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路上有保镖》 分卷阅读1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1 书名: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文案】 神秘人的三张催命符,搅浑了整个江湖,也打乱了佴和的平静生活。 被逼逃亡的他,因缘巧合下遇到秦渊,并与他结盟让他充当自己的保镖。 事实证明,这位保镖十分尽职尽责,尽职尽责到了……呃?床、床上?! 什么?!你说我硬不起来?!那你还对我xxoo啊喂!!! 内容标签:江湖恩怨 三教九流 情有独钟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佴和,秦渊 ┃ 配角:秦源,江游,白诺 ┃ 其它:1v1,年上,he ☆、序章 俗话说的好: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可挨刀的哪会情愿啊。 比如,俩小娃儿打架,输的就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回跑,也要扭头冲赢的大喊一句:“你等着,我叫我爹收拾你!” 当然,若是成年了还喊爹妈,不免让人笑掉大牙,但总得有他们能喊的不是。北方的也许大声一哄:“%&*的,老子让阎罗殿灭了你个兔崽子。”南方的或许会斯文点:“哼,但愿见了血蝠令你也能笑的出来。” 各位看官猜的不错,这冥府(啊,就是那“阎罗殿”文意点的叫法)和血灵教是一北一南两大做人命买卖的地方,至于他们做不做其他的事谋生这咱就无从得知了。什么?你说俗?俗也没办法,这可是经久不息,每朝每代乃至每个武侠小说都必备之良业。咳咳,咱闲话不多说,进正题吧。 先说这冥府。本来嘛,它也不叫冥府,至于到底叫什么,却是时间久远,无法考证了。它最初因一个女杀手而名声大噪,此女媚眼如丝,风情万种,却杀人于无形之间且从未失过手,因无人晓其真名姓,江湖上就唤她魅娘。当时的冥府还有三个有名的杀手,俱是不知姓名,于是又分别把他们按上了“魑”“魍”“魉”的称号,久而久之,他们的头儿就成了“冥王”,“冥府”的名字也就坐稳了。 当时人们之所以给冥府按上这些和鬼有关的名字,可能还和他们接单子的方式比较特殊有关。 冥府每次都会在不同的地方挂上白灯笼,你只要把要杀人的姓名、身份写在一块红布上,再把红布放在附近压好,走后自然会有人来收。于是乎,冥府影响范围内的茶馆、客栈之类的地方经常上演这样一幕:一人小声嘀咕“今天的灯笼在哪?”然后另一人小声回答:“貌似在庆丰街六么儿胡同第二个路口左拐第三家。”于是,喜欢猎奇的好奇心满足了,胆小怕事的知道哪里该绕着走了,那心怀鬼胎的也为消息得来得不费吹灰之力而偷着笑了。结果是好不容易找到地方拿了红布进去,发现人家真在办丧事被劈头盖脸打出来的,也有不少。 好了,冥府说的差不多了,咱们再来侃侃血灵教。 这血灵教的创始人是个女子,一个女子创立这么一个教派很显然是受了什么刺激,而一般女子受到的最大刺激,无非一个字——“情”。血灵教的创建史就是一个被男人利用外加抛弃的女子的血泪史。这女子本是一个中等门派的得意弟子,那人骗了她身子、吸了她内力后,把她丢到了一个据说都是吸血蝙蝠的山洞里,自己一走了之。可这女子不仅活了下来,还利用血蝠练成了奇功,功成之后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杀了那人,第二件事便是将自己的奇功传承下去。 可能是因为杀人不足以泄当年的愤恨,还可能是抱着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思想,教主大人又定下了“二只”教规——只收女子,只杀男子。 第一点,大家没有意义。其一,血灵教的功夫至阴至柔,男子练不来;其二,血灵教中不乏与教主经历相似的女子,亦恨男子入骨。 关于第二点,也有不少新来的说,这多吃亏啊,将近一半买卖就拱手让人了。后经前辈们一点,悟了,哪有什么人杀个弱女子还要高价雇杀手的?好吧,就算有武功高强的女侠,但这女侠必须是得罪了人的,而这得罪的人还必须想她死,最后还必须要找血灵来杀她,这几个“必须”加起来,几率咋都不大不是?再说了,就算这些条件达成了,教中还必须有人能杀了这女侠,且保证不缺胳膊少腿,以免赚的没赔得多。几番算下来,小教众们直呼,教主英明。 已经冒着生命危险抖搂出这么多的事儿,俺可不敢再多说了,下面,就有请总受花生米君出来为大家说下注意事项,筒子们鼓掌!欢迎!啪啪啪……=u= ==============================俺是防雷的分割线============================== 花生米忸怩上台:“啊侬,大、大家好……俺、俺是花生米,以后会在文里打酱油,担任被主角、配角、npc及草食小动物……嗯……吃的角色……”(脸红)“还有就是……抵御和谐君的进攻!!! ~(>_<)~ ……例如:和谐君(花)和谐君(生)和谐君(米)and so on……” 作者有话要说:tut就这样吧,俺真的不舍得花生米…… ☆、第一章 好难受…… 谁来救……我…… 入耳的嘈杂将他的意识从昏迷中稍稍拽离,他想睁开眼,奈何眼皮却似千斤般沉重。朦朦胧胧间只感身子突然轻了起来,随后便有风在耳边呼呼作响,便又渐渐陷入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人突然被毫不留情地抛到了地面,一连几个滚,接触到的尖细的沙石入肉三分,让他不由地想呼痛然却苦于无力。 “女孩先教她们一遍心法,男孩直接扔进去。” 女人的声音?可他一点儿也不熟悉,费力地想看看周围,未果,又被拎起来抛到一个更冷更硬的地方。 “啊啊啊啊啊————”耳边猝然响起孩童余音不绝的尖叫,音色各不相同,却无一不嘶哑变调,极彰恐惧。 他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惊,仿佛嗅到那临近的危险,原本怎么也睁不开的眼睛此时终于重见光明,然而入目就是一番触目惊心的景象——大团红雾将前面的小少爷包围,倏然散开,一个肉乎乎的小男孩便不见踪影,只余一具皮包骨头、皱巴巴的干尸! 红雾转而又移向一个乞儿,原本就骨瘦嶙峋的男孩不消片刻也倒了下去。 此时只剩他和一个农家装扮的少年,少年像是突然反应过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2 来了什么,跌跌撞撞地向他——靠近洞口的方向跑来,红雾亦紧追不舍。随着少年和红雾的靠近,他终于看清了——是蝙蝠!许多许多红色的蝙蝠!!! 他曾和爹捉过蝙蝠晾晒成药,但这样的一群却他从未见过:猩红的颜色,在黑暗中隐隐闪光的獠牙,瞬间便能夺走两个鲜活的生命! 然而此时是不容他多想的,一只手臂在几尺之遥咚然落下,干枯骨肉中圆睁的双目正直瞪瞪地望着他。 惶恐与绝望越来越向他逼近,强烈的求生意识使本来瘫软的胳膊居然撑起了身子,手脚并用向后退了好几步,可这远远不够拉开蝙蝠与他的距离! 别、别过来!然而该来的终究会来,一只又一只的蝙蝠将他圈住。 捂住了双眼,从脊背到脚尖都如沐寒雪。颈部传来刺痛,似乎还能感到血液在一点一点流失、减少,最终,他放弃无谓的抵抗,任由自己陷入一片黑暗…… 终于把花花草草打理的差不多了,佴(念耐)和锤锤腰,揉揉肩,想想应该没什么事儿了,就进屋来到了书房。 瞅了半天,几架子的书也没什么想看的———不是看不下去,就是已看了几遍。目光突然扫到了一本,他犹豫了一下,抽了出来,然后抱上一坛酒,一路施展轻功,朝后山跃去。 眨眼便到了往常的地点,他惬意地盘腿坐在在草地上,边喝着酒边翻看着书。 这个《江湖近闻录》近几年常常能在书铺见到,集录的都是近期江湖上发生的事,貌似买的人还很不少。 佴和手里这本还是前一阵子出任务时得的,本来他只买了有关药理方面一些书,书铺老板硬塞给了他这本,想来是时间久远的不好卖了。 也罢,先看看能不能用它打发打发时间,如果不行就干脆睡一觉,佴和心想。 他随便翻了前面几页,本以为这里面多是无稽之谈,但仔细一看,大多居然却有其事,甚至连些旁枝末节亦偏差不大。 别的不说,就说他们血灵教,在前一年出的几次大任务,目标是谁,怎么被结果的,都有写到,甚至后面还推测了数个可能性最大的雇主。 且不说收集资料的本事,就凭写书这人能把这些内容公布出来而没被追杀,或者说,没被追杀致死,也必是有两把刷子。佴和对此人产生了点兴趣,他将书翻回扉页,想看看他姓甚名谁。不料,入眼便是一首歪诗,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酒差点儿全供奉了大地。——白纸赫然印着这么四行黑字: 习武常在江湖飘, 哪能啥都不知晓。 自负不管周遭事, 总有一天得挨刀。 末了,还有一个远看狂草近看杂草的署名。 佴和凑近了眼睛,也只依稀辨出最后俩字“小生”,至于到底是啥啥小生,他只有自叹无能了。 初始的钦佩减了大半,佴和遂翻回原来的地方继续往后看,结果,不看还好,一看又让他对这个啥小生彻底没了感觉…… 什么腾誉山庄四少李不群,明着是闭关修炼,实际是调戏父亲刚买来的小妾又正巧被他爹撞到,被一拳打成了熊猫眼,蹲在屋里不敢出来; 什么唐门有名的刁蛮小姐唐落雨,赔了许多嫁妆、好不容易嫁了一个败落的书香世家,结果洞房花烛夜却一脚将夫君踹出门外冻了一夜,不料男的大病一场,唐小姐差点刚进门就作了寡妇; 什么青龙帮副帮主刘达海,惧内不敢去勾栏院,被人怂恿着带进了小倌馆,结果还没一盏茶,就被杀过来的母老虎揪着耳朵拎了回去,到家后跪着搓衣板硬灌了三大碗刷锅水…… 诸如此类,占了半数——感情还是个爱爬屋顶蹲墙根的。 不过这些茶余饭后解闷的小事儿,佴和兴趣缺缺,正巧酒也喝完了,他干脆躺了下来,把书摊开遮到了脸上。 还没躺多久,一抹红影便倏然降至:“少主,教主找您。” “嗯。”佴和淡淡地应道。 红衣少女却也没再逗留,随着喉咙里发出的不屑轻哼一闪而逝。 应该是有任务吧,不急,反正能交给他的,也不会多重要,不如再躺一会。 结果这一躺,却是一直到了酉时。 揉揉眼起身,看到太阳已是火红火红地映满了一片天,佴和拎起酒坛拿起书,往他的小院子走去。走了几步,总觉得少了什么,仔细一想,才记起来貌似三娘要找他。心里暗想又有麻烦了,但人却是不急不燥地先把酒坛和书送回了屋子,才转首去总坛。 一只脚还没落进院门,数根银针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直指他鸠尾、巨阙、鹰窗、乳根、风池、百会几大要穴!本能地转向旁迅速一侧,不料数根银针趁机紧袭他腰腹破绽,忙施展洄云身法急旋数圈才险险躲过。可对方不依不饶又连施三针,此时他已被逼至墙角,遂就势向上一跃,气聚右脚,以墙为支撑做了一个大翻转。飘然落地。铮铮铮,最后三根银针亦入定了墙壁,寒光闪烁,却是杀气未散。 见不再有银针攻来,佴和松了口气。这次的针比往日都多,不过,多亏任务的福,没给他整个伤残。 进了屋子,却发现厌情也在,佴和便很自觉地往蹭到角落的椅子上坐下。 佴三娘对他视而不见,倒是厌情瞥了他一眼才继续汇报任务。 “可能是他们的娘匆忙给他们换的,当时执行任务的教徒一时疏忽,只看了装束,误杀了那个女孩。” “哦?”佴三娘低眉把玩着银针,“那现在人呢?” “辛堂主来报,已抓住了那男孩,但不知如何处置……” 确实不太好办,饶是半路才听佴和也猜出了大概,若是再杀了那个男孩,那就名单里就凭空多了一个,若是不杀,又不算完成任务。 “呵,这还不简单。”话音未落,却是银光一闪。 佴和朝外一看,一只可怜的小鸟已直挺挺地掉到了地上,而那厢的凶手却是收手拢了拢头发,幽幽地道:“吵死了。” 此情此景,再迟钝的人也不由得会联想到一词——杀鸡儆猴…… “既然做娘的想让男孩活,咱也不好费了她一番苦心,但他既是替他姊妹活,那就得更像他姊妹一点不是?所以——”语气忽而骤降,“阉了。” “是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3 !属下这就吩咐下去。” 佴三娘果然是佴三娘,这招比直接杀了还损,他们的娘无非是想给家里留后,等她知道舍弃了女儿换来这样一个儿子,会不会疯掉呢? 不过,话说换来,佴和有些心虚地摸摸了鼻子,怎么觉得她在说“阉”字的时候,看了自己这边一眼?莫非,是错觉? 厌情应声后便走了,屋中便只剩他和佴三娘。 “还知道死来?” “……” “得,老娘也不追究你来迟的事了,具体情况我刚刚都已经和小红说了,有什么问题就问她去吧,没事就别杵在那儿碍眼了,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滚吧!” “嗯……”佴和在那腹诽来迟的事你明明已经追究过了还差点把我射成马蜂窝,以至于顿了片刻才消化完佴三娘最后那句“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滚吧”。 “现在就走?” “你说呢?”杏眼圆睁,若不是头发长,估计也炸毛了,“还有,就你那功夫,给老娘小心点,打打下手就行了,别出什么岔子,别在分堂给老娘丢脸!好了,别啰嗦了,赶紧给我去!” “哦……”啰嗦的也不知道是谁……依旧没敢说出来,他乖乖回去收拾东西了。 其实,也不怪佴三娘啰嗦,她骨子里实际有些急性,却摊上一个温吞的佴和,就说迟到的事儿吧,也不知浪费了多少银针,结果人家是迟到依旧,轻功却大有长进,无怪佴三娘平日的万般风情到了佴和这儿立马成了连环炮击。 佴和回到他的小院子,先去厨房胡乱吃了几个馒头,随后就去药房里挑了些药,把淬好毒的暗器装入匣子,最后回到里屋叠了几件衣物,并把之前拿好的分开放好一一装入了包裹。 必需品都准备好了,就差那个小东西了。 一进山洞,佴和还是极不习惯地捂住了鼻。野兽独有的骚味夹杂着血腥与腐肉的气息扑面而来。 眯着眼慢慢向里探去,途中间或踩踏到一两根枯骨,便随脚踢至一边。 骨头碰击石地的声音在这原本幽寂的山洞里显得格外清脆,总能惊起附近的一群血蝠,红丫丫的那么一片,有的甚至就从佴和头上、耳边划过,虽然没有一只停下吸食他的血液,却经常让他蓦地一怵。 不多久,一只白色的小家伙扑扇着翅膀从那红海中摇摇晃晃地飞了过来,在万红丛中十分醒目。 佴和对它伸出手,小东西看似很乖巧地停了上去,落稳后却是张开大嘴就想往上咬,被佴和迅速抓住并干净利索地塞入了腕上特制的小暗箱。 不管它在里面的扑腾抗议,佴和闭着气大步流星地往洞口走去。 出了那个让他不想多呆一刻的地方,佴和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将浑身上下拍了个遍直至问不出残余的气味,才紧了紧包袱,径直朝着谷口跃去。 ☆、第二章 到了谷口,果然都已在等他了。 佴和离近一看,不仅有红蕖,蓝珊也在,还有笑情那小丫头。 笑情见了他来,立马把狗尾巴草一丢,不再摧残那可怜的马儿,一步蹦跶到他面前:“我说小和哥哥,你是出门要梳妆打扮呢,还是走路需行不露裾呢,怎么这么慢。” 蓝珊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瞥了他一眼就转了视线,未发一语。 一行中年纪最长的红蕖出声调解道:“笑情莫要淘气,既然都到了,那便上路吧,今天就算再晚也是要赶到苗延镇的。” 这红蕖便是佴三娘口中的“小红”,其实“小红”并不“小”,比佴和还要大个七八岁。谷里都知道,但凡是佴三娘手下出来的,名字都和颜色有关。而佴三娘起名无能是出了名的,当初面对这些幸存的女娃儿,她伸出手指挨个儿一点,“你叫小红,你叫小黄,你叫小蓝……”就这么把名字定下来了。 所幸的是,到了佴和时,佴三娘实在想不出什么颜色了,便只让他跟了一个姓。至于红蕖她们名中的后一字,都是她们大了以后自己加的。原因嘛,不言而明……不过,她们也该知足了,因为佴三娘师傅——上任教主大人的品味更让人不敢恭维,看看佴三娘的名字就知道了,那可是直接按着数字往下排的。 四人纵马在路上疾驰,所过之处,尘土飞扬。 这次的任务不会简单。 从这次派出的人来看,红蕖、蓝珊算是前辈了,经过多次风腥血雨;而笑情也是小辈里的佼佼者,除了真正意义上的少主厌情,总坛这边也就数她了。 况且还这么着急赶路,时间应该也是比较吃紧的。 “这次要去哪?”佴和稍提了提声音,恰好能被附近的人听到。 “扬州。”红蕖答。 佴和惊讶,猜到不近,但没想到这么远,“时限呢?” “三个月。”依旧言简意赅。 于是他沉默了。 江南那边有两个分堂,一个在苏州,一个在扬州,当然也有一些小据点,不过他不太清楚。 每年总坛都会向各个分堂派遣新人去,派往扬州的一般相貌姣好但武功却不怎么样。因为扬州分堂平时也就顶着风月场所的招牌搜集些情报,给其他流动教众提供些补给,并不参与什么重任务。 不过就算如此,还有苏州的那个在,不是缺人缺的紧了断不会这么着急的从总坛调人。 “呵呵,小和哥哥你是不是害怕啦?要不要求我保护你啊?”笑情本和蓝珊跟在后面,硬是策马挤到了他和红蕖之间。 佴和正自顾想着事情,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小和放心,安排给你的任务并不困难。”红蕖看佴和没说话便安抚道。 “嗯。”佴和这才回了神,但只应了一声,没有为自己辩解。 佴和的武功,除轻功外,虽不能说很差,但在众多教徒中也只能勉强排到中下游。 本来因为小白,他被乌龙地冠上少主之名,佴三娘也格外重视地教他本门绝学,结果几年下来,断情诀七卷只领悟了三卷,焚如掌十重只练到了第二重,然后任是打也好骂也好,就是上不去了。 久而久之,佴三娘接受事实,对他实行放养政策了,权当多出了个活动的血罐。于是佴和也乐得轻松,和教中资历最老的杨姥姥,没事种种草,捣捣药,或者一个人看看杂书,喂喂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4 小白,日子过得也算惬意。 等到杨姥姥过世后,他就干脆搬进了山上的药庐常住。 又过了几年,直至管派任务的冯十二娘上药庐取药,这才想起还有他这么一号人。这一发现让冯很是不爽,想她一直贯彻“人尽其才,榨尽其力”原则,居然还让一孩子在她眼皮子底下逍遥这么多年。要知道血灵教在她接手任务管事以来,连三岁的小娃娃都得出任务——上街打酱油! 于是她二话不说,回到山下就给他安排了任务,好在她也能瞄出佴和那点子底细,没给他多难的。佴和初始想装作完成不了,结果在冯十二娘那“做不好我就分你去刷茅厕(女)”的yin威下妥协了。索性佴和这些年捣鼓出不少五花八门的毒药,配合着他那半吊子的功夫,多趟任务下来,倒也没出岔子。 不过,出远门,这倒是头一次。教里那种安安稳稳千篇一律的日子虽然他也甘之如饴,但此时内心却按耐不住有些隐隐期待。 苗延镇,又叫乌拉尔镇,“苗延”是汉人喜欢的叫法,顾名思义,是个处在苗疆边缘的小镇。这里汉苗混居,南来北往的商人多爱在此歇脚。 待佴和一行风尘仆仆地赶到时,月已至中天。 谢过睡眼惺忪连连打着哈欠的小二,红蕖三人进了一间房,佴和一个人进了旁边的一间。 随手关上了房门,佴和来到床边躺好,打开了腕上的暗盒。 安静了一会儿小家伙才反应过来,随即嗖地飞出,朝着佴和手腕就是一大口,然后饕餮般地吸起血来。这次佴和没有阻止它,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只不过时不时用另一只手拽拽它翅膀,捣捣它小脑袋,可小家伙却一点不为所动,专心致志地吸它的血。 “咚咚咚”,门响了,外面随之传来红蕖的声音:“小和,方便进去吗?” “请”,佴和直身起来。 红蕖推门走进来,向他点了点头,说明了来意:“路上不便多言,我简单与你交代一下任务。” “嗯”,佴和招呼她坐下,自己也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这时,小白终于吸饱了血,离了佴和,使劲扑着翅膀,带着它那圆滚滚的身子跌跌撞撞地往梁上飞去,那一飞三掉的模样,让人看着都担心它会突然摔到地上。不过最终,小家伙还是有惊无险地飞到了目的地,安安静静地挂在那了。 收回了视线,发现红蕖还盯着小白若有所思,但不消一瞬便转了回来,仿佛从未朝那看过。佴和便也不多说什么,只静等她开口。 果然,接下来红蕖便发话了,“这次的任务比较特殊”,正襟危坐道,“比起目标,时间倒是次要——是要办了从京城派到扬州来的巡察御史。” 这确实……够特殊,按着江湖规矩,无论是门派还是个人,一般都避免和官府有所牵连,教里怎么会揽这样的烫手山芋? 对于佴和满脸疑虑,红蕖解释道,“此次的雇主似是很有背景,并且手上还持有本教信物。” “信物?”似乎从未听闻。 “嗯。教中人凭其可号令全教,而教外人则可要求我教杀一个人——无论是谁。” 佴和沉默,如此重要之物怎落入他人手中? “不过没想到的是,那人开口便要杀当今圣上。”红蕖话锋一转。 呃?!不是御史么?! “没错,现在我们的目标是御史。”,看出了佴和的错愕,红蕖说道,“但一开始,那人非皇帝不杀。教主自然不会答应,就和他调解,结果就演变成另取三人的命作为代替。” “怕是这人一开始就没想杀皇上吧……”想杀什么人哪是讨价还价就能变得了的。又不是买菜,今天鸡蛋贵了我就吃萝卜青菜。 “嗯,先下看来确是如此,可那人巧舌如簧,甚是狡猾多诈。等教主反应过来,已经……咳,”本着在教主背后说坏话的教民不是好教民的原则,红蕖很及时地改了口,“不过那样信物本身也非比寻常,若能如约取回也多有裨益。” 想起今天佴三娘下手格外阴狠,佴和突然悟了,感情不是因为他屡次迟到,而是因为在信物兄那儿吃了瘪,拿他撒气来着。 刚想腹诽,便想起那个将要失去某个重要部位的孩子,佴和要“问候”祖宗八代的话立刻又咽回肚子里去了——那些早被他遗忘了的祖先其实还是很仁慈的。 “那目标的另两人是……”不会全由他们一行挨个办了吧? “威远镖局主曹一宏和潜龙帮帮主成涛”,红蕖摆摆手,“不过已有人去了,无需我们操心。还有,教主说了,这次之所以让你同行,一是想趁此机会让你把江南分堂,二是——御史届时会参加扬州知府办的寿宴,需要你先进去打点,因为,”红蕖勾起一抹微笑,“这个扬州知府,喜好有些特殊……” “……”佴和脊背一凉,不祥之感顿生…… ☆、第三章 十里扬州,自古繁华。 这边的画舫,刚传出缠缠绵绵的“愿得连瞑不复曙,一年都一晓”,那边的楼阁又飘来幽幽怨怨的“何期小会幽欢,变作离情别绪”。整个扬州城,在吴侬软语的襁褓中,在夜幕的拥抱下,安静地沉睡。 扬州凤娑。 江南第一楼。 楼主人对楼内装饰可谓毫不吝惜:这里摆着一尊南海的七彩珊瑚,那边放着着一对曲窑的缠枝牡丹瓶,横栏围着金缕坊的一等女红织的红绡朱幔,墙上还挂着有著名画师叶知秋的美人踏花行。 但这一切奢华,在来客眼中,却都抵不过楼内花魁伏柔的一笑。 然而现在,纵是与伏大美人儿共处一室,某两位却对这个千金难求的机会却丝毫没有珍惜,一个捧着本小书看得津津有味,另一个无精打采地在床上挺尸。 突然,敲门声响起,一个小女童来报,“楼主,秦公子到了。” 躺在床上的一听,立马一个咸鱼翻身,“还不快请他进来!” 伏柔撇了撇嘴,“还怕别人猜不出来你是个断袖……”对她这样的美人儿熟视无睹,却对秦爷这么……额……急迫? “爷我就是断了又怎地!”江游抓起床头的扇子,“刷”地一声打开,作势扇了几下。“不过你放心吧,和谁也不会和秦大,爷的心上人可比他美多了。”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5 “不用附庸风雅了爷,您现在面如菜色、衣衫不整,风雅不起来的。”觉得自己魅力受挫而心情不佳的伏柔大泼他冷水。 伴着一阵风声和客人的惊叫,那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说酱油,听说你受伤了,莫不是被哪个笨手笨脚的人打翻了?” 听着自家楼主要等的人来了,伏柔也深感到呆着无趣,便打算离开。她走到看书的少年那,对他的小脸一番揉捏,“小影看累了就下来找姐姐玩儿啊。” 少年好脾气地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引得她心里一阵荡漾,果然她还是对娃娃脸和小虎牙的搭配没有抵抗…… 于是秦渊从栏杆跃下推开门时,就看到某位美女一副自我陶醉的模样。 这厢伏柔见了人来,却是立马收了表情整整衣装走向门去,二人擦肩而过时,不忘三分幽怨七分迁怒地瞪他一眼,然后才袅袅婷婷地下楼去寻找安慰。 秦渊虽被瞪得不明所以,但也没往心里去。他径直进了屋,大大咧咧地那么一坐,一脚踏凳,自顾拿起茶壶灌了起来。江游见了,心里直滴血,“哎,我的碧螺春……” 秦渊却是擦擦嘴,摇头说道,“又苦又涩,只能勉强解渴,还不如一壶竹叶青来的痛快。” 江游嘴角抽搐,有求于人,我忍! “对了,小影,”秦渊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向少年说道,“来时倒是遇到了件趣事儿,路过云峰镇的时候,恰好见那太清观和长生门的因点小事打了起来,结果你猜后来怎么着?” 少年两眼发光凑了上去,迅速从怀里掏出笔,打开茶壶往里一沾,然后小鸡啄米般地点头示意人继续。其动作一气呵成,等一边的江游反应过来,却是肺都要气炸了,“喂,小影!”刚才秦渊牛嚼牡丹就算了,这下可好,一壶茶彻底毁了。 少年回头无辜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嘴。 秦渊跟着帮腔,“他不是没舌头不能舔么,何苦难为他。” 江游嘴角又一次抽搐,有求于人,我再忍!! 于是,这边秦渊与江影叽里咕噜说得是不亦乐乎,那边江游扯咬着被单怨气环绕。若是伏柔没走,见了此景估计会好不解气。 等名叫小影的少年乐不颠颠地捧着小本找笔墨纸砚誊写去了,秦渊这才想起被人遗忘到都快长出蘑菇的江游,“说吧,什么事?” “帮我弄样东西。”江游没好气地丢开惨遭蹂躏的被单。 “哦?什么东西?竟然连你这个千面妙手的传人都弄不到?”秦渊挑眉,带着戏谑的目光扫了眼江游裹得像粽子似的脚,“还落得这个惨样儿。” “哼”,江游扬了扬扇子,“小爷我出手,自是手到擒来。这伤只不过、只不过,唉……” 一想到这不堪回首的往事,他就陷入不可自拔的状态——想他在十八铜人阵中游刃有余,哪料到栽在一个洗澡的尼姑手里……唉,阴沟里翻船啊,唉,流年不利啊,唉,愧对先祖啊…… 等等,现在好像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还等着博美人一笑呢! 江游一扫阴云,“别提那些有的没的转移话题!直接跟你说了吧,现下还缺三味药,那个“鬼四生”过几天我亲自去南疆查到底是什么玩意儿,霜月果辰锦已经联系好北上的商队了,后天他和小影就出发。给你的最简单,只要帮我把千年玄龟甲弄来就行了,不管是偷是抢!” “怎么尽是些古里古怪的东西,你就不怕被那古方忽悠了?” “白诺曰:‘反正吃不死人’,我就打算试试。”手一摊道。 试试?说的轻巧,这么些东西,没有一个易得的,“你们才见了几面?”秦渊摇了摇头,“值么?”天天热脸往人冷屁股上贴…… 江某人听了立即蹙眉作西子捧心状,“唉,秦大,你根本不懂什么是一见钟情。自从初遇时的惊鸿一瞥,我的心就沦落在他那看似冰冷深邃实际透着忧虑的双眸中了。所以,”一弃哀怨表情握拳道,“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让他高兴起来。”当然,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把他宝贝弟弟的呆傻病治好。 “也罢,”秦渊已经对他这套三流演技早有了免疫,面不改色地说道,“你这风流的家伙若能定下,未尝不是扬州未出阁小姐们的一大幸事。不过,对着那么个大冰块,仔细别把自己给冻了。” 相比面上表现出的风轻云淡,秦渊心下倒是有一番斟酌:江游那番话虽故作矫揉,但眼神却是以往没见的坚定,看来眼下也只能任他去了。只不过冥府的人毕竟不是好相与的,待苗头不对时怎么说也得拦住这个一根筋的。 “嘿嘿,”得了好友的支持,江游立马嬉皮笑脸起来,“就知道你够意思。我已探清楚那个玄龟甲目前在那徐老奸那,这月初八郭大贪老娘过寿,他要当做寿礼送出去。” 秦渊一听忍俊不禁,“千年王八万年龟,他是祝寿还是骂人呐。” “他不送还不好下手呢,就他那守财奴样,还不得掘地三尺给埋到哪去。你在这儿脸生,到时候就作宾客混进郭府守株待兔,鱼龙混杂的,很好下手。不过呢,”江游打趣,“你秦大少要是嫌这样不光彩,直接晾了身份,估计把贺礼全都拿走王大贪还会嫌巴结你不够。” “得了吧,要是被乐清知道追到这儿来,我金蝉脱壳跑了,你这凤娑楼就等着当他的出气筒被封吧,到时候你哭都哭不出来。” “切”,江游撇嘴,“人都道长兄如父,你倒好,天天见了你弟跟孙子似的。” “啧,不是懒得蹚那浑水么”,秦渊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花生米:呀啊……),“况且若连我都搭进去了,出了什么事谁还能捞他一把。其实父亲也只期望他能平平安安,奈何他身子虽弱性子却争强好胜得很。” 江游刚想调侃要是没他蹚浑水家早被你败了,就听噔噔几下敲门声,房外女童糯糯的声音传来:“楼主,晚膳已好,现在要不要传上来?” “行。”江游答应道,“再送三坛女儿红上来。”想想,又加了句,“千秋醉也送一瓶吧。” 秦渊一听,立马两眼发光,“你居然买到了!”一拍桌子朝外喊到,“全送过来!” 女童在外诺了声,就要下楼。 “我总共才三瓶啊!回来!小雪!!!”急得江游倏地支起身子,差点没单腿跳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6 下床去阻止,“两瓶!最多两瓶!!!” 女童远远应了,江游这才放心地靠回床头。 秦渊叹道,“重色轻友的酱油。给你那没着落的心上人倒舍得得很……” “啊哈?我重色轻友?”江游被红果果地这么说,反而不依了,“你哪次来江南不是我好吃好住地供着的你哪次远游盘缠不是我友情资助的?虽说那千秋醉价高还限量售卖但我要是不想给你喝藏起来一瓶都不拿出来不就好了?千秋醉啊就是个小娃儿听了名字也知道它酒劲大吧不然皓月酒楼怎么会论瓶买呢?我让人拿一瓶也是为你的身体好可你罔顾我的好意狮子大开口就是三瓶,三瓶啊你想死不如自挂东南枝也省得浪费我的酒……” “好好好,你不小气,”秦渊哭笑不得,好脾气地顺着他道,随手倒了杯茶递给他,“来,江大善人,喝杯茶润润嗓子。” 江游得意洋洋地接过他的“赔罪茶”,喝了一口,突然感觉有点不对,低头一看,原本该碧清的茶水泛着可疑的黑浊,如果没记错,是刚刚小影……他深吸一口气,大吼道,“秦大!你是故意的吧?!” 于是乎,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然而,与此同时,在这个大多数烟花场所忙着迎客的时侯,江南第一名楼的对面——一座不起眼的小花楼,却是早早地关了门,上演着平素难得一见、也不为人知的一幕…… ☆、第四章 如果佴和说他在江湖中见过的女人是第二多的,那么怕是没人敢称第一。然而,这份殊荣他却真的不想获得,并不是不识抬举,而是这些女人的危险度也是赫赫有名。现在,表面上他是艳福不浅的被一大群莺莺燕燕包围,殊不知那莺莺燕燕的外表下实为鹰鹰雁雁。 十几双手毫不客气地上下游移,“之前在总坛我都不知道有少主,诶,头发不错么,柔柔软软的,比楼里那群废物还好。”“那是你孤陋寡闻,我听人说过,不过从未见面。确实呐,这脸蛋捏起来也好舒服。”“我倒是见到过,不过以为是教主逮来玩的男宠来着。哎哎,起来让我也试试!”“你傻啊,教主断情诀也不知道学了多少重,怎么会养男宠?也让让我啊喂!” 被滴水不漏地围着,还时不时地被扯扯头发,捏捏脸蛋,没见过这阵仗的佴和只是木愣愣地杵在中间任她们揉圆搓扁。 之前他在总坛一向低调,除了有固定的几个人来他那取药,他很少与人接触。在最多教众里,也就和红蕖笑情稍熟。除了他行事独来独往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佴三娘后来对他漠不关心,只着重栽培厌情,以至于全教明里不说,暗里都晓得他是个挂名少主,对他反而不如对厌情那般恭敬。不知道他的也大有人在。 这时,一个如同天籁的声音解救了他,“好了你们几个,适可而止,少主远道而来不是被人把玩的。” 抬头一看,一个中年女子正从楼上走下,衣服穿的用“花里胡哨”都不足以形容,头发虽是简单的低髻却还缀着一朵红到俗艳的绢花,莫不是眉眼之间透着犀利,看起来十分干练,真教人以为进错了地儿。 佴和身后看热闹的红蕖蓝珊,此时也收了随便的表情,向来人行礼道,“见过辛堂主!”平时没大没小的笑情听罢也忙不迭恭恭敬敬地一拱手。 “红蕖蓝珊,不是说了来我这儿不必拘礼么,可别把新人吓着了。”被喊的辛九娘笑着摆摆手。 旁边有人嬉笑着嚷嚷,“看惯了平日浓妆艳抹的堂主,乍一见这原貌,反倒不习惯了。” 辛九娘斜了插话的一眼,走到佴和面前停下,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粲然一笑道,“少主换件衣服倒不比我这里的花瓶儿差。我是辛九,管这扬州分堂,你和红蕖她们一般唤我便好。” “辛堂主。”佴和依言垂首道。 “嗯,”辛堂主满意地点了点头,“少主先好好休息休息,戌末自有人带你去议事厅,届时会交待你一些事情。”然后便朝角落里一指,“你,带少主去客房,这几天服侍着点。” 顺着她指的方向,佴和这才看到不远处还有一群女子,衣着轻缓艳丽,三三两两相互扶绰着,听得辛九娘点人却是默契而迅速地齐退几步,只余被点到的那个孤零零暴露在前面。那女子见自己被指先是浑身一颤,随后带着求助的眼光环顾四周,目然之所及,却引来左右的转身埋首,只好低头攥着罗裙哆哆嗦嗦地挪了过来,行礼唤道,“见、见过少主。”声音细如蚊蚋。 似乎有古怪。见她如此一副胆怯模样,佴和本能的狐疑。 辛九娘发话了,“你且先安心去吧,红蕖她们我还有话要问,况且女人在这地儿也可没住客房的命。” “嗯。”佴和心下了然,在总坛也是,在他面前一提及机密就缄口不语,这边辛九娘看似熟络的背后依旧是拿他当摆设,不过他也乐得所见,遂神色自若地跟着带路的女子向楼上走去。 细看这女子,唇色略略发白,而茜纱之下的体肤却显出不自然的潮红。跟在她身后,其脚步亦深浅不一,俨然没怎么习过武。 这般羸弱的模样,莫非不是教中之人?不可能,否则在她们面前不会如此不避讳,而且这症状……怎么像被血蝠咬过却未根治?等等!刚刚似乎提到过什么废物、花瓶儿,难道……就是指她们?佴和顿时有了大胆的推测——这些女子怕是教里习武不成的弃子,真真是留着给那些寻欢客来糟蹋用的!所以她们行事才畏手畏脚,所以辛九娘和“鹰雁们”才对她们嗤之以鼻! 明白了这一层,佴和隐隐有些胆寒,不由得想起血祭时死去的那些人。 血祭,名为祭典,却无异于厮杀,或者说,是虐杀。——将入门一年的新弟子与那些不便出任务的病残者关在祭台上的大笼子里,让双方以命相搏,直至一方死亡。新进门的每人都发有一样武器,且一次进笼十人,病残的却是手无寸铁,孤军作战,尽管他们一旦活下来就可直升为长老,不过几乎无人有福消受。 小小的佴和就曾站在佴三娘身边亲眼目睹当时惨烈的景况:四个被生生扭断脖子的女孩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而杀死她们的瘸腿女人,则被余下的六人围堵在一角你一刀我一剑地拼命刺着,鲜血从她身上喷涌而出,分成几股蜿蜿蜒蜒流淌到台下,好似数条从地狱爬来向人索命的赤蛇。 此后很长时间,佴和总觉得有股驱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7 之不尽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前,让他食不下咽,结果被佴三娘得知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才渐渐好了过来。 到了第二年血祭时,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常,佴三娘对此很满意,但她不知道的是,早在一个月前,佴和就逼迫自己每天喝碗兔血来适应。再后来,被佴三娘放弃了的他远离总坛而居,这段充满血腥的记忆才渐渐封尘。 如今想起,顿时对眼前女子产生一种同病相怜之感——虽挂少主之名,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枚弃子?若非有小白撑着,他后果亦是堪忧。 “少主,到了”,温驯的声音打断了佴和的思绪,“请您好好休息,有事可以传唤奴婢。”许是远离了楼下辛堂主等人,女子不再像初始时那么怯懦。 佴和示意知道了,她遂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一进门,佴和仿佛就有种不小心闯入佴三娘房间的错觉。血灵教因崇尚血蝠的原因,素来尚红,而佴三娘更是有过而无不及。据说,她的房间,无论是床单被罩还是窗帘帷幄,都是红色,还据说,教里唯一她亲手教到大的,只有红蕖……你问为什么都是据说,因为,对此十分肯定的都不在这个世上了…… 不过,既然是错觉,两处肯定也有不一样,比如——深吸一口气,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佴三娘的房间会充斥着甜腻的脂粉味;顺手拿起桌上摆着的香炉一闻,也不会相信还会有催情的熏香;无意在床上摸出个小暗阁,更不会相信会有玉制的假(花生米)…… 尽管如愿接触到一个新奇的环境,但此时却高兴不起来。 这么多年来,他在血灵教从未有过归属感,后来他也悟了,何必追寻那种早已忘却的感觉,老老实实地过下去得了,反正现实早已把自己磨得没了棱角。 但是,如今一个很严峻的问题被摆上台面——血灵教不会容纳无用之人,等到他没了利用价值时怎么办?小白毕竟是蝙蝠,再长不过三四十年,而在哪之后呢?或许根本不用那么久,等它诞下下一任时就会…… 虽说世事无常,不在教中也未必能寿终正寝,他也不记得还有什么亲人,可谓了无牵挂。按有些人所想,早死早超生,兴许还能投胎到个好人家。 但真这样了结一生岂不是过于苍凉? 突然又联想到农家养的驴子,被人套上鞍子、蒙着眼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复着单调的工作,终身都走不出那小小的一个圈。等到它垂垂老矣、再无力气时,就会被送到屠夫那里剔骨削肉、剥皮抽筋…… 罢了罢了,整天在人眼皮底下想也跑也跑不掉,纠结这些只会徒增不快,佴和甩了甩头,走一步算一步吧。 仰倒在床,深吸一口气,被褥特有的味道让他放松了神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他再也抵不住这些时日马不停蹄赶路而产生的疲惫,终究是一沾枕头沉沉地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秦渊把毛抹得油光发亮穿得一身笔挺,衣袖一甩风度翩翩,“呵呵,与媳妇儿的第一场对手戏,一定要给他留个好印象~” 江游:“卡!