰冷的海水里,感觉已经跟死亡那样近,却在触到死神的气息时,一双手将她带离了死亡深渊,天气那样冷,河水一定冰冷刺骨,他在冰水里浸泡,不感冒了才怪,只是自己为什么安然无恙? “萧萧,你去把药箱拿来。” 萧萧立刻扭头跑了出去,何以宁用毛巾蘸了凉水给他降温,刚碰上他的额头,他就睁开眼睛,虽然病态奄奄,眼神却格外的闪亮,一开口,声音沙哑“你不害怕我了?” 以前那个总是躲他躲得远远的女人,宁愿朝着自己的脑袋开一枪也不愿意跟他回来的女人,此时低垂着眉眼正动作熟练的给他敷额头。 何以宁淡淡的说:“你很希望我怕你?” “我还以为你会吵着闹着要离开,你上次不是挺有本事的吗?”他的口气带着明显的讽刺。 “萧尊,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把你的嘴也一起降降温。” 他冷哼,竟然听话的扭过头。 萧萧拿了药箱进来,何以宁从中找到退烧药和感冒药,倒了水喂他吃下“我去给你熬点姜汤水,喝了之后睡一觉,很快就会好。” “这些事让季嫂去做。” “我习惯自己做。” 她起身,他突然拉住她的手腕,何以宁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类似于孩子般天真的祈求“你别走。” 她叹口气,犹豫了一下,最后妥协“好吧。” 他露出像是笑一样的表情,萧萧站在何以宁的身边,目光切切的望着他,他冲萧萧说:“吃饭了吗?” 萧萧摇头。 “为什么不吃饭?”眉宇间已经有了严厉。 萧萧抬头看向何以宁,似乎在求救,何以宁急忙说:“一会我陪他吃。” “嗯,也好。”他很累似的,慢慢瞌上眼睛“何以宁,你会走吗?” “你知道答案的。” “为了顾念西吗?你要去救他?” “你又在明知故问。” “你不也是一样,一直在自欺欺人,就凭你,可以救得了他?” 何以宁沉默了,一言不发的攥紧了拳头,这是她的事,她不需要别人来操心,萧尊不可能会帮她,他没往监狱里放两个人暗暗整死顾念西就不错了,她从不期望狼会仁慈。 萧尊也没有再说话,一直闭着眼睛,何以宁站了一会就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看来的确病得不轻,药也发挥了作用,这么快就睡着了。 何以宁拉着萧萧的手“我们出去吧。” “干什么?” “熬姜汤。” 萧尊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桌子上放着一碗早就凉透了的姜汤,额头上的毛巾滑了下来,还带着潮湿的温度,他毕竟是身体好,吃了药,退了烧,人也精神了不少。 庭院里,何以宁正和萧萧坐在玻璃房里看书,玻璃房有空调,温度正好,太阳光一照,更显得暖意融融。 她穿着浅蓝色的圆领毛衣,头发柔顺的披在肩膀上,此时正低着头认真的给萧萧念书上的故事,娥眉淡扫,樱唇娇艳,生出一种淡如光线般的娇柔似玉。 他手插口袋,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季嫂端着两杯热饮走出来“尊爷,外面冷,怎么不进去?” 他嗯了一声,季嫂便跟在他的身后。 一杯热可可放在何以宁的面前,她抬起头,正撞上他冰冷中又透着股奇异柔软的目光“你好了?” “死不了。”他抽了一把椅子坐下来,目光落向她手里的童话书“我从来不知道萧萧也喜欢公主与王子的故事。”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何以宁将书放到萧萧面前,摸摸他的小脑袋“萧萧,再去楼上取一本下来吧。” 萧萧看了两个大人一眼,懂事的嗯了一声,他的小身影穿过灌木丛,玻璃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萧尊,谢谢。” 这是她发自心底的感谢,他不是第一次救她,以前她还能当成是他霸道的想要禁锢她的自由,但是这一次,他跳进大海,根本就是冒着生命危险,而且她刚从萧萧嘴里得知,他根本不会游泳,这也是上次她从水里跑掉他却没有追上来的原因,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只是这个男人太危险,太捉摸不定,她不想跟他走得太近。 萧尊眯了眯眼睛,星眸深沉,轻抿唇畔。 何以宁继续说:“还有上次匪鹰的事,我说你是我姐夫,你没有拆穿我。” 如果他当时否定了一个字,她和那些兵们就有危险了,这件事,她一直记挂在心里,想着有一天见到他可以当面感谢,不管是非曲直,她分得清善意恶意。 萧尊笑得讳莫如深,如雨如雾,依稀间,辩不出深浅“并非我不想拆穿你只是,你说的都是事实,没错,我就是你的姐夫。” 玉的秘密 萧尊笑得讳莫如深,如雨如雾,依稀间,辩不出深浅“并非我不想拆穿你只是,你说的都是事实,没错,我就是你的姐夫。” 何以宁先是愣了一下,以为他在拿她开涮“萧尊,你很喜欢当别人的姐夫?” 他只是笑。 何以宁忽然想起当初在暗夜的船上,他曾经说过“你不欠我的,你姐姐欠我的。” 她猛地望向他“你知道什么?” “那要看你想不想知道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突然倾身过来,右手灵巧的将她藏在衣服里的项链拽了出来,晶莹的小白兔晃动在她的身前,她急忙按住,警惕的说:“你干什么?” “暗夜当初看到你戴着这只兔子,他告诉了我,然后我才亲自去你的诊所求证。” 她记起来了,是卫生局来无中生事的那一次,他恰巧出现,然后二话不说的拉开她的衣领,原来他是为了看这个玉坠。 何以宁小心的护住“我知道它值钱,但你不要打它的主意,这是我妈送我的。” 看她护若珍宝的样子,萧尊失笑“何以宁,你属什么的?” “兔。” “你妈在地摊上买了一个价值连城的宝玉,恰巧还是只兔子,这么种骗小孩的话,你也信?” 何以宁似乎被噎了一下,她的确怀疑过。 林容以前毕竟是大家出身,什么金银首饰没见过,她会辨别不出一块玉的真假吗?而且一说起这块玉,她就在闪烁其辞,这当中真的有事瞒着她吗? “来,我带你看另一件东西。”萧尊率先起身,何以宁只得跟了上去。 来到他的房间,他打开抽屉取出一只小锦盒,没打开直接递到何以宁的手上“看看。” 何以宁接过来,不知怎地,竟然觉得千斤重,她缓缓打开那个小巧的盒子,红色的丝绒锻面上放着一只精巧的玉坠,与她的不同,是一只惟妙惟肖的小牛,她拿起来,看到小牛的背面也有一条黑色自然形成的纹路,它几乎是本能的将它与自己的那块玉对在一起,纹路分毫不差的连在了一起,不难看出,这根本就是同一块玉雕刻出来的,无论是做工,还是玉质,都巧夺天工,万一挑一。 她呆呆的看着那一对牛兔,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 萧尊插着口袋立在一边,目光落在这一对玉器上,缓缓诉说着当年的往事“玉的主人让最优秀的工匠雕刻了一牛一兔,送给他最心爱的两个女儿,她们一个叫唐言熙,一个叫唐以宁,一个三岁,一个一岁。后来他的二女儿被仇家掠去,仇人当着他的面将孩子扔进了江河,从此这个女儿就被认为已经死了,只是没想到,她没有死,而且还好端端的活着,只不过,她换了一个姓,她叫何以宁,是个医生。” 萧尊目光灼灼的望向她,她的脸色在他的话语中寸寸成雪,终于向后跌坐在大床上,眼圈瞬间红了。 原来,并不是她的亲生父母抛弃了她,她是他们权利与利益争斗的牺牲品。 “你还想继续听吗?”萧尊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感觉她的双肩在微微颤抖,他眉头一皱,顿感心疼。 她颔首“你说。” “后来就简单了,他的大女儿嫁给了我,所以,论理,你该叫我一声姐夫。” “她是怎么死的?”何以宁抬起头。 他的眸中掠过一丝复杂,半晌才回答“外面都传言是我杀了她,因为她背着我喜欢上了别的男人,还生了一个孩子。” 何以宁再次震惊,眼睛瞪得大大的。 萧尊似自嘲的笑着“你要是也想把她当成是我杀的,我没意见。” “那萧萧?” “对,萧萧并不是我的儿子,他是你姐姐的孩子,是你的亲外甥。” 何以宁呆坐在那里,这么多震憾的消息,来得太快太突然了,好像同时灌进来的泥浆,僵硬在她的脑子里。 他们没有发觉,门外,一个小小的人身影站在那里,眼中泛着一片复杂的光芒。 “我想知道,我的亲生父母究竟是什么人?” 萧尊十分爽快的回答“灰网的老头子唐笙。” 如一道晴天霹雳砸了下来,何以宁瞬时呆若木鸡,半天才不敢相信的重复“灰网的老子唐笙?大毒枭?” “不错。” 顾念西的死对头,这些日子一直对她追杀不停的灰网? 这简直太可笑了,亲生父亲的人追杀自己的女儿。 “老头子很宝贝这两个女儿,灰网里的装饰品,很多都是照着这两块玉打造的,所以,他的得力手下全部认识这两样东西,这也是为什么暗夜会看到这块玉就立刻告诉了我。” “你还有姐姐的照片吗?” “廊末的那间是她的卧室,这是钥匙。”萧尊从抽屉里拿出一枚钥匙扔了过来 何以宁拿着钥匙来到唐言熙的房间,自从她离开后,这里就被封闭了,屋子里覆着一层灰尘,一开门就有呛人的尘土味儿传来,连阳光都吝啬给予它分毫。 她盯着墙上放大的巨幅照片,照片上的女子巧笑嫣然,秀丽绝俗,当真是个美人,细看之下,她们两个的确很像,特别是嘴巴,几乎一模一样,她在照片上微笑,就好像对着她微笑一样,明明是两个不曾相识的人,却因为奇妙的血缘关系而紧紧连在了一起,再想起自己对萧萧的那种执着的感情,更是感叹血缘的的微妙。 “姐。。”她生涩的吐出一个字,紧接着又缓缓说道:“姐姐。” 唐言熙依然在笑,只不过嘴角的弧度似乎更大了一些。 萧尊站在门外,背倚着墙壁“现在你应该知道,你和顾念西根本就是两条路上的人,你是毒枭的女儿,他是缉毒的军人。” 何以宁依然望着唐言熙的照片,口气淡淡的反问:“姐姐是不是因为爱上了一个道不同的人才会死?” 萧尊犀利的眸子急速下沉。 她欣慰的笑了“我佩服姐姐的勇敢,同时,我也会选择跟姐姐一样的道路。”她终于扭过头看他,眼中一层如雪般的清亮,让人不敢逼视般的坚韧“萧尊,你帮我见到顾念西。” 俩俩相望 她终于扭过头看他,眼中一层如雪般的清亮,让人不敢逼视般的坚韧“萧尊,你帮我见到顾念西。” “我为什么要帮你?”他好整以瑕的抱着双臂。 “你不是我的姐夫吗?”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就当我姐姐是你害死的,你这是在还债。” “何以宁,就算是我害死了唐言熙,我也用不着还债。”他直起身子,豹子一般的靠近,修长的指冰冷的抬起她的下巴“我可以帮你,但是我要一样东西。” “你说。” 他望进她星亮的眸“你。” “姐夫和小姨子,你不怕**?” “不怕。” “既然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她突然按住他的胸膛,媚眼如丝“就在这里?” 他将她顺手拉到最近的一个屋子,一脚踢上门,黑暗中,只能辩清彼此的眼睛,一个浓烈如火,一个清冷如烟。 他猛地低下头吻住她的唇,她的唇如此柔软,好像春天的花瓣,带着泌人的清香,他撬开她的齿关,攻城掠地,将她的呼吸全部纳入口中,她是罂粟,婷婷绽放,却是他的毒,吸了就会上瘾。 他的手攀上她的衣领,想要扯开她的衣服,却在一瞬间碰到了那粒冰凉的玉,他睁开眼睛,看到一双在黑暗中绝望而凄凉的美眸,明明在隐忍却还要假装坚强,就那样看着他,带着控诉般的无助。 他缓缓放开她的唇,放开那一缕柔香,同时压下心中涌起的痛楚,他萧尊从来就不会这样窥而不得,偏偏这个女人让他一次次碰壁,只是想要他的身子而已,她就算反抗也不会有任何的效果,他只需要来点暴力就可以手到擒来,可是他下不去手。 长指捏着她倔强的下巴,嘴角漾着苦涩的弧度“何以宁,你赢了。” 他知道她在赌! 何以宁垂下眸,一颗心狂乱的跳动,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要求萧尊去做什么,他与顾念西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可是她别无选择。 “谢谢你”她顿了一下“姐夫。” 萧尊走到门口的身子一顿,她看不见他凄然的笑意“或许我不该告诉你这一切。” 何以宁疲惫的回到卧室,小小的板凳上,萧萧正坐在那里,用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望着她“姨姨,带我离开吧。” 他叫她姨姨?他他是不是什么都听到了。 何以宁心疼的抱着他“萧萧,还恨你妈咪吗?” 萧萧咬了咬唇,比划着“她不爱我。” 从懂事起,她就不在他身边,陪着他的只有萧尊,仅有的几次见面,她还是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讨厌他们。 “乖,这天底下,没有哪个妈咪不爱自己的孩子,她一定有她的苦衷,萧萧长大了就会理解。” 他闭着嘴巴不说话,小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 “姨姨会带你离开,但不是现在,你要乖乖听话,等姨姨救出姨夫就带你离开好吗?” 他眨着一双大眼睛,半信半疑“真的吗?” “真的,我们拉钩。”她伸出小指,眼神诚恳的望着他,萧萧想了想,也缓缓伸出自己的小指勾上她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准变。” 一大一小两个拇指轻轻对在了一起,他终于笑了“姨姨,你为什么不跟爹地在一起?” 何以宁没想到孩子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才回答“姨姨有姨夫,所以不能跟爹地在一起。” “姨夫就是那个凶巴巴的哥哥吗?” “对,就是那个凶巴巴的家伙,不过啊。”她双眸含笑,将手轻轻放在萧萧的胸口“他这里是温柔的。” 萧萧似懂非懂“姨姨,你一定要来接萧萧。” “嗯。”何以宁亲亲孩子的脸“萧萧要听话,对了,这个东西你帮姨姨保管。” 她将她用命保下来的那个军用水壶放到萧萧的手里,她去见顾念西,这么重要的东西万万不能带在身上,想来想去,萧尊这里是最安全的。 孩子立刻抱到怀里,坚定的点点头,好像是要完成多么重要的任务。 这一晚,何以宁跟萧萧一起睡,她不知道唐言熙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相信,她的心里一定很爱萧萧。 清晨起床,萧尊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我们该走了。” 萧萧听见声音,立刻抱住何以宁的大腿,小脸不舍的往上蹭着。 “乖,姨姨一定会来接你,姨姨最宝贝的水壶不是留给萧萧做信物了吗?” 萧萧看了那水壶一眼,这才松开手。 去a市的路上,两人坐在后排,一左一右,几乎没有交流。 “如果顾念西出不来,你打算怎么办?”萧尊忽然转过头。 她倚着车窗,神思飘远。 “不会的,我一定会想到办法。” “你想劫狱?” 何以宁笑了“这样只会让他自由,又能解决什么问题?他两袖清风,要的不是自由,而是清誉。” “跟他关在一起的应该有很多被他抓进去的毒枭,他的日子不会好过。” “你应该高兴才是。”何以宁讽刺的扬了下嘴角。 “是,我的确很高兴,那种地方,他才呆了几天,而我呆了三年。” “如果你没有做这种生意,他怎么会把你送进去,这只是他的职责。” 他提唇轻笑,眸中被一片寒意所添满“你出生的时候含着金钥匙,之后又有一个好的家境收养,你自然不会知道,什么叫做走投无路。” 闻言,何以宁转过头,正捕捉到他眼中一释而过的苍凉,心弦一颤,仿佛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震得她五脏六腑都麻了。 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他的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为什么她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那样强烈的孤独,如影随行。 “对不起。”何以宁为自己刚刚的口不择言而道歉,她不是他,她无权批判他的一切。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的人生中没有谢谢也没有对不起。” 他所做的一切都不需要向任何人交待,只要,他愿意! 到达a市时已经是下午,他们直接去了监狱。 他坐在车里,悠闲的点了根烟“我花了一千万才打通的关系,不要太久。” “嗯。”“我在这里等你。” 他把车窗摇下来吐出烟圈。 他所争取来的机会并非探视,因为上面的严令,任何人都不准探视顾念西,她只是在两个狱警的帮助下乔装混了进去。 她扮成监狱里的卫生员,一身灰色的工作装,带着工装帽和白色的口罩,在狱警的引导下,她推着垃圾车进入到狱管区,远远的,她看见一群人在操场上放风,靠着墙角的台阶上,有道颀长的影子坐在那里,周围五米没有人靠近,他垂着头,似乎正盯着地面上的蚂蚁在看。 何以宁激动的热泪盈眶,捂住了自己就要哭出声音的嘴巴。她的顾念西! ***** 更新完毕!大家金牌真给力,八哥老有面子啦,加油加油,朝六百块迈进 我等你一辈子 靠着墙角的台阶上,有道颀长的影子坐在那里,周围五米没有人靠近,他垂着头,似乎正盯着地面上的蚂蚁在看。 何以宁激动的热泪盈眶,捂住了自己就要哭出声音的嘴巴。她的顾念西! 仿佛有心电感应似的,那个正垂着头的男人忽然仰起脸,澈亮的目光穿过熙攘的人群,好像已隔了千年似的,缓慢的,准确的落在那个人的脸上。 他忽然站了起来,走过人群。 他的一举一动都有石入湖泊的效果,视线一下子就往他的身上聚拢了去。 顾念西先是走到狱警面前,伸出手,很自然的说:“给我支烟。” 狱警四处看了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只烟递过去“四少爷,要火吗?” “不用了,我有。” 顾念西将烟接过来,然后径直朝着何以宁走去。 他把烟含在两唇之间,痞气的叫停了她“喂,扫卫生的,我抽只烟。” 何以宁激动的停在那里,只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热浪滚滚,眼看着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他们站在这样近的距离,她一伸手就可以拥抱住他,他身上的气息如春潮般扑面而来。 他瘦多了,一双眼睛深陷,颧骨都突了出来,胡子很久没刮,也没打理,就任它自由生长着。 他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眼波下面却是风起云涌,噙着狂烈的热浪,就像恨不得把他揉进怀里,生吞入腹。 他倚着墙,光线斜打在脸上,投下一小片不规则的阴影。 慢条斯理的点上烟,他的手指很细很长,骨节分明,夹着烟的时候,两指微微屈着。 “我给你的信,你收到了吗?”他幽幽的问。 “什么信?”何以宁甫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竟然已经哽咽。 他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何以宁,你听好,你不要管我的事情,你回部队去。” 依然是平时那副命令加嚣张的口吻,她听在耳中,只觉得思念无边。 她摇头“不。” 他有些恼了“何以宁,你帮不了我,我会自己想办法。” “你想什么办法?顾奈失踪了,容慎也被他老爸关起来了,我手里只有一个顾奈说的很重要的水壶,可是没有他,我根本不知道这水壶上有什么秘密。” “你说顾奈失踪了?” “嗯。”顾念西抽着烟,回手将烟灰磕在她面前的垃圾推车里,嘴唇微微蠕动着“那也不用你管。” 顾震亭的这一招用得很绝,如果自己肯乖乖听话不再跟他作对,他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把自己放出去,相反,如果自己想拿出证据告倒他,他即便是下了台,自己的罪名依然会成立,还会因为他的势力倾倒而受到牵连,甚至会罪加一等,这是顾震亭的警告也是双刃剑。 现在他想出去,除了越狱就只能是另一方与他有“勾结”的毒枭出来澄清作证,可那些人是被顾震亭所雇用,又恨他入骨,怎么会帮他。 想要离开,他还得从长计议。 “你是怎么进来的?”烟已经抽了一半,虽然他尽量抽得很慢了。 “我自有办法。”她狡黠一笑。 他哼了声“我不信你有这个本事,说吧,谁帮你的。” 她没吭声,倒是看向他额头的伤,声音中流露出担心“有人欺负你?” “谁敢?”他冷冷一眼,从鼻子发出冷嗤。 “那你脑袋撞门上了?” 不知道她是职业干什么的吗?这伤是怎么弄来的,她只看一眼就明白。 心,也更疼了。 萧尊说得对,这里有许多他的仇家,今天这个找点麻烦,明天那个搞点事端,就算他以一敌百,敌人在明,他在暗,他这日子想平静都难,想起何威当年在监狱里被人剁掉了一根手指,她的头皮都麻了。 “何以宁,我警告你,这件事你少管。”似乎看出她眼中的犹豫,他厉声警告。 这是他跟老头子的恩怨,她没必要插手,如果他真的要一辈子关在监狱里,他不可能会连累她。 何以宁的手伸向口袋“顾念西,我带了桔子,你要不要吃?” “不吃。”他嘴上说着,人却走了过来,所站的位置正好背向着院子里的那些人,他看向她“何以宁,你喂我。” “你不是不吃吗?”她剥开小小的蜜糖桔,水水嫩嫩的一块儿,她放进他的嘴里,看到他脸上的伤,下巴上的胡子,她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哭的,真没出息。 “蠢女人,不准哭。” “顾念西,没有你,我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你懂不懂?” 她就是没有出息了,她无法想像没有他的日子,她一个人该怎么生活,她习惯了每天早上看到他,她习惯了他的臭脾气,她甚至习惯了他喊她蠢女人,她什么都习惯了的时候,他却离开他了。 远处的狱警奇怪的看了过来,眼神中已经表现出了疑惑。 顾念西在垃圾车上掐灭了手里的烟头“何以宁,你回去吧,别再来了。” 她一怔“顾念西,你什么意思?” 他额头青筋跳动,掐着烟头的手猛地用力,好像要把那烟头给揉成粉沫“如果我出不去,你就忘了我吧。” 她立刻就火冒三丈,恨不得扑上去掐死他,他把她当成什么人了,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的那点小心思,他就是怕拖累她。 “青镇我们白去了吗?那些好不容易弄来的证据要毁掉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这些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顾念西。”她从牙缝里蹦出他的名字,湖泊般闪亮的眸子直视着他,神情平静,却又坚韧不可动摇“你给我听好了,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休想要甩开我,你要是坐一辈子牢,我就去山里剃度做尼姑,你要是敢出来,我就在大门外守着,你就是孙悟空,你永远逃不出本如来的手掌心。” 她摊开洁白的掌心,让那里落满了阳光,然后重重的收紧拳头冲他挥了挥“顾念西,别做逃兵。” 说完,不等他的反应,她推着垃圾车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望着她桀骜不驯的背影,嘴角掀起一抹风华绝代的浅笑,弧度宠溺,潋滟波光“何以宁,蠢女人!” 萧尊坐了很久都不见何以宁出来,他抬腕看表,终于不耐,一个小时了,她不可能还在里面。 难道。 她的选择 萧尊坐了很久都不见何以宁出来,他抬腕看表,终于不耐,一个小时了,她不可能还在里面。 难道。 他急忙打开车门走下去,四周找了一圈都不见她,问了那两个狱警,狱警奇怪的说,她早走了啊。 该死,何以宁,你去哪了? 何以宁回到何家,开了门,林容正准备去上舞蹈课,手里拎着装衣服的包和水壶。 “宁宁,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有事出去几天吗?” “妈。”她忽然像个小女孩一样的撒娇,紧紧抱住了她“妈,我想你。” “傻丫头,想妈就随时回来啊。”林容笑着拍拍她的背,丝毫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快去洗把脸,妈要去上课了。” 何以宁缓缓松开手,仍然是恋恋不舍的扯着她的胳膊,林容拍拍她的手背“乖,等妈晚上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妈,我一会还要走。” “啊?去哪?” “去一个朋友那里,你别担心。”何以宁替她把包背上,整理了一下她的衣襟“妈,你真漂亮。” “这丫头,出趟门,嘴还变甜了,那你自己小心,妈走了,要迟到了。”林容笑着摇头,还是女儿好,知道粘人。 她走到门口,何以宁忽然叫住她,眼神切切“妈,我爱你。” “傻丫头,妈当然知道。”林容低下头穿鞋,忽然想起什么“抽屉里有你的一封信,一个女孩送来的。” “信?” 林容走后,何以宁急忙拉开抽屉,信封用胶水粘得非常细致,上面写着何以宁三个娟秀的字。 她急忙撕开封口,里面掉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白纸,她已经能猜到是谁写给她的了,因为这种叠信的方法跟许多年前一样,叠成又小又正的豆腐块儿,谁也不会把信叠得像他这么小这么厚。 摊开白纸果然看到熟悉的字体,如他的人一样龙飞凤舞“笨蛋何以宁:我知道你一定想我想得撕心裂肺、夜不能寐,你放心,本大爷在这里面过得很好,要拜我做大哥的申请书都收到厚厚一摞。 何以宁,查找证据的事情交给顾奈去处理,你就安安心心的坐在家里,洗得白白净净等我回来。 别问我为什么,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跟你解释。 好了,本大爷要去处理那些申请书了,唉。。这里的窝囊废们太差劲了,但求一败,但求一败啊。” 署名写了三个字顾念西,好像觉得不满意,又用笔划了去,最后写上“你老公顾帅气” 何以宁看完信,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明明就在说谎,他过得不好,他刚被人打过,而且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他不过是想让她安心罢了。 可他太小看她了,她是他的妻子,她不会抛下他不管。 以前,大风大浪,他都挡在前面替她顶着,不喊苦不喊疼。 他不是神,他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他强大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可以借助他的力量,他倒下的时候,却不愿意连累旁人,孤单的想靠自己一个人挣扎。 他不是一个人,他们是一体的,所以,他没有权利推开她,更没有权利让她对这件事情不管不问,相反,她一定会把他从那里救出来。 何以宁将手里的信小心的叠成一个心形,然后放进抽屉的最里层。 她拿出刚买来的新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这个号码还是萧尊告诉她的,她只打过一次,却是烂熟于心。 “暗夜,是我,何以宁。” 暗夜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轻笑“何医生,你竟然还记得我的电话。” “其实,我是有事想要你帮忙。” “如果我没记错,我欠你的一次人情已经还上了吧?”他幽幽说道。 “的确,可是你出卖了我暗中通知了萧尊,那只能算还上一半。” 暗夜大笑“你们女人的道理果然都很奇怪,说吧,什么事?” “我想见你们灰网的老头子。” “你想见老头子?” “是。” 她知道萧尊当年离开灰网后一直跟它水火不溶,所以这件事不能拜托他,一是会给他带来麻烦,二是他应该不会同意她去灰网,这次让他帮忙见到顾念西,已经欠了他很多,她不想再欠他了。 “尊他知道吗?” “我就是不想让他知道才找上你。”何以宁口气严肃“暗夜,你应该能猜到我跟老头子的关系,所以,我希望你带我去见他,说不定,他还能记你一次头功。” 暗夜何等聪明,早在看到那块玉坠时就已经对她的身份猜得**不离十,这次她主动要求去见老头子,老子一高兴,说不定能给他放个十天八天的大假,这种好事,何乐而不为。 “你报位置,我去接你。” 在等暗夜的这段时间,何以宁想了很多,唯一能让顾念西安然无恙的办法就是那个叫邢彪的毒枭主动去自首,然后交待这一切都是他与旁人设计陷害,以唐笙在金三区的地位,办成这件事应该不难,而且,这个邢彪也许就是唐笙的人。 本来,她并不打算去认这个亲生父亲,在她的心里,她的父亲只有何威一个,他给了她一个崭新的生活,给了她一个公主的梦,是她这一辈子都会感激和怀念的人,然而对于唐笙,她对他完全没有印象,除了相通的血缘之外,她甚至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但是现在,只有他能帮上他们,她万不得已,只能选择这么做,如果顾念西知道,会骂她的吧。 暗夜很快就来了,看到她的时候,竟然比上次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恭敬,可见老头子在这些人当中的权威是不可企及与逾越的。 “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二小姐。”暗夜挑起一侧的眉梢,依然是那样放肆的笑容,看起来放荡不羁,但又隐含冰冷。 “你随便。” 何以宁上了车“他知道吗?” “你不觉得给他一个惊喜更好吗?” “我不是去认亲。” “我知道。” 何以宁闭了嘴,转头看向窗外,她不知道该用怎样一种态度来面对唐笙,心中无波无澜的感觉最是让她没了主意,他是她的父亲,可是她对他没有感情。 “二小姐,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暗夜自后视镜中看着她“你母亲去世后,老头子又娶了一个老婆,那个老婆带了一个孩子过来,虽然不是老头子亲生的,但老头子这十多年来将他培养的很好,已经打算让他做接班人了。” 何以宁不解的问:“你想提醒我什么?” 暗夜扬起嘴角,笑如鬼魅“二小姐,有些东西是你这个嫡女应该得到的,为什么要让给别人,只要二小姐一句话,暗夜愿意为你所驱使。” 进退两难 暗夜扬起嘴角,笑如鬼魅“二小姐,有些东西是你这个嫡女应该得到的,为什么要让给别人,只要二小姐一句话,暗夜愿意为你所驱使。” 何以宁青眸淡扫,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兴趣,好像他说的事根本与她无关“你想多了,我找他办完事就走。” 暗夜摇头,心中想着,何以宁太天真了,她以为老头子的宝贝失而复得,会这么轻易的让她回去吗? 他抿了抿唇,漾了丝讳莫如深的笑。 对于金三区,何以宁并不陌生,瞳鸟的基地与这里只隔着一片茂密的森林,然而已经是两个国界,他们有专门的通道可以逃脱边检,顺利的进入这片罂粟之地。 她还记得萧尊家的别墅,记得院子里的玻璃房,只是这里太大,她还不能准确的辩认方向。 穿过一片林子,前面豁然开朗,是一套纯白色的建筑,掩映在深绿色的树木之间,远远看去,像一个硕大的坟墓。 暗夜向岗哨出示了通行证,那人往车里看了一眼,十分警惕的问:“这是?” “我的女人。” 岗哨笑了一下“请进吧。” 对于这个称呼,何以宁并没有说什么,目光静静的落在面前的白色建筑上,搁在双腿上的拳头慢慢收紧了。 “紧张?” “没有,只是觉得这里很压抑。” “我就说老头子的眼光有问题,只有他才能建出这么难看的别墅来。”他先下了车,绕过车头替她打开车门,远远的,别墅里走出两个人,看到暗夜这么绅士的动作,不由笑了起来“呦,夜,又钓到新鲜妞了?” “奇怪了,你不是很久不碰女人了吗?难道是床上功夫不行?” 这么直白的谈话,何以宁听在耳中,微微皱起了眉头,暗夜离她而近,看上去是呈现出一种保护她的姿态“小心老头子听到把枪塞到你们的嘴巴里。” “难道是给老头子找的?”那两人更惊讶了。 “暗夜我们进去。”何以宁听不下去了,冲他示意。 “好。”暗夜带着她走进前面的建筑,身后的两个人依然在议论“这妞正点,压在下面一定爽翻了。” 他们已经开始幻想那纤细的四肢和那垂死挣扎的娇柔模样。 “这里的男人就是这个样子,他们见到女人就想上,都是情兽。”暗夜站在大厅,问一边立着的随从“老头子呢?” “他出去了,要明天才能回来。”随从恭敬的回答。 “该死,真倒霉。”暗夜捶拳。 何以宁似乎是松了口气的感觉,她刚才一直在想着见面之后要怎么开口,可说什么好像都不妥,现在听说他不在,她倒觉得整个人立刻轻松了下来,可是,该面对的终是要面对,她不会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在我那里住一晚。”暗夜故意笑得很淫邪“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跟一只狼同住一个屋檐。” “又不是没跟这只狼同过屋檐。”她连眼光都懒得在他脸上停留,他当她是三岁小孩子,吓吓就怕了。 暗夜一愣,马上就笑弯了眼睛,细长的眉毛耸动,他插着口袋走在前面带路“我的房间在后面。” 穿过富丽堂皇,犹如宫殿的大厅,她看到很多小摆设都如萧尊所说,被刻成跟她的玉坠一样的形状,时而是牛,时而是兔子,充斥着大厅的每个角落,看到这些装饰品,她一直僵硬如铁的心忽然渐渐的软化,正如她劝说萧萧时所说,天下没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当初自己被人劫走,他们一定也是伤心难过了很久吧。 带着这抹哀伤,她看到了暗夜的房子,穿过主殿后是一个大院,围着这个院子又有许多建筑,多数是单层的房间,分布在各个位置,暗夜的房子在偏北角,没什么阳光,阴暗无比。 他打开门,自然的张开双臂,好像在拥抱着某个人“啊,我的房子,终于回来了。” 何以宁看到屋子里的摆设都是用象牙做的,就连床头都是象牙板,她露出一丝鄙夷“你到底杀了多少头大象?” 他笑了,抚摸着就近的象牙雕饰的椅子“这种东西在这里,跟红木一个价格,没什么了不起的。” 他指了指里面的小屋“你的房间。” 何以宁走进去,房间不大,平时不住人,一张床,一个沙发,有一个大玻璃窗正对着前面的庭院。 暗夜倚在门口,额前的发丝随着他说话的动作摆出优雅的弧度“我有事先出去一下,如果想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要踏出这个屋子半步,记住,半步都不可以。”那样凝重的警告,不是在开玩笑。 “这里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吧,你最好还是随身携带。” “除了命,什么东西都不值钱。”他扬扬手“我很快回来。” 暗夜走后,何以宁静静的坐在床上,她拿起手机给萧尊发了条短信,他一定在找她。 果然,短信刚发过去,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盯着跳动的屏幕良久,最后还是按下接听。 “何以宁,你去哪里了?”他暴躁的吼了起来。 “对不起,姐夫。” “你在哪?” “我在灰网。”她实话实说,她一直不跟他联系,就是怕他会阻止。 果然,他顿了一下,口气低沉“你去找老头子,让他帮忙救顾念西?” “嗯。”“何以宁,如果这个办法可行,我早就告诉你了,你根本不了解老头子,他不会放你走的。” “他没有权利干涉我的自由。” 萧尊嗤笑“你真天真,你知道你姐姐的遗体现在在哪吗?” 何以宁胸口一滞,竟然有些紧张和害怕。 “老头子把她的遗体放在了水晶棺里,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防腐材料保管着,而这口棺材就放在他的卧室。” 何以宁突然慌张的握紧了电话,干干的咽了口唾沫,她能想像到那样的场景,一个老人守着一口棺材,棺材里放着他心爱的女儿,他们夜夜相伴,仿佛从不曾分离,她身上的汗毛几乎都要竖了起来,后背冷风阵阵。 “何以宁,你听着,现在马上找办法出来,我在外面接你。” 她咬了咬牙“我不能走,只有他能帮我。” 处处是危机 “何以宁,你听着,现在马上找办法出来,我在外面接你。” 她咬了咬牙“我不能走,只有他能帮我。” 就算他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父亲,就算他是个罪行累累的毒枭,就算他的心扭曲变形,但只要他能帮到她,她什么都不怕。 萧尊好像是做了某种决定,带着丝丝怒气,终于是大声的说:“何以宁,我帮你。” 他败给她了,在她的面前,他的阵脚全乱了,他没跟她讲这些事情就是怕吓到她,没想到她竟然自己投进了灰网。 何以宁只犹豫了一会,很快就下定决心“好,我想办法出去。” 挂掉电话,她起身出了卧室,刚要推开大门,忽然想起暗夜的叮嘱“如果想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要踏出这个屋子半步。” 她迈出去的步子僵了下,现在,究竟是该听萧尊的还是该听暗夜的? 心一横,她不管了,现在这个时候,她更愿意相信萧尊,她只是没想到萧尊会突然要帮她,他跟顾念西不是死对头吗,他应该巴不得他一辈子被关在那里。 不过,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出了暗夜的房间,准备从来时的路返回,刚走进庭院,迎面一个美艳的妇人款款走来,身后跟着两名侍女,她们擦肩而过。 “等一下。”妇人突然叫住了何以宁,高傲的扬着眉头“你是谁?” 何以宁一惊,见这妇人雍容华贵,似乎在这里有着很高的地位,她立刻机警的颔首“对不起,走得太匆忙了,没看见您,夫人好。” 那妇人走过来,见她垂着头,冷艳的说道:“把头抬起来。” 何以宁纠结的皱了下眉头,只好把头抬起来,触到那对明亮似水的眸,色泽晶莹的唇,妇人似乎震惊了一下,怎么会这么像,她和唐言熙是什么关系? “夫人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何以宁见她目光阴暗诡异,似乎存着什么心思,她急着要抽身离开。 “有什么事这么着急?我那里泡了上好的花茶,不如陪我一起尝尝吧。”妇人扬起高贵的头颅,发出看似殷勤的邀请。 何以宁知道,这是鸿门宴,不能去,她急忙开口推辞“对不起,夫人,我真有急事。” 说完,也不待那妇人反应便要离开,她身后的两个丫环突然拦住了她的去路,其中一个面露凶相,抓住了她的手腕,微一用力,何以宁痛得连骨头都快碎了,这两人是会功夫的。 “夫人请你喝茶,岂有不喝的道理。” 何以宁想走,可是后面两只母老虎挡着,她根本就无路可退,妇人轻蔑的瞥了她一眼“还不快来。” 两个女人立刻推搡了她一把,她只好硬着头皮跟上,走过花园的小径,她脚下一个踉跄摔了一跤,身后的女人嘲笑的看了她一眼,用当地的语言骂道:“废物。” 这里的人都会讲汉语和当地语言,也有的会讲英语,只有少数本地人不会讲汉语,想必这两个女人就是地道的本地人。 何以宁假装着吃力的爬起来,却趁着两人不备,悄悄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扯下来塞到了花盆下面。 暗夜说唐笙又娶了一个老婆,看这女人高贵的派头和嚣张的态度,八成就是她了,如果现在让她发现自己的身份,她不等见到唐笙,恐怕就会身首异处。 何以宁拍拍手上的泥土,急忙跟了上去。 转过长长的回廊才是妇人的房间,两个侍女将门推开,她回头睨了一眼何以宁“进来坐吧。” 何以宁望了一眼面前阴暗中泛着丝丝戾气的屋子,好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又像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她知道,这一进去,凶多吉少。 她正想办法拖延,希望暗夜能尽快赶回来,身后的女人猛地一推她,何以宁差点一头栽在屋内的地板上,身后的门应声关合。 她抬起头,正看到那个妇人手擎蜡烛,矮下身子,蜡烛贴着她的脸,把她的五官映衬的格外阴森,一股阴邪的气息从她的身上散发了出来,她晃着手里的烛火,那炙热的感觉烘烤着何以宁的脸,她下意识的一缩脖子,想要避开。 妇人阴阴一笑,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你跟唐言熙是什么关系?” **** 监狱的食堂。 顾念西拿着餐盘排队打饭,人群中,傲人的身高和相貌都格外的显眼。 远处有人见了,互相使了个眼色。 马上就要轮到他了,忽然有几个人插到了前面,他抬起冷凝的眸“找死?” “顾大军长,你还想打架啊,你昨天刚关了禁闭,难道还想进去,那么小的地儿,就是自畏也不舒服啊。”为首的秃头嚣张的说道,他的声音很大,整个食堂的人都能听见。 周围传来窃笑的声音,这里都是贼,只有他是兵,当然是贼帮贼了。 跟顾念西同监号的那几个也没敢出声,只是同情的望着他。 这些日子,他几乎每天都在打架,身上经常有伤,虽然那些人每次都吃亏,但他们就像是拼了命一样,类似这种找茬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顾念西眯起眼睛,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猛然间,他抓住光头的脖子压向自己,然后屈起膝盖顶向他的命根子,光头一声惨叫,捂着自己的命根子瘫倒在地,顾念西越过他,冷漠的目光淡然扫过“那我就让你连自畏都不能。” “喂喂,干什么,又打架?”狱警老远跑过来,见又是顾念西,立刻脑袋变成两个大“四少爷,小的求求你了,就不要惹事了好不好?” 顾念西像是没有听见,将手里的餐盘放在料理台上,今天有两样菜,西红柿炒蛋和炒白菜,他选了白菜,只因为西红柿炒蛋,他早就适应了那个女人的味道,别人做的,再美味也吊不起他的胃口。 顾念西走到角落里坐下,他吃了几口没有油水的菜,忽然发现里面夹着一张字条,见四周没人注意,他急忙将字条握到手心里。 匆匆吃掉饭菜,他走到卫生间摊开来看。 “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关于何以宁的消息要告诉你,如果你有兴趣知道,就到左数第二个小便池下方拿另一张字条。” 他找到那个小便池,手探向后面,果然那里粘着一张字条。 ****有些敏感词故意写成错别字,大家知道什么意思就行** 越狱 他找到那个小便池,手探向后面,果然那里粘着一张字条。 “顾军长,你能看到这张字条,说明你对我的消息很有兴趣,我可以告诉你何以宁的事情,但我有一个请求,只是现在还没有想好,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我遇到了你,我会把这个请求告诉你,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朝着自己开一枪,如果你决定好了,那就傍晚的时候再去那个窗口,再打一份白菜,你会知道她的下落。” 顾念西看完字条,将它揉成一团扔进了池子,扭开水阀冲了下去。 他是谁?为什么对自己和何以宁的事情这么了解?他要自己答应他一件事,却又不说是什么事,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只是现在,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对他来讲,知道那个笨女人的消息才是最重要的,别说答应他一个条件,就算让他砍下自己的一条腿一条胳膊,他也断然不会皱下眉头。 傍晚,顾念西依然来到中午那个窗口,依然是清炒白菜,白菜里果然有一张字条。 “何以宁去找唐笙了,顾大军长记得要遵守诺言,你可以叫我x,有一天,我会找你实现承诺。” 顾念西将纸条撕碎,和在饭里吃了下云。 饭菜本就清淡,吃到嘴里更是没有丝毫的胃口,他猜,何以宁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所以才会去找唐笙,她认为唐笙会帮她,可是灰网是一个巨大的食人陷阱,她掉进去,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叭的一声! 他重重摔下筷子,鹰鹜的眸微微抿成一线。 不行,他不能再呆在这里,他不能让她的女人只身犯险。 第二天照例去盐厂劳动,顾念西坐在角落里,豹子一样犀利的眼神睨视全场,负责看守的狱警走来走去,机警的不放过任何一处细微的动静。 顾念西起身去厕所,因为身上带着手链脚链,他行动起来不是很方便,只要走路就会发出声音,自然会引起别人的关注,那狱警一直目送着他进了厕所才把视线调转开。 “喂,喂。”顾念西刚系好腰带,忽然听见猫一样的声音,他转过头,看到相邻的女厕上方伸出一个脑袋,正嘻笑的看着他“你还记得我吗?” 夏凌薇。 “你有偷看男人上厕所的习惯?”顾念西眯起眸。 夏凌薇并不觉得羞赧“我看见是你,所以才跟你打招呼的,咱们是老朋友了,嘿,你放心吧,我没看见你的宝贝。” 看到那个笑得一脸无辜的女孩儿,顾念西忽然问:“你知道这里的总电闸在哪吗?” “知道啊,我想偷懒的时候就会弄断它的保险丝。” “那你再去把它弄断一次吧。” 夏凌薇仿佛明白了什么,冲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你等着哦。” 她的头缩了下去。 顾念西倚着厕所的墙壁,看了一眼手上的锁链,这又不是武侠片,挥一挥倚天剑就能斩断,想打开锁链,还得有钥匙,而钥匙就在那个看守警察的身上,他要在夏凌薇拉下电闸的时候,既要拿到钥匙又要顺利逃出去。 流水线上,众人正在包装食盐,很多人都是熟手,包装起来特别熟练,顾念西走向那个有钥匙的看守,眼神从他的身上扫过。 “四少爷,有事?”看守看他走近,立刻问道。 他一语不发,只是迈着豹子般的步伐慢慢接近,看守正在发愣的时候,忽然整个大厅一片漆黑,有人撞了他一下,他急忙摸向腰间,枪没了。 “停电了。” 不知谁一声吼,车间里顿时乱做一团,大家纷纷往大门的位置跑去。 “快,快关上大门。”门口的两个狱警急忙将门锁好,拨出枪来鸣枪示警“都给我安静点,靠着墙边站好了。” 众人听见枪声,立刻退了回去。 黑暗中,一条矫健的影子灵巧的蹿上房顶,这种大型工厂都有排气通道,顺着排气通道就能找到出口。 顾念西拉开上面的铁网扔下来,双手扒住两边,一个挺身跃了上去。 排气通道很窄,只够一个人爬行,他顺着这条通道一直往外爬,直到看见前面传来微微的光亮,没错,那就是出口了。 他调了个身,一脚踹开上面的网,下面是条臭水沟,黑色的水流发出刺鼻的臭味儿,他一跃而下,稳稳的踩在泥土地上。 因为停电而引发的骚乱,远处负责看守的警察全部包围了过来,十多个人执枪守在大门口,场面看上去十分混乱。 顾念西拿出刚刚偷来的钥匙打开手脚上铁链,然后将那个警察的枪揣进口袋,穿过前面那片林子就是条公路,他等到一辆运送货物的卡车,从一旁的树枝上奋力一跃,无声无息的趴在了车身上。 工厂里,有个看守拉上了电闸,车间内瞬间恢复了光亮,看守们忙着清点人数,刚才丢枪的看守大惊失色“你们谁看见四少爷了?” ***** 何以宁在阴森的烛光下看着对面妖气横生的妇人,她的眼中流转着一种暗红色的光芒,让她想到了童话故事里的那些老妖婆,只是她要更美丽一些。 “你跟唐言熙是什么关系?” 何以宁知道自己的回答关系着自己的性命,她努力的冷静下来,望进那双诡异的眸子“我不认识什么唐言熙,我是暗夜带回来的女人。” “暗夜?” “你不信可以问他。”何以宁笑出来“夫人,你很怕那个唐言熙吗?” “怕她?开玩笑?我会怕一个死人吗?”妇人缓缓起身,吹灭了手中的蜡烛。 何以宁见她转身,急忙从地上爬起来。 妇人开了灯,她这才看到这个房间里的装饰跟她的人一样古怪,那些牛头马面的挂件,个个狰狞,只是看一眼就浑身寒毛倒竖。 妇人坐在一张八仙桌前,背后的墙壁上挂着一个类似于浮雕一样的东西,中间竟然是只巨大而古怪的虫子。 何以宁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而可怕的人,偏偏又生得十分美艳。 妇人正在沏茶,动作娴熟而优雅,跟刚才判若两人,茶虽香,只是那茶具好像是用动物的骨头做的,头骨清晰,很是骇人。 妇人沏好了茶,茶色鲜红,仿若人血,她笑着递了一杯过来“尝尝看。” 何以宁摇头“我不喝茶。” 妇人的眸色一暗,目光落向她的脚边“不要惹我的宝贝不高兴。” 何以宁顺着她的目光低下头,只见一只碗口粗的大蛇盘在自己的脚边,她啊的一声尖叫,感觉七魂吓去了六魂,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跳开,整个人抖若筛糠。 妇人将茶往前一送“喝吧。” **** 更新完毕!八哥金牌突破600块,爱你们! 走不了了 何以宁顺着她的目光低下头,只见一只碗口粗的大蛇盘在自己的脚边,她啊的一声尖叫,感觉七魂吓去了六魂,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跳开,整个人抖若筛糠。 妇人将茶往前一送“喝吧。” 那茶的颜色好像是刚刚盛满的血液,只是隐约有着茶的香气,被一双白到几乎透明的纤手拿着,更显得诡异。 妇人抬起一双波光诡异的目“怎么,不敢喝吗?这是最养生的血玫瑰花茶。” 那条蛇已经顺着妇人的脚踝爬了上去,蛇头缠过妇人的手臂,此时正高高的昂起,朝着何以宁吐着鲜红的芯子。 何以宁只好接过那杯茶,如果不喝,怕是出不了这道门。 她深吸了口气,一仰头全部喝了下去。 杯子虽然古怪,茶香却是袅袅扑鼻,味道也是涩中带着甘甜和清冽。 妇人满意的点点头,纤手轻轻抚摸着身上的大蛇,看得何以宁毛骨悚然。 她无法理解,唐笙为什么会娶这样一个看上去阴气森森的女人,难道他就没有发现这间房子里的诡异与恐怖? “夫人,如果没有什么事,我要回去了,暗夜还在等我。” 她要尽快离开这里去和萧尊汇合。 “你当真是暗夜的女人?”妇人依然是狐疑的问道。 何以宁笑了笑“夫人可以去问暗夜。” 她深思片刻“算了,你走吧 何以宁如蒙大赦,转身就要离开,身后,妇人扬声道:“等一下。” 她的心倏然又提了起来,她还想怎样? “既然是暗夜的女人,我也不想为难你,但你实在是顶着一张另我讨厌的脸。” 何以宁后背一僵,仿佛许多细小的银针从皮肤里扎了进来,生起无边的寒意,同时,一种本能,她随手抓起手边的一块羊头骨向后掷去,只能嘶的一声,那骨头正砸在大蛇的脑袋上,如果不是她反应快,刚才已经被蛇从后面咬住了脸。 何以宁最怕的就是蛇,光是听那声音都已经手脚发抖,她退后几步,面朝着妇人做出拽门的姿势。 妇人见自己的爱蛇被打,顿时愠怒“你敢打我的宝贝。” “是它要攻击我。” “好,那就看你们谁更厉害。”妇人将大蛇直接扔了过来。 谁要跟它打,她见了它腿都哆嗦,该死的暗夜,怎么还不回来。 何以宁正在躲闪,忽然门开了,一缕光芒照了进来,惊得那大蛇立刻钻进了后面的桌子。 “妈,你在干什么?”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却暗含严厉。 何以宁看准那道缝隙,急忙钻了出去,该死的女人,简直就是个变态。 “睿儿。”妇人立刻满面堆笑“你回来了。” 唐睿嗯了一声,看向身旁的何以宁,笑容温和歉意“你没事吧?” 面前的年轻人温文儒雅,与那个一身阴寒的老太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果没有猜错,这年轻人喊她妈,那他一定就是暗夜所说的,唐笙的继子。 “没事,谢谢。” “妈,你又用你的这些东西吓人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把这个家弄得像个神庙一样。”唐睿扯起何以宁的手臂“我们走。” 何以宁愣愣的被他带着脚步,回头,正看到妇人的脸上一掠而过的诡异笑容,不知怎地,她这心里就结了一个毒瘤,紧紧的粘附在了血管壁上。 “刚才真是对不起,吓到你了。”唐睿笑起来,一脸的阳光明媚。 “没关系。” “那是我母亲袁井,她就是那个样子。”唐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半开玩笑的口气“这里混乱了。” 何以宁笑了,哪有人这么说自己妈的,不过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倒显得挺可爱。 “对了,你叫什么,怎么会到这里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唐睿好奇的问。 “我” “她是我的女人。”一双大手放在何以宁的肩上,听到熟悉的声音,她一直提着的心总算稳稳落地,回头瞥了来人一眼,尽是怨恼。 “是吗?”唐睿神情一滞,看向暗夜“那麻烦你保护好她。” “这是我的事,不劳大少爷操心。” 唐睿无谓的一笑,转身离开。 何以宁回头瞪着他“我差点被那个女人害死。” “我说过,你想保命,就不要踏出那个房间半步。” “可是萧尊来了,我要跟他走。” “尊?你通知他的?” “嗯。”何以宁点点头“他答应帮我。” “他?帮你?” “对啊。” 何以宁弯身到花盆下面找到自己的项链,弹掉上面的泥土重新戴好。 “你还挺聪明的,要是让那个女人知道你的身份,你就走不出那个屋子了。” “别说这么多了,快带我出去。” 暗夜抱着双臂,脚步丝毫没有动,一双潋滟的目直直的盯着她“恐怕不行。” “为什么?” “老头子回来了。”他神情严肃的说“就在刚才。” “啊?” “你走不了了,老头子已经往这边来了。” “你告诉他了?” “是。” 何以宁苦笑,这就是天意吧。 她拿出手机给萧尊发了条短信,说老头子回来了,让他先离开。 萧尊正等在车里,看到手机上的短信,恨恨的一敲方向盘,他还是没有来得及。 “尊爷,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回去。” 这可是灰网,不是他能够硬闯的地方。 “是。”手下启动了车子,他自后视镜中望了一眼,远处被丛林掩映的巨大别墅此时正被远远甩开,他心里暗暗责怪自己,唐言熙,我是不是不该告诉她这一切?她会走你的老路吗? 何以宁跟着暗夜穿过大厅,她在身侧握紧了拳头,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紧张。 “前面就是老头子的房间。” “暗夜”何以宁忽然顿住脚步,叫住了他。 暗夜回头,扬起一侧眉梢“怕了?” 她咬咬唇没有说话,最后坚定了自己的目光“没事,走吧。” “以宁,我的女儿。”何以宁刚要举步,忽然从那房间里急匆匆的奔出一个身影,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拥进一个健硕的怀抱。 她愣愣的盯着眼前这一身墨绿色的衣服,半晌,终于推开他,与他保持着半米的距离,眼神中尽是防备。 父女 她愣愣的盯着眼前这一身墨绿色的衣服,半晌,终于推开他,与他保持着半米的距离,眼神中尽是防备。 与她想像中的不一样,或许是听惯了他们喊他老头子,感觉他应该是个花白头发的老人家,没想到眼前的人皮肤黝黑,虽不高,但是体型健硕,精瘦,一双鹰眸透着丝丝锐利的寒芒,发丝,更是没有一点的白霜,乍眼之下,只如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英姿笔挺,傲视群龙。 这个人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吗? 对于何以宁的排斥,唐笙并没有生气,反倒是一脸的怜惜“以宁,爸爸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但是请你相信,你当年被人掠走,爸爸几乎倾尽了家财要救你,但那些人根本就不想要钱,他们就是为了报复我爸爸这些年一直心存愧疚,当年没能救下你,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而且长成大姑娘了。” 何以宁还是一句话不说,只是站在那里怔怔的望着他。 她无法把面前这个精练的男人跟父亲的形象重叠,在她心目中,父亲两个字只属于何威,那个叫她乖乖的何威。 暗夜皱眉,轻推了她一把“二小姐,你愣着干什么?” 被他一推,何以宁倒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了,迎向唐笙切切的目光,她镇定的问:“你这么肯定我是你女儿,你不怕我是假冒的?” 唐笙哈哈大笑“除了我真正的亲生女儿,这世上哪有人敢来冒充我唐笙的女儿,更何况,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以宁,是我丢失了二十多年的以宁。” 唐笙所笃定的是那份亲情的羁绊,而她没有,她对他生不出任何的情愫。 “其实我来找你,是有事要求你帮忙。” “进来说。”唐笙转身,冲暗夜睇了个眼色,暗夜颔首,立刻退了下去。 何以宁跟着唐笙来到他的书房,跟普通的书房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 她局促的站在门边,并没有先开口。 “以宁,你跟爸爸说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唐笙眼中尽是期盼与爱怜,双手自然的搭在她的肩膀上。 何以宁虽然不太适应他的碰触,但想到自己有求于他,还是默默的忍耐了下来,面前这个男人起码不会害她。 “这些事说来话长。”何以宁还是直接切入正题“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你想要什么,爸爸都给你。” “我想请你帮忙救出顾念西,他被人冤枉,而冤枉他的那个人叫邢彪,是个毒枭。” 唐笙一愣,眉间一缕挣扎“以宁,你跟顾念西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丈夫。”何以宁说得坚定,目中光芒如星。 “你们结婚了?” “是,结婚快四年了。” 唐笙苦笑“看来,我还需要好好的了解你的这些年,没想到,你竟然嫁给了那小子。” “你肯帮我吗?” “我说过,只要你开口,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你放心,邢彪那边我自然会处理,我会让他去自守,洗脱顾念西的罪名。” “真的?”何以宁惊喜交加,这么复杂的事情,只需要他的一句话就迎刃而解,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但是。”唐笙话锋一转,捧着她的脸,温柔宠溺的说道:“你以后都不准离开爸爸了。” 何以宁面色一僵,瞳仁里晃动着他此时认真的面孔,她忽然想起箫尊的话,‘你知道唐言熙的尸体在哪吗,在他的房间里。’ 何以宁莫名打了一个冷颤,心里害怕,可是为了先救出顾念西,她没有立刻否认。 “乖女儿。”唐笙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来,爸爸带你四处走走。” “顾念西的事” “我现在就让人去办。” “谢谢。” “傻丫头,跟爸爸客气什么。” 唐笙走出书房,叫来手下吩咐了几句,然后带着她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你喜不喜欢这里?你妈妈当年很喜欢这种建筑风格,这房子是我为她建造的。”他苦笑了一下“你根本不会记得她的样子,那时候你还小,不会说几个字,只能奶声奶气的叫爸爸妈妈,每次你一喊爸爸,我都恨不得把全世界送到你面前。” 穿过大厅,何以宁忽然听到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她吓得一个机灵,不解的望向唐笙,他笑说:“没什么,之前追杀过你的那些人,我把他们扔进了食人谷。” 他笑得云淡风轻,杀人放火在他的眼中就跟睡觉吃饭一样平常。 “可他们那时候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何以宁惊呆了,只是这样就要把人杀死吗?她不是完完整整的站在这里吗? 唐笙转过头,语重心肠的说道:“以宁,你不懂,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当你站在爸爸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你就会明白。” 站在他的位置?她可从来没有想过留在这里,更没想过要继承他的什么,她虽然算不上一身正气,但是犯法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做。 “可不可以放过那些人?”听着这刺耳的尖叫声,好像那些人都是因为她而死的一样,她的良心受到了谴责。 唐笙拍拍她的肩膀“乖女儿,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你就不要再为他们求情了。” 她垂下眸,无话可说。 此时,一个人迎面走来,何以宁对上她的目光,隐隐流露出惧色。 “夫人,跟你介绍一下。”唐笙将何以宁拉到身前“这是以宁,我那个当年失踪的二女儿,以宁,这是你袁井阿姨。” 何以宁淡然扫过那张完美的脸,连客气都免了。 倒是袁井十分热情的说:“呦,长得这么标致,一看就是你的女儿,恭喜你啊,终于把女儿找到了。” 看到那张伪装到极致的脸,何以宁只觉得厌恶无比,她拂开袁井热情伸出的手,冷冷的道:“我想休息了。” “好,我带你去房间。”唐笙并没有因为她的态度而生气,反倒是一脸的纵容,笑着跟她离开,身后,袁井的脸上立刻罩了一层阴云,她被这个狡猾的丫头骗了,早知道她是唐笙的女儿,她一定让她连骨头都不剩,只不过。她神色笃定的笑了起来。 “这是你小时候的房间,我和你妈妈一直为你保留着。” 房间里干干净净的,一看就经常有人打扫,何以宁望着他,想说袁井的事,话到了嘴边又吞了下去,反正她在这里也呆不了多久,何必去多管闲事。 “乖女儿,你休息吧,爸晚一点再来看你。” “嗯。”何以宁送走了唐笙,倚着床头坐起来,她顺手拿了个抱枕搂在怀里,心心念念的都是顾念西,希望这一次,他们可以逃过一劫。 不知不觉,她倚在那里睡了过去,朦朦胧胧中,似乎有人压在她的身上,很重,她努力想推开,忽然就醒了。 互不理睬 不知不觉,她倚在那里睡了过去,朦朦胧胧中,似乎有人压在她的身上,很重,她努力想推开,忽然就醒了。 一股热气喷洒在她的颈间,头顶的发丝有些生硬的扎着她的脸,她惊觉趴在身上的是个男人,立刻啊的一声尖叫。 顷刻,嘴巴被捂住,身体被他紧紧的压在下面,属于男性的挺立顶着她的小腹,黑暗中,她慌张的扭着身子挣扎,却听见一道嘘声,那么熟悉的的声音,仿佛黑夜里突然开出的一朵希望之花。 她猛然清醒,惊慌中没有感觉到这股熟悉的气息,此时忽然反应过来,惊喜的心潮立刻蔓延汹涌,她睁着一双如水的大眼睛激动的凝视着他。 “唔唔。”她晃了晃脑袋,意思是自己不会再叫了。 他松开手,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整个人都是冷的,犀利冷洌的气势化作寒风将她包裹住了,哪怕他此时眼中盛怒如火。 “顾念西”她惊喜的叫道。 他双臂撑在她的身侧,整个人如微躬的猎豹驾驭在她的上方,目沉如泽,隐隐愠怒。 她伸出手去摸他的脸,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何以宁,我警告过你,不要管我的事。” 她也生气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在那里呆一辈子。” 忽然,她想到什么,不对呀,虽然唐笙答应了她,可是没理由这么快啊。 “顾念西,你怎么出来的?” “你还好意思问?”他冷冷的甩开她的手腕“你自己一个人跑到灰网,你让我怎么还能呆得住?” “我还不是为了你吗?” “为了我也不行,何以宁,你根本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你有没有脑子?” 她委屈的一咬唇,别开脸。 难道她还错了吗?她为他什么都不顾了,他却反过来数落他。 顾念西从她的身上翻下来,坐在床头,也不理她,一个人生闷气。 两人就这样互不理睬,一个床东,一个床西。 闷坐了好一会儿,终于是顾念西先按捺不住了,屁股蠕了蠕往她这边靠过来,一点点像吃树叶的蚕,最后挪到她身边,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 何以宁哼了一声,把身子转过去。 他皱了下眉头,又撞了她一下,见她没有反应,他只好躺下来从后面抱住她,死皮赖脸的往她的身上蹭“何以宁” “我不想跟你说话。” 他只是一时气极了,担心她的安危才会口无遮拦的骂她怨她,他怎么会不明白她的用心良苦。 “何以宁,你别生气了,我让你咬一口行不行?” “不行。” “那咬两口?” “顾念西,你走开。”她向后挺了一下屁股想撞开他,反倒撞上他的兄弟,坚硬的抵着她,他闷哼一声“何以宁,你下半生的性福不要了啊?” 她顿时脸红“你走开。” “那我走了。”他作势起身“让我一出门就被抓到好了。” “喂。”何以宁急忙扯住他的衣袖,怒瞪着他“你故意的是不是?” “你再不理我,我就出去被抓。”他赖皮的抱着她“我错了,刚才是我口气不好,你咬我。” 她很不客气的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只是用了很小很小的力气,咬上去才发现,他穿了外面侍卫的衣服。 “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没进瞳鸟的时候是做侦察兵的,我还拿过国际侦察兵大赛的奖杯。”他无比炫耀的样子让她哑然失笑,那奖杯她看过了,好大的荣誉。 “可是这里守卫森严啊?” “再森严的地方总有破绽,更何况。。”他指了下她的手臂“你还带着我的追踪器。” 何以宁了然,但马上又露出忧虑的表情“老头子已经答应替你解决这件事情了,可你越狱了,不会罪加一等吧?” “他答应你了?”顾念西显然很吃惊。 唐笙果然很疼这个女儿,竟然连这种要求都答应,瞳鸟当年让他损失不小,他巴不得看着他死在里面。 “嗯,但是他说,要我一直留在这里。” 顾念西深思片刻,好像在考虑什么事情“那就先留下来。” “为什么啊?我不想呆在这里。” “以老头子的性格,你想离开恐怕也不可能。”他做出沉思状“也许这是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她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他点了下她的额头“咱们的智商不在一个阶段,跟你解释你也听不懂。” “顾念西。”她嘟起嘴巴。 他看着那微鼓的小嘴儿,一副受气的模样,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她轻轻啊了一声,被他将那点声音也一起吞了下去。 他的**仿佛一个强大的漩涡,吸附着她跟他一起沉沦、旋转、堕落。 他撬开她的齿关,热气席卷了她的甘饴之地,独享着只属于他的气息,双手捧着她的脸,五指深深的陷进她柔软的皮肤,她的脸蛋在他的手掌当中显得小巧而精致,好像一个人捧着自己最心爱的东西辗转深吻,不知厌倦。 他渴望了太久她的味道,恨不得将她变小放在胸口最贴身的衣袋里,寸步都不离开。 他一边吻着她的脖子,一边粗鲁的去扯她的衣服。 她突然睁开眼睛,小心的问:“顾念西,你有多久没洗澡了。” “该死!”他一计咒骂,所有的好性致都被她的这句话浇熄了,冰寒的眸子凶狠的瞪着她,直把她瞪得缩了缩脑袋“何以宁,你嫌我脏?” “没没有啦。” “还说没有。”他扬起手一巴掌打在她的小屁股上面“笨女人,竟然敢嫌弃我。” 何以宁十分委屈的实话实说:“你像是从臭水沟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皱眉,擎起自己的手臂放到鼻子下边闻了闻,顿时一脸厌恶的挤了下眉头,该死,这是什么味道。 他忽然想起自己是从排气通道里爬出来的,然后又在送生猪的车子里藏了一夜,这身上不臭才怪。 她推了他一把“快去洗澡吧,臭猪。” “你说谁是臭猪,何以宁,一会儿我让你好看。”他语带威胁,懒懒的起身。 “以宁,睡了吗?”门外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何以宁神色大乱,急忙推他,压低了声音“藏起来,藏起来。” 要是让唐笙发现他就完蛋了,他们以前可是死对头。 手和嘴你选吧 听见唐笙的声音,顾念西冲何以宁眨了眨眼睛,灵巧的翻到了床底下。 何以宁汗颜,这场景怎么感觉跟捉奸似的! “以宁,以宁。”敲门声再起。 何以宁只好起身开门,外面的寒气蹿了进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唐笙笑问:“新环境还睡得习惯吗?我这里有些薰香,能够促人睡眠,刚找出来给你送一些。” 一个设计精巧的纯金小香炉,一看就价值不菲,她伸手接过“谢谢。” “怎么样,喜欢这里吗?”唐笙顺势坐在床前的椅子上,露出温暖的笑意,看上去,只是个慈祥的父亲,与大毒枭无关。 “还可以。”何以宁勉强笑了一下。 虽然她的态度不愠不火,但唐笙十分有耐心“以宁,你跟爸爸讲一讲,这些年,你都做什么了,爸爸想更深的了解你。” 何以宁想了想,便把这些年的经历简单说了一下。 唐笙听完,不由叹息“没想到你经历了这么多,如果当年你没有离开这里,也许会是另一番光景,不过,还好,你回来了。”唐笙释然而笑“以宁,爸爸这么大的家业不想落在外姓人的手里,袁井的儿子再好,毕竟不是亲生的,爸爸的一切将来都是你的。” 何以宁愕然“你要我接手灰网?” “以宁,这里是你的家,你是爸爸的女儿,难道爸爸的家业你不继承还要留给别人吗?”唐笙显然一脸的不可思议。 何以宁拒绝的很干脆“我没有兴趣,我的职业是医生。” “你拒绝我是因为顾念西那小子吧,因为他是军人,所以你不能做跟他对立的事情?” “你想多了,这是我自己的意愿,跟他无关。” 顾念西藏在床底,听着两父女间的谈话,他猜得果然没错,老头子想把自己的事业交给何以宁。 “以宁,别任性,该是你的,你推不开。”唐笙有些生气“我已经让邢彪去自首了,顾念西很快就会没事,以后,你不要再跟他来往,乖乖的呆在爸爸这里,爸爸教你怎么打理我们唐家的产业。” “你教我贩毒?” “以宁,你必须学会,这是你的责任,将来,爸爸的一切都是你的。”唐笙拍拍她的肩膀“你知道有多少人窥视着爸爸的家业吗?你知道爸爸的家业富可敌国吗?以宁,很多人求之不来,我们父女俩应该齐心协力啊。” “抱歉,我真的没有兴趣。”何以宁十分干脆的拒绝,丝毫不给唐笙面子,唐笙的脸色不太好看“以宁,你还不了解这里,我相信时间会改变一切。” 他起身“你休息吧,那薰香别忘了用。” 唐笙离开后,何以宁敲了敲床板,顾念西钻出来,动作潇洒漂亮,让人很难不去怀疑,他以前是不是经常钻女人的床底。 “老头子的话你都听见了?”顾念西十分鄙夷的撇了下嘴角“他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他竟然想让我去沾染那些东西。” 她自小生活在正常的人家,父慈母祥,教她做人的道理,教她大理正义,然而唐笙的出现完全改变了她的人生观,老虎的儿子会吃肉,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顾念西,怎么办啊?”她懊恼的捶他的肩膀“都怪你,都怪你。” 他抓住她的拳头,放在嘴巴里啃了啃“别急,这也许并不是坏事。” “你还敢说不是坏事?” 他目光深黑的望着她“我来替你做。” “你?顾念西,你疯了,你来学贩毒?” 他抚摸着她娇俏的脸庞“嗯。”她一副看疯子一样的眼神,手在他的额头上摸了摸,他一定是发烧了,他是瞳鸟指挥官,难道要改行做毒枭? “我先去洗澡,你等我。”他回眸轻笑,那眼神暧昧至极,何以宁赶紧把被子罩在头顶上,遮住了通红的脸庞。 他洗完澡,带着一身清新的香气摸了进来“小白兔,大爷来了,快给大爷爽一下。” “顾念西,你真无耻。”他流氓起来,说话就没底线。 他自背后搂了她,吻着她的脖颈“我如果不无耻,你就会骂我了。” 她眼睛一眯,忽然转过身,四目相对,一个欲火弥漫,一个清明如雪,她抚上他薄削的唇,指尖扫过唇角,划过一道暧昧的弧线“顾念西,我是不是在做梦?” 他近在咫尺,她可以触到他的心跳,他的温度,他的笑靥。 他要开口,她轻轻按住他的唇,然后主动的倾身吻来,细腻而缠绵的吻如春风化雨,绵绵柔柔的落在他的唇上,她的馨香如迷药,迷失了他所有理智。 难得她这么主动,一双藕臂缠了上来,胸前的柔软抵在他光裸的胸膛前,隔着薄薄的面料轻轻摩擦着。 他双目倏然转红,反客为主的将她压到身下,沙哑着声音“何以宁,你敢主动点火,后果自负。” 她媚眼如丝,吐气如兰,仿佛是莲花幻化来的小妖女,直勾到人的魂魄里去。 顾念西低吼一声,重重的辗上她的唇,却忽略了她嘴角那一抹狡黠。 他对着那柔软的身子又咬又啃,好像饿极了的野兽,终于伸向她的两腿之间,忽然摸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再一探,脸色立刻黑成了包公,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瞪着她“何以宁。” 何以宁吃吃的笑起来,十分抱歉的说:“不好意思,那个来了。” 顾念西七窍生烟,这女人根本就是故意主动的,挑起他的欲火,然后又告诉她,她那个来了,让他只能看着却吃不着。 他浑身冒火,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偏偏那个点火后的小女人还在慢条斯里的整理衣服,好像事不关已的样子。 他顾念西要是这样就被耍了,那他就不姓顾,他今天必须要让她认清楚一个事实,在这方面上,他才是占主导地位的。 “何以宁。”他忽然邪笑着靠近,一双眸子波光潋滟,轻挑的笑盘踞耳畔“没关系,你可以用手,还有”他用拇指抚摸着她的红唇“还有小嘴。” “顾念西,你变态。” 他耸耸肩,一副你就惹上变态的嚣张,俯身,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手和嘴,你选吧。” 情侣头 何以宁手痛,早晨还在揉手指,盯着仍然睡得香甜的男人,清晨的自然反应,被子下面高高的隆起了一块,想起昨天晚上的疯狂,她忍不住羞涩。 俯下身,盯着他的睡颜看了半天,安安静静的,没有了那份嚣张跋扈,睫毛密密的投下一小层阴影,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唇,如大男孩般阳光。 多日的牢狱生活让他的脸上多了一分沧桑,那下巴明显的尖了。 她心疼的轻轻摩擦着他的脸,忽然手腕被人抓住,他一脸惺忪的睨着她“是不是觉得光芒万丈,无法移开视线。” “你少自恋了。” 他一用力将她扯进怀里抱在胸膛上,眯缝着睡眼“昨天晚上刺激吗?” 他还好意思说,让她那样又那样可怜她这一双纤纤玉手啊。 “累。” 他掐掐她的脸“谁让你不肯用你的小嘴巴。” 她羞恼的掐他胸前的肉“顾念西,你闭嘴,你就是个臭流氓。” “我怎么流氓了,你是我老婆,你身体的每个部位都要为我服务。” 她急忙捂住他的嘴巴,再说下去,他又要说出让人面红耳赤的话了。 “我帮你刮一刮胡子吧,你看上去像个猥琐大叔。” “这叫男人味,你懂什么?”他故意用胡子扎她的脸,把她扎得直叫“痛啊,坏蛋。” “体会到我的男人味了吗?” 她从他的胸前泥鳅一样的滑开,冲着他扮个鬼脸“我就知道昨天某人一身臭味儿。” 他脸色一沉“何以宁,说话要顾及后果,不如今天晚上,我们就用你的。”他眼神暧昧的落向她的胸前“那里也可以的。” “顾念西。”她瞪起眼睛,好像一只气鼓鼓的小河豚,他举起双手,表示不说了。 他的女人,一点不经逗,只是,他就是喜欢。 何以宁没有找到刮胡刀,倒是找到一盒刀片,她用洗面奶搓了一些泡沫涂在他的下巴上,轻轻的揉搓着。 他享受的同时,双手不忘环着她的细腰,长指在她的腰间揉揉按按。 “你老实点,小心我给你毁容了。” “你舍得吗?” “刀剑无眼。”她送他一计白眼,小心的用刀片刮过他的下巴“疼不疼?” “不疼。”他看向她微低的衣领“要是你能不穿衣服,疼一点我也感觉不到。” “顾念西。”她眯起眼睛“你脸皮这么厚,胡子到底是怎么长出来的?” “何以宁你敢拐着弯骂我?”他刚要吹胡子瞪眼,她立刻说:“别动,如有损伤,后果自负。” 他冷冷一哼,将下巴又抬高了一些,方便她的动作。 刮完胡子,她又找来剪子给他剪头发,他头发本来就短,在监狱里长长了一些,所以也比较容易下手,她拿着大剪子咔嚓咔嚓,碎头发落了一地。 顾念西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何以宁,你确定你的眼睛没长歪吗?” “怎么了?”她疑惑的望向镜子。 这一看,扑哧一声就乐了,她真不是故意的,他的头发被她剪得一半多一半少,好像在脑袋上画了一个八卦图。 “我想给你剪一个杨梅头的,唉呀我以前没剪过啊顾念西,你不会揍我吧?你不会找我报仇吧?”她小心翼翼的咔嚓了两下剪子。 “当然不会,我从不记仇。”他笑得像只狼“因为有仇我当时就报了。” 他拿过何以宁手里的剪子,睨了一眼他坐过的椅子,那眼神的意思显而易见。 “顾念西,你总得给新人一次机会。” “何以宁,坐不坐,不坐的话,今天晚上用你的小” 她扑通一声坐了上去,把眼睛一闭,一副死就死吧的壮烈。 顾念西手拿剪子,围着她转了一圈儿,好像捕食者在寻找下口的位置,何以宁紧紧闭着眼睛,嘴里求饶“顾念西顾帅气顾勇猛顾” 他咔嚓一声剪下去,何以宁急忙睁开眼睛,只见自己一直非常喜欢的齐刘海从一边被剪去了一块儿,变成了一边高一边矮的阶梯形,她哭的心都有了,这是神马发型啊,她不要见人了。 顾念西将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笑嘻嘻的说:“好看,看我们多般配。” 不要,她不要! 何以宁生气了,后果很严重,任他怎么叫都不理她,把写满永远不理你的背影对着他。 顾念西穿上那套侍卫的衣服,掏出口袋里的帽子戴上,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半张脸来。 何以宁偷偷的瞄了他好几眼,他这是要去哪?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了“顾念西,你干嘛去?你可别被人发现了。” “你去哪,我去哪。” “啊?” “我是二小姐身边的侍卫,这个身份怎么样?” “你小心被人认出来。” “不会。”他把用头发做成的胡子粘在嘴唇上方“现在还能认出来吗?” “哈哈。”何以宁笑了“陆小凤。” 他伸出两指往她的胸前戳“看我灵犀一指。” 何以宁一头黑线“你这是流氓一指。” 于是,她带着‘陆小凤’出了房间。 “你好。”刚到大厅便有人热情的打招呼,她回头望去,正是那个唐睿。 她只得停下脚步“你好。” “欢迎你回来,妹妹。”唐睿忽然伸出双臂拥抱了她,何以宁一怔,身边的顾念西眉头微蹙,杀气迸现,靠,敢抱他的女人,当他是死的?秋后再算账。 “这是?”唐睿纳闷的看向她身后的人。 “这是我的侍卫啊,他功夫蛮好的,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就把他带在身边了。”何以宁急忙笑着解释。 “如果你想去哪里,我可以给你带路,反正,我时间多的很。” “不用了,先谢过了。” “要吃早饭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啊好吧。” 入乡随俗,何以宁只得跟在唐睿的身后,回头看了一眼顾念西,他冲她点了点头。 来到餐厅,门口站着数个侍卫,个个荷枪实弹,戒备森严。 餐厅里,佣人们穿梭来去,硕大的餐桌上摆满了精美的食物,只是一顿早餐而已,花样多得她眼花缭乱。 顾念西不方便进去,跟那些侍卫一起站在门口,鹰般犀利的眸子透过玻璃窗观察着屋子里的一切。 “以宁,快来,我还想派人去叫你呢。”唐笙宠溺的招招手,拍着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以前这个位置是唐睿的,现在自然就变成她的,主次地位显而易见。 唐睿一脸无所谓,倒是袁井气白了脸色。 何以宁坐过去,目光与对面的袁井在空中相撞,有一瞬的火花喷溅,但袁井很快就恢复了一脸慈祥“以宁,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别客气。” 何以宁只是点了一下头,不放心的看向门口,正巧暗夜从外面进来,走过那一群侍卫,忽然停了下来,目光准确无误的落在乔了装的顾念西身上。 **** 更新完毕 ! 旧怨 何以宁不放心的看向门口,正巧暗夜从外面进来,走过那一群侍卫,忽然停了下来,目光准确无误的落在乔了装的顾念西身上。 “你是。”暗夜直盯着他的脸,似乎在思考。 “暗夜。”何以宁忽然在后面拍了他一下,眼睛弯弯如月“一起吃早餐吧。” 他立刻调转了视线“老头子的规矩,我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用餐的。” “客气什么。”何以宁扯着他的胳膊将他拉到餐厅,向唐笙请示“可以让暗夜一起吃吗?” 反正这一桌子的美食,不吃也是浪费。 唐笙纵容的指向一侧的倚子“坐吧。” 袁井立刻脸色一变,唐家的规矩,外人是不能同桌用餐的,没想到何以宁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唐笙连眼睛都不眨就可以轻松的改变规矩,心里的嫉恨便欲发的强烈。 暗夜坐下来,看到唐笙正殷勤的给何以宁夹菜“以宁,这个喜不喜欢?以宁,这个对身体好,多吃点。” 自从大小姐去世后,他从没见老头子对谁这么热情过。 “以宁,你这头发”唐笙看着她的刘海,笑了起来,好像十分开心。 何以宁急忙捂住自己的额头,心里将那个始作俑者全身上下问候了一遍。 顾念西站在门口,耳根子突然就有些发红。 “妹妹这是新发型。”唐睿在一边笑说“有个性。” 他宠溺的摸了摸何以宁的头,真如兄长一般温和,眼中的笑容更是媚了三分。 “阿睿,东欧那批货准备的怎么样了?”唐笙聊起了正事。 “已经准备妥当了,爸爸。” “吃完饭带你妹妹去看看。”唐笙笑着睨向何以宁“以后这方面的东西你要多教教她。” 何以宁还没等开口,袁井就说道:“女孩子家学这些总是不好的,这种事还是交给阿睿去做吧。” 唐笙脸色一沉“有什么不好的?以宁只需要学些基本知识就好,其它的事情自然有暗夜他们帮她。” 暗夜听到提及自己的名字,急忙颔首“笙爷说得是,我会倾尽全力帮助二小姐。” 何以宁闻言,恨恨瞪他一眼。 袁井见唐笙动气,便也没有再多说,垂眸,眼底暗潮汹涌。 这边正吃着饭,就见一人匆匆敲门而入“笙爷” 死歌本来有事要汇报,没想到一眼就看到了唐笙身边的何以宁,所有的话立刻卡在喉咙里,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他明明把她装在箱子里埋了啊,她怎么还能安稳的坐在这里,是鬼魂,还是她根本就没死? 如果她把那天的事情说出来他就完蛋了。 死歌此时也顾及不了太多,掩住脸转身就要走。 “死歌。”唐笙不悦的叫住了他,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硬着头皮转过来。 何以宁本没有在意,此时微微抬起眼眸看过去,在触到那张脸时,脑中忽然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很多记忆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手中的叉子清脆的落在盘子里,发出很大的响声。 发现她的异样,唐笙急忙关切的问:“以宁,怎么了?” 何以宁盯着垂着头的死歌,想起那些想要强暴他的男人,他们野兽一样的撕扯她的衣服后来发生了什么,她被打晕了,她记不清了她有没有被侵犯顾念西为什么没有告诉她这一切,她是不是真的被那些男人 她不敢想了,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痛苦的掩着脸。 顾念西自门外看到她的反常,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又不能进去,顿时警惕起来。 “以宁,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哪里不舒服?”唐笙紧张的问。 唐睿也在一边抚着她单薄的背“妹妹,你怎么了?” 站在一边的死歌见了,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崩溃,他扑通一声跪下来“笙爷,我该死。” 说完就开始抽自己的嘴巴子。 唐笙怒气横生,厉声质问:“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死歌便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笙爷,我当时不知道那是二小姐我向您保证,二小姐真的没有受到侵犯。。笙爷,我下次不敢了,我一定会誓死效忠二小姐的,笙爷,求求您饶我一命。” “以宁,真是这样的吗?”唐笙漆黑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波澜。 何以宁点点头,情绪已经平稳了不少,那天的事其实是许翠翠从中挑拔,虽然这个死歌也是罪无可恕。 闻言,唐笙拍拍她的肩膀,转眸对着暗夜吩咐“食人谷的那只巨鳄应该也饿了,拿去喂它吧。” “笙爷,饶命啊。”死歌面无血色,大声求饶“我父亲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去自首了,看在他跟随您多年的面子上,您在给我一次机会吧。” 何以宁想,这个死歌就是邢彪的儿子吧。 “二小姐,二小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您替我求求情,让笙爷放过我吧。”死歌知道求唐笙没用,聪明的转向何以宁。 何以宁看着他,心里有一瞬间的纠结,为她而死的人已经很多了,古语云: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她是治病救人的医生,她做不到这样残忍。 唐笙却直接起身,目光阴戾狠绝“你不要打以宁的主意,你差点杀了她,谁都救不了你。” 这就是唐笙,他从不会念及什么旧情,只要触犯了他的底线,结果只有死。 死歌瘫软在地,一脸死灰般的绝望,他知道,唐笙的话一出口便不可动摇,就算何以宁肯为他求情都无济于事,这一次,他死定了。 唐笙所说的食人谷,何以宁第一次见到,它就座落在这座别墅的后面,有一座天梯直通向它。 谷内数不清的训练设施是平时用来培养灰网优秀人才的地方,像暗夜和萧尊当年都是从这里走出来的。 何以宁还没看到那副场景,身子已经开始发抖,周围各种野兽的叫声此起彼伏,撕人心肺。因为要处决犯人,谷里的训练暂时停了下来,大家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何以宁回头望了一眼,顾念西站在一众侍卫里并不显眼,他冲她做了一个简单的手语“别害怕。” 她有些惊讶,没想到顾念西竟然也会手语,不过有他的这句话,她立刻就觉得安心了不少,幸好有他在身边,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里是龙潭虎穴,她显得格格不入。 死歌被一根粗麻绳吊在半空,下面就是鳄鱼池,那条全身硬皮的鳄鱼,是她从没见过的巨大,此时匍匐在水沟里,好像在等待着即将到口的猎物。 唐笙走过来,将一把锋利的匕首放在何以宁的手中“以宁,去把绳子割断。” 何以宁瞪大眼睛,怔怔的看着手里闪亮的匕首。 你是谁 唐笙走过来,将一把锋利的匕首放在何以宁的手中“以宁,去把绳子割断。” 何以宁瞪大眼睛,怔怔的看着手里闪亮的匕首。 她不要,她这双手是拿手术刀的,是用来治病救人而不是用来害人的。 “不。”何以宁坚定的拒绝。 她的反应在唐笙的意料当中,他只是挥了挥手,立刻有一个人被推了过来,何以宁并不认识他,那人也恐惧的看着她,他就站在山谷的边缘,下面是几十米深的谷底,几乎是猝不及防的,唐笙将那人推了下去,何以宁只来得及听到一声惊恐的惨叫,然后便是肉摔在泥土上烂成稀泥的声音。 何以宁的脚迈出去一步,无助的右手停在半空,似乎想要抓住那一缕脆弱的生命,无果! 为什么会这样,人命在他们的眼里真的就这样卑贱吗? 她看向唐笙的眼神已经染着浓浓的怨恨。 唐笙仿若未见“以宁,要做我们唐家的人,首先就要学会心狠手辣,你不杀他们,他们有一天就会杀掉你,弱肉强食,这就是灰网。” 他重新将匕首交到她的手中,鼓励的点头“以宁,来吧,割断绳子,让这些人再也不敢对你动歪心思。” 他握着她的手缓缓向绳子靠近,死歌还在下面挣扎,发出悲哀的吼声。 何以宁一个劲儿的摇头,不,她不要杀人,她不要,顾念西,帮我。 匕首刚触上绳子,忽听一道破空之声传来,一枚小小的刀片轻易的就割断了绳索,随着一声惨叫,死歌掉进了鳄鱼池,那条鳄鱼飞快的爬过来,在他的救命声中咬上了他的大腿,鲜血喷溅,染红了本就肮脏的水湾。 “妹妹。”唐睿从背后靠过来,捂上她的眼睛。 何以宁听着下面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脑海中是死歌被鳄鱼残忍的分割成数段的场景,她的整个神经都崩溃了,泪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为什么会这样。 “是谁?”唐笙愤怒的回过头,看向身后一众侍卫和看热闹的人群。 没有人敢应声,全部低着头。 暗夜上前一步,手指摸着被刀片割断的绳索“刀法精准,切口平滑,是个高手。” “给我查,我要找出这个人。” “是。” 何以宁从惊恐中回过神,她知道是顾念西割断的绳索,他这样做太冒险了,如果被唐笙发现他就在灰网里,后果不堪设想。 “把这些人都关起来,一个一个审问。” 众人大惊失色,这所谓的“审问”就是严刑拷打,一般人根本经受不住。 何以宁心念一转,忽然对唐笙说:“我想挑两个贴身的侍卫。” “在我的地盘上,谁敢动你?” “他们怕你,未必怕我,带两个人在身边总是好的。” 唐笙十分纵容的一挥手“你挑吧。” 何以宁说了声谢谢,走到数十个侍卫面前,大家立刻紧张的盯着她,努力想要表现出自己最强的气势,在他们看来,她就是帝女,是福星,跟着她,只会顺风顺水。 何以宁做出认真挑选的样子,先是选了一个看上去还算忠厚老实的年轻人,紧接着又选了顾念西,两人一直垂着头,态度十分恭敬,没被选到的,心中顿时泄气,这顿打恐怕是免不了了。 唐笙见她挑了两个人,哈哈一笑“我的以宁知道保护自己了,好,很好,这就是进步。”他搂着她的肩膀“走,爸爸带你去参观一下我们的园林。” “我很累了,想休息一下。” “这样啊,那我找个按摩师到你房间里,他的按摩手法很不错,是我从泰国请来的。” “谢谢。” “傻丫头,跟爸爸客气什么。” 何以宁带着两个侍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吩咐那个叫小六的“你去忙你的吧,他留下就好。” 小六十分恭敬的回答“是。” 目送着那侍卫远去,顾念西才跨了进来,掩上门,他立刻将她抱住,用力的嵌到自己的怀里,她双手怀着他的腰,头埋向他的胸前,身体因为受到惊吓依然还在颤抖着“顾念西,我们走吧。” 她真的很害怕,这种血腥的生活不适合她,她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死歌惨死的场面。 “我们现在可以逃出去,但是将来呢,要一直逃吗?唐笙的固执你也见识到了,他不会允许你离开他的掌控,你是他认定的接班人,他会想尽办法让你重新回到他身边。” 何以宁猫一样的往他的胸膛上蹭了蹭,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她真的呆不下去了。 “别怕,你只要安心做你的二小姐,其它的事,我来替你承担。”他捧起她的手“这双手,我会让它永远干干净净的。” “你?”何以宁猛地抬起头“顾念西,你在说什么?” 他摩挲着她的脸,笑得宠溺“相信我。” 他目光炽烈,隐含坚定,她似乎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顾念西,你决定了吗?” “是,这是个机会,只是,可能要辛苦你。” 她摇头“我不怕。” 只要有他在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咚咚!敲门声传来,应该是唐笙找来的那个按摩师。 顾念西打开门,来人立刻恭敬的说:“我是来给二小姐做按摩的。” 男的? 顾念西的神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她不做了,你回去吧。” “可是笙爷吩咐了。。”按摩师一脸为难。 “滚,我说不做就不做了,没听见啊。”顾念西的一脸凶相似乎吓到了他,他赶紧诺诺的退了出去,这二小姐的侍卫也太嚣张了吧。 顾念西砰得一声关上门,回头看到何以宁在掩嘴笑“你干嘛撵人家走,我可是很想按摩的。” 他噙着雾般的笑意“想按摩是吗?我来就行了。” 何以宁立刻警惕的向后躲去“我不按了,你别过来。” “那可不行,我是专门来伺候二小姐的。”他扑过来将她打横抱起,她笑着捶着他的胸膛“讨厌,顾念西,你放我下来。” “二小姐,你就从了属下吧。” “不要,才不要。” 他将她放到床上,伸手脱她的衣服“你干嘛?不是按摩吗?” “是,我一向都是给人裸按。” “顾念西,臭流氓。”何以宁伸手去挠他的痒,他哈哈一笑,动作便停了下来,她趁机拱进他的怀里,小兔子似的撒娇“顾念西,别闹了。” 他抱了她老老实实的坐着,低头去看她渲染了绯红的眉“何以宁,顾奈怕是被顾老头子软禁了,没有他,我们根本不知道那些密码的意思,更解不开水壶的秘密。” “那你要怎么办?” “这件事先放一放,顾老头子不会一直关着顾奈的,毕竟顾家还有生意要打理。” “你这样算不算跟他彻底闹翻了。”她忧心忡忡的问。 顾念西揉着她的发丝,眉宇一抹苦笑,算是默认了,他们父子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她安慰的抬起头亲了亲他的脸。 “二小姐。”门口传来侍卫小六的声音。 何以宁赶紧离开他的怀抱,吐吐舌头。 他抓着她的下巴,对准那张小嘴就是一个法式热吻,直吻得她晕头转向,全身无力才松开,她迷蒙着双眼,紧张的说:“别让人看到。” “看到侍卫和二小姐在偷情?”他促狭的扬了扬眉,跳下去开门。 小六站在那里,看向她“二小姐,笙爷让您一会去训练场。” 何以宁立刻头大,望向顾念西,后者提眉而笑。 何以宁在屋子里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顾念西和小六在说着什么,她也没心思听,脑子里反复着训练场几个字,该不会是要让她练搏击练杀人吧,她看看自己的身材,狼见了都要掉眼泪,怎么跟人打架? 她走在前面,那两个人紧跟在后,其它的侍卫无不是羡慕的红眼,跟在二小姐身边,绝对是个美差。 顾念西一边走,一边暗暗观察这里的地型特征,将看到的一切牢记于心。 谷地空旷的广场上,许多人在进行搏击训练,唐笙负手站在那里,兴致好像很高。 “二小姐来了。”他身边的侍卫低声说道。 唐笙笑着回头,冲何以宁招了招手“以宁,过来,看看爸爸的这些人怎么样?以后,他们也是你的手下。” 何以宁硬着头皮走过去,顾念西和小六紧紧跟在身后。 空地上的两个人正在摔跤,在土色淡红的泥土地上激战正酣,招招生风,拳拳到肉,直看得何以宁心惊胆颤,最后一个身材比较魁梧的汉子将另一个骑在身下,铁块一样的拳头冲着他的脑袋下落,他们没有戴任何护具,好像从交战的时候就注定要把对方往死里打,被打的男人口鼻喷血,最后终于不动了。 唐笙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个年轻人不错,让他跟着唐睿吧。” 何以宁看到有人活活被打死,胸口一阵翻涌,捂着嘴巴跑到一边干呕了起来。 唐笙急忙跟上去,拍了拍她的背“以宁,你要适应这一切。” 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她无法把他们看成是草芥。 “我要回去了。”何以宁转身要走,顾念西和小六也急忙跟来,唐笙爱怜的搂着她的肩膀,忽然鹰一般的眸子朝她身后射去。 何以宁还没来得及反应,身边有劲风扫过,唐笙出手如电,一拳击向顾念西的下腹,声音同时响起“你是谁?” 赤手搏斗 何以宁还没来得及反应,身边有劲风扫过,唐笙出手如电,一拳击向顾念西的下腹,声音同时响起“你是谁?” 顾念西向后疾退,灵巧的避开了他的拳头,抬眸,凛冽如寒风“老头子,你果然是老了。” “你是顾念西?”唐笙突然警惕,动作也随着一滞,听到这三个字,周围的人立刻围了上来,数只黑色的枪口齐齐对准了他,在金三区,顾念西三个字就等同于逃跑,枪战,监狱! 何以宁见状,急忙冲上去,张开双臂挡在他面前“你们谁敢开枪。” 此时,大小姐的气势十足。 唐笙眯起双眼,嘴角噙着讳莫如深的笑意,眼光越过她的肩膀直视着后面的男人,果然是顾念西,真有胆量,竟然敢自己闯进来。 何以宁紧张的好像一只小母鸡,大眼睛警惕的看向四周,好像稍有一下风吹草动,她就会扑上去咬人一样。 倏地,肩上多了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略尖的下巴贴着她的耳垂吹着气“何以宁,我说过,你只需要做你的二小姐,其它的事,交给我。” “可是。。” “听话。” 他的声音带着华丽而让人心安的磁性,何以宁仿佛受了蛊惑一般,缓缓垂下双臂,顾念西将她拉到一边。 抬头,迎上唐笙的目光,漫不经心的勾起唇角“老头子,灰网的防御体系也不过如此,我逍遥自在了这么多天,竟然才被你发现。” 唐笙镇定自若“你潜进来,不只是为了见我女儿吧?” “当然不是。”他摘下唇上的假胡子,露出那张妖孽惑人的脸庞,不经意外,流光四溢“老头子不会不知道我跟顾震亭闹翻的事情吧?” 唐笙冷笑了一声,算是默认。 他看了一眼四周端起的枪口“自从我入狱,就已经不是瞳鸟的指挥官了,老头子,这样的阵仗我承受不起!” 唐笙思索片刻,做了一个手势,众人立刻把枪放了下来,但周围的气氛仍然紧紧的绷着,空气中跳动着大战前的不安因子,何以宁握着拳头,手心里溢了层薄汗,替顾念西担心。 “你想说什么?”唐笙示意手下的人退到一边,把中间的位置留给他们,所以这边的说话声,只有包括何以宁在内的三个人可以听到。 顾念西揽着何以宁的肩膀,转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暧昧而自然“老头子,何以宁是我老婆也是你的女儿,你想让她继承灰网,可是你看她”他拿起她的小手嫌弃的捏了捏“真的没有多少肉。”他又敲了敲她的脑袋“说实话,智商也不高,你把灰网交给她,那不是把灰网往火坑里推吗?” 何以宁怒瞪着他,她有这么差嘛,她。。她怎么说也是小有名气的外科副主任。 收到她控诉的目光,顾念西笑了笑“而且,她心肠很软,见不得杀人放火,恐怕等不到你把她培养起来,她就已经吓死了。” 他谈笑般的语气却说着无可厚非的道理,唐笙早就发现自己的女儿是菩萨心肠,医者父母心,想让这样一个人变得残忍,恐怕不太容易。 “那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顾念西眉峰微扬“我来代替她。” “你?”唐笙先是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顾念西,你很闲,跑到灰网来开我的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顾念西正色道:“我在监狱的这些日子看明白了很多事,我为这个国家做了这么多,要是在古代就是战功累累,可到后来呢,他们是怎么对我的?只是几张莫须有的废纸便可以抹煞我以前的所有功绩,最后还要靠一个毒贩来救我,说出去都是讽刺。” 他自嘲的一笑“我早就看得很清楚,没有什么比权利和金钱更重要,这个政府,我已经对它彻底的失望。” 他看向何以宁“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我不想让以宁的双手沾上鲜血,她既然是百合,就要一直单纯下去。我是她的老公,也是你的女婿,我来代替她,算不上是外人吧?” 唐笙凝眉深思,似乎在考虑他的诚意,他不相信当初叱咤风云的瞳鸟指挥官会委身来做毒枭,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些话又有几分可信性,顾震亭这次的行为的确很铁腕,他被逼急了也不无可能。 “顾念西,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他目光深幽的望过来,反问:“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你能通过我的考验,我就认你这个女婿。” “好。”顾念西微眯起眸子“你一定不会失望。” 何以宁听着两人的对话,好像风起云涌似的,什么考验不考验的,说得这么吓人,她往顾念西的身边靠了靠,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立场。 顾念西掐掐她的脸蛋,安慰的口气“何以宁,蠢女人,乖乖呆到一边去。” 暗夜站在远处,直到顾念西摘掉胡子才认出来,原来那天并不是自己的错觉,站在门口的人确实就是他,老头子的眼光果然要毒过自己。 他沉下眸子,盯着自己的脚面,让别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暗夜,他就是顾念西本人?”唐睿在一边好奇的问,他是久仰大名,但是从来没有真正的接触过这个人,只知道不但是灰网,金三区曾经栽在他手里的人数不胜数,损失更是不计其数,没想到这样叱咤风云的人物看上去却这么年轻。 “是的,不会有错,没想到他竟然有本事混进这里。”暗夜倚着身后的树木,冷然而笑。 “他跟老头子在谈什么?他们之间好像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唐睿耸耸肩膀。 “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可能要加入灰网。”暗夜拍了拍他的背,似提醒般“你可以不害怕二小姐,但是这个人” 余下的话,他没有说完,抬眸观察着唐睿的反应,他只是平平静静的说道:“这样也好,妹妹太单纯了,不适合这种杀戮血腥的生活。” 暗夜眯眸,似要分辨出他话中的真假,见他表情认真,他轻哼了下,没有说话。 这边的人在看热闹,那边却已经隐隐泛起硝烟的味道。 “顾念西,想要做我的女婿,首先要够强,现在就证明下你的实力吧。”唐笙冷然看向前面不远的鳄鱼湖“你能杀死这头鳄鱼,就算你过了第一关。” “不行。”何以宁急忙阻止,她知道那条鳄鱼的凶残,她当初眼睁睁的看着死歌被它分尸,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她怎么可能让顾念西去冒这种险,他是血肉之躯,不是万能的机器。 “以宁,过来。”唐笙叹口气“要做我们唐家的女婿,必须经得住考验,更何况,他以前还是个军人,想要洗脱他的身份,他就必须按照我的话来做,要不然,我怎么可能把灰网交给你们。” “不。”何以宁摇头。 “蠢女人。”顾念西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沉沉的向下一压,火热的掌心熨烫着她,低声说:“相信我。” “可是。” “没有可是。”他低头吻上她的唇,把她的所有不安都吞入肚腹,抬眸,眼中一片清亮如雪,隐隐锋芒跳动“你只需要看着就好。” 松了手,顾念西一脸云淡风清,冲着唐笙笑道:“好。” 唐笙扔过一把匕首“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 顾念西轻松接住,随手将匕首一掷,闪亮的刀刃结结实实的扎进一侧的树木,刀身晃动,铮铮有声“不用。” 唐笙轻提嘴角,佩服他的勇气同时又质疑他的高傲,小子,太轻敌是会丧命的。 看着他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向鳄鱼池,何以宁想要追上去却被唐笙拉住了手臂“以宁,如果他没有这个本事,他也不配做你的丈夫。” 何以宁转头恨恨的瞪着他“你根本就是想让他死,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那条鳄鱼?” “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他要是连这么简单的一关都过不了,让我怎么相信他是真心实意来投奔我们灰网。” “如果他有事,我一定恨你一辈子。” 何以宁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大白杨,从那里可以直接看到整个鳄鱼湖。 “他要干什么?他要去跟鳄鱼打架?”本来退后的众人忽然又围了上来,都不可思议的望着那个此时已经一脚踏入水湾的男人。 暗夜眯了眯眼睛“顾念西倒是有几分胆量。” “我很欣赏他。”唐睿笑说“他会赢。” 顾念西踩进混浊的河水,入水的哗哗声惹来了鳄鱼的注意,它扭动了一下庞大的身躯,朝着这边看来。 鳄鱼的弱点在它的眼睛和腹部,一条鳄鱼的嘴里有80多颗牙齿,每平方英寸的咬合力能达到1000公斤,如果让它咬一口,不止是皮开肉绽,连骨头也一并会碎掉。 顾念西压低身子,淌着湖水向那个庞然大物走去。 鳄鱼闻声,立刻蹿了过来,虽大,但身形敏捷,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顾念西绕到它的身后,一拳击在它的右眼上,受了伤的鳄鱼变得更加愤怒,钢铁一般的尾巴猛地一甩,顾念西虽然闪躲飞快,还是被尾尖从腹部前面划过,顿时鲜血直流。 何以宁捂住嘴巴,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她看到侍卫们的身上都带着枪,迅速转身从一个侍卫的身上拨出枪,如果这条鳄鱼再做出伤害他的事情,她就开枪打死它。 侍卫也不敢抢回来,只好求助的看向唐笙,唐笙摇摇头,任由何以宁用枪指着湖面。 可是一人一鱼在泥潭里搏斗,她根本就对不准,冷汗顺着额头小溪般的淌了下来。 玩捆绑 何以宁用枪指着湖面,可是一人一鱼在泥潭里搏斗,她根本就对不准,冷汗顺着额头小溪般的淌了下来。 忽然,顾念西被鳄鱼用力一甩,扑通一声掉在湖水里,瞬间不见了。 水面上半天没有动静,连个水花都没有。 “顾念西。”何以宁端着枪冲过去,暗夜急忙从后面抱住她“二小姐,危险。” “放手。”何以宁红了眼,用力想要甩开他,他用一条手臂就将她轻松制住,同时卸下她手里的枪“别过去,相信我,他不会有事。” 如果顾念西被一条鳄鱼打败了,那他就真要瞧不起他了。 话音刚落,那条鳄鱼忽然从水面上腾空而起,溅起的水花喷溅出两米多高,暗夜急忙拉着她往后跑,却还是被溅了一身的水。 水花落下,周围忽然传来一阵叫好声,只见顾念西神不知鬼不觉的钻到鳄鱼的下方,此时一只手抓着鳄鱼的下颚,硬生生的将它翻了过来,然后骑在鳄鱼的身上,拳头如重锤猛击它的软腹。 “打死它,打死它。”围观的人忽然举起手臂,大声的呐喊,在他们的眼中,这条食人鳄是万恶的根源,它的肚子里不知道吞了多少他们的同伴。 伴着顾念西的拳头生猛落下,刚才还在水里生龙活虎的鳄鱼渐渐的软下了四肢,巨大的尾巴用力挣扎了几下,终于无声无息的停止不动,顾念西的身上全是湖底的烂泥和血迹,英俊的脸几乎辩不出原本的样貎。 转头,眼中寒芒迸射,如战场上凯旋的英雄,俯睨一切,唐笙迎上他的目光,挑了挑唇角,没有流露太多的情绪,转身离开。 何以宁挣开暗夜的手跑过去,踩进混浊的直没过膝盖的湖水,她跑向顾念西,也不管他的身上脏成一团,伸手将他抱住,惨白的脸上浮出害怕的神色“顾念西,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 他摸摸她的脑袋“蠢女人,我不会丢下你的,你这么笨,要是没有我,还不让人欺负死?” “你才笨。”她的粉拳落在他的胸膛,轻如飘絮“就你欺负的最凶。” “喂,你当着这么多人跟我亲热,害不害臊?”他指了指她的身后,何以宁这才看到那挤挤碍碍的人群,顿时羞涩满面,恨不得钻到鳄鱼的肚子里。 顾念西一手牵着她,一手拖着鳄鱼的尾巴,一直将它从水里拖出来。 立刻有人将它围住“不如吃了吧。” “鳄鱼皮可以做成皮包。” 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两人已经穿过了人群。 她伸手捂着他腹上的伤口“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给你包扎。” “小伤,没大碍。” “闭嘴。” 在他的眼里,什么都是小伤。 顾念西洗了澡,赤着上身,双臂支在身侧,看着身旁的女人在给他处理伤口。 他不时伸着脑袋要去亲她,都被她打苍蝇似的拍开“顾念西,你老实点。” 伤口里进了泥沙,很不好清理,她用消毒棉一点点将泥粒粘出来,他昂着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好像这身体不是他的一样。 “何以宁”他忽然把脑袋探过来。 “嗯?”她上好药准备缠绷带。 “你那个完事了吗?” “哪个?”她的心思都用在伤口上了,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理解这个那个。 “就是那个。”他的眼睛往她的某处睨了一眼。 她咔嚓一声剪开绷带,将大剪子往他的面前警告性的挥了挥,笑眯眯的说:“关你什么事?” “它严重影响了我的性福。” 他这么久没碰她,关节都快生锈了,再不运动运动就要憋死了。 何以宁将绷带围着他精瘦的腰缠了一圈,每缠一次下巴都无意触上他的胸膛,那柔柔嫩嫩的感觉贴着他的皮肤擦过,让他身上的某处不争气的昂首挺立“何以宁你们女人很奇怪。” “怎么奇怪了?”她打了一个结。 “书上说的,千万不要惹女人,女人很可怕,因为她们可以一个月流血七天而不死。” “。” 他看的都是什么书,准没什么健康内容,就像他电脑里的那些有色影片一样。 她笑着拍拍他认真的脸“乖,那你下辈子做女人吧。” “不做,我下辈子还要继续欺负你。” 她横起眉毛“那我下辈子也不做女人。” “你做什么我都欺负你。”他掐掐她软软的脸蛋“就像这样。” “顾念西,你别得寸进尺啊,我让着你是我有风度。” “你要是不让着我呢?”他摆成大字往床上一倒“何以宁,别管什么风度了,来,欺负我吧,我绝对不反抗。” 他是有多想被她欺负。 何以宁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你真的不反抗?” “当然。” “好。”何以宁拿出剩余的绷带,一条条缠在他的手腕上。 “你干什么?”他警惕的看过来。 “你说过不反抗的。”她将绷带的另一头系在床头的栏杆上,古典式的铜制,绝对够结实,她用力打了个死结,另一只手腕也如法炮制。 顾念西的两只手被她绑在床头上,兴奋的两眼放光“何以宁,原来你还好这个调调。” “嘘。”何以宁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柔若无骨的小手滑过他**的胸膛,在那一条条伤疤上流恋辗转,顾念西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火热的目光贪婪的盯着她的小手,看着它来到自己的裤带上方,他几乎要欢悦的出声,这个小女人,原来还有这么野性的一面,他喜欢。 何以宁的手顺着他的腰带渐渐下滑,他舒服的几乎要吼了出来,她却向左一转,直接探进他的裤袋。 就在顾念西万分期待,两眼冒火的期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时,她忽然将他的电话掏了出来,然后迅速的对着他此时的样子拍了几张照片。 顾念西挣扎了一下手上的绷带“何以宁,你搞什么?” 她得意的晃了晃手机“我发出去了。” 可恶的小女人,竟然算计他,要是让容二那丫的看到他在床上这副德性,还不笑掉一口牙。 “你发给谁了?”他暗暗咬牙。 她一脸无辜,又做出不小心的样子“群发了” “何以宁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他要起身却被绷带缠住了,她到底绑了多少。 她嘻嘻一笑,拿着他的手机悠然离开,至于他,就这样一直绑着吧,那绷带非常结实,她又系得死扣,他不想把手腕弄破就老老实实的呆着。 “何以宁,别让我逮到你,要不然你死定了。” 关上门,把他的怒吼声一并关了进去。 何以宁欢快的转过身,胸膛正撞上一把冰冷的枪口。 说你想要 何以宁欢快的转过身,胸膛正撞上一把冰冷的枪口。 她愣了一下,抬头对上唐睿温柔而狭长的眸,散发着暖暖的柔光“妹妹,这是我送给你的。” 他拉起她的手,将枪放在她的手心,枪很小,银色的质地,好像专门为她设计的一样,他把几枚子弹同时放上去“这个容易携带,可以用做防身,你在灰网虽然安全,也不得不防备着点。” 对于唐睿,何以宁不是很了解,至少现在看来,他对她没有任何的敌意,倒是处处关心爱护。 何以宁轻轻握住“谢谢。” “我是你哥哥,不用跟我客气,对了。”他望向她身后“妹夫的伤没事吧?他徒手斗鳄鱼,可真有本事。” “没什么事,我已经给他包扎好了。” “妹夫真的要加入灰网吗?” 何以宁点点头“除了灰网,他现在无处可去。” “这样最好,有妹夫帮忙,我也不用那么忙了,而且他比我有才能,将来爸爸把灰网交给他,比交给我要放心的多。”唐睿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加油。” “何以宁。。”屋子里传来顾念西气极的咆哮。 唐睿会心而笑“快去吧,妹夫叫你呢。” “嗯。”唐睿转身离开,挺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长廊的拐角。 “你信他?”暗夜倚在不远处的墙壁上,收回目光。 “什么?”何以宁不解。 他迈着稳健的步子走过来“本来灰网是唐睿母子唾手可得的东西,你的出现毁了他们的一切,你认为他们会乖乖的将这么大的产业让给你?” “你想说什么?”何以宁警惕起来。 “袁井来自苗疆,她会很多邪术,为什么老头子对她这么依赖,就因为老头子一直有病,是袁井用他们苗疆的方子替他控制了病情,他对袁井一直心存感激,所以没找到你之前才要将家业传给唐睿。” 暗夜所说的这些,何以宁并不清楚,唐笙看起来体格健壮,竟然还有不为人知的隐疾。 “袁井是个贪得无厌的女人,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老头子把家业交给你,你既然决定留下,就要先把这个女人和她的儿子解决掉。”暗夜目光犀利冷清,身上笼着慑人的杀气。 “怎么解决?”身后的门突然洞开,顾念西解着手上的绷带,低着头,漫不经心的走出来。 何以宁不着痕迹的向一边挪了挪,他是怎么挣脱开那些绷带的?真是怪力男人。 暗夜似乎早就知道他在,只是随意一笑“死人是不会找麻烦的。” “哦?”顾念西扬了下眉梢“看来你早有打算。” 暗夜看向何以宁“只要二小姐肯配合,这个办法一定能够除掉唐睿母子。” “抱歉,她不能配合。”顾念西揽过何以宁的肩膀“任何冒险的事情,我都不会让她去做,如果你想到更好的办法,再来找我。” 暗夜蹙了下眉头,旋即展眉而笑“好,我也很期待瞳鸟的前任指挥官化身大毒枭的精彩。”他留下一道深浅不明的笑意,转身离开。 暗夜走后,何以宁急忙将手中的银枪拿出来“这是唐睿送我的。” 顾念西检查了一下“枪没问题,你带在身边吧,在这里,除了我,不能相信任何人的话。” 何以宁点点头“那个袁井很恐怕,我进过她的房间,里面的装饰都是动物的骨头,她还养了一条大蛇。”何以宁学着蛇的样子吐了吐舌头“很恐怖。” “其实蛇并不是最恐怖的。”他一脸的不赞同。 “那什么是最恐怖的?”小学生的求知欲又开始大爆发。 “一个刚刚被你耍过的男人。” “啊!”何以宁突然双脚离地被他抱了起来,他踢开门,利落的关上。 “顾念西,你不能,你身上还有伤啊小心裂开” 他置若罔闻,顺手将她丢到床上,何以宁摔到了屁股,唉呦一声,他就不能轻点啊。 下一秒,他伟岸的身躯便压了下来,居高临下,阖着眸,充满侵占性的目光扫过她的全身,x光般犀利。 “何以宁,你那个来了?” “嗯嗯。”她急忙点头如敲鼓。 “我看看。”他伸手扯掉她根本抵挡不住他强大力道的裤子,她白晃晃的小腿乱蹬“顾念西,你干什么脱我裤子?” “检查啊。” 他的手探向她的底裤,那里早就没有了软棉棉的东西,他眸色带着几许戏谑,几许轻佻“何以宁,嗯?” 她红着脸,不敢看他“才好的嘛!” “是吗?你刚才不是说还来着?” “顾念西,你有伤。” 他一手扳正她的下巴,颊上那抹阴柔的笑,冷艳逼人“何以宁,你不是喜欢这个调调吗?”他将从手上解下的绷带在她面前晃了晃,她警惕的睁大眼睛“你要干嘛?” “你说呢?”他拿过她的手腕做出要捆绑的姿势,她吓得大声求饶“顾念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也只是吓她,哪舍得真的绑她,她细皮嫩肉的,真的勒伤了,心疼的还不是他。 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让他知道耍他的下场,他这顾字就倒过来写。 何以宁有心躲藏,无奈敌人太过禽兽,没几下便被剥竹笋似的剥了个精光,小绵羊一样的匍匐在某人的身下,唇被他吻住,她的呼吸被他调遣着,时而放给她一点新鲜的气息,时而憋得她脸色涨红,舌头纠缠着她的丁香小舌,分享着彼此的蜜水。 嘴巴在作乱,一双手也没闲着,在她身上敏感处四处点火,直到凝脂的肤色罩上一层泌人的粉红。 她哼哼唧唧的发出很小的声音,似乎觉得羞涩,一直紧紧咬着下唇,她的男人,在床上的表现一向不是很君子,甚至还有些禽兽不如,想方设法的折磨着她,让她既痛苦又快乐,那种感觉是种说不了出道不明的,仿若飞在云端,又惊恐下落的刺激与恐惧。 他的脑袋停在她的胸前,研磨着那两团柔软,任它染上自己的晶莹,在空气中微微颤抖,她全身像是触了电一样,两条修长的美腿紧紧的盘在他的腰间,好像努力要把自己送给他,偏偏某人坏心的就是不肯给她,一直在濒临崩溃的边缘折磨着她。 “唔”她扭动的像条小虫子,把自己用力往他的身上贴。 “何以宁,说你想要。”他捏住她形状美好的下巴,眼中的**落入她的眼中,强迫着她说出羞人的话来。 ****** 好久没肉了,上肉菜一盘,吃好喝好! 真正的考验 “何以宁,说你想要。”他捏住她形状美好的下巴,眼中的**落入她的眼中,强迫着她说出羞人的话来。 