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缺倚天游记》 1、第 1 章 绝代双骄世界,移花宫 邀月宫主端正地坐在宫主宝座上,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自己唯一的入室弟子,漠无表情道:“无缺,你此次下山的任务,是要诛杀一个名叫江小鱼的人。” 花无缺恭敬领命:“弟子遵命。” 邀月宫主挥手道:“你去吧。” 花无缺躬身行礼,正待退出,却听旁边始终一言不发的二师父怜星宫主缓声道:“且慢。” 花无缺停住脚步,转身望向怜星,俊美无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疑色,恭敬问道:“二师父有何吩咐?” 怜星宫主语重心长道:“江湖比不得移花宫,处处凶险难测,你自幼深居宫内,从未涉足武林,难免心思单纯,此番行走江湖,谨记事事小心,需知人心难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花无缺深知这位二师父对自己素来亲厚疼爱,不由心生感激亲近之意,遂点头道:“无缺谨记二师父教诲。” 邀月宫主想了想,也顺口提点了爱徒一句:“除了防范小人暗算,还需防范那些没脸没皮的狐媚子。江湖上的女子大多行为放荡,不比宫内女子循规蹈矩。你又生得俊美,难免招惹桃花。无缺,你且记得,遇到女子便须敬而远之,若有女子厚颜无耻纠缠于你,不妨下手杀之。” 花无缺闻言心中不免忐忑,他自幼生于这个女尊男卑的移花宫,十八年里除了对两位师父发自内心地尊敬谦恭,对宫中的各位姐妹也素来敬重有加,自然以为宫外女子人人都如移花宫宫女一般温柔和善,此刻听得大师父如此评价宫外女子,他又素来以为师父的话便是金科玉律断不会错,心内不免对宫外女子生出几分畏惧戒备之心,暗自决定今后定要离江湖女子远远的,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念至此,花无缺忙回道:“多谢大师父提醒,无缺定会远离宫外女子,免生是非。” 邀月见时辰不早,便命花无缺带了两名宫女速速出宫执行任务了。 通过邀月对花无缺的提醒,不难看出这位移花宫宫主还是相当有先见之明的。然而邀月再怎么英明,却也不会料到花无缺竟会机缘巧合到了另一个世界。 而在那个断袖当道的世界里,最最需要防范的不是女人,而是某些有特殊癖好的男人。 正是因为邀月考虑不周,没有对花无缺普及一些关于龙阳之癖分桃断袖的美男必知常识,导致花无缺此趟江湖之行懵懵懂懂间招来大批色狼觊觎,惹下无数桃花债尚且不自知,委实可悲可叹。 花无缺出了移花宫,在两名宫女的引路下一路西行,前去寻找江小鱼所在的恶人谷。 到中午时,三人行至一片浓密树林。 花无缺因担心林内有未知猛兽,便命两名宫女跟在身后,自己则当先踏入林内。 行了百十步路,忽然一阵大风迎面刮来,顿时飞沙走石,吹得人张不开眼。 片刻后大风停止,花无缺勉强睁开双目,却发现身后两名宫女不见人影。 花无缺心内暗惊,需知以他的功力,即使是在这般狂风中仍能耳听八方,没理由身后的宫女被人掳去自己却毫无所觉。 正自惊疑不定间,花无缺只觉眼前金光一闪,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徐徐从天而降,落在他的面前。 那女子容貌精致,衣着却甚是奇异,一头长发未挽,随意披在双肩,显见并非中原女子。 花无缺被对方这手惊世骇俗的轻功所震慑,一时无法开口,却见对面女子对他盈盈一笑道:“你就是绝代双骄里的第一美男子花无缺?啧啧,果然有倾城之色,连我这个见惯各色天界美人的都险些把持不住……看来老娘这趟确实没白来。” 花无缺见这女子说话如此轻浮,不由微微皱眉,心中暗道:果然大师父所言不虚,宫外多是轻浮放浪的女子。 不过,她又怎会知道自己身份,难道有未卜先知之能? 心中虽然震惊疑惑,面上却未曾失了礼数,依着出行前师父传授的江湖规矩拱手道:“在下正是花无缺,不知这位姑娘尊姓大名,为何拦住在下去路?我那两名宫女,可是被姑娘藏起?” 黑衣女子见花无缺双眸亮若晨星,神态疏离清冷却又不失礼貌,行止间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翩翩风度,不禁芳心又是一颤,暗暗想着,这般出色的男子,真是便宜那个满肚子坏水的小痞子了。……哼哼,若非自己数年前掷骰子输给了他,亲口许给他一位绝世佳人,老娘才不会专程跑来特特将这样一朵鲜花插了牛粪去。 心里虽然惋惜着,某女神却毫无愧疚地继续按计划做着煮鹤焚琴之事,对花无缺道:“你先别急着问这么多,我说了你也不明白。这里有本书,你拿去看看,对你有益无害。”说完一扬手,将一件金灿灿的物事丢了过来。 花无缺下意识抬手接住,定睛一看,正是一本淡金色书籍,手感甚为怪异,不知用何材质制成,封面上端端正正五个宋体字:倚天屠龙记。 ――倚天屠龙? 这名字倒也霸气,却不知此书有何用途。 花无缺正待翻开书本,眼前陡然金光再闪,花无缺抬头一看,对面的黑衣女子已然不翼而飞。 花无缺再次感叹过对方神鬼莫测的轻功后,方才疑惑满面地翻开了第一页。 只见雪白的纸页上,赫然几行醒目的大字: 原著:金庸 改编:殷穿穿 策划:雪里红妆 花无缺正极力思索移花宫所藏的典籍内是否提到过这三位武林前辈,却见眼前金光再闪。 下一瞬,他眼前一黑,脑中却忽地一片空白。 此时此刻,我们不知究竟算倒霉还是幸运的小花童鞋仍旧不知道自己碰上了被几百年后某女性站无数作者写滥了的遭遇――穿越。 2、第 2 章 倚天世界,峨眉金顶,峨眉派正殿内 随着一道森冷耀目的寒光闪过,半空中两条人影一触即分,同时落下地来站定。 一场激战,已然尘埃落定。 殿内诸人均被凌厉的剑气刺得张不开眼,一时间竟无法分出二人孰胜孰败,只得将探询的目光看向场内肃立的二人。 只见那名俊美倜傥的青衣男子稳稳地立在当地,衣袂飘飞神态自若,微微勾起的嘴角带出一抹狂放不羁的笑容,缓缓将雪亮长剑插、入剑鞘中,形容举止优雅异常,混不似有丝毫负伤模样。 再反观立在他对面的灭绝师太,一张老脸刷白刷白,全无一丝血色,持着倚天剑的右臂不知因为疼痛还是愤怒而不住微微颤抖,上臂处衣袖已被割破,赫然现出一道深长的血口,显见其不仅败了,而且还败得极惨。 一众峨眉女弟子顿时木立当地,无一人能说出话来。一半是因为被师父的惨败所震惊,另一半却是被男子风流优雅的风度所迷惑。 青衣男子用眼角淡淡扫了灭绝师太一眼,深黑的眸子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之色,嗤笑一声:“原来闻名天下的峨眉剑法也不过如此,真教杨某失望之极。师太承让了。” 灭绝师太做梦都没想到眼前这位数月前崛起的少年剑客竟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剑法,居然仅用一柄凡铁便胜过了自己号称只有屠龙刀方可匹敌的绝世神兵倚天剑,使得自己在一众弟子面前颜面无存。 老尼姑本就极其好胜,今日遭此惨败,只觉遭到此生仅有的奇耻大辱,心中本已难堪至极,又闻男子出言讥讽,顿时恼羞成怒,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厉声斥道:“小子休得胡言!我峨眉派剑法博大精深,又岂是你这等无知小辈能窥其门道的?贫尼败在你手下不过是我学艺不精,你且等着,十年之后,贫尼必将调、教出一位剑术高手来打败你,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峨眉剑法!” 青衣男子挑眉一笑,意态潇洒狂傲,引得一众女弟子无不目眩神驰,淡淡说道:“师太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既如此,杨逍且等你十年,看你能教出何等人才。告辞。”说毕转身便欲离去。 就在此时,原本静得落针可闻的大殿忽然响起一阵清脆的鼓掌声,同时还伴随着少女甜脆的娇呼:“杨逍,你太太太帅了!啊啊啊不行了,我爱死你了!” 灭绝师太此番败于一个晚辈,连累整个峨眉派都威风扫地,心中本已憋屈懊恼至极点,此刻竟然听到有人鼓掌,只觉心中忽地升起一股无名怒火来,脸上也越发火辣辣的,那一声声清脆的掌声竟似俱都刮在她脸上一般难受。 当下恼怒交加地转头望去,却见那鼓掌喝彩的竟然是自己往日最最宠爱的弟子纪晓芙。 灭绝师太不禁微微错愕,要知道纪晓芙年纪虽轻,却素来庄重贤淑,人前从未有过任何失仪之举,此刻竟然忘形狂呼,莫非是被自己的惨败所激,一时迷了心智才做出这般无异于朝师父脸上扇耳光的疯狂举动? 再看峨眉诸弟子,也都用惊疑的目光凝视着这位平时颇受宠爱小师妹,不知道她在发哪门子的疯。 杨逍本待离去,却听得身后有人鼓掌,不由微微一愕,继而忍不住转身,要去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对着赢了她们师父的人鼓掌喝彩。 杨逍定睛一看,只见鼓掌的是位年约十七八岁,明眸皓齿的美貌少女,此刻那少女见他回头看自己,神情立刻更加兴奋,欢呼雀跃道:“杨逍我爱你!你真是酷毙了!” 灭绝师太听得呼声,脸色越发难看,转头冷声斥道:“晓芙,你失心疯了么?还不快住口!” 纪晓芙却恍若未闻,反而三两步疾奔到杨逍面前,扬起一张桃花面,忽闪着一双满是桃心的星星眼,用糅合了崇拜痴迷的语气柔声道:“杨逍,你比任何一版倚天里的杨逍都帅,真不愧是正版的杨逍!我决定不再挑挑拣拣,今日就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你了!” 杨逍不虞这号称佛门弟子的峨眉派内竟然还有如此热情奔放的女子,闻言不由微微一怔。 片刻后,素来自命风流的杨逍醒过神来,习惯性地对着眼前的妙龄少女报以一个标志性的邪魅笑容,柔声道:“小妹妹,多谢你慧眼识珠。可惜在下行走江湖四海为家,尚无娶妻之念,恐怕要辜负你的一番好意了。”说完杨逍脚尖一点,施展轻功掠出大殿之外。 纪晓芙一见杨逍离去,只略一沉吟便立刻提气飞身追了上去。 灭绝师太以及一众峨眉弟子被眼前的景象所惊,一时间个个呆若木鸡,待得回过神来时,杨逍与纪晓芙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片刻之后灭绝师太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喝:“孽障!峨眉派百年清誉今日尽毁于你一人之手!” 那声音痛心疾首悲愤欲绝,闻者无不心有戚戚焉。 杨逍下了峨眉金顶,便放缓了脚步徐徐而行。 走了约莫半盏茶时间,只听身后传来低不可闻的脚步声。 杨逍心中疑惑,转头一看,却是不久前在大殿内为自己鼓掌的美貌少女纪晓芙。 纪晓芙轻功比杨逍弱上许多,为了追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此刻终于追到近前,一颗芳心顿时定了下来,抬手擦去额上香汗,对杨逍嫣然一笑道:“我可追上你了,你脚程好快啊,累死我了。” 杨逍微不可觉地皱了下俊眉,和颜悦色道:“不知姑娘专程前来追赶在下有何见教?” 纪晓芙一挥手豪爽道:“你说话别文绉绉的行不行,什么见教不见教的?我方才不是告诉你了么,我喜欢上你了,决定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你。” 杨逍倒没想到自己闲来无聊上峨眉山找老尼姑比个剑都能惹来桃花,然而纪晓芙并非自己喜欢的类型,为了不拖累人家姑娘只能狠心拒绝:“在下也曾告知姑娘,尚未有迎娶妻室的想法,不敢委屈了姑娘。” “没关系啊,”纪晓芙不愧为江湖女侠,性情直爽快人快语:“我可以等你几年的,反正我现在还小么,也不急着成亲。” 杨逍没想到这姑娘居然这么死心眼,只得另寻借口:“姑娘一番盛情,在下受宠若惊。可惜在下早已定亲,只得辜负姑娘一番美意。” 纪晓芙闻言,豪爽地一挥手:“我以为多大事儿呢,不就是定亲了么,那有什么呀,又不是已经拜过堂了。我还和武当殷六侠定亲了呢,最后还不照样得被你横刀夺爱抢到手――反正我命中注定早晚得被你抢了去,还不如索性今日就主动跟了你,免得再麻烦你动手。” 杨逍听这姑娘胡搅蛮缠夹缠不清,原本仅有的一点耐心就耗干了,然而他性情风流蕴藉,从来不做那等唐突佳人之事,即使面对自己不喜欢的女子表白,也素来和颜悦色温言婉拒,力求不伤害到人家姑娘那颗脆弱易碎的玻璃心。 因此虽然心生不耐,却只得蹙眉苦思如何在不伤害纪晓芙芳心的情况下打消她与自己结亲的念头。 正在杨逍苦思拒绝的借口,而纪晓芙则满面期待神色等他应允的时候,头顶半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少年清越的惊呼声。 两人同时惊愕抬头,只见一团白影自高空中落下,不偏不倚刚好砸在纪晓芙婀娜玲珑的娇躯上。 纪晓芙毫无思想准备之下猝然遭此重击,顿时两眼一翻,连惨呼声都未发出便晕迷过去。 杨逍纵然定力极佳,也被这等突发事件骇了一跳,当下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定了定神定睛一看,只见一个身材纤细的白衣人压在纪晓芙身上,显见方才从半空中落下的白影必然是此人无疑。 只不知这人是何来历,怎会从头顶高空落下,难不成是天庭的仙人腾云驾雾时不慎失足跌落凡间? 杨逍不由为自己这荒谬的念头感到好笑,同时心内也在担忧被人肉暗器砸伤的纪晓芙生死,当下上前一步,伸手将压在纪晓芙身上的白衣人扶起,然后准备再去扶起纪晓芙,却冷不防撞进一双清冷明澈的眸子内。 杨逍不由一怔,心中暗暗喝了生彩: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俊美出尘的人! 这白衣少年容貌比之娇俏明丽的纪晓芙不知精致出色了多少倍,虽然刚刚自高空中落下,神态间难免略显狼狈,那股独有的清冷高华气度却显露无疑,整个人美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 杨逍一时间看得入了神,心中暗想:凡人哪有这般姿容风韵,莫非这人当真是下凡的谪仙? 杨逍一念至此,不由摇头一笑,收起心内涌起的荒唐念头,对白衣少年莞尔一笑道:“这位兄台,你没受伤吧?” 花无缺甫一打开那黑衣女子赠送的书本,便看到眼前金光大盛,继而眼前一黑身子一空,稀里糊涂地自高空落下,却感觉到跌落之处甚是柔软,不似落在实地的光景。 他正自满心疑惑惊魂未定,见到有人搀扶自己,便也没顾上低头去看自己落在何处,而是抬头去看那搀扶自己之人。 然而花无缺抬头一看,却觉眼前一亮,只见对面男子年纪甚轻,面部轮廓深邃俊美,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正似笑非笑地凝注着自己,嘴角勾出的笑意满是倜傥散漫、漠视一切的意味,仿似天地间任何事物都入不了他的法眼一般。 3、第 3 章 花无缺自打生来便在女人堆里长大,眼前之人尚且是他自打出生以来看见的第一位男性,不免多看了几眼,只觉眼前这男子甚为可亲,似乎是自己上辈子就认识的一般。 杨逍见花无缺不说话,只怔怔地盯着自己瞧,心内微觉好奇,当下饶有兴味道:“我脸上是不是忽然开出了一朵花来?” 花无缺闻言不禁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但还是诚实地摇头道:“没有。” 同时暗想人的脸上怎会开出花来,这位仁兄莫不是得了臆想症? 杨逍倒没想到他的反应如此可爱,当下不由莞尔:“既然没有,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花无缺此时方知他是在调侃自己,不由脸上一红收回目光,继而却被身下倒伏在地的女子吓了一跳,失声道:“她怎么会……”脑海中灵光一闪,已是想到这女子因何昏倒在地,心中不由大感愧疚,低声说道:“抱歉,在下并非有心……” 杨逍想起这才躺在地上的纪晓芙,连忙俯下、身去探她鼻息,一探之下只觉呼吸平稳,知她只是一口气没上来昏迷过去,并无大碍,心中不由一定,展颜笑道:“无妨,无妨。小兄弟莫要愧疚,说来你这下砸得可是甚妙呢。” 花无缺再怎么心思单纯也知道自己砸昏了别人这事不可能妙得起来,闻言不由微愕:“此话怎讲?” 杨逍摇摇头莫测高深道:“佛曰:不可说。” 他怕耽得久了纪晓芙醒来继续纠缠自己,当下站起身子对花无缺拱手道:“这位兄台,既然这位纪姑娘是你砸昏的,就劳烦你略加照拂,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告别,后会有期。”说完转身急急忙忙地走了。 花无缺没想到他竟然丢下同伴说走就走,不由愕了一愕。 待得他醒过神来,想起要询问对方姓甚名谁,自己救醒这位姑娘后应当如何与他联络时,对方早已走得不见人影了。 却说杨逍下了峨眉山,回到自己暂住的客栈内,推开房门后,却赫然看见屋内坐了一名奇装异服的黑衣女子。 杨逍不由一惊,几乎疑心自己走错了房门。 这时那名黑衣女子却抬头对他一笑招呼道:“嗨,姓杨的小子,还记得我吗?” 杨逍闻言微愠,心道这女子看年龄不比自己大几岁,竟然开口管自己叫小子,委实忒也无礼,正待开口讥刺两句,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当下脱口而出:“是你,殷穿穿!” 殷穿穿点头夸赞道:“没想到你记性甚好,过了七八年居然还记得我。” 杨逍却不甚领情,闲闲开口问道:“你来做什么,难不成是来还昔年欠下的赌债?” 听到赌债俩字,殷穿穿不由脸色一沉,忍不住暗中磨了磨牙。 说起来当年和杨逍赌博惨败之事乃是她漫长的神生中少有的奇耻大辱。 本来一个神仙输给一个凡人已经够丢人的了,何况那个凡人当时还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娃娃,你说她这不是赶集丢了爹――丢大人了么? 不过殷穿穿始终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错,要怪就怪杨逍这小子太狡猾了,连神仙一不留神都得上他的当。 事情要从七年前某个夏夜说起。 当晚十二岁的杨逍修完内力,正打算卧床休息,却见屋内蓦然闪过一道璀璨金光,金光散后屋内便多了一名黑衣女子。 年幼的杨逍大惊,第一反应便是有外敌入侵,当即决定先下手为强,摸出枕下防身的匕首朝着对面的女子狠狠刺去。 那女子见状只淡淡一笑,竟然不躲不闪,杨逍一刀刺入她身体,却感觉宛如刺入空气中一般。 杨逍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将匕首收回,却见匕首上锋刃如雪,看不见丝毫血迹。 杨逍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又在黑衣女子身上捅了一下,却仍旧如第一刀一般刺入虚空之中。 杨逍这才相信眼前所见,脑海中立时掠过数日前大师兄讲的厉鬼害人故事来,一张小脸不由惨败,颤抖着声音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黑衣女子看到他俊秀的小脸煞白煞白的,竟然被他激起了心底的母性,当下温柔一笑道:“我非人非鬼,而是天神下凡。小鬼你听好了,吾乃天庭穿越部门主管殷穿穿上神,此番前来是因为电脑随机选中了你为本月的幸运穿越者,所以本上神亲自前来送你进入hp世界,许配给万人迷斯内普教授做教授夫人,这可是无数人求都求不来的殊荣,小鬼你这次赚大发了!” 杨逍自幼聪明,听她碌厮盗艘淮笃淙徊簧趺靼祝匆沧プx酥氐恪馀怂邓巧裣桑胍ジ鍪裁础鞍テぁ笔澜纾薷桓鍪裁疵兴滥谄私汤锏慕淌拮龇蛉恕 杨逍立刻出离愤怒了,虽然他不知道“爱去皮”世界在哪里,也不知道这个死内扑教是个什么教派,但是夫人就是媳妇他自然是懂的。 ――自己堂堂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女人竟然要把他嫁给别人当媳妇,而且对方还不是人,只是某个教派的教兽,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杨逍一念至此,当即拍案而起,对着殷穿穿横眉冷喝道:“女人,你看清楚点,小爷是男人!男人怎么可能嫁给别人做媳妇?小爷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你的胡言乱语,你从哪儿来的还回哪儿去吧!” 若是旁人对着殷穿穿如此大呼小叫,这位女王早就鼠标一点将他送进某个世界去当只小虐受了,奈何此时的杨逍还是只十一二岁的小正太,一张小脸又生得雪□□嫩俊俏之极,委实把个正太控殷穿穿萌得眼冒红心,非但不计较他的无礼,反而还极有耐心道:“你先别忙着拒绝啊,待我领你去hp世界转一转,保管你高高兴兴地同意。”毕竟此时的杨逍还只是个小孩子,只要让他去hp世界看看那些奇幻瑰丽的魔法,他肯定会充满神往地留下来。 殷穿穿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孰料杨逍心志坚定不为所动,摇摇头道:“你别白费心机了,我不可能同意你的要求。” 殷穿穿未料这小孩这么不好说话,心中却越发坚定了要令他心甘情愿穿越的心思,当下耐着性子道:“那你究竟如何才肯同意穿越hp?” 杨逍一见还有商量的余地,狡黠一笑,祭出自己的最强项以求一搏:“倘若你掷骰子能赢得了我,我便应了你。倘若你输了,便得应允我一件事。” 殷穿穿闻言不禁暗地里笑得大跌,这小孩子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说他一个凡人居然要和神仙比掷骰子,这不是诚心找虐是什么? 当下豪爽一笑道:“好,我便陪你好好地玩两把。” 杨逍用眼角瞥了殷穿穿一眼,意甚不屑:“玩那么多干什么?不如一局定乾坤,再干脆没有了。” 殷穿穿心想反正自己稳赢不输,自是爽快一口答应:“好,都依你便是骰子呢?” 杨逍走到桌前,将抽屉里平日与诸位师兄弟玩耍的一副骰子取出递到殷穿穿手中道:“你不妨先检查一下这骰子是否做了手脚。” 殷穿穿在天庭闲来无事时跟一众仙友玩了数千年的骰子,一入手便已判断出这是一幅普通骰子,绝对没有灌过水银之类,遂将骰子在手里抛了两下问:“谁先来?” 杨逍道:“既然骰子在你手里,那便你先吧。” 殷穿穿也不谦让,取过桌上精雕细琢造型精美的竹筒,将骰子放在其内随手摇了摇扣在桌上,片刻后用手移开,却连看都不看上一眼,满脸俱是一幅“你输定了”的自得神色。 杨逍低头一看,只见三颗骰子俱是六点,殷穿穿竟是摇出了一副十八点至尊宝通杀来。 殷穿穿得意地扫了杨逍一眼道:“怎么样,小鬼,还需要摇么?” 杨逍不动声色地取过骰子和竹筒来,漂亮的小脸上完全看不到丝毫情绪波动,只见他仔细地将三粒骰子一颗颗塞入竹筒中,然后表情凝重地摇了片刻,啪地一声将竹筒倒扣在桌面上。 殷穿穿不由再度暗笑,即使你也摇出个十八点来,不过也是平局,老娘就不信你还能每次都摇出三个六来? 然而等竹筒移开,殷穿穿却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桌上赫然三个六,此外还有一个红艳艳的一点。 原来杨逍竟用内力将其中一粒骰子震成两半,硬生生摇出一个十九点来。 杨逍抚掌大笑道:“你十八点我十九点,你输了!” 殷穿穿的脸色顿时精彩到极点,然而她身为天庭上神,自然赌品极佳,不会跟一个孩子赖皮,当下皱眉道:“你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杨逍蹙眉仔细想了一会儿,片刻后抬头目光炯炯道:“等我长大了,你要把一位绝世美人从异界带来嫁给我!” 哼哼,她不是想让自己嫁给什么异界的教兽吗,自己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问她要一位异界的美人好了。 殷穿穿一听居然是这么丁点小事,连忙点头应允:“七年之后,我必将一位异界佳人送到你身边。”说完后生怕杨逍改变主意,化作一道金光急急回天庭去了。 杨逍虽然问殷穿穿提出要一位异界美人的要求,自己却不曾放在心上,三五月后便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直到今日殷穿穿找来,他才恍然忆起当年这段往事来,因此才半开玩笑地问殷穿穿是否是来偿还当日欠下的赌约。 他本是随口一句戏言,却不想殷穿穿脸色一阵阴一阵晴之后居然点了点头:“正是如此。那位绝色美人我已带到此间,且已安排好与你一世情缘,这欠下的赌债也算是偿了,从此后你我便两清了。” 4、第 4 章 杨逍闻得此言,脑中忽然现出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来,当下失声道:“你说的绝世佳人该不会是峨眉山那个姓纪的野丫头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赌胜的彩头自己宁肯不要了,只求这位姑奶奶能帮自己化解了这道桃花劫便是万幸。 殷穿穿闻言摇头道:“自然不是,那个丫头虽然容貌姣好,距离绝色的标准却还相差甚远。” 杨逍闻言这才略略放下心来,慌忙问道:“那你口中说的绝色美人有是哪个,可否带来让我一见?”这样万一这个佳人不合自己的意,他还能当面向殷穿穿提出赌约作废的要求。 孰料殷穿穿闻言摇头轻笑:“这位佳人你不是已经见过了么?”说完金光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逍闻言不禁陷入沉思,需知他自打踏入江湖以来,见过的美貌女子何止上百,能称得上绝色的却寥寥无几,杨逍不知殷穿穿的审美标准如何,因此也不知道她口中绝色美人究竟是哪个,当下不由头大如斗。 当然,我们直得丝毫不打半点弯儿的‘正直’青年杨逍,做梦都没想到殷穿穿口中的绝色佳人其实是个男人,否则这赢来的彩头他说什么也要给殷穿穿退掉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我们再回头看看峨眉山上的情况。 杨逍走得人影不见,将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丢给了花无缺照顾,顿时令小花童鞋感到头疼不已。 他离宫之前大师父下了严令让他远离宫外女子,然而这位姑娘此刻正值昏迷不醒,且又是被自己砸晕的,自己怎能不理她的死活起身离去? 因此,从来将师父的话视为圣旨的花无缺第一次违抗了师父的命令,硬着头皮留下来照顾昏迷的纪晓芙。 他将纪晓芙的身子扶正,然后盘膝坐在其身后,将己身真气徐徐传入纪晓芙的筋脉。 过了约莫半盏茶功夫,纪晓芙终于悠悠醒转,发出一声模糊的低吟。 花无缺见这姑娘终于醒来,一颗始终提着的心这才放回了肚子里,心道好在自己将将落地之时勉强提了一口真气,否则若是不小心把这姑娘给砸死,那未免太对不起人家了。 他心道庆幸的同时站起身来,绕到纪晓芙身前,刚开口问了一句“姑娘,你醒了”,纪晓芙便啊的一声尖叫起来:“杨逍哪里去了?你又是谁?” 花无缺心想,原来之前离去的那位青年男子名叫杨逍,这名字倒颇为洒脱。 花无缺彬彬有礼地向纪晓芙一拱手道:“那位杨少侠言称有急事在身,将姑娘托给在下照应,然后自行离去了。在下乃移花宫弟子花无缺。” 纪晓芙被花无缺那一下砸得不轻,醒来后只觉腰部疼得快要断了一般,只顾坐在地上愁眉苦脸地低着头揉后腰,因此只看见眼前之人穿了一袭白衣,并未看清来人容貌如何。 听见杨逍竟然丢下自己跑路了,纪晓芙正自义愤填膺,不住在肚子里腹诽这个有眼不识金镶玉的家伙,却忽然听见对面的白衣人自称是花无缺,不由捧腹大笑:“花无缺?……噗哈哈哈忒搞笑了你,就算你是穿来的,也拜托你搞清楚点,这里是倚天屠龙记,不是绝代双骄,就算你平常不看武侠小说,电视剧总要看看的吧?怎么连这也能搞混?!你以为你穿身白衣服就是花无缺啊?那老娘我拈根绣花针不就成东方不败了?!”边毫不客气地嘲讽边抬起头来看了花无缺一眼。 结果这一眼看下来,纪晓芙便倒吸了一口冷气怔在当地。 片刻之后她才醒过神来,一面用手揉着眼睛一面不满地小声嘟囔:“我勒个擦!尼玛的老天爷对你也太厚爱了吧?!同样是穿越,为毛就给你一张这么祸水的脸呢?也不带这么刺激人的嘛!” 花无缺听她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却没有半句能听得懂,只隐约听到‘倚天屠龙记’五个字,不由得想起黑衣女子给自己的那本奇书,顿时眼前一亮,问道:“姑娘说这里是倚天屠龙记,此话怎讲?” 纪晓芙看着眼前这位容貌俊美气质清冷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只觉满心俱是艳羡嫉妒,当下嘴一撇不屑地道:“哥们儿,你刚穿来的吧,竟然连这里是倚天屠龙记的世界都没搞明白?也难怪,我刚刚魂穿来的时候,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穿倚天了,还以为这个纪晓芙是重名呢,直到我师父灭绝师太带着我那挂名的未婚夫殷梨亭来探病,我才相信原来各位晋江的姐妹们诚不欺我,尼玛的穿越这种事竟然真的存在!话说回来,你是打哪个时代穿来的,穿越之前究竟是男还是女是老是幼?” 花无缺听得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她的话,更不解“穿越”二字何意,只觉她说话颠三倒四,似乎是个脑子不大正常的,便不欲与其纠缠下去,遂皱眉道:“姑娘如果没什么大碍的话,在下便告辞了。” 纪晓芙听他说要走,脑海中顿时回忆起自己昏迷前的情景,当下一股怒火冒了上来,一面揉着差点断掉的老腰一面呲牙咧嘴地站起身来,磨了磨牙道:“想走,没那么容易。老娘被你砸得半死不活差点吐血也就算了,还因为你害得老娘命定的老公跑得没人影了,你说,你该怎么赔偿我?”口中一面说着话,一面仔细打量着花无缺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脑海中盘算着既然杨逍跑了,要不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位美人收入后宫。 不过片刻之后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依着倚天屠龙记的剧情,自己和杨逍才是注定的一对儿,而且眼前的少年虽然俊美出色,面色却总是冷冷淡淡的,怎么看都更像只冷漠冰山受,像这样的冰山受注定是要被强攻帝王攻所收服的,自己就不要凑热闹了吧。 花无缺被她抢白一顿,想到此事的确错在己方,对方索要赔偿也是理所应当,遂大方道:“要赔多少银子,你说个数便是。” 纪晓芙当即啐道:“哼,谁稀罕你的臭钱啊。因为你突然出现,破坏了本姑娘的追夫大计,你自然得负责帮本姑娘把杨逍给追回来,否则这事儿就算没完!” 花无缺听她如此胡搅蛮缠,面色不禁一冷,心道脚长在人家身上,人家自己要走,又怎能怪到我头上?这姑娘实在太蛮不讲理了。 不过他自幼深居移花宫,身周一应侍女俱是些温柔娴淑的,平素极少与人争执辩论,因此自然不善言辞狡辩,此刻听得纪晓芙强词夺理,花无缺不禁深感头大。 他因惦记着师父交代下来的任务,不欲与纪晓芙多做纠缠,当下冷着脸道:“在下还有急事在身,就此别过。”说毕脚尖一点,施展轻功朝山下掠去。 纪晓芙见他说走就走,慌忙拔脚便追,同时口中嚷嚷道:“哎哎哎,你怎么说走就走啊?不带这么装酷的!等等我,我跟你一起下山去……” 花无缺委实怕了她的纠缠,当下充耳不闻,反将轻功施展到极致。 移花宫的轻功可谓冠绝江湖,纪晓芙虽极力追赶,却又怎能追赶得上,终于还是眼见着花无缺那飘逸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心内不禁郁闷之极。 然而她好容易才离开了峨眉金顶,自然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当下咬了咬樱红的唇瓣,负气地嘟囔道:“你个该死的冰山受,竟然敢丢下老娘,老娘诅咒你下山就被一群小攻连虐带压变成小虐受!你不带我去找杨逍,老娘自己就不会去么?”说完抬脚继续朝山下行去。 却说花无缺下了峨眉山,沿着山下大道走了近百里之后,终于犯了难。 原因很简单,他迷路了。 他本就从未出过远门,因此邀月宫主才派了两个宫女给他引路。 此刻没了那两名宫女在身边,他又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地界,面对着前方的数条岔道,自然是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究竟该走哪条路才能找到传说中恶人齐聚的恶人谷。 花无缺正自踌躇之间,却听到前方一条岔道隐隐传来呼喝打斗之声。 花无缺一时好奇心起,连忙加快脚步朝那条岔道赶去。 走到近前一看,却是十几个身披大红□□手持禅杖的喇嘛正团团包围着一个青衣男子缠斗。 那个青衣男子剑术极高,一柄长剑使得出神入化,奈何对方人数众多,且个个武艺高强出招狠辣,相互间配合得妙到毫颠,青衣男子虽竭力进攻,却始终无法突出重围,反而频频遇险。 花无缺见那青衣男子身形甚是眼熟,凝神一看,只见那人容貌俊美面色冷肃,却是不久前与其有过一面之缘的杨逍。 花无缺自初见杨逍第一眼起,便对他有种莫名的好感,此刻见杨逍身陷重围,顿时心头一紧,想也不想便飞身掠入场中,与杨逍背对背而立,同时取出惯用武器――一柄白玉为骨的描金折扇,施展出移花宫绝学‘移花接木’替他将近身的两柄禅杖拨得转而攻向敌阵,顿时令敌方手忙脚乱。 杨逍一见来了帮手,顿时精神大振,手中长剑划开一道精妙弧度,绕开前方另一柄禅杖一剑刺中持杖喇嘛的手臂,那喇嘛立时痛声长呼,撒手丢了兵器。 这样一来,一众喇嘛原本排布严谨的阵法顿时被打乱,领头的喇嘛一眼看出对方的帮手武功极高,连忙发令让六名喇嘛缠住花无缺令其无法分心相助杨逍,自己则率领其他人全力进攻杨逍,以求各个击破。 然而这样一来势力不免分散许多,此消彼长之下,杨逍一身精妙剑法得以完全施展开来,只数招内便刺伤了两名喇嘛,使得众喇嘛再也无法维持合围之势。 而花无缺那边更为轻松,只见他衣袂飘扬折扇翻飞,轻描淡写地便化解了数名喇嘛凌厉的攻势,并将他们攻来的力道一一反拨回去,轻而易举便占据上风。 带头的喇嘛见势不妙,遂弃了杨逍掠到花无缺面前,沉着脸操着不甚流利的汉话厉喝道:“此人开罪了我们宗主巴思拔法王,不想得罪密宗黄教的,便速速退下!” 花无缺初来倚天世界,自然不知密宗黄教近数十年内武林中极有势力的一个帮派,且身后还有朝廷撑腰,其教主巴思拔法王更是朝野中拔尖的高手,因此自然丝毫不惧,手上折扇丝毫不停,在面前急攻而来的一根禅杖上轻轻一点,便使得那根禅杖转而砸向说话喇嘛的面门。 那喇嘛吓了一跳,慌忙飘身闪开,同时心内惊疑不定,对方这手借力打力的功夫极为高明看着有些像少林派的四两拨千斤,却比四两拨千斤更加诡秘巧妙百倍,委实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领头喇嘛一愣神之间,花无缺已用折扇点倒了三名喇嘛,同时杨逍也扬眉吐气,长剑如灵蛇出洞,闪电般刺伤数人。 领头的喇嘛见今日绝不可能讨到便宜,当即冷喝道:“杨逍,你杀了我们大师兄,这笔血债早晚要清算!你且洗净脖子等着受死罢!”说完了场面话便呼哨一声下了撤离的命令。 一众喇嘛早已被花杨二人杀得心惊胆战,正巴不得赶快撤退,闻得命令当即呼啦一声跑了个干净。 5、第 5 章 杨逍这才松了口气,原本稳如磐石的身子也晃了一晃,连忙盘膝坐下,静静调息。 花无缺见他脸色苍白,似是身负内伤,不由关切道:“杨兄可是受了内伤?” 杨逍听他叫自己“杨兄”,不由微愕,继而脑筋一转想明白是纪晓芙将自己姓名告知于他,便不以为意,边调息着体内紊乱的内息边道:“多谢兄台关心,在下并无大碍,只是激斗时间过长,内息有些岔了,调养片刻便可无事。” 花无缺闻言放心许多,遂在他身边席地而坐。 片刻后杨逍调息妥当,起身对花无缺拱手笑道:“多谢兄台援手。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不知兄台何门何派,尊姓大名?” 花无缺被他那璀璨笑容耀得眼晕,忙垂眸答道:“在下移花宫弟子花无缺。” “移花宫?”杨逍俊眉微蹙,在脑海中迅速将武林中各个稍有名气的门派过了一遍,然后得出结论道:“没听说过,是新创立的门派吗?” 花无缺闻言微惊,需知移花宫创立百余年来,在武林诸派中向来地位超然,声名远超少林武当等各大门派,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杨逍却说没听说过移花宫,花无缺震惊之下不由失声问道:“你从未听说移花宫之名?” 杨逍诧异地看了一眼他面上震惊之色,答道:“当今江湖,当属六大门派声名最为显赫,丐帮人脉最广,其次新近崛起的明教也发展奇快,势力直逼六大门派,另外十二连环坞,长江十三水寨,金乌堡水天阁也颇有声名,其余尚有一些不甚出名的小门派,杨逍也略有耳闻,然而这移花宫却是闻所未闻。” 花无缺闻言愈发惊讶,对杨逍的话便有些半信半疑。 他想了一想,继续问道:“那杨兄可曾听说过江湖中有处叫恶人谷的地方?” 杨逍摇了摇头道:“杨某行走江湖数年,从未听说过恶人谷之名。” 花无缺闻言又是一惊,离宫之前大师父曾对他言道恶人谷在江湖中恶名昭著,乃是武林中的禁地,却是每个江湖人都知晓其所在的,不想今日在杨逍处得到的却是不同答案,心头很是纳闷不解。 杨逍见他神态闷闷不乐,遂开口问道:“花兄可是有心事?” 花无缺点点头道:“我奉了师命,要去恶人谷找一个名叫江小鱼的人。” 没想到却出师不利,弄丢了两名宫女不说,甚至连自己也迷路了,想到这里花无缺表情不禁更加黯淡。 杨逍见他那双亮若晨星的眸子浮上一层忧愁黯然之色,一张俊脸却越发显得阴郁动人,当下不由看得有些失神,心跳也莫名加速,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既如此,在下陪花兄一起寻找恶人谷便是。在下虽然不才,却在江湖中多少认识几个朋友,只要江湖中有恶人谷这个地方,杨某必然能找得出来。” 花无缺本待拒绝,却见杨逍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深黑的双眸中满是恳切之意,不由面上一热,拒绝的话竟说不出口了。 两人稍事休息,期间花无缺问过杨逍,得知自己此刻身在四川峨眉山脚下,不由再度大吃一惊。 需知移花宫距离四川何止千里,怎么自己不过是打开那女子给的那本什么《倚天屠龙记》 看了两眼,就莫名其妙落到了四川峨眉山的半山腰? 花无缺百思不得其解,也只得暂且不再去想。 他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思及出宫前恍惚记得大师父曾经提起过,恶人谷正是坐落在蜀中,想来距离此处不会太远。 花无缺一念至此,便问杨逍道:“杨兄对蜀中一带可熟悉?” 杨逍师门正在蜀中,自幼便是在此地长大,闻言笑道:“当然,熟得不能再熟了,你问这干什么?” 花无缺有些不信任地看着杨逍,只觉这俊逸青年不甚靠谱,片刻后还是诚实回道:“大师父曾告知无缺,恶人谷正在蜀中,杨兄既然对此地十分熟悉,又怎会没有听说过大名鼎鼎的恶人谷?” 杨逍闻言顿觉十分冤枉,莫说他没有听说过恶人谷,只怕放眼蜀中所有江湖人,听到过这个名字的只怕也是寥寥无几。 毕竟杨逍自负江湖阅历丰富,对自己的老家蜀中更是十分了解,倘若蜀中当真有个恶人谷,只要它稍有名气,自己便不可能没听说过。 想到这里杨逍觉得自己有必要问得更加详细一点,遂问道:“这恶人谷有何特征?其中除了你说的江小鱼之外,是否还住过其他有名的江湖人?” 花无缺道:“江湖上恶名昭著的十大恶人,传说有五个住在恶人谷,分别是不吃人头李大嘴,不男不女屠娇娇,笑里藏刀哈哈儿,血手杜杀,以及半人半鬼阴九幽。” 杨逍闻言再度怔在当地,半晌后干笑道:“恕在下孤陋寡闻,你说的那几位恶人,我一个也没听说过。”说到恶人,杨逍唯一的印象就是师父讲的江湖掌故里,百余年前曾有四大恶人横行江湖,分别是恶贯满盈段延庆,叶二娘,南海鳄神,以及云中鹤,传闻那南海鳄神后来还被大理皇帝段誉收为弟子,他还从未听人讲过当今江湖上有什么十大恶人,难道他已经孤陋寡闻到这个地步了么? 花无缺闻言也是一愕,师父告诉自己说十大恶人在江湖中的盛名丝毫不逊于移花宫和少林武当,不想这杨逍却连听都没有听过,究竟是师父夸大其词,还是杨逍见识太少? 杨逍见花无缺苦恼的表情,不由微微一笑道:“好了,你别烦恼了,时候不早了,不如我们先找处客栈落脚,明日我再到丐帮以及我几位江湖朋友那里,帮你打听一下恶人谷的消息,如何?” 事已至此,花无缺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听从了杨逍的建议,两人一起赶到前方小镇上找了家客栈住下。 翌日清晨,两人一同起身到客栈大堂上,拣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下,叫了两碗米粥两笼包子正用早膳,忽听门口少女甜脆的声音叫道:“好哇,杨逍你居然在这里,可让我找到你了,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咦,花无缺,你怎么也在?” 两人均觉得这个声音颇为熟悉,齐齐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容色明艳的少女走了进来,不是纪晓芙又是哪个? 杨逍一见纪晓芙追来,立时感觉头大如斗,尴尬一笑道:“纪姑娘,好巧啊。你是来下山办事的么?” 纪晓芙俏脸一板道:“杨逍,你少给我装糊涂!昨天你丢下我自己跑路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 杨逍见她兴师问罪,反而镇定了下来,淡淡一笑不疾不徐道:“姑娘此言差矣。昨日砸昏姑娘的并非在下,而是这位花少侠,姑娘怎么放着事主不找,反而来寻在下的晦气?” 他这话句句在理,纪晓芙被他噎了一下,面色不由一黑,片刻后面色终于恢复正常,红着脸娇嗔道:“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丢下人家自己跑了呀。