导演说你的个性设定为放浪不拘型,不能穿得这么一本正经。” 秦渊把前额毛拽出来一撮随风飘荡,松了松腰带袍子垮下来几寸,“这样可以了吧?” 江游:“可以了,先一边凉快吧。只是让你先化个妆,导演说下一章没你的戏╮(╯▽╰)╭” 秦渊:“什么?!我去找导演!!!” 导演:(屈于淫威顶锅盖讪笑安抚):“别急别急,时候未到,你也要给你媳妇点准备时间不是?” 秦渊:“那什么时候能见到?” 导演:(眼神游离)“应该或许大概也快了吧~~” 秦渊:(刷地收起剑)“好!你说到做到!” 导演:“一定一定!”(暂时松了口气) ☆、第五章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隐隐约约的呼唤,声音由小渐大,佴和皱了皱眉向里翻了个身没有理会。一会自动没了声音,刚想舒展眉头,却又被人一边唤着一边隔着被子摇晃起来。 平日没人管他,佴和一向是睡到自然醒,此番沉睡被扰,那起床气霍然便升了起来,不耐烦地反手一挥,不料却惹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和金属的咣当落地——困意彻底被惊飞。 睁眼呆滞了片刻,这才想起自己身处何处。扭头一看,似明似灭的烛光下,一女子正跪坐在地,脚边盖了只铜盆,头发衣衫皆被水打湿,红妆顺着脸颊蜿蜒流下,狼狈之中又透一丝诡异。 是之前给他引路的那个。 佴和上前俯下(俺是防屏蔽的花生米)身子捡起铜盆,道了声抱歉,女子紧闭双唇,一边用袖子抹脸一边颤巍巍地摇头,看样子是被吓坏了。 这时外面传来响亮的女声,“少主起身了没?!” 未等佴和有所表示,声音主人就大大咧咧推门进来了,一见屋内的场景,却是立马凌厉起来,冲引路女吼道:“废物!连盆洗脸水端不好!”那女子顿时像被饿狼盯住的兔子般瑟瑟发抖,扑通一下跪到地上不住地求饶。 若是以往佴和必不会惹祸上身,然而此情此景让他有些不是滋味,便开口和解,“是我……” 不料话才出口就被强硬打断,“少主无需替这贱(俺是不知这词是否屏蔽的花生米)人求情!”,转头吼道,“还不起来去重端!”表情甚是凶神恶煞。 女子忙不迭抱紧铜盆起身离了房间。佴和则缄口不再多言。 这时,屋里留下的那个又换回了初未进门时的和蔼可亲,“我叫坤满,比你大那么点,你叫我小满姐就行,马上由我带你去议事厅,在那前先洗把脸凑合一下,已经吩咐人烧水了,不过得等回来以后才能好好沐浴。这些天你就安心住这儿,白天你和那个新来的小丫头可以外出熟悉下周边环境,从明晚就会恢复开业,到时候人龙混杂,你乖乖呆在屋里就好,若是看中哪个废物就直接拉进房,啊,对了,据说还要单独交待你一件事呢,不知道会是什么,反正你这几天不会无聊就对了……” 人如其名,倒是颇圆润的身形,不过说的话分散开来,更像是能把大地的沟沟壑壑都填平了。只见她一人吧啦吧啦地说着,带着圆脸上的肌肉也乐此不疲地随嘴动啊动,大有能持续到天荒地老之势,也真难为她那丰厚的双唇,在如此多的言语磨砺下还不见减损。不仅如此,语速快得亦让站在一旁的佴和暗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8 暗唏嘘,估摸着是蚂蚁想插进去也要饿上几日。以至于后来他见识到炸了毛的江游,第一个反应就是——又是个男坤满…… 好在之前被斥责出去的女子又端了盆水回来,许是没兴趣看人洗脸,许是懒得和“贱人”一个房间,她知会了一声便出去等了。 虽然坤满表现的很熟络,但佴和对于之前的事还有些耿耿于怀。她一走立即便松了口气,加之少了贯耳的魔音,又经一番简单的洗漱,佴和顿感神清气爽许多。 女子待他洗好便走上前来收拾,宽广的袖子滑落水中也毫不在意,只是旁若无人轻轻一挽,露出小半截皓腕,端了盆便打算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佴和问道,“你叫什么?”还是知道个名字比较方便。 女子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问,一时愣住,可转身嗫嚅了半天,皆不成句,就在佴和想要放弃说算了的时候,对方才平复过来较为清晰地吐出两个字,“蘼儿”。 没等再说些什么,坤满的大嗓门便突兀地在外响起,“少主好了没?”已然不耐。 蘼儿一听,立马恢复成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埋头匆匆出了门,佴和应了句也随之走了出去。 走廊并无人,低头一看,却发现坤满正站在大厅的楼梯口焦急地朝上望,见了他便一个劲地挥手示意他下来。 刚一下楼,就见坤满皱眉道:“我们还是快点吧,刚刚被耽搁了那么一下,恐怕是要迟了。”说完又咕哝了一句,“本来我时间掐得正好,都怪那小蹄子笨手笨脚的误了事。” 说句老实话,关于迟到,坤满和佴和可谓是半斤八两,不过,前者是大大咧咧直到时间紧了才开始着急,后者却是浑浑噩噩突然发现迟了所幸破罐子破摔…… 两人大步流星地来到了后院,此时已将近二更天,周围也没有灯火,到处都像蒙了层黑纱。 朦胧微弱的月光下,坤满带领着佴和熟稔地房屋和小路之间,在遇了三个岔口拐了五个弯后,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们这行,早已练出了快速适应黑暗的眼睛,可当看到眼前的小屋时,还是怀疑自己没缓过来。 “这里?”虽然只是个分堂,但这未免也太寒酸了吧?“看起来像是柴房。” “就是柴房!”坤满说完没有直接推门进去,却是走到劈柴用的树墩前咔嚓咔嚓连劈了五块柴。 佴和更是不解,“这是做什么?” 坤满迅速把劈好的柴抱起来,“先别问,跟紧我!” 进了柴房,坤满把柴禾朝附近柴堆一丢,直直朝左边角落跑去,佴和紧随其后。一看,好家伙,此时地上赫然显出个三四尺宽的入口,墙那端正缓缓伸出一块石板欲将其掩上。 坤满哧溜跳了下去,用手紧紧扒住石板努力减缓它移动,“快!”佴和也不敢耽搁嗖地钻了进去。 密道里亦无灯火,比外面更是黢黑。好在宽度也就那么大,扶着壁倒小心点个倒也不怕走跌了。 跟着坤满的脚步,佴和不禁叹服分堂这个机关的奇思妙想。——青楼楚馆必少不了迎接形形色色的客人,就算有那么几个酒品不好的喝醉了乱闯,也断断不会摸到这偏远的柴房来劈材。而且,从这入口的宽度来看,稍壮实点的男子都进不来,更别提那些肥头大耳的寻欢客了。 可转念一想,不对,“那平时劈柴时怎么办?” “就是没人愿意劈司掌炊事的汤姨才设的这个机关,”坤满淡然道,“每次柴快用完的时候汤姨就会禀告堂主,堂主就召我们议事,议完一次柴就够了。” “……”好吧,他承认是他高估这些女人了。 因为太黑,佴和只能大致看清前面人的轮廓,但入耳的心虚声音却很实在,“所以说,我们真是迟了,外面的柴堆老高了。” “……” 没走几步却发现是一堵墙,坤满摸索着不知折腾了什么,右边砉然又现出条路,复走约三四十丈,眼前豁然一亮——百来号人已聚集于灯火通明的石室内,视线透过人群,辛九娘正坐于最里中央的那盏梨木四方椅上。 二人一进去,就被靠外的几人瞅到了,“哟,小满姐今日怎么没踩着时辰到?”掩不住促狭的笑意。 “死丫头,就会看你师姐笑话!”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继而转头问身边稍长些的,“乾容师姐,堂主都说了些啥?” “主要交待初八那天的任务,没你什么事,估摸也快结束了……”忽而看到佴和,一脸沉重地拍了拍自家师妹的肩,“啧啧,坤满,自求多福吧。” 坤满立马成了哭丧脸,“那堂主有没有说,领少主来的人会怎么样?” “这倒没有,只是将事都托付给离薇了。” “反正是凶多吉少咯~”斜前方背对着她们的紫衣女子幽幽插道。 不料这轻飘飘的一句却像引了炸雷,“戊敏你什么意思啊你?!!不就上次不小心让你掉到粪坑,至于这么……” 在一片肃静之中,肇事者后知后觉地将话与吐沫一起咽了下去。 只听辛九娘一声冷笑,“我没追究你过失,你到自个儿蹦跶出来了,好啊,既然这么有精神,不如今晚就别睡了把所有的密道密室都清理一遍吧!” 作者有话要说:  “铛!”一把剑飞来,扎在导演脚边,入土三分。 秦渊一脚踏上剑柄:“说好的初遇呢!?” 导演:(眼神游离,支支吾吾)“伪娘的脚的,可能,你媳妇这边的事还要再叙一章……吧……” (被猛然抓住衣领)“嗷嗷嗷,俺错了俺错了(抱头)下章给你加戏、加戏,你一定能出场!!!!” “哼!再不守信你就等死吧!” ☆、第六章 撇过头不去看坤满那幽怨中带着希冀的眼神,佴和很不厚道地跟着众人一起离开了地下议事厅。 灰头土脸地从出口钻了出来。 啧啧,这个厨房汤姨的怨念到底有多大啊?柴房就罢了,真想不到出口竟是废弃的炉灶。想想刚才一群人挨个儿从哪里爬出就不由得好笑。辛九娘之所以要先行离开,该不会是怕被人看到影响她形象吧? 抬头望望,估摸着也快三更天了,周边传来的莺歌燕语也少了许多。 乾容她们都是住在后院,给佴和指明了路后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9 便离开了,远远还能听到“根本没什么事还把人折腾去议事厅”、“八成是汤姨又抱怨缺柴了”云云。 而佴和却是十分淡定,真有什么重大事件也不会叫上他,况且让爱迟到的坤满给他带路——到底是无心之失还是刻意而为都很难说。 一人摸着黑回到主楼,身上的衣服已变得又湿又寒,本打算换身干净的亵衣就睡下,却发现房里有人。 进去一看,原来是蘼儿早已将洗澡水烧好候着他了,虽知她只不过是依命行事,心下却仍有些触动。 平日冲惯了凉水澡,这番泡在热水中,佴和感到全身筋骨都如同酥了一般,舒服得差点睡了过去,待水快凉却才恋恋不舍地出来。 走出屏风,却见蘼儿仍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这才想起她还要收拾。佴和怕她一个弱女子弄不来便提出帮她,不料她却摇了摇头,指了指角落,原来设有排水的暗口。可就算将水泄尽,单个木桶也不算轻啊。 显然,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只见她不知从哪儿地掏出三个小轮一安,拖着就那么走了,独留他一个杵在原地目瞪口呆。 第二天一大早便有人喊他起床,有了前车之鉴,佴和这下倒是忍着没有发作。 睁开双眼一看,来者不是蘼儿却是昨晚调侃坤满的那个师妹,后来听得她们谈话,好像叫她巽什么来着? 此时的她一副粗使丫鬟的模样,佴和很是纳闷,对方没好气地撇撇嘴:“今天开业。” 很快,佴和就意识到这个“开业”意味着什么了。昨儿个趾高气昂的姑娘们,今儿个都成了丫鬟,和一些面生的小厮龟公在厅前堂后忙忙碌碌,而她们蔑视的“废物”、“花瓶”估计此时此刻正在房中安然沉睡,蘼儿应该也在其中。 佴和换上了据说是辛堂主交待的行头别扭地走至大厅。居然让人覆上人皮面具,还一身从未穿过的公子哥儿的装扮。 忽而听到有熟悉的声音换他,抬头一看却是个不认识“小丫鬟”,小鼻子小眼,掉到人堆里都找不出来。他愣住了,“小丫鬟”却双手叉腰不满地囔道,“听不出来我啦?” 这姿态这声音,不是笑情还会有谁?这才反应过来,既然他有面具,笑情断然没有“素面朝天”的道理。 “你怎样一眼认出我的?” 紧接却被对方狠狠地嘲笑了一番,“笨死了,之前清过场,一大早就能见着的“客人”除了你还能有谁?” 对于她如此不敬的言语,佴和习以为常。 这时,笑情掩不住的兴奋声音传来,“离薇姐来了,我们走吧!”话音刚落却是自个儿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佴和看向他们此行的向导——只见她也一副丫鬟装扮,虽不知是否用的真面目,但整个人显得恬静又沉稳,明显比笑情靠谱许多。暗松口气,如果来者是坤满,她和笑情“珠联璧合”,这一路就别想安生了。 离薇朝佴和点了点头,二人也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却发现最先跑出去的笑情歪着脖子一直朝着对面瞅。 佴和望去,只见是一座外观三层的华美楼阁,绣闼雕柱,飞檐翘角,加上庭院围栏占了小半个街,使周围许多小楼都相形见绌。 再仔细一看,楼顶之上居然盘坐着一个青年男子,远眺东方,时不时抱坛饮酒,好不潇洒快活。佴和很意外,这些浪子游侠原都是这么阔绰的?惊讶之余,却隐隐有些钦羡,想他也经常独自在后山饮酒,却是控制之下的自由,悠闲有余但终缺一份洒脱。 不料,那人却像是感到有股视线在望着他,居然转头朝下看了一眼,正好与佴和对上。只见他举了举坛,仿佛以此充作招呼,虽看不清表情,但必定是可亲的,弄得佴和有些手足无措,又怕笑情看见问东问西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便半实半虚地揖了一下。 好在笑情关注的与佴和完全不同,她凑到了离薇旁边,压低了声音问道:“对面那座楼是不是全是疯女人啊?扬州城也真奇怪,怎么给疯子住这么大这么好的地方?” 离薇听了,愣了一会儿,待反应过来时,却是掩唇轻笑不止。 佴和听闻亦是不解,定睛一看,对面富艳牌匾之上赫然镶着几个鎏金大字——“凤娑楼”,当场也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感情笑情那丫头把“凤娑楼”当成了“疯婆楼”。 于是乎,觉得面子挂不住的笑情一直柳眉横竖到出了升平坊、见了西兴街上的奇巧玩物才重新展颜。 在通往知府府邸的路上。 “所以说,这次不仅不会送上血蝠令,还会混淆视听让其他人想不到我们头上……咳,少主”,离薇顿了顿,“请不要低着头。” 佴和立马抬头直了身子。他自知不是装少爷的料。 “可以使用毒药暗器,但绝不可露出本门武学……笑情,莫要玩了。” 笑情立马收了刚刚偷买来的小兔子玉雕挂坠,作洗耳恭听状。 “看到西数第三家了么?他家做运货生意,马厩很大,如有意外可藏身草垛……” 离薇压着声音悉数指着沿路可藏身匿行之处,将近一个半时辰才晃晃悠悠到了目的地。 郭府处于中城,来来往往路人也不少,但警备并不松弛。三人走走停停,装作人生地不熟的模样,既没怎么引人注意又将周边熟悉了一遍。 待到离薇点头说可以了,便朝教里在扬州城内的另一个据点走去。 到了红宝斋,已是快至晌午,由于佴和这次在外用的是这儿少东家的身份,椅子还没坐热就被副堂主拉去嘱咐关于胭脂水粉的事儿,过了老半天才得以吃饭。刚吃下去没几口,却见先吃好离席的笑情又一扭一扭回来了,顶着五彩斑斓的脸直问桌上众人好不好看。 好不好看没人评价,但却让三人从红宝斋出发的时间延迟了重做一桌菜那么久。 然而没等他们离开几步,只见一个小丫头气喘吁吁地跑来,看了佴和笑情一眼,凑到离薇跟前耳语了几句。离薇皱了皱眉,随即恭敬地向佴和行了一礼:“楼里打扫的人手有些不够,妈妈喊人回去,何少爷您和笑情随便逛逛吧。”说罢,便与之匆匆离去。 看样子是出了什么急事。 余下的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突然,笑情狡黠一笑,“来之前小姐让我带些好玩的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10 回去,我这就去看看,少爷您自个儿逛吧。”话音刚落就一溜烟钻进了人群。 佴和独立在街上无奈地摇头,他这个少爷是假的,又哪会有什么小姐?不过难得的休闲,不好好利用也对不起自己,遂不再去挂心这些无关紧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  秦渊(危险地挑眉)“这就是你所谓的加戏?!” 某人(当当当当敲木鱼):“施主敢说没加么?何况佛曰:做事要循序渐进……” 秦渊(夺过木棒敲敲敲):“别装蒜给我说实话!” 某人(泪汪汪顶着新鲜出炉的大包〒▽〒 )“呜呜,这次真的是下一章了……” ☆、第七章 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倒是犯难了——去哪儿好呢? 仔细地想了想一般纨绔子弟可以去的地方——妓院?不行,那不就回去了吗?赌坊?貌似一窍不通。酒馆?他刚吃过饭…… “哎哎,让一让让一让嘞,这位爷,麻烦让个路。”佴和连忙侧身让装满货物的板车过去,未想因此撞到一个满脸麻子的年轻书生,对方皱了皱他那稀薄的快没了的眉拍了拍接触的地方,甚是清高地走了。 似乎遭人嫌了,佴和摸摸鼻子,也是,总站这被人推来搡去的也不是办法。书生么?不如就去买几本书吧,这么思量着,走至一个小摊前问道:“这位小哥,附近可有什么书肆?” “听少爷口音不是本地人吧。往北去就有个隽隐书斋,是咱扬州最有名的一家,连三憩茶坊说书的都从那买。周边还有好些个店卖笔墨纸砚,据说也都是顶好的。”虽然没买东西,小贩依旧热情地介绍着。 谢过小贩,佴和依言寻去。 不愧是富庶扬州最好的一家,光是店面就是寻常的好几倍大。 进去一看,不仅有摇头晃脑口中默念的儒生,还有几个身形健硕紧袖劲装的武林人。左边挂有一副清风竹石,右边就有一副猛虎下山,刚与柔、文与武同处一室,没有丝毫不和,却是两相生辉。 慢慢踱步浏览着,甚至发现了不少珍贵药典的影印本。果然自己坐井观天了么,佴和感慨,在南疆没找到他还以为是失传了呢。 精挑细选了几本,付了钱后将书纳入怀里,佴和心满意足地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黄衫少年突然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他走得太急却是忘了跨门槛,结果被绊住整个人直愣愣朝佴和跌来。电光火石之间,少年身后几丈开外的蓝衣人忙飞身一跨,猿臂一伸想将其抓住,不料指尖却擦其袖而过。 眼看少年就要砸到自己,佴和下意识地一闪,就听“彭”的一声,少年摔倒在了地上。 “小影!”店内身着象牙白锦绣儒衫的青年见状忙疾步过来,一脸心疼地将他扶起,又是替他吹手又是拍身子。少年没有说话,只是朝他摆了摆手,宽慰般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两颗小虎牙又亮又闪。 由于二人挡了大半的出口,佴和立在一边打算等他俩让开再离去,不料松了口气的儒衫青年却转而朝他拱手道,“这位兄台,难道不是‘七级浮屠’般的功绩,您就连举手之劳都吝惜吗?”话虽拐了七八个弯,但明眼人一听便知其极度不悦。 这一问却是把佴和问愣了。确实,接住少年并不是什么难事,然而曾几何时他将远害全身奉为了唯一准则? 这时蓝衣人走近和解:“说起来倒怪我晚了一步,不过好歹小影也没事不是?” 书斋另一个主管模样的玄衣青年也丢下事务走上前来,“影少摔倒也不是这位客人推的,主子莫要迁怒于人,若是嫌不解气把门槛锯了就是。”然后又向佴和一揖,“这位客人,有不到之处还请见谅。” 佴和也一副歉疚的样子学他回礼,但心里却已释然——身处危机四伏的环境,明哲保身早已潜移默化刻入他的骨、浸入他的髓。多年任务下来,他也早不是双手清白之人,若如佛家所言,他不但一级浮屠都没造过反而还挖了许多七丈地道。 出了书斋,发现时候还早,佴和想了想,不如就去之前小贩说到的那个茶馆吧。 说实话,他还未曾仔细听过人说书。血灵教独占一片山谷,每次只有任务时才能到附近镇子上。乌克镇、巴林镇之类的苗家镇是见不到的,而苗延镇最早有个耄耋老翁在,据说是个犯了事逃命来的文官,但也没说多久就过世了。 在人的指点下兜兜转转许久才找到地方,谢绝了小二在前面加个座的提议,佴和找了个不起眼的靠边位子坐了下来。 说书的是个约么而立的男子,相貌虽是平平,却也周正,没有过多夸张的表情和动作,声音醇厚温润,语气随着剧情时而如钢铁般铿锵有力,时而如流水般隽永如斯。 可惜没讲一会儿,说书人就喝茶休息了,意犹未尽的佴和正回想着刚才所说的内容,就听一个爽朗的声音道:“小兄弟也到了这?还真是巧啊。” 抬头一看,来者是个剑眉朗目、身形朗健的青年——长发随意地用根藏青色带子束着,一身轻便的蓝布衣衫,下盘沉稳,动作轻快,当是个练家子。 似乎有些眼熟,但具体在哪却没了印象。 男子见他一副犹疑之色,笑盈盈道:“小兄弟不记得了?刚刚在书斋可才见过面啊?” 佴和这才反应过来:他就是随黄衣少年而至的那个蓝衣人,貌似还替自己说过话来着,不过想起来归想起来,多年不与人打交道的他一时却不知如何接口。 好在对方发话了,“刚刚是我朋友失礼了,不如我陪小兄弟喝一杯如何?”男子扬扬手中的酒,一笑,“这可是托了人情才从醉仙楼弄到的。” 佴和本想推脱拒绝,男子却自顾坐了下来,“在下姓秦单字渊,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手脚利索地将佴和的茶倒了换成了酒,顿时酒香满溢,引得周边几人也不禁顾望。 “佴……何奈。”及时地改了口,不过倒也没完全说谎,自己原本真是姓何的,至于名字,实在是舍了太久,记不得了。 “那何弟,愚兄就先干为敬了。”一举饮尽,末了不住啧啧称赞,“不愧是江南四大名酒之一的仙人酿,虽不如千秋醉那般烈,但这滋味也确实绵长。” 佴和望着眼前的美酒,晶莹碧透,莹莹泛光,像是受了蛊惑一般,举起抿了一口,果真口舌生津,齿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11 颊流香。 “秦、呃,兄”,这种略显亲密的称呼对他来说有些别扭,“带酒来听书?”来茶馆一般不是喝茶么? “非也非也,只是替朋友来送书,顺便再传个话。”秦渊朝说书人那挑挑下巴,“不过何弟今日怕是听不成了。” 佴和望去,果真瞧见那说书人一连朝掌柜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一连作了几揖便急急出了门。堂下听客发现他走了,顿了一下即刻便乱哄哄地炸了锅,掌柜忙不迭地点头哈腰安抚众人。 “你早知会如此?”佴和问一副了然的秦渊。 对方却是不着边际地说了一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弄的佴和一头雾水,方话锋回转,“听何弟的口音不倒不似本地人。” “嗯,祖籍南疆那边,父兄在这有点小生意,我平素不常出门,这番是应家中长辈要求才来见见世面。”背完了副堂主交代的言辞,佴和感慨,幸好早有准备,否则他一定会支支吾吾半天。 “南疆么,我早些年倒也有去过,可巧遇到苗人的赛酒节,过足了一番酒瘾,只是那里的姑娘们太过热情,竟把我袖子都扯破了,让人有些招架不住。”摇着头,一副思之而后怕的样子。 佴和仔细打量了番秦渊——虽装束平凡,但俊逸的外表加上其浑身上下散发的侠士之风,不免引得大胆奔放的苗女们的青睐,他被拉来扯去的场景也就不难想象。有点想发笑却拿捏不准这样是否太过唐突,于是迟疑了一下正色道,“就当付了酒钱。” 不料话一出口对方倒忍俊不禁,“这酒钱倒是特殊!那依你看我是亏了还是赚了呢?” “赚了吧。衣服能补,酒却是进了肚子,”认认真真思索过后,佴和回答,“她们才是赔了酒又赔了人。” 秦渊听闻抚掌大笑,“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后悔没多去几次!” 如此一来二往,隔阂似乎也在悄悄消散,后来更是演变成一人口若悬河地讲一人津津有味地听的局面。 秦渊走南闯北,本就见多识广,加之爽朗健谈,那些趣闻轶事一经他的嘴,让人身临其境,总之一点不比说书的差,让佴和是大大开了眼界,把初到扬州时的阴郁心情一扫而空,也懒得顾忌自己的特殊身份了。 突然,有个白色的东西飘飘忽忽地进了屋。茶馆余下的人大多在唠嗑儿,没有发觉,秦渊因背对着,所以也没有看见,但佴和却看得一清二楚外加心惊胆战——那不是小白么! 到了扬州分堂佴和便将小白放了出来,后来因事情接二连三就没去管它。今早起来时,他察觉到锁骨附近有俩牙印,以为它吃饱了就没带暗箱出门,本打算晚上回去再喂它,哪想到这小畜生就一吃货!(小白语:555,昨晚矼牙了……) 实在害怕那小畜生不合时宜突然飞下来,佴和倏的站了起来,向秦渊请辞,“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秦渊虽有些讶异,倒也没强留,点头道,“既是如此,那你就先回去吧,我把这酒喝完再走。这些时日我都住在凤娑楼,你若是得空可去那里寻我。” “嗯。”佴和心不在焉地应了,便匆匆离开。 见人着急离去的背影,余下独酌的秦渊突然有些后悔,对方的样子不像是会主动找来的,要是问了他的住处就好了。 当然,这份遗憾当事人是一点也不知晓——他正想着怎么好拿下那惹是生非的小东西。 出了茶馆回头一看,小白果然忽忽悠悠地追随了过来。 远处民居已升起袅袅炊烟,街上三三两两的小商贩正收摊打算回家,来往的路人也比之前少了许多,都行色匆匆地赶着路。 佴和转身隐入最近的楼间隔处,咬破了手指。血的气味让小畜生兴奋地一连扑腾几下,随即义无反顾地冲了下来。看准时机眼疾手快地一抓,佴和将它塞入了袖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从墙间出来,感到那小家伙在袖中的翻腾挣扎,他心情大好。 寻一人问路,无视其暧昧的神色,佴和面容沉静地走回那纸醉金迷之所。 ☆、第八章 回到升平坊时,已至黄昏,低沉哀厉的画角声远远传来,合着此处的欢声笑语,按理因觉得格格不入,但真正听起来却仿佛本该如此。 阑珊的红灯笼下,已有柳腰款款的女子挥着手绢媚声揽客。 携着一身隐隐的脂粉香气回了尽欢楼,发现里面也有了几个客人正喝着花酒,那原本怯懦的蘼儿身着红色百花裙,肩披轻纱,正小鸟依人地靠在一个商贾模样的矮胖男人怀里,而男人的一只油手正伸入桌下游移。 佴和扭转了视线不再去看。 浓妆艳抹的辛九娘见了他招呼道:“哎哟~何少爷您回来啦~”一句话说完,也不知扑簌簌地掉了多少粉,“您先上去吃着,待会儿我亲自挑个姑娘给您送去。” 这话让附近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听了去,嚷嚷道,“辛妈妈莫不是私藏了什么好货吧?” 辛九娘一甩手绢,扭着腰走了过去,“哎哟,瞧您这话说的,那次新人来了不是先让周大爷您过目的啊?” 佴和只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紧上了楼,一踏入房门,把小白掏了出来。小家伙因闷了半天变得软趴趴的,佴和捏着它翅膀狠狠朝两边拽了几拽,看它突然精神了起来疼得吱吱乱叫遂把它松开。 不一会儿,饭菜便来了,无论是色香味还是别的什么都远不如楼下摆的,不过佴和也没去质问。小白在他头上试探性飞了几圈,最终也下定决心似的落了下来,用起“餐”来。 吃饱喝足,佴和也懒得再动便躺倒在床上,本想看看书,却听门外辛九娘喊道,“何少爷开个门,我给您带了芮儿来,俊俏不说,人还干净,包您满意~” 还真的送人来?佴和不解,血灵教的心法是断情诀,虽然他只习得了三重,但也多多少少产生了影响——就拿身体来说,他整天对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女人,却从来没产生过书上所说脸红心跳的感觉。这些辛九娘没道理不知道,反而该更清楚才是。 疑问归疑问,门还是得开的。 只见辛九娘领了一个带着面纱的姑娘进来。门关上时,姑娘亦摘下了面纱——好吧,姑娘兴许是姑娘,但却是个老姑娘,虽然身形未曾走样,但脸上岁月的痕迹表明她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12 怎么也有六十岁了。 老姑娘径直走了过来,抓起佴和手腕,佴和下意识的缩了缩,但对方速度更快,强硬地往前拽了拽,枯枝般粗糙的皮肤在他手腕滑过,让他一阵发麻。 这要做什么?惊诧地望向辛九娘,见对方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脸上还似乎有些急迫,心晓这是安排好的,便不再挣扎任天由命地被人按着。 把了一会脉,老姑娘开口了,声音如锯磨朽木般沙哑刺耳,“不算晚,现在先吃这个,等东西到手了再做不迟。”随即掏出一个药瓶和一张古旧的纸,“我回去叫人做够这阵子吃的。到了总坛按方子再配。” 辛九娘一听顿时舒展了眉眼,恭敬地接过药瓶,不住地点头,“晓得。” 交待过后,老姑娘带回面纱利落地开窗一跃,竟是悄然无落地之声。 “这位是孙长老,一直扮作医婆子住在黄昏巷巷尾。对了,你该知道的,正是杨长老的师妹。” 听到医婆子时,佴和还很平静——那些悬壶济世的医者治病也是分人的,娼门的下贱之人他们自然不予理会。而医婆子就是专给窑姐儿看病的,当然,水平肯定高不到哪去,最多只能瞧个头疼脑热什么的。然而杨姥姥的师妹?!他顿时警铃大作,面上却按捺住惊惶问道,“那她为何来给我看病?” “自是为了强身健体、增强功力,否则你这辈子都连同来的那个小丫头敌不过。”辛九娘的样子看起来格外无微不至。 佴和不置可否,在她的殷切地注视下,不露神色地将药放入了口中。本想含着等她走了再吐出来,不料入口即化,只得暗暗叫苦。 见他吃下,辛九娘仿佛送了口气一般,笑道,“这药精贵着,你就别装身上了,要服时我直接让人送来。”说着便将药瓶揣进了袖子,末了,又吩咐一句,“这些天你就不要出去了,乖乖在楼上呆着吧。”遂转身出了门。 无暇顾忌这道禁足令,佴和竭力回味药丸的成分——天门冬、石斛、女贞子……还有些重要成分似乎被刻意掩盖了味道,只待下次服药时能不能再辨出一二。 不过就现在所知也大致印证了他的猜测,因为这些皆为滋阴之物,虽是无毒,但久而久之必会滋长血灵教武学,而断情诀——至今只有一人,或者都不能将她称为人的家伙才练到了第十重——她们这般做无疑是想把他一步步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本打算过一天了一天,没想到却有更坏的情况!佴和压抑的情绪瞬间溢涌,他深吸一口气,重重地仰倒在床上,反手遮住了双眼。 入门一年左右,他就曾被喂过许多很苦很苦的药。当时还小,虽是一开始受了不少惊吓,但想着比在姜家好受多了,便老老实实地喝了。然而一次无意的偷听,他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由龙潭进了虎穴,从此以后便一直提心吊胆,只想着怎么藏锋露拙。直至后来佴三娘不再教他本门武功药也随之停了,他才渐渐放下心来。 谁知时隔多年她们又打起了那个主意! 他如今只求安身无妄立命,奈何上天依旧和他过不去!是了,自己很小的时候也是有家的,印象中也十分温馨,只是不知何时便天翻地覆…… 挥手一拳打到床柱上,传来的刺痛让他越发认清现实。努力克制情绪的波动,终于在一炷香后,他缓缓松开握紧的双拳,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开始细细回想之前的对话。记得她们有提到“等东西到手了再做”,那么未到手的东西应该就是重点;而药丸则说要做够回去的份儿,可推测在回总坛之前他应该不会有大碍。 如此说来,他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彻底毁了那样东西。二,是在这段时间内逃之夭夭! 强压之下,思绪竟如疾驰马车的车轱般飞转。 第一个显然很麻烦,且不说他根本不知道那样东西是何物,就算知道也不一定能弄来,毕竟辛九娘谨慎地连个药瓶都亲自保管! 而第二个,看似困难,但却无不可能!教中还不知道自己已生逃意,只要这些日子乖乖吃药呆着她们必定不会太防备。而拜信物兄所赐,近来任务较重人手吃紧,追捕起他来必会大打折扣。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最关键的是——初八那天混进知州府后,唯他一人单独行动! 佴和暗下决心,既是最后一层安逸的假象都被残忍撕裂,他也没必要坐以待毙下去——这些日子他会养精蓄锐,只等那天的到来! 相比佴和的步步为营,秦渊那厢则和乐许多,一进门就听江游少爷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只不过让你送下小影,怎么现在才回来?” “替成皓给他家先生送书,顺便遇到一个有趣的小家伙,便和他聊了聊。” “平时再忙不都是他自个儿送么,怎么,又闹别扭了?”折扇飞旋于手指之间,“什么有趣的小家伙,能让你笑得这么猥琐?” 这回秦渊没使轻功一跃而上,悠哉地登着楼梯向好友所在的三楼爬去,听了对方的话,不禁摸了摸脸庞,“好歹我这张脸也迷倒过你楼里的大半姑娘,怎么说是猥琐呢?” 江游翻他一记白眼,“问你话呢!” “是是是,江大爷,”秦渊来到江游身边背靠着横栏,“他俩为啥闹别扭你问小影可别问我,我又不听人墙角,至于那个小家伙嘛,”他一笑,“明明对外界好奇却故作冷淡,明明一本正经说出的话却让人捧腹,你说有趣不有趣?不过令我不解的是,若是如他所说是南疆商贾之子,为何来扬州却要带着人皮面具?”摸了摸下巴。 “前面没觉得,最后一点确实有点奇怪了。”江游望向好友,有些怀疑他的眼力,“你确定他戴着面具?” “呵,小时被你整了这么多次,眼睛怎么也尖了不少,那面具虽比起你的差远了,但也足以骗过大多数人。” “那当然,”听到最后一句的江游笑得飘飘然,“外面那些易容术都是我在娘胎里玩剩下的。不过,戴面具——莫非是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生意?”拉下脸成一副守财奴模样,“不会对我凤娑楼有什么影响吧?” “我感觉他不是恶人,不过那副不坦诚的模样倒是像极了乐清小时候。”但愿他别学乐清心思深藏,一个人尽钻牛角尖才好…… “恋弟狂!”看谁都像你弟弟。江游不知他心中所想挖苦道。 不去理会好友明目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13 张胆的鄙夷之色,“倒是你,明天不就出发了吗?东西收拾好了?” “轻装上阵,没什么好收拾的,带多了反而影响我脚程。”折扇哗一下展开,习习生风。 “你啊,到了最好收敛点,别东西没找到被下了一身蛊回来,”掏出一个东西往江游怀里一扔,“这个给你带着吧。” 江游接过东西一看,立马扑到秦渊怀里,“秦大我爱死你了,我要是女的一定以身相许~~不过,”没等秦渊推开又自己站了起来,先前感激的表情已换作了怀疑,“仔细一看破破烂烂的,你确定这东西有用?” 秦渊挑眉,“至少能留你一个全尸。” 江游嘴上切了一声,手上却是小心翼翼地将令牌收进了怀里,顿了顿道,“没了这东西你也小心点,别被人抓到当贼乱棍打死了。”未了,又小声加了一句,“我不在,凤娑楼的东西就随你打点吧。” 秦渊一听抚掌大笑,“就等你这句话呢,我可是要将你地窖里藏的酒都喝光呢。” 江游本能地想驳他,但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半开的唇合上,又抿了抿,眼睛望向秦渊。 秦渊也恰好转首对上了他。 看着对方眼中自己的身影,二人相视一笑,愿君珍重,尽在不言中。 ☆、第九章 八月初八,扬州知府郭承安的府邸前车水马龙,贺喜不断。 郭府管家不断拱手作揖迎着来客,下人们布置抬礼亦是忙得不得开交,郭承安本人则是将御史迎进了偏殿不知在密谋着什么。谁都不知晓的是,后院被当做礼品而暗中送来的男宠,有一个已经被掉了包。 佴和低头走着,此时已去了脂粉换做府中下人模样,接下来要做的是内应。 他已经想好,事完了就拼命往北跑,都说北冥府南血灵,他不信到了大漠或是草原教里还能逮住他。小白就这么带走,以免被人利用它贪吃的个性害他露了行踪。至于盘缠,那就更好解决了,郭府刚收了那么多宝贝,捎那么一两件就成。 好不容易探到那御史的位置所在,佴和跳至房顶将信号闪了闪,便立马隐了身形。当然,他没有傻到还按原计划扔下迷烟,只盼府里侍卫能多替他争取点时间。 纵身掠向堆放礼品的西厢房,途中远远听得一声大喊——“有刺客!”,佴和略略安心了些,想必是教里的人放松警惕被发现了,但他却没有懈怠,更是加快速度向目的地冲去。 到了地点,却无一人看守。难道警备都转移去追捕“刺客”了?佴和将信将疑地开了门。 门至半开却是突然一股劲风袭来,忙不迭一闪,定睛一看,却是一黑衣蒙面人,突出来的怀中像是塞了什么东西,而他的身后,还看能见着几个侍卫模样的人倒在屋里。 小贼?佴和的第一个反应。不过这小贼能让他毫无察觉,再加上刚刚的指劲……暂且还是升级为大盗吧。 他刚想开口说大哥咱们互不干涉,就见对方紧跟着出招欲一指袭向他的睡穴! 赶紧又是一旋身,好险,差点就睡死在这里! 对方一见未把他点睡下,又出招袭来,虎虎生风,竟更为迅猛。佴和叫苦不迭,只好竭力躲避。可黑衣人紧逼不舍,几番辗转,将佴和逼退到了屋内,大有不把他点倒不罢休之势。 虽说此人并无伤他之意,但总这么着也着实让佴和有些恼了,可惜明显技不如人,他只好在有限的空间里闪来躲去,第一次有些后悔没再多学点功夫。 此时恰好来至圆桌旁,佴和顺势坐了上去,左右脚各挑一个板凳朝那人砸去,本想得个间隙好好说明,不料刚从桌上蹦下就踩到了一个又细又硬的东西,低头一看,正是那睡倒的侍卫的手指。 于是乎,在侍卫杀猪般的嚎叫中,佴和暗叹完了,果不其然,外面乱哄哄的声音涌了过来,“这里也有刺客!” 一脚踹晕那个惹事的侍卫,对着放下凳子不解看着他的黑衣人,佴和没好气,“我并不是府里的人,你……” 结果话未说完,脸上猛一痛,人皮面具生生被扯了下来。 “你干什么!”佴和真有些火了。 不料只听一声轻笑,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时居然被整个扛了起来。 “放我下来!” 黑衣人却不予理睬,扛着他就出了门。 门外聚了十来个侍卫,一见他们出来便围攻了上去,刀光剑影之间,黑衣人却是身若游龙步如清风,不消一会便突破了重围。 背上的佴和却是惊出一身冷汗。幸好都是些护院之流。 到处一片混乱,哭喊打斗之声搅作一团,途中陆陆续续有看到他们的过来阻拦,都被黑衣人四两拨千斤的挡了回去。 眼看快要出了门,松了口气的佴和才想起来挣扎,谁知这人是敌是友,怎能由他将自己扛着到处跑?!可除了不小心扯落了他的蒙面外,反抗没起到任何作用——佴和不但没被放下来,却是终究被点到了睡穴——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入目的是陌生的白色斜纹绫帐,耳边一个愉悦的声音传来,“哦?你醒了?” 佴和起身一看,那个抓他回来的黑衣人正翘个腿坐在桌旁,边看他边优哉游哉地喝着酒——不是那日在茶馆遇到的秦渊是谁?! 不晓得他怎么会去郭府偷东西,更不晓得他为什么大费周章把自己扛到这,佴和谨慎地拱手道:“多谢秦兄相助,告辞。”不管怎样还是及早离开为妙。 “那何弟可要小心呐,现在全城都在缉拿你我,说是咱俩刺杀了巡察御史李仁青李大人。” 脚步顿住,“我没做。”人是血灵教杀的,东西是秦渊偷的,他确确实实什么也没干。 “可惜官差不信,时间太过巧合不说,还只有我们的脸被人看了去。”秦渊一摊手。 蹙紧了眉头,佴和暗暗沉思,若是被两股势力同时追捕,以他那三脚猫功夫…… “瞧这太阳也要下山了,难得我们有缘,不如留下来陪愚兄喝一杯如何?” 