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千万别死》 第1章 超龄女儿，我不认识她 王明觉得好笑，清明时节，总有个陌生的女人来上坟，上错了坟还不自知。 因为眼前的坟是他的，但他真不认识她。 她烧一张，王明身前就多一张纸币，身价就增加一分。 眼前一尺高的钱，都是这个女人烧给他的。 女人也姓王，叫王珂。 这次清明，细雨蒙蒙，她又如约而至，只是看着有点憔悴。 【爹爹，女儿这是最后一次给您上坟了，女儿要远走他乡，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妈妈也住院了】 女人说着就开始小声哭泣。 细雨打湿了她的头发，旷野寒风吹过，瑟瑟发抖。看着很可怜。 “我真不是你爹，我是你儿子还差不多。”王明无奈地道，女人至少三十多岁，而他现在看着只有十七八岁，真当不得别人的爹。 说来也倒霉，他穿越过来就成了眼前这座坟墓的鬼，却离不开这座坟墓，一旦远离三百米，就像一块磁铁一样把他牢牢地吸了回来。 一个鬼都没有，他想逃离。 更不想被困在坟墓里。 好在他有个金手指 ，一个掌上商店，只要积攒足够的积分，他就可以离开这该死的坟墓。 只是商店是灰色的，到现在也无法打开。 虽然无法离开，但他非常确定这不是他原来熟悉的世界了，因为天上还有一个月亮，有点红，看着就像挂在天上的灯笼一样。 荒凉、苦闷又孤寂。 所以每个清明是他最快乐的时候，看着女人上错坟笑。有时候，他也会捉弄她，在她四周转圈圈。 感受着缕缕旋风，女人还当是她爹回应她呢，更惹得他大笑不止。 在这荒凉枯寂的野外，有女人唠叨，也多少解了他一些烦恼，尽管不能对话。 现在，听她要走，忍不住叹口气，日后唯一快乐的日子将要消失了，忍不住跟着也心情低落下来。 女人悲伤不能自已，还大着一个肚子，王明也没了心思捉弄她了，将旋风停了下来。 现在他很想告诉她，坟墓当中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不可能是你爹。 只是，假如她知道真相，会不会更痛苦？ 王明从坟头站起来，叹口气，接受了她这么多钱财，尽管没地方花，没什么用，还是安慰安慰她吧，太令人心酸了，然后开始绕着女人转圈圈。 女人哭着哭着，忽然愣住了，抬起头看到令人惊讶的一幕，一股小旋风卷着纸灰不断绕着她旋转。 【爹爹？】 王明举起胳膊，双手合拢比了个大大的心。 女人看到，一个旋风形成的心形图案浮现在她眼前，轻轻碰了她的脸，然后一切消失了。 她情不自禁闭上眼，眼泪汹涌，【爹爹——】 而王明掉在了地上，累得气喘吁吁，“我只能做到如此了，若不是看在你孝敬、陪我解闷的份上，鬼才弄这个。” 女人现在哭得更大声，却是一种解脱释放的哭喊，比刚才压抑的悲伤好多了，发泄出来就好。 果然，女人哭过后，红红的眼睛中露出轻松之色。 【爹爹，等妈妈好了，我会叫妈妈来看你】 “别啊——我的好闺女——”王明大吃一惊，让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对他说情话，那是什么体验，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然而他阻止不了，女人打着伞，烟雨之中轻松地走了，只留下一脸郁闷的王明。 “好人没好报。” 王明闷闷不乐地回到坟墓中，他白天要睡觉，而且也抵挡不住强烈的太阳光，尽管下着小雨。 薄薄的棺木中是一个躺着的年轻人的骨殖，皮肤干净细腻，很帅气，他感受了一下，小伙子大概有一米八。 也不知道怎么死的，身上看着没有明显的伤害，不像是车祸去世，更多的可能是因为疾病吧。 一些臭虫在他身上爬来爬去，王明挥手一道风将这些讨厌的东西驱赶走，然后躺了上去。 没办法，他需要一个寄存的身体，哪怕一截骨头也行，更何况，他这具身体非常强壮，并且完好，看着刚死不久的样子。 【叮！完成王珂心愿，积分10，商店开启】 王明听了脑袋支楞起来，顿时泪流满面，“开启了？卧槽，我该早点做好事的！” 想不到一时好心收到了意外之喜！ 三年了，那个虚拟一样的商店终于被点亮开启了。 “跑路，跑路，我要离开这里。” 里面的商食品全是海克斯科技，比如腐蚀面包，人吃了会化作一堆骨头，鬼吃了一天不饿，还有防腐饮料等等，除了食品还有一些杂货，五花八门，这些全部需要积分换取。 大部分商品呈现灰色状态，还未解锁。 王明一顿扒拉，终于找到了他想跑路的东西，一匹马，可以跑出一百里，但需要50个积分换取。 先不说他积分不够，但这明显和他目标不太相符，他是想自由自在地跑路。这匹马只能跑百里，超过距离和时限，他又要回到这冰冷孤寂的坟墓当中。 “哎，先看看商店吧。” 商店还有一个兑换平台，可以换取积分购买商店的商品。 作为店主，他天生拥有两个神通：识别物品和估价。 王明忍不住眼睛一亮，将‘女儿’烧给自己的百亿现金放在了兑换平台上，亮光一闪，王明揉了揉眼睛，百亿现金没了，只换取了100个积分。 “这是钞票印得也太多了，严重贬值，抗议！” “有这么多钱，我却依旧是个穷鬼！” “现在倒是可以换一匹幽灵白骨马，但又有什么用？” 王明意兴阑珊。商店开启了，有用又好像没什么用，与心理预期严重不符。 “我躺平了。” 一觉睡到月亮升起，王明伸了个懒腰，心情好了不少，从坟墓中走出来，清冷的月光下，草叶上还残留着露珠，大地一片泥土的清新和芬芳。 这是一片旷野，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小道通向坡下一个十里外的村落。 他有左邻右舍，十室九空，孤坟冷寂，要么搬走了，要么投生了，反正他没看到邻居出门，也没看到有人来祭拜。 这一大片坟地只有他孤零零的一只鬼。 对影也就一只鬼。 “我也想离开啊。” 这种全世界只有一个人，比死还让人难受。 一股旋风吹来，一只没了头的大长腿野鬼横着走过来，王明并没有受到惊吓，打了个哈欠，像往常一样热情地抬手打招呼，“嗨，美女，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美女，到家坐一会儿吧？” “过来站一会儿也行。” 王明热情地搭讪着，天可怜，周围虽然没有一个鬼，但他并非孤单一只鬼，这世界还有同类。 尽管是一个无头鬼。 第2章 夫人，千万别死 他和这只无头女鬼熟了，单方面熟了，这是唯一一只偶尔从他家门前经过的，刚开始还很害怕，慢慢习惯了。 他太寂寞了，无头也不是那么可怕。 面对热情似火的王明，无头女鬼显得冷酷无情。 不言不语，身边盘旋着旋风继续移动着。 王明并不在意。 这是个身材很棒的女子，双腿结实修长，只是没有头，王明给她想象了一个头，明眸皓齿、朱唇粉面，长长的头发飘扬。 很美。 “嗨，大美女，我叫王明，很土的一个名字，没办法，前世带过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无头女鬼也不理他，转着圈儿从他身边经过，东一步西一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离开了。 “丢了钱了吗？” 无头女鬼翻过后山坡不见了，只留下一串串毛骨悚然的凄凉呜咽声。 王明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她走后，王明绕着坟墓追着一株野草跑步，跑完步，躺在自家屋顶上看星星看月亮，直到天亮，他才回去睡觉休息。 三年下来，已经形成了严格的作息习惯。 正睡梦之间，他又听见有人在门外叫他爹爹，他孝顺的女儿来了，不光她来了，还真叫来了她妈。 “不是说等你妈好了来吗？”王明很无语。 他决定躲着不出来。做一头鬼够可怕了，再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他觉得更恐怖。 此刻，王珂正和她妈妈说着不久前发生的奇迹，“是爹爹，比了个心安慰我。”激动的语气中带着点点幸福。 “他会比心？”一个苍老的声音道，“那个死人从来没浪漫过，当年和他结婚的时候，他还嫌弃我丑。” 棺木里的王明不由地摸了摸脸，他确实很帅，那么你一定很丑了。 实话总是很伤人。 女儿没有争辩，反而冲着坟墓喊，“爹，你出来让妈看看，也看看妈！” 【我不听，我不看！】 王明用双手捂住了耳朵，撅起屁股埋头在棺材角里，绝对不会出去。 女儿为了证明她的话真实性，显然也想让他对她妈比心。 这不可能，打死他都不会出去的。 等了半天，没有旋风，也没有心，外面的老太冷笑着说，“看吧，你非要让我过来，他死了多少年了，早就化成灰了，说不定早投胎转世了。” 他不想听，那话就像针尖一样直往耳朵里钻。 一听就知道是个尖酸刻薄的老太婆，王明心中没来由闪过一道怒气。 【是啊，早死了，化成了灰，我根本不是你老公！】 女儿很闷闷地道，“真的，娘。” 老妇人没接话，而是对着坟墓继续冷嘲热讽地道，“王明，死了这么多年，我都忘了你了。” “咦，”王明有点发愣，也叫王明？难怪会弄错，只是外面没看到墓碑，甚至连棵树也没有。 不过同名同姓地多了去。 虽然这样想，王明却坐起了身，总感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王明，我现在后悔了，后悔给你守了一辈子寡的，活得太累了。”老妇人抹了抹眼泪，“我一个女人带一个孩子，没人可以依靠，我累得时候就骂你。” “你就算见了我也会失望，我变了。” 楞起耳朵听老女人絮叨，王明突然愣住，想到一种可能，然后惊出一身冷汗。 他可能真的是王珂的爹、外面老太的丈夫！ 老妇人的丈夫王明，在王珂1岁多的时候死了，现在过了三十多年。 当年他们十七岁。 这样算下来，老妇人的丈夫王明应该有四十七八岁。 只是棺材中的人很新鲜，假如死了三十年，到现在早就成了一堆枯骨了，而王明的皮肤还依旧粉嫩完好。 不过如果隔绝空气，三十多年保鲜不腐，非常有可能，毕竟历史上有千年不腐的人存在。 王明来不及细细思考，只听老妇人又道。 【老头子，别急，也快了。等我死了，和你合葬】 “什么？”王明吓得一个激灵从棺材中坐起，“合葬，不要啊？夫人你千万别死，你要长命百岁！” 等到那时候，和一个白发苍苍的女鬼睡在一个棺材里，他就感到浑身发毛，何况他打小不喜欢和人睡一个被窝儿。 “不行，我要阻止她们的阴谋！” 等王明出门，大肚子的女人推着轮椅已经走在小道上离开了，他只看到老妇人一头银发，给他留下一个佝偻的背影。 他向她们喊话，她们却听不到。 “完蛋了，我怎么这么倒霉。” 他是离不开坟墓的，只能被逼合葬。 清明过后，这里除了一地黑灰，这里再次恢复了冷寂。 “不行，总有办法，” 想到商店，王明眼睛又亮了，一转身回到了棺材中。 商店是个巴掌大的虚拟图标，如同手机，王明可以随便浏览，功能齐全，它也可以放置在现实中，根据你自己的需求还可以设置建筑大小、外观、颜色等。 “我要离开，我要治病救人，夫人绝对不能死！” 王明一边念叨着，一边浏览，找到了幽灵白骨马。他现在不能离开坟墓，但他可以阻止老妇人死后和他埋在一起。 【幽灵白骨马】 范围，方圆百里 时限：无 时速：60 驱动：天香豆 兑换价格：50积分 白马有了，他还需要天香豆。 【天香豆】 作用：补充能量 时限：4小时 价格：2积分\/粒 王明算了算，自己有110积分，完全可以买一匹马和几粒豆子。 然而他想要离开还是不行，他现在是灵魂能量状态，离了坟墓若是受到强光照射根本存活不了多长时间。 再翻看商店目录。 【强力可乐】 作用：封印魂体（可以封印稳固灵魂，也可以封印其它魂体，具有固魂聚能的作用。） 时效：12小时 价格：10积分 他买了一匹马，3粒天香豆和一瓶强力可乐。总共花费76积分。 “我还需要治病救人的神药！” 一顿翻看，找到了【生命】一项。 【血豆腐】、【砒霜膏】。 【血豆腐】可以治病救人，300积分一块。 【砒霜膏】可以延年益寿，1000积分一年寿命。 王明看了看自己的34积分，脸忍不住黑了下来。 “怎么办？” 他积分不够买【血豆腐】，没有血豆腐，他怎么治病？不治病，万一老太死了那就麻烦了。 “不能慌！” 王明深吸一口气，“我的积分是我女儿烧给我的，对，找我女儿!” 他的积分来自王珂，其它获得的积分方法还未可知。目前，去找王珂是目前唯一获得积分的方法，可以让她多烧给自己一点纸。 王明冷静下来，眯了眯眼睛，“顺便去证实一下我到底是不是他丈夫，老太是不是我夫人。” “万一真搞错了呢？如果是，就给老太治病，如果不是，那更好了。” 拿定主意后，王明松了口气，暂时可以离开了。 一方面出去办事，一方面也散散心，他都快被憋死了。 一觉睡到天黑，属于他的时间到来了。 第3章 骑马入城，恶鬼在人间 星宿满天，夜空灿烂。 难得的好天气。 红月将云彩照得如同晚霞一样鲜艳。 王明点开虚拟面板，手指点在白马图标上，空间抖动虚晃，下一刻，一匹高大的白马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匹骷髅马。 浑身上下都由长短不一的白色骨骼组成。 尽管没有肌肉，但条条肋骨泛着金属的光泽，很具视觉冲击力。 只是白马站着一动不动，直到王明拿出天香豆喂了它一颗，它才活过来，空洞的眼眶中升起两团火焰。 它用头蹭了蹭王明，并且蹲了下来。 “好，好！”王明爬上马背，白骨马站了起来。 王明拍马绕了自己的坟墓一圈儿，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困了他三年的地方。 “总算能走出这个鬼地方了！” 旷野绵延起伏，周围没有人烟，直到走出十多里路，穿过一个低矮的谷口，才看到坡下的村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出那个谷口，他感觉被什么东西卡了一下，很难受。 就连身下奔跑的骨马都顿了一下，王明险些摔下马来。 像是被脚下石头绊了一下，并不在意。 外面的风更大，吹得他头发飘飘，就算傍晚，他也感受到了比他坟墓之地更多的生机和活力。 像是换了世界一样。 “总算有了点人气。” 作为鬼，三年没和人说话，他实在太寂寞了。此刻看到村庄，打心里感到亲切。 来到村头，有一块饱经风雨的残破石碑刻着三个字：忘荒村。 村子不大，大概有上百户人家。 此时，夜色宁静，大部分人家已经睡觉了，只有几家点着灯火。 王明拍马从街道走过。 街上的一只狗看到他这个陌生人，开始汪汪犬吠起来，却不敢靠近，狂吠着跳上了墙头。 一条狗叫，吸引了更多的狗叫，最后全村的狗跟着叫了起来，汪汪汪成了一片。 动静有点大，村里的灯一盏盏亮了起来，有人打开门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王明一提缰绳，白骨马化作一股旋风从大街上刮过。 那些出来查看的人，看着全村的狗冲着大街上的旋风咬，忍不住头皮发麻，吐口唾沫快速缩回头，“这是咬鬼哩。” 慌忙返家关门，严禁家人出去。 直到王明离开，那些狗才停止了狂吠，用被子蒙着头的村民们才放下心，钻出来透口气，一家人战战兢兢，依旧心有余悸。 一些上了年纪的人起来吧嗒几口烟，对年轻的后辈说，“这是夜行鬼，年轻人千万不要仗着胆子大出去冲撞。” “为什么，爷爷？” “我还是听我爷爷说过，很久之前咱们村经常有夜行鬼路过，只要不主动惹它们就没事。后来天师在【忘川】灭鬼，夜行鬼绝迹了。这相隔有上百年了，夜行鬼又有了，不知道是好是坏。” 年轻人不以为然，却遭到家里老人大声的呵斥。 又路过三个村镇，此时，王明一路前行，来到了一座灯光华丽的城池。 城有城门，城头上写着【华景】二字。 “目的地到了。” 王珂便居住在这这座城。 王明松口气，还好此城在百里内，距离再远，他就会被拉回去了。 拍马入城，马蹄踏在石板路上溅起一团团旋风。 尽管是晚上，这里依旧车水马龙，一些明亮的灯光照在身上，让王明微微感觉不舒服。 作为鬼，与光明相比，他更喜欢黑暗。 在这里，他也看见了更多的同类。 一路走来没看到鬼，更没看到属于他们鬼的村落。他还担心世界只剩下他自己。 到了城里，他发现自己想错了。 野外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原来大家都来到城里了。 但这些鬼大多迷迷糊糊，本能地重复着生前的一些事，慢慢地浮现，慢慢地消散，如此反复。 有些鬼，被强光扫过后会消亡。 它们的鬼体承受不住强光，像王明这种敢在灯光耀眼的大路上大摇大摆行走的鬼几乎没有。 王明不惧，是因为他事先喝了【强力可乐】，凝固了魂体，只要不是特别强的光线，他根本不惧。 他可以像一个人一样走在大街上，随处可去。 王明骑马走在灯火辉煌的大街上，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烟火气息他仿佛又活了过来，左右打量着这座异世城市。 