你明明知道人家一心思慕你,怎么好意思丢下一个喜欢你的女孩跑了呢,这未免太有失风度了吧!” 杨逍最怕纪晓芙纠缠自己,此刻见她再度大胆示爱,心内不由一凛,连忙正色道:“杨某这么做正是为了姑娘好,杨某早已有了心上人,自然无法接受姑娘美意,因此只得狠下心离去,免得误人误己。” 纪晓芙见他态度决绝,显然是打定了主意不接受自己的感情,兴许是真的有了心上人。 想到这里纪晓芙不禁内牛满面,苍天啊大地啊金庸大神啊,原著里杨逍不是对纪晓芙一见钟情么,怎么到了我这里他就移情别恋了呢?就算穿越后剧情会有改动,可是也没必要改得这么离谱吧?好好的这么一个优质帅哥,居然只能过眼瘾不能据为己有,实在是太悲摧了! 想到这里,纪晓芙不甘心地问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只有认命了,只不知你的心上人是哪位美女?”好歹总得让她知道自己输给谁了吧,纪晓芙想。 杨逍闻言沉默,目光不自觉有些暗淡躲闪之意。 不是他不想告诉纪晓芙,而是他现在根本还没有心上人呢,让他怎么回答? 纪晓芙见他沉默不语,一双墨玉般漆黑的眸子光芒晦暗,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由在心内揣测道:难道杨逍这位心上人竟然是不能公诸于众的? 她一面猜测着,一面将目光在杨逍和花无缺之间移来移去,片刻后终于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心道莫非这位杨大帅哥其实是个gay,刚好瞧中了对面的冰山小受花无缺,却碍于两人乃是同性,只能把这份爱意深藏心底,不敢公布于众? 她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大有可能,不是说大多数帅哥都是gay吗?或许这位帅得惨绝人寰的杨大帅哥也不能免俗,更何况这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花无缺长得确实太过祸水,被男人爱上一点都不奇怪。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懊恼,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层呢?都怪自己一搞明白穿越倚天屠龙记就先入为主,以为自己和杨逍必然要搞出一段情,却做梦都没有想到原来老天爷早已经安排了杨大帅哥搞基,这里竟然是耽美狼的天下啊! 纪晓芙想到这里,不由用一双杏眼来回扫视着眼前这一对俊美男子,只觉越看越萌,越看越有爱,越看越觉得这两人乃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两眼中不自觉地大放狼光。 想当初她好歹也看过不少耽美文,虽然算不得骨灰级耽美狼,但也勉强算得上‘小腐’了,刚好对得起她这一世的闺名。刚开始她是被误导了还以为这是bg,如今既然看到这一对璧人站在一处如此养眼,自然不可能再去坏人姻缘,不但如此,纪晓芙还下定决心,一定要尽一个耽美狼应尽的使命,尽力地帮助杨大帅哥,让他得偿所愿压倒冰山受花无缺,成就一段武林佳话。 杨逍被纪晓芙那过分灼热的目光看得毛骨悚然,正打算随意说出一个江湖上有名的美女搪塞过去,却见纪晓芙大步走了过来,伸手一拍他的肩头道:“杨逍,你果然很有眼光啊!你放心,姐姐我一定会尽力帮你将美人追到手的。作为报答,你怎么也得先请我好好吃一顿吧――说来惭愧,我下山太急忘记带盘缠了。”说完在杨逍身旁空着的椅子上大模大样地坐下,开始招呼小二上菜。 杨逍却被她搞得一头雾水,心道我还没有说出自己的‘心上人’是谁,怎么听她的话意倒好似知道我喜欢谁了似的?问题是我现在根本没有心上人啊,真是奇哉怪也。 6、第 6 章 三人用过早餐后,杨逍对花无缺道:“花兄,你且随我去一趟丐帮,向史帮主打听一下恶人谷所在,史帮主见闻丰富,且人脉最广,倘若武林中当真有个恶人谷,他必然知晓。” 花无缺起身道了声谢,正待跟在杨逍身后走出店门,却听殿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有个破锣嗓子操着蹩脚的汉话大声喊道:“黄教宗主巴思拔法王驾到,闲杂人等速速退散!” 杨逍听得呼声,心知是仇家寻仇,当下脸色一黑,转头对身旁的花无缺和纪晓芙道:“你们且在这里稍等,我出去会一会那个巴思拔法王。”说完一撩袍襟,潇洒帅气地跃了出去,那出色轻功顿时引得客栈内众人一阵喝彩声,其中自是纪晓芙叫得最响,语意众人却听不大明白:“杨逍你好帅,果然不愧是绝无仅有的邪魅美攻!” 花无缺听得黄教宗主四字,脑海中顿时掠过昨日那喇嘛的威胁之语,立即推测出这巴思拔法王的来意。 他和杨逍虽然只认识一天,却在心内将他当做了生死之交,此刻见杨逍的对头找上门来,又岂肯置身事外?当下脚尖一点也跟着飞身跃了出去,白衣飘飘飘逸如仙,顿时引得一阵惊艳的喝彩声。 纪晓芙也是个好事的,一看有热闹看哪里肯留在店中,立即跟着花无缺跃出店外,抬眼一看,只见十六名喇嘛抬着一座明黄帷幕的大轿,轿前轿后还有几十名喇嘛开道护卫,心内不禁暗道:这巴思拔法王好大的排场。 这时已有一名喇嘛掀开轿帘一角,对着轿内低语几句。 片刻后轿帘完全掀开,一个身披大红绣金线袈裟,浑身上下金光灿灿的中年喇嘛派头甚大地走了下来。 纪晓芙一眼看清楚这喇嘛的模样,不由忍俊不禁,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只见这喇嘛身材庞大,体重保守估计得有三百来斤,一颗又圆又大的脑袋亮得反光,五官却被脸上的肥肉挤做一堆,看上去颇为滑稽。 纪晓芙见状,脑海中不由想起n年前某部电视剧里形容和尚的台词“身披袈裟头上无发,去掉耳朵像个西瓜”,当下越想越觉好笑,若非极力隐忍,早已发出爆笑之声。 而杨逍却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他见这喇嘛步伐沉稳,身材虽臃肿,行动间却丝毫不见笨拙凝滞,且双目神光内敛,太阳穴高高鼓起,显见是位武林中少见的高手,不禁在心中暗道:看来这次自己恐怕遇上下山以来的第一位劲敌了。 那胖大喇嘛下得轿来,用一双颇具威严的细眯缝眼看了看杨逍,甚为傲慢地道:“小子,你便是杀死我大弟子的人?”一句汉话说得怪腔怪调,倒也勉强能听懂。 杨逍见他说话很是无礼,便也不依江湖礼节说些客套的场面话,而是用眼角居高临下扫了对方一眼,用比那喇嘛更加倨傲的语气道:“没错,你那弟子无法无天,当街强抢民女还出手伤人,委实无法无天到极点,也不知你这师父是怎么管教徒弟的。我看不过眼才替天行道,为你清理门户。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就不必专程来感谢我了!” 他性情本就洒脱不羁,此刻又刻意蔑视对方,言语神态间自是将‘鄙视你’的意味表露得淋漓尽致,当即把那胖大喇嘛气得七窍生烟。 不对,不止七窍生了烟,连周身也开始狂冒白雾,看形容竟是将一身浑厚的上乘内力催到了极致。 杨逍一看这情况立刻明白对方这是准备上演全武行,当下嗤笑一声,暗道这喇嘛果然是不开化的野人,实在是不受激,自己才三句话就气成这样,修养未免也太差了,和他那身深不可测的内力完全呈反比嘛。 心中鄙夷着,却也丝毫不敢大意,连忙将一身内力提至最高,同时抽了腰间宝剑在手。 果然片刻之后胖大喇嘛狂吼一声,恰似半空中响了个惊雷,将一众不会武功的围观群众震得双手掩耳跌倒在地,不少人甚至当场厥了过去:“呔!小子欺人太甚!我巴思拔定要将你扒筋抽皮,以祭我爱徒在天之灵!” 他汉话学得本就不怎么样,气急之下竟然将抽筋扒皮说成了扒筋抽皮,然而众人被他那一声堪比佛门狮子吼神功的怒喝所慑,竟然没有人想起嘲笑于他。 巴思拔一声狂吼之后,右手朝袈裟内一伸,转眼摸了一只直径两尺左右,金光闪闪,边缘俱是锋利锯齿的轮子,朝着杨逍攻去。 纪晓芙一见那只金轮,顿时忍不住惊叫一声:“这胖子竟然是□□教,啊不,是金轮法王的徒子徒孙?” 巴思拔法王闻言心内暗惊,看来中原武林果然藏龙卧虎,想不到一个小姑娘竟然能看出我的师承来历。不过听说昔年祖师爷曾经来中原游历过,兴许是他在中原大名鼎鼎,妇孺皆知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原本的一腔怒火倒降下去不少,变得心平气和了几分,手中金轮对着杨逍一轮急攻的同时,还有余暇转过头对纪晓芙咧嘴一笑:“小姑娘很有见识啊,长得也好看,不如跟随本座回去做个侍女陪本座佛前双修?” 纪晓芙万没想到随口一句话竟然招来祸事,听到双修二字更是额头冷汗滚滚而下,脑海中掠过自己被这肥喇嘛压在身下搞水产的诡异场面,顿时如天雷轰顶外焦里嫩,生怕这喇嘛言出必行真将自己掳回去,当下连忙退入人群之中,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却仍不忘睁大一双美目看热闹。 再看场内二人,早已斗得难解难分,众人竟看不出两人身形,只见一团火红和一道青光趋避如电,一道清冷寒光与一道璀璨金光你来我往,看得诸人眼花缭乱,心内不住惊叹。 其中最最惊讶的当属纪晓芙,看着那起码三百斤的胖喇嘛轻功居然比体重不过九十斤的自己还要高上百倍,行动间更是灵活无比,这当真是比母猪上树还要令人惊讶的奇事。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这一场大战看在外人眼里是精彩纷呈胜负未分,然而看来花无缺眼中却是另外一回事。 他眼见巴思拔法王一只金轮舞动间竟隐隐有风雷之声,心知这是对方内力已臻化境的征兆,再见他出招凌厉狠辣却巧妙无方,每一招每一式都使得行云流水,变招间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便明白杨逍绝对不是此人对手。 再凝神细看杨逍,只见他一柄长剑舞得密不透风水泼不进,看似与对方斗得旗鼓相当,然而却是守多攻少,剑招变幻间略有凝滞之感,可见他已被对方深厚的内力压制住,渐渐呈现出败像来,如今不过是仗着高明的剑法和轻功苦苦支撑。倘若无人加以援手,只怕百招之后杨逍必败无疑。 花无缺师出名门,目光如炬,自然看得极准。然而还有些情况是连他也看不出来的,那便是巴思拔法王见杨逍剑法精妙不同凡响,心底存了观摩的念头,因此刻意只用出五成功力来与之相斗,同时留神细看他的剑法奥妙。 此刻百招已过,巴思拔将杨逍的剑法路数看了个七七八八,便不欲再与他纠缠下去,当下暗运内力冷喝道:“小子,当心了!” 说完手中金轮一晃,挟着一股劲风闪电般直取杨逍双目。 杨逍知自己内力与他相差甚远,不敢硬拼,只好以攻制攻,长剑后发先至,目标直取对方咽喉。 他本意是要围魏救赵,逼得对方不得不撤轮回援,孰料那巴思拔法王竟然对刺向咽喉的利剑视若无睹,手中金轮丝毫不缓地继续朝杨逍双目划去。 杨逍剑法奇快,兼之宝剑毕竟要比金轮的直径长上许多,兵刃长度上占了便宜,未待金轮 迫近面门,剑锋便已刺中巴思拔法王咽喉。 杨逍一剑得手,心内尚来不及喜悦便大惊失色,同时仓促间拧腰错步,险而又险地避开巴思拔法王距离双目不过数寸的金轮,然而却终究未能完全躲过,左肩被金轮边缘锋利的锯齿刮了一下,顿时鲜血长流。 杨逍惊魂未定,百忙中尚且不忘垂目扫了一眼宝剑剑锋,只见那剑锋澄澈犹如一泓清水,哪里有半分染血的迹象? 再回想起方才长剑如同刺进棉花中的感觉,杨逍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不禁在心底暗自腹诽:这死胖子养了一身肥肉居然还有这等效用,自己一时不察险些吃了大亏。 不过腹诽归腹诽,其实杨逍自己也清楚,这巴思拔法王之所以不惧宝剑之威并非仅凭了脖颈处的肥肉,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定然修习过金钟罩一类硬功,且练得登峰造极,方能将高手掌中长剑视为无物。 至此杨逍终于明白自己与其对阵有负无胜,心内不由沮丧之极,原本高涨的斗志也大打折扣。 巴思拔法王左手摸了摸被刺痛的咽喉,桀桀怪笑道:“臭小子内力练得不错,不过要伤本座起码还得回去再练三十年。接招吧!”说完踏前一步,左掌一圈将杨逍周身要害锁定,逼得他不能退让闪避,同时右手金轮再度出击,这一次不再留手,用上了九成内力,顿时风雷之声大盛,金轮化作一道肉眼勉强能辨的金光朝着杨逍胸膛划去,看那声势竟是欲将杨逍开膛破肚。 杨逍长剑被对方格在外门,眼见得金轮即将及体,竟是避无可避,脑海中立时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我命休矣。 便在这千钧一发的一瞬间,一道白影闪电般横插进剧斗的两人之间,同时一柄玉扇在金轮边缘锯齿上轻轻一点,竟然使得金轮硬生生向左边偏了半尺有余。 高手相争,哪容得半分偏差,更遑论是半尺之差,如此一来杨逍自然在轮底捡得一条性命。 他转头一看,只见花无缺站在身旁,面容冷淡,点漆般的双目中却难掩关怀之色,当下心头一热,道了声:“多谢。” 与此同时,巴思拔法王攻势一顿,口中惊咦一声,不无赞许道:“你这少年武功委实怪异,竟然能将本座的金轮逼得转向,真是了不得。” 花无缺面上丝毫不见任何表情,心中却震惊到了极点。 他这一招移花接木乃是全力施为,本拟将对方攻击的力道全部拨转回对方自己身上,没想到却仅仅能令对方金轮偏移半尺,心中沮丧可想而知。 然而花无缺并不知道,其实巴思拔法王心内掀起的惊涛骇浪比他更猛烈何止百倍。 他纵横江湖二十年,虽然也曾遇到不世出的高手,凭借本身深厚内力赢他个一招半式,却几乎从未有人在他全力出手时,能用巧力将他的招式拨得转向却完全不受影响。更何况做到这件事的还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当真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巴思拔法王收起心内惊诧,对着花无缺道:“你也一起上,本座认真陪你们玩玩儿。”说完右手金轮仍旧攻向杨逍,左掌却平平拍向花无缺。 7、第 7 章 花无缺见他内力浑厚,掌风中隐含风雷之声,当下哪敢掉以轻心,再次将移花接木的功夫用到最高一层,用折扇去拨他的手掌,孰料这一次对方掌势却纹风不动了。 花无缺震惊之下慌忙脚步一错避开掌风,同时折扇合起,疾点对方檀中穴。 巴思拔法王故技重施,置如此险招于不顾,左手变掌为爪扣向花无缺脉门。 一旁的杨逍生怕花无缺遇险,情急之下挥剑不住强攻,却俱被巴思拔的金轮挡住,完全攻不到他身周三尺之内。 花无缺亲眼见到他有刀枪不入的护体神功,见此情景想也不想便立即换招,折扇刷地展开,挽了个巧妙的扇花,扇面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划向巴思拔法王双目。 双目乃人身体最脆弱的部位,便是金钟罩那般强横的武功也练不到一双招子上,因此想要赢这巴思拔法王,最快的捷径便是伤他双目。 这道理花无缺明白,巴思拔又怎会不明白? 然而他却毫不慌乱,右手金轮随意出招挡住杨逍攻势,左掌凝聚大半功力使出生平绝学龙象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与花无缺对敌,以防被他那巧妙的借力使力武功将自己功力拨开,使得自己栽个大跟头。 在他这么特意‘关照’之下,花无缺这一战自然吃力无比。他内力不及对方,最擅长的移花接木对巴思拔又起不到效果,只能用小巧点穴功夫与其周旋。 双方又打了数十招,局面仍旧一边倒地偏向巴思拔法王。 杨花二人身处败势不免有些急躁,却不知巴思拔比他们更加急躁几分。 以他朝廷第一高手的身份,打了这么久还收拾不了这两个籍籍无名的小辈,大失身份不说,恐怕还会被隐藏在暗处看热闹的那位大靠山小瞧,真真是恼人之极。 不行,必须得在十招之内重创二人,否则自己这番必然颜面扫地了。 一念至此,巴思拔不再心疼内力,祭出七成功力一掌拍向花无缺,竟是想要将这个武功诡秘的对手一举重创,然后再来集中精力对付杨逍。 杨逍一眼看破巴思拔法王用意,当即急出一身冷汗,不顾一切合身朝着巴思拔扑来,意欲拼他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却被巴思拔当胸一金轮砸来,逼得连人带剑后退数步。 花无缺眼见掌风近身避无可避,不得已之下将心一横使出师门另一绝学碎心掌,与巴思拔硬拼起了内力。 花无缺内力深厚,在如今的江湖年轻一辈中当属首屈一指,然而比起巴思拔法王这个练了几十年龙象功的绝世高手却远远不及,双掌甫一相交便感觉一股巨力强横地撞了上来,激得他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人也纸鸢般倒飞出十数丈之外。 花无缺与巴思拔对掌时便已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因此并未慌乱,在空中深吸了一口气,已经做好了摔在地上的准备。 孰料他尚未落地,便感觉有人用巧力在他后腰上一托,顿时使得他下坠之势大缓,得以稳稳立在地上,避免了摔得五体投地的尴尬。 花无缺心知有人暗助,刚想回头致谢,却感觉到臀部一痛,却是被人用手狠狠拧了一把,同时一个轻浮的声音传入耳中:“唔,手感果然很好,既光滑又有弹性,甚合本世子心意。” 花无缺不由一怔,在脑海中将那声音的话意思虑了一圈后,才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也不怪花无缺迟钝,他自幼生长于移花宫,从小到大都被两位师父保护得很好,尚属第一次遇上这等被人揩油的尴尬事件。此刻明白自己被人轻薄调戏,心头自是羞怒交加,一张俊脸涨得通红,迅速转过身来眼风一扫,却见身后站了个身材颀长的青年。 那青年大约二十八九岁,身穿一袭紫色镶金边的华丽长袍,相貌倒也说得上俊朗出众,一双桃花眼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花无缺,表情甚为轻佻,想来方才出手相扶和占自己便宜的必然是他无疑。 花无缺极力忍下被同性揩油的不悦,对青年一拱手道:“多谢阁下援手。” 说完正欲转身继续加入战圈,却觉手臂一紧,被那青年拉住了袖子。 花无缺只得转过身来,勉强耐着性子保持礼貌道:“阁下还有何事?” 青年见花无缺容颜如玉,面上表情寒冷似冰,整个人不自觉流露出一股令人心悸的风韵,不由得便色授魂与,当即色迷迷一笑道:“美人儿,别急着走啊,留下来陪本世子一起去喝个花酒去如何?” 花无缺只觉他那笑容十分讨厌,极力压下一拳将其打倒的冲动,冷着脸将自己的袖子从对方手中夺了过来,转过身迈步欲走,腰上却是一紧,却是被那青年用双臂牢牢抱住。 这一下花无缺被激出真火,全身上下不自觉散发出凛冽杀气,声音冷得仿似从冰水里浸过一般:“放手,莫让我说第二次。” 青年被他释放出的杀气激得全身毛孔都放大了,这才想起自己调戏的是个一流高手,然而他亦是有恃无恐,当下轻浮一笑道:“美人儿,别这么凶嘛,你不就是想救那个青衣小子嘛,只要你乖乖从了本王,本世子便命那巴思拔法王手下留情饶他一条小命,如何?”说完右手在花无缺腰侧又摸又捏,极尽轻薄之能事。 花无缺终于暴走,他方才之所以隐忍不发,是碍着对方那一扶之恩,此刻见对方不但毫不收敛还得寸进尺,脑中最后一根理智砰地断了弦,当即用力掰开对方双臂,随即右手握拳,正待一拳将这个男女不分的登徒浪子打到天边化作流星,却感觉到两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同时不知从何处跳出两个四十出头衣着怪异的男子,一左一右齐齐出掌向花无缺攻来。 花无缺感觉到他们掌心传来浓郁的阴寒之气,心内顿时一凛,当即凝神使出移花接木,手中折扇在右方男子的掌缘极其巧妙地一拨,将他的掌力引向左方男子。 左方男子不知其中奥妙,见师弟的掌力竟然攻向自己,当即边飘身闪避边怒喝一声:“你疯了么,怎么打起自己人来了?” 右方男子也不明白自己好好打出的玄冥神掌怎么莫名其妙地转了向,也跟着怪叫一声:“不是我打你,是这小子的武功有古怪!” 花无缺心忧杨逍安危,实在无心在这里和他们纠缠,当即趁着两人说话的间隙,脚尖一点朝着战圈中飞身而去。 玄冥二老见花无缺跑了,正欲上前去追,小王爷却出声叫住了他们:“等等,待本世子再看会儿热闹也不晚。” 玄冥二老诧异地看着自家主子,一时不明白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其实小王爷打的主意很简单,先让巴思拔将这白衣小美人打得重伤,然后自己再出面阻止,效仿那英雄救美之举。 到时美人被他所救无以为报,那便只能以身相许了。 当然也不排除美人忘恩负义不愿报恩的可能,不过到那时就由不得他做主了。 小王爷用手摸着下巴,脑海中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脸上不由得露出淫亵阴险的笑容,看得身旁的玄冥二老齐齐寒毛直竖,在心内为那即将落入魔掌的倒霉少年默哀三秒钟。 再看正与巴思拔法王激斗的杨逍,此刻早已是险象环生,只能勉强仗着高明的轻功闪避巴思拔法王的金轮,若非巴思拔法王存了生擒他回大都在徒弟坟前剥皮抽筋以祭爱徒亡魂的心思稍稍留手,只怕杨逍早已被金轮劈成两半了。 但饶是如此,杨逍也打得十分的吃力,心内不由叫苦不迭。 幸好就在他勉力苦撑之极,花无缺再度从天而降,一柄折扇凌厉无比地攻向巴思拔法王,成功地替杨逍分担了大半压力。 杨逍见花无缺并未离去,而是重新加入战圈,心内不由升起一股说不出的喜悦之情,却转头对花无缺道:“此乃我与巴思拔的私人恩怨,花兄与此事无关,还请置身事外,免得惹祸上身。” 花无缺摇摇头,坚定决绝道:“我既插手帮你,自然要帮到底,岂可中途退缩?” 口中说着话,手中折扇妙招频出,招招不离巴思拔双目方寸之间,激得对方怒发如狂,哇哇大叫,更是将大半精力用在对付他身上。 杨逍说出这句话时心里也矛盾得紧,既希望花无缺能全身而退,又不愿他当真弃自己而去,此刻见花无缺愿与自己共御强敌,心中顿时流过一阵奇异的暖流,当下精神大振,口中清啸一声,三尺青峰化作无数道银光罩向巴思拔法王周身要穴,两人齐心协力之下,竟然勉强扳回劣势。 可惜好景不长,片刻后巴思拔法王便稳住阵脚,右手金轮大开大合,数招间便将杨逍的长剑磕飞,左手则将龙象功使到八成功力,硬生生将花无缺的折扇打得脱手飞出,随即狠狠一掌朝着花无缺胸膛拍去。 杨逍一眼看见花无缺遇险,顿时惊得魂飞天外,焦急间顾不得右手虎口迸裂鲜血长流的伤势,顺手摸出暗藏在腰带中的防身匕首发力朝着巴思拔法王面门掷出。 巴思拔眼见利刃临头,下意识地便用金轮拨开,左手掌势不禁缓了一缓。 花无缺连忙飘身闪退,这才算化险为夷。 杨逍打到此时,已然清楚地明白自己和花无缺联手也万万不是这巴思拔法王敌手,虽有心好汉不吃眼前亏,拉了花无缺溜之大吉,然而看看身周严谨布阵将两人重重围住的几十个喇嘛,便知道这个念头绝对是痴心妄想。 就在两人打打不赢,逃又逃不掉,一筹莫展之际,忽然有几个黑糊糊的不明物体落到了众人包围圈中,还不住冒着缕缕白烟。 巴思拔法王害怕烟内有毒,立刻闭起呼吸飞身后退数丈,其他喇嘛也个个反应迅速,一见到冒烟的不明物体便立刻闭起了呼吸仓促后退。 杨逍何等精明,一看到那几个冒烟的物体便知道是有人暗助,当下趁着白烟未浓的瞬间闪身掠到花无缺身边,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在他耳边低声叫道:“走!”同时施展起轻功朝着已经有些混乱的人墙跃去。 花无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脚尖一点跟上杨逍去势。 此时刚好包围圈内白烟弥漫,人人争相后退以避‘毒’烟,因此没人有心思顾及逃跑的两人。 8、第 8 章 杨逍拉着花无缺跑了好几条街,躲到一个小巷子内,见没人追来,这才松了口气,拉着花无缺检查有未负伤。 经过一番盘点后,两人得出这次与大boss血拼的结果,具体如下: 花无缺胸前中一掌,身体损伤+5,体力消耗+7,经验值上升百分之20。 杨逍左臂与金轮的锯齿来了个亲密接触,右手虎口裂开,掉血500点,体力消耗+5,经验值上升百分之10。 幸好两人并未有重大伤情,只消觅地调养个一两天便可痊愈。 当下杨逍打开包袱给自己包扎伤口喝红补血,又给花无缺喝蓝疗内伤补体力,好一通的忙活。 就在两人刚刚缓过口气来时,只听巷口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杨逍立刻警惕地抬头一看,只见纪晓芙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杨逍不由俊眉微皱:“你怎么还跟着我们?” 纪晓芙闻言立刻俏脸一板道:“你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早知道要面对你这张冷脸,我刚才就该袖手旁观,任由你被那胖和尚抓回去圈圈叉叉□□,美攻变虐受,也好过我浪费了几枚独家秘制的□□救条白眼狼回来!” 杨逍闻言方知方才暗助自己的是纪晓芙,心中立刻有些歉疚,连忙放低姿态摆出笑脸:“我这不是怕纪姑娘跟着我遇上危险嘛,姑娘你好心救了在下,在下又怎么忍心连累你遇险?” 纪晓芙立刻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一指花无缺道:“那你就不怕连累他?” 杨逍一怔,片刻后道:“这怎么能一样?你是个女孩儿家,自然不能让你为我涉险。” “算了吧你,”纪晓芙又奉送杨逍一枚免费卫生眼:“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你分明是从心里把我当外人,把他当成同生死共患难的自己人了。不过你这个小攻当得也有够窝囊,不但没有英雄救美,还得让小受受出手救你。还好花花是个武功好的强受,否则的话可怎么得了?” 杨逍闻言眸色一深,转头看了花无缺一眼,心中暗道:我果然是将他当做可以同生死共患难的人了么? 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否则以自己那骄傲的个性又怎会坦然接受花无缺施恩援助,看到花无缺有危险便想都不想地拼死相护,甚至最后逃跑时还不忘拉上他一起跑路。过去的杨逍可没有那么舍己为人的精神。 杨逍习惯了独来独往,素来不喜与人结交,此刻却莫名其妙便与花无缺结成生死之交,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这事儿大违自己以往作风,但他却当局者迷,只以为自己和花无缺之间乃是兄弟义气,反倒不如纪晓芙这个不算太腐的腐女看得明白。 只是纪晓芙最后两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小攻小受的,杨逍可半点儿听不明白,又不好意思不耻下问,只好揣着糊涂装明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同时,花无缺却在忙着运功调理内息。片刻后终于调息完毕,遂起身问杨逍道:“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杨逍想了想道:“自然是越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越好,否则被巴思拔的爪牙们追来可就不妙了。――丫头,你有何打算?” 纪晓芙看了看杨逍,又看了看花无缺道:“我身无分文,当然要跟着你们混吃混喝顺便围观美男搞基了。不过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既然知道了本文性向,那自然会守一个同人女的本分,绝对不会再死皮赖脸缠着你搞bg了!我纪晓芙虽然不是什么君子,还是有成人之美的!” 杨逍听她承诺不再苦缠着自己不放手,这才放心了些。 三人商量好去处,这才转出了小巷子,到集市上买了几匹良驹,然后一路带伤向北行去。 到了天色擦黑时,三人来到一个极大的城镇上。 杨逍看了看前方热闹的街市,转头对花无缺道:“这里有丐帮的分舵驻扎,刚好分舵主与我师父有点交情,不如我们在那里落脚,顺便再帮你打听一下恶人谷的下落。” 花无缺刚要点头,就听旁边的纪晓芙爆发出一阵狂笑来:“噗哈哈哈你要在这里找恶人谷?” 花无缺道:“正是,莫非姑娘知道恶人谷的下落?” 纪晓芙正色道:“我虽然不知道恶人谷在哪里,但我却知道你在这个世界想要找到恶人谷绝对是缘木求鱼找错了方向,便是找上一辈子也找不到的!” 此话一出,杨逍和花无缺齐齐愕然道:“此话怎讲?” 纪晓芙道:“因为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恶人谷啊,随便一个看过几本武侠的都知道,恶人谷是绝代双骄里的地方,当然不可能在倚天屠龙记里出现了!不过你居然在找恶人谷,莫非你真的是正版花无缺?” 花无缺听她又提起倚天屠龙记五个字,连忙问道:“倚天屠龙记究竟是何意?” 纪晓芙大喇喇道:“是老金写的一本书,说了你也不明白。你只要知道现在这个世界并非你原来所在的世界便可。” 花无缺闻言自是不信,再加上这位纪姑娘说话确实有些神神叨叨,很多时候自己都听不明白,闻言正待无视,脑海中却不由想起昨日杨逍听到移花宫之名时的反应,心里不由打了个突,忍不住问道:“如何能证明?” 纪晓芙道:“要证明还不简单?你只要看看街上人群的装束就能猜到个大概了吧。” 花无缺依言看去,却见街上大多数人身着奇装异服,料子虽华贵,式样却绝非自己时代之人所穿着。便是杨逍和大街上其他一些人身着的汉人服侍,也与自己身上所穿的衣衫略有出入,不似同一时代之人所穿着。 纪晓芙看他神态便知他已看出端倪,笑了笑道:“你若还不相信,可以让杨逍告诉你现在是何朝代,又是由何人统治江山,便知我所言非虚。” 花无缺立刻转头看向杨逍。 杨逍虽然心底不大相信花无缺来自另一个世界,却仍旧痛心疾首道:“现在是元朝。此刻是由蒙古鞑子统治我汉人江山,无数汉人同胞均受鞑子奴役,地位比之猪犬尚且不如。”言辞间不免露出激愤不平之色来。 花无缺见杨逍一派认真不似说笑,这才彻底陷入了石化当中。 他生在一个古龙架空虚构的武侠世界,自然不知有元朝存在,更加不知道蒙古鞑子是何物,骤然听到这些话不免感觉有些天方夜谭。 然而他此刻身居中原腹地,却亲眼看见大街上行人十之七八均是异族装束,兼之杨逍纪晓芙言之凿凿,却也不由得从心底信了几分。当下问纪晓芙道:“你怎会知道得这般清楚?” 纪晓芙勾唇一笑道:“因为本姑娘也是从异界穿来的嘛!” 此话一出,花无缺还不觉怎的,旁边的杨逍倒吓了一跳,险些以为纪晓芙是那黑衣女子殷穿穿赔给自己的‘赌注’,但随即想起殷穿穿曾经亲口否认过,才明白自己是紧张过度虚惊一场。 此刻杨逍打心眼里后悔自己昔年年少无知向殷穿穿提出了那样的要求,以致如今需要对此事提心吊胆,当年他还不觉怎的,如今看来那殷穿穿委实不太靠谱,真不知她打算弄个什么样的‘异界美人’来应付自己,偏生那女人还来无影去无踪,万一对方不合心意想退货都找不到她的人影,真是想想都让人头疼。 杨逍正在这边患得患失,那边花无缺已经消化了这个事实,转头对杨逍道:“你既言我中原百姓俱受异族统治,那为何大家不齐心协力驱逐鞑子,恢复我汉人江山?” 杨逍闻言迅速转化为忧国忧民热血模式,压低声音道:“谈何容易!如今的江湖各派犹如一盘散沙,均只顾自己利益安危,眼中哪有什么民族大义,百姓死活?兼之蒙古铁骑纪律严明骁勇善战,便是有小股民间势力起义,也多半尚未成事便被鞑子铁血镇压了。江湖中虽有不少有识之士积极联络武林同道反抗朝廷,可惜却势单力孤,难成大器,以致空有一腔热血,却苦无报国之策。”言罢深深一叹,深感满腔报国之志无用武之地。 纪晓芙做梦都没想到这两位居然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便谈论起这般大逆不道的话题,当下惊出一头冷汗,心道你俩艺高人胆大不怕官府追缉,姑娘我可不想被官府抓去当反贼凌迟处死啊,当即当机立断提醒道:“两位,这里可是闹市啊,我拜托你们可不可以低调一点?莫非你们还嫌追杀咱们的人不够多么?” 杨逍向来狂放不羁,依仗着一身本领从来不将官府放在眼里,因此即使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根本就没想过避讳。此刻经纪晓芙提醒,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和花无缺此刻均有伤在身,而纪晓芙又本领低微,虽然自己不惧官府,但若是连累到他们可就不妙了。 想到这里杨逍连忙换了个话题道:“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先寻个客栈住下?” 纪晓芙连忙举双手赞成:“好啊好啊,然后再好好吃一顿,跑了一天我都要饿扁了。” 花无缺也无异议,三人便找了家不大起眼的客栈走了进去。 9、第 9 章(改错字) 杨逍走到柜台前,将一锭银子搁在柜台上,让掌柜的开三间上房。 留着两撇八字胡的掌柜边拨算盘边慢腾腾地看了杨逍一眼道:“抱歉这位客官,敝店只剩下两间客房了。” 杨逍还未及答话,旁边的纪晓芙已经笑得直打跌:“哈哈这台词听着太耳熟了,看来那些武侠剧导演诚不欺我,客栈果然是培养□□的最佳场所。――两间就两间,我一个人住一间,你俩凑合着挤一挤如何?” 杨逍自从九岁以后就再没和任何人同住一个房间过,听完掌柜的话本待再找一家客栈,闻言转头看了一眼花无缺,心道这少年干净漂亮举止优雅,和他一个房间也不算委屈了自己,遂开口问道:“无缺,你意下如何?” 花无缺没注意到他改了称呼,心道出门在外不可过分讲究,遂漠无表情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然后三人在小二的带领下上楼梯回房间放置行李,杨花二人均没注意到身后纪晓芙那异常兴奋的表情。 当晚三人吃过晚饭,纪晓芙直喊累,放下筷子便直奔房间休息了。杨逍和花无缺也一起回到合住的房间内。 花无缺素来爱干净,便着小二打了桶热水上来沐浴。 杨逍虽然也想洗个热水澡,奈何左手臂和右手腕均有不同程度外伤,委实沾不得水,只得闷闷地坐在床头整理行李。 杨逍隔着一道雕花镂空的木质屏风看着花无缺缓缓脱下长衫中衣亵衣,现出少年清瘦纤长的身形,长腿一迈跨入木桶中,然后解开发带任由满头浓密青丝倾斜而下,映衬着那玉白的肌肤发出莹润美好的光泽,当即默默咽了咽口水,鼻子一热两道鼻血涌出,口干舌燥小腹发热,宛如吃了烈性□□般情动如潮,顿时克制不住化身为狼,不顾身上伤势自屏风后跃出,一个饿虎扑羊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毫无所觉的花无缺扑倒并不顾其反抗将其吃干抹净就地正法,圈圈叉叉颠鸾倒凤混闹了整整一夜,之后一场虐恋情深的故事便就此轰轰烈烈地展开――以上情节只存在于某同人女的yy,实际上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所以实际情况是:直男杨逍隔着屏风看着花无缺跨入水中,目光中不觉流露一丝赞赏之色,暗想花无缺看着虽然纤瘦,没想到身材还挺有料,腰是腰腿是腿的(废话,腰不是腰难道还能变成其他的么?),脸还长得那么俊,也不知哪家姑娘有这个好福气将来能嫁给他。 但除此之外,杨逍暂时就没其他想法了,毕竟花无缺有的他都有,花无缺没有的他……也没有,所以他自然不会对着眼前的美人出浴图发花痴。 花无缺洗完澡擦干净身体,然后找了件干净的衣服换上,走到杨逍面前低头问道:“你不要洗一下吗?”他有点轻微的洁癖,如果杨逍就这么一身汗味地躺在他身边,恐怕他今晚就别想好好休息了。 杨逍抬起头看了花无缺一眼,然后无奈地用右手指了指包扎得如同粽子般的手臂苦笑道:“手不方便,沾不得水。”说到这里俊眉一挑痞痞一笑:“要不……无缺你帮我一把如何?反正我们两个俱是男子,没什么好避嫌的。” 花无缺见他双手均被绷带包扎得密密麻麻,沐浴确实不便,想了想后道:“若杨兄不嫌弃的话,在下自当效劳。” 杨逍本是玩笑之语,也没指望花无缺同意,闻言顿时喜出望外,毕竟如果有其他法子他也不想一身臭汗地躺下休息,于是点点头道:“如此便有劳无缺你了。” 花无缺淡淡道:“杨兄客气了。” 说完正待转身出去让店小二打水,杨逍忽然面色一沉,悄无声息地拽下一枚衣领上的铜扣,手指一弹铜扣便‘咻’地一声划破窗纸飞了出去。 随即屋外边响起一声熟悉的惨呼:“啊!哪个混蛋打我?” 杨逍一听那声音竟然是纪晓芙的,不禁大感迷惑不解,站起身子几步走到窗前,刷地一下打开窗户道:“纪晓芙,你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干什么?” 纪晓芙用一只玉手捂着肿了一大块的额角,眼泪汪汪地看着杨逍一脸无辜道:“人家只是路过打酱油滴……” 杨逍冷笑一声:“你以为这种低级的谎话我会信么?再不说实话,当心我点了你的穴道丢到荒郊野外喂野狼。” 纪晓芙一看杨逍的神态不像说笑,顿时菊花一紧忙不迭地招供了:“人家只是天热睡不着觉一时好奇想来看看你们俩在一间屋子里干什么有没有培养出□□……啊不,是有没有培养出同志的友情来结果刚一到窗户底下啥也木有看见呢就被你发现了我说的都是真话你别……”(接下来的话因为穴道被点而自动消音~) 杨逍一手提着纪晓芙衣领转身欲走,花无缺已然走到门外,担忧地看了一眼哑穴软麻穴俱被点住,一脸楚楚可怜状的纪晓芙,刚想开口向杨逍求情,却见他向自己打了个眼色,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狡黠之意。 花无缺立刻把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目送杨逍颀长的身影飞身上了屋顶。 片刻后杨逍两手空空地回来,对花无缺道:“没事了,我们回房沐浴吧。” 花无缺担心地看了一眼屋顶,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把纪姑娘怎样了?” 杨逍唇角一勾笑得风流倜傥魅力四射:“她不是说天太热睡不着么?我便让她在屋顶吹吹风消消暑。”顺便再喂喂蚊子,以惩戒她的偷窥之行。 花无缺未料杨逍居然如此不知怜香惜玉,想了想道:“你点了她的穴道,万一她有危险怎么办?” 杨逍一面拉着花无缺的衣袖往屋里走一面笑道:“放心,我点穴时力道很轻,她的穴道三刻钟之后便会自动解开。而且有我们这两个高手在,又有谁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将她劫走?” 花无缺一想此话甚为有理,遂放下心来,让杨逍先回房间,自己则下楼吩咐小二换过热水,然后帮杨逍除去衣物,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进木桶内,并让他的双臂搭在木桶之外避免沾水,这才取过一条干净的毛巾沾了水帮杨逍擦拭身体。 杨逍看着花无缺那只手纤长秀美,修长的手指在灯火映照下发出玉一般莹润的光泽,霎那间心跳竟莫名失速,片刻后勉强回复平静,掩饰性地勾唇笑道:“无缺你的手生得真美,实在不像是握剑的手。” 花无缺闻言脸上一热,手下意识地一缩,半晌后呐呐地道:“别乱说。” 杨逍看到他的窘态大为得趣,一时调戏之心大起,不但不依言闭嘴,反而变本加厉地调笑道:“你不但手生得美,人生得更美,比我见过的许多美女都要美许多,生成男子实在可惜了。如果你是个姑娘家,我杨逍打破头也要抢你回去做老婆的……无缺你可有妹子,如果有的话不如许配给我如何?” 这话意明显是赤果果的轻薄调戏,花无缺再怎么单纯也能听得出来。倘若是别人说这些轻薄话语,他早已毫不客气地翻脸拔剑,可杨逍说出这话来,花无缺只觉面热心跳手足无措,片刻后勉强板起脸道:“你再说这些混话我便要与你断交了。” 说完顺手把毛巾丢到木桶中转身便走。 杨逍见他生气了,正想伸手拉回来再开口赔个不是,忽听隔壁屋顶上一声熟悉的惊呼响起:“啊~~~”那声音穿透力强到破表,刹那间划破静谧夜色。 屋内的杨花二人顿时齐齐色变。 花无缺失声道:“纪姑娘有危险!” 言毕人已掠到桌旁抽出桌上的长剑,然后撞破窗户飞了出去。 杨逍见花无缺如此紧张纪晓芙的安危,心里忽然冒出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感觉十分的不爽,然而此刻自然无暇细细砸磨深究个中滋味,杨逍只愣了一瞬间便立时跳出木桶外,顺手捞起脱下的衣物急急忙忙套好,然后也跟着飞身出窗上了房顶。 只见昏暗的夜色下,一道颀长飘逸的白影迅疾如电地划破茫茫夜色朝着西方飞掠而去。 杨逍生怕花无缺有何不测,当下立刻将一身轻功提至最高,发力朝着白影消失的方向追去,然而越追却相距越远,杨逍方知自己的轻功和花无缺相比还有一段距离,心内不禁再次感叹何方高人竟然教出如此这般厉害的弟子,自己却籍籍无名,当真是令人叹服。(邀月怜星:你才籍籍无名,你们全家都籍籍无名!老娘明明是绝代双骄里最最光彩四射艳光照人谁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女王级存在,你个无知的乡野草民,活该追不到媳妇!) 再说花无缺,甫一跃到屋顶便看到十几丈外一道淡淡的青灰色影子鬼魅般朝着西方急速飞驰,影子手上仿佛还抱着一个人,想来应当是纪晓芙无疑。 花无缺连忙飞身跟上,然而那道青灰影子委实是他见过除了两位师父以外轻功最好的人,即使手上还抱着一人,以他的轻功也只能勉强跟上,却无法拉近双方的距离。 花无缺心中暗惊的同时,也只能发力猛追,希望时间一长对方后力不济时自己能赶上对方。 10、第 10 章 两人一跑一追,片刻间便已至城外。 青衣人感觉到身后有人追赶,更是发力狂奔,同时还不忘低头瞟了一眼穴道被自己重新制住的纪晓芙,口中桀桀怪笑道:“没想到小妞儿还有帮手,是你情人么?轻功倒是不坏,可惜比我还差些。” 纪晓芙满面惊恐地仰头看着这个脸色苍白的青衣人,心内已隐隐猜到他的身份来历,当下浑身颤抖冷汗直冒,一心只希望身后不知道是花无缺还是杨逍的救兵赶快追上来把自己救回去,免得被其吸干鲜血变成僵尸一具。 花无缺眼见那青衣人和自己的距离始终保持在十几丈外,心中不禁微微焦躁,他白日间所受内伤未曾痊愈,此刻不顾一切全力以赴,刚开始还不觉怎的,时间一长便感到胸中烦恶闷痛,体内真气凝滞感也越来越重,倘若再这么僵持一会儿,自己定然会因为内伤发作而把人追丢了。 