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末世，到处都是惹不起的大佬》 第1章 恶魔在人间 “我这人脾气不太好，骗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纪安笑眯眯地瞥了身边的人一眼。 林楠没吭声，岂止脾气不好，她觉得这人有点暴虐因子在身上。 就在刚才，她亲眼见他捏死了七八个白大褂，还虐杀了四个，都是先打折了手脚再毙命，如果不是逃命没时间，估计人会死得更惨。 人命的消亡对他来说，似乎微不足道，嘎了不算，还要先虐一顿。 这种武力值逆天的变态谁不怕？ 当时，面对她惊骇的眼神，纪安笑得很张狂，“比起对我做的，这般死了真是便宜了他们。” 这样的人，林楠打心里发怵，哪里接得上话。 没等到回应，纪安蹙眉，“你不会真不记得了吧？” 这个林楠能回答，“我确实不记得了。” 她才从沉睡中醒来没多久，记忆里，她分明是个社畜，一次跳水救人时腿抽筋，没来得及上岸，醒来就在这个诡异的地方。 什么都没弄明白，就被纪安摇醒，粗暴地给她套了件白大褂，说要带她逃跑。 她浑浑噩噩地跟着跑，一路上见识了纪安的血腥手段。 这会儿，全身软绵绵，使不上劲，心脏还一阵阵刺痛，能跟着纪安一路跑出来，已经用尽了全力。 潜意识里，她觉得纪安说得对，所以没有反抗。 一路上见到的种种，更让她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这都是什么鬼地方？ 玻璃隔间里的一幕幕，像在演恐怖电影，一个个血淋淋似人非人的怪物，如惊雷劈在她头上。 叫出来的声音更是惨绝人寰。 林楠瑟瑟发抖。 纪安看她一眼，又扭过头，“幸运的姑娘，不该记得的，通通不记得，又可以开始你的美好人生。不像我，要活在地狱里。” 他语气里带着些不屑，还有点阴阳怪气。 林楠看他的眼神里都带着怜悯。 纪安说那些怪物是实验产物，而他们俩算是勉强合格的唯二产品。 他们所处的实验室，利用一切可能，开发人体潜能，也称异能，那些实验品没有任何人权，只是产品而已。 异能吗，林楠若有所思，隐隐察觉到身体有些不对劲，心思一动就看到一个空间，却是空荡荡，啥也没有。 看了纪安一眼，林楠什么都没说，这些事情可以以后研究。 眼下最重要的是——“我们赶快报警吧。” 找到官方组织才能安全获救。 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些人做了恶事，就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 纪安看她的眼神像在看傻瓜。 他是个纤细的青年，五官精致，还带着些稚嫩，可能刚刚二十出头，顶着一头奶奶灰的头发，据说已经在里面呆了不少年头，被他唯一的亲叔叔送进去的。 听到林楠的话，像听了个笑话。 “我现在有点相信你失忆了，居然想报警……” 林楠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呆呆地看着他。 纪安脑瓜上的头发很短，直不楞登地支楞着，如果不是颜值撑着，这发型分分钟社死。 对上她的目光，饶有兴味地问，“怎么了？” 林楠脱口而出：“发型不错。” 眼见得纪安变了脸色，林楠心里打了个突。 都在人体实验室了，那头发应该是身体原因导致的，估计戳到他的雷点。 揭人不揭短。 赶紧扯回正题：“为什么不报警？” 红旗下长大的一代，有事找人民jc不是很正常？ 纪安薅了一把头发，语气里有了点不耐烦，“都跟你说过了，这里是法律管不到的地方。报警没用！” 林楠赶紧问，“这里是哪里？” 她真有点方。 纪安横她一眼，仿佛不屑于回答。 还待再问，却见纪安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他们正处在一条长长的昏暗过道，林楠屏住呼吸，安静如鸡。 虽然什么都没听到，但她相信纪安。 不一会，有脚步声响起，身边的人如一头灵敏的猎豹扑了上去。 林楠收到信号出来，走廊里就多了两具新鲜的尸体，很年轻，想必在外面都是年轻有为的才俊。 可惜走错了路。 她瞥了一眼赶紧转开视线。 作为被救的一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还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吧。 纪安麻利地将两具尸体藏好，“不想死就跟紧我。” 林楠拖着沉重的脚步，看他一路过关斩将，杀人无数…… 但是心态完全变了，有个人在为她负重前行。 好不容易从这座建筑里逃出去，纪安长长地出了口气，对着天空明晃晃的太阳，喃喃地道：“我终于出来了。呵呵呵呵……” 也不管会不会惊动其他人，他笑个不停，眼泪都笑出来了。 相比起来，林楠就有一种做梦般的不真实。 来不及看一眼周围的环境，就抓住纪安的手，老调重提：“我们去派出所吧？” 她还是觉得两个人不安全。 纪安似乎很不喜欢别人碰他，手触到的瞬间，一个大力甩开。 林楠没有防备，当场立身不住，扑倒在地，胸腔里气血翻涌，一口气没喘上来，晕了。 …… 再次醒来，林楠躺在坚硬冰凉的草地上，身上换了套衣服，是质地粗糙的老头衫，套着长长的运动裤，旁边还有一双拖鞋。 一言不合就给人换衣服……至少比白大褂不招人眼，林楠领了这个情。 天色变暗，四周远远近近都是一些林子草地，不远处，是纪安逆着光的剪影。 他也换了身衣服，简单的白t和黑色运动裤，脚上也穿着拖鞋，配上他的发型，像个潮牌青年。 察觉到林楠醒来，他没动。 不说话、不动作的时候，看着就是一个矜贵人儿。 ——与穿着无关。 顺着他的目光，林楠看到远处一栋大楼燃起冲天大火，已经烧了一段时间。 纪安的面容在火光下明明灭灭。 林楠同情他的遭遇，但她没有资格——还要依靠他的救济。 纪安欣赏了一会火光，才道：“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弱。” 林楠似乎从中听到一点歉疚，但还有更重要的，“我以前很强？” 刚才检查了下，胳膊腿哪哪都不对劲，鸡爪子似的，苍白又瘦弱，竟然不是原来的身体！ 一瞬间，脑子里乱七八糟地闪过许多许多念头。 没想到她被穿越大神眷顾了…… 想到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又很快镇静下来，当务之急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她现在是谁？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 纪安没义务给她答疑解惑，估计这会儿，这娃心里也不平静。 只是简短告诉她：“我们这种人，不管异能是什么，武力值大概率都比普通人好一些。” 这倒是，看他一路过关斩将，武力值不好都说不过去。 但林楠没顾得上，她现在饿得抓心挠肺，肚子里的空鸣声响如擂鼓。 两人不说话的间隙，更显得声音响亮。 林楠咳了一声，装作不在意。 纪安开口了，但没提吃饭的事，他示意林楠看远处的火光，“是不是很好看？” 林楠很配合，“你做的？” 纪安有些自得，“我启动了自毁系统，保证里面的人一个都出不来。” 林楠点头。 如果事实如此，这些人死有余辜，她不会同情。 两人达成共识，纪安很满意，“走，去给你找吃的。” 第2章 夜半歌声 林楠都要感激涕零了，“这里有吃的？” 跟着纪安七弯八拐，越走越奇怪：“你对这里很熟？” 纪安给了她一个白眼，“不然呢，你以为身上这身衣服哪里来的？” 明白了，就是偷衣服的时候摸的地形呗。 纪安带着林楠来到一处独栋小屋，里面有一对老夫妻，刚吃过饭正在收拾碗筷。 看到他们很是惊异，对视一眼，然后露出和善笑容，跟他们打招呼。 纪安面容温和，彬彬有礼地道：“我们遭了海难，能不能麻烦两位给我们弄点吃的？” 又看了眼林楠，“可能需要一些粥，饿得太久了。” 老妇人殷勤地进了厨房，老头儿想把他们往客厅里让。 纪安拦住，“不用，我们也在厨房帮忙吧？光等着吃也不好意思。” 他强势地挡在门口，没让老头儿走，手上从屉子里抽出一大把筷子，轻轻一用力，筷子齐齐从中断开。 老头儿脸上的笑当场就有些勉强，再也不说别的，老实干活。 纪安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目光盯着他们的动作，片刻不离，还与老两口拉家常。 林楠听了听，很快就没了兴趣，一点干货也没有。 双方你来我往，不是聊食物就是聊天气，对远处那么大的火光避而不谈。 林楠体力不支，自己去客厅歇了。 等粥煮好，厨房里传来砰砰的响动，间或还有求饶声，纪安关了厨房的门，听不真切。 最后是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纪安端着食物往外走，招呼林楠吃饭。 米粥的香味唤醒了胃的感知，林楠却有些食不下咽，“他们怎么回事？” 纪安也在吃，丝毫不受影响，“你以为呢？这岛上还有其他人？” 林楠停下手，“他们之前有没有看到我们？外面的人肯定知道这里出事了吧？” 有这些人通风报信，他们还能顺利跑路吗？ 纪安轻嗤一声，“知道就知道，我还怕他们不成？再说了，当时留着他们有用，不然这饭谁做？” “……” 作为拖后腿的一员，林楠没资格发表意见。 吃完饭，有些事情不能再拖，林楠觉得他们需要开诚布公。 虽然纪安态度不太好，有时候还挺毒舌，但没关系，她也毒舌。 关键是，纪安对她没有恶意，还对她有救命之恩。 恢复一些力气，调整下气息，林楠一个意念，手中的饭碗没了，下一刻，饭碗又出现在手上。 纪安摸了摸下巴，道：“空间吗？还行吧。” 语气里不是很满意，没有丝毫惊奇的样子。 林楠心里打鼓，他果然是知道的，还好自己坦白了。 耳边听纪安的笑声，“也好，我们出海也有了保障。” 林楠忙问，“我们要出海？” 纪安：“当然啊，你还不知道？我们在海岛上啊，现在我们要出海回去。” 秘密基地在不知名海岛上，很合理。林楠点头。 还是多嘴问了一句，“有船吗？” 纪安点头，“有，他们俩，”他指了指屋子的主人，“有一条小破船，估计是平时捞鱼用的，岛上其他人不能出去，外面的人不来，就不会有海船。” 林楠目瞪口呆，“小破船能出海？陆地不远吗？” 纪安毫不在意，很干脆地道：“不知道，死就死吧，反正我是不会待在这里的。你不走我走。” 林楠有些绝望。 纪安将屋子里能带走的东西都收集起来，有用的没用的，全招呼林楠收下。 “能装下吗？” 林楠看了看自己的空间，点头，“能。” 空间大概有百十个平方，装下这些没问题。 “那好，我们走。” 纪安没再停留，带着林楠往外走。 等找到小破船的时候，林楠倒吸一口冷气。 纪安一点没夸张，真就一条捞鱼的小木船。 木的！ 这样的船出海，真的不是开玩笑吗？ 林楠咬着牙花子，“这些人也太谨慎了些，防自己人跟防贼似的。” 纪安长腿一跨就上了木船，对林楠的话充耳不闻，转身对着黑暗里的海岛，“啊——” 林楠吓了一跳，就见纪安在船上大喊大叫，歇斯底里的样子。 估计被憋狠了。 等上了船，林楠想表现得有用一些，抢过船桨就划。 只是没一会就歇菜了。 抱着酸唧唧的胳膊，林楠咬牙切齿，纪安才是天眷之人吧？ 看看一开局，她可怜弱小又无助，纪安大杀四方，所向无敌。 她懵懂无知，瞻前顾后，纪安随心所欲，快意恩仇。 看着对面的纪安，突然意识到，她还有一个问题没问，“你有什么异能？” 纪安瞥她一眼，没出声。 林楠有些气弱，“你都知道我的，我问问你的还不行？” 纪安：“行，但我不想回答。” ——是个有个性的大佬。 林楠不敢有意见。 纪安划了一会船就不想动弹，说要睡觉，“你今天睡了又睡，我一直没睡，一直在干活，到底谁才是老大？” 就算是晚上，林楠也能看到海岛的影子，这么近的距离，林楠道：“既然我们今天晚上要休息，为什么不在刚才那屋里睡？” 上无片瓦遮风，下无寸地立锥，他们这是何若来哉？ 纪安：“我乐意。” 林楠：“……” 毫不意外的答案，千金难买你喜欢。 林楠不再吭声，她身体实在虚弱，在这晃悠悠的破船里，稍微一松懈，立马就睡了过去。 中间她被纪安的动静惊醒。 纪安似乎做了噩梦，时而手舞足蹈，时而蜷缩着抱紧自己，身体抽动得厉害。 除此之外，他没有发出声音，这样更显得像在忍受巨大痛苦。 林楠看着不忍心，这人年纪轻轻的，看来承受了太多。 忙挪过去，轻轻叫他：“纪安，纪安……” 纪安没醒，无法回应她，锲而不舍地咬牙切齿。 林楠暗叹一声，小心拍他后背，一下一下，哄小孩儿一般，带着安抚意味。 这招还挺好使，一会之后，纪安睡沉了，不再惊悸。 林楠也累得靠在旁边睡了。 …… 林楠再次醒来时，听到一阵歌声，满天星斗里，纪安在大声歌唱。 唱的歌都是林楠没听过的，热情澎湃，嗓子都唱哑了。 纪安一边拍着海水一边高歌，忘情而投入，林楠看了一阵，突然道：“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一说。” 纪安声音一顿，按开一盏小灯，昏黄的灯光下，这一小块地方还有些温馨。 纪安低低哼了一声，意味不明，“你那是什么眼神，觉得我需要安慰？搞清楚，你都是我救的。” 林楠叹了口气，“我不是想安慰你，我是不想你再唱歌，有没有人说过你唱得很难听？” 纪安冷笑，“你胆子肥了？不怕我把你扔下去？” “你不会，东西还在我这里。” 扔了她就没了物资，纪安也回不去。 林楠强烈要求言论自由。 但纪安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你以为我在乎？” 这就有点欠欠的，但林楠拿他没办法，主要是有点心疼他。 于是，她好声好气地道：“是我睡不着，想找你说话行不行？” 第3章 纪安，你怎么不动？ 林楠很想跟纪安聊一聊，虽然被关在实验室里若干个年头，但总比她知道的多。 而且这么小的空间，就两个人，不聊天做什么去呢？ 也许可以下个棋什么的……也不知道刚才收物资的时候有没有收到什么玩具。 话说，不知道是不是出行不便，老夫妻的房子里屯的物资是真的多，米面粮油和淡水应有尽有，她估计都够她和纪安吃好几年的了。 就是不知道他们在吃完之前能不能找到大陆啊…… 林楠脑子里疯狂转着念头，心里已经在空间里一堆东西上划拉了。 纪安不需要打发时间，听到林楠说要聊天，也没反应，反倒把灯给熄了。 嗯，这下不用玩什么了，就聊天吧。林楠正要说话，就听纪安低低地道：“别出声。” 刚才唱哑了喉咙，这会儿纪安的声音还怪怪的。 但林楠是听劝的人，立马收了声。 纪安在黑暗里凝神听了片刻，冲林楠露了个古怪的笑容，“别把自己弄死了，我一会过来找你。” 林楠：“……” 她这会儿也听到远处有轻微的声响。 抬眼望去，以她的视力，也看不清远处有什么。 但看纪安的模样，他应该是知道的。 林楠一把拉住纪安，用气音问他：“是什么？” 纪安皱眉，“失忆把你的智商也带走了？还有什么，当然是敌人。” 说罢也不管林楠，悄无声息地像一尾鱼一样静静地滑入水中。 林楠：“……” 所以，纪安刚才唱歌是在引敌人过来？ 有个擅自行动从来不打招呼的队友，林楠表示这日子实在太难了。 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随便来个敌人不就歇菜了吗？ 林楠手一翻从空间里拿了把菜刀在手，紧张地盯着周围，祈祷纪安能干翻所有敌人，千万不要放人过来。 周边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纪安已经不见踪影。 一会儿之后，远处有拍水声，还有人落水的声音，更夹杂着稀稀拉拉的枪声。 林楠趴在船板上，握紧手里的菜刀，静静地等待着。 她的谨慎是对的，没一会，就有轻微的动静从远处过来，正在接近她。 林楠借着船体的掩护，从另一侧小心地下了水。快靠近木船时，水面上又重新没了动静。 林楠也悄悄地潜入水里，这一刻她将感观调动到极致，静静地感受着海水里的动静。 很奇妙的，她似乎真能感受到身边微弱的动静，能知道有多大的鱼从身边过去…… 很快，有个更大的动静从远处过来，林楠知道是敌人来了。 一个脑袋从海水里静静冒出来，去找船上的人，等没看到人的时候，似乎小小地愣了一下。 趁这会儿工夫，林楠悄无声息地摸到他后面，一只手抓住他的肩头，另一只手毫不手软将菜刀横了过去。 一股温热的血从男人脖子里喷射而出，船上也没幸免。 男人一声也没出就送了命，林楠像杀鸡一样给人抹了脖子，这会儿回过神来，整个人都打哆嗦，紧紧抓着船体才稳着身体。 男人已经滑到了海里，林楠忍着惊惧听了听周围的动静，确定再没有人过来之后，手脚并用，翻到船上，她是一点都动弹不得了。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她就杀了人！ 林楠再次祈祷纪安一定要争点气，她不知道还有没有能力再杀一个。 好在后面的时间里，林楠再没有听到有人过来。 最后来的是纪安，他是顺着水流漂过来的，快到船边时还低低地咳了两声。 林楠一听到他的声音，都快感动哭了。 从来没觉得纪安这么可爱过。 纪安漂到船边也不动，林楠忍不住问，“纪安，你还好吗，受伤没有？你怎么不动弹啊？” 纪安的声音有气无力，“我没力气了。” 林楠一听就松了口气，只是没力气就好，如果受了伤，在这茫茫的海里，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林楠趴在船上伸长了胳膊去捞他。 纪安这会儿也没犟，顺着她的手就上了船。 两人在船上喘了好一会，林楠仔细地打量纪安，见他确实没受伤才放心。 纪安也看到了船上的血迹，他瞟了一眼林楠，什么都没问。 还是林楠主动告诉了他，“有个人过来了，我杀了他。” 她这会儿急切想跟纪安说点什么，杀人这种事情，她从来没想过，对她的心理负担太大了。 纪安难得没有开嘲讽，“做得好，要不然你就看不到我了。” 这话说的，多么的自我啊，好像别人很喜欢看到他一样。 林楠很短暂地笑了一下，在漆黑地夜幕里有点突兀，她马上又压低声音问，“那些人都死了吗？” “嗯，我们安全了。” 林楠整个人都卸了力，一直提心吊胆的太消耗元气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纪安转头看她，“现在该你出力了，我们把船划回去。” 林楠一呆，“我们回去？” 纪安：“不然呢？现在那些人都死了，我们当然回去屋子里睡觉了。” 所以他们出来这一遭就为了把敌人都招过来弄死吗？ 林楠一言难尽，“如果他们人多我们不敌怎么办？” 纪安又是那副万事不过心的模样，“这不都死了吗？我懒得一个一个去找。” 看在结果是好的份上，林楠可以不计较。但是，这种不打招呼的行为，她坚决要抵制。 “你行动之前能不能先跟我通个气，我觉得我们是伙伴了，应该彼此坦诚，你说呢？” 她的语气认真且不容拒绝。 如果纪安拒绝，她发誓早晚要给他揍一顿，以后要在海里漂泊的时间多了，不愁找不到机会。 不知道纪安是不是察觉了她的坚持，无可无不可地点了头。 林楠也不计较他的态度，目的达到就行。 其实，林楠觉得不用回屋里，她现在就可以睡着。但看在纪安偶尔乖巧的份上，她可以满足他这个要求。 纪安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脑补，不由气恼地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回去？我讨厌这岛上的一切，还不是你这破身体拖后腿？我们要在海上漂很久的，你要养不好支持不住我可不会管你。” 林楠就当这是他的关心了，她不和青春叛逆期的人计较。 她鼓了鼓劲，开始向着海岛划船，“走吧，我们回去。” 声音铿锵有力，她都觉得自己是一只打不倒的小强。 林楠用余光发现，纪安的嘴角翘了起来，于是她的心情也好起来。 回去的路程很快，他们停好船，顺着原路回到那对老夫妻的房子里。 相比纪安，林楠是个操心的命，“不知道那些人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纪安不在意，“应该没有了，有也不怕，他们在外面的人也不会多。再说我们明天就走了，你最好快一点好起来。” 后面的话，说得恶狠狠的。 果然是到了叛逆期吧。 第4章 外面正在遭受天灾 两人又回到之前那对老夫妻的屋子，也算熟门熟路了。 纪安占据了卧室里的大床，林楠分到一个小客房。 想了想林楠还是不得劲，爬起来敲开纪安的门，“你能不能把尸体扛出去？” 她有点期期艾艾的，但如果有可能，她还是不想跟死人睡一个屋子。 纪安在船上时一副把身体都掏空的模样，下了船又生龙活虎了，闻言只是挑眉看了她一眼，径自去干活。 林楠心下大定，想着纪安也不是多么不好沟通，只要好好跟他说话，还是很好商量的。 转念又唾弃自己，小伙伴不就应该这样吗，谁规定了一个人要看另一个人眼色行事？ 看看现在的形势，纪安给一个好脸就像了不得的大事，不至于不至于。 林楠暗骂自己没出息。 纪安干完活，转头问她，“没事了吧？” 林楠马上狗腿地笑，“没有了没有了，你去睡吧，我再不吵你了。” 纪安迈腿进了房间，林楠下意识跟了两步，房门下一刻拍在林楠面前，差点撞到她的鼻子。 林楠摸了摸鼻子，又唾弃自己一回，也回了自己屋，反手把房门砰地一声关上。 关个门而已，谁还不会了？ 林楠本以为会睡不着，没想到，闭上眼，下一瞬就睡了过去。 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一个满身笼罩着金光的小孩向她道谢，谢她之前跳水救他一命，还说自己是八辈子大善人，为了感谢她，用修的道德换她重活一辈子，没想到把她送到平行空间去了。 小豆丁肉肉的包子脸上，满是忐忑与歉意，还用小心翼翼的小眼神瞅林楠， 面对这样的人类幼崽，谁能扛得住？当然是原谅他啊。 林楠醒来，长叹一声，虽然开局有些麻烦，但依着一贯小强属性，只要以后离开海岛回到大陆，再脱离了纪安，就又是一个美好人生了。 这样一想，倒觉得上辈子父母走得早，也能接受了，没什么要孝敬的亲人，活在哪里都一样。 做好了心理建设，林楠踌躇满志地睁开眼睛。 嗯？面前还是漆黑一片，天还没有亮，林楠打了个哈欠，又重新睡了。 再次醒来，林楠只觉全身暖融融的，心脏刺痛的地方也没了，像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抚过，特别舒服。 林楠若有所觉，一转念，发现自己的空间从一个封闭的模样，变成了一个房子样，外面还进化了一个小院子，瞧着有模有样的。之前收下的物资也好好地放在屋子里。 哈，这不是小孩玩家家一般嘛，没事可以玩装修房子的游戏啊。 原本林楠觉得空间什么的很鸡肋，她是一个物欲很低的人，父母给她留了一套房子，平时上着班也没多大花销，要个空间做什么？ 去做小偷吗？风险还大，怎么都能过一辈子，没必要这么犯险。 可能也就一个运送行李方便这一用处，旅游必备佳品。但衣食住行越来越便捷的现代社会，意义属实不大。 后来知道他们在海岛上，回大陆要坐小木船，才找到空间的真正用法。 现在空间还能变模样，林楠也起了兴致，这才是金手指的模样啊。 林楠玩空间玩得不亦乐乎，冷不丁纪安推门进来，吓了她一跳，下意识抓紧被子包住自己。 纪安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该起来了，这破地方我是一秒都不想多待。” 林楠咬牙切齿，“进女孩子的房子不应该先敲门吗？还有，”她想起之前的事就耿耿于怀，“不要动不动就给我换衣服，我们到底男女有别。” 纪安嗤了一声，打量她一眼，“就你那鸡崽子一样的身材，好像我乐意看似的。” 林楠被他的眼神刺激到了，恶向胆边生，“你又比鸡崽子好在哪里？” 还不是身无二两肉，乌鸦就不要嫌猪黑了。 呸啊，这是什么破比喻，到底是在骂纪安还是在损自己。 总之刚刚起床两人就白眉赤眼地呲了一顿。 等起了床，林楠才见到自己现在真实的模样，脸型应该是鹅蛋型的，但现在没肉，看着有些苍白又可怜，倒是与自己上辈子有些相似，头发半长，很是枯黄，林楠找出一把剪刀，剪成及肩才看着顺眼。 林楠出了屋，又是一呆。 之前不是在逃跑就是在黑暗中逃跑，现在是白天，可以清楚看到周围的景色。 虽然是个海岛，但看起来土地很是贫瘠，树木也不多，地上的绿植也稀稀落落的，除开实验室的因素，林楠也对这岛上的景色很是嫌弃，也就能看个海了。 不怪纪安一直想离开。 林楠想在岛上吃个饱饭，临去做饭时，她才想起，“他们一直住在这里，应该会自己种点菜吧？我们找找菜园子吧？” 种植是根植在每个种花家子孙灵魂里的天赋。 她想吃青菜了，他们之后还要出海，青菜是必须品啊，能全拔了带上就全带上。 她还惊喜地发现，之前装进去没吃完的饭菜一点没坏，居然还保持着温热，放进去什么样，拿出来还是什么样。看样子空间里还有保鲜的功能，林楠还想多做一点放着。 在这里做饭，总比在小破船上做方便。 林楠规划得很好，却被纪安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纪安笑她，“我忘了告诉你，外面正在经历天灾，什么粮食作物都难得成活，这里也不会有什么菜园子。” 林楠懵了，“天灾？” 这么重要的信息，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不知道昨天那小孩还会不会来看她，再换一个世界还来不来得及？ 林楠静了静心，“什么天灾？” 纪安细数，“就是什么台风，洪水，地震，酸雨，有毒的太阳什么的，反正现在土地污染严重，什么都种不了。” 在纪安的嘴里，这样的天灾已经持续了五年了，现在好不容易种出来的作物有些污染严重根本不能吃，吃了就要出问题。 大多数是根本种不出来。 而能吃的这些，是科学家花了大工夫弄出来的改良产品。 林楠出了大门，仔细查看了周围的情况，真没看到什么菜园子，房屋也破烂不堪，能看出修补过无数次的样子，像是受了大罪。 想必在天灾里保存下来也不容易。 再想想昨天吃的那一顿，不是干菜就是咸菜一类可保存运输的，林楠才恍然大悟。 可以想象现在大陆上过的是什么日子，想必资源匮乏得很，这些人能有这么多物资，想必也不是正常途径弄来的。 林楠心里更迫切了，她之前总以为从这里出去了就能过好日子，但现在想来外面哪里有好日子。怕是比这里还要艰难。 但不出去也不行，不说岛上物资总有用完的一天，就是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他们。 林楠现在不急着走了，外面那么惨，总得把这里的东西都带上，好好搜检搜检这岛上，昨天那些人总也有落脚地不是？ 第5章 你给她提鞋都不配 想清楚要做的事，林楠马上行动起来。 在此之前，林楠还找了找屋里的通讯工具，没有电视没有电脑，只一个老式手机，还在使用之中，但没有其他功能，除了一个固定电话，也不能拨打其他号码。 林楠感叹，真是防御到了极致。 他们拨了这个号码，也是联系不上的状态，不知道外面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事，还是单纯的通讯出了故障。 以现在环境，出故障是很正常的吧。 他们还找到一个平板电脑，没有联网，但里面塞满了视频和文件，还有太阳能充电器。 来不及细细查看，林楠很珍惜地收起来，在海上娱乐活动也是很重要的啊。 接下来，林楠就开始大显身手了，又是做饭又是烙饼，作为一个独立社畜，她这些技能点得满满的。 从林楠忙里偷闲给纪安做的饭菜中就可以看出来，纪安的小表情是满意的。 还有一些包装好的食材，也尽量弄成成品模样，保证拿出来就能吃。 纪安也被她支使得团团转。 他们还仔细搜检了岛上可住人的地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林楠可不想放过一点点有用的东西。 经过一夜好睡，林楠的身体已经恢复过来，虽然瘦，但力量大，抗造，像个陀螺似的忙个不停也能坚持。 她很满意。 纪安不是没反抗过，但林楠心里装着事，又看穿了他别扭的表相，把他的嘲讽不当一回事，该使唤的照样使唤。 总不能只让她一个人干活不是？ 这些又不是给她一个人准备的。 等她强势起来，纪安就弱了，但林楠这会儿没心思得意，像有鬼追着似的，煎炒烹炸，样样来个了遍。 从来没做过这么多饭，她觉得出去后就是给人做宴席也不差啥了。 空间里一点一点被填满，饭菜都是用大盆大桶装，主打就是一个实用。 因为要做的事情太多，他们又留了几天， 除了这些，林楠在外面也不是全无收获。 还真让她找到一个疑似菜园子的地方，看到几颗小菜苗时，她都快感动哭了。 想了想，林楠没有直接拔，小心地把它们连根挖出来，又种进了空间的院子里。 不知道能不能存活，好歹试验一下。 林楠忙了几天，等再无可忙之处，还打算休息两天缓缓，但纪安一刻也等不及，拉着她就出了海。 临走之前，林楠将屋里的东西收刮个遍，连之前没收起来的床和沙发类的大件也搬进空间里，所有的衣服被子都没有嫌弃，收拾得好好的摞起来，最后回视，屋里也只剩了几面墙，一个布片都没留下。 小破船再次出发。 纪安对林楠这般扫荡一空的行径颇为嫌弃。 林楠反讽他，“你以前是个大少爷吧？” 这般不事生产，还不了解民间疾苦的样子，林楠其实还想说，要不是被关在实验室，纪安不是饿死在外面就是被人揍死。 但她忍住了，实验室是纪安的逆鳞，她知道轻重。 就这么一句话，纪安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林楠好奇，“你在外面还有什么亲人吗？” 这迫不及待要逃离要回家的模样，让她不得不多想。 纪安看她一眼，面无表情，“没有亲人，有仇人。” 明明这会儿纪安是安静的，但林楠就感觉他随时要择人而噬一般。 她缩了缩脖子，换了个安全点的问题：“我们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救我？” 纪安好笑，“终于知道要问了？宇宙都没你心大。” 纪安在神经病、疯批、暴虐狂、杀人魔王之外，又喜提毒舌标签。 林楠不跟他计较，“所以我们真有关系？” 真不是她心大，被人救出已成既定事实，她当然要做好最紧急的事情。 而且，纪安虽然疯得很，却真没做伤害她的事情。 纪安沉默半晌，搞得林楠心里七上八下，还真以为他们是沦落天崖的苦命兄妹，或者是什么虐恋情深的苦命鸳鸯。 她脑子里翻过了好几个版本，每一个都能编成连续剧，自己都快被感动哭了。 纪安嫌弃地看她一眼，“你在脑补什么？我们怎么可能有关系，我都说了，我没有亲人，只有仇人。” 好叭，有仇人也好。 林楠还有点羡慕，她连仇人都没有一个呢。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那栋实验室里，纪安可就救了她一个，不可能整个实验只有他们两个活着吧？ 当然那个时候，她都是可怜弱小的一个，没能力救人，也不可能要求纪安去救人。 纪安看她一眼，没说话。 后来，林楠才知道，是因为林楠的侧脸有点像纪安的妹妹，他一时心软，顺手救了。 就这原因，让林楠很不爽，以前看剧的时候，最讨厌什么替身梗，你找个替身，搞得多深情似的，是在恶心谁呢？ 她绝不允许自己成为谁的替身，不管是妹妹还是情人什么的。 纪安嗤之以鼻，“你还想做替身？我妹妹是个小天使，你给她提鞋都不配。” 林楠拍拍胸口，纪安的妹控发言被她忽略，不是就好，至于提鞋什么的，谁爱提谁提。 “那她现在人呢？” “死了。” 林楠沉默。 纪安又看她一眼，平静地道：“进来这里第一天就死了，也好，没遭罪。” 呃，纪安自己就把自己安慰好了，林楠乐得偷懒。 她偷觑纪安一眼，感觉这孩子遭遇这一切，应该是很难过的，她有心做点什么。 想了想，她拿出之前的平板，“你看不看剧？这里貌似有很多。” 纪安欣然接过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起来，还指使林楠给他上一盘小食，再来杯喝的。 林楠忍着气给他倒了杯白开水，一杯白开水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什么游轮上喝着红酒。 要不要这么装。 林楠现在严重怀疑纪安就是装的，证据就是她的平板，现在纪安用计夺走了她的娱乐工具。 果然，妹妹什么的，是计谋吧？用意就是卖惨，引发她的同情心，再顺便骗物资骗服务。 现在好了，漫漫长途，她要怎么过？ 可怜的林楠痛定思痛，决定看透一切表象，对纪安严防死守，再不给一丝可乘之机。 第6章 疯批是能传染的 林楠自认看穿了纪安恶劣的灵魂，就拒绝对他言听计从。 她还暗戳戳地握紧了双拳，如果纪安再开嘲讽就给他一个狠的。 自从她身体恢复之后，自觉力大无穷，随时想用武力挑战一下纪安的权威。 这种充满力量的感觉还蛮不错呢。 可是，纪安改变了套路。 一个伤心悲戚的表情，再来一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要不就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林楠”的小眼神，林楠就被扼住了命运的喉咙，再也硬气不起来。 就算识破了纪安的套路，林楠又能怎么样呢，她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只能老老实实接受纪安的摔打。 偶尔纪安看累了还会给她看几个小时的剧。 他们也会聊聊天，没办法，海面上就这么两个活人，谁也别嫌弃谁。 林楠对自己的身份还有些好奇，承了大恩情，有机会不得报答一下？再说，就实验品的身份很不保险啊，说不得是被人暗害了，要是以后遇到了总不能毫无防备吧。 纪安爱莫能助，只知道她叫林楠，看过她一些基础信息，知道她是海城人，其他一无所知。 林楠问，“那你当初知不知道我什么异能？” 纪安笑着瞥她，“你说呢？” 林楠怂了，纪安看似冲动好战，但心思却很缜密，看这一桩桩一件件事办的，实验室毁了，外面的人也全玩完了，而他自己却还好好的。 有时候做事看着天马行空，说不得后面还有深意。 海面上深夜的高歌还回响在林楠脑子里。 纪安一个反问，让林楠把勇气全缩了回去。 虽然他年纪小，但是个大佬，惹不起的。 问题搞清楚了又怎样呢，总之最后是自己主动暴露的，就两人这情况，迟早都要暴露，难道得一个不一样的回答，就能证明自己不愚蠢了？ 林楠马上给自己找到定位，安心做好小菜鸡。 就当这是一个要攻克的副本。 林楠存了打游戏通关的心态，看纪安就很顺眼了。 一个强大的靠谱的友军，谁看谁可爱啊。 他们在海上过得很惬意，累了就回船舱里睡觉，醒了就吃吃喝喝看剧聊天。 只是船要往哪里去全要听纪安的，林楠没意见，她愿意给纪安一点信任。 关键是不信任她也没辄。 她会跟纪安聊起以前的事，用的借口就是，她失忆了，但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她是另一个人，经历了怎样的人生。 纪安偶尔兴致上来了，会跟她讨论讨论，对她的处世做法会给出另一套执行方案。 不得不说，虽然纪安看着不大，但从聊天上看，他以前也有过很好的教育，知识面也很广，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但纪安不说，林楠也不问。 纪安的做法有言传身教的原因，或者是从身边的环境中学来，比林楠成熟得多。 比如林楠有个表姐捉到老公出轨，一怒之下离婚离家，纪安就很不以为然，认为是便宜了别人，吃亏的是自己。 他举例了一系列打击报复又利己的手段，末了告诉林楠，被情绪操控是最不可取的，也是无用的一种表现。 林楠很想吐槽，说到情绪化，最该注意的不是孩子你吗？ 但气氛太好，林楠不想破坏，念头只在肚子里转了个圈就消失了。 海面上也不一直都是平静的，虽然这些天过得很顺遂，但林楠提着心。 海洋的喜怒无常和凶猛恐怖，早在信息化时代被科普得人尽皆知。 林楠还很有兴致地给纪安讲海贼王，她对着大海高喊：“我们的征程是星辰大海！” 很有纪安疯批的风范。 面对纪安一言难尽的眼神，林楠呵呵笑，不给自己找点乐子，在海上是真无聊啊。 大海很快就告诉林楠，只要你不想无聊，就不可能无聊。 这天风云聚变，海面上起了狂风，巨浪一个个打过来，船身上下颠簸不已,任何一个瞬间都有可能颠翻，海面像张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要把他们连人带船一起吞噬。 林楠将船上的东西都收到空间里，把自己和船身牢牢地绑在一起。 纪安跟在她身边，相比林楠的紧张和恐惧，他显得游刃有余。 林楠的心突然就安定了，反正是多得的人生，这样也算是难得的体验了。死就死吧，没什么了不起。 她还有心情调侃纪安，“你还没说你是什么异能呢，好歹在我死之前告诉我吧。” 纪安没回答，只道：“你不是说你空间变异了吗，怎么不试试你自己能不能进去？” 林楠一呆，这个问题她最开始是想过的，但没用，好像只能存物取物，人进不去。 现在空间变异了，她还没试过自己能不能进。 她赶紧尝试了一下，下一瞬，她人就待在了空间里。 这智商，她都快哭了，为什么自己东西还要纪安来提醒怎么用？ 她又一个转念，出现在船上，落在原处，纪安正一脸复杂地看她。 林楠也不计较纪安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一把抓住纪安又试了一次，下一瞬，她和纪安两人都出现在空间里。 林楠大喜，天无绝人之路啊。果然她才是穿越大神关照的孩子。 还有小破船，虽然破，但不能不要，她出了空间打算收船。 下一秒，纪安也出现在她身边，她一懵，纪安道：“看来你不在我也不能待在里面。” 嗯，很好，林楠欣喜，看着纪安被空间甩出的狼狈样，暗自压下笑意。 匆匆收了船，又回到空间，纪安看着眼前的小屋，神情满意，“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林楠狐疑，“你不会是刚刚想起来空间能装人吧？” 纪安好笑，“就算是，那也比你强。” 会心一击，林楠捂着胸口，难受得说不出话。 所以他们在船上漂了这么多天，睡不安稳吃不好，到底是为了哪般啊？ 林楠拒不承认自己蠢，一定要把纪安拉到跟她同一高度，不过倒是对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很是赞赏。 纪安又露出那种同情的小眼神。 后来林楠才知道，哪里是纪安镇定，就算没有空间，他自有办法，只是能不能保她的小命就难说了。 第7章 我们回窝里去吧 林楠和纪安在空间里睡了一觉，一人占了一张床，真是奢侈的享受啊。 醒了再饱饱地吃了一顿大米饭加午餐肉。 林楠问纪安：“你说植物污染严重，那动物呢？” 纪安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你是想问海里的鱼能不能吃吧？” 林楠确实是这意思，“这船本来就是他们捞鱼用的，海里的鱼没污染的当然能吃，污染的鱼长得奇形怪状的，一眼就能认出来。” 林楠放心了，守着偌大的海洋不打鱼，如入宝山空手而回，再说钓鱼也是种消遣不是。 再出海时，外面已是风平浪静，海面如明镜一般，丝毫看不出之前的暴虐。 林楠拿出小船，两人又开始轮番划船。 自从打上了海鱼的主意，林楠歇手的工夫就专盯着海面去了。小船上自有捕鱼工具，林楠没有用，只拿个小网子守株待鱼。 还真让她捞了两条。 突然，林楠收了网，又揉了揉眼睛，呼叫纪安，“你看那是不是大白鲨啊？” 那巨大的体型，有她两三个大吧？还有满嘴三角形的牙，妥妥的不好惹。 “快快快，纪安，准备跑路。” 半晌没听到回答，林楠转头看纪安。 纪安一边划船一边看平板，闻言漫不经心地看了远处一眼，言简意赅地回复：“是。” 林楠去拉纪安，“我们去空间。” 纪安躲开她的手，开始观察远处的大白鲨，“再等等。” 好家伙，看来纪安也是个爱看热闹的性子啊。 林楠自觉知道了真相。 没办法，任谁守在大海看个十天半个月的都腻了，好不容易出现个打发时间的玩意儿，凭啥不看。 反正林楠不着急，她随时都可以躲空间里去。 大白鲨渐渐近了，还不止一条，似乎是发现了林楠两人，往他们这边过来。 林楠对大白鲨喊话，“兄弟，大家都是一个海里混的，好好相处，千万不要动粗。” 大白鲨兄弟张开大嘴，明显对他们不怀好意。 纪安在旁边笑了一声，林楠看过去时，只见他拉下身上的t恤，掏出了一把匕首。 林楠色变，“你要干什么？” 回答林楠的，是纪安一个漂亮的跳水，小船都跟着晃了两晃。 这个疯子，那大白鲨可有三四条啊。是生活太平淡了么，时不时就要找个死？ 纪安在水里的身姿相当漂亮，像一尾鱼一样，迅速地朝着鲨鱼群去了。 林楠手忙脚乱地划起船来，想离纪安近一点，好及时地把他从鱼嘴里抢过来。 但显然她多虑了，纪安根本就不需要她帮。 当林楠看到纪安迅猛地游过去解决掉一条大白鲨的时候，她就安静地告退了。 原来不是找死，是要表演。 等纪安重新回到船上，穿好衣服，林楠问，“你刚才是不是没唤气？” 一个正常人憋气时间最长是多少，林楠不知道，但纪安明显是超出了啊，至少五分钟以上了。 纪安薅了薅头发，“你看错了。” 林楠撇了撇嘴，不想搭理他了，转头看那些大白鲨，可惜她好像听说大白鲨体内携带神经毒素，不建议食用，要不然这一大堆肉，他们都不怕缺吃的了。 纪安去海里活动了一下，心满意足，再坐下时，像一只冬日里晒太阳的猫。 看得林楠都有些羡慕了，接下来她和纪安轮流去海里玩了一场。 两天后，他们又碰到了一头蓝鲸。 林楠看了很多给鲸鱼去藤壶的视频，看到蓝鲸就忍不住了。 她找了找，还真发现了藤壶，密密麻麻地覆在蓝鲸身下，她的手蠢蠢欲动。 于是拿出最温柔的语气招呼道：“小蓝蓝，过来过来，姐姐给你刮藤壶。” 无奈小蓝蓝视而不见。 林楠指挥纪安，“跟过去。” 他们跟着蓝鲸，时而近时而远，这应该是一条不大的蓝鲸，性格活泼，还以为他们在跟它玩游戏，时不时回头看他们。 林楠乐得合不拢嘴。 最后蓝鲸果真停在他们面前，林楠趁机给蓝鲸去了藤壶。 当一小片藤壶刮下去后，蓝鲸也知道了她的用意，还将其他有藤壶的地方靠过来好方便林楠给它刮下去。 林楠最后累得不轻，心里却有一种巨大的满足感。 她摊在船板上，“果真是减压利器啊。” 小蓝蓝走之前亲昵地用头顶了顶林楠的手。 林楠抱着手啊啊叫，越来越有纪安疯批的属性。 估计他们现在看彼此都是个疯批。 后来的日子，大海发疯的时候他们就躲去空间，除了睡觉，他们都待在海面上。 比起空间里的日子，他们更喜欢在大海上漂着。 又过了一个月，纪安告诉林楠，前面出现一条大船。 林楠精神一震，终于要到文明社会了吗？ 等了半天，林楠才看到那艘大船，随着距离的靠近，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林楠变了脸色。 碰到的第一艘船太不友好了，林楠看向纪安。 纪安示意无事，“上面的人已经全死了。” 林楠也看出来了，大船上根本就无人驾驶，船上更是血腥味夹杂着尸臭味，气味感人。 如果上面有活人，绝不可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 “不过我们可以换条船了。”纪安道。 林楠伸出手指，指向大船，颤颤巍巍的，“你说的是它？” “不然呢？还说我是大少爷，你才是大小姐吧，别磨蹭了，准备干活。” 要干的活当然是清除船上的尸体。 林楠数了数，竟有上百人之多。还不全是东方面孔。明显是械斗而死，船上除了尸体，米粮之类全无。 “你说他们是因为什么死的？”林楠问。 纪安对这个没兴趣，“无非是那些原因，不是抢物资就是寻仇。” 林楠抱紧了自己，“我们这么穷，应该是安全的吧？” 她还想说实在没必要上大船啊，也许大船也是别人觊觎的物资。 但纪安不听，他的理由很充足，他讨厌划船。他要上去看看这条船能不能一个人开动。 事实证明，纪安开不动，就算他很优秀他也不能。 一般船上要配备船长、大副、二副、三副、轮机长、几个驾驶员，各司其职，还要若干后勤人员，也许有一个人开的海船，但这艘明显不是。 纪安捣鼓了一阵就放弃了。 林楠很是同情，不要以为自己天下无敌，这不就被打脸了吗？ 她好心安慰纪安，“少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们回窝里去吧。” 第8章 纪安，你觉得他们是什么人？ 大船最终没换成，纪安面如锅底。 林楠很是庆幸，幸好先去看了驾驶系统，要不然先把尸体处理了，再发现船开不了，她会崩溃。 自从出了空间装人事故，她遇事就要多想一想，毕竟纪安也不是那么靠谱，万事还要靠自己。 意识到在想什么，林楠立马自省，她以前对纪安是不是太信任了？都怪纪安一贯表现得太强大，又是个说一不二的疯批，就总让人不动脑子地跟着他的念头走。 果然，无脑盲从要不得。 还好纪安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要不这友谊的小船就要翻了。 纪安还把自己放在老大的位置上，虽然不开心，还要叮嘱林楠，“我们这次碰到人了，杀人凶手可能也在不远处，最近行动小心点，不要随便进空间了。” 林楠点头，他们很长时间没碰到人，是有点肆无忌惮了。 永远不要小瞧任何人，一个疏忽可能万劫不复。 纪安又道：“对任何人都不要提你有空间的事。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楠啼笑皆非：“我又不蠢。” 纪安鄙视：“也差不多了。” 他是好心，林楠就装没听见了。 只是，她打量了下她和纪安，迟疑地道：“作为逃亡之人，我们是不是过得太好了？状态不对啊。” 岂止不对，看看纪安白里透红的小脸，再看看自己，林楠觉得他们俩都长胖了。 连纪安的奶奶灰头发都有了光泽。 好在他们本来就很瘦，这么看也不是太显眼。 她建议：“我们把自己弄惨点儿？” 纪安不是很情愿，弄惨点儿意味着要吃苦，他不想吃苦。 但林楠很坚持，他们过得这么好，太拉仇恨值了，不利于打入人群内部。 她不想自寻死路，总要做些准备。看样子，纪安也不反对去找外人，毕竟他们俩脱离人群太久了。 为了看起来泯然众人，林楠不顾纪安的抗议，减少了食物提供量，更多的将她和纪安暴露在太阳下，晒黑晒爆皮，又拿了一些食物和淡水放在小船里。 五天后，他们又碰到一艘船，仍然是纪安告诉林楠的。 林楠发现纪安在海上似乎比她更敏锐。 “要不要偷偷过去查一下？”林楠不放心。 刚死了一船人，怎么想，现在碰到的人都不会是善茬。 “不要小瞧船上的监视系统，到时候可能弄巧成拙。”纪安艺高人胆大，“直接过去就行。” 等他们慢慢靠过去时，船上的人也发现了，有人在船上大声朝他们喊话。 林楠问：“纪安你听清楚了吗？” 纪安自有一股大佬气质，道：“鬼知道他们说什么，我们不要动，等他们过来就好。” 林楠有些怯了，“会不会是坏人？” 纪安：“你现在想这个是不是晚了点儿？放心吧，我会护着你的。” 要知道他可是独自杀了几条大白鲨的牛人，林楠稍微放点心。 他们总要走这一步，去接触下外人。 很快，大船上放下一个小艇，有三个人坐着小艇向他们过来。 看他们腰部鼓起的状态，这三人都是配了武器的，形状像手枪，看着就专业，就是那种随时能要人命的专业。 林楠见纪安镇定自若，也偷偷给自己鼓了鼓劲。 她在胆怯之余还有些羡慕，他们倒是收了几把枪，都在她的空间里，但子弹有限，她也只是偶尔拿出来看看，还没练习过打靶。 纪安也没有说他会不会，只让她好好收着。 现在他们放在明面上的武器也只有几把匕首。 过来的人是一个西方人两个东方人，都不是华国的，说的是英语。 纪安上前交涉，给林楠和他编了个身世，说他们是兄妹，遇到风暴与同行的人走散了，刚巧几前天真经历了一场风暴。 来人没说什么，看了看他们的匕首，倒没有收缴上去。 又看了看他们的物资，几乎半船舱的物资，来人很满意，就带着他们的小船往大船方向去了。 等林楠两人上了大船，向他们问话的，变成了另一个西方人，自称西尼尔，留着满脸弯曲的胡子，比纪安要高出整整一个头。 其实纪安也不算矮，林楠估计他有个一米八八往上。 西尼尔说他们这船人是因为之前躲避天灾逃到了海上，至少海里资源丰富，比陆地上好讨生活。他们隔段时间总能碰到在海上遇难的人，所以对林楠俩人见怪不怪。 “你们是兄妹？” 林楠如鹌鹑一般躲在纪安身后，参差不齐的头发盖了半张脸，穿着宽大的衣裤，像个发育不全的孩子。 “是。” 西尼尔看了看他们小船过来的方向，问，“你们之前有没有遇到一艘船？” 纪安点头，“遇到了，上面的人都死了。” 西尼尔道：“他们是一伙穷凶极恶的海盗，还妄想来抢我们，没办法只得先送他们去见了上帝。” 他耸了耸肩，旁边的人都哈哈大笑，高声嘲笑那群不自量力小矬子。 林楠偷眼看纪安，这是给他们下马威，向他们展示武力强大？ 纪安适时露出庆幸的表情，道：“还好我们没有碰上，谢天谢地，你们这是去哪里？我们的船也找不到了，现在也不知如何是好。” 林楠他们的物资也被搬上了大船。西尼尔看后挥了下手，物资又被搬了下去。 林楠与纪安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 他们的顺从，让大船上的人很满意。 大船上的人看他们就是两稚气未脱的孩子，西尼尔很快就没了兴趣，“安心在这里待着吧，等碰到华国人的船，你们就可以回去了。现在，李原会给你们安排事情做，” 李原是一个很矮小的东方人，也是华国人，他过来安静地领着两人下去了。 碰到一个同胞，林楠很欣喜，刚刚下了甲板就试着跟李原搭话。 但李原沉默寡言，对他们的所有问话一概不理，他不光不理林楠，连身边路过的所有人都不搭理。 船上的人见来了两个新人，肆意地对他们指指点点，林楠低下头，安静地跟在李原身后。 李原直接领着两人到了厨房，“从明天开始你们就在这帮忙，不要随便到前头去。” 又给纪安指了个宿舍，“你睡这里，至于你……”他转向林楠。 林楠马上道：“我不和我哥分开，要不然我们就自己走，不和你们一起了。” 李原挑眉，“划小船？” 林楠重重点头，“划小船。” 李原意外地看林楠一眼，想了想道，“行，有个小杂物房，你们去那里睡。” 他们在杂物房只能打地铺，但林楠很满意，她没想到还能有个单间住。 关上杂物间的小门，林楠低低地问，“纪安，你觉得他们是什么人？” 第9章 太刺激，他们还是太冒险了 他们是什么人？ 林楠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这帮人，外面已经天灾几年了，活下来的人，没有谁是小白兔。 这些人都没有经过他们的同意，就带走了他们的物资。 怎么想，他们两个都是羊入虎口。 “我们撤吧。”林楠道。 “今天晚上就走。”纪安点头。 林楠以为纪安会反对，毕竟他讨厌划船，现在有大船坐，而且速度还快。纪安平时又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模样，林楠还以为他会继续刚呢。 纪安瞥了她一眼，“我又不是弱智。这些人身上有血腥味。” 这个林楠倒是没闻到，她只觉得海腥味特别大。 “他们之前杀了一船的海盗。”林楠迟疑，有血腥味也正常。 “那是常年杀人留下的味道。”纪安道。 “……” 林楠对纪安伸个大拇指，这是野兽的直觉吧？ 她叹了口气，“也说不准，这种时候不能用常理来判断，天灾人祸的。” 可能常年都有海盗呢。 纪安瞥了一眼林楠，轻轻吐出两个字，“杠精。” 林楠气结。 两人收拾好，又出了门，还是想多了解一些情况。 一路找过去，李原还在刚才给他们指的宿舍里，看来他之前是想把纪安和他安排在一起。 房间里是个大通铺，能睡七八个人的那种。现在只有李原一个人在。 李原看到他们过来，脸色并不好，“没事不要过来找我，白天安分待在厨房，晚上睡觉关好门。” 这个时候倒没那么寡言了。 林楠忙点头，“谢谢李哥，李哥是哪里人？我们这是去哪里？” 李原没回答，偶尔看他们的眼神中有一丝怜悯，但等林楠细看时，又什么都没有了，快得林楠都以为是错觉。 李原只道：“这船上不都是好人，你们不要落了单，现在走吧，我也要去做事了。” 林楠：“李哥能告诉我们一些外面的情况吗？” 李原看她一眼，“想那么多做什么？反正凭一条小破船你们在海上也活不了，到了这里就自求多福吧。” 林楠寻思，看来还是没有话语权，李原没将他俩放在心上，自然不乐意多费唇舌。 纪安突然道：“既然船上的不是好人，那你留在这里做什么，看样子，你留在这里时间也不短了。” 要不然，也不会混到西尼尔身边做事了。 纪安还直接把李原说的“不全是好人”当成了“全是坏人”。 李原只是淡淡地道：“我也不是好人，只能与他们为伍。” 纪安道：“这年头哪还有好人，犯到头上，杀了就是。” 李原点头，“我看你们俩没怎么遭罪，被人保护得很好，才多说几句，看来是我多事。” 将两人赶出门，李原走出几步，又回头道，“别的地方不要去，祝你们好运。” 见李原已经走远，林楠两人只得回去。 中途看见一向下的楼梯，不知道通到哪里，林楠好奇地看了两眼。 这时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正走上来，衣襟敞开，露出大片带着汗毛的胸膛，看见林楠两人，眼睛一亮，“你们新来的？” 纪安抢先一步挡在林楠前面，冷声道，“我们是李原的人。” 他见李原似乎在这里有点地位，就拿他的名头来挡挡。 醉酒的男人轻蔑地道：“那个小矮子？” 纪安点头，“西尼尔已经将我们两人给他了。” 他拉了林楠就走，后面的男人骂骂咧咧，却没有追上来。 沿途碰到的人都朝他们吹口哨，态度并不友好。 林楠回了杂物房，疯狂吐槽，“就我们俩这形象，还有什么好图谋的？要钱没钱，要色没色。” 纪安跟着吐槽一句，“你是够丑的。” 林楠瞪他，“你够了哈，这里的人一看就是垃圾，问不出什么来，安心等晚上走吧。” 晚上才好带上他们那破船，就是心疼给出去的那些物资了。 夜幕静静到来，还没等他们行动，就听得外面有嘈杂声传来，有人乱哄哄地道，“今天新来的呢，怎么没看到？李原你把他们藏哪了？你想吃独食？” 有人一间一间找人，李原的声音响起，“西尼尔专门吩咐过，他们有大用。” “真的假的？有什么大用？西尼尔可不喜欢那样的。” “你们要不信可以自己去问西尼尔，误了大事我不管。” 李原的声音平平，摆明了只是按吩咐做事。 这样一来外面那帮人反倒有了顾忌，有门被关得砰砰响，半晌才静下来。 林楠藏在门后，抓着纪安的袖子，心脏砰砰跳，太刺激，他们还是太冒险了。 毕竟对方有枪，而她的身手还没有测试过。 纪安轻声道，“不要怕，他们的枪支有限。” 林楠一紧张，嘴就特别快，“你看了？” 纪安点头，“对，我看了，只有跟着西尼尔的几人有枪，其他人都没带。” 林楠也想到了，“对啊，之前碰到的死人都死于刀伤，想必他们有枪也要节约着用。” 林楠一拍大腿，“那他们是一群乌合之众啊。” 纪安一言难尽，“几百人也不算乌合之众了。” “几百人？你怎么知道？” 纪安：“我看了他们明天的食材，最少也有几百人。” 之前他们去厨房的时候，他就留意了。 林楠后怕，“那还是跑吧，出去后就去空间待着，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出来。” 该认怂的时候就要认怂。 等外面彻底安静了，林楠和纪安两人出了门。 外面漆黑一片，好在两人视力绝佳，行走没问题。 途经白天看到的那道楼梯时，林楠停下脚步，“纪安你听到什么没有？” 外面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很大，但林楠还是听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有人在叫救命，用的是华语。 纪安拉着林楠就走，嘲笑她，“怎么，圣母心又泛滥了？” 林楠叹了口气，他们现在自身难保，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呢，确实没能力多管闲事。 两人正要走，纪安又停下脚步，拉了林楠要往后退，临了又止步，看了看楼梯，果断地把她往下拉。 林楠秒懂，“有人来了？” 纪安点头，“正好，趁这时间去把我们的物资拿了，不能便宜了他们。” 他留意过他们的物资被搬进了这里。 下面的空间格外大，也分了很多房间，叫救命的地方没关门，他们轻易就发现一个男人压在一个女人身上，那女人不配合，挨了打。 其他房间关着门，有几个也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 林楠甚至还看到了李原，他躲在阴影处，竟盯着叫救命的那间房一动不动。 林楠恶寒，没想到李原还有偷窥别人办事的恶癖。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眼见房间里的人正得趣，李原身手敏捷地潜进了屋里，并反手掩上门。 林楠和纪安对视一眼，悄悄跟了上去，从门缝里偷看。 房间里的两人根本没察觉有人进来，眼见男人即将达到最高点，李原猛地扑了上去，从后面捂住了男人的嘴，干脆利落地一刀刺进了他的心脏。 女人已经是半昏迷状态，对房间里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但李原也没放过她，拉着她的手握住刀柄，将刀从男人身上抽出来，又转手送进了女人白花花的胸脯。 林楠捂着嘴，看了李原的杀人现场。 李原小心地做了伪装，一出门，正对上林楠和纪安。 第10章 有一条活路，你们考虑一下？ 林楠本来是想走的，无他，这李原一看就是个狠人。 见他们撞破了他的事，最大可能就是杀人灭口。 但纪安拉住她，“你还想不想要情报了？” 纪安这是要与虎谋皮啊。但林楠想了想，可以，就这么办。 于是，李原做完大案后直接怼上了林楠和纪安。 李原脸上变色，就要伸手摸腰包。 纪安迅速按住他的手，“别冲动，我们谈谈。” 李原锐利的眼神在他们脸上停留了一瞬，又看看周围的环境，低声道：“跟我来。” 说着就往黑暗处走，纪安也不怕他，拉着林楠跟了上去。 李原三两下就绕到一处空旷的房间，以前应该是库房，现在很空，房间里没人，也不怕人偷听。 几人掩藏在黑暗里，李原问：“你们要什么？” 他并没有完全放下警惕，这件事他谋划多时，不能因为这两人就功亏一篑。 林楠想了想，纪安是个狗脾气，为了避免激怒李原，她接过话茬，“我们只想回到华国去，刚才的事我们不会说出去，这对我们没有好处，你放心。” 李原冷冷地道：“只有死人才能让人放心。” 纪安也沉声道：“那你可以动手试试。” 气氛僵住。 眼见两方剑拔弩张，林楠幽幽叹口气，“何必呢？自己人就不要内耗了，想想我们的处境，外面强敌环伺，我们还是好好商量下如何脱身吧。” 李原半晌才道：“前面大概两天的路程里有一艘华国的船。” 惊喜这么突然的吗？ 林楠心里怦怦跳，“这艘华国的船是做什么的？” “是一艘救援船，救那些流落在海上的华国人。” 林楠差点喜极而泣，就是这个配方，大华国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同胞。 却听李原又道：“不过，你们可能没命上去，西尼尔不安好心，他打这艘船的主意很久了，正好你们撞上来，给了他一个借口。” “显然，”他在黑暗中看了看对面两人，“不管怎么样，你们的下场都不会好，到时候，华国人会觉得是你们引财狼入室，将你们视为仇人，欲除之而后快，事情要是传出去，你们在国内的名声都要臭了。西尼尔也只当你们是炮灰。” 林楠听得心都凉了，普通人在这世上活得太难了，他们连想苟都不行。 “那我们不是必死无疑？”林楠想听听他的意见，“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李原道：“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为了活下去出卖我。” 呃，这就是人性的考验了。 如果他们现在诅咒发誓，李原也不会信吧？ 先给他们一个必死的结局，再把一桩举报有功的事情摆在面前。 这么大的诱惑，谁都会选后者吧？ 李原果然是想当场翻脸吧？ 林楠能感觉到，李原说完这话，气氛又僵持住了，他锐利的眼神有如实质。 也不知道黑暗中他能不能看清他们的表情。 纪安平静地道：“我们不会这么做。” “哦，为什么？” “事实上，如果不碰到你，我们都要偷偷下海跑路了，要不，这么大晚上的我们乱跑什么？” “那你们为什么要跑，你们还不知道西尼尔的打算吧？” 既然不知道前方是死路，为什么又要选另一条必死的路？ 在李原看来，他们现在回到小木船上去就是自寻死路。 林楠道：“就算我们举报了你，西尼尔要怎样还是会怎样，我们没有筹码，只能任人宰割，同样死路一条。” 西尼尔筹划那么久，怎么会为了他们放弃整整一条船。 李原再开口时，声音里有隐含的满意，“还算你们拎得清，既然如此，如果有一条活路，你们要不要考虑一下？” 林楠和纪安对视一眼，“什么活路？” “你们帮我一个忙，杀了这船上所有人，咱们再去投奔前面华国的船，要是不成功，咱就一起死吧。” 李原说到“一起死”的时候，声音很平静，林楠知道他就是这么想的。 以死相拼，看来，这船上的人跟他有大仇。 “西尼尔怎么会把一个仇人放在身边？” 李原摇头，“我虽然帮西尼尔做事，但还不能接近他，而且，我好用，他还用得上我。” 至于怎么好用，李原就不说了。 林楠两人也不追问，末世里各有各的难处，李原以前做过什么，自有他自己承受，他们也不是法官不能判他的罪。 既然要敞开心扉一起合作，有些事情就要问仔细一些了。 “这船上有多少人？” “四百多，他们都是魔鬼。”李原咬牙切齿。 林楠：“……” 四百多，就他们三个人，想杀四百多人！ 林楠一下子静了，原本以为纪安是疯批，现在看来，李原也不遑多让。 搞半天，正常人只有她一个。 李原见两人都不说话了，自嘲地笑了一声，声音听起来像哭又像笑，怪异极了，“怎么，你们怕了？” 林楠老实说道：“怕倒是不怕，就是听着有点不真实。” 纪安道：“你想怎么做？” 李原点点头，还好，这两人没有一口拒绝，当然，这当口，他也不允许他们拒绝。 以为他这条船是好上的么？ 他道：“我已经打算好了，到时候你们只要配合我就行。” 林楠突然问道：“那个女人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杀她？” 李原有点意外，他本来以为他们俩会急于知道接下来的计划。 没成想却突然问起那个女人。 “她叫朱琴心，跟我妻子是一个地方的，遇到西尼尔时，我们的船在海上出事了，当时我的妻子和女儿都还在，我女儿只有14岁，我们把她打扮成一个男孩子，大家都以为她是个男孩子。” 李原看了林楠一眼，声音里很是悲痛。 “本来她还不会死，跟在我身边做事就好，但朱琴心丧心病狂，她为了自己好过，就去告密，说我还有一个女儿，当天夜里我女儿就被人糟蹋了，她出来就跳了海，她妈妈受不住也跟着跳了海。” 李原说起这段事，字字泣血，声音久久不能平复。 “那个男人也该死，”他的声音顿住，一会才继续道：“我等这一刻够久了，终于让我等到了。” 杀一个两个哪够，这船上的都是畜生，没一个有资格活着。 林楠道：“跟你们一起的其他人呢？” “他们都死了。”李原道：“这船上不养闲人，不养废物，他们不是自杀就是被扔到了海里。” 李原说完了这段话，马上道：“怎么，你们要不要一起干？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们要马上做决定。” 林楠丝毫不怀疑，不干他们估计有一方走不出这扇门，李原将这些告诉他们，就是开诚布公说明他这么干的决心，他可能没有第二次机会。 纪安点头，“我们干了，说说你的计划吧。” 第11章 唯恐敌人不死 原来李原对海洋生物多有研究，从上船的那天起，就一直偷偷地从海洋里提取有毒物。 现在已经收集得差不多，就差一个合适的时机。 林楠摸了摸手上的鸡皮疙瘩，就怕这种有文化的疯批，不然，在他身边怎么死都不知道。 李原似笑非笑，“所以千万不要出卖我，我有的是手段让你们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纪安不耐烦了，“没必要一再试探我们，还是说说你的计划行不行得通？” 如果不是一击必中，后患无穷。 他们要找个合适的理由，让船上的人同时中毒才好。 李原沉声道：“西尼尔盯着华国的船很久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计策，依着他们的规矩，行动前必会有场壮行宴，就在明天。” “那我们要做什么？” “我不是安排你们去厨房做事了吗？明天你们见机行事，将毒下在饭菜里。” “就这样？”林楠很怀疑，这事李原自己就可以做吧？ “就这样。”李原很坦然，“船上的人对我还很防备，你们就不同了，你们看着就没威胁。如果明天有人没来，你们就将饭菜送过去，不要让人发现端倪。” 这是说他们看着就好欺负么？ “我去，林楠留下。” 这船上对女士太不友好了，露面的事情纪安都自己揽下。 “只是，船下面还有几个女士，能救还是救一救吧？”林楠还是心软。 李原没吭声，他没将几个女人放在心上，只要不惹祸就行。 第二天，船舱下面的两具尸体被发现，死的还是船上的二把手，西尼尔暴跳如雷。 “该死的戈德温，我早就让他收着点，不要玩太大，果然把命玩没了！” 戈德温有性施虐癖，玩死的女人不计其数。 他们仔细查了现场，得出的结论是女人不甘长期受辱，趁机杀了戈德温然后又自杀。 林楠现在知道李原为什么对戈德温恨之入骨了，这是来自父亲的仇恨。 当这个社会没有法律约束，没有道德底线，将是人间炼狱。 西尼尔却突然起身面对李原，“李，当时你在做什么？” 李原平静地道：“你不是让我和罗宾去查点库存吗，昨天我们就去做这个了。” 他将一些文件递给西尼尔。 西尼尔接过扫了一眼，又看向一个红鼻子的男人。 红鼻子男面对西尼尔的目光瑟缩了一下，又挺起胸膛，点点头。 其实，他刚刚下到库房就把活全推给李原了，自己在旁边偷懒，还小小地打了个盹儿，但实话他不敢说。 他偷偷地瞄了李原一眼，就那么一小会儿，能够做什么？他清醒的时候李原一直都在，他也不算说谎。 所以，他这头点得很坚定。 西尼尔环视一圈，只得将戈德温的死归结为意外。 他们马上要去对付华国的船，这当口死了二把手，给他的感觉很不好。 连壮行酒都不想喝了。 李原道：“西尼尔，戈德温一直想打前面那艘船，现在他走了，我们也该为他完成心愿。” 还有旁边的人跟着劝，“大家期待很久，饭食也准备好了，我们不能为了戈德温什么都不做。” 做什么先不说，先把饭菜吃了。 众口一致，西尼尔最终点了头。 计划如期进行，为了追上前面华国的船，李原还向西尼尔进言要加快速度。 既然已经有了决断，西尼尔并不拖拉，点头同意。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宴会设在大厅里，酒足饭饱之后，又上了一道汤，林楠估摸着时间，打算往外撤。 西尼尔的眼睛特别毒，一眼就看到了。 他叫住林楠：“小姑娘，你去哪里？” 西尼尔一出声，惹得周围的人都看过来，有人高声调笑，“这是个小姑娘？怕不是个猴子吧？哈哈哈哈。” 林楠心里骂着mmp，脸上挤出个笑，瑟缩半天，回道：“我哥哥出去了，我要去找我哥哥。” 纪安之前就去给驾驶舱里的人送饭，这会儿还没回来。 李原过去打圆场，“汤尼他们还在外面，我去替一下，顺便叫那小子回来，船上可不能乱跑。” 西尼尔看看林楠，又看李原，突然哈哈一笑，“李，你今天可没吃什么东西，来，喝碗洋葱汤，你最近辛苦了。” 林楠的心提到嗓子眼，这汤听说是厨子的拿手好戏，船上的人基本都爱喝，他们就是将药下在了汤里。 李原怎么能喝？但看样子他不喝西尼尔恐怕不会放他走，这会儿还有好些人没有喝汤呢。 不喝不是引起怀疑吗？ 李原只陪着笑道，“这么好的洋葱汤给我喝太浪费了，好多天才做这一次呢。” “别废话，让你喝就喝。” 西尼尔看到每一桌上都有这碗洋葱汤，眼睛已经眯起来，像头威胁感十足的猛兽。 林楠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准备，她深恨刚刚停下来的自己。 李原爱作死就死吧，反正他求仁得仁，她可不能被人抓住了。 虽然她也可怜他的遭遇，但没必要把自己的小命也搭上。 不知道这会儿走来不来得及。 她一边往后悄悄挪动步子，一边密切关注着大厅里的一切。 却见李原笑着谢了西尼尔，感激地将碗端起来，一饮而尽，微笑地将碗底亮给西尼尔和其他人看。 西尼尔哈哈笑，拍了拍李原的肩膀，将他拉下来，坐在自己身边，问了好多话才放过他。 李原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跟旁边桌上的人说几句话，渐渐就没人在意他了。 林楠已经退到了门外，见李原正常人似的要出来了，还等了他一会。 这一等，就见他从怀里掏出几个打火机打开，不经意地塞到了堆在旁边的杂物箱，外人看来就像是他去与人打了个招呼。 李原出来还低头训斥了她一声，在外人看来正常极了。 林楠听见的却是，“锁上门，快，轻点。” 林楠忙点头，轻轻地从外头把门锁了上去。 门在她面前轻轻阖上，林楠用气音问，“你要用火？那我们怎么办？” 又是用毒，又是火烧，这是唯恐敌人不死啊。 关键是，他们自己也在船上啊。 李原瞟她一眼，不吭声，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条粗大的铁链子，示意林楠拴上。 他自己抠了一下喉咙，这么长时间过去，应该不管用了，他还是催吐了一场，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打开盖子，将里面绿色的液体全倒进嘴里。 事情做得有条不紊，林楠佩服得五体投地，“你还有解药啊？” 转念又道：“你也太不做人了，怎么不给我们一点，要是他们也让我们喝汤怎么办？没解药还不得死啊？果然，说什么合作，男人的话都信不得。” 李原不搭理林楠的碎碎念，他定定神，“哪里有解药，聊胜于无。” 林楠顿住，“你不会死吧？是了，你都用火了，早晚也是死，也不在乎是被毒死还是烧死。” 李原看她，“如果运气好，你们不会死，现在离前面的船也不远了，如果火烧起来，他们会来查看的，到时候你们就得救了。” 林楠撇嘴，都说了是运气好，万一不好呢？ 这人也不把人命当回事，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李原还有事情要做，拔腿就走，“你在这里守着门，别让人打开了，我去驾驶舱找你哥。” 林楠看了看大门，金属的，还有那么粗重的铁链子，要弄断也不是一时三刻。 她赶紧跟上，“我也去。” 如果火烧上来又找不到纪安怎么办，纪安还是她的小伙伴，不能不管。 等他们到驾驶舱的时候，里面的男人们正拿纪安取乐，估计是纪安淡定的模样激怒了他们，慢慢就要动起手来。 李原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扬起了手。 旁边还有几碗汤没喝。 李原一把按住对方的手，“安分一点，还有个大活儿要做呢，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第12章 忘了说，我也是杀人的专家 李原在驾驶舱和人聊上了，纪安脱身出来。 林楠忙将他拉到一旁，小声将事情给他说了。 纪安听得冷了脸，他们之前根本没说用火的事，看来李原也不完全信任他们，还留了一手。 留一手也理解，但却是完全不顾他们的死活。 林楠唏嘘，“跟你一样一样的，做事不管不顾，全冲着自寻死路几个字去的。” 纪安皱眉，“我哪有这样？” 林楠斜眼看他，“就我刚醒那会儿，得亏是我不清醒，不然分分钟被你吓出好歹。就拿出海这事儿来说吧，一个小破船就出海，不是找死谁信啊？你当时是不是不知道我有空间？” 纪安无言以对。 但他自有逻辑，“问题是，你死了吗，你没死那我就是对的。” 林楠也有应对，“那你说李原这事我们死了吗，也没死，那他就是对的？” 他们有船有空间，自然不会死。 纪安无言以对，“女人就是喜欢翻旧账。” 林楠翻白眼，“男人说不过就喜欢顾左右而言他。” 纪安拧着眉看她一眼，不吭声了。 林楠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这边林楠两人小声说着话，那边李原几人高谈阔论，李原又劝了几人喝汤。 很快就有人药性发作，“咚”一声倒在地上，捧着肚子抽搐不停。 余下的人一惊，忙上前查看，却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去查看的人也开始觉得自己不舒服。 有两人没喝汤，马上反应过来，转头怒指纪安，“你，是你搞的鬼！” 李原忙过去，“都怎么了？” 一人大怒，“是这小子，他端来的饭菜有问题，我要宰了他……” 话音未落，这人就被李原的匕首捅进了胸膛，临死前犹自瞪着眼看李原，“你，你……” 李原抽出刀，血一下喷出来，李原抹了把脸，“对，是我，你也算做了个明白鬼。” 变故来得突然，几人都愣了，很快，另一个没喝汤的明白过来，怒吼一声，扑向李原。 林楠和纪安冷眼看着，李原已经有些力不从心，虽然他喝了什么解毒的玩意，但显然不怎么对症，这会儿嘴角已经有血涌出来，只能被动挨打。 他看向林楠两人，眼含祈求。 纪安直接上去扭断了那人的脖子。 干脆利落的手法让李原都惊了一下。 还不止，纪安又去将那些倒地呻吟的人都料理了。 然后冷冷地道：“忘了说，我也是杀人的专家。” 林楠：“……” 她疯狂吐槽，你哪里是专家？人家在末世，你在实验室，人家专业杀人好几年，你专业躺板板。 但她还不至于下纪安的面子，实在搞不懂，难道杀人还是什么值得炫耀的技能？ 那边两人对视，火花四溅，末了还是李原苦笑道：“我不是骗你们，真的离前面的船很近了，他们看到烟起就会来救我们。” 纪安无所谓地点头。 李原无奈地道：“那我们快一点，还有几个人在宿舍，不能放过他们。” 现在烟还没起来，无人察觉，他们找到那几个宿舍，将人都清理了。 她向纪安使个眼色，和他下了一趟船舱，找到库房，这些人不知道抢了多少人，满满的粮食把库房都塞满了。 林楠看到什么装什么，全垒在空间里，把空间的屋子腾出来，装这些粮食。 为了掩人耳目，临走又放了把火，估计，就算前面的船过来，这些也烧得不剩什么了，有人来查看也不怕。 林楠还从底下的船舱里带出十来个女人，一起到了甲板上。 这些女人蓬头垢面，低着头，看不清具体长什么样，这会儿挤作一团，比林楠之前还鹌鹑。 林楠咂舌，就这？这船上的人要这些女人不要她，说她是猴子，虽然她有扮丑的成分，那些男人也都是畜生。 但是，她的形象比这些女人还差？ 林楠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焦虑。 她偷偷问纪安，“我比这些人还丑？” 纪安一眼都没看那些女人，“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你脑子才有病，林楠暗骂一句。关于形象问题，不管多大的女人都在乎。 纪安已经不理她了，烟越来越大，船还在惯性行驶，烟雾阴隔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清远处有没有船过来。 他拉住林楠，“我们还是先走，坐小船。”大船已经不安全了。 林楠同意，她去扶李原，让那些女人跟着他们。船上应该有小艇，能装下她们。 李原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他倚着护栏坐着，咳了几声，吐出一口血。 到了这一步，林楠也有点可怜他，“你怎么样？不会真要死吧？” 李原摆了摆手，“你们走吧，我不走了。”他闭上眼，“我也该去陪我的囡囡了。” 林楠头疼，果然，是个一心求死的货。 纪安也没劝解的意思，直接道：“他要死就死吧，我们走。” 林楠正要说话，几个人影扑到甲板上。 竟是西尼尔带着几个人跌跌撞撞找了过来。 身体真是强壮啊，林楠可是看到驾驶舱那几个人倒下去就没爬起来。 这些人面上都有黑灰，更衬得脸色灰白，还有人一边咳嗽一边吐血，也有人倒地不起。 西尼尔是最坚挺的一个。 这一刻他的蓝眼珠里全是怨毒，盯紧了李原，咒骂道：“你这个该死的人渣，养不熟的狗……” 无数恶毒的咒骂从他嘴里冒出来。 一整个大厅，就逃了他们几个，其他人被呛死，被烧死，被毒死，被踩踏而死……他的势力被土崩瓦解，他恨得咬牙切齿。 他们好不容易脱困而出，就是为了找到李原拿解药，也为了报仇。 但西尼尔一看李原这样，就知道不可能有什么解药了，愤怒之中又夹杂着恐惧，他不想死。 李原本来安静等死，看到西尼尔上来，眼睛里又重新燃起了光亮，是愤怒的火光。 “你确实一直把我当狗，我也没把你当人，你纵容船上的人作恶，害死了很多人？也害死了我的妻子和女儿。怎么，你以为不是你亲自动的手，你就没错了？” “你以为给我一个好脸，没事喂一根肉骨头，我就真当自己是狗了？呸！” “你才是人渣！” 李原这几句骂得又快又急，骂完自己也快咳过气去。 西尼尔也好不到哪去，人都快不行了，还挣扎着去揪李原的衣襟。 纪安没兴趣给他们断是非，一脚踹开西尼尔，对李原道：“你真不走？” 李原反倒打起精神，“不，我要走，我干嘛要跟这群人渣死在一起。” 纪安轻嗤一声，“随你，你要是拖后腿，别怪我们丢下你。” 第13章 快过来呀，船上有粮食 作为一下子让四百多人领了盒饭的狠人，林楠给了李原应有的待遇，将他带上了自己的小船。 至于那些女人们，纪安懒得管，全交给了林楠。 林楠来到这些人面前，看了她们一眼。 迎着或麻木，或空洞，或希翼的眼神，她开口：“船快沉了，到时候产生的巨大吸引力，会把我们吸进海里，现在，我们要坐小船离开这里等救援，你们要一起走的，自己去那边坐小艇。” “里面我已经放了一些粮食和淡水，我的船不能带你们，我还有别的事。” “现在赶紧行动起来，好死不如赖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我不会开解人，你们自己要想开点。” 该帮的帮，该出力就出力，但时间不等人，她只能先把她们弄到船上，再图后续吧。 人要自救才能得救，如果她们自己都不努力，她能做的也有限。 至于李原，看在之前交情的份上，他要死，她能坚持劝几句，这些女人跟他们没交情，她同情，但不能感同深受。 有个女人似乎不满，想要说话，被另一人拦下来，“我们知道了，多谢你们出手相救，我们会跟在后面。” 林楠着意看了下她，是个很高挑的华国女孩儿，长得很清秀，面上一片坦然。 林楠点头，转身就走，“行。” 谁都不是谁的救世主，她真的包揽不了这么多人的人生。 这个责任太重。 他们远离了大船，那些女人自发跟上他们，林楠看了一眼暗自点头。 很好，没有出现闹事的，也没有寻死觅活的。 李原躺在他们的小船上，也看了下那些女人，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心软的好人。” “闭嘴吧，从你嘴里说出的好人，我觉得不是什么好词儿。”林楠没好气。 但李原不闭嘴，可能是怕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一改刚见面时候的沉默寡言，嘴里喋喋不休，“这年头，真不能做好人，还是你哥哥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不知人心险恶。” 林楠嘲讽地瞥了纪安一眼，就纪安这时不时疯批的性子，能指望什么。 纪安对她的眼神很敏感，“你想说什么？” 林楠马上正经脸，“没有，我在想，前面的船会不会过来。”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如果不来，这些人怎么办？他们追赶不上啊。她不想暴露空间，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人去死啊？ 李原倒是镇定，“会来的，前面的船并不知西尼尔的底细，他们是救援船，肯定要过来看看。” 林楠不想打击他，但还是道：“可能你们杀人的时候被看到了呢？一整船人啊？” 这几条船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闹不准就看到了。 如此穷凶极恶之徒，正确的做法是，有多远躲多远吧。 还想想要沉的那艘船上的死人，林楠都麻了。 李原摇头，“那真是一群强盗。” 原本西尼尔是想引那群强盗与华国的船只开战，但不知怎么的两方起了冲突，西尼尔无法，只得将那群人杀了，把物资抢过来，为此还损耗了不少人。 林楠嘲讽，“那你们还算做了件好事。” 李原无所谓，他现在对生死都无所谓了，只是这一刻有点希望眼前两人能活下去，也许是他们看起来比西尼尔那帮杂粹要好得多。 纪安这时候也道，“别担心，他们会来的。” 李原说这话，林楠不太信，但纪安一说，林楠就信了。 她喜笑颜开，紧盯着远处的海面，真的看到一个黑点出现，慢慢的越来越大，变成了船的模样。 “他们来了。” 后面船上也有女人欢呼，还有人在哭泣，看来她们也知道得救了。 林楠松了口气，她负担不起这些人的生命，这下就好了。 她的眼神更好一点，看到船上还有人拿着望远镜，围栏处也有很多人，他们形象并不好，衣衫褴褛，骨瘦如柴。 看样子过得不是很好啊，林楠心想。 如果她们上了船，船上的负担更重，是不是也要过缺衣少食的日子？ 她空间里那么多物资，这种自己吃不完，别人却要饿死的感觉，她也承受不来啊。 她看了看还没有沉下去的大船，上面满是黑烟，大致估算了一下，应该不至于马上就沉。 又把纪安拉到一边，“你说船来了我们还来不来得及上去？” 她指了指要沉下去的船，又眨了眨眼，道：“还能不能上去拿粮食？” 她想把大船上的粮食还回去，他们在海岛上收的那些就够她和纪安吃好多年的了。 纪安一下就听懂了，他沉默了一会，道：“你想做就做吧。” 林楠笑道，“纪安，你也是个好人。” 纪安的脸色一下就黑了，他们刚刚说了好人不是一个好词，现在她又用。 林楠哈哈笑。 她拉着纪安到了船沿，鼓足了力气，向着大船上高喊，“快过来，船上有粮食！” 一连喊了三四遍，声音传得意外的远。 大船离他们本来很远，却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过来得更快了。 林楠将李原放到了后面女人们的船上，告诉他，他们要带大船上的人去搬粮食。 李原看了一眼即将沉没的船什么都没说。 林楠和纪安在大船到来之前就上了冒黑烟的船。 林楠将粮食全放到甲板上，现在船上烟雾多，也不怕李原他们看到什么。 而后，林楠到了护栏处，看到那船还没到，她怕船上的人不来，又开始大喊，“快一点，船上有粮食！” 大船渐渐接近，烟雾中，当先有几个穿制服的军人冲过来，一下就看到了林楠和纪安，“粮食在哪？” 林楠指了指甲板，所有人都惊呆了。 好一会才有人道：“我的乖乖，这么多！我们再也不用挨饿了。” 为首的一个大高个儿马上回神，“船上还有活人吗？” 他看到了西尼尔几人的尸体。 林楠马上对他充满好感，这人还没有被粮食冲昏头脑，竟还想着活人，不错不错，靠谱！ 她马上摇头，“没有没有，所有的活人都在那边船上。” 大高个儿看了林楠和纪安一眼，来不及问船上发生的事情，马上开始派活儿，“小王，你去将我们的人都叫来搬粮食，要快。小张，你带人去搭木板。” 又对，林楠和纪安道：“你们先走，别挡道。” 马上，木板搭起来，各处的人手就位，如机械一般紧张运作起来。 那边船上的普通人也被组织起来帮忙。 林楠看一切就绪，拉着纪安功成身退。 第14章 顾明煦的美颜暴击 粮食在紧张的气氛中一点点被转移。 最后的一部分，是用小船运过去的，就怕船沉没时候形成的漩涡影响到更多人。 林楠盯着那些人不停给他们鼓劲儿，她拿出粮食是为了让他们过得好一些，可不想出事。 纪安很无情，“不用替他们紧张，既然要了粮食，就应该承担相应的风险。” 话虽如此，可林楠做不到在这么多人的生死关头无动于衷。 最后一刻来临之前，粮食终于全被转移走了。 船上的人欣喜雀跃，更多的人喜极而泣。 林楠几人也受到了热烈欢迎，那些如鹌鹑一般的女人们也露出了笑容。 纪安兴致不高，上了船就没怎么说话。 林楠知道一些原因，他们在实验室里看到的就是东方面孔，后来那对老夫妻和岛上其他人也是，应该是华国的某些势力，在天灾之前就在秘密做这一类事情。 所以纪安看到华国的救援船也不是很兴奋，那股势力没搞清，他就不能彻底相信任何人。 上船之后，粮食什么的自有别人去安排，李原情况不好，也被抬走了。 剩下这些人要被依次问话。 轮到林楠时，她拉着纪安一起进了屋。 屋里坐着之前见过的那大高个儿，拿着个笔在本子上写什么。 见林楠两人进来，随意指了指屋里的椅子让他们坐，“不要拘束，我们就是了解一些情况。” 林楠之前惊鸿一瞥，只觉这人长得不俗，这会儿近距离细看，当真是美颜暴击。 都天灾了，时刻在为生存奋斗，很少有人特别注意形象，这时候的美真是天生丽质。 眼前这位叫顾明煦的人，长得太出色了，剑眉入鬓，眸若星辰，立体的五官如雕刻般俊美，配上一身的制服和挺拔结实的身型，又有种禁欲的气质。 一群灰头土脸的人中出现一个美人，多不容易，林楠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还什么都没说呢，胳膊上被一只手狠狠掐了一下。 林楠吃痛，转头瞪了旁边的纪安一眼。 纪安也瞪她。 林楠气弱，糯糯地低下头，心里把纪安的小人抽了百八十遍。 他们又不是男女朋友，纪安还要管住她的眼睛不成？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顾明煦主要想问那艘船的事。 纪安气鼓鼓的不说话，林楠将事情说了一遍。 又斟酌着道：“我们俩是昨天上的船，这件事船上的人都可以做证，船上出了什么事，肯定与我们无关。” 反正船上的死人他们是不认的，再问，她就让去问李原，反正她弱小又无助，不要来为难她。 顾明煦问：“船上的粮食是你们搬到甲板上的？” 这个没法推脱，林楠点头，“对，幸好我们俩力气大。” 没办法，那个库房已经被他们烧了，没法再放东西，也是为了节约搬运时间，只能出此下策。 顾明煦诧异地看了他们两眼，末了却什么都没问，笑道：“多谢你们，要不是你们，这些粮食不是烧光了就是沉到海里，我们还要继续饿肚子。” 林楠连连摆手，“不谢不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没有粮食，我们也一样饿肚子。” 胳膊上又被掐了一下，林楠深吸一口气，这狗纪安要不得了。 顾明煦随后又问了几句话，就让人领林楠和纪安去安顿。 出了门，稍稍离了领路的人，林楠对纪安怒目而视，“你刚才为什么掐我？还掐了两次！” 纪安也很愤怒，“我要不掐你，你就要丢人现眼了。” 林楠拒不承认，“我有什么好丢人现眼的？正常沟通啊。” 纪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副狗腿样，还不丢人？我告诉你，不要看他长得好就乱献殷勤，谁知道他内里是人是鬼。” 林楠无奈了，“我平时也对你这样啊，你怎么不说我对你献殷勤？” “那能一样吗？他能跟我比？”纪安丢下一句话，抬腿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小学生之间抢朋友吗，林楠很想问：纪安你几岁了？ 林楠小跑跟上，虽然纪安也有一双大长腿，但林楠就觉得顾明煦的长腿更好看一点，这是怎么回事？ 只能叹一声，肯定是因为纪安太狗了。 外面这些人显然没有西尼尔船上的人过得好，个个面有菜色，一看就吃不饱。 林楠还打听了一下，船上负责救援的人只有百来号人，其他人都是从别的地方搭救的。 因为人数超出了预计，导致他们的口粮要数着顿的吃。 不过，好在还有一个月，他们就可以到陆地了。 这个消息让林楠很开心，就连看到要与很多人挤在一起睡，她也没觉得难熬。 只是，后来她知道李原被安排了一个小单间作为病房，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李原脸色好了很多，看样子死不成了，人也软和一些，好说话了，“你要是不怕人说闲话，也可以跟纪安搬过来。” 虽然这个房间也很小，但来他们两个来也能挤一挤。 林楠惊喜：“可以吗。” “可以。” 林楠满意了，立马出去抱了自己和纪安的被褥过来。 李原：“……” “你是不是早就打好了主意？” 林楠哪能承认：“没有没有，别冤枉我。” 纪安突然对李原道：“用我们俩做饵来骗这艘船的主意，是不是你出的？” 林楠一怔，去看李原。 李原也不否认，见他们问了，就很干脆点头，“是我。” 林楠瞠目，这么无耻，后面是怎么有脸说给他们找了一条活路的？ 典型的卖了人家，还要人家感激他。 李原笑道：“别这么看我，你们上了西尼尔的船也活不了，就是活着，也是生不如死，结果肯定没有现在好。” 林楠摆手，“算了，你别说了，不要再显摆你的智商和无耻。我现在对占用你的房间一点都不愧疚了。” 纪安也朝林楠勾起了嘴角，他就是这个意思，搞得他们像沾了李原多大光似的。 林楠和纪安心安理得占了李原的房间，本来空间小，他们一挤进去，地下一丝空隙都没了。 但林楠很满意，外面混合着各种奇怪的味道，她闻着就头疼，还没有一点私人空间，她想和纪安偷偷吃点什么都不行。 在这里，只要避开李原就好了。 有人来给李原送饭，李原叫他王志学，林楠看他面善，搬粮食的时候见过，是第一批冲到船上的人之一。 王志学看到林楠两人又道了谢。 林楠摆手，又想到什么，有些自得，“我记得我喊话之后你们的船更快了，我的声音传得这么远啊？” 海浪声那么大，都能听到她的声音，难不成她还进化了千里传音？ 王志学笑道，“哪里是听到你的声音，是我们队长会唇语，哦，就是顾明煦，他当时拿着望远镜呢，正好看到你。” 林楠赶紧捂住嘴，仔细想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半晌才放了心。 她凑到纪安跟前，依旧保持着捂嘴的姿势，“以后不能乱讲话了。” 王志学好笑，“放心吧，这项技能只有我们队长会，我们都看不懂。” …… 林楠三人挤一个房间，她自己也觉得没什么。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再说，李原一个动弹不得的人，纪安是她的老熟人，只要她不觉尴尬就没问题。 她才睡了一晚上，再出来时，船上的风向都不对了。 第15章 原来纪安误导她 林楠蹭房间的这一晚，睡得并不好，她又做梦了。 上辈子救的那个小孩又来到梦里，这次身上一点金光都没有了，林楠见了有些心虚。 造孽哦。 她也不知道她和小孩现在哪一个更惨。 小孩的态度很好，但是很着急，“上次还有个消息没来得及说，我给姐姐要了个福利，你救的人越多，你的空间就能升级，我来一趟消耗太大了，以后可能不来了，希望姐姐越过越好。” 林楠有些懵，“空间是你给我的吗？” 小孩只点了个头就消失了。 林楠恍然大悟，以前就觉得纪安是个骗子，根本不知道她有空间，这下子实锤了。 就说人类开发异能，怎么能开发个空间出来，原来都是纪安误导她。 难道她被开发的异能就是身体强化，武力值强点儿？ 这也作用不大啊，也就是在这会儿末世治安混乱的情况下好用些。 还真以为是实验的合格品呢，纪安的话水分太大。 不知道纪安是不是也这样，只点亮了身体强化的技能。 看他杀鲨鱼那彪悍的模样，有可能就比她强点儿吧。 难怪一直不说他有什么能力。 纪安如果知道，肯定不同意，明明是强很多！ 林楠以为看清了真相，将纪安好一顿鄙视。 她醒来的时候，纪安还睡得猪一样沉，李原身体弱，更是在熟睡之中。 林楠将意识沉入空间，她给这船上的人倒腾了这么多粮食，不知道空间有没有什么变化。 一看之中，不由大喜，之前空间里虽进化出一个大院子，但整个空间灰蒙蒙的，没有阳光没有雨露，院子外也一片空茫。 所以她和纪安都不怎么喜欢去，感觉很压抑。 现在有了太阳，亮堂了很多，空气中也有了湿润的成分。 之前在海岛上她拔了几棵菜苗种在空间里，但一直没什么变化，既不死也不生长，却一直保持着活性，现在有了阳光，不知道菜苗会不会长。 她太渴望吃点绿叶子的菜了，她感觉来这里之后，上厕所都困难好多，哎，糟心。 林楠怀着美好的希望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身体的疲惫一扫而空，林楠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房间里纪安已经不见，李原还在睡着。 林楠尽量小声地出去洗漱，却发现前一天对她还很热情的人们，今天看到她就眼神闪躲，有的还背着她指指点点。 她耳力好，还听到有人在讨论他们。 “就是她，说是跟大家伙睡睡不惯，想搞特殊，上面没同意，就跑去跟两个大男人睡了。” “我也听说了，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还能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昨天在房间里做什么。” …… 有人窃笑，有人鄙视，还有没听过的人在追问…… 林楠感叹，八卦的魅力无穷，到哪里都少不了啊。 她一回头，身后的议论都没了。 后面说闲话的都是几个生面孔，根本不认识，她们也是人云亦云。 算了算了，就当是娱乐大众了。 林楠看了一圈，见没人再乱说话，就拿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她回房间的时候，纪安已经在了，林楠问他，“你出去的时候没听到别人说什么？” 依纪安的脾气不应该啊，他听了怎么都得倒下几个人吧？ 果然，纪安很是莫名，“听到什么？” 林楠摇头，这些人都是看人下菜碟啊，只敢在她面前叨叨。 是看她好欺负吗？ 林楠觉得如果这些人再不收敛，她有必要杀鸡儆猴。 她和纪安来这里又没有大张旗鼓，知道的人也不多，怎么就传成这样了？ 是有人专门盯着她吧？看来，不是人心本恶，就是跟她有仇。 这船上的人跟她不熟，有仇算不上，那些军人不至于传瞎话，那就只有西尼尔船上那些女人了。 她还救了她们，只是临了说了几句话而已，这就被恨上了？ 林楠将猜测跟纪安说了，纪安嗤笑，“都叫你不要多管闲事，你看看这不就惹祸上身了？” “惹祸倒不至于，就是有点恶心人。” 纪安看似对她呼来喝去，时不时开嘲讽，但挺护犊子，就要出去找人问。 林楠一把拉住，“不用急，这人早晚自己跳出来，先说说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纪安只得按捺住，“碰到顾明煦了，他问我们会不会种植，要不要去种植房帮忙。” 原来船上还有好几个种植房，要不然空间也不会这么挤。 只不过种植房产量有限，并不能供应这么多人吃菜，事实上，也只能出产少少的一点，都是供有需要的人。 比如李原这种身体有问题的。 林楠眼睛一亮，“去啊，正好看看都有什么作物。” 她的空间正好正升级，如果作物能够生长，弄一些种子也是好的。 当然，她还不准备跟纪安说，纪安骗得她团团转，现在空间有变，她也不打算说，只等瞒不下去的时候再说吧。 她就是这么记仇的！ 纪安也知道她一直为那些菜苗发愁，但是，“我们并不懂种植。” 林楠拉着他就走，“不懂没事，学学就行。” 她以前去父亲的乡下老家待过，不觉得这有什么难的，只要按着程序做就行。 而且种植房又不止他们两个人，不是可以照着其他人做吗？ 相比起来，对付流言对付小人什么的，林楠就不那么迫切了。 当林楠再找到顾明煦时，表达了自己两人想去种植房的意愿。 顾明煦点头，他忙得很，没空管这些事，还是看在他们有功的份上，专门问了纪安。 这会儿见他们同意了，就让王志学带他们过去了。 林楠到了种植房，竟意外地看到了那个跟她搭过话的姑娘。 上次她说不让那些女人上他们的船，还说了一些冷漠的话，有人不满，就是这个姑娘拦的人。 刘芳苓也看见了林楠，对她露出个笑，道：“听说种植房缺人，我曾经去大棚里帮过忙，就主动申请过来了。” 林楠点头，对于这样积极向上的人，她还是很有好感的。 刘芳苓再次对他们表达了感谢，林楠道：“不用，我们做这些也不是为了你们的感谢，只要不招人恨就好了。” 刘芳苓估计也听说了流言，她有些难堪，“对不起，我知道有人在说你坏话，我也阻止过，但没想到她们还是没听我的。” 林楠道：“这么说你是知道谁在编瞎话了？” 刘芳苓有些迟疑，但还是道：“我听范倩说过。”又道：“她也是可怜人。” 林楠冷笑，“这年头谁不可怜？她可怜就希望别人跟她一样可怜？” 刘芳苓沉默了。 林楠又不是要她做选择，末了也不再说话，只是把范倩这个名字记住了。 第16章 这回是真惹怒她了 很快林楠就没有工夫管范倩的事了，负责人过来带他们去了种植处。 种植处通风和光照条件都很好，可是看那稀稀落落的植株，林楠就知道长得不好。 就这样，这里的人还像宝贝似的呵护着。 土壤和肥料都是特制的，水也是，比人喝的水还要精心，经过无数道工序之后才能用于种子种植。 但是，无论怎么努力，种出来的东西还是半死不活，枯黄发蔫，看着就营养不良。 负责人倒是很自得，“这可是我们努力了很久才长这么好的，比基地里的那些也不差了。” 他们已经知道现在大陆分成了九个大基地，其中五个都是军事基地，而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也是一个军事基地——第五基地，现在也只有军事基地还有条件出来寻人了。 其他基地自顾不暇，忙于生存和重建。 而他们现在救援的这些人，因为海平面上升或发洪水或自发等一些原因，流落到了各处，已经陆续有一部分被救了回去，这是最后一批了。 等这批回去之后，第五基地也不会再出来寻人。 林楠万分庆幸，竟赶上了最后一趟末班船。 负责人张昊然领着他们介绍了各种作物和一些通用的种植技术，然后问他们要负责哪一块。 林楠看了下，都是些玉米、土豆、红薯、大白菜等等好种又多产的作物，不过她也不嫌弃，她的空间里除了几棵小菜苗，还什么都没有呢。 负责哪一块不要紧，她可以减少福利，只有一个要求。 不错，他们来种植房是有福利的，至少饭食要比其他人发的多一些。 她问负责人能不能把那些快死了救不活的小苗给她。 “你要它们做什么？” 就算是快死的小苗，也是很珍贵的，如果确定没有污染，绝不会轻易丢弃。 林楠只道自己想试试能不能种活。 她决定，种一半，再拿一半到空间去，如果侥幸有一部分能活，下次她再要一些种子也容易一些。 最后负责人道，“可以先给你一些让你试试，如果你种不活，那以后都不会分给你了。” 最后林楠领了种土豆的活，纪安要去处理土壤。 他们白天的时间都被占据了，种植房里每个人都很忙，观察每一株作物的生长情况，松土，捉虫，施肥，剪枝等等，如果出现污染和病虫害，会更忙碌。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也没再听到流言，范倩之流也被林楠遗忘了。 好消息是，她空间里的那些菜苗开始生长了，虽然一开始似乎有些适应不良，但慢慢越长越好，越长越快。 林楠白天在种植房辛苦种土豆，晚上还要在空间里刨土为种更多作物做准备，也就没有时间去考虑范倩的事。 纪安倒是想去寻仇，但他的大力气被人知道后，就分配到了更多的活。 估计已经也是贵公子，从来没做过这些，一时有些手忙脚乱。 而且这活儿有些脏脏的，让他整个人都有些萎靡了。 林楠也不惯着他，现在谁活得不艰难？他们这些活儿还是顾明煦给开的后门，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干还干不了呢。 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想要自力更生，活在人类的大环境中，就从这些事开始吧。 不过，她时不时的会塞一些吃的给纪安。 船上的饭菜也就是个饿不死，吃不死人的水平。纪安武力强，力气大，吃的也多，虽然他们比别人分的多，但仍然吃不饱，每天都要林楠给他开小灶。 林楠合理怀疑，纪安是嫌弃船上饭菜不好，故意挑嘴。 但一看他那头发色，又忍不住心软。 纪安的头发也引起了船上人的好奇，一开始别人还非议他这种时候还染发，后来见他的黑发总不长出来，就开始窃窃私语。 纪安烦得很，最后，林楠不知从哪弄来一顶棒球帽给他戴上，这种情况才算完。 李原身体渐好，虽然还是无力，但也能做一些简单的事了，他们三个还是住在一起。 林楠以为会这样一直到陆地，但有些人作死的本领实在太强，不是你不计较，她就会收敛。 一天，一个女人在路上拦住她，“林楠，你想不想知道你家人的情况？” 林楠诧异，自从她上了船，还要回大陆去，就知道迟早这身体的身世问题会冒出来。 不过，这么早就有人认出她，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她看着眼前这个女人，道：“你知道？” “当然，这船上就有人认出了你。” 林楠眯起眼，“你是谁？你有什么条件？” 女人道：“我叫范倩。” “范倩啊，”林楠可还记得她呢，“我记得你还说我坏话来着，怎么，现在这么为我着想？还帮我打听家人。” 范倩面无表情，“我之前确实嫉妒你，都是一样的人，谁让你有人护着，在这末世里都活得好好的，而我却要像狗一样才能活着。” “但是，现在我需要粮食，我要你用粮食跟我交换消息。” 林楠有些奇怪，“这船上不至于让人饿死，你为什么要这么多粮食？” “我听说去了陆地并不好过，为了不再做皮肉生意，我需要粮食。” 林楠眯着眼看了看范倩，点头同意。 范倩领着林楠往护栏边阴影处走，这时候船上的人都去吃饭了，很少有人注意到这块儿。 范倩指着一处，“就是那边的人认出了你。” 林楠闻言看过去，却见那里空无一人。这时候有人冲过来把她往护栏处撞了过去，护栏早被人做了手脚，一碰就倒。 林楠匆忙中只来得及抓住撞过来的人，在这人惊呼声中，两人一起掉下了海。 身体失重时，林楠就叹了口气，还是大意了，她只留意了范倩，没成想黑暗里还有一个潜伏的。 也是对自己身体素质太自信，导致了这场变故。 扑通两声，两人落了水，但这声音在海浪声里轻不可闻，除了他们自己，没人听到。 撞林楠的这人是个猥琐的小个子男人。男人在水里扑腾，想顺着船体爬上去，但是船体光溜溜的，能攀岩的地方离他们几米高，根本爬不上去。 他开始冲着范倩大喊，让她想办法把他拉上去。 范倩犹豫了，男人破口大骂，满口污言秽语的放狠话。 范倩这回直接咒骂两句走了。 船那么高，林楠也上不去，她正在发愁，却见护栏处出现了纪安的身影，后面还冒出了刘芳苓的脑袋。 林楠大喜，赶紧向纪安招手。这会儿天色已暗，但林楠知道纪安是能看见的。 果然，纪安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转身回去了，再次出现时，向林楠甩了根长绳。 林楠一把抓住，就要往上爬，那个猥琐男也过来了，林楠一脚踹过去，猥琐男瞬间离她几米远。 男人见干不过林楠，赶紧说好话，“就是我，就是我知道你家人的情况，只要你救了我，我什么都告诉你，还会替你解决范倩。” 林楠：“……” “我看上去像那么好骗的人？就算你知道什么我也不稀罕，带着你的消息见阎王去吧。” 林楠向纪安做了个手势，两人一起努力，很快就回到了船上。 那个猥琐男留在了海里，林楠和纪安都没有拉他上来的意思。 既然要做坏事，就要付出代价。虽然空间里有救人才能升级的条件，但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救，有些人早已没有了做人的底线。 至于范倩，林楠原本不打算计较的，但这回是真惹怒她了。 第17章 你怎么没死？ 刘芳苓看了海里的男人一眼，又看看林楠和纪安，什么都没说。 林楠也不在意，问纪安，“你怎么过来了？” 纪安指指刘芳苓，“你没回去，我本来也是要出来找你的，是刘芳苓说看到范倩过来这边，我们才来。” 他对林楠无比嫌弃，“你这心也太大了，什么人都能骗你。” 林楠给他一个白眼，骗她最多的人不是纪安自己吗？ 林楠向刘芳苓道谢，刘芳苓慌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也是凑巧看到。” 她并不敢惹这样两个人。 她与刘芳苓不同，刘芳苓以为船上西尼尔那些人是李原弄死的，但她相信，既然李原这么看重这两人，一定是他们做了什么。 这样的人，就算不能交好，也绝不能得罪了。 刘芳苓告辞之后快步往回走。 心里为范倩点了根蜡，她努力过了，但该死的人一个劲作死，她拦不住。 回到住处，刘芳苓犹自沾沾自喜，以为一下子解决了两个不顺眼的人，谈话都高声不少。 她见了刘芳苓还嘲笑，“大忙人回来了？连吃饭都不积极，是有了好去处看不上这点饭菜了吧？” 刘芳苓没理她，都活得这么艰难了，何必还要互相伤害？这刘芳苓也是不知死活，看看刚才那个男人的下场吧，林楠和纪安可不会手软。 刘芳苓本以为这事要过几天才有结果，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就出事了。 她才刚刚洗漱完毕，就听得船上有喧哗声，“有人落水了！这里护栏坏了。” 传来传去，就有人道：“我旁边的人昨天晚上就没回来，是不是他落水了？” 刘芳苓也以为说的是昨天掉海里的男人，没想到人家说的是“一个女人，大清早就掉到了海里，还好被顾队长发现，救上来了。” 刘芳苓赶紧去看范倩睡觉的地方，空空如也。 她暗忖，这是连一天都等不及了？ 坏掉的护栏在加紧维修，范倩也在急救。 听说范倩被救回来，刚醒就浑身颤抖，矢口否认失足落水，说有人谋杀，她是被纪安推下去的。 很快，她就被带走了。 林楠也是等王志学来找他们才知道，纪安早上还干了这么件事。 只是范倩没死，纪安自己却被举报了。 林楠有些担心，这船上是一群军人在管理，谋杀这种事情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就算顾明煦偏向他们，但他并不是这里的头儿，他上头还有人呢。 纪安对她摇了摇头，对王志学道：“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污蔑我，我一晚上都在房间里睡觉，从没出去过。” 林楠就明白了，这是说范倩没有看到算计她的人是谁。 她马上就放心了，只要没被人当场抓住就不怕，现在又不比以前，各种刑侦手段层出不穷，现在没那个条件，不犯到自己头上，也没几个人想惹事。 就算有人看到了，还不一定敢多嘴呢。 纪安跟着王志学往外走，林楠想了想，也跟在后面。 快到顾明煦的屋子时，就听到范倩激动的声音，“就是纪安，一定是他，只有他会这么做。” 纪安推门进去，“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会那么做？” 范倩一转头，看到了进来的纪安，这还没什么，她又看到了跟在后面的林楠，脸一下子就白了。 她尖叫，“你怎么没死？” 林楠冷冷地道：“我为什么要死？” 范倩这才回神，看了看肃着脸的顾明煦，明显瑟缩了一下，“你没死，那昨天那个男人呢？他死没死？” 林楠好笑，“你现在要操的心可真多呀，是不是怕他来找你报仇？” 范倩脸上的表情由恐惧转为凶狠，“我有什么好怕的，他就是个烂人，占人便宜没完，迟早要死的货。” 嘴里由控告纪安变成了诅咒那个男人。 顾明煦皱眉，“说清楚，哪个男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楠微笑，“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今天我们过得好好的，正要去种植房干活，就有人来带走了纪安，说他杀了人。怎么，现在法律这么宽松吗，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污蔑人？” 顾明煦严肃道：“不管何时何地，法律依旧在。这船上不是无法之地。” 他看向范倩，“你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要不我们也帮不了你。” 林楠也道：“对啊，你说清楚，从最开始说起。就从我救了你们开始说吧。” 范倩脸色难看，所有人都看着她，最后，她道：“你是把我们从船上带出来了，但没有你，我们自己也会出来，这并不能说明你有多高尚。” “相反，你一直高高在上，无非是在我们这些人面前找优越感罢了。” 林楠点头，“看来是我救人救错了，继续说，纪安又为什么要推你下海呢？” 范倩恨道：“是你，你不知检点，跑去跟两个大男人睡觉，别人看不惯说了两句嘴，你以为是我在造谣，就让纪安把我推下去了。” 林楠还是点头，“逻辑很完美，然后呢，有人看到了吗？那你说那个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范倩低头道：“那是一个喜欢白占便宜的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他不见了，我就以为是犯在你们手上。” 林楠转向顾明煦，“你听到了，这就是一个全凭主观臆测的人，我严重怀疑她有被害妄想症。如果有医生给她看看就好了。” 范倩怒而抬头，“我没病，有病的是你们！你们这些人高高在上，随便践踏别人的性命，杀一个两个人有什么奇怪的？” 林楠叹口气，“你看，她自己没本事，还看不惯比她有本事的人。有本事的人就可以随便杀人吗？开玩笑嘛。” 顾明煦：“……” 最后，因为没有证据，这事暂时不了了之。 林楠出来就对门外好奇关注这里的人道：“这人做了亏心事，总觉得有人要害她，没凭没据，随便污蔑人。你们也小心点儿，可别被她赖上了。谁知道是不是想多要点粮食呢。” 众人眼光在几人身上打转，彼此交换着眼神，默契地没说话。 范倩恨得咬牙切齿，但林楠转身就拉着纪安走了，谁在乎她的感受呢。 自己没本事，还想别人把她当小公主，林楠认为范倩有毛病，得治。 只是纪安后面有点暴躁，一次没弄死范倩，后面也难得出手。 范倩已成惊弓之鸟，其他人有了林楠的提醒，会远着她，但她又赖上了顾明煦，总说有人要害她，白天跟着顾明煦，晚上也从不落单。 纪安没找到出手的机会。 第18章 又一个大佬 顾明煦也无奈，他说了很多遍，但范倩不听。 船上的人都怀疑，范倩这是看上了顾明煦，才这样缠着他。连顾明煦的领导都找他谈话。 林楠是有些感激顾明煦的，这事有很多疑点，那个掉海里的猥琐男就是最大的破绽，但顾明煦没有深究，还让他们好好干活。 纪安没有领情，他自认做事小心，没被人抓到什么把柄，不惧任何人。 而且是范倩动手在先，他们只是还击而已。 林楠很想打击他，在和平年代，这样还击也是犯罪。 她觉得如果回到人类社会，等秩序恢复正常，纪安的想法就有点危险。 但现在，因为顾明煦的原因，他们对范倩束手无策。 林楠看纪安暴躁的样子，劝道：“一个范倩，不值得我们这么关注，现在该头疼的不是我们，是顾明煦。” 顾明煦现在就是范倩的救命稻草，怎么甩都甩不脱的那种。 林楠的心态很好，把范倩放在心里头，不正合了她的意吗？ 很快，林楠就听说，范倩就不再缠着顾明煦了。 事情的原由，是有个男人试图强暴一个未成年，被人叫嚷出来，众目睽睽之中，无可抵赖。 被顾明煦当场枪毙，毫不迟疑。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从犯被就地正法，这人没有直接参与，但顾明煦仍然没有放过。 枪声惊醒了众人，也让某些躁动的心冷却下来。 铁血冷面的模样，跟他平时大相径庭。 林楠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又一个大佬。 想来也是，在这末世里，没点决断，如何能当这队人的队长。 范倩离得近，鲜血迸溅到她脸上、身上，她惊叫起来。 场面一片安静，只有她的惊叫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顾明煦看了她一眼，没理会，只让人抬走了尸体。 连林楠都怀疑顾明煦是不是故意的。 这回范倩不敢跟着顾明煦了，整天不离她那些姐妹，估计在她心里顾明煦也成了个恶魔。 范倩以前还说林楠被纪安保护得太好，其实在林楠看来，范倩才是没经过风雨，都什么时候了杀人都不敢看。 林楠是彻底没把范倩放心上了，她每天都忙碌得很，张昊然见她做事认真，作物也收拾得很好，于是给了她几棵快死的小苗。 林楠很高兴，立马将它们种在了空间里。 纪安狐疑，“你要这些做什么？” 他早就想问了。 林楠对他不假辞色，每次想对他好一点，他之前那些可恶的行径总要提醒她，这是个撒谎成性的骗子。 总有一天她要把纪安这些小毛病都给改了。 她没回答，倒想起件事，“纪安，你多大了？” “二十五。” “你二十五了？”林楠惊讶，她以为纪安刚刚二十出头。“那你知道我多大？” “你二十一。到底怎么了？” 林楠摸了摸自己的脸，哎，一点十九岁小姑娘的水嫩都没有，比她上辈子差远了。 林楠将那个猥琐男的话告诉了纪安，“你还知道我什么信息不？” 纪安摇头，“就知道你是海城人，你想去打听一下？” 林楠点头，“那男人说知道我家人的消息，我看他的样子不像说慌，可能是认识我的人。” 纪安对这些所谓的家人并无好感，他直接想到的是仇人，“你想做什么？也许你的家人是跟我叔叔是一样的人。” 卖亲人求荣什么的，并不少见。 “我们不能确定，就是因为不知道，才被动。之后我们还要去基地，要是被人认出来，再告诉了那些人，那不是麻烦吗？” “那我们自己走？”其实纪安都不想去基地，他只想自己报仇。 可林楠有不同意见，人聚集在一起力量才大，如果单靠他们自己，虽然她们吃喝不愁，但人生在世，又不是只有吃喝，他们也应该有些追求。 纪安嗤之以鼻，“我只想报仇。”这就是他的追求。 林楠道：“你要报仇，也要找到人吧？现在跟你被抓那会儿不同了，现在都分成九大基地了，你要找人还不得靠人脉关系？” 纪安沉默一瞬，道：“我可以将他们引出来。” 林楠敲了他一下，“太冒险，我不准你这么做。” 他们是要报仇，但报仇只是想让自己过得更好，而不是找死。 林楠道：“我听说顾明煦家里人很有些门路，在末世之前就是个大家族，有很多当大官的，我们要不要去向他打听一下？” 她做了这么多铺垫，主要想问这个，就怕纪安一言不合炸毛。 纪安瞟了她一眼，以示对她的小把戏一清二楚，但他也没有一莽到底，点头同意，“你去问顾明煦，我去替你打听那个男人是否有同乡。” 他沉吟了一下，“其实如果找不到，最好还是问范倩，也许那男的会跟她说什么。” 这倒是，但范倩躲他们还来不及，哪里肯告诉她。 “先做事吧。” 两人分头行动，一天之后碰头。 林楠一无所获，纪安对此早有意料，这种隐秘的事情，哪里是顾明煦能够知道的，而且林楠又不能问得太露骨，只能旁敲侧击，效果更是惨淡。 纪安这里，却成果丰硕。 “你是海城林家的小女儿，有父母兄姐，据说你丢了之后家人找了很久，连末世来了都没中断，不知道现在还在找没有。你的家人很早就撤离了，不知道现在在哪。” 林楠奇道：“如此说来，不是家人做的？” 纪安挑眉，“谁知道，也可能掩人耳目。” “你找谁问的？” 纪安勾起嘴角，“那男人已经没有同伴了，我直接问的范倩。” 林楠好笑，“你问的她？” “弄死她不容易，问个话还不行吗？而且，找她最快，她不敢不说，” 看样子，范倩又受了一场惊吓，不过，林楠不会同情她。 身世的问题放下，林楠彻底沉浸到种植中去。 她发现，最先种植的小苗长大了很多，茎叶茁壮有力，绿得特别可受，是菠菜。 空间里的小苗也全都活了。欣喜之下，林楠立马告诉了纪安这个好消息。 纪安：“……”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林楠：“！”忘了纪安还不知道这事了。 第19章 足够震惊所有人 林楠只得将纪安带到她的空间参观了一下，告诉他，他们以后可以自己种菜吃了。 虽然没有雨水，也没有其他水源，但空气和土壤足够湿润，可以供作物正常生长。 而且，她相信，以后水源会出现也不一定。 纪安对她的畅想没有发表意见，但他盯着那几棵苗的目光很热切。 想来也是，能够吃的绿叶菜啊，去问问张昊然就知道有多珍贵了。 而且，她还能源源不断的种出来。 林楠道：“不知道将这些从空间里拿出来种会有什么效果。” 这些苗都长得很好，但是空间毕竟有限，如果只作为育苗基地，能收获的作物会更多一些。 纪安道：“那先种红薯和水果这些吧？” 好歹这些能生吃，蔬菜土豆什么的，种出来他们现阶段也只能看着。 林楠正有此意，“我明天把这些苗苗移出去，再去向张队长要一些种子。” 张队长就是张昊然了，他是所有种植房的负责人。 现在这些苗苗成活了，却还没有达到最佳状态，起码没有最开始的菠菜长相好，完全可以糊弄说是在种植房种的。 第二天，林楠偷摸着将她负责的小苗偷偷换了，还不敢一次换太多，怕别人怀疑，这又花费了几天。 但她的作业区，慢慢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还没等她行动，张昊然就找了过来。 他看着林楠的作业区，好一阵惊叹，“你还真种活了？是怎么做到的？” 呃，当然是靠金手指啊，林楠憨憨地道：“就照着张队长的方法做的，有不懂的还问了几个懂行的大姐。” 她们这个种植房的气氛挺好的，有时候也互相帮帮忙。 但林楠从来不敢让别人过来，只能她跑别人那里去问。 张昊然拿了她的种植记录细看，从头到尾，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 确定没有任何意外的地方之后，他摸着下巴，“在基地里也有人一样的操作，但就是比别人种的好，可能你也有这种天赋。跟做饭一样，同一种食材，相同的手法，味道就是不一样。” 还要我说什么呢，张队长你自己就把自己说服了。林楠很满意。 虽然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存活率，但张昊然非常高兴，当场拍板，以后所有种植房里快死的小苗都给她。 林楠借机提了个要求，“能不能不要让其他人过来？” 张昊然狐疑地看向她。 林楠解释，“我并不是吝惜技术，我这技术还是你教的。就是吧，如果人来得多了就会打扰我干活，我干活需要很专注的，一点打扰都不行。” 张昊然悟了，“就是因为你这专注劲，作物才能长得这么好，你放心，我不让其他人来打扰你。” “那我要一些其他种子的事？” “这事可以答应你，就是你种活之后，能不能分一些苗给其他人种？” 张昊然搓搓手，说得有些为难，他们也要算绩效的，这都是林楠的成绩。 但他也没办法，存活的苗太少了，他不得不来剥削林楠。 林楠很懂事，立马点头同意。这让张昊然对她态度更好了。 另一边，顾明煦好几次要找林楠都没看到人，问了张昊然才知道她出了这么大的成绩。 张昊然欢喜得都要傻了，在林楠面前还不显，但对顾明煦，他就不再克制。 “你不知道，这是多大的惊喜，所有基地都做不到，百分之五十的存活啊，就算以后再死一些，也足够震惊所有人了。” 就是不知道如果让她来种，种子的存活率是多少，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去试试了。 顾明煦拉住他，“你是说现在所有基地都做不到？” 张昊然正色道：“我敢肯定他们做不到，本来都是要死的小苗了，现在活了一半，到哪里都没有这样的成绩。” 顾明煦若有所思，“这么说，基地是一定要留下她了？” 张昊然紧张了，“怎么，她要去其他基地？” “现在还没有，不过，听说她在打听家人的情况，如果家人在其他基地，那以后她在哪里就难说了。” 张昊然一把抓住顾明煦的手，“那肯定不能放她走啊。” 顾明煦无奈，“张队长，我们是军人，可不兴搞囚禁人那一套。” 张昊然摆手，“别给我说这些，你们要留人，还愁没有法子？相信我，她绝对值得最高的待遇。” 顾明煦点头，道：“你先不要把消息说出去，我去向头儿反映反映，看他是个什么说法。” 张昊然道，“那你们尽快，这姑娘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做的有多惊人，刚才还跟我说不要别人去打扰她，我同意了。” “那给她单独分一个种植房。” 张昊然抚掌笑道，“正有此意。” 于是，林楠发现她有了自己的种植房，整整一大间。别人都还进不来，有人值守的那种。 她这才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不一般，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只是听说顾明煦在找她时，百忙之中，抽了点空，“顾队长，您找我？” 顾明煦道：“我听说你在找你的家人，需要我帮忙吗？我还有一些朋友在其他基地。” 林楠眼睛一亮，“如果可以，那就太好了。不过，”她看着顾明煦，坦然地道：“找到了能不能先不要告诉他们？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顾明煦脸上露出点笑意，正好他们也不希望别人知道基地里有这样一个大宝贝。 两方达成共识。 双方都没有提范倩的事情，其实顾明煦原本想提点一下林楠，让他们在船上收着些，不要让他们难做。 他已经听说纪安去找过范倩了。 但是，现在他完全不提了，难做就难做吧，既要用到人家的才能，就要有处理人家烂摊子的觉悟。 同时，林楠发现她在船上的待遇提高了，她单独分到了一个单间。 但纪安不满意，他认为这是顾明煦的阴谋，肯定是图谋不轨。 于是，林楠欣然入住的第一天，就看到里面多了一个纪安。 “……” “以前还好说，现在有房间了，再住一起就不好了吧？” 纪安怎么会听？他在地板上铺好自己的褥子，“还是小心一点，谁知道那些人打什么主意。” 第20章 你是大功臣 林楠很明白纪安的意思，他有点草木皆兵。 但纪安的好意不是她想不要就不要的。 两人同居同寝，外人还不知道怎么想。林楠严重怀疑，纪安想把她的一切桃花扼杀在摇篮里。 她问，“你是怕我对顾明煦有想法吗？” 毕竟一个美男天天在面前晃悠，很少有人不动心啊。 纪安没好气，“有没有想法我不管，但你不能犯蠢。” 无论林楠怎么反对，纪安在她的单人间驻扎下来，林楠气道：“现在在船上，是非常时期，等下船了你还这样，我就要翻脸了！” 纪安也很嫌弃，“你放心，我有得选择才不会跟你挤一个屋。” 两人摔摔打打，都对彼此不满意。 第二天照样起床去干活。 看着眼前基本上已经判了死刑的植株，林楠哭笑不得，“张队长，我们种菜的又不是神仙，这样的怎么能活？” 张昊然也有些不好意思，“林楠你看这好不容易长这么大，丢了太可惜了，你再试着种种，说不定就活呢？” 林楠也无奈，自从她拥有了一整间种植房，张昊然见天的拿快死的植株过来给她种。 说法都是，“反正有地方，种着试试。” 她只得拿出加倍的小心，侍弄这些作物，每一株都做好生长笔记。 同时她还要了一些种子，可惜没有她要的水果，船上都是一些蔬菜类的，她只要到了番茄和红薯这些，其他要到基地才有。 林楠忙得脚打后脑勺，纪安比她自由，接触到的消息也比她广。 晚上的时候他告诉林楠，“你知道你们种出的菜多半去了哪吗？” 林楠顿住，“去了哪？” 她也发现了，他们吃的蔬菜很少，每人可能都分不到一两片叶子，很是供不应求，算起来，还有一部分不知道消耗在哪里。 纪安道：“还有一些人，身体不知道是直接接触到污染物，还是吃了被污染的植物，情况很严重，还在持续恶化，那些蔬菜都去了那里。” 这也就是军部管辖的船只了，还比较人性化，没对这些人不管不问。 林楠还从来没见过，他们从实验室出来，只接触到三艘船，一是装瞒死人，她都没细看；一是西尼尔的，估计他们不会允许这样的人存在，一有苗头就扔到了海里吧，另外就是这个了。 但人家不在公共区域转悠，她就从来没见过。 “你看见了吗，那些人？” 纪安道：“没有。”他躺在他的铺上，双手枕在头下，不知道是什么情绪，“这样一来，我的头发也不算是特殊的了，估计他们都以为我被污染了吧。” 林楠下了床，拨开他的头发仔细瞅了瞅，黑头发还是没有长出来。 “没事，以后会好的。” 白天的时候林楠碰到张昊然，就问了关于污染的事情，还有那些得病的人。 张昊然也没瞒着，这在船上不是秘密。 张昊然道：“他们的身体衰败得很严重，不补充维生素的话情况会更坏，我们种出来的这些大部分都送到那里去了。” “那我们种出的菜对他们有帮助吗？” 张昊然摇头，忽而顿住，“这几天好像恶化现象好一些了，不行，我去问问。” 林楠一把拉住他，“我能不能跟去看看？放心，我不添乱。” 张昊然想了想，“那你来吧，不过，你要小心，不要接触他们。” 林楠应了。 跟着张昊然，林楠先去换了一套干净的衣物，戴好帽子口罩，林楠进了一间从没去过的屋子。 从这间屋子往里，是一个个小房间，全都关着门。 最外头的屋外还有人守着，看到张昊然，还咧嘴笑道：“张队长来了，樊医生正在里面。” 张昊然点头，带着林楠推门进了外面的屋。 屋里有三四个病人，最轻的是脸上有片状的红疹，还有的病人已经卧床不起，五官发红发胀发紫，看着可怖。 有一个年轻的姑娘，好的时候估计长得很美，依稀能看出清秀的轮廓，这会儿五官全变了形，见有生人进来，忙将脸撇向了里侧。 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正给他们检查。 张昊然安静地在旁边看着，随着樊医生一起查看病人的情况。 这个樊医生，林楠也见过，去给李原看过诊。 看来李原还被特殊照顾了，有个小单间，没把他一起弄到这里来。 后面那么多小屋，都是病房，得住多少病人？ 张昊然看她若有所思，问：“在想什么？” 林楠叹道：“在想李原，多谢你们救他。” 唉，她能说这些病人吗，连她看着都觉得可怜，在这里还不能出去，身体和心理双重折磨，去了大陆可能也要受歧视。 病人估计也很清楚，她就不在人伤口上撒盐了。 樊医生已经检查完了病人，示意他们往门口走，听了这话随口道：“本来他也要被安排到这里来，不过检查之后发现他情况不一样，顾队长又腾出个小屋，就他让单独住了。” 林楠笑道，“那也要多谢顾队长。” 樊医生随意地点点头，问张昊然，“你来找我做什么？” 张昊然等跟他进了办公室，才低声问，“我是来问问，他们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变化？” 樊医生寻思，“要说变化，还真有，这两天恶化现象得到控制，我正奇怪呢。” 张昊然兴奋地一合掌，“那你觉得是不是因为我们的蔬菜供应？” 樊医生也不能肯定，“吃这些确实有利于养病，不过，具体什么样，我们还要再观察。” 医生从来不给百分百的准话，张昊然这一刻就当肯定话在听了。 “那你们尽早出结果，如果真有用，病人们就有救了。” 樊医生笑道：“我比你更迫切地想知道，放心吧，出了结果一定告诉你。” 张昊然带着林楠往回走，整个人还在兴奋之中，“小林，如果这批菜真有用，你就是大功臣。我就说这批菜长得比以往好，很接近没有污染之前种的了。” 林楠赶紧拦住他，“张队长，樊医生也没肯定，还不能确定是菜的功劳，可能这两天种出的菜多一些，加大了供应，对他们身体好。也有可能因为别的原因。” 林楠要提前打好预防针，现在事情的走向是她没料到的。 不过，如果能为病人减轻病痛她也不介意多种一些。 听说基地有很多这样的病人，真是造孽。 第21章 船到啦 张昊然从樊医生那里出来，就说要去找顾明煦，让林楠自己回去。 林楠满怀心事，照顾作物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并不后悔拿出了空间里的作物，只是现在的情况，对她和纪安会不会有影响？ 晚上，她把发生的事情尽数告诉了纪安。 现在他们俩是一国的，纪安性子虽然狗，但林楠看他特别亲，估计因为从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吧。 纪安冷笑，“我就说他们不对劲，看吧，你现在可谓奇货可居了。” 林楠摸鼻子，“那倒不至于。” “也就你天真，你现在去说你不去第五基地了，看他们准不准？” 这个还真不好说。看看她现在的配置，单独的种植房，单独的睡房，如果不是在船上，估计还要给她配警卫。 哎，甜蜜的负担啊。 纪安拨冷水，“你别偷着乐，现在对你好，是利益一致，等你们有分歧的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 林楠拍了拍床铺，示意纪安过来坐，“我知道，不过看他们对那些病人的态度，我愿意多给他们一些信任。” 等纪安坐下来，她又扒拉他的头发，“如果种出来的东西真对身体好，你多吃一些，我今天还在空间里种了番茄，到时候都给你，希望能把你的头发养回来。” 纪安也薅了把头发，故作矜持，“也就那样吧，没什么不方便。” “这是谁言不由衷呢？不在意的话为什么天天戴帽子？” 纪安沉下脸，要瞪林楠。 林楠哈哈笑，整个人缩到被子里，“睡觉睡觉，明天好多事呢。” 偶尔逗逗纪安还挺好玩，也算是船上漫长生活的调剂品了。 林楠的生活很忙，偶尔碰到刘芳苓，也只是匆匆打个招呼。 刘芳苓几次欲言又止，等林楠问的时候，才笑道，“我只是听说你种植技术很厉害，想多学一些。” 但林楠哪有什么技术好教她，只能对她抱歉了。 至于范倩，是一次都没碰到过，她也没工夫去找人的茬了。 时间就在这种忙忙碌碌中过去，等王志学来通知说船到了的时候，她还回不过神。 这就到了？ 看着种植房里大变样，她有些舍不得。 张昊然笑得合不拢嘴，“小林啊，只要你喜欢，基地里有大把的作物可以给你种，保证比这里好几个大。” 林楠：“……” 众人都还没动作，林楠和纪安就被一艘小船先接走了，连李原都没叫。 从他们单独出来后就很少看到李原了，听说后面他还去给樊医生帮忙了。 小船上有顾明煦和张昊然，还有几个全副武装的军人。 林楠紧张，“张队长，你们这样是不是过了？” 张昊然笑得像个狼外婆，“没事没事，我们先进去，不用跟他们挤着排队。” 从小船上着了陆，又上了一辆汽车，开了半个多小时，就看到了基地的影子。 周围没林楠想的那么荒凉，土地上也有覆盖植物，还很茂盛，就是很多都奇形怪状，张昊然说这些都是不能吃不能用的，连食草动物都不吃。 能吃的作物都长不了。 张昊然叹道：“粮食作物的生存空间都被占了，只有经过特殊处理才能生长，以后你就知道了。” 基地大门口有很多人排队等待进入，他们还看到很多人包得严严实实。 旁边的人看到这样的都离得远远的。 张昊然这些人也是见怪不怪。 他们没有随排队的人一道，从旁边的侧门出示了证件，就顺利进入了。 林楠还听到有人不满，“我们等了这么久，他们凭什么可以不排队？” 门口警卫肃声道：“吵什么吵，他们是执行特殊任务的，你们少吵一点还能再快一些。” 林楠心安理得地回过头，“这种不排队的感觉真好。” 纪安轻嗤一声，林楠赶紧道：“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享受惯了特殊待遇，就不能让我过过瘾？” 纪安闭嘴，张昊然笑道：“如果你喜欢，就一直能在咱们这里享受特殊待遇。” 林楠正色道：“张队长，我并不需要特别照顾，我也不管你们要做什么，只有一点，不能影响我的正常生活，如果哪一天我想出去走走，你们也不能拦我。” “这……”张昊然看向顾明煦。 顾明煦沉声道：“我们也不会做什么，只是给你安排的地方更清净一些，也免得别人打扰，你也希望人生安全更有保障一些吧。” 林楠点头，“这是自然。” 顾明煦道：“当然，相应的，你也要付出一些劳动，负责更多的作物种植，我们就当是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林楠同意，“成交。” 还有什么比利益交换更轻松的关系？ 顾明煦又道：“至于之前说的打听你家人的事，就当是我们送给你的利息。” 顾明煦实在太会做人，林楠欣然同意。 “你们先住下来，具体的工作等我通知。” 这是应该的，林楠没意见。 “那好，我先带你们去住处。” 顾明煦让司机直接将车开到一处小区门房处，在那里拿了钥匙，“我住里面的5栋303，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这里的住户相对较少，也更安全一些。” 林楠明白了，住这里的人，多少都有点身份。 他们分到了一套三居室，也在5栋，不过在顾明煦楼上，601，房子里一应家具都是全的，铺上自己的被褥就能住。 这里的房子，都是洪水之后重建的，没有以前美观，更讲究实用。 就现在的条件来说，这房子已经很好了，林楠进来的时候，还看到有人搭着窝棚。估计是没分到房子的。 “出了这个小区往右走，就可以看到一个集市，你们差什么可以去那里买，不过现在一般都是以物易物，你们看看有什么可以交换的。” 因为来得突然，房间里还缺被褥之类的东西，其他生活用品也没有。 林楠连忙摆手，“不用操心，这些我们自己办。” 虽然东西都在她的空间里，但林楠还是要去添置一些，正好逛一逛。 第22章 今天就去报到吧 顾明煦走后，林楠和纪安把房间大致收拾了一下。 好在他们这里有水电，据说收费特别贵，也可以交相应的粮食。 通讯是完全瘫痪了，除了基地之间还掌握着特殊的通道，可以互通有无，平民基本上是不要想了。 外面的信号站直接被毁，想要修复，还需要花费很长时间，现在大家更关注怎么提高农作物产量。 基地内部通讯倒是没问题。 他们临出门时，顾明煦让人给送来两部手机，上面已经存了他的号码。 林楠欣喜地接过来，“总算可以脱离单机游戏了。” 他们那个平板，里面的剧被他俩一刷再刷，最后刷无可刷。好在后面事情太忙，才没觉得日子难过。 纪安拿了一个，很有些嫌弃，“那你又能做什么？是能吃瓜还是能看新剧啊？” 林楠哈哈笑，“网瘾少年的快乐你是不懂的。” 吃瓜和刷剧是重点吗，重点是刷的过程啊。 她发现，现在居然还有新闻频道，但都是基地一些相关的政策或一些买卖信息，也有些任务发布，如果有意向，可以网上接单。 也是很方便了。 林楠没太过研究，天色不早，他们还要去集市上看看。 顺着顾明煦指的路，他们远远就看到了人群聚集处。很多人在外面摆摊子，卖的东西应有尽有。 除了摆摊的人看起来落魄黑瘦很多，与末世前几乎没什么不一样。 不过，林楠留意了一下，集市上卖吃食的很少，就算有，也是一上来就被抢光了。 他们要买的被褥什么的，倒是很多，全新的也只要两个土豆。 土豆林楠倒是有不少，她在船上有福利，自己留了一些。 其他粮食不好交易，土豆就不显眼了。 林楠用土豆换了不少床上用品，还买了一顶帽子戴上，自从被猥琐男认出之后，她就觉得自己不安全了，现在看到有卖帽子的，赶紧装备上。 最后，林楠和纪安两人抱得满满的往回走。 这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经过一处巷子时，听到有人殴打和喊救命的声音。 林楠和纪安两人对视一眼，就算是在物资丰富的和平年代，这些事也很多。 更何况现在，如果不是很过分，他们不欲多管。 两人径自往前走，没想到，有人跑了过来，扑通一声扑在他们脚下。 林楠：“……” 如果不是今天刚来，我都以为你们是算计好了来碰瓷的。 扑过来的这人长得瘦猴一般，鼻青脸肿的，看不出原貌。 后面追过来四个人，看到林楠两人，还以为是瘦猴叫来的帮手，叫嚷着停下脚步，并不想走，似乎要撸袖子大干一场。 林楠挪了挪脚，打了个哈哈，“我们路过，你们继续哈。” 纪安更是不想管。 四人见此绕过林楠和纪安，只揍正主。 有人在旁围观，这些人也只给了一个教训，林楠看了，没下死手。 临走，一句狠话留下，“你小子以后注意点，再过界要你好看。” 说罢扬长而去，留下一坨趴在那里的黑影。 林楠走过去：“你还好吧？” 黑影颤了颤，“我很好，谢谢你。” 他抬头看了看林楠，眼睛一亮，“两位是刚来的吧？是刚租了房子吗？要不要向导？要不要找工作？我对基地可熟了，雇我绝对不亏。” 林楠：“……” 叹为观止。 林楠同情地：“你这是死要钱啊，你还爬得起来吗？” 黑影艰难地站起身，“可以，你们现在想去哪？我都可以带你们去。” “谢谢，你先去医院看看吧，我们哪都不去。” 见人没事，林楠就想走了。 黑影走路都困难，这会儿却一个箭步冲过来拦住他们的去路，不想扯到了伤处，一时痛得呲牙咧嘴。 纪安皱眉，“你想做什么？” 林楠倒没以为他要作恶，这人看起来说话还有条有理，很有礼貌，不像作恶之徒。 “别误会，”黑影连连摆手，“我叫侯金，你们要记住啊，有生意找我，什么生意都行。” 猴精？林楠啼笑皆非，“行，记住了，这名字跟你很配。” 一场小闹剧，林楠回去也只感叹一句，“看来，大家都生活得很艰难。” 要不然，这侯金也不至于这般拼命。 坐了几个月的船，一下子回到陆地上，林楠还有些不习惯，就是躺在床上，也觉得床板在晃悠。 旁边也听不到纪安的呼吸声，不知道纪安睡得好不好。 林楠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又到空间里去翻地。 之前种的蔬菜已经有一小片了，长势很好，答应给纪安种的番茄苗葱葱绿绿得可爱。 林楠忙得满头大汗，出了空间倒头就睡。 果然，没有什么失眠是劳动治不了的。 第二天，他们刚刚吃了一顿空间里的早餐，就是大米粥配饼子，张昊然就到了。 还给他们带了两个馒头。 “小林，你今天就跟我去基地种植处报到吧。至于你，”他看向纪安，“你想做什么？” 林楠也看向纪安。 纪安不想做其他事，只想报仇。 林楠咳了一声，问张昊然，“他能不能跟着我？” 她要看好了他，不能放他一个人出去。 谁知道碰到仇人能惹出多大的事来。他叔叔看样子就不是个好惹的，能跟大势力勾结，把亲侄子送进实验室，这样的人，林楠可不认为一个天灾就能让其灭亡。 纪安就算武力强点儿，如果人家用枪呢，如果把他关起来呢？ 林楠不想回来看到一具尸体。 张昊然还没说话，纪安倒是不满意了，“我不去。” 他还要去打探一下他那个好叔叔的情况。 林楠一把将他拉住，对张昊然道：“他说笑的，他就跟着我，我需要一个帮手。” 张昊然点头，“你们要找亲人还需要一些时间，我已经给管户籍的通过气，如果他们有消息，会通知我。” 林楠道：“多谢多谢，我们这就走吧。” 人家安排得无可挑剔，他们也要投桃报李啊。 林楠和纪安就昨天傍晚出来买了一些东西，还没仔细看过这个基地。 今天白天出来看得更清楚。 主大路修得很宽敞，没有什么高楼，最高的也就四五层。 张昊然道，“现在日子好过多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离恢复也不远了。” 第23章 这不是还有你吗？ 如果林楠没有看到基地的种植园，差点就信了张昊然的鬼话。 种植园，规模庞大，划分了很多区域，甚至大棚都有好多，里面温度，湿度都有机器检测，但就林楠路过的一些区域，看到的结果都不太理想。 林楠不知道其他的区域怎么样，但划给自己的那一块简直糟糕透顶。 这一块已经被连夜围了起来，外面还有警卫值守，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具体情况。 里面划分了几个小块，各小块设备齐全，可以独立作业。 但是，无论机器多么高大上，仍然改变不了种不出作物来的事实。 长得最好最亮眼的还是从船上搬下来的那些，她自己种下的作物。 没想到它们还是回到了她手里。 林楠：“张队长，这就是你说的马上可以恢复？” 不管是水培还是土培，林楠没有看到恢复的迹象。 张昊然搓手，“这不是还有你吗？” 林楠头疼，“光靠我一个人也不行啊。” 一个人累死也供应不了这么多人的粮食作物。 责任太大，任务太重，林楠承受不来啊。 而且，怎么能一切都依赖空间呢，如果哪天空间不行了，他们又该怎么办？ “放心吧，我们给你多分几个人，尽量替你减轻负担。”张昊然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已经试过了，用林楠种出来的作物，其他人种也能长得很好，存活率能提高百分之二十以上，虽然没有林楠那么逆天，但对整个基地来说，已经是重大的突破了。 就是现在还不能确定这批作物成熟之后，种子的存活率是多少。 如果能从根本上解决作物的问题，那就更好了。 林楠很能理解他们急切的心情，但正因为这样，她又不敢一下子做得太过。 她是从实验室出来的，可不想再把自己整回去。 目前看来，保持现在这个水平就好。 存下来的部分可以让纪安卖出去。 林楠看了一脸闲适的纪安，已经给他的未来安排好了活计。 其实纪安的活儿当真不少，种地本身不是个轻省的事儿。 现在只有比以前的活更重，工序更多，要花的精力成倍成倍增长。 今天除了安置那些从船上搬下来的作物，他们基本上干不了其他的活。 有一些要挖出来分给其他人去种，有的要采摘下来留种，有的要剪枝，有一些要搭架子…… 每一块作物旁边还要竖牌子，这都是活儿。 其他的事情林楠都交给了别人，但牌子她要自己写，这样方便她做一些私活儿。 张昊然当然不会反对，只会尽一切可能满足她的要求。 他为林楠找了十来个帮手，个个都身家清白，签了保密协议的。会不会种植不要紧，首先要的就是忠诚可靠。 甚至张昊然自己都想留下来帮忙，被林楠强行赶走了。 开玩笑，真叫个种植界的大佬来帮她，他们肯定要因为理念不合打起来。 她种植的技术有多粗糙只有她自己知道。 林楠忙了两天，才和纪安将船上那些作物侍弄好，又花了几天，整理了一下各小块作物，该拔的拔，该补种的补种，林楠还要从空间拿出一些小苗补在现在的种植园里。 这样忙了几天后，林楠才想起来，“不知道李原怎么样了？” 纪安也累得够呛，种地不是力气大就完事，种地还要一直勾腰，蹲起，又枯燥又乏味。 纪安想撂挑子不干，“他肯定没我们这么累。”又抱怨顾明煦，“怎么查一两个人还没查到？” 张昊然前天跑来告诉他们，他们要找的人不在第五基地，让他们再耐心等等。 这结果当然不是第五基地满意的那个，他们希望林楠的家人最好也在第五基地，这样林楠肯定不会想走了。 不过不在也没事，顶多就是费点事儿。 林楠也能理解，哪有那么好的运气，一下子就找到。 她还劝纪安稍安勿躁。 这天他们回去的时候，比往常早了一些，于是决定不做园区的巴士，顺便走一走。 这一走，就碰到了刘芳苓，这姑娘也进了种植园，帮人干活，也能养活自己。 她碰到林楠和纪安也很欣喜，指给他们看，“我就在那边干活。” 林楠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了一眼，没看出与其他地方有什么分别，有个牌子挂在那里——第七园区。 刘芳苓道：“你们可以到这边来找我玩，我在这块儿也只认识你们几个熟人了。” 林楠点头。 就听刘芳苓又道：“对了，你们要小心一些，听说范倩找到了她的亲人，她哥哥好像在北区有些地位。” 