她摇着头,一滴晶莹的汗水自额角滑落,淹没在洁白的枕头上,凌乱的发铺散,如勾人的妖精。 最后还是顾念西抵挡不住,腰身一挺。 “唔。”瞬间被充满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发出细细如小兽般的声音,迷离的眸光中,他精瘦的腰身上还缠着绷带,随着他的大力抽送而隐隐泛出血丝,精赤的胸膛上,更是被汗水弥了层性感的光泽,随着他的动作而收缩的肌理,更显得狂野而激情。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他的身下化成了一滩柔软的水,秀目紧闭,黑发狂舞,他重重的顶了几下,一声低吼,终于是爆发了出来。 喘息平定,他抱着她窝在被子里,空气中的温度带着还没有散去的热浪,滚滚从身体上掠过。 她几乎要睡去了,整个人累到瘫软,他还精气十足的低头吻她湿湿的额头“何以宁,这就不行了?” 她扭动了一下细腰,猫一样的往他的胸前拱“别说话,我好累。” 他拍拍她的背“睡吧。” 她在他的怀里很快就睡着了,如婴儿般均匀而又浅浅的呼吸,轻轻的挥洒在他泛着汗水的皮肤上,带来丝丝热意。 顾念西伸出长指,将她额前的发丝掖到耳后,眼中的神色,一半宠溺,一半担忧,唐笙的考验只不过刚刚开始,想要表明他的决心,他只是向前迈了一小步而已,长路漫漫,最怕的是牵连到她,如果可以,真想把她打包随身携带,细心收藏,妥善保管。 何以宁太累了,所以一觉醒来,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心头跟着一慌,顷刻睡意全无。 “顾念西。”她喊了一声不闻回答,急急的跳下床穿上鞋子,洗漱间和另外一间卧室也找过了,都不见他的人影。 一个不好的假设蹿进脑海,会不会是被唐笙喊去了? 她焦急的一拍脑袋,都怪自己,睡得这么沉,完全没有感觉到。 “小六,小六。” 小六一直站在门外待命,听见喊声急忙问:“二小姐,有事吗?” “顾念西呢?” 小六反应了一下“您说姑爷?他被笙爷叫走了。” 果然是老头子,不知道他又要想出什么变态的方法来折磨他。 何以宁匆匆赶到偏厅,唐笙坐在主位,顾念西坐在他的下手边,两人正说着话,看上去并没有剑拔弩张。 何以宁要进去,身旁两个人急忙拦住她,恭敬的说:“二小姐,笙爷和姑爷在谈事情,笙爷吩咐,谁也不准进去打扰。” “我也不可以吗?” “是的。” 何以宁瞪了他一眼,只能远远的看着那两人。 “你们瞳鸟有军规,凡是沾毒的,一辈子不可以再进瞳鸟的大门。”唐笙抽着雪茄,把玩着手里一个精美的小瓷瓶。 顾念西抬头看向他“老头子倒是知道的不少。” “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瞳鸟是我最大的敌人,我岂可不去了解?”唐笙将小瓷瓶放在桌子上,两人的目光同时移向它。 “顾念西,你既然娶了我的女儿,又有决心加入灰网,灰网的规矩你要遵守,瞳鸟的规矩你也要打破。”唐笙顺手拿来一张干净柔软的纸张放在他面前“要想让我相信你,就必须做出牺牲。” 顾念西面无表情,目光深不见底,看着他灵巧的手指将那个瓷瓶打开,从中倒出一些粉沫在纸张上,脸部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两下。 他不会不知道面前的这些是什么东西,是他一个很熟悉却又不能亲近的家伙,在瞳鸟的军规当中,第一条便是不可以沾染任何毒品,因为他们是缉毒部队,平时难免接触到这种东西,有些人总感觉它没有想像中可怕,不明白那些吸毒者为什么会一吸就戒不掉,而最后染上毒瘾的人往往也是因为这种好奇心态的驱使,在瞳鸟的新兵中,不乏这样的例子。 摆在他面前的,是纯度高达百分之七十的海落因。(错字,因为是禁词) 唐笙洞悉一切的眼神深睨着他“不敢吗?” 顾念西幽幽说道:“你想让自己的女婿变成一个瘾君子?”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戒掉的,对吗?”唐笙笑得深不可测,如狡猾的千年老狐“还是说,你不敢,或者,你根本没有诚意加入?” 空气似乎一下子凝固了,两个男人的眼神在空中相撞,火花迸溅。 “他们在干什么?”何以宁焦急的问身边的小六。 小六老实的回答“姑爷面前放着的是海落因,笙爷应该是想让他尝试一下。” 他想让顾念西吸毒? 何以宁的脸色立刻变成死灰,惊慌写满了美眸。 那东西的厉害她是深知的,她曾经接触过吸毒者,他们送来的医院的时候几乎皮包骨头,身上染有多种致命疾病,身体状况简直惨不忍睹,重症者根本无法存活,那是一个魔鬼,被它附身就是万劫不复。 “不”何以宁刚要冲过去阻止,身后倏然有人捂住了她的嘴巴,暗夜贴着她的耳边低声说:“这是老头子的考验,你别插手。” 何以宁用力摇着头,去他的考验,他就是想让顾念西死,他不能碰那东西,他不能染上毒瘾。 “二小姐,听话,要不然顾念西会死。”暗夜向她使了一个眼色,看向偏厅的四角,只见数只乌黑的枪口正对着顾念西的方向,随时准备一击即中。 她也瞧见了,慢慢的停止身体的挣扎,心冷静了下来,双腿却忍不住发抖。 “这是灰网的规矩,入灰网者必须先熟悉毒品的味道。” 她吃惊的看向暗夜,难道他和萧尊都尝过这种东西?他们。。他们是怎么戒掉的。 暗夜目视前方,眼底辩不出感情“还有很多是你不知道的,做这一行,没那么容易,既然阻止不了,只能祈祷好运。” 何以宁有些胆颤的往偏厅看去,顾念西已经拿起了桌子上的鼻吸管,在唐笙的注视下慢慢接近那一堆白色的粉沫。 发作 何以宁有些胆颤的往偏厅看去,顾念西已经拿起了桌子上的鼻吸管,在唐笙的注视下慢慢接近那一堆白色的粉沫。 “别担心,只要他自制力够高,不会成瘾。”暗夜在一边安慰。 何以宁什么也听不进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被灯光朦胧的侧颜,此时突然变得虚幻而遥远,心,瞬间痛得难以自抑,他付出这么多,又有谁看得见,那些坐在明亮的办公室里,只会看几份文件的高官首长,他们是看不到的。 顾念西盯着面前的这一小堆粉沫,这样的量对他来说已经很多了,第一次吸恐怕难以承受,他能感觉到唐笙的目光,如烈火般自头上烘烤而下,是考验他的胆量,也是考验他的决心。 他微瞌双目,按住另一侧的鼻孔,稍一用力便将那些粉沫吸了进去,那感觉就像吸了一些烟尘,迅速的蔓延到肺部,很呛,他抓过太多的毒贩,也看过太多人吸毒,更知道吸毒后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 顾念西慢慢放下鼻吸管,双目淡漠无波,毫无半点波澜,唇间抿出一抹嘲弄“你满意了?” “哈哈,有胆量。”老头了拍了拍掌心,又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愧是我的好女婿,有胆量。” 顾念西冷哼,视线一转看到了何以宁,神色这才浮现一抹慌乱。 何以宁远远的望着他,心疼的快要裂了,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冲他做了一个手语“我相信你。” 他勾起唇,璀然而笑! 唐笙手拄着桌子,口气严肃的说:“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的相信你,你需要替我去跑几趟生意,做几笔买卖。” “你不怕我吞了你的货?” 唐笙大笑“要是损失点钱就能看透一个人的心思,我乐意出这笔钱。”他望进顾念西的黑眸“顾念西,你记住了,我绝对不会让一个背叛我的人活着,如果你想以宁幸福,就别做傻事。” “我比你更清楚,她需要的是怎样的幸福。”顾念西起身,身高上的优势让他几乎是俯睨着唐笙“需要我做什么?” “运送一批货到泰国。” “好。” 他转身就走,背对着唐笙挥了挥手“我要先睡一个好觉。” 走到何以宁面前,他牵起她的手“蠢女人,回去了。” 何以宁担心的望着他,想从他的脸上找寻到任何蛛丝马迹,他吸了那么多毒品,不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可是他看上去,根本就是正常人。 “顾念西,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他摇摇头,紧抿着唇。 前面就是他们的房间,他突然快走了几步,猛地推开房门,何以宁刚跟上来,他突然一头栽倒在地,然后痛苦的蜷成一团,仿佛一只困兽,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脖子,脖子上瞬间出现了几道红痕。 何以宁迅速关上门,上前扶起他,她努力不让自己慌乱,这个时候,她是唯一能帮他的人,她要镇定“顾念西,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他痛苦的抓着脖子,又抓向自己的心口,俊脸因为窒息而涨红,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水。” “我马上去拿。”她起身,腿因为发抖而打晃,额上冷汗直冒,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 她迅速拿来冰箱里的矿泉水,会部扭开盖子,他抓起来就往嘴里灌,喝了一瓶又一瓶,水顺着他的嘴巴淌下来,淋湿了胸前的大片。 “冰水,何以宁,浸冰水。”他喘息着,痛苦的蜷在地上翻滚,身上好像有许多虫子在噬咬着,胃里更是痉挛的难受,好像被人抓起来用力揉捏着。 “冰水?好,冰水。” 这个时候,她要去哪里弄冰水? 她拉开门,小六正站在门外守着“小六,冰,我需要冰。” “好,我马上去冰库取。” 小六很快就取了冰回来,何以宁将这些冰全部倒进浴池,她扶着顾念西走进洗漱间,他一头扎进去,冰块瞬间将他淹没了,他在水里挣扎了一会儿,身上冻得青紫。 何以宁跪在浴池边,咬着唇,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看到他受苦,她的心要比他疼上一千倍。 她紧紧抓着他的手“顾念西,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他正在跟体内的那个怪物做斗争,她能做的就是为他坚定信心,他从水里冒出来又迅速的沉下去,这样反复了很多次,他突然扶着浴池,对着地面就吐了起来,他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全是黄胆水,他的脸又青又紫现在又白得好像透明的一样,整个人仿佛被抽光了力气,虚脱成泥。 何以宁拍着他的背,声音哽咽着“顾念西,坚持,坚持住。” 顾念西吐了好一会儿,最后什么也吐不出来了,他狼狈的趴在那里,看东西都是晃来晃去的重影,他粗重的喘息,最后倒在水池里。 何以宁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扶出来,全身上下也湿透了,她脱掉他的湿衣服,将他全身擦干净,他在出汗,擦干了汗就冒出来,何以宁只能拿来被子把他包起来,伸手紧紧搂着他。 他**的靠在她怀里,她放在他胸口的手能感觉到他快速的心跳。 他是第一次吸,这么大的量对他来说确实难以承受,如果再多一点,恐怕就要到医院抢救了,只是这里根本没有医院。 “何以宁”他声音虚弱的喊着她的名字。 “我在这里。”她将他抱得更紧了,恨不得受下他所有的痛苦,同时对这里的憎恨又多了一分。 他喘息了半天才又说道:“我必须挺过去,我不能上瘾,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要不然一切都完了。” “嗯,我知道,你一定能挺过去,顾念西,你是最棒的,我相信你。” 他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摸索着去找她的手,她急忙握住了,他的手心里全是汗,眼睛半睁半闭“何以宁。。你把我绑起来。” “不。”她哭着摇头。 “何以宁没关系。。就当,就当今天的游戏再玩一次你的绷带呢?” 她舍不得,今天只是跟他开玩笑,可是现在她下不去手。 ***** 更新完毕! 老婆还是自己的香 她舍不得,今天只是跟他开玩笑,可是现在她下不去手。 “快去,何以宁,过了今晚我就没事了快去听话。”说完,他就倚在她的胸口,痛苦的喘息。 没有传说中的那种飘飘欲仙,第一次吸食过量只会让人生不如死。 她抹了一把眼泪,嗯了一声,将他的头小心的垫好,她爬下床找来绷带,为了捆得紧一些,她将绷带缠成一条粗的绳子,他没有什么力气了,任她将自己的双手绑在床头。 他闭着眼睛,胸口上下起伏“何以宁” “我在。”她偎在他身边,紧紧的抱着他,恨不得承担他所有的痛苦。 “别担心一定会挺过去的。” 这个时候,他还有力气安慰她,她擦着眼泪,坚定的点头,他是谁啊,他是打不倒的顾小四,老天爷想要他的命都要开个会审议一下。 他歪着头,搭在她的肩膀上“何以宁” “我在。”她一遍遍的抚摸着他精短的发,感觉汗水从那里渗了出来,她的心也变得湿漉漉的。 “何以宁”他只是呢喃着她的名字,眼眸越闭越紧。 “我在。” “何以宁” “我在,我一直在” 这样过了一夜,何以宁一直没有合过眼,顾念西几次痛苦难忍都咬着牙挺了过来,她早上解开他手腕上的绷带,那里早就血肉模糊。 他已经睡过去了,还算安稳,她坐在床边处理他手腕了上的伤,忍不住一滴泪顺着脸颊垂落。 “蠢女人,为什么要哭?”他忽然抬起手,指腹拭去她眼角的一滴晶莹,半瞌的眸子温柔的锁着她。 她胡乱擦了擦眼睛“还难受吗?我去拿水给你。” “嗯。”他喝了很多水,基本都呆在卫生间里,她听见他呕吐的声音。 出来时,整张脸都是苍白的,没有丝毫的血色。 她急忙扶住他“会上瘾吗?” “应该不会,我能控制好自己。”那是一种诱惑力与自控力的战斗,只要他管住自己不再去想不再去碰。 “头还晕吗?” “有点。”他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我听说,老头子让你去泰国?” “运一批货过去。” “我跟你一起去。” 他睁开眼,笑说:“笨蛋,那种地方你怎么能去?” “可我不放心你。” 他揉了揉她的发丝,故意将她的头发弄乱“我会快去快回,你留在这里乖乖等我。” 他的口气是不容反驳的,她往前走了一步靠进他,轻轻抱着他的肩膀“顾念西,你答应我不会有危险。” 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好,我答应你。” 风险是未知的,可是得到他的一句承诺,她的心便安稳了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别人说什么,她永远坚信不移的只相信他。 顾念西睡了一觉,中午才起来。 唐笙让人喊他过去,他一去就是一个小时,再回来时已经要出发了。 何以宁把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给他打了一个包,这种事她早就做得习惯了,轻车熟路。 “顾念西”她替他整理着衣领,他在挽袖子,头也没抬的嗯了一声。 她有些羞涩的把头往他肩膀上靠了靠“我听说我听说泰国是个**比较发达的国家” 她倏地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有丝委屈,有丝戒备,顾念西愣了一下,马上反应了过来,这小女人是担心他被那种大环境熏染了吧。 他故意逗她,做出很为难的样子“何以宁,你说得对,大家到了泰国,自然要去玩乐一番,我也不能搞特殊是吧,逢场作戏总是难免泰国那边的美女又很开放。。” 他一副可能要把持不住的为难让何以宁顿时就红了眼眶,转身就走“我去找老头子,不让你去了。” 见她当了真,顾念西憋住笑,轻咳了两声“你放心吧,我尽量不染上病。” “顾念西。”何以宁顿住脚,气乎乎的瞅着他“你敢?” 他痞痞的靠过来,双手圈住她的腰身,笑容邪气肆虐,妖冶十足“何以宁,我教你一个办法,保证可以放心。” “什么办法啊?” “上阵打仗要有子弹的,是不是?你现在把我的子弹耗光了,我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你还有什么可以不放心的?”他贴着她的耳边吹着气,声音三分慵懒,七分诱惑,好像大灰狼在对小白兔说,小兔乖乖,把门开开。 她撅了一下嘴巴,垂下眼睑,似乎在思考。 某只狼得寸进尺,手往她衣摆里探去。 忽地,何以宁坚定的说道:“顾念西,我相信你,你一定不会做背叛我的事情。” 她眼光晶晶亮,依稀间,温暖如春风,他心头那点邪恶的欲火也被吹灭了。 他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委屈的说道:“何以宁,你就是故意的。” 她张着小嘴,她怎么故意的了?她相信他还有错了。 没有看出一个欲求不满的男人是有多么的落寞可怜,何以宁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膛“顾念西,不准碰那些女人,知道吗?” 他闷声闷气的说:“何以宁,你傻啊,人妖都是一群大老爷们,有什么可摸的?就算我摸一下,那也是男人。” “男人也不许摸。” “那你让我摸一下。” “不行。” “那我去摸人妖。” “那。。那你摸一下吧,就一下啊。” 他欢喜的隔着衣服罩住她的柔软,贪婪的汲取着她颈间的香气“老婆还是自己的香。” 两人嘻闹了一会儿,小六敲门说:“姑爷,要出发了。” 她立刻抓着他的手,脸上写满了不舍与担忧“顾念西,你要小心。” 他刮刮她的脸,神色忽然就认真了起来“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要小心唐家的那对母子,那把枪你随时带在身上,没事的时候别出屋子。” “我知道,你要早点回来。” 他倾身吻向她的额头,低声说:“一切小心。” 小六站在一边,心里暗笑,这二小姐和姑爷还真够腻歪的,这才几天就难舍难分了。 何以宁一直将他送出大门口,看到他的人和车一起消失在视线中才悻悻的垂下头,没有他的日子,只是刚刚开始,就已经觉得这样难熬,她怕是要看着时间数日子了。 ***** 八哥警告:珍爱生命,远离毒品,小说是虚构的,现实生活中,这东西万万不能碰,你不是顾念西,所以也不要做他做的事!大家都是纯洁的小mm,对不对? 起死回生 顾念西离开了两天,一切都好像风平浪静,小六说他在泰国那边顺风顺水,老头子非常满意,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该回来了。 这天吃过晚饭,唐笙关切的问了何以宁一些情况,住得习不习惯啊,吃得好不好啊,那殷切的样子让一旁的袁井嫉妒的红了眼。 何以宁一一回答了,口气淡淡的,直到现在,她对唐笙依然没有任何的感情,相反,她越发的讨厌这个血腥野蛮的地方。 刚要起身离开,唐笙忽然手扶额头,露出痛苦的表情。 “爸爸,你怎么了?”唐睿立刻关切的问。 “是不是老毛病又发作了?”袁井想要去扶他,他摆摆手,抬头对何以宁说:“你们都忙去吧,让以宁扶我回去。” 袁井伸出去的手又尴尬的缩了回来,收到身侧,紧握成拳。 在这个家,她是越来越没有地位了,所有的风头都被这个半路捡回来的女儿抢了过去,她真的很不甘心。 唐睿温和的说道:“妹妹,那就辛苦你送爸爸回去了。” 何以宁虽然不愿意,却不得不走过去搀起唐笙“走吧。” 望着父女俩远去的身影,袁井恨恨的咬牙“睿儿,你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东西被人抢去吗?在她没有出现之前,唐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唐睿垂着头,额前的发丝掩盖了眼中的情绪,让人辩不出深浅,半晌,他才温吞吞的说道:“妈,做好你的唐夫人就行了。” “睿儿” 袁井一脸不甘,唐睿却已经转身离开,她微微眯起眸子,眼底泛起一层腥红的光芒。 何以宁将唐笙扶到椅子上坐好,又去倒了一杯水“你先休息吧。” “以宁。”唐笙急忙叫住她,叹息一声“以宁,陪陪爸爸不行吗?” 这样的请求让她无所拒绝,不管怎么说,她的身上流着这个男人的血,她停下脚步“你哪里不舒服?” “老毛病了。” “我给你看看吧。”她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拿起他的手腕号了号脉,并没有什么异常“你这头晕的毛病多久了?” “从你妈去世的那一年就有了,虽然不是什么要命的病,但发作起来也要搭进去半条命,后来遇到你袁阿姨,她用一种偏方控制了我的病情。” “看过医生了吗?” “有你袁阿姨在,不用医生。” 聊了几句,唐笙忽然痛苦的盯着她“以宁,不想看看你姐姐吗?” 提到唐言熙,她立刻想到了萧尊的话,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嘴上却没有拒绝“她在哪儿?” “你跟我来。” 唐笙起身,脚下的步子很慢,一点点挪到里侧的卧室,背影蹒跚。 他打开灯,随着灯光一亮,何以宁看到了放在墙角的那只水晶棺,她以为自己会害怕,相反,她面色平静的走了过去。 唐言熙躺在一片鲜花当中,穿着白色的长裙,青丝如缎,柔顺的披在肩膀上,脸色很白,五官精致,是个美丽的令人无法忘怀的女人。 “她是怎么死的?”何以宁奇怪自己的反应竟然这样平静。 “自杀。”唐笙的眼角溢出水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水晶棺中的人,没有了犀利,没有了凶残,只是浓浓的疼惜。 唐言熙的死果然跟萧尊没有关系,她是自杀的。 何以宁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她有些可怜身边这个男人,失去亲人的感觉像是罂粟的毒一直在苦苦折磨着他,所以才把心爱的女儿放在眼前,夜夜思念,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这样做,是很变态,却又是一种无能为力的表现,不管他有多么强大,他主宰不了所有人的生死。 唐笙扶着额头,好像十分难受“以宁,去把你袁阿姨叫来,我这头痛好像加重了。” 说完,他瘫坐在椅子上,呼吸开始急促。 何以宁急忙说:“好,你忍着点,我马上去叫她。” 暗夜说袁井来自苗疆,会一些妖术,她恐怕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方法控制了唐笙的病情,或者说,唐笙的病根本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袁井正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忽然听见敲门声,她说了声“进来。” 何以宁推开门,人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屋子里那股阴森的气息立刻迎面扑来。 “老头子让你去一下,他头痛病发作了。” 袁井抬起眼,看到那个背着光而立的女孩儿,那五官与唐言熙像极了七八分,就好像是她的冤魂站在那里,正用幽幽的眼神望着她,她忍不住脊背发冷,勉强挤出一丝笑来“好,我马上过去。” 她从墙上摘下一块羊头骨,然后走了出来。 见何以宁一直跟在身后,她回头警告“这种事你还是不方便在场。” 她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伎俩怕被别人知道吧。 何以宁说:“那拜托你了。” 袁井哼了一声,向着唐笙的房间走去。 何以宁看到她走远,立刻原路返回,那个阴森森的房间里一定有什么秘密,不但跟唐笙的病有关,也许跟唐言熙也有关系。 她站在门外,房间内好像有着凉嗖嗖的戾气直往外冒,她想到那条大蛇,顿时没有了进去的勇气,可是唐笙对袁井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怀疑,如果一直这样依赖她,而不是接受正规的医疗救治,病情只会越来越重,就算她不喜欢他,甚至有些恨他,但她也不希望看着他死掉。 何以宁鼓足了勇气,倏然推开面前的大门,昏暗的屋子里只有豆大点的亮光,来自于角落的落地灯,墙上的那些兽骨被镀了层恐怖的色彩,一双双黑洞洞的眼睛仿佛活着一般在注视着她。 何以宁紧张的要命,紧攥的手心里沁出丝丝冷汗,忽然脚下一个踉跄,她差点一头栽倒,定睛看去,竟然是那条碗口粗的大蛇,顿时,脑袋上的发丝根根倒竖,寒意从脚底一直蹿向头顶,声音哽在喉间,早就忘了该怎么叫喊。 袁井来到唐笙的房间,他正痛苦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捶打着太阳穴,好像要把什么东西从脑袋里面挖出来一样。 袁井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一脸关切“笙爷,很快就会好了。” 唐笙看到她,就像看到救星一般“袁井啊,多亏有你。” 袁井将那块羊骨罩在唐笙的头顶,然后闭上眼睛,全身好像被鬼神附体了一样,嘴里念念有词,大约过了十多分钟,黄白的羊骨开始发黑,唐笙脸上的痛苦也逐渐减轻,最后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袁井将羊骨取下来,忽然瞥见一侧的水晶棺,眼珠子一转,低声说道:“笙爷,你想不想让言熙起死回生?” 金蚕蛊 袁井将羊骨取下来,忽然瞥见一侧的水晶棺,眼珠子一转,低声说道:“笙爷,你想不想让言熙起死回生?” 唐笙刚刚稳定的情绪忽然又波涛起伏,丝毫没有被岁月镌刻上苍老的脸隐隐几丝抽动“起死回生?这世间还能有让人起死回生的办法?” 袁井蹲在他面前,双手攀着他的膝盖,眸底红光翻涌“我知道一个神奇的巫术,从前有一对姐妹,姐姐为了救妹妹而死,妹妹非常伤心,就让一个巫师放干了她的血让姐姐起死回生,而活过来的姐姐,她的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姐妹同体。” 唐笙哈哈一笑“这是现代社会,虽然我不懂什么科学,但是也相信人死不能复生,你说的这个当成故事听听就罢了。” 袁井劝道:“这个世上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和解决的事情,比如说你的头痛病,为什么医院治不好,我却能治好,我们苗疆的巫术可是很神奇的,虽然我不敢百分百保证会让言熙起死回生,但是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她握着唐笙的手“如果言熙可以活过来,你就可以同时拥有两个女儿了,你是那么的爱言熙,而以宁却是别人的女人,她只认她的养父母,你对于她来说,跟普通人无异,这个世上,只有言熙是你最疼爱的人,只有她认你这个父亲。” 袁井的蛊惑如魔咒一般,丝丝缕缕的缠绕在唐笙的耳边,他忽然又觉得头痛,摆摆手说:“这件事,再商量。” 见有余地,袁井也没有再继续逼迫,低下头阴阴一笑,起死回生?天真! 何以宁差点被大蛇绊倒,可那大蛇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大胆的瞧向它的肚子,中间滚圆的凸起一块,好像是塞了什么东西,她知道蛇在吞下一个巨大的食物时,反应和攻击性都是最弱的,因为它们的身体承受着巨大的负担,根本没办法动弹。 她这才放下一颗心,快速的绕过它。 袁井的屋子十分恐怖,摆挂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最阴暗的墙角放着一张古旧的桌子,隐隐有烛火跳动。 桌子上有一排金制的小盒,何以宁借着微弱的灯光打开其中的一个,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蚕,全身金黄色,身下铺着一层上等的绸缎,那蚕此时正慢慢的啃咬着丝绸,在空旷在房间里发出极细小而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这个袁井也太变态了,竟然养这种渗人的东西。 何以宁盖上盖子,又打开另一个,接连十几个都是这种恐怖的金蚕。 最后一个有些差别,盒体是黑的,里面有几条叫不出名字的黑虫爬来爬去,虫子中间有一层黑色的粉沫,何以宁拿出手帕,躲着那些虫子取了一些粉沫出来,包好后揣在口袋里。 刚扣上盖子,忽然听见开门声,她迅速看了一眼四周,最后躲到了床底下。 透过床幔的缝隙,她清楚的看到袁井的高跟鞋正在朝这边走来,她心里紧张的要命,暗暗攥紧了拳头。 鞋子在她的面前停了一下,好像在观察什么。 何以宁静静的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双女鞋,半晌,她终于又转身离开,开门声随之响起。 何以宁没敢轻举妄动,等待了一会儿才从床底下钻出来,来不及多想,她迅速拉开门跑了出去。 回到房间,她立刻锁上门,将身上的外套脱下,那个阴森的地方太过于恐怖,直到现在,她的心还在怦怦直跳,好像随时会跳出胸腔。 平静了一会儿,她才打开电脑,上网搜索关于那个金蚕的资料。 网上描写的非常详细,原来这是苗疆的一种蛊术叫做金蚕蛊,把这种蚕的粪便放在食物里,人吃下去后就会中蛊,就像人死后身上生出的尸虫,侵入人的肚子后会吃掉人的肠胃,染了蛊毒的人,如果没有正确的方法破解,就会像得了一种慢性病,药石罔效。 她是医生,本不应该相信这种邪术,但是很多疑难病例都很难用科学来解释,这种流传下来的巫术也并非真的是封建迷信,她有一种直觉,唐言熙的死也跟袁井脱不了关系。 房间里没有试验器材,何以宁只好先让小六去买,她打开带回来的手帕,里面的粉沫形状诡异,让人不得不产生怀疑。 小六回来的时候顺便带回了顾念西的消息。 “二小姐,姑父好像遇到了麻烦。” “他。。他怎么了?”何以宁这几天一直心绪不宁,总是担心他会出事,没想到小六这么快就带来了坏消息。 小六说:“好像是货有问题,跟那边的买家发生了争端,听说还动手了,那买家叫嚣,要让他们出不了泰国。” 何以宁似乎猜到了什么,她让小六把东西放到卧室,然后去找唐笙,唐笙正站在水晶棺前,脑中还在回响着袁井的话“这个世上,只有言熙是你最疼爱的人,只有她认你这个父亲”! 他悲痛的抚摸着玻璃下面的脸,好像她是睡着了一般。 “是你做的吧?”身后忽然响起的质问声让唐笙猛地一惊,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能自由出入他的房间,除了袁井母子就只有何以宁了。 何以宁站在不远处,目光中难掩一抹责备与愤恨,唐笙看着她抵触而怨憎的眼神,再一次想到了唐言熙,如果她还活着,永远不会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 “以宁,什么事?”抬眸,已经是和言悦色。 “你故意让那批货出事,借着别人的手要杀掉顾念西,对吧?” 唐笙笑了一下,并不否认“那批货的确有问题,但这是对他的考验,如果他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好,怎么配做更大的生意?” “他会死。” “唐家的女婿从来就不会怕死,更何况他是顾念西。”唐笙走过来,慈爱的望着她“以宁,我是你爸爸,你应该更加关心我才对。” 何以宁冷笑“如果他缺了一根头发,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你。” 她是无法接受这个父亲,但她并非冷血无情,如果她不在乎他,也不用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潜入到袁井的房间,而他呢,一次次做出伤害顾念西的事情,她是有底线的,触到了她的底线,她会选择鱼死网破。 唐笙目送着她绝然离开的背影,慈目中不由染了复杂之色,也许,他可以考虑一下袁井的建议,一个身体里存在着两个女儿的灵魂,以宁不会真的死去,言熙也可以活过来。 我要吃你 唐笙目送着她绝然离开的背影,慈目中不由染了复杂之色,也许,他可以考虑一下袁井的建议,一个身体里存在着两个女儿的灵魂,以宁不会真的死去,言熙也可以活过来。 不,他很快又摇头否决,这件事太荒唐了,这世上怎么可能真的有让人起死回生的办法,如果有的话,有钱人就永远不会死,因为他们有花不完的财富,财富就可以做很多事。 他不会让以宁冒这种险的,万一她付出了生命,言熙却没有活过来,那他不是同时失去了两个女儿吗? 何以宁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给顾念西打电话,那边响了没多久就被接了起来。 “喂,蠢女人,是不是想我了?” 听到他有些沙哑的声音,好像整个人都很疲倦似的,她顿时心疼的不得了“能应付得来吗?” “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得知他顺利解决了那边的问题,何以宁这才松了口气。 “我想吃你做的菜了。”往座位上一倚,她的声音让他连日来的疲惫消散了不少。 “那你要快点回来,我做好了等着你。” “吃完菜我还想吃你。。”他痞气的故意拉长了尾音,扬起一抹性感的音色。 她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就怕你吃不下。” “我胃口很大的,吃几次都没问题。”这明显带有暗示色彩的调调让何以宁羞红了脸,仿佛是抹了一层胭脂“顾念西,不跟你说了。” 坏蛋,三句话就跑题,总能绕到那种事情上去,要是让他的兵知道他平时这么龌龊,这么流氓,不知道是什么反应。 顾念西不依不饶“亲一个再挂。” “不亲。” 他也不急,慢条斯理的说:“何以宁,我在泰国看到的女人个个都有e”语气中明显是对她的嫌弃。 她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虽然没有e,但是也有b嘛,又不是平底锅。 “那都是假的。”她不服气的冷哼。 “我摸上去不像啊。” 她立刻提高了声音“顾念西你你。。你真摸了啊?” 他哈哈大笑,吓死她,谁让她不肯乖乖亲他一下,他留下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你猜。” 何以宁恨恨的按死电话,猜猜猜,猜他个大头鬼,看他回来,她不把他的手指头一根一根的。掰弯了。 顾念西冲着电话一笑,指着前面的加油站“在那里停下来加油。” “是,姑爷。” 顾念西走下去,掏出一只烟抽起来,立刻有工作人员上前“对不起先生,这里不准抽烟。” 他不满的挑挑眉头,骂了声靠,然后把烟扔到地上踩灭了。 加完了油,几人跳上车离开。 刚才那个工作人员走到刚才扔烟头的地方,弯腰把烟头捡了起来,四处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不妥,利落的收入袖中,对着衣领上的微型耳机说:“四少有消息到。” 何以宁锁好门,戴上手套,拿出那些黑色的粉沫开始化验,最后得出的结果,这是一些不知名的虫卵,它们在温热的环境下可以孵化出幼虫。 她将手指割破,挤了几滴血到玻璃器皿里,然后将那些卵放进去封上盖子。 只用了两个小时,她再去观察那些卵,就能看见血液里一些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虫,滚成了一个小球,不断的蠕动着,她看得浑身发麻,赶紧用一块布将盖子遮住。 如果说黑色虫卵和金蚕跟唐笙的头痛病和唐言熙的死有关,那她现在需要知道唐言熙当年是怎么死的,萧尊是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她试着给萧尊打电话,他的手机却处于无法接通状态,她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出了问题,又跟小六借了电话,小六直接说:“二小姐,现在是灰网戒严时间,所有的通讯设施都会被屏蔽信号。” “戒严?” “你还不知道吧,这是灰网的规矩,不定时不定期进行戒严,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对灰网不利,如果这个时段想要找灰网的麻烦,他们在这方圆百里之内将无法进行电子设备间的沟通,自然也无法传达信息。” 原来这是灰网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方法,其实主要还是用来防止部队的吧,毕竟没有其它毒枭敢来打灰网的主意。 “这会持续多长时间?” “不定时不定期,所以,没有人知道。” 何以宁联系不上萧尊,只好想其它的办法,她忽然想到了暗夜。 暗夜和萧尊是兄弟,找他帮忙的话,一定可以见到他。 暗夜刚从外面回来,跟老头子汇报了任务之后便要回房休息,远远的,他看见何以宁站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他。 女人冲你笑,不是对你有好感就是有事要求你,这女人对他笑的时候,总是第二种情况。 他一耸肩膀“二小姐,又有事?” 何以宁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唇“我想见萧尊。” “你要见他?” “我有事情要问他,你可不可以帮忙啊?”她眨着一双大眼睛,好像很无辜的样子。 “你现在是灰网的二小姐,我是你的手下,哪敢说不帮?”他问:“有没有跟老头子说?” “你就说带我出去转转。” “又要我来说?” 她扯扯他的衣袖,发挥女人撒娇的特长,不说话,只是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好像一只可怜又可爱的小兔子。 暗夜无奈的叹息“尊就是这么败给你的吧,女人,果然是麻烦。” 直到出了灰网的地盘,何以宁还在兴奋不已,她来这里这么久,这是第一次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唐笙派了很多人跟在后面,十几辆越野车的阵仗十分拉风。 出去转转这种理由当然说服不了唐笙,何以宁最后说要去看萧萧,这才被允许,毕竟萧萧是唐笙的亲外孙,她的亲外甥。 一行人停在萧尊家不远的地方,暗夜跳下车打开车门,何以宁一眼便能看见前面的大水车,那是这里的标志之一。 “你进去吧,我车里等你。”暗夜倚着车掏出一根烟来。 “好。” 何以宁在大门外被外面的守卫拦了下来,她眼尖的看到二楼的阳台上,萧尊正站在那里,一身黑衣如墨,眸中凝着凛冽的雾气,迎风而立,自成一道风景。 她用力的挥着手“姐夫。” ******* 更新完毕! 我喜欢你 何以宁在大门外被守卫拦了下来,她眼尖的看到二楼的阳台上,萧尊正站在那里,一身黑衣如墨,眸中凝着凛冽的雾气,迎风而立,自成一道风景。 她用力的挥着手“姐夫。” 萧尊掐灭手中的烟,朝着守卫做了一个放行的手势,扭身消失在二楼的阳台。 何以宁进了大厅,正看到他站在楼梯上,两人还未等开口,一个机敏的小身影如欢快的小老虎,嗖的一声从萧尊的背后蹿出来,萧尊皱眉,训斥的意味却隐含着关心“你小心点。” 萧萧已经扑到了何以宁的怀里,抱着她的腿,仰着红扑扑的小脸蛋。 何以宁俯身拍拍他的头顶,捏捏他的小脸,他扭捏着往她怀里拱了拱,还要撒娇,已经被一只大手拎了起来,萧尊将他放到一边,面色严厉“萧萧,你回房间去玩,我跟你姨姨有话说。” 萧萧一脸的不情愿,憋了憋嘴巴,先望一眼何以宁,后者冲他点点头“姨姨一会再陪你玩。” 他还是不太高兴,抿了抿唇往楼上跑去。 “过来。”萧尊走向不远处的沙发,何以宁紧紧跟在他身后。 “喝什么?” “热茶。” 他吩咐佣人去泡茶,修长的腿交叠着,向后一倚,整个人彰显着一份慵懒,又暗藏着蓄势待发的危险气息,何以宁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坐下。 “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他抱着双臂,漆黑的眼神睨了过来。 被他这么一瞧,好像能洞穿人心似的,何以宁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握紧了“我想知道言熙姐是怎么死的?” 他的身子微微一震,马上又恢复了一脸的淡漠,没有回答,而是倾身拿过桌子上的烟盒,打开后取出一只雪茄,慢悠悠的点燃后才问:“为什么问这个?” “我怀疑她的死不是意外,老头子说她是自杀。” “她的确是自杀。” 何以宁不太相信,那样一个正义感十足又美丽灵动的女子,她怎么会做这种傻事。 萧尊吸了口雪茄,微微瞌着眸子,好像陷入在对往事的回忆当中。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女孩,老头子收我做义子,从小培养我,我们几乎是一起长大的。”他的目光转向何以宁“我们是朋友,从小到大的朋友。” “我听说言熙姐是特工,是吗?” 萧尊苦笑了一声“老头子一心想要她接手自己的事业,结果她却瞒着老头子跑去做了特工,不但没有接手的意思,还要一心解散搞垮灰网。” 茶上来了,何以宁捧了一杯在手中,这果然是唐言熙的性格,跟顾奈说得一模一样。 “那时候她有一个喜欢的人叫乔松,乔松一直在灰网做事,跟我和暗夜是好兄弟,但是谁都没有想到,乔松竟然是部队的卧底,他潜藏在灰网十多年。” “那言熙姐知道乔松的真实身份吗?” “我们三个人都知道,也一起瞒着老头子,可是老头子非常反对她与乔松交往,屡次要制乔松于死地,为了确保乔松的安全,言熙找到我,请求我跟她结婚。我们结婚后,她便住在了这里,基本不跟乔松联系,以为这样就可以确保他的周全。但是很快,老头子查到了内奸的事情,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她,老头子十分震怒,枪口几乎顶在了她的脑袋上,却在这个时候,乔松站了出来,主动曝光了自己的身份,把所有的罪名都揽了下来。” 萧尊说到这里,眼中浮起一抹黯淡的灰色“乔松死了,杀死他的人是我,乔松不想再牵连我和暗夜,只有让我亲自杀死他,才能洗脱我们知情不报的嫌疑。” 他没再说话,而是猛地抽了几口雪茄,亲手杀死自己的兄弟,这种感觉,何以宁虽然不能感同身受,却能感觉到他的痛和后悔丝丝蔓延而出。 他凝着雪茄腾起的淡淡烟雾,俊脸被笼罩其中,遥远的看不太清晰。 “乔松死后,言熙得了怪病,老头子请了很多医生都找不出病因,那时候萧萧已经三岁了,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已经死了,言熙坚持了一年,想要再陪萧萧久一些,可是最后终于撑不住了,她在房间里朝着自己的胸口捅了七刀,她忘记了锁门,正好被闯进来的萧萧看到,那孩子从那以后便不再开口说话。” 原来萧萧并非不会说话,也没有先天的语言障碍,他看到自己母亲的惨死受了刺激,所以他自已封闭了语言系统。 如果按照萧尊所说,唐言熙真的是自杀的,可是什么样的病会查不出原因,会让唐笙这种人都无可奈何。 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她将她的病跟那些金蚕蛊联系到了一起,如果她真的是中了蛊,那么在科学范畴来讲,蛊是用高端仪器查不出来的,只有经验老道的老中医才能分辨得出。 中了金蚕蛊的人,内脏到了最后基本都会被吃干净,如果可以替唐言熙重新验尸,就能从中找到证据。 幸运的是,唐笙将她的尸体保存的完好无损。 何以宁想到此,立刻起身“姐夫,我先走了,你告诉萧萧,我下次再来看他,让他保存好我们的宝贝。” “何以宁。” 手腕倏地被拉住,她一个不防备,身子往后跌去,正跌在柔软的沙发上,忽然间,他伟岸的身躯压了过来,好像一张满弓将她罩在身下,冷遂的眸色,化作一股犀利刺骨的风芒,如针一样扎在她的身上,她慌张的仰望着他渐沉的脸色,小声说:“姐夫。” 他掐住她纤巧的下巴,那完美的弧度正与他的手心吻合“何以宁,我不是你姐夫,我现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想要你。” 何以宁瞪大眼睛看着他,脑子里嗡的一声“你”她一张嘴巴,他便凶狠的吻上她的唇,带着强烈的恨意与不甘用力的碾磨着她柔嫩的唇瓣,吸吮着,啃咬着,好像要吞食入腹一样。 她惊恐的看着这个如狼似虎的男人,伸出手猛地推向他的胸膛,呼吸到新鲜空气,她从沙发上爬起来就要跑,萧尊伸手一扯便将她轻松控制在身下,他欺身上去,用明显的身体优势将她牢牢固定在肩膀和胸膛之间。 生死台 萧尊伸手一扯便将她轻松控制在身下,他欺身上去,用明显的身体优势将她牢牢的固定在肩膀和胸膛之间。 “你疯了,你这样对我,你怎么对得起言熙姐?”她红着眸控诉。 他冷笑“我跟她只是朋友,何以宁,你听好了,我再说一遍,我喜欢的是你。” “那又怎么样,萧尊,我只把你当成是姐夫。” 他咬着牙,眼中腥红如血“很好,那就来场姐夫硬上小姨子的戏码。” 他扯着她的衣服,她用力的反抗,两人撕撕打打间从沙发上掉了下去,咚的一声,何以宁的后脑撞向了身后的茶几,她眼冒金星,疼痛的表情在脸上抽搐着,好痛。 他的动作随着那一声沉闷的响声倏然停了下来,他急忙将她扯进怀里,伸出大掌按着她的后脑,焦急的神色堆积在眼中“何以宁,疼不疼?” 能不疼吗?她是血肉之躯,又不是他们这群野兽。 她生气的推开他,自己捂着头缩到一边去,痛,真痛。 萧尊就那样坐在地毯上,双臂向后撑着地面没让自己倒下去,她一个劲儿揉头的动作让他的心倏然变得柔软,从地上爬起来,强硬的握着她的两只手,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前,一只手轻缓的揉着她的后脑,她挣扎了几下却抵不过他的钳制,只能气恨的叫嚷“萧尊,你是要杀了我?” 他抬头瞪她一眼“我要是真能杀了你,我就跟你一起死。” 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么偏激的话来,何以宁咬着唇,没有吭声。 萧尊又揉了一会儿“还疼不疼了?” “不疼了。”她别开脸“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你为什么又要留在那里,你根本不适合灰网,还是说,老头子逼迫你了?” “尊,你想多了。”好像突然而来的幽灵,暗夜倚门而立,悠闲的抱着双臂,看向何以宁“二小姐,我们该走了。” 萧尊转向他“你也来了?” “当然,我要时刻保护二小姐的安全,防止她被人”他故意加重了声调“欺负。” 何以宁从地毯上爬起来走向暗夜,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个孤寂冷清的男人,此时立在客厅中,偌大的空间里,更显得孤独萧瑟。 他喜欢她,竟然可以这样浓烈,是从时候开始的呢?她一无所知! 不管怎样,她不会将别人的爱踩在脚底,也不会奉若珍宝,她有顾念西了,一颗心早就被他撑得满满的,没有精力,更没有空间来接受别人的感情,对萧尊,她只能是抱歉。 何以宁转身出了大厅,只将一个单薄倔强的背影留给他。 暗夜停顿了片刻,顶着外面的阳光慢腾腾的侧过身,棱角越发的鲜明挺立“她不走是因为顾念西也在那里。” 留下这句话,暗夜便追上了何以宁的脚步。 萧尊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顾念西留在灰网?他心甘情愿投奔,由白转黑? 这,可能吗? 何以宁回到住处,脑子里仍然在想着萧尊的话,她原本以为他应该是爱着唐言熙的,结果呢,他们只是朋友,她又想起他跳下海救她的那一瞬,如果不是喜欢一个人,谁会搭进自己的半条命。 她一直没有注意,所以,她忽略了他的感情,她以为那只是一种变向的占有,是为了转移他对唐言熙的爱,现在看来,她全错了,被萧尊那样的男人喜欢着,应该是一种幸福,但她有顾念西,这样的喜欢,只会让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更加的错综复杂,是时候,她要跟他保持距离了,把那份感激就留在心底吧。 “咚咚”敲门声伴着唐睿的嗓音同时响起“妹妹,妹妹,你在吗?” 何以宁打开门,看到一脸焦躁的唐睿“妹妹,小六受伤了。” “他怎么了?为什么会受伤?”怪不得这么久不见小六。 “他在生死台接受别人的挑战,结果被人打到半死。”唐睿担心的说道:“妹妹你是医生吧,如果是你的话,也许可以救他。” “生死台?那是什么地方?” 小六为什么要上生死台,他在她的身边不是呆得好好的吗?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唐睿解释“有人嫉妒小六能做你的贴身侍卫,所以他向小六下战书,在灰网,只要有人下战书,就必须要应战,双方上生死台,直到一方被另一方打死为止,就算不死,也要被扔进狮虎笼。” 果然是个变态的地方,竟然有这么血腥残忍的规矩。 何以宁跟着唐睿来到所谓的生死台,只见中间不大的一个台子,四周绕着一圈铁栏杆,栏杆里面,几只老虎正在肆意走动,虎视眈眈的望着台上的人,只要有人掉下来,它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 何以宁看到台上的人正是小六,此时已经满脸是血,却还在硬撑着抵挡对方的攻击,那人一个飞蹿,小六身子一飘从台上掉了下去,幸好他及时的抓住了台面,整个身子悬在半空,几只老虎立刻跑了过来,眼见着就要咬住了他的脚,他用力想要爬上去,对手却在此时踩住了他的手,狞笑着大喊:“去死吧。” “住手。”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何以宁扒开面前的人群“放开他。” “二小姐。” 众人议论纷纷,面面相觑,似乎没想到她会出现。 何以宁站在台下,冷冷的注视着台上的人,一字一字,字如珠玑“我说,放开他。” 那人一听,终是把脚收了回来,小六趁机爬上台,倒在那里奄奄一息。 何以宁拉开一侧通道的大门,快速的跑向小六的身边。 在这个阴暗的灰网,除了顾念西,每天与她最近的人就是小六了,他在她的面前总是有几分腼腆,几分憨厚,他说他有一个姐姐,从小把他拉扯大,很疼他,说起他的姐姐,他的眼睛都在发着光。 何以宁蹲下来,专注的检查他的伤势,多处骨折,皮下淤血,内脏也受到了重击,如果不马上手术,很可能保不住性命。 “小六,你忍一下,我马上给你手术。”何以宁伸手去扶他,他一直低垂着头,发丝长过眉毛,此时抬起眼睛,眸底有丝狠戾一闪而过,何以宁反应很快,急忙向后退,却不料他忽然撞了过来,正撞在她的肩膀上,巨大的撞击力让她无法保持平衡,身子一个摇晃掉了下去。 几只老虎闻声,立刻蹿了过来。 谁惹桃花 小六忽然撞了过来,正撞在她的肩膀上,巨大的撞击力让她无法保持平衡,身子一个摇晃掉了下去。 几只老虎闻声,立刻蹿了过来。 何以宁想从地上爬起来已经来不及了,一道黑影迅速扑至,迅雷不及掩耳。 忽然,有人从上面坠下来,抱着她一个翻滚,那人将她严严实实的压在身下,同时扑上来的老虎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何以宁震惊的看着面前这个满脸是血的男人,上一秒,他把她推了下来,下一秒,他已经用命护住了她,他的高大将弱小的她密封的严严实实,双手更是紧紧的捂着她的头,想要伤害她,必须先过他这一关。 “啊!”一声惨叫,老虎硬生生的从他的肩上撕下一块肉来,他痛得大汗淋淋,几乎昏厥。 “小六。”何以宁失声喊道。 小六用虚弱的眼光看着她,渐渐的泛起光亮“二小姐,对不起。。” 他先是害她,然后又救她,为什么? “二小姐你还记得我姐姐吗?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害您,您是那么干净美好啊!”两只老虎突然扑了过来,他身上多处被咬住,鲜血直流。 “小六,告诉我,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他们用你的姐姐威胁你对吗?”何以宁着急的喊道。 小六张了张嘴,只是还没有吐出一个字,身后忽然传来几声枪响,两枪射中了老虎,一枪射穿了他的脑袋,他张大了嘴巴,血从嘴里冒出来,哆嗦了一会儿,终是没有说出什么,头一歪倒在何以宁的肩膀上。 “二小姐,二小姐。” 众人冲进来,七手八脚的将那两只老虎抬走。 “妹妹。”唐睿快步跑来,伸出双臂将她扶到怀里,何以宁贴着他的衣衫,隐约闻到了一股硝烟的味道。 打死老虎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打死小六,也许,他并不会死。 是唐睿吗?这一切都是他的计划? “妹妹,是我不好,我应该跟过来的,没想到那个小六竟然这么歹毒。”唐睿一脸愤怒的说道。 小六是纯朴的,他做出这样的事,一定是有人在逼迫他,否则,他也不会突然跳下来救她,如果没有小六最后的英勇舍身,她现在已经被老虎咬死了。 何以宁不露声色,勉强笑了一下“我没事。” 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她也没见到唐笙,于是奇怪的问:“老头子呢?” “爸爸去加工厂了。” 她哦了一声,睫毛瞌下,老头子不在,顾念西还在回来的途中,这真是一个对她下手的好机会,只可惜,他们没有料到小六会突然叛变。 如果想找到这个幕后主使,那就要先找到小六的姐姐。 何以宁回到房间,一步也没有再离开过,外面的世界果然风起云涌,不是她能够应付的,她现在只能乖乖的等着顾念西回来。 灰网的通讯终于恢复了,她迫不及待给顾念西打电话,她将这边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他听后,略一沉思“你让暗夜跟着唐睿,顺藤摸爪,也许可以找到小六的姐姐。” “嗯,我知道怎么做了。” “我十点钟到。” 她用力的点头,没有什么比他回来了更让她感觉到欣慰和欢喜。 何以宁跟暗夜说了这件事,暗夜也猜是唐睿做的,他立刻派人去跟踪唐睿的人,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他一直没有离开。 十点钟的时候,顾念西准时到达,他又黑了一些,五官更加的立体鲜明,身上带着浓重的风尘仆仆的味道,在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他急急的将她拥入怀里,好像十年八年没见似的,对着那张小脸亲了又亲。 何以宁答应给他做一桌饭菜,此时还有一个汤就可以开席了“你先去洗澡。” 他暧昧的眨眨眼睛“这么急着跟我亲热?” 她把他往洗漱间里推“拜托,你一身的泰国人妖味儿。” 他闻了闻自己的袖子“哪有?” 顾念西洗了澡出来,汤也好了,他坐下来,好像饿了三四天似的,端起饭碗就大口吃了起来,何以宁不断提醒他慢一点再慢一点,他嘴那么刁,怕是泰国的食物不合他的胃口。 见他吃得差不多了,何以宁才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讲给他听,包括她去找萧尊的事情,她也没有隐瞒。 他坐在那里思考了老半天才说道:“这个唐睿母子一定有问题。” “嗯,特别是那个袁井,神神秘秘的。” “其实最可怕的不是朝你呲着牙的狼,而是那些平时沉默友好的狼,如果它咬你一口,猝不及防。” “你是说唐睿?” “今天这件事情,一定是他搞出来的。”他用食指的关节敲击着桌面,伴随着他的动作,一双狭眸微微眯起,好像已经有了什么打算。 何以宁好奇的凑过来“顾念西,你想怎么做?” 他偏过头,不理她。 “顾念西。”她拖长了声音,摇着他的手臂。 他长身而起,向着卧室走去,见他不理不睬的,何以宁纳闷了,急忙跟过去“喂,顾念西,你为什么不理人?” 他往床上一躺,双手枕在脑后,不冷不热的睨向她,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萧尊是不是比我好?” 何以宁终于明白,这个男人是吃醋了。 她趴在床头,双手捧着他的手臂,笑眯眯的说:“你这么不自信啊?” 他拧着她的小脸“你就长了一张招惹桃花的脸。” 嘿,究竟是谁招惹桃花了,她掰着手指头数“林易可,孟菲,孟陆。。” 他猛地坐起来“何以宁,你能不能不翻旧账?” 她无辜的眨着眼睛“你要是没有旧账,还怕我翻啊?” 他理亏的从鼻子发出一个哼字,气乎乎的将头扭了过去,何以宁爬上床,自身后抱着他“喂,顾小四,你吃醋了?” “你再叫我一声顾小四试试?” “顾小四。” 他恼了,回头要抓她,她立刻举起手“你让我叫的啊。” 他扑过来,笑容邪魅的绽放在嘴角,森森的露出一个邪气的表情“我让你叫你就叫啊?那。。我会让你叫得更大声。” 铤而走险 他扑过来,笑容邪魅的绽放在嘴角,森森的露出一个邪气的表情“我让你叫你就叫啊?那。。我会让你叫得更大声。” 大床上。 “啊啊你轻点。” “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啊啊啊,何以宁,你公报私仇啊?” 何以宁扔掉手里沾了血的棉花球“顾念西,我明明让你不要受伤的,你又弄了一身伤回来。” 他哪管伤不伤的,嘴巴贴过来就要亲她,她用手挡在两人之间,厉声警告“顾念西,什么时候伤好了再想着那事。” 不是吧,他这伤没有七天八天也好不利索啊,让他每夜软香在怀,只能看着不能吃,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何以宁,行行好一次,就一次。”那张妖孽的脸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我见犹怜,何以宁铁了心肠,用十分清晰的嘴型拒绝“不行。” 他泄了气一样,往床上大字一躺“何以宁,你不人道。” “什么时候不受伤了,再跟我讲人道。” “我这伤真没事,不影响腰部的运动。” “顾念西,闭嘴。”何以宁将被子丢在他头上“快睡觉。” 他这长途跋涉,怕是早就筋疲力尽了,就算他不受伤,她也不会由着他的性子,那身体总归是血肉之躯,不是铁打的,他自己不知道爱护,她却有这个责任。 “睡也可以,你陪我。”他把被子从头顶拿开,一脸期盼的望着她。 只要把她哄进来,衣服一脱,嘿嘿,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何以宁学他平时的样子捏捏他的脸“乖,我还要去做化验,你自己睡。” “何以宁”他不满的瞪大了眼睛。 她甩给他一个妩媚的背影,重新拉上了他的被子,顾念西再把被子拿开时,她已经钻进了里面的屋子。 他本想去看看她在鼓捣什么,可人往床上一躺,困意很快袭来,他嘴里迷迷糊糊念着她的名字,很快沉沉睡了过去。 何以宁从她的小实验室出来,他已经睡着了,桔色的灯光映照着他安睡的脸庞,那脸上有几道伤痕,越发显得狂野性感。 她掀开被子钻进去,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搂住他的腰,他的皮肤是滚烫的,热烈的熨烫着她的手心,她往他的身上贴了贴,幸福而甜蜜的闭上眼睛,白天所受的那些惊吓此时已经不足为道,有他在身边,足够了。 一早,顾念西跟着唐笙去工厂了,那是灰网最大的毒品加工厂,灰网百分之八十的货都是由那里向外提供。 唐笙肯带他去那里,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对他表示了信任,这次泰国之行,顾念西的表现让他大为满意。 趁着唐笙不在,何以宁光明正大的进入了唐笙的房间,因为她特殊的身份,并没有人敢阻拦。 她关上门,直奔里面的卧室。 水晶棺里,唐言熙仿佛是在安静的沉睡,因为每日花重金保养,她的皮肤还如生前一样柔滑,就连脸色都是湿润的。 何以宁打开水晶棺,外面侵蚀来的空气让她的皮肤开始发生微妙的化学变化,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发黑老化。 何以宁拿来解剖的工具,戴上手套和口罩,凝着面前这个水晶美人,她心中又疼又涩,虽然从来没有真正的见过面,但是姐妹之间却有一丝看不见的羁绊缠绕着,她一咬牙,手中的解剖刀划了下去。 同她想像中一样,尸体的内脏腐烂不堪,明显是被什么东西啃咬过,她无法想像,在她活着的时候是承受了多么巨大的痛苦。 她挑开那些发黑的残缺的内脏,用镊子从中夹出一只五厘米左右大小的金蚕,同她在袁井房中看到的那些一模一样,还在蠕动着身子,她的眉头锁紧了,拿惯了手术刀的手竟然有一丝颤抖,真的是那个女人做的好事。 何以宁压抑了胸膛中的怒火,小心的将那只蚕装进小铁盒,它在铁盒里不住的翻滚,精力旺盛。 她把伤口缝好,重新盖上水晶棺,凝着那张脸,入了神。 “你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铁盒险些脱手而出,她急忙用背在身后的手将它藏在抽屉里。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何以宁心中还是微微颤抖了一下,回头,目光冷静“她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保存她的尸体,我才是你的女儿。” 她倏然掀开棺盖,冷笑着“我要让她尸骨无存。” “以宁,你疯了。”唐笙冲过来,慌张的去捡地上的棺材盖儿,手脚忙乱的重新盖好,回头看她,眼中一片愤怒“以宁,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当然知道,我要让她彻底的化成白骨,而不是留着这张美丽的脸供你思念。” “叭。”唐笙一个巴掌打过来,何以宁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她不怒反笑“在你心目中,她才是你的女儿吧,我根本什么也不是,你也不是我爸爸,我的爸爸只有何威。” 他还要再打过来,门口忽然多了一个人,袁井瞧着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阵势,立刻惊慌的喊道:“出了什么事?” 唐笙怒道:“我没有这个女儿。” 何以宁毫不示弱的冲他喊:“我更没有你这样的父亲。” “你”唐笙气极,再次扬起手却怎么也打不下来。 袁井此时忽然上前一步,冲着何以宁的肩膀拍了一下,何以宁没料到她还会功夫,只觉得肩膀一麻,眼前一黑,瞬间没了知觉。 唐笙惊道:“你做什么?” 袁井笑着说:“笙爷,你也看到了吧,她根本没有把你当成父亲,不如,你就听我的建议,让言熙起死回生吧,她的尸体现在也遭到了破坏,如果不快点进行仪式,她就会腐烂,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唐笙似乎正在做着痛苦的挣扎,望一眼地上躺着的何以宁,再看着水晶棺里的唐言熙,他艰难的问:“成功率有多大?“ “百分之五十,笙爷,要赌一下吗?” 唐笙犹豫了半天,最后心中一横“好。” 袁井露出一丝得意的笑,缓缓说道:“我需要时间准备一下,进行仪式的地点必须是我的房间,而且,不能有其它任何人在场。” “随你的便吧。”唐笙很累似的,不舍的望了一眼自己的小女儿。 昏暗的房间里,四面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骨头,中间有一张黑色的大床,四周燃烧着红色的蜡烛,一条大蛇盘在一边,不时吐着鲜红的芯子。 大床中间并排躺着两个人,都是衣白如雪,阴森的气氛,古怪的花纹,似乎都在预示着一场罪恶的仪式。 *********更新完毕! 通知:大家可能也发现了,八哥减更了,是的,经过五十多天的万字更新,八哥已经累得有皮没有毛,所以,从七月份开始,本文一天四更,八千字,希望大家谅解!当然,红包多多,金牌多多,八哥会加更的!哈哈,晚安! 困兽之斗 大床中间并排躺着两个人,都是衣白如雪,阴森的气氛,古怪的花纹,似乎在预示着一场罪恶的仪式。 袁井手擎蜡烛走过来,先是在唐言熙的脸上晃了一圈儿,然后又移向沉睡的何以宁,这两张脸太像了,每每看到,做梦的时候都不得安宁,可是现在,谁也别想阻挡她前进的脚步,只要何以宁一死,灰网的一切就是他们母子俩的了。 想到此,袁井控制不住的大笑,赤红的眼眸中,光芒越发的诡异,好像住着一只凶残贪婪的魔鬼。 她将蜡烛放下,昏黄的烛火在何以宁的脸侧跳动。 袁井拿来许多古怪的头骨摆放在两人周围,然后在一碗黑色的血水中燃起了幽绿的火焰,她剪掉了唐言熙和何以宁的一撮头发放进火里,空气中顿时充满了头发烧焦的糊味儿。 做好这一切,她将一包粉沫倒进这碗黑水中,然后光着脚踩在大床上,朝何以宁走了过去。 凝着烛光下微显惨白的脸色,娇丽惊艳的容颜,袁井忍不住阴森而笑“你以为二十多年后回到这里认祖归宗,就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吗?我告诉你,不但你不行,你姐姐不行,就连你们那可怜的妈妈都不行。”似乎回忆到当年的事情,深陷的眼眶笼着一层阴影,嘴唇如血的蠕动着“当年我跟你妈是好姐妹,哈哈,好姐妹,你妈妈信我,对我言听计从,我给她下了金蚕蛊,她还要每天对着我妹妹妹妹的叫个不停,最后,你妈死了,我得到了笙爷,可是你的姐姐真的很碍眼,所以,我也把她弄死了,现在又轮到你,怎么,你们母女是排着队来送死吗?” 袁井凝着手里黑糊糊的汤水“这世上哪有什么起死回生的邪术,这是让人喝下去就会立刻死去的蛇毒,反正我跟你那愚蠢的父亲说过,这个仪式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所有人都会把你的死当成是一个意外,你就安心去陪你的母亲和姐姐吧。” 袁井带着渗人诡异的笑容,慢慢把汤水向何以宁靠近。 忽然,黑暗中响起一道慵懒中又透着凌厉的声音“笙爷,她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袁井一惊,身边的何以宁突然睁开眼睛,挥手打落了她手中的汤碗,紧接着一股劲风扫至,袁井条件反射的闪身一躲,何以宁已经被圈进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她抬头睨向他微尖的下巴,盈盈浅笑。 “蠢女人,演技还不错嘛!” “你这是夸赞吗?” 见两人有说有笑,袁井一双阴鹜的眼睛紧紧盯过来。 唐笙从阴影中走出,面沉如水,抬眸,精光暴突,充斥着噬血般的愤怒“袁井,你竟然杀了我的老婆和女儿,你好大的胆子。” “不笙爷”袁井还要否认,急切的解释“不是这样的,我做仪式的时候,灵魂就会出窍,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还敢在这里胡说八道。”唐笙怒吼 “什么起死回生,你真当我那么愚蠢,如果不是以宁和念西跟我商量,让我用这个方法逼你露出原形,我还一直被你蒙在鼓里,你杀了我的老婆和大女儿,现在又要来害我的小女儿,真是个阴险恶毒的妇人。” 袁井大惊,脸色突变“你们你们果然是商量好的。” 顾念西搂着何以宁,紧紧的,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本来这个计划,他是不同意她以身涉险,但是何以宁说服了他,有唐笙在身边一直保护着,她不会有事,他思索再三才勉强同意,刚才做仪式的时候,他也随时准备着突击,绝对不会让她有任何的危险。 袁井见大势不妙,却还在竭力否认“那些只是我的胡言乱语,你们不能凭着几句话就认定我是杀人凶手。” “想要证据吗?”何以宁接过顾念西递过来的小盒子,当着袁井的面打开,盒子里,一只蚕正在缓缓蠕动,袁井见了,当即脸色大变。 何以宁说道:“这是我从言熙姐的尸体里解剖出来的,而同样的东西,你的屋子里还有十多只吧。” 她指向不远处的桌子,上面一排整齐的小盒子。 “还有笙爷的头痛病,其实是你将黑虫卵让他吃了下去,虫卵在他的大脑中生出幼虫,导致他经常性头痛,而你用来治疗头痛的羊骨其实是一种薰香,这种味道通过人的鼻子闻进去然后让幼虫休眠,休眠期过后,头痛病还会发作,你用这种方法让笙爷对你产生信任与依赖,我说的对吧?” 袁井被问得无话可话,眼神慌乱中,忽然向后急蹿而出。 顾念西将何以宁交给唐笙“你保护她。” 话音未落,人如狂风,瞬间追了出去。 袁井是会功夫的,何以宁担心顾念西,唐笙拉住她,摇摇头“他不会有事。” 何以宁偏过头,恰将他一脸痛苦悲伤的表情纳入眼底,他一定在自责难过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他间接将自己的老婆和女儿送上了不归路。 顾念西追出去,四下望了一眼,袁井正在朝后面的食人谷跑去,她身形奇快,如鬼魅般飘忽不定。 但她再快也快不过顾念西,他往前一跃,已经将她扑倒在地,两人顿时在食人谷的悬崖上缠斗了起来。 谷下是那个臭名昭著的鳄鱼湖,因为之前那只鳄鱼被顾念西打死了,所以又新进了两条,体型更加的庞大。 交手间,袁井逐渐落了下风,顾念西一个擒拿将她的手臂别在身后,脚尖踢向她的腿弯处,袁井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哈哈。”袁井被制,忽然放声大笑,打斗中,她的头发散开,此时如一只疯狂的母兽,双目赤红,浑身暴虐。 她阴笑着大声喊道,仿佛是某种诅咒“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何以宁和唐笙赶到,远远站在那里。 袁井恶毒的目光忽然落在何以宁身上,仿佛利剑刺穿了她的身体,随即放声狂笑,笑声中竟有一抹得意。 “顾念西,小心。”何以宁看到她诡异的双目,立刻出声提醒。 袁井忽然生出一股蛮力摆脱了顾念西的钳制,身体向后退了几步,狂笑着跌下了山坡。 顾念西冲过去,伸出手想要抓住她,那阴森笃定的眼神让他的心头莫名惊慌,一个念头在心底响起,她不能死! 指尖只来得及触到那一缕飞起的发丝,袁井如一只从空中坠落的石头,重重的跌进下面的池子,两条鳄鱼闻声而来,很快便传来撕咬皮肉和拍打水花的声音,没过多久,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何以宁离得远,没有看到那血腥的场面,顾念西站在山坡上,盯着被染红的湖水,眉头紧紧收拢在一起,为什么,他会有不好的预感。 最后一击 袁井死了,唐睿不见了踪影,唐笙已经让人四处搜索,一直无果。 他对顾念西越来越信任,不但把几处大的加工厂交给他管理,出大货的时候也必须有他跟随。 何以宁取出了唐笙脑中的虫子,一场大手术过后,他虚弱了很多,因为身体不便,更加的依赖顾念西。 从唐笙的房间出来,正碰上暗夜,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老头子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你打算怎么办?” 暗夜的反应总让何以宁觉得,他似乎知道什么,对于这个男人,他始终像是雾一样,让人琢磨不透。 “你应该去问顾念西。” 他无所谓的笑了笑“唐睿一直没有消息,我怀疑他还藏在这里,你随时要小心了。” “我知道,谢谢,对了,小六的姐姐找到了吗?” “找到了。”暗夜直起身子,摆摆手离开“死得很惨。” 听到这个消息,何以宁难掩悲伤,他们都是无辜的可怜人,无端卷入这场纷争,心底,越发对这里的一切深恶痛绝,只是想到那个在病床上呻吟的男人,她的心情又是无比的茅盾,终究是血浓于水。 晚上顾念西回来,她一直都是郁郁的。 “怎么了?”他低下头去瞅她一直垂着的眼。 她闷闷的摇了摇头,忽然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就这几天吧。”他捏捏她的脸“怎么,后悔了?” 她越发的沉默了,过了半晌才说:“可不可以不让他死?”她急切的握着他的手“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很过分,他做过太多的坏事,杀过太多的人可是。。可是。” 他抚摸着她的发,低声安慰“看他造化吧。” 他无法答应她太多,未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 “对不起,顾念西,我不该提这样无理的要求。”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前,深切的体会到了他的痛苦,大义灭亲这四个字说起来如此简单,但真正做起来,煎熬的又是谁的心。 三天后,有一批货要出,顾念西负责去跟对方交易。 何以宁照顾唐笙吃完药,他的身体恢复了大半,行动已经不成问题,此时坐在椅子上,悠然的看着报纸,好像真是一副要退休的样子。 何以宁望着他被日光笼罩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酸异常。 唐言熙当年为了毁掉这里,加入中央特工处,她死后,自己竟然接过了她手中的接力棒,对唐笙而言,被自己的两个女儿如此处心积虑,是一种悲哀。 只是这是一片罪恶之地,只要它还存在着,就会有千千万万的人受到伤害,顾念西为了剿毁这里,努力多年,到最后,她只希望唐笙能够侥幸逃脱,对她对他,都是最好的结局。 “笙爷。”侍卫敲了敲门“姑爷来电话说那批货有问题,对方非要亲自见到您。” “那个菲丝,真是不好对付。”唐笙将报纸叠好放到一边,对着还在发呆的何以宁说:“以宁,爸爸请个假出去一趟,行吧?” 这些日子,他一直很听话的按照她的要求来保养身体,此时要出门,立刻请示。 何以宁知道,这是顾念西在调虎离山,她心里纠结万分,好像被藤蔓紧紧的缠绕着,上面的刺扎进她的皮肉,生生的疼。 “好,你自己小心。”她露出一抹笑来,眼底却是深深的忧伤。 唐笙出去了,何以宁独自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手里抚着顾念西临走前交给她的一只信鸽。 灰网每天不定时会有通讯戒严,所以,何以宁的任务是不断的往外打电话,随时掌握这个时间,如果戒严结束,她便把这个鸽子放飞,顾念西收到消息后就会展开行动,无论是怎样训练有素的部队,没有了彼此间的通讯也是寸步难行。 是非成败,在此一举。 何以宁的心中紧张万分,拨电话的手都忍不住颤抖,终于,电话断开了,戒严已经开始,她打开电脑开始播放一个在线电影,电影一直处于卡住的状态,如果信号恢复,电影也会正常播放。 她坐在那里,紧紧盯着电脑屏幕,脑子里既担心顾念西又顾及着唐笙,一时乱成了麻团。 “咚咚。”敲门声传来,她反应了一会儿才去开门,门口有守卫,没理由不发出一点声音,透过门上的猫眼,她看到空旷的走廊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几个守卫也不见踪影,那刚才敲门的是谁。 何以宁有种不好的预感,暗夜说过,他们一直在找唐睿,却一直找不到,他很可能还躲藏在灰网的某处,以他对灰网的了解,真要想藏起来不让人找到,并非难事。 何以宁急忙将后面的桌子拖了过来,紧紧的顶在门上,觉得不够,又把什么椅子柜子的都费劲力气推了过来,直到把整个门口堵是严严实实,她才转身掏出身上的小银枪,这还是唐睿当初送给他的,没想到那个温和客气,总是喊她妹妹的男人竟然是个表里不一的笑面虎。 何以宁紧紧握着枪对着门口,紧张的盯着那里的一举一动,现在通讯中断,她没有办法联系到外面的人,如果唐睿真要硬闯,她恐怕没有丝毫的办法。 等了一会儿,就在她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的时候,忽然听见大门上传来轰得一块巨响,整个房间都随之颤了两颤,何以宁被爆炸的冲击波推倒,手中的枪滑了出去,后脑重重的磕在墙壁上,痛得几乎昏厥。 等她睁开眼睛,在弥漫的硝烟中,一条修长的人影正在向她缓缓靠近,穿过面前的烟雾,露出一张温暖如春风般的笑脸,依然用那样好听的音调喊她“妹妹。” 外面安排了那么多守卫,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竟然可以如履平地。 很快,爆炸声惊来了许多侍卫,数十把机枪齐齐对准了唐睿,因为何以宁跟他站在一起,没有人敢开枪,都怕误伤了她。 唐睿将何以宁固定在自己胸前,一把锋利的匕首抵上她的粉颈“你们要是敢开枪,我就要她的命。” 何以宁的头还是晕晕的,抵在脖子上的刀刃泛着逼人的寒气,却比不过身后这个可怕的男人。 “你想怎么样?”她强壮镇定,厉声质问。 “妹妹,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的。”他的刀子轻轻贴着她的皮肤划过,好像手指划过琴键,门口的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可是笙爷的宝贝女儿,她要有什么闪身,他们都会跟着陪葬。 “先让这些人滚开。” 何以宁碍于脖子上的威胁,只好说:“你们先下去吧。” “二小姐” 唐睿用力勒住了何以宁的脖子,她急忙用双手抓着他的胳膊,痛苦的挣扎,侍卫们见状,立刻乖乖的退了下去。 放飞的希望 唐睿用力勒住了何以宁的脖子,她急忙伸出双手抓着他的胳膊痛苦的挣扎,侍卫们见状,立刻乖乖的退了下去。 这些侍卫不敢走远,都紧张的守在不远处。 屋子里只剩下唐睿和何以宁,还有一地的狼籍,他用的炸弹威力不是很大,只是把门炸开了,威力再稍强一些,怕是会把她一起炸成废墟,她只是身上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 唐睿将何以宁的双手绑在身前,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死结。 他坐在一边残破的椅子上,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波光诡异的双目发出狼一般凶狠的光芒,与他平时的温文儒雅判若两人。 “唐睿,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何以宁瞪着他,想要挣开手上的绳索,可恶,绑得这么紧。 “我要用你交换这里的一切。”唐睿笑了笑,只是笑容阴森“老头子那么疼爱自己的女儿,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女儿死掉吧?你们杀了我母亲,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是你母亲作恶多端,她害死了那么多人,她死有余辜” 啪!唐睿一巴掌打过来,何以宁白皙的脸上顿时多了五个通红的手指印,他狂暴的怒吼“闭嘴,她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你没有资格批评她。” 何以宁的耳朵发出嗡嗡的响声,半天才重新听到声音,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跟唐睿顶嘴,否则,受苦的只有她自己。 索性,她闭紧了嘴巴,缩在那里一声不吭。 唐睿颓然倒在椅子上,好像霜打的茄子,眼中的光芒带着回忆到往事的悲恸“你们不知道,她把我带大有多么不容易,她在我们寨子里给人做妓。女”他难掩悲伤,双手埋在手心里“我一直觉得那是自己的耻辱,这些年都对她不理不睬,可是直到她死了我才明白,那是她对我的爱,不惜牺牲自己也要让我过上好日子。” 何以宁听着他悲伤的叙述,有一些触动,却不能让她同情,纵然他们母子的生活再困顿,也不能以追求好日子为名而肆意的残害别人的生命,俗话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样的人死有余辜。 唐睿还在断断续续的讲着什么,何以宁听半句落半句,眼光不时瞥一眼还在运行的电脑,电影画面仍然是卡住的状态,通讯还没有恢复。 同时,唐笙来到了顾念西所说的交易地点,他见门口零星几个守卫,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菲丝的地盘,没理由防卫这么薄弱。 “停车。”唐笙抬起手,警惕的往宅子里看去,老道的经验让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回身命令“马上离开。” 司机应了一声,刚要启动车子,忽然一枚子弹破空而来,穿过汽车玻璃,精准无误的贯穿了他的脑袋。 “啊!”司机一声惨叫,鲜血喷溅在玻璃上。 唐笙转过头,就看到宅门大开,顾念西只身一人站在那里,寒风中,一身飒爽的军装,英姿勃发,散发着如帝王般强大的磁场。 唐笙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哈哈大笑,聪明如他,心中早已了然,他上当了,他一生警惕小心,最后竟然被骗得这么惨,这个男人是蛟龙,注定要生长在龙潭,偶尔降落浅滩,也不过是别有用心,终有一天会冲天而起。 唐笙忽然一脚将司机的尸体踹了下去,然后扳过方向盘,车子一个甩尾,朝着前方冲了过去。 楼上的猛击手对着车子开枪,却只来得及打碎了一侧的玻璃,唐笙虽然老了,身手却还是矫健如豹子。 看着那辆车渐渐远去,顾念西略一沉思,抬眸,深黑的眼底布满冷洌“追。” “是,四少。” 几辆车子从菲丝的宅子里拐了出来,朝着唐笙离开的方向追去。 通讯员急匆匆的报告“四少,还是没有何医生的消息。” 说好了那边的戒严一解,她就放信鸽为信,可是已经过了这么久,她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是今天戒严的时间格外的长,还是她出了什么意外。 “四少,没有收到戒严解除的消息,我们不敢擅自发动进攻。” 顾念西微微瞌下眸,目光犀利“按照原计划行事,先在四周严阵以待,等我命令。” “是,四少。” 这里本来是菲丝的据点,被顾念西拿下后便成了瞳鸟暂时的通讯地。 他望了一眼天边渐渐涌起的云彩,大片大片的罩在森林上空,落日的余光将它们燃烧了起来。 他坚定的握紧了拳头,何以宁,我相信你。 何以宁被绑了这么久,两条腿都已经麻木了,唐睿站在窗口,看向远处,他应该是在等着唐笙回来,可是他不知道,唐笙这一走,很可能不会再出现在灰网。 突然,电脑上的电影画面开始晃动,开篇的音乐声随之响起。 何以宁心中一喜,通讯恢复了,她必须把这个消息尽快通知顾念西,可是唐睿一直都在。 她灵机一动,装作可怜兮兮的仰起头“麻烦你给我一杯水。” “渴了?”唐睿警惕的看过来。 她点点头“我让你绑了这么久,手脚都麻了,现在更是口干舌燥,特别是听了你母亲的事,心里也替你难受。” 提到死去的袁井,唐睿的表情果然有一丝松动。 何以宁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反应,继续说道:“她的确是个好女人,我也很替她不值,如果你能够早发现她的好,唉” 唐睿闻言,痛心疾首,但马上就恢复了一脸冷静“你要喝水是吗?” “你放心,我不会跑掉的,就算想跑,你认为我会从哪里跑?” 唐睿想了想,最后还是起身去倒水,不过仍然没有放松对她的监视。 何以宁从地上爬起来,一双腿好像不听使唤似的,鸽子被拴在窗口,很安静的望着她。 幸好她的手被绑在前面,还可以用指头解开鸽子身上的小锁链。 “你在干什么?”背后忽然响起唐睿的声音。 何以宁身子一震,急忙扯开鸽子的锁链,打开窗户将它扔了出去。 唐睿冲过来,一把将她推开,掏出枪瞄准了天上的鸽子,何以宁用劲力气从后面撞向他,子弹打歪了,鸽子在空中盘旋了一下,往更远的地方飞去。 “该死,你做了什么?”唐睿回手就是一巴掌,何以宁被打倒在地,口角渗血,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冲过来,揪着她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提起,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敢耍我,何以宁,我活剐了你。” ******* 那个俺家编辑大人说八哥字太多了,让八哥一天更六千,八哥有点不好意思更那么少,所以八哥决定,在不违背编辑大人的意思下,一天六天,一天八千,还请大家谅解,今天更新完毕! 生死同路 他冲过来,揪着她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提起,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敢耍我,何以宁,我活剐了你。” 何以宁有一半的脸肿了起来,嘴角的笑带着一抹嘲弄“你就算现在杀了我也没用,这里很快就会消失的,你想要的东西早就注定了不复存在。” 唐睿揪紧了她的衣领,怒目圆瞪“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这里很快就会”她带着笃定的浅笑,一字一字说道“夷为平地。” 唐睿似乎明白过来什么“是顾念西?!” 他忽然狂笑“哈哈,可怜的老头子,最后被自己的女儿女婿算计了,活该。” 提到唐笙,何以宁的目光不由黯淡了下去,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会死吗?一想到那样的场面,泪水不觉盈满了眼底,这是她不想看到的最坏的结局,也是注定改变不了的结局,人活着,有时候就是这样茅盾。 唐睿此时倒显得心平气和了,一把将何以宁扛到了肩上。 “混蛋,放开我,你干什么?” 何以宁用力的挣扎,两条腿在空中乱蹬。唐睿一言不发,直接带着她走出去,看到他们出来,几十个侍卫立刻团团包围过来,唐睿大步前行,如入无人之境,他料定,只要何以宁在他的手上,这些人就不敢动手。 果然,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只是一路小心跟随。 “你要带我去哪?”何以宁急了,这是一个疯子,他不会是想把她从食人谷上扔下去喂鳄鱼吧,那她情愿被枪打死。 话音刚落,忽然听见外面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便传来噼里啪啦的枪声,灰网上空的警报很快被拉响。 四周的侍卫一听,也顾不上何以宁的安全,提着枪就往门外冲。 灰网每年都要培养数量众多的前线作战人员,手下可以调派的武装分子多达几千人,而且个个训练有素,只是这些人分布在不同的地区,或者是工厂,或者是原产田,或者是几处基地, 来这里之前,瞳鸟已经根据顾念西所掌握的情报端了它的几个大加工厂和窝点,相当于砍掉了它的左膀右臂,俘虏了近千名武装人员。 唐睿带着何以宁走向后面一个隐蔽的仓库,这里面装满了毒品和军用机械,他找来绳子将她结结实实的绑在中间的柱子上。 “你究竟想干什么?” “别急。”他慢条斯里的打着结“我们跟这里同归于尽吧。”他露出疯狂的笑容,拿来一块布将她的嘴巴也堵住了。 “唔唔。”何以宁用力挣扎,却是无济于事,她已经猜出这个男人要干什么了,如果瞳鸟发动进攻,他们一定会炸平这里,因为这里存着枪支弹药,是个补给库,顾念西一定是知道的,必然会先断了敌人的后路。 做完这一切,唐睿满意的拍拍手上的尘土,狞笑着说:“你就在这里乖乖的等着被你的男人炸死吧。” 变态! 何以宁在心里暗骂。 唐睿在仓库里转了一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瓶红酒,拉了一把椅子,悠然的喝起来。 看样子,他根本没有离开这里的打算。 他品了一口酒,露出满足的笑容“其实这里毁了也不错,也算是为我妈报了仇,而且,我还可以拉上你一起陪葬。” 何以宁怒瞪着他,想要反驳几句,无奈说不出话来。 外面,枪声大作,双方激斗正酣。 顾念西一边指挥战斗,一边拨打何以宁的电话,电话可以接通,却是无人接听。 她的手机落在房间的地板上,不停的震动着。 他放下电话,眉间一抹忧虑,之前说好的,把鸽子放飞后,她就到花园里的凉亭跟他汇合,他会派人去接她,但是派过去的人回报,一直不见她的影子。 顾念西有些急了。 “四少,目标瞄准完毕,随时可以攻击。”炮兵营的营长前来报告,他们的任务是先炸平对方的火药库,然后大部队再进行突入。 要切断敌人的后路,就要先炸平这个仓库。 顾念西看了一眼腕上的表“还有多长时间?” “十分钟。” 十分钟后发动攻击,要么打乱全盘计划,要么一切照旧。 只是,何以宁还在灰网里面。 他说:“把跟踪器拿来。” “是。” 顾念西在跟踪器上准确捕捉到了何以宁的位置,身后的营长惊道:“何医生在那个仓库?” 顾念西将仪器丢到他怀里,转身拿过一杆步枪,将子弹别在腰间,有条不紊的吩咐“十分钟后发动攻击,一切按原计划行事。”顿了一下“不管我有没有从那里走出来。” “可是”营长焦急的想要说什么。 顾念西用手势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目光一瞬间坚定不移,如果要死的话,他会跟她死在一起,为了这个国家的安定繁荣,为了拯救那些深受毒品侵害的人们,哪怕只是杯水车薪,哪怕毒品屡禁不绝,但是,自他从踏上这条路的那天开始,就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她是他的女人,她也会有这个觉悟,只不过。生死同路! “这里交给你了。” “四少。。” 顾念西推开指挥车的大门跳了下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战火之中。 “怎么办?”几个副指挥立刻围了上来。 营长缓缓垂下头,又倏然坚定无比的扬起目光“照四少说得做,十分钟后,准时开炮。” 顾念西从后院绕了进去,看到他,众人并没有产生任何的疑义,纷纷喊道:“姑爷。” 他只是嗯了一声“你们守着吧,我去后面看看。” “是。” 穿过绵延的院落,顾念西直奔后面的仓库,接近大门,他端起手中的步枪,微矮着身子,小步靠近。 砰!大门被他一脚踹开,他反应迅速的向旁边一闪身,子弹自身侧滑过,紧接着黑暗中又是几枪,他就地一个翻滚蹿到一侧堆积的货物之后,借以隐蔽。 仓库里的光线很暗,但是不难看到中间的柱子上绑着一个人,太阳穴上顶着一把手枪,此时正焦急的冲他看过来,不停的摇头。 “顾念西,不想看到她死,就把枪扔过来。”阴暗的环境里,唐睿的一张脸被光线拉扯的有些扭曲变形,狞笑着将枪口又往前顶了一分。 无法逃离的背叛 “顾念西,不想看到她死,就把枪扔过来。”阴暗的环境里,唐睿的一张脸被光线拉扯的有些扭曲变形,狞笑着将枪口又往前顶了一分。 何以宁不停的冲着他摇头,那眼神他看得懂,她是想让他快走,不要管她,外面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他隐忍了这么久,负重了这么久,吃尽了苦头都是为了这一天,她不能因为自己而让他功败垂成。 顾念西从藏身的货物后面走出来,身上的阴影在一点点褪尽,最后整个人都暴露在空气之中,暴露在唐睿的眼皮底下,他举起拿枪的手,声音掷地弹起“放开她。” “你先把枪扔掉。” “好。” 顾念西毫不犹豫的松了手,步枪落在水泥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唐睿忽然将枪口调转了过来,朝着顾念西就是一枪。 不,不要! 何以宁拼命的摇着头,眼泪簌簌而下,但很快,她就憋住了眼泪,因为她看到顾念西突然一矮身子,凭着距离与声音判断出了子弹的方向,同时,他的手探向腿侧,从那里拨出一把匕首向前掷去,匕首正中唐睿拿枪的右手,他一声闷哼,手枪落地,正要弯身去捡,顾念西已经如矫健的猎豹,身形一闪,快至眼前。 两人立刻就交上了手,在空旷的地面上缠斗了起来。 唐睿的身手竟然不在顾念西之下,在两人激烈的交锋中丝毫不见败象。 何以宁焦急的转动着眼睛,同时想要挣开身上的绳索,无奈唐睿绑得太紧,用蛮力根本挣不开,但幸运的是,她终于吐出了嘴里的布,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同时,外面的进攻一触即发。 炮兵营营长看了一眼计时器,面色凝重的说道:“还有两分钟。” 指挥室里的气氛如阴云罩顶般压抑,大家都在急切的盼望着,营长传令下去“炮击准备。” “是。” 炮口早已瞄准,只等着他下达开炮的命令,只要摧毁了敌人的弹药库,突击部队就会强行进攻。 “还有一分钟。”副指挥长的脸色渐渐下沉。 “炮击倒数开始,60。。5958。。” 何以宁吐掉嘴里的抹布,计上心来,冲着唐睿大声喊道:“你妈妈根本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妓女,你也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要死也别连累别人妓女生的杂种。” 她这辈子也没这样恶劣的骂过人,但是为了顾念西,她豁出去了,打蛇就要掐三寸。 果然,她的话让唐睿分了心,他大吼“闭嘴,我妈不是妓女。” 高手过招,一分一毫也不容疏忽,顾念西趁机一拳击在他的胸前,回身一脚踢将他踹出三米多远。 唐睿被打得趴在地上,踹息着要爬起来。 顾念西急忙捡起地上的匕首,三下两下的割断了何以宁身上的绳索“快走。” “休想。”唐睿双目腥红的冲过来,从后面勒住了顾念西的脖子,钢铁一般的手臂几乎让他窒息。 何以宁眼尖的瞥到了地上掉落的手枪,她飞扑过去将枪捡了起来,枪口对准了唐睿。 “何以宁”顾念西看着她把枪举起来,眼中闪过纠结的焦灼,他怎么能亲眼看到她的双手染上血腥,他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她干净的灵魂。 倒数仍然在继续“54321” 何以宁一咬牙,刚要扣动扳机,顾念西忽然用手肘向后撞击唐睿的胸膛,心口的位置最为薄脆,他一声哀叫,松了手。 何以宁还在发愣,枪已经到了顾念西的手中,他毫不犹豫的对着唐睿的脑袋就是一枪,一手抄住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他熟知这里的地势,径直踩着地上的货物踏上高处,对着那扇小窗一脚踹下去,玻璃应声而碎,他抱着何以宁从窗户跃了出去,与此同时,一枚炮弹呼啸而来。 轰天巨响当中,他用身体紧紧的护住了她,翻身一滚,匍匐在地。 身边浓烟滚滚,不时有炸碎的石快降落,何以宁歪过头焦急的问:“顾念西,你没事吧?” “没事,小伤。” 他又说是小伤,她真想咬死他。 “你快离开这里,部队马上就要发动总攻了。”爆炸平息,顾念西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她窝在他怀里,知道他是不会走的,心里虽然担心的要命,但这是他的职责,他不会退缩。 脸往他的胸口拱了拱“你一切小心。” “嗯。”顾念西将何以宁送出去,很快就有车子将她接走,她趴在车窗上,担心的望着后面渐渐模糊的身影,心被焦虑塞得满满的,顾念西,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战斗进行了一个晚上,直到天幕破晓,远处的炮火声才渐渐平息,何以宁纵然心急如焚,却只能这样翘首以待。 同时,他也想到了夜,他今天一直没有出现,是逃走了吗? 暗夜带着一部分人行走在森林深处,这些都是他精挑细选的手下,是从食人谷里锻炼出来的精英。 他站在一片浓茂的土地上,看着远处的烽火连天,一个属于灰网的时代就这样结束了,结局并不美丽,是一个意味深长的感叹号。 “是笙爷。”一个手下忽然兴奋的大喊。 前方的山路上开过来一辆越野车,开车的人正是唐笙。 周围有人用力的挥手,唐笙发现是自己人,立刻跳下来。 “笙爷。”众人纷纷围上去。 唐笙看着面前这个只有七八百人的队伍,眉头不由越皱越紧“只有你们逃出来了吗?” 大家沉默了,看向暗夜。 暗夜走到唐笙面前,精致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他缓缓在唐笙面前单膝跪下“对不起,笙爷。” 不需要问太多,他已经明白了。 唐笙仰天长叹,他这一手打下来的天下,没想到会如此轻易的覆灭,是他太老了,还是江山代有人才出。 顾念西!他在心中咀嚼着这个名字,竟然生不出半丝恨意来,倒是深深的无奈,败在他的手中,他也不算很没面子。 罢了,他还可以东山再起,他存有丰厚的资产,最起码,他在白道上还有一个庞大的天星集团。 刚要说一声“起来吧”忽觉腹间剧痛,低下头,看到一把枪抵在他的身上,暗夜抬起精锐的眸,幽深的眸底寒芒汹涌。 “你。”唐笙不可思议的指向他。 放虎归山 “你。”唐笙不可思议的指向他。 眼前这个刚刚朝着他开了一枪的男人,曾经是他最信任的部下之一,当年他和萧尊是他得力的左膀右臂,后来萧尊脱离灰网,暗夜便成了他的心腹,这些年一直忠心相随。 “暗夜,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唐笙怒视着他,一只手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 暗夜缓缓起身,脸色还如刚才那般平静无波“笙爷,你老了,你的时代该结束了。” “你你早就在打算这一切了,是不是?” “是,我很感谢顾念西,如果不是他出手,我恐怕还需要很久才能瓦解你的力量。” “你你还做了什么?”唐笙气到嘴唇发抖。 他摊摊手“其实也没什么,我跟你一样,以为顾念西真的会投奔灰网,我只是想从中挑拔二小姐跟唐睿母子的关系,然后让他们窝里斗,没想到袁井这么不堪一击,让我连从中获利的机会都没有。” 他露出惋惜的笑容“笙爷,你该退休了,安心的去陪老婆和女儿吧,你放心,灰网虽然不存在了,但是做为你最得力的手下,我会将你的事业发扬光大。” “暗夜,你竟然这样忘恩负义,是我把你捡回来的,你的命是我给的,你竟然恩将仇报。” 是他当年将他从死人堆里捡了回来,给他吃的穿的又培养他,狼崽养大了,却反咬主人一口。 暗夜听闻,眸中无色,漫不经心的玩着手里的枪“你知道为什么尊会退出灰网吗?” 唐笙不解,这件事跟萧尊也有关系? 伤口流血不止,他终于有些支撑不住,扶住一侧的大树蹲了下来,虽然已如困兽,但两只眼睛仍然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男人,好像随时都会发出致命一击。 暗夜仿佛在回忆着什么“那你记得一个叫林有盛的人吗?” 林有盛?唐笙在努力回想着,可这个名字在脑子里非常模糊。 “你一定不记得他,因为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通讯兵,当年死在你跟顾震亭的权钱交易之下。” 提到顾震亭,唐笙的身子不由一震。 “这个林有盛就是尊的生父,她的母亲临死前把一切告诉了他,让他去替他的父亲报仇,然后你把他捡了回来。尊这些年从未改变过的念头就是复仇,杀了你再去杀顾震亭,可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顾及你的养育之恩,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对你下手,他都放弃了,最后,他认定自己没有办法杀你便退出了灰网。”暗夜说到萧尊,露出一丝惋惜的笑来“可我不是他,他不能够完成的事情,我来替他完成。” 眼神,倏然变得狠绝阴戾,枪口再次抵住唐笙的额头“老头子,只能怪你多行不义必自毙,怨不得我心狠手辣。” 唐笙瞪视着他“萧尊的仇,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报了?” “问得好,我也曾经这样问过我自己。”脑中勾勒出那人英挺的轮廓,哀伤孤寂的侧颜,心中如被针扎般的疼痛着“只要他高兴,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 他把枪向前顶了一下“就算是以兄弟之名吧。”他自嘲一笑“也只能是兄弟了,呵。” “等等 ”唐笙还要说什么,暗夜已经毫不留情的扣动了扳机,连扣五枪,直到把子弹打光。 周围的人看得心惊胆颤,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他们早就已经下定决心跟随他。 暗夜将枪一丢,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抬眸远望,正是萧尊别墅所在的方向,轻声低喃着“尊,你的仇,我替你报了,以后金三区就是我们的天下了,你高兴吗?” 没有人回应他,他沉默一笑,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埋了吧。” 毕竟曾经养育过他! 众人七手八脚的在地上挖了一个坑,刚要将唐笙的尸体埋进去,周围忽然响起密集的枪声,紧接着,这个小小的林子便被包围了。 大家神色一凛,急忙端起枪准备抵抗。 暗夜望向不远处,顾念西站在人群之前,视线落向唐笙的尸体,目光越发的深邃“你杀的?” “是。”暗夜没有否认。 他果然够狠! 唐笙虽然罪有应得,但是这样的场面如果让何以宁看到,她一定会难过,她曾经求过自己,能不能保证他不死,没想到,他一生英勇神武,最后身边的人个个都出卖他,这真是一种悲哀。 顾念西瞌了瞌黑眸“那你打算怎么办?束手就擒还是负隅顽抗?” 暗夜摊了摊手,眼神笃定的说道:“都不需要。” 顾念西轻拢眉头“哦?”他不紧不慢的示意手下的人放下枪,然后看向顾念西“顾大军长,你还记得曾经的承诺吗?” 他的眼神中仿佛映射着某种东西,顾念西立刻想到了监狱食堂的那几张字条。 “是你?” “你可以叫我x。”他轻笑着重复着字条上的内容“顾军长,你还记得最好,我怕你贵人多忘事。” 顾念西此刻突然发现,这个叫暗夜的男人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深谋远虑,他早就为自己找好了退路,也似乎料到了今天会有这样局面,他的智商远远超过唐笙,如果放虎归山,他必然会是第二个灰网,第二个唐笙。 “顾军长,当初你承诺过我一件事,只是那件事我当时还没有想好,现在,我想好了。”他睨了眼身后的众人“我要你放我们离开。” 顾念西哼了一声“你这个要求有点大。” “如果不是我为你提供的消息,也许你也不会这么轻松的灭掉灰网,相比起来,我只是一个杂碎,放了我,不足为惧。” 顾念西心里清楚知道放了他的后果,但他既然许下承诺,就会遵守到底,说到做到,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尔反尔。 他向身后做了一个手势,大家纷纷放下武器,他扬起唇角,笑意深刻“暗夜,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总有一天,我会抓到你。” 暗夜露出无奈的表情“那我们拭目以待吧。” 他睨了一眼唐笙的尸体“这个当做礼物送给你了,顾军长,后会无期。” 随着暗夜的离开,立刻有人上前将唐笙的尸体抬了过来“四少,怎么处置?” “找一处墓穴安葬了吧。” 就算他生前作恶多端,但他毕竟是何以宁的生父,总不能让他抛尸荒野。 何以宁坐在车里焦急的等待,直到她看到一抹黑蓝色的迷彩正朝这边缓步走来。 贫穷算什么 何以宁坐在车里焦急的等待,直到看见一抹黑蓝色的迷彩正朝这边缓步走来。 她迫不及待的跳下车,远远的看着他,笑容在嘴角跳跃,什么都不用问,只要他完完整整的,她就放心了。 他走近了,张开双臂抱住她,一身的疲惫毫无保留的倾泄了出来,在她的面前,他无需伪装。 “何以宁,我累了。” 她轻拍着他的背“累了就回去吧。” “嗯。”他在车上就沉沉的睡着了,何以宁脱下他的衣服,把他身上那些大小不一的伤口一一做了处理。 他睡了没多久就醒了,看了一眼窗外叫停了司机,转眸睨向身边正小心翼翼给他处理伤口的女人“何以宁,你想见他吗?” 她愣了一下,手里的动作随之停顿,抬起头,正撞上他深遂的目光,于是读懂了那里的内容,眼中一湿,咬住了唇。 这一带没有什么陵园,人死后就会被葬在山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求有一隅安生之地,唐笙也一样,他的坟墓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孤单单的凸起在一棵大树下。 何以宁走到坟前,凝着面前这个连墓碑都没有的孤坟,想像着他生前的点点滴滴,那句“以宁,爸爸可以请假吗”是他最后留给她的话语,无关一个毒枭,只是一个父亲,如果他是一个普通人,那该多好,她不会对他那样抵触,也许随着岁月的推移,他们会友好的相处下去。 何以宁蹲下来,伸出手抚摸着光秃秃的坟头,纵有千言万语,此时也说不出一个字,那句爸爸哽在喉中,终是没有那个勇气。 “你安息吧,见到她们,要好好的跟她们道歉,希望在那个世界,你能弥补这一生的遗憾。”她站起来,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孤坟,转身离开,衣影翩跹,带走了所有的留恋。 顾念西从树杆上直起身子,她并没有想像中那样痛哭流涕,倒是一脸解脱的平静,走过他的身边,默默的说:“相比起刀尖舔血的生活,这里更适合他。” “你怪我吗?” 没能保住他的命,是他对她的歉意。 何以宁摇着头,露出一个理解的笑,拉住他的手“你很累了,我们上车吧。” 回瞳鸟的路上,他一直在睡,是真的很疲惫,何以宁将盖在他身上的外套往上拉了拉,轻轻抚摸着他瘦削的脸庞,这些日子,他受了不少苦,周旋在那些毒枭之间,又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每天都像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还好,尘埃落定,雨过天晴。 好不容易回到瞳鸟,还想让他多休息一下,他立刻就醒了,揉了下眼睛,惺忪的望着她“何以宁,你先去医务所,我办完交接手续,咱们就回a市。” 回a市?他们难道不继续留在瞳鸟吗? 面对她一脸的不解,他伸手点着她的额头“蠢女人,回去卖羊肉串吧。” 说完便不再解释。 何以宁带着满腹的疑惑回到医务所,里面接替她的医生正在写药方,瞧她进来,立刻热情的说:“何医生,你回来了。” “你好。”何以宁想,也许能从他这里知道些什么,她在对面坐下,随手翻开桌子上的医疗手册,聊天般的问:“这里生活还习惯吗?” “很好,那些兵们都特别的可爱,对了,四少回来了吧?” “回来了。” 他露出惋惜的表情“唉,我听那些兵说了,他这次回来是办交接手续的。” “什么交接手续?” 医生一脸的惊讶“何医生,你还不知道吗?上面已经彻底解除了四少瞳鸟指挥官的职位,一个月前已经有新的指挥官上任了。” 何以宁这一惊,手中的病例掉了下来“你的意思是,顾念西要离开瞳鸟了?” “是啊,虽然我们大家都很舍不得。” 他要离开瞳鸟了,果然那件事不可能轻松就化解,他纵然是洗脱了勾结毒枭的罪名,但他越狱在先,也要受到处罚,更何况还有顾震亭压在那里。 既然瞳鸟早在一个月前就换了新指挥官,为什么整个计划一直都是他在主持,她来不及多想,说了声我先走了就夺门而出。 “四少,这次的行动多亏了你,只是”新任指挥官叫木德良,早在没来瞳鸟之前,顾念西的名字便如雷贯耳。 因为刚接手瞳鸟不久,还不是非常熟悉这只部队,所以他与几个高官经过商议,最后还是把指挥权暗暗交到顾念西的手中,他只是表面上负责传达而已,灰网被成功剿灭,顾念西自然是功不可没,但因为他在军中的职务与军衔早已经被撤消,根本就没有办法向上申请。 顾念西无所谓的一笑,知道他在愧疚什么“那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终于挖掉了灰网这个毒瘤。 一行人跟在他身后,虽然他早已官不在原位,但是受到的尊敬和爱戴却丝毫不减。 “四少,您打算去哪里?”王经伟担心的问,他们这些当兵的,一旦复原了,没有好的工作安排,生活上确实有困难,而且四少现在跟家里闹翻,这生活想必更不好过了。 顾念西没有回答,而是望向远处,一抹纤细的身影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正朝他跑来,看上去好像一只滚动的小雪球。 温暖宠溺的笑意盘踞在嘴角,他低声说:“去卖羊肉串。” “卖羊肉串好啊。”车上,何以宁兴奋的举起双手表示赞同“我跟你说真的,你烤的野鸡真的是一级棒,我们的生意一定会很红火,这样,我给烧烤店取几个名字,你选一选啊”顾念西望着她认真的表情,努力强装欢笑又想不着痕迹安慰他的样子,他忍不住伸出双臂抱住她,长指按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目光中涌动着丝丝不舍“何以宁,我真的一无所有了。” 她回抱住他,美眸如星的仰望“不是的,你还有我啊。” 她把他抱得更紧,紧得想要把自己心中的想法都传达到他的身体里去,她不在乎的,她从来不管他是贫穷还是富有,就算他一贫如洗,一如所有,她只会对他不离不弃,生死都不可以将他们分开,更何况是贫穷。 “顾念西,我们可以从头再来,我们还能做很多事情,不会饿死的,而且,我还有积蓄啊。” 她忽然想起什么,双手攀着他的肩膀,眼睛眨了半天才说:“我答应过萧萧,等这一切结束之后要去接他,他毕竟是我姐姐的孩子,跟萧尊没有关系,没道理让人家继续养着,姐姐死了,老头子也去世了,萧萧只剩下我这一个亲人了。” 她小心的说着,生怕他不高兴似的,小兔子一般惊悚。 顾念西久久的望着她,一双狭眸波澜不惊,从那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和想法,就在何以宁要泄气的时候,他忽然说:“好,我跟你去接他。” ******更新完毕! 大少爷病 萧萧听说何以宁要来接他,早早的就把行李打包好,他的那些童话书还有了他们之间的宝贝,一只破旧的军用水壶。 他把包塞得满满的,迎着日头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微仰的小脸透着丝幸福的光晕。 “萧萧。” 萧萧闻声回头,看到萧尊站在不远处,穿着普通的黑色衬衫长裤,越发显得身材修长高大。 他的一半身子罩在阴影里,脸上的表情忽隐忽现。 “你真的想离开?”声音无波,听不出喜怒。 萧萧有些紧张,最后坚定的抬起头,用手比划着“想。” 沉默了片刻。 “如果你想回来,这扇门随时为你敞开。” 说完,不再留恋,转身离开。 萧萧想了想,忽然从地上弹起来,紧跑两步追上他,萧尊身子一僵,一双柔软的小手自后面抱住了他,虽然没有言语,但是他用身体所表达的东西,他懂。 他微垂下眸,大掌在他的小手背上拍了两下“萧瞳,记住,你是金三区出去的男孩,你要比别人更坚强。” 他第一次喊了萧萧的大名,其中寄托着他的期望。 他终是要离开的,因为他不属于这里。 萧萧只是更紧的抱着他,在他的背后用力点了点头。 “尊爷,何小姐来了。”手下站在门口小声的提醒。 何以宁看到客厅内,萧萧抱着萧尊的画面,鼻头有些酸涩,当初萧尊收养下这个孩子,一是为了唐言熙,二是因为萧萧跟他没有一处相像的地方,如果留在唐笙身边,难免会露出马脚,萧萧虽然跟他不亲,终究是个心思深奥的孩子,有些事,他看得要比同龄的孩子更透彻。 似乎感觉到她的注视,萧尊没有回头,望着空气中的某个点“我听说他现在已经被踢出瞳鸟,顾家恐怕也容不下他,你确定还要留在他身边?” 何以宁接过萧萧手里的大背包“这是我的事。” “他恐怕连你都养活不了,别亏待了萧萧。” “有我一口吃的,就有萧萧的,谢谢你这些年对他的照顾。” “不客气。” 两个人的交谈始终带着种淡淡的疏离,甚至连彼此对望一眼都没有。 “我们走了。”何以宁牵着萧萧的手,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他背影挺拔,坚若磐石,只不过偶尔泌出那一丝不为人知的忧伤,忧伤成墙。 萧萧向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手,又抬头望着何以宁,何以宁冲他点点头,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脸上流露出不舍。 走出庭院,外面的守卫自动打开大门,萧萧走了很远又停下脚步,从这个位置正好能看见别墅的大落地窗,窗前站着的男人,好像一尊精细的雕像。 他抬起手,用手语比划着“爹地,再见。” 萧尊轻瞌了下长睫,瞌去了眼中淡淡的忧伤,毫不犹豫的转身,将一面大玻璃留给远去的两个人。 萧萧垂下头,抿着小嘴。 何以宁安慰他“爹地会看见的,乖。” 他回身搂住她的脖子,她将他抱了起来。 两人一走,手下就慌张来报“尊爷,我们在前面不远处发现的人好像是顾念西。” 他神色平静,好像早就知道似的,抽出一只雪茄,漫不经心的说:“别轻举妄动。” 还有那一大一小,别伤了他们。 顾念西现在已经离开了瞳鸟,倒让他有些英雄落寞,不过他相信,这只是暂时的,他一定还会重新回来,那时候才是他们真正较量的时候,顾家的仇,他不会不报,他喜欢的女人也不会这样拱手让人。 回到车上,顾念西看了那小子一眼,慵懒的揉着短发“喂,以后你要跟着我混了。” 萧萧瞪着大眼睛,看看他,又看看何以宁,何以宁不满的冲他嘟囔“你能不能好好跟孩子说话,什么混不混的!” 这又不是黑社会,萧萧好不容易才从那种打打杀杀的环境中解脱出来,他需要正确的引导。 顾念西不服气的说:“男孩子别那么老实,你没听老人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做男人一定要狠,自己强大才能不受外人欺负。” “像你小时候,上房揭瓦,天天挨揍?”何以宁无奈的抚着额头,心里祈祷他们将来的孩子千万不能像他这个爹。 “像我有什么不好?何以宁,你根本不会教育小孩儿。” 他那一脸的不屑是什么情况,他会教育小孩儿?从小就教人家做人要狠?她真为萧萧的未来担忧。 何以宁懒得理他的顾念西式理论,跟萧萧说起话来“萧萧,我们的宝贝呢?” 萧萧立刻从背包里翻出那个水壶,笑着递过去,他一直遵守承诺,将这个水壶保护的好好的。 何以宁的一句真乖还没有说出口,顾念西的声音就插了进来,同时大掌拍了拍那孱弱的小肩膀,拍得萧萧差点陷进座椅里去“干得好,小子。” “他不叫小子,他叫萧萧。”何以宁纠正。 “干得好,萧萧小子!” “。” 何以宁一头黑线。 顾念西将水壶拿过去,在手中反复看了看,然后又扭开瓶盖往里瞅,实在看不出它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军用水壶,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没有顾奈的信息,两个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回到a市有很多事要做,先是要找一个地方落脚,然后再去打探顾奈的消息,还要随时躲避着顾震亭,只不过灰网湮灭,他已经没有了得力的助手,如果动用军队的力量,只会暴露他的身份。 何以宁有些积蓄,当初把诊所兑给余坤,虽然只收了成本价,但这些钱也有二十多万,用来租房子不成问题。 她把萧萧放在木木那里后便和顾念西一起去找房子。 太贵的地角她直接pass了,以他们目前的财力,有一个两居室的房子就很不错了。 一上午,中介公司带他们看了四五处房,何以宁倒是没什么意见,顾大少爷的毛病就有些多了。 “何以宁,这个房子不好。”顾念西一脸嫌弃的皱着眉头。 “哪里不好了,我觉得挺不错啊。”何以宁推开窗户“你看,不远处就是小公园,树木多,空气好,交通也不是很偏僻。” 顾念西双手插着口袋,用下巴努了努卫生间“洗漱间太小。” 那么大点够干什么,一个人洗澡就塞得满满的,他要是想跟她洗鸳鸯浴,转个身都得撞墙上。 何以宁哪知道他脑子里的有色思想,还在坚持“小一点没关系,大不了,我们两个人把洗漱的时间差开,这样就不会挤了。” “反正不好,不看了,换一个。” 见他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扭头就走,何以宁有些恼了“顾念西,你回来。” 租房子 “反正不好,不看了,换一个。” 见他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扭头就走,何以宁有些恼了“顾念西,你回来。” 他顿住脚步,眉头微拢“干嘛?” 中介还站在一边呢,何以宁不想当着旁人的面数落他什么。 其实她也理解,他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一身的大少爷脾气,突然间就要跟着她一起过平民百姓的小日子,处处要节省,时时要打算,他一时半会也适应不过来。 想到此,她又不忍心说他什么,便由着他的性子了。 不看就不看吧,大不了再换一家中介公司。 看了一上午的房子,何以宁的脚底都快磨出水泡了,肚子也饿得直叫,她指着路边一家拉面馆建议“顾念西,我们吃面去吧。” 他不屑的瞅了一眼那个不大的店面“不想吃。” “那你想吃什么?” “卤肉。” 她略一迟疑“好吧。” 饭店里,看着顾念西点了三个菜,何以宁只是小心的捏了下自己的钱包,虽然她手头有些钱,但是这些要用来做家用,萧萧不但要上学,他的病也是需要花钱的,一旦有合适的骨髓,骨髓移植手术就要几十万,到时候,她哪来那么多钱呢。 “顾念西,我不饿,点个卤肉,你自己吃吧。”何以宁笑着说:“我还是喜欢面条。” “累了一上午就吃面条,何以宁,我不会让我的女儿饿肚子。” “可是” 他知道她担心什么,眼睛盯着菜单“我这里有钱。” 他的军饷早就已经停了,以前的卡也被顾震亭冷冻了,身上剩下的钱恐怕也是屈指可数。 她顿时有些担心,他一直在灰网做毒品生意,该不会是 似乎看出她的疑虑,他将菜单往桌了上一丢,隔着桌子去点她的额头“何以宁,你想什么呢?毒品的钱,我一分没动。” 她哦了一声“还是点一个菜吧,我真的只吃面条就行。” 她执拗的要吃面条,他也没说什么,这顿饭吃得不是很开心。 下午重新找了家中介公司,又去看了几处房,何以宁比较着急,希望越快定下来越好,萧萧总在木木那里也不是个办法,木木还要跑新闻,整天忙得跟只小苍蝇似的。 她的条件真的不高,舒适,环境不吵就可以,但是顾念西不一样,不是卧室不够亮,就是洗漱间不够大,要不然就是没阳台,反正他总能挑出毛病来。 这里的房子自然是比不上顾家的别墅,他如果硬是按照那个标准来衡量,他们这辈子别想找到合适的。 她的忍耐是有限的,也不管他是不是同意,对着中介说:“城北的那一套吧,就定那个了。” 中介有些顾及的去看顾念西的脸色,他果然有些不愿意“何以宁,那个没有阳台。” “要阳台做什么?” 以前用阳台养小灰,小灰现在早就回归森林了,要不要那东西没什么大用,不过是个享受的地方罢了。 见她不高兴了,顾念西伸手搂住她“何以宁,你生气了?” “没有。” 还没有,那生气两个字一左一右都写在脸上了。 他用指肚蹭蹭她的脸“好啦,好啦,就要城北那间,只要你喜欢就行了。” 何以宁这才脸色稍霁“你别弄得很违心似的,房子是两个人的事情,到时候你住的不舒服,别赖到我头上。” “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房子里面有你。” “那你刚才还挑三捡四的。” “我错了,不行吗?” “希望你是真的知道自己哪里不对。”她掰开那只圈在腰间的手,笑着转向中介“我们什么时候签合同?” “随时可以。” 回到中介所,中介将拟好的合同递过来“您看下,如果没有什么疑问,就可以签字了,房租是两千块一个月,先付三个月的房租,交一个月的押金。” “两千块?这么贵啊?”何以宁伸出两根手指头,心里在盘算着这一下就要交出去8000块钱。 “五千块。” 顾念西忽然双拳往桌了上一放,倾身过去,一对鹰眸微眯着盯着那个中介。 “先生,您在开玩笑吧,那间房地角好,家电齐全,一共五千块钱?您一定没租过房子吧?”中介显然一脸不可思议,他还没见过这样讲价的。 