正当花无缺心内焦急万分之际,却发觉前方的青灰色身影似乎慢了一些。 他立刻精神一振,勉力提了一口气继续追下去。 双方又追逐了一盏茶功夫,那青衣人忽然回头一笑道:“小子,算你运气好,韦某寒毒发作内力不济,否则定然不会输给你!现在老子要觅地疗伤,既然这妞儿你如此宝贝,我便把她还了给你另觅伤药,不过你可得看好了,否则说不定哪天一个不留神,看到的就只剩一具干尸喽!”说完随手将纪晓芙抛到地上,转身朝远处飞掠而去。青灰色的大袖随风飘扬,看上去像极了一只夜出觅食的巨型蝙蝠。 他说话的当口花无缺已经追至近前,惊鸿一瞥间倒也看清楚了这人的相貌,只见他年约二十三四,脸庞白净秀气,脸色却苍白得厉害,再配上那身犹如鬼魅的轻功,大半夜骤然看见还真有些鬼气森森的感觉。 见那人逃得远了,花无缺方才松了口气,连忙弯下腰解开了纪晓芙的穴道,将她拉了起来。 眼见纪晓芙脸色不佳牙关打战,似是受了极大的惊吓,花无缺不由心中一紧,柔声问道:“纪姑娘,你没事吧?” 纪晓芙心有余悸,颤声道:“他、他是青翼蝠王韦一笑!” “青翼蝠王韦一笑?”杨逍的声音淡淡响起,却是他终于追了上来:“没听说过江湖上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他很厉害吗?” 纪晓芙看了杨逍一眼,定了定神道:“可能还没你厉害,不过他吸人血的,刚才还说要吸我的血,太恐怖了!”只要想起韦一笑那双细长发亮的眼睛盯着自己,伸出舌头舔舔嘴唇淡淡说出:“小姑娘身上好香,血一定也很好喝,今天就你了!”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话时,纪晓芙就感觉到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当下上前两步抱住杨逍大腿狂蹭:“逍帅求求你以后罩着我吧,好歹你将来和那只蝙蝠是同事,他看在你面子上一定不会好意思吸我血的!” 杨逍沉着一张俊脸把纪晓芙拉起来,皱皱眉问道:“我将来和他同事,此话何解?” 纪晓芙这才想起自己好像无意中又泄露了倚天的剧情,当下连忙摆出一副莫测高深的嘴脸道:“天机不可泄露,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三人一起回到客栈,杨逍见花无缺面色苍白气息紊乱,不由关心道:“无缺,你怎么了?” 花无缺用手按住气血翻涌的胸口,皱眉道:“可能方才追人时催运真气过度,此刻内息有些走岔,静坐调息一下当可无事。” 杨逍立刻道:“我扶你回房休息。” 花无缺看了一眼身旁眼巴巴看着杨逍的纪晓芙道:“你还是守着纪姑娘吧,我怕那人不死心去而复返。” 杨逍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怎么可能?那人分明说体内寒毒发作,要觅地静养,今夜断断不会再来了。倒是无缺你不小心牵动内伤,需要有人协助调息,否则万一走火入魔可就大大不妙了。至于纪姑娘,她可是峨眉派女侠,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自然不需要有人守着――纪姑娘,你说是不是啊?” 纪晓芙见他一双漆黑墨瞳眯起,闪动间透出丝丝威胁的味道,当即识相道:“当然不用,逍帅你还是去陪小花吧,我一个人没事的。” 花无缺闻言只好点头同意,却不放心地补了一句:“我们就在隔壁,如果有事你就大叫一声。” 看到纪晓芙点头,花无缺方才放心离去。 杨逍跟在他身后,只觉心内那股酸溜溜的感觉再一次去而复返,暗自下决心今后一定要设法让花无缺离纪晓芙远远的,免得他没事总要关心一下这个花痴女,让自己看着气就不打一处来。 至于究竟为何要这么做,他却潜意识里不愿去多想,只自欺欺人地用他是觉得花无缺此人惊才绝艳风姿倾城,纪晓芙这么平凡的女子实在配不起他,自己是为兄弟着想不愿让他被平凡女人拐了去这样拙劣的借口来糊弄自己。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房间内,杨逍转身关了门,伸手握住花无缺清瘦细白的腕子查探他的脉息,只觉紊乱不堪,顿时忧心忡忡,连忙将他拉到床头盘膝坐下,以自身内力为他调息体内走岔乱窜的真气。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两人头顶均冒起袅袅白雾。 片刻后杨逍收工,拉住花无缺的手腕再度查探一番,感觉脉息平静了许多,这才放下心来道:“比方才强多了,你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如果还不好,我再助你调息一番。” 花无缺本待婉拒,却见杨逍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眼中满是赤诚之色,拒绝的话便再也说不出来,只好低声道:“多谢杨兄。”说完和衣躺下,开始闭目休息。 杨逍起身吹熄了桌上燃着的蜡烛,然后也翻身躺倒在花无缺身边睡下。 两人折腾了半宿,此刻均是困顿不堪,不过片刻便都陷入了沉沉梦乡。 12、第 12 章 一个时辰后,杨逍终于练功完毕,回到了客栈内。 纪晓芙看到他手上提着的物事,连忙三两步跳了过去叫道:“咦,杨逍你从哪儿弄来只王八?” 杨逍闻言脸上一热,故作不经意道:“练功回来时顺路买的。无缺刚病了一场,给他炖个甲鱼汤补补元气。” 纪晓芙奇道:“我记得你这两天都跑城西树林里练功,可是菜市场在城南,你这路也顺得太诡异了吧?” 杨逍见被揭穿,不由恼羞成怒道:“我还要练轻功,你管得着吗?”说完叫来了店伙计,把手里的甲鱼交给他吩咐他送去厨房收拾。 然后杨逍转头看向花无缺,柔声问道:“怎么不好好在楼上休息?” 花无缺自从杨逍进门以来就感觉自己很奇怪,不但心跳加速,脸上也一阵阵地莫名发热,甚至有种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的感觉,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经过昨晚之后就变成这副没出息的模样了?这哪里还是往日那个云淡风轻的自己? 听到杨逍的话,花无缺连忙收起乱飘的思绪,有些不自然地道:“我饿了,下楼用早膳。” 杨逍闻言一拍脑门道:“看我糊涂的,竟然忘了这茬。我该在练功前吩咐厨房把早膳给你送进屋里的。”他毕竟当惯了独行侠,从未照顾过别人,所以难免有所疏忽。 花无缺摇摇头道:“我已病愈,哪还用这么麻烦。这两日太过劳烦你了,无缺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杨逍很自然地伸手揽住他的肩头道:“无缺你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你大病初愈,还应该多躺会儿,走,咱们一起上楼去。” 花无缺的身子顿时一僵,有心想推开杨逍,又怕他多心,而且看杨逍一派磊落心无邪念,反倒是自己心里有鬼才会抗拒他这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想到这里花无缺放下了抬起一半的手,跟着杨逍上楼了。 旁边围观的纪晓芙默默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再想起这两天杨逍衣不解带地照顾花无缺,以及一代大侠不惜化身保姆跑去菜市场买王八的事实,心中已是雪亮雪亮:我靠,这两位才同居几天感情就如此突飞猛进了,看来本文一定确定以及肯定是耽美文! 花无缺上楼进到房间后,便不动声色地拿下杨逍搭在自己肩头的手,转身走到床边面朝墙躺了上去,只觉得被杨逍手搭过的地方一阵阵火热。 这种感觉他虽然有些陌生却绝不是第一次有,早在昨晚杨逍抱住他身体的时候,那种面热心跳的感觉便悄无声息地袭击了他,让他生平第一次乱了阵脚。 花无缺回忆起昨晚的情景,一张俊脸越发烫得厉害,仿佛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其实昨晚并没有发生什么出格的事情。 不过是他发烧未退,虽然初夏时节却仍旧不住地发抖,然后杨逍感觉到他畏寒,遂体贴地凑过去将他揽进自己的怀里,让他借着自己的体温取暖而已。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两人的距离太过接近,姿势太过暧昧,自从被杨逍拉进怀里的那一瞬间,花无缺平静了十八年的心湖就乱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他手足无措地缩在杨逍怀里,一颗心跳激烈得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张俊脸也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心慌而遍布绯色,勉力抬起手想将杨逍推远些,却被对方霸道地箍进怀里抱得更紧。 花无缺不安地挣了挣道:“杨兄,你我这样好像有些不妥……” 杨逍抱着怀中温度过热的身体,低头注视着花无缺那双漆黑澄澈的眸子,只觉心中前所未有的充实欢愉,遂将下巴搁在花无缺头顶,勾唇一笑道:“有什么不妥的,你我同是男子,难不成还要避嫌?无缺你乖乖别动,就这么在我怀里躺上一夜,兴许明日早起烧就退了呢。” 花无缺看着那个魅惑的笑容瞬间失神,片刻后方才找回神智,却终于不再抗拒杨逍那温暖结实的怀抱,老老实实地缩在他的怀中,被动地感受着那前所未有的心慌意乱,以及那一点难以言喻的喜悦欢愉在胸腔里随着心跳激荡流淌,久久无法恢复平静。 杨逍双手紧紧抱着花无缺,目光不自觉地望向窗外幽深的夜空,只觉脑海中瞬间闪过万千思绪,而这些思绪的起源均是这自己此刻怀抱中之人。 此时此刻,他终于隐约感觉到自己和花无缺之间的关系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的好朋友好兄弟,开始向着更亲密的境地发展,然而他却丝毫不觉得慌乱抗拒,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喜悦幸福感缓缓流过全身。 虽然他也意识到自己对花无缺产生的感情有点不妥,而且如果再任凭这种感情继续发展蔓延下去只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泥足深陷,掉进感情的漩涡之中,然而他却不想约束自己的感情,更加不想刻意去改变什么,反而在内心很期待两人之后的发展。 这固然因为他素性洒脱不羁,对于那些礼教世俗并不怎么看重,一心只想遵循自己的意愿而生活。更大的原因则是,他从第一眼看到花无缺起,心中就偷偷地喜欢上了这个白衣如雪的少年。 当然一开始他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只是觉得这少年很美好出色,自己很愿意与之亲近。直到这一刻,夜阑人静之时,杨逍严丝合缝地抱着这个清瘦淡漠的俊美少年,真切地感受着他微烫的体温和轻柔的吐息,这才深切地感觉到,原来这少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进驻了他心中最柔软的角落。 这种新奇的感觉使杨逍感到血液中流淌的兴奋,他开始在脑海中策划着如何才能不动声色地一步步攻占花无缺的心防,让他也爱上自己。 尽管自己喜欢上了男子这个事实让他觉得有些怪异和别扭,不过他也仅仅别扭了一会儿便释怀了。 从小到大他都一直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将来一定会爱上一个清冷美丽,有着明澈眸子的女孩子,如今他果然爱上了一个清冷美丽的人,且比自己幻想中的更加出色百倍,然而却是个男子。 虽然和自己想得略有出入,不过…… 杨逍低头凝视着在自己怀中闭目养神的花无缺,男子又如何?断袖又如何? 谁规定人必须要爱上异性的? 既然自己已在心里认定了他,那就干脆做个断袖吧。 为了无缺当个断袖,值得。 只要能得到怀中人一个充满爱意的眼神,即使是被全江湖的人所唾骂不齿又如何? 当然聪明如杨逍,此刻已然隐隐猜到这一切都是出自殷穿穿的安排,花无缺便是她口中的那个‘异界佳人’,然而他却半点没有怪她自作主张,反而从内心深深地感谢她将无缺送到自己身边。 毕竟殷穿穿再怎么法力无边,也只能安排人的际遇,却无法控制人的感情。 如果无缺不是那个刚好能令自己怦然心动的人,即使殷穿穿做再多也无济于事。 或许是殷穿穿有神力在身,推测出自己注定会爱上无缺这样的人,因此才施法将他带到此间吧。 杨逍想明白这一切,自然不会再去纠结什么,而是紧紧抱着花无缺,任由自己的思绪沉入黑暗混沌中,最后终于睡着了。 而他怀中的花无缺却悄然张开了双眼,点漆般的眸子中满溢着困惑惊恐慌乱之色,仿似世界末日来临了一般。 13、第 13 章 这一晚的相拥而眠,使得两人之间的关系以及他们对待彼此的态度均悄悄地潜移默化发生了某种改变。 这一晚之后杨逍对花无缺越发悉心照顾殷勤备至,神态举止也比之以往亲密许多;反观花无缺,则对杨逍的亲近感到十分不自然,甚至将之视为洪水猛兽,除了逃避之外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自幼生长于那个全是女子的移花宫,邀月怜星又刻意抑制他的七情六欲,更加不允许任何人在他耳边提起任何有关情爱话题,因此花无缺对感情方面完全一无所知,实乃不折不扣的感情小白一只。 此刻他察觉到自己心底对杨逍的异样感情,只觉满心的惧怕恐慌,惊慌失措。虽然他于世事人情一概不通,却也知道男欢女爱才是天经地义之事,至于同性相爱,他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这样荒诞不经之事。 因此当花无缺发现自己心底对杨逍萌生出的悸动时就完全懵了,只以为自己的脑子出了什么毛病,所以才会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可怕念头。 不行,必须要尽快离开杨逍身边,否则继续这样放任自流下去,只怕自己会变得越来越不正常,若是一不小心被杨逍看出端倪来,他看不起自己事小,倘若毁了移花宫的百年声誉,自己便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花无缺作出决定后,原本惊惶不安的心反而定了下来。 既然决定要走,花无缺便不再耽搁,以免夜长梦多。 于是,当杨逍结束了每日两个时辰的练功回到两人同居的客房后,赫然发现花无缺不见踪影,就连衣服行李也不见了,只有一封信默默地躺在桌上。 杨逍一把抓过信拆开,一目十行看完后,额头上的青筋便默默地跳了两跳。 信上的内容很普通,无非是‘承蒙杨兄照拂,无缺感激不尽,然无缺身负师命,须设法尽快返回原本世界,你我就此别过后会无期’之类的话。 然而这些话也足够令杨逍焦急上火失去常态了。 他好容易才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决定卯足了劲追求那个让自己毫无保留爱上的人,结果这人却拍拍手潇洒地走人了,连个背影都没留给他,这个打击对正踌躇满志的杨逍来说不可谓不沉重。 然而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更加重要的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杨逍早已看出花无缺初出江湖毫无经验,兼之心思单纯不知江湖险恶,只怕别人把他卖了他还会帮人数钱。 这么一朵单纯的小白花,又生了一副惹人觊觎的容貌,只身行走江湖能不遇到危险才叫怪事。 杨逍咬牙切齿地丢了信纸,火速收拾完行礼,然后便火烧眉毛般踏上了寻找白花之旅。 再说花无缺,离开了杨逍之后也不知究竟该当何去何从,只能随意选了条路一路行去,同时在脑海中琢磨着究竟怎样才能找到那个把自己送来此处的黑衣女,求她再将自己送回原来的世界。 然而他想来想去却想不出丝毫办法来,毕竟当初那黑衣女子出现得毫无征兆,走得时候也悄无声息,甚至就连那本神秘的金色书本在自己来到这里后也跟着不翼而飞了。这般毫无头绪之下,他哪里知道该怎么寻找那名黑衣女子? 唯一的办法就是大海捞针碰运气,多在江湖上走动,最好能再闯出些名气来,希望那名黑衣女子能主动来联系自己。 花无缺一路向北而行,到了天擦黑时也没遇上什么城镇,只看到一座破败的山神庙矗立在路边。 他病体初愈便赶了一天的路,此刻颇感觉困顿不堪,遂决定在这破庙将就着休息一晚。 花无缺推开破烂的庙门,忽听庙内有男子警惕的声音响起:“谁?” 花无缺方知已经有人先一步占据了这座破庙,想了想回道:“江湖人错过了宿头,想借贵地休息一晚。”边说边朝着庙里看去,只见翻倒的神像旁边有个男子席地而卧,因为光线太暗所以看不清容貌。 一语未毕,那男子忽然惊咦了一声后开口道:“你、你是花无缺?”声音不知为何竟有些微微颤抖。 花无缺没想到这人竟然认识自己,心内不由一惊,下意识上前几步仔细端详这人容貌,只见他浓眉大眼相貌俊挺,脸色不知为何有些苍白,却是昨日自己在客栈内见过一面的殷梨亭。 不待花无缺回话,殷梨亭已经半撑起身子道:“花兄客气了,这小庙本就无主,在下不过先来一步而已。又怎敢以主人自居?花兄要借宿,在下自然欢迎。” 花无缺这才看清楚殷梨亭左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显然是有伤在身,却不知是被何人所伤。 听到他应允,花无缺便在他身边寻了处干净的地方,然后解开包袱取了件长衫铺在地上,学着殷梨亭席地而卧。 殷梨亭一双发亮的眸子始终不离花无缺片刻,半晌后没话找话道:“花兄这是要赶往何处?” 花无缺想了想回道:“不知道。” 殷梨亭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闻言愕了一愕:“不知道?” 花无缺不想多做解释,遂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殷梨亭默默看着他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容,只觉一颗心跳得飞快。 他自从昨日与花无缺见了一面后,脑海中就始终萦绕着那个飘逸出尘的白影,怎么也挥之不去,不由暗地里期盼着能再度见得此人。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却不想自己今日竟然因祸得福能与花无缺共处一室,不禁暗忖老天爷果然待自己不薄,竟然令自己这隐秘的愿望成真。 花无缺见他目光灼热地盯着自己,心底不禁起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身上有何惹人觊觎之物,只得无奈放弃,暗自想着今夜要小心提防些。 两人就这样在各怀心思的情况下休息了一夜。 翌日清晨,花无缺醒来,却见殷梨亭已醒,正张着一双黑眸瞬也不瞬地凝注着自己。 花无缺觉得此人表现颇为奇怪,却也并未深思,起身收拾一下准备赶路。 殷梨亭见了也跟着爬起,然而还未站稳便身子一软再度倒下。 花无缺见状停止收拾,转头问道:“你怎么了?” 殷梨亭低头看了看左腿,苦笑道:“中了朝廷鹰犬的暗器,上面似乎淬有剧毒。” 花无缺闻言皱眉问道:“你怎会惹上朝廷鹰犬?” 殷梨亭道:“还不是那密宗宗主巴思拔法王,他门下弟子欺压良善,我看不过便拔刀相助,孰料对方人多势众又个个武艺高强,我一时不查竟吃了大亏,还好我跑得快,否则恐怕性命不保。” 花无缺之前也曾被巴思拔所伤,闻言顿时生出同仇敌忾之情,当下上前道:“衣服撩开,我看看伤口。” 殷梨亭闻言大喜,连忙将长衫下摆撩开,又把裤脚捋起,露出小腿上一处黑色的小小伤口。 移花宫内藏有不少医毒一类珍本秘籍,花无缺无事时常常翻阅,因此对一些常用毒物和解法略知一二,低头瞄了一眼道:“无妨,只是普通□□。”说完伸手自包袱内取出两粒常用的解毒丹药交予殷梨亭:“一粒外敷,一粒内服,然后运功逼毒。” 殷梨亭连忙接过,道了声谢后依言而行。 片刻之后殷梨亭小腿的伤处便流出一股细细的黑血来,再过片刻黑血流尽,再流出的便是殷红的血液。 殷梨亭知毒性已解,不禁大喜过望,站起身来道:“花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不知花兄可有让在下效劳之事?” 花无缺本待摇头,想了想后道:“殷六侠可听说过移花宫?” 殷梨亭闻言摇摇头。 花无缺微觉失望,道:“那便没有了,就此别过。”说完转身走出庙外。 14、第 14 章 殷梨亭看着那袭白衣胜雪的身影走出,竟不自觉地抬脚追了上去。 花无缺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淡淡道:“有事么?” 看着那双秀丽淡漠的黑眸,殷梨亭只觉一颗心砰砰乱跳,嗫嚅道:“没有……啊不,有……花兄是打算去寻找移花宫吗?” 花无缺感觉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但还是摇了摇头道:“不,我是在找一个神通广大来去无踪的黑衣女子。” 殷梨亭闻言连忙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下,发现能对得上号的只有二十年前纵横西域的黑寡妇,遇上问道:“可是一个四十多岁,相貌丑陋的中年女子?” 花无缺摇头道:“不是,是一个二十左右,容貌美丽,装扮奇异的年轻女子。” 殷梨亭闻言蹙眉道:“这倒没听说过,莫非是江湖新秀?花兄可知这女子芳名?” 花无缺认真回忆了自己遇上黑衣女子的情景,确定她并未告知姓名,便摇了摇头。 殷梨亭为难道:“不知这女子姓名,找起来可是麻烦得紧。” 花无缺只是随口一问,并未抱着多大希望,闻言也未觉沮丧,点头道:“确实如此。” 殷梨亭想了想道:“那花兄打算从何入手?” 花无缺自己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殷穿穿,遂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先随意走走碰碰运气吧。” 殷梨亭怔怔看着他那如玉俊颜,只觉心底中爱极了这清冷淡漠的白衣少年,只想尽量和他多在一起呆一会儿,连忙说道:“在下左右无事,不如陪同花兄一起找人,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方便些。” 花无缺看着他那热切的目光,一时说不出拒绝的话语,只好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然后转身继续前行。 殷梨亭见状大喜,当下忙不迭跟上。 两人行出十数里外,到得一片浓密的树林前。 花无缺忽然警惕地停住脚步,侧耳倾听。 殷梨亭见他举动有异,连忙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花无缺同样压低声音回道:“林里有人埋伏,而且人数众多。” 殷梨亭暗想,莫非是自己之前惹来的那些密宗喇嘛在此埋伏暗守? 考虑到自己受伤未愈,对方实力未明,蓦然入林恐怕会凶多吉少,还会连累了身旁的花无缺,殷梨亭果断做出决定:“既如此,咱们迅速沿原路返回。” 语声刚落,便听得前方响起一阵冷笑:“哼哼,来不及了!” 之后一道胖大的人影如旗花火箭般自密林□□出,落在两人身前丈许之间,那宽阔体型仿似一道肉墙,不是巴思拔法王又是哪个? 殷梨亭虽未见过巴思拔法王,却曾听人形容过他的形貌事迹,此刻一见这喇嘛的体型和手上的金轮便猜到他身份,心知今日之事必难善了,遂蹙眉说道:“阁下可是密宗宗主巴思拔法王?我与你门人的恩怨与这位小兄弟无关,请容他离去。我与你做个了断便是。” 巴思拔法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本座才懒得理会你这个小杂毛,我要找的人是他!不过既然你跟他在一起,那便索性一道收拾了。”说完一挥手,数十名喇嘛自前方密林内涌出。 花无缺乍见巴思拔法王现身,心内不禁一凛。 他深知自己武功与此人相距甚远,和他交手必然讨不到便宜,然而既然对方已经找上门来,说不得只好硬着头迎战了。 不过既然对方的目标是自己,花无缺便不想连累旁人,遂对殷梨亭道:“我挡住他,你先走。” 殷梨亭哪肯先行离去,闻言断然拒绝:“花兄将殷某看成何等人了?我自是要与你共御强敌!” 一旁的巴思拔法王闻言不耐道:“还率裁矗礁鲆黄鹕习桑 说完胖大的身体便闪电般掠至两人身前,右手金轮挟着一股风雷之声狠狠朝着花无缺当头砸下,左手则屈指成爪一把抓向殷梨亭胸膛。 花无缺自然识得厉害,立刻拧腰错步避过临头猛招,同时抽出折扇疾划巴思拔法王双目。 殷梨亭飘身后退避过当胸一抓,然后抽出腰间长剑向着巴思拔法王刺去。 花无缺忽然想起一事,连忙对殷梨亭大声嘱咐道:“小心,他练有硬功,刀枪不入!” 一句话的当口三人已电光石火般交手六七招,巴思拔法王右手金轮对着花无缺猛打狠砸招招致命,左手则不惧利剑与殷梨亭硬碰硬,数招后竟一把扣住了殷梨亭剑锋用力一扭。 殷梨亭这一剑乃是全力刺出,目标正是对方胸口檀中穴,眼见得即将得手,猝不及防间剑锋却被对方赤手抓住,情急之下连忙发力回夺,这时巴思拔法王浑厚的内力已然透剑而入,霎那间将一柄精钢长剑拧成了麻花一般。 殷梨亭被他霸道的内力一激,也跟着胸口一滞后退数步,那柄成为废品的长剑也脱手远远飞出。 花无缺见殷梨亭遇险,连忙跨步拦在他身前,右手折扇仍旧不离巴思拔面目方寸之间,左手却下意识地用上了最擅长的的移花接木去反拨巴思拔法王攻向殷梨亭的一掌。 巴思拔法王连忙金轮一晃护住双目,不防左掌发出的掌力却被一股奇异力道拨得回转,还好他见机得快及时将内力转到身侧一棵大树上,这才避免了被自己的内力反击回来。 巴思拔法王当即大怒,祭起七成龙象功朝着花无缺当胸一掌击来,顺便用金轮挡开殷梨亭急攻来的招式。 花无缺一见对方掌势雄浑声势迫人,哪敢硬接,只得仰身一记铁板桥,肩不动脚不移,只双膝弯曲,以几近与地面平行的姿势滑出数尺开外,然后闪电般弹起身子,十分漂亮地避过那石破天惊的一掌。 巴思拔法王见状不由惊咦一声,继而金轮一挥将殷梨亭迫开数尺之外,然后又是一记掌势迫人的龙象神掌朝着花无缺击来,同时左手金轮一挥封死了他的退路。 花无缺眼见避无可避,最擅长的移花接木又起不到应有的效果,只得咬牙将碎心掌催到十成,悍然迎上对方那足以开山裂石的一掌! 轰的一声,两人双掌狠狠撞在一起。 花无缺只觉一股千钧巨力沿着双掌透胸而入,当即胸口一甜,一股血箭自口中激射而出,人也如断线的风筝般远远飞出数丈,一落地便被周围虎视眈眈的喇嘛点住周身穴道,继而眼前一黑人事不省。 与此同时,急红了眼的殷梨亭已然扑到巴思拔法王身后,运足十成功力一掌拍向巴思拔法王后心。 巴思拔法王听得身后掌风及体,当即脚步一错闪开数尺,继而闪电般转身,右手金轮疾划殷梨亭胸口,左手则运起大擒拿手去锁拿殷梨亭的右掌。 殷梨亭状若疯虎,将武当嫡传心法发挥至最高,和巴思拔法王战在一处。 然而两人实力终究相差太大,殷梨亭失去理智之下,本来天衣无缝的武当掌法便露出了破绽,虽然极小却仍旧被巴思拔法王窥到,左掌蓦然暴涨半尺,穿过殷梨亭掌势中的缝隙一把扣住他胸前将台穴,将一股内力逼入其穴道内,立时使得殷梨亭晕厥过去。 巴思拔法王随手抓起他的身子丢给身后的属下:“一起带走!” 15、第 15 章 某座潮湿阴暗的地牢内。 角落燃烧的火把不住跳跃着火焰,映照在地牢中央被铁链绑住双腕吊缚着的白衣少年身上。 只见他微低着头双目紧闭,一头浓密的青丝凌乱地披在双肩,半遮住那张毫无血色的苍白俊颜,只能清晰看到那形状优美的唇角血迹宛然,映衬着莹白如玉的尖削下颔,看上去竟有一种动人心魄的凄清残艳之感。 这少年正是中了巴思拔法王一掌兀自昏迷不醒的花无缺。 花无缺的正对面则放着一张太师椅,其上端坐着那体重足足有三百多斤的巴思拔法王,两旁则森然肃立着二十名年轻精壮的喇嘛。 巴思拔法王朝着身旁的一名喇嘛打了个眼色,那喇嘛立刻会意,遂提起一旁的木桶走到花无缺身前,将满满一桶冷水浇到他脸上。 花无缺被冷水一激,昏沉的神智顿时一清,随即慢慢张开了双眼。 见他醒来,巴思拔法王满意一笑,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道:“小子,你知道杨逍在哪里吗?” 花无缺明白自己此刻落入敌手,已成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心头不由一紧,却一时间想不出任何脱身之策。恍惚间听到巴思拔问他是否知道杨逍下落,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巴思拔法王眼前一亮,立刻追问道:“快告诉我他在何处!” 花无缺一双明澈的眸子看定巴思拔双目,缓缓问道:“你找他做什么?” 巴思拔咬牙切齿道:“当然是要生擒他回来食肉寝皮,为我那惨死的徒儿报仇!” 花无缺见他满眼怨毒,显然是对杨逍仇恨已极,便摇了摇头道:“既然你要害他,我便不能告诉你。” 巴思拔顿觉一股火气从脚底直冲脑门,大力一拍椅子扶手道:“你说不说?” 花无缺缓慢却坚定地摇摇头。 杨逍与巴思拔法王武功相距甚远,如果自己告诉巴思拔他的落脚处,只怕杨逍会凶多吉少。 巴思拔法王深吸一口气,缓缓坐回太师椅上道:“既然如此,说不得要让你尝尝我密宗逼供的手段了。”说完对身后的另一名弟子道:“你去设法让他说出杨逍下落。” 那名喇嘛是巴思拔法王的三弟子巴达,平日里便以凌虐他人尤其是美人为己好,方才看着花无缺满眼中便都是按捺不住的兴奋嗜虐,此刻闻言立刻欣然领命,走到花无缺面前,伸手捏住他染血的下巴抬起,猥琐地笑道:“美人儿,我劝你还是老实招了吧,免得皮肉受苦。” 花无缺淡淡看了他一眼,仍旧一语不发,只用力挣开他钳制的手将头扭转到旁边。 巴达看着那漆黑冷淡的眸子不带表情地掠过自己身上,仿佛将他当做一件无生命的物品一般,心头立刻窜起一股无名火来,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即将下手摧残美人的兴奋快感。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一面搓着双手一面怪笑道:“既然你执意不说,那就别怪我辣手摧花了。不过你这身细皮嫩肉如果弄得血淋淋得就太煞风景了,不如就先来个不用见血的给你尝尝,分筋错骨手你看如何?” 汝阳王府别院内。 汝阳王世子察罕特穆尔砰地一下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跳起身来道:“你没看错,当真是那天的白衣美人?” 鹿杖客道:“回禀小王爷,属下看得清清楚楚,被巴思拔法王带人押入地牢的正是那位名叫花无缺的白衣少年,绝对不会错。如果属下猜得没错,法王应该是想从他身上问出杨逍的下落,好为他那个不成器的大徒弟报仇。” 察罕闻言怒道:“操了!那个垃圾除了拍巴思拔的马屁外什么也不会,亏巴思拔还当他是个宝,东奔西跑地给他报仇,要我说那种没用的徒弟给人杀了就杀了,回头再收个好的不就完了。如今他居然为了那个垃圾徒弟就去折腾我心仪的美人,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汝阳王世子放在眼里?” 鹿杖客闻言面露窘色,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小王爷,巴思拔法王是为了维护密宗的威名才誓杀杨逍为弟子报仇,他并不知道您喜欢花无缺啊。” 察罕咆哮完后便迅速恢复了冷静,转头对鹿杖客道:“你立刻随我去找巴思拔,把美人从虎口救回来,希望不要伤筋动骨更不要毁容,我不喜欢残废的美人啊……”说完当先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花无缺从未如此痛过,更没想到过世间还有这般足以令人生不如死的酷刑。 全身的筋脉被人用极其残忍的手法一点点错开,那种极致的痛苦几乎能将人逼疯。 痛…… 全身上下已经没有其他感觉,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锥心蚀骨的痛…… 花无缺被折磨得有些神智不清,却倔强地紧咬着牙关,宁死也不愿在这些人面前发出示弱的惨呼。 然而任他再如何凭借强韧的意志力忍耐,也无法阻挡身体上的疼痛清晰地传入大脑,持续地凌虐着他脆弱的神经。 昏昏沉沉间一个熟悉刺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子,你还是乖乖说出杨逍的下落吧,何必为了别人这么咬牙熬刑呢?就算你能熬过分筋错骨手,接下来的刑罚你却一定受不住,倒不如现在招了的好。只要你说出杨逍的下落,本座答应立刻停止用刑,并且放你自由离去,如何?” 只要说了就能停止这可怕的折磨,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 “说什么?”痛苦停止的间隙,花无缺听到自己虚弱的声音问道。 “自然是杨逍的下落!” 杨逍的下落…… 花无缺昏沉的大脑把这五个字细细过了一遍,终于领会了它的意思。 原来是要自己说这个啊。 要说吗? 说了就能够解脱…… 花无缺有一瞬间的动摇,但他马上就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能说,说了杨逍可能就会死。 而自己,却无论如何也不愿看见他有任何的危险…… 见到花无缺仍旧摇头,巴思拔那张胖脸上不由掠过一丝焦躁之意,沉声道:“巴达,你不是时常吹嘘自己的手段没有人能熬得住吗?怎么这么久了连他都摆不平?” 巴达立即点头哈腰道:“回禀师父,是这美人儿骨头太硬,要换别人早就扛不住说实话了……既然分筋错骨手不顶用,弟子再换别的酷刑试试,保证能撬开他的嘴……”边说边转身大步走回墙角,蹲下、身打开自己事先准备好的箱子翻找着合用的刑具。 与此同时,杨逍正站在花无缺被擒的树林边,弯腰捡起一柄白玉为骨的描金折扇,俊秀的眉头纠结成了一团。 这是无缺落下的扇子…… 无缺肯定出事了…… 杨逍瞬间得出这个结论,顿时脸色大变,随手将折扇塞入怀中,沿着众喇嘛留下的蛛丝马迹一路追了下去。 而这时,一身华丽紫衫的察罕正带领着玄冥二老急冲冲地踏入巴思拔法王所居的院落,目标明确地朝着地牢方向行去。 巴达终于选好了刑具,那是一排三寸长的银针。 他将银针一根根在毒液里浸好,然后热血沸腾地捧着银针来到花无缺面前,将银针在他面前晃了晃,带着一脸残忍笑意道:“美人,你再不说的话,我就要用压箱底的搜魂针了,你可别后悔啊。” 花无缺只用一双黑眸茫然地看了看他,别的便再无其他表示了。 巴达见威胁无效不由心中恼火,正想让这倔强的美人见识一下自己的手段,忽听门口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同时响起的,还有察罕那充满怒气和焦急的声音:“住手!” 巴达听出这声音主人的身份,立即忙不迭地收起了银针,踏着小碎步回到巴思拔法王身后站好。 巴思拔法王站起身来,命人打开牢门将察罕迎进来,一张胖脸上堆满了殷勤的笑容:“小王爷怎么有空来这里?这地牢肮脏得紧,仔细弄脏了衣裳。” 察罕皱着鼻子走进来,看也不看巴思拔一眼,只在地牢内搜寻那抹数日来一直魂牵梦萦的清丽白影。 16、第 16 章 他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当日令自己一见之下便失魂落魄的白衣少年。 在地牢还算明亮的灯光下,察罕清楚地看见那少年一双纤细皓白的腕子被粗大的铁链吊在半空中,手腕处已经被磨破了皮,手臂的线条却异常美好动人。 察罕不由呼吸一窒,贪婪的目光沿着那双手臂一路滑了下去。 只见花无缺全身湿透玉容惨淡,一身白衣化作半透明紧紧贴在身上,清晰地勾勒出少年清瘦的身体曲线。 察罕目光灼热地盯着少年无力垂下的修长双腿,再由腿间一点点朝上看去,最后定格在花无缺低垂的脸上。 那是一张极其惨白却也极度秀丽的脸庞,虽然被凌乱打湿的黑发遮住大半,却仍旧能透过额前发丝看到那双墨玉般漆黑的眸子,挺直秀气的鼻梁,以及,微微勾出一抹倔强弧度的优美唇瓣。 这所有的一切组合在一起,形成一股足以令人呼吸停止的惊人魅力。 察罕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了一瞬间的停顿,继而跳得飞快,同时体内迅速窜起一股熟悉的火焰。 他费了极大力气才让自己的目光从花无缺身上移开,好令自己不那么失态,同时干咳一声道:“无妨,无妨。本世子一时心血来潮想找法王讨论佛经,却没想到法王的地牢内竟然关了这么一位容貌绝世的美人。本世子对这美人一见钟情,法王不如做个人情把他送予本世子如何?日后在朝堂上,本世子与父王一定为法王多多美言。” 巴思拔法王闻言为难地皱起了眉头:“按理说小王爷开口,本座便不该推三阻四,然而杨逍的下落还要着落在这小子……美人身上,不如小王爷先去大厅休息片刻,待得本座问出杨逍下落,便将这美人交给你如何?” 察罕见好好一个白衣美人被巴思拔这个粗人折磨得奄奄一息,只觉心底大大地心疼,闻言摇头道:“可是本世子见这美人现在只剩下一口气了,倘若法王一个不留神把他弄死了可怎么办?还不如让本世子先将美人带走,至于杨逍的下落,就让本世子在床上仔细帮你问问,定然能问得出的。” 巴思拔法王见察罕执意要将花无缺带走,心中虽然不愿放弃这条线索,然而汝阳王父子乃是他在朝廷中的大靠山,说什么也得罪不得,闻言只得不甘不愿地点点头道:“既然小王爷开了金口,本座岂有不允之理。至于那杨逍身在何处,小王爷问得出最好不过,就算问不出也无妨,大不了本座命人将这方圆数百里翻个底朝天,我就不信那杨逍还能插翅飞了不成?” 察罕闻言大喜,连忙说道:“多谢法王成人之美。小王自会派人协助你搜捕杨逍。天色已晚,小王就不打搅法王休息了。” 说完转头对身后的玄冥二老招了招手,自己则当先朝牢门口走去。 玄冥二老会意,立刻上前解开铁链将花无缺放了下来,由鹿杖客背在身后,跟着察罕一起离开了地牢。 察罕离开巴思拔住处,当先钻入来时所乘的马车中,然后对鹿杖客道:“快把小美人给本世子送进来。” 鹿杖客闻言立刻将穴道被点住的花无缺送入马车内,察罕连忙喜滋滋地抱着这个觊觎已久的美人。 花无缺自从看到察罕出现那一刻开始便一直很安静,且目光深邃迷茫,似乎在思索什么令他极度困惑的问题。直到被察罕紧紧地箍进怀里,双目对上对方那灼热贪婪的目光,他才警惕而疑惑地道:“你把我从巴思拔手里要出来,究竟意欲何为?” 察罕边用手在花无缺身上摸摸捏捏大吃豆腐边色迷迷地笑道:“我在地牢里不是说过了吗,我对美人你一见钟情,想要带你回去好好地疼爱于你。” 花无缺闻言愈发困惑:“可是,我明明是个男子。” 察罕双眉一挑理直气壮道:“本世子就是喜欢男子,看谁敢有异议?!”说完低下头一口咬住花无缺纤细优美的颈项细细品尝。 花无缺本能地对他的行为十分厌恶,却碍于穴道被点无法反抗,只皱起了俊眉道:“男子也可以喜欢男子么?” 察罕只觉这问题问得十分天真可爱,遂从花无缺颈上抬起头道:“当然可以!分桃断袖古来有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之事!” 花无缺闻言疑惑道:“分桃断袖何意?” 察罕看着他那困惑不解的表情,只觉越看越爱,当下起了逗弄之心,便也不忙着揩油,反而很耐心地给眼前的白花做起了科普:“分桃断袖便是男子相爱的代名词,还有龙阳之癖也是此意。世人都说龙阳君董贤等人乃是当时世间仅有的绝色,依本世子看,那龙阳君董贤之流加起来定然也不及你一半美貌。那巴思拔法王也忒不懂怜香惜玉了,竟然把好好一个美人折磨成副这样,还好本世子及时赶到,否则要是伤了你这张美丽的脸,本世子可要心疼而死了。” 花无缺漠无表情地看着察罕,片刻后道:“你说你喜欢我?” 察罕正色道:“这个自然。可惜朝廷律法规定男子不能有正式名分,否则本世子一定娶你做世子妃。不过你也别担心,本世子既然把你带入王府,那便一定会把你当成心尖上的肉来疼的。只要美人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用之不竭。” 花无缺蹙眉道:“可是我不喜欢你,对荣华富贵也没兴趣。请你放我离开。救命之恩,他日定当图报。” 察罕见他说得一脸认真,不由抚掌大笑:“哈哈,美人你太天真了。既然你已经落入本世子手中,你以为我会让煮熟的鸭子飞了么?” 说完后他便低下头覆上花无缺失血苍白的唇瓣,粗暴地用牙齿啃咬着,很快便尝到了血腥的气息,顿时愈发亢奋起来,用舌头挑开美人被咬破的唇瓣,继而大力去撬那两排整齐的贝齿。 花无缺不明白察罕这古怪的举动何意,只觉从心底十分厌恶他的过度亲近,当下拼命紧咬着牙关,不让对方那湿漉漉讨厌之极的舌头攻进来。 察罕努力了许久都未攻克花无缺齿关,顿时心生焦躁不耐之感,正待用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却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继而外面想起鹿杖客的声音:“启禀小王爷,咱们到王府别院了。” 察罕不由在心底暗骂他扫兴,却只得起身下车,还不忘轻佻地拍了拍花无缺俊脸,邪笑道:“等回到房间看我不干死你。” 说完抱着花无缺跳下车来,急冲冲地朝着卧室行去。 玄冥二老看着自家小主子那色急的模样,不由相对发出了然的猥琐笑容,同时在心里祈祷这美人能经得住折腾,千万别一晚上就被小王爷给玩死了,否则被迁怒的恐怕就是他们了。 花无缺被察罕那铁箍般的手臂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脑海中却仍旧不住回荡着那句淫、靡到极点的‘等回到房间看我不干死你’。 虽然他还不能确切明白这句话具体意义,却也敏锐地感觉到危险迫近。强烈的危机感使他下意识地想要强行运功冲穴,奈何他刚刚受刑,奇经八脉在分筋错骨手的摧残下损伤极大,能维持神志清醒已属不易,哪里还有余力调动体内残存的真气? 