精美的商品、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以及花枝招展的美女，令他目不暇接。 只是一抬头，一辆红色跑车直直地冲他撞来。 开车的是一位戴墨镜的女士，酒红色的头发随风飘荡，头发上别了一枚金色的蝴蝶发卡，随着头发飞舞。 来不及躲闪，车从他和马身上穿了过去，一阵风又呼啸而去。他和马没什么损伤，只是本能地僵硬了一下，他在美女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死气。 就连她身上浓烈的香味儿都掩盖不了。 “她恐怕距离死亡不远了，真可惜了。” 王明回头看了一眼，靠着马路牙子走。 虽然死不了，他也不想被车撞。 鬼害怕强光，本能会躲在阴暗的地方。然而，经过观察，一些鬼同样可以出现在明亮的地方。 它们藏在人的影子里，或者衣服下，从而避免强光的伤害。 它们随你进出超市、商店和卖场，有你的影子和衣服遮盖，只要不露出头，都不怕强光照射。 王明看到，很多人身上都会有一两只鬼跟着，进进出出。 鬼会搂着她们的肩膀做亲密陶醉的动作，而她们却不知道。 最有意思的是在一热闹商业街区，有两帮鬼在斗殴，握着武器彼此互砍，像是演一幕幕哑剧，王明猜测，他们生前可能都死于械斗。 其中一只特别魁梧的鬼引起了王明的注意，这是一只额头上有个黑洞疖疤的鬼，看着像死于枪弹，枪崩鬼。 与周围的鬼相比，它的身形更凝实。 也区别于其它鬼的机械，它也更灵活，还拥有意识，甚至能指挥其它小鬼。 王明发现，它在吞噬那些即将消散的鬼，从它们身上撕下一缕缕黑雾塞进嘴里，吞吃一口，它大的身躯就凝实一分，看着更饱满。 “还可以这样？” 鬼吃鬼，和人吃人差不多。 王明没有那种吞噬欲望。 王明看着它，它也看到了王明，瞬间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像是看见了唐僧肉一样，手握一把刀向着王明嘶吼着冲来，身后还跟了几个无脑小弟，嗷嗷叫着冲上来。 本能让它觉得王明更好吃，吃了更强大，欲望驱使着它。 “哈，这是想吃我！？” 王明的魂体和他的骨殖一样强壮，何况还喝了【强力可乐】。 被可乐加强过的身体宛若一个练出铁布衫的武者一样，远不是一个普通人就能战胜的。 眼前的枪崩鬼也只是一个稍微有点强壮的鬼罢了，有意识智商却不多。 王明怎么会怕它？ 等它一阵风跑过来，王明在马身上弯腰一巴掌甩出，将其扇飞了，就像拍球一样。 “滚——” 那些无脑小弟冲上来，就被王明一声吼震得身形崩溃，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了，不一会儿，它们又出现在大街上，无脑地继续无脑着。 枪崩鬼翻滚出去，大量阴气散溢出来，它的身躯也在急剧变小，却并没有向其它鬼一样消散。 “打回原形了吧？” 恶鬼怒视着王明。 王明向它勾了勾手指，再有一巴掌差不多能拍散了。 第4章 大半夜谁打我？ 枪崩鬼爬起来，将身边一个小弟撕裂吞吃了进去，补充散佚的能量。而那小弟傻乎乎地还在笑。 王明挑逗它，它敢怒却不敢上前，眼中充满了惧意。 “还不错，懂得怕。” 这比它小弟懂事多了，那群小弟，就算死也敢上，根本不知道怕。 见它不过来，王明也无意和它纠缠，他时间宝贵。 掉转马头正要走，却看到那它将怒气洒向一名过路女子身上。 女子正从车上下来，气质高雅地走向对面一家珠宝店。 枪崩鬼像个流氓一样，在她雪白的大腿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一巴掌下去，白皙的腿上瞬间泛起了一片青黑色，粗粗的五根手指印散发着黑气。 打完美女，枪崩鬼仰天嘶吼一声，声音中充斥着痛苦和快活。 王明发现它打人的那只手没了，看着像是用力过猛折了，但仔细观察发现，它的手其实崩溃了，就像鸡蛋一样碎裂一地，只留下几缕黑气。 “这是怎么回事？” 王明皱了皱眉，有点不太理解。 这时候，美女惊叫一声看着腿上一片红印，四处张望，“谁，谁打我？” 她身边根本没有人经过。 这女子，王明正好认识，就是那个开着跑车别着金色蝴蝶发卡的美女，酒红色的头发让人印象深刻。 “真是见鬼了！” 美女吐槽一句，揉了揉腿迷茫地离开了，感觉心里毛毛的，更加快了脚步。 见美女要走，枪崩鬼还想要跟上，王明皱眉冲它怒吼一声，吓退了它。 美女从王明身边经过，上了台阶，走进了金碧辉煌的珠宝店，隐隐看到她进门松了口气，还不忘回头张望，刚好和王明对视了一眼。 “我也英雄救美过。” 王明冲她挥挥手笑着骑马离开，一路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骑马到了一老旧小区——【嘉园小区】。 他将马停在楼下，人飘然上了楼。 6楼西户，最顶层，‘女儿’王珂的家。 她是一名服装设计师，刚吃过饭正在灯下画图。 老公在厨房洗碗，发出哗啦啦的流水声。 王明直接穿门而过，皱了皱眉，和人们想象的鬼不一样，穿门、穿墙并不轻松，要消耗巨大的能量，和人们长跑消耗能量一样。 王明拿出【强力可乐】喝了一口，疲乏顿时消失不见。 “喵——” 家里的黑白小花猫看到王明这个不速之客，弓着身子毛都炸了起来，王明看着它，张开手向前一抓。 ‘喵——’猫尖叫一声逃了，扑倒了垃圾篓，撞翻一个小凳子，最后钻进沙发底下不出来。 猫引起的动静吸引了家里的人注意。 正在厨房洗碗的老公张浩明出来问，“咋了，猫？” “不知道，”王珂也被吓了一跳，“小米，你这是怎么了？” 喵喵叫了几声，小猫却不敢出来。外面可是有鬼，它不敢出来。 过了一会儿，小猫不叫了。 家里人也没太在意。 “医生说，我妈病情不太好。”王珂忽然小声道，顿了一下，“大概就这半年。我想我们别搬家了吧？” 声音中带着恳求。 张浩明听了脸黑了下来，语气生硬地说，“我那边工作已经谈好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哪里都能治病。” 王珂停下手，抬头看着厨房里的人柔声说，“浩明，我家一直就在这里，父亲早逝，母亲将我拉扯长大，现在她病了，换个环境说不定对病不利。” “王珂。我听说，换环境对病更好。”张浩明将碗筷扔进篮子里，擦了擦手走出来，“别担心，妈的身体会治好的。” 此时的张浩明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声色柔和下来，只是在他眼中依旧闪烁着怒火。 “浩明，我真的不想离开这里，而且我怀孕了，再过4个月就生了，换个环境让我害怕。” 张浩明走过去将王珂抱在怀中，半晌松开，王珂叹口气问，“好吧，半个月，半个月我们离开。” “好，听你的。” 张浩明吻了吻王珂的额头，去书房了。 一转身，脸上全是冰冷的漠然。 如果不是看到他的微表情，还有身边有一只穿着婚纱的女鬼缠着，王明觉得他会是一个好丈夫。 鬼更不会无缘无故地去缠一个人。 女鬼脖子上系着一条丝袜，舌头吐露在外无法缩回。 有时它会望着张浩明一脸陶醉，每当这时候，她会用舌头在他脸上舔来舔去； 有时它望着张浩明面目狰狞，上前去卡他的脖子，每当这时候，张浩明都会不自然地咳嗽几声。 这样的场景，如果说张浩明和女鬼没关系，鬼都不会信。 当张浩明亲吻王珂的时候，女鬼嫉妒得发狂，张牙舞爪地冲向王珂，被王明一巴掌拍散了。 当它重新凝聚出身形来，看着王明显得非常恐惧。 “给我离她远一点！” 王明冷哼一声警告女鬼，就算王珂不是他女儿，他看在钱的份上也不会坐视不理。 女鬼躲进了张浩明衣角中，显得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王明跟着张浩明进了书房，他很好奇张浩明一个人会是怎样的样子。 关门的时候，张浩明看了一眼外面的王珂，将门关上，然后在书桌板下面一阵摸索，拿出一部手机，翻看了一阵，发了一条信息。 王明看了一眼愣住了，这是他发给另外一个女人的信息，亲热地叫老婆。 【一切准备就绪，半个月搬家，到时候再联系，那那边也准备好，爱你——】 发完信息，张浩明冷笑一声，握了握拳头将手机藏好，又打开一个保险柜，取出一叠账本，开始对着电脑做核对账目，他现在是一名项目经理，手里管着上千万的资产。 总感觉这厮对王珂充满了恶意。 王明看着来气，从后给了他脑袋一巴掌！ “啊——” “啊——” 响起两声惨叫，一声自然来自张浩明，另一声却来自王明自己。 王明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那一巴掌如同打在炭火上一样，他的手掌被焚烧出一道焦黑的窟窿。 “怎么会这样？” 窟窿很快愈合如初，然而王明依旧有点发愣，他不光感受到了疼痛，就连稳固的魂体也有肢解的迹象。 这时他恍然记起，枪崩鬼拍美女那一巴掌，它的手也碎裂溃散了，相当于鬼体崩裂。 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谁打我？” 张浩明摸着头一脸懵逼，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墙皮并没有脱落，屋里只有他自己，小猫也没有跟进来。 “错觉？”张浩明摇了摇头，小声嘀咕，“女人玩多了，都出现幻觉了，该控制一下了。”他又继续坐下工作。 站在他身后，王明张开手再次抓向他的头。 第5章 哥哥，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看到王明再次抓向张浩明，婚纱女鬼吓得从衣襟下滚出来，钻进书桌下垃圾篓里瑟瑟发抖。 手指距离张浩明头顶越来越近，王明感受到了热度，就像伸向一只火炉一样，碰触就会烫伤。 王明并没有犹豫，手指头戳到了张浩明头上，然后他的手指像纸燃烧成灰烬，碎裂了。 疼痛感传来，如同刀割。 哪怕手指下一秒恢复如初，连魂体依旧受到了伤害，有能量散佚出来。 王明喝了一口【强力可乐】看向张浩明。 他挠了挠头，疑惑地四周看了一眼，再次工作，并没有放在心上。 王明缩回手，看向垃圾桶里的女鬼，为什么她能舔张浩明不受到伤害呢？ 感受着王明的目光，女鬼缩了缩脖子。 王明指了指张浩明，女鬼似乎听懂了王明的意思，从垃圾桶里钻出来缠上了张浩明，又是舔又是抚摸，一脸享受。 近距离观察，王明发现了不同，女鬼看上去碰触了到了人体，然而却是虚的，被碰的人根本感觉不到。 没有实质接触，所以，它不会受到人体的伤害。 他却实实在在碰触到了人。 人体如炉火，鬼体碰着就灼伤。 人体也如同一把锥子，鬼体轻碰抚摸没事，一旦砸下去便会受伤，触发人体的应激反应。 所以，人怕鬼，但鬼更怕人。 但是随着婚纱女鬼的纠缠，丝丝缕缕的黑气侵蚀着他的身体。 张浩明这座身体炉子的火也正在变得暗淡。 可见被鬼缠着的人时间长了，身体会越来越差。 消磨下去，霉运会接踵而至，身体逐渐衰败，精神逐渐疲惫。 此消彼长。 那时候，鬼基本不怕人了。 王明收回手，并没有再收拾张浩明，鬼管不了人太多的闲事。 看在王珂的面上，教训他一顿就够了。 而且婚纱女鬼也不会放过他，特别是他拍过巴掌的地方，残留着黑气，婚纱女鬼扑上去猛舔，因为它发现那里它能舔到，也不受伤害。 王明穿过门到了卧室。 卧室里很安静。 她睡了，一头银发散落在枕边，满脸皱纹的脸轻轻舒展开了，看着是一位祥和的老太太。 柳眉细细，皮肤白净，还能看出年轻时的美丽。 和他白天听到的刻薄话想象中的样子完全不同。 王明看到她周身灰气缭绕，显然活不长时间了，这证实了王珂的话。 目光从她的脸上落到了床头柜上的檀木相框。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的合影。 土里土气，但依旧掩盖不了照片上人的风采。男人英气，女人温柔可人，两人都很年轻笑得也甜。 王明很容易认了出来，照片中的男的就是坟墓当中躺着的他，一模一样。 至此实锤了，他真的是眼前这个白发苍苍老妇人的丈夫。 拿起相框，看向背面，写着两人的名字：王明和南宫红叶。还写着他们结婚的日期。 放下相框，还是有点疑惑，为什么原主死了那么久，怎么会和刚死的人一样呢？ 真的是隔绝了空气防腐了？ 王明觉得不太可能，但他也找不出原因。 看着床上的老妇人，王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别人穿越孤家寡人，他穿越过来，不光老婆有了，女儿都比他大甚至快有外孙了。 来不及感慨，王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查看商店目录。 在【异能】一项里，找到了【托梦】技能。 王明花了10个积分购买，打算给老太太托梦，一方面让家人多给他烧点纸钱，另一方面，想亲自再验证一下，自己究竟是不是她老公。 否则意难平。 兑换完成。 一个翠绿色光团出现在王明手上，长着两只洁白的翅膀。这就是【托梦】异能了，绿光将王明包裹着消失不见，潜入了老妇人的梦中。 南宫红叶感觉又渴又累，她就像一个骡子一样不停地干活儿，干不完的活儿，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委屈，她又愤怒。 “王明，你死哪里去了？” 一转眼，她凶恶地和人吵架，指天画地，满嘴脏话连篇，活脱脱一个泼妇的样子。 王明看着她简直辣眼睛。 接着，她又和人打架，抓挠、拳打脚踢，像个悍匪一样战斗，头破血流也要咬下别人一口肉。 眼中寒光冷冷，如同一条毒蛇。 只有当她看着怀中的女婴才露出慈祥的面容。 孩子应该是小时候的王珂，为母则刚。 王明叹了口气，轻声呢喃，“你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南宫红叶的梦境一转来到了一座青铜大门前，门上上了一百零八道锁。南宫红叶站在前面叹口气，青铜大门消失了。 “这是梦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王明疑惑。 一转眼，她又出现在自家以前的老院子里，院子里那颗枣树结满了枣，红彤彤的看着十分喜人。 她连续干活儿、吵架、打架早已口渴不已。 南宫红叶忙不迭去摘枣子，塞进嘴里，咔嚓一声，清脆香甜，果汁儿充满了整个口腔。一下缓解了她的饥渴。 “就是这个味儿，比果子都好吃。” 南宫红叶不停地吃，不停地吃，根本停不下来。 突然场景又一变，她看到王明就站在枣树下，高大英俊的身形就如墙角的青竹一样，他穿着一身笔挺的正装，头发漆黑梳得一丝不苟，正默默地望着她。 没错。正是潜入南宫红叶梦中的王明，他所处的环境随着南宫红叶的梦境变化而变化。 他轻咳一声惊醒了正在狂吃枣子的南宫红叶。 “小明——” 王明听了忍不住一抖。 南宫红叶扔了枣子，向王明抛了个媚眼，还将肩膀的衣服褪下。 王明忍不住捂住眼睛。 “小明！” 南宫红叶不装了，升起一股天大的怨气，冲过来要抱抱。 王明吓得他慌忙躲开。 尽管在梦中，老太年轻了几岁，但依旧岁数不小。 连扑几次，王明都躲开了。 隔着一棵枣树，他在这头，她在那头。 南宫红叶坐在地上委屈地嚎啕大哭，“哥哥，难道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王明听得头皮发麻，“停——我有事问你，我时间不多。” 在他的手腕上，有一个绿色手表，指针不停地走动着，只有1分钟的时间，他没空听她哭泣。 听到王明这么严肃，南宫红叶也愣住不哭了。 “我真是你丈夫？你看仔细了！”王明又连喝几口【强力可乐】让自己鬼体更凝实。 “过了一百年，我也认得你。就是你做鬼我都认得，怎么可能不是？” 南宫红叶很委屈，“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带我？” 人在梦中的思维和现实是完全不一样的，王明自动忽略后者。 现在，经过当事人确定，他再不想承认，也得承认，他真是眼前老夫人的丈夫，嗯，小丈夫。 王明郁闷了一阵，开口道，“那好。你听我说，这是我在给你托梦。让王珂多给我烧点纸钱，你的病我会想办法救你，坚强一点，还有让王珂不要跟他男人离开——” 王明很想告诉她张浩明外面有女人，还不止一个，最后想了想没说，有些事，突然揭开盖子未必好。 也就在这时候，时间到了，托梦结束。 王明依旧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有点疲惫，【托梦】也消耗着他魂体的能量，将最后一口【强力可乐】喝光，缓了口气。 床上的白发老太嘴里无意识地呼喊他的名——‘小明’。 眼皮抖动，她即将醒来。 王明提起裤腿转身想跑，最后极力按捺住了。 第6章 能看见鬼的人，唾沫射手 南宫红叶突然醒来了，意识还残留在梦境当中，一时之间觉得还在自家老院子里，那里有她一生最爱的人。 “王明？” 没人答应。 “王明！” 她挣扎着起来，看着熟悉的一切发现是一场梦，眼中闪过浓浓的失望。 “是梦！” 忍不住失声痛哭。 