基地私下按方位分了东南西北区，北区住的多是平民，也最热闹。林楠之前买东西的集市就在北区。 当然也不绝对，北区也有大人物。 不知道范倩的哥哥算是哪一种。 不管哪一种林楠都不怕，这么多天没找过来，不是她哥哥能力有限，就是对这妹妹不惯着。 还真让林楠猜着了，一找到哥哥，虽然知道父母不在了，但哥哥也是亲哥哥，范倩立刻找到了主心骨，想让他替自己找回场子。 但范哥不像妹妹这么莽，一打听，林楠住在戒备森严的贵人区，出入有警卫随行，工作的地方闲人免进，他就知道不能轻易招惹。 哥哥不出头，范倩气得咬碎了牙，碰到刘芳苓还抱怨了几句。 林楠好奇，“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刘芳苓笑道，“人家好命，一下子找到了亲人，还用做什么吗？” 这就是什么也不做了？林楠对这种只想依附别人的人不做评价。 “那你呢，家人找到没有？” 刘芳苓摇头，“我去问过了，这基地没有我要找的人，以后碰到其他基地的人再问问吧。” 要她单独去其他基地是不可能的，现在食草动物活下来的少之又少，野外的动物极其凶猛。 有一个小队出去做任务，全军覆没，没一个活下来，等救援队过去的时候，地上被啃得只剩骨头了。 几人聊了聊近况，林楠没有提自己的工作，刘芳苓也聪明地没问。 分别后，纪安随口问，“你好像很喜欢她？” 林楠道：“就觉得她身上有股子韧劲儿，做人还懂进退，你不觉得她比范倩可爱多了？” 第24章 有筹码跟基地提条件了 林楠和纪安回去的时候被一栋建筑吸引。 这栋楼在基地行政楼旁边，比行政楼更高端，却没有挂牌子。 里面进出的人也比一般人的状态要好一些。 林楠问纪安：“你猜这里的人是做什么的？” 纪安道：“不用猜。” 林楠：“……” 确实不用猜，他们的老熟人李原从里面走了出来。 林楠心说，巧了，今天的人都冒堆了，一个一个熟人往外蹦。 她远远地朝着李原挥手。 李原见了他们也高兴，“你们专门来找我的？” 林楠笑道：“是碰巧，我们路过。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以前是学生物的，现在在里面研究病变植物。”他看向林楠，“也研究一些有特殊效果的作物。” 他之前与林楠和纪安一个屋住过，知道林楠后来被种植房保护起来，等下船的时候都没看到人，且先他们一步被接走。 他进研究院的时候，就听说来了一批特别的作物，想让他们分析下成分，跟他们在船上吃的很像，又听说是刚刚到的，跟他们下船的时间是前后脚。 于是，他就有了一些猜测。 但他知道轻重，不会乱打听，跟林楠说这些，也是看在她是知情人的份上。 林楠：“……”果然是个有文化的大佬。 “分析出什么了吗？” 李原笑着摇头，“对不起，我们不能说。” 那你还透露个鬼啊，这不是吊人胃口吗？林楠翻了个白眼。 李原笑道：“我请你们吃饭吧？还要多谢你们在船上帮忙。” 林楠摆手，“不谢，吃饭就不必了，等你拿到工资再请我们吧。” 李原道：“也好，现在请也吃不到什么好的，这顿先记着。” 三人沿着大路往前走，李原指给他们看宿舍，就在研究院后面，通勤倒是很近。 两方交换了地址和最近的情况，约了周末到林楠家里吃饭就分别了。 林楠笑着对纪安道：“这种在基地里有熟人的感觉还不错呐。” 她决定炒个菠菜庆祝一下。 菠菜被移到空间里后有一段时间一直没长，后来有了阳光后开始噌噌长。现在已经能吃了。 纪安听了也期待起来。 这就是单独住套房子的好处了，吃什么再也不用偷偷摸摸。 林楠和纪安的脸色眼见着都好了起来。 就是纪安的头发还没养回来，可能还要再等等。 不过碰到李原，知道种出来的作物被送进了研究院，她也有些好奇，里面真有什么特别的物质吗？ 她给张昊然发了个短信问了下情况，张昊然回道：“明天我正要找你，到时候一起说吧。” 第二天大早上，张昊然就来了，照例给他们带个两个馒头，还有一个留给自己。 现在林楠知道在基地里馒头是很珍贵的粮食，当然不肯要，但张昊然一把塞给他们，“吃吧，是顾明煦买的。” “……” 搞半天是借花献佛。 林楠端来三杯白开水，问，“顾明煦很有钱吗？” “应该很有钱吧。”张昊然喝了一大口水，赞了一声，才道：“主要是家里有钱，他老子是基地的首长。” 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不早说？ 不过，林楠想了想，早说晚说对他们也不重要。 “那你今天找我啥事？” “你的家人有消息了。他们在第二基地，现在儿子跟在身边，大女儿跟大女婿失联了，小女儿在末世前就失踪了。” 按照林楠的年纪，她应该就是小女儿了。 张昊然看林楠，“要跟他们联系吗？基地可以帮你联系。” 林楠想了想，“不用，我们之前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我需要再想想。” 转念又问，“没透露我的消息吧？” 张昊然摇头。 林楠正色道：“张队长，如果你们还想让我在基地种植园工作，请一定不要透露我的消息，拜托了。” 现在他们也有筹码跟基地提条件了，单凭交情总让人没安全感。 张昊然也严肃起来，他是军人出身，直觉林楠的态度不寻常，“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你要不要帮助？” “不用，只要帮我保密就行。哦，还有纪安，纪安的事也不要说出去。” “行，你们的事我会保密，现在知道的人也只有我和顾明煦，我会转告他。” 张昊然很干脆地道：“至于纪安，你要找的那个人，也在第二基地，跟基地领导们都走得很近。他是你什么人我们也不管，不过听说做了不少缺德事，如果是你亲近的人，你要多留个心眼。” 当初拜托顾明煦去查的时候，只说了纪安叔叔的名字，说是一个熟人，没说什么关系。 但都姓纪，想想关系都不一般。 都在第二基地啊，还真是巧。 林楠看向纪安。 没消息之前，纪安经常很暴躁，这会儿有了确切的下落，纪安反倒冷静下来。 他向张昊然道谢。 张昊然很耿直，“不用谢，这都是看在林楠的份上，谁让我们需要她种植的东西呢。不过，我想问，你们是否要去第二基地？去了是否还会回来？” 这也是他和顾明煦了解消息后顾忌的问题，张昊然其实不想把消息告诉他们，是顾明煦一直坚持。 最后他妥协了，就是一直挂着心，想要个结果。 现在上面的人已经知道了林楠的存在，如果再被他们弄丢了，他可以想象上面领导们的怒火。 可以说，他和顾明煦现在冒着很大的风险。 林楠和纪安对视一眼，“可能会去，不过，肯定要做一些准备，走之前一定会告诉你。张队长，说实话，我很喜欢咱们第五基地，如果你打听的那个姓纪的消息属实，那么我想我们肯定会回来。” 张昊然放心了，同时也确定了一件事，纪安应该是跟那个人有仇。 这件事倒是可以跟顾明煦说一说，至于有什么仇…… 纪安突然对张昊然道：“我们现在合作良好，我不希望你们做出什么影响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张昊然肃然道：“行，你们的事我们不干涉，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算了算了，既然人家不希望他们出手，他们就不要多事。 不过，张昊然已经决定，回去就建议顾明煦将他们的保密等级提升到最高，千万不要被这些人打扰了。 第25章 研究出什么了？ 其实对于他们的身份来说，还有一个隐患。 那就是范倩。她虽然不了解林楠的秘密，但知道她的身世，好在她掌握得不多，又不能与其他基地联系，没有泄露的渠道。 更重要的事，她没把这当回事，以她的作派，为了不让林楠找到家人，死死捂着才更有可能。 “那些作物研究出什么了吗？”林楠始终惦记着这事儿。 张昊然叹息，“我正要说呢，目前有一些进展，但不理想。”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道：“这么说吧，确实存在某种物质，但太细微了我们现在还查不出来，也不确定是不是这种物质在起作用。效果也只能维持病人的现有状况，目前不能治愈。” “我们有科学家提出一个观点，现在外面的作物是否会含有一种对污染病人有利的物质。” 这是很有可能的，万物相生相克，可能真有什么物质是他们没有发现的。 “这也是一个方向。”林楠沉吟，“那现在应该还没有结果吧？” 张昊然摇头，“我们一直有任务小队出去收集作物，目前来看，还没有找到某种作物能治疗这方面的疾病。” 林楠眼睛一亮，“你们近期有去第二基地的车队吗？” 张昊然秒懂，对啊，与其让他们自己去，还不如基地派人送他们去，再悄悄接回来，这样多保险。 他站起身，“我去问问，如果有，我再通知你。” 林楠含笑点头，“如果是收集作物的小队更好了，我们也希望多认识一些作物。” 现在的种子和种苗都是科学院出来的，林楠想去外面收集一些天生天长的作物，经过天灾异变的作物，优胜劣汰，应该会有些不一样吧？ 林楠虽然很期待出去看一看，但手里的活儿也没放下，在能出去之前，还要确保每天都有产出。 第一批小苗已经长出来了，虽然与天灾前相比多有不如，但郁郁葱葱的模样别提多喜人了。 张昊然过来看的时候，差点儿喜极而泣。 “轻点轻点，那手怎么没个轻重呢，这么嫩的苗哪经得起你这样折腾。” “张队长，”干活的人将装苗的箩筐轻轻放到小推车上，都无奈了，“我这已经够轻了，你看这苗叶子都没动一下。” “再轻点。”张昊然没觉得自己错，“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这批小苗呢。” 林楠看得好笑，也有些心酸。 张昊然以前也是糙汉一个，现在对幼苗呵护成这样，不得不让人感慨。 如果空间里生长的作物真有什么特殊的物质，她倒是希望科学家们能研究出来，再推而广之，大量复制，那才能真正实现粮食自由。 她越发想出去采集作物了，现在林楠已经利用职务之便，基本将基地的种子收集个遍。 但还有很多缺失，比如林楠要的很多水果都没有，毕竟第五基地当初重点保护的不是作物种子，有很多不全。 听说第八基地的作物更全，除了第二基地，第八基地就是她最想去的了。 林楠每天都在向张昊然打听外出作业的小队情况，张昊然都怕了她，这两天都不敢露面。 这天，林楠刚刚补上了番茄的苗，就见张昊然喜滋滋地过来了。 她笑着迎上去，“张队长，是不是外出的事有消息了？” 她也不想催啊，只是纪安一个劲在她耳边念叨，她只能催张昊然了。 张昊然指了指她，想绷个脸，末了没忍住，还是笑了。 “我都被你催怕了，基地已经同意你出去。现在组织了一个新队，名义上收集野外作物，还有和第二基地友好交换，过两天就能出发。” 林楠一喜，就听张昊然话锋一转，“不过，对你有要求，路上不能擅自行动，一切都要听指挥。如果不能做到，那你就不用出去了。” 林楠知道轻重，忙道：“我保证一切听从安排。” 见张昊然转头看纪安，林楠又道：“纪安也听从安排。” 纪安抬头，见两人都看着他，只得点头，张昊然这才满意。 他接着道：“这队长还是你们的熟人，顾明煦队长。” 纪安脸黑，他一直觉得林楠在顾明煦面前有些狗腿，不想让顾明煦跟他们一块儿。 但张昊然告诉他，“这是上面的安排。” 林楠倒是很高兴，他们与顾明煦又没过节，而且顾队长人帅能力强，又身靠大背景，他们走这一趟安全感爆棚。 林楠和纪安还没出门，周末先到了，李原应邀而来。 林楠还邀请了刘芳苓，还有张昊然和王志学，都是认识的人，除了朋友们相聚，还有感谢张昊然和王志学在船上多有照顾的意思。 原本也邀请了顾明煦，但他有事没来，张昊然听了笑道：“他确实脱不了身。” 林楠听他笑得古怪，觉得这里面有事儿，抬头看他一眼，用眼神询问。 张昊然正了正脸色，“咳，我们今天吃什么？” 林楠也没追问，顺着他的话道：“红薯叶，菠菜，番茄炒蛋，还有一个炒牛肉。” 张昊然听得流口水，林楠自己也不遑多让。 红薯叶、菠菜和番茄基地都有给她作福利，但今天的是空间出品，拿出来不打眼。 鸡蛋是她去养殖园换的，价格高的离谱，是她用番茄换来的。 牛肉更是稀少，去换鸡蛋的时候，碰巧知道一头牛死了，要不早被有能量的人瓜分光了，轮不到她。 张昊然这些客人今天也没有空手上门，有的拿一把青菜，有的拿些日用品。 张昊然更是拿出一瓶酒。 这可是稀罕物，粮食都不多见，酒水更是稀少，一般都是天灾之前的存货。 张昊然给每人倒了一小杯，“这是我好不容易缠着顾明煦才弄到的，大家都尝尝。” 弄了半天，又是从别人那里顺来的。 林楠无语，“张队长，你要不要这么抠？” 王志学憋笑。 “这怎么叫抠？这叫劫富济贫，你就说吧，今天要不要喝它？” 张昊然绝不承认自己抠，有家室的男人怎么叫抠呢，这叫会过日子。 林楠看屋里几个大男人的眼神，可不敢说不要酒。 男同志们喝酒，女同志独爱今天的菜肴。 林楠感叹，多少天没吃这么好的了。虽然空间里物质丰富，但今天都是新鲜菜蔬，牛肉也是新鲜的。 看看纪安，一向诸多挑剔的人，今天也是吃得头都不抬。 连刘芳苓也抛开了作为女士的矜持。 林楠是以天计，以月计，但在场众人，都是用年计，几年都不曾吃过这么好的了，可不使劲造吗。 林楠煮了一锅大白米饭，被吃了个一干二净。 王志学吃完了还挺不好意思，抢着去刷碗，没让林楠和刘芳苓动手。 好在，她饭前各样的菜色都留出一点，打个包让张昊然给顾明煦带了过去。 顾明煦没来，张昊然没说原因，没几天，林楠自己找到了答案。 第26章 顾明煦的烂桃花 林楠自从做了一顿饭后，不知道是不是打开了纪安的味蕾。 他拒绝再糊弄平时的饭食。但他自己的厨艺惨不忍睹，全靠林楠。 这天林楠累了不想做饭，就带纪安出去吃。 他们找到一家有模有样的餐馆，外面橱窗上写着菜名，没写菜价，应该是实时更新，里面也有人在吃饭。 他们进去，研究了一下，里面的菜都是基地平时种的那些，虽然价格高，但他们偶尔吃一两次，工资也够花。 于是，林楠点了个玉米饼，青菜汤，胡萝卜炒肉。 她吃着还好，纪安有些不满意，“还没你做得好吃。” 呃，自己的手艺被认可，心情还是很不错的，但是，“我做饭好吃我知道，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天天给你做饭。” 她用下巴点了点桌上的菜，“快吃。” 纪安重新拿起筷子夹菜。 偶尔在外面吃一次也不错，换个口味，林楠吃得很满足。 一抬头，突然看到顾明煦走了进来，那大长腿和挺拔结实的身材，让他一下子就吸引了店里众人的眼光，更不要说，他旁边还有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姑娘。 这姑娘不仅穿得好，打扮也精致亮眼。 这种时候，她还画着精致的妆容，烫着大波浪的长发，打理得柔顺丝滑。 就是在天灾之前，也是在蜜罐里长大的。 林楠他们坐在角落里，与门口有些距离，顾明煦没看到他们，他们也没有去打招呼的意思。 刚进门，顾明煦就和姑娘发生了小小的分歧。 姑娘要坐靠窗的位置，顾明煦说那里有人，只想随便找个地儿吃顿饭。 最后姑娘妥协了，点了一桌子菜，顾明煦说他们吃不完，让少点一些。 姑娘这会儿有点赌气，“吃不完就倒了，我又不是吃不起。” 顾明煦语气就有些不好，“基地里多少人吃不上饭……” 姑娘道：“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吃不上饭是他们没本事。” 顾明煦：“……” 姑娘似乎也觉得之前语气有些生硬，柔声道：“今天你好不容易有空，我打听过了，这家餐厅的菜做得不错，你尝尝。” …… 不一会，就听顾明煦语气平平地道：“我吃完了，一会我还有事，先走了。” 姑娘脸色难看，“我爸说你今天没事，你就不能陪陪我吗？” 顾明煦再开口时，林楠都觉得他的声音里有隐含的怒火，“你爸不知道我的工作内容，他不能替我作主。不好意思，以后你找别人陪你吃饭吧。” 他站起身就要走，姑娘终于怒了，“你站住，是你自己答应陪我吃饭的，搞得好像我逼你似的，你要搞清楚，想陪我的人多得很，不差你一个。” 顾明煦道：“那更好，希望你不要再做些让你父亲和我父亲误会的事情了。” 姑娘气哭了，先一步跑出了餐厅。 林楠和纪安看得津津有味。 顾明煦招腿要走，转头看到他们俩，愣了下神，就朝他们走来。 林楠看了眼大门的方向，“桃花运挺旺啊。” 纪安也挑眉看他一眼，顾明煦在他眼里只看到了幸灾乐祸。 他苦笑，“别拿我寻开心了。她是我父亲部下的女儿……” 纪安打断她，“你的事我们不感兴趣，只要不耽误外出的时间就好。” 林楠同情地，“你不会就因为躲她才跟我们出去的吧？” 顾明煦也不否认，“虽然也确实想避开她，她们父女都听不懂拒绝一样。不过，公是公，私是私，我不会在工作上犯错误。” 纪安点头，“那就好，我们很期待这次出行，出发的日子定下了吗？” “就在两天后，我也正要去通知你们。” 林楠道：“我们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到时候我们有十个人，会保护你们的安全，还有两个科学家会和我们一起走。” 林楠和纪安对外的身份就是这两个科学家的助手。 双方就出行这事儿商量了一阵就分开了。 回去后纪安还对林楠道：“你看，就算末世了，要交往还讲究个门当户对，你没戏的。” 林楠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了纪安错觉，让他以为她对顾明煦有企图。 她直接翻个白眼，“你去洗洗脑子吧，它坏了。” 要出远门，林楠心情激动，想出发之前多给自己一些保障，她谋划着再去集市一趟囤囤货。 于是，她就带着纪安去了，还碰到个熟人。 “我看你们逛了半天了，是有什么东西找不到吗？”一个男人拦在身前。 林楠意外地看他，他的语气很熟稔，林楠却对他的脸没印象。 “我，侯金。” “哦哦。”林楠恍然，猴精啊，这会儿脸不再红肿紫胀，倒是显出几分文秀。 “你在这里做生意啊？”她左右看了看。 侯金有些不好意思，“我在这里拉生意，没有摊位。” 林楠点头，“那你做什么生意？” “你们想买什么，我都能给你们弄来，都是市场价，绝不会欺骗顾客。”侯金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林楠沉呤，“我们要出一趟远门，你觉得我们要准备些什么好？” 不要小瞧这些人的生存智慧，从诸多天灾中活下来的人，肯定比她们对生存了解更多。 关于这个，侯金很有话说，“那要准备的就多了，吃的喝的就不说了，帐篷和睡袋必须的，外面动物凶残，武器要充足。顶顶重要的是，” 他正色道：“基地前不久还落了一场雨，虽然酸度不大，但说不好什么时候再下，防酸雨的雨衣和布匹要一些，汽车也要特制的……” 林楠也听说过，他们没来之前基地又下了一场酸雨，让土壤雪上加霜，那些睡帐篷的人也多有折损，好些人没救过来。 基地的房子也重新修葺一回。 “厚衣服和单衣也带一些，虽然现在天气正常，说不准就突然变天，这也是有过的。” 侯金侃侃而谈，林楠听得很认真。 这都是侯金经历过的，不是危言耸听。 林楠在侯金的建议之下列了一张单子，就托给侯金替他们准备了。 这次出去，有可能基地都给他们准备好了，但他们以后可能会自己出门，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他们刚才看了，侯金说的有些东西集市上还真没有，就需要一些别的渠道弄到手。 也不能全都指着顾明煦他们，正好侯金撞上来，就他了。 林楠也希望办事能多一条渠道，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就算不跟基地起冲突，也不能叫他们摸透了底细。 第27章 出发之前的闹剧 侯金确实是个有本事的，第二天他就弄到了所有东西。 林楠和他在商量好的地点交换，她看了，都挺齐全。 侯金也没多要，确实是按市场价，林楠道，“你做生意这么本事，为什么那些人要揍你。” 侯金苦笑，“他们就是看我生意太好，觉得是我抢了他们的生意。但我也没办法，我还有一家子要养活。” 林楠很同情，照他这么拉生意，确实很招人恨。 活在这个年代，没有谁是容易的。 “姐，你们要去哪里？要多久啊？回来千万要照顾我生意啊。” 他比林楠大，但这声姐叫得一点都不含糊，林楠一下子要了这么多东西，就是他的大客户。 他可不希望大客户出事，要长长久久地照顾他的生意才好。 林楠似笑非笑，“怎么，刚刚给你付了酬劳，你就惦记上我的口袋了？” 侯金笑道：“哪能呢，我这不是希望姐你们出门顺顺利利的么。” 林楠摆手，“少贫嘴了，下次有需要再找你哈。” 打发走侯金，她就开始和纪安收拾背包。 她准备了两个巨大的背包，虽然顾明煦说什么都替他们准备了，但为了生活质量，她也要更多带一些。 她将背包都装满了，装的都是占体积，又重量轻的玩意儿，其他全在空间里。 这样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也好掩人耳目。 纪安没意见，他这几天都很沉默。 林楠扒开他的头发仔细查看，最近他们都吃的空间出品，张昊然说不能治愈那些污染的病人，但林楠看纪安的头发，倒是有养回来的希望。 “你现在长出来的发根是黑色的。”她很欣喜地告诉纪安。 “嗯。”纪安很平静，他天天照镜子，比林楠发现得更早。 “别绷着脸，高兴点，这不都在变好吗？” 纪安沉默，一切都在变好，他的妹妹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关于这个，林楠不知道怎么劝，说再多都显得苍白。 她只好拿出一个番茄，用对小孩子的方法安慰纪安。 纪安看她一眼，接受了她的好意。 林楠咧嘴露出一个笑，狠狠薅了下他的头。 纪安道：“你能不能给我剃个头？” 林楠道：“我吗？” 她马上意识到，纪安是想把有颜色的头发剃掉。以后长出来的头发就都是正常的了。 这样也好，天天戴个帽子，总会让人奇怪，他们又要去第二基地，说不好他叔叔就知道他的情况。剃了头发，别人就看不出什么了。 林楠立马出去借推子，问了几个邻居，还真让她借到了。 纪安的头发被剃了，只留下一层毛茸茸的发茬。他的头型好，剃了头发也不难看。 林楠摸了一下，手感很好。 但纪安不让她多摸，说是像在摸小狗。 头发剃完后，纪安的心情都好了一些。 到了出门的那一天，林楠和纪安在基地门口与顾明煦他们汇合。 连他们在内，一行十四人，开了四辆车，都是底盘高大的户外越野车，经过改装，不新但很结实。 让人意外的是出去的科学家中有一人竟是李原。 李原向他们咧嘴露出个笑。 林楠也笑了。 这次任务明着是采集，暗地里是保护林楠，而李原算是个熟人，技术也过硬。就被基地安排上了。 整个队伍唯一不知内情的，就只有另一个科学家肖嘉平了。 林楠两人作为两位科学家的助手，本应该与科学家本人在一起，但被顾明煦安排与他坐同一辆车。 肖嘉平看了他们一眼，若有所思。 他们刚要出发，一个姑娘跑过来。 林楠一看，哟，这不是在餐厅看到的，与顾明煦在一起的那位吗？ 林楠看顾明煦，就是想看好戏，没想到这戏演到自己头上了。 姑娘没管没上车的顾明煦，对已经坐上车的林楠道：“你下来。” 林楠奇怪地看顾明煦，这是什么神奇的走向？ 姑娘见林楠还当着她的面与顾明煦眉来眼去，更愤怒了，“你听到没有？下来！” 说着就要去扯林楠。 顾明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王书艺，你闹够了没有？” 王书艺比他更大声，“什么叫我闹？你是不是为了她躲着我？我今天非要看看她的真面目。” 顾明煦扯着她离了车门，林楠将门关上，又关了车窗，这什么疯批，比纪安还疯。 她一抬眼，看到远处有一抹熟悉的身影，是范倩，再看看发疯的女人。 她明白了，看来范倩还是不甘寂寞，非要出来找事。 这种女人，也就只有这些不入流的伎俩了。 她重新拉下车窗，伸出头，对车外的人道：“还走不走？这是正事，没工夫给你们拉拉扯扯！” 她不看王书艺，也对顾明煦不假辞色。 王书艺狐疑地看着他们。 林楠抱住旁边纪安的胳膊，“你不走我们自己走。” 顾明煦是帅，但她又没想法，可不想在大门口演一场两女争一男的戏码。 顾明煦哪能让他们自己去，一把甩开王书艺，上了副驾驶。下一瞬车身启动，嗖一声飙了出去，给后面的人喂了一脸尘土。 林楠稳住身体，回头看了看，对驾驶座上的人点头，“对付这种人，就应该快刀斩乱麻。” 充当司机的军人不敢笑话队长，又不好不答，只好咳了一声。 顾明煦尴尬，他已经被纠缠好一阵了，都快成了基地的笑话。 但王书艺的父亲帮他父亲良多，就是现在他父亲也需要这种支持。 两方长辈对他们交往乐见其成，无奈，他对王书艺的性格敬谢不敏。拒绝了无数次，对方一直装傻。 林楠很同情，“长得好也不全是好事。” 她想起在船上时，顾明煦杀人把范倩吓跑的事儿，提建议，“你可以故技重施啊。” 顾明煦摇头，“没用的。” 林楠摊手，“那我们也帮不了你，你就从了吧。” 姑娘长得不错，家世好，性格虽骄纵，像个小辣椒似的，可能就是有人喜欢这一款呢。 纪安就很看不上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他对顾明煦吐出两个字：“废物。” 第28章 姐，你还带着这个呢？ 虽然知道纪安一惯的别扭又毒舌。但说顾明煦是废物，这委实太过了。 不说顾明煦，就是司机的脸都有些黑了。 林楠偷偷捅了捅纪安，向前排的两位解释，“纪安这人吧，以前经历了一些事，就有些见不得人这样，不是针对你哈。” 好歹有个台阶下，车里的气氛又缓和下来。 转头，林楠就对纪安使眼色，让他收敛点，要不然，这一路上大家还怎么做同伴呢。 纪安就当没看见，倒是不再说什么刺激人神经的话了。 等真正出了基地的范围，林楠才知道外面有多荒芜。 并不是没有植被，相反，地上草木繁茂，生命力还很旺盛。有些藤蔓又粗又长，一看就有劲儿。 但没有人烟，杂乱无序，就让人感觉荒芜，让人心慌。 路上也凹凸不平，以前应该修过路，但地上的草木，地下的根茎都破坏了路面的完整，到处都是翻起的土坷垃。 可以想象这些根茎有多么霸道。 还有些大块平整的地，一看就是以前的田地，现在已经丝毫看不出良田的模样。 顾明煦回头见两人都盯着窗外，就道：“这边的作物已经被杂草挤没了生存空间，外面差不多都是这样。” 这些靠近基地的地方，已经被人们反复搜索过了，如果有能吃的，不会让它留下来。 林楠看着窗外绿油油的植被，心里很沉重。 有很多她都不认得，也长得偏离了她的认知，有些红彤彤的茎叶，一看就邪恶的很。 顾明煦告诉他们，很多有毒或已被污染，在户外碰任何植物都要小心。 其实海里也有一些已经污染的动物，离大陆越近就越常见，只是林楠之前离大陆远，后来又一直待在种植房里，竟没碰到过。 她只要想一想以前碰到的那只可爱的蓝鲸，如果它也变成面目全非的样子，或者海里全长一些奇形怪状的玩意儿，就觉得接受不能。 “这些植物就没有办法遏制吗？” 顾明煦摇头，“也有一些药物，但这些药物用了之后，对环境影响更大，不仅这些植物不长，农作物也不会长。” 就是敌我不分啊。 那只能人为清除了。 其实后来很多除草剂都被摒弃了，人们越来越喜欢原始的除草方式，虽然繁琐，但就讲究个健康。 也算是返璞归真了。 林楠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事，纪安安静地待在另一边，他不说话，就没有人专门去找他聊天，实在是他的杀伤力太强大了。 车里沉默下来，直到中午才下车来休息了一会。 第一天中午，大家没有开火，顾明煦让人拿出馒头、饼子这些干粮，给大家分了分。歇了会儿就继续赶路了。 要到能采集作物的地方怎么也要等到明天了。 上路之后，顾明煦就告诉大家，先去第二基地，然后再出来采集作物。 大家没意见，其实这话主要是对肖嘉平说的，他这趟出来的任务就是采集，以为顾明煦去第二基地有其他公干。 以现在的路况，去第二基地可能要个五六天。 晚上他们找到一处破败的村落，房子大多都已坍塌，好歹能遮遮风，他们准备在这里住一宿。 晚上这顿，他们煮了点热水，配着饼子和咸菜，也还行。 但纪安已经被养刁了胃口，没吃几口就放下了。 这哪行呢，他的饭量本来就大，再不吃，到了第二基地还怎么跟人硬刚啊。 林楠心疼他，给了他一个红彤彤的番茄。 一转头，大家伙的眼神都盯着她。 他们车上最开始开车的小哥叫许浩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儿，性子要活泛一些，盯着纪安的番茄吞了吞口水，“姐，你还带着这个呢？” 林楠看着人家一脸馋相，不好意思了，可那么多人呢，还有个李原也瞅着她，其他人虽然不熟，但都若有若无地盯着这边。 林楠：“你们要吃吗，不多了，可能不够一人一个。” 大家瞬间围过来，“没关系，我们分一分。” 林楠：“……” 那好吧。 她拿过自己的背包，往外掏番茄，一个又一个。 大家伙的眼睛都瞪圆了，好家伙，这么多呢。 林楠拿出来的当然不够一人一个，她拿了足够一人一半的量，就当是第一天的福利了。 大家没嫌少，开玩笑，番茄多珍贵呢。 就连队里的两个科学家也不是经常能吃到这些的。 大家吃着番茄，围着一起谈论以前吃过的水果，气氛还挺欢快。 晚上睡觉的时候，顾明煦安排了值夜的人，没给林楠、纪安和两个科学家排班。 林楠拿着自己的睡袋靠近纪安，觉得有必要为番茄的事情解释一下。 毕竟，她以前在空间里种番茄的时候，说了都是给纪安的。 纪安好笑，“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个？” 当然会！纪安的脑回路相当奇特，林楠都不知道哪句话哪个动作会戳到他，没见现在许浩宇都不敢跟他说话的。 纪安斜睨她一眼，“如果我说不同意，你会把我的番茄都要回来吗？” 林楠连连摇头，开玩笑，怎么可能。 纪安直接钻到睡袋里睡了。 半夜时分，纪安静悄悄地坐起身，林楠听到动静，也伸了脑袋出来。 纪安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但他凝神细听的模样还是引起了林楠的注意。 她看了看两个值守的小哥，一切正常，她也没听到什么异常。 “怎么了？”林楠小声问。 “没事，不是安全问题。”纪安翻身又睡了。 但一会之后他又起来了，林楠还没睡着，她跟着坐起，“你到底怎么了？” “我出去一会。”纪安似乎下了决心。 “那我也去。”林楠跟着站起身。 “我就是出去走走。” “我也是。” 林楠一定要跟，纪安也就不反对了。 他们这里的动作引起了值守小哥的注意，等他们都起了身，两人看过来。 林楠小声道，“我们到周围走走。” 值守小哥点点头，“注意点，不要走远了哈。” 看他的样子，可能以为两人出去解决三急吧。 走远一些，林楠问纪安，“你到底咋回事？” 纪安低声道：“我好像听到狗叫声了。” “狗？” 这倒是林楠没想到的，不是说现在动物都很凶残吗，这狗恐怕不是好狗了吧？ 不管怎么说，有狗都不寻常。 “那你怎么不早说？让大家小心一点啊。” 第29章 天降救星 纪安道：“我们先去看看。” 哦，倒是忘了纪安是单枪匹马干翻大白鲨的人了。 林楠起了兴致，她以前就很喜欢毛茸茸的动物，猫猫狗狗都喜欢，只是现在都说动物费粮食，而且太凶残了不敢养。 动物天生爱自由，四处乱跑，还更容易遭受污染。 基地里，也只有一些家禽和牛羊这些食草类的，猫猫狗狗都没见着。 如果遇到一只，撸一撸也行啊。 纪安看了她一眼，“它好像快死了。” 林楠吃了一惊：“这都听出来了？” 纪安点头。 林楠一下子就沮丧了，“那我们还出来干嘛？” 没有狗子了，不开心啊。 夜色漆黑，以他们两人的视力，也只能依稀看到点物体的影子。 纪安带着林楠一路走，直到看到两只闪亮的眼睛。 那狗一定很虚弱了，等他们到了近前才从嗓子眼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纪安掏出了打火机。 就着这点光，林楠一眼就看明白了，这狗在生产，还是难产，流了很多血，血腥味很重，还有两小只一直在它身下蠕动。 狗身上黑色的皮毛被血水浸湿，它已经站不起来了，看着林楠两人发出呜呜的声音。 林楠听了不忍，从空间里端出一碗水，放柔了声音唤道：“好狗儿，给你碗水喝，你要乖乖的啊。” 黑狗一动不动，眼睛湿漉漉的。 林楠将水端到它面前，黑狗低头嗅了嗅，艰难地舔了一口。 它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用头蹭了蹭两只小狗，将它们往林楠这边拱了拱。 林楠道：“你是要把它们给我吗？” 黑狗没表示，将头缓缓地搁到地上，再也不动了。 林楠等了一阵，纪安道：“现在你要的狗子也有了，我们回去吧。” 林楠上前将小狗抱在怀里，皮毛稀稀落落的，温热的，软乎乎，随手分了一只给纪安。 她有些发愁，“这刚生下来的狗吃什么啊？我们又没有喂的，现在人都吃不饱，我们还喂狗。” 她都能想象得到别人看到她们是什么态度了。 别人说什么纪安一向是不管的，只是林楠好像很想要狗，他自己因为某些原因，也想要，就决定带回去了。 值守的小哥看他们俩回来，还抱了两小狗，对视一眼都没说话，其中一个表情还有些复杂。 林楠马上道：“它们不会分我们的口粮，我自己有带一些，到时候喂我带的就行。” 另一个值守小哥道：“没事儿，林小姐，我这同伴以前是养狗的，还是军犬，后来都没了，他看到狗心里有些不好受。” “这样啊……”林楠不好意思了，还以为人家是嫌弃浪费粮食。 那个养过狗的摆摆手，“你喂吧，这么小，刚刚出生吧？也吃不了多少，还不知道养不养得活。” 林楠看了看一直拱来拱去的小狗，煮点米糊糊给他们吧。 也不睡了，拿出个小锅，碾碎了一些大米，加了些水放到火上熬起来。 那个曾经养过狗的小哥过来，“林小姐，你去睡吧，我来看着它们。” 林楠道：“没事儿，我这会儿也睡不着了，要不你们去睡吧，我和纪安替你们看着。” 好说歹说，林楠劝了人去睡，她在火旁守着。 纪安在旁边陪着，用一根草茎戳小狗玩儿。 林楠：“纪安，你说这世界什么时候会恢复原来的样子？” 纪安瞥了她一眼，拒绝回答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林楠自问自答也能自得其乐。 下半晚，他们就这么守着两小狗过了。 第二天众人醒过来，看到两小狗，都很惊喜。 许浩宇跑过来见了，道：“可以做警犬的苗子。” 林楠：“……” 怎么回事，都要跟她抢？ 倒是没人表示出不喜的意思，只是替她发愁，“要看好了，别让人掳去吃了。” 好歹是口肉，林楠戳了戳小狗的身子，还是口嫩肉。 大家就着林楠支起的小锅煮了点稀饭，配点干粮，吃过早餐就出发了。 今天就完全看不到人烟了，走在路上就完全像是在原始丛林里一样。估计就算有建筑也被藤蔓覆盖了。 大白天的，他们居然遇到了一群狼。 其中有一些狼皮毛斑驳，流着脓水，很是恶心，顾明煦说他们被东西污染了，身上出现了病症。 对于这些，他们一般能不接触就不接触，全是用枪打出一条通路。 这样的事情，他们遇到好几起，有狼，有豹子，有野猪……他们还碰到一群猴子。 猴子的族群很庞大，把他们整个车队都围了起来，还跳到车顶上吱吱叫，叫得车里的两小狗瑟瑟发抖。 而且这群猴子还很聪明，竟搬来了很多树木和石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它们还不怕枪声和火把，根本吓不走。 “林楠，你们留在车里，其他人随我清除这些猴子。” 这群猴子不走，他们也不能一直在这里耗着。 但猴子实在太多，身体又灵活，军人们应付起来也很困难。 就在双方都耗住的时候，这群猴子竟被一群意外之客赶走了。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大地都在震颤，顾明煦在队友的掩护下艰难地打开天窗，上去看了看。 马上，他叫自己的队员，“快退，退到路边上去。” 众人刚刚将车挪走，一群水牛呼啸而至，踩死了好多猴子，没死的也跑干净了。 水牛过处，片猴不存，众人面面相觑，竟被一群水牛救了。 林楠看着水牛远去的影子，越看越惊喜，“水牛，吃草的，它们肯定有吃草的地方。”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快，跟上去看看。” 他们跟着水牛去了一处洼地喝水，但水牛在那里没有吃草，喝完水，又慢悠悠地往回走，一改之前喝水的急迫样，这回走得不紧不慢。 又花了整个下午的时间，他们随着水牛到了一处山谷，山谷里大片大片的草地，还开着许多紫色的花。 水牛在里面悠闲地吃着草。 李原和肖嘉平惊喜地看着这一切，“这是紫花苜蓿啊，为什么这里有这么一大片？” 第30章 要帮忙就去这里找我 而且这些紫花苜蓿长势良好，除了茂密一点，与天灾前别无二致。 没有污染和变异的症状。 李原和肖嘉平欣喜若狂，拿出箱子就开始收集植株与土壤，连空气质量和环境温度都测了个遍，并详细地记录下来。 除此之外，另外挖了几株包着土壤的植株带走。 两位科学家工作的时候，其他人也在四处查看， 这个山谷虽然地势难走一些，但绝不是什么绝对隐秘之处。 除了这群生活的水牛，还有一些兔子山羊之类的小型动物。 另外，因为这里聚集了食草动物，有一型大型的食肉动物也在外围虎视眈眈。 所有水牛才会成群结队的出去喝水，以确保群体的安全。 “这里不是无主之地，只是现在荒废了。”顾明煦查看了下四周，道：“山谷口有明显人为开垦的迹象，那边还有个小屋，可以看出曾经被作为牧场放过牧。” 顺着顾明煦手指的方向，林楠看到一个鼓起的绿色小包，近看之下，可以看出确实是间小屋，只是坍塌过后又长满了野草。 应该是在天灾之后就废弃了。 肖嘉平有些犯愁，“这里要保护起来才好，如果食草动物越来越多，这些苜蓿根本不够他们吃的。” 好不容易看到一些正常生长的作物，还长得这么好，不能没有研究成果之前就被毁了。 顾明煦点头，表示回去就安排基地的人来处理。 林楠也趁机挖了几棵植株放到空间里，她也想看看，这些苜蓿到底有什么特别。 肖嘉平被选为外出的科学家时还很惊喜，他是一个有想法的人，并不想一直待在研究院里。 但研究院工作非常繁忙，外面又危险重重，基地不会轻易让他们出去。 这次外出任务选了他，他出发之前很有些憧憬。 但自从知道顾明煦他们要去第二基地，他就模糊意识到可能他们只是被当作了幌子。 他是很失望的。 不过，现在发现了这一大片苜蓿，什么失望的情绪都没有了。 李原和肖嘉平看着这片苜蓿很激动，随行的一群军人也很激动。 许浩宇眼巴巴地看着顾明煦，期待地道：“队长，这是好大一群肉啊。” 还是牛肉，看着就鲜嫩好吃。 肖嘉平赶紧道：“不行，不能吃，这些牛吃了这么久的苜蓿，可能他们体内发生了什么变化呢，我们要留着以后做研究。” 顾明煦想了想，只能狠心地对队友们摇头了。 这些糙汉们看水牛的眼光绿油油的，李原赶紧建议，“我们还是走吧，早点办完事早点回去做研究。” 事实上，肖嘉平都不想去第二基地了，想直接回去做研究。 还是李原劝道：“我们还要去第二基地交流技术，听说他们那边有些研究走在我们前面。多沟通才能互相进步，这也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之一。” 肖嘉平也明白这个道理，而且顾明煦也不会单独派人送他回去，于是只得跟着大部队走。 他们出了山谷，找了一个较远些的地方驻扎了，山谷虽然环境好，但外围还不知有多少食肉动物盯着，他们只有这几个人，完全不敢托大。 晚上的时候，又下了一场酸雨，好在值守的军人机警，他们回到车上，又用特殊材料做了遮挡，大家幸而没事。 现在酸雨强度不大，这些材料可以保他们平安。 听说最开始的一场酸雨，打了人一个措手不及不说，致死致伤致残的概率特别大，房屋也损毁过半，农作物基本上十不存一。 林楠他们的车上还好，还有两个狗子可以玩，再加上许浩宇性子活泼，就算有顾明煦和纪安两个不喜欢说话的，气氛也不烦闷。 两小狗真是一天一个样，已经长大了一圈，吃米糊糊也特别有劲儿。 都长着黑色的背毛，雪白的肚皮，白色的围脖和白手套。 有一个脸上的白毛更多一点，长得也胖乎一些，林楠叫它老大，另一个就叫老二。 也是个取名废材了。 林楠躲在车里睡觉加逗狗，另一辆车上的肖嘉平很焦灼，不知道这场雨之后山谷里的那群水牛怎么样了。 等天亮的时候，雨停了，肖嘉平一刻都等不及，催着众人去山谷里查看情况。 他们到的时候，水牛已经在吃草了，肖嘉平都惊讶了：“它们没受影响？” 顾明煦指着一处说，它们应该是在那里躲雨。 因为路上潮湿，水牛们在草地上走出来的一条路就很清晰。 路的尽头，可以看出是一处隐秘的山洞，还有一些小型的山羊从里面出来。 看来，这里是所有生活在这片山谷里的动物的庇护所。 肖嘉平见此有些心情复杂，他既高兴水牛得以保存，又失望不是以他想象的方式保存下来的。 他还以为它们变异出了什么特殊的本领能抵抗这些酸雨。 苜蓿的长势倒是很好，有些一看就蔫巴了，有更多完全不受影响。 水牛也很聪明，它们完全不吃蔫巴的那些，就是长势好的，它们也是一个头伸过头，先把上面的水珠摇掉了再吃。 肖嘉平也没算完全失望，招呼李原又采集了一些这样的苜蓿。 做完这些，他们就出发了。 接下来的路程，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他们一路顺利到了第二基地。 远远看到第二基地的时候，林楠和纪安就下了车，接下来的路，他们就要分开走了。 顾明煦给他们一个地址，“要帮忙就去这里找我。” 林楠收下纸条，“放心吧，我们还要一起回去呢。”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狗子交给了顾明煦，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狗子在太不方便了。 第二基地的格局跟第五基地都差不多，都处于军部的管辖。 林楠看着顾明煦的车队进去了，才过去基地大门那边排队。 林楠出示了他们的身份证件，是拜托顾明煦给他们新做的。一个叫李磊，一个叫李妍，是一对兄妹。 在不知道具体情况下，将自己显露在敌方的视线下，太不明智了。 而纪安的叔叔，据说在第二基地也不是无名之辈，这样找起来不会很困难。 林楠问纪安：“我们要做什么？” 纪安的头顶还是毛茸茸的，但已经都是黑色，与正常人无异。 纪安，“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 报仇的事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总要从长计议。 第31章 遇到周明杰 到了第二基地，林楠就觉出与第五基地的不同来。 基地的外围有更多的窝棚，现在一片混乱，哭声、叫骂声、吵闹声全混合在一起，听不清具体都在说什么。 也有可能是刚经历了一场酸雨，这些人更显得落魄，很多人脸上都斑斑驳驳的，不知道是不是酸雨腐蚀的。 更多的人要不就一脸麻木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要不就贪婪地盯着他们这些刚刚进入基地的人。 他们刚才进来的时候，基地的人问他们要不要个向导，林楠让人介绍了一个。 这个叫朱景胜的向导一脸习以为常，“两位不用管他们，他们不敢随便惹事。就是晚上出门的时候要当心，最好是不出门。对了，两位要不要我介绍两个保镖？” 朱景胜一双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这是个很会来事的人。 不然不会跟官方的关系这么好，还能让人给他介绍生意。 进来的这一路，他都在有意无意地打探林楠两人的来历。 林楠笑道：“不用了，我们俩晚上都不爱出门，也没有多余的钱财再雇个人了。” 朱景胜打了个哈哈，“两位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人，现在不需要没关系，以后有了再找我。” 他遥遥指了一处居民区，“看到没有？我就在那边那栋白色的房子住，你们说找朱老三，他们就知道是我了。” 在这样的天灾年景里，这两人一看就没吃过什么苦头，背着这么两个大包，一看就物资丰富。 就是看着年纪小，口风倒是紧得很，愣是没套出什么话来。 林楠点头道谢。 朱景胜又给他们介绍了一些这里面的规矩和生活方面的琐事。 又将他们带到租房管理处，叫来工作人员给他们介绍租房信息，自己却没走，笑眯眯地在一旁等着。 林楠再次向他道谢，故意打开自己的背包，露出里面装的各色衣服和褥子，在里面翻找了半天。 旁边的人都盯着她的包，见全是这些东西不禁大失所望。 林楠费劲地在背包底部找出个小袋子，里面装了两个土豆，付了雇人的费用。 “朱大哥，我们现在没什么事了，租了房子就直接过去休息了，有事再找您哈。” 朱景胜脸上倒是毫无异色，再次叮嘱有事找他，就抬脚走了。 纪安也有样学样，打开背包，掏了关天掏出一袋粮食，作为租房子的费用。 他们租了一处平民聚集的房子，在一栋三层楼的二楼，这条件不高不低，也不引人注意。 工作人员把他们带到房子处，给了他们钥匙，回去时，见朱景胜正在租房处等他。 于是笑道，“朱老三，你怎么还在这，你是想问那两个人吧？我看挺普通，租的房子也不多好。那背包我们都看了，也没什么特别的。” 朱景胜瞪他一眼，“你知道什么？这两人，我愣是说了一箩筐的话，都没打听出什么来，肯定不简单。” 工作人员也不辩驳，说了说他们背包里的东西，叹道，“也就是个面上光了。” 朱景胜闻言沉着脸，没再吭声。 林楠现在租的房子比他们在第五基地住的差远了。 首先外部环境就不能比，第五基地的房子周围住的人比较富裕，还有专人管理。 这里住的人一般为生活所累，相对很多外部因素就不讲究了。 附近的房子都差不多是这样。 外面楼道里还扔着一些垃圾，有些隐隐约约的怪味。 租的二居室，房间也比较小，除了两张床，再无其他。 林楠出去打听了下换门锁的地方，先把门锁给换了。 房间小，东西少，打扫起来倒是很轻松，林楠拿出空间里的被褥铺上，对纪安道，“我们先吃点东西，等晚一些时候再去打听下情况。” 他们吃了丰富的一餐，这几天跟着顾明煦他们，都没好好吃过饭。 林楠是觉得自己粮食充足，总是下意识地把饭食让些出去，那些军人们个个都是能吃的年纪，吃多少都不够。 纪安纯粹就是挑嘴了。 饭后再来个番茄当水果，林楠看了看空间里，之前种的番茄挂了很多果子，供她和纪安两人是足够了。 天色晚一点，他们戴上帽子就出了门。 他们到第二基地时就把帽子又戴上了，虽然基地人多，但保不齐就有人认出他们来，还是小心些为好。 这时候人人在路上都是行色匆匆，是准备要回家的人。 他们找到了集市上，林楠在想，如果找到侯金那样的人就好了，肯定消息灵通。 至于朱景胜，那是官方挂了号的人，对他们来说不太安全。 存了这样的心思，林楠就想去集市上碰碰运气。 现在正是集市上热闹的时候，这里的集市，要更杂乱一些，不过品种也很齐全，规模比第五基地他们去过的那个还大。 林楠和纪安在集市里从头晃悠到尾，一无所获。 他们买东西还好，人人都热情，只要他们一露出要打听消息的意思，人家就会沉下脸，没好气，“你们要不要买？不买就算了。” 就算避着别人的视线，让他们看到交易的是粮食，那些人尽管眼神贪婪，但还是一问三不知。 没办法，他们只得打道回府。 一连几天，他们都没什么进展。 这天，林楠和纪安还没走出集市，就听一声咒骂在他们后面响起：“招瘟的小兔崽子，又偷东西！” 林楠一回头，就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慌不择路地向这边跑过来。 估计是饿狠了，跑了没几步就被人一把抓住，被偷的苦主是个长相敦实的汉子，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抓住孩子要打。 林楠皱眉，在第五基地，这样单独在外面的小孩儿极少。 本来人类的出生率就在下降，到了末世，大家更不乐意生孩子了，基地将小孩子看得很重。 那些有亲人的不算，只要确定了是孤儿，都有专门的收容所。 这小孩这么小，却一个人在集市上谋生活，看样子是没有人管。 林楠还是见不得有人当着她的面打小孩，她过去一把拦住男人的拳头，道：“算了，他偷了你什么东西，还回去就是了。” 男人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像是被铁箍箍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意识到碰到了硬茬，男人悻悻地收回拳头，恶狠狠地对小孩道：“再偷我的东西，要你好看！” 小孩瑟缩了一下，没吭声。 林楠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转身拉了纪安就要回去，却听那小孩开口道：“我知道你们。” 第32章 我自然有我的门路 林楠回头看小孩。 小孩脏兮兮的，脸色几乎要看不清本来的颜色。林楠打赌，她就没见过这么脏的小孩。 小孩追上他们，小声道：“我知道你们想打听消息，但这里的人不敢说。我可以告诉你们。” 林楠好笑，“你知道我们想打听什么吗？” 他们在集市都没问出口，那些人一看他们要打听事情，就急急地止了话题，愣是没让他们问出来。 小孩摇头，但他执着地道：“不管你们想打听什么，我都可以想办法问到。” 林楠好笑，“你这么小，能知道什么呀？” 小孩闻言也没有生气地反驳，一边引着两人往外走，一边小声地道：“我知道你们在这里转悠好几天了，我还知道你们是被朱景胜带进来的，就住在那边的房子里。” 他指了个方向，正是林楠和纪安住的房子方向。 这下子，林楠是真的惊讶到了。 她看向纪安，想问问有没有人跟踪他们，纪安摇头。 以纪安的警觉，都没有察觉出问题来，看来这小孩确实有些本事啊。 林楠来了兴趣，“你怎么知道的？” 小孩看他们这样，有些得意，“我自然有我的门路。” 这两天林楠和纪安在集市上混了个眼熟，见他们领着小孩，就有人好心跟他们说，“不要被这小孩骗了，这就是个惯偷。” 小孩一听眼神里就有了惊恐的模样，连忙小声跟林楠解释，“我不是惯偷，我偷东西都是分了人的，那些穷人和好人我才不偷。” 林楠一言难尽，那也改变不了你偷东西的事实，合着还要表扬你劫富济贫吗？ 她也不多说，只对小孩道：“你跟我来。” 他们将小孩领到无人处，小孩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林楠等他到了，才笑道：“你不怕我们骗你？” 小孩道：“你们是好人。” 林楠好笑，“年纪不大，心眼不小。” 哪里还看不出，小孩只不过拿话把他们架起来罢了。 真正的坏人又不会被他这话拿捏住，只能算是小孩一个小心机了。 林楠道：“你现在可以说了，你不说，我怎么能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小孩迟疑了下，道：“我有很多兄弟，他们天天到处跑，年纪小，别人也不防着，什么都知道点儿。” 林楠大吃一惊，“都是孤儿？” 这么多孤儿没人管？ 小孩抿了抿嘴，“我不是孤儿，我有爸爸。” 林楠这下不好意思了，“对不起，是我弄错了，那……” 这小孩这么机灵，她倒是有心向他打听打听，只是他们要做的事不安全，让一群这么小的孩子涉入其中，她有些犹豫。 小孩看她犹豫，以为还是不相信他，有点着急了，“我们也不多要，只要给几个土豆就好。” 他顿了下，又道：“如果你们有药，我可以不要粮食。” 纪安也笑了，“你倒是好打算。” 药比粮食还难得呢。 不过他们从实验室出来，那里的药品最多，就是岛上那些人家里，也备了很多药，他们全收到林楠的空间里。 这会儿，听小孩这么说，纪安都被气笑了。 小孩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嗫嚅着没说话。 林楠怜惜他小小年纪就要养家，刚刚听说他有爸爸，没说妈妈，估计是妈妈不在了。 “是你爸爸病了？” 小孩摇头，“是弟弟病了，不是那种病，”他又急急地道：“不是怪病，是着了凉。” 还有比这孩子更小的孩子？可以想象一家人过得多么艰难了。 “你多大了，你弟弟多大？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既然家里有大人，怎么让一个小孩这么在外跑，还是个别人嘴里的惯偷。 “我八岁，弟弟四岁。” 原来有八岁了，估计是营养不良，长得比一般小孩要小一些。 只是，末世后还生了个孩子？林楠不知道说什么好，不是说生孩子不好，只是就这条件，生孩子是害了他吧？ 就听小孩又道：“弟弟是捡来的，我爸爸腿断了，走不了路。” 林楠无话可说了。 “我们家很穷，没人做工赚钱，姐姐如果你有粮食和药，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林楠想了想，“你不怕吗？我看集市那些人都怕得很。” 小孩摇头，“我们这里大大小小的势力特别多，他们都是怕不小心惹了谁。我不怕，我们家都要饿死了，我还怕什么。” 这倒是实话。 林楠还没说什么，又一个小孩跑过来，“周明杰，你怎么还在这里，你爸爸摔倒了，流了好多血。” 小孩慌了，丢下他们就跑了过去。 林楠看了眼纪安，问，“我们也去？” 纪安点头。 于是他们跟在小孩后面一路到了窝棚聚集的地方。 到处都是窝棚，林楠不知道小孩是怎么认路的，东拐西拐，毫不费力地找到了自己家。 推门进去，里面又小又闷热，也只有个睡觉的地方。 一个男人头破血流地躺在褥子上，腿上还上着夹板。 看到周明杰进来，就道：“你跑到哪里去了？外面这么乱，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往外跑，家里又没人能去找你。” 他就是在找儿子的时候摔了头，好在被人送了回来。 他旁边还睡着一个小孩儿，脸烧得通红，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昏迷了。 看得出来有被好好照顾着，虽然没有药，但头上还敷着润湿的帕子。要知道水也是很珍贵的。 男人自己的唇都干得裂开了。 周明杰嗫嚅着道：“我，我出去找药了。” 男人苦笑，“哪里有药，只看这孩子的命罢了。” 你以为过得苦，其实有更多人远远比你还要苦。 林楠看了纪安一眼，神奇地，纪安竟像看懂了她的意思，撇开头，没吭声。 男人让周明杰进来，才发现他带了两个人回来，“明杰，这是……” 周明杰小小的脸上有些惊慌，像怕林楠他们道破他的事。 林楠哪里会计较他这些， 集市上的人说他是个惯偷的时候，她有想过，如果这孩子的品性不好，他们来看看就走。 但显然，小孩没说谎，他们自己都过得这么艰难了，也没丢弃掉这个捡来的孩子。 林楠上前道：“我看周明杰在找药，正好我有一些，就过来看看病人的情况。” 男人脸上没有喜色，反而一脸警惕，“你们要什么？” 第33章 他们两个本来是认识的？ 这种时候，谁会无缘无故帮一个陌生人呢。 周梁，也就是周明杰的父亲，完全有理由怀疑林楠两人，只是他们都这样了，又有什么好值得别人图谋的？ 林楠打量了他们一大两小，唯一能正常行动的，也只有周明杰，家里是看得出来的一贫如洗。 周梁看到她的眼神也沉默了。 不管是什么，他们都没得选择。他惨笑道：“你们要我做什么？” 前面一句，问得警惕，后面就问得无奈了。 他已经被生活压弯了脊梁，而且看不到直起来的希望。 林楠摇头，“还真不用你。”她看向周明杰。 周梁又警惕起来，“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的孩子不行。” 林楠不客气地道：“你的腿都断了，能做什么？” “你放心，我们只是想打听点消息，不要人命，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什么毛病，一个个生怕惹了祸，嘴巴跟上了锁似的，要不也不至于要周明杰帮忙了。” 周梁倒是可以解释，“前不久有人寻仇，被人反杀了。后来说是因为有人泄露了消息，几家人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来。” 林楠诧异，“这样的人还活着吗？” 非常时期用重刑，顾明煦在船上杀了两个人，吓坏了众人，但林楠绝不会说他杀的不对。如果不予以震慑，他们管不住船上那么多人。 周梁苦笑，“官方找了个合理的借口遮掩过去了。” 他不欲多说，也是，人家透漏了一两句，就一家子遭了灭口，哪里是他们可以置喙的。 这么说来，林楠更迟疑了，不知道纪安的叔叔会不会比这犯事的人更凶残。 要是给这家人招祸就不好了。 周梁知道事情的原委倒不拦着了，“只要不做违背良心的事就可以。” 林楠倒是对他刮目相看。 周梁摸了摸周明杰的头，道：“死就死了，一时的事儿，做了丧良心的事，一辈子都不好过。” 呃，坏人的良心会不会痛林楠不知道，只是瞅着周梁的神色，识相地没有再说。 既然双方达成了共识，林楠给他们留下了一些感冒退烧的药，又给了周梁一些消炎药和一小袋粮食。 最后，林楠给了林家和纪安叔叔家的消息，托周明杰打听一下这两家人的情况，希望他们能保密。 林楠道：“你也知道我们住哪里，有什么消息，就直接去找我。” 双方都很满意，周明杰把他们送出了窝棚区。 出来之后，周明杰不好意思地道：“谢谢你们没有揭穿我。” 看得出来，周梁是个正直的人，不过可能有些迂腐，通俗来说，就是不变通，肯定还不知道周明杰在集市偷东西的事。 不过，这么小的孩子又能做什么呢？林楠叹了口气。 周明杰这孩子确实是有些本事的，没两天，他就到了林楠的住处。 林楠让他进了屋，给他倒了杯水。 第二基地的水也是有供应的，跟第五基地一样，贵得离谱。 周明杰小心地捧着水，慢慢地将水喝干净了才把杯子放回到桌上。 他舔了舔嘴唇，有些意犹未尽，“我都快忘了痛快喝水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他还有点记忆，他弟弟却一点好生活的记忆都没有。 林楠温声道：“都会好的。” 以后会不会好周明杰不知道，他们这几天倒是过得很好。 爸爸的腿晚上没有疼得睡不着觉了，弟弟的烧也退了，早上还喊饿来着。 如果能弄到更多的粮食就好了。 所以这几天，他都很尽心地去跑腿了。 现在对着大客户，他挺了挺胸膛，尽量让自己显得有气势一些。 接着，他说了下自己这边查到的消息。 跟顾明煦告诉他们的差不多，纪安叔叔一家三口都好好地活了下来，还过得不错的样子，纪安叔叔在这基地里都有了几个情妇。 至于林楠的父母，现在过得倒不是很好，都在打零工，哥哥本来也过得一般，但前不久，被一位大人物赏识，捞到一个不错的工作。 周明杰这份调查做得很是详细，林楠看了一眼，字还写得不错。 周明杰不好意思笑了，“我爸爸教的。” 他不仅列出了他们的地址，还写了跟哪些人有来往。 细致程度，让林楠很满意。 懵地，林楠看到一行字顿住了，她递给纪安，将那行字指给他看，“他们两个是认识的？” 周明杰知道他们说什么，很肯定地点头，“我有兄弟见过他们两人见面。” 说的是纪安叔叔的儿子和林楠的哥哥。 纪安眼神幽深，只看着林楠道：“我不知道。” 他以前并不知道林楠，只是去了实验室才认识的。 林楠摸了摸下巴，“有没有可能他们两个本来是认识的？” 要不，为什么她和纪安都到了实验室？ 本来以为他们两家是没有交集的，现在看来，还是他们了解的不全面。 不过不管怎么样，有这些就够了，接下来，就要靠他们自己了。周明杰这些小家伙可以功成身退了。 周明杰还有些舍不得，“这就行了？还要不要查点别的？” 林楠揉了揉他的脑袋，“这就够了，以后的事情很危险，就不需要你们去查了。” 林楠给了他一小袋土豆，还塞了两个番茄。 周明杰咧嘴笑了，小心地塞到怀里。 他以为这就是全部了，哪知林楠又道：“今天我们还有事，明天你来找我，我把粮食给你们送过去。” 周明杰一呆，“还有？” 林楠笑道：“当然，你可帮了我们大忙了，这一点报酬哪里够？” 周明杰很惊喜地笑了。 林楠迟疑了一下，“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周明杰眨了眨眼，“等我爸爸好了，他就能去工作养活我和弟弟了。” “那他多久能好？” “可能还要一个月。” 林楠叹道：“那这一个月你们怎么过？” “爸爸说要去找人借一点。” 周明杰低下头，他哪里不知道爸爸已经没有人能借了。 林楠想了想，“我倒是有个路子让你们赚点粮食，不过，等明天见到你爸爸再说吧。” 今天他们没空，是因为顾明煦找人捎信要见一面，等他们见完顾明煦，窝棚区那边却出事了。 第34章 周明杰一家出事 林楠跟周明杰说他们有事，是因为顾明煦让人捎信想见一面。 等周明杰走后不久，他们就出发了，这次顾明煦约着见面的地方，并不是他之前给他们的地址。 是一套很普通的房间，他们进门后还看到了许浩宇。 许浩宇见了林楠两人咧嘴一笑，就出去门口守着了。 顾明煦将他们让进房间，二话没说，就给他们两把枪。 林楠：“……” “拿着吧，以防万一，你们的事，我们不好明着出手，但如果真闹大了，基地也不会袖手旁观。” 看来他是知道了什么，这才给他们找了两把枪。 因为纪安父亲是基地领导二把手的人，顾明煦这些人，因为身份特殊，在第二基地就代表了第五基地，不好明着挑起两个基地的争端。但林楠是基地不可或缺的人物，也不容有闪失。 顾明煦的意思是，真到了紧急关头，基地也要保下林楠来。 林楠谢了，虽然她空间有枪，但这枪一接上手，以后用枪就是过了明路。 纪安也接过枪，拿到手里把玩了一下。 看他熟悉的模样，不用问，绝对不是个新手。 顾明煦挑眉，纪安道：“在国外的俱乐部玩过。” 顾明煦点头，便不再管纪安，只教林楠一个人怎么正确用枪。 林楠很用心地记下了。 顾明煦又给了他们一些子弹，“有事到这里来找我也行，我之前给你的地址是我一个朋友的，我也经常会去他那里。” 林楠点头，又问了几句李原他们的情况就分开了。 临走时，许浩宇热情地道：“姐，纪哥，你们慢走。” 林楠想了想，给了许浩宇一个番茄，这孩子一口咬下去，笑得眼都没了。 林楠和纪安出了门，沿着路边慢慢走。 林楠的心情还是很激动，哎，以后她也是有持枪证的人了。 有人远远地看到了林楠和纪安，对身边人一招手，“大齐，去，看看那两人刚刚去见了什么人。” 大齐奇怪，“三哥，这两人有什么来头吗？” 朱景胜一个爆栗敲他头上，“就是看不出来头，才让你去查。” 大齐陪笑着应了，顺着墙边就溜了过去。 等他摸到林楠他们走出的那栋房子，还什么都没做呢，斜地里，一只手伸过来，飞快地挟持着将他推到了一个无人角落，一把枪顶在了头上。 大齐都吓傻了，来之前他真没以为会碰到危险，林楠两人的形象实在太有欺骗性。 他不敢回头，低声求饶，“大哥饶命，我什么也没干。” 后面的人沉声问，“老实交待，到这里来做什么？谁让你来的？” 大齐立马将朱景胜卖了个彻底。 他平时也只在朱景胜身边跑个腿，奉承几句得个好，真不是什么心腹，没见过大世面。 后面的人也就是许浩宇，威胁道：“可以饶你一命，知道回去怎么说吗？” 大齐连忙点头，“知道知道，就说来找个亲戚，但亲戚早就走了，没见着人。” 许浩宇满意点头，“那你走吧，不准回头。” 大刘拔腿就跑，跑出老远，回头再见，后面哪里还有人。 但他的胳膊和太阳穴处被枪指着的地方生疼，提醒他绝不是梦。 朱景胜见了奇怪，“有鬼追着你啊？跑什么，打听到什么了？” 大齐擦了把汗，将刚才那套话说了，末了又道：“三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地方，什么人都有，刚才碰到个酒鬼，拎着瓶子要打人，我可不得赶紧跑吗？” 朱景胜嫌弃地推开他，暗忖，莫非这真是两个过来寻亲的？ 身后的这些是非林楠两人全然不知。 她和纪安出来之后，路过一个小区，纪安停下来，看着小区的门迟疑了。 林楠看了看，她记性好，一下子就想起来，纪安堂弟的女朋友就住在这里。 周明杰的调查报告上写得很清楚。 看纪安的模样，莫非两人认识？ 纪安迎着她询问的眼神，低声道：“她以前是我青梅竹马的女朋友。” 哦豁，孩子，你们家族是不是太乱了，亲叔叔把亲侄子侄女送进人体实验室，亲堂弟又抢了堂兄的女朋友。 “那你要去见她吗？” 纪安摇头。 林楠也明白了，如果只有纪安自己，他可能还要去问问，但这中间还隔着纪安妹妹的一条人命。纪安不会感情用事。 林楠叹口气，“那我们回去吧。” 纪安跟着林楠走了几步，很快就停下来。 林楠跟着一抬头，看到小区门口有一男一女从车上下来，其中一个眉眼间跟纪安有四五分相象。只是不像纪安这般精致，显得很粗犷一些。 林楠了然，这就是那对男女了。 似乎是纪安的堂弟送了女方回来，两人在门口难分难舍，末了，纪安堂弟亲了女方一下，女方作势捶他，不像拒绝，更似打情骂俏。 林楠看得都有些辣眼睛，她偷偷瞅纪安。 纪安倒是一派镇定，转头对林楠道：“不是说要走吗，怎么不走了？” 林楠撇撇嘴，一声没敢出，只跟着纪安往回走。 纪安还向她解释了一句，“没事儿，我从知道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刻，就什么都放下了。”只有仇恨种在了心里。 林楠想着刚刚见过的女孩儿，很是春青靓丽的一个人，“也许她什么都不知道。” 纪安不想说话，“可能吧。” 发生这么一件事，两人都有些沉默。 回到住处时，天都快黑了。 没等他们上楼，就听远处传来骚乱声，林楠敏锐地看过去，是窝棚区的方向。 她和纪安对视一眼，快步往那边走，有人四散逃跑。 他们离近一些就听清楚了，有老鼠跑进来作乱。 逃出来的人惊慌失措，“好大的老鼠，长得太吓人了，还流着脓水，见人就咬。” “！” 听起来就像是受了污染的老鼠。 如果老鼠成灾，那这一片窝棚区的人还能有好吗？如果造成鼠疫，更是不堪设想。 还有周明杰一家，伤的伤，小的小，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林楠和纪安急着往窝棚区走，在外围就碰到了好几只老鼠。 一个个确实有普通老鼠两三个大，身上皮毛不全，好多都流着脓水。 林楠递给纪安一双皮手套，两把匕首，自己也赶紧戴上手套，一翻手也拿了两把匕首。 窝棚区里的人早就乱成了一锅粥，有的点起火把，有的敲着一切能闹出响声的物件儿，还有几处的窝棚已经被火点燃。 到处都是哭声和惊叫声。 林楠和纪安一路过去，杀了一地的老鼠。 第35章 与亲儿子的关系不太好 林楠和纪安战斗力强悍，但老鼠实在太多。 等他们到了周明杰家里，这里早就混乱不堪，窝棚已经看不到了，地上东西散乱成一片。 周梁一手拿刀，一手抱着小儿子周明瑜，旁边跟着周明杰，手里紧紧握着根棍子，上面血迹斑斑。 一见林楠和纪安到了，周明杰哇一下哭出声来，“林楠姐，我爸爸被老鼠咬了。” 林楠也看到了，周梁一只腿上还上着夹板，行动不便，胳膊上被咬了，有血流出来，但两个小孩被保护得很好。 林楠给他用了点消炎药，再用纱布包上了。 周围已经没人，只有他们这一家子跑不了。 林楠看了看周围，道：“这里住不得了，你们先跟我回去吧。” 窝棚区这么大，他们救不了所有人，但周明杰这一家，他们可以帮点忙。 林楠和纪安带着一家三口回来，他们走时，已经有基地的护卫队去清除老鼠。 周明杰看着家被销毁在一片火光里，眼里有泪光闪过。 周梁叹了口气，又摸了摸周明杰的头。 他怀里的周明瑜，早被林楠接了过去。小家伙有一双大大的黑眼睛，看人的时候有些憨憨的可爱。 他也被今天的阵仗吓着了，但还不像哥哥一样明白家的含义，没有多么悲伤。 林楠抱着周明瑜，周梁柱一根棍子，纪安和周明杰在两边护着，一行人安全到了家。 林楠将小小的客厅收拾一下给他们一家三口住。 客厅里她放了一张小沙发，可以放下来，三口人挤一挤也可以挤得下。 这样的条件，对周梁一家来说，已经很好了。 但周梁是大人，不能心安理得地白吃白住。 他鼓起勇气问：“不知道林小姐昨天说的赚钱的门路是什么门路？” 林楠摆手，“叫我林楠吧，我也没什么门路，昨天想得不周全。” 原本，她是想让周梁帮她卖一些空间的产品。现在她空间里已经收获了一些土豆，她和纪安也吃不完，还有之前在海岛上收集的那些。 最关键的是，现在空间里能源源不断地有收获，她也不像之前那么急着囤粮食了。 她上次去窝棚区的时候，看到很多人都有污染的迹象，但基地根本没人管。 她想着，既然张昊然说空间里的作物对污染有些用处，是不是可以卖一些出去，就用野外一些作物来换好了。 窝棚区这些人，有的人好逸恶劳，但有的人也真拼命，为了活下去，经常结伴去野外找生路。 如果私下与他们交换，两方都获利。 这中间人就让周梁来做好了，他腿不方便行走，但每次都是一对一小量交易，倒也不影响什么。 就是现在被老鼠一闹，窝棚区乱成这样，生意怕是做不成了。 周梁听了，眼睛一亮，“这有什么，窝棚区肯定很快就能恢复，我对那里熟，什么人好什么坏都一清二楚，跟什么人交易我也心里有数，我能做好这件事。” 他急需要做点什么来养活孩子们，哪里有休息的资本。 林楠道：“如果让人知道你们有粮食，怕是就不安全了。” 末世里为了一个土豆，都能闹出人命，何况在窝棚区那种地方。 林楠想了想，道：“这几天你们就住在这里，跟我们一起吃饭，我看你的腿也快好了，等好了就找个工作，搬出来。” 周梁应该是个高级知识分子，看他在这么艰难的环境下还不忘教导周明杰就能看出来。 林楠想着，不知道能不能问问顾明煦，找个工作搬出来才好，两孩子这么小，在那种环境下不利于成长。 但眼下，她没有问过顾明煦，不能给周家任何承诺。 既使这样，周梁也很感激了。 周明杰也高兴，他对林楠道：“我爸爸不能跑腿的地方我可以去，”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周明杰早早的就有了养家糊口的心态。 晚上的时候，林楠看着家里这一家三口，在家里做了一顿白米饭。 饭菜的香味，一个劲儿往屋里窜，周明杰两兄弟一边一个守着厨房门，眼巴巴地看着。 这时候的周明杰有了一些小孩子样。 林楠好笑，先一人一个塞了个番茄。 周明杰傻眼，不好意思接，周明瑜拿了迈着小短腿跑到客厅给爸爸。 周梁一颗老父亲的心脏感动得软成了一摊水，不过他知道番茄的珍贵，将它放到桌子上，对纪安道：“我们不能要。” 纪安道：“吃吧，我们还有。” 纪安不比林楠爱说笑，周梁有些怵他，见他开了口，才将番茄放到小儿子手里。 周明杰见此也拿了番茄，用刀切成两半，给了父亲一半，周梁这才接过来吃。 就这样，周家先在林楠这里住下来。第二天，周梁就拄着木棍要替林楠去寻摸一些野外的作物。 林楠拦住他，看了看他被老鼠咬的伤口。很幸运的是，没有被感染，便拿了两个土豆让他出去了，至于周明杰，就留在家里看着弟弟。 其实周明杰是想自己去的，但他到底还小，周梁虽然腿上有伤，但是个大人，一般人也不至于明抢。 这天晚上，周梁回来的时候，给他们带回来一株玉米，确实是野外生长的，比林楠自己种的那些都要粗壮。 林楠很高兴，又奖励了周梁一个番茄。 周梁小心地接过来，分了与两个儿子一起吃。 周梁出去干活的工夫，林楠与纪安也没闲着。 纪安跑去蹲点亲叔叔，但纪安的叔叔似乎知道自己得罪了很多人，轻易不出门，只在办公区与家里转悠。 就算是去情妇处，也是带足了人马，配备了枪支。 林楠也跑去看了看原身的父母，很普通的一对夫妻。可能以前是小有成就的商人，但现在与一般人别无二致，一样的憔悴，一样为生活奔波。 他们似乎与亲儿子的关系不太好，林楠看到林母追着林大哥说着什么，被林大哥不耐烦地推了个趔趄，林父就很伤心，大骂了儿子几句。 但林大哥毫无悔意，就这么走掉了。 林楠看着这一切，与虚空对话，这就是你的家人？人人都说你父母非常疼爱你，就算末世也没有放弃找你，就这么看着也不知是真是假。 第36章 他不想与侄子叙旧，只想解决问题 林楠不是原主，完全可以不理会这些事。 但林楠总觉得只有解决了这个身份上的问题，才能更好地开始自己的生活。 也算是给原身一个交待了。 她跟着看了两天，觉得林父林母就是正常的父母，倒是林家儿子林桦有些可疑。 林桦原本也像父母一样打零工，一家人过得并不富裕，但就算这样，林父林母也要拿出一些钱财托人去打听小女儿的下落。 这引起林桦强烈不满，家里多次发生争吵，直到林桦前不久被一个大人物看中，带在身边做了助理。 但大女儿大女婿没有下落，他们为什么不找也不提起？ 而且林桦也是在与纪安的堂弟纪卓见面之后，才被大人物赏识的。 不得不让人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交易。 林楠与纪安碰头时，道：“得让他俩见上一面。” 只有他们见一面，才能搞清楚这里面的关系。 纪安对这些事情很拿手，“那就让他回到原点，他自然会去找人帮忙。” 所谓的原点，纪安给顾明煦捎了话，顾明煦不老说有什么要帮忙的找他吗，这会儿就该他行动了。 纪安让人给林桦下了个套，让他在工作上出了点差错，又若有若无地挑拨了几句，让林桦工作做得很不痛快。 林桦不乐意了，果然去找了纪卓。 林楠和纪安也因此弄清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林桦满脸郁气地道：“这活儿根本不好弄，又累又不讨好，你得给我另换一个好的。” 纪卓有些不耐烦，“这不还是你选的？做人不要贪得无厌，当初我们就说好了再不相见。” 林桦道：“你们欠我妹妹一条人命，这么轻易就把我们打发了？” “那你还要什么？给你那么多粮食那么多钱，是你们没保住，能怪得了谁？” 林桦心有不甘，他怀疑那些东西是纪家派人弄走的，但他没有证据。 纪卓起身，“好了，没事我走了，以后不要找我，我们纪家不是吃素的，你想想你的小身板能不能经得住你折腾。” 纪卓带着一大帮人呼呼喝喝地走了，林桦不敢纠缠。 这次见面，林桦一无所获，林楠他们的目的倒是达到了。 现在可以确定，纪卓对自己父亲的事情应该是清楚的，而林桦握着个大把柄，这个把柄很可能就是纪家把林楠送到了实验室。 后来，不知道林桦什么时候知道了这事，并以此向纪家索要好处。 “这些人，没一个是无辜的。”纪安下了结论。 林楠也由此知道了纪安家里的事情，纪家祖父很有经商的头脑，生意做得大，在当地都是顶有名的人物。 纪祖父只有两个儿子，就是纪安的父亲和叔叔纪向荣。 老套的豪门争产，林楠一听就知道，只是纪向荣更狠心一些。 为了扳倒兄嫂，与他合作的，是个有些势力的秘密组织，组织里看中了纪安的体魄，纪向荣顺势与人合作，待兄嫂出车祸死后，将侄子卖到了人体实验室。 “那我呢，我的身体也被人看中了？”林楠好奇。 他们选人的标准是什么？这身体有什么特别的吗？ “别想了，如果他们有个准，就不会有那么多失败品了。” “那我是被谁送进去的？” 以当时林父林母的能力，虽然比不上纪家，但也不是无名之辈，女儿丢了，还不得发疯般寻找？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看样子麻烦不小，还不如直接找个麻烦小的。 林楠百思不得其解。 “这里面可能还有事。”纪安也道。 林父林母不可能做这种事，如果是林桦做的，不可能现在才勒索，他也没有动机这么做。 但现在他们是打听不出什么了，纪安的意思是，直接抓了人审问，反正都不是无辜之人。 他怀疑自己父母的死也不是偶然。 林楠拦住他。 这些都是小喽啰，不知道那个秘密组织还有没有继续做实验，是否已经知道海岛上的实验基地已经被毁。 最好是拿到证据，毁了他们的计划。 纪安觉得很有道理，他恨亲叔叔一家，也恨那些不把人当人看的背后势力，打算和林楠潜进去，找找证据。 晚上，林楠和纪安就摸到了纪向荣的房子里，林楠留在外面放风。 据纪安最近了解的消息，纪向荣在书房有一个保险箱，贵重的东西一般都放在保险箱里。 他找到书房，直奔保险箱。 这时候，房里突然灯光大作，纪安用手挡了挡光，拿开时，书房门口已经涌出一堆人来，个个都端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全冲着他。 纪安嘲笑，“果然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这么怕死。” 纪向荣从门外进来，他知道纪安体能好，是万万不敢接近的。 亲叔侄俩见面火花四射。 纪向荣阴骘地盯着他，“我就说当初应该要了你的命，省得留个大麻烦，好在还是让我逮到了。” 纪安看了看周围，“我的好叔叔，既然侄子都要死了，是不是在我死之前该告诉我真相？你做了那么多事，如果不让人知道，多没成就感不是。” 纪向荣不答腔，“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一直拿你当侄子看，是你总想要我的命，这次也是，你偷偷摸摸进了我的家门，是想做什么？” 纪安都要吐了，“这里没有外人，用得着装模做样？大家敞开天窗说亮话吧。” 纪向荣道：“让你那位朋友进来，要不，我就让人开枪了。” 纪安心里一沉，林楠也被发现了，就是不知道刚发现的，还是一早就发现了。 林楠早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她自己主动走了进来。 看着两人都在枪口下，纪向荣这才笑了，“自从我知道岛上实验室出事，就知道你早晚会来找我。看来还是我命大，一切准备都没白费。” 纪安明白了，他们的行踪没有暴露，是他叔叔一惯怕死，早就做好了防备。 纪向荣摆了摆手：“不要留活口。” 没必要说什么亮话，他没有与侄子叙旧的想法，只想解决问题。 纪向荣打算往外撤了。 就在这时，房里的灯突然灭了。 屋里一片漆黑，枪声瞬间大作，林楠已经拉着纪安冲开了包围圈。 很快，有光亮起，有人打开了手机灯。 越来越多的灯亮起来，但屋里已经没了林楠和纪安。 第37章 该知道的人总要知道 纪向荣大怒，骂手下都是废物，这么多人让两个人跑了。 但他再愤怒都无济于事，林楠和纪安已经毫无踪影。 “去查，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等纪向荣带人走后，书房又恢复了黑暗。 林楠和纪安下一瞬就出现在书房里。 原来林楠在灯熄的那一刻只是做了个逃跑的假象，她跟纪安躲到了空间里。 这会儿纪向荣肯定想不到他们去而复返，这里倒是安全了。 纪安这次很顺利打开了保险箱，看都没看里面的金银珠宝一眼，这些在末世其实也不值钱了，但纪向荣还是在里面装满了半保险箱。 他拿出所有的文件，快速地翻开看了一眼，将一些他觉得无用的扔下，那些有用的，全装进背包里背起来。 最后，他示意林楠，可以走了。 走之前，他们放了一把火。纪家是独门独院，就算火烧起来，也不怕连累了周围邻居，他们正好趁机脱身。 他们刚刚出门，就看到了许浩宇。 林楠恍然，“灯是你灭的？” 许浩宇点头，“是顾队让我来的，你们还好吧？” 林楠抓住他，“现在纪向荣肯定在到处找我们，迟早找到我们住处，你能不能把周梁一家接走，他们还在我们房子里。” 她把周梁的事情讲了，原本想自己去接他们，现在有了许浩宇，他们做这些更安全一些。 她和纪安就不回去了。 许浩宇点头，“姐，你们小心些。” 他又将朱景胜派人调查他们的事说了，林楠点头表示知道了。 许浩宇又给了他们一个地址，“顾队说，如果你们没有地方去，可以去这里。” 林楠道：“不会给你们惹麻烦吧？” 许浩宇笑道：“不会，顾队的朋友与纪向荣那帮人不是一伙的，他们还是政敌，纪向荣和他背后的人不敢乱来。” 林楠与纪安找了个地方，仔细地看了看手里的资料。 果然，纪向荣也不是全无保留，与大势力合作也留了一手，有很多影像资料和图片，还有实验人体的来源信息。 不过后续的实验结论估计保密等级太高，没有被记录下来。 只是一长串的死亡名单看得让人心惊。 林楠找到自己那份，上面详细记载了她的信息，连被谁送进去，被谁接走的，都记得清清楚楚。 林楠有些愣神，上面的名字写着林梅，她知道这是林楠的姐姐。 这是什么奇葩亲人，怎么都让她和纪安碰到了？ 她还想去看纪安的，却被纪安一把遮住，林楠怒，“我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为什么不让我看你的？” 纪安沉默着将自己那份烧掉了，又拿过林楠的资料也烧成了灰烬。 林楠冷眼看着，纪安等着全都烧干净了才罢手。 他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里面没有两人的信息，这才道：“我们要找个可靠的人送上去。你觉得顾明煦可靠吗？” 说到正事上，林楠也静下心来想了想。 “顾明煦本人还是很正派的，除了男女关系处理不妥当，其他的无可挑剔。” 不管是在船上，还是在第五基地，他们这些军人确实在为幸存者考虑。 整个第五基地的气氛也比第二基地给人的感觉更好。 甚至男女关系的事情也不全是他的责任。 而且他们也不认识其他基地高层了。靠他们自己，是不能把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般的势力连根拔起的。 纪安还是不放心，“我们先放一放，等见过了顾明煦的父亲再做决定。” 他们好不容易得到的证据，可不能再交回到背后之人的手里。 林楠想了想，点头同意。 一切事情都明白了，纪安问，“你要不要去见你父母？” 纪安是有仇报仇，那些有血缘关系的全都是他的仇人，但是林楠不一样。 林楠迟疑，“还是去看看吧。” 原身的父母，应该是真心心疼小女儿，她想起来还有些心悸，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身体残留的情绪。 但不知道林父林母知不知道大女儿做的事。 又知不知道儿子用这事勒索好处。 纪安看着她道：“那好，我去找林桦问问。” 纪安所谓的问问，就是抓住林桦狠揍了一顿，再从他嘴里知道真相。 林梅早在逃到第二基地之前，就感染上污染，很快她丈夫也感染上了，两口子没能平安到达第二基地，据林桦说已经死了。 还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林桦说，因为林楠从小乖巧听话，成绩优秀，很得家里父母宠爱，林梅一直心有不忿，长时间生活在妹妹的光环下。 他也是偶尔一次机会，才知道一向寡言的林梅对林楠怀有极大的恶意。 在逃到第二基地的路上，林梅两口子感染了污染，去找纪家求救的时候，林桦不小心才听到林梅把妹妹卖给了纪家。 至于纪家到底把林楠怎么样了，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林梅是要死的人了，纪家放弃了她。 他当时惊讶又气愤，却不知道怎么的，并没把这事告诉父母，只说林梅和她丈夫死了。 后来，实在是生活得太艰难，他才想起这件事，动了找纪家的念头。 林楠听了久久不语，“也好，现在事情搞清楚了，该知道的人总要知道，至于之后要怎么办，我们再看吧。” 也该让林家父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女儿在实验室里死的时候应该都是个糊涂鬼。 人心比这末世还要可怕。 林桦回家的时候鼻青脸肿，林父林母大吃一惊。 儿子虽然不听话，但到底是亲的，只是世道艰难才把人逼成这样，他们心里还是盼着儿子好的。 两口子正围着儿子嘘寒问暖，接着小女儿突然回来了。 巨大的惊喜，一下子让两位老人热泪盈框。 林楠看着抱着自己痛哭的老人，心里也酸酸的。 林母摸着小女儿的脸，一个劲儿心疼，“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可怜的楠楠。” 林父抹了一把泪，“你都到哪去了？这么多年一点音讯都没有。” 老人家是又气急又心疼，养的孩子都是债，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林桦早认出来纪安就是打自己的人，小心地将身体缩起来。 林楠压了压自己的情绪，将林梅对林楠做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道：“你们要不信也可以问林桦，这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林父林母一呆，看向自个儿子。 林桦在纪安的目光下没法撒谎，只得说了实话。 林父林母大受打击，不知道为什么大女儿被养成了这样，而小女儿一直在看不到的地方吃苦。 跟在他们身边的儿子，一直看着他们艰难找女儿却一声不吭。 林楠也没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他们，只说纪家背后有人，他们惹不起，如果不想被杀人灭口，就把事情烂在肚子里。 林桦又抖了一下，见大家都看他，连忙道：“我这就去辞职。” 第38章 离开第二基地 林桦辞不辞职的，林楠不勉强，只是告诉他，“这些人杀人不眨眼，之前是你运气好，才留下条命，会不会一直幸运就难说了。” 将事情说清楚，林楠要走，林母舍不得，“楠楠，现在你要去哪里？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就不走了吧？” 看着父母期待的眼神，林楠只得道：“我留下来你们会有危险。” 实验室背后的人可能不知道里面有谁逃了出来，但如果纪家出了事，很容易就想到纪安身上，不知道会不会查到她身上来。 她想了想道：“你们要不要跟我去第五基地？我在第五基地有工作，能养得起你们。” 她将利害关系说了一遍，又说了第五基地的情况。 原身的父母，她也有义务给他们养老。 而且大女儿不在了，儿子又是个这样的德性，可以想象两老以后生活不容易。 林父林母不想跟女儿分开，又放不下儿子，只得看向儿子。 林楠也看向林桦，林桦一个激灵，马上道：“我都听爸妈的。” 林楠满意点头，不要他多有出息，只要识时务就行。 林父林母马上点头，“我们跟着你。” 林父还对林楠道：“我们自己可以养活自己，你哥我们也看着，不会拖累你。” 林楠自己还没表示，纪安就满意点头，“那就好。” 林家一家人都一脸懵地看他。 纪安道：“怎么，这不是应该的吗？” 林家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他们进来光顾着认亲了，还没介绍纪安。 林楠顶着父母的眼神，硬着头皮道：“这是我一个朋友。” 林父林母马上点头，“哦哦，朋友。” 心说，这朋友怎么搞得像他们不是去投靠女儿，是去投靠他一般。 既然说好了要走，林楠叮嘱父母，明天辞职，明天就走，这里不要住了。 至于林桦，随便他吧，他是赠送的，还是强制性的。 “啊？”林父林母没想到这么急。 林楠解释一句，“我们得罪了这里的大势力，再不走就迟了。” 拿到了证据，她和纪安没必要在这里死磕，只是走之前，她还有事跟纪安去处理。 他们又来到纪向荣的屋子，纪向荣派了大量手下去找纪安两人，守备松懈很多。 纪安一直想跟纪向荣讨个公道，这都成了纪安的心病，在这样的末世，林楠是支持他的。 他们悄悄地避开巡守，纪向荣还是小瞧了林楠和纪安，虽然知道纪安被抓去做什么，但他不知道实验结果，他收买的人只知道不断有死人抬出来。 于是也只以为纪安不过比普通人强一些罢了。 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向他背后的人通个气。 但他是想让纪安死，就怕那人见猎心喜，不舍得杀纪安。 纪安不死，终是他的一块心病。最后，他决定还是先不要说，解决了纪安，再来个先斩后奏好了。 这样，谁也不能说他做的不对。 就这一念之间，断送了自己的性命，纪向荣被人打晕关进了一个房间。等醒来的时候，火势大起，一根粗重的木梁压在他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当纪家燃起熊熊大火的时候，众人都诧异了，怎么回事，这纪家刚刚灭了火，怎么又燃起来了？ 纪安直到看着纪向荣断了气才走。 只是整个屋子都没找到纪卓，他脸色很难看。 林楠觑了他一眼，“他还比你小一岁呢，说不准那个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 但纪安还是去了纪卓现在的女朋友处，也就是纪安之前的青梅竹马方媛那里。 果然在那里找到了纪卓，这个时候的纪卓已经看到了纪家房子的火光，想赶回去看看。 就被纪安堵上了。 纪卓愣住，还是方媛反应快，“纪安，你还活着？” 她看向纪卓，“这是怎么回事？” 纪卓没回答，他看了看纪家的方向，眼神暗沉，“你做的？” 纪安点头，“不错，这是你父亲该得的报应。” 纪卓沉默良久也点了点头，“也好，我知道他与大伯大伯娘车祸有关的时候，就知道他早晚有这一天。” 从纪卓这里知道父母的死因，纪安也没过多的表情，早就预料到的事情。 纪卓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你现在是来杀我的？” “不错。” 短短几句话，旁边的姑娘已经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下子挡在纪卓面前，急急地道：“纪安，他不知道纪二伯做的事情，我们当时都不知道。” 纪安道：“后来你们知道了？” 方媛语噎。 纪卓一把拉开方媛，“这不关你的事，这是我们纪家的家事。” 方媛不管，反而跪在纪安面前痛哭流涕，从他们三小时候的情谊一点点说起，企图打动纪安，放他们一马。 纪安冷冷地道：“我父母死了，我妹妹也死了，总要有人为他们的死负责。” 方媛流泪，“可是纪二伯已经死了，这还不够吗？” 纪卓使劲拉方媛，“这不关你的事，你走吧。” 林楠看得难受，“真是一对狗男女啊。” 这话声音大得所有人都听到了。纪卓和方媛都是一僵，方媛痛哭的声音都小了。 纪安转头看林楠，眼神里有一丝暖意。 林楠拉他，“算了，我们明天离开这里，让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林楠看得出来，纪安不是很想杀这两人，也是，一起长大的交情呢。 他们两又不是凶手。 如果现在取了他们的性命，要是纪安以后后悔怎么办？ 林楠宁愿放他们一马，也不想纪安将来后悔，更不希望纪安做一个滥杀的人。 至于报仇什么的，只要他们足够强，就不惧任何人。 纪安迟疑，“可他们会告密。” 方媛赶紧保证，“不会，绝对不会，我们本来就不赞成纪二伯做的事情，他与什么人联系都是瞒着我们的。” 纪卓在方媛的苦求下也点了头。 林楠道：“把他们打晕了带回去，等他们醒来我们都走了，告密也无用。” 就算背后的boss查到他们，那时候也迟了。 …… 解决了纪向荣，林楠和纪安去了顾明煦给他们提供的房子，周梁一家也在，只是都很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就要换房子，还不让出门。 许浩宇还在里面等着他们。 “姐，纪哥，顾队让我在这里等你们，你们有什么需要办的交给我去办。” 林楠来不及跟周梁他们解释，就对许浩宇道：“正好你在这里，我们明天就走吧？不过，可能要带上我父母和林桦。” 她不想叫林桦哥哥，就决定叫他名字。 趁着实验室背后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赶紧走才是正理。 周明杰听说他们要走，非常舍不得，在林楠这里他们才过了几天好日子。 林楠想了想，留他们在这里可能也不安全，反正是要带人走的，不如一起问问顾明煦能不能带走吧。 她询问周梁的意思，周梁还没表示，周明杰一蹦三尺高，“要走，要走，我要跟着林楠姐。” 周梁不好意思，“会不会太麻烦了？” 林楠摇头，麻烦是麻烦点，谁让这是自己惹的祸呢。 不过话还要说清楚，“路上什么危险都可能遇到，出了什么事，你们不能怪我。” 周梁点头，“这是自然。” …… 第二天，还没等纪卓和方媛两人醒来，纪家家主被烧死在房子里的事情就传得沸沸扬扬。 有人去查了，确实是烧死的。 于是，有人猜测是不是之前闹鼠乱的时候，咬坏了电线，让电路短路引起了火灾。 这种说法越传越广，传得大部分人都相信了，忙着检查自家的线路问题。 而林楠一行人，在这种议论声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第二基地。 第39章 实验有了重大突破 林楠这些人走后，基地好一阵查，就算有人心里存疑，找了纪卓过去问话，却没问出什么异常。 车队出了基地不久，打头的顾明煦就停下来，下了车。 林楠偏头一瞧，就见旁边停着一辆车，跟他们的改装越野很像。 车门打开，接着一个高大俊逸的男人从车里出来。穿着军靴和制服，似乎与顾明煦很熟。 两人见面都是以拳头打招呼的。 跟顾明煦的精致五官不一样，这个人五官硬朗一些，有一种痞帅的气质，就算站在顾明煦身边也不逊色。 来人笑看顾明煦，“我说老顾，你也太不像话了，就这么急忽忽地跑了，你得让我知道我到底是帮了谁的忙呀。” 一边说一边往车里瞅。 顾明煦道：“不管帮谁的忙，都算我身上，我承你的情。” 说到这份上，林楠不能再装鹌鹑，于是下车朝这两人过去了。 “我叫林楠，这回来第二基地，都要多谢你啦。不好意思，还不知道你的姓名。” 林楠伸出手，何光霁热情的握住，“好说好说，我叫何光霁。老顾的朋友就是我朋友，我们都熟的很，以后来第二基地就找我。” 何光霁是个很自来熟的人，跟他一起不担心会冷场，跟顾明煦就是两个极端。 大家寒暄几句，林楠也就知道了纪家火灾案的后续，是何光霁在后面帮了忙，扫的尾，流言也是他放出去的。 林楠再次谢过，想了想，从自己背包里掏出一小袋番茄，递给他，“身无长物，这几个番茄送给你吧。等你到第五基地，再请你吃饭。” 何光霁毫不嫌弃，一把接过去，“这可比我带的那些好。可说好了呀，到时候再见啊。” 他也给他们带了一些粮食，让人搬到顾明煦车上。 告别何光霁，几人再次上路。 这次多了林家和周家两家人，车里被挤了个满满当当。 打前的依旧是许浩宇、顾明煦和林楠、纪安，另外加了一个小家伙周明杰。 林楠再上车时，想起狗子来，问许浩宇：“我的狗子呢。” 到了第二基地就没见着啦。 许浩宇笑道：“在老严那里呢，放心吧，长得可好了。” 老严叫严宏远，就是以前养过警犬的。 许浩宇问，“林楠姐，等狗子大一点，你要不要他帮你训一训？” 林楠笑道：“那感情好。” 她转头又接了两个狗子过来。 好几天没见，狗子身上的皮毛更蓬松好摸了，黑黝黝的眼珠又圆又充满灵性。 周明杰一见就欢喜地叫出来。 一时间，车里因为多了两个狗子和一个周明杰，比来的时候欢快多了。 就是纪安，因为报了大仇，面上也松快很多。 纪安的头发又长长了一些，现在就是个小平头的样子，新头发都是黑的，脸上也长了些肉，跟刚出实验室的时候大不相同。 林楠看了点头，如果再有实验室的人看到纪安，估计都要不认得了。 至于她自己，本来去实验室的时候年纪就不大，才十几岁，又逢女大十八变，林楠看了，现在的她跟纪向荣资料上的照片比，相差蛮大的。 他们俩从第二基地出来，就没有戴帽子了。 也是到了回程的路上，林楠才知道，这几天周梁也没闲着，竟然又给她找了一些作物，其中还有一棵葡萄树。 她放在周梁那边的土豆都让换出去了。 林楠小心地将葡萄放进背包里，实则是放空间里去了。 空间有之前放进去的紫花苜蓿，林楠还得给它们分出一块地出来，不要让它把这院子都给嚯嚯了。 到时候就在院子里把葡萄种出来，再放两把躺椅，也算是她的世外桃源了。 林楠美滋滋地一边打算盘，一边问顾明煦，“我们要去哪？” 她可没忘记，他们是作为科学家助理出来的，不能跑了一趟，什么收获都没有啊。 哦，还有个紫花苜蓿。 顾明煦道：“之前听李原和肖嘉平说了几个地方，中午停车的时候我们再确定一下。” 这段时间李原和肖嘉平进了第二基地的实验室。 林楠问，“他们在那边怎么样？” 顾明煦看了林楠和纪安一眼，“第二基地在对付污染疾病方面确实比其他基地先进一些，他们称在遏制疾病传播方向已经有了重大的突破。” “下次倒可以让樊医生过来学习下。” 只是可惜，现在实验还没有出最终成果，第二基地捂得很严实，别人插不进手去。 林楠心里一突，不会跟他们要查的人是同一批吧，会不会又在拿人体做实验？ 她现在一听这些就有些神经过敏。 中午休息时，林楠向李原和肖嘉平了解到了更多情况。 确实如顾明煦所说，第二基地的成果已经在测试阶段。 在两位科学家嘴里，第二基地的研究院也是相当不太平。里面分了好几个派系，各自为政又各不相让，这种情况下，倒是让一些研究有了更快的突破。 林楠心想，不知道人体实验室的背后之人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从资料上看，纪向荣背靠第二基地二把手吴伟诚，但吴伟诚是不是背后的大boss还不得而知。 如果真是吴伟诚一方掌握了遏制疾病蔓延的药物，就算现在说出他们拿人体做实验，说不得那些人都是自愿的，而且，如果她想阻止，可能就站在了所有基地对立面。 毕竟哪个基地得污染疾病的人都不少。 还有接触传播的危险。 如果这样，林楠真是不甘心。 “肖博士，你说，如果这些药物，我是说假如，他们是靠不正当的手段研究出来的，各大基地会阻止他们吗？” 肖嘉平不解，“什么不正当的手段？” “比如人体实验什么的。” 肖嘉平笑了，“现在这种情况，有的是人自愿去试药，不用冒这种险。” 果然，如果真是同一帮人，他们手握利器，就是最好的保护伞。就算自己这边拿到了他们之前犯罪的证据，可能也无济于事。 现在只希望第五基地能抢先一步研究出成果，到时候要推翻他们，才不会受到太大的阻力。 林楠想去外面寻找野生植株的心更迫切了。 “李博士，肖博士，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采集野外作物？” 第40章 大家都想死你了 李原和肖嘉平早在第五基地的时候就决定好了去的地方，这次又从第二基地那里问到了一些。 他们认真研究了一下，又与顾明煦计算了一回粮食用量，和各个地方的距离，划出了几个地方。 他们过来时发现的紫花苜蓿也列在其中。 他们挖出来的那些，到了第二基地就渐渐蔫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没有在山谷里长得好。 到现在也就是个活着的程度。 他们打算再带一些回去。 这个林楠完全没意见，专业的事情要听专业人员安排。 当他们再次到达山谷时，之前的担心不是完全没道理，山谷里的动物更多了。野兽都有很强的直觉，哪里有草，哪里有水，似乎比人更敏锐一些。 相应的，山谷就那么大，植被都没以前茂密了。 他们在山谷里还又经历了一场酸雨，这次的酸雨杀伤力比上一次强多了。 好在之前在山谷里发现了一个可以藏身的山洞，这次他们都躲到了里面。只是汽车只能盖上特制材料停在外面。 于是，山洞里出现一个奇怪现象，一边是食草动物，一边是食肉动物，还有一群人类。 山洞并不大，他们的距离都不远，大家各据一边，互不打扰。 顾明煦这些军人将林家，两位科学家，还有周家人护在最中间。 林楠的狗崽子天生爱自由，还往一只豹子那里爬了几步，林楠一把薅回来，训道：“乱跑什么，你还不够人家一顿点心的。” 周明杰和周明瑜好奇地看着挤成一团的动物们，周梁在旁边趁机教学，“这是水牛，山羊，小白兔，豹子……” 心里却是一阵后怕，如果还在第二基地的窝棚区，他们这场酸雨过后肯定活不下来了。 特别是当他看到，汽车外面套的防酸防腐材料已经破出一个个的洞，他们的窝棚根本就挡不住这波酸雨。 周明杰要大一些，已经懂事了，他拉着爸爸的手，“小乖他们不会有事吧？” 小乖是他们一起玩的伙伴，周梁摸了摸周明杰的头，没有说话。 于是周明杰脸上也出现难过的表情。 酸雨停了，山洞里的动物陆续走了出去，在外面，它们又是吃与被吃的关系。 他们走后两天，又遭遇了一场地震。好在他们在一处开阔地，以前应该是农业用地，除了周梁摔了一跤，一帮人都完好无缺。 后面几天，他们匆忙收集了遇到的各种作物，又检查了要去的几处作物的生长情况，就打算回去了。 到第五基地时，地震的情况在基地里表现得更明显，有好多房屋再一次坍塌了。 情况比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还要落败一些。好在基地反应迅速，让幸存下来的人都得到了暂时安置。 林楠那边的小区倒是还好，但她那里只是三居室，住不下这么多人， 林父林母林桦可以在家里挤一挤，等找到房子再搬出去，周家不能再让他们去住窝棚吧？ 顾明煦将他们安置到自己的房间，“我这几天回父母家住，顺便给你问问工作上的事情，等你们找到房子再搬吧。” 周梁千恩万谢，几方人进了基地各自分开。 林楠和纪安带着林家人回去。他们住的是三居室，还有一个房间，平时被她装一些杂物。 这时候收拾出来给林父林母住，至于林桦，就让他睡客厅好了。 他们刚刚到家，张昊然就找了来，“小林，你可回来了，大家都想死你了。” 林楠笑道：“想我什么？种植园里一切都还好？” “好，就是没有你在的时候长得好，都分不出多少来给其他园区种了，我最近被人天天在屁股后面催。” 习惯了种林楠给出的那些小苗，再让他们种回自己的，各园区的负责人就不能再淡定了。 天天催着张昊然给他们稳定供货。 这是自然的，没有空间里的小种苗源源不断的补充，哪里还能长得那么好。 林楠跟他说了说这次外出看到的作物情况，最后道：“我可能还要过几天才能去种植园。” 主要还要安置她父母和林桦，天天让林桦待在家里，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 张昊然知道了她的顾虑，一拍胸膛道：“这个好说，今天我还碰到养殖场的吴队，你问问他们要不要去那里？就是有些脏。” 林楠的种植园里秘密太多，她这次回来还想另外开辟一处地方，专门种她从外面挖回来的作物，所以不太想让父母去。 如果张昊然能解决这个问题，就太好了。 果然，林楠一问，林父林母一口就同意了，脏怕什么，只是时不时处理一些粪便罢了，他们刚到第二基地的时候也住过窝棚呢。那地方也不比牛棚鸡棚好。 再说这些养殖场的工作在第二基地还供不应求呢，就因为可以时不时分一些家禽作福利。 其实在第五基地也一样，都是人人争抢的好工作，不是张昊然介绍，他们还找不到。 “至于房子……”张昊然沉吟，刚经历了一场地震，房子倒是不太好找。 “这个不用张队操心了，我问问我朋友去，他那里没有的话再来麻烦张队。” “行，你先问问，不行的话我再去帮着找找。” 张昊然答应下来，现在只要让林楠去工作，他什么都可以帮着解决。 林楠跟她说定了明天上班，张昊然才转身离开。 林父林母看第五基地这么看重自个女儿，心里也是高兴，终于相信林楠说的，在第五基地可以养活他们的话。 虽然不一定靠林楠养，但女儿这话让做父母的听着就高兴。 至于林桦的意见，林楠不在考虑范围内，有一个工作给他就不错了，不满意自己去找啊，她又不欠他的。 林父林母在外跑了这么多天，早累得不行了，说完话就去房间休息去了。 林楠转身拉着纪安出了门，她想去集市看看能不能碰到侯金，想问问他能不能给找一处房子安置林家人。 侯金不愧是最强打工人，林楠刚去集市就碰到他在向人兜售什么玩意。 侯金回头看到林楠也很惊喜，这是他的大客户啊。 “姐。”他颠颠地跑过来，“是有什么生意要照顾我吗？” 林楠笑道：“想找你问问有没有一处房子，给我父母和哥哥住，周围要安全一些的，离东边这块不要太远。” 侯金想了想道：“行，我去问问，明天带你们去看房子？” 第41章 光秃秃的一片 告别了侯金，林楠和纪安往回走。 她拉纪安出来，还另有目的，于是直接问：“纪安，你想做什么？” 当初林楠没有问过纪安的意思，就把他带到了种植园，那时候是怕他出去闯祸，现在纪安也该做一些他喜欢的事情了。 纪安果然是有想法的，“我想去养鱼？” “做水产？” 林楠几乎想象不能，纪安看着就是个矜贵的少爷，就算被关在实验室好几年，仍然像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还有个别扭的性子。 这会儿说要养鱼。 可以想象，纪安围着个围裙，一身鱼腥味的捞起一条鱼，问别人，“是不是要这条？” 林楠都觉得是造孽。 更不要说想象纪安杀鱼的模样了。 林楠简直一言难尽，“你要卖鱼？” 纪安看她满脸纠结，不知道她想到哪里去了，只得强调，“不是卖鱼，是养鱼。” “纪安啊。养鱼可不是光在水面上看鱼，”林楠不放心，“还要改善养殖的环境，处理鱼类选择和养护、饲料管理……” “我知道。”纪安打断她，眼神坚决。 “那行吧，”林楠吸了口气，“我明天问问张队，他既然认识养殖场那边的人，你这事他可能还真有办法。” 林楠第二天将父母和林桦带到集市上给了侯金，让他们一起去看房。 又告诉他们在房间里给留了粮食，让他们看着租个合适的。 然后，就带着纪安去找张昊然了。 张昊然果然是个有办法的，他出去找了找人，就回来跟纪安道：“这样，你跟我去看看，有个小池塘可以分给你。不过，要是养不好，可别怪人家是要收回的。” 纪安点头，这是自然，他就没怀疑过自己养不好。 林楠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自信，她可不相信，以纪安之前的家境，他会去学养鱼专业。 现在养鱼尤其难，水资源污染严重，大家已经不敢吃鱼。养殖场养出来的鱼，要经过严格的污染测试，才敢拿出来买卖。 林楠已经在想着，有什么鱼饲料是可以在空间里种植的，别到时候让纪安颗粒无收。 但张昊然没给她多想的时间，当场就带着他们去看了养鱼的池塘，把纪安交给一个负责人，让人给纪安讲一讲养鱼的诀窍和这里的规矩。 然后，就拉着林楠回了种植园。 林楠的种植园已经大变样。 看着里面的一切，林楠都不敢相信，“这就都没有了？” 光秃秃的一片地啊，啥都没有。 张昊然搓了搓手，“大家都催着要嘛，反正你回来也是要种的，就重新再种吧。” 地上真是比啃过的都干净，连棵杂草都没有。不过土壤都打理得很细致，只差种植了。 林楠看着张昊然，“张队，你可真是太会物尽其用了。” 张昊然谦虚，“哪里哪里，小林啊，你看我们这是不是就开始了？” 张昊然已经在旁边准备了各种种子，玉米、土豆、红薯，各类豆子，他们还准备了一块地，准备培育水稻。 林楠无奈点头，还是问了张昊然一句，“张队，你知道鱼饲料要哪些原料吗？” 张昊然道：“给纪安准备的？” 林楠点头。 张昊然沉吟道：“其他的不好说，不过草鱼的原材料里有一些豆粕、菜饼、大麦，我们倒是可以给他弄一些。” “这样吧，晚一些时候，我弄一份单子，给你看看？” 林楠笑着道了谢。 张昊然确实不错，让她在种植园里拥有很大的自由，只要她交了他要的那部分，这种植园就随便她折腾。 她这天除了种植，就是叫了工人来单独划出一块块地方，种植那些她从外面带回来的作物，并装上了小门，钥匙只有自己有，这是她的秘密基地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纪安已经回来了。 林父林母也在家，他们面上都很高兴，已经看好了房子，晚上等林楠回来就要搬过去了。 不过林母很犹豫，她看了看纪安，问林楠，“楠楠，你真不跟我们搬出去？” 楠楠不住父母家，跟一个大男人住在一起，虽然不住一个房间，但到底是不方便啊。 哪里有跟父母住好呢。 纪安一双眼睛看过来，林楠确定从里面看到了眼巴巴的情绪。 她好笑，无论纪安多么毒舌，还是害怕自己一个人过的。 她也不想跟父母一起住，林父林母就算了，还有一个林桦呢。 她的秘密这么多，住一起实在太不方便了，还是纪安更好说话一些。 于是，她很干脆地摇头，“爸，妈，先这样住着吧，我们离得也不远，有时间我会去看你们，你们也可以来看我啊。” 林父林母看她态度坚决，只得妥协。 他们的东西都不多，一人一个背包就完事了，林楠另外又给他们准备了被褥之类的东西，还有两袋粮食。 他们在下面租了个小推车，一趟就拉了过去。 下楼的时候碰到周梁也在搬家，他的腿已经可以自己缓慢行走了。 大家聊起来，才知道都住的不远，又互相交换了地址，约好了有空串门。 经过一路上的了解，大家都处出了感情。林父林母都不是苛刻的人，周家人也讲理，而且周明杰和周明瑜都是乖巧懂事的孩子，大家都喜欢他们。 说起来，顾明煦也为周梁介绍了个工作，是在基地的小学里教书。 而周明杰周明瑜已经被送到了基地小学和幼儿园，虽然不是他爸爸教，但周梁已经很高兴了，他就怕孩子们被他耽误了。 现在的小学都是免费的，就是自己要解决一日三餐。 周梁道：“我向学校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这几个月苦一点，以后就好过了。” 林楠看着大家都有了着落，也很高兴。 “今天搬完家之后，到我家里来吃一顿吧？” 最后大伙儿决定，还是到林父林母家里吃，正好庆祝乔迁之喜。 吃饭的时候，他们还请了李原、肖嘉平，以及一路上保护他们的军人们。 其他人都到了，顾明煦照旧没有来。许浩宇表情很复杂。 林楠问：“又被人缠住了？” 不怪她这么想，顾明煦是有前科的。 第42章 不会为她出头 顾明煦长得好，家世好，自己又不是草包一个，注定是非常受欢迎的。 要不是有一个王书艺在旁边看得紧，怕是每天桃花不断。 不来就不来吧，林楠心意到了就行。 这顿饭，是林楠帮着林父林母做的，林母看自己娇养大的女儿，现在在厨房里样样精通。 心里很不是滋味。 林父笑道：“这倒是好，你这么能干，我们以后也不用担心你。” 林母勉强笑道：“也是，这个世道，还是能干一点好。你姐姐就是太娇气了。” 逃亡路上还不想干一点活，等着别人伺候，听说把夫家折腾得够呛，最后两口子都被那一家子给放弃了。 这是第一次在小女儿面前说起大女儿，说刚出口，林母就意识到不合适，只得住了嘴。 气氛再次沉默下来。 林父看了看女儿的脸色，笑道：“你好久没吃爸爸做的菜了吧，爸爸今天好好给你做一顿。” 林楠今天拿来了土豆，红薯叶，还拿了一条鱼和一只鸡，另外加上那些军人们每个都不是空手来的，几乎人人都带了口粮。 林父准备好好做一顿，也庆祝他们一家在第五基地安家了。 林楠笑道：“行，爸，你好好发挥，以后我们不想做饭了，就来你这里蹭饭。” 几人说说笑笑，又重新乐呵起来。 一顿饭下来，似乎他们之间若有若无的隔阂已经消除了。 林楠松了口气，她觉得可以当父母孝敬着，但不能干涉她的生活。 不过林父林母好像很开明的样子，虽然很想住在一起，但也不会勉强，想问什么说什么也会照顾她的情绪。只要她有了主意，他们也不会反对。 这样的父母，可以好好相处。 饭后，大家没让林家人动手，一起帮忙，将残局收拾干净了才走。 周家人住得特别近，就隔了一栋楼，林父让林桦将他们三父子送回去才回来。 林桦最近变得特别听话。 事实上，他对于搬出来住是非常乐意的，别看纪安后面一直都人模狗样的，但他知道这就是个狠人。 当初对他动手，可丝毫没有心软，一连好多天，他睡觉身上哪哪都疼，偏偏看不到伤痕。 以至于，一看到纪安他就条件反射地身上疼。 张昊然今天吃饭也来了，走之前将一张单子给了林楠。 纪安瞟了一眼，就发现好多都是养鱼要用到的东西。 他抬眼看林楠，脸上有些笑意。 林楠虎着脸，“等我种出来给你一些，我都怕你把那些鱼给养死了。” 纪安道：“不会死。” 林楠敷衍点头，“行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林父林母都是到养殖场帮忙的，用不上这些。 倒是林桦年轻，为了林父林母，林楠愿意为他考虑一些，“你好好做，等你能支起这一摊，看看能不能包一个养殖场。” 林楠一直对林桦很冷谈，这么一问，让林桦有些受宠若惊，“可以吗？” “嗯。”林楠点头，“到时候也给你弄一些饲料。” 林父林母也笑了，他们看林楠对纪安这么好，却对自己的亲哥哥特别冷淡，一直急在心里。 这回见林楠愿意给林桦机会，也很高兴。 林父道：“不用特别照顾，你有这个心就行。” 他们倒不是惦记着林楠什么东西，就是希望他们百年之后，孩子们相互有个照应。 林桦在大家的目光中，也得点头，“我一定好好干。” 纪安尤其死亡盯视了好几秒，把林桦看得发毛。 纪安心想，你不好好干也不行，他绝不会让林桦成为林楠的拖累。 他可太清楚这些亲人都是什么德性，一不小心就成了仇人。 林楠和纪安回去后就睡了，生活进入了正常轨道。 刘芳苓听说她回来了，专门过来这边看她，给她送了一小袋红薯，“给叔叔阿姨吃吧，我也没什么好送的。” “太客气了，现在这就是基地最好的礼物。” 在这样的天灾下，还有什么比吃的更珍贵呢。 她们没有进去林楠的种植园，林楠没请她进去，她也没说要进去。 要不，林楠怎么会说跟这姑娘相处很舒服呢。 刘芳苓还告诉林楠，范倩要结婚了，日子就定在十天之后。 林楠点头，“嫁人也好，她这样的人在这种日子里是活不下来的。” 有些人就是要依靠别人才能活下来，林楠不予置评，这也是别人的本事。 但她还记得临去第二基地之前，在大门口看到的身影，她确定那次王书艺撒泼，就是范倩搞的鬼。 她摸了摸下巴，想着是不是要了解下情况，要不要做点什么，最好是一次就让范倩怕了，见到她再不敢动歪心思。 以前范倩害她掉到海里，纪安也帮她报了仇，虽然他们两人都没死成，但林楠原本是准备算了的。 如果范倩一直不依不饶，老在面前蹦跶，她也心烦。 回去后，她就去找了顾明煦，虽然他们住得很近，但林楠还真没来找过他。 顾明煦家里锁着门，里面没人，林楠打道回府。 上楼回了自己家，她正跟纪安在外面说话呢。 纪安指着楼下给她看，“你看那是谁？” 林楠一瞧，嘿，不正是顾明煦吗。 他在前面走，后面还跟着王大小姐。 大小姐这会儿态度很好，一个劲儿说着什么，顾明煦点了点头，说了几句，然后两人分开。 林楠下去找到顾明煦，笑道：“你们看起来关系不错嘛？这是和好了？” 顾明煦摇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他不予多说，直接问他们，“你们找我有事？” 林楠点头，“我想问问范倩的事。” “范倩？”顾明煦都快忘了这个人，“回到基地就再没见过了，不过听说找到了亲哥哥，她怎么了？” 林楠道：“听说她要结婚了，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顾明煦摇头，“你要想知道的话，我明天给你问问。” 林楠不客气，“行，那谢谢你。” 顾明煦要打听什么那是相当快，第二天他就告诉林楠，“是要结婚了，对方在北区那一块势力还不小。” 算是管理北区那一块的负责人，四十多岁，老婆在天灾里死了，女儿和范倩差不多大。范靖为了巴结上他，将妹妹介绍给他了。 林楠道：“挺好，也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范靖要找大势力依靠，范倩要找人养着自己，林楠无话可说。 顾明煦道：“你打听她做什么？在基地里不要乱来。” 他回来之后，没有向林楠和纪安收回枪支，林楠也装没这回事，双方都心照不宣。 林楠将自己在大门口看到的事情说了，顾明煦道：“这没事，我打个招呼，她哥她老公都不会为她出头，她能做什么？” 第43章 面见顾父 顾明煦有点男人的通病，总是小瞧女人。 林楠不会跟他争论这个，只道：“麻烦你帮我告诉她，让她别再这么出来恶心我。” 她不会当着顾明煦放狠话，顾明煦是军人，是维护基地安全的管理者，如果范倩出点什么事再找到她头上来，那她多冤。 顾明煦点头，看着林楠想说什么却没说。 林楠道：“你这是怎么了？”顾明煦一直是个很干脆的性子，还没有这样过。 顾明煦憋得脸都有些发红，“我听说你种出来的东西可以自己留一些，那能不能卖一些给我？” 林楠奇怪，顾明煦是知道她底细的，她在船上种东西就没遮掩，还是顾明煦上报上去的。他一直没提这个，像他们这种军人对自己是很严格的。 是什么让他破了例？ 见林楠问了，顾明煦只好道：“是我母亲病了，她为了照顾那些被污染感染的病人，一直没有好好休息，我担心她这次被感染。” 他母亲是医生，一直接触的都是重症病人，染病的风险相当高。 他不好抢占别人的份额，知道林楠这里还有一些，就来问林楠了。 林楠心里一动，他们本来就想找机会见基地领导，这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吗？ 她与纪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心动。 林楠道：“卖给你没问题，不过，你一直都帮了我们这么多忙，你母亲病了，我们理应去探探病。” 顾明煦推辞不过，就约了周末的时候一起去顾家看望顾母。 不知道是不是顾明煦的警告起了效果，林楠此后就没再碰到范倩。 只要她不出来蹦跶，林楠也懒得跟她计较。 她实在太忙了，李原还过来找她。 他们带回来的苜蓿全都死了。 那个山谷，他们后面又派人去了，但那里因为地震的原因，整个地皮都翻动了，山谷被山上的落石砸了个严严实实。 现在只有林楠这里还有活着的紫花苜蓿了。 李原叮嘱她好好种，到时候研究院还要靠她。林楠只得应承下来。 据说，许浩宇他们说起这事，还好生心疼那群跑了的牛肉。 …… 周末的时候，林楠早早就收拾了一些土豆、番茄、红薯叶出来，装好了和纪安一起去顾家探望病人。 顾家住的地方比他们住的防备严谨得多，大门口好生查过他们的证件，又叫了顾明煦来确认身份才放行。 顾明煦解释，“没办法，基地建立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不太平，他们都被整怕了。我也不耐烦这些规矩，才搬出去住的。” 这是应该的，就说和平年代，警卫工作都不能有丝毫放松，何况现在呢。 顾家住在独门独栋的一处房子里，家里有阿姨做饭，不用顾母忙活。 她也忙活不过来，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呢，医生说是最近太累了，让她好好休息。 顾母是个很和蔼的中年妇人，长得跟顾明煦很相像。看得出来，顾明煦就是遗传了她的好基因。 顾母看到林楠提着东西过来，一直道谢。她原本不知道这些东西的用处，这是基地的高度机密，顾父一直瞒着。 但她毕竟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各种消息灵通。之前吃了儿子拿回来的食物，就感觉身体很舒服。 可能健康的人吃着察觉不出来，但一个病人吃就感受深刻得多。 她见了林楠的东西，恍然，这跟他儿子拿回来的长得太像了。 她其实也听到一些风声，这会儿恍然，原来是从这姑娘这里来的。 自从知道这菜的好处，她哪里还敢随便吃。 林楠特意挑了周末的晚饭时间，想着这个时候，顾父不会还要工作吧？ 还真没想到，他们去的时候真没见到顾父，说是在书房里忙着和人谈事情。 等快开饭的时候，顾父才从书房里出来。 刚出来就向林楠和纪安道歉。 林楠客气几句，借着说话的机会，好好打量了下这个基地的大人物。 顾父有五十多岁了，头发已经花白，但身体很好，身板挺得很直，有一种军队里出来的那种气质。 威严又可亲。 顾父笑着给他们让菜，“小林，小纪，来吃菜，这菜虽然没你们种出的好吃，但我家芳姐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林楠一边吃饭，一边跟顾父聊起林家和周家的经历，这是她最熟悉的两家人。 顾父听得很认真，对第二基地窝棚区的情况很同情。 “当初我们也是花了大力气整顿，还是不能保证他们人人衣食充足、有房子住，也就在防病治病方面好一些，让他们得了病也能有效隔离和治疗。” 林楠能看出，顾父是真将这些人的困苦放在心上。 顾父匆匆吃过饭，招呼儿子招待他们，他先走了。 等林楠去向顾母辞行时，正好碰到顾父在顾母的房间里，门没关，他们的谈话声顺着门传出来。 林楠和纪安都是耳聪目明的，一下子听得清清楚楚。 顾父是在劝顾母多吃一些。顾母不同意，让他把今天林楠送过来的这些给病人们送过去。 顾母道：“以前不知道，吃就吃了，现在知道了，就不要被我浪费了。我又没有病，还那么多人需要呢。” 顾父没有劝，估计是同意了。 顾明煦没有听到里面的谈话声，径直带他们去跟顾母道别。 等他们走近的时候，谈话声就停了，可见里面的人也不是想故意说给他们听。 他们也不知道林楠和纪安的本事。 顾父顾母确实将这些病人放在心里，没有因为他们得病就看轻他们，这才是林楠心目中一个合格的领导人应该做的。 回去的路上，林楠问纪安，“你觉得他可信吗？” 可不可信纪安不确定，不过，他知道，这种病症已经是各大基地迫切需要解决的难题。 如果能解决这一难题，顾父说不得会对那些人网开一面呢？说不准会站在他们那一边呢？ 林楠沉默，顾父看起来确实是一个好人，但这个好人也是基地的领导者，他站的这个位置，注定要将基地的利益最大化。 “所以，我们还是要有足够的筹码。”林楠道。 第44章 你以后少下水 纪安没说的是，顾父作为一个基地的领导，很多事情不能他一个人说了算，一个决策的做出，总是整个团队意志达到一致的结果。 但看林楠干劲满满的模样，他就不给泼冷水了。 林楠给自己打足了鸡血，准备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她还拍着纪安鼓励他，“好好干吧，少年，我们争取把基地里的种植园和养殖场都拿下！” 吃菜和吃肉都在他们手里，以后主食也在，还有什么是搞不定的呢？ 纪安斜眼看她，拂开她的手，转身走了。 林楠追上去，硬拉着他去空间里干了半夜活才罢休。 白天的时候，她专门抽了一些时间，让张昊然给她介绍了几个农业方面的专家，准备系统地学习一下种植方面的知识，并抱回来一堆专业方面的书籍。 在这方面，刘芳苓帮了她大忙，这姑娘是个勤劳肯干的，用这段时间记下了大量的笔记和工作心得。 还有天灾前后作物的生长变化以及相应处理方法。 她听说林楠准备从头学起，就将这些都借给了林楠。 专家们总不能从基础一点点教林楠，这些笔记节约了林楠大量的前期积累时间。 林楠每天不是在种植园里忙碌，就是在往返各园区学习。 晚上还要拉着纪安在空间里实验自己白天学到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她卖出去的作物帮到了更多人，有一天，她发现空间里的院子变大了，大概变大了差不多三分之一。 这无疑给了她更多的鼓励。可以种更多的作物了。 她将一些需要量大的作物比如水稻、小麦等主食也种植了一部分在空间里。 忙碌的成果很明显，她空间里的作物长得更好了。 然后，相应的，她在基地的种植园出产也更多，但大家都没有疑虑。 林楠的努力和好学，众人都都看在眼里，提高产量这不是应该的吗？ 种植园情形一片大好，张昊然每次见了她都笑得合不拢嘴。 林楠忙过一阵，歇口气才发现好多天没关心过纪安了，不知道他那个鱼塘养得如何。 倒是纪安已经从她这里要了一些做鱼饲料的原料。 这天她特意早一点下班，去了纪安的鱼塘，准备看看他的工作情况，顺便接他一起下班。 林楠到鱼塘的时候，周围没有一个人。 随着纪安技术的熟练，林楠听说他已经负责了更多的鱼塘。 有好大一片都是纪安在管理。 纪安的鱼塘很有特色。其他人都将台坎整理得清清爽爽的，纪安是任其杂草生长，很多足足长了一人多高。 但纪安在质量方面没出任何问题，负责人也不能说他做得不对。 这就导致了，纪安的鱼塘私密性还挺好。 林楠刚过来，就眼尖地看到纪安下了水。 现在已经是九月份的天气，虽然这几年天气不正常，但九月也微微有了些凉意。 林楠加快了脚步，不说这个天气会不会受凉，就是这水也不干净呀。 水是最容易受污染的，时不时下场酸雨，鱼塘里换水是很勤的，还要定期检测，就怕水质量不过关。 就算这样，鱼的死亡率也高得离谱。 要不然纪安作为一个新人，也不至于仅仅露了点技能就能负责这么大一处鱼塘。 实在是太缺人，一般人也不敢接手。 林楠来到水面上，纪安还没从水里出来，她赶紧冲着水里喊，“纪安，快上来，这水多不干净呀。” 纪安这才冒了头，他抓了条鱼扔到岸上，鱼在岸上活蹦乱跳，“没事，你过来做什么？” 林楠看着筷子长的鱼眼里冒光，“你这鱼可以吃了？” 纪安点头，“现在可以开始卖了，除了预定的部分，我们内部人员有优先购买的福利。” 林楠连连点头，“那我运气好，今天早点下班，回去好好吃一顿。” 纪安脸上也有了笑模样。这几天林楠忙于工作，不想做饭，到了饭点，不是随便糊弄糊弄，就是把他打发去林父林母家吃饭。 他早就想抗议了。 纪安水淋淋地上了岸，林楠又想起了，“这水太不安全了，你以后少下水。” 纪安嗯了一声，林楠看他那样子就没听进去。 于是把这事放在心里，准备多搞几次突然袭击，将纪安喜欢下水的毛病扼杀在摇篮里。 他们买了鱼回家，碰到早早下了班的刘芳苓，大家打了招呼。 原来刘芳苓提前下班是因为要去参加范倩的婚礼。 刘芳苓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们有过结，不过范倩以前帮过我，她邀请我去，我不好拒绝。” 林楠摆手，“我和她之间的事与你们无关，你和她爱怎么处就怎么处，不用跟我说。” 刘芳苓松口气，她也不想林楠对她心有芥蒂。 林楠好奇，“看样子，她对这场婚姻很满意啊？” 要不然，也不会邀请以前的朋友前去观礼。如果不满意，应该巴不得躲这些人远远的吧。 刘芳苓点头，“听说他老公对她蛮好的，彩礼给的足，婚后也不需要她出来干活。” 林楠看她说得不以为然的模样，道：“这对她来说不是挺好的吗？” 刘芳苓皱眉，道：“没有一点生存的本领，以后有了变故又该怎么办？” 这就是作为一个真正的朋友在替人考虑了。 问题是，这就是范倩要的啊，林楠一脸同情，“你今天可别在她面前这么说。” 刘芳苓苦笑，“这点眼力见我还是有的。” 告别刘芳苓，林楠和纪安回家去做大餐。 还接了林家几口人过去。 他们最近在那边蹭了好几次饭，回请一次也应该。 林桦在纪安面前规规矩矩的。 本来林家三口人都进了养殖场，后来纪安也去了养殖场养鱼。虽然家禽和养鱼的鱼塘不在一块儿，但都在一个地方，纪安去了之后就把林桦要过去了。 他的本意是就近看管，不能让林桦出一点幺蛾子。 林桦最近还算老实，做事也不敢不认真。 总之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林母感慨，“现在我的心才算是安定下来了。” 林楠道：“以后会更好的。” 林母其实心里还有事，“如果能再给你哥哥介绍个女朋友就更好了，楠楠你有没有认识什么合适的姑娘？” 林桦不像妹妹这么能干，他们指望着他能找个人互相帮扶着过下去。总不能老麻烦林楠吧。 林楠诧异地看向林桦，这是饱暖思那啥吗？ 林桦顶着众人的目光，一下子涨红了脸。 第45章 可能是我多心了 等众人知道林母的顾虑，不待林楠开口，林父就说话了。 “如果他立不起来，就不要糟蹋人家好姑娘了。” 林楠点头，她也是这个意思，既然林父当了先锋，她就不用再说了。 林母见没人支持他，只得叹了口气。 作为众人口中立不起来的林桦，深深低下了头。 除了这一话题，这顿饭吃得还算舒心。 林楠一直记得去纪安那里搞突击的事，没等两天又去了一次。 果然，纪安又在水里。 林楠气得，“你是怎么回事？我不信你不知道这水多危险。我还是让林桦看着你吧？有事就给我报信。” 纪安赶紧拦她，“算了，不下水了。” 但纪安的保证林楠不能信，还是叫了林桦过来，将事情交待给他。 “不用怕，有事只管找我。” 林桦看着两边都不能得罪，一扭头，谁都没理，径自走了。 林楠都给气笑了。 纪安也笑了，“今天找我有事？” 林楠点头，“今天顾明煦的母亲请我们吃饭，我找你来一起去。” 顾母病好一些就去上班了，现在刚刚闲下来一点，想起林楠拿过来的那些蔬菜，决定亲自做顿饭请她们。 说好了，不让他们带任何东西过去。 林楠哪里好意思什么都不带，还是带了一小袋种植园产的蔬菜过去了。 在顾家，他们还碰到了王书艺和她母亲。 顾母热情地将他们迎进屋，“看你们这两孩子，都说了不要拿东西，来吃顿饭就好。” 她有些不好意思，“小林小纪，这是我们家老顾同事的家属，你叫王阿姨，这是她女儿王书艺，她们俩今天正好也在，我就留她们一起吃饭了。” 其实是王书艺两母女今天过来拜访，却一直不提要走的事，眼看要到饭点，她只得留人吃饭。 林楠微笑，“没事的阿姨，人多一起吃饭热闹。” 王母一直盯着林楠手里的袋子瞧，被顾母接过放到了屋里，没打开来看，她也不能说什么。 王书艺整颗心都在顾明煦身上，打量了他们两眼就撇过头，“明煦哥怎么还不回来，天天这么忙，身体哪里受得了。” 她今天看着就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子，勤快又招人喜欢。 “阿姨，你今天要做什么菜，我来帮你吧，我最近天天下厨，阿姨也看看我有没有长进。” 王书艺存心要发挥，林楠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顾父照样很忙，吃饭的时候也没回来，顾明煦倒是回来了，看到王书艺母女都在，也是一愣。 但他的家教让他不至于说什么不好的话。 王书艺的母亲是个很热情的妇人，就是话里话外都在打探林楠和纪安的底细，让林楠有些不喜。 林楠和纪安都不怎么接她的话茬，王母就跟顾明煦聊起来。 到底也是基地领导的夫人，说起来都是基地的一些新鲜事，林楠倒是听得很认真。 从中也可以看出一些王家的处事态度。 聊着聊着就说到最近基地很火的特供粮食和蔬菜上头。 王母叹气道：“听说这些对人很好，除了那些个病人，一般人吃了也可以增强免疫力，就是太少了。我们老王每个月只能分到那么一点，根本不够吃啊。” 顾明煦附和，“以后等产量上来就好了。” 王母道：“我们老王也是心眼实在，前些日子书艺她姥姥病了，想让他弄一点这个菜，他愣说不好占别人的份额，让她姥姥把我好一顿骂。” 这话顾明煦就不好接了。 这些东西都是有数的，当着他的面说，他既不能把自家的让出去，也不能开这个后门啊。 王母见他不搭茬，马上换了个话题。 客厅里，有她一个人也能很热闹。 等饭菜做好之后，大家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就更没林楠和纪安什么事了。 王书艺存心讨好顾母，将顾母照顾得无微不至，又有王母这个调节气氛的高手，整顿饭是欢声笑语不断。 要回去时，顾母又将林楠送的那个袋子塞给她，“拿回去，听阿姨的。等会你王阿姨回家，我也让她们把带来的东西拿回去，大家的日子都过得困难，这些虚礼就不用讲了。” 意识到顾母可能是不想收王家的礼，林楠只好接过来，道了声叨扰，就跟纪安走了。 顾明煦说是出来送他们，却直接送到了他们那栋楼， 看样子是想直接回自己的住处了，林楠看着他笑。 顾明煦也笑道：“其实她父亲还好，就是她们母女有些让人头疼，今天正好碰上了，你们见谅。” 见谅不见谅的，反正他们现在也打不上交道，头疼也是顾家的事。 对林楠的生活根本影响不到。 王母和王书艺没有等到顾明煦回转，只得告辞。当然，顾母也将礼物还给了她们。 王母路上还劝王书艺，“你说得挺像那么回事，我差点就信了。一看就是两个没什么见识的小人物，我们谈话他们都插不上嘴。这样的人，顾家哪看得上，还不知道因为什么巴结上去的。” 王书艺也犹豫，“可能是我多心了，都怪范倩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 林楠回去后又投入到工作和学习中。 过了两天她去给刘芳苓还笔记，就看到远远地，刘芳苓和一个姑娘站在一起。 林楠好半天才认出来，那是范倩。 跟在船上的时候不一样了，范倩整个人像吹气球一样，胖了起来，身上也是一副贵太太的气派。 林楠听她气愤地道：“听说你还跟她来往着呢，我都跟你说过了，他们那种人就看不起我们这样的，把你当猴耍呢。” 林楠寻思，这是说谁呢，不会是她吧？ 刘芳苓无奈，“林楠不是这样的人，你之前还怕她把我们的底细说出去，你看这么久了，不也没什么闲话吗？” “谁知道她打什么主意，冷心冷肺，反正不是好人。” “林楠真没有坏心肠，只要是她认可的人，她全都护着，我们又不是她什么人，凭什么要求人家怎么样？” …… 林楠挑了挑眉，站在远处没吭声。 还是刘芳苓看到了她，红着脸招呼一声。范倩一回头，看到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林楠将笔记交给刘芳苓，又跟她谈论了下里面某些内容。 两人都没有提起范倩。 日子过得不紧不慢，林楠的空间和种植园里，又种满了作物。 张昊然再次找上门来。 第46章 林楠失踪 张昊然这次过来心情尤其激动，拉着林楠的手，哽咽难言。 林楠吓一跳，赶紧安抚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 张昊然定了定神道，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脸，再开口时，还有些语无伦次，“……我们成功了，想法是对的，病情终于可以止住了，人类有救了……” 好半天，林楠才从张昊然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之前从她这里出去的紫花苜蓿长成后，他们挑了一部分牛羊试点，这些动物竟然适应良好，与有病的动物接触也没再染病。 他们又试着给那些生病的牛羊吃，那些牛羊的病情竟有好转的迹象。 研究院里还做了实验，说是人如果吃了这些动物的肉，虽然没有直接食用效果好，应该也是对身体有好处的。 只是这种物质提取有难度，离开作物很难保留活性。 张昊然太激动了，听到这个消息就忍不住来找了林楠，据说这会儿，研究院里好多知情人都在哭呢。 林楠也激动地红了眼圈。 她之前就有猜测，她的空间能够增强作物特质，能提升作物存活率，让快要枯死病死的作物得以存活。 但是，不能从无到有，给作物增加某些属性。 还是要从大自然优胜劣汰的作物中，选出对人体好的部分，才能有效解决污染带来的问题。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努力没有白费。 两人都心情激动，好一会，张昊然抹了把泪，“快点准备准备，领导们要见你。” 林楠还没回过神来，“领导们见我做什么？” 张昊然道，“出了这么大的成绩，领导们要见你不是很正常吗？” …… 林楠跟着张昊然一路来到第五基地的行政楼，进了一间戒备森严的会议室。 这会儿，会议室里只有几个最高层的领导在。 林楠就只认识顾父。 顾父和几位领导见她来了，纷纷站起身，给她鼓掌。 顾父笑着握住她的手，“多亏你，我们治理污染有望了。” 会议室里其他人也都过来和林楠握手，都要勉励她几句。 林楠的脸都笑僵了。 虽然这事儿是挺值得激动的，但大家这样，还是让林楠有些小小的不适。 顾父笑着让林楠坐下，“这次让你来，我们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如果我们将这个消息告诉其他基地，也给他们提供一些你种植园里的苜蓿，大家一起来研究，你觉得怎么样？” 林楠想了想，道：“我觉得很好，苜蓿毕竟是牧草，人不能跟动物一样去食用，我们还是要找一些天然生长的适合人类的作物，试试哪种作物里面有对人类有效的成分，光靠我们自己，这样太慢了。” 顾父笑着对其他众人道：“我就知道小林是个识大局的孩子。” 林楠道：“这些作物要寻，但我们的粮食种类也不能太单一了，我想着能不能跟第八基地换一些作物种子，尽量多样化我们现有的粮食种类。” 本来她是想自己去第八基地，但现在这消息一放出去，估计她接下来会很忙，就全权委托基地这边了。 顾父一口答应下来，“你不说我们也会做的，之前一切为了活命，既然现在有了希望，剩下的事也要安排起来了。” 众人接下来商量了一下要种植的种类，又给林楠分配了更多的种植园，还规划了林楠能给各大基地提供的用量。 末了，林楠向众人提了个要求，问能不能不要向外公布她的信息。 众人诧异，这是多大的功劳，怎么还有人不想要呢？ 林楠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不想太过高调，我会不习惯。” 主要是她还不想太早暴露在某些人面前。 众人恍然，最后顾父拍板道：“其实我们也正有此意，倒不是想抢你的功能，主要是为了保护你。” 林楠心里一动，“第二基地的研究成果怎么样了？我们从第二基地走的时候，听说他们已经研究出了能阻止污染疾病蔓延的药物。” 顾父与几人对视一眼，道：“也不是不能告诉你，第二基地声称这药还有很大的副作用，现在他们还在调试中。如果我们能有更便捷安全的方法，那是最好不过。” 有副作用的药物？ 林楠好奇，“是什么副作用，有人已经用过了吗？” 顾父摇头，一切都是第二基地放出来的消息，他们说最终的药物还没有研发出来，让大家等等。大家当然只能等。 商量好后续事情，林楠就告辞了，她这会儿也很激动，虽然具体消息不能向外人说，但是纪安不同。 所有的事情，纪安都是参与过的。 林楠这会儿赶紧去找了纪安，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 纪安也难掩激动，看着自己的鱼塘道：“我也发现了，我这里这些鱼，比其他鱼长得更好，除了我的作用，应该也是加了牧草的关系。” 林楠道：“如果大家认可了这些作物，以后所有这些病有了根治的希望，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把那些证据交出去了？” 纪安点头，这不就是他们一直要的能跟基地平等交谈的机会么？ 林楠笑道：“我们报仇有望了，今天值得庆祝一下。” 忙了这么多天，她决定要好好奢侈一回。 于是大家都被林楠指挥起来，纪安和林桦去跟养殖场交涉，多买一些鱼肉家禽肉，当然如果有猪肉牛肉就更好了。 其他人也纷纷行动起来，让她派出去请人，众人虽不知道事情原委，但林楠请客，知道又有好吃的，谁还能不积极？ 今天要庆祝的人很多，几个大领导也早早下班，相约去顾家一起吃饭。 研究院里除了值班的人，大家早早被放了假，还发送了福利，允许他们今天去养殖场买肉，不限量！ 林楠家里众人到齐，都是她这段日子以来帮过她和纪安的，比如顾明煦、许浩宇等，还有相处得近的，比如刘芳苓、周家人。 大家都等着林楠，但直到天黑，林楠也没出现。 纪安出去找了一圈，回来时脸色黑沉，“林楠失踪了。” 众人大惊。 第47章 敌人什么都知道 林楠人就在基地，也就在种植园和家里之间来回，进出都有警卫保护。 而且林楠的特殊性除了有限的几个人，根本没人知道。 是谁会大费周章地对林楠下手呢？ 林母林父听到消息，六神无主，他们不知道详情，根本猜不出林楠出了什么事。 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顾明煦身上，苦求顾明煦帮忙找女儿。 顾明煦让林桦留在家里照顾两位老人，自己带着人立刻展开搜索。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两位负责保护林楠的警卫，全都晕倒在种植园的僻静处，好在性命无碍。 当两位警卫醒来，说起发生的事情。两人先是有些茫然，接着脸上就出现惊恐的表情。 他们说看到几个人影，甚至没等他们看到那些人长什么样，也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打晕在地。 “那根本不是人类的速度！” 顾明煦一帮人只觉得是两人夸张，纪安一听却明白了这些人的来历。 他悄悄地退出了人群。 …… 林楠醒来只觉后颈生疼，她是被人出其不意地打晕了。 也是她大意了，只知庆祝研究院有了天大的好消息，没提防自己遭了暗算。 她醒来的时候，是在车里，浑身上下都被绑得紧紧的，还听到有人在问，“是她吗？” 有个女人的声音肯定地回道：“是她。” 接着这声音激动地道：“我帮你们找到了她，是不是就可以得到药物了？” 有人冷声道：“你立了功，回去自然有奖赏。” 女人自是千恩万谢。 林楠睁开眼睛，她在一辆经过改装的小巴车上。 车上有六七个人，还有一个脸上满是红疮的女人。 其他人见林楠醒来，瞥了一眼没放在心上。 那个女人迎着林楠的目光，瑟缩了一下，后来见林楠没什么反应，又激动起来，还发出“呵呵”的笑声。 林楠听得难受，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情绪，她皱了皱眉，“别笑了。” 女人仍然笑道：“你真不认识我了？也是，我现在这副样子，难怪你不认识我。” 林楠心里一动，“是你？” “不错，是我，我的好妹妹，我也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林楠本来有些猜测，但没想到真是林梅。 她只是听说林梅感染了疾病，死在去往第二基地的路上， 但这个女人，一副染病的模样，又像以前认识她的样子，她只猜了一下可能是林梅。 不想，林梅直接就认了。 林楠也是无语，“我们不是姐妹，是八辈子的仇人吧？你害我一次不够，还要再害一次。” 林梅盯着她的脸不作声，半晌才道：“我上次没想要你的命，我只是托人把你送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谁让你那么讨厌。” 林楠打断了她的自说自话，“难道不是知道那地方九死一生才送我去的吗？咱们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林梅冷笑，“你这不是没死吗？还得了这么大的机缘。” 林楠瞥了车里的人一眼，她们在这里说话，那些人也不管，“我怎么得机缘了，你说说。” 林梅也看了看那些人，不说话了。 她其实了解的并不清楚，总觉得说这个话题不太安全。 于是她道：“你看你现在还是白白嫩嫩的模样，比以前长得更好看了。我呢，你看看，我这张脸现在成了这个鬼样子，他们说只有抓住你我才能好啊。” “所以，妹妹，姐姐也是没办法。” 明明是做下的恶，还要装无辜装可怜，林楠也是无语，谁不可怜？可也没人规定你可怜就要牺牲别人来成全你。 林梅不是个心志坚定的，见了林楠又急于表述，被林楠套了几句话，就将事情大致说清楚了。 原来林梅得了病侥幸没死，又经历千辛万苦到了第二基地，谁知进去就被人带去隔离了。 期间，经过了无数次试药，简直痛不欲生，病却根本没见好。 后来，他们不想治病了，她丈夫掩护她逃了出来，在逃跑的时候，丈夫也被人打死了，只剩了她一个人。 她逃出来后，只能住在窝棚区，轻易不敢出来活动，只敢晚上出来偷点东西吃。 后来，第二基地经历了酸雨和地震，有很多人活不下去了，拿出了仅剩的一点粮食来换庇护。 也是因此，一个基地领导才知道，窝棚区的病情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得到了控制，好多人都没有继续恶化的迹象。 他马上向上面反映情况，很快就查到，他们这段时间在食用一种从别人那里换来的食物。 他们将所有换来的食物收集起来，经过研究，发现这些食物对疾病有缓解的功效。 于是更深入查找食物的来源。 可众人只知道是从周梁手里换来的，至于周梁从哪里弄来的却不清楚。 林楠和纪安去第二基地的时候是用的假身份，基地的人查来查去，又查到其他基地，但都没有找到他们。 事情在窝棚区传得沸沸扬扬，很快就被林梅听到了。 