佴和转而看向秦渊,秦渊笑望他,脸廓刚毅,剑眉疏狂,举手投足自有一股洒脱,不似阴险之徒。可到底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自己还没什么阅人经验。但转念一想现在的处境——罢了,不如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14 赌一把吧,遂走回桌子的方向问道,“这里是哪儿?” 秦渊正忙着交待侍童饭菜,听他这么问便随口答道,“凤娑楼。” 凤娑楼!如果没记错,不正是尽欢楼对面的那一座么!就算针对血灵教能应了那句老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官府呢? 侍童退下传话去了,秦渊为佴和斟了一杯酒,殷勤地道,“这酒可是好东西,尝尝。” 佴和到底有些心猿意马,将杯子接过,“你不担心官兵?”径直一大口,结果立刻被呛得直咳。 “何弟悠着点,这酒可烈得很,”秦渊一手支在桌上,慢慢品着道,“地方官员大都是这里的常客,京里的达官贵族路过扬州也时常至此歇脚,因此凤娑楼在官道上也有些薄面。” “难不成要一直躲在这里?” “自然不会,等风头小点想好往哪儿去再走。” 菜由几个水灵的小女童端了上来——两荤两素外加一汤。不算十分奢侈,但也不显得苛待。 秦渊道了声“有劳”便大大咧咧开吃了。 佴和停了一下也动了筷。就近夹了些香菇炒青菜,暗暗吃惊,如此平凡的食材却能做出迥然不同的风味,这里的厨子真是绝了! 忽而感觉到有一道视线,佴和抬头,见秦渊含笑看着他,不禁微赧,自己这副大惊小怪的样子着实有些丢人。这么想着,一块狮子头就落入碗中,“来扬州怎可不尝些名菜,试试这道。” 望着碗中的狮子头,佴和一时有些怔忡,很多年前,是有家人陪他吃饭并笑着给他夹菜的,只是如今他们的面孔早已模糊不堪。默默夹起来放入口中,狮子头肥而不腻,蟹粉鲜香萦舌,确实是人间难得的美味…… “何弟多大了?”秦渊问得随意。 嗯?佴和抬头顿了须臾才反应过来道,“二十了吧。” 对方惊讶道,“那还真看不出来!我以为你就十五六七呢。” “嗯,我实际年龄比外表看着要老。”这点他有自知之明。 “哈哈,你若算老,那我岂不是该睡棺材了?”秦渊哑然失笑。 如此这般地一问一答,气氛倒是融融泄泄,给佴和一种没被追杀而是来扬州访友的错觉。 饭毕,除了些无伤大雅的闲聊秦渊竟是什么也没追问。眼看人起身要走,佴和却是忍不住了,“你将我带来究竟为的什么?”难道只是喝酒聊天? “为的什么?”秦渊玩笑似的凑上前来,挑起他的下巴一番审视,“啧啧,自然是给你卖到这里赚钱呐!” 佴和一时愣了,唇齿半张正想说些什么,却见秦渊哈哈大笑退了回去,“放心放心,这里可不做小倌生意。”大手轻揉了揉佴和的脑袋,“没事别胡思乱想,安心睡吧。” 看着那人转身离开,佴和默默合了嘴,其实他就算卖了也不值钱,勉强只能和眉清目秀沾上边。 房间整体布置为白色,很素净,但那帷帐细软轻薄的用料、地板光泽坚实的材质,不经意的小处亦透着奢靡富丽。 是夜,枕着细腻光滑的绸缎,佴和内心摇摆不定——能结交到凤娑楼楼主还有高深莫测的武艺,秦渊绝不是泛泛之辈,而目前来看他似乎就像书中描写的广结善缘的侠士,对自己也并无恶意。究竟是顺着他的意思留下来,还是找个理由分道扬镳? 小白不解主人的处境与烦恼,依旧将自己肚皮撑得滚圆油亮。手指轻戳这没心没肺的小东西,佴和腹诽,“就知道吃,哪天没钱就把你晒干当药卖了。”可小东西依旧懒洋洋地摊着,毫无危机感。 佴和捉摸不透,秦渊无论是性格还是身份,都和他不是一类——云龙井蛙似乎就是形容他和自己,不,或许自己连井蛙都不如,井蛙尚居于清洌的井水并拥有一线属于它的天,而自己只是沾满血腥藏身幽暗的蝙蝠……这般一想,他更加犹豫。 动了动身体,小白打算飞起来,不料倏然落下一条胳膊压住了它的翅膀。疼得它吱吱乱叫。 “怎么,你也认为我?”发觉异样的佴和抬起了手臂,小东西忙跌跌撞撞飞远施暴者。也是,即便再秦渊神通广大,这世上唯一可依赖的还是自己。远害全身的关键未尝不是远人,他根本不该如此优柔寡断。 翻个身用被子将身体裹住,他闭上了双眼。 支离破碎的梦境接踵而至。 有时,他被一个微暖的怀抱抱着,一株一株地识别草药。 有时,一个男人被群官兵推搡着带走,他在旁边无助地嚎啕大哭。 有时,他推开一扇门,蓦然见一个女人吊死在房梁上,身体随风微微摆动。 有时,他和一个稍大的男孩沿街乞讨,食尽残羹冷炙受尽冷眼欺辱。 有时,他被人按至一个大缸,周身粘濡刺鼻,大声哭喊却无人搭理。 …… ☆、第十章 “唔……”头痛得很,真是白躺在那么舒适的床上了,一夜噩梦不断。 腿一动,却触到一个温热滑腻的东西,睁眼一瞧,佴和立马惊地从床上翻了下来!瞠目结舌地坐在地上,这、这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秦渊给他找的??未免太……“周到”了吧?? 床上的似乎被吵醒了,不依不饶地嚷道,“大清早的吵什么吵?!丫的不知道老娘被折腾一夜么?!” 一股酒气迎面扑来,佴和微微皱眉,人长得倒是沉鱼落雁,怎么性子这般?等等,折腾一夜?!难、难不成他做了什么自己都不记得的事?! 顾不上疼痛,佴和站起来硬着头皮道,“姑娘是秦……”送来的么?虽说自己应该不可能……不过昨天貌似喝多了点酒,要是、要真是做了什么,那可怎么办才好? “别给我提那姓秦的!”美人突然炸毛了,“帮人偷个东西还把官兵招来了,害老娘以陪那些色鬼一夜酒为代价才打发了!平时他们想看老娘一眼都要千儿八百的,奶奶的,这次倒好,钱没挣到还被揩了不少油!” 骂够了,来了一句,“你是谁?怎么在我房里?” 佴和本松了口气,听到末句又吊起了神经,该不是秦渊没安排好让自己睡了她的房间吧?正想开口道歉,女子却四顾一番喃喃道,“瞧这如丧考妣的一片白,丫的我昨晚怎么就走到姓秦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15 的这来了?!”忽而嫣然一笑,抚了抚云鬓,“既然这样,姐姐就不收你钱了。” “……” 美女一边打着哈欠走着一边还在咕哝“遇人不淑,东家惹事,朋友也不安分”云云。 好不容易送走这尊大佛,佴和顿感用尽了他半辈子的力气。 回到床边打算穿衣,这才想起现在自己只有一件郭府下人的衣物。怎么办?找秦渊借?正犹豫时,发现桌上摆着一个包袱,下面好像还压了什么。 昨儿个似乎没有吧?佴和走上前去。 抽出包袱下的东西,是一封信。封面龙飞凤舞的三个字,何奈启。打开一看,上面写道:“愚兄今早收到朋友来信,先行一步,弟可安心于此休息。若不想安待,行李也已准备妥当,何时去留,皆随弟意。”落款是秦渊。 佴和打开包袱,里面装了一叠银票,一张人皮面具,两瓶药,还有一套衣服。 银票五张共五百两,都是大宣最广布的恒泰商行通用的;人皮面具轻巧柔软却比之前戴的更加逼真;药闻了一下,一瓶外伤用的金疮药,一瓶治内伤的天元丹;至于衣服,佴和展开来比了比,有些大了但样式却方便活动,料子摸着十分舒适。 昨晚还想找个理由辞行,没想到对方却是先走了。虽说少去了麻烦……看了看桌上的物品,佴和隐隐觉得心中似甜似酸,有股说不上来的滋味。人海茫茫,人心诡秘,自己何德何能竟遇到这般乐善好施之人。沉默了一会儿,他拿出四张银票放回桌子。 换衣服、贴面具、关小白,将药与银票随身一揣,系紧了包袱。来到窗边算好落脚点几翻几跃,佴和离开了凤娑楼。 大街上果然比平时多了不少巡视的官兵。 见不远处正在张贴着通缉告示,佴和躲在围观人群里一看,果然是他和秦渊,虽没有十分,倒也有了七分的模样。 顶着秦渊给的面具,佴和稍稍放心一点,但面具毕竟不是万能的,只能糊弄一下无能的官兵,对于教里那些人,他还是没有把握。 不管怎样,得赶紧离了扬州! 思索一番,扬州多水道,而血灵教势力多在陆上,还是顺运河北上来得最快,而且船一旦行开也能安全许多。只不过,他能想到的血灵教也会想到,怕就怕码头也有人候着。 眼眸一暗,与其被捉回去行尸走肉地活着,不如就此来个鱼死网破! 到了渡口,放眼望去,烟霭已消散,澹澹水波之上大大小小各式船只篷桨相接,不能尽数。 只是今日,船家停棹时的吆喝与劳工卸货时的口号,都压抑在巡视官吏的隳突叫嚣之下。 佴和故意加重了呼吸,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船家跟前,询问是否北上。结果一连几家都爱理不理让他碰了一鼻子灰。 这时一个卷袖赤膊的老搬运工停下暗声道,“哥儿别费气力了,北上的客船大清早便走了,先下都是货船,船家都因官兵借机讨钱不高兴着,你要是等不到傍晚那趟钱又足,就去前面的小码头寻条小船包下自个儿去。” 还没来得及说谢,便传来一声呼喝,“李老头!可怜你才给你的活还敢偷懒?!不想干了不是?!”“别、别!我干我干!”老人急忙道,扛着东西步履蹒跚地走了。 正打算依言找个小船,却迎面撞上两个官兵被叫了过去,佴和屏气站着,好在他俩只是那画像从上到下比照了一通,就挥挥手放了行。 到了小码头,一连问了几家都摆手。最后走到一个略显破旧的乌篷船前,佴和道明来意并表示到了地方还可以多给一些。船主是个干瘦黝黑的小老头,佝偻着身子蹲在船尖,闻言在船沿磕了磕旱烟嘿嘿一笑,点了点头。 桨拨水面悠悠荡开,佴和坐在灰暗的船舱里,心中却还是有些个七上八下。可能是自己太过紧张了,佴和安慰自己,毕竟上船就等于安全一半了。 撑起身往后靠靠,却不知触了什么惹的指尖有些湿潮黏腻,佴和也没在意——不指望这船能多干净,便顺手在另一只袖子上抹了抹。 稍一放心,腹中便咕噜咕噜抗议了,于是他掏出路上买的烧饼打算先垫一垫,不料没吃上一口,小白在盒子里不安分了起来。甩了甩左臂,本想把它摇晕过去省得添乱,却意外发现左袖赫然有两个红指印,抓过来一闻,佴和大惊失色——是血! 借着穿透乌篷的几线微光,他顺星星点点的血迹找到了船舱最里面的大箱子。缓缓将其打开,里面赫然一具死不瞑目的男尸。 佴和额上沁出一丝冷汗,不露声色地合上了盖子。将暗器滑入手心藏好,他踱至舱口故意大声问道,“老人家,开出多远了?” 对方只是一个劲摇桨,水声哗哗,两岸并退——速度之快根本不可能是寻常的古稀老翁! 佴和出了船舱,“我忘了东西,能否掉头回去一下。” 话音刚落,翻扬的衣袍卷着劲风直直袭来! 幸他早有准备,抬起一脚利落地画出半弧,带动身体向后回旋的同时,衣服被抛入水中。 尘埃落定,竟是笑情! 只见她片刻未停紧接着袭来,带起周边生成一股强风,佴和忙不迭掷出暗器,当当几声,笑情只是攻势略减,暗器便掉落到了一旁——没有什么内力的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此时早已离了岸,佴和亦不懂水,情景绝不乐观! 果然,立谈之间,佴和暗器都扔完了,笑情毫发无损,他却气喘连连。 眼见地方逼近,掌心向外,俨然一个焚如掌的起势,佴和立即取出小白,“过来我就掐死它。” 对方稍一停顿,但也只是稍一,便一掌袭来,无声无息,却如电如幻。 而佴和恰是抓住那稍纵即逝的犹豫,扬手便是一把迷药——正为昨日没用的那包! 危急关头幸有天公相助,一阵风来将迷药全部吹向笑情!她忙不迭转首闭息,打出的掌亦偏转了方向,最终击中了佴和的左肩。佴和心下一横,干脆借力一跃,随即跌落滔滔河水。 水花高溅,涟漪之后,无迹可寻。 ☆、第十一章 “哎,那不是卢老板吗?这往哪儿去?” “这不,带货打算多往北走走碰碰运气。” “哟,这是怎么啦?平日这会儿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16 不是还在苏杭那块卖么?” “唉,那边的生意现在不好做啊……” “这话怎说?” “你不知道啊,那……”切切低语声。 “哎哟,那还了得!连御史都……” “嘘。”赶忙制止。 “咳,我知道……唉,这世道还真是不太平啊!” “可不是?听说那御史可有来头,是京里龚太师的外甥,结果交待在这儿了。把那扬州知府吓的整天寝食难安的,连带着附近的几个知府都惴惴的,也格外仔细地叫人搜捕。这上头一下令,下头就想着趁机捞油水。那守门的巡街的,逮到像是有油水的就往死里查,我们这些生意人最倒霉,要是不想货给翻糟了,只能往他们手里塞银子。几次三番,还不够赔的!” 小商人还在喋喋不休地向人诉着苦。旁边的一个年轻人默默放下几个铜板,离开了茶棚。 “唔……”没走几步,他痛苦地皱起了眉头,右手轻覆左肩——伤口浸了水有些感染,饶是外敷了伤药却依旧疼痛,仿佛蹿着一簇不熄的火苗,兹拉兹拉地舔舐着皮肉。 那日跳下水时他本没存什么希望,不想福大命大地被渔人捞了上来。之后渔人告诉他,自己本没打算去那打渔,只是看到半空有个白色的东西忽闪忽闪,才经不住好奇摇了船过去。 躺在船舱的佴和望着吃饱喝足挂在一边呼呼大睡的小白,一时五味杂陈。到底是血灵教的人还不比畜生,前一刻还言笑晏晏,后一刻便能痛下杀手…… 前面就是楚州了,饶是不想他也不得不进城一次。高烧才退,肩上的伤口更需细致处理,还要准备以后路上吃的干粮。只希望教中以为他死了,不过保险起见,他会连母蚊子都绕着走的。 塞了一小块碎银给守卫,守卫的大手一挥就让他进去了。之前的银票早已被水浸烂,这个还是在茶棚时从小商人那牵的。 想着亲自去买药总归有些危险,不如寻个客栈暂住找个小二代劳,于是佴和在人的指点下来到了离花街柳巷最远的一家。 一进去却发现里面坐满了拿刀带枪的武林人士,佴和有些不放心,还是换一家清静些的吧。 然正要缩回脚,却一把被门口的虬髯大汉给揪住,那人嚷嚷,“潜龙帮的来了!”顿时犹如一声炸雷,将屋内所有人都搅和了起来。 他们团团将佴和围住并推搡进去,乱哄哄地嚷道,“他奶奶个熊的,赔你爷爷的老婆本!”“还……还有俺……俺家的老爹的……的遗物!”“今天再没个说法就剁了送去!”“当”拔出斧子。“对!敢糊弄我们就让这小子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纷纷亮出武器,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 “大伙儿静一静!先收了武器莫伤了人!”一个苍老有劲的声音劝道,是不远一位白须鹤发的老者,“先听听这位小兄弟怎么说。”众人这才偃旗息鼓。 佴和起先很是震惊错愕,听了他们的嚷嚷才大概有些了然,不禁暗叹,他是个讨厌麻烦的人,只想过上真正安稳平静的生活,奈何乌七八糟的事总一个劲往他身上贴,“误会……”我并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结果话未说完,就被恼怒的众人打断,“误你奶奶个腿!想赖账不成?!!”“俺们还指望这货反本呢!你们个龟孙子休想吞了!”“对!还、还我家祖……传的宝贝!”说着喊着又都瞋目切齿地将武器挥了起来。 这样下去可不成,解释不知得拖到何时,搞不好还会将官府引来,佴和扫了一圈,似乎都是些跑江湖的小帮小派,不如用最快的方法——一溜了之! 本来想好的是先青云直上,再来个“一步登天”远离重围,最后身轻如燕地冲出大门。然想象很美好,现实总爱捉弄人——在寻借力点时,众黑之间有个油光发亮的脑袋一闪,佴和鬼使神差地踩了上去,结局自然很悲惨——脚下一滑从五六尺高的地方栽了下来! 本能一个后翻平安着陆,不料却又在“他居然想跑!”、“赶紧拦住他!”的呼喊中被人扯了一下衣摆,佴和身子是彻底歪倒下去…… 没有预想般地与大地亲密接触,而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里。饶是如此,他仍倒吸一口凉气——伤口开裂了!然仰头不经意一瞥,却让他愣住,待反应过来时众人已要打要杀地将他和“垫子”围了起来。 将佴和放下推至身后,“垫子”向那些举着兵器怒目圆瞪的江湖人道,“在下受潜龙帮少帮主之托来退还诸位的押金与货资。因路上有些事耽搁了,这里向各位道声抱歉。”声如洪钟,翁翁如在耳际,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了无可抗拒的魄力,叫嚣顿时矮了下去。 这时,之前的老者发话了,“可比起押金与货资,我等更在意的是货物是否能拿回。” 见有德高望重的出头,附和之声再次响起,“对!老子不要钱!老子就要货!”“俺……俺也只要……要遗物!”局势眼看又要失控。 “各位稍安勿躁!请听在下说完,”周围又静了下来,“少帮主承诺他绝不私吞任何物品,今日先按货品多寡赔偿各位的损失,并立下字据,日后一旦追回,必悉数奉还。若不幸有缺损,则三倍赔偿。不放心的弟兄大可跟在下回去,潜龙帮会好吃好喝的招待着,直至拿回东西。由于先下实属特殊时期,还请各位看在尸骨未寒的老帮主面上多多担待一些,秦某人在这也替少帮主谢过诸位了!”抱拳一礼。 “啊!秦!我想起来了!他是逍遥剑秦永潇!”人群又开始骚乱起来。偶尔也能听到“秦永潇是谁?”的疑问,但很快就被“这你都不知道,就是……”的回答给替代了。 老者安抚下众人捋着胡子道,“原来是秦少侠,久闻方盟主有位结义兄弟,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之龙,不同凡响。”转过身子对着众人,“老夫相信秦少侠不会欺瞒大家,诸位不如就依他所言,能领的就领了银钱离去,也好让成老帮主的在天之灵能安息。若是真有什么意外,我老头儿虽然没有万贯家资,也愿为刚才的话倾出所有!” 此话一出,众人立马跟风和道,“既然齐老都发话了,我等也就应了吧,都拿了钱散了吧!”“想当年成老帮主也帮过俺们不少,俺们也不能为难他小辈啊。”“对,散了!回家抱婆娘去!哈哈!” 得了足够面子的秦某人也立马谦恭地表示感谢,原本剑拔弩张的局面就这么以和乐融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17 融收了场。 终于,最后一个人也拿到了补偿心满意足地走了。 得了闲的秦大面子转过头来盯着佴和。佴和老老实实地道,“我不走了……” 对方冁然而笑,脸还是那张刚毅正气的脸,但笑起来微扬的眼角却显露了一丝狡黠。 可不是,在大名鼎鼎的盟主兄弟和众人周旋时,佴和本打算悄然离开,却被长了后眼的某人攫住衣领一把拎了回来。 大街上。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见,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秦某人似乎心情很好。 两次相遇都被吓得心惊肉跳,佴和可没闲情逸致感慨,沉吟一会问道,“秦永潇是你真名?”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鄙姓秦,名渊,字永潇。随你怎么喊都行。”笑眯眯地回头。 这一回头才让佴和想起这人脸上竟是毫无遮掩,忙四顾周围,索性人们都在忙碌自己的事,“你的脸……”给了他面具自己却这么堂而皇之地出来。 “哦,这个!”那人摸了摸脸道,“勿用担心。那天你睡下后我便去了趟衙门,给那摞将要发布他州的画像都加了几笔。”轻松中带着得意,“你的也添了。” 佴和语塞,该说他是艺高胆大还是恣意妄为好呢?“别地许是没了,可万一被扬州来的看到了怎么办?” “没这么巧吧,哈哈。”依旧面无忧色,“就算有,这边的官差也不一定信他的。” 再多说下去也无益,佴和干脆换了话题,“现在是去哪儿?” “任务完成,自然去喝酒吃饭,庆祝再聚。” 唉,只要别是吃牢饭就好,看样子伤也只能拖一阵了。尽管感激对方的慷慨舍与,但要真正相交佴和还是存在着防心,尤其在知道了秦渊和武林盟的关系后——毕竟血灵教凭借血蝠练功又干杀人的买卖,可谓邪魔外道,而自己一个逃亡“少主”,面对这些名门正派时不得不谨言慎行。 想着想着,秦渊说了一句“到了”。 立定一看,佴和却警觉地连退数步,反手按住了藏在腰间的匕首。 ——这分明是条无人小巷!莫非被他发现了什么不成?! ================================俺是无良的小番外================================ 关于称号1 佴和(挑眉)听说你之前是要叫“多情剑”结果自个儿找作者给改了?怎么,到处留情却不敢承认么? 秦渊(忙不迭摆手)小和我冤枉啊,是因为姓秦她才打算这么叫的!你说能同意么? 佴和(撇嘴)姓秦叫多情剑,姓任还能叫多人贱么?姓朱的都是猪八戒么?姓苟的叫狗不理么?这什么水准?! 秦渊(点头xn)就是就是!还是俺家小和儿聪明! 佴和算了,就那个二货不跟她计较…… “啪嗒”笔断 某人口吐黑雾:你……俩……给……劳……资……等……着…… (某小商人:现世报啊!!苍天有眼啊!!叫你偏袒他!叫你让他偷我钱啊!!) 作者有话要说:少帮主承诺他绝不添加任何防腐剂…… ☆、第十二章 仿佛没有察觉佴和散发的凌厉之气,秦渊依旧那副优哉游哉的表情。“阁下不累秦某可是不想拖了。” 话音落定的瞬息之间却猝然从地上飞起一颗石子,流星般向佴和袭去,佴和抬起手来准备防御,却发现是一场虚惊——石子径直掠过他的头顶,左上角房檐随即便有一个身影狼狈滚落,转眼不知踪迹。 虽是浮光掠影的一瞬但能依稀辨出是个女子!佴和心中一黯,怕又是血灵教,真是阴魂不散! “女人?”同样望着女子离去的方向,秦渊若有所思。 听出他语气似乎别有深意,佴和心道不好,“许是身材瘦小的少年也说不定。”遂故意打马虎眼道。 秦渊置若罔闻,沉吟片刻却是突兀地来了一句,“你得罪了什么人吗?” 佴和被问得脑袋“嗡”一声响,被杀个措手不及。只听他不急不缓地分析道,“在遇你前我并没有被人跟踪,而我给你留的钱财和面具足以糊过官兵,可你却负了伤。”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左肩,“在客栈接住你时便察觉你神色有恙,之前以为你是不小心所致,而现在看来却很容易让我联想到——你在被追杀,且对方很可能是只收女弟子的血灵教。” 一阵沉默。佴和在犹豫。 秦渊叹了口气,“想必你也有苦衷,但目前情况又似乎对你不利,不如我们坦诚相待,如何?兴许还能互相帮上对方。”语气诚恳,态度庄重。 在不算多的接触中,这人似乎总挂着笑,时而张扬恣情时而亲切和煦,将那略显硬气的五官柔和了,倒不知正经起来竟是如此的侠气凛然,佴和初见时有些错愕随后立即便释然了,果然还是武林之首的义弟呀。 四目交接,对方坦然直视,双眸沉静透澈,佴和可以清晰地从哪里看出自己的影子,最后是他先低转了视线,“好。”遂这么答应了下来。 味鲜楼,兰字雅间。 向小二交待好需要的伤药,佴和转过头望着秦渊。 秦渊的酒杯刚贴上唇,见状迅速一饮而尽放下,“那就我先说吧”,继而便将潜进郭府的原因和潜龙帮的命案巨细无遗地道了出来。 佴和恍然大悟——难怪会像宵小般潜伏进他人府邸,原来是求药不得才出此下策,不过,潜龙帮、成老帮主?这名字好生熟悉…… 等等,不就是信物兄三个目标之一么!想到对方所说的细节,他倒是纳闷了,同是烫手山芋为何不像杀御史那般隐藏身份,还发那劳什子的血蝠令? 却听秦渊接着说道,“潜龙帮为江河八帮之首,堂堂帮主被害不可能一声不吭。然少帮主又忙着内乱,无暇深究凶手之事。他和我兄弟一场,而恰好这时又让我遇见了你……若你当真收到了血蝠令,不知能否和我里应外合将血灵教的人引出来?”像是怕他不愿,又补充道,“不用多,一个便够。当然,事后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要银子也好,要在血灵教击杀下护你周全也好,都可以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18 。” 最后一点可谓恰好戳到了佴和的软处。秦渊若是想对他不利,大可不必这么大费周章,加之对先下自己的境遇思前想后一番,佴和最终下定了决心,“事成护送我北上安置下来。” 秦渊笑颜逐开爽快地应下,“没问题!届时鞍前马后任凭差遣!” 佴和仿佛也被感染,心中霍然一轻,回想起他的要求,这才问道,“你们是想抓住血灵教的人问出雇主?”这未免有些妄想,雇主一向是机密,只有教中极少数人知道。 “雇主是不指望,但就此作罢会让潜龙帮无法在这江湖立足。”举起酒杯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仰头喝了一口,“血灵教估计也气数殆尽了。” 怎么可能?佴和认为他是故意拿好话来安抚自己。血灵教总坛固若金汤,在南边的势力还密如罟网,明明如日中天。 “啧啧,”秦渊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何弟你有所不知,杀手这行,历来都散的多,想如今这般南北并立形成两大教派,在史上亦是少有。尤其是血灵教,已存在了百来年,当初之所以能发展这么快,很大程度便是得力于余朝末年的动乱,而今我大宣修养多年,可谓国泰民安,试问有谁会想头顶悬一把见钱便落的利刀?这行愈是兴隆,不安的人愈是多,群起而攻之是迟早的事。而血灵教这阵子也确实动作不小,惹得许多名门世家致信武林盟声讨,怕会是南北两家首当其冲被围剿的一个。” 佴和心潮暗涌,秦渊是那盟主义弟,若他所言非虚,自己岂不是可以彻底摆脱血灵教纠缠,不用成天担心受怕躲躲闪闪?!不过,“白道有那么同仇敌忾?”要知道血灵教可不是吃素的。 “自然没有,”对方回答地干脆利落,丝毫不替那些名门正派遮掩,“‘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此暴利的一行还积淀了百年,觊觎的可不是一个两个。” 酒壶倒倾,却只有一滴酒可怜兮兮地落下,秦渊叹了口气,放下杯子。“还是说说你的事吧。” 佴和心下已一番计量:仪仗秦渊的本事与人脉保他安全是毋庸置疑的,何况他们捉血灵教的人也对自己有益。不过一旦同行小白迟早会暴露,倒不如自己先坦白。但他实在拿不准秦渊及其背后白道对他真实身份的态度,便绝口不提入教之事,只以苦主身份道: “我并非什么商贾之子,但也记不得原先的家人了。十岁、咳,十来岁左右我被血灵教掳去喂血蝠,恰逢蝠王诞下百年难得一见的白血蝠,而白血蝠认定了我的血,我才幸免一死。后来我寻机带着它逃了出来,嗯,期间在武馆习过些拳脚,所以会些功夫。然后一路躲藏,辗转来到扬州,不过一直没能摆脱血灵教的追捕。” 这番说辞并非无懈可击,好在一般人也不会想到血灵教会收男子,秦渊亦没有多加怀疑,只是好奇地问道,“那怎么不放了它?” 捋起袖子,装着小白的匣子第一次暴露在外人面前,佴和摇头,“没用的,白血蝠尤为特殊,只食一人之血,即便饲主处在天涯海角,都能被它找到。据说初代教主……便是一只白血蝠的饲主,也是唯一将焚如掌练至十重的人。现今教主只至九重,她一直把我和小白当做突破瓶颈的关键,自然不肯轻易放过我。” 打开盖板,里面的小家伙却没有飞出来的意向。 “小白?” 佴和脸颊微红,“嗯,随口起的名字。”开口向下抖了抖,只见一个白色软趴趴的小东西便掉了出来,在桌上一连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它似乎很不习惯光,一副晕晕乎乎的样子,然而当佴和划破手腕时却倏地振作起来,扑腾到跟前啊呜就是一口。不多时,肚子就撑得浑圆,活像带俩翅膀的小雪球。 秦渊啧啧称奇,忍不住伸出手想摸一摸。事实证明,畜生果然是畜生,不懂买秦大面子的帐。没等佴和阻止,小白就毫不留情地给人留了俩血淋淋的印记。 看着两个渗着血的牙印,秦渊哭笑不得,“小家伙不仅能吃倒还凶得很。”疼到不怎么疼,却有些火烧火燎的。 相比秦渊的不以为意,佴和低呼,“它有毒的!”急忙把惹事的小东西收了回去。 “无妨,我往年不知被灌过多少乱七八糟的毒药。”刚想这么说,却听见上楼的脚步声响起,便改口成,“莫不是小二买药回来了?” “那最好,”佴和稍稍放下心来——交待小二买的药有克制此毒的,不过仍不可大意。这毒和血灵教武功一般至阳至烈,只有体阴的女子能够抗上一时,但仍须学习断情诀来压制,而男子中毒很快便会如坠烈火炙热难耐而死。当年他能在小白咬后活下来不得不说是因祸得福。 “把手给我,我帮你吸出来吧。”他还没将自己送到安全地带,总不能倒在这儿。 伴着一声“有劳”,秦渊将臂膀大大方方地伸了过来,佴和刚低下头,只听砰一声响,“官爷!就是他们!” 二人闻声转头,却见店小二携了六七个官兵站在门口。见他们看向自己,小二缩着往后脖子退了退,“看、看什么看!” 为首官兵往前一踏,牛气十足地一声吼,“你们两个钦犯,害了李大人不说竟敢私改画像,要不是本吏明察秋毫,你们还逍遥法外呢!来人啊,把他们拿下!” “明明是新来的督办大人发现的……”末尾一个小官兵嘟囔。 立马一个爆栗,“你小子欠揍是不是?!快给我拿人!!!” 哪还有人? 只余一个破窗,阳光斜射进来,照得桌上白瓷杯熠熠发亮。 “给我追!!!” ==================================俺是哈皮的小番外============================== 关于称号2 佴和 “逍遥剑”你剑呢? 秦渊没带。 佴和-_-#…… 秦渊其实我本是使枪的。 佴和(⊙_⊙)??! 秦渊因枪是玄铁打造的,又重又长,平日便不随身携带。 佴和那剑是怎么回事? 秦渊是方大哥听说硬要教我几招剑法,说剑带着方便。练完休息时我开玩笑地拿剑挥了套枪法,结果一不小心挥了出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19 去,飞身拽住了剑穗想扯回来,一用力剑穗却断了,剑身几个回旋恰好扎到一个刚进院的访客脚下,可把那人吓得不轻。(百思不得其解状)但不知怎么第二天却传出“方盟主义弟使剑不拘形迹逍遥天地,堪称‘逍遥剑’”的传闻…… 佴和 …… ☆、第十三章 从味鲜楼一跃而下,引得周围一片骚动。 “你带路。”看着眼前陌生的街道佴和回头,不料却见对方正半跪在地上,脸色极尽忍耐之色。 糟糕,毒发了! 佴和赶紧过去,手之所触一片灼热,宛如高烧之人,心知毒已深入,便担忧地道,“我架你。” 秦渊摇头,咬牙站了起来,“走!”并率先向前掠去。佴和虽不放心但也不敢耽搁,无视身后传来的斥喝之声,紧紧跟随其后。 前所未有的恣意奔跑。 呼啸而过风究竟有多快他不知道,踩着了多少人碰倒了多少摊子他不曾数,扯裂的伤口又殷了多少血他也没在乎。脑中一片空白,唯有双腿以超乎寻常的速度运动,渐渐的,一种奇异的、从未拥有过的感觉涌溢上佴和心头——仿佛在那瞬间他不是逃犯,而是冲破了樊篱的鹏鸟,御风展翅,遨游于天地之间! 一盏茶,官兵便瞠乎其后。 两刻钟后,秦渊立定。佴和喘着气,体内叫嚣的血液慢慢沉静下来,抬头一看——破庙??? 放眼望去,一片狼藉。 里面供奉的神像斑驳凋落的已看不出原形,整个嘴更是缺失了一大块,坑洼之处蓄了满满的浮灰,仿佛张牙舞爪的流着涎儿的恶鬼,一点儿也没了神样。地上零星扔着脏兮兮的油纸、只余半个面儿的破伞,还有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垃圾,正中间一堆烧了大半的柴禾,能看出曾有人在此歇过脚。 怎么来这种地方? 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溢出滴落,秦渊边撑着走进去边断断续续地解释,“潜龙帮……正值多事之秋,楚州官府早就想借机寻事,只是一直……没有恰当的理由,贸然躲进去怕给他们引祸上门……” “可你的身体……”虽不知道他靠什么撑到了现在。但刚刚那番奔跑无疑是火上浇油——现在连说一句话都要停下来歇半天。佴和站在他身旁,仿佛能感到他身上隐隐散发出的热量。 “无妨……”秦渊盘腿坐下,掏出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弹丸,“你把这个拿到外面……弄破,不久帮里会有人来接应。” 佴和接过依言走了出去,在破庙前的榆树下将弹丸踩碎。一股特殊的味道飘散开来,似有似无,有点鱼虾的腥味又有点水草的清香。 回到庙中,那人交待道,“我先试着毒压下,劳烦你守着点。”便闭眼开始调息。 佴和知道他此时不宜被扰,便走到几丈远的地方用脚拢了些干草坐下,嗤啦撕开衬衣袖子开始重新处理左肩伤口。 包扎完毕,秦渊依旧纹丝未动,然脸色看着却是缓了一些。细密晶莹的汗珠顺着英挺脸庞滑落至颈部,衬着那微酡的肤色,不觉其狼狈竟愈发彰显风流。 当真是个人物,要相貌有相貌,要威望有威望,要本事有本事。幸好他们不是敌人,不过最好还是留个心眼吧,谁也说不准会不会突生变故。佴和暗想。 半个时辰后…… 啪! 啪!! 啪、啪、啪!!! 终于死了! 扫到一边,七八只蟑螂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在那。 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怎么还不见人来?看看秦渊,还是那副稳如泰山的模样。佴和忍不住有些疑神疑鬼,潜龙帮自己门前雪都没扫干净,会不会不管他俩这瓦上霜?更何况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这时,肚子咕噜咕噜响了——刚刚在酒楼就只吃了几颗花生米。(花生米娇羞状:俺又一次奉献了自己的身体~~)看着正中央那一堆炭火。要不去外面打几只小鸟? 事实证明,破庙附近的小鸟比他俩幸运得多。 刚要站起,刹那间“嗖嗖嗖”三道银光破空而来——却并非指向他,直袭一旁的秦渊!飞身去拦已来不及,就着半起身的姿势佴和随手抓来一把破伞向那边掷去! 可终究慢了一步,伞只来得及挡住两根银针,仍有一根没入了左胸,秦渊登时便吐出一口黑紫色的鲜血。 事态猝然变得不利,然而更糟糕的还在后面——抬头一看,门口三个蒙面女子正试探着不断逼近。 该死! 血灵教恐怕是刻意挑准了这个时机,想乘机解决了秦渊再堂而皇之地将他抓回去。可恨自己根本无法和三人抗衡,如今只期望那人的状况能否好一些。 一跃来至秦渊身后,佴和蹲下来问道,“你怎么样?”秦渊未发一语,依旧维持着打坐的姿势,可眉头紧蹙,嘴角挂着一丝鲜血,显然不容乐观。 的确,血灵教暗器一向淬有剧毒,而且又是靠近心脏的位置,他旧毒未清反添新毒,还在运功时被扰……佴和顿时觉得无望了。 可来袭者却是放了心,只见为首一人一个手势,其他二人随即掩护而上包抄左右。俯仰之间便如鬼影般飘忽而至,然就在她们出手袭向佴和的瞬间,原本坐定不动的秦渊乍然一声怒喝,巨大的内力顿时铺天盖地而来,震得包括佴和在内的几人皆向外飞去。 三个女子灵活地翻身落地,而佴和本就带伤,一连几个踉跄最终脊背狠狠地撞到了供台的尖角上,霎时疼得他眼冒金星动弹不得。 而那边秦渊站了起来,手握之前那把破伞,暗黄色的油纸伞面悠悠坠下一条,看起来颇为滑稽。 可没人敢笑。破庙虽小此时却被一股前所未有的隐形力量充斥着,仿佛下一刻便能使天崩地坼,江河断流。 秦渊一步步朝三名女子走去,三名女子一步步后退。 离门口还有五尺,伞尖慢慢扬起。 三女互相交换一下眼神,随即破釜沉舟地用力出掌——眼下的局势容不得她们躲,眼前的人也不给她们机会逃! 秦渊长臂一挥,伞便不再是伞——伞柄长至七八尺,伞面红缨飘扬,伞尖之处露着银光皪皪的锋芒! 只是一瞬,血沫飞溅。最左边的那个捂着胸口倒了下去。余下二人动作一滞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20 ,更是加快了攻速。 一拦,一挑,她们的攻击便溃不成军。灌满内力的一刺,胜败已定。第二人也铿然倒下。 第三人也是实力最强的一人失了掩护堪堪防守,被逼的节节后退。半柱香后亦如断线的木偶,被巨大的气流掀翻在地。 手起伞落,咔嚓一声,肋骨齐齐断裂的声音格外清晰。 佴和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出手如此狠辣,他当真是秦渊?!还是——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这时,被怀疑的人转了头,双目赤红,透着阴鸷与暴虐,一步又一步,提着“枪”向佴和走来。 佴和脑海中顿时蹦出了第三种情况,这莫不是……传说中的走火入魔? 眼见那人离得越近,佴和越发不知所措。他虽然知道哪些药可以让人恢复镇定,但现下可无用武之地。 秦渊一招挥来。残败的泥像被震倒,轰隆隆,摔得分崩离析,顿时烟雾弥漫。 “咳咳咳,”佴和好不容易从废墟中爬出来,迎面却又是一道劲风——斩开纷扬迷眼的尘埃,直冲他袭来! 抬臂一挡,伞尖恰好击中腕上的盒子,一声爆裂,里面的小家伙跌跌撞撞地飞了出来。 秦渊停下对佴和的攻击,好奇地一把抓过小白,小东西被捏地吱呀乱叫,结果啊呜又给了他一口。 不好! 果不其然。那人勃然大怒,将小白高高举起,眼看就要狠狠摔到地上,佴和忙伸手把它接住。 抬头是张杀意毕见的脸——-面目狰狞,戾气蒸腾。 心知躲不过,佴和干脆一闭眼,好歹不是死在血灵教手里,也值了…… 然过了好一阵,却没感到丝毫疼痛,难道自己竟死得如此干净利落? 将信将疑地一睁眼,不是传说中的牛头马面,却是极尽痛苦之色的秦渊——若说之前表情是狂乱,那现在则近乎扭曲! 他双手手指微弓紧插入发中,发出破碎的低吟,忽而狂躁地撕扯起身上衣物,跌跌撞撞地后退去。然地上到处散落着大大小小的泥块,没退上几步便绊倒在地顿时没了反应。 佴和顿时萌生出一个念头——逃! 可走过躺倒的那人时忍不住瞟了一眼,见他脸色又成了赤红的模样,不,似乎比之前还严重。 看了看手里的小白……该不会是刚刚又被咬的缘故吧……犹豫了一会儿,佴和最终还是蹲下(花)身子试探着向他伸出手去。 好烫!简直如触炭火,灼的他立即便要缩回。不料原本昏迷的秦渊瞬间醒了过来,紧紧握住他的手不放,并一翻身将他压至了身下。 佴和体温偏低,对如同烈火焚烧的秦渊来说无疑是救命稻草。他四肢紧紧箍住佴和,仿佛要把他揉到骨子里一般,脸颊更是毫无缝隙地相贴,将滚热的鼻息粗鲁地喷洒在他的颈部。此时的衣物并不算薄,发现汲取凉意受阻,秦渊立刻不满地支起身子去扯佴和的衣服。 被勒得紧紧的佴和才得以喘气,又遭遇撕衣,自然不停地挣扎。可那拗得过癫狂状态的某人,不一会上衣便被扯开了大半,左肩的伤口顿时暴露在清冷的空气中。 为了不让下(生)半身失守,佴和加剧了反抗,谁知秦渊盯着他溢出鲜血的伤口,竟着了魔般一口咬了上去,并用舌头挑开绷带辗转吮吸了起来,仿佛在品尝绝无仅有的美味。 “啊!!!!!”佴和本就体力不支,加之突如其来的这么一遭,硬生生地被疼晕了过去! ================================俺是篡改的小番外================================ 从味鲜楼一跃而下,引得周围一片骚动。 “你带路。”看着陌生的街道佴和回头,不料却见对方正半跪在地上,脸色极尽忍耐之色。 糟糕,毒发了! 佴和赶紧过去,手之所触一片灼热,宛如高烧之人。“我架你。” 本牙关紧锁的秦渊顿时两眼发光,“好!”(画外音:人逢喜事精神爽,秦渊hp恢复百分百) 佴和瞠目结舌,刚、刚刚发生了什么??!! 右手一把被秦渊握住,“小和儿,我定不会负你的!” “哈?” “我们干脆先洞房后拜堂!” “……” 一炷香后,佴和悟了,同时怒了,“滚!”一个巴掌拍去。 ☆、第十四章 这里是? 佴和揉了揉脑袋撑起身子,发现肩伤被处理了,重绑的绷带新上的药,虽然灼热感依旧但血是止住了。 放眼望去,房间不大,都是木质结构,摆设也简单,朝窗外一看,月色朦胧,波光粼粼。 难怪感到有些不稳,竟是在船上! 