强行运功的结果,便是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这时察罕已经来到了所居的小院门口,看见花无缺呕血自然明白他暗中做了什么,遂伸出手指轻柔擦去他唇角鲜血,用少有的温柔语气哄劝道:“美人儿,你就别白费功力了,巴思拔法王亲自封的穴道哪里是你能冲开的?还不如乖乖地从了本世子,本世子保证尽量温柔点不弄疼你便是。” 口中说着话,人已经大步走进了院内。 门口站着的侍卫对自家主子这等荒淫之举早已司空见惯,因此看见察罕抱了一名美貌少年回来均不以为奇,一个个恭敬地躬身行礼。 待得察罕走进屋内,外面守着的侍卫立刻体贴地关上房门。 察罕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弯腰将花无缺放在床上,迷恋地用手指一寸寸抚摸他苍白失血的俊脸,目中射出狂热的欲焰。 花无缺被那充斥着强烈占有欲的目光盯着,只感觉自己犹如被毒蛇盯上的青蛙一般,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努力偏头躲开他的手指道:“别碰我!” 察罕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淫、亵的笑意来:“我不禁要碰你,我还要操、你呢!” 说完双手花无缺领口的衣襟用力撕开,现出大片略显单薄的玉质肌肤。 察罕的目光愈发灼热,伸手将那残破的衣襟撕得更开,使得身下人整个上半身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用贪婪的目光一寸寸仔细地视、奸着眼前美好的躯体,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地方。 花无缺无助地仰卧在床上,被察罕那赤果果视,奸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毛,强烈地预感到即将有极可怕的事情发生,却又完全无力阻挡,心头平生第一次生出极大的恐惧来。 他极力令自己平静下来,冷声对察罕道:“快放开我,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17、第17章 实在不堪忍受这样的屈辱,花无缺悄悄地张口,朝着自己的舌头狠狠咬下。 同一时间,巴思拔法王住处的西北角院墙外,悄悄地探出了一个人头来。 这个人自然是一路追查到此的杨逍。 他来之前便四下查探过,发现这里守卫最为薄弱,这才选择了从这里潜入。 事实证明他的决策无比英明,这座大院的西北角乃是下人居住之处,侍卫们自然极少到此处巡逻。 杨逍跳进院内,然后一路潜行,悄悄地朝着事先打探好的地牢方向摸去。 一路上虽然遇见几队巡逻的喇嘛,却都被他机警地避开,最后终于有惊无险地来到地牢附近。 杨逍躲在一棵树后,双目紧盯着地牢门口那十几个看守的喇嘛,正在脑中思索着怎样才能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把他们全体撂倒,却忽然感觉右肩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杨逍的一颗心险些跳出胸腔外,立刻用最快的速度拔出暗藏在腰带内的匕首,头也不回就反手刺出。 他虽然没有回头,这回手一刺却早已算好了角度方位,等闲高手纵然不被刺伤也必然躲闪得十分狼狈,孰料他一招刺出,却感觉到手腕上一紧,竟然被人扣住了脉门。 杨逍自出道以来还未吃过如此大亏,心中惊骇非常,正暗自思索如何反败为胜,却听耳边传来一个中正平和的老者声音:“年轻人莫慌,老道也是来此救人的。” 杨逍听他话意似无恶意,连忙回头一看,只见只见侧后方趴着一个白须白眉的老道士。 那老道士身穿一件破烂的道袍,看年龄起码有七八十岁,然而却满面红光神采奕奕,一双神光内敛的眸子正瞬也不瞬地盯在杨逍身上。 杨逍脑中蓦然灵光一闪,不由失声道:“你是武当派张……” 老道士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呵呵低笑道:“噤声,莫惊动了守卫,贫道正是张三丰。” 杨逍的心理这才平衡了些,一招之内输给别人那绝对是奇耻大辱,然而输给了张三丰却不算丢人,毕竟武当张三丰乃是数十年来公认的武林第一人,据说一身太极神功已可参天地造化,又岂是他这个晚辈可以望其项背的? 想到这里杨逍压低声音道:“张真人也是来救人的?” 张三丰点点头道:“你在此稍等,贫道去摆平门口守卫。” 说完不待杨逍点头,身子一掠化作一条几不可见的淡淡青影,数息之间便掠到了那些守卫的身侧,继而掌戳指点运招如神,速度更是快如鬼魅,那些看守牢门的喇嘛还未及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便被全体放倒。 杨逍看得目瞪口呆,不由在心内暗赞张三丰这个武林第一人的称号果然并非浪得虚名。 张三丰摆平一干守卫,回头对杨逍招招手,转身大步朝地牢走去。 杨逍立刻从屋顶掠下,紧跟着张三丰走入了地牢内。 一进牢门便听到一阵吆五喝六之声,却是四五个狱卒聚在一起猜拳喝酒。 这次不消张三丰出手,杨逍悄无声息地上前,三招两式便点倒了几名狱卒,然后继续前行。 两人沿着昏暗的甬道挨间牢房找过去,很快便找到了关押殷梨亭的牢房。 只见殷梨亭被牛筋绳五花大绑,嘴里还被塞了一条烂毛巾,正发了疯般用肩膀撞击牢门,目眦欲裂表情十分可怖。 杨逍左右张望,却不见花无缺的踪影,心中不禁升起不好的预感,当即抽出匕首一挥割断锁门的铁链,然后一脚踹开牢门闯了进去,双掌用力扯断殷梨亭身上的牛筋绳急急问道:“那个和你一起被擒的白衣少年花无缺呢?他没有和你关在一起?” 殷梨亭亲眼看到察罕携玄冥二老将花无缺带走却无力阻止,一颗心急得如同在油锅里反复煎熬,正五内俱焚时看见来了救星,连忙一把掏出塞在口中的毛巾,心急火燎道:“他被汝阳王世子带走了!”话音未落便一口鲜血呕出,却是因为内伤未愈又急火攻心所致。 杨逍得知花无缺的下落,立刻脚尖一点飘身飞出牢门外,边急冲冲丢下一句“告辞”边施展轻功朝着汝阳王府别院赶去。 张三丰拱手说了句“不送”,然后迈步走进了牢门,伸手一探殷梨亭腕脉,两道白眉立刻皱到了一起:“梨亭,你内脏受损非轻,立刻随为师回山调养。” 殷梨亭急道:“那无缺怎么办?汝阳王世子不怀好意,我怕他……” 张三丰呵呵笑着截口道:“莫慌,这个年轻人身手不错,一定能救他出虎口的。倒是你被巴思拔的龙象功震伤了五脏六腑,若不回去好好调养,恐有性命之忧。” 说完拉起殷梨亭双腕背负在背后,转身朝着牢门外掠去。 殷梨亭虽然心急如焚,却也没胆子违抗师命,兼之身负重伤,即便想救人也是有心无力,只得噤声老实趴在张三丰后背上任由他带自己回武当山。 察罕正眼角余光却瞥见花无缺神色有异,不由心生警惕,继而眼见花无缺张嘴竟欲咬舌自尽。 察罕忽听身后一声巨响,有人撞破木门闯了进来。 18、第 18 章 察罕大惊回头,蓦然看见一道颀长青影挟着一道雪亮剑光闪电般掠了进来。 那道人影快如鬼魅,那道剑光更是光芒似电气势如虹,剑未及体,森寒的剑气便已迫人眉睫! 察罕身为汝阳王世子,自幼也曾追随不少成名高手习武,因此不但练就了一身不错的武功,眼光见识更是十分厉害。 几乎在见到刺客这一剑的同一瞬间,察罕便判断出来人武功极高,当下不由心头狂跳,慌忙连滚带爬地避过那凌厉无匹的一剑,同时放声大呼道:“来人,抓刺客!” 青影一剑落空也未乘胜追击,而是身子一闪来到窗前,猿臂轻舒将浑身赤、裸的花无缺抱在怀中,一面随手扯了半幅床单裹住他不住微微颤抖的身体,一面强忍着胸中滔天怒火伸手为花无缺将被卸掉的下巴重新托上,柔声问道:“无缺,你还好吧?” 花无缺看清来人正是杨逍,顿觉一股强烈的酸楚委屈涌上心头,当即眼眶一热,两行热泪险些夺眶而出,却被他硬生生忍住,低声说道:“我没事,只是穴道被制。” 杨逍刚刚闯进房间时已经将屋内情景尽收眼底,因此大略清楚察罕尚未来得及侵犯花无缺,不过肯定没少轻薄猥亵于他。想到自己无比珍视的人竟然被这个登徒浪子扒光了衣衫肆意轻薄,不知受了多少羞辱委屈,杨逍顿时怒发冲冠双目发赤,立即转头看向察罕,却见他趁着自己注意力集中在花无缺身上时已经捞了一件长衫匆忙套在身上,正悄悄沿着墙角往外溜。 杨逍怎容他逃脱,当即暴喝一声:“哪里走!?”同时脚尖一点飞身前掠,手中长剑化作千万条银蛇罩向察罕周身大穴。 察罕听见身后利刃破空之声尖锐迅猛,猜想对方定然用了极其狠辣的招数来对付自己,额头上顿时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仓促间也顾不得形象,慌忙使出‘就地十八滚’来,狼狈至极地在地上连滚了数尺远,这才勉强避开身后那雷霆一剑。 然后他手足并用地爬起身来,一面撞开房门头也不回地施展轻功拼命朝前飞奔,一面扯开喉咙大喊“抓刺客”。 杨逍痛恨他染指自己心爱之人,决意要将其斩于剑下,当即施展轻功衔尾追出,右手长剑幻作一片雪亮寒光直刺察罕后心七处大穴。 察罕感觉到身后凛冽迫人的杀气,不由得脚一软绊了一下,当即摔了个四仰八叉五体投地。 眼见那道森寒剑光挟着凌厉无匹的剑气刺下,察罕不由暗道一声:完了,我命休矣。 眼见杨逍便要一剑在察罕胸前刺个透明窟窿,忽然不知从何方飞来一物,当的一声砸在杨逍长剑之上,那强劲的力道顿时将他的长剑荡出数尺开外。 然后那物也当啷一声落了下来,却是一支金属铸就形状奇特的黑色长笔。 杨逍惊异抬头,却见两个怪模怪样的中年男子速度极快地掠到两人身前,身材高瘦的那人手持一支鹿头拐杖,身材较矮胖之人则单手握着一支与地上长笔一模一样的黑色长笔,可见方才那将自己长剑砸偏的笔必然是他所发。 杨逍一眼看清楚这两人的容貌打扮和手上所持兵器,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两个江湖传说中的成名人物来,心中不由一凛,两道俊眉微微皱起。 察罕一见来了救星顿时喜出望外,慌忙连滚带爬地站起身子躲在玄冥二老身后,颤声道:“快杀了这小子,把美人夺回来!” 杨逍听到他这时候还惦记着花无缺,心中立时升起一股滔天怒火,当即转头冷冷看向玄冥二老:“识相是就闪开,否则连你们一起杀。” 鹤笔翁闻言怪眼一翻,冷笑着讥嘲道:“现在的江湖小辈都这么狂妄自大不知死活吗?连我们一起杀?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说完上前两步,手中长笔幻出无数道黑色光芒,竟将杨逍和他怀中的花无缺俱划入攻击范围之内。 鹿杖客看到师弟出手,自然不肯放过这个立功的大好机会,连忙绕到杨逍身后,手中拐杖携带着一股劲风砸向杨逍后背,竟是要来个前后夹击。 杨逍话说得虽满,心内却丝毫不敢小觑这两人,当即脚尖一点飘出三尺开外,闪电般避过玄冥二老的前后夹攻,同时右手长剑一圈,剑锋化作无数道寒星罩向鹤笔翁周身要穴。 鹤笔翁见他这一剑声势迫人却招式奇诡,完全看不出长剑真正攻击的部位,顿时将之前轻视之心尽数收起,后退一步手中长笔严守门户,以防阴沟里翻船在杨逍这江湖后辈手中吃个大亏。 同时鹿杖客则跃前一步,鹿头拐杖使出一招横扫千军狠狠砸向杨逍腰间。 杨逍见这一杖风声虎虎势如雷霆,当即俊眉一轩,手中长剑蓦然转向,划出一道凌厉清光悍然斩向那正以千均之力拦腰扫来的鹿头拐杖。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那柄鹿头拐的鹿头忽然噗地一声落在地上,好好一根精钢铸就的拐杖竟被杨逍一剑硬生生劈成两半! 鹿杖客一见兵器被毁,顿时心疼已极,当即哇呀呀怪叫一声,随手抛了手中的半截断拐,双掌一晃空手扑了上来,竟是要赤手领教杨逍那柄削铁如泥的长剑。 鹤笔翁生怕师兄吃亏,连忙长笔一摆疾点杨逍怀抱中花无缺身上数处穴道,却是用的围魏救赵之策。 杨逍见他所使招式狠辣凌厉,兼之出招奇快认穴奇准,哪敢有丝毫掉以轻心,手一抖长剑犹如灵蛇出洞般疾刺鹤笔翁空门大开的咽喉,却也同样用的以攻制攻,攻其所必救之计! 鹤笔翁没有如巴思拔法王那般练过金钟罩硬功,自然不敢让杨逍这一剑刺中,当下只有收笔疾挡。 鹿杖客见杨逍挥剑刺向师弟,后方空门大露,连忙脚步一错掠到杨逍身后,双掌挟带着一股阴冷寒气击向杨逍后心,同时心内冷笑,你这一剑招式已然用老,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抵御我的玄冥神掌! 孰料他双掌甫出却觉眼前一花,一道雪亮剑光惊鸿般在眼前亮起。 却是杨逍在千钧一发的一瞬间蓦然转身,闪电般一剑斩向鹿杖客双掌。 鹿杖客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双掌齐收飞身后退,总算勉强避过那气势如虹的一剑,保住了一双手掌。当下不由心脏狂跳,暗道侥幸。 与此同时,杨逍也在心内捏了一把冷汗,心想幸亏自己反应急速,及时挥剑回防,否则此刻只怕已然身负重伤失去战力了。 看来这玄冥二老扬名江湖十数载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自己必须加倍小心谨慎,否则一旦落败被擒,自己赔上性命事小,万一无缺再度落入察罕那条色狼之手,自己便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为今之计,不如趁着未落下风之时,来个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反正自己一介武林后辈独斗两大成名高手,手上还抱了一人,打不过也不算丢人。 杨逍心内正转着念头,忽听花无缺在他耳边低声叮嘱道:“这两人内力阴寒诡异,你千万小心。” 杨逍听他语含关切,心中不由一暖,一面脚下不停闪过玄冥二老狂风暴雨般攻来的招式,一面还不忘低头柔声道:“我晓得,无缺你放心,我定会带你安然离去。” 说完杨逍抬目淡淡扫了玄冥二老一眼,手中长剑紧攻几招将两人逼退数尺,同时口中冷笑道:“玄冥二老以大欺小以多胜少,恕杨某不奉陪了!”说完暗提一口真气,蓦然转身将轻功施展到极致,朝着不远处的院墙外掠去。 察罕一见到手的美人要被杨逍带走,顿时急出了一身冷汗,连声叫道:“快截住他,本世子重重有赏!” 然而院内侍卫虽多,又有何人能抵挡杨逍一剑之威?! 眨眼间杨逍已经连斩数人,脚下更是丝毫不停,大有神挡杀神,佛挡弑佛的气势。 原本包围在他身前的一众侍卫被他周身气势所慑,竟不由自主地纷纷退开,为他闪开了一条去路。 眼见得杨逍已经掠至院墙边,花无缺忽然变色道:“小心!” 与此同时,杨逍亦惊觉身后一股寒气悄无声息地袭来! 却是那鹿杖客不甘心如此放杨逍离去,极力施展轻功追上,在距离他数尺之外便挥掌隔空朝着他后背要穴全力发出一记玄冥神掌。 这下距离既近,事先又全无征兆,杨逍避无可避,仓促间只得将真气遍布全身,咬牙硬受了鹿杖客一掌,同时脚尖一点,借他这一掌之力飞身掠出院墙之外,头也不回地朝着远方掠去。 杨逍轻功极佳,虽抱着一人,纵跃的速度却仍旧快如鬼魅。 待得玄冥二老和一干侍卫越墙而出,只能看见一道淡淡的灰影嗖地一下消失在视线中。 察罕眼睁睁看着到嘴的美人就这么飞了,不由气得面色发青浑身打颤,回头咬着牙吩咐道:“玄冥二老,你们俩各带一队侍卫追击,务必要把杨逍和花无缺一起生擒回来!” 21、第 21 章 又过了一小会儿,杨逍忽然不安地动了动。 与此同时,花无缺皱眉道:“这是什么?”边说边伸手摸向那根戳在自己大腿根部的滚烫硬物。 杨逍连忙尴尬一笑,伸手挡住他探过来的手道:“没、没什么。我困了,咱们赶快休息吧。” 花无缺点点头不再多问,心内却在疑惑方才那根顶着自己的硬棍究竟是何物。 片刻之后他忽然想起那是什么东西,一张俊脸不由变得滚烫,连忙放开抱着杨逍的双手转身背对着他躺下,一颗心却扑通扑通跳得激烈无比,简直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 翌日清晨,仍旧是杨逍一大早悄悄溜出去跑到寄主家厨房里顺来几样精美早点,与花无缺一同用过,然后两人再携手跃上房梁,各自盘膝而坐运功调息。 到了三更之时杨逍体内寒毒准时发作,花无缺发觉后立刻自动自发地凑过来抱住他充当人体暖炉。 尽管杨逍冷得全身缩成一团,只觉周身奇经八脉都仿佛要冻成冰块一般,不得不咬紧牙关用全部的毅力来抵制寒毒发作的极度痛苦,然而此刻紧贴着花无缺那略显单薄的胸膛,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温度和吐息,杨逍心里却悄然生出一抹淡淡的幸福感来。只觉有花无缺陪伴在身侧,无论多大的痛苦都变得容易忍受了许多。 然而眼见杨逍如此痛苦,花无缺却感到心脏仿佛被人用利刃不住凌迟般疼痛。 他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抚平杨逍不自觉蹙起的眉头,心中满是无尽的疼惜与自责,暗自下定决心要千方百计为他逼出体内寒毒,让他以后不再受这般痛苦煎熬。 两人就这样在这间大户的客房内躲藏了三天三夜。 每晚杨逍体内的寒毒都要发作一次,且发作的时间越来越长,程度也越来越严重,令花无缺看得忧心不已,生怕再这样下去杨逍会有性命之忧。 杨逍倒是乐观得紧,似乎完全没有把体内寒毒放在心上,见到花无缺愁眉不展的模样反倒出言宽慰,好像身中寒毒的人根本不是他自己一般。 到了第四日上午,两人吃完杨逍从寄主家里顺来的早餐后,杨逍用袖子一抹嘴道:“好了无缺,现在我们该离开这里了。”说完站起身走上前拉住了花无缺的手。 花无缺点点头,也不问去哪里,起身跟随杨逍一同从后窗中跃出。 两人一起掠上屋顶,片刻功夫便离开了这家借居数日的大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大街上。 杨逍拉着花无缺一路穿街绕巷,来到一家招牌甚为破旧的酒楼前。 由于两人刚刚酒足饭饱,花无缺心中不禁微微疑惑,但仍旧什么都不问,跟着杨逍一起走进酒楼内。 此刻并非饭点,酒楼中甚是冷清。 一个跑堂的小二正在懒洋洋地用抹布擦桌子,见有客人进来,连忙跑上前招呼。 杨逍也不废话,直接从衣袖中掏出半锭元宝交给店小二。 花无缺眼尖,一眼看出那锭元宝乃是被人用指力捏断,断口处似乎还被刻了一个什么奇特的标志。 店小二接过银子看了一眼,态度立刻恭敬许多,连忙满脸堆笑地对杨逍道:“您稍等。”说完转身跑进了酒店内堂。 不一会儿店小二又跑了出来,对杨逍恭敬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杨逍站起身,拉着花无缺的手跟随店小二一起走进内堂里一间小小的会客室。 只见室内木桌前坐着一个大约五十余岁,留着两撇八字胡,头戴文士巾的老者。 杨逍向那老者一拱手道:“封舵主安好。不知在下托贵帮送出的信件可有回信?” 那老者正是丐帮蜀中分舵主封九,丐帮人数众多且遍布全国,因此平日便靠代人打探消息和运送信件作为主要营生。 封九闻言点点头道:“已然有回信了。” 说完伸手取过钥匙打开木桌上的抽屉,从中取出一个火漆封口的牛皮纸信封郑重交到杨逍手中。 杨逍伸手接过,确认封口火漆并无人为破坏的痕迹,便伸手自身后包袱内取出一锭十两的元宝交给封九。 钱货两讫后,杨逍拉着花无缺离开酒楼,寻了一处偏僻之地,然后打开信封抽出一张折得甚为马虎的信纸,展开来看了一眼,一双俊眉便忍不住纠结在了一起。 ――别误会,让杨逍皱眉的并非信上的内容,而是他那为老不尊的师父那一手龙飞凤舞极难辨认的自创狂草。 信上具体内容如下: 哇呀呀杨逍你个死小子,都他娘的下山好几个月了却连书信也不来一封,好容易写了封信还是遇上难题来求助的,真是有够不肖的,活该你挨玄冥二老那俩怪物的玄冥神掌,这就是对你不尊师重道的报应!现在你吃到苦头了,这才想起来找师父救命了?!虽然你丫是条忘恩负义的小白眼狼,不过师父我大人有大量,看在咱们十年师徒感情的份儿上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只不过这玄冥神掌的寒毒虽然不是无药可解,但你师父我却真的不大会解,所以还真是爱莫能助了。不过你也别忙着沮丧,虽然我不会解但是我知道有谁会解。药仙谷你还记得吧?你十一岁那年为师曾经带你去那里做过俩月的客。那里的主人圣手药仙跟为师我有一段不深不浅的交情,你拿着这封书信去求见她,她看我面子一定会救你的。不过我和圣手药仙已经二十几年没打交道了,也不知道她现在翘辫子了没,不过就算翘辫子了她还有传人呢,而且那个人你也认识,是个娇怯怯的小丫头,当年你还扯过人家辫子,往人家的药箱里搁过虫子来着,我估计人家现在应该还记得你。好了不废话了,你即刻前往药仙谷求救吧,如果真找不到人了你再回来,到那时师父再给你试着配配药死马当活马医,尽量挽回你的一条小命吧。还有,如果毒解了的话记得给老子回信报平安,否则老子亲自下山揪你回去面壁思过三个月!!! 杨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勉强辨认出信里的内容,不由得嘴角狂抽,深吸了口气极力忍下把那封信付之一炬的冲动,重新按照原来的折缝马虎折好塞回信封,然后贴身放好,转头对花无缺道:“无缺,我们立刻去药仙谷。” 两人到马市上买了两匹骏马,然后启程朝着药仙谷赶去。 所幸药仙谷距离此处只有三四百里,两人昼夜兼程赶了半日一夜的路程,翌日临近中午时便来到了药仙谷附近。 杨逍幼年时曾经在药仙谷住过数月,脑海中对这附近的路径和环境还隐隐有些印象,因此几乎毫不费力便寻到了那藏在数从高大鲜艳的花木后,还算隐蔽的药仙谷口。 两人一起翻身下马,然后杨逍打头,花无缺紧随其后进入药仙谷内。 走过进谷必经的羊肠小道后,眼前景色豁然开朗。 只见前方种植着一大片金黄绚丽璀璨如金的异花,但除此之外周围并无任何其他花草生长。 而且那花也十分奇特,虽然开得异常妖娆瑰丽,却并无任何昆虫前来缭绕采蜜。 杨逍依稀记得这是种毒性十分强烈的毒花,寻常人闻到花香必会昏迷不醒数日,之所以被种植在谷口处便是为了防止闲杂人等进入药仙谷。 为安全起见杨逍拉着花无缺后退了几步,并低声叮嘱花无缺闭起呼吸,然后才运起内力一字字将声音送入谷中:“晚辈杨逍有事求见圣手药仙前辈,还望前辈出谷一见!” 谷内寂静无声,只有杨逍的回声隐约传了回来“出谷一见一见……” 杨逍静待片刻,谷内仍旧毫无动静,不由心生不耐,正待运气再说一遍,忽听谷内一个犹如黄莺出谷般悦耳的声音淡淡道:“先师已然仙去数载,贵客请回吧!” 杨逍倒没想到这圣手药仙居然真的翘了辫子,闻言不禁怔了一怔,片刻后朗声问道:“姑娘可是药仙的传人?家师琼华剑客韩琼华与令先师乃是故交,在下身中寒毒,他老人家指点在下来此地求医。既然药仙前辈已然仙去,可否劳烦姑娘出谷一趟,妙手回春为在下排忧解难?” 先前那声音静了片刻,方才再度响起:“不知贵客身中何毒?” 杨逍苦笑道:“在下挨了玄冥二老一记玄冥神掌。” 只听谷内声音“哦”了一声,片刻后眼前的金黄色花海被一双纤纤玉手拨开,一个身着淡绿春衫的妙龄少女分花拂柳徐徐而来。 只见那少女年约十七八岁,蛾眉淡若远山,秀目亮若秋水,肌肤细腻白皙犹如新雪映日,散在肩头的青丝却浓黑如墨,身材更是中原女子少有的高挑纤细,乍一看当真是清丽秀美不可方物。 杨逍自行走江湖以来,还从未见过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他这种反应乃是正常男人第一眼看到绝色美女时的正常反应,委实再平常不过,那女子却深居幽谷,从未被陌生男子如此大胆地凝视过,更何况对方还是一枚风度翩翩的优质帅哥,顿时羞得俏面通红,半晌后勉强板起脸,用一双含情秀目微微瞪了杨逍一眼,目光流转间更显妩媚风姿。 这时杨逍已经意识到失礼,连忙收回目光道:“如果在下记得不错,姑娘可是姓姚?八年前在下曾随家师在贵谷做客数月,想来姑娘应该记得在下。” 22、第 22 章 那女子正是圣手药仙的大弟子姚秋蓉,闻言不禁用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上下打量了杨逍数眼,有些不敢肯定地问道:“你是八年前韩老前辈带来的那位小弟子?” 杨逍点点头道:“正是在下。” 姚秋蓉闻言不禁微露惊愕之色,她还依稀记得八年前琼华剑客带来的那个淘气弟子曾经怎样千方百计地捉弄她,无数次将她弄得眼泪汪汪,不曾想当日那个恶劣到极点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臭小子如今竟然长成了一位潇洒倜傥气度不凡的俊美青年,当真是令人感觉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片刻后姚秋蓉压下心头的惊异,对杨逍淡淡道:“我记得你。既然杨少侠是韩老前辈的入室弟子,小女子看在韩老前辈金面上,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只是这玄冥神掌阴毒无比,要解其寒毒须得配齐数十种珍稀药物精心炼制,同时还要每日针灸散其毒性,实非一日之功。杨少侠若不嫌弃,还请入谷盘桓些时日,好方便小女子为杨兄解毒。” 杨逍见她终于点头应允,心中不由微喜,因此也就没注意到她短短两句话间已经把称呼由‘杨少侠’改为了‘杨兄’,遂对姚秋蓉礼貌拱手道:“如此就有劳姑娘费心了。” 说完转身拉住身后的花无缺右手,将他拽到自己身边来与自己并肩而立,对姚秋蓉一笑道:“这位花无缺少侠乃是在下的至交好友,可否劳烦姑娘也为他准备一间客房?” 姚秋蓉虽早知杨逍身后还站着一人,却因视线被杨逍挡住而未曾看清楚花无缺的容貌。 此刻她与这隽秀飘逸、风姿若仙的白衣少年正面相对,心中不由对眼前之人过分美丽出尘的容貌生起了几分艳羡之心。 又见杨逍对花无缺温柔浅笑神态举止甚为亲密,姚秋蓉心里不由微微的有些不舒服,只觉眼前这两人并肩挽手而立的一幕格外地刺眼。 她不自觉地秀眉微皱,却紧接着就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嫣然一笑道:“这位花公子既是杨少侠的好友,那便也是药仙谷的贵客,小女子自当好好款待。请两位服下这两枚丹药,便可抵御谷口种植阎王萼之毒性。”说完玉手一伸,将两枚包在蜡衣中的红色丹药抛了过来。 杨逍连忙抬手接过,将其中一颗捏开蜡衣塞入口中,静待片刻发觉无恙后才将另一枚丹药递给花无缺服下。 姚秋蓉见状不由俏面一寒,语气微冷道:“凭我医术若要下毒害你们,哪里须得如此麻烦?杨少侠若是不信任小女子,即刻便可出谷。” 杨逍这警惕性乃是行走江湖时长期保持下来,并非是针对姚秋蓉之举,见她面色微愠,连忙展颜赔笑道:“在下此举乃是江湖习性使然,并非怀疑姑娘下毒。失礼之处,还请姑娘海涵。杨逍在此致歉。” 姚秋蓉见他神态间不亢不卑,言行举止优雅从容,心中不自觉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便也微微一笑道:“用人勿疑,疑人勿用。杨少侠既然要靠着小女子解毒,便不该对小女子有所怀疑。” 杨逍闻言点头赞许道:“姑娘此话有理,是在下失礼唐突了。” 姚秋蓉随口道:“杨少侠客气了,请随小女子入谷。” 说完转身走到那片澄黄色花海前,伸手分开花丛,现出一条羊肠小道来。 姚秋蓉在前引路,杨逍花无缺进随其后,三人一道穿过那片云霞般璀璨的花海,走入了这神秘的药仙谷之内。 只见这药仙谷范围极大,谷内种植着无数叫不上名字的珍贵草药和奇花异草,密密麻麻形态各异,看得杨花二人目不暇接,心内连叹造物主之神奇。 谷内有几名垂髫童子在用锄头为草药锄草,见到姚秋蓉带了客人回来,连忙上前拜见。 姚秋蓉吩咐他们去给杨花二人整理客房,然后带着两人一起来到一座造型古朴的木屋前,抬手推开木门道:“二位请。” 两人跟随姚秋蓉走进木屋,杨逍不无好奇地抬目四顾,只见屋中四面墙壁均放着一个极大的木柜,每个木柜上至少有数百个抽屉,房屋中间还放着一个大大的炼药火炉,炉上架着一口极大的铁锅。 一个身材颀长的灰衣男子正低着头全神贯注用一柄大木铲翻搅着锅内黑色的药汁,一股怪异刺鼻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内。 姚秋蓉指了指灰衣男子,向两人介绍道:“这位是我师弟钟玄,他性子有些孤僻,不喜与人打交道,只知埋头钻研岐黄之术,是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 灰衣男子充耳不闻,仍旧低头继续翻搅着铁锅里的药汁。 姚秋蓉也不以为意,径直走到药炉旁的一张桌后,在桌后的一张红木椅子上坐下,然后抬手指了指桌前的另一张木椅,示意杨逍坐下,拉起他的衣袖细细诊脉。 片刻后她收回手道:“果然是玄冥神掌,而且对方掌力极为深厚。寒气已侵入你五脏六腑之内,须用先师遗下的药方配制出九阳赤火丹,再辅以每日针灸,一月之后方可散尽寒毒。” 说完起身叫来一名小药童备齐文房四宝研好墨汁,然后笔走龙蛇开好了药方交给小药童,嘱他前去抓药熬制,自己则起身对杨逍道:“接下来请杨兄随秋蓉到隔壁静室中,待秋蓉为你针灸驱除奇经八脉内的寒毒。” 杨逍点了点头。 旁边自进谷后便始终一言未发的花无缺忽然上前一步道:“不知可有无缺效劳之处?” 姚秋蓉抬眼看了看面色淡然,双目中却难掩关切之色的花无缺,微微摇了摇头道:“只是施术针灸,无需劳烦花少侠,请花少侠随小童到大厅奉茶。” 杨逍知道花无缺心忧自己安危,遂站起身对他温柔一笑道:“无缺,你且放心。姚姑娘是圣手仙的入室弟子,医术自然出神入化,只是驱逐些许寒毒,对她来说乃是易如反掌之事。”边说边用手紧紧握住花无缺微冷的双手以示安抚之意。 杨逍这话在安慰花无缺的同时,也不动声色地拍了姚秋蓉的马屁。姚秋蓉对他的夸赞之语十分受用,却对他和花无缺之间的小动作有些不喜,但她终究未形于色,只是边转身前行边淡淡催促道:“杨少侠请。” 杨逍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花无缺的手,却又转而拍了拍他的肩头道:“等我回来。” 说完才不慌不忙地抬脚跟上姚秋蓉匆匆而去的身影。 花无缺转头目送着姚秋蓉和杨逍离去,修长的俊眉不由微微皱起。 他敏锐地察觉到姚秋蓉对自己似乎有股微妙的敌意,却始终想不出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这位圣手药仙的入室弟子,心中不由暗自疑惑不解。 静室之内。 姚秋蓉打开药箱取出银针,一根根在烈酒中消过毒,然后对杨逍道:“杨兄请宽衣。” 杨逍闻言不由微觉尴尬,毕竟他从未在一个青年女子面前宽衣解带,而且对方还是个世间少有的绝世美人。杨逍虽然于世俗法理不甚在意,却不想破坏一个清白女子的名节,一时间不由微微有些踌躇。 看到杨逍面露迟疑之色,姚秋蓉不由抿嘴一笑道:“此刻你是我的病人,自当要听我这个大夫的吩咐。秋蓉此刻是在行医救人,男女之防自可暂时放下,否则又如何做得悬壶济世的神医?杨兄乃江湖儿女,难道还要纠结这些陈腐礼节么?” 杨逍听姚秋蓉这话句句在理,又见她神态举止落落大方,全无寻常女子扭捏之态,不由地心生敬意,心道:杨逍啊杨逍,难道你还不如一个女孩子洒脱么?只要自己心无邪念,行得正坐得端,便是在女子面前宽衣露体又如何,大不了日后为她保守秘密便是了。 想到这里杨逍不再迟疑,抬手缓缓脱下外袍和中衣,露出雕塑般瘦削健美上半身来。 只见他胸膛宽厚结实,其下的六块腹肌线条流畅分明,小麦色的肌肤在窗外明亮阳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淡淡的莹润光泽,看得姚秋蓉忍不住呼吸微微一窒。 然而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纤纤玉手拈起一根消过毒的银针,又快又准地刺入杨逍右肩肩井穴之内。 一柱香之后。 姚秋蓉玉手在杨逍身前身后快速移动,将先前刺入杨逍各大穴位中的银针一根根依次拔出。 在拔到最后一根银针时,姚秋蓉的手指不小心碰到杨逍坚实的腹肌,那灼热的温度和结实的触感使得她心脏瞬间失速狂跳,玉手不由微微一颤。 杨逍若有所觉,连忙张开双眼问道:“怎么了?” 姚秋蓉顿时面如火烧心跳如擂鼓,慌忙摇摇头道:“没什么,拔最后一根针时不小心用的力道稍大了些。” 杨逍不疑有他,见她已将身上银针尽数拔下,连忙问道:“可以穿上衣服了吗?” 姚秋蓉点点头道:“嗯。” 杨逍连忙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衣衫,向姚秋蓉道了声谢,然后起身去大厅找花无缺。 姚秋蓉默默凝视着他转身离去的颀长背影,一双美目中不自觉流露出几分痴迷之色。 23、第 23 章 当天晚上,杨花二人陪同姚秋蓉师兄妹一道用过晚饭后,便一起回到姚秋蓉为他们安排好的客房内休息。 花无缺走入自己的房间,刚想转身关门,杨逍已经跟着走了进来。 花无缺疑惑道:“杨兄,我记得你的房间似乎在隔壁。” 杨逍点点头道:“没错,但我想和你同住一间房。” 花无缺闻言愈发不解,俊眉微蹙道:“这里房间宽裕,为何你还要和我住一个房间?” 杨逍不慌不忙走进屋内,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微微一笑道:“因为我怕半夜里体内寒毒发作时,身边没有人照应啊。无缺你也知道那寒毒发作起来多么可怕,你难道忍心让我一个人孤伶伶地承受毒发的痛苦吗?” 花无缺想到杨逍是因为自己才会中了鹿杖客的玄冥神掌,自然不忍心将其拒之门外,只得勉强点了点头同意杨逍合住一间房的要求。 于是当晚两人仍旧如昔日住在客栈时那般共睡一张床,花无缺睡在内侧,杨逍则躺在外侧。 两人刚刚躺下,还未来得及吹熄蜡烛,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极轻的敲门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姚秋蓉黄莺出谷般动听的声音:“花少侠,你睡了么?” 花无缺连忙边起身边回答道:“还没有,姚姑娘有事吗?” 姚秋蓉隔着门道:“是这样的,我刚刚熬好了缓解玄冥神掌寒毒的汤药想要端给杨逍,他却不在房里,所以我就来这里找找。” 花无缺闻言竟然从心底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心虚来,那种感觉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人当场抓包,正不知如何回答,杨逍已经跳下床边穿鞋边道:“我在这里。”说完走到门口打开屋门将姚秋蓉迎了进来。 姚秋蓉一双美目在杨逍身上打了个转,似乎想问什么却终究没有问出来,只款步走到桌前,将手上捧着的一碗药汁放在桌上道:“这碗汤药还请杨兄趁热服下,秋蓉告退。” 杨逍礼貌一笑道:“有劳姑娘费心了,杨某不胜感激。” 姚秋蓉连忙客套两句,然后转身离去,临走前却忍不住看了花无缺两眼,目光中隐约带了些许掩饰不住的嫉恨之意。 花无缺虽然不通人情世故,感觉却十分敏锐,接触到姚秋蓉那复杂的目光,他越发肯定了这位姚姑娘对自己存有敌意,待她走后忍不住对杨逍道:“那位姚姑娘好像不喜欢我,我是不是无意中做出了什么得罪她的举动?” 杨逍认真地想了想道:“没有吧,你们几乎都没有交谈过。是不是你多心了?” 花无缺俊眉微蹙,十分肯定地道:“没有。我能确定她很不喜欢我。” 杨逍大口喝完姚秋蓉端来的药汁,然后走到花无缺身前,亲密地伸手揽过他的肩膀道:“可能是嫉妒你长得比她好看吧。要知道女人的嫉妒心可是很强的哦。不过她是否喜欢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你就行了。” 花无缺被他口中呼出的热气喷在耳边,原本白皙的耳垂瞬间变得血红,连忙一把推开杨逍道:“别胡闹了,快睡吧。” 当晚杨逍体内的寒毒仍旧毫无悬念地准时发作,但好在经过姚秋蓉的针灸之术和那晚缓解寒毒的汤药,杨逍感受到的寒冷已经不如昨夜强烈,运起内功来倒也能勉强抵御。 不过为了享受美人贴身拥抱充当人体暖炉的待遇,他仍旧是做出一副瑟瑟发抖蹙眉苦忍的凄楚模样来。结果不出所料,花无缺看到杨逍受寒毒之苦心中不忍,主动凑过来抱住了他劲瘦的腰身,将一副暖玉般的身体大方地贴在了杨逍微凉的身躯上。 感受着怀中熟悉的触感和体温,杨逍只觉心中一荡,立刻反手抱住了花无缺纤细的腰肢,在他的身上蹭了两蹭道:“无缺,你对我太好了!杨逍无以为报,看来只有以身相许来偿还你的恩情了。” 花无缺虽然明知他是在说笑,一张俊脸仍旧忍不住通红:“别乱说,小心被人听到。对你我声誉有损。” 杨逍见他颊生飞霞面若桃花,不由看得目眩神驰心跳加速,忍不住将一个轻吻印在花无缺侧脸上,试探着道:“无缺,如果我真的喜欢你,想和你执手相伴一生,你会给我这个机会吗?” 花无缺看着那双发出魔魅柔光的黑瞳,不由地有一瞬间眩惑,只觉自己似乎要溺死在对方那深不见底却柔情似水的双眸中,片刻后终于勉强一笑道:“别说笑了,我们两个俱是男子,如何相伴一生?” “谁说男子就不能相伴一生了?”杨逍伸出双手,将花无缺纤细修长的双手紧紧握住,目光柔柔地注视着花无缺微红的俊颜,正色道:“只要两情相悦,真心以待,男子也未必不能在一起。无缺,我不是在说笑,我是真心喜欢你,想要和你不离不弃共度一生,却不知,你心里是否有我的存在呢?” 花无缺被他那深情的目光注视着,只觉一颗心仿佛要融化成一滩春水,连忙把手从杨逍宽厚的手掌中抽出道:“夜深了,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说完慌里慌张地转过身背对着杨逍,心跳却早已乱成了一团。 杨逍见他并未拒绝自己,终于确定自己已经在他心目中占据了一席之地,心中不由大喜。他深知花无缺性格羞涩别扭,绝对不能迫他太紧,便决定见好就收,给他些缓冲的时间让他仔细想想,然后自己再耐心些,慢慢地实施温水煮青蛙的策略,不动声色地攻陷他的心防,相信时间长了不难将这朵白花追到手。 当晚,花无缺被杨逍那番深情告白扰乱了平静的心湖,在床上心烦意乱地翻了一夜的烙饼,直到临近天明时才沉沉睡去。 听到身边人逐渐平稳的呼吸声,一直在闭目假寐的杨逍悄悄睁开了双眼,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身侧陷入梦乡的花无缺。看了半晌后,终于忍不住抬起手来,轻轻地拨弄着他那低垂下来盖住眼睑的纤长睫毛。那柔柔的触感划过手指,带来一种微痒酥麻的感觉,令杨逍满意地眯起了双眼。 无缺的睫毛还真是长呢,就连女孩子都比不上,这样浓密纤长的睫毛长在那么一双明澈悠远的眼睛上,简直让人想不动心都难。 无怪乎每次他看着自己时,自己都会情不自禁地心如鹿撞,最后终于落入情网无法自拔,实在是眼前的美人太有魅力了,不止在无意中吸引了自己,还引起了察罕那头色狼的觊觎,险些遭受凌、辱失去清白。 以无缺那刚烈高傲的性子,如果真的被察罕凌、辱,那他一定再无颜苟活于世了。想到这一点,杨逍后怕的同时也不由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在最后时刻及时赶到,将无缺从狼口中救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看来今后自己得看好无缺,时刻都要保持警惕,以免自己这个单纯的心上人被外面的色狼或者怪蜀黍拐跑了,导致发生某种令自己后悔的悲剧。 杨逍看了看外面开始发白的天色,终于收起了乱飘的思绪,凑过去伸手抱住熟睡的花无缺,闭上双眼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由于睡得太晚,两人不约而同地睡过了头,直睡到姚秋蓉派的药童来敲门叫他们用早膳时才起身。 洗漱一番后出去一看,外面正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两人一起用过药童送来的早餐后,花无缺在院内找了个阴凉之处练功,杨逍则被姚秋蓉灌了一大碗苦药后,再度拉进密室中扒衣服继续针灸。 等到针灸完后也就差不多到了午饭时间,杨花二人和姚秋蓉师兄妹聚在大厅中用过午饭,然后杨花二人各自觅地练功,姚秋蓉师兄妹则翻书的翻书,炼药的炼药,各自忙活着,一下午也就匆匆过去了。 用过晚饭后,杨逍仍旧厚着脸皮跟在花无缺身后走进房间。 经过昨夜的告白之后,花无缺面对杨逍时心中难免有些不自在,于是呐呐地提出邀请杨逍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却架不住杨逍软磨硬泡装可怜,最后心一软还是收留了他。 于是当晚两人仍旧共居一室,同卧一张床。 杨逍挥掌打熄桌上蜡烛,然后习惯性地抱住花无缺的腰身,将下巴搁在他的头顶上。 感受到身后熟悉的体温和灼热的吐息,花无缺只觉身体一僵,却终究没有推开身后的杨逍。 窗外十几步外的一株花树下,姚秋蓉默默看着屋内忽然熄灭的灯火,一张清丽的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右手却不自觉地握紧,尖利的指甲刺入掌心,她却仿若不觉,只是专注地凝视着那一室黑暗。 片刻之后,姚秋蓉幽幽地叹息一声,缓缓转过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24、第 24 章 翌日清晨,杨花两人起身后,仍旧重复前一日的流程,花无缺觅地练功,杨逍随姚秋蓉去静室针灸驱除寒毒。 到了晚上,杨逍仍是习惯成自然地跑到花无缺房间里来蹭床位,而经过这几日的同床共枕,花无缺也习惯了晚上睡眠时身边有杨逍的存在。 只是每到夜深人静时,杨逍双手抱着怀中温热的身躯,双眸注视着怀中人熟睡的俊颜,焦躁地感受着胯、下那一柱擎天的巨物传来一阵阵难忍的胀痛时,都会忍不住暗自懊悔自己这自作自受的决定,然后第二天晚上继续重复前一夜的蹭床位行为,继续承受这甜蜜的煎熬,实在忍不住了就转过身去,一面肖想着身旁的美人一面用手替自己解决问题。 尽管这时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叫嚣着,催促着他把身边熟睡中兀自散发出诱人气息的花无缺吃干摸净,搂在怀中尽情地疼爱,然而仅存的理智却在不住地提醒着他,自己必须循序渐进,一步步让无缺接受自己的亲密举动,让一切最后都水到渠成地发生,绝对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一旦引起这朵白花的警惕和反感,只怕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要前功尽弃了。 