林梅一直生活在窝棚区，那次鼠乱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了林楠，一直记在心里，只是怕林楠找她的麻烦，才躲着没出来。 现在有人找跟周梁一家来往的人，应该是找林楠吧？ 林梅还看到了找林楠的那些人，她还认识几个，还是在治病的时候看到过，于是，她心里就有了主意。 她听说现在基地研究出了药物，但非常珍贵，一般人想要拿到没有大量的物资是想都不要想。 但她有林楠的消息，她想用林楠来换药物。 林梅了解的有限，但她这么一说，林楠都全知道了。 第二基地里吴伟诚那帮人，知道了林楠的消息，再一对比信息，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说不准还去纪家找纪卓了解情况了，不知道纪安现在安不安全。 这时候，车上有人笑着对林楠道：“林楠小姐你还想了解什么，我们都可以告诉你？” 林楠道：“你们查过我了，应该知道，我没什么特殊的才能，就在基地种植园干活的，手里粮食也有限。” 那人点头，“我们确实查过了，第五基地研究院刚得出的实验成果，应该也跟你有关吧？” 林楠没吭声，敌人什么都知道，这还怎么混？ 第48章 现在好弱 男人见林楠不说话了，笑道：“我们是以和平友好的态度过来的，你身边那些人我们都没动。大家也不是仇人，也许还能做战友，毕竟都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 男人这话说得很有深意。 林楠不动声色，“从哪个地方出来的？” 男人轻轻一用力，将一根铁棍掰弯了，又重新掰回来，“你说呢？” “你们也是从岛上出来的？” 男人点头，“比你们早一点，原以为岛上的人都死了，却没想到，还有两个人跑了出来，居然还获得了这样的能力。” 林楠心里叫苦，被人扒得底裤都不剩了。 又听男人道：“不知道纪安有什么能力，林小姐知道吗？” 原来他们为免节外生枝，又没查到纪安有什么能力，就没一起绑走。 林楠心里警惕，嘴上漫不经心道：“应该跟你们差不多吧，我觉得他力气挺大的，不过比不上你。” 男人点头，“跟我们了解的差不多。” 其实林楠也不算说谎，她了解到的纪安也确实只有体能方面强一些。 男人放下这件事，如果只是体能，那就没有带走的必要了，而且还不是一条心。 他们这次来，有一个林楠就算完成任务了。 海岛都毁了，现在又是天灾，纪安就算是知道点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剩下的时间，他们一直派人盯着林楠，就是林楠上厕所，近处有林梅盯着，远处也有人盯着。 林楠丝毫没有走脱的可能，她也不能堂而皇之地躲到空间里去。 就算躲进去了，出来的时候还在原地，她也跑不出去。 除了暴露空间的秘密，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她想，不知道纪安和顾明煦现在到哪了，他们应该知道是谁绑走了她吧？ 她现在丝毫不怀疑第五基地救她的决心，毕竟他们刚刚证实了她对基地有大用。 于是，林楠只能找带队的男人说话，希望多了解一些信息。 那人叫任辉，除了不给林楠逃跑的机会，对她态度还不错。 “你们怎么查到纪安头上的？” 任辉很配合，问什么说什么，“当然是找人问的。” 他说得轻飘飘，但林楠不会这么无知，想必问也不是好问，“是审问吧？” 任辉笑道：“不需要，只要利益一致就够了。哦，那位纪卓少爷倒是嘴硬得很，只是女朋友想过好日子啊，也怪不着人家，情有可原嘛。” 林楠默，不知道纪安听到了会怎么想。 任辉好奇，“林小姐就不担心自己？” 林楠只得问：“我跟你们回去后会怎样？不会还是要进实验室切片吧？” 任辉笑道：“放心吧，再怎样都会保证你的生命安全，毕竟你这种人只有一个。” 林楠心凉，这是说她还没能摆脱进实验室的命运。 而且，可能还要种植和被切片两不误。 林楠故意怂恿他，“你这么有本事，为什么不另立门户呢？” 任辉笑道：“在这种情况下，没粮没人没武器，就只能依附别人，而且我们老板对我还不错，目前也没有这种想法。” 又道：“相信林小姐回去了也会跟我一样做的。” 林楠闭嘴。 他们在路上一刻也没停，碰到动物拦路，能跑就跑，跑不了就下去速战速决。 这些人战力都很强，一点不耽误赶路。 在这种情况下，林楠没有一丝逃跑的机会。 他们几天后就顺利到了第二基地，林楠没有等到纪安和顾明煦。 第二基地跟他们走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地震的后遗症已经被处理好了。 就是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没能活下来。 林楠的眼睛急切地往外张望，她也不知道想看到什么。 照理说，她在第二基地也没什么可以求救的人。 但是她还真看到个熟人，是何光霁！正在基地门口跟一个姑娘说话，笑得像个开屏的孔雀。 这是顾明煦的朋友啊，离开时还来送过他们。 但任辉没给她任何机会，一个手刀就劈晕了她。 林楠能睁眼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个房间，房间外面的情况一点也不知道。 倒是能感觉这房子外面有不少人。 任辉正在对面看她，“林小姐好好休息，我还要去处理后面的尾巴，就先告辞了。” 林楠心里一紧，“你要把他们怎么样？他们要是出什么事，别想我给你们做任何事。” 妈呀，现在好弱，只能放这种台词了。 任辉好脾气地点点头，没说话，径自出去了。 没一会，有人过来将林楠带到另一个玻璃房子里，她先是被抽了血，又连上了很多仪器和导管。 林楠能感觉到房间外有很多人在看她， 但她不知被注射了什么，人瞬间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最后一个念头是：纪安，你可要争口气啊。 等林楠再次醒来时，她又回到了最初来的那间房，房门照样是打不开的。 而且，林楠摸了摸墙壁和门窗，试着砸了一拳头，都是特制的。 以她的能力，破门而出是不可能了。 林楠第二天被带到了一个秘密种植园，她也因此看到了现在这房子的外貌。 外面四面都是水，想逃跑也不能往水里跑，不说水有没有被污染，会不会染病，就说这外面警戒森严，水里有一点动静，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总不能一直不换气吧？ 种植园里也是守卫森严。 林楠想给自己争取点利益，“我做这些事有什么好处？” 今天仍然是任辉来带她。 也不知道他昨天出去做什么了，今天林楠问他，他什么都不说。 任辉道：“据我们所知，你在第五基地种地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报酬，除了能支配的粮食多一些。” 这么一说，林楠才觉得自己还真是傻啊，一直想着多给自己弄一些筹码，都想到一直以来几乎是在无偿劳动。 难怪张昊然每次见了她，笑得跟见到金娃娃似的。 就算刚有了那么大的发现，她都没来得及提以后的待遇呢。 可是，这个时候怎么能说实话，“你们是不想付报酬？” 任辉道：“你要什么报酬？只要不过份，我都可以答应你，如果过份，那就要请示老板了。” 林楠睨他，“原来你做不了主，我要的报酬多，能见可以做主的人吗？” 任辉点头，“该见的时候自是会见。” 林楠：“……” 第49章 纪安的秘密 林楠开始了实验室和种植园两点一线的生活。 好在还需要她种植，实验室不至于对她太过分，但她时常觉得胸闷气短，体力也大不如前。 这天晚上，她照旧回到自己房间睡觉。夜深的时候，突然听到不一样的动静，她马上就惊醒了。 虽然她表面一切正常，但时常都提着心，就准备着纪安和顾明煦随时过来找她。 她悄悄地走到窗户边，声音又没了。 林楠轻轻地打开窗，一下子就看到了外面的纪安。 纪安对她露出一个笑，将手伸给她。 林楠一把抓住，小心地从窗口爬出去。 纪安拉着林楠的手不放，带着她急步往外走。林楠用气音道：“我们怎么出去？其他人呢？” 纪安也小声道：“没有其他人，只有我。” 林楠还想问什么，纪安摇头，“别说话，跟我走。” 两人一路小心来到屋外，林楠看到大片的水面发愁，还有长长的地下水道，这要怎么过去？ 纪安给她从头到脚套了一件防护服，“没有潜水装备，再说有也不管用，用这个将就一下吧？” 不由分说，就拉着她下了水。 林楠：“……” 果然，防护服似乎很快就不管用了，水刺得皮肤生疼，林楠咬牙忍着。 但是她氧气不足，应该离水边还远得很，她应该游不到吧。 林楠动作越来越慢，头也昏沉起来。 这时候纪安凑了过来，给她渡了一口气。 林楠急促地喘了一下，突然她僵住了，她看到了什么？ 她似乎看到纪安的脖子侧面像是张开了一个像鱼鳃的东西，像是在呼吸一样，还在颤动。 林楠再要看时，又没有了，她不由伸手过去，想摸摸那块皮肤。 纪安一把拉住林楠的手，什么都没说，只拉着她往外游。 中间纪安给林楠渡了好几口气，却再也不让林楠看他的脖子，林楠只得压下心里的疑问，一路跟着他。 他们平安渡过了水域，虽然身上伤痕累累，但好歹是过来了，又小心翻过大门。 刚出来，林楠就看纪安，“这是怎么回事？” 纪安表情也不痛快，“还不就是你看到的。我就是个怪物。” 原来一切是有征兆的，林楠看到纪安在海里长时间没换气，他根本就不需要换气。 纪安很喜欢水，但他一直克制，他不希望自己变成怪物的样子。 难怪他的鱼塘永远比别人养的好，他总能更清楚什么时候需要换水，他更了解哪样的水更适合鱼生存。 难道那些人想把他变成一条鱼？是融合了鱼的基因？ 林楠问：“那些人也知道你有这个特点？” 说不通啊，要不这种地方就会有防备纪安的措施了。 纪安摇头：“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我擅长游泳和憋气。” 实验室一次次挑战纪安的极限，他感觉再不逃跑，就要被发现了。 于是，他只能匆忙逃离。没想到，实验室很久没有跟外面联系，众人心思不稳，让纪安和林楠轻易逃出来了。 林楠恍然，“原来你烧掉的资料里有写这个，怪不得不让我看。” 也太敏感了吧，她就是看了，也不会联想到纪安能这么变啊，一般人都想不到吧？ 她怜惜地摸了摸纪安的胳膊，“怎么能说是怪物呢，我觉得挺有用的。要不是你，我都出不来呢。” 纪安看着她，眼睛里终于有了点笑意。 事情说开，大家不再有芥蒂，林楠一边跟纪安往外跑，一边问，“我们现在去哪？” 纪安摇头，“吴伟诚在基地势力挺大的，一旦你不在，估计他能把基地整个翻过来，我们要尽快离开。” 他们正聊着怎么离开，如果离不开又有哪里能去。突然一束光打在他们身上。 两人一下子僵住了，没想到静谧的空气里还潜藏着人。 这人一看就是专业的，都没被林楠和纪安发现。只有他自己暴露出来，他们才能发现他。 林楠心里叫苦不迭，抓人也不早点，等他们费了半天劲，以为逃出生天的时候，在这里等着抓他们，这不逗人玩呢。 对面只有光，没有人过来，林楠两人一时也没敢动。 过了一会，光没了，有人声传来，“过来呀，两个傻子，等着人去请你们呢？” 这语气欠欠的，一听就想揍，林楠立刻听出来是谁了。 她拉着纪安过去，一下子就看到驾驶座上坐了个人，可不就是何光霁。 林楠看看何光霁，又看纪安，“对了，顾明煦在哪？” 纪安摇头，“我是自己来的，不跟顾明煦一起，也是打探了好久才找到这个地方。” 何光霁道：“老顾在我那里，挨了一枪，差一点就打中了要害，现在还昏迷不醒。” “他一个人？” “剩下的人我不知道，我碰到的时候就他一个人。” 林楠道：“那你怎么在这里等我们？” “我也不知道你们在这里，只是老顾不可能无缘无故过来吧？还是这样一副鬼样子。” 何光霁道：“再说，我好像那天在基地门口看到你了，后来一想，估计老顾应该是为了你来的。” 纪安警惕地道：“那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何光霁也不爽，“别拿我当犯人审，我注意这地方很久了，吴伟诚说在里面专门开了一个研究室，谁知道在搞什么把戏。” 他看向林楠，“你一到基地就没影了，老顾还是这样子，我不得多留神啊。” 林楠点头，有些道理。 何光霁态度好了一些，给他们打开车门，“走吧？” “去哪儿？” 何光霁一边启动汽车，一边道：“现在除了我，你们也找不到可以庇护的人了。晚上基地大门关着，你们出不去，等天亮的时候，人家发现你们跑了，你们更出不去。” 林楠好奇，“吴伟诚不能一手遮天吧？你家里不是他的政敌吗？你们是不是可以斗上一斗？” 何光霁无语，“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好斗？说吧，你想我帮忙，总得让我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吧？” 第50章 让你们立功 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不能说的。 林楠打了个哈哈，这会儿，她和纪安两个是无比狼狈，浑身湿淋淋不说，那衣服也破破烂烂的。 林楠自觉都怕快衣不蔽体了。 何光霁也好意思，就当没看见一样。 林楠摸了摸脸，竟然还能抹下来一些血迹，也不知道是哪里破了，总之浑身都疼。 纪安赶紧拦住她的手，“别抹，以后能好的。” 哎，长得不好看就算了，可千万别毁容。 纪安不客气地对何光霁道：“不是说要带我们走吗，怎么还不走？” 没看他们都受伤了吗？ 何光霁笑道：“行，两位坐好啰。” 一踩油门，车就出去了。 就见他七弯八拐的，在基地里像扭麻花一样，纪安嘲讽道：“你也太小心了，一个吴伟诚就让你怕成这样。” 何光霁道：“你知道什么？不是怕他，是不想跟他纠缠。” 林楠靠在靠椅上，缓声问：“你们真不知道他在那里做什么吗？” 何光霁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她，“那是被基地排出去的废水，他又不占用基地的资源，谁管他在那里做什么。” 纪安这时候发现了林楠的虚弱，他抬起林楠的胳膊，就看到上面有无数抽血的针眼。 现在被水一泡，更显得青青紫紫。 纪安的脸都青了。 林楠对他笑道：“以前又不是没有受过，现在这些都是轻的。” 至少，那些人还要保证她能正常去种植园。 何光霁不明所以，“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打你了？” 林楠道：“没有，就是不知道他们给我注射了什么，感觉浑身没力气。” 还是纪安经验丰富，他小心查看了一下，“没事，就是让人暂时无力的药物，一段时间就好了，他们不敢用药性大的，怕影响成果。” 纪安说得含糊，林楠一下就听懂了。这是怕某些检测数据不准确，但又要保证林楠无力逃走。 最后何光霁带他们来到一处普普通通小院，进去后，又下了地下室。 里面躺着个人，正是顾明煦，如何光霁所说，还在昏迷中。 “他没事吧？” 何光霁懒懒地道：“死不了，至少现在死不了。但如果吴伟诚铁了心要找你们麻烦，那就难说了。” “这么说，这里也不安全，还是送我们出去吧。” “说得容易，我也不想留你们，谁知道你们闯了多大的祸，又给我招了多大的麻烦。” 何光霁瞥了眼顾明煦，“要不是为了老顾，你们死在我面前我都不带看一眼的。现在要走，总要给我点时间吧。” 林楠点头，“多谢。” 何光霁道：“现在你们看到了老顾，总该放心了吧？那要不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楠为难道：“我们也不想说谎骗你，还是等顾明煦醒了让他告诉你吧。” 谁知道何光霁是顾明煦什么朋友啊，他们跟他又不熟，总不能对人毫无保留吧？ 何光霁哼一声，“这有我准备的粮食和水，哦，还有衣服，你们先住着。我去了解下情况，再来看你们。” 何光霁这一走就走了一整天，只有一个医生过来给顾明煦换药。好在地下室不小，并不憋闷，他们也不用一直待在地下室，多数时候还是在上面的屋子里待着。 何光霁再回来时，就对林楠和纪安两人的态度变了。 以前是当个朋友的朋友，透着几分亲近，现在则是公事公办。 林楠和纪安对视一眼，两人都明显察觉了何光霁的变化。 何光霁道，“不用这么打眉眼官司。有话就直说。” 林楠道：“外面怎么样了？” 何光霁的态度绝对与外面的情况大有关系。 何光霁露出个标准的笑容，到底还是将事情说了个清楚。 第五基地来人了，他们向各大基地宣布了他们的研究成果，声称已经找到了解决污染疾病的方法，已经大有成效，并准备推而广之，与各大基地共享。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第二基地的人横插一杠子，将他们重要研究成员绑架了。 于是第五基地公然向第二基地发出通告，要求第二基地放人。 第五基地没有说具体的人名，但何光霁最了解现在事态的发展，能让顾明煦这位首长的儿子不管不顾救人的，除了所谓的“重要研究成员”还会有谁？ 何光霁说完，眼睛在面前两人身上转来转去，“真没想到啊，原来两位是如此大人物，真是委屈你们了。” 第五基地，这是不打算搞私底下那一套，要正面刚啊。 原本，按林楠与第五基地的打算，就是要将研究成果公布的，早一刻解决难题，就能救更多人的性命，解决病人更多痛苦。 现在只是把林楠暴露在各大基地眼皮下而已。 这也是怕第二基地某些人因为一己私欲害了林楠的性命，这样务必会成为全人类的公敌。 第五基地还说本来想与各大基地共享成果，这样一来，第二基地可不就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林楠也不能说第五基地不好，他们也全是为她的性命着想。 可能也没想到，现在他们已经逃了出来。 哦，也不算彻底逃出去，还要倚仗何光霁才能出得了第二基地的大门。 “现在不止吴伟诚要找你们，整个第二基地都在找你们。要不第二基地都要下不来台。”何光霁道。 这是为他找了多大的麻烦。他把人这么交出去，不正说人是他劫走的么？ 他父亲还要不要在第二基地混了？ 林楠试探道：“那我们出去说，不是你绑的我们，是吴伟诚绑的？” 何光霁气笑了，“老顾就会给我找麻烦。” 林楠突然道：“你父亲真和吴伟诚是政敌吗？” 何光霁警惕地道：“是不是政敌又怎样？在外面，我们代表的都是第二基地，都要为第二基地的利益打算。” 林楠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想让你们出卖第二基地的利益。就是……” 她眼神闪闪发亮，看了看纪安，笑道：“如果现在有办法，让你们既能立功，又不损第二基地的利益，不仅不损，还能给第二基地拉来更多的利益，你觉得怎么样？” 第51章 这样的机会太好了 既然顾明煦说他们是政敌，林楠肯定是相信他的。 这种事情没必要撒谎。 相比起凭借别人的良心，似乎政敌的关系更让人感觉靠谱一些。 纪安与她的意思不谋而合。 这时候，顾明煦醒了。 众人都去地下室看他。医生正给顾明煦做检查，末了点了点头，“照这样下去，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顾明煦刚醒来还有点迷糊，等这一番折腾下来，又看到林楠和纪安，心里松了一大半。 “我那些一起来的同伴呢？” 几人摇头。 当察觉林楠出事后，以顾明煦对林楠和纪安的了解，除了第五基地，他们只跟第二基地有关联。 就算是第五基地内部，与他们有龃龉的似乎只有范倩。 顾明煦第一时间就找来了范倩，她并没有犯案的时间。 接着顾明煦发现纪安不见了，马上就有人来告诉他纪安已经出了第五基地。 于是，顾明煦就知道纪安是往第五基地去了。 他当机立断，向他父亲报备之后，马上带了七八个人跟了上去。 他们一路不慢，但仍然没有赶上绑架林楠的人，还跟丢了纪安。 当快到第五基地时，他们遭遇了一队神秘人的袭击。那些人却并没要他们的命，只是打晕了带回去。 顾明煦等人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顾明煦觉得情况有异，招呼人撤离，但队友一个一个都被抓了，到最后，只有顾明煦瞅个空子，逃了出来，却在最后中了一枪。 好不容易找到何光霁处，他来不及说什么就晕了过去。 顾明煦疑惑地看向何光霁，“第二基地什么时候有这么强的人了？” 他中招后，发现基地被打晕的两人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确实不是现有人类该有的速度。 何光霁根本不知道，深深皱起眉，“你说你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顾明煦的战力他是清楚的，如果连顾明煦都远远不如，那这样的人在第二基地，他怎么没听说过？ 按理来说不该籍籍无名才对。 关于这个，林楠和纪安是可以解释的。 林楠将纪安拉到一边，商量了一下。 然后，林楠回到屋里，当着他们的面拿来纪安的背包，作势从包里，实则是从空间将搜集到的证据交给顾明煦，“关于这些人底细，这上面应该有。” 顾明煦翻了翻，很快就瞪大了眼睛，看着林楠惊疑不定。 何光霁等不及，将文件从顾明煦手里接过去，仔细看起来。 他将所有的文件都看过，越看越愤怒，最后“啪”一声合上，“原来是这样。” 顾明煦已经冷静下来，“你们这是……” 这些东西不管林楠怎么得来的，选择在这个时候拿出来，绝不只让他们看看而已。 何光霁反应过来，他想起林楠问他父亲是不是吴伟诚的政敌，“你们想让我父亲去对付他？” 林楠直直地对上他的目光，“怎么，不可以吗？如果不是在现在这种特殊时刻，他应该是要判死刑的吧？” 她拿过厚厚的证据抖了抖，“这里面葬送了多少无辜的生命。而且，他们现在的研究肯定还没有结束。难道你们不怀疑所谓的预防药剂是怎么得来的？” 其实基地里也有一些声音，何光霁有所耳闻。 但他完全没想到，这些人的研究在末世之前就已经在进行了。 顾明煦倒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他看向何光霁，“如果做得好，何伯父就是基地的大英雄，会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何光霁苦笑，“这件事太大了，我要跟我父亲商量一下。” 林楠点头，“这是应该的。我作为第五基地的重要研究成员，能不能向基地申请多给第二基地一些帮助？” 她将“重要研究成员”加重了语气，这是第五基地对外的说法。 林楠想给何光霁和他父亲何弘加重筹码，也想把第五基地拉进来做靠山，让何家和依靠何家的人不能随意敷衍他们。 这样就必须要有顾明煦的帮忙。 顾明煦面向何光霁，“我需要跟我父亲商量一下，可能要借一下基地的通讯设备。” “可你现在身体……” “没事，我可以坚持。” 林楠对顾明煦有些愧疚，但现在这个时机太好了，她不想放过。 她想了想，对顾明煦道：“我猜他们除了海岛那个实验室，肯定还有别的实验室，第二基地内部囚禁我的地方，也应该好好查一查。” 说不得顾明煦都抓来的那些同伴，也被关在里面，毕竟这些人身体素质好，更扛得住药物折腾。 如果他们动作够快，还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顾明煦也想到这个问题，他顾不上休息，马上和何光霁谋划起来。 这时，基地里也有了传言，说是有人看到何光霁深夜接了两个人，后来不知道把人藏到哪里去了，就猜测是不是何光霁才是背后的绑架者。 很快，何光霁的父亲何弘就秘密来到这个院子见了林楠和纪安，详细问了事情的经过。 除了她和纪安的信息，林楠将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现在要寻求合作，当然是让对方了解得越多越好。 好在，何弘很顾大局，没问太多关于他们俩的私人情况。对他们如何了解的这么清楚，一概没问。 何弘和顾明煦怎么跟第五基地联系的，林楠就不清楚了。 当天晚上，林楠和纪安就跟随在大量基地军人后面，迅速地围了曾经囚禁她的地方。 曾经这个地方不好逃脱，是天然的囚室，现在成了他们自己的牢笼。 守门人很有礼貌，只道这里有重要研究成果，非研究人员一概不准进入，他是受了吴伟诚的命令，不得违反。 话说得客气，但态度很坚决，就是不让人进，双方都有杀伤力热武器，一时胶着。 何光霁已经在考虑强行进入。 很快，吴伟诚赶了过来，先是和颜悦色地与何光霁寒暄，试图以长辈的身份，让他们退一步。 但何光霁油盐不进，他也有些恼了，“光霁，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现在有点能耐就不把吴叔放在眼里了？这样下去，基地的叔叔们如何放心把重任交给你？” 吴伟诚想扯起所有基地的领导给何光霁施压，只要再等等，他就能把最后的扫尾给弄干净了。 其实之前就有人劝他清理了，但他舍不行。正好大家的目光，又都转移到怀疑何家头上，还不会清查他，他想着趁这点时间赶紧把东西都转移出去。 现在不能转移，只能销毁了。 吴伟诚希望能拖一拖时间。 这时候，何弘带着基地的领导们到了面前，“老吴啊，你这里我们也有些日子没来了，听说第五基地已经研究出了更好的方法，我们也不要敝帚自珍，让大家去看看，也好互相进步嘛。” 第52章 特别行动小组在哪里？ 吴伟诚看这阵仗是不能善了，冷笑道：“怎么，你们是以为有了第五基地的报告，就不需要我了？” 他又看了看其他领导，“第五基地现在还没公布他们的成果，可能就是一个流言，就让你们做到这地步？” “我不信他们比我做得好，我的成果可是在他们前面做出的，你们确定要毁了这些成果？” “如果你们的父母兄弟亲人儿女得了病，就能保证第五基地一定能救回来？他们能有这么多药物给你们？” “要知道，现在哪个基地的病人都不是小数目，别人自己的基地都顾不过来了，还能管我们第二基地？” “我劝大家还是不要这么武断地下结论为好，总要给自己留点后路。” 基地其他领导者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确定第五基地的通告是真是假，如果确实如吴伟诚所说，当然还是自己基地更靠谱。 最起码，他们的亲人出了事，还要跑个十天半个月去第五基地求救不成？也不知道病人等不等得及。 人都不是单个崩出来的，都有亲朋好友，关系到自己切身利益，没人能冷眼旁观。 …… 这时有人走出来，“我们进去又不是要毁了这里的成果，是有人举报这里有不人道的人体实验行为。只想进去看一看，也算是为老吴你正名了。” 众人一想，对啊，差点被吴伟诚带到沟里，进去就是毁了这里的研究成果，他们的眼睛又不是冲锋枪。 吴伟诚冷笑，“实验成果是多重要的东西，万一有人心怀歹意，蓄意破坏怎么办？谁能保证没有这样的人？” 他看了一圈来的人，这些人对上他的目光，不禁有些闪躲。这谁能保证？只怕一保证，有个什么万一，所有的责任都到了自己身上。 他们扛不起。 何光霁在大家僵持的时候，就吩咐了旁边的人几句，这时，就有人抬了顾明煦过来。 何光霁见了马上高声道：“大家不要怕，顾首长的儿子顾明煦也在这里，让他给大伙儿说说第五基地的情况，看看是不是真如他们所说，能将研究成果无偿提供给我们。” 他直视吴伟诚，“吴叔也把这边的研究成果拿出来看看，看到底哪边更好一些，如果第五基地更好，那么那些个成果保不保留也无所谓了。” 吴伟诚暗恨，咬牙道：“他不过是顾雪松的儿子，如何能代表第五基地？” 就听有人高声在后面大声接话道：“他不能代表第五基地，那不知我能不能代表？” 众人回头，却见一脸威严的顾雪松带着一队人从远处走过来，他来到第二基地领导们面前，颔首示意。 原来顾雪松早在得知顾明煦重伤不醒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事情不简单，他当机立断就带人来了第二基地。 顾雪松又对吴伟诚道：“我拿来了我们基地完整的研究报告，绝对没有副作用。本来就是要无偿共享的，前期可能给各基地提供的作物没那么多，但这都是可以解决的。” 他眯着眼看了看自己儿子，“现在我儿子在这里差点没命，我们的军人据说还关在这里面，我要求进去搜查清楚，造成的损失我们可以用提供的作物数量来偿还。” 这件事众基地领导人倒不清楚，他们只听说里面在进行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还有很多非自愿的实验体。 也有人听说吴伟诚将第五基地的研究人员绑架到了这里。 但吴伟诚真就这么大胆，把从第五基地抓来的军人当作了实验体？ 众人哗然，如果这些事传出来，他们第五基地哪里还有安全感可言？ 已经有人等不及，从顾雪松手里接过研究报告看起来。 慢慢地研究报告在众人手里传播开来，只靠吃饭就能治病？匪夷所思，想想又大有道理。 如果只靠种植作物就能治病防病，那确实比吴伟诚之前报道的药物预防要好得多。 有人将第五基地的研究报告递给吴伟诚，“老吴，你怎么说？” 吴伟诚接过只扫了一眼，他已经将第五基地的情况摸清楚了，当然很明白这份研究报告的意义。 他还想负隅顽抗，但何弘没让他再争辩，让人架起他，“老吴，不要说了，为了证明我们的清白，就让我们大家，也让第五基地好好看看吧。” 他一挥手，包围在门口的那些人毫不迟疑地冲了进去，很快，里面所有一切真相大白。 地面上的部分，一切都是正常的，可怜的病人和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这些人也只是取样做研究。 还有一些研究人员在工作，每个人看起来忙碌又井然有序。 第二基地的人揉了揉眼睛，又看向顾雪松和何弘，这是搞错了？ 但顾雪松很镇定，“仔细查。”何弘也点头，今天已经撕破脸了，务必要查个清楚明白。 他们都不信一切正常，就算吴伟诚毁了外面所有实验室，但他总要保留一些成果吧？外面并不安全，说不定就像那个海岛一样出了事。哪里有比基地更安全的地方？ 以林楠和纪安敏锐的五感，他们很快察觉到地下还有动静。 于是，地下室的秘密入口也被找到了。 那些血淋淋的证据，让人不忍直视，有人当场就吐了出来。 吴伟诚也跟着大部队一起来了，他还想狡辩，“这些人都是自愿的，他们被疾病折磨，自愿加入试药，都签了自愿书。” 一大摞自愿书呈上来，一张就是一条人命，众人都不语言。 顾雪松很快就找到几个昏迷的人，他指着那些人道：“他们也是自愿的？我怎么不知道，我们第五基地的军人好好的竟跑到第二基地来当实验品？” 有人掩目，这真是证据确凿，罪无可辩，老吴完了。 何弘又交上来林楠他们提供的证据，众人只觉大感震撼，都没想到，天天见面的吴伟诚竟能做出这种事情。 一时间，众人的后脖子都有些凉。 地下室的东西都被搬到了天光之下，接着又从里面搜到了他们研究预防药物的详细过程。 确实有一定的效果，但远远不到他们报告的那么好，顶多能缓解，还达不到预防。 但研制药物的负责人振振有词，“很快就能预防了，我们又有了突破，再用三个月，不，一个月，你们就能看到成果了！” 但已经没人听他的了，人很快就被带了下去。 一切都如林楠和纪安想象般顺利。 纪安突然道：“吴伟诚的那帮特别行动小组呢？” 第53章 任辉的要求 纪安所谓的特别行动小组，就是指那帮身体得到强化的人。 林楠经过提醒，才察觉到，他们搜到了大量证据，其他都有，就是没有这些人的资料。 其他各种实验死亡的人都有记录，但就是少了这些人。 让林楠和纪安警惕的也是这份资料，里面肯定有他们俩的信息，原本他们想趁人不注意偷偷拿走的。 但是，很显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是那些人吗？ 如果是那些人动手，他们为什么不销毁更多的证据？ 现在看来，除了他们拿走的关于自身的证据，几乎什么都留下了。 还是说吴伟诚时间上来不及，只为了保留更多的实力？ 他就不怕自己脱不了身？ 果然，吴伟诚知道搜查结果后，破口大骂，却拒不交待这些人的下落。问得多了，就是一句，不知道。 众人无法，只得先将吴伟诚，以及与他密切来往的人关起来，等待详细调查，另外再全基地展开搜捕。 基地这么大动静，几乎所有人都密切关注着。 第二基地的领导们商量了一下，与其让大家疑神疑鬼，不如告之实情，并提醒大家注意自己与身边人的安全，防止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当然，告诉的实情也是有限的，只公布了末世之后的实验，而之前的，大家都选择了隐瞒。 就算这样，基地也是一片哗然，纷纷回想身边是否还有被偷偷抓走的人。 吴伟诚之流也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 不过，没等恐慌蔓延，基地立马又公布了一项好消息，第五基地已经研究出了可以治病预防的方法，简直易行，马上就会解决大家的疾病与粮食问题。 后者与每一个人都密切相关，以至于前者的热度都没那么高了。 很快，有人发现这两件事都由何弘鼎力促成，一时之间，何弘的名字享誉第二基地。 但林楠并没有因此跟何家有更多联系，彼此是合作与利用的关系，还做不到像朋友一样平等来往。 何光霁见到他们时，直道恭喜，也表达了他的担心，“那些逃出去的人可不简单，如果他们知道你在其中出了这么大的力，可能会有麻烦。” 林楠微笑，“那就要拜托你们尽快抓到他们了。” 说完了公事，何光霁还有一件事转告。 “有个女人，说是你姐姐，要钱要粮食要药物，还想跟你见一面，你看……” 林楠叹为观止，林梅一直在害她，现在还想仗着她姐姐的身份索要好处，这是把自己当天命之女了？ 于是摇头，“我们不是姐妹，是仇人。我不想见她，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这是让何光霁不要对她有什么特殊照顾的意思了。 何光霁明白，“行，我知道了。” 林楠不想见林梅，不追究已经是看在林父林母的面上，就让她在第二基地自生自灭吧。 林楠想不出她们还有什么好见面的。 但林楠显然低估了林梅搞事的能力，很快，又有人来见她，说林梅不吃不喝要绝食，就为了让林楠去看她一眼。 林楠皱眉，“那就让她绝食吧。” 如果林梅真的因此死了，林楠还要高看她一眼。 很显然，林梅没那个决心。等捎信的人回去一说，林梅就傻了，大骂林楠没良心，绝食的话却是再没提起。 林楠轻嗤一声，完全没放在心上。 第五基地又来了人，带来一部分基地生长的作物与技术人员，并与第二基地商谈接下来的作物分配与合作。 顾雪松与第二基地的相关领导秘密开了几次会。 追查吴伟诚秘密小队的事就交到了何光霁身上。 林楠他们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就等着跟顾雪松的车队一起出发回第五基地。 一切都快结束了，却偏偏又出了事。 “吴伟诚不见了？”林楠皱眉。 纪安点头，“不只吴伟诚不见了，连何光霁也受了伤。” “是那帮人做的？” 林楠唏嘘，何光霁还让他们小心点，没想到还没过两天，他自己倒是出了事。 何光霁就是负责追击那帮人的，现在两件事几乎发生在同一时间，让人不得不多想。 深夜的时候，林楠躺在床上半睡半醒，突然察觉房外有异常声响，她警惕地来到窗户边悄悄往外看。 什么都没看到，窗外一片黑暗与静谧，并无活人。 林楠等了很久，还是没动静，她打开窗，发现窗台上静静地躺着一封信。 第二天，纪安莫明地接过一封信，“做什么？” “有人约咱们见面。” 纪安飞快地打开一看，气笑了，“何光霁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这封信应该送到他父亲那里去吧。” 怎么看，何弘都比他们更有牌面，与他们两个穷光蛋谈判，还不如去何弘那里要好处。 但这封信还透露了一个重要消息，说会给他们一个惊喜。 这个惊喜林楠两人都知道是什么，又不得不去。 晚上两人悄悄溜出屋子，来到约定地点，就看到了任辉。 他大喇喇地倚靠在一面废墙上，神态自若，完全没有被追杀在逃亡的感觉。 纪安眯了眯眼，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一片废弃的房屋，应该是之前地震的产物，还没来得及修整。里面的人已经全被转移走了。 任辉早看到了他们俩，笑道：“不用这么紧张，我们没有恶意。” 林楠直接道，“那你找我们做什么？何光霁呢？” 她可不想因为这事儿把何光霁弄死了，这样一来，就不是给何弘送好处了，相反还要被迁怒，要结仇。 任辉道：“他没事，你们也不用忙活，他不在这里。” 林楠道：“你让我们过来，总有条件要谈吧，说吧，你们要什么？” 任辉很干脆，直接递过来两份资料，林楠接过，打开小灯看了一眼，正是她和纪安的。 “这是我们的诚意。” 林楠将资料收起来，看着任辉：“把吴伟诚和何光霁交出来，你们可以走。” 任辉摇头，“吴伟诚已经送走了。我们跟你们不一样，他对我们有恩。不过，经过这一遭什么恩都报过了，以后他的事与我们无关。”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也不是研究人员，对你们也无用。” 林楠想了想，吴伟诚现在人人喊打，活着也不敢公开露面，这对一个将权力看得高于一切的人来说，也是一种痛苦。 她放过这一话题，“那何光霁呢？” 任辉直视她的眼睛道：“他也可以给你们，但我们想跟你们回第五基地。” 林楠一呆，没想到任辉会提这种要求。 任辉道：“我们跟第五基地并没有大仇，顾明煦本来是可以一枪打死的，都是我手下留情。” 他们已经在第二基地待不下去了，倒是可以去第五基地试试。 林楠道：“这么说我们还要感谢你？” 第54章 每个人都有两门糟心的亲戚 林楠没想到，任辉还是个厚脸皮。 但任辉作为一个小队的带头人，确实做得还不错。 他向林楠和纪安解释了一下，他们从海岛出来并不比林楠他们早太多，出来之后又一直被作为秘密武器藏着，还没来得及为虎作伥。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查查我们的身份信息。” 林楠想了想，道：“需要我们做什么？” “希望你们看在大家有过共同经历的份上，帮衬一把。你的话，在第五基地还是有份量的。而且，我们好歹还有些用处，第五基地也不吃亏。” 这种人形兵器哪个基地得了都不吃亏，林楠如果是第五基地的领导，她自己都要心动。 她想了想，道：“我想看看你们在资料。” 任辉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文件袋。 林楠接过来，纪安给她打灯，他们快速地将这些文件看了一遍。 末了，林楠点头，“我跟顾首长说说，成不成的，还要你们自己去谈。” 她只做一个中间人，他们之间的事情，她就不多掺和了。 事情谈妥，任辉打了个小小唿哨，不一会，有人带着何光霁过来了。 林楠还是第一次见何光霁这样，手被绑着，嘴上贴着胶带，衣服脏兮兮的，头发更是蓬乱，有一个眼框还是青的。 以往每次见何光霁，他都打扮得光鲜亮丽，一副天之骄子的派头。 林楠其实每次都想吐槽他过于在乎自己的形象。 现在这副样子有别于平时，不由让林楠多看了几眼。 何光霁迎着林楠的目光瞪了她一眼。 林楠笑，这样倒是比之前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鲜活多了。 任辉对自己同伴点点头，又将何光霁轻轻推到林楠这边，“没办法，他太不听话，我们只得这样。得罪了。” 他嘴里说着得罪，声音里却毫无道歉的意思。大概是认为以后也不在第二基地混，这样的二世祖，不耐烦伺候。 林楠给何光霁解开束缚，又按住他的手，“别冲动，我们已经谈好了，别节外生枝。” 关键是动手也不能赢啊。 何光霁揉了揉手腕，又瞪她一眼，“走吧。” 就现在的形象，真是有损威名，他一秒都不想多待。 林楠和纪安把何光霁送回家，又连夜去见了顾雪松，转达了任辉的意思。 林楠最后道：“如果您觉得可用就用，不可用也不用给我们面子。” 顾雪松点头，只是要带走这批人，估计第二基地不会轻易放人。 后续事情林楠没有管，她拉着纪安去第二基地的种植园了。 她之前在吴伟诚压迫下种的那些作物已经被搬到了这里。第二基地知道她是第五基地的重要研究成员，而且还是负责种植的，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还给林楠组织了好几场讲座。 林楠看过第二基地种植园的情况，还真比不上第五基地。 第五基地有张昊然这种精益求精的工作狂和压榨狂，还有农业科学家的时时指导。 每个人都憋足了劲往死里干。 就看刘芳苓去了种植园才几个月，那笔记都记了厚厚的几大本，平时连吃饭的时间都是赶着点的。 而第二基地可能将重点都花在了药物研究上，其他人又疲于生存奔波，有些理论知识也总结得不是太全面。 林楠这段时间早晚苦学，又在种植园和空间里利用各种环境因素，比较哪种状况下对作物更好。 可以说，她现在理论和实践都与几个月前的她不可同日而语。 但第二基地也有他们自己的优势。 有几种作物种得比第五基地还好。 于是，林楠又在种植园里扎下了根，一边学习第二基地的优势项目，一边又把自己总结的经验教给别人。 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 他们离开前一日，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找上门来。 纪安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人，不禁皱了眉，退后一步，就想把门重新关上。 方媛一只手赶紧扒住门框，“纪安，我就说几句话。” 林楠看看纪安，又看看方媛，“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将空间让给他们。 纪安点点头，对方媛道：“你说吧。” 方媛抿了抿唇，她的状态不大好。 纪安记得这几次见她，她过得一如天灾之前。脸色红润，精神饱满，一双手白皙娇嫩，一看就没吃过苦。 现在却皮肤干燥，唇角开裂，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但纪安不会再问他们过得怎么样，那已经与他无关了。 方媛苦笑道：“纪安，不请我进去坐坐吗？你这里我找了好久。” 纪安沉默着将人让进来，两人都坐到沙发上，好半天没开口。 就在纪安不耐烦之际，方媛说话了，“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泄露了你的行踪？” 纪安一愣，林楠并没告诉他，不过，他现在一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纪安没说话，方媛就误会了。 她哑声道：“我也想像纪卓一样咬死不松口，可我没办法，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打死。我还有父母亲人，也不能不管他们，你要怪就怪我吧。” 她上前要抓纪安的手，纪安手一缩，躲了过去。 方媛抓了个空，苦笑道：“你不用这么防着我，我这次来，是想求你帮帮纪卓，他的腿断了，情况很不好。” 纪安道：“是什么让你有这种错觉，以为我会帮你们？” 方媛愣愣地道：“我记得你以前很善良的，每次周末都要去巷子里喂流浪狗。” 纪安笑了一声，“所以，你这是想让我把你们当流浪狗一样给喂了？” 方媛脸色难看地僵在当场，“纪安，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你根本不想说出这种刻薄的话。” 纪安有些厌烦，“你也说是以前了，以前什么都没发生，我以为都是美好的。现在出了这么多事，我也看清了一些人一些事，知道就是喂流浪狗也是要有选择的，有些狗可能会反咬你一口。” 方媛来之前就给自己做了各种心理建设，打定了主意，不管纪安怎么羞辱，她都要忍下来。 不管怎么样，只要能让他们过好日子，她不在意被纪安多说几句。 反正，这段时间他们从高高在上变成了人人都能欺辱的对象，早把自尊放到泥地里去踩了。 但事情真到了这份上，她觉得自己还是受不住，以前不管对错，都是纪安哄着她，她哪里用得着这么低声下气的。 她瞬间就气得涨红了脸，“反正是纪卓的腿断了，你是他兄弟，你要不要管，随你。” 她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楠打开门，“要去看看吗？” 屋里隔音不好，林楠又耳聪目明，将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纪安很干脆地拒绝，“不去。” 林楠点头，“忘了跟你说，为了查我和你的事，任辉对他们是威逼利诱，听起来你前女友似乎被利益打动了，你不去是对的。” 在纪安表明态度之前，林楠不想多说，她不能代替纪安做主。 但纪安已经处理完了，她发表点意见还是可以的。 前一天林楠看了纪安的一场好戏，第二天他们要走的时候，有人找到了她。 是林梅，她的一脸红疮太显眼，也不知道她出卖了妹妹，最后有没有心想事成，得到想要的药物。 但显然是没有的，林梅一句话就说暴露了。 “林楠，你给我药，你现在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连治疗的药都不给我？” 这时候林楠刚进车里坐下，旁边是纪安。 林楠扶额，对纪安道：“每个人都有两门糟心的亲戚。” 纪安白了她一眼，“要我去给你打发了吗？” 这时候已经要走了，车队前面发现了这边的事情，已经有人过来询问。 林楠忙道：“不用不用。” 林梅就是想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在众位领导面前对她道德绑架吧？ 还以为她是那个什么都忍让的好妹妹吗？ 车队旁边已经有人在指指点点，林楠都能想象到他们在说什么。 林梅还在卖力地表演，述说攀上高枝的妹妹，自己在第五基地快活过日子，不顾第二基地亲姐姐的死活。 这是要拉起两个基本之间的仇恨呀。 林楠“砰”一声关上车门，迎着林梅就走了过去。 林梅一双眼睛怨毒地看着她，“我的好妹妹，你觉得我哪里有说错？你不是在第五基地做研究员吗？还说研究出了能治病的作物，把自己亲姐姐扔在第二基地不管不顾，你这研究是真是假？别是骗人的吧？” 林楠笑道：“是真是假，马上第二基地就知道了，至于你，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我就是有药也不会给你。” 这几句话说得又响又亮，众人哄一声议论开了，看林楠的目光多是不认同。 虽然末世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为了一块馒头，一个土豆，亲兄弟也能大打出手，甚至闹出人命。但关起门是一回事，拿到外面，人还是讲究个面子光。 林楠继续道：“几年前，因为你嫉妒我，把我卖了人，让家里父母愁白了头，让我吃尽了苦头。现在为了所谓的特效药，还不知道真假，你又把我卖了。你一次次地害我，还打着姐姐的幌子要好处，真当我没脾气的不成？” 林楠几句话，就道清了事情原委，揭开了林梅亲人的面具。 顾雪松在前面听了点头，就算不屑于理会这些人，但也不能让别人误会了去，现在林楠可不是她自个儿，她还是第五基地的重要研究员。 林梅一开口就指出第五基地，也因此吸引了大量的人旁观。 不能丢了他们第五基地的面子。 林梅没想到林楠完全不在乎被卖的事情，一个没结婚的小姑娘，一点不在乎名声，她当场就有些慌了。 一下子就被林楠打乱了节奏。 然后林楠步步紧逼，又说她逃命时如何只顾自己，不顾父母，自己反而染上了疾病，后来折腾得婆家不容，丈夫丢了命…… 旁边的人知道了这个大瓜，立马改了口风，开始指着林梅议论起来。 “难怪得病没得治，这是报应吧。” “她怎么这么大脸，就这样还有脸指责妹妹不管她！” “霸道惯了吧，都什么世道了，还这么拎不清。” “……” 林梅目眦俱裂，扑上去欲与林楠拼命。 林楠一脚将她踹倒在地，“早就想给你一脚了，这是替那个被你卖了的妹妹给的。” 林梅委顿在路边，爬不起来，却倔强地抬头，一双阴毒的眼睛是恨毒了林楠的模样。 林楠不以为意，“如果因为我优秀，比你更招人喜欢，就让你这么恨我，那没办法，我以后会更优秀，会比你更招人喜欢。” 几句话说得林梅胸口起伏，林楠都怕她喘不上气。 她看了一眼就上了车，车队开始缓慢开出第二基地。 这次他们带的人更多，还有任辉这群人跟着，一路上的安全都没让林楠操心。 他们很顺利地回了第五基地。 回家之后，林楠赶紧洗了个澡。 刚刚收拾好，林父林母到了，他们之前就被顾雪松派人传了话，知道小女儿被掳到了第二基地，后面被人救出来了。 但到底没见着人，一直提着心。现在人回来了，就赶紧过来看看。 几人见面一番寒暄，林父林母真情流露，就连林桦也罕见地表达了关心。 林楠真切感受到了来自亲人的关怀，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林梅的事情说了。 林母一呆，脸上激动的红晕还没退，又转眼变成煞白，“她怎么变得这样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楠楠没有对不起她啊，我们家也不是刻薄的人家……” 林父却是恨声道：“你做得对，就当家里没她这个人。让她自己在第二基地折腾去吧，你们都不要管她。” 又对林母道：“以后不准你再提她！” 林母又抹起眼泪。 只有林桦沉默不语，见林楠看他，立马表忠心，“妹，我绝不会这样，你放心。” 林楠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本来一场好好的重逢戏码，一下子被打了个折。 但林楠不后悔，这事早说清楚早好，反正她跟林梅是不可能一起过日子的，林父林母从她这里知道总比从外人嘴里知道的好。 之前第二基地那场骚乱，还不知道被多少人看在眼里，有心的人迟早要传到林家其他人耳朵里。 林楠和纪安回来，认识的朋友们纷纷过来看他们，就是家里的狗子不在了。 本来养在林父林母家里，但那里人多眼杂，总是关在家里也不是个事。 后来，还是严宏远抱了去，说是要替他们训狗。 林楠这次不能撸狗子，总有些不足。 就想着，跟纪安去看看受伤的顾明煦，顺便再看看家里的狗子。 怎么说也要给人拿点粮食去，两个狗子吃得也不少，严宏远工资有限，哪里养得起。 第55章 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楠和纪安找到严宏远时，竟然发现那边还有个大院子。 而且，里面不止林楠的两只狗子，数一数竟有八九只。 严宏远笑道：“基地知道我要训狗，又收集了这些一起送过来。” 看得出来，他是真喜欢狗，看着狗崽子的眼神里全是欢喜。 他叫出了老大老二。 两只狗子已经三个月大了，以前一个巴掌都能托起来，现在都长得圆滚滚的。 两只试探着到了林楠和纪安面前，林楠蹲下身，朝它们伸出手。 老大小心地凑上前闻了闻，似乎觉得味道熟悉，很快就将整个脑袋凑到了林楠的手心里，尾巴飞快地摇晃起来。 林楠心满意足地撸了撸毛，真好摸。 一回头，就看到纪安将老二拎在手里，老二奶凶奶凶地朝他呲牙，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纪安也撸了一下狗头，“狗崽子，也不看看是谁救了你。” 老二毫不示弱地“汪汪”两声，逗得几人都笑了。 林楠还给它们喂了两块牛肉干，这还是他们走的时候何光霁送的，怕狗子吃不了味大的，这两块是原味的。 两只狗子立刻把尾巴摇得跟风车似得。 严宏远笑道：“你们喂它们吃这么好，等你们走了，这两小家伙要挑嘴了。” 林楠不好意思，“偶尔一两次，我们也没多的喂它们。” 林楠将给老大老二的粮食拿出来，严宏远也没推辞，“放心吧，等训好了就给你们送回去。” 回去的路上，林楠手里似乎还留着毛茸茸，肉乎乎的手感，她感慨，“难怪人家都说毛孩子能治愈一切不快乐。” 纪安还有些不快乐，他决定下次也带一些肉干，不能让林楠把两只狗子都抢了。 他们从严宏远那边出来，又转过了两个路口，才到了主街道上。 林楠看着前面两个人，拉了拉纪安，“你看那边。” 纪安也看到了，前面有条岔路，岔路边有一排坐椅，是供行人休息的。而现在，那上面坐了两个人，是李原和刘芳苓。 这两人都是在西尼尔船上救出来的，互相认识也正常，但平时可没见他们有什么交集。 就是在林楠家里集会的时候碰上了，也不会比其他人更有话聊。 不过，刘芳苓平时种植和学习多忙啊，居然还有时间出来跟人在这里歇脚。 林楠摸了摸下巴，“这两人有猫腻啊。” 纪安道：“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林楠看着纪安一言难尽，“你这么直，方媛知道吗？” 纪安沉下脸，“那都是年少无知闹的笑话，你还要笑我多少次。” 林楠才不怕他，“你能知道是年少无知，就说明你有进步，少年，我很看好你，可以去找个女朋友了。” 纪安嗤之以鼻，“没想到你还有逼婚的爱好。” 林楠道：“我就是单纯想看你的热闹。” 纪安：“……” 不一会，李原先走了，刘芳苓看着他的背影，坐着没动。 林楠走过去，“干什么呢？” 刘芳苓似乎吓了一跳，看到是他们俩才松了口气，又看了看李原走的方向，“刚才李博士还在这里，你们没碰上。” 林楠道：“碰上了，刚看到你们俩，没好意思打扰。” 刘芳苓也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举了举手中的书，“我托李博士给我借了本书。” 林楠看了一眼，是一本关于农业方面的书，刘芳苓实在是很勤奋好学。 林楠笑道：“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特别的交情，就没过来。要知道只是借书，就约你们俩一起去看顾明煦了。” 她明明看这两人好像有情况，但刘芳苓不想说，她也就不问了。 “顾队不要紧吧？” 顾明煦受伤的事情刘芳苓也知道了。 林楠道：“回来的时候看着还好，我们今天想去看看他，你要一起吗？” 刘芳苓想了想，还是拒绝了，“算了，他们那样的人家，我们不好打交道。可能还以为我们巴结上去想怎么样呢，你帮我带个好吧。” 林楠也没勉强，“行，那我们走了。” 两人道了别，林楠和纪安继续往顾家去。刘芳苓也拿着借到的书回去了。 顾家到底是基地鼎鼎大名的人家，林楠和纪安到顾家时，他们家挤满了人。 都是听说顾明煦受了伤过来看他的。 顾家的保姆芳姐道：“这两天还好一点，刚回来的时候人更多。” 林楠也只得将带来的礼物给了芳姐，跟她说了一声，记得做给顾明煦吃，然后就回去了，没往顾明煦跟前凑。 出了门，林楠还感叹顾家人多，纪安道：“人都喜欢锦上添花，光鲜亮丽的时候都围着你转，等你遭遇逆境又躲得远远的。” 以前纪家势大的时候，人人都捧着他，后来纪父去世，又都去捧他叔叔一家的臭脚。 对当时遭遇变故的纪安来说又是一重打击。 林楠觑着他的脸色换了个话题，“本来看李原和刘芳苓还挺配的，现在看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林楠还想着，其实李原和刘芳苓如果互相有意，也挺好的。 第二天刘芳苓过来找林楠。 林楠将她让了进去。现在林楠的种植园里靠外面都是正常种植，不好见人的部分都被她单独圈了起来，让刘芳苓进来看看也没问题。 刘芳苓看着林楠的种植园，心里的郁郁也轻了几分。 “每次看到这些，我都觉得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林楠文艺地应了一声，“绿色是人类灵魂的希望火苗。” 刘芳苓看着这片葱绿久久不语。 林楠等了半天，以为她不会说什么了，又听她道：“你昨天一定看出来了吧？” 林楠一愣，点头“嗯”了一声。 她只是有些奇怪，她昨天问刘芳苓还不说呢，今天怎么又找到她主动提起来了。 刘芳苓也是忐忑，怕林楠误会，想了想还是过来说一声。 平时她忙得昏头转向，但一旦停下来，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在这里没有朋友，能想到的，也只有林楠了。 “他在船上救了我，如果不是他，我估计早被那个戈德温折磨死了。” 刘芳苓撸起头发，将藏在里面一条长长的疤痕露给林楠看。 林楠想起来，戈德温就是那个有特殊癖好的人。 “我是感激他的，当初也没想到我们会在一个基地，过这种正常人的生活。” 林楠一言难尽，这是由感激催生的爱慕？像狗血剧本里写的那种，对救命恩人要以身相许？ 这样的话，她是不赞同的。 刘芳苓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第56章 第八基地来人 当刘芳苓说了自己的打算，林楠就只剩满心怜惜了。 这姑娘已经准备一辈子不结婚了。 林楠道：“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往前看就行。” 这些年，有几个人是顺风顺水的，能活下命来就不错了。 在生命面前，刘芳苓经历的又算什么。 刘芳苓却笑道：“我觉得现在日子过得挺好的，不想有什么变化。” “而且李博士没那个意思，我也不想到时候搞得连朋友都没得做。” 林楠不是知心姐姐，既然人家早有打算，她当然不会说什么。 只是，她突然想起来，“你以前说范倩帮过你？” 刘芳苓点头，“是啊，在遇到西尼尔之前，我的粮食被偷了，当时范倩还给了我一块红薯。” 这是个懂得感恩的姑娘，尽管范倩后来做的很多事情她不赞同，但也一直在旁边规劝，没有放弃。 林楠道：“懂得感恩是个好品质，但也不能盲目报恩。” 林楠这是怕范倩挟恩图报，让刘芳苓去做一些违反她意志的事情。 而且，就算做朋友，如果大家三观不合，也是不能一直玩到一起的。 刘芳苓点头，“我心里有数。” …… 尽管刘芳苓说得很清楚，但林楠在碰到李原的时候还是询问了一下他对未来的打算。 李原确实一点找女朋友的意思都没有，满心都是他死去的妻子和女儿。 要不就是现在的研究项目，说起专业领域，他就变得侃侃而谈。 与之前在船上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大不相同。 林楠算是明白了，这个男人对再婚毫无想法。 林楠叹息，估计刘芳苓就是知道了这个，才不想有所变化。 很快，林楠就没工夫考虑别人的这些情情爱爱了。 各基地派来的人陆续到了第五基地，他们要组织人参观，交流研究成果，还要合理分配给几大基地的作物。 而且过来的人专业知识肯定很强，她要抓紧学习。 林楠又开始忙得脚不沾地。 最先到的还是离他们最近的第二基地。 本来第二基地是要随他们一起过来的，但还是顾雪松说，等其他几个基地的人到齐了再一起商量，这才凑到了一起。 第二基地带队的人是个熟人，正是何光霁。 何光霁将人交给第五基地接待的人之后，就来找林楠了。 “不是说好了要请我吃饭的吗？现在请吧。” 林楠看着再次衣冠楚楚，神采飞扬的何光霁，觉得自己这小屋有点配不上他。 “要不我们出去吃吧？我记得我们基地有一家餐厅做得菜不错。” 何光霁诧异，“为啥要出去吃？老顾不是说你做的饭挺不错吗？就在家吃吧。” 出去外面吃有什么好吃的，第五基地那几家餐厅，他早就吃腻了，没什么特别的，而且好多菜都没有。 自从他听老顾说过几次林楠家的饭菜，从此就上了心。 而且，他现在还知道了林楠种出的菜很特殊，怎么会想出去吃？ 何光霁控诉，“你是不是舍不得你那点菜？” 话说到这份上，林楠就不好再说出去吃的话了。只能在自己的小屋里请客。 还去请了张昊然和王志学作陪，这两人也是何光霁认识的。 等饭菜上桌，何光霁尝了一筷子就赞不绝口，“难怪老顾都夸呢，确实不错。” 林楠也发现了，好像从空间里种出来的菜要更好吃一些。 其实她的厨艺也就是个中等水平，但用空间里的菜一做，就生生提高了一个等级。再有其他污染作物的对比，显得她做的菜很好吃似的。 也是因此，她闲下来的时候更喜欢研究做菜，慢慢厨艺也有些提升。 林楠本来还想给大家布菜，一抬头，发现桌上几个人吃得头都不抬。 稍微慢一点都抢不到菜，哪里还要别人让。 就连纪安，平时跟她吃饭很有风度，这会儿也是使开了膀子使劲往自己碗里扒拉，一边还对埋头吃饭的何光霁怒目而视。 于是，她也不管了，赶紧把桌上的菜往自己碗里搬。 第二到来的是第八基地。 林楠早就想去第八基地了，听说他们的作物是最全的，而且他们基地研究作物生长的专家也更多。 所以，当第八基地的人到来第一时间，林楠就知道了。 她匆匆赶了过去，这群人是由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带领。 林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听到他的名头，但刘芳苓也在，一看她激动的样子，林楠就知道这不是个普通人。 果然，刘芳苓见她一脸懵，就小声跟她介绍了下这位老者的经历，拿过多少国际性大奖，又改良了什么作物，有什么成就。 现在的土壤和肥料的配比和改良，都是这位与其他领域的科学家一起研究出来的。 还有林楠借到的那些书里，有好几本都是他编写的。 林楠听得两眼放光。 她现在的种植虽然控制了存活率，但说到底，还是因为有空间的加持，如果这位许成济老先生能解决这个问题，以后就可以拿出更多的作物了。 而且，如果许成济老先生能解析出空间里作物生长的环境因素，对空间外的种植大有好处。 还有一点，她发现空间里的作物可以种得更好，只是因为她技术有限，增产也很有限。 如果在空间不能大面积扩大的情况下，尽量加大产量，也能给其他基地提供更多作物。 尤其让林楠欣喜的是，第八基地真的很会做人。 他们可能听说了第五基地作物不全的事情，这次过来带来了好几车作物种子。 有天灾之前的，也有天灾之后他们改良过的。 还有好多记载了这些改良作物特性的，以及种植方法和性能。 这都是现在第五基地没有的。 林楠一下子如老鼠掉到了米缸里，喜出望外。 她热切地看向张昊然，希望他能多留老先生一段时间。 林楠的眼神全在许成济老先生身上，不防听到有人问：“你就是林楠？” 一回头，林楠就看到一个中年人正一脸不悦地看着自己。 第57章 都是行家 林楠不认识这个中年人，但他在几大基地也不是无名之辈，是许成济老先生的大徒弟。 刘芳苓见林楠一脸迷茫，忙提醒道：“这是许老先生的大徒弟郑鸿远老师。” 郑鸿远是不赞成来第五基地的，他们有许多事情要做，每天要解决的课题那么多，还有那么多人指着他们吃饭。 就因为第五基地一个莫名其妙的通告，他的老师就要千里迢迢跑到第五基地来，而且是向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学习种植问题。 不提他老师的名头，就说他们这些徒弟，哪一个不是在自己的领域上做出了杰出贡献？不说鼎鼎大名，也是小有名气。 但第五基地的林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人，据说还不是专业出身，有什么资格让他们这么多人，各大基地的教授专家跑来向她请教。 郑鸿远感到厌烦，认为这又是哪个关系户搞的噱头。 有些人想成名都想疯了，就算在这样的天灾里，这些年，这些事，他也看了不少，搞不懂为何不能把所有的精力拿来搞研究？ 更何况，郑鸿远一到第五基地，就看到这两姑娘的谈话，那个叫林楠的小姑娘竟然连他老师的名头都没听过。 闹这么大的场子，声称第五基地的种植能手，好歹要做点功课吧？ 林楠抬头就见郑鸿远一双严厉的眼睛紧盯着她。 她知道这些搞学术的多少有些怪脾气，也不以为意，笑道：“我就是林楠，不知道郑老师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就是听说你在种植领域颇有建树，不知道可不可以让我们去看看。” 郑鸿远还是想用事实说话，用专业来教小姑娘做人。 原本他们刚到，是要先安排他们休息一会的。 但前方许成济也听到了这话，马上回头道：“对，这是大事，还是先看看吧。” 他笑道对张昊然道：“不瞒你们，我听到消息之后，一刻都坐不住，恨不得马上就跑过来，还不是这些家伙顾虑这个顾虑那个，拖了后腿。” 他指了指郑鸿远，又指了指跟过来的一群人，大多是他的学生和后辈。 老先生这话说得很诙谐，大家都笑了。 许成济又对林楠道：“他们都是关在研究院把自己都关傻了，你不用管他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郑鸿远不赞成地道：“老师，您的时间多宝贵，跑来跑去什么都不用做了。” 许成济点头，“我知道你是心疼我老胳膊老腿，不过，不用担心，别说这点子路，就算路上下刀子，我也要过来的。” 转向林楠道：“能不能到你的种植园去看看？” 林楠转头看张昊然。 张昊然点头，“既然许老想先去种植园，那我们这就走吧。” 一行人转向种植园。郑鸿远暂时咽下嘴里的话，决定先看看种植园的情况，再来好好教训教训第五基地这帮不务正业的人。 在去的路上，一路上还经过了很多别人的种植园。 这些种植园能从外面看到一些里面的情况，郑鸿远仔细看了，没看出什么特别来。 也许是比其他一些基地的种植园好，但在他们第八基地来说，也是寻常。 第八基地因为有他老师和这些骨干，种植的作物普遍要比其他基地好一些。 如果凭这些就声称可以解决粮食问题，他肯定不服。 还没到目的地，郑鸿远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其他人也多多少少在面上带了一些出来。 只有许成济一派镇定，还叫了林楠过去，一路上谈了一些种植的话题。 郑鸿远支起耳朵仔细听了，更是在心里咬牙。 这林楠竟连许多末世前的研究成果都不知道。 光把那些基础理论说得振振有词有什么用？ 林楠也知道自己的短板，坦然地道：“我有许多东西不懂，也不是专业出身，就前几个月静下心来苦学了一段时间，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郑鸿远在心里轻嗤了一声，不过对她的谦虚和自知之明有点满意。 至少态度还有一点。 许老心里也在打鼓，不过，他比徒弟看得更全面一些。 这姑娘虽然不知道末世前的各种最新研究，但对末世后的各种作物习性和种植方法都是信手拈来，可见是个下过苦工夫的，并不停留在理论水平。 如果据她所说，她只专心学了几个月，那确实天赋出众了。 他倒是对要去的种植园有了些期待。 到了林楠的种植园，这里不比之前他们看过的，园子里遮挡得严严实实。 一见之下，郑鸿远就皱起眉。 张昊然解释，“这也是怕出正式结论前有人胡乱猜测，大家请进吧。” 郑鸿远紧跟着老师后头就进去了，一看那里头的情景就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念头。 这里刚刚出一批种苗，有很多地方很乱，有些还长得稀稀落落的，那是林楠刚让人间了苗。 虽然各基地的人过来参观很重要，但他们也不能停止一切工作，就等在这里给人看。 基地的吃饭问题还等着解决呢，一刻都不能耽误。 郑鸿远指着这一片地，颤抖着问林楠：“就这？” 身后也有人不满地道：“这不跟我们基地一样嘛，也不比许老种的好啊。” 好像有人拉了他一下，让他噤声。 后面声音有低一些，但还是能传到林楠耳朵里来。 林楠也知道没拿出本事之前，以她的年纪和资历是容易让人瞧不起。她什么都没辩解。 许老看得仔细些，他没理会徒弟的问题，一步窜上去，就仔细看那些种苗。 回头就惊异地看林楠：“小姑娘是有些本事，这苗长得好。” 这话一说，后面嗡嗡的声音就没了，大家都凑上去看，都是行家，末了再闭嘴不说质疑的话了。 林楠作为主人还要谦虚几句，张昊然是与有荣焉，解释了一遍，这是外围，专门种来供给其他园区，不是用来长成成品供给基地食用。 而他们挖苗的时候，不是成片成片挖，而是看哪些长得好的就先挖了，让那些弱一些的留在这里长好之后再移植出去。 张昊然领着大家往里走，去看了看林楠特别培植的一些作物，有些是从野外移栽过来的，就等成熟结果，做种子用。有的是专门培植的，比如之前的紫花苜蓿。 这些都长得郁郁葱葱，根茎粗壮，枝叶茂密。 有人上前仔细看了，甚至扒开了土里的根茎，就怕人为移植做假。 结果当然是否定的。 郑鸿远就是那个仔细扒开根茎的人。 张昊然微笑道：“郑老师看清楚了吗，如果不清楚也没关系，我们还有好些日子，可以慢慢看。” 郑鸿远脸红了。 张昊然早就想怼人了，林楠也许不好得罪前辈，但他是官方的人，无所畏惧。 本来作为共享知识的一方，他们就很吃亏，哪里想到第八基地这么不做人，还要别人求着他们去学。 看紫花苜蓿时，大家尤其仔细。 他们已经听说了这种作物的特殊性，一会还想去看看养殖场里那些用这种苜蓿做牧草的牛羊。 许老对各种作物都有研究，并不因为这是畜生吃的，不是人吃的就看轻了。 他仔细检测了各种数据，又拈起一株细看。 末了，点头道：“我们之前也找了一些野外的作物回来种植，都没有特别好的结果，如果这个方向是对的，那以后这个工作绝对不能少。” 他们虽然保留了大量末世前的种子，但这些都没有经过天灾的洗礼，是温室里种植出来的。 就是温室，因为土壤问题和环境问题，长得也不好。 而且环境突变，他们种植的成本成倍成倍增加，要解决这么多人的吃饭问题，不能单靠温室。 他看了林楠的种植园，心里已经有了个想法，只是现在说出来还早，他打算先看看。 林楠觉得这帮搞学术的脾气直，但一旦转变了态度，也率真得可爱。 郑鸿远第二天就找到林楠，问他能不能跟着那帮工人一起干活。 林楠笑道，“郑老师不用这样，您想去种植园就去吧，不用您帮着一起干活，替我多看着一点就行。” 郑鸿远点头应了，直接就扎在了种植园，对接下来的行程完全不感兴趣。 许老笑道：“小郑脾气直，不过他没坏心眼，你们多处处就知道了。” 现在基地最大的问题是，动物吃苜蓿对疾病是有好处的，但这好处对人体有限。 如果照这个逻辑，那大自然中肯定有一些作物对人的身体也有好处。 第五基地想集齐大家在野外采集到的作物，看看哪种对人身体最好。 研究人员，要一种一种去试。他们这些种植人员，也要负责各种作物正常生长，以供研究院研究。 接下来，剩下的几大基地的人都到了，大家把各自基地的作物拿出来一起研究。 林楠这些人将这些作物一一种到规划出来的园区里，又做好种植笔记。 晚上，林楠还拉着纪安到空间里种地，把白天好不容易弄到的一些作物分门别类地移植种好。 许老不愧是种植界的大佬，他给林楠设置的环境温度湿度，和土壤改良，就是比林楠自己弄出来的要好一些。 林楠还将空间里的环境因素以假设的方式询问了许老，都得到了详细的解说和最适当的方法。 林楠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些知识。 一个好的种植家，不仅要根据现有的环境种出最好的作物，还要能创造和改良这种环境。 他们的研究没有白费，确实有几种作物对人的身体有好处，对污染方面的疾病治疗有利。 都是从第八基地和其他基地带来的作物。 之前这些作物因为太少，太难培植，种出来就算有特殊效果也被忽略了。 现在因为有林楠细心培植，还有空间大杀器，能提高存活率，得以大量研究测试。 研究人员们大受鼓舞。又单独将这些作物区分出来，培育留种，以观后续第二代第三代的情况。 就算不用从空间里移植，林楠现在种植的作物也比其他人好，以致她的种植园和种植记录，每天都有很多人来围观和借阅。 郑鸿远尤其不服气，他把自己的区域划到了林楠旁边，林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有时候，他明明觉得这样做对作物更好，但结果却是林楠更胜一筹。 他跟着林楠做，却还是没有人家种得好。 最后，郑鸿远跟自己卯上了劲儿，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守在园区里。 林楠现在好像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好似被打通了关窍，查看一番情况就知道哪样对作物更好。 她的空间里尝试的几种作物，不仅比外面长得更好，比她之前的野蛮种法也好得多。 跟郑鸿远挨着的那部分，有他比照着，她不好作假，只得靠这些日子学到的技术。 但其他部分的种植，她还是换了一些空里出品的种苗，这些种苗对环境的适应能力更强。 空间的加持，和专家们的精心培育，让种植园的出产越来越好。 其他园区也觉得基地能提供的作物越来越多了。 张昊然天天笑得合不拢嘴。 之前他还对第八基地这种眼睛长的头顶的专家没好感，现在，他觉得这帮搞学术的果然有真本事，如果都能留在第五基地就更好了。 就看郑鸿远，以前多傲的一个人，现在天天跟在林楠身后，就为了讨论设置的哪个数据对作物更有利。 等林楠忙过这一阵，工作进入正轨，才发现何光霁已经成了他们家的常客。 这家伙也不住在第二基地驻扎的地方，他搬去了顾明煦那里，跟林楠一栋楼。 每到吃饭的点，就拉着顾明煦来蹭饭。 甚至，没有顾明煦，他也会自己跑过来。 有时候林楠回来都不想做饭了，但看到两双等着投喂的眼睛，林楠就不得不妥协。 当然，做完饭，何光霁和纪安都很好说话，让干什么干什么，其他一切家务都不用林楠操心。 可惜，当一切进入正轨之后，各基地的专家们就要回去了。 何光霁也不得不结束这种蹭饭行为。 让林楠高兴的是，许老要留下来。 第八基地的人闻言大惊，郑鸿远等学生苦劝，但老先生心意已决，不能更改。 他早就察觉到了，林楠除了存活率之外，种植出来的作物效果比他们更好。 他至今都没有找到答案，只能归结于天赋问题。 现在这种具备特殊功效的作物供不应求，他希望留在第五基地协助林楠。 其实郑鸿远也想留下，但他们留在这里够久了，第八基地还有他们自己的种植园不能不管，只得带着自己分到的种苗上了回家的车。 许老要留下，第五基地大喜，张昊然更是给了林楠一个鼓励的眼神。他以为是林楠在其中做了什么，说服了许老留下。 林楠摸了摸鼻子，这是个美丽的误会。 当一切都欣欣向荣的时候，一场更大的灾难却在悄然来临。 第58章 看她怎么取舍 林楠和纪安已经接回了狗子，老大和老二长成了大狗的模样。 林楠平时就带着它们去种植园，也不会捣乱弄坏作物，偶尔还能帮林楠点小忙，递个小物件儿。 种植园里的人都喜欢它俩。 就是，狗子越吃越多，能赶上一个人的饭量了。偶尔工作人员看到他们喂狗，都要瞪圆眼睛，几次之后，林楠就不在外边喂他们了。 林父林母感慨如果不是林楠和纪安是高收入人群，他们肯定养不起。 时间一晃就到了腊月，其他基地带回去的作物已经种植在温室里。看着小苗一点点生长，每个人脸上都有了希望。 这个年似乎过得比以往要有活力一些。 这是林楠到这里的第一个年，对林家来说也是弄丢她之后第一个团圆年， 也是今年的日子好过了，儿子女儿都有正经工作，日子有盼头，林父林母打算好好过这个年。 林家早早的就跟林楠和纪安预订了过年的粮食、蔬菜、鱼虾、肉类，生怕他们忙着忙着就忘了。 林楠也早早就为种植园的工作人员申请了福利。 张昊然倒是答应得很爽快。 第五基地的作物种植眼见着越来越好，上面很大方地给工作人员发了两斤大米，两斤面粉，一斤黄豆，一棵大白菜，还有一只鸡。 林楠一家和纪安不是在种植园就在养殖场，纪安那边的情况也大有改善，发的东西也差不多，就是少了些粮食，多了些鱼肉。 这下子，就算不另外出去买，他们自己分得的东西也够他们过好这个年了。 看着这些丰富的物资，林母叮嘱林楠，“你之前全靠顾明煦他们帮忙，这回请人家来家里吃个饺子吧？” 林楠一想，是有很长时间大家没有聚一聚了，于是点头应了。 大家分头去请人。 林楠去了刘芳苓处，现在他们种植园还都在上班，林楠看到有个年轻姑娘正跟刘芳苓说话。 远远的她们看到林楠就止了话头。等林楠到了跟前，那姑娘朝她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林楠也没在意。等她跟刘芳苓说了晚上去家里吃饺子的事，刘芳苓有些迟疑。 林楠道：“你这是有什么事吧？没关系，吃饭什么时候都可以，正事要紧。” 刘芳苓不好意思地点头，低声道：“刚刚是范倩的继女，说范倩怀孕了，情况不是很好，让我去看看她。” 林楠道：“那你去吧，要我们给你留饭吗？” 刘芳苓，“不用不用，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用专门照顾我。” 晚上又是一屋子人在林楠这里饱饱吃了一顿，林父林母看着这一群年轻人，心里也是高兴的。 今天除了林楠和纪安的朋友，还多了两个林桦的同事。 两人都是正派人，两位老人家觉得很欣慰。果然，近朱者赤，林桦跟着林楠和纪安，打交道的都是顾明煦这些人，现在交的朋友都正经多了。 饭后，林楠还是给刘芳苓带了一饭盒饺子，带着老大老二去了刘芳苓的住处。 老大老二虽然年纪还小，但已经有了威风凛凛的派头。现在这两只狗已经在基地大大有名了。 但是他们不是林楠和纪安带着，就是基地那些军人在遛，谁也不敢打它们的主意。 刘芳苓早回了家，林楠奇道：“你这么早就回来了？怎么不过去呢，大家伙也好久没见你了。” 席间李原还问来着，但林楠没好提这个。 刘芳苓脸色不太好看，勉强笑道：“我寻思着你们也吃得差不多了，就不打扰了。” 林楠看她心里似乎有事，也不多待，放下饺子，“这是我妈包的，白菜猪肉馅的，可好吃了。现在这个天气太冷，可能不热乎了，你热一热再吃。” 刘芳苓摸了摸饭盒，“没关系，还热着呢，帮我谢谢阿姨。” 林楠点头，就想带着老大老二回去了，它们在屋子里待不住，就喜欢在外面跑。 刘芳苓迟疑，“林楠，你说，如果我劝范倩离婚，她会听吗？” 林楠诧异，“发生什么事了？” 这姑娘好像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就算范倩帮过她，但看她们交往，也是很懂分寸的。 刘芳苓低头道：“我今天去看范倩的时候，发现她男人可能有家暴倾向。她身上都是伤痕，被我看见了，还瞒着不说呢。今天也不是她怀相不好，说是在家里摔了一跤，都见了红。” “我想着摔也不是好摔，要不然也不会叫我去开解开解她。” 林楠客观地道：“你还是搞清楚当事人怎么想的吧，如果她自己觉得好，你劝人家分开就是两头不讨好。” 林楠以前也看过这样的例子，有些人家暴，旁人跟她急得要死，她自己反倒习以为常，后面还怨恨上劝她分手的人。 这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刘芳苓道：“我倒不觉得范倩是那样的性格，可能是怕离婚后没法养活自己，她哥哥是不会支持她离婚的，她没了婆家，又回不去娘家，惨可怜的。” 林楠道：“你看，问题就在这里，如果她离婚，就要舍弃现在富有的生活，自己养活自己。就看她怎么取舍了。” 范倩可能也清楚自己的处境，只不过是选了一样自认为对自己有利的。 刘芳苓苦笑，“我以前就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我爸是个暴脾气，经常打我和我妈，我小时候就一直对我妈怒其不争。现在看到范倩这样，就有点管不住自己。” 林楠拍了拍她的肩膀，虽然家暴的男人让人厌烦，但一个不懂得反抗的女人，也让人喜欢不起来。 别人帮得再多，也不可能代替她去生活，总要自己先想通。 看范倩以前那样，林楠还以为她是个大小姐脾气，没想到，让人欺负成这样了，不反抗不说，还选择替人隐瞒。 之前那么欺负林楠，不过是欺软怕硬罢了。 范倩又不是林楠的谁，还是个她不喜欢的人，她听过就算了，没放在心上。 但是很快，她们就正面遇上了。 当林楠看到范倩时，如果不是了解刘芳苓的为人，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跟刘芳苓口中的是一个人。 这个笑得一脸幸福甜蜜的人是那个疑似被家暴的范倩？ 范倩正跟几个女人在买东西，嘴里全是对丈夫对生活的满足，一转头看到林楠，瞬间表情就有些扭曲。 林楠没理她，依旧去看自己要买的东西。家里的酱料不多了，过年的时候这些总用得特别多，她想多买点回去。 范倩却没她这么淡定，见林楠不理人，她似乎更恼怒了。 从来都只有她看不起人，除了受苦的那些日子，谁能看不起她？可偏偏林楠就能这样漠视她。 似乎不管她如何蹦跶，都不值得多看一眼。 范倩故意对旁边人道：“就有些人，天天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你们说，有谁比谁更高贵？天天忙得那样儿，也没见比我们过得好一点。” 她的同伴左右看了看，“你这是说谁呢？” 范倩继续道，“我刚才好像看到个熟人，平时不讨人喜欢，还被人掳走了一回，被救回来也不见收敛，这种人以后还不知道闯出什么祸。” 林楠被掳走的事没有大肆公开，基地也只模糊听说是个研究人员，并没有指名道姓。 但范倩因为与林楠有嫌隙，顾明煦一出事就去问了范倩的行踪。 范倩过后一打听就知道是林楠出了事，她当初没少在家拍手称快。 后来又听说林楠被救回来，失望之余不由心里阴暗地想，还不知道被掳走后受了多少折磨，也让她尝尝不做人的滋味。 再后来听说各大基地都派人来向第五基地学习，她心里也是很高兴的，那时候她丈夫也被分派了很多任务，还得了不少福利。可是当听说这些人都把林楠捧成了第五基地的种植大拿，她心里就特别难受了。 偏偏她说出来家里家外没一个理解她，平时见到的那些太太们，每天为多买了一把青菜就高兴不已，家里的丈夫，整天都说别的基地，又在羡慕他们第五基地，粮食蔬菜都比其他基地更充足。 这些话里话外，林楠出现的频率也太高了，人人都说就因为有了林楠，他们这里一跃成了生活最富足的基地。 她在家里说了几句，不仅得不到老公支持，还会被轻视被看不起，甚至得到一句，“你天天待家里，懂什么？一天天啥都不干，就会说人闲话！” 要不，就是“你看看人家那么出息，怎么你就蠢笨成这样？” 范倩简直气结，但哥哥指着人家提携，她指着人家吃饭，并不敢顶嘴，心里倒是更恨林楠了。 林楠不知道这些，看了范倩一眼，怀孕并没有让她变成更温柔，只让她显得更笨拙，脸上有些浮肿，眼瞳也有些阴郁和灰黯。 见林楠看过来，范倩还露出个挑衅的笑，林楠脱口而出，“闯祸有什么大不了，有能力解决就行，不比有些人连闯个祸都不敢。” 这简直说中了范倩的心事，虽然她现在衣食样样不缺，但其实娘家和婆家都没拿她当人。 哥嫂只拿她当谋利的工具，用过就扔，丈夫稍不顺心就动手，别说是闯祸，她都不敢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见。 所以，她看林楠这种张扬自信，意气风发的模样更难受了。 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来。 林楠不耐烦跟人争这些口舌之快，看把范倩怼回去了，就买了自己要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 范倩的同伴古怪地转头，“你不会跟她有矛盾吧？她不是种植园的林老师吗？” 林楠在种植园名声渐起，她还经常教别人怎么种植作物，大家都开始叫她林老师。 范倩的同伴也是一些有能耐的太太，远远见过林楠，知道林楠现在在基地的名头。 听说这么多基地派人来学习，都是因为林楠，眼见着是基地不能得罪的人物。 她可不想因为范倩这样一个蠢货，给自家丈夫添堵。 范倩一看她的样子，牙都要咬碎了。 范倩心里百转千回，把林楠骂了千八百遍，林楠转头就把她忘了。 但有些人，不是你不招惹就可以了，转天，林楠又看到了范倩。 看样子，她似乎是从刘芳苓那里出来。跟一个样子敦实的男人在一起。 林楠还要去养殖场找纪安一起下班，天色不早，很多人都回去了，路上也没什么人，林楠只看了一眼就想走了。 不想，还没越过他们俩，就见那男人扬手，“啪”一声，给了范倩一耳光。 范倩护着肚子，到底还是站立不稳，委顿在地，缓了半天。 林楠看得都替她提起心，那男人指着她的鼻子道：“别给老子装，一天天的什么都不做，就知道乱跑，娶你回来是做什么的？” 嘴里骂骂咧咧，看范倩半天不起来，扯着胳膊就要拉范倩。 林楠看他那个粗鲁样，到底是看不下去了，她倒不是想帮范倩，纯粹是看不惯这么对待一个孕妇和弱者。 男人只觉得自己抓人的手腕被铁钳子钳住一般，使不上劲。 他怒而抬头，正要破口大骂，却在看到林楠一双凌厉的眼睛时停住了。 范倩也看到了林楠，难堪地将头扭到一边。 林楠还是用了点力气，将她扶起来，“你还好吧？” 范倩吸了口气，点点头。 林楠见她没事，转头对男人道：“不管有什么事，她还是个孕妇，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矛盾，打人就是不行。” 又对范倩，“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拉倒，你不是很厉害吗？搞半天就是个纸老虎啊。” 她劝刘芳苓对别人的事要三思，她自己倒是没顾忌，反正她也不把范倩当朋友，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严良俊到底是北区的实权人物，对现在基地炙手可热的人一眼就认出来了。 见了林楠，并不跟她呛声，还一个劲解释，“我也实在气不过，这女人不识好歹，不止在家里对林老师颇有微词，在外面也喜欢唠唠叨叨，实在是对不住。” 他在家里就听过范倩说林楠的坏话，这会儿就把原由都归结到范倩那边去了，又踩了范倩，又捧了林楠。 都是为了林楠才打的老婆。林楠还有什么好怪罪的呢。 林楠可不吃他这一套，“那我还要感谢你，就因为怀孕的老婆说了几句话就可以随便动手了？” 男人讪笑，“不用不用，这事是我错了。” 林楠看了范倩一眼，还是那句话，各人的日子还要自己去过，她并不想管范倩。 而且，她也看出来了，范倩只有对她撞破此事的难堪，没有一丝一毫对自己、对这件事的反思。 第59章 基地会搬吗 林楠每天要做的事太多，范倩根本没在她心里激出半点水花。 就是家里两只狗子得到的关注都比范倩多。 老大老二最近不知道怎么了，饭也不好好吃，还总是焦躁不安，老想往外跑。每次林楠外出后想把它们往回带都不太顺利。 这天林楠好不容易把两狗子赶回家，老大老二还不消停，一直用爪子挠门。 林楠拿出它们两的饭盆，敲了敲，“别挠了，过来吃饭。” 老大老二看了她一眼，“呜呜”叫了两声，回头继续挠。 林楠不解，“这是怎么了？狗也有叛逆期？” 纪安默了默，接过牵引绳，“给我吧，我再带它们去溜一圈。” 他接过两狗子就出去了。 其实老大老二挺听话，根本用不着牵引绳，有什么事叫一声就跑到跟前来了。但为了每次外出不引起恐慌，林楠每次都给它们套上。 林楠看着纪安的背影若有所思，总觉得纪安似乎欲言又止。 林楠想了想，最近也没发生什么事，反倒是整个基地都很高兴，粮食问题有望解决，污染疾病的治疗也让人看到了希望。 而且，她能看出来，纪安养鱼也养得很高兴，除了天气冷林楠不让他下水，没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发生。 家里一切都很正常，林家和纪安最近还给林桦策划着另外弄个鱼塘。 可见林桦最近的表现让大家很满意。 等纪安回来的时候，老大老二都被解开了牵引绳，各自跑回了自己的窝，林楠就直接问了纪安。 纪安迟疑了一下，“过两天再看看，有事我会跟你说的。” 林楠气笑了，“不说拉倒。” 正好林母过来给他们送萝卜骨头汤，这话就岔开了。 林母送完汤没走，坐下捶了捶腿脚，林楠见了就道：“妈，如果活儿太累，就歇歇，现在家里人人都在赚钱，用不着你们两老人这么拼。” 林母道：“没啥，一天天的活不重，就是这两天，圈里的鸡鸭都赶不回来，还老是打架，过去赶还围着啄人。” 林楠顿了下，“啄你了？没事吧？” 林母摇头，“我没事，就是听说管牛羊那边的老赵被牛顶了一下，直接趴地上起不来了。” 林楠皱眉，“养殖场不都一直很小心的吗？” 负责喂养管理的都是熟手，负责人很严格，不管是不是关系户，做不好不让上。反正，林楠很少听到那边出事。 林母叹气，“老赵也是干了多少年的老人了，这次动物的反应尤其大，不知道会不会出事。好了你们忙吧，我还要跟你爸去看看老赵。” 林楠送了林母出门，一回头，看到纪安一脸凝重。 “又怎么了？” 纪安皱着眉头，“你不是问我有什么事吗，你明天来我这里看一看就知道了。” 第二天，林楠特意早点下班，去了纪安那里。 纪安正站在水边看鱼，林楠凑过去，“看什么呢？不是有事要说吗？” 纪安指着鱼池问她，“你看出什么了？” 林楠仔细看了看，还是摇头。 纪安道：“你没发现水很浑吗？” 林楠这回看到区别了，“是有点，刚刚换水了吗？” 纪安道：“没有，你看看别的鱼塘。” 他领着林楠看了一回，林楠脸色也凝重起来，“你想说什么？” 纪安叹了口气，“我觉得可能又要有一场地震了，可能还不小。” 近年来地震是常事，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有点习以为常了，但这么大反应，应该不是小地震。 林楠拉住纪安，“我们晚上去问问顾明煦。” 住的近，问什么也方便，林楠也不用挑日子，下班回去就问了。 顾明煦知道了他们的来意，也没有瞒着，“基地也测出来了，但这些年，地震酸雨不断，环境地表破坏严重，哪里都没个消停。” 林楠沉默了，就她和纪安到第五基地之后，也都经历了好几次地震和酸雨了。各大基地都这样，就算是搬也不知道要搬到哪里去。 顾明煦又道：“现在基地两种意见各自争执不下。” 当然了，这里毕竟经营了好几年，一切都上了正轨，如果搬到别的基地去，不说这些领导要在别人的手底下讨饭吃，就是基地的居民估计也不愿意。 纪安其实也不想搬，他在这里做得好好的，好不容易安顿下来，林家的家庭气氛也很好，他也不想有所改变。 再说，他的鱼塘最近又扩大了，一走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林楠都不用问林家其他人的意见，林父和林母一直在感叹，说来了第五基地才安稳下来。 还说，只要这样发展几年，不说跟天灾前相比，也能过上好日子。 林楠都不敢想，如果再要他们搬走，他们会多么失望。 林楠问：“顾伯父是不想走吗？” 现在还停留在讨论阶段，下面这些普通居民还一点信都不知道。林楠就以为是基地的大领导不想走。 顾明煦摇头，“不是，我爸是支持第五基地搬走的。” “那会搬到哪里去？” “有可能是最近的是第二基地，听说那里测出来的震感应该要轻微很多。” 其实现在磁场有变，测试也不是太准，但现在动物反应这么大，基地猜测这次地震不小。 顾雪松是想搬到第二基地的，距离最近不说，前不久他们正好协助第二基地抓出了吴伟诚，第二基地也应该会欢迎他们一些。 “你觉得基地会搬吗？”林楠也不想搬，但现在问题应该不小。 顾明煦不清楚，只道：“王书艺的父亲不愿意搬，我父亲能在基地坐稳这个位置，也有很大部分是因为王叔叔支持，现在连他都不赞成我父亲的提议。” 虽然外面也不一定安全，但是林楠还是觉得这样不行，“就这样不管？” 顾明煦道：“该做的安排还是要做，不管这次情况怎么样，一些该转移的还是要转移，既然你们先知道了，多做些准备吧，基地应该会有通知下来。通知下来之前，还请两位保密。” 林楠松了口气，她也怕基地被震习惯了，什么都不说，就让民众这么傻等着地震降临。 林楠觉得以大家的生存智慧，可能也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就看林母那天来给林楠送汤的样子，估计也有预感。 第60章 反应很大 顾明煦让林楠保密，但对自己的爹妈，林楠还是说了实话，好让两位老人先有个准备。 果然，林父和林母听了，都没多吃惊的样子。 林母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行。” 林父也道：“对，只要人在，这些都可以再赚回来。” 林楠看了看房子，现在是越来越有样子了，生活用品也买得齐全，如果要搬走，肯定不可能都带走。 但林父林母想得开就行。 安顿好两位老人，林楠看着自己偌大的种植园，简直心疼坏了。 其实要说损失最大的还是她吧。 她辛苦好几个月的成果，不知道还会剩下多少，这些也不可能全搬到空间里去，装不下啊。 林楠狠了狠心，如果地震不小，她的损失就太大了，不知道基地会有什么应对。 无论如何，她自己也要做一些准备。 她打算多做一些木架子，一层一层的装上土，如果地震真的来了，就把它们都转移到空间里去。 果然，没两天，基地就下达了地震的通知。 出乎林楠的意料，大家听了没多大反应，后来才知道，地震不断，大家都佛系了。 就算是基地说这次地震不同寻常，大家也只是出门的时候多添了点话题。 只是各自准备了被褥铺盖等物，商量地震的时候去哪个空旷的地方睡觉。 该过年的时候还是过年，基地根本没有恐慌起来。 林楠看了也沉默，不知道该不该感慨人真是适应性生物。 其他人没怎样，但许老反应特别大。 他主张组织车队，将园区的作物都拉到第八基地去。 怕张昊然说话不管用，他还直接要求见了基地的领导们，再三强调这些作物的重要性，一定不能有失。 其实种植园这边，已经有了措施，该收获的都要收获，一些不太成熟的，也要提前入库。 该给其他基地的，还没到分配的时间，他们也先一步将作物送了出去。 但要不要将林楠种植园的作物通通送走，他们还没有一个定论。 当然，这主要是还没有决定下来，要不要搬走。 如果整个基地都搬走，那作物肯定是都要搬走的，损失绝对不小。 就是如果不搬走，这些作物肯定也是要损失的。 据说，基地吵得不可开交，两方人马天天争执不休，其他一切事都搁浅了。 其实有一些富裕的家庭已经在组织车队往外搬了，剩下佛系的应该都是穷人。 林楠去找顾明煦的时候，还听到他屋里有个女声在说，“明煦哥，你让伯父再想想，如果真去了别的基地，那他还能当一把手吗？我们在第五基地经营多年，一切又要回到原点。” 接着是顾明煦冷淡的声音，“回了原点总比丢了命好。” 王书艺不赞成，“我们完全可以先离开，等地震完了再回来。” 顾明煦的声音严厉起来，“你是说我们都走了，让基地的普通百姓在这里等死？” 王书艺呐呐，“反正他们也不愿意走，如果地震不大，那就皆大欢喜，如果这地方真毁了，我们也可以再商量去别的地方。” 顾明煦声音也隐约带了怒火，“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父亲的意思？” 王书艺还想争取一下，“是谁的意思不重要，现在是大家都不想搬，就你们要搬。说得容易，搬走了就回不来了。” 她也有点生气了，“原本不用通知的，现在有些人都走了，地震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说着就埋怨上了，“早知道这样，我父亲就不该支持顾伯父，付出了这么多，一朝全没了。” 顾明煦半晌才道：“希望这只是你的意思，要不然，王叔叔就太让人失望了。” 王书艺冷笑，“别把自己标榜得像个圣人一样，你们要是不在乎权势，这么多年一直压着我父亲做什么？” 顾明煦不想再说话，“你走吧，我一会还有事要出去，不能再招呼你了。” 王书艺咬咬牙，“你叫顾伯父再想想吧。” 顾明煦没吭声，王书艺气冲冲地起身走了，刚刚出门就看到林楠过来，她重重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横冲直撞地朝林楠来了。 林楠皱了皱眉，当然不会跟她撞上，虽然她很想看看究竟是谁承受不住。 不过，到底不会做这种蠢事。 她敲了敲门，对过来的顾明煦道：“已经确定要搬了？” 要不然王书艺不会这么气急败坏呀。 顾明煦点头，“通知应该就在这一两天了，反正现在大家都穷，也没啥多的行李，说走就能走。” 他迟疑，“就是你们种植园？” 养殖场还好说，纪安的鱼塘都已经捞干了，吃不完还可以做成鱼干保存起来。 就是那些作物，不说能不能都搬走，就是环境稍微变化一下，它们都活不了。 现在还是大冬天，出来就会冻死。 林楠问：“会去第二基地吗？” 顾明煦点头，“应该是吧，那边距离最近，可能还要第二基地派车出来接，没有这么多车，一部分人可能还要走点路。” 一旦下定决心，基地的行动就很快了。 第二天基地搬家的通知就出来了，林楠不知道基地经过了怎样的动荡，就是又一次看到王书艺从顾明煦家里摔门而出。 不是她想看热闹，实在是这次闹得很大，都是住一栋楼的，几乎整个楼都听到了他们的争吵声。 顾明煦的表情倒是很平静，看到林楠，还对她笑了一下。 林楠也笑了，“你们两家这是闹翻了？” 顾明煦无奈苦笑，“王叔叔现在反应很大，希望这只是政见上的不同，不要有其他影响。” 林楠点头，基地大佬们的事情，不是她能掺合的。 顾明煦问她，“找我有事？” 林楠道：“是这样的，基地的撤离名单出来了，我在第一批名单上，但现在种植园还没有处理完，我想最后走。” 许老知道要撤离很高兴，就是不能搬到他的第八基地去，有点遗憾。 林楠和他都在第一批撤离名单上，林楠已经拜托他看好要送出去的种苗，但她自己想留下来。 现在基地已经派出了大量人手来帮助林楠做撤离工作，但林楠觉得肯定有一部分搬不走。 她已经托人做了大量的木头架子，也把大量的作物搬上了架，打算最后走的时候顺到空间里去。 第61章 林老师这水好 林楠来这里的第一个大年三十是和纪安过的。 第五基地所有人都撤走了，就是再固执再舍不得走的人，眼看着别人都走了，也不得不着急起来。 林父林母本想留下来等林楠一起，但林楠哪能同意，将两个老人交给林桦，就跟纪安又回了种植园。 有些人眼看着别人都走了，还没有排到他们，也不说等车了，自己背上行李，先动了身。 林楠这两天忙得昏了头，昨天查看空间里的院子，突然发现院子外面可以走出去了，虽然能行走的范围不大，但院外多了个池塘。 林楠简直大喜过望，纪安听了也很高兴，当场就让林楠带他进去看了一回。 末了，又出去弄了几大桶小鱼苗，“把这些养进去试试。” 很可惜，空间里如果林楠不在，是不能养活物的。 现在那些作物的授粉，都是她手工来的。 纪安望着水兴叹，养不成鱼，他自己脱了外面的大衣，就想扑进去游个畅快，“这水质真不错，外面碰不到这样的了。” 林楠一个阻拦不及，就看他下了水，“你快上来，我还打算外面没有水就喝这个水。现在还让人怎么喝？喝你的洗澡水吗？” 纪安讪讪，“等一会分开两个池子就好了。” 他也不用林楠动手，这天晚上，都是林楠在空间里睡觉，他一个人在池塘里忙活。 等林楠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那池塘已经做成了两个区域，就连池塘边上也被纪安抹了水泥，做得光滑平整。 边上还移植了一些作物过去，看着很像那么回事。 水池里的水清澈见底，底下还有些水草清晰可见，林楠看了也高兴。 她大力夸奖了他的劳动成果，自己舀了一点水洗脸，果然水质清澈洁净，就算不测试，也知道这水质良好。 更何况，还有纪安这个鱼型测试机，林楠完全能信任他。 他俩出去后，又把老大老二带到纪安游泳的池子去洗了洗。 基地喝的水都不多，平时林楠也舍不得给狗洗澡，她早就想给老大老二这么洗一洗了。 她和纪安一人负责一条狗，先在池子边上给他们打了泡泡，都冲洗干净了，才放他们进去水池。 老大老二跟纪安一样喜欢水，在水池里都撒了欢，最后林楠好不容易才将他俩赶上岸。 林楠一边给它们擦毛毛，一边问纪安，“最后那批车到了吗？” 纪安摇头，“还没有。” 他们现在这批人就等最后一批车了，其实如果不是还有一批作物等着搬上车，他们都可以走了。 这几天基地剩下的人都在空旷的地方搭了帐篷，睡在外面。 就在前天，这里已经经历了两场地震，但基地的专家说，应该还有更大的地震没来。 基地的房屋已经损毁了很多，林楠家的房子也已经不在了。 种植园几乎损毁殆尽，林楠这两天和纪安一边等车，一边在各个种植园抢救作物，只要看到有一些活着的，林楠都收起来放进了空间里。 现在她的空间已经摆满了架子，上面满满当当都是作物，不能种植的，她也拔了出来收进去。 他们要转移走的作物，林楠也安排人搬到了空旷的地方。 事实证明，他们的做法是很有必要的，第二次地震，种植园的温室几乎全都坍塌了。 有一些地面还裂开了深深的口子。 林楠来不及惋惜，只管和纪安将有用的东西都收集起来，如果车来了能装就装，不能装也没办法了。 这两天，林楠还和纪安从屋里救出了几个老人，都是不愿意走的。 有的纯是固执，有的是不愿意再拖累家人，想就地等死。 林楠好说歹说才劝了人跟他们一起等车。 但看着一片断瓦残垣，几乎没有建筑物伫立的基地，林楠有些忧郁，能走的人她都劝走了，在半道上等车可能都比在这里安全。 她想如果今天车还不来，她就把东西收空间里，再劝大家一起走算了。 她去了临时安置点，给大家送了些没长成的蔬菜，这些菜苗还小，但现在哪有人嫌弃的，要不是这场地震，一般人还吃不到。 顾明煦和顾雪松都没走，顾母也没走，她是个大夫，有一些没来得及撤走的人受了伤，都是她在照顾。 现在种植园已经没有什么要抢救的了，能抢救的都装进了空间，不能抢救的都被埋进了地里。 她和纪安先去看了顾明煦，他们还在往外搬东西，很多都被倒塌的房屋压在下面了，他们搬得很艰难。 但大家都没说放弃。 以前人类的一些科学研究，包括书本和图纸都作为第一批要保护的物资送走了。 现在这些都是没那么要紧的。 林楠问：“有需要帮忙的吗？” 大家很疲惫，脸上全是黑灰，手脚都不利索了。 看到林楠过来，还往外赶她，“就这点活，不用林老师，林老师你去歇着吧。” 林楠看他们这样儿，也没抢活干，转头去给他们拿水，才发现留下的水也不多了。 林楠皱眉，路上还有这些天，水也要省着点用。 她问纪安，空间里的水能不能喝。 纪安肯定地点头，“能喝，我都喝过了。没事，挺好喝。” 林楠睨他一眼，“感情您一边游泳一边喝洗澡水啊？” 纪安知道她的意思，无奈道：“我就跳了那一下，哪里就算洗澡水了？” 林楠好笑，最后还是从空间的池塘里舀了些水出来，给大家送过去。 反正沉淀了这么久，洗澡水就洗澡水，总比没有好吧？ 顾明煦见林楠来送水，还迟疑了一下，“水应该不多了吧？” 他们想尽量留着，还不知道要在这里过多少天。 林楠道：“这是我之前留的水，够我们喝了。” 大伙儿这才接过来，喝了水还一个劲儿夸，“林老师这水好，喝了马上就有劲了。” 一个人说还以为是错觉，但大家都说好，林楠就有些心里犯嘀咕。 她看着王志学，“真这么好？” 王志学笑道：“可能大家都累惨了，心理作用吧。” 她又看顾明煦，顾明煦点头，“这水哪里来的？喝着跟平时不一样。” 平时喝的那些，怎么都有种过滤水的味道，不过味觉不敏感的人也喝不出来。但他感觉很敏锐，喝着就觉得不一样。 林楠挤出个笑，“就平常喝的那些，我自己多过滤了两遍。” 她决定明天也试试，如果水质真不一样，就不能这么用了，还是掺点外面的水好。 第62章 被遗漏的幸存者 纪安看出林楠的顾虑，不以为意，“其实没那么大的区别，对我来说还好，可能对身体特别疲惫或者虚弱的人明显一点。” 林楠这才放心。 这里插不上手，他们便想自己去找找有没有漏下的东西。 要知道，现在物资奇缺，什么都不能浪费。 林楠与纪安艰难地走在倒塌的基地里，心里都很沉重。 第五基地虽然没以前那么多高楼大厦，但要建立这么一个大基地也花了五年多的时间，现在却全部毁于一旦。 倒塌的不仅是房屋，更是第五基地人们的信念。 林楠默默地在废墟上小心查看，就听耳边纪安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林楠一愣，凝神静听，除了远处临时安置点和顾明煦他们找东西的声音，还真听到一些不一样的。 好像一个小孩子在哭，很微弱，几乎弱不可闻。 纪安看着她点了点头，两人都听到了，那就不是错觉。 他们又走了很长一段路，花了很久才到了传出声音的地方。 主要是路太不好走，还要提防其他地方有东西掉下来，脚下也很多障碍物。 当两场小地震过去后，他们已经找过一遍了，那些还在家里不想搬的人都被找了出来，除了意外身亡的，受伤的全部搬到了临时安置点。 看来还是有幸存者被遗漏了。 林楠和纪安小心地扒开一处倒塌的房屋，那个声音听得更真切了。 像个小兽，又像个小孩，不知道是在呻吟还是小声哽咽。 林楠提声问，“有人在吗？你现在怎么样了？” 声音一顿，继而又“呜呜”出声。 林楠松口气，看来没找错。 这里被压得严严实实的，好在林楠和纪安力气大，耐性好，搬开一大堆石块，从一个狭小缝隙里看到一个孩子。 个头跟周明杰弟弟差不多大，满脸的黑灰和眼泪，一道一道的，根本看不出真实模样。 孩子的手也脏脏的，还有黑褐色的东西疑似干涸的血，林楠赶紧露了个最和善的笑，“小朋友，你一个人吗？是不是受伤了？” 小孩全身都灰扑扑的，就一双眼睛好像在暗处闪着光，听到声音几次想站起来都失败了。 他最后放弃爬起来，却“呜呜”哭出声，哑声道：“还有爷爷。” 林楠仔细一瞧，旁边躺了一个灰扑扑的人形生物，可不就是个人吗，只是一动不动躺在那里，不知情况怎么样。 林楠安慰小朋友，“别怕，我们很快就来救你。受伤了是不是？爷爷伤到哪里了？” 小孩喉咙嘶哑，说话倒还清晰，“爷爷头受伤了，我没有受伤，就是很饿，我还想喝水。” 林楠笑了，这里距离爷孙俩还有一点远，为了不引起周围坍塌，给爬下去增加了难度。 林楠拿出一个水壶，向小孩举了举，“姐姐现在给你把水扔下去，你先喝水，等一会姐姐和哥哥就去救你和爷爷，不要怕。” 水壶落地，小孩拎开水壶的盖子，没有喝，却先凑到爷爷嘴边，见爷爷已经喝不下水，又要哭了。 林楠和纪安这会儿也没劝，扒出的洞口太小，林楠打算自己下去，让纪安在上面接他们。 林楠小心清除了周边的障碍物，下了地。 小孩和他爷爷实在是运气好。他们头顶有一块门板和一些结实的家具挡住了上面坍塌的砖石，在墙壁和门板间有点小空间正好可以容纳下两人。 林楠落了地，下面光线很弱，她将小孩的手脚四肢全摸了个遍，见没受伤才去看躺着的那个老人。 老人其他地方都还好，只有一些擦伤，就是头上被砸破了，现在昏迷不醒。 之前他们搜查的时候，应该是这两人都昏过去了，才被遗漏下来。 她小心地喂小孩喝了两口水，又去喂老人，水喂进去，老人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林楠稍微松口气。 再抬头往上看时，纪安还趴在出口那里，林楠站起来都够不到他。 她拿出一卷绳子，打算绑在小孩身上，再让纪安把他拉上去。 刚刚将绳子在小孩身上绑好，正要将另一头扔给纪安，这时候，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不好！”她急切地朝纪安喊道，“你先走，地震又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阵地动山摇，林楠好似听到了地底深处传来的轰鸣声。 那声音听得她心惊。 纪安没有走，在这个地方坍塌之前，就从那个洞口跳了下来。 刚落地就将林楠他们挡在缝隙里，自己伸出胳膊挡住了四周压迫过来的冲击。 林楠看到他脖子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整个人也从一尘不染变成了从灰堆里打了滚一般。 小孩吓坏了，紧紧抱着林楠的腿，将头埋在她身上。 这下面真如地龙翻身一般，林楠觉得这次地震比前面两次都大，这个小地方也岌岌可危。 “你下来也好。”她摸了下小孩的头，对纪安道，“我们带上他爷爷。” 说罢捂住小孩的眼睛，看着纪安准备好了，一个转念将他们带到了空间里。 空间里静悄悄的，跟外面天翻地覆完全不一样，小孩就要把脑袋伸出来。 林楠仍然捂着他的眼睛，又掏了一块饼干，塞进他嘴里，“听话，不要看，等一会我们就安全了。” 小孩很乖，闻言立刻不动了，只含着饼干迷迷糊糊地问，“我爷爷呢？” 林楠道：“你爷爷也在，他很好。” 空间里这会儿被她塞得满满当当的，院子里全木头架子，上面培育着粮食作物，脚下也是。 林楠找了个地方就地坐下来，手仍然没有离开小孩的眼睛，又喂了几块饼干给小孩。 等林楠估摸着时间还要投喂时，发现小孩没反应了，她低头一瞧，那小孩已经闭上眼睛，靠在她身上睡着了。 林楠好笑，将他放平了抱在怀里。 那老人也在他们身边，人还是昏迷不醒的，纪安怕不保险，给他眼睛上蒙了块布。 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他们只能等这阵地震过去。 就不知道外面的顾明煦那些人如何了，希望没事。 纪安去屋里拿了一些包子咸菜出来，他们简单地对付了一顿。 他们在这里一切静好，外面却闹翻了天。 第63章 值得冒这么大的险吗？ 顾明煦他们知道林楠和纪安往基地内部去了，因此地震来的时候，都为之捏把汗。 顾明煦看了看临时安置点，那里已经一片尖叫与混乱，又看看自己这个小队，“王志学，一会你带他们到那边去，照顾好剩下的人，我去找找林楠。” 林楠对基地的重要性毋庸置疑，绝不能有失。 王志学刚刚躲开脚下的一波动荡，看向更凶险的基地深处，“队长，让我去吧，我孤家寡人的，有什么事也不怕。” 他已经做好了回不来的准备。 顾明煦骂道：“说什么呢？别咒我，你是比我力气大还是比我跑得快？行了，别争了，服从命令。” 王志学这会儿像个倔驴一般，说啥也不同意，余下的人也纷纷道：“队长，顾首长还在等你，你回去吧，让我们去。” 不管怎么争，这会儿他们谁都不能去，这波地震像要把整个基地翻个面一样，大家躲避得很辛苦，眼看着地面上残破的建筑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再一会，脚下又裂开一个深深的大口子，一不小心就要掉里头被埋起来。 队里就有个小伙子掉了下去，好在旁边的人眼疾手快，将他拉了上来。 大家身手敏捷，立刻退出了这片区域，到了空阔的地方，互相帮衬着没有谁掉队。 眼看着不能往前去了，顾明煦只得带着人手先回了安置点。 这里有顾雪松组织的人手，在地震的同一时刻，将人群分散开，身体壮实的照顾病弱的。 顾明煦还看到了任辉。 他们这队人到了第五基地就像变成了隐形人，都很低调。 这会儿，任辉一队人照顾着病弱的人和抢救出来的物资，看身手，确实比他们要出色。 顾明煦有点眼馋，但想了想，似乎，他们这些人多少都有些身体缺陷。 顾明煦了解得更多一些，知道他们一个月总会虚弱几天，之前的实验还对寿命有损。 而且，那些实验数据已经被任辉毁了，说是已经叫他们吃尽了苦头，不能让人再步他们的后尘。 实验室的负责人也已被正法，基地已经严禁开启这类实验。 估计他们要靠锻炼达到这样的水平很难了。 顾明煦只是有些眼热，如果这些要用手下的寿命来换，他也觉得还是舍弃的好。 有了任辉小队和顾明煦小队的照顾，临时安置点的情况得到很好的控制。 即使有些意外情况，也被及时补救了。 等这波地震过去，众人再抬头看时，不禁吸了口气。 第五基地已经夷为平地，也不对，还有些深深的沟壑，但上面的建筑物是什么也看不到了，全成了一片废墟。 王志学喃喃道：“看这样子，林楠她们还能活下来吗？” 任辉立马转头，“林楠进去了？” 王志学吞了口唾沫，点点头。顾明煦也深深地皱起眉头。 任辉知道林楠和纪安的底细，还抱了一丝希望，“一会地震停了我们进去找找。” 王志学愣愣地点头。 等一切平静下来，整个基地只能听到身边人粗重的喘息，一会儿众人似乎回过神，有人“哇”地哭了。 还有人后悔，“要是早一点跟着那些人走了就好了。” 留下来的这些人都是想坐车走的，还有一些人等不及车队到来，先一步用腿过去了。 说话的人正是后悔没有一起步行的。 还有的就是顾雪松和顾明煦这样最后一班撤离的人。 等地震歇下来的工夫，顾明煦去找到顾雪松，说了林楠和纪安的事，想自己去找一找。 旁边有听到的人，不忍心这些小伙子去冒险，“这种程度的地震，在那样的地方应该很难活下来吧？” “是啊，顾队，你们还是小心一点，等余震过去了再去找人吧？” 其实他们想说，何必还要去找呢，那里一看就不会有人活下来了。 虽然有人知道失踪的是林楠，但一个种植园的工人而已，值得冒这么大的险吗？ 当然，有人还在心里嘀咕，如果多一些人留下来，他们剩下这些人活命的机会也更大一些。 但顾明煦很坚持，顾雪松和顾母也没有反对。 反对的人也渐渐息了声，当不了英雄的话，就为英雄鼓掌吧。 顾雪松更是道：“我没有更多的人派给你，你自己要小心。” 他不能拿这些孩子的生命去冒险，每个人都是基地不可或缺的力量。 任辉过来请命，“我也一起去吧。” 他没叫自己的小队一起，留下他们照顾这里的人。顾雪松想了想，点了头。 顾明煦本想自己一个人去，但王志学他们不同意，一个人多危险，有个什么情况都怕来不及反应。 最后，王志学和严宏远跟着顾明煦去了。 正当他们准备走进以前的第五基地时，听到了汽车过来的声音。 一抬头，一溜长长的车队闯入了视野。 众人也都发现了这一情况，很多人喜极而泣。 他们只不过比前一队人晚了这么两天，但就经历了三场地震，几次都是险象环生。如果再留在这里，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逃出命来。 转眼间，车队就来到面前，当先一辆车在顾明煦他们身边停下。 何光霁敏捷地跳下车，看了看这些人要去的方向，“你们到哪里去？车来了，快收拾收拾走吧，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差点没过得来。” 顾明煦沉声道：“林楠在基地那边，我要去寻她，你们先搬东西，如果东西搬上车了我们还没回来，也不用等。” 何光霁吃惊，望着那片废墟，吸了口气，“这……我也一起去吧。” 他不由分说，交待车里的同伴一声，直接就跟上了顾明煦。 走了几步，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两只狗子，黑色的背毛，干净的白手套，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都白得耀眼。 两狗子跑起来威风凛凛。 严宏远眼睛一亮，“老大老二，快过来！我们去找林楠。” 老大老二跑到严宏远身边，用脑袋蹭蹭他，就跟上了他们。 何光霁眼馋，“几天没见，狗子长得更好了。” 老大老二回头看了他一眼，何光霁分明看到了它们得意的小眼神。 他啼笑皆非，不禁感慨，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林楠一看就是要祸害千年的，不至于折在这场地震里。 第64章 总算没白养 林楠和纪安在空间里歇了一会，又给老人处理了一下伤处，估摸着外头应该是平静了，就想出去看看。 “外头不知道怎么样了，顾明煦知道我们进来了，这会儿肯定很担心，我们还是早点出去看看吧。” 他无意麻烦别人，在这个节骨眼上，众人不知道有多少事，如果再为他们耽误了时间就不好了。 纪安点头应了，反正，如果情况不对，他们还可以再进来。 就是不知道他们之前牺身的那小缝隙还在不在，如果不存在，他们出去了会停留在哪里？ 要正好是个沟壑，那他们岂不是要掉下去？ 林楠点头，“所以，你要跟紧我，发现不对我们就回来。” 虽然不知道回来后再怎么办，但只要人还在，就总有办法。 万幸，他们出去的时候，猜测的情况没发生，他们仍然还在那个小缝隙里。只是缝隙更小了，还有一些家具和石块支楞过来。 他们刚刚出来，差点被伤到了，还是纪安眼疾手快给他们挤出了点空间。 不过，外面似乎平静下来了。 纪安轻轻往外推了推，这里摇摇欲坠，看样子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而且，这地方根本就不能让他们站直，纪安本来还背着老人，林楠抱着小孩。现在全都蹲下来了，林楠缩了缩，尽量给纪安和老人让出点空间来。 纪安放下老人，已经没有空间让他平躺了，几人紧紧挤在一起。 老人仍然不醒，小孩倒是被挤醒了，一睁眼，看到大家都挤在一起，没察觉危险，还朝林楠露了个傻乎乎的笑。 林楠暴躁的心立马被治愈了，“你不怕吗？” 小孩摇摇头，他喝了水喉咙舒服很多，又吃了东西，身上有了些力气。 林楠问他，“你怎么没跟爷爷去第二基地？” 像他们这样的老人和孩子应该是第一批走的人才对。 小孩道：“爷爷不想走，他说自己走不动了，想让我走。” 他低下点，“我也不想走，没有爷爷我也活不下去。” 小小的孩子，如果在天灾前估计连死是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早早地知道了生死的意义。 林楠摸了摸他的头，“没事，第二基地也很好，以后有饭吃，有水喝，爷爷也能养活你。” 小孩正要说什么，纪安一句话就破坏了气氛，“我真是服了，你们居然还聊上了，还是想想我们怎么出去吧。” 林楠对小孩握了握拳头，“只要有信心，我们肯定能出去的。” 小孩又笑了，纪安瞥了一眼，真是单纯啊。 如果不是他们，估计这小孩和老人要被压在下面，现在如果不是他支撑着，上面的东西早压下来了。 林楠和纪安在这里小心摸索，尽量在不造成继续坍塌的情况下多弄点空间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似乎听到一声狗叫。 林楠大喜，“是老大的声音。” 老大比老二稳重，叫声也更低沉一些，林楠一听就听出来了。 林楠叫了几声老大。 渐渐地，老大的声音更清晰了，还听到了老二的声音。 林楠笑道：“肯定是老大老二带人找过来了。” 纪安也笑道：“总算没白养它们。” 小孩好奇，“有狗？” 他还没见过呢，他是天灾后生出来的孩子，不比天灾之前的小孩儿，只在视频里或书本上见过狗。 林楠笑道：“是啊，它们是老大老二，你出去了可以跟他们做朋友。” 小孩儿都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动物，林楠记得小时候就吵着父母养狗，死活都没如愿，后来工作太忙，也没顾过上。 没想到，到了这个世界倒是实现了。 小孩更高兴了，他现在有了些力气，便想跟林楠和纪安一样，帮他们撑一撑。 只是这里土层扑哧哧直往下掉，空气好像也更稀薄了，林楠怕他伤着，便交给他一个任务，让他看着爷爷。 小孩很认真地点头，小心地摸了摸他爷爷头上包起来的伤处。 不一会，林楠感觉狗子的叫声已经到了他们头顶上，赶紧又叫一声。 一声叫出，又有土扑哧哧掉下来。林楠摇摇头，摇掉头上的土，看看这里的大大小小都成了土人，“扑哧”一声笑了。 换来纪安的一个白眼。 林楠刚才的叫声引得头上狗子的声音更大了。 只是上面的人好像还没听到他们的声音，林楠听到何光霁的声音在问，“就在这里？” 严宏远肯定地道：“一定在下面了，老大老二不会找错的。” 何光霁抽了口气，“林楠还活着吗？” 他们的话清楚地传到下面来，好像几个人已经到了头顶。 林楠也顾不得叫声会不会引来更多坍塌了，她忙提气喊道：“我们在下面。” 这声被上面的人听到了，大家都兴奋起来。 何光霁道：“果然祸害遗千年，林楠你们没事吧？” 林楠道：“我们没事，就是空气越来越少了，你们要快一点。” 说话间，又掉下来一些土，引得众人咳嗽不止。 已经确定了人的位置，又有任辉几个身手灵活的，在空气耗尽之前，林楠这些人被救了上来。 顾明煦他们也没想到，除了林楠，还有一老一小两个幸存者。 “怎么还有人呢？我们要不要再找找？” 林楠看到何光霁，也知道车到了，他们能来找自己这群人已经不容易。 这里余震不断，如果不撤出去，可能会有更多的伤亡。 众人都看顾明煦。 顾明煦道：“我们直接被老大老二带过来了，搜救时间不长，那边应该还在搬东西。趁这点时间，大家再找找，如果真找不到人……” 他没说下去，大家也清楚是什么意思，如果真的还有人，而没有搜救出来，可能就只能等死了。 王志学道：“其实地震之前我们就组织人撤出来了，第一波地震完了我们又搜过，应该不会还有人活着了。” 像这祖孙俩运气这么好的不多，如果真不想撤离，估计也已经埋在下面了。 果然，众人找了一圈，一无所获，连两只狗子都没什么发现。 林楠问老大老二，“还有人埋在里面吗？” 老大老二从林楠和纪安出来后，就一直粘着他俩，这会儿见林楠问了，又跑去转了一圈，喘着粗气回来了。 林楠道：“它们两没发现人。”她又看纪安和任辉，他们应该是感观最敏锐的了，两人也都摇头。 远处已经有人在喊顾队，顾明煦下了决定，“我们也走吧。” 林楠最后看了这片基地一眼，跟上大部队走了。 第65章 各怀心思 自从何光霁带队走后，第二基地里的气氛就有些不寻常。 谁都知道第五基地的一把手还没有转移，会随着最后一批人一起过来。 何弘比别人承受的压力更大一些，毕竟每个基地资源有限，再接收一整个基地的人，会多出很多矛盾。 当初他力排众议接收了第五基地，而且最后最危险的时候派出了自己儿子。 为了这件事，何光霁的母亲已经好几天没有理他了，他自己的老母亲也把他好生捶了一顿。 每天家里的气氛沉闷得他都不想回家。 这种气氛更是在何光霁走之后几天爆发了。 第五基地的地震，震得第二基地都有很明显的感觉，更不要提正处于中心地区的第五基地了。 算算日子，何光霁还没有接到最后一批人，就已经发生地震了。 而且还不止一次。 看样子，是一次比一次更强。 家里两个女人哭得泣不成声，他的老母亲更是不顾他在上班，找到办公室，逼着他去将孙子叫回来。 最后好说歹说才被人劝住了。 这个时候谁会往震源中心跑，谁的命不是命？他做不出来为了救自己儿子就不顾别人死活的事情。 只能在心里祈祷儿子不要出事。 其实第二基地有些人心里也很复杂，都知道第五基地的一把手还没出来，更有人觉得这样也挺好。一山不容二虎，如果顾雪松来了第二基地，不甘屈居人下，非要整幺蛾子怎么办？ 人多力量大，但人多却未必心齐。更何况，第二基地前不久还经历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跟着吴伟诚倒了一批人，何家父子并不是第二基地的第一话事人，却威望甚重，大家都还在观望。 有些消息灵通的，都听说，何弘为了第五基地的事还跟高层领导们吵了一架。 第五基地要过来的事第二基地的普通民众早已知晓。 跟领导们一样，大家也是各有意见。 有些人觉得第五基地要跟他们抢资源，还有些人，更想趁机寻些好处。 有些胆大心狠的更是瞪大了眼睛，想寻摸咬口肉下来。 到处都是沸沸扬扬的议论声。 第二基地的房子不够住，这几天已经在加紧盖房屋了。 基地的所有物资更是做到了定人定量。 这些事情，就连一个小孩儿也能说出来一二三来。 方媛和纪卓也一直在关注此事。 但两人心照不宣，都没有在对方面前提起。 只是当几场震感强烈的地震传来，纪卓明显有些心神不宁。 方媛冷笑一声，自从她在那些绑架林楠的人面前泄露了纪安的事情，她在纪卓面前似乎放下了一直以来的包袱，做什么事都更放得开了。 本来，他们自从纪家出事之后就住到了一起，后来发生了那种事，两人虽然没有分开，但一直都有一种不尴不尬的气氛。 这会儿看了纪卓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嘲讽，“你这么关心他？可惜，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知道。” 纪卓为她声音里的恶毒皱了下眉头，“到底是我们对不起他。” 方媛反驳，“不是我们，是你，是你们家对不起他，关我什么事？我的父母亲人为什么要承受你们带来的恶果？” 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她什么都没做，那些人就找上了她和她的父母，她们一家不应该承担这一切，她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她看了下纪卓的腿，因为没有恢复好，纪卓现在走路都不利索。 走慢点还好，一走快就能看出来了，阴雨天更是疼得走不动路。 他现在在基地就是一个普通人，可能因为他的腿，比普通人还不如。 而且，有了解内情的人，知道纪卓的父亲也是吴伟诚的狗腿子，对他更是没有好声气。 连累得方媛也看了一些白眼。 纪卓在她眼里的光环早已消失不见，只是，现在除了纪卓，她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至少纪卓现在还能养家，要不然，他们可能真要过不下去了。 纪卓听了方媛的话，脸又白了一些，“你是觉得是我们家拖累了你？” 方媛怒道：“就是因为你们家这些破事，我父母现在都不认我了，我有家回不得，怎么，还不能让我说两句？” “那你别忘了，就是因为我们家，你们才能进了第二基地，每个人还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所以我们方家就该一辈子在你们面前低人一等？” 这是他们头一回将事情摊开在面前讲，撕开了那层温情的面纱，残酷的现实暴露在眼前。 纪卓抿嘴不言，他自认是一个脾气温和的人，以前因为父亲做的事和他自己与方媛的关系，感觉对纪安亏欠良多。 但为了方媛，他能狠下心来劝自己，反正纪安也不会回来了，就这样吧。 但是纪安最后回来了，他和方媛又再一次做了对不起纪安的事情，他感觉羞愧难堪，但似乎没人在乎他的想法。 方媛整天对他阴阳怪气，纪安更是把他当仇人。 有时候他还想，也许上次死在纪安手里才是最好的。 他确实有些丧气，“如果你是这么想的，我们又何必互相折磨？” 方媛冷笑，“别想摆脱我，自己去过好日子，就当是你欠我的吧。” 说罢，她进了里屋，关上门，将纪卓留在小小的客厅。 现在这个局面，她当然不甘心，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如果纪安不回来，她还是基地让人羡慕的人上人。 有体面的工作，有温柔多情的男朋友，就算是天灾里也有一个清晰可见的美好未来。 她为这一切已经付出了太多。 只是，在纪安回来的时候，全都毁掉了。 她朝着第五基地的方向，似乎看到了那里惨绝人寰的景象，她轻轻地低喃，“你为什么要回来？” 当然，纪安是不会回答她的。纪安没有回来之前，她想起那个张扬的少年，想起他维护她的模样，也会心情复杂，深感可惜。 但是，现在，她是恨不得他不要回来。 就算现在尘埃落定，也不要回来了吧。 这么大的事情，当然传到了林梅的耳朵里。 讹诈林楠不成，她又被送回了窝棚区，似乎她就离不了这个地方一样。 几次千方百计的出去了，最后还是要回到这里来。 她时刻关注着撤过来的第五基地的人，没有发现林楠。 当地震传来，又听说还有最后一批人没有撤出来，她几乎都要拍手称快了。 第66章 富裕的第五基地 其实第二基地的普通人对过来避难的第五基地，感觉很复杂。 本来以为大家都是天灾受难的，过得差不多，甚至，因为他们自己是东道主，作为接济别人的一方，他们还有一种优越感。 但是，这几天陆续过来的车队，真把他们惊着了。 那一车车的粮食和牲畜，无不昭示着第五基地的富有。 最先过来的是老人和孩子，还有一车又一车的物资，刚开始，大家还没这么关注。 但自从有人不经意看到了车上的东西，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赶都赶不走。 第五基地的人比他们的精气神好多了，那么多老人和孩子，看上去红光满面，不像第二基地个个都一脸菜色。 不提那摞得满满的粮食，就说那些牲畜一看就长得膘肥体壮，这都是肉啊。 还有那些一层一层用架子摆上的作物，看上去绿油油的，一看就比他们种植园里长得好。 这是还不到收获季节，又舍不得扔掉的作物。 大家都是受灾的人，第五基地也过得太好了吧？ 第二基地守在大门口的人越来越多，大家还默默数着第五基地来了多少车，又有多少物资。 当看到一些脸上有斑痕的人时，有人愣住了。 捅了捅旁边的人，“你看，快看，这不是那些人吧？” 他没好意思直说因污染得病的人，但确实很像，只不过像是得病之后脸上还留有很多痕迹的人。 旁边的人也愣住了，看了看车上的人，又伸长脖子看看里面，点头，“是，你看，那些都是。” 这些人没有像第二基地得病的人一样包得严严实实。 他们大方地露出脸和手，脸上也没有窘迫的神色，见第二基地的人看过来，还对人露出一个友好的笑。 就算那些有严重症状的人也不例外。 就算第二基地有人因为他们的身份露出害怕和嫌弃的神色，也不在意。 第二基地的人却都震住了，“我怎么觉得他们好像快好了？” “是啊，我也看出来了，一点都不像我们以前看到的那些人，他们脸上一点都不可怕。” “前一阵子都在传第五基地已经研究出药物了，看来是真的。” “听说我们基地也引进了，可能我们马上就可以用了。” “肯定啊，你看他们都过来了，不管怎样，以后都是一个基地，不能区别对待吧。” “我妹妹有救了……” …… 第二基地窝棚区的人开始还没太在意，但这些人来之后，他们都沸腾了。 他们有很多人都蒙着脸，现在天冷还好，天热的时候，这种装扮别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已经受尽了白眼和冷待。 但看看第五基地的这些人，一点都不自卑，好像很平常一般，眼神也很明亮，还带着对未来的希望。 那些开车的人也没有对他们区别对待，跟他们说话也很客气。 这些人停车之后还跟第五基地的正常人一起搬东西，大家对他们也很平常。 第二基地那些因病受困的人看得眼睛都红了。整个窝棚区像是被投入了一滴水的油锅，炸开了。 到处都是喜极而泣的声音。 他们都快放弃希望了，之前从第五基地引进的作物还没有得到大量普及，并没有用到他们身上。 而且他们也没有途径了解具体的进展，还以为看不到希望了。 这次看到第五基地的人，他们一下子仿佛获得了新生。 那些人穿得也很落魄，看起来一样都是普通人，如果他们都能治好，那在第二基地的他们也有希望了。 第二基地的领导们也很震撼，毕竟这些得病的人不是小数目，那些一车一车往下跳的人，脸上的痕迹都很明显。一看就知道他们以前病情很严重。 但是，他们现在身手敏捷，眼神明亮，不看脸，都不知道他们得过病。 早就知道第五基地在改良作物，没想到他们的普通民众也得到了妥善治疗。 第二基地还怕染病的这些人影响基地的人，给他们划分了隔离区域。 这些人也不介意，还跟一个亲友道：“别担心，我很快就好了，到时候就去找你，你再等我两天。” 那亲友笑着点点头，把行李递给他，丝毫不介意跟他接触。 这种情况周围处处都在发生。 第二基地的领导们也改观了，“没想到，第五基地这么富裕。” 这是看到那些物资眼红的。 “我看没带过来多少作物，不知道够不够我们这么多人分，第二基地染病的人也不少啊。” 这是有亲友染病担心作物不够的。 染病的人数太多，有些人宁可一下子死了，也不希望得这种病慢慢受折磨。基地每天都有轻生的人。 现在治病有望，又有人替那些人不值，如果再坚持坚持，说不定就等到了。 何弘看着办公室里神色各异的人，淡声道：“我说过，接收他们对我们大家都有利，第五基地作为改良作物的先驱，有丰富的实践经验。虽然我们也引进了这些作物，但他们显然在这方面做得更好。” 在场的不管是谁，这会儿都没有吭声，人都到了，再说反对有什么用？ 再说，第五基地的财富和那些正在痊愈的人也确实震住了他们。 他们虽然也派人过去学习了种植，也开始给一些人食用。但效果明显没有这么好，也没有看到这么大面积的痊愈场面。 对此，何弘很满意，他对上主座上的秦宜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按以前安排的来吧。估计最后一批人也快到了，顾雪松也在车队里，等他到了，具体的再开会吧？” 秦宜民含笑点头，与会的人一个个都散了。 有人出门就凑了堆，何弘也没有管。 虽然他说得坚定，但心里也没谱。 这次地震这么大，如果顾雪松出了事，最后没有过来，第五基地少了一个强势的领导人，那这些财富，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保住？会不会引起第二基地骚乱？ 他要早做准备才行。 第67章 你们又没结婚，干嘛住一起 等林楠这队人到达第五基地时，虽然有军队管理秩序，但林楠能感觉到，到处都是窥探的视线。 不仅是大路上，远处的房顶上，窗户后面，门背后，都藏着无数双眼睛。 顾雪松这样的基地领导人，由专人接着走了，林楠这些人由另外的人领着往特定的地方而去。 到了地方后，又有人一一比对他们的身份信息，林楠向他们打听了一下先过来的林父林母。 租房子之前，她想着先去看看林父林母住在哪里，然后再找个近一点的地方租下。 她独立惯了，还是想自己在外面住，但为了照顾老人方便，也不能住远了。 纪安当然是选择跟她在一起。 登记的人查了查，微微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他还记得这个地址是上面打了招呼，让人特别留出的一间，看来眼前这两人不简单。 他又看了他们身边的老大老二一眼，也是，这年头，能养出这样两条狗子，又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林楠拿到地址，便想出去找人。何光霁这会儿过来了，他问林楠，“你是跟父母住，还是自己住？自己住的话，我可以替你们安排。” 林楠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自己住。” 何光霁又看了纪安一眼，“那我给你们安排两间房吧？” 纪安瞅了他一眼，“我跟林楠住一起，我们养狗子方便。” 何光霁呲了呲牙，“你们又没结婚，干嘛住一起？” 林楠：“……” 她还真没想过，她不习惯和林父林母过于亲近，倒是不排斥纪安，莫非真是雏鸟效应？ 林楠打了个哆嗦。 纪安撩起眼皮，冷冷地道：“关你屁事。” 何光霁哼了一声，转向林楠，“你说呢？” 纪安也看她。 林楠顶着纪安的眼光，呐呐地道：“还是住一起吧，我们有两只狗子要照顾，我一个人管不来。” 她举起胳膊，“当然，要两个房间，如果没有，那我们只能分开了。” 她抱歉地看向纪安，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要看具体情况啊。 何光霁冷哼一声，“那没有，你看这些人。”他指了指还在登记的人群，“他们很多人都没地方住，本来基地住房就紧张，又加了你们第五基地的人，哪有那么多房子。” 纪安毫不妥协，“那我在林楠房间打地铺。” 林楠：“……” 林楠看向纪安，纪安狠狠瞪了她一眼，林楠收回抗议的话，还是先看看具体情况吧。 她转向何光霁，“我们先去看看我爸妈，再做决定吧。你也忙你的事情去吧，不用专门照顾我们。” 她已经看到有人过来找何光霁，想必他这会儿忙得很。 何光霁也看到了来人，点点头，“那我过会儿通知你。” 林楠和纪安正准备去找林父和林母，出来就看到一伙人等着他们，正是林父林母和周梁一家，连刘芳苓和李原也过来了。 彼此相见，都很激动，尤其是林父和林母。他们早一步过来，但一直提着心，后来地震来了林楠还没过来，就更担心了。 现在好了，总算都平安到了。 周明杰和周明瑜叫了声林楠姐姐，然后向老大和老二扑过去，他们经常跟两只狗子一处玩，老大老二也跟他们很熟了，见到他们就摇起尾巴。 林母擦了擦眼睛，拉着女儿的手，“先回家吧，妈给你们做饭吃。” 又看了看周围的大家伙儿，“今天都到我家去吧，屋里坐得下。” “……” 一听这情况，就知道住处很窄小了。 林父林母还是沾了林楠的光，还有个两居室住，周梁一家，和刘芳苓、李原都住在大宿舍里，一个房间住好几多人的那种。 林楠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到了之后，还是觉得房子小。 比林父林母在第五基地的空间小多了，说的是两居室，房间里也只能安下张床，什么都放不了。 客厅里装了他们这些人就满了，转个身就难。 家里也没这么多凳子，还是林母出去借了几个，好歹让大家都坐下了。 就这样，林母已经很满意了，“这还是靠你们关系，我们才有这房子。跟我们一起来的，都没个房子住，有人还住窝棚。我们这里好歹能做饭呢。” 第二基地的窝棚区又扩大了，如果住房不解决，估计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林母对林楠道：“就在家里住吧，你哥哥住客厅，那个卧室给你。” 又转向纪安，“就是委屈纪安跟林桦一起挤挤客厅了。” 林楠看了看客厅里那张小沙发，叹一口气，“再看看吧，如果不行，只能这样了。” 大不了把房里的那张床给林桦和纪安，她把小沙发搬房里睡。这样总比挤大通铺好吧。 林父林母的物资还算丰富，他们和林桦都是有工作的人，又有林楠和纪安时不时的贴补，做一顿丰富的饭菜还是可以的。 周梁一家和李原刘芳苓知道他们的情况，也没有拒绝。 吃过饭，几人坐在凳子上，一边舒服地喝水，一边感叹，“多少天没有好好吃一顿了。” 来这边之后一直是挤着住的，没那个做饭的条件，东西又放在一起，也不好露富，别人吃什么，他们吃什么。 就是李原和刘芳苓这回也是馋得狠了。 林母心疼地摸摸周明杰和周明瑜的头，“要吃什么就过来这边吃，奶奶给你们做。” 周明杰还有点害羞，周明瑜瞪着又黑又大的圆眼睛，开心地点头，跟他爸爸说：“爸爸，以后到奶奶家里吃饭吧。” 周梁是成年人，被儿子这一说，就不好意思了，虎起脸，“怎么能随便吃别人家的东西，爸爸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周明瑜鼓了鼓腮帮子：“林奶奶家不是别人呀，再说，我们可以把东西搬到林奶奶家里做。” 林母喜得抱起周明瑜，对周梁道：“他一个小人儿能吃多少，你要过意不去，就听他的，把你们的东西拿到我们这里来做。” 李原和刘芳苓都有点意动了，最后看这边地方实在太小，还是打消了念头，像这样偶尔吃一顿已经很不错了。 吃过饭，他们又聊了聊工作安排。 现在他们已经都有上班了，李原还是进了研究院，刘芳苓和林父林母林桦这几天都在安置从第二基地搬过来的作物和牲畜，应该也是跟第五基的地工作一样。 只是刘芳苓叹了一声，“作物少了很多，搬过来的时候看起来很多，其实要供应这么多人还是有点困难。” 这是可以想象的，有很多都还没有到收获季就先采收了，产量方面本就大大减少，又还有一些在地震中损失掉了。 他们又讲了讲第二基地对他们的羡慕，都以为第五基地有多富裕，大家都笑了。 “顾明煦他们已经向其他基地发出申请，希望用特殊作物换一些粮食，应该能撑过这段时间。” 华国是一个很神奇的国家，经历灾难的时候尤其团结，林楠一直对国家机构的力量充满信心，相信能克服这点困难。 他们还没有散场，何光霁果然如之前所说，找了过来。 第68章 以后住着能平静吗 林楠早在之前被绑架的时候就已经成名了，也许普通人不知道她，但在各基地领导人眼里，她的身份不是秘密。 两个基地协商的时候，第五基地就交了一份名单给第二基地。 也就是说，第五基地明面上有什么人，第二基地早就摸清了。 除了一些高层领导和各行各业的领军人物、科研人员，林楠作为种植方面有过特殊贡献的人，当然也会被重点关照。 顾明煦也听到了之前何光霁与林楠几人的对话，对何光霁无奈地道：“你明知道都安排好了，何必逗他们。” 何光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事，可能是想让林楠快速融入第二基地，“我们第二基地也有很多好小伙，她老跟纪安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顾明煦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人家要怎么生活是人家的事，我告诉你啊，别做多余的事，要不然得不偿失。” 何光霁眼里满是兴味，“怎么，这里面有什么讲究？” 顾明煦道：“没什么讲究。林楠是个有想法的人，应该不喜欢被过多安排。” 何光霁点头，有本事的人都有点脾气，他早就明白，林楠这样也不奇怪。 何光霁回去家里打了个卯，享受了他奶和他妈一顿爱心的投喂，就赶紧借着有事出来了。 出来之后，看他亲爹将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就主动请缨去叫林楠看房子。 林楠和纪安将狗子放在林父林母处，告别众人，先随着何光霁走了。 这么紧张的住房条件，林楠委实没抱太大希望。 但事实给了她一个惊喜。 何光霁带他们看的房子，却是高档小区里一套独门独户的院子。 林楠有点迟疑，“不是很多人都没房子住吗？” 李原和刘芳苓都还住集体宿舍呢。 何光霁道：“这是之前吴伟诚倒下的时候，他下面某个人的住处，别的房子都分了，这里好几个人争，反倒留下了，现在被分给你们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听上去就有不少麻烦。 林楠道：“那以后住着能平静吗？” 何光霁斜睨她，“你还怕这个？” 林楠一瞪眼，何光霁马上解释道：“没事，你申请房子也是上面批准的，手续齐全，不用管别的事。” 但这里面肯定有何家的帮忙，林楠好生谢过。 她是既得利益者，难道还嫌弃房子太好吗？ 只是忍不住感慨一声，什么时候都要让自己有价值，要不然，这么好的房子肯定想都不要想。看来以后还得更努力工作。 他们大致看了看房子和周围的环境，是个小二楼，还有个小院子，来之前应该有人打扫过，看起来拎包就能入住。 谢过何光霁，他们就去了林父林母处。林楠想着现在房子这么紧张，他们也不应该太占资源，还是把林父林母叫过来一起住吧。 反正也有地方，那个小二居就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林父林母很高兴，虽然现在的住处也很好，但能跟闺女一起住，一家人相互有个照应，再没有不同意的。 等一家人看过环境，直接将小二居里的东西趁着人多，一起搬了过来。 林楠和纪安住楼上的房间，林父和林母住楼下，林桦也选了楼下。 一进院子，老大和老二就在小院子里撒了欢，他们早就被林父林母的小二居关憋屈了。 这个小院子以后就是他们的地盘了。 现在院子里还是光秃秃的，林楠觉得不能让它空着，想着等闲下来，种点蔬菜。 她自己能改良土壤，配置肥料，现在种点东西别人也不会怀疑。 周梁父子三人和李原刘芳苓给他们搬完家就回去了，知道他们刚刚过来，需要好好休息，都没有多留。 林楠问了何光霁他们搬过来的那些作物要怎么安排。 听说是早一步过来的许老在做规划，已经给林楠划出了种植园。 林楠想了想，让他传个信，他们带过来的这些，她明天自己带到种植园去，有一些东西她有自己的安排。 何光霁同意了。 林楠这才安心，准备明天趁着混乱把空间里的作物一起拿出来。 第二天，大家各司其职，小院里的每个人都有工作，林楠出门的时候想了想，要不要把狗子留下来看家。 老大老二一看他们要出门，早就守在门口，尾巴转得只能看出残影。林楠还从它们的狗眼里看到了满满的期待。 