何以宁一听也愣了,从八千直接讲到五千,他以为这是放高利贷呢? 刚想扯扯他的衣袖,顾念西挑起一侧的眉毛,抱着双臂“你确定五千不租?” “确定不租,您就算给七千,我都得考虑考虑。”中介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顾念西忽然神神秘秘的将一小袋白色粉沫放在中介面前“这是我从刚才那所房子里找到的,知道这是什么吗?” 中介摇头“不知道。” “这是白粉。” “啊?”中介大惊失色“您怎么知道是白粉?” “不瞒你说,我是缉毒部队的,对这种东西格外的敏感,所以一进那所房子就感觉不对劲,如果不出意外,那里应该还能找出这种东西。” 顾念西轻轻摇了摇那袋粉沫“你们公司名下的房产竟然私藏白粉,而且这个数量足够判处二十年以上的徒刑了如果我把这件事报告给警察局” “别别,您稍等,我去跟经理商量一下。”中介满头大汗,急忙拉开门跑出去。 何以宁望着他一脸的嘻皮,刚才那个一本正经的人仿佛不是他“顾念西,你干嘛骗人啊?” “你不是想省钱吗?我吓吓他而已,谁让他胆子小。” “那真是白粉?” “当然是。” 他拿起直接倒了一点到嘴里,何以宁惊呼着阻止“喂。” 他笑着说:“蠢女人,这是白砂糖的粉,简称白粉,我可没骗你。” 中介不久便出来了,一脸奉承的笑“经理同意先交五千块钱,只要您当这件事不存在,至于那些” 顾念西往口袋里一收“放心,我会向上面交待的。” “那就好,那就好。” 就算东西不是他们的,但房子是他们的,真把事情弄大,脱不了关系。 中介直抹汗,心里暗骂自己倒霉,好不容易租出去一座房子还碰上这种事。 签了合约,顾念西交了钱,何以宁本来要付的,他说他有,知道他大男子主义,好面子,她也没跟他争。 出了中介,何以宁还是很好奇“他们怎么那么容易就相信你啊?” 顾念西搂着她的肩膀“那就是我们运气好了,以前的租客恐怕也不是什么好来历,现在这世道,只要跟毒沾上关系,管它真假,个个惟恐避之而不及。” “那也要验一验啊?” “弄到警察局去,事情不就闹大了?” 她点点他的胸膛“你还挺聪明的。” “要不怎么说你眼力好呢,一挑就挑了个人中之龙。” “。” 他这自大的毛病什么时候也能跟大少爷毛病一起改改。 拳头可以买菜 房子租好后就需要买生活用品,两个人在百货商场里转了一圈,大包小卷的买了很多,什么床上用品,锅碗瓢盆,这一趟下来又花了不少钱,何以宁盯着顾念西渐渐瘪下去的钱包,有些为他担心。 搬了新房子就是一家三口大劳动,顾念西从来没干过家务活,还不如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萧萧站在那里擦桌子,他在擦玻璃。 萧萧擦了一会儿就跑到何以宁的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角,然后指指正在擦玻璃的某人。 “姨姨,姨夫擦得不干净。” 何以宁往那一瞅,他这哪叫擦玻璃,他在玻璃上画画呢吧。 走过去把他喊下来“顾念西,你这玻璃是怎么擦的,我从里面都看不到外面。” 有吗? 他把脖子伸过来,果然上面一片模糊,他用手蹭了几下,没蹭掉,于是把手里的毛巾一扔“不擦了。” 何以宁叹口气“那你去拖地吧。” 他拿起拖把,湿过后也不知道拧一下,结果拖得满地水。 萧萧又来扯何以宁的衣角“姨姨,姨夫在地板上游泳。” 何以宁的头顿时两个大,真是大少爷,什么家务活都干不了,没有半点常识,还比不上萧萧。 “顾念西,你拖地的时候就不会把上面的水拧一下吗?” “何以宁,你怎么那么罗嗦,拖干净不就得了。” “这一地水,什么时候能干啊?” “阳光这么足,晒晒就干了。”他把她推到一边“去去,别挡着我劳动。” 她抢过他手里的拖布,有些气了“算了,不用你干了,你去买菜吧。” 他高兴坏了,买菜简单啊,这个他会。 萧萧担心的望着何以宁“姨夫真的能行吗?” 何以宁管不了他了,这一屋子的活儿没干呢,天黑前还想不想吃饭睡觉了,她俯身正了正萧萧头上那个报纸叠得小帽子“萧萧,你去休息吧。” “姨姨,我不累,我还可以帮你铺床。” 她感动的亲亲他的小脸“萧萧真乖。” 比某个无能人士强上一百倍。 何以宁擦完玻璃,顾念西一手拎着钥匙进了门,老远就扬了下手里的袋子“何以宁,我买鱼了。” 表现还不错,知道买条鱼。 她擦干双手从阳台上跳下来,走过去打开他手里的袋子,顿时无语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粉拳在身侧越握越紧,仿佛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萧萧好奇的把脑袋凑过来,顿时就笑了,用小手比划着“姨夫,泥鳅是不能吃的,是用来喂鱼的。” 顾念西眨眨眼睛,什么泥鳅?明明是鲜活的小鱼。 瞪了那小子一眼“你一个小屁孩,你知道什么?” 萧萧无奈的耸耸肩,向何以宁递去一个他没救了的眼神,扭着小身子走开了。 何以宁扶着额头,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买这鱼是用来吃的?” “那摊主说这个鱼新鲜,你看,个个活踹乱跳。”他邀功似的把袋子往她面前送了送。 何以宁皮笑肉不笑的瞅着他“是啊,是很新鲜,可这个鱼是用来喂王八的,不是给人吃的。” 顾念西一听就火了“靠,那个混蛋敢骗老子。” 何以宁心想,不骗你骗谁啊!猴年马月也逮不到一个这么傻的。 顾念西转身出门,好像一副要找人寻仇的架势,何以宁担心他又去跟人打架,赶紧喊道:“算了,顾念西,我去买吧。” “不行。” 他身为男人的尊严全让这几个泥鳅给毁了,他不把混蛋的摊位掀了,他就不姓顾。 半个小时候后,顾念西回来了,手里拎了两大包海鲜,得意洋洋的站在门口喊:“何以宁,这些够吃几天的了。” 萧萧先跑过来,嘻嘻的乐“这些都能吃,好多鱼虾。” 何以宁叹气“你又把人家揍了吧?” 他以前位高权重的,把警察打了都没人敢管,现在可没有那么简单了,打人是要进局子的。 “我就冲他挥了挥拳头,亮了亮我的肌肉,他就吓得给我装了这么多,我让他挑最贵的装,你看这个,还给了一个大鲍鱼。”顾念西将手里的鲍鱼在何以宁的眼前晃了晃“晚上给我**心大鲍。” 萧萧羡慕的瞪大眼睛,好厉害哦。 他趁机摸着小家伙的脑袋,展示了下自己发达的肱二头肌“小子,看到没有,暴力可以解决一切。” 萧萧用力点着头,一脸的崇拜。 何以宁急忙将孩子拉开,嗔怪道:“顾念西,你别总是传授这些不良思想给他。” 她真是越来越担心孩子将来的教育环境了。 晚饭很丰盛,在顾念西肱二头肌的威胁下,他们吃到了新鲜的,不用花钱的鱼虾,萧萧吃了满满一大碗饭,开心的不得了,饭吃到一半儿,忽然有人敲门,顾念西起身开门,说了声“可能是容二。” 容慎被解禁了? 果然是容慎,后面跟着木木,两个人好像刚吵过架,都是互不理睬的状态。 容二鼻子尖,猫一样的闻到了海鲜的味道“喂,你家生活不错嘛。” 他拍了下顾念西的肩膀,顾念西没好气的打开肩上的手“你别想打它们的主意。” “做兄弟的,没必要这么抠门吧,再说,我还没吃过何大医生做的饭菜呢。” 何以宁可没有某人那么小心眼,急忙将他们让进来“锅里还有饭,我去给你们盛。” “看,还是你老婆比你好。” 木木说:“我帮你。” 看到两个女人进了厨房,两个男人掏出烟来抽,顾念西冲着萧萧摆摆手“小子,去去,到你房间看动画片去。” 他要是在萧萧面前抽烟,准会被那个多事的女人数落一番,说他不会教育孩子,树立不良榜样云云。 没有阳台,只能站在客厅的窗前抽,开了一扇窗,寒风就灌进来。 “你家这房子怎么没有阳台?” 顾念西急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你少说几句能死?这是何以宁挑的,我敢说半个不字?” 容二抽了口烟,烟雾缭绕中,他沉声说:“没帮上你的忙,老头子精的很,怕惹祸上身,我被他整整关了半个月。” “那时候,谁敢帮我。” 也就那个傻女人,不顾一切,命都不要了的奔波。 他想着,唇边一抹明艳的笑意。 “对了,我给了何以宁一张卡,那里有钱,你拿去用。” 顾念西冲着窗外吐了个烟圈“我不能要你的钱,那算什么,你在替我养老婆?”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好像除了当兵,什么都不会干了。”他夹着烟,露出一抹苦笑“挺讽刺的。” “你也别想太多,走一步算一步,如果你不嫌弃,我给你安排,对了,顾老三有消息吗?” “我这刚安定下来,明天就去查。” “吃饭了。”何以宁笑着招呼。“你老婆喊吃饭了。” “我警告你,桌上那个鲍鱼是她给我做的爱心鲍,你不准吃。” “用不用这么小气啊,你喜欢吃鲍鱼,我明天给你买一车。” “不要,就要我老婆的。” 顾念西得意的回到饭桌,看到何以宁正把那颗大鲍鱼往木木的碗里放“木木,吃这个,超补。” 顾念西发丝倒竖。他的爱心鲍! **** 更心完毕! 麻将女神 顾念西得意的回到饭桌,看到何以宁正把那颗大鲍鱼往木木的碗里放“木木,吃这个,超补。” 顾念西发丝倒竖。他的爱心鲍! “等等。” 他快步冲过来,瞪着木木碟子里的那只鲍鱼“喂,鲍鱼头里都是寄生虫,你敢吃啊?” 何以宁愣了一下,以为他是缺乏常识,解释道:“有寄生虫的是小龙虾的头,鲍鱼很干净。” “真有寄生虫。”他用手比划了一下“有这么长。” “。” 这个鲍鱼也没那么长。 木木看着顾念西一脸紧张的表情,心中了然,把鲍鱼夹起来“我不喜欢吃这个” 顾念西眉梢扬了起来,识时务者为俊杰。 “别听顾小四胡说八道。”容慎用筷子将鲍鱼压回到木木的碗里“吃吧,你最近不是老喊着身体不舒服吗?” 那殷切的眼神一看过来,木木立刻把头低了下去,仿佛没看见似的。 顾念西急了,眼光化成小刀将容慎的脑袋穿出无数大窟窿,该死的容二,非要跟他做对。 容慎送他一计汝奈我何的眼神,直把他气得就要跳上桌子动武了。 何以宁自然是看出其中的端倪了,又想起他说的‘晚上给他**心大鲍’,心里顿觉好笑,他有时候像个孩子似的,随口说说的东西总愿意当真,无奈鲍鱼只有一个,她已经给了客人,只好委屈他喽。 “顾念西,我最近过敏,吃不了海鲜,给你了。”木木笑着将鲍鱼放到他面前的碟子里。 容慎眼疾手快的抢过来,夹起来火速送到嘴里,在顾念西杀人的眼光中,大力的咀嚼“好吃,肉质细嫩,鲜而不腻。” 顾念西彻底翻脸了,一把扯过他的手臂,将他强行拉到卧室,容慎一句救命立刻被大门关了个严实。 何以宁掩嘴而笑,无奈摇头。 木木听着屋子里传来的惨叫声,不由担心的问:“没事吧?” “没事,他们从小打到大。” “那谁能打一些?” 何以宁想了想,支着下巴做思考状“顾小四吧。” 木木扑哧一声也笑了“打得好。” “喂,木木,你跟容二到底怎么样啊?”何以宁眨着眼睛,那意思是,有没有戏啊? 木木将嘴巴塞得满满的,含含糊糊的说:“快吃饭吧,都凉了。” 虽然她没有回答,但是眼神中那抹明显逃避的伤痕还是让何以宁捕个正着,这两个人,究竟闹哪样。 不久,两个男人出来了,容慎跟霜打茄子似的,有气无力的坐下来,眼眶一圈乌青,小媳妇一般哀怨的望了一眼跟在身后的男人。 顾念西放着自己的座位不坐,非要跟何以宁挤在一起,搂着她的肩膀,得意洋洋的劲儿“容二答应长年供应咱们家鲍鱼,而且最少是三头鲍。” 何以宁不可思议的望向容慎,似乎是在确定可信度。 容慎在拳头的压力下只好点头“直到你们吃腻为止。” 何以宁叹了一声“你别把他的话当真,鲍鱼也不能当饭吃。” 她瞪了顾念西一眼“我明天做给你吃就是了,你这一折腾,他们两个还怎么吃饭?” 顾念西被训得一声不吭,下巴扬起老高,木木忍不住笑了,将饭碗往容慎面前一推“吃饭吧。” 一桌人嘻嘻闹闹的终于吃完了,容慎吵着要打麻将,何以宁不好意思的说:“我不会啊。” 三双眼睛鄙夷的看过来,麻将这种老少通吃的东西她竟然都不会。 “我真的不会。” 从小到大,也没有人教过她打麻将,何家更是没有人玩这种东西,相反,何威总是千叮万嘱“宁宁,做人有两不沾,不沾毒,不沾赌。” 容慎哪管这些,拎起外套出门买麻将去了,对着顾念西说:“你老婆,你负责教会了。” 何以宁顿觉压力很大,她本身就对扑克呀,麻将呀没什么悟性,要是打不好,顾念西铁定会骂她的。 顾念西倒是难得的好脾气,一点一点跟她解释,她听得云里雾里,最后麻将牌买回来的时候,她只好硬着头皮凑数。 除了她,那三个人都是轻车熟路,麻场老手,她手忙脚乱的摆着面前的小长城,砌砖一样摆得整整齐齐,最后坐在她两边的顾念西和木木看不过去了,纷纷伸出了“友谊”之手。 分完牌,何以宁盯着面前这些五颜六色的牌面,脑子里努力想着顾念西刚才传授的方法,两三个一堆摆在面前,好像小孩子在摆积木。 下面打了十几张牌了,都没有她想要的,好不容易上家的木木打了一张她可以吃,顾念西慢条条的拿了过来“碰。” 何以宁懊恼的咬手指。 “顾念西,我该打哪一张呢?”她在研究了半天无果后,终于忍不住求救。 顾念西脑袋歪过来看了一眼“打一饼。” “哦。”何以宁拿出一饼放下去“一饼。” “胡了。”顾念西乐滋滋的捡过来,把门前的牌一推“十三幺,给钱,给钱。” “你”何以宁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让她打一饼就是为了给他吃啊。 顾念西大言不惭“何以宁,你只能打一饼啊,我真不是骗你的。” 她嘟起嘴巴,暗暗发誓,再也不问他了。 “姨姨。”萧萧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用小手比划着“我来帮你。” “真的?你会打麻将?” “会。” “太好了。”何以宁捧着小家伙的脸亲了一大口。 萧萧以前经常看萧尊和一帮手下打麻将,两岁的时候就已经能认牌了,更大一些的时候,萧尊去洗手间就会让他代替自己,他总能赢得那些大人很无语,小孩子,手气好,没办法。 有了萧萧的帮助,何以宁的牌花立刻争相绽放,再加上她初学者的好手气,几乎要什么来什么。 “清一色,杠上开花。” “大四喜。” 面前的牌不断被推倒,刚才还想趁机在她身上捞一把的三个人被赢得哑口无言,焉头耷脑,容慎和顾念西面前的钱输光了,木木说,没钱的话就脱衣服吧。 最后两个人脱得只剩下内衣了。 那是牛 最后两个人脱得只剩下内衣了。 何以宁不好意思把他们身上仅存的那件小裤裤都赢掉,大发慈悲的把刚到手的七巧对一扔“今天就玩到这里吧。” 那潇洒的一甩手,颇有皇后娘娘施舍一众随从的风范,御姐味十足。 顾念西和容慎感激不紧,赶紧转过身去穿裤子。 何以宁和萧萧击掌庆祝,木木乐得捶桌子。 玩到十点多,两个人要走了,何以宁将容慎以前送给她的银行卡还给他,他没多说什么,留下了,以顾念西的个性,他不会要这种近似于施舍的帮助,在他眼里,天大地大没面子大。 出门时,容慎不忘再三强调“以后打麻将,有你老婆,没我。” 何以宁将赢来的钱小心的放好,这也算是一笔意外之财了,他们以娱乐为主,她不过只赢了一百多块。 “何以宁,怎么还不睡觉?”顾念西刚洗了澡,短短的发还是湿的,腰间围条浴巾,一脸怨气的站在门口。 何以宁和萧萧并肩倚在床上,看了他一眼“你自己睡吧,换了新环境,我怕萧萧不习惯。” 顾念西瞪大眼睛,神马? 跟那小子睡,不跟自己睡,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浴火焚身,精虫四蹿了吗? “顾念西,你快去睡吧,对了,把门关好。”何以宁说完便不再看他,继续低头给萧萧讲故事,床头的光线与她美丽的轮廓溶为一体,美得惊艳。 她丝毫没有发现一个**缠身的男人此时无比的怨念,憋着嘴,一脸愤怒加委屈的的转身离开。 何以宁睡得正熟,忽然感觉有一具温热的身体从后面靠了过来,紧接着那恼人的手便探到她的睡衣里。 她想着醒来,可是睡得太沉,只是身子扭捏了一下,想把它排挤出去。 它却更是变本加厉,又往她的睡裤里探去。 “走开”她呢喃了一句,却阻挡不了它在那里横行肆虐。 终于,她缓缓睁开眼睛,感觉到他喷洒在颈间的粗重呼吸,再看一眼怀里抱着的萧萧,孩子睡得很熟,长长的睫毛落下一小片阴影。 她恼了,低声警告“顾念西,你干什么呢?” 他用力往她身上拱了拱,好像一只大虫子“何以宁,我憋得慌。” “萧萧还在呢,你注意下节操。” 节操?节操早在遇到她的时候就喂了大黄,在她面前,他哪还有半点节操。 心里虽然这么想的,还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张俊脸紧紧贴在她的脖子上,低喃着:“何以宁” 她拍拍他放在腰间的手,安抚道:“乖了,小四四,快点睡觉觉。” 黑夜里,他的眼睛瞪得比猫头鹰还亮,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何以宁,你喊谁小四四?” 她掩着嘴笑。 他在她腰间掐了一把“何以宁,你这么瘦,只剩下皮和骨头了。” 语气中难掩一丝心疼“你们女人都喜欢减肥吗?” “那你喜欢我胖一点还是瘦一点?”她转过头,与他四目相对。 他想了想,手摸向她的胸脯“只要这里不变成a,你瘦一点胖一点我都不介意的。” 她仿佛松了口气,还好,她只比a大那么一点点,有一点庆幸的同时,忽然听见他在身后说:“其实我喜欢e。” 何以宁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那是奶牛。” 他低沉而愉悦的笑了起来“何以宁,睡觉吧。” “你不走了?” “我都不跟你做那事了,你还赶我走?” 好生委屈的口气。 她想了想,好吧! 萧萧起得早,坐在那里笑眯眯的盯着面前两个大人,姨夫搂着姨姨的姿势有些霸道,好像舍不得松开似的,他是什么时候潜进来的? 何以宁睁开眼,看到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顷刻,睡意全无,她急忙坐起来,粗鲁的扒掉腰上的手,天哪,让孩子看到了,太丢人了,她面红耳赤的去摸萧萧的头,试图转移话题“睡得好吗?” 萧萧点头,很懂事的比划着“姨姨,我一个人没有问题的,你不用再陪着我睡了。” 那意思是,看,把姨夫都逼到这屋来了。 何以宁为他这么听话懂事而窝心,抱着那具软软的小身子“萧萧,姨姨今天带你去医院,下星期一,我们去上学好不好?” 这么大的孩子,总不能一直关在家里,越不和外界接触,他就会越闭塞,恐怕永远也不会开口说话。 萧萧想了想,好奇的问:“学校是什么?” “学校就是有好多人可以供你欺负的地方。”身后,顾念西懒洋洋的支起一只手臂,侧着身子望过来。 “顾念西,闭嘴。”何以宁在他的腰间拧了下,他痛得哎呦一声“谋杀亲夫啊。” 萧萧咯咯的笑起来,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快乐。 “你们俩个再睡一会,我去做早饭。”何以宁安排了一大一小,起身下床,不忘回头警告“别给他灌输你的那些非地球人思想。” 萧萧挪到顾念西身边“姨夫,我想学很厉害的功夫。” 顾念西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没问题,我教你。” 萧萧两只大眼睛瞪得雪亮,高兴的合不拢嘴。 何以宁没看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一只脚踩在地面上,还没等站稳,忽然一股眩晕感袭来,身体不支竟然跌倒在地。 床上的顾念西正跟萧萧大讲打架斗殴之道,忽然一跃而起,跳下床将何以宁抱了起来。 何以宁揉着太阳穴,看到他一脸的紧张,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坐太久了,有点晕。” “蠢女人,这样都能跌倒。” 他伸手替她揉着太阳穴“还晕吗?” “好多了,应该是贫血,女人都会有贫血的症状。” “因为一个月流血七天不死造成的?” 对这件事,他倒是记忆深刻,何以宁哭笑不得“这是体质问题,好了,我没事了,我去做饭。” “还做什么饭,你先休息一下,我下楼去买。” 一听说他要去买东西,何以宁急忙叮嘱“楼下有豆浆油条,油条买一斤,豆浆买三碗,茶蛋三个” 顾念西不满的瞪过来“何以宁,你当我白痴?” 他在这方面,的确跟白痴无异。 顾念西去买早餐了,萧萧爬过来,接替了他继续给何以宁按摩,何以宁笑着安慰他“姨姨没事,萧萧别怕。” 萧萧听了,用力点点头。 吃过早餐,顾念西要去打听顾奈的消息,何以宁带着萧萧去医院做检查,来到医院挂了号,医生给出的结果并不乐观,以萧萧现在的病情,光是吃药很难控制了,需要做化疗。 一条红围巾 医生给出的结果并不乐观,以萧萧现在的病情,光是吃药很难控制,需要进行化疗。 但是化疗对身体的伤害很大,医院建议以中西医结合的方法来治疗,减少化疗的次数,定期来医院检查,不用住院。 萧萧目前的状况,化疗是必须的,之前一直靠药物控制,就是因为他年龄太小,不想让他过早承受化疗的痛苦。 现在唯一的难题就是费用,一个疗程下来需要两万多块钱。 何以宁没有犹豫,立刻跟医院协商好治疗的时间和方案,交了三千块钱的押金。 医生将写好的单子递给她,好心的提醒“你面色有些发黄,我建议做一下全身检查,一般面色发黄不是什么好征兆。” 何以宁摸了摸瘪下去的钱包,给萧萧看病就要花不少钱,她可能只是贫血,回去多吃些大枣补一补就好,她在医院呆过,知道一个全身检查需要上千块,省下这笔钱足够他们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不用了,谢谢。”她客气的拒绝了医生的好意。 医生摇摇头“有病千万别拖着。” 出了医院,萧萧有些郁郁,何以宁蹲下来握着他的小手,他这才比划起来“姨姨,是不是要花很多钱?” “傻孩子,只要能治好你的病,花多少都没关系。” “可是姨姨和姨夫都没有工作。”孩子懂事的看出了家里现在的窘境。 “姨姨给你找完学校就马上去找工作,放心吧,萧萧的病一定会好起来。”她将孩子搂在怀里,有一些心酸,有一些矛盾,不确定把他接到自己身边是对是错,萧尊有足够的财力给他进行骨髓移植,而她没有。 但是看到孩子眼中从未有过的开心,她还是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她一定会尽力,哪怕倾尽所有。 给萧萧治病这件事,她决定回去跟顾念西商量一下,他们是一家人,这种大事理应让他知道和征得他的同意,虽然他一定会连眉头都不眨一下。 顾念西去学校找了顾玟,顾玟见到他高兴坏了,他这么久没有消息,她担心的不得了。 “四哥,你瘦多了。”学校旁边的水吧里,她心疼的说。 他揉揉她的发,直奔主题“你知道你三哥在哪吗?” 一提到顾奈,顾玟就一脸的忧虑“爸爸也不知道抽得什么风,一直把三哥关在家里,都关一个月了,不让他出门,只让他在家里办公。” 顾念西耸耸眉头,恐怕跟他当初的遭遇一样,被注射了那种药剂,身体失去力气,连走出别墅的可能性都没有。 “四哥,你和三哥究竟在搞什么啊?为什么现在家里一提到你,爸爸就火冒三丈,说你不是我们顾家的子孙。”顾玟担忧的咬着杯子里的吸管“你不知道,自从你离开后,我就很少回家了,感觉那个家总是阴云密布的,妈也整天不开心,想你想的都病倒了。” “妈病了?”顾念西心里隐约抽疼,家里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顾老夫人。 “现在已经好了,但是整天愁眉不展的,只知道坐在沙发里叹气,对爸爸也是不理不睬。” 顾念西沉思片刻“小五,你得帮我救出你三哥。” “啊?”顾玟扬起美眸“四哥,你太夸张了,怎么用‘救’字啊?” “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你愿不愿意吧?” 顾玟立刻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四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就告诉我怎么做吧?” “你明天回家去,负责接应我,这是我的新手机号,你记下了。”顾念西在纸上写下一串号码。 “好,我记住了。” “别让你大哥和二哥知道,更不能让爸妈知道。” 她用力点头“明白。” 顾念西嗯了一声,往座位上一倚,眯起眼睛看向窗外“那个是你男朋友?盯我半天了。” 顾玟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过去,粉面顿时羞红“四哥,你胡说什么?只是同学。” 顾念西大笑“你同学看我的眼神似乎想把我吃了。” “别理他。” 顾念西突然恶作剧心大起,探过身子,一把拉过顾玟的脑袋,贴着她的耳边说:“我赌他五秒钟内马上跑过来。” “四哥” 从外面看来,就好像两人在贴面私语,十分暧昧,果然,那个男孩把持不住了,大步走来。 顾念西懒洋洋的起身,看了一眼表“四秒,够快。” 男孩儿站在顾念西面前,眼中有明显的敌意,努力的挺起胸脯。 顾念西哼了一声,与他擦肩而过。。 男孩有些懊恼,这个男人的气场太过强大了,站在他面前,自己竟然有点相形见绌,于是皱眉看向顾玟,顾玟没理他,朝着远去的顾念西喊“四哥,给我打电话啊。” 男孩一听,反应过来什么,立刻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问:“那那是你哥啊?” 顾玟丢给他一个白眼,转身就走,男孩急忙追上来“喂,顾玟。” 回去的路上,顾念西站在站台上等车,无意中回过头,正看到身后临街的橱窗里,模特的身上缠着一条红色的围巾,下面缀着柔软的流苏。 他想起何以宁曾经戴过的小红帽,知道她喜欢红色,这款围巾倒挺配她的那顶帽子,他拿出钱包看了看里面的钱,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精品店,里面的东西都是价格不菲,他不是没逛过精品店,但以前他是有钱家的大少爷,最不缺的就是钱,但是现在,他的钱包并不富裕。 “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什么?”服务生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吸引了目光,他往富丽堂皇的大厅里一站,倒让大厅显得黯淡无光。 顾念西指了指模特身上的红围巾“我要那个。” “好的,请稍等。” 服务员将围巾取了下来“这是我们店里的最新款,质地非常柔软,选用的是意大利纯手工羊毛。” “多少钱?”顾念西以前是从来不会问价格的。 “一千三百块。” 他想了一下钱包里的钱,再看一眼那条红色的围巾,确实非常漂亮,面料也很上等,想像着何以宁戴上它的样子,唇红齿白,娇媚万分,仿佛是为她量身订做。 见他有犹豫,店员立刻热情的说:“先生想送给女朋友吗?这款围巾再合适不过了,冬天不但可以送她一缕温暖,而且送围巾还代表着永远把对方绑在自己的身边。” 一句话起了作用,顾念西轻捏了下围巾的一角“包起来吧。” “好的,先生。” 他拎着围巾出了店面,却忘记了撕掉上面的价码签。 ****** 更新完毕! 都是没钱惹的祸 推开门,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只有六十多平的小房子,家俱还是房东留下来的,早就染了岁月的旧痕,但是听到厨房里铲动锅底的声音,以及那个趴在茶几上此时正冲他笑的孩子,所能感受的只有温馨两个字。 “回来了,快洗手吃饭。”何以宁身上套着花格子围裙,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美眸弯弯如月。 顾念西直奔厨房而来。 趁她不备,从盘子里捞了一块排骨来吃,何以宁发现了,他的嘴巴已经塞得满满的,她打了一下他的手背,嗔怪道:“你脏不脏,没洗手就吃东西。” 萧萧倚着门,冲他做了一个羞羞的表情。 顾念西冲他恐吓般的挥了一下拳头,他立刻嘻笑一声,小老虎一样的跑开了。 臭小子,现在竟然不怕他了。 吃过晚饭,何以宁支使大少爷“顾念西,以后,我做饭,你负责刷碗。” “我付你刷碗的工钱。” 他才不刷什么碗,那是大男人该干的事情吗? “不刷也可以。”何以宁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来,搂着萧萧的肩膀说:“那我决定以后跟萧萧一起睡。” 砰!是某人从椅子上弹起来的声音,咬着牙,握着拳“何以宁,你威胁我?” 她依然笑得天真烂漫“没有啊。” “你就是威胁我。”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是了。”她摇摇头“走吧,萧萧,我们去选学校,今晚我们一起睡。” 萧萧很配合的搂着她的胳膊。 “何以宁。”顾念西在她背后喊道:“刷就刷啦,有什么了不起的。” 笨女人,现在也学会要挟他了,明知道晚上不搂着她就睡不着。 等着吧,总有一天,他要让她缺了自己的怀抱也睡不着,到时候,就是自己反过来要挟她。 她一定会缠着自己央求,顾念西,顾念西,让我跟你一起睡吧,求求你啦,我今天晚上在上面还不行吗? 顾念西想着想着,脸上得意的笑容越发的掩盖不住,只差仰天大笑三声。 何以宁看到他兀自傻笑,扶了扶额头,又在幻想什么呢?一般在现实中受压迫的人都喜欢幻想,唉,原谅他吧。 顾念西在刷碗,一双浓眉挤在了一起,方圆两米之内,四处可见喷溅的白色泡沫。 何以宁将自己身上的围裙解下来给他系上,他立刻吼道“何以宁,我不系花围裙。” “那会弄脏衣服的。”她表示不赞同“任重而道远,你要习惯呀,顾念西。” 他顿时软下来“我们换个别的要求行吗?只要不刷碗,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真的是干什么都行?”她眼珠子转了转。 他点头,目光恳切。 何以宁搂着耳边的长发,似乎在思考,半晌,竖起一根指头“我想到了。” 她把嘴巴贴近他的耳边,尽量压低声音“以后做那事的时候,一晚上只能做一次。” “。你这是嘲笑我的能力!” 污辱,奇耻大辱啊! 顾念西愤愤的抓起刷了一半的碗,豪气万丈“我选刷碗。” 何以宁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在围裙上打了一个蝴蝶结“顾念西,加油。” 她忽然想到萧萧治病的事情,刚才吃饭的时候,孩子在呢,也没机会跟他说。 “顾念西,我跟你说件事。” “这么巧,我也有事跟你说。” “那你先说。” “你等我把碗刷了啊。”他把水龙头拧到最大,水花四溅。 何以宁急忙往后退了两步,刷个碗有必要把这里弄成洪灾现场吗? “龙头开小点,多浪费水。”她提醒。 “何以宁,你哆嗦死了,让我刷碗,又不让我用水。” “我只是让你把水龙头扭小一点。” “不会。” “。” 她懒得管他了。 何以宁坐在客厅看电视,顾念西洗了手,神秘兮兮的拿来一个小纸袋,往她身边一挨“你闭上眼睛。” 何以宁放下手里咬了一口的苹果“这么神秘?” “麻烦,你快把眼睛闭上。” “嗯。”她一脸期待的瞌上眸子,心里在猜想着他要搞出什么新花样。 不久,脖子上一暖,她睁开眼,看到一条红色的围巾,没有过多繁杂的图案,红得鲜艳却不俗气,透着股淡淡的暖色调,下面的流苏细滑如丝,无风自动。 “好漂亮。” 何以宁欣喜的轻轻抚摸着,眼中染了浅浅的红色,惊喜仿佛春水自眼角溢了出来。 顾念西的眼光也不赖嘛! “这么漂亮的围巾,一定很贵吧?”喜欢之余,她还是担心起了价钱,顾念西以前出手没轻没重的,喜欢的东西从不看价钱,只是现在,他们的生活不同了,只是普通的小百姓家庭,两个人都没有工作,只能吃老本,她觉得他应该懂现在的艰辛。 “不贵。”顾念西的眼光不自然的躲闪了一下,不耐烦的说:“你喜欢就得了,管它多少钱。” “没想到你还能买到既便宜又漂亮的好东西。”何以宁一边赞扬,一边爱不释手的翻看着手里的围巾,无意中就看到了还没有拆掉的价格签,上面“¥1300”几个字晃痛了她的眼。 她把价码签举起来,眼睛瞪得老大“顾念西,你别告诉我这条围巾一千三百块钱?” 顾念西眼光看向别处“打两折。” “两折?”何以宁盯着他的脸“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家店从来不打折,连九折都没有打过。” “我运气好,行吗?它一打折就让我碰上了。” “顾念西,到底多少钱?” 他知道瞒不下去了,后悔没有把标签一起拆掉。 见他不说话了,何以宁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这条围巾真的是一千三百块钱。 她以为他明白他们现在的处境,可是他不明白,他依然是大少爷脾气,不会管这钱花得有没有价值,有没有必要,他根本就不会考虑这些。 她辛辛苦苦的省下钱,他却不管不顾的随心所欲。 他不是小孩子了,他连这点过日子的觉悟都没有吗? “我不要了,你明天拿去退掉。”何以宁将围巾摘下来扔到他身上“顾念西,萧萧看病要花钱,我们生活下去要花钱,以后花钱的地方还有很多,现在我们的经济状况根本容不得你去买这么贵的围巾。” 顾念西握着手里的围巾,突然三下两下的撕掉上面的价格签,恨恨的扔到地上。 现在价格签撕掉了,想退也退不掉了。 没那么简单 顾念西握着手里的围巾,突然三下两下的撕掉上面的价格签,恨恨的扔到地上。 现在价格签撕掉了,想退也退不掉了。 何以宁震惊的看着他,他眼中是雷打不动的执拗“何以宁,我就要送给你,我不退,你戴着好看,为什么要去退掉?” 如果他连一条围巾都送不起,他还配做她的男人吗? “我不要,顾念西,就算退不了,我也不要。”何以宁气得盯紧他“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现在的生活有多艰难,你拿着一千三百块钱去买围巾,而这些钱够我们做很多事,可以吃一个月的饭,可以” “不要就不要。”顾念西猛地打断她的话,在她的一脸错愕中将那条围巾从窗户上丢了出去,回身,满身的戾气飞扬“不就是一条围巾吗?你不喜欢扔掉就是了。” 她哆嗦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喜欢和不喜欢的事情吗? “顾念西,你简直不可理喻。” “对,我不可理喻,我不该贱得去给你买围巾,结果回来还被你骂,何以宁,不就是一千三百块钱吗,你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 一千三百块钱?一条围巾?真的是这么简单的问题吗? “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对,那就是我养不起你,我顾念西没本事,连条围巾都送不起。” 吵架声惊醒了萧萧,孩子拉开门,小心的看着两个大人。 何以宁急忙走过去安抚他“乖,没事。” 身后,震耳欲聋的关门声传来,震得整个房间都好像晃了一下,何以宁搂着萧萧软软的小身子,忽然觉得想哭,眼泪在眼底打着转,晶莹若珠。 他不明白,她从来没有介意跟他一起过苦日子,只是大日子有大日子的愁苦,小日子有小日子的温馨,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就算不围一条这么昂贵的围巾,哪怕是便宜的地摊货,戴在身上那也是温暖。 他这算什么,吵架了就负气出走吗?只有小孩子才做这么没脑子的幼稚事情。 他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算什么? “姨姨。”萧萧抚摸着她红肿的眼睛,懂事的比划着“姨夫是因为喜欢你,才送你礼物的,你不要生他的气。” 何以宁抹了一把眼睛,拍拍他的肩膀“姨姨不生气,萧萧乖乖呆在家里,姨姨去把围巾捡回来。” 他听话的用力点着头。 何以宁拿起棉袄出了门,忽然想起他就穿了件薄毛衣跑了出去,于是转身又到柜子里取了他的外套。 楼下是一片常青的灌木,那条围巾落在灌木丛上,在夜色中倒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她爬上花坛跳进去,然后把围巾抱在怀里,上面早就染了寒气。 她应该知道他的脾气,暴躁的就跟条火龙一样,就算他们现在很少吵架了,这脾气却是不会改的。 他以前开限量版的跑车,穿手工订制的衣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时候被钱字难倒过。 在他的字典中,钱这个字被看得太轻了,因为从来没有缺过。 他不是她,曾经家道中落,才学会珍惜每一分钱,哪怕让自己显得小气,他曾经说过“何以宁,你个抠门女人。” 冬夜的寒风刺骨,想到他穿着那么单薄就出了门,所有的怒气都化成了担忧,他会去哪里呢? 顾念西沿着大路一直往前走,双手抄着口袋,任身影被路灯拉长,冬日的风带着干涩的冰冷,好像是一片片小刀自脸上刮过。 他像不知道冷似的,相反,胸膛里还有一团火在炽烈的燃烧。 走了很远,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依稀可以看见楼上亮着的灯光,那笨女人不会哭了吧? 他烦燥的挠了挠头,自己刚才的语气会不会重了一些?也许还有更好的表达方式。 他看到路边有一把长椅,走过去坐下来,被风一吹,脑子也清醒多了。 他现在已经不是顾家的四少爷了,他除了一个瘪下去的钱包,除了一身的暴脾气,他什么都没有。 她可以不离不弃,贫苦相依,他却不能眼睁睁的看她跟着自己受苦。 月光下,他将双手放到面前,仔细的盯着看,顾念西,你能做什么呢?离开部队,你就像一条搁浅的鱼,除了苟且呼吸,你什么都做不了,你真的很没用。 你又有什么资格跟她发脾气,大吵大闹? 他将双手攥成拳敲着自己的额头,该死,他又惹她伤心了! “站住,小偷,别跑,抓小偷啊。” 前面忽然传来求救的呼喊声,顾念西从椅子上蹿起来,职业习惯让他情不自禁的就往出声的地点跑去。 此时的街道上,人不算少,两旁的店铺里灯火辉煌。 这小偷也真够胆大的,竟然在这种环境下偷东西。 “别跑,别跑。”丢了钱包的女人边跑边喊,气喘吁吁,那小偷身形敏捷,扒开前面还不知所以的人群,左躲右闪。 这时,一道身影如电,以迅捷之势猛地向前蹿去,小偷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手臂已经被人制住,紧接着腿弯上就挨了一脚,脸朝下扑倒在地。 顾念西半蹲在地上,死死的扣住了他的胳膊,同时将他口袋里的钱包摸出来,向后一甩扔给了丢包的女士。 那女人感激的一个劲儿道谢,顾念西没说话,朝着小偷的肚子踢了两脚,小偷惨叫“大哥,饶命啊。” 不久,警察赶来将小偷带走了,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不由纷纷称赞“现在见义勇为的年轻人少了。” 丢包的女人见顾念西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衣,于是好心的说:“小伙子,你不冷吗?” “不冷。”顾念西双手插进裤袋,不理这些人,转身就要走。 女人却跟过来“小伙子,你这么勇敢,真是难得,你有工作吗?我丈夫在写字间做事,他们那里少保安员,我看你身手这么好,如果需要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女人将一张名片塞到他的手里。 靠,让他去做保安?这女人没长眼睛吧。 顾念西走了没几步就将名片丢掉了。 神经病。 可是没走多远,他忽然又转过身,看到四周没人后,快走两步,俯身将那张名片捡了起来。 何以宁站在不远处,看到他在寒风中蹲下来去捡那张名片,一只手冻得通红,她忍不住捂住嘴巴,眼泪无声无息的掉落。 幸福就像烤地瓜 何以宁站在不远处,看到他在寒风中蹲下来去捡那张名片,一只手冻得通红,她忍不住捂住嘴巴,眼泪无声无息的掉落。 他曾经那样高高在上,手握重兵,玉堂金马,现在,他不过也是个普通的男人,在这样寒冷的冬夜里,去捡一个以前不屑一顾的东西,他拿在手里,掸去了上面的灰尘,盯着上面的字,良久。 顾念西看了一会儿,忽然感应到什么,猛地抬起头。 路灯下,她抱着一件棉袄站在那里,眉眼在昏黄的路灯下好像罩着一层薄薄的雾,发丝随着夜晚的风轻轻摆动,扬起魅人的弧度,脖子上围着那条鲜艳的红围巾,红得耀目。 顾念西愣了一下,急忙将手里的名片往口袋里塞,好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 “这么冷,你跑出来干什么?”他大步走来,口气充满责备。 何以宁吸了一下鼻子,鼻头冻得通红,她将手里的棉袄往前一送“给你。” “蠢女人,谁让你给我送衣服的。”他接过她递来的衣服,顺势将她一起搂起怀里,她的发丝好像罩了层冰,他一下一下抚摸着,小心翼翼。 她把脸贴在他的胸前,声音小得可怜“顾念西,你以后不准再这样跑出去,你不准再把我丢下了。” 他抱紧了她,好像要把全部的温暖都传送给她,她的委屈,她的担心,他统统收下了,同时也为自己的冲动而自责不已,她这样跑出来找他,一旦出了意外,那他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顾念西,好不好?”她轻捶着他的胸膛,固执的要一个答案。 “好,我答应你,以后就算再生气,再想发脾气,也不会丢下你转身就走。” 她欣慰的笑了“嗯,你说话算话。” “当然。” “顾念西,我想吃烤地瓜。” “我去买,你等着。” “我跟你一起去。” “何以宁,你太馋了。”他鄙夷的撇撇嘴巴。 “那你平时就没有想吃的东西?” “有。”他忽然贴近她的耳边,暧昧的呼着气“想吃你。” 她捶了他一拳“又开始不正经了。” 他得逞的看到她差红的脸,凑过去偷了个香。 卖烤地瓜的老爷子正要收摊,顾念西赶紧按住老人的炉子“还有烤地瓜吗?” “没有了,卖光啦。” “一个都没有了?” “是啊,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要不是今天烤得多,这会儿早回家了。” “那你知道附近哪还有卖的吗?” “前面那条街有吧。” 顾念西拉着何以宁走到一家超市,里面开着空调,很暖和。 “何以宁,你在这里等我。” “你去哪?你扣子还没系。” “你给我系。” 他大爷似的张开双臂,她笑了一下,贴着他系上棉袄的扣子“顾念西,我不吃了,我们回去吧。” “不行,今天一定要让你吃到热乎乎的烤地瓜。” 别的做不了,一根烤地瓜,他不会让她失望的“何以宁,等着我。” 何以宁知道他的脾气,只能目送着他推门的身影在寒风中凝成一个固执的黑点。 这种路边摊一般喜欢摆在街角的位置,那里人流比较集中,顾念西转过一条街,只能看到马路两边整齐的路灯排列。 迎面几个学生打扮的女孩儿说笑着走过来,他走上去问:“哪里有卖烤地瓜的?” 女孩们看到他,明显一愣,这惊若天神般貎美的男人就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其中一个咽了下口水“那边的19路车站,平时有一个老爷爷喜欢在那里卖。” “谢了。” 顾念西匆匆离开,高大挺拔的背影在女孩们的视线中渐行渐远。 “哇,你们看见了吗,好帅啊。” 女孩花痴的捧着手,眼中冒出无数小星星。 “是啊,是啊,可他一个大帅哥怎么满街找烤地瓜呢?” “说不定是给他的女朋友买。” 女孩们又发出一声声尖叫“做他女朋友好幸福。” 何以宁隔着超市的玻璃窗,焦急的凝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他还没有回来,她开始后悔,都怪她这张嘴,怎么突然就想起吃烤地瓜了,外面这样冷,他又穿得那么少。 何以宁翘起脚尖,努力的张望,终于让她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闯进视线,他快步朝这边跑来,怀里抱着什么东西,很紧张似的。 门被推开了,随着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刺骨的寒风,他的脸冻得通红,嘴里呼出的气都成了冰雾,看到她,两只好看的眼睛弯了起来,解开棉袄上面的扣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纸袋“何以宁,你的烤地瓜。” 何以宁接过来,纸袋子非常烫手,她不得不拎着袋口,突然想到什么,她急忙把他里面的毛衣往上翻,果然看到他胸前红红的一片,眼中顿时就酸涩无比,傻瓜,为了让她吃到热乎的烤地瓜,他用自己的身体替她保温,他都不知道烫的吗? “笨蛋,大笨蛋。”何以宁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心疼无以复加。 傻瓜顾念西,白痴顾念西。 顾念西无所谓的拍着她的背“干嘛掀我衣服,吃个烤地瓜就要以身相许了?” 她笑不出来,嘴巴不动,眼中就掉下泪来。 是她的不是,不该为一条围巾就责备他,他做什么都是为了她,就算他有不是,她也该心平气和的跟他谈。 “顾念西,对不起。” 他怔了一下,旋即笑道:“何以宁,你这么好收买,又是以身相许,又是道歉的?” 烤地瓜的魅力果然是无穷大。 她隔着毛衣轻轻咬了他一下,他吃痛“喂,你该吃的不是我。”指着她手里热腾腾的袋子“是它。” 路灯下的长椅,她捧着热乎乎的烤地瓜,小心的张嘴咬下去,那温暖的感觉一经入口,冬日的寒冷都被驱散了几分。 她把地瓜擎到他的嘴边“顾念西,吃一口,很甜的。” 他嫌弃的拧着眉“不吃。” 他讨厌所有的甜食。 她美滋滋的,好像正遂了心愿,这是他的爱心地瓜,她还真舍不得给他吃呢。 “好吃吗?” “好吃。” “猪。” 她送他一计白眼,不舍的将最后一口吃掉,真的很甜很香。 他把她的小脏手拿过来,用纸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着,她把脸贴在他的脸上,好像困了“顾念西。” “嗯?” 那黑黑的小指在他的手中恢复了莹白,他满意的反复看着,最后点着她的额头“何以宁,脏死了。” 她想扯出一抹笑来,可是浑身没有力气,嘴唇蠕动了两下,好像要说什么,最后终是抵不过突然袭来的无力感,头一偏,晕在他的怀里。 ****** 更新完毕! 没有结果 她想扯出一抹笑来,可是浑身没有力气,嘴唇蠕动了两下,好像要说什么,最后终是抵不过突然袭来的无力感,头一偏,晕在他的怀里。 “何以宁,你不是有事情要跟我说吗?你还说不说了?”顾念西浑然不知,伸手推了推她。 推了一下没有反应,他不由低头看去,只见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前,安静的睡了一般。 “何以宁,你猪,这么吵你都睡得着。” 他轻轻在她的脸上拍了两下“何以宁,何以宁,猪,醒醒。” 拍了半天不见她醒来,他心里一紧,意识到什么,急忙将她扶了起来。 何以宁被他这一晃,竟然醒了过来,她揉揉眼睛,直到那张邪肆中带着焦急的脸在眼中逐渐清晰“我睡着了?” 她突然就不声不响的,顾念西被她吓了一跳,现在见她没什么事,这才松了口气。 “蠢女人,困了就回家吧。” “嗯。”她也觉得浑身无力,身体好像很难受,说不清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在她的面前蹲下来“上来。” 她很不客气的爬上他的背,双手圈着他的脖子,这宽阔的背脊让她觉得温暖无比,只要有他,好像什么困难都不怕了。 夜晚的寒风中,他背着她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灯的影子淡淡的洒向地面。 她解开身上的围巾,缠了一圈在他的脖子上,于是小小的红围巾围着他和她,像一颗圈起一切的红心。 “顾念西,你这是第几次背我了?”她贴着他的耳边喃喃的问。 “记不住了。” “等我老了,你还会背我吗?” “只要背得动,我背你一辈子。” 她感动的往他的背上蹭了蹭,嘴角露出幸福的涟漪。 顾念西这样的人,竟然也会说这种肉麻的话,不过,弱水三千,只对她一人,她是何其幸运的。 笑着笑着,困意再次袭来,她趴在他的背上,安心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到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早就不见了顾念西,萧萧坐在她的身边看书,桌子上放着面包和牛奶。 “姨姨,你脸色很难看。”萧萧拿来一面镜子放到她面前,何以宁拂开额前的发丝,果然看到镜子中的人面色有些发黄,眼睛里黯淡无光,她联想起这几天身体的不适,医生的直觉,她的身体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姨夫说他出去了,让你把早餐吃掉。” “他说去哪了?” “他说去做他该做的事。” 不用猜何以宁就知道他回顾宅了,恐怕是想救出顾奈。 她跟萧萧说:“萧萧,你去把水壶拿过来。” 萧萧立刻跳下床,一会儿便把水壶抱了过来。 “装到你的小书包里。” 她现在得去医院了,要彻底检查一下身体是不是出了状况,这个水壶她要随身携带着,以防顾震亭再次派人来抢。 一大一小收拾好,何以宁将门反锁上,又细心的将一张传单夹在了门缝里。 来到医院,她挂了号,在大厅等待着。 “何以宁。”护士叫她的名字。 她急忙起身,一只手牵着萧萧。 “做全身检查是吗?先去采血,早上没吃饭没喝水吧?” “没有。” 何以宁抽了血,又做了几项检查,然后便是等结果。 结果出来的很慢,她带着萧萧去附近的学校转了一圈,萧萧第一次接触到这种热闹的环境,趴在栏杆外面很好奇的样子。 “姨姨,他们好像很开心。” “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好朋友,好朋友在一起,当然开心了。” 萧萧还在张望,一粒足球忽然被踢了过来,一个小男孩跑过来捡球,看到他,立刻喊道:“一起玩啊?” 萧萧顿时羞红了脸,不知所措的望着何以宁。 何以宁冲那小朋友说道:“他还没有上学,上学了再找你玩,好不好。” “好,那我等你哦。” 小朋友抱着球跑开了,何以宁看到萧萧的眼中充满了向往,她想,明天就来给他办入学手续。 回到医院取了结果,医生反复翻看着手里的几张单子,又不时看看她“你脸色不好,应该是身体出了状况,可是依照这些检查结果来看,你又是健康的。”他摇摇头“你再换一家医院吧。” 何以宁明白,有些病确实难以一下子确诊,只不过做一次检查就要上千块,她还是先考虑一下吧。 带着小不点出了医院,她开始担心起顾念西,不知道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能不能顺利救出顾奈。 顾念西将最后一根烟扔到脚底下踩灭,他已经在这里足足站了一天,一直站到太阳落山。 顾家的大门口,几个警卫正在交接班,此时是这里守卫最薄弱的时候。 远处驶来一辆轿车,他看了一眼,大步走过去。 顾玟坐在车上,向警卫打了一声招呼。大家都知道顾家五小姐今天要带男朋友回来,顾家上下难得有一丝喜悦的气息。 警卫打开大门,其中一个往车子的后座看了一眼,顾玟正搂着那人的手臂,浅笑嫣然,他戴着一顶鸭舌帽,几乎盖住了半边脸,大衣的领子竖起来,依稀能辨别出英挺的轮廓。 “二小姐的男朋友好像挺帅的。” 关上大门,一个警卫说道。 “顾家的子女都是人中之龙,另一半当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时,交完班的几个人回来了,大门口重新恢复到戒备森严的状态。 轿车在车库里停下,顾念西打开门走下来,一身黑色风衣,在黑暗中越发显得张狂邪肆。 顾玟紧张的问:“四哥,能行吗?” “只要照我说的做,就行。” “我还是有些怕怕的。” 顾念西揉着她的脑袋“笨丫头,怕什么,快去。” “知道啦,又揉人家的脑袋,又不是小狗。”顾玟冲他吐了吐舌头“那你藏好啊。” “知道,瞎操心。” 顾念西从车库里转出来,他知道这里最隐蔽的场所在哪,后院有一个小仓库,平时用来放杂物,轻易不会有人去那里。 他自仓库的窗子看向门口那两棵大栗子树,回忆仿佛排山倒海而来,两棵快九年的树了,一路见证了他的爱情奇迹,从最初不被寄予希望,到现在开枝散叶,浓茂无比。 他抬腕看了眼表,是时候了。 救出顾奈 顾家的客厅里,顾老夫人一脸嗔怪的拍着顾玟的手背“小五,你不说带男朋友回来吗?这人呢?” 说完还不死心的看了一眼门外。 顾玟笑嘻嘻的说:“他临时有一个很重要的学术课要去,所以,下次吧。” “唉,枉费我让佣人做了这么多的菜,算了,吃吧,吃吧。”顾老夫人看了一眼主位的顾震亭,自从两个儿子一个杳无音信,一个卧床不起,他一直沉默寡言,极少说话,和家人间的交流也越来越少了,她甚至觉得,这个家已经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垮下来,比起失去两个儿子的痛苦,她更愿意抛弃眼前的一切荣华富贵。 “我上去看看老三。”顾老夫人拿起饭碗又放了下去,只要想起顾奈,她这嗓子眼里就跟堵着棉花似的,什么也吃不下。 “妈,你吃饭吧,我上去看三哥。”顾玟急忙按住顾老夫人的肩膀,又看向顾震亭,似乎在征得他的同意,顾震亭沉吟半晌,点了下头,又对着众人沉声说道:“看什么,都快吃饭。” 大家这才先后拿起碗筷,两个小孩子更是吓得偎在刁娟的身边,最近爷爷的眼神好凶啊。 一顿饭快吃完了,上面还没有动静,顾老夫人不放心“中磊,你上去看看。” “知道了,妈。”顾中磊刚刚起身,忽听楼上一声尖叫“着火啦。” 紧接着顾玟神色匆忙的从楼上飞奔而下,焦急的大喊“不好了,四哥的房间着火了。” “快快,快打火警。”顾老夫人急忙吩咐“快叫警卫们上来救火。” 餐厅里顿时乱作一团,顾震亭坐在那里纹丝不动,脸上却有一丝动容,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阿权急忙护在他身边“老爷,我们出去吧,这里太危险了。” “你先去把老三弄出来。” “爸,我去吧,让权叔保护你。”顾域自告奋勇。 顾震亭想了想,从椅子上起身“好,注意安全。” 阿权护着家里的女人孩子出了大厅,从外面看过去,二楼边角的那个房间此时浓烟滚滚,依稀可见跳动的火光。 顾老夫人急得团团转“老三千万不能有事啊。” 顾震亭变向的软禁了顾奈,对家里宣称他是得了病,需要安心静养,不能被打扰,所以除了顾老夫人之外,别人想要见他都要经得顾震亭的同意。 顾域冒着浓烟推开顾奈的房门,手臂倏然被人抓住,紧接着黑暗里响起一道低沉而又熟悉的声音“大哥。” 顾域几乎要叫喊出声。 是小四! 黑暗中,他的脸不甚鲜明,又戴着鸭舌帽,只是一双眼睛仍如从前那般矅亮耀目。 顾域惊喜的说道:“小四。” 顾念西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大哥,我现在必须带三哥走,希望你能帮我。” 顾域愣住了。 “三哥并不是得了什么病,他是被软禁了。做为顾家的儿子,我们没有自己的人生,没有支配金钱的权利,更没有选择的余地,大哥,我知道,你并不想打理顾氏的产业,你的愿望是做一个画家。”他目光灼灼望进他纠结的眼眸“大哥,你是想选择继续做傀儡,还是活出自己的样子?” 顾域矛盾了一下,但很快就正色说:“小四,自从你离开后,老三又变成这样,妈整天愁眉不展,这个家,我真是一天也不想呆了,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弄成这样,但是做为大哥,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受苦,你放心,我帮你。” 顾念西感激的握了握他的肩膀“大哥,我没看错人。” 警卫们很快就冲了进来,纷纷拿起灭火器上去救火,顾域很久才出来,见他独自一人,顾老夫人立刻急了“老三呢,你怎么没把老三带出来?” 顾域垂下头“老三不见了。” 话音刚落,顾震亭忽然转身就走,吩咐阿权“马上调派人手。” 众人纳闷的看向他,他沉沉扔下一句“小四回来了。” 何以宁上完最后一节楼梯,累到满头大汗,她在部队里一直没有中断过训炼,虽然不如那帮兵生龙活虎,但上个四楼应该没有问题,她倚着墙喘息,萧萧拉着她的手,小拳头替她捶着腿。 她摸摸他的头,目光无意一瞥,看到门缝里夹着的那张宣传单掉在了地上,临走的时候,她夹得很紧,如果门没有打开,它不会掉下来。 是顾念西回来了吗? 她急忙打他的手机,响了半天却是无人接听,屋子里也没有听到任何铃声。 她直觉不好,急忙抱起萧萧往楼下跑。 走到三楼,她趴在走廊的窗户上往下一看,路灯下,三四个黑衣人鬼鬼祟祟的正朝这边走来。 一楼有一个夹角,那里存放着一些杂物,何以宁将萧萧抱过去,扒开那些废旧的纸箱将他放进去。 “萧萧,你不要出声,乖乖躲在这里。” 纸箱很小,只能容下一个孩子。 萧萧毕竟跟着萧尊生活了很长时间,打打杀杀的似乎也见惯了,此时没有任何的慌乱,小心的蜷缩了进去,怀里紧紧抱着他的小书包。 “把水壶保管好。” 他用力点了点头。 何以宁又把手机塞到他手里,他紧紧的握住了,现在这个时候,留在她身上也没有丝毫的作用,她现在要把这些人引开。 做完这一切,她反身跑上楼,掏出钥匙打开门,然后快速的将门反锁。 屋子里一片狼籍,所有的抽屉和柜子都被翻了一遍,衣服和生活用品被丢得乱七八糟。 他们果然是来找东西的,速度可真快。 这个时候,不知道顾念西有没有救出顾奈。 何以宁还没来得及思考,外面的锁头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如果她刚才从正门跑出去,势必会被这些人堵个正着,根本没时间把东西藏起来,现在只能祈祷他们不要发现萧萧。 何以宁拉开卧室的窗户,这是四楼,跳下去不死也残。 片刻,门开了,四五个黑衣人冲了进来,何以宁背倚着窗户,将拿着黑色口袋的手伸向窗外。 “你们别过来,我扔下去了。” 这种情况下,能拖一秒是一秒,希望顾念西能够赶回来。 几个人站住没动,但是一想到扔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大不了跑下去捡回来,便继续步步逼近。 同时,萧萧握着手里的手机,直到屏幕亮了起来,是顾念西的电话。 他想也没想的迅速接起。 “何以宁,何以宁你在听吗?” 萧萧对着电话,张了张嘴,可是他忘了,自己不会说话。 急中生智 萧萧对着电话,张了张嘴,可是他忘了,自己不会说话。 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血腥一幕,他的母亲用尖锐的匕首朝着胸膛捅了一刀又一刀,好像那里面有魔鬼在跟她作对,只要魔鬼死了,她就可以活下来,但是他看到的只有飞溅的鲜血,在瞳孔里不断放大的她苍白的脸色。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丢下自己不管,他是她的儿子啊,她难道不爱他吗? 恐惧加上强烈的恨意,他在那一瞬间吼了出来,唐言熙震惊的抬起头,却只来得及看清他绝望的眼神。 那一吼之后,当他想张嘴说话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久而久之,他把自己当成了哑巴,认为这一辈了,他都不可能再会说话。 “何以宁何以宁”电话的那一端,顾念西的声音越来越着急。 萧萧握着电话,小小的脑门上虚汗直冒,一张嘴张合着,努力的想要发出声音。 他想到刚才冲上去的那些黑衣人,想到屋子里的何以宁,她现在危机重重。。 终于,一声稚嫩的童音响起“救姨姨在家。” 顾念西愣了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这是萧萧的声音,虽然对于这个孩子开口说话他非常震惊,但他此时没有心思去管这些,那句“救姨姨”让他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萧萧,想办法拖住他们,我马上到。” 萧萧仿佛收到了圣旨一般,用力的点了点头。 他从纸箱里爬出来,跑到楼外,用他刚刚适应的嗓音放声大喊“着火了,着火了。” 小孩子声音本来就大,此时尖锐到在空旷的楼地间回响。 片刻,很多人冲了出来,纷纷问道:“哪里着火了,哪里着火了?” 何以宁听着楼下传来的声音,隐约觉得那个人是萧萧,可是萧萧怎么会说话,但她管不了那么多,迅速将手里的袋子扔了下去。 “该死,快去捡,下面好像着火了,别毁了那东西。” 几个大汉蹿了出去,留下两个冲上来紧紧扣住了她的肩膀“女人,想活命就老实点。” 所有的邻居几乎都跑了下来,众人站在楼底下慌张的往上看,此时突然出现的五六个黑衣人自然成了大家眼中的焦点。 萧萧见了,急忙拉了一下身边老妇人的衣角,悄声说:“奶奶,我看到。。他们要放火。” 老妇人一听,正义感顿时大爆发,做为楼长,她必须出来主持正义“喂,你们几个,干什么的?” 黑衣人一听,没有理会,只想着快点捡回那个东西。 老妇人伸出双臂挡在几人面前,上下打量着他们“你们的行迹太可疑了,是不是你们要放火?” “老太太,我们是好人。” 周围的邻居全部围了上来,一个个义愤填膺,他们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只好赔着笑脸。 萧萧趁机溜了出去,快速的跑上楼。 房门大开,卧室里传来说话声。 他灵机一动,用力踢了一下脚底的塑料筒,发出啪的闷响。 闻声,一个黑衣人走出来查看,刚一出门,腿上忽然挨了重重一击,萧萧擎着一根拖布,用力的砸向他,但他毕竟是小孩子,没多少力气,黑衣人只是吃痛,并没有倒下。 何以宁听见外面的响动,意识到不好,趁着那黑衣人转头的功夫,用在部队里学过的搏击术,合拢双掌用力朝着他的后颈砍去,黑衣人唉呦了一声,身子晃了两晃。 何以宁跑出去,看到萧萧手握拖布,像一只亮出利齿的小老虎,想也没想,急忙将他护在身后。 两个黑衣人此时全部围了过来,表情狰狞。 “该死,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敢打我,妈的,臭女人,臭小鬼。” 两人狞笑着冲了上来,何以宁拿过萧萧手里的拖布,抱着拼了的决心,眼睛一闭就往前挥去,却感觉手臂上突然力量暴增,忽然间力大无比。 她挥舞着手中拖把,动作灵巧,出其不备,时而攻上路,时而攻下路,直打得那两个黑衣人连连告饶。 何以宁出了一身汗,看向身后紧贴着自己的男人,他双手握着她的手臂,带着他做出许多高难度的动作,就好像她突然间变成了武林高手。 她就知道,不论她遇到什么艰难险境,他都会像现在这样出现在她的身后,把力量传递给她,让她英勇无比,势不可阻。 “顾念西。”何以宁丢下手里的拖布,惊喜在眼中慢慢浮起。 顾念西将她拉到身后,冲上去打晕了那两个黑衣人,转身,一手抱起萧萧,一手牵起她“走。” 下面,几个黑衣人被邻居们围在中间追根问底,祖宗十八代都快被刨了出来,顾念西向那边看了一眼,提唇冷笑,带着两个人迅速消失。 终于安抚了这些邻居,几个人立刻将那包东西捡了回来,一个人兴致勃勃的打开袋子,这一看,脸色顿时铁青,竟然是一包厕所里的垃圾。 顾念西上了停在不远处的车子,司机回头冲他们一笑“欢迎乘坐容氏出租车。” 那棱角分明的面孔,万里挑一的容貌,不是容家的二少爷又是谁。 “去你的,快开车。”顾念西丝毫不给面子。 容慎无奈的耸了耸肩“这年头,好人难当。” “我们去哪?”何以宁忍不住问。 “去顾奈那里。” “顾奈没事了吧?” 顾念西微拢浓眉,不悦的看向她“不准这么关心他。” 命令的语气带着霸道的占有欲。 唉,他还要记仇记到什么时候?那都是六七年前的事了,这个男人! 萧萧在一边乐了出来,刚要用手比划,顾念西忽然抓住他的手,正色道:“萧萧,用嘴说。” 萧萧愣了一下,似乎还不太习惯用嘴说话,半晌才憋出几个字“姨夫好帅。” 特别是刚才耍得那套“少林棍法”超级棒! 顾念西送他一计“孺子可教”的眼神。 亲耳听到萧萧开口说话,何以宁惊喜加交,她还一直担心萧萧去了学校会不适应那里的生活,因为他用手语根本无法跟别人交流。 “萧萧,你真棒。”为他刚才出色的反应和机智勇敢,何以宁搂着他的小脸亲了又亲,不愧是唐言熙的孩子。 车子大约开了半个小时,前面隐约听到潮水声,转过一个路口便能看到一个渔人码头,此时港上大大小小停了十几艘渔船,船上的灯火随风轻摆。 下了车,几人径直奔着其中一艘较大的渔船而去,木木从里面探出头“你们来了,他刚醒。” 她说的人是顾奈! ***** 更新完毕! 信任与背叛 船舱里,灯光显得很暗,但收拾的干干净净,靠着里面的床上正躺着一个人,听见脚步声,他有些艰难的扭过头,一张清颜俊容在幽幽的光线下更显得清瘦苍白,倒像个久病的人。 “顾奈。”何以宁松开牵着萧萧的手,几步奔到床边,却在就要接近的时候被某个高大的人影拦在前面,她步子一顿,险些撞在他的背上。 这个男人! 面对顾念西十足的防范行为,顾奈扯出一抹无奈的笑意,还有谁能比他更了解这个弟弟。 何以宁毫不客气的将他推到一边去,瞪他一眼“你够了你,这都什么时候了。” 他撇撇嘴没说话,视线倒是落在顾奈身上,眼底一丝恍若未见的心疼。 何以宁坐在床前,先是给顾奈把了脉,然后翻了翻他的眼睑“没什么问题,这种药虽然能让人全身无力,但是不伤原气。” 她拿起顾奈的手腕,看到静脉上全是注射的针孔,不免心生疼意。 “木木,有热水吗?” “有,刚烧的。” 木木进厨房拿了一个水壶过来。 何以宁兑了一些水让顾奈喝下去,然后拿来毛巾给他热敷手背上的针孔。 顾奈喝了许多热水,很快就出了一身汗,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说话也不像刚才那般有气无力了。 “我车上带了快餐,我们大家先吃饭吧,等老三恢复了力气再研究。”容慎拿着钥匙下了船,很快就取回两大袋食品,有pizza,有炸鸡翅,各种小食。 何以宁没什么胃口,在顾念西的威逼下喝了一点蔬菜汤,倒是萧萧看到一桌子的美食,小屁股坐下后都没有挪动过,手里举着鸡翅膀,吃得满嘴都是油。 何以宁拿餐巾纸给他擦着嘴巴,容二在一边打趣,拍了拍顾念西的肩膀“顾小四,你们什么时候生个孩子给我玩玩,看你老婆多会照顾孩子。” 顾念西拍开那只手,没好气的说:“要生你不会自己生啊。” “我这不是还没结婚吗?” “现在未婚生子的有的是,你外面那么多女人,说不定私生子都有一个连了”顾念西单细胞感情动物,自然是口无遮拦,何以宁一听,赶紧冲他猛使眼色,看向他身边的木木,木木正在给顾奈拿粥,好像没听见似的。 顾念西冲着容慎竖了下中指,后者表情怏怏的往木木的背影上扫了一眼,目光复杂难懂。 何以宁擦着萧萧的小手,竟然被容慎的话触动了,也许,这件事情一过,他们是该要个孩子了,但是抬头看到顾念西,仍像长不大似的跟容慎打闹,好像对这件事根本就是漠不关心的态度,心里,隐隐约约有些失望,他会喜欢孩子吗?而且以他们现在的经济条件,萧萧要上学要看病唉,还是算了吧! 她黯然的垂下眸子,眼中的失落虽然一掠而过,还是让回过头来的顾念西收进了眼底,他没动声色,回头给了容慎一拳,容慎也毫不客气的还了他一拳,他们从小就这样,见面打招呼的方式异于常人,人家动嘴,他们动手。 顾奈喝了一碗粥,气色好了不少,大家这才围在小小的桌子边,神色各异的望向他。 “以宁,那个水壶带来了吗?” “带来了。”何以宁急忙拿过萧萧的小书包,拿出水壶放在桌子上。 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军用水壶,从外面看来,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处,时间久了,那层绿漆都已经磨到斑驳。 顾奈拿过那个水壶,看了一会儿,正色说道:“林有盛在腿上敲击的是部队当年用过的一种通讯信号,是在被敌人控制时,或者通讯设备故障时互相传递信息的手段,根据那个密码本来翻译,小四抄得那半本上基本都是日记。” “对,在他们家,我的确看到过一本日记,只是后面的部分被撕掉了,前面的内容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顾念西在一边解释。 顾奈点点头“林有盛所敲的就是那部分被撕掉的日记,也就是他发现。。”顾奈顿了顿,声音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呼出一口气“就是他发现顾震亭和唐笙有勾结之后写的。” 说到唐笙,何以宁的眼中掠过一丝复杂,但很快就恢复清明,这也是她早就知道的。 顾奈继续说:“顾震亭为唐笙提供情报,使唐笙的运输队总能顺利躲过缉毒部队的追捕,而他每次从中抽成百分之五。” 百分之五是高利润,他可真敢开口要。 “林有盛当时是通讯员,他发现了他们之间的电报往来,来自一个秘密电台,顾震亭和唐笙的通讯就是靠这个电台互相传达。”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林有盛发现这个秘密后,并没有立刻向上级报告,因为他们是一个班出来的兄弟,他还想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于是他召集了全班的人开会,将这件事说了出来,大家都同意给顾震亭一次机会,只要他不再跟唐笙联系,他们就会当这件事没有发生,顾震亭当时声泪俱下,发了毒誓,就在大家对他重新信任的时候,不久后的一次行动中,那个班中了敌人的埋伏,几乎全军覆没,活着的只有四个人,包括顾震亭和何威,还有重伤失忆的林有盛和一个成了植物人的战友,因为何威有任务,所以那天并没有参加他们的会议,对这件事也丝毫不知情,顾震亭总算是良心发现,放过了他。但是后来,两人都官居高职,何威对当年的事情也隐隐觉得有异,便在暗中调查,结果顾震亭陷害他受贿,将他送进监狱,让他没有能力再查下去。” 他翻看着手中的水壶“林有盛把这些事都记在了自己的日记里,后来他怕被发现,又将日记撕掉烧毁,日记里的内容却像是被刻在脑海里一样,就算他失了忆,依然会随着他情绪的变换而被无意识的用暗语敲击出来,我所说的,一半源于他的日记一半源于我的调查,林有盛为了以防万一,收集了一些证据藏在这个水壶里,没想到有一天,这些东西真的派上了用场。” 他把水壶递给顾念西“小四,你想办法把水壶打开,要从壶底着手。” “嗯。” 黎明前 顾念西在船上找来工具,水壶的材质很好,他费了半天的工夫才将壶底割开,壶底割开后,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个水壶原来有两层铁皮,上面带着焊接的痕迹,手工活非常细致精巧,如果不是知道这其中的底细,谁会想到一个普通的水壶竟然是双层结构,暗藏玄机。 顾念西非常小心的将水壶上的两层铁皮分开,横向展开后,里面夹着许多张纸片,收集起来也有二十多张之多,众人看不懂,急忙递给顾奈。 这些纸张因为年代久远,又长期处在潮湿的环境中,所以变得发黄发脆,几乎轻轻一碰就会碎成一堆纸屑。 顾奈小心的接过来装进密封的口袋中,解释说:“这上面的都是当时的电报信号,我需要时间翻译,对了,林有盛那边怎么样,有了这些物证,他就是重要的人证,我怕会有人对他不利。” 虽然他早就失忆,现在更是半身不遂,但谁也不敢保证顾震亭的人不会打他的主意。 顾念西说:“我让向宇去吧。” 向宇自从受了枪伤便一直在养伤,现在伤好了,完全有能力来完成这个任务。 “那就尽快,别让别人抢先了。” 顾念西出了船舱给向宇打电话,向宇一直在c市,离青镇很近,他表示立刻就动身过去。 安排好了那边的事,剩下的就是破译这些重要的电报原稿,顾奈需要时间,几人便一直守在这里。 大半夜的时候,顾奈还在灯下埋头钻研,萧萧早就睡了,窝在仅有的一张床铺上,小身子蜷缩着。 几个大人坐在船头,在夜晚的寒气中欣赏着海边的夜,海面上偶尔有船只上的灯光一掠而过,多数时间是一片乌沉的黑色,潮流涌动,拍打着船体,发出哗哗的响声。 顾念西和容慎在抽烟,暗红色的光亮中,两个人的面孔也变得十分模糊。 “这些证据公布后,顾老头子就完蛋了,你们顾家也会一夕落败,你。。真的决定了?”容慎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他望着深沉的海平面“在我得知他很可能是踩着战友的尸体才换来今天的荣华富贵时,就已经决定了,不管结果怎样,我这个做儿子的愿意替他来赎这份罪孽,向那些冤死的战士以表慰藉。这些年来,我们顾家吃穿用的一切都沾着那些烈士的鲜血,每每想到这些,我都感觉自己也是一个罪人,现在,所有欠他们的,我要一并的还回去。”他吸了口烟,眸色带着几抹痛楚,却又有几丝自嘲般的笑意“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容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想开就好,以后你还有我这个兄弟。” 顾念西没好气的瞪向他“容二,我顾念西有手有脚,不需要你的施舍。” 容慎很委屈,就知道他自尊心强,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啊,他精神上支持下不行么,真是的! 恋爱中的情痴果然很敏感! “对了,那个孩子,他有白血病,如果有可以配型的骨髓,我不介意先借你一些钱把手术做了。” 听说做这个手术最少需要五十万,他除非去卖毒品,要不然上哪凑够这么多钱?他可别一时意气用事走了不该走的路。 顾念西敛了下眉头,将烟掐灭了。 萧萧是何以宁的心头肉,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有事,必要的时候,他愿意接受容慎的提议。 两个男人还在说话,忽听木木的紧张的喊道:“以宁,以宁。” 顾念西一惊,飞速的跑了过去。 木木正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护着何以宁的头,看样子是何以宁倒下的时候,正倒在她的身上。 顾念西从木木的手里把人接过来,一把抱了起来,最近,她的脸色不是太好,他想忙过这几天带她去医院看看,没想到她终是体力不支倒下了。 顾奈还在研究那些电文,也许是进展不错,他一直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了。 萧萧仍在熟睡,几个大人不想把他吵醒惹他担心,便轻轻将何以宁放在一侧,顾奈放下手里的工作,也急忙围上来“以宁怎么了?” “突然就晕过去了,之前还好好的,一直在跟我说话。”木木疑惑的问:“不会是吹海风吹感冒了吧?” 顾念西没说话,而是轻轻用手盖在她的额头上,因为他的碰触,她有些不适的眨了下长长的睫毛,薄薄的眼皮也跟着抖了两下。 他想起那天晚上在街边的时候,她不声不响的“睡”在他的怀里,那个时候,她应该不是睡着了,而是这样不知不觉的晕倒了。 怪他,这么粗心大意,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的不适。 “去医院吧。”容慎说。 顾念西低头思索片刻“现在去医院不安全,顾震亭的人怕是把整个a市翻过来找我们,你们照顾她,我去找一个医生过来。” 他想到了余坤! “那也好。” 这个时候出去很危险,大家都知道! “小四,你自己小心。”顾奈关心的叮嘱。 “嗯,我知道。” 顾念西刚刚起身,衣袖忽然被人拽住,何以宁睁开眼睛,眸中视线不太分明,但是她的脑子却非常清醒,别人看到她昏迷的时候,她什么都可以听到,却没有办法说话,也没有办法有所动作。 “以宁醒了。”木木高兴的说道。 众人一喜,纷纷围过来。 何以宁冲大家扯出一丝安抚的笑来“我没事。” 她看向顾念西“你别出去,我真的没事,今天刚做过身体检查,检查报告还在萧萧的书包里,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身体会有一些不适。” 萧萧还是醒了,赶紧把自己的书包拿过来,从中取出医院的检查报告。 顾念西急忙接过去,似乎不太相信何以宁的话,怕她是骗自己的。 具体的化验分析他看不懂,但是“正常”两个字他还是能看明白。 虽然检查报告上写着“正常”但他的心里总是隐隐约约有丝不安。 木木拿过一个水杯“以宁,你喝点热水。” “谢谢。”她接过来喝了大半杯,抬眸,那个男人还在紧张的盯着手里的检查报告,好像要盯出一个洞来,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让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喂,顾念西,我没事。” 他将报告收好“等这件事一解决,我带你换一家医院检查。” 她轻轻点头,这个时候就要顺着他的心思,要不然他真的会固执到大半夜去抓一个医生回来。 顾奈松了一口气,将一个写得密密麻麻的本子拿过来“所有电文都解开了,这次真是证据确凿。” 眼角的一滴泪 同时,青镇! 向宇接了顾念西的电话就从c市往青镇赶。 当他到达青镇的时候,天还没亮。 找到林有盛家的小院,他先是警惕的向四周看了一眼,然后才从院墙外翻了进去。 蛋蛋妈做油条生意,所以三点多就起来磨豆浆,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女人正在石磨边艰难的推动着摇杆,石头与石头摩擦的钝声在寂寞的冬夜里格外的清晰。 向宇先是在外面咳了一声,怕他突然出现会吓了人家一跳。 蛋蛋妈立刻警惕的问:“谁?” 向宇推开门,高大的身影往那里一站,显得唐突无比,虽然他长相宽厚,看上去不像坏人,蛋蛋妈还是吓得停了手里的活计“你你找人吗?” “我是顾念西的战友,他让我来接林叔去a市一趟。” 提到顾念西,蛋蛋妈这才露出放松的表情“那两个孩子还好吗?” “他们很好,现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林叔的帮忙。” “有盛?”蛋蛋妈十分吃惊“他他能帮上什么忙?” 向宇也没多说“伯母,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林叔安全的送回来。” “那那好吧。” 既然是那两个孩子的意思,蛋蛋妈也敢放心的让他把林有盛接走。 这边收拾妥当,天已经朦朦亮。 林有盛倒也没有哭闹,而是乖乖的被向宇背了起来,他的车就停在大门外。 还没有走出小院,向宇忽然耳朵一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他急忙警惕的掏出枪,紧紧盯着四周。 片刻,院墙上忽然多了十余条人影,枪口齐齐对准了这里。 对方竟然来得这么快! 他一人一枪恐怕难以对付,而且在这里打起来,还会伤及到无辜,正在向宇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然空气中传来一声闷响,院墙上有人跌落下来,口吐鲜血倒在泥土地上。 向宇来不及多想,背着林有盛飞快返回到屋内,关上门,贴着一边往外看。 外面传来一声接一声的闷响,好像是从红酒瓶里拨出瓶塞的声音。 毫无疑问,小小的院子里正在进行一场血战,而交战的双方除了顾震亭的人,他猜不出另一方是谁。 正在向宇疑惑的时候,忽然枪声停止了,院落的大门洞开,清晨的薄墓中,一道颀长的身影仿佛踏着晨光而来,黑色大衣在寒风中翻飞,冷削的目光仿佛是千年寒冰,透着渗人的寒气。 “萧尊。” 向宇不会不认识这个人,当初他在瞳鸟的时候,跟他之间也有过较量,是一个深不可测又心狠手辣的男人。 萧尊为什么会来这个小小的青镇,难道他也想抓走林有盛吗?可是他抓林有盛有什么好处,用来威胁顾念西? 两个手下跑过来打开大门,向宇也不回避,而是挺直了腰板与他对视,他的视线只在他的面上一扫便落向坐在椅子上的林有盛,漆黑的眸光涌动着一抹复杂。 “你是”蛋蛋妈此时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他,突然想起什么,惊讶的捂住嘴巴“你是有盛的。” 萧尊瞥了她一眼,那目光阴冷可怕,生生将蛋蛋妈的后半句话给扼了回去。 林有盛好像没什么反应,只是坐在那里痴傻的笑着。 萧尊忽然开口“你们先出去。” 沉冷的不容置疑与反抗的口气。 向宇虽然不想走,但是这个时候也容不得他义气用事,他向蛋蛋妈使了个眼色,后者急忙也跟了出去,却不忘回头多看了他几眼。 向宇关上大门,屋子里没点灯,只有依稀的晨光照了进来,那张雕塑般的脸仿佛笼在一片迷雾当中,精湛的眸子紧紧锁着椅子上看着已经痴傻的人。 他缓步走到林有盛面前,伟岸的身躯阻挡了那点仅有的光线,一开口,语气同样冰冷“你当年抛弃我妈,我本不应该再管你的闲事。” 是的,他不应该管的,可是他还是在这周围安排了人手,随时保护他的安全。 “你知道她一个人带着我过得有多辛苦,她被卖到金三区给人家做佣工,每天只能睡五个小时,可即便这样,她还是不断跟我说,你爸爸是为了我们母子才抛弃我们的,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丢掉性命,他不想连累我们。” 那段日子,他们之间还有书信往来,萧尊的母亲靠着每月一封的书信支撑着自己的精神意念,直到有一天,她接到了一封信,信中说了顾震亭和唐笙之间的勾结,那时候,林有盛怕是就预感到自己很可能遭遇不幸,自那以后,大概半年时间,林有盛再也没有一封信寄过来。 萧尊的母亲在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终于决定去找林有盛,却在途中被毒贩打死,当时只有五岁的他抱着母亲的尸体,心中充满了仇恨,对林有盛不负责任的恨,对她母亲痴情的恨,同时对顾震亭和唐笙狠毒的恨,也是那一次,他被唐笙救了下来,从此跟在他的身边。 萧尊点了根烟,冷冷的盯着林有盛“是你害死她的,也是你害得自己的儿子走上这条路,你就算死了,也没有脸去见她,因为你生前是个缉毒兵,儿子却是个大毒枭。” 他忽然笑起来,笑得凄凉而残忍“什么狗屁责任,你就是个不敢承担的懦夫,你知道吗,她曾经说过,只要跟着你,就算吃苦要饭,她也会觉得温暖,你不懂,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手中的烟没有抽,他将它扔在地面上用脚踩碎,目光紧紧盯着眼前这个让他怨恨却又矛盾的面孔“我不会再管你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的生死跟我无关。” 说完,他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孤单的背影化成一抹忧伤散落在空气中。 林有盛依然痴痴傻傻的坐在那里,嘴巴里不断流着口水,眼角却有一滴泪晶莹的滑落。 萧尊来得快,走得也快,自始至终也没有跟向宇说过一句话,随着他离开,一直守在附近的人也先后随他离去,空旷的小院里,那些尸体早已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好像刚才的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 向宇听着远去的车声,心中疑惑顿解,如果顾震亭想动林有盛,不会等到今天才动手,他之所以一直不成功,就是因为林有盛一直暗中有人保护。 他没想太多,跟蛋蛋妈告了别,带着林有盛离开,他是重要的证人,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 更新完毕! 终于迈出的一步 顾奈所破解的电文里包含了所有顾震亭当年和唐笙联络的证据,几乎军方的每次行动他都对唐笙有所提示,电文中还提到了关于报酬方面的分配以及最后导致那个班几乎全军覆没的详细计划。 有了这份东西再加上林有盛,顾震亭就算百口也难辨了。 但是一个新的问题很快又出现了,顾震亭位高权重,想要越过他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递交给更上级的部门似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估计他已经重重把关,让他们没有可以告他的路子,证据估计到不了最后的军事法庭就会被他扣压下来。 就在众人为难的时候,何以宁忽然说:“我倒有个提议。” 大家齐齐看向她。 她说:“以前中央特工处的人接触过我,他们一直在调查顾震亭当年的犯罪证据,如果把这些东西交给他们,会比我们自己去递来得更快更实用。” 这个方法倒是可行,只是顾念西还有顾虑“中央特工处的那几个人可靠吗?” 何以宁摇头否认“我怀疑当年我爸爸的死就是他们从中做的手脚,是他们为了增加我对顾家的仇恨,从而逼着我跟他们合作而想出的策略。” “这是他们的作风。”顾奈不敢苟同这种行为“我当年就是因为接受不了他们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行事风格才选择离开,但是以宁说得对,这的确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我有那个花语的电话,她好像本事很大,一直没有断过跟我的联系。” 几人合计了一下,最终同意联系花语。 花语来得很快,而且不是她一个人,中央特工处的处长季莫天竟然也来了,可见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视。 顾震亭和季莫天是死对头,当年顾奈被派去中央特工处卧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如此说来,顾奈跟季莫天也算是老熟人了,但是因为立场不同,所以并不熟络。 顾奈将手里的所有证据都交给了季莫天,季莫天一边翻看,一边不可思议的皱着眉头,最后,他让花语小心的将这些东西收好,抬头看向面前同样容貌与气质出众的两兄弟,刚才高傲不可一视的目光此时竟然有几丝敬佩“这些证据再加上我们手里所掌握的,足够将顾震亭拉下马,可是,我想不明白,是什么能让你们做出这样的决定,毕竟那个人是你们的父亲。” 顾奈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都说大义灭亲,这四个字简简单单,但做起来难如登天,他不是圣人,当他把这件证据交出去的时候,他心中想的是这二十多年来顾震亭的好,那种感觉就好像把一块肉从心头上硬生生的撕了下去,鲜血淋淋。 “没什么,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 在国家大义面前,其它的都做了陪衬。 季莫天震惊而钦佩,扭头看向顾念西“你就是顾念西吧,瞳鸟的军长?我早听说过你的名字,少年英才。” 顾念西可不买他的账,一想到他们很可能是间接害死何以宁父亲的凶手,他就没什么好脾气,下巴一扬,藐视的态度,根本连腔都没搭。 季漠天讨了个没趣,只好尴尬的对顾奈说:“放心,这件事情我马上就会解决,只是你们要做好准备,以后顾家” 顾奈打断他的话“我们早就有所觉悟了。” 季莫天点点头“那就好。” 季莫天和花语离开后,小小的渔船上气氛一时有些僵硬和悲伤,何以宁握着顾念西的手,无声的给他安慰,她知道走到这一步,他们已经无法回头了,他心中的矛盾纠结与难过,她能感同身受。 又过了两天,顾念西终于按捺不住“我要回去一趟。” “我跟你一起。”顾奈凛然起身。 “现在回去不会有危险吗?”容慎担心的说,毕竟外面还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中央特工处是很有本事的,应该就在这两天了。”顾奈叹息一声“我不想让妈独自面对那种场面。” 何以宁要去,顾念西按住她的肩膀“算了,你就老实呆在这里照顾萧萧吧,等我回来。” 他目光坚定如雪,可其中隐隐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纹,何以宁看得懂,她嗯了一声“那你一切小心。” 顾家。 大厅里的气氛如乌云罩顶般压抑,顾家的所有成员都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看一看面沉如水的顾震亭,似乎能感觉到那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没有一个人敢吱声。 此时,门被推开了,外面凛冽的寒风蹿了进来,站在门口的两道高大身影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顾老夫人第一个惊喜出声“小四,老三。” 两兄弟看了看他们的母亲,心中越发的疼惜,她已经这般年纪了却还要遭受家庭落败的苦难,这是他们唯一不忍的地方。 “你们还有脸回来?”顾震亭怒吼,声如洪钟,直吓得两个孩子哇哇大哭。 他瞪过来“哭什么哭,都给我憋回去。” 两个孩子小心的偎在刁娟的怀里,竟然真的就不敢哭了。 刁娟想,有什么脾气朝大人来就是了,干嘛吼两个孩子,她眼中流露出的不满彻底激怒了顾震亭,他一抬脚就把茶几踢翻了,轰隆一声巨响,直震得人心尖发抖。 “你们两个干得好事。”顾震亭显然已经知道了一切,口气越发的阴寒“我养你们这么大,就是用来出卖自己的老子吗?” 顾奈想要出声解释,顾念西伸手拦住了他,冷静的说道:“这里有你所有的孩子,也有妈在场,如果不想被当众揭穿你做过的那些事,就不要提什么老子儿子,老子再大,大不到只手遮天,大不到可以为所欲为。” “你”顾震亭满面通红,气得牙齿发抖,他最近就觉得风声不对,派人一打听,果然是中央特工处的人在搞鬼,而且这件事已经惊动了中央,他就如大海里的一块浮木,随时有沉下去的危险,他曾经奢望过这两个儿子会念及一点父子之情放过他,可是最后,他们还是绝情的把他出卖了。 “好,很好。”顾震亭咬着牙,红眸中迸出凶狠的戾色“你们以为今天跨进了这里,还能出得去吗?” 繁华不过是朝夕 “好,很好。”顾震亭咬着牙,红眸中迸出凶狠的戾色“你们以为今天跨进这里,还能出得去吗?” 话音刚落,外面的警卫立刻包抄了过来,纷纷提起手里的枪支,瞄准。 “你要干什么?”顾老夫人一声厉叫,冲过来挡在两个儿子面前,声音颤抖难抑“顾震亭,你收手吧,你还想怎么样?这个家已经被你搞得昏天暗地,你还想弄得家破人亡吗?” 顾震亭气得跳脚“到底是谁让这个家昏天暗地,你的两个儿子吃里爬外,联合外人来陷害自己的老子。” “我是他们的妈,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们,他们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不可原谅的事情,够了,震亭,别再让这个家鸡飞狗跳了,他们五个从小就按照你指定的路子成长,你什么时候问过他们的想法?老大愿意管理公司吗,老三愿意去做特工吗?小五又被迫去读军事学院,他们的人生完全是你在做主,他们是人,不是你的工具,所以,无论他们做出什么判经离道的事情,我这个做母亲的都可以原谅。” 顾老夫人的一席话说得众人纷纷垂下头,顾震亭却是更加的暴躁,指着她大骂“我算是看明白了,他们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你这个当妈的没有管教好,你根本就不配做顾家的女主人。” “妈,别跟他说了。”顾念西将顾老夫人护在身后,一双狭眸微眯,依稀间,寒风如刀“他不会明白的,他的世界里,只有权利大于天,其它的东西都是他可以拿来利用的棋子。” 顾震亭闻言,勃然大怒“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两个不孝子给我抓起来。” 四周的警卫刚要有所动作,外面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大门被推开,数百名防暴警手里擎着盾牌,握着枪支,全副武装的包围了这里,而为首的正是季莫天。 两个老对头见面,分外眼红,季莫天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亮出了手里的拘捕证“我受最高军事法院所托,以受贿罪,滥用职权罪,勾结毒枭罪,杀人罪对你进行依法逮捕,请配合。” 他突然说出这么多罪名,除了顾念西和顾奈,其余的人都是大吃一惊。 顾震亭笑道:“你们中央特工处什么时候有这个权利了?想抓我,让部队的最高指挥官来。” “这是李首长亲自批示的,这里有他批示的文件。”季莫天展开手里的一份文件,露出一个你现在无话可说了吧的表情。 顾震亭盯着那份文件,寒意从脚底滋生,看来这次他真是惹了众怒,连最上头的首长都惊动了,但他并非一个喜欢束手就擒的人,扫了一眼周围的武装,突然对他的警卫命令“愣着干什么,还不杀出去。” 他这是要拼了最后的力气杀个鱼死网破。 那些警卫刚要行动,顾念西忽然一声厉吼,声破云霄“你们谁敢动!” 那双卷着暴风的厉眸在众人脸上扫过,当真如一道警钟,敲击着众人的心弦,刚跨出去一步的脚硬是生生收了回来。 顾震亭见那些警卫步步后退,离他越来越远,最后中央的空地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好像是大海里的孤岛,那种茫然无依,毫无安全的感觉让他发了疯一样的朝着季莫天就冲了上去,季莫天早就等着这一刻了,他的最终目的是顾震亭拒捕被当场击毙,他抬起一只手刚要下令,斜地里一抹身影猎豹一样蹿出,顾震亭脚下一个踉跄扑倒在地,模样狼狈之极,顾念西反扣了他的双手将他制住,眸中复杂的光芒涌动,他咬着牙忍住眼中的水光,厉声说:“不想死就别反抗。” 他不会看不出季莫天的真正目的,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只想致顾震亭于死地。 顾震亭高大的身躯被他压制着,丝毫不能动弹,他垂死挣扎,声嘶力竭的大吼“为什么要放弃一切,你难道不想继续做你的军长,享受顾家的荣华富贵吗?” 顾念西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之色,恍若春天泛着波光的湖水“我想要的是一个真正的家。” 他没有再给顾震亭发言的机会,抬起手掌劈向他的后颈,同时哽声说道:“爸,谢谢你把我养大。” 手掌劈下去,顾震亭当场晕厥,四周一片安静之后,紧接着便有防暴警上前将他搀了起来。 季莫天虽然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那个缓缓起身的男人,对他的睿智与身手又多了几分赞叹,如果这样的人可以为他所用 顾震亭被带走了,偌大的宅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外面依然有人在看守着,随时注意着这里的一切。 顾老夫人身子颤了两颤就要倒下,顾念西急忙扶住她,叫了声“妈。” 顾老夫人流着泪望向他,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妈,对不起。”顾念西将她抱进怀里,咬着牙说道。 顾老夫人摇着头,她不怪他,也不怪顾震亭,事到如今,她反倒觉得一身释然,好像卸下了所有的包袱。 客厅里的众人纷纷围上来,大家都是聪明人,不用问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心绪复杂,情绪莫辩。 两天后,政府收回了顾家名下的所有财产,包括顾家的公司,房产,存款等等。 顾家人先后被军事法院传话,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手续之后,法院宣布了顾家破产。 当年在a市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顾氏此时如一座大厦轰然倒塌,只剩下一片残破的狼籍。 顾家大宅被封,所有物品一率禁止外带,当年与顾震亭交好的那些高官此时都怕惹上麻烦,没有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当真是人走茶凉,事态炎薄。 一众大大小小站在曾经繁华的大宅门口,回头望着这座建造豪华的别墅,门口的两棵大栗子树早就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朝天伸展着。 不管曾经多么璀璨夺目,终究是王谢堂前燕,最后落入平常百姓家。 两个孩子紧紧的拉着刁娟的手“妈妈,我们要去哪里啊,我们没有家了吗?” 童言无忌,此话一出,众人的心情更加的惆怅。 “妈,要不先去酒店吧?”顾域提议。 “咱们手头哪还有钱去住那种地方。”顾老夫人叹息,望向身边的顾念西“小四,你不用管我们了。” 他蹙了下眉头,他怎么会摞下这一家子人不管,难道真要让他们睡马路吗,他租的房子虽小,也能勉强凑合,只是何以宁跟这一家人 这时,一辆出租车稳稳的停在大宅门口,众人寻声望去,就看见何以宁打开车门匆匆走了下来。 爸爸对不起 何以宁从车上走下来,这才看到大门口站着许多人,此时目光各异的望向她。 顾念西大步走来,直接扯住她的手腕,眉色微愠“蠢女人,你身体不好,乱跑什么?我不是说了吗,这里的事情我会解决。” 何以宁被他骂,心里却是甜甜的,他最先关心的还是她的身体,抬起下巴,阳光在柔白的皮肤上跳舞,一双眼睛更加的明亮清澈“顾念西,你是我的家人,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不管他们曾经怎样对我,我都会因为你而放弃之前的嫌隙,所有的困难,我们一起来面对。” 望着这个比他矮了好多,几乎是弱不禁风的女人,刚才因为她不顾身体的异样偷跑出来的责备此时全部化成缕缕柔情与感激,这是他顾念西的女人,他从来就没有看错。 他挠着短发“何以宁,你是不是想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何以宁故意做出被窥视的惊恐“顾念西,你的智商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蠢女人,敢骂我。”他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转身环住她的肩膀,她太瘦了,几乎硌到了他的手,他想等一切安妥下来,一定要给她增肥。 何以宁说:“这几天,我把咱们以前的房子转租出去了,在郊区租了一间四合院,虽然交通不太便利,但是安排下大家应该没有问题。” “蠢女人,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我不是怕你不同意嘛!” 主要是,他那点大男子主义的思想作祟,怕是不想靠女人来做这些事情。 何以宁捏捏他的手掌“顾念西,别计较那么多了,现在把大家安置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大人不心疼,你还不心疼那两个小的啊。” 两个小女孩儿眼巴巴的望着他们,半边身子都缩在刁娟的身后。 顾念西耸了下眉头,低声说:“回去再收拾你。” 他走过去跟顾老夫人说了这件事,顾老夫人远远看了一眼何以宁,目光复杂,直到现在,她仍然不能放下芥蒂,别人以为,她不喜欢何以宁是因为她没有家势,其实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何以宁是林容的女儿,而顾震亭一直喜欢的人都是林容,一个情敌的女儿让她如何喜欢? 两个孩子吵嚷着“好冷啊,妈妈,我们要回家。” 刁娟在安慰孩子,不时看一眼顾老夫人,现在对他们来说,找一个地方落脚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顾老夫人能不能接受何以宁,留着以后再说。 顾老夫人听着孩子的声音,终于叹了口气“那就去吧。” 见顾老夫人同意了,何以宁不由莞尔一笑,她没有忘记曾经在顾家受过的待遇与羞辱,除了顾奈,她对这些人谈不上感情,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顾念西开心。 一家人搬到了四合院,这里地处偏僻,是a市的最边缘,附近几乎没有什么高楼建筑,清一色的小院。 四合院里三面都是屋子,一面是大门墙,住下顾家的这几口不成问题。 晚饭的时候,何以宁和刁娟在厨房忙碌,顾念西难得在一边帮忙,何以宁最近身体一直不好,他不想让她太操劳了,这一家十口人的饭菜,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 “顾念西,你把土豆切了。”何以宁这边正炒着菜,头也不抬的吩咐。 顾念西一手拿着菜刀,就像跟那些土豆有仇似的,砰得一声就砍了下去,砍得何以宁心弦都跟着颤抖。 她望一眼,只见菜板上的土豆块大小不一,小的有指甲大,大的有乒乓球大,乱七八糟的堆了一堆,他是闭着眼睛切的吗? “何以宁,还干什么?”他好像兴趣满满的样子,手里挥舞着菜刀邀功。 刁娟在一边说道:“小四少爷,你还是别在这里捣乱了,你干过的活我全得重做一遍。” 顾念西不满的反驳“大嫂,我可是很有诚意的。” “那我也很有诚意的拜托你离开厨房重地行吗?” “不。” 顾念西提着菜刀腻到何以宁的身边,下巴往她的肩膀上一搁,耍赖一样“何以宁,你说我切得怎么样?” 何以宁炒着菜,笑道:“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抓到耗子的就是好猫,乖,干得不错,再接再厉。” 她一副哄萧萧似的口吻让他很不爽,朝着她的小脸就咬了一口。 饭菜都很简单,一家人围坐在餐桌边,虽然气氛沉闷,可总算是有了落脚点,心中那份彷徨也渐渐被驱散了。 没有了佣人,没有豪华的饭菜,简单的青菜和汤。 “我吃饱了。”顾老夫人先放下碗筷,好像很累的样子。 “妈,你是不是不舒服,我扶你回房休息吧。”顾中磊急忙关心的问。 “没事,你们吃吧。” “妈,我们兄弟几个明天就去找工作,你放心,我们会养活这个家的。”顾域作为长子,首先开口表态。 “是,虽然没有了大富大贵,但我们有手有脚,别说养活这个家,将来也一定会让妈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顾中磊信心满满的附和着自己的大哥。 顾老夫人满意的笑了笑“有你们这份心,妈就很知足了,妈累了,你们先吃吧。” 顾老夫人起身离开,剩下的人都在兴致勃勃的谈论着未来的发展计划,顾家的男人都不是孬种,不会因为家势颓败就一蹶不振,他们要养家,要供几个孩子还有顾玟读书,这个担子虽然重,却让他们充满了斗志。 看着几个哥哥若无其事的样子,顾念西拿着筷子的手慢慢缩紧,狭眸中闪烁着矛盾的光泽。 萧萧和两个小姐姐玩得正高兴,何以宁催促着他,他才老老实实的爬上床。 三个孩子一间房,上下铺的设计。 她一关上门,两个小姑娘立刻又围过来“萧萧,继续给我们讲故事吧。” 何以宁回到自己的房间,刚要伸手把灯按亮,忽然看见床上坐着的人正面朝窗户,好像成了雕像。 她自后面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本来想吓一吓他,却借着月光看到他略显悲伤的脸色,心中一疼,跪坐在他的身后,伸出双臂环抱住他。 这个男人的心,她懂! “何以宁,我是不是很自私?” 一家人要重新奋斗努力,从零做起。 “傻瓜,没有人会怪你。”何以宁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他们都是明事理的人,更何况,你本来就没有错。” 顾念西轻轻扯起嘴角,把脸埋进她的胸前,声音中隐隐一缕悲伤“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你知道吗?小时候,他最疼我!几个哥哥都喜欢小汽车,可他只给我一个人买,他们几个都羡慕坏了,他从来不抱他们,说他们是男子汉,而他总喜欢把我放上他的肩膀,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他说,小四小四,你是爸爸的心头肉。” 他的拳头越握越紧,身子在微微颤抖“对不起,爸爸,对不起!” ***** 更新完毕! 顾念西的心汤 何以宁抱着怀里这个男人,深切感觉到了他的悲伤,除了更紧的贴着他抱着他,她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他此时的脆弱就像玻璃,一触即碎。 那晚之后,何以宁再也没有从顾念西的脸上看到过那种疼痛悔恨的表情,他还是顾念西,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好像任何事情都不放在眼里的顾念西,有些情绪被他悄然的压在了心里的某处,尘封了! 萧萧上学了,跟那两个丫头一起转到了附近的小学,虽然教育水平不如市中心的贵族小学,但是这里生活环境朴实,人与人之间比较容易交流,小家伙虽然只去了几天就已经能记住班上所有同学的名字,虽然他话很少,却并不妨碍彼此间的交流,两个丫头更是粘他,放学的时候,三个小东西便聚在一起,萧萧的脸上终于渐渐绽开了这个年龄的孩子应有的纯真和快乐。 将萧萧送到学校,顾念西和何以宁来到市中心的医院,这里的医疗条件是a市最好的,相比起来,价格也昂贵不少。 做完一系列的检查,顾念西在交款处交款,他打开钱包,却发现身上的钱根本不够,这是他平生遇到最糗的事情,他会被钱难住了。 收银员看了他一眼,这男人长得真是好看,举手投足间有贵族的气息,只是拿着钱包,眉头却皱在了一起。 她软声细语的问:“先生?” 顾念西有些尴尬的抬起头,薄唇抿了一下 一个人影挡在他的面前,抽出了他手里的单据,笑着说:“钱在我这里,你忘了?” 窗口突然又多了一个靓丽的女子,收银员眼前一亮,当真是俊男美女的搭配,见她抽出钱付了款,收银员还是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她身后的男子,真帅! “走吧。”何以宁挽住他的手臂。 顾念西一语不发,脸色明显不太好,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 刚出了大门,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喊声“以宁。” 她回过头,看到余坤正快步朝这里走来,似乎不太相信似的,揉了一下眼睛,惊喜道:“以宁,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两人高兴的说着话,顾念西站在一边,满脑子都在想着刚才那一瞬间的尴尬,他已经沦落到这种田地了吗,需要自己的老婆挡在面前掏出钱包,他抽出那张已经有些褶皱的名片,上面一串黑色的电话号码格外醒目。 “那你快去开会吧,我明天就过去。” “好,我等你,我先走了。”余坤摆摆手,眼光扫了一眼沉默的顾念西,露出一抹笑来,转身快步离开。 何以宁高兴的抱着他的胳膊,几乎要跳了起来“好消息,余坤让我去他的诊所做事,只上白班。” 一想到终于有工作了,何以宁就开心不已,可她高兴半天,顾念西却只是掀了下唇角“好事。” 她知道他还在为刚才的事情不爽,他一向自尊心强,她已经很小心的不去伤害他。 晃了晃她的胳膊,岔开话题“你看,我都说了没事,这里的检查报告也说我很健康,你就别担心了,也许真的是像你说的,跟一个月流血七天不死有关。” 顾奈说过他曾经想学医,何以宁很难想像顾念西穿着白大褂给人看病的场景。 他摸了摸她的脸“你没事就好。” 见他终于露出一丝笑来,她也安心多了,他的大少爷脾气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掉的,而且他习惯了号令三军,高高在上,突然间跌到低谷,苏醒过来需要时间,更何况再慢慢往上爬,她理解,所以,她从不逼他。 何以宁上班了,虽然路途很远,需要不停的换车,但这种平淡的生活让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踏实。 林容经常来给她送饭,不去跳舞的时候就在诊所里给她帮忙,打扫个卫生什么的。 “宁宁,你和念西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这是林容一直关心的问题。 何以宁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妈,你急什么?” “我不是替你急吗,女人一定要趁着年轻把孩子生了。” “知道啦。” 提到孩子问题,何以宁有一些小小的失落,因为顾念西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她觉得,他可能不太喜欢小孩儿。 顾念西每天晚上都在车站接她,穿件黑色的羽绒服站在寒风中,脑袋上戴着她织的帽子,哪怕捂得再严实,依然还会吸引许多花痴的目光。 从车站到家有一段距离,他们会手牵手一起踏着月色而归,那种感觉再朴实简单不过,却又充满了浓浓的幸福。 回到家后他便钻进厨房,何以宁想进去,他却把大门一关,不让她看,自己在里面鼓捣半天。 顾域神秘兮兮的说:“小四今天从外面买了许多补品,八成在那熬呢!” 补品? 何以宁耸耸肩,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她坐在书桌前写东西,忽然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汁放在面前,红色的,还冒着热气。 顾念西站在一边,眼珠子四处乱转就是不看她,那下巴都快扬到天上去了。 何以宁失笑,还真是大少爷作风,明明是对人好,却要表现的心不甘情不愿。 盯着面前这碗爱心汤“这是?” 他没好气的回答“让你喝你就喝了,真啰嗦。” 好吧,她闻到红枣和生姜的味道,好像还有云耳,这是补血汤,看来,他把她说的贫血当真了。 何以宁端起碗,小心的吹了吹上面的热气,顾念西急忙一脸期待的看过来,她喝了一小口,虽然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难喝,可她还是做出很享受的样子,咕咚咕咚又喝了几口。 都说良药苦口,再苦口也苦不过顾念西的补血汤。 何以宁将一碗汤喝完,额头上直冒热汗,嗓眼里苦到发涩,唉,他到底都放了些什么啊! “好喝。”她笑眯眯的放下碗“还有吗?” “有。” “。”她不过是象征性的问问,他究竟熬了多少。 顾念西立刻又去盛了一碗来,然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喝完。 何以宁终于明白了那句话成语的来历---“自讨苦吃” 以后的几天,何以宁每天回家都要喝这种汤,顾念西越熬越精神,只是水平却不见丝毫长进,何以宁看见那汤都想一头撞死在碗上面算了,偏偏还要表现出非常享受的样子来,他为了熬汤,手上烫了许多泡,她看着心疼,自然不忍心拂了他的好意。 直到有一天,顾奈忍不住好奇心偷偷尝了一口,刚放到嘴里便哇哇的全吐了出来,嚷道:“小四,你这是孟婆汤吗?喝了真会失忆的!” 顾念西便也尝了一口,立刻也吐了,何以宁到底是怎样把它喝下去的,还是一喝一星期。 “唉,我来吧。”顾老夫人接过顾念西手里的东西,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天晚上,何以宁觉得顾念西进步了,那汤竟然意外的好喝。 要不要孩子 一周之后,何以宁早就习惯了诊所的工作,也习惯了每天晚上那个等在车站的人。 可是今天下了车,她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倒是顾奈站在那里,一件白色的棉袄,蓝色的围巾,额前垂落的发丝下,明亮如星的眸子泛着柔光,正噙着温暖的笑意。 路过他身边的人都忍不住回头,心中不免猜测,这个车站在打**广告吧,怎么全是帅气男人,一周换一个? 何以宁拎着包走过去“顾奈,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接你。”顾奈绅士的接过她的包。 “顾念西呢?” “小四有事不能来了,他答应替我刷一周的碗。”顾奈温和笑道。 因为没有佣人,所有大小的家务都由全家人承包,他们几个男人的任务就是刷碗。 何以宁掩嘴而笑,那个男人最不爱刷碗了,让他刷碗他就在厨房里跟打仗一样,可见这次找顾奈帮忙,他的牺牲有多大。 顾念西晚上回来的时候,何以宁问他去哪了,他就是不说,一张俊脸绷得紧紧的,好像跟人有深仇大恨似的。 她也没有多问,铺好被子先钻进去,捧了本书来看,床头的灯光调得微淡,清雅的轮廓散发着柔和的光亮。 顾念西洗完澡,随手将毛巾一扔,走过来,一条长腿微曲在床上,邪眸自她的脸上扫过,有什么东西在眼中慢慢酝酿,蔓延成灾。 何以宁感觉到他近在咫尺的注视,从书本里抬起头,用额头轻轻撞了一下他的鼻子“看什么,还不睡觉?难道是想告诉我你的小秘密?” 关于他今天去哪里了的小秘密。 他望着她,不说话,眼中波光潋滟的,她几乎要溺毙在他火热的目光中,伸出手挡住那双邪肆的,漂亮的不像话的眸“还看。” 他就这样闭着眼睛,下巴往前一探,准确的捕捉到了她的唇,在她往后缩了一下之后吻了上去,先是轻柔如风般的扫过,然后便霸道一口含住,猛烈的攻势一如他平时的强硬,右手,不着痕迹的抽掉了她的书。 她被吻得意乱情迷,身子逐渐软了下来,刚才的一点小抗拒也化成了小吟哦。 他蹬掉鞋子爬上床,将她的身子固定在床头,变本加厉的加深这个吻。 片刻,两人身上的束缚就除掉了一半儿,他的头埋在她的胸前。 她忽然想到孩子问题,于是声音呢喃的问:“顾念西你。。我喜欢小孩吗?” 他正沉浸在**里,闷闷的似乎是嗯了一声,何以宁没听清,他突然含住了那颗草莓,她的身子立刻软了下去,再也没有力气和精气去追问。 他腰一挺,沉入。 那一瞬间充满的感觉让她既疼痛又愉悦,红唇微张,发出细小的呻吟,听起来如一只小猫的叫声,酥酥软软的挠在心肝上。 他丝了一口气,被她完全的包裹着,说不出的舒服,额头有大滴的汗珠滚落下来,她娇俏欲滴的脸庞映入那一滴汗,色彩斑斓。 汗水掉落在她的胸前,自雪肤上滚过,他加大了身下的力道,有力的撞击。 她攀上他的肩头,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那一刻,仿佛身体被抽空了,棉絮一样的飘了起来,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激情过后,小小的空间里有他略显粗重的喘息声,她缩在他的胸前,身上罩着一层桃花般的粉红。 他拉了被子罩在两人身上,在暖暖的被窝里拥着她,她半睡半醒,长睫微颤,他俯下身吻在她和额头上“何以宁,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生孩子?” “呃”何以宁立刻就醒了,睁开泛着雾光的大眼睛望着他,他眯着眸,好像一只餍足的豹子,露着精瘦的上半身和肩膀上的纹身,看起来既性感又痞气。 “顾念西,你刚才说什么?”她的喜悦自眼角流露了出来,他不是不喜欢孩子吗? 他贴着她的耳边喊“蠢女人,你是聋了吗?听好了,老子想当爹了!” 那天容慎无意间提到孩子,她的失落与期盼他都收在眼底,说实话,他对孩子没什么感觉,要不要都可以,但是她喜欢,他也会跟着一起喜欢,她的快乐大于天。 她说不出的开心,都忘了点头还是摇头,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但很快,她就面色一肃,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 他真的适合当爹吗? 怎么看,怎么违和啊! 他是不是在安抚自己呢? 虽然得到了他的肯定,但何以宁这心里还是很没底。 于是又讪讪的问:“顾念西,那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啊?” “女儿!”他毫不犹豫的回答,立刻又沉声警告“何以宁,你敢生个儿子试试?” “”他到底有没有点医学常识,生男生女取决于男方的dna,这个她又说不算。 “我倒觉得儿子和女儿都很不错。”她一脸向往的样子“儿子调皮,女儿乖巧,我都喜欢。” “反正就得生女儿。”他一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的口吻让她觉得压力山大。 “可是,你妈不是喜欢孙子吗?” “你管她。” 何以宁撇撇嘴,最后甜甜的一笑往他的胸前靠过去,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只要健健康康的就好。 她这么想着,仿佛能感觉到身体里的某颗种子在慢慢的发芽。 “何以宁,睡觉了。”他拍拍她的背。 她突然有些兴奋的睡不着了,一双美眸泛着流波“顾念西,我睡不着哦。” 他邪邪的眼光瞟过来,笑得像个色中恶狼“我不介意做点体力运动促进你的睡眠。” 啊?还要啊! 她立刻把眼睛闭得紧紧的,故意发出小小的鼾声,顾念西一笑,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睡吧,他的猪宝贝。 连续几天,晚上来接她的都是顾奈,一问到顾念西去了哪里,他也是一脸的不知道。 “小四一直神神秘秘的,不晓得在搞什么鬼。” 何以宁知道问那个男人他也不会说,他执拗起来,雷打不动。 只是每天他回来的比她还要晚,虽然极力掩饰,却总能不经意的流露出一副疲态。 这日,何以宁正在诊所里工作,忽然外面的风铃叮叮当当响了起来,这是余坤后来挂的,有人进来就会发出声音。 何以宁以为是病人,笑着看过去,四目相对,她愣了一下。 低下高傲的头 何以宁以为是病人,笑着看过去,四目相对,她愣了一下。 高挑的身材在一身军绿色的衬托下越发显得干净利落,虽然风吹日晒,脸上却没有任何被风沙侵蚀过的痕迹,倒显得健康而性感。 孟陆! 孟陆大方的走进来,一只手拿着军帽,笑着打招呼“何医生,好久不见了。” “你好。”何以宁客气的笑了一下。 对于孟家两姐妹,她一直没有什么好印象,只是孟陆当初救过顾念西一次,她心里多少有些感激。 孟陆打量着小小的诊所,眼底一抹显而易见的嫌弃“听说你们现在住在郊区的四合院?” 何以宁皱着眉头,她来这里的目的看来很明显,不过就是嘲讽取笑。 “孟参谋长,你要看病吗?” “呵,这里是给街坊的那些大叔大妈们看病的地方,老人家,一般舍不得花钱,凑合着拿点药也就算了。” “哦,不看病啊?那我还有事要做,孟参谋长请便吧。”何以宁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孟陆却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手边抚着一盆新鲜长出来的盆栽“你还不知道吧,顾念西在做什么。” 什么意思,何以宁听不明白。 见她一脸的疑惑,孟陆笑了起来“他在世纪酒店给人家搬行李,行李员,你懂吗?” 何以宁明显一怔。 孟陆把她的表情收入眼中,带着一份笃定“顾家现在落败了,大势已去,骄傲的顾念西也不得不放下尊贵的架子,何医生,我想问问你,你能给他什么?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你能帮他什么?你能帮他重振家业,还是能帮他重回瞳鸟?” 她捏着手下的叶子,指甲深深的嵌了进去“顾念西这样的男人,适合他的应该是背景强硬的女人,现在,有能力让他官复原职的只有我们孟家,我来是为了提醒你,当初我爸爸让他娶了我的想法依然有效,你不妨考虑一下。” 孟陆开出的条件,的确很诱人,攀附上同样强大的孟家,许多问题的确可以迎刃而解。 何以宁看着她的目光突然有几丝怜悯,这个女人失去了生养孩子的能力,现在又失去了一颗通透的心,她怎么会明白,对于顾念西来说,他可以低下高贵的头颅,却死也不会接受别人的施舍,他肯靠自己的一双手来养活自己,也绝对不会去靠一个女人。 见她不但不悲伤,目光倒透着一股同情与怜悯,孟陆终是压不住心底的不甘,尖锐了声音“何医生,你还看不清现在的形势吗?你如果为了他好,就该放手,他真正需要的是我。” 