王珂听见哭声推门进来，慌张地问，“妈，你怎么哭了？” “我没事，别一惊一乍地，”南宫红叶止住眼泪，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安慰着女儿，“真没事。” “妈，到底什么事？” 南宫红叶叹了口气，“你说得对，你爹来看我们了。我刚刚梦见你爹了。和年轻时一模一样，穿着那身正装，衬衫领白得像雪。” 王珂静静地听着，母亲这些年已经很少谈起父亲了。并不是忘了，而是压在了心底。 南宫红叶的手很自然地伸向床头柜上的相框，却突然愣住，“谁动了相框？王珂，你刚刚进卧室了？” “妈，没有，我一直在客厅。” “浩明？” “他一直呆在书房，也没过来啊，”王珂有点奇怪，“妈，怎么了？” “有人动了相框。” “它不是在床头柜放着吗，妈？” 南宫红叶摇摇头，“我一直沿着柜子对角线放，现在它偏离了。” “啊？”王珂还真没注意到过，“也许妈你放错了位置也有可能。” 南宫红叶没有再解释，她是不可能放错的，放错了位置，一晚上都会睡不着觉，非得放正不可。 “是你爹，一定是你爹动了相框。”南宫红叶略微激动地说，将梦说给王珂听，“是你爹回来了，给我托了梦，明天去烧点钱。” 王珂点头答应下来，只要娘开心就好，有点兴奋地说，“妈，我不就说了吗，爹爹回应我呢，这不还回来看你嘛。” 南宫红叶点点头，又压低声音说，“你爹不让你跟浩明走。” 王珂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固然相信爹爹回应了她，但她不太相信爹爹会干涉她的生活，也不信死人有这个能力。 她觉得应该是妈妈借机让她不要走，毕竟故土难离。 夹在丈夫和母亲之间，让她感觉非常为难。 “妈，我先给你倒杯水喝！”王珂起身慢慢地出去了，她爱妈妈，但也不想失去婚姻。 王明在床尾看得一清二楚，王珂不信。 她信简单的、模糊的回应，将这看作灵异奇迹，却害怕直接面对灵异。 有点叶公好龙的意思。 王明能理解她。 再来一次托梦给王珂让她相信，没必要。 此行，算是目标达成了，该离开了。 王明手插衣兜看着王珂端水进来，缓缓后退到了窗前。 就在这时候，楼下突然传来白骨马的嘶鸣声，王明一愣，转身从窗户飘然落下。 “白骨马怎么会叫？有鬼在偷马？” 这是王明第一反应，下来却发现是一个人。 一个花白胡子、身形干瘦的老头正围着他的白骨马吐口水，每一口口水吐在白骨马身上，如同硫酸滴溅在上面，冒起一股股青烟。 白骨马忍不住嘶鸣。 “呸呸呸——呸——” 老头看到王明从天而降挡在白马身前，忍不住惊了一跳，“咦，又一只鬼，我——呸——” 一口唾沫迎面射来，换做一般的鬼根本躲不开，但王明是例外，他身形矫健，不是那些无脑的鬼能比的。 头一歪轻松躲开，不过忘了身后的白骨马。白骨马又嘶鸣一声，声音很悲伤。 “抱歉！” “咦，老头你能看见我？” 老头又一口唾沫飞射而来，王明手臂上的袖子突然伸长，将唾沫甩开，毫无意外的是他的袖子被灼烧了一个洞。 身上的衣服都是魂体所幻化，可以说是他鬼体一部分，拉长缩小不过是寻常事。 看老头还得寸进尺，王明忍无可忍，冷哼一声，另一只袖子抽在了老头脸上。 啪的一声，抽得老头一个趔趄。 “鬼啊——” 老头惊呼一声转身就跑。 王明骑马就追，“老头站住，你能看见我，听见我说话，对不对？” “我看不见，也听不见！” 老头如何跑得过马，王明骑马挡住去路。老头呸了一口，也不管中不中目标折身再逃，王明躲过唾沫再次拦阻。 几次过后，老头的唾沫弹尽粮绝，就在他绝望的时候，王明突然放弃了。 老头大喜过望，抱头鼠窜。 王明故意放他离开，等他离开，悄悄跟了上去，老头住的地方，距离王珂家不远，同一个小区。 老头进门就关窗锁门，灯全部打开，电视音量调到最大，并且将自己家里一切有缝的地方都用唾沫糊了一遍。 又割破自己的手指，用血涂抹在一把银刀上防身。 “桀桀桀，我不怕你，来呀，有本事过来呀！” 老头神经质地大笑着，脸色比鬼还惨白。 王明浮在窗前看着他冷笑，花样挺多，对其他鬼也许有点用，对自己半点用也没有。 这是第一个能看见鬼的活人，意义重大。如果让他做个中间人，他就不必消耗自身的能量了。 比如，让他给王珂传递一些信息。 只是现在还用不到他，所以王明放过了他。 转身飘落在马身上，回头看了一眼，一提缰绳，白骨马刮起一股旋风离开了。 屋内的老头大大松了口气，“它终于离开了！” 这时候，他才感觉自己汗津津的，被吓出一身臭汗，手指还在滴血，左脸更是火辣辣得疼，提醒他刚刚那不是做梦。 劫后余生。 也很庆幸。 就在刚才，那只鬼在外面观察他，不知道是自己唾沫起了震慑作用，还是装傻充愣的原因，鬼离开了。 他拿起镜子照了照，左脸一片黑青，和正常磕碰的不同，印记呈灰黑色，是鬼特有的。 “至少要一个礼拜才能消除。” 老头依旧战战兢兢，“这次托大了，没想到对方是头恶鬼！” “有骨马，还能伤到人，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恶鬼，不行，我得打电话求救！” 能够击打人的鬼，就能拿得了刀，就能暗中杀了他。 细想那头恶鬼智力还不低，懂得躲避，懂得围追堵截。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老头越想越怕，翻箱倒柜，从一个破旧的日记本中找到一个蓝色圆珠笔写的一串电话号码，拿出手机哆嗦着拨了过去。 这个号码还是当年一位天师给他的，说只要看到鬼处理不了就给他打电话，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天师的号变没变，人死没死？ 这么晚了，打电话过去，天师他老人家会不会不高兴。 更重要的是，这么多年过去式，他老人家还记不记得自己？ 第7章 忘川之地，我的墓地很神奇 老头哆嗦着拨出号码，听得里面传来嘟——的长音，忍不住一喜，电话通了。 过了一会儿，电话才被接起，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喂，你找谁？” “是张道乾张天师吗，我华景贾茂。” “谁？” “华景贾茂，守夜人。” “哦哦，什么事？” “我遇到鬼了，骑着一匹大骨马的鬼——”贾茂听对方说了一句没听清，话筒里传来了劲爆的音乐声，感觉像是在舞厅的地方。 贾茂心道，张天师至少有八十岁了，难道还能蹦起来？ “那你打电话过来什么事？” 这次贾茂听清楚了，对方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请天师过来捉鬼啊——” “捉鬼？”对方声音提高了一倍，“好好，捉鬼，我喜欢，你等着，说说你的地址。” 贾茂将住址说了，对方说保证尽快赶过来。 当贾茂放下电话，抽了一根烟平复了情绪，越想越不对劲，他当年见过张道乾，那时候天师已经五十多的人了，现在三十年过去，至少也八十了。 固然天师不是一般人，但半夜还在舞厅蹦迪也不太科学啊。 更关键的是那个声音不对，很年轻。 贾茂将烟掐灭，又拿起手机拨了过去，然而那头却关机了。 贾茂苦笑一声，“老子被骗了，说不定天师那个号早就扔了，得还是另想办法吧。” 只是找人也并不好找。 时代变迁，天师这一行短短几十年早已成了历史，就算是他这个守夜人也耐不住贫穷寂寞，从村里搬到了城里，更何况是天师。 但有一个人可以，只是他不太想找那个人。 那个人的天师地位太高，瞧不上他这种低级守夜人。 去了恐怕连门都进不去，人家可是姓赵的。 念头刚升起，就被他掐灭了，去求他，不如去死，他妄为天师。 王明自然不知道贾茂找人对付自己。 此时，他骑马出城，一路风驰电掣，穿过忘荒村的大街到了旷野，原本熟门熟路，然而被两座巨石挡住了去路。 巨石壁立千仞，就像两把利剑直插天空，抬头望去，又像一双筷子，正好将上的红月夹住。 “一双筷子夹丸子。” “简直是鬼斧神工？” 王明啧啧赞叹，赞叹归赞叹，但这不是他走的路。 “难道我走错了路？” 但这不太可能，他会错，白骨马也不会认错。 但他出来不记得路上有着两座悬崖一样的山石，这么高他不可能看不见。 它们就好像突兀地出现在半路等着他一样。 “还真见鬼了！” 作为鬼，王明已经没有任何一丝害怕的情绪。 他甚至怀疑，那些情感都随着死亡而死亡了。 他走近一看，两座山石之上写着【忘川】两字，这边一个字，那边也一个字，左右对称。 字迹龙飞凤舞，透骨森冷。 “忘川？” 红月照射下，王明看到了空中淡淡的暗红色光幕，光幕从两座山石开始向外延展，如苍穹一样铺开。 “这又是什么，结界？” 这也是他不曾见过的。 “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王明从骨马身上跃起，顺着光滑的山石向上飘去。 他作为鬼没多少分量，然而越向上，风也越来越大，吹得他东倒西歪，不得不用双手攀登。 巨石看着很高，爬起来更高。 攀爬一会儿，抬头望望，依旧没有尽头。 “我不就不信爬不上去。” 爬呀爬，爬呀爬。 王明终于咬牙爬到了顶端，累得气喘吁吁，魂体更出现了崩溃的迹象，他不得不又购买了【强力可乐】来固魂。 也许有人觉得不值得，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做就是了。 王明勉强站起来放眼望去忍不住惊呼一声，他坟墓所在的地方不是什么旷野，而是一个巨大的山谷，而他所站的地方，是山谷的谷口。 两块巨石是门户。 从上鸟瞰，整个山谷看着像一个骷髅头的样子，它中央有一个平躺的‘8’字双环，看着就像是两只巨大的黑色眼睛。 中间位置隆起就像一个鼻子一样，那地方看着很像他自家坟墓的地方，如果是，自己的坟墓处在整个山谷的正中心。 头顶就是结界，穹顶一样罩在数十里的山谷上空。 震撼，异常震撼！ 这是此刻王明的心情，结界倒映着血月的颜色，一片暗红，和云彩一样。 当红月冲破云霞之时，红月越过巨石。山谷上方的罩子变成了透明色，仿佛一层淡淡的雾气飘荡在山谷上空。 结界隐没。 山谷内外，一死寂，一生机勃勃。 王明发现，也许他三十多年没有腐烂和这特殊的空间有关。 从上面飘然下来，王明对着罩子一样的结界伸出了手，手穿透了过去，如同穿过一层薄膜一样。 他感受到了轻微的阻力。 当时他和骨马被卡了一下，还险些摔下来，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什么脚下的石头，应该是这层如膜一样的罩子结界。 “原来如此。” “看来这个山谷还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王明骑马穿过了结界走了进去，他再次感受到身体那种卡顿感，有着骨马前冲，阻力不大，魂体也没受到挤压。 进入山谷，回过头王明发现原本孤高耸立的两座大山不见了，再次变成了那个平平无奇的谷口。 他也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幽暗的死寂。 “确实是两个世界。” 王明不知道这山谷是天然的，还是人为的。 他骑马回到自己的坟茔，自己的家确实高于周边的地形，正是那个骷髅的鼻子部位，位于整个山谷的中心。 他骑马向两边走去，然后看到了山谷的眼睛。 所谓的眼睛是由一条小河环绕而成，分布在他坟墓两边。 小河已经干涸，呈墨黑色。 沿着河边走去。 他发现了累累的白骨堆积在河岸两边，层层叠叠如同落叶一样，头骨随意地滚落在河内，密密麻麻。 “这是经历了大屠杀还是什么的？” 王明有点好奇，看着像是人类犯下的罪孽。 “战争还是什么？” 王明没有任何记忆，就算是战争，那也是很早之前了，现在天下太平，灯红酒绿。 就在这些落叶一样的白骨间，王明看到了盛开出来的花朵，白色和红色。 上面流淌着露珠，闪烁着璀璨星光。 生与死，就这么鲜明地依存在一起。 生命拥抱死亡，死亡支撑着生命。 他在谷内转悠发现，除了他坟墓周边有坟墓，其它地方并没有看到任何坟墓。 再往北走，他发现了一个深渊，下面有滚烫发红的岩浆在鼓动，如同一只猩红的眼睛正凝望着他。 “这是个地底火山。” “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回到自己的坟墓，天快亮了，王明进入棺材睡觉。 当他融入自己的尸骸中的时候，踏实和疲惫一起袭来。 在天放晴的时候，他已沉沉睡去。 现在只等女儿来烧钱了。 第8章 小棉袄漏风了 三天后，王明看着仅有的14个积分发呆。 三天了，‘女儿’压根儿就没来，自己的小棉袄有点漏风。 七天后，棉袄已经破了。 “该不会家里出了什么事了吧？”王明有点担忧，“夫人你千万别死。” “强力可乐还剩下半瓶，”王明盘算着，“14个积分可以买7粒天香豆，但没有白骨马却白搭。” 一只白骨马需要50个积分。 上次购买的白骨马在冲过两次结界又被老头吐唾沫伤害后，损伤得厉害，根本无法再承担一次出去的任务。 如果想要治疗白骨马，需要两瓶【强力可乐】，一瓶10积分，两瓶就20积分。 他14个积分根本不够。 他修不起，更买不起。 “也许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再等等吧。” 等人最无聊不过，王明将他周围的坟墓数了数，正好十二个。里面棺椁完好，却个个空无一人。 除了他，都是一座座空坟。 整座坟墓占地被河环绕包围，如同一座岛屿一样。 夜晚降临，红月升起。 一股旋风吹来，那位无头美女像往常一样从他家门前经过，他照例打过招呼，忽又问了一句，“美女，你在找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旋风一样旋转的美女又旋转回来，屈膝行了一礼，“阁下，我找我的头，你见过吗？” 声音听起来如同低沉的鼓点，从她胸腔发出，不辨男女声。 王明微微惊讶了一下，她竟然会说话。 美女行云流水的礼节，看起来赏心悦目，显得有教养的样子。 王明同时也很奇怪，“我往日和你说话，你为什么不答？” “下流！” 王明闻言一愣，随即恍然，他招呼打得太热情随意，对方把自己看成了流氓，不想理自己。 “抱歉，美女。” “我不叫美女，我叫高月。没头我说话费力。请问看到我的头吗？” 王明心中一动，向西指了指，“那里河沟里有很多头骨，不知道有没有你的，你去看一看。” “好的，多谢阁下！” 无头女鬼谢过王明，向北旋转而去。 “等等——”王明连忙喊住，“你走错路了——” 无头女鬼又换了个方向，可能是习惯性行为，不一会儿又一阵风向北而去，翻过一个坡没了影子，接着传来呜呜的呜咽声。 第二天，王明坐在自己屋顶上再次看到了路过的无头女鬼。 “高月，你好。” “阁下，你好。请您帮帮我，我没有头不知道方向。” 王明站起身，抓着她的手领她到了河沟里，“高月，就这样沿着河沟走，你就能找到目标了。” “多谢阁下。” 高月顺着河道旋转着走了，当她碰到河道边缘立刻向左或向右调整方向，这次并没有再向北。 呈‘之’字型前进，看着就像一个乱跑的风车一样。 直到看不见了，王明揉了揉自己因为偷笑而僵硬的腮帮，开始绕着自家跑步。 作为鬼，锻炼身体也是有用的，这是他三年多实践出来的真理。 从最开始只能离开坟墓十米到如今的三百米，他成功扩大了自己的地盘，没有借助任何道具和药物。 就在他跑第100圈的时候，商店突然叮咚一声响。 【叮！完成高月心愿，获得20积分】 王明不由地愣住，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该想到的，当初帮助王珂完成心愿，我就获得了10个积分开启了商店。” 这无疑又增加了一条获得积分的路，但这条路可遇不可求。 现在，他有了34积分。 可以购买两瓶【强力可乐】了。 王明决定第二天去王珂家一趟，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二天白天，阴天。 王明正在睡梦之中被一声亲切的‘爹爹’叫醒，顿时酥到了骨子里。 王珂来了，给他送钱来了！ 看来家中一切安好，害得他白担心了。 她一个人过来，拿了一个大包，里面全是百万面额的大钞。 王明非常开心从坟里爬出来，坐在坟头忍不住开心地笑了。 只是看着跪在地上的王珂，微微皱了皱眉。 她眼睛肿得像核桃，精神也不济，身上更有一股令他不舒服的气息。 “爹爹，女儿来看你了，”王珂一边说，一边将纸钱点燃。 “妈妈又病了，正在住院，不能来了。” 王明听了心中一紧。 “妈妈说你给她托梦了，可惜妈妈不能来。” 王明沉默。 “第二天浩明头秃了。” 王明听了想笑。 “头顶秃了一片，妈说是被鬼舔的。” “浩明听了很生气，说是爹你干的。” 张浩明生气也正常。她们娘俩说鬼来了，结果第二天他头顶秃了。 王明想到了自己那巴掌，但最终那是婚纱女鬼舔的，他下不去口。 “妈妈听了很不开心，我和浩明吵了几句。” “妈妈早饭过后晕倒了，去了医院检查，医生说妈妈只有1个月的时间了，病情扩展迅速，让随时准备后事。” “1个月吗？”王明看着身边百万面额的大钞一张张垒起，感觉问题不大。 