大家都要出门，只留它们两个有点残忍，纪安道：“反正刚搬过来，东西昨天都看到了，也没什么贵重的，不怕偷。一起出去吧。” 林楠想了想，也是，昨天邻居们的目光，她也注意到了，估计他们以为来的是什么大人物，后来发现搬过来的东西都是简简单单的粮食铺盖，那眼神就有些意味深长。 若不是有何光霁跟着，估计他们就要被围着指指点点了。 等林父林母安顿下来之后，拿着两把青菜去左右打了个招呼，都还在有意无意打探他们的虚实。 后来见他们实在没什么背景，态度都有些冷淡。 林父林母也知道这里住的不是普通人，并没多聊，寒暄两句就回来了。 昨天搬东西大家也都见了，以那些人的脾性，应该是看不上他们东西。 只要人和狗子都走了，也没什么值得人觊觎的。 林楠等着大家都出了门，自己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才带着狗子走了。 今天她和纪安都有专人带着去各自工作的地方。 到了目的地，除了昨天过来的那些作物，还有许老等着。 林楠赶紧上前，跟许老问了好，又聊了聊第二基地种植园的情况。 她之前也在第二基地的种植园待过，对这里并不陌生。 只是第五基地搬过来的时候，这里再一步扩大了，许老这段时间一直在忙这些事情。 他们昨天到的时候，许老都没时间去接管他们的作物。 林楠松了口气，这些东西全权由她处理是最好的，都不知道详细情况，只要她注意一些，从空间里拿出来一部分就没事。 经过一段时间的共事，许老对她安排这些作物是很放心的。 也没有要留下来跟她一起做，交待几句，就放了手。 整个种植园的扩建现在是许老在负责，他过来先把林楠的种植园给整出来了，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林楠看着眼前一个一个分工明确的种植区域，心里很安定，只要种出更多的东西，生活总是有希望的。 让工人将作物小心地搬下来，林楠趁人不注意就把空间的作物混进去。 一边又指挥着人将不同的作物安置到不同的区域。 工人足够多，东西一分散，也就看不出来具体有多少了。 林楠已经足够小心，等晚上，许老过来看她时，看着满园子的作物，还是惊得愣在原地。 第69章 从没享受过这么多荣誉 老人家误会了，以为林楠执意最后一批走，就是为了保住这些作物。 看看这么多生长良好的小苗，老人家一时心里感慨，不知道林楠付出了怎样的努力，还差点死在地震中。 他已经听说了林楠在地震中失踪后又被救出的事情。 作为科研人员，他也不知道基地调配了多少人力物力来抢救这些物资。 只以为他之前的多方奔走受到了重视，让基地不遗余力地保住了这些东西，还有林楠最后不顾生死的维护。 许老欣慰地看着林楠，“如果年轻人都像你这样，这点挫折我们很快会渡过的。” 呃，林楠偷看许老一眼，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老人家本来因为一场地震有些受挫，看到这些嫩绿的小苗，又重新精神抖擞起来。 “我要赶紧把那些种植园整理出来，要不然，这些长大了都没地方种了。” 许老风风火火地去了，那背影透出来的精气神，一点都不输年轻人。 林楠吁出口气，只要糊弄住了许老，其他人她自有办法打发。 就比如张昊然这样的，她只要把一些种植区域的门一关，告诉他这里是她的秘密研究基地，就能把他杜绝在园门之外了。 再说这些东西一分散，还真看不出来它们具体有多少，等过段时间再拿出来，分给其他人去种，就更不打眼了。 林楠在她的种植园里忙疯了，纪安也是。 第二基地的养殖场早就人满为患，这些都是热门工作，福利待遇好，还时不时能分到一些内部产品。 而且在里面工作，要买一些肉食也容易得多。 纪安这些人也不能去抢别人的饭碗。 他们也被划分了新的养殖场，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只是那些吃惯了第二基地饲料的家禽和水产，一旦换了地方和新的饲料，都有些不适应。 但第五基地搬过来时，领导们就将一部分饲料和第二基地交换了。 这样就导致了这批新搬过来的成员，原来的饲料不够吃。 不得不掺合着第二基地的饲料一起吃，这些动物没一个好糊弄的。 养殖场这边的人纷纷反应，动物们都不爱吃食了，身上的肉肉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消瘦了下去。 就这样，第二基地的人看了都羡慕不已，他们不过是被拉来参观了一趟别人的养殖场，就看出了巨大的差别。 别人养出的家禽牲畜，一个个身高体壮，精神头饱满，瞬间就把他们养的比下去了。 就这，人家还不满意，抱怨现在的饲料不好，动物们不爱吃，生生瘦了好几圈。 第二基地的人原本心生不满，知道饲料交换也是接纳别人的条件之一，本来还有点质疑，不都是饲料吗，都是畜生吃的，要那么好做什么。 现在看了别人的产出，不禁面面相觑，又打听了第五基地原来的养殖情况和出肉率，不禁喜出望外。 而且还听说吃了这些对身体更好，有病的人能缓解病情，没病的人能增强抵抗力。 一时看这些家禽牲畜的目光更加火热了。 “前几天发下来的饲料在哪里？小王，我那份是不是还在你那里，一会我过去拿哈。” “发下来的时候你不是给我了吗？还说是给我的劳务费。” “哎哟，劳务费我另外给你，这批饲料不能给。” “……” 只要长了眼睛和耳朵的人都知道了饲料不同，产出的数量和质量有这么大的区别，哪里还能轻易让出自己的份额。 要知道，他们每个人都有绩效的，如果做好了，他们是有奖励。 这些奖励直接与他们餐桌上的肉食相关。没有人能平心处之。 林父林母听着这些声音，心里乐开了花。他们可是知道这些饲料最开始都是闺女研究出来的。 一开始是紫花苜蓿的大量种植，供给吃草的牲畜。后来因为纪安的水产需要饲料，林楠又种植了一些其他作物，做出了饲料。 然后，养殖场又向林楠下了订单，做出了更多供家禽牲畜的饲料，现在，第五基地的养殖场已经大量使用这些饲料了。 效果显而易见。 就这已经瘦了几圈的家禽牲畜都把第二基地的人震住了。 林父林母听着这些议论声，虽不好表女儿的功劳，但听了心里也如喝了蜜水一般。 纪安的水塘一时半刻弄不好，他们只得将鱼虾养在现成的水塘里。 纪安一点都不轻松，本来，他这里也会有人来参观，但他的冷脸，就把人给生生的冻走了。 比起别处的人声鼎沸和鸡飞狗跳，他这里就像按了快捷键一样。 虽然有人看着那些鱼虾眼热，但看看纪安的脸色，就不得不打消了念头。 回去后，大家都快累瘫了，林楠还是关心了纪安几句。 相比起林父林母的兴高采烈，纪安就显得有些牙疼。 林桦作为纪安的副手，本来是有机会重新负责一个水塘的，但现在刚搬到第二基地，全都一团乱，这下子计划又要往后推。 但他现在脾气比之前好多了，了解基地安排之后也没急躁，这几天做事也很有条理。 其实收获了很多羡慕嫉妒的眼神，他有些飘飘然，但纪安对第二基地不耐烦的态度生生压制住了他。 林楠一看他平静的表面下，五官都要飞出去的表情，就放弃了问纪安的打算。 纪安的叙述太平铺直叙，又没有感情，说起来未免无趣。 “林桦，你来说。” 林桦也不在乎林楠直呼他的名字，飞快地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比林楠和纪安早几天到，已经摸清了第二基地养殖场的情况。 更清楚他们与第五基地的不同，也完全明白那些人眼红的原因。 林楠好笑，她问纪安，“你这样要把第二基地的人都得罪光吗？” 纪安道：“那些人看结果和分析报告就好了，有什么好问的。” 啧，不要指望纪安做一个有耐心的引路人。 林楠出主意，“你要是不耐烦应付他们，让他们找林桦好了。” 纪安看一眼林桦，林桦马上露出一个笑，“对，让他们来找我，保证伺候周到，解答到位。” 他从头到尾全面协助纪安，虽然感官不如纪安敏锐，不如纪安了解鱼虾生长状况，但也是这方面的熟手了。 而且，他一直以来没有哪方面的特长，没出什么成绩，从没享受过这么多赞扬，一时心花怒放，好为人师。 第70章 是不是你 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就连老大和老二，都在新家找到了新朋友。 林楠这天早晨要带老大老二出门的时候，才发现两狗子没有等在门口，叫它们出门也是一副抗拒的模样，不禁大为好奇。 “这是怎么了？” 这个纪安知道，“我昨天带它们回来的时候，碰到小区里另一只狗子，是个泰迪，估计是想去找新朋友。” 这是好事啊。老大老二一直没什么朋友。 好不容易碰到了另一只狗子，却没人有空带它们去。 林楠又不放心单独放两狗子出去，只好跟它们商量，“我们回来的时候再找它玩行不行？” 老大老二别过头，“呜~” 看样子是不行。 林楠加大筹码，“回来给你们加鸡腿。” 好说歹说哄着两狗子出了门。再回来的时候，林楠还没去找那个泰迪，却在小区门口碰到了。 是一只小小的泰迪，跟老大老二比起来更显得小。 没见着的时候，老大老二还想去找人家玩，这会碰到了，又一副高冷模样。小泰迪倒是跟在后面跑前跑后。 林楠好笑。 泰迪的主人是个五大三粗三十多岁的男人，叫贺淳，见了林楠和纪安就笑道：“昨天见了你们家这两只，我家旺仔今天就一直想过来玩，偏你们一直没回来。” 贺淳是负责基地安保工作的一员，平时也忙得很，自己一个人住，出去的时候就把旺仔关在家里。 每次出门遛狗的时候旺仔都要跑疯了。 不过老大老二不是跟着林楠就是跟纪安去上班，倒是没怎么碰到过。 林楠跟贺淳聊了几句，见这人眼神清正，言谈也爽利，虽然长得粗犷，但对旺仔却很细心。 于是道：“如果你放心，平时出门的时候可以让它跟老大老二一起出去，等你回来再过来接也行。” 贺淳脸上露出喜色，但还有些犹豫，“会不会太麻烦了？” 林楠摇头，指着几只疯跑的狗子，“反正也有老大老二看着。” 这倒是，这两只狗子威风凛凛，一般人也不敢轻易招惹。 虽然说好了，但贺淳还是不太放心，等几只狗子真正玩熟了，旺仔对林楠和纪安也相当熟悉了，才将旺仔放出来。 贺淳也跟林楠和纪安渐渐熟悉起来。 一天贺淳过来接旺仔的时候，告诉林楠，“你们认识朱老三吗？就是朱景胜。我听到他在打听你们。” 林楠记性好，他们在第二基地认识的人并不多，贺淳一说，她就想起来了。 朱老三就是第一次来第二基地的时候，领他们进来的那个人。 当时，她觉得那人眼神一直在她和纪安的背包上打转，就找了个由头让他看了他们背包里的东西。估计是看没什么油水，他们没有遇到什么突发情况。 这次过来之后，他们一直在忙，根本没有空闲在基地闲逛。 怎么就招惹上他了？ 林楠道：“有过一面之缘，我们之前来过一次，当时是让他领进来的。” 贺淳提醒他们，“估计是没从你们这里捞到油水，现在看你们过得不错，就惦记上了。你们出门要注意了。” 林楠皱眉，“怎么，他还会抢劫？这样的人怎么还在做接待工作？没被抓起来？” 贺淳叹气，“杀人放火的事情没听说，就是喜欢收点保护费。这人狡猾着呢，自己没有亲自动手，一直没被抓到尾巴。再说他姐夫是基地的领导，都要给他点面子。” 纪安冷笑，“最好别犯在我手上。” 旁边的林桦缩了缩脖子，尽量离他远一点。纪安脾气好的时候你做什么他都不管你，但一旦触到雷点，就会嗖嗖放冷气。 对这种事，林楠倒是不怵，只要真给他个狠的，就知道什么人是不能欺负的。 不过，现在人家并没有找上门，只是打听几句。她总不能因为人家关注她一点，她就去把人打一顿吧？ 前阵子基地里都在流传，第五基地的人富得流油，他们这样的也不显得突出。 想必贺淳也看不上他们这点子家底。 像纪安所说，如果真盯上了他们，再好好教他怎么做人。 虽然每个人都很忙，没有出门闲逛的时间，也惹不上什么大人物。但林楠还是交待家里人，出门要当心。刚刚搬过来，他们也算新人，一切都要等站稳了脚跟再说。 而现在，两个基地的融合总要起一些摩擦，他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家里人都是不惹事的性子，就是林桦，现在也工作得很起劲。 林楠去纪安那里的时候，也见过他很有兴致地给人讲解他们的养殖技巧。 周围的人听得很认真，没什么刺头儿。 小区和工作上的摩擦，林楠没碰到，这天回来倒是在小区门口碰到了一个。 这天下午她加了一小会班，回去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在小区门口看到林梅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林梅蓬头垢面，似乎比上次碰到的时候过得更不好了。 脸上的红疮并没有蔓延，只是颧骨更高了，脸上瘦得都凹进去了，只有一双眼睛特别亮，看人的时候都有一股狠戾劲儿。 林楠看到她在门口与小区保安纠缠，似乎是想进去，遭到小区保安阻拦。 林梅对上林楠的目光，脸上抽动了两下，一直子退开了，双手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纠缠中凌乱的衣裳。 林楠没理她，直接往小区门口走。 林梅见她对自己视而不见，更是愤怒，上前就拉她，“是不是你？是你叫爸妈不让我进去的对不对？” 林楠哪能让她拉住，一转身就避开了。 顺手从包里掏出两个番茄递给两个保安，“王哥李哥辛苦了。” 两个保安本来被林梅纠缠得一脸怒色，见林楠这么客气，连连摆手，“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我们的工作。” 这里是高档小区，住的人都生活得不错，经常会有一些人找过来。 他们应付这种情况都习惯了。 现在林楠能认可他们的工作，他们也高兴。 林楠将番茄塞到人手里，忽略旁边林梅愤恨的叫骂声，径自走了进去。 一进家门，就在客厅里看到了林父和林母，两人正说着什么，见林楠进来一下子止住了话头。 第71章 大家都喜欢吃瓜 林楠装作没看见林父林母的神色，很自然地叫了爸妈，又把手里的葡萄递给林母。 客厅里的人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林桦从厨房出来，一眼就看到葡萄，也颇为惊喜，“哪来的葡萄？” 林楠笑道：“这还是以前找周梁换的，幸好搬过来的时候没冻死。” 这是上次来第二基地让周梁在窝棚区换的，经过自然灾害的洗礼，长得格外茁壮。 后来被林楠转到自己空间，好好养了一阵子，眼看快要结果子了，又被林楠换到了外头。 她可不想以后吃葡萄的时候，还要偷偷摸摸的吃。 再说林父林母之前也亏了身体，多吃一些有好处。 林母看着葡萄也很欣喜，不过她想得更多，“你拿回来没问题吧？” 林楠道：“没事，这是我自己种出来的，已经给了基地一部分，带回来的这些已经报备过了。” 对于第一茬长出来的葡萄，林楠非常惊喜。她虽然种地，各种蔬菜都不缺，但是水果太少了。 以前各种各样的水果，想吃什么就有什么，现在想吃什么还要等着从地里长出来。 这些葡萄一长出来，她就摘了一批，先送了一些给许老，又送了一些给张昊然。 她还不知道，葡萄已经被张昊然送过去给研究院研究了。 等结果出来，以后要吃这些葡萄就不容易了。 林楠将一兜子葡萄递给林桦，林桦屁颠屁颠拿去洗，走前还留下一句，“饭已经做好了，我们吃了这些葡萄再吃饭吧，反正也不多。” 林桦现在完全被纪安调教出来了，家里很多时候都是他做饭，而且还做得很不错。 林楠没意见，她也馋了，“我先去叫纪安。” 等纪安从房间出来，大家围着小桌子吃葡萄，一颗颗葡萄又大又光泽，紫莹莹的，让人口生蜜意，轻轻剥开外皮，果肉晶莹透明，甜沁心脾。 林母道：“好像比天灾前还大一些，也更好吃。” 林楠道：“这是外头长的，比天灾以前都长得好。” 林楠就是搞种植的，家里人都知道一些这方面的情况，只要是外头存活下来的，不是比之前的好，就是被祸害得快活不下去。 林桦感叹，“从来没觉得葡萄这么好吃。” 这话说得大家都笑了。 一屋子人都被葡萄的甜美滋味折服了，连一向不重口腹之欲的纪安，也吃得头都不抬。 看他们都吃葡萄，老大老二也过来凑热闹，林楠好言相劝，“乖，这些你们不能吃。” 但狗子哪里肯听，一个劲儿蹭林楠的腿，见她铁石心肠，毫不心软，又转而去蹭林母。 林母经不住，“要不，给他们吃点儿？” 家里没有小孩子，林母完全把老大老二当小娃娃疼了。 林楠不同意，她无奈地道：“对狗子来说，葡萄就是毒药。狗子吃了，会导致高钙血症，高钙血症又会让狗子出现急性肾衰竭。为了它们的健康着想，任何含葡萄成分的食物都不可以给它们吃。” 见林楠说得这么严重，林母只好妥协，转头看到老大老二湿漉漉的狗狗眼，林母觉得手里的葡萄都不香了，“咱们以后别当着它们的面吃。” 林楠好笑，叫老大老二，“去把你们的饭碗拿过来。” 老大老二赶紧跑出去叼饭碗，等拿了饭碗，林楠将林桦给他们煮的肉沫拌饭倒到饭碗里。 虽然吃的不一样，但老大老二也不挑，知道吃不了葡萄，就老老实实吃起了专属狗粮。 一家人围在一起吃葡萄，吃完葡萄又吃饭，顺便说说工作上遇到的事情。 就把林梅在小区外面的事情给忘了。 林楠自然不会提醒他们。 她以为林梅这次没能进小区也能消停几天，哪知第二天她回来的时候又在小区外面碰上了。 这次林梅一改前一天的泼妇形象，哭得声情并茂，唱念做打俱佳，将小区门口的人都吸引过去了。 等林楠走近时，还能听到她的哭诉声。 林楠仔细听了一下，无非是诉说自己过得多不容易，父母兄弟姐妹都不管，丈夫又死了。娘家人日子好过却不管她的死活，可怜她一个染病的人，又没有活下去的本事，到处被人嫌弃。 现在大家对疾病也没有那么惧怕了，还能围着她看得津津有味。 只要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大家都很喜欢吃瓜。 等听清楚了林梅说的故事，围观群众还能点评几句。 有的人正好知道说的哪一户人家，很快就能对号入座，“原来说的是他们。那一户看起来挺好说话，没想到还能做出这种事。” “这有什么，这年头哪有多余的粮食养别人。” “这可不是别人，这是亲女儿，都求到门上了，还能见死不救。” “可不是，住在这里怎么说也不能太穷，亲生女儿都能这样对待，能是什么好人家。” “哪里能穷，听说是刚刚从第五基地搬过来，日子过得很不错的。” “对，那些第五基地的人可富了，我听说……” 话题慢慢就偏了，变成谈论第五基地的人有多富，第五基地搬过来的盛况大家都见过，说过来很有话聊。 林梅哪能让话题偏了楼去，赶紧哇一声，哭得更大声了，一抬眼看到林楠，马上指着她控诉，“就是她，这就是我那亲妹妹，因为以前一些小矛盾，就叫家里父母兄弟不认我，巴不得我死在外面。真是丧了良心了。” 林楠看到她眼里满满的恶意。 众人一回头，就看到林楠。 林楠没有委屈自己的爱好，家里人不是在种植园，就是在养殖场。 蔬菜肉食都不缺，养得唇红齿白，本身长得又好，穿得也不错，比起天灾之前那些女孩儿也不差了。虽然没有特意打扮，也是水灵灵的好看。 再看林梅，蓬头垢面，脸上颧骨高高耸起，还有恶心的红疮，穿的更是破破烂烂。 两者对比太明显，大家都更容易同情弱者，一时心里就有些偏向林梅。 没有人是蠢的，都不愿为个不相干的人得罪人。但底下的议论声不少。 今天纪安是跟林楠一起回来的，见此就不耐烦，啧了一声就要上前。 林楠拦住他，“你要做什么？” 纪安直接道：“把她丢出去。” 林楠就知道是这个答案，“我们刚搬过来，跟大家都不熟，你这么粗暴对待，人家都要以为我们不好相处了。” 纪安一向对别人的目光无所畏惧，“那又如何，别人看不惯就看不惯吧。” 林楠：“……” “你一个大男人也不好跟女人计较，传出去不好听。” 纪安完全不在意，“那也要看什么样的女人。” 虽然打女人很没品，但有些人，就是听不懂人话，只有靠拳头来说话。 再说，他不动手，还要留给林楠吗？ 林楠道：“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靠边，让我来吧。” 如果不是刚刚搬过来，不想给人留个不好的印象，林楠都懒得管。 第72章 要不要合作 没等林楠做什么，就听到一声怒吼，“你这是做什么？你还有脸来这里？” 林楠一回头，就看到林父和林母回来了。 后头还跟着缩着脖子的林桦。 其实林桦比他们都要早回来。他看到林梅在小区外面，对林梅闹事的本事，他深有体会，想了想，转头就去找了他爸妈。 林父怒气冲冲地挤开周围的人，到了林梅跟前，“之前是我们做错了，你妈就不该心软，就不该给你那些粮食，把你的心都养大了。” 这话说的，信息量很大。 林楠也觉得，林梅这种人，应该不会放过他们这一家子，毕竟第五基地搬过来的动静闹得那么大。只要是长了眼睛耳朵的人都能知道。 而林梅知道他们的底细，想打听他们住在哪里并不困难。肯定会找到林父林母这里来。 做父母的，可能看不了自己亲生孩子在眼皮子底下吃苦受罪，给一些粮食就给吧，只要不是闹到她眼前来，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但林梅显然不是个消停的，并不满意那点粮食，想要更多。 果然，林梅看着林父林母，就冷笑，“你们吃好住好，把我一个人扔在窝棚区，这就是你们对亲生女儿的态度？ 要不是怕别人说闲话，说你们饿死了亲生女儿，你们会给我那点粮食？” 她拍拍自己的胸脯，又伸出瘦骨嶙峋的双手，“你们看看，你们给的那点粮食，也就够我饿不死罢了。你们看看她，”她指着林楠，“再看看我，都是做女儿的，凭什么要区别对待？还不是因为我得了病，我得了病就应该去死吗？” 众人议论纷纷，虽然现在闻病色变，但大家也没有到放任儿女去死的地步。 再说，现在疾病有治愈的希望，大家对得病的人也相当宽容了。 林梅这是把自己放在弱势的一方，又拉起了两方的仇恨。 林父完全不是对手，他指着林梅，手都是颤抖的，“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我们不管你，不是因为你得病。你做的那些事，哪一样是亲生闺女做得出来的？” 林梅恨恨地道：“我做了什么事？我做的那些事，只与她有关。” 她指着林楠，但林楠丝毫不怵，犀利地和她对视。 林梅移开目光，只看林父，“可是我没有对不起你们，现在我都要死了，你们不管不顾，不给药，不给粮食，任我被人欺负。我好不容易求到门上，才施舍点自己不要的东西，你们这种做法，是一个亲爹妈做得出来的？” 她说着说着，愈发的理直气壮，转头看向林楠，“她明明有药，有粮食，看着她亲姐姐变成这样，她又是什么好人？” 围观的众人哄然，药物和粮食是大家伙最为关心的问题。 现在林梅公然说林楠他们有药有粮，谁能不关心。 有认识的就问了，“林老弟，你们真有药吗？” “是啊，之前说第五基地研究出药物了，我还没见过，是不是真的？” 林父疲于应对。 林母只能在他后面垂泪，还对林梅苦口婆心，“你回去吧，你这是做什么？当你出卖你妹妹的时候，就该知道有这么一天。” 林梅目光灼灼，“你们这是又选了她？” 林母不言语。 林梅冷笑，“我就知道，每次有什么，你们都说她好，说我不对，我哪里不对？我做什么都是你们逼的，是被你们的偏心逼的。” 林母闻言摇摇欲坠，林父从旁扶着她，对咄咄逼人的女儿失望透顶。 林桦听不下去了，更不能叫不明真相的群众想歪了，“谁逼你了，都逼你什么了？你设计陷害亲妹妹，出卖我们一家人，又怂恿妹夫去死，你做的这一切都是别人逼你的？” 他可没有父母那些家丑不可外扬的观念，将林梅做的事一一细数出来，末了加一句，“我们可不敢再跟你住一块，哪天被你害了都不知道。” 众人叹为观止，吃瓜吃得不亦乐乎。 林梅看着他冷笑，“看来他们把你养熟了，居然懂得给人出头了。” 这是骂他是狗腿子呢。 林桦也不生气，“大家都各过各的，好好过吧，别折腾了。” 林梅不领情，“好好过？是你们好好过吧，我亲爱的弟弟，你看看我。” 她将一张脸凑到林桦眼皮子底下，“你姐姐我要怎么好好过？如果你们能让我好好过，我也不会来啊。” 林楠看了一场大戏，这会儿上前道：“那你要什么？” 林梅做这一场大戏，当然是有所求，“我要你们给我药物，再让我去家里住。” “不可能。”林楠一口回绝。 “我们是在研究对疾病有治愈效果的作物。”她对上周围众人期盼的眼神，“但这要基地统一安排。如果今天这个人来找我，明天那个人来找我，都要这些东西，那其他人怎么办？ 现在第五基地和第二基地合并为一，我们还要将更多的作物供给第二基地，当然不能拿来做人情。你们放心吧，这些作物很快就会分下来，没有得到的也不要急，只要多一些时间，作物充裕了，人人都有份。” 这话说的，周围的人当然不会让林楠拿出去做人情。要不然，他们哪里还能分得到。 众人看林梅的眼神都有些不善。 林梅有些慌神，“这也不是你们不管血脉至亲的理由。” “这当然不是理由，可是你又做了什么叫我们管你？刚才林桦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你觉得来这里好玩，你随便来，反正大家都挺无聊的，来这里看看你演戏也好。” 林楠无所谓，休想拿道德来绑架她。倒是林桦让她刮目相看，她没想到他能出头。 他出头的效果要比她好多了。 林楠凑近林梅，“本来爸妈看你可怜，还会偷偷摸摸给你点粮食。现在你闹这一场，看我还准不准他们给你。” 对上林楠意味深长的目光，林梅有点慌，“你就不怕他们背上逼死亲生女儿的名头？” 林楠好笑，“你都说了我有药物，只要我救的人够多，谁还会说我们什么。” 林梅打了个哆嗦，再开口时有些色厉内荏，“我不信你不在乎，你都是骗人的。” 林楠淡然道：“那你就来好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什么人了，你再闹也只能丢你自己的人，跟我们无关。 还想跟我们住在一起，你是嫌之前那一巴掌还不够？” 林梅想起上一次在基地门口挨的那一巴掌，抽了抽脸皮。 林楠满意地点头，后退一步，对众人笑道：“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各位叔伯婶子，还是回家吃饭吧，明天还要上班呢。”又叫上爸妈和纪安，“我们走了。” 林桦很自觉扶着林母往小区走，林父和纪安跟在他们后头，将门口一众人的议论声抛在脑后。 进了家门，林母又是伤心，又觉得愧对林楠，“楠楠，都是我，前几天你姐姐……林梅找上我，说得很可怜，好像活不下去了，我一时心软就给了她一点粮食。后面又遇到几次，我多多少少都给了一些。 可能是看我们太好说话了，才把她的心养大了。” 林楠摇摇头，“妈，算了，我不怪你，我们以后不理她就好了。” 林母掉泪，林父沉默不语。 林楠头大，转头看林桦，“你在这里陪爸妈，我跟纪安去做饭。” 这种安慰人的活儿，还是留给林桦吧。 林梅灰头土脸地往回走，闹了这一场，她一点好处都没得到，又被人指指点点一通。 现在的她又累又冻又饿，全凭着一股恨意，才支撑着双脚往前走。 突然，从暗处传出一道声音，“我就说林小姐这样做没用，现在要不要跟我合作？” 第73章 随便点 林楠和纪安进了厨房，虽然许久不做饭，但要做一顿好的，还是没问题的。 为了掩人耳目，林楠随时背着包，想吃什么的时候就从空间里放一些到包里。 也不用担心突然冒出什么不存在的东西来。 毕竟现在跟林家三人住在一起，行动上还是要注意一些。 这会儿，林楠看着纪安，笑道：“今天想吃什么？” 纪安挑眉道：“我还以为你今天没心情做饭了。” 林楠无语：“我还不至于为了她连饭都不吃了吧。” 林梅算什么，她不是原主，对她感情也不深，这种情况下林梅做什么她都不会往心里去。 纪安问，“想吃什么，可以随便点么？” 林楠笑嘻嘻道：“随便点，随便点。只要我这里有的都行。” 纪安毫不客气，“想吃水煮鱼了。” 林楠笑道：“大鱼吃小鱼么？”她想起纪安的特异功能。 纪安黑了脸，这算是他的疮疤，他不希望林楠用它来开玩笑。 林楠像没看到他的脸色，给了他一手肘，“其实想一想，多酷啊。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遇到的小蓝蓝？又霸气又可爱。” 小蓝蓝是他们在海里遇到的小蓝鲸，体型霸气，性格又通人性。 其实林楠早就想说了，她不知道纪安在别扭什么，这么讳莫如深的。好多人都在生存线上挣扎，纪安这样的，也许别人想要都要不来呢。 实在没必要这么纠结。 她也不希望纪安心里始终有个心结。 纪安看着她的笑脸，见她神情之间一派坦然，心里升起的火苗噗一下灭了。 林楠笑问，“我还想问问你呢，你能不能像科幻片里说的那样变个身啊？最好像小蓝蓝那样的。” 纪安没好气道：“你想多了。脑子是个好东西，你还是带着吧。” 林楠看他又开启毒舌功能，也是稍稍松口气。肯抬杠就好，那是没往心里去，早晚要让他把这事看淡了。 就听纪安又道：“不是要做饭？要做水煮鱼吧。” 林楠应了，“行，就水煮鱼。” 她今天哄着他是有原因的，晚上还要他出力呢。 她拿出空间里存的鱼，叫纪安去处理，哄要哄，但想吃现成的可不行。 厨房里两人一起做饭，配合也算默契。 不一会，水煮鱼浓烈的香味飘得整个屋里都是。 林桦彻底坐不住了，趁着空档就进了厨房。 林楠给了他一个白眼，“你怎么像个小孩似的坐不住？要不要我先喂你一口？” 林桦讨好地笑，在美食面前，林楠和纪安也没那么可怕了，“不用不用，我就是来看看是不是要开饭了。” 林楠凑近他，用眼神示意客厅里的林父林母，“那边怎么样了？” 林桦道：“妹，你放心，爸妈和我肯定是站你这边的，就凭林梅做的事，她怎么可能进这个门。” 林桦不放过一切机会表忠心。 林楠哼一声，“这我当然知道。” 这个房子还是基地看在她的份上分给他们家的，就凭林梅对她做的那些事，林父林母稍微有点心都不能让林梅进来。 林桦叹气，“就是爸妈可能一时转不过弯来，不过你放心，我会说服他们的。林梅就不该管，哪里像要饿死的人。祸害遗千年，就冲她那个搞事的精神头，不定还要活多少年呢。” 他瞅了一眼林楠的脸色，“她就是个死脑筋，从小就看不惯你，那个时候你多小啊，她就算计你，简直太恶毒了。你比她强是应该的……” 林楠打断他，“行了，不用拍马屁，再拍饭后的碗也该你去洗。” 林桦讪讪，“洗碗不洗碗的无所谓，我说的都是实话。” 林楠把鱼盛出来，打发他端出去，厨房太小了，三个人就挤了个满满当当。 林桦也不介意，端着鱼乐呵呵出去了。 等人都围着桌子坐了，林母还没从打击中回过神来，看林楠的时候还是一脸羞愧。 林楠无奈，“妈，没事，她来不来都无所谓，还能影响我什么不成。还是说，你想让她住进来？” 林母连忙道：“怎么会，妈还没那么糊涂。” 现在一切都是林楠争取来的，要不是林楠，她们一家人过得也不会比林梅现在好多少。 他们做父母的本来就亏欠林楠，不仅没有帮上忙，现在还一直在沾闺女的光。 就连儿子都变得比以前听话多了。她怎么会为了林梅不顾林楠的感受？ 就是林梅，林母现在对她真是又气又怨，还怒其不争。 林梅做了那些事，林楠也没有赶尽杀绝，如果她稍微做点人，有他们这些父母时不时接济一下，日子怎么都可以过下去了。偏偏她不知足。 现在面对林楠，他们实在没脸。 林楠道：“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们是你们，我是我。林梅有句话说得没错，她所有的事都是针对我，你们怎么对她，我不管。” 照林梅那个性格，如果林父林母有一天挡在她面前了，绝对不会手软。 就是不挡在面前，就她今天说的那个话，做父母的不同意她的要求就已经被她记恨上了。 但这些林楠不会说出来，没有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像是在挑拨人家母女之间的感情。 她也没有林母以为的那么大度，在林梅做那些事情之后，她本来没想让她好过。 只不过，她还没动手呢，林梅就被吴伟诚那帮人扔窝棚区去了。 对于一个不择手段一心想过好日子的林梅来说，简直是最好的惩罚了。 这样的人，林楠觉得都不用她动手，林梅都能自己把自己作死。 “只是，妈，你也看到了，林梅并不像她说的那么可怜。一个快饿死的人还能这么作，不会是被谁怂恿的吧？妈你也要多长个心眼。” 虽然林梅没造成什么影响，但这并不妨碍她给她上点眼药。 要不然，她时不时的冒个头，就像癞蛤蟆掉在脚面上——不咬人，但膈应人。 林母很是忧心，“不会吧？”想想又很有可能，这个大女儿，实在是，自以为聪明，其实没多少头脑。 林楠摇头，“谁知道。” 林母看了她一眼，没吭声，林父拍了拍她的手，“管她干啥，她要有点亲情，也不会在逃亡路上丢下我们不管。现在变成这样，也是她自找的。” 对这个女儿，他是失望透顶。 林母叹了口气，招呼大家吃饭，“算了，我也不管她了，只要她不来烦我们，随便她吧。” 吃过饭，林母越想越觉得应该跟小女儿谈一谈，自从女儿回来之后，她总觉得没有以前亲近了。 虽然林楠也很尊敬他们，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隔在中间。 她以为是林梅闹的这些事，现在林梅蹦出来，她正好借此机会好好谈一谈。 深更半夜，林母在林楠房间外踌躇，打了无数腹稿，准备去敲女儿的门，却听到旁边纪安的房门响了。 一转头，她女儿从纪安房里出来，一脸疲劳过度的神情。 母女俩面面相觑，都没说话。 第74章 你能不能帮我 林楠也是始料未及，林父林母一直没上来打扰他们，更何况是这么晚的时候。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现在说什么都不好，只得若无其事地问，“妈你怎么上来了？” 林母愣愣地道：“找你说说话。” 她看看纪安的房门，纪安刚刚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开了房门，看到她们母女，又砰一声关上，一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林母将目光转到女儿身上。 林楠摸了摸鼻子，打开自己的房门，“还是进来说吧。” 林母跟在她后面进去，女儿的房间一切照旧，这房间还是她跟着一起布置的。床上铺着粉色印花的床单，是林母专门找人换的，她就喜欢这么打扮女儿。 现在床上很整洁，被子床单整整齐齐，没有一点多余的褶皱，看来今天还没有人动过。 也就是说林楠没有过来，直接就去了纪安的房间。 林母吸了口气，“楠楠，你们两个……如果你们两都有意，我跟你爸爸会尊重你们的选择。纪安也是个好孩子，你没必要瞒着我们。” 虽然纪安平时在家里不怎么说话，说话也是怼人居多，但怼的也是林楠和林桦。看得出来，这孩子家教还是很好的，对长辈也尊重。 而且，他还帮他们管住了林桦，她跟老林都要感激他。 可是，林母打量林楠的穿着，虽然整个人有些萎靡不振，但衣衫齐整，一点也没有被抓到做坏事的羞恼。 不过，作为一个母亲，这种事情她还是要搞清楚。 林楠无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什么关系，刚才就是去聊了会天。” 顺便把纪安弄到空间里翻地去了。当然这不能说。 这几天两人都忙，空间里的地一直没翻，正好今天回来得早，林楠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就和纪安一起翻地去了。 最后累得半死，才从纪安那里出来，也是没注意，一出来就看到林母在门外。 她一直跟纪安住的一起，也是为了种地方便，要不，每次种地还要跑老远去找纪安也是麻烦。 林母仔细打量林楠，林楠摊开手任她看。 最后林母妥协，看林楠这样子也不像处对象的，平时她和纪安的相处，也是亲近有余，亲密不足。 “如果你们不是那种关系，那平时就要注意点。如果刚才不是我，别的什么人看了都要多想，那你还要不要嫁人？” 林楠笑道：“妈你也想得太远了。” 林母瞪她一眼，“哪里还远，你都这么大了，嫁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她也看出来了，林楠是一点嫁人的想法都没有，看来跟纪安的事情，是她想多了。 林母坐在林楠床沿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林楠笑着坐过去，挽起她的手臂，“妈，你找我什么事？” 林母很久没看到她这种小女儿姿态了，一时有些感慨，“楠楠，你几年没回来，妈妈知道你吃了很多苦，是妈妈对不起你，你是不是还在怪妈妈？” 林楠诧异道：“没有啊，这话怎么说？” 林母摸了摸她的头发，“可能是妈妈多心了，就感觉你这次回来跟妈妈都不亲了。是不是林梅做的事叫你不舒服了？我放心，我再也不管她了。” 林楠心里一跳，她对林父林母的感情不像原主，就像她之前说的，林母怎么对林梅都是林母的事，她不干涉。 说到底，她对这个家还没有十足的归属感，她为林父林母找了很多理由，也能够理解他们的做法。 但是，她心里也在想，没有人能完全站在她的角度思考问题，也没有人会完全以她的感受为感受。 让她不可避免有一种孤寂感。 这会儿，面对林母的开诚布公，看到林母斑白的两鬓，她心里叹一声，如果她真的介意，那是不是也没有完全站在林母的角度考虑问题？ 她朝林母那边靠了靠，“妈，我都知道，我也没把林梅放在心上，你放心，只要她不找我麻烦，我不会对付她的。” 当然，如果林梅再犯到她手上，她也不会客气。 林母叹了口气，儿女都是债，大女儿变成这样，他们做父母的也有责任。 但是林楠对林梅没有责任，这也是他们一直瞒着她的原因。 并不是怕她怪罪，是不想拿这些事去烦她。 她虽然给了一些粮食，但她绝不会拿林楠的东西去送人。 这点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这天晚上，林母跟林楠聊了很久，一开始聊林楠小时候，后来就说远了。 林楠也给她讲了在海岛的事情，还有在海里遇到林林总总的海洋生物，以及被顾明煦他们救出后发生的事情。 这些事情之前也说过，但没这么详细。 那些惊险的部分，林楠一带而过，说的都是一些好玩的部分。 等林母走的时候，神情跟刚上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林楠安抚好林母，刚刚关上门，就听到轻轻的敲门声，一打开，纪安站在门口。 “没事吧？” 林楠没好气，“能有什么事，有事也劳动不到你头上。” 刚才一看到她们就关门的人是谁。 纪安点头，“没事我就去睡了。” 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林楠：“……” 算了，今天累了，先洗洗睡吧。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林母已经做好了早餐，老大和老二已经吃上了，其他人都在等她。 林楠打了个哈欠，坐到桌边，大家才开始吃早餐。 林母给她盛了碗粥，又夹了个包子给她，“以后早点睡，你看大家都在等你。” 林楠对她一言难尽，昨天一整天，她就没闲过。在种植园忙一个白天，回来看了林梅的一场大戏，晚上带着纪安翻地，还要陪林母聊天。 当然没有睡好。 林母也想到了昨天拉着女儿聊天的是她，就瞪了女儿一眼，又招呼其他人吃饭。 林楠也觉得神奇，好像经过了昨天，林母待她更自然了。 嗯，这是好事情，她也不想一家人住在一起别别扭扭的。 她扭头去看林父，林父还是严肃着一张脸，注意到她的目光，也看过来，林楠赶紧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林楠亲眼看见林父的脸色变柔和了。 不禁心里暗叹，看来林父林母还挺好哄。 看在家里这么和谐的份上，如果林梅再找她麻烦，她也可以对她温柔一些了。 没想到，林梅没来，白天她在种植园碰到了范倩。 范倩明显是专门来找她的，一碰到就问，“如果我离婚，你能不能帮我？” 林楠指了指自己，“你问我？” 是什么给了人错觉，她看起来有这么乐于助人？ 第75章 是一句话的事，但我不愿意 范倩理直气壮地道：“不是你让我离婚的吗？” 林楠简直叹为观止，“我什么时候让你离婚了？” 她一拍脑门，“哦，我当初只是说能过就过，不能过拉倒。只是说了一句八卦。你这是赖上我了？” 范倩自有一套逻辑体系，“你既然说了这话，就要负责到底。你们不是自诩为好人吗，不能看着我被人打死不管吧？” 她捋起衣袖，胳膊上犹有青紫痕迹，新伤摞着旧伤。 如果是和平时代，看着可能很恐怖，但这个年代，林楠看多了各种伤痕，那些得病的人疤痕比她更可怖。 林楠抬眼看她，范倩已经生了孩子，没有怀孕时候的臃肿，恢复了苗条身材。可能比没有嫁人之前更瘦一些，但气势仍然很嚣张。 并没有经过社会毒打之后的妥协模样。 也有可能范倩一直没看得上她，在她面前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认为她纡尊降贵之后，所有要求就得被满足。 林楠不知道她在别人面前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单在她面前嚣张。 但不管是什么样，林楠不认为她有义务管她。 基地里那么多人等着拯救，可怜她还不如去多做点事。 林楠想走了，“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好人，海船上的事情你忘了？” 范倩的落水虽然不是她做的，但也是纪安做的，如果这样能让她清净一点，她不介意给纪安背个锅。 果然，范倩气愤地道：“果然是你做的，你终于承认了。” 一副抓到她把柄的样子。 林楠摇头，道：“是不是我做的又怎样，你还想去告我？这事本身就是你有错在先吧？” 事情早已翻篇，范倩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管了。 再说，她也不是这个目的，“虽然不是我做的，但我很高兴有人这么做。如果你再做了什么让我不高兴的事，可能海船上的事情会再次发生哦。” 威胁就是这么赤裸裸的。 想起溺水的恐怖滋味，范倩有些瑟缩，但她这次来是有目的，不能轻易退缩，“我怀孕的时候都没好日子过，现在我生了个女儿，更加变本加厉，几乎一句话不对就要挨打。眼看日子没法过了，你就不能帮帮我？” 范倩有个继女，跟她差不多大，她一直以为只要她生个儿子，严良俊就会对她好一些。 但她生了个女儿，希望落空。 而严良俊因为刚搬来第二基地，很多以前费心拉拢的人脉不管用。又要向上爬，又要重新笼络人心，天天都有烦心事。回到家里孩子又哭又闹，范倩也不是个贤惠勤劳的，一言不合，两人就会动手。 林楠简直一言难尽，范倩怀孕的时候都要挨巴掌，可见，严良俊是真没把她当回事，估计肚子里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他都没怎么看重。 这种人最是自私自利。 如果范倩真要离婚还好，如果不是，她在中间做了什么，就要两面不是人，她为什么要做这种愚蠢的事情？ 范倩又不是她的谁，认真说起来，还是她的仇人。 林楠好心提醒一句，“如果你不想离婚，我觉得你可以去找领导说一说，寻求帮助。” 实在不必找到她头上，她没那个能力。 “如果你真的想离婚，那你就离好了，我又不能代替你丈夫签字，找我没用。” 说着，林楠就要绕道走。 但范倩再次拦住她。 林楠不耐烦地蹙眉，“你到底要如何？” “如果我离婚，你能不能让我在你这里干活？” 这下林楠停住脚，“你不是一向看不起我们这些劳动人民？” 范倩有点气弱，“我总得找个活养活我和孩子吧。” 林楠点头，“如果你真有这个心，去基地招工中心看看吧，那里每天都在招人，应该会有你要的。” 大富大贵不行，但现在第五基地刚搬过来，到处都在修建，只要有心，不愁没活干。 范倩却不满意，“你是这里的负责人，招什么人不是你说了算？我直接来找你不是更简单？” 林楠拒绝，“我这里不缺人了，你问问其他园区吧。” 范倩就不是个服管的，她不想要这种祸头子。 “话说回来，你的好朋友刘芳苓不是也在种植园里干活吗，你可以去找她啊，她也可以给你介绍一下吧。” 有哪个园区要招人，可能刘芳苓比她更清楚。她这种一心扑在种植上的人，对别的事真没那么关注。 范倩眼神闪烁，“我还有小孩子要养，可能出勤不会那么多。” 林楠无语了，“你这是想光拿钱不干活？你看我像这么好说话的人？” 她不吝以最坏的想法揣度她，实在是这姑娘就没有让人喜欢的地方。 “你这里这么大，人这么多，一个两个人迟到早退别人也看不出来，就是一句话的事。” 范倩看向林楠的种植园，虽然她没有进去看过，但据说里面不是一般的大，比别人的种植园大好几倍。 也是因为她这次刻意打听，才知道林楠在基地里名头还不小。 真是让她又嫉妒又生气。 林楠道：“是一句话的事，但我不愿意。” 她又不是傻了，她自己一家人每天还干着活呢。还要去养个不干活的。 也不管她还要说什么，这次林楠是真走了。 只听得背后范倩嘟囔了一句，“神气什么，还不是个种地的。” 林楠回头，“我是个种地的，但你有本事，就不要找到我跟前来啊。” 范倩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说的话让她听到了，想着可能还要她帮忙，范倩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等碰到刘芳苓时，林楠就说了一嘴，刘芳苓也是一言难尽，“她也找过我了，我给她介绍了两个工作，但她做不来。现在我们领导都对我有意见了，说我招了个祖宗。” 刘芳苓一脸担忧，“如果有人给她带孩子，她要离婚还好一些。虽然现在生孩子有补助，但要保持她们现在的生活水平，必须要出去找点事情做才行。” 天天在田地里打转，娱乐项目太少，林楠也有了点八卦之心，“她真要离婚？” 刘芳苓摇头，“她是这么说，我估计她出来外面转一圈，可能又要回去了。” 范倩一看就不是干活的人，真要下了决心还好，但看她这样子，估计还有得磨。 不是多么重要的人，林楠问一嘴就放下了，对刘芳苓道：“今天到我家去吃饭吧？我妈说今天她们那里不忙，要早点回去做饭。” 其实是林母觉得林梅闹了这一场，她有些愧对小女儿，想给小女儿做点好吃的。 林母也见过刘芳苓，还挺喜欢的，也可怜这姑娘独自一个人在这里生活。 她如果要带她回去吃饭，家里人也不会反对。 刘芳苓迟疑了一下，就痛快地点头，“行，我也好久没去看叔叔阿姨了。” 第76章 听不懂玩笑话 刘芳苓到林楠家时，林母很热情，赶紧迎进屋。 “芳苓来啦，快进来，好久没看到你了，最近工作很忙吧？” 这个姑娘她很喜欢，原本还想跟儿子凑成一对，结果看两人都没那方面的意思，只好作罢。 刘芳苓一边跟林母寒暄，一边勤快地凑到厨房去帮忙，让人没法拒绝。 林母不禁又是感叹，这么好的姑娘，不知道最后便宜了谁。 想到这里不禁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无奈，林桦被林父林母数落惯了，看到了也只当自己又有哪里戳到老母亲敏感的神经，根本不往心里去。 刘芳苓也不是第一次来吃饭，林家她很熟悉了，结果，这次吃饭让她发现不一样的地方。 林母对林楠更周到了。 饭桌上一直不停地给林楠夹菜，话里话外都是林楠太辛苦，这两天又瘦了，要多吃一点。 林父也问了几句林楠的工作，让她注意身体。 其他人，除了要照顾客人刘芳苓之外，全都成了陪衬。 刘芳苓偷眼看饭桌上的另外几人，都是一脸淡定，自顾自吃自己的。 连林家的儿子林桦，也没有对父母的偏心有所表示。纪安更不会。 刘芳苓自己一个人过，看了也只有羡慕的份，“阿姨对你真好。” 林楠回了个微笑，什么都没说，但她没有拒绝林母的好意，把林母夹到碗里的菜全都吃了，还给林母夹了几筷子。 于是林母笑得更开心了。 刘芳苓走的时候林楠去送她，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感觉阿姨对你好的都要讨好你了。” 这也是一个感觉敏锐的。 没什么好隐瞒的，林楠就将林梅做的事情说了，刘芳苓感叹道：“做父母的都不容易。” 她看林楠一脸坦然和淡定，料到林楠没将事情放在心上，也不需要她去安慰什么。 于是放下这个话题，又问了几句种植上的事情就走了。 家里林桦和纪安都回房了，客厅里只剩下林父林母。 林父对林母道：“以前怎样对楠楠的，以后也怎样就行了，一家人，不需要搞这些。” 林母叹气，“这一出出的，我就觉得亏欠这孩子太多，楠楠现在也有出息，工作上咱们帮不上忙，也只能在生活上多关心了。” 林父安慰她，“以后日子还长着呢，现在住在一起，咱们尽量不让她在别的地方操心就行。” 老两口达到一致意见，想给予林楠贴心关怀，就去种植园多打听了一下。 结果，就听到最近总有一个女的来找林楠，好像要闹事。 林母这天下班早，就去看林楠。 正好碰到范倩又来了。 其实林楠也没把范倩的事情放心上，正好娱乐活动少，范倩的到来也算是给她带来了一手八卦消息，她看得还挺乐呵。 如果范倩知道她成了林楠吃瓜对象，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来。 但现在她还不知道。 她继续来找林楠，碰到林母来送关怀。 范倩在门口高声说话，林楠在里面安心做事。 林楠早有吩咐，不让范倩进来，这里林楠做主，没人敢有意见。 范倩也不说别的，只让林楠给她个工作。 林母还奇怪，虽然这个园区林楠负责，但招人的事儿她是不管的。 一是这活儿太琐碎又容易得罪人，二是林楠太忙了，不想费这个劲儿。 她这里人少的时候，一般跟张昊然说一声，张昊然就会给她安排人了。 林楠这里保密度高，张昊然安排的人又能干又安全，她从不瞎出主意。 当然，这事儿她早跟范倩说过了，招人不归她负责。 但，有些人就跟听不懂拒绝似的。 范倩说的多了，林楠只不应，渐渐地范倩就说得有些难听。 恰好让过来的林母听个正着。 于是，林母皱眉停步，好好听了范倩的话。 范倩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林母皱眉上前询问。 开始范倩只说自己要养活女儿，急需一份工作，想让林楠介绍一个。重点突出自己多么可怜，林楠见死不救。 但林母是什么人，以前林父的生意做得也不小，她虽然是全职太太，但太太之间的交际应酬她做得很好。 范倩这样的套路在她面前根本不能看。 很快，范倩的底细和用意就被她打听清楚了。 林母也对范倩的厚脸皮和脑回路惊呆，“我女儿只是救了你，就要管你一辈子了？这样谁还敢救你？” 范倩来了几趟，好不容易碰到林楠的母亲，还想多说几句，但她本来是趁女儿睡着，严良俊出门的时候，偷跑出来的，时间不多，跟林母掰扯几句就回去了。 林母见了林楠，知道范倩不只来了一次，有些愠怒，“这都什么人啊，要离婚就离婚，要找工作就找工作，找你做什么？你哪有这么多时间应付她。” 林楠劝道：“没事，妈，我只当看个笑话，这一天天的也挺无聊，她过来就当逗个乐子。” 林母瞪她一眼，“这算什么乐子？人家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多不讲情面。” 林楠道：“反正我说了招人的事不归我管，再说就算我管我就得要她啊，我们种植园的工作多紧俏大家伙儿又不是不知道，没人说什么的。” “那也不行，她这样一直嚷嚷，简直坏你名声。你以后还怎么嫁人？” 这都是做父母的心事，儿女大了，总往亲事上操心。 林母说管就管，好不容易女儿这里有件她能操心的事，也不嫌烦，兴兴头就回去了，都等不及林楠下班。 回去之后，跟林父好好掰扯了下今天的事情，末了，道：“她不就是怕自己男人知道吗，你去找那个严良俊说说，让他管一管。咱们也不说他们要离婚的事情，闹出来还以为我们在中间做什么。只说她赖上楠楠要工作这事。” 林父懂了，他在生意场上多年，虽说现在落魄了，但要托人跟严良俊组个局还是可以做到的。 于是，在一个饭局上，严良俊偶遇了林父。 林父听了别人的介绍，故作惊讶，“哦，原来是你呀，我听我家小女说起过你。” 严良俊讶异，“你听过我？” 大家第一次见，原本不熟，严良俊还以为自己名声大，都传到了外头，还有点小得意。 也不枉他这些年的经营。 林父笑道：“是啊，我女儿跟尊夫人有过几面之缘，听说是无意中救了一些人，尊夫人正好在其中。后来又碰上了，只是严夫人似乎有些难言之隐，想找一份种植园的工作。 刚开始小女还以为夫人开玩笑，毕竟夫人一看就生活优渥，以前说到种植园的活儿，一向都是看不上的，怎么自己会去找这样的活儿。 后来夫人又去了几次，小女还当真了。可惜她没什么本事，管不到招人上头，没帮上忙，这两天都很自责。现在看到你，我就放心了，一看严先生就是做大事的人，想必夫人真是在开玩笑，我回去跟她说说，她一定很开心。 哈哈哈，这孩子就是太实诚，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听不懂玩笑话。” 严良俊脸都黑了，他自己上窜下跳，努力想在第二基地立起自己的权威，要比在第五基地过得更好。 范倩却只会给他丢人，不仅赖上救命恩人，死乞白赖地让人家给她一份工作，而且是去种植园做泥腿子的工作。 严良俊脸上的笑都要维持不下去，饭桌上其他人看他的眼色都变了，他只能打哈哈，“她就是喜欢开玩笑。” 是不是开玩笑林父不管，话带到了就行。 也不管严良俊回去后会不会夫妻打架，但找上了他女儿就要承担后果。 他丝毫不同情范倩，她不是没有能力处理这件事，但就是赖上楠楠，还不是欺负她人老实善良。 林父美滋滋地回家，不仅林母想为林楠做点什么，他也想。 以前那个乖巧的闺女，现在成长成了独当一面的种植区负责人，想必吃了很多苦。 他也心疼。 于是，林楠好几天没看到范倩，再见面时，范倩脸上又有了一些青紫痕迹。 第77章 给你出气 林楠看过就算，范倩来不来的，对她没什么影响。 但范倩显然不这么想。 她这次过来捂得严严实实，在路上堵住林楠，“你不帮我，也不能害我吧，你让我们夫妻打架，对你有什么好处？” 林楠好笑，“你这么缠着我，还不兴我找人说说？我都没说你要离婚的事。对了，不知道你这么上窜下跳的，严先生知不知道你要离婚啊？你说我要不要去提醒他一声，叫他不要只顾忙外面的事，家里老婆的工作也要上点心。” 她已经听林父说过遇到严良俊的事，那事是被林父略带点得意说出来的。林楠含笑听了，她没将范倩放在心上，但很享受被林父林母关心的感觉。 范倩这会儿怨毒地看着她，“你敢找他，我就……” 她停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威胁的话，好像自己还真不能威胁到林楠什么。 她想了想，道：“你也有父母家人，现在你有人护着，但没人护着他们。”她看了看林楠身后跟着的人，她知道那是基地为了保护林楠的。 林楠沉下脸，“果然是不知死活，你确定要这么做？” 范倩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她口无遮拦惯了，人也过得随心所欲，除了在严良俊跟前，在其他人面前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但林楠想到当初她在船上做的事，心里不由得沉下来。 这种人有一种天真的残忍，触碰到自己利益的时候，底线极低。她在想是不是太放任范倩了，不能因为她能力不足，就忽视了她的危害。 这样想着，林楠看范倩的神眼不由得越发锋利。 范倩突然打了个哆嗦，后退一步，不知道硬刚是不是明智之举。以前她在家里嘀咕的时候，严良俊的耳提面命不是没有作用的，她也知道林楠不像表面这般无害。 更何况她身边的纪安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心里有点后悔，面对林楠的眼神就有点闪躲，但又不甘示弱，不想这般灰溜溜败走。 只能放下句狠话，“你去试试。” 落荒而逃。 但林楠这次没有忽视，她回家之后就跟家里人说了范倩的事，让他们出行都注意一些。 家里人的作息都很规律，小区很安全，以范倩现在的能力，她不可能在小区里面做什么。 上班的时候人来人往的，都有人盯着，也是安全的。几人都忙得要命，也不会瞎跑，但凡事都有个万一呢。 说出来大家伙注意一点是好的。 林父林母以前还不知道范倩具体做的事情，这会儿林楠为了显示事情的严重性，就仔细说了说。 林父林母一听又惊又怒，林母道：“先前不知道，早知道我当时就给她个狠的，可惜了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她揍一顿。” 她以前是个典型的贵夫人，这几年经历了一些风霜，但自从被林楠找到，又安顿下来，又恢复了之前的仪态，说出这么恶狠狠的话题有些违和。 林父也是皱眉，“这种人就要给她个狠的，让她以后见着你就躲，也幸好是能力不足。” 林楠见大家都把目光放在她身上，没有考虑自身安危，就笑道：“她不敢对我做什么，我每天都有人护着，就是你们，出门的时候要多注意。 也不单单是范倩，现在人都压抑，说不准看到对面走来的陌生人也会生出不好的想法，环境容易让人变态。” 这不是空穴来风，她们的狗友贺淳时不时说点八卦，他的工作导致他遇到这种事的概率多。杀人也不单因为有仇，说不得就是看你不顺眼。 反正很多人无数次不想活，想不开的人就想拉个垫背。 林母好笑，“这还用你来提醒我们？我们这几年也是看多了，放心吧，现在好很多了，工作的环境也好，生活都是有希望的，不会想着铤而走险。” 这倒也是，生活富足，心里有希望，就不会拿生命开玩笑，不管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 林楠也不至于范倩放了个狠话就要对她怎么样，要不然她天天都要生活在杀人放火和防备当中了。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只要范倩没有能力做什么，就不足为惧。 只是，她想着应该让张昊然去警告下严良俊了，范倩不是要看他的脸色生活吗，那就让她看吧。 反正张昊然天天给她找事，上次拿了她的葡萄去做实验，一直没给个准话，还把葡萄保护起来，现在就是她自己，也吃不到葡萄了。 拿了她的东西，总要为她做点什么吧。 这边严良俊很快就收到来自基地的警告，不止有以前第五基地，还有第二基地的，让他管好自己的妻子，不要耽误研发人员的工作，不然大家的工作都不好做。 严良俊是要更进一步的，哪知道还没什么进展，就先一步被第二基地的领导以这种印象记住他了。 一时气得要死，回家就揍了范倩一顿。 范倩是旧伤加新伤，又因为心里委屈，和怕严良俊知道她想离婚的恐惧，一时心慌跑了出去。 她不是没想过再找个男人，但严良俊这方面看得很严，不会允许她给他戴上绿帽子。 除非她找上个比他更位高权重的人。 她看了看自己干瘪的身材，她怀孕的时候像吹气球一样胖起来，生完孩子后心情压抑，吃不下饭，又很快瘦了下来，还是瘦得吓人的那种。 几番折腾下来，人都老了好几岁，没有年轻姑娘那种水灵的感觉了。她对自己没有信心。 在基地里乱七八糟的走了一通，她最后只能回去。 就在她想往回走时，一个女人向她走了过来。 这会儿，天色已晚，就着天色和路灯的微光，范倩还是清楚地看到她脸上斑斑驳驳的痕迹。 她厌恶地皱了皱眉，对于这种人，她是不屑加恶心。 在海船上，这种人只有一种结局，扔海里喂鱼。 她对海船上的经历缄默不言，但对这种做法很认同，尽管现在有了治愈的希望。 但她还是觉得没治好之前就不要出来恶心人了。 对面的女人显然没有这种想法。 她大大方方地将脸整个露出来，故意给人看一样，面对范倩嫌恶的眼光，还挑衅地笑了一下。 范倩撇了下嘴，心里直呼倒霉。 她混得再不好，也轮不到这种人嘲笑。 但后面的人叫住她，“听说你最近很不顺，要不要我给你出口气？” 范倩嗤笑，“就凭你？” 她将对面的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没错，还是这么恶心，多看一眼都扛不住。 范倩直接扭头就走，对方都这样了，还脸大要给别人出气，真是好大的口气。 再说她是谁啊，穿得那个样，那身衣服就是她最落魄的时候都没这样过。 一看就穷困潦倒又心思恶毒。 她范倩也不是什么人都用的。 她有自己的骄傲。 不料一句话，就让她停住了脚步。 她回过头，诧异地问道：“你说什么？” 那女人古怪地一笑，“你没听错，就是那个意思，我可以帮你，只要你小小地付出一点劳动。到时候，你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自己手里又捏着大把粮食，想要什么没有？何必看男人脸色，你说是不是？” 女人极力蛊惑，范倩听得很认真。 …… 范倩回来时已经很晚了，严良俊已经睡下，范倩进门的声音还是吵醒了他。 “孩子都不管就往外跑，有本事你跑了就别回来啊。” 他只顾骂骂咧咧，没注意范倩的失魂落魄。 第78章 何光霁蹭饭 要说之前严良俊被林父敲打，他觉得只是女人之间的矛盾，除了丢人，也没想太多，但如果是被基地领导警告，那就是关乎他的前途。 性质都不同了。 由不得他不在意。 范倩想到他疾言厉色的样子，还心有余悸。 安稳了两天，范倩哪儿也没去，伺候他倒更殷勤了。 严良俊冷眼瞧着，以为范倩已经被驯服，也露出个好脸。 如果换个人来找，林楠看在这种情况下，一个遭家暴的母亲想自立自强，她还会帮一把。 但范倩实在是前科累累，她找刘芳苓打听了一下，知道范倩又回去过起了安稳日子。 严良俊因为她来找林楠的事，挨了几次揍，这段时间两人又过得蜜里调油似的，她感叹一声，也丢开了手。 自从与林父林母住在一起，除了那次晚上从纪安房里出来碰到林母，还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每天都有人把饭做好，不是林母都是林桦，林父偶尔也帮忙，狗子也有人遛，家务也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有人嘘寒问暖，别提多舒心了。 这天，林楠从种植园出来，往家赶，迎面碰上顾明煦。 依然是一身严谨的作战服，挺拔修长如青松一般。 好看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那么好看。林楠好好欣赏了一番，才发现他旁边还有一男一女，是何光霁与王书艺。 三人都是很出众的长相，但什么人站在顾明煦身边都要被他的光彩压住。 林楠视线往旁边一转，正好碰到何光霁戏谑的眼神。 顾明煦确实是难得的美颜，但看到何光霁之后，也很难让人转开眼睛。 和顾明煦的精致不同，何光霁的长相还有一种攻击性。 但现在，这人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呢。 哎，偷看俊男美女被发现了，林楠倒不至于不好意思，但这样的组合，她下意识觉得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她很平淡地转开眼神，想走自己的路。 但何光霁是什么人，不仅眼神好，性格也格外热情。 “林楠。”他高声叫住要走的林楠，热情地挥手，“好不容易找到你，我有重要事跟你说。” 有重要事不能去她的种植园找她？林楠腹诽，对他的胡说八道很是无语。 何光霁对顾明煦与王书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道：“你们聊，我有事先走了。” 王书艺要拉他，“我的事还没完呢。” 何光霁灵活地避开，笑着拉过顾明煦，不顾他的挣扎，搂紧了，又使劲在他背上拍了拍，“你要问的事情他都知道，问他就好，你也知道我是不管事的，这种事情以后就不要麻烦我了。” 王书艺看了顾明煦一眼，抿了抿唇，还是道：“那我爸爸请你吃饭的事呢？” 何光霁道：“这个，我没空啊，我跟林楠有事呢。” “那明天……”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我会跟伯父说清楚的，我先走了，不能让女孩子多等呀，走了走了。” 何光霁向顾明煦做了个鬼脸，“兄弟，拜托你了。”话未落音，就向林楠跑过去。 身后王书艺跺脚，“明煦哥哥……” 顾明煦平静无波的声音道：“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如果没有，我也有事。” 王书艺这下更不满了，“当我稀罕你们呢，要不是我爸爸让我来，我也不乐意来。” “要我走了。” “等等，”王书艺拉住他，“你不能走，你跟我回去。” 顾明煦后退一步，躲开她的手，但王书艺刚没拉住何光霁，哪肯放过他，紧追不舍。 顾明煦皱眉，这样毕竟不好看，“如果你还这样，那我真走了，以后也不会再出来了。” 王书艺站住，收回手，道：“我真有事。” …… 何光霁跑到林楠面前，拉起她就走，“快走快走，我们不是有重要事吗？” 林楠耳聪目明，早看清了他们之间的你来我往，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走。 丢下拉拉扯扯的顾王两人。 林楠好笑，“你们这是怎么回事？王书艺换目标了？” 何光霁作了一个呕吐的表情，“可千万别，还是锁死顾明煦吧，这种女人我消受不起。” 林楠道：“哪种女人？家境好，长得好，性格嘛，热情直爽，除了骄纵点，好像也没什么毛病，但人家有这个资本，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林楠和他们也算相熟了，何光霁在第五基地逗留期间还去林楠家吃过好几顿饭，之间的关系还能开开玩笑了。 “如果你知道别人接近你的目的不纯，你还接受？”何光霁翻个白眼。 林楠道：“你不要还推给顾队长？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就因为是好朋友才要推给他，好朋友不是用来两肋插刀的吗？” “好吧，知道你不要脸。” 林楠跟何光霁边走边聊，很快就将顾明煦两人甩在后头。 林楠道：“好了，现在人都看不见了，我可以回去了吗？” 何光霁不同意，“我不是说找你有事吗？” 这下轮到林楠诧异了，“还真有事？” 何光霁摸了摸肚子，“真有事，我饿了，能不能到你那里去蹭顿饭？” 林楠无语，“就这事？堂堂何大少还缺顿饭吃？” “缺啊，怎么不缺？不要这么小气，走走走，今天你们家是谁做饭？现在你跟父母住一起，我还没有正式去拜访过长辈呢。” 林楠嘀咕，“又不是以前没见过。” 不过她也将这话听在心里，想想也是，她们搬过来之后总有事情忙，还没有好好请大家伙儿吃一顿，搬家的时候还麻烦了人家。 林楠停住脚，“要不，你等两天吧，等两天我们家请客的时候你再来。” 何光霁一脸控诉，“不是吧，就吃顿饭还三推四推的，你又不差这一顿。” 林楠没好气道：“这不是为了好好招待你吗，你现在过去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招待不周啊。” 其实林楠家里的伙食在基地来说算很好的了，但她觉得请人吃饭，总要加点菜吧。又不能临时从空间里拿菜出来。 现在一大家子住，她这方面一直很注意，林母还是个细心人。 但何光霁打定了主意蹭饭，不管林楠怎么拒绝，还是跟她回了家。 家里林父林母正在做饭，见林楠带了个人回来，忙着出来招呼。 何光霁见到长辈一向礼数周到，在路边小店买了一只烤鸡带着，“伯父伯母好，今天冒昧打扰了，这是我给大家加的菜。” 说着看了一眼林母端出来的菜，香喷喷的番茄炒鸡蛋，嫩生生的香菇炒青菜。 不由乐开花，“今天是伯母做饭呀，我又有口福了。” 林母被他的样子逗乐，“你喜欢吃就常来。” 现在他们家里也不缺这点粮食，再说何光霁帮了他们大忙呢，这房子肯定就有人家的功劳。 第79章 小何嘴甜，小顾一看就可靠 还没等何光霁举起筷子，顾明煦居然到了。 林楠都愣了，“你，你不是要陪那谁吗？” 看王书艺那个样子，说不准还在顾明煦和何光霁之间纠结呢，怎么舍得放了两个走。 第五基地都没了，以林楠掌握到的消息，当然，这种小道消息是她从顾明煦那里看出来联想到的，王书艺一家应该把目标放在何光霁身上才对。 一是何光霁的父亲是第二基地的实权人物，前途可期，何光霁本人也颇有能力的样子。 二是顾明煦这边长时间没进展，正好趁这个机会放弃了，发展新的。 以王书艺父亲的秉性，何光霁应该更吃香，就不知道王书艺本人什么意思了。 顾明煦哪里看不出来林楠看戏的表情，他投过来一个不赞同的眼神，“她回去了，我是来找何光霁的，是不是不方便？” 顾明煦看了一眼还没动的菜色，林楠敢说清晰地看到他松了口气。 这是专门来蹭饭的？怕赶不上饭点？ 何光霁见了他一点都不意外，脸上还露出个坏笑，道：“你找我什么事？不重要的事你就先回去吧，等我吃完饭再说。伯母好不容易留我吃个饭。” 他们私下里觊觎林楠家的饭菜不是一天两天了。 何光霁要配合基地安顿新人，忙得没空，顾明煦是脸皮薄，不好意思一个人来。 何光霁过来的时候就想着，他来了，顾明煦这家伙说不准要来。 结果真来了。 两人不露声色打着机锋，林母反应过来，“顾队来得正好，我们正要吃饭呢，快来坐。” “伯母叫我名字就好。”顾明煦顺势坐下来，刚才何光霁来的时候，林母就多做了两个菜，这会儿不担心菜色不够，倒是担心主食不够。 这年头，谁不是按着人头做饭的？ 林母就想起身去煮点面条，林楠叫住她，“妈，你坐着，我去。” 顾明煦又站起来，“我去帮忙。” 纪安也站起来，“用不着你，坐着。” 林母看着他们这样都笑了，“让楠楠去吧，厨房小，你们都坐下。” 顾明煦迟疑，纪安已经抢先一步随着林楠进了厨房。 厨房确实小，他们两人进去之后，顾明煦再进去就显得格外挤，再说，就煮个面条，也用不着多少人，顾明煦被林楠赶出去了。 林楠也想赶纪安出去，但一看纪安的脸色，觉得还是把纪安留在这里吧。 热锅热灶，东西都是现成的，做什么都快，林楠将水放到锅里烧着，一边小声问纪安：“你怎么了？” 纪安蹙眉，“我不乐意留在那里看他们两个。” 林楠无语，“人家就来吃顿饭，不至于。再说，他们还帮了我们呢。” 纪安没好气道：“你别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林楠将面条放到烧滚的锅里，“我在你心里是有多傻。” “反正不聪明。” 林楠白他一眼，“把表情收一收，我们要赶紧出去了，到底是客人，别显得你多不懂事一样。” 纪安瞥了她一眼，被客人这一说法取悦了，林楠这么说，明显内外有别，亲疏远近一听就知道。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跟着林楠出去了。 等再次坐到桌边时，纪安虽然没有表现出欢迎来，但也没有抗拒的情绪了。 桌边一群人正在聊天，等着他们过来动筷子。 林家饭桌上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加上有了何光霁和顾明煦，热闹得不得了，尤其是何光霁。 家长里短，基地内外，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八卦，还特别会哄中老年人开心。 这也难怪，据说他家里除了母亲，还有一个祖母，他就常常逗老人家开心。 整一顿饭，林母被何光霁逗得合不拢嘴。这顿还没吃完，就已经预订给何光霁下一顿做天麻炖鸡了。 粮食这么紧张，很多调味料都缺失，天麻还是林楠前不久弄到的，除了种植，还留了一点点，一直没舍得用。 这回为了何光霁，一下子就许出去了。 纪安看何光霁的眼神都要不善了。 林楠憋着笑，轻轻地用手肘碰了碰他。 纪安啧一声，狠狠地咬了一口碗里的烧鸡，像在啃何光霁的肉似的。 何光霁含笑瞥了他们一眼，就笑着跟林母说话了。 吃完饭，何光霁和顾明煦帮着林家收拾了桌面，也没有多留。 林家人坐下聊了会天，林楠说了要请客吃饭的事。 林母一听就同意了，“是要请大家吃顿饭，人家帮了那么多忙，我们不能装不知道。” 他们订好了后天吃饭的时间，又商量了请客的人数，这事就算定下来了。 林母还想跟林楠说些什么，但林楠拉着纪安道：“爸，妈，我先回房了，明天还要早起做事呢。” 这么大把的时间，不把纪安拉到空间里做活太亏了。 林母还能说什么，只好同意了。 但她看着女儿拉着纪安的身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还是林父比较懂她，“都说了楠楠和纪安没什么了，你还在担心什么。” “虽然没事，但他们两好成这样，以后怎么找男朋友？” 林父很看得开，“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他们这样也挺好。我们帮不了楠楠什么，纪安是个有能力的，在我们顾不上的时候好歹能帮楠楠一把。” “我也没说纪安不好。”林母也不是嫌弃纪安，就是觉得两人该避避嫌。 但她很快就将这个问题抛到脑后了。 “你觉得小何和小顾怎么样？” 林父顿了一下，“这倒是两个好孩子。” 他抬头看了林母一眼，“不过你别想太多。” “我们自己在家里说说怎么了？小何嘴甜讨人喜欢，小顾一看就可靠，这年头这样好的年轻人可不多见，咱们不抓紧就要被别人抢走了。你没听楠楠说吗，两人可抢手了。” 这话林父就有意见了，“别人好，咱们楠楠也好啊，不怕找不到好的。” 林母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当然知道楠楠好，就因为楠楠好，才更要找个好的。” 林楠这会儿可不知道林父林母已经为她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她正拉着纪安吭哧吭哧干活呢。 空间里又出了一些绿叶菜的小苗，林楠打算将它们择出来，明天混到派发给别人的份额里。 以后这些上了正轨之后，就不会像以前那么忙了。 时间很快到了请客的日子，除了以前的那些老朋友，林楠还请了新交的狗友贺淳。 而贺淳还给他们带来了关于基地的最新消息。 第80章 新病人 林楠家请客照例热热闹闹的，大家伙儿齐心整治出一大桌子的好饭菜。何光霁还带来了他老爹的一瓶酒。 桌上除了何光霁这个会调节气氛的，还有贺淳这个一肚子故事的。 他的工作性质，不仅要解决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各种治安问题也在他们的负责范围。 有时候哪里死了人，没人处理后事，也是他们这些人来善后。 这不，桌上气氛正好，他又说起基地里发生的事情。 “这两天也不知怎么了，尽在窝棚区转悠了，麻烦事一桩又一桩。” 得病的人脾气都不大好，又是这种污染类的疾病。 除了影响生理，对心理的伤害也是巨大的。 不说身体激素被影响，就是出去面对众人的眼神也是巨大的挑战。 所以，很多人脾气都有点怪。发生点什么都不奇怪。 现在他说的就是两个得病的人打架致死的案例。 天灾好几年，众人的神经都粗，也不至于在饭桌上说起死人就吃不下去，反而听得出神。 不过，对于他偶尔抱怨的，碰到好几个新病人的说法，引起了众人的警觉。 尤其是张昊然、顾明煦、何光霁这些人。 窝棚区是个神奇的地方，总有大家顾不到的角落，平时领导们要做的事情太多，也总容易忽视。 但有些事情又总是从这些不起眼的地方蔓延辐射开的。 更何况现在张昊然对基地研究的东西了如指掌，对这些东西去了哪里也清楚得很。 要说窝棚区大家伙生活水平不好，出现一些新病人也不奇怪，但像贺淳这样总碰到新病人就不同了。 当下，张昊然朝几人使了个眼色，大家放下这个话题，没有多问，注意力重新回到饭桌上来。 但饭后，几个人都没有多留，勾着贺淳的脖子就出去了。 林楠看了一眼，想想自己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等他们查到什么再说。 事实上，她也很快知道了原委。 张昊然第二天就出现在她的种植园里，他神情严肃，“又出现了新的病症，目前已经确定了，我们研究的作物和药品对于新的污染病没有特别好的效果。” 他们昨天一发现就针对几个新的病人重点照顾，但今天病人的情况仍然恶化了。 林楠问，“这些病人有什么不同吗？” 既然是新的污染病，那跟以前总是不一样的吧。 张昊然点头，“以前不说慢性病，但从得病到恶化总有一个过程，但现在，病情发展非常快，身体内部脏器衰化很明显。” 污染病确实有一个长期的过程，除开脸上身体表面难看一些，对生活上影响不是太大，很多人病症轻的时候生活自理完全没问题。 就比如林梅，虽然顶着一张难看的脸，但一直精神气十足在外面蹦跶。 但张昊然说的那几个病人，昨天他们找到的时候还站着像个人，现在都躺在床上起不了身。 好在，他们发现得早，及时隔离了人群，压住了消息，没有引起新一轮的恐慌。 现在顾明煦何光霁这些人都被招到窝棚区排查去了。 林楠皱眉，“新种出来的葡萄呢？也没用吗？” 自从张昊然不让她摘葡萄，她就知道葡萄可能对新药的研制有帮助，但具体效用怎样，她也不知道。 张昊然摇头，“我也不瞒你，葡萄确实是我们种植的作物中最好的，但现在用过了，效果不大。” “效果不大，那是不是还是有效果？” 张昊然沉默点头，林楠看出来了，就算有效果可能也微乎其微。 但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林楠当下将研究院里研究出来作物整理出来，“这些给那些新病人吧？我们现在只能拖得一时是一时，只要争取到研制药品的时间就好了。” 张昊然点头，“我们也是这个意思，你这些东西，就全部由我们基地统一安排调度了。” 这意思就是林楠一点使用权都没有了。 以前林楠是可以随便摘了供自家人使用的，现在连林楠都没有这个特权了。 但一切以大局为重，林楠也没有异议。 她不仅将种植园的作物上交了，还在下午要送给病人的蔬菜中把空间里的作物也加了进去。 基地搬过来之后除了林楠这些人的种植园，还有很多都在建设之中，现在天气也还好，很多种植园都投入了使用，没有温室的，就半开放式。 林楠又加大了种苗的投入。 有时候林楠一天要转几个种植园，不是在指导，就是在运货。 甚至连跟着她的两个保镖都不得闲。 她怕照顾不到两个狗子，这两天都是让纪安带着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林楠这两天总是心神不宁，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似的。 都说末世里，人的第六感很重要，搞不好能救命，不能轻易忽视。 林楠也注意了两天，但什么都没发生，她也不知道是否因为出现新的病情之故。 有一次开玩笑跟纪安说起来，纪安也严肃了神情，“我这两天也感觉不太对。” 纪安的感觉比林楠更敏锐。 林楠也绷紧了神经，“你觉得要出什么事？” 纪安摇头，“睡觉的时候感觉听到一些轰隆隆的声音，要细听时又没了。” 林楠猜测：“是要地震？” 毕竟曾经的第五基地就是因为一场大地震没的，他们后面又去了一次，想看看有没有重建的希望。 但让人失望的是，那里真就成了废墟，比林楠她们离开的时候更彻底，到处都是沟壑，整个地貌都发生的改变。 重建和捡漏什么的，是完全没可能了。 如果再一次发生在第二基地，不知道新搬来的那批人还能不能承受第二次。 虽说在第二基地居民看来，原第五基地富得流油。 但只有深陷其中的人才知道，他们曾经多么绝望。 如果再次搬走，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鼓起勇气长途跋涉。不是指身体上，那种漂泊的状态才最要命。 纪安摇头，“我问过张昊然他们，基地并没有查出要地震的迹象。” 其实磁场变化，很多时候都不准，但仅仅因为他们的第六感就要一个基地搬家，也不可能。 再说，他们也不确定是要地震啊。 因为纪安的话，晚上时，林楠没有睡觉，仔细感受了一下，无奈什么都没发现。 第81章 任辉重伤 因为感觉不好，林楠注意了几天，什么都没发现，只得将事情放下。不能因为未知的未来放弃现在的生活。 更何况，以她们现在的状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天灾下的人，随时都做好了应付突发状况的准备。更别提她还有个空间，如果真不行，到时候带着家人躲到空间去好了。 但万不得已，林楠不想走这条路。毕竟人是群居性生物，想想当世界只剩下他们这几个人，那也挺可怕的。 林楠本来打定主意，安心工作，过了两天才恍然发现顾明煦和何光霁好像聚会之后就不见了。 问到张昊然跟前，也没得到答案，再之后，张昊然也不见了。 这下子她更确定一定是有事发生了。 林楠回去之后拉着纪安，想去顾明煦家拜访。她的理由也是现成的，如果有事，领导们肯定知道点什么；如果无事，只当一次寻常的拜访就好。 顾母对小辈一向不错，他们去拜访也不会唐突。 纪安当然不会反对。 他们提着两条鱼去了顾家，是芳姐给他们开的门。 顾家的主人全都不在家，顾父顾母加班不在家，顾明煦外出几天未回。 芳姐看到他们也很亲近，拉着林楠聊了聊最近的状况，芳姐在家里做事，早就无聊得很，主人家经常不在家，想找个人聊天都没有。 可算是憋坏了。 现在林楠来了，在芳姐的心里，林楠也不算外人，都是从第五基地过来的，还被顾明煦领回来，经常听到顾父顾母夸，想必林楠是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于是，芳姐在林楠面前抱怨了几句，话里话外都是家里的这几个人工作太拼，都是不注意休息的人，她的唠叨也没人听。 林楠陪着她聊了几句，也搞清楚了顾家的现状。 顾雪松现在仍然管着一摊子事，不过不像在第五基地那么不着家，顾母最近更忙了，每天没有不加班的时候。 而顾明煦本来搬过来之后天天回家的，现在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竟有好几天没回来。 林楠与纪安相视一眼，看来这趟突然拜访，怕是碰不到人了。 可能老天也听到了林楠的怨念，他们要回去时，碰到了回来的顾雪松。 林楠大喜过望。 顾雪松看到他们也不意外，将人请到书房，开门见山地问，“你们来找明煦的？” 林楠点头，“我们想来问问基地是否出了什么事。” 顾雪松眸子锐利地看向她，“为什么这么问？” 他平静地坐在那里，一股子上位者的气势丝毫没有收敛，比之前跟顾明煦一起来见他时感觉更威严。 林楠坦然地道：“我没有别的心思，只是这两天感觉不太好，好像有什么要发生一样。本来想问问顾队长，但一直没碰到他，只好过来家里看看。” 顾雪松道：“你们是听谁说了什么吗？” 林楠摇头。 顾雪松神色稍缓。 林楠道：“顾叔叔，我知道有些事情可能领导们有自己的考量，怕说出来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但请相信我们，我们也想尽点绵薄之力。” 林楠在心里叹息，这就是人微言轻的坏处，有点什么都被蒙在鼓里，事情发生了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顾雪松沉吟了一下，“现在跟你们说也无妨了，毕竟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说罢苦笑了一下，“如果说前几天我们还抱有侥幸心理，但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了。” 林楠静静地等着，她知道，他们今天可以得到答案了。 顾雪松并没有让他们等很久，开口就道：“兽潮要来了。” “兽潮？”林楠和纪安都吃了一惊，他们本来以为是地震，没想到是兽潮。 顾雪松点头，“全是变异后的动物。前几天就有侦查员报到基地了，我们本来在它们要来的路上设置了障碍，但现在不知为什么，还是冲我们过来了。” “现在还有多远，不能引到别处去吗？” 顾雪松摇头，“现在被堵在一个隘口里，如果堵不上，到过基地可能只要几天。我们曾经尝试过引到别的地方，但失败了。它们又回来了。” 这就解释得通了，为什么纪安听到了若有若无的轰隆声响，估计后面引走之后，纪安就听不到了。 “顾队长就是做这个去了？” 顾雪松点头，“不止明煦这一队，何家的小子也去了，还有任辉他们。” “那我们能做点什么吗？”林楠直视顾雪松的目光，无畏地道：“我们也想帮忙，我和纪安的身手都还不错。” 顾雪松却不同意，用毫无商量余地的口气道：“你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我告诉你们，是因为不想你们再去问别人，免得碰上一些不长眼睛的人，惹出乱子。” 他们这样在外面乱撞，难免会碍了别人的眼，那些不长眼睛的东西就等着抓他们的错儿呢。这是他儿子的朋友，也是他们第五基地的人，他当然要护好了。 至于去抵挡兽潮——他对林楠和纪安的工作很清楚，这都是各自领域杰出的人才，怎么能让他们折损在兽潮里。 林楠消息来源有限，当张昊然顾明煦和何光霁都不在时，她也不知道还能去找谁。 现在顾雪松不松口，他们也出不去。 但很快，事情就有了转变。 他们碰到受了重伤的任辉。 血淋淋的一个人，林楠差点没认出来。 林楠和纪安回来的时候路过医院门口，就有一辆改装的越野车“吱”一声一个急刹停下来。 马上又有人下车，从车里抬出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整个人出血很多，看不出具体伤在哪里，只有一张脸还算干净。 林楠和纪安一眼就认出是任辉。 他们才刚刚听顾雪松说了任辉去阻挡兽潮，现在任辉伤得这么重回来了，那是不是说事情有变？ 林楠和纪安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下也不回家了，只松开了狗子的绳子，让他们自个回家。 她和纪安随着那帮医护人员急匆匆进了医院。 任辉马上被送进了手术室，很快，顾雪松也赶了过来。 任辉现在顾雪松手下做事，任辉出事，顾雪松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消息。 两方人马在手术室外头碰面，大家只点个头都没说话。 第82章 阴谋的味道 任辉伤得很重，光是肋骨就断了三根，肚子上还被掏了个洞，其它皮外伤更是无数。 等推出手术室时，任辉是昏迷不醒的。 等任辉醒来的时间里，老大老二已经带着林父林母过来了一趟。 林楠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妈，一个朋友伤得很重，我和纪安都想看着，只能让老大老二回去了，都忘了写个条让它们带回去。你们在家等急了吧？” 林母摆手，“老大老二很乖很懂事，我们也没着急。这不，在家也没什么事，过来给送个饭。” 她跟林父是过来送晚餐的，当他们看到两狗子叼着自己的绳子回去时，就知道林楠和纪安应该是有事出去了，要不然狗子不会是这种状态。 于是，他们就带着晚饭让狗子带路过来了。 这个时间，顾雪松也没吃饭，林楠将饭菜分了一部分给他。至于其他人，还是让他们出去吃吧，全守在这里也没用。 顾雪松拿到饭菜，一开始没吃，只是看向林楠。 林楠心里一动，“这不是贿赂。” 顾雪松将手里的饭盒放到一旁，“你到底想怎么样？” 林楠道：“这不是正好撞上了吗，我们就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您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也不差这么一着。” 她本来还想缓一缓，但顾雪松这个样子，她就顺势问一问了。 顾雪松将肩背靠向椅背，好整以暇地看着林楠。 坐在医院的休息椅上，就像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对面的人都要被他的气势碾压。 但林楠丝毫没有退缩，这种躲在别人背后的日子，她不想过了，至少也要搞清楚那些出去的人出了什么事。 何况，都是她的熟人，她不能像对待陌生人一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外面打生打死，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气氛一下子僵持住。 纪安拍了拍林楠的胳膊，平静地对顾雪松道：“我们只是想帮上忙。” 顾雪松道：“你们的工作都很重要，做好你们自己的事就是最好的帮忙了。” 他的语气仍然不容拒绝，但林楠却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别的意思。 “如果我们能安排好现在的工作，是不是就可以去帮忙了？” 顾雪松没有松口，“据我所知，你们现在的工作做得非常出色，远比你们去外面做其他事要更有用。” 林楠组织下语言，赶紧道：“顾叔叔，我现在的工作已经告一个段落了，现在所有的环节已经有专人在料理，多一个我少一个我短期内都是不要紧的。不信您可以问张昊然……他不在也可以问许老。” 纪安也道：“我的副手林桦，现在已经做得非常出色了，完全能独当一面。事实上，就是没有这次的事情，我也准备让他自己挑大梁了。他现在接手我的工作没问题。” 林楠瞅了他一眼，这还是头一次听到纪安这么夸林桦，如果林桦知道了，估计要欢喜疯了吧。 顾雪松什么都没说，却拿过一旁的饭菜吃起来，“等任辉醒了再说吧。” 前线确实缺人，现在任辉这边还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哪哪都差人，特别是信得过的人。 林楠和纪安的本事，他也听说过，能在海洋里存活下来，后来又经历绑架风波，还活得这么有滋有味的，能是什么普通人？ 特别是，现在保护他们的人还是从他这边派出去的，林楠和纪安平时训练也没瞒着，就算不知道全部的实力，也略知一二了。 如果林楠和纪安主动请缨，他也不是不能考虑。 林楠吁了口气，可以商量就行。 等吃完饭，正好任辉醒了，人还很虚弱，但意识清醒，可以与人正常交流。 林楠进去看他时，任辉显得很消沉。 林楠在外面已经知道了，任辉的小队几乎全军覆没，还有两个在他后面进来，也是全身重伤，比任辉还严重，不知道还能不能醒。 其他人已经全部牺牲了。 顾雪松没说什么安慰的话，他直接问，“发生了什么事？” 出外调配的人员是他在负责，任辉在外做什么事，他最清楚不过。 任辉看他们的眸子充满了哀伤，“我的那些兄弟们怎么样了？” 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低气压，可能自己已经预料到了结果。 顾雪松也没瞒他，“有两人比你伤得还重，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另外的人，已经全部牺牲了。” 顾雪松说话的时候，任辉整个人都是绷紧的，顾雪松说完之后好一会，任辉都还是一副呆滞的状态。 林楠看他这个样子有些难过。 她还记得那时候被任辉绑架，虽然他话少，但整个人都是鲜活的，也许有些抑郁，但精神气很足，有种什么都难不倒的感觉。 现在，任辉周边都散发着一种暮气沉沉的气场。 顾雪松沉声道：“当我们走上这条路，就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今天是他们，明天可能就是我，就是你，任何人都有可能。我希望你尽快振作起来，虽然我们损失惨重，失去了战友们的生命，但如果再来一次，你敢说他们不会这么选？” 任辉定定地看着顾雪松，喃喃地道：“不会，就算知道会这样，他们还是会这么做的。” 那个时候，当他们脱离吴伟诚的管控，投奔顾雪松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那时候他们个个都激动不已，觉得自己一身本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谁想跟着吴伟诚，老是做一些偷鸡摸狗，作奸犯科的事呢，最后可能还没个好结果。他们也是打听清楚了顾雪松的为人，才做出了选择。 可是，任辉眼里慢慢湿润了，“他们不应该这么死，这么憋屈地死。” 他们这些人，自从得到了这身本事，哪一个没有英雄梦，活要活得轰轰烈烈，死要死得其所。 顾雪松轻轻拍了拍他完好的一边肩膀，“那你更应该振作起来，为他们报仇。现在告诉我，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任辉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又是那个冷静持重的人了，“我们去查兽潮的时候，发现确实有人为驱赶的迹象，在赶回来途中，陷入了埋伏。” 顾雪松问：“是谁埋伏你们？” 任辉摇头，“没看到人，我们是被兽潮包围了。” 任辉一整个组都是五观进化之辈，让他们陷入异兽的包围本就不寻常。 林楠暗忖，这件事确实透着一种阴谋的味道。 第83章 我会将林楠安全带回来 林楠能想到的，基地领导们当然也想到了。 最开始，领导们只是一边在堵兽潮一边去调查兽潮的具体情况，还是任辉发觉不对劲才去仔细查看的。 如果不是他命大，估计也折损在兽潮里什么情报都得不到，这件事的内情或许要湮没在尘埃里。 顾雪松仔细询问详情，林楠和纪安在一边安静听着，一直没打扰。 等再也没有可问的之后，顾雪松转向他们，“现在我要去向基地汇报，你们既然了解了情况，就回去安排下工作，随时等待传唤吧。” 林楠和纪安下意识绷紧了身体，“是。” 等回到家里，林父林母没有去睡觉，在客厅里等着，林母还贴心为他们做好了宵夜。 喝着热乎乎的南瓜粥配着两个林母做的小咸菜，林楠整个人都熨帖了。如果忽略外面的满目疮痍，屋子里简直温馨得不像话。 林楠和纪安坐在桌边喝粥，林母慈爱地坐在旁边给他们布菜，一边询问他们那个受伤的朋友。 林父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书，一双耳朵也竖了起来，听着他们谈话。 就连林桦也是等到他们回来之后，才被林母赶回去睡觉的。 林楠捡能说的，都跟林父林母说了。 但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说要出去的事。 恰逢任辉重伤被他们知道了，这个时候出去，他们一定会担心的。 但又不能不说。 林楠哀怨地向纪安递了个眼神，纪安冲她一笑，又乖乖埋头去喝粥，明显不接林楠的茬。 都怪气氛太温馨，林楠决定还是明天再说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门，林楠和纪安喝完粥也没马上去睡，得把空间的作物整理了一下。 将该摘的都摘了，空间基本上腾空，还有一些私人的作物将要种在院子里的，也全拿出来单独放好，明天再拿给林母。 还不知道以后怎么样，也不知道能不能回这个基地，林楠想着将能留下的都留下来。 甚至那池水，林楠都准备明天起早灌到种植园的水池子里去。 她刚入驻种植园时就修了几个储水池，许老一开始不理解，但林楠的解释是，想多尝试一下水资源的改良。他们用来浇灌的水，一般就用储水池的水。 她时不时的会将空间水池里的水注进去。 空间里的水肯定是灌不满几个储水池的，但应付一段时间应该没问题。 她也不想一下子将空间的水抽干了，那水要涨满起来也挺慢，她也要留出一部分应急。 林楠和纪安一晚上基本没睡，只在天将亮时睡了两个小时。 他们起来的时候，林父林母已经在做早餐了，林母看到他们还道：“你们怎么不多睡一会？我们年纪大了觉少，做完了早餐再叫你们不迟。” 林楠故意早了一点，她想了想还是要尽快将事情跟林父林母通个气，要不然，突然一个命令下来，还不把家里长辈吓个够呛。 她尽量往温和里说，“妈，爸，我和纪安可能要出去几天，你们不要担心，我们是跟基地的人一起出去，安全方面没问题的。” 林楠也有跟基地的人出去的经历，以前是为了采集作物，她没说原因，想着让父母误会也好。 林父却一下子顿住，“是跟昨天那个受伤的朋友有关吗？” 林父的感觉相当敏锐。都过了一天了，林楠还以为他们不会一下子想到这事上来。 看来是失败了。 林母立刻抬眼看她。 林楠看到她握着锅铲的手用力得都泛白，也很清晰地从他们眼中看到了担心和害怕。 林楠心里一阵暖。 她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道：“有一些关系，但我们只是去看看，不是主力军也不是打前锋的，爸妈你们不要担心。” “怎么不担心啊，你都说了那个人差点没救回来，楠楠，妈不是拦着你，就是咱们在基地也有工作，这样安安稳稳的不好吗？” 林父没吭声，但一双眼睛也盯着林楠，等着她的回答。 做父母的都希望儿女安稳，更何况这个年头。 他们已经比很多父母更尊重儿女的选择。 林楠伸手搭在林母胳膊上，将林母往怀里抱了抱，“妈，不出去就什么都不知道，我不希望这样，知道发生什么，我们才能更好地规避即将到来的危险。” 她将林母的脸转向纪安，“再说我还有纪安呢，上次就是纪安把我从第二基地救出来的，您还不信他的能力吗？” 纪安也适时地露出个笑，“你们放心，我会将林楠安全带回来的。” 说得自信又从容，很有大佬的范儿。 林楠在后面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林母叹息一声，“都怪我们没用，要是……” 林楠赶紧打断她，“妈，这怎么说到这上头了，你们哪里没用？咱们现在吃的肉不都是你们带回来的吗？没有你们，我们得天天吃草啊。” 她可不想引来父母的自责和内疚，她是习惯将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如果没能力，她可以躲在父母羽翼下过日子，这不是尚有余力嘛。 林母拍了下她的手，“别搞怪，你的意思我们都懂，就是你是个女孩子，不要万事都冲在前头。” 她说完赶紧看了一眼纪安，怕纪安想窄了，“当然，纪安也要当心，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让专业的人去做。” 林楠猛点头，她不是愣头青，也不是冲动型人格。 林父也叹了口气，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什么时候走？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林母也急忙道：“是啊，什么时候走？不知道我这个月能不能提前领福利，多给你们做点吃的带上。” 林楠笑道：“不用不用，我们跟着基地的人一起走，到时候还怕没吃的吗？就是家里……” 林父道：“家里不用担心，我们工作都做得好好的，邻居们也熟悉了，林桦最近也很懂事，都不用操心。” 林楠还想跟他讨论一下家里的安排，见此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只让他们有什么事就去找顾明煦他爸，又给他们留了地址。 林父林母好好地收了地址，两人转头就讨论开了——家里还有什么，可以跟同事邻居换些什么，尽量做好了给孩子带上。 林母甚至放下锅铲，收拾了一些菜蔬出门了。 林楠还想叫住她，林父摆摆手，“就是去换一些面粉，你们不用管，让她去吧。” 不让他们做事，他们可能更心慌，还不如忙起来。 小女儿和纪安要出门，林父林母忙得将一向不省心的大女儿也搁置一边了。 第84章 防我跟防贼似的 林楠本来以为很快就可以出发，但等了两天仍然没有接到顾雪松的消息。 而她和纪安的工作都已经安排好。 林父林母紧张了两天，还给林楠做了一些干粮，见没有消息，也没有急着做。 等林梅又托人带话时，林母怕她再过来闹事，也不想影响林楠外出的心情，怕她担心家里，只跟林父说了一声就想自己去见林梅。 也实在是对这个女儿失望了，希望她消停一些。 林父的意思，如果她真快饿死了，可以为她介绍个活。 其实在基地里，只要人不懒，不说过得多好，总能让自己活下去。 林家现在在种植园和养殖场也是老人儿了，想介绍个做劳力的，还是可以的。 两人商量好了，最后出门的时候，林父还不放心，“你自己可以吗？真的不要我一起去？” 林母摇头，“算了，你在家陪着楠楠他们吧，我去去就回。再说我也不进窝棚区，碰到她说两句话就回来了，不用担心。” 她不想林父和大女儿见面，两人都是倔脾气，一言不合就要吵起来，还是她去好生跟林梅谈一谈吧。 如果林梅不接这个茬，林母心里下了狠劲，那她也实在没办法帮她了。 她现在和老林两个人身体还行，还能赚一些口粮，等再过几年，不还是要靠她自己？ 林母还没走到窝棚区，就看到了林梅。 林梅现在是完全不遮掩她脸上的痕迹了，眉眼间还透着一股戾气。 看到林母也没有好声气。 林母从包里掏出一个米袋子，递过去，换来一声讥笑，“这是打发叫花子来了？” 林母没吭声，径自将米袋子塞到她怀里，“我们也没多的了，你省着点吃，” “怎么没多的？我可听说你这两天都在换好吃的。家里东西不够折腾的？都吃腻味了？到我这里就开始哭穷了。” 林梅嘴里说着嫌弃，但接过米袋子就紧紧抱在怀里。 她没有带包出来，这么抱着太显眼，一会还要回窝棚区，里面什么人都有，说不得就有人出来抢了她去。 看着林母那个包，林梅一把扯了过来，“这个给我吧。”她翻了翻里面，啥都没有，不禁啧了一声。 林母有些为难，“这个是楠楠的。” 林梅冷笑一声，粗鲁地将米袋子装进去，抱在怀里。 林梅一脸阴阳怪气，林母也计较不来，“我换什么你都知道得这么清楚，你天天盯着我们？” 林梅眼神闪了闪，“哪里要盯着，林楠多大的名气啊，就算我不想听，关于她的消息还是要往人耳朵里钻。” 林母无奈，“你妹妹要出门了，我换了一些准备做干粮，我们自己吃的也不多，虽说都有工作，但你也应该知道，家里花销也大。” 还有两个狗子呢，这也是两吃饭大户。但林母不想在林梅面前提起老大老二，要不然，林梅又要说家里正经的女儿还比不上两条狗。 虽然林母也清楚，可能在林楠眼里，林梅确实比不上老大老二。 但这能怪谁，还不是林梅自己作的，林母还记得以前林楠也很信任林梅，还试图讨好她，但经过这么多事，姐妹情估计比纸还薄了。 不仅林楠对这个姐姐失望透顶，就是这个作精姐姐也不希望妹妹过得好。 但谁让她是做母亲的呢。 想到此，林母不禁将此行的目的赶紧说了，“我和你爸商量过了，你还是去养殖场找个事做吧，我跟你爸也不能一直照顾你，等我们哪天走了，你要怎么办？” 林梅反问一句，“怎么，你们能让我进去？” 林母点头，“你爸问过了，猪圈那边缺一个打扫卫生的，其实活不重，脏也不是多脏，关键是足够养活你自己了。” 她和林父刚开始进去时不也做这些活计么，她很清楚这些流程，想着如果林梅去了，忙不过来的话，她和林父还能帮一把。 但林梅一听做的活计，就拒绝了，“天天和屎尿打交道，是个人都要离我十丈八尺远，这能有什么盼头？妈，你要真为我好，能不能把我弄进去做个管事的？” 她越想越觉得是个好主意，“你们现在也算有权有势了，林楠也小有名气，让我去做个管事的，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林母摇头，“你现在病还没好，其实原则上来讲是进不了养殖场的。如果只是去做打扫，还可以通融一下，做别的却是不行。” 林梅脸就沉下来，“我的病没好怪谁？还不是林楠，有药有作物也不给亲姐姐用，虚伪，恶毒……” 林母看她又骂起林楠，赶紧将话题拉回来，“你就先试着做做吧，要不然，你的口粮都挣不到。你这几天吃饭是怎么解决的？” 林梅眼睛一翻，“是不是看我没饿死很失望？” 林母咽下喉头的话，看林梅的眼里满是哀伤。 林梅别过头，“既然不认我，又何必管我怎么活？反正清洁工我是不会去做的，谁爱去谁去。” 林母佝偻下腰背，一下子像老了好几岁，她望着林梅倔强的脸，还想再努努力，“你先做着，基地不是在派发改良作物和药品吗，你的病总能好，到时候你也算熟悉养殖场的活计，要换一个也容易。” 林梅转头紧盯着林母，林母被她狠厉的眼神盯得后退了一步，实在不知道哪句话说得不对。 林梅冷笑一声，“这怕又是林楠的主意吧？自己做着大领导，让姐姐去做清洁工，还是打扫猪圈的清洁工。她多会算计啊，这下子总算把亲姐姐踩到泥里去了。” 林母赶紧摇头，“不是不是，这事楠楠不知道，是我和你爸的主意。” “那你们更可恨，明知道林楠现在体面光鲜，还让我去做这种事，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林母后退一步，喃喃地道：“可我们能力有限，这是我们想得最好的办法了，离我们又近，还能照顾你。” 林梅扭头，决绝地道：“算了，不用说了，我不会同意的。” …… 见说不动林梅，林母深深地叹息一声，只能转身回去。走之前，她对林梅道：“你要做什么，我跟你爸管不着了，以后好好保重吧。” 林母走出几步，却听得林梅又叫住她，“等一等。” 林母心里一喜，还以为林梅改了主意。 却听得林梅接着道：“你刚刚说林梅要出去？”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基地里的人并没有强制要求不能外出，基地大门口每天人来人往都很寻常。 林母点头。 林梅问，“她出去做什么？” 林母这回警惕起来，“你要做什么？她出去很正常，都是跟着基地的人一起，安全有保障的。” 虽然林梅可能什么都做不了，但她不得不多个心眼。 林梅嗤笑，“看，刚刚还一副为我好的模样，这会儿防我跟防贼似的。” 第85章 你抓我做什么？ 林梅和林母拉拉扯扯了一阵，到底没从她这里得到更多信息。 林母走的时候，一副伤透了心的模样。 林梅嗤之以鼻。 她转过身，心里却空落落的，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算什么。 她可能很快连娘家也没有了。 林梅正走着，却听得后面传来一声闷哼，声音分明是林母的。 她一回头，就看到林母软软倒在一个人身上，那人稳稳地接住林母，没让人倒在地上。 林梅吃了一惊，赶紧往回走，“你做什么，这是我妈！” 来人道：“我当然知道是你妈，不过她把不把你当女儿就不一定了。刚才的话你听得清清楚楚，这是要跟你划清界限，你还不明白？” 林梅咬紧唇，她又不是傻子，林母这个样子，分明是要放弃她了。 但她更清楚这些人的手段，“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不能对我妈动手。” 来人敷衍地道：“这个你可以放心，她有个好歹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我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她。” “那你想怎样？” 来人看着她笑了一声，“这个时候要做孝顺女儿是不是晚了点？” 林梅脸上也露出一股狠厉来，拉住林母，“你不说清楚，我不会让你带走她的。” 她手里紧紧拽着林母，来人拉了一下，竟没拉动。 他权衡了一下，缓了脸色，“你刚才也听到了？林楠马上要出门，我们没时间了。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她都要放弃你了，你再叫她估计就不会出来了，机会难得。” 他一再提起林母要放弃林梅，分明是想刺激她。 林梅眼神虽然满是恨意，但拽着林母的手仍然没有松开。 来人眯起眼，有点不耐烦，“你最好搞清楚你的身份，如果你不听话，窝棚区死一个两个人是很正常的事。” 林梅瑟缩了一下，但看到林母那张毫无知觉的脸，又鼓起勇气道：“你们不会，我还有用。” 就听一声嗤笑，“你有用，是在你听话的基础上，要是上头知道你不听话，你说你还有没有用？” 林梅明知道对方说的是真，但还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林母被带走。她直觉，如果林母被带走，她就再也没有家了。 她脑子飞转，“你把我一起带去吧，你抓她肯定有用，如果她不合作，我还能劝劝。” 来人想了想，同意了，反正一个林梅他还不放在眼里，左右翻不了天。 等林母清醒过来时，发现四周黑漆漆的，不知道是天黑了还是在地下室。 她全身都疼，特别是后颈。动了动，发现手脚都被绑在椅子上，她立马清醒过来，想起了前事。 “啪”的一声，灯开了，林母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看到不远处的林梅。 她大喜，转而又大怒，因为林梅看起来是自由身，而她却像人质一样被绑个结实。 心里更是寒凉，“你抓我来做什么？” 林梅没有吭声。 落在林母眼里，这就是默认了，“亏我还担心你没吃的，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林梅还是不吭声。 林母又挣了挣身上的绳子，“这是为什么，你要做什么？” 林梅开口了，面无表情地道：“绑你的不是我，我也没权利做什么。到了这地步，听天由命吧。” 林母狐疑地看向她，“不是你？”她很快反应过来，“是你的同伙？” 林梅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看看，你已经给我定罪了，连同伙都说出来了。” 林母也不愿意这么说女儿，但事实胜于雄辩。这种情况下，她还怎么为林梅辩驳？ “你们想做什么？” “你说呢，总不会为了你和我爸吧？” 林母反应过来，“你们是为了楠楠？你们要楠楠做什么？” 林梅自嘲地勾起唇角，“你还想护着她？还不是你那个乖女儿做出来的好事，要不是她，你和我估计也不会在这里。” 林母不同意她这么颠倒黑白，“你来这里关楠楠什么事？明明是你自己心术不正。至于我，我来这里分明是你搞的鬼，跟楠楠有什么关系？” 林梅无所谓地踢了一张凳子到面前，坐下来道：“随便吧，反正我们都出不去了，就看你那个乖女儿有没有良心来救我们。” 林母更紧张了，“他们想对楠楠做什么？” 这时候，房门开了，一个光头走进来，“林夫人醒了？哈哈哈，正好，我正要跟林夫人商量一下，两位来这边做客，是不是要跟家里人送个信？” 林母紧盯着他，心里狂跳。 这是个陌生人，剃着光头，脸上从颧骨到下颌处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更显得人凶悍无比。 这人手里肯定有人命！林母无端就冒出这个念头。 她的胆子从来都不大，不是这几年的历练，早吓得说不出话来。 但这会儿，凭着对家人的担心，她死死地压抑住内心的恐惧，道：“不用送信，你们放我回去就好，我们跟基地领导也是有关系的，你放了我，我们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光头哈哈大笑，“林夫人还是这几年过得太好，人还这么天真。” 他手里拿着纸笔，其实信早已写好，他只是进来要拿件林母身上的信物。 只是，现在人哪会在身上戴配饰，都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林母也不是个高调的，平时为了方便做活，更是身无长物。 最后光头的目光落到林梅背着的背包上。 …… 林楠回到家，就碰到六神无主，急得团团转的林父。 林父一双眼睛都急红了，“楠楠，我正要去找你，你妈出事了……” 林楠忙上前扶住他，“慢一点，您慢慢说。” “你妈出事了，这是她出门时背的包，你看。”他将手里的包给林楠看，“还有这张纸条，你妈被人绑架了！” 林楠赶紧接过纸条，上面写着简单两行字，请林楠一个人到某个地方一聚。下面附了时间和地址。 林楠瞳孔微缩，这是冲她来的。 纪安从后面伸手，将纸条从林楠手里抽出，认真看了看。 他比两人冷静，“到底怎么回事？” 林父咽了咽口水，“今天早些时候，有人送了林梅的口信，说没粮食了，让我们送一些……” 林父将事情说了一遍，脸上满是愤怒和羞愧，愤怒是对林梅的，羞愧是对林楠。 他心里还有一重着急，现在只知道林母被绑了，还不知道林梅是什么情况。 林楠看他一眼，马上道：“我让人去找林梅问问。” 不管怎么样，人是在林梅那里出的事，怎么也要找人问问。 这时候老大老二也挤上前来，“汪”地叫了一声。 林父眼睛一亮，“老大老二能不能带我们去找找？” 林楠沉吟一下，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肯定知道他们家有两只狗子，不会没有防备。 但她看着林父希翼的眼神，不忍心说出来，“可以试试。” 第86章 有什么好处 结果不出林楠所料，当老大老二到窝棚区附近时，两狗子就像失去了目标似得乱撞。 林楠道：“这里撒了掩盖气味的东西。” 其实不用她说，大家也都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味道，说不上臭，但绝对不好闻。 老大老二到了这里就一个劲打喷嚏，就想离得远远的。 远离之后它俩也失去了目标。走了几个方向，一无所获。 林父大失所望，整个人都有点摇摇欲坠。 去找林梅的人也回来了，根本不在家里，据周围的邻居说，她从下午出去之后就没再回来。 正是林母出来见她的那个时间。 林父瞪大了眼睛，“她们是不是一起被抓了？” 林楠看他一眼，没作声。 在林父和林母心里，林梅到底是他们的女儿，不想往坏处想。 林楠不一样，她在想有没有可能是林梅绑走了林母。 但这话就不要说出来刺激林父了。 她只是告诉了基地保护她的人，让他们查查林梅的社会关系。 林家出了这样的事，基地很快就知道了。 为了怕伤害人质，基地没有大张旗鼓地找人，但顾雪松已经派了人过来帮忙。 那个纸条留下来的地址也没什么特别的，是一个地震中废弃的小屋，周围也都是一片废墟，倒是巷子四通八达，后面就是平民闹市区，逃跑倒是很方便。 在窝棚这里没找到人，而离林楠赴约的时间也没有几个小时了，林父又怕林楠出事，只拉着林楠道：“楠楠，你不要去，晚上让爸爸去。” 林楠道：“爸，你去了见不到人，人家不会出来的。” 林父也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但也不能眼睁睁看女儿犯险。 正说着，顾雪松也过来了，“你们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林楠摇头，“我父母一向与人为善，在养殖园也不是位高权重的人。而我，天天都在种植园里。” 实际上，林家就没有位高权重的人，只是林楠小有名气。但也只基地高层知道一些具体的，其他人也只知道林楠在种植方面有些天赋罢了。 如果真有人有这个心，那也只能是冲着基地来的。 顾雪松听懂了她的话外之音，脸色更难看了。 如果是私人寻仇或要点粮食，以林楠和纪安的本事，又有基地帮忙，要救出人应该没问题。 但如果以破坏基地为目的，那还真说不准。 在外面一无所获，众人又往小区走。 小区门外有些三三两两的人群，有的是刚刚下工回来的，有的是出来溜达的。 就在快进小区时，林楠眼尖，在这些人后看到了范倩。 她全身裹得严实，还戴了个大口罩。 但拜她前阵子经常去找林楠，林楠对她印象深刻，一看她的身型就知道是谁了。 这会儿，她正鬼鬼祟祟地在小区外观望，一眼就看到了林楠这伙人，下意识就要跑。 林楠察觉不对，快走几步要追，哪知道范倩看出了她的意图，竟跑了起来。 林楠赶紧叫后面的纪安：“快，抓住她。” 纪安比她更快，范倩没跑两步就被纪安拎了回来。 范倩瞪着眼睛恶狠狠地道：“你抓我做什么？我还不能到这里走走了？” 林楠盯着她的脸道：“当然可以，不过，你来我们这里做什么？为什么还要戴口罩？” 范倩被人认出来，也没必要遮掩了，一把拉下口罩，“我被打了，戴个口罩有什么奇怪？” 她脸上确实有些淤青。 以前严良俊为了维护好形象，不会在她脸上留痕迹，但上一次范倩做的事情让他大为光火，什么都顾不得了。 范倩也确实因为脸上的伤在家里消停了几天。 但林楠直觉她在说谎，“那你鬼鬼祟祟在我们门前看什么？” 范倩眼神躲闪，“我听说这里有热闹，过来看看。” 林楠这会肯定了，“谁跟你说我们这里有热闹？” 范倩顿住，又一眼看到顾雪松，这个人她是认得的，还是严良俊远远指给她看过。 她示意那边的顾雪松，道：“我认得他，他肯定是有事才到这里来的，我就只是想来看看热闹。” 林楠还是紧盯她的脸不放，范倩被她看得下意识低了头。 就听林楠轻笑一声，“是这样啊。”似乎信了她的话。 范倩心里松了口气。 林楠却又突然道：“林梅要你做的事你做了吗？” 范倩下意识地道：“我怎么可能去做？” 说完意识到不对，赶紧捂住嘴。 林楠对纪安笑道：“把她带回去吧，我们好好问问，她一定知道什么。” 范倩还要喊，林楠又对她笑道：“你既然认得顾首长，那你觉得你现在喊有用吗？说不得还会引起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的注意。” 范倩赶紧闭嘴，还往四周看了看。 林楠懒得跟她多说，这会儿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里呢。 只对纪安和林父道：“我们先回去。” 林桦也默默地跟着他们。 顾雪松与林楠道别，他还有事情要处理，而林楠晚上去废墟与人见面，他也要布置一番。 范倩见顾雪松要走，忙道：“领导救我，林楠公报私仇，会弄死我的。” 当初纪安推她下海，可没想让她活着。 顾雪松看了看林楠，和蔼地对范倩道：“不用怕，林楠有分寸，有什么事情说清楚了就好。” 范倩眼睁睁看着能救自己的人就这么走了，而林楠可不会对她客气，拉着她就进了小区，一路回了她们家。 到家之后，林楠关上大门，直接对范倩道：“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是谁绑架了我妈？” 范倩环顾一圈，周围全是恶狠狠瞪她的人，还有两条大狗，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范倩后退几步，远离老大老二，还想负隅顽抗，“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 “很好。”林楠低头就对两狗子道：“老大老二，这个人是坏人，下面就看你们的了。” 老大老二兴奋地“汪”一声，就要往前冲，眼看那张大的嘴就要啃到身上，范倩还看到了那白生生的牙，还有狗嘴里流出的涎液。 纪安手里的缰绳都快牵不住了。 范倩吓得尖叫一声，抱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林楠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你也看到了，我有靠山的，对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有事。而你，就不知道能不能走出这个门了。” 既然范倩看到顾雪松，林楠顺势搬出他来吓唬人。 范倩抬起一张哭得乱七八糟的脸，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老大老二，咽了咽口水，小声道：“如果我说了，有什么好处？” 第87章 我怕死，我选择听话 自从光头出去之后，林母就心神不宁。 本来她打定了主意，不管要她做什么，她都不会同意。 哪知道什么都不用她做，她的存在就是最好的威胁。 房间里只剩下母女俩人，林母看着林梅，似已下了决心，“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虽然两人没有交流，但林梅也不要再把她当傻子。 林梅垂着头，看不清面目，良久才道：“是同伙吧，至少之前都是。” 同伙一词，这回倒是接受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什么都无所谓的嘲弄，不知道是对林母还是对她自己。 林母继续问，“那你知道他们要绑架我吗，还是你已经参与这件事了？” 她始终执着于一个答案。 林梅抬起头，看着林母，意味不明，看了良久，才平淡地道：“不管你信不信，之前我确实不知道。” 林母松了口气。 但林梅接着道：“但去找你要粮食确实是别人怂恿的，之前也是，我也不是完全无辜。” 林母仔细看林梅的眉眼，轻声道：“我信你。” 林梅脸上勾起一个浅笑，但很快就消失了。似乎只是抽动了一下脸皮，要不是林母一直盯着，还看不出来她笑过。 林母叫着林梅的名字，“梅梅。”这个亲昵的称呼她很久没叫了。 林梅闻声一颤，竟不敢直视林母的眼睛。 林母接着道：“我们都亏欠楠楠太多，不能再拖她后腿了。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你说，他们会不会要楠楠的命？” 林梅沉默了。林母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态度，她不想糊弄她。 “他们杀人不眨眼，死在他们手上的人太多了。”她说着打了个哆嗦，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 “前一段时间，窝棚区冒出来的新病人就是他们搞出来的。别人只看到有新病毒出现，那些人不治而亡，其实，之前就死了很多。” 她注视着林母，声音里也没有之前作天作地的闹腾劲儿，语气平平淡淡地道：“我怕死，所以我选择听话。” 林母惊异地看着她，“那些新感染的病人与你有关？” 林梅也是破罐子破摔了，“不错，就是我把病毒混进来的，谁让我就住在窝棚区呢，先天优势啊。” 林母大受打击，愣怔当场。 林梅对林母的反应轻嗤一声，“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他们总会得逞，有什么区别？” 林母哆嗦着嘴唇，“当然有区别，别人是别人，你是我女儿，你这样会遗臭万年。” 林梅嘲弄地笑了一声，将头扭向别处。 林母语气低沉，“灾难总会过去，到时候功过自有人评说，我们不能做这种丧良心的事。” 林梅突然就不耐烦了，“到时候说的也只是我，你们不早就要跟我断绝关系？正好，断就断吧。” 林母悲哀地道：“如果你爸爸知道了，你以为他还会承认你？你怎么走到了这一步？” 林梅脱口而出，“那你想看我去死？” 林母顿了顿，还是道：“你可以来找我们啊，如果我们知道有人胁迫你做这种事，我跟你爸爸不会不管你。” “要怎么管？一起去死吗？别这样，说得我们关系多好一样，说实话吧，也不是别人胁迫我，我那时候高兴着呢，心里还想着，终于可以给林楠添点堵。” 这确实是她最开始的想法，但她没想到这个病毒这么恐怖，一开始就要了好多人的命。 当她知道他们做实验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很多人，那时候就后悔了，但不该做的早就做了，后悔还有什么用。 她早晚是要下地狱的，无所谓了。 林梅心里起起伏伏，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了这一步。 却听得林母在耳边道：“他们这样，一定不会让楠楠活着。” 林梅抬起头，就看到林母一脸热切地看着她，“他们处心积虑搞这一出，一定不允许有人破坏。可是楠楠就是做这个的，他们肯定知道她有办法破坏他们的计划，现在绑了我，肯定要对付楠楠了。” 林梅心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她不清楚林母到底想说什么。 林母又道：“你先松开我，我一定不能落到他们手里，我宁可去死，也要让我的楠楠活着。” 林梅瞬间觉得脑子里嗡嗡的，一时听不清林母在说什么，只看到她的嘴张张合合，余下的话她一个字也没听清。 …… 面对范倩一副要谈判的模样，林楠直接就道：“我可以给你介绍工作，但不做管理层，也不挂名，你可以去工作，但也要老老实实上工。” 她招手打断范倩要说的话，“没人会欺负你们，报酬也不错，足够养活你们母女俩个。” 范倩沉默片刻，却道：“我不要工作。” 林楠诧异地看她一眼，没吭声，等着她说条件。 “我要你在基地给严良俊安插一个职位，不能太低，我知道你有这个能耐。” 林楠有时候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不是对你不好吗？你又不想离婚了？” 范倩道：“至少我们现在是一家人，只要他事业顺利，就不会打我了。” 旁边纪安忍不住讥讽道：“你是舍不得这个官太太吧？” 范倩瞪他一眼，见说话的人是纪安，忍着脾气没吭声。 林楠才不会管范倩到底怎么想的，至于严良俊，其实除了他家暴，是个官迷，倒没听说在外面做多大的恶事。 大概是因为太官迷，才爱护羽毛。 她沉吟片刻，道：“如果他没做什么坏事，我可以介绍他认识何光霁，何光霁知道吧，基地领导何弘的儿子。至于认识之后他有多大能耐要看他自己。” 范倩对这条件不满意，“你分明可以答应下来，对你来说又不算什么，刚才顾……” “刚才是有领导在，但人家是以前第五基地的领导，咱们搬过来不要拜新码头吗？严良俊折腾这么久，见到什么实权人物了？何光霁已经很不错了，不说他父亲，就是他自己，也是个人物。严良俊如果抓得住，自然有他的造化，如果他太无能，这次上去了，早晚也要下来。” 这倒不假，她当然能现在答应她，事成之后，再把人撸下来。 如果林楠一口答应，范倩还要怀疑，她现在这么说，范倩反而相信了。 “我……”她嗫嚅道：“其实我不是很清楚。” 林楠眯了眯眼，“你在耍我们？” 其他人都是怒目圆瞪，纪安捏紧拳头，已经很不耐烦，老大老二适时地在喉咙里低吼。 范倩下意识觉得自己再不说话，可能真要走不出这个门了。 第88章 赖也要赖在林楠家里 范倩赶紧道：“我虽然不知道，但也能猜到一点。” 大家都等着她往下说，范倩却又转头对林楠道：“你怎么知道林梅让我做事？” 林楠对她抓不住重点皱了皱眉，敷衍道：“我猜的。” 确实有猜的成分，但自从觉得林母的失踪与林梅有关之后，她就想得更多。 林母失踪这个事，除了基地领导如顾雪松这样的，也就只他们自己家里知道。范倩这个时候跑到家里来，倒像是知道他们要出事一样。 她之前说看到顾雪松才来看热闹，纯粹是骗鬼。 林楠不得不猜测是不是范倩知道林梅要做什么事，或者更有甚者范倩也参与其中。 见林楠是诈她的，范倩简直气结，一面怪林楠太狡诈，一面也怪自己没防备。 这会儿只得老老实实回答，“林楠是来找过我，我没工作，但认识挺多富太太……” 她顶着林楠的眼神急急解释，“我这人虽然不怎么样，但人缘还可以的，很多富太太都与我相熟。” 林楠还没说话，纪安不耐烦道：“谁管你人缘怎么样，继续说。” 范倩只得继续道：“我认识挺多富太太，经常有一些聚会什么的。林梅有一天过来找我，哦，就是我家老严打我那天，我跑出去了，就碰到了林梅。” “她说让我做一些事情，会给我很多报酬，保证我后半辈子吃喝不愁，也不用再看男人脸色。” “一开始我还不知道是要把病毒带到太太们的圈子，后来我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啊。” 事实上，她当时也挺心动，但看看林梅当时的样子，得着病又落魄，实在没什么诱惑力。 她想着如果林梅真有能力让人吃喝不愁，过好日子，怎么没把自己过好呢。 而且她心烦，看林梅不如自己，不免冷嘲热讽。 林梅一气之下，说漏了嘴，说是新的病毒。 又弄了个人过来，让她看得病的人是什么样子，她都要吓尿了，当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更遑论答应林梅去做什么了。 林梅本想吓吓她，威胁她别出去乱说，但看样子，吓得太狠，范倩直接废了。 林梅当时气得不行，只留下一句让她考虑考虑，后面再来找她。 范倩当时还不知道林梅是谁，但她是见过林母的，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林梅面熟。 后来从林梅那张斑驳的眉眼上想到林母，而且林梅话里话外，都在煽动她对林楠的仇恨，怂恿她给林家添堵。 貌似是林家的熟人。 再仔细一打听林家的情况，她就知道这应该是林家大女儿没错了。 再后面，窝棚区的事情爆发，虽然很快被基地隐瞒下来，但事情即使过去了也会留下痕迹，只要特意打听，范倩还是知道了。 这下林梅的身份更被确实了。 那几天，范倩躲在家里没出来，一部分是因为脸上带伤，另一部分是因为躲着林梅，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那么做。 主要是林楠和纪安给她的威胁太大，下意识里，她还是认为不要得罪为好。 这两天她已经来林楠家看过好几次。 总觉得以林梅对林楠的仇恨来看，应该会做点什么事。 另外就是，“她说会让你好看，我就过来看看热闹。” 知道了事情原委，林楠竟不觉得意外，只是林父大受打击，人都站立不住，有往旁边歪倒的趋势。 林楠一把扶着他，把他安置在客厅沙发上。 林父手都是抖的，“是林梅……是林梅绑了你妈？” 他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愤怒。 如果是林梅，她应该不会伤害亲妈吧？ 事已至此，林父心里堵得慌，“我怎么有这么个女儿。” 林楠却皱眉道：“妈还是很危险，我们要尽快找到她。” 林父从一团乱麻中醒过神，抓住林楠的手，“她总不会对亲妈动手吧？这么多年，我们没有对不起她啊。” 就算林梅说偏心，那也不至于对付亲妈啊。 更何况，他自忖他跟孩子妈真没怎么偏心。 林楠叹气，“如果林梅是主谋，应该不会伤害妈，但您想想，那些新病毒什么的，是林梅能弄出来的？她还不知道是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小喽啰，被人当枪使还不知道。” “对，这哪里她能弄出来的事，你妈太危险了。”林父死死抓着林楠的手，一面又咬牙切齿，“她明明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还把病毒往人群里带，这回还帮人绑了你妈，那是她亲妈啊。” 林父简直伤心欲绝，林楠也没有劝解。 林梅这回确实做得太过分，她不想粉饰太平。 以前她还只是在家里作，和林楠争宠，陷害，但只是针对林楠，没有去祸害他人。 看在林父林母一片父母之心的份上，林楠也没有阻止他们接济她。 作为一个成年人，做事是要担责任的，林梅就不知道她做这些事会引来什么后果？ 不，她知道，但她明明知道了还要去做，林楠只好给她点蜡。 这件事过后，不管她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在这个家里林梅是被除名了。 林父林母可能在对女儿的事情上优柔寡断，但大是大非上，林楠相信他们的人品。 这也是林楠亲近他们的原因之一。 果然，林父伤心一阵，下了决心，“楠楠，你要做什么尽管去做，就当家里没有林梅这个人。你跟他们说，只要救出你妈，林梅怎么样就看她自己吧。” 林楠握着林父的手安抚，“爸，你安心，你就在家里，可能他们还会送信过来，外面有我和纪安，还有老大老二，我们一定把妈平安带回来。” 林父强忍着情绪，“楠楠你要小心。” 林楠拍了拍他的手，“我知道。” 又对林桦道：“你来看着爸，他身体不好，外面的事情我和纪安去处理。” 林桦迟疑了一下，“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吧。” 林父也道：“是啊，让你哥跟你们一起吧。” 他也知道以他现在的情况，出去了可能还要拖后腿，但儿子年轻，腿脚利索，应该能帮忙。 林楠拒绝了，“他去了也是拖后腿。” 林桦敢怒不敢言，他在妹妹面前是不要讲什么哥哥的脸面了。 林父想了想道：“如果约定的时间之前没有找到人，我和林桦也跟你一起去。” 就算不能明面上去，也要暗地里去。 林楠没有直接拒绝，转头对范倩道：“你还不走？” 范倩也从他们的对话里知道发生的事情，这下更不可能走了。 “我……先等等吧，要不你送我回去？不然就给我老公送个信，让他来接我？” 现在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林楠家，她从这里出去，还能有好？ 反正，她不敢这么出去，赖也要赖在林楠家里。 第89章 要不要我背你？ 范倩一万个不想出门，但还是被林楠拎走了。 林楠不想把这不省心的玩意儿放家里，没有人看着，让她和林父待一块儿，说不得哪句话就刺激了林父。 这几年大家都活得不容易，看着好好的一个人，可能就正处在崩溃边缘。 有时候一句话不对付，就会引发严重后果。 虽然林父一向刚强，她也不想冒险。 一起出门的还有纪安和老大老二。 范倩畏畏缩缩地缩在林楠身后，努力减小存在感，还想挣扎一下，“哎，我说，我还要回去照顾孩子，你就送我回去吧。” 林楠一言难尽，“你出来看热闹的时候怎么没想着照看孩子？” 纪安嫌弃她太聒噪，“让她走吧，她也没用。” 但现在已经出了小区门，也进不去林楠家里，让范倩一个人走，她也不乐意。 看这样子，这两位也不会专门送她回家。 林楠和纪安一心找林母，哪有时间送她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纠缠无用，范倩安静了一会，林楠一回头，就见范倩抖得更厉害了，垂着头，脸都不敢抬起来。 本来她出门就把口罩戴上了，不是特别熟悉的人，也认不出她来，但她这个样子，明眼人一看就不对劲。 反而会引来更多人围观。 林楠本想提醒她，看了一阵，却察觉有异，赶紧随意似得四周看了一眼，暗暗记下了周围人的体貌特征。 她特意落后一步，凑到范倩跟前，外人看着就像两个女生说悄悄话似得。 “你发现什么了？” 范倩被问得抖了一下，努力让声音轻快一点，“没，没什么啊。” 林楠压低了音量，显得威胁意味十足，“你最好说实话，不然，我就摘了你的口罩，把你扔在这里，我还会让大家都过来看看，好知道你范倩今天登了我家大门。” 范倩愣然抬头，似乎不相信林楠能做出这种事来。 林楠挑眉，“你不会还以为我是好人吧？我妈都被人绑走了，只要我说怀疑你跟绑匪有关，基地领导也不会管我对你做什么，更何况我什么也没做，只让你留在我家小区门口而已。至于那些盯梢的人，他们对你怎么样，我就管不着了。” “你怎么知道有人盯梢？”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林楠说完赶紧问：“这周围有你认识的人？” 这个认识的人，当然与绑匪有关，要不然，范倩也不会是这种反应。 基地里面相对安全，这会儿人都下工了，不说人流如织，但远远近近的，还真不少。 林楠刚才就将小区周边的人和位置记在心里，看谁都觉得有问题。 范倩都快哭了，“我们赶紧回小区去吧？回去我就告诉你。” 纪安走在她们前面，将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没有回头，声音却传到了后面，“是谁，快说。” 纪安在范倩心里比林楠可怕得多，人狠话不多，一言不合将人扔海里那种。 纪安的声音一出，范倩下意识就道：“那个光头，脸上有疤那个。” 纪安和林楠都没有抬头，也没有四处梭巡，以免打草惊蛇让人跑了。 林楠想了一下刚才看到的，马上从脑子里调出了与这个相关的信息。 是有这么一个人，但也离得不近，在一个路口蹲着，像等人的样子。如果不是他偶然一抬头，林楠还真不容易看到他脸上的疤痕。 好在天灾以后大家什么都遭遇过，脸上有疤的，缺胳膊少腿的都不少，要不然就他这个模样，肯定招眼。 走在前面的纪安也知道了那人的存在，他没有往那边看一眼，却领着两人匀速往那边过去。 三人无事一样，边聊天边走。 但那个光头却很警惕，见他们过来，就要起身往外走。 纪安只好停步，“不行，我们现在过去抓不到人，那边离居民区太近，他钻到哪个巷子就跑没影了。而且引出了动静，被他的同伙看到，我们也找不到伯母。” 到时候他们过去人也被转移走了。 但这是他们现在唯一的线索，不能轻易放过。 林楠当机立断，“我们回去。” 她做出失神的形状，左脚绊右脚，狠狠地摔了出去，正好摔在范倩身上，拿范倩当了肉垫，两人一起跌倒在地。 范倩发出短暂的一声惊叫，“啊。” 纪安回头，紧张地问，“林楠，你怎么了？” 路人纷纷回头，纪安的余光看到那个光头也在看这边，但很警惕地没过来。 林楠抱着脚大叫，“我的脚崴了，好疼！” 纪安小心地扶起她，“走动一下试试。” 范倩在后面龇牙咧嘴地爬起来，不敢抱怨，生怕引人注意。 林楠掐了纪安的手一把，纪安心里好笑，动作却丝毫不慢，手忙脚乱夸张地扶着林楠走路。 林楠试着走了一下，吊起一只脚再也不肯落地了。 纪安忧愁地道：“怎么办，我们还要去找人呢。” 有人在旁边道：“可千万别走了，怕是伤到了骨头吧？” “是啊，一看就不轻，年轻人就是不稳重。” “你们可千万别不当回事，我有个表兄，就是摔了一跤，刚开始没当回事，后来骨头都长变形了。” …… 路人纷纷围观，七嘴八舌，有劝着他们去看医生的，有劝人好好保养的。 林楠谢了周围的人，苦着脸对纪安道：“我这脚看样子没法走路了，还是先回去吧。” 纪安轻叹一声，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模样，扶着她，“慢慢来，要不要我背你？” 为了装柔弱，林楠一下趴到纪安背上，两狗子跟在他们脚边，范倩不用说，低眉耷眼地尾随其后。 等进了小区大门，看不清外头景像，林楠从纪安背上跳下来，“怎么样，人走了吗？” 纪安一直注意着，这会儿回答道：“没走，我们等一会。” 现在他们只希望这人不要一直待在这里，要不然，他们只能偷偷出去敲了闷棍带进来审讯了。 他们找了个地方，从墙头偷偷看着光头。 又等了两刻钟，光头好生盯着小区大门，一点不见焦躁。 林楠都想着，是不是要改变策略，却见有人找了过来。 过来的是个普通人，人堆里毫不起眼那种。 其实就盯梢这事来讲，这人比光头隐蔽性更强。但盯梢的活却让光头来做，林楠觉得光头要不是重要人物也应该是心腹。 光头听了他的话，一下子起了身，怒气上脸，却没发作，忍气看了一眼小区大门。 后面那人又问了什么，光头转脸说了一句话，两人着急离开。 林楠道，“我们跟上去。” 一看就是出了事的模样，这会儿跟上去可能找到他们的老巢，甚至找到林母。 纪安没废话，用手搭桥，让老大老二翻过了墙头。 然后一个助跑，在墙上借了下力翻到了墙头，林楠有样学样也翻了过去。 留下范倩一个人，左右看看，蹲到了墙角。 第90章 我这回赢了你 林楠和纪安带着老大老二，一路尾随而去。 两人身手都不错，老大老二更是走路无声。 光头和同伴不知道是太信任自个儿的眼睛，还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故，并没仔细查看身后是否有人。 林楠和纪安一路跟着他到了一处普通的民房。 进院子之前，林楠观察了一下，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院子里好几处死角隐有人影闪动，貌似有人值守。 光头刚到就有人迎了上去。 林楠和纪安怕被发现，离得有些远，听不清这些人说了什么，只听得光头很凶狠地咒骂了一声。 很快，一行人飞快地进去了。 林楠仔细查看了一下，朝纪安打了个手势，她想跟纪安分派一下各自要负责的据点。 这里不知是什么地方，但他们要进去是肯定的。 林楠和纪安一共发现三处观察点，分别在前、后和侧边。 由此可见，这地方肯定不简单，林楠有理由相信，这里关着林母。 要不然，就这么小小一处院子，肯定不是那些人的老巢，犯不着这么严防死守。 而光头现在正负责绑架林母，有什么事能让他临时撤离？ 林楠心惊，不会是林母出了什么事吧。 她看向纪安，眸子里明晃晃写满了不安。 纪安一下子就懂了她的担心，压低声音道：“别慌，有什么事总要等我们进去了才知道。” 林楠定了定神，“你说得对，我负责前面的，你管后面那个，再到侧边汇合，一起进去。” 两人商量好各自任务，也不拖延，立即开始行动。 林楠摸过去时，前面的监控据点有两人，正躲在一处抽烟。 老大老二跟在林楠身边，看到两个敌人就要往上冲，被林楠一把压住。 “嘘。”林楠示意低声，“现在还不需要你们帮忙，你们跟在我后面。” 有两人正在说话，她想听听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两狗子低头，无声趴伏在地。 外面有人道：“这烟不错，你从哪弄来的？” “有的抽就不错了，你管它哪来的。”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不会从死人那里弄来的吧？” “这世道你还忌讳这个？上次我和老张不是去搬尸体吗？那东西恶心得要命，满身流脓没个人样，老张不敢去，让我一个人做的活，他给了我这烟，倒便宜了你小子。” “那真不是个好活，我宁愿做这绑人的案子，碰到漂亮的还能得些乐子。你说上头怎么研究这个，也不怕被传染。” “他们当然不怕，活都是我们在做。传染的都是我们下面的人。” 外面停顿了一小会，声音又响起来。 “哪里有什么好活，看这回，弄不好，咱们都得完。” “真救不回来了？” “谁知道，弄出那么多血，我看悬。” 又是一阵沉默，林楠听得心惊，生怕说的是林母。 看这两人再不说话，林楠如鬼魅一般，闪身出去，一手刀就劈在一人颈后，将人劈翻在地。 另一人惊慌要喊，林楠伸手一把掐住他的喉咙，将他钉在墙面，将声响湮没在喉咙里。 林楠低声问，“你们说的是谁？谁救不回来了？” 那人从喉咙里咯咯两声，被林楠掐得涨红着脸，直翻白眼。 林楠松了点劲道，“如果你叫喊，我立马捏死你。” 那人喘了口气，艰难地点头。 林楠又松了点劲，仍箍着他的脖子。 “是今天绑来的一个女的，自杀了，流了很多血，好像说救不回来了。” 林楠急问，“叫什么名字？” “不……不知道。” “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子？一起绑来的还有其他人没有？” 那人说了体貌特征，林楠一听就知道是林母，连林梅也在这里。 就是现在林母伤重。 林楠又一个手刀将人送去与他的同伴一起，就往侧边摸过去。 她到的时候纪安已经在等她，那里有个男人已经被他藏在暗处了。 林楠将得到的消息跟他说了。 纪安没有安慰她，只沉声道：“我们不能乱了阵脚，先救出伯母再说。” 林楠点头。 这次他们很顺利地进了院子，里面一路都没人，凭着良好的听力，他们一路寻到一处地下室。 可能进去得匆忙，入口并没有关，他们不费力就进去了。 里面满是咒骂声。 有人道：“肖哥，事情就这么回事，你看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赶紧去找个医生来！” “这里离那边还挺远，医生们现在都忙，上次那边就说了，让我们不要去打扰他们。” 肖哥一声暴喝，“现在是什么时候，能比吗？现在人都要死了，坏了上头的事，我们都得完。赶紧给我去，等等，还是打个电话。” “……上头不是不让咱们用手机吗？” “你这什么榆木脑袋？就说人病了，要死了，叫派个医生来，就是别人听了也不知道说的啥。” 