何以宁扑哧一声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笑话,很快,眸中蓄起一抹坚韧,慢慢凝聚成一道屏障“你们孟家姐妹俩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自以为是,别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的身上,现在的你就算用八台大轿去求他,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不信,尽管试试。” “你就这么确定?”孟陆冷笑。 “不是确定,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何以宁挑起眉梢,丝毫不输于她的气场笼罩全身。 对于他的男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 “好,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孟陆说完,与她擦肩而过,不知是有意无意地正撞向她的一边肩膀,撞得她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 “哦,对不起。”她礼貌的一笑,转过头,眼梢的弧度明显带着不屑。 对于她明显的挑衅,何以宁并没有计较,她在体力上拼不过她,自然不会傻到去跟她硬碰硬。 她现在唯一觉得心痛的是。 下了班,她第一时间奔向世纪酒店,这个a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不需要什么指引,世纪酒店高耸入云的标致性圆塔结构便是最好的路标。 酒店中央是一座巨大的音乐喷泉,每逢周末,这里喷出的水柱足有几十米高,非常壮观。 几辆酒店接送客人的专车从面前驶过,沿着专用车道上一直驶向大门口,随着走下来的客人,两个行李员熟练的打开车门,将客人的行李从中搬了下来。 何以宁站在喷泉后,准确的捕捉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他穿着白衬衫黑马甲,长裤,此时正将一个沉重的箱子搬下来放进行李车,门前明亮的灯光将他的身影衬托的越发消瘦,没有丝毫表情的双眸只是专心着手里的工作。 车上走下一男一女,那女人的眼光明显胶着在他的身上,差点忘记了身边男人的存在,被人直接无视掉,男人好像很不爽,他的所有怨气都撒在了一个小小的行李员身上,不分清红皂白对着他就是一顿数落,还不忘重重朝着行李车踢了一脚。 他只是垂着头,眼神中尽是隐忍,可是绷紧的背与握紧的拳头却在泄露着他此时快要暴发的脾气。 如果换做以前,他早就把拳头挥了出去。 那男人发泄完了,随着大堂经理一起远去,同伴似乎跟他说了什么,他一声不吭的推着车子返回大堂。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何以宁才从喷泉后走出来,抬手摸向自己的脸,什么时候,她早就泪流满面。 原来这些日子他一直很晚回来是因为在酒店打工,这样的工作一时也得不到歇息,纵然是他体力充沛也不免露出疲态。 他曾经贵为一军之长,手下有上万的兵,他是顾家的四少爷,要雨得雨要风得风,可是现在,他委身自己来酒店做一个行李员,每天忍受无尽的白眼与奚落,他那样高傲,却不得不在生活面前低下头,哪怕如此,他在她的眼里依然是顶天立地,光芒万丈。 何以宁捂着嘴巴哭得无声无息,心疼他,心疼到连呼吸都是痛的。 怪不得孟陆会说那样的话,这样的工作的确不适合顾念西,他是猎豹,怎能甘心屈于一座小小的草场。 回去的车上,何以宁一直没有停止过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抹不干净,顾奈看到她,眼尖的问:“以宁,你怎么哭了?” 她望着面前这个男人,突然觉得很委屈,眸光中带着晦涩难言的矛盾,垂下头,双肩微微颤抖。 “以宁。”顾奈更急了,轻轻揽过她的肩膀,拍了拍“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收拾他。” 她摇摇头,鼻音呜呜“没什么。” 没什么会哭吗? 知道她不想说,顾奈也没有逼问“那我们走吧。” 何以宁好不容易敛了情绪,不想让顾奈看出端倪,以顾念西的自尊,他铁定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她,所以,她要继续装糊涂。 一进门,家里显然来了客人,茶几上摆着热茶,顾老夫人正与客人说话,不时微笑。 何以宁看了来人一眼,淡淡跟顾老夫人打了一声招呼便走向自己的房间。 这是她一早就计划好的吧,先让自己看明白顾念西现在的处境,然后再来游说顾老夫人,果然是个如意算盘。 **** 更新完毕! 婆媳之间 孟陆在这里坐了一会儿等不到顾念西便走了,顾老夫人将她送出门外,之前堆满的笑容在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后突然从脸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妈,这个女人明显是来挑拨离间的,她说只要跟小四结婚,就可以让我们顾家重新过上富贵生活,我们顾家的人绝对不会这样摇尾乞怜。”顾域在一边义愤填膺,谁都看得出来,何以宁为他们顾家所做的一切,她本来就没钱没势的,却是在他们落难的时候,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伸出援手的人,他不会忘记顾家以前繁华的时候是怎么对她的,在那样的环境下,她硬是隐忍了三年,如若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对他们的处境幸灾乐祸了。 刁娟在喂两个孩子吃饭,闻言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倒觉得是个好办法,等小四官复原职,等我们顾家发达了再把那个女人踹了,然后重新跟何以宁在一起。” “真是愚蠢。”顾域皱着浓眉,不满的望着自己的妻子“以宁在我们危难的时候拉了我们一把,你也不想想,这个房子是谁的,没有她,你现在还睡大街上呢!你们刁家也是有钱有势,可是一听说我们顾家落难就跑得比兔子还快,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说大话?” 刁娟不服气的反驳“顾域,你别没良心,我不回去过我的大小姐生活,反倒留在这个穷得饭都快吃不上的地方,我图什么?” 两个大人一吵,孩子们哇得一声哭了,这哭声让顾老夫人心烦心乱,不觉厉了声音“好了,你们都别吵了,这件事,我心里自有主意。” 何以宁正在给萧萧检查作业,舒缓的敲门声一节一节传来,她头也不抬的说了声“请进”还以为是顾奈,没想到气息完全不同,她怔了一下,回过头,看到顾老夫人站在门口,自从搬到这里,这是她第一次踏足他们的房间,他们平时的交流也几乎为零。 多少有些尴尬,但何以宁还是说了声“有事吗?” “能进来吗?” “进来吧。” “喝水吗?” “不用了。” 顾老夫人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小的房间,神情有些不自然,目光不知道该落向何处,半晌才说:“刚才孟陆来过了。” “哦,我看到了。”何以宁只是淡应了一声。 她想说什么?还要像以前那样,逼着她离开他的儿子吗?不管是林易可还是后来安排相亲的孟菲,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婆婆是千方百计的要把她赶出顾家。 只是今非夕比,以前她不能,现在就更没有这个本事,自己与顾念西是任何人和事都分不开的,就算是死,她也会紧紧相随。 想到此,目光掠过一丝不容退让的坚决,似扬起的盾牌,坚不可催。 似乎被她的眼光触动了一下,顾老夫人急忙转开视线“你想多了,我没有让你离开小四的意思。” 她似幽幽一声叹息“我以前之所以对你刁钻苛刻看你不顺眼是因为你的母亲。” 何以宁也猜到了,当年顾震亭和何威几乎是同时看上了貎美单纯的林容,只不过林容偏偏对何威有意,但这段情一直让顾震亭不能忘怀,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顾老夫人,两人虽然相敬如宾,可在顾震亭的心中,林容一直占有不可取代的位置,顾老夫人对她的百般刁难恐怕也是因为对自己母亲的嫉妒。 “我不喜欢找借口。”何以宁冷声说。 如果每个人做错事都要找一堆子为自己推脱的借口,那么错事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做。 “我明白,你应该恨我才对,你帮我们顾家也是冲着小四的面子,以前的事,我不求你的原谅,但是,我也想让你知道,我并非不辩是非的人,我老太婆心里看得很透澈,你是一个好女孩,这个我一直都知道,同样,你也配得上小四。”顾老夫人感慨一声“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帮助我们的不是什么孟家容家,而是你。。我只是想说,你和小四的事情,我不会再插手了。” 何以宁望向这个依然风华潋滟的女人,面对如此大的打击,她还能屹立不倒,她也从顾念西的口中听说,她在面对自己儿子和丈夫时的凛然大义,其实,她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不近人情,她也有深明大义的一面。 罢了,以前的事纵然是她不对,但她毕竟是顾念西的母亲,自古以来最难处的就是婆媳关系,既然她已经表明态度,那自己也理应给她一个台阶下,否则只会让顾念西左右为难。 何以宁心中叹了口气,嘴角轻轻扬起“以前的事,我们就不要再提了,只要你不嫌弃这里,一家人合合美美的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顾老夫人动容,也随之一笑“谢谢了!” “妈,你怎么在这?”顾念西推开门,看到屋子里的两个女人,顿时一脸的警惕。 见儿子一脸紧张,顾老夫人也知道他是怕自己刁难何以宁,于是笑着拉起何以宁的手“我只是和以宁聊聊天而已。” 顾念西狐疑的看向何以宁,何以宁急忙说:“是啊,跟妈闲聊一会儿,你饿吗,我马上去给你热饭。” 他确实是有些饿了,是又饿又累。 何以宁端着饭菜过来,见他合衣躺在床上,竟然睡着了,她鼻子一酸,勉强仰起头把眼泪吞了回去,她不能让他看出什么端倪来,她要装作一无所知。 何以宁拿来热毛巾,小心的给他擦了擦脸,他皱了下眉头,没醒。 她拿起他的手,掌心里有许多细小的水泡,有的地方破掉了,结了一层茧,她心疼不已,小心的贴向自己的脸,感觉到那手心灼热的温度,她的眼睛再一次湿了。 她不会忘记今天所看到的一切,他肯低下高贵的头,肯弯下骄傲的腰,不过就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她,为了他们将来的宝宝。 好像一夜之间,他由一个大男孩突然变成了一个大男人,不惜放下身架,只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 这样的他,让她如何不感动,如何不爱。 她的顾念西! 顾念西到底是没有吃饭,一觉睡到了早晨,他醒来的时候,何以宁还窝在他的怀里,安静的像只猫咪。 他一脸的惺忪转为缱绻,俯身轻轻吻着她的额头。 不管有多辛苦,他都会为她坚持下去,绝对不放弃。 他嘴里咬着面包,穿上鞋子,轻手轻脚的关上门,他并不知道,今天将是转折的一天。 不愧是瞳鸟的顾念西 何以宁睡得正沉,完全不知道顾念西已经离开了。 她好像是在做梦,梦里灰朦朦的充满了浓浓的烟雾,她像一个迷途的人在这片雾中摸索着前进。 突然脚下踩到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她低下头去看,看不清,只好伸出手抓了一把,这一抓感觉到通体冰凉,拿到眼前一看,一条大蛇张着血盆大口正向她扑过来。 她啊的一声尖叫,醒了! 额上全是冷汗,连身子都是冷的。 她抓紧了被子紧紧的裹住自己,好像仍然无法从那个可怕的噩梦中清醒过来,下意识的伸手摸向一边,褥子是凉的,顾念西已经去上班了。 她躺在那里,瑟瑟发抖,同时,腹部传来一阵阵绞痛,好像有人用手在里面左右拧着,她咬着被单,痛到蜷成一团。 没过多久,疼痛感消失了,噩梦的气息也渐渐脱离脑海,她睁着一双失神的大眼睛,心有余悸。 抓起一边的电话,把脸贴了上去。 “蠢女人,起床了?” 听到他带着华贵的磁声从那端传来,好像最有效的镇定剂,她狂乱的心也跟着安稳了下来,轻轻吐出一口气“你这么早就出去了?” “办事去。” 她没有追问他去做什么,而是关心的问:“早饭吃了吗?” “吃面包了。” 她暗暗自责,都怪自己睡得沉,吃面包哪有什么营养,他每天的工作那么辛苦,明天一定要早早起来给他熬米粥。 “喂,你跟我妈” 这个问题他昨天晚上就想问了,却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我跟她很好啊,我们握手言和了。”她笑着解释,知道这是他最大的心结,她不想让他再为这种事烦心。 他在那边沉默了一下,语气一本正经的“何以宁” “啊?”她扬起期待的语调,本以为他会说出“谢谢你”“你真贤惠”这种煽情的话来,没想到他来了一句“你怎么不反过来刁难她?” “”那真是他亲妈吗? 她嘿嘿一笑,不过,她真是他的亲媳妇!这个毋庸置疑。 顾念西倚着车窗,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玻璃窗上映着他嘴角的三分笑意,一张脸越发的风姿绰绰。 他上得是白班,早上六点到晚上六点,因为路远,每天不到五点就要出门,然后倒几趟公车,来到酒店的时候,刚好是上班的时间。 他换了衣服,跟搭档一起推着行李车走出去。 早晨多是退房的客人,他们负责把客人的行李搬上车。 “顾哥,我看你一身贵族气息,你以前是不是演员啊?”搭档小范好奇的问。 “你看过我演的哪部片子?” 小范脑汁绞尽的想了半天,最后摇摇头“难道你是搞幕后的?” 顾念西难得露出一丝笑来“少在那瞎猜了,干你的活。” 小范仍然没有放弃联想“顾哥,以你的长相,你真的可以考虑去当明星。” “顾哥,你有女朋友吗?” “我都结婚了。” “哇呜,那你老婆漂亮吗?有没有照片啊?”小范像个小报记者似的,喋喋不休。 “漂亮。” 他想起自己手机的屏保,那张他们在瞳鸟举行婚礼时的照片,她一身红色旗袍,他的吻落在她的面颊。 瞳鸟! 他苦笑,曾经因为顾震亭的安排,他不得不去当兵,后来又因为何以宁,他答应顾震亭的条件去做瞳鸟的指挥官,没想到这些年下来,它早就成了他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不提起,并不代表不怀念。 远处驶来一辆接送车,这么早竟然有人来住酒店。 顾念西和小范迎过去,利落的打开后车厢。 “这厢子里装得什么啊,真沉。”小范悄声说。 顾念西拎了一下,忽然面色冷竣,抬头看向没有开启的车门。 他将那箱子放上车,然后又提出那只小的,手在箱子周围摸了一圈,然后不动声色的将箱子打开了一些。 大堂经理热情的打开车门,车上有人走了下来,刚露出一条腿,顾念西忽然冲上去,一手掐住他的手臂反别到身后,用力往前一顶便把那人按在车座上,丝毫动弹不得。 他这一系列动作快如闪电,周围的人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他制住了。 大堂经理大惊失色,慌忙喊道:“你干什么,你怎么可以对客人这样无理。” 顾念西按着那个人,抬起一双鹰眸,车厢内,几把枪口同时对准了他。 这这是什么情况? 经理和小范都傻眼了,怎么看怎么感觉是黑帮枪战,他们吓得一动不敢动,身子僵硬如铁,对这些普通人来说,第一次见到真枪,还是对着活生生的人,冷汗不觉从脚底一层一层的冒了出来。 顾念西冷眼打量着这些人,笑声渗寒入骨“运毒?你们是哪个毒窝的?” “什么,运毒?” 经理失声尖叫。 “那两个箱子,一个装着枪支,另一个装有毒品。”以他敏锐的直觉,和这么多年对毒品的了解,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这些人。。绝对不简单。 眼见着面前的局面有些失控,经理想后退,可是偏偏职责所在,他不能临阵逃脱,只好鼓起勇气来做和事佬“那个大家有话慢慢说,顾念西,你先把人放开。” 得罪客户不要紧,关键是那些人真的开枪伤了他就不好了。 顾念西根本没有要放手的意思,而是将那人更紧的压向车座,身上迸发出的戾气与寒意让小小的空间里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局势越来越僵,经理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光线昏暗的后座传来一声底气十足的大笑“好,很好,不愧是瞳鸟的顾念西。” 说话的人此时微微倾身,露出一张英武的面孔,虽然已是近六十岁的年纪,却雕刻着岁月的沧桑,越发显得沉稳英气,而他的身上竟然穿着一套墨绿色的军装,肩上左右三颗耀眼的金星。 顾念西愣了一下,半天才不可思议的吐出三个字“副主席?!” “呵呵,小顾,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顾念西不明所以,有些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个笑容可掬,一身正义凛然的男人。 李主席示意周围的人放下枪,又看了他一眼,顾念西这才恍然的松开手,那人猛地咳了两声,脸色通红的说道:“这身手,我是佩服。” 顾念西怔在原地,看着李主席下了车,一身墨绿色在清晨的晨曦中显得越发柔和。 你会后悔的 顾念西怔在原地,看着李主席下了车,一身墨绿色在清早的晨曦中显得越发柔和。 几乎是一种惯性,他身体绷直,利落的打了一个军礼“李首长好!”李主席回了一礼。 顾念西这才反应过来,他已经不是兵了,他没有资格再行这个军礼。 他缓缓的将手放下来,动作慢到任谁都能看出他的不舍。 这样庄严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可是动作做起来,丝毫不见生疏。 “我”刚要开口解释自己的唐突,李主席忽然摆摆手,脸上是赞同的认可“不愧是瞳鸟的顾念西,久仰大名。” 瞳鸟?经理和小范面面相觑,他们多少有听过这只缉毒部队的传说,他们的指挥官更是年轻有为,少年英才,只是。面前这个小行李员和那个大名鼎鼎的指挥官间难道存在着必然的联系? 李主席笑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这些人啊,个个都说我在吹牛,说你没有那么神,这不,非要来试试你,怎么样?你们现在服了吧?” 仅靠两只箱子,以及灵敏的嗅觉就能发现异样,这非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众人立刻点头附和“首长,我们可不敢小看您的眼光啊,您看中的人,那必然是万里挑一的。” “哈哈。”李主席爽朗一笑,拍了拍顾念西的肩膀,语气中一丝显而易见的凝重“你不会怪我亲自下令逮捕你的父亲吧?” 中央特工处没有资格做这种事,他们是奉了上面的命令,而这个人就是顾震亭的顶头上司李主席,当时顾念西也亲眼看到了那份由他指示的文件。 他苦笑了一下“如果要怪,最先怪的是我自己。” “唉,难为你了,能够大义灭亲,敢问这个时代,有几人能做出这样凛然的事情?”李主席言辞间有些爱才般的疼惜“小顾,你是人才,这个国家和人民都需要你,我最近在处理公海演习的事情,一直没有时间来找你,这不,演习刚刚结束,我就陪着这几个老家伙来了。” 他爽朗一笑,马上又恢复一脸正色,嗓音浑厚充满了力量“怎么样,愿意跟着我一起干吗?愿意回瞳鸟吗?” 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感激涕零,毫不犹豫的答应时,他却闷闷来了一句“我想问下我老婆。” 周围一片下巴壳子落地的声音。 李主席先是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拍着他肩膀的手越发的用力“好好好,尊敬老婆果然是传统美德啊。” 顾念西也笑了,刚才他也只是在开玩笑,那个小女人的意见他不必问,因为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李主席见他笑了,这才在心底长舒了口气,他早就了解到这小子的脾气,执拗起来的时候,任谁都劝不动。 他是怀揣着对瞳鸟的不舍与留恋,也是心怀这个天下,这双手不是用来搬行李的,而是将那些罪恶统统绳之以法的。 他是瞳鸟的指挥官,那个位置除了他,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有了他,瞳鸟才无愧于神鸟。 身后的经理和小范都看傻了眼,用力的揉着自己的眼睛,不是吧,这样一条龙竟然藏卧在他们这家酒店,真是神龙一现啊! 何以宁正在诊所里忙碌,忽然觉得身后阴风阵阵,她厌恶的一挑眉头,她到底有完没完。 “你还想怎么样?”何以宁的忍耐几乎快用尽了,回头瞪着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女人。 “我能怎么样,不过是来问问你有没有考虑清楚。”孟陆环着双臂,斜睨着这个比她矮比她瘦的弱女子,在她的双重压力之下,她就不信她不妥协。 “如果你不看病,门在那里,不送,如果你要看病,对不起,小诊所看不了乱咬人的病,你去大医院吧。” “你你说谁乱咬人?” “谁问我,我说谁。”何以宁从鼻子发出一声不屑的哼音,扭头要去配药。 孟陆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她抓得很用力,指甲几乎要陷入她的肉里“何以宁,你不想让顾念西官复原职吗?你想让他做一辈子行李员?” 何以宁用力拂开她的手,无奈,她的手跟铁钳子似的,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她昂起头,不屈的瞪视过去“我的老公,我清楚,就算他再低微也掩饰不住它的光芒万丈,他只是一时被困潜滩而已,能够发现他价值的人早晚会出现,所以,烦不着你来操心。” “呵,就算他真混上个一官半职,以我父亲的能力也可以把他拉下来。” “你真可怜。” “你说什么?”孟陆怒目。 何以宁不急不缓的说道:“你对顾念西,根本没有所谓的爱情,你只不过是因为自己不能生育,想找一个男人对自己负责而已,能不能生孩子并不可怕,如果有人真的爱你,他不会在意这些,可怕的是一个女人出卖了自尊与良心,变得没有人会去爱上你,孟陆,顾念西不欠你的,我更不欠你的。” 闻言,孟陆双眸赤红“你懂什么,你有人疼有人爱,还可以生孩子,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她的手臂越捏越紧,何以宁不由浮现出吃痛的表情。 “放开她。”身后一道声音如炸雷般响起,瞬时惊得孟陆松了手。 何以宁急忙跑到来人的身边,他顺势将她抱在怀里,冰冷的眸,化作一股寒芒直刺向孟陆。 “顾念西。”孟陆有些吃惊的望着他,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在酒店工作吗? 顾念西眯起一双精目,直看得她寒毛倒竖心虚不已。 “孟陆,你救过我一次,所以,今天你对我老婆所做的事情,我不会追究,如果有下一次,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他的话凛冽如刀,直插进人的骨缝里去。 孟陆大声反驳“我当初救过你的命,我对她做什么了?” 她只是捏了一下她的手臂,她有那么弱不禁风吗? 顾念西微瞌了一下黑眸,言语间带着无法言语的宠溺“你让她痛了。” 他不舍得的事情,别人做了就是万恶不赦,不管是不是以性命为代价,在他眼中,结果都是一样的。 孟陆彻底的寒了心,在这个男人眼中,从来就不曾有过她的存在,那颗心早已被一个叫何以宁的女人占得满满的,以前不会有位置,现在也不会,将来更不会。 她咬紧了牙关,恨恨的说道:“顾念西,你会后悔的。” ******* 更新完毕! 他不允许 孟陆咬紧了牙关,恨恨的说道:“顾念西,你会后悔的。” 无视她的威胁,顾念西执起何以宁的手腕做舒缓的按摩,声音中的宠溺让孟陆气到颤抖“还疼不疼了?” 何以宁摇摇头,当着外人的面这么亲密,她还是有些难为情。 “哼!”孟陆翻了个白眼,越过两人朝门外走去,故意的,用力撞向靠近她这一边的何以宁,顾念西只是轻拢手臂便将她圈在怀里,孟陆最后只是撞到一截坚硬的手臂,抬眸,气愤的想要说什么,就见何以宁忽然捂住喉咙,身体一阵剧烈的痉挛,片刻便软了下去,顾念西急忙用双臂一接让她倒在自己怀里。 孟陆在一边惊恐的张大眼睛,急忙为自己解释“不是我干的,你刚才也看见了,我什么都没做。” 这男人太护短了,刚才只是握痛了她的手腕,他就一副要杀人的表情,她得赶紧为自己洗脱。 “滚。”顾念西低吼,如寒风袭地而过。 孟陆一跺脚,知道这个时候留下来不太明智,心中想着一句来日方长,赶忙调头离开。 顾念西抱起何以宁,只见她面色青黄,双手依然紧紧捂着喉咙,好像有人要掐住她的呼吸。 “何以宁,别抓。”顾念西用力掰开她的手,白皙的脖子上留下几圈鲜红的指痕,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她的两只手在空中挥舞中,得不到着力点,只好抓在他的肩膀上,顿时,肩膀上传来一阵刺痛,她的指甲陷了进去。 顾念西忍着痛,抱起她就往外跑,几乎是冲到马路中间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喂,你不要命了,有你这么拦车的吗?” 车上还有乘客,此时惊恐的望向面前这个男人,他眼中戾气翻涌,如狂风暴雨“滚下来。” 那人立刻打开另一侧的车门跑了下去。 “喂,你还没给钱。” “别废话,他的钱我给,还不快开车。” 司机只能自认倒霉“去哪?” “医院,最近的医院。” 顾念西肩上一松,竟然是她松了手,纤细的手指垂下来,软软的放在他的胸口,她晕过去了。 “何以宁,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到了。” 他吻吻她的额头,声音中有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听话,坚持一下。” 肩膀上的伤隐隐作痛,却痛不过心中的伤,他就知道,总是无缘无故的晕倒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偏偏医院还查不出任何的结果。 几乎是无意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一张诡异的面孔,一抹阴寒的笑容。 他急忙收回思绪,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 医院! 何以宁很快被推入抢救室,顾念西站在门外,有些焦急和烦燥的点了只烟,小护士友好提醒“先生,这里不让吸烟,请到吸烟区去。” 他难得听话的哦了一声,没有去吸烟区,而是将烟掐灭了,抬眸,抢救室的灯仍然是红色的,红如血。 他拿起电话走到廊末。 “四少,您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这里都准备好开接风宴了,保证是野味全席。”王经伟的喜悦之情已经汩汩的冒了出来。 “那边的事你先安排着,我可能要过一段时间再回去。” 王经伟明显失望的叹气“那您先忙,我会安抚大家伙的,让他们不要过度的思念您。” 顾念西嗯了一声,又交待了几句才挂掉电话。 现在对他来说,查出何以宁的病因才是最重要的。 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他急忙大步走过去,何以宁睁着一双水眸自病床上看过来,竟然是异外的清醒。 他看了她一眼,转向主治医生,医生十分困惑的摇了摇头“我们没有查出任何的病灶,病人刚进去就醒了,做过一系列检查,没有任何异样。” 果然是这样。 “顾念西。”何以宁想要下床。 他赶紧扶住她“你别动,我来。” 他将她拦腰抱起“我们回家吧。” 她瞌了一下眼眸,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只是把脸往他的胸前贴了贴。 “医生依然说我没病是吗?”回去的路上,何以宁望着他问。 “都是些庸医,他们的话不可信,晚上回去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去b市。” b市是这个国家的经济与政治中心,也是最发达的城市,特别是医疗机构。 “别去了。” 他哪有钱去b市,这一趟下来,吃行住都要花不少钱,而且检查费又十分昂贵,她不舍得浪费他辛苦赚来的钱,那都是汗水钱。 似乎看出她的顾及,他将今天来诊所想要告诉她的好消息说了出来“何以宁,我官复原职了。” “啊?”她从他的怀里昂起头,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 他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在她不满的皱了下眉毛之后贴上她的脸“今天李主席来找过我,我们达成一致了。” “真的?”何以宁高兴的搂住他的脖子“太好了,顾念西,我就知道你这颗金子不会被埋没太久,算那些人慧眼能识金镶玉,要不然,我都看不起他们。” 她眼中满满的盛装着喜悦,看在他眼中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她的身体,这种连医院都查不出的怪病究竟是什么。 “我听说b市有很多古代的建筑,以前的皇宫就建在那里。”何以宁兴致勃勃的搂着他的腰,仿佛刚才病倒的那个人不是她。 “嗯,我带你去。” “还要去看升旗,听说可庄严了。” “嗯,你想去,我们就去。” “去看枫叶哦,这个季节没有枫叶,那就去爬长城。” “去,都去。” 他轻轻抚着她的发丝,她在喋喋不休的念着,很快就睡在他的怀里,他不知道她是晕过去了还是真的累到睡着,凝着怀里这张呼吸平和的脸,他的眉头紧紧纠结在一起,拧成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他深吸了口气,这个时候,他要保持清晰的头脑,也许事情并没有他想像中那么糟糕,也许真是a市的医疗水平不行也极有可能,他的何以宁,她怎么可以有事,他不允许。 吃醋的某人 何以宁的怪病,顾家人并不知道,他们只是说去b市办点事情,很快就会回来。 他们可以瞒住所有人,却瞒不住精明的顾奈。 何以宁正在收捡行李,虚掩的门板上传来几声有节奏的敲击,她回过头,轻提唇角“还没睡呢?” 顾奈摇摇头,半倚在门上,隔着虚幻的光影望着她“你们去b市干什么?” “只是” “以宁,你不适合说谎。”他望进她的眼眸“我们之间已经不需要隐瞒什么了吧?” 他的话让她没有任何退却的余地,只好实话实说“看病。” “你怎么了?”他的口气立刻紧张起来。 何以宁摇摇头“这边的医院检查不出来,所以才想去b市,那里的医疗条件比较发达。” 但凡检查不出来的病必然不是什么好病,得病几率低,治愈的难度就大。 顾奈大步走来,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言语中难掩关切与焦急“以宁,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个月前吧” “那为什么现在才去做检查?” “当时只当是贫血,没有多想。” “亏你自己还是医生,这么不把身体当回事。”顾奈爱之深恨之切,可看她的目光仍然柔和如水。 何以宁还要说什么,忽然一只手臂强硬的伸过来将她搂进怀里,霸道的气息瞬间笼罩了下来,顾念西气乎乎的瞪着顾奈“喂,这是我老婆人,你干什么动手动脚?” 顾奈哭笑不得,他只是出于对以宁的关心而已。 他找来一张纸片写下一串号码“这是我在b市的一个朋友,他是内科的权威,你们过去直接找他。” 顾念西没好气的抽过来,眉头扬得高高的“看心情。” 顾奈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笑了笑“那你们早点休息吧,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 “顾奈,谢谢。” 无视身边这只醋坛子,何以宁一直将他送出去,两人互道了晚安,最后相视的一眼看在某人的眼里立刻就变成了“眉来眼去”“大有奸情” 何以宁将行李箱整理好放在一边,掀开被子刚要钻进去,就看到倚着床头的某只,手里拿着一本书,把脸挡得严严实实的,好像故意不让她看到似的。 “喂,顾念西,你书拿倒了。” 她知道他在闹脾气呢! 他没好气的将书翻了个个儿,重新挡在脸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 她哑然失笑,也不去管他,自己拉了被子躺下,悄无声息的,好像很快就睡着了。 她在等! 果然,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脱掉了衣服,从后面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她发间的香气盈满了周遭。 “何以宁,没良心的女人。”他兀自嘟囔着。 他以为她睡了,她却突然开口“不生闷气了?” 他立刻支起半边身子,眼光在夜色中熠熠闪亮,又有种松脂般奇异的柔软“你看到我生气还能睡得着?” “那你跟我说说,你生什么气了?”她翻了个身,对上他晶亮的眸,嘴角隐隐上翘。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看到你跟顾老三在一起有说有笑就生气。” “顾念西,你能不能把这页翻过去?” “不能。” “你们以前成双入对的,不是去图书馆约会,就是去小水吧一坐一下午,当我不知道吗?” 她汗颜,赶情自己以前跟顾奈谈恋爱的时候,身后一直跟着一条尾巴啊,她惊悚了。 “顾念西,你变态吧?” 原来他还有跟踪癖。 “反正,你以后不准对着顾奈笑,更不能跟他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她咯咯的乐,学他的样子点了下他的额头“好了,好了,你这个醋坛子。” “行不行?”他执拗上了。 “行行行。” 听不出她完全是在敷衍,他得意的一扬眉头,重新躺下来抱住她,嘴里喃喃自语“何以宁,你是我的。” 被他这样霸道的圈在怀中,她只感觉到被浓浓的幸福包围着,就算经年累月,就算白发苍苍,他们的爱如酒,越来越醇,幽远生香。 第二日起程去b市,火车上,外面早已不见了皑皑白雪,山野苍茫之间,依稀可辩几点绿色,冬去春来,万物勃发。 何以宁一直靠在顾念西的怀中,整个人昏昏欲睡,车窗外的风景也在面前越来越模糊。 “何以宁。。”他轻轻喊了一声。 她没反应,一双秀目紧紧的瞌着。 轻轻一声叹息,眼中浮现出一抹直达心底的疼惜,修长的手轻轻覆上她的发。 “这是哪?”她睡了很久才醒来,看了一眼窗外极速后退的树木,轻声问。 “是稻田。” 她睁大眼睛望过去,一片片稻田井井有条的分布在田野间,虽然还没有开始种植,却能感受到秋天这里迎面扑来的麦浪。 “顾念西,等我们老了,就找一个这样的地方住下,然后门前有大片的稻田,春天播种,秋天收获,我们的儿女无论有多忙,都要来帮忙收割稻子,好不好?” “好,那你可要多生几个,人多力量大。” 她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颊“你当这是旧社会啊,超生要罚款的。” 他低低的笑出声,下巴搁在她的发顶,眼中凝着化不开的惆怅。 火车抵达b市,顾念西照着纸片的号码拨过去,很快对方就接了起来“你好,我是洪源。” “洪医生,我是顾念西” 话未说完,洪源便笑道:“你是顾奈的弟弟吧,他一早上就给我打电话了,你在哪里,我马上派人去接你们。” 洪源的安排很周到,很快就有车子将他们接到医院,到了医院才知道,洪源是这家医院的院长,日理万机,但是为了接待他们,他提前推了几个学术会议。 “呵呵,我听说过你,瞳鸟的顾念西,你可是这个国家的英雄人物。” 对别人的夸赞,顾念西早就习以为常,双方寒暄了几句便直接切入正题。 洪源问了问何以宁的情况,然后便安排她去做一系列的检查,不得不说,这里的医疗条件的确高于a市,检查全程,洪源都陪在左右,不时跟那些医生低声交谈,十分负责任。 傍晚的时候,所有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洪源一张一张的翻看着,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不想让他一个人 傍晚的时候,所有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洪源一张一张的翻看着,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顾念西虽然不懂那些医学术语,但他能看懂洪源的表情,结果果然跟他预料的一样,何以宁的各项身体基能都没有问题,如果依照这些结果来判断,她完是个健健康康的人,但无可否认的是,她的症状已经明显到肉眼都可以看到了,说她没病根本就是不切实际。 洪源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敛着浓眉,食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最后看向面前的两个人“何小姐,你是做医生的,你应该也很清楚,这个世上有很多用医学常识无法解释的病例。” “什么意思?”顾念西的拳头放在桌子上,慢慢的收紧,他不想心中那个可怕的想法被验证。 洪源继续说:“我的意思是,这种病可以去找中医看看,也许他们能看出什么来。” 洪源已经说得很委婉了,他一直崇尚的科学让他不愿意去相信那些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但是不相信,并不代表它真的不存在。 “我知道了。”何以宁此时淡淡的一笑“谢谢你,洪医生,耽误你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洪源客气的说道:“我和顾奈是老朋友了,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说谢谢就太见外了,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不,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我认识一个老中医,这是他的电话和地址,你们可以找他看看。” 何以宁接过来“谢谢。” 洪源一直将两人送出医院,b市的空气比较干燥,风格外的凛冽,顾念西站在她面前,紧了紧她脖子上的红围巾,将她的脸挡了起来。 见他一直紧绷着神色,何以宁笑着抚平他的眉头“顾念西,别灰心,还没有山穷水尽,等我们找到这个老中医,他也许就有办法了。” 他低低嗯了一声,情绪不高。 “顾念西,听说b市的小吃很有名,我们去夜市吧。” 他牵起她的手“好。” 熙熙攘攘的小吃街上,林立着各种摊位,臭豆腐是何以宁的最爱,以前顾念西都不肯让她吃,嫌她臭,今天他意外的开明,她吃,他付钱。 “顾念西,来一口嘛,真的很香。”她把臭豆腐往他的嘴巴里面塞。 顾念西一脸嫌弃的捂着鼻子“何以宁,你看上去也算是贤良淑德,怎么还好这口?” “谁规定淑女就不可以吃臭豆腐,美味面前,人人平等。” 顾念西甩开她的手走到一边去,老远看着她在大快朵颐,好看的眉头越皱越紧。 臭豆腐,臭豆腐! 恶! 何以宁吃完了,用纸巾擦了擦嘴,又转向另一个摊位“顾念西,快来吃这个,爆肚。” 见顾念西仍然离她十万八千里,好像避瘟疫似的,她这才想起来,他不吃动物内脏,真是个挑剔的男人。 何以宁吃了一盘爆肚,心满意足的拍拍被喂饱的胃口,还要继续下一个,手忽然被拉住。 “何以宁,行了你,从刚才到现在,吃一条街了。” 他惯着她,也不能看到她把自己撑死。 何以宁不死心,指了指前面攒动的人群“可是还有好多没吃到耶。” “不准吃了,你现在马上回去把你的嘴巴用消毒液清洗一百遍。” “要是不洗呢?” “别想着我再亲你。” 她下定了决心“ok,那不洗了。” 顾念西气结“何以宁,你有种。” 回到酒店,他逼着她洗澡刷牙,刷一遍还不够似的,又给她挤了一遍牙膏“何以宁,你现在浑身都是臭豆腐的味道。” 何以宁委屈的眨着大眼睛,牙刷在嘴巴里来回晃动,说出的话就是“#¥%¥” 她刷了三遍的牙,他这才放过她,还凑到她的唇边闻了闻,仍然是一脸的厌恶,心中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会让她碰那么恶心的东西。 何以宁见他贴过来,立刻抓住他的衣领,嘴巴往他的嘴唇上贴,他不让她亲,她偏偏就要亲。 顾念西往后一躲没躲过去,愣是让那个小女人吧唧亲了一口,好像很得意似的,趁着他懊恼的时候,小小的舌头探到他的嘴巴里,手往他的痒痒肉上挠去,他一笑,牙关就松开了,她赶紧钻进去,没有任何技巧的缠着他的龙舌嬉戏。 他先是一皱眉,紧接着便反客为主,抱着她的纤腰,转身将她压在身后的洗漱台上,狂烈炽热的吻扑天盖地。 这可是她主动点的火,不怪他。 两人越吻越激烈,缠缠绵绵间,身上的衣物散落一地,她在他的怀里娇喘连连,桃色的皮肤被水汽氤氲,更显得妩媚勾人。 他抬起她的一条**盘在自己的腰间,紧接着就要挺身而入,却在进入的那一瞬想到她晕倒在自己怀里的样子,已经膨胀的**又被生生的压了回去。 这个时候,他不能,她随时会晕倒,随时会发病,他不能汲取她的体力与精气。 想到此,顾念西缓缓将她的腿放了下来,双手搂着她,一声心疼的低叹。 这个男人的心思她怎么会看不懂,他眼中那抹浓重的心疼划伤了她的心,她的手往下探去,大胆摸到他依然雄起的某物,咬着牙说:“顾念西,我没事。” 他憋得这么难受,却还怕伤了她努力压抑自己的**,他心疼她,她也心疼他。 “何以宁,你吃了臭豆腐,我对你没兴趣。”他悻悻的放开她,转身打开一边的花洒,任冷水从头顶冲了下来。 “喂,顾念西,那是凉水。”何以宁急忙提醒。 “你快出去,赖在这里想看我洗澡是不是?”他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何以宁缩了缩脑袋“你记得把水调成热的。” “知道了,哆嗦。” 何以宁关上门,顾念西急忙将凉水往身上浇,蠢女人,热水能灭火吗? 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两人就坐车赶往那个老中医的住处,他们去得太早,人家还没有开门,于是就站在外面等。 清晨的b市气温极低,站在清晨的浓雾里,好像被寒气包裹了一层又一层。 顾念西抱着她,一双大手紧紧的攥着她的小手,让她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 “这么早?”有人开了门,吃惊的望过来。 见到一对年轻男女,相貌出众,倒是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进来吧,外面冷。” 屋子里充满了中草药的味道,一面柜子上有数百个大小均等的抽屉,上面贴着药方的名字,坐在正中间软椅上的老头子,头发已经花白,此时放下手里的药方招呼他们“小姑娘,过来。” 他一眼就能看出有病的是何以宁。 何以宁坐在他对面,有些紧张,虽然她自己也是医生,此时却有些讳疾忌医,她怕她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她不想就这样抛下顾念西一个人。 老中医翻了翻她的眼睑,又给她号了脉,静静聆听的同时,眉宇间一抹凝重加深。 ******* 更新完毕! 一生一世 老中医翻了翻她的眼睑,又给她号了脉,静静聆听的同时,眉宇间一抹凝重加深。 “最近有没有做噩梦?梦见的是什么?” “有。”何以宁几乎不假思索“蛇。” 老中医略一点头,脸上的皱纹微微跳跃“你知道蛊吗?” 此话一出,两人的心倏地往下一沉,顾念西不由抓紧了何以宁的手,眸光渐暗“她以前曾经接触过一个会下蛊的巫师,来自苗疆。” “那就对了。”老中医肯定的捏着下巴上的胡须“种种迹象表明,这位姑娘是中了蛇蛊。” “蛇蛊?” 乍一听到这两个字,手心里不自觉的溢满了冷汗,她知道金蚕蛊,却不知道蛇蛊。 “姑娘,你仔细想想,那个巫师有没有让你吃过什么或者喝过什么?” 何以宁思索片刻,立刻想到初次见到袁井时,她邀自已喝得那碗红色的血玫瑰花茶,还问自己跟唐言熙是什么关系,说她讨厌这张脸,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在茶水里下了蛊,她对唐言熙的怨恨,不,应该是她对权利的**已经让她变得嗜血疯狂,哪怕只是一张相似的面孔也不会放过。 何以宁全身打了一个冷颤,此时想起那碗还算有些香味的茶,不免一阵恶心反胃。 “我喝过她的茶。” “你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中得蛊,这种蛊会在你的体内一直潜伏,当你能感觉到的时候,它已经不可遏制了,在医学上,还无法对它做出任何可靠的解释,我行医五十多年,只接触过三起这种病例。” “那他们最后?” 老中医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都死了。” “医生。”顾念西此时忽然开口“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除这种蛊毒?” “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找到下蛊的人自然就可以化解。” 心,瞬间又沉了几分“如果这个人早就死了呢?” 老中医一脸爱莫能助的摇摇头“那就没办法了,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袁井死了,让她解蛊已经变成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老中医继续说:“蛊毒发作的时候生不如死,到最后会把人折磨到皮包骨头,五官变形,而且中蛇蛊者多数会造成神经异常,行为失控,伤害家人伤害自己。” “不,一定有办法。” 顾念西拉起何以宁就走,他不想听到任何“毫无办法”之类的言辞,他们已经一起经历过这么多磨难,刀山火海都闯了过来,不会被一个小小的蛇蛊所打倒,有办法,一定还有什么其它办法。 外面的风刀子一样从脸上刮过,他牵着她的手,紧紧的,一言不发的往前走,两旁是老旧的城墙,街角是卖早点的小食摊,各种吆喝声绵绵入耳。 何以宁被他带着步伐,越走越快,终于有些支撑不住了,不由开口喊道:“顾念西,我累了。” 他这才恍然的停下来,眼中的悲伤之色一掠而过,化做尘埃压进眼底,不让人察觉。 “饿了吗?我们吃点东西?”他弯着眉眼,看上去云淡风清,好像刚才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影响到他。 “有点。” 他选了一家早餐店,两人就坐在临时搭建的大棚里吃着b市有名的焦圈和豆汁,焦圈是用面炸的,很脆,吃的时候泡到豆汁里面别有一种风味。 他不吃,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吃,那满足的样子好像一只小猫得到了心爱的鱼,哄一个女人开心很简单,你只要先哄饱她的胃。 何以宁吃着焦圈,自热气中抬起头,看到他正一瞬不瞬的凝视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说:“看什么呢?” 是不是她的吃相太不雅观了。 “没什么。”他一改平时的毒舌,伸出长指拭掉她嘴角一丝灰绿色痕迹,眼光温柔如晨曦。 何以宁笑了一下,低下头让长长的刘海遮挡住了视线,掩住那里的一丝伤色。 袁井死了,她的蛇蛊解不了了,剩下的日子只是慢慢等死而已,他们默契的都没有提起这件事情,只是希望事情会有所转机。 她咬了一口泡软的焦圈,嘴里充满了苦涩的味道。 “你先吃,我去买包烟。”顾念西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何以宁吃完了也不见他回来,只好坐在这里原地等待,不久,肩上多了一双犹带凉意的大手“走吧。” 他手里多了一包东西,上面写着“一堂斋”几个字。 他解释说:“那个老中医开得药方。” 她是医生,她明白,这些药只能暂时起到抑制作用,治标不治本。 “你不是要爬长城吗?” 她这个样子还能爬上去吗?她现在连走几步都会觉得疲劳。 “去,难得来一次b市。” 也许就是最后一次了,她想做一次“好汉”不会为今生留下遗憾。 来到长城脚下,顾念西站在排成长龙的队伍后面买票,哪怕是冬天,这里的游客一点也不少,反倒个个情绪高涨。 何以宁站在不远处,手上裹着他的手套,上面犹带着他的体温,他站在人堆里,总是那么显眼,黑色的手工帽子下面,一张俊颜透着不耐,这种排队等待的事情还真是难为他那样急躁的性子。 终于轮到他了,他付了钱拿了票,先是在手里看了看,然后便抬起头在人群里寻找她的影子,她故意躲在石头后面不让他看到,却在那一瞬间看到他眼中浓重的不安与失落,好像孩子丢失了最心爱的东西,整个人都变得彷徨无助,他站在那里四处张望,孤零零的影子让她心疼的几乎落泪。 以后,她要是不在了,就要这样留下他一个人了,她不舍得扔下他,不舍得让他背负着孤单过完下半辈子。 何以宁跑过去,紧紧的抱着他,她不想松手,她想这样抱他一辈子。 顾念西敛下所有不安,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小小惩罚似的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蠢女人,跑哪去了?” 她只是摇头,脸往他的胸前蹭,也不管这里是不是人来人往。 他抚摸着她的脸,眉梢上噙着化不开的浓情蜜意以及发自骨髓的心疼“何以宁,以后不准再离开我的视线,知不知道?” “嗯。”她轻轻的点点头,眼中泪光翻涌。 她果然是不能爬长城的,刚走了没多远就已经走不动了,蹲在那里耍赖皮“顾念西,不上去了,好累。” 他蹲下身,抚开她额前的发丝“没出息,不是说要到上面照相的吗?” “走不动啦嘛!” “你走不了,还有我。”他在她面前转过身,将结实的背对着她“我说过,只要我能动,会背你一辈子。” 她望着眼前并不算宽厚的背脊,甚至显得瘦削,却是能带给她无尽的安全感,她没有犹豫,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爬上去。 绵延的万里长城,两边山野苍茫,他背着她一步步的攀登,身边的一切似乎都成了风景和陪衬,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沉很稳,好像一直走下去就是一生一世。 你杀了我吧 到了最顶端的烽火台,何以宁轻声说:“放我下来。” 她走向一侧的城墙“顾念西,我要在这里拍照,你记得把后面的那片山照进去。” 她可是记得他的摄影水平,超烂的。 顾念西拿起手机,焦距对准了她,不用他提醒,她就笑得灿若桃花,发丝在身后飞扬如雪,群山连绵忽然就失去了颜色,镜头里只剩下她的玉面桃腮,明若晶玉。 她又换了一个动作,双手张开放在下巴上,做出一副卖萌的姿态,他不由轻轻一笑,在他眼里,她怎样都是美的。 拍完了照片,何以宁抢过他的手机,算他没有手抖,这几张照得还算像模像样,她盯着照片中神采飞扬的自己,眼中有一丝落寞浮现,那个中医说,她以后就要骨瘦如柴,五官走形,恐怕要变得很丑很丑,她不想变成那个样子让他看到,她想把自己最美好的时光留给他。 “我们下去吧。” “嗯。”下山有索道,坐在固定的小车子里顺着山顶轨道滑下,很方便就是风吹着有些冷。 山底下有一个熊园,里面养着几只黑色的大熊,看起来虽然可爱,但是一想到瞳鸟基地的那些野生熊,何以宁还是不敢靠近,只是老远的扔了一些胡萝卜给它们。 回去的路上,她没多久就睡了,靠在他的怀里,呼吸还算平静,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佯装的无所谓在此时统统卸载了下去,浓浓的伤感与不安笼罩了上来。 不管怎样,他一定会找到解她蛊毒的办法,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凋零枯萎。 余下的几天,他们逛遍了b市的所有景点,她很喜欢照相,看到喜欢的地方总要停下来拍一张,其实多数时间,她体力都不好,走走停停,要不然就是由他背着,她也说服他一起留了一张合影,只是他紧绷着脸,一点笑意都没有,好像一张扑克牌,盯着这张照片,她没心没肺的笑了很久。 回到a市已经是三天后了,没有人看出他们的异样,只有顾奈在所有人都休息后敲响了他们的房门。 对于何以宁的情况,顾念西并没有隐瞒,顾奈以前就职于中央特工处,线索比较多,有他的帮忙,也许能找出解决的办法。 “袁井的巫术来自于苗疆,也许去一趟苗疆能找到突破口。”顾奈以前就听说过蛊毒,只是没有亲眼见识过它的可怕。 何以宁只离开了三天,已经明显能感觉到她的消瘦,看来那东西发作起来当真是来势汹汹。 顾念西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办法,但是他查过,在苗疆,会巫术的人被称为草婆,这样的人在当地被视为不详的存在,随着现代文明的发达,几乎没有人会再去研究这种巫术了。 但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去一趟苗疆。 “我跟你一起去。”顾奈坚定的说。 “你留下来照顾她,我一个人就够了。”去那里不是三天两日就能回来的,想找到会同样巫术的草婆,何谈容易 “啊!”浴室里忽然传来一声尖叫,顾念西立刻弹起来冲进去,何以宁缩在浴缸里,不停的拍打着周围的水花,白色的泡沫飞溅。 “顾念西,有蛇,好多蛇。”她眼中流露着惊恐,身子在不停的颤抖。 顾念西拿来大浴巾将她包裹在其中,安慰的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没有蛇,我在这,不会有东西来伤害你。” “不,有蛇,好多好多。”她神智错乱的在他的怀里摇着头“它们刚才就在水里,它们要咬我。” 顾念西心痛的抱紧她“别怕,我会把它们都杀掉。” “以宁。”顾奈不方便进来,只是在外面喊了一声“她没事吧?” “没事,睡了。” 顾念西将她抱出来,小心的放进被子里,凝着那张愈发青黄的脸,愈发坚定了他要去苗疆的决心。 “顾念西,我好难受。”她忽然在被子里蜷成一团,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腹部。 他握着她的手不让她抓疼自己,看到她由额头滴落的冷汗,恨不得替她承受下这一切。 “顾念西,有好多蛇在肚子里爬,好疼,好难受。”她哭出来,难过的咬着自己的唇,直到那里被咬出血来。 “何以宁,听着,别咬自己。”他把手伸到她的嘴里,让她咬着自己的手背,刺骨的疼痛传来,他连眉头都没眨一下。 她咬着他的手背,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像身上正燃着一把火,随时会把她烧成灰烬。 最难受的时候,她几乎是哭着求他“顾念西,我不想活了,你给我一枪吧,求你了。” “你说什么傻话。”他双目赤红的按着她的肩膀,眼中的隐忍火焰猛烈喷放,恶声恶气的吼道:“何以宁,你给我听好了,我不准你死,只要我顾念西活着,我就不会让你死,你他妈给我坚强一点,听到没有?” 他的怒吼声让她冷静了不少 ,但是来自身体的折磨让她痛不欲生,五脏六腑里好像有蛇在爬,四处乱蹿,不断的噬咬着她的肉。 她强硬的握紧了拳头,眼睛闭得死死的,他说得对,她不能死,他会想到办法的,她必须坚强一些,她要信他,她要挺过去。 忍着不断滴落的冷汗,她艰难的开口“顾念西我的药箱里有镇定剂,你去找出来” “我去。”顾奈眼睁睁的看着她承受这样的痛苦,一颗心早就疼痛不堪,他去取了药箱,很快从中找出镇定剂,只是他们两个人都不会注射。 “我自己来你扶我。。起来。” 她咬着牙倚上床头,用两只颤抖的手拿起针管和药剂,只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她却做了很久,两个男人紧张而心疼的在一边看着,却丝毫帮不上忙。 终于配好药,她把针头扎向自己的静脉,看到针筒里的液体在缓缓下降,希望却在一点点燃起,但愿镇定剂真的会管用。 真想给你生个孩子 注射了没多久,她还是很痛,却不如刚才来得那般强烈,渐渐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睡了过去,哪怕是睡着,依然不是很安稳,两条眉毛轻蹙,睡梦中仍然能感觉到那刺股的疼痛。 “我出去一下。”顾念西拎起外套,脸上辩不出情绪“你看着她。” “好。”顾奈坐在床边,凝着面前这张憔悴的面孔,心疼愈发的强烈,她受了这么多的苦才和小四走到一起,他不想看着他们再次分开,只有她幸福了,他才会开心。 好一会儿,顾念西才匆匆返回,身上带来外面的寒意,冷了一室的空气。 他将外套脱下扔到一边,然后把手里的东西搁在桌子上,稀里哗啦的一阵响动。 顾奈看见那是一些注射用的针管和葡萄糖水。 “小四,你干什么?” 他不回答,而是打开何以宁的书柜,将里面的书全部掏了出来,然后铺在地上找。 “小四,你找什么啊?以宁的都是医学书籍,你能看懂吗?” 他这个弟弟是不是伤心过头了? 他低着头一声不吭,只是认真的寻找,最后终于让他找到一本医护基础知识的书,他迫不及待的翻开,找到他想要的内容便把书摊在桌子上,然后拿出针头。 顾奈终于知道他想干什么了,他走过去,厉声说:“小四,你疯了,你在现学现卖吗?” 他还是不说话,拿起装满葡萄糖的针管往自己的静脉上扎去,一边扎还在一边对着书纠正姿势,感觉不对劲,又拨出来重新扎,一下一下仿佛扎在顾奈的心上。 他仿佛不知道疼似的,连眉头都不眨一下,转眼间,手臂上已经布满一排针孔。 “小四,够了。”顾奈按住他的手。 “别碰我。”他凶狠的打开他的手,几乎是歇斯底里的朝他吼“我不用你管。” 又一次,锐利的针尖扎进他的血管,针管里的葡萄糖被缓缓推了进去,他的脸上好像一个癫狂的人泛着兴奋的光泽。 看着她痛苦,他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甚至连给她打镇定剂都不会,他真是没用,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他要学会注射,他不想再看到她一个人忍着剧痛为自己扎针的样子,她不知道,看到那样的场景,他的心已经被撕裂成了碎片,鲜血淋淋。 顾奈知道拦不住他,他的执拗像一头洪水猛兽,站在一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用自己做小白鼠。 他无奈转身,去洗了一条热毛巾,轻轻放在桌角,语气悲哀“以宁看到你这个样子会难过的。”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大却足够将他压垮。 顾念西凝着手里的针头,眼圈渐渐泛红,终于把头埋向桌子,顾奈看到他发抖的脊背,颤抖的好像要凋落枝头的叶子,脆弱,不堪一击。 在他面前,他只是弟弟,他不需要掩饰他的脆弱和伤心。 顾奈握着他的肩膀,叹息一声“小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以宁不会有事,我们大家都不会有事,在那之前,你可千万别倒了。” 何以宁这一晚都在备受折磨,不是疼痛就是噩梦,只是每当她痛苦不堪无法忍耐的时候,总有一双手贴着她的小腹轻缓的按摩,不时用热毛巾擦着她的冷汗。 她清晨醒来的时候,看到顾念西盘腿坐在床上,两只眼睛里布满了鲜红的血丝。 “还难受吗?” 他是一夜没睡吧,胡子都冒出来了,眼底的眼袋更加明显。 她伸出枯瘦的指抚摸着他的眼睛,感觉那热热的温度从指尖传来,熨烫了心房,睁开眼睛还能看到他,就是她此刻最大的幸福。 他将她的手按在脸侧,目光缱绻,但是内心的恐惧却像烈火一样烘烤着他的心,他多害怕她会一直这样睡着睡着然后就永远也不会醒来,他守了她一夜,担心了一夜。 “你胳膊怎么了?”她眼尖的发现了他手臂上的青紫,他急忙用袖子挡住,无所谓的说:“没什么,饿不饿?” 她现在精力不足,也没有去追究,虚弱的眨了下眼睛“吃什么都可以吗?” “别告诉我你想吃臭豆腐。”他的脸立刻变得跟臭豆腐一样臭。 何以宁往他眼前蹭了蹭“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老人家的法眼。”她摇着一根手指“逗你的。” 他终于露出这几天难得一见的笑靥,明艳无双“何以宁,胆肥了啊。” 她喜欢他这样吼她,她有时候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可能存有某种奴性,他要是一本正经的跟她说话,她还会不习惯,只是,还能听到这样的声音多久,她不知道。 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能感觉到时间溜走的无力! “顾念西” “嗯?” “我不想跟你分开!”她咬着他的衣襟,努力抑制眼中的泪水,别说天人永隔,就算是一分一秒她也不想。 “我知道。”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某种快要喷薄而出的情感被压抑了。 可是,她已经能感受到那些鲜活的生命在慢慢从她的骨髓里脱离,她是医生,她明白,她真的是时日不多了。 “顾念西”她更紧的抱住了他“不管你去哪里,都带上我好不好?” 别丢下她一个人! 五官扭曲也罢,骨瘦如柴也罢,神经错乱也罢,她只想霸占这最后的时间,就算找不到办法救她,她也会陪着他走完这最后一段,因为在未来漫长的岁月里,她就要丢下他一个人了。 “顾念西”她喃喃的咬着唇“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我要是死了,你还会不会再婚?” 她知道问这个问题很幼稚,但她就是想知道。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沉入她的心田“何以宁,你不会死。” 有他在,他不会让她死! “我是说,如果!” 如果有一个女孩可以接替她来照顾他,也是好的,虽然她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小嫉妒,但是,她也不想看到他孤独终老。 “不会。”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说不出是喜悦还是忧伤,刚要开口,又听到他用低缓而坚定的音调补充“我会跟你一起。” 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不要。”何以宁仿佛被雷击了一下,害怕的颤抖,自他怀里抬起头,看到他认真的表情,摇着头否决“不可以,顾念西。” 就算她不在了,她也不要他死,她要他好好的活下去,终有一天会忘记悲伤,忘记痛苦,忘记她的一切。 他盯进她惶恐的眸,幽幽说道:“所以,活下去!” 她憋了憋嘴巴,终于放声大哭,小手无力的敲打着他的胸膛“为什么,顾念西,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给你生个孩子。” 她不在了,还有一个小家伙可以陪着他。 “我只要你。”他用手指蹭干她哭花的脸,笃定的笑盘踞在性感的嘴角“何以宁,明天我们去苗疆吧。” **** 更新完毕! 几辈子都可以 想到要去苗疆,何以宁有些向往,不管能不能找到人解除她的蛊毒,能在最后这段日子陪在他身边就是好的。 她睡得迷迷糊糊间,感觉一双小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萧萧。” “姨姨,你还疼吗?”关切的小脸在面前逐渐清晰,何以宁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萧萧别担心,姨姨没事。” 孩子仿佛洞悉一切的垂下头,低低哦了一声。 他听见了姨夫和三伯伯的对话,他们说姨姨的病很难治,还要去遥远的苗疆,他看过地图,苗疆很大,涵盖了几个省,但其中只有几个地方可以治姨姨的病。 他想起妈咪当初生病的时候也是这样躺在床上,痛起来撕心裂肺,最后连抱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姨姨说,妈妈是爱他的,之所以离开他是因为被病痛折磨,生不如死,他不想让姨姨死。 “萧萧,上来。” 萧萧脱了鞋子爬上床,小虫子一样的偎依在何以宁的身边,小手紧紧抓着她的手,生怕失去。 “萧萧,如果姨姨不在了,你要听姨夫的话,不需要你将来有什么成就,只要健健康康的就好,知道吗?” 小家伙的脑袋缩在她的臂弯里,半天才回答“我不会让姨姨有事。” “傻孩子,姨姨说得只是如果。” “姨姨,不可以说如果,你一定会没事的,姨夫会找到救你的办法。”他忽地抱紧了她“姨姨,别离开萧萧。” 他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连一直不太亲切的外公也死了,他只剩下疼他爱他的姨姨了,他不要再孤身一人。 “萧萧,你喜欢姨夫吗?” “喜欢。”孩子毫不犹豫的回答,眼中盛满了崇拜。 “以后你要跟他和平相处哦,他就是脾气暴一点,其实他很爱你的。” “我知道。” 他的新书包还是姨夫给买的呢,虽然上面的图画真的是很幼稚,三岁小孩子才会喜欢! 不过,他还是很开心。 何以宁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她现在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多数时候是睡着的,醒来的时候清醒一阵子就会被体内的疼痛折磨到大汗淋淋。 “姨夫,姨姨又难过了。”萧萧跑出去,找到正跟顾奈商量行进路线的顾念西,他急忙起身返回屋里,看到她疼得缩成一团,他被迫武装起自己的心,走到桌子前熟练的拿起针管。 “我来吧。”何以宁挣扎着要去拿针管,他握住她的手臂,在她惊讶的目光中精准无误的下针,然后缓缓推入药剂。 “顾念西你怎么会” 他一笑“我无师自通,厉害吧,是不是又崇拜我了?” 她没有看到他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眼,以及那些针眼下面更为密集的疼痛,没有什么比看到她难过更加让他心碎如缕。 她轻轻瞌上眼眸,手抓着他的衣襟“顾念西,别离开我。” “我陪着你,睡吧。” 她满足的闭上眼睛,头往他的身边偎了偎。 顾念西捧着她消瘦明显的脸,怜惜而又小心翼翼的吻上她的唇,紧瞌的双眸掩饰了内心的不舍。 “何以宁”他贴着的耳边低喃。 她睡得很熟,没有任何反应。 每每这样呼唤她的时候,他都感觉到那种不确定的无助,生怕她这样一睡不起,再也不会睁开那双明亮的眸柔柔的喊他一声“顾念西” “小四。”顾奈站在门口,目光同他一样复杂“你出来。” 顾念西给她盖好被子,小心的掩上门。 “以宁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跟你一起去苗疆,长途跋涉只会加重她的病情,我怕”顾奈咽下了后面的话,怕是不等找到解巫术的人,她就已经坚持不住了。 顾念西昨天坚定的念头在看到她此时的虚弱时也有明显的动摇,他想带着她,分分秒秒不和她分离,可是她现在的情况已经明显不允许他这么做了。 “小四,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虽然那个准备也是他不想接受的。 他回来的时候,她可能已经。 “我知道。”顾念西拿起外套“我出去一下。” 走到门口,看到萧萧站在那里,一张小脸冻得通红,知道他是出去了。 “萧萧,过来。”顾念西招招手“去干嘛了?” 孩子有些吞吞吐吐,最后摇摇头。 顾念西也没有多问,而是嘱咐“别乱跑。” “嗯,姨夫,你要去哪?” “买东西。”他急忙跑过去扯住他的袖子,抬起一张祈盼的小脸“我跟你一起去,行吗?” 顾念西想了想,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给他戴上,拉起他的手“走吧。” 一大一小回来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雾,浓厚的似乎要把这个世界给吞没了。 “姨姨还没醒。”萧萧兴奋的站在床头,拿起手里刚买来的臭豆腐往她的鼻尖上晃了晃。 顾念西立刻躲得远远的,捂上鼻子。 他是神经了才会跑那么远给这个女人买臭豆腐,然后薰他自己。 臭豆腐的诱惑力果然是无穷的,何以宁眨了几下眼睛,缓缓睁开水眸,是臭豆腐。 她眼中闪烁着的欣喜让顾念西觉得,这一趟他没有白跑。 “姨姨,可好吃了,我和姨夫坐了好久的车,用保温筒装回来的,你趁热吃。” 何以宁瞥了一眼那个一脸嫌弃的男人,低低失笑,拿起牙签小心的扎了一块放进嘴里,看到她吃得有滋有味儿,顾念西的眉头越皱越紧。 “顾念西,你吃一块。” “不要。” 鬼才吃那种东西,一股厕所的味道! 她嘿嘿一笑,继续享受她的美味。 吃完臭豆腐,萧萧去洗保温筒了,他逼着她刷牙。 她站在洗漱台前,他自后面抱着她,她就那样倚在他的怀里,慢慢转动手里的牙刷,镜子中,他的头埋在她的颈间,依稀可辩直挺的鼻梁,薄削的唇,她想伸手揉揉他的短发,手却在伸出去的一瞬没了力气,与他的发丝只剩一指之距便垂了下来,她现在连触摸一下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眼中浮现出浓重的哀伤,垂下头,极好的掩饰了下去,她不想让他担心! “不刷啦。”她赌气似的手一松,牙刷丢在地上。 顾念西抬起头,提唇轻笑,纵容她的小脾气,一手抱着她,一手将装满水的牙杯递到她嘴边,她喝了一大口然后吐出去,直到把嘴巴里的牙膏都漱干净了,他才拿过毛巾擦掉她嘴边的白色泡沫。 她突然转身抱住他,声音哽咽着“顾念西,我想你给我刷一辈子的牙。” 他轻掠她鬓角的发“只要你愿意,刷几辈子都可以。” 我来带她走 何以宁盘腿坐在床上,面前是摆得满满的各种照片,有些已经老旧发黄,清晰可辩岁月的痕迹。 她正小心翼翼的将它们分门别类的粘到相册上,虽然每粘一个都会很辛苦,但她仍然咬唇坚持着。 这些是她留给顾念西的回忆,是她从小到大的照片,他们的合影很少,也没有拍过婚纱照,唯一可以象征他们这段婚姻的是那张红旗袍的合影,虽然简单,看着却是欢喜。 “把药吃了。”顾念西端着熬好的中药走进来,这是那个老中医开得方子,说是能暂时抑制蛊毒,不管有没有作用,她每天都要坚持喝三碗。 何以宁接过来乖乖的喝下去,撇了一下嘴“好苦。” 她以前从来不会喊苦,只是得了病,在他的面前就变得娇气起来。 话音刚落,一粒糖块被放进她的嘴巴,她笑眯眯的含着,一直甜到心里去“顾念西,快来看。” “什么?” 他挨着她坐下来,视线落向床上的相册。 何以宁倚在他怀中,小心的翻着手里的相册“这是我的写真集。” 他倒蛮有兴奋,手握着她的手翻过一页,好奇的指着照片上一个浑身肉肉的小婴儿“这是你?” “嗯,这是我的满月照,可爱吗?” “何以宁,你不害臊,竟然拍裸照。” 她一嘟嘴巴“你这么小的时候没拍过裸照吗?” 她就不信他那时候就知道羞羞了。 “何以宁,你这里好小,像两颗小绿豆。”他指了指那孩子的胸脯。 “。” 一个月,还没发育好不好?话说,他这眼睛都往哪里看呢? 何以宁气愤的翻了过去,看下一页。 “这是我五岁的时候,头发这么长了,我当时最喜欢这条裙子,别人都没有哦。”她洋洋自得的挑起眉毛。 那时候的她已经有小美女的风范,气质出众,五官玲珑。 “好像长大了那么一点点。”他用手比划着。 他只会往胸部看吗? 继续翻下去,还有她初中高中甚至是大学时候的照片,他喃喃的说:“不错,越来越大了。” “顾念西。”何以宁叭的一声合上相册,薄嗔浅怒,霞飞双颊“你讨厌。” 他往她的胸口捏了捏,一脸嫌弃加认命“唉,虽然现在也不大,我就将就将就吧。” 色胚! 她嘴巴上在骂他,脸却靠近他的胸膛,好像很累似的“顾念西,你要留好它。” 这是她送给他最后的礼物,如果她离开了,他还有一丝念想。 “我不要。”他断然拒绝“何以宁,我说过,你一定会好起来。” 他捧着她的脸,逼着她直视进自己的眼睛,那里通透坚定,锐气万丈“我会找到解毒的办法,你只需要等着我。” 她沉默一会儿,缓缓绽开一抹清丽的笑靥“我等你。” 顾念西走了,他将何以宁留给顾奈照顾,她现在的体质已经不适合长途跋涉,过多的劳累只会加重她的病情。 她似乎隐隐也预感到了,虽然很想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但是过度的逞强只会缩短活着的时间,她还想挺着最后一口气等他回来,不管结果是好是坏,她只有见到他才能安然的闭上双眼,她会等他。 初春的风仍然是冷的,何以宁穿了厚厚的棉袄坐在院子外的大树下,顾念西说,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他就会把以前顾家门前的大栗子树挪过来,让她可以吃到新鲜的栗子,她盼着秋天,希望自己还能等到那个时候,只是 她在阳光下摊开掌心,好像又瘦了呢,十指枯瘦如柴,完全没有了任何生气,别说是秋天,恐怕连春天都等不到了吧。 掩饰住眸中的伤感,她将自己缩成一团。 顾奈从屋子里取了一只暖宝塞到她手里,语气中的责怪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切“外面这么冷,你还出来坐,感冒了怎么办?” “屋子里太闷了,透透气感觉好一些。”她拍拍身边的倚子“坐啊。” 抱着暖宝,她眯缝着眼睛“他走两天了吧,现在到哪里了?” “刚到山区,那里交通不发达 ,车子行进的很慢。” “嗯,没事就好。”她拿着一直放在身侧的相册,献宝似的“顾奈,你还没有看过我的写真吧?” “是吗,有这么好的东西不早点拿出来分享。”顾奈笑着接过来,仔细的翻开,脸上始终带着暖如春风的笑意,柔得化不开“你小时候挺胖的,这么多肉,现在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其实我上小学的时候还很胖呢,他们总是怕我饿到,天天追在我的后面问我吃没吃饱,于是我就被养得很胖。” 耳边仿佛又响起何威的声音“乖乖,多吃点,多长肉才够健康。” 想起远在天堂的何威,她不由潸然垂眸,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去陪他老人家了,到时候剩下妈妈一个人,该怎么办呢? 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怎么没有你工作时候的照片?”顾奈纳闷的问。 那时候正是何家家境没落的时候,她还哪有心思照相啊。 “这张好。”他指着长城上她与顾念西的合影“就是小四这张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欠他高利贷了。” 她含着笑,幸福的眉梢高高扬起,他就是这个样子,连照相的时候都不肯摆个笑容,唉,他做个乖巧的表情会死吗? 可恶的家伙,但就是让她心疼呢! “回去吧,你今天的药还没吃。”顾奈拿着相册,一只手去扶她,刚起身,忽然警觉的看向身后,不远处,一个男人迎风而立,漆黑的风衣凝固成一道深遂的城墙,周围的温度似乎都跟着降低了几分。 “萧尊。”顾奈警惕十足的望着他,他好像是一个人,并不带任何的手下。 何以宁缓缓转过头,正对上他散发着浓鹜辉芒的精眸,却在眸底有一层不易察觉的疼惜慢慢溶化。 “姐夫。”她还是改不了对他的称呼,虽然他当初那样强硬的警告过她。 闻言,他的反应也不大,而是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过来,一直走到与她相隔两步之远的地方。 顾奈不着痕迹的将何以宁护在身后,对他来说,面前这个男人是危险的,他是小四的敌人,也是金三区一带有名的大毒枭,他的身上罪恶累累,他是黑暗的代名词。 “萧尊,你来干什么?”顾奈全身敌意,竖起所有的戒备。 他看向何以宁“我来带她走。” 我跟他走 “萧尊,你来干什么?”顾奈全身敌意,竖起所有的戒备。 他看向何以宁“我来带她走。” “姐夫。”何以宁想要站起来,可是浑身无力,只是讷讷的迎向他的目光。 如果他要强行带她走,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个时候,他应该有很多机会才是,不管别人怎么看萧尊,她知道他没有恶意。 面对顾奈的质问,萧尊不紧不慢的回答:“我有办法暂时抑制她的蛊毒,让她可以等到拿来解药的人。”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顾奈依然警惕十足,他时刻记得,现在跟他面对面的是一个危险的人物。 萧尊揉了一下眉心,似乎懒得解释,却还是说道:“如果我想强行带走她,就不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他说得没错,他的确有这个本事,他只需要带十几个手下来,枪口就可以替他说话。 “不想惊动你里面的家人,就让何以宁乖乖跟我走,你真的相信那些烂中药可以缓解她的症状?还是说,你想看着她每日这么痛苦?” 顾奈犹豫了! “姐夫,是谁告诉你这件事情的?”他就算知道她的行踪,但也没理由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转过头,果然看到那团小小的身影站在不远处,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望过来,小声的说:“爹地。” 对于萧萧能开口说话,萧尊好像并不吃惊,他在他身边多年,想尽了办法逼他开口,但他就像一个生锈了的小阀门,怎么也打不开,果然还是母性的光辉比较伟大。 萧萧不懂大人之间的感情恩怨,他只知道,他不想让姨姨死掉,他相信爹地一定会有办法的,只要爹地和姨夫一起努力,姨姨就会好起来。 所以他才偷偷的瞒着大家跑出去打电话。 顾奈转头询问何以宁的意见,顾念西把她交给自己,他有责任保护好她,但是,看到她日渐枯萎,每日不得不靠镇定剂来挨过疼痛的折磨,他真的害怕她撑不到顾念西回来的那一天,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他没办法跟小四交待,更没办法跟自己交待。 现在,他能相信这个男人吗? “我跟你走。”何以宁几乎没有犹豫。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身体,她一天一天的在数日子,可是遥远的南疆并非一日半程就能到达,要找到可能早就失传的巫术以及破解的办法,谈何容易。 而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一切的办法拖延自己的生命,不管萧尊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只要可以让她多活几天,可以让她等到他,她什么都不怕,更何况,萧尊一而再再而三的救过她,她相信,他绝对不会害自己。 “以宁”顾奈欲言又止,他从来不是婆婆妈妈的人,但这个时候,她眼中灼热的晶亮点燃了他的心,他不得不选择跟她一起相信这个男人。 “走吧。”萧尊知道顾奈不会再阻拦了,也省去他很多麻烦,他看一眼不远处的小家伙,勾勾手指“萧萧,跟爹地一起走吧。” “嗯。”萧萧跑过来,跟顾奈告了别,不忘说道:“三伯伯,我和姨姨很快就会回来的,让姨夫加油哦。” 顾奈笑着摸摸他的头“你要好好照顾姨姨。” “知道。” 萧尊弯身抱起何以宁,看到她穿得像只小母鸡,不由莞尔一笑“何以宁,你上辈子是冻死鬼吧?” 她现在走路都很艰难,也只能这样任他抱着,面对他的揶揄,她也没有力气反驳,眼睛一眯,做出睡着的样子。 萧尊摇摇头,唇角高高上扬。 顾奈看着那三人走远,拿起手里的相册重新翻看着,转身回到屋里,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翻开后,里面夹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何以宁穿着医生的白大褂,端坐在桌子前,笑着看向镜头,这是她们医院每期优秀员工评选时的照片,当年就贴在医院走廊的宣传栏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鬼使神差的就将它撕了下来,然后一直夹在书页里,偶尔翻看的时候总会想起他们年少时的光阴,美好的一纵即逝。 他找来胶水,小心的把它粘在相册上,用笔在一旁标注了四个字:白衣天使! 以宁,你一定要好起来! 何以宁重新回到这个地方,感觉有一丝亲切,这里毕竟是唐言熙住过的,依稀间还有她的痕迹。 只是没有精力去流连这些,她的身体又开始无休止的疼痛。 “镇定剂。”那是她现在用来缓解疼痛的唯一办法,他这里应该有吧。 萧尊把她小心的放在床上“不需要了,我有更好的办法。” 她怎么忘了,他说过,他可以暂时先抑制她体内的蛊毒。 “镇定剂用得太多,会对你的身体产生负担,就算将来痊愈了,也会有后遗症。”他推开门往外走“你坚持一下,马上就好。” 萧萧留在这里陪她,紧张的问:“姨姨,姨夫会找到方子的是吗?” “会!”对于这一点,何以宁一直坚定不移,也是她能挺到现在的动力。 萧尊很快就折了回来,抱着她走进一间小屋,里面的温度很高,贴地一个小小的水池,池里水汽氤氲,飘散着薰衣草一般的香气。 他一直抱着她来到水池边,脱去她身上的棉袄,只剩下里面的长衣长裤,然后缓缓放进水池,水池很浅,可以坐在里面,皮肤刚一触到那些水,毛孔就迅速张开了。 何以宁将身子慢慢放下去,一直任水没过脖子,鼻端都是香味,水的温度虽然很热,却不足以烫伤,随着那些水流渗进皮肤,身上的疼痛好像正在一点一点散去,她露出神奇的表情。 萧尊蹲在水池边,看到她不再痛苦的纠结着眉头,解释道:“这是香薰,用来催眠你体内的蛊毒,当年言熙中蛊的时候,袁井为她配得方子。” “袁井?”何以宁有些疑惑,害唐言熙中蛊的人不就是她吗?她到底按得哪门心思。 “因为当年没有人知道言熙是中了蛊,是你后来发现的不是吗?” 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当年唐言熙重病,大家束手无策,做为罪魁祸首的袁井为了在此时彰显一下自己“伟大慈祥”的继母形象,假装好心的提供了这个办法,其实只能起到缓解疼痛的抑制作用,如果得不到最后根治,一样会死,果然是个心机狠毒的女人。 **** 更新完毕! 温柔的时光 何以宁做完了薰香,排除了身上的毒汗,整个人好像都清爽了许多,虽然她知道,这是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体内的蛊毒只是得到了暂时性的催眠,就像唐笙当年的头痛病,真正的病灶依然存在着,侵蚀着。 看到她一直青黄的脸色终于泛起一丝红润,萧萧激动的眨着大眼睛“姨姨,你要好起来了吗?” 何以宁安慰孩子“嗯。”他高兴的好像眉毛都在笑似的,小脸贴在她的身上“爹地好厉害。” “是,他很厉害。” “夸人的时候记得要当着别人的面,要不然收不到最好的效果。”萧尊拿着两盒热牛奶走进来,一盒递给萧萧,一盒递给何以宁。 “谢谢姐夫。” “谢谢爹地。” 萧尊站在床边,一大一小在他的视线里安静的喝着牛奶,画面格外的和谐。 “我想出去走走。”何以宁忽然抬头问:“行吗?” 她从生病之后,活动的地点就被圈定为小小的卧室,偶尔出去坐一下也要马上就回来,因为身体受不了。 萧尊想了一下,招来季嫂“季嫂,给小姐准备衣服。” 季嫂笑眯眯的说:“知道了,尊爷。” 何以宁全身上下裹得密密实实的,好像一只会滚动的小雪球,萧尊记得她怕冷,才把她全副武装,而他自己只穿了一件黑色风衣,扣子也没扣,自然的敞着,露出里面同色的衬衫,男人果然都是不怕冷的动物。 萧萧没有跟来,因为考虑到他的病情,不敢让他吹冷风。 后院的大水车依然在咕咚咕咚的旋转着,带动的水花泛着冰凉的水汽。 何以宁站在一边,伸手想要抓住,却只能握住一片潮湿。 “想不想坐上去?”萧尊忽然提议。 坐上去?那不是要跟着一起转下来掉到水里? “坐在那个位置不会。”他指向旁边固定的卡扣位置。 何以宁还没有说好,他就已经把她抱了起来,虽然她穿得很多,但是身子还是很轻,他很容易就爬了上去。 这水车有四米多高,坐在上面,她有点不敢往下看,只能听见耳边哗哗的水声。 “何以宁,你看前面,漂亮吗?” 何以宁慢慢睁开眼睛,入目处是一片片苍茫的森林,绵绵延延的好像没有终点,仿佛是铺在半空的绿色毯子。 “这些树木四季常青,每次看到的时候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看到它们,会让人觉得生命的朝气蓬勃。 她知道他这是在鼓励她坚持下去。 身边的大水车不停的转动着,响声阵阵入耳,她遥望着连接天际的树木,大片洁白的云彩,似乎能感受到天高云淡的美妙。 他双手紧紧的固定着她的腰防止她掉下去,她发间的馨香毫无保留的飘满他的鼻翼,他忽然想起那一年,她穿着白大褂走进他所在的监室,一双眼睛明亮的好像星子,用低柔如天使般的声音问他:“哪里不舒服。” 那日,她的发丝也香得醉人,在充满了男人气息的监室里如沐一缕春风。 她美得不染纤尘,连发丝都写满了阳光,在他黑暗的世界里,她好像是突然投射而来的一道光明,他想伸手抓住,渴望,期盼,占有。 他圈紧了抱着她的手臂,微尖的下巴缓缓靠进她的肩膀,从来没有想过吧,有一天,他们会离得如此之近,她没有过激的反抗,而是温顺的望着远方,用动听如乐的声音说:“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 萧尊没读过什么书,自小就在毒品窝里摸爬滚打,听到她忽然念出一首诗来,有些孩子似的问:“什么意思?” 何以宁淡淡一笑“不告诉你。” 他也低笑出声“何以宁,你变坏了。” 坐得太久了,他怕她再生出病来,抱着她爬下水车,她很久没有运动过,感觉自己都快生锈了一样,在他的园子里走了一会儿便回到了别墅。 小小的玻璃房内,没有开空调,而是生着一只碳炉,一进门就有热气扑面而来,格外的舒服。 “饿了吧,想吃什么?”萧尊指了指她身上的棉袄“脱了吧。” 何以宁脱下棉袄,笑问:“你做?” 他一耸眉头“如果你想吃的话,我可以亲自下厨。” 听到堂堂的尊爷要亲自下厨,何以宁还是有些兴奋,拄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新月眼一弯“那就吃西餐好了。” “这么简单?我还以为你会说满汉全席。”萧尊一副完全小意思的表情,脱下身上的风衣搭到椅子上,挽起衬衫的袖子“你等着。” 何以宁对于男人下厨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因为她想到家里的那一位,除了会下方便面,做什么都是一塌糊涂,不把她的厨房炸掉就是烧高香了,还记得他给自己做得早餐,那真是 想到此,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勾起一抹娇俏的弧度,和他在一起,哪怕日子过得鸡飞狗跳也会觉得幸福如蜜,这样的他,怎么让她忍心丢弃,她要活下去,一定要。 何以宁随便翻着桌子上的书籍,都是萧萧以前看过的童话书,萧尊好像不喜欢看书,这里没有丝毫文艺的气息,倒是跟他挺般配的。 “姨姨。”萧萧跑过来坐在她身边,目光被书上的故事吸引,但很快小手就抚上肚子“姨姨,我饿了。” “爹地正在做呢,再稍等一下。” “爹地会做饭吗?”萧萧好奇的问。 何以宁耸耸肩,做出一个谁知道的表情。 萧萧嘿嘿一笑,指着她手中的童话书“我喜欢这个。。” 不久,一股食物的香气远远飘来,何以宁用鼻子嗅了嗅,不管味道怎么样,起码这香味算是过关的。 萧尊端着一个托盘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两人期待的目光,笑得自信而得意,将托盘上的东西放到桌子上,托盘转身被佣人拿走了。 看到眼前三只精致的西餐碟,里面的烤牛排还在散发着兹兹的响声,一旁搭配着西兰花胡萝卜,还有炸好的薯条,当真是让人食指大动。 就是不知道这味道怎么样? 看不见的匕首 “尝尝看。”萧尊此刻犹如绅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何以宁早就迫不及待的拿起餐叉,一边的萧萧也已经切好了一块牛排,两人各叉着一块,眼光交汇片刻,齐齐将牛排放进嘴里。 萧尊噙着笃定的笑,看那一大一小露出惊艳的表情,他耸了下好看的眉毛“怎么样?” 那语气有一丝得意! “好吃耶。”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牛排多汁嫩滑,口感丰厚,就算是在正规的西餐店,也不过是这种味道,而且,这种牛排被冠上了萧尊的名字就更显得与众不同。 何以宁没想到,萧尊看上去冷血粗犷,竟然还有这样精湛的厨艺,之前对他的渺视,她统统收回了。 一顿饭吃得她心满意足,就连身上的病痛都似乎减轻了不少,美食果然具有麻醉的效果。 吃过饭,何以宁在辅导萧萧作业,自从她生病后,他的学习就没有人监督了,顾念西她是指望不上的,只要他不把孩子往偏道上引,她就谢天谢地了。 “这道题很简单,首先要知道两条河之间的距离”何以宁俯在书桌上,右手拿着铅笔不停的写写画画,时不时问一问那个直点头的小人。 萧尊坐在一边,用一块上等的丝绸擦着手里的枪支,抬头看一眼灯下那一大一小,被温和的光芒笼罩着,竟生出一种奇异的美感来。 他擦枪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慢,一双瞳眸渐渐发亮,仿佛看到了一个温馨的家,一个属于他的女人和孩子,平平淡淡,朴朴实实。 家吗? 家就是这种感觉吗? 他苦笑着垂下长睫,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枪很快被擦得锃亮,可一颗心却是锈迹斑斑。 萧萧做完了功课就回他的小房间睡觉了,何以宁刚要躺下,忽然传来敲门声,萧尊拿着一盒牛奶走过来,直接递到她手中“喝了再睡。” 她展颜而笑“谢谢。” 她喝光所有的牛奶,把盒子放在床头柜上,抬头,正撞上他渐渐矮下来的目光,他如一只猛虎俯低了身子,网一般罩在她的头顶,他的呼吸与她的冲撞,发出暧昧的响声。 何以宁有些心慌意乱,本能的想要伸出手推开他,可是心底的某处又在告诫她,她是因为相信这个男人才会答应来这里,他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 萧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她明亮的眼仁里倒影着他的脸,就在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忽然伸出手指拭掉她嘴角的一点牛奶渍,戏谑的笑挂上唇角“晚安。” 她怔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晚安。” 萧尊掩上门,听见手边门锁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却似隔了两重世界。 他倚着墙掏出烟来,吐出一个寂寞的烟圈。 “呵呵,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萧尊,真是让我。。看走了眼呢!”来人就站在廊末的阳台上,身影被月光拉得修长,明媚的柔颜泛着苍白的光泽。 “暗夜?”萧尊掐灭手里的烟,眯了眯眼睛,大步走过去。 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里,躲过他外面的守卫,恐怕只有暗夜了。 “你怎么来了?” 自从灰网被瞳鸟一举歼灭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暗夜的消息了,他甚至认为他已经死在了那一场战争之中,不过,他的命一向硬的很,小时候,他可是凭着他的机智屡次逃过劫难。 暗夜悠闲的坐在阳台上,一条长腿自在的晃悠着“如果我不来,还真看不到堂堂尊爷柔情万种的样子。” 萧尊敛了下眉头“就想说这个?” 暗夜摇摇手指“其实我不明白,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把她强留在身边,你完全可以办得到。” “她爱的人不是我。”萧尊尽量说得心平气和,不让人窥探出他语气中的悲凉。 “这个太简单了,只要她爱的那个人不在了,她终有一天会爱上你。” “你要做什么?”萧尊顿时警惕。 暗夜掸了下裤子上的灰尘,说得漫不经心“你这辈子就输在感情上,如果不是你念及旧情,你早就杀了老头子,也不会再管姓林的那个男人,现在,你又对何以宁心生不忍,不想做强迫她的事情,可是我告诉你,女人是很奇怪的动物,有时候,你不强迫她,她反会认为你不在乎她,既然有些事情,你下不了手,就让我来做好了。” 萧尊沉下目光“暗夜,别乱来。” “放心,我不会动她一根毫毛,只是帮你争取一个机会而已,顾念西就交给我了。” “暗夜” 暗夜纵身跳下阳台,对身后的喊声置若罔闻,他永远是他隐藏在黑暗的中匕首,所有他不愿意做的事,那就全由他这只匕首来完成吧,他不管自己有多肮脏,他只想他得到想要的一切。 “该死。”萧尊一拳击在窗棂上,暗夜太激进了。 他回身走到那扇门前,静静站在门口良久,直到身影被风化成墙,她睡了吗? 何以宁睡得很安稳,自从得病以来,这是她睡得最沉的一次,日日纠缠她的噩梦变成了一片梦幻的大草原,她穿着白裙徜徉在蓝天白云下,心境说不出的豁达,这时,远处有人策马而来,白衫如雪,她举目望去,就见马上坐着的男人正笑着望向她,阳光下,他伸出修长的手掌,唇间抿出倾国倾城般的笑靥“何以宁,我来接你了。” 顾念西! 顾念西到达了一座古老的村落,据他之前所查找的资料,这一带在古时候曾经是蛊术的发源地,虽然现在已经逐渐没落,基本没有人再使用蛊术,但是仍然有一部分人对它深信不疑,刻苦钻研。 他对当地的路况不熟,山地陡峭,有的是羊肠小道,车辆根本不容易通过,他将车子停在一个农户家里,又在农户这里用了午餐。 山里人很热情,虽然在语言方面交流起来并不是十分顺利,但总算大家都能听得懂。 听说顾念西要去找会蛊术的草婆,村民有些惊讶的说:“现在已经没有人做那种职业了。” “一个也没有了吗?”顾念西不相信这种职业会真的绝种,一定有它的狂热者,就像那个袁井。 长路漫漫 “一个也没有了吗?”顾念西不相信这种职业会真的绝种,一定有它的狂热者,就像那个袁井。 村民想了想“蛊术在古时候比较发达,但因为多数被用来谋财害命,一直遭受压制,古代的草婆被抓到用蛊,就会被埋在地下,在头发上浇上蜡油点火焚烧,而且村子里的草婆受人歧视羞辱,很难在村子里立足,所以大多数人都不做这一行了。” 顾念西知道,这也是蛊术这种古老的术渐渐灭绝的原因,现代文明来势汹汹,很难接受这种并不能被科学所解释的物种存在。 村民挠挠头发,忽然想起什么“你去巫陀山看看吧,我们这里都在传说,有一位很厉害的草婆住在那里,不过她行踪不定,人也非常邪恶。。” “巫陀山是吗,能帮我画一张地图吗?” “这里山势太复杂了,地图不太好画。”村民正为难,忽听外面传来一阵铃铛声,走进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皮肤黝黑,一双眼睛却是闪闪发亮,他把驴牵进来拴好,脆声说道:“我给你做向导吧。” “这。。”村民好像很为难,巫陀山鲜有人迹,难免会有危险,他还是不放心自己的孩子去涉险。 顾念西毫不犹豫的从钱包里拿出一些钱放在村民手里“这位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带着你儿子安全回来。” 看到手里的钱,村民有些犹豫,这里条件有限,这些钱够他们生活很久了。 少年说:“我叫丹甘。” “我是顾念西。” 两人简单的就算认识了,这个叫丹甘的少年成了顾念西的向导。 因为不能开车,所以两人各骑了一头驴子。 顾念西是第一次骑驴,有些新鲜,它比马要好骑的多,因为矮,走路也比较稳,只是不如马跑得快。 丹甘普通话不太好,但是特别喜欢说笑,听说顾念西是当兵的,顿时一脸的向往与崇拜“顾哥,以后我长大了能去找你吗?我也想当兵。” “当兵很危险,特别是我们这种缉毒兵。” “我不怕危险,我八岁的时候就跟狼打过架。” 顾念西切了一声“吹牛吧你。” 八岁的孩子连只鸡都打不过吧。 丹甘拍了拍胸脯“我没骗你,我的弩箭射得很准,一箭就射瞎了那只狼的眼睛,结果它就跑掉了。” 顾念西注意到,丹甘的背后背着一把弩箭,是山里的人惯用的打猎工具,他觉得这小子是个人才,如果加以培养,以后必定是个好兵。 “丹甘,你多大了?” “十四岁。” “等你十八岁的时候来瞳鸟找我。” “真的啊?”丹甘兴奋的吹起口哨“顾哥,太棒了,我要快点长大。” 顾念西掀唇一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往天空举了举,依然没有信号,果然是偏僻山沟,连信号都不光顾。 他现在努力不去想何以宁现在的状况,只是一心一意的寻找能解蛊毒的草婆,虽然那个老中医说,解蛊的只能是种蛊的人,但他相信,一定会有其它的办法。 走了一天,前面已经能隐约看到巫陀山的轮廓,一座山峰拨地而起,山上树木郁郁葱葱,因为这里的季节关系,a市还是初春前的天寒地冻,这里早就已经烈日炎炎。 丹甘的头上扣着一顶草帽,此时喝了一口水,指着前面说:“顾哥,那里就是上山的入口了。” 这一路的确是蜿蜿蜒蜒,如果没有人带路,光靠花草树木很难标记出一张地图来。 两人将驴子拴在山下,徒步往山上走,森林茂密,密可遮天。 “顾哥,你为什么要找草婆啊,我听说这山上的草婆都是坏女人。” 顾念西用手里的棍子撩开前面的野草,黑眸倏然一沉,良久才回答“为了救人。” 对他来说,只要能解何以宁身上的蛊,好人坏人都已经无所谓了。 “顾哥,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吧?” 如果不是,谁会冒这么大的险跑来这种地方。 他毫不犹豫的回答“很重要。” 重要的可以赔上他的性命。 两人又攀登了一会儿,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山壁太陡峭了,根本没有路可走,如果那个草婆真住在这里,她是不是从来没有下过山,那她吃什么用什么? 顾念西喝了口水,望向不远处,林木葱葱,隐约是块平地。 忽然,林中有人影一闪而过,这人过去不久,后面又跃过一只狼,好像是在追逐前面的人。 “借你的弩箭用一下。”顾念西拿过丹甘背后的弩箭,飞快的蹿了上去,同时,那人影正向这边跑来,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顾念西此时爬上一边的树木,端起弩箭,瞄准。 在那头狼一口咬下来的时候,一箭贯穿了狼的喉咙,庞大的狼身倒在那人的身上,重量压下来,压得她一阵咳嗽。 “谢谢。”她说着蹩脚的普通话,抬起头,眼睛狭长雪亮,身上是一套当地的苗族装饰,红色的对襟上衣,前襟长及小腹,下着过膝中长裤,银质围腰练,头上戴着繁杂的银饰。 顾念西大步走过去,拿开压在她身上的尸体。 女人从地上爬起来,扫落了身上的尘土,笑起来的时候总有几分诡异的感觉“我叫阿娜,请问” “顾念西。” 丹甘此时也跑过来,看到森林里突然出现的美女,惊讶的用当地的话喊了一句“你是草婆吗?” 阿娜双眼一眯,迅速摇了摇头“我不是。” 不再看丹甘,而是温柔的望向顾念西,对她来说,这个身材高大,五官妖孽,一身迷彩服的男人更具魅力,她从来没见过比他还好看的男人。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那眼光丝毫没有避讳,顾念西转身说道:“丹甘,我们走吧。” 既然她不是草婆,那也没有必要在她的身上浪费时间。 丹甘哦了一声,很快就跟上他的脚步。 阿娜见他们走远,袖中忽然蹿出一条小蛇来,浑身充满戾气的吐着芯子。 她缓缓垂下头,仿佛母亲对着孩子般的吻着小蛇的头,轻声说:“我不会让他们走的。” 小蛇丝的一声又退回了她的袖中。 “喂,等一下。” 阿娜敛去脸上的锋芒,又恢复了乖巧的小女人状,紧追上去“我可以带你们找到想找的人。” 闻言,顾念西停下了脚步。 **** 更新完毕! 情花蛊 阿娜敛去脸上的锋芒,又恢复了乖巧的小女人状,紧追上去“我可以带你们找到想找的人。” 闻言,顾念西停下了脚步。 阿娜追上来,笑着说:“你们不是想找这山上的草婆吗?我知道她住哪里。” 顾念西眯起眼睛打量着她“你一个女人,为什么跑到这荒山野岭来?” 这山上连路都没有,纵然是他也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爬上来,这女人的行迹的确很可疑。 阿娜连犹豫都没有“我上来给我阿妈采草药,那种草药只有巫陀山才有。”她轻哼了一声“你们不相信就算了,反正巫陀山这么大,你们自己找去吧。” 丹甘一听,赶紧对顾念西说:“顾哥,既然她肯引路,我们就跟过去看看,我们两个大男人,不怕她耍花招。” 顾念西一想,现在时间紧迫,不管这个女人是出于什么目的,先信她一次。 阿娜见两人不再有异议,急忙在前面带路“走吧。” 这一路,她不停的与顾念西说话,眼光在他的脸上瞟来瞟去,时而撞上他的目光,还会含羞带怯的垂下头。 心中暗想,为什么他们这一带就没有这么出色的男子,身手好,相貎英俊,关键是身上那股独特的冷漠气质,好像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狂妄傲慢。 走了一阵,前面出现了一只小木屋,阿娜兴奋的说道:“这个屋子是我的,因为我经常来采药,所以在这里搭了间房子,虽然简陋,但是可以休息一下。” 丹甘说:“我们就不休息了,天黑前还得赶回去,还是快去找那个草婆吧。” 阿娜嘿嘿一笑“那个草婆白天的时候不在山里,你们先在这里等着吧。” 顾念西半信半疑,目光锐利如刀,好像能看进人的心里去,直看得那个阿娜赶紧推开房门“请进。” 屋子里的摆设还算普通,只是里面有一间门是锁着的,顾念西看了一眼,似乎闻到什么味道,他皱了下眉头,阿娜已经端上了两杯茶“你们先喝点水,我去给你们做绵菜粑,是我们这里的特色。” 她说着,人却没有动,而是紧紧盯着顾念西,只见他把杯子拿起来,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她这才放心的进了里间,转身,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顾哥,我怎么感觉这个阿娜就是草婆,你看那个装饰品,羊头骨,那是草婆必备的巫器。” 顾念西做了一个噤声动作“不要表现出来,一切听我指挥。” 丹甘似乎明白了,急忙点点头。 在他的印象中,草婆都是年长的女人,怎么会这么年轻。 又过了一会儿,阿娜端出一盘香喷喷的绵菜粑,这种食品是用糥米和绵菜做的,香甜爽口,盯着那暗绿色的东西,顾念西和丹甘都没有动,阿娜扫了两人一眼,急忙自己拿起一块“你们怕我下毒吗?我吃给你们看。” 她真的咬了一口,开始吃起来。 “我们不饿。”顾念西看了一眼腕表“还是去找草婆吧。” 阿娜好像十分失望“那好吧。” 见顾念西起身,她眯起丹凤眼,其中难掩一抹精光,嘴角翘起诡异的笑容,声音更如来自地狱的叫魂使者“顾念西。” “啊?”顾念西回过头,看到她的一瞬间愣住了,只见那个温柔的阿娜突然全身像是笼了一层邪气,通红的眼神中卷着狂暴沙尘,他能看到她在用嘴形清清楚楚的说着“我是谁?”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回答:“阿娜。” “你喜欢的人是谁?”她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 丹甘怔怔的看着顾念西,感觉这气氛有些不对劲,他扯了一下顾念西的衣袖,就听见他缓声回答:“阿娜。” “顾哥。”丹甘用力摇着他的手臂“顾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会喜欢上这个女人,你不是为了对你很重要的人才来这里找解药的吗?” 很重要的人? 顾念西一听,立刻双手按住太阳穴,好像疼痛难忍,身子也跟着蹲了下去。 阿娜微笑着走过来“别去想别人,你只要想着我,头就不会痛。” 她伸出纤细的手轻轻抚上他的眉心。 丹甘在一边大叫“你对顾哥做了什么?你果然是草婆。” 阿娜的目光忽然变得犀利无比,瞪着他说:“别碍我的事,滚开。” “你”“丹甘,你先走。”顾念西忽然推了他一把“不用管我。” “顾哥” “快走。” 丹甘虽然心有不甘,还是一扭头快速离开。 “你给我喝了什么?”顾念西抬头,眼中凶光暴现,又好像是烛火,摇摆不定。 阿娜笑得妩媚“情花蛊。” 见他眼中涌出疑惑,阿娜解释道:“中蛊的人会认为自己爱上了下蛊的人,会不惜一切代价守护在那个人身边,一但离开很快就会死去,你逃不掉的,情花蛊是我用心血苦炼十年才炼成的,就是为了等待有一天,像你这样的男子降临在我的身边,我要你日日夜夜陪着我。。” 她的眼光渐起痴狂“顾念西,你愿意留下来吗?” 理智在一点点剥离,他似乎挣扎了一下才回答“愿意。” “呵呵。”阿娜得意的大笑“那你还要找什么草婆吗?” “不。”他摇摇头。 “顾念西,告诉我,你喜欢的是谁?” “你。”他的眼光带着些痴迷,静静望着她。 “真好。”她抚上他刀削般的五官“你真好看。” 她抱住他,痴痴缠缠间就到了床上,阿娜主动躺下来,仰望着那个高大俊美如神祇般的男子,眼光迷离的说道:“顾念西,你现在想不想要我?” 他撑在她的上方,眼神近乎痴狂的望着她“想。” “那还等什么?”阿娜伸出双臂勾住她的脖子“我等你很久了。” 他低声一笑,一只修长的手开始解她衣服上的扣子,阿娜眯起双眼,享受般的瞌上眸子,他解了两颗,忽然停止了动作。 阿娜睁开眼睛,看到一把鲜亮的匕首抵在她脖间的动脉上,那个前一秒还对她如痴如醉的男人此时如一只随时就要出击的猎豹,狂狞的眸渐渐涌起风暴。 “你”阿娜瞪大眼睛,不可能的,她亲眼看到他喝下了那杯茶,他怎么没有中蛊? 记住我的名字 “你”阿娜瞪大眼睛,不可能的,她亲眼看到他喝下了那杯茶,他怎么没有中蛊? “你想问,我为什么没有中你的蛊是吗?“顾念西幽幽说道:“因为我根本没有喝那杯茶。” “不,我看到你喝下它了。”阿娜难以置信。 “因为这个。”顾念西取出一块海绵一样的东西“这是吸水脂,它可以吸下一公斤的水,更何况一杯茶。” “你早就看出来了?” “你以为我千里迢迢来找草婆,会对你们的巫术一点功课都不做吗?” 为了何以宁的病,他已经把这种古老的巫术研究的非常透彻,除了自己不会用外,可以说是精通的地步。 “下蛊的方式主要是食物,只要避开食物上的接触就能避开蛊毒。” “你早就看出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不错。” “所以你才故意试探我?” “丹甘说,在这一带,草婆是受到歧视的职业,没有人会主动承认自己就是草婆,如果你的职业可以见得了光,也不会躲在深山里。” “哈哈。”阿娜大笑起来“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真是聪明。” 转瞬,一股忧伤自她的眼中弥漫了出来“没有人一出生就愿意做草婆,你知道我阿妈是怎么死的吗?” 顾念西凝视着她,心中已经猜到了大概,那必然是个凄惨的故事。 “那时候我们住在村里,跟村民们的相处还算和平,一次,有一家的孩子得了怪病,吃了许多草药都不好,一直吐啊哭啊,村里人都说是我阿妈给那小孩中了蛊,他们每天在我家门口敲锣打鼓,让阿妈替那孩子解蛊,可阿妈根本没做这种事,她也爱莫能助,最后,孩子死了,半夜的时候,我们家被人放了一把火,阿妈被烧死了,临死前,她把我压在身底下,我才活了过来。” 顾念西看到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滚落下来,脸上那种诡异的色彩变成了一种忧伤的格调。 他缓缓拿开手里的匕首“后来呢?” 他没有办法对一个这样脆弱的人刀刃相向。 “后来我就很恨那些人,明明不是我阿妈做的,他们非要把罪名扣在她的头上,于是,我很小的时候就学着阿妈练蛊,也许是我天生就适合做这个吧,竟然越来越厉害,最后被村民视为不祥之物,被永远逐出了村子,我无处可去,只能住在山里,你现在看到的,并不是我本来的面貎,我的脸早在那场大火中已经毁掉了。” “这也是一种蛊术?” “不,这是植物妆,你想不想看看我本来的样子?”说这话时,她的声音中有些凄凉。 顾念西摇摇头,感觉这个阿娜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揭开伤疤是最痛的。 她缓缓从床上坐起来“你现在知道我是草婆了,你想找我做什么?” “你肯帮我?”顾念西收回手上的匕首。 阿娜凝视了他好一会儿,笑得很神秘“如果你没有收起这把刀,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想要的答案。” 对于她来说,生命早就是可以置之度外的可有可无,没有人可以用性命来威胁她。 二十多年前的大火,连她的心也一起烧毁了,她没想到,时间过了这么久,她还能遇上一个男人,会让她有一丝叫做心动的感觉,她第一次开口跟别人说起往事,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流下一滴眼泪,第一次从别人的眼中捕捉到了那种叫做怜惜的眼光,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心里一定深爱着一个女人,爱到轰轰烈烈,爱到天翻地覆,同时,他傲气的外表下又隐隐泛着善良的光泽。 “你同情我吗?”她忽然幽幽问道。 “你不需要同情。”顾念西想也没想的回答。 “哈哈。”阿娜笑起来“这是我想听到的答案。” 她望过来“说吧,你想问什么事?” 顾念西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目光中难掩一丝期待,对他来说,她就是曙光。 阿娜想了一下“解蛊的人只能是施蛊的人,理论上来讲,你的女人已经无药可救了。” “既然是理论上的,那就还有奇迹的存在是吗?”顾念西不想放弃任何希望,他找了这么久才找到一个草婆,不想听到这种答案。 “你很幸运,遇到了我。”阿娜笑得有几丝得意“我敢保证,这个世上除了我,没有人可以解开这个蛊。” 顾念西不解的看着她。 阿娜继续说:“如果跟施蛊的人流着相同的血脉,用这个人的血再加上蛊物的血,就可以救你的女人。” “袁井的儿子已经死了。”顾念西唯一想到的人就是他。 “不,她还有其它的亲人。”阿娜绽开一抹了然的笑“因为你口中的袁井是我的姨妈,我阿妈的姐姐,她当时跟我阿妈一起继承了这种蛊术,只是她为人太过于痴迷,总想着用这种方法来达到操纵一切的目的,最后跟我阿妈闹翻,带着她的儿子离开了这里,我已经很多年不知道他们的消息了,没想到她已经死了。” 对于袁井的死,她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就好像在谈论别人的生死一样,如果不是因为这是袁井的故乡,他真要怀疑她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了。 “那你说的蛊物,就是指炼就了这个蛊术的毒虫吧?” “对,蛇蛊是将五种毒虫关在一起让它们互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就叫蛊,既然她中得是蛇蛊,那么这个蛊物一定是一条蛇,只是你还能找到它吗?没有它,就算有我的血液也没有用。” 顾念西马上想到,何以宁曾经说过,她在袁井的房间里看到过一条大蛇,那条大蛇一定就是阿娜所说的“蛊物” 只是灰网基地早已残破不堪,很多地方已经被炸平,袁井死了,那条大蛇还能活下来吗?就算活了下来,茫茫林海,要去哪里找一条蛇。 阿娜跳下床,拿出钥匙打开了那扇锁着的小门,一股腥臭气息迎面扑来,顾念西跟在她身后,看到阴暗潮湿的屋子里爬满了毒蛇,蝎子还有一些他没有见过的丑陋毒虫。 阿娜取出一个小袋子递过来“这是腥血,可以引蛇出洞,希望能帮助你。” 她从他的腰间抽出匕首,凝视着闪亮的刀刃,笑容在上面绽开“我会记住你的名字,顾念西。” 她一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臂,用一个小瓶子接满了她的血,封好盖子后一起装进袋子“能不能救活你的女人,就靠你自己了。” 顾念西接过来,郑重的说了声“谢谢。” “你不需要谢谢,你只需要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莫娜。” “以后如果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阿娜咯咯的笑起来“不用,记住我的名字吧,我死了,记得给我树一个墓碑,就写莫娜之墓好了。” 万不得已的方法 顾念西拿了两样东西走出来,望了一眼远处被暮色笼罩着的苍山。 没有遇到阿娜之前,他跟所有人一样,对于草婆这种职业充满了岐视与怨恨,他此刻倒有点嘲笑自己的狭隘,这世上,没有完全的好坏之分,没有人生下来就想做坏人,事道所逼,生活所迫,最难得是在这一片混浊之中仍然保持一颗澄净之心。 他轻笑一声,不再回头,冲着不远处吹了声口哨,丹甘一脸紧张的跑出来“顾哥,成功了吗?” “嗯。”“她没有为难你吧?” “她不是个坏女人,走,下山去。” “好哩。” 身后的小木屋,阿娜坐在那一群毒虫之间,手里抚摸着袖子中的小蛇,眼中的光芒越发的诡异。 顾念西不会知道,草婆的血一旦被用来治疗其它人的蛊毒,那就是预示着她生命的结束。 她喃喃的问小蛇“他会给我立碑的对吗?” 一块石碑,只要写上她的名字就好,她扬起嘴角,真好,草婆都是没有墓碑的,她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而已。 “如果他忘了,你记得提醒他,否则,我会诅咒他一辈子!” 两人下了山,那两头驴子正悠闲的啃着地上的青草,丹甘解开绳索,正要牵出来,顾念西忽然俯下身,伸手拂开面前的青草,他是夜视眼,自然眼力过人,丹甘还没发现什么,他已经从地上捏起一截烟头,仔细看了半天,眉头渐渐拢起。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烟头,村里的人可没有钱抽这么昂贵的香烟。 “丹甘,快走。” 丹甘见他神色凝重,仿佛能感觉到危险的存在,他翻身骑上驴子。 顾念西忽然将手里的东西放进他身后装弩箭用的背包,拿出纸笔快速写了一个地址和一封简短的信。 “丹甘,我们分头走,如果天亮前我没有回去,你就马上把这些东西和信寄到这个地址去,记住,用最快的邮递方式。”他从钱包里掏出钱塞到丹甘的手里“这些都是救命的东西,记住,不能有一分一秒的耽误。” “你放心,顾哥,我都要是你的兵了,这点事我一定力得稳稳妥妥。”丹甘将信和地址小心放进口袋,担心的问:“顾哥,你被人盯上了吗?” “很有可能,这些人来者不善,所以,我们必须要分开走,他们找得是我,不是你。” “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一定把你交待的事情做好,你要小心了,天亮前一定要见到你。” “去吧。”顾念西在他的驴屁股上拍了一下,驴子一声嘶鸣,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跑去。 “顾哥,小心啊!”直到丹甘远去,顾念西才跨上另一头驴子,点了一只烟吸了口扔在地上,辨别了一下方向后,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疾驰,黑色的天幕下,他的身影渐渐缩成一个小点,愈来愈远。 不久,又一行人骑马而来,为首的人说道:“他往那边走了。”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两条被踏过的痕迹。” “没错,你看这个。”那人从泥地上捡起一个还没有熄灭的烟头“这一定是他刚才抽过的,村里人不可能抽这种烟。” “快追,他还没走远。”那人放出两只猎狗,猎狗左闻右闻,立刻跑向前方。 马蹄声纷纷扬扬的远去,留下空旷的山涧,明月当空。 何以宁望着头顶的月亮,紧了紧衣领,同一片星空下,他有没有看到天上的月亮,会不会跟她一样也在思念着。 “回去吧,你坐很久了。”萧尊站在背后,望着她单薄的背影,心疼从眼底一掠而过。 “嗯。”何以宁刚要起身,忽然腹中一阵剧痛,整个身子立刻痉挛成一团。 “怎么了?”萧尊慌张的蹲下身,见她痛得冷汗直冒,知道她的蛊毒又发作了,她最近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 不由分说的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对着客厅喊:“季嫂,季嫂。” 季嫂急忙跑出来,看到萧尊抱着小姐大步走进来,她便知道要干什么“我马上去准备薰香。” 季嫂干活很麻利,很快就准备好了一池薰香水,萧尊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三下两下的脱掉她身上的衣服,只穿着里面的衬衫就放进水里。 何以宁很快在水里缩成一团,浑身抖个不停,半个小时过去了,她的疼痛感一点也没有减轻,反倒是身体不停下沉,最后水没过了嘴巴。 “何以宁。” 萧尊纵身跳下去,在水里抱住她,用自己的力量撑住她的身体“何以宁,坚持住。” 他忽然想起唐言熙自杀的前两天,这种薰香对她已经完全没有用处,泡得再久也解除不了她身上的痛苦,她那样坚强的女人都无法忍耐到最后而选择自杀,更何况是何以宁,这个看起来娇弱如花的女人。 “姐夫,我好痛,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那种痛似万蛇噬心,在一点点的啃咬着五脏六腑,她要崩溃了,只感觉冲着那里捅上几刀把那些蛇杀死才会舒服。 “何以宁,听我说,还会有办法的,别放弃。”萧尊捧着她的脸,两个人的身上早就已经湿漉漉的,水流顺着他宽阔的额头滚落下来,流进他黑沉狂烈的眼眸。 “好痛,真的好痛。” “我知道,我知道。”萧尊紧紧抱着她“快了,他很快就能拿到解药,你再忍一下。” 她无力的趴在他的肩膀上,嘴里念念着“顾念西”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的皮肤上都被水泡得起了褶皱,她才在他的怀里渐渐睡去。 萧尊喊来季嫂给她擦干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他脱下身上的湿衣服,抛向一边,坐在椅子上,眼睛无神的望着窗外。 