为了让心上人心甘情愿地身体交给自己,我们欲求严重不满的杨少侠只能辛苦憋着,憋得几乎内伤也只得继续憋下去。 没办法,作者后妈不发话,小攻再怎么欲、求不满也只能老老实实吃素吃素再吃素。 (杨逍:强烈抗议作者后妈剥夺本攻性福的虐攻行为,我要求吃肉,否则罢演! 某红:你就罢演吧,你一罢演我立刻把察罕给扶了正,到时候你就蹲墙角哭去吧! 杨逍(冲上来抱作者大腿):表!我不罢演还不行啊!不过你到底什么时候让我吃掉无缺呢?老让小攻憋着根本不是你的风格嘛! 某红:你以为我不想让你吃掉花花啊,可惜你妈我也在被人虐啊,河蟹神马的好可怕,举报党神马的也好可怕,你妈我还木有做好心理准备,你就再忍两章吧,乖~~~ 杨逍(怒):什么河蟹举报党的,竟敢阻碍本攻吃肉,待我一剑砍了他们去!(拔剑,杀气腾腾离去~)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平静地过下去,很快就过去了二十几天。 这一日中午,日头比以往毒辣好几倍,杨逍被姚秋蓉拉去试药,花无缺来到平日常来的练功之处,发现这里比往常热了许多,遂在后院中信步走着,想要找出个树木较多比较阴凉的地方打坐练气。 他绕过一丛浓密的芍药,走到前方一棵高大的玉兰树下,见这里有一大片阴凉的树荫,正打算在树下练功,眼角余光却发现前方不远处另一棵玉兰树下站着一男一女,同时一阵几不可闻的低语声传来,显然是两人正在低声交谈。 那女子正面朝着花无缺的方向,明眸皓齿容色清丽,正是姚秋蓉,男子青衫磊落身材挺拔,虽然背对着花无缺,他却仍旧能一眼分辨出此人正是杨逍。 花无缺不由微微蹙眉,他明明记得之前姚秋蓉说要带杨逍去药庐试用刚刚炼成的九阳赤火丹,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就到了此处? 他正疑惑不解时,忽见姚秋蓉上前一步,婀娜玲珑的娇躯一下扑进杨逍的怀中,将下巴搁在杨逍肩头,一张桃花面上洋溢着温柔痴情之色。 花无缺骤然见此情景,只觉心中仿佛被刺进了一根尖针般,不住地疼着,疼得他脸色发白,脚下忍不住一个踉跄。 他不欲窥探他人隐私,只得强忍着心头迅速涌起的疼痛酸楚,转身疾步离去。 玉兰树下,杨逍板着一张俊脸伸手推开主动贴上来的温香软玉,用极其冷淡的语气道:“姚姑娘,你的心意杨某明白,然而杨某已经有了心上人,只怕要辜负姑娘一番盛情了,还请姑娘见谅。” 姚秋蓉丝毫不介意杨逍的冷淡无礼,伸出一只玉手将散下来的一缕青丝拨到耳后,嫣然一笑道:“如果我没猜错,杨兄口中的心上人就是那位花无缺公子吧?” 杨逍本来就没打算瞒着别人,见到她已然猜出,便索性点点头大方承认:“没错。杨某此生,只爱无缺一人,至死不渝。” 姚秋蓉闻言脸色一僵,但很快便恢复了平日语笑嫣然的美态,一双明眸柔柔注视着杨逍双目,柔声说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两个俱是男子,同性相恋,根本不容于世。倘若你执意要和花公子在一起,只怕你们会成为人人喊打的武林败类,所有江湖人唾弃的对象。就算你不在意,那位花公子也能坦然承受所有人异样的目光么?而且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位花公子根本还没有接受你的示爱吧。他的性格内向保守,或许一生一世都不会接受你的感情,你又何必一定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杨逍闻言唇角勾起微微一笑,眼中却殊无半分笑意,声音更是冷漠之极:“这些都是杨某的私事,就不劳姑娘操心了。姑娘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恕杨某不奉陪了。”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姚秋蓉默默凝视着他飘然远去的颀长身影,一双点漆般的美目中忽然流露出强烈的占有欲,口中喃喃低语:“杨逍,你等着,我会有办法让你爱上我的!我一定能做到!只要我姚秋蓉看中的东西,绝对都无法逃过我的手掌心,你也休想例外!” 花无缺疾步走回房间内,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只觉心中百味杂陈,说不出究竟是苦是酸还是咸,还夹杂着一股极度伤心失望的情绪。 为什么? 杨逍,你明明不久前才说过喜欢我,要和我不离不弃相伴一生,今日你却和姚秋蓉做出这般亲密举动? 难道你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在欺骗我的么? 花无缺想不明白,他觉得杨逍不会欺骗自己,可是之前那一幕却不断地在他眼前晃动着,残忍地提醒着他,让他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这样也好,花无缺凄然一笑,男人和男人本来就是错误的不是吗?如今杨逍选择了与女子在一起,自己应该为他高兴才对。 可是,为什么胸口会疼得如此厉害?疼得让他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 难道他已经爱上了杨逍? 难道这便是所谓的爱情? 原来爱情竟然是这么让人痛苦的东西么? 花无缺混乱地想着,脑海中乱成了一团,就连房门被人推开,有人走到了跟前他都没有发觉,直到一双带着熟悉温度的大手搭上了他的肩头,他才豁然回神。 花无缺抬起头来,刚好对上杨逍那双隐含笑意的黑眸。 花无缺身体一僵,连忙转过头不与杨逍对视,然而掉头前那一瞬间,他眸中的伤心失落却没有瞒过杨逍的法眼。 几乎一霎那间,杨逍便猜出发生了什么事。 之前在姚秋蓉扑到他怀中时,他似乎感觉到身后传来极其轻微的呼吸声,因此怔了一怔,待到他推开姚秋蓉,用思感仔细查探时却发现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已经听不到,显然是之前有人来过附近,此刻已然离去。 当时他便有些怀疑是无缺无意中发现了两人,因此便用最快的速度拒绝了姚秋蓉的示爱,然后匆匆找了过来。 如今一见花无缺的神色,杨逍自然心如明镜,见到花无缺居然会为自己吃醋,他心中不由一阵狂喜,当下用双手捧住花无缺的俊脸,轻轻地扭了过来道:“咦?这屋子里怎么有老大一股酸味,莫非是有人在吃醋?” 花无缺俊眉微蹙道:“我没吃醋,你多心了。” “是么?”杨逍挑起俊眉痞痞一笑:“难道不是有人无意中看见我和姚姑娘在一起说话,然后大吃飞醋就跑掉了?” 花无缺闻言,以为杨逍当时发现了自己,遂皱眉道:“你和谁在一起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还说没有吃醋,看这小脸绷的!”杨逍好笑地用手轻轻搓了搓花无缺紧绷的俊脸,好脾气地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完全是姚姑娘在一厢情愿。虽然她救了我,按理说我应该以身相许,然而你比她救我救得更早了许多,我早已对你以身相许了,怎么可能再去许给别人呢?所以我当然是断然拒绝了。” “可是,”花无缺忍了又忍,还说没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我明明看见你们抱在一起。” 杨逍看他那副委屈的模样当即忍俊不禁笑了出来,一把搂住花无缺道:“是她主动扑了过来,我只是恍了下神没有及时推开而已,我承认这次是我的错,今后我一定为你守身如玉,再也不会让任何女人近身,无缺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一遭吧!”边说边撒娇般地在花无缺身上狂蹭。 花无缺恍惚忆起那一刻的确是姚秋蓉主动扑过来的,并未见杨逍有何回应之举,明白自己错怪了他,心中不由微微有些歉疚,反手搂住了杨逍的腰身以示安抚和歉意。 杨逍见他主动抱住自己,不由心内狂喜,忍不住低头覆上那精致的唇瓣,深深地吻了下去。 26、第 26 章 众元兵素来狗仗人势耀武扬威早成习惯,历来所遇之人俱是战战兢兢唯唯诺诺,此刻听闻有人居然胆敢挑衅,立刻火冒三丈,纷纷转头朝着二人的方向看去。 当下几乎所有人都眼前一亮,只见对面一青一白两名青年男子,青衣人俊美狂傲气度不凡,白衣人清姿玉容飘逸如仙,这样出色的两人站在一起立时成为大厅内所有人目光凝注的焦点。 那领头的官兵几乎在一瞬间便判断出这两人才是正点子――尽管青衣人的容貌和自家主子所形容的大相径庭,但那白衣少年容貌实在太过惊艳,想来必然就是小王爷昼思夜想的美人――做出判断的小头目立刻当机立断大喝一声:“来人,快将这两名钦犯拿下!切记青衣服的死活不论,白衣服的一定要抓活的!” 众元兵听到头目发令,立刻弃了那两名容貌普通的脓包父子,手持兵器朝着杨花二人扑来。 杨逍冷眼看着眼前这群杂碎,冷笑一声:“就凭你们也想‘死活不论’?!”说完脚尖一点,鬼魅般闪入人群之中,也不拔剑,只用一双空手左拍右点,短短片刻之间便将那帮方才还神气活现的官兵们一个个点住穴道,变成了只能呆立原地的木头人。 这时花无缺已经解开那两名无辜百姓的铁链,嘱咐他们速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杨逍轻蔑地瞥了一眼被他罚站的众官兵,淡淡说道:“你们看仔细了,大爷们才是你们口中的‘朝廷钦犯’!记住回去让人画两张画像来,如果再让大爷看见你们胡乱抓人,小心我把你们全部剁了喂狗!” 放完了狠话,杨逍拉着花无缺上楼,慢条斯理地收拾好行李后,这才从容不迫地下楼离去。 一众官兵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钦犯,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却苦于穴道被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立功的筹码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客栈,只气得险些要内伤。 杨逍昂首阔步拉着花无缺走出客栈大门,心知经过自己这一场大闹一场,这里再也无法继续逗留,遂向路人问明马市所在,然后买了两匹快马,与花无缺一道离开此处,朝着北方行去。 两人晓行夜宿,走了十多天后便来到了河南境内。 虽然他们早已甩脱了巴思拔法王和察罕特穆尔沿路派的追兵,不过为了小心起见,杨逍并未在大城镇落脚,而是来到了一个不大的村落,向当地一家看上去家境还算不错的村民借宿。 当地民风淳朴,他们借宿的那家主人也十分好客,立刻操着浓重的河南地方口音让家里婆娘出来倒茶迎客。 杨逍出手也大方,说明来意后便递过去一锭白花花的银子作为酬谢,那位年近半百满面风霜的老伯顿时看得直了眼,假意推辞一番后就乐呵呵地收下,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将家里最大最整洁的房间腾出来给两位贵客居住,同时又使唤着婆娘赶快给贵客烧饭。 两人连忙推辞,老伯却说道:“现在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就算你们不来我们也要生火烧饭的嘛,不过就是多加两碗面的事,两位如果再推辞就实在太见外了。” 最后杨花两人却之不恭,只得道了声谢,坐在客厅里陪着老伯闲聊等开饭。 那老伯也是个健谈的,说起村里发生的奇闻怪事来那叫一个有声有色,尤其讲起最近的吸血鬼事件更是眉飞色舞唾沫星四溅。 杨花二人耐心听了下去,方知最近一个月这附近闹吸血鬼,刚开始每隔几夜必定要有一个人被吸血鬼吸成干尸,后来兴许那吸血鬼改了口味,被吸成干尸的变成了附近村里的牛羊,不少村民赖以生存的耕牛被吸血鬼吸成了牛肉干,无法耕种农田,无奈之下只好凑钱请来一位据说道法高深的道士做法,孰料当天晚上那道士就被扒光了衣服赤条条挂在树上示众。一众村民皆道这恶鬼太过厉害,既然降不住他,只好每夜准备好牛羊等其享用。 杨花二人对视一眼,心中俱是了然,这哪里是恶鬼作祟,八成是有什么武林高手在此装神弄鬼,只是那武林高手在这里吓唬这些无知村民究竟意欲何为,两人却不得而知。 正说话间女主人已经将烧好的饭菜摆上了桌,虽然十分粗陋倒也有鸡有肉,可见是专程用来招待贵客的。此外还有两大碗热腾腾的手擀面,上面浇着卤好的酱汁,看上去卖相倒也不错,惹得两人食指大动。 两人便入境随俗陪着主人一起用过午饭,然后一起回房休息。 到了晚上,两人用过晚饭,一起回到房间内,各自占据大床一角打坐练功。 等到了二更时分,两人俱有些困意,正打算卧床休息,却听到屋顶瓦片轻微地‘咯吱’一响,显然是夜行人不慎踩到了松动的瓦片所发出来的动静。 杨逍因不知对方底细,便不欲多事,遂伸手拉住准备起身查探的花无缺,向他微微摇头,示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在这时,两人清楚看见一条黑影自窗前掠过,然后便听得院内响起‘哞’的一声凄厉惨叫,正是牛棚里的耕牛所发出,想来是这家主人家里的牛惨遭‘吸血鬼’毒手了。 既然对方找到了自己借宿的这家主人的头上,杨逍便无法再独善其身,当下朝花无缺打了个眼色,然后起身穿好鞋子,施展起轻功朝着惨叫声发出的方向掠去。 花无缺跟在杨逍身侧,全神贯注地注意着院内的任何动静。 杨逍还未掠到牛棚前,就见一道细长的青灰色人影自牛棚中一跃而出,静静立在当地。 借着还算明亮的月色,杨逍清楚地看见那人面色苍白如鬼,薄薄的唇角上赫然挂着一道殷红血迹。 花无缺一眼看清楚这人模样,忍不住失声惊呼:“是你!” 杨逍立刻转向花无缺道:“你认识他?” 花无缺点点头,还未及开口,那人已经咧嘴一笑道:“小子,原来是你啊。你的轻功不坏嘛,不如今晚我们再比一比,看究竟是谁更高一筹?你若能追上来我就把那姓纪的丫头还给你!”说完立刻转身,双臂一抬带起一股劲风朝着远处掠去。 花无缺听到他说‘姓纪的丫头’便知是纪晓芙,心道莫非纪姑娘当真落在他的手上,连忙脚尖一点飞身朝着那人消失的方向掠去。 杨逍见状连忙施展轻功跟上,然而他的轻功比花无缺和那人稍逊一筹,虽然极力提气纵跃,却仍旧落后了十多丈,心内不由大急,脱口呼道:“无缺,你慢一点,小心他突施暗算!” 前方奔走如电的青衣人闻声回头,不屑地道:“呸!你韦大爷岂是那种卑鄙小人!” 这时花无缺已经追至他身后三丈处,蹙眉低声道:“你真的抓了纪姑娘?” 青衣人笑道:“没有,她是自愿跟着我的!”说完催动真气,纵跃的速度更是急如鬼魅。 花无缺此刻没有内伤拖累,得以将一身轻功施展到极致,不但分毫未被青衣人落下,反而渐渐地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两丈。 到了此时青衣人已明白身后之人的轻功比自己只高不低,倘若继续比下去恐怕要丢人,当即收住脚步转过身来,对着花无缺拱手一笑道:“阁下的轻功比我想象中还要高明,我们俩就算打和了,在下韦一笑,无门无派,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花无缺见他停住脚步,连忙跟着刹住脚步,见对方似无恶意,遂拱手道:“在下花无缺,移花宫弟子。纪姑娘在阁下手中?” 这时杨逍终于追上前来,见两人竟然面对面站着和和气气地说话,心内不由微愕,当下上前一步站在花无缺身侧,以防对方玩什么阴毒手段。 韦一笑道:“说了纪姑娘是自愿跟着我的,我也决计不会害她。不过她倒是经常提起你来,还有个叫杨逍的,说你们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我见你相貌俊美,想来那位杨姑娘定然是位倾城绝色,不然也配不起你。” 花无缺听他管杨逍叫‘杨姑娘’不禁嘴角狂抽,若非极力隐忍恐怕早已爆笑出声。 杨逍闻言一张俊脸涨得通红,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上前一步忍无可忍道:“我就是杨逍!姓韦的,拜托你搞清楚,大爷我是堂堂七尺男儿,不是什么杨姑娘!” 韦一笑瞠目结舌地看着杨逍,半晌方才回过神来,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是断袖……” 杨逍皱眉,没好气道:“断袖怎么了?你看不起断袖?” 心想如果韦一笑敢承认的话就立刻打到连他亲妈都不敢认他。 出于意料的是,韦一笑居然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人都有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的自由,断袖不过就是刚好喜欢上了同性而已,为何要歧视他们?” 这话说得深得杨逍的心,使他连带着对眼前这个苍白清瘦的青年也起了几分好感,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道:“韦兄此言有理,可惜此处无酒,否则杨某定要敬你三杯。” 韦一笑闻言笑道:“这个好办,我那住处还有几坛好酒,而且纪姑娘也在那里,你们有好些日子没见了吧,刚好随我去会会旧友,顺便再一起大醉一场。” 杨逍与花无缺对望一眼,然后点头同意。 于是韦一笑当前带路,杨花两人跟在他身后朝着韦一笑住处行去。 29、第 29 章 杨逍闻言欣然点头道:“如此甚好。但不知那家商行晚上守卫是否严密,以及守卫中是否有高手存在?咱们要不要事先踩踩盘子。” 韦一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前几日我已经踩过盘子了。那家商行里顶多有几个二流高手压阵,其他的全是不入流的虾兵蟹将,像我们两个这样的绝世高手潜进去,还怕不能全身而退么?” 杨逍闻言刚想点头,就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淡淡传来:“不是两个,是三个,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杨逍连忙回头一看,却见花无缺正站在距离他七八步远的地方,于是问道:“无缺,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花无缺闻言,唇角勾出一抹温暖浅笑:“就在你向韦一笑打探何处有土豪劣绅的时候。” 杨逍闻言不禁俊脸微红,尴尬一笑道:“我们那个是要去做侠盗劫富济贫,不过无缺你就别去了,毕竟侠盗也是盗,这趟浑水你就别趟了,违法的事情我一个人做就好。” 花无缺摇摇头道:“那怎么成?我吃你的用你的,如今你陷入困境,我当然不能置身事外,也要出一份力才行。”虽然偷东西是不好的行为,不过既然杨逍已经决定了要去偷,他也只好舍命陪君子陪着走一趟。当然他不会动手去偷东西,他只是想陪着杨逍一起犯险,以确保他不出意外能安全回来。 杨逍见他说得认真,不禁摇头微笑道:“咱们两个还要分彼此么?我的钱自然就是你的,你随便花,弄钱的事包在我身上。” 花无缺立刻道:“既然不用分彼此,你当然更要带我一起去。”这样万一有什么意外,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 杨逍见他心意已定,便不再劝阻,只得无奈道:“好吧。但你到时候得紧紧地跟着我,一切看我的眼色行事,千万别和我走散了。” 花无缺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三人围在一起开始商讨详细计划。 到了晚上二更时分,杨花二人换好夜行衣来到与韦一笑约好的会面地点,却看到韦一笑身旁居然还有一个人,这个人一身夜行衣,面罩黑巾,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杏眼。 杨逍一眼认出这人正是纪晓芙,遂皱眉道:“你带她来做什么?不怕万一事败逃……撤退时拖咱们后腿?” 韦一笑苦笑道:“晓芙听到我说要去打家劫舍便死活要跟着来,我被她缠怕了只好勉强同意……” 纪晓芙连忙道:“你放心,我的功夫也不错,绝对不会拖你们后腿的。”实在不行还有蝙蝠当坐骑呢。 果然韦一笑立刻接口道:“既然都来了总不能再让她回客栈,反正那个商行没什么高手,即使真的有,凭我的轻功抱着晓芙也能甩掉追兵。” 这个杨逍倒不怀疑,毕竟江湖中轻功像韦一笑和花无缺这样高的人只是凤毛麟角,自己自认轻功一流却还比他们稍逊半筹,更遑论是那些二流高手,到时候只怕连蝙蝠的影子都休想看清楚,更别提追人了。 杨逍想到这里只得点点头道:“也好,万一有意外我保护无缺,你的人你自己负责保护。”韦一笑点点头,然后辨明路径当先带路,其余三人则默默跟在他身后。 不多时四人便来到了那家商行附近。 四人隐藏在一个偏僻的墙角,韦一笑再度简单交代了行动计划。 纪晓芙听到自己和花无缺被安排在后院库房附近的大树上望风,顿时不满地嘟起了小嘴。 不过好在她也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的身手如果跟着潜入商行,一旦遇上高手,必然会连累杨逍和韦一笑,所以尽管内心微微不悦,但却并未提出异议,而是乖乖地跟着花无缺一起飞身掠上指定他们藏身望风的大树。 杨逍和韦一笑则各自施展轻功跃过高达数丈的围墙,一路借着花草树木隐匿行迹,避过巡逻侍卫的耳目潜行至储藏金银的库房附近。 两人藏在树后仔细观察附近情况,只见库房门口站了十名侍卫守门,除此之外并未见到其他守卫人员。 杨逍看那些侍卫的身形举止,便推测出他们的身手虽然不错,但距离自己还差了十万八千里,显然之前韦一笑查探来的情报属实。 想到这里杨逍转头对韦一笑低声道:“我来摆平他们。” 说完自怀中掏出十枚自己事先捡来当暗器的小石子,右手轻轻一挥,那十枚石子立刻呼啸着朝站岗的侍卫飞去。 杨逍手力极强,那些石子速度快得无与伦比,准头更是分毫不差。待得侍卫中有耳目灵敏之人听得劲风之时已然来不及闪避或者呼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穴道被石子打个正着,然后陪着那些仍旧一无所知的迟钝侍卫们一起中招倒下。 韦一笑见杨逍一扬手便放倒了十名侍卫,不禁抬起手对他赞许地翘起了大拇指。 杨逍得意挑眉,然后当先走到库房门口。 只见库房漆黑的铁门上挂了一把极大的铁锁,一看就十分结实。 不过这东西只能防得住普通盗贼,遇上杨逍韦一笑这样的武林高手,那便是形同虚设了。 韦一笑自怀中掏出铁丝来,正打算插、入铁锁中开锁,杨逍连忙伸手阻止道:“哪里用如此麻烦?看我的。” 说完抽出腰间宝剑,对着铁锁轻轻一挥,只见一阵火花闪过,那把看似坚不可摧的铁锁已然犹如豆腐般被切成两半落在地上。 杨逍推开厚重的铁门,韦一笑收起铁丝,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一片漆黑的藏宝库中。 韦一笑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来点燃一照,顿时心花怒放,知道这一趟必定不会空手而归。 只见偌大的藏宝库内密密麻麻放着百余口木箱,那些木箱均刷了红漆,上面挂着铁锁,箱子上还有编号。 杨逍随意削断一口箱子上的铁锁,打开箱盖一看,只见箱中俱是十两一锭的黄金。 杨逍和韦一笑都不算贪心,加之他们光顾的这家商号乃是生意人,而非贪官污吏的产业,因此每人只取了两锭黄金放入怀中,然后杨逍将箱盖扣好,和韦一笑一起朝着宝库外走去。 两人甫一走出宝库外,就见眼前白影一闪落在他们面前。 杨逍定睛一看,只见来人正是花无缺,刚想开口询问,花无缺已压低声音道:“事情败露,快撤!”他说话的当口,附近已经开始有嘈杂呼喊声伴着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杨逍闻言立刻猜到是巡逻的侍卫发现了被自己打昏的宝库守卫跑回去报信了,遂拉起花无缺的手对他微微一笑道:“别怕,这里没什么高手,咱们从容退走便是。” 两人施展轻功一起掠上屋顶,韦一笑紧随其后,踩着屋瓦朝围墙方向掠去。 刚刚掠过数道房屋,忽听院内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怒喝道:“蟊贼休走!” 紧接着只听‘呼’ 的一声,一道高大的人影掠上房屋,稳稳拦住了三人去路。 杨花二人连忙收住脚步,凝神看向对面拦路之人。 只见这人大约三十七八岁年纪,身着一件深蓝色长衫,双眉凌厉如刀,目光森冷若电,面庞硬挺硬朗,高大的身形山一般拦在前方,整个人无形中散发出一股极强的压迫气势。 杨逍一眼看出这人绝非庸手,还以为此人乃是商行重金礼聘来的保镖首领,遂上前一步双手抱拳道:“这位先生好。在下是江湖中人,一时手头紧便来贵行借点银钱,还望阁下行个方便莫要为难我们。” 他这般以礼相待,如果对方也是江湖中人,兴许会睁只眼闭只眼放他们离去,以免刀兵相见。 孰料那人闻言上下打量了杨逍一番道:“要我行个方便可以,先赢我个一招半式再说。”说完拉开架势五指呈爪,周身迫人气势更是完全释放出来,成功使得周围压力大增。 杨逍见状知道这一架是在所难免,遂伸手拔出腰间长剑道:“恭敬不如从命,阁下请亮兵器。” 那人甚是傲慢地斜睨了杨逍一眼道:“我习惯空手御敌,你只管上便是。” 说完脚尖一点身形如电,双手出招更是快逾闪电,且目标俱不离杨逍周身要害。 杨逍见他出手招式精妙无方,每一爪落下俱是凌厉无比,顿时不敢大意,连忙挥剑护住要害,同时还不忘抛给韦一笑一个鄙视的眼神:姓韦的,这就是你口中的‘二流高手’!? 韦一笑顿时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他上一次来时明明没看到这么扎手的硬点子嘛! 顷刻间双方已然交手数十招,杨逍见对方所使招式酷似江南鹰爪门的鹰爪功,却不知要比鹰爪功更加精妙凌厉多少倍,不禁暗暗心惊,暗道想不到一个小地方的护院也有这般身手,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心中这么想着的同时,杨逍抖擞精神将一手师传剑法施展得淋漓尽致,与对方斗了个旗鼓相当。 男子也越打越是惊奇,自己纵横江湖十几载罕逢对手,不料今夜却始终收拾不了这个年轻的无名小贼,甚至连半分便宜也占不到,江湖上的年轻后辈何时变得这般厉害了? 30、第 30 章 正当两人在屋顶上打得热闹无比时,只听院中又有人运起内功说道:“老殷,你怎么这么久了连几个小毛贼都收拾不下?真是越混越回去了!” 伴随着声音一个身着灰衣的胖和尚跳上屋顶,那和尚笑眯眯的好像个弥勒佛,身后来背着一口巨大的口袋。 杨逍听到那和尚管男子叫‘老殷’,不由俊眉一皱道:“你姓殷?你和鹰王殷天正有何瓜葛?” 那和尚闻言转头看了杨逍一眼道:“他就是那只老鹰!”说完又转头对花无缺和韦一笑道:“你们俩也别站着看热闹,来陪和尚打一场,活动一下拳脚。”边说便从身后将那个硕大无朋的口袋解了下来。 韦一笑还从未见过用口袋当武器的人,闻言立刻脚尖一点嗖一声掠到胖和尚身前道:“要对付你我一人足矣!来来来,咱俩比划比划!”说完运起寒冰绵掌,呼地一掌朝着胖和尚拍去。 胖和尚感觉到一股阴冷寒气随着他的掌风一起扑面而来,当下哪敢大意,连忙侧身躲过,同时挥起大口袋还了一招,那不知用何材料制成的口袋带起一股锐风,韦一笑摸不清对方门道,只得飘身闪退。 胖和尚得理不饶人,把一个大口袋舞得虎虎生风,韦一笑被逼出真火,将一身寒冰绵掌催到七成沿着胖和尚周身游斗,两人立时战在一处。 花无缺始终驻足观望,一双星眸却始终不离杨逍身上,随时准备在他遇险时出手相助。 不过显然他是白担心了,杨逍经过这数月苦练,本就精湛无比的剑法又上一层楼,一口长剑矫夭如龙迅疾似风,百招过后竟渐渐将男子凌厉的鹰爪功压制住,稳稳占据上风。 再看另外一边,韦一笑以一双肉掌与胖和尚那材质奇怪刀枪不入的大口袋相对,也是丝毫不落下风。 男子眼见再打下去自己不但讨不了好处,还可能会阴沟里翻船毁了一世英名,不禁心急如焚,攻出的招式越发凌厉,却始终无法扳回劣势,不由得心急如焚。 这边的胖和尚周身被一股冰冷寒气裹着,也是越打越吃力,他不像同伴那般死要面子,更不愿意活受罪,连忙布袋一挥紧攻两招,逼得韦一笑不得不撤掌回防,自己则趁机跳出战圈道:“大家住手!且听贫僧一言!” 杨逍听这和尚话里似乎有要讲和的意思,便不再步步紧逼,收回长剑退开数步。 男子正巴不得罢战,自然也跟着收掌退后,口中却兀自嘴硬道:“我正打得过瘾,你鬼叫什么?” 胖和尚怪眼一翻,毫不客气地揭他老底:“得了吧你,再打下去只怕你的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了!”说完转头看了看杨逍和韦一笑,十分礼貌拱手地道:“两位少侠身手不凡,我相信你们绝非窃贼。此间必有误会,不如我们一起下去好好谈谈解除误会,顺便请两位尝尝老鹰私藏的陈年好酒?” 韦一笑冷笑一声:“你又是谁?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胖和尚收起布袋,朝韦一笑拱手道:“在下乃明教五散人之一,布袋和尚说不得。不知这位少侠如何称呼?” 韦一笑听闻他乃明教五散人之一的说不得和尚,不由心生敬意,连忙拱手回礼道:“原来是说不得大师,久仰久仰。在下韦一笑,听闻贵教自创教以来便致力于驱除鞑剌,恢复我汉家江山,韦某素来十分敬仰。” 布袋和尚闻言立刻接口道:“看来韦少侠也是位侠肝义胆的忠义之士,今日我们倒是不打不相识了。既然韦少侠对敝教并无恶感,那咱们更要下去喝两杯,好好结交一下。” 韦一笑闻言不禁用征询的目光看向杨逍,杨逍也十分敬佩明教众人甘冒杀身灭族之祸揭竿起义推翻元朝之举,当下点头表示同意。 韦一笑遂道:“在下还有位家眷留在附近,请二位稍等片刻,韦某去去便回。”说完身子一掠,鬼魅般消失在夜空中。 其他人则一起掠下屋顶静候,不过片刻韦一笑便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自始至终都老老实实趴在树上充当场外观众的纪晓芙。 说不得倒没想到韦一笑深夜出来做打家劫舍的勾当时还带了一名女子,忍不住脱口问道:“不知这位女侠贵姓芳名?” 韦一笑连忙介绍道:“这位姑娘姓纪,名晓芙,乃是在下未过门的娘子。” 话刚落音便发出一声惨叫,却是被纪晓芙重重一脚踩到脚面上。 布袋和尚和鹰王殷天正见状不由嘴角微抽,但还是拱手道:“原来是韦夫人,失敬失敬。” 说完又把目光转向仍未表明身份的杨逍与花无缺。 杨逍连忙自我介绍:“在下杨逍,这位花无缺少侠,也是在下未过门的娘子。” 花无缺闻言不由俊面通红,刚想站出来辟谣便被杨逍霸道地一把拉入怀中,以实际行动宣告了他对花无缺的所有权。 布袋和尚和鹰王殷天正两人俱是见多识广,对于分桃断袖之举更是丝毫不以为异,因此只是初听说的一瞬间面露微愕之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朝花无缺拱手道:“原来是杨夫人,失……” 花无缺拼命从杨逍怀里挣出来,红着脸辩解道:“两位莫要听他瞎说,我们只是好友。” 布袋和尚和鹰王殷天正闻言连连点头表示理解,脸上却一起流露出‘我们懂的’的了然微笑来,看得花无缺大是窘迫,心知无法澄清的他只好将无数把凌厉的眼刀射向杨逍。 杨逍只当没看见,仍旧厚着脸皮拉着花无缺的右手死活不撒手。 花无缺只觉被他握着的右手一片滚烫,偏又无法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挣脱,只好由他去了。 这时说不得方才后知后觉道:“杨逍?莫非你便是数月前大败华山、崆峒、峨眉等数派掌门的少年英侠?” 杨逍连忙谦虚道:“少年英侠不敢当,不过那些事在下倒的确做过。” 殷天正闻言,看向杨逍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重视,当下将四人请入大厅奉茶,又命人去备酒席。 这时一个侍卫小头领匆匆跑来,对着殷天正恭敬禀告:“启禀堡主,属下等已经清点过,金库内只短了数十两黄金,其余并无……” 殷天正不待他说完便截口道:“知道了,没你的事了,速速退下!” 那人连忙应声告退,殷天正又叫住他道:“你去命账房准备二百两黄金给这几位少侠当盘缠。” 杨逍等人连忙推拒,说不得和尚忙道:“你们就别太见外了,老殷的殷家堡富可敌国,这儿不过是他无数处产业之一,他的钱几辈子也花不完,咱们身为朋友自然要帮助他花销一点。” 说话间酒席已然备好,殷天正与说不得不住地殷勤劝酒。 杨逍等人心知他们无事献殷勤必有所图,但既然殷天正不说,他们也不便开口询问,只好既来之则安之,陪着殷天正说不得饮酒闲聊。 其中花无缺因为之前大醉过一次,这次便留了个心眼坚称不能饮酒,全让杨逍帮忙挡下。 酒过三巡后,布袋和尚说不得终于切入正题:“在下看几位少侠不仅武功高强,更是心怀家国的大义之士。我们既是同道中人,几位不妨考虑一下加入敝教,为推翻元朝还我河山之义举贡献一份力量?” 之前杨逍已经隐隐猜到他们如此殷勤可能是想拉自己入伙,闻言方知自己所料不差,他对明教也时常心生向往,遂答道:“这个提议甚好,在下早有加入贵教一同起事之心,不过在下已有师门,若要加入贵教须得事先写信征得家师同意方可。” 说不得见杨逍并未拒绝心内大喜,连忙看向韦一笑和花无缺道:“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花无缺素来以杨逍马首是瞻,然而他毕竟不是此世中人,便不想对这个世界的事插手太多,更何况他的两位师父若得知他要加入造反团伙势必会极力阻挠,当下摇头道:“在下所在门派教规极严,无法再投他教,还望两位海涵。” 杨逍立刻接口道:“不过如果我能入伙,他也一定会跟着我上明教总舵的,以家眷的身份。贵教能带家眷吧?” 殷天正连忙道:“当然可以。” 韦一笑立刻跟着表明态度:“既然杨兄准备入伙,那韦一笑自然不甘人后。当然纪姑娘也会以家眷的身份陪着我一起去明教总舵。” 殷天正说不得见杨逍韦一笑二人(这个就不能简称‘杨韦’二人了,原因你们懂的……不懂的童鞋请多念几遍,如果还不懂就说明乃粉cj~)位绝世高手均同意加入明教,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命属下取了两枚明教令牌来交予两人道:“二位做好决定后可持令牌上光明顶,便说是鹰王介绍来的,阳教主一定会重用你们。” 杨逍韦一笑各自将令牌郑重收好,看看即将天亮,遂提出告辞。 殷天正连忙命人将事先准备好的两封黄金交给两人,两人见推拒一番后无果,于是欣然接受。 之后杨逍等四人在殷天正与说不得陪同下从正门走出这家殷家堡下属商行,满载而归志得意满地回客栈去了。 31、第 31 章 翌日清晨,杨逍专程赶了数十里路跑到当地县城一家丐帮分舵,重金托丐帮弟子给他师父送去一封书信,信中言辞恳切地问候了恩师身体安康,并十分委婉地表达了自己想要加入造反组织明教占山头扯大旗造反的意愿,小心翼翼地征求他师父的同意。 寄完信后杨逍心中有些惴惴不安,毕竟他师父是名垂江湖数十载的琼华剑客,如今他这个最小的弟子却要去干造反这种诛灭九族的危险活儿,天知道师父看完信会不会气得暴跳如雷,然后提把剑下山亲手砍了这个不肖徒弟。 相比之下韦一笑就轻松许多,他的师父三年前就去世了,所以他想造反就可以自由地造反,想加入什么教派就可以自由地加入什么教派,完全没有杨逍的这种顾虑。 四人在客栈里窝了三四天,每日练练功结伴逛逛街,偶尔遇上流离失所的灾民就顺手接济下,日子过得倒也悠闲自在。 其中只有韦一笑比较悲剧,每次体内寒毒快发作以前都需要三更半夜出去cos吸血鬼四处寻找牛羊吸血方能勉强度过危机恢复正常。 这日清晨,四人坐在大厅内用早餐,只听大厅中的客人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讨论昨晚某村吸血鬼又作祟吸干两只山羊鲜血的话题。 韦一笑神态自若悠然自得,边漫不经心地听着边低头大口喝着碗里的豆浆,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知晓内情的花无缺看了看韦一笑,又转眼看着杨逍低声问道:“杨逍,你体内的寒毒都好了么?” 杨逍点点头道:“自从离开药仙谷就没有发作过,大概已经被尽数驱除了吧。” 花无缺闻言稍稍安心,忽然想起此时距离与姚秋蓉约好复诊的日子还有七八日,遂道:“离谷前姚姑娘说要我们一个月后回去复诊,如今一月之期将至,不如我们尽快启程赶去药仙谷?” 杨逍自从知道姚秋蓉喜欢自己以后,内心就对她存了几分芥蒂,不想和她之间有太多瓜葛,闻言摇了摇头道:“我如今真气顺畅,筋脉内并无丝毫寒毒流动迹象,就不用再复诊了。倒是韦兄需要去一趟药仙谷,请那位姚姑娘帮他诊治一下。韦兄,要不要我帮你写封信,再给你画个去药仙谷的路线图?” 花无缺俊眉微皱,低声说道:“你还是听大夫的话回去复诊一下,否则万一筋脉内有寒毒残留,将来必会后患无穷。” 韦一笑也在一边劝道:“杨兄咱们还是一起去吧,去复诊一下总不会有坏处的。我当初就是没把体内那点寒毒当回事,才会招致今日恶果。你总不想日后也如我这般因为寒毒发作而被迫吸食动物鲜血吧?” 杨逍闻言,脑海中闪过自己低头凑到一头脏兮兮的老黄牛身上咬破动脉吸血的恶心场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他在脑中认真对比了一下和姚秋蓉再见一面与可能要吸食牛羊鲜血这两件事哪一件的后果更严重些,然后迅速地作出判断,决定听从花无缺和韦一笑的劝告,再去药仙谷走一趟。 几人做好决定后,便立即招来小二结账,然后其身上楼收拾好行李,四人各自骑了一匹快马赶去药仙谷。 七日之后,四人便站在了药仙谷。 杨逍站在谷口附近,运气内功一字字道:“请问姚姑娘可在谷中?杨某前来复诊了!” 这次姚秋蓉的回复比杨逍第一次来时快了许多,几乎杨逍话音刚落,便听她同样运气回道:“杨兄稍等,小妹马上就到。” 不过片刻后,姚秋蓉便沿着那大片的阎王萼丛中羊肠小道中走了出来,娉娉婷婷地站在数人面前。 韦一笑初见姚秋蓉的绝色姿容那一瞬,也不禁有些目眩神驰,好在纪晓芙反应迅捷,手指暗地里狠掐某蝙蝠掌心的同时再附送几枚免费卫生眼,这才勉强把韦一笑的神智拉了回来。 姚秋蓉见到除了杨逍和花无缺之外,还有两名陌生的男女,心中不由得微微不悦,蛾眉轻蹙道:“不知这两位是……” 杨逍连忙道:“这位韦一笑韦少侠,乃是在下的至交好友。他为体内寒毒困扰已久,听闻姑娘医术高明,特来求诊。” 韦一笑连忙拱拱手道:“只要姑娘能为在下驱除寒毒,在下定然竭尽所能报答姑娘大恩。” 姚秋蓉淡淡一笑道:“既然是杨少侠的好友,那便随小女子入谷吧。”心中却不免暗中翻一个白眼,暗道谁稀罕你的报答,只要你能带着你的同伴走得远远的,别来扰乱本姑娘的兴致那便是功德一件了。 数人到了药庐内,姚秋蓉招手把正埋头捣鼓药草的师弟钟玄叫来,淡淡吩咐道:“你去帮这位韦少侠诊下脉。”又对杨逍与韦一笑道:“这位是我师弟钟玄,医术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让他为韦少侠诊治吧。杨兄请随我来这边诊脉。” 韦一笑早已看出这位姚姑娘看杨逍的神情有异,心内对她思慕杨逍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因此对她的区别对待不以为意,径直跟着钟玄前去诊脉。 另外一边,姚秋蓉三根玉指在杨逍腕脉上轻搭了片刻后,很快就下了结论:“杨兄体内寒毒早已祛除十之有九,却仍旧有一丝寒毒游移于奇经八脉,须得用针灸之术连施七日方可根除。” 杨逍点点头道:“那便有劳姑娘费心了。” 姚秋蓉一双秀目盈盈地看着杨逍,低声道:“你一定要这么客气地和我说话吗?你明知道我心里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 这两句话说得那叫一个柔情似水,就连向来神经大条的纪晓芙都看出了端倪,连忙把花无缺拉到角落里细细嘱咐他小心看紧自家小攻,莫要给居心叵测的狐狸精勾引了去,说得花无缺俊面绯红心脏狂跳,完全不知如何作答。 杨逍却似完全没有听出姚秋蓉话中暗藏的情意,对她的态度仍旧不冷不热不咸不淡,既恰到好处地让人感觉到他礼貌的疏离,又不让人觉得他过分冷淡。 这边姚秋蓉拉着杨逍进密室针灸,那边的钟玄也终于撤下搭在韦一笑腕脉上的手指,一脸凝重地得出结论:“你体内寒毒应是数年前修炼阴寒类内功不慎走火入魔,导致寒毒随真气逆转随着经脉进入五脏六腑所致。本来以你这些年寒毒积郁的程度,早该性命难保,但你可能常服用活物鲜血一类物品,使体内寒毒毒性暂时缓解,这才得以拖延至今,不知我说的是否正确?” 韦一笑听他娓娓道来,将自己的情况说得八九不离十,犹如亲眼所见,心中不由大感钦佩,连忙问道:“那究竟怎样才能驱除我体内的寒毒?” 钟玄眉头紧皱道:“你的情况和杨逍不一样。你体内的寒毒早已深入五脏六腑,已非药石所能医。除非你能找到长白山顶生长的千年火灵芝服下,否则就只好仍旧依靠吸血维持现状了。” “火灵芝?”韦一笑皱眉道:“那玩意儿不是老早就绝种了么?三年前我听说火灵芝对寒毒有效,专程赶去把长白山顶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 钟玄想了想道:“好像的确是的。早在五年前我就找过了,结果也是空手而回。” 韦一笑道:“那你这话不是白说吗?” 钟玄仍旧板着一张标志性棺材脸道:“不是白说。我的意思是,你这病不是我医不了,而是我找不到合用的药材。所以你可以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韦一笑:“……” 钟玄:“慢走不送。临走前记得顺手把门带好。” 既然人家都下了逐客令,韦一笑自然不好意思厚着脸皮继续呆下去,只好跟花无缺道了声别嘱咐他万事小心,然后拉了纪晓芙匆匆离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真正下逐客令的人不是钟玄而是姚秋蓉,钟玄收到了她的暗示,这才诊完脉后便打发韦一笑和纪晓芙二人离去。 当然钟玄说的情况倒也基本属实,韦一笑的寒毒早非人力所能为,因此后来韦一笑被这寒毒纠缠折磨了数十年,就连大名鼎鼎的蝶谷医仙胡青牛都无能为力,皆因那火灵芝早已绝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32、第 32 章 静室之内。 