有人诺诺陪着小心，“还是肖哥英明，没有您发话我们什么都不敢做呀。” 林楠听着死不死的，就心急如焚，不知道人到底咋样了。 但纪安拉着她，用口型无声道：“让他们先打电话。” 林楠懂他的意思，拨出了电话就有痕迹，就可以顺藤摸瓜。 其实打个电话也不够一分钟的时间，林楠头一次觉得一分钟这么漫长。 好容易人挂了电话，林楠和纪安第一时间冲了进去。 里面站着的只有两人，光头和那个长相普通的男人。 那人手机还拿在手里，见林楠两人进来，立马举起手机要拨号。 这回老大老二见机快，只见两条黑影闪电一般冲了出去，将人扑倒在地，一人去咬喉咙，一人咬手。 手机哐啷掉在地上，一声惨叫随即响起。 林楠和纪安冲向光头，出其不意将人制服在地，林楠看到地上有绳子，拿起来就将人绑了，又堵上嘴。 转头看老大老二。 老大咬着喉咙，但没下狠手，人还没死，纪安不想看到血淋淋的惨样，给了人一个痛快。 两个站着的人解决了，被他们挡在后面的另外两个人露了出来。 林楠当场就抽了口气。 林母倒在地上，额头血红一片，流了一地的血，生死不知。 林梅用手撑在桌上，脸上紫肿出血，像是刚被人打过，也是气息微弱。看到林楠两人进来，松了口气，像支撑不住似的，整个人趴伏在桌上。 林楠没管林梅，快步到林母身边，检查她的情况。 纪安已经在拨打电话，光头他们怕有人监控电话，他不怕。 他将事情向顾雪松说了一遍，重点说了要救人和接管光头，还有马上将会有敌人的医生过来，后续也要他们接手。 林楠一时束手，流了这么多血，人怎么可能救活？ 就听桌边林梅微弱的声音传来，“她没事，我这回算是赢了你。” 第91章 这回算我有功 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 林母的样子还特别惨烈，头上破了个大口子，整得满头满脸都是血，看起来是很用力地撞了墙，墙上也有一片血迹。 对于见惯了生死的人来说，都有个基本判断，林母这样，要救回来确实挺难。 光头几人一看就下了决断，都没上前仔细查验。 林楠没理林梅，还是仔细检查了一下林母。 很快，她就发现了蹊跷。 林母确实趴伏在地，生死不知，但摸了摸脉，跳起来并不像看上去那么虚弱。 除了额头，也没其它地方有外伤。 林楠背对着林梅，用空间里的水清理了一下伤口，简单做了包扎。 以林母的情况，是可以挪动的，她不想将林母留在这里，还是早些送回去的好。 她和纪安打了这些人一个措手不及，但再等一会，也不知道是敌人先到援兵先到。 她和纪安的身手再好，也抵不过人多势众。 何况还有林母和林梅在。 林母没事，林楠又看向林梅。 发现林梅特别虚弱。 这是不对的，林梅可能在林母面前示弱，但只会在她面前表现出强势的一面，以此证明她比林楠强。 但现在，林梅伏在桌上，似乎连坐起来都不能了。 林楠皱眉，“你怎么样？” 除了脸上的伤，她看不出林梅伤在哪里。 地上只有一副绳索，就是现在绑了光头的那个。 林楠看了一下屋子里的情形，应该是以前绑林母的。 那林梅就是个自由身，至少在这个屋子里是这样的。 对比林母受到的待遇，林梅怎么说，也算是他们自己人。 现在林梅这是怎么回事？ 林梅迎着林楠诧异的目光，艰难地抬起手，撸起左胳膊，在她的胳膊内侧，有一个大口子，这会儿还流着血，被她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血已经将包扎的布巾染红了。 只是她本身就穿着深色的衣裳，印一些也看不出来。 “那些血，大部分都是我的。妈没事，她撞墙的时候被我拉了一把，看着严重，都是我布置的。” 当时，林母为了不拖累林楠，竟要寻死，林梅一气之下解开了她的绳索。 她冷眼旁观，发现林母是真的要寻死，她的身体比思想更快，就拉了林母一把。 看着林母头上那个伤口，她发了一会呆，就颤抖着去拭林母的鼻息。 好在林母呼吸还算稳定，她当即发现这是个好机会。 于是布置了一番，又惊慌失措地叫了人来。 林楠顿了顿，“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我只是觉得闹出点动静出来，应该会惹人注意，他们这些人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最怕惹人注意了。你不就是被他们引来的？”林梅头脑似乎都有些不清醒了，听了林楠的问话还晃了下神。 “这回算我有功了吧？你们也不能再骂我了。” 她好像误会了，以为她这番动作引起了林楠她们的注意，然后才救了林母。 林楠看着她失血的脸，忍住话头没有反驳。 不管林梅以前怎么样，确实因为她和林母闹的这一出，让光头把他们带过来了。 她们来的时候林梅的脸还是紫涨的，这会儿也全白了。 纪安在一边催她们，“我们要走了。” 林楠从空间里拿出一件大衣裹在林母身上，盖住她的头，又将她背在背后。 又拿出一件大衣扔向纪安，向林梅抬了抬脸，示意纪安，“把她带走。” 纪安啧了一声，也将林梅裹了，抱起来。 就这会工夫，林梅已经晕过去了。 这边的事情林楠和纪安没再管，他们的脚程快，直接带着两个受伤的人向医院跑去。 路边的人只觉两阵风过，待要细看，已经看不到人影。 到医院之后，林母很快就醒了过来，人没大事。 林梅就有很大问题，流血太多，本来身体不太好，还有污染病，体内脏器衰弱，这次流血太多又引发了多种并发症，一直在抢救之中。 林梅这样，林楠也没瞒着林母。 林母听得当场就泪流满面。 虽然一直强调不再认这个大女儿，但真真看到大女儿死在面前，又怎么淡定得起来。 林楠又叫来了林父和林桦，一家人都守在医院，没有离开。 顾雪松也过来看了一眼，他接手了后续事情。 林楠将得到的消息都给他说了。顾雪松点头，林楠也看不出来他是什么打算。 只是听说，他们已经抓住了过来的医生。 但是医生一被抓就自杀了，现在只有光头一个活口。 希望能从他嘴里得到更多消息。 “他们为什么不立刻叫我过去？还要等几个小时到晚上？”这是林楠想不通的地方。 为什么还要留出几个小时等他们做准备。 如果马上行动，不给他们留出时间，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林母自尽的事了？ 顾雪松应了，“这个我会问问，也有可能单纯觉得晚上好行动。” 毕竟林梅都说了，这些是阴沟里的老鼠，怕光。 林楠点头，这也是一个原因，但她下意识觉得可能还有别的原故。 “好了，你也别崩得太紧，可能很快就要出去做事了。不过你家里现在这样……” 顾雪松看看坚持等在手术门外的林母，又看看关着的手术室大门，都不好意思让林楠出门了。 林楠很坚定，“没关系，我妈没事，我可以出去。” 她好不容易说动顾雪松，可能这次就是打进基地领导层的机会，为了得到更多信息，不能放过。 再说，她跟林梅有什么亲密关系吗？ 并没有。 如果不是林梅这次良心发现，最后关头救了林母，她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顾雪松点点头，匆匆走了。 林梅送出手术室时，已经到了下半夜，人还是没有救回来。 林母呆呆的，等到结果之后就晕了过去，林父本来恨铁不成钢，这会儿人都没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看了一眼大女儿，只得又去照顾林母。 两个长辈眼看不能理事，好在还有个林桦。 这个便宜哥哥这会儿能干起来，安置林母到病房，又忙着安慰林父。 还有空对林楠道：“这里有我，你不用担心，你有事就去忙吧。” 他也看到顾雪松过来了，怕林楠有什么事要处理。 林楠点头，林父林母失去了大女儿，一看就让人心酸，她也不想在这里待着。 于是，林楠和纪安想去看看那个光头。 第92章 我们慢慢还 林楠和纪安回家只睡了一两个小时，就去见顾雪松。 这次很顺利见到了人，但要见光头却碰到了难处。虽然她是受害者，但现在嫌犯已经交给了基地。 就现在问出来的事情，已经不是林楠可以随便见面的了。 顾雪松也不能为她开后门。 林楠表示不要紧，她也不是非要见那个人不可，只是过来问问。 这个顾雪松就可以回答，“我们问过了，他说你身边一直有人保护，你们一家不是在家里就是在工作的地方，没有机会下手。这次行动也是仓促决定，晚上的话，他们那边会有人配合，更有把握。” “为什么晚上才会有人配合？” “配合的人白天出去了，晚上才会回来。” “那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 “这个不清楚，肖齐并不知道。哦，肖齐就是那个光头。” 林楠若有所思地点头。 “领导，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基地还没有安排好吗？” 顾雪松脸上有些为难，“快了，你也知道现在基地并不是我说了算，现在基地更大，磨合更多，做什么事情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周到。” 明白了，就是大家还在扯皮呗。 “我们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出去一趟没人会关注吧？” 顾雪松微笑，“不要妄自菲薄，林楠，你在基地领导们心里都是挂了号的，耐心点。出了任辉的事，任何人出去我们都要保证他的安全。” 那还要扯皮到什么时候？哪里有万无一失的安全？ 林楠皱眉，“安全问题我们自己负责就行。” 顾雪松道：“行，你的意见我知道了，会尽快安排，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处理好家事再说。” 他按捺住想说话的林楠，“听我说，天灾这几年，我看多了人间悲剧，越发觉得应该珍惜家人。现在你姐姐刚走，不管她做了什么，你的父母都很需要你，你要安抚好他们的情绪，不要让他们伤心之余还要挂念你。” 林楠无奈，“好的，我听您的。” 领导这么打感情牌，不管他是不是真心，林楠就确定了一件事，现在还不能走。 但顾雪松送人出门的时候一再保证，会尽快安排。 林楠姑且相信了。 回到家，家里除了老大老二在，没有一个人。 林楠简单地做了一顿饭，将医院里三个人的饭用保温盒装了，又问纪安，“你是在家里，还是跟我去医院。” 她是希望纪安补个觉的，但纪安想想医院还有一堆事，“我还是跟你去吧，刚刚发生这种事，可能敌人以为我们会懈怠，会对你不利。有我在，没人能绑了你去。” 之前一直保护她的人，在林母被绑之后，她就让人出去帮忙找林母了。 刚刚从顾雪松那里回来，那两人又跟在她左右。 这会儿人还在客厅，刚才还跟他们一起吃了饭。 但纪安对别人不放心。别人哪有他身手好，哪有他尽心尽力。 林楠想着留他自己在家估计也睡不着，就同意一起去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林父林母果真还没吃饭，林桦正想下楼去打饭。 林楠将饭菜拿出来，林母的脸色比昨天好多了，也有可能林梅昨天布置得太吓人。 这会儿林母躺在床上，正跟林父商量出院的事情。 林楠将饭菜拿出来放到小桌上，招呼几人吃饭。 又问林父，“妈可以出院了？” 林母道：“本来也没什么事，医生说有些轻微的脑震荡，观察观察就可以出院。” 大女儿的后事还要处理，她哪里还能在医院住下去。 再说，她也确实觉得自己身体没事了。 但她心里有事。 “楠楠，最后林梅跟你说什么了？” 大女儿进了手术室就没出来，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连个遗言都没有。 她才想起林梅是林楠送来医院的，两姐妹应该有交流。 林楠将林梅做的事，说的话，所有这些都跟家里人说了。 全是客观事实，不偏不倚。 林母听得怔怔的，林父抹了一把泪，林桦一直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脸色。 林楠说完了，给了他们消化的时间，自己去外面倒了杯水喝。 纪安早就在外面长椅上坐着了。 林楠在他旁边坐下，纪安看她一眼，“你好像不是很伤心。” 林楠道：“我确实不伤心，她对林楠没一点姐妹情，从小到大都是。亲人也是要讲缘分的，该是我的责任我担，其他就不要强求了吧。” 林楠这话说的，好像置身事外，好像她不是林楠似得。 纪安奇怪地看她一眼，却只道：“这样很好，我还以为你要犯糊涂。我们这次出去很危险，我可不想要个拖后腿的队友。” 林楠道：“这个你放心。” 她一口气将剩下的水喝完，杯子盖好，装回包里，留下纪安坐着，回了林母的病房。 病房里林桦正低声跟林母说话，林楠打量了一会，觉得三个人应该缓过了劲儿。 她咳了咳嗓子，琢磨着说点什么。 林母就看了过来，“楠楠，林梅做的这些事，基地是不是都知道了？她的名声以后都坏了吧？” 林楠沉默了，林梅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救了林母，但她做的事情到底人人都要唾弃。 她也不能要求基地隐瞒。 林母没等到回答，自己也知道答案，一下子哭出来，“她怎么这么糊涂！” 林父扭头抹了把泪，“哭有什么用？别哭了，她做的这些孽，我们慢慢还吧。” 自从知道大女儿做的事情之后，他就彻底失望了，本来就是要断绝关系的。 对于她最后做的事，他也有些欣慰，到底生她养她一场，好歹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至少对她亲妈还有那么一点亲情在。 为了这件事，他以后都愿意做好事，慢慢偿还林梅做的孽，希望给她减轻一点罪过，下辈子好好投个胎吧。 林父不相信鬼神，但万一呢，他希望如果真有个万一，他愿意给大女儿积德。 都是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夫妻，林父的这点子打算，不需要明说，林母一清二楚。 两人倒是慢慢从伤痛中走了出来。 林楠去问过医生，知道可以出院了，就是要在家静养几天。 于是要去给林母办出院手续。 却被林桦拦住，“我去吧，这些我都熟，你跑来跑去的也累了，先歇会，陪爸妈说说话。” 林梅这事一出，林桦好像一下子成熟了，早上没有刮胡子，下巴上一片青色的胡茬，与林楠相似的脸，本来有些面嫩，这会儿看着也是个可以担当事情的男人了。 林楠索性就放开了手。 后面林梅的后事，也是林桦和纪安安排的。 林梅做的事情毕竟不光彩，虽然现在没什么人知道，但后事处理得很低调。 等他们处理好一切回家的时候，还有相熟的人在问，“你们昨天怎么都没回家呀？最近好像都没看到你大女儿过来了。” 林母的泪一下子又漫上来，林父也说不出话，林楠低声回道：“刚刚病逝了。” “哦哦，对不起呀，节哀。” 第93章 林梅的事情会连累你们吗 总有一些人见不得别人好。 林楠一家自搬进来就忙忙碌碌的，一看每个人工作都不错的样子，吃喝不缺，往来的都不简单的，不是做官的就是搞研究的。 有些人就有些酸了。 后来见这家的大女儿上门来闹，让这些人好好的吃了几天瓜。 见了林母就忍不住酸了几句。 现在听说死了人也不好说什么了。 天灾年头，哪家没有死人的，就是没死也有亲近的亲戚朋友去世。 现在嘲讽，是个人都要来谴责他了。 林家一家子进了门，身后留下一溜视线，或同情，或幸灾乐祸。 林母进门就在沙发上坐下了，短短一段路，用尽了她所有力气。 她看了看老伴儿，也没比她好多少。 众人也坐了，没人说话。 纪安没坐，给他们倒了杯水，看看这大大小小的一屋人不说话，对林楠啧了一声，“我去做饭吧？” 林楠一个激灵，“别，还是我去做。” 为了不让纪安糟蹋粮食，还是她动手吧。 林家这几个人，林父林母虽然没付出多少劳动，估计是伤心加心累，看着一脸疲惫和沧桑。 林桦可能有些伤心，但更多原因可能是累的，他跟纪安承担了所有林梅的后事处理。 这会儿看样子也是一点都动弹不得了。 剩下纪安和林楠，纪安比林桦体力好，看着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林楠确实有意避开了林梅的事情，她为原身不值，不管怎么说，是林梅害死了她，不是无意，而是故意。显然她知道后果，也知道林楠会经历怎样的痛苦和折磨。 站在原身的立场，林梅的事情，她不想沾。 纪安主动帮忙，也是有原因的，他曾对林楠道：“我知道你不想管这些，但我去做，别人就会认为我代表了你。我就说你太伤心，管不了这些事。你现在人红了，盯着的人多，咱还是不要让人有说嘴的理由。” 林楠道：“我还怕这些？你爱做什么就去做，这些林桦会处理的。” 纪安只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就出去了。 林楠进厨房，纪安不想对着客厅沉默的一家子，也跟她进去了。 林楠一边忙着择菜，一边对纪安道：“辛苦了。” 纪安道：“你记得就好，以后对我好点就行。” 纪安的别扭林楠早就知道，于是笑道：“行，对你好点，今天允许你点个菜。” “……别了。”纪安艰难地拒绝了，“看看外面那几个，哪有心情吃饭，我们还是随便吃点早点睡吧。” 林楠低声调侃：“纪安也成熟了，懂得为他人着想。” 纪安翻了个白眼，“我也累了，也想早点睡，说好了，今天可不要干农活。” “我又不是周扒皮，放心吧，今天让你早点睡。” 众人简单地吃了顿饭，就各回各屋了。 林母坐在床上，对林父道：“我看楠楠好像对她姐姐真没感情了。” 虽然小女儿一直陪着他们，送林梅去医院也尽心尽力，纪安也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帮了很大的忙。 但，有没有感情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林父沉默了一会，道：“就林梅做的那些事，楠楠这样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别在孩子面前瞎说，免得伤了孩子的心。” 林母道：“我怎么会连这个都不懂，就是看她们闹得今天这样，都是我们做父母的没做好。” 说着说着林母的眼泪又要流出来。 林父无奈，“林梅这样也算是最好的结局，要不然，等她的事情出来，你看基地会饶了她？说不得楠楠和林桦也要被她连累。” 林母还没想到这一茬，闻言立刻坐直了腰板，“那，那现在人都死了，不会连累到他们吧？” 一个女儿已经这样了，其他孩子可要好好的。 林父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着急，“应该没大事，我看顾领导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出了这件事，人家出人出力的帮忙，应该无事，你不要急。” 林母还是不安，“我去问问她吧。”说着就起身往外走。 林父一把拉住她，“你看你说风就是雨，现在他们都睡了，孩子们也累了，你就先让他们歇着吧。” 林母想想也是，良久长叹一声，“就这样吧，梅梅没有教好，至少其他两个都是好的。” 第二天，林楠起床的时候，发现林母已经起来了，还做了早餐。 林楠道：“妈，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养殖场的工作，我帮你们多请几天假。你和爸都好好歇一歇。” “不用歇，我都好了，没事，请假天数多了这个月的福利都没有了。我还想给你多换点东西带着。” 林楠心里有些感动，“东西我都不缺，你们在家好好照顾自己就行。” “就当是我这个做妈的心吧。” 林楠一边帮着收拾，一边斟酌着道：“妈，其实你不用这样，这次本来就是我连累了你，害得你被人抓了，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也不好过。” 她说的是林母自尽这个事儿。 她一直觉得跟林母不太亲近，但林母确实一心为她打算，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 责任之余，她在心里下了决心，以后要当亲妈一样处着。 林母转身摸了摸她的头，“楠楠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相信，任何一个做母亲的都会这么做的。你记住，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也希望你能以自己为重。” “呸呸呸，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一大早上的，就不能想点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林父出现在厨房门口，应该已经听了一会儿。 林楠笑道：“对啊，妈，以后我们当心点儿，多赚点积分和粮食，请他十个八个保镖，天天护着您，保证不让您和我爸出事。” 她已经请顾雪松派人护着她爸妈，工钱从她这里扣，粮食什么的她都可以提供。 家里的院子她已经规划出来种菜了。以后的蔬菜瓜果只会更多。 今天就让纪安和林桦种起来！ 林母也笑了，“那我不是比基地领导还威风了？” 转头还是道：“楠楠，你答应妈，不要为了我和你爸犯险。” 林楠无奈只得点头，“妈，你要相信女儿的能力，我不犯险，但出了事，我也有能力保全你们。” 林母笑着道：“行，我信我女儿，以后也不做傻事了。” 又想起昨天夜里跟林父讨论的事情，一把抓住林楠的手，“林梅的事情不会连累你们吧？” 第94章 林楠不会拖你后腿 林父林母紧张地看向林楠。 林楠忙道：“没事的，爸妈，你看顾首长还来找我呢，如果有事，他怎么还会对我们这么好？” 那倒是，顾雪松仍然派人保护林楠呢，这是他们都知道的。 林楠心里毫不怀疑，只从价值上讲，她现在对于基地来说，都是出产粮食的大头，只要她不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基地都会保她。 更何况，顾雪松这些领导人对她与林梅的关系，一清二楚。 林父点头，看顾雪松的样子，确实不像要追究的。 只是，林母黯然道：“那你是不是还要出门？” 林楠道：“这不是咱们商量好的吗？妈，只要有机会，我还是想出去看看的。” 林父拍拍林母的胳膊，“孩子大了，迟早要飞出去。让她照自己心意做吧，我们不能替她过日子。现在我们要做的是，照顾好我们自己，不要让孩子们有后顾之忧。” 又对林楠道：“出去了不要担心我们，我会照顾好你妈的。” 林楠无语，“爸，你这话说的，就像现在要送我出门一样，我今天都不好意思在家里住了。” 林母也露出个笑，“走，咱去吃饭，不管什么时候走，饭都是要吃的。” 自从知道林楠快要出门，林母做饭一改以往的抠门作风，恨不得把好吃的都填到林楠肚子里。 中间出了林梅这一个插曲，更让林母意识到林楠的危险处境。 私心里，她一万个不想让小女儿出门，但正如林父所说，他们总不能代替儿女做决定，只好用心打理一日三餐。 林楠在家里吃着丰盛的早餐，一边跟林母交待她拿出来的一些作物种子和幼苗，她是要在现在这个院子里种的，土壤都已经调配好了。 以后她再拿一些东西出来，也有个出处。 林父林母用心记下，由于林楠工作的原因，他们现在对种植这些作物也很有一套。 一些细节部分提点一下就好。 又给他们留下许老的联系方式，如果他们碰到种植的难题，可以去找他。 大家都忙着做事，林梅在这个家里带来的阴霾都减少了一些。 林家为林楠出门做着一切能做的准备，不说顾雪松这些人为她说项，就是在前线的顾明煦和何光霁都知道了。 这会儿，两人正疲惫地靠在一块大石头歇息。 经过大半个晚上的值守和厮杀，两人都快累瘫了。 何光霁狠狠咬了一口干硬的饼子，使劲嚼了几下，又喝了一口水送下去。 完了还吁口气，“哎，怎么这么难吃，不管吃多少次还是一样的难吃。” 顾明煦也在一旁咬饼子，但吃相比他好看多了，一板一眼，如果不在意他咬饼子的狠劲儿，也算得上优雅好看。 何光霁用脚踢了踢他，“现在没人，不用在我面前装相，我说你这样累不累啊？” 顾明煦看他一眼，“我没有装，也不觉得累。凑合吃吧，这已经比我们以前吃的好多了。” 天灾影响，环境受限，他们种出来的粮食不仅被污染，在口感上也差了很多，这是任何化学药品弥补不了的。 林楠来之后，她那里大量出产的作物已经很接近污染之前的口味，但数量还是少，不免掺杂一些其他的。 顾明煦说的也是事实，基地没有克扣他们，给他们的军粮都是最好的那部分。 何光霁好不容易吃完最后一口饼子，“什么时候能回去吃林楠家的饭啊，她们家的饭真好吃。” 又看了看默默吃东西的顾明煦，凑过去道：“听说她现在也要过来了，你爸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能到？这丫头肯定带了不少好吃的。” 顾明煦看着他眼里算计的光，无奈，“你想要什么，让后勤部回去给你带过来就行，别抢别人的。” 何光霁一副无赖派头，“他们带的哪能跟林楠带的比，我就是觉得林楠做的更好吃，你别说你没发现啊？再说林楠哪能算别人？我们这么熟。” 顾明煦道：“她那里食材好，这不是肯定的吗？她就是做这个的。不能因为人家跟我们熟，我们就这么没脸没皮。” “你这人真没劲。”对上顾明煦不赞成的眼神，何光霁举手投降，“好好好，你放心，我有分寸。不知道那丫头咋想的，这时候还到这边来，这不是添乱吗？我努力保住她的小命，她给我们做点吃的，不过份。” “你不要小看她。” 顾明煦想起刚碰到林楠的时候，那一船的死人，还有那堆成山一样的粮食。 就郑重地对何光霁道：“她和纪安两个人能在大海上生存下来本就不容易。更不要说，李原船上都是一伙穷凶极恶的人，他们不仅活下来了，还收获了大量物资，怎么可能是普通人？说不定身手比你还好。” 何光霁一下子来了兴趣，“那你说说你见过没有？这段儿具体的我还不知道，你仔细说说。” 顾明煦一把推开何光霁凑过来的人头，咕噜喝了一口水，“我也没见过，我见到他们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反正不是普通人，不会给你拖后腿。” 何光霁嘟囔，“我倒是宁愿她拖点后腿，可以换好吃的。” 顾明煦给了他一个爆栗，把他的脸转向隘口方向，“看看那边，你还能再说一次？” 让一向正经的顾明煦做出这样的动作也不容易。 何光霁看到隘口那边的情况，眼神一利，“那还是来个女金刚吧，把这些烦人玩意儿全赶跑。” 那些受了污染的兽类，跟人类完全是两个极端。 人类受了污染，五脏六腑都要衰竭。这些兽类，虽然丑了些，恶心一些，但跟吃了大补丸一样，体积庞大，力大无穷。 还全都不怕疼不怕死一样。 冷兵器对它们伤害有限，热武器他们也不敢随便用，就怕闹出大动静，引来更多兽潮。 他们只能一边抵御，一边建立防御工事。 能把兽潮引走更好。 何光霁拍了拍手，一撑底下的石头，站起身，“好了，我们去吧，那些小子们快抵挡不住了。” 顾明煦也起身要走，末了还转头问何光霁：“你休息好了？” “废话那么多，你体力不行就歇着，我去了。” 就在这一天，何光霁和顾明煦奋力杀兽，而林楠也终于等到了顾雪松的召唤。 第95章 林楠妹子，你终于来了 没发生林母这件事之前，林楠还没有这么迫切地想出去。 那时候她只想掌握更多信息，为将来做更多谋算。 但现在，已经影响到了她的家人，不管背后是谁，总要把这些事情弄个清清楚楚，解决个彻底明白。 就算绑架林母的人和驱赶兽潮的人，不是同一拨，她现在在基地也没有其他消息，出去还能找更多线索。 总归这场绑架是彻底惹到她了。 顾雪松似乎知道她的心情，当天就来通知她可以走了。 过来的人还带了话，“领导说，你们都是各自领域的杰出人才，他顶着很大的压力才放你们外出，希望你们平安回来。” 林楠颔首，“多谢他了。” 家里一切都是准备好的，林楠走得也利索，就是在老大老二的问题上，纠结了一下。 原本林父和林母要他们带上两狗子，但林楠认为还是不带为好。 如果是对付人，两狗子冲出去就能吓倒一群人，但现在是对付那些没有理智的兽类。 两狗子的体型在人家面前都不够看。 还不如她和纪安两个人来去自如。 于是，两狗子就被留下了。 出门时，它们两如出一辙被抛弃的小眼神，林楠都看笑了。 林楠步伐轻快地上了车，纪安瞥她一眼，“你心情很好？” 林楠回看他一眼，这种有家人期待回家的感觉是挺好，不过就不要在纪安这种孤家寡人面前说了。 于是，她只道：“在基地憋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能出去了，当然心情好。” 纪安深以为然，他是最不耐烦这些规矩束缚的，于是也对眼前的行程期待起来。 于是，整个车队呈现一种诡异的状态，其他人如临大敌，谨小慎微，林楠和纪安两人像要去度假一般。 中途休息的时候，他们还拿出锅碗瓢盆，做出一大锅馋死人的牛肉菌菇汤。 引来车队频频注目。 林楠和纪安也不小气，反正他们不缺这些，对于这些拿命去拼的队友，也很是敬重。 于是林楠给每个人都分了一勺，又大方地让出了一些食材。 车队的气氛越发好了。 等他们到达据点时，迎接他们的人都惊呆了。 以往来换班的人都神情肃穆，整得像再也回不去一样，这回来的都是一群乐天派啊。到的时候还唱着歌呢。 顾明煦和何光霁本来换班睡觉，听说他们来了，一骨碌就爬起来。 何光霁简直热泪盈眶，“林楠妹子，你终于来了。” 纪安眼神微闪，伸手挡住何光霁扑向林楠的动作，何光霁也不介意，犹自冲林楠道：“哥哥们快想死你了。” 林楠好笑，“是想我还是想我带来的好吃的？” 何光霁一听就有门儿，笑道：“都想都想，有了林楠妹子不就有好吃的了吗？” 顾明煦对同伴的丢人行径早就习以为常，向林楠和纪安浅笑道：“有你们来帮我们，我们就轻松多了。” 何光霁补充，“是啊，也有口福了。” 林楠笑出了声，将一个大包塞过去，“这是我妈做的，给你们先解解馋。” “伯母真是善解人意。” 何光霁一把接住，当场就打开包，拿出一包卤凤爪吃起来，连一向维护的形象也不顾了。 林楠问旁边的顾雪松，“现在是什么情况？” 顾明煦找了两个马扎给他们坐，又向他们示意那边隘口的情况，“还是这样，赶又赶不走，杀又杀不完，只能这么堵着。”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如果来更大一波兽潮，或者绕过隘口，这里就危险了，还有可能被包了饺子。 毕竟还有一群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林楠也遥遥看了下隘口的情况，只觉得那里兽头幢幢，一眼看不到边，不知道有多少兽类在里面。 离这边还有点距离，但兽吼声阵阵，他们说话不用大音量根本听不清彼此在说什么。 林楠问：“用过火攻吗？” 这么密集的群体，用火攻正好，也不会闹出大动静。 顾明煦摇头，“近处还行，但兽潮太庞大，离山体也近，如果火势控制不住，又是另外一场灾难。” 野外植物长得格外茂密，蔓延也快，隔离带不好做，一旦兽类乱跑，可能会引发多处火灾。 林楠沉吟，他们到这里堵了这么久，肯定各种办法都想过，她先放下这个问题，又问：“那些驱赶兽潮的人有什么线索吗？” 顾明煦摇头，“只有任辉那次碰到。现在那边已经被兽潮隔断，我们过不去，也没人可以派出去了。” 毫不意外，任辉没死，那些人肯定也得到消息，自会小心行事，不会再有马脚露出来。 不过，那边他们现在过不去，敌人也过不去，可能会有什么线索留下来。 林楠道：“这里还行吗？如果你们没问题，我们想去前面查查兽潮的情况。” 这也是她和纪安来时商量好的，他们身手好，遇到不可控的情况还可以躲到林楠的空间，或出去探查消息，或引走兽潮，总之能做一些普通人不好做的事。 顾明煦得到的命令是保证他们的安全，但不要限制他们的行动，他道：“那我跟你们一起去。” 也不知道何光霁在这边带头能不能行。 何光霁却也插了一句，“我去吧。” 林楠哪里能让他们跟着，好说歹说，才让他们留下。 望着两人的背影，何光霁东西都不吃了，有些出神道：“可能你说的是对的。” 顾明煦一时不知道他说的哪一句，但他应对起来很有经验了，只轻轻嗯了一声。 果然何光霁自己就接了下去，“他们应该很厉害，你看到刚才那个纪安的眼神没有？明显说我们是拖累，不想让我们去。” 这个啊，顾明煦露出一个笑，“以你的性格，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不是非要跟过去比个高低才对吗？” 何光霁摆手，“我倒是想，但这里怎么能缺了我，你搞不定。” 顾明煦轻笑，知道他是不放心他才留下来，要不然也不可能林楠他们都没怎么劝，他就同意留下了。 他拍拍同伴的肩膀，“我们好好在这里守着，要相信林楠他们。” 被许以重任的林楠和纪安绕过隘口，飞快前行，没多久车就不能开了，林楠将车收到空间里，和纪安放开速度跑过去。 很快就遇到第一处阻碍的关口，是一群庞大的变异牛。 第96章 他们的身手和任辉小队差不多 这是兽潮分流的一支，相对别处要窄一些。 变异牛只是一部分，但这部分占据了林楠眼前这一片空地。 更远处还有狼群、猴子，林楠还看到了老虎豹子。 林楠和纪安居高临下，看着下面这片空间已经被各种兽类占据。 他们已经看过了，这里是兽类最少的地方，如果要去目的地，从这里穿过去是最近的。 纪安看着那庞大的群体，抽了口气，“我们还是换条路吧。” 他虽然喜欢硬刚，但不能失智。 林楠看着那些双目赤红，满身溃烂流脓的家伙，叹气，“一看就不能吃，可惜了这么多肉啊。” 这些动物全都被污染了，还到处乱窜，这不是带着满身的病毒到处传播么。 而且看样子，他们全都很严重，不是短期内能治疗过来的。 也没有这么多人力和财力。 最好的办法，还是就地消灭。 林楠仔细查看了一下，如果他们速度够快，在其他兽类赶到之前解决这些变异牛，那他们还有可能顺利通过。 她在自己这边找了一处空地，看了看土质，又估计了一下容量。 纪安看着她不停转悠，以为她着急想办法，就嘴毒要嘲讽几句。 不想林楠兴奋地朝他招手，道：“我有办法了！” 话音刚落，眼前空地上出现一台挖掘机。 纪安愣然，“你把这东西也带来了？” 林楠笑得像偷了桃的猴子。 “我向基地借的，反正放不放在我的种植园，都是我说了算。” 她是负责人，又有许老托底，借个什么东西都很方便。 她将办法一说，纪安看了看那群兽类，又看了看这个不合时宜的大家伙，默默地给底下那些不安分的家伙点根蜡。 “还真有可能。你出来的时候就想到了？” 林楠道：“我这也是以防万一。” 其实她还准备了别的，但这会儿这招最好用，谁让他们脚下都是陡峭的石壁，想引走这群兽类都做不到。 纪安搬过来的时候的新鱼塘还没有竣工，他也是看过挖掘机工作的，有次还上手操作了一下。 对于林楠拿出的这台，他上去熟悉了一下，就能自如操作了。 林楠满意点头，“不错，挖土的工作交给你。尽量深挖，防止这些污染源被动物刨出来。” 纪安斜睨她，“如果我不会，你打算怎么办？” 林楠笑道：“别自谦，你是个宝藏男孩啊，这种机器怎么可能不会？” 这倒是实话，这台机器就是为纪安准备的。 纪安翻个白眼，没空跟她打嘴仗，上了机器就开工。 林楠坐在旁边拿出桌子椅子，又拿出几盘点心和一壶水，开始监督纪安干活。 很快纪安就挖了一个大大的坑。 纪安下车，气温并不高，但他还是出了一脑门的汗，不是累的，是紧张的。 毕竟他以前没有正经操作过，干活的时候精神力高度集中，不知不觉出了一身汗。 他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林楠悠闲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快步过去就抢过林楠的茶杯，咕噜咕噜一顿猛灌。 林楠瞪大了眼睛，指着他拿的杯子，“纪安，这是我的杯子。” 纪安闻言手上一颤，杯子差点离手，他定了定神，好整以暇地将杯子放到桌上，发出叮的一声。 末了，淡然道，“你的就你的吧，我还不能用了？” 气得洁癖都治好了。 林楠给他竖个大拇指，也不挑战他的神经了，“行，你先歇会，等会到那边去再挖个坑，我去将下面的小可爱钓上来。” 接下来，纪安霸占了林楠的桌椅吃食。 林楠拿出一条长长的绳子，套了一个大大的圈，向那些变异牛抛了过去。 绳套在空中舒展开，稳稳地向下方而去。 绳套落下时，圈住了一大群兽类，林楠将他们一起收到空间，再出来时，那群牛已经被她抛到了纪安挖出的深坑里。 他们一共挖了八个大坑，饶是两人体力好，也累得不轻，当然累的都是纪安。 好在这处空间短暂的被他们清空了。 林楠两人也不恋战，趁后面的兽类没有过来，飞快地跑了。 能开车的地方开车，不能开车的地方把车收了用双腿。 他们跑过去的时候险险碰到了后头部队的前锋。 林楠抹了把汗，“生死时速啊。” 过了这里，剩下的路就好走了，碰到一只两只的，他们就跑就跑，不能跑就解决了。 只要有时间，林楠都把这些埋了，以免污染其他人或动物。 当天是赶不到任辉遇险的地方了，林楠拿出两顶帐篷，和纪安在野外睡了一觉。 第二天，根据任辉的描述，他们找到了地方。 脚下已经是一片浪迹，野草把很多痕迹都掩埋了。 但仔细分辨，还是能发觉一些不同来，兽潮经过的地方，野草便长得不那么齐整，比旁边都要矮上一截。 还有些大树上，有被刀剑砍伤的痕迹，还留了很多弹孔。 被污染的血迹浇灌过的地方，还没有长出草来。 任辉小队的宿营地还有一些人为的垃圾。 林楠和纪安加大了搜索范围，将这一片地方都看了个遍。 然后集合在一处汇总。 纪安道：“他们确实被伏击了，兽潮本来不经过这个地方，但中途很突然就转了个道，一看就不寻常。” 林楠点头，“我在东南边还发现有另一伙人宿营的痕迹，有一些土灶台没有拆。可以看出来，他们没做遮掩，不是认为任辉他们活不了，就是以为兽潮会破坏这些。但是，不知怎么的，竟留下来了。” 纪安道：“你怎么知道不是任辉他们留下的？” 林楠看他一眼，道：“第一，任辉之前说过，他们晚间除了值守的人，都宿在一处。这么近的距离，他们不可能有两个宿营地，第二，那些残留下来的食物不是任辉小队的。” 林楠在种植园工作这么久，对作物最敏感，任辉小队带的食材很多都是从她种植园出来的，就算不是，掺杂的东西也不多。 但那些食物明显不是。 纪安点头，“还看出什么了？” “从灶台和留下的痕迹来看，他们的人并不多，起码不会比任辉他们多。就算有兽潮帮忙，要重创任辉小队也很难。” 纪安目光一凝：“你是说，他们的身手和任辉小队差不多？” 第97章 队长，还追不追 林楠和纪安速度飞快，跟在他们后面的小队就傻了眼。 他们都是基地派过来保护林楠和纪安的，但没放在明面上。 林楠两人早察觉后面有人，就知道基地不会这么轻易放他们出来。 但这些人显然低估了两人的实力。 林楠也不说破，如果他们跟丢了自然就回去了。 事实上，出来不远，他们就甩开了那些人。 保镖小队找了许久才找到他们的痕迹，等跟到林楠他们挖坑的位置时，线索就断开了。 “队长，还追不追？” 队长看着面前黑压压的兽头，呲了呲牙：“这他娘的还怎么追？” 他心里正纳闷着呢，这两人长翅膀飞了不成？ 但他也弄清楚了一件事，“领导是派我们来保护他们，你看，人家不需要嘛，说不准嫌我们拖后腿。回吧，我们去杀凶兽，在那里等他们回来就行。” “可我们的任务……” “有什么事老子担着，不用你们操心，人家压根就没想我们跟着。到时候我自会跟领导说清楚。” 其实，一开始林楠就隐晦地说不要人保护，但他们装不懂，硬要强跟，结果打脸了。 “是。”有了这话，其他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 那些不对劲的地方，林楠和纪安重点去看了。 纪安指着一处障碍物，对林楠道：“你看，这明显是人为，阻断了兽潮前进的路，硬生生拐了个弯。” 林楠看了看这处巨大的土石障碍物，痕迹还很新，草木刚刚遮住地面。 而且周围地貌也没有大动的样子，不像经历过地震。 她不由感叹，“他们倒是选的好地方，工程量不小。” 如果是驱赶，也只是其中一波，这样把路给堵死，就让后面的兽潮源源不断往隘口那边过去，也就是往第二基地去了。 而且那些土石什么的，时间久了再被植被覆盖，就什么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毕竟这个年代，地震和泥石流频繁，谁又会注意到荒地里一处石头坡地呢。 “这些人谋划的时间不短。” 林楠和纪安都有些心情沉重。 他们又去看了那些人宿营的地方，没有车辙，没有现代工具留下的痕迹。 似乎这里的人是轻装上阵。 两人对视一眼，要完成这些工程，还要在任辉小队的眼皮子底下做成这些事，一看就不简单。 他们心里都有个猜想，这些人可能跟任辉他们是同一个类型。 当初搜查实验室的时候，幸存下来的资料只有他们和任辉这几人，但并不能保证，暗处就没有其他人。 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是以前背后的人死灰复燃，还是这些人投靠了别人，重新出来作乱？ 如果敌人很多，实力这么强，他们更应该小心行事。 特别是，因为他们，实验室和实验数据都毁了，这些人可能会报复。 林楠拍了拍纪安，“往好处想，他们现在提前暴露，我们做好防范，就不信这些人还能做妖。” 纪安拂开她的手，“我还用你开解，你管好你自己吧，哪次不是你出事了要我去救？” 林楠脸一黑，她一派好心，纪安倒尽揭人短，“你这人真不可爱。” 纪安翻了个白眼，“那现在怎么办？” 林楠道：“你说，我们用挖掘机，能不能把那些土石再搬个家？” 纪安指了指无穷无尽的兽潮，“你要在它们眼皮子底下做这些？这地方可不像我们动土的那里。” 在这里动手，势必会陷入兽潮大军，任他们跑得再快，也不能边干活边逃命。 林楠不肯放弃，“我们先给它们在那边开出一条路，这边前面用火驱赶，后面再慢慢用石头堆堵上。” 引走了后边的兽潮，前面那些再分流一些，围堵在一处用火攻和热武器都可以。 就是路通的时候，他们跑路难一些。 “实在不行，我们就躲空间里，这样也给顾明煦他们减轻不少压力。” 不过，这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做完的。 纪安道：“我们先把消息报告给基地领导，让他们先防范，免得再后方起火。” 林楠点头，这里的事情只能她和纪安过来做，那些人现在过不来。 他们又回了隘口，跟顾明煦和何光霁说了一声，也给保镖小队打了声招呼，他们要先回第二基地一趟。 他们有消息要传回去，林楠也想再偷渡一台挖掘机，纪安一个人干活太慢，两台一起行动要快一点。 保镖小队很幽怨，也不藏着掖着了，毕竟人家已经发现了。 那小眼神，就跟他们出门的时候老大老二的眼神一样。 林楠摸了摸鼻子，无奈，只能再一次拒绝他们的好意。 见沟通无效，保镖小队也不回去了，比起保护林楠，似乎隘口这边更需要他们。 商量的最后，只提了一个要求，“您回去的时候跟顾首长说清楚。” 不是他们不服从命令，是被保护的人不配合。 林楠松一口气，礼貌地应了。 …… 林楠和纪安还在路上时，严良俊正在顾雪松的办公室。 范倩赖在林楠的小区不肯走，最后是被保安赶出去的，后来听说林梅死了，林母和其他人倒是平安回来。 她想去找林楠兑现承诺，但林楠已经出门，她又不想放弃机会，还是怂恿严良俊来找顾雪松。 严良俊刚开始以为她痴人说梦，但范倩诅咒发誓，说得有鼻子有眼，他心一横就过来了。 这会儿站在顾雪松面前，被他多年上位者的气场压得腿肚子打颤。心里把范倩骂了千百遍。 顾雪松也没多少时间给他，直接道：“你那个片区的区长是谁？” 严良俊小心地道：“是方俊。” 顾雪松在脑海里搜索下这人，便对严良俊道：“我会跟他说一声，你去他手下做事，要是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严良俊又惊又喜，没想到自己多日来的努力，以这种方式实现了，“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我一定好好干活，不给领导丢人。” 他没想到，一无是处的范倩居然走通了林楠的关系。 更没想到林楠在基地有这么大的能力。 不知道现在去抱林楠的大腿还来不来得及？ 顾雪松看他脸上变幻不定，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敲打了一下，“我还有一个要求，你们以后不能去骚扰林楠，特别是你老婆。要不然，你怎么上去的就怎么下来。” 严良俊打个哆嗦，连连保证，“我肯定不会去找她，也不让我老婆去。” 顾雪松满意点头，让他出去，又叫来助手，“你让方俊盯着点，要是做得不好，不用看谁的面子。” 第98章 该死的圣母心 当林楠和纪安回来时，向顾雪松报告了此次查到的消息。 却见顾雪松一副毫不意外的样子。 林楠道：“领导您早就知道了？” 顾雪松道：“也不早，从肖齐那里听了一些，有些猜想。” 林楠眯了眯眼，“那我们是白跑一趟？” 顾雪松笑道：“也不算白跑，至少让我们确定了这件事，也让某些人脑子清醒清醒。” 林楠一听就知道是基地领导层的事，她也不多问，但说起肖齐，林楠就提了一句，“我妈他们没事吧？” 顾雪松道：“没事，跟你们走的时候一样。你放心，之前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林楠客套：“还要多谢领导，不过，我有件事情还要麻烦您。” 顾雪松并不接茬，他发现了，林楠不像一般人那么怕他。就那个严良俊，在他面前也要诚惶诚恐，但林楠就能在他这里得寸进尺。 林楠不需要人捧哏，自己也能接下去，“我希望这事有进展的时候，能麻烦领导告诉我一声。” 顾雪松皱眉，显然不赞成，“知道太多没好处。何况肖齐的保密等级提升了，你不适合掺合。” 林楠坚持道：“这件事本来就牵涉到我，要不然我妈也不会出事，我姐也不会死。既然与我家有关，那我要点知情权不过分吧？” 她自己也知道有点胡搅蛮缠，她看出来了，顾雪松不会真对她怎么样。 顾雪松摇头，“基地会保护你们。” 林楠直言：“可我家还是出事了，可见基地的保护并不靠谱。” 顾雪松犀利的眼神盯着她，但林楠毫不退缩，良久，顾雪松妥协道：“如果消息可以透露，我会告诉你一声。” 林楠抿嘴笑了，“还有一件事，我们真的不需要保镖，那队人被我们留在隘口了，那里更需要他们。” 顾雪松点头，这事儿，在林楠和纪安消失的当天，就有人报到他这里来了。 现在听了林楠的话，也不意外，只是颇有深意地道：“他们都是军中选出来的优秀男儿，看来你们的身手确实不错。” 林楠笑得很无辜，“这年头，不练一身本领，哪好意思在外头行走。” 顾雪松也不是要打听什么，只要林楠和纪安安份工作，不与基地作对，他也不是非要刨根问底不可。 接着，他又告诉林楠严良俊过来的事。 林楠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顾雪松摇头，“这也是我们工作做得不到位，如果你妈不出事，也没有这一出。” 他并没有趁机向林楠讨要人情，林楠对他印象更好了。 知道林楠很快就要赶到隘口那里，他从桌子底下拿出一盒巧克力，递给林楠。 林楠还沉浸在顾雪松是个大好人的设定里，看到了就很惊喜，“好东西啊，这种时候居然能弄到这个，果真啥时候都不缺有钱人。太感谢领导了。” 顾雪松无语，“这不是给你的，是给顾明煦弄的。他妈好不容易弄到这个。本来想叫后勤部的人带过去，这不，正好碰到你，你带给他吧。” 林楠讪然，谁知道就顾明煦那样的，竟喜欢吃甜食呢。 林楠抱着巧克力，一步三叹地走了。 林楠稍后去了她的种植园，得亏她安排得好，走了几天仍在正常工作，没闹什么乱子。 林楠很满意，又趁没人的时候往储水池里灌了一些空间的水，就去找了许老。 她想让许老帮她弄一台挖掘机，许老的名头很好使，她现在要节约时间，能快就快一些。 许老正在监督自家种植园的基建，他看林楠的储水池整得挺好，也想弄几个。 这会儿正有四台机器在运行。 许老见林楠风尘仆仆，以为她急用，就道：“那你开一辆走吧，让小方去给你干活。” 小方就是其中一个挖掘机的司机。 林楠忙摆手，“不用不用，小方兄弟这么忙，我哪能占用他的时间，你让他教教我就行。” 林楠那里有不少秘密研究，很多时候不让外人去。 许老以为林楠信不过小方，也没多说，直接叫来小方，让他教教林楠，等会了，这台机器先让她开走。 林楠很是感激，这位老人家可能不知道她具体在做什么，但只要她想，他总能无条件支持她。 林楠拉着许老的袖子许诺，“许老您对我真好，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许老诧异，“你还要出门？那你借挖掘机做什么？” 他还以为林楠又有什么新项目。 林楠一时说漏了嘴，含糊地道：“是要出门，不过挖掘机也要用，先不说啦，我去了，小方都等急了。” 林楠风风火火地跑远了。 不过纪安就不太高兴。 他觉得自己也可以教林楠，根本用不到小方。 但林楠不太信得过他的技术，有老师傅又何必要他这个新手呢。 林楠向小方学了一个小时，本来就会开车，身体协调能力好，反应又够灵敏，就是学习一些操作技巧。 走的时候小方还开玩笑道：“幸好你不用跟我们抢饭碗，要不然，肯定要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林楠从包里掏出两个番茄塞给他，“小方师傅，太感谢你了，以后我那边有活的时候还要请你来帮忙。” 小方也很高兴，他们是活多赚得就多。 他收了两个番茄，将它们好好地藏在里面的衣服兜里，又扯了扯外衣，让它尽量看起来不显眼。 再抬头时，林楠都被他的笑容晃了下神。 这个年头，人也很容易满足。 林楠感叹：别笑了，两个番茄就高兴成这样，我都想马上回去种地了，种地就能收获多多的番茄。 林楠开走了挖掘机，好心情地对着纪安的冷脸道：“出去我们比比。” 换来纪安一个白眼。 开着这个大家伙，林楠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收到空间里，连家都没回，又马不停蹄的开车出了基地大门。 这车还是向顾明煦借的，挺好，借了人车子，给他稍带一盒巧克力当谢礼。 林楠看了看旁边的纪安，这会儿她在开车，纪安不知道在想什么，头望着窗外。林楠看不到他的脸。 林楠道：“纪安，你想不想吃巧克力？” 纪安轻嗤一声，转头看她，“你又没有。” 林楠笑道：“别这样，如果你想吃，我们可以向顾明煦讨一点。” “得了吧，人家好不容易弄来的。你可省省吧，还不够丢人的。再说，我也不爱吃。” 林楠点点头，这才是纪安的正常配方。她刚才看纪安的样子，就想摸摸纪安的狗头，哎，这该死的圣母心。 第99章 加入我们吧 林楠把纪安当成小可怜，以为他是看顾家父慈子孝羡慕了。 哪知纪安瞥她一眼，道：“收起你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我要睡一会，别叫我。” 林楠讪笑，“行，你睡吧。” 很快，林楠就开始心疼大发善心的自己，纪安这货肆意使唤她，一路上都是她开车。 快到的时候，林楠好心道：“纪安，还好你没有女朋友，要不然就你这直男属性，人早晚被你气跑。” 纪安关上车门，轻飘飘地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林楠嘴毒地道：“也是，毕竟没人会看上你。” 纪安毫不以为意，找女朋友做什么？如果不是林楠跟他一起经历太多，他对这个世界的人都不会有好感，也不会与别人建立密切关系。 林楠深吸口气，看着隘口那边兽吼震天，也不往那边去了。 “如果我们碰不上他们，就不等了。” 他们直接去了顾明煦的宿舍，已经轻车熟路。 无奈半路碰上的一个小伙子一眼就认出他们。 “林楠妹子，你来了，这次带什么好吃的了？” 林楠：“……” 她名气这么大了？ 纪安好心提醒道：“他看中的是你带来的吃食。” 不是因为她这个人。 林楠还没表示，对面小伙子不好意思了，一个高高壮壮的大小伙子，瞬间红了脸，挠了挠头道：“是林楠妹子上次带来的辣酱太好吃了，特别是配着烤饼一起吃。我们一个队的人都吃得停不下来。” 他们有时候着急，就着饼吃几口就上战场。 林楠也心疼这些大小伙子不容易，无奈，这次她没回家，没带呢。 “那是我妈做的，上次都给顾明煦和何光霁了，下次有了，再给你们带过来。” 小伙子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们吃什么都一样，现在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不敢再奢求其他。” 一个辣酱都成奢求了，林楠哭笑不得。 小伙子把人带到顾明明煦的宿舍，热情地让他们等一会，“你们等着，我喊几个人去替顾队何队的班。” 林楠连忙叫住，“别忙，我们放下东西就走，你帮我们说一声就行。” 但被热情拒绝，“就等一会，马上就来。” 没容林楠和纪安再次拒绝，人就跑远了。 林楠摊手，“咱们就等一会吧，要不了几分钟。” 可林楠和纪安等了好一会，也没见人过来。 林楠担心出事，就出了宿舍。 一出去，就见好多人往隘口那边跑，一看就是出了事的模样。 林楠快走几步，拦住一个穿作战服的人，“请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兽潮又暴动了。” 怪不得大家都这么着急。 兽潮暴动意味着冲突更猛烈，也不知隘口那里怎么样了。 林楠和纪安对视一眼，也跟着往那边跑。 他们在路途中还看到防御工事，如果兽潮过来了，这些也能挡一挡。 看来，还没到最危急的时候。 他们到的时候，一眼望过去，军人们看不到边，都拿着武器站在防线上与兽类搏斗。 在庞大的兽类面前，人类显得无比单薄弱小，有人已经用上枪支和火炮。 无奈前面的兽类太多，这些武器在庞大的群体面前如泥牛入海，兽尸很快就被踩成烂泥。 对面的兽群仍然没有减少。 隘口附近的防护墙摇摇欲坠。 林楠和纪安见此，马上找一个薄弱的地方就补了上去。 刚开始旁边的人看到他们俩上来，皱眉呵斥，想让他们下去别胡闹。 但林楠拿着一把弩，一箭就贯穿了一匹狼的咽喉。 那人吞了吞口水，咽下要出口的话，只叮嘱一句，“自己小心。” 林楠只来得及向他点个头，就投入战斗中。 林楠和纪安的武器都是在海岛上收集的，上岸后一直没什么机会用。 这会儿，只拿了弩箭和大刀出来，再给自己和纪安各配了把枪。 如果不怕显眼，她倒是想把各个武器都试一遍。 有了林楠和纪安的加入，这里的情况慢慢稳定下来。 林楠还有机会问旁边的人，“这种情况，经常会发生吗？” 那人佩服林楠的身手，对她很有好感，“也不经常，三不五时的来一回吧。” 林楠：“……” 那人笑道：“你们真不错。”他看了看林楠两人身上的衣裳，“你们不是我们这的人吧？” 林楠道：“对，过来看个朋友。” 那人也不问具体什么朋友，能来这里的，就不是什么普通人。 但他爱才心切，“那你们有没有考虑加入我们？” 他指了指面前的兽潮，“虽然这些家伙恶心了些，但我们福利待遇好，每天都有蔬菜供应，隔一天还有肉吃。” 林楠：“……谢谢，我们会考虑。” 他们一边聊着天，手里却丝毫不慢，林楠一脚踹开一头向他们扑过来的豹子，又补了一刀。 慢慢的，前面的兽潮被震慑住，后面有一些捡了前面的尸体就开始干饭。 那个血腥的画面和传来的味道，当场就让林楠的胃部翻腾。 旁边的战友，还安慰她，“没事，多看看就习惯了。” “……谢谢。”她紧紧闭着嘴，真不想说话，张嘴就吸进去一股满含血腥复杂难闻的味道。 又过了一会，有人来换班，林楠见情况已经可以控制，就和纪安退下来。 他们也累得很了。 坐倒在防护墙下歇了一会，正巧那个劝他们加入的小哥也在旁边歇着。 对他们露出一个笑，还不忘了继续游说，“要好好考虑啊。” 为了防污染，他们脸上戴了简易面罩，这会儿满是血迹的面罩取下来，林楠才发现，这是个没多大的年轻人。 林楠看着那还带着稚气的面孔，心里有几分沉重，“这里辛苦吗？” 小哥连连摇头，“现在能吃饱穿暖，挺好。” 林楠一噎，她也不再说什么，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两个番茄递过去，“我们要走了，你好好保重。” 小哥又是一笑，露出两排白白的牙，也不跟林楠客气，“谢啦！你们有事就快去办吧。” 离开之后，林楠和纪安很快就发现了顾明煦和何光霁，一样的作战服，一样的面罩，一样的满身狼狈。 如果不是他们下来之后摘了面罩，要他们在战场上找，还真有些困难。 何光霁一见林楠眼睛都亮了，再一看他们手里血淋淋的大刀，更是笑开了花。 第100章 深藏功与名 何光霁就要上前给林楠一个拥抱，被纪安一把拦下。 之前要给顾明煦和何光霁替班的小杨跑过来，他脸上添了几道新的抓痕，“林楠妹子，不好意思，话我带到了，但我们都走不开。” 林楠摇头，看了他脸上的伤，从包里掏出一盒药膏递给他，也是从海岛上弄到的。林楠觉得下次回去可以让侯金帮她卖一些。 这次出来，她发现这些药品还挺缺的，而她的存货供自己家人绰绰有余。 小杨看了伤药连连摆手，“不用，不用给我浪费了，这点伤过几天就好了。” 这当然不可能，林楠看着伤口有些深，不管不顾的话，可能会留疤。 林楠一把塞给他，“拿着吧，长得挺好看，留个疤就可惜了。” 别说什么伤疤是男人的军功章，能不留疤还是不要留吧。 小杨被林楠说得红着脸接过药膏。 何光霁一把搂住小杨的肩膀，“我就说了，林楠妹子这么善良体贴，不会怪你的。” 小杨也抿嘴笑道：“是，你还说，我们都不回去的话，他们会找过来，全让你说对了。” 何光霁笑道：“这就是我和林楠妹子的默契。” 他抬起下巴，示意众人看林楠和纪安手里的大刀，“怎么样，看起来成绩不错。” 顾明煦老说林楠两人的身手好，他一直想见识一下。 可惜刚才不在一块儿。 林楠和纪安正拿条毛巾擦上面的血迹，“还好吧，不像你们，天天守在这儿，辛苦了。” 等他们擦完，纪安拿过林楠的刀，仔细看了看，吹了声口哨，“挺不错，从哪弄来的？” 林楠笑道：“我说捡的，你信不信？” 何光霁指着她，“那你给我再捡一个来。” 林楠很干脆，“行，下次碰到了就给你捡一个。” 反正这玩意儿，她空间里还有多的。 她回答得轻松，何光霁也没当一回事，招呼大家伙回去休息。 林楠和纪安没走。 林楠对顾雪松道，“这次给你们带的东西不多，就一些水果什么的。另外，还有一盒巧克力是你爸要带给你的，都放在你宿舍。” 顾雪松脸上带了笑，“多谢。” 何光霁也笑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你爱吃甜食的毛病还在呢。” 顾雪松脸上升起一层薄红，林楠忍不住多看一眼，心下感叹，能让王书艺追求这么多年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种反差萌，谁能不爱呢。 顾雪松邀请道：“我们也要换班了，去把巧克力分一分吧。” 林楠摆手，“我们马上要走了，就不分你的心头好了。” 何光霁诧异，“你们还要走？话说，你们之前到底是咋回事？施高杰说一眨眼就没你俩的影子了，有没有这么悬乎啊？” 施高杰就是保镖小队长，这会儿还没见着影，不知道在哪里杀兽呢。 “你也说了悬乎，怎么可能一出来就没影，我们还能飞不成？不说了，我们还有事，走了啊。” 林楠没有解惑的义务，反正他们爱说就说，她死不承认就得了。 顾何两人看着林楠和纪安钻入林子。 何光霁若有所思，“他们出来做什么的？搞得比我们还神秘的样子。” 顾雪松瞥他一眼，“就不允许人家有秘密任务？走吧，这一身脏，我都快吐了。” 林楠和纪安穿过一片林子，又把车从空间里面拿出来。 纪安道：“你做这些，以后怎么解释？” 兽潮改道，基地肯定会派人出来查，可能他们会穿帮。 林楠也想明白了，她本就不是什么聪明人，在一帮大佬面前耍心眼，实在有些为难。 但让她什么都不做，看着这些年轻小伙子们拿命去填，更有甚者以牺牲整个基地为代价，她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再说吧。还有这么多变异兽要处理呢，等他们查的时候，可能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林楠叹了口气，“大不了我们换个地方生活好了，也不一定要在这些基地里。” 野外也有一些小型的私人聚集地，林楠觉得他们在哪里都能过好，如果基地里实在容不下他们的话。 再说，再不济还有空间呢。 她也知道纪安不是反对她做这些，只是关心她罢了。 林楠跟纪安以老方式到了目的地，二话不说，拿出两台挖掘机。 林楠一摆头，“别看着了，上吧。” 纪安轻嗤一声，大步上了车。 足足干了七八天，林楠和纪安才将将要打通这条路。 他们又做了一些架子车，堆满柴火就准备推到兽潮过来的方向。 一切准备好，林楠让纪安一会去点火，她负责做最后的通路工作。 纪安沉声道：“那你早点回来。” 林楠道：“你放心，如果等不来我，也不用担心，我可能躲空间里了。到时候路通了我给你放信号弹，你按计划行事。” 纪安守在这边路口，车里的柴火已经被淋了汽油，到时候他还要推过去驱赶兽潮，然后在这边筑起拦路工程。 他一边分辨着震天兽吼里轰隆隆的车响，一边默默地算时间。 好像过了很久似的，他才看到天空中发出的信号。 他松口气，赶紧点燃这些架子车，将它们缓缓地向兽潮方向推进。 不仅林楠那里危险，纪安这边也不安全，全仗着他力气大，他们做的车捡的木料足够多。 他一边干活，一边焦急地等林楠。 这时候林楠都没有过来，不知道有没有出事。 心里焦急，干活更是出了股狠劲儿。 纪安热出满身汗，又被冲天的大火蒸干。身上受着烈焰烘烤，很快就严重失水，嗓子眼里快冒烟，吞口唾沫都疼。 但他连喝水的工夫都没有，时不时火里还会跑出几只浑身燃火的兽类。 为防止它们乱窜，他还要负责解决他们。 到后来没有架子车，他抱到什么木材就往兽潮那边扔。 纪安咬牙，真是拼了老命，如果林楠不回来，他可不能轻易饶过她。 “纪安，先喝水。”有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很快，手里被塞了个水壶。 “你终于回来了。”纪安听见自己的声音恶狠狠地道。 林楠轻笑一声，把他往后推了推，“快喝，你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等纪安喝了水，林楠接手他的活，“你先歇会，你做了这么多，接下来不用那么着急，按步骤来就行。” 第101章 是个强大的敌人 纪安刚才憋着股劲，这会儿见林楠平安归来，瞬间卸了这口气。 一时只觉头昏脑涨，全身疲软。 林楠见他脸红彤彤的，眼神发散，忙拿出椅子让他坐了。 纪安一口气喝了一壶水，才觉得舒服一些。 待回头时，才发现火已连成了一片，已经没有兽类跑过来了。 林楠也笑道：“看来，那边道路通了，我们继续堵上这边，就算完成任务了。” 纪安歇了一会，又开始上了挖掘机干活。 这边有林楠，后面的工程也要赶紧动工。 两人轮流干活，又热火朝天地干了一个星期。 等林楠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的兽类改道，来这边越来越少，林楠吁了口气，“行了，我们可以回了。” 两人原路返回，在那条分流的窄路上，林楠刚要拿出挖掘机，突然被纪安按住手。 几乎是立刻，林楠也察觉了不对劲。 那种被盯视的感觉，在他们两身上越来越清晰。 林楠心头一凛，之前他们忙着干活，忙着在兽嘴下逃命，在这方面有所疏忽。 不知这人在暗处看了多久，是否他们的秘密都被人看光了？ 其实就算他人不特别留意，有人跟踪，有人这么盯梢，也不能一点都没察觉。 那是否说明这人不简单？ 没有像他们一样的空间作弊器，人又是怎么到这边来的？还是从基地另外一边过来？ 这里铺天盖地的兽潮，没有哪个地方能保证一定安全。 毕竟不是陡峭的绝壁，变异兽都可能爬过去。 这也说明这整片地都不可能有闲人路过。 纪安一边貌似无意地往前走，一边小心观察周围。 好一会，他才对林楠道：“在右后方的林子里，我感觉只有一个人，你呢？” 林楠点头，“你觉得他是什么人？” 是敌是友？ 基地那边没听说有人流落在这儿。 “应该是对付任辉那队的人，可能有人没回去，或是来不及回去。” 林楠也是这么想的，那就说明，虽然只有一个人，但这是个强大的敌人。 他们不能靠身手取胜，说不定这人的身手比他们还好，毕竟，他们也不知道敌人的实验达到了哪一步。 林楠道：“我们把他引出来？” 这人绝不能放过，不说他可能知道了他们的秘密，就说他们埋伏任辉，几乎杀光一整个小队，还有将兽潮引过来这事，就不能原谅。 纪安指了指前方一个视线死角，向林楠示意。 两人一起经历太多，已经有足够默契。 林楠一笑，朝他点头。 林楠拐过一处林子，去了兽潮那边。 这里只剩下纪安，但从右后方的角度，能看到他盘膝而坐，一边吃东西，一边跟旁边的人说话。 不久，林楠回来，拖着两个庞大的东西，朝他做了一个手势。 走近后，纪安才看清，林楠绑回来两只庞大的老虎和豹子，那嘴还用绳子捆上了。 纪安拍了拍手，闲适地站起来，还大声冲林楠道：“赶紧回去吧，这饭是越来越难吃了。” 林楠回道：“怎么难吃了？这烤饼这辣酱不知道多少人喜欢？这烤肉和卤菜我妈放了好多大料，又辣又香，专门给你做的，番茄也水灵灵的……” 林楠细数他们这边各种好吃的。 不信跟踪的人不眼馋。 困在这这么久，肯定好久没正经吃过饭，到时候他们出点什么事，那人肯定忍不住过来查看。 就是冲他们身上这么多好吃的，也不会放任不管。 林楠冲纪安一笑，突然惊慌失措地尖叫一声，又似乎饱受苦痛。 然后她一把扯开了捆住兽嘴的绳子。 “吼！”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响起，伴着林楠叫喊纪安的声音。 纪安大喊，“林楠，你怎么样了？”他赶紧冲过去。 接下来，就是人与兽搏斗的声音。 声势不小。 他们一边引着两兽奔跑跳跃，一边发出痛叫声。 好一会，林楠小声问纪安，“怎么样，应该可以了吧？” 纪安点头，“可以了。” 两人意见统一，这片地方瞬间安静了。 良久，纪安都快等得不耐烦了，捅了捅林楠，“这也太胆小了吧？快整完了我们好回家。” 林楠递给他一个苹果，“耐心点，吃个苹果，他肯定比我们更着急。” 两人一边等着猎物上钩，一边悠闲地吃苹果。 这人还真是足够小心，他们吃了苹果吃橘子，吃完橘子又拿出瓜子来嗑，最后茶都喝了两壶。这人才将将出现。 是个瘦弱的青年，也有可能以前很魁梧，这段时间饿瘦的。 他慢慢地靠近林楠和纪安出事的地方，但那里是个拐角，他看不真切。 等他慢慢转过拐角，一眼就看到老虎和豹子血淋淋地躺在一边，他们旁边，躺着林楠和纪安。 两人的身体被两兽遮掩了一部分，看不真切，但露出来的部分也是血淋淋的，一时分辨不出是人的还是兽的。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大包。 大包的封口已经摔开，滚出很多物资，最引人注意的，还有他们之前提起的烤饼，烤肉，苹果，橘子…… 但这些还不是全部，包里还是鼓鼓囊囊的，让人不禁想到这里面还不知有多少好东西…… 林楠不敢随便看他，他们能察觉到有人盯着，如果他们一直盯着人看，这人肯定也会有所察觉。 趁着兽尸的遮掩，林楠随意地看了一眼，亲眼看到这人喉结动了动，吞了口口水，可见这些食物对他来说也很是诱惑。 但他仍然没有过来。 纪安等得不耐烦了，拿着手枪的手在庞大的兽尸遮掩下，冲林楠轻轻晃了晃。 示意他要动手了。 林楠示意他再等一等。 但他们的余光却发现，这人小心地查看了一番，又扔了几个石头过来试探。 见一切都没异常，没有前进，却开始往后退。 纪安哪能放任他离开。 忙举枪射击，同一时间林楠也开始射击。 两人一边动手，一边从藏身处出来，向来人靠近。 但来人也很警觉，见他们动手，在地上接连翻滚，竟躲开了林楠和纪安的子弹。 一开始，林楠和纪安虽然认定是敌人，但以防万一，动手的时候，尽量避开了要害。 来人却能一一躲过，眼看马上要逃出林楠和纪安布置的陷阱。 又谨慎又强大。 第102章 交换秘密 这个又强大又谨慎的人，狼狈躲过一波攻击，就朝林楠两人喊话，“等一下！我有话说，我没有敌意。” 他举起双手，慢慢站直身体，完全暴露在林楠和纪安的枪口下。 林楠两人没再攻击，双方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一时都没动作。 经过刚才短暂的接触，他们进一步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就这身手，不是一般人能有，可能比任辉更好。 “没有敌意？”林楠冷笑，“难道不是你们杀了特别行动队的人？还是说，这些兽潮不是你们引来的？” “不管你们相不相信，做这些都不是我的本意。我也只是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你们连任辉他们都接受了，为何不能接受我呢？再说，你们也应该想知道敌人是谁吧？” “说得再好听，就掩盖不了你助纣为虐的事实。”林楠与纪安对视一眼，直接问道：“你的上头是谁？” 来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又看了看他们扔在地上的水果吃食，笑道：“如果你们不想看到我谈着谈着突然晕过去，还是让我补充一些能量吧？” 纪安无情道：“死了最好。” 林楠捡起一个包，拿出一瓶水，“就这个，其他没有。” “真真无情啊。”这人显然不像任辉那么寡言，看起来相当健谈。 虽然满脸胡子，但一点都不显邋遢，一双狗狗眼很亮，专注看人的时候，显得尤其真诚。 林楠没理会他的调侃，无所谓地晃了晃手里的武器，“你这么厉害，不得不防啊。等你吃饱了，我们可能都制不住你。” 来人咕噜咕噜喝光整瓶水，又舔了舔唇，笑道：“别这么紧张，如果不是我故意露出破绽，你们也发现不了我。当然我不是想炫耀，只是表现一下我的诚意。” 林楠面对他的自信，没有提出异议，只是冷着脸，“所以，你到底跟踪我们几天了？” 来人四处看了看，向一块大石头走去。 “老实待着！” 面对两人黑洞洞的枪口，他又举起手，道：“别慌，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坐一会，我已经很久没好好歇过了。” 他看起来处于劣势，但一点都不急，面对林楠两人显得游刃有余。 林楠看了看纪安，也收起枪，走到他不远不近的石头上坐下。 来人微笑地看着他们，“你们的信息我都看过，林楠真是出乎意料，想必老板那边也不知道你的具体信息。” 他脸上有敬佩，也有点羡慕，“这是怎么做到的？” 林楠和纪安心里一沉，这人跟踪他们时间不短，且一举道破林楠的名字，也暗示知道林楠的秘密。 他这么大咧咧地说出来，就不怕他们灭口？ 还是说，他有把握全身而退？ “我叫胡景明，我既然想跟你们做朋友，就不会对你们隐瞒。” 胡景明满脸诚意。 林楠道：“那你们是什么人？” “你是说老板吗？这个我还真不知道。真没撒谎，你们也问过任辉了，他们照样不知道老板是谁，我不知道也不奇怪。” “那你们有多少人？” “像我这样的有九个。”胡景明比了个九，“其他人个个都比我厉害，这也是为什么我被抛弃了，也没人来找我。” 林楠不置可否，“那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胡景明挠了挠头，“可能是反社会？或者研究狂？也有可能是权力不够？总之那些疯子的想法我们这些普通人实在不懂。” 他笑道：“天灾这么多年，土里什么都种不了，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我都烦透了。真是理解不了他们为什么不好好生活，就喜欢瞎折腾。” “看样子，你对你们没见过面的老板没一点好感？”林楠讽刺一句。 胡景明点头，“我们小队的人从来没隐瞒过这点。但谁让我们还要捧人家的饭碗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纪安轻嗤一声，“那就是说，你们也做了很多违背良心的事。” 胡景明笑道：“看来你们确实是好人，那我就放心了。” 纪安面无表情，“我们也可以杀人不眨眼。” 胡景明点头，“至少有道德的底线，你们不用把我看成十恶不赦的恶人，我们从实验室出来不会比任辉更久。这还是做的第一笔大单，而且，你们看，还失败了。没造成什么损失啊。我觉得我还是可以拯救一下的。” “吴伟诚在哪里？”林楠问。 胡景明摇头，“可能和老板在一起吧？” “老板在第二基地吗？”如果在第二基地，那应该权力不小吧？ 胡景明摇头。 纪安不耐烦了，“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要你何用？” 他慢慢举起手里的武器。 胡景明还是一副不急不忙的样子，“我这个人可以为你们效劳，不是为基地，是为你们。” “还是杀人灭口好一些吧？”纪安不动心，向林楠示意，“我们要他无用，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杀了吧？” 林楠向胡景明道：“你看，你不说些有用的东西，可能真过不了关。” 胡景明貌似苦恼地道：“我可以告诉你们另外八个人的信息，我还知道组织接下来的计划。” 林楠摇头，“这是基地领导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胡景明笑道，“以我对二位的了解，你们为基地做了很多事，就像这场兽潮，”他瞥了眼不远处的两只兽尸，“还做了无名英雄。得了我，就得了很多你们不知道的消息，而我也过上了我喜欢的安定生活，岂不两全其美？” “我们信不过你。”林楠摇头。 “那你们想如何？” “先把你知道的写下来，包括其余八个人的信息、其他实验体，和你知道的上线。”林楠借着包的遮掩，从空间拿出纸笔。 胡景明好奇地看了看林楠的手，“真是神奇啊，是一个什么样的空间？老板一直以为1号才是他最成功的作品，我觉得应该是你才对。” 他转向纪安，“当然，你也不错。” 纪安黑着脸，他对于知道他底细的人非常厌恶——除了林楠。 林楠没说话，虽然胡景明之前也说了知道他们的秘密，但她还是不想这么大喇喇地展现在他面前。 “你好像很感兴趣？说不得你回去之后，可以让你们老板照这个方向给你做一次实验。” 胡景明摇头，“你不用试探我，我只是有些普通的好奇心，但我更看重自己的性命。为了我们以后都好，我不会出卖你们，你们也可以知道我的秘密。” “这样，我们互相握着把柄，岂不都安全？” 第103章 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什么秘密？”林楠配合地问。 “那我们是确定合作了？”胡景明笑问。 交换秘密的前提是双方合作。 纪安不同意，“不行，这个人留着就是隐患，还是杀了好。他说的这些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什么都不做，一样能过得很好。” 胡景明看向林楠，“希望你们想清楚，我对你们绝对有用，而且你们握着我的把柄，就不存在隐患问题。” 他摊了摊手，“再说，经历了这么多痛苦的实验，我的寿命也不长了。只是想留着命去见一个人，远远看一眼也好。” 林楠没有接茬，反问：“你想要安定的生活，又怎么确定跟着我们就能实现？如果我们向往更大的权力呢？” 胡景明摇头，“我只是赌一赌，如果你们也想打死打生的过活，我也不是不能干。我之前也说了，至少你们有底线。而且，可能你们会看在我提供消息的份上，放我过自己的日子也说不定。” 纪安完全不信，“说得挺像那么回事。” 胡景明坦然道：“你们应该最能理解我，天灾之前我就进了实验室。这几年一直在各种实验，大多数时间都在昏睡，并没有多少天灾人祸的经历。你们就当我还有些不切实际的天真吧。” 他表现得特别坦然，面对林楠和纪安释放的压力，目光不闪不避，似乎毫不作伪。 林楠觉得他不是说实话，就是内心强大。 “如果你确实如你所说，那我们也可以合作。”林楠最终点头。 胡景明微笑地伸出手，“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林楠冷淡地道：“不用搞这些，你好好写清楚我们提的那些要求就行。” 胡景明很痛快，“行，我的秘密就是在第二基地，我有个妹妹，亲妹妹。我们俩相依为命。如果咱们能合作，我可以将妹妹的消息告诉你们，只求你们看在我们合作的份上能保护好她。” 林楠有点意外，转而一想，如果他所说属实，将亲人交到别人手上，那确实很有诚意。 不过，她问：“你们组织没有查清你的底细？这怎么可能？” 如果有妹妹，作为成功的实验体，不是应该早被控制起来？ 像林楠和纪安这样不一定成功的案例，他们的亲人不受控制还说得过去。 一旦确定了，可能林父林母这些人的人身自由也没了。 胡景明一脸庆幸，“我和妹妹是在孤儿院长大的，那些人以为我是孤儿，不知道我有个妹妹。” 纪安怀疑，“我们怎么确定你说的是真是假。” 胡景明掏出一张照片，上前几步放在地上，又慢慢退回去，道：“这是我出任务的时候带上的，其他东西都没了，这也是好不容易才躲过了搜查。你们看了还请还给我。” “你们看了就知道我们是兄妹。你们也可以拿这张照片去问问她，看看她是不是我妹妹。当然用过了还是要还的。” 他一再强调要还，似乎很珍惜这张照片。 林楠上前捡起来一看，边缘泛黄，有一定的年头了，似乎被人摩挲过很多遍。 就像胡景明说的，好像被人很珍惜地珍藏过。 上面是两个少年少女，一个还保留着眼前胡景明的影子，只是面前这个一脸胡子，照片上面的少年稚气很多。 他旁边有一个女孩子，与胡景明有几分相像，脸上还有两个笑窝，是个甜妹。 林楠看过之后，递给纪安。 胡景明笑道：“我没有骗你们吧？你们放心，她正在第二基地，我从实验室出来之后无意中碰到她了，她过得很好，我就没有去认她。” 他有些哀伤，“像我这样的身份，一旦相认，会给她带来数不清的麻烦。当然，如果你们能给我一个新身份，那我们就可以相认了。” 他看向林楠的眼神里带着满满的期待。 胡景明现身之后一直都很镇定，这会儿他情绪外露，那双狗狗眼又格外坦诚，很容易牵着别人的鼻子走。 林楠微笑，“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什么？”胡景明有些愣然。 “你说出来的话似乎很容易让人相信。” 胡景明摇头微笑，“可能是我本来就说的实话。” 林楠点头，“好，我们会去确认。那现在能告诉我们一些有用的信息了吗？” 她示意之前拿出的纸笔，现在仍在地上好好地放着，“还是写上面吧，我们记性不好。” 胡景明皱眉，“你们身上不是有手机吗？虽然在基地外没有信号，但录音功能还是能用吧？” 林楠坚持，“这玩意儿我们都没带，还是写吧。” 胡景明无奈，还是将林楠之前要的东西都写上了。 林楠等他写完了，拿过去看了一眼，问，“你不是说你们老板对1号实验体很满意？这上面怎么没有1号的信息？” 胡景明笑而不语。 林楠明白了，这是为自己留了一部分杀手锏，防着林楠和纪安事后灭口。 林楠抖了抖那张纸，“可以理解，那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这也没写呀，也是要保留的？” 胡景明笑道：“我以为你们已经知道了，窝棚区的病人已经被隔离，基地也没有大肆蔓延新的疾病。你们这不是已经出手了吗？” 林楠摇头，“我不相信你们没有后续安排。” 胡景明赞赏地点头，“猜的不错，虽然窝棚区已被控制，但这段时间过去，应该有更多在别的地方爆发，基地应该管控不过来了。” 林楠沉下脸，“禽兽不如。” 总有些人爱发灾难财，为了自己的私欲，道德沦丧。 也可以说，在天灾面前，更能考验人性。 胡景明对林楠话很认同，“所以说，为这样的人做事，太没保障。你们要相信我的投诚。” 林楠不置可否，“我们能做什么？你们组织里是否已经有了解药？” 胡景明点头道：“可能我们回去的时候，基地里已经有人研究出控制的药品了。” “是你们的人？”林楠点头，“也对，不可能让这么多人都去死吧，如果人都死了，就剩你们自己，那还谋划什么？” 胡景明强调，“不是你们，从他们放弃我的那一刻起，我在他们那里就是个死人。现在我们是站在一起的。” 胡景明再次在林楠和纪安面前表明立场。 第104章 号 林楠缓了脸色，似乎承认了胡景明的身份。 她将包里的一些吃食拿到胡景明面前。 “对待盟友，我们一向是友好的。先吃些东西吧，吃完还要干活。” 胡景明眼睛发亮，指着远处的兽潮问，“你是指这些？” 林楠含笑道：“你看到我们是怎么过来的了？” 胡景明遗憾道：“并没有。我上次受伤被抛弃，醒来之后，一直为生存奔波。后来碰到你们，也就是你们驱赶兽潮和做工事的时候。” 他很有兴趣地道：“你们有什么办法安全过去？” 林楠微笑，“我们自能过去，不过这次不能带你，等我们在基地查到你说的都是真的，然后再过来接你。你放心，你说的消息对我们非常重要，不会不管你。” 胡景明看向纪安，林楠知道他什么意思，便道：“这里由我做主，他孤家寡人，我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再说，我还想在基地有更多话语权。” 这与胡景明他们查到的消息相符，纪安的资料显示没什么上进心，一直依附林楠，如果不是林楠找关系，纪安还进不了养殖场。 而林楠，一直在拼命干活，从一个小小的种植工，做到管事，负责人，监管的种植园一个比一个大。 而结交的都是顾明煦和何光霁这样的二代，或者是他们父亲这样的大佬。 任谁看了，林楠都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 胡景明点头，“希望你们尽快来接我。这种野人的日子，可真不好过。” 他咬了一口面包，又咕噜喝口水，“我很久没吃过这么正常的一顿饭了。” 林楠点头，“我们也想早点知道敌人是谁。” 双方达到一致意见，坐在一起友好地吃起饭。 纪安也没再怼胡景明。 一时间可以说是相谈甚欢。 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小时，说的都是各自实验中遭受的磨难。 当然之中有些小试探，大家都心照不宣。 末了，林楠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好了，要干活了。小胡兄弟，你也帮一把吧，早点出去，我们也能早点来接你。” 胡景明点头，“那当然，我吃了你们的饭，也应该干点活。” 林楠很喜欢他有眼力见，一摆头，“走。” 胡景明看着她将东西收到包里，又放回到空间去。 他看得双眼发光。 林楠早知道他看出她的秘密，也没必要在他面前装相，再说，她也是故意秀一把。 林楠笑道：“这也是做实验得到的，你们后来有像我这样的实验体吗？” 胡景明很有兴趣地凑过来，“你最开始是怎么得到的？里面是什么样的？有多大？是只能存放东西？还是有别的功效？” 他们每个人身上做的实验够多，还真说不准哪一项触发了空间异能，如果能有针对性地研究，一定能事半功倍。 林楠也不隐瞒，不过她又凑得近了一些。 尽管周围除了他们仨再无他人，但她表现得足够小心。 胡景明也将脑袋凑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纪安在身后以手为刀，飞快地向他脖子后劈去。 他的速度够快，几乎就是残影，距离又短，林楠和纪安都以为一击即中。 但出乎意料，胡景明矮下身，没有完全躲开，但卸了大部分力道，没对他造成伤害。 顺着力道，胡景明向前窜了几步，与林楠两人拉开距离。 回身笑道：“这是做什么？不是说我们已经是盟友？” 林楠从空间拿出两根长棍，扔了一根给纪安，“是盟友，但也没有说盟友不能切磋吧？刚才我们都说了自个儿怎么被做实验的，现在就来看看谁比较强。当然，点到为止啊。” 话虽如此，但双方动起手来，都是奔着对方的性命去的。 胡景明知道林楠有空间，盯死了她的动作，不给她拿枪的机会，而且三人混战，林楠也怕伤到纪安。 更重要的是，他们也想试试胡景明的身手。 林楠甚至在想，就是用枪，估计胡景明也能躲过去，他的动作太快了。 一时你来我往，都拿对方没办法。 胡景明格挡住林楠攻来的长棍，“是我诚意不够吗？” 林楠还没说话，纪安就道：“你就是1号。” 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胡景明双眼一眯，还是一副笑脸，“你怎么看出来的？” 林楠道：“不止他看出来了，我也看出来了。你提起老板，口吻很熟悉，绝对不像你说的小角色。还有，你身上有一种上位者才有的气度，虽然你隐藏得很好，但我们见多了上位者，还是看得出来。而且，你太自信，经常给人一种鄙视普通人的感觉。” 拜顾雪松和何弘所赐，林楠见多了基地领导，对他们的气场太熟悉了。 胡景明笑道：“没想到我这么多破绽，还以为掩饰得很好呢。” “还有一点。”纪安插话道：“林楠之前也说过，你总能牵着别人的情绪走。如果我们不是一开始就提防你，可能还真要被你骗了。这是否是你能力的一部分？” 胡景明笑着摇头，“想知道我的能力，你们要抓住我才行。” 他以一对二，也没有丝毫败迹，林楠和纪安看得心惊。 这人的速度和力量，比他们两人，比任辉小队，高出很多。 看来他们除了研究新病毒，对人体的潜能实验一直没停。 林楠都有些佩服，“谁是实验室的负责人？对你改造得不错。” 胡景明一时拿不下他们两，也没了笑脸，并不答话，“我们一时分不出胜负，不如休战可好？你们要的信息我都能告诉你们，条件可以再谈。” 林楠摇头，“你太能撒谎，我们真信不过。” 看他的样子，就不是刚出实验室的人，既然是1号，像之前他自己所说，以老板对他的重视，肯定很多重要行动都有他的参与。 这种丧心病狂的家伙，林楠两人根本就没想留下他的性命。 胡景明褪去脸上和善的面具，冷笑，“如果你们想拿我，就不该给我东西吃吧？” 林楠也笑，“就是要拿你，才给你东西吃啊。” 胡景明惊疑不定，“你们在食物里放毒？不可能啊……” 他足够小心，吃的都是林楠他们吃过的东西。 林楠笑道：“谁让我们有个研究院的朋友呢。” 自从李原药翻整船人，林楠就对李原的药品起了兴趣。 这么粗壮的大腿，不可能不抱，她的空间也准备了一些。 渐渐地，胡景明觉得力不从心。 他也是个狠人，察觉不对，直接咬破藏在牙间的毒丸。 第105章 想低调有点难 林楠和纪安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都没说话。 胡景明这样的人有他自己的骄傲。 他们也知道胡景明只有这次机会跟他们出去。 他们走之后，这里全是兽潮，基地会大面积除兽，胡景明就是活下来，也会被基地发现。 可能在胡景明主动暴露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结局。 这次的事情也给林楠和纪安敲响警钟，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 面对胡景明，林楠和纪安不会共情，但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走向死亡，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纪安道：“看在同是实验体的份上，我们会好好安葬你。” “……谢谢。” 地上的男人已经药效发作，浑身颤抖，但他还是伸出一只手，手里拿着那张照片。 林楠道：“这上面真是你妹妹？” 胡景明喘了一口气，尽量平稳地道：“是，但是她已经死了，我把她葬在第二基地的公墓里，她叫胡景欣……我希望和她葬在一起。” 似乎是怕他们不答应，他又道：“写在纸上的东西，都是真的。” 林楠敛下眉眼，“如你所愿。” 胡景明又抗过一阵疼，意识已经开始涣散，脸上却又露出一个笑，和他之前的笑容不同，有释然，有解脱……还有一种期待：“这样也好……” 林楠和纪安将人火化，将骨灰装到一个瓷器花盆里。 “凑合用吧，估计你也不会介意。” 林楠将其收到空间里。 又对纪安道：“快点干活吧，我想回家了。” 出来一遭，还是家里好，林楠有点想念林父林母做的饭菜，想老大老二的撒娇，就连林桦都变得有些可爱了。 两人这次没出现什么变故，好好地回到隘口。 隘口还是老样子，似乎兽和人都没有少。 林楠和纪安没上去找人，直接去了顾明煦的宿舍。 这次顾明煦和何光霁正在宿舍睡觉。 门虚掩着，里面几个人呼噜震天。 林楠有点迟疑，“我们这样打扰好吗？” 这些人的睡眠都很重要，林楠可不希望他们一个睡不好惹出什么乱子。 这时候，门突然开了，一个拿着盆走出来，似乎要去洗漱。 一抬头，可不就是顾明煦，一向板正的脸上，这会儿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懵懂，脸被枕头压出两道红痕，有些滑稽。 林楠咳了一声，压着笑意，向外面指了指。 顾明煦了然，跟着他们往外走了走，离宿舍远了一些，再说话应该就吵不到那边宿舍了。 林楠道：“我们走之后情况怎样？” 顾明煦道：“有些奇怪，这两天好像要轻松一些，兽潮没那么狂暴了。” 当然，这边不再是死胡同，那边被林楠和纪安开了一道口子，兽潮有别的地方去，不需要再挤一个隘口。 林楠将他们在山那边开路的事情说了，估计再过一阵子，这边来的兽潮会更少，到时候要清空这里就好说了。 顾明煦一直都认为林楠两人厉害，但他们这次做的事情还是震惊到他了。 “怎么做到的？” 林楠和纪安相视一眼，“可能我们运气好，找到了地方。不管怎么说，我会去见你父亲，将事情跟他说清楚，这么多变异兽，到哪里都是祸事，趁可以分批消灭的时候，还是早点处理的好。” 林楠通了个气就要走，这次就没有给他们拿吃食，他们出去这么长时间，如果还有大量新鲜吃食就说不过去。一些干粮类的，顾明煦他们也不缺。 不想顾明煦叫住他们，“你们等等。” 他扭头就回了宿舍，再出来时，拿着那盒顾雪松给的巧克力，一人给了一块。 他有些不好意思，“人太多，只有这么点了。这还是好不容易留下的。” 林楠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掰了一块放嘴里，“谢了，等你们回去到我家吃饭。” 她将一块奶糖塞到他手心里。 顾明煦也笑了，林楠刚才的动作像在哄孩子，“那你们走吧，如果顺利，我们也很快可以回去了。” 告别林楠两人，顾明煦又进了宿舍，这次他没去洗漱，坐在他床上，挼了挼头发，又将奶糖剥开放到嘴里。 等尝到香甜的味道，不禁笑了。 这时一个人影窜到他身边坐下，一把揽住他的肩，“说，你做什么了？笑得这么猥琐。” 顾明煦不应，“醒了就去洗漱吧。” 何光霁不放，两人在床上无声打闹起来。 顾明煦最后无奈放弃。 何光霁又道：“我好像看到你拿着巧克力出去，还骗我们说没有了，这是去讨好哪个妹子了？” 顾明煦叹气，“别闹，哪里有什么妹子。是刚才林楠和纪安来过了。” 何光霁轻轻拍了下大腿，“居然是他们，你怎么不叫我？” “他们路过，又没有带好吃的，叫你做什么？” “那也得叫，打好关系，回去就有好吃的了。” 一番插科打诨，顾明煦将林楠他们做的事情说了。 何光霁诧异，“还真让他们做成了？也不枉费他们外出这么久。” 他挠了挠下巴，“你说他们怎么做到的？任辉在也不行吧？” 任辉现在还在休养，没有几个月，估计都不能恢复。 顾明煦若有所思。 “在兽潮里来去自如啊。”何光霁有些羡慕。 “他们既然说做成了，那就是成了，我们也可以回家去看看了。” 这段时间，他们整天面对一群腐烂发臭的野兽，早就腻歪了。 “林楠妹子这么牛逼，以后更要抱紧大腿了。”何光霁压低声音。 顾明煦无语，推开他的大脑袋，“离远点，只要他们不说，你不准备到处宣传。” “我的嘴最紧了。”何光霁做发誓状，“不过，这次回去应该跌破很多人的眼镜吧，林楠他们想低调，恐怕有点难。” 林楠两人这回也没想掩饰，毕竟还有胡景明说的那些东西需要查证。 他们拿着胡景明写的东西去见了顾雪松。 顾雪松很高兴。这次林楠两人出去得久了，顾雪松很担心，这几天他顶的压力不小。 不等寒暄，林楠就递给他一个东西。 他拿起一看，脸顿时沉了下来。 第106章 林楠看见他眼眶都有些湿了 林楠等顾雪松将纸张上的东西都看完了，又把这次出去做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没那么详细，主要说的是结果，弱化了他们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也只说了他们运气好，给兽潮开了个口子，将后面的兽潮分流了。 顾雪松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 知道他们不简单，但他也没放多少希望在他们身上。 不想却带来这么大惊喜。 顾雪松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似乎在思考什么，林楠以为他想着胡景明这些人，不想，却听他道：“你们想要什么奖励？” 林楠一愣，做的时候没想过，如果真能有奖励的话…… 她道：“我能不能有一块自己私人的种植园？” 虽然她在自己负责的种植园里比别人购买的份额多，但她想拿出来的东西还是不好过明路。 本来想在自家院子里再种一部分，但这不是可以要奖励嘛，如果有一块种植园，哪怕小小一块地，她也有绝对的决定权。 如果林家人用不完，她也可以卖一些给平民用。 现在那些优质的蔬菜粮食，供不应求，很多还流入了黑市，价格翻了几番，一般平民还真用不起。 反正她回来也想找侯金卖出去一些，以后侯金要是知道她的身份，那些东西也有个来路。 顾雪松似乎毫不意外，“我尽量给你争取吧。” 林楠在座位上鞠个躬，“那就多谢领导了。” 顾雪松笑着摇头，“是我要感谢你们，不说你们为基地做的贡献，就是我私人也该谢你们。” 林楠懂他的意思，这次他们两人出去，是顾雪松顶着压力促成的。 林楠两人不属于军部，等于顾雪松以私人名义让他们出去的。 回来立下这么大的功劳，不说别的，顾雪松在第二基地的地位应该是稳了。 接下来，他们重点说了胡景明的事情，没讲那些试探身手的话题，重点在于他们用了药物才将一个身手比任辉还要好的敌人给制服了。 不知道顾雪松知道多少，林楠总觉得他应该知道他们也是实验体。 要不然，顾雪松不会给他们这么大的自由度，很多时候都是他在替他们描补。 但顾雪松什么都没问，只是很平静地点头，“这个我会交上去，这个人基地也会去查，接下来的事，你们不用管了。” 林楠当初一定要胡景明写在纸上，也是不想留下自己和纪安太多信息，哪怕是声音也不行。 她还是想低调一些。 但顾雪松无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 “你们现在想低调也不行了，做了这么大的事，基地该知道的都会知道。” 他想了想道：“我会说我给了你们一个秘密小队，你们一起行动，这样你和纪安也就不会那么突出。不过，这样一来，你想要的那个种植园，估计就要大幅度缩水了。” 这也没办法，谁让林楠现在还不想直接跟敌人硬刚呢。 以她和纪安现在的能力，如果得不到基地力保，他们分分钟会迎来那些人疯狂报复。 林楠只叹了口气，先做个小地主吧。 临走时，林楠想起一件事，问顾雪松，“胡景明说基地会爆发新病毒，还会有新的疫苗出现。” 顾雪松点头，“不错，你们走的这段时间，基地确实出现了很多新病例，基地已经隐瞒不住。就在大家惶惶不安的时候，研究院有个小队研制出了新疫苗。” 林楠道：“是那些人。”胡景明的主子。 顾雪松点头，林楠也就知道了。基地并不是不清楚，但他们也不能阻止大家不用新疫苗。 疫苗没经过基地最终检测，就被大肆传了出去，想想都不寻常。 但这当口，平民百姓只有兴奋的份，在生死面前，一般人顾及不到那么多。 甚至，基地不能对他们做什么，还要好好地供起来。 顾雪松道：“现在研究小队的负责人已经有了第二号研究院。” 以前基地的研究院都是在一处，现在有了二号研究院，就是说，他们现在要与基地研究院分庭抗礼。 就算以后他们被爆出拿人体做实验，但只要他们能源源不断出实验成果，那基地就拿他们没办法。 相反，他们可能还会有很多基地的追随者。 就拿他们开发人体潜能来说，谁不想要？ 林楠见过很多人对任辉小队各种羡慕嫉妒恨。 连顾明煦和何光霁都很心动。 毕竟任辉他们的痛苦没有展露人前，人们看见的都是他们高出寻常人太多的身手。 再进一步，如果他们能减少实验的副作用，加大实验效果，估计整个军部都要心动。 看来，那个神秘组织是要从背后走到人前了。 如果他们再在驱赶兽潮的时候做出重大贡献，或者等兽潮冲击之后，趁着混乱做点什么，那他们也有可能掌握整个第二基地。 顾雪松缓了下脸色，道：“你们这次做的不错，至少粉碎了他们一部分阴谋，回去好好休息吧，家人都很担心你们。” 林楠和纪安出来之后，没有立刻回家，他们去了公墓。 这里是整个基地最荒凉的地方，能葬在这里的，都是安定下来之后的人，那些死在外面的，或没人收尸的，还不知凡几。 转了好久，林楠才找到胡景欣的墓地，墓碑上的女孩子，跟照片上的一样，应该也是天灾之前的照片。 年轻女孩笑得青春甜美，眼神明亮，带着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和热爱。 如果胡景明说的是真的，他们在孤儿院长大，那这个胡景欣，一看就不缺爱，想必她有一个很爱她的哥哥。 这个墓地旁边有一个预留出来的墓地，应该是胡景明给自己留的。 林楠和纪安将胡景明葬在那个墓地里，就起身离开了。 他们来回几乎都没碰到人，都在为生存奔波，没有那么多精力和心情来缅怀亲友。 从墓地出来之后，他们就回家了。 家里人已经下班，林楠两人受到热情的欢迎。 老大老二在他们还没进门的时候就冲了过来，一直往他们身上扑，尾巴晃出了残影。 林母激动地站起来，上上下下打量林楠两人，“没出什么事吧？老林，老林，快，帮我去厨房加两个菜，还好，我今天多带了菜回来。” 林父也迎上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林楠看见他的眼眶都有些湿了。 林桦也凑上来喊了声姐。 第107章 大家都想去 基地里面跟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 特别是家里，林楠家里每个人都有安稳工作，吃喝不愁，如果不出去，完全能过得很舒服。 可惜，这都是表象，还不知道有多少人隐在暗处，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就出来咬一口。 林楠不会放松警惕，但该放松的时候，也不会破坏气氛。 林楠狠狠撸了两把老大老二，又笑吟吟拿出一大兜子橘子苹果番茄来。 说是从顾雪松那里拿过来的，反正家里这些人也不会去问。 林母将林父赶到厨房，犹嫌不够，拿了两个苹果准备出去换点肉。 家里蔬菜够多，就是没有肉菜。 不一会，林母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贺淳和他的泰迪旺仔。 贺淳今天轮休，在小区里溜旺仔的时候碰到林母，听说她要换肉，忙把自己家里的排骨拿出来。 林楠笑道：“正好，也给我们家老大老二加加餐。” 家里的肉太难得了，平时林母舍不得给老大老二太多，都是林楠偷偷给它们加餐。 这回是排骨，老大老二可以光明正大地啃骨头了。 旺仔一来就向老大扑过去，被老大一爪子踩在下面。 但旺仔头铁，千辛万苦逃出狗爪，又向老大扑过去，再次被踩，乐此不疲。 菜很快做好，大家坐了一桌，连老大老二的饭盆里也倒了白米饭和肉汤，还有两块连肉带骨头的好菜。 林楠和纪安讲了讲他们出去外面看到的情况，当然只说了顾明煦和何光霁那边。 林母他们一直以为林楠两人在隘口那边，不清楚他们另外出去做事。 林楠也没纠正，何必说了让大家担心。 不过她也说了兽潮可能很快就会解决。 林母直念佛。 基地这边，林父林母林桦这边都有碰到被新病毒感染的人。 林楠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基地快控制不住。 林父三人都在养殖场干活，里面查的很严格，不允许工人有染病的情况，怕会影响家禽家畜。 而且在养殖场干活的人家，家里吃的要好一些，接触的污染源也相对较少。 就连这样的人家也接二连三的出事，可见基地是什么情况。 林楠之前在顾雪松那里听了一些，都是冷冰冰的数字和干巴巴的事实，但在林母这里，全是一个个家庭悲剧。 有一些人生病之后再也没出现，林父和林母都参加了几场丧礼。 这也难怪二号研究院崛起的如此之快。 贺淳这里只怕见识得更多。 但他看了看大家的脸色，没说什么让气氛更沉重的话题。 只是讲了讲二号研究院起来之后，基地有多少人好转，连秩序都变好太多。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基地，大家又都开始惶惶不安。还有人趁机闹事，那时候天天连轴转。连我们自己出去都不安全，我一个搭档就被砍了，躺了两个星期。还有人专门向我们这些人下手。每次出去，都是整个小队行动，人少了会出事……” “后来，二号研究院传出有治愈病例，这种情况才慢慢变好。幸好研究院反应及时，要不然基地就危险了。” 从贺淳这里，就可以知道基地平民们对二号研究院的态度。 连贺淳自己都赞不绝口，林家另外三人也是一样的态度。 林楠和纪安对视一眼，也没有解释。 林楠只问贺淳，“最近基地有无故失踪的案例吗？” 贺淳想了想，道：“基地外面有兽潮，大家都很少出去，在基地里面除了那些得病死的，倒是没听说有什么失踪的。你们碰到有人失踪了？” 林楠摇头，“我只是听说以前有人做人体实验，现在病情爆发，就怕有人挺而走险。” 林家人都知道林梅做的事，不由得看向贺淳。 贺淳看了看这一家老小，有些好笑，“倒不用这么紧张，二号研究院是经过基地允许的，手续完全合法。” 林楠点了点头，“那样最好，就当是我太过小心吧。还希望你留意一下，那些进了研究院又没治好的人，到底最后是死了，还是被人用做别的用途了。” 贺淳虽不知道林楠为什么有这种怀疑，但他还是答应下来，“你放心，我也会让同事们注意的。” 贺淳走后，林母不禁问：“楠楠，你是说这个二号研究院是做那个的？” 她不好直接问，说这话的时候还左右看了看，生怕隔墙有耳。 林楠沉吟片刻，点了点头，“爸妈，你们也小心，离这个二号研究院远一些。” 林母吓一跳，“这些挨千刀的，他们倒底要做什么？” 林父道：“不管他们想做什么，我们听楠楠的，以后离二号研究院远一些。就是你那个朋友，在研究院工作的，要不要提醒一声？” 后一句问的林楠，说的是李原。 林楠也正有此意，李原肯定要跟二号研究院的人打交道，如果他毫无防备，可能会出事。 林楠和纪安借溜狗的工夫去找了李原。 大家又是很久没见，林楠给李原提了一袋水果。 李原很高兴，他工作待遇不错，蔬菜肉类都能搞到手，但水果真不多。 当下就拿一个苹果出来啃了一口，嘎嘣脆，顿时赞不绝口，“你们这里总有好东西吃。听说你们出去了？外面还好吗？” 林楠将外面的情况说了，也说了基地应该有办法解决。 李原叹气，“这事情真是一波接一波。” 林楠问起二号研究院，李原很感兴趣的样子，“他们那个疫苗效果还不错，我们头儿已经向他们提出申请了，现在还没有拿到成分表，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参与研究。” 林楠问，“现在的有效治愈率是多少？” “百分之五十吧，据说这个数字还可以提高，现在他们是基地里的香饽饽，大家都想进他们那个组。” “你也想去？” “想啊。”李原想都不想就答道，“我也申请了，他们也缺人，不知道会不会轮到我，想来希望不大。” 林楠皱了下眉，将劝说贺淳的理由又跟李原说了一遍。 李原看着林楠两人若有所思。 林楠也不怕他看。 李原在林楠的目光下败下阵来，“真要有这种事，那我更要去看看了，放心，我会注意的。” 林楠就知道李原这个人，看上去一副学者儒雅派头，其实从他药翻整船人，杀人不眨眼的时候就能看出，他身上有股子疯劲儿。 不由叹气，“我们告诉你，是想你多留意一下身边人，怕你有危险，不是要你往危险的地方去。” 李原笑道：“我又不是傻大胆，不会横冲直撞的。” 林楠点头，“有什么事就叫我们。” 李原一口应下。 回去的时候，林楠问纪安，“你说他那么看我们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知道我们也被人做过实验了？” 李原从海上就认识他们，也看过他们的身手，后来又有任辉这些人的出现。 现在又有二号研究院，林楠还提醒他这个研究院还研究人体。如果他是个聪明人，会不会多想呢？ 纪安道：“就算他能想到，你就不提醒他了？” 林楠一想也是，“算了，随便他怎么想吧。” 纪安说得没错，就算李原知道了，但作为朋友，林楠该提醒还是要提醒。 反正，林楠心想，估计不少人都猜到了吧。 第108章 又多了一块地 林楠一路都想着李原的话。 其实他们种出来的作物对新病毒也不是不能遏制，但遏制的速度小于恶化的速度。 还没等病人的身体完全调整过来，就已经恶化到不能治疗。 而且一直吃优质作物，对于抵制新病毒也是有用处的，这也是富人区发病的几率大大小于窝棚区的原因。 林父林母身边都有病例，但他们的却一点都没感染，也许有这方面的原因。 研究药物的事情，林楠帮不上忙，她只能再次把空间里的土地和水利用起来。 林楠看着纪安的眼里满是同情，“接下来，你要多用点功。” 好好的一个大家少爷被她当长工使唤了。 纪安颇是无奈地看她一眼，眼里还有庆幸，“还好空间不大。” 林楠不忍心打击他，空间好像是能变大的，如果救的人多了，空间是可以升级的啊。 他们这几天都没再进去，但他们驱赶了兽潮，不知道会不会积攒功德，如果有，那空间不知道变成什么样。 等晚上林楠和纪安进空间准备干活的时候，纪安就呆住了。 空间简直大了不止十倍！ 纪安欲哭无泪，“我们能不能雇人进来干活？” 林楠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说呢？” 还好，他们有现代工具，要不然，靠两个人的人力，迟早要累死在里面。 虽然林楠在调配土壤和肥料方向学有所成，但还是空间里的出品更好。 这个节骨眼上，林楠只好加大空间的产出。 林楠安慰自己，一切稳定下来就好了。 林楠和纪安干了大半个晚上的活，第二天去种植园的时候，精神都是萎靡的。 正是许老在。 许老很敬业，林楠走的时候将种植园托付给他，他就将它看顾得好好的。 不过，许老跟她交接的时候，说了一句，“我发现你在的时候产出要多很多，如果没什么事，还是少出去为好，你也知道，基地的蔬菜粮食现在还是供不应求。” 这是当然，林楠点头，但她看了一眼许老的脸色，见他一脸平静，一点都没有好奇的样子。 不由得嘴快地问一句，“许老，您不觉得奇怪吗？” 许老抬起眼皮看她一眼，“有什么奇怪的？做什么都要讲天赋，有些人就是比别人强。我比别人强了一辈子，出现一个比我强的也不稀奇。” 林楠嘴角抽搐，赶紧谦虚，“没有没有，我哪里能跟许老比。” 许老的心态倒是好，“能不能比我也不管，我只管做自己的事。” 这是说她这里的情况他不会多说。 林楠听明白了，觉得这老头儿很可爱。 但老头儿临走的时候还问了一句，“我的挖掘机和一些常用的工具呢？我发现你这里工具好像少了很多啊？” 林楠提了一口气，见许老随意的样子，慢慢放缓了语气，“一个朋友借过去了，您放心，您的东西今天就可以还回去。” 许老点头，又交流了一些最近的作物研究情况就走了。 林楠和纪安又忙了好几天，将空间里的地全部种上。 纪安不停向她抱怨，“种这么多，我们都只能吃那么一点点，还不是要被你白白送人。” 而且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送人。 林楠摸了摸他的狗头，“乖，等我们自己的种植园办下来就好了。” 纪安简直生无可恋，“又多了一块地要种。” 林楠道：“你想啊，这是无偿的，再多一块地就是有偿的，我们的东西就可以换成积分和物资了。” 迟早，她是这基地最富有的那一波。 “而且，外面这块地我们可以请人干活。” 只要不让人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就行。 顾雪松没有忽悠林楠，不几天，他就为他们争取到一块地。 分下来的当天，林楠一家子都跑过去看了。 虽然比起林楠现在负责的那一块，肯定在面积和设施上大大不如，但林父林母很激动。 林楠也能理解，这也算是不动产啊。 林父好好一个成功的商人，现在也变成了落地的农民，有一块地他们就很满足了。 自打地分到手，林父林母下班之后的时间全花在这块地里，连给林楠做饭都不积极了。 现在林楠家里又变成林桦做饭，倒是把他的手艺练得越发的好。 林楠咬着一块脆脆的萝卜条，道：“不错不错，很有长进，可以靠手艺骗个女朋友了。” 林桦被她说得红了脸。 林楠看这势头不对啊，“你交女朋友了？” 林桦赶紧摇头，“没，我这样谁看得上我。” 林楠放下筷子，“你这样不对啊。不跟我们比，你还是一个优秀的普通青年。” 以前是糊里糊涂的混日子，现在都正经干活了，怎么还自卑起来了？ 林桦被她说得头都要埋进饭盆里。 林父看不下去，“抬起头来，像什么样子。不管怎么样，都要抬头挺胸，你又没做亏心事。” 林母道：“别胡说，孩子现在多上进。工作又好，基地都让他单独负责一块了，多少人眼红。早就可以找个女朋友了，有了就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后面的话是对林桦说的，林桦抬头挺胸吃饭，“我知道，爸妈，有的话我会带回来的。” 都说男人成家之后会变成熟，林楠看着林桦颇有深意，不知道林桦是不是一样？ 林桦这顿饭被林楠看得束手束脚。 只有纪安一如既往吃得欢。 但林母马上就把目光落到他身上，“纪安也不小了吧，工作又稳定，长得又好，怎么还没有女朋友？” 林楠也好笑地看他：“是啊，怎么回事？” 纪安瞪了一眼看热闹的林楠，道：“伯母，您还是操心林楠吧，她这样天天只顾着工作的，什么时候能嫁出去？” 吓得林楠赶紧扒完碗里的饭，“我吃完了，先上去了，你们慢慢吃。” 林母叫她，“回来，把这盘水果吃了再上去，当我喜欢唠叨你们呢？” 一屋子人，很是温馨热闹。 看大家都不再揪着他，林桦松了口气。 林楠本来不想盯着林桦，不管他找没找女朋友，只要他不带回来，她就当他没有。 但当顾明煦和何光霁从隘口回来之后，她和纪安去看他们，就碰到林桦和一个年轻姑娘在一起。 第109章 要我帮你查查吗 顾明煦和何光霁也不是没回来过，但等林楠知道后找过去时又已经走了。 这次估计已经解决了外面的事情。 林楠和纪安到顾明煦家时，家里正好他和何光霁两人在，顾父顾母还是在加班。 林楠将拿过来的蔬菜水果递给家里的保姆芳姐。 芳姐很高兴，正好这几天家里人全，她还说要去弄点菜做大餐，林楠可是帮了她大忙。 芳姐去做饭，几人在客厅说话。 何光霁毫不客气地去林楠带来的袋子里翻出两个苹果，自己一个，给了顾明煦一个。 出去一趟，他们俩身上那股子肃杀之气还没消散，林楠甚至觉得空气里还流动着一股可怖的血腥之气。 尽管他们俩现在已经洗漱得干干净净。 何光霁察觉到林楠的目光，笑道：“是不是觉得哥哥更帅了？” 林楠翻了个白眼，这人实在太会上杆子爬了。 她问顾明煦：“外面怎么样？” 论真枪实弹，她和纪安可能比他们远远不如，尽管他们速度和应变能力可能比眼前两人更好。 “那些杂碎有什么好说的，轻轻松松就摆平了。”何光霁摆摆手，好像之前在隘口看到的那个满脸满身狼狈的人不是他一般。 一句话概括了外面的兽潮，何光霁饶有兴致地道：“怎么我听说任辉小队现在不是唯一的了？” 他和顾明煦的父亲都身居高位，知道什么也正常。 再说基地也不可能一直捂着消息，总要让一部分人了解真相有所防范。 林楠抬头看他，见他两眼熠熠发光，心里不禁叹了一声。 这也是她担心的，一般人知道可以提升自己的潜能，就没有不动心的。 林楠不了解他们知道多少，只含糊地应了一声。 何光霁凑过来用胳膊捅了捅她，“你不地道啊，出去碰到这么好玩的事都不说，枉费哥哥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楠看着耍宝的何光霁，无奈地把他的狗头推开，“要说什么？这些东西顾首长说是机密，让我们不要在外面说。” 反正，什么事推到顾雪松身上就对了。 何光霁点头，“你有这个意识是好的，不过我们不是外人，你碰到的那个人是怎样的？” 林楠见问，就将胡景明的情况捡能说的又说了一遍。 何光霁道：“这些人怎么还层出不穷呢？如果能大量制造出来，对我们可大大不利啊。” 林楠道：“应该是要什么条件吧，如果能大量制造早就制造了。你看任辉他们的身体条件就知道了。” 这也是奇怪的地方，她和纪安身体的暗疾与任辉他们比起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不知道是实验的原因，还是他们长期饮用空间里的水和作物的效果。 何光霁摸摸下巴，“你说的不错。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出去切磋切磋。” 他看看林楠，又看看纪安，似乎在衡量要先找谁切磋。 林楠不知道他的话题怎么转得如此之快，一时没有回答。 顾明煦劝道：“出去这么久，你还不累？好不容易有个假期，你就不能歇两天？” 何光霁指着他道：“别告诉我你不好奇啊？你不天天说他们俩身手好吗？我就不信你不想试试？” 顾雪煦面无表情地道：“我不想。” 何光霁气结，“行，你不想，我想。” 他又看林楠：“怎么样？” 林楠无情地拒绝了，“你想切磋跟任辉去切磋，跟我们较什么劲。” 何光霁耍赖，“你不答应，小心哥哥天天缠着你啊。” 纪安是不可能答应他的，对他的纠缠嗤之以鼻。 两人在顾家吃过饭就要回去。 何光霁拉起顾明煦，“我们去送送你们，正好消消食。” 他摸了摸肚子，对芳姐道：“都怪芳姐做饭太好吃了，我就没忍住。” 芳姐笑得合不拢嘴，“好吃你就常来。” 她倒很喜欢何光霁过来吃饭，平时顾家三个人太严肃了，吃饭也一本正经，让她很没成就感。 虽然现在菜品不多，没什么发挥的余地，但何光霁过来之后，整个顾家都要热闹许多。 何光霁哄得芳姐心花怒放，拉着顾明煦就跟在林楠两人后面出来了。 他们在基地里闲逛，正好就碰到了林桦和一个年轻姑娘。 何光霁眼尖，拉住林楠，“那不是你哥吗？” 林楠一看，果真是。 旁边那个年轻姑娘是个陌生面孔，一张芙蓉面，眉目如画，在这个大多数人面黄肌瘦的时候，算是难得的秀美动人了。 但两人离得挺近，小声说着话。林桦配合地低下头倾听，看不清他的神色。 倒是姑娘的神色看得很清楚，眼眸含羞带怯，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他俩的关系。 纪安诧异，“还真有女朋友了？” 何光霁笑得不怀好意，“走，我们去问问。” 顾明煦一把拉住他，“那个姑娘我见过。” 林楠本不想多管林桦的事，听了顾明煦的话不禁站住，“你认识？” 顾明煦摇头，“不认识，我上次回来的时候，在基地远远见了一面，上次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那男的指着你哥告诉她，就是那个人。” 他看向林楠，“你知道我是懂唇语的，正好看到一点。” 林楠沉默，这样说来，这姑娘有可能是有目的地接近林桦，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她和纪安吗？ 他们停留的工夫，远处林桦和那个姑娘拐个弯走得不见人影了。 林楠也没追上去。 顾明煦问她，“要我帮你查查吗？” 林楠想了想，可能顾明煦出手更好一点，就点了头。 回去之后，林楠也没声张。 她不说，林桦倒是说了，“爸，妈，过几天我有一个朋友想到家里来玩。” 林母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来呗，哪天来我多做两菜。” 林桦支支吾吾，“她说想来拜访你们。” 林父反应过来，“是个姑娘？” 林桦不好意思地点头。 林母大喜，“哪天来，正好多留点菜出来。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姑娘长什么样，家里是什么情况？你们交往多久了？” 林桦被他妈问得有点招架不住，“妈，你们别这样，我们还不是那种关系。” 这话林楠倒是诧异了，就他们看到的，跟林桦说的有些不一样啊。 第110章 靠谱的姑娘 林楠有疑问直接就问了。 林桦这才知道，林楠和纪安还看到他和程灵在一起的画面。 他有些局促，“程灵是养殖场派过来的，这几天帮了我很大的忙。” 原本他以为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不擅长这些活儿，没想到她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 还很会处理人际关系。 前阵子过来请教纪安的人都是他负责接待的，最近也经常有人来拜访。 程灵应付起这些人来驾轻就熟，还告诉他很多这些人与基地之间弯弯绕绕的关系与交往技巧。 他能明显感觉到，他的人缘更好了。 在离开纪安之后，他在独立负责的区域也做得更顺手。 有时候，他也觉得跟程灵走得太近了一些，但程灵说，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好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关心照顾。 林桦自从林楠回家之后，林父把他管得很紧，那些狐朋狗友都疏远了。 后来又跟在纪安身边，一天到晚忙个不停，没时间出去鬼混。 以前的那些朋友一个个都不来往了。 他偶尔也觉得孤单，正好程灵填补了这个空档。 程灵多次要求拜访他父母，他都没应，这次林楠和纪安回家，林桦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答应下来。 后来他想过，可能想在林楠面前显摆一下，他也是有朋友的，也有这么好的朋友认可。 林楠仔细打量他的神色，见他确实没有羞涩之类的表情，不禁暗暗纳罕。 难道还真是她想多了？ 反正，就林桦这个样子，他也不可能很快给家里找个搅家精。林楠也就不着急了。 程灵还没来，顾明煦的报告就送到林楠这里。 林楠看了看那摞资料，“这么多？” 顾明煦点头，“明面上的资料就这些。” 别看资料多，但这姑娘的经历很简单。天灾之前刚上大学，后来随父母到了第二基地，父母都得了污染病身亡，留下她一个人。 以前她在第二基地也是在养殖场工作，不过做的都是些不太重要的活计。 养殖场里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像纪安这种突然调过来的人少，上升的机会也少，还有很多都是有靠山的，程灵几次上进的机会都被人抢了。 但她是个上进的，学东西很扎实，这也是她能给林桦帮忙的原因。 这次林桦需要人手，上面就将她派了过来。 林楠看这份报告，一点异常都没有。 之所以资料多，是她的一些社会关系，平时与什么人有来往都记得清清楚楚。 连以前做过什么事都有记载。 可见调查的人用了心。 顾明煦道：“伯母之前就出过事，不管怎样，还是要小心一点。” 林楠抬头，顾明煦的眼珠不全是黑色，带点棕，在阳光下像猫眼一般。 这会儿，那双眼睛里还带着点琉璃的光彩，她从中看到了关心的情绪。 于是笑了，“放心吧，不管是什么人，迟早要露马脚。” 她也没有赶跑程灵的意思，这次弄跑了她，下次还不一定派个什么人来。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还不如留着这个程灵，至少他们都知道她的底细。 程灵过来的那天，一无所知的林母做了一大桌子菜，鸡鸭鱼肉，全都囊括了。 在和平年代一般，在这个年景里算得上相当丰富了。 可见林母是用对待儿媳妇的规格来对待这一餐。 林楠都有点吃醋了，“妈，你这样，我是不是要失宠了？” 林母白了她一眼，“你如果带个男孩子回来，妈肯定做得比这个更多。” 林楠嘻嘻一笑，“行，过几天给您带个回来。” 林母根本不信，“少哄我，等你带回来再说吧。” 程灵到的时候，林母一看这姑娘的模样，就更满意了。 林楠冷眼旁观，这姑娘还挺会做人。 因为他们家蔬菜肉食都不缺，程灵来的时候送的都是丝巾包包之类的物件儿，做工精美，在以前可能价格不菲，但现在用粮食来换也不会太贵。 拿来送人的话，又好看，收礼的人也不会有负担。 送给林父和纪安的是两瓶酒，这个有点贵了。 连家里的老大老二也有礼物，是两个黑色的领结。 林楠给狗狗们打上领结，还真成了两只绅士狗。 程灵试探着去摸老大老二的背毛。 老大老二虽然没有叫，这得益于林桦带狗子出去的时候也跟程灵碰过几次，老大老二对程灵有些熟悉了。 但老大老二也没有让程灵摸它们，程灵的手刚伸出来，两狗子就躲开了。 林楠暗自给它们一个赞赏的眼神，私下决定一会多给它们两块骨头。 程灵没摸到狗子也不在意，还向林楠他们解释：“我就喜欢狗狗，以前家里也养过，可惜天灾到的时候没了。” 她脸上有些哀伤，似乎与以前的狗子感情不错，不过马上又明媚起来，“好久没见这么精神的狗狗了，什么时候有了狗崽子能不能给我一只啊？” 她抬头看林楠一家，“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太冒失了？就是看老大老二长这么好，有些眼热。” 林母很热情，“我们家狗子还小呢，如果你真想要，我叫林桦去帮你问问。” 其实她知道林楠有认识这方面的人，那个严宏远以前是养警犬的，应该有些门路。家里的老大老二都是他帮忙训的，但她不知道林楠对程灵的印象怎样，就没给女儿揽活。 只说让林桦去问问。 程灵赶紧摆手，“我就是随便问问，没有也没关系，到时候多来看看伯母家的老大老二解解馋。” 林母笑了，“尽管来，我在家也无聊得很，你来了正好说说话。” 林楠看着林母笑成花的脸，心道一会给林母打个预防针，要不然真付出感情，到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就该难过了。 之后的饭桌上，都是林母劝程灵吃饭吃菜的声音。 程灵的态度很大方，并不会让桌上其他人感觉受了冷落。 林楠察觉到程灵在打量她，但她每次抬头看过去的时候，程灵就大方露出个笑，一点都不闪避。 程灵还道：“我之前就听过林楠妹子的名字，还在想什么样的人这么有才。今天一见，才知道只有这样的家庭才能养出这样的人来。” 林母听了这话很高兴，又给姑娘夹了一筷子菜。 到程灵走的时候，林母非要林桦给她送出小区去。 等两人走了，林母的情绪很不错，“林桦这小子终于认识了一个靠谱的姑娘。” 林楠这才有机会给她泼冷水，“妈，你也说了，这姑娘这么优秀，怎么会看上你儿子？” 第111章 笑得这么好看，以后别笑了 林楠没有隐瞒的意思，林父林母都不是没有城府的人。 别看现在他们这个样子，但之前林父也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林母也是贤内助。 只不过在家里，在儿女面前，他们没有拿出对付外人的那一套。 林楠心里毫无负担，如果暴露了，大不了对方再换一个人，他们更麻烦一些罢了。 比起林母以后上当受骗来说，要简单得多。 因此她将顾明煦告诉她的话对家里人说了。 林母几乎立马就信了，顾明煦与程灵无怨无仇，没理由埋汰她。 “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她有点杯弓蛇影，不知道身边还有没有这样的人。 林桦瞠目结舌，“不可能吧？她一点都不像啊。” 林母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有什么不可能的？坏人还会在脑门上写字告诉你？我跟你说，以后不许你把她带到家里来，也不许跟她来往了，知不知道？” 林桦闷闷地点头。 林楠见他脸上只有不可置信，但没有被人欺骗感情的羞恼，心里更稳了。 她就不信一家人都知道了程灵的底细，这样还能被她骗。 对于林母的话，林楠有不一样的意见，“可以不带到家里，但也不用拒人千里之外。” 她和纪安都是有秘密的，而且家也是一个私密的地方，她很赞同不带程灵到家里来。 但也没必要一棍子打死。 林桦还没反应过来，这样的人不是应该离得越远越好？ 林父也同意林楠的意见，“明面上的敌人不可怕，躲在暗处的敌人才是真的可怕。你就当她是个朋友处着吧，看她有什么目的。” “可是，她总往我身边凑，我怕应付不过来。” 林桦对自己没信心，也怕露出马脚。 林父简直恨铁不成钢，“是她别有用心，她应该担惊受怕才是，你怕什么？” 这个儿子真是没学到他一星半点的本事，这么点破事就畏缩不前。 林桦缩了缩脖子，顶着众人的目光，艰难地应承下来。 林楠拍拍他的肩膀，“放轻松，好歹姑娘长得不错，你就当是练定力了。我告诉你啊，原则性的东西要守住。要不然，我跟爸妈都不认你。” 林桦一抬头，就看到林母虎视眈眈，不用说，林楠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林桦苦着脸，“我根本就对她没那意思。” 这会儿知道真相，就更不敢了。 林楠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明晃晃的对他不信任。 林桦咬了咬牙，这个妹妹，实在是越来越不可爱了，他做哥哥的尊严真是丢到深渊里捡不回来了。 林楠嫌弃生活太单调，出了林桦这档事，很有兴趣，天天回来问林桦今天跟程灵做什么了。 林桦被她问怕了，“你再这样，我都不敢保证下回不在她面前露馅。” 林父瞥他一眼，给他两个字，“出息。” 林楠笑出了声。 顾明煦也关心这事，隔了两天，还专门跑到林楠跟前问她，“怎么样了，那个程灵没闹什么幺蛾子吧？” 林楠怀疑地看他，“我总觉得你不是关心我们家，你是想看热闹吧？” 顾明煦脸上肉眼可见地染上红晕，林楠看得大为诧异，更是盯着他的脸不放。 这下子，顾明煦的脸更红了，本来只是一些浅浅的红，林楠眼看着他的耳朵都红了。 他应该是那种晒不黑的体质，他们这些出去驱赶兽潮的人，天天风餐露宿，个个都变糙变黑，就连何光霁那种在乎形象的人也不例外。 就顾明煦，还是比别人白几个度。 这会儿染上红晕就格外显眼。 林楠大为好奇，“你这么容易脸红？我说什么过份的话了？” 顾明煦虽然红了脸，但声音还是稳稳的，“是我的问题，我脸皮比较薄，一着急就红脸。” 林楠道：“你着急了？” 顾明煦点头，“我真没有看你们家热闹的意思，你一打趣，我就……” 林楠心里好笑，一个军人，这么容易着急？那之前那些严肃板正的形象都是装的？ 但一个成熟的社会人，当然不会让这种窘迫的气氛继续下去。 于是，她把话题转到他之前的问话上来，“他们还是那样，林桦说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但就跟我们之前看到的那样，大家都以为是，现在林桦正到处跟人解释呢。” 顾明煦也笑了，“能说清楚吗？” 林楠无所谓，“就那样吧，至少大家表面上接受他的解释。估计他之前也不是不知道别人怀疑他们的关系，他偷着乐呢，这是多得意的事。” 一个条件不错的小姑娘倒追他，就算他不动心，说不得意也不可能吧。 对此林楠只有一个词送给他，“自作自受。” 顾明煦是知道他们打算的，不由问，“这样不会引起程灵的怀疑吗？” 林楠道：“说不得更有迷惑性，更能引起小姑娘的好胜心。” 林桦跟程灵还不是男女朋友，林桦一直就说他们是好朋友关系，这会儿做什么反应都有可能。 估计在程灵心里，拿下林桦十拿九稳。但就是这样一个人，一再强调他们是好朋友，不肯再进一步，还逼着她承认他们是好朋友关系，逼着她用上舆论的手段。 如果她是个骄傲的，林楠都能想象到她气得跳脚的模样。 顾明煦点头，“也是。” 林楠对他的事情也好奇起来，“你之前跟王书艺是怎么回事？从你这里看，也不是男女朋友，但也没听你解释啊。” 顾明煦无奈，“所以这种事解释不清楚，我之前也解释，但没人信，人人都说我们很般配，还劝我不要不好意思。” 搞半天，他还跟林桦共情了，在这儿同情林桦呢。 林楠好笑，“那她现在怎么回事？何光霁怎么没跟你一块儿来？是被王书艺缠住了？” 要不然，她很少看到他们有落单的时候。 顾明煦摇头，“我们都有自己的事，不可能时时都在一起。” 至于何光霁与王书艺，出于他的教养，他没有多说。 林楠瞪他一眼，明明大家都是吃瓜的，为什么他们家的事她讲了，他自己的事却又不说？ 顾明煦勾起嘴角笑了。 林楠有些呆，顾明煦很少笑，一向都是一张正经脸，笑起来有如春花盛开一般。 林楠喃喃道：“怪不得你不经常笑，以后还是少笑一点吧。” 顾明煦今天似乎心情很好，很有谈话的兴致，还问林楠，“怎么说？” 林楠道：“影响工作啊，你想想，你的搭档一看你的笑脸，要是忘了做事怎么办？” 顾明煦又笑了，“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林楠连连点头，“当然是夸你，笑得这么好看，以后别笑了。” 第112章 窘迫 顾明煦觉得从没这么窘迫过。 他来的时候真没起什么心思，就是觉得林楠哥哥的事是他去查的，于情于理都该去问一下。 但不知道怎么的，林楠一问他就有些心慌，慌得都红了脸。 后来更是被林楠大胆直白的眼神逼得一退再退。 他从小就长得好，周围的人都宠着，但他爸是部队出来的，觉得不能娇惯孩子，寒暑假都把他送到部队。 可以说，他是在部队长大的。 也因为他长得好，带兵时怕威严不够，经常都是板着一张脸。 一般的姑娘，先是被他的脸吸引，后来又往往被他的冷脸吓住。 就连王书艺，他们可以算是一起长大的，也经常抱怨他的冷情。 虽然她一直在他后面打转，但只要他不耐烦的时候，王书艺也没辙。 林楠与他碰到的女孩子不同。林楠就能无视他的冷脸，好像总想逗他，非要把他逗得手足无措不可。 而他，居然还能留下来跟她好好聊天。 就很诡异。 顾明煦回去的时候还有点晕乎。 正碰到来找他的何光霁。 何光霁看着他奇怪地道：“你这是去哪了？心情不错嘛。” 顾明煦诧异：“我心情很好？” “心情好不好你自己不知道？”何光霁指了指他的脸，道：“你一直在笑。有什么喜事吗？” 顾明煦摸了摸自己的脸，“可能是能回来歇口气，不用再面对那些腐臭的动物了。” 何光霁狐疑地道：“就这个？我不信，你刚才去哪了？” “去看了林楠。” “哦~”何光霁作恍然大悟状。 顾明煦脸上受不住，“别瞎想，我就是去问问她哥的事情。” “心虚了吧？你怎么知道我会瞎想？我还什么都没问。”何光霁不放过他，“快说，我有什么好瞎想的？” 顾明煦推开他的狗头，“你到底找我做什么？赶紧的，不说就走吧，别拿我寻开心。” 何光霁摇头晃脑，“别转移话题。你老实说了我就给你拦着王书艺。要不然，那丫头迟早把你的桃花给搅乱啰，别怪我不帮你。” 顾明煦不领他的情，“王书艺现在的目标可不是我，你用这个威胁不到我。” “这你就不明白了，我是他爸的目标，她的目标始终都是你。” 顾明煦伸出一只手挡住他，“别搞这么复杂，只要她不出现在我面前就好，他们的目标是谁都跟我没关系。” 何光霁嘿嘿笑，“我记得你小时候还很喜欢她。” “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 何光霁摸了摸下巴，“也是，越长大越不讨人喜欢，和她那个妈越来越像。那你喜欢谁？林楠妹子好像挺不错，长得不错，性格也好，重要的是，人很有本事。这么一数，优点太多了，我都有点动心。” 顾明煦斜眼看他，“你动心的还少吗？到处留情的渣男。” “我当你是夸我。”何光霁一拍手，“可我现在还单身啊。” 他又凑到顾明煦跟前，笑嘻嘻地道：“你要是真对林楠妹子没意思，我就动手了啊。” 顾明煦板起脸，“你别胡来。” “那你是承认对她有意思了？”何光霁眼里有精光闪过。 顾明煦无奈，“滚。” 何光霁哈哈大笑，“好好好，我就当你承认了，好不容易有朵桃花，你的事，哥哥给你包了。” 顾明煦警告他，“我什么都没承认。你跟我开开玩笑还行，可千万别拿到外面去说，要不然，以后见面都尴尬。” 何光霁在嘴上比了个封口的手势，又道：“你真不考虑？以你们现在的情况，最快融入基地的办法就是联姻，你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都在给你物色人选了。” 顾明煦摇头，“我爸妈不会同意的。” 何光霁打击他，“这可说不准，你太小看这些人的能力了。这么大的基地，我就不信没个靠谱的，等他们找到个各方面条件都好的，你爸妈说不得就同意了。” “你也知道顾伯父坐到这个位置多不容易，你就能肯定他不想稳定自己的地位，不想继续做一把手？” 顾明煦垂下眉眼，没有吭声。 何光霁拍拍好兄弟的肩膀，把人说得没声了，这才满意地转开话题。 林楠根本不知道有人在谈论她，她这会儿碰到了程灵。 程灵笑靥如花，一副跟林楠很熟的模样，“林楠，刚下班啊，我今天还跟林桦说呢，一个女孩子，也不要太辛苦，还是要多注意身体。有什么事，你哥哥能帮忙的，让他去做。他一个做人哥哥的，护着妹妹是应该的。” 这话说的，不知道情况的人，还以为她是林楠的嫂子。 林楠这会儿刚刚出了种植园的大门，周围还有很多同事和认识的人。 众人都好奇地看她，又看程灵，林楠不用看，就知道他们肯定是一脸的八卦。 林楠笑着摇头，“不用，他也有自己的工作，我这里的活我能做好。” 程灵一脸心疼，“你就是太拼了。” 有婶子忍不住问：“林老师，这是谁啊，怎么没见过呢。” 程灵笑着向众人道：“婶子们好，我是林楠哥哥林桦的朋友。这不，趁着到这边办事，想到林楠了，正好是下班时间，就想着能不能跟她一起下班，还真让我碰上了。” 众人拖长音，“哦~” 林楠是负责人，众人对她的八卦尤其关注，她们家的情况也早就摸熟了。 林楠的家里人众人也是见过的。 李婶子就直言道：“林老师，你哥什么时候认识这么漂亮的姑娘，你也不早说。亏我还想着把我娘家侄女介绍给你哥呢，这不幸好没介绍，要不然要被人比下去了。姑娘在哪里做事啊？” 后面问的是程灵。 林楠一脸好笑地看程灵，看她怎么应对。 如果她真以林桦的女朋友自居，她就能让她下不来台。 程灵大方地笑道：“婶子，您要介绍就介绍，可别因为我耽搁了。我在林哥的养殖场帮忙，林哥是个好的，不过我们还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还不是，那就是说以后还有可能是。 看来是姑娘主动追求，男方还没答应。 众人瞬间脑补出好几集剧情。 林楠也真是服了，程灵确实舍得下脸。 她条件在这摆着，如果这些人想给林桦介绍，就得掂量掂量，林楠家连她都不接受，她们介绍的人又有多少能比得过她去？ 这是要绝了林桦的选择？让她变成唯一的选项？ 第113章 以后要记得我们家的规矩 程灵在林楠种植园的门口华丽亮相，还让人没法说她什么。 她态度又好，也没有要巴着林桦的意思，向别人解释得明明白白。 就是让清楚情况的人如林楠，心里不舒服。 林楠暗想，估计是在林桦那里没进展，想走家人和群众路线。 稍微不明真相的人还真要被她含糊过去。 林楠避开程灵挽过来的手，笑盈盈地道：“程小姐怎么过来了？我哥说你特别热心，对别人特别好，还真没说错。难怪你过去没几天，我哥那养殖场的人都喜欢你。你这么体贴，做你的男朋友真是有福了。对了，你上次不是还说让我们给你介绍男朋友吗，正好，李婶子认识很多人。” 她将程灵介绍给围观群众认识。 程灵屡次向林桦暗示都没用，为了接近林桦，就以好朋友自居，还对林桦开玩笑，让他帮着介绍男朋友。 林楠偷换概念，让大家误会是程灵托他们一家子介绍男朋友。 李婶子嘴快，“林老师，这真不是你哥的对象啊？要真不是，我还真可以给她介绍，这么好的条件，挑对象的眼光一定很高吧？” 林楠笑道：“我哥那人一看就配不上程小姐，哪敢妄想啊。程小姐的条件好，找的对象当然不一般，李婶子你可要仔细着挑。” 李婶子连连点头，“那是当然，你还信不过我？我介绍的就没有不成的。姑娘，你说说你什么条件，婶子一定给你挑个满意的。” 这些上了些年纪的大娘婶子们，就喜欢给人找对象。 程灵瞬间就被一群热情的群众围了起来，林楠笑得眯了眼。 等程灵好不容易挤出人群，衣裳都差点被扯坏了。 林楠看着她脸上的笑容都快要维持不住。 不由暗自偷笑，只要程灵嘴贱，就再让她尝尝群众的力量。 林楠本打算趁程灵被围，她好走人。 但程灵应付大妈们的同时，一直关注着林楠。 一看林楠要走，赶紧挤出人群，追着林楠的脚步跑了。 林楠还好心地等了她两步，“我们这的人一直都这么热情，程灵姐，你要想找男朋友，真应该跟他们好好说说你的要求。她们认识的青年才俊都还不错呢。” 一下子从程小姐变成了程灵姐，林楠笑得很和善。 程灵笑得勉强，她怀疑林楠故意的，但她没有证据。 林楠满脸都是热情的关心，一心都是为她着想。林楠气色好，这样笑起来看着还带着些稚气，程灵看不出她是不是装傻。 “我现在只想跟着你哥好好学养殖水产这一块，还没有考虑别的。”程灵不好意思地问林楠，“你哥没有在家里说过我吗？你妈和你爸对我印象怎么样？” 林楠仔细想了想，道：“说了的，说你是他好朋友。我爸妈还蛮喜欢你的，就是太忙了，有点时间就想好好睡个觉多休息休息。要不然，还能经常请你过去玩儿。” 她将程灵要出口的话挡了回去。 这个时候找她一起下班，一看就是想跟去蹭饭的，这样蹭着蹭着，跟着林桦同进同出，像一家人似的，以后说都说不清。 可她还是低估了程灵的执着劲儿。 程灵没被劝退，她笑容灿烂地道：“伯父伯母这么忙啊，可要注意身体。正好，我认识一个卖按摩器材的，对伯父伯母这样上了一点年纪又做体力活的人很有好处。今天你们都在家吧？我带过去给你们看看？” 林楠一脸为难，“今天恐怕不行，今天是纪安生日，我们要给他庆生，在场的都是一家人，外人不太方便。你可能不知道，他不喜欢跟陌生人交往。” 纪安：…… 程灵好脾气地道：“那明天……” 林楠还是很为难，“我爸妈最近都太累了。程灵姐，你也知道，我妈这人就是讲究，她又特别喜欢你，如果你要去，她肯定要做一桌子菜……我是真心疼我妈，你等过了这阵子再去行不行？” 程灵想说，她不需要特别招待，但林楠一脸不同意，“我们家就是这规矩，怎么能慢待客人呢？程灵姐，你是我哥的好朋友，以后也要记得我们家的规矩才好。” 林楠看程灵的眼神里写满了“你真不懂事”，程灵咽下一口老血。 分开的时候，程灵还在想，林楠是真天真，还是装天真？ 到家之后，林楠将程灵的事情跟家人说了，林楠道：“难道她还真想做我嫂子？这对他们有什么用？把我们家搅得一团糟就是他们的目的？” 林桦如霜打的茄子，好不容易有个朋友，还是个心怀鬼胎的。 他又不聪明，真是应付不来。 林楠道：“要不，哥哥你就收了她吧。看她还能提出什么要求来？” 林桦赶紧摆手，“不不不，我不要。” 他妈之前都出事了，林梅还送了命，他可不想拿命去试探。 林楠摸着下巴，“都这么久了，她又不说她要干啥。我们还有什么办法？你说说她干啥一定要到我们家里来？” 一桌子人都看她。 要说家里有谁要被人图谋，最有可能就是她。 林楠摊手，“如果想试探我们有没有研制出特效药，那盯着研究院就好，盯着我做什么？” 纪安道：“有可能想去你的种植园搞破坏。就是不搞破坏，知己知彼也好。” 研究院里的原材料基本都是从林楠的种植园出去的，估计对方已经都知道了。 “再说，你怎么知道研究院没人盯着？” 纪安继续道：“也有可能想骗取我们的信任，到时候绑了你的家人来威胁你。” 林桦：“……”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你，冲着你去就好，为什么来找我？” 林父瞥他一眼，“因为我们家你最好骗。” 林桦：“……” 敢怒不敢言。 林母道：“这样也不是办法，难道要一直拖着？” 有这样一个人在儿子身边，她终究不放心。 林楠道：“顾明煦那边还没什么动静，说明她一直没跟那边的人联系。” 纪安道：“那就给她找点事做，让她主动去联系。” 林楠：“你有什么办法？” 纪安道：“我们好久没去看李原了，要不明天去看看？” 第114章 有人偷怎么办 林楠也想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既然林桦这个怂包不配合，就听了纪安的建议，跟他一起去找李原。 而且，上次李原说想去第二研究院，她也打算去看看情况。 他们各自负责的部分都已经整理得明明白白，不需要他们一整天盯着，现在要出去做个什么也比较自由。 于是，第二天上午，他们俩去了李原工作的地方。 他们先去李原原来的地方，林楠想着，就是要调也不会这么快。 果然，他们过去的时候，李原仍然在原来的地方上班。 一般人不能随便进研究院，李原也只是在接待室见了林楠和纪安。 李原挂着明晃晃的黑眼圈，一副被掏空的样子，见了他们俩也没打起多少精神。 林楠一见就笑了。 李原指着他俩道：“收起你俩的表情，少幸灾乐祸。” 纪安哼了一声，林楠给他倒了一杯水，顺着桌子推到他面前，“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要申请第二研究院吗？这是在忙着交接工作？” 李原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水，又把空杯推给林楠，林楠替他满上。 喝够了水，李原才道：“交接还没开始。我们领导不放人，要我把这边的工作做完了再过去。” 林楠问：“那边同意接收你了？” 李原还想低调地炫耀一下，“我做这么久也不是白做的，有点见识的人都不会拒绝吧。” 林楠有点好笑，不管多么冷静的人，在自己在乎的领域，都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同。 李原也不例外。 虽然不能对外人透露自己的研究情况，但对林楠和纪安说个大概的也行，毕竟他们都清楚彼此的情况。 林楠和纪安对那些专业词汇不了解，但也弄清了之前研究的抗污染药物与李原他们的研究小组有关。 两人都不是有病的，家里也没人生病，除了林梅。 但林梅还不值得林楠去特意打听，所以现在的药物达到什么效果，林楠也不是很清楚。 说到这个，李原就很激动。 “我们从你提供的植株中大量采样、处理、提纯，现在的药物已经比之前提升百分之二十……” 从李原的表情来看，这个成果应该让他们很兴奋。 但说到后来，李原的声音又黯淡下来，“本来大家都很高兴，还想一鼓作气做出最好的药品。到时候，这种污染病原菌引起的各种传染病都可以治疗。但现在新病毒爆发，大家很受打击。” 他们现在研究的药对新病毒的抑制作用有限。 但也不能所有的人都去研究新病毒，被旧病毒困扰的还大有人在，也不能不管。 所以李原现在的领导才不能轻易放李原过去。 李原在旧病毒的研究上做出了成绩，也不想放弃现有的局面。但他也知道，现在到了瓶颈，他在这边的作用有限，还不如去第二研究院，看看能不能获得一些启发。 