他还有一个办法,一个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的办法。 拉开抽屉,里面满满的放着白色的粉沫,对,是毒品,开始吸的时候也许会让人痛苦不堪,但是吸久了,它会让人忘记疼痛,不管是什么样的疼痛。 他不想走这一步,他不想看到她染上毒瘾,可是,她坚持不了多久了,薰香对言熙失去作用后的两天,她就自杀了。 她在她的房间装了摄像头,随时监控着她的行动,当年看到言熙死在自己面前,那种场面现在想起来还是锥心刺骨的痛,她是他爱的女人,他绝对不会让她走这条路。 长指抚上那些白色粉沫,真的要用到它们吗? 顾念西,你到底找到了没有? 顾念西听着后面渐近的马蹄声,不由苦笑着拍了拍身下的驴,果然驴就是没有马快。 他翻身跳下来,在驴屁股上用力拍了一下,那驴子摇摇晃晃的朝前继续走去,而他一弯腰钻进了旁边的丛林。 ****** 更新完毕! 背水一战 他翻身跳下来,在驴屁股上用力拍了一下,那驴子摇摇晃晃的向前继续走去,而他一弯腰钻进了旁边的丛林。 一行人追着驴子的足迹,但那两只猎狗却突然改变了方向,汪汪了两声后朝丛林里跑去。 “跟着它们,这些畜生的鼻子很灵。” 顾念西一直往前跑,身上被枝条划了一道道口子,他已经能听见后面追兵的声音,愈来愈近。 前面传来轰轰的巨响,有水气被风迎面吹来,竟然是个大瀑布。 他踩上悬崖的时候已经是无路可退。 他用一边的石头做掩护,把从丹甘那里拿来的弩箭握在手里,这里一共有五支箭,只够他抵挡一阵子,环视了一眼四周,巨木参天,仿佛一座天然的牢笼,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丹甘应该已经到家了吧,那个孩子,他就是愿意相信他。 汪汪! 猎狗的声音清晰的传来,他背倚着石头,搭上一只箭,如果能抢到一把枪就更好了。 “顾念西,我知道你在那里,你放心,只要你不抵抗,我们留你一条生路。” 马上的人大声的喊话,希望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说服他主动投降,谁都不想跟这个传说中的男人硬碰硬。 顾念西低笑一声,偏头问:“是谁派你们来的?” 在他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投降”这两个字。 “这个你不用知道,反正上面命令抓活的,你就不要自讨苦吃了,乖乖的跟我们回去。” 一只猎狗悄声走了过来,顾念西突然一跃而起,准确无误的掐住了猎狗的脖子,一脚踹向它的肚腹,猎狗甚至没来得及反抗就翻了白眼,同时另一只从侧方袭出,他抽出一只弩箭,干净利落的插入它的喉咙,再拨出时,箭头染满了鲜血。 一行人见了,顿时大惊失色,带头的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 顾念西从岩石后面探出半边身子,将手中的弩箭搭好,对着冲上来的那些人射击,箭箭要害,一时倒逼得对方不敢鲁莽靠前。 “给我上,谁敢退后一步,老子毙了他。”来人坐在马上大吼,顾念西瞅准了方向,一只弩箭奔着那人射去,他哀叫一声,被箭射中了肩膀。 “啊。”那人一声惨叫,越发的歇斯底里,举起枪就朝这边放了数枪,击在岩石上,迸起串串火星子。 “既然他敢反抗,就给我用枪,管他死的活的,别让他跑了。” 得到命令,众人全部端起了枪口,顿时子弹密集如雨,顾念西手里只剩下一只箭。 他背靠着岩石,突然将一粒石子朝一旁丢了出去,暂时吸引了对方的火力,他用仅有的这只箭射中了离他最近的人,同时将他支在身前当成了挡箭牌,从他的手里夺下枪,对着前面射击。 双方交战凶猛,顾念西的胳膊中了一枪,头上也被子弹刮伤,鲜血直流,整个人好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样,浑身充满了骇人的戾气,如恶鬼如撒旦,竟逼得那些人步步后退。 终于,他打光了最后一发子弹,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 “上去给我抓活的。”领头的带着箭伤,兴奋的大吼。一众人冲了上来,都想第一个抓住这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却不料第一个近身的人被他一脚踹飞,后背直接撞向那块大岩石,当场口吐鲜血。 就算是没有武器的顾念西,依然暴发出不可一世的骇人气场,一双犀利冷眸泛着刺骨风芒。 这些人慌了,站在离他几步之远的地方,小心的不敢向前,似乎都在等待时机。 “砰。”领头的一枪打在顾念西的左腿上,他身子一个踉跄单膝跪地。 “上。” 众人一拥而上。 他忽然抬起狂狞的眸,伸手掐住其中一个人的喉咙,骨骼断裂的脆响传来。 他已经成了血人,更显得阴森可怕,那人被他一丢,瘫软在地。 “上,都给我上。” 众人反应过来,苍蝇一般的扑上来。 顾念西拖着一条腿向后退去,耳边传来瀑布震耳欲聋的声响,见这些人蜂涌而至,嘴角突然绽开一抹如死神般的笑意,绝决狠鹜。 “抓住他。”带头的忽然意识到什么,急忙伸出手。 电光火石间,顾念西张开双臂,身子向一仰,如一只断了翅膀的鹰,直直的向瀑布里坠去。 瀑布高达百米,下面又是急流涌动,人一跌进去,瞬间就被吞没了。 “你们这帮废物,连个活的都抓不到。” “老大,他这掉下去必死无疑,我们回去也能交差了。” “废物,夜哥让抓活的。”他摆摆手“算了,走。” 悬崖上,到处都是血迹和尸体,场面十分惨烈,余下的人踏过这些尸体扬长而去。 三天后,a市的顾奈收到了一个包裹,当他看到信的内容时立刻启程去找萧尊。 萧尊抱着何以宁泡在香薰里,他每天都这样陪着她,仿佛只有如此才可以分担她身上的痛苦,香薰已经对她没有任何的作用了,她仍然痛得死去活来,最难过的时候便求着他给她一刀让她彻底了结这份疼痛。 她从水里出来,季嫂把她弄得干干净净,有些担心的说:“尊爷,怎么办,再找不到解药,我怕小姐” 萧尊一个冷色的眼神抛过去,他不允许一切意外发生,他还有最后的办法。 何以宁整个人都瑟缩成一团,他抱着她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右手边拉开的抽屉里放满了白色的粉沫,一小包一小包的整齐排列。 而通往金三区的公路上,顾奈不断的看着手表,前面出了车祸,两辆车将公路堵得死死的,他没有萧尊的电话,无法通知他派人来接应自己,眼见着就要到金三区了,却在这里发生意外事故,以宁的病一刻都耽误不得,怎么办,怎么办? 萧尊从中取出一袋,握在手心里良久,垂眸,终是不忍心“何以宁,这是唯一能让你不痛苦的办法了,只要我给你注射一次,你就不会再疼痛。” 何以宁颤抖着唇,盯着那些粉沫,她认得这些东西,当年顾念西吸食过量,那种痛苦,她亲眼见到了。 “你放心,第一次少量食用不会有什么痛苦,但是你的病情重,需要不断的加量,我不会替你做主,我听你的,你说,要不要注射?” 用命换来的希望 要不要注射? 如果注射了,她就不会再痛苦了,不必再忍受这非人的折磨。 可是,一旦注射了,她就会染上毒瘾,她没有顾念西那样惊人的毅力,她怕自己抵不过它的诱惑。 它像一朵带着毒刺的玫瑰花,蛊惑着她,却又随时准备把她刺得体无完肤。 不,她不要,她一定会等到顾念西回来,就算是死,她宁愿最后痛死也不要屈从在毒品之下,他用生命在禁毒,她绝对不能把自己污染了,那样,她还有什么颜面再去见他。 何以宁推开萧尊的手,面色坚决“姐夫,我可以再忍。” “你确定还能忍得住吗?” 她不确定,可是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呐喊着,何以宁,不要碰,千万不要碰! 她欲张口,忽然有人敲门,手下匆匆来报“尊爷,有一个叫顾奈的要见您,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是关于”他瞥了一眼何以宁“是关于二小姐的。” 顾奈?他怎么来了,是担心她,还是顾念西有消息了。 她兴奋的抓住萧尊的手“姐夫,快让他进来。” 顾奈匆匆推门而入,看到又瘦了一圈的何以宁,不由怒从中来,上前揪住萧尊的衣领怒吼“你不是说会照顾好她的吗?你看看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顾奈,你误会了,姐夫他一直对我很好。”何以宁说话的声音很小,但还是清晰的传入顾奈的耳中,他恨恨的松了手,看着她的时候,眼中又布满了柔情。 萧尊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被他抓乱的衣襟,沉声问:“你来是有消息了吗?” 顾奈来不及叙旧,切入正题,他从身上拿出一个不大的密封袋,指着里面的东西说:“这是小四寄回来的,一个是腥血,一个是草婆的血,他在信中写道,让我们找到袁井当初养的那条大蛇,用蛇血和草婆的血混合做引就能解掉以宁身上的蛇蛊。” “找到那条蛇?可是灰网基地早就荒废了。” “我知道,所以,我们才要抓紧时间,就算把这片林子翻过来,也一定要找到它。” 听着两个人的谈话,何以宁似乎知道自己的蛊毒有解除的办法了,可是她很快又问:“顾念西呢?” 这一问,倒把顾奈问住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解蛊的事,根本没有去考虑这个问题,他既然能把东西寄回来,就说明他安全无事。 “从那么远的地方把东西寄过来,最快的快递也要三天,三天时间,他应该早就回来了,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方式?”何以宁看着顾奈,希望他可以给自己答案。 顾奈怔了一下“也许他有其它的事情要做。” 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那一带没有任何的信号。 “还有什么事比这件事更重要?”顾念西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他一向有大局观,对他来说,解掉她身上的蛊毒才是最重要的事。 顾奈皱眉“我太着急了,没想这么多,也许小四” 萧尊此时插话“先别管这个了,目前最紧要的是找到那条蛇。” 他看向何以宁“你应该知道那条蛇当初在哪,我们一起去灰网。” 顾奈疑问:“已经过了这么久,那条蛇还会留在灰网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何以宁只是点了一下头,心心念的都是顾念西,为什么他没有亲自带着这些东西回来,他去了哪里,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了? 重新回到灰网,从前的事好像历历在目,面前曾经的繁华盛世,此刻已经覆上一层苍凉,残亘断壁,随风呜咽。 萧尊一直抱着何以宁,踏在这片曾经养育他的土地上,他心中的思绪一点也不比何以宁少,他当初带着复仇的目的跟在老头子的身边,认识了言熙,暗夜,曾经,他也有过一段很快活的时光,大家把酒言欢,相谈甚笃,可是转眼,人去楼空,笑语不在。 这里很多地方都被炸平了,但多数建筑还保留着,比如说她曾经住过的那幢房子。 “袁井的屋子在那个走廊尽头。”也是这里最阴暗的地方。 里面的东西已经被瞳鸟全部缴空,只剩下一些木制的家具,上面落满了灰尘,屋角甚至结了蜘蛛网。 顾奈在袁井曾经的屋子里找了一圈,失望的摇摇头“以宁说那条蛇有碗口粗,我连地缝都找过了。” 萧尊没有灰心,而是让所有的手下都去找,大家几乎将曾经的灰网地毯似的翻了过来,找了足足三遍,别说一条大蛇,就是一条小蛇都没看见。 顾奈放下手里掀开的床板“你们真的确定,那条蛇没有离开这里?那它吃什么喝什么?” 何以宁也不是很确定,但她有一种感觉,那条蛇是袁井养大的,应该是充满了灵性的动物,它的主人死了,它不会轻易的离开,可是死没死,她就不敢确定了,也许早就化成了蛇干,被老鼠吃了也说不定。 “以宁,你再想想,它可能会出现在什么地方,这里都让我们翻遍了。” 何以宁想了好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个地方。 “后面的食人谷。” 那里曾经是一个训练场,但最重要的是,袁井是死在那里的山崖上,也许那蛇是找它的主人去了。 众人立刻浩浩荡荡奔向食人谷。 那些训练场地还在,只是器材早就已经生锈,站在这里,仿佛还能听到当初喊喊杀杀的声音。 食人谷的地盘比较大,又有山林,所以找起来非常困难,大家三三两两的开始寻找,不放过任何一处蛛丝马迹。 “顾奈,那个腥血是不是可以引蛇出洞?”何以宁忽然问。 “小四在信中是这样写的。” 何以宁看向前面的湖泊,里面的两条鳄鱼还活着,见证了这里的繁华与落败。 她忽然想到什么,指向那片湖泊“我有一种感觉,那条蛇好像在湖里。” 袁井当年是从崖上面掉进了鳄鱼湖,最后被鳄鱼分尸,如果那条蛇有灵性,它会一直守在主人去世的地方,或者说,它也许一直留在这里想要替主人报仇,细看那两条鳄鱼的眼睛周围,竟然会有大小不一的伤口,好像是跟什么东西搏斗留下来的。 顾奈拿着手里的腥血,在不惊动两条鳄鱼的情况下将它放在岸边,然后打开盖子,几人退后,静静观察着平静的水平面。 无法解释的奇迹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水平面上丝毫没有动静,就在几人要放弃的时候,忽然两条安静的鳄鱼突然暴躁了起来,不停的甩动着庞大的身躯,不久,水面浮现出一圈圈涟漪,好像什么东西正要从湖底冒出来。 顾奈和萧尊相视一眼,瞬间交换了一下心中的想法。 “是它。”何以宁突然指着水面上突然出现的一条大蛇,惊喜的喊道。 话音未落,两个男人已经箭一般的蹿了出去,一个手里的枪准确击中了那两条鳄鱼的眼睛,一个扑向水里的大蛇,人蛇缠斗在一起。 “顾奈,小心点。”何以宁紧张的攥着拳头,紧紧盯着激烈的搏斗场面,一颗心紧张的提到了嗓子眼,那条大蛇非常凶猛,徒手跟它斗,难免会有危险。 萧尊击退了两只鳄鱼,转身加入到人与蛇的战斗,两个男人终是略胜一筹,很快就治住了那条大蛇,将它拉上岸,这才瞧见,它身长足足有四米,有些日子不见,又粗了不少,盘在那里不停的蠕动,十分渗人。 何以宁对蛇是又怕又恨,此时急忙挡住眼睛不敢看,浑身寒毛倒竖。 “以宁,是它吗?”顾奈喊道。 “是它。” “太好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没有离开灰网。” 它留下来是要为了给它的主人报仇吧,动物也是有感情的,哪怕它是冷血动物,它身上伤痕累累的痕迹一定是那两条鳄鱼留下的,它潜伏了这么久,恐怕日日扰得那两只不得安生。 把大蛇拖回去后,萧尊直接掏出匕首取了蛇血,然后混着顾奈带过来的草婆血,看着两种血液混合在一起,发出腥臭的味道,连萧尊都皱了皱眉头,这个真的能喝吗? “何以宁,你敢喝吗?”萧尊望向一直沉默的她,真正找到救她的办法,她反倒比任何人都显得镇定“也许这个方法并不管用,也许那个草婆是骗人的,也许” “没有也许。”何以宁毫不犹豫的拿过装满鲜血的杯子,在两个男人瞪大的眼睛里咕咚咕咚喝了下去,一杯喝完,嘴角仍挂着一抹鲜红的血迹,显得有些诡异而妖冶。 这是顾念西辛辛苦苦找来的,他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她一定要喝不管有没有用,她要马上好起来。 喝下这杯血后,过了两个小时,顾奈和萧尊就一直紧紧盯着她,不时问一句“哪里不舒服”“有什么反应” 何以宁一直都在摇头,她确实没有什么感觉,好像喝下的只是一杯难喝的饮料。 只是所有人都注意到,时间过了这么久,应该已经到了发病的时间,可是她的眼睛很亮,丝毫没有任何发病的迹象。 众人心中的希望一点点攀升。 突然,何以宁捧住肚子,表情痛苦不堪。 两个男人同时扶住她的肩膀,紧张的问:“怎么了?” 何以宁闻声,不由扬起一抹俏皮的笑“我肚子好饿。” 她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吃饭,每天就能喝点营养液,真的是饿坏了。 见她还能笑出来,两人同时舒出一口气,顾奈直接揉她的头发“以宁,你学坏了,敢吓唬人了。” 他的小心脏可受不起啊。 萧尊只是宠溺的摇摇头,放纵她的小心思。 何以宁虽然没再病痛发作,但整个人都没有力气,萧尊让厨房做了一些易消化的食物端过来,她吃了许多,精神也很好。 顾奈感叹“我决定了,我要去研究这种古老的巫术,不得不说,它真的是很神奇,不在科学的解释范畴之内。” “这世上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太多了,你是不是要每样都去研究?”萧尊的口气暗含讽刺。 顾奈瞪了他一眼“那也总比你贩毒强。” 见两人要打起来了,何以宁急忙放下筷子“好了,你们别吵了,吵得我都吃不下去饭。” 两个男人很默契的同时闭了嘴,眼光齐齐放在她的脸上,那里,红润了不少。 吃过饭,顾奈要带她走,萧尊坚持“她现在身体刚恢复,不能长途跋涉,等她完全好了,我会把她送回去。” 他说得没错,她现在连体力都还没恢复。 “我能相信你吗?”顾奈警惕的看着这个男人,他的身上总是笼着一层神秘的纱,让人琢磨不透。 “如果不相信,你也不会同意把她送到这里。” 不得不说,因为萧尊的原因,何以宁少受了很多苦,对于这一点,顾奈还是很感激的。 “顾奈,如果你知道顾念西在哪里,立刻告诉我。”何以宁坐在床上,拿起便条写下萧尊的电话递给他“我会尽快好起来,让他不用担心。” “嗯,他一定是有其它的事情走不开。”说完,意味深长的瞥了萧尊一眼“说不定是突然被某些毒枭缠上了,去解决那些事情了。” 何以宁冲他扬起一抹淡然的笑“你路上小心。” 顾奈走后,何以宁倚在床头,眼睛望着窗外,为什么她的心里会有不好的预感,顾念西,你在哪里,真的是去处理更重要的事情了吗? 她瞌了瞌黑眸,如果是这样,她倒希望他是去处理公事,但是又有谁比她还了解那个男人,那个把她的生命当成珍宝的男人。 萧尊特意请了营养专家和医生,营养专家负责安排她的一日三餐,让她在最快的时间内养好身子,而医生每天都要给她做检查,确定她的身体没有大碍。 “何小姐的身体一直显示状况良好,就是有些营养不良,至于你们所说的蛊毒,我并没有在她的体内发现什么异样,据我的分析,这很可能是一种精神上的疾病,也就是说,她的体内根本不存在那种古怪的东西,是她的精神被控制被束缚了,让她产生了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以及让她的大脑感觉到肚子有东西一直在咬,所以疼痛难忍。”医生拿着最新的检查结果,郑重的分析道。 萧尊听了,心中有些释然,这个解释倒合情合理,没有理由她的身体里有东西,连x光都照不到,如果说是精神上的蛊惑,那真的是一种古老的巫术,无法用言语来解释,他是无神论者,可是这世上的确有很多未解之迷。 只要是不影响她的身体机制,只要她还可以健健康康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何以宁喝了牛奶就要睡了,睡前一直抱着萧尊的手机,她的电话因为走得太匆忙落在了四合院,这是她现在唯一的联系方式。 “姨姨,你怎么还不睡,是不是又生病了?”萧萧在她痊愈后被允许跟她挤在一张床上,此时看到她捧着手机,好像很难过的样子,把小脑袋伸了过来。 “没什么,姨姨只是睡不着。” “在想姨夫吗?”孩子一眼洞悉。 她将萧萧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是啊,她很想他,他在哪里,为什么一点消息也不肯传来。 **** 更新完毕!小西啊小西,你在哪里,来八哥家吃饺子吧! 把他还给我 又过了两天,何以宁已经能自由活动了,体力也恢复了不少,脸色愈发的红润有光泽,看上去,已经不像是一个病人。 萧尊正在麻将室里跟一些黑道上的朋友打麻将,见她站在门口,要进来又不好意思打扰的畏畏缩缩,他放下手里的烟,把牌让给一边的手下“你来打。” “是,尊爷。” 他起身走到门口,自然的带上门。 麻将桌上,众人的目光尾随着他飘过去,纷纷好奇的议论“这是尊爷的女人?” “怎么一直掖着藏着,是怕我们这些大老粗看到吓坏人家女孩子吧。” “倒是挺漂亮的,有气质。” 萧尊的手下淡淡瞥了几人一眼,手中牌一推“胡了。” 他知道,二小姐并不是尊爷的女人,只是尊爷一直都很喜欢她,这些日子尊爷为她所做的一切,他们这些兄弟都看在眼里,他们从来没见过尊爷会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这么宠溺,当真是爱得很深。 萧尊见她只穿了件单衣站在走廊上,想也没想的脱下自己的外套披上去,语气中不免有责怪“你不是怕冷吗,穿得这么少出来得瑟?” 何以宁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垂下头“姐夫,我想回去。” 她很担心顾念西,他到现在也没有消息,这不是他的作风,如果他真的是去出任务,也不会半点动静不传来,他知道她会担心,就算再不方便也会想方设法让她了解他的行踪。 听说她要走,萧尊放在身侧的拳头不由握紧又松开,她终是要离开的,她不属于这里,更不属于他,他只是自私的想要多霸占她几天而已,他亲眼目睹了她的痛苦,同时又感谢这份痛苦,它让他们有机会在一起共处了这么久,就算是跟着她一起疼痛,他也感觉那是美妙的。 “真的要走?”他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不舍的挽留。 “嗯。”何以宁坚定的点点头。 “好吧,我有东西要给你。” 他回到屋子里取出一样东西“密码是萧萧的生日。” 他递过来的是一张银行卡。 何以宁急忙拒绝“我不要。” 无功不受禄,她不可以随便拿别人的钱,就算是萧尊,这钱也是他用命换来的。 萧尊自嘲一笑,她是嫌他的钱脏吗,所以才拒绝的这么痛快,的确,他的钱都不是好来路,上面沾满了罪恶的味道。 他强行打开她的手心,将那张卡塞到她的手里“你放心,这不是我的钱,这是言熙留给萧萧的,这钱是干净的,是她一点一点攒下来的,上次你们离开的时候,我给忘了。” 知道他是误会了什么,何以宁刚要开口解释,他突然伸出双臂抱住了她,那钢铁似的臂膀紧紧的箍着她单薄的身子,好像要揉进他的血肉里。 “何以宁,以后我们就当做不认识吧,你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好吗?”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把她强掠到身边,这次他可以放她走,并不代表下一次,他还能保持这种理智。 何以宁沉默的任他抱着,他强压的不舍她能感觉得到,对于他的感激,她无以为报,也只能默默的记在心里,手里的卡片被她握紧了。 “天马上黑了,明天早上,我会派车送你离开。”他松开抱着她的手,毫无留恋的转身“你去收拾一下吧,里面的兄弟还等着我呢。” 他推开麻将室的门,顿时一屋子热闹倾泄了出来,大家招呼他过去继续,他笑了一下,很快淹没在人群中。 何以宁关上门,嘴角轻扬了一下,释然的呼出一口气。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把那张卡塞到背包里,这是姐姐留给萧萧的,她没理由替萧萧拒绝,她会把这钱交给他自己保管,将来怎么用也由他来决定。 萧萧睡了,小小的蜷在她的身边,从她第一次见他,他就一直这么瘦,瘦得让人心疼。 何以宁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亲,眨眨眼睛,还是睡不着。 她起身披上衣服,来到走廊外的阳台上看星星,心里对顾念西的牵绊越来越浓烈,满满的都是担忧,他在哪里呢? 何以宁坐了很久,正要起身回房,忽然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离得近了,她才听清是萧尊的声音,微微愠怒“夜,我说过,你不要自作主张。” 另一道声音邪气慵懒“怎么,你不高兴吗,我让他永远的消失了,你就可以跟你的小姨子双宿双飞。” 两人就站在走廊上,紧紧靠着她这边的阳台,虽然说话的声音都刻意压低,但她还是听到了,而且听得很清楚,她捂上自己的嘴巴,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他们说得那个“他”是谁? “你放心,他跟我的人在搏斗中挨了两枪,而且从百米高的瀑布上掉下去,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只要他一死,何以宁就会心甘情愿的跟着你,你就可以得偿所愿了,而且,当年三年的牢狱之仇也一并替你报了。” 何以宁的眼中涌出大片的泪水,她不会听不明白,他们所说的人是顾念西。 他们竟然暗暗对顾念西下手,他中枪了,他掉下瀑布了,原来他一直没有消息是真的出事了。 “夜”萧尊握紧了拳头,虽然他说得样样在理,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只怕,何以宁知道真相会怨恨他。 他踌躇的望着远处,突然阳台上颤颤巍巍的站起一条人影,他看到她充满绝望与愤恨的目光,心头慌乱的失了节奏她怎么会在这里? 何以宁推开阳台的门,直接朝着暗夜扑了过去,像一只濒死的小兽露出尖利的爪牙,只想着与敌人同归于尽,她这一扑的力道不小,差点将暗夜扑倒在地。 “你把顾念西还给我还给我,你这个坏人,禽兽”她对着他又打又咬,双眼血红,泪水连连。 萧尊急忙从后面抱住他,冷声说:“夜,别伤到她。” 暗夜被她连抓带咬的,身上竟然挂了彩,看来这个女人真的是下了狠心要弄死他,虽然她看上去很柔弱,但暴发起来也有点力气。 他若无其事的退后一步,摊了摊手,他不会伤害她的,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放开我。”何以宁回头就咬在萧尊的手臂上,她用了很大的力气,隔着衬衫,硬是感觉到了血的味道,她的眼神狠狠的盯着他,之前对着他时那隐隐含笑的目光被一片杀戾所代替,这样的目光让他的心不可抑制的疼痛,还有恐惧。 她恨他! 他在那里等着我 他一声不吭的任她咬着,直到她的牙关没了力气才松开口,转而扑向他又打又踢“你们把顾念西还给我,还给我,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眼泪在她的脸上流淌,水花四溅。 萧尊看了一眼倚墙而立的暗夜,那意思是,你看,这就是后果。 “何以宁,别闹了。”萧尊突然厉声说道。 她怔了一下,立刻放开了他,转身就奔向自己的房间,把萧萧叫起来,拿起东西就往外走。 “何以宁,够了,大半夜的,你要去哪?” 她猛地抬起头瞪向他,眼中腥红如血,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那仇恨的眼神让他瞬间僵硬。 “不关你的事,杀人凶手。” 她几乎是从牙关里蹦出几个字,牵着萧萧的手“萧萧,我们走。” 孩子还在半睡半醒的,此时揉揉眼睛,糯糯的喊了声“姨姨”又叫了声“爹地” 何以宁将她抱起来,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走去。 “何以宁。”萧尊想要拉住她,触到她冰冷的衣角,手又缩了回来,他突然害怕了,害怕再被她用那样的眼光所注视,在她的心中,她已经认定顾念西是他联合暗夜害死的,她应该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了,前一秒的笑靥如花,下一秒的刻骨仇恨。 原来,他什么都留不住。 暗夜自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尊,她只是一时赌气才误会你,等她气消了,你再跟她解释清楚。” 萧尊拿开他的手,深深的望他一眼“你什么都不懂。” 他紧随上何以宁的脚步,留下暗夜的手僵在半空,他自嘲一笑,什么不懂的是你才对! 何以宁走到门口,很快一辆车开了过来“二小姐,上车吧。” 深更半夜的,她还带个孩子,这个时候就算再怨再恨也不能让孩子冻着累着,她没有考虑,直接上了车。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萧尊冲他点了下头,他这才缓缓启动车子。 自始至终,车里的那个女人都没有再留恋这里一眼,她的心中满满的都盛装着仇恨。 萧尊站在夜晚的寒风中,伸手摸出一根烟点燃,夜空中跳跃的那一点火红,燃烧了谁的寂寞。 何以宁坐在车里,紧紧抱着怀里的萧萧,她注视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道路,白花花的刺眼,到底是刺出眼泪来,她不声不响的泪流满面,想着他身中数枪,跌进瀑布,生还的机率为零,她的拳头在膝盖上越握越紧。 她错信了萧尊,他留她在这里,就是为了有机会去对付顾念西,为什么她这么蠢。 暗夜亲口说的,顾念西死了,他死了。 不,他是打不死的顾念西,就算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他也一定能够逢凶化吉,他一定不会死,他就在某个地方等着她,盼着她。 被这种强烈的意念驱使着,她收回了所有的眼泪和悲伤,她不能哭,她要把悲愤化成力量,他能感觉到,他现在很需要她。 “麻烦你去瞳鸟。”她转头对司机说。 “瞳鸟?”司机愣了一下,不是说回a市吗?怎么又突然要去瞳鸟。 “谢谢了。” 说完她便抱着萧萧陷入到自己的世界里。 司机应了一声,只好把车往瞳鸟的方向开。 两个小时后,车子抵达瞳鸟基地外围,司机不敢再往里开,毕竟对方是兵,他是贼。 何以宁抱着萧萧下了车,然后借着月光深一步浅一步的往前走,终于看到岗哨的光亮,她的心也渐渐安稳了下来,对她来说,瞳鸟就是她的第二个家,看着这里的一切,总能感觉到亲切无比。 王经伟听说她来了,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她没有告诉他顾念西现在的情况,他才刚刚复职,这样的消息只会让军心大乱。 “我想借大黄用一用。” “啊?”王经伟瞪大眼睛。 “王处长,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萧萧再给我租一辆车子,还有,借我一部电话。” “好,没问题。”王经伟没有追问,马上去办了,对他来说,何医生的命令就是四少的命令。 “姨姨,你要去哪里?”萧萧抱着她的手,有些紧张的问。 何以宁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萧萧乖,姨姨要去找姨夫,你呆在这里要听王叔叔的话,每天记得温习功课。” 萧萧想了想,小身子趴在她的肩膀上“姨姨,姨夫会没事的,对吗?” “对,姨姨一定会把他带回来,健健康康,完完整整的带回来。” “汪汪。”大黄摇着尾巴跑过来,看到何以宁,一个劲儿往她的身上蹭,伸出舌头舔她的手。 “大黄,我要带你去执行任务,你要好好表现啊。”何以宁拍拍它的脑袋“你要暂时忘记林子里的那只小母狗,知道吗?” 大黄像是能听懂似的,头往她的怀里拱了拱,尾巴摇来晃去。 萧萧也大着胆子摸了它一下,它抬起大而亮的眼睛,他吓了一跳,赶紧搂住何以宁的脖子。 何以宁笑说:“大黄很懂事,它不会咬人的。” 他于是又试着摸了它一下,它立刻伸出舌头舔孩子的脸,痒痒的,湿湿的。 萧萧抿着笑,胆子也大了,小手不停的抚摸着它柔顺的长毛。 这时,王经伟办完事回来了“何医生,车租好了,是个老司机,道熟,技术高,坐他的车,你尽管放心。”他又把一部电话和一些钱放到何以宁手里,虽然他不知道何医生到底要去做什么,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跟四少有关,所以,他把该准备的都准备齐全了。 何以宁道了谢,带着大黄离开,萧萧站在王经伟的身边,不舍的向她挥了挥手。 一人一狗于是就这样上路了。 何以宁记得那个寄信的地址,顾奈拿那些东西来的时候,连那个袋子也一并拿来了,她当时就把它记了下来。 “师傅,去这个地方。” 何以宁写下后递给司机。 “这地方很远啊,咱们得先去买点生活用品放在车上。”司机比较有经验,说了几样东西后,何以宁便去买了一大包,自然不会忘记大黄的狗粮。 大黄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开始还能兴奋的趴在车窗上往外看,伸个舌头不停的吐啊吐啊,何以宁喊它,它也不理,外面的世界果然很精彩。 可是车行了一天,它就晕车了,恹头耷脑的盘在后座上,何以宁跟它说话,它更是爱搭不理了。 在休息区停下的时候,它才活蹦乱跳的下了车,疯跑了一阵子后也精神了不少。 师傅指着前面起伏的山脉“再走两个小时就到了。” 何以宁望过去,握紧了手里的水瓶,眼中闪着坚定的信念“顾念西,等我。” 他也叫小四 车子到了苗族这个小镇,她顺着地址找到了邮局,邮局的人非常热情,拿着单子左看右看,最后说:“看这个姓氏应该是巫陀寨的,你去那里找找看,对了,那里都是山路,羊肠小道,不能开车。” 何以宁道过谢,匆匆上了车,离她的目标似乎越来越近了。 一路打听终于到了巫陀寨,正如那个邮递员所说,这里根本不适合车辆通行,每一家都养着牲畜,做为主要的交通工具。 师傅将车停了下来,远远的,何以宁看到还有一辆车停在那里,她跳下车,急忙跑了过去。 看到面前这台越野车,何以宁激动的热泪盈眶,这是顾念西的车,是他从容二那里借来的,透过车窗,还可以看到里面扔着他脱下来的外套,因为跟a市是两个节气,所以他来时穿的风衣和戴得帽子都放在车里。 看到这些属于他的东西,何以宁的泪顺着车玻璃滚落下来,睹物思人,对他的想念更加波涛汹涌。 “你是?”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少年音,她回过头,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眼睛黑亮的男孩,此时正奇怪的打量着她。 “我找丹甘。”何以宁说出邮寄地址上的名字。 少年挠了挠头发“我就是,你是?” “真的是你。”何以宁抓住他的手臂欣喜若狂“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就是这辆车的主人?” “你说顾哥啊?” 顾哥?顾念西? “对,就是他。” 丹甘叹了口气,便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顾哥说,如果早上他还没有回来,就让我把东西寄出去,结果我一直等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回来,怕是” 何以宁打断他的话:“带我去他出事的地方,那里有一条瀑布。。” “好。” 丹甘牵了驴子出来,望一眼她身后跟着的大黄狗,刚才一直在围着车子打转,东嗅嗅西闻闻。 “它叫大黄,是你顾哥的狗。” “这样啊,那我们走吧。” 来到暗夜口中所说的瀑布,这里还残留着那天激烈打斗后的痕迹,许多尸体已经发臭发烂,上面围满了苍蝇。 丹甘看了,吓得说不出话来。 何以宁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尸体,自然不会觉得害怕,她将所有的人都确认了一遍,这其中没有顾念西,站在悬崖上往下看,下面的潭水深不见底,因为瀑布的冲击力,形成一个翻滚的漩涡,一直流向远处。 如果人从上面掉下去撞到下面的岩石,必然会粉身碎骨。 “汪汪。”大黄叫了两声,在地上嗅来嗅去,似乎想要告诉何以宁,这个地方,顾念西的确来过。 何以宁摸摸它的头,抬头问:“丹甘,下面的河流通向哪?” “阿瓦寨。” “能告诉我怎么走吗?” “嗯。”丹甘将他的驴子借给了她,还画了一张地图,临走时,他忍不住问:“姐姐,你是顾哥最重要的人吗?” 何以宁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丹甘笑得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如果不是的话,姐姐也不会千里迢迢来找顾哥,顾哥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为姐姐找解药。” 他将右手放在胸前,虔诚的低下头“善神一定会保佑你们的。” 何以宁拍拍他的肩膀“谢谢。” 与丹甘告别,何以宁骑着驴子带着大黄照着地图一路前行,大黄不时在地上嗅嗅闻闻,时不时在前面晃着尾巴,意思是让她跟上去。 沿着大河一直往前走,隐约能看到村落,那里恐怕就是丹甘所说的阿瓦寨。 如果顾念西被人救了,这些日子应该在养伤,可是他应该会想办法让别人帮忙通知一下自己,虽然这里没有手机信号,但是镇上有固定电话。 如果他根本没有获救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只是不想承认,那样的情况下,生还的机率微乎其微 何以宁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不好的假设,她既然能来到这里,就是抱着一定能找到他的决心。 进入山寨后,她将驴子摔在石阶下的大树上,这里的巷子都很窄,清一色的石板路,房子也是石头建的,只有大门是木制的,这些建筑建在一个山坡上,所以台阶都是以渐升的姿态往上绵延,两边是当地居民的房子,刚下过雨,四周都很潮湿。 何以宁走上台阶,大黄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突然,大黄叫了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它的叫声引得几户人家打开了大门,好奇的往外看。 离何以宁最远的那户,门是古旧的红色,门开的一瞬,她似乎看到院子里坐着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子,那大人背对着她,穿着当地布质的衣服,好像在专心摆着什么。 何以宁刚要仔细看清楚,那户人家便关上了大门。 一种强烈的预感突然直冲向脑海,同时大黄也向那里跑去,她立刻紧紧跟上,古旧的红色大门前,她喘着气,用力敲着那扇大门,很快,一个小孩子走过来打开一条缝,望着她,眨着大眼睛问:“姐姐,你找谁啊?”虽然是蹩脚的普通话,但何以宁还是听懂了,她着急的看向院中间,刚才坐在那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那个刚才是不是有人坐在那里?”何以宁指向中间的小石桌,上面还摆着各种各样从山里找到的怪石。 “你说小四啊,他回屋睡觉了。” “小四?” 何以宁的心砰砰直跳,她不得不用手按住才能抑制住心中的狂喜,不会这么巧吧,那与他相似的背影,还有这相同的名字。 可他明明能走路,为什么不回去? “你能带姐姐去看看他吗?”何以宁激动的连舌头都在打结,眼中翻涌着晶莹的水花,大黄更是一个劲儿的叫个不停,没头没脑的就要往屋子里冲。 小孩好像很怕这条大狗,胆怯的说:“阿妈说,不能让生人进来。” “那你阿妈呢?” “上山去了。” “你放心,姐姐不是坏人。”何以宁想起身上还带着路上的吃食,赶紧掏出一包饼干递过去“这是姐姐送你的礼物。” 小男孩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饼干,口水立刻就流了出来,可还是犹豫着没有接。 何以宁将东西塞到他怀里“这个很好吃,如果你带姐姐去见那个“小四”姐姐还有更好的东西给你。” 小男孩被食诱了,点了点头,将门打开“那好吧。” 大黄率先冲了进去,用头顶开屋子的大门,何以宁随之迫不及待的跨了进来。 屋子里很黑,首先撞入眼帘的是一个锅灶,上面四口大锅,墙壁被烟薰得发黑。 她紧紧跟着大黄,它的反应也在告诉她,没错,那个“小四”一定是顾念西。 大黄跑到里面的屋子,然后对着一边的土炕直摇尾巴。 ****** 更新完毕! 他没忘记她 大黄跑到里面的屋子,然后对着一边的土炕直摇尾巴。 何以宁站在门口,远远的看着那个躺在炕上的人,穿着当地普通的灰色布衣,衣襟处绣着一圈蓝色的花纹,他背对着她正在睡觉,后脑勺两个明显的发漩,她以前嘲笑过他,说有两个发漩的人小时候都很皮不听话,他还大言不惭的说那是它的标致。 大黄安安静静的把嘴巴搭在炕沿上,也不叫了,只是注视着他。 何以宁捂着嘴巴,任眼泪顺着脸颊尽情流淌,这不是做梦吧,她竟然找到他了,她心里很清楚,她根本没抱多大的希望,如果她找不到他,她会一直在这里找下去,一年,两年,如果还是找不到,她会从他落崖的地方跳下去,却永远不会承认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一个人的死,只是这个世界多了一座坟墓而已,但对于相爱的人来说,是整个世界被坟墓掩埋。 还好,上天眷顾了她,他还好好的活着。 何以宁走过去,冲着大黄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他很累了,就让他睡吧。 大黄立刻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不停的吐着舌头。 何以宁坐在他的身边,伸手轻轻抚摸着他俊削的脸庞,他瘦了不少,眼眶都陷了进去,只是身上干干净净的,她挽起他的衣袖,看到那里的枪伤,仍然缠着绷带,还有额头上,脸上,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涂着紫药水,倒显得很喜感。 他的腿上也有枪伤,绷带缠得非常细致,很专业的手法,她一一检查过了,这个人的包扎手法最少有几十年的功底。 没想到这小小的村寨里还有这么厉害的医生。 她一边心疼他,一边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的睡颜,就像失而复得的珍宝,比以前更加的珍贵。 两个人都在生死线上走了一回,她不怕死,怕得是丢下他一个人,现在,云破天开了,他活生生的就在她的面前,而她体内的蛊毒也解了,她能想到的只是他们未来幸福的生活。 大黄趴在地上睡着了,而何以宁依然痴痴的盯着他看,如果眼神可以滴水穿石,他的脸上应该被她看出无数个窟窿,那只手与他交握得紧紧的,再也不要分开。 这家的小男孩站在门口,看到那个古怪的姐姐像是石像般一动不动,几次想要开口说什么,却是憋了回去。 终于,睡得安稳的人终于醒了,薄薄的眼皮动了两下。 何以宁惊喜的看着,却也不敢吵到他,紧张而焦急的等待,她想看到他惊喜的表情,一定是笑得慵懒邪肆,然后懒懒的骂她一句“蠢女人,你干嘛自作主张的跑过来?” 她的眼睛弯弯如月,幸福凝聚在嘴角。 他醒了! 睁开那双好看的眼睛,第一眼毫无疑问的看向她。 “顾”何以宁刚要开口,他忽然眼神一转,看向了天花板,好像那里有比她更好看的东西,不过就是过年的时候贴得花墙纸,上面有一群蝴蝶在飞。 何以宁的笑容僵在脸上,紧绷的嘴角渐渐的耷下来,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 他他怎么了? 顾念西突然坐了起来,发现自己的手跟她的纠缠在一起,脸上也没什么表情,黑漆漆的眼神看了她几秒钟便重新转开。 “汪汪。”大黄高兴的叫了两声,他被吸引了注意力,嘴角倒露出一丝笑来,那么明艳的笑,眼中却没有神采。 “顾念西。”何以宁猛地扳过他的肩膀,直视进他的眼睛“我是谁?” 他盯着她,盯了很久,久到她就要放弃的时候,他忽然用手语比划了三个字,虽然很慢,边比划边在用力的想。 但她看懂了。 何---以---宁! 她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他记得她,他一直记得她。 “姐姐,阿公说他溺水时间太长,好像伤了脑袋,傻了。” 小男孩此时终于忍不住说话。 溺水时间太长?是因为他掉进深潭造成的吧,他现在这个样子,不像是失忆,倒像是变成了小孩子,真如那个男孩所说,傻了? 他突然拿起他们还握着的手,静静的看着,他也不说话,就是这样盯着看,直到何以宁的手臂都麻木了,他还在看。 “顾念西,放下来。”她尽量软声细语,怕惊到他似的。 他没什么表情,可手却放了下来,坐在那里不声不响的,很安静,真的是乖宝宝模样。 一个平时暴躁的人突然变得这么安静,不会发脾气,不会有情绪的起伏,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何以宁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了,她做过这么多年医生,还没有碰上这样的病人,因为她是外科医生,并不会治疗这方面的疾病。 “小朋友,你过来。”何以宁又从包里掏出一盒巧克力递给他“能带姐姐去找那位给哥哥看病的阿公吗?” 小男孩瞧着她手里的巧克力,点头如捣蒜,小孩子果然好收买。 “顾念西,咱们去看医生。”何以宁拿毛巾擦了擦他额头的汗,他乖乖的让她擦,一双眼睛却没有什么神采,当她要松开他们一直交握的手时,他突然皱着眉头,身上散发出攻击性。 何以宁急忙握紧了他的手,哄着“好好好,我不拿开,一直握着,好不好?” 他也没反应,只是收紧了五指。 小男孩在前面带路,大黄蹦蹦跳跳的跟在身后,对它来说,它并不知道主人的异样,只是见到主人,它十分开心。 顾念西果然跟孩子一样,一路上看到有意思的东西就停下来,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看,何以宁拉他一下,他不肯走,还是看。 他突然不毒舌不耍横,她真的不太习惯。 于是试着哄他“顾念西,我带你去看更有意思的东西,比这个好看多了。” 见他不为所动,她恐吓他“那我松手了。” 他立刻转过头,虽然好看的眼睛里依然没什么波澜,却是乖乖的跟了上来,好像真的害怕她把手松开,她总感觉,他什么都记得,只是他的身体不允许他来记住,他一定很努力很努力的在记着她的名字,他们的一切。 她轻轻抚着他的眉眼“顾念西,要是觉得辛苦,就把何以宁忘了吧,别折磨自己了。” 他望着她,眼光依然空洞,却突然用一只手抱着脑袋,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何以宁立刻抱住他,心疼的贴着他的脸“好,不忘,你什么都不要忘,记住何以宁,记住顾念西。” 他的身体仍然是僵硬的,却低低的发出一个含糊的音节“蠢” 然后就没有了声音。 **** a:顾小西没失忆,他傻了!(八哥被砸西红柿臭鸡蛋)但是不会太久。 b:很多人问什么时候结局,正文结局大概是八月初!话说你们这么盼望结局? 照顾你一辈子 巷子的尽头有间孤零零的房子,老远就可以闻到中药的味道。 大黄跑过去,凑在晒晾在外面的药簸箕上闻来闻去。 “我这只看人,不看狗。”屋子里的声音吓了大黄一跳,汪汪叫了起来,它一叫,顾念西立刻往何以宁的身后躲,好像很害怕似的。 何以宁轻叱“大黄,闭嘴。” 大黄立刻老老实实的蹲坐在一边。 老中医看上去六十多岁,体格健壮,精神矍铄,正在称重草药,看到门外进来的人,也没有多少奇怪“小四,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阿公。”何以宁走过去“他的伤是您治的吗?” 阿公放下手里的杆秤,看向她“你是他的” “妻子。” “难得你能找到这里来。”他包好草药,拿起烟斗捏了一些烟草点燃“他是在河边被发现的,当时呼吸都已经没有了,呛了太多的水造成窒息,而且身上几处枪伤,流血过多,唉,要不是这孩子命大,现在早就死了。” 何以宁听着,想像着当时惊心动魄的情景,再看到他现在完完整整的站在这里,真是上天的恩赐“那他现在为什么不会说话?” “溺水太久,脑部缺氧,并发的癔症。”老中医看向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笑道:“他竟然认得你,真不容易,他才醒的时候,可是见人就打,谁也不敢靠近。” “那你说,他是失忆了吗?”何以宁有些紧张的问。 老中医摇摇头“他没失忆,相反,对于从前的事他一直紧紧的记在脑子里,只是埋得太深了,我给你举个例子,记忆就好比是珍珠,它被埋在沙子里,沙子没吹尽,它就露不出来,只是,他现在还能保存着从前的记忆,但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了,他的病发展下去,就会抹掉他的一切,你懂吗?” 何以宁点点头“我明白了,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吹尽那些沙子,打败体内的另外一个自己,对吗?” 老中医笑着吸了口烟“他患得这种癔症并不可怕,也许下一秒就能恢复成正常人,也许一辈子都是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像个孩子,智商永远停留在这个阶段,吃饭睡觉都需要别人照顾。” 老中医将刚才打包好的中药递过来“一日三次,用水煎服。” 何以宁急忙要掏钱,老中医将烟斗在桌了上轻磕了一下烟灰“我这里的规矩,治不好不要钱。” “这。。这怎么好意思。” 他看向一直盯着某处看得出神的顾念西“这孩子不是普通人,我相信他一定会战胜体内的那个自己,就冲着他没有忘记你就可以断定,他一定会好起来。” 他见过太多这种病,多数人都放弃了,败给了病魔,而这个孩子看似无声无息,心中却一直跟那些魔鬼做着斗争,是什么样坚强的意念让他具有了这种强大的力量。 何以宁轻轻拭去他额头的汗,心里一阵酸楚,他经历了这么多苦难才活下来,却一直紧紧记住她的名字,说不出来,就用手语记住,随时随地的比划着,为的就是不要忘记,不要忘记何以宁,对他来说,忘记了何以宁,他的一切都是空白。 回到来时的小屋,男孩的父母已经回来了,何以宁简单介绍了下自己,然后便要给那两口子钱,感谢他们救了顾念西,也感谢他们一直收留他,没有对他弃之不顾,两口子说什么也不肯收,何以宁还是坚持要给,说是以后几天的借宿费,两口俩勉强答应,立刻倒出一间屋子来,拿出晒干的被褥。 顾念西一直不肯松开她的手,她连药都不能煎,无奈之下,她看到他手腕上戴着的手表,那块她送他的表,白色的表带早就破烂不堪,露出里面灰色皮质,她把他的表拿下来,他立刻紧张的去抢,这一抢便松了手,然后跟孩子得到心爱的玩具一样,用手握着,紧到不撒开。 何以宁的手终于自由了,看过去,竟然被他握到通红,她知道,他是舍不得放手。 她轻轻抱了一下他“顾念西,你乖乖坐在这里,不准动,知道吗?” 现在的他,跟小孩子无异,就算是软言细语的哄着,他也未必能听进去几个字,有时候,他就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哭不笑的。 何以宁掩饰了眼底的那丝心疼,逼着自己转过身,她还要去熬药,她的病好了,却换做他变成这个样子,正如那个医生所说,也许下一秒会痊愈也许一辈子如此,但是她不怕,只要还活着,就算他永远不恢复,她会照顾他一辈子,她忽然想起他曾经给她背过的那首诗“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他都变成一个大孩子了,还有什么早啊迟啊。 何以宁在门口的炉子上煎药,大黄趴在一边看,那个小男孩也蹲在一边看。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何以宁边用手里的扇子掌控火候。 “我叫阿军。” 被巧克力和饼干收买的阿军对何以宁格外的亲切,几乎成了她的第三只手,只要她一张口,他立刻就会屁颠屁颠的跑去准备,像这扇子药炉都是他找来的。 中药很苦,闻着的味道也很怪。 何以宁煎好药用碗盛出来,放凉后才端到屋里。 那个小孩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呆萌呆萌的样子,真的是一动都没动过。 她心疼又自责,后悔不该说那种话,她以为他听不懂,其实他有时候都能听懂。 “顾念西,来吃药,吃了药,病才会好。”她把盛满药的勺子放到他嘴边,他立刻把头别开,表现出不吃的样子。 “如果你不吃药,我就不陪你玩了。” 他垂着头,眼中仍然没有丝毫的光彩,也没有焦距,却是把嘴凑了过来。 这句话管用了! 何以宁喂他吃了一点药,他立刻又甩了甩头,皱着好看的眉头,再也不肯喝一口。 “是不是太苦了?”她自己尝了一口,果然很苦。 顾念西以前不怕吃苦,最怕吃甜,没想到生了病,连脾性都改变了。 何以宁掏出一块巧克力,掰成一小块,又把这一小块掰成两块,她所存的巧克力不多,他还要吃这么久的药,要小心利用着。 她先把巧克力往他的唇上点了点,他尝到甜味儿,眉头才舒展开,她指了指汤碗“喝光了,才可以吃糖,好不好?” 他眨着一双黑矅石般的眸,那么明亮,只是没有生气,她有时候不敢看他的眼睛,被他注视的时候,她总是存有一丝幻想,幻想他可以突然开口喊她一声“何以宁”那毕竟是奢望吧。 他果然很听话的把药喝光了,然后便一直看着她手里的巧克力,她把那小小的一块放进他的嘴里,他很高兴的含住了。 何以宁端着空碗起身,眼泪在一转身的时候犹如珍珠断线。 晚上的时候,她给他的伤口换药,伤口已经结成一个粉色的圆形的凸起,只是还有浓肿的地方,她小心的换好药缠上绷带。 他一直安安静静的,好像不知道疼。 她刚换好药,他突然把头往她的胸前一埋,双臂搂住了她的腰。 这个熟悉的动作让她浑身一颤,连血液都跟着僵硬凝结,他他恢复了吗? 等待花开等待奇迹 她刚换好药,他突然把头往她的胸前一埋,双臂搂住了她的腰。 这个熟悉的动作让她浑身一颤,连血液都跟着僵硬凝结,他他恢复了吗? 下一秒,他均匀的呼吸声便低低传来,原来是睡了过去,只是一个虚幻的惊喜。 何以宁虽然失望,还是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背,睡吧,她的宝贝!睡一觉就会好起来。 顾念西总是粘着她,一眼看不到就急得扔东西,就连何以宁上厕所的时候,他也要站在外面等,看到她总会眉开眼笑的,那眼中也渐渐有了神采,只是还不肯说话。 阿叔听人说有一种花可以治他这种癔症,只是那花开得时间很短,只有短暂的几分钟,想采到它,必须要在花期时守在它眼前。 何以宁决定去采这种花,不管它是不是真的有用,只要对他的病情恢复有好处,她愿意一试。顾念西自然是要跟着的,手里一直握着那块手表,心肝宝贝似的,连睡觉的时候都搂着。 大黄走在最前面,充当开路先锋。 听说那花长在阴暗处,周围多有密集的藤蔓保护着,山上潮湿阴冷,还有毒蛇蚊虫,何以宁不想让他上去,便让他呆在一处干燥的岩石边,只是吃过上次的教训,她没敢再说“不准动”只是叮嘱他不要乱跑,他坐在岩石下面,眨着一双天真懵懂的眼睛,握着手表,眼睛始终跟随着她,她不敢离开他的视线,只是在周围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在一棵大树下找到了那种花,四五朵挤在一起,十分惹眼,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只等着盛开的时刻。 何以宁高兴的扒开周围的杂草,静静的守着,抬头去看那块岩石,本来还在岩石下坐着的人竟然消失不见了。 她的心倏然一沉,直沉到无底深渊。 顾念西,他去哪里了? 他不认识路,也辨别不出方向,这山里四处都是沟壑,如果他不小心掉进去,却连呼救都不会。 何以宁越想越怕,从这边到岩石短短的几十米路,她跑起来,脚底像是灌了铅。 顾念西,你在哪儿啊,你可别吓我。 她和大黄在林子里四处寻找,早就忘记了那些要开放的花朵,脑子里完全没有了理智的存在,只知道茫然的站在林地里,看向四周的树木好像都变成了会吃人的魔鬼,随时会把他一口吞掉,不,她不能没有他! 林子的阴影一点点残吞了夕阳的光线,就要天黑了。 她突然觉得无力,蹲在原地想要放声大哭,她无法再承受一次失去他那种心如刀绞的滋味。 突然,大黄汪汪了两声,她猛地抬起头,还没有干涸的的泪眼中是那道颀长的影子在余晖里一点点靠近,带了欣喜,带了纯真的笑靥,他完美的五官逐渐的清晰,是她熟悉的那眉那眼那薄唇,只是眼中没有多少光彩,嘴角的笑生硬干涩,他的怀里抱着一堆皱巴巴的山果,此时看到她坐在那里,他赶紧蹲下去,然后把怀里的果子一个一个往她的手里放,放不下了,全掉在地上,他急得重新捡起来再放上去,一次一次,好像不知厌倦,原来,他只是去给她找果子了,可这些都是青果子,根本不能吃。 何以宁将果子放到一边,猛地抱住他,他生病了,她一直没有跟他说过重话,此时却是忍不住“顾念西,你跑去哪里了,我很担心你知不知道。” 她的声音很大,几近歇斯底里,他被吓到了,缩着脖子,手里的那块表捏得更紧了。 她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只是抱着他哭,好像这些日子压抑的担心和悲伤甚至是无助都在此时发泄了出来。 他一声不吭的,垂着头,她的眼泪落在他的脸上,凉凉的,他伸手抹了一下,看了看,又把手垂下去。 “顾念西,以后不准再这样悄无声息的跑掉,知道吗?” 他看着她,学着她抽泣的样子,嘴巴一憋,眼角一耷,好像也要哭了似的。 她倒破涕为笑,伸手抚平他的嘴角“别学我。” 他也伸出手摸她的嘴角,轻轻抹平那里的悲伤,虽然动作僵硬。 “顾念西,你要快点打败身体里的那个自己,要不然,我就改嫁大黄了。” 大黄很无辜的蹲在一边,晃了晃尾巴。 他只是轻轻提了一个嘴角,好像在笑,她摸大黄的头,他也去摸,总是学着她。 她扯住他的手,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松开了,她要在一转身的时候就看到他,他把自己弄丢了,她却要妥善的保存着。 何以宁把那些果子用口袋装好系在大黄的脖子上,他的手上全是被枝条划破的伤口,她用纸巾轻轻拭掉上面的血迹。 傻瓜!笨蛋! 还好,那几株花并没有开,两人一狗便一直守在这里,直到月亮爬上来,他把头靠在她的怀里,似乎睡着了,她还是盯着面前的几朵小花,渴望着奇迹会出现。 月光倾斜的时候,一缕光亮落了上来,她亲眼看到那几朵花神奇绽开的全过程,先是一点点张开花瓣,然后抽丝剥茧般露出黄色的花心。 何以宁急忙叫醒顾念西,指着那几朵花喊道:“顾念西,快看,我们守到奇迹了。” 他并不知道什么是奇迹,只是看到她高兴,他也高兴。 何以宁迅速的把花采摘下来,数一数,一共六朵,她知道,她一直等候的是这个奇迹的花开,而并不寄望于它真的能治顾念西的病,这几朵小花开在尘埃中,开在她的心中,芳香四溢。 下山的路不太好走,虽然有大黄在前面开路,何以宁还是摔了一跤,她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顾念西蹲在她的面前,将自己的背对着她,她眼中蓦然一热,他没有忘记,他说过,只要他能走得动,他会背她一背子,他什么都没有忘记,他在努力的记着。 她小心的爬上去,叮嘱“你小心点。” 他走路没有平时稳,腿上和胳膊上还有伤,但是一步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把背上的她摔下来。 月华笼罩的苍山,他背着她穿过丛林跨过小溪,他是她的城墙,永远为她遮风挡雨。 “喂,是不是你们采了滴水百合?” 前面已经是青石小路,后面突然传来的说话声让大黄迅速调头发出低吠,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何以宁从顾念西的背上下来,寻着那声音望去,就看到一个穿着当地苗族服饰的青年,方脸盘,高个子,长得很魁梧,下巴上有一颗很明显的黑痣。 青年人本来还是一脸怒气冲冲,突然看到回眸的何以宁,长发如墨,五官如玉,竟似在月色下发着光。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有些茫然的问:“你是仙女吗?” 何以宁愣了一下,很快就有人挡在她的面前,平时不见波澜的眼睛,此时涌动着暗沉的警告。 ******* 八哥今天太勤劳了,更新完毕! 他不是傻子 何以宁愣了一下,很快就有人挡在她的面前,平时不见波澜的眼睛,此时涌动着警告。 顾念西像一只就要出击的豹子,冷冷的注视着前面的青年,第一次,他的眼中有了类似于愤怒的情绪。 “汪汪。”大黄也十分不友好的发出警告声。 那青年看到大黄个头大,四肢健壮,倒是吓得不敢靠近,尽量和气的说:“你们别误会,我也是去找滴水百合的。”他指了一下大黄脖子上拴着的口袋“就是那个。” “这是我们先发现的。”对于给顾念西治病的东西,何以宁绝对不会相让。 “我知道,先到先得嘛,我不会跟你们抢。”青年打量了一下顾念西,外貎出众,气质脱俗,但他知道,他是一个傻子,是村东头的老廖家从河边捡来的,当时村里人都知道他重伤,以为他死定了,没想到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只是醒了之后,就变成了小孩子。 他一直没人认领,此时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女人,很可能是认识他的,特意来找他。 “阿姐,你好,我叫吴宝,是这里的商人。。我的药材。” 何以宁根本没听他说了什么,扯了下顾念西的袖子“顾念西,我们走吧。” 她没有兴趣跟陌生人互相认识。 顾念西瞪了那吴宝一眼,便跟着何以宁转身离开,大黄摇着尾巴在前面带路。 目送着几人远去,吴宝撇了下嘴巴。 回到他们临时的家,何以宁立刻将采来的滴水百合和着那些中药一起煮,阿婶说,她真厉害,竟然能找到这种花,有的人守了几天几夜也不见它开花,真是花随人缘。 她想起那个吴宝,看他灰头土脸的样子恐怕就是守了几天吧。 她细心的将药凉好,然后端到屋里去,顾念西正坐在櫈子上,将从山上采回来的野果在桌子上摆成一排一排长龙,摆好了就打散然后继续摆,反反复复,乐此不彼。 何以宁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丝毫没有觉得他像一个傻了的孩子,淡淡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他在柔和的光芒下泛着笑。 “顾念西,吃药了。”她将药碗放下来,把那些果子推到一边。 他老老实实的坐着,睁着一双黑眸望着她,乖乖的吃了药,然后得到一块奖赏的巧克力,高兴的笑起来。 何以宁用手绢擦了擦他嘴角的药渍,他把头往她身上一埋,孩子一样的撒娇,一会就不动了。 她轻轻用手指在他脑后的发漩上打着转,轻声说:“我们现在还不能回去,对不对,你一定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你还有瞳鸟,还有所有等待关心你的人,但是,也不要太辛苦,我会一直等下去,一直等,一直等” 怀里的顾念西早就睡着了,只是长长的睫毛眨动了两下,好像感知到什么一样。 滴水百合不是神药,自然不会真的吃了就会好,那只是一种心理安慰罢了。 何以宁写了一封信拜托阿叔送到邮局,这是给顾奈的,他在那边一定焦急难耐,她只在信中说顾念西在养伤,让他不用担心,伤好了自然就会回去。 阿叔从镇上回来,给阿军带了一个糖人,也给顾念西带了一份,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孩子。 顾念西拿着糖人,在手里晃来晃去。 阿军玩了一会就吃光了,在桌子上摆石子。 何以宁一边替顾念西擦汗一边问他:“你们当初怎么知道他叫小四?” 阿军指着面前摆好的石头“他自己摆的。” 何以宁轻轻揉着他短短的发“真乖。” 还会摆字呢! 他把糖人放到她的嘴边,她笑了笑,轻轻咬了一小口,真甜,甜到人的心里去。 他眯着眼睛,自己也咬了一口,眉开眼笑的。 对于不吃甜食的顾念西,对于傲慢耍横的顾念西,对于不可一世的顾念西,如果他好起来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他会不会直接把她杀人灭口,挖个坑永远埋掉? “汪汪。”一直趴在地上的大黄突然跳了起来,冲着门口汪汪直叫,通常对于它不喜欢的人,它就会特别的敏感,表现出一副凶恶的姿态。 吴宝站在门口,小心的往里张望,看到何以宁坐在石桌前,正小心翼翼的给顾念西擦粘了糖汁的手,他摇着头走进来。 “阿姐,你好。”吴宝笑呵呵的打招呼。何以宁只是冲他点了一下头,然后继续小心的擦着他修长的指,倒是顾念西,一看到这个人,立刻浑身肌肉紧绷,好像随时都会爆发。 “翁宝来了啊。”阿叔从屋子里走出来“今天没进城啊?” “没有,今天没去。”他的目光始终在何以宁的身上徘徊,对于他说,何以宁这样美丽出众的女人,当真是难得一见,他这一晚上都在心心念着她,闭上眼睛,眼前就是她的影子,这一倒出空儿就立刻跑来了。 阿叔说:“这是翁宝,我们村里的大商人,他每年从山里弄药材往城里卖,这些年赚了不少钱。” 在阿叔这些人的眼中,吴宝就是富商,是有钱人。 何以宁嗯了一声,将被她擦干的手放到他的膝盖上“顾念西,热不热,我们回屋子里去吧?” 他像是没听见,仍然死死盯着那个吴宝。 吴宝往前走了两步,尽量离何以宁近一些,他今天穿了一件新衣服,在家打扮了许久才敢过来,只是不想在他的仙女面前掉架子。 “那个阿姐” 何以宁根本不打算理他,拉起顾念西的手就要进屋。 吴宝急了,追上来说:“阿姐,你是哪里人,以后打算在这里长住吗?” 阿叔看着他的怪异举动,心中大概也猜到了他想做什么,脸色瞬间就变得不太好看,何以宁是他的客人,他揩油竟然都揩到这里来了。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何以宁冷漠的拒绝。 “昨天我们不就认识了吗,我是吴宝啊,阿姐,咱们交个朋友吧,不如,你去我家里看看。” 他的家在这一带是有名的富户,别人家用石头造房子,他用水泥造房子,里面的摆设装饰也是最好的,很多人想看一眼,他都不肯。 “没兴趣。” “阿姐,你听我说。”吴宝突然拉住了她的衣襟,死皮赖脸的靠过来,指着顾念西不屑的撇了撇嘴“阿姐,你这么漂亮,何必委屈给一个傻子我对你”“他不是傻子。”何以宁厉声打断他的话,情绪激动的加大了声音“你再说一句他是傻子试试?” 她突然凛冽的气势吓了吴宝一跳,但吴宝没被吓住,反倒更加得寸进尺“傻子就是傻子,你不承认,他也是傻子。”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影往前一扑,直接将他扑倒在。 赶他们离开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影往前一扑,直接将他扑倒在地。 何以宁没拉住顾念西,他扑在吴宝的身上,跨坐了起来,挥起拳头朝着他的脑袋就砸了下去,他以前就没轻没重的,现在更是不知道深浅,脸上只是挨了两拳,吴宝就痛得大喊救命,泥鳅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 阿叔吓傻了,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去拉架,可是他怎么拉得开顾念西,他当真是往死里打。 “顾念西,别打了。”何以宁从后面抱住他的腰,用力将他往下拽,就算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触到了他的底线,动了他最喜欢的人,他还是一样会失去理智,他平时乖巧的很,却不代表他会一直这么好脾气,他的骨子就充斥着暴力嚣张的因子。 何以宁好不容易连哄诱带恐吓才将他从吴宝身上拉开,吴宝如泥瘫软在地,脸上身上全是血,那模样惨不忍睹,他一张嘴,吐出一口血沫子,其中两颗白森森的牙齿,他啊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叫“他是一个疯子,他是彻头彻尾的疯子,这种疯子不能留在我们这里。” 外面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对着院子里指指点点,阿叔急忙关上院门,一脸忧色。 何以宁将顾念西按在板凳上,擦着他手上的血“疼不疼?” 他打得那么狠,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筋骨。 顾念西好像做错了事一样,垂着头,薄唇紧紧的抿着。 何以宁轻轻抚着他的发“没事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她还是隐隐有丝不安。 不久,阿叔匆匆跑进来,神色慌张“小何,村长来了。” 何以宁住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村长,一个个子还不如她高的小老头,穿着当地的土布衣服,留着很有威严的白胡子,他的身后站着脸上包扎过了的吴宝和几个像是当地元长一样的人物。 何以宁急忙挡在顾念西面前“他不是故意的。” “村长,他是疯子,随时会发疯,你看看他把我打的。”吴宝指了指自己的脸。 “是你先挑得事。”何以宁不客气的反驳。 “我挑什么事了,我动手打人了吗?在我们这个村子里,还没有人这么粗鲁野蛮。” 村长敲着手里的拐仗,神色凝重的看向阿叔,阿叔说:“村长,其实” 村长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吴宝是他们村子里重点保护的对象,因为他每年为村里创造不少的财富,平时更是把这些人打点的妥妥当当,出了事,自然没人会站在外人这一边。 “你们走吧。”村长叹了口气,望向何以宁“既然你已经找到了他,就带他走吧,我们村子只是一个小山沟,容不下你们这种城里人,而且,他这病我看是好不了了,今天可以打翁宝,明天就可以打别人,留下来总是个不安因子,村里人也会有意见的。” “不会的,村长,我向您保证,一定不会再有下一次。”何以宁急忙说:“这只是个意外,吴宝的医药费,我会赔付的。” 她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顾念西的病需要继续治疗,而且,她也没有其它地方可去。 村长坚定的说:“就这么办吧,你们收拾收拾,我让人送你们出村。” “村长” 看到何以宁苦苦哀求别人的模样,顾念西忽然蹲下来,双手抱着头,好像十分痛苦,她听闻身后一声闷哼,急忙跑过来抱住他“顾念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吴宝趁机说:“看吧,他又要发疯了,村长,我保护您离开吧,他发起疯来,可是谁都打。” “你”阿叔终于忍不住反驳“翁宝,小四是打了你,但你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要不是你硬要跟小何套近乎,他怎么会打你?” 吴宝不服气的叉着腰“嘿,阿叔,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欺负自己人,我可告诉你,你家阿军三年前得了痢疾,还是我开车送他去了镇里的医院。” 阿叔咬着牙,终是说不出话来。 “行了。”村长挥挥手“派人送他们走。” “不用了,我们自己走。”何以宁还是朝着村长鞠了一躬,不管怎么说,这个村子的人救了顾念西,她对他们始终充满了感激。 “村长,能不能再通融一下”阿叔不死心的追出去,回来的时候却是愁眉苦脸,何以宁望着他,摇摇头“阿叔,谢谢你,你已经尽力了。” “对不起。”阿叔惭愧的低下头。 “这怎么能怪你呢。”何以宁无奈的笑了“我去收拾一下,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那你们去哪?” 何以宁想了想“在上面的巫陀寨,我还认识一户人家,看看能不能在那里暂住几天。” 阿叔听说他们有地方落脚,心里才觉得踏实不少。 阿军一直跟在一边,不时拉拉她的衣袖“阿姐,真要走吗?” “阿军要听你阿爸的话,以后阿姐会来看你的。”何以宁看到他就像看到蛋蛋一样,都是让人心疼而舍不得的孩子,她将包里剩余的一些零食全部留给了他。 她也没什么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个背包,顾念西刚才一直头疼,现在好多了,但眉毛依然是皱着的。 她牵着他的手“顾念西,我们走吧。” 顾念西走到门口,忽然又回头望了一眼,正看到站在那里挥手的阿叔和阿军,平淡无波的眼眸里突然多了一丝复杂的情感,转瞬即逝。 阿叔不会想到,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有一群大兵来到他的家里,米面油整整卸下一车,当然还带来了阿军最喜欢的零食。 步下潮湿的青石台阶,大黄跑在前面,它并不知道什么是离别,对它来说,不过就是重新开始一段新的奔跑路程。 沿着大河一直往前走,顺着来时的路就能找到巫陀寨,希望丹甘的阿爸阿妈可以暂时收留一下他们,如果不行,那只能返回a市再想办法了。 “汪汪。”大黄忽然调过头,飞跑过来,冲着两人的身后叫个不停。 何以宁回过头,就看到吴宝带着四五个当地青年气势汹汹的追了上来,个个手里拿着铁棍木撬。 “快走。”何以宁暗道一声不好,拉着顾念西就要跑,那些人却快速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吴宝指着顾念西叫嚣“臭疯子,想走,没那么容易,你敢打老子,老子就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他挥舞了一下手臂“兄弟们,给我上,打死了我负责。” “喂,你们干什么,这是犯法。”何以宁急忙挡在顾念西面前。 “走开。”其中一个青年抓着她的手臂粗鲁的将她甩到一边,何以宁摔倒在地,手心被地上的石头磕破了,鲜血直流。 她的顾念西回来了 “走开。”其中一个青年抓着她的手臂粗鲁的将她甩到一边,何以宁摔倒在地,手被地上的石头磕破了,鲜血直流。 何以宁来不及顾虑手上的伤口,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去,那些人已经将顾念西团团围住,他打架只靠本能,现在又是小孩子的智商,怕是敌不过这群手执器械的年轻人。 隔着人群,他看到有两个人从后面拉拽住了他的手臂,其中一个挥舞着手里的木棒就向他的身上砸去。 “不要。” 何以宁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前面的人群,整个身子都扑在顾念西的胸前,那一棍子落下来,正好落在她的肩膀上,用得力气太大,连棍子都断成了两截。 她身子一软,在他怀里倒了下去。 四周好像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吴宝慌张的说:“你你们怎么能打我的仙女?” “谁知道她会突然冲出来。” 何以宁肩膀剧痛,瞌了瞌眸,两滴晶莹的水珠从眼中滚落了出来,反射着七彩的光斑,装着他的倒影,在眼泪落下的那一瞬,她似乎看到他一直无神的眼神中溢出一丝悲伤。 腰间倏得一紧,竟然是被他接住了。 “管他呢,把这个女人弄到一边去。”其中有人说道,上前拉扯何以宁的手臂,手指还没碰上她的一片衣襟,忽然在半空被人抓住,那只手骨节分明,五指修长,用力的时候,手背上会有暴突的青筋,是力量的突起,是愤怒的象征。 那人一愣,用力甩了一下竟然没甩开,如钢铁般紧箍。 他慌了,用另一只手挥起铁棒就朝顾念西的头上砸来,忽然胸前一痛,竟然已经挨了一脚,身子如纸屑,轻飘飘的飞了出去。 其它人见状,竟然一时不敢靠前。 “你们不要打他。”何以宁忍着身体上的痛,几乎是哀求的看向吴宝“你们想要钱吗,我身上的钱全给你们,只要你们别再打他了。” 她哆哆嗦嗦的将手伸向身后的背包,却在一瞬间被人握在手里,那手心的温热如一缕清泉直注进她的心中,几乎同时,他将她半抱进怀里,低沉磁性而又熟悉的嗓音自头顶响起“何以宁,闭上眼睛。” 她倏地把眼睛睁大,难以置信的想要抬起头,却被他的大手盖住了眼睛,她忍着快要抑制不住的心跳,好像有东西卡在喉咙里,她怀疑是自己太渴望他了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她用力摇了摇头,这是梦吧,这一定是梦吧,他刚才喊了她的名字,那么清晰有力的三个字“何以宁” 她还在发呆,身边忽然风声大作,惨叫声不绝于耳,可是她什么也听不见,她只能感觉到他有节奏的心跳,低沉的呼吸,离她那样近,那样近。 终于,最后一个人也让他放倒了,他屹立在东倒西歪的人群里,高高在上如帝王,那些人看他的眼神是又惊又畏,特别是吴宝,脸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不过比起脸上的伤口,更可怕是那人邪肆清冽的眼神以及周围强大的磁场,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竟然已经没有勇气迎视上去,他不是傻子吗?为什么 “顾念西,有没有受伤?手痛不痛?”何以宁急忙抱着他的手,翻过来覆过去查看,就像这许多日子以来,她每天都要做的事。 头顶传来一声低笑“蠢女人。” 她的身体仿佛被雷电击中,倏地僵住了,几乎不敢抬头看他,眼光垂向脚面,然后抬起右手狠狠的掐向自己的脸,做梦吧?那手却及时被他握住,这一握住就没有松开,直接递到唇边亲了又亲“何以宁,我回来了。” 她反应了好一会儿,突然“哇!”的一声,乱没形象的放声大哭,扑在他的怀里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这不是梦,他说他回来了,他终于打败了另一个自己,虽然很辛苦,但是这都比不过他回来了。 他知道吗,她就快要坚持不住了,她害怕那些人欺负他,他害怕他永远也不会再喊她的名字。 “顾念西,顾念西。”何以宁紧紧搂着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前,泪水湿了他的衣襟。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怎么这么多眼泪,何以宁,你水做的吧?” 她在他的身上乱蹭,不停的摇头,她的顾念西,她的顾念西终于回来了。 “汪汪”大黄在一边摇着尾巴,刚才它很英勇的跟一个青年人战斗,把那人追得差点跑掉了裤子。 顾念西低头看向它,它很听话也很勇敢,一直在保护着它的女主人,是一个可以依赖的好保镖。 “顾念西”何以宁抽搐着鼻子,眼泪还在淌。 “嗯?”他的声音又柔了几分。 “1+1=几啊?” 顾念西的脸色猛地一沉,好像抹了一层黑碳,双手掐住她湿漉漉的脸颊“何以宁,你什么意思?” 她依然不怕死的伸出一根手指,就像平时睡觉前总要问他几遍“1+1=几?” 只有他回答对了,她才能确定他是真的好了。 这个问题对顾念西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偏偏她还一脸期待的样子。 靠,让他回答这种弱智和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的问题,这女人的皮又痒痒了吧? 他直接用行动回答了她,毫不客气的攫住她柔软的唇瓣,带着些惩罚似的吻了上去,压抑了这许久的思念与**在此刻如山洪一般的暴发,带着焚毁一切的力量,他狂烈的探进她的小嘴,吸吮着她的甘甜,好像她是最美味的果实,他恨不得立刻将她吞食入肚,好好的享受那种人间美味。 随着他的吻越来越炙热,何以宁终于可以确定,他真的回来了,因为他会接吻了,他又恢复了流氓本性。 “汪汪。”大黄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只是围着两人不停的打转儿。 何以宁被它一叫立刻找回了理智,不好意思的推开缠在自己身上的人,望一眼那些还躺在地上呻吟的青年“顾念西,你讨厌。” 她饱满的唇鲜红欲滴,娇媚的轻瞌着眼眸,那睫毛便如蝴蝶一般飞舞着,撒娇般的说了一声“讨厌”直酥酥麻麻的软到了他的心里去,要不是顾虑这里蓝天黑土,光天化日,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把她就地正法。 “走吧,找个地方看看你的伤。”顾念西拉着她的手,包裹了这些日子她的所有不安。 何以宁甜笑着跟上去,脸颊一抹羞红,突然想到什么,神神秘秘的问:“顾念西,这几天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 更新完毕! 雨过天晴的相守 何以宁甜笑着跟上去,脸颊一抹羞红,突然想到什么,神神秘秘的问:“顾念西,这几天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他高大的身躯明显一僵,脸色臭臭的,脑袋一扬“什么这几天的事?何以宁,你啰里啰嗦的,再不走快点,我把你扔到河里去。” 他刻意逃避的样子让何以宁更加确定,他应该是记着的,可是这个男人的自尊心却不允许他承认。 “何以宁,你笑什么?” “我哪有笑?” “你照着镜子看看,嘴角都裂到耳根子上了。” 他提着她两边的嘴角,硬是扯出一抹笑来。 何以宁的样子看上去很怪,但笑意还是从眼中流露,她喜欢这样雨过天晴的感觉,不管做什么,哪怕看起来很傻也会有幸福淡淡萦绕。 到了一处偏僻的河沟,他们坐下来休息,大黄在河边喝水,不时撒了欢的乱跑,把四只蹄子都弄湿了。 顾念西站在何以宁的身后,小心的褪下她的外套,右边肩头被木棒打伤的地方一片红肿,隐隐泛着青黑色。 他用手轻轻一碰,她忍不住咝了一声,痛! “何以宁,你这个蠢女人,谁用你替我挡这一下?”嘴上虽然是责怪的语气,眼中的深情与疼惜却毫无保留的流露。 当时的情景,他心里清楚的记得,那木棒落在她身上,他只觉得一股怒火从脚底下往上冲,把身体的每条血管都燃烧了打通了,几乎是一瞬间,破茧而出般火烈的重生。 “你等我一下。”他要去山里找些能消毒的草药,刚一转身,手便被人抓住,她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先回巫陀寨吧。” 她不想跟他分开,一分一秒也不想,这一刻的相守来得太不容易,所以才要小心翼翼的珍惜。 他读懂了她眼中的不舍与期待,拉上她的衣服,无奈的点了下她的额头“蠢女人。” 一路走走停停,天黑的时候终于到达了丹甘的家,丹甘看到死而复生的顾念西,自然是欢喜了一番。 “我车上有消肿止痛药,我去拿。” 顾念西大步朝车子走去,打开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一个药箱,这是容慎给他配备的,他出发的时候,几乎什么都没带。 何以宁上了药,疼痛感减轻了不少,自从经历了蛇蛊的疼痛,这种普通的皮外伤已经很难让她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顾念西等药风干了才慢慢拉上她的衣服,拉到一半,忽然低下头,一个轻吻落在她的肩头,轻瞌的长睫微微颤抖,这些日子以来她为他所做的一切,他都记得,不愧是他的女人,他家的笨蛋! 感觉到一丝凉意贴在皮肤上,何以宁不适的扭了下肩膀“喂,顾念西,你干什么呢?” 他的脑袋自后面探过来,在她的脖子上磨蹭,带了丝蛊惑般的低哑“我想吃你。” 何以宁笑“这些天,我可天天跟你睡在一起。” 就连上厕所都要像个跟屁虫一样粘在后面,更何况是睡觉的时候,而且,他平时睡觉很老实,自从这智商变成小孩后,睡觉就开始不注意姿势,她常常做梦,梦中被一座大山压着,几乎喘不过气来,猛然惊醒就看到他半边身子都压在她的身上,那腿长手长的。 她后来总结,这睡觉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属实不容易。 他皱着眉头“我那时候也不可能会做这种事。” 都傻成那样了,还能xxoo那就太神奇了。 “呀,顾念西,原来你都记得啊?”何以宁故作惊讶。 他的神经立刻绷得紧紧的,脸颊浮上不自然的红晕,用手臂圈着她的脖子,大有杀人灭口的架势“何以宁,哆嗦,闭嘴。” 何以宁了然而笑,嘿,这是打死也不肯承认了。 “喂,何以宁,你的蛊是怎么解的?”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蛊毒彻底解了吗?会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影响? 她轻轻抚摸着他搭在胸前的手,仿佛又回到了那段被痛苦折磨的日子,简单的缓慢的将整个过程告诉了他。 他听了,手臂收得更紧,好像要把她给揉进身体里,低垂的目光辩不清深浅,只有身上罩着一层伤感。 他向天发誓,他不会再让她遭受任何的苦难,所有的伤害都由他一个人来背负,他会把她保管的妥妥当当,让她安心的只做他的蠢女人,不被风侵不被日蚀,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快乐着,幸福着,直到头发花白老去。。 “何以宁。。” “嗯?” “你想要男孩女孩?” “为什么这么问?” “我们生个孩子吧。” 她听了,心中一暖,回过头对上他清澈的目光“真的?” 他脸色一沉“我骗你这种低智商的有意思吗?” 她是低智商,那前些日子的某人。 见她目光闪动,明显有话要说的意思,他立刻凶巴巴的警告“何以宁,你一张嘴就要考虑到后果知道吗?” 他皮笑肉不笑的捏着拳头,捏得关节咔嚓咔嚓的响,在暴力分子面前,何以宁只好变成缩头乌龟,伸手捂住嘴巴,摇了摇头。 她是哑巴,她无话可说。 顾念西做出一个算你聪明的表情,脸往前一凑,忽闪着长睫毛“何以宁,我们现在就开始造小人吧。。” “现在?” 咚咚!丹甘在外面敲门“顾哥,你们收拾好没有?” “好了,好了。”何以宁急忙替他回答,在某人渐渐变沉的脸色中急忙拿起一边的背包,回头,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他冷哼了一声“何以宁,我会让你后悔的。” 他大步与她擦肩而过,顺便拿走了她的背包,蠢女人,自己肩上有伤不知道吗? 丹甘手里抱着一个大袋子,笑嘻嘻的说:“这是我阿妈给你们准备的,路上的干粮还有水,足够你们开回a市了,你们真要大晚上走吗?” 完全可以在这里睡一晚的。 “替我谢谢你阿妈。”顾念西接过来,他要赶紧回去,瞳鸟那边还在等着他,他已经耽误的太久了。 “顾哥,等我满十八岁了,我就去找你,到时候,你可不能不要我。”丹甘生怕他会后悔。 “你放心,你顾哥说话算话。”何以宁拍拍他的头“要加油,瞳鸟里可都是精英。” 丹甘热血沸腾“我一定不会让别人看扁的。” “小子,我等你。” “是,长官。”丹甘像模像样的打了一个军礼,引得两人哑然失笑。 顾念西将所有的东西搬上车,何以宁跟丹甘挥手告别,那黑黑的少年站在寨头,用力的挥动着手臂,四年后的某一天,瞳鸟的新兵队伍里,一个长相俊朗,皮肤黝黑的少年举着拳头庄严发誓“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服从命令,严守纪律,英勇顽强,不怕牺牲,苦练杀敌本领” 车子刚驶出不远,看到两边的山林里零星几座坟墓,顾念西忽然将车子靠着路边停了下来。 让你看个够 车子刚驶出不远,看到两边山林里零星几座坟墓,顾念西忽然将车子靠着路边停了下来。 “怎么了?”何以宁还在检查包里的装备,见他突然停下来,不由好奇的看过去。 “我想起一个人。”顾念西望着那些孤零零的坟墓,有的甚至连墓碑都没有,只有一个土包的坟头,上面压着暗黄色的纸钱。 “谁啊?” 他没回答,而是直接将车调头,丹甘见他们去而复返,不由惊喜“顾哥,你们是不是打算明天早上再走了?” 他跳下车“丹甘,给我牵头驴来。” 丹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一向听顾念西的话,立刻转身去牵驴。 “何以宁,你在这里呆着,我回头来接你。”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她握着他的手,五指与他交握,不管有多危险,她不会再扔下他一个人。 “好。” 来到巫陀山的时候,上山的路很陡峭,在顾念西的帮助下,何以宁也顺利爬了上来,远远看到一间小屋,好像是童话故事里女巫的房子。 “这是” “这个屋子的主人叫阿娜,跟袁井一样,是个草婆。” “原来就是她。” 当初她喝下那个草婆的血就是这个叫阿娜的女人。 “那我要跟她说声谢谢,是她救了我。” 顾念西始终皱着眉头,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推开门,迎面一股恶臭传来,他以为是那些毒虫的味道,直到走近床前才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尸体早就腐烂,身上爬满了尸虫,虽然死前穿得鲜艳无比,此时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何以宁震惊的捂住嘴巴,怎么会这样? 顾念西蹲下来,轻轻一声叹息。 怪不得她会再三叮嘱自己给她立一座碑,碑面要写上她的名字,原来她早就料到了这种结局,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帮他的。 顾念西一手安葬了她的尸体,就在这座巫陀山上的大松树下。 何以宁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故,但是对于这个阿娜,她心怀感激,如果不是她,她不会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是她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对着孤零零的坟头,她将采来的一束野花放上去“谢谢。” 山风呼啸而来,吹得坟头上的土尘飘飘扬扬,有一粒沙子吹进了何以宁的眼睛,她揉着眼睛渐渐揉出泪来。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身影刚刚消失,一条小蛇便从草丛里爬出来,徘徊在坟头上不肯离开。 有些人去了,却是永远活着。 回到丹甘那里,顾念西给了丹甘的阿爸一些钱,委托他去镇里刻一座墓碑然后立在阿娜的坟头,那地方丹甘知道,他可以做向导。 他在纸张上写着“莫娜之墓。” 这样一折腾,两人便没有再出发,而是在丹甘家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饭便借着淡淡的晨曦上路了。 回到a市已经是两天后。 他们没有回四合院,而是来到了容慎在市内的一所房子,他在a市有无数房产,狡兔三窟,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用他的话说,找他的女人太多了,要让那些女人无法捉摸到他今天晚上会去哪里,要不然同时几个一起找上门,他真的很难抉择要跟哪个一起过夜。 “顾小四,你去哪里挖煤了,怎么弄成这副德行?” 容慎倚着门,白色衬衫只系了一粒靠近腹部的扣子,丝毫不掩饰他傲人的身材。 顾念西没好气的撇他一眼,顺手拿起一件外套扔到他身上“你暴露狂吗?” 不要污染了他家笨蛋的眼睛。 何以宁放下包,冲着容慎一笑“木木呢?” 容慎的笑容顿时一僵,有些不自然的走到酒柜前,启了一瓶上等的红酒“谁知道她去哪了。” “我给她打电话。”何以宁拿起手机拨了木木的号码,她没有注意到,容慎的目光中竟然隐含一种期待。 “怎么是空号?难道她换号码了?”何以宁纳闷的皱着眉头。 还是改天去她家找她吧,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好好洗个澡,她觉得自己都快变成臭鱼了。 “容慎,我用哪间浴室?” “那间。。”容慎回头一看,门口放着拖鞋,一双非常可爱的女式拖鞋,他还记得她穿上这双托鞋时别扭的样子“太大了,不合脚。” 她抬头望着他,就好像在问,是不是有别的女人穿过? 她不知道,他是第一次给女人买日用品,她竟然还嫌不合脚,还怀疑他,该死! 何以宁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容慎容慎” 容慎倏然反应过来,讪讪的说:“那间屋子里有木木的东西,你应该能穿。” “好。”何以宁找了两件木木的衣服换上,然后要去浴室洗澡,却有人先她一步奔了过去,她眼疾手快的拉住他的衣角,控诉“顾念西,我先洗。” “凭什么呀,你排队叫号了?”顾念西撇撇嘴巴,他都要脏死了,全身像是臭鸭蛋一样。 “是我先问得容慎。” “我昨天就问了。” “你根本没问。”何以宁跺着脚。 “那我还说你没问呢。”他把她往一边扒拉“何以宁,去去去,自己找个旮旯玩去。” “顾念西,你不能不讲理。” “那好吧。” 以为他要妥协,他却贴着她的耳边,声音暧昧酥麻“何以宁,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跟我洗鸳鸯浴,我就勉强满足你好了。” “你”她脸色羞红,又气又恼,他趁机捏了捏她的脸,拉开浴室门扬长而去。 何以宁气得捶胸顿足,她还是喜欢那个乖宝宝顾念西,从来就不会跟她争抢,她说东,他不会往西,她说上,他不会说下,她让他坐着,他不敢站着,虽然每天腻在她身边,可是他好乖好听话,不像某个人 她磨着牙,用力的敲着浴室的门,他不让她洗,她也不让他清静了。 敲了两下,门倏然被打开,他围了条浴巾,一脸慵懒的站在那里,看到她错愕的表情,将浴巾一掀,脸上挂着欠揍的邪笑“何以宁,不就是想看这个吗?来,让你看个够!” 唉呀造小人 哗哗的水声中,他毫不觉得羞臊,大大方方的袒露自己,何以宁急忙用一只手捂上眼睛,咣当一声关上门。 “顾念西,不要脸。” 隔着一扇门,那里传来他得意的笑声,果然要比脸皮厚度,她不是他的对手。 “顾念西,混蛋。”何以宁抓着手里的毛巾,恨恨的骂道,一回身,正碰上容慎戏谑的目光,她更觉不好意思,急忙垂下头。 容慎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这个给你们。” “你。。你不住这?” 他神秘的眨了下眼睛“如果半夜有女人来敲门,千万别开,我怕那些女人抵挡不住顾小四的诱惑,一旦” 何以宁做了个stop的动作“行了,你快走吧。” 知道他狡兔三窟每天都要换地方,他也不嫌累得慌。 “对了,要是你联系到木木,记得通知我。”容慎刚要掩上门,忽然说道。 “嗯。”何以宁没有发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关门声在耳边响起,她攥着毛巾,恨不得攥出水来,咬牙切齿“顾念西,顾念西。” 顾念西洗了澡,像是洗了一个世纪,他平时爱干净,这些日子却是每天邋邋遢遢的,那里的生活条件必然有限。 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寻找那个笨蛋,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她时,她正抱着一只抱枕,半边脸都陷在枕头里,蜷缩的像一只小猫儿。 他笑笑,将毛巾扔到就近的椅子上,走过去扒拉了一下她额前的发“何以宁,起来洗澡。” 她将脸又往里面埋了埋,做出一副别打扰我的姿态。 顾念西无奈,只好把她抱了起来,她八爪鱼一样的勾在他的身上,不适的嚷嚷“顾念西,我要睡觉。” “洗完再睡。” “不要。” “那我帮你洗。” 她立刻就清醒了,眨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顾军长,就不劳烦您了。” 她又不傻,不会不知道这种“帮你洗”最后帮着帮着就会变成一种原始运动。 “何以宁。” “嗯?”她换了木木的浴袍,看到他站在门口,脸上黑云密布“怎么了?” “你在萧尊那里的时候,他是不是每天都要看你泡在水里?” 他这是什么反射弧啊,也忒长了吧,萧尊的事情,她明明昨天就告诉他了,他当时毫不在意的模样还让她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果然,顾念西不吃醋,母猪都上树。 “我穿着衣服的。”何以宁急忙解释。 他闷闷的转过身,一个人掀开被子钻进去,拿起一本书盖在脸上,将一个“我不理你”的背影甩给她。 何以宁忍不住想笑,他一生闷气的时候就喜欢把脸挡起来,顾奈说他小时候挨了揍,就喜欢躲在顾家后院的那个狗洞里,然后全家人都出来找他,他就是不出来,最后又饿又渴才爬出来,回去后难免又是一顿揍。 何苦? 何以宁凑上去,看到书的名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容慎平时都看什么书啊? 熟女的诱惑?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些不健康的内容。 “喂。”何以宁用指尖戳了下他的胸膛,他毛毛虫一样的缩了下,头向后仰去,依然挡着脸。 她灵机一动,大声念出书的名字,果然,他一个翻身坐起来,迅速翻到封面看了眼,然后迫不及待的去翻里面的内容,刚才还臭咸鱼一样的脸立刻就光彩四溢。 “容二还有这么好的存货,靠,哪弄的?” “我看看。” 何以宁将脑袋挤过去,想知道是不是书如其名,只看了两行字,她就看不下去了,要不要这么露骨啊? 顾念西瞪了她一眼,侧过身用后背对着她,然后兴奋的翻着手里的‘诱惑’。 何以宁推推他“顾念西,我跟萧尊真的没什么!” 他好像没听见,依然看得津津有味。 “好吧,顾念西,我喜欢你吃醋的样子。”她用手指蹭着他短短的发,感觉像软软的刺扎在手心上,麻麻的。 “谁吃醋了?”顾念西放下书,没好气的反驳。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不爱理就不理了。” “好吧,那我去别的房间睡了。”她作势要下床,余光却瞄向他,心里默数着“三。。二。。” “一”还没数到,他便飞快的从后面抱住她“何以宁,你敢走,我打断你的腿。” “不让我走,又不理我,我干嘛在要这里自讨没趣?” 他抽了抽嘴角“好了,你赢了。” 他把她搂在胸前,翻开手里的书,兴奋的说:“何以宁,咱们一起看。” “不要。” 都是些不健康的内容,全篇最多的就是“啊啊啊啊啊啊”顾念西认真的说:“不认真学习一下,怎么造小人?” “。” 这两者之间有必然的联系吗? “反正我不看。”何以宁坚持拒绝,上次让她跟他一起看电脑里的a片,结果。。结果她就变成了a片女主角。。 她才不会上当。 “那我念给你听。”他真的就大声念了出来,念得何以宁面红耳赤,急忙捂上他恼人的嘴巴“顾念西,你害不害臊啊?” 默默的看就好,竟然还念出来。 他将书一扔,转身圈住他“不看了,都是纸上谈兵,何以宁,我们来实战吧。” “我能说不吗?” “行,你可以说不要太用力,不要摸那里” 何以宁仰起下巴,及时的用唇封住了他不知羞耻的嘴巴,流氓! 他身子一僵,眸底深埋的**被层层激起,一个翻身将她压到身下,化被动为主动,带着浑身狂侫吞噬一切的力量侵占着她柔软的双唇。 他的力量虽然来势汹汹,却在不知不觉中小心避开了她后背的伤,落下来的吻彪悍、邪肆,毁天灭地。 炙热的吻随着他的动作慢慢的下移,在她白皙的颈间种下一朵朵暗红色的草莓,啃噬着那两道弧度迷人完美的锁骨。 “唔”她难耐的溢出小兽般的呜咽。 本来是她的小小胜利,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大灰狼的凶猛进攻。 她的藕臂自然缠上他的双肩,头微微向后仰,他停在她的胸前 就算天塌地陷,此时也阻挡不了他要她! ******* 更新完毕! 醒了再继续 她的藕臂自然缠上他的双肩,头微微向后仰,一头如云长发铺洒了下来,随着身体的动作在空中飘荡。 他将全身紧贴在她温润如玉的娇躯上,严丝合缝,不留一点空间,那洁白晶莹的肌肤柔软光滑,富有弹性,他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下,他喜欢和留恋这种触感,就像在抚摸着上等的羊脂白玉。 “何以宁,你是玉做的吧?”他哑着声音,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皮肤上,激得那里一阵阵酥麻。 她嘤嘤了两声,他趁机将她背靠着自己抱坐在怀中,鼻尖萦绕着醉人的发香,浑圆细腻的肩头在长发下若隐若现,他拂开她身后的长发,先是轻吻了一下她肩膀上的淤痕,狂野的眸中透出一丝疼惜,唇如羽毛,轻轻的蹭着。 “嗯。。”她缩了一下身子。 他自身后将她紧紧的缠绕着,不停地在她柔软白皙的耳畔、颈侧、肩头留下一个个热吻,所到之处,点起一串串跳跃的火苗。 他一只强健的手臂从她光洁的腋下穿过,横抱在她高耸的柔软之上“何以宁,真小。” 这个时候,他还不忘嘲讽她。 她又不是胸神,本来就瘦,自然也大不到哪里去,他爱摸不摸。 何以宁赌气似的扒开他的手,他却更紧的握住了,谈笑间难掩一丝宠溺“虽然小,可是很精致,我喜欢。” 她面红耳赤,刚要反驳两句,他忽然粗鲁了动作,弄得她有些疼,更有些 一双清澈乌润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他的手继续往下探,拨开了她若有若无的阻挡,闯入了一双雪白**紧夹着的丰美桃园中。 她温暖柔软的身体不由得轻颤起来,急促的喘息中发出阵阵的吟哦。 他从背后进入了她,先是受到一丝阻挡,这么久了,她跟初次时那般生涩紧致,他不由嗯了一声“何以宁,你要弄死我。” 他抱着她,半天才敢轻缓的动作,生怕一不小心就会交枪投降,第一次时的xx已经让他铭记一辈子的耻辱,他发誓不会再有那样的事情发生。 “疼。。”她皱着长眉,如脂如玉的洁白肌肤不一会儿就蒙上了一层粉红的轻纱。 “我轻点。”他尽量的轻手轻脚,可是在那种温热的包围下,他终于还是忍不住策马奔腾,便控制不住力道。 “呼。”她如兰的气息越来越急促,胸脯剧烈的起伏,散乱乌黑的长发浸透了淋漓的香汗,细腻白皙的肌肤渗出了细密的小露珠,他俯下身含住那滴珍珠,有点咸又有点甜。 他狂野的驰骋,她在他的身下化成了水,软成了泥,只知道随着他的动作而吟哦出声,终于,她的十指收紧在他的后背,在那里勒出几个鲜红的手印来,大脑一股空白,有种感觉直冲云端。 他伏在她的胸前,鬓角的汗水在月光下泛着光泽,一双狭眸微眯,带了丝吃饱喝足般的餍足,在她的身体里,他好像总也要不够似的,恨不得时时刻刻与她合二为一,那种感觉,就像彼此成了一个人,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将他们分开。 何以宁偏着头,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发丝被打湿了,紧紧的贴在面颊上,象牙般晶润的肌肤上尽是激情过后的余韵。 “笨蛋。”顾念西伸手拂开她额前的发,看到她紧瞌着眼眸,好像累到不行的样子,低声嘲笑,他只不过才刚刚开始,她怎么就“奄奄一息”了。 “喂,何以宁,起来继续。” “不要啦。”她把头往枕头里缩,好像乌龟在寻找着它的壳儿,他是什么体力啊,做了这么久,还没有休息就要再来,她可不奉陪。 “喂,何以宁。”顾念西换了一个姿势,颀长的身躯俯下来,自背后抱着她“你今天是不是安全期?” “没算。”她真的很累,也懒得动脑去想。 他从床上坐起来,从抽屉里拿出纸笔,硬是塞到她怀里“何以宁,你算一算。” “你不会算吗?” 他挠了挠头,他哪知道女人的那些东西。 不想说不会,那多没面子,抽了下嘴角“我累到手抽筋,唉呀,没力气,握不住笔。” 他揉着手腕,愁眉苦脸的样子。 他会累到没力气?他体壮如牛,身强如虎,刚才还吵吵嚷嚷的要再来一次,现在又开始耍无赖了,不会算就不会算吗,真是死要面子的男人。 何以宁懒懒的爬起来,咬了下笔尖,在纸上算起来。 顾念西把头凑过去,仔细的看着。 最后,她把本子丢给他又躺回去“不是。” 他高兴的问:“那我们是不是有机会了?” 他摩拳擦掌“我要更加努力才行。” “何以宁,你起来,继续了。”他摇着她不让她睡。 “不要,睡一会儿再弄。”她真的很困很累,在体力上,她比不上他的十分之一。 “不行睡。” “顾念西,求你了。” 他想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来个法式热吻,我就放过你。” “真的?”何以宁顿时来了精神,翻了个身,很配合的吻上他的唇,说是法式热吻,她绝对不能含糊,小舌探进去勾住他的龙舌,虽然没有技巧的胡乱翻动,却足以唤醒他体内蛰伏已久的猛兽,那眼眸一眯敛却了狡黠的光芒,双手搂住她的腰带向自己。 她吻了一会儿,感觉到他的身体越来越僵,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上的某个部位正在急速膨胀,她赶紧想要离开却为时已晚,他翻身将她压住,肆虐的加深了这个吻。 到了嘴里的小绵羊,他还能让她跑了不成?那他还有没有面子了? 在他的挑逗下,她也失去了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抵抗力,荡漾的春情终于也如潮水般泛滥,一涨一退起来。 “唔唔”一声声娇吟不断自口中传出,如兰花朵朵绽放在空气中,又是羞涩又是哀怨的呻吟清晰地回荡在封闭的空间里,彻底变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弱小羔羊。 “顾念西”激情过后,她懊恼的用粉拳捶着他的胸膛,只是绵软没有力气,跟小孩子挠痒痒似的,他支着头颅,笑嘻嘻的任她发泄,反正也不疼,全当是免费按摩了。 她捶了一会儿,感觉自己是给他娱乐了,哼了一声,不满的卷了被子滚到一边,顾念西从后面贴上来,把玩着她的一楼长发“何以宁。” 她闷闷的不理他。 “猪头宁。” “”“笨猪,笨蛋,蠢女人。” “你才是笨猪,笨蛋。”她小兽一样的扑过来,在他胸前的纹身上咬了一口,脸色红扑扑的可爱。 他低笑,握着她软软的小手“何以宁,你快睡,睡醒了我们继续。” “” 重回平凡 他低笑,握着她软软的小手“何以宁,你快睡,睡醒了我们继续。” “”她立刻乖乖的闭上眼睛,这个男人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他有这个体力。 “何以宁”低沉如魔音的声腺,他又开始喊她。 唉,他得让她睡着才行。 “嗯?”迷迷糊糊的答应,想敷衍他了事,要不然,她也别想睡个安稳觉。 “何以宁,你一定要生个女儿。。”他呢呢喃喃的贴着她的肩膀。 “好,生个女儿。” “你说话算话?” “。。” 她是神算子吗,这个都能算出来?话说,他怎么就这么执着于女孩,男孩也不错嘛! “好啦,说话算话。” 她安抚的拍拍他的脑袋“乖宝宝,睡觉。” 刚拍了两下,猛地反应过来,急忙收了手,缩成蚕蛹,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想起那些他不肯睡觉的日夜,她就是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而他每次都是听话的往她的胸前挤。 “何以宁,你说谁乖宝宝?”身后传来某人暴怒的声音。 何以宁急忙小声的发出鼾音,她睡着了,睡着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顾念西本来想捏一下她的脸,见她有些紧张兮兮的眨着长睫毛,终是改为一个温柔缱绻的吻,搂着她安然睡去。 笨蛋! 这个笨蛋早晨的时候拿来报纸放在桌子上,然后走进厨房准备早餐,容慎家的冰箱里。。嗯,除了几罐啤酒,连一点能填饱肚子的东西都没有,也难怪他容家二少爷,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冰箱里没存货也是正常的。 何以宁记得这个豪华小区里有一家超市,里面的东西都是进口的,也只适合这里的居民消费。 她穿上衣服刚要出门,顾念西打了一个喷嚏,赤着上身走了出来,那长裤垂得很低,露出性感的腹肌,隐约可见两条深深的腰线,清晨初醒的男人,带了丝慵懒,带了丝痞气,更带了丝诱惑。 “何以宁,我渴了。”他走到她面前,伸出长臂将她抱住,高大的身躯都挂在她羸弱的肩头,故意要把她压垮似的。 “冰箱里只有啤酒。” “不管,渴了。” “那你等一下,我下楼去买。” “我也去。” 清晨刚刚被激情沐浴过,她双颊绯红,面露红潮,那一双大眼睛更是弥漫着神秘的水雾,她都不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有多诱人,他哪放心她一个人去买东西。 他随便找了一件衬衫穿上,自然的牵起她的手。 她只当他是闲得发慌想出去走走。 来到小区里的超市,她简单买了点通心粉,这里的东西都太贵了,随便拿起一个都远远超过她的想像,也难怪有钱人都吃进口的东西,现在国内的食品安全问题的确让人忧心,前几日查出来,kfc那种遍地都是的快餐所用的冰块,细菌的含量竟然超过马桶水,唉,如果这是给老外吃,他们一定不会这么昧良心吧,说白了就是自己人欺负自己人。 顾念西拿了两瓶矿泉水一瓶她爱喝的果汁。 他付了钱,两人拎着袋子出了超市,被头顶暖暖的阳光一照,生活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闲适了, 他的电话随着他一起掉进了瀑布,早就报废了,幸亏容慎最不缺的就是手机,随便在他的家里就能翻出几部高档货。 “这是他用来躲女人的。”顾念西利落的拆下里面的手机卡。 像他这种人,从来没有什么固定的电话号码,他给女人的电话也是一天不变,目的就是让这些人事后找不到他,他其实挺怕麻烦。 “那你说他跟木木是不是真的?”阿以宁为木木抱打不平,木木那样一个积极向上,青春洋溢的女孩儿,配他真的是哼,白瞎了。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容二。”他把手机揣好“咱们得去补办一张手机卡。” 找不到他,估计有一群人都要急死了。 补好卡,他们在就近的小餐厅里吃饭,他没吃多少,一直在讲电话,说好了去瞳鸟复职,结果一耽误就是这么久,那边的事全部由上一任军长,现任的副军长来打理,但有一些大事还必须要他来做决定。 何以宁咽下就后一口米饭,他放下电话说:“我得回去了。” “嗯,你去吧。” “你不跟我一起走?” 何以宁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巴“我答应给余坤照看诊所,结果消失了这么久,而且,咱们很久没回家了,家里的人恐怕都急疯了,我总得回去安抚一下。” 他们是家里的一分子,不能像以前一样做事不考虑后果。 顾念西虽然很不舍,却也点点头“我处理完那边的事就尽量赶回来。”他暧昧的凑近“还有造小人计划” 何以宁急忙捂上他的嘴,四周看了一眼,这要是让别人听到,她还怎么活? 他低笑“我很努力了。” 他是很努力,但她的腰快断了。 “对了,把萧萧接回来,那孩子一定急坏了。” “知道了。” 下午的时候,部队来车把顾念西接走了,那边的事情的确很着急,虽然只是短短的相聚,但是两个人的心中都无比的坚定,没有什么困难会再让他们分开,余下的只是平静的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美好时光,所以,即便是分离也是时时刻刻的相聚。 何以宁来到余坤的诊所,里面已经换了一个坐诊的医师,那医师不认识她,还以为是病人“请问你哪里不舒服?” 何以宁怔了一下,笑问:“余坤在吗?” 医师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里间一个声音惟恐她突然消失掉一样“我在,我在。” 余坤急匆匆的跑出来,看到眼前站着完完整整的大活人,顿时一副谢天谢地的样子“以宁,你可吓死我了,这么久,你去哪了?” 面对好朋友的关心,何以宁心生安慰,无论她身在何处,那种总有人牵挂的感觉让她从来不会觉得孤单。 她简单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遭遇说给他听,听得余坤一阵喜一阵忧,最后感叹“以宁,你真是福大命大。” 那段经历对她来说已经是昨日云烟,虽然再次提起,心中仍有起伏,却只把它当成了一种成长的经历。 “其实我最担心的是给你添麻烦,我突然消失,你这边又要另外请人。” 余坤说:“那有什么麻烦的?对了,我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他突然变得神神秘秘。 甜的电话粥 “好消息?”何以宁纳闷的扬了下嘴角“不会是你要升职了吧。” “nono。”余坤摇着手指头“不是我的,是你的。” “我的?”何以宁更是琢磨不透了,急着问:“哎呀,余医生,余好人,你就说了吧,别卖关子了。” 余坤哈哈一笑“其实这件事我早就想跟你说的,但是我怕不成功,倒让你白白抱着期待,现在上面终于下来消息了,我才可以大胆的跟你讲。” 他将她带进里间,从包里拿出一份协议“这是我们医院的录用协议,你先看看。” “录用协议?” 她知道余坤跳槽去了a市一医,那是目前a市医疗水平最高的医院,她上次也是在那里遇到的他。 “院里前阵子在招外科医生,我向我们院领导推荐了你,经过审核,你的各个方面都很合格,所以,他们昨天通知我,让你去面试。” 这个惊喜从天而降,何以宁被砸得有些晕,不可思议的问:“真的?一院要让我去面试?” 她以为,她这辈子都无法在医院上班了,再也不会拿起手术刀了,没想到 可是,她很快就想到另一个问题,当初她被医院辞退的时候,顾震亭从中做了手脚,将她滥用违禁药品的事情四处散播,所以没有医院再敢用她,这也是她认为自己不可能再站上手术台的原因。 “我当初” 余坤知道她要说什么,立刻打消了她心底的顾虑“这件事情我已经帮你澄清了,他们不但没有追究,还对你舍生取义的行为大加赞赏。” 舍生取义? 这也太夸张了吧,虽然当年她真的是为了查出凶手,但也算是一已之私,只是顾震亭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知道是顾家的两个儿子大义灭亲,所以她当初所做的事也变成了有勇有谋,这个世界真奇妙,变幻无常。 “总之,你就不要想太多了,明天打扮的漂漂亮亮去面试,以宁,你一定能行的。” “嗯。”何以宁不知道如何感谢他,他默默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她都感恩在心“我请你吃火锅。” “又是火锅?还能有点别的创意吗?”她请人只会请火锅。 何以宁笑“那就吃烤肉好了。” “行。” 吃过晚饭,她回到四合院,家里人自然是一阵问长问短,除了顾奈,大家都以为他们是出去散心旅游了,并没有太多担心。 顾奈也是接到了她的信才算放心,要不然也会跟她一样找到苗疆去。 两人坐在一起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回味了一番,几多唏嘘。 睡前,顾念西打来电话,那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了,显然他刚刚开完会,他才回去,一定有很多事要忙碌。 “吃饭了吗?”她关心的问,似乎能听出他声音中的疲惫。 “没吃,想吃你的西红柿炒蛋。”他倚在床头,大黄安静的趴在床边,从那边回来后,它竟然有些不适应了,不过,想到它的小母狗,它还是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 “那我做好给你送去?” 明知道这个男人是故意的,她还是很配合的满足他的小小要求。 “那你送过来,记得给大黄带一份。” 她咯咯的笑起来“顾念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可能要回医院上班了。” 他知道,回医院上班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她离不开手术台,离不开那些病人,她的出生似乎就是为了做那个“白衣天使” “那你要请客吃饭。”他扬了扬眉毛,替她高兴,却是别扭的不肯说出来。 “没问题啊,你想吃什么?” “什么贵吃什么。” “别这样,你知道我没钱的。”她可怜兮兮的央求。 他得意的笑了两声,三分嘲笑,七分戏谑“没钱也可以,把本大爷伺候舒服了,大爷请你吃。” 呸呸! 这说话的口气哪像一个堂堂的军长,简直就是地痞流氓,我军虽然需要人才,但也不能滥竽充数啊。 何以宁哼哼着,忽然想起什么“顾念西,你的慢性阑尾炎,要不要考虑做手术?” 她还记得他当初疼得死去活来的样子,现在偶尔疼几下也能忍住,但毕竟是身体里的一个定时炸弹。 他玩着手里的瑞士军刀“如果是何大夫主刀的话,我愿意考虑。” “有很多比我出色的医生啊。” 他顿时不满的嚷嚷“何以宁,你什么意思,你那么喜欢别人把你老公看光光啊?” 好吧,她承认自己狭隘了,原来他是怕被看光光,的确,做那种手术自然是不能穿裤子的,想到一个陌生的女医生给他做这种手术,把她帅得天人共愤地球倒转的老公肆意看得死去活来,她心里的确有那么点不舒服。 可是给他做手术,她会不会紧张啊? 何以宁捂着电话,脸上换了数种表情,俏生生的小女儿心态。 “好了,顾大军长,明天我还要面试,你不会让我顶着两只熊猫眼去见人吧?” 他轻咳了两声“那你亲我一下。” 她仍然是不好意思的浅笑,却是对着话筒吧唧了一声“晚安。” 他说:“我也要亲你一下。” 她竖着耳朵等着,却突然传来大黄汪汪的两声叫,顿时把她吓得一个机灵,他在那边哈哈大笑,她气得捶床“顾念西,大混蛋” 他笑得更欢“何以宁,笨蛋,猪头。。” 她气得挂掉了电话,不理他了,拉过被子躺下,枕边却放着依然亮着的手机,不久,一条短信传来,她欣喜的拿过来,想着他会说什么甜言蜜语,没想到屏幕上只有一行字“太想我的话,我允许你把枕头当成我。” 她哑然失笑,想着他得意扬扬的样子,嘴角不由越翘越高。 甜言蜜语,唉,那真不是他的风格。 嗯,今天晚上梦见他吧,一定要梦见。 哪怕一日,已是三秋。 第二天的面试结果在所有人的预料当中,何以宁被市一院正式录用了,虽然是一名普通的外科大夫,不如她以前做副主任时风光,但是能在一院这种地方就职,对她来说是一种自我肯定与学习。 一回到家,家里便热闹非常,考虑到几位女士都十分辛苦,大家请了一个做饭的阿姨,负责一日三餐。 顾家三兄弟借着出色的工作能力也相继找到了工作,虽然早八晚五,每天挤公交,但所有人都把这当成一个新的开始。 刘阿姨端上最后一盘菜,笑着说:“菜齐了。” 顾老夫人坐在主位,顾家还是保持着原有的习惯,只有长辈动筷其它人才可以吃饭。 顾老夫人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仍然笑着说:“今天这顿饭是为了庆祝以宁到一院工作,这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还有,你们兄弟几个也很久没有喝几杯了,难得借着这个机会高兴一番。” 自从顾震亭入狱后,顾家一直都是死气沉沉的,顾老夫人是想缓和一下家里的气氛。 何以宁跟顾老夫人之间嫌隙尽去,虽然还做不到融洽,但她相信,时间会改变一切。 ******* 更新完毕! 翻过去的一页 何以宁正式到医院上班了,因为之前经验丰富,所以很快就能适应新的工作。 顾念西还在部队,只是每天晚上都要跟她抱着电话聊很久,有时候哪怕不说话,那感觉也是幸福的,经常聊着聊着,她就睡着了,屏幕一闪一闪的,他还在那边听着她的呼吸声。 萧萧因为喜欢部队的环境,央求她多呆几天,顾念西也有心培养他,小家伙每天跟在队伍后面,像模像样的,只是顾念西不敢让他太过劳累,他的身体还吃不消,而且他的病情有加重的迹象。 这天,何以宁刚刚做完手术,就听到有护士说:“何医生,急诊来了个病人,吞安眠药自杀,主任说他们人手不够,让你去帮下忙。” 