然而事与愿违。 当王珂将一兜钱全烧了，少说千亿现金，只换来10个积分。 冥冥之中，他感觉到，就算王珂继续烧下去，商店也不会给他半个积分了。 商店已经判断出，他在薅羊毛。 果断粉碎了他的阴谋，但也给了他一个面子，给了 10个积分。 王珂将钱烧完，说，“爹爹，这些不知道够不够？女儿回去打算保胎，照顾妈妈，只能等过一段时间再来了。” 沉默半晌，王珂忽然叹口气，语气低落，“我知道浩明外面有人，但女儿不想失去这段婚姻，妈妈最大的愿望就是期盼我婚姻美满，我只能忍着。” 她摸了摸肚子，“还有孩子。孩子不能没有爹爹。” “爹爹，我要走了。”王珂沉吟了一下，“你能像上次那样给我比个心吗？” 只见她话音刚落，原本无风的天气突然刮起一股旋风，将刚刚烧过的纸钱卷了起来，落在空地上摆放成一个心形的形状。 “爹爹？” 王珂睁大了眼睛。 第一次，她会认为是奇迹，第二次，她真的惊呆了，看着那规则的心形图案简直难以置信。 但这会不会是意外？ “爹爹，女儿还要一颗心。”王珂试探着说。 王明无语，他摆心很累的，这次他并没有答应她的要求，反而快速向着她身上抓去。 他比心并也不只是逗一逗女儿，而是利用旋风将女儿的衣襟吹起，在那里，他看到一道平安符。 这不舒服的来源就来自于它。 既然是女儿的东西，虽然不舒服，他也忍着。 直到当他看到平安符中有光闪出。 他一把将其抓了过来，就在同一时刻，平安符爆炸了。 耀眼的白光如同一颗小太阳一般，王明感觉自己就像雪融合了。 耳边依稀还听见女儿爹爹的叫声。 第9章 高月找到了她的头 红月横天，星空灿烂。 王明醒来的时候，正是半夜时分。 虽然醒来，他依旧心有余悸，眼前还闪烁着当时那一幕：大量的银粉、白光冲向了他，切割、焚烧着他的鬼体。 他没死也并非全是幸运。 他失去了两条胳膊，半个脑袋和半个上半身。 丝丝缕缕的黑气正从他身上散逸出去。 他凝聚出一只手，买了一瓶【强力可乐】，咕咚咕咚喝下，将鬼体稳固住，能量不再散逸。 他将鬼体一点点复原，坐起来发现他身边堆积着大量的人体骨骼，还以为到了河沟里。直到看清周围的情况，他依旧在他的坟墓前。 “这是怎么回事？” 一颗圆圆的骷髅头突然从空中坠下，像是掉落水里的球一样，经过一番浮沉最终停在了空中，眼眶中两团绿火一闪一闪。 王明揉了揉眉头，问，“你是高月？” 两团绿火弯成了半月，“是的，阁下！” “阁下，我看到你被太阳晒，就想把你拉到洞里，但我一碰你，就被你吞噬，所以，我在河边找来这些骨骼将你盖住了，抵挡太阳的强光，一直到了晚上。恭喜阁下，活了下来。” 高月快速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王明拿起身边一根肋骨，那条肋骨瞬间化成了灰烬。 骸骨不止帮他抵挡了太阳光，还为他提供了能力，保护了鬼体。 王明站起身，将这些化成灰烬的骨骼收集起来，将它们卷入了其中一个坟墓当中，也算是报答了它们，让它们入土为安。 在他坟墓四周，地上一片焦黑，一些绿芽的小草都烧得一干二净，大量的银屑纷散在地上，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 这都是来自平安符爆炸产生的后果。 “高月，你知不知道给我上坟的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我听到爆炸声出来，正好看见她离开了，应该没事。” 王明点点头，目光阴冷，“别让我知道这是谁干的！” 对方以护身符做饵想要灭了他，还差点杀了他‘女儿’，如果他不出手，王珂必然会被伤到，她还怀着孕，根本经受不住这样的伤害。 在爆炸那一刻，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救自己的‘女儿’，正像一位父亲一样保护着自己的女儿。 王明并不排斥这样的感觉，这是他应该做的。 是义务他从来不去逃避。 王明伸长衣袖将地上的银粉卷起形成一个核桃大小的球，以鬼气控制着浮在他掌心，看着如同一颗银色的月亮。 高月见了，慌忙躲开。 银质的东西天生克制鬼怪，更何况这银加了料，混合了白磷。 它非常害怕。 看到王明若无其事的样子，它眼眶中的绿火变成了星星状。 果然不愧是阁下，手段非凡。 王明又将其一分为二，其中一份儿变成了一枚银色的戒指，另外较大的一份在他手里消失了。 高月眨巴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叮咚！出售特制白银，获得积分100】 竟然获得了100积分，这是比百亿现金还有价值的东西。 他处心积虑所求的积分，却是来自伤害他的东西，看起来很讽刺。 “这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 治好南宫红叶的病，【血豆腐】需要三百积分，现在他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的积分。 算是因祸得福。 ‘得福’的不止是积分。 他的身体经过护身符的爆炸支离破碎，重铸之后，他发现更加结实，对银和光产生了一定的抗体。 这是意外之喜，所以，他留下一部分给自己捏了一个戒指，专门用来增加自己的抗性。 商店毕竟是外物，自身强大才是根本。 这个道理，王明经过社会的毒打后，唯一收获的东西。 “嘶——” 王明将戒指戴在手上，身体不由地抽搐，又疼又痒，忍不住挠了挠，再挠挠。就像是发痒结痂的伤口一样，有种被虐的酸爽滋味。 高月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决定和王明保持距离。 当王明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它的骷髅头忍不住向后翻滚了一圈儿，头颅下伸出两只细长的脚，看着想要马上跑路的样子。 “多谢你了，高月！” “阁下，不谢。你也帮助了我。” “高月，你找到了头，身子哪里去了？” 高月闻言，从头颅中伸出了它的身子，大长腿，只是它的鬼体根本无法支撑它的头，头从脖子穿过身体砸在了脚下，弹跳着滚下了坡。 高月立刻转圈儿去追它的头，一股旋风不见了。 王明笑了笑，高月的头和他想的一点不一样，不过看着很可爱。 “是时候查清真相了。” 王明放出骨马，买了两瓶【强力可乐】给它喝。 骨马吨吨吨喝完，眼眶中的火焰重新旺了起来。 王明又买了3粒天香豆。 这一次商店还上了新的物品：骷髅棒棒糖。 王明买了两根，塞了一根进嘴里。 山坡下的高月悄悄地看着王明，看他骑马下来，鹄立在一旁。 王明经过，将余下的骷髅棒棒糖递给了它。 看着棒棒糖，高月的眼中的绿火顿时变成了星星，但它忍着诱惑不去接。 “能否麻烦你帮我看家？”王明将棒棒糖再次递给它，“这是报酬。” “遵命，阁下！” “我叫王明！” “遵命，王明阁下！”高月接过棒棒糖一口塞进了嘴里，吧嗒一声合上了骷髅嘴巴，眼眶中的绿火也眯成了一条线，一副享受的样子。 王明拍马再次离开。 走过十里旷野，到了忘川的谷口，王明略微停顿，拍马穿过结界。 两座巨山若隐若现，一只乌鸦呱呱叫着，从山顶飞下落在骨马的头顶看着王明。 这是一只泛着金属光泽的乌鸦，全身漆黑，眼睛猩红，给人一种凶恶、不祥的感觉。 王明伸出手，乌鸦飞到了他手上。 确认过眼神，王明将其放在肩膀上，拍马离开。 到了华景市医院，王明在五楼的住院部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南宫红叶，和她同在病房的还有两个人。 一个年轻小伙，一个老头。 老头那边，医生围了帘子正在争分夺秒地抢救。 王明看着摇了摇头。 老头指着病床问，“我是不是死了？” “嗯。” “我不想死，求求你帮帮我！”老头觉得王明不是一般人，哀声恳求，“至少让我和他们说句话再走。我偷偷在银行存了一笔钱。” “我觉得你还是不说为好，取钱需要本人前来。你不怕他们被气死跟你走了？” 老人听了犹豫不决，这时候，一个酒红色头发的女孩突然哭着闯进来，“爷爷——” 老头露出一副开心的样子，似乎下定了决心，转身去找王明，发现人早已不见了。 他看向对面的病床，一位银发老妇人，床头站着一只红眼黑鸦，冲他呱呱叫了两声，声音之中充满了警告。 老头若有所思。 第10章 女婿用平安符灭我 南宫红叶的状态很不好，眼袋浮肿，脸上毫无血色。 已经病入膏肓，她的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阴间。 时间紧急，梁玉必须尽快买到【血豆腐】。 他将乌鸦留下照看她，防止鬼物骚扰。 一些人死了后充满了怨气，它们看见快死的人，也想把她们拉下水。 “驾——” 幽灵白骨马化作一团迅猛的旋风从大街上飘过。 嘉园小区6楼西户。 王明穿门而入。 王珂和张浩明正在吵架，小花猫在沙发上正舔着爪子，看到王明进来，喵的一声跳下沙发钻进下面去了。 婚纱女鬼正在张浩明头上撕扯他的帽子，还想舔他的秃头。看到王明进来，钻到了张浩明衣角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在看。 “我要离婚！”王珂怒气冲冲地道。 婚纱女鬼听了猛烈点头。 “什么，离婚？” 张浩明很震惊，异常震惊，他知道王珂有多重视婚姻。 父亲早逝，过着从小没有父亲的日子，长大后，王珂一直希望有一个完整的家。 哪怕他说离婚，王珂都不会同意。 这是他一直非常放心王珂的原因。 王珂长得很漂亮，但他不相信她会出轨。 “为什么？”张浩明生出一股被背叛的情绪来，非常愤怒。 女鬼给他一个中指。 “还问为什么？你今天给我什么了？” “什么？” “少装憨，平安符！” 女鬼听到平安符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平安符怎么了，我好不容易求来的，你去墓地，我怕鬼缠着你，送给你一个平安符保护你。你因为这个和我离婚？” 张浩明冷冷地问，理直气壮。 王珂哭道，“你知道吗？它爆炸了，如果在我身上，我就算不死也脱层皮，另外我会受到惊吓，我肚里的宝宝可能保不住。你在害我！” 张浩明听了冷笑，“平安符为什么爆炸你知道吗，那是专门克制鬼物的平安符，只有鬼靠近它才会爆炸，爆炸是保护你，惊吓总比被鬼伤害到要好，对吧？” “何况你现在没事，这不很好吗？”张浩明显得有点委屈。 女鬼的眼睛泛白了，伸出两根中指。 王珂愣了愣，“我去给我父亲上坟，我父亲不是鬼吗？我防什么？” “你不会以为，天地下就你父亲一只鬼？”张浩明开始嘴里跑火车，“你想啊，你给你父亲烧纸，那其它鬼抢不抢？所以抢你钱，刚好平安符炸了它，不光保护了你和孩子，它还保护你父亲，震慑了群鬼，让它们不敢抢你爸爸的马奈。” “噗——”王珂笑了，“放屁！” 她被张浩明逗乐了，但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但她又说不上来。 只是想到当初的情景，让她不寒而栗，耀眼的白光夺目，她以为自己眼睛瞎了，然而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爆炸并不没有波及她。 风吹起了她衣角，平安符从她身上飞出。 如果在她身上爆炸，会是什么结果？ 真是有鬼抢了平安符才爆炸的？ 她的直觉是爹爹帮了她，但她没有证据。 王珂不是个无理取闹的女人，她觉得张浩明说的也对，“浩明，平安符从哪来的？” “呵呵，说来你也认识，贾茂贾叔啊，你妈的旧情人！” “放屁，你妈！”王珂怒了，“你再污蔑我娘，我和你急！” 张浩明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尬笑一声，“抱歉。不过贾叔一直喜欢你妈，现在都单身一人。” 王珂哼了一声不否认。 贾茂当初撮合过他们，算是他们的媒人。算过八字、也看过吉日。 王珂哦了一声问，“他从哪里来的？” “这就不知道了，也许是他自己的。”张浩明敷衍了一句，“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医院，我出去一趟！” “这么晚你出去干什么？” 张浩明无奈地摸了摸头，“让人看看我的头，我总不能秃着吧，怎么能配得上你呢？” “我不会嫌弃你。” “我是怕我膈应你。” 张浩明边说边走出了家门，王珂并没有阻拦，折腾了一天已经疲惫至极，准备睡觉。 王明在身后跟着张浩明一起出来。 张浩明直奔贾茂的住处，王明的脸忍不住阴沉下来。 到了住处，张浩明先是敲了敲门，门开后，他左右张望了一眼抖了抖衣角才进门。这个动作是防止有鬼跟着进家。 贾茂教过他。 女鬼被抖落在地。 王明冷眼看着，在门开后他已经遁入了阴影当中，防止被贾茂看到。顺便将婚纱女鬼一把抓了过来。 果然，放张浩明进屋后，贾茂鬼头鬼脑地向外四周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才将门关上。 王明从阴影中走出来穿墙入户。 在客厅当中，除了贾茂和张浩明还有一个留着长发的年轻人，身材高大肥胖，他脖子上挂着一个盘子大的铜镜，镜上刻满了铭文。 张浩明一进来，那年轻人便拿起铜镜对着他照了一遍，“没有，没有鬼物跟着你，看来鬼灭了，平安符还在吗？” 王明皱了皱眉，这个年轻胖子就是贾茂口中的张天师，看着不太像。 倒是他脖子上挂着的铜镜令他有点忌惮，看着就像一轮明晃晃的金日。 “张天师、贾叔！”张浩明打过招呼，慌忙说道，“天师，抱歉。你给的平安符我给了我老婆，她去上坟的时候炸了。她说那平安符突然从她身上飞出炸了。” 王明听了依旧愤怒，眼中黑气一闪而逝。 贾茂和胖天师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轻轻点点头。 “那平安符制作不易，非常珍贵！”胖子天师说。 “我懂，我懂。” 张浩明连忙说，他活在这世上什么都不信，只信自己。 他检查过，那平安符不是什么炸药之类的，火都点不着，怎么可能炸？ 但王珂不可能骗他，甚至说出离婚的话，可见，在她上坟的时候，平安符真的无缘无故地爆炸了。 “这世上难道真有鬼？” 他们说他的头发是被鬼舔了，当时他感觉智商受到了羞辱，世上哪有什么鬼。 但是，现在他将信将疑。 贾茂听了嘿嘿一笑看向天师。 当初天师送给张浩明一张平安符，为的是除去舔他的鬼，没想到这小子转手又送给他老婆了。 这小子一直认为，如果头秃是因为鬼舔的，那也是他鬼丈人干的。 利用老婆上坟除她爹，够绝！ 贾茂忍不住失笑，“你小子，也不怕你老婆和你离婚！” 张浩明脸不由地僵了僵，哼了一声。 如果有鬼，舔他头的只有他鬼丈人，还能是谁? 谁让她们娘俩一个说她爹回应她了，一个说死去的丈夫托梦了。 他果然没有被落下。 三个人整整齐齐都被鬼缠上了。 只是全家就他一个外人被舔了，为什么不舔她们两个？ 所以，他将平安符给了自己老婆，正好除掉她爹。 当然，这种想法万万不能让王珂知道的。 肥胖的天师让张浩明脱掉帽子，又用那枚铜镜照向他脱落头发的地方，“你这上面还残留着鬼气，就算去医院植发也白搭。” “那怎么办，天师？”张浩明很在乎他的形象，再次恳求。 “鬼已经除掉，只要将鬼气焚烧干净就可以了。过个十天半月会重新长出头发” 这次肥胖天师一口答应，让张浩明放下心，等着天师施法。 暗中的王明看着冷笑不语。 如果不是他女婿，真想一刀秒了他。 想要长头发，做梦去吧。 第11章 两百万买了一张符 肥胖天师让贾茂找来蜡烛和镜子，用他的铜镜对着烛火照射在脱落头发的头皮处。 张浩明在镜子里看着，眼睛一眨不眨。 不一会儿，一缕缕黑烟如头发丝一样从他头顶冒了出来，真真切切。张浩明不由地睁大了眼睛，呼吸急促。 看上去就像魔术一样，直到再没有黑气冒出，天师才收了功。 鬼气被拔除干净。 “这不是魔术！” 张浩明明显感觉自己头皮发热，不再阴冷，就连整个人的大脑也清醒了几分。 有道是眼见为实，他亲眼所见，亲身所感，如何不真实？ 张浩明慌忙道谢，“多谢天师，多谢贾叔。” 贾茂冷笑一声，“我和你说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信了，信了，叔！”张浩明信誓旦旦，态度诚恳万分，一副受教的样子。 王明看明白了，张浩明信是信了，未必真信。 他是那种墙头草。 你说他不信，他偏偏去见了守夜人贾茂，偏偏又拿了平安符，又偏偏进门抖落衣角。 你说他信，他总是在怀疑。 他不是信或不信，只要对他有利他就信，哪怕迷信也信，没有切实利益在，他会视而不见。 “现在我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张卫弘张天师，他是曾经天师张道乾的孙子。说来你和他其实属于一个本家，来自于同一个张。” “什么，我和天师？”张浩明有点小惊喜。 贾茂点点头，“那是过去的事了。过去你爷爷曾是张道乾天师的旁系亲族，跟着张天师来这里安家落了户。” 