最后他说动了领导，把手头的研究做完了，就能去第二研究院了。 说完了自己这边的情况，李原也关心了一下林楠和纪安，“你们找我什么事？” 林楠和纪安对视一眼，他们想着，如果李原去了第二研究院，左右都是眼线，可能不太好操作。 现在李原还没有过去，操作空间很大。 三人凑在一起一阵嘀咕。 最后，林楠不是很真心地道：“只要放出风去，你可能会有危险，要多加小心哦。” 李原看着她一言难尽，“那我不参与了？” 林楠连连摆手，“那哪行，从你这里出来的消息，才能取信于人啊，你这么热心，我们是不会阻止你的。” 李原无语，“放心吧，我只说是检测到的，没有任何难度，又不是我们研究出来的，对我不利影响不到大局，没人会想不开对我动手。” 林楠对他竖个大拇指，“还是你想得开，不过，还是要小心。如果真有人来偷怎么办？” 这次就多了点真心。 李原斜睨她，“那你说怎么办？” 林楠从桌下拿出一个大包，拉开拉链，掉落出一大堆蔬菜水果。 李原看着那水灵灵的一大堆，眼睛都亮了，“这是你新种出来的？” 这确实是林楠从空间种出最好的一批。 用的是空间里无污染的黑土地和洁净水，也用上了她自己配置的一些肥料。 就连作物的种苗也是优中选优，很多还是从外面寻回来的。 之前周梁就在窝棚区给她换过一些种子和种苗，基地也有分配过来的配额。 可以说，林楠这里时不时就有一些新鲜种类。 不是天天守着她的人，还真不知道林楠到底种了什么。 但李原也担心，“如果这些作物里面没有抗病毒的……” 林楠摆手，“那就是被你们藏起来了，偷东西哪有那么容易，越是偷不到，越有可信度。反正今天大家都看到了，我拿了一大包东西过来，我还在路上故意给人看了，这会儿可能都传遍了。” “不过，这些东西也不是白带的，还要检测一下。”林楠拍了拍桌上一堆大大小小的各色果子菜蔬。 李原点头，“行吧。” 很快，第一研究院就有消息传出，在新作物中检测出一种物质，对现有的新病毒有很好的抑制作用，就是这种物质太少，提纯有难度。 检测出该物质的研究小组还在进一步确认，只是原材料有限，不能共享。 林楠去了李原那里一趟，觉得这事怎么也要发酵几天，她就放心做自己的事去了。 她能放下，程灵却不能。 程灵住在一个大杂院里，这样人来人往的，跟什么人说句话也不显眼。 她正在为自己的进度苦恼，林桦完全不解风情，为人又软弱，她实在看不上。 本来以为这样的人很好拿捏，但事实是林桦有时候也是个死脑筋。 林桦自从上次带她回去一次以后，一直不同意她再去他们家。她只好直接去了林楠的种植园。 哪知道，去了也没啥进展。 “小程，你那个男朋友怎么不来找你了？” “陈姐，说了他不是我男朋友，最近他刚接手养殖场，还真走不开。” 迎着众人羡慕的目光，程灵走向自己的屋子。 有时候下班太晚，林桦送她回来，被大院里的人看到，问起来，程灵只说是好朋友。 但大院里的人，都传她有个在养殖场做负责人的男朋友。只要看到程灵，就要打趣几句。 可是林桦最近不知怎么回事，竟是再也没来过。 大家嘴里说着奉承话，心眼里全是看热闹不怕事大。 有个大姐笑嘻嘻地凑过来道：“我看你挺热心的，别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吧？哎，别走啊。我听说你那个男朋友家里是他妹妹当家，说一不二，你只要讨好了他妹妹，还有什么不成的？” 程灵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就走了。 这一幕看似平常，全落到一新住户的眼里。 第115章 千万别说出去 程灵是个细心人，对新来的人很注意，但前阵子第五基地的人搬过来，很是乱了一阵子。虽然有划分地方给他们住，但谁没几个亲朋好友呢，有的人就自己出去找地方住。 他们这儿虽然相对稳定，但有时候换个租户也是正常的事。 这个新住户是个沉默的小个子男人，很瘦弱，在市场里头找了份做清洁的活儿。 平时不大爱说话，据说家人都死了，就剩了他自个儿，与这里的一户是邻居，听说这里有地方，就搬了过来。 那邻居也是知根知底的人，程灵观察了几天，见这人除了上工时间，其他时候都呆在自己的小屋里，并不与别人打交道，也很少出门。 看着没有任何异常。 她转头看了一眼新住户的窗户，毫不意外，窗帘已经拉上，隐隐透出灯光，看样子里面已经有人了。 想着刚才那个大姐说的话，她有些意动。 林桦那里毫无进展，她打算再去试试林楠。 两次见面下来，她没感觉林楠多厉害。 就一个不大的小姑娘，哪怕在种植方面在行，其他能厉害到哪里去？ 而且她的目标也是林楠，如果能直接拿下林楠，又何必去攻克林桦。 第二天，她又到了林楠的种植园。 林楠见到她也很高兴，还怕消息传不到她们耳朵里，这不就来了吗。 “程灵姐，你来了，今天又到这边办事吗？” “没有，我专门来找你的。前几天我一个朋友送我一个小玩意，我看挺适合你的，拿过来给你看看。” 她递给林楠一个蓝色丝绒盒子。 在程灵示意下，林楠打开一看，是一对漂亮的珍珠耳钉，做工精巧，躺在深色绒布上泛着柔柔的珠光，很是高贵典雅。 林楠欣然接受，“谢谢程灵姐，天天干农活人都糙了，还是程灵姐细心。” “不用这么客气，你也知道这些东西现在不值什么，就一个小玩意。”程灵看了看她身后来来往往的工人，“你怎么还没下班？今天要加班吗？” 林楠有些苦恼，“本来是不用加班的，但我昨天不是送了一些作物给研究院里的朋友吗，没想到，那朋友说我送过去的东西里面查出什么物质，对治病很有帮助。这不，他们又临时要了一批，我们只好加个小班。” 程灵诧异，“对治病有帮助？新病毒吗？” 林楠一拍手，“程灵姐真聪明，可不就是嘛。我那朋友说还要提纯细细查清楚，我也不是很懂。” 她凑过来低声道：“程灵姐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如果弄错了，那我就太尴尬了。这也是因为你不是外人，我才告诉你的。” 程灵脸上带着笑，“如果真有用，那就太好了。就算不是，你也是为了帮大家的忙，没人会说你。” 她因为要出任务，跟上线联系都少了，还真没听到什么风声。 “那可说不准，现在的人啊。”林楠摇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真有用，她们不见得会感激我，但要是最后查出来没用，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笑话我。” 程灵点头，“也是。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是从什么作物里查出来的？我能去看看吗？” 林楠为难，“本来如果没这事，你要看的话也能看，但现在不是特殊时期嘛，所以可能不太方便。” 程灵很理解，“行吧，那你忙，我先走了，有空我再来看你。” 也不说要跟她一起下班的话了，她还要去打听打听。 林楠好生应了，送走人后，又投入到忙碌中。 程灵最后看了一眼，匆匆走了。 林楠等人走远了，才通知人下班。 纪安从她身后出来，“看样子她是信了。” 林楠点头，“应该要回去确认下，李原那边要小心了。” 程灵回到大杂院，见院子里已经围了一圈人，正在聊天，带着久未见过的轻松神情。 众人见程灵回来纷纷跟她打招呼。 程灵在院子里还是很受欢迎的，性格好，也乐于助人。 她上前加入众人的聊天行列，“这是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之前跟她说话的大姐见她过来，往旁边让了让，给她留出一个位置，道：“听说研究院又有了新成果，那些被新病毒感染的人有救了。” 有人接话，“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没有出结果之前说什么都太早。” “说不定是不想看第二研究院出头，才故意放出来的风声。” 但更多人宁愿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于是程灵一句话就引出了一片议论。 虽然回来这一路已经有心理准备，但程灵还是吃了一惊，看这些人的样子，竟然都知道。 她最近忙着攻克林桦的时候，确实漏掉了很多消息。 大杂院就是这样，虽然一切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但要打听什么，方便很多，不用特意跟自己人打听。 第一研究院从作物中提取出一种物质，对克制新病毒很有帮助。之前第二研究院拿出的药品也不再是唯一的希望。 只是，还没有人提到这些作物是从林楠的种植园里出来的。 程灵笑道：“我最近太忙了，竟然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这些作物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以前没听说过？是新作物吗？” 给她让位置的陈玉芬摇头，“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总归是那几个大的种植园吧，别人也没那个条件。” 大杂院里消息最灵通的朱苑杰道：“我觉得可能是那个许老，你们知道许老吧？” 接下来，他向大院的众人科普了许老的事迹。 程灵微笑着听完了，道：“也有可能，毕竟许老在这方面成就非凡，不过也有可能是跟他一起过来的第二基地的专家们。” “哈哈哈，除了许老，还会有谁？” “那也说不准，许老可是带着徒弟的。听说还有个特别厉害的年轻姑娘，不过好多人没见过她，说是出基地了，搞得挺神秘的。” …… 程灵留意了一下，林楠在基地也挺低调，不知道情况的人还真想不到她身上来。就是提起她，也只当开玩笑。 但程灵要知道的都已经知道。 回去的时候，她的手机里多了一条未读消息。 第116章 失踪的材料 第二天，程灵正常上班。 协助林桦做好上午的事情。林桦拿过她的记事本看了一下，感激地道：“程灵，多亏你了，要不然我肯定不会这么顺利。” 程灵谦虚地道：“这也是我的工作，没有你教我的那些，我也不能提醒你呀。” 两人一直合作得很愉快。 跟程灵一起过来的也有几人，但程灵很快脱颖而出，成了林桦最得力的助手。 林桦看着她，眼神复杂，如果她没有坏心多好，凭她的能力，不说要得到多少富贵，也能生活得很舒服了。 程灵看到他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又来了，又是这种感觉。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露馅了。 程灵向林桦微笑，“我昨天去看了林楠，送了一个小玩意给她，看她好像对我挺疏远的，是不是我哪里得罪她了？” 林桦笑道：“她就是那个脾气，我们一家人都要让着她，说不得是哪里不痛快发作到你身上了。不是你的问题，你不用放在心上。” 程灵：“那就好，上次去你家，挺麻烦她们的，我就想着给她们送个小玩意儿。其实我这里还有一些首饰，给伯母戴着玩挺好的，我早就想拿给她了，就是一直没机会。” 她看林桦的脸色，林桦一脸为难，以为她又要提出去他家拜访。 却听程灵道：“要不你回家的时候帮我带过去吧？我听林楠说伯母平时上班很累，回家只想休息，不想招待别人。上次我过去，还麻烦她给我做了一桌子菜，实在是不好意思。” 林桦赶紧拒绝，“不用不用，你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就好。” 程灵很受伤，“我现在也只能送这些，看着是好看，也不值什么，你怎么跟我这么客气？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她脸上泫然欲泣，一双眼睛波光粼粼地看着林桦。 无奈，林桦真像是不解风情，只是挠了挠后脑勺，迟疑地道：“我只是觉得她们用不上，你不知道我妈和我妹妹都不喜欢用这些。” 程灵赶紧道：“那她们有什么喜欢的吗？我有几个朋友，总能弄到一些别人弄不到的东西，可能有她们喜欢的。” 林桦节节败退，“你真不用这样，我带个朋友回家，招待你吃顿饭是应该的，不用什么谢礼。” 程灵：“我们既然是朋友，去拜访长辈不是很正常的吗？你为什么跟我这么见外？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是我哪里做错了？” 程灵长得娇弱，但干活并不惜力，从调到这边来就一直在帮林桦。 他真不愿意相信这是个坏人。 程灵还在说，“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我哪里不好了？如果你怀疑我，你可以说出来，而不是这样让我猜来猜去。” 林桦正在发愣，猛一听到，脸上就带出些神色来。 程灵心里一沉，“是谁说我什么了？” 林桦真不擅长与人斡旋，又见程灵一直没闹幺蛾子，也有点怀疑是不是林楠她们弄错了。 他迟疑地道：“……有人说你还没有调过来的时候，就跟别人打听我。” 程灵心下电转，拼命在想是在哪里被人看到了，面上却恍然，“就因为这事吗？我确实有打听过你。” 林桦有点呆，没想到她一下子就承认了，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是说调到我这边真有其他目的？” 程灵抿了抿唇：“应该说有我自己的一点私心吧。你也知道我之前很努力，但一直没什么发展，有一点机会也被别人抢走。我要调过来，当然要打听一下顶头上司是什么人，好不好相处。” 这么说来也情有可原，难道真是他们之前想错了？ 程灵脸上放松下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吗？你早该告诉我的，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误会。如果你还不信，可以去问问传我闲话的人，我真没什么歪心思。” 林桦看她一片坦荡，心里不知怎么也轻松起来，“可能真是我误会了，我向你道歉。” 程灵赶紧摆手，“不至于不至于，咱们说开了就好。我虽然有一些朋友，但他们都是冲着有利可图来的，如果我真遇到什么事还真指望不上。碰到你这么真诚的，我就特别珍惜，只要你不误会我就好。” 林桦想到自己那帮久不联系的狐朋狗友，心里戚戚然。 “只要你真心对我，我也会珍惜我们之间的友情。” 程灵笑道点头，心里全然明白了，林家应该是一家子都对她防备着呢。 林楠这会儿还不知道林桦已经漏了他们的老底。 她和纪安被李原叫了过去。 “这么快就有动作了？你们这里被袭击了，还是被偷了？” 李原一脸黑线，“拜你们所赐，还真有人进来了，但没偷你送来的原材料。” 林楠摸了摸下巴，“莫非送来的太多，他们拿不准是哪一种？” 李原摇头，“他们拿走了我的实验报告。” 林楠无所谓，“反正是假的，拿不拿走有什么关系，正好混淆视听。” 李原放在桌子上的手都握紧了，“这份报告是真的，我刚刚做完，跟谁都没说，还混在一大堆临时数据里面，就这样他们都拿走了。” 林楠一呆，“你是说你真的找到这样一种物质了？” 李原点头，“确实有这种物质，只是提纯有难度，还要进一步证实。但现在，这份报告被偷走了，对方也知道了。” 林楠一瞬间想了很多，又意外又不意外，毕竟这是最好的一批作物，有什么也不奇怪。 意外的是，之前他们也检测了很多，一无所获，并没有有效针对新病毒的物质出现。 纪安突然道：“只有这份报告不见了吗？” 李原点头，“其他都好好的，就这份报告不见了。我们有规定，实验室里的东西不能带出去。我就把它混在一堆临时数据里，今天放心不下，起了个大早过来，那时候就不见了，但我中途出去了一趟，它又回来了。” “没查到这中间有什么人进来过吗？” “监控出了问题，查不到。” 林楠和纪安都有些不敢相信，研究院里的警备这么松懈的吗？ 第117章 他也想看蠢儿子被打脸 “报警了吗？” 出了这种事，研究院当然不能不管不问。 但从李原的反应来看，应该没什么进展。 “人都被叫过去问了一遍话，但现在任务紧张，不能把人都拘起来，只好先放大家回来。” 李原蹙眉，能这么熟悉研究院，熟悉他的人，应该就是研究院的同事了。 他已经把有可能的人都想了个遍，也不能确定是谁在搞鬼。 “这个人肯定一直盯着我。”要不然时机不会把握得这么好。 李原说这话的时候，不仅不害怕，隐约还有点兴奋。 林楠默默地离远了一些，她认识的这些人怎么一个个都不正常的样子。 不过，看李原的模样，不知道还会不会去第二研究院。 李原却道：“这边的工作我已经交接给了信任的同事，我还是想去那边看看。” 取长补短，希望能从第二研究院得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林楠点头，她也很好奇第二研究院的情况。 “这个小偷当时应该很着急，没来得及动材料。你上次拿来的已经消耗得差不多，可能还要再送一批过来。” 林楠为了让目标更大一些，上次背了个超级大包，什么作物都有一些，现在还堆在李原的台面上。 虽然这里面只有一种有用，但林楠也很高兴了。 出了这种事，林楠还是觉得应该要去跟顾明煦说一声，毕竟，他还替她查过程灵，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还有没有人在盯着她。 不管这次的事程灵有没有参与，他们一起通个气也是好的。 林楠出了研究院想去找顾明煦，但现在是上班时间，她还不知道去哪里找，只能发了个消息，将研究院这里的情况告诉他。 但手机里迟迟没有回应，林楠只能收了手机，与纪安各自回到工作中。 下班之后，林楠又在家里碰到了程灵。 程灵热情地迎上来，嘘寒问暖，表情真挚又自然。 林楠看向林母，林母笑得有点僵硬。 林桦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鼓起勇气道：“程灵说跟我们有些误会，想跟你们说清楚，我就带她回来了。” 他不能判断程灵说的真假，但他想着家里人都比他聪明，总能看出程灵是不是在撒谎。 本来他应该先跟家里人通个气，但话赶话，今天不得不带了程灵回家。 林楠以为他信了程灵，不禁面色有些冷，“那是你们的事，不用跟我解释。” 她简直要被林桦蠢哭了。 林桦看着她的脸色怯生生的。 程灵爽快地道：“是我要跟林桦回来的，我想着既然有误会，还是早一步说清楚的好。” 她面向林楠，真诚地道：“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说我，但我真没那个坏心。我被调过来之前，确实有跟人打听林桦。但那是因为想找个靠谱的领导。林楠，你也知道咱们女孩子，要在工作上做出成绩真是太难了。我好多机会都被那些男同事抢走了，这个事情林桦是知道的。” 林楠看向林桦，后者对她点头，看向程灵的目光满是同情。 林楠不知道程灵跟他们说了什么经历，但看林母和林桦的样子，也可以想象，无非是那些事。 林母靠过来林楠身边坐下，拍了拍她的手，“程灵一说，我就想到你了，我的楠楠一定吃了很多苦。” 林楠看向林母。 林母对她眨眨眼。 这是想跟她说，自己没有相信程灵，只是从她说的话想到了闺女的经历。 林楠啼笑皆非，她是相信顾明煦的，不过也没有一定要求别人跟她一样。 但林母这种态度让她很舒服。 那是一种全然信任的感觉。 林楠又看向林父。 林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盘象棋，正拉着纪安下象棋，不知道是什么态度。 不过，吃饭的时候，林父对程灵还是很好的，和颜悦色，但对林桦就有些爱搭不理。 林楠心里好笑，这对父母有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饭后，林桦送程灵回家。 林母叹口气，“你这哥哥还是太单纯了。” 林父板着脸，“还是吃的亏不够多。” 林母欲言又止，她当然希望儿子能成长，如果是好年月，他们可以为儿子遮风挡雨，只要林桦不是太作，一辈子的富贵总是有的。 但现在他们一家人都要靠闺女，儿子总要自己立起来。 如果成长的代价太大，她怕自己接受不了。 林父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现在说太多，反遭人厌烦。等哪天事实摆在眼前，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他是打定主意用事实打儿子的脸了。 林父问：“程灵的事情什么时候能解决？” 他也想看蠢儿子被打脸了。 林楠也不瞒着他们，将研究院的事情说了，“一会我想跟纪安去顾明煦那里看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进展。” 林母赶紧道：“去吧去吧，要是程灵不来，应该把他们请过来吃顿饭的。要不明天让他们来咱们这里吃饭吧？” 林楠道：“吃饭什么时候都能吃，不在乎这顿。” 他们都是熟人了，谢来谢去太生分，还不如该怎么处就怎么处。 林母看着林楠和纪安走了。 林父不解：“人都走了，还看什么呢？” 林母叹气，“他们俩也挺配的，就是两人都没那个意思。” 她凑近林父要说话，被林父一把推开，“要说就说，现在家里又没人，就我们俩，你好好说话。” 林母白他一眼，“我看楠楠和顾明煦何光霁走得挺近的，这两人都不错，找哪一个都行啊。” 林父将象棋摆上，自己和自己下，这种话题，林母说得太多，他现在都不想搭话。 他的沉默看得林母来气，“走吧，院子里的活都干不完，哪有时间整你这个。” 林父和林母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去自己的种植园干活，但现在天色不早，只能到院子里除除草，育育苗。 两人准备妥当，相携出门。 至于林桦会不会被人骗，那只能怪他太蠢。 林桦将程灵送回家，程灵道：“伯父伯母真和善，我以后能去找他们聊天吗？”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羡慕你们家了，气氛真好，我回去就我自己一个人。” 她敛了眉目，看上去有些可怜。 林桦看得心软，一时嘴快，“当然可以，我爸妈都很好相处，他们也会喜欢你的。” 程灵扬起笑脸，“是吗，那太好了。我看你们家院子里种了很多作物，是你妹妹种的吗？” 林桦道：“是我们一家人种的，长得很好吧？” 说起这个，他就很得意。小区里路过的人都很羡慕，那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程灵眼神闪烁，“原来你们这一家人都这么厉害啊。听说林楠的种植园在基地里可有名了，什么时候能进去看看就好了。” 第118章 我们一直很感激你 涉及到林楠的事，林桦就清醒很多，“我妹妹那里，很多地方她都不让别人去的。再说有什么好看的，跟别人那里也没什么两样。” 反正绝口不提带人过去的话。 程灵道：“连你们也不能去吗？是你们的秘密基地？” 她的语气里满是调侃，轻松又自然。 林桦也笑道：“是不是秘密基地我不知道，反正我也没想去，我们家人都没什么好奇心。” 程灵：“……” 程灵又道：“她平时那么忙，你们也不过去帮帮她？” 林桦诧异：“她那里有员工，都是开工资的，为什么要我们去帮忙？” 他们也很忙，去给林楠干活又没有积分拿，何必吃亏不讨好。 “是我想多了，就是觉得林楠这么年轻又这么能干，想必很不容易。”程灵话风一转，“我之前听她说，从她种植园里提取了一种什么东西，可以有效抵抗新病毒。到底是什么神奇的作物这么厉害，你知道吗？” 林桦挠了挠头，“这些事情我是不管的，只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反正我们家没一个得病的，知道是什么也没用。” 程灵讶异，“你一点不好奇吗？” 林桦：“不好奇。” 程灵心里暗骂窝囊废，真是什么都不懂。 最后只得道：“我对种植方面也挺有兴趣的，下次林楠在家的时候你叫上我，我还想好好请教她呢。” 林桦来了兴趣，对于优秀的员工，他也想示好一下，“是哪方面的问题，说不定我也可以帮忙。” 程灵：“……今天太晚了，我一会整理一下，明天再说？” 林桦还有些失落，“行，明天别忘了问我呀。” 程灵微笑着送走他。 …… 林楠和纪安赶到顾家，顾明煦和何光霁都在。 两人都是五感敏锐的，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们受伤了？” 顾明煦摇头，“没事，你们找我有事？” 林楠仔细打量两人，脸色正常，行动也没妨碍，如果有伤也是小伤。 只是何光霁蔫蔫的。 林楠用眼神询问顾明煦。 何光霁抬起眼皮道：“行了，别打眉眼官司，受伤的不是我。” 顾明煦抬了抬胳膊，表示自己没事。 林楠也不问了，毕竟有些秘密任务不是她能过问的。 她道：“我之前给你发了消息，你没有回复，我过来看看。” 顾明煦道：“……我本来说要去找你一趟，后来发生点事，就忘了回复你。” 林楠点头，“你们没事就行。” 又将李原研究室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 顾明煦道：“我去问过了，情况就如你所说，现在还没抓到人。程灵那边我们也有人盯着，一直没看到接头的。” 林楠道：“我把那种作物从我这里出来的消息透露出去了，他们应该很快会行动。” 有了李原的实验报告，他们目标应该已经明确了，就是种植园太大，一时可能不太好找。 为了确保更稳妥，应该在所有种植园里找一遍才对。 最好是通过内部人员确定。 但林楠这里的内部人员都是张昊然替她找的，全都信得过。 如果要打主意的话，只有程灵最有可能。 林楠道：“我要不要带她进去逛一圈？” 这是生怕程灵找不到。 林楠也有自己的考量，如果把对方逼急了，不知道出什么幺蛾子。 还不如叫程灵过去呢。 林楠自认脑子不好使，过来讨主意，也是让顾明煦这两天格外注意程灵的意思。 顾明煦点头，“注意安全。” 林楠回去之后，看到林桦也回来了。 纪安轻笑一声。林桦缩了缩脖子。 林楠都没看他，直接走过他，到林母身边坐下，“妈，你们又去干活了？” 林父和林母一副刚干完活的模样，裤腿上还沾着泥土。 林母笑道：“我跟你爸也坐不住，趁能干得动多干一点，也不是什么重活。你们怎么样？跟小顾说清楚了？” 林楠点头，“反正以前做什么，以后还是做什么，就是你们要注意安全。” 林桦见林楠不理他，走过去怯怯地道：“今天，是程灵非要过来的，我本来想先通个气，没来得及。妹，你看她说的是真是假？” 林楠这才抬头看他一眼，“你说呢？” 还以为这个便宜哥哥已经被人骗实了，好在知道不懂就问，还能抢救一下。 林桦心里发苦，“我也不知道啊，她说得挺像那么回事。你也知道我现在没什么朋友，好不容易有个不嫌弃我的。” 这话说得无比可怜又自卑。 林楠都不好打击他了。 林母气道：“她哪是不嫌弃你？要不是你有利用价值，看她嫌不嫌弃你？你只说送她的时候她说什么了？” 林桦又将程灵说过的话说了一遍。 林母道：“她要不是另有所图，为啥一直打听你妹妹？” “也没有一直打听吧，不是妹妹说了那样的话吗，她也就是问问。” 林母狠拍儿子一下，“你不知道你就看着，真是记吃不记打。” 没过两天程灵又来找林楠。 仍然笑得很热情：“我来跟你说说最近一批新饲料的情况，怕别人说不清楚，我想着自己过来一趟当面说比较好。” 林楠看了看头顶的太阳，“还是进去说吧。程灵姐这么白，不要晒黑了。” 程灵笑道：“我们那边也是顶着太阳干活，没事的。” 林楠不同意，“一看程灵姐就是爱美的，别到我这里晒黑了。走吧，进去喝杯水。” 程灵有些迟疑，“这样不好吧，不是说不能随便让人进吗？你之前还说有什么作物能抵抗新病毒，这都是要保密的吧？” 林楠摆手，“那是对外人说的，程灵姐不是外人，你帮我哥这么多，我们一直很感激你。要不是你，我哥那个马大哈，肯定撑不起这一摊子事。之前的事情，都是我们没搞清楚情况，误会了你。” 她拉着程灵的手就往里面走。 程灵很善解人意，“我进去真没事吗，不会影响你吧？” 林楠摇头，“不会，研究院要的东西我已经送过去了，再说我这边还有很多呢，别人要偷，一时三刻的也偷不走。” 她带着程灵进了种植园，“饲料的事情一会再说，程灵姐第一次来我这里，我给你介绍一下吧？” “那感情好，好多年没见过这么精神的蔬菜瓜果了，绿油油水灵灵的。” 真不是瞎说，程灵想，林楠能在种植业打响名气，是有一点道理的。就是不知那种作物究竟是不是从她这里种出来的。 “对了，我哥说你对种植也很有兴趣，不知道碰到了什么问题？” 第119章 这是我们的大功臣 程灵能有什么问题，只是应付林楠和林桦而已。 但她为了完成任务，好歹研究过一段时间，要说几个问题也简单得很。 一路上，林楠一边给她介绍基地的情况，一边回答她的疑问，倒也热闹。 路过一片鱼腥草时，林楠对她眨眨眼，“你看，这可是我们的大功臣。” 程灵明白了，那种治疗新病毒的药物就是从这片鱼腥草里提取出来的。 林楠还在继续说，“鱼腥草本来就有清热解毒，消痈排脓，利尿通淋的作用。其实一开始我们就对这种作物很关注，但查来查去都没什么用。这批作物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种子，也是抱着种种看的心理，没想到还真成了。” 程灵一边看着那片长势良好的鱼腥草，一边留意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她看到有一个工人正要往那边走，马上被一个穿制服的人拦住，两人说了几句话之后，那个工人就转身离开了。 林楠对那边点点头，领着程灵往前走，“走吧，反正这么看也看不出它们有什么特别，还是做正事要紧。” 程灵道：“这里的人都知道它特殊吗？” 林楠道：“也不是都知道，至少很多人知道，像他们那些人。”她指着那个穿制服的人，“都是信得过的。还有一些老工人也知道。刚才那个工人可能是临时请过来搬货的，才会被拦着。” 程灵看她的目光略有深意，“那你要多注意一些，全基地也只有这么点，要是被人偷了，可怎么是好。” 她心里放下一大半，看来这么多人知道，如果出了什么事，也查不到她身上来。 林楠指着不远处的运货车给她看，“看到那边的车没有？晚上就会送到几个指定的种植园去，到时候基地都普及了，单偷我这边的也没用。” 程灵看了看那边的车，“为什么不现在送？” 林楠很无奈地一摊手，“还不是许老，说什么晚上的时候挖最好，一是好存活，二是防止别人看到起坏心。” 程灵点头，她看不出破绽，反正只要她把这些消息传出去，自有人对这些进行甄别。 林楠带着程灵溜了一圈，腿都跑细了，到办公区时，就不乐意陪着了。 反正她的目的也达到了，就叫了一个工作人员过来跟程灵交接新饲料的问题。 程灵存了一肚子的话，也不想应付林楠，正好巴不得，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而且她看林楠忙得很，这么一小会工夫，就有三四拨人过来找林楠，不是签字，就是找她拿主意。 程灵说了说新饲料的问题就回去了。 顾明煦从林楠身后的屋子里出来。 林楠道：“这么拙劣的伎俩，他们不会当真吧？” 顾明煦好笑，“你觉得拙劣，那你还配合？” 林楠一噎，顾明煦又道：“放心吧，他们会行动的。” 毕竟对方筹谋这么久，知道基地官方有了新突破，怎么也要看一看。 依顾明煦的本意，林楠回家等着结果就好。 但林楠哪里是好打发的人，她说服顾明煦让她晚上留在这里看热闹。 顾明煦知道她有自保之力，就同意了。 另一边，程灵出了种植园，好好地回了养殖场，将新饲料的问题跟林桦都说明白了。 林桦不解，“这些问题随便派个人去就行了，你何必亲自跑一趟？” 程灵笑道：“那些人哪有我说得清楚。再说，你就当我想偷个懒吧，我早就想去林楠那里看看了，一个小姑娘，做出这么大的事业，可真了不起。” 林桦笑道：“少夸她，她在家里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虽然他经常在林楠面前撑不起当哥的架子，但有人夸他妹妹，听着也高兴。 程灵是善解人意的，又说了一堆林楠的好话，就把这一茬岔过去了。 只是还没到下班时间，程灵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东西，上吐下泻，折腾得厉害。 林桦看她脸都白了，劝她，“送你去医院吧？你这样好像很严重。” 程灵摆摆手，“没事，我就是胃不好，老毛病了，我家里有药，回去吃点药就行。” 林桦去扶她，道：“那我送你回去？” 程灵拒绝了，“哪里就成这样了，放心吧，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回去是没问题的，不过我的工作就要落下了。” 他们每天的工作都是有定数的，责任划分到个人，如果临时有变，就要麻烦其他人。 林桦道：“你的身体更重要，这些活儿我来做就行。” 程灵笑着点头。 程灵回去的时候，小院里没什么人，只有两三个闲人，和一堆追着打闹的小孩子。 还有一个正在洗衣服的陈玉芬。 看到程灵回来，陈玉芬打招呼：“程灵，你今天这么早回来了？” 程灵笑道：“陈姐，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回来吃点药，休息一下。” 陈玉芬忙打量她，发现她确实一脸病容，“哟，看起来病得不轻，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胃有点难受，能不能麻烦陈姐一会帮我打点水送过来？” 陈玉芬满口答应，上来扶她走，“我今天跟人换班，正好休息，你有事就叫我。” 两人往程灵家走，程灵一眼就看到那个新住户家里拉上的窗帘，“陈姐，这家人也在吗？” 陈玉芬小声道：“好像也不舒服，在你前面回来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到了，那手血淋淋的，别人要送他去医院也不去，说是没钱。” 她叹一口气，“哎，我们这些人真是连病都生不起了。” 程灵点点头，没说什么，就回了自己的小屋。 后面陈玉芬给她送了一杯水，很快就出来了。 晚上的时候，陈玉芬和程灵的小院里迎来一队军人，将小院的住户都召集到院子里。 众人吃了一惊，“出什么事了？” 为首的军人态度挺好，“没大事，例行检查，院里每个人都要查，现在请把你们的手机交出来。” 大家乖乖交出手机，程灵留意了一下，他们看得很快，主要是查社交软件的聊天记录和接打电话的情况。 好像连接了一个什么硬件，里面的聊天情况一清二楚，就是删除的东西都能给你还原过来。 程灵看了一眼，就看到有人的手机有好多灰色记录，据被查的人嘀咕，那就是被删除的消息。 程灵默默往后退了退。 等查到程灵的手机时，一人指着她下午发的一条消息道：“这是什么情况？” 程灵一看，那是她给陈玉芬发的消息，问对方下午在不在家。 程灵看众人的目光都盯在她身上，忙解释道：“我今天不舒服，想问问陈姐在不在，如果她在，还能照顾一下我。” 第120章 赚大发了 严密的审查过后，小院里最后留下来三个人，包括程灵、陈玉芬，还有一个小院住户。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安抚的情绪。 她们的一切都很正常，就是邻居之间碰到相互打个招呼，平时碰到什么困难会伸把手，不远不近，与小院里其他人一样。 严格说起来，陈玉芬跟小院里其他几个人关系还更好一些。 留下这几人后，她们的相关物品也被搜查过，当然，什么都没发现。 但也没放她们走。 其他人都回屋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但程灵知道，后面肯定有不少眼睛和耳朵关注着。 她又想起今天下午看到的那扇关紧的窗户，不由得往那边看过去。 新住户小严的窗户里映出朦胧的灯光，看起来温暖舒适极了。 程灵有些受不住，她今天本来就上吐下泻折腾，回来也没好好休息，这会儿夜深了，有些熬不住。 不禁问，“什么时候能让我们走？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 为首的人态度很好，但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好听，“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有些问题我们还要再了解一下。” 程灵惨白着一张脸，“不是我不跟你们走，是我今天确实有些不舒服，本来是要去医院的，现在根本就是在强撑，我就怕还没走出这个院子就晕了。” 对方和善地一笑，“没关系，我们可以扶着你走，外头有车，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问清楚了还可以顺便送你去医院。” 程灵和陈玉芬对视一眼，看来不去一趟是不行了。 陈玉芬直爽地问：“我能问问究竟出什么事了吗？我除了上工回家啥都没做啊。” “别紧张，就是打听一些情况，你们知道的就说，不知道的话很快就回来了。” 程灵他们什么都没问出来，揣着这个疑问，他们出了院子，上了车，又被带到公安局。 带他们的人态度都很好，但全程都没离开过人，就算上厕所也有人跟着。 程灵心里狂跳，不知道任务有没有做成，看这个样子，应该是成了。 果然，她们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基地的种植园遭了偷窃。 他们被分开问话，程灵对面坐着那个为首的领导，还有一个年轻人在旁边做记录。 程灵面上很惊讶，“是林楠的种植园吗？现在怎么样了？” 对面的人问，“你怎么知道是林楠的种植园？” 程灵很坦然，“要不然你们干嘛把我带到这里来？我今天也就去林楠的种植园了。但我什么都没做，从那里回来之后就回了养殖场，然后我胃病发作就回家了。我的同事都可以帮我作证。回来碰到陈姐，之后再也没出去过，小院里的人也可以帮我作证。” 杨宏峻点头，“你说的这些我们都问过了，确实没错。不过，我们请你过来，还想让你认个人。” “什么人？” 杨宏峻转头示意，旁边的记录员出去外面带了个人进来，一个瘦瘦小小其貌不扬的男人。 程灵一看，心就凉了半截。 “认识他吗？” 程灵仔细看了看，摇头，“不认识。” 杨宏峻摆手让那人出去了，又笑道：“不是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我们既然请你们来，肯定是掌握了一定证据。你今天发消息给陈玉芬，就是让她替你传话吧？这个人就是把从你和陈玉芬这里弄到的消息传出去。” 程灵摇头，“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我下午确实跟陈姐说了几句话，但这也不能证明我透露了什么消息吧？再说，凭我的能力我也不可能知道什么秘密。” 杨宏峻摇头，“林楠种植园里的鱼腥草不是你说出去的？” “我确实知道鱼腥草，但真不是我说出去的。我今天去种植园的时候，林楠就说他们那个园子基本该知道的都知道，这不是什么秘密。别说我没说，就是说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我记得林楠说过，今天之后基地的种植园都会有。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也做不了什么。” “你做不了，但你背后的人能做。这确实不是什么秘密，但你看到的那一批其实没什么用，有用的那些在别的地方。你们偷错了。” 程灵心往下一沉，看来他们被骗了。 对方还在说，“你们确实做得很到位，不止林楠，其他的种植园里也遭到一些偷窃。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就连林楠的种植园里，被偷的也不止鱼腥草，还有一些掩人耳目的作物。但你们在小院里的行动都在我们的掌握中，你们怎么把消息传出去的，传到了哪里，我们都知道。” “另外，今天去偷鱼腥草的人都被抓了，他们正在隔壁，我们就不要再说一些自欺欺人的话了。” 林楠和纪安在外面听着里面的谈话。 晚上天刚黑的时候，他们在种植园里就等到了一场好戏。 那个时候种植园里很多地方还一片昏暗，有大片地方可以藏人。 这可能是今天种植园里最安静的时候了，过会儿，会有一群工人过来采摘鱼腥草，打破这片地方的安宁。 这时候，来了五个工人，都穿着基地种植园里的工作服。 但他们过来之后，没有做任何工作，直接拿起手里的工具开始破坏这片田地。 还有个人用一个袋子装了一些鱼腥草放在一边。 这片地还有些大，他们抓紧时间，忙得飞起。 “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声音响起，忙碌的五人吃了一惊。 一转身，一个人拿起他们放在一边的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地里多了个人。 平地惊雷，五人立马摆出攻击姿态，有人已经掏出武器，在远处灯光的照耀下发出金属的光泽。 但纪安很平静，“既然来了，就不要回去了。” 一人冷笑，“就凭你？” 语气很轻，但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蔑视。 虽然他们不知道纪安怎么过来的，但现在只看到他一人，根本不怕。 毕竟他们都不是普通人。 纪安摇头，好心地指给他们看，“不止我，还有他们。” 周围一阵窸窸窣窣，不远处拱起一大片草地，全是埋伏的人。 虽然他们五感灵敏，但这批战士都是埋伏高手，轻易就混了过去。 他们被团团包围了。 这种情况下，五人没有聚拢，全都不着痕迹地往不同的方向挪。 “人多就可以留下我们？天真！” 随着说话声，一声枪声响起，却被纪安灵敏躲过。 开枪的人一愣，他原本想制服纪安当人质，却被纪安瞅到空子，一脚踹翻在地。 但这人飞快起身，其他人也往不同方向跑，身影如鬼魅般，快得不似常人。 纪安飞快地挡住为首的那人，近身格斗，“你看我能不能留住你。” 又有一个人影飞快过来，是任辉。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就是你们，杀了我兄弟！” 对方根本不想恋战，两人上去缠着任辉，其他人继续逃。 一束强聚光灯亮起，将这片地照得亮如白昼。 顾明煦叫场上的两人，“你们两回来！” 林楠也跟在他身边，看纪安两人就像在看智障。 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干啥要冲上去肉搏。 纪安、任辉：“……” 两人不得不撤身后退，“是那些人。” 大家都明白，是那伙异能小队，赚大发了。 虽然五人很能打，但在密集的枪口威胁下，还是一个个束手就擒。 …… 此刻，林楠和纪安还在程灵的审讯室外。 林楠道：“你觉得她会说实话吗？” 纪安摇头，“怎么可能说实话，去偷的是别人，又不是她。没有抓现行，她总要挣扎两下。” 林楠点头，“下次她招的时候我带林桦过来看看。” 纪安看她一眼，两人脸上都写着幸灾乐祸。 顾明煦摇头，为林桦点了个蜡。 林楠又想到刚才看到的，问，“不是还有个人吗，那个张乐池是做什么的？” 第121章 顾雪松受伤 刚才与程灵一起来的还有两人，陈玉芬还好说，那个张乐池又是什么原故？ “这是一条暗线，也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发现的。要不是有人蹲守，差点被他骗过去。”顾明煦道。 他没有具体说清楚，但林楠也从中听出了暗流涌动的味道。 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去做，林楠一直都有这个觉悟。 也不想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 只要这帮人不这么穷凶极恶，不打她的主意，她也不会去找人的麻烦。 毕竟她要做的事情也很多。 林楠和纪安回家了，经过这一遭，对方应该会收敛一些，基地调查也会有进展，虽然胡景明说通过潜能实验的有九人，除他之外，还有八人，现在抓了五个，那就还有三人。 两人还有些好奇，不知这几人到底有多强。 但今天太晚了，要知道也要等到明天。 回去的时候，林楠已经很累了，但总感觉什么地方有些违和，想了想，没个头绪，也就放下了。 第二天，他们刚起床，还没吃早餐，顾明煦就来了。 林母热情招呼，“小顾来了，快坐，林桦去给小顾拿副碗筷，今天做的早餐够多，加你一个刚刚好。” 林桦去给拿了碗筷，林母接过来要盛粥，完全不给顾明煦拒绝的机会。 顾明煦忙拿过碗，“伯母，您坐着，我自己来。” 林母很高兴，这孩子没有假客气说不吃，她就喜欢家里热热闹闹的，虽然小顾也不是个多话的人，但他长得好看，坐在那里也赏心悦目。 相处久了，顾明煦虽然一贯的脸上没情绪，但林楠还是看出一些不寻常，对面的人脸上都能看出青眼圈，昨天应该没怎么睡。 “出什么事了？” 林母也道：“对啊，这么一大早的，是出什么事了吗？” 顾明煦看着一桌子人欢快地吃早餐，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 尽管他说出来的话可能会破坏气氛。 原来，昨天他们回去之后，公安局出事，被抓的五人和程灵三人都逃了。 林楠抽口凉气，“他们怎么跑的？” 已经知道这五人不简单，肯定是要严密看守，在这种情况下都能逃脱，说明能力不一般。 “看守他们的人睡着了，我们估计他们其中有人有催眠能力。” 林楠也知道了她昨天违和的地方在哪了，“看来昨天他们是故意被我们抓的，应该是看我们提前有埋伏，知道程灵他们暴露了，那时候就已经想到要救人。” 难怪他们昨天的行动那么容易，那几人也没有拼死反抗。 如果他们真要逃走，说不得他们这边还要有些伤亡。 但昨天凭他们摆出的阵仗，一般人都不会反抗，他们就没多想。 林楠和纪安有点蔫，顾明煦还安慰他们，“至少我们对他们的能力有个大概的了解。” 林楠点头，“也不是一无所获。不过，程灵他们就这么重要？让他们出动五个人还暴露能力也要救？” 怎么看程灵都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可能是怕他们说出什么，也可能是对方人数不够，少一个人就少个人做事。” 桌上的人都在讨论，林桦的心情很复杂。 今天早上，林楠已经把昨天的事情跟他们说了，还说要带他去看程灵的审讯现场。 现在程灵一直在通风报信基本确定，他为自己的立场不坚定已经做了深刻反省。 实在不想看现场版，无奈不管是爸妈还是林楠都不会听他的。 现在他也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担心坏人逃跑了。 林母转头对林桦道：“他们跑了，更证明了程灵不是个好东西，看你以后还会不会这么轻易相信别人。” 一桌子人全盯着他，林桦压力山大，“我都说了我也没有信，我是看她说得可怜才照顾一些。再说后面我不是什么都听你们的了？” 更何况程灵帮他很多，有时候对她的一些要求他就不好拒绝，显得他多么白眼狼一样。 林母啪地放下筷子，“那你后面还把她带回来，我看你就是立场不坚定。” 林桦赶紧投降，“妈，我错了，我那也不是相信她，我是被缠得没办法了，实在是找不到理由拒绝。” 林母不大满意，哼了一声，“要找什么理由？遇到这种事，直接就说不同意，不可以。有点脸的姑娘家都会看脸色，这种装糊涂的人就是居心不良，你记住了。” 林母也不是要干涉林桦交朋友，实在是这个儿子智力堪忧。 林楠给林母夹了一筷子小菜，别看林母长得温柔，但性子也很爽利，要拒绝就拒绝，干啥怕拉不下脸，这个便宜哥哥黏黏糊糊的性子也要改一改了。 林母给林楠一个赞赏的眼神，“以前楠楠也有点这个苗头，但现在我看就很好，你这样只会自己吃亏。” 后面一句话是对儿子说的。 平时对儿子严厉要求的林父，倒是没苛责，只是说了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以后无端对你好的人，你都要多留个心眼。” 突然被温柔对待，林桦有点不可置信，林父忍着打蠢儿子的冲动，道：“吃一堑长一智，学不会乖，多吃几次亏就会了。” 这是亲爹会说的话？ 但林桦没有反驳权，乖乖应了。 顾明煦看着眼前这一幕，莫明有些羡慕。 从很小的时候，他们家的餐桌上就很难凑齐一家人，父母通常都是在忙工作，再大一些，他也经常不回家吃饭了。 这种热热闹闹一家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饭的场景，真是久违了。 本来是一件不开心的事，但看林桦受训也解压，气氛倒不那么低迷了。 吃过饭，几人都要上班，顾明煦也要走了，大家在小区门口分别。 这时候一辆车突然冲过来，嘎一声停在他们旁边。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 对着顾明煦就喊：“队长，顾首长受伤了！” 几人大惊，“出什么事了？人怎么样？” 那人喘了口气，“人送去抢救了。” 几人稍微松了口气，只要还有口气，就有希望。 但来人的脸色并不好看，看样子伤得不轻，“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被人开的冷枪，没躲过，也不知道伤没伤到要害，何队长让我先来通知你。” 顾明煦道：“我马上过去，开枪的人抓到了吗？” 来人摇头，“那人身手太快，开了枪就跑，首长身边的人都没抓住。” 顾明煦转身就走。 林楠对林父三人道：“你们先去上班，我去看看。” 纪安跟上她，“我也去看看情况。” 林楠点头，两人跟在顾明煦身后上车。 第122章 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林楠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顾雪松还没从抢救室出来。 他们在走廊里碰到何光霁和警卫员小齐。 小齐迎上来，羞愧地道：“都是我没有保护好首长……” 顾明煦摆了摆手，“现在情况怎么样？” “目前还不清楚，肖主任和任院长都在里面。” 肖主任就是顾明煦的母亲，从顾雪松送到医院之后，她和院长以及外科主任们都过来了。 林楠转头看了看手术室关着的门，心情沉重。 顾明煦详细问了下情况，又转头问何光霁，“你怎么在这里？” 何光霁看了林楠一眼，道：“我有事来找顾伯父，正好碰上了。” 顾明煦点点头，对林楠道：“我爸肯定不会有事的，他经历的枪林弹雨多了，这次也不会有事。你们去忙吧，我在这里守着就好。” 何光霁也道：“你们走吧，我在这里陪着。” 林楠点头，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有何光霁在这里陪着，也不需要他们。 于是，道：“有什么事能帮上忙的，尽管说，我那里还有一些蔬菜瓜果，等会儿给你们送过来。” 顾明煦知道她有一些自己种植的东西，可能比他们分到手的还好，为了父亲的健康着想，也没推辞。 与何光霁打了个招呼，林楠和纪安就出了医院。 林楠道：“是不是我们交上去的东西让那帮人狗急跳墙了？” 是因为胡景明那里的消息，还是这次研究新病毒的事情？ 还是哪个仇人的报复？ 林楠直觉可能是顾雪松查到了什么。 要不然，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简直是在向整个基地挑衅。 不管怎么样，那些领导们哪怕为了自身安全，也不可能对这件事不闻不问。 就是从交上东西后，他们又忙着应对程灵背后的人，还没来得及问事情的进展。 现在又失去了程灵这条线。 纪安也道：“顾首长那里应该查到了什么，只有等他醒过来再去问了。” 林楠道：“不知道李原那里怎么样了，不管什么阴谋，只要我们够强，一直走在他们前面，对方就不足为虑。” 纪安点头，“你这种傻乐观的精神很好。” 别看纪安人长得精神，林楠知道他一直有一种悲观情绪，什么都无所谓，都怕他什么时候看破红尘。 很多时候在他面前都表现得很积极，不过她面对生活也确实很积极就是了。 这会儿两人都不想去上班，林楠道：“我们现在去看李原吧？出来再去看看刘芳苓，有一些日子没见到她了。” 不过，他们想见李原却见不着了。 李原已经调到第二研究院，他们过去时，门卫连门都没让他们进，“不好意思，这里没有特别许可证不能随意出入。” 林楠只能对纪安道：“我们晚上去他宿舍找吧。” 他们本想趁这个机会好好看看第二研究院，看来行不通。 林楠手里还提着一袋子番茄苹果什么的，既然人不能进去，就托门卫给带进去。 门卫仔细检查一遍，才答应了。 林楠又往门卫的手里塞了两个苹果，“麻烦你了，这两个苹果你拿着吃。” 门卫也不知是不是看在两个苹果的份上，热心道：“如果你们要见的人是研究污染病毒的，可能今天晚上也见不着，他们现在吃住都在研究院，没有上面的指令不能回家的。” 这里除了研究污染病毒，据说，也拉了队伍研究人体潜能。应该是对任辉那帮人眼热，不过，严禁做人体实验，若违反，惩罚很严重。 林楠知道之后心里很复杂，虽然基地对外的意思是，从吴伟诚那边的研究数据中，找出可用的部分，看能不能利用起来。 林楠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再出现个不怀好意的人或什么研究疯子。 人性是最不可控的。 耳边听纪安问门卫：“这么严格？是研究到了紧要关头吗？” 门卫摇头，再问什么，也是一问三不知。 看来从这里不会得到更多消息，两人只能打道回府。 刚走出几步，有个人差点撞上来。 林楠赶紧让开，“小心。” 来人一抬头，长得很俊秀一张脸，有些瘦弱，戴着无框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 “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林楠看他要去的方向，“没关系，你在研究院上班？” “是啊，你们这是？” “我们来这里看个朋友，不过好像说现在是全封闭研究，外人不能随意进出。” “哦。”那人笑道，“那应该被调到研究污染病毒那边去了。现在那边消息封锁很严密。你们也不用担心你们的朋友，基地对研究员挺好的，吃饭都有人负责，不会让他们忙到忘记吃饭。” 林楠点头，“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看你对这边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第二研究院成立也不过这几个月，最久的是第一批过来的人，也肯定有1号那边的人。 可是这人的气质很干净，实在和作奸犯科对不上。 林楠暗道，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对方没有回避，也不在意林楠的打探，直接道：“我最开始就被调过来了，平时不怎么忙，接触的东西也没有保密的必要，相对比较自由。你们有什么话要我带进去吗？” “不用，刚才有些吃的让门卫小哥带过去了，谢谢你。” 林楠也没有问对方姓名，对方也没问林楠朋友的名字，这个年头，大家都比较警惕，随便打听一个陌生人，人家还怕你有什么企图。 双方说了几句话，转身就分开了。 林楠看着他进了研究院的大门，门卫对他很热情，听着叫了一声高工。 林楠转头对纪安道：“研究院里头的帅哥很多啊。” 李原虽然个头不高，但长得也是温文尔雅，一看就是搞学术的，这个高工更是个大帅哥。 纪安看她一眼，没回答，在他看来，看脸的人都肤浅。 林楠一看就知道他想什么，说了句话戳心窝子，“也不知道是谁，当初使劲折腾那一头白毛。” …… 两人离开研究院，林楠想着先回家拿些蔬菜给顾雪松送过去，等下班的时候再去看刘芳苓。 虽然空间里什么东西都有，但也不能这么拿出来。 而且她现在好歹小有名气，可能暗处还有人盯着她，除了在空间种植，拿取东西她都很小心。 第123章 她好像与地下室有缘 林楠打算得很好，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天的行程还是被改变了。 当林楠和纪安赶到医院时，顾雪松已经从抢救室里出来。 他们问清楚病房位置，正往里走的时候碰到顾明煦，后面跟着何光霁。 顾明煦一向板正的脸上鲜见露出几分疲态，不管嘴上说得多么轻松，心理上应该承受着很大的压力。 平时嬉皮笑脸的何光霁也只是肃着脸向林楠和纪安点了点头。 病房里，顾明煦的母亲肖主任和芳姐在照顾。 林楠和纪安都提了一袋子东西，一袋水果，一袋蔬菜，何光霁迎上来，“给我吧。” 林楠将两袋子东西递过去，又小声问：“情况怎么样了？” 顾明煦嘴角浅浅勾了一下，“情况稳定下来了，于性命无碍，多谢你。” 林楠摆手，“谢啥，我也没做什么。你们这是要出去？” 顾明煦道：“我去家里给我爸收拾些换洗衣服。光霁有事要去做。” 何光霁将那袋蔬菜给顾明煦，“这袋你拿走，你和芳姐一起回去吧？正好让芳姐回家做饭，水果我拿病房里去。” 顾明煦拦住他：“我妈一会有手术，我爸醒了身边要有人，还是让芳姐留下吧，等有人接班了再让芳姐回去。” 林楠隔着门上的玻璃看了病房一眼，顾雪松这会儿还没醒，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林楠看得难受，顾雪松在工作上是个强势的人，仿佛永远打不倒一般，哪里想到，这会儿躺在这里毫无生气。 生命在每个人面前都是平等的。 “我们就不进去了，跟你一起出去吧？”反正只要知道人还好就行。 路上，林楠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任辉呢？” 任辉的伤已经好了，之前在种植园里设伏的时候还看到过，如果任辉在，顾雪松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受伤。 顾明煦复杂地看了林楠一眼。 林楠敏感地问：“怎么了？” 顾明煦低声道：“任辉老毛病犯了，这两天都很狂躁。” 林楠一呆，她几乎要忘记了，做体能潜能实验之后，几乎都有些后遗症。 只是她和纪安没有，她很容易就忘了这一茬。 “任辉现在怎么样？我们能不能去看看他？” 顾明煦点头，“我把我爸的衣服收拾好了，就带你们去。” 这时候，纪安的手机响了，是鱼塘的鱼出了问题，有几条已经翻白，一个处理不好，可能引起大面积的翻塘。 纪安有点犹豫，林楠身边的人是顾雪松派过来的，现在顾雪松出了安全问题，林楠就将人都送回来了，现在身边无人保护，他总不放心。 林楠看出了他的犹豫，于是道：“我今天跟着顾队，你不用担心。” 顾晚煦也道：“有事你就先走吧，我会把林楠安全送回去。” 纪安点头，虽然他对顾明煦和何光霁都没好感，但对他们的武力值和人品还是信任的。 纪安走后，林楠跟着顾明煦回家。 顾家离医院并不远，也就一刻钟左右的距离。 林楠想着上午的事，不禁问顾明煦：“第二研究院的人都查过吗？” “他们进研究院的时候都查过，背景没问题。后来划分第二研究院的时候，又查了一遍。” 看他未尽的意思，林楠也知道后面应该没查到什么。 顾明煦敏感地问：“你碰到谁了？” 林楠将之前去找李原的事情说了一遍。 顾明煦点头，“这也算常规操作，有时候研究院的项目忙起来就会这样。你说的那个高工我也知道。” 林楠精神一震，“是什么情况？” 顾晚煦没回答，反而问道：“你发现他有问题？” 林楠摇头，“没有，就是觉得他气质太干净，那样的人在这个时候太少见了。” 别人都在乱泥中挣扎，挣得满身伤痕与尘土，就他显得与众不同一般。 顾明煦道：“他是高知家庭，父母都是有很名的科研人员，祖辈也是文化人，从小没吃过苦，天灾之后也有政府保护。” 这是人才的特权，这样说来，不知人间疾苦也能理解。 “他父母也在第二研究院？” “不在，他父亲在一次实验中受伤了，生活不能自理，他母亲申情照顾他父亲，两人都从研究院退出去了。” 林楠很诧异，“做什么实验受伤了？” 顾明煦摇头，林楠以为他不记得了，也没多问。 两人回家收拾了一些衣服，先给顾雪松送过去，又开了一辆车一起去看任辉。 去之前，顾明煦带林楠先去外面吃了顿饭，虽然饭菜味道比不上林母做的，但林楠很珍惜地吃完了，这个时候粮食一点都不能浪费。 吃完之后，顾明煦还打包了三份，“给任辉带点过去，这个时候他们应该还没吃饭。” 林楠从来没来过任辉的住处，看着也是一处独栋的院子。 应该是以前他们一个小队一起住，现在人都不在了，只剩了任辉一个，但基地没有收回院子。 顾明煦过去熟门熟路地敲了敲门，与里面两个人打了声招呼，把其中两份饭递给他们，“今天情况怎么样？” “还是那样。” 顾明煦点头，直接领着林楠往地下室走。 林楠无奈了，她好像与地下室有缘。 任辉这房子的地下室几乎布置成了演武场，各种锻炼的器材看得林楠眼花缭乱。 林楠随手摸了摸，可以看出，任辉他们经常在这里锻炼，好身手不是白来的。 很多器材还维持被人用过的样子。 看得出来，应该有很多人在这里一起锻炼过。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任辉不会心情压抑吗？毕竟他之前对队友的离开表现得很心灰意冷。 顾明煦道：“是任辉不愿意离开，他说要给小队的人报仇。” 林楠理解，不在悲痛中沦落，就在悲痛中爆发。 顾明煦走到最里面，打开一扇小门，里面的情形暴露在眼前。 林楠往里一看，呆在当场。 任辉直挺挺被绑在床上，双目赤红，额上青筋暴起，脸色狰狞，嘴里还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 见有人过来，神情更是亢奋，手腕上已经磨出血色。 多次挣脱未果，任辉颓然倒下去，只是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 顾明煦档在林楠面前，似乎怕他突然暴起伤人，“他现在没有意识，敌我不分，容易伤到人。” 林楠沉痛之余，不禁在想，为什么她和纪安没有这种症状？ 听顾明煦的说法，任辉小队的成员都有，只是轻重不一。 第124章 林楠拉住顾明煦的手 林楠第一次看到任辉这样。 平时的任辉，虽然沉默寡言，但举止还算有风度，第一次他们见面的时候，就算是绑架她，也举止有度，谈判之间进退有礼。 林楠能看出来，他是个骄傲的人。 但现在的任辉，看上去连个人样子都没了，眼神里完全没有一点清醒的样子。 想必他清醒过来都会很痛苦。 林楠撇过眼，“真应该让那些想获得超能力的人来看看。” 一个人连自己的意识都控制不了，太可悲。 顾明煦想必已经看过任辉犯病的模样，此刻面容平静，听到林楠的话后，平淡地道：“就算看到了，对那些想追求力量的人来说，仍然是很大的诱惑。更何况，也有不犯病的幸运者，为了这个万一多的是人想赌一把。” 林楠听得心一沉。 顾明煦好像没有察觉到林楠的异样，闲聊似地道：“你和纪安有没有觉得身体异常？” 林楠看向他，没有吭声。 顾明煦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神，那双深褐色的眸子里一片坦诚，“如果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之前从吴伟诚那里搜出来的实验数据，基地又做了一些相应的研究，像任辉这样，已经是用药之后的结果，要不然，会更糟。” 林楠还是没吭声，这是顾明煦头一次揭开两人之间的秘密。 林楠知道他们有所察觉，但这么长时间都心照不宣，还以为他永远都不会说。 好一会，林楠才道：“如果我不说来看任辉，你也会带我过来吧？” 顾明煦点头，随着与林楠和纪安两人越走越近，他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确实想帮林楠一把。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们有困难的时候可以来找我。不通过基地或我父亲都行。” 他可以负责任辉的事情，也能接触到他们的药品，如果林楠和纪安有类似的情况，他也能为他们做点什么。 顾明煦拿出一个药瓶，“这些药对任辉这样的状况有好处，只是不能多用，实在难受的时候用一次。” 这样的药物想必都是有登记的，顾明煦拿给他们也要冒一定的风险。 林楠没有接，示意了一下屋里的任辉，“像这样的时候吗？” 顾明煦道：“任辉意志很坚定，他用药的时候越来越少。” 他沉吟一下，“像这种完全失去理智的情况也不多。” 林楠拒绝了他的好意，让他把药收回去，“你放心，我和纪安用不着吃药，我们都好着呢。” 顾明煦认真地看了看她，确定她说的是实话，才收回手。 林楠怕任辉清醒的时候看到他们在会尴尬，没有等在屋里，走到锻炼室撸了会铁。 一会儿之后，两人察觉里面的动静没了，才和顾明煦进了里面的房间。 任辉这会儿满身大汗，虚脱一般瘫在那里，手腕上鲜血淋漓，惨不忍睹，眼底透着腥红，但已经有了神采。 看到林楠和顾明煦，一开始还有些迷茫，马上反应过来，苦笑道：“让你们看笑话了。” 林楠摇头，“这有什么笑话的，现在有谁过得是轻松的？至少你得意的时候比较多。” 任辉沉默片刻，笑道：“听你说话是件高兴的事情。” 林楠接过顾明煦手里的饭盒，“现在能动吗？要不要喂你？” 任辉提了口气，试着动了动，又泄了气，“我自己来，不过先让我歇一会。” 顾明煦沉默着上前给他松开手腕上的绳子，又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医药箱，想给他上药。 任辉缩了缩手，“这会儿处理了，一会还要绑着。” 他在觉得自己快控制不住的时候让人绑起来的，要不然怕别人制服不了他。 顾明煦强制地将他的手拉过来上药，“伤了再处理。” 一会儿之后，任辉的两个手腕子都被顾明煦包好了，还在上面各打了一个蝴蝶结。 林楠和任辉的眼神都落在那个漂亮的结上。 顾明煦咳了一声，道：“我妈教的，我做习惯了。” 林楠点头，看来顾母是个精致人。 他们带的饭没有汤水，顾明煦伺候任辉用饭，林楠去给他倒水。 从暖壶里倒出来的水，有一股微腥的怪味，这还是基地处理过的水。 可能对别人来说，这种味道不是很明显，但林楠五感敏锐，一下子就察觉到了。 她倒了一些在手里，用舌头尝了尝，不是很喜欢。 顾明煦看到林楠的动作，道：“基地里的水都是这个味道，比不上你处理的水好喝。” 林楠家里都用自己的空间水，说是自己处理的，她改良土壤水源不是秘密。去她家吃饭的人都知道，只不过大家都有道德底线，没多问。 林楠听了，也不瞒着，拿过自己的背包，从空间里掏出个水壶，“喝我这个吧，自己处理的，对病人好一些，我以后给你们送一些水来。” 任辉已经在用饭，听了就接过水喝了一口，眼神就亮了，咕咚咕咚下去一杯，“这个水好，还有一股淡淡的甜味。” 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每次喝水都是捏着鼻子灌的。 林楠心里一动，她和纪安没有像任辉这样犯病，会不会与他们一直食用空间里的食物和水有关？ 可能一次两次没什么效果，长期下来，是不是也可以改善体质？ 林楠心脏砰砰跳，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不是可以改善像任辉这样的体质了？ 那制造超人的梦想是不是可以实现了？ 林楠强压下心里的悸动，想了想那种非人的折磨，还是艰难地压下这股念头。 但可以持续给任辉用这水试试。 虽然不能大批量制造超人，但如果能增强体质，也是开了外挂。 任辉用过饭，又撑着精神与林楠和顾明煦聊了两句，就沉沉睡去。 睡之前还让顾明煦把他绑起来。 顾明煦用绳子把他原样绑回去，但到手腕的时候，在里面包了厚厚一层。 林楠确定了，这还真是个外冷心热的人，不仅喜欢甜食，还有暖男潜质。 顾明煦做完之后，看林楠呆呆的，随口问了一句，“在想什么？” 林楠脱口而出，“你很喜欢吃甜食？” 顾明煦一愣，想到那盒巧克力，无奈地道：“小时候喜欢，我爸妈他们以为我现在还喜欢，说了好多次都不听。” 林楠点头，这也是人家家庭成员之间表达亲近的方式。 不管顾明煦是不是真的变了口味，林楠都觉得他有点小小的可爱。 他们出了地下室，外面已经天黑，周围一片寂静，顾明煦关上地下室的门后，外面看不到一点光。 林楠拉住顾明煦的手，两人都察觉到了异常。 第125章 自投罗网 外面一片漆黑寂静，如同猛兽张开的血盆大口，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林楠抓住顾明煦的手，用了点力，示意他小心。 年轻姑娘的手经常干活和锻炼，并不是那么柔嫩无骨，一片温热中，带着些许力量。 顾明煦心里像被羽毛挠了一下，飞快地缩回手。 林楠诧异地看他一眼。 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只觉得旁边的人的呼吸隐隐地停顿了一下。 在这种不合时宜的场合，她突然有些好笑，没想到顾明煦还这么纯情，碰都不能碰一下。 耳边只听得顾明煦沉声对着黑暗处道：“出来吧。” 一片寂静。 良久，才听得啪的一声，灯光大亮。 大厅的另一头，静静地或站或坐着七八个黑色的身影。气势都很强，个个都不好惹。 这些人坦然地露着面孔，并不怕他们看。 旁边的地上还躺着两个人，是之前照顾任辉的人，委顿在地，生死不知。 林楠看了好一会，才注意到他们胸口有轻微的起伏。 林楠吁口气，估计这帮人也不屑于对普通人出手。 唯一坐着的那个人微微一笑，“他们没事，不过以后有没有事就取决于你们的决定了。” 林楠也笑了一声，惫赖地道：“基地里面那么多人，你今天抓这个，明天抓那个，那我岂不是天天都要听你的话？” “他们不重要。”来人笑道，向林楠和顾明煦示意身边自己人，“这是我们的诚意。” 他也没指望用人质要挟，他们有自己的骄傲，当他们获得力量的时候，就自觉高人一等。 以他们的心性，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里。 他们最大的倚仗还是自己。 不过，他们出现在这里也冒着巨大风险，现在基地防护得铁桶一般，而他们每个人都是组织花费无数心血培养出来的，更别提出动这么多人，如果出个什么差错，结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 纪安回到养殖场，处理了有问题的鱼塘，换了一拨水，调整了水源的营养配比。 死的那些鱼虾也让人拿去处理了。 他忙着这些事，不知怎么的，有种预感，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一般。 他给林楠打电话，头一个林楠接了，他知道林楠要和顾明煦去看任辉。 再打的时候，就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他赶紧给顾明煦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任辉的电话也是。 他蹙眉，何光霁的电话倒是通了，但得到的消息并不好。 何光霁语气平静地说了发生的事，还让他别担心。 他心里窝火，“这是不是你们一早就打算好的？” 何光霁顿了下，没反驳，只道：“你过来吧，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 林楠和顾明煦被人绑住手脚，塞到后备箱。 线视受阻，什么都看不清，只觉得身下颠簸得厉害，她感受了一下，他们应该出了基地，基地里少有这么颠簸的路。 旁边是捆得粽子似的顾明煦。 顾明煦听到林楠呼痛的声音，还努力侧过身体替林楠挡住，防止她再颠簸着碰伤自己。 林楠苦笑，“没想到他们这么看得起咱们，异能小组都出动了吧？” 胡景明说他们小队一共有9个人，就她们晚上看到的阵仗，这是都来了啊。 林楠一向都很识时务，他们在那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有赢的机会。 只是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顾明煦他们策划好的。 就着车里微弱的光，林楠打量顾明煦。 顾明煦一向都是精致好看的，这会儿头发凌乱，但神情还算镇定，仍然无损他的颜值。 两人挤在一处，近在咫尺。 林楠一转头就是顾明煦雕塑般完美的五官和深邃的眼眸，简直受了一万点暴击。 不过，美色也不能耽误正事，“这一切是不是你们算计好的？” 车里颠簸得厉害，整个车辆也在轰鸣作响，他们萎缩在后备箱里，离着前面还有段距离，声音都湮没在车辆的噪音中，倒不怕前面的人听见。 顾明煦低声道：“我爸被救过来，估计后面的人不会善罢甘休，本来想在医院守株待兔。但我回去替我爸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我们家被翻过，看样子，我爸应该是查到点什么……” “……那时候，你们就想着将计就计，为了不把顾首长置于危险之中，就用自己做饵了？”林楠接着道。 顾明煦有些愧疚，“原本没想把你们拉进来。” 当林楠提出要跟他一起去看任辉，他也犹豫过，但不知道旁边有没有眼线盯着，只能顺其自然。 再说林楠也不弱，说不得还能帮到他们。 林楠无语，动了动被绑的胳膊，“你们就没想过这种情况？” 顾明煦没回答，倒是勾起嘴色，笑了一下，“怕吗？” “当然怕，我这么大好年华，可不想稀里糊涂的送了命。” “他们现在不会对你怎么样。就我们得到的消息，你和纪安都是他们的观察对像，就算这次不抓你们，迟早也要对你们动手。” 林楠没好气，“那我还要谢谢你？要不然不会这么快解决问题。” 顾明煦摇头，好脾气地道：“你就不想早点见到他们那个老板？” 那是当然，这帮人时不时就出来恶心一下，林楠也想早点解决这个身体带来的隐患。 当时她本来有机会躲到空间里去，但看那些人不像马上要他们性命的样子，就决定将计就计。 林楠有点好奇，“应该走了很远，你的人怎么找到我们？” 他们上车时，那些人丝毫不担心他们身上有追踪器之类的东西，应该都做好了防备。 基地里确实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当纪安赶到任辉的小院时，里面除了两个被打晕的人，什么都没有。 连任辉也跟着失踪了。 打晕的人被救醒，当然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这也在理情之中。 “我不管你们做什么，但不能伤害林楠。” 何光霁正了正脸色，“你放心，我们保证会保护好林楠。” 纪安冷笑，“你们拿什么保证，凭你们那三脚猫的功夫吗？” 何光霁蹙眉，纪安从没这么尖锐过，但想到他是为林楠担心，何光霁就压下脾气，“他们有顾忌，如果不想鱼死网破，不会对他们下死手。而且顾明煦在她身边，不会让她有事。” 纪安不知道他们拿着什么把柄，但这都不是他们拿林楠去涉险的理由。 如果不是知道林楠在万不得以的情况下还能躲到空间，他都想打爆面前这个人的狗头。 第126章 替老板传话 何光霁虽不知林楠他们去了何处，但能查出，有几辆车拿着基地首长的通行证大摇大摆地出了基地大门。 毫无遮掩。 偏偏首长对通行证的事一无所知。 军中还有追踪高手，沿着路上的痕迹，他们一路追踪下去。 纪安也挤上车占了个座。 在何光霁这里发泄一通，他还有件事不得不做。 他给林母打个电话，说他和林楠今天晚上可能回不去，要配合顾明煦和何光霁做任务，期间不方便接听电话，让家里不要担心。 林母知道他们与顾何两人走得近，也没怀疑，只是细心叮嘱注意安全，做完任务赶紧给他们报平安。 纪安一一应了。 放下电话，就看何光霁还看着他，不悦道：“你看我做什么？” “没想到你跟林楠一家人处得挺好。” “我跟正常人都处得好。” 何光霁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你是我哥，行了吧，咱好好说话。我一出任务就话多，你多担待。” …… 车辆还在哐当哐当一路狂飙，林楠的额头也不知道顶到了什么，生疼生疼。 顾明煦察觉到了，努力把身体往后，给林楠让出点空间来，可惜条件有限。 林楠看顾明煦实在难受，一个大个子，蜷在这么个小地方，还要努力给她做肉垫。 林楠心念一动，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匕首，在这种车况下还能精准地割断绳子，不得不说这身体够灵活。 她动了动手脚，又回过身去，给顾明煦把绳子割断了。 顾明煦看看匕首，又看看林楠，什么都没问。 林楠也没解释匕首是从哪里来的，他们上车的时候，身上的武器都被搜走了。 这么长时间过去，前面的人也不停车，也不来看看他们怎么样。 林楠就觉得没必要折磨自己。 这辆车应该是小货车改装的，他们松绑之后，还能并排坐下来。 林楠甚至觉得再来个被子，还可以睡一觉。 也不知道开车的人是不是想故意折腾他们，车开得那个狂放。 林楠和顾明煦时不时就要挤到一处去。 一开始，林楠还不好意思道歉，毕竟顾明煦这人太正经了，后来就摆烂了，有个肉垫舒服多了。 等车终于停下来，林楠还有种错觉，感觉身体还在摇晃。 有人开车门出去。 林楠和顾明煦都不是怕事的人，已经这份上了，都做好了准备。 但是，等了半天，一直没人开门。 似乎他们俩已经被人遗忘。 林楠敲了敲后车门，只听得砰砰的沉闷声音，外界毫无反应。 林楠一使劲，竟蹬开了后车门，外面还是一片寂静。 他们两下车，一股夜风吹来，旁边树影摇晃，更显得阴森恐怖， 人也吹得清醒了几分，整个身体都凉透了。 顾明煦往旁边让了让，替林楠挡了下风。 有一束光遥遥地照过来，林楠和顾明煦下了车，往灯光处看去。 是一辆汽车的车灯，在夜色下蛰伏出巨大的黑影。 周围荒郊野岭的，也没有房屋之类人为生活的痕迹。 两人对视一眼，往车灯处走。 踩着车灯的影子，他们努力把自己掩在黑暗中。 不过，这都是徒劳。 走至离车辆处不足100米，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请止步。” 随着声音落下，车灯转了方向，那束灯直直地朝他们过来，将他们的身影暴露在灯光下，无所遁形。 林楠举手朝车灯手晃了晃，作打招呼状。 “这是不是不太礼貌？你把我们请过来，没有好吃好喝，就让我们站着，你们坐着？” 现场停顿了几息。 有两人开车门来到林楠两人跟前，放下两张折叠椅。 全程没看他们一眼，放下东西就回去了。 林楠：“……” 林楠发现了，这些人一定知道他们能脱困，这么颠簸一路，是溜着他们玩呢。 但她还抱着一丝希望，“你是老板？” “不是。” 林楠大失所望，转身就要往回走，“那，再见。”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林楠觉得这人的年纪应该还算年轻，心里更是失望。依着她的猜测，组织的老板策划多年，怎么也不该这么年轻，看来，他们今天是见不到正主的。 “别急，都出来了，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林楠和顾明煦都没说话。 “可能我们请人的方式粗鲁了些，但我觉得这样会更有效率。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完全有余力对付你们，但我们并不一定要做敌人。” 这是在向林楠，准确地说是向顾明煦展现肌肉。 顾明煦沉声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只是过来替老板传几句话” “什么话？” “我们有技术，武力值也不低，除了有超能力的小队，武器人手都不缺。顾首长查的东西我们都知道，要怎么做，还请三思。现在基地这种情况，最怕不平稳。再说，基地现在还真离不得我们，我们完全可以合作。” 顾明煦点头，“你说的我们会转告。” 那声音轻快了些，还带着几分笑意，“我相信顾队是聪明人，会说服你父亲，不然，下次我这些兄弟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顾明煦不置可否，“如果要合作，是怎么个章法？” “我们可以将做潜能实验的数据给你们，你们之前拿到并不完整，你们应该也知道了，我们现在的小队比任辉小队的人更好用。” “那我们要付出什么？” “我要知道林楠和纪安没有后遗症的秘密。” 林楠和顾明煦都愣了一下，他们原以为对方会想知道克制新病毒的方法。 对方话里信息量很大，不仅清楚林楠和纪安的底细，看样子，还盯着他们，时间不短。 这是林楠的事情，顾明煦不能做主。 林楠冷笑，“你说的这些我根本就不知道。” 这倒是实话，她自己还糊涂着呢。 对方显然误会了，以为她装傻，“不要糊弄我，你和纪安的情况，我们都清楚，如果基地知道你们通过了实验，又完全没有后遗症，你知道结果会如何？” 林楠当然知道，这是在基地和她们之间扎根刺，不说怀璧其罪，就是任辉也会对他们有意见，会以为他们藏着掖着，有办法规避也不告诉他。 更何况基地里那些梦想获得能力的激进分子。 但林楠不想如对方的意，“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们真有办法。那为什么不和官方合作，你们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基地怎么看都比你们可信吧。再说，我们真没什么办法。” “如果你确实知道我们的底细，那就更不应该来问我，问给我们做实验的人不是更清楚？” 对方停顿了几息，道：“还有一个方法，你和纪安配合我们做个实验。” 林楠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觉得这可能吗？” 不说她，纪安对实验室可谓深恶痛绝。 把身体交到别人手里，是个人都不会同意吧。 来人又提了个要求，“你和纪安分别给我们一个血液样本。” “你们可以回去想想，三天后，我希望双方都能有一个满意的答复。” …… 对方开着车走了，林楠和纪安坐在来时的车里。 顾明煦道：“你不用答应任何要求，这是基地的事情，不能让你们来承担。” 林楠何尝不清楚，对方给的东西对她无用，她又不要建立自己的部队，要这些实验数据做什么，给出去的却是自己的血。 如果血里真检测出什么，是不是后患无穷？ 以对方的尿性，绝不是凭空猜测。 顾明煦直接替他做了决定，“到时候我父亲可能也醒了，你什么都不用做，让我们来回复就好。” 林楠神情复杂地看向他，“你就不好奇？” 顾明煦垂下眼睑，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我相信如果能对基地好，你们不会藏着。” 林楠笑了一声，“别戴高帽，我不吃这一套。” 两人说笑几句，倒不如之前沉重了。 顾明煦道：“我们是现在走，还是等天亮再走？” 一会儿也该天亮了，现在正是最黑暗的时候。 林楠拿出手机，信号全无，没办法，出了基地就没信号。 他们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要回基地也摸不清方向，还不如等何光霁他们过来。 两人放下座椅，接着聊天。 林楠道：“我觉得他可能是瞒着老板来的，也可以说自作主张。” “怎么讲？” “你想啊，老板要做的事，要不就是引兽潮攻击整个基地，要不就是制造新病毒残害人类，整个就是个反社会分子，好像不会做这种事。” “换句话说，老板是大变态他是小变态之类。这种感觉很奇幻，你能明白吗？” 顾明煦点头。 第127章 咱们还不知道谁连累了谁 顾明煦听到对方提到条件时，也有一种违和感。 像是一个学者碰到想不通的学术问题时，产生的反应。 两人在车里小小地打了个瞌睡，林楠感觉刚刚闭上眼眯一会就被顾明煦叫醒了。 “天亮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林楠睁开眼，外面已经蒙蒙亮。 她推开车门，拿出水瓶毛巾简单地洗漱了一下。 末了，又呼吸了一下早晨的空气。 按理来说，在植被这么茂密的野外，空气应该很清新，但天灾之后，各地污染严重，空气中总有一种腐臭沉闷的味道。 林楠叹了口气，破坏自然资源会导致多种生态灾难，惨痛的经历给人类上了一堂记忆深刻的课。 林楠很少伤春悲秋，这种念头只在脑海里一晃而过，她一直都是个实干家。 得亏她的好眼力，要上车时，旁边不远处，一棵植物吸引了她的注意。 顾明煦在车上等了一会，一直没见林楠上来。 他下车才发现林楠蹲在不远处挖着什么东西。 他知道林楠的脾性，这是发现什么好东西了。 果然，林楠告诉他，“这是一棵枣树，长得还不错，我们把它带回去吧。” 顾明煦当然不会有意见。 看了看林楠手里挖土的匕首，他回车上找了找，拿了个兵工铲下来。 林楠一见就笑了，收了匕首，给顾明煦让出地方，“没想到车上还有这玩意。” 留在野外的这些植物根系特别发达，林楠想尽可能完整地带回去，兵工铲真是好用很多。 她兴致勃勃地道：“这枣树长得还不错，可以种到我们院子里去，我妈前几年亏了身体，吃这个好。等长了果子，你给肖主任也带点回去。” 絮絮叨叨的，已经把枣树的未来安排得明明白白。 两人动作很快，挖完枣树，又在附近查看了一下，还真找到几个能用的。 顾明煦一边帮着挖一边听着林楠的点评，不是这个果子好吃，就是这个菜能做出多少多少花样。 顾明煦嘴角不由上翘，听着就充满了希望。 他从雾蒙蒙的空气中看过去，这场灾难应该快过去了吧。 但听着听着，他不禁蹙起眉头。 林楠还在说，“这个可以种了给纪安泡水喝，他这两天有些上火，牙龈都肿了。” 顾明煦试探着问：“你跟纪安感情很好？” 林楠很自然地接过去，“很好啊，过命的交情。” 顾明煦笑了，“听着不像是男女朋友。” 林楠道：“当然不是，这不是明摆着吗。”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说出来，我给你留意一下，我们那里什么样的都有，我看伯父伯母很想你找个男朋友。”顾明煦虽然不八卦，但也知道很多同事在打听林楠。 林楠看着他笑了，“这话说的，我都以为你被何光霁附身了。” “我偶尔也会关心一下朋友。”顾明煦帮林楠整理好挖出来的这些植物。 基本上都是他动的手，没让林楠出力。 两人回到车上时，听到远处有声音传来。 听了听，是有车在过来。 顾明煦道：“应该是何光霁他们找过来了。” 虽然有追踪的好手，但找过来还是花费了些时间。 果然，一会儿之后，何光霁和纪安出现在他们面前。 两方汇合，何光霁打量一遍面前的两人，“看来我们来得不晚。” 林楠叹道：“要是真有事，黄花菜都凉了。” 几人回到车上，林楠顾明煦和何光霁纪安坐了一辆车，何光霁开车。 交换了一下信息，何光霁对着后视镜里的林楠道：“看来，对方迟早要找到你头上。” 旁边坐着纪安，没好气道：“那也不是你们把林楠扯进来的理由。” 何光霁作了个收声的动作，又对林楠眨眨眼。 顾明煦也看向旁边的林楠，要说什么。 林楠伸手拦住，“算了，就像何光霁说的，咱们还不知道谁连累了谁。” 顾明煦道：“我倒觉得你之前说得对，这人可能真的自作主张，本来是没想绑你，等绑你之后，又改变了交易条件。” 何光霁和纪安有些懵，顾明煦又将林楠的猜测说了。 何光霁摸着下巴，道：“这样说来，这人的权限不小啊。” 林楠点头，“有可能跟老板关系匪浅，能左右他的决定，也有可能是个疯子，不计后果的那种。” 他们已经有了个方向，回去之后可能要将研究院那帮人的亲缘关系好好查一查了。 第128章 基地不会觊觎 纪安对顾明煦这次办的事极其不满，如果那些人真想对林楠不利，就他们找过来的这点时间，要做什么都做了。 顾明煦没有过多辩解，只是道：“他们知道我们后面跟着人，而且现在我们手里有他们要的东西，万不得已，他们不会鱼死网破。” 纪安道：“你怀疑这次来的人自作主张，如果他再自作主张一次，一定要了你们的命呢？” 顾明煦：“……” 他从来不是善辩的人，在这事上本来就有些气虚，一时无法反驳。 只是认真地看着纪安道：“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她出事。” 至少他父亲在基地大小也是个人物，那些人不会轻易对他动手。 气氛一时僵住，何光霁忙道，“本来我们没想把林楠扯进来，这不是凑巧了吗。而且，我们真有计划，不会拿群众的生命当儿戏。这样，这次的事，我们会如实向上面反映，争取给林楠要一些补偿。” “还有，林楠那块地不是整出来了吗，我们再免费去帮忙干一个月活怎么样？” 之前纪安为林楠谋福利，一心为她着想，她不能拆他的台，这会儿何光霁这么说了，她不得不开口，“会不会耽误你们的事？” “绝对不会，我们让轮值的兄弟们过来。只要走的时候你们随便给点米面菜什么的就行。” 林楠无语，“你这是到我这里打工来了？” 她这里出产的东西，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这到底是谁给谁发福利？ 但她现在也确实缺人干活，何光霁那边的人肯定靠得住，而且身强体壮，干活利索，互利互惠的事情，林楠也就答应了。 纪安也没意见，一大堆活儿有人接手，他也轻松很多。 顾明煦末了对纪安道：“你回去查查你的鱼塘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怕有人故意支开纪安。 纪安点头，他之前担心林楠，没来得及查，这次回去肯定细细的把这些人排查一遍。 以前觉得是谁的眼线无所谓，反正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但是如果这些人把主意打到他头上，那就不能忍。 几人回到基地时，一个上午都已经过去了，林家三个人并不知道林楠他们经历的事，已经去上班。 林楠给他们分别发了个平安消息，就各回各家了。 本来还想去看顾雪松，但顾雪松还没醒，顾明煦让他们回家休息，等人醒了再商量后续的事情。 离三天的期限还早，不急于一时，而且林楠还挖了不少植物，也想尽快把它们种到合适的地方。 回家的时候，纪安道：“真不知道你忙这些做什么，种那么多地，你又能吃多少。” 林楠也知道，以他们现在的产出，一家人用绰绰有余，她叹道：“就当是未雨绸缪吧，还不知道明天会怎样，总觉得手里无粮心里不安稳。” 而且，让她自己富得流油，看着窝棚区那么多人衣食无着，她也于心不忍。 并不是圣母心作祟，在自己有余力的时候，她还是想让身边这些人都过得好一些。 就是吃个饭，没人分享，也少了很多乐趣。 等别人都能种出健康的作物，衣食有着落，也能往更高的生活水平发展，她的生活也会更好。 其实纪安也不是不懂，只是看林楠像个老黄牛似的忙个不停，心疼她罢了。 更何况，还老是卷到一些危险的事情里。 林楠知道纪安对她好，但有些事情不得不做，为了让纪安开心一些，她连忙拿出自己挖到的植物向他献宝。 在她的絮絮叨叨里，纪安最终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林楠知道纪安这是同意了，两人经历这么多事，纪安知道劝不动她。而林楠也知道，让纪安不管她，自己去过逍遥日子也不可能。 回家之后，纪安帮着林楠把那几株植物安置好，又马不停蹄地跑到自己的养殖场。 他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讲究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经历过一次背叛，他越发自重自己人的忠心。 平时他的人，笨一些也好，有什么意见，他鼓励大家当面说清楚，不要在背后搞小动作。 大家都知道他的品性，等他回去的时候，就听说，他有个助手交了辞职报告，人直接就不来了。 他冷笑一声，这是有自知之明，先自己遁了。 但如果这样就想了事，没有这么便宜。 他也怕冤枉了人，细细捋了一遍，鱼塘确实因为他出的事。 他这里，什么人要做什么，规划得一清二楚，都是责任到人，而且监控设备齐全。 出事的时候，只有这个人形迹可疑，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在鱼塘附近出现过。 排除了其他因素，纪安不仅把人报到上级那里，还向顾明煦说了一声，怎么说都要把这人找到，问个清楚。 转天，顾明煦就过来了，告诉纪安，“人死了。” 意料之中。 如果这人没有重要到一定程度，那个组织的人多半会选择灭口。 要在全基地眼皮子底下保一个人也不是多容易的事。 这样看来，程灵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纪安和林楠没有同情这个背叛者，他做这件事之前肯定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他走这一步，就是在与基地为敌。 那么大一个鱼塘，能给多少人提供粮食，都因为他全毁了。 昨天从纪安这里拉出去处理的鱼，让多少人眼圈都红了。 如果不是处理得及时，一些饥饿的人都要上去争抢了。 顾明煦不只是为了这件事而来，他还告诉林楠，“我爸醒了，他让我告诉你，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那都是你的东西，基地不会觊觎。” 林楠点头，这点上，她还是相信顾雪松的。 “那个人提的合作……” 顾明煦只道：“他们无非怕我爸手里握的东西，只要筹码够大，他们不会来找你们麻烦。” 林楠明白了，顾雪松要用自己手里的东西去换一些好处，可能是基地的资源，或者是抗污染的药物，比如抵抗新病毒。 但这些，顾雪松不会告诉他们。 “如果在抗病毒方面有进展，能告诉我们吗？” 顾明煦点头，“当然。” 只是顾雪松手里的东西不能说，至于换到什么好处，没有瞒着的必要。 第129章 不管他在想什么，都不可能 很快，林楠就知道基地得到了什么好处。 这不是秘密，第二研究院对基地公开对新病毒的研究数据，与基地共享。 并且邀请有能力的科研人员共同参与研究。 李原也从忙碌的状态中短暂解救出来。 林楠去看李原时，还能看到他眼下青黑的痕迹。 但他精神状态很好，如果不是曾经的老上级硬要他回来休息，估计林楠还看不到他。 “第二研究院确实有些东西。” 这是他见到林楠的第一句话。 对于这些搞学术的人，林楠早有体会，有事说事，不要拐弯抹角，减少寒暄，人家只会嫌弃你浪费时间。 林楠看他这状态，放弃问他身体的打算，只是将带过来的蔬菜水果放到他宿舍的小桌子上。 又将带来的大水壶给放到一边。 最近她给任辉和顾雪松送了不少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她总感觉这水确实对身体好一些。 做完这些，这才问他，“你从那里学到什么了？” 李原赶紧道谢，回答她的问题，“最开始也就是打杂，连实验室都不让进，后来才接触一点东西，不过也有限。这次两个研究院合作，我们才能看到完整的实验数据，但不得不说，有些东西值得我们借鉴。” 说起感兴趣的东西，李原简直滔滔不绝。 他不知道具体的合作内容，只知道第二研究院曾经对林楠不怀好意，林楠还托他演一场戏，抓到了几个图谋不轨的人。 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不是很清楚。 他也不多问，有些事情，他并不是很想知道，又不是没经历过世事的小年轻，不一定要把什么事情都弄个清楚明白。 只是记得他过去的时候还想着给林楠做个卧底，多弄点数据，没想到人家不需要他了，直接光明正大谈起了合作。 有些事情林楠不好说，但该解释的还是跟李原解释清楚。 李原了解了事情的大概，也不是纠结的人，“行，这次没帮到你，下次有什么事情只管开口。” 林楠笑道：“放心，下次有事一定还找你。” 说完这些，李原有些欲言又止，林楠笑着等他开口。 “你最近看到刘芳苓了吗，她怎么样？” 这个林楠还真知道，前不久，林楠还给刘芳苓所在的种植园送了一批种苗，看到刘芳苓还打了个招呼。 虽然没有细聊，但看状态不错，而且刘芳苓也不是那种自怨自艾的人，这姑娘在哪里都尽可能让自己过得好。 本来对李原有那方面的意思，但李原丝毫没那个打算，她也不纠缠。 林楠说了说刘芳苓的情况，很真诚地问了一句，“这姑娘蛮好的，你真不考虑？” 在这种朝不保夕的时候，就不要猜来猜去，如果双方有意思，赶紧谈一场甜甜的恋爱吧。 李原笑了，对面姑娘八卦的眼神让他好笑，用一种“你不懂”的语气道：“其实暧昧阶段也很动人。” 林楠嗤之以鼻，“那也要看什么时候，生活安稳，暧昧是很动人，但意外随时可能发生的时候，一份平稳的生活才最重要。而且享受暧昧的人，往往都是那些不喜欢负责任的人。” 她怀疑地看向李原，好像李原就是那个不想负责的渣男。 李原笑着讨饶，“是是是，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我们情况不一样，我不会喜欢任何人了，我以后的一切都要献给科学。” 他说话带有一种调侃的意味，没有提起曾经的妻儿，但眼里的那一抹温柔，还是让林楠看见了。 林楠心里叹了口气，她不认识李原以前的妻子，想必是个非常优秀的人。 外人看着好不一定是真好，既然两个当事人都这么想得开，她也没什么好操心的。 李原笑道：“不用担心，我们都是成年人。” 他问这话也没有别的意思，对于自己帮助过的人，也希望她能过得好，以后想起来，自己也做了一桩好事。 李原的休息时间有限，回来睡个觉一会就要去研究院，林楠没有多打扰，说了几句话就准备回去了。 李原还很遗憾，“可惜没能去你们家蹭个饭，你们家的饭菜真不错。” 他之前忙着给人打杂就被封闭式管理，这次数据开放，他可能要比以前更忙，蹭饭什么的，短期内是不要想了。 林楠想了想道：“你下次轮休的时候直接去我家，我家里都有人，我爸妈都挺喜欢你的，咱们也没那么多讲究，直接去我家吃饭就行。” 李原笑着应了。 林楠告辞离开，她今天一个人出来，纪安留在家里陪老大老二玩。 回去的时候，碰到门卫小哥，“正好，林小姐，这里有你们的一些东西，你拿进去吧。” 递过来一大包吃的用的，连老大老二的狗玩具都有。 林楠诧异，“这是谁送的？” “是送给纪先生的，是一个腿脚不太利索的年轻人。” 大概觉得这样说别人不太好，但这确实是一个人最明显的特征，小哥连忙补了一句，“长得挺好看，也很有礼貌。” 林楠一下子想到纪卓，纪安的那个堂兄弟。 她抱着东西往回走，是不是他，问问纪安就知道了。 果然，纪安一点都不意外。 “就是他，不知道搞什么，我们什么都不缺，哪里需要他这些东西。” 原来这不是纪卓第一次送东西了，之前还有两回，只是纪安没有说，都是他直接在门卫那里拿的。 不过上两次东西都没这么多，只是一些蔬菜大米之类的东西。 “那东西怎么办？他是放在门卫那里，你要不要还回去？” 林楠觉得纪卓可能过得不那么好，他父亲出事之后，没人拿他当回事，赚的这些估计都买了东西吧。 她们现在什么都不缺，没必要拿纪卓这点东西。 “还回去做什么，哪有那工夫陪他折腾。他要送就送吧，我也不是收不起。” 林楠看着这嘴硬的男人，叹一口气。 虽然她有一个不省事的姐，但无疑，纪安的家事更糟心。 纪安的遭遇全赖纪卓父子所为，中间又有纪卓父亲的事，这笔账永远都算不清。 其实两不来往就好了，不知纪卓这又要做什么。 纪安表现得无所谓，“不管他在想什么，都不可能。” 这是奠定了纪卓在打坏主意的基调，林楠却觉得不可能。 换来纪安一声嘲讽，“你还是这么蠢，只管把人往好处想。” 第130章 缺一个负责人 林楠笑道：“你也不要什么都往坏处想，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纪安嗤之以鼻。 林楠不以为意。 她虽然喜欢往好处想，但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就纪卓这事儿，最坏又能怎样呢，她只是怕纪安伤心罢了。 如果纪安不在乎，对方怎样都无所谓。 东西确实是纪卓送的，他过得不富裕，但也没林楠想得那么凄惨。 虽然他父亲败了，名气也臭，跟在他父亲手下的人基本都栽了。 但他自己会做人，还有一两个肯帮他。 他现在做着两份工，忙起来才不会胡思乱想。 他这会儿送完了东西，回去的时候，方媛拉长了脸嘲讽，“这是给你杀父仇人送东西去了？你还真是不计前嫌啊，就不知道你那九泉之下的亲爹怎么想。” 纪卓对这些话无动于衷，这些日子，这种话他听多了，就算不送东西，他也从方媛这里得不到什么好脸。 他尽量让自己忙起来，也是想避免回家吵架。 他看了方媛一眼，没说话，径自让过她进了屋。 方媛最恨他这种漠然的态度，好像一切都是她无理取闹。 明明他们日子过得好好的，就因为纪安，什么都毁了，现在纪卓还要给纪安送东西，凭什么。 她咬着牙道：“有本事你不要吃家里的饭，你去纪安那里吃啊。人家富裕得很，要什么吃的没有，说不得看你狗腿的份上，会赏你两块骨头。这么灰溜溜跑回来，是你做得不够好？” 只要纪卓不理她，她就能一直骂下去。 纪卓无奈，“你安静一些，这样对胎儿也好。” 方媛突然就崩溃了，“你还知道孩子，那你还把我们的东西送出去，我们以后怎么办？” 纪卓再次安抚，“我现在做得很好，你也看到了，现在我们每个月都有富余，就是来个孩子，我们也养得起。” 如果不是为了孩子，他估计他们两个人早就过不到一起去了。 简直就是相看两生厌。 但是没办法，日子还得过。 他沉下气，再一次努力劝说，“我爸做了太多错事，也算是罪有应得。我做这些，你就当是为了赎罪，也为了我们的孩子积福吧。” 方媛对这些陈词滥调早就听腻，纪卓要赎罪可以，但不要拖着她一起，她不承认自己有错。 谁不想过好日子，再说，她又没跟纪安结婚，选谁都是她的自由。 但她现在跟纪卓在一起，纪卓就应该让她过上好生活，而不应该把他们的东西不经过她的允许拿出去。 她跟纪卓两人谁都说服不了谁。 她现在这个样子，没有人愿意养她，除了纪卓她也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那些窝棚区的女人，她也看了，简直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她甚至在那里看到一个以前相熟的姐妹。 之前她们可都是天之骄女，但是那个小姐妹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每天都在不同的男人之间周旋，受尽冷眼，还落得一身病。 那时候她是想要离开纪卓的，但碰到那个小姐妹之后，就怕了。 至少纪卓还肯养着她，如果她肚子里还怀着他孩子的话。 至于纪卓说的为孩子积福，只能让她发笑罢了。都不知道明天他们俩会怎样，孩子生下来又有什么福气可享。 方媛在家里发了一通脾气，家里已经砸无可砸，小东西都摔了，大东西她也摔不动。 纪卓看她平静一些，默默去厨房做饭，现在方媛怀孕了，除了在家里哭泣摔东西，什么活儿都不愿意做。 他上完班会回来给她做饭。 默默地忙了一会，方媛又到他后面来，“看在我怀孕的份上，能不能不要给那头送东西？你知道你每次去了，我们都要吵架，人家也不缺我们这点东西，何必呢。” 她冷静下来的时候，纪卓也想好好说话，“我想早点了清，以后我们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趁现在我们还顾得过来。” 以后孩子生下来，他们可能就顾不上纪安那边了，他不想一直存个心结。 也想在孩子这里做个榜样。 以前怎么样无所谓，但一旦有了孩子，他觉得不能像以前那样得过且过。 方媛见他油盐不进，气得一甩头走了。 纪卓转头拿起锅铲继续炒菜。 林楠和纪安没受任何影响。 顾雪松的话很有用，她们没有交换什么条件，也没有任何人来找麻烦。 何光霁经常拉着顾明煦过来蹭饭。 她自己的那块地，他们也找人来帮忙，没有管饭，人多了她也管不来，只是每天走的时候，会给大家发一些蔬菜水果。 现在他们院子也有一些产出，不怕别人起疑。 林楠还托贺淳帮她找了一些工人，他在基地人面广，与顾明煦这些人还不同，他认识各种三教九流的人。 而且贺淳这人热情，心眼也不错，两家人经常在一起溜狗，他家的泰迪旺仔经常放养在他们家，都是熟人，开这个口也没什么。 果然，林楠这话一说，贺淳就大包大揽，“这是好事儿啊，包在我身上。不知道多少人求着，说不得还有人听到风声要送礼，求我给开个后门。” 林楠笑了，“我这事儿可就交给你了，你不能给我找那些偷奸耍滑的啊。” 贺淳拍了拍胸膛，“哥们做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其实林楠本来想去窝棚区找一些人来做事，那些人太可怜了。 并不是所有人好逸恶劳，有的人只是没有机会。 有些人还坚持着自己的底线，如果一直看不到希望，最终变成什么样也说不清。 就像以前的周梁一家，如果不是阴差阳错碰到她，他们父子三人也不知道会怎样。 好久没有见过周明杰和周明瑜了，想必都已经在上学。 每次累得直不起腰的时候，想想这些人，这些孩子，她就觉得做得这一切并不是没有意义。 如果还有这样的人，她也乐意帮一把。 贺淳朝她竖个大拇指，“你放心，我会好好挑，尽量照顾那些生活困难的人。” 他还开了个玩笑，“可惜啊，那就没人送礼了。” 林楠也笑了，那些人穷得叮当响，哪里有礼可送。 不过，她这里还缺一个负责人。 原本她属意林父，但林父拒绝了，他过去了，那些人是听他的还是听他女儿的？ 他以前也是个说一不二的老总，就怕做着做着就老毛病犯了，喧宾夺主。 也不想跟女儿闹什么不愉快。 而且他现在跟孩子妈在一块儿做事也挺好。 什么都不用操心，做好自己的事儿就行，还真找到一些年轻时候谈恋爱的感觉。 用他的话说，就是“你自己的事儿自己做，你爸这里，你就不用想了。” 林楠无法，只得再找人。 第131章 林楠迎来一个熟人 林楠一时还真没给她家那块地找到负责人。 她自己怀揣着个大秘密，空间里的东西和地里的东西她估计不会分得那么清楚。 就怕有心人。 还是纪安说，“你划几个区域出来，也做成封闭式的，让他不要干涉你的实验就好。” 林楠想想也是，留小块地，别人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其他地方正常种就行。 再说，她也在基地的种植园干活，到时候哪里出了纰漏，就说是从那里弄来的，那块地的负责人也不可能去调查。 这样的话，就不好找顾明煦和顾光霁推荐人了，到时候两厢对比，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 贺淳也是这种情况，总不能她的手底下都是哪一方的人马。 倒不是说不信任他，林楠只是不想挑战人性。 纪安又道：“如果真没人，你可以问问那个侯金。” 林楠一愣，纪安不说，林楠还真没想到他。 侯金成天在市场上混，买方卖方，什么样的人都认识一些，而且看他那些货的来源，背后肯定也有一帮人。 “你怎么想到他了？”林楠有些犹豫，侯金脑子灵活，看起来人还算正派，但并不能保证他们那些人的品性。 他们跟侯金也算熟悉，有多余的蔬菜米粮也托他平价卖过。 他们会隔三差五到市场上看看，侯金确实没有趁机提价，目前合作也愉快。 纪安道：“我昨天还碰到他了，他知道我们得了块地，问还差不差人干活。” 这下林楠是真诧异了，侯金这一帮人里里外外的，安排个人不是小事，还能找到她们头上？ 纪安道：“好像是有个人老婆怀孕了，想找个稳定的工作，他们这一行毕竟不安稳。” 虽然基地相对平稳，但还有很多阳光照不到的角落，大大小小的抢劫偷盗甚至杀人时有发生。 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人的底线能低到尘埃里。 林楠点头，“看看吧，如果人合适，也不是不行。” 纪安又道，“不过，好像说这个长得挺吓人，他们怕你会介意。” 林楠道：“那些感染病菌的，也没有多好看，要介意也介意不过来了。” 她要找的是做事的，又不是来看脸的。 “行，那我去找侯金说说。” 隔天，侯金就领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过来。 穿着白衬衫，戴个金边眼镜，虽然衬衫不是那么白，有些微微的泛黄，眼镜的一边镜腿儿断过，现在用胶带缠上了。 最显眼的是，从左眼角往下颌处有一道深深的疤痕，让他看上去有些狰狞可怖。 但他的气质风度，以前应该也算社会精英一类了。 这样的人，现在应该跟着侯金拖着货在市场上叫卖。 林楠还看过侯金和一个搭档被人追赶殴打，也看过他们群殴抢地盘。 蒋明辉的伤，可能就是这么来的吧。 林楠见到人直接将事情说了，“我们这就是种地，蒋先生以前应该是做大事的，到我这里是屈才了。” 事情还是先说清楚的好，蒋明辉苦笑，“以前就负责一个区域的业绩，不算做什么大事。林老板不要嫌弃我长得吓人就好。” 蒋明辉说了一个企业的名字，林楠没听说过，但旁听的林父很激动，应该在业内挺有名气。 能统筹这么大的企业，在管理人方面，应该不是问题。 蒋明辉讲了讲自己带过的班子，又说了说以前做过的一些事，接着道：“这些都过去了，现在要找到以前那样的工作不可能了。我小时候做过农活，前几年也饿过肚子吃过苦，什么活都能干。如果林老板肯给我机会，可以让我试着干一个月，如果不合适，我也没脸做下去。” 侯金也道：“姐，你放心，明辉大哥这人靠得住，他救过我性命，在危难的时候也没有扔下我们不管，他自己差点就没命了。” “如果明辉大哥真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你只管来找我，我在那里也不会跑。” 侯金胸脯拍得山响。 别看侯金只在市场卖货，但他们进出货也有门路，特别是一些稀缺物资的门路。 这个人要退出，侯金和他背后的老大能放心放人，可见这人也有一定的人格魅力。 林楠当场拍板，“那咱们说好，先做一个月，给双方一个适应期。如果不合适，咱们都不要有负担。” 林楠的人选既定，马上就介绍蒋明辉和贺淳认识，让他负责面试招人。 过后，侯金跑来告诉她，“姐，你认不认识朱景胜？人称朱老三的，他知道明辉大哥过来你这边做事，也向我打听你，好像他那边也有人想过来找事做。” 林楠想了一遍，没什么印象，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摇头。 侯金道：“不是什么好人，他认识的又有什么好的。姐，以后他要是找过来，你千万不要答应他。” 林楠道：“我这才多大点地方，已经招到人了，如果还有人向你打听，你直接回了就行。” 她这里才招几个人，还轮不到大家抢着来吧。 侯金笑道：“姐，你这就太小看自己了，多少人不为那点积分，就想从你这里得点粮食走。” 林楠这几日天天给干活的人发粮食，大家都亲眼所见。 而且，听说，从林楠这里出来的粮食特别好，被评为基地特供，只是高层领导和一些伤员才能分到。 林楠听了，心里留意，“我这里蔬菜粮食好，你是听谁说的？” 侯金一愣，“这我早就知道的呀。” 他从林楠这里进货，这里的东西，他早就知道特殊，以前他们还想着把这些货截下来自己用，但林楠有交待，一定要卖到平民手里。 后来被缠不过，林楠留了一部分给他们自己人分。 “我的意思是，这些话最近在市场上是不是有人传播？” 侯金想了想，肯定地点头，“还真是，以前我就知道你这里东西好，听到没留意，这会儿一想，还真是这样。就最近几天，听好几个人说过，还指明是你的种植园。” 林楠打发了侯金，找到纪安说了这事。 纪安道：“你忙你的，我到市场上去问问。” 托宣传的福，林楠这里的地才刚刚种上，长了一些小苗苗，就源源不断有人过来买菜了。 不止买菜，还买种苗。 这些买种苗的人并不都是精通这一行的，林楠有时候一边卖，还要一边给人科普。 留在这块地的时间倒是越来越多。 这天，林楠迎来一个熟人。 也不算太熟，见过一面，在第二研究院门口见过的高工。 第132章 保证不死就行 最近，来林楠这边要种子和种苗的，一般生菜和土豆最多。 生菜不用说，土培和水培都可以，而且一般不到一个月就能吃，快的话一个星期就能食用。 生长周期快，是很多人都喜欢选择的一种蔬菜。 而土豆，结果多，可以当主粮一样饱腹，也可以当蔬菜一样下饭。 高工过来，也想买这两样。 林楠看到他，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无他，这人的气质在基地太出众。 简单的白衬衣黑裤子，既有一种少年人的清爽又有一股子青年的朝气，还能看出一种学术浸润下的底蕴。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做出什么恶事，天生就该在众人的追捧奉承下长大，什么好东西都心甘情愿捧给他。 也很难想象他会这么接地气地种菜种粮。 顾明煦之前查过高工，父母是高知分子，本人也优秀，小时候就有天才之称，能进第二研究院是走了一个叔叔的路子，这个叔叔在基地还有点权力。 但顾明煦说他叔叔没查出问题，他本人要去第二研究院也是因为痴迷学术，对第二研究院的实验感兴趣。 对于这些搞研究的人来讲，完全说得通。 既然人没查出问题，林楠当然不能把人拒之门外。 高工也没想到林楠是这块地的主人，看到熟人也高兴。 林楠笑道：“没想到你还认得我，你们这些搞研究的不是只记数据，不记人脸吗？” 高工道：“长得好看的人我一般记得很清楚。” 这句话，换任何一个人说都有一种调笑的味道，可能会被骂一句登徒子，但从他口中说出来，就有一种莫名让人相信的力量。 何况他的眼神十分纯真，说得真诚坦然，让人以为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给林楠一下子整不会了，一会才扑哧一声笑出来，“那谢谢你啊。” 聊起来才知道，这人也不是生活在象牙塔里什么都不懂。也是，这是什么时候，哪里有真正天真的人。 而且跟他说话，他的知识面特别广，什么话题都能聊起来，绝对不会冷场，让人不知不觉跟着他的话题走。 林楠也照例给他说了说这两种植物的特性和注意事项。 看在熟人的份上，还给推荐了合适的土壤，赠送了两瓶药水。 高工脑子确实不错，基本林楠说一遍他都能记住，还能举一反三。 林楠道：“过来的这些人，要都像你这样，我们的饭碗就保不住了。” 不过，到时候人人都是种植小能手，基地应该也不用担心人类活不下去。 高工浅浅地笑了。 林楠道：“我听说研究院待遇不错，你应该不用为吃饭犯愁，怎么还想着自己种菜呢？” “光秃秃的阳台不好看，我想着种点什么，花花草草太难种，我听说同事们最近都在种这两种，就想种种看。” 好吧，别人是为了填饱肚子，他是为了种着好看，也有可能是打发无聊时光。 林楠点头，吃同样的米，养不一样的人，她羡慕不来。 高工临走的时候告诉林楠：“我叫高延，以后叫我名字就行。以后要是碰到什么问题能请教你吗？” 他拿出手机，很礼貌地问能不能要一个联系方式。 不管他有没有什么其他目的，林楠都没有拒绝的理由，很痛快地加了好友。 林楠这里做的工作，蒋明辉基本都熟悉了。 让林楠欣喜的是，蒋明辉确实如他所说，将每个来做工的人安排得明明白白，已经招了十来个人，现在配合着顾明煦介绍过来的短工，每天都相当有效率。 他还迅速熟悉了一些常见植物的习性，现在林楠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也能对过来请教的人说的头头是道。 林楠在旁边盯过，一般常见作物问题，现在已经难不倒他。 林楠在接待台旁边立了个牌子，将一些大家经常问的问题做了公告，也做了电子版，谁需要就发一份，这样节省了回答同一问题的时间。 也能把她解放出来。 如果高延过几天再来，可能就碰不到林楠了。 他来的时候，蒋明辉也在旁边忙着，一直有关注这边。 等高延走了，蒋明辉打发了一个买种苗的人，就对林楠道：“现在很少碰见这样的人，应该是被家里保护得很好吧。” 能引起人怜惜，但也能让一部分人生出犯罪欲望，就差脸上写着我有钱，快来劫我。 林楠笑了，“优秀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蒋明辉目光炯炯地看着林楠。 林楠无奈，八卦真是人的天性，蒋明辉也不能免俗。 这几天和蒋明辉熟悉了，就知道什么精英范，什么刀疤客，都跟蒋明辉无关。 他也是一个很随和的人，脸上那条疤和他平时做出的凶恶表情只是他的保护色。 当然，也有可能是看在她老板的份上，对她特殊一些。 但林楠也不在乎，至少他们现在合作得不错，只要在雇佣期间，他们各自守好自己的责任，完成义务，就行。 如果还能处成朋友，那就是意外之喜。 但蒋明辉想听八卦的眼神还是让她发笑，“别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我也没有说他，就是想到这句话了。” 蒋明辉大失所望。他这人以前也不八卦，但他老婆喜欢，现在孕相还不好，天天只能在家里安胎，就想从他这里听一些故事打发时间。 平时他大小是个领导，不好太八卦底下员工的事情，就指着从林楠这里听一些。 他也发现了，林楠虽然是个大忙人，但认识的人还不少。 林楠可不负责给人解这种惑，她随口说了一句，“你要是对他感兴趣，可以自己去打听啊。” 说不得顾明煦打听不到的事情，蒋明辉还能听到些什么。 千万不要小瞧群众的力量，那些需要抽丝剥茧的线索，可能就藏在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聊天话题里。 …… 高延拿着两大袋种子和种苗回去，家里已经有人等着。 接过高延手里的东西，来人道：“高工何必亲自去，随便叫个人过去就行了。” 高延看他一眼，没回答，只道：“分一部分去检测，我要马上拿到数据，剩下的种阳台上，这是种植手册，不用种多好，保证不死就行。” 来人一下子挺直了腰板，“是。” 第133章 一个做药品研究的，种菜做什么 高延自认他这里有最好的资源。 就算没有，他要弄到也轻而易举。 跟着他的人，没有蠢人，太蠢的也不可能留下来。 他一点都不担心那些生菜和土豆种不活，倒是担心种得太好，这样他还有什么理由联系林楠。 几天后，林楠的手机里发来一张照片，是几个花盆，里面有一些翠绿的叶子冒出来。 两对两对的真叶，叶片很小，很柔弱，茎叶都有些透明，但很可爱。 下面发来一句话，“菜发芽了，长得很好。谢谢。” 是高延。 林楠看了一眼，道了句恭喜。 后面又发来一些照片，不多，但每一张都选得很用心，催芽，种子露白，发芽，破土，看得出来照顾得很精心。 林楠是做这一行的，特别喜欢看这些，仔细看了上面的图片，就图片上的生长状态聊了几句。 等林楠放下手机时，纪安在一旁提醒她，“是什么人？连吃饭都忘了。” 林楠放下手机，赶紧过去端起自己的饭碗，“一个朋友，发来一些他种菜的照片。” 林母忍不住唠叨：“再怎么忙，也要好好吃饭，不要仗着自己年轻，不把身体当回事。你爸当年就是不听劝，现在好了，时不时闹个胃疼，折腾的还不是我。” 林父赶紧给林母夹了筷子胡萝卜，“我知道我知道，辛苦娃他妈了。” 林楠牙疼，这两人，越活越回去了，时不时要在他们面前秀秀恩爱。 本来讨伐的是林楠，这会儿，估计连这个女儿都忘了。 林楠默默吃饭。 林母没忘，瞪了林父一眼，转头给林楠夹了筷子青菜，又给纪安和林桦分别夹了一筷子，“你们也吃。” 林桦自从程灵的事情之后，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人变沉稳了些，家里有什么事也抢着干，但看着就是有些忧郁。 这会儿，接了林母的菜，也不吭声，默默扒饭。 看在林父林母的面上，林楠也不希望他有什么心理阴影，总归是一家人，一家子开开心心的才过得舒服。 林楠向纪安努努嘴，示意他看林桦。 纪安瞟一眼林桦，对林楠轻轻摇头，示意无事。 吃完饭，又帮着林母收拾好厨房，林楠上楼，纪安随后也跟着她进屋。 林楠还以为他要去跟林桦谈谈，林桦有话可能不好跟妹妹聊，但跟纪安就不一样。 纪安表示林桦没那么脆弱，又问她：“吃饭的时候谁发的照片，我看着好像不认识。” “哦，忘了跟你说，是高延，就是咱们在第二研究院门口碰到的高工。” “是他啊。”纪安当然记得，“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林楠道：“也没有多熟，就前几天他过来买一些生菜和土豆的种子，就加了联系方式。” 林楠将聊天记录打开给纪安看了看。 纪安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实话实说，“种得不错。” 林楠道：“岂止不错，应该是相当好。照这样种下去，肯定有收获。不过人家脑子灵光，学什么都快，能种成这样也不奇怪。” 纪安道：“他一个做药品研究的，种菜做什么？” 林楠将高延的理由说了。 纪安提醒，“你多长个心眼。” 林楠将手机拿回去，又看了看照片，“没事，至少他现在看起来是无害的。你不是去市场上调查了吗，查得怎么样？” “人人都在说你的好话，你好像一夜成名，估计现在比许老的名气都大。” 林楠蹙眉，“这是做什么？要捧杀我，还是离间我和许老的感情？” “你有什么好让人离间的？”纪安说话从来不客气，“许老德高望重，最喜欢提携后辈，你有成就他高兴还来不及。” 林楠摇头，“许老不会，但他带出那么多徒弟，未必没有小心眼。” 之前带到第五基地的那个徒弟还怼林楠呢，一下子把林楠放到风口上，肯定有人不服。 只是，就为了给她找这么点小麻烦？ 这种事，谁都有可能，哪个看她不顺眼的，或是哪个大种植园的头儿想打压她，或者真是她某个迷弟迷妹？ 纪安笑了，“你真爱给自己贴金。我看背后之人做的也不是没一点效果，你现在就是一副被糖衣炮弹击中的模样。” “我这么努力，这么优秀，就不配被别人夸几句？” 林楠确实有些小得意，毕竟能被一些人肯定，也证明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虽然这其中，真真假假，但总归有几分真在里面。 “背后之人你查到了吗？这话头总有个起源吧。” 纪安道：“最开始是从那些做短工的家属里面传出来的。” 那些人都是顾明煦介绍过来的，他们应该信得过，可能是这中间被人利用了。 林楠不纠结，“算了，以前低调是因为咱们一穷二白，现在也算有一点价值，就算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找靠山。” 她和纪安的能力，顾雪松应该知道，如果有人要对他们不利，相信他们可以向他求援。 而且她种出来的东西，经过基地一再确认，确实对污染病人身体好，尤其是新病毒爆发之后，基地肯定不能把宝全押在第二研究院那帮人身上。 他们有底气对基地提条件。 就是现在被人报了底细，她也不怕，无非就是麻烦一些。 他们在这里讨论，也有人说着同样的话题。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对他们好像没什么妨碍。” 何止没妨碍，简直是给敌人送装备。 他不懂，敌人名气越大，握在手里的东西越多，对他们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他听命于人，却又忍不住好奇。 对面那个长相清俊，气质清雅的人道：“我做事没必要向你一一解释清楚。” 先前说话的人神色一凛，似乎才想起来这人的可怕，忙垂下眉眼应了声是。 “还有，我这里的事情，如果叫老板知道一星半点，你知道后果。” …… 此后，林楠跟高延的联系多了起来。 高延偶尔会给她发一些作物的照片，碰到什么问题会来问她。 “这个茎基部出现了黄褐色的水渍状病斑，是得了菌核病，如果处理不好，作物就会整株死亡，要马上摘除病叶，我这里还有一些杀菌剂，你可以拿过去。” “那就麻烦你了，我一会就去你那里拿，你看你方便吗？” 第134章 越是契合，越是不可信 林楠和高延的关系迅速熟悉起来。 纪安提醒，“你对高延是不是越来越好了？” 林楠点头，“他这个人相处起来挺舒服。” 纪安：“身份不明，不能深交。” 林楠叹气，“哪有那么多知根知底的人，想太多，就交不到朋友了。” 纪安白她一眼，“我怕最后，你舍不得动手。” 林楠笑而不语。 现在的感觉就是君子之交吧。 何况还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正人君子。 等查出来真是居心叵测之人，估计可惜的情绪居多。 “如果真是爱好种植的人，多好。”林楠幽幽地道。 脑子灵活，天才之称不是盖的。 而且还相当有资源，总能弄到一些林楠感兴趣的品种。 他们有点互相试探的味道。 高延应该也知道林楠怀疑他，但他就这么大喇喇地跟林楠交往。 林楠有时候都不知道高延在想什么。 如果真是敌人，那他不可能不知道林楠会怀疑他。 林楠摇头，可能对方就是这个目的，假作真来真亦假。 林楠以为对方很快会约她出去，或者在网上向她打听一些问题。 那她也可以知道对方目的。 出乎意料，高延一直没问。 一直问的都是有关植物以及相关的水和土壤之类的问题。 要不，就是一些无关大局的生活小事，比如哪些蔬菜好不好吃，哪种还有另一些吃法。 看不出来，还是个懂生活，会做饭的孩子。 高延也不是只管索取，不懂回报。 他会给林楠一些稀少的种子和种苗。 基地不能大包大揽所有作物种子种苗，总有一些流落在外的好东西。 还有些人用基地积分雇佣佣兵跑腿，专门收集各种集市上交易不到的东西。 高延的东西就是这样来的，他笑道：“我的积分用不完，基本上多余的都这么用了。” 林楠笑道：“花了多少积分，我补给你。” “就当是你为我答疑解惑的报酬吧。我平时也挺麻烦你。” “那不行，一码归一码。” 林楠不想占人这种便宜，没必要。 高延说了个数，林楠也不管是多是少，反正在她支付能力内，双方都没有说谁占谁便宜。 纪安道：“他的东西真这么好？” 他是不信的。 “有几个确实不错，比我们自己的好。” 这也是林楠奇怪的地方，高延拿过来的东西，真的不错，还有林楠找了很久都找不到的几种水果，还弄到了芝麻和太玉339的玉米。 芝麻种子太小不易种活，太玉339比他们现有的种子优良。 林楠也弄不懂他有什么目的，至少现在看来，是林楠占了便宜。 就算是糖衣炮弹，也可以先吃了糖衣，再把炮弹打回去。 高延还给林母找了盆菊花。 林楠都不知道林母还有这种爱好，以前林母养了很多花花草草，但也没偏爱哪一种，天灾之后，饭都吃不饱，没有闲心养花种草。 还不如种盆菜实在。 但林楠这天回来的时候，碰到林母搬着个花盆宝贝似的。 “楠楠啊，这是你一个朋友送过来的，我正好碰到他送到门卫室那里，就给搬回来了。是什么朋友啊，能收吗？如果不能收，咱们就送回去吧。” 嘴上说着送回去，眼睛里却一直盯着花盆瞅，再看一眼林楠，眼里透着一点讨好的意味。 林楠就知道，这是真喜欢。 林楠问了问长相，就知道是高延无疑。 “没事的妈，你收着吧，要多少积分我会给他，现在咱家不穷，付得起。” 一句话，说得林母喜笑颜开，“不用你的积分，用妈妈的，我也不多养，就这一盆就好。” 她也知道现在养这些东西不合时宜，但现在生活稳定，也可以用自己的积分奢侈一下了。 “那孩子看着是个乖巧的，说是无意中得了这一盆，工作太忙，也没时间侍弄，想着平时很麻烦你，就给搬过来了。” 林楠和纪安对视一眼，高延这是人还没到，就给林母留了个好印象。 当高延知道林楠家有两个狗子的时候，就问了，“我有个朋友，也养了狗子，母的，正想找个公狗配种呢，你们家是什么狗？” 林楠愣了，她还没想过这个问题，老大老二要配种吗？ 如果不要的话，是不是要绝育啊，话说，现在还有做绝育的吗？ 她也不知道狗子什么时候发情，她们家老大老二好像还没有这个认识。 以前，听说狗子一般绝育的话，在6个月到8个月比较好，她们家老大老二早超过了，但两傻狗一直懵懵懂懂。 似乎没有找男女朋友的想法。 看来，要找个时间去问问严宏远了，他以前养警犬，应该会知道一些。 贺淳带着泰迪旺仔过来的时候，林楠请教了一下，但这是个马大哈，说旺仔也是别人送的，给他的时候已经做了绝育。 没办法，只好向顾明煦打听严宏远的情况。 顾明煦也没瞒着，“被派到别的基地去了，短时间内应该回不来。” 她也不可能因为这个问题去向基地要通讯资源，只得作罢。 林楠问家里两个傻狗，“你们要找老婆吗？” 两狗子一脸懵。 林楠换了个话题，“听说做绝育对狗子身体好，还可以避免养一堆狗子狗孙，就是你们身上某个部位要疼一疼。” 林楠弯下腰看了看两狗子身子底下。 老大老二似乎感受到危机，忙呜了一声，就地坐下。 这还不够，又把两个前爪搭下去，把脸也埋到前爪里，把底下的东西挡得严严实实。 林楠：“……” 她严重怀疑它们听懂了。 林母嗔道：“你这动作相当猥琐。” 林楠征求意见，“那妈你说怎么办？好像说不绝育的话，公狗会很暴躁啊。” 林母心疼地摸摸老大老二的毛脑袋。 老大老二被家里人撸惯了，还往林母手心里蹭了蹭。 林母心软得一塌糊涂，“现在环境这么不好，哪怕再小的手术，都有感染病毒的危险。再说，老大老二身体这么健康，生的小狗崽肯定也好，都有几家向我打听了。” 林母那些同事，工作稳定，相对条件好一些，养个狗子也养得活。 林楠本来就纠结，见母亲这么说，想想两狗子还是贪玩的年纪，就是来一窝小狗也行，不随便生就好。 但是高延的提议就算了。 林楠没有刻意给老大老二找老婆的想法。 也不想跟高延牵扯这么多。 高延也很识趣，就问了那么一回，知道林楠没有想法就再也没问过。 “你说，这么知情识趣的人，哪能叫人不喜欢？”林楠这么跟纪安说。 纪安哼道：“这样更能看出他所图甚大。” 哪有那么多百般迁就迎合的人，越是契合，越是不可信。 第135章 纪安的耳朵竖起来 林楠没跟父母提高延的事情。 一是没证据，二也是不想让他们担心。高延现在没做什么危害他们家人的事情，如果他想通过林父林母来做什么，也不是一个短期的过程。 出了程灵的事情，相信林父林母对每个试图进入他们家庭的人，都会保持相当警惕。 随着工作进入正轨，林楠家的私人种植园也全部种上农作物。 林楠也有工夫歇口气。 连着熬了几个晚上，又把空间里的作物整理妥当，林楠给自己放了半天假。 早上睡了个懒觉，起床的时候，家里除了老大老二已经没别人。 老大老二一直在她房口呜呜叫，要不然，她还不会起床。 最后被吵得没办法，林楠打开房门，看着一边一只坐着的狗子，林楠放下狠话，“再吵吵，今天不放你们出去了。” 两狗子看到她就想冲过来，伸着舌头，尾巴摇出残影。 林楠无情地将它们关外面，再次躺床上时，已经怎么都睡不着了。 无奈叹口气，只得起床吃早餐。 真是没享福的命。 锅里林母给她留了馒头稀饭，配着林母做的小咸菜，还有一样小青菜和凉拌黄瓜，林楠吃得津津有味。 虽然有些简陋，但这已经在基地算是很好的一顿早饭。 老大老二明显已经吃过，林楠吃饭的时候，它们没来闹她，互相打闹追逐，滚成一团。 慢吞吞吃着早饭，老大老二闹了一阵，看林楠没有出门的意思，就用头来拱她的腿。 林楠道：“好了好了，很快就出门。” 她带着老大老二去小区溜了一圈，又让两狗子上了厕所。 回去清洗了一下狗窝，从狗窝下面找出一堆吃剩下的骨头。 林楠看着两狗子的眼神，训道：“这是什么坏毛病，如果再藏里面，以后就给你们减饭量！” 老大老二扑到她身上来撒娇。 已经是两只大狗，长得油光水滑，身强体壮，林楠差点没稳住。 正在家里和狗子相亲相爱，高延的电话来了。 “林楠，你在哪呢？” “在家呢，有事吗？” “……有点事，我在研究院宿舍，你能不能来一趟？” 林楠一愣，这是终于要有行动了？ 还别说，她真有些激动。 林楠稍一犹豫就道：“有什么事吗？” “我阳台上好多作物出问题，不太好搬动，能不能请你过来帮我看一下？” 林楠爽快点头，“行，你发个地址，我过去给你看看。” 临出门时，她安顿好两狗子，还给纪安发了消息。 告诉他要去高延那里，虽然知道高延可能不会在基地明目张胆行事，但总得报备一下。 林楠一向惜命。 纪安匆匆道：“你等一下，我马上到，一起去。” “不会耽误你吧？” 昨天晚上，纪安还跟她一起在空间忙活，累得要死要活，今天早上也没休息，说有不得不去的事情。 现在林楠不好叫他，主要是她不觉得高延这次会做什么。 纪安道：“再小心都不为过，等着。”说着就挂了电话，林楠还隐约听到他安排工作的声音，还有匆匆往外走的脚步声。 嗯，林楠还从中听到了一丝激动的味道。 跟她一样。 纪安借了基地的车过来，接了林楠就往高延的宿舍走。 林楠打量纪安一阵，纪安察觉到了，“看什么？” 林楠忍笑，“如果你想看热闹，可能要失望，高延说他阳台上的作物出了问题，请我过去看看。” 纪安盯着前面，一个眼风都没给她，“你脑子不好使，我不放心。” “我看你兴奋的很，一点都不像为我担心的样子。” 两人一路吵着嘴，心里其实很松快，他们从繁重的农活里暂时解救出来，觉得身心都有点懈怠。 虽然前路还有一个高延目的不明。 到研究院宿舍外面时，高延早等在那里，见到他们就高兴地跑过来。 “你们这么快就能来，太好了。” 林楠解释，“我们今天正好休假，可不巧了吗？” 高延一脸笑，“还是我运气好。” 林楠问了两句他的作物情况。 两人没少在网上聊这些，林楠对高延种了什么门清。 但当看到阳台上的作物时，还是稍微有些吃惊。 他们也去李原的宿舍看过，跟高延的宿舍根本不能比。 这里简直样样齐全，空间也比李原那里大得多。 高延给他们倒两杯水，请他们歇一会，又解释，“这是基地看在我爸妈份上特供的。” 林楠点头，早知道高延父母都是高知分子，估计要分房子也不难，现在住在宿舍，估计也是为了上班方便，住好一点，也情有可原。 林楠借着喝水的动作，将水倒进空间里，纪安直接就没喝，放在桌子上。 “不用客气了，我们还是先去看看作物怎样了。” 阳台有改装过，比一般阳台大两三倍，做成阳光房的样子。 工具设备都齐全，还有温控装备和环境检测仪器。 很先进，里面的作物却长得差强人意。 一个个全都卷了叶边，无精打采。 高延不好意思，“之前还长得挺好，就是这两天突然就全蔫了，检测仪器提示环境有污染，但我土壤，水，通气系统都换了一遍，还是不行，你帮我看看，问题出在哪里？” 林楠仔细检查一遍。从一盆植物底部挖出一把腐烂的根茎，“这些已经病变了，得全除掉，不然，它们还会传染。” 高延一副牙疼模样，“全除掉吗？这么多？” 林楠看了看他的规模，四五排架子，竖得高高的，如果真全扔掉，有些可惜。 “如果你舍不得，那就一棵一棵检查，就是要费些工夫。” “费工夫不怕，这都花了好多心血，舍不得啊。” 林楠点头，“我先帮你调整一下环境数据。” 林楠帮着调了数据，现场配了一些农药，将营养液的配比重新整理过，还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 这其中，纪安一直百无聊赖。 高延很不好意思，“我这里还有些书，你要不要看？” 他将纪安领到书房，房间虽小，但全部被书架占满。 “我父母当初搬家的时候，什么都没要，就要了书。” 纪安看着全是大部头的书，笑道：“行，我就在这里看书，你们去忙吧，不用照顾我。” 纪安一直在房里进进出出，一副看书看不下去的模样，但林楠和高延在小阳台忙碌，都顾不上他。 好不容易忙好，纪安在沙发上都快睡着了。 高延挽留，“要不，你们在这里吃饭吧？这些蔬菜挑一挑应该能挑一些出来。” 林楠摆手，“不用不用，要是它们还不行，你再给我电话。” 高延点头，一路送他们出门，林楠看出他有话要讲，但始终没说出口。 林楠跟纪安对视一眼，好奇地问：“还有什么事？” 她发现，纪安的耳朵都竖起来了。 第136章 高工身体不错 高延没说话，只是含笑看了纪安一眼。 纪安冷嗤一声。 高延礼貌地道：“事关私事，还请行个方便。” 纪安不认为高延跟林楠有什么私事要讲，但同不同意是林楠的事，这事还要看她的意思。 林楠点了头，他才道：“我就在这里，你有什么事就叫我，无论是谁，敢动你，我都不会让他好过。” 明晃晃不相信高延。 高延只是和气地笑着，对纪安的阴阳怪气不以为意。 倒显得纪安格外小家子气。 把纪安气个倒仰。 林楠拍了拍纪安的肩，随着高延走开几步，站在纪安看得到又听不到的范围。 不过，林楠看了看距离，以纪安的听力根本不在话下。 她也不会提醒，她和纪安之间已经共享了最大的秘密，没什么是纪安不能知道的。 再说，她也不觉得高延会对她说什么私事。 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果然，高延一开口，与私事毫不相关。 林楠听得脸色越来越难看，末了，严肃地问高延，“这是你亲眼所见？” 高延点头。 但林楠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你也知道，我只是搞研究的，对其他事情一无所知。不怕你笑话，我没有朋友，只跟你走得近一点，其他人，我更不熟悉。而且，” 他一双眼直直地盯着林楠，“你给我的感觉，一直是值得信任的，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末了，他还加了一句，“这世道，也只能相信自己的直觉了，它曾经救了我好几次。” 这是人面对危险时最直观的映射，也许大脑还没有分析出利弊，潜意识里，已经根据你的经验，下达了最直观的指示。 林楠不能说这种直觉是错，毕竟，最危险的时候，她也相信自己的直觉。 尽管她觉得高延现在在胡说八道。 “那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怎么做？” 高延摇头，一副苦恼模样。 “这么说，你还没想好？” 高延直言相告，“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想请你拿个主意。” 林楠点头，“我也很想相信你，但你说的这个，太过于匪夷所思，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高延点头，“什么时候？要快一点，我怕去得迟了，他们就处理了。” 林楠道：“很快，我回去做些准备。” 高延也没问是什么准备，只是看着不远处的纪安，道：“你要带上他？” 林楠点头，“他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我的所有事情都没瞒着他，如果你不相信他，那我们就不去了。” 既然是对方下的一步棋，那如果他们不去，又哪有后续。 果然，高延迟疑了一下，道：“行，既然你相信他，那我也相信他。” 林楠微笑。 高延道：“林楠，你是不是觉得我故意诓你？” 林楠假笑，“你怎么这么想。” 高延道：“可能你觉得我这人出现得奇怪，不可信，但请相信我，我没坏心。可能我做的有些事你现在不理解，但我确实想帮你。” 这是想坦白了？ 林楠微讶，“这是什么意思？我倒是不明白了。” 高延长出一口气，负气一般地道：“不明白不要紧，只要你知道我不会害你就够了。” 林楠点头，“我相信你。” 高延直直地看向她的眼底，但林楠的眼睛深不见底，“那好，你准备好了叫我，要尽快。” 高延看着林楠和纪安的背影，久久没动弹。 林楠似乎知道背后的人盯着他，也没回头，举起手挥了挥，和纪安飞快地走了。 等人走得再也看不见，有人来到高延身边。 “他们明摆着不会相信我们，我们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高延此刻完全没有温文尔雅的模样，也没换动作和表情，整个人气质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周身的温度似乎都低了几度，他也没转头，“你在教我做事？” 身后的人连忙道：“不敢。” “你要记住，你是奉命来帮我，但我没义务向你一一解释清楚。” “……是。” 另一边，林楠正在和纪安讨论这件事。 高延和林楠说的话，纪安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翻了个白眼，“第二研究院用人体试药我们都清楚，哪里需要他也告诉我们。” 林楠道：“我们是清楚，但从来没人看过他们处理尸体，现在他告诉我们尸体在哪里，他也知道我们不会放过这个消息。” 死人虽然不能说话，但经历了什么，用了什么药，至少可以看出些端倪。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要告诉顾明煦他们吗？” 问的是顾明煦，其实是在问他背后顾雪松那些人。 “你的意思呢？” “我觉得这可能是一个试探，高延或者他背后的人可能跟那个老板有分歧，这样做是在排除异己，要不，就是请君入瓮。” 但是不管怎么样，如果林楠他们带着大批人马过去，那这个要打开的口子肯定要关闭。 纪安比林楠更喜欢冒险，他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也绝对相信自己的能力。 “要不，我先去看看，有什么情况再回来商量。” 这是不愿意官方介入了。 林楠哪能让他独自涉险，“你明知道这不可能。要不一起去，要不就谁也别去。” 直接把消息给到顾明煦，让基地自己去解决。 虽然她也想在人类危机存亡的时候出一份力，但这并不意味着要拿自己身边的人去冒险。 纪安没有救人于水火的想法，做这一切的目的不过是因为她。 他知道林楠没法冷眼旁观。 林楠对纪安微笑，“那我们去吧，大不了，到时候躲到空间好了。” 只有他们两人，怎样都无所谓，有人看到，大不了解决就是。 如果带着顾明煦那些人，还不好隐藏。 打定主意，林楠很快就给了高延回复。 高延速度也很快，过了两天就安排好一切，带着他们来到第二研究院的侧门。 天已经黑透，路上根本没有行人。 穷人都躲在家里避免体力流逝，损耗粮食，富人也不会出门，怕被人当肥羊宰。 就算是恶人也怕黑吃黑。 高延对周围的道路很熟悉。带着他们七弯八拐，根本不受黑夜影响。 晚上的风凉嗖嗖，纪安看着裹得紧紧的高延，轻笑一声，“高工身体素质不错啊。” 第137章 一定要看 高延看看纪安一副寒风傲骨，风吹不倒的模样，再看看自己的小身板，没说话。 纪安亲热地拍拍他的肩膀，顺便摸了摸他的体格子，笑道：“真不是内涵你，我认识一个朋友，也是搞研究的，那体格，一看就跟你比不了。” 他在冷风中深吸口气，缓缓吐出，“不说拦路抢劫的，就说这小风嗖嗖的，一吹肯定起不来床。” 林楠看他一眼，知道他肯定说的李原。 李原能不能被冷风吹她不知道，看李原的体格子，确实不强壮。 不过，背后这样说人家，真的好吗？ 好歹李原也算是共患难的朋友了。 高延点头，一脸赞同，“那倒是，虽说我不强壮，但有个好身体，才能为科研出更多的力，我们家一直很注重身体锻炼。” 纪安来了兴趣，“都练什么了？” 高延笑得很轻，似乎很不好意思，“练了一点军体拳。” “嚯，”纪安夸道：“不错嘛，刚才看你的体格确实是练过的样子。