这种吞药割腕自杀的,她见得多了,替这些人哀惋的同时也有些无奈。 何以宁的手术服还没来得及脱便赶去急诊,外面围了许多人,都是亲属,她看到一抹熟悉的军绿色混在其中,虽然满面愁容却难掩那股沉着英气,是孟笑天,孟陆的父亲,他的军衔似乎比顾念西还高一级。 “让一下。”何以宁推开众人,看到躺在里面的那个女人时,她还是吃了一惊,竟然是孟陆,她想像不到像她那样在军队中飞扬坚韧的女子怎么会突然间想不开而要自杀? “是你?!”孟笑天看到她,立刻锁着眉头。 “我先看下病人。”何以宁刚走过去,孟夫人就尖叫道:“这里还有没有别的医生,你巴不得害死我们女儿吧?” 几个护士不解的看过来,难道这些人认识何医生。 何以宁淡定自若,对于这些人的态度她像是没看到,简单翻了一下病人的眼睑,沉声说:“肌肉痉挛,血压下降,需要马上洗胃。” 她看向激动的孟夫人“不巧的很,医院今天有学术会,如果想看着你的女儿耽误最佳救治时期,你可以去找别的医生。” “你”孟笑天按住了孟夫人的手,眼神犀利的扫过何以宁“那就快点吧。” 何以宁和几个护士将孟陆推进抢救室,随着大门关合,孟夫人不安的问:“她不会害咱们的女儿吧?” 孟笑天皱着眉头“不会。” “唉,真没想到陆陆的反应会这么刚烈,这孩子太傻了。” 孟笑天一言不发,紧紧的注视着抢救室的大门。 孟陆经过抢救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还处在昏迷中。 何以宁摘下口罩,孟夫人就迫不及待的问:“我女儿怎么样?” “发现的及时,并没有对她的身体造成太大的影响,只是洗过胃之后胃壁就会很薄,不能负荷的太多,要注意以后的饮食,忌油腻,多清淡,再就是心理上的开导。”何以宁对身边的护士吩咐了几句后“先住院吧。” 何以宁转身要走,孟夫人不依不饶的叫住她“都是因为你们孟陆才会弄成这样,如果不是她不能生育,她也不会被那个男人” “够了,别说了。”孟笑天打断她的话,看向略微惊讶的何以宁“谢谢你了,医生。” 何以宁说了声不客气,护士又跟她说了什么,她一边倾听一边向办公室走去。 晚上查房的时候,孟陆已经醒了,看到推门而入的何以宁,她先是一愣,紧接着便苦笑,这个世界真的很小,自己这么狼狈的时候竟然被她看到了。 何以宁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好像只是对待一个普通的病人“恢复的不错,你继续休息吧。” 她刚要离开,孟陆忽然喊住她“何以宁,你不恨我?” 何以宁怔了下“我为什么要恨你?” “我曾经逼着你和顾念西分手。”她眼神灼灼的看过来。 何以宁倒笑了“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成功的,自然也不用恨你。” 谁也不可能从她的手中抢走她的顾念西,她从来没有笃定过什么,对此,她深信不疑。 孟陆黯然的垂下头,五指抓着身下的床单,眼神有些幽怨的望向窗外“你知道我为什么自杀吗?” 她凄然一笑“家里给我找了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我也跟那家的男人见了面,大家彼此印象都很好,就在我们谈婚论嫁的时候,那男人知道我不能生育,结果结果在我去找他的时候,看到他正抱着另外一个女人在床上厮混,看到我,他对我说,他不要不能生孩子的母狗他骂我母狗哈哈。” 孟陆笑得十分凄惨“何以宁,我真的很羡慕你,就算不能生孩子的是你,顾念西依然会把你当成是自己的宝贝。我到现在才明白你当时跟我说得话,能不能生孩子并不可怕,如果有人真的爱你,他不会在意这些,可怕的是一个女人出卖了自尊与良心,变得没有人会去爱上你,现在知道这些,是不是太晚了?” 对于孟陆的遭遇,何以宁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的未婚夫和别的女人亲热还骂她母狗,以她那种骄傲的个性怎么能忍受这种污辱,最后不惜走上自杀这条绝望的道路。 她是幸福的,因为她有顾念西! 她从没想过站在胜利者的角度去嘲笑任何一个人,毕竟当初,她为顾念西挡了一枪。 “你别想太多了,世界这么大,爱你的那个人早晚会出现。” “会出现吗?”孟陆的眼中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真的会出现吗?” “会的。” 只要始终抱着这个信念,有一天,你的真命天子一定会出现,(这句话也送给我那些可爱的单身的读者们)。 何以宁出了病房,看到孟笑天站在门外,她略一颔首就要离开,孟笑天忽然说:“顾念西那小子现在直接受中央军委管辖,年纪轻轻能坐到这么高的位置,是个有为的年轻人。” 何以宁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起这个,他是想告诉她,他已经管不到顾念西了吗? “对于孟陆的事,我很可惜,但是,脚下的路是自己选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当初的冲动负责任。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不错的医生,所以,我祝你们幸福。” 孟笑天说完,不等她反应便推开门走了进去,何以宁站在原地,仔细的琢磨着他的话,最后释然而笑,孟家的这一页算是翻过去了吧。 你会后悔穿上它 晚上的电话里,何以宁跟顾念西说了孟陆的事,说完自己先是唏嘘了一阵子。 “何以宁。” “嗯?” “如果我当时决定娶了她,你会怎么样?” 她立刻凶巴巴的嚷着“你敢娶他,我就我就” 他很期待的扬高了声调“你就你就怎样?” 她的声音一点点软下去,本来想说切掉他的命根子,可是她就连用嘴巴说一下都觉得舍不得“我就我就不告诉你。” 他哈哈一笑,仿佛能洞悉她心中所想“你是想废掉我的兄弟吗?让我跟她结了婚也不能人道?” 心事被人猜透的感觉一点都不爽,何以宁哼了一声“那你还敢不敢了?” “何以宁,你可不能这么狠心,废了我兄弟,你下半生的性福怎么办?” “才不要呢。” “说好不要?” “不要就是不要。”她固执起来,反正他远在瞳鸟。 他未置可否,浅笑低荡。 外面传来敲门声,她对着电话说:“你等一下,有人敲门。” 他不满的问:“三更半夜,你不是给其它男人留了门吧?”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还是个超级超级帅的大帅哥,他走在街上啊,别人都跟在后面喊” 她边说边打开门,以为是顾奈,没想到站在门口的人一身风尘朴朴,昂藏的身躯包裹在暗黑色的迷彩服下,身上有种淡淡的青橄榄香。 “顾念西。”她的电话还拿在手里,同时对上他手中的电话,从那里,她听到了自己惊呼的声音,清晰的感觉到那声音中夹杂着的喜悦。 他懒懒的张开双臂迎接她,她几乎不假思索的抱住他的腰,每日都在电话里想念他,现在终于抱到他了,满心都是欢喜,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 “喂,你不是约了超级帅超级帅的大帅哥,他在哪?”顾念西装做往屋子里看了一眼。 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含着笑不说话,在她眼里,他才是超级帅超级帅的。 “顾念西,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真是的,也不通知她一声,但不得不说,他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他不会浪漫,这就是他的浪漫方式吧。 她喜欢! “要是提前通知你了,我还怎么抓奸?”他一把将她抱起来“嗯,重了一点。” “那当然,我最近都吃得好多,刘阿姨每天都给我炖补汤。” 想必这也是他交待的吧,自从中了蛊毒后,她的身体一直很虚,再加上体质偏瘦,看着弱不禁风,惹人心疼。 “对了,萧萧呢?”何以宁立刻往他身后看去。 “他在车上就睡了,我把他送回房间了。” 要是让那小子跟她见了面,一定又要嘘寒问暖一番,他现在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要。 “何以宁,给我找套睡衣,我要洗澡。” 他把帽子从头上摘下来扣在她的脑袋上,太大,一下子滑到了她的鼻梁上,她看不见了,摸索着“顾念西,我看不见。” 他捏捏她的脸,将帽子往上抬了一下“蠢女人。” 何以宁挂好他的军装,又给他找来睡裤,他睡觉的时候一向不穿衣服,最多穿条裤子。 听着洗漱间里传来的水声,磨砂的玻璃上倒映着的人影,她的脸越烧越红,双手捂脸,眼中尽是羞涩的光泽。 忽然想到什么,走到柜子前翻找起来,最后找到一套黑色睡衣,这还是当初为了“勾引”他才买的,穿过一次后便压了箱底。 她犹豫了半天,终于一咬牙脱掉身上的换上了它,然后快速的钻进被子里,把灯光调暗,隆起的被子下方,一团身影小兽一样的蜷缩着。 她揪着胸口的睡衣带子,那么细,一扯就会断似的,唉,真难为设计它的人了,她再探向自己的胸口,天,心跳这么快。 她正紧张着,忽然被子被人掀起一角,她下意识的往后缩去,刚才大着胆子穿上这套睡衣,此时面对他的目光,她竟然有种想要在床上挖个洞躲进去的念头。 天哪,好丢脸。 顾念西眼睛一眯,迅速发现了她的变化,柔暗的灯光下,她蜷在角落里,凝脂般的皮肤上只吊了一件睡衣,那面料实在是少得可怜,只够遮住有限的三点,若隐若现的薄纱下面让人浮想联翩。 他不会忘记这件睡衣,她第一次穿的时候,他竟然流鼻血了,靠,那丢人事不提也罢。 没想到何以宁会这么主动,虽然那羞怯的样子出卖了她此时的紧张,但不得不说,她成功的取悦了他,燃烧了他野兽的激情。 “过来。”他坐在床上,朝她勾勾手指,狭眸中难掩一丝**的光泽。 她用力摇着头,好像蜷缩成一只小小的刺猬。 “你是想我扑过去呢还是想我扑过去?” 她咬咬牙,怎么都是扑过来吗,坏! 顾念西果然如恶虎扑食,一下扑了上去,将她娇小的身子掌控在身下,虽然有过很多次床弟上的肌肤之亲,可是她依然在两人裸呈相见的时候会像个刚经情事的少女般紧张,永远带给他无限的新鲜感。 他拉开她环在胸前的手臂,她不好意思的喊:“顾念西,别看。”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的在她的身上打量,像是猎人俯视自己的猎物,高傲而贪婪的睨视。 看见那白鸽子一般柔若无骨的身躯舒展着敞开,滑如凝脂的动人肌肤越发的透射出柔和悦目的莹莹光泽,黑与白的完美对比,柔弱与性感的相得益彰,他的眼神变得犀利幽暗,就连呼呼都开始变得浑浊。 他的小妖精,总有勾引到他热血喷张的本事。 他贴下来,身体几乎与她的胶着在一起,紧贲的结实肌理贴着她柔软的皮肤,一刚一柔,完美之道。 他含住了她的耳垂,惹来她一阵颤栗,声音沙哑中吐出她的小小耳朵“何以宁,你会后悔穿上这件衣服的。” 她“啊”了一声,那半声便被他的吻堵了回去。 这一夜注定不安稳,小小的空间里到处回荡着激情的呻吟,气温在一点点升高,旖旎了窗外的月色。 最后,她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依恋的姿势。 病情加重 何以宁在椅子下面找到了她的睡裙,早就被他撕烂了,唉,他在床上果然就是禽兽,这可是她花大价钱买来的,很心疼的。 顾念西跑步回来,屋子里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大家到客厅用了早餐,萧萧见到何以宁,亲昵的拉着她的手,一刻也舍不得松开似的。 小家伙刚回来,何以宁决定亲自送他去上学,顺便带上那两个小的。 刁娟倒乐得清闲了,以前接送孩子是她的任务。 “我送你们。”顾念西换了一身休闲服。 “你不用回部队吗?” 他暧昧的凑到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们的造小人计划还没有成功,怎么能临阵退缩?顾念西不当逃兵。” 她被说得面红耳赤,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下以作警告,这个没正经的男人。 送完孩子,何以宁陪他去阿正家的小店吃了饭,对于阿正的事情,顾念西自然是只字未提,不管他当初做过什么,他始终都是他的兄弟。 “对了,我妈下午有舞蹈比赛,我答应她要去给她加油助威的。”何以宁放下筷子。 “舞蹈比赛?”顾念西不屑的用鼻子哼了一声“那么大岁数也不怕闪了腰?” 何以宁不满的嘟着嘴“你懂什么,这是老年人的乐趣,你不陪我去就算了。” 他夹起一块锅爆肉塞到她喋喋不休的小嘴里“吃饭吧,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他自然不会不去,要想讨得老婆的欢心,自然要先收服狡猾不好对付的丈母娘。 林容早就换好了参加比赛的衣服,她是跳老年拉丁舞的,此时穿着黑色的长裙高跟鞋,化着妆,乍看上去好像只有三十多岁的年纪。 她显然没想到顾念西也会来,还给她带了礼物,一只漂亮的发卡。 当然,发卡是何以宁选的,主意也是何以宁出的,顾念西只不过是个掏钱包的而已。 “唉呀,你们看,这是我女婿送的,漂亮吗?” 林容把发卡别在头上,美滋滋的向众人炫耀。 何以宁撇撇嘴,低声说:“以前我送她那么多首饰也不见她高兴成这样,果然你这个做女婿的比较吃香。” 顾念西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现在知道你老公是人见人爱,车见车载了吧?以后可要宝贝一样的放在手心里疼着,要不然你妈就是例子。” 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通杀!何以宁拧了下他的耳朵“好了,顾念西,牛都被你吹得满天飞。” 有女儿和女婿的助阵,林容的发挥格外好,在全场热烈的掌声中拿下了老年组拉丁舞冠军,她兴奋的捧着奖杯跑过来“宁宁,念西,我得奖了,我得奖了。” 何以宁笑着抱着她“妈,你最棒。” 她想到死去的父亲,忍不住鼻子一酸,如果这个时候他也能在场,那该多好,可惜人有悲欢离合,他们只能隔着天堂相望。 何以宁心中凄凄然,一只温暖的大手放在她的腰间给了她无限的力量,似乎在告诉她,没关系,还有他呢,他会照顾她们母女的。 回去的路上,何以宁在翻着手机里比赛时的照片“怪不得你爸和我爸年轻的时候都追我妈,她都五十多岁了还是这么漂亮。” 何以宁的语气难掩一丝得意。 林容将奖杯放好,然后拿出一张陈年的老照片,这是她和何威结婚时拍的,当时她还梳着两根大麻花辫,十分清纯,照片上的何威一身军装,英姿飒爽。 她轻轻的抚摸着照片上的脸,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阿威,看到我的奖杯了吗?我今天得奖了。你在那个世界一定要好好的,我会努力的活得很开心很开心,不让你和女儿有任何的牵挂,等我老了,我就去跟你团聚,你一定要等着我。” 她将照片放在奖杯一边,露出一个欣慰的笑来。 他们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公交还没到站,何以宁靠着顾念西的肩膀睡得正香,忽然手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为了不吵醒她,顾念西拿过她的包,从里面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着邵老师。 他接起来,轻轻喂了一声。 “请问你是萧瞳的家长吗?” “我是。” “萧瞳在课间活动时晕倒了,现在正在医院,请你们赶快过来。” 顾念西没有迟疑“好,我们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他急忙喊醒何以宁,她揉揉眼睛“到站了?” 见他神色严肃,眉头紧皱,她立刻清醒了“出什么事了?” “萧萧在医院。” “。” 两人匆匆赶到医院,萧萧正在抢救,望着依然亮着的手术灯,何以宁顿感一阵焦急的无力,从来都是她站在里面,外面的人在焦燥的等着她,她当时不明白那种感觉,现在,里面的人换成是她的亲人,她才能淋漓的体会到什么是‘望眼欲穿’。 “萧萧不会有事的,对吗?”这样无助的寻问只想求得一瞬的心安。 “不会的。”顾念西抱着她安慰“他不会有事的。” “他是个聪明听话的好孩子,他一直都很乖,他是姐姐唯一的血脉” 何以宁将头倚靠在他的怀里,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不久,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是她认识的,内科的主任医师。 “小何,那孩子是你的外甥?” “嗯。”何以宁急忙点头“主任,他怎么样了?” “他有白血病的事情你知道吧?” “知道。” 是她不好,一直想给他做化疗,结果她得病,顾念西失踪,这些变故让化疗的事情耽误了下来。 主任忧心的说:“必须做化疗了,孩子的体质越来越差,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骨髓,也许”主任做了保留“也许活不了五年。” 五年? 他今年才六岁,五年也不过才十一岁,她不允许他那么早就凋谢枯萎。 “合适的骨髓我们一直在找,我是他唯一的亲人,我早就验过了,我的不适合他。” “那就先做化疗,看看能不能控制病情,化疗的费用不是小数目,小何,你要做好经济上的准备。” “嗯,我知道,谢谢主任。” “去看看孩子吧。” 顾念西一直握着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手心在微微颤抖,他低声说:“总算是有希望,先别灰心。” “我很害怕,顾念西,我怕他撑不过十一岁。” 何以宁哽咽着握紧了他的手。 “如果是我们的孩子,会不会骨髓配型成功?”他突然问。 **** 更新完毕 无法触摸的 “如果是我们的孩子,会不会骨髓配型成功?”他突然问。 何以宁说:“骨髓配型首先在兄弟姐妹中选择供髓者,如不成,才在近亲及血缘无关的自愿者中寻找供髓者,我们的孩子和萧萧是近亲,如果他的脐带血可以跟萧萧的匹配就可以救萧萧。” 唯一担心的是,这种几率虽有,但是微乎其微,她不是没有想过。 顾念西拍拍她的手背“好吧,那我们就快点造个能救萧萧的小人。” “顾念西”她还是心怀绝望,医学上的吻合不是碰运气。 “一定能行的,一个不行就生两个,两个不行就生三个生它一个足球队。。” 她终于被他逗得扯出一丝笑来“你当我是机器呢?” 她知道他这是在缓解她的情绪,她的确舒服了许多“走吧,进去看萧萧了。” 小家伙还没醒,小小的一团缩在被子下面,看上去如受伤的小兽般弱小可怜。 何以宁鼻子一酸,坐在床边握住他的小手,软软的白白的,正好能嵌在她的掌心里。 她想起初见他时,他像一只小刺猬,隔绝了自己和外面的世界,不理睬任何人,好像没有感情,如果不是她那时学会了手语,恐怕他也不肯接受自己,其实他并非是封闭的,他有自己的想法,他喜欢溶进热闹的世界,是她一点一点带他迈出了这一步。 老师说,萧瞳的人缘很好,虽然话不多,但是总有一群孩子围在他的身边。 他是聪明的,善良的,坚强的,所以,她不会让他在这小小的年纪就失去生活的色彩,无论用什么办法,她一定要留住他。 “姨姨。”萧萧眨了两下薄薄的眼皮,睁开眼睛便看到她还含着泪的眼睛“姨姨,你怎么哭了?” 何以宁急忙抹了一把眼睛“没事,眼睛进小虫子了。” “萧萧帮你吹吹。” 他要起来,何以宁急忙说:“不用了,出来了。”她揉着眼睛“你看,好多了。” 他这才笑起来,眼神一扫,望向站在床尾的人“姨夫。” 顾念西冲他点了下头“躺着吧。” “是。”他在部队里养成的习惯,顾念西说话的时候,他就像个大兵一样恭恭敬敬的服从。 “萧萧,你可能要有一段时间不能去学校了。”何以宁尽量说得婉转一些。 哪想萧萧很聪明,立刻就说:“姨姨是要给我治病吧,我知道自己的病很难治好,不过,姨姨不要担心,我会配合医生的,我一定乖乖的听话” 何以宁捂着嘴,眼中的泪水再也强忍不住,她起身说:“我去下洗手间。” 她匆匆推门离开,不顾走廊里人来人往,倚着墙角哭得无声无息,他不用这么坚强的,他如果像一个普通孩子一样又哭又闹,她都会好受许多,她知道,他是不想让她担心,怕他会给自己添麻烦。 “姨姨不舒服吗?”萧萧纳闷的问。 顾念西走过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那对清澈的眼睛格外的明亮,很像她。 “萧萧,做化疗很辛苦,我允许你哭,记住了吗?” 萧萧眨了眨眼睛,垂了一下脑袋忽又用力点了下头“是,长官。” 顾念西回头看了一眼门外,轻蹙了一下眉头,最伤心难过的人就是她了。 萧萧开始进行化疗后,采用的是静脉注射,因为他年龄太小,医院控制了剂量,化疗初期一直在反复观察,化疗是敌我不分的治疗方法,它在杀死有害细胞的时候也在杀死人体正常的细胞,副作用十分大。 第一疗程结束,医生说病情有所缓解,前景乐观。 何以宁每天给他进行各种食补,只要是含硒和高蛋白高纤维的东西,不管多贵,她都会买来做给他吃。 孩子很坚强,一直不哭不闹,有时候吐得胆汁都没有了,还是不肯掉眼泪,他是怕姨姨看了难过,他能挺住的。 直到顾念西从部队回来,孩子在看到他进门的那一瞬那,突然哇的一声哭了。 孩子记得长官的话,化疗的时候可以哭。 他一哭,何以宁也哭了,这些日子她一直很压抑,萧萧越坚强,她就越心疼越难受,现在他终于像个普通的孩子一样哭出来,她心里倒是舒服了不少。 一个多月后,萧萧暂时停止了化疗,医生说恢复的很好,先靠药物和食补来维持,定期检查。 这段时间,顾家的所有人都出了不少力,因为何以宁还要工作,顾念西经常回部队,所以,大家排了班来照顾萧萧,就连顾老夫人都经常和刘阿姨一起带了补汤过来,在她的眼里,萧萧早就已经是她的孙子了,对他的疼爱丝毫不亚于她的两个孙女。 这个时候,顾家人给何以宁的感动是空前的,虽然顾家早就没有了从前的兴旺,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家庭,但只有这个时候才能显现出家的力量,平凡而朴实的温暖。 萧萧不用再住院了,而是回到了四合院,能回到家,孩子也格外的开心,脸色也越发的红润,最近他落下了不少功课,何以宁有时间就给他补课,两个小姐姐也经常帮忙,只是他们凑在一起,多数时候都是在玩耍。 萧萧经过化疗后,身体的抵抗力越来越差。 春天了,万物复苏,何以宁也偶尔带他出去走走,只是要捂得严严实实。 萧萧难得出来玩耍,在四合院后面的小山坡上高兴的荡秋千,那是顾域特意给三个孩子做的,就在两棵大树中间,非常结实。 何以宁站在他的身后,微笑的推着他,他不时咯咯的笑,眼睛笑得弯成了月。 “萧萧,回去吧。” 她不敢让他呆得太久,他现在比正常人更容易得病。 萧萧听话的从秋千上爬下来,忽然眨着大眼睛望向何以宁的身后,愣了一下后糯糥的喊道:“爹地。” 何以宁闻言,身子一震,不用回头就已经能感受到那股凛冽的气息,属于萧尊的气息。 对于他,她心中五味陈杂,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明明想恨可又恨不起来。 萧尊踏着满地枯萎的叶子走过来,俯身抱起萧萧,打量着他,又瘦了许多,虽然戴了帽子,但是不难看出那下面已经没有头发了。 “萧萧,辛苦吗?” 孩子摇着头“不辛苦。” “嗯。”萧尊看向背对着他站着的女人,长发随便编了一个麻花辫垂在胸前,粉白色的开衫,牛仔裤,看上去如邻家女生一般可人,只是快两个月不见,竟然像是隔了很多个世纪,她就在面前,他却无法触摸。 ****** 今天有喜事! 终究不是她 面对她冷漠的态度,他的眼中有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一掠而过,将萧萧放下来“有没有听话?” 萧萧点点头,望一眼何以宁,再望一眼爹地,两个大人之间好像有什么暗流在汹涌,明明之前他们还相处的很融洽啊。 “你别误会,我只是来看萧萧的。”萧尊这话是对着何以宁说的,也像是对自己说的。 何以宁暗暗深吸了口气,不管怎么样,这个男人始终是帮过她的,她做不到漠然无视,但是想到他和暗夜一起差点害死顾念西,她又无法对他笑脸相迎。 “他很好,你不用担心了。”何以宁走过去拉住萧萧的手,始终没有抬头看他“等他身体好一点,我会让他去你那里住几天。” 始终是父子情深,虽然萧萧最后选择跟自己在一起,但萧尊把他视为已出,她不会剥夺一个做父亲应该有的权利。 萧尊一直盯着她的脸,她的下巴又尖了,但是脸色红润,比起之前患病的时候丰腴了不少,那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仿佛近在眼前,让他每夜梦回,辗转难眠。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开口。” “嗯,谢谢。” 两人之间的对话始终是客客气气,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何以宁拉着萧萧的手,紧紧他脖子上的小围巾“跟爹地说再见。” “爹地,再见。”萧萧冲着萧尊摆了摆手,小脸上有一丝淡淡的不舍。 “再见。” 萧尊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看着那一大一小慢慢往山下走去,他忽然大步跟了上来,感觉到身后匆匆的脚步声,何以宁还没有回头,忽然身体自后面被人抱住,她猛地一僵,却没有推开他,她似乎能感觉到这个男人胸膛的起伏,内心的震动。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一双鹰眸微瞌“何以宁” 他要说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来,山上的风吹来,掀起他的一侧衣角翻飞如纸张,他慢慢松开手,不等她回头便转身大步离开。 何以宁僵了半天才渐渐转身,入目处,漫山的翠绿当中,那一抹黑色渐行渐远,似乎永远也不会再回头的绝然。 萧尊上了停在不远处的车,司机问:“尊爷,回去吗?” 他倚在真皮座椅上,随手抽出一只雪茄来,司机急忙拿出专业打火器为他点燃,然后恭敬的等着他的命令。 他按下车窗,吐出一丝烟雾,唇角勾勒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去king。” “是。” king是个酒吧的名字,萧尊以前经常在这里消遣,他一出现,酒吧的经理立刻亲自招待,端上酒吧里最好的酒,还安排了两个美女坐陪。 萧尊握着酒杯,迷离的灯光下,那两个浓妆艳抹,妖艳极致的女人一口一个尊爷叫得酥麻之极。 经理还在点头哈腰“尊爷,您还满意吗?” 萧尊啜了口红酒,漫不经心的态度“你们这里只有这种货色?” 经理愣了一下,到这里来的尊贵客人,他们都有详细的记录,他的记忆不会出错,尊爷以前的确喜欢这种性感美丽的女人,难道是换胃口了。 经理脑筋转得很快,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女人立刻识趣的离开,他又吩咐酒保叫来几个女人,这一次,涵盖了各种风格,列成一排,像是供客人挑选的物品。 萧尊眯着眼睛好像兴趣不大,刚想让这些女人离开,忽然有道声音横插进来“就她吧。” 经理赔笑“夜哥也来了,真是难得,您坐着,我马上再去启一瓶红酒。” 暗夜坐在萧尊对面,示意那个被他留下的女孩儿去服侍萧尊,萧尊有些厌恶的皱了下眉头,他现在不想碰女人,都是些庸脂俗粉的味道。 不过这个女孩儿一靠过来,立刻如春风拂面,她的身上很干净,甚至是通透,在这种酒色薰天的地方,她的清灵格格不入。 更让萧尊吃惊的是,她扎着一个松散的麻花辫,自然的垂在胸前,穿着素色的衣裙,一点也不暴露,她看向他的那双眼睛如云似水,清透无比。 她让他想到了何以宁。 见萧尊没有推开她的意思,女孩儿有些怯懦的给他倒酒,一双小手莹白如玉。 暗夜靠着沙发,性感的嘴角噙着洞悉般的笑“就知道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因为她像何以宁。” “你很无聊。”萧尊瞥了眼身边的女孩,应该是才出来做,任何动作都是小心翼翼。 她像何以宁却不是何以宁,他还没有喝多,他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但是对于一个像她的女人,他还是做不到决绝的推开。 女孩小心翼翼的守在他的身边,很安静。 暗夜说:“那个磁盘落在瞳鸟的手里了,不干掉顾念西,我们的前路险阻无数。” “想干掉他的人多着呢,你还想以身试法?现在这边抓得严,还是先稳稳再说。” “可是那个磁盘里的东西很重要,你知不知道有了它,我们的利润会增加多少?”暗夜伸出五个手指头“五倍,整整五倍。” 萧尊没说什么,拿起女孩倒的酒一口喝掉。 暗夜不甘心的问:“尊,你怎么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喜欢斗狠,喜欢挑战,别人拿走你什么,你就要十倍的夺回来,你不会是为了何以宁吧?你为了她连性格都改变了吗?” 为她改变了自己吗? 他本来要找顾念西报三年的牢狱之仇,可是他有很多次下手的机会最后都放弃了,别人或许不明白为什么,但他心里清楚,顾念西是她爱的人,他死了她会不开心,甚至还会以死相随,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今天在山坡上看到她站在萧萧的身后,轻轻的推着秋千,那嘴角缱绻的笑容带着幸福时光悠远的味道,他喜欢看她这样的笑,也愿意守护她的笑,原来,为了这样一个简单的理由,他真的可以放弃一切。 女孩儿依然温顺的将酒杯倒满,然后小鸟依人的靠在他的身边。 他看向暗夜,目光带了丝警告的意味“你不要自作主张,如果你还敢乱来,我不会再讲兄弟情谊。” 暗夜显然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眼底有伤痕深刻“尊,你要跟我翻脸吗?” “上次的事我不会再跟你计较,但不代表还能有第二次,夜,你的羽翼还不丰满,别再做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对你没有好处。” 他推开手中的杯子,带了王者般不容抗拒的威严“这个女人你留着吧,我,不需要。” “尊” 目送着他起身离开,暗夜颓然坐在沙发上,对面那个女孩还在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他勾勾手指“过来。” 他不会这么放弃的,就算萧尊现在说不要,但是所有的东西都放到他的面前,他断然不会再拒绝,这个女孩虽然像她,终究不是她! 你要当爸爸了 何以宁和萧萧刚进屋就看到一桌子热热闹闹的正准备开饭。 “萧萧,过来坐。”顾老夫人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他坐在两个小姐姐中间,两个小女孩大有争宠的架势,表现积极,一个给他拿筷子一个给他拿勺子。 何以宁换好鞋“我去厨房帮忙。” “不用,不用,都做好了。”刘阿姨端出最后一盘菜“可以吃饭啦。” 何以宁洗了手,然后坐在顾奈的旁边,他关心的问:“小四哪天回来?” 他现在一周只回来一天,多数时间呆在部队。 “他没说,那边比较忙,我想这周休假的时候去看他,他跑来跑去的也很辛苦。” “用不用我送你?” “不用了,有大巴,到了让他去接我就好。” “快吃饭吧。”顾老夫人招呼“再不吃就凉了,吃完再聊。” 何以宁打算去看顾念西,所以她提前跟别的同事串了一天休息日。 “小何,我现在没病人了,你那天不是要说来检查吗?快过来吧。” 放下电话,何以宁急忙去到妇产科,她的月事已经一个礼拜没来了,她隐隐觉得好像有那方面的意思,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想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一系列检查做下来,她心里有些忐忑,怕是空欢喜一场,坐在办公室里,心始终是提着的,放在桌子上的书半天也没翻一页。 终于,检查结果出来了,她赶紧奔去妇产科,太匆忙也太慌乱,连书都碰掉了,同事打趣“何医生,有什么喜事啊?” 她只是抿唇笑,是不是喜事还不一定呢。 来到妇产科,主任医师笑眯眯的说:“小何,恭喜你啊,你怀孕三周了。” 三周?天那,她真的怀孕了。 这个惊喜让何以宁站在那里目瞪口呆,脑中好像有无数个声音在兴奋的喊着“何以宁,你怀孕了,你真的怀孕了。” 主任笑道:“唉呀,这给你高兴的,都不会说话不会笑了。”她继续说:“你的身体素质很好,就是偏瘦,可要多加强营养,这样宝宝才能茁壮成长。” 何以宁终于反应过来,拿过那张化验单,看了半天,终于笑了出来,一个劲儿的感谢“谢谢,谢谢。” “你这孩子,你谢我干什么啊?真是高兴的糊涂了。” “主任,我都需要吃什么,你给我写个药方子。” 虽然自己就是医生,可是这方面的经验毕竟还是有限,再加上心里其实是很紧张的。 想着自己有了他们的宝宝,一颗爱的结晶,她真是激动的快哭了。 见她这么开心,主任又给了她另一个惊喜“小何,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是两个。” 两个? 何以宁瞪大了眼睛,艰难的比出两根手指“主任,你说两个?他们是两个?” “嗯,只是太小还看不出男女,但唯一敢保证的是,他们是双胞胎。” 何以宁真想捧着主任的脸亲上一大口,她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这份惊喜,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手里就抱着一包巧克力回来,脸上红扑扑的带着余晕“主任,我请你吃糖。” 主任大笑“你们年轻人啊,瞧这给高兴的,快打电话给你老公吧,让他也一起高兴高兴。” 对,给顾念西打电话,让他知道,他就要当爸爸了。 何以宁来到外面的花坛边,看到春暖花开的颜色,看到湛蓝的天空,顿时觉得整个世界变得一片明亮,天高地阔,那种喜悦充斥着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像疯狂的舞会一样快乐的叫嚣。 她拨通电话,心里紧张的砰砰直跳。 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吧,他跟她一样都盼望着这个孩子的到来。 电话接通了,除了他的声音还有训练场上的呐喊声,她竟然有些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何以宁你想我了?” 她含着笑,一个劲儿的傻笑。 “顾念西我嘿嘿”“嗯?” 她这吞吞吐吐的干嘛呢,果然是想他想得语无伦次了。 “蠢女人,我后天就回去,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啊?” 听着他臭屁的语气,她笑得更开心了“顾念西,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嘿嘿。” “你彩票中五百万了?” “不是。”她还在笑。 “你拿到八咫道的亲笔签名了?” “才不是。” 她笑得更大声,环视了一眼四周没有人路过,她才提高了声音“顾念西,你听好了。。我我怀孕啦。” 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捂脸,唉呀,说出来真是难为情,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高兴。 那边显然愣了一下,他拿着电话走到相对安静的地方“何以宁,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此时倒卖起了关子“顾念西,你还从来没说过你爱我。” 女人都很执着于这三个字吗? 嘿,小心眼的女人,他明明有说过,只是那个时候她还昏迷在松鼠窝里,他和顾奈要跟敌人决一死战,他当时真的有跟她说过那三个字。 “喂,何以宁,皮痒了是吧,快说。” 她咯咯的笑,嘴唇贴着电话“顾念西,你要做爸爸了。” 半天,那边没有声音,她的笑容僵了下,小心的问:“顾念西,你不高兴吗?” 她没看见的是,电话另一端,某人站在那里,眼中竟然浮出一层水雾,他想到他们曾经错失的那个孩子,是他的错,现在,有一个小天使愿意来拯救他,他怎么会不高兴,他高兴的就快手舞足蹈了。 “顾念西”她不确定的又喊了一声。 “蠢女人。”他不让她听出声音中的那丝哽咽,倒是洋洋得意起来“你老公厉害吧,神枪手,弹无虚发,不发则已,一发即中。” 她扑哧一声笑了“厉害,你枪枪靶心。” 她的确是太高兴了,都会跟他开这种玩笑了,以前打死都不带附和他。 “我明天回去,乖乖在家等我。” “嗯。”放下电话,顾念西还在回味着她刚才的话,那种喜悦透着蜿蜒的信号也感染了他,让他高兴的手足无措。 “四少,那几个兵还罚不罚了?”耿健跑过来问。 “什么兵?”他还处在惊喜当中,完全没有消化耿健的问题。 耿健纳闷的想,咦,四少这是怎么了,平时记性好得不得了,这才打了一个电话怎么就给忘记了。 “就是那几个打靶没过关的。” 他似乎想起来了,淡淡说了句“不罚了。”说完转身就走,这是他家小公主的好日子,罚什么啊,天下大赦去,打靶不过关啊,没问题,慢慢练,不是什么人都能达到他这种水平的,弹无虚发啊,哈哈,阿哈哈! 耿健站在风中,凌乱了,这这不是四少的作风啊,还有,他刚才明明就有看到他笑得跟个孩子似的,那样子像是高兴的快是要跳起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 ****** 高兴吗,开心吗,更新完毕! 他们的小海马 大半夜的,顾中磊还在看电视,忽然门锁响动了几下,他急忙坐直了身子,脑袋中掠过多个念头,小偷?入室抢劫?打击报复? 他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 忽地一下,门开了,顺着门缝灌进一股风来,他被吹得眯了眯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就看见一条黑影向他靠近,他神色一凛,握紧了水果刀,等那人走近了,他才看清,惊讶的嘴巴张成了o型。 小四! 顾念西一身军装还带着硝烟的味道,短短的发丝下,一双眼睛好像黑夜里的鹰,他看着顾中磊,竟然笑了出来,那笑就如妖冶的蓝色妖姖绽放在他的唇边,邪肆张扬狂烈“二哥。” 顾中磊咽了一口唾沫,小四这笑。怎么看怎么觉得渗得慌。 “二哥,你拿着刀干什么?”他奇怪的盯着他的手。 顾中磊急忙将刀收起来,心里腹诽,还不是你深更半夜突然闯进来,嘴上却说:“削水果呢!” 顾念西压根也没想听他解释,快步走过去握住他的肩膀,眼睛里星星闪亮的“二哥,何以宁怀孕了。” “啊?”顾中磊一愣之后便高兴的反问:“真的?” “当然。” “恭喜你了,小四,你也能当爹了。” 。什么叫你也能? 他真的能当爹吗?上看下看怎么看都不太像啊,不过看他那股子高兴劲儿,这问题还是留着以后从长计议吧。 顾念西只顾着开心,也没听到他说什么,喜洋洋的说:“我回房了,你继续嗯,削水果。” 他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床头开着一盏昏暗的小灯,笼着床上那一小团人影,她怕冷,被子总是裹得很严,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顾念西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眼光越来越柔,最后脱下身上的军装去浴室洗了个澡,这才猫一样的掀开被子钻进去。 突然而来的凉意让何以宁瑟缩了一下,但是那熟悉的气息让她又情不自禁的靠近,最后脑袋窝在他的胸前,依然睡得很沉。 蠢女人,半夜让人偷走都不知道,这进来的要不是他,是别的男人怎么办?他越想越觉得这个问题很严重,看来有必要培养一下她睡觉时的警觉性了。 “顾念西唔”她嘤咛了一声又往他的身上缩了缩,一副依靠的姿态。 他长臂一伸将她抱住,抱了好一会儿又轻轻推开,视线落在她睡衣下的小腹上,然后低下头,伸手把她的睡衣掀开,盯着那平坦的小腹看了半天。 他短短的发丝扎着她有些痒有些痛,她纵是再不情愿醒来还是不得不睁开眼睛,看到肚子上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她的手放在他的头顶“顾念西,你干嘛呢?” “嘘,我在观察。”他低声说。 “观察什么?” “我妈说,我小时候皮,总在她的肚子里练功夫,我看咱们的女儿是不是也在练功夫。” 何以宁的脑袋上有乌鸦飞过“拜托,它现在只有几毫米,像小海马一样大。” 怎么可能会功夫,这想像力也太丰富了吧,还有,他怎么知道一定是女儿。 “不会吗?”顾念西抬起头,好奇宝宝似的“我以为她会了。” “顾念西,你有必要好好补课了。” 就这种常识,怎么身为人父啊,她真为宝宝的未来担忧,她不会养着两个小的,还要再养一个大的吧。 “好啦,困死了,别闹了,快睡觉。”何以宁打着哈哈,拍拍他的胳膊。 他还是不肯睡,大手搁在她的肚子上,他风尘朴朴的赶回来,就是想要看看这个奇迹诞生的过程,一只小海马,他们的小海马。 但是很快,他又意识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何以宁刚睡着又被他摇醒,她磨着牙,有种把他从床上踹下去的冲动。 “何以宁,那以后是不是就不能跟你嘿咻嘿咻了?” 算他还有点常识,她摸着他瘦削的脸庞“乖,忍十个月就好了。” 神马?十个月,为什么不用刀直接杀了他? 他缠上来抱着她,可怜巴巴的问:“那现在行不行?” “从现在开始十个月。”她笑得很贼,手指按着他的薄唇“顾念西,你要存储弹药了,今年。。嗯,你是没仗打了。” 他的脸垮下来,手掌轻轻摩擦着她的小腹,嘴里念着“乖女儿,快点出来,看你老子多辛苦。” 何以宁嘿嘿笑了两声,脸贴在他的胸前“快睡觉。” “用手吧。。”他忽然来了一句,眼中重新燃起了光亮。 见她没反应,他又补充“难道你想用嘴?” 她依然熟睡的样子,根本没打算搭理他,他只好焉焉的抱紧了她“好吧,何以宁,我休战了。” 她在他的怀里莞尔一笑。 顾域刚起床,打开门就看到门口竖着一个人,他惊讶的问:“小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嫂起来没?” “起来了,你找她?娟娟,小四找你。” 何以宁还在睡,隐约听到耳边有翻书的声音,她睁开一只眼睛,就看见顾念西坐在那里,手里正翻着什么。 “喂,你大早上的干什么呢?” “学习。” 他丢下一句话,继续翻书。 学习? 何以宁顿时清醒了,坐起来去看他手里的书,孕期指导手册孕期营养。 心里高兴的同时也好奇的问:“这是哪来的?” “大嫂那里拿的。” 他翻了几页之后,突然歪头看向她,一脸的不耐烦“何以宁,我不想看了。” 就知道他根本看不了多久,他连唐诗宋词都看不进去,更何况这种对他来说更为枯燥的东西。 “不看就不看吧。” 她依偎在他的肩头,他有这份心就好。 “拿去让我妈看。”他擎了下手里的书。 “。” 他还真会找人! 早餐的饭桌上,何以宁的饭菜是单独的一份,她还没有告诉大家这个消息,结果全家人都知道了,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某人的大肆宣扬,他一大早在顾域的屋子里找书,刁娟一知道便告诉了顾老夫人,结果顾老夫人就让刘阿姨做了孕妇的补食。 “以宁,多吃点啊,你太瘦了,别饿到我的大孙子。”顾老夫人亲自监督。 何以宁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顾念西立刻不满的说:“妈,什么大孙子,是女儿。” “别瞎说,一定是孙子。” “是女儿。” “是孙子。” 眼见着这两个大人吵上了,何以宁无奈的笑了“男孩女孩都无所谓,只要他们健康就好。” “他们??” 取名难难于上青天 眼见着两个大人吵上了,何以宁无奈的笑了“男孩女孩都无所谓,只要他们健康就好。” “他们??” 众人整齐的望过来。 何以宁淡然一笑“对,是两个。” “姨姨,是跟两个小姐姐一样的双胞胎吗?”萧萧握着她的手,高兴的问。 “嗯。”不知道是不是顾家的基因好,一生孩子就是双胞胎。 这一下,家里人更兴奋了。 “两个女儿。”顾念西在一边说。 顾老夫人不同意了,坚持着自己的观点“两个孙子。” “妈,你成心跟我作对是不是?” “就是两个孙子。” “两个女儿。” “”何以宁感觉压力好大啊。 上午去医院上班,顾念西亲自开车送她,一路上都在建议她辞职,她哪里肯,就算是怀孕,以后不能做手术了,依然可以坐门诊,她不是什么身娇肉贵的大小姐,只是怀个孕,没有那么金贵的。 “何医生,刚才送你来的那个是你老公吗?”小护士好奇的问。 何以宁换上白大褂,笑着嗯了一声。 “你老公是当兵的哦,好帅啊,他是营长还是排长啊?” 小护士的猜测完全是根据年龄来判断的。 何以宁不喜欢炫耀什么,只是笑着回答“就是一个当兵的。” “哦,就是一个当兵的。那,何医生,他怎么跟院长在一起啊?” “院长?” “是啊,你看。” 小护士眼尖的捕捉到了门外的那两道身影,院长正在跟顾念西握手,态度十分恭敬,最后一直目送着顾念西的车子离开才返回办公室。 何以宁“。” 想都不用想,他一定是给院长施加了什么压力了吧,唉,这个男人。 自从何以宁怀孕后,顾念西一周回来两天,她休息的时候就带她去四处走走,她上班的时候,他就坐在车里等她下班。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何以宁偏瘦,虽然是双胞胎,但是肚子依然不是很明显,穿着普通的衣服根本看不出怀孕的样子来。 顾念西将车子停在孕婴店的门口,她要自己下车,他偏偏要将她抱下来,她不好意思的望一眼四周,嗔怪道:“顾念西,我有手有脚。” 让人看了多难为情啊! “你的手和脚就是我。” “好啦,放我下来。”她忍不住笑了。 他用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啊,人在部队的时候一天十多个电话,只差没问她去几次厕所了,她这个准妈妈还没紧张,他都快急死了。 她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个阴影,上次的孩子没保住,他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其实她不怪他,真的一点都不怪。 走进孕婴店,里面各种小孩子的东西立刻吸引了何以宁的目光,她一会拿起这个看看,一会拿起那个瞅瞅,喜欢的不得了,顾念西倒是不好意思起来,跟在她身后,她问什么,他就是一个字“好。” “小姐,先生,你们将来的孩子一定很漂亮。”店员热情的赞美。 爸爸妈妈的优良基因都在这里摆着呢,生出来的孩子只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何以宁现在最愿意听的就是别人夸赞自己的孩子,虽然他们还没有出生,不过主任说,四个月,它们的内脏器官基本都已经发育完全,手脚也会动了,只是她感觉不到而已。 两人买了一堆的东西出来,都是孩子将来能用到的,只不过与旁人不同的是,所有的东西都要是双份。 顾念西打开后备厢将东西放进去,何以宁手里捧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熊玩具,这是热情的店员送给她的赠品,她欢喜的把玩着,不时捏一捏小熊的耳朵,抬头时,好像街角有个人一直在盯着她看,她用力揉了一下眼睛再看过去,那里早就空无一人,她没往心里去,继续抱着怀里的小熊。 回到家,她将所有买来的东西整整齐齐的摆在婴儿柜里,这是顾奈给她买的,独具匠心的双胞胎设计,一个左一个右。 她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战利品,眼角眉梢都是笑。 “何以宁。”顾念西忽然从后面抱着她,声音有些闷闷的说:“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呃?”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她的大乖宝宝怎么了? 他在她肩上乱蹭“何以宁,以后有了那两个小的,你是不是就不理我了?” 这么快就跟孩子争上宠了,唉,这个当爹的! 何以宁转过身,安慰的捧着他的脸“怎么会呢?” 三个都是宝宝,她当然不会偏心的。 顾念西不满的嘟囔“王经伟说的,女人一旦当上了妈,孩子在她们心中的地位就上升到了第一位。” 这个王经伟,看她以后怎么收拾他,明知道顾念西这个人又霸道占有欲也强,还敢跟他这么说。 “我保证不会的。”她举起手发誓。 “那你要保证。”他的手放在她的胸口“以后这里我要是第一位。” 她笑了“嗯,我保证。” “永远是第一位。” “嗯,永远。” 他这才心满意足的亲亲她的脸“何以宁,说话不算话要长长鼻子的。” “喂,说点正经的,孩子的小名还没取呢!” 何以宁窝在他怀里,玉手轻轻抚摸着还没有怎么隆起的肚子,主任说,她这个需要快五个月时才能看出来,因为她偏瘦。 “你这个做爹地的,有没有想过名字啊?” “当然想过。”顾念西一把将她抱起来,然后坐在床上,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 何以宁激动的问:“真的,说来听听。” 顾念西一本正经的说:“老大就叫顾一,老二就叫顾二” “。” 何以宁感觉自己石化了,被这两个名字吹得风中凌乱了,顾一顾二他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火星人都这么取名字吗? 见她表情僵硬,顾念西急忙说:“这个你不喜欢啊,我还有备选的。” 何以宁立刻又满血复活,认真的听着。 “老大就叫顾大,老二就叫顾小,怎么样?”他眼巴巴的望着她。 何以宁说:“顾念西,你洗洗睡吧。” “你不喜欢啊,那顾先顾后呢?或者顾可爱,顾美丽大宝,二宝?” 她捂上耳朵大叫“顾念西,求求你闭嘴吧。” 顾念西不死心“何以宁,你等着,我一定取出好名字。” 何以宁才不信她,拉过被子“那你慢慢取吧,我可睡觉了。” 半夜起来上厕所还看到他在那里扒拉字典,看到她立刻兴奋的两只眼睛发着光“何以宁,我想到好的了。” 她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淡漠的“嗯”了一声。 “就叫炮炮和弹弹。” 何以宁往床上一倒,快醒来,快醒来,这一定是个噩梦。 ******* 八哥要出门一趟 ,另一更晚上**点后吧! 的味道 经过昨天的“噩梦”她决定再也不问宝宝取名的事情了,如果真叫什么炮炮弹弹,那宝宝长大了不是要恨死她吗? 他们的爹是火星来的,但他们的娘是正常地球人。 顾念西回部队去了,临走的时候还兴奋的对她说,你放心,这周我一定会想出两个好名字来。 何以宁的心在呐喊,天哪,放过他们可怜的母子吧。 他回部队后果然发了一些名字过来,各种各样,千奇百怪,她严重怀疑,他一定是发动了他手下的那些兵,可能每个人都要取一个名字然后当作业交上去,他不满意就要十公里越野跑,何以宁汗颜! 今天上午只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手术,然后便是学术交流,自从上次顾念西来跟院长“谈了谈”那种站手术台的工作她已经很久没做了,虽然有时候还很想念,但是为了宝宝的健康,她的确不适合久站。 “以宁,我看别人怀孕又吐又晕的,你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真幸福。”午饭的时候,余坤感慨的说。 这两个宝宝的确很乖,没有让他们的妈咪难受,她甚至一次都没有吐过,就连记忆力也没有明显减退,想必是宝宝知道他们的妈咪以前受过很多苦,所以也格外的乖。 何以宁的胃口很好,比平时吃得要多,而且没有什么忌口的东西。 “对了,以宁,要不要看看是男孩还是女孩?” “不要了,现在都讲究尊重人权,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何以宁笑眯眯的摸了下自己的小腹,主任说,以后能看出来的时候,这里一定会比别的妈咪大一些,因为有两个小家伙存在着。 吃过饭,顾念西的电话准时打来,每天等他的电话成了她最重要的事情。 何以宁坐在窗户边晒太阳,耳朵上挂着耳机,懒洋洋的好似一只猫咪。 “何以宁,我新取的名字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 “。”他一提名字,她就头大,恨不得吃了后悔药收回当初自己说的话,可是他一腔热情如火,她也不好意思泼他一身冷水,只好含含糊糊的岔开话题“顾念西,我要吃你烤的野鸡。” “有的人不是每天把‘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挂在嘴边吗?”他讽刺挖苦。 是他自己说的,他们森林里的野鸡多到吃不了,她只是帮他们消化一下嘛! “不管,就要吃。”她现在嘴馋得很,有时候半夜嚷着吃什么牛奶煮汤圆,可怜某个人立刻就要爬起来,不能惊动其它人,只好自己在厨房里瞎鼓捣一阵子,虽然煮出的东西看上去有些像是‘鬼片’,但也勉强可以入口,她心满意足的吃得饱饱,小手一指“顾念西,要喝牛奶。” 他立刻又跑去热牛奶,喝完了还要给她擦嘴巴,典型一副被奴役的模样,可是你见过被奴役的人还要面挂笑容眼含笑吗? “好吧,我烤给你吃。” 对她的要求,他一向来者不拒,不管有多困难,他都毫无条件满足。 何以宁一是真的馋他烤得野味了,二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没想到这个男人真的会把这件事当真。 快下班的时候,同科室的小刘突然指着前面学校的操场大喊“快看,直升机。” 何以宁放下手里的书,打开窗户,就见一架军绿色的直升机停在对面的操场上,飞机的尾巴上清晰的印着一只乌鸦的标志。 是瞳鸟的飞机。 这架飞机她以前用过,她只知道它飞行一次需要数道手续,当时驾驶飞机的还是向宇。 她惊讶的捂着嘴巴。她,她真的只是说着玩的。 十分钟后,一只香喷喷的烤野鸡便放在何以宁的桌子上,小战士打了一个军礼“何医生,四少吩咐了,一定要趁热吃。” 何以宁“。” 这个男人,真让她感动的想哭,笨蛋,傻瓜,顾念西! 小战士走后,办公室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何医生,你太幸福了,直升机送烤鸡?” “何医生,你怀得是龙种吧,哈哈。” 何以宁不好意思的打开油纸包“我请大家吃。” 众人早就垂涎欲滴了,谁不想品尝一下这千里迢迢送过来的烤野鸡,而且还是瞳鸟的最高指挥官亲自烤制,如假包换。 大家一人尝了一块,都是赞不绝口。 何以宁咬了一口,唇齿留香,那香一直香到了心里去,香得她飘飘然起来。 宝宝们,一定要记住这种味道,这是你们爹地爱的味道。 她打电话给他,他刚从训练场回来,正往食堂走。 “何以宁,是不是想说你爱我?” “一只野鸡就想收买我啊?”她笑起来,这男人,还是这么自恋臭屁。 “你就承认一下会怎样?心里明明爱我爱到无法自拨。” “嘿,厉害了,都会用‘无法自拨’这么难的成语了。” “何以宁,你笑话人是不是,不就是语文学得没你好,言情小说看得没你多吗?你拽什么?老子会说话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比她大一岁而已,至于优越感这么强烈? “喂,顾念西,谢谢。”她捧着电话,嘴角高高扬起,什么是幸福的女人,怀孕的女人是幸福的,怀着孕还被老公宠上天的女人就是更幸福的,她的幸福满的几乎都要冒出来了。 他得意洋洋的扬了下头“你说,你当初要是没嫁给我,那多亏啊。” 是啊,如果没有嫁给她,她也许会过上另一种生活吧,应该是平淡的,没有大起大伏的,那个生活里没有了顾念西,但那是她想要的生活吗?很肯定的说,不是,她想要的,只是有顾念西的幸福,再苦再难,只要他在身边的相依相伴,这一辈子,她的幸福就是他现在,还多了两个没有出世的宝宝。 “顾念西,你什么时候才肯说你爱我?” 他不像别的男人,会甜言蜜语,会海誓山盟,但他说出的话往往都是重如泰山,可她就是想听他亲口说一句这肉麻的三个字。 “等本大爷高兴了,一定赏你一句。” 身后有人喊他“四少,这是新传来的报告。” 见他有事,她很贤惠的说:“不打扰你了,晚上再给你打。” 她要挂,他霸道的命令“亲一个。” 他身边还有兵呢,他知不知道害臊? 脸虽然红了,嘴巴却还是很配合的吧唧了一声。 她很喜欢每天跟他通电话的时光,那嘴角总是扬着的。 下班前,何以宁查了一遍她负责的几个病人,推开最后一个vip单间,她从口袋里拿出病志,语气柔和的问:“感觉怎么样?” 那人缓缓转过身,笑容潋滟无双“何医生,好久不见!” ******* 更新完毕! 易 那人缓缓转过身,笑容潋滟无双“何医生,好久不见!” “不,我还是应该叫你一声二小姐。” 何以宁在看到他的瞬间,手中的病志掉落在地,急忙后退几步,手扶上门,随时准备逃跑。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这个承诺永久有效。” 暗夜悠然的坐在床角,两条修长的腿优雅的交叠,如果单看外表,这个男人的脸上和身上没有丝毫血腥的味道,没有人能想像得到他刀头舔血的生活。 对他派人把顾念西逼下悬崖差点死掉,何以宁以前对他的那点好印象顷刻全无,眼中也全是敌意。 “既然你不会伤害我,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很简单。”暗夜抱着双臂“我想请你帮个忙。” 何以宁断然拒绝“我不会帮你的。” 暗夜不慌不忙的笑道:“顾家现在住在城南的四合院,你母亲住在东区的筒子楼,顾家的两个孩子在华南小学上学” “你想怎样?”何以宁打断他的话,他是不会对她下手,但他可以把目标肆无忌惮的投向那些无辜的人。 “只需要你跟我走一趟,放心,我不会伤害你,这一趟你可以当它是旅游。”暗夜慢悠悠的起身“二小姐,你一定要相信,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你要乖乖的听话。” 他走到她面前,自然的抽走了她口袋里的手机,沉声警告“不想看到你的家人和他的家人有事,就配合一点,知道吗?” “暗夜,你到底想要什么?”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 入夜,顾念西第三次拨打何以宁的电话,依然提示关机。 她现在已经不上夜班了,这个时候就算电话没电也该回家了,没理由不充电的。 他把电话打到顾奈那里去,顾奈刚到家,听闻,外套也来不及脱“你等一下,我看看她在不在房间里。” 顾奈敲了两下门“以宁,以宁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答,他推开了门,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根本没有人回过来的样子。 “小四,她不在家,是不是跟朋友有事出去了。” 她没有什么朋友,木木离开后,她只跟余坤关系比较好。 “她回来,让她给我打电话。” “好。” 顾念西又把电话打给余坤,余坤说:“中午我们在一起吃的饭,然后,我就没看见她,说不定是路上塞车,兴许再等一会就回去了。” 塞车? 顾念西坐在办公桌的后面,桌子上的还有大量的文件没有看,他烦燥的推向一边。 自从她怀孕以来,他们每天都要通话,她从来没有不接或者手机关机的时候,虽然偶尔会有突发情况,也许真的是去逛街了或者贪恋了路边的什么小吃,可他总感觉到隐隐的不安。 何以宁,你到底跑哪里去了。 晚上八点的时候,顾奈打电话说,何以宁还没有回来。 她没理由这么晚不回家,就算不回家,也会给家里打个电话,更何况她知道每天跟他通电话的时间,她不会忘记的。 “三哥,你去外面找一找,我马上回去。”顾念西预感到情况不好,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再拖了,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两个宝贝。 顾念西拿起外套,简单吩咐了王经伟几句便要离开,他才出门,王经伟就追上来“四少,电话,座机打来的。” “没时间,让他们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顾念西一边大步前行一边扣好上衣的扣子。 “四少,他说他说你不接会后悔的。” 顾念西心中一紧,眉头蹙起,没有犹豫,立刻返回办公室抓起桌子上的电话。 “顾大军长,好久不见!”略带华丽的嗓音幽幽传来。 顾念西握着电话的手青筋暴起“暗夜!何以宁呢?” “顾大军长很聪明,我一打电话你就知道你心爱的老婆在我这里,不过,你别担心,她是我的二小姐,我自然会客客气气的对待她。” “你想怎么样?”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不是吗?”暗夜笃定的笑“顾大军长是聪明人,所以,准备好那样东西,一个小时后等我电话。” 叭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马上查一下这个电话的所在地。”顾念西将电话递给王经伟。 “是,四少。” 顾念西揉着眉心,心中牵念的是他们母子的安全,虽然暗夜说过不会伤害何以宁,但是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突然出现什么突发症状。 他转身到密码柜里取出了一个磁盘,这是他回瞳鸟后缴获的最有价值的东西,当时在毒品黑市被抬到上亿的价格,只因为这里面的东西会给那些毒枭带来丰富的利润,便成了他们互相争抢的对象-----全球独一无二的毒品提纯技术,一旦得到应用,毒品利润上升一倍。 提练出这个技术的泰国人因为得罪了当地的大毒枭而带着它独自逃亡,被人开枪打死后,这个磁盘也从此下落不明,直到数月前它再次出现引起毒枭之间的争夺,最后落在他的手中,本来应该交由上层处理,但是因为种种原因而一直放在这里,也成了许多人惦记的目标,暗夜所说的,恐怕就是这个东西。 暗夜带着灰网的余部逃走,在金三区独自发展,想要以最快的时间发展壮大就需要金钱上的支撑,所以,他迫不及待的需要得到这个磁盘,这么久他都销声匿迹,恐怕是在暗暗准备,毕竟比起当年的灰网,他的羽翼还不丰满。 顾念西盯着手里的东西出神,无论如何,这个磁盘都不能重新落在这些毒枭的手中,那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革命,会推动毒品业‘更上一层楼’。 电话响了,王经伟用眼神示意顾念西一切准备妥当。 他接起电话,沉声警告“如果你敢动她一根寒毛,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暗夜笑起来“顾大军长,你一定在监听我的电话吧?” 王经伟耳朵上扣着耳机,闻言,惊讶的抬头看着顾念西,顾念西没什么反应,只是眼中慢慢聚起一股飓风。 “其实不必多此一举,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位置,听着,一个人来,带着我想要的东西,我会保证你老婆的安全。” 放下电话,王经伟担心的问:“四少,怎么办?” 顾念西明白,暗夜想要的不但是这个磁盘还有他的这条命。 ******* ******你是否嗅到了结局即将到来的味道**** 地下暗室 顾念西明白,暗夜想要的不但是这个磁盘还有他的这条命。 “调一只精英班给我,随时待命。” “是,四少。” 王经伟去布置了,顾念西抽出一根烟来,刚拿起打火机,忽然想起何以宁的警告“顾念西,你不准再抽烟了,将来宝宝一生下来就是个烟鬼怎么办?” 她怀孕后,他就更没有碰过烟,二手烟对孕妇有害。 虽然这里没有她,也没有人管着他抽,但他还是自觉的将烟揉碎了扔掉。 他将磁盘揣好,然后到武器库取了一只冲锋步枪,脱下身上的军装换上迷彩服,钢盔。 王经伟赶过来“四少,都准备好了,一只精英班,随时可以行动。” 顾念西嗯了一声,系上钢盔下面的卡扣。 “四少,只带一个精英班吗?” 是不是带得人有点少啊,对方毕竟是这一带的大毒枭,虽然不如萧尊那般的气候,但也不能小看。 顾念西检查了一下步枪里的子弹“他们是做接应用的。” 那意思是,他决定一个人去? “四少,太危险了,那些人是想要你的命,让我跟您一起去吧。”王经伟着急的说。 顾念西的这条命恐怕是金三区人人都想拿的,在那些人的眼中,他就是克星,是魔鬼,是无法战胜的敌人。 “你留下来,一旦一旦我回不来了,你就跟木德良一起维持这里的大局。”他检查好枪支背到身上,拍了一下王经伟的肩膀“去吧。” “四少”王经伟纠结的站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的目送着他离开,他知道,他一旦做下决定,没有人可以改变。 现在只能祈祷他能顺利救出何医生,平安无事。 何以宁摸了摸四周潮湿的墙壁,有些地方渗了水,不时有水珠滴下来。 暗夜把她带到这个地方后就消失了,她被关在这间屋子里,一面没有窗户,只有门的屋子。 也许是怕闷到她,暗夜还贴心的准备了一些书籍,还有一些小零食,他的确没有伤害她,但是他所做的事跟伤害她无异。 何以宁哪还有心思吃东西看书,她在墙壁上摸索了一圈,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里是哪,为什么这么静?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在地底下一样。 她走过去敲门,敲了半天才有人将门打开。 “什么事?”门口的大汉态度非常不好。 “我想上厕所。” “麻烦。”大汉瞪了她一眼“跟我来。” 何以宁出了这个石屋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圆柱形的椭圆通道,就好像一条石砌的走廊,而她所在的是最里面的一间,石廊的上面挂着灯,灯光将这条长长的甬道笼在一边暗黄色当中,显得古老而神秘。 大汉一直将她带到一间小房子前,然后推开门“进去。” 何以宁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跨步走了进去,这是卫生间,也是石头做的。 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石头砌的,这不像是现代的文明,难道这里真的是地下吗? “好了没有?”大汉不耐烦的问。 “好了。”何以宁推开门“请问,这是哪里?” 大汉根本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回去。” “我想四处走走。” “回去。”他凶恶的重复。 何以宁只好原路返回,不过走着走着,她似乎听到了类似于河流的声音,在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流水声?难道是地下河? 这里就像迷宫一样,就算她逃出这个房间也不一定能找到出口,暗夜还真是处心积虑。 重新回到刚才那个屋子,何以宁开始坐立不安,毫无疑问,暗夜是想用她来要挟顾念西,她呆在这里只会让他处处被动,她得想办法逃出去。 何以宁正焦急着,忽然门锁响了两下,暗夜的到来带着外面的青草气息,他走到她身边,看了眼一口没动的食物,笑问:“不合胃口?” 她怎么会有胃口?“你究竟想得到什么?” “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当然,你对他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东西。” 他? 何以宁以为他说的是顾念西“他不会受你威胁的。” 暗夜呵呵一笑“二小姐,你误会了,我说的是尊。” 何以宁一怔“你什么意思?” “你是尊最重要的东西,你应该跟他在一起。”暗夜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亮“你是他的,他不想亲自动手,就由我来帮他解决。” “你你想干什么?”何以宁警惕的往后退。 “放心,二小姐,我不会伤害你的,不过,很快,你就能见到他了。”他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转身推门离开。 他? 是指萧尊吗? 这是他跟萧尊联合设下的圈套? 不,不可能,如果是萧尊的话,他有很多次机会,上次在后山的山坡上,他们还见过面,这个暗夜,他到底想干什么? 萧尊没想到暗夜会把他约在这里,这个地方已经废弃了很久,他到底是怎么找到的,而且还把它修建一新,难道这里就是他新的据点? “尊,来了?”暗夜正在摆弄着手里的电脑,在他对面的墙壁上,有几排排列整齐的显示器,从上面的画面不难看出,这里监控着每一处可以看见的角落。 “你什么时候弄了这些东西?还搞上高科技了?”萧尊坐在沙发上,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暗夜凝视着屏幕,手上动作不停“虽然我们是黑社会,但是也要步步紧跟科技的潮流,要做高端的黑社会。” 萧尊失笑,轻啜了一口杯中酒“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尊。”暗夜转了下椅子,面朝着他“我马上就能得到那张磁盘了,以后,我们要在金三区做大事业,你放心,我们是兄弟,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 “那张磁盘可是在顾念西手里,他会这么听话的送给你?”萧尊不以为然。 “当然。”暗夜将屏幕一切,指着其中的一个“他一定会来。” 萧尊眯着眼睛望过去,当他看到屏幕中,何以宁正朝着大门,好像坐立不安的样子,刚才还悠然的神色突然一凛,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求你别伤害他们 屏幕中,何以宁正站在门前,双手仔细的摸索着,然后又走向后面的墙壁,似乎在寻找可以逃出去的出口,最后,她什么也没有找到,颓丧的坐在椅子上。 萧尊冲到屏幕前,紧紧的盯着屏幕中的人,眉头隐约跳动“暗夜,我说过,你不准再碰她。” “你放心,她很好,除了没有自由,她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暗夜抱着双臂,悠然的转着身下的椅子。 “放了她。”萧尊猛地抓住他的衣领,眼中暴出一抹腥红,他是认真的。 暗夜举着双手,面带微笑“喂喂,尊,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可不能对我这么凶。” 萧尊几乎咬牙切齿,重复“放了她。” “ok。”暗夜妥协,从桌子上拿起一把钥匙“这是那个房间的钥匙,你去救她出来吧,说不定,她还会感激你。” 萧尊一把甩开他,他跌坐在椅子上,眼中有伤痛一过即逝。 拿起桌子上的钥匙,萧尊转身大步离开。 第一次来到这里,他还只有十岁,那时候的记忆早就模糊,但是依稀还能记着几条通道,找到何以宁的房间时,他突然觉得体内有一种热流汹涌,好像是岩浆要爆发出来。 何以宁听见开门声,立刻警惕的往后退去,当她看到推门而入的人时,脱口而出“姐夫。” “跟我走。”萧尊大步走过来,不由分说的拉起她的手。 何以宁怔怔的看着他,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就同以前的数次她愿意相信他一样,这一次,她还是相信了他。 萧尊拉着她的手刚要离开,突然门上传来一阵锁声。 “该死。”萧尊疾步冲过去却没有来得及阻止被锁上的大门,他用力踹了一脚,没用,门不是木要头的,他的脚甚至有些麻。 “怎么会这样?”何以宁敲了敲门板,回头望着他“怎么办?” 这一回头便看到萧尊单膝跪在地上,手按着胸口好像十分难受。 “姐夫,你怎么了?”何以宁忙扶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她急忙护住肚子,一手撑着桌面,不解的望着他。 “何以宁,我被下药了,别让我看到你,快到那边去。”萧尊抬起头,眼中被红色渲染,牙关紧咬着,看了她一眼便不敢再看。 他没想到暗夜竟然会在酒里下药,他一直奇怪,他怎么会那么痛快让他来找何以宁,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他设好的局,该死! 下药?何以宁吃了一惊,可是环顾这里,只有一个房间,她要躲,能躲到哪里去? 她忙走到一处的角落,蹲下来,尽量不发出声音,现在对她来说,萧尊就是一只想要觅食的野兽,他随时随地会发动攻击。 “嗯。”萧尊一声闷哼,手扶上桌子,现在,他能感觉到体内有一个火球在四处乱蹿,脉搏絮乱,血液贲张,脑子里开始想像一些香艳的画面。 他用力晃了晃脑袋,似乎将那些画面甩掉,可是身体越来越热,热到他的理智渐渐的抽离了大脑,只想着做那事,只有做那事才能得到宣泄。 何以宁缩在角落里,眼见着他的变化,她紧紧的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一双眼睛惊恐的瞪大。 萧尊,不要过来,千万不要过来。 屏幕前,暗夜有趣的欣赏着眼前的一切,这是头等的烈性药,不需要太多,只需要两三口就可以让人失去理智,满脑子只想着性! 他知道,想要让萧尊这样的男人就范,必须要下重手。 看着他极力隐忍的模样,他拿起桌子上的酒杯,神色一点点黯淡下去,握着酒杯的手也越来越紧“尊,你不是一直想要得到她吗,现在,你的机会来了,还在想什么,快过去,她就在那里。” 他伸出手,按动了一个按钮。 何以宁的身后忽然发出了声音,她吓了一跳,不明白这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她转过头去看,等她再回头的时候,一股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她惊恐的看着面前被**折磨的快要疯掉的萧尊,一双大手紧紧的箍着她的肩膀,她吓得说不出话来。 “何何以宁走啊”他还有一点残存的理智,他不想伤害她,她会恨他的,这一辈子都会恨他。 走?让她往哪里走,连他都走不了,何况是她? “何以宁”他咬着牙,好像随时都会炸开一样,体内的**在疯狂的叫嚣着要她,可是理智却在做着最后的搏斗,他快疯了。 “萧尊,你不会伤害我的,你清醒一点。”何以宁被他这个样子吓到了,如果现在他扑上来,她根本没有办法阻止。 他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那里已经被一片血色代替,他捧着她的脸,用力的吻了上来。 “唔”何以宁奋力推开他,马上又被他压倒在地,在他强悍的力量面前,她的反抗微乎其微。 她几近绝望的大喊,泪水一瞬间沾湿了苍白的面孔,她祈求般的抱着他的手臂“萧尊,不要,不要,我怀孕了,你不能伤害他们,求你了,孩子是无辜的,求你了。。” “你一定会喜欢他们的,他们会长得很像姐姐,求你,求你了。”她泪流满面,在他怀里瘫软下来,几乎是跪在他的面前,那柔软的手臂自他的身上滑下,萧尊猛地一惊,她怀孕了? “呵,果然是尊,这么长时间还能保持理智。”暗夜品了一口红酒,忽然看到监视器上出现了一个红点,紧接着镜头被拉近,他笑出来“很好,主角登场了。” 正当他凝视着屏幕的时候,忽然看见站在那里的顾念西抬起枪,朝着头顶开了一枪,紧接着眼前的屏幕变成了一片雪花。 “该死!”暗夜猛地一拍桌子,赶紧去寻找下一个角度,果不其然,顾念西很快又出现在另一个屏幕里,他就知道,任何人都逃不过他的监控死角,只不过,顾念西的眼睛十分敏锐,很快,他就发现了监视器的所在,他拿起枪刚要射击,忽然墙壁上裂开了一块,从中探出一个很小的屏幕。 “顾大军长,这就是你打招呼的方式吗?” 顾念西端枪瞄准,但很快就把枪放了下来,从裤袋里掏出一张磁盘在摄像头前晃了一下“东西带来了,我老婆呢?” “别急,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暗夜灿灿一笑,屏幕瞬间切换。 **** 更新完毕! 大结局前奏曲 “别急,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暗夜灿灿一笑,屏幕瞬间切换。 顾念西仰头盯着显示屏,想看看暗夜在耍什么花招,只见屏幕上出现了一间石屋,石屋的角落里好像有两个人,镜头越拉越近,他清晰的看到那是何以宁和萧尊。 萧尊正压在她的身上,镜头放大了她满脸的泪痕她在求他? 一股毁天灭地的怒火从脚底腾地冒了出来,怒气让顾念西瞬间变成一只燃烧的雄狮,他举起枪对着屏幕叭叭两枪,幽深的眸子被一片寒戾取代“暗夜,我一定会杀了你。” 看到眼前的屏幕变成了一片雪花,暗夜拿起对讲机冷冷下令“他已经没用了,干掉他。” “是。” 杀了顾念西,取走磁盘,而那时候何以宁早就成了萧尊的人,没有了顾念西,她以后只能跟着萧尊,这一招真是一举三得。 “你说你怀孕了?”萧尊极力控制着身体里那团暴跳的火焰,目光从她洁白的颈间离开。 何以宁一边哭一边点头。 她相信他不会伤害她的。 “何以宁你去把那个椅子摔碎。”萧尊倚在墙角,大口的喘息。 “嗯。”何以宁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她马上爬起来,椅子是最简单的那种四根钢管支撑的,她拿起椅子用力的砸向一边的大门,连续砸了几下之后,椅子终于碎了,她摸了摸小腹,怕会伤到宝宝,但还好,他们一直很安静,没有任何的反应。 “何以宁”萧尊汗流满面,连衣衫都湿透了,他的体力正在透支,他在用残留的意志力支撑着“把那个铁管拿来。” “好。”何以宁从一堆碎屑中捡起一根钢管,因为要插入椅面,有一端是尖利的,她把钢管递给他,手松开的一瞬间,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急忙想要夺回来,但她的动作没有快过萧尊,萧尊用仅剩的力气将钢管的一端插入自己的肩膀,铁管穿过皮肉,发出噗嗤一声响。 何以宁震惊的看着他,他虚弱的倚在那里,肩膀上鲜血直流,那钢管插得很深,边缘的皮肉外翻。 他竟然会刺伤自己,用疼痛来保持意识清醒,他宁愿伤了自己都不伤害她。 何以宁急忙蹲下身,从身上撕下一块衣角,蹲过去给他包扎伤口。 萧尊推开她“让血流一会儿,它会带走我身体里的药剂。” “可是” “听话。”萧尊闭上眼睛,脑中却反复想着她刚才说的话,她怀孕了,他们之间的爱情终于开花结果了,也许将来会生一个跟萧萧一样聪明的孩子一家四口,应该是很甜蜜的。。对吗? “何以宁你会恨我吗?” 何以宁摇着头“你别说话了,你在流血。” “没关系,暗夜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流血死掉的,他马上就会派人来”他睁开眼,凝视着她的眼神中泛着柔光“你把头低一点。” 何以宁急忙低下头,他贴着她的耳边说了什么,她用力点了下头。 此刻,对他哪还有半点恨意,有的只是浓重的心疼和歉意。 不久,暗夜果然派人来了,一个医生模样的人提着急救包,先是给萧尊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拿出一片药喂他吃下去。 钢管被拨了出来,扔在地面上,钢管的前端还沾着他的血。 医生替他包扎完毕“尊爷,感觉怎么样?” 萧尊摇了摇头。 却在此时,忽听身后“啊”了一声,十分痛苦的哀叫“我肚子疼。” 那医生急忙回过头,几乎是一瞬间,萧尊抬起手掌击在他的后颈,医生闷哼倒地,他拉起何以宁的手“走。” 门口的两个守卫见他出来,立刻伸手阻拦“尊爷,夜哥吩咐” 话未说完,萧尊已经两拳挥出,随着两声惨叫,前路畅通。 何以宁担心的看了眼他渗出鲜血的伤口“你又流血了。” 萧尊说了声没事,然后从那两人的身边捡起一把枪,又摸到一只带鞘的匕首递给何以宁“拿着。” 何以宁接过来,揣进口袋里。 “这里的路我不太熟,只能摸索着前进,监控室里有摄像头,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不会逃过暗夜的眼睛。” 萧尊摸了摸身边的墙壁,忽然想起小时候来这里时,唐笙曾经说过“如果你迷了路,见到路口就右转,这样就会走出去。” 如果暗夜改变了这里的构造,这个办法是无效的,但是暗夜比较偏执,更喜欢固守成规,他应该不会那样大费周张。 “何以宁,听好了。”萧尊握着她的肩膀,郑重的嘱咐“如果我不在你身边,见到路口就往右转,不管遇到什么阻碍,你都不要停下来往右转。” “你去哪?”何以宁紧张的问。 “如果,我有什么意外的话” “不会的,你不会有事。”她眼中满满的担心融化了他冰冷的心,嘴角上扬,噙着一抹欣慰的笑“知道你会担心我,我死而无憾了,走。” 他拉起她的手,见到右拐的地方果断右转。 屏幕里,暗夜盯着两个人,眼睛危险的眯起“抓活的,别伤了他们。” “知道了,夜哥。” 话音刚落,几个屏幕先后变成一片雪花。 “该死的顾念西。”暗夜脸上的镇定自若被无边的怒气代替“你们这些废物,摄像头都装在人家的眼皮底下吗?” “对不起,夜哥,我们已经装得很隐蔽了。” 只怪顾念西的眼睛太特殊了,对别人来说很昏暗的光线在他的眼中就跟太阳一般明亮,在加上多年的经验,他能很快就找出隐藏在那些边边角角里并不明显的摄像头。 “叭。” 他抬起手里的枪,一枪击中,又一个屏幕变成了黑白雪花。 身后传来纷乱的脚步声,他贴着墙壁,头顶有尘土哗哗降落,细听之下,还有流水的声音。 这是当年唐笙建造的地下迷宫,也是一个大的毒品加工厂和基地,唐笙的势力还没有发展得那样壮大的时候,他们便隐藏在这个迷宫里躲避敌人也躲避缉毒部队。 随着灰网的崛起,他们已经将势力从地下转到地面,这里也在使用了一段时间后渐渐被废除,没想到暗夜竟然选择在这里重建,并把它当做了自己的大本营。 顾念西将耳朵贴紧了地面,流水声越来越清晰,难道是地下河? “在那里。”脚步声渐近,转角蹿出四五个持枪的大汉。 顾念西就地一滚,用墙壁做掩护,回身就是一阵扫射,啪啪,步枪发出顶针撞击的脆响声,一群人在他的面前倒下。 走到这里,一梭子弹已经打光了,他倚坐在墙边,边退出弹夹边换上新的子弹,咔咔两声,干净利落的将枪上膛。 而一墙之隔,萧尊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有人。” “我刚才听见枪声了。”何以宁紧张的说。 “他们不会真的开枪打我们。” “我怕我怕是顾念西。” 萧尊握紧了她沁出了冷汗的手“走。” 同时,顾念西站了起来,他向左,那两人向右拐去,就这样擦肩而过。 暗夜注视着眼前的屏幕,顾念西走过的地方,屏幕就会变成雪花,他挥落了眼前的酒杯,恨恨的说:“把他引向那个房间,在里面装炸弹。” “夜哥,他身上还带着那张磁盘。” “那张磁盘上面有自动锁定保护,遇到震动或者是水火就会启动黄金外壳。” 这也是他能肆无忌惮向顾念西开枪的原因,因为他根本不担心会损坏磁盘。 “好,我马上去安排。” 顾念西检查了一下身上的子弹,如果再这样耗下去,不等找到何以宁,他就会先用光弹药,暗夜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所以,这里所有人使用的枪支都是带有指纹识别的,他拿到手里也是一堆废铁。 暗夜似乎很享受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不过,他要抓的不是一只老鼠,而是一只鸟,一只会让猫炸毛的鸟。 踏过面前的尸体,顾念西矮着身子贴着墙壁前行。 如果这里有一条地下河,这个地下迷宫就是建在地下河上,如果能找到那条河,就可以顺着河找到这里的出口。 啪啪!顾念西提枪放倒了两个,这次他没有用子弹,而是采用肉搏,尽量的节省弹药。 走廊的正前方,有一扇门紧闭着,门口站着两个守卫,此时有人正端着食物往那里走去,看样子好像关着什么人。 顾念西紧紧贴着墙壁,钢盔下的脸喷溅了几点鲜血,冷遂的眸色深不见底。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枚炸弹被安放在屋子的大门上,只要一点轻微的震动,它就可以把这个屋子炸成碎片。 “不行,我要回去。”何以宁忽然停下脚步。 “现在回去?” 何以宁点点头“如果顾念西找到那里,看到我不在,他不会离开这儿的。” 萧尊思索片刻“好。” 他拉着她的手往回走,前面突然跳出几个大汉拦住了去路,他将何以宁护到身后,冲过去跟对方缠斗在一起,不能开枪,因为他发现那枪根本就用不了。 “走。”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萧尊冲她挥了下手。 “嗯。”何以宁急忙跟了上来。 “你没事吧?”他看向她的小腹。 “还好。” 怎么会没事,她已经开始隐隐感觉到肚子在痛,如果再不离开这里,她很怕宝宝会出危险,但她不能扔下顾念西。 顾念西一枪一个打倒了守卫的两个大汉,然后抓着送饭那人的脖子将他抵在墙壁上,那狠戾如撒旦般的目光吓得大汉直打哆嗦。 “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少跟我装糊涂,快说。”他手上用力,青筋暴突,大汉蹬着两条腿,眼睛几乎要鼓了出来“二。。二小姐就在里面。” 因为这里多数是唐笙以前的手下,所以他们还是称呼何以宁为二小姐。 顾念西抬起一掌将他劈晕,然后端起枪,后退。 盯着门锁的方向,他扣下扳机,手指微动,忽然又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如果何以宁在里面,那么根据暗夜给他看得影像,萧尊应该也在,按照最坏的打算,他们已经。那这个送饭的又是来干什么的?萧尊会在这种时候让别人来打扰他? 不,这个人的目的只是想引自己过来,这是个圈套。 顾念西迅速退到一边的墙角,同时身后一声惊喜的喊声“顾念西。” 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很怕是一时的幻听,当他回过头看到她站在不远处,安然无事的向他走来,他想也不想的冲过去将她抱住,身上的迷彩服溅满了灰尘和血迹,脸上也脏乱不堪,但是那双眼睛明亮如初雪,依稀间化成一股温暖的风将她包裹在胸腔。 “小心。”萧尊忽然出声提醒,顾念西惯性的将何以宁推到墙壁上用身体护住,同时一声枪响。 萧尊甩出那把用不了的手枪,前面一个大汉应声倒地,四周充满了硝烟和鲜血的味道。 叭! 顾念西手里的冲锋枪掉在地上,血顺着他的指尖一滴一滴落下来。 何以宁大惊失色,看向他的肩膀,刚才的一枪正中他的上臂,此时鲜血直流。 她来不及心疼,快速的解下头上的发带系住他的手臂止血,这里就是战场,不需要婆婆妈妈。 “趴下来。”萧尊忽然一声大喊,三人几乎是惯性的卧倒在地,顾念西伸出还能活动的左手垫在她的小腹下,五指张开护住他们的宝贝,让她以最安全的姿势倒在自己的怀里。 轰的一声巨响,刚才那间屋子被炸开了,巨大的爆炸力让整个地下迷宫都震动了一下,就连牢不可破的铁门也被炸得变了形。 顾念西自烟尘中望过去,心头仍有余悸,如果刚才自己开枪打了那个门锁,现在已经被炸得尸骨无存了。 “我们走。”萧尊把何以宁从地上扶起来,顾念西的一条手臂不能动,只能用左手握枪。 三人刚要离开,顾念西忽然脚步一顿,急忙俯身贴着地面倾听,是流水声,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这里果然有地下河,只是这声音不是送他们找到出口的,而是送他们去地狱。 “快跑。” 他转身将何以宁抱起来送到自己的背上,对着萧尊大喊“河水倒灌了。” 萧尊往那边看了一眼,神色一凛。 他知道这座迷宫是建在一条地下大河上,那条河穿着地下岩洞而过,只有一段接近两千米的明流通向地面。 刚才的爆炸炸开了一面墙壁,而河水正好从那里倒灌了进来,这里很快就会被淹没了。 三人意识到不妙立刻往前跑去。 “你认识路?”顾念西转头问萧尊。 “不认识,我小时候来过这里,当时老头子说,想要出去,一直向右拐。” “成功率有多大?” “五成。” 前面一个路口,顾念西毫不犹豫的向右拐去。 “该死。”暗夜气极败坏的捶着控制台,他万万没有想到,那间屋子的外面就是地下大河,屋子被炸开,正好把河水引了进来,这是他的老巢,他所有的资本都存在这里,现在眼看着就要被河水淹没了,他杀顾念西未果,却反把自己的一切搭了进去,本来胜券在握的一场游戏,结果却被翻盘。 “夜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让所有的人都往外跑,谁比河水跑得慢,就只能死在这里。” 暗夜推开门走出去,忽然想到什么。 不,他还没有山穷水尽,他还有那张磁盘,只有得到那张磁盘,他就可以轻松的东山再起。 对,磁盘。 “不行,我们跑得没有水流快。” 身后已经能听到隆隆的水声,它们倒灌的速度非常快,像一条勇猛向前的巨龙,龙头在地下迷宫狭窄的甬道里所向披靡。 如果水把这里彻底的淹没,在找到出口前,他们已经淹死了。 顾念西背着何以宁,受伤的手臂已经麻木的失去了知觉,血液在伤口周围凝固成了黑色,但他的另一只手依然把她拖得紧紧的,他答应过她,只要他能背得动,他会背她一辈子。 何以宁伏在他的肩膀上,清晰的听到了身后逼近的水声,好像是扛着镰刀的死神迈着稳健的步伐朝他们走来,逃无可逃。 能跟他死在一起,她死而无憾,只是可怜了两个没有出生的宝宝,他们还没有呼吸到这个世界的空气,没有看到初升的第一缕晨曦。 不过,他们一定是坚强的宝宝,他们会陪着他们的爸爸妈妈,一家人,生死同路。 “到这边来。”萧尊忽然改变了方向,记忆中的地图似乎渐渐的清晰了起来,顾念西毫不犹豫的跟上他的脚步。 停在一个拱洞面前,萧尊忽然说道:“你们从这里出去。” “那你呢?”何以宁急忙问。 萧尊说:“有一个办法可以阻挡这些水流,老头子曾经说过,就是这里。” 他打开墙壁上的一扇小木箱“这个开关可以降下一道铁门,会暂时阻挡水流的前进,但这个迷宫是相通的,水流还会从别的通道继续往里倒灌,这个方法只能争取时间让你们逃出去。” “为什么是‘你们’?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走?”何以宁紧张的望着他,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说:“开关在门的里面。” 这是老式开关,不是全自动的,也就是说,必须有一个人在里面一直按着开关才能降下铁门,他们三个人只能走两个。 “不,姐夫,要走我们一起走,不用去管这道门了。”何以宁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她不允许他这么做,就算不能一起离开,但也要死在一起,她欠他太多了,这一辈子都还不清。 空气中已经传来潮湿的味道,在不远处,河流如野马奔腾而来。 萧尊的手按在开关上,提唇轻笑,如春风一般化雨柔情“何以宁,认识你真好。” 说完,他向顾念西使了一个眼色,顾念西背着她快速的跨出拱门,与此同时萧尊按上了开关,一道铁门缓缓降了下来。 何以宁在门的另一侧,绝望的看着他的脸,几乎声嘶力竭的大喊“不姐夫,不要。” 她捶着顾念西的肩膀“顾念西,回去啊,不能丢下他一个人。” 顾念西静静的望着那个男人,就在上一秒,他们之间还是敌人,但是随着铁门慢慢下落,他突然觉得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已经化为了过眼云烟,他感谢这个男人为何以宁所做的一切“萧尊,谢了!” 他从不向对手说“谢”这个第一次,只有他受得起。 “不要,姐夫,你别按了,现在过来还来得及。”何以宁哭出来,伸出手想要去拉他,但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就像是隔着万水千山,看到她伸出的手,莹白圆润的指尖,萧尊慢慢的抬起左手,修长的五指指节仿佛要抓住一份温暖,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可以碰到她了,就在指尖相交的一瞬,铁门降了下来,最后轰然落地,将他们隔绝在两个空间里。 “不。”何以宁绝望的垂下手,哭倒在顾念西的肩膀上,她不要这样的结果,她不要萧尊死。 顾念西缓缓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他用左手拖了下背上的何以宁,转身大步离开。 萧尊,这份恩情,我记下了,如果有来世,一定加倍偿还。 身后,轰得一声巨响,似乎是河水灌了进来,同时,整个地下迷宫一阵天摇地动,大片的泥土从头顶掉落。 在水流的冲击下,这里马上就要塌陷了。 何以宁还沉浸在悲痛中,伏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啜泣。 前面露出一片空地,有很淡的风的气息,这里离出口很近了,一直向右转果然是正确的。 何以宁不舍的向后望了一眼,突然发现了什么,立刻喊道:“顾念西,小心。” 顾念西惯性的往旁边的石壁后一躲,子弹从身边擦过。 他看到暗夜带了几个人正从远处跑来。 “何以宁。”顾念西将她放下来,从裤袋里取出一张磁盘放到她手中“这个你拿好。” “这是” “这是国家机密,是很重要的东西,记住了,千万不能弄丢了。” 他可以死在这里,但是这个东西绝对不能落在这些毒枭的手中。 何以宁将东西收好,突然意识到什么,抓着他的手臂问:“顾念西,你要做什么?” 顾念西捧着她苍白小脸“何以宁,我要留下来对付这些人,这里离出口很近了,你一直向右拐一定可以出去。” “我不” 顾念西忽然低下头吻住她的唇,只是一个短暂的吻已经让她泪流满面,她知道他要做什么,他们之中一定要有一个人带着这个东西逃出去。 “何以宁,带着宝宝离开,我又给他们取了两个名字,就在我办公室的记事本里,这次,你一定会喜欢。” “顾念西。”何以宁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一定要活着出来,我和宝宝会一直等你。” 他凝着她的泪眼,眸中尽是不舍“好,我答应你。” 啪的一声枪响近在耳侧,已经没有时间拖延了。 他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何以宁,走。” 何以宁紧紧握着磁盘,将萧尊送她的匕首掏出来放在他手里,咬着牙转身就走。 背后,他华贵而清澈的声音缓缓传来,如丘比特的箭,正中她的心房。 “何以宁,我爱你。” 何以宁整个人如遭电击,瞬间泪流满面,她在心里呐喊,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顾念西,要活着。 顾念西将匕首抽了出来,明亮的刀刃上映着他的脸,他的右手不能动了,只能靠左手,而对方有五个人,还有身手了得的暗夜,如果不让何以宁先走,他根本没有足够的精力保护她和那张磁盘,现在,只要他能拖住这些人,等到这里完全塌陷,她和磁盘就安全了。 所以,顾念西只守不攻,利用墙壁跟他们打迂回战。 迷宫晃动的越来越厉害,上面开始掉落大片的土块,同时,河水已经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现在别说搏斗,连站立都很困难。 啊啊! 几声惨叫,暗夜的手下被土块砸中,头破血流的瘫倒在地,暗夜提枪冲过来,凶狠的举枪设击,顾念西不断躲避,利用地面一震,他的身形慌乱不稳,他将手中的匕首快速掷了出去,正中他的右腕,暗夜的枪脱手而出,顾念西就地一滚,将枪踢飞,迷宫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相对而立。 “顾念西,你再拖下去,我们全都出不去。”暗夜歇斯底里的大叫,同时有大片的泥土落下来,后面已经能够听见急迫的水流声。 顾念西擦了一把嘴角的血,好像站在尸体之上的常胜将军,此时正在俯瞰他的手下败将“我根本没打算出去。” “你疯了。” “疯了的是你。”话音刚落,他的人已如出击的猎豹飞蹿了上来,身形如电,虽然只有左手,但是他的攻击招招凌厉,暗夜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人立刻缠斗在一起。 何以宁终于看到了出口,惊喜之余,她更替顾念西担心,这里马上就要塌了,要被水淹没了,他再不离开,就再也出不来了。 她顺着楼梯爬上去,掀开上面的盖子。 这里的入口藏在丛林的大树之下,十分隐蔽。 她爬上去后来不及休息,立刻往山坡上面走,如果这里塌下去,会很危险。 终于到达山坡顶端,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望着山脚下刚才出来的地方,似乎十分平静。 她的手搭上小腹,心中有无数个声音在祈祷着,顾念西,你一定要平安的逃出来,求你了,宝宝们,替爸爸加油。 她双手合十,对着远处的天空膜拜,如果苍天有眼,一定会保佑他的。 突然,一阵隆隆声传来,她扶着树干看向那个地下迷宫所在的区域,好像有一条蛟龙从中穿行而过,所过之处层层塌陷,同时大片的河水冒了出来,只是转眼之间,下面便形成一大片洼地,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何以宁怔怔的望着那里,整个迷宫都塌掉了,它吞噬了一切,包括她爱着的那个人。 腿一软,她瘫倒在地。 顾念西! 山上的风吹来,风化了她的悲伤,她傻了一样的坐在那里,眼前是一片雾色的绝望。 不,她不相信他会这么轻易的死掉,他是谁,他是打不死的顾念西,经历过那么多次凶险,他都可以化险为夷,因为他的勇敢睿智,他一定会找到办法从那里走出来,他答应过她会活着,他怎么会说谎,他怎么会抛下他们母子不管,他是顶天立地的,他说过的话就是一言九鼎。 何以宁仿佛重新燃起了希望,她努力让自己忘记悲伤,在脑中纷乱的千头万绪中寻找那一个可能的线索。 如果这是依靠着地下河而建的,地下的河水可以灌溉进来,那么。。是不是也可以到地下河中去,迷宫塌陷,会不会打开一个入口,而从这个入口可以到达那条隐藏的地下河,借此逃生。 何以宁想到这个可能性,立刻兴奋的往山下走,地下河不会全部都在地下,它一定有一块存在于地面上。 她寻着水脉一直往前走,走了不知道多久,久到她自己都忘记了时间,终于,眼前展现出一条波澜壮丽的河流,河水直通向远处的大河,在那里汇聚,这里应该就是那条地下河的源头。 同时,何以宁听到身后传来喊声,她回头一看,十几个瞳鸟的士兵正往这边跑来,这是顾念西安排在外面的精英班,负责接应的,他们刚才一直在四周侦察,然后发现了何以宁。 “何医生,四少呢?” 何以宁走在河边,一脸焦急“不知道,他一定就在这附近,现在没到,马上就会到。” 她眼中灼灼的表情满含着期待,虽然大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判断,但是众人立刻分成几批在河边寻找。 “何医生,我们来找,你休息一下。” 何以宁早就没有了力气,此时看见他们就像看见了自己的亲人“你们一定要找到他。” 她坐在河边,大兵体贴的给她拿来睡袋,在旁边生起了篝火。 时间过了这么久,大家还是一无所获,很多人都感到绝望了,只有何以宁仍然眼光闪亮的望着河面,不曾放弃希望,不曾放弃对他的信任,在不时闪动的光芒中寻找他的影子。 “何医生,你先回去吧。” 何以宁好像没听见,依然望着水面,大家正纠结着要不要送她回去,她忽然兴奋的站了起来,一双手紧紧的捂着嘴巴,眼泪顺着面颊滚滚而下。 月光下,他站在不远处的河水里,正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岸上走来,他的身影倒映在水面上,随着粼粼的波光而晃动。 他抬起头,望着她的目光被一种久别重逢的情绪所渲染,是生离死别后的刻骨铭心,他宠溺的笑,眉眼弯弯,像在看着世上唯一的珍宝,最后轻轻扬起唇角“蠢女人,谁让你等我的?” 他走了两步,倒在河边,一群大兵急忙围了上去。 何以宁一边哭一边笑,双手合十向天感恩。 她感谢老天,感谢老天把他还给了自己,于红尘苍穹中让他们相遇,于纷扰尘世中让他们相爱,不早不晚,不多不少,曾经望君不识君,而今念君还是君,不遗憾,而感激。 她的顾念西,回来了! ******* 看到大结局惊到了吗,这不是最后的结局,继续期待吧!还有最美的时光 倚楼听风雨萧看江湖路 萧尊番外,本章以第一人称自述。 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有湍急的水流,塌陷的石洞,还有一张模糊不清的面孔,我极力想要看清她的样子,可是流水冲涮着我的身体,将我拖向黑暗的地狱,我在沉入地狱之前,意外看到了滚滚而来的光明。 我的肩膀受了伤,可我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头很痛,好像刚刚被几辆卡车辗过,我试着去触摸,一个声音焦急的响起“石生,别动那里。” 她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齐耳短发,要不是那对明亮的眼睛和尖尖的下巴,乍看上去还以为是个小男生。 石生? 这是我的名字? 女孩眨巴着大眼睛望着我“石生,这是爷爷给你取的名字,你是他从河边的石头堆里扒出来的,他说你什么都忘记了,人总不能没有名字,所以就给你取名石生。” 她的眼睛弯弯的,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我额头上的绷带“石生,我叫小萌,还有它,它叫虎妞。” 她说的是一只白色的狗,此时正趴在床边,一边吐着舌头一边看着我。 我茫然的看着这一切,除了眼前这个女孩这条狗,我记不起来任何的事情,我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失去记忆? “我想出去走走。” “爷爷不让你乱动,他说你浑身都是伤,能活过来都是个奇迹。”小萌背着两只小手,眨了几下眼睛,其中有调皮的光芒一闪而过“不过,爷爷不在,我可以扶着你。” 外面的阳光真好,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我看见远处层层叠叠的森林,湛蓝广阔的天空,虽然记不起任何事,却有一种重生般的炫丽。 小萌在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我当时的情况有多糟糕,被埋在泥石堆里,只剩下半口气,说是虎妞发现的我,它的叫声引起了她爷爷的注意,爷爷从河边把我背了回来。 “谢谢。”这两个字从嘴里说出来,竟然意外的生硬,好像以前,我并不习惯说这两个字。 “不客气啦。”小萌扶着我坐在院子里,这里天高林阔,却只有他们这一间屋子。 似乎看出我的疑惑,小萌解释“爷爷是守林人,替这片林子的主人看守林子,等到树木长成的时候,就会有人来采伐。” “那你的父母呢?” 小萌摸着身边的虎妞,明亮的眼睛逐渐黯淡下去“我爸爸以前是守林的,跟我妈妈住在这里,后来被。。被毒枭打死了,我爷爷便来接替了他的工作。” 毒枭? 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对不起。” 不该提她的伤心事。 “没关系啦,那时候我还小,才三岁,所以记不太清。”小萌忽然望着我“石生,你说毒枭是不是都是些大坏蛋?” 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我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老爷子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带回了野味,他见我坐在外面便把小萌训了一顿,我看见她垂着头,像只小小的鹌鹑,忍不住笑了。 小萌忽然指着我,开心的说:“石生,你笑了耶,你应该多笑的,你笑的时候真好看。” 我僵了一下,难道以前的我,不会笑吗? 晚上吃得野鸡炖土豆,我吃了满满一大碗,小萌一个劲儿的给我夹菜“石生,多吃点,吃多了身体才会好起来。” 我笑着点头,努力的往嘴里扒饭。 老爷子看着我,笑着问:“石生,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更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我跟你一起守林吧。” 老爷子点了点头“也好。” 小萌高兴的往我身边凑“石生,来,吃鸡腿。” 我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恢复的很快,只是记忆依然停留在空白的阶段,不过,这里全新的生活将那张白纸描绘的五颜六色。 我想,我以前一定没有读过多少书,因为小萌课本上的那些东西我都看不懂。 她指着一行诗念给我听“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萧。” 我问:“什么意思?” 她解释说:“明亮的月光映照二十四桥,我多情的朋友啊!是否还在听美人吹箫?” 我笑“挺有意思。” 她一只手支着下巴,明亮的大眼睛望着我“石生,你说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啊?” 我是什么样的人?这的确是个难题。 我跟老爷子一起去巡山,老爷子给了我一只猎枪,他说这里毒枭的活动很猖獗,而且附近还有许多林主,大家互相之间看着不顺眼,经常发生你偷我抢的事情,一个不注意,就会有刚长成壮年的树木被人偷偷锯走,损失很大。 “那你不是很辛苦?” 他啪嗒啪嗒的抽着旱烟,皱纹在脸上堆积如梯田“习惯了也就不辛苦了,这年头,干什么也不轻松。” 他把烟递给我“抽一口?” 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抽烟,大着胆子接过来,旱烟的味道不太习惯,抽一口就呛得直咳嗽,老爷子笑“唉,年轻人。” 虎妞的叫声从远处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很急促。 老爷了警惕的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我应了一声,坐在原地等他,可是坐着坐着总觉得心里不安,等我找过去的时候,老爷子正跟人滚在地上缠斗,虎妞在一边汪汪大叫。 我二话不说的冲过去,拉起那人,冲着他的脸就是两拳,他想反抗,我将他直接按在地上。 老爷子坐在一边喘息“算了,放过他吧。” 那人连滚带爬的逃走了,一棵大树上还留着电锯的痕迹,树被锯掉了一半儿,眼见着就要倒下去了。 “这棵树活不了了。”老爷子哀伤的抚摸着树干,眼中闪动着浑浊的泪光。 树于他,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珍贵,听小萌说,每次林主来砍树,他都会到城里去,他说,他不想听到这些树哭泣的声音。 虎妞在院子里玩耍,一只黄色的大狗跟它嬉戏,小萌笑着指向它“它叫大黄,是我家虎妞的老公,是部队的狗。” “部队?” “嗯,部队就在山的那一边,我爷爷说那是一只很厉害的部队,别人叫它瞳鸟。”她走过来拉着我的袖子“石生,来,今天教你背新的诗。” 山的那一边,瞳鸟? “石生,爷爷说。。他看见你今天的身手,他说你一定不是普通人。”小萌的字写到一半,忽然把笔一放“石生,你会离开我们的对不对?” 我望着她,她的目光尽是不舍,被她看着就像被亲人心疼着一样,我笑着揉她的发“傻丫头,想什么呢,这句什么意思?”我指着本上的诗。 老爷子昨天见过林主,林主说这片林子被人买去了,要把树全部砍掉种植罂粟。 老爷子抽了一晚上的烟,我知道,他和小萌都痛恨毒枭,不但因为他们做着违法的事情,而且,他们杀死了他的儿子儿媳,我望着天,心想,我们将要离开这里了吗? 我坐在树下,用一根树枝在泥土地上写字,小萌从后面捂住我的眼睛“你猜我是谁?” 我笑起来“你是虎妞。” 她立刻嘟起嘴巴“石生,你学坏了。” 她凑过来,温温的呼吸流淌在我的颈间“你在写什么?” “倚楼听风雨,笑看江湖路。”我指着地上的字。 这是她才教我的。 她说这是看淡红尘,洗尽铅华的云淡风轻,我不知道自己的以前能不能被洗净,但是,我喜欢这两句话。 交易这片林子的大毒枭来收地了,老爷子突然激动的拿起猎枪,他想守护这片林子,面对对方数十个装备精良的雇佣兵,他的力量显然微不足道。 小萌匆匆的跑回来,我看到她被惊吓到苍白的脸色,她喊我“石生,快救爷爷。” 我赶到的时候,老爷子已经中枪倒地,就算是死,他也要跟这片林子共存亡。 小萌扑上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到倒在血泊里的老爷子和悲伤欲绝的小萌,一股怒气直冲向头顶,我拿起老爷子手里的枪朝那些人冲过去。 小萌在我身后大喊“石生,不要” 没有人朝我开枪,相反,他们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惊喜与震惊,纷纷喊道:“尊爷。” 我持枪的动作一顿,忽然意识到什么,我回头看小萌,她目光悲切而失望的看着我。 “尊爷,您没死,真是太好了,我们几乎要把那片地下迷宫给挖出来了。” 一群人围着我,我却从人群的缝隙中去看小萌和老爷子。 老爷子喘着粗气,望着我的眼神跟小萌一样绝望。 怎么会是这样?难道我以前是个大毒枭吗?是他们眼中所痛恨的人? 可是我想不起来,脑袋里没有任何的记忆,他们喊我尊爷,这是我真正的名字?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头快裂开了,很痛。 “尊爷。。” 身边的人又在喊。 我说:“带那个老爷子去看医生。” “是,尊爷。” 他们这么听我的话,可见我真的是他们的头。 我想过很多自己的身份,却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 老爷子的枪伤不是很严重,子弹被取出来后,他一直在昏迷,我看到小萌守在他的身边,我进去的时候,她也没有回头看我。 我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她竟然瑟缩了一下,我能感觉到,她怕我。 “小萌。” 我蹲在她面前,看到她泪痕未干的脸“不管我是谁,我始终是你们的石生,我不会害你们,那片地,我不会让他们收去的,我把它买下来,送给老爷子,好不好?” 小萌抽搐着鼻子,半天,她忽然搂住我的脖子,大声的哭泣“石生,你别离开我们。” 我回到以前所谓的房子,对于这里,我很陌生,看到身边恭恭敬敬的人,我又很不习惯。 季嫂见我回来,高兴的不得了,他们都以为我已经死了。 我走进院子里的玻璃房,这里阳光充足,宁溢安静,我拿起桌子上的一本童话书,翻开第一页,有很清秀的笔迹写着“送给我最爱的萧萧,何以宁!” 何以宁?! 心房突然像是被针刺中了,有一些麻有一些疼,我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三个字,就像在抚摸着谁的脸庞,细腻而忧伤。 何以宁,我认识她吗? “尊爷,这是小少爷的书。”季嫂将咖啡放在桌子上。 “小少爷?”我疑惑的看向她。 她惊了一下“尊爷,您您不记得了?” 我合上手里的童话书“他是谁?” 季嫂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听其它人说过,尊爷的脑子好像出了问题,他忘记了以前所有的事情,他不记得任何人。 “小少爷就是萧萧,是您的儿子啊!”我已经有儿子了吗?真的不敢相信。 “那这个何以宁?” “这是二小姐啊,是”季嫂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后说:“是您的小姨子。” 只是这样吗?为什么看到这个名字,我的心会抑制不住的痛,就好像这个人已经在我生命中存在了很久很久,触及到的时候就会很疼很疼。 我推开一间房门,这是个很小的浴室,浴池贴地而建,好久没有人用过了,但里面的水是新鲜的,上面甚至飘浮着粉色的花瓣。 我望着这里,好像有记忆的碎片在脑中汇聚,但是怎么也串联不起来,我蹲下身,手伸进冰凉的池水,感觉到那种沁入骨髓般的冷,一种渴望被拥抱的薄凉,我在这里,是否拥抱过谁? 后院有一个巨大的水车,终年随着水流而旋转。 我爬上去,坐在上面远眺,风从耳边呼呼而过,好像有两个人在喁喁交谈。 其中一个用着动听如乐的声音说:“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 他没读过什么书,自小就在毒品窝里摸爬滚打,听到她忽然念出一首诗来,有些孩子似的问:“什么意思?” 她淡淡一笑“不告诉你。” 他也低笑出声“何以宁,你变坏了。” 那时的时光那么温柔,就好像近在咫尺,是我吗?那个说话的人是我吗? 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可是记忆的片断再次溜走,耳边只剩下她浅浅的笑“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 脑中忽然浮出一个名字,何以宁! 她是谁? 我坐在水车上良久,直到下面有人喊“尊爷,有批货到了。”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手下的一些元老一直在打理着生意,我看到面前堆积如山的毒品原料,没有感觉到熟悉,相反却是陌生。 “尊爷,您都不记得了吗?”阿晟,这个我当初最得力的手下,他看着我的目光是急切的。 我摇着头“对不起,不记得了。” 阿晟惊讶的看着我。 我冲他笑“怎么了?” 他叹息“尊爷,您以前从来不对别人说对不起,也很少笑的。” “多笑不好吗?” 小萌说,我应该多笑的,因为我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阿晟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拍拍他的肩膀“这里的东西就交给你吧。” 他急了“尊爷,您要去哪里?您要扔下我们这些兄弟吗?” 我望着他身后那些期待的目光,同时,我也想起小萌糯糯的耳语“石生,别离开我们。” 比起萧尊,我更愿意做石生,这里的一切,我都不喜欢。 “你会把他们经营好的,如果你不想做的话,就解散了这里吧。” “尊爷。。”阿晟不甘的还要劝说。 我向他摆摆手“别叫我尊爷,我是石生。” 我回到了那个小屋,老爷子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小萌也到了该开学的日子,她一边收拾书包一边看我“石生,你真的不回去吗?” 我点点头,随手拿起她的一本书来翻看“你们学校收我这么大的学生吗?” 她哈哈笑起来,还是个孩子,偎依在我身边“我教你就好。” “我去送你吧。” 她眨眨大眼睛“真的?” “真的!” “太好喽。”她欢呼的搂着我的脖子。 小萌的学校在a市,她今年刚读大一,还是个新生。 坐车来到这座城市,我对它的一切都很陌生,就像一个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但我知道,我一定来过这里,很多次 “石生,我们中午吃kfc吧,我馋很久了。” “好。” 坐在她说的kfc里,她从书包里翻出一大堆优惠券“你等一下,我去买。” 我掏出钱递给她,她想了一下还是拿去了“好吧,这顿饭你请,算是你的人把爷爷打伤的赔礼。” 我说:“对不起。” 那件事,我依然内疚,我不想伤害任何人,特别是老爷子和她。 她突然笑着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石生,你太可爱了。” 她转身去排队了,我摸着脸上被她亲过的地方,摇头失笑“小孩子。” 午后的阳光很暖,透过玻璃窗金子一般浮动在空气中,我支着下巴,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 对面一家小小的饰品店,有一个女孩儿背对着我在挑选东西,她很瘦,背影也很纤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头几乎齐腰的长发。 她买好了东西缓缓转过身,只是一个侧颜却让我心跳如擂,仿佛红尘中的惊鸿一瞥。 我想也没想的冲出大门,当我穿过马路来到那家饰品店前,早就没有了那女孩的影子。 我问老板她刚才买了什么。 老板说:“一个吊坠。” 他又补充“这姑娘很不错,也不讲价,说是买来纪念朋友,对了,她是个孕妇,听她说是双胞胎。” 我怔了一下“什么吊坠。” 他拿起一个铜制的小牌子,指着中间空白的地方“这里可以给你免费刻字。” “她刻了什么字?”我的声音已经开始焦急发抖。 老板没加考虑“尊。” 尊?! “石生。”小萌找出来,担心的问:“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突然握住她的肩膀,激动的说:“小萌,我想去找一个人。” “啊?”她惊讶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可是我的心让我去找她。” 只为看到她一切安好,只期她的一缕微笑,远远的,看着就好。 小萌的笑容有些苦涩“你确定能找到吗?” 找一个不认识的人无疑于大海捞针。 我笑着摇头“不知道。” 但是,我一定要去找她! 我坐上环城的巴士,隔着车窗看着外面的众生繁华。 茫茫人海,不知她身在何方,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像,只是一个美丽的侧颜,却让我愿意抛下红尘阡陌,半生蹉跎,千山万水将她追随。 我打开一直带在身边的童话书,轻轻抚摸着那发着光的三个字:何以宁! 身边的位置上忽然坐了一个人,我闻到熟悉的香味。 小萌戴着巨大的墨镜,肩上背着书包,看到我,她热情的打了一个招呼。我不解的看着她。 她说:“石生,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你找你心中的那个人,我陪着我心中的那个人。 大巴缓缓开动,她兴奋的问:“石生,你最喜欢我教你的哪句诗?” 我望着窗外,天地浩大,人情辗转,从心里隐隐就念出一句话来。 倚楼听风雨,萧看江湖路! **** 明天继续更新顾小西和何以宁的故事!八哥这两大章赠送了一千五百字,你的金牌在哪里! 特别感谢sheila143的超级大红包! 尘埃落定 a市,军区医院。 医生给何以宁做了全身的检查,她紧张的一直问“医生,宝宝没事吧?” 医生说:“有轻微的流产征兆,但是不严重,需要住院观察。” 听说不严重,何以宁这才稍微安心,经过这样的折腾,她最担心的就是宝宝。 “这两个小家伙好像很坚强。”医生笑说:“应该是一对很乖的宝宝。” 何以宁轻轻抚摸着小腹,是的,他们一直很听话,一直很乖,他们跟自己的父母经历了生死离别,波澜壮阔,他们还没有看到这个世界,就已经活得惊心动魄,五彩斑斓,还好,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何医生。”