一盘谈，已经出了五服，是亲也不是亲了。 但张浩明深受秃头烦恼，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因此显得非常热情。 张卫弘也不拿捏，热烈回应，不一会儿两人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卫弘兄，那个护身符还有吗？”张浩明说出了他的目的，略带不好意思，“亲兄弟明算账，我会加倍付钱。” 这也是王明的目标。 “鬼都灭了，你还要平安符干什么？” 张浩明尴尬一笑，“护身符不嫌多。” 一番犹豫，张卫弘又拿出一张平安符，“好吧。不过这次走得着急根本没带多少，这是最后一只了。别看它不起眼，别说小小一只鬼了，就算是恶鬼也灭了。” “是是，卫弘兄。我这有备无患嘛。” “连同之前的符，加上刚刚的医治，总共三百万。” “三百万？”张浩明愣住了，他都怀疑听错了，不是三百、三千吗？ 张卫弘看他神情，撇撇嘴将符夺过来，“看在亲戚的份上，之前的符加上做法治疗给我十万算了。” 张浩明心道十万还算了，骗鬼吧。他只觉得自己上当了，可能落入了对方精心编织的骗局当中，犹豫着报警还是拿钱。 “不是什么人都会被鬼缠，”张卫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含冤而死的鬼最缠人，你头上那鬼气可真浓啊，看着像女鬼！。” 张浩明听了忍不住色变，眼底还闪过一时惊恐，打消了报警，强笑一声道，“卫弘哥，我这不是没见过世面吗，被吓到了，呵呵——” “呵呵——”站在角落中的王明想到了婚纱女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显然，张浩明此时怕了。 张卫弘道，“因为你是我本家，我才和你说道。一般人我懒得管，我差那点钱吗？你以为一只护身符制作很容易吗？里面都是银粉，还加了秘制酱料——材料。” “是，那是，术业有专攻。”张浩明附和着，顿了一下问，“卫弘哥，你不是说我身上的鬼消灭了吗？” 张卫弘听了笑了笑，“一般来说应该灭了，只是你平安符没拿回来，我不好判断是灭了还是鬼看见平安符吓得主动离开了。” “就算是灭了。凡是被怨鬼跟过的人，下一次还会撞鬼。你要不去找找其他人？当然，以后你有什么事，别来找我了” 张浩明这一下彻底绷不住了，最终经过一番恳求，以两百万的价格将平安符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佩戴在了衣角下。 交易愉快。 张卫弘很满意，作为天师，你可以不会捉鬼，但一定不能不知道符的市场价。 张浩明见对方看表，也看了看手机，夜已经很深了，站起身告辞，约定下次一起吃饭。 他离开后，王明在屋里稍待片刻立刻跟了出去。 本想留下听听贾茂和张卫弘两人还有什么密谋没有，但他又怕婚纱女鬼鲁莽缠人将平安符给浪费了。 平安符势在必得。 所以，王明只能匆匆跟着离开。 他走后，屋内两人对视一眼，张卫弘问，“它离开了？是它吗？” “是它！” 贾茂控制不住颤抖的声音回答说。 当时王明没有控制住怒气，泄露了气息，被两人捕捉到了。特别是贾茂，通过家中的一面镜子看到了隐藏在黑暗之中的王明。 当时他吓得差点惊叫出声。 “我们去除掉它！”张卫弘站了起来，除了脖子上挂着的铜镜，他还从皮箱里拿出一把银色拂尘，由银拉丝而成，还添加了其它材料，增加了韧性。 就是刀砍都不断。 张卫弘抖了抖拂尘，“高科技！” 骑着白骨马的恶鬼才是他的目标，小鬼他还看不上。 若不是刚刚有客户在，他都忍不住要出手了，现在也不迟，手到擒来。 贾茂却有点犹豫，“有把握吗？对方除了有幽灵马，还有他本身异常灵活，不像别的鬼那样呆板。” 尽管他非常想除掉王明。 眼前这位年轻的天师，正是那晚和他通话的那位。 那晚过后，正在他找人寻求帮助的时候，这位天师第三天风尘仆仆的来了。 据他说，他是张天师的后人，完美继承了张天师的衣钵，一直在京城为一些高官显贵看风水。 至于张天师本人，已经云游不知何处。 当看到他身脖子上的铜镜，不需要验证身份，贾茂就知道是张天师后人没错。 “一头恶鬼而已，最多长了点灵智，正好将其除去。难得还遇上了，本天师岂能让他苟活下去危祸人间？” 贾茂的嘴咧了咧，不知道该说什么。主要这话说着没毛病，大义凛然。 “你不想被他缠着吧？”看贾茂犹豫，张卫弘反问道，“而且本天师时间有限，我走后，京城那些贵妇都不敢睡觉了。” “好！” 帮忙的人都这么积极，他没有道理拖后腿。至于张卫弘后面的话，是不是吹牛，他都自动忽略了。 作为一名守夜人，尽管放弃了这份职业，但他依旧墨守成规，不问不该问的，更不参与鬼之外的事。 张卫弘取出一瓶药水滴在眼中两滴，双眼顿时蒙了一层银色，他不像贾茂这种守夜人，天生能看到鬼。 有了药水加持，他也可以看到不能看到的东西了，神秘世界在他眼中展开。 叼着一根烟，两人走出来，刚好看到的一幕却让他们怀疑人生。 第12章 和天师第一次交手 张浩明刚出来，婚纱女鬼耷拉着舌头便跟了上来，一刻都不想和他分开。 王明上前一巴掌将缠人的女鬼拍开，从张浩明身上将平安符抢了过来。 张卫弘和贾茂走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惊了一跳。 “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找死吗？”张卫弘说，看了贾茂一眼，就这蠢鬼？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王明要夺张浩明的平安符，但这对他们来说求之不得。 蠢不蠢和他们没关系。 “天赐良机！” 张卫弘身上有铜镜护身，手握拂尘冲上去主攻，贾茂紧随其后压阵。 当鬼气和平安符相遇的那一刻，如同产生了化学反应一样，一道光芒从平安符当中亮起。张卫弘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弧度，紧接着会发生爆炸，眼前的鬼就会被炸成碎片。 然而两人期待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他们猛然刹住脚步。 平安符突然消失了。 明明在他手中，下一秒却不见了，哪里去了？ 就算藏起来，它也应该爆炸，他们都看到火光了。 贾茂看向张卫弘，心道，平安符假的吧？ 张卫弘根本没空解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失效，但他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胆——” 他狠话还未出口，王明转过身一拳轰来。 手臂拉长，如同橡皮筋一样，拳头弹射轰在了张卫弘脸上。 张卫弘闷哼一声，鼻子一阵辛辣，眼泪喷涌而出。 “卧槽，糟糕！” 眼中的药水被泪水化开，眼前世界一片支离破碎，幻影重重看不真切，手中的拂尘根本无法挥出。 更令他难受的是，他作为天师第一次捉鬼，就被鬼打了，一时间呆愣住了，大脑一片茫然。 “小心——我呸——” 关键时刻，贾茂吐出口唾沫逼退王明，也将呆愣的张卫弘惊醒过来。 张卫弘擦干眼泪重新滴了一滴药水。 “死来！” 张卫弘恼羞成怒，屈指弹向脖子上挂着的镜子，它就像一面锣一样轻响一声。 叮—— 响声让王明的身子不由地一僵，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 张卫弘冲出，手中的拂尘举起向王明的头扫来，数万根银丝如同万箭齐发。 就在一刹那，王明飘然躲开了，同时一袖子抽扫向张卫弘的脸。 啪—— 就像一个轻轻的耳光一样，虽然没受到任何实质伤害，张卫弘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大胆鬼怪，有种你别跑！” 对方滑不溜秋，狡猾异常。 几次扑杀，都被对方轻易躲过，他累得有点气喘吁吁。 果然如贾茂所言，这鬼不一般。 不过到此为止了。 张卫弘举起了脖子上挂着的铜镜，向王明照去。 王明吓了一跳，慌忙躲开，却发现铜镜根本没什么反应。 张卫弘也是被气急了，忘了这是在城里，高楼大厦掩盖了月夜星空，他对了半天根本找不到亮光。 一旁的贾茂用唾沫掩护着他，看他急出了满头大汗也不敢吱声，心里为他急得不行。眼前的恶鬼身形飘忽不定，他嘴一阵发干，快要没唾沫了。 王明的注意力其实不在他身上，而是胖子手中的两件法器上。 刚刚，他用平安符换得了100个积分。 这两件法器比平安符更珍贵，如果换了积分，那肯定会更多。 如果得到其中之一，自己购买【血豆腐】的积分就够了。 所以，王明看着胖子眼中一片火热，将他看作送宝童子了。 而且眼前就是绝好的机会。 铜镜不好弄，拿在对方手中，还有一条铁链在脖子上套着，拂尘正夹在对方腋下。 王明左袖扫开贾茂，右袖如同一条蛇一样窜出，直扑张卫弘脸面，就在他后仰之时，袖子突然变向，卷向张卫弘腋下的拂尘。 出其不意，王明卷住了拂尘。 “成了！” 王明不由地一喜，用力一拉，然而就在那一刻，拂尘如同利刃一样将袖子切成了无数烟尘。 王明闷哼一声。 张卫弘抬起头冷笑，“嘿嘿，恶鬼你自己找死！” 袖子也是王明鬼体的一部分，袖子被切割，他自身也承受了痛苦，如同利刃加身。 “果然不是好弄的！” 王明忍不住脸色有点发白，身体一阵虚软。 “先离开再说！” 一转身，贾茂嘿嘿对着他冷笑，露出满嘴大黄牙，“哪里走，我——呸——” 最让他头疼的不是张卫弘，而是贾茂的口水炸弹，烦不胜烦。 “死老头，你惹怒我了！” 趁着张卫弘无暇他顾，王明一甩袖子将贾茂的脖子缠住了。 “死老头，我让你害我，让你唾我！” “救命——” 贾茂感觉一阵窒息传来，眼前一阵阵发黑，心中后悔不已，自己就是个守夜人，干嘛这么卖力，连工资都没有命都快没了。 一旁的张浩明呆呆地看着贾茂和张卫弘，他们看上去就像傻瓜一样。 和空气斗智斗勇，玩得还有声有色。 更离谱的是，一个拿着一块破铜对着天空晃来晃去，一个疯狂对地吐唾沫。 “两个神经病！”张浩明后退几步，风一吹大脑清醒过来，有点后悔刚刚的交易了，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婚纱女鬼瑟瑟发抖地躲在张浩明的衣角里不敢露头，它谁也惹不起，只有张浩明默默承受着它的折磨。 这样一想，它对张浩明更爱了，非缠着他到死不可。 王明一用力，贾茂被扯倒，越拉越紧。 张浩明看着贾茂双腿蹬踢、捂着脖子以违背物理现象在地上滑出一段距离，感觉到了不对，手里的手机差点掉了。 贾茂就像被人套住脖子在地上拉着一样。 可是他没有看到人。 “鬼！” 张浩明转身就跑，跑了两步摔倒，便用双手双脚趴着跑，“鬼啊——救命！” 他身上的婚纱女鬼扶着他一起跑，吐着长长的舌头为他加油。 听到贾茂的救命声，张卫弘打了个激灵，嘴里的烟灰落到手上烫了一下，这却让他灵感大开，嘴上用力一吸，烟头顿时发出明亮的火光。 噗—— 张卫弘将燃烧的烟屁股向前吐出，一点火光在空中绽放。 举起铜镜对着火光，“万光凝聚，凝！” 烟头上的火光如火星一样落在铜镜上，同时也完成了它的使命，燃烧殆尽。 “破煞诛邪，去！” 火星点亮了铜镜，凝聚出一束光向王明点射而去。 第13章 老田，让我看看你的价值 王明一直防备着他，光线照来，急忙躲闪，光还是照在了衣袖上，一照而焚。 他再快也快不过光。 “好可怕的威力，这还是来自烟头的火光，如果是太阳光或者月光、星光呢？” 王明对铜镜生出了忌惮之心。 袖子焚断，贾茂得救了，趴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张卫弘拿着铜镜来到贾茂身边，将他扶起。 此时，月光冲破云霞，洒下淡淡的月华。 张卫弘举起了铜镜，月光如精灵一样落在上面泛起一片粼粼波光。 危险，王明果断退走，飘然落在不远处幽灵白骨马身上，化作一股旋风离开了。 整个过程发生在刹那之间。 张卫弘叹口气放下手中的铜镜，对方非常警惕，根本不给他照的机会。 也没有去追，追也追不上。 两人回到家，彼此面面相觑，贾茂脖子黑青，有深深的勒痕。 张卫弘左脸黑青还带着一双熊猫眼。 两人看着彼此想笑却笑不出来。 张卫弘讪讪地说，“恶鬼就是仗着速度快。没了躯体，他就是一团能量，力量也就相当于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也是今天倒霉，天上的光被楼挡住了，头顶还有一片乌云。” “没错，”贾茂沙哑地附和着，轻咳几声，“所以，我们要从长计议。” 现在口干舌燥，慌忙端起发黄的茶水杯喝了一口水。 他看出来了，张卫弘大概第一次除魔卫道，明显有点手生，姿势不标准，动作不连贯。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自信：“哪来那么多计较，这次是它运气好，我还没发力呢。” 这鬼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料，但他对自己手里的两套法器有信心。 “今天有点累，我休息一阵子，你负责调查这只鬼，最好能找到他老巢。” 贾茂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他只是个守夜人，有什么资格教训一位天师。他只能祈祷别再翻了船。 至于调查鬼的老巢，顺其自然吧，他今天差点被勒死，一点工资没有，犯不着拼命。 张卫弘说完，背了个书包离开了，他有居住的酒店，来了这几天经常泡在夜店，也不知道他是除鬼还是在除妖。 只给贾茂留下一地烟屁股，他收了两百万，一分钱都没给他。按照规矩，他应该给他点钱，但是没有。 他没问，他也没给。 贾茂叹口气，摇了摇头。 王明并没有离开，而是骑着骨马隐在了暗处，当张卫弘坐着出租车去酒店的时候，王明骑马悄悄跟了上去。 到了酒店，上了十五楼，王明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并没有急着进去。对方是一位天师，就算看不见也有特殊的感应。 他立在大楼外的窗户前监视着，对方很小心，洗澡都将法器带了进去，王明找不到任何机会。 此时天快亮了，王明必须回去。 王明从高楼上飘下轻轻落在骨马身上，化作一团旋风离开。 他离开后，一只乌鸦也从医院跟着他飞走。 连续三天，张卫弘寻欢作乐，王明都在暗中监视着他。 直到第四天，对方放下戒心，当他进去洗澡的时候，王明钻了进去。 看着摘下的铜镜和银拂尘，王明卷起了一张床单将两件东西卷住，他这样试着卖给商店，然而商店毫无反应。 “看来只能拿在手里了。” 当他托起包裹的两件东西，手还未接触，隔着床单一道光突然射出，王明大吃一惊，一个后仰躲开，手上操控的鬼气也中断，两件东西当的一声掉落在地，从床单中滚落出来。 张卫弘听见响动冲出来，看着地上的东西很快明白了，四下一扫，嗅了嗅鼻子看向王明，忍不住哈哈大笑，“恶鬼，你竟然跟来了，来来，坐，我白送给你，你敢要吗？” 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似乎想要激怒他。 王明古井无波，看着他头上的洗发泡液从身上流下，穿过中间的小逗号直到脚下，汇成一条小河。 他抬手摄取床单猛然卷住张卫弘的腿轻轻一拉。 张卫弘脚下打滑脸色突变，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老子要投诉，地板不是木地板也没铺地毯！” 王明一抬手将茶几上的水果刀抓在手里，只要扑上去一刀，他就可以杀了这个死胖子，法器就是他的了。 张卫弘看着浮在空中的小刀，惊慌失色，“别，别过来。” 他想爬起来，却半天爬不起来，显得异常狼狈，一身肥肉让人想到了乡下宰杀的年猪。 王明上前的脚步突然一顿，他看到了张卫弘后背的一个纹身，上面是一朵花——红花。和开在他坟墓尸骸当中的花一样。 当他走近的时候，花朵突然枯萎了。 王明心惊，连连后退，原本挣扎的张卫弘突然扭头扬起手向他扔出一粒珠子。 原本惊慌的一张脸，此时一副得意的表情。 珠子炸裂，银光喷涌。 王明刚钻出门，强光已至，哪怕隔着一道门，王明依旧感觉到危险，心惊肉跳。 “真阴险的胖子，差点中招！” 张卫弘站起身冷哼一声，“银光弹都没杀死它，好奸诈的恶鬼，该死！”趁机将两件法器拿在了手中，过了一会儿，不见鬼影，这才返身去洗澡。 事不可为，王明果断离开，一点也不纠结。 几天谋划终成空。 他一个积分没入，反而花出24个积分，用来给马购买天香豆，自己又买了【强力可乐】固魂。 本以为这次是个机会可以成功，最后还是失败了。 他现在有了190个积分，还需要100多积分才能换取【血豆腐】。 这条路断绝，他打算去医院转转，碰碰运气。 南宫红叶的病情比想象中还要恶化的厉害，现在基本靠输液补充营养，一点饭都吃不进去了。 