姚秋蓉替杨逍针灸完毕,一面收拾银针一面假装漫不经心问道:“多日不见,看样子杨大哥与花少侠的感情好像颇有进展?” 杨逍闻言立即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然后谦虚答道:“托姑娘的福,我们早已互诉衷肠并定下终身,只差拜天地了。”嘿嘿,这回你总该死心了吧。 姚秋蓉闻言芳心大恸,俏面一阵青一阵白阴晴不定,片刻后方强颜欢笑道:“那要恭喜杨大哥了,不知小妹何时能喝到你们的喜酒?” 杨逍笑道:“姚姑娘放心,一定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前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姚秋蓉咬了咬下唇道:“我自是一定亲自到场祝福你们的。”说完勉强忍着心中的痛楚失落转身走出静室,一双深不见底的漆黑杏眼中却悄然闪过一丝狠绝之色。 杨逍站在姚秋蓉身后,自然看不到她转过身后的神情,只当她已经死心。想到自己终于解决掉这朵无意中招惹来的桃花,杨逍心中十分轻松,出了静室便自去寻花无缺说话了。 姚秋蓉则闷闷不乐地回了闺房,将自己关进屋内整整一个下午,就连晚饭时都没有现身,只派了名药童过来说自己身体不适,让杨花二人和钟玄一起用晚餐。 花无缺和钟玄俱是不明所以,杨逍心里倒是雪亮,知道人家姑娘是因为失恋了心情不好才闭门不出。不过她会把自己关屋里郁闷也是人之常情,想来只要静静地一个人呆一会儿,等心情平复以后便会恢复常态了。 果然,翌日清晨杨逍见到姚秋蓉时,她便已然恢复了往日云淡风轻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有丝毫的沮丧情绪。 杨花和姚秋蓉师兄妹几人一起用过早餐后,杨逍照例随着姚秋蓉一起去静室针灸,花无缺则仍旧走到一个月前多次在此练功的玉兰树下盘膝静坐,打算修习两个时辰的内力。 谁料他坐下后不久便觉得心中一阵没来由的焦躁,竟然怎么都无法静下心来运气。 而修习内功调理真气须得完全平心静气,倘若心有杂念便极有可能真气走岔甚至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花无缺自幼修习内功都能全神贯注其中,很少遇上这样心绪不宁烦躁不安的情况。 既然无法保持心湖平静灵台空明,花无缺便不敢强行运转真气,只得起身信步在偌大的院内散着步,希望能缓解内心莫名的不安。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只觉心底的不安烦躁越发强烈,那种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的感觉渐渐地吞噬了他。虽然说不上为什么,但是他就是隐隐觉得好像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就在花无缺忍不住胡思乱想间,一个药童匆匆跑来道:“不好了!杨大侠那边好像出了点状况,我家姑娘让我来请你赶快去她闺房一趟。” 花无缺闻言心中不解,杨逍不是和姚秋蓉一起去了密室针灸么?怎么这小童却让他赶去姚姑娘的闺房? 不过此刻他心底最关心的是杨逍的安危,因此也就没心思琢磨这些细枝末节,而是疾步跟着小药童一起朝着姚秋蓉的闺房赶去。 花无缺随着小药童走到姚秋蓉所居的小院内,大老远便从大开的窗户内看到一身青衫的杨逍和身着一件鹅黄色春衫的姚秋蓉贴身坐在床边,耳鬓厮磨神态亲密,同时听到杨逍的声音隐隐传来:“秋蓉,我对你一片痴心天地可鉴,你难道就不能相信我吗?” 花无缺闻言巨震,抬起的脚步不由定在了半空中。 那小药童完成任务,偷瞄了花无缺一眼便悄无声息地撤退了,只剩下花无缺呆立在院中,怔怔地看着敞开着的窗子内,那亲密依偎的一对俊秀男女。 只见姚秋蓉娇嗔着轻轻推了下杨逍的肩膀道:“骗人!你明明上次还跟人家说你喜欢花少侠的。” 杨逍将姚秋蓉搂得更紧了些,用音量不大却足以传到院内的声音道:“我是一时糊涂才会那么说的。毕竟无缺模样生得十分俊美,便是正常的男人见了也难免色迷心窍做出些荒唐行为来。更何况我们还同食同宿,我会一时把持不住为色所迷也是人之常情嘛。不过如今我已经想明白了,两个男子之间是不可能长久的,我终究要与女子成亲生子,方能对得起杨家的列祖列宗。而你温柔美貌娴熟端庄,正是我心目中最好的佳偶良配。” 姚秋蓉闻言不悦地撅起樱桃小口道:“这么说你是把我当成替你繁衍后代的工具了?” 杨逍立刻举手发誓道:“秋蓉你想到哪里了?我杨逍怎么会是那种人呢!?我承认初始我是对无缺动过心,但那已经是过去了,毕竟我不是真正的断袖,怎么可能长久地为同性所迷惑?自从下山之后,我便发觉对你的思慕日趋强烈,你那美丽的笑容日夜在我脑中魂牵梦萦挥之不去。我是发自真心倾慕于你。秋蓉,难道你对自己的魅力这么没信心么?” 姚秋蓉被这番话大大取悦,遂温顺地依偎在杨逍怀中,柔声道:“真的么?你不是在骗我?” 杨逍立刻道:“难道你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你才肯相信我么?如果是这样我立刻挖给你看。” 姚秋蓉娇羞地回道:“我相信你。那你何时去向花少侠澄清一下,我怕他会一直误会你喜欢他……” 杨逍低笑一声道:“急什么,待会儿我回去就跟他解释清楚还不行吗?”说完低下头覆住怀中女子柔美的唇瓣深深吻了下去。 花无缺定定地看着那对深情拥吻的男女,只觉脑海中一片空白,心里仿佛也变得空落落的,好似被人用刀子挖空了一大块,再将剩下的部分反复切割得鲜血淋漓。凌迟般的痛楚瞬间袭击了他,那种极致的心痛逼得他几乎要窒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茫然地转过身去,拖着沉重的步履朝着院落门口走去,脑海中却仍旧不受控制地重复闪现片刻前亲眼看见的那一幕幕令他心碎神伤的画面。 杨逍对姚秋蓉所说的那些话语,更是清晰无比地反复出现在耳边…… 不自觉地回忆着那个熟悉声音吐出的一句句无情的话语,花无缺只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人放在油锅中反复地煎炸着,一遍又一遍,直至完全麻木,却仍旧能清楚地感觉到那种几乎能将人逼疯的绝望和痛楚。 杨逍,原来你真的是在骗我…… 原来,你所谓的一片真心,其实只是逢场作戏,而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只是‘色迷心窍一时糊涂’,可笑我竟然会把你所有的话全都信以为真,竟然心甘情愿地沉沦了下去,最后却只换来你无情的背弃。 杨逍,你何其残忍! 花无缺,你实在是太天真了,居然会相信同性间也有至死不渝的感情,居然还飞蛾扑火般全身心投入了这段虚妄的感情,完全没有给自己留下一丝一毫的退路。 如今,你终于尝到恶果了吧? 从来都不知道,被挚爱之人欺骗背叛,居然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 花无缺面色惨白地揪着胸前的衣襟,脚步踉跄地回到自己所居的客房内,那颗伤痕累累的心依旧疼痛难当,那因为剧变而有些昏沉空茫的大脑却清醒了些。 自己能得以见到这样一幕,自然是出自于姚秋蓉的安排,不过想来应该也是经过杨逍默许的吧。 或许是他无法面对面亲口说出这些话,所以才故意用了这样的方法来让自己听到,好让自己知难而退。 想到这里,花无缺心中又是一阵剧烈的抽痛。 花无缺,你清醒一点吧。 既然你已经遭人嫌弃了,又何必死皮赖脸地赖在这里惹人厌烦? 不如就此离去,权当这些日子的遭遇是一场荒唐至极的幻梦吧。 杨逍,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希望你能得到想要的幸福。 33、第 33 章 花无缺怀着一颗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收拾好自己本来就没几件的衣物行李,正打算离开这个伤心地,外面却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他失魂落魄地开了门,却发现门外站着的赫然就是不久前还和杨逍在一起亲亲密密说情话的姚秋蓉。 只见她仍旧身着方才那件鹅黄色的衣衫,俏面飞霞艳若桃李,明眸流转顾盼生姿,显然是一幅春风得意的模样。 花无缺此刻最最不愿看见的人便是她,不过既然人家站在门口,他总不能将其拒之门外,更何况这本来就是属于人家的屋子。 花无缺勉强压制住心中万千思绪,强迫自己摆出平时的冷静神色将姚秋蓉让了进来。 姚秋蓉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想刚才那一幕你已经看到了吧。” 花无缺闻言,俊脸瞬间血色全无,半晌后方才默默点了点头。 姚秋蓉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道:“杨逍让我转告你,说他有负于你,他日你若有所求,他一定会不惜性命万死不辞。只希望你能成全我们。” 这些话果然是杨逍能说得出口的,只是…… 他不需要。 即使是被人抛弃背叛,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怜悯。 “不必了。”花无缺垂下眸子,掩住目中的痛楚之色,并努力令自己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请你转告杨逍,无缺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一切都是误会。所以他不必对我心怀愧疚,更加不用所谓的补偿。告辞。”说完之后,他转身拎起床上收拾好的包裹,然后站起身子一步步走了出去。 他的脊背依旧挺得很直,衣衫依旧洁若初雪,但那清瘦孤高的背影却无端端透出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萧索意味来。 姚秋蓉一瞬不瞬地看着那抹秀颀的白影走出视线,漆黑的美目中不禁流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来。 花无缺,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当真愚蠢得可以,我只要略施小计就能将你骗得团团转,主动退出这场不见硝烟的惨烈战争。 真不知道像你这么愚蠢的人,杨逍是怎么看上眼的,当真是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还好从今以后这个错误可以终止了,像杨逍这样出色的男子,也只有我姚秋蓉这般才貌双全的女子才足以站在他身边,成为他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至于你,花无缺……哼哼,你就等着在失恋的痛苦和慢性剧毒的双重折磨下,精神一点一点地崩溃,最后痛苦地离开这个人世吧!我保证,绝对没有人能够查得出你的死因。 莫要怪我心狠手辣,谁让你成为了我情路上的绊脚石呢。 自古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这一生已然救人无数,积下不少功德,如今为了得到心爱之人,耍点小心机,害死个把既没头脑活着也没价值的蠢材又算得了什么? 跟我以前做过的那些医病救人的善事相比,这么点小小过错怎么也能抵消的吧! 姚秋蓉在心中极力安慰着自己,将心中因对花无缺下毒的愧疚感驱除出脑海,然后莲步轻移,朝着那间专门用来替杨逍针灸的静室走去。 花无缺用全部的心力压制住内心中疯狂涌来的痛苦绝望,努力令自己保持以往淡定自若的表情,不让路过他身边的人看出破绽来。至于外界其他的事,他便再没精力也没心情顾及,仅凭直觉浑浑噩噩地沿着出谷的小径向前走去,走到那一大片开得璀璨烂漫的阎王萼前时也未做稍停,而是径直穿过了那半人高的花丛,一步步走到了山谷之外。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有件很重要的事忘了做,但是昏沉的大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既然想不起来,他也便懒得去想,只是沿着下山的小径机械地走着,走着,没有目的,不辨方向,就那么一步步朝前走去。却不知自己的路将要通向何方。 是啊,他又能到哪里去呢。 ――这天下虽大,哪里又是他花无缺的容身之处?! 想到这里花无缺不由勾起嘴角,微微地苦笑起来。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属于他的,这里所有的人对他来说都是完全陌生,就连唯一一个曾经珍爱他、重视他、被他视为生平唯一的知己和挚爱的人,现在也改弦易辙放弃了他,转而将其他人拥入怀抱。 那个女子是那样的温柔美丽,医术通神,而且还那么爱他,最重要的她是女子,可以给他一个正常的家庭,为他生儿育女,这些统统都是自己无法做到的。 想到这里,花无缺不禁从内心对那个优秀而幸运的女子升起一股深刻的嫉妒之意来。 怎么能不嫉妒?! 即使不得不狼狈退出,心中的那股带着强烈酸意的不甘和嫉妒,却从发现真相的那一刻就开始滋生,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花无缺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没有凭借着最后一分理智及时离开的话,自己会不会被心内这股嫉妒和不甘操纵,从而失态地向杨逍摇尾乞怜,做出令人贻笑大方之事来? ――幸好他终于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方才在那人面前保住了自己最后的尊严。 即使这份尊严在别人眼里十分可笑,但那已经是这场飞蛾扑火般惨烈而无望的感情中,他唯一能留给自己的东西了。 ……不,自己能留住的绝对不止是这个。 至少,他还能拥有他们之间那段美好的回忆。 尽管这些回忆如今细细品味咀嚼之下会让他更加痛苦,但花无缺还是忍不住一遍一遍地回忆着他们之间的过往,他们相处的每一点每一滴。 从峨眉山初识,到并肩作战,再到共居一室,再到他照顾高烧的自己,再到自己替身中寒毒的他充当人体暖炉……那些事当时觉得没什么,如今仔细想来,却在心底凭空升起一股带着辛酸的甜蜜滋味。 花无缺下意识地朝前方走着,整个人都沉浸在他与杨逍那些平淡而甜蜜的往事中,时而面露微笑,时而黯然神伤。 至于身周那些渐渐多起来的行人和逐渐繁华的大街,在他眼中全都变成了一幕幕虚幻的暗色背景。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看着这个失魂落魄的俊美少年,不住交头接耳猜测着他究竟遭受何等际遇才会如此落魄,却自动自发地让出一条路来供他通过,不少妙龄少女更是大胆地凝视他,甚至还有热情奔放的女子将篮子里的鲜花递到他眼前企图吸引他的注意力。 然而花无缺却对这些人统统视而不见,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渐渐的,他感觉到大脑越来越昏沉,身体也越来越沉重,发软的腿脚抬起时也变得越加艰难。 花无缺终于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然而却太迟了些。 随着一阵严重的眩晕感传来,他再也无法维持灵台的清明,身子一软昏倒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姚秋蓉走到静室内,反手关上门,静静凝视着躺在赤、裸着上半身木床上的杨逍,漆黑明亮的美目中忍不住升起一股混合着得意和满足的神情。 自己终于成功地留住了这个帅气不羁的男人,从今以后,他就只属于自己一个人了。 杨逍黑曜石般的双眸冷冷地与姚秋蓉对视,片刻后终于开口道:“你在银针上涂了什么?” “神医华佗研制的麻沸散。”姚秋蓉不无得意地道:“虽然华佗《青囊经》的真迹已经失传,但家师却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这个方子,并把它传给了我。你不要试图运功,麻沸散是内功真气无法逼出来的,只能等十二个时辰后才会渐渐消褪。” 杨逍抬眼静静地看着姚秋蓉,不住地告诫自己保持冷静,片刻后方用平静的语气问道:“你究竟想怎么样?无缺呢,你有没有对他做什么?” 姚秋蓉听他三句话不离花无缺,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强烈的嫉妒与恼火,暗中磨了磨牙道:“你猜呢?” ――你猜呢? 杨逍发誓这绝对是他一生中听到的最欠扁的三个字,如果自己能猜得到这个疯女人想要做什么,那他还会这么毫无反抗能力地躺在床上任人宰割么? 姚秋蓉看到杨逍吃瘪的神情,心中才舒服了些,遂姿态优美地将一缕散落下来的秀发捻起拨到肩后,然后款款地在杨逍身边坐下,对杨逍温柔一笑道:“杨大哥,我对你的心思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不妨告诉你,我姚秋蓉这一世无论想要什么东西,都从来没有得不到手的。你自然也不例外。虽然你现在心里可能还爱着别人,但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让你慢慢的、一点点地爱上我,心甘情愿地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杨逍看着她一脸自信的笃定模样,忍不住冷笑一声:“姚姑娘,现在太阳还没下山呢,你怎么就说起梦话来了?我不妨也告诉你,我这一生除了花无缺以外,绝对不会爱上任何人!你无论对我们耍什么心机手段,最后都不过是枉做小人!” “是么?”姚秋蓉闻言,脸上的笑容立刻带上了几分恶毒的冷意:“如果我告诉你,你这一生唯一倾心的心上人花无缺,现在已经狠心地离你而去了呢?” “不可能!”杨逍断然道:“无缺绝对不会离开我,除非你……”说到这里他勃然变色:“你对无缺说了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无缺心思单纯明净,绝对斗不过眼前这个心机深沉的女子。 这女人阴险毒辣城府极深,连自己一不留神都着了他的道,更何况是不识人心险恶,也没有半点江湖经验的无缺? 只怕这女人要加害无缺的话,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做到。 想到这里杨逍的脸色愈加可怕,素来如沐春风的声音也冷得犹如在冰水中浸过:“姚秋蓉,我警告你,如果你敢碰无缺一根寒毛,他日我杨逍绝对会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34、第 34 章 姚秋蓉闻言笑得花枝乱颤:“放心,我绝对不会害死花无缺,因为这样做除了让你恨我以外,根本于事无补,聪明如我怎么会干那种蠢事呢?是他自己坚持要离开这里,我只好放他出谷了。” 杨逍闻言,一颗始终提在嗓子眼里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然而他很快就想到巴思拔法王和察罕特穆尔的爪牙们还在四处搜寻他们的踪迹,无缺毫无江湖经验,万一遇上他们中的任何一拨人都可能会吃大亏,那颗刚落回肚子里的心便又重新提到了嗓子眼里,不由皱眉问道:“无缺绝不会无缘无故地里去,你究竟对他说什么了?” “说了什么告诉你也无妨。”姚秋蓉笑得风情万种百媚千娇,眼神中却有极其不易察觉的狡黠之色一闪而过:“我只不过好心地提醒了他一下,让他知道两个男人的恋情是不容于世,没有未来的,以及他身为男子,根本无法为你诞下子嗣的现实。如果他和你在一起,就会变成害你杨家绝后的罪人。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道理谁都明白,他也不例外。是他自己不愿意承担这个害你变成无后不孝子的罪名,才在考虑再三后选择离开你的。你看,我说的都是实话,而且出发点也是为你们好。也许你现在会很生气,不理解我的做法,但是我相信等过几年之后,你再回头重新看这段过往时,一定会感激我的。” “感激你妹啊!”杨逍越想越恼火,终于忍无可忍爆了粗口:“老子就爱搞断袖,要你管?!我杨家要不要绝后更加与你姚秋蓉半点干系都没有!我劝你最好现在就放我出谷去寻找无缺,否则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饶了你!不要以为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就会对你心慈手软手下留情!” 姚秋蓉静静看着发飙的杨逍,只觉他连爆粗口时都那么迷人,当下不但不着恼,反而好脾气地伸手轻轻抚上他线条瘦削硬朗的俊脸,嫣然一笑柔声道:“逍,你真有男子气概,不愧是我姚秋蓉看上的男人。像你这样优秀的男子,何必要走断袖那样的不归路,变成不容于世的异类呢?听我的话,花无缺绝对不适合你,你们即使在一起也不可能天长地久。我相信你现在只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等你和我在一起后,你一定会很快忘记他的,请你也相信这一点好么?” 杨逍被她那个肉麻的‘逍’和过于温柔的语气弄出一身鸡皮疙瘩,那蛇一般在脸上游移的手指更是令他十分不喜。杨逍极力转头想摆脱那五根春葱般修长漂亮的手指,奈何身中麻沸散的药效太过强烈,他努力半天仍旧徒劳无功,只得僵硬着身体满心不耐烦地任由姚秋蓉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反复摩挲着,内心中却早已把这个厚脸皮的女人痛殴了几百遍。 听完姚秋蓉一厢情愿的自说自话,杨逍不由冷笑出声:“姚秋蓉,你有什么资格质疑别人的决定,干涉别人的命运?收起你的痴心妄想吧,即使没有无缺,我也绝对不会爱上你这样机关算尽的女人。至于‘和你在一起’,更加是个让人笑掉大牙的大笑话。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杀了我永绝后患。二,放我离去,这样我或许还会感念你的恩情。” “是么?”姚秋蓉闻言脸上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亮若秋水的明眸中露出一抹几近疯狂的神情:“如果我还有第三个选择呢?” 她的语气实在太过冷静,脸上的表情却是与语气完全不相称的狂热,这样强烈鲜明的对比令杨逍暗暗心惊,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冷静,下意识地脱口问道:“你究竟想怎样?” 姚秋蓉不答,却盈盈起身走到打开的药箱边,伸手取出一个小瓷瓶,边将一粒鲜红色的丹药倒入掌心边娓娓道来:“这颗药名叫‘销、魂’,是我为了你特地在药庐中辛苦了一个月才炼制出来的。它的功效正如它的名字,可以让服下之人欲、仙欲、死,坠入无尽销、魂的温柔乡,乃是王公贵族千金难求的珍品。你能够品尝到它的味道,委实是三世修来的福分。” 见鬼的福分,老子才不要!杨逍在内心抓狂地怒吼:什么销、魂,取这么淫、荡的名字,这一定确定以及肯定是万恶的春、药!没想到这个女人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计划好一切,并在暗地里开始着手对付自己,看来自己今日这个跟头栽得倒也不算太冤。 姚秋蓉只看杨逍的表情就知道他内心的想法,于是笑着解释道:“如你所想,这颗药的确是春、药。但是它绝非普通的春、药。因为它不会像普通的春、药那样迷惑你的神智,却能挑起你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渴望,一点点瓦解你的意志力,让你在神智清明的情况下陷入情、欲带来的狂欢与焦灼中,无法自拔欲罢不能,最后只能依靠与人交、合来缓解药性。而且它即使长期服用也不会伤害身体,只会让你渐渐迷恋上那个在你服药期间与你交、欢之人,只有与她交、欢时才会产生欢愉感,一旦换了其他人便会感到味同嚼蜡。怎么样?这颗药很神奇吧,乖乖张嘴把它吞下去,我保证你会爱上它带给你的新奇体验的。” 杨逍静静听着姚秋蓉的话,素来深邃冷定的眸子中生平第一次流露出一抹恐惧之色:完了,这女人绝对是疯了!没事竟然炼制出这么变态的药来折磨自己,企图逼自己就范,这下该如何是好? 杨逍内心一瞬间转过几百个念头,却没有一个能帮助他自这个狡猾恶毒又疯狂的女人手中成功脱身,一时间不由得心急如焚。 这时姚秋蓉已经走到杨逍面前,一面弯下腰用空着的左手拨弄他线条优美的嘴唇一面柔声哄劝道:“逍,自己把它吞下去,别让我强迫你好吗?” 38、第 38 章 待得看清楚那张惨白失血的面容和花无缺嘴角胸前淋漓的鲜血后,杨逍不由怔在当地,生平第一次尝到了后悔和自责的滋味。 “无缺!”一时间杨逍只觉心痛如绞,他一把抱住眼前昏迷过去的花无缺,焦急地去查探他的腕脉。 结果诊脉的结果使他忍不住心惊胆颤,花无缺的脉搏紊乱成一团,明显是气急攻心所致的昏迷。 发现这一点的杨逍更加懊恼,忍不住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嘴巴。 杨逍你这个混蛋,看看你都对无缺做了什么! 明明知道你们之间还有误会尚未解除,明明知道无缺性子倔强,你却还放任自己的欲、望做出强迫他的事来,当真是糊涂到极点了! 如今无缺被害成这样,都要怪你太过不知克制,不分轻重! 如果无缺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死了,在九泉之下也无脸再去见他了! 不,无缺一定不会有事的,不过是气急攻心,只要立刻运功为他疗伤,相信很快就会没事的。 杨逍一面心慌意乱地安慰自己,一面扶着花无缺坐下,然后盘膝坐在他身后,双掌抵住他的后背,强迫自己镇定心神为他运功调息。 一炷香时间后,杨逍感觉到花无缺体内的真气不再郁结,而是被自己疏通开始变得流畅自如,这才收回真气,重新将花无缺揽入怀中,低头去查看他的情况。 只见花无缺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些,却仍旧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杨逍不禁暗自诧异,按理说经过自己的运功之后,花无缺应该很快就能苏醒过来,为何他却迟迟不醒? 怀着心内的疑惑,杨逍再度替花无缺诊脉,终于发现了情况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花无缺的脉搏很诡异,看似正常,却又带着些许微妙的紊乱。 这种紊乱太过细微,如果是一般的大夫肯定会忽略过去,然而杨逍对花无缺过于上心,这才细心地察觉到了异常。 虽然他医术不精,不知道这股紊乱究竟是何原因导致,却十分清楚对于一个内功深厚的人来说,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应该出现的。 除非是有人故意捣鬼想暗中加害无缺! 几乎立刻,一个嫌疑人浮现在杨逍脑中。 姚秋蓉,一定是她! 这个女人精通医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害人实在太容易了。 幸好自己及时发现异常,否则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为今之计,只能尽快地寻找一位名医为无缺诊治,尽早确诊他的情况,如果他真的中了毒,也好及时解毒施救。 只是应该找谁好呢? 当今江湖名医无数,然而医术真正好的却屈指可数,大部分都是浪得虚名。 姚秋蓉是绝对不能找的,如果找她无缺只会死得更快。 焦急间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不久前曾听钟玄无意中谈起,说江湖上有个自称蝶谷医仙胡青牛的人,医术可参天地造化,简直有活死人肉白骨之能,便是他们师兄妹也望尘莫及,然而那人脾气古怪,而且行踪不定,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才能找得到他。 杨逍抱着花无缺站起身子,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动,很快他就决定先行从丐帮入手。 毕竟丐帮是江湖上人数最多,消息来源最广的门派,如果要打听一个人的行踪,找他们最合适不过。 打定主意后,杨逍立刻抱着花无缺朝着前方城镇的方向赶去,他知道那里有一个丐帮的分舵,自己不久前给师父的信就是从那里寄出的。 三个时辰前,药仙谷内。 姚秋蓉抱着一个酒坛子对着坛口泄愤般不住灌酒,直将一坛酒喝了个底朝天,这才随手摔掉酒坛,伏案痛哭失声。 这时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吱呀’一声,木质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姚秋蓉听到开门声,下意识地抬起头朝门口看了一眼,只一眼她就愣在当地。 只见走进来的男子身材颀长相貌俊美,一身标志性青衫将他整个人衬托得潇洒倜傥风度翩翩。 姚秋蓉怔怔地看着青衣男子,半晌后用难以置信的口气喃喃道:“杨逍?” ‘杨逍’没有开口,而是默默地走上前来,在姚秋蓉对面坐下。 姚秋蓉看着他那张毫无表情的棺材脸和阴沉莫测的眸子,忽然意识到什么,声音蓦然拔高:“师弟?!” 钟玄见她认出自己,原本漠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扯开一个生硬的微笑:“没想到连师姐也认错了,看来我确实扮得很像。” 姚秋蓉瞬也不瞬地看着他那张酷似杨逍的脸,一张俏脸瞬间血色尽失,表情一下子扭曲得近乎狰狞,声音蓦地拔高:“扮得像有什么用?!就算扮得再像,你也不过是个拙劣的赝品!你根本就不是他,为何要扮成他的模样来找我,难道你是专程来嘲笑我的么?” 钟玄看着姚秋蓉近乎疯狂的神情,一双始终古井不波的眸子终于流露出一丝深刻的痛苦:“师姐,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我之所以扮成他的模样是想要哄你开心,没想到却弄巧成拙了。” 姚秋蓉闻言神情平静了些,语气却仍旧相当恶劣:“你错了!我根本不爱那个人,相反,我恨他,恨他入骨!你最后现在立即洗掉易容,否则小心我真把你当成他,把所带的所有毒物都下到你身上去!” 待得看清楚那张惨白失血的面容和花无缺嘴角胸前淋漓的鲜血后,杨逍不由怔在当地,生平第一次尝到了后悔和自责的滋味。 “无缺!”一时间杨逍只觉心痛如绞,他一把抱住眼前昏迷过去的花无缺,焦急地去查探他的腕脉。 结果诊脉的结果使他忍不住心惊胆颤,花无缺的脉搏紊乱成一团,明显是气急攻心所致的昏迷。 发现这一点的杨逍更加懊恼,忍不住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嘴巴。 杨逍你这个混蛋,看看你都对无缺做了什么! 明明知道你们之间还有误会尚未解除,明明知道无缺性子倔强,你却还放任自己的欲、望做出强迫他的事来,当真是糊涂到极点了! 如今无缺被害成这样,都要怪你太过不知克制,不分轻重! 如果无缺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死了,在九泉之下也无脸再去见他了! 不,无缺一定不会有事的,不过是气急攻心,只要立刻运功为他疗伤,相信很快就会没事的。 杨逍一面心慌意乱地安慰自己,一面扶着花无缺坐下,然后盘膝坐在他身后,双掌抵住他的后背,强迫自己镇定心神为他运功调息。 一炷香时间后,杨逍感觉到花无缺体内的真气不再郁结,而是被自己疏通开始变得流畅自如,这才收回真气,重新将花无缺揽入怀中,低头去查看他的情况。 只见花无缺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些,却仍旧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杨逍不禁暗自诧异,按理说经过自己的运功之后,花无缺应该很快就能苏醒过来,为何他却迟迟不醒? 怀着心内的疑惑,杨逍再度替花无缺诊脉,终于发现了情况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花无缺的脉搏很诡异,看似正常,却又带着些许微妙的紊乱。 这种紊乱太过细微,如果是一般的大夫肯定会忽略过去,然而杨逍对花无缺过于上心,这才细心地察觉到了异常。 虽然他医术不精,不知道这股紊乱究竟是何原因导致,却十分清楚对于一个内功深厚的人来说,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应该出现的。 除非是有人故意捣鬼想暗中加害无缺! 几乎立刻,一个嫌疑人浮现在杨逍脑中。 姚秋蓉,一定是她! 这个女人精通医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害人实在太容易了。 幸好自己及时发现异常,否则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为今之计,只能尽快地寻找一位名医为无缺诊治,尽早确诊他的情况,如果他真的中了毒,也好及时解毒施救。 只是应该找谁好呢? 当今江湖名医无数,然而医术真正好的却屈指可数,大部分都是浪得虚名。 姚秋蓉是绝对不能找的,如果找她无缺只会死得更快。 焦急间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不久前曾听钟玄无意中谈起,说江湖上有个自称蝶谷医仙胡青牛的人,医术可参天地造化,简直有活死人肉白骨之能,便是他们师兄妹也望尘莫及,然而那人脾气古怪,而且行踪不定,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才能找得到他。 杨逍抱着花无缺站起身子,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动,很快他就决定先行从丐帮入手。 毕竟丐帮是江湖上人数最多,消息来源最广的门派,如果要打听一个人的行踪,找他们最合适不过。 打定主意后,杨逍立刻抱着花无缺朝着前方城镇的方向赶去,他知道那里有一个丐帮的分舵,自己不久前给师父的信就是从那里寄出的。 三个时辰前,药仙谷内。 姚秋蓉抱着一个酒坛子对着坛口泄愤般不住灌酒,直将一坛酒喝了个底朝天,这才随手摔掉酒坛,伏案痛哭失声。 这时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吱呀’一声,木质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姚秋蓉听到开门声,下意识地抬起头朝门口看了一眼,只一眼她就愣在当地。 只见走进来的男子身材颀长相貌俊美,一身标志性青衫将他整个人衬托得潇洒倜傥风度翩翩。 姚秋蓉怔怔地看着青衣男子,半晌后用难以置信的口气喃喃道:“杨逍?” ‘杨逍’没有开口,而是默默地走上前来,在姚秋蓉对面坐下。 姚秋蓉看着他那张毫无表情的棺材脸和阴沉莫测的眸子,忽然意识到什么,声音蓦然拔高:“师弟?!” 钟玄见她认出自己,原本漠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扯开一个生硬的微笑:“没想到连师姐也认错了,看来我确实扮得很像。” 姚秋蓉瞬也不瞬地看着他那张酷似杨逍的脸,一张俏脸瞬间血色尽失,表情一下子扭曲得近乎狰狞,声音蓦地拔高:“扮得像有什么用?!就算扮得再像,你也不过是个拙劣的赝品!你根本就不是他,为何要扮成他的模样来找我,难道你是专程来嘲笑我的么?” 钟玄看着姚秋蓉近乎疯狂的神情,一双始终古井不波的眸子终于流露出一丝深刻的痛苦:“师姐,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我之所以扮成他的模样是想要哄你开心,没想到却弄巧成拙了。” 姚秋蓉闻言神情平静了些,语气却仍旧相当恶劣:“你错了!我根本不爱那个人,相反,我恨他,恨他入骨!你最后现在立即洗掉易容,否则小心我真把你当成他,把所带的所有毒物都下到你身上去!” 钟玄定定地看着姚秋蓉,目光中又是爱怜又是痛心,片刻后摇摇头柔声道:“师姐,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你心底明明是爱他的,而且你爱他就像我爱你一样深。就算你能骗过天底下所有人,你能骗到自己的心么?” “住口!”姚秋蓉歇斯底里叫道:“我不要听你说话,你立即给我滚出去!” 钟玄闻言心中黯然神伤,片刻后沉默地伸手捞起桌上一坛未开封的酒,一掌拍开泥封道:“一醉解千愁。师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今晚就让我陪你一醉,把所有烦心事都淹死在酒缸中吧!”说完仰头将一整坛酒喝掉一半,然后将剩下的半坛酒递给姚秋蓉。 姚秋蓉正满腔愤恨无处发泄,见状立刻接过酒坛,仰头对着坛口不要命般痛饮起来。 39、第 39 章 杨逍抱着花无缺来到设在一家客栈内的丐帮据点,跑堂的小二是名丐帮二代弟子,一眼就认出了他,连忙迎上前招呼道:“原来是杨少侠啊,令师的信昨晚刚到,你来得还真巧呢。” 杨逍也没心情向他解释自己的来意,只催促他立刻带自己去见这里的负责人。 这里的负责人是个三十来岁白白胖胖笑得一脸和气生财的中年男子,一见杨逍到来便立刻从抽屉中翻出一封信来交给了他。 杨逍看也不看便将信封塞入怀中,开门见山对中年男子道:“我要买消息。请你不计代价帮我查一个人的下落,这个人叫胡青牛,江湖人称蝶谷医仙。” 中年男子貌似不经意地看了被他抱在怀中的花无缺一眼,立刻猜到了端倪,顿时笑得更加热情:“你想什么时候知道?十天以内五十两,三天以内一百两,如果想立刻知道的话,请付白银五百两。” 杨逍已经急得火烧眉毛,想都不想边道:“立刻。” 中年男子伸手在杨逍眼前晃了晃道:“先付帐,后交消息。” 杨逍记起自己的包袱内还有殷天正送的两百两黄金,不禁暗自庆幸,还好自己离开前为了不便宜那变态女人专程回到自己的房间内拿走了装有银两和衣物的包袱,否则今日可要犯难了。 他弯腰将花无缺放到旁边的椅子上,然后解开包袱取出一锭黄金交给中年男子道:“这是一百两黄金,可抵白银一千两。不用找了,马上告诉我消息!” 中年男子乐呵呵地收了银子,这才说道:“我三天前收到消息,蝶谷医仙胡青牛与他的新婚妻子王难姑已经被明教重金礼聘请上光明顶,想来现在已然加入明教了。” 杨逍听说胡青牛上了光明顶,心中不由暗喜,自己现在怀中还揣着鹰王殷天正的一封介绍信呢,只要自己加入明教,那么与胡青牛就是教友关系,教友亲属染疾,他自然有责任治疗。 只是不知道师父是否会同意自己的造反举动,不过如今事态紧急,只能先行入教,待得事后再向师父负荆请罪恭领责罚。 这时杨逍方想起自己已经收到师父的回信,连忙从怀中掏出信封拆开封皮,一目十行看了起来,只见信内数行墨汁淋漓龙飞凤舞的师父自创草书,具体内容如下: 杨逍,你小子胆子老肥了,居然连造反这种株连九族的事儿都敢干!不过这事做得甚合我意,要知道你师父我早就看那帮骑在汉人头上作威作福的蒙古鞑子不顺眼了,如果我年轻三十年,肯定和你一块儿入伙干他娘的!所以你加入明教师父我举双手双脚赞成,但你须得记住,入教后不得再向任何人提起师门,免得师父被你牵累也跟着变成了反贼,被朝廷那帮王八羔子派人给围剿了。毕竟你师父我现在老了,昔日的雄心壮志全都磨灭了,只想呆在家里安享晚年。所以,在能守口如瓶不泄露师门的情况下,请你自由造反吧! 杨逍一口气看完书信,这才轻轻地吁出一口气来。 好在师父同意自己加入明教,这样就不用背上违背师命的罪名了。 解除了后顾之忧,杨逍立刻到集市上买了辆马车,将昏迷的花无缺放在车厢内,然后一路朝着昆仑山赶去。 不过此地距离昆仑山何止千里,杨逍担心花无缺支撑不住,便一面赶路一面沿途打听当地是否有医术高明的大夫。 第三天时,他经过当地人指点,寻到一位在当地颇有名气的老大夫。只是那名老大夫面对花无缺那诡异的脉象也看不出端倪来,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开了些补气养血、固本培元的药物。这些药虽然不能治病,但给病人喝几副总是有益无害的。 杨逍急急忙忙地到药铺抓了药,然后付钱托所住客栈的小二到厨房煎药,自己则寸步不离地守着花无缺。 这两日来花无缺时昏时醒,但即使他醒过来时,神智也不是很清醒。偶尔神智清醒的时候,他也只是怔怔地看着天花板,或者干脆转过头去,把杨逍当空气彻底无视。 杨逍知道他还在负气,兼之这次的确是自己理亏,杨逍只觉无脸面对花无缺,然而这种情况下无缺需要人照顾,他只好厚着脸皮守在病床边嘘寒问暖悉心照料,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无缺能够渐渐地原谅自己那夜的失控。 杨逍晓行夜宿,赶了一个多月的路,终于来到了昆仑山脉附近。 他从怀里翻出之前殷天正连同介绍信一起交给他的光明顶地形图仔细研究了一番,大致确定了光明顶的方位,然后赶着马车朝着光明顶的方向赶去。 又走了半日的路,马车来到昆仑山脉某座雪峰的山脚下。 此时马车已经派不上用场,杨逍只得弃了马车,将马匹放生,然后背着包袱,抱着昏昏沉沉的花无缺开始爬山。 爬到半山腰时,杨逍隐隐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低低的交谈声,并且距离越来越近,显然身后有人也在爬山。 此地已经接近明教大本营光明顶,属于机密地段,兼之崇山峻岭山路陡峭,按理说应该不会有闲人涉足,不知道身后爬山的人是何许人也,又是意欲何为? 杨逍心怀好奇,便刻意放慢了脚步,待得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时,这才回过头来查看。 