忽而听到“啾”的一声响,佴和抬头一瞧,一红一白俩小东西飞了过来。白的停到他的手边张嘴就是一口,红的停在床对面的桌台上歪着头看他,豆大的小眼一眨一眨——好一只漂亮的小红鸟! 见他也盯着自己,小红鸟扑腾扑腾翅膀,又“啾”的叫了一声。 这时,脚步声传来,一个声音压低了斥道,“小畜生,好好甲板不呆非去扰病人清眠,还不快出来!” 来人带个斗笠,两腮蓄须,身形孔武,约莫三十来岁。进舱一见佴和坐了起来,立即惊喜地道,“小兄弟你醒啦?” “啊……嗯。”佴和还不明了情况,对这个陌生人的热情有些不知所措。 鸟儿却很高兴,啾啾叫着欢快地飞到那结实的肩膀落下,开始用嘴梳理油亮的羽毛。 见佴和看着那小红鸟,那人解释道,“它叫红火,是我们潜龙帮传讯用的,正是它发现了你们。” 潜龙帮?!这么说他是得救了?! 只听这年轻汉子诚恳地谢道,“这次多亏了你和秦老弟,替我们捉住了血灵教的妖女,否则潜龙帮当真难堵悠悠之口凭白被人笑话了去,而已逝的老帮主更是难以瞑目!” 秦渊也在这船上?回想起他当时的癫狂模样还真是心有余悸,“秦兄他……” “小兄弟放心,秦老弟走火入魔受了些内伤,经过医治现在正在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21 隔壁舱内睡着。只是那个毒,”瞟了眼小白,“可能得到了齐州才能解清。” 对方又嘘寒问暖了几句也无非安心养伤云云,之后便带着小鸟出去了。 躺在床上,佴和悠悠地感慨,两次死里逃生醒来都是在船上,他和船还真是结缘。 齐州么?回想起刚才对话。虽然还不够远,不过好歹离他预计的地方又近了一些。之前他担心血灵教的人会说出些对他不利的话来,但据这汉子的言语态度,应该暂时没有变故。既是如此,不妨多粉饰太平一阵吧。 船儿晃晃悠悠,将佴和迷迷糊糊地带进了梦乡。 再见到秦渊是两天后。 水上虽然吃的有限,但佴和可没受到一丁点苛待,除了常见的鱼虾,时不时还有储存的蔬果,让他把流失的体力都补了回来,加上不用担心逃命的问题,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一精神人就在床上呆不住,何况佴和背上还有伤,这天一大早醒了,他便披上了衣服起身踱到了窗边。 虽然之前也乘过几次船,但这是他第一次用心欣赏沿途风景。只可惜,此时正值雾气浓重之时,三丈开外皆一片苍茫,唯有大货船高高的船帆若隐若现。不过静心下来,倒是能听到船破水面的汩汩流动之声。 忽而外面一阵吵闹,紧接着纷沓的脚步声匆匆而过,打断了佴和的久违的闲情。怎么,莫非出了什么事了? 不多时,疑问便有了回答。平日里送饭的小少年端着早餐踏进舱内,“哎,公子你起身了啊,刚刚秦大侠也醒了,大夫去瞧了,说毒已经暂压下去,只要不妄动真气暂时就不会有事。” 他一边放下粥和糕点,一边喋喋不休地道,“本来我也想多呆一会的,可四叔说我唠叨,怕扰了秦大侠休息就把我撵出来了。”碗筷摆好,他还抱着托盘嘟着嘴抱怨,“天知道,我还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呢!最可恨的是,偏心的四叔让我传个话——啊咳咳,‘船上风寒,公子若是想探视,出舱记得多穿一些衣物。’”虽是油腔滑调,姿态语气却学了个十成十,佴和不禁一哂,应了下来。 粥是鲜鱼粥,糕是糯米糕。都是船上特意配的厨子做的,味道自然是不差。相比之前呆在血灵教,潜龙帮的恭敬周到让他很是受宠若惊了一阵。一顿饭很快便吃完了,他穿好床边备着的大衣朝外走去。 这些天虽然可下地行走,但佴和从未出过舱,只怕触了什么讳,如今有光明正大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更何况秦渊与他休戚相关,唯有见到他,自己心里才能有底。 此时已是秋末,天已渐凉。风夹杂着冰凉的水汽扑面而来,让他一个哆嗦。 此时甲板上就一个老翁掌着船,佴和知道他就是少年口中经验老道的吴老爹,便点了点头算作招呼,对方并无多说些什么也点了点头充作回礼。 饶是到隔壁船舱只有短短几步,佴和的大衣也湿了一层。刚要推门,只听少年的四叔,也就是之前唤走小红鸟的汉子在里头说什么“少帮主也没想到”云云。 他立马谨慎地噤声。贴着门板零零散散捕捉到“老帮主糊涂”、“暗里生意”、“二当家”的只言片语,晓得不是谈论自己的,这才放了心。无意窥探人家门派内部的事儿,佴和干脆转推为敲,“噔噔噔”示意了一下。 “请进。”屋里的谈话顿时停了下来。 开门进去,只见秦渊正背靠着墙坐在床上,汉子站起身客客气气招呼了几句,末了说道,“你们俩叙吧,我去顶吴老爹。”之后朝秦渊一点头,“话我会带给少帮主的。”便走了出去。 秦渊指了指床边摆着的凳子,关切地问道,“那天我有些失控,真是对不住。你身子可还好?” 回想起险些被人扒了衣服,佴和老脸一红,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嗯……还好。”在一来二往相互体恤对方几句后,他单刀直入到最关心的问题,“血灵教的人都怎么处置?” “据说一人在发现时已经气绝身亡,”秦渊沉声道,“其余两人潜龙帮带回去关押了,可能……会当众处决吧。”她们身上不知背负了多少冤魂,这样也算是罪有应得吧。 深谙血灵教的佴和可不体会秦渊暗含的愧疚与惋惜,只知威胁又少了几分,顿时如同吃了定心丸,连带着语气都轻松了不少,“听说我们接下来去齐州?” “没错。之前那个小二投了官府,我们再想取那几味药材怕会暴露行踪,而齐州恰好有熟人开的药铺,也能打听到不少消息。” “哦。” 秦渊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那日似乎把你那盒子打碎了,改天我给你重削一个吧。” 不提倒忘了。这几天小白一直放养着,它似乎将小红鸟当做了久违的同伴,吃饱喝足就围着人家转。好在船上的人虽瞅着它昼伏夜出,仿佛视而不见,都没有多加追问,让佴和心里觉得安稳不少。 “好。”佴和没有客气。 不过没想到秦渊这么积极,竟然第二天就弄来了木板,在床上敲敲砸砸雕雕画画,弄得一地的木屑,弄的少年打扫起来叫苦不迭。结果不到一天,不仅佴和拿到了打磨的光滑平整还带有雕花的新匣子,就连少年也得了一个精巧的木鸢。问他怎么还会木工,他笑答是小时候学了哄弟弟用的,之后便是闲话家常又说了些许。 就这样,谈谈话,看看景,十多天的行船日子犹如白驹过隙。而潜龙帮确实展现了它江河第一帮的魄力,一路可谓畅通无阻,即便是条小船也没受偶遇的官船或大船刁难。 很快,齐州便呈现在眼前。 ====================俺是要冻死你的的小番外==================== n年之后的某一天。 秦渊发现他家小和儿最近很是奇怪,总是偷偷摸摸祭拜着什么。 一次,乘佴和对着那样物什左叩右拜之际,他默不作声地走上前去——居然是张画像,画上的人物还雌雄莫辩!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这是谁?拜他(她?)作甚?” 佴和一惊,而后怎么问都死活不肯说,卷起画像一溜烟跑了。 秦渊登时很不爽,好啊,都这个份上了有事还藏着掖着,看来是我还没教育够啊? 于是乎,在一次嘿咻中他公报私仇,提起小小渊扎刺圈点拨,将祖传枪法在床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22 上耍了个淋漓尽致。 在如此威逼色(?)诱之下佴和溃不成军,气喘连连地道出了答案—— “……不是说,信春哥……得永生么?” “欸?”秦渊不解。 再看身下之人,面红耳赤,不知是做的还是怎地……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小科普: 潇,古水名。即今湘水支流之一的潇水。今潇水上源至江华县一段仍称深水。 深,深水。出 桂阳 南平,西入 营道。——《说文》 证明:∵潇=深 ∴永潇=永深 ∴永深=永生 …… 喂,你这什么逻辑!深是shen,生是sheng根本不成立好吧! 是不是好冷,阿嚏…… ☆、第十五章 “哈哈,终于到了,”秦渊一个懒腰,“这么多天没沾酒,可馋死我了。” 众人大多都低眉顺眼地等待盘查,此举一出顿时引来周边许多探视的目光。佴和忙一手压低帽檐,一手暗暗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那么高调。 少年的四叔在帮内地位还不低,一把他们送到地点便急急忙忙回去处理事务了。虽然留给他们一些银两物什和追踪弹,但已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先下他俩不比普通人强多少,在没到下个落脚点前必须小心行事,何况在船上那么久岸上还指不定有什么新变故。 好在秦渊心下也清楚,放了臂膀不再有什么大的动作。二人老老实实地挨到了跟前,而此时离下船过了将近一个时辰。 虽然从拦住码头挨个放行就能瞧出搜捕的力度加大,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群官兵不仅扯胡子拽眉、在人脸廓处揉捏,还水喷火烤都过一遍。要不是佴和的面具紧密无缝,而秦渊的胡子刀疤也用的特制胶水,他们非得露馅不可! 离码头老远,秦渊才不可置信地道,“那群呆头鹅何时那么聪明了?” 佴和没有接话,只是在心里嘀咕,就那你还连胡子还不想带呢!斜首看秦渊每天微蹙,似乎还在纠结,便也默不作声暗暗寻思最坏的出路。 虽然各怀心事,但脚下可没停歇。不多时,就来至一家药铺。 一进去便一股熟悉的药味,佴和放眼望去,店里竟然没人。 不对,那咚咚的捣药声是? 只见秦渊探身进了掌柜桌,佴和跟着伸头一看,原来高高的柜台下面有个扎羊角辫的小童正在捣黄芪。 秦渊压低声音问道,“小豆子,你爷爷呢?” 小童闻声抬起头来“咦”了一声,然后瞪大水汪汪的眼睛,“啊!你是……” 秦渊连忙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超过他的腰给从柜台后抱了出来,然后大步流星一直走到里间才给他放下,“我就是你秦叔,小豆子乖,小声一点啊。” “唔唔!”小孩儿忙不迭点头,小辫跟着一甩一甩。 放开双手,小孩儿顺了顺气道,“爷爷给王伯伯家送药去了。”随即拽住秦渊衣脚晃了晃道,“听爷爷说,官兵要抓秦叔,秦叔你别走,小豆子把你藏起来!小豆子可会藏了,连阿黄都找不到!” “小豆子乖,秦叔有地方去,等爷爷回来告诉他不用担心。”掏出佴和写好的单子,“这些药你识不识得?帮秦叔抓来,除了爷爷谁都不能告诉,尤其不能告诉官兵,知道吗?” 小豆子接过犹犹豫豫地道,“白叔叔也不能吗?” “哦?你白叔叔来了吗?”秦渊有些惊异,但更多的是惊喜。 “前一阵子来过,去蜀地采药了。”小孩歪着脑袋,“为什么要去鼠地啊?老鼠什么的最讨厌了!它们把布布的耳朵都咬掉了一个!”布布可是他过世的娘亲给他缝的,是他的宝贝疙瘩! 蜀地么?江游去了南疆,白诺去了蜀地,这两人倒是离得近,只可惜都帮不上自己什么忙。秦渊暗思。看来得靠别的势力了。 小孩本等着秦叔替他“伸张正义”,未果,有些失望,便低头开始看手上的字条,“这些……”,皱着眉将纸翻来覆去,最终哭丧脸说,“小豆子好像还没学到。” 秦渊这才回神,不过还不等他发愁,一直没吭声的佴和开口道,“我认得。” 对方立马眼睛一亮,让他随意去挑拣。 佴和找到了七味,给称量包好,但还有较为稀缺的三味前台没有。回去跟秦渊一讲,那人二话不说带他来到后院一个房间。好家伙,里面居然有许多珍贵药材——人参鹿茸那还算寻常,连蒲萝根、鹤蓿子这样可遇而不可求的都有! “这些是我一个朋友集的,你看缺什么只管拿。还有那个红色箱子,里面都是成药,也挑一些备用。” 话是这么说,佴和可不敢妄动。像是雾崖花,三年就开一盏茶的功夫,还长在云雾缭绕的峭壁上。拿了指不准这个朋友会不会杀过来。 只找好必须的,他来到了红色漆皮箱前。打开一看,里面清一色的白瓷小瓶,全用软木塞着,整整齐齐,横竖都排得不偏不倚。 捏着瓶口拽出来一个,发现瓶肚子贴有字条,大字书着“凝血愈肌膏”,下面还有一行小楷“外敷,治外伤”。佴和打开一闻,不禁皱眉,好生奇怪,这些药他能闻出个七七八八,但书中从未记载过有这样的搭配。比如说赤芍,按理来说是活血之物,而莒节草又会腐蚀肌肤。 秦渊在后面看他动作停滞了下来,不禁问道,“怎么了?” “这药……” 看出佴和的迟疑,秦渊道,“无妨,你只管照他写的拿,我这朋友师出李颠,用药看着险奇,却往往有意想不到的功效。” 李颠?! “莫非是人称“活不理”的李颠?!” “正是。” 佴和大惊。李颠的名声他从小便有所耳闻——此人极度乖张,经常把求医的人整的快死了才从鬼门关拉回来。“活不理”这个诨号,一是合了他的李姓,二就是说他这古怪的性子。不过有人说,他原来不叫李颠,人也不这么偏执。但因其用药险中求愈,被误以为是害人,遭病患家属打断了一条腿不说,还差点丢了性命。可怜他初出道便遭此不公待遇,从此便愤世嫉俗,自改其名为颠,整天把自己灌的酩酊大醉,天南海北肆意游荡,不再信崇悬壶济世之说。 真想不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23 到他会有传人,不过秦渊也没必要诓他……那人癫癫狂狂、阴晴不定,许是哪天心情大好便收了徒?佴和心里有些痒痒——他的本事大多是自己跟着药典摸打滚爬出来的,若是可能还真想跟着这传奇般的人物学上两手。 总而言之,二人可谓满载而归。 “我们现在去哪?” “客栈。” “还去客栈?”那地方人多眼杂,佴和对这个决定很是惊讶。 “你可听过天机阁?”秦渊答非所问。 “是买卖消息的哪个?”记得哪本杂闻里说过。 “没错。”秦渊道,“天机阁虽坐落在庐州,但其消息网密布,整个中原都有据点,而我们今天去的是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一个。” 佴和沉默了,若是被知道后这人逮住他不放,他当真逃得掉么? 到了地点恰好巳时末,差不多该吃午膳了。 客栈名为如归,从外面看上去,牌匾已经发暗开裂,上面的字迹也褪了色,看样子至少挂了十几年了。不过走进里面,敞亮又干净——跑堂利索地穿梭于各桌之间,客人心平气和地同桌吃饭,洋溢着一种和谐的气氛,确实能让人精神一松,有宾至如归之感。 二人来到账房跟前。 “可还有空房?”秦渊问道。 “最近房间紧张已经满员了,”账房摊开本子翻了翻,“不过客官可以等等,有批客人用完餐便会退房,届时便能空出两间。” “行,那正好都给我们留着。” “是是,地字一二号挨着的两间,保证在未正(14点)之前给打扫出来。那么客官先依规矩登记入册吧。”账房捋平纸面,提笔沾了沾墨。“敢问二位尊姓大名?” “秦……”眼看对方一个“渊”字便要出口,佴和抢先道,“秦剑,何白。”账房便刷刷记下。之后又例行公事地问些问题,也都是佴和一一作答——谎话已说得得心应手许多。 付了钱离开写号台,秦渊道,“这倒是我第一次用假名,何弟可要提点我别露馅了。”说这话并不是矫情,名字对他而言虽只是个代号,但他一向不喜作伪,总觉得伪装多了便会失了本我,江游在他看来便有些神经质。 佴和答得平淡无波,“嗯,谨慎些总是好的。”心里却暗暗失落,原来他也免不了武林正派的道貌岸然。 “话说,你怎么想起来叫我那个名字?”秦剑……听起来总觉的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因为你叫逍遥剑。” “那怎么不叫秦逍或秦遥?”这样也好听些个。 “没想起来。” “……” ===============================俺是真相的小番外================================= 关于称号3: 某人(张开双臂巫师状)魔镜啊魔镜,请告诉我秦渊称号的真相。 魔镜一百万。 某人没有说话。某人走了过去。某人举起镜子…… 魔镜 哎哎,我说我说!!!别那么暴力嘛!!! 咻—— 画面转到x年x月x日的落叶山庄。 叶知秋笑话,我能让“方盟主义弟是个使个剑都能丢出去的笨蛋”这样的消息传出去么? 方染峰(听闻,低头认真检讨状) 对不住,秋弟,大哥又给你添麻烦了,若不是我非要教他剑法…… 叶知秋(转头,温柔体贴贤惠状)大哥说的哪里的话,我天生筋骨不佳,习武悟性也差,只能写个字作个画,不能像秦兄一样陪你练武。但如今既是由我来处理庄上事务,就万没有再出差错的道理。(无奈地轻声道)只是你能从武学上多分点心给我就好了…… 方染峰(傻乎乎地挠头)嘿嘿,我就知道小秋最好!(掏出一份破破烂烂的书)我好不容易向二姐讨来了露华剑谱,你能不能照样子画一套出来。 叶知秋 ……好。 ☆、第十六章 二人说着说着便到了大堂,伙计见了忙招呼他们入座,利索地抹着桌子问道,“客官吃些什么?” 秦渊报了几样家常菜又要了坛酒,最后道,“回头再送一只烧鸡到地字一号房,外皮多涂些蜂蜜。”手握拳状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塞给伙计,“这是你的赏钱。” 对方一边收入袖中一边点头哈腰,“谢谢客官,谢谢客官,小的这就去。” 目睹全过程的佴和嘴角抽了一下,好在还没有上茶,不用担心自己会喷出来。——“鸡蜜”什么的,天机阁你还敢再明显一点么? 在他们等菜上桌的时候来了一波打尖的,约莫二十来号人,坐了四桌,顿时将余下的桌子都占满了。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应该是过往的商人,秦佴二人便没太留意。 不多会儿,酒和小菜便端上来了。秦渊碍着身子未愈,没敢喝太烈的,只要了一坛状元红。正当他摩拳擦掌打算开封时,掌柜领着两个人来到了他们跟前。 只见他们一人着白衣广袖,身后负着大约四尺长的匣子,眉目如画,却拒人千里。另一人赭衣短袍,腰间别有一只通体碧绿的玉箫,龙眉凤眼,笑意盈盈。 掌柜的作了一揖道,“二位客官,最近城里查的严,滞留的人多,要想寻个住处也不容易……不知能否委屈二位共住一间,给后来者行个方便?” 赭衣青年亦拱手笑呵呵地道,“二位仪表堂堂,器宇轩昂,一看便不是池中之物,不知小弟与同伴能否有光受到二位的照顾?” 他二人现在一个胡子拉碴,一个其貌不扬,真不知他哪只眼睛看出来仪表堂堂,器宇轩昂的。 这时秦渊望了过来,佴和知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虽然这二人来路不明,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他也不想众目睽睽之下唱白脸,便点了点头。 见他没有异议,秦渊便道,“行。” 掌柜的立马谢过,张罗着便要退房钱。秦渊道,“不用了,相见便是缘分,就当交个朋友。” 赭衣青年朗声道,“这位大哥果然够爽快,不过朋友也不能白占人便宜,这顿饭就我们包了。”转头喊道,“小二,再上两坛酒,再添几样晕菜。”回头看到了同伴眉心微蹙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24 ,“啊,对了,还有清焖莲子、桂花莲藕、鱼片百合。”一边入座一边小声嘟哝,“真不知道天天吃怎么还不腻……” 白衣青年瞪了他一眼,解下匣子立在桌边,然后一撩衣摆也坐定下来,举手投足肃如清风,冷若疏桐。佴和不由得屏住呼吸多看了他几眼。 这时,两个伙计过来,一个扛了两坛酒放下,一个利索地添上两幅碗筷并将杯子斟满。 待一切事毕,赭衣的道,“我先介绍一下,他是西楼子,”指了指白衣青年,又指了指自己笑得眉眼弯弯,“我是他相公上西楼……哎哟!”遭了同伴一脚。 这、这是什么怪里怪气的名字,糊弄他们也不用这么明显啊?至于相公——佴和更当无稽之谈。 “莫非是微山五音阁?”秦渊沉吟片刻道。 上西楼笑道,“我们门派不理世事多年,没想到还有人能记得。” 五音阁? 看着佴和疑惑不解的样子,秦渊转而对他说道,“不知你可曾听说过‘公子琵琶’有琴聆?” 佴和无语地点了点头,百年前只要和武林沾点边的恐怕没人不知道。——可谓真真切切的一朵奇葩!他自称“有琴公子”,然身高八尺,燕颔虬须,虎背熊腰。这么个壮汉顶着风雅的名字,你说你顶就顶吧,还偏偏爱弹女子爱弹的琵琶,你说你弹就弹吧,偏偏还哀怨凄凉的惊天地泣鬼神,你说你哀怨就哀怨吧,还一入情便翘着兰花指做弃妇状…… 据说,在一次选拔武林盟主的比试中,有琴聆恰好经过,灵感大发作了曲《糟糠怨》,一曲奏完,台上台下一帮大老爷们全泣不成声,哭号半宿,一个个回家向老婆磕头认错去了,只剩少林武当执手相看泪眼——武就没比成。江湖史书记载,当时泪聚成河,三日不断。时人便改了诗戏谑道,“公子琵琶幽怨多,《糟糠》一曲涨江河。” 不过,他也只知道这么多,后来这人书中就没再提过。 “有琴聆后来在微山岛建了五音阁,一方面招募精通韵律之人共同切磋,一方面收养许多孩童教他们乐器。而之所以称之为五音,是因为它有宫、商、角、徵、羽五个阁,每阁各有一个阁主,不过皆唯宫阁阁主马首是瞻,也就是说总阁主还是宫阁阁主。” “没错,”上西楼补充道,“因为宫为喉音,喉为人之命脉,所以设为首,其他阁也按音律等级依次下排。”喝一口酒转而问佴和,“这位是不是觉得我们的名字很奇怪?” 佴和忙心虚地低头,“不敢。” “呵呵,没什么。”他不以为意,“确切的说,那并不是名字,叫阁牌,都是从词曲牌名中选的。我们五音阁的人只称阁牌不呼名姓。”他一只手挡在唇边促狭道,“我和西楼子还算好的呢!像春(花)心荡、薄命女还有什么后(生)庭花、菊(米)花新,他们天天都蒙头不敢出阁!” “噗。”他绝对相信五音阁是有琴聆创的了。 “不知两位怎样称呼?”上西楼问道。 “秦……”被踩一脚音调骤然由平变降,“……剑!” “何白。” “好名字,剑胆琴心,白雪阳春,当真人如其名!”上西楼抚掌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赞道。 “……” “哎——菜来咯!”跑堂拖着调来到了他们这一桌,一溜串地报完菜名,收了盘子道,“四位请慢用。” 秦渊招呼着喝酒吃菜。上西楼也落落大方地毫不推辞。二人一面对饮,一面侃侃而谈,倒是挺投机的。 相比之下,同行的西楼子安静得让人怀疑他是否是哑巴。即便如此,佴和也要叹道,恍若天人的哑巴!——宽广的衣袂曳地的长摆一点都没成为他的阻碍,他信手自如地夹菜入口,从容不迫,风度翩翩,仿佛给他一抹祥云他就能立即仙去。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时辰。 “嗝,我家西楼子弹琴可好听了~~~不过,”上西楼神秘兮兮凑过来地道,“我也很会吹箫哦……真的很会!不信、不信你问……” 问后面还没说出来,西楼子干净利落的一记手刀,他一头倒了下去。 “失礼了。”声音如寒玉相击,空灵悦耳却略带清冷。西楼子将琴匣负上,一只手穿过将西楼子腋下将他拖走了,不费吹灰之力,原来也是有武功根基的。不过想想也是,有琴聆一曲能让千百来人同时听闻,他的徒孙又岂会手无缚,呃,缚人之力? 佴和和秦渊也相继上了楼。 进了地字一号间,果然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 佴和走到径直走到桌坐下,卸下包袱掏出从药铺拿来的瓶瓶罐罐,开始研究起来。 将门窗小心翼翼的合上,秦渊来到他身边问道,“你对五音阁的这两人有什么看法?” 佴和停下手中的事,想了想道,“上西楼像泥鳅,西楼子像谪仙。” “噗。”秦渊忍俊不禁,“这比喻倒是贴切。不过,我真正疑惑的是——五音阁第二任阁主有琴韵生性淡泊,十分崇拜她的养父。从她开始五音阁逐步退隐江湖,一心一意地研习音律,以图达到他们祖师爷的水平。这么多年来,他们的弟子就没离开微山岛十里开外。如果上西楼和西楼子当真来自五音阁,为什么这次会走出门派这么远?如果不是,那么他们弄虚作假的目的又是什么?” 经秦渊这么一说,佴和也沉默了。 就在这时,屋外敲门声响起,“客官,您要的鸡。” 苦思冥想的二人同时抬起了头,秦渊一拍掌,“来得正好!”一去开门,门里门外的俱是一愣。待他侧身让过,一个矮胖的火夫端着烧鸡走了进来,外皮油酥黄亮,远远便能闻到肉香之外还伴着一股蜂蜜的甜腻。 “在厨房听到有人点这个,我还猜会是谁,没想到是秦兄。”那火夫一番四顾,放下盘子随手在围裙上揩了揩道,“影少没有来吗?” “我也没想到胡堂主会亲自送来。”秦渊笑道,“小影和辰锦去西北了。” 眼中闪过一抹失望,继而不甘心地问道,“那影少可曾改变主意?副阁主的位置咱们阁主可是一直给他空着。” “这我也不清楚,不如等他回来再问问吧。” 对方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然后切入正题道,“你要的消息已经知道了,”瞄了一眼佴和犹疑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25 道,“这位小兄弟……” “没关系,不用避讳。” “那我便直说了——官府那边不容乐观,不仅戒备加强,据说还请了六扇门。”胖胖的手掌抹了抹汗,“为首的分别是鹰眼、虎爪和狼牙。而鹰眼张默生此时正在齐州!” 秦渊闻之摸了摸下巴,“那还真是麻烦。” “不过庆幸的是,虎爪、狼牙是朝不同方向行动,离这儿有一定距离。” “多谢告知,我心里有数了。” “还有……”搓了搓手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我们毕竟是做隐秘生意的,万一张默生他……” “这个请放心,即便被认出带走秦某也绝不泄露你们的秘密。”转头问佴和,“何弟,我功力恢复到五成大约需多久?” 之前可能至少要六七天天,但如果配合李颠徒弟的药……“三天。”最好的估计。 “那么三天之后,即便六扇门的人没来,我们也立即上路!”秦渊斩钉截铁地道。 话说得那么开,胡堂主倒有些讪讪,只见他点头哈腰道,“我们也有不得已的地方,还请见谅,这些天会好好招待二位的,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要轻易外出的好。” “这是自然。对了,你们可曾留意地字二号间的客人?”将西楼子二人的事道了出来。 “五音阁?他们刚入住我还没听手下上报,如此说来确实蹊跷,我会让人留意的,多谢提点。” 又互相客气了几句,秦渊将对方送出了门外。折回来后,他向佴和摊开手,“需要煎的药有哪些?拿出来给我,我交代给这里的伙计。” 刚才二人的谈话,佴和也都听了进去,心知他们耽搁不得,便利落地将药分好给他,“三碗水煎成一副,早晚一次。”又递过去一个注着有解毒功效的白瓷瓶,“这个也带着吃吧。” 秦渊点头,将小瓶收了,遂拿着药下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皿<)~~~ 呜呜呜,俺亲手毁了一个俺喜欢的名字~~~~~~ 其实历史上有不少男的弹琵琶不错的,但俺总觉得人数上还是女的更多一点╮(╯▽╰)╭诗词歌赋提到的都是琵琶女,没听说过琵琶男的…… ☆、第十七章 听着秦渊下楼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佴和心里很踏实——当初同行的决定无疑还是正确的,虽然其间也有些波折,不过有个依靠总比自己一人东躲西藏抱头鼠窜来得强。 回过神来,他挑出了外敷的伤药,打算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 在船上也养了十来天,胳膊腿上擦碰的小伤已经看不出来了,唯有后背肩胛骨下还有很大一块淤血,左肩也结了薄薄一层痂。总体不算严重,但早好早方便,何况现在药也充足。 坐在床沿脱去亵衣,左肩伤处在正面,佴和率先上了药,低头将膏体轻轻揉开,他心里暗自嘀咕,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牙印,第一次瞧见被血蝠咬了没死反而去咬人的…… 前面上完,正当他右手背过去时,门“吱呀”一声,秦渊回来了。 胳膊环着半裸的上身,佴和这才后知后觉——这三天他俩便要这般面对面地处在一起。 之前在血灵教,虽不讲究什么男女之防,但即便是出门在外,他也一直睡单间,这厢突然要和一个人解衣相对、同床共枕,甚至共用夜壶这等私物,想想倒还真让人不自然。 见佴和动作停了下来,秦渊以为是他够不到,便走过去道,“我来帮你吧。”反应过来时,对方已将药瓶从他手中拿走。 后背乃习武之人空门,冰凉的药膏猝不及防地涂上肌肤,激得他轻微一颤,整个人就不免绷直了身子。 然而,随着被药膏力道均匀地抹开,指尖那粗糙酥麻却温暖令人贪恋的触感也越来越清晰,仿佛有冬阳穿过稀疏的枝叶照射在皮肤上,让他的神经渐渐松缓了下来。 “身子如此单薄,哪里像是快要及冠的。”秦渊话语中暗含笑意,末了还故意在他腰间掐了一下,“这腰也细的,简直像个姑娘家。下次可要看着你多吃点,否则日后没力气逃跑我还要扛着你。” 佴和闻言,不禁神思恍惚。 “宝宝要多吃点,这样才有力气把病赶跑啊。”姜夫人哄她儿子时也曾说过同样亲昵关怀的话语。 那时,刚刚脱离了流浪生活被姜家收养的他,还妄想也能受到如此温柔的对待,可现实留给他的只有残忍——原本的温柔慈爱的母亲在见到他时仿佛成了讨债的恶鬼,“多放点,再多放点!!!那怕死一千个阴时阴刻出生的人也要救回我儿子!!!”那番狰狞癫狂,许多回连巫婆都险些拉她不住,自己也差点儿失血过多而亡。 然而,时过境迁,幼时的过往,此时回忆起仿佛竟像梦了层纱,倒像那梦魇一般,当夜惊魂甫定,翌日心有余悸,三天四天之后,却只余嗟叹唏嘘。 此番往事被秦渊勾起,除了嗟叹唏嘘,倒漾起一股异样的情绪,仿佛多年求而不得已经放弃之物乍然被捧到了眼前。佴和一声不吭地套回了衣服,一个翻身侧卧到了里面,“我睡了。” 对方只当他不好意思,哑然失笑道,“好好,你休息吧。” 佴和本是想借此理由静一静,不料却真的睡着了,这一休息就休息到了灯火阑珊之时。最后还是秦渊哭笑不得地将他推醒,“你怎么还没起?” “什么时辰了?”迷迷糊糊地问。 “什么时辰?”指了指桌上的那只“蜂蜜鸡”,“都可以当夜宵了。”继而道,“厨房门关了,不过我温了壶酒,你将就着吃吧,反正这个天也不算太凉。” 佴和点了点头,起身刚到桌边坐下,被一把拉住手腕,“在房里睡了一天你不闷?走,拿着出去透透气。” 结果这一透就透到了屋顶上。 看着对方一副对酒当歌,悠然自得的模样,显然有前科。 佴和这才想起,当初在凤娑楼顶和他打招呼的,很可能就是眼前这个人。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没认出自己,也好,佴和胡乱啃了啃鸡身子,省的不小心暴露身份。 将残骸远远地一丢,接过秦渊递过来的酒灌了几口。不多时,身上便渐渐热乎了起来。 缺月疏桐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26 ,高楼望断。 抱膝呆呆地坐着。远处屋宇投下一地寂寥,唯有星星点点的橘色灯火添得一点暖光。然在一片苍茫之中,却显得那么不真实。 忽而觉得颈上痒痒的。偏了偏头,原是秦渊随意束着的头发被夜风吹散出一缕,时卷时舒,撩拨在他的耳际。 “秦兄一下午都去了哪?” “哦,在客栈里转了转,顺便和天机阁的人聊了聊。”秦渊放下酒壶,“话说,那个药倒真是管用,刚才又吃下去一副,已经隐隐感到有真气在丹田流动。” “嗯,”想了想道,“不过酒还是少喝点的好。” 这点显然戳到了他的软处,只见他哈哈干笑几声,忽而向下一指,“哎,那不是上西楼吗?” 佴和以为他故意打马虎眼,不过顺着望去,当真见那二人立在门口——尤其是西楼子,长匣负背,白衣飘飖载着一袭月辉,仿若莹莹仙光,在夜色中尤为瞩目。不一会儿,似乎有人来开了门,他俩便进了客栈。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秦渊喃喃道,紧接着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促狭一笑,“何弟,有没有兴趣做一回梁上君子,哦,应该说,瓦上君子。” “嗯?”怎么说? “正巧欠老胡一个人情,不如我俩亲自探探五音阁有什么秘密。”说做便做,他站起了身小心翼翼地起在房顶挪来挪去,“嗯……地字二号,应该是东数第五间……到了!应该就是这里!”轻手轻脚地掀开瓦片磊在一旁,将脑袋凑近了缝隙。 佴和见状,不禁也被勾起了好奇,结果刚撑起身子想要过去,对方却青着脸一片一片将瓦盖上,“错了,应该是西数。” “……”那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欲言又止,跟他来到相反方向。刚拆出一点缝隙,便透出微微烛光,显然屋里有人。依旧是秦渊先探头下去,不久便朝佴和做了一个手势——找对了。佴和立即屏气噤声,一动也不敢不动,唯恐叫人发现了去。 结果没多一会儿,对方又抬头起来了——脸色由青转红,表情十分微妙。 怎么了?佴和莫名其妙,干脆自己贴了上去。 只见影影绰绰有两道人影在交缠。忽而稍稍分离,白色的一边推拒一边喘息,“明天还要继续找……”赭色的不依不饶,“反正还有别人怕什么……”遂又叠到了一起。 佴和在看——二人相拥难舍,唇舌难分,跌跌撞撞向床走去,一路撞翻了两个凳子碰倒了一个花瓶。 佴和在看——赭衣翻滚,上西楼迫不及待地向怀中人压了上去,眨眼间白衫亦随之落地。 佴和还在看——白玉般的双腿若隐若现,西楼子清冷的声音化为压抑而欢愉的呻吟。 秦渊忍不住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别看了。”会长针眼的。 实际看的那人是早已傻了眼,木愣愣地抬起身子,“他们……是在干什么?”两个男子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总觉得有什么羞于启齿的答案呼之欲出。 被问到的人正将屋顶恢复原状,闻之十分错愕,“你不知……”转念一想他的经历,怕是没人教他这些,于是改口解释道,“咳,自然是男欢女爱之事。” 教中都为女子,又习的那断情禁欲的武学,在此之前对男女之事的最高认识尚处在搂搂抱抱阶段的佴和,饶是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但真正从对方口中得知时还是颇为震惊的,“原来两个男人也能……”和男女一样。他还以为男宠只是个摆设…… 随即一想,之前上西楼貌似说过他是西楼子的相公,他还以为是玩笑。莫非他说的是真的?于是问道,“男子之间也可以成婚?” “阴阳调和才为正统,但自前朝不乏有纳男妾的,也有契兄弟之说。虽是离经叛道,只要当事者无愧于天地无伤于他人,我们也无权置喙。” 佴和听闻,开始默默沉思。一方面暗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一方面又对这男男之事颇为好奇。 走在路上,秦渊调笑道,“也真难为你看这么久还岿然不动。” “嗯?”动什么?佴和回神,他还在考虑刚才的问题。 秦渊却没有再回答,只是切入正题,“我听上西楼说今日一无所获,却不知他们欲获什么,你可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嗯……似乎再找某样东西,而且还不止他二人。”佴和回忆道,“不过,也只是一提。然后便……”滚床单了。 “是吗?那会是什么让五音阁如此兴师动众……”秦渊亦陷入沉思。 酒的热乎劲儿早已被一路夜风不知不觉地吹散,到了房间后,佴和手脚已是冰凉。 秦渊手脚麻利地铺好了床,三下五除二便脱得只剩亵衣,“你在里还是在外?若是睡得不老实,我可以在外面挡着你。”拍了拍床沿道。 “随便,”佴和一件一件解着外衣。 “那你还是睡里面吧。若是夜里出了什么事,我还能应一下。” 佴和不置可否,将最后一件夹衣挂起,也上了床。 一进被窝便带进一股寒气。秦渊咋舌,“你身子怎么这般凉?”伸手将人捞进怀里用被子裹住,“我来给你捂捂。” 经了刚刚一场活春(花)宫,佴和对秦渊的接触还存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本欲向后躲闪说不用,可被那双大手碰触的瞬间,暖流如潮水般从指尖席卷到发梢,让他舍不得推开。 本以为这般亲密的姿势会让自己无法入睡,然而听着对方强健有力的心跳,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竟是不知不觉便慢慢舒展了眉眼…… 罢了,这种感觉也不坏,入睡之际,他迷迷糊糊地想。 ☆、第十八章 第二天一早,佴和发现整床被子都严严实实地盖在自己身上,昨日共寝之人亦不在,许是闲不住去游荡了。本来还犹豫起床之时该说甚作甚才为正常,这回倒少却了担心。 起身套上衣服,将小白放了出来。小家伙只昨天早晨在船上喂过,而晚上怕它乱飞惹出麻烦,遂一直给关着。不知是饥肠辘辘,还是对自己被“幽禁”待遇的极度不满,它这回咬地格外用力。 可能预感到又要被蒙一天,在佴和捏住它翅膀时,小白扑着翅膀挣拼命挣扎,还差点儿就让它给挣脱了。费了好一番功夫,佴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27 和才将它塞回去。 脸盆里有水,可能是秦渊留下的,伸只手指进去,已经凉了。不过佴和懒得劳烦小二,便将就着梳洗了一番。 一切完毕,他又整了整衣袖,确定不会露出装小白的匣子,才下了楼。 这时辰其实并不算晚,只是大多留宿一夜的都急着赶路,遂大厅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坐着吃饭。 没有秦渊,没有上西楼,也没有西楼子。 不过一个伙计见到他立即靠了过来,“客官您起了?”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道,“这是另一位交待买的,怕您没醒就没敢去打扰。” 接过一看,正是那熟悉的《江湖近闻录》。 “我们店早上供应面条、米粥、包子、馅饼……”伙计报完了问道,“客官你看要吃些什么?如果都不喜欢还可以找厨房做。” 佴和这才回神,视线从书上抬起,“哦,那一碗粥,两个馅饼。”昨晚吃得晚,倒也不怎么饿。 “馅饼有芝麻的,菜的,肉的,您要哪个?” “一个芝麻,一个菜的吧。” “好嘞。客官您坐,我这就去端来。”对方一搭抹布,快步走远了。 虽是常见的早点,但味道也算是不错的了,摸了摸肚子,佴和好奇,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胡堂主做的? 吃饱喝足,他并没有在厅内逗留,而是径直回了客房——像往常在血灵教那般研究研究药、看看书,足以打发一个下午。 果不其然,拿着小瓶写写划划推测一番,没事再发发呆,不知不觉便日薄西山。眼见光线已昏,纸上的字迹也越来越模糊,佴和放下了笔。 又是吃饭时间。 来到大堂,佴和惊奇地发现有五音阁二人的身影——西楼子眉头紧锁,闷闷不乐,而上西楼却笑容满面,手舞足蹈,似乎在努力给他逗趣。 经昨晚一事,佴和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二人关系昭然若揭。