一想到要和这样的老太婆睡在一个被窝，王明不由地打了个冷战，充满了斗志。 刚走下楼梯，有人突然叫他。 “大人，请留步！” 王明回过头，发现是那晚死在医院的老头，好像姓田，老田，和南宫红叶同一个病房。 他竟然还保持着神智，并且到了酒店。 “什么事？”王明边走边问，他不想浪费任何时间。 老头搓了搓手跟上来，“我叫田石，我是跟着我孙女乐乐来到酒店来，还有我的家人们。” 王明听了没吭声，他对他的家事不感兴趣。 田石也觉得自己话多了，慌忙将目的说出来，“大人，求您帮帮我，我愿意献上一切。” 听到这话，王明眼睛一亮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你说愿意献上一切？” “是的，大人！” “那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价值！” 田石面对王明深渊一样的目光并没有躲闪，反而敞开了心扉，任由自己跌落在地狱之中，被看穿一切。 在其灵魂深处，王明看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峰回路转。 第14章 积分到手买豆腐 “我不能让你复活，但是我可以帮让你向你最亲的人托梦，你有什么遗言可以亲口告诉你想告诉的人。但是需要用这辈子积累的知识来换。” “好好。反正我死了，那知识也没什么用了。” 王明摇头，“错。钱再多你带不走。但你学到的东西就算死也是你的，它让你死后灵魂不昧。” 王明固然想得到积分，但他宁愿去抢也不会用欺骗的方法去取。 “我换！”田石毫不犹豫，“我要留给我孙女乐乐！” 田石死后变成鬼还能保持这么长时间的清醒，就与他掌握的知识有关。 知识开发了大脑，强大了灵魂。 他是医院那晚死的十二个人当中，唯一一个保持着清醒理智的人。所以，想要以此来满足鬼的愿望换取积分，需要看运气。 王明将利弊讲了，他依旧毫不犹豫地去换，令王明很好奇他到底存了多少钱。 田石伸出一个手指头。 “一百万？” 田石奇怪地望了王明一眼，这位大人格局好像不怎么大。 这样的表情自然逃不过王明的眼睛，但他不会和它计较，一千亿他都花过。 “一个亿？” 这田石是做科研的，不太可能这么有钱。 “一百个亿！” 王明听了惊呆了，“你？” 田石点点头。 王明打量着田石，他穿着普通，就算生病也和普通人一样住普通病房，看着一点不像是个亿万富翁。 “我投资了国外一家公司，我是最大的股东之一，现在公司价值上万亿，每年分红就达到了千万。 公司每年给我账户上打款，整整十多年，总共百亿只少不多。” “这么多钱，你没告诉家人？” “没有。”田石摇头，“我存在银行的是一份文件，不是钱，家人拿了文件就可以到国外继承我的公司和遗产。” “原来如此。”王明看着田石，“财富固然重要，但我看你不像是看重钱财的人，不然你也不会住普通的病房了。你宁愿做鬼愚昧懵懂，还要换，一定还有重要的原因吧？” “没错，大人。” 两人到了13楼，看到一个酒红色头发的女孩哭着跑了出来，打开的房门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田石看着女孩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王明顿时明白，他财产要给谁了，比钱更重要的是这个女孩乐乐。 “大人，我孙女田乐乐，我财产就留给她。那间房里他们正讨论分割我的几套房子。” 田石看着嘿嘿冷笑，“我也给他们留了一个天大的惊喜。我国内财产一部分让乐乐奢侈掉了，一部分全留给了她，留给他们的是一本书。” 田石说着说着大笑起来。 “你孙女和家人关系不好，你死后，必然逼迫你孙女。” “是啊，肯定会逼她拿出钱，拿了钱就散了，不再盯着她。” “先生睿智。” 看似荒唐和残忍，实则避免了争端。 王明花了10个积分从商店买了托梦球交给田石，“你只有一分钟时间交代事情。” “多谢大人，”田石双手捧着绿光团生怕碰碎了。 田乐乐从一个房间跑到了走廊对面的房间里。 两人跟了进去，她在床上哭着哭着睡着了。 “你可以开始了。” “是，大人！” 田石深吸一口气，伸开手，光团拍打着洁白的翅膀飞起，将田石包裹住飞入了床上田乐乐的梦境当中。 1分钟后。 田石出现在了王明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大人，求你救救我孙女！” 他也看出来了，他的宝贝孙女命不久矣。 他很聪明，并没有用钱财来诱惑王明，只是流泪恳求。 王明并不会为此心软，作为鬼他不会同情人。 田石只能无奈起来，“大人，我心愿已了，就算想再帮她已经办不到了，但愿她能度过难关。” “你很明智。有些事我们都无能为力。” 王明点头说，伸手在他头上一抓，抓出一颗金色光球。田石看着，摸了摸自己的头，很快他的眼睛变得浑浊起来，嘴里喃喃地叫着：“乐乐——” 床上的女孩突然大叫一声跌下床，她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了爷爷，爷爷交代了她很多事，历历在目。 “爷爷——” 田乐乐看着酒店的环境，忍不住跪地捂着脸痛哭。 王明就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将手里的知识光球兑换给了商店，又收入200个积分，竟然这么贵。 现在，他拥有380个积分。 【血豆腐】可以购买了。 王明心情异常愉悦，感觉掀翻了一座大山。 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看着呆愣的田石，还有痛哭的田乐乐，决定帮她一个小忙。 探手将她大腿上枪崩鬼留下的五根黑手指印抹除了。 虽然无法救她的命，但可以减少她死亡的时间和死时候的痛苦。 枪崩鬼也无法再根据它的印记缠着她。 站起身穿过窗户飘然落在楼下的马背上，白骨马化作一缕旋风离去。 王明快马加鞭赶到医院，南宫红叶已经被送入了重症监护室。 她身上插满了管子，医生正在外面交代王珂准备后事，一个短发护士正在里面忙碌，室内很安静，只有仪器的滴滴声。 但是，在王明眼中，这里并不安静，站满了鬼，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它们对南宫红叶充满了恶意，扑在她身上撕扯着她快脱离躯体的灵魂。 一直守护着南宫红叶的红眼乌鸦，利爪将冲上来的鬼撕碎，化作一缕缕黑气消散，它嘴里呱呱地叫着震慑群鬼。 但这些没多少理智的鬼，根本无惧，依旧蜂拥上前，乌鸦顾此失彼，根本护不住。 南宫红叶半个魂体被撕扯出来，她看到了赶来的王明，“王明？” 王明一甩袖子将撕扯她的鬼抽散，南宫红叶的魂自动回到了她身体当中。 “滚——” 王明怒不可遏，冲着群鬼怒吼，她差点死了！ 声音如同炸雷，群鬼纷纷化作了黑烟消散，原本无风的地面刮起了一道旋风。 小护士看见这一幕惊讶了一下，回头看了看窗户是关着的，但她刚刚竟然看到了旋风？ 难道眼花了？ 她觉得最大可能应该是自己的裤腿带起的风，于是放慢了脚步。 不过心里依旧想着那一幕，“该不会是鬼吧？” 第15章 一块豆腐的疯狂 在重症监护室，每天看到最多的就是死亡，和别人怕死不一样，她并不怎么恐惧。 当然，她也不信有鬼。 王明清场后，示意乌鸦把门，虽然把群鬼灭了，但它们并没有真正死亡，还会再来，何况这里是医院，最常见的除了人就是鬼。 南宫红叶已经进入了弥留之际，嘴里喊着他的名字。 王明不由地叹口气，这样沉重的感情也许真王明会感动，但他不是，也感动不起来。他能为她做的就是治病。 手里的【血豆腐】鲜红如血，散发着腥臭味，然而对鬼来说，却是无比美味之物，他一拿出来，就惹动了全院的鬼。 它们就像苍蝇一样从上上下下的楼梯口蜂拥而来。 和他们擦肩而过的普通人，也都不由地感觉一股阴冷的风吹过。 “呱呱——”乌鸦急促叫了起来，警告王明快点。 王明看到它一张嘴，嘴里的口水都不自觉地流出来了。它也想吃，血红的双眼透露出一种原始的渴望。 然而王明在前，它不敢轻举妄动。 群鬼环绕，王明快速拔掉了南宫红叶嘴上的氧气罩，扳开嘴准备将手里的血豆腐喂给她。 然而护士小姐姐看到南宫红叶嘴上的氧气罩掉了，忙上前将其戴上了。 “奇怪，病人自己拿下来的？” 护士嘀咕了一下转过身，王明再次将罩子拿下，不曾想不放心的护士转过身来，她眼睁睁地看着氧气罩自己缓缓升起落下，不由‘啊’的一声惊呼。 这里的护士确实和别的女人不同，她没有一点害怕，扑过去将呼吸罩一把扣上，用手死死的压住了。 “我让你飞，就算阎王让你死，我也不放手！” 王明不自觉地握住了拳头。 小护士一脸酡红，双眼露出兴奋之色扫视着四周，她不信鬼，然而刚刚诡异的一幕却无从解释。 排除一个不可能，那只剩下一个可能。 她工作这几年，早听前辈们谈起各种icu闹鬼事件，讲得活灵活现，仿佛亲眼所见。而她至今都没见到过鬼，插不上嘴。 今天终于轮到她了，能不兴奋吗？ 王明无语至极，被她一耽搁，已经有鬼穿门而入，幸好被守门的乌鸦抓碎。 时间紧急，王明估算了一下，自己一拳根本打不晕小护士，白费力气。他的目光落在了小护士的水杯上。 水杯被擦得铮亮，非常爱惜，一看就是心爱之物。 王明正要打碎小护士的水杯来一招围魏救赵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穿墙而入，鬼气森然，嘴角更是露出了尖利的牙齿，其气势就连王明也矮上三分。 “将豆腐给我！” 它进来直接开口就要，仿佛理所当然一般，压根儿就没给王明拒绝的机会，伸出手上来就拿。 王明自然不会给他，手避开，同时一拳轰向对方。 “滚！” 砰—— 两人拳头碰撞在一起，王明连续后退三步撞在了墙上，鬼体一阵虚晃扭曲；而对方只退了两步，鬼体只是轻微晃动了一下。 高下立判，对方还是在仓促之下捶拳。 王明感觉自己不是对手，这是第一次遇到的劲敌。除了他，还有鬼有如此实力！ 两人拳击激起一股阴风，吹起了小护士耳边的秀发，脸庞如被寒风吹过，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妈吆哎，是鬼耶——” 这次她真信了。只可惜她看不见，不过她的职责是看护病人，而不是看鬼。 “我不管你是什么鬼，统统走开，甭想带走我的病人，否则我夏无春不客气了——” 她抓起托盘上一根针筒，举在身前，锋利的针尖在脸前摆动。 “将豆腐给我饶你不死！”尖牙厉鬼说道。 王明再次挥拳扑上，对方冷哼一声一把抓住了他的拳头，长长的指甲如钩，用力一撕，刺的一声，王明的拳头如同一块面包一样被对方撕下。 恶鬼本能地将其塞进了自己嘴里吞吃，像是无比美味一样，露出一脸陶醉的神情。 就在这一刻，王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左手带着银戒指的拳头击打在了对方胸口处，砰的一声，恶鬼胸前冒起一股黑烟。 恶鬼嘶吼着连连后退，眼中充满了惊恐和怒火。 它并没有退却，鬼体的疼痛激起了它的凶性，“嗷——” 四周阴风阵阵，小护士夏无春整个人如坠冰，连连打了几个冷战，但她内心一点不冷，反而因为刺激觉得热血沸腾。 “鬼啊，你在哪里？”她大声问。 “鬼啊，你在哪里？”她又小声问。 “让我看看啊——”夏无春祈求道。 现在她感受到了，却看不见，遗憾！ 王明看着扑来的恶鬼，又看向喋喋不休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小护士，顿时心生一计。 “如你所愿！” 王明对着身前睁大眼睛找鬼的小护士眼睛吐了一口唾沫。 “就看你是不是那块料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看见鬼的天赋的。 贾茂就是天生的，不知道小护士是不是。 小护士只觉得凉意透脑，一眨眼，然后她看见一个长着獠牙的纸片人冲过来，脸色惨白，周身散发着黑烟。 就像从火场逃难出来一样，很难看。 “难道这就是鬼？” 王明松了口气，小护士不简单啊，真具有特殊的本领。 “能看见就好！” 王明躲在小护士身后，看着恶鬼扑来，推了一把小护士。 “像个战士冲吧！” 他看着小护士的针头下意识刺入了恶鬼的身体，还下意识地推压了一下针筒，里面的液体流入。 然后恶鬼不动了，身躯膨胀鼓起，砰的一声化作了一团灰烬。 “妈呀，你别死啊——”小护士夏无春后悔不已，将抢救病人的能量注入到纸片人当中了。 不过小护士转眼一呆，看着手里的针筒，喃喃自语，“我刚刚杀了鬼？妈呀，我还没救人，就杀了鬼。” 她端详着针筒，针头有点不对劲，她用手一擦，手上留下一层淡淡的银粉。 “这哪里来的？” 王明听了笑了笑，你不会以为普通的一根针头能刺进鬼体吧？针头自然被他用戒指涂抹过了，她才能伤得了对方。 在小护士大战恶鬼发呆的时候，王明把握住时机，挪开南宫红叶嘴上的氧气罩，将血豆腐迅速塞进她嘴里，然后再扣上氧气罩一气呵成。 小护士回过头，好像看到了一个英俊的男子，然后一群人从墙上挤了进来，却一眨眼又都消失了。 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急救室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眼看群鬼涌进房间，王明一甩袖子将群鬼轰成了烟雾。 血豆腐进入了南宫红叶嘴里，屏蔽了味道，整个医院顿时安静了，群鬼在走廊里、台阶上茫然地开始游荡。 只有寥寥几只鬼露出疑惑的神情来。 此时，室内除了他，再没有鬼。 王明此时松了口气，真是一波三折。 夏无春摇摇头，“刚刚那真是鬼？”但总不是幻影，不知道怎么就看到了，这时候，她才想起病人，回头一看，忍不住惊呼一声，“鬼呀——医生！” 医生冲进来，“怎么了，小夏？” “医生，你看！病人的数据！” 各项仪器上病人的生命特征数据呈直线在恢复，并且逐渐稳定。 “各项数据都符合常人，这？” 明明必死的人，此刻奇迹出现，竟然神奇般活了过来。 “是不是闹鬼了？”夏无春小声问。 医生检查过后，狠狠盯了夏无春一眼，“这是奇迹，生命的奇迹。不对，这是我院攻克了一项生命难题，懂吗，小夏？” 夏无春张大了嘴巴，比见鬼还震惊！ 第16章 听爷爷的话 南宫红叶没事了。 王明如释重负，春风得意马蹄疾，一路旋风相伴回到了忘川。 不过这一趟并不轻松，特别是那个尖牙厉鬼的出现让他感受到了危机，他需要增加自己的实力了。 南宫红叶随着好转，也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医治。 母亲从死亡边缘活了下来，原本是一件开心的事情，然而王珂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她和张浩明又吵了一架，因为他将两百万的钱被人骗了买了平安符。 而这些钱都是用来给母亲看病的。 这些钱也不属于他们，他们的钱都用来支持张浩明的事业了。 看病要钱的，王珂坐在医院的台阶上发愁，更不敢告诉母亲。 这时候，田乐乐走进了医院。 她按照爷爷的托梦来找一个南宫红叶的女人，爷爷说，这个女人对她很重要，和她的命一样重要。 在验证了爷爷的遗产之后，她对这一条也毫不怀疑了。 爷爷还让她顺便来医院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正好将两件事一起办了，第一件最重要。 在护士台打听到信息，她去看了南宫红叶，一位头发银白的老太太，正在沉睡当中，她又向护士台打听了医疗费的情况，护士将实情告诉了她。 然后，她找到了在台阶上抹眼泪正打电话找人借钱的王珂。 尽管王珂难以置信，这位穿着时尚、父亲故交之后的女郎给她付了全部医疗费，并且经过交谈后，得知她是一位服装设计师，更是想让她为她设计一件衣服，愿意支付5到10万不等的报酬。 “你帮我够多了，我不需要别人同情。”王珂心情大起大落之后，平静下来。 田乐乐轻轻一笑，“你恐怕不知道你父亲帮过我爷爷多大的忙，知道你就不会这样认为了。至于服装设计，如果你设计得好，还有合作的机会，如果不好，也就是一次性的。” 王珂听了略微松了口气，“我父亲我不知道帮过你们什么，就算帮过，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和我已经无关。” 她对自己的设计还是很自信的。 田乐乐听了对王珂的好感倍增，顺便让王珂带她去做检查。 然而检查结果让两人都惊呆了：胰腺癌。 王珂不敢置信，田乐乐更是如遭雷击，她还这么年轻，这么美丽、这么时尚，还这么有钱，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还未盛开，就被从天而降的冰雹摧毁了。 王珂扶着田乐乐，“乐乐，我们住院，马上手术！” 田乐乐摇了摇头，“来不及了，已经晚期，手术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我还有事情去做。