结果一看之下,他立刻惊喜交加。 原来来人不是别人,却是鹰王殷天正和吸血蝙蝠韦一笑,此外还有一个身材高大,面目平庸的青年。 韦一笑和殷天正看到前面爬山的人是杨逍也十分欣喜,尤其是殷天正,一见杨逍便眉开眼笑地拱手道:“原来是杨兄,你此番是来光明顶入伙的么?” 杨逍点点头道:“正是。” 这时韦一笑见到杨逍怀中昏迷不醒的花无缺,吃了一惊道:“花兄这是怎么了?” 杨逍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听说明教最近请到了蝶谷医仙胡青牛,此事当真?”这句话却是问殷天正的。 殷天正何等精明,立刻闻弦音而知雅意,点点头道:“没错,杨兄请随我上山,我们立刻去找胡青牛为花少侠诊治。” 杨逍闻言精神一振,暗道幸好这次找对了地方,也不枉自己不远千里跋山涉水来此。 四人加快速度一起上山,中途殷天正做了介绍,那面目平庸的青年名叫王翰亭,父亲原是大都的一家富商,因为被人诬陷卷入一场人命官司弄得家破人亡,偌大家产也全部充公,只有他自己因为身在军营提前得到消息而侥幸逃出一条性命,走投无路之下刚好遇上明教招募人手,遂欣然入伙。此人熟知大都乃至整个元朝的形势,而且极有见地智谋过人,对于用兵之道也颇为精通,因为他的出谋划策,明教得以在和朝廷的对抗中屡战上风,因此颇受阳教主的器重和明教众人的景仰。 此次三人下山就是专程为明教的一支义军做援助,协助他们击溃援军进攻后才匆匆赶回复命的。 杨逍见那王翰亭一双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望向花无缺,心中顿时直冒酸水,不过人家除了多看了两眼之外并无其他无礼举动,因此杨逍虽然心里大吃干醋也只好强忍下去装出面无表情的模样,然后趁其他人不备暗中向他投去两道警告的目光,以示怀中人已经名花有主。 王翰亭收到杨逍颇有敌意和警告意味的眼神,只得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不再朝杨逍怀中窥视。 40、第 40 章 说话间几人已到光明顶,殷天正等人也不忙着拜见教主阳顶天,而是带领杨逍来到了胡青牛所居的院落求诊。 殷天正见院落大门洞开,遂大摇大摆登堂入室,边找地方坐边大声道:“老胡,快出来接客!” 屋内立即响起一个脆生生的女子声音:“你才接客,你们全家都接客!” 随着声音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黄衫女子从后堂转了出来。 殷天正一见那女子便笑道:“原来是弟妹啊,老胡呢?” 黄衫女子正是胡青牛的新婚娘子王难姑,她先是转身安排身后的药童给几人上茶,然后对殷天正道:“老胡下山采购药材了,过两天才能回来。你这头老鹰不去处理教务,来我这里干嘛?” 殷天正连忙正色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因为一位教友家属患病,特来此求医的。” 王难姑刚才就看到被杨逍抱在怀中的花无缺,闻言伸手一指道:“是他吗?” 殷天正点点头道:“弟妹在医术方面的造诣比老胡有过之而无不及,既然老胡不在,弟妹就先帮忙看看如何?” 王难姑真正精擅的乃是用毒解毒,于医道方面造诣其实比胡青牛还差了一段距离,因此殷天正这顶高帽子她戴得极为舒服,遂欣然笑道:“你都开口了,我还能拒绝吗?来,先将病人放入后堂,让我先诊个脉。” 后堂内,王难姑收回搭在花无缺腕脉上的手指,正色开口道:“他这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了。幸亏你们是遇上了我,放眼整个天下除了我之外,恐怕没有人能医得了他,就连老胡来了也只有干瞪眼束手无策的份儿。” 杨逍早已猜到是姚秋蓉搞的鬼,闻言并不意外,问道:“不知无缺身中何毒?” 王难姑道:“他所中的几样俱是天下间至毒之物。据我推测,当是黑心莲一钱、蚀骨草一钱半、金蚕蛊半钱、孔雀胆一钱,再加曼陀罗花三朵,用文火熬制三天三夜制成。这几种□□任何一种单独服下都会立时七窍流血而死,然而几种□□混合,毒性在体内互相冲突,就变成了一种能在人体内长期滞留,导致中毒之人受尽痛苦,最后精神错乱而死的□□。而且这种毒在脉象上根本无法查探出来,若非我精研毒物多年,加上他后来不知为何又中了另外一样毒物,导致毒性提前发作,脉象也有所改变,恐怕连我也会被下毒之人蒙蔽。我想下毒人的本意也是为了掩人耳目,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但人算不如天算,病人后来又中了阎王萼的毒性,使得体内各种毒性无法互相牵制,这才一道爆发,从而被我探出了端倪。幸好他内功深厚,否则根本撑不到现在便早已一命呜呼了。” 杨逍听她如数家珍地报出那一串□□名称,不由得一阵心惊肉跳,连忙问道:“那这毒还能解吗?” 王难姑傲然一笑道:“别人自然解不了,不过既然他遇上了我,也算他的造化。你把它他交给我,三天之内,保管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人便是。” 杨逍闻言又惊又喜,当场就要给王难姑跪下磕头,却被她伸手阻止了:“不必多礼,你我均属明教中人,理应相互扶持。现在我要开始炼药了,你们先回避吧。”说完便令药童端茶送客。 杨逍吃了一颗定心丸,多日来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了几分,连忙和殷天正等人一起退出室外。 他心知肚明,把无缺害成这样的人必然是姚秋蓉无疑,没想到那女人貌若天仙,心肠却比蛇蝎更加歹毒几百倍。想到无缺险些就要死在她亲手下的毒上,杨逍不由恨得牙痒痒,暗自打算他日定要找她好好清算一下这笔账。 殷天正本想带杨逍前去拜见阳顶天,见他一副心神不属的模样,知道他一颗心全扑在花无缺身上,不由叹了口气道:“杨兄弟,不如我先让人给你收拾个住的地方,等过几天花少侠醒来后,我再带你们一道去拜见阳教主如何?” 杨逍见他如此体贴,不由心生感激,点点头道:“那就劳烦鹰王了。” 杨逍因为担心花无缺安危,一个月来都不曾安枕过,每天白天赶路,晚上还要忙前忙后照顾花无缺这个病人,再时不时地输两回功力,当真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也亏得他性情坚韧,这才全凭着一股毅力硬撑下来没有中途倒下。 此刻得知花无缺性命无碍,他一颗始终提着的心终于有一半落回了肚子里,多日来累积的疲倦终于一道爆发出来,当下只觉头脑发昏,上下眼皮直打架,却是实在撑不住了。 迷迷瞪瞪跟着殷天正的随从来到安排好的住处后,杨逍连鞋袜都来不及脱就倒头便睡,只睡得天昏地暗人事不知。 然而睡梦中却也不能安稳,一会儿梦到察罕特穆尔率领大军来和他抢人,一会儿梦到姚秋蓉硬逼着他成亲,一会儿又梦到花无缺脸色惨白地倒在走进怀中,口中源源不断地溢出血来。 杨逍被最后一个场景惊得心魂俱丧,大叫一声满头冷汗地醒了过来。 杨逍张开双眼,看到外面夜色正浓,猜测现在估计是三更时分。自己本来只想着混沌一小会儿便去王难姑那里守着无缺,结果竟然一下子睡了好几个时辰,竟是睡过头了。 杨逍慌忙跳下床,随意用冷水洗了把脸便匆匆忙忙地出门朝着王难姑的住处走去。 到了王难姑的院门外,只见屋内灯火通明,显然王难姑还在忙着救人。 杨逍虽然忧心花无缺,却不敢上前打扰,只得老老实实站在院子里静候。 差不多站了三个时辰,才看到屋内烛火熄灭,然后听到房门吱呀一声,王难姑带着两名药童走了出来。 杨逍连忙走上前去询问情况。 王难姑抹了把额头上浸出的细汗道:“担心什么,该休息休息去,这点儿毒还难不倒我。” 杨逍哪里有心思回去休息,连忙问道:“我能进去看看无缺吗?” 王难姑道:“可以。不过他刚服下我炼制的解药,需要安静,你切莫惊扰了他。” 杨逍点点头,然后轻轻地推开门蹑手蹑脚走了进去。 他先走到桌边找到火折子燃起蜡烛,这才走到床前,半跪在床边凝视着昏睡的花无缺。 只见花无缺面色依旧苍白如纸,呼吸倒是比先前平稳了许多,显是王难姑炼制的解药起了效用。 杨逍静静看着花无缺这一月来日渐消瘦的脸庞,只觉心内一阵抽痛。 他伸出手去,握住花无缺微凉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希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体温,从而感觉到自己陪在他身边。 “无缺,你快醒来吧。我已经知道错了,真的。如果你不肯原谅我,那也请你醒过来亲手惩罚我,好吗?我发誓,只要你醒过来,从今以后我什么事我都听你的,再也不会让你受到半分伤害。无缺,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随着杨逍充满悔恨的喃喃低语,一颗滚烫的水珠落在了花无缺微凉的手背上,打湿了那玉白的肌肤,缓缓蕴开了一小片水渍。 41、第 41 章 接下来的两天里,杨逍始终寸步不离地守着花无缺床边。 尽管王难姑每次来送药都劝他回去休息,说他在这里根本帮不上任何忙,杨逍却仍旧固执地守着不肯离去。似乎只有这么做,他才会觉得安心, 而且他内心深处有个隐秘的愿望,他希望花无缺醒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 皇天不负苦心人,第三天的清晨时,花无缺终于醒了过来。 他缓缓睁开双眼,看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此外,还看到床边以手托着下巴不住打盹儿的杨逍。 花无缺脸色一僵,继而别扭地转过头去,正如这一个月里他每次醒来时所作的一样。 杨逍立刻若有所觉第张开双眼,继而欣喜地一把握住花无缺的手道:“无缺,你终于醒了!” 花无缺用力抽了抽自己的手,但杨逍用力太紧,根本抽不出来。 花无缺皱了皱眉,声音冷淡地道:“放手。” 杨逍心中一痛,但仍旧固执地把花无缺的手拉到拉着胸前,让他感受着自己激烈的心跳,同时斩钉截铁道:“ 无缺,我绝对不会对你放手。虽然我不知道姚秋蓉对你使了什么阴谋诡计,但是我能确定我们之间一定有误会。自始至终,我心里只爱你一个人。无缺,事到如今你还不肯相信我对你的心意么?” “误会?”花无缺气急反笑:“我亲眼看见你和她抱在一起,还亲耳听到你告诉她你选择与她共度此生,现在你却告诉我,这些都是误会?” 杨逍闻言顿觉一头雾水,这些事情自己根本没有做过,为何无缺却说他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无缺绝对不会撒谎,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在搞鬼,故意让他们之间产生误会。 至于这个搞鬼的人是谁,那简直是呼之欲出了。 姚秋蓉,除了她不可能是别人。 “无缺,你看错了,那些事我根本没有做过,一定都是姚秋蓉在搞鬼!”杨逍咬牙切齿道:“这一切都是她耍的阴谋诡计,定是她找人来假扮我蒙骗于你!” 花无缺半信半疑地看着满脸愤慨的杨逍,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应不应该相信他的话。 毕竟那日的一切都是他亲眼所见,他亲眼看着杨逍将姚秋蓉揽入怀中,与她耳鬓厮磨地说着情话,这一幕一度成为他内心深处的一道伤痕,时时刻刻地折磨着他的心灵。如今杨逍却又言之凿凿地告诉他,当日那个杨逍并不是他,而是别人假扮的,这句话好似在花无缺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湖中又投下一颗石子,让他的心再度乱成了一团。 从感情上,花无缺很想相信杨逍的话,相信他从未背叛过自己,相信他心里始终只有自己一个人,然而那日所见的情景对他的震撼实在太大,加之他内心深处始终对这份不容于世的感情抱有悲观的想法,更加不敢确定自己在杨逍心中的地位,这种发自心底的不自信使他更加倾向于怀疑杨逍此刻的解释。 杨逍见到花无缺怀疑的神色,知道他仍旧心存疑虑,而这个误会如果不解除,那么自己和无缺就无法恢复往日的亲密无间。想到这里,杨逍急急道:“无缺,你相信我,我绝不会欺骗你!那日清晨我跟着姚秋蓉进入静室针灸,进行到一半时感觉到全身发麻动弹不得,这才知道她在银针上淬了麻药。她见我中招,便起身离去,将我一人丢在静室里,想来那之后她便找人假扮成我在你面前演了那么一出戏。不过,既然是假扮的,那么对方即使再小心也不可能不留下丝毫破绽。无缺,你仔细想想,你当日所看到的‘杨逍’,是否和平日的我有所不同?” 花无缺闻言一震,不由依着他的话仔细回想起来。 当日他隔着窗子看见那人一身青衫,身材和脸庞俱与杨逍极其相似,便先入为主地认定他必然是杨逍,心神大震之下,根本顾不上其他,更加想不到那个‘杨逍’可能会是其他人易容改扮的。如今他仔细地回忆那天的细节,霍然想起那个‘杨逍’声音比起平日来要暗哑一些,脸上的表情也似乎有些僵硬,只是这差别十分细微,当时的花无缺又受了刺激心神不定,这才忽略了这个小小的破绽。 杨逍见花无缺神情闪动,知道他必然是想起了什么破绽,连忙趁热打铁,一把握住花无缺的手道:“无缺,你想到什么了对不对?如果你还不能确定当日那个人不是我,我们可以等你身体好了以后,再回到药仙谷找那个恶毒的女人对质。到时候我一定要找她好好清算下这笔账!” 此时花无缺已经能确定自己冤枉了杨逍,但又抹不下面子向他道歉,再一想起那晚杨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花无缺立刻再一次黑了脸,别扭地转过头去道:“这件事就算是我误会了你,那你后来对我做的事又作何解释?杨逍,难道在你心里,我花无缺就是一件泄、欲的工具吗?” 杨逍闻言一震,想也不想便立刻回道:“当然不是!无缺,你怎么会这么想我?!那一夜我是被姚秋蓉下了□□,勉强克制着逃出药仙谷,后来见到你时药效已到极限,一时冲动失去理智才……” 花无缺冷冷截口道:“说来说去你还是将我当做泄、欲的工具了!” 杨逍闻言只觉欲哭无泪,最后只好悲怆地化身八爪鱼趴在花无缺身上狂蹭,边蹭边举手发誓表决心,表示自己真的对他真心爱慕,所以才会失控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绝对没有一丝一毫把他当成玩物或者泄欲工具的想法,如果自己有这种想法的话那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以下省略一万字的山盟海誓甜言蜜语) 花无缺被杨逍弄得彻底没了脾气,他静静看着无赖地趴在自己身上的杨逍,只觉此刻正一脸诚挚认真地发誓的他像极了移花宫中豢养的大型看门狗,不由得被自己的联想弄得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杨逍顿时被花无缺诡异的反应弄得有些发懵,按说一般人听到这么动人的山盟海誓就算不感动得热泪盈眶,也该有点激动的表示,怎么也不应该发笑的吧? 不过笑了也好,笑了说明他终于原谅自己了。 杨逍确定了这一点后便大大地放下心来。 放下心来的他近距离地看着花无缺柔美的笑容,只觉一颗心跳得飞快,情不自禁地低下头覆上身下人淡色的唇瓣,深深地吻了下去。 就在两人都沉醉在这个甜蜜的深吻中时,房门忽然被吱呀一声推开,紧接着门外响起王难姑的声音:“啊啊我眼前怎么忽然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了呢?” 床上正忘情热吻的两人听到开门声俱是一惊,连忙齐齐转过头去,只见王难姑正转过身去将非礼勿视进行到底。 然而她身后的一个女子则睁大了双眼看得津津有味,看那表情誓要将明窥进行到底。 而这个大胆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多日不见的纪晓芙。 原来纪晓芙听王难姑说起花无缺中毒,正在她那里静养,便跟着她一起过来探病,没想到却看到这样让人热血沸腾的一幕,当下便眼都不眨地看着,生怕一眨眼看漏了什么。 杨逍和花无缺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杨逍还好,花无缺一张俊脸已经红得好似煮熟的虾子,那羞赧的表情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般。 半晌后,杨逍干咳一声打破了尴尬道:“纪姑娘,好久不见,进来坐坐?” 纪晓芙立刻老实不客气地走了进来,并顺便把捧着药碗的王难姑也拉了进来。 王难姑放下药碗对花无缺道:“我估摸着你这会儿也该醒了,便给你熬了碗补气养血的药过来。你体内的毒虽然解了,然而终究被毒性伤了身子,须得静养一段时日,记得半个月内切忌与人动武,还有,”说到这里她转向杨逍,十分认真地叮嘱道:“禁止房、事。” 这句话一出口,花无缺本来血色稍退的俊脸立刻再度变成热气腾腾的红焖大虾了。 42、第 42 章 花无缺毕竟年轻,内功底子又好,经过几日的修养后,身体便大致复原了。 杨逍看在眼里,喜在心头,连带着人也精神了许多,整个人神采奕奕,和前几日那个萎靡不振的杨逍简直是判若两人。 殷天正只看他的表情就猜到花无缺身子已然康复,遂和他商议一道前去拜见教主阳顶天,顺便帮杨逍谋个职位。 杨逍只是欣然答应。 当下殷天正立即派人禀告了阳顶天,不过一会儿功夫那禀报的人便来回话,说阳教主有请杨花两位少侠前往议事厅一聚。 于是杨逍连忙将在内室运功调息的花无缺叫了出来,拉着他跟着殷天正一起去了议事厅。 这边的教主阳顶天早在前几日就听说江湖上风头正劲的少年英侠杨逍来到光明顶打算加盟明教,有心和这位大败数位名门正派掌门的少侠见上一面,却因为事务繁忙脱不开身,加上听说杨逍也正忙着照顾中了毒的内人无暇他顾,于是阳大教主只好按捺住强烈的好奇心耐着性子等鹰王的消息。 此刻听到殷天正派人传话顿时喜出望外,连忙下令召集明教所有高层来议事厅欢迎新成员。 于是杨逍和花无缺走进议事厅时,就看到厅内起码有十几号形貌各异的人等在那里。 杨逍一眼看见大厅正中上座坐着一名身材高大,四十出头、周身散发出无形气势的英挺男子,便猜到这名极具领导气质的男子必然是明教的老大阳顶天无疑。当下立刻拉着花无缺走上前去,对着阳顶天躬身下拜道:“晚辈杨逍见过阳教主。” 阳顶天一双神光内敛的黑眸上下打量了二人几眼,爽朗大笑道:“二位果然是仪表出众,名不虚传,说不得和鹰王的眼光果然不差!”说完走到杨逍身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待会儿我们会为你举行一个入教仪式,仪式举行之后,你便是教内兄弟了。现在我先为你介绍一下教中各位兄弟。” 杨逍立刻点头道:“如此甚好。” 于是阳顶天挨个开始介绍,鹰王殷天正、布袋和尚说不得这两个人他们是先前就认识的,新来的韦一笑更不用说了,早在入教前就是老相识,因此阳顶天只是一语略过,重点介绍其他几人。 左首那位身材高大,高鼻深目满头金发的男子是金毛狮王谢逊,右首那位相貌俊雅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则是几个月前刚刚升任明教光明使者的范遥,范遥下首包括说不得在内的依次五人分别是颠仙周颠、铁冠道人张中、冷谦、彭莹玉,共称明教五散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数月前入教,一入教就屡建奇功,被阳顶天视为左膀右臂的人物,这个人就是杨逍上山时见过的王翰亭。 杨逍携花无缺挨个向被介绍的人拱手见礼,那些人也纷纷礼貌拱手回礼。 轮到王翰亭时,花无缺敏锐地感觉到他总是时不时地偷偷打量自己,于是忍不住多留心了他一些。 结果他仔细留心之下,发觉眼前之人身上带着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且那股气息隐隐地让他感觉有些不舒服。然而花无缺仔细打量王翰亭的容貌,却是完全陌生,他能断定自己以前绝对没有看见过这么一张脸。但如果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人,那股微妙的熟悉感又从何而来? 花无缺心中不免疑惑,却又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搁置脑后不再去想了。 依次介绍完教中高层后,阳顶天派人布置神坛,为杨逍举行了盛大的入教仪式。 之后,因为不明白杨逍有何才干,无法安排合适的职位,阳顶天只得先给他安排了份文书的闲职,拟待他立功之后再授予相应职位。 于是,无业人员杨逍终于拥有了人生中第一份有月俸的工作,开始了朝七晚六,偶尔还要值夜班的上班生涯。 工作时间虽然长了些,不过却大部分都是闲着,而且伙食不错,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能在盘子里找到,兼之月俸丰厚,因此杨逍对于这份工作还是十分满意的。 而因为不是明教人员,只得充当无业游民的花无缺就相对清闲了许多,每日清晨与杨逍携手到王难姑处去蹭一顿早膳(因为这两只都是两手不沾阳春水的主儿,做饭这种活儿对他们来说难度实在太高,危险系数也太高,杨逍不放心把这么高难度的工作交给小花,所以在暂时没有仆人的情况下只好选择蹭饭)。 然后杨逍前去报道上班,花无缺就在院子里练武,两个时辰后用午餐,之后午休一炷香时分,然后继续练功,或者出去四处转一下散散心,顺便熟悉一下光明顶的环境。 等到一下午过去,老公杨逍也差不多该收工回来了。 之后两人再跑到王难姑处去蹭一顿晚餐,然后再一起回家洗洗睡去,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这天傍晚,花无缺等到杨逍下班回来,两人照例去王难姑那里蹭饭。 期间花无缺小心翼翼地提出以后自己学着烧饭,否则天天厚着脸皮到王难姑那里蹭饭也实在太不像话了。 杨逍闻言摇摇头道:“不用了,我已经向阳教主申请了一名仆妇,他批准了,明天就能到位。以后咱们的蹭饭生涯就能就此结束了。” 花无缺点点头,跟着杨逍一起踏入王难姑院内,一走进去就听见纪晓芙叽叽喳喳的说笑声,偶尔还听得韦一笑插一句嘴。两人顿时了然,看来是韦一笑终于受不了纪晓芙糟糕的厨艺,于是拉着她一起来王难姑处蹭饭了。 其实对于一代用毒圣手王难姑来说,烧饭这个极困难又危险的活儿实在超出她的能力范围之外,还好她和她老公胡青牛级别够高,有明教专门配备的两名仆妇,那两人烧饭的手艺十分高明,因此才会招来了杨逍韦一笑等蹭饭党。 杨花二人携手走进客厅,果然见韦一笑和纪晓芙坐在厅内,此外,刚刚跑到数百里外采购药物回来,整天在药庐里埋头炼丹制药,经常忙得不见人影的大神医胡青牛也在,正殷勤地替王难姑按摩捶肩,忙得不亦乐乎。 看到两人携手进来,王难姑柳眉一挑招呼道:“得,又来俩蹭饭的,时间赶得倒巧。你们先等会儿,饭菜马上就好。” 花无缺闻言俊脸微红,杨逍却早已习惯了她的玩笑之语,遂拉着花无缺坐下只等开饭。 不一会儿仆妇便端上来一大桌子丰盛的饭菜。 看到饭菜上齐,众人刚想开动,王难姑忽然目光闪动,抬手阻止道:“等等。” 众人一头雾水地看向她。 王难姑低下头朝着距离她最近的一盘红烧野兔肉轻轻嗅了嗅道:“菜里有毒。” 众人立刻色变。 下一秒,杨逍和韦一笑闪电般起身,颇有默契地各自掐住了身后一名仆妇的脖子准备逼问。 那两名仆妇早已骇得脸色发白,满眼的惊恐无辜之色。 王难姑示意他们放手:“不是她们下的,以她们的本事,还弄不到这样的□□。” 胡青牛道:“这是什么毒,我竟然没看出来。” 王难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道:“这种毒就是专门糊弄老江湖和你们这些庸医的。号称无色无味,银针也试不出来,不过还是有些端倪可循的。” 胡青牛一代神医被贬成庸医却毫不气恼,反而陪着笑脸不耻下问道:“以娘子高见,这究竟是什么毒?” 王难姑道:“十香软筋散。” 众人均听说过十香软筋散大名,闻言再度色变。 片刻后韦一笑道:“十香软筋散不是朝廷才有的□□么?” 杨逍立刻反应过来:“光明顶上混进了朝廷的奸细!无缺,韦一笑,咱们一起到总坛看看,我担心这□□不是只针对咱们!” 韦一笑自然明白杨逍的意思,如果是朝廷的奸细混了进来,那一定会在光明顶水源下毒,让所有高层统统中招,毫无抵抗之力,从而只能任人宰割。 如果那人手段够毒的话,兴许下毒前还会通知外面驻扎的元军,将光明顶的地形图送到元军首领手中,再约好时间来个里应外合,从而将明教彻底歼灭。 三人立刻起身,韦一笑看了看胡青牛道:“胡大哥,你带嫂子和晓芙找个隐蔽之处躲起来,除非我们叫人,否则遇上任何情况都不要出来。” 胡青牛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即拉着王难姑和纪晓芙朝着地窖走去。 杨逍等三人则忧心忡忡地赶到总坛,果然见阳顶天、阳夫人和范遥、殷天正说不得等人均无力地跌坐于地,此外大厅中还站着一个人,而这个唯一能站起来的人手里握着一柄钢刀,正冷笑着一步步朝着阳顶天走近。 而那个人不是别人,赫然正是近日来屡立奇功,因此最受阳顶天器重的王翰亭。 三人立即色变,走在最前面的杨逍呼地一下掠进大厅内,一脚将王翰亭手中的钢刀踹飞。 王翰亭眼见得便能手刃明教教主,为元朝立下不世奇功,却被这个半路上杀出来的程咬金坏了好事,不由得骇了一跳,连忙飞身后退,却被身后的韦一笑和花无缺截住了退路。 王翰亭暗自咬牙道:“你们怎么没有中毒?” 杨逍微笑答道:“这就是不会做饭的好处。” 43、第 43 章 王翰亭何等精明,一听之下立即明白了问题症结所在,当下心中不由暗叫倒霉,他已经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计算在内,包括精于用毒的王难姑可能会发现他们的饮食中有十香软筋散,然后赶来总坛报信的可能,却怎么都没想到,杨逍韦一笑花无缺这三个高手居然会跑到王难姑家里蹭饭,从而躲过了这一劫,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当然他也知道最稳妥的办法是事先除掉王难姑和胡青牛,以免被他们识破自己在水源中下毒之事,然而如果这么做的话一定会打草惊蛇引起阳顶天等人的注意,从而影响他的整个计划。 为了大局着想,王翰亭只好先不动这两个人,反正他们的住处距离总坛颇远,等到他们发现饮食中有毒赶来报信时,光明顶诸位高层已经中毒倒地,一切尽在自己掌控中,到时仅凭胡青牛夫妇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自己只要一根手指头就能随意打发他们去阎王殿报道。 他这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可惜老天爷却不站在他这边。虽然他下毒摆平了整个光明顶总坛的人,却偏偏漏掉了这三个人,这还不是最悲剧的,真正悲剧的是,这三个人里的随便一个都能轻松地用一根手指头打发他去阎王殿报道。而他那早该出现的救兵居然直到现在都没有赶到。 想到这里王翰亭不由得一肚子火气,暗暗在心里把玄冥二老那两个误点的老王八蛋骂得狗血喷头。 然后王翰亭看着步步紧逼的杨逍,高举双手道:“如果我投降的话,你们会不会优待俘虏?” 杨逍勾起嘴角邪魅一笑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被优待的价值了。”说完上前一步,伸手去抓王翰亭的肩头。 说时迟那时快,王翰亭的右手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对准杨逍,手中多了一个精钢制成的小圆桶,桶内无声无息地射出一篷细如牛毛的银针。 杨逍一眼看见面前的万道寒光,不由惊呼一声:“操!”同时打算飘身后退,却又在心念电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仓促间也来不及拔剑,只好连剑带鞘一挥,将一大篷银针尽数挡下。 跌坐在杨逍身后的阳顶天将这片刻间发生的事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杨逍是为了保护自己不成为靶子,这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冒着生命危险去接那一大篷绝对淬过剧毒的银针,一股感激之情不由得油然而生。 杨逍险而又险地挡下所有银针,不由得在心内暗道一声:“好险”,幸好自己反应够快及时挡开银针,否则被这么多根毒针刺在身上真够自己喝一壶的!叉他令堂的没想到王翰亭这小子平日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心肠竟然这么歹毒! 就在杨逍挡毒针的功夫,王翰亭已经从他身侧一掠而过,打算擒贼先擒王,抓住动弹不得的阳顶天当人质来要挟眼前这几个高手,以求得全身而退。 只是他快有人比他更快,他身形刚一掠起,一道白影就闪电般斜斜掠至,同时一根白玉为骨的折扇闪电般朝着他的面门划来。 王翰亭见识过这柄折扇的威力,只得自己若不停步,脑袋就有被锋利的扇缘当西瓜切成两半的危机,当下只得硬生生刹住脚步。 下一秒,他感觉到一只鬼爪般冰冷的手从背后一把扣住了他的脖子。 王翰亭生怕他们不问青红皂白就灭了自己,连忙脱口大叫道:“别杀我,我是汝阳王世子,我现在对你们很有用!杀了我你们绝对无法抵挡山下的十万朝廷大军!” 韦一笑本打算一记寒冰绵掌将他打个半身不遂,然后再慢慢用刑逼问解药所在,闻言立刻住手,转而点住了他几处重穴道:“你真的是汝阳王世子察罕特穆尔?” 旁边的杨逍一听这个名字就觉得肝火上升,立刻几步走上前来伸手在王翰亭耳后一摸,果然摸到一条细细的缝隙,遂顺着那条缝隙将王翰亭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下面果然露出察罕特穆尔那张熟悉的脸来。 花无缺不由得恍然大悟,难怪当日第一次见到这个王翰亭是就觉得似曾相识,而且还打心眼里不待见他,没想到这人还真的是旧识。 杨逍也跟着恍然大悟,难怪这小子老是色迷迷贼兮兮地偷偷打量自己的媳妇儿,原来他果然没安什么好心眼! 想到那日在汝阳王府别院内,无缺不知被他揩了多少油去,杨逍的一张俊脸就气得发绿,当下毫不犹豫地啪啪甩了察罕俩大耳光,怒气冲冲道:“这两巴掌是为无缺打的!” 察罕被他打得眼冒金星口角溢血,还没等眼前的金星退下去,杨逍再度抬起手啪啪扇了察罕俩大耳光,火冒三丈道:“这两下是替我自己打的!” 说完还待再替明教诸位高层打两巴掌,察罕见状立刻语声含糊地不住求饶:“大侠我知道错了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吧!再打下去都没人认得我了,你们还怎么拿我当人质和山下的大军谈条件?” 杨逍一想这话倒也有理,遂住手道:“山下真的埋伏了十万大军?说实话,不然阉了你!” 察罕身子顿时一抖,继而吐出一口鲜血,里面还混着一颗被打掉的牙齿,口齿不清道:“只是号称十万,其实只有五万大军。” 杨逍粗略一估计,目前明教能作战的不过两万多人,而且这两万多人的头领们还中了十香软筋散动弹不得,无法亲临战场指挥,倘若当真打起来必败无疑,看来这次还真得以察罕特穆尔为人质要求罢战,就算达不到罢战的目的,起码也能多拖延些时候。 杨逍正在心内计较着,阳顶天忽然开口问道:“领军的是谁?” 察罕立刻答道:“威武大将军蛮子。” 杨逍闻言险些笑喷,心道这些鞑子取的名字真诡异,叫特穆尔(又作贴木儿)的数不胜数,叫脱脱的也是大有人在,现在倒好,竟然连蛮子都出来了。 阳顶天却知道这个蛮子也勉强算是一代名将,很多义军都在他的手下吃过败仗,顿时心生警惕,问道:“他们在山下埋伏了多久?” 察罕老老实实答道:“已经有两三日了。我和他们约好今日申时三刻发动总攻,想必他们此刻已经开始进攻了……” 一句话未完,忽然有个声音远远传来:“报!数万元军大举进攻,五行旗抵挡不住,已被他们突破两道防线……”随着声音,一个烈火旗下打扮的小兵进入大厅内,看到厅内诡异的情况后,不由自主地住了口。 阳顶天淡淡地扫了那小兵一眼,声音低沉地开口:“继续说。” 小兵被他充满威严的目光一扫,心中不由一凛,连忙继续说道:“烈火旗死伤严重,请求派人增援。” 阳顶天缓缓点头道:“你传我号令,让五行旗全力顶住,我立刻派人增援。” 小兵领命躬身退下,转身朝着厅外跑去。 这边杨逍再度掐住了察罕的脖子,双眼微眯道:“快交出十香软筋散的解药,否则立刻要你狗命!” 察罕恐惧地看着杨逍那杀气腾腾的目光,知道这人绝对说得出做得到,骇得额头上立刻冒出一层细汗,强自镇定道:“解药不在我身上。” 杨逍目光更冷,掐住察罕的手微微用力,察罕惊恐道:“谁下毒害人还会随身携带解药啊?我来之前专门把解药交给玄冥二老保管了!” 杨逍知他所言非虚,遂放开手,正打算回头请示阳顶天下一步怎么办,忽听外面一声凄厉的惨呼,紧接着呼地一声一个人从门外飞了进来,啪地一声摔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显然是已经断气了。 众人凝神一看,发现这倒飞回来的正是片刻前出去报信的小兵,于是不约而同地望向门外,却见一个身材庞大肥胖的中年喇嘛带着十几名黄衣喇嘛大步走了进来。 杨逍一眼便认出这个胖喇嘛正是数度与自己为难,还重伤过花无缺的密宗黄教宗主巴思拔法王,几乎同时巴思拔法王也认出了杨逍这个杀徒仇人,两人可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互相射出几千把眼刀,恨不得用仇恨的目光将对方身体刺出几千个透明窟窿来。 察罕见到巴思拔法王顿时喜出望外,连忙问道:“巴思拔,怎么是你?玄冥二老那两个老混蛋呢?” 巴思拔法王仿佛这才看见察罕特穆尔,看了他一眼答道:“回禀小王爷,玄冥二老在山下督战,让本座先杀上光明顶接应!” 一旁的杨逍闻言,不由嗤笑一声淡淡道:“不用接应了,你派人回去告诉玄冥二老,让他们交出十香软筋散解药,并立刻退兵一百里,否则就等着给他的小王爷收尸吧!” 巴思拔法王恍若未闻,回头低声用藏语对身边的喇嘛低声吩咐了一句什么,下一秒所有的喇嘛竟然手持兵刃一拥而上,看样子竟然是想不顾一切先将一众中毒的光明顶高层乱刀分尸。 旁边的韦一笑和花无缺见状立刻出手,只见一青一白两道人影鬼魅般穿梭在一众黄衣喇嘛中,不过片刻功夫,所有的喇嘛就都纷纷倒地。 察罕见巴思拔法王竟然不顾自己安危,不由得又惊又怒:“混蛋!你想害死本世子吗?” 巴思拔法王对他微微躬身,又朝大都的方向一拱手道:“本座奉当今圣上密令,不惜一切代价诛杀明教叛贼。小王爷为国捐躯,将来圣上一定会追封你的。” 说完上前一步,手中金轮呼地一声向杨逍当头砸下,竟然丝毫不管会不会伤及察罕。 杨逍见察罕这张挡箭牌竟然不管用,无奈之下只好拧身错步,躲开那势如奔雷的当头一击,然后随手把穴道被点的察罕丢给不远处的韦一笑,嘱咐道:“看好他!” 说完回手抽出长剑,悍然迎向巴思拔法王那挟带着风雷之声当胸推来的金轮! 44、第 44 章 旁边的花无缺生怕杨逍遇险,立刻折扇一挥加入战圈。 巴思拔知这两人虽然年纪轻轻却都有一身惊人武功,当下不敢大意,左手金轮大开大合招沉力猛,将杨逍挡开三尺之外,右手则祭出九成功力的龙象功一掌劈向花无缺胸前,却是想要故技重施,先下重手解决掉这个懂得转移他人内力邪门功夫的白衣少年,然后再全力对付杨逍! 花无缺识得厉害,当下不敢迎接,脚尖一点飘出数尺开外,待得巴思拔法王这一掌力道用老,这才闪电般上前,手中折扇化作一道白光直取巴思拔法王双目! 而这个先避其锋芒,然后取其要害的办法,正是先前他和杨逍曾经商议过无数次后想出的战略! 自从杨逍和花无缺合战巴思拔法王失利后,两人曾经多次认真地探讨过如何才能胜过一身硬功,刀枪不入的巴思拔法王。 花无缺认为移花宫的绝技移花接木绝对不会失手,肯定是自己学艺不精,兼之对方内功过于深厚,这才会屡屡失利,只要自己多下功夫苦练,一定能将巴思拔法王打出的内力尽数还给他自己。 杨逍却认为这个办法即使有用也太耗费时间,如果双方短时间内再次碰头的话,就必须采用其他的方法出奇制胜。而大凡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硬功都有一个罩门,只要能破了他的罩门,对方必死无疑。 所以,杨逍得出的结论便是,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目前已知巴思拔法王的眼睛是要害之一,除此之外,他的罩门肯定也是必须重点防护的地方。 倘若三人再次正面对上,便不急着取胜,需得先倚仗己方擅长的小巧功夫与其游斗,并不住用虚招佯攻巴思拔法王各个部位,力图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其罩门所在。 然后两人再全力进攻,一人专攻眼睛,另一人则不惜一切代价取其罩门,定然能将其击毙。 而两人这一次便将先前商量好的策略进行到底。 杨逍凭手中一柄长剑吸引住巴思拔法王大半的进攻,而花无缺则施展起轻功,趋避如电,极力避免与对方雄浑掌力硬拼,同时手中折扇奇招妙式层出不穷,每出一招不管中与不中,下一招必然再换一个部位,从头到脚从前到后无一遗漏。 巴思拔法王果然被他们这种战略气得哇哇大叫,他虽然内力雄厚,但轻功比花无缺还远远不及,灵敏度也略逊了一筹,侧方又有一个杨逍牵制,无法达成重创花无缺的计划,只得倚仗一身硬功,对花无缺的攻击视而不见,手中金轮招式强横地狂论猛砸,竟是转移目标想要解决掉杨逍了。 幸好杨逍经过这段日子的苦练,剑法已经突飞猛进,当下以攻制攻以快制强,一旦遇险手中长剑便全力向巴思拔法王双目招呼,逼得对方不得不回轮自救,这般全力硬撑之下倒也勉强抗了下来。 巴思拔法王被他们这种近似无赖的打法气得险些吐血,却也不得不尽全力与其周旋,并试图依靠自己强横的内力先将杨逍毙于轮下。 可惜花无缺已经看破了他的意图,又怎会让他得逞,眼见得巴思拔法王金轮将杨逍长剑砸偏,并顺势砸向杨逍胸膛时,花无缺忽然脚步一错,鬼魅般掠至巴思拔法王侧方,手中折扇划向他右腋窝。 巴思拔法王顿时色变,竟然弃了杨逍,回手用金轮狠狠砸向花无缺! 花无缺立刻意识到什么,飞身推开的同时,目光与杨逍对上,示意他自己已经寻到了巴思拔法王的罩门所在。 方才的一切杨逍看在眼里,自然猜到巴思拔法王的罩门在何处,当下两人眼神交换,然后开启策略中的下一步计划―― 只见电光石火间,杨逍与花无缺身形一错互换方位,进攻的角色也产生了互换: 花无缺从巴思拔法王右侧换到左侧,仍旧倚仗折扇绝妙无方的招式游斗,且招招不离巴思拔法王双目方寸之间,逼得他不得不将大半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杨逍则来到右侧,手中长剑幻做千万条银蛇,目标却只有一个――巴思拔法王的右腋窝! 这一交换之下,巴思拔果然被弄得手忙脚乱,不过他毕竟内力强横,而且身经百战,因此只是短暂的慌乱后便站稳了阵脚,虽然打得有些吃力,却也将自己的罩门防护得万无一失,任是杨逍全力进攻,却都被他以强横的龙象功掌力尽数逼退。 花无缺见久战不下,心知己方这才只是出其不备方能勉强站住上风,倘若不尽力在最短的时间内取胜,只怕待对方适应了这种打法,己方便要重新处于劣势了! 不行,哪怕付出一定代价,也要吸引巴思拔法王全部的注意力,好给杨逍进攻得手的机会! 花无缺下定决心,银牙暗咬,下一秒忽然弃了折扇,破釜沉舟将移花接木催到十成,双掌全力迎上巴思拔法王声势迫人的金轮! 巴思拔法王本以为花无缺还会继续避重就轻的游斗方式,因此这一招看似猛烈,其实只用是六成功力,眼见得花无缺改变打法准备硬拼,巴思拔法王连忙急催功力,然而却晚了一步! 双方内力相交,巴思拔法王只觉自己挥出的金轮被一股奇异的力道改变了方向,转而攻向自己,不由得大惊失色,全力一甩金轮脱手飞出,这才免去开膛破腹之祸。 然而不待他松一口气,就觉得右边腋下一凉,低头看去,只见一柄长剑赫然从他的右腋下穿过! 巴思拔法王双目紧缩,继而发出一声濒死野兽般的狂吼,合身朝着杨逍扑来! 杨逍情知情急拼命之人最是难惹,当下果断弃剑,飘身闪退。 巴思拔法王双目发赤,不住急喘,左手握住剑柄将长剑从腋下拔出,然后紧逼上来。 杨逍没了兵刃,只得硬着头皮拔出腰间备用的短刀来迎敌。 巴思拔法王虎吼一声,正待连人带剑扑上去解决了这小子,忽然觉得后颈一凉,继而一股鲜血自他后颈处喷溅而出! 巴思拔法王的半声大吼立刻变成惨呼,他艰难地转过身去,刚好看见花无缺白影一闪避过他后颈喷薄而出的鲜血。 巴思拔张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身后地上喷溅出的一大滩鲜血,只觉全身发冷,继而双足一软,胖大的身体倒在地上,发出砰然巨响,双目兀自不甘地大睁着,人却已然断气了。 见到这个难缠的家伙终于咽气,明教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就连被韦一笑提着后领子的察罕都朝地上呸了一口骂道:“臭喇嘛,靠着本世子的推荐才得以巴结上皇帝,现在竟然过河拆桥想陷害本世子,死了活该!” 杨逍对这个觊觎自家媳妇儿的家伙恨得牙痒痒,遂指了指他对阳顶天道:“教主,现在怎么办?――先杀了这小子,然后再冲下山取了那个什么蛮子的首级,让元军群龙无首?” 阳顶天闻言暗自沉吟,极力思索退兵的良方。 察罕连忙说道:“别杀我!蛮子是我父王一手扶植起来的,他一定不会不顾我死活的。你们把我带下山做交换,他一定会退兵的!” 阳顶天闻言徐徐点头道:“既如此便将此人押到阵前,与蛮子谈判退兵事宜。倘若蛮子不应允,再杀他也不迟。” 杨逍虽然看察罕极度不爽,不过为了顾全大局,只好点了点头勉强同意。 阳顶天威严目光缓缓转过杨逍、花无缺、韦一笑三人,片刻后终于做出重大决定道:“杨逍,现封你为本教光明使者,立即持本教火焰令,率领韦一笑到山下统帅全军抗击元兵,不得有误!明教生死存亡,便系于你们二人身上了!”说完艰难地伸手自怀中掏出一枚令牌交予杨逍。 旁边的范遥闻言干咳一声默默看向阳顶天,虽然没有说话,目光中的寓意却很明显:教主大人,好像你已经封了一个光明使者了。 阳顶天立刻从善如流道:“杨逍为光明左使,范遥为光明右使,二人并称逍遥二仙,如何?” 