警卫员拎了几个保温筒走进来。 这些日子,她的一日三餐都是从部队那边送过来,各种补汤补品,吃得她都快吐了,但是为了宝宝,她还是坚持营养食补。 “你们四少怎么样了?” 医生不让她下床走动,怕对胎儿产生影响,她便没敢乱动。 顾念西的右臂做了手术,身上的一些旧伤也引起了病发症,回来后昏迷了三天,王经伟说他刚刚才醒。 其实何以宁最担心的是他手臂上的枪伤,拖得时间太长了,恐怕不太好处理。 “王处长,我想去看看他。” “医生说你不能乱动。” “没关系。”何以宁指了指角落里的轮椅“我坐那个。” 她的身体自己很清楚,没有那么娇贵,而且两个宝宝也一定想他们的爸爸了。 王经伟不敢自作主张,问过医生的意见后才敢推着她来到加护病房。 老远就听见顾念西在里面发脾气,弄得几个医生很无奈。 “靠,插这么多管子干什么,你们当我是饮料啊。” “我老婆呢,带我去看她。” “为什么不让乱动,我就要去看她” 何以宁轻叩了两下门,看到那个全身被包得像个木乃伊的男人在凶巴巴的吹胡子瞪眼,她揉揉眉心,只是轻念了一声“顾念西。” 刚才还恨不得上房揭瓦的人立刻就变成了小花猫,眼神灼灼的盯着她,她没事了。 这个很不配合的顾大军长终于老实了,几个医生顿时向何以宁投去崇拜的目光,人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这世上能降住顾念西的,恐怕只有何以宁了。 何以宁推着轮椅来到床边,心疼的拿起他的左手,语气嗔怪“吵什么啊,自己是病人不知道吗?” “何以宁,我要吃西红柿炒蛋。” “那你要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我给你做。” 他说“何以宁,你上来。” 他把身子往里面挪了挪,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然后把一屋子人都轰了出去。 这是他们的甜蜜时光,闲杂人等,统统滚蛋。 何以宁从轮椅上站起来,扶着床沿爬上去,他立刻将她搂进怀里,宝贝似的抱紧了“何以宁,我的女儿们没事吧?” 她笑起来“你这么确定一定是女儿?” 他很较真的竖起眉毛“我说是女儿就是女儿。” “好好好,是女儿。”何以宁偎在他的胸前“你说给她们取了名字,是什么啊?” 他立刻兴奋的拿过她的手,在她的掌心边写边念“老大呢叫顾惜宁,老二就叫顾爱宁,好不好?” 顾念西珍惜何以宁,顾念西爱何以宁,是这个意思吗? 就连名字都满含了他的爱意,她还能说出一个反对的字吗?相反,她的感动,一塌糊涂。 “嗯,好,就叫这个。”何以宁轻搐了下鼻子,眼中浮出一抹晶莹,顾惜宁,顾爱宁。 “顾念西,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暗夜呢?” 想起那天的经历,至今还是心有余悸,他跟暗夜的搏斗没有坚持多久,因为整个迷宫一直在摇,几乎站不稳脚,就在河水倒灌进来的那一刻,一侧的墙壁突然被震开,露出外面一片漆黑的大洞,有风从那里灌了进来。 他立刻想到了那条地下河,这个地下迷宫建在地下河上,蜿蜿蜒蜒,有的地方与河流相邻,有的地方凌驾在河面上,而从这个洞口往下看,就可以看到下面的大河。 他几乎没做他想,毫不犹豫的就要跳了下去。 “顾念西,萧尊呢?”他停在洞口,转头看过去,暗夜竟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还在里面。”他简单的回答了一句便跳了下去,身后,土石继续倒塌,他听见河水灌进来的声音。 直到他掉进下面的大河,也没有看到暗夜的影子,整个迷宫在瞬间塌了下来,声音如滚滚而来的雷声,如果再晚一步,这里就会变成了他的坟墓。 他沿着地下河一直往下游,地下河水冰冷刺骨,他有几次差点冻到失去知觉,可是一股强烈的信念在支撑着他,他必须要活着出去,他的老婆和孩子还在等着他。 也许,暗夜是回头去找萧尊了,明知道会被淹埋,可他还是回头了,结果这一回头,就没有再回来。 听闻暗夜的结局,何以宁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男人是邪恶的,却并非毫无感情的,她想起第一次见他,他身受重伤,临走的时候把那块金表留给了她,那时候的暗夜,她当真是恨不起来。 过去的恩怨都随着那个地下迷宫一起掩埋了,可是有些记忆有些人却无法被时光所抹煞,就像萧尊。 顾念西似乎看出她的难过“何以宁,你为别的男人伤心,我可是会生气的。” 她将头靠在他的胸前“你说他真的会死吗?” “不知道。” 没有见到尸体,又怎么去判定一个人的死亡,这个世界,处处都是奇迹,是顽强的生命力所造就的奇迹。 “对了,医生说你的手臂怎么样?”何以宁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顾念西不自在的将她的脸按在胸口,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眼光中一抹苦涩与无奈。 医生刚刚说过,他右臂上的子弹虽然取了出来,但是伤及了筋骨,又长时间没有得到治疗,很可能会落下残疾,他的这只右臂很可能就要废了。 “没事,一个枪子而已。”他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背。 “嗯。”何以宁只是笑了笑。 两人又说了会话,医生便过来了,何以宁需要回房做检查,而顾念西的伤口需要换药。 她刚一离开,顾念西就沉声警告他的主治医生“我这条胳膊的事,不准告诉任何人,特别是我老婆。” “我知道了,顾军长。”医生乖乖的回答。 他知道何以宁刚才虽然没有深究,但是以她行医的经验,她一定会直接去问医生。 欢回来 顾念西的主治医生刚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有人坐在轮椅上,正背对着他在看一本医学杂志,听见开门声,她回头嫣然一笑“医生,打扰了。” 医生一愣,想到刚才顾念西的威胁式叮嘱,急忙稳了稳心神,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 “何医生,你好。” 医生与何以宁握了下手,笑着问:“找我有事?” 何以宁不慌不忙的说:“我是想了解一下顾念西手臂的情况。” 不等医生开口,她便笑盈盈的眯起眼睛“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在您进来之前,我已经看过了他的片子。” 医生张了张嘴,把早就想好的说辞又咽了回去,何以宁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外科医生,如果想唬弄一下外行倒也简单,可是面对一个专业人士,他得仔细斟酌一下说辞。 “其实”医生刚要开口,何以宁再次打断了他的话,依然是温暖如春风的笑,可是细细观察不难发现眼底那层洞悉一切的精明,好像在说,不要试图对我说谎“您就直说吧。” 医生叹了口气,怎么这两口子都这么不好对付啊,他到底该听谁的? “您放心,他不会真拿您怎么样的。”何以宁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仿佛对顾念西会威胁医生的事了如指掌。 医生权衡了一下这两人在家中的地位,最后毫无疑问,何以宁略胜一筹。 于是,他毫无隐瞒的拿出顾念西的病例“情况不是太乐观,你看。。这里。。还有这里都损坏的很严重,很可能会落下残疾,以后拿筷子都很困难。” 何以宁面色凝重的看着面前的病例,她早就料到,这次受伤没有那么简单,因为拖延的时间太长了。 “医生,这个可以给我一份吗?” “好。” 一个星期后,何以宁出院了,医生说宝宝的状况很好,发育也很健康,只是需要定期做检查。 顾念西比她还着急,一大早就让警卫员收拾了东西准备出院,主治医生说了两句,他就冲着人家大吼大叫,这种鬼地方,他才不要继续呆下去。 “你不觉得这样的情景很熟悉吗?”车上,何以宁开他的玩笑。 上次从灾区回来也是这种情况,两个人同时住院,也是那个时候,他们才彼此了解心意。 “蠢女人。” 明明就是在乎他,非要弄得一身伤才肯靠近他,现在想起以前的分分合合,好像近在昨日,痛苦的滋味早就不记得了,剩下的只有甜蜜。 望着窗外发黄的叶子,又是一年的秋来,何以宁想到顾家门前的那两棵栗子树,心中充满了怀念,今年,怕是吃不到他亲手炒的栗子了。 她在路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驶进了a市的街道,看着两边熟悉的风景,她却渐渐迷惑起来“顾念西,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这不是去四合院的路啊。 “没错。” 他用左手翻着手里的文件,头也不抬。 “真的走错了。”何以宁摇了摇他的手臂“是不是司机还不知道我们的四合院在哪啊?” “啰嗦。”他用手里的文件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继续睡你的觉。” 何以宁不满的嘟囔“宝宝,你们爹地欺负我。” 顾念西立刻不满的皱着眉头“喂,何以宁,你现在就开始告状,让她们听到,对我的印象分会打折的。” “谁让你敲我的头。” 他立刻敲了自己两下“我敲回来行吗?” 立刻又低下头对着她的肚子念咒一样“惜宁,爱宁,别听你们妈咪胡说八道。” 如果是一对儿子,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何以宁扑哧一声笑了“你别诋毁我。” “是你先诋毁我的。” “是你先打我的。” “我不是打回来了吗?” “就是你不对。” 司机抽搐了两下嘴角,拜托,吵架就去幼儿园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进行着毫无营养的口水战,车子已经稳稳的停了下来。 “四少,到了。” “何以宁,你不讲理。” “喂,咱们谁不讲理?不知道是谁发脾气,把书房里的书都从楼上扔下去了。” “你又翻旧账。” “做过的事不敢承认么?” “好,那咱们来说说你和顾奈的事情。” “那都过去六七年了。” “是你先翻的。” “我不想再跟你说话了。” 司机站在一边,手抚额头,不得不再次提醒“四少,何医生,到了。” 两人同时转过头,做出互不理睬的表情,何以宁一转头正好看到矗立在眼前的两棵大栗子树,她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这条路是通往顾宅的,可是,她没想到会真的来到这里。 “顾念西,这是怎么回事啊?” 看到刘阿姨打开大门,顾老夫人领着萧萧迎出来,何以宁还坠在五里雾中,偏偏身后那个男人吊着一只胳膊,摆出爱搭不理的表情,自顾自的下了车,咸咸的丢下一句“有人刚才说不想跟我说话。” 嘿,他还挺记仇的。 何以宁才不怕他这一招,看到顾奈,急忙笑着迎上去“顾奈” 立刻就有一道身影挡在她面前,伸出左手握紧了她的手,好像在向所有人宣誓所有权,看着身边这个别扭的男人,何以宁心里甜的要化开了,孙猴子注定逃不过五指山。 “小四,欢迎你们回来。”顾奈看到两人安然无事,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了,他看向何以宁,她丰腴不少,但还是比普通人要瘦一些,此刻,他望着她的目光依然充满了留恋,却是从恋人转折到了家人。 “唉呀,小四,你这胳膊怎么了?”顾老人看到儿子吊起的手臂,没关心上两句立刻又转向何以宁“我的乖孙子们啊,有没有好好吃东西,想没想奶奶,奶奶可是想死你们了。” 顾念西黑着一张脸“妈,是女儿。” “孙子。”顾老夫人固执已见,比起她儿子的手臂,她的孙子才是最重要的,顾念西立刻失宠了。 面对这一对母子,何以宁总是处于无语的状态,人一老就是老小孩儿,那他呢,他还这么年轻,难道是没有进化好?还是逆生长? 她无力理这两个人,拉着萧萧的手嘘寒问暖,经过上次的化疗,小家伙恢复的很好,病情暂时得到了控制,顾老夫人对他也好,当成亲孙子似的,小家伙心理上高兴,病自然就好得快。 只是,为什么他们会搬回这里,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 不更了!明天继续! 变大了 房间还是他们以前的房间,只不过经历了一场火灾的‘洗礼’,原来很多东西都被烧毁了,重新装修的时候,考虑到两个人的喜好,并没有对这里进行改造,而是等他们回来后再进行装饰。 何以宁兴奋的打开阳台的窗户,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这里,她住了三年多,当初这个家没有给过她多少温暖,但人都是恋旧的,故地重回,自然满心都是欢喜。 “你说小灰还会记得这里吗?” 阳台的角落里,顾念西为小灰做的那只笼子没有被烧掉,上面落满了灰尘,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它叽叽喳喳的叫声。 “也许吧。”顾念西自身后用一只手臂抱着她“说不定它记性好,没有忘记这里,哪天还会飞回来探个亲。” 何以宁笑了“喂,我们为什么能搬回来?” 这间别墅当时随着顾震亭入狱已经被政府查封了。 “因为你立功了。” “我?立功?” 顾念西不再卖关子“还记得那张磁盘吗,那里不但有先进的毒品提纯技术,还包括许多大毒枭的资料,上面对此很是重视,李首长亲自下的令,做为奖励,我们可以搬回这所别墅,但前提是,只有居住权,没有所有权。” “居住权?多久?” 他淡淡的回答“永久。” 这个李首长,其实是把别墅变向的还给他了,说什么没有所有权,永久的居住权跟所有权有什么区别,谁也不会把它卖掉的,这是他们的家。 “顾念西,我们什么时候去买家俱?” “你想什么时候?” “那就明天吧。” 家俱市场,何以宁在专心挑选着喜欢的家俱,顾念西在身后当参谋。 “这个圆形的沙发好不好?” 她指着一张红色的沙发,好像一个人伸开的五指。 “您可以试坐一下。”售货员热心的说。 何以宁小心的坐上去,笑着问:“怎么样?” 顾念西挑剔的眯着眼睛“不好。” 怎么看都像是坐在别人的手上,而那个人不是他,他就浑身不舒服。 “可是,我很喜欢。”何以宁失望的抚摸着身下软软的面料。 顾念西转向售货员“能不能把那五根手指一样的东西锯掉?” “。”售货员反应了一会“先生,那是这个沙发的特色啊。” 什么狗屁特色,是吃豆腐特色吧,他上前拉起何以宁“不要了,继续看。” 何以宁不舍的望了那沙发几眼,不过,既然他不喜欢,那她就再看看吧,走了一上午,她也累了,挑了几样东西,也订好了款式,只等着送货上门。 餐厅里,顾念西接了一个电话便来到走廊的窗前,好像是部队的事,她听见他训斥手下的声音。 唉,戒骄戒躁,有益健康。 何以宁无聊,望着窗外临街的小店,好像十分热闹的样子,她起身推门而出,来到离这里最近的一家店铺,从餐厅里正好可以看见的位置,方便他能一眼看到她。 店门口挂着许多铜制的小圆牌,十分精致。 老板热情的介绍“这是姓名牌,我们帮你把想要的名字刻上去,可以自己戴,也可以送朋友,名字永远不会磨灭。” 何以宁摘下一个,小心的抚摸着“老板,麻烦你帮我刻一个字,我要送给朋友。” “刻什么字?” 她想了想“尊,尊贵的尊。” 如果萧尊还在的话,他一定会喜欢的吧,永不磨灭的名字,也代表了他在自己心中永不磨灭的位置。 老板边刻着字边笑问:“小姐,您怀孕了吧?” “嗯,五个月了,是双胞胎。”何以宁高兴的说。 “我媳妇也怀孕了,不过才一个月。”老板板哈哈一笑。 牌子刻好了,何以宁付了钱,一转身,似乎看到对面的kfc里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那身影让她的心狠狠的悸动了一下。 “何以宁,乱跑。” 手忽然被人牵住,她急忙收回目光将牌子摊在掌心递到他面前“好不好看?” 顾念西不屑的撇了下嘴角“要是刻着‘西’字就好看。” 小心眼的家伙。 两人牵着手离开,背影刚刚消失不久,就有一个人急匆匆的跑过来,四下张望了一会儿,然后向老板焦急的询问着什么。 “我刚才好像看见萧尊了。”何以宁喃喃自语。 “你是眼花了吧。”顾念西点了下她的额头。 是眼花了吗? 是吧,他已经死了,在那场事故中永远的离她而去,每每想到离别时他带着欣慰笑容的眼眸,她的心就不可抑制的疼痛,他用一种惨绝的方式让她永远的记住了他,握紧了手中的姓名牌,好像握住了他生命中最后一缕微笑。 家俱送来了,何以宁特意给两个小宝宝选了相邻的婴儿床,一个粉色的一个蓝色的,并肩放在一起,她以前住过的小卧室便成了婴儿房,里面被布置的像个童话世界,孩子还没有出生,各种各样的玩具已经摆满了,很多是他们的叔叔姑姑买的,还有一些同事送的,他的战友给的,何以宁都有些羡慕那两个宝宝的幸福生活了。 在家里休养了两天,何以宁便上班了,她现在肚子已经很大了,坐公交的时候总会有人让座,一些有经验的女人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双胞胎吧?” “男孩还是女孩?” 呃,这个她也不知道,虽然她有便利的条件去检查是男是女,但是,她还是愿意尊重他们,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生下来的那一刻才知道,那便是惊喜。 何以宁打开从军区医院带回来的病例,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研究他手臂的伤,查了很多资料,也拜访过很多外科有名的医生,在不停止治疗的基础上还要做一些复健,只要他肯配合,并非没有康复的可能性,或者不会像以前那样灵活,但不会影响到正常的生活,只是想让他乖乖配合,好像有难度。 顾念西拆掉了手臂上的夹板,伤口恢复的很好,不得不说,他有着惊人的愈合能力。 何以宁给他上了药缠好绷带,他能动的那只手不停的在她的身上摸摸揉揉,一刻也不消停。 想着他是病人,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那只可恶的手摸上她的胸脯,丈量大小似的握了又握,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顾念西,你老实点。” 他却把脸贴上来“变大了。” 虽然他禁欲了,可是怀孕也并非全无好处,以前手量她的尺寸是b,现在有向c发展的趋势,他立刻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我是个废人 何以宁缠好绷带,打开他作恶的手,起身要走。 他急忙问:“去哪?” 他还没摸够呢! 何以宁看了一眼他身体变化的某处,早就已经斗志昂扬了,再这样下去,事态就要朝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虽然现在可以进行床上运动,但是为了宝宝,她还是决定不冒这个险,结婚三年,他都没有碰过她,十个月而已,她相信他能挺住。 可她低估了顾念西强大的欲念力,她往厨房走,他就在身后缠上来。 “顾念西,你不是要吃西红柿炒蛋吗?” “我想吃”他的眼神向下瞅,落在她高耸的胸脯上“这个。” “想都别想。”何以宁拉开他的手,从冰箱里拿了两个西红柿递过去“洗了。” 他悻悻的接过来“洗完让我摸吗?” “不可以。” “何以宁,书上说,四个月以后就可以那个那个了。” 他把西红柿放进水槽,一边发泄他的不满。 何以宁拿出几只鸡蛋,叹了口气,让他看孕妇手册什么的,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怎么这方面的东西他看得这么认真?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你这是强权主义。” “那你问宝宝同意吗?宝宝要是回答好,我没意见啊。” 他瞪她一眼,这个女人,故意的,宝宝现在要是会说话那就是怪物了,是哪吒,金刚葫芦娃。 他用右手去拧水龙头,手刚触上去,竟然没有拧动,整只手臂好像都没有知觉,他又试着用力,水龙头上的阀门连动都没动。 他的心迅速的下沉,眉宇间一抹凝重。 他的手连这点事情都做不了吗?只是洗几个西红柿而已,他却连水龙头都拧不开。 看来那个医生说得是对的,他的这只手会残疾。 “顾念西,洗好了没有?”何以宁一边打鸡蛋一边问。 背对着她,顾念西盯着那几颗西红柿,慢慢的收拢了左手,紧握成拳。 “不洗了。”他将西红柿往旁边一推,转身大刺刺的出了厨房。 “喂。” 这男人该有多小心眼,只是不让他xxoo,他就生气发脾气了? 何以宁耸耸眉毛,走过来捡起西红柿,刚要拧开水龙头忽然想起什么。 他的右手不会连拧开水龙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吧,怎么会这么严重? 何以宁回头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没有发现他,她默默的垂下头,动手将西红柿洗净。 以他的自尊心,他恐怕不会承认,她要怎么办? 顾念西来到后院,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拿出一根烟,用双唇含住,右手试着拿住打火机,勉强握住后却怎么也按不开,他烦燥的将打火机丢在草地上,连着烟一起碾碎在脚底。 如果他的这只手废掉了,他以后不能握枪了,不能抱她和孩子了,他会变成一个连吃饭都要用左手的废物。 该死。 他握起拳头一拳击在身后的墙壁上,上面白色的碎屑纷纷下落,他不甘心,又连着挥了几拳。 何以宁站在不远处,清楚的看到了他在自暴自弃,她垂下头,默默的走开,转身时,眼中滑落一滴珍珠般的晶莹。 顾念西,不要这个样子,你难过,有人比你更难过。 吃饭的时候,他用左手拿筷子,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他解释说:“右边胳膊很疼。” 她嗯了一声,然后取了只勺子给他“用这个吃。” 他没接,依然艰难的用着筷子,几次夹东西都夹不上来,何以宁只是笑着“加油。” 他努力了半天才夹上来的一块西红柿却在半路掉在了桌子上,他将筷子一扔“不吃了。” “顾念西。”见他转身就走,何以宁忽然叫住他“为什么不用你的右手试一试?” “疼。” “你怕疼吗?” 他的身子僵了一下,重新又坐了下来,这次,他换成右手,虽然能握住筷子,但是用不上力,还不如左手来得灵巧,何以宁默默的吃着饭,并不去看他。 他试着夹了几筷最后都失败了。 “如果太疼的话,就不要勉强了。”何以宁将勺子放到他面前“吃西红柿炒蛋,本来就应该用勺子的,连着汤汁一起吃起来会更香。” 她始终是微笑着的,就像在鼓励一个小朋友。 顾念西拿起勺子,一声不吭的吃了起来。 吃完饭,他想帮她刷碗,但一想到自己的手,他张了张嘴又把到口的话咽了回去。 “顾念西,刷碗去,你不是要让一个孕妇干这种活吧?”何以宁懒懒的坐在椅子上,对着自己的肚子告状“宝宝们,看你们的懒爹地,欺负妈咪刷碗。” 顾念西瞪起眼睛“何以宁,你每天背着我的时候,到底告了多少状?” 他的光辉形象啊全让她给毁灭了,以后两个姑娘生下来跟他不亲怎么办? “不告诉你。”她眯了眯眼睛“想加印象分就去刷碗。” “知道了,蠢女人。” 顾念西收拾了碗筷,不时用右手帮一下忙,但主要还是靠左手。 刷碗的时候,右手根本拿不住碗,何以宁听着里面不断传来碗被摔进水池的声音,心也跟着痛着,不逼着他,他是不肯承认的,不承认,他就不会配合着做康复治疗。 砰的一声,一只碗掉在瓷砖地上,尸体四分五裂。 何以宁撑着桌子站起来,看到他站在厨房里,直直的盯着地上的残骸,右手的指尖上,鲜血一滴一滴落下来。 她自身后抱住他的腰,将脸轻轻搁在他的后背上,吐气如兰“顾念西。” 他收紧了拳头,额角处迸出几条青筋,眸中雾气渐浓“何以宁,我是个废人,我连碗都拿不住。” “我以后想抱你都不行,还怎么保护你,保护我们的女儿?” “顾念西不是治不好,只要你肯配合,一定会好起来。” “能治好?”他自嘲似的笑了笑“我现在连拿一只碗的力气都没有,你告诉我能治好,我不是小孩子了,会信这种安慰人的话。” “真的能治好,我查了很多资料,也为你制定了一套康复计划,只要” 顾念西拉开她环在腰间的手“我出去买烟,你让刘阿姨把这里收拾一下吧。” 说完,不顾她在身后的喊声,大步的推门离开。 ****** 更新完毕! 他们在踢我 收拾一个摔碎的碗用不着惊动刘阿姨,何以宁自己拿来清扫工具打扫干净。 顾念西戒烟很久了,现在说去买烟,其实是想出去散散心吧,她明白他的感受,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兵突然有一天不能再拿枪了,换成是谁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是他高傲的自尊心,而且最重要的,他觉得自己是个残废不能够保护她了,他怎么就是不明白,她根本不会在乎这些。 何以宁看了会电视便躺下了,孕妇都嗜睡,她也一样,躺下没多久,虽然还牵挂着他,但很快也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床的另一侧陷下一块,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轻轻呼唤了一声“顾念西” 他抱住了她,大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轻轻的抚摸。 “他们踢我了。”何以宁半眯着眼睛,幸福的转头看着他。 他嗯了一声“踢哪里了,疼不疼?” “不疼,很温柔的踢我呢,好像比赛似的,一个踢完另一个继续。”何以宁捧着他这张精雕细琢的脸,真是生得让女人和男人都嫉妒,只是,他是她的,就让别人羡慕嫉妒恨去吧“顾念西,答应我,配合治疗,不是没有痊愈的希望。” 他睁开眼睛,那里一片汪洋似海却又深不见底“还在安慰我?” “这不是安慰,真的,现在的医学技术这么发达。” “你早就知道我这条手会废掉的是吗?” 他是多么的无能,让她看到自己的毫无用处,吃饭用勺子,拿不住一只碗,甚至连打火机都无法按开,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是这么的狼狈。 何以宁急了“你还没有试,为什么就放弃?” “你让我像一个残废一样每天去做那种康复,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手臂残疾的人?” “你不配合就真的会做一辈子残废。”何以宁顿了一下,眼中浮出伤感悲痛的神色“如果可以治好我的耳朵,我什么都肯做,就是让全世界看我的笑话我也愿意,可是,我没有你幸运,这只耳朵已经根本没有办法治愈了。” 闻言,顾念西身子一震,毫不犹豫的转身搂住她“何以宁。” 这是他的错,如果当初他好好的保护她,就不会让她出车祸,不会流产,不会右耳残疾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何以宁本来不想提起这件事,知道会触及到他心中的伤疤,但是她无法看到他这样继续自暴自弃,就当是刺激他也好,她想让他重新鼓起信心。 顾念西搂着她,脸埋在她的颈间“何以宁,我会拖累你。” “如果你想拖累我,那你就继续自暴自弃吧,你可以不接受治疗,可以什么都不去做,等着你的手慢慢坏死,最后无药可救。”何以宁推开他“顾念西,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转过身拉过被子,将后背对着他。 顾念西在黑夜中静静的注视着她的背影,他伸出右手,试着抚摸着她的长发,可是努力了半天也只是动了几下指节,却已是一头的汗。 这样的手真的会好起来吗? 他自己都不信。 何以宁静静的等待着,最后听见他下床的声音,她气得握紧了拳头,顾念西,算你狠。 一大早,何以宁就在收拾东西,顾老夫人急着问:“以宁啊,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回我妈家。”何以宁塞了几件衣服到包里“妈,你替我照顾萧萧。” “这。。这没什么事为什么要回去啊?你是不是跟小四吵架了,我去教训他,死孩子,竟然敢惹我大孙子的妈生气。”顾老夫人气势汹汹的就去找顾念西了,他正站在洗漱间里,牙刷和牙膏掉了一地,他怔怔的看着,没什么反应。 “唉呀,小四,你媳妇要带着我大孙子回娘家,你怎么搞的,赶紧把我大孙子弄回来。” 顾念西没有回头而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生气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啊,死小四,快点去。” 顾老夫人走过来拉他的胳膊,他轻轻甩开“妈,你别掺合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掺合,可这是我大孙子的事,我就一定要管,快去把以宁叫回来。” “我不去,要去你去。”顾念西蹲下来,伸出左手捡起地上的牙刷,连牙刷都拿不住的废人。 “你。。你,唉!”顾老夫人气到跺脚“我去找你三哥去。” 顾奈套了件衣服“妈,大清早的,你是闹钟啊?” “快去拦着以宁,她要回娘家。”顾老夫人急着说。 “回娘家,他们吵架了?” “我哪里知道啊,以宁还是孕妇呢,唉,你说折腾个什么劲嘛。” “我明白了。” 顾奈下了楼,看到何以宁拎着个包刚要出门,他匆匆喊了句“以宁。” 何以宁停下脚步,看到他边扣着衬衫边从楼梯上跑下来。 “妈把你叫醒的?” 顾奈笑道:“孕妇的脾气都是这么变化无常吗?” 何以宁嘟了下嘴巴,转而又凑过来“你得帮我。” 顾奈了然的耸耸眉毛,他就知道会是这样,有什么事能闹到她回娘家,她可不是那么小心眼的女人,问题一定出在他那个弟弟身上。 “你说吧,怎么帮。” 何以宁便将顾念西手臂的事告诉了顾奈“他那人死要面子,一定不肯让别人知道,所以,我们得用激将法。” 她贴着他的耳边说了几句,顾奈频频点头“好,就这么办。” 顾念西将牙刷放回原位,耳朵一直坚着听外面的动静,直到有推门声响起,他才装模作样的对着镜子好像要洗脸。 蠢女人,他就知道她是吓吓他而已,她还真舍得走? 可是进来的却是顾奈,自镜子中一脸怒气的望着他“小四,你把以宁气走了,很开心?” 他愣了一下,她。。真走了? 顾奈继续说:“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呢?不过是废掉了一只手而已,你认为以宁会在乎吗?” “我在乎。” 他是她的山,是她的一切,现在这座山倒下了一半,他还配做她的保护神吗? ******* 这将是本年八哥的最后一篇文了,因为八哥决定休笔一年,所以,允许八哥更得慢一点,八哥也很舍不得这篇文完结。 算你狠 顾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焦急和失望“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就连死亡都不可以让她放弃你,她跋山涉水的去找你,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你的手废了,不重要,哪怕你整个人都瘫了,那也不重要,她要的只是两个人在一起的相濡以沫,你总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的身上,你认为自己是废人,可在她的眼中,你就是完美无缺的。你会认为一只耳朵残疾的以宁是废人吗?你只会更爱她,不是吗?” 顾念西自镜子中与他四目相对,目光渐渐无力的垂落下去。 顾奈叹了口气“以宁说,你既然要抱着这条胳膊自暴自弃,她也会选择重新去过新的生活。” “她要干什么?”顾念西立刻紧张的回过头。 顾奈耸耸肩“以宁可是很有魅力的,别以为就你有眼光,她那样的女人,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关心爱护她的男人。” 顾念西的目光收紧,一片风暴狂烈袭来。 蠢女人,你敢! 何以宁坐在咖啡厅里,对面是来相亲的对象,一派优雅的绅士作风。 她不时看一眼表,这个时候,顾奈应该通知了某人吧。 “何小姐,你在赶时间?”绅士男疑惑的问。 “没有。”何以宁讪讪一笑。 “你是医生吧,我父亲也是医生”绅士男侃侃而谈。 何以宁咬着吸管,含笑的望着他,并不插话。 “何小姐,明天有空吗,我想约你一起看电影。” “她没空。”霸道的声音忽然雷电一样的劈了下来,紧接着,何以宁的身边便坐了一个人,一只手臂强硬的搂着她的肩膀,挑衅似的看向对面“你约我老婆看电影,是不是要先问问我?” 绅士男不可思议的看向他们“何小姐,你已婚?” 何以宁若无其事的拿开肩上的手,当他不存在“崔先生,不要误会,这是我的前夫,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顾念西气得要揍人,什么叫前夫,什么叫没有关系了,户口本上,她的名字还排在他的下面呢,这女人这么快就想吃干抹净,当他是白痴啊。 顾念西刚要发作,忽然一脸的怒气化成一抹妖冶的笑容,直看得对面的绅士男惊心动魄。 “你确定看上她了?” 绅士男认真的回答:“何小姐不但人漂亮,工作和各方面的条件都符合我的要求。” “是吗?”他的手肆无忌惮的放在她的肚子上“那这里有两颗芽,你也不在意吗?” 绅士男显然大吃一惊,他来到的时候,何以宁早就等在这里了,有桌子挡着,他根本没有看到她隆起的肚子,此时不由震惊的瞪大眼睛“何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何以宁怒气冲冲的瞪向身边一脸得逞笑意的男人,急忙解释“崔先生,你网上的简历不是说不介意对方有孩子吗?” 绅士男站了起来,一脸气愤“可并不是说对方怀着孩子我也能接受。”他拿出钱包抽出钱压在咖啡杯下面“对不起了。” 说完,转身离开。 顾念西得意的朝着何以宁抛了个得瑟的眼神,她气鼓鼓的推开他“顾念西,你想怎样,不是你说了不想连累我的吗?现在我来寻找自己的幸福,你又来掺合一脚是什么意思?” “谁允许你离开我的?”顾念西立刻瞪圆了眼睛“何以宁,我告诉你,除非我挂了,要不然你这一辈子都别想找别的男人,你找一个,我收拾一个,直到全世界的男人都不敢要你,你要是敢跟别人结婚,我就用大炮轰了你们的教堂。” 何以宁深吸了口气“你讲点理行吗?是你先不要我的。” “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 “你一直这样消沉下去,每天都觉得在拖累我,那不如干脆一点就去离婚好了,免得你内疚痛苦,我不会没人要,少了你顾念西,我一样唔”他压着她的后脑将她的脸推向自己,毫不犹豫的吻上她的唇,堵上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她想得美,她连身上的一根头发都是他的,她要离开,等下下下辈子吧。 她被吻得透不过气来,最后面红耳赤的将他推开,有没有搞错,这里是咖啡厅,很多人看着呢。 何以宁脸红心跳,声音越来越小“顾念西,你到底想要怎样?” 他用左手抓着她的手,气乎乎的像是发誓一样“大不了我答应你去做复健了。” 何以宁心里窃喜,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谁知道你是不是说着玩的,真做复健的时候你又要发脾气,不配合。” “我顾念西说去做就去做,蠢女人,你还要我立字据吗?” 何以宁眉开眼笑“顾念西,你聪明了。” “。” 她仿佛早就预料到一样,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纸笔,上面已经条条框框的将各种要求列满了。 配合医生,不准说脏话,不准摔东西,不准掉头走人,不准瞪眼睛,不准皱眉毛等等 ,等等! 何以宁将笔塞到他的手里,笑眯眯的说:“签字吧。” 顾念西握着笔,大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他用左手别别扭扭的写下三个字,把笔一扔“行了吗?” 何以宁拿起来左看右看,最后总结“顾念西,你的字好丑。” 废话,她用左手写字试试,他又不是左撇子。 “记住你签过的字,有违其中任何一条,我就去找人相亲。” “你敢!” 她扬了扬眉头“你试试。” 他瞪起眼睛,她立刻皮笑肉不笑的提醒“顾念西,合约上有写,不准瞪眼睛哦。” 他深吸了口气,重重的吻上她的唇,合约里没写不准打啵的吧,何以宁,你出息了,长进了啊,敢算计我了! 顾念西的复健计划终于开始进行了,他出乎意料的配合,打针吃药做针灸,一声不吱,眉头不抖。 只是在做复健练习的时候,他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 练习的时候需要用到一种橡胶球,由扔球的人抛过来,他负责用右手接住。 顾奈站在五米之外的地方,掂着手里的球喊道:“小四,我要扔了。” 顾念西黑着一张脸,他想到了自己在部队跟大黄一起玩的时候,他把球扔出去,大黄就会撒了欢的跑去捡回来放在他面前,邀功似的伸着舌头,摇着尾巴。 为什么会有这种复健项目,何以宁,耍我呢吧。 “不干了。”顾念西没好气的摘下右臂上的机械扔到地上,让他学大黄,怎么不直接给他一刀。 顾奈向坐在远处的何以宁求救。 何以宁慢悠悠的飘过来,然后举起手里的保证书,笑眯眯的说:“顾念西,说话要算话哦。” 说完,毫无压力的飘走。 顾念西“。。靠。” 不平等条约害死人。 何以宁再次飘来“顾念西,保证书上有写,不准说脏话哦。” 再次飘走。 顾念西咬牙,算你狠! ******* 更新完毕! 一切都不晚 在何以宁和顾奈的魔鬼式监督下,顾念西一直没有什么知觉的右手渐渐的开始恢复感觉,可以握拳,虽然握得不是很紧,却能辅助左手一起施力。 何以宁每天晚上都要给他做舒缓按摩,她以前上学的时候学过,后来更是钻心研究,只为了让他的手早点好起来。 顾念西终于做了一把配合的病人,人家给他按手臂,他就靠在人家的怀里,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跟她的肚子聊天。 “女儿啊,一定要长得像你们的爹地啊,将来才会是大美女。” 何以宁“”难道她们的妈咪就不漂亮了吗?这个男人又开始自恋了! 她按摩的手用力再用力,捏得他直叫“何以宁,你谋杀亲夫啊。” 说完又立刻转向她的肚子“女儿,你们可要为老爸作主,你们的老妈要害我。” 何以宁失笑“喂,你现在跟他们说话,他们可是能听见的哦。” 他翻了个身枕在她的腿上,仰头看着她,目光闪烁耀眼“何以宁,我怎么有些紧张” 医生说双胞胎早产的可能性非常高,现在已经七个多月了,说不定哪天突然就会生,虽然他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可还是紧张啊。 “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生孩子的又不是你。”何以宁掩嘴而笑,到底她是产妇还是他。 顾念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短短的发,瞪她一眼“我会生孩子就该送到博物馆了。” 他翻身下床,走到小厨房里拿出牛奶,熟练的加热,从来不会伺候别人的大少爷在何以宁怀孕这段期间一直努力的学习着各种基本生活技能,看,连热牛奶这种工作都会做了,鼓掌。 他用手试了下温度,感觉不凉不热才给她递过去。 何以宁一边喝着热牛奶,一边享受着他的按摩,虽然有一只手不太好用,但是另一只手却很有力气,按摩也是一种复健。 两个宝宝没有让她受任何的罪,没吐过,食欲好,就连手脚都没有浮肿,只是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会不方便。 “何以宁,睡觉。”顾念西给她做了一次美男全身按摩,然后抱着她躺下,她现在睡觉比较辛苦,他每天晚上要起来几次给她翻身,用毛巾给她擦汗,有时候腿脚会抽筋,他也要负责揉捏。 何以宁总是能睡到一个好觉,只是苦了那个半夜要起来许多次的某人。 “小四,你怎么每天焉头耷脑的?”健身室里,顾奈正陪着他做复健训练。 “有吗?”他顶着一双熊猫眼看过来。 周围顿时有冤气包围了过来。 顾奈打了一个哆嗦“没有。” 何以宁坐在栗子树下,闭着眼睛养神,脖子上缠着他送给她的红色围巾,偶尔抬头看一眼头顶,满树的栗子结得满满的,诱人去采摘一样,今年的栗子意外熟得很晚,外面已经有些霜冻了。 不久,顾念西和顾奈搬了个梯子出来,几个小的也跟在后面,手里提着篮子,大有进村扫荡的架势。 “姨姨,姨夫说要给我们炒栗子吃。”萧萧高兴的拉着她的手,眼睛往她的肚子上瞅“姨姨,妹妹们能吃到吗?” “当然,姨姨吃到了,他们就吃到了。” 何以宁扶着腰站起来,萧萧贴心的搀着她。 她走到一边,看他们几个爬上树摘栗子,时间一晃,仿佛又回到了去年的时候,他捧着一袋热乎乎的栗子从窗户钻进她的小诊所,两个人捧着栗子坐在床上,他在小心翼翼的剥开坚硬的外壳。 她在书上看过一句话:某年某月某日,我看了你一眼,并不深刻;某年某月某日,意外和你相识,无关心动;怎知日子一久,你就三三两两懒懒幽幽,停在我心上 于是停住了,改变了她的人生方向,让她的生活轨道被一个叫顾念西的人所驱使,公转的是他的轨迹,照耀的是他的光芒。 何以宁眯起眼睛,透过午后的日光望向他,他坐在枝桠上,金子般的光亮在他的眉梢飞舞,他看过来,目光潋滟,将手中的一颗栗子从树上扔下来,正扔在她的手心里。 她握住了,握住了他们的美好时光,再也不肯张开掌心。 顾念西和顾奈在炒栗子,何以宁陪着三个小的做游戏,不久,香喷喷的栗子出炉了,老远就闻到了那股泌人的香味。 顾奈将一大盘栗子放在茶几上,几个小的就要伸手,他急忙说:“想吃到栗子,需要做游戏,游戏赢了才可以吃。” 三个小的又把手缩了回去,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他。 “你们现在闭上眼睛,猜一猜我手里有几个栗子,猜对了的就可以得到全部的栗子。” “好。” 小家伙们异口同声,乖乖的闭上眼睛。 那边是顾奈跟孩子们的游戏,这边,顾念西试着给她剥开一个栗子,手不如以前那么灵活,剥起来很慢,但他低着头,非常认真的去壳,去掉上面的薄膜,最后弄出一个完整的栗子来。 何以宁含着笑,微微张开嘴巴,他却把栗子咬在嘴里,只露出一半,含糊的说:“你自己吃。” “。” “喂,你不想给我吃就算了。”这还有小孩子呢,他不能起一下表率作用吗? 趁着顾奈和几个小家伙玩得正欢,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他一手搂着她,飞速的把嘴巴凑过去,热乎乎的栗子就到了她的嘴里,她瞪他一眼,却是笑眯眯的吃了下去。 有栗子的味道,也有他的味道。 “何以宁。” “嗯?” “你知道为什么这个别墅区只有顾家的门前种栗子树吗?” 她摇摇头,这也是她一直疑惑的问题,难道只是为了吃栗子? 他搂着她的肩膀,微微挑眉,那笑容竟似春日的花露,悠远清香“因为某一年,有一个少年在栗子树下看到了一个女孩,她穿着碎花裙子,扎着红色的蝴蝶结她当时想够树上的栗子,可是,她太矮了。。” 他的话语轻柔如风,暖暖的盘旋在耳边,何以宁突然就泪流满面,为什么那个时候,她没有看到他,他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的凝望,而她与他错过了,怪不得当初的三日约会,他说偶遇,最后却在栗子树下看见了他,想必,他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从日出到日落,从八年到一辈子,一直等到满树花开,等到她姗姗而来。 何以宁扑进他的怀里,不管不顾的流着眼泪,幸好,不算晚。 宝贝们啊 “以宁,你怎么哭了?”顾奈奇怪的看过来,又看向罪魁祸首“喂,小四,你不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把以宁惹哭?” 顾念西表示很无辜,这女人平时不爱掉眼泪,他不过就是说了这个栗子树的来历而已,她就哭得跟面条似的。 安抚的搂着她,唉,乖啊,不哭啊! 何以宁破涕为笑,偎在他的怀里,吃着他喂过来的栗子。 刚吃下一个栗子,何以宁突然双手一捂肚子,脸色惨白“顾念西,我肚子疼。” “啊?”顾念西一下子慌了,纵然是面对敌人的枪林弹雨,纵然是身陷囹圄,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脑袋里瞬间就空白了,情急之下,他一声大喊“妈” “。” 顾老夫人从楼上急匆匆的跑下来,看到何以宁在喊肚子疼,老人家赶紧说:“快,快去医院,怕是要生了。” 她拍了一下还愣在那里的顾念西“死小四,你看啥呢,送以宁去医院啊。” “去医院。”他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嘴里重复着“好,去医院去医院。” 却是半天没动。 他紧张过头了吧? 顾奈起身大步走过来,作势就要抱起她。 顾念西急忙神经兮兮的出现“喂,你干什么?” “当然是送以宁去医院啊。” 靠他那只正在康复的手也抱不起她啊,现在的以宁可不是以前的体重,轻如叶子。 顾念西十分纠结的皱着眉头,不自在的警告“你只准碰她的头和脚。” “。” 这么高难度的动作,他应该去找杂技演员。 “唉呀,小四,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及这个。”顾老夫人催促“快点,快点,我的大孙子就要出生了。” 顾奈毫不犹豫的抱起何以宁,她睁着两只大眼睛说:“好像又不那么疼了。” 顾老夫人是过来人,紧张的跟在一边解释“这是阵痛,一会儿还会痛。” 顾念西插话进来“那要痛多久,怎么才能不痛?” 他果然没有好好的研究孕妇手册,他当这是割个小伤口啊,说不痛就不痛。 顾奈抱着何以宁走向院子,顾念西忽然在后面叫住了他,他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谁知一回头便看到他顶着一张严肃无比的脸,眼神紧紧的盯着他的手“喂,你的左手碰到她的屁股了。” “。” 顾奈想一脚踹飞他。 车子开到军区医院,早就有大夫推着床车迎了出来。 “顾军长,先住院吧。”医生说“病房已经安排好了。” “嗯。”原来不是马上就会生,吓得他一身冷汗。 何以宁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最后医生建议剖腹产。 “会不会很疼?”顾念西紧张的问。 “打了麻药就不会疼了。” “是吗?”顾念西点点头,又问:“确定?” 医生笑了“顾军长,我看您是太紧张了,就像做一个阑尾手术一样。” 顾老夫人在一边说:“那就尽快吧,让以宁少疼一会。” “好,我马上安排。” 顾老夫人安慰儿子“你妈我生了五个呢,别担心,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你那时候疼吗?” “第一个还好,后来就不疼了。” 顾念西一脸崇拜“妈,你是超人。” 何以宁疼得不是很厉害,但也是疼痛一阵接着一阵,顾念西看着她痛,心里越发的紧张。 医生站在门口问:“哪个是孕妇?” 他立刻回答“我。” 医生“。” “我老婆。” “到三号手术室。” 一听到手术室三个字,顾念西又紧张了,握着何以宁的手,脸色很难看“何以宁,要不,咱们不生了吧?” 何以宁无语的望着他,身为孕妇,她需要别人的鼓励,此时却要反过来安慰这个笨蛋“顾念西,你不想快点见到你女儿吗?” 他听了,更紧的握着她的手“他们要是敢让你痛,我就打断他们的腿。” “”真暴力。 哪有生孩子不痛的,必要的罪还是要受的,这也是一种经历。 来到产房门前,还没等进大门,里面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顾念西的脸都绿了,紧紧的握着何以宁的手,这是生孩子?确定不是杀人分尸现场? “何以宁,不生了。” 顾老夫人和顾奈都笑了,这小四紧张的快神经了,果然没有生活常识的人是很悲催的。 “剖腹不会这么疼的,你放心吧。”顾奈安慰。 顾念西丢过去一个,你又没老婆,没生过孩子,你知道什么的表情。 顾奈摊摊手,拜托,成年人都知道的好吗? 何以宁被推进手术室,顾念西看到走进去一个男医生,他脸色一变,直接就冲了进去“喂,你进来干什么?” 医生一脸不解的望着他。 他当然是进来做手术的。 “怎么不是女医生?”顾念西提着医生的领子将他拎了出来,凶巴巴的警告“你们医院的女医生呢?” “这”医生一脸的为难,但是面前的人他也得罪不起。 这时,旁边的病房走来一个女医生,刚要进去就被顾念西拉了过来“医生,你给我老婆做手术。”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们两个交换。” 顾念西直接将女医生推了进去“不许让她痛,更不许让她哭,明白吗?” 女医生一个劲儿的点头,她第一次遇上这种事这么霸道的男人,压力好大啊。 安排好这一切,顾念西才出了手术室,和顾老夫人与顾奈站在外面等。 不久,林容也闻讯赶到了,同样紧张的盯着手术室的方向。 一个小时之后,在顾念西的眼里已经过了一年半载,漫长的他想要杀人。 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护士推着一个小婴儿床喊道:“三号手术室,4斤2两,男孩。” “谢天谢地。”顾老夫人激动的热泪盈眶,她的大孙子啊,她终于有孙子啦。 顾念西却如遭雷劈,在原地僵了半天。 反应过来的时候急忙跑过去,看到那粉粉小小的一团儿,仍然是闭着眼睛,小手小脚不停的乱动,好像对这个新世界还不能完全适应。 护士高兴的说:“男孩。” 顾念西却直接往宝宝的某个部位看去,当看到那个很小很小的小东西时,他翻了翻白眼,好你个何以宁,生孩子都敢跟我作对。 他懊恼的抓着短短的发,苍天啊,大地啊,他的女儿呢? 竟然是两个小子,两个小子,两个小子啊! 顾念西在角落里挠墙。 顾老夫人和林容欢喜的望着那个小家伙儿,乐得合不上嘴,顾奈也在一边笑起来。 “咦,那个呢?”顾老夫人抬头问“还有一个弟弟呢?” “出来了。”护士又推出一台婴儿车“3斤六两,女孩。” 正在挠墙的顾念西如蒙一道福音,一阵风的跑过来,当看到那个粉嫩的小女婴时,他激动的几乎落泪。 苍天有眼啊,哈哈,阿哈哈,他的宝贝姑娘啊! ***** 更新完毕! 大结局 几人围在两个婴儿车边,对这两个刚刚出生的小宝贝喜爱不已。 医生说,生龙凤胎的几率非常低,他们的父母是该有多幸运。 顾念西绕过人群走到病床边,何以宁脸色苍白,还很虚弱,此时看到他,轻轻潋出一抹笑来“喂,顾念西,宝宝们漂亮吗?” 顾念西蹲下来,握住她的手,贴到嘴边亲了亲,目光中的宠溺无所遁形“何以宁,辛苦吗?” 她摇摇头“还好,现在感觉不到痛,就是下面麻麻的。” “以后不生了。” 早知道生孩子这么痛苦,他才不会让她受这种罪。 “你还没回答我,他们漂亮吗?”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顾念西回头冲着护士喊“推过来给我老婆看看。” 护士急忙将婴儿车推了过来,小心的将两个小家伙放到妈咪的身侧。 何以宁望着身旁两个粉粉嫩嫩的小家伙,举着小手小脚在不停的蠕动,两个新生的生命,跟她一起经历了痛苦灾难,爱恨离别,此刻顽强的享受着这个新世界,她的心一下子被幸福与满足塞得满满的。 护士将孩子抱起来“他们体重太轻了,需要放到育婴箱里。” 顾老夫人紧张的问:“是不是孩子的身体有问题啊?” “不是的,他们很健康,但也要观察一段时间,您放心吧。” 众人听了,这才松了口气,他们是比普通的孩子要轻很多。 家里突然多了两个小不点儿,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就连顾玟都从学校跑回来看她的侄子侄女,一群人围在婴儿床边上,七嘴八舌的说个没完。 “惜惜像我四哥,宸宸像我宁嫂嫂。” 顾奈不赞同的说:“宸宸像小四,惜惜像以宁。” 因为是个男孩,所以何以宁给他取了名字顾惜宸,女儿顾惜宁。 两个小家伙在不停的踢着小腿,无视四周的大人,他们要找妈咪,要喝奶奶,妈咪在哪里。 “顾念西,奶粉冲好了吗?” 何以宁的伤口刚刚开始愈合,还不敢随意乱动,所以冲奶粉这种活便落在某个男人的身上。 顾念西一手拿着奶瓶,一边看着桌子上的说明书,时不时挠挠短发。 他在喃喃自语“水湿要40度左右嗯,温度计在哪?” 胡乱翻找一通,找到温度计后,量了下水温,又开始放奶粉,两个奶瓶都冲好了,他用两只手拿着晃了晃。 “顾念西”何以宁提高了声音催。 “好了。”他拎着两个奶瓶走过来,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立刻不满意的嚷着“喂喂,你们这些闲杂人等离我家姑娘远点。” 顾老夫人不乐意了“你妈我也是闲杂人等?” “那妈你往后退退,别耽误我家姑娘喝奶。” 顾念西奶瓶子一挥,众人立刻向后退去。 何以宁捂着肚子慢慢走过来“给我一个。” 顾念西递了个奶瓶给她,两人一边一个,顾念西当然是挑女儿了,这小脸蛋,越看越招人喜欢。 他把奶嘴放到小家伙的嘴巴里,小家伙含住了,忽然哇的一声哭了。 顾念西慌了,什么情况。 他把奶瓶拿出来,奶水从奶嘴里滴出来,滴在小家伙的脸上,小家伙哭得更凶了。 “快把她抱起来。”顾老夫人慌忙说。 顾念西有些笨拙僵硬的拎起小家伙,刁娟在身后喊道:“小四,哪有你那么抱孩子的,你当他是小猫小狗啊。” 被自己的老爹提着衣领,小家伙反倒不哭了,蹬着两只小腿儿,竟然露出像是笑的表情,十分欢快的样子,四肢不停的乱动。 顾念西得意了,他的女儿就是跟普通的孩子不一样,正高兴着,忽然拖着她小脚的手上一热,他低头看去。 顾念西晚上没吃饭,虽然何以宁说小孩的粑粑不脏,但他还是吃不下去。 瞪着那个没心没肺在吸着奶嘴的小东西,他怨念了。 反倒是顾惜宸小朋友,一直都很安静,专心的吃着奶粉,一双黑亮的大眼睛不时转啊转啊,好像要看清眼前的一切。 惜宸和惜宁六个月的时候已经会爬了,惜宸是低调型的,给他一个玩具,他可以自己玩老半天,惜宁却很调皮,在她爹地的大床上爬来爬去。 顾念西倚在床头看文件,身上有一团软绵绵的东西爬了过去。 顾念西在睡午觉,身上有一团软绵绵的东西爬了过去。 他睡得正香,一只热乎乎的小手按在他的脸上,然后把他的脸当成面一样揉着。 他睁开眼睛,一点也不恼,反倒把小惜宁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小家伙像一只小虫子缩在爹地的身上,翘着白嫩嫩的小屁股,小脸紧紧的贴在爹地健壮的胸膛上。 何以宁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温馨的画面,一对安然入睡的父女。 她轻手轻脚的将婴儿床里的小惜宸也抱了过来,儿子偎在她的怀里,黑色的大眼睛上覆盖着浓密的长睫,像极了她的眼睛,他总是安安静静的,却又是聪明的,小手摸着妈咪的脸,渐渐的笑出来。 “惜宸乖,找妹妹和爹地去。” 小家伙从妈咪的怀里爬下来,然后爬到爹地的身边,爹地的胸膛都让妹妹给占了,他没有地方趴,只好往爹地的胳膊上一倒,何以宁笑着靠过去,一只手轻轻放在顾念西的腰间,这样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家四口连在一起的样子。 顾念西一觉醒来,看到趴在胸口上的女儿,倒在胳膊上的儿子,还有那个紧紧搂着他的小女人,百炼钢也化成了绕指柔。 他将小惜宁轻轻的放下来,让她跟哥哥睡在一起,白白嫩嫩的两团,手牵着手,脸对着脸,就连呼吸都是节奏一致的。 他的长臂横过去摸了摸何以宁的脸。 何以宁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笑着看向他“你自己睡饱了,又起来折腾别人。” 他只是笑“何以宁,谢谢。” 谢谢她给了他这对宝贝,谢谢她带给他这波澜壮阔的一生,谢谢她愿意陪他一起天荒地老,岁月白头,谢谢她,一直爱着他。 她一愣“怎么无缘无故的谢我?” 他坚起眉毛“别人对你说谢谢的时候,你应该说不用谢。” 她轻叹一声“不用谢。” 他搂住她,连着两个宝贝一起,幸福依偎的姿态暖了一室的朝阳。 “喂,顾念西,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你给宝宝唱一首摇篮曲好不好?” 仿佛是心有灵犀,惜宸和惜宁突然就醒了,眨巴着两双大眼睛望着他们帅气的爹地,小嘴吧嗒吧嗒的好像要说话似的。 顾念西一囧,不自在的别开眼睛,他五音不全这件事情,他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好嘛,好嘛!唱一个!”何以宁撒娇的推着他的胳膊。 “咿咿呀呀”两个小家伙也在附和着他们的妈咪。 顾念西盛情难却,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那好吧,就唱一首门前大桥下。” “好啊,好啊。”何以宁带头鼓掌,两个小家伙也高兴的挥舞着小胳膊。 顾念西清了清喉咙,小声的唱起来“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何以宁闭上眼睛,静静的聆听着他的声音,不算好,但也不坏,在她的眼中,却是完美无瑕。 一天天,一年年,变迁的是年纪,是环境,不变的是他们朝朝暮暮的爱;抬头望去,依旧是满眼的阳光,明媚却并不刺眼的阳光,洒落在这有花,有草,有他的岁月里,这一生,就此无憾,悠远绵长。 ******* 明天开始番外! 关于称呼的问题 容慎的酒杯刚空,对面的顾念西就急匆匆的要走。 “你着急回去喂奶?”容慎不满的扬眉“还是你老婆大人发话了。” 顾念西被他冷嘲热讽,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倒是凑过来把手机放到他面前“喂,容二,你说我家姑娘漂亮不?” 容慎拿过来仔细的看了又看“这眼睛和嘴挺像你的,应该是你的孩子。” “去你妈的。”顾念西一拳擂在他的胸膛上“容二,你找死。” 容慎捂着胸口装柔弱“靠,顾小四,你以前见色忘义,现在见女儿忘义。” 顾念西满脸堆笑的看着手机桌面上的漂亮小女孩,穿着条纹的背带裤,带着粉色的小帽子,朝着镜头调皮的嘟着小嘴,那粉嫩的小脸像是枝头的樱桃,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不全像我,也像何以宁。”顾念西指着她的小鼻子“这里像何以宁,头发也像。” 容慎又自顾的倒了杯酒,搂着一边的美丽女孩“顾小四,不是我说你,你们都结婚八年了,怎么还何以宁何以宁的喊,难道没有距离感?” 顾念西放下手机,不解的问:“什么距离感?” 很好啊,他这样喊了她这么多年,她不也是一直顾念西顾念西的叫吗? “那应该叫什么?” 容慎向怀里的女孩使了个眼色,那女孩会意,搂着他的脖子,嗲声嗲气的喊了声“慎慎,亲爱的。” “”顾念西抓起桌子上的饮料喝了一大口,他这满身鸡皮疙瘩是怎么回事? 容慎一副过来人的态度“看到没,适当的改变称呼可以促进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可以让她对你死心塌地,热泪盈眶,主动投怀送抱。” 顾念西想了想,好像真的听进去了。 “喂,容二,容老爷子不是整天逼着你结婚吗?你怎么打算的。” 一转眼,四年都过去了,自从木木离开后,他就一直这样子鬼混在风月场里,身边女人多如走马灯,却没有一个交往超过一个星期,顾念西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也懒得操心他混乱的感情史。 容慎笑着亲了下身边的女孩,一本正经的对那女孩说道:“把你带给老头子看好不好?” 女孩点头如捣蒜,谁不想嫁进家大业大的容家,谁不想高攀上容家二少爷? 可是容慎马上笑容一敛,冷笑道:“想得美。” “慎慎。”女孩愣了一下,马上搂着他的手臂撒娇,就知道会是这样,容慎的心,谁也走不进去。 顾念西拿起外套起身,他还是赶紧走吧,免得掉更多的鸡皮疙瘩,更何况,刚才老婆大人有令,半个小时之内必须马上出现在她的面前。 何以宁陪着两个小的讲故事,惜惜不时的看向门口“妈咪,爹地怎么还不回来?” 何以宁淡然自若的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你数十个数,爹地就回来了。” “真的?”惜惜又凑到哥哥的面前“哥哥,你数。” 惜宸放下手里玩得正高兴的积木,毫不犹豫的拿过妹妹的小手,然后一根一根的竖起她的小指头,嘴里轻轻说着“1。2。3。。” 十个数还没有数到,顾念西就推门而入。 惜惜高兴的迈着小步子跑过去,欢快的喊着:“爹地。” 顾念西把女儿抱起来,在空中转了三圈,小惜惜兴奋的咯咯直笑“爹地,惜惜好想好想你。” 何以宁见父女俩打成一团,看了眼一直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惜宸,用手轻轻推了推他“宸宸,为什么不跟爹地打招呼?” 惜宸垂下一双长睫,小手里握着他的积木,半天,他才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爹地。” 哪怕是这么小的声音,顾念西还是听到了,他怀抱着女儿,大步向他走来,小家伙立刻变得很紧张。 “顾惜宸,今天去向宇叔叔那里练拳了吗?” 刚才对着女儿还是一张笑眯眯的脸,此时看着儿子,立刻就严肃了起来。 惜宸点点头。 “大声回答,是练了还是没练?” “练了。”惜宸提高了声音,眼睛却不敢看他。 何以宁在一边皱了皱眉毛,赶紧牵起惜宸的手“你们两个该去睡觉了。” 惜惜不干了,小无尾熊一样的缠在顾念西的脖子上“不要啦,我要跟爹地再玩一会。” “不可以。”何以宁板下脸的样子,小家伙还是很害怕的,连他们的爹地都怕,更何况是他们。 惜惜只好很不甘心的嘟了嘟小嘴“爹地,惜惜会在梦里想你的哦。” 顾念西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乖乖睡觉。” 他看向站在腿边的另一个小不点,伸手很粗鲁的揉了一下他的发顶“顾惜宸,你也乖乖睡觉。” 惜宸点点头,之后发觉他的目光不满的注视着,他立刻立正,大声的说:“是。” 安顿了两个小的,何以宁生气的一扭身不再理他。 他对女儿就疼得像是宝贝,对儿子就严厉的像是教官,儿子长这么大,他就没抱过没亲过,就连说话的时候都是长官命令士兵的口气,孩子这么小,难免心里会有想法。 顾念西洗了澡出来,看到何以宁倚在床头看书,灯光将她的侧影勾勒的如梦如幻,纵然是两个四岁孩子的妈咪,依然漂亮的如同出水芙蓉,微风拂水,弱质聘婷。 他看着看着,身上的某处就开始发生原始反应,恨不得一个恶虎扑食将她直接吞进肚子,可是耳边忽然回想起容慎的话来,适当的改变称呼可以让她对你死心塌地,热泪盈眶,主动投怀送抱。 他想了想,心中有了主意。 爬上床,伸出双臂将她固定在胸前,闻着她发间的香,如她的人一般陶醉,他忍不住轻声呢喃“宁宁。” “”何以宁手一抖,书掉在床上。 她惊愕的抬头看向他,他。他刚才叫了什么?什么情况? 见她一脸吃惊,并没有传说中的惊喜,顾念西想,可能是她不习惯‘宁宁’这个称呼,他立刻又改口道:“达令,亲爱的何何。” 何以宁“。” 她伸手摸摸他的额头“顾念西,你吃错药了吧?” 顾念西顿时委屈了,这怎么跟容二说得不太一样啊,何以宁不但没有投怀送抱,却用一种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靠,容二的话果然不能信。 何以宁不管他为什么要用这么肉麻的称呼,她满心都是儿子的事情,表情也变得十分严肃“顾念西,我们来谈谈宸宸。” **** 昨天没更,十分抱歉,顾小西一家四口的番外会继续,八哥先领老妈去动物园了!88 父与子 何以宁不管他为什么要用这么肉麻的称呼,她满心都是儿子的事情,表情也变得十分严肃“顾念西,我们来谈谈宸宸。” “明天再谈。”他的手开始不老实,一手抱着她,一手顺着她的衣襟钻上去,充满**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边,弄得她酥痒难耐。 “顾念西。”她提高了声音,明显表示了自己的不满,拉开他在衣服里做乱的手。 他的右手已经完全康复了,用他超出常人的忍耐力和意志力,为她创造了一个奇迹,可是有时候,她宁愿他还是那只小“残废”因为他会抱着那点自尊心而不去碰她,她乐得清闲自在,夜夜好梦。 “顾念西,我是认真的,你也认真一点行吗?”何以宁转过身面对着他,清亮的瞳孔里波光闪烁。 顾念西怏怏的收回手,却还是不死心“谈完之后可以继续吗?” “那要看谈得结果怎么样。” “ok,谈吧。” 何以宁认真的望着他“顾念西,宸宸还是小孩子,你不能像要求你那群士兵一样来要求他,他才四岁而已,他有权利享受他的童年。” “男子汉就应该从小培养他强大的个性,要不然长大了也是一个草包。” “我不指望他长成什么男子汉,我只希望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这就够了。” “他是我顾念西的儿子,他必须要强大,不能落在别人的后面。” 何以宁扶额“可他也是我何以宁的儿子,他可以随心所欲,做一个开心的小孩。” “男人不强大,他就没有办法保护自己的女人,他就是个废物。” “那你希望他像你们四兄弟小时候一样吗,被套入一种固定的教育模式里面,他明明不喜欢跟向宇学打拳,是你逼着他每天去练拳,他明明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孩子,因为他跟我和惜惜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开心,可是一看到你,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你觉得你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顾念西不是没有触动,提到他们四兄弟,他就想到了顾震亭,他还清楚的记得小时候,酷爱画画的顾域画了一幅他的肖像,他喜欢的不得了,结果被顾震亭连画带着工具一起扔到了窗外,顾域当时委屈失望可又不敢发作的表情让他至今难忘。 也许,他对惜宸的要求是太严格了。 何以宁趁热打铁“宸宸明天还要去学拳,你去送他。” 一直都是她和顾奈送小家伙去向宇的武馆,他从来没有去过。 顾念西想了想,最后嗯了一声。 转身又抱着她“何以宁,现在可以那个那个了。” 何以宁漠然的推开他“等你表现好了再说吧。” “宁宁”他死皮赖脸的亲她的脸。 “睡觉。” “何何”又亲她的嘴巴。 她把头一偏,再次重复“睡觉,顾念西。” 某人只好不情愿的躺下来,嘴里不满的嘟囔“你可以换一种更亲昵的称呼,比如说西西。” 何以宁“。” 顾念西,你可快点睡吧。 顾念西跑完步回来,惜宸已经穿戴好了,跟何以宁在沙发上疯闹,看见他进来,立刻老老实实的坐着,望了一眼身边的妈咪,心中似乎洞悉了什么“妈咪,今天是爹地送我吗?” “嗯。”何以宁亲亲儿子的小脸,惜宸也嘟起小嘴亲了她一下。 “妈咪,我肚子疼。”亲完后,他用小手捂着肚子。 何以宁知道这是孩子的小心计,他不想去学拳,就装肚子疼。 何以宁贴着他的小耳朵轻声说:“如果你不想学拳,就想办法说服你的爹地,知道吗?” “爹地很凶。” “那你就比他更凶,他就怕你了。” “真的?”大大的眼睛里仿佛又充满了希望。 “当然。” 惜宸拿起自己的小背包,然后大步的朝顾念西走去,看到他放在身侧的手,他很想像牵着妈咪那样牵上去,可是再看看他绷着的侧颜,他的小手又缩了回去。 两父子出了屋子,顾念西去开车,回来的时候发现惜宸正蹲在草丛前,他立刻脸色不悦的喊道:“顾惜宸,还不快走。” 惜宸不理,仍然在执着着他的草丛,听见身后大步而来的声音,他心里有些怕,可是想到妈咪的话,他还是壮起胆子。 顾念西喝道:“顾惜宸,我说话你没听见?” 惜宸回过身,擎起手里的一只小蝴蝶“我给妹妹抓蝴蝶。” 顾念西拧眉。 “爹地,你知道妹妹喜欢蓝色的蝴蝶吗?” 他不知道。 “爹地,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吗?” 他也不知道。 顾念西愣在那里,惜宸已经快速的跑回屋子,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爹地,我们走吧。” 顾念西的眉头越皱越紧,大步跟了上去。 到了向宇的武馆,惜宸换了白色的训练服和一群小朋友站在一起,向宇走过来,有些惊讶“怎么是你?” 顾念西白他一眼“很奇怪?” 向宇一笑,看向人群里的小惜宸“你儿子不适合打拳。” “为什么?”顾念西不满的看向他,显然不能赞同他的话,他顾念西的儿子必须是人中之龙。 向宇摇摇头“因为他不喜欢。” 因为不喜欢,所以他没有半点兴趣,因为不喜欢,他提不起任何的干劲,因为不喜欢,他只会越来越叛逆。 顾念西看向人群,心里默念“因为他不喜欢。” 孩子们已经开始跑步,惜宸的个子最小,跑在最后,向宇在一边喊着口号。 一堂课下来,惜宸的表现差强人意,看到站在场边的顾念西,他先是心虚的垂下头,然后想到什么,又表情坚定的看过来“爹地,我不想打拳了。” 顾念西本来应该发火,可是看到孩子一本正经的表情,用这种商量的语气跟他说着话,他最后还是蹲下身,与他平视“因为你不喜欢?” 惜宸用力的点点头。 “那你喜欢什么?” 每一次,他问孩子喜欢什么。 这个问题,顾震亭从来没有问过他。 惜宸回答:“我喜欢唱歌。” 他还从来没听过惜宸唱过歌,也许,他真的是一个粗心大意,一意孤行的父亲。 “你想做歌星?” 他摇摇头“因为妹妹喜欢听我唱歌。” 顾念西点点头“回去吧。” 小家伙立刻扬起小脸,一脸的期待“那以后还要来学拳吗?” “不用了。” 小家伙高兴的就差手舞足蹈了。 父子俩走出武馆,看到屁颠屁颠迈着步子,小跑在身后才能跟上他的惜宸,顾念西停下脚步,阳光下,他伸出手掌,温润的掌心上阳光跳跃。 惜宸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把小手放上去,被他的大掌一握,连同他的心也一起握住了。 他在想,原来,这就是爹地的手掌,好温暖。 到底遗传了谁 “我的乖孙子呦。” 一进门,顾老夫人就迫不及待的抱着惜宸,左看看右看看,好像总也看不够似的,这是他们顾家的宝贝,是她的心头肉。 “哥哥。”奶声奶气的声音自楼梯上传来,惜宁穿着小花裙子,头上扎着漂亮的蝴蝶结,好像一只精灵飞快的向惜宸跑来。 看到妹妹,惜宸的眼中立刻噙满了柔光。 顾老夫人一边一个抱在眼前,向着正在换鞋的顾念西问:“小四,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是啊,哥哥不用练拳的吗?” 惜宁眨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那眉眼出奇的生动精致,越发像她帅到人神共愤的老爹。 “爹地说以后都不用练拳了。”惜宸小小的脸上有股子如释重负的高兴劲儿,说这话时,还小心的瞥了一眼顾念西,生怕他会出尔反尔。 “不练好,不练好,别累坏我的宝贝宸宸。”顾老夫人笑着赞同。 “爹地。”惜宁亲昵完哥哥,立刻扑到顾念西的身上,顺着他的大腿就往上爬,顾念西将她抱起来,摸摸她头上的蝴蝶结“妈咪系的?” “好看吗?”惜宁笑弯了眼睛,嘴角勾起甜甜的笑。 “好看。” 在他眼中,女儿戴什么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妈咪。”惜宁看到自楼上缓步走下来的何以宁,立刻骨碌着小身子从顾念西的身上爬下来,屁颠屁颠的扑向何以宁,惜宸也立刻跑过去,霸道的拉着何以宁的手。 顾老夫人嗔怪“唉,这两个小东西,我再怎么疼他们,也比不上他们的妈。” 两个小家伙一边一个霸着自己的妈咪,顾念西想抱她一下都插不上空,他瞪了两个小的一眼“你们去外面玩。” 两个小家伙纹丝不动,好像没听见似的,缠着他们的妈咪讲故事。 顾念西黑着一张俊脸,随便找来一个球扔过去“顾惜宸,和你妹妹去玩球。” 惜宸看了他一眼,有些嫌弃似的撇了下眉毛,声音很小的说:“我们早就不玩球了,那是两岁小孩子才会玩的东西。” “”两岁和四岁差在哪里? 顾念西刚要发火撸袖子,何以宁一个警告的眼神飘过来,他立刻如哑了火的爆竹。 臭小子,这次有你妈罩着,看你下次怎么办,别以为同意你不学拳,你就可以骑在当老子的头上,你还嫩着呢。 “妈咪,昨天的故事还没讲完,我们去楼上吧。”惜宸拉着何以宁的手。 “好。” 难得她休年假,有很长一段休息时间,一定要好好的陪着孩子们。 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大两小上楼去了,惜宸跨了几层楼梯,忽然回头冲着他笑,那笑分明就是带了一丝得逞的意味。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还有腹黑的一面,或者说,他一直隐藏的太深了,表面安静,内心腹黑。 果然是他顾念西的儿子。 顾念西一脚踢飞了脚底下那只球,撞到对面的墙上又弹了回来,靠,他的存在感果然越来越弱了。 吃过晚饭,两个小的看了自己喜欢的动画片,依然缠在何以宁的身边,惜宁偶尔爬到顾念西的身上,窝在他的怀里腻着他,问东问西,十万个为什么。 “爹地,为什么我的这里没有妈咪大呢?”小手指着自己的胸部,一脸的疑惑。 顾念西“”这个问题,他要怎么解释? 惜宁眨巴着眼睛,急切的要求一个答案。 顾念西想了想,悄悄的指了指正在看电视的顾老夫人“这里就像皮球,没吹的时候就像惜惜这样,吹起来的时候就像妈咪那样,爆炸了的时候就像奶奶那样。” 惜宁努力想了半天,最后不明白的摇头,还想追问,忽然看见萧萧走进来,她立刻欢喜如小鸟,从顾念西的身上一跃而起,小嘴里喊着“萧哥哥。” 萧萧眉眼含笑,张开双臂抱住小惜惜。 他长得更高了,相貎也越发的帅气,在他所在的小学是有名的校草。 因为小惜惜的脐带血与他配型成功,他在四年前做了骨髓移植手术,何以宁所担心的并发症并没有出现,他一直健康,充满活力的茁壮成长。 何以宁心满意足的望着他牵着小惜惜的手,大哥哥的模样十足,如果唐言熙看到这一切,她一定能够含笑九泉,也许,是她的灵魂一直在保佑着他。 看到萧萧,顾念西立刻清了清喉咙,大家长意味十足的命令“顾惜宸,带着妹妹跟你们萧哥哥学习去。” 两个小家伙的功课一直由萧萧负责,他们很聪明,这点遗传了他们的老爹。 惜宸从沙发上爬下来,显然不太情愿离开妈咪的怀抱。 萧萧带着两个小的上楼去了,顾念西赶紧坐到老婆的身边,自从那两个小家伙能跑能跳的,何以宁身边的位置就被他们霸占去了。 “我们也上楼去吧。”他热情的建议。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昨天的热身运动没做成,他恐怕是心心念了一天。 “我把这个电视剧看完。” 顾念西不愿意了,刚才陪着孩子们玩得很开心,根本一眼也没看,现在孩子们一走,她就要看电视,明显是把他当空气。 他气鼓鼓的哼着“何以宁,你说话不算话。” 何以宁将视线从电视屏幕移到他的脸上,堂堂瞳鸟的军长,一发起脾气就跟四岁儿童一样,歪着头,扬着下巴,嘴撅得老高。 何以宁失笑,抱着他的手臂安抚“我怎么说话不算话了?” 顾念西瞪着她“还好意思问,不知道是谁当初说,以后有了孩子,我也是第一位的。” 他戳着她的胸口“你对这里发过誓的。” 何以宁这才想起来,她好像真的说过。 她纵容着他的小脾气,看一眼沙发那边的顾老夫人,低声说:“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我不看电视了还不行吗?” 顾念西立刻精神起来“那我们上楼去。” “嗯,上楼去。”她点头。 顾念西立刻原地满血复活,拉着她的手,草草的对着顾老夫人说:“妈,你慢慢看吧,我们睡觉了。” 顾老夫人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疑惑,这这也太早了吧。 关上房门,他迫不及待的将她打横一个公主抱,何以宁有些羞涩的搂着他的脖子,虽然已经结婚八年,孩子都四岁了,但是每每在他热情如火,狂野如兽的**下,她还是会面红耳赤。 “顾念西,你急什么?” 废话,他都要急出猴疮了,她不知道她对他来说就是‘熟女的诱惑’吗? 两人滚到大床上,三下两下的除去了身上的束缚,他搂着她就是一顿热吻,她嘤咛出声,羞涩回应。 正在如火如荼的上演十八禁的时候,门被一只小手咚咚的敲响,很有节奏似的“妈咪,哥哥要吃西红柿炒蛋。” 顾念西拧眉,靠,这不分时间不分地点要吃西红柿炒蛋的臭毛病到底是遗传了谁? ****** 更新完毕! 再见何以宁 看着坐在小桌子前,一人一碗白米饭,正大口吃着西红柿炒蛋的两个小家伙,顾念西憋着满肚子没有发泄的欲火,一脸的怨气,偏偏有他们的妈咪护着,他纵然是气到要掀房顶,也只能乖乖的忍着。 臭小子,摆明了是在跟他作对,半夜吃什么西红柿炒蛋。 吃过饭,两个小的在擦手,顾念西在一边做思想教育。 “以后晚饭不好好吃,饿了也得忍着。” 惜宁赶紧举起小手“爹地,饿着肚子睡不着。” “你是看哥哥吃,你才吃的吧?” 小家伙嘿嘿的笑了两声,小心计被揭穿就往顾念西的身上粘去“爹地,要抱抱。” 那软软糥糥的声音让顾念西瞬间就没了脾气,让她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在屋子里转圈。 “惜惜。” 何以宁正在收拾碗筷,突然喊了一声。 顾念西眼睛一亮,满心欢喜,果然是他教导有方,昨天让她叫得亲昵一些,今天就改口了。 “不玩了,你妈叫我呢。” 惜宁不赞同的晃晃脑袋“爹地,妈咪在叫我。” “怎么可能,一定是在叫我。” 西西,西西,不是叫他叫谁。 何以宁擦了手走过来,自然的将惜宁从他的脖子上抱下来,看都没看某人一眼“惜惜,跟哥哥睡觉去。” 顾念西“。。” “我想跟妈咪一起睡。” “不可以。” 惜宁急忙向哥哥求助“哥哥也想跟妈咪一起睡。” 何以宁看向惜宸,惜宸又看了一眼妹妹,最后点头“嗯,我想跟妈咪一起睡。” “喂,不行,自己睡。”顾念西不干了,他的嘿咻运动还没做完呢。 他的话被当成了耳边风,一吹就过去了,何以宁牵着两个孩子的手一起上了床。 “我要睡妈咪这边,哥哥,你睡那边。”惜宁一本正经的指挥,看到站在屋子中央脸色阴暗的某人,她摇了摇小手“爹地,你睡惜惜这边。” 他眯着眼睛,大有把两个小的一手一个扔出去的冲动。 睡到半夜,顾念西悄悄的将惜宁抱到惜宸的旁边,自己凑到何以宁的眼前,咬了咬她的耳朵“喂,何以宁。” 何以宁不耐的眨了下眉头,挥开他恼人的脑袋。 他的手从她的睡衣里探进去,找到那处敏感点轻轻逗弄,她终于醒了过来,睁着一双如水如雾的眼睛望着他“顾念西,干嘛啊?” “我热了,要洗澡,你陪我。” “不要。” 他二话不说的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她急忙搂着他的脖子,嗔怒道:“你干嘛啊,人家要睡觉。” “不准睡。” 他瞥了眼两个睡得正熟的小东西,快速打开洗漱间的门。 被他这一折腾,何以宁也没有了睡意,整个人软绵绵的挂在他的身上任他为所欲为,两人缠缠绵绵间,衣物尽褪,他将她抵在墙壁上,抬起她修长的腿挤了进去。 紧紧贴在一起的双唇滋润着彼此的心扉,上面如胶似漆,下面热情如火。 他的低喘声,她的娇吟声。 “妈咪,惜惜要上厕所。”惜宁从床上坐起来,看到身边没有了妈咪,立刻憋着小嘴喊起来。 何以宁听到了,立刻慌张的说:“女儿醒了。” “马上就好。” 她知道他的实力,他说得马上,最少也要二十分钟,万一女儿来敲门,那她不是糗大了啊。 这可怎么办? “顾念西,不要啦。”她低声哀求,他却不理不睬,用力的撞击着她的敏感点,她嘤嘤咛咛的咬住了那羞人的呻吟,迷离的双眸轻轻的眯着。 “妈咪。”惜宁快急哭了,用小手背搓着眼睛。 惜宸此时一骨碌爬起来,然后牵着妹妹的手,推开门,带她去了外面的卫生间。 小家伙上完厕所,还是迷迷糊糊的,摇着哥哥的手臂“哥哥,妈咪和爹地去哪里了?” 惜宸看了一眼亮着灯的洗漱间“妈咪在上厕所。” “真的吗?” “嗯。”他抱着小惜宁躺下“一会妈咪就回来了。” 惜宁眨眨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从洗漱间出来,何以宁赶紧去看这一对宝贝,见到温暖的床头灯下,那相拥在一起的两个小不点,心里荡漾起温暖的情愫,俯下身,在他们的小脸上各亲了一口,回头看向某人,却是凶巴巴的一眼。 顾念西十分委屈的抱着她,生硬的强调“何以宁,我是第一位。” “好啦,知道了。”何以宁回身抱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亲“你是他们的哥哥,你当然排第一位了。” “喂,你什么意思?”他恼了,眼睛瞪了起来,他怎么还降辈了。 何以宁咯咯的笑,恼什么呀,他本来就是个大孩子,就算是两个孩子的爹,他还是满身的孩子气。 一早,何以宁给两个孩子打扮的漂漂亮亮,今天要去参加他们幼儿园的亲子运动会,顾念西本来要回部队,何以宁说,他从来没去过孩子们的幼儿园,也没有跟孩子们互动过,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跟她一起去。 这是惜宁和惜宸第一次由爸爸妈妈一起陪同来幼儿园,两个小家伙格外的开心,笑容也比平时灿烂。 学校的操场上坐满了家长和小朋友,到处挂着五颜六色的气球和彩带。 大家都知道惜宁和惜宸有一个漂亮的妈咪,但是今天看到他们的爹地,大家的目光立刻全被吸引了过去,顾念西虽然板着一张脸,却难以掩饰身上自然迸发的强大气场,再加上一张祸国殃民的脸,更是让走过的地方花痴声一片。 惜宁自豪的被爹地抱着,小下巴高高的扬起来,她的爹地是最帅的。 运动会的项目都是由家长和孩子一起完成的,多数时候是何以宁带着两个小的参加,顾念西在一边做观众,偶尔拿着手机拍照。 最后一项是接力跑,指定由孩子和父亲一起完成,顾念西虽然很不情愿参加这种被人围观的活动,但是看到惜宸期盼的小脸,他还是从老师的手里拿过了接力棒。 比赛规定,孩子跑前面的五十米,家长负责剩下的一百五十米,正好绕着操场跑道一圈。 惜宸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一次跟爹地配合,他不想被爹地看扁了,所以,他一定要使出全身的力气,他要拿第一。 比赛开始,惜宸冲在第一的位置。 何以宁抱着女儿在场边呐喊助威,小家伙双手挡在嘴边大声的喊“哥哥,加油。” 受到妹妹的鼓励,惜宸更加的拼命,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接力棒,看向前方,顾念西就等在那里,静静的望着他。 马上就要到了,他心里一急,脚下突然滑了一下,整个人都向前摔去。 “哥哥。”惜宁心疼的大喊,何以宁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不知道他有没有摔伤。 惜宸趴在地上,手心和膝盖都破了,眼见着其它小朋友都从自己的身边超了过去,他由第一变成了最后,他咬着牙关,突然想哭,可是看到顾念西依然站在那里,目光好像在说,顾惜宸,在哪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你是我儿子。 已经有家长接过了接力棒,看来,他没有办法做第一了。 惜宸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忍着手上和膝盖上的痛,有些一瘸一拐的朝顾念西跑去,他不会放弃的,当他将手里的接力棒递过去时,有些委屈的喊了声“爹地。” 顾念西粗鲁的揉了揉他的发,轻轻一笑“做得很好,不愧是我儿子,剩下的交给我。” 惜宸重重的点点头。 顾念西如一只追逐猎物的猎豹,速度快如离弦之箭,哪怕落后许多,他仍然是超越了一个又一个,他惊人的速度惹来场边的阵阵惊叹,就连跑在第一的家长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身边带起一阵风,有人超过了他,他想再超过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顾念西早已冲过了终点。 他气定神闲的站在终点的白线前,朝惜宸晃了下手里的接力棒。 惜宸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刚刚见识了他的速度,他的小脸由惊讶转成了崇拜,他从来不知道,他的爹地原来这么厉害,关于他的传说,他还只是从萧哥哥那里听说的。 他小跑着过去,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站住,还没等说话,顾念西忽然伸出拳头“顾惜宸,遇到任何困难都不能放弃,除了你自己,没有谁能阻止你向前的脚步。” 惜宸使劲嗯了一声,伸出小拳头与他轻轻撞击在一起,这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约定,无关父子。 “爹地,我一定会变得很强很强,我要保护妹妹,就像你保护妈咪那样,以后我们两个来保护她们两个。” 顾念西释然而笑“好,就这样约定了。” 回去的路上,一家四口其乐融融,惜宸虽然不会像惜宁那样跟他们的爹地撒娇,但是看向顾念西的眼神明显与以前不同了。 “下星期是探监的日子了。”顾念西将车停在院子里,两个小的下了车,何以宁在收拾后座上的衣服和物品,听到他的话,她抬起头“你带妈一起去吗?” “我想带他们一起去。”他看向站在不远处玩耍的小家伙们。 对于顾震亭,何以宁从来没有原谅过他,虽然他已经伏法,可是她的心里总是有一个疙瘩存在。 顾念西想带两个孩子去看他,这无可厚非,那毕竟是他的孙子孙女,他是考虑到她的感受才会征求她的意见。 “去吧,我没什么的。”何以宁笑着摸了摸他的脸“你今天表现这么好,算是奖励了。” “亲一个才算是奖励。” “孩子在呢。” “亲一个。”他死皮赖脸的凑上来。 何以宁轻笑,看了一眼孩子,匆匆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算是敷衍过去了。 顾震亭虽然罪孽深重,但是上面考虑到他对国家的贡献,并没有判他死刑,而是终身监禁,这些年,顾家的人每到探监日都会去探望,他一开始拒绝见任何人,后来才勉强接受见顾老夫人,最后,也许是思儿心切,他越发的喜欢这几个孩子去看他。 当顾震亭看到坐在那里的两个小不点时,有些震惊的问:“小四,这是你的孩子?” 两个小的听了,立刻对着话筒甜甜的喊“爷爷。” 两个字让顾震亭泪如雨下。 顾念西简单的跟他说了几句话,两个小的倒是追着他问东问西。 “爷爷,你什么时候回家?”惜宁好奇的问。 顾震亭闻言,眼泪掉得更凶,惜宸懂事的拉着妹妹的手“爷爷,我们会等你的。” 顾念西将两个孩子抱起来“时间到了,我们先走了。” “小四。”顾震亭忽然叫住了他,隔着一扇厚厚的玻璃,他老泪纵横,对着话筒郑重的说道:“对不起。” 顾念西愣了一下,转而轻笑“没关系。” 因为是一家人,所以,再多的伤害,再多的不理解也是没关系,时间,终会原谅一切。 走出监狱,远远的看到何以宁站在那里,如一朵风中盛放的百合,他大步向她走去,走向他的阳光。 傍晚,惜宁要吃kfc。 何以宁摇头“妈咪不是说过不准吃那种垃圾食品吗?” “可是”惜宁咬着手指头,虽然妈咪不让吃,可是她真的很想吃薯条 ,但又不能不听妈咪的话,怎么办嘛。 “妈咪,我也想吃kfc。”惜宸在一边扬起小脸,显然他看到了妹妹的渴望。 何以宁本来不同意,但是见惜宸这么维护惜宁,处处为她着想,她还是不忍心拂了孩子的愿望。 “那好吧,让你们爹地请客。” kfc里,两个小的坐在桌子前,手里摆弄着小玩具,何以宁和顾念西站在点餐台前选吃的。 “叔叔,你的东西掉了。”惜宁眼尖的跳下椅子,从地上捡起一条项链似的东西,上面挂着一个铜制的牌子,她好奇的看过去“叔叔,上面刻着我的名字耶。” 一个‘宁’字。 “谢谢。”男人接过来,笑着问:“是吗,你的名字也有宁字?” “嗯,我叫顾惜宁。” 顾惜宁?男人默默的念着。 “石生,走了。”一个漂亮的女孩走过来。 “嗯。”他摸摸惜宁的脸“谢谢你,惜宁。” 石生出了kfc,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隔着干净的玻璃,他看到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正端着盘子向那个叫顾惜宁的小女孩走去,她的眼中泛着淡淡的笑,习惯性的翘着嘴角,举手投足之间永远有种淡然若荷的气质。 他静静的凝视着她,忽然一瞬间就回到了许久许久以前,她坐在水车上用动听的声音念着“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 他握着手里的姓名牌,上面一个“宁”字已经被他磨平了。 小小的圆桌前,她含笑望向面前的男子,亲昵的将一根薯条放到他的嘴里,他们相视而笑,天荒地老。 “我找到了。”他幽幽的说。 “你找到她了?”小萌纳闷的问,同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石生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抬眸看向远处,云淡风清,岁月如梭,原来看着她幸福快乐便是一切安好。 遇见你,看到你幸福的样子,于是努力幸福着你的幸福。 再见,何以宁! ******** 顾小西和何以宁的番外到此结束,明天还会有一个小剧场,讲述的是他们高中时代的事情,与正文无关,喜欢的可以看! 小剧场致青春一 特别声明:此番外与正文毫无关系,是一个独立的小剧场,讲述的是十八岁的顾念西,十七岁的何以宁和二十岁的萧尊!纯属为了满足小西的八年暗恋,给他的补偿,不喜勿点! ***** 何以宁抱着一摞刚收上来的卷子路过走廊的宣传黑板,看到醒目的一则通报批评。 本校学生,二年三班顾念西,上课时间内在天台抽烟,其行为已经违反了学校管理制度,也在全校造成了恶劣影响!现经研究决定,给予顾念西通报批评一次,以观后效,希望其他同学能引以为戒,认真学习,严格遵守学校各项规章制度。 何以宁摇摇头,怎么又是这个顾念西,他一周要上两三次通报批评,他不累写黑板报的都累了。 这样顽劣不化的学生,为什么学校还不把他开除了,让他在这里影响其它同学,真是害群之马。 何以宁收回视线,朝着老师办公室走去。 “砰”的一声,迎面撞上一堵人墙,手里的卷子哗啦哗啦掉了一地。 她懊恼的抬起头,这人走路不长眼睛吗?走得这么快,有没有在看路。 “你瞎啊?” 男生居高临下的站在她面前,双手插着裤袋,黑蓝色的校服随意的敞着,一粒扣子也没有扣,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他留着很短的发,面颊有着完美的弧度,长长的睫毛将那双淡漠狭长的眸子遮蔽起来,俊美中流露出些许冷漠。 何以宁没想到这个人撞了她,还反过来骂她瞎,她怒瞪着一双大眼睛,双颊因为愤怒而染了一层红晕“是你先撞得我。” “你傻啊,不会躲吗?”他说得理所当然,完全没有任何道歉的意思。 何以宁急着送卷子,不想理他,弯下腰去拾地上的卷子,却有一双白色的运动鞋一脚踩上来,将那些卷子踢得飞了出去。 “你。”何以宁气到语塞,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撞了她,还要踩脏她的卷子。 看到雪白的卷子上的脚印,她是真的气到了,一股怒气冲向大脑,她毫不犹豫的抓起地上的卷子扔到他的脸上,纷纷扬扬的卷子在他的面前飞舞,他被砸到了,虽然不疼,但还是成功的激怒了他。 “你敢扔我?”他的眸底一片腥红。 何以宁有些怕,但还是攥紧了拳头,毫不畏惧的反击“你活该。” 衣领一紧,他抓了她胸前的衣服将她抵在后面的墙壁上,冰冷的感觉蔓延在后背,衣服上的手渐渐收紧,她能感觉到他身上凛然的杀气“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何以宁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抓着他的手,张嘴就是一口,她咬得很用力,他闷哼了一声松了手,她赶紧扭身跑开了,走廊里,卷纸散了一地。 靠,敢咬他? “何以宁,你怎么回事,卷子呢?” “对不起,老师。” 看到她红红的眼圈,老师叹了一声“你平时不犯这种错误的,怎么会把卷子丢掉,好了,你回去吧,下次小心点。” “谢谢老师。” 何以宁出了办公室,吸了吸鼻子,她从来没被老师批评过,这是第一次,都怪那个可恶的男生。 冤家路窄,何以宁一出门就看到走廊的墙壁上倚着一个人,嘴里叨着半根烟,正用一双狭眸打量着她。 竟然在老师的办公室外抽烟?他的胆子可真大。 何以宁瞪他一眼“你再不掐掉,我就进去告诉老师。” 他悠然的吐出一个烟圈“用不用我替你敲门?” “你”她扭头不再理他,要回自己的教室,衣袖在后面被人扯住,她恼怒的瞪过去“你把我的卷子弄脏了,害我被老师批评,你还想怎样啊?” 她就没见过这么顽劣的人,他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 “喂,你叫什么名字?”那不可一世的傲慢态度,让人只想到两个字-----欠揍! “不知道。” “你叫‘不知道’?” “你才叫不知道。” “你刚才说你叫不知道。” 何以宁甩开他的手,她怎么这么倒霉啊,送个卷子也能遇到这种事情,他不会是通报批评上那个叫顾念西的小弟吧,一样的厚颜无耻。 “喂,不知道,我叫顾念西,记住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半截烟头被扔在她的脚边,还在燃着青烟。 他。他就是顾念西? 何以宁从震惊中回过神,赶紧把烟头捡起来按灭,快速的扔到垃圾箱,她到卫生间把手洗了很多遍才罢休,她讨厌烟的味道,学生是不应该抽烟的。 上午的数学课上完,何以宁在收大家的习题册,身边忽然有人小声说:“喂喂,你们看,那不是二年三班的顾念西吗?” “哇,传说中的人物啊,听说他一个星期不上学样的通报批评就说明他病得不能动了。” “不过,他真的很帅啊,怪不得都把他封为校草。” “再帅有什么用,不学无术的顽劣子弟,要不是家世好,早被开除了。” 何以宁听到顾念西三个字,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充满了厌恶。 她收好了习题册,抱着一摞子书走出去,却发现同学嘴里议论的那个人正倚着教室的门,此时一脸散漫的盯着她。 她选择无视,抱着书想要从另一侧通过,他身形一闪,长臂按在门框上,挡住了她的去路。 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了,几十双眼睛都在奇怪的看着他们。 何以宁羞愤难当,他是阴魂吗,缠着她就是不散了。 “喂,不知道。” “我不叫‘不知道’。” “那你叫什么?”他随意的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练习册翻了翻,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火机口正对着练习册一角,抬眸,闪动着邪恶的光芒。 “你别乱来。”何以宁急了,一天之内连续犯两次错误,她该怎么跟老师解释,她这个学委就太不称职了。 他悠闲的按着打火机,只是不把它点着,听着那咔嚓咔嚓的声音,何以宁咬咬牙“何以宁。” “何以宁?!”他点点头,将手里的练习册往她身上一丢“知道了。” 说完,潇洒的转身离开。 何以宁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被这样的人缠上了,她以后是不是就没好日子过了。 “以宁,你怎么招惹到他了?”好友李思琦担心的问。 何以宁摇摇头“思琦,怎么办啊?” 李思琦摊手表示无可奈何“听说他是咱们学校的学霸,没有人敢惹的,不过,他从来不主动跟女生说话,真的好奇怪,他竟然会来问你的名字,以宁祝你好运了。” **** 不喜勿订,看不看纯属自愿! 致青春二 何以宁一整天都在提心吊胆,直到晚上放学前,顾念西都没有出现,她终于松了口气,正准备收拾书包回家,忽然班主任推门而入,跟在她身后的是 何以宁急忙将头埋进书本里,他看不见,看不见。 “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是顾念西,以后他就是我们一年六班的同学。” 下面传来一阵惊叹声,他不是二年级的学生吗,怎么降了一级? 顾念西好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自教室里环视了一眼,然后拎着书包来到何以宁的身边。 李思琦屏气凝声,和何以宁一起低着头。 “喂,你。”顾念西屈起食指在李思琦的桌子上敲了两下“你到前面去坐。” “啊?”李思琦不可思议的抬起头,她跟以宁同桌很久了,为什么要换到别的地方去。 可是对上顾念西那双眯缝的眼睛,噙满了警告的意味,好像在说,你不去就死定了。 她不敢得罪他,可是她又不想抛弃以宁。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顾念西不耐的发话“想让我把你扔过去?” “思琦,你去吧。”何以宁用力的深呼吸,强忍着没有把手里的书砸到他的身上,这是她的事情,她不想连累朋友。 李思琦不得已,只好收拾了东西走到前面本来属于顾念西的位置,不时回头看一看何以宁,唉,这是怎么回事啊? 顾念西一屁股坐下来,将书包往桌子上一扔,右手支着额头,痞气的看着她“何以宁,请多指教。” 指教个鬼?她恨不得砸破他的头。 何以宁丢了一记嫌弃的白眼给他,收拾了书包准备放学。 回家的路上,几个女生骑着单车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以宁,那个顾念西是不是冲着你来的,要不然为什么会降一级呢?” 何以宁听到这个名字就头疼,敷衍的笑了一下“谁知道呢。” 也许是成绩太烂了,所以被降级了,他那样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只是苦了她,想想以后每天都要看着那张令人讨厌的脸,她发狠的蹬了几下车子。 “乖乖,谁惹你生气了?”吃饭的时候,何威一个劲儿往她的碗里夹菜。 “没有啊。”何以宁努力的笑出来。 “谁要敢欺负我的宝贝女儿,我一定找你们的校长去。”做为军区的首长,何威的确有这个本事。 林容将何以宁最喜欢吃的小点心放到她面前,笑着说:“咱们家宁宁又听话,学习又好,人也漂亮体贴,谁会欺负她啊。” 她慈爱的摸摸何以宁的头发“乖,多吃点。” “知道啦,你们总把我当小孩子,我都十七岁了。”何以宁嘴上嗔怪着,心里却是甜甜的。 吃过饭,何以宁回到房间温书,刚打开数学课本就从里面掉出一张纸条,她疑惑的捡起来,看到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看到这张纸条的是猪,顾念西留。” 无聊! 何以宁将纸条揉碎了扔进垃圾筒,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把纸条夹在书里的,再说,第一个看到这张纸条的不是他自己吗? “喂,让一下。”何以宁用脚踢了一下他的椅子。 拜托,一大早来了就在这里睡觉,害得她都进不去座位了。 他像是没听见,换了个姿势重新睡,何以宁握着拳头,真想揍他两拳,可是看在打不过他的份上,她还是冷静的选择重新踢椅子。 他被踢得不耐烦了,屁股往前一压,把椅子后面翘起来,留了一条小缝给她。 何以宁刚把腿迈进去,他就把椅子放了下来,正好把她的腿夹住了。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何以宁终于忍无可忍,拿起手里的书包用力往他的背上砸去。 “靠,何以宁,你敢打我?”顾念西豹子一样的蹿了起来,凶狠的瞪着她,何以宁淡淡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的把椅子往前一推,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全班的人都在看着他们,心里悄悄为何以宁捏把汗,谁不知道这个顾念西在学校里以打架斗殴出名,三句话让他不爽,他就抡拳头。 果然,他擎起握着拳头的手“何以宁,信不信我揍你?” 何以宁心里不是不害怕,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打过呢,何威和林容更是舍不得碰她一下,她努力深呼吸,然后从书包里抽出一张字条拍在他的额头上。 顾念西愣了一下,暴躁的扯下来一看,上面一行清秀的小字“谁敢打人谁是猪。” 靠,她学他? 何以宁坐下来找出第一堂课的书本,然后开始预习功课。 顾念西虽然一肚子火气,但是不想做猪的话,他就得忍着不打人,看到她若无其事的在纸上写写画画,一头长发柔顺的垂在身后,发尾扎了一个粉色的蝴蝶结。 他切了一声,留长头发洗头不累吗? 他从包里拿出cd,把耳机塞到耳朵里,悠闲的趴在桌子上听音乐。 手臂一痛,何以宁用钢笔头戳了他一下。 “干嘛?”他没有摘掉耳机,说话的声音不自觉的很大,立刻又引来全体的注视。 何以宁脸色通红,她不喜欢做焦点,可是自从他坐在这里,她好像一直都是焦点。 她指了下自己的耳朵“你能不听音乐吗,吵到我了。” “我塞了耳机关你屁事?”顾念西不以为意的继续听他的摇滚。 何以宁气愤的拨下他的耳机“耳机会漏音,你不知道?想听去外面听,这里是教室,不是听音乐的地方。” “你管我,我偏要听。” 这时,上课的铃声响起,语文老师夹着课本走了进来,新来的语文老师刚刚大学毕业,长相英俊,青春活泼,讲课生动,很得大家的喜欢,他还让大家亲切的喊他小八。 小八老师是何以宁最喜欢的老师,一上他的课,她就显得格外的精神。 顾念西听着cd,趴在桌子上盯着何以宁看,只见她支着下巴,专心致志的看着讲台,不时随着老师幽默的讲解嫣然而笑,那样子好像在看着自己的偶相,梦中情人。 他立刻就不爽了,一只手握着笔伸过去,在她的书上乱写乱画。 何以宁发觉了,立刻不满的瞪着他,他洋洋得意的一耸眉毛,用唇语说:“花痴。” 她毫不客气的反驳“花痴也比白痴强。” 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在小八老师的提问声中被中断“那位同学。” 大家随着老师的眼光看过来,最后落在顾念西的身上。 顾念西反应了半天才发觉老师在看他,他怏怏的摘下耳机,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懒散的撑着一侧的桌面,另一只手插在裤袋里。 “这位同学,请你解释一下这篇诗词里‘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意思? ” 何以宁忍不住笑了出来,活该,看这个不学无术的人怎么回答。 顾念西想了一下,漫不经心的说:“就是何以宁在我顾念西的身边。” “”教室里一片哗然,连老师都愣了下,但很快他就笑起来“这个比喻很形象。” 顾念西坐下来,碰上何以宁控诉的眼神。 他调笑道:“喂,何以宁,你脸红什么?” 她有脸红吗? ****** 更新完毕,八哥非常喜欢这个小剧场,让八哥想起了那些回不来的青春时光 致青春三 下课后,何以宁被小八老师叫到办公室,他指了下面前的位置“坐。” 何以宁不敢坐。 小八老师哈哈一笑“怕我啊?咱们现在不是师生关系,是朋友关系,坐吧。” 何以宁只好坐下来,眼睛垂向脚面,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顾念西在追求你?” “没有。”冷不丁被问了一句,何以宁慌忙摇头否认,神色紧张的说:“老师,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哈哈,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那小子敢在我的课堂上解释那句诗,我倒是挺欣赏他的,既然你们是同桌,我看他本性不坏,你要多帮帮他。” 帮他? 何以宁憋着嘴,粪土之墙不可污也,就那样顽劣的品性,就算观士音下凡都拯救不了。 小八老师笑着喝了口茶,好像洞悉一切般的淡定“这样吧,他的语文成绩就交给你了,下个月的月考,他必须要考到100分以上,要不然,我会扣你期末总分的哦。” 啊? 何以宁急了“老师。” “好,就这样,这些卷子你拿回去给大家发一下,放学前收上来。” 何以宁知道小八老师是说一不二的,所有的苦水与委屈只好自己默默的吞了回去“知道了,老师。” “对了。”小八晃了下手里的茶杯“推荐给你一部非常好看的动画片海贼王。” 何以宁“。” 老师,你是不是还没长大? 她点点头“我会看的。” 会看才怪,幼稚的老师,跟那个顾念西一样幼稚。 回到教室,发完卷子,顾念西正趴在桌子上睡觉,他每天都在睡觉,清醒的时候就在捣乱,所以,还是睡觉的时候比较不那么惹人厌。 何以宁让后面的同学把桌子往后撤了一下,她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伸手戳了一下边听音乐边睡觉的某人。 “干嘛?”顾念西一脸怨气的瞪向她,死女人,他睡得正香呢,好像还梦到了什么,梦到什么了呢,记不清。 “想睡觉就回家去睡,别在这里影响其它人。” “怎么影响你了,还是你想跟我一起睡?”他眯着眼睛,不怀好意。 何以宁的脸自然的红了“你这么爱睡觉,就报睡觉班好了。” “你管我。”他将脑袋转向一边,继续睡。 何以宁再次戳了戳他“顾念西,起来。” “不要。” “起来。” “你烦不烦啊?” 她也不说话,用纤细的手指一个劲儿的戳他,他终于恼了,却被一本书罩在脸上“顾念西,放学前,背下这首诗。” “凭什么?你是我什么人,干嘛管我?” 她凭什么管他?还不是因为老师的一句话,她不想被扣全年分。 见她一愣,他竟然嘻皮笑脸的凑上来“何以宁,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就凭他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有几个女生能招架得住? 何以宁冷笑“顾念西,我真想用钢笔尖扎你的脸。” “。” “你的脸皮这么厚,一定扎不透。” 他切了一声,将书往桌子上一扔,滚它的学习,跟他无关。 他起身往外走,正好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戴眼镜的小胖子,此时正和他们的体委说话,一副恭维的样子“兄弟,拜托了,一定要把它亲手交给何以宁。” 顾念西本来是擦肩而过,听到何以宁三个字又倒退了回来,眼睛不自然的往小胖子的手上瞥。 体委接过信,不耐烦的说:“怎么没写名字?你知不知道何以宁一天要收多少这样的信,你不把名字写上,她知道你是谁啊。” 小胖子一拍脑门,刚要把信抽回来,一只手忽然快速的伸过来抢走了他的信,小胖子一恼,刚要出口的一句脏话在看到顾念西时,硬是吞了回去,立刻换上谄媚的笑“四哥。” 顾念西皱着眉头打开那封信,里面乱七八糟的全是文绉绉华丽无比的用词,他拍了一下小胖的肩膀“上天台去谈谈。” “四哥为。。为什么去天台?” 谁不知道天台是他顾念西的地盘,被他叫上天台的人,不是跟他一起抽烟就是被他揍,自己显然是后者的可能性居大。 “哪来那么多废话,让你去就去。” 小胖认命般的哦了一声。 天台上,顾念西点了只烟悠闲的抽起来,小胖在一边吓得直哆嗦“四哥,你别打我脸啊,我妈说了,我将来还要靠脸吃饭。” 顾念西乐了“谁说我要打你?” 小胖顿时一喜“四哥,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顾念西一只脚支在墙壁上,漫不经心的看向他“何以宁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小胖愣了一下才回答“像她那种女神级别的,长得漂亮,学习又好,我觉得她一定喜欢品质优良,学习优秀,不抽烟不喝酒”他一瞥顾念西手指里夹着的烟,舌头打了个卷“四哥,我不是说你。” “继续。” “就这些了。”小胖挠挠头。 “你说她讨厌抽烟?”顾念西晃了下手里的香烟。 小胖坚定的点点头。 “知道了,你走吧。” “谢谢四哥。”小胖飞也似的跑开了,如遭大赦。 顾念西凝着手里的烟,眉头不耐的皱了起来,麻烦的女人,抽烟怎么了? 妈的,他就抽! 何以宁正在看书,忽然一团东西从天而降,她定睛一看,是一包烟和一只打火机。 顾念西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插着口袋站在她面前,眼睛也不看她,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目中无人的样子“拿去。” 为什么把这些东西给她,是让她随便处置的意思吗? 她毫不客气的撕下一页纸,将烟和打火机包好,起身走到教室的前面,把那包东西扔进了垃圾筒。 顾念西坐在那里,懒懒的支着下巴“喂,你让我背哪首诗?还不拿来,真麻烦。” 何以宁震惊的望着他,这个人什么时候转性了,还是在耍她呢? 难得他主动要求,何以宁急忙拿出语文课本,翻到要背的那一页“就是小八老师今天讲的,诗经里的这个,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知道啦。”他一把将课本夺过来“哆嗦。” “有不会的地方问我。” “切。” 顾念西捧着课本,不耐烦的看起来,还没看上一遍便心痒难耐,浑身不舒服,想抽烟,十分想抽烟。 ******* 顾奈和容二的番外都会有,急嘛儿啊 致青春4 何以宁去了一趟办公室回来就发现顾念西不见了。 他的课本倒扣在桌面上,她拿起来一看,诗经的那一页被他用笔胡乱的写着一些字“何以宁,啰嗦鬼。” 她皱皱眉头,毫不客气的写道:“顾念西,磕睡虫。” 顾念西从学校的墙头翻了过去,本来想去小卖铺买烟,却看见两三个男生聚在一处,一人一只抽得愉快。 他径直走过去“喂,来根烟。” 男生们抬起头,不屑的说道:“凭什么给你?” 烟对他们来说可是宝贝。 凭什么?这个问题问得好! 顾念西一脚踹过去 他拿着烟抽起来,憋了这么久,现在甫一入口,简直神清气爽。 几个少年战战兢兢的看着他,其中一个还是不服气“你别嚣张,等我们的大哥来了,一定揍扁你。” “大哥?”顾念西哈哈大笑,将抽完的烟扔到地上踩灭“叫他来,我等他。” “好,你等着。” 几个少年立刻调头就跑,跑了两步又回头警告“你别吓跑了,等着。” 顾念西站在下午的阳光下,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真蓝啊,蓝得像是何以宁的书包。 他等了一会儿,果然又有人来了,还是刚才那几个人,簇拥着一个黑t恤的少年,黑色眼睛,纤细的身材,不是孔武有力却生出一种奇异的力量感。 “尊哥,就是这小子,抢我们的烟。” 萧尊看向顾念西,眼神冷漠如冰“武力解决?” 是他喜欢的解决方式。 “来,谁怕谁。” 顾念西三下两下的脱掉身上的校服扔到一边,只穿了里面的白色t恤,萧尊也拉开架势,两人面对面的站着,虽然年纪都不大,却像是两道强大的气场互相碰撞。 上了一节课,顾念西还没回来,何以宁有些坐不住了。 “以宁,以宁。”课间,李思琦忽然匆匆忙忙的跑过来“不好了,我听隔壁班的说,顾念西在学校外面跟一些不良少年打起来了。” “啊?” 何以宁的第一反应就是打死才好,那种害群之马,少一个是一个,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又隐隐有些担心,这个时候去告诉老师,想必他又要上通告了吧,可是不告诉老师的话,他一旦打不过那些人 唉唉,怎么办? 顾念西和萧尊打得难解难分,两个人的身上都挂了彩,打了这么久,其实早没什么力气了,但是两个少年谁都不服谁,哪怕现在动作缓慢,出招迟钝,还是你一拳我一脚的互相缠斗。 萧尊身后的几个人急了,这么久分不出胜负,很怕他们的尊哥吃亏,几人互相使了一个眼色,其中一个从垃圾箱边操起一只铁棍绕到顾念西身后,趁着他分神之际,疾步冲了过去。 少年刚要一铁棍敲下来,忽然一条纤细的身影飘然而至,毫不犹豫的挡在顾念西的身后,同时一声娇呵“住手。” 几人一下愣住了,那少年一惊,铁棍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顾念西回过头,看到身后穿着白色校服衬衫,长发在发尾随便扎了一个蝴蝶结的少女,清秀的眉目在阳光下仿佛金子般发着光,他怔怔的望着她,竟然呆住了。 而对面的萧尊亦是将目光挪向了她,她却是大步朝他走了过去,义正言辞 “不管你们是谁,都不可以在学校外面打架,再打下去,我就报警了。” “你”几个小弟想要说什么,萧尊伸手制止了他们后面的话,望向何以宁的目光也没有刚才那么锋利。 何以宁叹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手帕塞到萧尊手里“你脸上流血了,快擦一擦吧,如果严重的话就去医院看一看。” 萧尊“。。” 何以宁一拉顾念西的袖子,不客气的说:“走。” 顾念西此时竟然很乖的让他牵着自己,不知为什么,他喜欢这种被她训斥的感觉,他暗骂自己一声:贱骨头。 学校的水房外,何以宁用毛巾醮了水给他清洗脸上身上的血迹,他听话的任她拿着毛巾在脸上擦来擦去,嘴里还在不断的数落“顾念西,你这么喜欢打架,还来学校干什么,你怎么不背个‘东亚病夫’的牌子四处找人踢馆。” 死丫头,嘴巴还挺厉害的。 她把创可贴粘在他的额头嘴角,他丝了一声“何以宁,痛死了。” “你活该,打架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痛。” 他闷哼一声,很不服气,垂下眼睛的时候正好落在她鼓起的胸脯上,随着她弯身的动作,他可以看到她胸口处那一片洁白的皮肤,柔若凝脂,如果再往下看 他咽了一下口水,急忙收回目光。 何以宁粘完创可贴,纳闷的问:“顾念西,你脸红什么?” 他的目光躲闪着,却含着一丝羞涩“谁脸红了?啰嗦。” 明明就脸红了,还不承认! 放学后,何以宁从车棚里推出单车,跟几个女同学一起回家,走到半路,李思琦忽然说:“喂,以宁,顾念西在后面。” 何以宁回头看了一眼,就见他把校服搭在肩膀上,一只手握着车把,一只手拎着书包,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慢慢前进。 何以宁纳闷了,她知道他住在东城那边的别墅区,跟她的家是两个方向,怎么会走这条路? 她懒得理他,扭过头继续骑她的车。 顾念西跟了半天,何以宁都没有要停车的意思,他懊恼的追上去“喂,何以宁,我有话跟你说。” 一群女孩看了看他们,都在捂嘴偷笑。 何以宁很不好意思,但还是把车停了下来,其它人识趣的赶紧离开。 顾念西把车停在她面前,一只长腿支着地面,没好气的问:“你瞎了,没看见我?” 拜托,她就算看见了又怎样,一定要回头跟他打招呼吗? “你有事?”何以宁皱了皱眉头。 顾念西眼睛望天,一只手挠着短发“你不是让我背诗?” 她愣了下“你背下来了?” “废话,要不然我找你干什么。” 他大老远跟过来就是为了背诗? “好吧,那你背给我听。” 顾念西见四周无人,便朗朗的背了起来,背到有些不熟练的地方还是会停顿,但很快又能想起来,虽然断断续续却总算把一首诗经背了下来。 “没有什么错误的地方,但有些句子要注意抑扬顿挫,要念出感情来,明明是一首很有意境的诗,你却像是在念开会稿件一样。” “你好麻烦,背下来不就得了,真啰嗦。” “好啦,今天算你过关,明天继续,这次通篇背诵一段文言文。” 靠,有没有搞错。 ******* 更新完毕! 致青春五 “沛公奉卮酒为寿,约为结婚。”顾念西把书盖在脸上,念咒一般。 何以宁纠正“不是约为结婚,是约会婚姻。” “麻烦,婚姻不就是结婚?” “当然不一样,这个婚姻是订下亲事的意思。” 顾念西将书往桌子上一丢,不耐烦的说:“古代那些笨蛋说话可真麻烦,你说他们骂人怎么骂,sb乎?去你妈乎?” 何以宁皱眉“顾念西,不准说脏话。” 他撇撇嘴,不说就不说了,凶什么啊,不过,她凶起来的时候,倒很好看,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一只发飙的小松鼠。 “我给你讲解一下这几个词的意思,在考试中经常会用到。”何以宁拿着笔在书中的重点词上画着波浪线。 她挨他很近,近到可以闻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少女香,不是脂粉的味道,一种很自然的香气,她说话的时候,红润的樱唇一张一合,吐息如兰,他怔怔的看着,竟然就呆住了。 “喂,顾念西,你有没有在听?” 他盯着那张红唇,突然脸红起来,不自然的别开脑袋“听着呢,啰嗦。” “下个月的月考,你一定要考100分以上啊。” “就凭本少爷的天才机智,别说一百分,一百零一分都没问题。” 何以宁笑了“你可别吹牛了,你上次才考了60分。” “切,那是本少爷发扬风格,把机会让给你们这些书呆子,怕你们考不过我,一时想不开就悬梁自尽。” 好吧,要是考不过他,她也许真的会自寻短见,那该是多么丢人的一件事。 顾念西最近都很老实,上课的时候偶尔还会听听课,前提是需要何以宁用眼神警告,用语言督促。 他其实非常聪明,只是不肯学,何以宁让他背课文,他看几遍就能背下来,当然,偷懒耍滑的时候除外。 这天下午有体育课,顾念西唯一喜欢的课,他打得一手好篮球,是学校篮球队的队长,虽然不知道他这样品性的人是怎么当上队长的。 上课前,何以宁一直在磨磨蹭蹭的,没有了平时那种积极性。 李思琦走过来喊她一起走“以宁,今天有八百米测验,快点啦。” 见教室里没人了,她的手才伸到书包里,最后拿出一小包东西“我去趟卫生间。” “以宁,你不是他大姨妈了吧?” 何以宁点点头。 “那你跟老师请假吧?” “算了。” 体育老师是个严格干练的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进了更年期,脾气坏得很,对男生总是很宽松,对她们女生就格外的苛刻。 何以宁的学习成绩在学校首屈一指,体育成绩却很差,虽然她已经很努力的想要做得很好,无奈体质不行,不得不承认,体育要靠天赋。 何以宁和李思琦赶到操场时,上课的铃声刚好敲响。 先是做一些放松运动,然后是绕场两周跑步,紧接着便开始进行八百米测试。 何以宁跑了两圈,体力已经明显不支了,而且小腹因为大姨妈的关系还在隐隐作痛。 男生们测完了,立刻分成几堆儿,踢足球的,打篮球的,顾念西带着几个男生走到篮球场,很快就分好了队伍开始比赛。 “下一组,准备。” 体育老师拿着记录本和计时器站在起跑线上,鸭舌帽下的脸严肃的好像是石板子刻得,女生们个个对她敬畏,暗地里喊她老巫婆。 何以宁是最后一组,所以还有时间休息调整。 李思琦的体育成绩一直不错,跑了个全班第二,路过何以宁的身边,握着拳头给她加油“以宁,看好你。” 八百米,绕操场四圈,何以宁跑在最后,前两圈还可以坚持,后面的两圈,她越来越没有力气,头上大汗淋淋,肚子更是一阵接一阵的痛。 路过一边的篮球场,顾念西往这边看了一眼,眉头使劲的皱着。 蠢女人,明明跑不动了还在较劲。 “四哥,看球啊。”队员提醒。 顾念西随手一接朝着篮筐掷去,妈的,歪了。 顾念西打球打得心不在焉,不时看一看操场,已经是最后一圈了,她明摆着不能及格却还在坚持着,一只手捂着肚子,好像十分痛苦的样子。 