王珂姐，我今天就不和你吃饭了，我先走了。” “喂，乐乐——” 田乐乐转身已经跑了，王珂大着肚子根本追不上她，直到过了一会儿，她发来信息说平安回家，她才放下心。 事实变幻，就是如此莫测。 三天后，田乐乐终于住进了医院，选择保守治疗，并没有选择手术，她和南宫红叶同一个房间。 “之前，我爷爷和您一个病房。” 此时南宫红叶已经醒来，尽管身体依旧虚弱，但精神状态前所未有的好，正半躺在床上和田乐乐聊天。 这里是田乐乐出钱挑选的高级病房，卫浴、厨房都有，二人间。 “你爷爷他——” “他刚离世——” “抱歉，请节哀，”南宫红叶看着这个女孩感觉非常陌生，如同王珂一样，对于她的好意有点难以置信，“我好像不认识你爷爷。” “我爷爷叫田石，”田乐乐犹豫了一下最终说实话，“我也不认识您。但是我爷爷死后给我托梦了，说得到了和夫人您有关的一位朋友的帮助，让我报答你们——” “托梦？” 如果是别人会觉得荒唐，但南宫红叶瞬间信了，比什么理由都让人信服，她想到了王明。 田乐乐瞬间有点脸红和尴尬，“是的，夫人，我爷爷给我托梦，真的，可能您不信——” “我信——” “啊？”这次田乐乐愣了，她都准备好将自己亿万家产暴露出来让她相信了，没想到对方一听就信了。 真的假的？ 这反而让她有点不信了。对方不会是故意哄她开心吧，毕竟她付钱了。 她对南宫红叶第一印象并不好，一个面相上看着有点尖酸刻薄世故的妇人，如果为了钱，大概会刻意地去讨好她。 然而看对方的神情、眼神并不像，对方是真的信。 南宫红叶忍不住轻轻一笑，对方到底是个小女孩，什么心思都挂在脸上。 “因为我丈夫在不久前也曾给我托梦。” 田乐乐啊的惊呼一声。 “所以你一说，我就信了。” 确实，没有比这更令人信服的理由了，她们都有共同的经历。 田乐乐忍不住一喜，她不光接近了对方，还有了共同的话题。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两人正说着话，icu的小护士夏无春闯进来。 看到她，南宫红叶闪过一丝无奈。 “干娘，我来看你了！” “你很闲吗？” “干娘，刚闲下来，就看你来了。” 她手里拿着针筒，四周打量一番，床上的两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夏无春转了一圈才坐到南宫红叶身边，“干娘，你气色越来越好，不愧是闯过鬼门关的人。当时有一只鬼拔你的氧气罩，我放了回去，然后它又拔，我压了下去，然后它突然过来抢，我就用我手中的针刺了它，然后它砰的一声不见了。” “小夏——” “啊，什么事，干娘？” “你已经讲过多次了。” 夏无春说是来看她，其实她的心思压根儿不在她身上，还是在屋里的空气上，她觉得到处都有鬼，而且还在自己身边。 “我真不是你干娘，哪有强认亲的？” 也不知道小丫头发什么神经，过来强迫认了她做干娘，磕了头。 南宫红叶对小护士没什么恶感，更多的是无奈。 “别鬼呀鬼的，你是护士。” “可是，干娘，那是真的。说不定还会有恶鬼过来，我会保护你的。” 夏无春信誓旦旦。 田乐乐笑道，“有鬼也是请天师来，你一个小护士管什么用？” “我比什么天师管用多了！”夏无春扬了扬手中的针筒，“我在icu是和鬼抢命的人，天师有我厉害吗？” “那是你没见过厉害的天师。” 田乐乐高傲地道，她出身富贵，爷爷又极力培养她，从小就在上流圈子混，见过的人非富即贵，不是奇人就是大师。 夏无春一个小护士哪见过什么世面。 看着高傲的田乐乐，夏无春很不服气，“谁？不说你就没见过！” “赵凌云，赵天师，你认识吗？” 夏无春哼了一声，“你说那个电视上那个会空盆变蛇的杂耍艺人赵大师，谁不认识？” 田乐乐听了扑哧一声，忍不住失笑，“错。他不是什么杂耍艺人大师，而是天师，捉鬼的天师！” “天师？” 南宫红叶愣了愣，天师真的存在吗？ 当年那个追求她的赵凌云真的是天师？ 她怎么不相信？ 第17章 红叶不怕苦 南宫红叶听着不由地神情恍惚，赵凌云她怎么不认识，一个在年少时曾经死命追求过她的人，她差点动心，最终被父亲棒打鸳鸯，嫁给了王明。 “你就是死，也不能嫁给他们家的人！” 她现在还记得自己跪在冰冷的砖地上，父亲手里拿着一根木棒，眼神仿佛想要将自己吞吃了一样。 下一秒，只要她敢说个不字，她毫不怀疑自己就会被打死！ 但她说了。 关键时候，快要死的爷爷阻止了父亲。 他还带来一个人，王明。 爷爷让她选，一边是答应赵凌云的追求，被逐出家族，一边是嫁给这个从小定了情的陌生人。 不，一点也不陌生，梦里经常见，怎么会陌生？ 因为他太帅气了。 所以，她不再固执，毫不犹豫踢走了赵凌云，选择了王明。 这是天定的姻缘，没办法。 只是王明呆呆的，爷爷说他三魂缺了一魂半，除了呆，人倒也不傻。 可能是为了防止意外，她和王明早早结婚了，也就在这一天，爷爷去世。临死前让她在榻前跪下，拿出一张纸糊在了她头上。 “红叶，等有一天他归来，魂魄完整，你就会一点点想起不该想起的东西，若是他不归，你就彻底忘了吧，做一个普通人。” 然后她好像忘了什么又好像没忘。 但有一点她至今都没忘，无论是爷爷还是父亲都不准她嫁给赵家人和他们打交道。 爷爷死了的第七天，父亲死去，接着同一年，王珂出生，王明也死了。 留下她一个小寡妇和小婴儿艰难生存。 南宫红叶总感觉自己的不幸和忘记的东西有关，却一辈子都没有想起来。但又像泥沙一样堵塞在她脑袋里，一想就头疼。 两个人还在争辩着，南宫红叶的头开始跳跃一样地疼。 “你说谁信啊？” 田乐乐不理会夏无春的无理取闹，在南宫红叶面前，她想显示一下她的分量，语气淡淡地说： “赵凌云赵天师，现在很少给人看了，除非一些达官贵人上门去请，也未必请得动。他儿子赵天祥继承了他衣钵，表面上是心理医生，实际上获得了天师传承，偶尔也会给人看看。” “你也是道听途说，未必认识！”夏无春看不惯田乐乐那种一副城里人的嘴脸。 “我自然是认识的。” “呵，你？”夏无春道，“我听说天师给人看病的，不管什么病一做法就好了，那你怎么来医院了？” 田乐乐脸上闪过怒气—— “闭嘴！”南宫红叶突然怒吼一声。 两人吓得呆住。 听着两人喋喋不休，南宫红叶堵塞的脑袋终于炸了，大脑中就像一百台电视同时大声播放着不同的节目一样。 她双眼死死盯着小护士，“你再不走，我就投诉你！” 夏无春惊得坐起身，四周打量一番，“干娘，我还会回来的——”说完转身跑了，关上门，她突然又打开门探进头看了一眼，这才离去。 一旁的田乐乐看到南宫红叶脸色苍白、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忙问道，“夫人你没事吧？”说着就要按铃叫医生。 “我没事——”南宫红叶摆摆手，那些画面来得快去的也快。 她记起了一些她在icu昏迷过去发生的事。 她看到了很多鬼在撕扯她、咬她、想要她死，她看到了王明杀了那些鬼，又看到了那个保护她的小护士，还有那头凶恶的鬼。 她又看到王明将什么东西喂在了自己嘴里，然后就像梦一样，一切了无痕，若不是吵吵的小护士，她都永远不会想起来了。 “现在才知我是我。” 王明曾托梦给自己说，他要想办法救自己，让自己坚强。 在她看来只是一句安慰的话，没想到是真的，他做到了。 而且他回来了。 “有一天他归来，魂魄完整，你就会一点点想起不该想起的东西……” 这意味着什么？ 如同晴天霹雳砸下，心头最隐秘的大门裂开了一道缝隙。 许多年前，一个老人对一个小女孩叹息着说，“红叶，爷爷给你找了个丈夫。” “什么是丈夫？” “就是你长大后要嫁给他。” “为什么要嫁给他，不嫁不行吗？” “不行，”老人抚摸着小女孩的头，怜惜地说，“只是苦了你。” “他不甜，很苦吗？” “他呀——年少苦命短，亡而不死人。” 小女孩露出沉思状，“他是要死了吗？” 老人点点头，“所以，苦了你。” “爷爷，红叶不怕苦！” 回想起往日，南宫红叶忍不住泪流满面。她一个小女孩根本不懂人世间的苦楚。有些苦，根本不足以为外人道。 她总觉得自己的命苦，少年守寡，举目无亲，到老病死。 却从未想过这是她的命，也是天师后人的命。 “天师？” 这是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词， 她曾经的家族就是天师家族，爷爷和父亲都是天师。 爷爷一张纸让她忘了这一切。 “捉鬼封棺，定魂忘川！” 这是天师家族的使命。 天师地位尊崇，同样也为后代带来了不祥，成了鬼怪眼中刺和肉中钉。 一旦天师失格，天师后人大多不顺利，生活艰辛。 爷爷并非病死，而是失格之后为鬼所杀，父亲同样也是。 失格，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就是天师失去了捉鬼的能力，渐渐变得和普通人一样。如同没有了武器，群鬼自然不会放过。 而她，无论是爷爷还是父亲都没让她成为一名天师。 她作为天师后人，命运可想而知。所以，在她快要死的时候，群鬼就像天敌一样发了疯的要她死。 但是她挺过来了。 “年少苦命短，亡而不死人。” 说的就是她的丈夫王明，他活着短命，死后却没死，以鬼体归来。所以，她看到的并非是幻象。 “红叶，等有一天他归来，魂魄完整，你就会一点点想起不该想起的东西，若是他不归，你就彻底忘了吧，做一个普通人。” 两两印证。 爷爷说过的一切一切也都是真的。 理清了思绪，一朝堪破了困扰一生的谜团，南宫红叶轻轻吐出口浊气，千斤的担子卸下了一半。 “亡而不死人，虽然看不见，你归来便好。” “我也该为我而活了。” 等她从被子里钻出头，发现在她床前站着小护士和护士长。 她们是来道歉的。 南宫红叶脸冷了下来，既然知道天师为真、王明为鬼，她是不会让小护士胡乱说下去的，同样也会害了她。 第18章 求夫人垂怜 原来田乐乐看她躲在被子里哭，便打电话投诉了小护士，护士长带着她过来道歉。 “对不起，夫人！”小护士低下头，小手不自然地搓着衣角，语气中夹杂着委屈，明明自己是好意。 “夫人，这孩子很可怜，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连名字都是自己取的，”护士长躬身道，“夫人，我给她记一次大过，不知道夫人还有什么要求？” 护士长很聪明，并没有用‘弱者’逼迫对方引起反感，反而是征求对方的处理意见。 “没事了，我只是不想见到她，也不要叫我干娘！” 南宫红叶自然不会为难一个和她同样命苦的小姑娘，但也不想见到她。 “夫人，我保证！”护士长连忙道，夏无春也跟着点点头，眼中的泪花滴落在地上。 南宫红叶看她这样子，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忍不住怒道，“你还有脸哭？好好当你护士就好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说，我们是病人，不想听什么鬼啊、死的！” “我没有——”小护士刚想辩驳一句，被护士长捂住了嘴。 “没有，你委屈什么？” “是，夫人，我会管教她的，好了，小夏，我们走！” 护士长拉了小护士退出了房间，狠狠掐了她一把嗷嗷大叫。 “你都认了多少干娘了，啊？还不死心……” 关上门。 田乐乐有点看不懂南宫红叶，其实当小护士叫她干娘的时候，她并没有不开心，反而很喜欢那个小女孩，只是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转变了态度。 细细观察，田乐乐还惊讶地发现，南宫红叶面相不知什么时候也变了，变得晴朗，和之前尖酸刻薄的面容判若两人。 浑身透露出一股轻松惬意来，有种卸下包袱看破红尘的特别的韵味。 “别这么看我，我重生了。”南宫红叶意味深长地道。 田乐乐笑了笑，可她狠狠地凶了小护士一顿，有点反常。 她也怕捋了虎须，想要说的话犹豫再三也没有说出口，只能等待良机。 又过了几日，果然那个小护士夏无春并没有再过来，但是田乐乐有几次看到过她在偷偷观察着南宫红叶。 南宫红叶只当没看见，故意冷着一张脸。 现在，她已经能够下地，大病痊愈。原本臃肿的身材变得苗条，从背后看，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位老妇人的身材。 高挑修长，身形如长颈鹿一样板正。 就连脸面看着比病前还要年轻几岁，红润细嫩，特别是一双弯眉，和一口洁白的牙齿，让人爱慕。 “夫人，我现在相信你真的重生了。”田乐乐说。 事实上，南宫红叶之前看着像老太太，实际上她的年龄只有48岁，不到50，之所以看着老，是生活的重担和磨难造成的。 “夫人，您之前一定是个大美人！” “我现在不美吗？”南宫红叶从小镜子里看着自己说。 “美，夫人什么时候都美！” 南宫红叶听了笑了笑，放下镜子，“外貌只是个躯壳，打破它才能够发现真正的美，你还困在里面。” 田乐乐有点无语，重生的南宫红叶越来越像个哲人了。 当然，毕竟大难不死，可能领悟了生命的真谛。 她出院的日期也定了。 田乐乐最终等不及了，一旦南宫红叶出院，她更难找到机会开口求救了。 她这个病只有半年的存活时间，几乎是睁眼数日子。 所以，在出院前一天，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跪在了南宫红叶面前。 原本熟睡的南宫红叶突然睁开眼，看着床边跪着的人，轻声道，“你是个好孩子，如果我能办到必为你办到，你没必要这样。” “求夫人垂怜！”田乐乐俯伏在地，“我爷爷给我托梦，说我命不久了。他曾向帮助他的那位求过，那位没理会。爷爷让我求你帮帮我，说夫人或许能让那位救我的命。” 爷爷也曾说过，假如那位南宫夫人病好，那并不是什么奇迹，而是那位救的。 田乐乐将这句话记在心底，当她看到南宫红叶完全病好的时候，又惊又喜又是忐忑。 从年少到现在，南宫红叶一个女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一听这些话就知道了来龙去脉。 那位——那个人，多半是自己的丈夫王明。 田乐乐的爷爷死后见了王明，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田乐乐知道王明有能力，所以他让田乐乐接近自己，从而让王明出手救她。 不过他不知道王明是谁，而且王明也拒绝了，可见也只是泛泛之交。 好在眼前的田乐乐很诚实，从一开始并没有欺骗自己。事实上，也确实帮助了自己，还在事业上不遗余力地帮助了女儿。 但自己并不能决定王明的决定。 另外，当爷爷口中的传说成为真实，她的想法也跟着变了，这将给她和王明带来麻烦和危险，她可不想变回原来的样子，否则再多的生命也失去了意义。 “你起来吧，我无法答应你。”南宫红叶抬手打断田乐乐，“你说的那位我不认识也不知道更没见过。” 田乐乐听了忍不住眼前一黑，对方拒绝了，一瞬间升起一股怨念，自己帮她出医药费，还帮她女儿，结果换来的就是无情冰冷的拒绝？ “夫人，只要您愿意，您背后的人说不定会医治我！” “你的话我压根儿听不懂，我背后有什么人，我怎么不知道？” “夫人——你？” “我的病医生都有结论了，是生命的奇迹也是医术的奇迹。” 田乐乐愣了一下道，“我爷爷托梦告诉我的，他亲眼所见，你也相信了。” “这话好笑，我相信托梦，但你想要相信真假还要问你爷爷。” 田乐乐听了崩溃大哭，“夫人，你若不答应。我就告诉天师，你的病是鬼治好的，我也只能求助天师，让他来帮忙！” 田乐乐将心底隐隐不愿意相信的猜测说了出来。 南宫红叶眼底闪过一道寒芒，脸上却淡笑着，“随便你，只要不怕人说你胡言乱语就好。” “夫人，我给你出了两百多万医药费！”田乐乐说出口就有点后悔，再次恳求道。 “那是你主动给的，又不是我逼你的，乐乐！” 田乐乐气得吐血，南宫红叶就像戴了张和善的面具，掩盖了内里黑了的心肠，比尖酸刻薄更可恨。 田乐乐觉得黑暗正在一点点吞噬着她，但还好保持住了最后一点理智，哭了一会儿，心情又好了不少。 “谁还不死，年老的年少的，死都一样，我现在不死，以后也会死，没什么大不了的。”田乐乐笑了笑，“夫人，刚刚我面临绝望失去了理智，向你道歉，对不起。” 南宫红叶不由地多看她一眼，面临生死依旧有着理性，懂得认错，她觉得这小姑娘真不错，可惜—— “我自然希望你也快好起来，说不定奇迹也会降临在你身上。” “多谢夫人吉言——” 田乐乐苦涩一笑，医学已经救不了自己，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对方能看在南宫红叶的脸上帮助自己。 这是她最后一点希望。自己刚刚差点毁掉它。 第19章 我愚蠢的女儿 第二天，南宫红叶办理出院手续。为此，整个医院轰动，还有电视台记者报道，医院还举行了欢送会。 这是生命的奇迹，医术的奇迹。 躺在病床上虚弱的田乐乐看着电视笑了笑，什么奇迹，只有她知道南宫红叶病好不是什么生命奇迹，也不是什么医术奇迹。 而是一个能够神秘人帮助的，他可能是人也可能是鬼。 说出来，可能都没人信。 