韦一笑立刻拍了拍杨逍肩头戏谑道:“兄弟,恭喜你升官了啊。” 不待杨逍答话,阳顶天便正色道:“韦一笑,如果今日能打退元军,本教主便封你做护教法王,不过现在须得你先协助杨左使退敌,否则元军攻上光明顶,大家便都是死路一条。” 这个道理韦一笑自然明白,遂拉了杨逍花无缺,押着被打成猪头的察罕特穆尔一道下山援助五行旗抗击元军。 杨逍临危受命,明白责任重大,遂在路上边走边和韦一笑商议退敌之策,两人想出了数种方案,不过具体要用上哪一种,还要视山下战况而定。 一行人来到山下,居高临下望去,只见山脚下一大片空旷之地上,数万大军形成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正厮杀得难解难分。 而且明教军队因为人数与对方悬殊太大,正处于十分不利的状态,甚至可以说是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45、第 45 章 杨逍见此情景,连忙示意韦一笑把钢刀架在察罕的脖子上,然后运足内力将声音一字字清晰地传了出去:“元军首领蛮子听好了,汝阳王世子察罕特穆尔在我们手中,若想让他活命,必须交出十香软筋散解药,再退兵一百里,否则便杀了他,让你无法在主子面前交代!” 蛮子正站在阵前指挥军队进攻,闻言下意识抬头看去,果见察罕特穆尔被人用钢刀抵住了脖子,心中不由暗叫了声不妙。 需知他日后前途还要仰仗汝阳王多多提拔,倘若不顾惜他宝贝儿子察罕的性命,害得察罕死在乱军之中,只怕自己后半辈子的前途就全部玩完了,甚至就连小命能不能保住都很难说。 然而打到这时己方已经大占上风,要杀上光明顶生擒明教一众贼寇也并非难事,倘若此时罢手,未免太过可惜。 他这边犹豫不定,一旁督战的玄冥二老却急了,他们领到的任务是全力保护小王爷的安危,攻打光明顶只是顺带的事,打不打得下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可是如果害得自家主子唯一的宝贝儿子丧命他们的罪过可就大了。虽然以他们的本事没有人能治得了他们的罪,不过这荣华富贵可就全泡汤了。 当下鹤笔翁立刻埋怨师兄道:“都怪你,我说咱们俩一道去光明顶接应小主子,你却非要听那个臭喇嘛的让他去,自己留下来督战,现在好了,小王爷被人擒住当人质了,万一他有个好歹,看你回去怎么向老王爷交代!” 鹿杖客立刻翻了个白眼道:“巴思拔法王有皇上的密旨,他的话我敢不听吗?现在说这个有屁用,依我看咱们还是赶快让大军停战,好换回小王爷平安回来!” 不过大军是否停战不是他们说了算,而是这次作战的首领大将军蛮子才能做主。于是两人立刻做出决定,一人前去稳住杨逍等人,另外一人和蛮子商议停战退军事宜。 当下鹿杖客上前去和杨逍交涉,鹤笔翁则跳到蛮子的战马前叫道:“将军,听到了吗?他们要求罢战退兵,不然就杀了小王爷!” 蛮子暗中翻了个白眼,心说废话,老子又不是聋子,那么大的声音怎么可能听不到。 不过他心知鹤笔翁是汝阳王面前的红人,而且武功极高,自己万万开罪不得,连忙点点头道:“听到了。” 鹤笔翁急道:“那你还不赶快下令罢战!” 蛮子闻言沉吟不语,眼见得胜利在望,就这么退兵他实在是心有不甘。 鹤笔翁见他不肯下令,不由急得跳脚,脱口怒骂道:“你小子木头脑袋啊,要是小王爷有个三长两短,你以为你那条小命还能保住吗?” 蛮子闻言脸色一沉,他毕竟是三军统帅,被人这么指着鼻子大骂实在是颜面大失,顿时火冒三丈。 他的怒火一上来便克制不住,虽然明知鹤笔翁的话很有道理,却还是忍不住怒喝道:“你懂什么?!眼见得马上要打赢了,哪有停战退军的道理?!他们未必有胆子杀小王爷的!” 结果这一嗓子音量没控制好,不小心被远处的杨逍听了去,只见杨逍微微一笑,朝着韦一笑递了个眼色,韦一笑会意,立即钢刀一紧,下一秒察罕的脖子便血流如注,痛得他忍不住惨叫出声。 玄冥二老同时变了脸色道:“住手!一切好商量!” 杨逍冷笑一声道:“老子没耐心陪你们耗着,我数到十,如果再不退军,我便割了他的首级,放手大开杀戒了!一、二……” 鹤笔翁听到倒计时顿时急得如同热锅蚂蚁一般,下一秒他牙一咬,一把扣住蛮子的脖子拉下马来,从他的怀中取出兵符吩咐身边的小兵:“立刻鸣金收兵,然后退兵一百里!” 小兵闻言犹豫不定地望向蛮子,虽然按道理他应该听手持兵符之人号令,不过这人的意见却与将军相反,到底要不要听? 蛮子被鹤笔翁掐得脸红脖子粗,为了保住小命不丧在这个不知轻重的江湖人手中,同时也为了日后的前途着想,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这边鸣金收兵的号令下达,那边鹿杖客也自怀中取出解药道:“一手交药,一手放人。” 杨逍摇头道:“不行,必须得等你们的大军退出一百里外,还有确定解药没问题后才可以放人。” 鹿杖客急道:“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遵守承诺?万一你们毁约杀了小王爷呢?” 杨逍冷笑道:“你没权利不信任我们。再滦挪恍盼伊15躺绷怂缓笠蛔吡酥俊 鹿杖客:“……” 韦一笑连忙出来打圆场:“放心,有你们的五……啊,不好意思说错了,是十万大军在附近虎视眈眈,我们怎么可能杀了他自绝退路?” 鹿杖客只得选择相信他们,老老实实把解药双手奉上,然后站在师弟身旁和他一起静候大军撤退到一百里外,到那时才能迎接他们的主子回去。 杨逍当然没心情陪他干耗着,遂摆摆手道:“你们慢慢等,我先把解药送回去,回见。”说完便和花无缺韦一笑一起转身押着察罕特穆尔朝光明顶走去,只留给玄冥二老几道潇洒的背影。 杨逍押着察罕走出数里外后,兀自还有些不敢相信事情竟然会进行得如此顺利,自己之前预料的麻烦竟然半点也没有发生。 韦一笑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走着走着忍不住问道:“这么简单就搞定了?” 杨逍不确定道:“应该……是吧。五行旗留下了不少探子,元军如果有异动,他们自会向阳教主禀明。” 一行人回到光明顶,杨逍将解药分发给众人后,又向教主阳顶天回禀了战况。 阳顶天闻言喜出望外,连声夸赞杨逍等人干得漂亮,又当众晋升韦一笑为青翼蝠王,地位与鹰王殷天正、金毛狮王谢逊平起平坐。 然后阳顶天对花无缺道:“花少侠并非本教中人,无法授予职位。不过你若有何要求尽管提出,只要本教主能做到的,一定会予以满足。” 花无缺摇了摇头道:“多谢阳教主好意,我什么都不要。” 阳顶天见他确实无意于此,遂不再勉强,当下令人为新升官的杨逍和韦一笑在主位两侧放好座椅,立刻召集众谋士开始研讨接下来的应对方案。 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最后研究出几个退敌的方案来。只待一众高层解了所中的十香软筋散之毒,便开始着手实施。 不过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计划好的方案一个都没有用上。 第二天时,玄冥二老上山接回了人质察罕特穆尔。 到了第三天时,原本已经撤军一百里的元军再度拔营,这次竟直接班师回朝了。 想来是因为粮草不足无法持久,再加上明教众高层已经恢复武功,他们实在找不到空子可钻,只好老老实实回老家去了。 这帮元军退走后,光明顶众人便又恢复了往日平静和谐的生活。 转眼数月过去,明教中迎来一场盛大的婚礼。 婚礼的主角正是终于修成正果的韦一笑和纪晓芙。 韦一笑因为终于梦想成真要当新郎官了,人逢喜事精神爽,成天乐得嘴都合不上,看得一旁的杨逍艳羡不已。 杨逍转头狗腿状看花无缺:“无缺,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花无缺低着头笨拙地替杨逍缝着不小心刮破的衣服,假装没听到他的话,俊脸上却不由得一阵阵发烧。 杨逍毫不气馁,一脸神往道:“不如我们和韦蝠王选在同一天成亲,到时候两对新人一块儿拜堂,明教双喜临门,多好啊。” 花无缺恼了:“滚!谁要和你成亲?” 杨逍一把抱住他没头没脑地乱亲一气:“你不和我成亲,那和谁成亲去?” 虽然杨逍死缠烂打,用尽各种招数,但是花无缺意志坚定,绝对不和他拜堂成亲,免得让他成为一众教友的笑柄。 杨逍无奈之下只得偃旗息鼓,反正在他心里,早已把花无缺当做妻子,拜堂成亲只不过是个仪式,就算没有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成亲当日他们俩也没能闲着,因为纪晓芙坚持要请他们二人做她的伴郎伴娘。 依照她的说法,他们那里的人成亲都要有未婚男女做伴郎和伴娘的,否则这个婚礼就不算是个完整的婚礼。 对于她的要求,杨逍欣然同意,花无缺的一张俊脸却变黑了:“我是男子,怎么做伴娘?”他就是什么都不懂,也能听出那伴娘应该是由女人担任的。 纪晓芙无奈道:“没办法,我们那儿的规矩是伴娘必须由未婚女子担任,你看看咱们这儿除我之外唯二的女性阳夫人和难姑姐都已经嫁人了,我除了找你还能找谁呢?” 花无缺闻言险些抓狂:“我、是、男、人!” 纪晓芙:“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花无缺暗自磨牙:“我介意!” 纪晓芙继续循循善诱:“花花你就牺牲一次吧,反正你是小受受,偶尔客串一次伴娘也没什么的。而且你那么好看穿女装一定更好看,话说我早就想看你穿一次女装了一定很漂亮……” 花无缺终于忍无可忍,脚尖一点施展轻功,纪晓芙只感觉身边一阵清风吹过,然后身边就没人了。 片刻后正在筹备婚礼的韦一笑被花无缺拉了来,他一头雾水地看了看花无缺再看了看自己未来媳妇儿,问:“怎么了?” 花无缺:“来把你未婚妻领回去,还有,无论你用什么办法,务必要找到一个伴娘。” 韦一笑疑惑:“伴娘不是有了么?为何还要再找?” 花无缺更疑惑:“有了?” 韦一笑道:“不是你么?刚才我跟杨逍说了,他已经同意他做伴郎你做伴娘了。有阳教主和范右使作证,你可不能赖账哦!” “欧耶!蝙蝠你太善解人意了,爱老虎油!”纪晓芙欢呼一声在自己未来老公的脸上吧唧就是一个响亮的热吻。 与此同时,花无缺则森森地悲愤郁卒忧愁,只剩下仰头无语问苍天的份儿了。 46、第 46 章 最后,花无缺终于受不了杨逍韦一笑纪晓芙等人的轮番轰炸,满怀屈辱地接受了这个‘伴娘’的身份,唯一的条件就是:他死也不会穿女装出席! 纪晓芙得到目的,对于这些细枝末节就不再揪着不放,同意他穿一套和杨逍相同样式的大红色喜服,结果就是当天搞得好像他们两人也要拜天地一样,引得明教众高层好奇不已,纷纷上前围观。 应该说,除了被杨逍卖给韦一笑当伴娘的花无缺之外,整个光明顶所有人员都是喜气洋洋的,毕竟他们明教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办过婚礼了。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即将开始的这场婚礼,注定是一场不平静的婚礼。 而在这场婚礼中,几位配角的表现远远超出了两位婚礼主角,大大地满足了光明顶诸人的八卦心理,为大家原本无聊的生活增加了一道充满狗血剧情的娱乐大餐,并成为他们数月后仍旧热衷于谈论的话题。 毕竟这样的包含了同性恋、异性恋、三角恋,两受(?)争攻,始乱终弃的剧情,在这个相对保守的时代,还是很能吸引人眼球的。 更何况,故事的主角之一还是最近因为立下大功而炙手可热风头无两的明教新任光明左使杨逍。 至于故事的另外两位主角,其中之一自然是花无缺,那个‘之二’呢,相信大家已经能猜到了。 没错,就是仍旧对杨逍不死心的炮灰女姚秋蓉。 当一脸憔悴的姚秋蓉挺着个足足五个月的大肚子艰难地爬上光明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森森地震精了。 一开始,大家都把谴责的目光转向即将拜堂的新郎官韦一笑,以为这位声称来寻夫的女子要找的人是他,毕竟无数的戏剧和画本上都是这么演的。 不过姚秋蓉很快就开口澄清了,她要找的‘夫’另有其人,而这个人就是一身喜庆的杨逍。 早在看见身怀六甲的姚秋蓉的那一刻,杨逍的下巴就惊得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等到姚秋蓉将纤纤玉指指向他,并一脸怨愤地指责他始乱终弃,并指认他是自己腹中胎儿的生父后,杨逍终于忍不住风中凌乱了。 还未等他辩解,整个大厅中的所有人就纷纷将谴责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杨逍却恍若未觉,等到最初的震惊过后,他便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花无缺身上。 看到花无缺痛心的眼神,杨逍只觉心中一颤,颤声道:“无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花无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言未发,转身朝着大厅走去。 杨逍一眼看见他苍白的脸色和幽黑的眸子,就知道他绝对又误会了,连忙几步上前抓住花无缺的衣袖,急切地道:“无缺,这女人是在诬陷我,我根本没有碰过她!你相信我!” 花无缺定定地看着一脸焦急的杨逍,缓缓说道:“我也想相信你。可是……” 可是你要我如何相信? 如何相信一个未出嫁的大姑娘,会特意搞大自己的肚子,毁掉自己的清白,然后千里迢迢地跑到光明顶来诬陷你? 杨逍见花无缺默默用谴责的目光看着自己,顿觉自己比那窦娥还要冤上许多,一时间只恨现在外面为何不来个六月飞雪来证明自己的冤情。 再转头看向大厅中诸人,果然一个个都用一种看陈世美的鄙视眼光瞪视着他。 更难得的是,就连事件的女主角姚秋蓉的表情都充斥着十成十的愤怒、哀怨、爱恨交织,如果不是杨逍确定自己绝对没有上过她,单看她的表情恐怕就连他自己都要相信他真的对这女人始乱终弃了,更何况是其他人。 不过杨逍也十分纳闷,这女人虽然阴险恶毒,但对自己的情意好像是真的,既然如此,她怎么会轻率地和其他人发生关系,导致不慎怀孕,这事情真的太诡异了。 杨逍正自满肚子冤枉纳闷,姚秋蓉一双泪光莹莹的美目已经再度锁定了他,口中幽幽地道:“逍,如果你那日走了不再回头,我也就死心不再纠缠于你了。可是你走后为何还要再回来?还要和我……逍,你知道第二日清晨,我醒来发现你不见了的时候,心里有多难过么?我知道,你心里还是爱着花无缺的,对不对?我机关算尽,却还是得不到你的心,这一切我都认了。不过我腹中的孩子,却的的确确是你的。事已至此,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求你承认这个孩子,别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好么?” 她这番话说得真挚无比催人泪下,光明顶诸人本来只是用眼神指责杨逍,闻言后,周颠张中等性情直爽的人终于忍不住大声指责其杨逍始乱终弃、禽兽不如了。 花无缺定定地看着站在杨逍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女子,只觉眼前这一幕刺眼到了极点,再一想到这个女子腹中已经怀了杨逍的孩子,将来杨逍势必要将她收房,到时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而自己又该处于什么样尴尬的地位? 想到这里,花无缺只觉心中仿佛压着一块秤砣般沉甸甸地疼了起来。再也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杨逍与姚秋蓉,更加无法坦然面对周围人异样的八卦猎奇的眼光,花无缺强迫自己保持往日的平静神态,拖着沉重的脚步朝大厅外走去。 杨逍全副精神都在花无缺身上,自然立刻就察觉了,当即转身大步追随花无缺而去,边走边大声叫着:“无缺你别走,你听我解释!” 花无缺充耳不闻,反而加快脚步走出了大厅。 杨逍自然是紧追不舍,跟着花无缺一前一后离去了。 负责主持婚礼的阳顶天眼看着三个当事人走了两个,顿时觉得头大如斗,只好走过去好言安慰姚秋蓉,说此事包在他身上,他一定会劝得杨逍回心转意,承认她腹中的胎儿,并给她一个正色的名分。 姚秋蓉闻言,努力控制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向阳顶天施了一礼道:“阳教主好意小女子心领,不过此事还请阳教主不要过问,一切但凭杨逍定夺。毕竟这个孩子只是个意外,我原不该来找他的。” 众人见她如此贤良淑德识大体,对她的好感顿时大增,王难姑见她一个女子身怀六甲诸多不便,便主动收留了她,让她前去自己的住处暂居。 而另一边,被搅合了婚礼的新娘子纪晓芙对姚秋蓉的看法却与众人相左,原因自然不是因为她搅了自己的婚礼,而是纪晓芙从心底不待见姚秋蓉。她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女子心机深沉,如今事实证明她的直觉果然没有错,说不定这个孩子真不是杨逍的,而是姚秋蓉在弄鬼。 不过她心中虽然有怀疑,却不便当众讲出来,毕竟她没有任何的证据,就算说出来别人也不会信服,一切只能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做计较。 而这边的杨逍也是焦头烂额,愁眉不展。 花无缺一回房便把自己关进了屋子里,任凭他在外面怎么敲门都不应声。 杨逍知道他性情固执,决定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既然他觉得不开门,那自己只好在外面守着他,免得他一时想不开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还好花无缺并没有冲动,杨逍隔着窗棂看见他只是坐在房间里发呆,一颗提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了下来。 然后杨逍渐渐冷静下来,开始向花无缺解释,自己和姚秋蓉之间绝对没有任何苟且之事,并表示一定会设法查明真相,证明自己的清白,希望花无缺能相信他。 然而任他说得口干舌燥,花无缺却始终不发一语。 杨逍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他,毕竟姚秋蓉的谎言太难戳破了,像她这样挺着大肚子找上门来要求负责,换了任何人都会误会他真的和这女人有一腿。 杨逍说了老半天,见花无缺实在没有反应,只好恹恹地住了口静静地坐着,希望等花无缺气消了会主动出来,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 不过还没等他等到这个机会,阳顶天就派人把他找了过去。 一见面阳顶天便语重心长地对杨逍进行了长篇大论义正词严的说服教育,引经据典举事实摆实例地告诫他做人要有担当,绝对不能当负心薄幸的陈世美,免遭天下人唾弃。 在阳教主滔滔不绝的说教下,杨逍简直欲哭无泪百口莫辩,因为他发现经过今日这一出后,无论他说什么,他在光明顶诸人眼中的形象都不会改变了――脚踏两只船,始乱终弃、搞大女人肚子还不负责的当代陈世美。 发现了这一点后杨逍便不再试图辩解,因为他什么都做,就是不做无用功。 本来杨逍头上这一顶薄情郎负心汉的帽子几乎已经戴定了,没想到傍晚时光明顶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而这位 不速之客的到来使得事情再一次急转直下,有了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大转折。 47、第 47 章 这位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姚秋蓉的师弟钟玄。 钟玄一来到光明顶便自报家门,然后指名要见杨逍。 白日姚秋蓉千里寻夫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值班的侍卫自然也早有耳闻,当下立刻有两名侍卫抱着好奇八卦的心理去禀告了杨左使,路上还积极讨论猜测了这段故事从3p变为4p后的剧情走向。 杨逍听得禀报十分惊讶,毕竟他和钟玄并没有多么深厚的交情。 但他还是带着一肚子的疑问亲自接待了钟玄,而钟玄也没有让他失望,刚见面第一句话就爆出猛料:“其实师姐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我的。” 杨逍闻言下巴咣当一声掉到地上,难以置信道:“啊?!” 钟玄用重复了一遍,然后便将这件事一五一十地详细道来:“那日你离去后,师姐喝得酩酊大醉,我为了哄她开心,就扮成你的模样陪着她一起喝酒……” 杨逍拍案而起:“我就说无缺怎么会误会我!果然是你小子易容冒充我!不行,这事儿没完!” 钟玄扶额:“你到底要不要听了,不听我走了。” 杨逍果断道:“要!你说吧,我不打断你了。” 钟玄:“刚开始她还认得出我,后来她醉得狠了,就把我当成了你……我一时情热把持不住,就和她发生了关系。翌日清晨我觉得没脸见她,天不亮便早早起来走了。然后惴惴不安地等着她来兴师问罪,谁料等了整整一天,师姐都没有来。我心里疑惑,就前去找她,却见她神态有异,旁敲侧击之下,才知她一直以为昨晚和她缠绵的人是你,还心心念念要等你回来。我心虚之下,也不敢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几个月后,师姐终于打听到你的下落,坚持要只身来光明顶找你,她的性子倔强,我怎么也拦不住她,只好悄悄跟在她身后,暗中护送她过来。为了不被她发现,我不敢跟太近,她上光明顶时,我也没敢跟着上来。不过她来之后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知道师姐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困扰,不过我希望你不要怪罪她,自从她发现自己有孕在身后,整个人就整天精神恍惚的,神智也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我怀疑她的精神已经出现了问题,所以在她面前一直小心翼翼,再也不敢让她受到任何的刺激。” 说到这里钟玄叹了口气,用满怀歉疚的语气道:“杨逍,是我愧对于你,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背上这么大一个黑锅。花无缺那里我会帮你澄清,但我也希望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杨逍闻言立刻变脸:“你都把老子害成这样了,还好意思向老子提要求?!钟玄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没担当的孬种,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敢承认!” 钟玄跳脚道:“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啊,我知道自己是孬种,你就不要提醒我了行不行?你不答应我的要求也行,我现在立刻就下山,就当我根本没来过,花无缺那边,你就自己慢慢哄吧。” 说完转身就走,杨逍见他使出杀手锏,连忙一把拉回来,叹了口气道:“什么要求你说吧,但不要太过分!” 钟玄苦笑道:“我只希望你在秋蓉面前帮我遮掩一二,她现在的精神太脆弱了,而且还有孕在身,实在经不起丝毫刺激的。不过我也不用你为难太久,等到她把孩子生下来,身体恢复一些了,我再找个机会向她说明真相,然后带她离去,还你们幸福平静的生活。” 杨逍:“万一到时候她还不肯走呢?” 钟玄道:“那我就一直守在她身边,直到她答应和我一起回药仙谷。总之,只要你肯替我遮掩,我绝对不会让她打搅你和花无缺的生活,如何?” 杨逍斟酌片刻,最后终于同意了。 他不同意也不行,如果钟玄不出面为他澄清,天知道花无缺对他实行的单方面冷战要进行到什么时候。 而钟玄的效率也很高,杨逍刚一同意,他便拉着杨逍一起来到花无缺的门外敲门。 花无缺仍旧不应声,钟玄无奈,只好站在窗下把事情真相对花无缺说了一遍,然后转头对杨逍道:“该解释的都解释过了,我要去陪师姐了,剩下的你自己搞定,回头见。”说完抬脚施施然走了。 杨逍用怨念的目光目送这个自说自话完了就拍拍屁、股走人的家伙离开,然后转身继续敲门:“无缺,你现在总该相信我的清白了吧?你开门让我进来好不好,我保证今后连正眼都不再看那个姓姚的女人了!” 屋内仍旧静悄悄地不响不动,杨逍心下焦躁,却只能老实等在门外。 足足过了半刻钟,屋内方才响起花无缺淡淡的声音:“门没上闩,你进来吧,别在外面挨冻了。” 杨逍闻言大喜,连忙推开门屁颠儿屁颠儿地进去哄媳妇儿了。 之后的日子里,杨逍下了班不再去王难姑处串门或蹭饭,免得跟姚秋蓉碰面,反正现在他家里已经有了两名阳顶天派来的仆妇,再也不用担心吃不上饭了。 而姚秋蓉也并没有如杨逍担心的那样纠缠他,每天只是窝在王难姑给她安排的房间里,偶尔才让钟玄陪着出来散散步。 有次杨逍和姚秋蓉刚好走了个迎面,等发现时两人已经只差十几步远了。杨逍心里对这个离间他和花无缺的感情,还险些下毒害死花无缺的女人十分痛恨,若非是见她身怀六甲,只怕早就在她初上光明顶时就按捺不住对她大打出手了。 如今两人狭路相逢,杨逍心里虽然对姚秋蓉愤恨不已,却也不屑于欺负一个孕妇,当下只得装作眼睛选择性失明没看见她,冷着一张俊脸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姚秋蓉忽然伸手拉住杨逍的衣袖,怯怯地叫了一声:“杨逍!” 杨逍眼角跳了跳,停住脚步,冷冷问道:“有事?” 姚秋蓉察觉到他话语中的敌意,不由得后退了两步,道:“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看在我对你一片痴心上,原谅我犯下的错,好吗?” 杨逍心道:你也有知错的时候?别是装出来博取同情的吧。 面上却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道:“以前的事我可以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不过如果以后你再敢对无缺耍什么阴谋诡计,我绝不会放过你!” 姚秋蓉立刻低头说道:“不会了,我现在只想安心地生下腹中的胎儿,然后将他养大成人,伤天害理的事情再也不会做了。”说到这里她抬起头凝注杨逍,一双美目中流露出期待的神色:“这个孩子是你的骨血,你有时间能经常来看看他吗?” 杨逍冷笑一声,有一瞬间真想提醒她孩子并非自己的种,让她去找钟玄负责,然而终究想到自己答应过钟玄的事,只得模糊地嗯了一声道:“等他生下来再说吧。”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姚秋蓉心中十分欣慰,还想再说些什么,杨逍已经把衣袖从她手中抽出来,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 姚秋蓉痴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然后低下头用手轻轻抚摸自己隆起的肚子,秀丽的眸子中流露出无限温柔慈爱的神色。 此刻的她俨然已经不是昔日那个阴沉狠毒的女人,而是一个即将成为母亲的,满怀幸福与对腹中胎儿母爱的准妈妈。 眨眼又是三个月过去。 这天傍晚,杨逍刚陪着花无缺吃过晚饭,正在进行饭后散步,却见钟玄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满脸惊慌地拉住杨逍的衣袖,急切道:“秋蓉要、要生了!” 杨逍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道:“她要生了,你这个当爹的怎么不守在房门外,反而跑到我这里来了?” 钟玄深吸了一口气,勉力压下心头的慌乱伤心惶急等情绪,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是这样的,秋蓉难产了,难姑正在为她接生,说很可能会凶多吉少……她现在十分虚弱,神智好像也不太清醒,嘴里一直念叨着想见你一面……杨逍,你就当做善事,立刻去见她一面好不好?” 杨逍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衣袖,冷冷道:“这个女人设计离间我和无缺的感情,还对无缺下毒,害得他险些性命不保,现在你竟然要我去见她,还要好言好语安慰她,你觉得我会同意吗?老子是明教光明左使,又不是光明圣母!” “可是,”钟玄急道:“秋蓉她看不见你,怎么可能安心生产?” 杨逍漠无表情道:“你不是擅长易容么?你去易容成我的模样哄哄她不就完了,反正你以前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钟玄闻言眼神一黯:“我骗了秋蓉那么久,现在她都快不行了,我实在不忍心再欺骗她……杨逍,你就看在她肚子里没出世的孩子的份上,去看看她好不好?” 杨逍听到‘她肚子里没出世的孩子’时,不禁动了一丝恻隐之心,但转而想到自己答应过无缺的事,原本软下来的心肠立刻硬了起来,冷冷道:“那孩子又不是我的种,是谁的谁自己想办法去。” 钟玄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边不住地向杨逍磕头边求他发发慈悲去见见姚秋蓉。 杨逍正头大如斗,不知该如何将他打发走,就听身后传来花无缺淡淡的声音:“杨逍,你就去见她一面吧。我不会怪你的。” 48、第 48章 杨逍闻言,惊愕地看着花无缺:“你让我去看姚秋蓉?” 花无缺点点头道:“她再怎么不好,腹中的胎儿毕竟是无辜的,即使你心里不喜欢她,也勉为其难去看看她,宽慰几句,好让她能安心生产。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总能找到解决的方法的。” 杨逍静静看着花无缺,眼光不自觉地放柔和下来,柔声道:“好,你陪我一起去吧。” 花无缺摇了摇头道:“我就不去了。”免得她看到自己心里不痛快。 杨逍正想坚持,说如果他不去自己也不去,就见门外人影一闪,一身青灰色长衫的韦一笑犹如一只巨大的蝙蝠一般掠进门来,神情急切地对着钟玄道:“不好了,姚姑娘大出血,恐怕要撑不住了,你赶快……” 钟玄不待他说完,立刻拔脚飞奔出去。 杨逍心里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跟去看看,却接到花无缺示意他跟过去的眼神,只得对着花无缺点点头,转身跟着钟玄离去。 韦一笑对着花无缺点头致意,然后也跟在杨逍身后走了。 王难姑住处,临时的产房内。 初生婴儿嘹亮的哭声充斥着众人耳膜,然而除了负责抱孩子的纪晓芙外,其他人的眼睛都聚焦在姚秋蓉身上,只见她面色惨白目光涣散,显然已经快不成了。 这时候的医疗设施太过落后,即使是王难姑和胡青牛这样的神医遇上产妇大出血也完全束手无策,最后胡青牛只能在姚秋蓉几处重穴施以针灸,好让她能苟延残喘片刻,交代一下遗言。 施针之后,原本奄奄一息的姚秋蓉果然看着比原来精神了些,原本都快没了焦距的眸子也恢复了几分光彩,她转动着眼睛看着四周的人群,在发现其中没有那个熟悉的颀长身影时,眸中神色骤然黯淡了下来。 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忽然砰的一声被大力推开,钟玄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几步来到床前跪在姚秋蓉身前,声音哽咽地叫道:“师姐……秋蓉,你一定要撑住,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姚秋蓉却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他一样,一双骤然恢复神彩的眸子只全心全意地盯着紧跟在钟玄身后的那道青衣人影。 片刻后,姚秋蓉用梦幻般的语气道:“逍,你终于来了……真好。我还以为……你这一世都不像再看到我了呢。” 杨逍看着她那苍白如纸的俏脸,心中不禁有些恻然,他脸色僵硬地上前几步,尽量放柔声音道:“嗯,我来看看你,你振作起来,你师弟和胡青牛会设法救你的。” 姚秋蓉自己便是一代神医,自然知道自己这种情况根本无药可救,当下微微摇头道:“我是不成了……原来……人真的不能做坏事,现在我终于遭到报应了……逍,我给你生了个孩子,是个女孩,我给她……取名叫……杨不悔……希望……你看在她是……你亲生骨血的份上,能好好待她……” 旁边抱孩子的纪晓芙听到‘杨不悔’三个字,顿时只觉头顶恍如一道惊雷响过,当即惊得目瞪口呆,一滴冷汗沿着光洁的额头默默滑下。 她身后的韦一笑见状,连忙关切道:“晓芙你怎么了,怎么满头冷汗?” 纪晓芙抬起手擦了擦额头,尴尬地笑道:“是么,今天天气太热了……”一句话未完便‘阿嚏’一声打了个大喷嚏,连忙将身上的狐裘裹得更紧了些。 众人:“……” 姚秋蓉说完后便满脸期待地看着杨逍,强提着最后一口气等着他的答复。 杨逍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就这么一看便平白多出一个闺女来,不由得逶诘钡兀砗蟮耐跄压没琶ν屏怂幌拢疽馑鹩o吕矗獾靡η锶厮啦活俊 杨逍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道:“好,我会……善待于她。” 王难姑也道:“我和晓芙也会把不悔当做亲生女儿看待的,你要实在不放心,我们俩可以认她当干女儿,我们俩保证会好好照顾不悔……晓芙,你说对吧?” 纪晓芙醒悟过来,连忙点了点头――虽然她打心眼里不喜欢姚秋蓉,不过看在这个初生的女娃儿长得十分可爱的情况下,她就勉为其难认了这个干女儿吧。 姚秋蓉全副精神都放在杨逍身上,听到他终于作出承诺,终于放心地长长呼出一口气,然后双目一闭溘然长逝。 “秋蓉!”钟玄发出一声悲切绝望的长呼,扑上来抱住姚秋蓉的尸体恸哭不止。 一刻钟后,钟玄抬起头用哭得红肿的双目看着众人,然后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向诸人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嘶哑地道:“不悔就交给你们了,希望你们能好好地将她养大成人。钟玄不配做她的父亲,从今以后她的父亲便是杨逍。钟玄一念之差铸成大错,如今师姐已然去世,我也再无颜苟活于世,愿追随秋蓉于地下,望能求得她的谅解。各位,就此别过,后会无期。”话音刚落,他便抬起右掌,一掌击向自己的天灵盖。 其他人距离太远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清瘦颀长的身体扑通一声倒下。 七日后。 杨逍等人站在姚秋蓉与钟玄合葬的墓前,为他们上完三炷香,然后依次默默离去。 尽管杨逍心里对姚秋蓉仍旧喜欢不起来,不过既然她已然殒命,往日恩怨便一笔勾销。 杨逍当日答应善待她的女儿,虽然是情势所逼不得不违心应承,不过他一诺千金,自然会认真履行誓言。 只是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会照顾初生婴儿,因此只得将杨不悔交予王难姑代为抚养,幸好王难姑十分喜欢这个白净秀气的女婴,每日不辞辛苦地把屎把尿日夜看顾,竟真如那日她答应姚秋蓉的一般,将杨不悔当成亲生女儿一般来养了。 至于花无缺和杨逍,两人经过姚秋蓉之事后,感情反而越来越浓厚,而且也更加互相信任了。两人每日间相处得甜甜蜜蜜蜜里调油,当真羡煞了光明顶以范遥和周颠为代表的一众光棍儿。 绝代双骄世界,移花宫内 邀月怜星起床收拾清爽后,又照例在移花宫大厅内摆起香炉,烧了一把高香,再供上水果元宝腊肉香烛等贡品,然后师姐妹两人齐齐跪倒在案旁,开始从如来佛祖到观音菩萨再到玉皇大帝再到太上老君再到瑶池圣母再到骊山老母,总之从西天诸佛到东方道教诸位神仙,只要她们能叫上名字来的挨个祈祷了个遍,求他们发发慈悲把自己失踪多日的好徒儿花无缺给找回来,免得她们将来老无所依凄凉度日,并许诺无论哪位神仙肯显灵帮她们找回徒儿,她们愿意常年供奉所有诸神。 天庭内,玉皇大帝被这两个婆婆妈妈的女人扰得不胜其烦,连和太白金星下棋都没了兴致,当下扰乱棋盘道:“你去通知穿越部门主管殷穿穿,让她赶紧收拾自己闯下的烂摊子。” 不过一小会儿,妆容整齐的殷穿穿踩着云头,抱着心爱的手提电脑下凡了。 目标自然是噪音的来源地――移花宫。 此时邀月怜星已经收起香炉,正打算移驾餐厅用餐,只见天空徐徐降下一朵祥云,一位金光闪闪神情庄严的正神端坐云头。 下一秒移花宫所有宫女们统统都跪了一地,就连邀月和怜星两位宫主也不例外。 殷穿穿端足上神的架子,轻咳一声开口道:“本上神听到你们的祷告,特来帮你们完成心愿。” 邀月怜星见自己的诚心终于感动了神仙,当即激动得泪流满面,磕头不止。 殷穿穿漠无表情道:“你们不用忙着磕头,我负责帮你们把人弄回来,你们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面谈。” 邀月怜星闻言连忙祭出那句很多人听到这句话时都会说的经典名言:“别说一个条件,就是一百个一千个我们也统统答应。” 殷穿穿心内暗喜,却故意端着架子道:“你们别答应得太快,先听我把话说完。” 邀月怜星急着找回失踪多日的可怜徒儿,连忙齐齐恭敬道:“上仙请讲。” 殷穿穿正色道:“条件就是,我帮你们找回徒儿,然后买一送一,再给你们搭一位徒婿过来,你们到时要心平气和地接受,然后和他和睦相处,不得惩罚花无缺,更不得借故刁难他们两人,否则我会亲自过来再把他们送走。怎么样,这个条件你们能接受吗?” 邀月怜星闻言面面相觑:“……徒婿?” 殷穿穿:“你们也可以当他是徒媳妇儿,不过这个徒媳妇儿是男的。” 邀月怜星继续面面相觑,片刻后邀月迟疑道:“男徒媳妇儿,那怎么生孩子啊?” 殷穿穿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们:“难道不能抱养一个吗?花无缺不就是你们抱养的,现在对你们不是比许多人亲生的儿子对父母都恭敬孝顺!” 邀月小心翼翼道:“可以不要这位男徒媳妇儿吗?换成其他的条件。” 殷穿穿心道:如果这样那我的一番苦心不就白费了,当即沉下脸道:“你以为你是谁,竟然和本上神讨价还价?既然你们不肯答应这个条件,那本上神走了,撒油那拉……”说完转身作势欲走。 邀月怜星大急,连忙叫道:“上神请留步,我们答应就是!” 殷穿穿闻言,漂亮的嘴角勾起一抹腹黑的笑容。 倚天世界。 杨逍正抱着花无缺睡得更香,忽然惊觉屋内气氛异常,勉强挣扎着醒来张开双眼,只见满室金光,金光中赫然端坐着自己的老熟人……老熟神殷穿穿。 杨逍疑惑地皱起俊眉道:“三更半夜的你来干嘛?” 殷穿穿对他的无礼不以为意,只淡淡问道:“如何?我送给你的这位异世美人,你可满意?” 杨逍立刻道:“满意,再满意不过了。你现在已经履行了你的承诺,可以走了吧,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殷穿穿道:“不用了,因为从今晚起,你就必须下岗了。” 杨逍惊道:“为何?” 殷穿穿道:“如果让你在江山和美人之间二选一,你选哪个?” 杨逍不耐道:“那还用问,我当然选无缺了!” “这便是了。”殷穿穿道:“花无缺毕竟非此世中人,不能在此世久待,免得扰了此世的秩序。现在期限已至,他必须得回到原来的世界了。至于你呢,你有两个选择,一,继续在光明顶跟着阳顶天打拼造元朝的反,将来兴许能混个开国将领,封侯拜相高官厚禄;二,放弃你的造反大业,跟着花无缺到他的世界里去。友情提醒:花无缺有两个正处于更年期的师父,也就是说你有两个丈母娘要去讨好,她们可能有点不好相处。你可以考虑一下,到底选一还是选二。” “不用考虑了,”杨逍毫不犹豫道:“我选二!” “好小子!”殷穿穿豪爽地伸手在杨逍肩头大力拍了一下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杨逍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我到了那个世界后,也不是那个世界的人,你就不怕我扰乱那里的秩序?” 殷穿穿挥挥手道:“没关系,反正那里已经被穿越版小鱼儿搞得一团乱了,也不差你一个。至于这里,有我兜着呢。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赶快收拾一下抱好媳妇儿――穿、越、吧,少年!神的光辉将与你同在!” 一点点后续,可不看―― 殷穿穿把杨逍踢到绝代双骄世界后回到天庭,开始着手处理杨逍走后的遗留问题,即由何人补上杨逍的空缺,以免倚天世界的剧情偏离原著太远。 正在她发愁这个人选时,旁边的穿越部门职员甲很有眼色地给她倒了杯热咖啡捧过来,然后关心地问道:“主管,你把杨逍丢绝代双骄了,倚天屠龙记这边怎么办?明教将来要没有光明左使坐镇,倚天的剧情不就大乱了吗?” 殷穿穿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胸有成竹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到接替杨逍的人选了。” 职员甲看着她那明显满怀算计的眼神,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道:“谁?” 殷穿穿优雅地轻啜了口咖啡道:“你不是老抱怨平时的工作枯燥无味吗?现在给你个出差的机会――即刻起你前往倚天世界,担任起杨逍应负的职责,力求除了纪晓芙和韦一笑那个环节外,争取将剧情尽量拉回倚天原著!加油,我看好你哦!” 职员甲惨呼:“不是吧,要我去凡间那么落后的地方出差?” 殷穿穿美目一翻:“人界三十年在天界不过一个月而已,这一个月我会给你开双份工资作为补偿,新任明教左使,倚天的一切就看你的表现了!撒油那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