过去也是图增尴尬,加之他一向不喜与人多交,便远远寻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 可能二人恰好也吃得差不多了,不多久便听到西楼子唤小二的声音,“劳烦小二哥多准备些干粮,我二人明儿个要带走。” 看着一红一白步上台阶的背影,佴和暗想,难怪今日回来那么早,原是明天要上路。话说回来,秦渊似乎恢复得不错,他们不日也该离开了。 晚间,一天没见影的人优哉游哉地回来了,见佴和在点灯翻看《近闻录》便道,“这书虽是最新的,但都是前一月的旧消息,能参考的价值不大,叫人买了纯粹是解闷的。” 佴和点了点头,放下书,“我听闻五音阁二人明早要离开齐州。”遂将晚饭间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秦渊便道,“我也正想告诉你他们的事儿,老胡那边得到消息,说是五音阁前些日子被盗了镇阁之宝。” “镇阁之宝?” “嗯,是有琴聆留下的琵琶和曲谱。” 琵琶和曲谱,谁会要那种东西?佴和沉思。 相比之下,秦渊倒不以为意,“人既然都要走了,剩下的消息就让天机阁自己扒吧,我们现在养精蓄锐才是重点。”在镜子前整了整胡子刀疤,“路线都打听好了,如果不出意外,后天一大早,我们也动身北上。” 然计划永远赶不上突如其来的变化。 翌日一早,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秦佴二人惊醒。 秦渊起身一开门,胖胖的胡堂主正扶着门框气喘吁吁,见佴和还在慢条斯理地穿衣,急得直跺脚,“快、快别穿了,张默生要带人来了!”一把抓住秦渊手腕,“跟我来!!!” 秦渊被拽走前做了跟上一个手势,佴和忙慌慌张张地扯了件外衣披上。 三人在走廊疾行,来到中间花架处,胡堂主宽厚的手掌在墙上一摸索,赫然现出一道密室。 站在入口处擦了擦汗,“按规矩这里不给外人进的,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你俩快进去吧。” 秦渊一匆匆抱拳走了进去,佴和也随之而入。 这密室真的很小,中间还有一个台柱,若是那种彪形大汉,估计顶多能站五六个。当然这并非重点,真正让佴和奇怪的是,墙壁和台柱上有许多方型黑洞,每个方型黑洞附近还坠了一个木杯。 只见秦渊将眼睛贴近一个方框,嘴里啧啧抱怨,“老胡真不厚道,早知有这么个东西,我也不必上房揭瓦了。” “这是……”佴和也学他凑近一个框框。 !!! 这不是他们住的地字一号间么!此时正有两个伙计忙忙碌碌地收拾他们的行李,将房间恢复成没有人住的模样! 佴和心下十分震惊,不信邪地换了旁边一个,果然又见上西楼和西楼子正收拾行装,只是虽见二人的嘴开开合合,却听不到声音。 这密室好生厉害! 这时,秦渊又有了新的发现,“用这木杯能听到人说话。”见佴和望来,将杯口在耳边比划了一番。 依葫芦画瓢,果真听到了声音! “没有遗漏吧?”上西楼问道。 “嗯。”西楼子将包袱打结递了过去。 “呵呵,果然是阿璟系的包袱好看,”悉悉索索地背上,“那就走吧,路上要累了就把鹤羽给我。” “不必。我的琴我自己能背。”拂开对方缠上腰的手,径直走开。 “哎,阿璟不要那么无情嘛!”牛皮糖般地黏了上去。 佴和稍离墙壁,刚想向秦渊汇报五音阁的两人下楼了,却听对方语气一变,“张默生来了!” ☆、第十九章 “张默生很厉害?”几次听到这个名字,总觉得秦渊和胡堂主都有些谈其色变。 秦渊招呼佴和到他所在的台柱那去。 台柱有四个面,每个面也都开了一个方框型的小洞,他指了自己旁边的一个,“这个也能看到。” 佴和凑过去——原来这里能将大堂一览无遗! 只见客栈掌柜正对一个人交谈着什么,而那人个头一般,长得黑瘦,说句不谦虚的——不比他原本的相貌起眼。 “六扇门的人,出了名的死缠烂打,被盯上就别想安生了。”秦渊解释道,“至于这鹰眼张默生,他武功并不算强,但心思缜密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28 ,眼光犀利,连给你我面具的易容高手都在他手中吃过鳖。不过人倒称得上刚直不阿,就是太死板,记得年少和师门上京,嘉阳侯要考他眼力,他便指了楼下一辆飞奔而过的马车,说它左后轮一条车辐有上虫眼,侯爷不信,认为他是在耍小聪明。本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结果翌日嘉阳侯府的下人一开门,就见一个浑身泥泞的少年倚着一辆马车车毂酣睡。” “他连夜追回了那车?” “不错,更难得的是还有车主与目击者的签字画押。”随即卖了个关子,“于是乎,你猜这事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他名声大噪?”想了想佴和答道。 “不仅如此,”顿了顿,“还从此得罪了以小心眼著称的嘉阳侯。” “……”佴和刚要开口,却听耳边一声大喝,“就是他!”震得他连忙将杯子往旁边拿了拿。一看,张默生已经和西楼子打了起来! “哗啦”一声,一端连着鹰爪的铁索直袭上西楼,眼看漆黑锋利的爪尖就要撕破他的衣衫陷入他的皮肉。只听“当”的一下,最终却是嵌在了突如其来的琴匣上。 手腕一抖收回锁链,古朴无琢的琴匣留下三个孔眼,张默生皱眉道,“阁下莫要助纣为虐。” 那厢西楼子面无心疼之色,只淡淡地道了两个字,“证据。” “就是,”上西楼在琴匣后面嬉皮笑脸,“说我杀人总要有证据。” 张默生依旧神情严肃,保持着随时出击的姿势,“昨日有人见你们和死者发生冲突。” 嫌疑犯笑得不以为然,“所以就认为我伺机报复?” 西楼子则蛾眉轻蹙,“是那人无礼在先,我二人不过略施惩戒,下手亦有分寸。” “就是就是,”又转而跟着附和,“那无赖敢调戏我家,咳,师兄,还不兴人教训他几下么?”结果因话太多被他家师兄剜了一眼。 张默生正言厉色地道,“教训几下?教训几下需要剥了他的皮,放干他的血吗?!那人的血,怕是被你浸泡脸上带的这张人皮了吧?” 一语既出,满堂皆惊,包括躲在密室的秦佴二人。 只听他继续朗声说道,“取活人面皮做的面具,为西域狄戎族邪术,其形虽逼真,却必须每半个月浸泡一次鲜血,否则就会枯槁暗黄。不仅如此,百年前狄戎族的奸细为了潜入中原,还研究出一种短期改变发色与瞳色的药水。”话锋一转,铁索刹那间随之而出,“而使用这种药水,最大的特点就是指甲根部会泛出青黑!” 大堂众人视线顿时集聚到被铁索缠住的那只手上,连初始却不屑一顾的官差也变的目不转睛。 佴和虽然看不清楚,但从众人紧接着的一声惊呼中大抵能判断张默生所言非虚。 “哼,不错,”上西楼冷哼一声,悬空几个翻转摆脱了铁索。待他落定,眼眸中的随和可亲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嗜血残虐的笑意,“人就是我杀的。。” 张默生收回铁索双手将其绷紧,“狄戎族不是灭族了吗?你到底是何人?此次来中原意欲何为?又杀了多少人?” “嘛,”对方舔了舔嘴角,邪魅的语气透着说不出的狂妄,“这么多问题本护法可懒得答,不过,到可以大发慈悲让你们瞧瞧我的尊容。”有意无意瞟了一眼西楼子的方向道。 只见他衣袖一抚而过,露出一张与中原人截然不同的脸来——深邃的眼眶,高挺的鼻梁,细薄的有些尖利的双唇。 “果然是那蛮夷之后!”张默生对身后一直看戏的官差道,“我制住他的行动,你们一起围攻!” 然而,那群官差只是相互望了一眼,改了改站姿,没有一人有所表示。 张默生皱了皱眉,只好只身上前。 然而,他刚要出手,原本呆怔的西楼子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厉声问道:“韩澶呢?真正的韩澶呢?!” “上西楼”原本还好整以暇,闻言却突然有些薄怒,“皮都被本护法剥下来了你说呢?”忽而又由阴转晴高高地勾起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那个懦夫连心仪之人的手都没敢牵过,你说,我顶着他的脸是不是也帮他完愿了?” “你把韩澶藏到了哪?!”西楼子像是充耳不闻对方所说,固执地追问。 “死了。”这下回答倒干净利索,一手转着玉箫,他一边调侃,“死前还求我别伤你,本护法又怎么忍心伤害那么一个美人儿呢?” “韩澶……到底在哪?”重复着千篇一律的那句话,可仔细一听便能发现他声音中已混杂着不易觉察的颤抖。 “死了!死绝了!死透了!连骨头渣都没剩!!”一连回答三遍,“上西楼”骤然失去了耐心,他气急败坏,一脚踢飞一张凳子吼道,“你看清楚了!一路陪你走到这的是我,给你吹《凤求凰》的是我,后来在床上干得你乱叫的也是我!!!” 眼见他口不择言,张默生出招喝道,“休再妖言惑众,还不快束手就擒!” 与此同时,西楼子则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举起琴匣便向“上西楼”砸去! “上西楼”一手拔出腰间玉箫挡住鹰爪,一手翻掌撑住琴匣。 玉箫不敌坚硬的铁爪,登时从中间咔嚓断裂,玉屑刹那飞溅四射,残余的几节“叮咚”落地,激起细微的尘埃。 不可置信地望着地上破碎的玉箫,西楼子手中的琴匣“康当”落地,里面的琴发出泣血般的悲吟,可琴的主人置若罔闻。在一瞬而逝的悲戚之后,他默默地跪倒在地上,将玉箫碎片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捡起——神情肃穆,仿佛在完成一场神圣而庄严的仪式。 乐器之于乐师,犹如佩剑之于剑客,箫在人在,箫断人亡。 而那边,张默生和“上西楼”却已打得不可开交。 铁链舞动霍霍生风,眼见赤手空拳的“上西楼”渐处下风,他突然一个飞身跃到二楼栏杆之上,从怀中掏出一只胡笳。 嘴唇贴上的刹那,尖细哀厉的高音顿时直灌人耳。 “快松开杯子!”密室中秦渊喝道。 佴和被乍然一声震得两眼发花,反应过来后立马将木杯抛掉,饶是如此,人也混混沌沌了半饷。 回过头来再看大堂,众人果然是倒了一片,几个伙计和官差甚至在翻打滚地哭泣叫饶。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29 张默生半跪在地上牢牢地捂住耳朵,倒是西楼子,仿佛回神般取出通体洁白宛若其人的长琴,以低音牵制嗡然将他的曲调杀伤力减弱,“胡笳十八拍,天音教。是你偷了青玉琵琶和《哀语》!”一段结束,他眼眸凄厉地质问。 “呵,我的美人儿,你总算想起来了?”“上西楼”嗤笑,“没错,我就是天音教的现任左护法——哈羯曼髓。”眯着眼睛倨傲地道,“好好记住吧,这将是你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名字。” 随即,人影一晃,便不见了踪影。 西楼子闻言神色陡然一变,将玉箫仔细包裹好贴身收入怀里,负上琴匣,足下生风,白衣飘摇而去,之前若为云中白鹤,此时的他便是傲雪凌霜——帮派之仇,夺爱之恨,皆需他一并算清! 那厢张默生亦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看了看那几个东倒西歪的官差一眼,欲言又止,将铁索缠回腰间,一顿脚也跟了上去。 ===============================俺是冷冷更健康的小番外=========================== 张默生话锋一转,铁索刹那间随之而出,“而使用这种药水,最大的特点就是指甲根部会泛出青黑!” 大堂众人视线顿时集聚到被铁索缠住的那只手上,连初始却不屑一顾的官差也变的目不转睛。 果然指甲有异! 在这万众瞩目之时,张掏出一个小盒,严肃地道,“灰指甲早治早好,等传染就晚了!为此,我推荐你使用x甲!” 官差异口同声地帮腔:“请认准六扇门牌!” 哈羯曼髓:“认你妹!” 张妹:“阿嚏!” 阿嚏:“谁在喊我?” 谁:“我没喊你。” 我没:“我才没喊!” …… ☆、第二十章 这三人一走,整个客栈僵持的气氛也松缓了下来。 那些官差相互扶持着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一个拍了拍屁股冷哼道,“六扇门?什么玩意儿?!连个杀人犯都抓不住还敢对爷爷们呼来喝去!” “就是,整天拿着鸡毛当令箭,屁大的官都不是还那么得瑟。”“丫的,那些老子都不想问,只知道被他丫害的这几天都没空去见秀秀!”“艹他奶奶的,不提都忘了,老子也好久没摸到阿巧的小手了。” 这边叫骂声连绵起伏,那边掌柜的正忙着指挥着人善后。 好在如归客栈的隔音做得好,尚在房内酣睡的客人并无收到牵连,而其余吃饭的散客见了官差也都早早便溜开了。 让人将最后一个昏厥过去的伙计抬下去,掌柜的凑过去陪着笑道,“官爷们辛苦……” 不等他说完,其中一个就打断他拖着长调道,“辛苦倒还好,只是王掌柜,刚刚我们兄弟几个可没和参与打斗啊,你看……”伸出两根手指搓了搓。 “是是是,你看我都老糊涂了,我给官爷们的酒囊满上,小实子,还不快去。” 被点名的小伙计忙要上前去。 “欸欸,”官兵偏开身子阻止要解酒袋的少年道,“就一点酒就完了?”语气已经硬了许多。 沉默了片刻,“哎哟,你看看我。要不是几位我这桌椅板凳还不知要折多少呢。”掌柜故作懊恼地大声说道,“刚刚听闻官爷们好久没去天香楼了,下次的钱就由我出,各位看怎么样?”眼珠转了转,小心翼翼地试探。 “哈哈,”为首的指着掌柜对其他几个笑道,“就知道王老板是明白人!” 掌柜也跟着点头呵呵强笑了几声。 下面的官差磨磨蹭蹭,可苦了楼上的两个,尤其是佴和——齐州虽然刚入冬,却早已比南疆任何时候都要冷。他本就体质偏寒,如今一大早空着肚子赤脚站在地上半天,整个人牙齿都有些打颤。 秦渊见状,连忙把人捂在怀里,“你这身子得好好调养才行,等你遇到可心的地方定居了,哪天我带白诺去你那串门。” “嗯。”乍然而来的温暖让佴和先是一栗,随之所有的毛孔都惬意地舒展开来。若真定居,他也必然会找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想到此时不过空头承诺,反倒让自己隐隐有些失落。 大快朵颐地吃着包子,听到胡堂主的话,秦渊不禁一怔,“什么?张默生往我们计划好的路上去了?” 佴和亦惊异地抬头,放下了粥碗。 “可不是,和五音阁那个,都追着蛮夷去了。”正因那几人是害店里损失的罪魁祸首,平素讲究和气生财的商人此时也没好气,宽厚圆润的鼻尖受情绪的感染变得通红。 秦渊陷入了沉思,佴和亦默不作声地猜测他会有什么打算。 平复了一下情绪,胡堂主开口了,“以我之见,你们退回南方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见二人都抬头望他,便慢悠悠地解释,“北边不仅有鹰眼,更是官家和六扇门的大本营,巡察十分严密,而南边能构成威胁的只有狼牙、虎爪。况且你们光想着南血灵北冥府,可万一血灵教委托了冥府怎么办?” 此话如当头一棒,佴和惊出一身冷汗——还是他涉世未深,考虑不周,一味地想怎么摆脱血灵教,却未曾设血灵教假手他人的情况! “其实,南边还有个更安全的去处,”停住故意卖了个关子,“能让江湖任何一个教派都忌惮三分。” 他这么一说,秦渊茅塞顿开,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你们生意人最精!” “可不是,近来又有消息传来——处边陲地区的门派代表已经陆陆续续上路,恐怕最迟到开春,就会一起去血灵教讨说法。” 竖起了耳朵听二人一唱一和到这,饶是佴和也明白了说的是哪。 “何弟以为怎么样?”秦渊转首问道,“虽然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北方,不过现在看来,去武林盟也未尝不是个好对策。” 说实话,佴和一想到武林盟有那么多门派聚集,就有些犯怵——别回来血灵教没剿成,先把他给揪出来灭了。可若在这样的情况下拒绝,不通情理是一方面,让人起疑又是一方面。而且,万一再他的坚持下去了北方,秦渊一走,他的处境也远不会像初始预料的那么乐观。 正当他踌躇不决的时候,秦渊体恤地道,“你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30 不喜欢与人打交道也无妨,可以暂居在山顶的主庄,那里环境清幽,一般不会有外人踏足,待血灵教再也无力作恶,官府的案子也渐渐沉底,届时你若还想去北方,我们就去北方,你若不想,在南方置田买宅过起来也惬意。” 佴和前后思量一番,点了点头。 于是乎,以免夜长梦多,二人敲定主意后没过过久就整理行装打算启程。 胡堂主还特意让人去马市给他俩牵回来两匹骏马。 虽然这个商人骨子里趋利避害,嘴上也隐晦地表达过不怎么待见他们,但毕竟在危机时刻没有将他们供出,这几日也招待有加。秦渊有些过意不去,但给钱又太过露骨,便让佴和将药中最珍贵的续命丹借花献佛地分与了胡堂主一颗,反倒引得那人又惊又喜,频频作谢。 从齐州再转到武林盟所处的落叶山庄,虽不是天涯之隔,但也可谓路途遥遥。 二人为了避开之前所到过的城市,没有从运河回去,而是随河道往西偏南方向行船,打算到了差不多的地点,再只转南下。 刚下了郑州,就有消息传来,说是龚太师因外甥被刺案未结心中抑郁,上书要告老还乡,圣上大怒,在喝责过相关人员后,又派出三百人组成的精兵从京城出发,协助各地侦查。 相望一眼,秦佴不禁暗暗庆幸,还好没有在北方滞留。而庆幸过后,则是更加马不停蹄地向南赶去。 而其间搜捕力度又进一步加大,秦渊带着佴和东躲西藏,不敢再去朋友家借住,经常在野外风餐露宿,辛苦自是不用多说。 唯一庆幸的是,这一路上只见官兵没遇到血灵教,兴许是她们正为围剿的事做准备而无暇顾忌其他。 经过一个多月的陆路颠簸,终于到了襄阳。 此时的二人已是形容狼狈。 “你在这歇歇,我去打探打探消息。”秦渊面露疲色,对佴和说道。 “嗯。”佴和点了点头,依言留在街对面,看着对方向一家客栈走去。 最初都是二人一同进去打探,然而有一次却正巧撞到了排查的官兵。 由于他们的易容因时间太久而效果退减,稍微一个有眼力的仔细瞅瞅就能瞅出倪端。所以在官兵向他们走来的时候,二人对了一个眼神,立即开始撒腿狂奔。 路上佴和避闪推车不及,摔了一跤,将面具蹭破了。要不是秦渊眼疾手快将他拎起甩在背上,又把一推车的果子掀翻阻了官兵去路,他二人现在已经在吃牢饭了。 从那以后,每次都是秦渊先去打探,佴和站在外面等,一有不对,便由秦渊将追兵引走,二人再在约好的城门集合。 有这么一个尽心尽责又武功高强的保镖在身侧,佴和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出了什么事,只要他一喊,对方就会跳出来挡在前面。 佴和依旧很担忧,因为他发现,这种情况渐渐演变成许多事只要秦渊一开口说他去做,自己就动都懒得动的局面。 针对这种情况,他多次义正辞严地暗地告诫自己——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不能过于依赖他人。然这“懒病”一发作,就像罂粟的毒,不知不觉浸入骨子里,让他欲罢不能。 就在佴和在外面思考怎样才能“戒”掉秦渊时,却浑然不知即将发生的事,会将自己和这人更加牢固地绑在一起。 ☆、第二十一章 当地流传着这么一句话——襄阳有三宝,城固,池深,丑妇少。 前两句,自然是说襄阳城的城防固若金汤,而后一句,就不得不提一个人了。那就是襄阳首富唯一的一个儿子——孙百岁。 这个孙百岁,听名字也知道,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然而,不幸的是,他的相貌可谓集了孙家祖宗八代所有的缺点——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可他的爹娘十分怜爱他,怕他自卑于自己的长相,便从小夸他好看,不仅如此,还给全襄阳的人都发了封口费,一律不需说他儿子丑! 结果,久而久之,在大家“善意的谎言”下,孙百岁茁壮成长,成为宣朝史上最有自信的,呃,丑八怪…… 不仅如此,他还拥有纨绔子弟最伟大的目标——将天下所有的“美人”收进房中,只是,此举可苦了他那一家子视觉受荼毒的男男女女…… 日子久了,襄阳稍微有一点“姿色”的女子不是被掳去了孙家,就是埋头不敢出门,这大街上就形成了“丑妇少”的局面。 而这天,孙大少已经连续一个多月一个美人也没找到,正抑郁着。 可巧他带着家丁游荡到佴和所在的位置时,恰好从客栈出来一个来襄阳探亲的女子,八字眉,三角眼,四方嘴。 孙大少托腮思量了一番,这女子虽只算的上眉清目秀,但总比没有强,于是一声令下,“就她了!”家丁立马一拥而上。 女子见状登时张皇失措地大喊,“救、救命啊!”并拼命伸出双臂向外围挣扎,以寻求周围人的救援。 然路人不是摇了摇头走开,就是笑嘻嘻地站在一旁看戏。 原本自我反省的佴和刚被这场骚乱拉回到现实,就被扑过来的一人如救命稻草般紧紧地抱住大腿。 低头望见的是一张哭爹喊娘后眼泪鼻涕横流的大饼脸——八字眉快拖拉成了纵线,三角小眼此时吓得滚圆,四方嘴嚎啕大哭道,“大哥救俺啊,俺可是好人家的闺女啊!” 佴和嘴角抽了一抽,这所谓的“好人家”估计得罪过哪路神仙。 抬头望去,一群家丁簇拥着一个穿紫红缎袍脖子上带着大银锁的人走来,便知道又是强抢民女的老戏码。 且不说在逃亡,他原也不是行侠仗义的主儿,于是就打算将这女人甩开,刚掰开她一只手,就听孙百岁站在几尺开外指着佴和颤颤巍巍地道,“美、美人啊!!!” 哈?佴和一抬头。好吧,这紫红袍家估计才是最惹送子观音厌的。 然而,在这不堪正视的大少爷一声令下,他被拉拉扯扯推搡到了能最直观目睹惨象的地方。原来声泪俱下的女子见状一愣,然后飞也似的爬起来逃走了。 笑眯眯地打量这佴和,孙百岁似乎很高兴。旁边一个家丁结结巴巴地道:“可、可是少爷,他、他是男的呀。”语气中透着不可思议。 他家少爷立马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31 赏了他一扇子,“男的又怎么样?你说少爷我是要一个刚刚那样的平庸女,还是要一个美男子好?!” “呃,”家丁揉了揉头不敢吱声了,确实,眼前这个瘦弱的男子……更丑…… 佴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之前他的面具被碎石细沙擦破了,被秦渊在破处笨手笨脚地糊了一大块伤疤。这美人……看了看周围,是在叫他??? 干脆喊出秦渊吧,那人兴许三言两语就能将这个家伙劝走。结果这念头刚刚一闪,立即就被痛定思痛地否决——一个纨绔子弟而已,说不过还能不会跑不会打吗?自己要试着独立解决。 不过本着尽量不惹是非的原则,佴和没有轻举妄动,打算先静观其变再决定怎么做。 “美人儿跟少爷我回去,保你一辈子吃穿不愁!”咸猪手就要揽上佴和的腰。 皱眉想一巴掌拍开,却见远处有一人骑在高大的枣红骏马之上,领着两队官兵向他们靠近。 处于喧闹的市中,骏马没有奔驰,而是在昂首阔步威风凛凛地踏着蹄,上坐的主人身披轻甲,阳光之下,银光闪耀。 更近了。 那人绝没超过不惑之年,然眼神犀锐,仿佛一瞥便是百发利箭;表情沉穆,有着天崩地坼亦不动容的气势;宝刀在握,哪怕泰山横路也能一举劈为两半。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唯有沙场的千锤百炼才能形成。 后面跟着的兵士脚步整齐划一,锵然至地,如有千人同时擂鼓,而他们皆身穿皂衣描以白纹——竟是在编禁军的装束! 周围人被这阵仗所震,赶紧噤声避闪,孙百岁也赶紧变搂为拽,将佴和扯到路边。 然而在经过他们之时,马上之人忽而向他们瞥了一眼,随即皱了皱眉。 佴和顿时被那目光激得浑身一寒,作势埋入孙百岁宽胖的怀里以此遮掩,然心中狂跳不止,背上冷汗涔涔——听闻上面又调来精兵捉拿他们,这人带领的某不是其中一列?! 孙百岁却以为他瞧上了自己的美人,咽了口吐沫,拼命挺直腰板梗直脖子以示不会拱手让人,不过衣服下的腿肚子却在哆哆嗦嗦。 好在那军士随后便收了目光,直视前方驾马而去。 禁军队伍细而长,脚步声一直未断,佴和一时半会儿也不敢抬头。 结果可乐坏了孙百岁——美人一定被他的勇敢折服,打算投怀送抱!当即乐呵呵地召唤回家丁,屁颠屁颠地将人带走了。 而秦渊一出来看到的就是两队禁军之侧他家何弟埋在人怀里被乖乖带回去的景象。 等佴和听不到脚步声时,人也被带到孙府门前了。 一帮子侍卫哗一下围上了,“少爷回来了。” 估量了一下人数,佴和暗暗叫苦。禁军还在城内,他也不敢在大门口轻易制造混乱,只得先虚与委蛇,乘其不备再偷偷溜出来。 哪知这蠢货正在兴头上,大手一挥喊道,“阿瑞,将美人带进去收拾收拾,少爷我马上就要他侍候!” “嘿嘿,晓得。”被指名的孙瑞点头哈腰,等他家少爷一走,立即神气活现地一指,“把人押进去。”尽管佴和没表现出抵抗,他用的却是“押”而不是“带”,原因纯粹是说顺了口。结果,干“押人”干得得心应手的侍卫们当真也七手八脚地将佴和制住,给押了进去…… 比起之前的郭府,这孙府外面看着甚是低调,而府内却是一应俱全,虽没有江南的小桥流水、假山细石,却处处点缀着名花异草,虽然大多早谢了,只剩光秃秃的枝,唯有青松白梅在风中轻摆,但可以想象春日的那般姹紫嫣红。总而言之,奢华度竟与知府府邸不相上下。 侍卫将佴和押到大间浴室交给那里的丫鬟。 佴和惊奇地发现,这些丫鬟居然都长得如花似玉、绰约多姿——那少爷果真脑子有病…… “咦,怎么是男的啊?”丫鬟们上下打量一番,诧异地道。 “哪有那么多长得丑的女人给少爷抓啊?”一个侍卫摊手。 “那我们怎么给他洗啊?”“就是啊,我还没嫁人呢!”“以前那些丑女就罢了,我可不要碰这么磕碜的男人。”叽叽喳喳地抗议道。 “反正淹不死,把他丢进去了事!”侍卫们不愿去伺候一个男宠,但又不想让侍女去便宜那么一个丑男,便出主意道。 最后的结果当然就是佴和被一个人丢了进去。 本来这是个逃跑的好机会。然而,面对池内热气腾腾还飘散着花香的洗澡水,多日没得以洗澡的佴和心中一痒,还是洗过再走吧。 大冷的天还能舒舒服服地泡上热水澡,不仅让他除去了粘腻的污垢,还将多日来奔波的疲惫一扫而空。 不过……这香味怎么那么腻?他又不是女人干嘛在洗澡水里加这玩意……唔呃,眼皮慢慢合上。不对,昨天倒也睡得不是挺死的么,怎么突然这么困? 努力睁开双眼,远处红艳艳的花瓣消逝在白茫茫的雾气之中,香味却越来越浓郁,直往鼻子里钻——不好,这不是普通的花香!佴和后知后觉。 哗啦一下站起身,然而双腿抵不住水流的压力,一步未踏出,脑袋猛然一晕,整个人咚地栽回了水里。 ☆、第二十二章 咕咚咕咚…… 水汹涌地灌入耳鼻,佴和难受至极,可在强力的水压下,却是连动一动都不能。 他这辈子一定与水犯冲,早知如此把名字改作何垚就好了…… “哎,刚刚是什么声音?”这时有个丫鬟推开门,好奇地探了探头,一见水面空无一人,立即大惊失色地叫道,“不、不好啦!那人沉下去了!!!” 其余的一听皆匆匆忙忙进了浴室,也不在意没嫁过人了。“糟糕,忘记水里加过软骨迷魂香了!” 此语一出,众女皆面面相觑。平素捉来的多为不愿,而这种药除了有一般春(花)药的功能以外,还可以让中者浑身无力,任人摆布。 忽而一个反应过来道,“都别愣着了!快给他捞上来啊!” 如梦初醒,忙接二连三地噗通跳入池中。 …… 意识半睡半醒,浑身瘫软无力,然内心却有些莫名的躁动。 佴和觉得身体里仿佛驻进了一只贪婪的小兽,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32 啃食完他所有的力气,现在在他心底不满地抓挠。 朦朦胧胧中,有人在谩骂。 “你们这些丑女,一定是嫉妒少爷我找的新美人!都死了心吧,你们再怎么着,少爷我瞧都不会瞧的!”短短的几句咆哮却让他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继而怒喝道,“滚、都给我滚出去!” 随后便是唯唯诺诺告退地声音。 不久,脚步声接近,右手被人抓起来蹭了蹭,“嘿嘿,美人儿,少爷我这就让你好好享受!” 此时的触觉变得意外的敏感——然而被那温腻肥滑的手掌包裹,就如同插入了装满猪油的罐子,让佴和从心底一个恶寒。 不料,随着床铺重重一陷,那人翻身上床,笨拙地挪动半天,竟是跨坐到佴和的身上。 厚重的身子越来越前倾,粗蛮的鼻息喷洒在脸上——经过上西楼二人之事,佴和断无猜不到他要做什么的道理,顿时不寒而栗,意识里拼命地想把他一巴掌掴开,可浑身上下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就是不听使唤。 忽然一阵风过,身上霍然一轻。 “你……”少爷刚说出一个字便不闻其声。 紧接着熟悉的气息传来,“何弟?”来人轻拍他的脸颊试探着唤道。 是秦渊! 佴和暗松了一口气,然而心中光是着急,身体依旧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对方摸了摸他的额头,似乎感觉到什么不对,随后收回了手,在他腕上匆匆忙忙地绑了一个东西,四四方方,是一个木头匣子。 对了,刚刚下水时他把小白丢在了岸上。 那人又抽出一张床单将他从头到脚裹住,佴和这才惊觉此时自己虽只着一件薄衫却意外地未感到寒冷。 整个人腾空而起被扛到了背上,之后是似曾相识的颠簸和呼呼而过的风声,仿若回到了八月初八的郭府。 不过周围却算得上安静,没有下人察觉他们逃跑而发出的叫嚷呼喝,偶尔有谈话声接近,能感到身下的人脚步一顿,随即迅速地移动身形,不久又平安无事。 然而,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佴和感到头脑愈加昏涨,而身体最深处的那只小兽也开始狂躁起来,开始肆意地喷撒火焰,从里到外地灼烧着他的皮肤…… 不知过了多久,秦渊终于翻出了孙府,感到背上的人过于安静,不禁掀开被脚看了看他的情况,结果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晕了过去。 透过被单一摸,怀中人已是浑身滚烫,原本白皙的肌肤此时如初绽桃花,粉嫩而娇艳,在薄透亵衣的遮掩下越发显得撩人。 秦渊不由得喉头一紧,反应过来时暗唾了自己一声,调头朝花街跃去。 青天白日,青楼妓坊自然都大门紧闭。 敲开不怎么惹眼的一家,却是个哈欠连天的俊俏男子开的门。抬头一望牌匾,居然是个倌馆? 罢了,倌馆便倌馆吧,此时不便声张,尽快解决问题才是正经。“你帮我看看,他可是中了春(花)药?”将人朝前递了递去。 那男子揉了揉睡眼撩开被单,“哟,居然是软骨迷魂香!”诧异地道,“这药劲儿可大了,难为他能到现在还这么老实。” “那你可有什么法子?” “噗,”那男子笑掩唇一笑,“中春(生)药还需什么法子,自然是做一遍泄出来便好了。” 皱眉沉思片刻,秦渊道,“那劳烦帮忙找个清倌帮他弄弄。” “呵,这活儿清倌儿可不抵老手强,”男子一手抱臂一手轻摆衣袖,“你若信得过,我给你挑个干净的就是,保准一会儿便没事了。” 秦渊望了望怀中人眉头紧锁,胸膛不住起伏,十分难耐的模样,便答应道,“好吧。” 将佴和交给刚刚唤醒的小倌,秦渊顿感怀中一冷。眼望着二人远去合上了房门。不知怎么油然而生出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就仿佛当初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护着乐清,到头来乐清却声称不需要自己。 给秦渊开门的男子原是这里的头牌,名叫流云。当初这里的老鸨要从良,他恰好存够了钱,就干脆将店盘了下来。 一入娼门深似海,他可不指望能有个“有情郎”,何况之前那老鸨一个信也没有,指不准是不是被人骗光了钱财又被卖了呢。 不过打第一眼见到秦渊起,流云便被暗暗吸引住了视线。虽说他面容穿着俱不佳,但这人健壮的体魄和那股落拓不羁的气势掩盖了外在的不足,让人不知不觉被其折服。如今见他目光专注而深沉,却不经意流露出一股担忧,“倒还是个有良心的。”流云在心里暗道。 罢了,他若愿意,我便破例一次又何妨? 于是款款走到秦渊跟前,将胳膊在他肩上一搭,眼波潋滟,兰气轻呵,“这位爷,就让流云伺候你可好?” “不必了。”对方却是不着痕迹地退了退道。 流云的手落了空,不禁有些微恼,仍旧锲而不舍地依偎过来,“那小兄弟在快活,爷还能干站着不成?”脸颊似贴非贴着对方胸膛,幽幽地轻喃,“爷难道不无聊么?”声音似有若无,却软糯而媚惑。 秦渊将倾倒着的人扶正,叹了口气道,“真怕我无聊就陪我喝一会酒吧。” 流云见他当真没有共赴云雨的性(米)趣,心中虽有些不平,却也不好再勉强,便唤人取了酒来。 不料,二人还没来得及对饮几杯,刚刚和佴和一起进房的小倌出来了,拖着嗓子喊道,“云哥哥,我实在是不成了。” “怎么?”流云放下杯盏,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客人太威猛,你吃不消了?” 到底还是半大少年,又不曾被教授礼义廉耻,听得这话立马叉腰杏眼圆睁地辩道,“哼,若是那样我可不怕!”像是想到什么忽而又泄了气,委屈地道,“反正我是连看家本领都使出来了……你还是自个儿去看看吧。” 这几句话说的跟听哑巴唱戏似的,让流云一头雾水,忙起身向秦渊道,“爷你坐着,我上去瞧瞧。” 秦渊同样不明所以,心中难免感到不安,于是就说,“我也去看看。” 进了房间一看,床上那人像离水的鱼儿般不住轻喘,额头与鼻尖满是细密的汗珠映着红酡酡的脸色,像极了雨染蔷薇,露湿樱桃。而他的下(花)身暴露在空气之中,竟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33 是通体如羊脂玉般光滑,连毛发都微不可见。平素一向光明磊落的秦渊,此时见了这番光景,也不禁老脸一红偏转了视线。 “怎么回事?”流云走了过去。 刚刚的小倌也跟着进来一摊手道,“我什么法子都试了,他就是没反应。” 流云坐在床边,盈盈握住了两腿之间像是受委屈般微蜷着的那一团。只见他时而挑逗时而揉捏,葱白修长的十指翻飞,竟如白莲重瓣卷舒开合。然而,一盏茶之后,莲瓣闭合,床上的人却是毫不见舒缓。 柳眉一蹙,他干脆俯下(生)身去,丹唇张启,竟作势要将那处给含住。 “等等!”秦渊不禁伸出胳膊将他身子拽回来,“那个……还是不要了吧。” 身旁的那个小倌见状,不明所以地轻笑了一声。 流云能成为昔日头牌,正是凭的那出神入化的口技。他年少轻狂,曾扬言道,就算对掌上之舞无动于衷的人,尝试了自己的舌舞,也必将丢盔弃甲。想当年谁不是求着自己云雨一番,而今日他屡次屈就,却屡次遭驳回,久违的脾气顿时也上来了,脸色不豫地一摊手道,“那我也没辙了。” 此时每分每刻都是煎熬,不仅是床上躺着的佴和,还有干站着一筹莫展的秦渊。 正当要陷入僵局之时,流云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罢罢罢,来着是客,总犯不着和客人过不去。眼珠子转了几圈,又提出一计,“或许还有个法子,不知爷可愿意一试?” ☆、第二十三章 “什么法子?” “这软骨迷情香……本多为大户人家调教不听话的姬妾用的,”见对方脸色一黑,忙接着说道,“这位小兄弟误中了此药……或许只有从后面做才能纾解。”左手四指委屈和拇指形成圈状,右手伸出食指比划了一个插入的动作。“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那人的表情顿时更加阴沉。 流云本就长着个七窍玲珑心,先前多为怒意蒙了双眼,如今见他这番反应,哪还猜不到二人那微妙而不同寻常的关系,心里不禁气哼哼地想,“我道怎么不对劲儿,原来是相好。话说,那药该不会就是他故意下的吧,反倒过来惺惺作态……” 既是如此他也不是不识相的人,干脆顺水推舟道,“我楼里都是伺候人出生,干不来那事。爷不妨亲自试试,药膏什么都是现成的……” 越说越感到有股冷气直逼脊梁。然而流云浑然不怕,在心底冷哼,“人都昏迷了装给谁看呀这!”于是报复性地将后半句“大小玉(花)势也尽你挑。”扼杀在嘴边——让你俩折腾去吧! “咔嚓”,房门从外被带上,里面唯余秦佴二人。 其实流云大可不必那么忿忿不平,因为秦渊的不豫并非针对他,而是对他自己——他一向交游甚广,然而当他发觉自己对何奈格外关注时,曾以为或多或少是在从他身上寻找乐清的影子,但如今…… 秦渊扪心自问。 竟是对他存了那种心思么? 若说看到他(衣果)露的肌肤产生悸动是身体的本能,从孙府那少爷到刚刚的流云,看到别人对他“上下其手”就不知不觉漾起一种酸意且这酸意越来越胜又是怎么回事?那种感觉仿佛在吃杨梅,一个两个时未觉察,十个八个吃进去,却是从牙齿酸到胃,又从胃酸到心里。 秦渊承认,在听到流云说让他试试的时候,自己也确实很不厚道地松了一口气。 难道这便是喜欢上他了么?他不敢贸然决定。 情字难解,亦最伤人。 他随性,天南海北,无束无拘,而何奈沉稳,安身立命,与世无争。 即便自己对他有意,但未必能给他想要的,而他也未必能接受自己——深重的防心还有那未曾坦言的身份…… 不过,所有的踌躇犹豫在看着那人不可再耽搁的情况后,通通烟消云散。 罢了,都这种情形哪还用考虑这么多,先将人“治”好才说——若真是两情相悦,陪他一世又何妨?若他全然无意,自己也不会死缠烂打紧追不放。 床上的佴和此时依旧昏迷不醒,因体温长时间过高,汗水蒸发粘腻在脸上,嘴唇也已经干裂。 秦渊见状将茶壶提到床边,倒了一杯水拿在左手,右手拦着肩膀将人扶起,拂去他粘着在额头的碎发,把水喂与那微张的双唇。 不料,佴和当时正吸气,大半顺着嘴角蜿蜒流走的倒还好,少数猝不及防地吸入嘴中,因而呛得他咳嗽不止。秦渊赶紧又拍背又顺胸,总算让他缓了下来。 当机立断地丢开杯子,含了口水便朝他哺去。 甘甜清冽的水刹那间充盈口腔,佴和如久旱逢霖的稻苗,不断渴求着更加多的灌溉。 被火热的灵舌缠绕,让秦渊差点有些把持不住加深这个吻。克制住欲(生)望退出来,又哺了他几次水,在对方心满意足已经对给他水的这个东西兴趣缺缺时,却是一个翻身压了下去,将那忘恩负义的小舌紧紧锁住。 秦渊并非不通人事,相反,在结交到江游的那阵子也年少轻狂过。随着年龄渐长,人也慢慢收敛了下来,尤其在得知自己曾无意中伤过痴情人后,便鲜少与人做过这事。 身(米)下的人儿发出不满的轻哼,想要用力摆脱纠缠,把这个没有利用价值却赖着不肯走的东西抵出去。然而,他越是反抗,对方却越是兴奋攻势也越加猛烈,佴和被累得整个舌头也僵硬无力,最后泄气似的瘫软不动,忍人索取。 感到小人儿实在是没了气力,秦渊依依不舍从他口中退了出去。 等了自由,佴和立即下意识地合紧酸软的下巴,贲张了鼻腔大声喘气。 此时二人已将衣衫褪尽,秦渊一手描绘着那红润诱人的双唇,一手由上至下抚摸着那光滑却略显苍白的身躯,时不时地停下,在可心的地方游移揉捏。 然而,来到下方时,发现小小何依旧乖乖巧巧地躺着,含蓄内敛得好似古佛身边被点化的小白烛。 秦渊皱了皱眉,莫非非要大刀阔斧地挺进才行? 顿了顿,将他的双腿折起分开到两边,取来了药膏细细地涂在那淡粉色的幽(花)秘之处。 此举完成,秦渊发现自己早已心猿意马,浮躁难耐。强压着叫嚣澎湃的欲(生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34 )望,伸出手去扩张着那紧涩的花心。 一指。那人哼了哼。 两指。轻微地挣扎。 三指。已是极度不悦。 “忍一下。” 随即缓慢而坚定地进入火热的甬道,按住小人儿经不住疼痛而弹起的身子,封住他即将溢出的呻吟。 …… 这人儿到最后也没硬起来还真是伤人,望着那人疲倦的睡颜,秦渊将脸颊贴了过去——好在体温正常了,自己也不算是徒劳无功。 回想起刚刚如凿枘般完美的契合与潮涌而来的极致享受,又爱怜地印上一吻,“快醒来吧,我等着你的答案。” ==============================俺是真相大白的小番外============================== 白诺 按理说,断情诀能让前面没有反应,后面也该没有才是。 秦渊o__o"呃,那我们…… 白诺(点头)即便不做,只要药效一过,人就自然好了。 佴和 !!! (愤愤而起,调头走人) 秦渊 哎,小和儿,你听我说,不管我的事啊,这法子是流云想的! 流云(摊手╮(╯▽╰)╭)我只是奉作者命来打酱油的。 秦渊((#‵′)凸)谁信?!你绝对是叶知秋客串的吧! 恰好路过的方染峰 !!!(蹲墙角画圈圈,小秋居然去卖身了,小秋居然去卖身了……莫非,是山庄没钱了他怕我担心才兼职贴补家用?!呜呜呜,是大哥太笨是大哥对不起你啊!!!) 鸡飞狗跳的落叶山庄。 砍柴砍倒百年老树砸坏民宅10间——共计100两 打猎打死5只猎狗3只猎鹰8只家鸡——共计50两 割的马草毒死15匹骏马——共计150两 运货摔碎3车瓷器——共计60两 …… 叶知秋嘴角抽着这都是我大哥干的? 索赔众人小鸡啄米地点头。 角落里的方染峰 tut对不起小秋,大哥尽力了…… ☆、第二十四章 佴和醒来。 红绡帐顶,粉香扑鼻,隐隐还有谑浪笑敖之声。 蓦然转头,所见便是秦渊放大了的一张脸,眉如剑拔出鞘,眼若夜幕对星,轮廓分明硬朗,胡茬半面微生——是去了伪装的本来相貌。他双臂将自己搂在怀里,眉目带笑地正望着自己。 前些日子同寝已成寻常,佴和并不吃惊。只是,全身酸软仿佛被通体碾压过,□还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让他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努力回忆昨日发生的事——记得他先是洗澡晕了过去,然后被人捞起来摆到了床上,再然后那坨紫红色的肉球便压了过来…… 莫不是后来被那家伙给……佴和不禁一个寒战。恍然又回神,不对,后来秦渊不是及时赶到了么? “我……”与秦渊对视,刚想向他询问是怎么回事,却察觉那人眼神温和中居然带有一丝宠溺,让他错愕得一时失语——潜意识告诉他,似乎已有什么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悄然改变。 尽管心中隐隐有些准备,可真正得到答案时仍如当头炸雷,震得他恍恍惚惚不知东南西北。 良久,才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么?” “我们昨晚已有了夫妻之实。”好笑地看着他呆若木鸡的模样,秦渊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对方戴的面具已经被他揭去,皮肤因久不见光少了些许血色,经他一捏,反而迅速地红润起来。 佴和任他“蹂躏”,依旧沉浸在震惊的情绪中不可自拔。虽然从五音阁事件后,他对男男之事便正式有了些了解且产生好奇,但、但他万万不曾想到,自己会和、会和秦渊发展到那种地步! 秦渊坐起身子,将佴和也扶起把被子垫在他腰后接着道,“昨日你中了烈药我便把你带到了这里,只是这里的男倌替你前面纾解未果,所以便提议让我从后面试试。不过确实起了效果,”宽厚的右掌覆上他的额,“已经完全不热了。” 后面……一个多月前他还纳闷男人之间要怎么做,此番倒是切身有所体会了。 佴和不自在地埋起头,而后突然纳闷,他自小便学了断情诀,普通春(花)药不该对他没有反应么?不过,更令他大惑不解的还是——为何自己对那紫红胖子厌恶得紧,想到是秦渊反而会松一口气? 越想却是越乱。 然而见他震惊后只是恍惚,并无厌恶之色。秦渊心下一喜,降了声音柔声道,“虽说事出无意且突然,但何弟你可愿意与我结成伴侣?”继而循循善诱道,“我们先共游山河走遍大江南北,待累了以后,就携手归隐躬耕于南山,你说可好?” 本就没彻底清醒,此语一出,又如一道惊雷直下,劈得佴和猝不及防,本就混沌的脑袋更成了一团浆糊。 “可、可阴、阴阳调和,离经……”努力将打结的舌头给扳直。 秦渊听他复述出自己以前的说辞而轻笑道,“那只说大多数世人的观点。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离经叛道也好,有违人伦也罢,我只求一所爱,无怨无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道,“若你只是担心这个而拒绝,我可不会轻易将你放过。毕竟,那些个伦理纲常是死的,眼前的这个何奈才是活的。” 佴和没有挣扎,顺从地任他抚着。手指插入发丝中一捋而下,仿佛也一点点理清了他纷杂错乱的思绪。 细细回味刚才的一番话。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的道理他懂——只是,他依旧迷茫,自己对秦渊应该仅仅不排斥而已,而产生情愫……可能吗? 断情诀——欲止情礼,情断三生,是教中对这个独门心法的描述。饶是他只学了三重,怕也今生与情爱无缘了。 即便余情未绝,他和秦渊,差距也犹如云泥。 那人一直默不出声,静静地等他的回答。 佴和无处可逃,终是讪讪地道,“我们差别太大。”不能如实以告,又怕刺激到他生出间隙。 然而秦渊对这般说辞付之一笑,“我也不曾想过会找一个你这样性子的,只是心既一动,便收不回来了。”或许从初次相遇,自己便开始享受起没事逗弄这个温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35 温吞吞却又闪烁其词的少年了,看着他生涩又努力地遮掩真相,让一向不爱弄虚作假的自己也陪他玩到了现在。 “不止是性格。”佴和有些急了,“学识、阅历、武功、人脉……都差别太多。”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 本是一半为实一半搪塞,却引得那人忽然凑近,幽黑的双眼仿佛能将他整个人吞噬进去,佴和被盯得心中一虚不禁躲闪,然而却被两只粗糙的大手禁锢住了脸庞,“你是对我没有信心,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呃?” 秦渊正色,“若是前者,大可不必。早在五年前我便发过誓绝不负未来的伴侣。若是后者,更不必自惭形愧,你所在意的一切都是时间赋予的,我也曾有少不更事的时候。不过,若你真的止不住乱想,”语气忽而转为促狭,“我倒是有很多办法让你没空思虑这些有的没的。” “可……”佴和还试图解释。 “罢了,”秦渊却打断他的话,并放开手退后道,“我不会逼你,反正离到落叶山庄还有段时间,你可以慢慢考虑。”语气中没有灰心丧气亦不含恼羞成怒,佴和稍稍落定了心。 然而,对方继而话锋一转,“鄙人姓秦名渊,字永潇,虚年廿八,十七独自闯荡,喜结各方人士,家住京城,现只有一胞弟,从仕。”将这段莫名其妙的话一口气说完,语调高扬道,“何弟,你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呢?” 呃?想说什么? “比如说,你和血灵教到底什么关系?”眼梢弯翘,竟给原本正气逼人的脸庞染上狐狸般的狡黠,却故用一本正经的口吻道,“若是你乖乖说出来,本官可以考虑给你减刑。” 乍一听像是兴师问罪,佴和才放下的心又被唰地提起,后看对方戏谑似的表情,不像在较真,这才松了口气,讷讷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天机阁。”对方只答了三个字。 佴和顿感一阵无力——他这阵子究竟变得有多松懈,居然连这点都不曾考虑到!罢了,虽不晓得他从天机阁得到了多少消息,事已至此,就全盘托出吧。顺便……赌一赌对方所谓的“真情”。 于是,他顿了顿便开口道,“我不叫何奈。” “呵,”秦渊听闻不怒反笑,提了声音问道,“那你叫什么?”这小人儿,虽猜到他可能用的假名,但真正得知却还真忍不住想好好教训他一顿。 “佴和。” “佴?”秦渊皱眉,“这倒是个不多见的姓,整个江湖似乎最响亮的只有一个。莫非……” “嗯,”佴和点点头,“就是血灵教教主佴三娘。” 佴和吗?秦渊在心中默念几遍——一听便知和血灵教关系匪浅,呵,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见对方抬了抬下巴示意自己继续说,佴和接着便将血灵教的情况与自己所处的境遇悉数道出。最后一个字落定,心中反倒是前所未有的平和与淡定。 秦渊没想到一下子会得知那么多情报,沉默了半饷,“所以说,这几次的命案皆为血灵教所为,而你正为她们的少主——是避免沦为疯魔的杀人傀儡才决定出逃?” 佴和点了点头。 “没有再隐瞒的了?” 继续点。 “别的不说,断情诀当真能让人情(生)欲皆断?”秦渊危险地眯起双眼,倾身将他锢在双臂之间,“不如我们再试一次如何?”这个小人儿居然向他瞒了这么多,真是想让自己放他一马都不成!果然,对于这种不听话的孩子,就该——大刑伺候! ☆、第二十五章 骗子! 摸了摸被咬的红肿的双唇,躺在车中的佴和愤愤地想——明明说不会逼他的,居然又对他做出那种事…… 一把扯下那歪歪扭扭美名其曰的同心髻,而且还把自己整成这个鬼样子骗守卫说是他患重病的媳妇。 “驾!”外面驾着马车的秦渊是神清气爽,春风得意。 孙家虽是襄阳首富,也和当地知府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然而在多重禁军驻扎附近的紧张情势下,明智地没纵容儿子大张旗鼓地找“美人”。就连原本嚣张跋扈的守卫也感觉收敛了不少,秦佴二人倒还蛮轻松的就混了出来。 衰草粘天,灰云压地。 马车在树林里穿梭,除了得得的马蹄声和呼呼的风啸,便是一人心情大好的自言自语—— “本来我想把你送到就去找江游或白诺的,不过现在不打算走了,干脆陪你在落叶山庄安安分分地躲一会儿。” 我可没说让你陪。佴和费劲地挪了挪身子咬牙暗道。 “不过有什么事最好先我说,方大哥除了练武什么都不知道,而二哥,呃,可能会因为我的缘故不大待见你……” 秦渊居然也有得罪人?还是他二哥?这还真是奇怪。不过因心中依旧不爽,佴和便按捺着没有开口询问。 而对方也没往下解释,絮絮叨叨又扯了一些武林盟的话题,过了一会儿,见他一点不予理会,像是感到他还在生气,便转而故意说些以往的趣事。 “我家住乐京,那里可谓粉饰安康,城内连个乞丐都找不到,因此刚出来闯荡时,硬是不相信亲生父母会卖自己的孩子,扭住“人贩子”就要把他们送官,后来得知真相,激动之下竟将所有的盘缠都给了他们,引来整条街的穷苦百姓全追着我求施舍。” “……” “当时人们都在传,貌美如花的悠悠姑娘实际是天仙下凡,在领略一番人间风光后便回飘飖离去了,殊不知是江游那小子玩够了女扮男装,把那张人皮面具压箱底了。” “……” “小影是江游师弟,他那《江湖近闻录》,开始是邵家二少哄他给他印着玩的,没想到却卖得颇好,里面多半是真事,但有两类人是被故意抹黑的,一类是说他字丑的,另一类是说他诗烂的。” “……” “白诺那家伙看着人畜无害,但绝对是笑里藏刀型的,有个认识他的富商一点小病把他从被窝里揪了过去治,结果五天就能好的,硬给他上吐下泻地折腾一个月,最后吃着喝着拿着,还被千恩万谢地送了回来。” “……”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他自己和那些狐朋狗友的往事,佴和越听越滋生出一种莫名的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36 烦躁,竟忍不住鼻间哼了一声。 谁知外面那人耳力出奇得好,即刻停下滔滔不绝的演说,压低了声音戏谑地道,“娘子莫要不悦,无非就是立不起来么,反正你现在也不用学那劳什子的断情诀,以后咱多喝些鹿血吃些牛(花)鞭什么的,保准以后生龙活虎。实在不行等到了落叶山庄,为夫亲自去把白诺抓回来,几帖药灌下立马药到病除。” 佴和听他又拿这个来说混话,顿时脸半青半白,随即则涨得通红。 血灵教都是女人,教中的医药典籍没有针对男子的部分。 因此,饶是没有过梦(生)遗、没产生过(米)冲动,佴和也不知道这样对一个男子来说是不正常的。而且他也压根没想到,一贯只被他当做排(花)尿用的□居然能那么直挺挺地立起来! 于是,在昨晚清醒时乍见秦渊贲张勃发的(花生米),他很丢人地大呼小叫了半天…… 事后那人得知了原委,尽管克制住没发出声音,可背着他那抖啊抖的双肩和和弯腰捂住肚子的举措,无疑红果果地挑战了佴和的神经。 刚想出声反击,只听马一声嘶鸣,车身先一后仰而后猛得前倾,佴和从座位上被震了下去。 怎么回事?!扒着座椅撑起身子,骨头都要散架了! “嘻嘻嘻嘻,”阴恻恻的笑声响起,“宝贝儿,这下咱们可立了大功。” 佴和一惊,莫非是敌人?!刚想掀开帘子看个究竟,就听驾车的人一声大喝:“抓稳了,千万不要出来!” 随着马鞭响亮地落下,马车骤然急驰,佴和差点没被强烈地惯性甩出去,好不容易抓紧,却被颠得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连担心的功夫都没有。 “想跑?呵呵,你跑得过么?”乍然一声狼嚎直透云霄,紧接着居然引来了此起彼伏的呜呜应和。 莫非是六扇门的“狼牙”?!——佴和本以为他的武器状似狼牙,没想到居然他会操控狼群! 六扇门的人出名的死缠烂打,这话当真不假。 在马车如此疾驰下,依旧能听到后面狼群紧跟不舍的脚步,还有男子那令人不爽的声音—— “死木头,叫你不信我,待我把人逮到让你傻眼去!” “话说,该怎么整他好呢?好纠结。” “哈哈,干脆让他光着身子在部下前跑三圈好了。” “不行,不能便宜那些人!要么换成在我面前跑得了!” 那人打定了主意,兴奋地发出一声长啸。顿时狼群也跟着骚动起来,脚步更加急促逼近。 俯仰之间,整个车厢猛然一震,窗子立即出现几个大洞,毛茸茸的狼爪随即伸进来,指甲尖利而阴寒。而后越来越多的狼扑到车顶之上抓挠撕咬,眼见车顶不断往下掉渣随时都要坍塌,秦渊在外喊道,“快出来!” 佴和忙蹿了出去。秦渊一把将他拉上马护在身前,并拔出匕首迅速斩断连接车子的缰绳。马刚与车分离,轰然一声,车厢便被压塌了,上头的三只狼腾空一跃而下阻在了他们前面。 三对墨绿色的眼幽幽直瞪着他们,小心谨慎地逼近着,中间的一只体型格外健壮,皮毛黑亮,似乎是狼群首领。 而不远的身后,“狼牙”与落后的狼群也在迅速接近——那抹明绿色的身影边跑边夸张地扇着袖子,“哎呦喂,可跑死我了,不行,回去一定要让那呆子跑十圈!!!” “小和儿,拿着这个,”秦渊将一个温凉的东西从后塞入佴和怀中低声道,“到了衡山县直接上采霞峰顶的主庄找方染峰。” 佴和刚想开口,背后却骤然一凉——秦渊飞身而起狠狠地对着马臀挥了一鞭。马儿吃痛,顿时扬起前蹄一声悲鸣,随即发疯般地就要冲出狼群的包围。 赶忙抱紧马脖子,却见头狼领着另外两只张开血盆大口扑咬过来。就在离马鬃只有毫微之差时,横空出现一鞭,卷住一只狼的前腿将它向另外两只甩去。 马儿得空冲出了重围。 然而另两只狼轻轻跳开一躲,就连甩出去的也只是就地一个滚,立即便翻起了身。赶到的绿衣人在后面喝道,“给我追!”三只狼得令立马追赶上来。 秦渊见状,右手聚气飞掷出匕首,只听嗷呜一声,没入了一只狼的后腰,那只狼一个踉跄倒了下来,血流不止,染红满地衰草。 一只见状,即刻停下了追赶,回到受伤的身边呜呜咽咽地替它舔舐着伤口。唯有头狼只是望了一眼,便义无反顾地朝前追去。 “该死!”绿衣青年见状顿时面目狰狞,舌尖一抵,嘴中弹出隐藏的利刃——正是狼牙之形!而狼群因见同伴受伤亦变得激愤起来,咆哮着紧逼,将秦渊团团围住。 马背上的佴和只听群狼愤怒地齐啸,回头一看——在紧追不舍的头狼之后,远远数道黑影和一抹绿影朝那熟悉的蓝衣人扑去…… ☆、第二十六章 狼牙的牙,永远只咬向人最脆弱的地方。因为那处会喷涌而出无尽而滚热的鲜血,让他的一身绿衣开满炫丽妖艳的红花。 他向秦渊扑去,眼中闪着嗜血的疯狂。 群狼跟着向秦渊扑去,眼中冒着仇恨的怒火。 秦渊急速回旋,将鞭子舞起抵御,鞭子赫赫生风,然却并非密不透风——鞭子毕竟是普通马鞭,作为武器太短! “住手!”在剧痛让秦渊意识有些模糊之际,伴随着急促的马蹄,一个久违到让他即将淡忘的声音喝道。 趁虚抓咬到他后背和小腿的狼见来人随即退后,然而扒在他身上的人却纹丝未动——“狼牙”的“牙”如同两个冰冷坚硬楔子般,依旧紧紧钉在他的肩头,闻言只是将双手松开垂下。 “住口!”那人无奈地换了说辞。 尖牙猛然一拔,鲜血喷涌,秦渊顿时眼冒金星脚下一软,仿佛力气也一同从体内流失。 摇摇晃晃地稳住身子,秦渊望着来人虚弱地笑道,“郁副将。” 对方却一脸严肃,一本正经地道,“鄙人先下为步军都虞候。” “哼,木头。”狼牙一边用袖子虔诚地擦拭着鲜血一边如是讥讽道。 秦渊亦轻笑一声,“是、是,郁虞侯,好久不……”见字未出,人便失血过多轰然倒了下去。 郁容眼疾手快地将人一揽,结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37 果紧接着就被狼牙大大咧咧地抢了过去,“我来我来!” “朗寒卓!”郁容不理会他的殷勤,横眉冷对道,“你擅自出营该当何罪!” “切,你又不承认我是你的人,那我凭什么听你管。”不屑地把人甩到背上。 “休要强词夺理!”郁容气急,额上青筋暴凸,厉声道,“当初就是你胡搅蛮缠要进军营,现在进了却不守规矩,你让我怎能服众?!” “我还不是为了完成和你的约定!” “即便如此,你出营为什么不向我请示?!” “想你请示?!我可是一得到‘信鸽’的消息就奔出来了,否则你以为你现在赶到能逮住人吗?”朗寒卓亦被惹毛了,他挑眉阴阳怪气地道,“哼,不就是怕在下属面前丢了你的面子么?大不了在他们面前抽我一百鞭呀?你郁大人不最爱干这事儿么?” 二人正吵着,离开的头狼回来了,嘴边叼着一块带血的碎布。 朗寒卓见状,肩膀立即耷拉了下来,“和他一起的人没追到……” “罢了,”出乎意料的,郁容道,“那人也无关紧要。” “那我们的约定?”朗寒卓立即直起身子,两眼放光。 “我绝不食言。”见对方登时欢呼雀跃起来,皱眉加了一句,“到时候即便你让我死,我都不会多说一句,但纵容你的狼吃人或做其他有损百姓的事坚决不行!” “安啦安啦,”朗寒卓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不会的啦。” 郁容肩一抬,甩掉他的手,背着他走到马前翻身上去,结果刚坐稳,就见底下的人背着一个伤员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不禁叹了口气,从马上翻下,“你上去吧。” “嘻嘻,不用不用,”朗寒卓顿时眉笑颜开,迅速地把背着的人往马背上一抛,蹭到郁容跟前,“我陪你走、陪你走。” “随你。”郁容懒得理会他,自顾走开了。 二人渐行渐远,斜阳旭日,照着那斑斑血迹,红的耀眼。 秦渊醒来,周边的一切陌生而又熟悉——身下那略感粗糙的被褥,鼻尖那干净粗犷的气味,眼前那灰布竹撑的帐篷——仿佛一晃回到了年少之时。 远处的黑暗中,有个人影低沉地笑道,“秦卿还真是狼狈啊。” 秦渊错愕地一愣,随即苦笑道,“陛下还真是悠闲啊。” 人影踱出黑暗,白衣金纹,碧玉玄冠,虽一身便装,却用仅仅几步,就踏出了虎啸龙吟的威严。 秦渊挣扎着起身,“陛下(花)身在此处,那乐清他……” “不必起来了,”樊昭彦将他按下,不辨喜悲地道,“秦卿不关心乐(le)京,倒是关心乐(le)清。” “乐京太大,草民管不了。”秦渊恭恭敬敬地道,心里却老大不痛快,坑了乐清的小跟屁虫,叫得倒亲。 “无妨,”樊昭彦慢条斯理地道,“秦草民管不了,但秦将军管得了。” 听出言外之意,秦渊忙低头拱手,“草民已发誓不再为官。” “哦?是吗?那不知道秦卿看到这个会不会改变主意?”指了指身后桌子上的托盘——里面只有一块布,确切的说是一块血布,再确切的说,是从自己亲手为那人穿的衣服上撕下的一块血布。 秦渊皱眉。“人呢?” 樊昭彦挑眉。“在足够安全的地方。”不在乎他的不敬。 “我想见见。”眉头皱得更紧。 “任务完成,自然让你们相见。”看到从小就被乐清敬若神明的人在自己手中吃瘪,樊昭彦心情大好,“秦卿放心,你只虚替朕做好这件事,天涯海角,任你逍遥,朕决不留你。”走的越远越好,省的回来扰了他家乐清的心绪。 秦渊不置可否,默默起身单膝跪地道,“臣秦渊任凭陛下差遣,刀山火海,万死不辞!”字字落地有声,在空荡荡的帐篷里尤为响亮。 “好!”樊昭彦抚掌,龙颜大悦,“朕就封你为骁勇大将军,郁容担任你副将,在两个月之后,带兵替朕镇压南疆暴乱!” 暴乱?!秦渊震惊地抬头。 看到对方不解的神色,“不错。扬州知府郭承安在贾国舅授命下,与江湖漕运帮派勾结倒卖私盐。龚太师之侄作为御史南下勘察时将其识破,郭情急之下买通杀手组织将御史包括那个帮主一起灭了口。朕的密探顺藤摸瓜,查出这个杀手组织居然还是兴南王余孽的爪牙,兴南王旧部妄想东山再起,利用其排除异己,最近还过河拆桥,杀了替他偷运铁矿的镖局局主。” 秦渊心中顿时如巨雷落地,千浪翻腾。 好一个一石二鸟,不,该说是一石三鸟之计!!!既借刀杀人威震了朝中两个流派,又平定了江湖不安势力,还收回了双方所积聚的财富!!! 十年不到的时间,这个原本唯唯诺诺的少年,这个被民间笑为做便宜皇帝的少年,从孤立无援竟到了敢扳倒如此大的势力地步! 不过,秦渊眼眸一暗,估计少不了他背后那个人的功劳,不过想想却也可恼——居然帮着外人把自己的亲哥哥也给算计进去……然而最终只能叹气,罢了,反正他胳膊肘往外拐也不是第一次了,“乐清最近可好?先下所处何处?” “他很好,只是放心不下最后一局,亲自去布子了。” “乐清现在不过小小的掌印侍郎吧?据我所知,这还是陛下翻阅旧典牵强附会出的职位。臣斗胆问一句,陛下,您究竟将他置于何处?” 樊昭彦沉吟道,“一是朝中布局严密,二是怕他受党派之争牵连,朕没给他正经的官职,不过他却一直是朕最信任的人。” “可外人知道吗?在如今的群臣嘴边,在日后的史官笔下,不会夸他多么鞠躬尽瘁,只会称他为弄臣,甚至以色侍君的祸水!”毕竟血浓于水,饶是秦渊不想让弟弟陷入朝堂太深,却也不免为他不平。 樊昭彦沉默了。他果然还是太自私了吗?总想让乐清永远属于自己,让他永远只在后殿掌管着自己那小小一枚私印…… “这件事情一了,朕便让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最后,他毅然许诺。 ==============================俺是不得不说的小番外=======================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38 ======= 1.关于人名 秦渊(纳闷)厌情为什么总是对我不理不睬? 佴和她叫“厌秦”,你还指望她会喜欢你? 2.还是关于人名 樊昭彦筒子们好!筒子们辛苦了!此乃朕初次登场,掌声响起来!!! 一阵秋风卷落叶…… 樊昭彦呃?!人呐?欢迎朕仰慕朕爱恋朕的人呐?肿么一个人也没有?!朕可是高富帅啊!!!朕有宝马和超大别墅啊!!! 秦源 别忙活了,樊招厌陛下…… 樊昭彦(玻璃心咔嚓咔嚓破碎)〒▽〒呜呜呜,源锅锅、亲亲乐清,抱抱俺…… 3.关于乐京 某大臣(低声巴结状)秦大人好福气啊,据说陛下冥思苦想订下的京城名正是源于秦大人的表字! 秦源(拔腿就走找到某人)你为什么想起来改京城为乐京?别跟我说什么乐业安居,乐天安命。 樊昭彦嘿嘿,因为我想了半天,清京、源京、乐京,还是乐京最好听! 秦源那你知道为什么这章作者会注上乐(le)京吗? 樊昭彦那个二货谁知道他想什么? 秦源因为他怕人家读成月经…… 樊昭彦 …… ☆、第二十七章 采霞峰——衡山七十二峰里名不见经传的一座,壮美挺拔比不过祝融,文采意蕴比不过回雁,幽深秀丽比不过岳麓,然而他却出了一个方染峰。 方染峰是个学武奇才,这是人们不得不承认的。在上次武林大会,他如同劈空而来的鹏鸟,一鸣震惊全座,成为名门正派不得不服的年轻盟主,而原本默默无名的落叶山庄,也一跃成了武林盟的根据地。 父亲不过是一个三流剑客的方染峰怎么有如此大的能耐?比武刚过,许多名门弟子私下都这么不解地念叨。 而说到这,就不得不归功于方家的两个女人了。 落叶山庄周边数峰,道释兴盛,香火不绝。方染峰奶奶信佛,他娘却信道。小小的方染峰就经常跟着奶奶和娘亲一会儿去拜那个道观,一会儿去求那个寺庙。因他本身根骨极佳,人又显得朴直敦厚,让那些静心养性的和尚道长也不禁凡心一动,教他几招。就连偶尔路过身怀绝技的香客,见他一板一眼练习地可爱,都忍不住驻足指点一番。 就这样,合了众人眼缘的方染峰,这里学一点拳脚,那里学一点棍刀,不仅没学混,反而融合出一套灵活多变、采众家之长的剑法。 因此,外人都道,落叶山庄不能没有方染峰。然而知道内情的却必定要加一句,方染峰更不能没有叶知秋。原因很简单—— “分庄目前一共住了一百八十四位,今天武当派到了七人,霹雳门来了五人,桑柘山来了两人,散侠来了十三人,峨眉、百花门都是女眷,于是给她们单独包下了一家客栈。截止到昨天,这些人吃喝住,外加“切磋”损坏的物品已经消耗了整整五百两纹银。”叶知秋合上账本,“而我们筹集的物资还没运到,而我们的储备已经不多了。” “那日后每餐给他们减一碗饭!”方染峰听闻毅然决然地道,见对方脸色一变,弱弱地道,“我也跟着减……” “不必了……”叶知秋扶额,“我只是来将情况告知大哥一声,银子……我自然有办法。”实在不行只好答应那个老东西给他的第二十三个小妾作画。 回神顿了顿问道,“大哥,为什么一定要去打血灵教?”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报仇虽有,但终究不过一个幌子——有谁傻到会认为毁去一把刀就可以阻止凶手再次杀人?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这些人之所以浩浩荡荡聚集而来,怕都想着在血灵教的地下宝藏中分一杯羹吧。 因此,对这件耗财耗力又损人利己的事,他本就不认可,奈何当初几大门派的代表来时,一向要先询问他的大哥却一反常态当场应了下来,让他骑虎难下。 方染峰目光直直地望着他,“因为我也想报仇。” 那一刹那,眼前真挚恳切的脸庞和十几年前那个信誓旦旦的男孩重合——“我会给你报仇,小秋!” 恍恍惚惚,叶知秋向他靠近,抬手刚想碰触那张真实而又虚幻、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容,突然间,一个护院咋咋呼呼地闯了进来,“不、不好了!有人昏死在庄门前口了!” 犹如当头一棒,他蓦然惊醒,“我去看看!”竟逃也似地离开,独留方染峰一人不明所以。 好险! 然余悸过后,却是眼眶一热。 傻子,你以为剿灭血灵教就能报替我报杀父之仇了吗?你又以为一旦报仇我就会快乐了吗? 或许,他真该趁这次众路豪侠汇集的机会给自己找个妻子——毋庸知书达理,也无须武艺超群,但他会对她好,会教她书鸳鸯双字,会给她描青螺远黛,会为她吟诵上邪,会按她绘作游仙,聚时共剪西窗,别时巴山夜雨,所以…… 他吸了吸鼻子,大哥你莫要再这样了——每次都在他习惯黑暗的时候给他带来星星点点烛光,然后不等他上前接过,就一脸无辜将它熄灭——小秋,我不知道你要要啊…… “二当家你可要穿暖点啊,”护院闻声立即关切地望着他,“你要是病倒了我们就没指望啦。” “没事,”晓得他说话没头没脑,从情绪中苏醒的叶知秋转头笑了笑,“刚刚的风有些大。” “可不是,山上可不比山下,风都更刀子似的,”对方裹了裹棉袄,“唉,咱还是快些看看那人吧,整个人都僵掉了,手扒在门槛上掰都掰不开。” 走到前去,发现方伯并着几个家丁拿着茶壶忙乎着,似乎是刚刚把那人的手给掰开。 见他一身破破烂烂还露着棉絮的薄袄,腿上沾满了凝结成黑紫色的污血,泥巴枯草之下的脸色还呈现出吓人的铁青,一向爱洁成癖的叶知秋隐隐有些嫌恶,站在三尺开外问道,“还有气么?” “有也是一掐就断了,”方伯向佛心善,叹息着道,“我个糟老头也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不敢贸然把他弄进庄子里。” “有没有什么身份标记?”叶知秋探了探身子。 “不清楚,这就找找。”两个家丁闻言立即摸索起来。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39 “咦,他腕上带了一个小匣子,还蛮精致的。”一个作势要开,“小心,别回来是暗器盒子!”被另一个一声低喝,便立即吓得缩了回去。 “有块玉!”阻止他的却转而掏出一样东西,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叶知秋。 “这是……”手中小巧的一块静静地躺着,带有淡淡的温度,颜色却如冥河便摇曳的彼岸花绚丽夺目,仿佛不知不觉便让人沉溺其中,“血玉?!” 方伯初见那玉便感到眼熟,经他提醒也是一惊,“那不是秦……”赶紧捂住嘴看了看周围。 叶知秋将玉迅速一收,“快给抬进去,莫被人发现了!” 将消息一说,方染峰立即跳了起来,“那永潇他!” “大哥莫急,”叶知秋安抚道,“我会托人去打听的。”话虽这么说,但实际也很头疼。 当初那通缉被更正过后,就有人质疑怎么有一个像盟主的结拜兄弟,不过被大哥义形于色地否定了。可单方面毕竟不能彻底服众,于是他们便想秦渊找出来让他亲自解释,结果这人竟像是蒸发了般,怎么也联系不到。就在事态即将转向不利的时候,索性有潜龙帮站出来作证,质疑这才小了下去。 而后大哥自然是吃好睡好不再担心了,可他却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对——秦渊通常在同一个地方呆不过十天,怎会没事在潜龙帮一住大半个月?一直到前几天官府撤了通缉,他才真正以为是自己多疑了。可现在来看,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然而三天后,从醒来那人的所述表明,事情远比不简单还要棘手。 “怎么会弄成这样?”叶知秋腿上顿时失力,跌坐回椅子。 “那我们就快点去攻打血灵教,替永潇洗脱罪名!”方染峰握拳。 叶知秋摇了摇头,且不说时间上来不及,就算现在血灵教就站出来承认,对于谋杀朝廷命官,还是后台庞大的命官——官府也是宁可错杀一百不会放过一个。 事到如今,只好先打通关系去内部打听打听,若是暂未定罪还好,一旦罪名落定,他们也只好采取破釜沉舟的办法了! “你安心养伤,这事就交给我们吧。”叶知秋对床上依旧虚弱的佴和说道。饶是他对秦渊占去大哥太多关注颇感不悦,但凭着那一声“二哥”,自己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处死。而且,他也终究不忍,不忍那人眉头紧锁,不忍他为义弟的死而哀戚悲伤……罢了,这幼时欠下的债,就让他用余生来还吧。 ☆、第二十八章 四周笼罩着昏暗的迷雾,伸手不见五指,让人只能凭意识感觉自己的存在。 “嘻嘻嘻,”空中响起诡异的笑声,时而高扬时而低沉,还夹杂着模糊而莫名的琐屑私语,像悲叹像嘶吼像啜泣。 声音越来越接近,佴和毛骨悚然,想迅速逃离,然而双腿确如浸水的竹纸火烤的白蜡一般,瘫软得连站立也不能,只能靠双手不断向前攀爬。 一点一点,笑声虽然逼近,却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眼见远处便是隐隐约约的光亮,佴和心神略安,回头刚想看看背后的情况,忽然间,两簇幽绿的光迎面扑来,在周围转明的同时,一张血盆大口也瞬时显现在眼前。 紧要关头,下(花)半(生)身却越发僵硬不听使唤,佴和只好抬起胳膊挡在面前,把眼睛一闭——听天由命。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小和快逃!” 是秦渊! 猛地睁开双眼——只见原本凶神恶煞的黑狼此刻正倒在地上:巨大的身躯剧烈地扭动翻滚,被泥土染成了灰色;狼头疯狂地左摇右摆,幅度之大仿佛随时都能断去;尖尖的狼嘴啃进了许多泥巴野草也不知觉,只是痛苦地哀嚎。 佴和睁大了眼睛四处张望。秦渊、秦渊在哪?! 声音再次响起,语气无比急促,“快逃啊!!” !!! 目光不可置信地锁定那只黑狼。它似乎已筋疲力尽,像委屈的大狗一般可怜巴巴地蜷缩着身子,偶尔甚至轻搐那么一两下,然佴和却听得分明——声音是从它那儿传出的! 秦……佴和颤巍巍地想出声呼喊,然张嘴空有唇形,声音确如干涸枯竭一般,怎么样都溢不出来。 这时,黑狼的肚子犹如充气般奇异凸起,渐渐地形成一个蹴鞠大小。蹴鞠牵着狼的整个身子缓缓前进,飘忽来到佴和跟前。 随后,以蹴鞠为中心,狼的肚子越涨越大,最后居然犹如铜鼎——皮毛被撑散开来,肚皮变得透明剔透——里面一个鲜血淋漓的脑袋缓缓转了过来,幽幽地埋怨道,“小和,你为什么不跑呢?” !!! 冷汗涔涔。床单和亵衣湿透,棉被大半滑落在地上,不远处暖炉里的火似明似灭。 是梦——日有所思而做的梦。 明天就是他到落叶山庄的第十天了。若是加上在路上所花费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然而——佴和看向窗外,月晕微染,冷雾空蒙——期间叶知秋来了几次,每次没坐热板凳就匆匆离开,带来的消息是千篇一律的还不清楚;而他的大哥倒是来得勤,但絮絮叨叨所说无非是他的三弟武功怎么怎么好,自己曾和他怎么怎么过招。 饶是被告知通缉已经撤除,他已恢复了自由之身,饶是处在防守严密的落叶山庄,且所谓的“可能不待见他的二哥”也对他还算和善,但不知为何,他却找不到和那人一起逃亡时的安逸。 回想起自己在马上的最后那一瞥,控止不住地将它和梦中那血淋淋的场景重叠——心头不由得一窒,秦渊……他到底怎么样了? 本想向好的方面想想,不料越想越是让自己胆战心惊,佴和赶紧强迫性地闭上双眼。 不知不觉又浑浑噩噩地睡了一会儿,在晨光微曦之时,佴和被准点来吃早餐的小白给惊醒了。叶知秋曾叮嘱他务必看好这小东西,不过它似乎嫌外面太冷,这些天没有乱飞一直潜在屋里。 没过多久,门吱呀一声,隔壁留着照顾他的小厮过来了。先是填好炭火,然后洗漱穿衣,最后端饭吃药。忙忙碌碌了一个时辰,把该做的都做完了,开始默默地坐回板凳不发一语。 这个孩子也就十二三岁,但干事很利索,然而比起佴和遇到过的潜龙帮少年却沉默寡言了许多。 据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40 说他是在快被继母打死的时候被方染峰救下的,可能是童年留下了太多不好的回忆,因此养成了这样的性格。然而,佴和却意外地发现,每每当方染峰来时,他的精神会为之一振,眼中闪现平素没有的光芒。 屋里除了偶尔噼啪爆裂的炭火声,安静得仿佛不属于人间。 噔、噔、噔,错落有致且不急不躁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佴和偷偷看了看少年,见他仍旧耷着肩一动不动的坐着,便知晓不是方染峰。而这里只有两个人会来,不是他,那只有一种可能—— 果然,一身寒气的叶知秋推门进来了,手中还拿着一根崭新的拐杖。 少年慢慢地起身走过去,打算替他除下被晨露沾湿的外衣拿到火边去烤。叶知秋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一会儿还要下山。”少年遂一声不吭地坐了回去。 叶知秋将拐杖递给床上的佴和,“这是姒小先生送你的。” “姒小先生??”佴和接过那打磨光滑,肩垫柔软的拐杖,大惑不解。他老先生都不认识几个,何况什么小先生? “是传闻中能预知天命的姒家,”叶知秋解释道,“不过这位小先生却是养子,并非姒家亲出。” “姒家?不是几百年前就被余灵帝灭门了吗?”据说是由于姒家不肯奉命占卜国运。 “不错,”叶知秋点了点头,“但曾有一个姒家子弟因十占九不准被家主一气逐了出去,得而幸免遇难。不过,”他顿了顿,“他的几代子嗣都和他一样,没有继承到姒家窥探天机的本事,可如今他的玄孙却教出了一个占无虚卦的神算子,就是这位被收养的姒小先生。” “那他为什么给我这个?”他可一次也没见过这人。 “这我也不知,他现在亦在落叶山庄的保护之下,就住在大姐未出阁前的映霜居,今日我从那里经过,他便唤我进去给了我这个,说是提前的谢礼,让我转交给隔壁新住进的那人。” 佴和现在住的凝露居是出嫁了的二小姐的闺阁,与大小姐的只一院之隔。而新住进人……也只有他了。 见佴和依旧低头琢磨,叶知秋便道,“可能是算到了什么也不一定——这位小先生不是有缘人都爱答不理,可见你们是真的有缘。不过这且暂放一边,此番我来是要告诉你有关三弟的事。” 一听到后句,佴和猛然抬头直勾勾地望着他,心中突然紧张得咚咚直跳,如鼓擂鸣。 只听叶知秋不急不缓地道,“之前我们花费了许多精力围绕着襄阳探访,都显示的是毫无消息。今天一早,武林盟各地据点的调查结果也汇集到了,我通查一番发现——大到州小到县,仍旧没有任何关于官府捕捉到了刺杀御史逃犯的消息。俗话说,不闻凶讯便是吉,因此我推定——三弟很可能没有被狼牙捉到!” 蓦然心中一轻,随即又想到什么,佴和问道,“那通缉为何会被撤了?” “之前有地方官表示他们只是按上头命令形式,具体原因不清楚,不过,”他微微一笑,温润如玉,“既是连你的也一同撤了,会不会是官府已发现通缉错了人呢?” “总之你且继续安心养伤,可巧你差不多能试着活动的时候姒小先生就送了你拐杖,即使如此没事便在山庄内逛一逛吧,没准永潇正在赶往山庄的路上。”叶知秋临走前道。 ☆、第二十九章 山顶的主庄真的算不上大,只有一堂六院二十八间加一个没有池塘的后花园;也真的算不上漂亮,没有什么奇花异草,唯有青松翠柏,保得绿意四季不减。 尽管方染峰已贵为武林之首,这里依旧保持着原貌,没有半分修葺。 “夫人去得早,但在老爷还在的时候,庄子也是很漂亮的,有兰花啊香草什么的,都是二少爷和两位小姐们种的。后来小姐们出嫁了,老爷又病故了,整个庄子的担子便全落在了二少爷肩上,他没有闲暇去侍弄,于是全枯死了。”提到这,方伯眼眸暗了下去。 “方伯,百里家的两位少爷来访,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在书房和人谈着一时脱不开身,让您先去招呼一下。”这时,一个仆人过来唤道。 “好,就去。”老人扶着褪色的亭柱缓缓站起来,拍了拍衣服,“那我老头子就不打扰你啦,觉得冷的时候就回屋吧。” 佴和点了点头。 休养了十来天,再差分毫就要被头狼咬断筋脉的右腿也稍稍恢复了一些。为了避免长时间在床上躺着好好的左腿也出问题,佴和这一阵子都会撑着未谋面的姒小先生送他的拐杖在后院走上几圈,累了就去亭子里歇一会。 因没有什么大事,他就没让房里的少年跟着,而少年也还是那般木然,说什么便做什么,其余的时间便仿佛一尊雕像。 瞟到靠在一边的拐杖,天机神算么?若当真如叶知秋所说的有缘,佴和望向映霜居,不知那人是否肯为秦渊占上一卦?这样自己也好彻底放心。 就在他沉思之时,出其不意地冒出一双大手——一只捂住他的嘴,一只箍住他的身,迅速将他带到了隐僻的树丛之后。 “唔!”佴和挣扎。 “别挣!”捂住他的彪形大汉低声道,“俺们没有恶意。” “对对,姒小先生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想请教你一些问题,”和他一块的瘦高的道士也不住拱手点头,扯了扯自己的道袍,“你看我也是修道之人,我们其实是同宗同源,话说我们现在的师祖姓姚,指不定几百年前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滚你妈的牛鼻子啰嗦跟婆娘似的!”大汉听得不耐烦地一脚将他踹翻,粗声粗气地道,“姒小先生甭理他,你替俺算算俺这辈子能活多少岁,怎么样才能当老大赚银子?” 道士一听叫别理他,立即急得蹦跶起来,大汉见状抬脚又要踢,他一把抱住大汉的腿,“你敢独占姒先生我就马上喊出来,侍卫一来你就等着一辈子给人当跑腿小弟吧!” 大汉只好妥协,“那你先一边去,等俺算好再!” 道士还要抗议,只见对方铜铃大的眼睛一瞪,吓得只好退到一旁乖乖闭了嘴。 “唔唔!”放手!佴和被那粗厚笨拙的大手捂得简直要窒息。 道士似乎察觉到他的不适,忙戳了戳大汉,“你松手吧,小先生快要被你闷晕了!” 大汉猛一回头,恶声冲道,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41 “那他要是喊人怎么办?!” 道士缩了缩,支支吾吾地回答,“可、可你总捂着,他、他怎么说话?” 大汉听着有理,但仍有些犹豫,“俺松手你甭叫啊。” “嗯嗯!”佴和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不住地点头。 大手将信将疑地缓缓移开,好不容易重新得以正常呼吸,佴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大汉迫不及待地握住他的肩膀晃了晃,“甭喘了,快给俺算算!” “我不……” 大汉一听却以为是他不愿,立即握住他的脖子,凶神恶煞地威胁道,“你敢不算俺就扭断你的脖子!” 佴和百口莫辩,他实在不晓得为何二人会一口咬定自己就是那姒小先生。就在他思量着是立即呼救还是信口胡诌来敷衍他们时,一个有如天籁般的声音响起,“喂,你们在玩什么?” 壮汉和道士一惊,回头一看,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悄无声息地站着他们的身后,正睁大眼睛好奇地望着他们。 见只是一个半大孩子,壮汉显得松了口气,“滚到一边玩泥巴去小鬼!” 不料“小鬼”一听,立即叉着腰怒气冲冲地道,“本大侠最恨人说我小!!!你们两个在这鬼鬼祟祟还掐着人,一看就非善类,看本大侠替天行道!!!” 道士听他这么说,心里有些忐忑,不知他是否是什么深藏不露的青年才俊,正想息事宁人,就听这位“大侠”深吸一口气,随后中气十足外加穿透极强地一声大吼,“快来人啊,这里有坏蛋!!!” 落叶山庄的侍卫人数并不多,而然个个身怀绝技。叫喊声未落,附近院落的两人便一跃而至,“出了什么事?” “原来是百里小少爷,”其中一个笑道,“刚刚你的贴身侍卫还来向我抱怨你又把他甩了呢。” “不许说我小!”随即一撇嘴,“是阿风不好,整天啰里啰嗦不让我做着不让我做那。” “呵呵,他也是担心你。” 那厢开始寒暄叙旧,这厢另一个侍卫对着讪讪的壮汉和道士皱眉道,“二位向盟主交待完事情不离开,反倒在这里挟持我们的客人,究竟意欲何为?!” 大汉一时间抓耳挠腮,憋不出话来。倒是道士磕磕绊绊地辩解道,“呃,我们、我们只是想和姒小先生探讨探讨。” “姒小先生?!”少年一听咋咋呼呼地跳了过来,“就是那个神机妙算的姒小先生?哎,不对啊,他不是被称为‘三残仙长’么?”从上到下打量了佴和半天,“瘸一腿倒是真的,聋一耳我看不出来,可盲一目……这眼睛分明是好的嘛!” 少年一语惊醒梦中人。大汉和道士这才意识到他们只是见了拐杖一激动,根本没有仔细看过这人,如今仔细一看,眼睛果真不像盲的。 佴和被他们瞅的十分不爽,拉着脸冷冷地道,“你们认错了。” 连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二人顿时垂头丧气,如斗败了的公鸡。 “即便如此,”侍卫冷哼一声,“二位罔顾盟主命令骚扰我庄受保护的客人也是无法遮掩的事实。此事我会向盟主禀报,待盟主定夺。不过在此之前请随我下山,我要先告知二位的尊长。” 这下可好,二人不仅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只要山下的人得知此事,就算他们没有真正遇到姒小先生,也会被谣传为得了小先生的真言,随后就会被眼红的众人不断排挤,他们的师父、老大也会对他们颇为防范——这辈子就彻底无出头之日了。 面色土灰的二人被带走。剩下的侍卫将佴和扶起,拍了拍灰尘,“客人没事吧。” 少年看到不远处有拐杖,替佴和拿了过来,递给他道,“这是你的吧,给。” “有劳。”佴和接过。 “哎,你叫什么,我怎么从未见过你啊?”少年似乎对他很感兴趣。 不等佴和回答,侍卫便解释道,“这位客人最近才到的,好了,百里少爷,你还是快回前院去吧,别让你兄长和侍卫多等。” “哎,不要,好不容易遇到年龄相仿的,让我和他玩玩嘛,你和我哥他们说一声。”说罢不理会侍卫,自顾地拉着佴和的手说道,“我叫百里飞燕,不过我不喜欢人叫我飞燕,听着像赵飞燕似的,你叫我燕燕或百里好了!” 侍卫哭笑不得,“百里少爷、百里大侠,别难为我们了,没有庄主的首肯,就算你再怎么是熟人也不能坏了规矩。”说着便推着搡着将他带走,还不忘回头和佴和说道,“客人请稍等,我马上让人接你回去。” 没一会儿,那个照顾他的少年果真寻来了。他依旧只是默默地搀扶住佴和,二人一路无言,回到了凝露居。 此番风波算是平息。 ☆、第三十章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一切又会回归平静。令佴和没想到的是,他却在当天晚上与那传闻中的正主——姒小先生,有了近距离的接触。 采霞峰,因有仙人采霞而食得名。这夕阳西斜,给峰顶万物笼了一层柔和醉人的红光,仿佛天上画仙的丹朱散落。然而美景再美,正对着你的院墙头突然冒出个脑袋,还是会吓人一跳的。 “喂,”百里飞燕一手罩在嘴边压着声音喊道,“我们去对面找那个姒小先生玩吧!”脸色被映得酡红,越发衬出他那掩不住的兴奋。 原来他还没有放弃,没想到他年纪也不小了,玩心倒是挺重。佴和回道,“不是不允许打扰他么?” “没事啦,不会有人知道。方大哥和叶大哥都在陪我三哥喝酒,对面的侍卫被我支开了,现在是阿风在那守着,本想着你这样也挺无聊才喊你的,但你要不领情我可一人去了。”说着作势便要跳下去。 佴和本就有些蠢蠢欲动,见状忙道,“等、等等。” 百里飞燕见劝诱成功,不禁偷偷一笑。 坐落在回雁峰的归雁山庄可谓是落叶山庄的邻居。自从老一辈开始,两家便相识了,而如今年轻一辈依旧相处融洽。 但归雁山庄的远比落叶山庄阔气,人丁也远远来得兴旺。他们的老庄主可谓宝刀不老,在六十大寿那天还喜得麟儿,也就是百里飞燕。 在如此喜庆的日子里降生的百里飞燕,自然就成了整个山庄的宠儿。加之他的兄长和姐姐们和他年岁相差都比较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42 大,都让着他,以至于养成了他如此……呃,天真烂漫的性格。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百里飞燕虽然骄纵却不跋扈,反倒很有古道热肠,尽管他经常被指控在帮倒忙。当然,这都是百里大侠不会承认的题外话。 佴和将拐杖尖头插入土中,无恙的一只脚踩在撑子上,弯腿一跃,双手正好扒住了墙头,再一用力,他便顺利地就翻出了院子。 “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嘛,”将拐杖勾过来递还给佴和,百里飞燕挺了挺胸膛道,“不过比起大侠我还是差那么一点。” 来到对面,果真有个哭丧着脸的年轻人,“小师叔,你们快去快回,万一詹大哥提前回来就不好了。” 小师叔?他年纪看着比百里还略长,没想到辈分倒小,难怪会压不住百里。佴和心道。 “知道知道。”百里飞燕不耐烦地向他挥手,“走吧,我们进去。”转而向佴和道。 映霜居不同于凝露居的地方就在于它没有长住的侍童,一者是姒小先生不喜外人干扰,二者则是他虽身体有残,但日常起居完全能够自理,甚至连烧洗买弄都不比常人差。当然,落叶山庄可不会让客人自个儿做饭,于是乎,每日三餐还是会差小童送来。 姒小先生一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然今日他吃完饭却没有洗漱入睡,而是摆上了久而不用的茶盏,见有两个不速之客堂而皇之地走进来,脸上无丝毫惊讶之色,指了指沏好的茶道,“请入座吧。”声音如同冉冉檀香,袅若轻烟却沁入心脾。 “哇!”百里飞燕一屁股坐下目光大咧咧盯着人家的眼罩和瘸腿,“果真是姒小先生呢!” 佴和本也在暗暗打量这个单薄瘦弱的少年,但见百里举动太过于无礼,经不住轻咳了一声。 好在姒小先生并无愠色,只是静静地将茶端起抿了一口。 心不在焉地做做样子喝了口茶,佴和正打算开口,然而却出其不意地被百里飞燕抢了先,“世人都说你算的准,每天山下不知道有多少想鬼鬼祟祟地混进主庄寻你,你当真有这么准么?”指了指自己笑眯眯地道,“那你能不能算出来我现在在想什么呀?” 被质疑的人伸出一根手指,“一问一个条件。” “行!”想都不想便爽快地答应。 对方随即淡淡一笑,“你在想我究竟能不能算出你在想什么。” 百里飞燕顿时目瞪口呆,随即拼命摇头,“不算不算,这我也会,你赖皮!” 姒小先生对他的抗议置若罔闻,“三天后,第二个朝你询问落叶山庄的人,你需指给他相反的地方。” “咦?”百里忘了抗议,“为什么?” “十天后,那人要给你算卦时,请把你手中的那包胡椒粉给他。” “咦咦咦???”百里更加纳闷,“我怎么会突然有那种东西???” “三十天后,在你去垂杨镇的山路上,请将附近的草垫放在你看到的一个捕兽夹上。” “到底……”什么跟什么啊???剩下的话还没出口,佴和好心地将他截断,“别再问了……”你被耍了。 这时,百里飞燕终于醒悟了,“你、你、你!!!骗子!!!你根本也没回答我一个问题啊!!!” 对方波澜不惊,“我也从未说要回答。” 百里飞燕瞪大双眼,像是没想到传说中大名鼎鼎的姒小先生是这么个无赖的人。可不等他发火,只见对方掏出一串黑白相间的珠子,“这个算作谢礼。”顿时就把他的注意力勾走了,“这是什……”后知后觉地捂住嘴——被吓得不敢再发问了。 然而这次小先生没再绕弯子诓他,大大方方地道,“带之可辟邪。” 眼见百里飞燕开始笑颜逐开地把玩那串珠子,佴和却犹豫不决了,看之前他对百里的样子似乎不愿向人透露天机,若是向他询问秦渊的消息…… 这时,姒小先生仿佛看穿了一般道,“我不会向你隐瞒,你与我之恩,非一个小小拐杖能还得清的。” 佴和听闻一惊,自己居然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恩情?不可置信之余暗暗庆幸,便干脆了当地问道,“我想问一人。” 姒小先生了然于心,只听到此,便点了点头闭目道,“生。” “那怎样才能相见……” 对方皱了皱眉,“于你,不如不见。” “若是一定要见呢?”佴和身子不禁绷直了前倾。 叹了口气,“五日之后,下山西行。” 西行?未免有些泛泛,佴和还想再问得详尽,却见姒小先生起身道,“三盏茶已过,今日我三人缘分已尽,你们早些离开吧。”说完,竟开始收拾杯盏,不再理会他们。 逐客令一下,虽满腹疑问也也不好多留,佴和携着欢欢喜喜的百里飞燕起身告辞。 半柱香后,与百里话别完毕的佴和刚踏入卧房。只听门吱呀一声,却是照顾他的侍童回来了——一分一毫,姒小先生竟是将时间算得无半点偏差! 有了此事佐证,佴和遂暗暗下定决心。 ☆、第三十一章 五日后,佴和向叶二庄主请示要出去走走。 叶知秋想了想,他虽与血灵教的关系特殊,但在江湖鲜少有人认识,加之通缉也撤了,老把人蒙在小小的主庄也说不过去,便欣然同意了,但条件是必须有护卫跟着。 佴和立即表示有百里飞燕和他的侍卫同行,对方略迟疑,终是抵挡不住邻家幺弟小狗般乞怜的眼神,点头应允了,但也不忘细细嘱咐几句。 一路上,百里飞燕浑然不觉自己是被利用了,兴奋地叽叽喳喳,对于有人需要他这点让他油然而生出一股自豪。 这次他虽跟三哥和庄内一些弟子来到落叶山庄,却并非为了剿灭血灵教。归雁山庄家大业大,才俊众多,在前几位兄弟早已独当一面,甚至培养出许多优秀的徒子徒孙时,不会有人期望这个小幺儿有所作为。之所以捎上他,纯粹是让他认认人长长见识。待大部队一出发,他还是会被弟子遣送回家。 “小师叔,你还是穿上外套吧,风一吹汗很可能会着凉的!”阿风照应着拄着拐杖的佴和不敢走远,此时胳膊正搭着自家小祖宗的兔皮小袄焦急地喊道。 “不怕,我热着呢!”少年蹦到一块大石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43 头上向前眺望一会儿,又咚一声跳下来,“前面就是岔路口了。我们是到垂杨镇还是去白地镇?” “垂杨镇吧。”佴和状似不经意地提议——垂杨镇在西,白地镇在东。 “好嘞!听说垂杨镇的张记桂花糖可甜啦!”单纯的少年不疑有他。 抱歉了,佴和心中暗道。与姒小先生的对话,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当然,虽是在场却不知所云的百里也是。一是怕私会姒小先生的消息传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二是……他想亲自去——若是告知叶知秋等人,现在在西行路上的一定是庄中某个侍卫了吧。 想比其他任何人都更早见到那爽朗的笑容,想结束夜半梦中惊坐起时止不住的心悸,想找回被那人笑问能否一饮的安逸……诸多的“想”被姒小先生一句“五日之后,下山西行”点燃引爆,开始在头脑中不断地叫嚣,然后在短短的时间便凝聚成了无法改变的主意。 可以说,是他明知会给众人造成困扰,却依旧选择了不告而别。 佴和没空追究这对自己来说过于异样的执着到底算什么。但他有一种朦朦胧胧的预感——或许那人轻飘飘的一句“好久不见”,就能让所有的叫嚣归于沉寂。早一刻也好,他一只手紧了紧外衣,这种闷闷的、又似猫挠的感觉让人很是不舒服。 不同于山间的湿冷,在前往垂杨镇的路上,冬日暖阳让人从骨子里生出一股麻酥酥的舒适,加之走了这么一段路,饶是佴和也出了薄薄一层汗。 平素只有上香请愿时节才分外热闹的垂杨镇近来一直人气旺盛,身强力壮的武夫,风流倜傥的侠客,英姿飒爽的侠女,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居民商贩们对于宵小之徒少了许多而感到高兴,却也害怕被他们不由分说地就开打而殃及池鱼。 佴和一行一副武林中人的装束,本来是再寻常不过了,却因为某个少爷的缘故频频受到路人甲乙丙丁的眼光。 “对啦!”一手拎着桂花糖,一手拿着糖葫芦,腰带上还挂了几个大兜全装着吃食的百里飞燕像是想起了什么,“三嫂让三哥这次出门给他多带点珍珠粉敷脸的来着,我看三哥这几天忙里忙外的一准是忘了,阿风,我们这就去买!”得意洋洋地道,“然后回去告诉三嫂让她数落三哥去!”自己还能落得三嫂拿手好菜——糖醋脆皮鱼的奖励。 抱着给一家老小包括小狗汪汪买的礼物先下已经摇摇欲坠的阿风,闻言不禁哭丧着脸,“小师叔,你饶了我吧。我哪还能抱得下了。” “哎哟,不就几包珍珠粉么,我拿着还不成么!”百里飞燕不满地嘟嘴。 一直伺机而动的佴和见是个好时机,“不如我们兵分两路吧,”指了指前方一个客栈道,“阿风去买珍珠粉,你我带着买好的东西先去客栈候着。”把武功心智都最高的阿风先支开,剩下的百里不足为惧。(百里:〒▽〒 ) “嗯……也好,正好可以先点菜,等阿风一回来就可以直接上着吃啦。”百里一想到吃的立即笑眯眯地答应了。 在自家少爷首肯了之后,三人来到了不远处的客栈。待阿风正要提脚出门时,佴和喊住了他,“阿风兄弟,近来无事想做些药丸打发时间,麻烦你帮我顺便带些杏仁粉、白术粉、桔梗粉还有柴胡粉回来。”佴和要求的这些并不难见,但都要用碾子细碾成粉,也会耽搁他一些时间。 “哇,小和哥哥你还会做药啊。我们隔壁也住了好几个熏风谷的人,听说做的药也好厉害,只是我不喜欢他们,明明有好东西却整天藏藏掖掖的。” 这时小二走过来问道,“几位要吃些什么?” 百里飞燕利索地报了一串,“你们先备着,等我们人到齐了再下锅,一定要热乎乎地端上来。” “好嘞,这就给您准备去。”小二拿着记好的单子去了后堂。 佴和看时候差不多了,便站起来道,“我去方便一下。” 不料百里也腾一下站起来,“啊,我也要去!” “……” 茅房搭了两间,正当佴和一扭头出来犹豫着百里能在里面呆多久时间是否够他逃跑时,少年洪亮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哎呀,小和哥哥你也出来了啊,果然是感觉的事,一来反而不想尿了!” “……” 只好作罢先回去,早知道自己应该在里面呆着等他先走才是。佴和悔不当初。 还好老天爷总是先绊他一脚后再给他扶起来塞颗糖。就在他考虑用什么借口再离开一次时,机会自个儿来了。 “有人吃霸王餐!!!”被小二激愤的一吼吓得抬起头来的佴和,正巧捕捉到一个瞬间即逝的灰影。紧接着便感自个儿坐的桌椅哐当一动,“居然敢在本大侠眼皮子底下吃白食!”嗖一下冲出了门去,唯留一道青烟。 呃?四顾打量一番,就这样……剩自己一个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佴和立即站起身来向掌柜的交待,“我这小兄弟容易冒失,我去给他找回来。” 掌柜立马了然地连连点头,“是是,有人吃霸王餐是咱店里的事,客人虽见义勇为但我们也不好让他伤着,您赶紧把那小少侠带回来吧。” 佴和遂出了门,眼见前方一群围观的,不乏武林中人,想必众目睽睽之下百里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于是背过身子一步一步地拄着拐杖离开。待到一个偏僻之巷口,将拐杖一丢,忍痛故作无恙地徒步向西行去。 待快要出了镇子时,佴和已被汗湿了一层,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半月不到,其中苦痛,自是难以言表。若非拄着拐杖过于明显,他必不会早早给它抛掉。 到前面村子买一匹骡马或者驴子吧,佴和按了按胸口,那里是出门前装的唯一一点碎银——其余的都是阿风保管,他和百里都被奉为了甩手掌柜。 如此一来,他暗叹,吃的东西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没走出几步,忽然一个人影从天而降,“呵呵,小和,好久不见。”女子巧笑倩兮,却引起佴和一阵惊寒——竟然是红蕖!!! ☆、第三十二章 以迅雷之势点住其穴道,明明是个女子却只轻轻一提,便带着佴和飞上了之前跳下来的那间客栈。 “彭”的一声被脸盘朝下摔在地上,鼻子狠狠地与地面接触,顿时眼冒金星。“教主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44 当真好眼力,此番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红蕖轻笑。 教主?!!! 佴和此时动弹不得,眼睛亦什么也看不到,然却能听闻有人朝他走进——本是优哉游哉的脚步,此时步步使人惊心。 “嘶!”头发被毫不留情地拽起,眼前是佴三娘那风韵犹存的脸,然数月未见,掩盖在脂粉下的尊容似乎深了数道皱纹。她勾起嘴角,用一只冰冷带有厚茧的手仿若爱怜般地抚上佴和脸庞,然而下一秒,掌风夹杂着响亮地一声“啪!”,佴和始料不及地狠狠挨了一巴掌。 抬头对方脸色早已骤然改变,眼眸阴鸷狠戾得让人胆战,“本想让你舒舒服服地享几年福,没想到你这么不知好歹。” 脸颊传来的剧痛让佴和不禁眯了眼,然而余光一瞄,居然捕捉到室内还有两人——一黑一白,一立一坐,就在不远的前方。 佴和刚欲正眼望去,颈部猛然一记闷痛,却是被佴三娘打晕了过去。 “这就是你们隐藏的武器?”坐着的品茗男子抬眼悠然道。 “呵,现在还没开刃。”佴三娘款款走去,“但我们的交易完成后,他就会成为万夫莫开的、鲜活的屏障。” 黑衣人见她接近,谨慎地按住了刀鞘,佴三娘对剑拔弩张的侍从视而不见,径直与他擦肩而过来到青年面前,“秦公子,你所说的我们都如实做到,这报酬,也是时候给了吧?”话虽如此却是不容商量的语气。 “自然。血灵教如约完成了秦某的委托,秦某又怎会做那背信弃义之事?不过,”白衣青年轻轻放下茶盏,悄然无声,显示出极好的教养。他浅笑,用一张佴和醒着必会张皇失措的面容在笑,“说秦某将血灵教置于被武林盟被围攻的境地,秦某可担待不起。” 佴三娘微眯双眼,暗波流动,“哦?秦公子莫不是想赖账不成?” “那倒不会,只是,”他气定神闲地站起一振衣袖,锦缎白光流转,“也不想白担责任。三娘想借此次的委托顺水推舟地布局重创白道武林是三娘的事,秦某可不会为此买单。” 小兔崽子!佴三娘气极,虽说没指望就这么唬住他,但没想到地方真真如铁公鸡般一毛不拔。罢了,只要他该给的不少便成,不再与他虚与委蛇,冷哼一声道,“东西拿来。” 青年抬手一示意,护在他身边的黑衣人便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抛了过去。 佴三娘接住打开,一块红光暗浮通体无瑕的圆形玉坠用丝绦系着静静地躺在里面。她掂起来皱眉道,“就这么小???”记得孩童时期曾远远望过一眼,似乎比这大的多。 “自它到我手中便是这样。”青年神情自若地道。不过他本来也就没说谎。 佴三娘便以为太久前的印象出了错,正当她要收入怀中之时,本来默不作声看管“俘虏”的红蕖惊道,“教主!”她回头一看,对方手中捧了一块形状大小连丝绦都一模一样的红玉,“从他身上搜到的!” 他是谁——不言而明。 佴三娘取过细细比较一番,却是血玉无疑,怒而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白衣青年掩饰住瞬间而过的惊讶,依旧不急不缓地道,“这玉本是家父所有,在此之前发生过什么秦某也不得而知,总之在我手中便是那番模样了。” 若说之前还是半信半疑,佴三娘现在可是半分不信了。她冷嘲热讽地截断对方的话,“秦公子大可不必解释,反正你我之间也就这么一场买卖。”说罢,便示意红蕖带上佴和走人。 白衣青年负手如修竹般直立不置一词,暗暗记住昏睡那人的面容并目送她们离开。待人早已走得无踪无影之时,他神色莫辨地开口道,“仔细查查刚才那个少年。” “是。”随行的黑衣人立即毕恭毕敬地应答。 ☆、第三十三章 “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最后一根银针拔出,漆黑阴冷的山洞里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惊的洞中栖息的蝙蝠群群而起哗哗飞动。 汗水整个将他水洗了一番,昏死数次又被生生痛醒,佴和浑身瘫软如泥,全凭着被悬空吊起的双手才不至于跌落在地,即便如此仿佛再多用一点呼吸的力气也能让他即刻死掉。 “怎么?”佴三娘悠然将银针一根根排进发簪,“才十一天便这般狼狈,啧啧,回头让人给你好好补补,剩下的三十八天——保证让你每天都享、受、到最后。” “教主,”厌情冷若冰霜的身影飘忽近来,“武林盟行动了。” 佴三娘一声冷笑,“呵,等不到开春了么?也好,利器初成,没有祭品怎行?” 秦渊心中莫名一恸,啸云枪因此偏了半分。然沙场之上,哪会有省油的灯,对方紧抓住机会便一砍刀劈来,寒光森然,间不容发,却还手不暇。 “小渊!!!” “当——!!!!”从后插入的铁矛格挡住砍刀用力一掀,矛头直戳心脏。敌人倒下,锋刃收回,郁容冷面呵斥,“战场岂是儿戏?!你在分神什么!!!”俨然当年跟随秦钰时教训他的语气。 秦渊整饬精神,策马向前,“一时大意,不会了。”语音未落,杀气瞬间重新凝聚,长枪舞动,光影交错只间瞄准马腿,一鼓作气将五人从马上掀下。 附近步兵见状紧随其后蜂拥而上,手起刀落,血溅三尺,将落马之人纷纷送葬。 聚力毫不停歇地挥舞父亲传下的玄铁长枪,秦渊努力想将内心的不安也随之挥去。然而,即便在交手一百五十六回合终将敌军将领一枪贯喉最后一战宣告胜利万人欢腾之时,依旧沉甸甸的仿佛有泰山压顶。 沙场之下的土地红得炫目,放眼望去,远处却黑沉沉一片,阴郁得让人窒息。 火星萤火般满天飘舞。面容姣丽的朗寒卓在众人起哄中抱起一坛酒狂饮,引来一阵喝彩,然而不消片刻便东倒西歪地开始耍酒疯,惹得将士嬉笑不止、郁容扶额叹息。 寒冬腊月,荒郊野岭。天冷。此处却热情高涨。秦渊一一受了将领们的恭贺祝酒,然后以疲倦乏力为由先行离了席。 心事重重地望月独酌——这般忐忑,某非是小和出了什么事?不,不可能的,他由皇帝那边的人照料着,伤也慢慢该好了才是。那难道是乐清?应该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45 也不是,樊昭彦不太会让他轻易去涉险。 摇了摇头,秦渊自嘲地一笑,到真是被白诺那家伙说中了,自己逃得出樊笼却逃不脱为身边人操心的命。 随即他故作轻松地站起来拍了拍身子,嘛,一定是自己多心了,马上把残局一收拾完该见到的自然都见到了,不急这一时。 至于小和,说什么也要让他给出一个答案,自己在这边劳苦功高换得他舒舒服服地养伤,呃,虽说他是因为自己才被算计的不过这个还是不跟他说了吧。刚这么一想,仿佛就看到那人被逗得语塞抿唇的场景,秦渊心情即刻好了许多。 走近他住的营帐,秦渊立即顿住了脚步——里面有人!一个气息弱不可察能判断出武功不低,另一个大大咧咧地丝毫没有闭气匿踪,不是武功全无就是自信到了极点。 悄无声息地接近门帘,将它掀起的瞬间即刻出击。果然有一人在门口附近,抬手一掌与他对接,两股内力交错,秦渊和潜伏者双双被震得后退。 下盘下沉左脚一旋稳住身子,秦渊飞身向前,五指微曲,想先发制人掣住对方咽喉。 然千钧一发之际,一直作壁上观的另一人在黑暗中幽幽地道,“不用打了。”让他生生撤回内力,虎口反被震得生疼。 越过俯首请罪的侍卫,秦渊径直走到床榻前。那里一个白衣青年和衣半卧,见他过来,只是稍稍倾身,“要见兄长一面还真是难于登天。” “呵!”秦渊听闻,一屁股坐下,“难?!你若舍得那功名利禄,我保准天天把你带在身边你想甩都甩不掉!” 此话一出,平素喜怒不形于色的青年竟一点就着,脸庞染上愤然的红晕,“是!我就是爱追名逐利的俗人!不对淡泊名利的兄长的胃口,所以兄长便把我抛下不闻不问!” 秦渊皱眉将他按下,“身子不好就少动怒,整天胡思乱想的,我何时对你不闻不问过。” “你躲我!”若是某皇帝有幸得到这疑似撒娇般的话语估计梦中都能笑醒,可惜啊可惜…… “我躲的不是你,是朝廷。你明知我无意为官却还老是想拉我下水。”本是被算计的一个,秦渊反而无奈地安慰算计他的人。 “那你为何连家都不回?”青年像孩子般不依不饶。 “我有回去。”为人兄长的耐心地解释,“否则你以为白诺每次给你配的药都是谁送去的,只不过不好出面罢了。” 青年沉默了,低眉垂眼,但若有人能看到他面容,则会发现此时的他嘴角轻扬心情很好。 见他偃旗息鼓,秦渊抚上他的头发,笑道,“才晚出来几个时辰?怎么就跟小了我十几岁一样。” 这时,对方状似不经意地抬头,把身子贴过去伸手掏向他的怀里,轻声道,“你的暖玉给我看看。” “怎么了?”秦渊不知他为何作此举动,“我的现在不在这里。” 秦源掩住震惊,“那你的在哪?” 不料,他敬爱的兄长竟是微微一笑,表情瞬间柔和,“在你未来的嫂子那里。话说,他被你设计捉去,伤势怎么样了?” 原来是那人!“他、他是男的!” “是啊,所以秦家香火就靠你了。不过你也不必有压力,或许咱家就这么断了,才更让珠帘后面的那位安心。”语气轻松地调笑。 张口结舌,目瞪口呆,然而只是片刻,秦源便恢复原状,眼眸深沉了几分。对于兄长的问题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起身道,“那人如何等你回去便知道了。今晚我只是顺道而来,还要赶回去述职,就不多呆了。”然后叫起来忠心耿耿的侍卫,作势要离开。 秦渊没有多想,加之不久班师而归时还能再见,就没有多做挽留,直接道,“路上小心。” “无妨。除了明处的十七,我还有五个暗卫。” “那就好,若身子不舒服也别逞强。” “嗯。”秦源应了一声,便行色匆匆地消失在夜幕中。 二十天后。 “什么?!被血灵教掠去了?!”马不停蹄地赶回襄阳,居然得知这样的消息,秦渊连生气都来不及,策马掉转直往血灵教所在之处奔去。 “教主,武林盟众人已到百里外的万安镇驻扎。” “嗯,”佴三娘抚上被铁链所缚的那人,他浑身僵硬眼神空虚,竟若死人一般。而她毫不介意,像欣赏含苞待放的蓓蕾,又像在欣赏一件亲手雕琢的美玉,丹唇轻启,蛊惑般地道,“小和啊小和,有人要攻打辛苦养育你的门派,身为少主,你说怎么办?” “杀……”喉头艰难地动了动,发出嘶哑的声音。 “呵呵,”佴三娘赞许地拍了拍他的头,“好孩子。” “教主,时间当真够么?”出了山洞,厌情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无妨,药已炼成,大不了就是奇经八脉无法彻底打通,效果差些罢了。”佴三娘淡淡地道,“时刻盯住那边消息,并通知各大长老随时待命。此战一胜,我们便可一统武林!” “是!”厌情干脆利落地回答。 ☆、第三十四章 “傅门主,你确定是这么走?”随着前面不断有人大叫“好疼!有蛇!”“啊!虫、虫子!!!”,一个男子怀疑地问道。 “我们百花门弟子杀了血灵教众冒死易容潜伏多年才得以泄出这么一条路来,白虎寨主若是不信大可带弟子另辟蹊径。”傅雅弹去一只落在肩上的蜘蛛,本就因自家门下女弟子在耳边尖叫不止本就有些心烦,所以面对质疑时没好气地回敬对方。 走在最前面的方染峰不禁皱眉。落叶山庄的袁惠见状低声向他出谋划策道,“盟主,我们暂且回去找二庄主商议吧。他本想着这般时节南疆的蛇虫会休眠,但目前看来似乎有异。” 这时,一个熏风谷弟子气喘吁吁地赶过来,“盟主,二师公说准备不足,请求回城。我们会为大家赶制驱蛇虫的香囊,并给中毒者彻底医治。” 方染峰点了点头,抬手做出禁止前行的姿势,灌足内力朗声宣布,“回城!” “教主,已成功挡退武林盟。” “嗯。停止向林子里撒引蛇散,改布阵法。” “是。” “如此一来则又能拖上几天。” 还差一点,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46 现在的刀刃还不够锋利。 三日之后。 “盟主,我们又回到原地了。”一连走过了几番东升西落,各大门派的年轻弟子没有不抱怨连天的。 “现在士气不佳,于我们不利。”方染峰不免有些担心,虽然他书读不多,但也知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何况再走不出去,所带食物也会渐渐用光。 “不过这次无疑确定了二庄主‘人为论’的说法,”文袭叶知秋的袁惠回答,“而且证明百花门没有指错路。”顿了顿,语气崇拜地感叹,“还好出发前二庄主便命人悄悄护送来了姒小先生,我们回去向他请教吧。”即便两次被挫,但只要适时放出姒小先生的“胜利预言”,不怕士气回不来。 除此以外,似乎别无他法。“撤退!”方染峰手一扬。 又过了数天。 “教主,武林盟已破了阵法,朝我教逼近。” “叫人挡住!马上召集长老!”快了,就快了,绝不能在这个关头失败! 眼前的少年已全然没有了理智,残留溢出的药汁顺着他的下颚蜿蜒流下,他挣扎着不断嘶吼,“杀掉!杀掉!把挡路的全杀掉!!!”若非臂膀般粗细的铁索坚实无比而他此时又无内力,否则定会被他猛兽出笼般的挣脱。 佴三娘见状非但不害怕,反而眼中发出异样的神采,“对!就是这样!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不枉我留你这条贱命这么多年!把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全杀光,不用在暗处饮气吞声让我血灵教也光明正大地统领江湖!!!” “血灵……”被袭者瞪大双眼,话未说全便气绝身亡。 “大哥!!!”身边亲属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摇着尸首悲怆大呼。 “大家小心!血灵教出击了!!!”方染峰中气十足的一声提醒,将全员的警戒调到了最高。 “等、等等!!!”这时,人称“鬼马刀”的徐家家主变调地吼道,只见他颤巍巍地伸出手,用而难以言表的激动语气问为首的那女子,“妮妮?!你是妮妮吗?!” “鬼马刀”半生无子,唯老来得了一个女儿,然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还没宠够小小年纪便被人拐了去,为找她徐家可谓散尽了家财,在场有不少人都借此赚过徐家的银子。但此时的情景毕竟非同一般,有人立马出声质疑,“这么多年你保准不认错?徐老头你可别耽误我们大事!” “她眉尖有三颗小痣我一眼就能认出来!!!”两鬓斑白,显得比实际年龄要老许多的徐碑粗声驳斥,将质疑声压了下去——那女子左眉尖确确实实有三颗一线排开的黑痣,仿佛将那半边眉毛延长了一段。 “徐老莫激动!”刚拍飞一个在后方偷袭的血灵教女子,回头便见徐碑不顾一切地就要上前认女,方染峰急忙出声制止。 可是终究太迟。只听那女子冷冷地问道,“你说你是我爹?” “对!对!”徐碑老泪纵横,呜咽着点头。 “那你就先去死吧!”下一刻,白光一闪,还保持着欣喜之色的脑袋轱辘辘滚落在一个天山弟子脚前,失去头颅的尸体像没反应过来一般,随后才喷涌而出鲜血,轰然倒地。 “居然能下得去手!!!”“他是你亲爹啊!!!”“果然是妖女!!!”大部分人皆被这一幕怔住,片刻之后才咒骂斥责不绝于耳,但也有那么几个弟子登时手脚发软,往边沿退了退。 方染峰怒不可遏,之前他对这些女子还有些手下留情,以为她们也是情非得已才沦为血灵教的爪牙,没想到她们本质居然如此恶毒。再一想起二弟惨死的父亲和殉情的母亲,当机立断“唰——”地抽出秋水剑,“血灵教残暴不仁,诸位莫要迟疑,一起剿灭她们,为武林除害!!!” 于是,各大门派纷纷各自为阵几个合攻一个将来袭女子围了起来。不一会儿,超过一半的女杀手就被人多势众的武林盟斩杀于刀剑之下。 正当武林盟一些人已经开始纳闷,血灵教怎么这么不堪一击时,为首的女子一声哨令,存活着的血灵教教众同时掷出数枚烟雾弹,待烟消云散后竟毫不恋战地倏然没了踪影。 此时他们已在林子尽头,前方一片明朗,已经能隐隐看到几处较高的建筑,方染峰带人刚要追击,却被袁惠制止,“等等!盟主你看!” 众人随他指向看去,远处的半空有一片诡异的红云正朝这里飞速接近。 待到眼尖的看得分明时,不禁惊恐地喊道,“是血灵教的血蝠!!!” 这时,百花门门主神色一变,“不好!她们是故意让我们染上血腥招来血蝠的!” 此时此刻,众人已经没有时间抱怨她为何现在才知道说,赶紧掏出之前分发到每人手中的解毒丸一口吞了。 唐门、熏风谷还有五毒老妖等研习医毒的人本还有些期待,因为血蝠独这一处才有,外地从未见过。甚至还都存了心思要带回去几只。 结果在红压压的血蝠真正围上来时,故意让它们咬中试探毒性的唐门当家脸色一变,“不好!解毒丸并非完全对症!” 这还了得!听闻此话,众人也都纷纷慌了神,“那该怎么办啊?!”反应迟钝已不幸被咬中的几个更是脸色刷白。 “解毒丸只能毒素保证不立即蔓延,大家切不可妄动正气!否则很可能将毒素引发,血液沸腾炙热难耐而死!” 于是乎,几个用长鞭、长棍、九节鞭把武器举过头顶光凭蛮力嚯嚯画着圆轮抵挡攻击,其余的手握短刃使用暗器的也尘封住气海,一只只地斩杀趁虚而入的血蝠。 就在这时,一个眼尖的突然喊道,“傅雅、雷风鹏还有一群狗娘养的,你们这是要到哪去?!” 方染峰忙里偷闲一看,可不是,一小群人正小心谨慎地绕过血蝠群,偷偷地往血灵教腹地而去——他们在被女杀手偷袭就作壁上观没加入战局,因此也就没沾染上血气。 被点名道姓的百花门门主和霹雳堂堂主回头一副慷慨就义的语气,“我们舍身去给诸位探路。” “探屁的路!!!”崆峒派的忍不住爆了粗口,“分明想先占了宝藏!”战局中的众人顿时化为了两派——被缠的不可开交的执意要共同进退不许他们先行,而能乘机脱手的却立即撤出嚷道,“我们也去!!!” 袁惠刚想出谋划策,却听方染峰排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47 山倒海地一声吼,“都给我站住!”随即围绕着他周身产生一股旋流,风如刀刃,血雾满天。等他收回内力,地上多了许多具血肉模糊的小牲畜。 他吐了口血,然后眼神阴暗地将嘴角血迹用袖子擦干,冷冷地吐出四个字,“可以走了。” 所有的人都被他乍然爆发强劲的功力和前所未有的魄力给怔住,随后伴着武当派掌门圆场的一声,“自古英雄出少年,盟主的功力果真深不可测。”一行人各怀心思地向前走去。 ☆、第三十五章 前方道路横斜而出的枯枝已被折断,细小的石子和落叶被参差覆盖的足印踏陷入地面。 “驾!驾!”顺着明显的人迹,秦渊策马飞驰。 远远看出林子出口,却发现那块地面染成了一片黑红色还横躺着几个人。心脏一窒,急忙狠甩了道马鞭加速过去一探究竟。 “这是?!!”看着地上被踩成肉泥般的蝙蝠和血液已凝固的尸体,秦渊似乎能想象出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仔细环视一周,没有发现那人的身影,这才舒一口气,不过随即眉头又皱了起来,朝那隐隐传来杀喊与惨叫的地方跑去。 老爹,你不是被誉为战神么,既然成神了好歹也保佑一下你儿媳妇吧。原本不信鬼神的秦渊不禁在马背上握紧了长枪。 出了树林,眼前豁然开朗,远远便能闻到一股刺鼻的铁锈血腥。 该死!更加马不停蹄向前赶。 待到了血灵教的正门前,发现那里人影交错,杀气熏天,但比起沙场多份了不择手段的阴狠少了份保家卫国的悲壮。 依旧稳坐马背,一边熟练地避过杀红了眼的众人,一边暗暗寻找那人的身影。纵览一圈,一无所获,却发现此处的血灵教教众虽多,但没有几个真正有分量的人物。 血灵教教主佴三娘和那些长老都在哪? 正当他疑惑不解之时,一掉头发现最深处有抹熟悉的身影。“大哥!”秦渊喊道。 对方却充耳不闻,一招沐秋剑法中的草木摇落,直穿一个女子心脏,随后才幽然回头,神情淡漠,眼眸如笼一层黑雾,看得秦渊一愣。 反倒是在他旁边的袁惠欣喜地惊呼,“秦大哥!” 披荆斩棘来到二人跟前,秦渊看着又主动加入战局的方染峰,不禁皱眉问道,“大哥这是怎么了?” 袁惠回答地也是心中戚戚,“不知道,被血蝠咬过后就突然发飙了。” “血蝠?!”回想起自己的经历,莫非也是走火入魔了?! 仔细一看,又感觉有些不一样——方染峰此时并非六亲不认地胡乱攻击,而且从神态来看并不似自己当初被描述的那般癫狂——也就是说,他理智尚存。 稍稍放了心,秦渊问袁惠,“你们看到了佴和没?” 袁惠一听,大惊失色,“佴和兄弟居然是被血灵教抓走了?!难怪我们的人怎么也找不到!”随即满脸愧然,“对不住,落叶山庄没能将人照顾好。” 话一至此,显然是对方也没看到。