有机会我们比划比划？” 高延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我这就是花拳绣腿，跟你肯定不能比。” 纪安毫不谦虚，一直纠缠，高延只不应，最后可怜兮兮地看向林楠。 昏暗中，林楠都都能看出他的无措，解围道：“纪安别闹，我们还有正经事呢。” 纪安做个投降的姿势，转而说起这次的行动。 高延似乎松一口气，仿佛很不习惯跟人这么纠缠。 他与纪安身高相仿，但人瘦弱单薄，在纪安的臂弯里，对比纪安的强势，看着有些可怜。 好不容易挣脱束缚，他正色道：“你们可能知道，我家里一直都是搞研究的，我父母长辈有很多这方面的学生，今天值夜的人恰好是我一个师兄，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了他让我去看一眼，但我们不能连累他。” 他神情很严肃，“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可能保不住你们。” 他的潜台词林楠知道，不仅是保不住他们，可能他自己也毁了。 如果是一般人，林楠说不得就要感动死了，但高延敌我不明，林楠不能给他什么承诺。 只肃然点头，“放心吧，我们只是去看一眼，保证多一步都不会做，什么地方都不会去。” 高延纠结地道：“我们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也不知道把这件事告诉你们对不对，正规来说，尸体的处理都有非常严格的程序，但显然，他们并没有按正常程序来。” 林楠道：“是不是正常程序我不管，我们只是好奇罢了，听说得新病毒死亡的人非常可怕，但人一确诊就被基地拖走了，我还没见过，想见识一下。” 高延点头，“我也是听你说过一嘴，才冒着风险让你看一眼。确实很可怕。” 纪安问：“不都是烂头烂脸吗，跟以前有什么不同？” 高延打了个哆嗦，又强作镇定，“等你们看到就知道了。” 他补充，“正规来说，他们也不算得病之后的正常死亡，可能因为用药不同，各有各的不同，总之你们看到就知道了。” 他停顿一瞬，问林楠，“你说我要不要报告上去？他们这样显然是不合规的。但我现在也不知道告诉谁，他们这样有恃无恐，并不在乎多我一条人命。” 林楠和纪安都沉默，他们不能给出建议，难道要怂恿高延不顾生命危险去做孤胆英雄？ 高延现在告诉他们已经是冒着很大的风险。 但事情发生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能视而不见，说出来也太冷血。 林楠道：“我们先看看吧，也不能给你什么建议，但做什么都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高延看着林楠，眼神温润，“我知道。” 林楠觉得异样，她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但看高延这个样子，倒好像林楠多关心他似的。 林楠咳了咳，有些底气不足，“你不会自己不好上报，想让我们报上去吧？” 高延连连摇头，“不会不会，这是我自己的事，怎么能麻烦你们。我只是……只是突然碰到，一时失了心智，拿不定主意。” 林楠拍了拍他的肩膀，摸不透高延的底细，弄不明白他的目的，她不想多说多错。 只能说：“我倒是认识几个官方的朋友，如果确有其事，倒是可以跟他们说说。” 高延道：“你的朋友我当然信得过，真要说的话，我来说，你们不要扯进来，就当不知道好了。” 似乎处处都在为林楠打算，林楠不能拂了他的意。 纪安插话道：“如果不想我们扯进来，那就干脆不要说啊，现在算什么。” 他的毒舌属性再次上线，刚才跟高延一副哥俩好的作派似乎是错觉。 高延像个受气包，弱弱地道：“我，我也是没人可以商量，不知道怎么办好。要不，你们就别去了吧，就当我没说过。” 林楠用力拍了一下纪安的后背，“啪”的一声，闷闷的，很快消散在冷风的呼号声中。 “少作怪，如果你不想来就不要跟着，我跟高延去就好。” 她对着高延道：“你别担心，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现在都出来了，我是一定要看的。” 高延点头，再次强调，“总之你们可以看，但什么都不要做，更不要动手，防辐射服也不是那么安全的。” 两人点头。 到了侧门，果然有人留了门。 林楠和纪安跟着高延摸黑进了门，又回身轻轻关上。 一路跌跌撞撞，躲过好几波巡夜的人，好在高延熟悉，领着林楠和纪安有惊无险。 周围漆黑，增加了认路的难度，林楠最后放弃了，一路七弯八拐，直到一扇小门前。 一片寂静，不知哪里来的微光，大家适应了这么久，勉强能看清一些家具的轮廓。 高延小心地开了门，领着他们进去，他打开手机灯光，似乎是嫌弃太亮，将衣服在上面蒙了一层，勉强能照明。 是一个小小的休息室。 高延将椅子上的两套防辐射服递给他们，“换上这个。” 林楠和纪安无声地接过去，利落地穿上。 高延也换了一套，有了这身衣服，任谁都看不出他们的面目。 打开门，又回到漆黑中，跟着高延上上下下走了一阵，也不知道是在地上还是地下，他们终于到了。 林楠听到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悄悄地从空间摸出一根铁棍捏在手里。 第138章 事以密成 不管高延是敌是友意欲何为，林楠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高延趁机动手，她第一时间就冲上去制服他。 但林楠的一切想法都落了空。 什么都没发生。 推开厚厚的金属门，里面灯光明亮，空无一人，只有三具尸体。 三人迅速闪进房间，又飞快关上门，高延轻声，“只有三分钟。” 林楠轻轻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立刻引起生理上的不适，好容易压下喉咙下的痒意，手上的动作几乎继续不下去。 纪安上前稳稳地接上她手里的活。 高延根本没上前，但也没躲避，站在离林楠不近不远的距离，脸上毫无表情。 他们飞快地挨个看了一遍，就动作迅速且无声地出了屋子。 换了衣服，又原路返回，谁都没说话。 林楠的脑海里还不断翻腾着刚才看到的画面，那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了，各有各的恐怖。 统一的是基本上已经看不出五官来，身体上也多是烂到露出白骨，黑血脓液遍布，如一坨腐烂的肉块。 良久，林楠才咒骂一声，唯有这样才像出了一口胸中的闷气。 高延一路没说话，这会儿才道：“剩下的路我就不陪你们走了，我该回去了。” 林楠道：“我们先送你。” 至少高延现在没表现出敌意，刚才还带他们冒了一次险，她也要表现一点善意。 就当他是个普通人，路上这么不安全，她不可能在这种时候丢下人自己回去。 高延没反对。 “如果我们告他们，能抓个人赃俱获吗？”林楠问高延。 尸体身上有很多人为痕迹，还有一些动物特征，让林楠想到纪安的身体秘密。 显然这些超出了实验范围。 高延摇头，“他们处理很快，再说像这种研究，也并不是完全禁止，有可能他们还能拿出完整的手续。” 重赏之下，肯定有人甘愿献身。 再说基地并不是铁板一块，说不得官方一行动，对方就将一切都打点好了。 林楠点头，她能想通这些，说出来也只想进一步试探高延。 看看他能做到哪一步。 高延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看来还不想坦诚相向。 高延的住处离第二研究院不远，林楠和纪安看着他进门之后回转。 沉默走在路上。 林楠叹口气，“看来他们一直没放弃做那种研究，有可能你的身体秘密他们已经知道了。” 纪安说他的身体特征还没来得及暴露在对方面前。 但林楠觉得有可能对方已经知道了。 刚才看到的人五官几乎要烂掉，其他两个不明显，但有个人身上长着厚厚的黑色鳞片，这个太明显。 纪安没吭声。 林楠奇怪地看向他，“你怎么不说话？” 纪安沉沉地道：“相比起今天看到的，我这样的身体，真是不错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变成了怪物，才不能接受，现在想来，得亏是成功了，要不然，刚才看到的，可能就是他的下场。 林楠拍了拍他的胳膊安抚。 纪安避开她的手，“少来，我感觉你在拍老大老二一样。” 老大老二做对了事，林楠喜欢拍一拍它们的狗头，以示亲近和表扬。 林楠笑道：“行，为了庆祝我们没有变成这样，回去继续翻两亩地吧，刚从许老那里弄到一批新种子。” 纪安翻个白眼，“你让我休息一天吧，老黄牛都不能这么干活的。” 林楠道：“你回去睡得着？” 纪安道：“我有什么睡不着的。只不过看了几个死人，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死人，哪天没有。” 虽然基地治安还行，林楠他们处的环境也好，但走在路上的时候，还时不时看到有人倒下去，要不，也会看到有人蒙着白布被抬走。 死人真不稀奇。 只是没死今天这么惨。 林楠点头，“你能睡着就睡吧，你觉得高延怎么样？他为什么要带我们看这个？” 纪安沉默一瞬道：“他应该没有做过实验，体质也在正常人范围内。” 纪安刚才通过近距离接触，已将高延摸个清楚。 看着瘦弱，实则结实有力。 如果如他所说，练过军体拳，强壮一些也正常。 而且一路又是劲风，又是黑暗的环境，高延的表现，并不如他们顺畅。 林楠点头，这点确实瞒不过人。 “这小子虚虚实实的，要不要再试试他？” 林楠想了想，还是摇头，“之前并没有查出什么，再试探也可能没结果。如果他是友，迟早会告诉我们。如果是敌，他应该比我们还着急。” 如果是敌人，看今天的行动，就可以说明对方按捺不住了。 他们还不以不变应万变。 快到家时，纪安给林楠几个小瓶子，是他从刚才尸体上弄到的样本。 “这个要怎么做？” 林楠收下瓶子，“我想先给李原检测一下，先不要告诉顾明煦何光霁。” 并不是不信任他们，只是人多眼杂，事以密成。 纪安无所谓，他是不在乎这些的，如果不是林楠要，他碰都不会碰。 虽然答应高延不要动尸体，但只是悄悄取一些样本，林楠觉得也不算动。 要不然，他们看了又有什么用？还不如给专业的人看看。 “就怕李原不懂这些。” 每个人都有自己精通的方向，但林楠和纪安认识且信任的研究员也只有李原。 “李原对药物很有研究，他至少能从上面看出他们经过了哪些实验，可能会推测出第二研究院做到哪一步了。” 现在第二研究院只拿出了药剂，没有公开实验过程，基地投鼠忌器。 就算第二研究院做了再过分的事，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我们给李原申请几个保镖吧，全天候的那种。” 可以借助李原现在研究的项目做掩护，找顾雪松要一些保镖，其实最好是任辉小组的成员，可惜现在只剩下任辉一人了，不知道能不能申请到任辉。 如果指定任辉，他们就得将事情的原委告诉顾雪松，要不然没有理由。 林楠道：“顾首长是好人，但他一行动，到处都是眼睛盯着，还不如静悄悄的把事办了。” 再有，高延这么容易就给他们看了这些尸体，可能从中已经查不出什么，他们会白忙一场。 林楠道：“不管怎样，还是要将事情跟李原说清楚，如果他同意，我们再做。” 事情的严重性和其中的风险，相信李原会有一个清晰的判断。 林楠不想强人所难。 第139章 没有白得的午餐 纪安觉得林楠想多了。 以李原的个性，只要知道他们手里有什么，估计有多少危险都顾不得，也要拼命去研究个清楚明白。 她们回家的时候，高延早到了家，屋子里灯火通明。 有人在高延的阳台上看那一排排整齐的架子。“真不错，是把种地的好手，还真是我们缺乏的人才。” 高延蹙眉，“别动她。你这么来会引人怀疑。” “你怕这个？” “我嫌烦。” 高延满脸不耐，“没事你可以走了。” 来人走到客厅坐下，一点不见外。 “老板问你为何多此一举，如果他们挡了路，处理了就是。” 高延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水，“要不要处理他们，是我的事。你做事不会危害到老板的利益，其他的，我并不需要向你汇报。” 来了也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并不动怒，“希望你记得今天说的话。” “当然，我也不需要别人一再提醒。” 来人点点头，利落地起身出了门。 第二天，林楠起了个早，赶在早餐之前给顾明煦发消息，问任辉的情况。 顾明煦很快就回复了她，任辉已经回到顾雪松身边。 很快又发过来一句，“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林楠停顿一瞬，直言道：“有事想让任辉帮忙，但又不想经过顾首长那边，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顾明煦没问什么事，直接揽了下来，“我就说我这边有事想找任辉，让我爸空出他几天，你看这样行不行？” 林楠没意见，“但事情还是要跟任辉说明白，会有危险。” “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见面再说。” 林楠经过一晚上的考虑，还是决定告诉顾明煦。 顾明煦的人品她信得过，而且多个人出主意，或许事情会办得更周全。 顾明煦马上跟她约定，在林楠上班的路上等她。 两人见面之后，林楠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顾明煦并不吃惊。 毕竟这是他们都知道的事，虽然一直没抓到第二研究院的把柄。 顾明煦当下就同意了让李原暗地里研究。 “任辉的事情，我马上就能办下来，如果他不能来，我也会派可靠的人手给你。” 这就是有人的好处，没有第一方案也有第二方案。 林楠很满意。 说完了事，林楠转身要走。 顾明煦叫住她。 林楠一转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还有事？” “你要注意安全，以后不要这么冒险。” 林楠一呆，旋即笑道：“谢谢，我知道了。” 顾明煦办事效率很快，还不到中午，任辉已经找了过来。 “要做的事情，顾明煦已经跟你说了吧？会很危险。” 任辉面无表情，“我做的事情哪一样不危险？如果能碰到那些人，正好会一会他们。” 他说得杀气腾腾，林楠知道他一直想报仇，对方那个特别小组，将任辉队里的人几乎全灭。 但最后的仇人还要算在他们背后那个老板身上。 林楠没有深谈这件事的意思，任辉比谁都明白，他不需要别人的安抚和同情。 林楠只道：“我只希望你保持冷静，不要坏了大局。”顿了顿，她又道：“什么都比不上你和李原的性命重要。” 样品丢了可以再弄，敌人跑了可以再抓。 任辉看了她一眼，眼里的光这会温和多了，“我知道。” “那好，我中午的时候去找李原，如果可以，你今天就跟着他吧。” 林楠给李原发了消息，约了中午见面。 李原匆匆出来，“什么事？是问那种物质提取出来没有？还有点困难，需要一些时间，当然，如果你有更好的作物也可以拿来查查。” 一看就是搞科研的，开门见山，争分夺秒。 林楠也没说其他，直接将事情跟他说了。 不出纪安意料，李原二话不说就接了这事。 林楠又给他看那几个样品。 现在已经用冷冻箱保存起来。 李原赶紧用宽大的外套遮掩住她的手，“我的小祖宗，你就这样拿出来？” 他四下打量，深恐被人发觉。 林楠好笑，“你不是什么都不怕，恨不得把天都捅个窟窿？” 李原瞪她一眼，“那是以前，就是把天捅个窟窿，也是痛痛快快地死，我怕什么。现在死也不是好死，我不得多注意着点？” 林楠想起昨天看到的那几具尸体，心里越发沉重，“你可以再想想，怎么说都是无端把你拉到这件事里来。” 李原很确定，“就不说那些人不把人当人看，不说那些为了正义的大话，就说为了科研我也要试一试。” 林楠知道他这么说是为了安她的心，虽然世道变了，但有些东西刻进骨子里改变不了。 林楠也愿意为了人心中这一点点善，坚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撇开这些不谈，林楠只道：“你放心吧，我比你还小心，周围没人注意我们。我们越是大方，别人越不会起疑。” 再说，有高延那家伙在，估计他会猜到他们会来找李原，行事更要小心。 林楠又将任辉的事情告诉他。 对方轻易不会放出那些特殊的人，如果真派出来了，任辉也能为李原争取到逃跑的机会。 李原松口气，“要真刀真枪的干，我真有点怂，有这样一个大佬保护，我还怕什么？只管放心吧，有没有结果都第一时间告诉你。” 林楠点头，又将高延的事情说了。 “虽然我们取样品的时候没让他看到，为防万一，他可能会猜到我们会来找你。这个人身份不明，你在这里的研究要严格保密，可能会有人盯着。” 李原想了想，对林楠道：“这些样品我现在带不进去，你让任辉带给我吧。他们这种大佬，高来高去的，一定有办法。” 林楠点头，“是这个理。” 一切商量好，林楠和李原分开，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 只是私下跟纪安感慨，“还好认识了这么几个人，要不然，什么事情都办不成。” 现在他们是一身轻松，将事情都交给别人去做了。 纪安提醒她，“别忘了你今天还有两亩地要翻。” 昨天没翻的地，今天还等着。 林楠一下苦了脸。 除了要翻的地，林楠想安逸也是不成的。 没过两天，李原的结果还没来，高延的事情很快砸到她头上。 林楠叹气，果然没有白得的午餐。 第140章 叔叔总比顾雪松亲吧 这天林楠仍然忙着自己的事，她怕外人看出端倪，没对李原这边过多关注。 她想着，如果有结果，自会来通知。 通知还没等来，倒是等来了高延受伤的消息。 顾明煦清楚她这边的事，一直关注着，高延出了事，他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林楠。 高延回家的时候碰到有人闹事，差点死在当场，现在肚子上被人捅了个窟窿。 顾明煦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在医院。 不管什么原因，出了这种事，不知道还罢，知道之后，林楠总得要去看看。 她提着一些水果，跟纪安到了医院，见到受了重伤的高延。 脸色苍白，唇色也是白的，几天没见，似乎瘦了一圈，配着病房里的消毒水味儿，格外可怜。 他住的病房是二人间，但现在只有他一人，一般人是生不起病的，只要不太严重，都靠自己的免疫力扛过去。 而因为污染得病的人，被单独区分开，不会跟普通病人混在一起。 高延看到他们进来，想坐起身，动了动额头就挣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儿。 林楠心里嘀咕，如果是演戏，也太下血本了。 行动上却是迅速，伸手去按住他的肩膀，“你别动，身体要紧。” 纪安抢上前，“我来吧。”拿了个枕头给高延靠着，又将他的床头伸起来一些。 还顺便掀开被子看了看他的伤处，绷带在腰间缠得密密匝匝，看样子确实伤得不轻。 林楠将水果放在他床边小桌上，“我们听说你受伤了，怎么样？身体还行吗？到底出了什么事？” 高延让了让林楠纪安两人，等两人在旁边病床上坐了，才道：“没什么事，皮外伤，过阵子就好了。就是两伙人起了冲突，我无故遭殃。” 林楠早从顾明煦这里听了来龙去脉，两伙人闹事，其实那刀就是冲着高延去的，要不是旁边还有别人拉他一把，说不得他的小命就交待了。 高延这么说，林楠也不想拐弯抹角，直接一记直球，“我怎么听说那些人就是为你去的？” 高延默了默，“事发之后那些人跑了个没影，当时天都黑了，也没看清那些人的面目，查也查不出什么。” 他看向林楠，不好意思地道：“我也不是故意要瞒你们，实在是不知道惹了谁，最近天天有人来看我，解释起来也费劲，我图省事就说是被误伤的。” 林楠点头表示理解，“我就是想问问是不是我们上次去第二研究院的缘故，你被人发现了。” 高延敛下摇头，“我也不知道。” 嘴里说着不知道，但他的神情多少带了点出来，他也有这种猜测。 林楠叹口气，“都是我们连累的你，要不是我们好奇心重，你也不会遭此横祸。” 高延赶紧道：“怎么能怪你们，这本来是我自己决定的，再说，也不一定是因为你们，可能我刚开始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入了他们的眼。” 虽然遭人暗杀，处境艰难，但他也没露出畏惧之色。 林楠道：“那你有什么打算，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吧？” 显然高延早有想过，“我天天在研究院和家里两头跑，基本上哪里都不去，以后再小心一点，不走人少的地方，应该就没事。”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笑道：“再说，我不是还练过军体拳么，有了防备，别人要暗算也不是那么容易。我这次就是吃了没提防的亏。” 林楠暗叹，瞧瞧，如果是个好人，又勇敢又坚强，谁能不爱呢。 不管高延怎么伪装，她总觉得他的身份不简单，也就不能像李原那样全心信任他。 他到底是什么人，还要看他以后怎么做。 如果高延真是向善的，林楠愿意为她的猜忌道歉，但现在不愿意冒一点点险，她并不是一个人，身后还有她的亲人。 她想，如果高延一直没做什么恶事，她也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他提供帮助。 “我认识一些军中的朋友，身手还不错，要不要麻烦他们来保护你几天？” 顺便也可以监视一二，林楠心道。 高延仔细想了想，似乎有些心动，不过最后他还是拒绝了，“我父母长辈都不是无名之辈，所以那些人不敢明目张胆来害我，现在我有了防备，更不会轻易动我。再说，你可能不知道我叔叔在基地也说得上话，我的安全无虞，不用担心。” 他的叔叔林楠也听顾明煦说过，哪里是说得上话这么简单。 但高延这么说，她就这么听着。 林楠拿了个苹果削皮，一圈一圈的苹果皮从她手里打着螺旋垂下来，“你有准备就好，我跟纪安都很担心，就怕连累到你。” 高延的目光落到林楠的手上。 林楠长期干活，不会花太多时间护肤，顶多买一些常见的面霜。 说来也怪，大家都吃不饱饭了，还有人研究生产这个，想来是权贵富人什么时候都不缺。 林家之前也是小富之家，林母很讲究，现在生活好过一些之后，这些又开始讲究起来。 林楠的这些东西都是林母准备的。 相比起林楠，林母的变化才大，从逃命、担心生计到现在万事不愁，她养得面色白里透红，脸上细纹都少了很多，加上穿戴好了，相比去年前年要年轻好几岁。 有了林母在前，林楠的变化都是小儿科。 她本来就年轻，养水灵一点不是应该的嘛。 高延看着看着就觉察出异样，以前林楠的手还可以看出干活的痕迹，但现在却是越养越白皙细腻了。 林楠注意到高延的目光，她举了举手里的苹果，“想吃了？就快好了，我给你切成小块再给你。” 高延抬眸对她微笑，“谢谢你。” “客气了不是。”林楠去小桌子上翻出个果盘，又去洗手间洗了洗，将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递给高延。 等她忙活完这些，回来的时候，看到高延正跟纪安小声说着话，两人见她过来都止了声。 “做什么呢，我一来都不说了，不是说我坏话吧？” 纪安是跟她闹惯了的，“我要说你坏话还要避着人吗？” 林楠挥了挥拳头，“那你当面说一个试试。” 高延有点羡慕，“你们感情真好。” 两人转头看他，均是一脸一言难尽。 高延也笑了。很快他就敛了笑，问林楠，“我想着把我们看到的事情报上去。” 似乎是出了这事他更有决断了。 林楠一愣，“你想清楚了？报给谁？” “我想着要不我们就告诉顾首长吧？” 这个顾首长跟林楠想的是一个人吗？ 很快，高延就给了想答案，就是一个人。 莫非，是她想错了，高延的目标是通过他们搭上顾雪松？ 高延脸上有些羞赧，“我有一次看到你们跟顾首长在一起，我想着你们关系应该不错，当然，如果你们觉得不妥，我可以再想想。” “你不是说你叔叔在基地混成不错，为什么不考虑他呢？” 叔叔总比不认识的顾雪松亲近吧？ 第141章 失败的投名状 “我叔叔那个人，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我不知道这事会在他那里有什么反馈，也可能什么都没有。”高延看着林楠，坦然地道。 林楠点头，既然这是高延的意思，她不介意做这个中间人。 毕竟，能揭开第二研究的面目，或者说拿到他们的把柄，林楠是很愿意的。 “那你等我消息，顾首长工作太忙，我不确定他什么时候能联系你。”林楠让高延不要太着急。 高延表示理解，“我也是尽人事，听天命。我自己没能力解决这种事，只能寄希望于别人。” 他有些黯然。 “别灰心，术业有专攻。”林楠对这个很看得开，哪有人全能。 高延脸上带了点笑意，道：“不管怎么样，你来这一趟，我心里轻松多了。” 林楠笑道：“也可能是有了决断。” 高延点点头，迟疑片刻，道：“我可能要在这里住一阵子院，能不能麻烦你有时间来看看我？当然，没空也没事，我就是太无聊了，也没什么谈得来的朋友。” 他看着林楠的眼神里满是期待，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狗，正等着主人归来。 林楠打了个寒颤，心里还有点莫名，我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但对上高延的眼神，也说不出拒绝的话，爽快地应下“这有什么，你不说我也会来。不过，你阳台上的那些菜怎么办呢？安排好了吗？” 高延道：“如果你要的话，可以都搬走，如果你不要，我打算都送给同事了，就是他们都不懂种植，那些没长成的菜就可惜了。” “如果你信得过我，那我就帮你处理了吧？我每天可以托人给你送一些菜过来，就从你那些菜里扣，你让医院这边的厨房帮你加工一下。” 高延感激地道：“这样就太好了，医院的饭菜真的很难吃。就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 “这有什么麻烦的，你知道我就是做这个的。” 等告别高延，往医院外走的时候，纪安还很诧异。 “你怎么尽往身上揽事呢，我就不信他没个可用的人，不是父母都了不起吗，还有个叔叔是个大官。这会子尽装可怜了。” 他对高延没好印象，自然不想林楠帮他做事。 林楠道：“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因为我们受的伤，就当回报一点。而且，你不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纪安摇头，“不想，只要我们不接招，他是什么人都影响不到我们。” 这也是个法子，但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林楠不想身边留个定时炸弹。 只听纪安又道：“我看他花花肠子倒挺多，刚才还盯着你看。” 林楠笑了，她不觉得高延是看上她了，她举起自己的手，纤细嫩白，又对纪安道：“把手伸出来。” 纪安的也是，一看就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但纪安以前就是富家少爷，看习惯了自己的手，天灾之后又一直在实验室，也没觉得自己的手有什么问题。 “可能是觉得我们不是做活的手。” 林楠很快就想开了，“好在我们都爬到管理级别了，少干点活也说得通。” 纪安这才关注自己的手，“这手有什么不对？” 林楠无语，“你就没有注意那些工人的手？你不会以为他们是天生的吧？” 纪安这才恍然，“因为我们的食物，还是因为水？” 林楠道：“应该是水。” 吃的菜浇的是这种水，喝的用的都是，短期可能看不出来，但长期用下来，确实不一般。 之前任辉的后遗症很严重，但林楠给他送了一阵子水，他的后遗症现在好多了。 也越发让她确定这件事。 “那这水还要拿出来用吗？”纪安怕任辉和顾首长这些人发现不妥。 都是人精。 “用吧，这也不是神仙水，不能一杯见效，怀疑就怀疑吧。” 只要没有证据就好。 林楠也不可能看着有更好的水用，为了这样那样的理由，就搁置不用。 她这么努力就是为了更好地生活，要是都藏起来，就违背了她的初衷。 她反而希望有更多的人能用到。 没有人在看到那些被病困折磨的人还能无动于衷。 在第二研究院看到的那些尸体，更确定了她的想法。 如果没有更好的药，可能很多人都会死得这么惨，哪怕没到这种程度，也会相当痛苦。 “我们也去卖一些水吧？托给侯金去卖。” 侯金一直在黑市上卖她们这边出的菜，彼此合作都很愉快。 纪安道：“如果被人查到怎么办？” 林楠道：“李原并没有查出什么，我们跟市场上的水卖一个价就行，不会引人注意。” 这些水在送样品到李原那里的时候，林楠就送了一份，但李原并没有查出什么。 可能是现在的水质成分太复杂，基地查的时候，只要保证在册的有害物质不超标就可以了。 林楠想尽点自己的力量，既然她有，就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受苦而不拿出来。 纪安是没意见的，只要不危害到他们的安全。 两人说好了这事，又去打听顾雪松。 这才知道，顾雪松已经不在医院，早回家去了。 “我爸那个人，哪里能在医院待得住。医生让他多休息一段时间他也不听。你们有什么事吗？”顾明煦这样说。 “是高延，他想见你爸一面。” 林楠这么说，顾明煦就明白了，“这件事我来安排，你们不用管了。” 林楠表示感谢，顾家父子帮了她很多，上次那个神秘人绑了她和纪安，要用她的秘密交换，也是顾雪松帮她们摆平的。 后续也不知道是怎么谈的，那人再也没有找过来。 “这不是你个人的事情。”顾明煦不接受她的感谢。 也许顾雪松这些人在她身上有所图谋，但也确实帮她良多。 林楠相信，只要大家方向上是一致的，被人小小的利用一下，也可以理解。 将事情交代出去，林楠等了好几天。 顾明煦过来的时候，林楠都快不抱希望了。 “是不是第二研究院提前做了处理？也是，毕竟他们都刺杀高延了，知道事情败露，不可能不做防备。” 但是，如果这样，高延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呢？ 如果他是老板的人，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就算是投名状，也是个失败的投名状。 “尸体没看到，倒查出另一件事，可能你们会感兴趣。” 第142章 林楠说，那我再去问问 顾明煦没卖关子，直接道出来由，“我们找到了吴伟诚。” 曾经第二基地的二把手，传说中实验室背后那个人，第二基地实验室被破那日就不知所踪。 但林楠她们都知道，那不是真相，他背后另有其人。 “他在第二研究院？就这么被你们抓了？” 顾明煦摇头，“我们没有抓他，他是第二研究院的实验对象。” 林楠诧异了，“这样也行？” 听起来就觉得讽刺，吴伟诚曾经掌管实验室，有没有想过，他也会成为自己实验室被研究的一员？ 虽然此实验室非彼实验室。 顾明煦脸色沉沉，“可能有恃无恐吧。” 既使现在知道了，又能拿对方如何？ “他们有吴伟诚的亲笔签名。” 林楠又问，“吴伟诚从那天开始就进了实验室？” “不是，中间有段时间不知做什么去了。后来他感染了新病毒，自愿成为被实验对象。” “那他们把人交给我们是什么意思？人还活着吗？” 要不林楠也想不明白，吴伟诚怎么看也知道不少内情，就这么把人交出来，那个邪派头头就这么放心？ 要不就是笃定人肯定不能出卖他，要不就是没有自我意识。 顾明煦点头，“人昏迷中，感染了新病毒，病得很严重。” 林楠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高延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呢，就为了把人交给我们？他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纪安道：“总之看起来就不是好人。” 林楠问顾明煦：“第二研究院以突破新病毒成名，难道治不好吴伟诚？” 顾明煦语气平平，“他们说目前没有起色。” 为了不给第二研究院反应时间，顾雪松没有惊动基地任何人，来了一次突击。 “有什么后果我都担着。”这是顾雪松的原话。 也不管高延有什么目的，他在军中最擅长打直球。 林楠感叹，一切阴谋诡计在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 这让她对顾雪松在基地的地位有了新的认识，看来有能力的人在哪里都能发光，这才多长时间啊，顾雪松就能放这种狠话了。 当然，林楠肯定不会有意见，靠山实力越大越好。 顾雪松听到消息马上展开行动，但这并不意味着对方毫无准备。 “照高延的说法，是他引起对方的警觉，那对方完全有时间抹去痕迹，找不到尸体就是很好的证明，那他们为什么要把吴伟诚送给我们？” 问题又回来了。 “我父亲希望你能去看看吴伟诚，看有没有办法能让他清醒过来。” 林楠看了看说话的顾明煦，又指了指自己，“我？” 顾明煦点头。 林楠笑了，“是什么让顾首长觉得我有办法的？” 她就是一个种地的啊。 顾明煦也是懵逼的，但他老子只给了他一句，“让你去你就去。” 没办法，做人儿子和下属的，只有听命的份。 不管怎样，林楠很乐意走这一遭。 直到看到吴伟诚，林楠都诧异了，“他真的感染了新病毒？” 带他们过来的顾明煦点头肯定，旁边还有个包裹严实的白大褂，看他们一群人进来，也见怪不怪，“确实感染新病毒，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跟那些人不一样。” 岂止不一样。 就林楠看到的病人，哪一个不是溃烂流脓，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更不说林楠在第二研究院看到的那几具尸体，更惨。 但吴伟诚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面色红润，如果不注意他微弱的呼吸和缓慢几乎没有什么起伏的胸膛，这就是一个健健康康的人。 “他为什么会这样，”林楠在脸上比划了一下，“与众不同？” 白大褂递过来一沓子文件，“这是他的实验过程。” 纪安凑过来和林楠一起看，“第二研究院这么配合？” 连实验过程都一起移交了？ 林楠两人看过之后就明白了，第二研究院在吴伟诚身上做过了几种药物实验。 每一种药物都已经记录在册，除了他们的特效药——就是现在供给基地的那种药物，还有几种改良新药，都是在基地报备过的。 没有什么出奇，最大的出奇点就在于吴伟诚这个例外，与感染新病毒者丝毫不像。 林楠将文件还给白大褂，“这也太敷衍了。” 纪安道：“他们明知道给什么我们都不会信的。” 林楠点头，“他们也知道不管怎样，我们都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他醒过来。” 林楠突发奇想，“会不会这人对他们很重要，他们没办法了，才想法子把人交给我们，让我们来救他？” 其实从吴伟诚暴露那天开始，他的身份就很尴尬，又不是非他不可的技术人才，为什么还这么大费周章留着？ 用反派的思维来讲，杀人灭口不是更简单？ “也许他有什么不能死的理由。”纪安道。 “吴伟诚还有什么亲人吗？我记得他有两个儿子。”林楠问顾明煦。 “是有两个儿子，早就跟他分家了，也不在一个系统，没查出来他们有什么问题，吴伟诚出事之后，两人都停职在家。” “什么工作都没做？”林楠问，家底子挺厚的啊。 “可能是特意避嫌，他们媳妇有在外工作。” 林楠摸了摸下巴，“能吃软饭，真好。” 顾明煦瞥她一眼，没在意她的话，继续道：“他们都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现在吴伟诚的事并没有通知他们。” 林楠点头，通知了又有什么用，就看吴伟诚做的这些事，只要稍微有点良知的人，都恨不得撇清关系才好。 顾明煦问林楠：“你有什么办法让他醒吗？”虽然他面色平静，但林楠还是从他眼神里看出了希冀。 这应该是被他老子坑了吧？林楠头疼，“我真不是医生，也没有灵丹妙药。” 她转头往外走，纪安跟上。 顾明煦看了眼床上的吴伟诚，扬声问，“你做什么去？” 林楠停步，“我去看高延，他不是说让我有空就去看看他吗？” 突击检查没有找到尸体，却找到了吴伟诚，林楠打算直接去问高延。 不管真话假话，总能听到点什么。 顾明煦赶紧道：“我们问过了，他不清楚吴伟诚的事。” 林楠点头，“是吗，那我再去问问。” 顾明煦：“……” 第143章 烫手山芋，不想接 林楠过去的时候，高延正要吃饭。 护士将他的饭放到小桌板上，林楠看了一眼，有青瓜、茄子肉沫、番茄鸡蛋汤，配着白米饭，看起来很不错。 高延看到林楠过来，清俊的脸上立刻有了笑容，“吃饭了吗，一起吃点吧？” 林楠摇头，“我们吃过了，你这里还吃得惯吗？” 高延看起来精神不错，“还要多谢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能吃到这么好的饭菜。” 其实是高延夸张了，以高延的家底，想吃什么饭菜没有，但现在吃的确实是林楠从他种的菜里面选出来的，肉也是用蔬菜换的。 饭菜摆好，高延又礼貌地向小护士道谢。 小护士年纪不大，有些腼腆，看了高延一眼，低声说了一声：“不客气，吃完了我再来收拾。” 说完轻轻推门出去了。 林楠眼尖地发现小护士露在外面的耳朵都红了。 她看了高延一眼，一身书卷气，笑起来很阳光，工作好，性子也好，在小姑娘眼里应该很有魅力。 高延的病房仍然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外人，林楠直接问了第二研究院的情况。 高延放下筷子，蹙眉，“刚才也有人来问过我，除了搞研究，我知道的真不多。看到那些尸体也是无意中发现的，我也想多做点什么。” 他有些苦恼，“但我知道的真不多，就是别人口中的书呆子吧。” “你在研究院里从来没见过吴伟诚吗？” 高延摇头。 他像是不关心吴伟诚的来历，倒是对他的症状很感兴趣，“他真的看上去像个正常人？可惜我现在不能下床，不然非要去看看他。” 这很符合他的身份，碰到未解的难题，整个人都带着股子执拗劲儿。 林楠说了说吴伟诚的状况，又道：“就算你能下床，恐怕也见不到。” 吴伟诚背后牵扯甚大，一般人根本见不到。 高延很遗憾，“如果我学得更好一点就好了，可能基地会同意我研究他。” 他用了研究，而不是治疗之类的名词，听起来就感觉说的不是个人，而是个物件。 林楠盯着他，若有所思，高延发现了，对上她的目光，笑道：“怎么了，吓着你了？可能我们搞研究的都有点职业病。” 林楠摇头，“你已经学得很好了，就你这个年纪，能到研究院工作，已经是天才。” 高延才二十多岁，在研究院里的基本都是中年往上，李原三十多岁的人，在里面都算年轻的。 高延神色黯然，“可能我们家的天才太多，我就不值钱了。小时候我爸妈对我很严格，在他们那里就从来没得过一句夸奖。” 林楠好奇地问：“听说他们都是赫赫有名的学者，那他们现在……” 高延垂下眸光，“他们失踪了，很多人都说他们死了，我希望他们活着，在某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林楠道：“……不好意思，叫你难过了。也许就是他们这么严格要求才成就了今天的你。” 她对高延的父母很好奇，那个邪教的老板手下肯定有个很厉害的研究队伍，不是泛泛之辈，以高延父母的名气，完全有可能。 但高延一直不谈他的父母，她也不好打听，这次正好问一问。 高延似乎起了兴致，讲了很多小时候的事，也有父母的一些日常。 高延小时候的生长环境很好，在这方面，纪安倒是跟他很有共同语言。 阶层差不多，年龄也差不多。 去医院的时候，是林楠和纪安一起进去的，顾明煦在外面。 出去的时候，三人在外面碰头，顾明煦问林楠，“问出什么没有？” 林楠道：“他认识吴伟诚。” 顾明煦一愣，“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吴伟诚是基地领导，基地里很多人都认识他，而且高延叔叔官职不小，就是有交集也正常。” 林楠道：“不止，他对吴伟诚的兴趣要更大一点，对方就是故意将他让给我们的。” 其他两人点头，众人都是这么想的，但对方出招了，他们不得不接。 这就有意思了，如果是背后的老板，估计不会愿意将这样一个人给基地，尽管这人陷入深层昏迷，醒不过来。 那整这一出，又是谁的主意？ “还看出什么了？” 林楠继续道：“高延这人对科研有一股子狂热，家里都是一群搞学术的疯子，从小就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父母对他也很严格。” 纪安也道：“如果有吴伟诚这样的例子摆在眼前，不弄清楚应该睡不着觉。” 林楠接道：“但他们将这样一个研究对象平白送给了我们。” 顾明煦看了看两人，“是啊，为什么呢？” 纪安道：“说明他们治不了。” 林楠道：“对，他们想让我们来治，顺便试试我们深浅，看看我们这边还有什么秘密武器。” 林楠和纪安对视一眼，这个烫手山芋，他们不想接。 看来，上次那人想让林楠用她身上的秘密交换，被顾雪松应付过去，但对方仍然没有死心，又出手了。 顾明煦沉默片刻，道：“你们先不要管，不管是谁来，不管有什么要求，都不要答应。” 林楠无奈，“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们现在还能做什么？” 顾明煦没有争辩，“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想，吴伟诚那边也不要去了，”顿了顿，又道：“也对，一般人也见不着他，我是说，不管是谁要带你们去，都不要去了，那边肯定也有人盯着。” 万一吴伟诚情况变好，可能都会怀疑到林楠他们身上，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是冲林楠他们来的，肯定有人千方百计想把他们引过去。 林楠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吧，别说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就是能做，我们也不是那种舍己救人的人。” 顾明煦挑眉，“那就好。还问出什么了？” 林楠道：“他的父母……” 顾明煦摇头，林楠明白了，他们这边也没有确切的信息。 “他父母是杰出的科学家，为我国的科研做出过很重大的贡献，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们不能胡乱猜测。” 不说桃李满天下，就是交好的同辈也不少，不能寒了这些人的心。 他匆匆走了，纪安对林楠道：“我们也走吧，一会侯金那小子，还要过来送水车。” 林楠之前就想托侯金卖水，侯金一口就答应了，为了方便，林楠让他先搞一辆水车过来。 侯金果然是个人精，拍着胸脯就答应了，“只要能弄到好的水，一辆车算什么。” 他对林楠这里的出品质量有信心。 但该说的林楠还是要说，“这水是我一个朋友弄出来的，老规矩，不能说也不能问。” 侯金笑嘻嘻，“姐，我你还不知道吗？我就是靠这个吃饭的，你就放心吧，你的事我什么时候往外说过。” 林楠点头，“行，那我们合作愉快。” 侯金乐颠颠地去了，约好了今天过来送水车，送到林楠自己的种植园。 那边什么农具，机器都有，一辆水车开进去也不招人眼。 第144章 下次有好东西，一定最先告诉你 林楠和纪安在种植园等了没一会，侯金就开着一辆水车过来了。 如今的侯金，虽然还是瘦，但是气色好看多了，脸上也微微的有了点肉。 刚一见面侯金就停车跳下来，“姐，车我准备好了，看看，能用不？” 这是一种小型水车，只能装水1—2吨，就这对林楠来说已经算很多了。 林楠原本不想搞这么大，但她想了想空间里的容量，与其天天偷偷摸摸，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弄出去让侯金去卖。 而且空间里的水可以慢慢恢复，这就是她的底气。 再有就是，林楠看了那几具感染新病毒的尸体，就觉得既然有能让人增强免疫力的方法，如果不拿出来用，她的良心上过不去。 她能来这里一趟，肯定要做点什么。 人不能太自私。 林楠和纪安从种植园的代步车里出来，看了看侯金开过来的车。 几乎有九成新，侯金确实是个人精。 只要林楠想弄的东西，就没有他弄不来的。 “你能耐也不小，想来日子过得不错，怎么人还是这么瘦呢？” 侯金还是笑嘻嘻的，“嘿，也就是跟了我姐我的日子才好过一点，以前那就别提了，我再有能耐也得有伯乐才有用武之地呀。姐，以后有啥事你都让弟弟帮你去干，保证给你完成得漂漂亮亮的。” 侯金这种人，时不时的就把你夸得找不着北。 “你说我是你的伯乐，那你老大怕是要生气的。” 林楠也不在意他话里的真假，只要事给办了，不整幺蛾子就行。 她领着侯金将水车停到种植园的库房。 途中碰到园里的负责人蒋明辉，双方打了个招呼。 蒋明辉给林楠一张清单，“这是你之前要的种植园缺的工具清单，我列了一些，现阶段就差这些了。” 林楠看了看，没有什么大型机器，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但要她们自己去采购，也是件麻烦事。 不过给侯金去做，就轻松许多。 蒋明辉办事有一套，也很有眼力见，除了种植园里相关的事，其余的从不多问。 看林楠弄来一辆水车就当没看见一样。 林楠非常喜欢他这种态度。 放好车，林楠跟侯金约定了晚上碰头的地方，找了个离市集不远，又偏僻无人的地方。 方便交接，也不至于远离人群不安全。 地点是侯金提供的，他做这种事有经验。 又将蒋明辉给的清单递给侯金。 林楠一直在侯金这里换东西，都是以物易物。 林楠早就想好了，她私人种植园的工具，一些是通过许老还有张昊然的关系弄的。 但林楠明面上的积分有限，通过这些关系弄来的机器有限，有很多都是从侯金这里换的。 这次也不例外，她给侯金的这张清单，都是种植园能用到的常用工具，侯金打开看了看，基本上没什么难度，“行，这些我去办，就是今天晚上可能弄不来，能不能明天一起送？” 林楠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刚开始还跟侯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时间长了，林楠偶尔没想好交换什么的时候，也会把东西先给侯金，再清账。 等到快下班的时候，林楠还是谨慎地等蒋明辉下班了，才将水车收到空间里才走。 晚上的交接很顺利，侯金带着一个伙伴过来接货。 人高马大的同伴打开看了看水的质量，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还没说话就被侯金在背后拍了一巴掌。 “干什么呢，我姐的东西，还有什么信不过的。” 同伴有点委屈，“哪里是信不过，这不正好口渴了吗？侯哥，你快尝尝，这水是真不错，一点怪味没有，尝着还有点点甜。” 侯金接过杯子也尝了一口，眼睛立马亮了，在昏暗的光线下，林楠感觉能看到他两眼珠子像在闪闪发光。 “姐，这水我们能不能多留一些，你放心，只用来喝的，绝不做其他用途。” 林楠点头，对于做事情的人，她当然不会吝啬，“可以，但我们说好，不能囤货，不能高价卖给某些特殊的人群。” 不是林楠多心，实在是不管什么时候总有一些特权阶级的人，不知民间疾苦。 污染泛滥之后，水资源缺乏，经过多种工序之后的水，能达到入口级别的，价格非常贵。 就这，林楠听说，还有人用这种水开泳池派对。 林楠可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弄出来的水，变成了泳池里的水。 侯金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姐，姐你是个好人，我侯金也不是个没良心的，保证每滴水都去到它该去的地方。” 交接完成，林楠跟纪安没有多待，转身就走了。 走得远了，还能听到侯金和他同伴的声音，“侯哥，你那些蔬菜粮食也是这么弄来的？你说这是哪来的，质量都这么好，特供也不过如此吧？” 侯金的声音少有的严肃，“不该打听的少打听，就是看你小子办事沉稳才让你过来的，你再这样，下次就不带你了。” “侯哥侯哥，我就是一紧张就多话，你放心，我在外人面前一向嘴紧。” 接着是一连串的赔礼讨饶，林楠和纪安渐渐都听不见了。 和侯金的交易一向省事，林楠相信他后面的老大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管得这些人服服帖帖。 就是侯金，看起来谄媚又狗腿，但做起事来绝不含糊。 第二天，黑市上就上了一批水，水质清洌，口感极好，一上来就被瓜分干净。 有消息快的，赶过去的时候，已经售空。 也有眼尖的，看到侯金，赶紧过去问，“原来是你小子在卖水，怎么有好东西不叫兄弟一声？” 侯金捧出一张笑脸，“这好不容易弄来的，实在是数量有限，咱们兄弟抢破了头。老大一气之下就说了，谁都别护着，该卖都卖，免得兄弟做不成还成仇人。” 有门路的就问，“这是你们老大弄来的，还能不能弄到？” “老大的事情我哪里能清楚，照我说，弄不到也好，换到那三瓜两枣的还不够忙活的。” “早说啊，有这种好东西，兄弟肯定给你个高价儿。” “行，下次有好东西，我一定最先告诉你。” 反正这种场面话，侯金说了一箩筐，大家都不当真。 黑市上卖水只能说是河面上的一点涟漪，只有少数人知道，根本引不起基地关注。 那些运气好，碰上买水的，不一定知道这水的好处，只以为比以前买的好一些些罢了。 林楠第二天特意打听了一下，没人说卖水的事，也就放心了。 但顾雪松却让顾明煦过来叫她，说有事请她去一趟。 第145章 亏了 再次见到顾雪松时，他正交待副手事情，林楠等了一会才轮到她。 林楠抬头看了一眼。 顾雪松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又是一副兢兢业业工作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不久前受过重伤。 整个办公室并不大，除了一套办公家具，和几个放书和文件的柜子，别无他物。 但所有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桌面上的文件全都一丝不苟。 庄重、权威，林楠在这里说话都不自禁要低两个度。 可能这就是上位者的气势吧，林楠想。 顾雪松对待林楠还是很温和的，让她坐下后，直接道：“关于吴伟诚，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醒过来吗？” 林楠摇头，那么多专业医生都束手无策，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顾雪松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林楠不由得被吸引过去，那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修剪得干净整洁，透着严谨自律的气息。 耳边却听得顾雪松道：“之前你送过来的水我觉得不错，不知道能不能大批量提供给基地？” 林楠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之前任辉后遗症严重，她一时心软，又想试试水的效用，给他送了一些，量都不多，也就只够他自己用。 这就被人惦记上了？ 要说任辉的状况，也就顾雪松最清楚。 林楠抬头看顾雪松。 顾雪松温和地笑着，“你别多心，我就是听说任辉身体好了很多，他过后想了想，应该是用你的菜蔬和水比较多的原因。我就想着，可能你自己处理过的水要好一些。” 不得不说，真的很敏锐。 林楠抿了抿唇，不知道要不要装傻，最后还是觉得在这些人精面前坦诚一些比较好。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这水到底怎么样，我们自己喝着挺好的，就想着给任辉大哥试试，您知道那时候他的情况看着太惨了，我就没多想。” 她迎着顾雪松的目光，坦然地道：“水是我无意中弄出来的，本来只是用来给种植园用，后来觉得饮用也可以，但都是我们自己用，没有经过严格检测，也不敢随便给别人用。” 毕竟提供给别人的水如果没有经过合格检测，出了事，肯定要负责任。 提供水的机构要有严格的合法手续。 林楠肯定是没有的。 也只有在黑市上要求没那么正规。 对上顾雪松眼睛，林楠赶紧赶紧补上一句，“以后给别人喝的水我一定经过检测再拿出来。” 顾雪松安抚道：“别担心，水没有问题，这事我也没跟别人提起，不会有人找你麻烦。只是，水可以大量供应吗？” 他没有问处理方式，只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林楠也干脆，摇头，“产量有限，不能大量提供。” 顾雪松问：“是有什么难处？” 林楠相信，只是她说差什么机器，什么配方，顾雪松肯定二话不说给她寻摸来。 只是，她也没办法，空间产量有限。 林楠也是奇怪的，她们自己偷偷的测试过，没有检测出什么来。 为什么顾雪松这么笃定向她要水？ 顾雪松道：“我相信我看到的结果，任辉的身体好了很多，每次发作起来症状都要轻一些，我相信使用更长久一点，效果会更明显。” 这……确实是强有力的证据。 只是效果不是立竿见影，林楠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想到她头上来。 林楠检讨自己的行为，不能忽视任何一个细节。 好在顾雪松这些人对她没有敌意。 只听得顾雪松又道：“那你每天能提供多少水？黑市上的生意，还是不要做了。迟早会被有心人盯上。” 林楠又是一惊，卖水是昨天晚上的事，今天顾雪松这里就知道了。 果然官方力量不容小觑。 顾雪松微微向后靠，换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有些好笑地道：“你觉得你们做得很隐秘？” 就像看一个做事不周全的小辈一般。 林楠狗腿地笑道：“不隐秘不隐秘，还要首长帮我们做好收尾工作。” 顾雪松用笔点了点她，“如果不是我，你们这会儿早被麻烦缠上了。” 林楠觉得后背刚才都起了一层白毛汗，这会儿心才落到实处。 怀璧其罪，林楠现在只想猥琐发育，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如果我给基地供水，就不会被人盯上吗？” 顾雪松道：“从我这里出去的，其他人有那个念头也要想一想得罪我的后果。” 顾雪松看着温和，其实做事颇有主见和心机，足够强势，关键是护短。 有他周旋，别人要查到林楠也费一番工夫，就是有了猜测也不敢轻举妄动。 顾雪松都说得这么清楚了，林楠也得有所表示，“那黑市上我就不去了，原本是想着没检测不敢给别人用，再就是看那些缺水的人可怜，匀给他们一些。” 顾雪松点头，“你有这个善心是好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什么时候都要保护好自己。” 这是好心，林楠要感谢。 顾雪松摆摆手，“你想给那些有需要的人用，就更应该来找我。” 林楠明白他的意思，什么人是什么人品，缺不缺水，顾雪松作为基地的领导比林楠这些人了解得更清楚。 他能更好地分配这些水的用处。 林楠不好意思，“本来我是不想麻烦顾首长的。” 顾雪松笑道：“不麻烦，我还要感谢你，有这些好东西，我也可以给自己人谋点福利。” 他对着林楠眨了眨眼睛，有一些狡黠在里头。 林楠立马表示没问题，对于给基地做出重大贡献的人，她是很大方的。 事情说好，顾雪松道：“这件事我就交给顾明煦，你们都是相熟的，他应该就在外面，你出去的时候把他叫进来。” 林楠出去的时候，顾明煦果真等在门外头。 她对顾明煦指了指门，示意他进去，她自己走了。 走了顾雪松的明路，卖水这事她就不用操心了，就是侯金那里，恐怕还有一番口水官司。 毕竟他刚刚给她弄了辆水车，肯定想从她这里大赚一笔。 想想就头疼，刚才应该让顾首长把这些损失补给她。 她连交易的价钱都没谈呢，这是不是太亏了？ 第146章 林楠说，果然心黑 没等林楠琢磨太久，顾明煦就来找她了。 对着顾明煦，林楠没什么好犹豫的，直接就讲了报酬问题。 顾明煦笑了，笑得露出整齐的八颗牙，当下林楠就被帅到了。 对着林楠呆滞的目光，顾明煦咳了一声，“你想要什么？” 林楠看着年纪不大，脸皮却厚，一点没有不好意思，当下收了收表情，道：“我想要一些武器。” 种植园的一些工具已经托侯金去弄了，顾首长这么好的人脉，不弄一些武器就太浪费。 虽然现在她们的生活还算稳定，但这个年景，天灾人祸不断，人都恨不得从牙齿武装到脚后跟。靠人不如靠己，只有本身足够强大，才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顾明煦很干脆地点头，似乎对她的决定一点都不意外，“我去跟你说说，能弄到多少不能保证。” 林楠道：“行，相信顾首长不能坑我。” 顾明煦没有被她的话拿捏住，眼睛直直地看向她，道：“这话可不要跟我说，我不能保证。” 林楠好笑，“他不是你亲爹吗？” “就因为是亲爹，我才清楚，他连亲儿子都坑，你说呢。” 看林楠呆愣的脸，顾明煦又笑了，“别害怕，他还是有底线的，你这是长期生意，他就算想坑，也不会太过份。” 林楠八卦地道：“他坑你什么了？” 顾明煦只是微笑不说话。 林楠无奈放弃，“好吧好吧，看来是你们父子间的秘密，我不问。那我这事呢，价格都不提，这是要坑我？” 到底是自己亲爹，顾明煦刚才吐槽那么一句已经违反了平时的作风，这时候只含笑不语。 林楠却没放过他，问道：“你刚才笑什么呢？” 顾明煦嘴角含笑，“他说，如果你没有提起，就叫我不要提。” 林楠目瞪口呆，“果然心黑。” 想空手套白狼啊。 顾明煦道：“他说你是有大慈悲的人，看不得基地里的人受苦受难，提交易是侮辱你。” 林楠摆摆手，“可别给我戴高帽，我就是个俗人。” 顾明煦点头，“那我们什么时候交接第一批货？” 林楠道：“后天吧，现在没有了。” 又看顾明煦一眼，“你就不好奇，我从哪里弄来的货？” 顾明煦道：“你会告诉我吗？” “不会。” “那不就得了，这是你的事，如果你不想说，任何人都不能逼迫你，包括跟你做交易的那个人。” 林楠从顾明煦眼睛里看到了认真，他在很认真地告诉他，没有人能逼迫她，即使是他亲爹。 这让林楠有些感动。 在她心里，顾明煦一直是一个有些认真到刻板的人，能这样维护她，应该是他做人的信念，不过，也不妨碍她感动。 “你这样会让人觉得你很好欺负。” 原则性强在这个时期不全是好事，对君子无所谓，对于小人来说，很容易让人拿捏。 “不会，别人只会觉得我性格死板，不好亲近，会少很多麻烦。” 林楠想起在船上的时候，范倩对顾明煦的各种纠缠，会心一笑。 又听得顾明煦道：“再说，我也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 这话透着一股子亲热劲儿，认识这么长时间，一直是何光霁各种插科打诨，顾明煦很少说这种话。 看来，这么长时间的投喂和交好不是没有作用的。林楠心想。 她承认，一开始，她结交顾明煦有抱大腿的心思在，但更多的是，这人正派，值得结交。 这会儿，得到顾明煦的亲口认同，有一种小小的满足是怎么回事？ 他们这里已经商量好卖水事宜，侯金那边却还做着发大财的美梦。 侯金在黑市一炮成名，好多人都在打听，让他们一伙人又喜又愁。 喜的是，货好不担心销路，愁的是货太少根本不够卖。 跟侯金一起去取水的林磊，一边清点着林楠单子上的工具，一边跟侯金道：“侯哥，根本不够卖的，我们能不能多弄点？以后专卖这个都够了，现在还有好多人托关系问我。” 侯金白了他一眼，“想什么美事呢，你以为我不想？这不是货源不够吗？行了，别转你那小脑袋瓜了，以前怎么做事的，以后还要怎么做。水这么紧俏，还不知道以后有没有呢。” 侯金脑子清醒，货这么好，落到他手里都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他相信，林楠应该还没意识到水在黑市多么受欢迎。 只要她稍微放出一点风声，这好事可能就轮不到他了。 林磊咋舌，“那你还送她一辆水车？那玩意可不便宜。” 是他侯哥用好多金贵玩意换来的，当初他们从基地一个小衙内那里去取货，被坑了一堆东西。 侯金不以为意，“那些玩意不当吃不当喝的，只要勤快点就能弄来，又算什么。” 在他眼里，除了能活命的东西，其他都不是事。 那些人看不起他，自以为占了多大便宜，其实在他心里，却是他自己占了便宜。 挺好，他想，这也是共赢了。 林磊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嫂子的身体好些了吗？” 侯金这么拼命干活，都是因为家里有个多病的老婆，也不算什么大病，就是身体弱，不能劳累，不能干重活，三不五时的就小病一场。 照理说，这么弱的身体应该很容易感染病毒，至今安然无恙，都是因为侯金养得好。 他是宁可自己不吃，也要把吃的让给老婆的人。 好多人都看他混得不错，不是没人在他面前说酸话，也有人投怀送抱，但侯金对老婆一如往昔，丝毫不变，这也为他加了不少分。 有一些人一边说酸话，一边不得不暗暗佩服，跟一个人品好的人打交道总要安心一些。 因此，侯金的生意是做得越发好了。 这会儿，他清点好自己的库存，拿上好不容易留下的两大提水，用旧衣服包了包，抱在怀里。 又跟林磊道：“磊子，晚上警醒点，我走了。” 林磊羡慕地看着他怀里，道：“侯哥，你真不再考虑考虑？你那水现在外面可是开出天价了，连老大都过来问了，你真不卖啊？卖了也可以给我嫂子换点营养品。” 他自己留的那点水就已经卖出去了，换了一只鸡呢，这可是肉啊。 “不卖了，营养品以后再弄，这水你嫂子都不够喝的。” 这是他卖水的时候好不容易留下来的，一直瞎忙，他都没时间送回去。 这么好的水，正好让他老婆尝尝。 可能别人不会多想，但他一直吃林楠这里的蔬菜，心里有些猜测，就不愿意放过她这里的任何好东西。 如果不是林楠说一定要卖出去，他都想全部留下来。 不过不要紧，只要林楠还想做这生意，就总有他这一份儿。 第147章 林楠也是个网瘾少年 侯金拎着两提水回家，吴丽丽迎上来。 她是个高挑的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比侯金还要高一些，虽然瘦弱，人有些蜡黄，但五官长得很不错，单论长相，是侯金配不上她。 桌子上摆放着三个菜和两碗白米饭，侯金见了不赞同地道：“今天身体怎么样？我都说了太晚就不要等我回来吃饭，你身体不好，饿不得。” 吴丽丽早习惯了他的絮叨，“没事，我吃了一个番茄，不怎么饿，今天你怎么这么高兴，是有什么喜事吗？” 侯金把怀里的旧衣服打开，露出怀里的两提水，“你看。” 吴丽丽见是两提水，不由笑了，“你买水回来了？正好，家里的水不多了，旁边李阿姨今天过来借，我就没答应。” 侯金做的就是买进卖出的生意，时不时的就拿一些好东西回来，对于水，吴丽丽并不稀罕。 侯金将水小心地放到桌子上，“这个水我们自己留着喝，谁来也不借。” 吴丽丽这才将目光放到水上，这一打量才发现不对。 “这水好像跟以前不一样。” 基地处理过的水，经过无数道手续，虽然透澈，但总觉得不清亮，闻起来还有股子消毒水味儿，喝起来更是怪怪的。 侯金拿起桌子上一个杯子，去厨房用剩下的水好好洗了洗，回来倒了半杯给吴丽丽，“你尝尝。” 吴丽丽端起水杯，闻了闻，“好像没有怪味儿。” 侯金笑道：“可不是吗，我还能骗你？快尝尝。” 吴丽丽慢慢喝了一口，“好像还有点点甜，你放糖了？” 若有似无的一点点甜，很容易被人忽略过去。喝完之后整个人似乎都清爽了一些，从内到外都熨帖了。 “没有，就是这水的味道，不错吧？” 吴丽丽点点头，“确实不错，哪来的？” “你知道咱们吃的蔬菜粮食哪来的？这水就是哪来的。” 吴丽丽瞪大了眼，她身体不好，比侯金的体会要深得多。 她以前多走两步就要喘，现在已经能轻松做家务。 一直觉得是这些蔬菜粮食的功劳。 以前她跟侯金说的时候，他还不信，两口子都跟别人开过玩笑，说什么吃的好，身体都养回来一些。 后来他们吃的时间长了，侯金也有些怀疑。 倒是再也不往外开玩笑，捂都来不及。 吴丽丽双眼放光，“那这水……” “这水还不知道怎样，但也差不了，我们好好用起来，你这身体会养好的。” 吴丽丽抿唇笑了，温柔地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别这么说，你也是因为我才这样的。” 吴丽丽以前身体也不好，但不到这种程度，是有一次怀孕后小产，才将身体弄成这样。 又碰到连年天灾，身体一直没得到好的调养。 “等好起来了，我也去找个活干，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侯金拉着吴丽丽在桌边坐下，“不辛苦，以前我是个穷小子，你能选择我，是我的福气，以后不管怎么样，我也不会扔下你。更别说，我们现在越来越好，以后会更好。” 吴丽丽摸了摸肚子，“就是可惜……” “不可惜，那几年艰难，孩子来了，也是跟着我们遭罪，以后……随缘吧。” 吴丽丽给侯金夹了筷子青菜，“等我身体好了，我觉得还能怀一个，我有感觉，一天比一天有劲儿。” 侯金看着吴丽丽的笑脸，心口鼻尖微微有些发酸，赶紧掩饰性地嗯了一声。 两人气氛温馨地开始吃晚饭。 林楠这会儿正在刷手机，没错，本来她是打算晚上回来跟纪安去空间收苗的。 但顾明煦给她发了个链接，是基地论坛。 她很少有闲下来的时候，上网也就看看基地发布什么新政策，倒是一次都没去过本地论坛。 打开之后，是一个在黑市上买水的人发的帖子，先是一张拍的特写图，水清亮清亮的。 看着就让人心喜。 下面一堆人码楼说想喝。 楼主：在黑市上无意中买的，水超好，甜滋滋的，比天灾之前的还要好喝。 3楼：加滤镜了吧，楼主不厚道，又骗我去黑市。 4楼：楼主还是小心些吧，这种三无产品，还是注意点好。 5楼：价格怎么样？不贵的话我也去，就是不喝，平时也可以用。 …… 楼主：良心价，已经没有了，老板说就那么多，以后有没有还要看缘分。 300楼：看着真不错，不会是灵泉水吧，空间啊灵泉什么的，哈哈哈哈…… 301楼：楼上小说看多了吧，洗洗睡吧?_? 302楼：没见过咋知道不是，快问问楼主，看看喝了是不是可以洗筋伐髓，身轻如燕~ …… 一堆人在那里嘻嘻哈哈，相约着去黑市买水。 还有人说要去蹲点，蹲到了让大家再去。 很快这个帖子就盖了几千层。 林楠刚看到空间灵泉猜想的时候，吓了一跳，后面看说什么的都有，才心虚地缓了缓神。 她没想到卖个水在黑市上还能这么火，看基地也不像太缺水的样子。 这也怪不着大家，基地是不缺水，但平价买好水，谁不想要呢。 这比侯金以前卖蔬菜还要火。 毕竟蔬菜可以少吃，但水不能不喝。 不难想象，如果侯金继续平价这般卖下去，难免会被人蹲点，找到头上。 还是大意了。 除了这一点，其他关于卖水之人的猜测，林楠就没有留意了。 关了这个帖子，又看看其他人发的东西，发现这个论坛还挺全面，有交换东西的，还有咨询各种专业问题的，应有尽有。 林楠以前也是一个网瘾少年，这一刷就放不下，在各个版块溜达一圈。 又打开一个种植相关的板块，回答了几个网友碰到的难题，才想到一事。 打开跟顾明煦聊天的界面，“多谢你告诉我，是我没考虑周到。” “没事，哪有人事事考虑周全的，我们是朋友，不用这么客气。” “你经常在里面逛吗？” 林楠很难想象顾明煦回家捧着手机狂刷的样子，或疯狂打游戏的样子。 “不常逛，是何光霁发给我的，他问我知不知道是谁在卖水。” 林楠本来想问顾明煦的id，闻言马上就忘了这茬，“那你怎么说的？怎么这种小问题大家都知道了？” “你觉得是小问题，在黑市卖这种东西的一般就那几家，出来一个新人，有心人都会打听。” 毕竟这种技术基本都掌握在基地官方手里，个人就是有技术也没这个设备。 在黑市出现一个大量卖水的，很难不引起别人注意。 “就卖了那么一次，应该没事吧？” “一次两次没事，别人只会以为从哪个官员手里漏出来的，多了就不行了。” 像林楠以前想的，定期让侯金去卖水肯定是不行的。 “侯金怎么不说呢，他不是经常在黑市混的人，他应该知道啊。” “可能他对自己背后的势力太自信了。” 顾明煦顿了顿，又道：“他可能没事，但有心人都会查到你这里来。” 就像何光霁一样，狗鼻子似的。 他把链接发到顾明煦手上，是不是也发现了什么？ 顾明煦不想她暴露在危险之中。 林楠都有点破罐子破摔了，知道就知道吧，基地需要她提供的粮食蔬菜和水，总会保她。 他们也只会以为她是用的什么新处理方式，不会真以为她有空间灵泉什么的，像那个帖子里的人一样。 只以为是有人脑洞大开，不会当一回事。 再说，就算不出头，就没人打她主意了？那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又是怎么回事？ 高延那边还悬着呢。 第148章 不如开门见山 第二天，林楠起来见到纪安时，精神有些萎靡，两个眼睛下还有些青影。 实在是久不刷手机，精神有些亢奋。 林楠本以为大家生活这么苦，网上应该一片牢骚，她也不想看太多悲剧影响心情。 但哪里都不缺苦中作乐的人，林楠一时没忍住，倒是对基地的生活了解更多了一些。 毫不意外，她迎来了纪安的嘲笑，“看样子，你好像刷了一个通宵的手机呀。” 相比于林楠，纪安的状态不要太好，整个人朝气蓬勃，像在发光一样。 林楠瞥了他一眼，越发的有气无力，“差不多，比通宵干活还累。” 纪安无情揭穿她，“说得你好像经常通宵干活似的。” 她跟纪安再怎么忙，都很惜命，更何况在这种状态百出的天灾里，随时准备着意外发生，也随时准备着有个好的身体状态。 像通宵干活这种事好像还真没做过。 林楠耸耸肩，“年轻人，记性不要这么好。” 随即又问，“说起来，你这个年纪，不正是喜欢打游戏的时候吗，怎么没看你刷手机啊？” 纪安简直一言难尽，“都快活不成了，你看有多少人整天抱个手机玩的？” 大家不是在干活，就是在干活的路上，天天醉生梦死的人，可能早早的就下线了。 “再说，那些低智的游戏，我也不爱玩。” 纪安说得冠冕堂皇，林楠差点就信了。 后来无意中看了纪安的手机，才发现，纪安手机里除了必要的社交软件，几乎全是游戏，还是超级低智的那种。 林楠那时候简直一言难尽。 当然，林楠现在还不知道，只能配合地给纪安伸了个大拇指。 林楠把昨天逛的帖子和基地论坛跟纪安说了，问他有没有看到。 纪安一点不意外，“我看了啊，反正我们也不卖了，随便他们怎么想吧。” 林楠点点头，两人说着话往饭厅去。 家里剩下的人已经准备好要吃早餐了。 林母看到林楠没精神，心疼地说了一句，“太辛苦就给自己放点假，反正我们现在也不缺吃喝，不用你这么拼命。” 林楠接过她妈递过来的碗，给她妈又夹了个包子，“我知道，我这是昨天晚上玩手机玩的。” 林父抬起头，“玩手机要适量，对眼睛不好。” 这话说的，很有点天灾前老父母的日常唠叨。 林楠又摸了摸桌下两个毛孩子的脑袋，发觉自己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林父又一瞪林桦，“特别是你，还看你妹妹做什么，家里最爱玩的就是你。” 林桦委屈地嘟囔：“我做什么了？又是我的错。” 林楠和纪安都笑了，林楠给他也夹了个包子，“吃吧。” 林桦立刻不委屈了，嘿嘿地伸碗接过包子。 家里似乎走出了之前的阴影，每个人都找到了与别人的相处方式。 林楠到基地种植园时，碰到许老。 许老是特意过来找她的。 林楠很惊喜，最近一直忙，她有很长时间没和许老交流了。 两人一见面就聊起近期遇到的种植方面的问题。 许老到底见多识广，林楠的一些问题他都能解答，就是答不出来的，也能给一些相关建议。 面对这样一个毫无私心的老者，林楠对他很尊重。 直到两人停下来补充水分，林楠才不好意思地问，“许老，您今天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许老喝完杯子里的水，似乎回味了一下，才道：“我要回第八基地了，想来问问你要不要跟我过去看看。” 林楠有些迟疑，去第八基地，她当然想。 那里种着最全面的作物。 她早就想去看看，再给自己补充一点什么。 特别是水果方面，现在是真缺。 而且，每个人擅长种植的作物不同，她可以亲自去请教一番。 路上状况多，各个基地来往并不频繁，跟着许老一起走，路上会少很多麻烦。 不过，她现在应该被高延盯上了，还有李原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结果。 而且她现在应该也挂了号，也不知道能不能说走就走。 这个还要问问顾雪松。 许老道：“我过两天才走，你先想想，到时候再告诉我。” “好的，许老，如果这次不能走，我应该也会找个时间过去看看。” 许老满意地点头，他也希望林楠过去第八基地看看，希望能给那边带来不一样的变化。 林楠这里经常发生一些奇迹，他其实早就想让林楠过去了。 林楠送走许老，又有工人找过来问田地的间苗情况。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中午的时候，林楠才想起来给侯金发消息，告诉他水没法卖了。 侯金大惊，当场就要过来找林楠。 快得林楠都来不及拒绝。 他不知道开的谁的车，很快就到了林楠的种植园。 林楠无奈，“真的不行，基地官方接手了。” 面对这种情况，侯金也不能说什么，只期期艾艾地道：“那我可不可以以个人的名义买一些？” 林楠静静地看着他。 侯金也觉得不好意思，但他一向脸皮厚。 “是这样的，我妻子身体不好，她喝了水之后觉得对身体很有好处……” 他把吴丽丽的情况说了一遍。 林楠对他刮目相看，有情有义的人，林楠都是要高看一眼的。 “行，你们可以过来买一些，再多就没有了。” 侯金举手发誓，“这个我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这水的好处，不会过来麻烦你。” 他嘿嘿地笑了，对着林楠投过来的目光，在嘴上做了个封口的动作，道：“再说，兄弟们也不缺这个。” 这话侯金还真说早了，他的那些兄弟还真挺稀罕他留下的那些水，一直追问，好在有老大出面强势镇压，没闹到林楠这里来。 解决了侯金这里的问题，林楠照例问了李原那边的进展。 李原依然很忙，好长时间才回复她，说是有些眉目，但结果还要再等等。 这些事情，有没有林楠都没关系，公私两个种植园运作良好，其实是可以跟许老走一趟的。 林楠想着，高延那边是时候去问问清楚了。 她不是那些政场上的老油条，也不是心思缜密城府深沉的人。 如果跟高延玩心眼，还真可能玩不过。 她也不想把时间花在这上面。 还不如开门见山直接去问。 第149章 高延说，就这？ 高延的事情一直像蒙着一层纱，林楠的耐心也快耗尽了。 她再次跟纪安进了高延的病房。 高延躺在病床上看书，厚厚的大部头，一看就是专业书。 明媚的阳光照进来，逆着光，给他的身形镀上一层柔和的白光。 高延认真的脸上显得安静又祥和。 如果窗外再来一些树影的婆娑和小鸟的鸣叫声，就像夏日静谧的午后时光。 林楠瞥了一眼，都有点不敢打扰。 还是高延听到声音抬头，看着他们微笑。 林楠将看望病人的礼物放到小桌上，然后坐了他对面的椅子。 纪安坐她后边的空病床，两只长腿伸出来，长长地越过她，伸到高延的病床边。 林楠好好欣赏了一下看书的认真美男，“这个形象很适合你。” 就像以前的象牙塔，没有经过世俗风雨，没有争论纷扰，一派安然。 高延的眼睛看了看自己病弱的身体，“就这？” “当然不是，我说的是你很适合做研究，你以后一定能做个大科学家。” 高延笑道：“谢谢，这是我的理想。” 林楠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只要你想，我相信你会实现的。” 高延的笑容敛了下去，也认真起来，直视林楠的眼睛，道：“我也相信。” 林楠点点头，“我不知道别的科学家什么样，但就我浅薄的认知，我认为应该一心扑在科研上，不要让太多不相干的事情占用太多的精力。” 高延有些狐疑地看着她，顺着她的话头点头。 林楠继续直线输出，“我希望有一天我们不是敌人。” 高延急急地道：“我们当然不是，你是说我没有一心扑在科研上？是因为阳台上的那些植物？科学家也要劳逸结合啊。” 他狐疑地道：“你不会说我没有专心搞研究我们就是敌人吧？” 他声音里带着些玩笑的意味。 林楠很认真，“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高延收起脸上的轻松表情，也认真起来，“我当然不想和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做敌人。” 林楠不置可否，“那我问你，你能对我说实话吗？” 高延将床上的书放到旁边桌子上，两手乖巧地放到腹部，“你问。” “你故意告诉我们第二研究院在秘密处理尸体？” “是。”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没有别人，是我自己。” 林楠安静地看了他一会，高延的眼睛坦坦荡荡，语气一丝变化也无。 “我相信你，那你是故意接近顾首长的？” 这回，高延迟疑了一下，还是道：“对。” “为什么？” “我有事相求。” “救你的命，还是怕别人暗杀你？” 高延摇头，“这是一方面，另外，我希望协助他摸清第二研究院的秘密，他帮我脱离他们的控制，让我全面研究新病毒。” 高延的目光落到自己双手上，那是一双保护得很好的手，如果在盛世，想必是一双弹钢琴的手，或能拿手术刀的手，白皙修长，柔软灵活。 他将这双手伸到林楠面前来，手心里好几个伤疤，有利器伤的，也有药剂留下的，“如你所见，我是立志做科学家的人，除了做研究，我对别的不感兴趣。” “如果有事情阻挡你做研究呢，比如说，为了弄清真相，你会做一些违背人性的事情吗？” 高延笑了，“这就是你来的目的吧？你放心，虽然我性格上很固执，但我不是疯子。” 林楠点头，突然问，“你以前认识吴伟诚吗？” “认识。” “那你之前在研究院里真没见过他？” 高延垂下眼睑，声音也低了几个度，显得有些闷闷的，“我确实撒谎了。” 他转而把眼睛投到林楠脸上，林楠对他说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好像他说不说谎，对她没一点影响。 高延暗叹一声，“你会讨厌我吗？” 青年的声音里是强压的镇定，他的眼睛让林楠想起家里的毛孩子老二。 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你。 纪安在旁边咳了一声，“有事说事行不行？” 装可怜谁不会。 高延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放到林楠身上来。 林楠也咳了一声，她也狼心似铁，如果高延想套路她，那是想错了。 就是有点尴尬。 赶忙道：“你先得让我们知道你说了什么谎。” 高延慢吞吞地道：“我确实之前就见过他，但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那样了，我也无能为力。为了避免麻烦，我才说没见过。” 林楠皱眉，“如果真是这样，你完全没必要撒谎。” 高延默了默，道：“我曾经在我叔叔家里见过好几次他们商量事情，我不想让你们觉得我们跟他有牵扯。” 这也能说通，毕竟吴伟诚出事之后口碑崩坏，几乎一夜臭名远播，人人喊打，人人生畏，是个人都不想沾染上。 “那你叔叔有参与他的事情吗？” 高延摇头，“我真不知道，我觉得应该没有，我叔叔那个人，虽然爱权，但他很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最骄傲的是他作为军人的荣誉和使命。” 林楠持保留意见，环境造就人，保不齐哪天你身边的人就变成了你不认识的样子。 “你在那边是什么身份？” 高延一脸迷茫。 “就是在第二研究院。或者说，在老板那边。” 这回高延明白了，“无论你信不信，我只想搞研究，我在身份就是研究员。确实有那边的人接触过我，但我拒绝了，我这样的人有很多，他们不是非我不可。” “接触你的人是谁？” 高延摇头。 林楠凝视他，“如果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会说吗？” 高延还是摇头，道：“不是我不告诉你，是他已经不在了，他跟我说了没多久就失踪了。” 林楠眯了眯眼，有些怀疑，“那你应该跟他很熟吧，不然不会派他来拉拢你，他就没有亲人朋友什么的？他失踪了就没人去查查？” “我可以把这些都告诉你们，但我不觉得你们能查出什么，那时候太不安稳，失踪个人不要太常见。” “我稍后会让人过来问你一些详细情况，你能把这些跟他说一说吗？” 高延点头，“我知道，我说。你今天过来找我，是不是说明我们没有以后了？” 这话说得有歧义，但林楠没有追究，彼此知道什么意思就行。 但也提醒了林楠，“你是故意接近我的？” 高延忐忑地点头。 “为什么？” “有一次我无意中听说你有办法让人稳定病情，而且你种出来的东西总比别人多一种特殊的物质，我想弄明白是什么原因。” 林楠抽了抽嘴角，“弄明白了吗？” 高延很遗憾地道：“没有，你会告诉我原因吗？” 林楠无情得很干脆，“不会。是谁告诉你的？” 高延说了两个名字，沉默了片刻，才道：“如果我不撒谎，什么都坦白，你会不会告诉我？” 林楠仍然摇头，“不会。” 她伸出手阻止他要说的话，把话题拉回来，“如果你对我们坦诚相待，我们仍然可以做朋友。” 笑意在高延的眼角蔓延开来，让林楠误以为他们以前是很好的朋友。 第150章 林楠很担心小伙伴 与高延的谈话，林楠出来之后都告诉了顾明煦。 之后的事情也让他们自己去调查。 纪安问她，“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林楠道：“真不真都不要紧，论迹不论心，看他后面做的事情就行。” 说到底，高延对她来说，还是个陌生人。 相互之间没有多少感情，也没在他身上付出什么，没有沉没成本。 高延怎么做对她来说都没多大影响。 林楠看了纪安一眼，“如果是你，你要是背叛了我们之间的交情，我饶不了你。” 林楠说得恶狠狠，纪安倒是听笑了。 看到高延在她面前装可怜的那种郁闷感，也随之消散了很多。 他不明白，为什么林楠还要交那么多朋友，有他们这些人还不够吗？ 林楠为了不相干的人浪费太多精力了。 他清楚他对林楠有一种独占欲，也很清楚不是男女朋友之间那种。 要说得更清楚一些，就像朋友之间，或亲人之间吧。 也有可能他这人感情比较淡漠，林楠满足了他现在对亲人和朋友的幻想，暂时不需要其他人。 至于爱人，他不由又想到方媛和纪卓，还是算了。 他不需要。 他自己是这样的情况，有时候又想，林楠不断交朋友，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够好。 纪安脸上变幻莫测，林楠马上察觉到了，问他：“怎么了？” 纪安想到她刚才的话，就笑了，“看来我在你心里是特殊的。” 林楠给他一拳头，“说什么傻话。” 纪安将目光投向道路前方，幽幽地道：“我有时候想，就我们这几个人在一起生活也挺好的，一直这样。” 他没有看林楠。 林楠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得他又道：“你也不要嫁人了，如果真要嫁，就嫁给我吧。家里没有外人进来也挺好的。” 林楠大吃一惊，不由停下拉住纪安，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 好一会，她才拍着胸脯道：“还好还好，我还以为你得了什么癔症。” 纪安气结，“你就这么嫌弃我。” 林楠敷衍地拍拍他，继续往前走，“还好啦，也不是很嫌弃，就一般嫌弃。” 纪安闷闷地跟在她旁边，一脚把路上一颗石头，踢得飞出去老远。 林楠无奈道：“别耍脾气。我嫁你做什么？你又不喜欢我，别狡辩，你的眼睛就这么告诉我的。” 纪安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以后有事我也不用说话，你直接看我眼睛就行。” 林楠哼一声，“不止眼睛，你全身上下都这么告诉我的。” 她踢踢踏踏地往前走，“你说这种话，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当然方媛不算，那顶多就是一起长大的交情，青梅都算不上。” 她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沧桑地道：“等你有了真正喜欢的人，就不会再说这种傻话了。” 纪安冷笑，“装什么大瓣蒜呢，说得你多了解一样。” 林楠有些忧伤，她虽然没有刻骨铭心的爱情，但小打小闹也是有过的。 她就是觉得比纪安成熟很多，纪安实在是有些太天真。 这样的纪安还真不知道能不能碰到自己喜欢的人。 不过，人都活成这样了，碰不碰得到也不重要了。 反正以他们的交情，她也不可能不管纪安。 “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 “我也觉得挺好，但我们还没到六大皆空的程度，你这话让我怀疑你要得自闭症。” 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心理医生的存在，林楠很为小伙伴的心理健康担忧。 纪安兴致不高，“可能吧。” 林楠赶紧道：“别啊，如果真这样，我就要托人给你介绍女朋友了，爱情很美好的，少年，活泼点，你现在不是七老八十，人家老人家还有黄昏恋。” 纪安斜睨她，“听起来，你很期待。” 林楠仔细想了想，“也不能说很期待……” 纪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以示对她言不由衷的鄙视，“那你觉得顾明煦好，还是何光霁好？” 林楠无奈，“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 纪安再次鄙视，“这两人你都看不上？那你就别想什么爱情不爱情的了，我也不用为你操心，你就守着我们过吧。” 林楠呲牙，“他们两太优秀，不说以前的年景，就说现在吧，排也排不上我啊。” 纪安回头从头到脚打量林楠一番，“还算有自知之明。” 林楠气笑了。 他们之后与顾明煦交接了一车水，又商量定了每个月交一车水。 这是林楠算了自己空间的用水量和两个种植园的用水量之后，得出的结果。 她总要先保证了自己的量，才有余力帮助别人。 而且空间像是算功德的，她这边不断有产出，才能源源不断的升级。 尽管现在空间的升级很缓慢，至今为止也就是不断在变大，也不知道能不能有其他的变化。 顾明煦在晚上给她搬来一箱子东西，直接搬到了她房间，没让林家其他人看。 惹得林父林母诸多猜测。 林母在顾明煦背后对她挤眉弄眼，让她好好招待顾明煦。 林楠拉了纪安一起进房间，把林父林母看得扼腕，一脸怒其不争。 林母还拦了拦，“纪安，你跟我一起去洗点水果给客人吃吧？” 林楠拉住纪安，“妈，我们有正事。” 说完就拉着纪安进房间，在众人目光中关上门，隔绝了林父林母的视线。 她能猜得出来里面是什么。 果然，顾明煦一打开，林楠就笑了。 里面有五把手枪，两把自动步枪，五百发子弹。 这些都是在基地登记过的，以后出了什么事，林楠也可以拿出来保护家人。 林楠一一看过，“如果有狙击枪就好了。” 顾明煦道：“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你交换的东西足够多。” 顿了一顿，他又道：“我很明白，现在的人都缺乏安全感，不过，只要你有危险，基地会保护你。” 林楠淡淡地道：“我只相信自己。” 顾明煦点点头，没说话。 送顾明煦出去时，林楠想到白天与纪安的谈话，找了个借口，单独送出去老远。 发觉背后不再有林家几人的目光了，她才停下问顾明煦：“现在还有心理医生吗？” 顾明煦一直在等她说话，闻言点头，“没有这个诊所，现在的人很多都有心理问题，病人大多有攻击性，心理医生是个高危行业。不过，我认识几个心理医生。是家里谁有需要吗？” 林楠说了纪安的情况，“你说他是不是不太健康？” 顾明煦不以为意，“关心则乱，我看他健康得很。如果你实在担心，我可以替你问问。” “非常感谢。” 林楠回去时，就看到纪安似笑非笑的目光，觉得一切都无所遁形。 林楠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第151章 他们俩挺配，你不要掺和 林楠想含糊过去，纪安怎么会放过她。 两人一路拌着嘴，旁若无人。 林母欲言又止。 小顾多好的孩子！ 虽然她们自诩不是嫌贫爱富的人家，但如果有个能力出众的人来照顾他们女儿，这不是挺好的事吗。 林楠自然看见了亲妈的脸色，但这种事情说起来实在费劲。 她借着跟纪安说话的工夫就溜回了房间。 林母还想跟上去再说说。 林父拉住她，“你掺和什么呢，过来替我看看，我这腰疼的毛病好像又犯了，快给我按按。” 两人以前都吃过苦，身上有点小毛病太正常。 林母一边念叨着：“都叫你悠着点，毕竟不是年轻那会儿。”一边向林父走过去。 顾明煦出去没多会就碰到了何光霁。 何光霁正跟几个哥们儿说说闹闹的走过来，看了看顾明煦过来方向，神色微动。 他跟几人说了一声就脱离队伍，跟上顾明煦。 却是不说话，只一个劲儿盯着人瞧。 顾明煦被看得受不住，率先开口：“你跟着我做什么？你这时候不是该回家了？” “不啊，天还早着呢，你不也没回，这是去哪了？” “我有正事。” “我怎么觉得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顾明煦瞅他一眼，只是淡淡地道：“虽然我们交情不错，但违反纪律的事情我不能说。” 何光霁从鼻子里哼一声，“你现在有什么不能说的正事？你这是从林楠妹子那里过来的吧？你是不是去蹭饭了？还不带我。” 眼神颇为幽怨。 “还真不是。” 关于林楠卖水的事，虽然他父亲没有要求保密，林楠也没说，但毕竟是林楠的私事，他不方便说。 何光霁是什么人，死皮赖脸，死缠烂打都是寻常。 顾明煦被缠得没法，便说了纪安的事情，还把林楠拜托他的事情讲了。 反正对于看纪安的笑话，他有点暗戳戳的乐意。 别以为他不知道，纪安那小子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说他两句，根本不需要有负担。 再说，他也根本没把这当多大个事，他认为，纯粹就是林楠想多了。 果然，何光霁笑得肚子疼，“没想到，这小子不哼不哈的，还挺有搞笑天分。” 再一想，到底是纪安搞笑，还是林楠更搞笑？ 他竟是分不清了。 拍了拍顾明煦的肩膀，何光霁故作好心，“我以前说错了，我看他们俩挺配，你就不要掺和了。” 顾明煦恨不得死鱼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掺和了？” 刚刚林母看到他给林楠送东西，那眼神热切的。 他还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人家误会了。 但当时已经进了房间，多说多错，好在他一向都面瘫，就是不说话，场面也能撑过去。 何光霁摇头晃脑，“所以说，以后你去哪都带着我，特别是去林楠妹子家蹭饭的时候。” 顾明煦拔开他，“赶紧回家吧，说不得还有人在家等你。我也要走了。” 本来他点出王书艺，但这样调侃一个女孩子似乎不好，只能含糊说有人在等他。 没等何光霁再说，一溜烟没影儿了。 何光霁对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林楠办好了这些事，就给家里透了个信，自己要跟许老去第八基地看看。 家里这边会托顾明煦和何光霁看着点，如果他们都不在，他们的朋友也会看在他们的面子上照顾一二。 家里人都知道顾何两人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人都是相熟的。 林楠这样说，也是让他们有什么事不用顾忌太多，她回来会还这个人情。 这是表面上的说辞，实则她会拜托顾雪松派人看着点。 毕竟他们现在也算是合作关系，找上门不能不管。 但这事就不用跟家里人说了，免得他们担心。 事实上，哪有不担心的，林父林母最是不想林楠出去。 问了方方面面的事情，知道是跟许老一块走，安保非常到位，才略放了心。 林母拉着她的手，面露担忧，“随便学学就成，咱们种植园已经做得很好了，应该让那些做得不好的去学才对。” 女儿优秀她高兴，但相比于优秀，还是女儿的命更重要。 但林楠铁了心要出门，她自知拦不住，不禁深深地叹一口气。 林楠不想看亲妈这样，不过，她做了这份事，就下定决心要做好。 她跟着许老学了一阵，听他说了很多第八基地种植园的事情，正好有机会去验证一番。 而且，那边总是要去的，趁着现在还能腾出手，早些弄到自己想要的种子是大事。 要不然，再来个地震之类的天灾，第八基地的种子能保留多少都不一定。 不把各种作物的种子尽量保留齐全，她就有一种焦虑感。 一时间，客厅里气氛沉凝下来。 林楠的眼风一阵一阵的瞟林父。 林父接收到了，安抚地对她笑了笑，就拍拍旁边林母的手，“孩子上进是好事。” 林母一下子有了发泄口，“我还不知道是好事吗，这不是世道变了吗，外面有多不安全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母说话又快又急，林父没生气，倒是笑了，“你看你，我就劝你一句，你还恼上了。” 林父没跟她吵，林母自己反倒不好意思了，转向林楠，“唉，你放心出门吧，不用管我们。家里有什么好担心的，就是出事，你在也于事无补。” 这话听着就有赌气的成份。 林楠看看这些为她着急的家人，心里发暖，坐到她妈身边搂住她的肩膀，“我知道您担心我，我会好好保护自己。又不是第一次出门，放心吧，跟着许老，样样都是最好的。你们有什么要我带的吗？” 她尽量想缓和气氛，无奈亲妈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由又看向林父，林父赶紧道：“没有没有，你赶紧回来就成，要不然我搞不定你妈。” 林母横了他一眼。 林楠忍笑，又看向林桦。 “我也没有。”林桦摆手，“家里也不用担心，有我看着。” 这个哥哥是越来越有哥哥样儿了。 林楠揉了揉蹭到她腿边的狗子的头，叹气道：“等我回来我们就水果自由了，你们真没有啥要的？” 林母气笑了，“你能带多少啊，你就哄你妈吧。” “那您跟我说说，您想带啥，许老肯定能给我弄来。还有爸和哥哥，你们都可以下订单了。” 林母看她嬉皮笑脸的，忍不住动手轻轻地敲了她一下，“许老再好，你也不许去麻烦人家。” 不过，顺着女儿的话，倒是跟大家一起讨论起到底要带哪种水果来。 林楠松口气，这边搞定，顾雪松那里还不知道是什么说法。 估计还有一堆不平等条约。 第152章 三天两头的吵 有前车之鉴在，林楠本来以为说服顾雪松让她出去会很难。 当他提条件的时候，林楠一点没意外。 也很容易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等出来的时候，林楠不禁苦笑。 顾雪松也没提太过份的要求，就是在她带回来的东西里，以后有出产的也给基地留一份。 为此还专门给林楠派了一队安保人员。 说起来，人家也不知道她有空间，带回来的东西也不算是她带回来的，还是人家基地带回来的。 林楠都不好拒绝。 当然，顾雪松也是为了基地着想，没有私心。 林楠也不会拒绝。 谈好条件，林楠出来时，还碰到何光霁，林楠热情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何光霁也笑，“什么时候去你家吃饭啊，好久没见伯父伯母了。” 这家伙是从来不会客气的。 林楠笑道：“等过了这阵子吧，最近我忙。” 何光霁看了看背后顾首长的办公室，又朝林楠点头，“没问题，忙完了第一时间通知我啊。” 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抽空就去找顾明煦聊聊。 在训练场挥汗如雨的顾明煦就被何光霁给堵上了。 “你最近没活儿？” 顾明煦摇头。 “我这边有事，你要不要来帮我？” 顾明煦还是摇头，“你就不要打我的主意了，我有安排。” 何光霁眼珠子骨碌碌转，“最近是不是要看不到你了？要出去？” 顾明煦就那么静静地看他，不吭声。 何光霁举起双手，“行，我坦白，我刚才看到林楠妹子了，她说要出去，你们是不是要一起出去？” 林楠没说，他就这么诈一诈。 顾明煦无奈道：“告诉你也没什么，她要跟许老去第八基地一趟，顾首长应该会让我带队送她过去。” 在工作时间他都不叫爸。 原本送许老的人不是他，不过林楠要过去，顾雪松有意把带队的人选换成他。 最终还没有定下来。 何光霁挑眉，“你说，我申请跟你们一起去行不行？” “为什么？你最近没事了？” “我不爱在基地待着，如果你们要出去就算我一个。” “出什么事了？” “明知故问。” 他最近回去的时候家里总有人，除了王书艺，他老爹各种战友同僚的女儿侄女外甥女见了一堆。 烦不胜烦。 “躲避不是办法，要勇敢面对。” 这是以前何光霁用来劝说顾明煦的话，现在他终于可以还回去了。 何光霁用两个手指头点了点他，“我就知道别人都被你外表给骗了，你就是个小气吧啦，睚眦必报的。” 又一把搂过顾明煦的肩膀，“我看顾伯父的位置越坐越稳，你的好日子恐怕也要到头了。” 顾明煦拔开他，笑道：“你要出去自去申请，我不管。” 何光霁打个响指，很有把握，“你不使坏就行。” 关于纪安，林楠本来打算自个儿去，让纪安留下来做自己的事情。 毕竟纪安在基地做得挺好，留下来还可以照应下她爸妈。 但纪安说什么都不同意，一定要跟她走。 还说什么“你不说我有自闭症吗，多出去走走，说不得对我有好处。” 那眼里是满满的嫌弃。 林楠头皮发麻，“这茬是过不去了还是怎的？如果你真觉得我说得对，可以跟我去看医生，又不看医生，又老拿这事怼我，就没意思了啊。” 总觉得好心没好报，倒像是被抓住把柄似得。 但纪安的提议被林家全员通过，林母看纪安的眼神都变成格外慈爱了。 林楠拒绝不了。 当然，她也不是太想拒绝。 等出门的时候，看到顾明煦和何光霁，林楠更高兴了。 何光霁一见到林楠就咧开嘴，开开心心接过林楠递过来的一包烤牛肉干。 “就是这个味儿，伯母的手艺绝对是这个。”他竖了个大拇指。 一群人愉快地出发了。 侯金抱着一小桶水往家走，刚才林楠妹子给了他这个，说是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法供货，让他悠着点。 侯金简直唉声叹气，没法卖水就算了，竟连这最后的福利也没有了。 关键是，听林楠的说法，这日子估计还短不了。 他拿了水回家，跟吴丽丽说明原委。 “蔬菜可以找林楠父母去换一点，他们自己也种菜种粮食，就是水短期内没有了。” 吴丽丽也遗憾。 不过她是很知足的人，“好东西哪可能都让我们占尽了，有这些就很好。” 隔壁传来吵架的声音。 侯金蹙眉，“怎么又吵起来了。” 吴丽丽将厨房温着的饭菜端上来，“三天两头的吵，不知道有什么好吵的。” 侯金笑话她，“你怎么不去劝架了？” 前两天，一听到隔壁吵架，吴丽丽都要去看看的。 “算了，我们这些外人也不了解他们家的事，没得惹麻烦。” 吴丽丽整天待在家里，邻居有什么事，她是很热心的，这两天为了隔壁的事，倒是改了爱热闹的性子。 吵得多大声也不出门了。 隔壁新换了一对小夫妻，妻子还是个孕妇，吴丽丽没孩子，有点眼馋。 这个年代怀孩子也不容易，吴丽丽就想着多照顾着点。 有一次那家妻子吃不下饭，吴丽丽还把自己的菜拿了一些过去。 看见人家喝的那个水，吴丽丽看在大肚子的份上，还把自己的水让了一些。 但从此之后，那家妻子就找各种理由到她家来蹭东西。 虽然做得不露痕迹，但事后想一想，自己的东西确实给了出去。 还没落个好。 吴丽丽不喜欢这种耍心机的人，渐渐的就远了。 仗着身体不舒服，要休息，也不让人来串门了。 隔壁正在吵架，应该说是方媛在吵。 她的肚子更大了，别的倒没什么变化，四肢仍然纤瘦如初。 还保留着她一贯惹人怜惜的气质。 但一旦骂起纪卓来，整个脸就变得有些狰狞。 纪卓默默地想，这个时候应该给她一面镜子，让她看看自己的模样。 但他现在习惯了隐忍，一旦不顺她的意，他的日子更不好过。 今天仍然是老生常谈。 “别人都是越过越好，你看看你兄弟，人家的事业越做越大，我听说基地好多大人物都想跟他交好。想必，不久后就可以恢复以前的荣光。” “再看看你，看看这小破屋，是越搬越破，你就想叫孩子生在这种地方？” 纪卓看在她孕期焦虑的份上，还是解释了一下，“我打听过，这地方的人都有固定工作，生活相对安稳，孩子出生在这里没问题的。” “而且，我们以后多一个人，要多攒点积分。” 方媛嘲讽，“如果你不上赶着送东西，我们能攒更多。” 纪卓静声，他已经很久没送，纪安也再不收他的东西。 第153章 恶作剧 林楠这边的车队，刚刚拐过基地门口人群聚集处，来到稍微清净一点的地方。 还没等加速，就看到一个裹得严实的人突然冲出来。 拦在林楠的车前。 司机一个急刹车，众人抬头。 冲出来的人，拦在车前，丝毫不惧差点撞上来的汽车，拉下兜帽，朝车里的人笑了一下。 正是高延。 司机小哥没吭声，只是看向副驾的顾明煦。 这车上还坐了林楠纪安和顾明煦。 纪安啧了一声，“他可真多事。” 有什么话不能在基地说，还要跑到基地外面来。 顾明煦推开车门，下车之前说了一句，“都等着别动，我下去看看。” 林楠想了想，也跟着下车，“我也去。” 她觉得高延应该是来找她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好像就看准了她一样。 前面许老的车都过去了，他没有拦，就偏偏拦了她的车。 前面的车见后面的车没跟上，也停车，有人下车查看情况。 顾明煦做了个手势，那人没再过来，返回车上，整个车队都静静地等着。 这会儿，高延已经拉上了兜帽。 微微低下头，就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顾明煦走到他面前，“你怎么出来了？” 也不知道是问医院为什么放行，还是问顾雪松怎么能放人。 高延抬起头，脸上还有些苍白，向顾明煦点了点头，当打招呼。 却没跟他说话，只看向后面走来的林楠，道：“可以不去吗？” 林楠面无表情，示意他看前面的车。 都已经出发了，说这话不是太迟了吗？ 高延自嘲地笑了一下。 顾明煦直接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高延忙道：“不用告诉顾首长，他知道我出来。” 顾明煦没管他的话，仍然拨了出去，转身低低说了几句话。 高延不吭声了，等顾明煦打完了电话，才道：“时间不多，我就说几句话。” 林楠：“……” 也没见你怎么着急。 高延道：“你们此行恐怕会有危险，要小心。” 林楠点头，有危险是肯定的，就看大小。 顾明煦问：“会有什么危险？” 高延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以前一个朋友透露给我的，再多的他也没说。” 并不提什么朋友。 林楠抿紧了唇，她自己倒是不怕危险。 却不想因为她连累到许老。 顾明煦表情很淡然，“不管是什么危险，天灾人祸的我们都有准备。” 有一群阴沟里的老鼠，伺机而动，还不如早点出来解决了。 高延直直地看向林楠，“保重，我还希望你回来继续教我种蔬菜。” 林楠笑了一下，“会教的人很多，你并不缺老师。” 说得好像他们关系很好，他对蔬菜很看重一样。 林楠完全不信。 高延自然听出林楠语气里的淡漠和疏离。 似乎深受打击，“不管你怎么想，我是最不希望你出事的，至少现在不希望。” 林楠看着他，敷衍点头，“我相信你。” 转身时，突然道：“1号到9号都有什么特殊能力？” 高延诧异地看她一眼，摇头，林楠以为他要说不知道。 却听得高延道：“听说一般人都只是体力增强，只有个别人有特殊能力，是什么能力，我不是很清楚。” 顿了顿，又道：“我只知道有个人不怕水，能在水下憋气很久，还有个人不怕酸雨。” 这倒是一条有用的消息。 林楠看到高延抬头看了眼后方的车。 纪安就坐在车里，马上捕捉到了，隔着车看高延。 不知道高延能不能看到纪安，他很快就收回目光。 林楠饶有兴致地问，“你看纪安做什么？” 高延看了看顾明煦，低声对林楠道：“我听说纪安也能在水下憋很久。” 林楠不置可否，“看来你听说的不少，是我走之后别人告诉你的？” 为什么之前她去问的时候，什么都不说，现在又告诉他们这些。 高延倒是一派坦然，“确实是后面有人告诉我的，但这个人我不能说。” 林楠点头，“行吧。” 高延这段时间都在顾雪松的“照顾”之下，如果真有什么人跟高延接触，不可能不知道。 但高延没有解释，只道：“我不会害你。” 林楠微笑。 根本没在意他的话，只想着高延刚刚说过的，如果人人都像1号（？）胡景明，确实有点难缠。 但要是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好像也没什么可怕。 在绝对火力的压制下，个人能力终究有限。 “你觉得我们路上会碰到他们吗？” 高延摇头，“希望不会。” 不过，他的眼神里满是担忧，表情上明确写着，很有可能会。 林楠想了想，如果对方要派人来搞事，除了这队人也想不出其他。 他们这次出去安保力量很强，一般小队怕是对他们造不成威胁。 突然一个声音道：“我倒是希望他们来，看看这些人有多强。” 几人一回头，何光霁到了。 他本来在前面车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满脸写着跃跃欲试。 高延默默让开路，“我回去了。” 林楠点头，“你也保重。” 至少要等她回来，看看高延在搞什么鬼。 她看得出来高延今天说的是实话，至少他说的不希望她出事这点，不假。 几人重新上路，很快就将高延远远地甩在后方。 高延离开大马路，很快融入到很多相似打扮的人群里。 慢慢地，有人靠近他，轻声问，“我们要帮他们吗？” 高延摇头，幽幽地道：“不用，过得太顺遂了，就不会珍惜别人的好意。” 来人抬头，就瞥见高延拉低的帽檐下，那精致的嘴角，扯出一个笑的弧度。 不禁往后退了小半步。 紧跟着，似乎察觉不妥，又跟上去，低声道：“老板可能会生气。” 高延停下脚步，“他为什么会生气？” 来人没抬头，似乎也能感受到高延的目光，讪讪无言。 高延再次问道：“他为什么生气，我有说什么吗？” 来人赔笑，“没有没有。” 高延继续往前走，自顾自道：“这次出去，那些人也是要暴露的，说不说都不影响大局。老板就算知道了，也不至于跟我生气。” 他语气戏谑，又带了些做了恶作剧的喜悦，很是好心情地回了基地，脚步都轻快很多。 第154章 小场面 再次上路的时候，何光霁和司机小哥换了位置，与林楠纪安坐了一车。 他们的车换到了队伍前面。 纪安回头看了一眼，基地只剩下个影子，高延更是一点都看不见了。 他蹙眉，“这也太恶心了，黏黏糊糊的，干干脆脆不好吗？” 林楠不能更赞同。 要不她怎么能和纪安走到一块，都是直肠子，不懂那些弯弯绕绕。 纪安又看了前面两人一眼，“玩权术的人也一样，有什么不直说，心还脏。” 何光霁煞有介事的点头，“我觉得你说得对。” 纪安提醒：“我记得你们都是官二代吧？” “不是”何光霁笑着摇头，“我记得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就在军中效力了，正经说起来，绝不是二代。” “官二代更不是了，勉强算军三代吧。” 这是官二代和军三代的事情吗？ 纪安无语，一拳揍在棉花上。 对手是个二皮脸。 纪安闭嘴。 何光霁却又起了聊天的心思，不仅说自己的故事，还说一说顾明煦的糗事。 林楠听了一阵，都是生活上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正经事一概全无。 连跟顾明煦一起组团打架的事也拿出来说。 别看何光霁平时像个混不吝，要想从他嘴里打听什么，想都别想。 除非是他自己想说。 倒是顾明煦在他嘴里格外鲜活，可以看出来他们俩感情确实好。 何光霁这人挺有讲故事的天份，很懂节奏。 把林楠和纪安都听住了，偶尔也插一两句嘴。 中途，何光霁向林楠讨水，“你们听故事是不是得殷勤点？我口水都要说干了，怎么也得给我润润喉吧？” 林楠从包里拿出一瓶水，给他拧开瓶盖，递过去，“随便喝。” 何光霁美滋滋地吨吨吨。 末了，看了顾明煦一眼，道：“基地最近出了一批水，听说可火了，不知道比林楠妹子这水咋样？” 顾明煦没吭声。 林楠摇头，“这是我自己弄的水，刚才倒是忘了问你，也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 何光霁家在基地根深蒂固，怕是很快就会接触到顾雪松那边的水，一比较就应该会想到林楠。 何光霁这么说，应该也是有所怀疑。 但林楠看他一眼，一点都不想惯着，为什么你有疑问我就一定要解答？ 爱怀疑就怀疑去。 别想提前剧透。 何光霁连连点头，“喝得惯喝得惯，也不知道这水好不好弄，能不能在你这边长期购买？” 林楠看了他和顾明煦一眼，不看交情，这两人也算是一条好大腿，有事可以抱一抱那种。 “就你们俩，再多也没有。” 一个是迟早会知道她这里供水，一个已经知道，再多负担他俩也不是问题。 何光霁笑了，拐了拐顾明煦，“你又沾光了。” 顾明煦瞥他一眼，“就当是你刚才编排我的赔礼吧。” 何光霁对这种说法自是不依。 林楠闭上眼睛假寐，外面没有什么好瞧的。 以前觉得钢铁城市，千篇一律，无限向往大自然的美景。 现在却又特别怀念高楼大厦环绕的繁华热闹。 人永远都不会满足现状，哪怕暂时得到了满足，也会滋生其他贪念。 林楠一边听着车里你来我往的声音，一边乱七八糟的想着事。 基地附近的路经常被维护，还算好走。 路途中也没遇到什么危险。 相应的，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林楠中间休息的时候，也没花费精力去找物资和农作物。 第一天相安无事的过去了。 第二天，天阴沉沉的。 大家都经验丰富，早早的就在车外面罩上了防酸雨的布料。 能见度降低，车辆行驶变慢，加上路状不好，更是如蜗牛一般。 林楠这辆车仍然行在前面。 长途坐车让人精神疲惫，林楠有点恹恹的。 突然，车猛地一顿，然后停下来。 林楠睁眼一瞧。 前面有个妇人带着个小女孩挡在路中间。 看到这边有车来，大声呼救，“求你们救救我们，我们跟队伍走散了，求你们给点吃的吧，我女儿快饿死了。” 小女孩大概八九岁，蓬头垢面看不清，看身形倒是瘦弱得很。 那妇人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还带着血迹，似乎与什么搏斗过。 这两人一看就没什么战斗力，整个透着无助，可怜。 何光霁叹气。 前面两人看没人下车，就要过来。 林楠凝神，似乎听到道路两旁有密集的脚步声。 这种声音，以普通人的听力要听到恐怕有些困难。 正要提醒，何光霁却踩下油门，突然加速冲过去。 眼看妇人和孩子就要葬身车轮下。 何光霁一点没减速。 后面的车子也跟着他一起加速。 前面的人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吓傻了。 眼看就要撞上，那妇人却一把捞起孩子，以一种非常敏捷的速度避开了。 后面的车子跟着何光霁一起呼啸而过。 何光霁看了看甩在车队后面的两人，撇了撇嘴，“这是知道我们是军队的车？要不也不会使这种伎俩。” 如果是一般人，估计早一脚油门过去了。 多余的善心，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乱了这几年，人都不该这么天真了。 只有军队那些人，他们用道德绑架，不知道坑了多少人。 何光霁还在发表疑问，“这种小场面，也不该是那帮人啊？” 顾明煦早按下对讲机，对后面的车队道：“提高警惕。” 林楠也看了看后面的车队，有些忧郁。 顾明煦注意到了，问，“有事？” 林楠道：“我不想连累许老。” 何光霁嗤笑道：“妹妹，你想多了，还不定是谁连累谁，你以为许老就不是他们的目标了？” 这倒是，林楠有些羞赧。 好像有些自作多情，以为自己有多重要似的。 其实许老的名头比她响亮多了，在外人看来，绑许老比绑她有用得多。 顾明煦安慰她，“我们亲自送许老走，不是更安心？” 交给谁都不如自己走一趟，不说许老对基地的影响力，就看许老对林楠的帮助，林楠早把他当亦师亦友的存在。 林楠不想他出任何事。 看那些人做事，像是越来越疯狂。 顾明煦何光霁没说的是，已经有好几个大佬级的人物死于非命。 出发之前，基地就下了命令，一定要确保许老和林楠的安全。 如果不是第八基地死了好几个人，那边也不会这么着急催许老回去。 第155章 何光霁有些兴奋 何光霁一边开车，一边针对刚才那妇人与小孩的事教育林楠。 “别看人弱就放松警惕，他们惯会利用你们这些人的同情心和那些微末的道德观，越是弱越是不可掉以轻心。” 林楠点头，“那你是怎么看出她们猫腻的？” 她觉得就那些微弱的动静，何光霁应该听不到才对。 到底是军中历练过的，肯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甄别手段。 何光霁一边灵活地转动方向盘，一边洋洋得意地道：“你哥哥我还能被这些小伎俩骗倒？我一看就知道她们有问题。” 顾明煦看不得他这个样，无情拆台：“他哪里是看出来的，他是仗着自己车技好，人不躲，他肯定要停车的。” 何光霁对他怒目而视，顾明煦继续道：“可能当初就是被骗得太惨，才苦练的车技吧。” 林楠偷笑，原来何光霁是和人比到底谁最后先躲开。 她不该对何光霁抱有希望的…… 何光霁哪里能认，强行挽尊，“就那两人，表演得太敷衍了，我这眼睛一过就全明白了。首先，这两人衣服虽破，鞋子却完好，哪里是长途跋涉的样。其次，听听她们说的，再看看她们装出来的样子，哪个队伍能要这这么弱的……” 何光霁振振有词说出一二三，但车里众人开玩笑他就是狡辩。 一时间，车里的气氛欢快不少。 纪安却突然道：“既然知道她们不怀好意，不如正面干一场。” 他们这群人武力值不低，还有他和林楠在，纪安不觉得有避开的必要。 正好试一试深浅。 顾明煦摇头，“他们在这里设伏，肯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于我们不利。” 作为一个领头人，当然是要将危险降到最低。 纪安瞥他一眼，“那如果是拦路的匪徒，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你们也不管？” 顾明煦示意他们往后看，众人回头。 就看到后面有一辆车往岔路口去了。看样子，是有人往岔路回去查看了。 林楠有些担心，“他们不会有事吧？” 如果那些人中有特殊能力的，那不是羊入虎口？ 何光霁踩了刹车，后面的车队也跟着停下来。 “放心吧，那都是队里侦查的好手，一旦动真格的，你们也不一定能发现他们。” 他语气里若有深意，但没多说，只道：“我们在这里等一会。” 天阴沉着，还没下雨，他们正好趁这个时候出来活动活动腿脚，顺便做点热乎东西吃。 吃的也不复杂，大锅炒的白菜炖肉，肉沫茄子，最后每人来一碗热乎乎的面条。 何光霁吃东西永远都是最香的那个。 林楠看着他笑道：“你这样，真看不出来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 何光霁相当自傲，“我奶奶就喜欢跟我一起吃饭，看着就香。当然，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挑。” 有好吃的，只吃好吃的，没好吃的，那也得吃啊。 林楠笑，“这样好养活。” 何光霁也挤眼笑，“我这么好养活，要不把我养了吧。” 纪安白他一眼，对他这种嬉皮笑脸的行为很看不上，对林楠道：“别搭理他。” 林楠也不想搭理，但后面还有这么长的路程要一起搭伴，直言道：“再好养活也不行，除非你想跟老大老二做伴。” 何光霁用筷子指她，“你真狠。” 还想说话，却被顾明煦差点一巴掌按到碗里去，“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 林楠看许老吃完饭也没上车，搬个小马扎在旁边休息，就凑了过去。 “许老，身体还吃得消吗？” 许老回头，见是林楠就堆起笑，“别看我一把老骨头，比起年轻的时候也不输什么，这点路一点不碍事。” 但林楠还是看他精神不太好，有些心疼，“以后有什么事，还是叫我们跑腿吧，您守着大本营就行。” 许老将第八基地的种植园搞得红红火火，要不是为了他们，也不至于冒着危险奔波。 许老却不领情，“要我天天呆在一个地方可不行，闷也闷坏啰。” 他看出林楠的为难，“丫头，这也是我的本职工作，没什么好计较的，如果只是跑跑腿就能让大家都吃饱饭，那我乐意天天跑。” 林楠服气，她不能做到因公废私，但很佩服这种有大爱的人。 许老又道：“我看你这个年轻人，怎么比我这个老头子还心事重重？是刚才路上出事了？” 他们在后车，闹得不是很明白。 林楠不想瞒他，直接将有人设伏的事说了，她不好将所有的事说出来，但说的那些足以让许老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你是怕连累我？” 林楠点头，“他们有可能冲我来的。” 许老道：“姑且不论这只是你的猜测，事情是怎样还不好说。他们要针对的是谁还不一定。” 他跟顾明煦的观点一致。 而且许老虽然有基地的严密保护，但也并不是安全无虞。 总有一些走投无路的人，或想报复社会的人闹到他跟前。 “有一次我们被那些饿极了的人包围，每天都往我们的种植园扔尸体，看到我们出去就放冷枪。” 许老说起这些事情，无疑也是难过的，不为自己，就为那些走投无路的人。 “他们很多都是因为亲人死绝了，再看我们种植园的人吃好喝好，一时想左了。” 林楠无言，这些事情应该发生在几年前，那时候天灾降临过了一阵子，存粮吃完，基地又还没稳定，只能保障小部分人的生存。 林楠错过了这个时候，她无比庆幸。 不是不能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只是每天看着悲剧上演，自己无能为力的那种挫败感，想想都难受。 许老到底是经得多了，很快就调整过来，安慰林楠，“该来的总要来，无论是什么，我们扛着就是，说不得结果还会让我们惊喜。” 他对着林楠笑道：“别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也不看你这小肩膀扛不扛得住。” 许老这人，有一种对世人的悲悯，也有经过万事之后对自己生命的豁达。 林楠觉得冲这么好的许老，要是路上有人敢动手，她一定狠狠回击过去。 他们吃完饭，等了没一会，就有一辆车过来。 何光霁迎了过去。 没多久，车队重新启程。 林楠很快就知道了，侦查队回去的时候，那边已经没人，前后左右一二十里没有村子，也没有人烟。 不像是长期守在那里的路霸。 更像是一场临时行动。 何光霁有些兴奋，“看来，前面我们还会碰到他们。” 第156章 她该怎么拒绝 直到车队再次停下休息，他们都没再碰到别人。 只经历了两次小小的变异动物的战争。 其他的一两只，只要能跑，他们都跑掉了。 每次休息的时候，车队里总有人出去。 但林楠没再听说他们侦查到什么情况。 这是不对的。 以高延的说法，他们这次出来应该不太平。 为什么一点敌人的踪迹都没有，除了之前碰到的女人和小孩。 只能说对头的隐藏技术太好。 他们更应该提高警惕。 出来两天了，不同于基地周边有人定期清理，旁边的植被又茂密起来。 许老每次下车的时候都要在驻地周围转转，看看有什么特殊的植物，再研究下土壤。 丝毫不被车队里紧张的气氛影响。 他不仅自己研究，还拉着林楠一起看。 “你看这棵红豆草，别看它现在长这样，以前可被称为牧草皇后，家畜吃了之后不得臌胀病，而且固氮能力强，可以有效改善土壤……” 能做大佬的人知识储备丰富，许老不仅认识很多农作物，连很多植物的生长特性都有涉猎。 林楠受益匪浅。 她还采集了一些茂密植被下的土壤，准备拿回去做实验。 林楠这趟出行，有名师一对一教学，兴致盎然，倒是把对危险的担忧放到一边。 顾明煦和何光霁搬了小马扎出来坐着，一边看着不远处低声说话的两人。 天气不好，他们没有赶路，趁着天光还亮的时候，就找了地方扎营。 纪安早回帐篷休息去了。 顾明煦安排好值夜的人手，回到何光霁身边。 何光霁看到他严肃的俊脸，低低地笑了一声。 顾明煦脸越发黑了，“别嬉皮笑脸，我问你，你白天那话是什么意思？” 何光霁懒洋洋地道：“白天啥话啊，白天说了那么多，我哪知道你问的哪一句。” “我说什么你知道，林楠可不是你平时交的那些朋友，少在她面前开这种玩笑。” “这也算玩笑？”何光霁还要再说什么，一见顾明煦的脸色，举起双手，“我就是一时嘴快，你也知道，我平时说习惯了。” 顾明煦冷冷地哼出一声。 何光霁眼光一转，又凑近他，“不过说实话，我真觉得林楠妹子不错，比我那些女朋友强。” 他捅了捅顾明煦的腰，“你要真没那意思，我就下手了哈，到时候别怪兄弟没有通知你。” 顾明煦一把拍开他的手，“林楠还小，少动歪心思。” 何光霁扑哧一声笑了，“你再找个理由。” 顾明煦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道：“是不是你家里人又逼你了？” 何光霁没有否认，“我不像你，你爸能为你顶得住压力，我爸对我可没那个心，利益面前，他是有可能会卖儿子的。” 顾明煦沉默了一会，才道：“我觉得何叔叔现在变了很多，你如果要什么，他应该会尊重你的意见。” 何光霁漫不经心地笑道：“是变了很多，变得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顾明煦皱起眉头。 何光霁瞥了一眼，笑道：“你担心什么？除了对我这个儿子不好，他对别人都好，也不会做出有损基地的事情，这个你放心。” 顾明煦撇开脸，“不管怎样，你都不能拿林楠顶数，当然，不止她，任何人都不行。” 何光霁啧了一声，“为什么你以为我会拿林楠顶数？你这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林楠妹子？” 他扬了扬下巴，示意那边跟许老说话的林楠，一身冲锋衣，干脆利落，扎着丸子头，认真的小脸上抹了一道泥灰。 不知道许老说了什么，她脸上绽出一个笑，眼睛弯成月牙状。 看得人心都暖了。 “你看她，就像没经过这些磨难一般，就像我们还生活在旧时光里一样，看着就让人欢喜。” 何光霁笑着，看一眼发小的黑脸，又道：“林楠妹子长得好，但能力更强，还有一颗善心，肯定是个很好的贤内助。” “好看的皮囊你还看少了？善良的人更不止她一个。” “可是没她这么有活力有韧劲儿，如果我们出点什么事，她也能撑起整个家。” 顾明煦嘲笑，“那你还不如联姻，你出点事，你媳妇也能撑起你们家。” 何光霁竖起眉毛，“你要跟我扛是不是？能不能盼点我好？” “咱们就事论事，别说不过就胡搅蛮缠。” 顾明煦觉得何光霁目的不纯，何光霁嘲笑他有贼心没贼胆。 末了，何光霁还说了一句：“当然，林楠妹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执拗，但执拗得可爱。” 话落，突然看到林楠转头看了他们一眼，何光霁抬抬手跟她打了个招呼。 林楠没什么表示，又低头做手头的活儿。 虽然距离足够远，但顾明煦也不再想继续之前的话题，刚想跟何光霁说话。 这时候，后头不远处帐篷打开，纪安从里面走出来，狠狠地瞪了何光霁一眼。 何光霁摸了摸鼻子，看着他过去打了一杯开水，回来时看也不看他们，径自回了帐篷。 “我怎么惹他了？” 顾明煦想了想，低声道：“他们耳目灵敏，说不得听到你刚才的话。” “那关他什么事？”何光霁若有所思，“也不知道林楠妹子听到没有？” 顾明煦抿紧唇，正色道：“你给我收敛一点。” 何光霁头疼，“行行行，不说了，我们再去巡查一下？也不知道那帮瘪三藏在哪里。” 说到正事，顾明煦也结束话题，收起简单的炉子、水壶等东西，跟着何光霁起身。 他们转了一圈，经过林楠和许老时，两方打了个招呼。 林楠看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 但何光霁总觉得那眼神意味深长。 其实他们之前说的话，林楠隐约听到了一些，没想到何光霁还有这想法。 这时候再看，何光霁长得倒是英俊不凡，个头一米八五以上，宽肩窄腰大长腿，加上家境好，是基地姑娘们妥妥的热门人选。 但听何光霁的说法，他家里肯定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就算林楠在基地小有名气，在外人看来还是高攀了。 没事的时候，谈个恋爱也挺好，但揪扯上一堆麻烦事，她就不喜欢了。 如果何光霁有那方面的意思，她该怎么拒绝呢？ 这根金大腿，她还不想得罪。 看他的样子，应该没被女人拒绝过吧，希望到时候不要恼羞成怒。 还有一点，何光霁的父子关系好像不像她们看到的那般好。 第157章 喂给我更好 林楠本来以为自己听到了不得的大事，会睡不着。 没想到，她才翻了两个身就陷入深眠。 如果不是人有三急，她出来又正好碰到何光霁，还真忘了白天听到的事。 何光霁守在火堆边喝水，另有两个同伴在外围巡查，离他们都有些距离。 以前看何光霁，人傻钱多，有时候还挺可爱。 现在知道他脑子里的念头，就怎么看都不顺眼。 林楠咳了一声，凑过去。 何光霁看了她一眼，脸色毫无异样，“你出来了？晚上风大，还有点冷，你多穿点。” 林楠应了一声，又瞅他一眼，火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看着增加了几分神秘感。 暗影下，那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还真有几分深情。 夜里看他跟白天看，又有些不同。 白天时而像个逗比，时而像得了多动症，晚上这么看着，像个安静的美男子。 刚才说的话还怪体贴，可怜花花肠子不少。 美男计在她这里不好使，她是不会屈服的。 林楠晃了晃睡懵的脑子，想着怎么早点把话说开。 拖着不管，不是她的风格，虽然人家不是当着她的面说出的话。 还没整理明白，林楠就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何光霁递过来的水。 冰凉的液体入了喉咙，林楠打了个激灵，人是彻底清醒了。 “你怎么给我喝冷水？还是用我的水请客。” “我看你像有话说的样子，先给你清醒清醒。” 林楠看着何光霁，一言难尽。 就这？还想追求姑娘？ 何光霁还说自己在姑娘群里有多受欢迎，都是假的吧？ 绝对是只看了他的脸，肯定没深交过。 “谁大冷天的喝这个？也不怕我冻个好歹，你自己倒是喝的热水。” 林楠跟他们自在惯了，经此一遭，尴尬的气氛倒是好了不少。 何光霁看着林楠嘿嘿笑，像个傻狍子。 林楠简直没眼看。 她咳了一声，道：“别对我这么笑，美色在我这里不好使，再说你也不是我的菜。” 何光霁低头，沉默了一会，抬起一张忧伤的俊脸，娇声娇气地道：“这是为什么？我有哪里不好吗？” 林楠一个哆嗦，抬手狠敲了一下，“好好说话。” 何光霁收了神色，正襟危坐，“你听到我们白天说的话了？” 林楠顿了一下，在心里给纪安道了个歉，“纪安听到了一些，他告诉我的。” “哦。”何光霁点头，“我现在对你蛮有好感的，你可以考虑下我。” 用的是陈述句。 林楠抬手挡住脸，“咱能不能不搞那么复杂？咱们不合适，以后也不要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了。” 何光霁道：“哪里不合适？” 林楠扳着手指头数，“首先家庭背景不合适，其次，你的性格做哥们挺好，其他的不行。” 何光霁摸着下巴细数自己的优点，“家境太好难道是我的错？这应该是加分项，如果你不喜欢，我也可以搬出来，就是我奶奶估计要哭瞎……” 顶着林楠看白痴的目光，何光霁停止胡说八道，“总之，这不是问题，再说我的性格，你没有深入了解过，怎么知道不合适？我觉得我这人挺好相处的，没少被人夸。” 林楠点头，“确实好相处，对做朋友而言。” 两人围着火光而坐，能看清楚对方的表情，林楠眼里一片澄澈，丝毫没有说起这件事的羞涩。 何光霁心里暗叹，“不用这样一副距人千里的表情，可怜我，还没开始就被拒绝了。” 林楠被他西子捧心的模样逗笑，“这样不是挺好？明明大家能清清爽爽的做朋友，干啥想不开。” 她不知道何光霁为啥脑子像被门挤过一样，把目光放到她身上来，但林楠能看出来，何光霁对她还没达到爱情的程度。 她要赶紧把念头掐断在萌芽之中。 “生活在这样的世界，要及时行乐啊林楠妹子。” “我是正经人，”林楠义正言辞，“不管你怎么行乐，别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 何光霁苦下脸，“你怎么跟顾明煦那个家伙一个德行。” 林楠起身，“你自己行乐吧，我回去睡觉了。” 说完，她也不想在这里陪着吹冷风，按她的想法，这事就放下了。 第二天，何光霁起来时候，大家已经做好早饭。 一向不爱往他身边凑的纪安在他面前晃了好几下。 不是撞个肩膀，就是从他面前走来走去。 何光霁就是个死人也有察觉了。 纪安看着他一脸嘲讽，其他人都很正常，顾明煦忙着整理他们的武器，没往这边看一眼。 “你有什么事？” 纪安笑嘻嘻，“没事啊，就是昨天晚上不知道谁在外边说话，嗡嗡嗡的，让人没睡好。” 何光霁拧起眉毛，重重地哼了一声，“告状精。” 这是说纪安在林楠面前泄密的事情。 纪安没分辨，“你这人一看就心术不正，要好好反省。” 何光霁看了看周围的人，已经有人在听他们说话，他不好把林楠的事拿出来说，只能用眼神刀了纪安一把。 别人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以为这两人不对付，见到就呛几句。 纪安看了一出笑话，心情不错，抢着跟林楠一起去给许老收拾行李。 他们这天晚上又是一夜安稳。 临出发时，天下起蒙蒙细雨，但不影响行程。 车队为了赶路，收起帐篷出发。 何光霁上车前四处瞅了瞅，“能见度够低的，现在不是酸雨，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是了，这么危险，那些人能来？” 顾明煦稳稳地坐在位置上，“不要小瞧对手，高延不是说了吗，他们不怕酸雨。” 何光霁咬了咬牙花子，“这小子就应该狠狠吊起来打一顿，要不然总藏着掖着搞鬼。” 他朝顾明煦挤眉弄眼，“你把这话跟你爹说了没有？” 顾明煦还是语气平平，“我不能做他的主。” 何光霁耸耸肩，“行吧。” 又回头对道：“林楠妹子，你那个牛肉干，还有没有了？我都馋坏了，给我吃点儿呗。” 语气一派自然，纪安看了他一眼，好像昨天白天晚上他听到的都是幻觉。 再看林楠，淡定地掏出一包牛肉干，跟以前一般无二。 何光霁还在那里提要求，“帮我撕下袋子，我要开车，没手，当然，喂给我更好。” 林楠一把将牛肉干扔到他怀里。 第158章 不按套路出牌 何光霁哀怨地道：“女孩子能不能不要这么粗鲁。” 林楠冷笑，“我不止粗鲁，我还固执呢，哦不，是执拗，到底是文化人，说出的话就是有水平。” 何光霁投降，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我错了行不？都是这张破嘴惹的祸。” 车里坐的都是知情人，他也不怕丢人。 林楠没有揪着不放，示意何光霁看前面，“好好开车，我可不希望敌人还没出现，自己先出了车祸。” “哈哈哈，怎么可能。”何光霁颇为得意，“昨天有句话说得对，我的车技不错。” 正好有个拐弯，他仗着技术好，来了个漂亮的漂移。 “怎么样？哥哥这技术是专业的。” 稳住身形之后，林楠给他一顿暴捶。 她真的服了，三句话不改本性，何光霁就是属水仙的。 何光霁一人顶十个，有了他，车里就不怕冷场。 何光霁是风筝，顾明煦就是拽着风筝的线，永远掌握着何光霁的情绪。 负责用一句话，把他拉回现实。 “这种天气，那个不怕酸雨的异能分子要出场了，今天应该能碰到他。” 何光霁抬起下巴，傲娇地道：“他出来正好试试爷的车技。” 纪安嘲讽，“司机同志，你手里握的是方向盘，不是掌握别人命运的铡刀。” 何光霁哈哈大笑，“机会正好，咱们不是一直没时间比嘛，那群瘪三正好给咱们练练手。” “还别说，哪怕你身手厉害，没系统练过就是差一点，到时候哥哥罩你。” 纪安嗤之以鼻。 别看何光霁说得欢，车还是开得稳稳的。 也亏得他机警，今天出门注定不太平。 路上不时冒出一些小状况，时不时有一堆乱石挡路，逼得他们绕道，要不就是一大群动物拦着，还是逼他们绕道。 行程是越来越慢。 这不，他们又被一堆乱木头拦住了。 车队停下。 检查了一下前面的路障，一公里内都很难通行，大大小小的乱木头乱七八糟堆放着。 清理路障可能就得花个一天工夫。 何光霁叹气，“车技再好，也不能飞啊。” 顾明煦拿出地图，研究了几条路线，“如果绕道，最低都要多走几十公里，说不定其他道上也有路障。” 几十公里的路，在好走的时候，不值一提，一踩油门就到了。 但在这里，到处坑洼不平，可能还有深沟密林什么的，一绕再绕，可能又是几个几十公里。 林楠下车看了看，掂量了一下，道：“我们分头行动吧，你们在这头搬开这些拦路的玩意，我跟纪安去另一头。” 随着她卖出的粮食蔬菜越来越多，空间在不断变大，虽然变得不明显，但确实有，林楠后来也不再计算。 现在有好些空间还空着，她完全可以用空间把它们搬运走。 其实收到空间里是最好的，还能作为一种武器，敌人来了，她可以扔出来砸死他们。 但队伍里人多眼杂，她就不出这种风头了。 顾明煦他们应该知道她有秘密，只要不在他们面前展示，不抓到现形，她就当不知道。 大家其实都心照不宣。 何光霁想说什么，被顾明煦拉住，“暗处可能有人在看着我们。” 林楠其实有拿望远镜仔细看过，没发现异常。 只要动作够快，对方不一定发现什么。 再说，发现了她也不怕，摆明了不放过她，她增加些筹码，对方行事之前也要三思。 顾明煦给林楠一个对讲机，再三跟她确认能正常使用，“要在我们能联系的范围内。” 林楠点头，接过对讲机挥了挥，“保护好许老，我们很快回来。” 他们肯定不能走远，敌在暗，我方在明，不能给对方一一击破的机会。 何光霁握拳，“大力士加油。” 林楠下车，跟纪安一人背了个包，拿了一些简单的食物和水， 林楠和纪安走后，何光霁安排好许老，撑了个简单的雨棚，自己也搬了个小马扎，把从林楠那里抠出来的水果摆上。 顾明煦一把将他拉起来，“你怎么回事，不能把活都给林楠做吧？” 何光霁扬起一张无辜的脸，“不然呢，我们搬死搬活，还抵不上人家出个小指头。” 顾明煦也忍不住想开嘲讽，“你昨天还说喜欢别人，这就是你喜欢的方式？” “对。”何光霁理直气壮，“昨天不是讨论着让她养我？咱们一对比，我明显是娇弱的那一方。” 顾明煦叹道：“你这脸皮又去进修了吧？” 何光霁给他塞了根小黄瓜，“歇会儿，林楠他们马上就会回来了。我好好看着许老就行。” 许老摆摆手，“不用看着我，有他们在，我不会有事。” 他身边永远都有两三个人，离大部队又不远，他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顾明煦哪能让女同志干活，自己歇着，死活拉着何光霁加入搬运队伍。 不到一个小时的工夫，林楠和纪安就跟顾明煦他们碰头了。 她们身后，已经清理出一条道，两旁高高的堆起树枝烂木头。 其实有一些林楠已经收到了空间，就剩下的这些看着也惊人。 何光霁给林楠竖个大拇指，狗腿地把水捧上，“大功臣辛苦了。” 除了有限的几人，车队里并不知道这条路上路障有多长，知道的也闭了嘴。 这已经是林楠控制的时间，她不想太过拖延行程。 许老一概不问细节，看着林楠他们回来，朝他们点个头，就跟着人回车上去了。 顾明煦估算了一下工程量，“我们的行程是突然确定的，这条路以往并没有这些东西，短期内，估计要二十人以上才能弄出来。” 何光霁也道：“你说的是正常情况，如果他们体力惊人，用不了十个人。” “如果是林楠妹子这样的，一个抵十个。” 林楠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顾明煦点头，“变数太多，确实不好估算。” 不管对方想把他们引到哪里，不按套路出牌就对了。 林楠这边一溜烟全跑个没影。 大概一个钟后，有人过来查看情况，看着无任何阻挡的通道，立马拿起手上的对讲机。 第159章 碰到一支队伍 车队虽清除了路障，但车速一直没提上来。 一是能见度低，再就是雨越下越大。 行了半天左右时间，他们碰到一支队伍。 首先看到的是三四辆车，似乎是基地做任务的小队。 各个基地每天都有很多任务，有的寻找物资，有的清理道路，有的猎杀动物换积分，还有像林楠之前接触过的，找各种植物…… 就不知这支队伍是做什么的。 林楠看到他们的时候，那些车停得乱七八糟，有两辆停在路边，还有两辆横在路中间。 车上遮着厚厚的防雨布料，不像是临时停车的样子。 林楠能感觉车里的人防备地盯着他们。 何光霁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停下来。 顾明煦拿起对讲机通知后车有状况。 前面一辆车里下来三个人，披着厚重的雨衣斗篷，面容和身材遮挡在宽大的布料里看不真切。 纪安对何光霁道：“希望你的能力不要让我们失望。” 语气里是浓浓的不信任。 何光霁一直想跟他比一场，他也不是没想法。 林楠撇过头，觉得这两人真是幼稚。 何光霁抬了抬下巴，没搭理纪安，打开车窗，开始喊话：“前面的是什么人，请让一让，我们就是路过。” 一连喊了好几遍。 下车的三人小心走到他们车前停下，举着双手，示意自己无害。 有个人应该是这伙人的头，越众而出，过来搭话。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身材高大，五官硬朗，下巴上满是胡茬，几天没有好好清理的样子。 “兄弟，我们是第八基地的，要去第二基地换物资，中途救了一伙人，车坐不下，能不能麻烦你们带他们去基地？” 林楠他们带着卡车，本来是打算带一些树苗回来。 现在车还空着，可以带人。 何光霁问：“有多少人？” 中年男人：“二十多个。” “他们是做什么的？” “一个村子的人，被一伙野兽赶出来的时候让我们碰上了。” 何光霁往他示意的方向瞧，隐约能看到不远处有帐篷的影子。 来人从窗口反复打量何光霁和顾明煦，问：“你们是做什么的？是军人？” 何光霁没答话。 来人又道：“我们物资不够，不知道能不能匀一点？我们用东西换。” 何光霁挑眉，“你们差什么？” 来人谨慎地道：“我们的水都给那些人分下去了，到达基地还要几天，想换几天的用水。” 顾明煦与何光霁对视一眼，然后对后座的林楠和纪安道：“我们先下去看看，你们在车上等着。” 他们从后车又叫了两个人，随着那三人走了。 林楠看了一眼，从空间里拿出一袋牛肉干给纪安，自己撕开一袋豆干。 车上的零食袋子积了一堆的时候，顾明煦回来了。 林楠下车迎出去，“情况如何？” “有老有少，不少人受伤，缺水缺食物缺药品。” 林楠看他拿了车里的药箱，不由道：“反正走不了，我们就在这里躲躲雨吧？” 顾明煦点头，“你们去通知大家休整，我先把这个送过去。” 林楠跟着他一路走到那伙人的扎营地，零星围着几个帐篷，有的搭了一半，还有一些人来来回回忙碌着。 看起来，这些人也像刚停在这里不久。 他们进了一个帐篷，里面躺了四五个人，还有一些人守着人哭，除此之外，刚才那个中年男人也在。 小小的帐篷一下子人满为患，转身都能碰到人。 里面一股血腥味，还有植物的腐烂味，掺杂着人体的各种味道。 何光霁也在这里，他正在查看一个人的伤腿。 应该是被什么动物咬的，血肉模糊，林楠瞥了一眼，看到了支楞的骨头。 其他躺着的人，有的在呻吟，有的安静无声，不知是睡着，还是晕过去了。 何光霁对处理外伤经验丰富，正在查看他的骨头情况。 顾明煦拿出一些药品和纱布给他，又将医药箱关上，对林楠道：“还有一些伤员在别的帐篷，你们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一块过去？” 之前那个中年男人道：“要不你们随我去休息一会？” 对方是敌是友还不清楚，他们不能太分散，林楠婉拒，“我们那边也在搭帐篷，一会就好，不去麻烦你们了。再说，我也能帮一些忙。” 林楠能打一些下手，见只剩何光霁在，于是对顾明煦道：“我留在这里帮忙，让纪安随你去。” 她端起一旁的水盆，凑到何光霁面前帮着清创。 顾明煦看她做得有模有样，就跟纪安离开了。 第二个人没有人守着，少了一条右胳膊，只简单做了包扎，血染红了整个上半身，人昏迷着，时不时发出一些低低的颤音。 太血腥了。 林楠忍着不适，给何光霁递毛巾。 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那个中年人还没走，上去拉开门。 林楠看了一眼，是个小姑娘，瘦瘦的，尖尖的小下巴，怯生生地看了中年男人一眼，又看帐篷里面。 看到林楠他们的动作，一下子张大了嘴，声音却哽咽在喉咙里。 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水洗过一般，里面都是惊恐和害怕。 中年男人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安慰，“别怕，你爷爷会没事的。” 小姑娘走到林楠旁边，小心地拉住身下人完好的左手，像个受惊的小兔子。 林楠心下怜惜，摸了摸身上，给她递了颗奶糖。 小姑娘呆呆地看着伸过来的奶糖，好一会才抬头看林楠，没有接。 林楠剥开包装纸，将奶糖塞到小姑娘嘴里，“去找你的小伙伴吧，一会你爷爷醒了再过来。” 这种场合她一个大人看了都难受，小孩还不知道会怎样。 小姑娘舔着奶糖，好一会才像缓过来一些，慢慢摇头。 “行，那你乖乖坐在那里。”