靠,搞什么。 何以宁最后还是没有及格,体育老师很不客气的批评“光学习成绩好有什么用,身体素质这么差,现在不是讲究全面发展吗?别瞧不起体育锻炼,认为体育成绩可好可坏就忽略不计。” 听着老师的喋喋不休,李思琦刚要替何以宁解释,何以宁悄悄向她递了个眼色,算了,她不想让别人同情。 顾念西站在篮球场上,看着何以宁挨训,那脸色便像是下雨前的天,越来越暗,他把手中的球重重的砸在水泥地面上,大步朝着这边走来。 体育老师已经转身去做别的事情了,何以宁吸了下鼻子,冲着李思琦安慰的一笑,意思是我没事。 “喂。” 身后突然而来的声音让何以宁身子一僵,回头看到满头大汗的顾念西,她惊讶了一下,他不是在打篮球吗? “有事?”她疑惑的眨着眼睛。 “你哭了?” 他哪只眼睛看到她哭了?她才不会哭!一定不会哭!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放学后,教室里只剩下何以宁一个人,书包放在桌子上,她抱着自己的书包发呆。 一直以来,她都是人人羡慕崇拜的好学生,她做事循规蹈矩,说话谨慎小心,她从不犯错误,她的功课门门第一,老师提到她是一脸的自豪,家长提到她是一脸的羡慕,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不想背负好学生这三个字,好学生就要面面俱到,就连来大姨妈都不可以请假,其实其实 她想着,眼圈就红了。 “何以宁。” 书桌前突然多了一个人,她吓了一跳,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顾念西蹲在她的课桌前,两只胳膊趴在桌面上,用一双漆黑的眼睛望着她“何以宁,你哭了。”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当真就落了下来,她很少哭,更不会当着别人的面掉眼泪,可是现在,看着这个蹲在面前,眼波潋滟的男孩,她竟然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也不急“何以宁,我给你变个魔术。”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瞪他“我不要看。” “那可不行。” 顾念西说:“你把眼睛闭上。” 她摇着头,可还是乖乖的闭上眼睛。 再睁眼的时候,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破涕为笑,只见面前的顾念西,用黑色粗笔把自己的脸画成了一个猪头,还学着猪的样子拱着嘴,闷闷的喊“何以宁,像不像?” 他们之间的骂战,说得最多的句子就是“你是猪”现在他愿意扮成猪的样子,只为了让她展颜而笑。 何以宁笑着流泪“你这算是哪门子魔术,我也会变。” “是吗?”他拿起手里的笔,要在她的脸上画画。 她急忙闪开,却躲不开他作恶的手,脸上被他画了好几笔,也不知道给画成了什么。 她应该恼的,对她这种好学生来说,这种恶作剧是被强烈禁止的,可是她却听见自己咯咯的笑声。 无意中,他的手碰到了她的手,只是简单的皮肤摩擦,两个人都像触电似的退缩了回去。 何以宁红着脸,顾念西的脸也红了,只是他是男生,脸皮厚一些,急忙站起来,把头扭向一边,岔开话题“咳咳,何以宁,你想不想再刺激一些。” “啊?”她茫然的看他。 他扯着她的袖子“跟我来。”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神神秘秘的,她竟然也鬼使神差的跟在他的后面,一直来到老师的办公室,他三下两下的撬开门锁。 “顾念西,你要干嘛?” 偷东西?虽然他不学无术,调皮捣蛋,但是应该没有这样的恶癖吧? 顾念西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蹑手蹑脚的进了办公室,最后停在一张桌子前,看到桌面上摆着的照片,何以宁才知道这是体育老师的桌子。 她不解的看向顾念西,顾念西把手里的笔递给她,用嘴努了努“不想报仇啊?” 何以宁有些紧张,虽然她不太喜欢体育老师,可是这种事情她从来没做过,不但是没做过,想也没想过啊。 握着手中的笔,再看着相框里一脸严肃的体育老师,好像心底埋藏很深的邪恶因子被挖掘了出来,她走过去,用笔在相框的玻璃上画了几个大圈,画成一只熊猫。 “何以宁,老师来了。”顾念西忽然低声喊。 她吓得面色惨白,笔掉在地上。 顾念西哈哈大笑“胆小鬼。” 原来只是吓她,她怒瞪过去,嘴角却是翘起来的,真刺激! 顾念西弯腰把笔捡起来“走吧。” “嗯。”何以宁回头看了一眼被她涂鸦的相框,虽然有些内疚,但还是觉得很开心,老师,老师,对不起啦。 路过大堂的镜子,她忍不住往镜子中看去,顾念西在她的脸上画了胡子,看起来好像一只猫咪,她伸手去蹭,却发现蹭不掉。 她急得跺脚“顾念西,这是什么笔呀。” 他得意的笑起来“你猜。” 猜他的大头鬼。 她把衣领竖起来,做贼似的回了家,一进屋,林容就指着她的脸惊叫“宁宁,你的脸” “没什么啦,妈,你眼花了。” 她一头钻进洗漱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扑哧一声笑了。 讨厌的顾念西! “宁宁,明天是周末,陪妈逛街去。” 明天? 明天恐怕不行耶,她答应了顾念西一起去看电影,他说他有两张快过期的电影票(小姑娘真好骗,明明是新买的)。 “妈,明天我要跟同学去玩。” 难得宝贝女儿肯放弃在家学习的时间出去散心,林容也很高兴,其实她对学习好坏看得不重,只要她健健康康的就好,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变成一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何以宁第一次跟异性看电影,还是那个提起来就让风云变色的顾念西,她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就答应了,就像是情不自禁似的。 顾念西老远就看见她站在电影院门口,穿着小碎花的裙子,长发随意的束起,清纯的如一朵出水芙蓉,他的心顿时就有些痒,他喜欢看她穿裙子,特别是小碎花的裙子。 “喂。” 他自后面拍了她一下。 何以宁不满的控诉“你迟到了。” “没有啊。”他一脸淡然的抬起手表“一分不差。” “让女孩子等是很不礼貌的。” 他痞痞的一笑“何以宁,我们又不是约会,无所谓啦。” 他晃了晃手里的电影票“快开场了,进去吧。” “嗯。”何以宁跟在他的身后。 电影开始后,何以宁才知道这是一部恐怖片,她胆子很大,因为立志将来要做医生,做以经常看医学方面的书籍,关于人体解剖什么的,她轻车熟路,至于鬼片,更是人吓人的东西,很幼稚的。 相反,顾念西倒是被吓得一惊一乍,想喝口水压压惊,正碰上一个鬼投胎的镜头,当即就一口水喷了出来。 何以宁奇怪的看着他。 该死!糗大了! 他听小胖说,和女生一起看电影就要看恐怖一点的片子,她会哭哭啼啼的抓着你的胳膊,说不定还会把头埋在你的怀里,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全部反了过来。 “顾念西,你是不是害怕啊?” “谁说我害怕,都是假的,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你,要是觉得怕得不行了”他不自然的撇了下嘴角“往我这边靠靠也也不介意了。” 何以宁笑起来,到底是谁在害怕啊,他要是不怕,怎么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呢。 两人正说着,屏幕上转为一片温馨,大难不死的男女主角搂在一起,亲得热火朝天。 何以宁有些不好意思看到这样的镜头,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顾念西也红了脸,可还是盯着屏幕看,看得他的小心肝一抖一抖的。 男女主角倒在床上,互相脱衣服,然后镜头一切,转向窗外的一轮明月。 靠,关键时刻怎么就不给看了。 顾念西浑身发热,身体的某个部位好像有些异样,他转头看向何以宁,黑暗中,她的脸在一明一灭的光线中显得朦胧虚幻,好像伊甸园里挂在枝头的果实,让他的喉结贪婪的滚动了一下。 他凑过去,小声问:“何以宁,你亲过嘴吗?” *******明天小剧场最后一章,顾念西和何以宁的番外就完结了,完结后是木木和容二的番外,敬请期待 致青春六完 他凑过去,小声问:“何以宁,你亲过嘴吗?” 何以宁立刻面红耳赤,瞪他一眼。 他继续没皮没脸的说:“何以宁,我也没亲过,我们俩试一试怎么样?” “不怎么样。” 她抓起座位上的书包起身就走,气死人了,这个顾念西,怎么这么没羞没臊啊。 顾念西自后面追上来“喂,说说而已,怎么还真生气了。” 她也不理他,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 顾念西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有什么嘛,不就是亲个嘴,反正大家都没亲过,新事物总是要尝试的。 过马路的时候,她还是不理人,他在后面喊,她也不回答。 她只顾着低头生闷气,一辆车子呼啸着自前方驶来,她吓得忘记了躲闪,千钧一发之即,一只手握紧了她将她带离了危险地带,车子擦着身体而过,带起的头吹拂起她的长发,她心有余悸,惨白了脸色。 “何以宁,你猪啊。” 他的骂声唤醒了她的理智,她怔怔的看过来,眼圈微红。 顾念西咽下了就要出口的责备,伸手点了下她的额头“蠢猪。” 她低头看向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紧张的想要抽出来,他却用力的握紧。 “你干嘛?”她有些恼。 他仍然握着,大步往前走“我一松开,你这个笨蛋就要被车撞到,我这是在保护你。” 她低下头,用力挣了两下,没挣开,便也罢了,第一次被一个男孩牵着手,她的心里既紧张又害怕,一路上都没敢抬头,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一直上了公交车,他的手才松开。 小小的电影风波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突然变得十分微妙,他虽然还是臭屁狂傲本性难改,喜欢骂她蠢,骂她猪,可是书包里,课桌里总会变戏法一样的多出几包小零食小玩具,零食她会在课间的时候跟李思琦一起分享吃掉,小玩具她就会攒起来,几天时间已经攒了半个箱子,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些东西。 何以宁吃过早饭,像以往一样骑车出门,跟李思琦约好在校门口见,可她的车子却突然坏掉了。 她把车停在路边,盯着掉下来的车链,急得不停的憋嘴巴,实在不行,只能推回家了。 “需要帮忙吗?” 一辆黑色的哈雷摩托停在她的面前,车上的男生摘下头盔,一头柔顺的发丝垂了下来。 何以宁惊讶“是你?” “难得,你还记得我。” 萧尊跨下摩托车,打开后备箱取出工具“只是链子掉了,挂上就好了。” 他熟练的使用着手里的工具,好像对这种工作轻车熟路,片刻,他把东西一收“可以骑了。” 何以宁感激极了,一个劲儿的道谢,看到他被车油弄脏的手,她赶紧去书包里掏手帕,萧尊说:“不用了,我有。” 她上次送他擦血迹的手帕他还带在身上,用来擦这种黑色的油污就太可惜了,他随便拿了一张纸拭了拭。 “我先走了,怕是要迟到了。” 他看了一眼表“你要是还骑车去,一定会迟到。” 他拍了拍了身后的摩托“我送你。” 她有些局促,这样不太好吧。 “走吧,保证你不迟到。” 今天第一堂是小八老师的课,她可不想耽误,没做太多考虑,她说了声“嗯,那谢谢了。” 萧尊将她的单车绑在机车后面,然后递了一个头盔给她“戴上。” 何以宁拿过头盔坐上去,他说了声“坐好喽。” 萧尊骑着哈雷在马路上飞驰,两旁的风自耳边滑过,他瞥一眼后视镜,只能看到她露在机车帽外面的长发在随风飘舞。 他温柔的笑了笑。 从没想过在他黑暗的人生中会有这样一个女孩子出现,好像一道阳光照射进他的生命,灿烂了他脚下的路,她是第一个关心他的人,第一个让他觉得温暖的人。 机车在学校门口停下,何以宁急忙跳下车,从萧尊的手里接过自己的单车,匆匆说了声谢谢就往车棚走去。 快要来不及了。 车棚里的单车上坐着一个人,此时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顾念西,你还在这里干嘛,要上课了。” 他一言不发的跳下来,眼光看向校门外,一辆黑色的摩托车刚刚驶离他的视线。 他负气似的走在前面,弄得何以宁莫名其妙。 下课后,教室里便不见了他的影子,而且一连三天他都没来上学。 第一天,何以宁还能心平气和,当他是旷课,第二天,她就有些坐不住了,拜托人脉广的李思琦去打听,这才知道他跟人打架住院了。 何以宁又急又气,下周就要月考了,他竟然还去打架,打架不要紧,还能打到医院里去。 班里一些男生张罗着要去医院看他,李思琦看出何以宁想去又不好意思,便主动自告奋勇“我和以宁也去,还有张丽和炎炎。” 一行人晃晃荡荡的到了医院却被人给拦了出来,顾念西的父亲是军区首长,自然在医院里托了关系,让他保持绝对的安静。 大家不甘心却也不得不哪来哪去,何以宁没走,而是悄悄的混了进来,如果换做以前,打死她不敢做这种事,但是认识了顾念西,她的胆子好像也大了起来。 眼看着就要接近他的病房却功亏一篑的被警卫员拦了下来。 她情急之下只好放声大喊“顾念西。” 这一声当真好用,病房的门打开了,包得像粽子一样的顾念西出现在门口,看到她,眼睛亮得跟钻石似的,虽然极力掩饰,可那眼底的喜悦却是显而易见。 “猪,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死了没有。” 他咧嘴一笑“我活得好好的,我要是死了,你这头猪没人管了。” “你才是猪。” “你猪。” 一边的警卫识趣的退了下去。 何以宁看到他伤得这么重,忍不住嗔怒“你傻啊,谁让你打架的?” “你心疼啦?” “鬼才心疼。” 他嘻嘻的笑“何以宁,别装了,你就是心疼了。” 她哼了一声。 两人正说着话,另一侧的病房里走出一个人,包得跟顾念西差不多,但是依稀可以辩出真容,是萧尊。 两个男孩子一见面,顿时火星撞地球,何以宁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住院了。 萧尊的目光落在何以宁的身上,眼底一点失落一晃而过。 顾念西立刻霸道的将何以宁护在身后,挑衅似的扬了下眉毛,那意思是,这女人是我的,你别想打她的主意,有本事,咱们继续打。 萧尊皱了皱眉,一瘸一拐的往水房走去。 何以宁想招呼他却被顾念西喝住“你敢喊他,信不信我揍你。”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暴龙,暴力狂。 他用包着厚纱布的手撞了她一下“喂,猪,当我女朋友吧。” 她立刻粉面羞红“你被打傻了吧?” “我说真的。”他一本正经的瞪着眼睛,眼睛里闪亮的那种光轻轻触动着她的心尖。 何以宁讪讪的低下头,脸色越发的红润,对于顾念西,自己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 他真的很讨厌,当初踩脏了她的卷子,人又嚣张又欠揍,可是,他也是有优点的,他会让她开心,让她发现真正的自我,让她感动的哭,让她开怀的笑。 不知不觉,她对他的坏印象似乎被橡皮擦擦掉了,看不到他的时候,她会担心,会焦躁,就像现在,同学们都回去了,只有她想方设法的潜了进来,真的只是单纯的同桌情谊吗? 她咬咬唇,两只小手缠在一起,好像踌躇不定的样子。 顾念西不耐烦的又撞了一下她的肩膀“猪,你倒是答不答应?” 蠢女人,想急死他吗? 她不知道,他这一辈子几乎没有被人拒绝过,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此时此刻,他竟然害怕她说出推拒的话来。 何以宁想了想,头也不抬的说:“如果月考时,你的语文考到100分以上,我就”她羞涩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们就试试看。” “靠,这么简单啊,何以宁,你应该来点高难度的,行,成交。” 他傻乎乎的乐,好像开心的孩子,她依然难为情的不肯抬头,抓了下书包的带子“那我走了,你好好养病吧。” “知道了,知道了,等着做我女朋友吧。” 他大方的挥了挥手。 何以宁的身影刚刚消失,萧尊就从转角走出来,不屑的看向顾念西“你能考100分?” “关你屁事。” “那我也跟你打赌,如果你能考100分以上,我就永远不出现在她面前。” “好,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本少爷没给你机会。” 萧尊冷笑了一声,转身回到自己的病房,冷冷的抛下一句话“哪天继续打。” “怕你啊,瘪三。” “你妈的。” “你妈的。” 两个少年互不相让,谁都没有发现,有一颗叫做友情的种子在慢慢的发芽,正所谓,不打不相识。 顾念西回到病房,嚷着警卫把他的书包送来了,他掏出语文课本,胡乱的翻起来。 “唉呀,我们家小四怎么突然这么用功。” “脑子被打坏了吧。” “不不不,我看是恋爱了。” “谁家姑娘会看上他啊。” 顾念西将手里的书朝着三个幸灾乐祸的哥哥扔过去“你们吵死了,滚开。” 月考很快就来临了,顾念西有些紧张,他打架的时候从来都没紧张过,这个何以宁,很准确的抓住了他的七寸。 何以宁早早的答完了卷纸,回头看向角落的方向,那个少年正咬着笔头在冥思苦想,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抬起头冲她竖了下中指,何以宁,等着吧。 她抿唇而笑,有一种温柔的情愫在眉眼间荡漾。 成绩出来的这天下午,何以宁骑着单车刚过马路,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喊她。 隔着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他一条腿支在单车侧,扬着手里的卷子大声喊“何以宁,乖乖做我女朋友吧。” 他喊得这么大声,很多人都闻声看来,她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大胆的回应“顾念西,你说你是猪。” 他顿了一下,然后扯着嗓门喊道:“何以宁,我喜欢你。” 人来人往,红尘滚滚,纵然隔着经年留影,隔着山脉海川,他的承诺随风飘然而来,只是一句喜欢,却已经是一辈子的承诺。 于是,顾念西爱着何以宁,这一生,从来没有改变过。 **** 写到这里,顾念西和何以宁的番外全部结束,明天开始更新容二的番外,八哥郑重声明,看不看番外是你的选择,所以,八哥不想听到拖文,骗钱这种声音,好吗?:)爱你们 木瑾花开欣向容 那是第一次吧,他遇见她,在深夜的高速公路上! 还记得当时的月亮很大很圆,天很高很黑。 他和顾念西在公路上飚车,结果她半路杀出来让他输掉了比赛,输了五百个俯卧撑做惩罚。 她背着半旧的帆布包,一张精致的小脸上不施任何脂粉,有种玲珑剔透的干净,她既惊又怕的拿出她的记者证“我叫阿木,你可以叫我木木。” 结果,他把她的证件没收了,只留下一个名字让她去找他。 容慎,这个名字应该很好找吧,在a市,叫容慎的不多,有名气的也只有他一个而已。 容慎翻着手里的记者证,嘴角轻轻扯出一抹不屑的笑纹,乔译木! 他将证件丢在桌子上,然后拿过一边的文件。 秘书敲门而入“容总,有一位姓乔的女士要见您,说是跟您约好的。” 来了?这么快!不愧是小报记者,腿够勤劳。 他说了声“让她进来。” “是。” 秘书不久便带进来一个女孩,看着她一身寒酸的打扮,不由微微蹙起眉头,容总怎么会跟这样的女孩有瓜葛,围绕在他身边的,不是名模明星就是贵族名媛,她。哪个小吃店的服务员吧。 面对秘书嫌弃的目光,木木狠狠一眼瞪过去,秘书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厌恶的扭身离开,真是粗鲁! “喂,你可以把记者证还给我了吧?”面对坐在宽大总裁椅上的男人,木木淡定的张开掌心。 拜托,没有记者证,她要怎么混?跑不到新闻,要被主编骂死了。 “这个?”容慎漫不经心的拿起桌子上的记者证晃了晃。 她立刻伸手来抢,他轻松的避开,她急得直瞪眼睛“喂,很有意思吗?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的饭碗啊?” “饭碗?”容慎无所谓的笑笑“半夜在高速公路上蹲点,然后写灵异事件赚钱?” “那是我的事,快还给我。”木木作势来抢,手腕突然被他握住,隔着一张宽大的桌子,她身子前倾,不得不与他平衡对视,这个男人双眼漆黑精湛,如同宝剑上灼人的锋芒,拥有杀人于无形的锐利“想不想做个交易?” “呃”她露出茫然的表情。 “送你一个给天才企业家做专访的机会,保证你可以大赚一笔。” 她看向他,狐疑“你?” 确实,容氏企业的容二少爷,商业奇才,人中之龙,虽然花边新闻不断,却从来不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很多人踏破了门槛挤破了头也难见庐山真面目,所以,外面关于他的报道多数是他又跟哪个明星交往,又夜宿了谁的香闺这种花边新闻。 木木撇撇嘴,她不相信会有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她现在只想拿回自己的记者证。 “喂,你一个公司的大老板赖着一个小记者的证件,有意思吗?” “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想要?” “你会白给我?” “你倒挺聪明。” 废话,她又不是傻子,无亲无故,八杆子打不着的人,他会好心给她赚钱的机会。 “你确定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确定。” 他看似很失望的耸了下肩膀“那好吧,想要拿回记者证也很简单,你让我输掉了五百个俯卧撑,你做回来,我就还给你。” 什么?五百个?有没有搞错,她连五十个都做不来。 “能不能少点?”木木堆了一脸的笑容,献媚的眯起眼睛。 容慎想了想,打了一个响指“好吧480个。” 才少了二十个,这个男人也太抠门了吧。 “再少点。” “490个。” “。是少点。” “500个。” 去他奶奶的,做就做。 木木摘下自己的帆布包扔到他的桌子上,不服气的一扬下巴,不就是500个俯卧撑嘛,她半夜蹲高速都不怕,还怕这几个俯卧撑。 地板很干净,上面甚至可以印出人的影子来,木木俯下身做好姿势,用力一提气,一个。 屁股上忽然挨了一脚,她直接趴在地上,不满的转头瞪向身边的男人“你搞什么?” “你肚子都快贴地板上了,这种不标准的姿势,两个算一个。” “。。你做得标准,那你示范一个。”木木不服气了。 容慎二话没说的俯下身,双手撑地,十分标准的做了一个俯卧撑。 秘书恰好敲门而入,看到地板上两个在做俯卧撑的人,惊得目瞪口呆,她没眼花吧,容总在干什么? “对不起容总,有一份着急的文件需要” “知道了。”容慎起身,看了木木一眼“你继续。” “哼!”容慎在签文件,一页一页翻看的十分仔细。 木木艰难的做着俯卧撑,嘴里数着,三十七三十八 容慎头也不抬的纠正“是三十四,你多数了。” 他在文件上勾勒了几处,对秘书说:“这里需要改,套个公式都套不明白?审计部是怎么做事的?” 秘书战战兢兢的应声“是,容总。” 木木心想,靠之,这男人长了几个脑袋,想趁着他不备多数几个,他的耳朵倒挺长,而且还能看出文件里一个简单的公式错误,他真的是人类? 秘书签完文件出去了,不忘回头看一眼沙发前正在做俯卧撑的女孩,不解的摇摇头,难道容总现在喜好变了,喜欢这种青葱香菜。 “一百三十四。。一百三十五。。”木木有些扛不住了,这个运动量已经大大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容慎不紧不慢的摆弄着手里的记者证,千年狐狸似的倚着身后的总裁椅“你现在还可以考虑下我刚才的提议。” 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喘息着说:“说吧你。。你有什么条件?” 他嫌弃似的用手扒拉了一下她破旧的帆布包,眉头轻轻一蹙“很简单,陪我上一次床。” “你可以去死了。”木木突然又生出一股力量来,撑着手臂又连续做了十多个,她就知道,这天底下没有找上门的好事。 “那你就继续做吧,一百四十七,别数多了。” 他到底是怎么记住的? 容慎将她的包推到一边,包带一松,有一串钥匙掉了出来,他随意瞥了一眼,看到上面拴着一个椭圆形的钥匙扣,中间镶着照片,照片上的男孩女孩亲密的搂在一起,眼睛笑眯眯的看着镜头,那份如胶似漆的甜蜜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郎情妾意” 容慎盯着那照片,眼神渐渐黯了下去,他利落的摘下那枚钥匙扣,不动声色的放进抽屉。 ******* 今天周末,偷个懒,明天再继续更哈,哈哈哈! 木瑾花开欣向容二 “容总,到时间吃午饭了,我在您最喜欢的西餐厅给您预订了位置。”秘书来敲门的时候,木木还在做俯卧撑,二百一十二,二百一十三。 容慎挑了挑眉,狭眸中闪过促狭的光芒“给我叫外卖。” “是,容总。” 饭菜的香气飘来,木木的嗅觉立刻被牵引住了,她做了几百个俯卧撑,又累又饿,这个男人却当着她的面大快朵颐,良心被哈士奇吃了吧。 容慎一边漫不经心的挑着色泽诱人的排骨,一边故意发出吃东西时津津有味的声音。 “喂,我要去吃饭,资本家。”木木终于忍不住了,资产阶级剥削民众也要给饭吃吧。 “没做完不准去。” “你”容慎拿着饭盒走到他面前,悠闲的坐在沙发上“想吃饭是吗?也不是不可以,我这里恰巧多买了一份。”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说吧,条件。” 可恶的资本家,别想无条件从他的身上捞到任何好处。 “给我跳一段艳舞。” “精虫入脑了吧你。”木木志气高昂,骨碌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看不见的灰尘,尖尖的下巴一扬“资本家,我现在郑重的通知你。” 他做出倾听状。 一句‘老娘不做了’她硬是没敢说出来。 容慎翘着两条修长的腿,晃了晃手里的记者证,笑得很欠揍“不要了?” 她哑着嘴巴,恨恨的盯着她的宝贝,没有它,她寸步难行。 “你刚才要郑重的通知我什么?”他歪着头,额前柔顺的发丝下,漂亮的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木木咬着牙,憋红了小脸,努力了半天才没骨气的说道:“我郑重的通知你跳就跳呗。” “乖女孩。” 他故意将证件放在茶几上,让她看得着拿不到。 “要是跳完了,你得把记者证还给我。” “no no,跳完了只是你有饭吃,还差一百零一个,依然要做完。” 木木在心里暗骂,可恨的资本家,连人民的一针一线也算得这么清楚,他可以去死了! 她趴下来继续做俯卧撑,人民群众的意志是打不倒推不翻的,她跟他卯上了。 见她用纤细的四肢艰难的继续做着俯卧撑,容慎挑了挑眉毛,小姑娘还挺倔的。 “四百九十九,五百。” 喊完最后两个数,木木海哲一般瘫软在地板上,现在就算有一堆金条摆在她面前,她也没有力气去拿了。 “喂,死了没有?”容慎用脚尖踢了她一下。 她闭着眼睛,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的落在深棕色的地板上,好像一只搁浅的鱼,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咚咚。”敲门声响起,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倚在门口,抱着双臂看着眼前颇有些诡异的两个人。 “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容慎没好气的瞥向他“回来了。” “圆满完成了容总的任务,凯旋归来。”周俊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茶几前,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地板上蜷着的那一小团,笑着问:“容二公子现在喜欢sm的调调?” “滚。”容慎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朝着木木说:“五分钟内拿着你的记者证离开,要不然” 话音刚落,木木已经迅速爬了起来,她眼疾手快的抢过她的记者证,在容慎和周俊诧异的目光中兔子一样的蹿了出去。 走到门口,似乎不甘心,头又伸过来,冲着容慎比中指“资本家,我祝你明天股票大跌。” 大门砰得一声关合,她挑衅似的话语仿佛还滞留在空气中久久不肯散开。 周俊从吧台前倒了一杯红酒悠闲的品尝起来,眯起一双凤眼“最近换了新口味?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他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钥匙扣扔到周俊面前“周助理,麻烦你帮我调查下这张照片上的男孩。” “情敌?”他故意讽刺的挑了挑眉。 容慎笑“海参鲍鱼吃多了,偶尔也想吃点小鱼小虾,虽然小,但是有味道。” “果然不改花花公子本色啊,没有女人,你会真的活不下去。” “错错错。”容慎摇着手指纠正“是女人没有我会活不下去。” 这一点他的秘书深有体会,什么andy mary云云,恨不得把秘书台的电话打爆了。 “我挺佩服容老爷子的,他就没催着你成家,快给他生个大孙子。” “你觉得呢?” 周俊摊摊手,做为周家的公子,他深有体会,顿时抛了一个同病相怜的眼神过去。 他拿起桌子上的钥匙扣,盯着照片上的男孩看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他俩挺配的。” 木木回到医院的时候,手里拎着从外面带回来的热粥,小护士远远的看着她笑“呦,大记者,又来送爱心粥了。” “要不要喝?” “不敢,不敢,我偶相会骂我的。” 木木翻翻白眼,不就是给她画了一幅肖像吗,尤扬在她心中的地位就跟坐火箭一样飙升。 尤扬坐在正午阳光充足的病床上,两条腿微微屈起,一只手上挂着吊针,另一只手在画板上画着什么,温暖的光芒笼罩在他的身上,好像迷途中坠落人间的天使,听见脚步声,他自阳光中抬起头,眉眼间尽是细碎的日光“吃饭了吗?” 木木扬了下手里的口袋“一起吃。” 她拿下他膝盖上的画板放到一边,伸手摸了摸因为长期挂水而总是冰凉的手背“今天有没有好一点?” “好多了。”他用右手拉住她的手,笑着说:“让我猜猜,你今天买了什么?一定是瘦肉粥,对不对?” “唉呀,真没意思,每次都能猜对。”木木气到跺脚。 尤扬宠溺的摸着她的发,眼中闪动着柔情蜜意“小笨猪,因为你每次都买瘦肉粥啊鲜虾粥啊。” “你聪明还不行吗?”她笑着打开方便袋,把粥拿出来“快吃,快吃,热乎的呢。” “你也吃。” “一起。” 两个人各捧着一碗粥,面对面的喝起来,时不时相视而笑,没有太多的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傍晚,木木到医生的办公室听病情分析,因为经常来住院,她跟医生和护士都混得很熟。 “大叔,你就实话实说吧。”面对医生的欲言又止,木木的心早就练就了百毒不侵的本事,这些年她陪着尤扬看病,什么事没有经历过,可是她真正从医生的嘴里听到那个最后的期限,她还是红着眼圈在笑“医生,这不是最后的结局,一定还会有剧情转折的,对吧?” 木瑾花开欣向容3 当我们对自己的命运无能为力的时候,我们总是会在潜意识里相信,这不是真的,一定还会有转折,上帝的剧本不会这么快就结束它的轰轰烈烈。 多少次,她呆在抢救室外,看着那个像是被鲜血浸染的红灯,闪动着猩红的颜色,把她的眼睛都刺痛了,她一次一次对自己说,没关系的,他会挺过去的,上次会,这次也会,可是多少个上次了,她都记不清了,她只知道自己的心一点点坚硬了起来,被裹上了厚重的外壳,让它可以经受住悲伤与绝望的敲打。 是的,一定还有转折,还有希望! 医生看向她,目光意外柔和“换心。” 换掉一个人的心脏,他会不会就成为另外一个人? “小乔,你考虑一下,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找到全适的供体,然后做换心手术,但是,我们国内对这方面技术的掌握还不是十分全面,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去国外做这个手术,只是”医生的眼中又多了担心的神色“只是供体不好找,手术费用也高得离谱,所以,我才没有一开始就跟你提这个建议。” “我知道了。” 木木勉强冲着医生笑了笑“我会想办法。” 病房里,尤扬正在画画,与他形影不离的画笔和画板,他认真专注的模样仿佛让她看到了六年前那个健康活泼的大男孩,他坐在山顶写生,风温柔的拂着他额前的发丝,她为了抓一只刺猬闯进了他的视线,他抬头冲着她笑“别动。” 她当真听话的一动不动。 他把画好的画朝向她,眼睛弯得像是新月“好看吗?” 原来他画了她! 木木脱了鞋子爬上床,挨着他的身边坐下“又在画哪个小护士?”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在吃醋吗?” “没有啊,我想着把画卖给她们抵咱们的医药费呢。” “这是个好主意。”他停下手里的笔,微笑着抚摸着她的脸“医生怎么说?” 她笑得天真无邪“大叔说你恢复的很好,很快就能出院了。” 他嗯了一声,继续画他的画,发丝的掩映下,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喂,你想不想开画展啊?” “你准备资助我吗?” “如果心情好的话,可以考虑。” 他呵呵一笑“你只需要资助我每天的瘦肉粥就好。” 她把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视线中,他画得是一幅素描,只勾勒了个大概的轮廓,她望着,甜蜜的闭上眼睛,她在他的画中,在他的心中。 刺耳的电话声扰了她的好梦,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尤扬正把音量调小,看到她醒了,有些歉意的说:“还是把你吵醒了。” “可能是主编的电话。”木木赶紧接过来,果然是主编,她把电话拿离自己半米处,听着他在那端的咆哮“整整一天都没有跑到新闻,这个月想喝西北风吗,你喝西北风不要紧,我们也要跟着你喝西北风” “知道啦,主编,你稍等一下。。”木木向尤扬做了一个抱歉的表情,跳下床穿上鞋子,急急的出了门,到了门廊深处,她瞥了一眼四周无人才小声说:“主编,如果能采访到容氏的总经理” 话未说完,主编又在咆哮“你务实点行不行,不会走就想学会跑,你当容家二公子是你想采访就能采访到的人物吗?你连他的脚趾头都够不到总之,这一周没跑到好新闻,下个月你别想发工资。” 主编恶狠狠的挂了电话。 木木无奈的望着暗下去的屏幕,脑中回响着容慎傲慢的言语“只要你陪我上一次床。” 上一次床,她就可以拿到好新闻,她就可以赚很多的钱,只有不断的赚钱,她才能和尤扬去国外治病。 她低下头,看到自己的手因为捏电话捏得太紧而显得苍白,她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意“乔译木,你真脏,不要脸。” “他又骂你了?”尤扬的脸色很不好。 木木笑着说:“早都习惯了,我现在是金枪不坏之身。” “要不,咱们别做了。” 这项工作太危险了,她每次出门,他一整天都在提心吊胆。 “我喜欢做记者,多刺激。”她背上帆布包“我得去跑新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小心点。” 目送着她出门,他的目光一点点像是燃烬了的灰尘,最后褪去了所有的光亮,都是他没用,是他这副身体拖累了她。 拿起床上的电话,他拨通了一个号码“你上次说的事情,我考虑好了。” **** 一叠档案放在容慎的面前,他将手里的限量版雪茄按熄在烟灰缸里,随意的拿起来看了看,好看的眉头扬了下“原来是个病秧子。” “他叫尤扬,他们在高中时候就是男女朋友,他是个学画画的,出版过自己的画册,只是有严重的心脏病,多数时间都呆在医院里。”周俊呼出一口气,好像已经洞悉了自己这个老板加死党的心思“你真的要对这么纯情的少男少女下手?” 他都觉得好可怜。 “这是她的幸运,因为”容慎拄着下巴,眼中泛着捕猎般的辉芒“我是在帮她。” 周俊挠挠短发“算了,你的滥情史我就不掺合了,只是我不明白,你跟顾小四的感情那么好,怎么他专一到死心眼的程度,你就把女人当成衣服一样换来换去?” 容慎无所谓的一笑“别提那丫的,森林这么大,他就吊死在何以宁那棵树上了。” 周俊表示不赞同“也许你没遇到好的,遇到了,你也会像他一样吊死,死的时候还会满脸笑容。” 没遇到好的? 他冷哼,什么算是好的,她们都是一样的,不值得他珍惜。 容慎回到他处在市中心豪华地段的公寓,车灯亮起来的时候,大门自动开启,门口的保安笑着打招呼“容总,今天回来的挺早。” 他淡淡点了下头,将车开进小区。 而小区的院墙外,木木盯着那串消失的车灯,手里的帆布包被她攥出许多褶皱来。 她是记者,她自然有很多种方法查到他的住处,虽然他是狡兔三窟。 刚才,她本来有机会拦住他的车,可是她退却了,此时倚在高大的院墙下,墙里墙外是两个世界,一个光怪陆离的富人天堂,一个车水马龙的穷人大本营。 她苦笑,也许他说得只是一句玩笑话,像她这种姿色最多算是清秀,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他看上她哪点了? 恐怕只是资本家用以无聊时的消遣吧。 她有什么资格攀上这种人。 用力晃了晃脑袋,算了,别做梦了,还是去跑几个新闻先应付主编吧。 ******* 更新完毕 木瑾花开欣向容4 回到医院,尤扬正倚在床头专心致志的画画,木木站在门口,欣慰的盯着他认真的侧颜,之前几天一直缠绕的负面情绪也在此刻被风吹散。 是她太傻太天真了,还想着去相信容慎的话,那样的花花公子,他说出的话会是真的吗? 她是需要钱,可是她还有一双手不是吗? 一定会有办法的。 只要他们彼此相爱,同甘共苦就能度过难关,老天不会去为难善良的人。 想到此,她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挂上灿烂的笑容,老远就喊道:“尤扬。” 听闻她的声音,前一秒还在专心画画的尤扬忽然慌张无比,他快速的合上画板,转过头冲她僵硬的笑了笑“今天这么早。” “怕你饿到嘛!”木木没有留意到他奇怪的举动,将手里的粥往桌子上轻轻一放“你猜今天是什么粥?” 他宠溺的拍着身边的位置让她坐过来,然后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薏米粥。” 木木不满的撅起嘴巴“为什么不猜虾仁和瘦肉?” “小笨猪,你主动让我猜,那就说明你一定没买虾仁和瘦肉。” “不要了,不要你这么聪明,显得我好笨。” “你是笨,但是我喜欢。”他俯过身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下,他的唇很凉,还有些发青,心脏不好的人,唇色一般都不正常“今天累吗?” “还好啦,今天跑到一条小新闻,总算没继续挨骂。” ‘你们主编的人也太坏了。” 木木摇头否认“他就是喜欢骂人,态度凶一些,其实他对我真的很好,他说扣我的工资,可是从来没有真的扣过,不说这个了,你今天画了什么,我看看” 她要去拿他的画板,他立刻紧张的握住她的手“没画什么,都是草图,我饿了,先吃粥吧。” “嗯,这一碗是你的,加了蛋。” 他默默的接过来,重逾千金。 对他们来说,巨额的住院费用已经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捉襟见肘,他还要每天注意营养饮食,就连鸡蛋也只有他的份,她只是喝粥。 看着她日益消瘦,他的心里便像被这鸡蛋堵住了,食不下咽。 他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给她一个幸福美好的生活,不用这么辛苦的风里来雨里去,他靠画画赚来的钱就可以让她衣食无忧,他还会为她办一场画展,所有画作上的人物都是她,哪怕没有观众,她也是他心中的绝世佳作,只是他是一个严重的心脏病患者,不知道哪一天,他就会突然离她而去,他什么也给不了她什么也给不了。 喝完粥,两人倚在一起听音乐,一首旋律很忧伤的曲子。 她轻轻唤了一声“尤扬。” “嗯?” “如果有机会去国外治疗,你去吗?” 他睁开眼睛,转头冲着她笑“会有这样的机会吗?我们哪来的钱?” “我会想办法赚钱的。” 他摇摇头,把脑袋靠在她一侧的肩膀上,苍白的脸上渐渐浮起一抹笑来“木木,你为我做得够多了,听话,不需要再那样辛苦,就算我死了,也死而无憾” 因为有她,这样不辞辛苦的爱过他。 她赶紧捂上他的嘴巴,紧张的说:“不许你把死啊死啊的挂在嘴边,尤扬,只要有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 他怔了一下,最后点点头“好,不放弃。” 为了她,他也不会放弃。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医生来查房,看到相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就像一对纠缠不止的藤蔓,彼此汲取着对方身上的力量与鼓励借以继续生存下去。 “你们这么相亲相爱,院里的小护士们可嫉妒坏了。”医生站在床边开玩笑。 木木先睁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嘻嘻一笑“大叔,你一大早就来偷窥。” “我是光明正大的偷窥。” 尤扬也醒了,跟医生打过招呼,不自然的看了一眼身边形影不离的画板,眉宇间一丝纠结。 “今天再做一次检查就可以出院了,回家后要好好保持。”医生很乐观的说道。 听到这个好消息,木木激动的抓着尤扬的手,目光中闪烁着希望,只要不放弃,就会有曙光。 几人正在就尤扬的病情做着分析,忽然门口一个声音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尤扬的人?” 木木寻声看过去,站在那里的是两个警察。 她下意识的用身体护着身后的尤扬,心里好像有人在不停的捶着小鼓。 尤扬一直躺在医院里,他应该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警察为什么会找他? 警察大步走过来,查看了一下床头的病志牌,确定上面的名字后便掏出证件“你是尤扬吧?” 尤扬的脸色更加的苍白,却是镇定的点点头“我是。” “我们最近捣毁了一个专卖黄色漫画的窝点,据他们的带头人交待,有一些漫画是出自你的手笔是吗?” 黄色漫画? 木木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你们一定搞错了,他一直都呆在医院,怎么会参与这种勾当?而且他不会画那种画的。” 对一直梦想着成为大画家的尤扬来说,他的志向远大,甚至有种艺术家般的清高,他怎么会去画那种低俗下流的漫画。 警察一语不发,而是看向尤扬。 尤扬一直垂着头,此时嘴角忽然绽开一抹笑来,修长的指节轻轻拉了一下木木的衣角“木木,是我做的。” 是的,他答应了那个找了他很久的老板替他们的网站画漫画,他承诺会给他一大笔钱,当他完成第一幅画的时候,他就认为自己这双手已经不配再与艺术为伍了。可是,那又怎样,现在对他来说,艺术和梦想都是狗屁,只要不让她再跟着他受苦,哪怕只能减轻她的一点点负担,他可以做任何事。 “不。”木木激动的抓着他的肩膀,眼睛几乎要穿透他的心,对上这样执着的目光,他苦笑出来,抬起手轻轻拭掉她眼角的泪“木木,我让你失望了。” 她伸出双臂搂住他“不,你没让我失望。” 她怎么会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可以舍弃艺术的尊严只是为了不让她再这样辛苦,她懂,她都懂。 ******* 情人节快乐,没有情人的,八哥可以免费给你们做情人哦!放心,不收费! 木瑾花开欣向容5 “既然这样,请跟我回警局一趟吧。” 警察说着就亮出手铐。 木木急了“他是心脏病病人,不可以的。” 医生也急忙说:“警察同志,这是我的病人,他的病刚刚有起色,能不能。” 警察犹豫了一下“那好吧,不过你们要配合。” 他利落的收了手铐。 医生不由摇头惋惜,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这对年轻恋人间的艰难,他们一直相辅相依的支撑到现在。 有几次,他们没有了继续住院的钱,那个女孩总是跟他说:“大叔,再等我一下,等我把这个新闻交上去,我就送钱过来。” 他再看到她的时候,她的额头上有伤,一边的脸也肿了,手里紧紧的攥着一叠钱,高兴的咧着嘴笑“大叔,我弄到钱了。” 收了那样的钱,他只感觉到心酸。 他也曾暗暗的资助过他们,但是对于心脏病人来说,不过杯水车薪。 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 “木木,扶我下来吧。”尤扬淡淡说道,苍白的脸上始终含着笑,不想让她担心。 “我替他。”木木情急之下抓着警察的衣袖“警察同志,我去替他行不行,一切责任都由我来承担,求你们不要抓他,他的身体不好,他根本经不起折腾的。” 两个警察看到眼前的情况,也有些于心不忍,但是在法律面前不能有同情“这种事怎么能由别人代替呢。” “能的,能的,求你们了,抓我吧。”木木眼见着就要给两个人跪下了。 警察急了“小姐,你先别激动。” 砰!只听身后一声闷响,木木迅速回过头,在她布满伤心绝望的瞳孔里,尤扬一头从床上栽了下来。。 “尤扬。” 医生立刻说:“病人心脏病发作,必须马上抢救。” 他看向两个警察“麻烦你们通融一下行吗?” “当然可以,人命关天。”警察很通情达理,其实刚才那种情况,他们也很为难。 尤扬被推进手术室,木木失魂落魄的守在门外,这样的场面她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她以为自己已经百炼成钢,可是那鲜红的手术灯依然让她心痛难耐。 为什么老天一定要这样折磨他们,他们做错了什么,就是不肯手下留情。 两个警察站在走廊的尽头等着,木木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整张脸都埋在手心里,此刻的她,心中一片空白。 不知何时,身边的位置坐了一个人。 她安静的好像是冬眠的蝉,丝毫没有感觉,直到那人开口说道:“想让他去国外做手术,想让他不进警官局,办法其实很简单。” 木木蓦地的抬起头。 身侧,容慎交叠着双腿,黑色的西装裤让他的腿部线条结实而修长,他穿着黑色的衬衫,西装外套随意的放在一边。 她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为什么这个男人什么都知道? 他转向她,长指勾起她的下巴,在这张不施任何脂粉,干净剔透的脸上,他只看到了两个字,清纯! 厌倦了身边那些胭脂水粉,这样干净不染尘埃的女孩儿才会让他在夜晚的高速公路上眼前一亮,他的狩猎手册里于是又多了一个新鲜的猎物。 木木推开他的手,厌恶的将头扭向一边“容先生,我们这种市井小民经不起您的玩笑。”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他交叉着十指,轻笑出声“我当初的条件依然有效,不但可以让你得到许多采访的机会,现在再给你加上两条,一,让他可以到m国接受换心手术;二,那两个警察我会处理。” “条件只是跟你上一次床吗?”木木自嘲般的翘起嘴角,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值钱。 “不,是陪我上到玩腻了为止。” 他优雅的起身,好像生意场上早就抓到了对方七寸的狡猾商人,他笃定,这么诱人的条件,她绝对不会不答应,而唯一需要战胜的不过是她那点微弱的羞耻心而已。 他将一张名片放在她身边的长椅上“如果你决定好了,今天晚上八点去这个地址找我。” 说完,依然是优雅的迈着步子,从容淡定的离开。 木木呆坐在那里,长长的走廊上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就连空气都离她渐渐远去,她抓着喉咙,感觉不到了呼吸,身体好像在这一刻死去了。 不知坐了多久,她才拿起身边的名片。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是有钱人和没钱人之间的游戏,他们拥有金钱地位和一切,所以才会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她连自己都快养活不了了,她还有什么力气去反抗。 他提出的两个条件的确正中她的软肋,她想让尤扬活下去,无论如何一定都要活下去。 她攥紧了手中的名片,头一点点的低下去,最后如驼鸟般把自己埋起来。 乔译木,你真是没用,你连最爱的人都无法守护! 尤扬终于度过了危险期,虽然捡回一条命,但是医生说,如果再有下一次,很可能。 他没有说完的话,木木明白,他这样脆弱的生命已经禁不起再一次的风吹雨打了。 望着病床上脸色苍白,刚从鬼门关上走了一次的人,她心疼的用毛巾擦着他的脸。 还记得他们第一次约会,她正巧来大姨妈,肚子不舒服,他跑到很远的地方给她买红糖枣浆,她有些不好意思,心却是暖的。 从那以后,他非常细心的摸清了她的日子,每到这个时候,总会有热乎乎的红糖水送过来,无论她身在何处。 那时候她就想,希望他也病一次,她可以这样细心的照顾他,但是没想到,他那样健康的人不病则已,一病便是深入骨髓,命不久矣。 当时的想法多天真啊。 “尤扬,我想让你活下去。”她握着他冰凉的手贴向自己的脸“你还没有办一场属于自己的画展,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 两个警察还没有走,忠于职守的守在门外,虽然知道尤扬不可能跑掉,但这是他们的本职工作。 只要尤扬一恢复,他还是要跟着他们去警局的,医生说得没错,他经不起第二次了。 “大叔,拜托你照顾一下尤扬,我出去一趟。”她将名片放进帆布包。 医生叹息“木木啊,你是不是心里有苦啊,说出来,别憋着。” 她笑着摇头,像往常一样冲他扬起灿若春花的笑容“我没事,很好啊,我要出去跑新闻赚钱,要不然谁来支付医药费啊。” “我这里还有一些” “大叔,我不能再要你的钱了,你有老婆有孩子,也不容易,你放心,我一定会弄到钱的。” 她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我是超级无敌阿童木。” “那你自己小心。” “嗯,知道了。” 转过身,脸上的笑容不见,抬头看向天空,太阳,真是刺眼啊! ****** 更新完毕 木瑾花开欣向容6 木木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仿佛茫茫大海中一条不起眼的游鱼,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路过一家灯光通明的衣橱店,视线忽然就被橱窗里的一条白色长裙吸引了,她半蹲下身子看了看价钱,三位数的价位不是她能够承受的,本来转身要走,可是那条裙子像是一个勾人的精灵让她不知不觉推开了衣店的大门。 “我想试一下这件衣服。”她指了下橱窗。 “只有这一件了,您不介意吧?” “没关系。” 木木欢喜的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这样的面料触手轻柔,一看就是上好的质地。 自己有多久没有买过衣服了,身上穿的都是以前的旧衣,对她来说,买一件地摊货都是奢侈。 只不过,这条裙子真的很适合她,层层叠叠的裙摆无风自动,衬托着她婀娜纤细的身材,穿上这条裙子,好像丑小鸭也能变成白天鹅。 她真的很喜欢! “请问那条裙子还有吗?”一道软软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她转过头,看到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儿正在跟店员说话,那女孩真的很漂亮,精巧的五官,柔和中又有些清冷的气质,往那里一站就如无处不能盛开的百合。 “你要这条裙子吗?”木木走过去,笑着说:“我不买,只是试试。” 她微微露出惊讶的表情“你穿着很漂亮,为什么不买下它?” “因为我没钱。”她耸耸肩膀“你等一下,我马上脱下来。” 最后,裙子被那女孩买走了,她知道了她的名字,何以宁,一个医院的大夫。 只是没想到吧,这个因为一条裙子而结识的女孩会成为她以后的好朋友。 出了时装店,木木依然是牛仔裤和帆布包,浑身上下都透着廉价的气息,可是她走在黑暗里的时候,身上又好像充满了阳光的味道。 她就这样一直走到名片上的地址,抬头看上去,楼宇齐天,豪华气派,里面的树木郁郁葱葱,山泉流水叮叮咚咚,这就是有钱人住的地方,拼命的想要制造出自然的气息,可是怎么看都是毫无感情的钢筋铁瓦。 “喂,等一下。”保安跳出来拦住她,那目光中明显带着嫌弃的成分“你找哪位?” 面对这样带有鄙夷色彩的目光,木木真想扭头就走,她凭什么要被一个保安看不起,可是一想到病床上苦苦挣扎的尤扬,她那点傲气顿时又垮了下来。 保安见她沉默便指了指旁边巨大的山石雕金牌子“看清楚了,这是点石山庄,是上流社会的居所,你想勾搭男人也要挑准地方,这里的人咳咳,谁会看上你。” “勾搭男人?”木木眼睛一眯,突然靠近一步,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个保安,保安被她看得一愣,后退了一步,她往前追进,依然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保安匆忙说道:“你别想勾引我。。” 话音未落,额头剧痛,木木用自己的脑门用力的撞向他,直把保安撞得后退了好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的揉着自己的脑壳“你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粗鲁。” 木木哼了一声,随意的拂了下额前的发丝,从小她的脑门就比别的孩子硬,妈妈还说长大了送她去少林寺练习铁头功,结果结果没等她长大,他们就先后去世了她这铁头功也是自学成才。 保安不依不饶的从地上爬起来“你再不走,我报警了。” 这时,一辆黑色的豪车缓缓的停在两人的身边,看到这车和车牌,保安马上立正敬礼,笑容满面的打招呼“容总,今天这么早。” 容慎摇下车窗,看也没看那保安一眼,似笑非笑的盯着木木“上来。” 木木攥紧了手里的包,犹豫了片刻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直到他们远去,保安还在自言自语,这是什么情况?这不是容总的菜啊! 容慎将车停在车库,回头见木木站在昏暗的路灯下,那影子单薄的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散,他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后悔?”木木冷笑“像我们这种人有后悔的权利吗?” 他可以操纵他们的一切,就像是操纵一个木偶,她在跨进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容慎耸了下眉头“我喜欢聪明的女孩,走吧。” 他如高高在上的帝王,而她是被他宠幸的宫女,哪怕身份差距如此卑微,她还是想在他的面前把头扬得高一点再高一点。 容慎的公寓在十九层,电梯一路上行,狭窄的空间里彼此呼吸可闻,四周的镜面很光滑,清晰的收纳了她眼底的那丝慌张,她轻瞌秀目,以作掩饰。 容慎倚在电梯上,唇角轻轻勾起,明明紧张的要命却要强装出不以为意,有意思。 他拿出钥匙打开门,说了声“进来吧。” 她踩在光可鉴人的门廊上,衬着脚上半旧的帆布鞋好像是从哪里捡来的垃圾。 可她并不觉得自卑,这就是她,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孩,没有昂贵的名牌,没有显赫的家世,她从来不去嫉妒别人,同样,她也不会小看自己。 木木脱了鞋子,光脚踩在地板上。 容慎扔了一双男士拖鞋过来“先穿这个吧。” 这所公寓还是干净的,起码到目前为目,他只带了她一个女人过来,所以,这里没有任何女士用品。 “浴室在你的左手边。” 她嗯了一声,低头走了进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容慎点了只雪茄坐在沙发上抽起来,视线一瞥,看到门口放着的那双球鞋,她的脚很小,鞋子放在那里好像只比他的手掌大了一点点。 她洗了很久,久到他终于不耐烦了,在外面敲门“好了吗?” “。嗯。”她打开门,身上还穿着来时的t恤,他厌恶的皱眉“怎么还穿这件衣服?” 他拿起自己的一件衬衫扔过去“穿这个。” “不用了。” 她仍然低着头,然后快步走向卧室。 木瑾花开欣向容7 她仍然低着头,然后快步走向卧室。 既然只是一场交易,何必要装做矜持与难为情。 当她进了他的房间,就已经把自己当成那些站在街上招揽生意的女人,区别在于,她只有他一个客人。 乔译木,现在要清高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她快速脱掉自己的衣服然后用被子包裹住,驼鸟一样的缩在那里。 容慎穿着白色的浴袍走进来,沐浴后的男人,浑身上下只透着四个字,狂野性感。 “可不可以把灯关掉。”她的声音柔而清晰。 他不喜欢关灯,他喜欢将女人脸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可是看到缩在那里的一团,他还是破例按下墙壁上的开关,留下的只有床头那盏昏暗的琉璃壁灯,映衬着她慌乱的灵魂。 他走过去,自上而下的俯视着她。 她抬起头,迎上他审视般的目光,水嫩无瑕的小脸上辩不出情绪,好像是一潭水,无波无澜。 他捏着她的下巴,微微眯起双眸“取悦我。” 她依然垂着头,好像没有情绪的布娃娃,冰凉的指尖探进他的浴袍,笨拙的动作,甚至有些僵硬,却让身经百战的容慎全身一僵,小腹的肌肉生生收紧。 “热情一点,还需要我来教你怎么做吗?” 不需要,她的自尊让她抬起高傲的头。 她主动吻上他的唇,在接触到那两片微凉的薄唇时,她脑中出现的是尤扬干净的笑脸,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而她就是这光芒下不可见人的污秽,被黑暗一点点吞噬抹煞,嘴角轻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来堕落吧,乔译木! 灯光再暗也无法遮掩她这抹几乎要被淹没掉的笑容,那笑容刺眼的如同刀刃,容慎忽然将她压向身后的大床,粗鲁的反客为主。 从来没有女人会在他的床上露出这般表情,她们应该觉得自己是被好运眷顾的,是幸运的宠儿。 她这样的笑,刺眼极了! 承受着他野蛮的对待,她依然是面无表情,被他拉开衣服,被他一点点游遍身体的每个角落,除了屈辱,她没有任何的感觉。 “别像个死人一样。”他掐住她尖尖的下巴,望进那一双没有任何生气的眸子“别以为这样敷衍就可以拿到你想要的,你应该知道自己的价码” 她轻轻一笑,双手攀上他健硕的臂膀,笑得像花间的妖精“我是第一次,你轻点。” 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她不是和那个病秧子谈了很久的恋爱吗,怎么现在还保持着处子之身,或许是那个病秧子不能做太强烈的体力运动,又或者,他们像多数傻冒恋人一样,想把彼此的第一次留在新婚之夜。 真蠢! 进入的那一刻,她并没有痛得叫出声音,而是咬着牙隐忍,她能感觉到湿热的涓流缓缓自身体内流淌而出,一起离她远去的还有她的自尊,她纯洁的爱恋,她的一生。一世! 他体力很好,折磨了她很久,哪怕是最后连合上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依然是一声不吭,最后,他有些烦燥的把枕头扔在她的脸上,穿上衣服离开了。 寂静的深夜里,窗户还是开着的,外面的风灌进来,吹拂着她暴露在外的身体,她将腿蜷起来,一直蜷到胸前,好像母亲身体里努力保护着自己的孩子。 她告诉自己,这是她选择的路,不能哭,一定不能哭,她紧紧咬着唇,直到咬出血来,对,不能哭。 容慎开车来到繁华的酒吧一条街,找了家相熟的酒吧。 他拿出电话给某人打电话“顾小四,出来!” 顾念西正在做梦,没好气的说:“你妈的,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 “我在菲丝,二十分钟看不到你,我就把你四岁的时候尿裤子的事情告诉何以宁,还有你五岁的时候踩到我的” “十五分钟!” 容慎挂了电话,叫了酒。 那个女孩是第一次,他本来应该高兴的,可是,他这心里就像被酒灌满了一样,憋得难受,一闭上眼睛就是她隐忍倔强的脸,好像他是十恶不赦连幼女都不放过的歹人,该死,这种负罪感是怎么回事。 顾念西顶着一张睡意朦胧的脸,打着哈欠“喂,大哥,你有没有看表啊?” “那你半夜把我叫起来去赛车的时候,有没有看表?” 他语塞,拿起桌子上为他准备的苏打水“情场失意还是赌场失意,还是持续时间太短被女人扁了?” 容慎觉得好笑“你个童子军有脸笑话我吗?” “靠,你他妈才是童子军。”顾念西的脸不自然的红了下,用酒杯挡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的喝水。 “你说你跟何以宁结婚这么久了,你连人家的尺寸是多大都不知道吧,咳咳,你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跟兄弟讲,兄弟认识这方面的专家。” 顾念西把手里的酒杯一放,发出很大的响声“容二,你闭嘴,我那是尊重她。” “不碰她就是尊重她啊,其实这是赤/裸裸的不人道,女人都是需要” 顾念西打断他的话“容二,你说吧,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谁能刺激到我。”他优雅的喝了口酒“不过被只猫挠了一下而已。” 一下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半夜,容慎带着一身酒气被顾念西送了回来,对于这个来开门的女孩,他连看都没看,容二身边的女人多得像是走马灯,他可记不住哪个是哪个,把醉得不醒人事的容慎往她怀里一推“你照顾他吧,快死了再给我打电话。” 木木差点让迎面而来的容慎压趴在地板上,她用身体接住他的重量,扶着他进了卧室。 他自己往床上一倒,头自然的往枕头里拱去。 木木站在一边看了半天,试着叫了两声“容先生,容先生。” 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看起来真是醉得不轻。 她跪在床头,双手扳过他的头,然后冲着他的脑门一头撞上去。 不疼,一点也不疼,只是那个醉得一塌糊涂的男人却皱起了眉毛,十分不适的张了张嘴“水。” 水你妹! 木木坐在一边,根本不打算管他,他却突然爬起来,然后冲着她的身上就开始吐。 ******* 更新完毕,本周全文完结! 木瑾花开欣向容8 容慎早晨醒来的时候,头还是昏沉沉的,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经记不清楚了,他是被顾小四送回来的吗? 头疼! 他捂着额头,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撞过一样,这难道也是醉酒的感觉? 他回身倒在床上,两只眼睛盯着空洞的天花板,其实他酒量并不好,很容易就喝醉,只不过,看到过他醉酒的也只有顾小四一个人。 这种酒醒后的寂寞感,这种突然觉得全世界就剩下自己的孤独感 他伸手抚摸着额头,痛,真痛! “这是蜂蜜水,喝了会好一点。” 叭的一声,很不客气的力道将一只水杯放在桌子上。 容慎愣了一下,没想到在这个宿醉的早晨醒来,他的身边会有一个人一个昨天晚上刚刚被他那样欺负过的人。 他睨了她一眼,她的身上穿着他的衬衫,下摆刚好盖住挺俏的臀,那双白皙修长的美腿毫无瑕疵的暴露在他的眼底。 她不是不穿他的衣服吗? 似乎看懂了他的眼神,她没好气的说:“容先生,下次喝多的时候不要随便乱吐行吗?” 他吐了? 意外的,他竟然有些尴尬,真的什么也记不住了! 昨天晚上是她照顾了自己? “吃早餐吧。”她丢给他的背影仍然是冷着的,带着丝孤傲的倔强。 他知道她为什么没有走,因为他答应她的事情还没有做到。 厨房里,精致的餐具里盛放着很中式的早餐,几只可爱的包子,一碗稀饭,色泽诱人的爽口拌菜。 这个厨房自从买了之后就一直没有用过,钟点工每天来打扫的时候会买一些食物放在冰箱里,可是他一个大男人不会做饭,更不可能在家里吃饭,所以,冰箱里的东西扔了买,买了扔 钟点工不明白这样浪费是为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冰箱里是空的,这个家也是空的同时,心更是空的。 他之前那么多女人,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肯为他下厨做一顿早餐的,她是第一个。 见他愣在那里好像回想到了什么往事,木木放下手里的一本杂志“不吃吗?” 他坐下来,顺便瞥了那杂志一眼,上面一则显眼的标题“我国心脏病手术技术又有了新突破” 这一大早上拿着本杂志故意放到他面前,是为了提醒他吧,提醒他别吃过了就不认账。 明知道她心里焦急,他却表现出不紧不慢的样子,不动声色的合上那本杂志,好像根本没看见她故意的提醒。 拿起一个包子在手里捏了捏,很松软的感觉,想必味道也是不错的。 那是容慎第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包子,纵然是大酒店的海参鲍鱼馅也不及它的十分之一,并不是它有多么的美味可口可以超越顶级厨师,而是在那朴素的馅料里,他吃出了怀念的味道。 “今天没有其它安排,我还要去跑新闻。”见他吃完饭便坐在那里看报纸,木木忍不住问,她知道,他是故意让她着急才不说给尤扬治病的事情。 “嗯,晚上记得准时回来。”他的视线仍然垂在报纸上,手却往门边一指“那里有备份的钥匙,你拿着。” “知道了。” 简单平静的对话,履行一个情人的责任,他说,直到他玩腻了为止,她并不奢望只是一天时间,他就会放过她。 她把洗好晒干的衣服换上,穿走了门口半旧的帆布鞋。 听见关门声,容慎终于抬起头,望向空荡荡的门廊,那双只比他的手掌大出一些的球鞋不见了,好像那里突然就缺少了什么。 他拿起电话“周俊,我要所有限量版的帆布鞋。” “你要穿帆布鞋?”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35码的。” “知道了。” 周俊可以确定,这是给女人买鞋了,35码的套他手上还差不多,只不过,他所认识的那些女人,不是穿chanel就是louis vuitton,他还从来没见过谁穿一双普通的帆布鞋。 周俊是何等聪明,立刻就联想到了在他的办公室看到的女孩儿,是她吧。 木木买了新鲜的粥来到医院,他先是四处找那两个警察,他们昨天还守在这里寸步不离,现在怎么就消失不见了,难道是去吃饭了? 尤扬才醒不久,脸色苍白的好像是一张纸,无神的双眸望着阳光灿烂的窗外,有一只小鸟停在窗口,拍了两下翅膀又飞走了,天空才是它们自由的归处。 他多想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可以保护她,好好的爱她。 “吃饭喽。” 正出着神,熟悉的声音便自身后响起,他几乎是惊喜的回过头,昨天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她舍他而去,无论他怎么呼唤她都是不肯回头。 “喂,干嘛这么看着我?”木木微笑着打开手里的粥盒。 他握住她的手,双眸中跳动着喜悦“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的身子一僵,心中涌起浓浓的酸楚,她的心没有抛弃他,可是她的身体已经脏了,被他握着,她都感觉是对他的一种玷污。 “睡糊涂了吧,我不是好端端站在这里?快吃饭。” 他笑容满面的拿起勺子,吃饭的过程中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生怕她随时会从眼前消失。 “昨天那两个警察呢?” 尤扬说:“他们撤案了。” “呃?” “他们说是上面搞错了。”尤扬目光闪动,有些不自然的垂下头。 无可否认,那些画的确是他画的,可是为什么警察会突然撤案,他真的想不通。 不过这件事让他以后不敢再铤而走险了,怕她伤心难过。 可这其中的理由,木木再清楚不过了,容慎用一个行动交换了她的第一次。 她极力掩饰着脸上的失落“那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他们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别想了,快把粥喝光。” “你下午还要出去?” “上周跟了一个新闻,今天有线索了。” “危险吗?”尤扬立刻紧张起来,他知道,为了赚取更多的钱,她跑的都是别人不敢跑的新闻。 “不危险,我是铁臂阿童木,我会飞的。” 尤扬笑中带着苦涩“那你自己小心。” 木瑾花开欣向容9 木木一直在查一处加工地沟油的地下窝点,她已经盯了这个地方很久了,这些人把每天从饭店收来的泔水放到一起加热,然后提取其中的油脂,她第一次看到,恶心的一天没吃饭,看着饭菜里的油水,感觉就是那些连着客人擦过嘴的餐巾纸都搅和在一起的地沟油产品。 这事儿政府不是不管,而是没人真的去管,食品卫生问题一直是国内的头号难题,真不知道食品监督部门的那些人拿着纳税人的钱是干什么吃的。 如果不是那些记者冒着生命危险来曝光,恐怕老百姓都不知道自己天天吃得东西有多垃圾。 木木拍了一组照片,正准备撤退,忽然加工厂房里跳出一个人,指着她的方向就喊:“是记者。” 糟糕,被发现了。 木木背起相机拔腿就跑。 工厂里又蹿出几个人,手里挥舞着铁棍木棒从后面追了上来。 这里荒郊野岭的,如果被人抓到,就算被活活弄死了,找个坑一埋,那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做记者时时要面临这种风险,听说在产煤那一带,一年不知道有多少记者死去,直接就给埋到矿洞里了。 身后的追赶声越来越近,木木的脚下已经是一个陡峭的山坡,她想也没想,直接滚了下去。 中途不知道撞到什么,腿上一阵剧痛,紧接着脑袋一沉便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医院,原来是当地的居民把她好心送了过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她的主治医生站在床前,一张精雕细琢般的面孔仿佛日月,熠熠生辉。 “何医生,是你啊?”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自己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吧。 何以宁疑惑的拧着长眉“听说你从山下摔下来,你跑到那里干什么?” “当然是跑新闻了。”她傻笑起来。 “结果差点跑掉自己的小命?”她不赞同的摇头“无论什么时候,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右小腿骨折,幸好不是粉碎性的,要不然,你下半辈子就要靠假肢生活了。” 木木一幅不以为然的样子,对她来说,她的人生已经很悲惨了,再悲惨不过就是死去,下半辈子吗,她还没想那么远。 木木伤势还没好,容慎就派人来了,光天化日之下把她给抢上了车。 她又回到了那个让她痛苦痛恨的公寓,只不过这一次,她是以病人的身份,屋子里多了一个护工。 容慎站在一边抽烟,眼睛盯着护工给她做腿部按摩,他冷嘲热讽般的吸了口烟“行啊,怎么没让人打死?” “那也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还没玩腻你呢!” 木木满脸通红,心中恼怒,这还有外人在呢,他用得着说得这么露骨吗? 只是那护工两耳不闻窗外事,好像根本没听到,一心一意的做着按摩,看来容二爷手下的人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 容慎抽了口烟,倚在床头柜上斜睨过去“以后我给你新闻跑,别再去那种脏乎乎的地方,看到你就恶心。” 她沉默着没有说话,腿上的伤真疼啊! 护工走后,她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突然间想喝水。 容慎不在,她只好自己撑着爬下床,右脚不敢着地,便用左脚往前蹦,还没蹦到厨房,忽然身子一偏,向前倒去。 没有想像中跟地板的亲密接触,一个宽大的怀抱及时接住了她“你干什么?” 他怎么还在,鬼一样的没有声音! “我想喝水。” 他皱了皱眉头,最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她惊呼一声,他呵道:“闭嘴。” 他走到床前,几乎是很粗鲁的扔了上去,她摔到了屁股,不满的冲他喊“你小点力会怎样?” 容慎也不回答,转身去了厨房,不久便拿过来一杯水,用力的放在床头柜上“喝吧。” 她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慢吞吞的拿起水杯,看他那脸色,不会是下了一日丧命散吧,或者是含笑半步颠。 她咕咚咕咚的把水喝光了,轻轻把杯子放回去。 容慎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杂志,一时半会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木木盯了他半天,急得手足无措,今天不是周三吗,他不用上班?不上班也就罢了,摆出这副照顾人的姿态是要闹哪样?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她想上厕所。 “容先生。”她甫一开口,他便头也不抬的纠正“叫我慎。” 慎? 谁要叫这么肉麻兮兮的名字,是不是他的每个女人都是这么喊他。 “容先生” 他一个凌厉的眼刀甩过来,她立刻改了称呼“容慎。” 他哼声“干什么?” “我想上厕所。” “用我帮你?”他讽刺的扬起嘴角。 鬼才用他帮,她不过是想让他不要在这里盯着,被人看着上厕所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木木试着从床上爬下来,他却先她一步将她抱进怀里,她紧张的瞪过去,强调“我要上厕所。” “我知道。”他说得理所当然,然后抱起她来到洗漱间,木木羞红满面,他不是吧,他陪她上厕所? “用我给你脱裤子?”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她很想往他的脑门上狠狠撞一下。 “不用,麻烦你出去吧。” “你这瘸子能行?” 她很坚定的说:“能。” 他不屑的笑了下“那就快点。” 木木坐在马桶上,脸上的情绪很纠结,她不明白容慎这是唱得哪一出? 而她躺过的床上,枕边的手机响了一下,容慎走过去拿起来,看到信息是一个备注成”no。1”发来的。 他冷笑,唯一吗? 他打开短信“木木,病好些了吗?有没有好好吃饭?我很想你。” 他毫不犹豫的把短信删掉了。 直到后来,容慎想,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删掉那条短信,是嫉妒吧,因为嫉妒,所以才会做到那种程度。 木木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些日子,容慎竟然一直都在,虽然每天摆着一张臭脸,却会为她倒一杯水,叫一份外卖。 她的脚刚能走路,就急着回去看尤扬,这些日子不在他身边,他一定担心坏了,而且他的病,旁边也不能总没人照顾。 她穿上鞋子刚要出门,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冷冷的质问:“去哪里?” ******* 更新完毕! 木瑾花开欣向容10 她穿上鞋子刚要出门,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冷冷的质问:“去哪?” 骨裂刚愈合的脚不适宜走远路,这个女人不知道吗? “出去一下。” 一股无形的力量慢慢靠近“是去看你的小男朋友吧。” 语气中的讽刺和不屑让她握紧了拳头,脾气不知不觉就硬了起来“是又怎样?我答应做你的床伴,并没有答应你不去看他。” “你在我的身下承欢,心里却想着别的男人。”他的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 她回过头,笑得很冷“容先生,拜托你弄清楚,我们之间只是交易,难道你还想着我会爱上你吗?” 他猛地掐住她的下巴“我容慎的东西,只能是我自己的。” 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压向柔软的大床,一切,一切都是他的! 身体也是,心也是! 整个过程,她一直偏着头不去看他,哪怕他在她身体里驰骋的最凶猛的时候,她也不过微微蹙了下眉头,她的冷漠彻底激怒了他。 翻了个身强迫着她背着自己跪在床上,这种入侵的方式让他在极大程度上满足了报复快感,他要让她记住,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乔译木,你再像条死鱼一样,就别想给你的小男朋友做手术,他很快就会死。” 她瞌上清眸,嘴角扯出苦涩的笑来,是啊,这个时候,她还能反抗什么,他们的命运都掌握在这个男人的手上,他可以生杀予夺,他可以操纵灵魂 她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掠夺下微微扬起头,微合的樱唇,如丝的媚眼,以及那种痛苦中强加的一丝愉悦,他体内的猛兽被再次唤醒,俯身攫住她的红唇,同时更有力的贯穿。 这是一个充满了激情与掠夺的清晨,有什么压抑的情绪在空气中爆炸了,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欲抽身离开却无意瞥见她紧蹙的眉头,本想置之不理,终究是开口问:“怎么了?” 她偏过头,没有回答,一只白皙的小手摸向伤腿。 这么激烈的运动,是不是让她旧伤复发了? 他坐起来,双手熟练的握着她的小腿,她抗拒的往回缩了一下。 “别乱动。”说完便手法娴熟的替她揉按起来。 这些日子,他每天都看护工给她做按摩,就算没有亲自实践,理论知识也掌握了不少。 面对他突然而来的细致,她有些生硬的将头扭向一边,他果然是喜怒无常的,上一秒还在恶狠狠的要她,下一秒便可以像个体贴的男朋友一样照顾着自己受伤的女友,只是这种施舍对她来说。太沉重,太苍白! 她,不需要。 容慎缓缓起身,拿过一边的被子扔在她身上,同时拿走了她的电话和备用钥匙。 “你呆在这里,没有我的允许,哪也不准去。” 果然,这才是他真正的一面。 “你要禁锢我吗?” “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 只是怕她乱跑让腿上的伤势加重吧,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理由。 他出去的时候把门反锁上了。 听见冷冷的关门声,她慢慢将头埋进被子里,她连后悔的权利都没有了。 医院! 尤扬正坐在床上画画,他今天画的是回忆录,回忆他们的高中时代! 医生满面春风的走进来,好像中了五百万似的手舞足蹈“小尤,好消息。” 尤扬放下画笔,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大叔,难道是你焕发了第二春?” “臭小子,我这么老了,哪还有第二春,是你的第二春。” “我?”尤扬不可思议的指指自己。 他的春天只有木木,无论枯萎与繁荣。 医生说:“一家慈善组织出资捐助我的项目,可以支持我到国外去学习深造,而且允许我带一位病人去他们那里接受换心手术治疗。” “那恭喜你了,大叔。” “是恭喜你。”医生顿了一下“你愿意做这个‘实验’的病人吗?” 尤扬愣了一下“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是我一直负责的病人,而且,你这么年轻,有胆量,有前途,这个机会简直就是为了你量身订做的。” “做了换心手术,我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吗?”尤扬有些激动,首先想到的是木木不用再为他受苦了,别说是去做‘实验’品,就算告诉他做这个手术会马上死去,他也愿意试一试。 “当然可以!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次项目的投资人。”医生非常客气的走向门外,似乎跟门外的人说了什么,不久便走进一个男人,穿着很随意的休闲西装,却不难看出价值不菲,深遂孤傲的眸子如穿透人心的利箭,轻轻在尤扬的脸上一扫,他便觉得被什么冰冷的东西拂面而过。 “小尤,这是容先生,这个项目的投资人,你能去国外做手术全仗着他的安排。”医生热情的介绍。 尤扬说了声“谢谢” 容慎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下来,自然的叠起长腿,冷漠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长得很清秀很干净的男孩,也很年轻,只是被病痛折磨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眼眶深深的陷了下去,他的手边放着画板,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画纸上手牵手的少男少女,那女孩脸上的笑容花一般的绽放出丝丝香气。 多么美好的回忆! 木木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前往下看去。 十九楼 她还不想变成肉饼。 偏偏容慎又把门反锁上了,还带走了她的手机,这个男人真的是不可理喻。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尤扬了,不知道他的身体怎么样了,这些日子一直打电话发短信,可不见到他,终究是不放心。 得想个办法让容慎恢复自己的自由才是。 木木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脑壳子都快想歪了,最后她停在冰箱前。 上次给容慎做了一顿早餐,她隐隐发觉,那天清晨,他的心情好像格外的好,是不是容慎喜欢她做的饭菜呢? 木木这样猜测着,一不做二不休,打开冰箱门从中找出一些食材,幸好这里应有尽有,而且新鲜上等。 容慎回来的时候,自然的把钥匙放在一边,他正弯身脱鞋,一俯身便有股香气蹿进鼻孔,疑惑的抬头看去,半敞的厨房里,木木系着围裙,正在用勺子小心的舀了下锅里的汤汁,轻轻的吹开上面的热气,然后小口的抿了一下,似乎是咸淡正好,她满意的翘起嘴角。 他看着,竟然愣住了! ****** 八哥出门了,今天就更这一章了,天热注意防暑 木瑾花开欣向容11完 飘飘渺渺的烟雾里,有一个女人在为他亲手做汤羹,有这样的记忆是什么时候呢,远得他几乎都要记不清了,只是那份记忆再远,却也清楚的印在他的脑海深处,只是被岁月无情的一次次沉淀,最后封入了无底深渊。 当他发现自己的脚步不知不觉的停在她身后时,他想喊她一声,她却已经回过头,冲着他一笑“很快就好了,你先去洗手吧。” 就连说出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 他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动了,自然的伸出双臂自后面抱住了她,没有语言,只是轻轻的一个拥抱,好像把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在这个拥抱里。 木木身子一僵,不可思议的目光自肩膀上穿过,正落在他光洁的下巴上,她试着扭动了一下身子,这么近的亲昵,这看似温柔的拥抱,她承受不起。 “容慎,你先去洗手。” 他很听话的嗯了一声,临走时不忘说一句“我喜欢牛肉汤。” “。” 这顿饭,他吃得不是很多,一直很寂静的吃着。 他平时不喜欢笑,所以他很安静的时候多数是心情非常好的时候。 木木默默的放下碗筷,也没有说什么,她知道这个时候提出她的要求只会破坏现在的气氛,他不但不会答应自己,说不定还会恼羞成怒。 这么多年,她早就学会了忍耐。 “这两条新闻,你去跑吧。”吃过饭,他随手扔过来一个档案袋。 木木拆开封口,从中抽出里面的文件。 全是当红娱乐明星的采访通行证以及剧组探班证。 她惊讶的抬起头“这些很难弄的。” 他讽刺般的哼了声,对她来说当然难弄,但对他来说不过小菜一碟。 “你是让我出去工作了吗?”她欣喜的望着他。 他未置可否,冷冷的话语间怎么听都有一种关心的味道“别再把自己弄残了,我会把你像垃圾一样丢掉。” 她哪有时间理会他话里那层关切的意味,心中只想着可以出去跑新闻,可以见到尤扬了。 “每天晚上六点准时回来。” 他将一双拖鞋扔到她脚下,转身去洗澡了。 木木拿起那双粉色的拖鞋,很精致很漂亮,一看就是上等货。 他给她买拖鞋? 怎么想都觉得违和感太浓烈。 拆开包装,她小心把脚伸进去,不大不小正好是她的尺码,她左右晃了下自己的双脚,越看越喜欢。 高档货就是和地摊货不一样。 这还是她第一次穿这么贵的鞋子,晚上睡觉都舍不得脱下来,暖暖的,好像有一双温暖的手在包裹着。 “今天晚上要喝南瓜浓汤!”出门前,他毫不客气的命令。 这些日子,他竟然每天晚上都回来吃饭,而且还会给她带一些女士用品,先是拖鞋,然后是睡衣,袜子甚至是内衣。 她白天去跑新闻,抽出时间的时候就到医院陪尤扬,尤扬兴致勃勃的告诉她要去m国做手术的消息,她听着,脸上笑得很开心,心却像是被浸泡在浓硫酸里,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他这次去m国的机会是她用身体与尊严换来的,结果会怎么样? 她不敢想,一想就慌得六神无主! 她不能失去他,这个她爱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久的男孩。 “木木,我的画集很快就画完了,你来看看。” 他指着床头堆得满满的画纸。 她一张张翻看着,笑容一点点绽放,这些画让她想到了自己纯真的少年时代,想起了那段彼此依恋的美好时光。 “等我的病好了,我就办一场画展,画展的名字就叫”木瑾花开”你不是一直喜欢木瑾吗?” 她纤细的指轻轻抚摸过画上青春洋溢的少女,重重的点头“好。” “木木,我很久没有吃到瘦肉粥了。”他赖皮一般的把头拱在她的肩膀上。 自从她小腿骨折便一直在养伤,很少到医院里来,更别说给他买粥了。 “小馋猫,等着。”木木拿起自己的背包“我现在去买。” “嗯,要虾仁瘦肉。” 粥买回来的时候,尤扬却不在病床上,他的画整齐的放在床头。 她心里一惊,赶紧奔向医生办公室。 医生不在,同科室的同事看见她立刻说道:“木木,小尤突然呼吸困难,现在在抢救室。” 她来不及多想,立刻奔向抢救室。 只是买一碗粥的时间他就生命垂危?他们之间还要历经多少苦难? 可是,她想要赚钱,她也必须遵守与容慎的约定。 木木怀抱着盛粥的保温筒,安静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人来人往,她眼中的神色渐渐没有了光彩。 晚上六点,容慎回到家,他推了本来的应酬,只想着吃一碗热乎的南瓜浓汤。 打开门,厨房里的灯暗着。 他微微皱了下眉头,大步走向卧室,他翻遍了整个公寓也没找到她的影子。 望着冷冷清清的屋子,他已经能猜到她去了哪里,他抬起一脚,踹翻了身前的茶几,茶几上的东西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尤扬总算安然无事,但是身体还很虚弱,她一直在床边守着,直到他睡去。 拿出包里打成静音状态的手机,看到上面四十多个未接来电和短信,其中一条写着“如果我今天见不到你,你会后悔一辈子。” 她身上寒毛倒竖,如果这句话是从容慎的嘴里说出来的,那么一定不是恐吓而已,他真的会说到做到。 抬腕看表,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 她拜托夜班护士照看尤扬,自己则匆匆打车回到他的公寓。 一进屋就被浓烈的香烟味呛到了,她惯性的去开灯,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谁让你开灯的?” 她吓得手一抖,摸黑在客厅的沙发上找到他,他门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茶几横倒在地上,狼籍的惨不忍睹。 “对不起” 她没有六点前回来! “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他突然抬起头一笑,那笑容诡异的有些可怕,就好像透过她在看什么人。 她紧张的后退了两步,却猝不及防他突然像野兽一样扑上来,他把她按在沙发上,粗鲁的撕扯着她的衣服,她反抗了几下之后就任他为所欲为,他重重的贯穿她,毫不知怜香惜玉的碾磨她的身体。 这么久以来,她的身子已经在他的调教下显得敏感,可是面对这头凶狠的失去理智的兽,她只感到厌恶和害怕。 “砰!”她被他压在满地的狼籍里,他从后面用力的撞击,朦胧的光线中,她看到地上散落一地他给她买的东西,零乱的刺眼。 容慎,对你来说,我到底是什么? 他发泄完了,将破布娃娃一样的她丢向一边,然后立在她面前高高如帝王“你会后悔的。” 她几近濒临崩溃的大喊“为什么,我不是回来了吗?” “晚了,我告诉过你,已经过了十二点。” 过了十二点就是明天了,她越过了他的底线。 他摔上门毫不留情的离开,留下她一个人在黑暗里品尝恐惧的滋味。 他会怎么样?这个可怕的男人。 一整天,木木都胆颤心惊的,但这并不能阻止她去看尤扬。 尤扬的脸色还是很差,躺在那里好像是刚刚被风雨侵蚀过的街道。 “我昨天,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的笑容中有苦涩,有欣慰,在每一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希翼都能看见她。 “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 木木扶他坐起来,他看向窗外,眼中有留恋的神色“真想呼吸外面的空气。” 她心酸的握着他的手“你会好起来的。” “是啊,会好起来。”他笑着看向她“为了你,我也会好起来。 “我给你倒杯水。” “好。” 木木起身倒水,尤扬一直温柔的盯着她的背影。 她抬头随意的看了一眼,透过门上的那一小块玻璃,她清晰的看到站在门外的人,手一抖,杯子掉在地上。 “木木,烫到没有?”身后,尤扬紧张的问。 “没,没事。”她慌张的拾起杯子,一颗心砰砰乱跳。 是容慎,他怎么会来这里? 如果被尤扬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 她匆匆把水倒好递过去,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躲闪“我去找一下大叔。” “嗯。”尤扬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一直目送着她快步出了门,他看向一旁放着的拐仗。 木木跑出去,果然看到容慎站在走廊里,她紧张的问:“你怎么来了?” “怕了?”他讽刺的扬起嘴角,一把将她扯到面前,连拖带拽的推到楼梯间,以身体的绝对优势将她控制在墙壁和自己的胸膛之间。 “你是我容慎的女人,却跑到这里伺候别的男人?”他盯着她略显慌张的脸色,几乎是咬牙切齿。 “你别搞错了,我们只是契约关系,你不是我的谁谁。” “呵,说得多无情啊,难道你每天晚上睡在我的床上,在我的身下承欢,都只是在做戏?” “别说得太难听。”木木怒气冲冲的瞪向他。 “难听?还有更难听的。”他掐着她的下巴“以后把从我这里学来的技术用到你那个小男朋友身上,我还没收你指导费呢。” “容慎,你够了。” “你觉得够了?可我没说够,乔译木,你在床上的时候就像一个木头,跟你的名字一样,你真让我提不起任何性致” 叭!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响起,不知道是她出手太急,还是他忘记了闪避,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的落在他的脸上,直接将他打得愣住了。 她的手心还是麻麻的,甚至有些细微的疼痛,她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 没想到吧,她会赏他一个耳光。 而隔着一处转角的墙壁,尤扬拄着双拐站在那里,走廊的光线明明很足,笼罩着他的却是一片阴影。 “你敢打我?”容慎扬起手掌。 木木认命的闭上眼睛,随时准备承受他的还击,可是等了半天,他都没有打下来,最后将她推向一边,大步走了出去,刚迈了两步便看见站在那里一脸苍白的尤扬,正用一种仇恨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 他像是胜利者般的露出一抹笃定的笑来,走过他的身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恨我吗?可是你能做什么呢?” 尤扬目光中的恨意更加的浓烈,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几乎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木木在走廊的角落里呆了很久,直到脸上的情绪可以毫无痕迹的被掩藏才回到病房。 尤扬像往常一样坐在那里画画,看到她依然是温煦的笑容“木木,这是最后一幅了。” “是吗?我看看。”她坐在他的身边把画拿过来,而他则靠着她的肩膀,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侧颜,他要记住她的模样,更深更清晰的刻在心里,他怕有一天他的这颗心会忘记她。 木木没想到这一天是她人生的转折,因为当她做完采访拿着买好的瘦肉粥来到医院的时候,尤扬的床位已经人去床空,只剩下他画得那些画,整整齐齐的摆在床头。 她手一软,一碗粥打翻在地。 同病房的阿姨热心的说:“姑娘,你男朋友出院没通知你啊,是不是想给你一个意外惊喜?” 惊喜?这是惊吓好吗? 她急匆匆的跑到医生办公室,医生无奈的摇头“小尤坚持出院,一大早就被人接走了,来接他的人说,他们已经找到合适的心脏供体,很快就可以去m国安排手术。” 去m国?手术? 为什么他要走得一声不吭,为什么之前她都不知道? 她将那些画打包好,出了医院就打车来到容氏企业。 毫无疑问,这是容慎的主意。 “喂,小姐,等一下。”秘书想要拦住这个大包小卷的女人,她却蛮横的推开了总裁室的大门。 容慎正和周俊在谈事情,看到站在门口的女人和一脸无措的秘书,容慎微蹙了下眉头“你们都出去。” 木木径直来到容慎的办公桌前,怒视着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他若无其事的抱着双臂。 “你对尤扬说了什么?” “我只是让他看清现在的形势,凭他这副病秧子状态,他怎么跟我斗?” 木木气得牙齿咯咯作响,这个禽兽。 “他去了哪里?” “他既然没告诉你,我也没有这个义务,是吧?” “容慎,你无耻。” “呵。”他站起来,冷笑的看着她“你最好乖一点,别忘了,我还没有玩腻你,你要是再惹我不高兴,我就让你的小男朋友死在m国。” “你。” “好了,今天晚上我要吃饺子。”他坐下来继续工作,完全无视一脸怒火就要倾泄而出的木木。 面对这样厚颜无耻的男人,她能说什么,明智的是继续回去做她的钟点工,要不然,他真的会让尤扬有去无回。 对于尤扬的不告而别,木木心中始终是存着一个疙瘩。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想去m国陪着他,陪着他一起手术都不行吗? 他走得太绝情了,留给她的只是这些画,她想恨他,可是恨从何来,涌上心头的只有满满的愧疚与无奈。 木木的帆布鞋终于坏掉了,早晨蹲在门廊上,她惋惜的用手扯了扯那块破掉的地方,这双鞋就像他们之间的爱情,对别人来说是廉价的,但对她来说却是无价之宝,因为这是他用他画画赚来的第一笔钱送给她的礼物,当时是帆布鞋店的限量版,只是时间的原因,早就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当它真的坏到不能穿的时候,她怎么可能舍得丢弃。 容慎系着领带走过来,随便看了一眼纠结的那个人“我房间的柜子里有鞋。” 她啊了一声,他的鞋子她能穿吗? 但是面对无鞋可穿和试一试的态度,她还是推开他房间的门,以前她从来没有进来过,这是第一次。 里面有一个鞋帽间,她拉开屏风就看到后面放着一个顶到天花板的架子,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帆布鞋。 面对这片琳琅满目,她惊讶的捂着嘴巴,为什么在他的房间里会有这么多鞋子,而且那号码全是她的尺寸,这个容慎,他到底想干什么? 木木没想太多,随便拿下一双穿上,大小刚刚合脚,款式也很新潮,一看就是限量版的好东西。 容慎站在门口说:“晚上我去你们报社接你。” 她嗯了一声。 他不喜欢带她参加各种应酬,只要去接她就是要跟顾念西那两口子吃饭。 她已经很久没见以宁了,挺想她的。 吃饭的时候,她和以宁一直在说着悄悄话,而对面的两个男人则是互相损骂。 这恐怕就是男人和女人间交流方式的不同。 顾念西因为是军人出身,所以不喝酒,哪怕是这样,容慎自己一个人还是把自己弄醉了。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伺候这个醉酒的男人多少次了。 顾念西帮忙把容慎扶回公寓,刚要离开,视线无意瞥见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厨房,灶台上还放着昨天吃剩下的饭菜。 顾念西疑问:“你们自己烧饭?” 木木将容慎送回卧室,点了点头。 他像是洞悉了什么似的,缓缓说道:“你知道容二小时候的事吗?” 她怎么会知道,他从来没有提起过,再说,对于他小时候还是长大后的事情,她都不想关心。 顾念西不管她是不是想听,一个人自言自语似的“容二七岁的时候,他的妈妈便去世了是吃安眠药自杀的。” “。。” 那么显赫的容家,有权有钱,为什么要选择自杀? 木木震惊的问:“为什么?” “因为容老头跟他的警卫秘书有染,虽然他们瞒过了所有人却没有瞒住容二的母亲,她选择了一条决绝的道路,用自杀来惩罚他们。可是后来,她的自杀并没有让容老头子内疚,相反,一年以后,他光明正大的把他的警卫秘书娶了过来,而且还带了一个孩子。容老爷子自从这个孩子来了之后便把注意力全放在他的身上,他的宠溺让这个孩子越来越无法无天,终于有一次,容二的哥哥在一次玩耍中为了救那个胆大的孩子被河水淹死了。从那以后,容二跟他的父亲长达十年没说过话,同时,他痛恨所有女人,把她们同害死他母亲和哥哥的那个狐狸精联系到一起,他变得越来越放荡不羁,视女人为玩物。” 木木从来没想过看着风光无限的容家二少爷会有这样悲惨的童年,那么小就死了母亲和哥哥。 顾念西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是特别的一个,我从来没见过容二对哪个女人这么用心。你知道吗,他小时候回到家,桌子上等待他的永远是已经凉透的饭菜,因为热乎的饭菜要留给容老爷子的继子。他觉得家还是家的时候,他的母亲还没有去世,她很贤惠的做着容二喜欢的饭菜,不管他放学有多晚都等在客厅里,每天迎接他的永远是香喷喷的饭菜和一张慈祥的笑脸。” 他看向宽敞的厨房,俊美邪肆的脸上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木木,你是特殊的。” 顾念西走后,木木拿来毛巾给那个醉酒的男人擦脸,他在迷迷糊糊中似乎在喊“妈,妈。” 木木第一次为这个男人掉了滴眼泪,沉沉的砸在他的面颊上,她知道东坡先生不能同情狼,可是她还是觉得他可怜,这与爱情无关。 不知不觉,半年过去了,他们之间的相处始终不愠不火,她一直担心着尤扬,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做完了手术,身体又恢复的怎么样,为什么一直无声无息。 这日工作回来,隐约觉得后面有辆车子一直跟着她,她警惕的往人多的地方走,可那车子一直跟着。 她找了一处藏起来,然后在暗中观察车上的动静。 车子停在她消失的地方,不久,车门打开了,从车上走下一个年轻人,一身白色休闲西装,面容优雅阳光,他焦急的四处张望着。 木木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整个呼吸都好像被夺走了,街道上的背景在她的面前抽离,扭曲着渐渐远去,她的眼中只剩下那个身材单薄的男子。 他大步朝这边走来,她的手紧紧握在胸前,随着他的靠近越发的紧张。 “木木,你在那里吗?”他像是洞悉一切,朝着她藏身的小胡同喊。 她脚步僵硬着走出那边阴影,整个人如同暴露在空气中花朵,灿烂的刺眼。 “木木。”尤扬大步跑过来,伸开双臂将她抱住了,欣喜的情绪溢于颜表“太好了,木木,我终于找到你了。” 被他用力的抱着,她感觉有种不真实的虚幻,这是她的尤扬吗?真的是她的尤扬吗? 她伸出双臂环住了他,像他一样的用力。 “尤扬,我很想你。” “我也是,我在那边满心想的都是你。” 邻近的咖啡店,他点了两杯最上等的咖啡,是以前他们所不敢想像的价格。 他自然的付了钱还有小费,就好像富家的公子,她吃惊的看着这一切“尤扬,发生什么事了?” 他笑着替她加上糖“我去m国做了换心手术,心脏的供体是当地有名的华人企业老板的儿子,在一场车祸中意外丧生,老板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所以,他把接受了儿子心脏的我收为义子,我这次来a市就是为了将他的事业向国内发展,当然,最重要的是找到你,还有我要向容慎报仇。” 木木没想到他的经历这么传奇,对于什么有名公司的接班人,她没兴趣,她只关心他的身体彻底康复了吗? “当然,我现在和正常人一样健康,我可以抱你了,可以背着你。” 他的谈吐自然,充满了贵公子的范儿,她有时候跟他说着话,好像面前是换了一个人。 一个人换了心脏,难道连心也一起换掉了吗? 不,她还是他的尤扬。 “尤扬,你做什么我不管,但是找容慎报仇的事,你还是别做了。” “为什么?”他立刻警惕起来“木木,你不会是” 他说不出口,不会是爱上他了吧? 木木摇摇头“我不会爱上他,我只是怕你跟他斗会受伤,容慎被称为商业奇才,你不是他的对手。” 尤扬有些恼怒,却把情绪用温柔掩饰的很好,他握着她的手“放心吧,木木,我敢对付他就是对他有一定的了解,我会让这个当初伤害了你的男人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很难想像,这是善良的尤扬会说出来的话?他曾经那样珍惜这世上微弱的生命,就连一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 他说:“我已经制定好了一个计划,容氏企业最近刚上市的电子产品有致命的缺陷,只要我在发布会上公布这个消息,他们的信誉就要大幅度降低,股票也会大降,到时候。” 他说得眉飞色舞,看来不是只计划了一朝一夕。 她觉得这样的尤扬好陌生,可是她又不甘心,打断他的话,一脸期待的问:“尤扬,还记得你要开一个‘木瑾花开’的画展吗?我去筹划这件事,你等我电话。” 他愣了一下,最后缓缓说:“好。” 她是真的爱上容慎了吗?为什么她会阻止自己报仇?她会把计划告诉容慎吗? 木木开始联系画展的事情,找策划公司,租场地,在忙碌的时候,她完全不去想尤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在她的心里,他还是那个尤扬。 “要走了?” 她本来想悄无声息的离开,没想到还是惊动了那个男人。 他穿着宽松的浴袍站在门口,目光穿过柔软的发丝落在她身上,那目光空洞漆黑的没有一丝感情。 “尤扬回来了。”她提着包站在门口,实话实说。 这么久的等待,只为了这一刻吧,想必他也对自己腻味了。 他呵呵一笑,长指穿过额前的发丝,低垂的眸子看不出情绪“那起码在临走之前再履行一下情妇的责任。” 他转身回到房间“我等你。” 那个早晨,他几乎变态的撞击着她,好像要把身体撞进她的灵魂,她承受着他的重量,他的怒火,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情绪。 然后,她收拾了所有残留的记忆离开。 大门关合的一瞬那,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轻轻瞌上眼眸。 这里以后又要剩下他一个人了,是的,一个人! 木木很快安排好了画展的事情,她兴致勃勃的给尤扬打电话。 是的,这是她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她希望他还是以前那个只热爱她和画画的尤扬,不要被仇恨和权势所蒙蔽,其实细想之下,容慎并没有错,在一定程度上,这个男人帮了他们一个大忙,只是用掠夺的方式。 她给尤扬打电话,他那边很吵似的“尤扬,明天上午八点在天桥艺术馆,我为你筹备的画展,你一定要来。” 他说:“好,一定会去。” 放下电话,秘书提醒“少爷,明天八点是容氏企业的新品发布会,您真的要。” 尤扬坐在宽大的椅子上,长指间夹着香烟,面部表情有些纠结的看了看桌子上已经准备就绪的材料,这是灭掉容氏企业的唯一机会。 他,不能错过! 只要容慎不存在了,他才可以和木木重新在一起,他爱她,很爱很爱,但前提是,他要消灭眼前的障碍。 木木张罗着画展的事情,早早就在艺术馆里布置,工作人员已经将尤扬以前的画作挂满了长廊,她一幅一幅的欣赏着,每一幅都能让她回忆起曾经甜蜜的往事。 八点,画展正式开始了,她焦急的望向入口,又焦急的给他打电话,可是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她知道今天是容氏企业的新品发布会,她也知道,尤扬做出了他的选择。 她望着不停涌进来的参观者,最后一次仰望着墙上的画作。 这是他为她画的处女座,她在山顶不期的闯入他的生活,紧接着。他们的故事开始了。 一切的一切,这样近,那样远。 尤扬的计划还是失败了,原来容慎早就有所察觉,在发布会上完美的还击了他。 当他匆匆赶到艺术馆的时候,只有工作人员在收拾墙上的画。 他四处找她都不见踪影,打她的电话也是关机,他焦急的问工作人员。 “你是尤扬?” “是。” 她拿出一封信“乔小姐让我转交给你的。” 他急忙拆开信封,扑面而来是她清秀的字迹,简单的几句话。 “尤扬,别找我,原来我还是喜欢那个阳光善良的你,原来,我高估了自己对你的爱!” “木木。” 尤扬的身体晃了晃,勉强撑住一旁的桌子,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飞往异国的飞机上,木木透过小小的窗子看向这片熟悉的大地,给过她痛苦与欢笑的地方。 她贴着玻璃窗轻轻说:“再见了,尤扬!再见了,容慎!” 容慎路过一家橱窗,里面显眼的位置摆着一双漂亮的帆布鞋,他走进去,轻轻将那只鞋子握在手中,好小,只比他的巴掌大一点点。 他的目光渐渐柔和,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周俊当初说过的话, 也许你没遇到好的,遇到了,你也会像他一样吊死,死的时候还会满脸笑容! 他现在不就是满脸笑容吗? 街道上空,一架飞机如巨鸟般滑翔而过,他抬头看去,阳光,真刺眼啊! ------完—— 明天还有一章顾奈就完结了! 双胞胎的生宴终章 双胞胎四岁了! 顾老夫人张罗着要给两个孩子热热闹闹的过次生日,当然,这排场也得讲究,顾家虽然不如从前,但是随着几个儿子都是事业有成,现在也是家大业大,更何况孩子他爹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呢! 四年内连升两级,以后铁定是要去中央军委工作了。 顾老夫人把自己的意思跟顾念西夫妻俩说了,顾念西搂着自己的老婆,看起来应对自如“行,这事交给我吧。” “环境最好优雅一些,人嘛,也别请太多。” “知道了。” 何以宁问他“你心里有数了?” 他眯着眼睛一笑“这事儿有容二在呢!” “”又欺负人家容二。 于是,容慎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接到开裆裤兄弟的电话“喂,容二,你大侄子侄女这周要过生日,他们最喜欢你这个二叔了,你看着给安排吧。” 容慎好面子啊,一听说是侄子侄女过生日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顾念西挂掉电话,气定神闲的朝着自己老婆耸耸肩“搞定。” 何以宁笑得一脸无可奈何,可怜的容二,交友不慎啊。 容慎在a市的海域租了一处小岛,岛虽然不大,但是设施一应俱全。 岛的一边是渔民的住所,岛的另一边便是他们的渡假胜地。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岛上,把行李和各种工具从车上搬下来。 很快,柔软细腻的沙滩上便搭起了数个帐篷。 顾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这个地方好,安静,风景也好。” 容二不忘显摆自己,赶紧说:“大妈,我选的地方,能差吗?” 顾念西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别在这里贿赂我妈了,去把炉子支上。” 顾家四兄弟和容慎一起支起烧烤架,女人们则把烧烤用的东西纷纷摆在盘子里,几个小的也在一边搭手,可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最后让顾玟领着他们几个去海边玩了。 容慎一边往炉子里加碳一边低声问:“当年的事情,小玟还是没想起来?” 提到那件事,顾念西的脸上忍不住浮出一抹伤色,他的仇家为了报复他,找了几个男人在顾玟放学的路上把她强暴了。当时她年纪还小,因为惊吓让她得了自闭症,很长一段时间不跟外界接触,他们都以为她不可能好起来了,谁知道突然有一天,她却像一个正常人似的走了出来。 那段经历竟然被她强迫性的忘掉了,医生说是她的大脑拒绝了这段记忆,所以便自发的选择了忘记。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深深内疚,还好,她也没有记起来,这是他唯一觉得安慰的地方。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大男孩搬着一箱子食材放在地上,擦了把脸上的汗,露出健康的小麦肤色,笑起来的时候,那牙齿特别的白“四哥,二哥,东西我放这里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光忍不住往海里瞥,找到那抹纤细的身影,他便心满意足的傻笑。 顾念西说:“这小子叫小冬,当初我在小五的学校看到他时,这丫的直接把我当成了情敌。” 小冬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四哥,你别取笑我了。” “快去看看小五吧,五个孩子够她受了。” 像是接到多么光荣的任务,小冬立刻迈着长腿向海边飞跑而去。 顾念西摇摇头“臭小子。” 容慎也笑起来,转眸看向帐篷一边正跟顾奈交谈的女孩,好奇的问:“那是老三的女朋友?” “谁知道呢,天天围着老三赚,老三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听说家世很好,却喜欢每星期换份工作,有一次我见到她,她还在盐厂打工。” “这么有个性?老三咋对人家没意思?” 顾念西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不远处正跟顾老夫人说话的何以宁“需要时间吧。” 那样深刻的爱过一个人,只有时间才可以让他继续去接受一个不是她的她。 他冲着那边招呼“喂,夏凌薇,快干活,别偷懒。” 夏凌薇立刻拉起顾奈的手“走啦,你老弟让咱们去帮忙。” 被她牵着手,顾奈本能的想要挣脱,可是最后想了想便由着她去了。 也许,他是该把自己从一个牢笼里释放出来了! 一大群人热热闹闹的吃着烧烤,顾中磊扬着手中的羊肉串赞叹“小四,你退役了可以考虑一下开个烧烤店,我投资。” 顾域也急忙附和“算我一份。” 顾念西十分臭屁的把嘴角扬上了天“能吃到本军长的烤串,你们偷着乐吧,还想服务大众,想都别想。” 说着,便把新鲜出炉的一盘食物端到自己老婆面前“何以宁,吃东西。” 何以宁正在找游衣,随便说了句“你喂我。” 这是他以前最喜欢说的一句话了。 不管四处睇来的目光,顾大军长十分温柔的把烤得喷得的羊肉串放到她的嘴边,还不忘叮嘱“小心烫。” 四周是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声音。 “爹地,我也要吃。” 两个小家伙一身湿漉漉的爬过来,小嘴巴期待的微微张开。 顾念西皱着眉头,嫌弃的摆着手“找你们二叔要,这是给妈咪的。” 惜宁嘟着小嘴“可是妈咪吃不了这么多啊,妈咪的胃口只有”她比划了一个很小的圈“只有这么大。” 倒是惜宸牵起妹妹的手“惜惜,我们去找二叔。” 两个小的来到烧烤架前,容慎正在挥汗如雨,看到眼巴巴的两个小的,立刻一人递了一串鸡翅过去。 两个小的高兴坏了,惜宁伸出小手“二叔,还有萧哥哥的。” 容慎又给了她一串。 两个孩子欢喜的离开了。 惜宁看一眼爹地妈咪所在的方向,爹地正在喂妈咪吃肉串。 她边咬着鸡翅膀边问:“哥哥,为什么爹地只给妈咪吃,不给我们吃啊?” 惜宸想了想回答:“因为大家都叫他小四,小四小四,因为他心眼小呗。” 惜宁理解似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顾念西正跟何以宁腻在一起,衣袖忽然被人扯了扯,惜宁的小脑袋伸过来,好奇的问:“爹地,我能看看你的心眼吗?” “。。” “哥哥说,你叫小四是因为你的心眼小。”孩子说得一本正经。 何以宁乐得差点把嘴巴里的食物喷出去,没想到惜宸这么小的年纪就有如此卓越的思维,他说得没错,顾念西全身上下只有心眼最小。 顾念西浑身笼着烈焰,气汹汹的喊“那小子皮紧了吧,看我怎么收拾他。” 惜宁急忙跑开了,喊着惜宸避难“哥哥,快逃命,大暴龙发威了。” “谁是大暴龙,臭丫头。” 何以宁笑着抱着他的手臂“别怪儿子这么说,你呀,是小心眼。” “我哪里小心眼了,何以宁,你给我说清楚。” “我要穿这件。”她抖开一件布料很少的泳衣,他立刻不满的蹙起眉头,恶劣的反对“不行,这几块布够盖什么的。” 她开心的大笑“顾念西,还不承认你心眼小?” “何以宁,你学坏了。” “近墨者黑。” “你才是墨。” “我是朱。” “对,你是猪。” “你是猪。” “你是小母猪。” 萧萧站在不远处,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真的是成年人吗? 吃了东西,大家便下海游泳,海水很清,浪也不大,几个小的套着太平圈玩得不亦乐乎。 不远处,夏凌薇穿着一套黄色的三点泳衣,暴露了她的超好身材,她正在沙滩上做热身运动,忽然一条浴巾披在她的身上。 顾奈不自然的将目光瞥向一处“别穿这么少,容二还没结婚呢。” 容二听了就抽搐了下嘴角,嘿,这关他什么事啊! 夏凌薇闻言,亲密的凑过去“你是关心我?” 如果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当然不喜欢她把自己这么出色的一面暴露在别人的眼里。 “只是怕你着凉,你想多了。” 他转身回到帐篷。 夏凌薇得意的笑了笑,嘴硬吧你! 他就算是一块石头,她也要给它融化了。 “妈咪,看这个。”三个小的跑过来。 何以宁正窝在躺椅上晒日光浴,身边的顾念西不时将她露在外面的地方用浴巾遮盖起来。 确定这是晒日光浴,不是蒸馒头? 惜宁蹲在她的面前,将一张照片递过来“妈咪,有一个阿姨给我们拍的。” 照片拍得很好,一看就是专业技术。 “她说她是记者,在做渔民专栏。” 听到记者两个字,容慎急忙斜眼过来,顾念西立刻警惕的把何以宁身上的浴巾又加了一层,像是防贼似的。 容慎的目光却落在照片上,乌黑的眸子不由一紧,好像有什么东西轻撞了下他的心弦。 “惜惜,给你们拍照片的人呢?”他突然有些紧张的问。 “在那边。” 惜宁小手一指,只见远处的礁石边蹲着一个人,穿着牛仔裤,帆布鞋,此时正背对着众人,不知捡到什么,她拿起来看了看,最后背着相机远去。 “木木。” 容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他也敢确定,那个人真的是木木。 他扔下手里的工具,拔腿便往那边追去。 他以为,这一生,他不可能再见到她了,他以为,这一辈子,他就会这样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走下去。 原来,没有她的日子是那样难熬,原来,他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她。 以前,是他错了,错得太离谱,现在,他知道错了,如果可以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用尽一切弥补回来。 木木,你肯给我这次机会吗? 他朝着前面追逐而去,就像追逐着此生的阳光! 那一刻,笑容在沙滩上迎风飞扬。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