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人称斑耳虎李辉独有的一声大吼——依旧如传闻般振聋发聩,却格外凄厉悲怆,带有一种鱼死网破的情感在其中。 秦袁二人俱是一惊。 “后面已经有人突围进去了?!” 被问到的苦笑,“可不是,一到这边就更加不听指令,许多人都跟着几位帮主掌门深入血灵教禁地去找那宝藏了。” “那你照看好大哥,我去后面看看!”秦渊一夹马腹。 ——血灵教主力很可能就集中在那里!口是心非的小和啊,在你没乖乖答应我之前,不许出事听到了没有?! 绕过主建筑,顺着人声与横七竖八尸体找到了谷底尽头的山脚下。 血腥味更加浓重,虽比不上记忆中跟随父亲的那次征战,然而足够充斥鼻腔刺激感官。抬眼望去,隐隐能看到前方一个紧闭的石门口聚集了许多人,巨烈的打斗将脚下的土地都带得隐隐震动。 越来越近,伴着撕心裂肺的的惨叫,迎面便飞来一个物体,想都没想用枪尖挑飞,向地上一瞥却赫然发现是一个鲜血淋漓的断臂。 在彻底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以后,秦渊即刻被眼前的景象所怔住——那被斩断一臂不是别人,正是堂堂的崆峒派掌门!还有几位门派首领和赫赫有名的独行侠形容也可谓狼狈,青城派掌门嘴角和胡子都沾满血污,剑法已开始失了分寸,霹雳堂堂主伏在一个炸出的坑里狼狈的翻滚躲着攻击,百花门门主发髻散乱,腰腹中了数刀,一边防御一边退离战局…… 然而,地上那不下于三十具的尸体似乎更惨,有的被徒手挖出了心脏,有的肠子流了一地,有的血脉膨胀,七窍还在不断溢血。 血灵教现在不过十来人,确切的说,有一个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显然,这场打斗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血灵教的教主佴三娘正被武当派用七星阵围攻,尽管她嘴角扬着睥睨众生的笑容,但气息微喘,也显出她的乏力。其余僵持的双方也大体是如此。 然而,有个人,有个血人,佴三娘由七人围困,而他,居然多至十几人,且还是源源不断地向前补充——他们想用车轮战将他力量耗尽。 可他的力量似乎永无止境,多回下来,仍以波涛骇浪般的内力横扫千军如卷席,仿佛被封印了千年乍然获得自由的洪荒猛兽,嘶吼着咆哮着,要摧毁现世来实现他的复仇。 不过,毕竟是孤军奋战,在前面人的掩护之下,他被从后背被狠狠地刺了一剑。然而可怕的是,他却如浑然不觉一般连表情都没有丝毫改变,生生坠着半把插入左胸的剑,眼疾手快地一掌将偷袭他的人拍飞数丈。 那人身体从掌印之处迅速扩散化作焦炭,在撞到山岩之后,触地轰然崩散,唯余一摊厚厚的灰烬。 所有目睹这一切的人都惊呆了。这、这哪里是人?!分明是妖怪!!! 佴三娘狂浪的笑声久久回荡,“哈哈哈哈哈!世上无人能抵挡十重的焚如掌!这个武林迟早会是我血灵教的玩物!!!” 而秦渊,重重下马着地,目眦欲裂,那张脸、那张脸,分明是——“小和!!!!!!!!!!!!!” 轰隆隆,伴着他肝胆欲碎的吼声,大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48 地开始震动,不,是连带着周围的山都开始震动,山上的石块随之开始哗啦啦滚落。 “怎么回事?!”一个不稳栽倒地上的傅雅惶恐地问道。难道内力的威力居然有如此之大?! “不好!是地震!!!”一个唐门的弟子大喊,“快逃!!!!!” 结果他话音刚落,“咚隆!”一块巨石骤然从天而降,强烈的冲击将周遭人全部震飞出去。 被震得脚步虚浮人也有些懵了的秦渊刚稳定过来,就见落石完完整整地隔在他与那人之间,“小和!!!!”他即刻惶恐不安地大声呼喊对方的名字。 这时一人抓住了他的臂膀,回头一看,居然是袁惠,“盟主正带领前面的人撤出,秦大哥你也快走!!!” “不行!!!佴和还在那边,我要去救他!!!” 袁惠听闻先是一惊,随即咬牙道,“不可能了。石头太大,人过不去的。再不走你也会没命的!”只能对不住你了,佴和兄弟。 “别拦我!!!”挥开袁惠,他双目赤红,用尽全力击向巨石,一拳又一拳,此收彼出,指骨皆断而不觉。 袁惠见他那副不要命的模样,顿时也着了急,“得罪了,秦大哥。”当机立断一记手刀,将这个方寸大乱到毫无防备的人劈晕了过去。 ☆、第三十六章 一进门,便是一股浓重的酒气。 白诺闻之漫不经心地问道,“谁给他酒的?” 虽然对方表情平淡无波,仿佛与寻常见到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无异,但此话一出,让心中阴影犹在的何缬顿时一个激灵,而落叶山庄侍卫之一的钟霖更是感到忐忑心虚,小声念叨,“没人给他呀。” 屋里传来一人沉郁的声音,“不关他们的事,是我偷偷从窖里拿的。” “咚!”走过去把药箱往桌子上一摆,白诺那双丹凤眼微合,“哦?感情是我把你双手碎骨接的太好了,连酒坛子都拎得动。”取出要换的药和绷带,一抬头却发现那人手上已殷出鲜血,顿时皮笑肉不笑地勾起了嘴角,“来上药。” 朝夕相处了将近三个多月,何缬心中一片清明,白诺这家伙表面阳煦山立、温文尔雅,实际最阴险狡诈、睚眦必报,不禁对痛失佳偶萎靡不振的人报之无比同情的一瞥——你自求多福吧…… 沉浸在深深的自我厌恶与悔恨之中,秦渊颓废地将空坛子随手丢开,“不过一双连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的废手,还治它做什么!”“当”一声,酒坛子落地轱辘辘滚了一圈,仿佛也在和着他的话而悲鸣。 受到无良大夫一抬下巴的示意,何缬与钟霖一人一边制住了秦渊。 “你们干什么?!” “你说呢。”动作粗鲁地解开染血的绷带,“早知道就该让你再睡上几天。” 尸体是附近驻兵一具具从废墟中运出来的。待他们见到那个叫佴和的人时,除了从他离开落叶山庄时穿走的那件衣服上能勉强辨别身份,本尊已被压得血肉模糊,并和另一个崂山弟子混成了一团,连收殓的师傅也只能大致分成两份。 秦渊醒来得知此事,一度气血攻心陷入癫狂,执意要去寻找小时候听闻的什么生肌愈骨的仙药,并坚决不许人将其火化。无奈之下,只好由方染峰、叶知秋做主,让白诺给他下了昏睡的药。 “唔!” 待真正看着那原本枯槁的面容突然因疼痛而有了颜色,白诺反倒暗叹一口气,手上缓了下来。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生离倒还有望,死别则是彻底断了人的痴盼。若是何缬……不,自己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秦渊没再抵抗,垂头任由他们挟持着换完了药,披头散发,遮住了五官,让人辨不出他的表情。 三人没有多做停歇,事了便一语不发默默地离开,还他了一片清静。 秦渊扶案起身,跌跌撞撞地来到桌子那头——那里摆了一杯口味棉柔甜香的桂花酒——是他特意为他拿的,可酒水满满纹丝未动。 抱起用血衣包裹起来的小罐,秦渊将脸紧紧贴过去,用只有他一个人能听清的声音喃喃道,“小和儿,我不会再逼你了,你爱独自隐居就独自隐居好不好?别再、别再拿这种方式来拒绝了……” 第二天,人去楼空。 当钟霖慌里慌张将一个字条交给自家两位庄主时,叶知秋看了看递给方染峰,方染峰看了看又还给了叶知秋。 钟霖本是抱着和兄弟们马不停蹄一起将人拦回的决心,结果得到的指示却让他意想不到。 “罢了,让他去吧。”二庄主轻飘飘地如是说。 “我也相信三弟不会出事。”方染峰坚定地点了点头。 当消息传到另外二人耳朵时,何缬亦看着毫无虑色的那人无比纳闷,“你怎么不担心?”他们不是交往多年的好友吗?这种情况放人离开,万一他寻短见怎么办?! 白诺轻笑一声,若无其事地继续研药,“他是个只会操心别人,却不用别人替他操心的男人。” 在苗延镇最好的一家客栈。几日以来,人们家长里短寒暄过后,无外乎是千篇一律的一个话题—— “那血灵教当真是活该,居然敢和兴南王勾结造反,这下可好,触动天威,害得周边都跟着他倒霉,索性都没那么严重。” “那天讨伐血灵教的武林中人好多都遭了殃,被滚石压得那叫一个惨哟!据我大姑家当兵的那个侄子说,被挖出来时除了血水就是碎肉!”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说起来官府这次真可谓仁至义尽,不仅帮着救灾,看着那些武林人是为民除害的份上,还给每个死人的家属发了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啊!”一拍大腿,“要是我家那婆娘当时也在就好了!” “哈哈哈!你会这样说,搞不好你家婆娘在家还叨咕,‘要是我家那死鬼当时也在就好了’!” 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白衣青年心情大好地带着侍从上了楼。 一进门,有抹黑影一闪,在他面前跪下,“大人。” “嗯。”秦源优哉游哉地倚在榻上,抬了抬胳膊示意他起来。 “各地火药痕迹均彻底清除,舆论方面也取得成效,挖出的金银财宝正分批向目的地运送。” “做得很好。”满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49 意地勾起嘴角——策划了许久的大戏这回终于算是圆满落幕了。食指在温润细滑的羊脂玉扳指上画着圈,“我兄长怎么样?” “据暗五汇报,当日他看到落叶山庄的人来救秦将军,于是便没有出手。最近又得到消息,秦将军带着骨灰已离开了山庄,情绪看上去还算稳定。” “很好,让暗五继续跟着,除非情况不对,否则不许他出面。”接过十七加递来的精致手炉,放松了浑身筋骨,他有一下没一下地用小勾子拨弄着炭火,悠然地命令下属。 “是!”对方得令后便要离开。 “等等!”秦渊像是想起了什么,直了直身子,“陛下可曾安然到京?” “没有,不过应该快了。”又跪回原地,暗八恭敬地回答,“据悉已经和楚大人接上了头。” “嗯。”稍稍松了口气,“告诉暗一他们,陛下再要私自离宫时给我拦着点儿。” “是!”稍等了一会,见确实不再有命令下来,暗八像来时那般迅速地一瞬而逝。 望着床帘后面隐隐显出的身影,秦源别有意味地一笑,“是时候我们也该回去了。”长相如此普通,但却能让一向自由无拘的兄长甘愿被缚,想必一定在别的地方有过人之处,既是如此,不如亲自会他一会。 ☆、第三十七章 四个角落放置的瑞兽首炭炉将室内变得温暖如春,百和香冉冉旋舞,一如既往地沁人肺腑。 屋主人只着了一层中衣,外穿竹绿色单衫,肩上披了件幼貂绒毛坎肩,他捧起龙泽窑烧制的精美茶盏喝了一口热茶,满足地叹了口气——回家的感觉真好。 帷幕之后,常给他看病的胡太医走了出来。 “如何?” 老太医摇了摇头,“这位公子本就阴虚却还在幼年被拿炼药,早年便落下了不足。其筋骨薄弱,也并非习武之材,却被人强行打通奇经八脉输入了功力,现在真气在体内横冲直撞,将他身子折腾地颓败不堪。加上入刺的那一剑过深,脑部又受了创,还一路颠簸过来,总之是不太乐观。老朽先开些温和滋补点的药方吊着,待回去再细细琢磨该怎么办。不过,为了保命,散功看来是免不了的了。” “无妨,就按着您老的步调来,”比起老人家絮絮叨叨的叹息,秦源回答地云淡风轻,“需要什么药材尽管提,我必不会吝惜。只不过,这人的事,还麻烦不要告诉陛下。” 老太医讶异地抬了下头,随后也不问为什么,便默默允了。 秦源深知眼前这位老人的为人,相信他会守口如瓶。于是他也不再多言,对着管家道,“康叔,替我安排人将胡太医送回家去。” 待老人走后,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暗三十六、暗三十七,你们出来一下。” 话音一落,两道年轻的黑影倏然落下,即便是目不转睛,秦源还有一种他们是凭空乍现的错觉。 顿了顿,他以一种柔和却不可抗拒的声音说道,“鉴于你们俩不久才跟的我,有些话我便明说了罢——我晓得你们暗卫从小就被教导只听令于陛下,不过,既是被陛下转手送给了我,我就是你们需要效忠的新主子。若日后被陛下询问起,什么事该汇报,什么事不该汇报,我想你们都是聪明的孩子,应该不必我耳提面命。”说完这些,便闭口不语,只是幽幽地将目光转到了幕帘之后。 暗三十六和暗三十七低头偷偷望了眼对方,随后异口同声地回答,“属下明白!”经次一行他们早已了解到这位大人的百般手段,况且他也确实是在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陛下对他更是全然的信任。既是如此,对于一些旁枝末节,咳,他们还是不要得罪这位新主子的好…… 少年影卫像来时那般迅速消失在视线。秦源微微一笑,眼角如飞翼般扬起,比起他那同胞孪生的兄长,弧度弯弯更具风情,仿佛一只修炼千年的狐精。 一手支起脑袋,他慵懒地长闭一会儿眼,结果睁开时却发现,自家侍卫兼仆从的十七居然笔挺地跪在地上。见他望来,朝天举起右手,眼眸敬慕虔诚,语气坚定不移地宣誓,“十七此生唯主人命令是从,如有背叛,不得好死。” “噗!哈哈哈!”秦源听了对方忠心耿耿的言论非但没有感动,倒是忍不住伏案笑了起来。 老实巴交的十七被这一幕弄得顿时不知所措——他、他说错话了?不过,看着主人笑得花枝乱颤如此开心,他反倒认为自己出糗也挺好。 笑够了,秦源才似侃似嗔地说了句,“说你聪明时你聪明,说你笨时你怎么就怎么不开窍呢?” 十七闻言顿时有些丧气。 “好了,有功夫担心我怀疑你的忠心,不如现在就去陛下那给我告假。” 十七先是不解地一顿,随后立马领悟过来主人的用意——胡太医在秦府中进进出出,主人却安然无恙那怎么行?于是中气十足地接了命令道,“属下这就去!” “呼,”人都走空,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辛苦了这么久,偶尔也该换我清闲清闲了。” 一个月后,宫中明里暗里送来的补品堆满了秦府,确切地说,已改名为右丞府的仓库。 “怎么还没醒?”坐在床沿观望着,一向老神在在的秦源也不禁有些沉不住气了,万一真是在他手中把人给治死……那也只好永远瞒着兄长把他埋了…… 胡太医擦了擦汗坚定地道,“再等等!”少年的身体情况散功极其凶险,他也是开药给其他的毛病调养得差不多了才敢给他散功。不料功力散尽,又施了套针,人还是没醒。 …… 一开始的世界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佴和不知道过了多久,甚至开始质疑自己是否存在。 不知何时,静谧之中滋生出嘈嘈切切的声音,不去在意时便混作一团,刻意去辨别时却连成了一句幸灾乐祸的童声—— “没人疼啊没人爱,真可悲啊真可叹。”没人……疼爱么?的确,爹娘都死了,连相依为命的哥哥最后也把他抛弃了。 “不会刀啊不会枪,任人欺啊任人笑。”是了,在血灵教时便被人瞧不起,出了江湖也只有抱头鼠窜的份儿。 “人没用啊人不要,死了好啊死了妙。”死吗?或许这才是无用之人的真正归宿。 断绝意识,他似乎感到身体慢慢地开始下沉。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50 没关系……就这样……一点、一点……彻底坠入……幽冥吧…… “小和!!!!!!!!!!!!!” 是谁?!为何会呼喊得如此肝肠寸断?!自己听到了又为何会心如刀绞?! “小和!!!!!!!!!!!!!” 啊!他想起来了!这个声音是…… 忘了这些,闭上眼睛安静地睡吧,永远地睡吧,从此你不再被利用,也不再有烦恼。 不、不行!惟独这个人他不能忘!他要回去!! 这个人,因为这个人——佴和心中突然满溢出一股温暖而酸胀的情绪——是真正需要他的呀!!! 那人曾说要和他游遍大江南北,携手归隐山林。而他也还没告诉他,自己其实愿意…… “醒了!他醒了!” 朦朦胧胧地刚睁开眼,就听到一道苍老而喜悦的声音。费力地转动眼珠,目光缓缓扫过周遭的一切,在瞅到一人熟悉却似乎更为华美俊逸的容颜时,他发自肺腑扬起一抹笑容。 他在,他一直都在,他没有放弃,他一直都在等自己。 “我愿……意……” 干裂惨白的嘴唇开合,吐出这句实际上没有被任何人听见的话,佴和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双眼…… ☆、第三十八章 “胡太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指了指桌上摆着的那枝早开的桃花,回想起清晨那人将这个递给自己时,人面还比花面红,不禁一阵头痛。 沏茶、煎药、送桃花——他究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加之大殿上那位“大小孩”说话也开始旁敲侧击,生平以来秦源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名为“后悔”的情绪。 “这?”老太医凑近看了看,随即赞赏地道,“色娇而不艳,馥芬而不郁,挺好挺好。” 秦源忍不住扶额,“我是问您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佴公子之前修习的是断情禁欲的武功,此番功力散尽,本性流露,这是好事,好事。”老太医从容自若地捋了捋胡子。 无力地靠回椅子,“我是说,他明明失忆,却为何执意把我认成家兄?” 他和大哥除了面容外,形体个性明明相差甚远,可人家偏偏就执迷不悟,若是逼急了反倒用小狗般受伤的眼神嗫嚅着道歉,“对不起,我该早点答应的,你别生气……”弄得他有气也没处撒。 “你们兄弟相貌过于相似,而他仅剩的记忆又残缺不全,便一时犯了糊涂。”说到这里对方也严肃了起来,“究其根本,还是脑部的损伤未消除的缘故,老朽近来也在研习书本,力图将其根治。不过,人的头颅一旦受损最是难医,老朽也不能保证他最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听了这番解释,秦源无奈地点了点头,“那就有劳您费心了。” 于此同时,在乐京的北面,高高的宫墙都遮掩不住某位真龙天子的冲天怒火。 “果然藏了一个人!”气急败坏地在大殿里走来走去,樊昭彦一挥衣袖,“居然还敢给乐清端汤换药送桃花!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陛下息怒,想必秦相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侍奉他的高公公忙不迭劝慰道。 “你们!”樊昭彦充耳不闻,指着跪在地上的暗二十八骂道,“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不早点告诉朕!!!”他真恨不得撕下仁君的面貌将那人抓来大卸八块!!! 暗二十八无限委屈,暗三十六以前对他无话不谈,谁知道这次居然什么也没告诉自己。尽管如此,总不能把责任推给他,于是只好辛酸地认罪,“属下该死。” “查出来那人是什么身份?”深吸了口气,大宣当朝皇帝总算稍稍恢复了点镇定。 暗二十八一听,立即将功补过地将所有查到的信息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 一字不落地静静听着,越听眉头越舒展,罢了,樊昭彦不屑地一笑,“呵,原来是那人。”曾听得郁容他们汇报,应该是个不痛不痒的平庸之辈。不过,说起来他倒算个功臣——若非拿他威胁,秦渊也不会轻易答应带兵平了兴南王党项之乱。 “看在秦渊劳苦功高的份上,朕就赏赐给他一个人情。”九五之尊负手倨傲地道。 屋外,积雪初融。 佴和觉得自己也要被融化了。一想到唯一记得的那个人,自己胸口就会像小鹿般乱撞,然后浑身上下的血液慢慢升温,化作一股股令人酥麻的热泉。若是再被他看一眼,整个人更如同纸鸢轻飘飘地上了天。 一开始,他对身体这种陌生的反应不明所以,还曾担忧地告诉给他治病的老太医。不料,老太医却笑呵呵地道,“这就是所谓的情窦初开。” 情窦、初开?情窦初开、情窦初开……情窦初开! 不断咀嚼着那四个字,直至将它们嚼出了蜜来,他抚上心口,感到那里前所未有的鲜活灵动——原来自己是能喜欢上人的! 而后,五石大瓠都承载不完的喜悦将佴和包围——秦渊喜欢他,他也喜欢秦渊,那么,他们就像书中所说的,是两情相悦! 得知了自己的心意,他便想真正青涩懵懂的小儿般想将这份情感传递给对方。然而,奈何他说不出那些羞人的甜言蜜语,只好借行动来表示真心。 最初,他本想按着老太医那借来的医术泡一坛药酒送去,却被告知那人爱喝茶。在厌弃了自己连这么重要的事都记不得了之后,他便笨手笨脚地去学沏茶。 后来,他乍闻那人身子不好,顿时慌了神,忙不迭拦下给他煎药的任务,祈祷他早点恢复如初,可管家康叔却摇头说这是出生便带的弱症。 再后来,他发现那人爱风雅典丽之物,于是丢掉了街上买来的剑穗。发现院中第一株桃花盛开,盈盈惹人怜爱,便毅然摘下送往了那人的案头。 只不过,坐在冰冷的房顶默默地叹了口气,那人似乎都不怎么高兴的样子……而且比起初醒的时候,秦渊他现在几乎不来看自己了。偶尔自己主动过去,也被侍卫以“主子在忙”为由给拦在了外面。明明约好了要游历隐居,可那人这么忙,他也不敢奢望了…… 突然,一个不好的念头窜到了他的脑海里——秦渊,该不会不喜欢他了吧?! 不行不行,不可以胡思乱想!不可以随便猜疑!即便如此,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51 还是斩断不了纠缠不舍的郁郁寡欢。 自怨自艾地望着满园即将从沉睡中复苏的万物,自己何时才能像它们一样彻底苏醒呢?若是将往事悉数记起,秦渊应该就不会对他这么冷淡了吧? 坐了半天,饶是拿刷子扫过,星星点点的残雪化了还是将裤子弄得潮湿冰凉。站起来拍了拍,佴和打算顺着梯子爬下去——他自己都不清楚怎么就心血来潮爬上了房顶看风景。 刚将梯子端口扶了扶正,就突然蹿出一个黑影,佴和吓得一个趔趄向后仰去,索性被来人眼明手快地一把将他捞了回来。 “呼,”吊到嗓子眼的小心肝半饷才回归原位,又被可怜巴巴地提了起来,“你、你是什么人?” “别怕。我是秦相的暗卫。” “暗卫?”他只认识贴身侍卫十七。 “对,就是暗中保护秦相的人,你叫我暗二十八就好。”少年尽力使自己看起来可亲,“秦相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佴和半信半疑。 “就是隐居的地方。”暗二十八用信誓旦旦的语气回答,“是大人前一阵子让人建好的,让我先带你过去,他随后就放下手头事务过去找你。” “真的?!”听闻此话,佴和心中一喜。他原来没忘! “没错没错。”赶紧趁热打铁,“我们赶紧走吧。” “等等,现在就走?!”话音未落已经被人轻轻松松地夹带了起来,然后稀里糊涂地上了外面等着的马车。 当发现佴和失踪以后,秦府下人们乱成一团,把府中府外翻了个底朝天未果,只好将事情禀告给了埋头处理政务的主人。 秦源得知后眉头一皱,心中立马有了数,当机立断丢下折子进宫面圣去了。众人本翘首等待指示,不料回来以后的主子却仿若如释重负地挥了挥袖子,“不用找了,他没事。” 沐瑗殿中,某位皇帝春风得意,沾沾自喜。 “瞧,乐清心中还是朕更为重要的,知道是朕将那人送走,连句抱怨的话都没说。” “那是自然,秦相和陛下多年的感情,岂是半道出来的外人能比的。”高公公适时地拍着马屁。 ☆、第三十九章 秦渊远远望着自己亲手搭建起来的茅屋有些踟蹰。 半载已过,小和的魂魄从不曾入梦。 他五味杂陈,明明肉体有了那么亲密的关系,这个人还能这么若无其事地转世投胎,连看都不来看他一眼,真够没心没肺。随后又自己释然,罢了,一个人真能无牵无挂地去了未尝不是件幸事,这份单相思就算作没能护他周全的惩罚吧。 当初离开落叶山庄,为了完成那人生前的心愿,他在北方兜兜转转寻到了这个地方——一座名为荒头的小山,不高不大,但却因此很宁静,连猎户都甚少踏足,但两山开外有座村落,柴米油盐得起来也算方便。 将屋内一切都布置好,并端端正正把那人摆在了床铺上,他一个人默默地离去。 他没有回中原,也没有将自己的行踪告诉任何人,而是独自去了西北的戈壁,那里飞沙走石,温度无常,将每一个置足的人生生磨瘦了一圈,但他甘之如饴——算计着能否及时补给食物,晚上降温衣服可还够保暖,沙暴来时能否及时作出准备,唯有在这艰苦险恶的环境中,脑中才没空考虑别的问题。 说起来倒是意料之外,他在那里居然还遇到了一个故人——西楼子。不过那人不再如水中清蕖那般一尘不染、出尘超凡,而是被薰黄染黑了面容,风雕沙锉了轮廓,虽外表不再精致,但骨子里反透出一股诱人究探的深沉,依旧引人侧目。他与他聊了几句,言语依旧不多,却不会使人感到被拒之千里,已是熟稔了寒暄与客套。 不知小和见到了如今从云端已跌入凡尘的西楼子会作何感想?看着那人带回遮风斗笠没入漫漫黄沙的背影,秦渊还曾这么思量。 慢慢靠近了茅屋几步。 等等!自己不曾记得在门口摆过矛叉! 莫非是附近的猎户在此暂居?!秦渊匆匆破门而入——这可不行,万一打扰到小和怎么办? 刹那间,他愣住了。 让他愣住的人也愣住了。 脑中一片空白,随即一步跨前将人搂住,秦渊仿佛感到自己灵魂深处的颤抖——“小和!!!!” 不料那人张皇失措地挣扎,“你怎么认识我?!你放手啊喂!!!” 秦渊紧紧将其禁锢在怀里,把头在他颈边深深地吸了口气,“不放!即便是做梦也好,让我再抱抱。”真好,这个小和暖暖的,软软的,甚至比他活着时冰冰冷冷,瘦瘦弱弱的抱着还要舒服。 “你到底是什么人?!放开啊!!!” “什么人?!你说我是什么人??!!”恶狠狠地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不错,口感很好,有肉了。 “喂!你要干什么?!” “你猜?”打横抱起一脚踹开屋门,屋门应景地咚一声倒下。 “你!!!”不料,怀中人勃然大怒,挣坐起来扬手给他一个巴掌,“这是我和秦渊的房子!!!” 在“啪”一声手掌击打在脸上的瞬间,秦渊顿时僵住。 会疼? 佴和看这人脸色阴晴不定有些后怕了——暗二十八虽然会经常给他送些物品传些消息,但他昨日才走,今日必不会回来,而自己武功全无,万一这个身材魁梧健壮的人发起火来,自己可如何是好? 始料不及的是,对方却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道,“你、再打我一下。” 佴和自然是不敢再出手的了,他缩了缩身子讪讪地道,“你帮我把门修好我就不追究了。” 于是,秦渊当机立断抱着人走到门前,咔嚓咔嚓几脚给跺得稀巴烂。 “你!你太过分了!!!”没了断情诀对性情的压抑,佴和气急攻心一拳向这个可恶的人挥去。 尽管对方的力气不大,对他来说犹如泥牛入海,但秦渊确确实实感到了疼痛!随即一股狂喜将他席卷,他双臂紧缩,抱着那人恨不得一连翻几个跟头,“小和你没死!!!” “你这人好生无礼!!!”踩烂他的门还要咒他死! 结果代替道歉是更无礼的铺天盖地的亲吻。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52 “唔!”佴和双目圆睁,双手推拒,“呃、你放手!”他可不想和秦渊以外的人做这种事! 然而这个登徒子却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直到把他吻的头晕目眩瘫软在他的怀里,才轻如浮絮般叹息地说道,“真好。你还活着。” 听着对方由衷而发的低喃,佴和心中莫名一紧,随后不禁疑惑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隐隐感觉他和自己的关系非同寻常,可为何对他没有印象? 秦渊好笑地捏捏他鼻子,“怎么?欲擒故纵?连你相公都不记得了?”虽然当时处于极度震惊之中,但他可是清清楚楚地将那句“这是我和秦渊的房子!!!”给捕捉到了。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小人儿倒是比以前更加喜形于色也更加灵动活泼了。 “你胡说!”佴和涨红脸嚷道,“我有喜欢的人,但不是你!” 都要和自己隐居了还敢说喜欢别人,秦渊哭笑不得。哎,等等,该不会自己这段时间变黑又生了胡茬,他认不出来了吧?那还真是个眼神不好的家伙,以后得多给他泡点菊花茶。 于是把自己的脸大大方方地送到他的面前,挑眉笑道,“你好好看看,喜欢的是不是我?” 佴和没有后退,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这张脸,倒不是因为对方那略显自负的话语,而是他真真切切地想唤起关于这人的记忆。 然而,越看他心中越是胆寒——这笑起来略挑的眉眼,俊挺如山的鼻子,高高勾起的嘴角,分明和秦渊一般模样,只不过比起在秦府那时见到的,他胡须微苒,皮肤古铜,线条粗犷,整个人显得刚硬而雄浑。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和秦渊这么像?!” “噗,你还不明白?我就是你相公秦渊。”大手把他呆毛揉地一团乱。 不可能!本能地要这么反驳,却发现望着那人的容颜,自己如何也开不了口。明明才离开秦渊不久,那人温文尔雅,丰神绰约,根本不可能是这般模样……可他心中却无法遏制地产生了恐慌。 “怎么了?”秦渊看他神色异常,忙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当真是……秦渊?”仿佛用尽全身力量问出这个问题,他多希望这人会笑着回答,“哈哈,我逗你玩呢,我可不是。” 然而,对方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了。” 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 难怪,难怪…… 难怪自己对秦府中那位除相貌以外的其他特征都没有丝毫印象,难怪自己向他示好时他的表情总是那般古怪,原本以为他对自己的情意减退,原来、原来却是他彻彻底底地认错了人吗?! 自己本来还为能和秦渊两情相悦而沾沾自喜,不料却是连人都认错了!!! 佴和虽然失去了大部分记忆,但他并非失去了慧明。真相恍然大悟,将他击打得体无完肤。踉跄着挣开真正的秦渊的怀抱,那个从一开始就无比温暖熟悉却被他刻意忽视的怀抱。自责与厌恶侵蚀着他——连人都能认错,还敢谈什么喜欢?! 扭头就撒腿狂奔——自己根本没脸见这个人,也没资格和他在一起。 秦渊被他瞬间颓败的面色和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小和!!!”赶紧足下运风追去。佴和失了武功,没跑出几步很容易就被他抓了回来。 秦渊紧紧将失而复得的人搂住,“小和你别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跟我说啊!” 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背舒缓他的情绪,终于,在一个时辰后,佴和宣泄般地深吸一口气,颤着声音缓缓道出了原委。 “居然又是乐清。”秦渊听完不怒反笑,“我这个当兄长的真该好好教教他‘兄友弟恭’中的‘弟恭’为何物了。没事,小和儿,夫君给你做主,不过在此之前,”他坏笑地把人几步抱到屋里的床上压倒,“就先让我们先重温重温记忆吧。” ☆、完结章 一晃眼,又过了大半年。 康叔端着一盅红枣莲子赤豆粥进来,“二少爷,没时间吃饭好歹喝些粥吧。”随后转头责怪十七,“你啊,就看着少爷这么熬着,也不知道劝他休息休息。” 十七为难地低下了头。他怎么可能不劝,反倒是劝得太多都把主子惹厌了。 “放在那边吧,我过一会儿就吃。”秦源又掂起一本折子,打开开始仔细审视。 “现在入秋了,天气渐凉,再不吃就冷了。”老人家忧心忡忡。 “好,我知道了,十七,你给端过来。”案边那人头也不抬,蘸了蘸墨,在折子上笔走龙蛇。 十七将文火煮得香飘软糯的粥端到被折子埋起的人那,秦源打开盖子,用勺子草草送进几口便道,“我吃好了。”上次虽借兴南王叛乱清除了些蠹虫,自己也挤进朝堂,然亲自下水才更能体会出水深——朝中势力的错综复杂,每每想执行一项具体的措施都要越过无数阻碍。 “唉,”康叔见他又扎进了工作,只好默默收拾了东西打算退出去。结果他刚转身,却听自己看着长大的少爷在背后唤道,“康叔,等等。” 老人家很激动,莫非又想吃了?赶紧颠着步子调转身去,却见他停笔低下了头,“兄长他,没来送药吗?” 原来是问大少爷的啊。唉,大少爷若在或许他还肯吃些。康叔这么想是这么想,嘴上回答,“没有啊。往年这时节早该来了,可今年……”欲言又止。大少爷会回来送药本是府中下人们心照不宣的秘密,不过自从二少也知道后就没再瞒他。 “这样啊。”顿了顿,青年像是掩饰什么般咳嗽了一声,然后又重新处理起了手头政务。 老人只好静悄悄地合上了门。 书房旁粗壮的老桂花树枝繁叶茂,香气逼人,将秦渊和佴和,不,准确说应该是何绥,笼在它的阴影之中。 将之前一幕尽收眼底,秦渊摸了摸下巴,“其实乐清也挺不容易的。”何绥挑眉,“怎么?心疼了?那我们马上现身把药交给他?” 面对伴侣的反问,秦渊讪笑,“其实乐清也算是我们的媒人,若非他折腾出那么多诡计你也遇不到我,更不会机缘巧合地和哥哥相认不是?” 沉默了许久,何绥一把将药包丢到秦渊怀里,本着脸道,“我是看在我哥的份上才不和他计较的。” 秦渊立马在他脸上“啵”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逃亡路上有保镖 作者:随逸 分卷阅读53 了一下,“嘿嘿,就知道小何大度。” 梗着脖子转过头去,何绥脸上染了一层红晕。 他的身子虽在胡太医的调养下早已恢复了正常,但直至和秦渊荒头山相遇才真正体会到情爱的滋味。在那个坏心眼的人故意撩拨之下,佴和被汹涌快感冲击得晕头转向,没几下便迸发出人生的第一滩阳(花)精,然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待过了整整一天他醒来之时,才晓得那人已委托天机阁给白诺传了消息。不过随后又被关在小屋里颠鸾倒凤了三天,才被大发慈悲地放出来上路,当然,路上也没少被调戏。饶是失了之前相处的多半记忆,由于佴和从打从心底相信着这人,加之之前把秦源错认为他的愧疚,对他的求(生)欢可谓有求必应,任君采撷,以致一路所见都是对方食饱餍足笑眯眯的一张脸。 等破镜重圆的二人磨磨蹭蹭地到达齐州时,白诺早已是等得不耐烦了,对他们的到来视而不见。在秦渊好说歹说并允了替他采药的条件以后,对方才动手把脉。 然这一把脉不要紧,却抖出来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惊人的秘密——白诺身边那个叫何缬的青年见佴和腕上的一处青云状胎记,指认出他是他失散多年的弟弟! 这一发现让何缬激动不已、语不成句,然失了记忆的佴和却不知所措,他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个哥哥?!遂不敢与其相认。 何缬好不失落,白诺看在眼底未置一词,只是开始没日没夜地研究医药典籍,并倾尽全力给佴和治疗,最终仅用了一个半月,在口服、药浴与针灸三管齐下之下,佴和居然奇迹般地恢复了记忆。 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佴和关于小时候朦朦胧胧的记忆在何缬所述下越发清晰明确——父亲经营这一家药铺,绥和缬都是草药之名,佴和出生于清明时节,那时绥草,也被称为清明草、盘龙草的小花正值盛开。 随后他也得知自己并没有被抛弃——父母双双离世,哥哥是为了他能过上好日子才把他送给姜家,却不曾想到姜家居然包藏祸心另有所图。在姜家被血灵教灭门他也不知所踪之后,哥哥以为他也被血灵教所害,一直苦修武学要帮他报仇,甚至前不久还奔赴了那场围剿。 得知真相以后,世上便没有了命途多舛的佴和,而多了触手可及幸福的何绥。 “咦?他要到哪去?”秦渊的话打断何绥的沉思。往下一看,原本雷打不动埋头苦干的那人居然站起了身子,正朝门口走去,他的侍卫尽职尽责地紧随其后。 “走!我们跟着看看!”秦渊搂住何绥,寻着下面的主仆二人灵活地在房顶上穿梭。 来到一处守卫森严的宅院,小心翼翼地带人在房顶上落下,秦渊纳闷,“这间客房住的什么人?怎么比乐清身边的守卫还多?” 结果轻手轻脚地掀开瓦片一看,何绥不禁低呼,“是他?!” “你认识?” “嗯,”何绥点了点头,“他就是被称为天机神算的姒小先生。”直到后来他才领悟出对方那句“于你,不如不见”是为何意——姒小先生怕是料到了自己寻找秦渊的路上会遇到危险。不过何绥并不后悔,因为这是他主动为那人做出的第一件事。 “若非品茗下棋,听琴论道,公子就请回吧。” 秦源刚伸手要推门,屋内便飘出这么一句清冷的话。抿了抿唇,他低声道,“今日并非劝你入朝为官,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听到这里,屋顶上的何绥意味深长地笑看秦渊,秦渊故作无辜地一摊手。 “该来的总会来的。”顿了顿,姒小先生才如是回答。 秦源面无表情地立定在门口,半饷,才调头转身,对十七道,“回去吧。” 眼见人毫不留恋地离开,何绥经不住调笑,“你的好弟弟还真喜欢拉人做官,连姒小先生都不放过。” “哎哎,这不是朝中缺自己人嘛,”话一至此秦渊立即警觉地打住,信誓旦旦地道,“小何你放心,我和陛下约法三章过了,他不会再拉我了。” 以前这人叫他小和儿,可如今他姓名改了,对方却嫌绥字绕口,只是自顾地喊他“小何”。对他避嫌般的解释没有理会,何绥环顾周围的布局若有所思,随后,他转头一笑,“你不是对自己武功很自信嘛,从自己家里偷出去一个人应该没有问题吧。” 于是,一个时辰后。 “大人!不好了!姒小先生不见了!” “什么?!”久而不憩,正看奏折看得有些昏昏欲睡,秦源闻声却是立即惊坐起来,“怎么会不见了?!” “小厮送饭的时候才发现屋里没人了,”对方讪讪地道,“那个……还在姒小先生房中还发现了一张纸条和一包药……” 药?!“给我看看!”急忙走出桌案。 蜡纸包得严严实实的药,和龙飞凤舞一行字的字条——“好好休息,乖乖吃药,人哥哥我带走放了,以后不许再强人所难。也不许欺负你嫂子。”最后一句写得格外潦草,似乎是匆匆忙忙捡了空隙补上去的。 “……” “多谢。”姒小先生撑着拐杖费力地行了一礼。 “好说好说,”秦渊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随后话锋一转道,“不过,你要真想道谢,不如替小何算算他以后的命运怎么样。” 少年没有推辞,大大方方地点头回答,“劫数安度,日后自然苦尽甘来。” 秦渊一听大喜,转头朝相府的方向轻快地跃去,远远留下一句,“小先生保重!” 找到那人的藏身之所,何绥问他,“人送出去了?” “送出去了。” “那我们……”也走吧。 不等那人说完一把将其抱起,惹得对方一声惊呼,秦渊狠狠地在他唇上吻了一口,“我们一起浪荡江湖去!” 从今往后,就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逍遥时光。 分卷阅读5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