林楠指了一个小马扎。 小姑娘乖巧地过去坐了。 林楠没有问她另外的亲人，想来现在都没有出现，不是不在了，就是这次受了伤。 她就算知道也做不了什么，还是做好手上的活吧。 处理完这些人的伤，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天更黑了，不可能再走。 林楠这边的帐篷也搭好了 顾明煦跟那边怎么安排的物资林楠不知道。 只看到他们搬了一些食物过去，林楠看了一下，有大米，干菜和水。 当然，水是基地处理的那种。 第160章 带小孩有经验 别看何光霁平时玩笑不羁，但做起事来挺心有成算。 林楠对他感觉很复杂。 不管他知不知道这水与林楠有关，但做出的事总是在保护她。 林楠这边的帐篷隔着吴成业那边几百米，既不太过靠近，又能在危险到来时互相有个照应。 吴成业就是之前那个中年男人。 林楠看过他们队伍里的几个人，对他很敬服。 不是怕而远之的那种，是尊敬中带着服气的一种情绪。 看上去吴成业不属于以暴力控制队伍的那种人，下面的人对他敬多于怕。 当然，这种情绪也有可能是伪装的。 时间太短，林楠不能确定，单只看到的，应该是个好相与的。 刚停下来的那阵骚乱过后，吴成业领着一个年轻人过来，代表受伤的那群人来道谢。 并客气地邀请顾明煦和何光霁过去吃饭。 他看出来顾何两人是这支队伍的话事人，而许老根本就没在吴成业面前出现过。 两人婉拒了他的提议。 吴成业和那个叫赵新的年轻人千恩万谢的离开。 吃饭的时候，吴成业又端着他的饭盒过来搭话。 林楠对这种试探加联络感情的谈话没什么兴趣，心不在焉地听着。 只有问到自己的时候才回答两句。 只要她想，她在队伍里就不出彩。 毫不意外，吴成业也没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看起来年纪不大，介绍的时候，也只是种植园的工作人员，这次是跟车去第八基地选树苗。 听起来实在乏善可陈。 刚刚见面的时候，吴成业就看出顾何两人是军人，眼力可见一斑。 但也容易犯经验主义的错误。 他没把林楠和纪安当一回事，林楠也乐于如此。 她默默地扒饭，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他们吃饭的帐篷门外有个探头探脑的小身影。 吴成业也注意到了，不由笑道：“哦，差点忘了，这是小琳，非要跟我一起来感谢你。” 他看向林楠，笑道：“说是有东西要送给你。” “送我？”林楠笑着问小琳，“是什么？” 小琳慢慢走过来，将手里一直握着的东西送到林楠面前打开，是一个红色的发夹，上面用碎钻弄出一个小熊的造型。 是小朋友喜欢的东西。 林楠笑了，弯腰跟小琳道：“这是你很珍贵的东西吧？姐姐不要，你留着吧。” 小琳固执地将手伸着，一副林楠不收她就不收回来的意思。 林楠只得接受她的好意，“一颗糖换一个发夹，是我赚了。行，姐姐收下了。” 小琳一直没说话。 吴成业摸了摸她的头，对林楠道：“这孩子自她爷爷受伤之后就没说过话，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说话。” 这种情况他们见多了，有的人能好，有的人可能一直就这样了。 吴成业似乎很喜欢小琳，对她很有耐心。 林楠能看出来，他是真心的。 看来这个领头人不错。 难怪这种情况下还能接济这么多伤残人士。 就是不知道如果不碰上他们，如果找不到救援，他们这些人会怎么办。 小琳送完发夹似乎松了一口气，回到吴成业脚边，安静乖巧。 但林楠总能发现她的偷看。 对上她的眼神，林楠给她一个友好的微笑，小琳就像个兔子一样缩回去。 下一次还会看。 吴成业回去时，再次找到林楠，“这孩子很喜欢你。她只有一个爷爷，现在还没醒，我们一群大老爷们，不懂照顾孩子，能不能让你今天晚上带着她？” 林楠还没回答，就被旁边的纪安拒绝了，“她只有这一个亲人了，这个时候还是待在亲人身边比较好吧？” “而且我听说她一直不愿意离开她爷爷，你现在这样做，小姑娘应该不愿意吧。” 万一有什么事，还能见到最后一面。 大家都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虽然很残酷，但这就是现实。 吴成业拿不定主意，看向小琳。 小琳看看林楠，又看看吴成业，似乎不知道怎么选。 纪安笑道：“要不我来带吧？我很喜欢小孩，有经验。反正今天晚上是我值夜。” 小琳似乎吓了一跳，紧紧抓住吴成业的手。 吴成业知道她的意思了，神色黯然，“那我们先走了。” 林楠对乖巧的小姑娘还是很有好感的，但纪安似乎不喜欢陌生人加入。 第二天他们都没有起程，实在是雨下得太大。 吴成业冒雨过来的时候有些忧郁，“如果一直这么下，我们的食物要不够了。” 顾明煦这边还好，他们本来就准备了意外情况的发生，带的干粮足够。 但一下子要负担这么多人，也支持不了几天。 这天大家停在原地，照顾伤员，维护武器，抓紧时间休息。 林楠跟着去看了一趟伤员，再次见到小琳。 小琳的爷爷已经醒了，但太虚弱，沟通起来很困难。 林楠给小琳塞了颗奶糖，跟她爷爷说了两句安慰的话就出来了。 在外边碰到赵新，林楠停下来跟他说了几句话，聊到小琳和她爷爷。 赵新道：“小琳爷爷是村里的老好人，为人特别热心，可惜儿子儿媳都不在了，只留了个孙女，宝贝得什么似的，外边这么危险，一直都不让出门。” “留下来的孩子跟她都不熟。” “要是她爷爷出什么事，小姑娘一个人可怎么办。” 虽然一个村，但自身都难保，谁会愿意再多照顾一个孩子。 第八基地林楠不知道，但第二基地对没有生存能力的老人孩子有一套成熟的安置体系。 林楠给赵新简单介绍了一下，赵新大大松了口气，“如果这样就太好了。” 并不是只有小琳遭遇了这些，可能还有更惨的，但赵新没有跟林楠诉苦，不由得让林楠高看一眼。 林楠问他，“你们在外面生活得这么不好，为什么不搬到基地来？” 赵新苦笑：“村里的人走了一批，但总有一些人不愿意离开。” 现在是不离开也不行了。 看来里面又有什么故事。 赵新似乎是突然有了倾述欲，对林楠道：“刚开始是不愿意离开，后来是不能离开，有的人突然就完全变了，跟另一个人似的……如果不是野兽袭击，让那些坏人死了，我们还离不开。” 想必是有人想做土皇帝，这不是什么很难想到的事情。 第161章 梦中惊醒 林楠到这个世界至今，只经历了与纪安的海上求生存，再就是基地的生活，没有经过这几年普通人的磨难。 对于各种悲剧，采取的往往是一种看不见就当不知道的态度。 不仅仅是逃避和惧怕，而是一种知道了也无能为力，为了自己的心理健康，还不如做好手底下的事。 这应该是对自己对别人最大的帮助。 她觉得自己低估了人类的适应能力。 如野草一般，山沟内，石缝里，悬崖边……无论在哪，只要给点阳光和雨露，就可以艰难求活。 赵新可能是千千万万普通人中一个，林楠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听一个一个凄惨的故事。 确实很惨，但哪个人不惨，这里躺着的每个人都惨。 “就小琳她爷爷旁边那个断腿的，来我们这里寻亲，被人骗得啥都没了，不得以留下来，还有……” 赵新说完了村里一些人的事情，停顿一下，问林楠，“你觉得我们能去基地做什么？” 吴成业他们经常在外面做任务，知道一些基地普通人的生活，但不多。 从林楠这里，他想了解更多能帮助他们生存下去的活路。 不得不说，这也是赵新耍的一个小心机。 他首先说了己方遇到的困难，再坦然向林楠寻求尽可能多的帮助。 林楠没觉得被冒犯。 相反，倒有些欣赏他。 他没有用这些人的经历卖惨，只是陈述了现状，并指出己方的优点。 没有卑躬屈膝，也没有谄媚讨好，是一种正常讨论事情的语气。 没有帮助就算了，如果有，就是意外之喜。 是一种很积极的态度。 林楠说了一些基地的情况，并把自己种植园负责人蒋明辉的电话给了他。 如果他们去了第二基地，没有找到活干，可以联系他。 不保证一定能找到工作，她也不知道现在种植园里缺不缺人手，但蒋明辉人脉广，也许帮得上忙。 赵新很高兴地道谢，并表示要送她回去。 林楠婉拒。 赵新这些人忙得很，不是要照顾伤员，就是在营地周围挖水沟排水。 可能自觉是受帮助的一方，一些做饭洗衣服之类的活计也抢着做。 更何况他还是个领头的，各种鸡毛蒜皮吵架的事情和物资的分配都要找到他头上。 林楠估计，如果不是为了向她打探基地的情况，他不会跟她聊这么久。 走之前，林楠问他，“是不是打听过我了？” 赵新坦然笑道：“何小哥说你可能对基地做工的事情比较熟，如果我没有其他的门路，可以来问问你。”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赵新卖起何光霁来毫不犹豫。 只是林楠再看他那张憨厚的脸，就不能用老实人来形容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智慧。 雨越下越大，顺着路面上的沟沟坎坎汇成一小股一小股流下来。 林楠他们选的地方离山体还有段距离，是个小平地。 下脚的时候，水已经漫过了脚踝。 如果不挖排水沟，他们睡觉可能都要泡在水里。 林楠回去也投入了挖沟大业。 但挖了没多会，就不得不回到帐篷。 雨虽然下得小了，但酸度提高，不适合人在外面活动。 林楠吃着简单的晚饭，有些恹恹的。 她将自己分到的肉片全给了纪安，“我不想吃，你吃吧。” 纪安来者不拒，他今天不止挖水沟，还去侦查了一下周围的地形，现在饿得很。 下这么大的雨，以现在的地貌来说，就怕有泥石流。 林楠也怕，“怎么样，我们要换营地吗？” 纪安摇头，说了大家伙的决定，“看起来没事，希望能撑住，如果明天不下雨，我们就走。” 重伤员得到了安置，他们应该可以启程。 吃过饭，顾明煦又分了一部分人去照顾赵新那边的伤员，晚上就留在那里留值守。 伤员太多，靠他们自己照顾不过来。 小琳今天没有过来，估计是爷爷醒了，要陪着病人。 晚上，林楠睡在自己的睡袋里，旁边是安静的纪安。 他躺在睡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再看看帐篷里的其他人，似乎都睡着了。 林楠尽量克制要翻身的冲动，强迫自己睡觉。 好不容易眯了一会，她突然从梦中惊醒。 耳边是同伴们陷入深眠的呼吸声，呼噜声，还有外面哗哗的雨声，风声，流水声，树枝被吹过被折断的声音。 林楠仔细听了一阵，外面的声音太杂乱，这两天都是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听了纪安的话，她总有些不安。 悄悄起身，穿好防护装备，林楠来到大门边，开了一条门缝，黑暗中雨似乎下得更小了。 但风变大了。 有一些雨水飘了进来。 她拿出测试仪器，雨水质量比傍晚那会好一些，还是偏酸性，人可以在外面，但时间长了肯定不行。 如果大晚上的被迫逃命，这些都要考虑到。 她向远处看去，对面那处山峰，像个巨大的黑色怪物，向她露出狰狞的獠牙。 地上的水似乎更多了，他们这边的排水沟挖得比较深，但水已经漫过了沟渠。 用一种奔腾的架势流向低处。 林楠走出帐篷，向远处的山走了几步，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她走得很小心，之前的排水沟已经成了一种陷阱的存在。到处都是水，天色又暗，已经分不清它的边界。 “你觉得会出事？”后面传来纪安的声音。 “我不知道。”现在让林楠回去睡觉也不可能，她总觉得心里砰砰跳，有个声音让她快离开。 纪安道：“那我们过去看看？” 林楠点头，没问题还好，有问题他们也早点防备。 走出一段距离，碰到两个巡逻的小哥。 小哥告诉他们，“一切正常，你们快去睡吧，如果明天早上还是小雨，我们就要走了。” 利用一切时间休息，保持最佳的体力状态。 林楠谢过他们，并表达了要去对面山上的想法。 小哥们不理解，“那边离我们远着呢，不会出事的，我们一直看着。” 见他们坚持要去，还提出，“我们跟你们一起去？” 这两人是他们的保护对象，不能出事。 林楠拒绝，“我们一会就回来。” 道路泥泞不堪，带着两个普通人，速度会变慢。 两人很快越过巡查的小哥，隐入黑暗中。 离山体越来越近，他们不禁变了脸色，开始毫不吝惜体力，飞快地向前奔去。 更近了，他们很清晰地听到一些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确定了心里的猜测，动作迅速地转身往回奔。 第162章 林楠急得嗓子要冒烟 出来的时候没觉得走多远，回去却永远走不到一般。 林楠中途拿出对讲机试图通知顾明煦。 但没用，联系不上。 林楠使劲甩了甩，手忙脚乱一阵，还是没反应。 气得林楠使劲拍了一下，好险没散架，“什么破烂玩意，关键时候掉链子。” 就这么会工夫，纪安跑到了前面，一脚下去，水洼里面的泥水溅起老高，扑了林楠一头一脸。 林楠恨恨地一抹脸，也不知道是被泥刮的，还是水有问题，脸上有轻微烧灼的感觉，但不严重。 眼疾手快地拉住要摔倒的纪安，“虽然咱们抗造，但也不是这么个急法。” 纪安脸上绷得很紧，却没有回嘴。 两人脚步飞快，加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倒是没有再摔跤，但脚上带起的泥点漫天飞。 林楠能感觉到纪安和她一样，一脚下去，一片泥水飞起。 他们的衣服估计都不能看了。 一会之后，碰到之前那两个小哥。 虽然她没让两人跟，但小哥们还是不放心，只是速度太慢跟丢了。 这会儿，只感觉一阵哒哒哒的奔跑声传来。 还没看到人影，人声先传了过来。 “赶紧回去。” 两个黑影呼一下刮过去。 都是训练有素的，小哥们赶紧跟在后头跑。 “出什么事了吗？”小哥声音听起来隐约有点兴奋，估计以为后头有野兽在追。 风雨中说话都要用喊的。 好在林楠听到了，回头吼了一声，“山体崩塌了！” 只一句话，众人噤声。 两个小哥回头看了一眼，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 除了风雨声，树枝的摇曳声，和他们奔跑闹出的动静，什么也没有。 但没人怀疑，不需要多说，大家闭嘴赶紧往营地方向跑。 雨更小了，风打在脸上，隐隐作痛，林楠觉得后面有一种恐怖的声音催促着她。 跑！ 赶紧跑！ 摒弃掉所有杂乱的声音，林楠的感官发挥到极致。 那种土崩瓦解的感觉，落石滚下时骨碌碌的声音，流水的声音，似乎越来越清晰。 她知道不是错觉，纪安也感受到了。 两人全力狂奔，要回营地报信。 顾不得等身后的两人，林楠只回头吼了一句，“你们快一点！” 两个小哥使出吃奶的劲，之前还以为天黑路滑才跟丢，这会儿跟在后头跑，才知道不是。 跌跌撞撞。 跑不赢，根本跑不赢。 他们都是练家子，跑步是基本技能，但就眨眼的工夫，前面两人就跑了个没影。 两人相顾无言，暗暗心惊，双腿倒腾得更快了。 当两个小哥跑到目的地，整个营地已经喧闹起来。 帐篷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李也拿到了手上。 同伴看到他们，一把拉住，“快上车，怎么这么慢。” 两人懵懵地跟上去，泪流满面。 被嫌弃了！ 真不是他们故意这么慢，这会儿手脚都跑得不是自己的了。 一身泥水，跟头都不知道摔了多少。 顾明煦一听林楠反映的情况，就派出两人通知吴成业。 那边伤员多，他们收拾完还要去帮一把。 大家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车，往吴成业那边赶。 到的时候，那边营地还乱成一锅粥。 有人往车上跑，有人往帐篷跑，照明灯晃来晃去照花人眼。 顾明煦直接往印象中吴成业的帐篷走。 没找到人。 还是有人看到他，去通知了吴成业。 吴成业正帮着拆帐篷，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往大包里装。 顾明煦吼道：“别管东西了，快走。” 吴成业将大包扔给同伴，“车来了吗？先送伤员。” 帮手一到，速度就跟了上来。 帐篷全部收完，现在就是安置伤员，他们没有行动能力。 经过昨天的紧急救治，还有重伤员4人，轻伤10人。 林楠赶到伤员的帐篷。 现在已经没有帐篷了，东西都收了起来，人躺在露天里，有人帮着撑着东西给他们挡雨。 林楠刚到，就被一个矮小身影扑了过来。 认出来人，她没有躲。 小琳紧紧抓住她，又慌乱又害怕，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林楠将她交给后面跟来的军人，“跟哥哥走，我们背你爷爷。” 后面的人赶紧拦她，“我们来吧。” 林楠将小琳交给他，二话不说，背起一个伤员，“赶紧的。” 对方看她一点不吃力，就拉着小琳跟了出去。 其他伤员也被全部接手，迅速被搬上军卡。 林楠转身把小琳拉上车。 车上铺了厚厚的褥子，伤员并排躺着，还有一队专人照顾。 轻伤员挤在另外一边，赵新也在，他正在安抚村里人。 车上吵闹声一片，中间还有三四个小孩。 赵新见到小琳，赶紧把她拉过去，塞到一个小孩旁边，然后对林楠道：“你去忙吧，我看着就行。” 林楠见小琳回到小伙伴中间，心下略松。 转身时，衣摆被拉住。 林楠回头对上小琳恐慌的眼睛，道：“好好照顾爷爷，不要怕，我们会没事。” 她还要去看看许老。 出事之后，她就没看到许老，虽然知道有人保护他，但不看一眼，哪能放心。 许老已经坐在车上，看到她只说了一句，“不要担心我，做自己的事。” 他没有战斗力，跑也跑不快，这种情况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给人添麻烦。 车队要出发了，林楠拉住许老车上一个小哥，“我们换换，我坐这车，你去前面。” 那人也干脆，二话不说，就往林楠的车上跑。 各人就坐，整个车队行动起来，昏暗的道路被车灯照亮。 林楠看了一眼，觉得这片地都不安全了，要尽快离开才行。 他们白天的时候查看过地形，这会儿由顾明煦何光霁打头，其他车跟在后面。 看着两边高大的黑影，林楠心里突突跳，恨不得再快一点，更快一点。 回头看看，后面的人怎么就那么慢。 前面车都已经开出好长一段路，怎么后面还有车没有启动。 林楠急得嗓子都要冒烟。 吴成业那边几辆车跟在后面，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兴奋，一个劲按喇叭。 吴成业打开车窗，往后喊了几嗓子，才安静下来。 但没走多久，车队就停了。 林楠打开车窗，“怎么回事，怎么不走了？” 快走啊，这里危险…… 第163章 跟着我 很快，前面有人下来，又有人飞快地跑过来，挨个通知他们下车步行。 林楠看到，还有一些人，搬着简单的担架。 看样子，是准备抬伤员。 虽然忙，但不慌乱。 有人跑过来拍他们的车头，“下车跟着走。” 车里的人早就开始行动，有人护着许老下车，有人开始拿行李。 来人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他还要去通知其他人。 没有时间多说。 林楠没耽误他的时间，护着许老往前。 跟顾明煦何光霁汇合后，林楠也知道了停车的原因。 不用多说，看着前面那一个个深坑，众人深吸一口气。 再笨的人也看出来了，这应该不是天然形成的。 离他们近的地方能更清晰地看到，里面新挖出来的泥土，一点草都没长，留着很多人为痕迹。 还好何光霁反应快，踩刹车及时，没有开到坑里去。 这样的坑，不止一个，一眼看过去，都有十来个了。 时间紧急，他们来不及填坑，就是林楠现填上了，车也过不了。 不舍弃车辆，已经不行了。 众人看着深坑，心如同泡在冰水里。 “有人故意的？什么人在搞鬼？”有人颤抖着问。 林楠看了一眼，是吴成业队伍里的一人。 吴成业看了看赵新那边，又看看顾明煦。 最后停留在顾明煦身上，“冲你们来的？” 顾明煦还没说话，何光霁就反问：“凭什么说是冲我们来的？这里的人就没有仇家了？” 吴成业后面一人道：“肯定是他们招来的，咱就不应该跟他们一起走。” 纪安冷笑道：“这话你昨天怎么不说？过来拿水拿粮的时候怎么不说？” 虽然纪安说得不客气，但事实就是这么回事。 而且就这个天气，是他们想走就能走的吗？ 看顾明煦这边的人都冷了脸，吴成业虽然脸色不好看，但还是道：“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逃出去再说。” 顾明煦环顾一圈，虽然看上去并不严厉，但对上他视线的人不自觉都避开了。 顾明煦这边明显人多，武力值强，看上去心齐得很，他们斗不过。 “我不能确定这些人是冲我们来的，但我们会尽量帮大家走出去。” 吴成业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事已至此，只有跟着顾明煦他们，才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如果顾明煦不管他们，他也毫无办法。 能得到一句承诺和帮助，是眼下最好的状况。 他能认清现实，但带来的人不像他一般冷静。 有人情绪快崩溃了，“我老婆孩子还等我回去，我要是出了事，他们怎么办？” 丧气的情绪很容易传染。 天灾不算，还有人躲在暗处想要他们的命。 他们这些出来做任务的心态还好，赵新那边的人更受不了。 有人当场就跌倒在地，“早知道就不出来了……拼一拼，把那些畜生赶跑，我们还不用遭这个罪。” 还有人跪地求神佛保佑，把头往地上使劲磕，没一会就满头的泥水。 …… 呜咽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打起精神，赶紧走，时间来得及，我们会没事。”顾明煦的声音沉稳坚毅，没有一丝动摇，似乎他就是这么想的。 他拉起那个跪地哭求的人，避过深坑，带着众人往上游走。 众人被他情绪感染，一时间手忙脚乱地拿好自己的包，跟在后头。 虽然跌跌撞撞，但没人掉队。 顾明煦在前面带路，何光霁断后，他们很有默契，整个队伍将弱者护在中间，一起匀速前进。 林楠回头看了一眼，紧迫感还在，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他们没有脱离危险。 走这么小段路，后面的车辆已经看不清，黑黢黢的。 前有埋伏，后有天灾，他们出来之后要靠双腿逃脱追杀，走到基地？ 林楠一瞬间下了决定，这么多人，不能丢下车。 她渐渐落在了后头，何光霁看到了，推她一把，“这不是你发呆的时候，快走。” 声音严肃，还有一点嫌弃，但仍然想去帮她拿背上的背包，想给她减重。 林楠避开他的手，背包不重，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干脆停步，“我要回去一趟，很快，你先走。” 众人都在他们前面，除了能力不凡的，都走得自顾不暇，有能力的还要顾着旁边的人。 除了这个眼尖的何光霁，没人注意她们。 何光霁竖起眉毛，“别闹，我现在顾不上你，天大的事等出去再说。” 林楠把他往前推，但何光霁拉着她不松手。 林楠无奈，“我不是胡闹的人，你赶紧走，我有分寸。” 何光霁眼神定定地盯着她的脸，林楠抿紧唇，但神色坚定，毫不退让。 她的确不是胡闹的人，何光霁最后退了一步，“我跟你一起。” 林楠还要拒绝，就听后面纪安的声音传来，“我跟她一起，你去帮顾明煦。” 何光霁顿了顿，道：“好，保重。” 他最后看了一眼林楠和纪安，转过身，飞快地向队伍追过去。 在纪安面前，林楠没什么好顾忌的，纪安明白她回来的用意。 两人回到车队前，林楠将车一辆一辆飞快收到空间。 纪安将一些散落在车外，落下的行李，动作迅速地捡起收好。 整个过程，没有耽误太长时间，返回的时候，林楠一眼就看到队伍后面的何光霁边跑边往后头瞧。 看到他们两人的时候，他的神情明显放松了。 林楠冲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回来了。” 何光霁没问他们做了什么，只抹了一把脸，恶声恶气地道：“现在逃命，你要搞清楚重点，东西再好，都没有你的命重要。” 林楠一眼看穿他的担忧，也不分辩，看一个军人背着孩子和行李有些吃力，上去接过小孩自己背上。 大家都在全力逃跑，林楠突然顿住，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 何光霁虽然看不清，但他明显感觉到了什么。 “你看到什么了？” 林楠推他一把，“快点跑。” 说完也不管他，抢过旁边人的包，一手拎着，一手护着背上的孩子，“跟着我！” 虽然她也看不清，但她就是觉得山顶上有什么下来了。 何光霁咽下嘴里的话，向前吼：“再快一点！乌龟都比你们快，跑这么慢，是不是等着投胎？” 这声吼，穿透力极强，似乎把对林楠不听号令的愤怒和担忧，都吼了出来。 第164章 何头儿哪有我靠谱 林楠停下脚步，已经能感觉到大山深处在悲鸣。 再看看这群人，已经由一开始的聚集状态分散开。 有一些体力不足的已经掉队，前面顾明煦和许老不见踪影。 何光霁和那个背孩子的军人在后面帮忙。 现在已经不需要她们提醒，耳目灵便的，已经能在风雨之外听到一些声音。 何光霁看她一手背着孩子，一手拎着包，不禁吼道：“东西不要了，孩子给我。” 林楠闻言扔了包，包不包的，不重要，她什么都有，只是一时焦急，顾不上这茬。 不知道空间能不能装下这么多人，就算暴露秘密装得下，这些人也不会听她安排。 来回拉扯，还会耽误时间。 就算听她安排，现在他们没有逃出去，出空间也免不了被埋的命运。 而空间只有她陪着才能装人，她出来，这些人会自动弹出来。 空间里的车，以现在这路况，拿出来也用不了。 竟是一筹莫展。 林楠看看纪安，其实她是想去帮顾明煦的，那边还有许老。 但是何光霁怎么办？ 他肯定不会放弃掉队这些人。 一个女人已经跑不动了，气喘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嘎了，死死扯着何光霁的衣服，“别，别丢下我。” 整个胳膊就要抱上来，腿上没劲，手上的劲倒不小，就要死死挂在何光霁身上。 何光霁拽住她的胳膊，带着她一起跑。 这种情况下，林楠也说不出让何光霁不要管这些人的话。 就是纪安，也拉了一个人在跑。 纪安个头高，拉着的人个矮，他抓着人肩膀的衣服，林楠看到那个人双脚都要离地。 有几步是踏在空中的。 纪安察觉到她的视线，哒哒哒跑到她身边，“怎么了？” “情况紧急，你去前面帮顾明煦，如果出事我去找你。” 她和纪安感官比这些人敏锐，顾明煦是凭借对地理的熟悉，寻找安全的方向。 纪安肯定比顾明煦看得清楚一些。 而且，他去前面，有意外，也比在后面的他们安全。 真到了万一的情况，她应该来得及跑过去找他们。 只是旁边这些人可能救不了了。 纪安不同意，“你跟我一起。” 他看了一眼何光霁，“你要放心不下他，打晕了，一起带着。” 林楠啼笑皆非，“一个能打晕，这么多能打晕吗？别浪费时间，快去。” 如果能行，她早打晕装起来了。 纪安纠结一下，同意了，他去帮着带路，成功率更大一些，“那你快点，如果出了事，我还等你救命。” 林楠笑了一下，“行，不会忘了你。” 她知道纪安的本意，是让她到了紧急时候顾好自己，别为了这些人送了自己的命。 明明是关心的话，说出来也像是责备一般。 赶走纪安，林楠看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死别扭的娃。” 纪安脚步一顿，又哒哒哒跑了，那脚步重的，像踏在林楠身上一般。 他抓着的那个人，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凌空飞步一般，跟着纪安跑了。 纪安走后，队伍的最后已经感觉到了山崩地裂的危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已经有一些泥水从天而降，浇在林楠身上，头上。 何光霁到了身边，语气沉沉的，“纪安走了，你也赶紧走，别管我们了。” 林楠没好气道：“闭嘴吧，顾好你自己就行。” 何光霁没有生气，反而笑起来。 林楠的注意力从脚下收回，百忙之中瞥他一眼。 何光霁收了笑，绷起脸，头上遮雨的帽子已经全部湿透，水从脸上一道一道流下，狼狈极了，但褪去了平时温柔的面具，看着倒是顺眼很多。 眼睛熠熠生辉。 “你被吓傻了？” 何光霁还有心情开玩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生不同衾死同穴，你真不考虑我？” 林楠头疼，“你有没有文化？谁要跟你死在一起，想一想我都能再活五百年。” 被何光霁抓着跑的女人，抬头看了林楠一眼。 满脸的泥水污垢，还被长发遮了一半，林楠看不清她的长相。 估计心里没什么好话，都这时候了，这两人还在这里打情骂俏。 林楠瞪了何光霁一眼，都怪他。 那个被林楠帮过的军人，也听到了，凑过来艰难喘口气，一言难尽地道：“何头儿，都快活不成了，能不能不撒狗粮。” 林楠无语，“你要不要考虑跳槽？你已经被你们头儿带歪了。” 那人惊喜道：“可以吗？听说跟着林楠姐，日子可好过了，天天吃香喝辣的，我早就想跳了。” 林楠同情看何光霁，“你这头儿做得真不怎么样，当着你的面找下家。” 何光霁用空闲的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对林楠笑，“这说明我民主，小章有更好的路我绝不拦着。” 旁边的小章还在推销自己，“林楠姐，你不考虑何头儿是对的，何头儿哪有我靠谱，这些年他闯的祸都是我帮他抹平的，那时候……” “停停停，”何光霁笑骂道：“不说你还没完了是吧？就你这大嘴巴的德行，谁能要你？也就我不嫌弃你。” …… 众人忙里偷闲，还要互相伤害一下。 他们后面有个阴影携摧天毁地的气势汹涌而来，声势浩大，那巨大的破坏力，把沿途的树木、山石、沟坎通通吞噬其中，不留痕迹。 林楠以为后面是最危险的，其实前面也不安全。 林楠察觉到了，但这时候说什么也无用，只有拼命逃，人在天灾面前实在太渺小。 他们旁边也有洪流携着山石滚滚而下，好不容易躲过一波，竟在前面看到小琳和她爷爷。 小琳爷爷六十岁左右，没受伤之前身体很硬朗，至少比同龄人强一些。 林楠在给他治伤时，查看过他的身体状态，是个硬汉，能忍疼，断了胳膊醒来很平静地接受了现实，没有抱怨过一句。 开始林楠还没认出他们，只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林楠将照明灯照过去。 那人流了满头血，不远处有一块染血的大石头，应该被落下的石头伤到了。 这时候旁边一个小小的隆起突然站起来，惊喜地叫了一声，“林楠姐姐。” 林楠定睛一看，是小琳。 可能久久没有说话，声音很是嘶哑。 林楠惊道：“你们怎么在这里？其他人呢？” 第165章 你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要说小琳，确实是个可怜娃。 唯一的爷爷也残了，自己因为惊吓过度，不能说话。 既使天灾以来，大家伙的善心收回到腔子里，但对这孩子也宽容两分。 林楠也讨厌不起来。 后边还能听到山石滚落，他们已经到了队伍最后，如果再加上这两累赘，还能逃得出去吗？ 众人一瞬间看他们的眼神都复杂起来。 不涉及到利益，可以宽容，但如果刀子要落到自己身上，谁也不是圣母。 那几个体力弱，需要人帮扶的，不由紧紧抓住旁边人，生怕自己被扔下。 他们还是跟小琳一个村出来的，现在都特意撇开头不看她。 何光霁和林楠也被人扒住了。 小琳见大家没动弹，不由着急地跑过去拉林楠的手，“快看看我爷爷，我爷爷是不是快死了？” 林楠叹一口气，不能为他们俩耽误这么多人，但她可以去看看。 如果小琳爷爷能救，她就带着，如果人不行了，她也尽了心。 转头对何光霁道：“你们先走，我去看看。” 何光霁没有拒绝，只是接过她背上的孩子，道：“行，我们在前面等你。小琳跟我们走？” 他知道林楠体力好，但一老一小还是勉强，想自己带一个，给林楠减负。 小琳却不听，已经迫不及待地拉林楠过去。 林楠冲何光霁摇头，“我能搞定。” 小琳爷爷头上开了道口子，血汩汩地流，一时间看不清伤处有多大。 林楠实施了紧急抢救，好在包扎好之后，血就没有再流。 不由得松一口气，这时候才来得及看病患的状况。 还好还好，人还有气，虽然脸色苍白点，但看起来应该死不了。 林楠刚才借着身形给小琳爷爷用了点空间水冲洗，虽然效果对他们自己不明显，但至少没污染，比这些雨水强。 这些逃出来的村民，林楠没有看到因环境污染得病的，据说是得病的已经被丢弃。 如果小琳爷爷本来没得病，却因为她处理不当染病，那就是笑话了。 林楠手下动作飞快，抽空还看了一眼，何光霁他们已经走得没影了。 “你们俩跟着我，小琳你能自己走吗？”要一个孩子在这样的路况赶路，确实为难。 林楠看到小琳的鞋子上沾着厚厚的泥，超出本身鞋子两倍还多，肯定很沉重。 不由问了一声。 小琳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林楠只以为她担心爷爷，但现在不是安慰的时候。 她起身，想把小琳爷爷背起来，这时候小琳却拉了她一下。 这孩子力气还挺大，一下子让没有防备的林楠跌坐回去。 林楠想重新起身，却似乎心有所感，抬头一看，天上一块巨石冲着她这个方向就过来了。 旁边的小琳似乎吓傻了一般，一动不动，手里还死死拉着她。 林楠扯了一下，竟没扯动。 石头越来越近，林楠一瞬间爆发，一手拉住小琳，一时拉住她爷爷，险险避过。 巨石擦过林楠的手背，在她手上刮掉了一小块皮，又轰隆隆向下方滚去。 林楠呲了呲牙，用带来的水冲了冲，又用布包起来，可不能让伤口跟雨水亲密接触。 刚才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林楠全是凭本能反应，她都忘了有空间这回事，只记得不能被石头压死。 这会儿有空想想，不知道当时接触的瞬间能不能收到空间里去。 回头时，却见小琳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是傻了还是没反应过来。 责备的话也说不出口，只得温声道：“以后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刚才咱们多危险。” 其实她还想说，如果不是她力气大，妥妥要被小琳拖死啊。 也是她反应快，不然他们仨可能都得交待在这里。 小琳眨了眨大眼睛，两串泪珠子就滚落下来。 “哎，你别哭啊，咱们这不是好好的吗？没事没事，爷爷也救回来了，我们快走。” 林楠细语安慰，别是小琳又吓成小哑巴了吧？ 她小心地问，“你能说话吗？” 小琳点点头，又是一串泪珠子，“……我不是故意的。” “行，我知道了，你不是故意的。” 林楠松口气，背起小琳爷爷，小琳在旁边跟着。 林楠看了一眼，刚才那么大劲儿，估计鞋上这点泥也不在话下吧。 还有闲心调侃，“我算知道你跟爷爷是怎么活下来的了，力气不小嘛。” 小琳顿了顿，看她一眼，又默默垂下头走路。 林楠不知道怎么和问题小孩相处，好在现在逃命中，不需要她缓和气氛。 走了没两步，旁边黑暗处传来声音。 林楠驻足。 渐渐声音越来越清晰，一个人在小声喊救命。 之前太紧张，杂声又多，林楠一时间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人。 小琳拉了拉林楠的手，似乎很紧张，一直摇头。 林楠拍拍她的手，道：“你在这里，我去看看。” “我们快走吧，再不走，会死的。”小琳大眼睛里全是害怕。 林楠顾不上许多，“就等一会。” 她没放下身上的人，直接走了过去。 一个小个子男人蜷成一团，抱着腿小声呻吟。 看到有光，男人抬头看过来。 林楠一下子认出，这不就是帐篷里躺小琳爷爷旁边那人吗。 赵新叫他陈文斌，去寻亲，反被骗光光的那个人。 陈文斌冲林楠伸手，“救我，救救我……” 他的腿断过，之前被木板固定，林楠这会儿没法给他检查骨头，反正检不检查他也不能走路。 现在林楠是要带两个伤员了。 林楠在考虑是要把人夹在胳膊底下呢，还是扛在肩膀上。 他个子小，应该可以夹胳膊底下吧。 还没动作，只听得背上的人低声道：“放我下来，扶着我走就行。” 林楠一乐，“老爷子您醒了？” 眼角余光却见到，随着他的声音响起，小琳浑身颤抖了一下，倏地抬头看她爷爷。 小琳爷爷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林楠看不见，只听他道：“你背他就行，我能走。” 林楠应了，背上陈文斌，扶起小琳爷爷。 只是没法再照看小琳。 这时候，小琳却问陈文斌：“我跟爷爷怎么没看到你？你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这孩子，看到村里人，话倒是变多了。 陈文斌淡淡地道：“我们队伍被冲散，我晕过去了，正好醒来的时候碰到你们，要不然肯定得把命丢在这里。” 他感激地对林楠道：“出去之后，我会报答你的。” 林楠随意地点点头，报答不报答的，她也不图这个。 再说，天灾之后多的是东郭先生与狼，她真不在意。 第166章 我想跟着你 背着个人，又扶一个，林楠的速度一点都不慢。 虽然她偷偷承担了小琳爷爷大半的重量。 还抽空看了小琳一眼，这孩子一直跟着她，也没掉队。 林楠默默点头，只要不闹幺蛾子，她就能带他们赶上大队伍。 果然，不多时，林楠就看到了队伍尾巴上那几人。 她加快几步，到了何光霁旁边，“你这体力不行啊，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等我。” 何光霁喘了口粗气，看到她们这组合，也不得不佩服林楠。 像他现在，想帮也帮不了了，他现在背上背一个，手上还拖着一个。 只是，对于林楠的调侃，再累也要怼回去，“我当然是等你，自己逞强，不知道别人多担心。” 林楠：累了累了。 何光霁可能吃错了药，不知道这话多暧昧。 但她的想法还是要坦诚说出来，“你现在越来越油腻了，你知道吗？” “我油腻？”何光霁像受到了多大侮辱，“你有没有眼光？” 他只会魅力无边，油腻是什么，他不知道。 都想拿小镜子照照，一伸手才发现没多余的手了。 林楠点头，“我没有眼光，所以放过我吧。” 她带着两个男人和一个小孩，越过何光霁，只留了个背影。 何光霁没空再想其他，连小崽子都这么快，他没道理跟不上。 不知道是不是前面的危险阻了路，还是已经逃出生天，可以休息一会。 他们看到了大部队，前面一片灯光。 有人直接躺在路上喘气，也顾不得路上湿泥，有人拿着水吨吨吨…… 全都是一副累惨的模样。 林楠找到顾明煦，他和许老在一起。 顾明煦就不说了，许老看着状态还好，正拿着个水壶喝水，见林楠过来还能朝她点个头。 看起来都好好的。 顾明煦见他们回来，又看到被救的小琳三人组，严肃的脸上露出个笑，“幸好跑得及时。” 过来给了何光霁一拳头，也不管差点把他捶趴下，“不错，一个都没掉队。” 何光霁哎哎哎喊疼：“也不看看是谁，我能让人掉队吗。” 两人见面，一切都不用多说。 林楠也露出个劫后余生的笑。 顾明煦把她背上的和扶着的人都接手了，“辛苦了，我们先歇一会。纪安说这地儿安全。” 他们是提前跑路，一直高度紧张的逃命，应该要歇一会，再不喘口气，人都要受不住。 按照顾明煦查看的地形，他们本不该这么危险，但路况都被破坏成这样，泥石流也不止一处，不排除人为的可能。 如此一来，靠经验不如靠纪安和他们的侦查。 而且，暗处有人捣鬼，他们不能累得全无战力。 顾明煦知道这地儿暂时安全后，就让大家伙停下歇歇，喝点水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而且，之前遇险，有更多人受伤，也应该找个时间处理。 林楠带来的两个伤员也被扶进临时搭的帐篷。 帐篷很简陋，只遮了个顶，保证雨水淋不到，也方便人进出。 地方有限，这边处理完伤口，那边就有人扶着出去了。 林楠看了都佩服，流水线服务，就是速度。 陈文斌被扶进去的时候，林楠也跟进去了，要给他按着腿，重新固定骨头。 小琳也要进去，但被阻止，地方太小，她人小又帮不上什么忙。 林楠回头道：“你陪着爷爷吧。” 小琳爷爷的伤被看过，处理得很好，没有再处理的必要，可以在外面待着。 等帮陈文斌重新处理完伤处，他们刚刚出帐篷，就看到小琳过来。 林楠奇怪，“你不陪着爷爷，跟着我们做什么？” 小琳瑟缩了一下，又鼓起勇气抬头道：“我想跟着你。” 陈文斌笑了一声，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刚才重新固定骨头的时候，没有让他麻醉的条件，一会还要赶路呢，人清醒着总比昏着强。 这也是他自己要求的。 这会儿，他还疼得浑身颤抖，却还能笑着对林楠道：“林小姐人缘真好。” 林楠：“……” 林楠什么都没说，只向他竖了个大拇指，这年头活下来的都是狠人。 特别是这种在基地外面生活的人。 还能关注这些细枝末节，苦中作乐。 林楠一转头，看到小琳看着陈文斌，那眼神有点意味深长。 察觉到林楠的视线，小琳回头，乖巧一笑，“我爷爷在那边，林楠姐姐，我们一起过去吧？” 林楠顺着她的手指一瞧，小琳爷爷正靠着一个树桩吃饼子，身边也没有旁人，顾明煦何光霁都看不见了。 几人过去，就着小琳爷爷屁股下的防水垫子坐下。 小琳爷爷看着很惨，头上破了，缠着厚厚的纱布，还有个胳膊也没了…… 这会儿，用一只好手吃着饼，每咬一下，似乎受不住疼，还要哆嗦一下。 林楠担心地问：“您没事吧？” 小琳爷爷看她一眼，摇头，“还死不了。” 陈文斌朝小琳道：“能不能麻烦小姑娘拿点吃的，我要饿坏了。” 他看着小琳爷爷的饼吞了口口水，确实饿惨了。 但小琳迟疑着，没有动，只紧紧抓住林楠的衣摆。 还是顾明煦带来的人给他们送了吃的来。 顾明煦也过来道：“赶紧吃，我们休息的时间不多。” 林楠忙完才察觉不对，不禁问顾明煦：“纪安呢？” 既然这些人都在这里，没道理纪安会出事。 果然，顾明煦道：“纪安和两个兄弟出去查看情况了，还没回来。” 他们留在这里一是休整，二也是等纪安，这种情况下还是在一起保险。 他们并没歇多久，但天色已经由纯黑慢慢开始亮了。 纪安回来的时候，天边泛起鱼肚白，不用照明灯，也能辨别一些物体。 这时候，能视物的人统统深吸一口气，心里后怕不已。 在他们不远处，是厚厚一层泥浆。 后面已经看不到什么了，只有泥，全是泥。 但林楠和纪安看得更远一些，远处的那些泥底下并不平静。 似乎还在酝酿什么。 林楠猛地转头，“这里不能久留，我们快走。” 纪安点头，“跟我来，我找到了出路。” 林楠对纪安是全然相信，见纪安如此说，狠狠松了口气，虽然有金手指，但在泥石流面前，他们还是脆皮。 不能仗着金手指，就肆无忌惮。 何况，她还想带这些人出去，受不了前一刻在面前活蹦乱跳的人，后一秒就消失在泥水里。 后面的路比前一段好走多了，看到后头惨状的人不用催，也不用人帮扶，凭空就能生出无限力气。 看得再真切不过，不跑就得死，谁还能不跑？ 遇到大部队，林楠也轻松许多，伤员也有人接手。 她有空想一想，他们出来了，接下来要怎么办。 第167章 藏不了野兽，也藏不了人 可能是自觉有救，再次出发时，队伍的气氛好了不少。 伤员都受到妥帖照顾。 比如陈文斌，他的腿断了，不能走路，还能享受担架的待遇。 小琳爷爷本来谢绝了其他人的好意，坚持自己走。 无奈身体状况不允许。 头发花白的人不肯认输，还要踉跄向前。 估计有些脑震荡，再加上平衡感不好，眼看要摔倒。 林楠看不过，上前一步扶了他，“我跟您一起走吧。” “哎，麻烦你了。”声音还算平静。 小琳默默地走在他另一边。 这种情况，伤心都是奢侈，哪有时间给他们调整情绪。 小琳爷爷看了孙女一眼，什么都没说，林楠想了想，好像爷孙之间很少聊天。 他们一直走在陈文斌旁边。 小琳一直盯着陈文斌底下的担架瞧。 对于陈文斌为什么一个人在那里，林楠是有些好奇的。 出来的时候，他们也有人照顾，怎么就一个人躺在那里，还没人去找。 可能，找了也没找到？ 之前陈文斌已经给出了答案，看不上没什么异样。 再揪着这个问题，倒显得她多事。 这次速度比之前慢了很多，但一直没停，中间也只是少部分人止步喘口气，又接着走。 大概到中午的时候，大部队才停下来。 有顾明煦这些人就是好，物资也没丢多少，还能做些热乎东西吃。 沿途有一些没来得及跑，被石头砸到的动物，也被他们捡了。 所以，这顿饭，并不寒酸，煮了个肉粥，还有个肉沫菜干，最后何光霁还拿出了鱼罐头。 只是吃饭的时候碗不够，只能分批吃。 小琳紧紧跟着陈文斌和爷爷，反正这俩都是重伤员，都不能乱跑。 林楠把饭给他们端过来的时候，看到陈文斌昏睡着，小琳小声地跟爷爷说着话。 终于看到正常的爷孙交流了。 林楠过去把饭给两人，“说什么呢，还有精力聊天呢？” 小琳爷爷接过饭，摇头没说话。 小琳却突然道：“我爷爷说，他被石头砸晕的时候，好像看到有人在他身后。” 林楠蹙眉，这是什么意思？ 是怀疑那石头不是空中掉下来，是有人故意扔的？ 林楠查看两人脸色，小琳爷爷脸上有些迟疑，似乎不确定自己看到的，小琳没看她，盯着自己的脚看。 “你没看到吗？”林楠问。 “没有，我当时只顾着逃命了，什么都没看到。”小琳摇头。 “会不会是有人当时逃到了那里，后头又分散了？” 小琳爷爷道：“可能是吧，我就是怕有人跟我们一样掉队，如果跑到那里，又没人发现，那就糟了。但是小琳说，没有人丢，那就好。” 他一脸如释重负，好像真是这么想。 “您当时怎么不说呢？当然，我就是问问，没有责怪的意思。” 小琳爷爷笑了笑，表示不介意，“我当时头疼得厉害，一时没想到。” 林楠点头，看小琳的目光一直都在陈文斌身上，不由心里一动。 向小琳笑道：“陈文斌腿断了，不灵活。那块石头我也看了，如果他在场，你们不可能发现不了他。” 小琳和她爷爷一脸羞愧。 小琳爷爷将饭盒搁到膝上，连连摆手，“我们没有怀疑谁，真的，你别多想，我就是怕有人丢了。” 小琳也不好意思地看林楠一眼，“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他离我们不远，会不会看到了什么。” 林楠点头，也有可能。 “那我们问问他。”林楠过去叫醒陈文斌，将饭盒打开之后，递给他，“身体怎么样？可以吃点东西吗？” 陈文斌眼睛里还带着昏睡刚醒的迷茫，呆呆地接过饭盒。 感觉到手里的温度，才似乎清醒过来，道：“我没事。” 他拿起勺子吃饭，腿是真的疼。 刚才也不是睡过去，完全是昏过去了。 林楠看了看他的腿，腿伤是真的。 她看向小琳和他爷爷，如果有人使坏，应该也不是陈文斌。 小琳眨着大眼睛，愣愣地问：“陈大哥，你这腿走的时候也这么严重吗？” 陈文斌一边干饭，一边苦笑道：“可能没这么严重，我这都是二次伤害了。不过都一样走不了，也无所谓轻重了。” 陈文斌的伤林楠知道，当初还是她和何光霁处理的。 林楠想象了一下，陈文斌从小琳爷爷的位置到他最后的位置，一般人可能做不到。 她又看了下人，如果是不一般的人……那也太惨了，没必要没必要。 再说，他害小琳爷爷做什么，有旧怨？ 看这几人的情况又不像。 “除了小琳和她爷爷，你在那里有看到别人吗？” 陈文斌怔住，须臾才道：“没有，我连小琳他们两都没见到。醒来就看到你们仨。” 这话他确实说过一遍，林楠点头不再问。 小琳垂下眼眸，一会开口时，语气里又是哀伤又是羡慕，“陈大哥的腿还能好，我爷爷的胳膊……” 这个话题太沉重，林楠都找不到话安慰。 反倒是小琳爷爷看得开，“没了就没了，一只胳膊也能干活。” 林楠笑道：“对，等到了基地，可以到医院做个假肢，我看有缺了胳膊的人换成武器装在手臂上，虽然没有以前仿真的那种好看，但好用啊。大爷到时候也弄一个。” 小琳爷爷摇头，“能活着就不错了，整那些做什么？我都这把年纪了，也不在乎美丑。” …… 吃完饭，继续赶路。前面是一处开阔地。 荒无人烟。 也在情理之中。 再往前，有些高高低低的小土坡，有的地方长着稀稀疏疏的草木，有的干脆寸草不生。 众人明白，这地方的土壤污染非常严重。 没人喜欢往这样的地方走，说不得哪里就带了污染源。 但这地方也有好处，藏不了野兽……也藏不了人。 趁着还没走出林子，林楠叫了一个小哥过来接手小琳爷爷，她去找了顾明煦。 “我知道哪个地方有车，你们在前面等我一会，我和纪安去开过来。这么多人光靠走不行。” 第168章 他说谎 他们刚刚才死里逃生，哪里那么恰好能弄到车。 顾明煦却什么都不问，拿出对讲机，这玩意儿他刚试过，又能用了。 他将自己测试过的给了林楠，又拿过林楠手里的，只叮嘱她，“有危险叫我。要多给你叫几个人吗？” 林楠摇头，她只打算拿出两辆军卡，除了驾驶室，每个车厢都可以装三十多人，这些人都装得下。 如果把车照样全弄出来，那也太明目张胆。 幸好他们是准备去装货的，要不然还真不好整。 顾明煦见林楠找过来，就知道有事，听了她的话，让大家先休息一下。 林楠本来要走，想了想，还是拉了顾明煦何光霁到一旁开小会。 她说了这两天小琳、小琳爷爷和陈文斌的事情，让他们都注意点。 何光霁摸着下巴，“这三人听起来有事啊。” 林楠问：“你觉得谁有事？” 何光霁没说，只道：“先分开问问吧。” 涉及到专业领域，他还是很谨慎的，不会妄自揣测。 林楠道：“行，希望我们回来之前你们能问出来。” 何光霁不懂：“你要去哪？” 林楠还没回答，顾明煦就道：“我们出来的时候另外安排了一队人，在暗处，现在他们给我们留了车，我让林楠和纪安去开过来。” 林楠看他一眼，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但她当然不会拆穿。 何光霁蹙眉，“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顾明煦淡淡地道：“当然是为了保密，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何光霁指着自己的鼻子，“连我也不能说？” 顾明煦只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何光霁投降，“行行，我知道了。” 又一指林楠，“我们是没人了吗，要让他们去？” 顾明煦并不解释，“你有意见？有意见也憋着。” 何光霁被强权镇压，想到林楠的话，恶狠狠地干活去了。 林楠和纪安拐过一片林子，等看不到大部队才停下。 林楠招呼纪安歇一会，拿出空间里林母做的干粮和小菜，虽然没有热乎饭菜，但这情况下也没得嫌弃。 他们运动量大，自身消耗也大，饿得快。 就队伍里发的那些粮食真不够他们俩吃。 也不好吃太多，带出来的粮食都是有数的，又还增加了那么多人。 林楠问纪安，“你好像不喜欢那小姑娘。” 小琳第一天的时候明显想留在他们这边，但纪安那态度就是拒绝了。 纪安道：“我就是觉得你太天真，容易受骗。” “你觉得那小姑娘是骗子？” “一个小姑娘能在外面好好活着，这本身就不简单。” “活在外面的小孩子也不只她一个，他们一伙的不还有几个小的吗？再说她爷爷看起来挺强壮，能养活她。” 林楠还是不希望小琳是坏的，这么小的孩子，看着那么乖巧，谁忍心跟她作对呢。 纪安一边撕了一个面包啃，一边道：“长点心吧，你生活的环境还是太单纯，这么出来一趟，也有好处，免得你总把人往好处想。” 林楠艰难地问，“你这是确定小琳是坏的了？她是那边的？” 两人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纪安道：“是不是坏人不知道，但绝对是个有心眼的。” “那她为什么不干脆指认陈文斌，还要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谁知道，可能那三人都不是好东西，故意做这些迷惑我们。” 林楠舒口气，“这事儿交给顾明煦吧，要相信专业人的手段。” 最好他们回去的时候事情已经清楚明白。 纪安不看好，“就这么点时间能知道什么，如果他们坚持之前的话，谁问都一样。” 林楠看他，“你是说我们故意整出点事？” 纪安笑道：“不用故意，可能我们回去之后，他们就会有所行动了。” 林楠对他了解太深，一看他这么笑，就知道没好事。 她想想也有点明白纪安的意思。 对方路上做了这么多，还是让他们毫发无伤地逃出来，而且现在还有车坐，还有有吃有喝。 谁知道了不生气？ 如果里面真混进小鬼，不可能不行动。 她搓搓脸，“希望吧，有敌人就够让人发愁，这敌人还混到自己队伍里，更闹心。” 他们歇了一会，估摸着时间，看周围没人，林楠拿出两辆军卡，伪装了一下，让人看不出是原先那车。 从基地出来的军卡基本都长一样，这样省了林楠很多工夫。 他们开车到达时，引起一片欢呼。 “天啦，有车过来了！” “是来救我们的吧，往我们这里来了。嗐，我们在这！” “妈，快看，我们有救了……” “那是不是我们队伍里的，怎么这么面熟？” 众人累都顾不得，纷纷上前围观。 缺胳膊断腿要人帮扶的，更是热泪盈眶，谁愿意这么麻烦别人，有车坐实在太好了。 林楠眼尖，看到小琳爷爷和陈文斌已经在队伍里，不远处，是顾何两人在和小琳谈话。 小琳一副怯生生的模样，眼睛不断往她爷爷那边看。 似乎再问两句就要哭出来，看到林楠和纪安的车回来，错愕极了，马上眼睛亮起来，有了些小孩子的惊喜在脸上。 林楠艰难地收回视线，造孽啊，这么小的孩子，谁希望她是个恶魔呀。 话说，他们这是回来早了？是不是应该再喝杯茶的？ 林楠和纪安下车，大家伙都围上去，七嘴八舌问起来。 林楠也是虱子多了不愁，反正车都出来了，她就顺便拿了些粮食和水，还拿了几个大帐篷和一些生活物品。 她看了，那些刚从村里逃出来的人真是什么都缺。 幸好这些玩意她准备得多。 众人看了物资更是兴奋，有那迫不及待的还上手去摸，被吴成业阻拦了也不走。 林楠和纪安趁机从人群里挤出来。 就看到顾何两人也到了面前，小琳已经回到她爷爷身边，但眼睛一直盯着这边。 林楠对她露出一个笑，和顾何几人走到一边，神色自然地问顾明煦：“问出什么了？” 顾明煦道：“小琳爷爷身份没问题，小琳和陈文斌说不准。” 林楠、纪安：“？” 顾明煦简洁地道：“小琳爷爷是村里的老人了，但小琳，”他蹙眉，顿了下才道：“出来的这些人基本上很少有看过她的，据说是身体不好，不常出门，只知道有这么个人。” “没看出她身体哪里不好啊。”林楠诧异，“你是说她不是村里人，那她爷爷不是最清楚？” 顾明煦摇头，“那大爷说小琳是她孙女。” “你觉得他说谎？” 第169章 陈大哥不是好人 “说不准。”顾明煦摇头，“别人只知道有这么个人，不知道长什么样，只有他能证明小丫头的身份，没有旁证。” 如果小琳有问题，那她爷爷的说法也有问题，虽然身份确认无疑。 至于陈文斌，本来就是外来人口，要在他身上做文章太容易。 与他有纠葛的那一家，这次又没有逃出来。 “那陈文斌看到什么没有，这个很关键。” 小琳几次问这个问题，说明她很在意。 顾明煦道：“要不就是真没看到，要不就是在说谎。” 纪安斜睨他一眼，觉得这是一句废话。 林楠问：“他为什么要说谎？假设他没问题，如果真看到什么，不是应该寻求帮助吗？” “也许，他觉得说出来会有危险。” “小琳吗？”林楠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支开小琳，单独问陈文斌。 只要不让小琳看到陈文斌说了什么，不就行了？ 这样也能打消陈文斌的顾虑。 “这是我们自己的猜测，不排除陈文斌有问题。” 林楠点头，“相反，那就是小琳看到了什么，她这么问，可能想引导我们去查出真相。” 事情又回到原点，林楠叹气。 顾明煦道：“待会上车的时候，把他们三人分开，这事不急。” 反正几人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能闹什么幺蛾子？ 私心里，他们还希望这几人整出点动静，有人在暗处，总要提着心。 现在，只需要看住他们，就能知道这伙人的下一步。 当然，前提是这几人至少一个有问题。 比他们摸瞎要好多了。 在这里聊了这么久，林楠久久没听到何光霁的动静，不由好奇地看向他。 只见何光霁抱着双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一副谴责他们抛弃他的模样。 “你这是怎么了？”这是纪安的快人快语。 “呵。”何光霁示意他们看那两军卡，又把目光投到林楠和纪安脸上。 “你们做事也做好点，不要这么敷衍，这车我一看就认出来了。” 说得三人都噤了声。 何光霁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纪安直接撇过脸。 林楠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这两车他们还换过车顶棚，又加了褥子垫子。 肉眼可见的瑕疵部分也做了掩饰。 根本就是面目全非，没想到何光霁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知道别人如何？ 顾明煦咳了一声，笑道：“光霁对车很敏感，你那些掩饰，别人看不出来，放心吧。” 林楠就放心了，至于何光霁，随便吧。 本来她没想瞒着，是顾明煦不想告诉他。林楠很不负责任地将锅推给顾明煦。 这也不算说谎，他们也没对顾明煦说什么，人家就能当看不见。 几人都没想给何光霁解释，略过这个话题，就要往车的方向走。 物资还没分呢。 何光霁气急，用手挨个指点他们，“你们这……” 林楠回头，“快来，你车技好，我们还要靠你。” 何光霁傲娇地翻个白眼，跟了上去，“不说就不说，当谁乐意听似的。” 等何光霁看到车上的物资，又笑了，用胳膊碰了碰林楠，“你肯定还有好东西吧？” 林楠好笑，也状似悄悄地道：“还有牛肉干，你要吃的时候可以找我要。” 何光霁满意地给她一个眼神。 林楠笑出了声。 顾明煦当场分发了一些生活用品和水，将其他东西统一堆放到一边。 有车代步，速度快了很多。 小琳和她爷爷上了一辆车，陈文斌另一辆。 众人还没从有车有物资的兴奋中缓过来，车上嘈杂一片。 林楠通通用碰到兄弟部队，别人给的救济含糊过去。 有人问，“他们没走那条路真是幸运，怎么我们不跟他们一块走呢？” 林楠微笑，“大家去的方向不同。” 那就没办法了，各有各的路要走，不能强求。 本来他们这伙人也不同路，但现在全都先去第八基地，再作打算。 如果赵新他们留在第八基地，林楠之前给的联系方式，估计就用不上了。 上路后，顾明煦将问话的任务交给林楠。 “女孩子看上去没有攻击力，更容易让人放下心防。再说，我们这些人一上去太引人注目，不利于谈话。” 林楠想了想就去了，就问个话的事情，她能做。 林楠上车的时候跟大家聊了两句，就凑到陈文斌身边。 她是个女孩子，她不愿意聊天，别人也都很有眼色地不打扰。 陈文斌身上疼得厉害，没有睡觉，见林楠过来，也把身体向她这边靠了靠。 就，挺识相的。 林楠低声问：“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陈文斌道：“对，我本来就想找机会告诉你。但那丫头一直盯着我，恐怕我还没说就会没命。” 林楠不置可否，“顾队长之前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那时候你也可以寻求帮助。” 陈文斌眼里带着惊惧，“你不知道那小丫头的厉害，他们刚才分头找我们问话，我要说点什么，她一准知道。” “那你说吧，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不是石头落下来砸的赵大爷，是那小丫头砸的，石头是障眼法。” 赵大爷就是小琳爷爷。 “可赵大爷伤在头部，小琳这么矮，是怎么搬着那么重的石头砸的他？” 陈文斌的眼睛里有迷茫也有不可置信，但很坚持自己的说法，“我看她跳起来砸的，就那么轻轻松松……我当时都惊呆了，为了不暴露自己，我才装的晕过去刚醒。” 如果陈文斌说的是真，那小琳估计跟林楠和纪安一样。 这么小的孩子……造孽啊。 林楠点头，“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有事情叫人。” 这车上有的是人照顾，离这么近，吱个声就行。 林楠转身就走，却被陈文斌一把拉住。 他小声问，“你们会保护我的吧？千万别说你来过我这里。说实话，我现在想一想就发怵，怎么有这么厉害的小丫头，简直不是人。” 他看了看两边，似乎生怕小琳从哪里冒出来。 林楠道：“放心吧，本来我是在驾驶室里坐，她不知道我来这。” 陈文斌这才放心躺回去。 中途车速慢下来的时候，林楠又到了小琳和赵大爷车上。 赵大爷睡了，小琳守着他。 小琳一见林楠，就要上来拉她。 林楠瞧着她的小脸，摸了摸，是真脸，的确是个孩子。 小琳贴了贴她的手，似乎颇为依念。 但想到什么，她又拉了拉林楠，林楠坐到她旁边，小琳凑过来。 “那个陈大哥不是好人。” 林楠看着她，慢慢问，“为什么说他不是好人？” 第170章 戏真多 “爷爷头上的伤应该是他砸的。”小琳道。 声音压得低低的，凑过来的时候，林楠不觉挺直了身板。 但小琳什么都没做，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期盼又急切，生怕林楠不相信。 这孩子长得惹人怜，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 就是头发有点乱糟糟，经常挡着半张脸，让人看不真切。 林楠也小小声地问，“你看到了？” 小琳连连点头，“我，我看到他拿着石头，他还有个树枝当拐杖。也可能是拐杖砸的，我们后来碰到他的时候，没看到拐杖了。” “那到底砸没砸？” 小琳的眼神慌乱了一瞬，泫然欲泣，“我没看到，但当时只有他跟我们在一起，后来他又不见了。何大哥说我爷爷是被人砸的，不是他还能是谁？” “之前你为什么不说？” “我怕陈大哥打我，他好凶的。林楠姐姐，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不会告诉他吧？” 林楠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小琳，我给你理理头发吧，姐姐理发的手艺不错，保证给你弄得漂漂亮亮的。” 小琳迟疑着没答应，“爷爷说太好看了，会被人抓走，我还是就这样吧。” 这时候，赵大爷醒了，小琳一下子紧紧抓住他的手。 赵大爷皱了皱眉头，林楠忙问，“赵大爷您没事吧？是不是哪里疼？” 赵大爷看了看她，摇头。 林楠道：“那我问您几个问题，行吗？” “行，你问吧。” “有人说小琳不是您孙女，是真的吗？” 赵大爷还没说话，小琳就急切地道：“谁这么说？我明明就是爷爷的孙女。爷爷，你说是不是？” 小琳摇着赵大爷那只好手，又把小身体靠上去，万分依恋。 赵大爷看了看小琳，对林楠点头，“对，她就是我孙女。” “您孙女不是经常生病吗，小琳又没病。” 赵大爷期期艾艾地道：“其实不是身体上的病，我这孙女，他们说有什么自闭症，不爱出门，出事之后才好了些。” “哦，原来是这样。”林楠笑道：“刚才小琳说陈文斌砸的您，您还有印象吗？” 赵大爷转头看小琳，小琳忙解释，“没看到他砸，就是说他之前跟在我们后面，只有他一个人，应该是他砸的。” 赵大爷摇头，对林楠道：“不是小陈砸的，小陈虽说出了那档子事，为人有些偏激，但不是坏孩子，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林楠道：“您真没看到是谁砸的？” 赵大爷疲惫地闭了闭眼，“不是别人砸的，就是意外事故。顾队长和何队长应该弄错了，就是从高处掉下来的石头砸的我。” 小琳突然问，“姐姐，你是不是去问过陈大哥了？” 林楠直接点头，“对，我去问过了，但他跟你说的不一样。” 小琳一呆，“他是不是说我砸的？” 林楠没说话。 小琳怒道：“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他恨我们村子，恨我们每一个人，他就是不想我和爷爷好。爷爷还当他是好人。” 林楠看向赵大爷，赵大爷也有些茫然。 林楠起身，“你们歇一会，我还有事。” 小琳眼巴巴地看她，“姐姐，你会相信我的吧？” 林楠微笑点头。 林楠来到车箱前面，敲了敲车壁，何光霁停车。 去到驾驶室，顾明煦何光霁都在。 见她上车，两人都看过来。 何光霁道：“你都问出什么了？如果不是时间不够，我肯定能让他们说实话。我看他们个个都有所保留。” 顾明煦道：“有所保留才正常，谁不怕惹祸上身？” 林楠将问到的结果告诉他俩。 何光霁笑了，“这小丫头戏真多。” 另外两人都没说话。 “她爷爷确实是个老好人，都这会儿了还说是孙女呢。” 顾明煦叹道：“他应该是真没看到，又不好违背孩子的意愿。” 林楠道：“你们都确定小琳有鬼了？” 何光霁道：“这不明摆着吗？谁会设个局，把自己搞得像陈文斌那么惨。他的伤可是咱们处理的，一点假都没掺。他去村子找人之前，就开始布这个局了？怎么就能知道这么巧会碰上我们？” “小丫头，一开始就装可怜，想通过你打到我们内部来，没成功也不纠缠，哪里像个真小孩。后来，想说话了就能说话，故布疑阵，当大家都是傻子。” 林楠低声道：“小琳爷爷明显有话要说，但每次说的时候都被小琳抢先，他是个老好人，估计是看小孩可怜。” “如果她不是这么急切，想把事情推到陈文斌身上，我也不会怀疑她。” 何光霁道：“肯定是跟陈文斌分开，怕他乱说，急了呗。” “那现在怎么办，要把她抓起来吗？她还在车箱里，一直抓着他爷爷，旁边还有那么多人，我不能保证不伤害无辜。” 顾明煦道：“中间找个理由把她叫下来。另外我派两个人去护着陈文斌，说不得有同伙，会趁机下手。” 他拿出对讲机说了几句。 要出个意外，太简单了，而陈文斌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只要陈文斌出事，那就是死无对证。 之前的都是他们猜测，没有证据，小琳也不会承认。 尽管存着这样的念头，他们也没随意停车。 等前面一条河挡路的时候，才停下来。 看到河，林楠差点忘了要做的正事，实在是太想洗澡了。 出来好几天，都没有洗澡。 还遇到下雨和泥石流，溅了很多泥水在身上，混合着逃命跑出的汗味儿。 对别人是一倍的冲击，对林楠就是十倍。 她不仅想自己洗，还想把大家都扔水里去涮一涮。 有人去检测了河水质量，可惜污染程度太高，不适合下水，更不能喝。 林楠压下要洗澡的念头，还是先解决小琳的事吧。 小琳还是跟她爷爷在一起。 林楠过去笑着拉起她一只手，“小琳要不要上厕所，我陪你去吧？” 小琳却挣开她的手，拉着赵大爷不放，“姐姐，我不去，我要照顾爷爷。” “放心，你爷爷有人照顾，我们去去就回来。” 赵大爷也笑道：“爷爷也去上厕所，一会回来找你。” 小琳这才放开她爷爷的手，又叫了一个小孩的名字，“珊珊姐，你不是也要去上厕所吗，我们一起跟姐姐去吧？” 第171章 陈文斌突然吐血 要说林楠之前还有些怀疑的话，那现在就可以确定了。 如果不是心虚，以小琳之前对林楠表现出的依赖，又怎会是这样一副生怕落单被抓的模样。 最后，一起出去的除了小琳叫上的珊珊，还有两个妇人。 对上林楠的目光，这两妇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衣摆。 她们身上又是血迹，又是泥土，虽然林楠也没多讲究，但每天会背着人用水擦一擦，穿的衣服也比她们干净。 林楠装作没看出她们的窘迫，与她们闲聊，“现在的水很多都污染严重，你们以前是怎么用水的？” 在外面的人应该没净水的条件。 林楠态度温和，又是个年轻女孩子，有个人大着胆子道：“我们村有口深水井，村里的人都用那水。” 林楠道：“那你们运气不错，我看过很多水井的水都不能用。” 那妇人有些自豪地道：“是很久以前旱灾的时候，老人们挖的，后面挖的井都没这个好。前年干旱的时候哪都没水，全靠了它。” 几句话的工夫，众人熟悉起来，也到了一处背风的地方。 这里稀稀疏疏有些枯枝败叶，林楠拿出准备的几块布挡了挡。 小琳看着她做完这一切，突然道：“姐姐，这里太挤了，我还是去那边吧？” 她指了个方向。 林楠看着她轻笑，“行啊，我陪你去。” “不好麻烦姐姐，我自己去。” “不麻烦，我也觉得这里有些挤。” 小琳踌躇了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道：“我还是在这里吧，那边只有我和姐姐去，总觉得不安全。” 林楠也不坚持，“行吧，我都可以。” 两人都找着机会，也都没成功。 回去的时候，听到一个坏消息。 他们测试了周围的水，都不用能。 林楠看了看，确实，看外面寸草不生，污染肯定很严重，从这个地方过的水，很少有能用的。 他们出来也不可能随身带完整的净水装备。 林楠见小琳有人看着，而陈文斌根本就没下车。 她就想去查看一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让大家洗一洗。 顺着河的上游走了走，还真找到个不错的地方，有几个天然形成的水坑，大的直径有十多米，小的也有一两米。 林楠找了几个水坑，将这几天空间里又满了的水放到里面。 看着一开始浑浊的水，慢慢变清澈，她很满意。 虽然水质太过优良，但土壤也被污染，水注入后也不再纯净，这下好了，有污染，但达不到有害人体的程度。 末了，她回去叫顾明煦，“河水不能用，但我发现有几个水坑的水不错，应该可以让大家轮流去洗一洗。” 顾明煦让人去测试一下。 测试的小哥一通忙活，挠着脑袋想不通，不明白这里为什么没被污染。 林楠看他一直在那里测来测去，也不让大家去洗澡。 就提醒：“赶紧让大家伙洗个澡吧，还要赶路呢。” “别。”那小哥连忙打断，“这些水还是收集起来吧，我看这些喝也没问题，我们有这么多人呢。” 林楠头疼，“我们还有几个水箱的水，怎么喝也够了。这些就让我们洗澡吧，都臭了。” 两人谁都说服不了谁，林楠回头看顾明煦。 顾明煦好笑，林楠现在在他面前是越来越不掩饰。 车都拿出来了，水也拿出来不少，这几个水坑的水，他一看就是林楠的手笔，估计是看不惯大家伙的脏样。 他对那个小哥道：“我们现在也没盛水的东西，发生泥石泥的时候都扔了，现在让大家洗一洗吧，别弄出病来。” 林楠很高兴，顾明煦的话一落音，她就准备去了。 拿出几顶帐篷的架子和防雨防水的布，她叫了几个人一起挡住一个水坑。 这里就是她们几个女人和孩子用的了。 用布挡一挡，也可以起个遮风的作用，毕竟天气已经冷下来，成年人可能还好，孩子经受不住。 再把炉子和大锅拿过来烧水。 有巧手的还临时箍了个大木盆，正好用来洗澡，虽然有点漏水，但将就一下，也能用。 男人那边，随便他们折腾去吧，反正那边人多，而且就她忙的这会儿工夫，已经有几个大男人光着膀子对着水擦洗去了。 她也就嘱咐顾明煦让他们别洗太久，感冒了可不好。 林楠还提供了她的洗发水和沐浴露。 都挤在一起，个人卫生搞好了，大家都受益。 等大家伙再集合在一起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清清爽爽的了。 笑容都明快了几分。 林楠给了后勤人员几块姜，让大家洗完之后热热地喝一碗生姜红糖水。 虽然一阵兵荒马乱，但小琳一直没离开她的视线。 只是因为要洗澡要休整，陈文斌不得不从车上下来，还和小琳和赵大爷打了个照面。 林楠不动声色地上前拉住小琳的手，将她带离了一些距离，“我们赶紧去喝点热水，你身体弱，千万别生病。” 小琳另一只手拉着她爷爷，从善如流地跟着走。 只是回头又看了看陈文斌。 后者竟不敢跟一个小孩对视，别开头。 林楠他们正喝水，却听得一阵喧闹，正是刚刚过去的陈文斌。 她心里一惊，忙问一个向这边来的小孩，“那边出什么事了？” 小孩道：“陈大哥突然吐血了。” 林楠还待再问，心里一凛，回头看小琳，哪里还有人影。 小琳爷爷孤单单一个在这里。 再一看，远处那个人影可不就是小琳。 再前面就是那条河了。 不禁咬牙，千防万防，这小琳看来还有杀手锏，就不知她是怎么对赵文斌动手的。 只是，她这么一跑，不就暴露了吗，还有必要对陈文斌出手？ 不是多此一举？ 说时迟，那时快，在林楠追上去之前，暗处的纪安已经追了上去。 只是开始那边的乱象让人群乱了一阵，小琳人小灵活，有个人缝就能钻过去。 纪安就不如她灵活。 等纪安快追到时，已经在河边了。 小琳一点没犹豫，一个纵身就扎到水里。 纪安也跟着扎进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等林楠和大家伙赶到水边时，已经没了他俩的身影。 这水污染多严重啊，没人敢下水，只围着指指点点。 一群不明真相的观众。 林楠也不敢。虽然有装备，但不好大喇喇拿出来用。 好在纪安不怕这水。 林楠密切关注着水里的动静，如果纪安有点什么事，拼着秘密公开，她也要把纪安捞上来。 第172章 越是看着弱小，越不能轻视 顾明煦反应也迅速，很快让自己人接手这里，遣散普通人。 但还有个癫狂的赵大爷不肯走。 赵大爷还搞不清状况，一个劲拉旁边的人，“快救救我孙女，快啊！” 如果不是别人拦着，他自己都要跳下去了。 顾明煦过去阻止他，“您看到了，是她自己跳的，不是别人逼的她。” 他看着赵大爷的眼睛，直言相告，“她犯了罪不认，还想逃跑，她现在是我们的犯人。” 赵大爷不相信，“她一个小孩儿能犯什么罪？她无依无靠肯定是想不开，我以后会养她的，你们救救她吧。” “我说大爷，我就不信您什么都没察觉到。”何光霁提声道：“她有没有耍心眼您真不知道？难道您现在还要认她做孙女。” 赵大爷顿了顿，迟疑半晌道：“我以为她是怕我丢下她，小女孩能有什么坏心思？这也情有可原啊，罪不至死吧，你们救救她吧。” 何光霁道：“那您是承认之前说谎了？她不是您孙女？” 赵大爷只好点头，说实话，“我们两个都孤苦伶仃的，我捡到她的时候，正好我孙女活不成了，我就把她带回去了。” 何光霁给他分析，“我不知道您孙女是怎么没的，但如果她是冲我们来的，那场野兽来袭，应该就是他们搞的鬼。” 赵大爷一呆，他被人说是老好人，但不是蠢人，细细一想，完全有可能。 不禁老泪纵横。 可怜，因为这场灾祸丧生了多少人。 都是他的熟人。 不久前还跟他打招呼，还嬉皮笑脸向他借东西，还有小孩子跑过来喊他爷爷…… 何光霁还嫌他打击不够大，继续道：“还有这场泥石流，我们明明勘察过地形，就是有危险，也不会这么严重。这里面就有他们的手笔，小琳肯定要算一个。” 顾明煦：“……” 顾明煦看赵大爷摇摇欲坠，“您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先去歇一会，有消息了我们再告诉您。” “哦。”何光霁看到他的伤，马上就想到了，“还有您这个伤，听陈文斌说，就是您这个孙女砸的。” 他一副牙疼的表情，“看这黑手下的，没有一点祖孙情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留着您还能帮她遮掩下身份。我估计，应该当时太着急，不想带着您这个累赘。” 赵大爷被他打击得够呛。 何光霁心里憋着一股气，赵大爷好心想做好事没错，但至少要有点警惕心，不至于害人害已。 虽说，就算不是赵大爷，小琳这帮人也会想别的办法害他们。 有没有赵大爷，于小琳他们的筹谋无关，该发生还是要发生。 他就是希望赵大爷能通过这事多长个心眼，免得以后还要伤心。 顾明煦无奈，“你就不能委婉点？” 赵大爷摇头，示意无妨，只紧紧抓住顾明煦的手，“真是小琳做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明煦道：“这事说来话长。她真名叫什么？有看到什么人去找她吗？” 赵大爷六神无主，“我不知道。当时太伤心了，正好碰到她，她愿意做我孙女，愿意做小琳，我就带她回家了。没看到别人找她。” 顾明煦叹口气，“您回去想想，想到什么再告诉我们。” 赵大爷机械地点头，“我回去想想，回去想想。” 人却还是站在水边上不动弹。 他心里还是想要个答案，想问问小琳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对这孩子是付出了真心的。 何光霁看他这样，直接上手扶他走，“您要知道具体情况，等以后再说，我们现在忙着呢，您就别添乱了。” “还有，您村里的陈文斌，现在被您孙女害得吐了血，不知道能不能活，您不去看看他吗？” 他带着赵大爷转身，将人交给旁边的人，嘱咐把人看好。 赵大爷受这么重的伤，一直都有股精气神在，这会儿全萎顿下去了，人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何光霁也不想一下子把人打击狠了。 林楠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没吭声。 她对赵大爷没意见，也是个受害人。 如果没有这场天灾人祸，在村里也是个好邻居好乡亲。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她既希望赵大爷保留这份难得的善心，又不希望他的善心用错地方。 同时，对小琳这帮人更恨上一分，行事毫无底线。 不能因为她人小，就对她网开一面。 但现在最要紧的纪安，纪安下水后，下面有水浪延伸到远处。 林楠眼神好，远远看到有片水黑乎乎一片，水下像沸腾一样，咕咕冒着泡，还响个不停。 不由心惊，赶紧扬声喊：“纪安，快回来！” 赵大爷走后不久，纪安就游了回来。 林楠一见就知道，没追上，小琳跑了。 好在纪安无事。 她去拉纪安，纪安避开她的手，“我身上不干净。”一边说一边手脚并用，爬了上来。 然后转身将手在水里洗了洗。 顾明煦早将人遣散完了，这会儿就他跟何光霁在，后者是怎么都不走。 现在两人就看纪安折腾，也不说话，眼睛都盯着他露出来的皮肤，那研究的小眼神，直接让纪安翻了个白眼。 林楠拿出一条大毛巾递给他，“擦擦。” 纪安擦了擦头发，将大毛巾披在身上挡风，“她应该就是高延说的那个不怕水的。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前几天碰到那个拦路的女人和小孩？那小孩就是她，还有个女的应该也是同类。” 一下水，小琳的伪装不在，纪安就将她想起来了。 林楠沉默，她跟纪安一路从海里逃生过来，他的本事再清楚不过，小琳这水下的本事，着实不弱。 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下方，“她也是这个？” 纪安这里就有个鱼鳃似的东西在。 纪安摇头，“不知道，她受了点伤，但保命的东西带了不少，当时水里漆黑一片，又是噼里啪啦一阵响，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我就回来了。” 林楠点头，回来是对的，抓人什么时候都可以，不能把自己置身险境。 何光霁暗叹一声，道：“不管怎样，九人队里面，我们又认识了一个。哦，不是，还有个女的。” 果然，越是看着弱小，越不能轻视。 没追到人，纪安有些沮丧。 林楠道：“总会抓住的，赶紧回去，你去我们帐篷里洗洗，还有热水，这会儿应该没人用了。洗完了让医生给你看看。” 一般的外伤他们自己差不多能处理，但中毒什么的，就要抓瞎了。 也不知道小琳在水里有没有放药，纪安的身体不能出差错。 趁纪安洗澡的工夫，他们去看了陈文斌。 陈文斌吐血的时候就有军医接手。 这会儿人还昏迷着，好消息是，暂时没有性命之危。 赵大爷果真守在他旁边，林楠他们一来，他就坐直了身板看过来。 第173章 只怪他太蠢 没见到小琳，赵大爷的眼神不由复杂起来，嗫嚅着嘴唇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出口。 林楠直接告诉他，“没追到，不过她跑不掉。” 赵大爷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如果她真做了坏事，应该被惩罚。” 他那只完好的手都有些颤抖，“我都想亲手了结她。” 林楠看他这样子，有些心软，毕竟没有一直圣母下去，“您用不着自责，是那些坏人的错，就是您以后别这么轻信别人。” 赵大爷颓然点头，看得出来，自责又自弃。 怕他胡思乱想，林楠干脆给他派活，“您先休息一下，醒了如果还有余力，就帮我们照顾一下陈文斌吧？我们估计要等上一会才能走。” 赵大爷赶紧应了，他被何光霁几句话说的，恨不得当场以死谢罪。 如果现在能有点用，实在是再好不过。 林楠他们回来，并不意味着就此放过小琳。 几人聚到顾明煦那边，拿出他藏着的地图，好生研究了几条路线。 天灾之后，地势变化太大，这是他们军方重新绘制的地图。 虽然小琳不怕水，但总不能一直泡在水里，她这般逃跑肯定有目的。 他们多少都有猜测，林楠凭空拿出两辆军卡，糊弄普通人可以，想糊弄小琳应该不能够。 他们一开始也没想着在队伍中抓捕小琳，普通人太多，畏手畏脚。 如果不是一击必中，找个远离人群的地方动手最好。 而小琳知道他们这么大的秘密，肯定要将消息传出去。 不是告诉同伙，就是自己去报信。 如果是前者，他们就可以顺藤摸瓜，如果是后者，他们找个地方将人抓了就是。 反正小琳只有两条腿，终有力竭之时，现在又受了伤，不怕人跑出他们的五指山。 纪安换过衣服也过来了。 顾明煦将接下来的事情做了交接，本来林楠想跟纪安两人去，但顾明煦和何光霁都想跟着。 她现在基本在他俩那里没有秘密，于是答应下来。 几人顺着他们研究的路线，走到背人处，林楠直接拿出两辆改装越野车。 还是从顾明煦的队伍里顺来的。 一辆给她和纪安，一辆顾明煦跟何光霁。 两人已经见怪不怪，只有何光霁轻啧一声，瞟了一眼林楠，又看一眼顾明煦，但什么都没说。 顾明煦咳了一声，低声道：“我也是第一次见。” 何光霁这才满意地凑过去，“还有什么好东西没？除了装东西，也能种植吧？你那些神奇的宝贝就是这么种出来的？那水呢，空间灵泉水啊……” 林楠推开他放大的脸，无奈，“你不是都用过？也没有那么神奇，只是比外面受污染的东西好一点点。” 何光霁还待再说，顾明煦一把拉住他的后衣领子，“干正事要紧，还走不走了？” 他们俩看到熟悉的车都很欣慰，毕竟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一下子损失这么多车，也心疼。 就算最终归属权不属于他们，也至少保存下来，没有湮没在泥土里。 他们将兵分两路去拦截小琳。 别看小姑娘人小又受伤，但不是个善茬，再磨叽下去，真要跑了。 …… 小琳在水里躲过纪安的追踪，顺着河水一直游出了几里路，最后不得不从水里出来。 辨认了一下方位，她拖着一条腿一瘸一拐小跑起来。 刚才，这条腿被纪安伤到了，一使劲就疼，跑起来也不得力。 这让她跑的时候，脸色都扭曲了，但不能停下，她知道了林楠的秘密。 相信他们很快会找过来，她得赶紧跑。 最好是跑到林子里，跑到山上去。 她知道林楠既能有军卡，肯定还有别的车。 她当时逃跑之后就后悔了，林楠他们能想到的事情，她也想到了。 她丢失了人质，但消息还是要报出去的，她不可能带个人质上路，总要走这一遭。 必须要拼一把。 当看到前方路上，林楠和纪安好整以暇地等着她，旁边还有一辆越野车。 心下一叹，果然如此。 她不动声色地动了动受伤的腿，调整了一下身体肌肉，全身蓄积着力量。 林楠和纪安静静地等着她。 小琳的脸刚拉扯出一个笑容，就垮下来。 本来想装可怜，一看他们俩这样子，就知道无用。 她可是从成百上千人中挑选出来的，最后还成了幸运儿之一。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最后还要摇尾乞怜。 不由沉下心，一边留意逃生路线，一边轻笑，“不愧是实验室出来的，咱们这些人果真是个个都有本事。” 她指点着林楠，“空间。”又一指纪安，还带着点疑惑，“跟我一样？” 林楠从她语气里听出了浓浓的自得，她分明以自己获得的力量自豪。 她没有回答小琳的话，只问：“你就不恨他们？” 这也是她奇怪的地方。 “为什么要恨？”小琳反问，“要成为人上人，不就要吃更多的苦头？连我都知道的道理，你们这些大人不明白？” 林楠无言。 纪安轻嗤，“那也要看这苦头是自己想吃，还是别人强加给你的。” 看来小琳甘之如饴，也不知道她是在什么环境下被养大的。 虽然心疼她的经历，但这不是她为虎作伥的理由。 而且，以她的表现，也用不着他们心疼。 看着她稚嫩的小脸，林楠还是问道：“赵大爷的孙女是怎么死的？那场野兽袭击与你有没有关系？还有泥石流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小琳一顿，似乎想起了赵大爷，有点心虚地垂下眼眸。 但这种情绪出现得很短暂，很快，她就无情地嘲弄道：“你不是都想到了？赵哲茂就是个蠢货，我随便伪装下现场，他就相信孙女出了意外。我说我无依无靠，被人抛弃了，他就把我领回了家。野兽也是我弄来的，只是他命大躲过去了。” 赵大爷听了这话，不知道会多难受。 林楠冷笑，“赵大爷心善，就活该被你这么愚弄？你就一点都不愧疚？你还有没有心？” 这分明就是一个小恶魔。 反正都说开了，小琳无所畏惧，“心善又怎样？怪只怪他太蠢。这世上蠢人就不该活着。我们都是人上人，是天选之子，如果你们跟我一起去见老板，一定能成就大事，不比你们现在强？” 林楠都服了，面前的人，不仅没有一点悔改之心，还想着策反他们。 只是她的打算终究要落空了。 纪安看着她骨碌碌转的眼神，嘲讽道：“不必拖延时间，也别费心想着逃跑，你知道你跑不掉了。你是想自我了断，还是让我们动手？” 后面传来汽车轰鸣声，顾明煦和何光霁一个急刹，停在不远处。 两人飞快下车，手里端着林楠给的冲锋枪。 小琳咬了咬牙，脸色都抽搐了两下，转头看顾明煦，“你们不能杀我，我知道很多老板的秘密，我对你们有用。” 她怕林楠和纪安不管不顾，但顾明煦和何光霁是基地军人，有她腾挪的空间。 第174章 绝对不能带回去 回应小琳的，是两支黑洞洞的枪管。 顾何两人的手相当稳，没有一丝动摇。 从面前的人做的这些事来看，就是个心黑手狠的，稍微一点大意，就会着了她的道。 何光霁还对着她前方开了一梭子子弹，阻止了她要过来的动作，“那你会乖乖说出所有事情吗？” 小琳道：“如果你们能放了我。” 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期待。 她用这一招，几乎无往不胜，只要她一露出这样的表情，赵大爷都是满口子答应。 何光霁似乎有点动摇，很苦恼地想了一阵，才道：“我可以考虑把你交给赵新和赵大爷他们。毕竟你害的是他们的亲人，放心，如果你表现良好，我会替你求情的。” 小琳神色一冷。 谁都知道那帮人不会对她留情，何光霁这么说，不过是在消遣她，或者是提醒她对村里人做的恶。 还以为这个人最好说话，看来也是个心狠的。 她放弃何光霁，朝顾明煦抬起双手，一边尽量展示自己的价值，“我这么小，他们从来没有防备过。所以，我是队伍里知道最多的。老板都有什么底牌，你们一点都不想知道吗……” 一边慢慢靠近顾何两人。 这两人没有体能加持，可能比林楠那方好对付。 而且他们有热武器，近距离小琳才好施展。 林楠和纪安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已经做好了支援顾明煦那边的准备。 但小琳却在瞬息间突然像颗炮弹一样，转身向林楠冲过去。 那条伤腿似乎对她毫无妨碍。 这蓄积了她全部能力的速度，一下子就到了林楠跟前，顾明煦和何光霁的枪都没来得及开，就看两人缠斗在一起。 小琳人小，力量不足，但胜在灵活，像条滑溜的泥鳅一样。 而且，她的打法完全是奔着两败俱伤去的，丝毫不给自己留后路。 一时间，林楠和纪安还拿不下她。 但她也走不了，林楠和纪安缠斗着不让她走，还有顾何两人拿着武器，在旁边虎视眈眈。 很快，小琳力有不逮，被林楠擒住胳膊扣住。 林楠一喜，她都想好了，这小丫头还是不要带回去了。 要问什么现在就问，问不出来就算了，绝对不能带回去。 看着年纪小，心眼却不少，不能对她心软。 以她死不悔改的德性，后面还不知道要害多少人。 林楠正要问话，却听得轻轻的啪嗒一声。 心下一凛，一种危险感袭来，小琳反手抓住她，“休想我背叛老板。” 林楠用力甩开，朝纪安大喊，“快跑！” 两人朝两个方向撒开丫子就跑，听得后方轰的一声。 然后被一股气浪冲倒在地。 就势趴在地上抱住头，林楠鹌鹑一样等了一会。 等何光霁过来扶她时，她起身拍了拍，好在除了滚一身泥，没受什么伤。 回身时，小琳已经被炸成了渣渣。 没等林楠细看，眼睛前方就被一只大手遮住，是熟悉的味道。 林楠没有躲开，接受了这场好意。 尽管她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这种场景以后少不了，她总要适应。 何光霁一边捂着她的眼睛，一边揽着她的胳膊往车的方向走，“没想到她体内还装了微型炸弹，这是要跟你同归于尽啊，这帮孙子太阴险了。” 林楠默默忍了一会儿，推开他的手，自己走。 何光霁还在叨叨，“这还要感谢我跟顾明煦太菜，要不然，大杀招就要用在我们身上。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跑。” 顾明煦皱眉，“你不想着提升自己，倒还沾沾自喜上了。” 何光霁挤眉弄眼地笑了。 有了何光霁的碎嘴子，他们回去的一路上都不会寂寞。 离大队伍还有一段距离时，他们停了车。 看着林楠大变戏法一样，将车变没了，何光霁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直缠着林楠，“没有两袋牛肉干，都拯救不了我受到的伤害。” 大队伍在离河边一段距离处驻扎。 因为不知道顾明煦这些人什么时候回来，走之前就说好了今天在这里过夜。 他们回来的时候，众人已经扎好了帐篷，吃过了晚饭。 赵大爷仍然在照顾陈文斌，两人现在在一处帐篷。 等远远看到赵大爷在的那顶帐篷，何光霁问林楠：“真要告诉他？” 林楠瞥他一眼，之前那个嘴毒的人是谁？ 何光霁挠了挠头，“这不是当时气急了嘛，我以为人丢了，现在追回来，又觉得他可怜。” 林楠道：“还是告诉他吧，他有知情权。” 不管怎么样，林楠都觉得应该把事情告诉赵大爷，不能用为你好的名义，替他作主。 毕竟事关他唯一亲人的性命，他有权知道真相。 果然赵大爷当场就流下了眼泪，喉咙里压抑着呜咽声。 陈文斌听了也黯然。 但他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亲眼看到小琳那个凶样，他就一直提着心。 以前，不知道爷孙俩的关系是假，只当小琳为了不要赵大爷这个累赘，舍得对亲爷爷下手。 而且，他就是说出来，也不觉得有人会信，说不定还反咬他诬陷。 村里人他信不过，就只能找顾明煦林楠这些外来人说。 所以，当林楠问到他时，他顺势就说了。 但心里紧着一根弦，毕竟小琳看起来有些本事在身上，他又是个脆皮。 现在好了，解决了小琳，他睡觉都安稳多了。 如果不是看赵大爷那么难过，他都想当场感谢林楠他们几句。 林楠这些人想着默默退出，毕竟不想看人哭。 赵大爷却抹干眼泪，这个头发花白的曾经的硬汉抬起头来，控制着声量平稳，“这事让我去告诉他们吧？” 这个“他们”是指赵新这帮子熟人，赵大爷估计是心里有愧，觉得自己引狼入室。 林楠温声道：“如果您不想去，我可以去说。” 想都知道他这一去，会遭受多少诘难。 赵大爷摇头，表示自己一定要去。 眼神坚定，看起来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而且，人也比之前有精神多了。 林楠把这当成他重新振作表现，暗自点头，“我陪您去。” 何光霁也道：“我去吧。” 何光霁之前捂住林楠的眼睛，动作非常亲昵，纪安早就看不惯，这会儿又看他出来秀存在感。 不由道：“怎么哪都有你，边儿去，我陪林楠走一趟。” 赵大爷谁都不要，自己跌跌撞撞地往赵新他们的帐篷去了。 等赵大爷出去，帐篷里的气氛松快起来。 何光霁道：“好了，高兴点，解决了一个对头，是好事，老头儿自己也想开了，我们吃顿好的庆祝一下吧？” 死里逃生，是要庆祝一下。 而且，连番遇到不好的事，村里的人也应该吃顿大餐鼓舞士气。 第175章 许老不见了 林楠之前拿出两辆卡车时，在车上放了一些物资。 顾明煦知道一些她的事情，第一时间就接手了这批物资，没有公开，也没有全部发放到个人手里。 这会儿，他们拿出什么来，众人都不会奇怪。 但何光霁不满足。 他缠着林楠再弄一些好东西。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都是平常见的，有什么新鲜。” 他想吃烧烤，最好是调料齐全的那种。 林楠让他整的，也想吃了，正好，她空间里各种调料都有一些。 至于那些肉类和蔬菜，真不是什么问题。 就他们出去那会儿，大队伍还弄回来一批没被污染的兔子。 于是，这天，众人在河边燃起篝火，吃了一顿美味的烧烤大餐。 忽略那些焦黑的土地，和颜色诡异的河水。 河边的烧烤，温煦的火光，满面笑容的伙伴，就像天灾之前某个寻常的日子。 当林楠看到过来的赵新等人，露出个微笑。 赵新这些刚加入的村民们，应该达成了某种共识， 赵大爷由赵新扶着，脸色比之前好看多了。 看起来，村里人的谅解给了他很大的安慰。 至于陈文斌，刚刚喝了解毒剂，不适合吃这些，只能在帐篷躲着。 按他的说法，如果让他光看着，吃不着，那也太残忍了。 干脆眼不见为净。 赵大爷本来也不适合吃这些，但他更不想自己待在帐篷里，想窝在熟悉的朋友们身边。 而吴成业的小队，虽然之前有些语言上的龃龉，但大家都是厚脸皮，全当没说过。 都不是什么大事，活着已是不易，没人会认真追究。 当事人之间会不会有什么深交，就很难讲了。 吴成业满足地感叹道：“已经很久没有吃大餐了。” 他吃的最多的不是肉，全是蔬菜，小白菜、豆角、茄子、青椒…… 一串一串撸得飞快。 “以前我是无肉不欢，真没发现蔬菜这么好吃。” 肉类他们在野外还能弄到一些，蔬菜就太难了，各样怪味的倒是不缺。 很难碰到味道这么正的。 有的人吃着吃着就流了眼泪。 这样的情况，大家伙也不问，要问起来，在场的众人谁还没个伤心事呢。 就是，人都是不满足的，吴成业吃着吃着，感叹一句，“要是有酒就更完美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就算有酒，顾明煦也不可能拿出来。 他们还没有脱离危险，吃一顿没事，可不能喝酒误事。 但何光霁有办法，他榨出了一些蔬菜汁和果汁，林楠都不知道他竟还有这手艺。 顾明煦蹙眉，“是不是太奢侈了？” 在野外，蔬菜多难得，又不像以前有野菜可挖，蔬菜全靠他们带出来。 果汁就更珍贵。 何光霁道：“又不是天天这么吃，我们就说这是跟着物资一起来的不就行了。” 一个人也只有一小杯的量。 顾明煦也不是要扫大家的兴，只是提醒他不要太过忘形。 知道他心有成算也就够了。 不喜欢吃蔬菜的，喝点蔬菜汁，果汁什么的，也可以解解腻。 这批蔬菜汁和果汁是最先干完的。 特别是那几个小孩，一小口一小口抿着，不舍得喝太快。 旁边几个大人默契地把自己的份量分他们一点。 珊珊还问赵大爷，“小琳去哪了，听说她掉进了河里，她没事吧？”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们还不明白。 赵新看了赵大爷一眼，摸了摸孩子的头，抢先道：“应该没事，已经有人带她去看医生了。” 小孩们都单纯，有个回答就可以敷衍过去。 众人说说笑笑，很是愉快地结束了这场美味大餐。 生活再苦再甜，总要继续。 夜间值守一直没放松，可以说，比白天还要更严谨。 特别是出了小琳这档事，许老林楠和纪安这些人被保护得密不透风。 林楠不觉得自己需要保护，但顾明煦说这是他们的任务。 她是一个不想麻烦别人的人，于是很愉快地接受了。 但睡觉的时候还是特意关注了许老那边的动静，直到很晚才睡着。 白天的时候就起晚了，外面已经有了人走动的声音。 林楠躺着醒了醒神。 猛然间听到一阵喧闹由远及近。 她心里一紧，听着不是好动静。 果然，下一刻，纪安就推门进来，“林楠，许老不见了。” 林楠一跃而起，“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他们夜间有人值守，白天都在一起，就是上厕所也不会单独行动。 “是刚刚不久发生的事情，许老早上起来说要随便走走，身边还跟了四个人，就在营边不远处，就一晃神的工夫，人就不见了。” “四个人都没看清？”林楠简直不能相信，这可是军中好手，要不顾明煦不能让他们跟着许老。 纪安神情严肃，“他们说当时有兔子跑过，再回头的时候，许老就不见了。” “人不可能突然不见，定是有能力者出现了。走，我们出去。” 林楠火速收拾好自己，跟纪安出去找顾明煦。 消息还没有传开，顾明煦让大家先等等再出发，理由是大家之前都累坏了，现在没有危险，干脆歇好了再走。 几人凑到一处，顾明煦给林楠一张纸条，“这是在现场发现的。” 人不见之后，他们就差掘地三尺，一无所获，只有这张纸条。 上面写着，“让林楠独自一人往东五里处相见。” 众人看到纸条，都松了口气，看来许老暂时不会有事，至少在林楠去之前。 但同时，也看出，他们针对的是林楠，她有危险。 几人又去事发地看了一遍。 一片稀疏的草地，再远一些，是几个高低不一的坡地。 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现场没有任何痕迹。 “有什么声音没有？或者其他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顾明煦问当时在场的四人。 之前也问过，但现场可能有更清晰的回忆。 他们现在是一丝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有群兔子跑过去，还有狼叫。”一人道。 “有一阵风，好像突然之间吹过来的。”另一人道。 …… “我好像听到翅膀扇动的声音。”还有一人迟疑地道。 众人注目，炯炯有神。 那人紧张地道：“这也是我后来想到的，我以前养过鸽子，知道一点，好像就是那个声音，但当时什么都没看到。” 他很快又否定自己，“也不可能啊，能抓人的鸟得有多大，就算抓人也不可能没有动静。” 许老是个活人，遇到危险应该会示警。 这也是他迟疑的原因，但顾明煦说任何动静，他也怕如果不说会漏掉什么。 他不清楚，林楠几人却门清。 纪安冷声道：“也许，真来了个长翅膀的。” 只要动作够快，不让别人看到有什么难的，毕竟很少有人想到往天上找。 刚才那人，愣愣地道：“许老真被鸟抓走了？” 纪安没好气：“谁知道，可能是个鸟人吧。” 第176章 打了这个，我们再走 对方已经划出道道，林楠肯定要赴约。 只是，去的时候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林楠想要自己一个人去，她仗着自身保命的本事，全然不惧。 但剩下几人都不同意。 林楠无奈道：“人家已经说了要我独自前往，要不然许老就危险了，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顾明煦沉着脸，“你觉得这可能吗，我们暗地里跟着，要不然不放心。你也知道前面不知道有多少危险，到时候你接到许老，也要有人接应。” 何光霁道：“老顾说话一向气人，但今儿这话我同意，我们这么多大老爷们，哪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去。” 纪安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林楠休想撇开他。 林楠道：“如果我们都去了，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怎么办？” 这确实是个问题。 许老很重要，但大本营这么多人命不能不管。 林楠又接着道：“而且对方有备而来，他们耳目都很灵敏，你们去了瞒不过他们的。” 林楠还很想去看看，对方老是云山雾罩的，她早就不耐烦了。 纪安道：“那我暗中跟着你，他们留下。” 顾何两人不吭声了。 林楠妥协，如果没有一个人跟着，他们肯定不放心。 何光霁表情很复杂，“又被人嫌弃了，如果我也是能力者就好了。” 纪安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林楠正色道：“相信我，你不会想要的，至少在成功率达到百分百之前，你最好别妄想。” 何光霁还蛮好的，做事有担当，对朋友也不差，她可不想这人作死。 林楠太清楚，何光霁这人一直很羡慕他们，这人对力量有种盲目的崇拜。 顾明煦道：“那你们小心，对讲机带着吗？” 林楠检查了一下，对讲机能用。 但顾明煦不太放心，想了想，又给林楠一个哨子。 “最原始的方式，往往最有效果。当然，最好是用不上。” 林楠笑着接过，“放心吧，你们也要小心，可别我们回来的时候，家被人端了。” 何光霁不满，“小看谁呢，顾好你自己吧。” 又对纪安道：“看着点，把林楠安全带回来。” 纪安这次很郑重地点了头。 林楠受不了这个气氛，说完之后，就赶紧整装出发。 往东五里，不太远，林楠直接跑步过去的。 地方很好找，林楠到的时候，发现有个人已经在那里。 穿着利索的作战服，马尾高高束起，是个年轻姑娘。 林楠打量一番，微笑，“原来是你，之前跟小琳一起出现过吧？这个样子顺眼多了。” 她一眼就认出，这分明就是之前和小琳一起拦路的女人。 “你说说你们，为什么总要藏头露尾，明明好好一个人，偏偏要扮丑。” 女人没有回应她的话，静静等着，等她说完了，才问：“小琳呢？” 林楠道：“如果你们跟得不远的话，应该听到砰的一声吧，那就是小琳最后的结局。说起来，还是用的你们做出来的武器，人是真狠，跟你们老板那些人一样。” 女人眼里有一丝悲痛。 林楠稀奇地道：“你跟小琳是什么人？不会是亲戚吧，难不成是女儿？应该不会啊，母女俩都成功的几率太小了。看起来，你有些伤心，你们这些人还能有感情？我看小琳分明也是个冷血的。赵大爷对她那么好，当成亲孙女，她只一心想杀他。死了也挺好，说不定哪天能背刺你们。” 林楠也不想做话痨。 但无奈，这个女人似乎不爱说话。 她要套点什么情报，不得不多说一点。 女人面无表情，林楠刚开始说小琳的时候，她还有些情绪，但很快就收敛了，“你不用想着激怒我，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没用的。” 林楠叹口气，“行吧，我来了，许老呢？咱们开门见山吧，人我要先见一见。” 女人拍了拍手。 不远处坡地背风处，转出两个人，押着的人可不就是许老。 许老被绑了手，人还是清醒的，看到林楠，赶紧道：“我没事。” 林楠点头，这才将目光放到他旁边两人身上。 这两人长得都很普通，个头也不出挑，丢在人群里转眼就认不出的那种。 但脚步轻盈，胳膊上肌肉鼓胀，蓄积着力量，看起来就不好惹。 林楠估计这也是九人队中其中二人。 林楠道：“来了三个，加上小琳有四个，应该还有四个吧？人在哪呢？” 女人冷笑，“你果然知道不少，对付你，我们几个就够了。” 他们几个人呈包围状将她围了起来。 林楠笑着摇头，“咱们是先打一架？谁赢了就将人带走？” 女人道：“你跟我们走，我们放了人质。” 林楠一口答应，“行啊，那我们走吧。” 林楠这么好说话，让几人面面相觑。 许老急了，挣扎起来，“丫头，别犯傻，老头子都多大的人了，没几年好活，不值得换我。” 啪，旁边的人给他一巴掌，将人打倒在地。 许老半天没动弹。 林楠沉下脸，“说话就说话，别动手，要不然，我不保证你们能成功把我带回去。” 打人者轻嗤一声，“最讨厌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装什么好人，虚伪！” 林楠咬了咬牙，对女人道：“你们调查过我，想顺利完成任务，就别惹事，惹急了我，大家都没好处。” 女人这才对那边道：“别多事。” 又转头向林楠，“我们这就走吧。” 她向林楠做个手势。 林楠这才注意到，山坡那边还有一辆车。 她看了看许老，掏出哨子，“那我叫人来接人质？” 对方示意她自便。 林楠吹了一声，示意纪安过来接人。 对面几人都没反对，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能力太自信。 但很快，林楠就知道，根本不是什么自信，人家另有手段。 女人掏出一支针管，“打了这个，我们再走。” 林楠后退一步，牙疼地道：“这是什么？” “放心，只是让你没力气跟我们作对，没什么副作用，毕竟，你的身体对我们很有用。” 林楠不解，“你们是舍不得你们的实验品，要全部回收回去？但你们都有实验步骤了，要复制一个也不难，就算一个不成功，百个千个，总有一个会成功吧？” “这不比非要抓我简单？人命在你们手里又不是个事。” 这也是林楠想不通的地方。 如果小琳跟纪安是同类的人，那他们完全是可以复制的。 女人道：“我们只听命行事，你如果想知道，跟我们回去就一切都明白了。” 林楠冷笑，“这种不明药剂，我怎么可能让你们打到我身体里面去。” 那个打许老的男人，冷笑道：“你就不管这个老头子了？” 他将许老抓在手里，许老的头软塌塌地耷拉着。 林楠看出他只是晕了，对方没有下狠手，毕竟目的还没达到。 第177章 宁可以身犯险，跟她一起被抓 林楠暗叹一声，抬头对几人道：“咱们都不是圣人，你们觉得我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吗？” “如果你们的要求不过份，我考虑考虑也就答应了，但显然，你们心里是一点数都没有。” 面前的女人一愣，“他不是你的老师吗？你就不怕别人说你见死不救，名誉扫地？” 林楠笑道：“你们是不是被实验室关傻了？现在谁还在乎名誉这种东西？更何况，我又不要做基地的老大，我要名誉做什么？如果许老今天出了意外，我完全可以说我尽力了，是你们硬要撕票。” “我对基地还有用处，你们说他们是选择相信我，然后再利用我，还是非要把我弄臭，大家讨不到好？” 抓着许老的人长着一张鹰钩鼻，眉眼间散发着一股凶悍之气，闻言道：“你以为你还能逃得掉？想怎么走，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就算眼前这个臭丫头厉害，还能以一挡三不成？ 林楠冲他一笑，“你可以试试。” 鹰钩鼻上前就要试试。 女人拦住他，冷冷地对林楠道：“你不用耍嘴皮子，如果你真不在乎这个老头，刚才就不会说跟我们走。” 林楠道：“那是不知道你们要给我打这个鬼东西，如果你们友好一点，以朋友的身份请我去做做客，我可以考虑考虑。” 那个从来没说过话的男人，长着一张和气的圆脸，出声道：“要不，我们就这么走吧，反正老板只说人带到就行。” 鹰钩鼻也有些不耐烦了，“我就不信咱们这么多人还看不住一个丫头片子。” 女人迟疑。 林楠看了看周围，道：“要不要走？要走快一点，我们的人马上就来了。” 女人看她一眼，下了决定，“走吧。” 三个人押着林楠往车里走，将许老丢在地上。 临上车时，林楠敏锐地听到空中传来的声响。 旁边的三人明显也听到了，反应敏捷，鹰钩鼻拎着林楠往旁边窜了出去，其他两人也动作飞快。 一枚炮弹在他们不远处炸开，只是可惜，车只是震动了一下，完好无损。 几人再要行动时，子弹密集响起，阻止了他们上车。 就这么一会工夫，许老被出现的纪安接手。 顾明煦带着人赶过来。 女人看着林楠嘲讽，“你不会以为这些人就能拦下我们吧？” 林楠笑道：“能不能拦下，要不要试试看？” 顾明煦这些人还是有些本事的，林楠竟没有听到一点动静。 当然，也有之前保持距离的缘故，这会儿林楠与他们扯扯，让顾明煦赶了过来。 鹰钩鼻手下用了力气，死死抓着林楠。 林楠用了点巧劲，胳膊像泥鳅一样，在对方手里转个圈，就要溜出去。 鹰钩鼻轻嗤一声，反手又将她的胳膊抓牢，稳稳扣在背后。 林楠挣了挣，全无用处。 心里也有点诧异，以她力气，在这人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鹰钩鼻拎着她的胳膊狞笑，“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 他们两人暗中较劲，那边顾明煦带着一队人将他们几人团团围住。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几人全然不惧。 女人道：“我们只想带林楠走一趟，如果你们硬要留客，大家都讨不了好。” 鹰钩鼻鄙视，“别看你们现在人多，说不得全都得把命丢在这里，可怜，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属下这些人想想。” 顾明煦沉着脸，“丢了命也是我们技不如人，但你们要想轻轻松松把人带走，那不可能。” 女人脸色阴沉下来，“看来，是没得谈了。” 林楠并不想两方人马火拼，虽然顾明煦这些人带着枪，但这几人都不是善茬，不定谁赢谁输。 而且，顾明煦那边都是普通人，顶多就是身手好一点，单独对上这些人，没有把握。 损失了哪一个，她都得心疼死。 再说，就许老那儿，如果听说有人丧了命，还是因为救他没的，还不定多自责。 林楠已经想躲空间去了，就差一个摆脱鹰钩鼻的机会。 没有她当挡箭牌，顾明煦那些人开枪无所顾忌，说不得还真能把这几人留下。 双方一触即发。 这时候，林楠先察觉到一阵风声。 “唳！” 林楠心里一凛，来了！ 刚刚起个念头，双肩就一阵刺骨的疼。 接着一股大力将她提起，双脚离地，整个人升了空。 林楠抬头一看，呆了一呆。 一个人长着巨大的黑色翅膀，从她这个角度看，遮天蔽日。 长着人的头和四肢。 如果长相俊美一点，应该很有黑天使那种感觉，但可惜，这人长得太磕碜，脸上布满了黑色的鳞片，几乎要看不清五官。 正是这人将她提到了空中。 一双手像利爪一般，深深地插入到她的肩头，鲜血淋漓。 林楠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差一点疼晕过去。 肩膀被抓，两条胳膊无力地耷拉下去，一点劲都使不上来。 林楠艰难地咬着牙，翻手从空间摸出一把利刃，朝肩膀上的手扎过去。 钉——有金属声传来。 林楠定眼一看，原来这双手上长满了黑色的鳞片，竟然刀扎不进。 林楠听得头顶传来一声笑，极尽嘲讽，肩膀上的手抓得更紧了。 这下是彻底使不上力了。 砰砰砰砰砰！ 又一阵激烈的枪声，林楠感觉头顶上的人抖了抖。 正待心喜，又一阵拉扯的力道，翅膀男带着她，在空中打了个突，往一个方向飞去。 顾明煦面对飞来的翅膀男，丝毫不惧，一枪一枪，瞄准目标不放。 林楠觉得有血滴到头上，不知道头上的人哪里受了伤。 心里暗自给顾明煦鼓劲。 她看着肩膀上的爪子，心下电转，也没想到脱身之法。 又是一声“唳~” 应该是顾明煦惹怒了他。 林楠肩膀一疼，是翅膀男松开她一边肩膀，一个俯冲，用空出的那只手，去抓顾明煦。 顾明煦没有躲，反而冲着他们扑过来。 反手抱住那只手，将整个人挂了上去。 林楠曲起双腿踹向那只手，冲顾明煦吼，“不用管我，我会回来的。” 说实话，林楠看到顾明煦出现的那一刻还蛮感动的，纪安过来接许老是他们商量好的，但顾明煦并没有放弃她。 现在，眼看翅膀男要带走她，顾明煦仍然没有放弃她。 宁可以身犯险，跟她一起被抓。 翅膀男一手抓着林楠，一手抓着顾明煦，轻轻松松升了空。 在一阵枪声中，飞远了。 很快，下面的人和物就在林楠眼里变小变远了。 第178章 如果不能复制，要我的血做什么 林楠一开始就等着这个人出现，这会儿有种总算来了的感觉。 她直觉这人一直在暗处盯着他们，看那三人没法顺利带走她，这才出手。 她没有用空间，小琳也没有回去报信，那她就没有暴露。 如果她能顺便到对方的大本营，或者见见他们那个老板，也算意外之喜。 所以她一直犹豫着要不要用空间作弊。 但看顾明煦也被抓，心情就不美妙了。 “你为什么要跟来？” “是他抓了我，我不得不来。” 林楠狠狠瞪了他一眼，她分明看到是顾明煦自己要跟来，生生往人家爪子上扑。 如果他不是存心，她相信翅膀男不会这么容易得逞。 顾明煦也知道狡辩无用，“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一个人太危险了，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林楠沉默，有人陪着犯险，确实让人感动。 她不能不知好歹。 “那营地怎么办，还有那么多人。” “放心，何光霁能力还是不错的，我给他留了那么多人，还有武器，如果这都被人端了，他要一辈子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来。” 两人该打打该闹闹，但都是能托付后背的兄弟，关键时候值得信任。 两人在高空中寒风下艰难聊天。 林楠肩膀上血淋淋的，还在滴血，好在她不用出力。 顾明煦抱着翅膀男的胳膊，为了稳住自己，不得不下死力。 翅膀男也知道他在空中要活下去，全得靠自己，并不出力抓着他，全凭顾明煦折腾。 不仅如此，还会在空中时不时玩个花样，一会高飞，一会俯冲，一会来个鹞子翻身。 就为了看顾明煦怎么挣扎求生。 听得林楠和顾明煦的聊天，他冷笑一声，“你们都当我是死的不成？想什么美事呢，不会是以为我要把你们带回去吧？” 林楠道：“这不是回去你们那里吗？刚才那个美女妹子还说要把我带回去。你不会阳奉阴违要把我们放了吧？” 这可真是甜蜜的负担，他们都做好了准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如果人家要发善心，那就纠结了。 头顶传来轻嗤一声，没再搭理他们。 飞行在高空中，寒风呼呼吹着，人眼睛都睁不开。 特别是林楠半长的头发，这会儿全散了满脸，跟个疯子似的。 顾明煦跟林楠相隔不远，见她一直跟头发做斗争，这种情况下也不觉好笑。 林楠把头往他怀里一扎，这下好了，风总算吹不着她的头了。 等他们快落地时，翅膀男一声“到了。”将他们往地上一丢。 两人看了看高度，吓得抱紧自己，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稳住自己。 起身之后，林楠赶紧打量下周围，他们现在处于一座高山上，一面是悬崖峭壁，三面密密的荒草。 确定了，这肯定不是他们的大本营。 翅膀男果然没有带他们回去。 “你们老板真可怜，这么多人明目张胆不听他的号令。我记得，他的命令是带我回去吧？” 林楠揉了揉肩膀，与顾明煦站在一处，跟翅膀男对峙。 这个时候，她才看清，翅膀男的翅膀受伤了。 带他们到这里来，不知道是飞不回去，还是心里另有打算。 翅膀男没理会顾明煦的手枪和林楠手里的利刃，检查了一下伤口，从包里掏出药粉撒了上去。 他做得不慌不忙，做完了，这才对林楠道：“你的伤口不处理一下？” 翅膀男对他们的态度也很诡异，还管人质受不受伤。 林楠狐疑，“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顾明煦见翅膀男没有别的动作，而林楠的肩头还在流血。 不由放下枪，先帮林楠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这个过程中，两人的目光一直跟着翅膀男，防止他有什么过激的动作。 等他们都处理好了，翅膀男扔过来两支试管，“只要你给我两管血，我就放你们回去。” 这跟林楠所想大相径庭，她不由看向顾明煦。 顾明煦道：“你可以把我们带到你老板面前，我们有事情商量。” 翅膀男冷冷地道：“如你所见，拜你所赐，我没那个能力带你们回去。” 林楠建议：“没关系，我们也走得不远，先回去，我们有车，不用你带我们飞。” 但翅膀男显然不想多此一举。 林楠好奇，“像你这样的，你们这边有多少？” 如果让他们搞出一支飞行大军，战斗力妥妥拉高一个层次啊。 这问题跟她之前问那个女人的一样，想问他们能不能复制。 翅膀男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实话告诉你，这些都是不能复制的，老板不知道在多少人身上做了实验，至今没有一例成功。” 林楠察觉不对，“如果不能复制，那他要我的血做什么？” 翅膀男闭紧了嘴。 顾明煦道：“那你们这支队伍都有些什么能力？” 林楠也道：“刚刚那三个人应该没有其他能力了吧？那个鹰钩鼻只是力气大了些，如果他有别的能力，早使出来了。” 那人一看就是个暴躁的，刚才那个局面，如果他还有余力，肯定会做点什么。 翅膀男没吭声。 林楠晃了晃手里的试管，“如果你还想要我的血，总得配合点吧?” 翅膀男道：“你知道的不少，是不是1号告诉你们的？” 林楠喜道：“果然胡景明是1号，他没骗我们。其实他对我们还是蛮友好的，为了跟他妹妹埋在一起，他告诉我们很多。” 翅膀男：“……” “你们九人队就是他告诉我们的。只是可惜，没来得及说得更具体一些，二号三号是谁？你是几号？” 翅膀男看了看那处悬崖，道：“我虽然要你的血，但这不能成为你们谈判的筹码，我可以把你们扔下去，再去收集点血液样本，一样完成任务。我现在还能好好跟你们说话，是不想大家闹得太难看。” 林楠点头，“我们也一样，其实更好的解决方法，我觉得你还是带我们回去吧。” 她也看了看悬崖，示意一下顾明煦和她自己，“这地方是个好地方，只是认真来讲，掉下去的不知道是谁。虽然你有翅膀，相信我，我们可以让你没有。” 顾明煦道：“反正胡景明已经说了很多，这些我们都不稀罕，如果你能带我们回去，我相信，很多事情都可以商量。” 翅膀男道“那你先给我你的血，你们的要求我会告诉老板，要不要见你们，我做不了主。” 其实信息什么的，知道也好，不知道也没什么，林楠他们的目的还是想见老板。 如果那个女人不是要给林楠打药剂，跟她回去倒也省事。 第179章 林楠有些眼热 几个人说着话，彼此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双方都看出，要轻易拿下对手，不大可能。 翅膀男受了伤，林楠也受了伤，彼此都止了血，做了包扎。 虽然顾明煦手里拿着枪，但不能保证一击必中，通过刚才的交战和翅膀男在空中的优势，顾明煦没有必胜的把握。 而翅膀男这会儿也在心里打鼓，他本来想直接带他们回营地。 但他受了伤，林楠他们以为不要紧，只有他知道时间长了影响他飞行。 就刚才，他是想摔死他们，顾明煦却像块狗皮膏药，一直牢牢粘着他，怎么都甩不脱。 他也相信林楠有底牌没出，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 他觉得可能低估了林楠这些人的能力，有必要再去请示一回。 两方对峙不下，林楠失血过多，有些口渴，也有点虚，找个地方坐下来，不想这么耗下去，“我们这要等到什么时候？不如你去问问，到底要不要见我们？说不得你的老板跟你有不同意见。” “不行，拼着老板惩罚，也不能让老板有任何危险。”翅膀男眼神坚定。 林楠觉得他可能是老板的狂热分子。 她本来还挺为老板悲哀，看看他手下这些人，个个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1号就不说了，有些癫狂，还有点想求死。 高延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好像也没有唯命是从，几次都阳奉阴违，私底下不知道做什么勾当。 再就是这个翅膀男，做属下的，不是应该兢兢业业执行老板的命令，把他们带回去吗？ 可他为了可能有的危险，还要再去请示一遍。 林楠好奇：“你们这个老板，好像没几个人听他的啊。” “你知道什么。”翅膀男听到这个马上翻脸，“我们这是为了老板的安全着想，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们老板在做多大的事。” “我是不知道，那你跟我们讲讲吧，反正我们现在也无事可做。” 可能是林楠说了他不爱听的，翅膀男完全没了好脸色，“你们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罢，翅膀男一振翅膀，平地起飞。 顾明煦早就等着，闻言毫不犹豫，对着他就开枪。 砰砰！ 翅膀男不知道拿出什么玩意，就那么挡了一下，自己毫发无损，耽误这么小会工夫，他已经升空，转眼就飞远了。 林楠、顾明煦：“……” 林楠有些眼热，“这比飞机还好使，都不要燃料。” 难怪何光霁羡慕，她看着也有点酸，就是，“可惜出来一趟，没什么收获。” 顾明煦却给她看他的战利品，两支尾部带血的羽毛，一支装了血液的试管。 林楠：“……” 翅膀男一心想要她的血液样本，没想到反倒被顾明煦先拿到他的。 刚才那种情况下，顾明煦还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做成这些，不由她不佩服。 不过，她有些复杂地问，“我们这边也在做这种实验吗？” 顾明煦道：“我们不拿人做实验，但也可以拿去化验一下，说不得可以找到对付他们的方法。” 林楠兴趣不高，顾明煦的想法是好的，但谁能保证上面所有人都这么想。 等看不到翅膀男的身影，林楠赶紧拿出瓶水递给顾明煦，自己也拿了一瓶，咕嘟咕嘟下去小半瓶。 喝完水，林楠又拿出一些面饼和肉罐头，两人狼吞虎咽，吃了一些。 吃完两个面饼，林楠才觉得身上有了些劲儿，肩膀上的疼痛这会儿又回来了，真想直接躺倒算了。 顾明煦拿出对讲机，距离过远，已经不可用。 他快速吃完食物，起身打量周围的环境。 林楠提着气，忍着疼，也跟着一起看。 他们在高山上，植被跟刚才都有些不同，不再是寸草不生的样貌。但那颜色，惨绿惨绿，一看就不正常，应该没他们要的农作物。 地势也不平坦，周围除了草，就是一些低矮的灌木，根茎倒是粗大，在地面上蜿蜒盘旋，稍不注意就要绊个跟头。 搞得路上很不平整，也不好走。 更不要提越野车，根本无路可走。 不知道这地方是翅膀男无意中找到的，还是故意为之。 “我们要在这里等他吗？” 顾明煦想了想，道：“不用等，他知道到哪里去找我们。” 林楠点头，“也是，他可能还想着把我们困在这里，不给吃不给喝，把我们折磨个半死，到时候来捡现成的。” 顾明煦看了看她的伤处，还有一点没有说，林楠伤得这么重，如果发起烧来，不说有没有危险，战斗力也大打折扣。 危机暂时解除，林楠卸了心里那口气，这会儿双手是一点都提不起来了。 顾明煦在她面前蹲下去，“上来，我背你走。” 林楠看了看他们过来的方向，“还是不用了，我们先下去找到路，再把车开出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回去，我自己能走。” 顾明煦蹲着不动，“你这样走不动，会拖后腿。” 林楠叹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能不能说得委婉一些？这样很扎心啊。” 顾明煦语气里带了些笑意，“没事，你知道就好。” 林楠一边往他背上趴，一边道：“这也就是我，换个人不仅不会领情，还得跟你急。” 顾明煦稳稳地托着她站起来，找个方向就往下走。 山上没有路，好多地方无处下脚，顾明煦还要一边走，一边用刀开出一条路来。 而且，不时有蚊虫鼠蚁跑出来袭击他们。 这地方的蚊虫特别大，至少有正常蚊虫十倍大，撞在人身上还觉得生疼。 林楠和顾明煦包上头，套上口罩，扎好裤脚袖口，全副武装赶路。 林楠包得更严实，头脸手脚没有一点露在外面。 也格外的暖和，这样的情况下，林楠还在顾明煦背上睡着了。 他们在路上整整走了一天都没有走出去，这是到了群山里面。 最后不得不留下来歇一晚。 而且，他们留意着，那个翅膀男根本没回来。 倒也没多失望，就是林楠有些心急，“不知道纪安和何光霁那边怎么样了。” 许老被纪安救了，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翅膀男可以悄无声息抓人，但他跟着他们出来了。 留下来的三个人，不知道抓到了没有。 老板不会把九人队全部派出来，总要留些得用的人，何光霁那边应该不会出问题。 就怕还有个比翅膀男能力强的。 顾明煦看出她的心思，“不用担心，担心也没用，还不如休息好了，尽快回去。” 林楠：“……” 虽然知道，但很难做到吧。 顾明煦不用她动手，自己收拾出一片空地，撒上驱虫药，支好帐篷，又给她铺好睡袋。 整个过程，林楠只要拿出物资就好。 “你还有精神吗？我先睡两个小时，你再叫醒我。今天晚上我值夜。” 林楠点头，她白天睡得多，这会儿根本就不困，“要不我值夜吧，你今天累了，多睡会。” “不用。”顾明煦说完，钻到自己的睡袋秒睡。 出门在外，两人一切从简，就支了个小帐篷两人共用。 第180章 顾明煦不保证自己能护住她 林楠本来想晚上值夜，让顾明煦多睡一会。 但到底没坚持住。 就顾明煦睡的这两个小时里，她就发起烧来。 开始没以为，后来呼出的都是热气，喉咙还干疼干疼，才觉出脑瓜子也昏昏沉沉。 空间里有退烧药和消炎药，她拿出来吃了一些。 这个过程中，肩膀钻心地疼，让她的动作变得非常困难。 她尽量不发出声音。 顾明煦白天要探路，还要背着她，消耗了太多体力，如果不让他休息一会，他们估计真要走不出去了。 两个小时一到，顾明煦就自己醒了过来。 一睁眼，通过帐篷里微弱的灯光，就看到林楠烧得通红的两颊。 他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蹙眉。 林楠轻声道：“不要紧，我已经吃过药了，一会应该就能退烧，你还可以再睡一会。” 顾明煦没睡，“没关系，刚刚睡过了，我已经恢复过来，以前三天不睡都能坚持，这不算什么。” 林楠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安她的心才故意这么说，不过，顾明煦虽然狼狈，但眼神清明，又恢复到了平常模样。 她有些迟疑，正要说什么，却见顾明煦示意她噤声，并马上灭了灯，出帐篷。 林楠凝神静听，风中隐约有些不同寻常的轻微响动。 她还没听出是什么声音，顾明煦又悄无声息进来了。 顾明煦过来要背她。 林楠轻轻凑到他耳边，低声问，“有人过来了？” 顾明煦毕竟是训练已久的专业人士，警觉性和反应能力一流。 黑暗中，林楠也能看到他轻轻点头。 “有多少人？” “没看到，但确实有人找过来了。我在路上设置了一些障碍，但阻止不了他们多久，我们要尽快走。” 停了停，顾明煦还是道：“我看他们动作没有丝毫遮掩。” 没有遮掩，应该是有恃无恐。 林楠看看己方两人，她受伤，行动受阻，顾明煦白天战斗一场，又背着她走了一天山路。 应该也没体力作战。 她当机立断，低声道：“快把东西收了。” 顾明煦反对，“逃命要紧。” 但林楠坚持，咬牙就想自己上，一动就疼得直抽抽。 那轻微的抽气声，顾明煦立马就听到了，不再多问，手脚利索地将帐篷和睡袋收好，林楠将所有东西收到空间。 又将他们生活痕迹遮掩了一下。 下一秒，她拉着顾明煦消失在这方天地。 还要多亏对方行事无所顾忌，给了他们反应的时间。 只能等外界的走了，他们再出来。 就是回去的时间又要推迟，不知道大队伍会不会担心。 他们进去之前是在夜风凛冽的荒山，伸手不见五指，下一秒就出现在风和日丽的农田。 看着那整齐的一块一块农田，以及边上的各种果树，微风吹过，金黄的、墨绿的农作物此起彼伏。 旁边还有一条清澈的河流，河流被分割出功能区，还有一级一级的台阶。 更不要提果树中的小屋。 顾明煦晃了下神，目露迷茫，但马上就明白过来，“原来你这里还可以带人进来。” 林楠点头，道：“虽然可以带人进来，但如果我出去，带来的人也会跟着出去。” 顾明煦又看看周围，“以后还是不要带别人进来了。” 他看着也眼热。 林楠道：“除了纪安，你是第二个进来的人。” “那就不要说，包括你的父母，你不知道人心可以黑暗到什么程度。” 顾明煦一直在外做任务，比平常人见过更多人间悲喜剧。 他不敢想象，如果别人知道林楠有这么一个宝贝，会怎么样。 就算是他父亲那些人，如果知道了，还不得把林楠困在基地里，让她天天种田。 相比基地那么多吃不饱饭的人，再看看林楠的地。 顾明煦不保证自己能护住她。 “你们不是已经想到了？何光霁还问我空间能不能种植。” 虽然是问句，但明显就猜个七七八八。 “光霁没事，他知道轻重。”顾明煦看来很信任何光霁。 “当然，我也会帮你看好他。” 林楠觉得顾明煦这会儿的眼神熠熠生辉，笑了，“我能相信你吗？” 顾明煦点头。 林楠低笑，“如果是别人，肯定会说一箩筐话来证明自己。” 顾明煦淡然道：“不需要。” 一贯的简洁。 但对上林楠的目光，还是补了一句，“看人只看他怎么做就知道了。” 林楠微笑不语，果然很顾明煦。 林楠当然不可能谁都带进来，通过这些时间的相处，她真觉得顾明煦这个人不错。 正直，但不古板，有悲悯心，但也不会因为基地的利益来勉强、压迫她。 下意识的，她就是有这个信心。 当然，如果顾明煦不值得信任，她也不怕。 他们没有多聊，算算时间，外界应该已经找了过来，那里有他们停留的痕迹，但东西都被他们清理干净。 只会让人以为他们曾经在那里逗留过，却不会看出是从这里消失的。 林楠带着顾明煦进了小屋，指给他一间屋子，“你睡那里吧，现在好了，我们都有床可睡，也不用人守夜。” 她又指给他看藏起来的物资，“如果你饿了，可以自己去找东西吃。” 她虽然白天睡了很多，但基本上可以说是半昏半睡。 这会儿人又发烧，疲乏得很，真想睡个天昏地暗。 她进了小房间，没想到顾明煦也跟着进来了。 林楠用眼神询问，顾明煦替她拉开被子，脱鞋，将林楠好好安置到床上。 动作轻柔，林楠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林楠笑道：“想不到你还挺会照顾人。” 顾明煦道：“从小我父母就忙，我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照顾别人应该也是一样的。” 林楠道：“说得你好像是个小可怜，你父亲对你还不错啊，还记得给你带巧克力。” “他们爱我是真，没时间照顾我也是真。” 顾明煦说得很平常。 看来，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烦恼，特权阶级的顾明煦也不例外。 林楠好笑，她还有工夫想东想西，现在她才是那个小可怜。 “行了，我好了，你去睡吧。” 顾明煦没睡，他问了林楠，去放药品的地方找出一个医药箱，过来查看林楠的伤口。 “刚才没条件，现在我重新帮你处理一下。” 第181章 等见到何光霁，我就告诉他你背后说他坏话 林楠发烧，肯定是伤口感染。 当时在翅膀男的眼皮子底下，时刻防备着，应该没处理好。 那时候是撕开受伤部分的衣服，简单做了包扎。 现在只有两个人，林楠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去看顾明煦。 惊异地发现，顾明煦的眼神似乎也有些无处安放。 别人比自己更紧张，林楠瞬间就自在了。 不过，她想为自己脱衣服还有点困难。 为什么要穿这么多扣子的衣服？ 林楠艰难蠕动，她感觉包扎的纱布似乎更红了些。 唉，这都是什么事儿。 顾明煦等了一会，见林楠还没弄好，不由道：“我来帮你吧？” 他的耳朵也有些发红，林楠克制住心里的羞赧，尽量坦然地道：“行，你来吧。” 顾明煦给她解开扣子，露出肩头的伤口，又拉起被子遮住她下面的部分。 这让林楠感觉好受很多。 她发烧得两颊通红，就算不好意思也挺着，尽量表现出一脸坦然的模样。 反正也看不出来。 重新露出伤口，林楠看了一眼就撇开眼。 ……难怪这么疼。 她没有晕血的毛病，但这样的伤口，还长在自己身上，真是不忍目睹。 几个血洞呢，也不知道翅膀男的手有多少病毒。 顾明煦小心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眼神专注，林楠觉得还有些温柔的意味在，每一个动作都很轻柔。 林楠很想说点什么，打破这尴尬的平静，突然想到，“会不会留疤啊？” 这会儿才想起来担心。 顾明煦心中同样有些尴尬，他尽力让自己的动作专业而冷静，但手指间的微微颤抖泄露了内心的紧张。 闻言动作一顿，“你怕留疤？” “这……”林楠腹诽，哪个女孩子不怕，“最好还是不要留吧。” 顾明煦这才正眼看她一眼，林楠以为他要说什么安慰的话，只听他道：“那你做好准备，看这个深度，很可能要留疤。” 林楠：“……” 几句话说得，把林楠的尴尬癌都治好了。 后来，林楠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尽管顾明煦动作小心，但还是疼啊，疼得林楠咬牙切齿。 还要保持风度。 她不敢看伤处，只管将目光定在顾明煦的脸上，将一向镇定的顾明煦看得都要方寸大乱。 实在是两人太近了，任何人都顶不住这种看法。 “你的睫毛还挺长。”林楠一边研究，一边道。 说完之后，她才发现顾明煦脸红了。 林楠：“……” 她尴尬地咳一声，不再盯着人家的脸，只看他的手，忽略手下的东西。 修长有力，线条分明，椭圆的指甲盖整洁干净，如果不是在处理血淋淋的伤口，而这伤口还是她的，她还能再夸一句。 最后结束的时候，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顾明煦是憋的，林楠是疼的。 顾明煦轻轻地为林楠包扎好，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上，突然来了一句，“光霁似乎对你挺有好感。” 林楠一愣，何光霁吗？ 她笑道：“别开玩笑了，他也就是那么说说，我不会当真的。” “如果是真的呢？” 林楠想了想，道：“那也不可能，我和他不合适。” 顾明煦瞥她一眼，“哪里不合适？光霁家境好，人长得也好，性格讨喜，喜欢他的人从来都不少。” “那你呢？” “什么？” “喜欢你的人是不是也不少？咱们刚认识的时候，在轮船上，你就很受欢迎啊。” “我，”顾明煦顿了顿，“我性子沉闷，刚开始可能会有人喜欢我的脸，后来应该都受不了我这么无趣。” “你不无趣啊，”林楠很自然地道：“如果你无趣，何光霁怎么还跟你玩得这么好？” 顾明煦笑了，“你真不是在夸自己？” 何光霁也挺喜欢和林楠玩的。 林楠笑道：“咱们不一样，何光霁是为了吃的才和我玩。” 她沉吟片刻，道：“何光霁现在觉得喜欢我，可能觉得我在他的圈子里有些特别，吃惯了大鱼大肉，来个清粥小菜，就觉得有些不同。但大鱼大肉已经把他的嘴养叼了，最后他会发现，还是以前吃的那些适合他。” 顾明煦不由对她注目，“没想到你对自己的认知这么清晰。” 林楠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正常情况下，你不是应该夸我，说我这人特别好，再鼓励我不要妄自菲薄，大胆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吗？” 顾明煦也笑了，“你需要我的鼓励吗？” 没等林楠说话，他又道：“光霁这人做事靠谱，但有时候看着成熟，其实想法有些偏激，当然，大多数时候不这样，分事情吧，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你们都是我朋友，我不希望你们闹翻，连朋友都没得做。” 林楠没有纠结何光霁靠不靠谱的问题，只道：“放心吧，我不会跟着他瞎闹。” 说了几句话，林楠眼看着精神疲乏下来，顾明煦道：“你好好睡一觉，我们明早再说。” 林楠点头，“你也去睡，那些人不会这么快走，我们都要保持体力。” 顾明煦收拾好药箱和林楠换下来的纱布等物，弄得清清爽爽才起身往外走。 听得身后的林楠道：“等见到何光霁，我就告诉他你背后说他坏话了。” 顾明煦愣然回头，林楠呼吸轻浅，已经快要睡着了，不由失笑。 这天晚上，他睡得很浅，隔一段时间就来看看林楠的情况。 还好林楠睡得很安稳，外界大概天亮的时候，林楠的烧已经退了下去。 他们在空间里熬了点粥，配着林母做出的小菜，还有空间里的新鲜蔬菜，很适宜的吃了一顿早饭。 顾明煦看着窗外林楠开垦的农田，不禁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能变得像这里一样好。” 没有天灾的时候，这种场景处处可见，现在林楠这里的农田小屋都成了奢侈。 林楠不以为意，“几年之后，大家就看不上这里了。” 顾明煦道：“你倒是敢想。” 林楠努力用筷子挑着脆脆的萝卜丝吃，“没想到你还是个悲观主义者。” 顾明煦摇头，“不是悲观，经历了这些，肯定回不去的，就算没有了天灾，一切恢复如常，也不可能当所有的没发生过。” 在这之中，人与人之间已经有了裂痕，不可能再完美如初。 就像纪安和纪卓，像林家和林梅…… 林楠停顿几瞬，再次喝起粥，“没事，活着的人总要活下去，别小看人类的适应能力，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唉，真的是，说些吃吃喝喝不好吗？亏他做的饭这么好吃，说出来的话，只让人心情沉重。 身边都是思想境界这么高的人，搞得她时不时就自惭形秽是怎么回事。 第182章 心头大患 林楠今天起床时就发现退了烧，就是伤口还是疼得厉害。 她空间里的水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她也喝了不少，希望多少有点效果。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这身体已经被改造过，一觉醒来，本来已经不能动的双手，可以勉强用用。 这样真是太好了，要不然，她生活不能自理，什么都要靠顾明煦，简直太尴尬。 不管她有没有别的心思，面对长得这么好看的异性，总想保持最好的形象。 吃过饭，他们没有拖延，双双现身在之前的荒山。 天已经蒙蒙亮，他们出现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和动物。 周围静悄悄的，林楠没有擅自行动。 这方面顾明煦比她有经验得多。 她只竖起耳朵，张大眼睛，努力用自己的耳目去听去看。 除了风声，间或有些野兽弄出的声响。 林楠没有看出任何异常。 顾明煦在周围查看了一下，指着几个浅浅的脚印道：“这里有不下三个人走过的痕迹。他们离开有几个小时了，没有再回来过。” 林楠秒懂，“那他们应该走远了吧？我们小心一点，应该碰不上。” 今天她不用顾明煦背着，两人状态都比较好，只要不是短兵相接，顺利找到路应该没问题。 一路上，顾明煦带着她分辨方位，看到野兽的脚印或痕迹就避开它们的生活区域。 不是怕这些野兽，是不想闹出动静，引来翅膀男那些人。 林楠跟着他学到了不少野外生存的知识。 顾明煦能清楚认出每一种野兽的脚印，以及他们的攻击弱点。 林楠不吝赞美。 顾明煦道：“见得多了，你也会。” 林楠用心记下，虽说她的工作是种地，少有在野外的时候，但技多不压身，说不得自己也有落单的时候。 总之，靠人不如靠己，多学点没错。 提起这个，她又想到，“那个翅膀男是什么品种？” 那巨大的翅膀，还别说，真挺酷的。 难怪他们总有些人高高在上的自恋。 像纪安那样不喜欢自身变化的，那些人好像都不会。 就是翅膀男那张脸太难看一些，有些非人类。 也不知道能不能变回正常人，没事时收回翅膀，战斗时再变个身。 林楠乱七八糟地想着，听得顾明煦迟疑道：“有些像老鹰。” 林楠恍然，“是了，那爪子也有些像，他们肯定是要融合猛兽猛禽的基因，老鹰很有可能。” 旋即又调侃，“不知道何光霁见了会不会羡慕？” 顾明煦摇头道：“那小子最爱惜他那张脸，应该不会为了要个翅膀毁了脸。” 林楠道：“他们的实验好像越来越厉害了，感觉比我和纪安那会儿更甚，基地的人见了应该也会动心。” 顾明煦沉默半晌没说话。 林楠心惊，“不会真有人动心了吧？” 顾明煦无奈，“动物变得更凶残更好战，人类的生存空间不断被压缩，外加天灾人祸不断，人却毫无变化，在自然灾害面前渺小得不堪一击，有些人难免想求得更多的力量。”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没有付出行动。” 现在是不会付出行动，以后如果天灾人祸不断，肯定还有人挺而走险，像那个老板同志一样。 “你父亲不是跟高延有接触吗，高延闹什么幺蛾子了？” 其实她更想问，顾明煦父亲的立场，是否跟高延有了合作。 顾明煦道：“他没说，但你放心，他不会拿人命去填。” 林楠稍微安心。 顾雪松在她心里印象很好，她不希望他身上出什么纰漏， 两人一路避开野兽多的地方，累了困了就在草地上铺上一块布，拿出早上做的饭菜吃一顿。 倒也没觉得难受。 顾明煦刚开始还顾忌林楠的身体状况，不肯全力赶路。 后来，见林楠没有丝毫勉强，不断加速时，也能看到林楠跟在后方，一步不落。 他也算知道林楠所有底细，不由得停下来，查看下林楠的伤口。 没有恶化，没有出血，只昨天晚上发烧了一会，好像比普通人好得更快。 顾明煦甚至怀疑，如果不管她，林楠自己也会痊愈。 他蹙眉，“这是你们实验后的结果？” 林楠哼哼，“也可能是我喝的水多。” 这动不动就检查伤口的毛病哦，他还记不记得她是个女的。 顾明煦对上她戏谑的目光，也意识到不妥，又红了耳朵。 林楠看得心痒，真没想到顾明煦是这么容易害羞的人，搞得她都想逗逗他了。 可惜场合不对。 他们一路上都没碰到翅膀男那伙人，直到傍晚的时候，他们下了山。 山下的路也不好走，只是比较平坦，越野车应该可以通行。 顾明煦调出地图研究了一下，跟林楠确定了一条路线，从他们这里到营地，直线距离应该有几百公里了，如果绕路还要更远。 林楠以前听说过，老鹰的最高时速可到100公里，不知道翅膀男怎么样。 他飞的这会儿工夫，他们要花几倍的时间回去，想想都觉得这人是个心头大患。 能悄无声息虏人，转眼送到千里之外。 还对老板忠心耿耿。 看那个势头，不是一般利益可以诱惑的，明显有感情，还很崇拜。 这样的人，就别想着策反。 顾明煦对此也赞同，“助纣为虐的人，用不着手下留情。” 林楠叹气，“我倒是不想留情，咱们有什么好办法对付他吗？” 两人一路想着对付翅膀男的办法，动物老鹰的弱点，顾明煦还能说个一二三，但这人又不是单纯的动物，他更是个人。 还有人的思维和狡猾。 只是，他也曾被打伤，“他也没有刀枪不入，还是怕子弹的。” 林楠想想那爪子的坚硬程度，也庆幸，“幸好他身上不像爪子那样，我用刀扎他的爪子都扎不透。” 顾明煦也道：“对，我也试过，那管血还是在受伤的地方弄的。” 这样看来，翅膀男不止具有老鹰的基因，应该还有别的。 两人说着话，林楠拿出一辆车，顾明煦想坐到驾驶位。 林楠阻止了，“还是我来吧，我们一开车，说不得就会惊动他们，你枪法好，你看着点。” 顾明煦向她确认，“你的手开车没事？” 林楠动了动，“只要时间不长，应该没事。” 等他们出了追捕的范围，就可以换人了。 果然，不出预料，他们才开车，就发现空中一个黑影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