如果南宫红叶不能救自己，说不得找天师帮忙搏一把，否则她有点不甘心就这样死了。在她看来，天师就是奇迹，就是高人。 贾茂却不这么认为。 这么多天，胖子天师似乎将骑着骨马的恶鬼忘记了，整天留恋夜店，和不同的女人进进出出。 他出手大方，深受夜店美女喜爱。 在女人堆里降妖除魔，混在世俗之中，逼格掉了一地，比俗人还俗。 这次胖子天师过来，贾茂忍不住提醒他骨马恶鬼的事。 “贾兄，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不是让你查了吗？” “我查了，对方一直没有出现。我也无从查起。”贾茂心道，办事需要钱啊，你一分钱不出，让我怎么查。 “说来你不信，我其实在夜店一直在除鬼，我除掉的鬼越多，我实力就越强，现在如果再遇到那鬼，我一巴掌就能将它拍散！” 张卫弘说着秀了秀自己的肌肉。 皮肤白皙，一片奶油色。 贾茂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但愿吧。” 张卫弘有本事潇洒，他却潇洒不起来。除了恶鬼让他担忧，还有张浩明。 “你能不能管一管你本家兄弟，他说被你骗了，不和你要钱过来和我要钱！”贾茂忍不住抱怨，他一毛钱没看到，最后成了一大笔钱的欠债人，往哪说理去。 张卫弘一听脸忍不住黑了下来，“怎么没找我，天天给我打电话。护身符一个被他老婆烧了，一个被鬼抢走了。他连东西都拿不出，我怎么给他退钱？我见过退货的，没见过退护身符的，真是个小人！” 张卫弘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掐灭，气呼呼地道，“活该他被鬼舔，那个婚纱女鬼还跟着他，对吧？” 贾茂点点头，他看得见，却没有天师的本事除鬼，唾沫也只给鬼带来一点点伤害，但他若敢出手，整晚别睡觉了，非被鬼报复不可。 而且他没有天师逼格，吐唾沫灭鬼，谁信？非被人打死不可。 “这次他找了赵天宇，赵家二公子。”贾茂再次提醒道。 “哦，听你说他们家是天师家族？” 贾茂点点头，“没错。他父亲赵凌云很有一手，只是——他不干净，利用天师为自己谋利益，把非人手段用在了人身上，违背了天师准则：对鬼不对人，我也一凡人。至于天师使命，更不知道忘哪里去了。” 张卫弘听了忍不住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拍了拍贾茂的肩膀，“老兄，你那是老黄历了，现在的时代，金钱才是魔鬼，所以我们降妖除魔。” 见贾茂半点笑眼没有，张卫弘叹口气，“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落魄至此了。以你见鬼的本事，何至于住这种房子。佩服！” 张卫弘伸出大拇指。 “我和你爷爷相处过，他更令我佩服，我的一部分观念来自你爷爷。” 张卫弘听了苦涩一笑，“难怪我爷爷保存你的号码。” 贾茂问，“那赵天宇这次找我们，钱会退给张浩明吗？” “想也别想！”张卫弘冷冷地道，“谁来也不好使。如果他能拿出护身符，我就吃个哑巴亏算了，什么也没有，想退钱做梦，我送出去的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的。” “那你惹出的事，这次你把他结了，可好？”贾茂将话挑明，“至少给他一部分，别让他闹腾了。” “放心，老贾。” “但愿如此。” 贾茂叹了口气。 他之所以还想帮帮张浩明，还是看在南宫红叶的面上。听说她病好了，可喜可贺，喜爱的人健康，没有比这更开心的。 这次南宫红叶病愈，回到了自己的家。 在她生病的期间，强行被女儿接了去。 现在出院，她强烈要求回自己的家，不想和他们住在一起。 哪里都没有家里舒服自在。 在她生病的时候，眼不见心不烦，对于一些事不会去管，就算想管她也没那个精力。 现在不同了，她好了，而且破开一生的迷雾，她精气神更胜从前。 是该处理家事了。 特别是那两百万的钱，怎么花了。 “妈妈，是我挪用了——”王珂低着头说，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南宫红叶看着王珂忍不住心里叹气，女儿一点也不像自己，动不动就掉眼泪。如果是之前的自己，少不得骂她几句，现在释然了。 张浩明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南宫红叶看了一眼两人说，“这次一场大病，我看开了很多。多少家人因为钱生了仇，那钱你们无论做了什么，我都不计较，反正早晚要给你们，只不过早了点。” “妈——”王珂很难过，那是妈妈的辛苦钱。 “妈，您老确实比之前更好看了！”张浩明听了也很感动，看来钱不用还了，开心——马屁立刻拍上。 以南宫红叶的功力依旧感觉全身发麻，不是所有人喜欢这种露骨的马屁。 “妈妈嗳，真的，浩明说的是真的。你以前眉毛挑起来的，脸是长的，现在不一样了，感觉像年轻时候的样子，有英气，没错，妈妈！” 南宫红叶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她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变化，心也感受到了。她拍了拍女儿的手，看向张浩明，“不过你们也别太高兴，借条还是要给我写一张。” 心中冷笑：想不声不响糊弄老娘，做梦！ 张浩明脸僵硬着，张了张嘴点点头，“应该的。” 在她指点下，张浩明写下一张借条，接了个电话之后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在他走之前，南宫红叶嘱咐道，“浩明，钱的事无所谓，一家人平安才更重要。” 他走后，南宫红叶放下茶杯问女儿王珂，“具体怎么回事？” 王珂不敢隐瞒，妈妈就是天，一五一十地说了。 “妈妈，浩明他被两个骗子合伙骗了，现在已经报警处理了。” 这么多天过去了，她其实已经不抱希望，没有任何交易记录，对方压根儿不承认，浩明也没办法，还和对方打了一架，差点被拘留。 南宫红叶也很生气， 只是听了女儿后面的叙述，对于钱财，南宫红叶此时反而不在意了。 对平安符一事听得一脸严肃，“死丫头，也就是说，浩明知道你去给你爹上坟，让你佩戴了平安符？” 王珂点点头。 “她觉得头秃也是你爹舔的？” “是啊，我还和他吵了一架。上坟的时候，平安符炸了啦，我没事，浩明说是我遇到鬼，护身符保护了我！” “蠢！” 南宫红叶一指禅怼在了女儿头上，“我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女儿！” “他觉得你爹舔的，你给你爹上坟让你戴平安符，是想除掉你爹啊——” 王珂一脸茫然，“他说的是野鬼啦，平安符救了我和我爹——” “你怎么区分野鬼还是你爹？” 王珂愣了一下，“那你又怎么知道不是野鬼？万一它们鬼多抢我给爹爹烧的纸钱呢？爹爹可是特意托梦给你让我多烧钱呢！” 南宫红叶翻了个白眼，叹口气，“我要被你气死。你给你爹上坟，除了你爹还有谁？你听过又有哪个鬼给你比心，哪个鬼会托梦？” 想起临死见过王明吼退群鬼的景象，又道，“哪个鬼又敢惹你爹？” 王珂想了想愣住了，苦着脸，“那不是我把爹爹炸死了？难怪我当初觉得爹爹保护了我，该死的浩明，妈，我不会放过他。” “好了。鸡毛蒜皮的事，你大着肚子，孩子要紧。我只是提醒你，去见你爹的事以后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浩明，你明白了吗！” “明白！妈妈，除了你，不告诉任何人。” “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追究。也不要和他再提起你爹任何的事情。” “好的，妈妈！” 南宫红叶叮嘱再三，这才松口气，王珂虽然头脑简单，但有个优点，就是听话，但她依旧忧心忡忡。 不是别人，是田乐乐。 第20章 我杀的是谁？ 她起死回生。外人只当是生命和医学奇迹，而只有田乐乐独自一人知道真相。 万一她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会不会将事情透露出去？ 普通人听了也许会觉得天方夜谭，但有些人，比如天师，若是知道了必然深挖根底。 田乐乐还认识赵家人，赵凌云。 如果说自己一生的悲剧是因为家族天师失格造成命运的劫难，那么赵凌云就是直接导致悲剧的刽子手。 “你就是死，也不能嫁给他们家的人！” 父亲的话犹在耳边。 赵家同为天师家族，是她们的仇人。爷爷说，他们天师失格，和赵家有关。具体原因不详，爷爷和父亲也没有查清，但他们通过蛛丝马迹发现来自赵家人的陷害。 如果让仇人得知王明是不死人会怎么样？ 他们会想方设法杀了王明，甚至用她来威胁。 天师天生就是捉鬼的，是鬼的天敌。 “不行，我得出去一趟！” 等她回过头，发现女儿偎在沙发上睡着了，找来一块薄毯给她盖上。 南宫红叶起身到了卧室从床下拉出一只大皮箱，吹落尘土打开，里面是她年轻时候穿的衣服。 一场病过后，她原本臃肿的身体变得苗条起来。 此时，她拿出年轻时候穿的衣服正合身，穿衣镜当中的自己依旧高挑婀娜，如果不看脸的话。 薄羊毛衫加一条长裤，外套米色风衣，再穿上女儿的高筒靴，然后坐在梳妆台前拿起尘封的化妆品化妆。 粉底、面霜……一一晕染，画眉、口红，一一涂抹。 站起身，一个面容姣好成熟的美人出现在镜中，让人辨不出年龄，说二十有人信，三十也有人信。 “安能看出我是老妇人？！” 南宫红叶甩了甩肩膀上的头发，手指轻轻一撩发际，妩媚而又诱人。 “头发还不行。”她又从高架子上取下一个盒子，里面有一头假发，多年不用，依旧保养得非常好，柔滑油亮。 戴在头上，再看镜子中的自己，长发柔滑，是一个活脱脱的长发美女。 南宫红叶依旧觉得不够，将护腰带束在腹部，这时候更显得她身材挺拔。 打了个响指，翻开一个老旧医药箱，曾是她做过护士留下的，从中找到一瓶无色透明的药水，没有标签。 拿出针筒将药水吸入针筒，将针筒放入风衣口袋。 然后拎包出门，打车。 车上的年轻师傅从后视镜中瞅了她好几眼，下车的时候还问她要电话，这让南宫红叶真正相信自己看上去非常年轻。 当然，电话是不可能给的，春心早已变得波澜不惊。 她忽然意识到，太漂亮不是什么好事，拿出口罩戴上，这才避免了更多看来的目光，路边买了一颗榴莲，礼盒装着，竖起风衣领子，大步走进了医院。 住院部，高级病房。 南宫红叶不慌不忙地输入密码，房门啪的一声打开了。 没错，和自己走的时候布置一模一样，甚至那束百合花还在花瓶中插着，散发着幽幽清香。 自己的床空着，另外一张床上，田乐乐趴在病床上，蒙头盖着被子，修长的身形形成一个瘦弱的轮廓。 她走上前，轻轻推了推，“乐乐？” 里面的人无意识地嗯了一声，看上去睡着了。 南宫红叶掀开屁股上的被子，拉下花格子裤子，右手从风衣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针筒。 “就怪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也怪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还敢用赵家人威胁我。那是我家族的悲剧、我一生的悲剧。” 南宫红叶一针扎了下去，如同匕首一样，用力一推，里面的药水推了进去。非常神奇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也流入了她生命当中，让她有点兴奋。 屁股上只有一个微小的红点，不仔细看没人能看出来，而且一个将死的人有谁还会怀疑他杀呢？ 只是对方的屁股蛋有点黑，微微有点奇怪，也没在意。 拉上衣服，她刚放下被子，门突然啪的一声开了，她身体微微一僵。 “干娘？”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南宫红叶如遭雷击，身后是那个小护士夏无春，她现在就算是亲女儿当面都认不出，她是怎么认出来的？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南宫红叶立刻否认，她都不知道她话中有多惊慌。 “不会的，”夏无春走上前，笑着道，“声音都一样，还说不是！” 南宫红叶恨不得抽自己嘴巴，为什么要说话，主要是太突然紧张了，一张嘴露出了破绽，人在惊恐之下会下意识地逃避。 南宫红叶也不例外，低头转身就走，然而夏无春却抱住了她。 作为一名从底层挣扎艰难生存下来的寡妇，她从来不做一种选择、不走独木桥。 既然被发现了，那一不做二不休，连同这个蠢护士一块儿杀了，她一手抱住夏无春一手悄悄拿出了针筒。 “干娘，你是来看乐乐的吧？” 听到这里，南宫红叶心中更是一抖，手中的针筒从侧面刺向小护士的脖颈速度更快了。 不等南宫红叶问，小护士自顾自地道，“她换房了——” “啥？” 南宫红叶如遭雷击，那她杀的是谁？ 身体一软，一个趔趄倒在了小护士怀中，被小护士扶住了。 “干娘，身子这么弱，你刚出院干嘛又过来了，真是的！” 南宫红叶也不装了，紧紧抱住小护士，咬牙切齿地问，“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她到现在都好奇得要命。感觉碰到了克星一样。 “我认人可准了，只要一眼，下一次她就算变成鬼我也认得。”夏无春骄傲地道。 好吧，这是天赋，她南宫红叶输了，输给了命，一生都是这样，做什么都不顺，顿时感到心灰意冷。 此刻，连杀小护士灭口的心思都没有了，但理智又让她搏一搏，倔强一下。 “干娘——” 南宫红叶心头一震，这声娘叫得她心底发软，叹息一声将针筒收了起来，家里有一个女儿，现在又有一个干女儿。 她的女儿们都是来要她命的。 罢了——既然杀错了人，总要摆脱嫌疑的，蠢蠢的小护士最好了。 “干娘，我领你去。” “等等，那床上的是谁？” “赵二公子。” “谁？” “赵家那个二公子，就是那个赵天宇，钢炮小霸王——” 南宫红叶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声音有点急促地问，“他怎么在医院？”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就怕和赵家扯上关系，现在——自己杀了赵家人。 她还怎么从天师眼下摆脱嫌疑？ 第21章 他们让我在ICU里醒酒 夏无春看了一眼床上蒙头睡觉的赵钢炮，不屑地说，“吸多了呗，他从重症监护室自己跑出来找房间休息。刚好乐乐搬走，房门没关，他跑进去睡觉去了。我过来找他回去治疗。” 南宫红叶越发觉得头皮发麻，命运太可怕了，这样的巧合都让她遇到了。 “万一他死了呢？” “死就死了呗，反正医生说他随时都有可能暴毙，走，我带你去见乐乐。” 南宫红叶一把抓过小护士盯着她的眼睛，严肃地说，“记住，我从来没来过这里，你也没看到，明白吗？万一他死了，你和我可能都逃不脱，赵家人不是那么好惹的，不牵连一片绝不会罢休！” 父亲说赵家人是他们家仇人，确实是，她守寡后所做的每一件工作都被开除，背后都有赵家人的影子。 哪怕自己年老色衰变成了一个尖酸刻薄的泼妇，对方还不肯罢休。 “好的，干娘！” 南宫红叶松开她，打开房门向外看了一眼，走廊没人，一把将小护士拉出来。 “干娘，你怎么感觉一下变年轻了好多？” 南宫红叶心道，你都认出我了才发现啊？ 不过她没心情理会这些，转身想走，“我不去看乐乐了，改天吧。” 她心乱了，需要重新计划，杀田乐乐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赵家人是天师家族，如果想知道真相，有办法知道。 却被小护士一把拉回来，“怎么能不去呢？万一对方真死了，你离开就更可疑了。” 南宫红叶不由地多看了小护士一眼，这小护士到底蠢不蠢呢？ 发现她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木。 但她恐怕不知道面对的是谁，是一位天师，故布疑阵没用的，对方一眼能看穿事情的本质。 她正在犹豫的时候，医生带着一群人出现在了走廊的一头，浩浩荡荡，如大佬出行。 “咦，赵家人，那个好像是杂耍艺人赵凌云，乐乐说他是天师。”夏无春最先发现了状况。 南宫红叶惊了一跳，扭头一看，果然是赵凌云，一头毛寸白发，长得精神矍铄，腰杆笔直，在医生陪同下、在一群黑衣人保护下涌进来了。所过之处，众人纷纷靠墙站。 “走吧。”南宫红叶无奈地道，不然迎面撞上了。 小护士一言不发拉着她的手从另一头下了楼，到了另外的房间，打开门，里面是一间独立病房，田乐乐虚弱地躺在宽大的病床上睡着了。 也没看到有家人过来看她。 “干娘，她很可怜，到现在都没有家人来看她，她爷爷没给家人留下遗产，家族人迁怒于她，觉得都给了她，强行将她卡里的钱拿走了。就算她生病快死了，也没当回事。现在，只给她留了三个月的费用。” 夏无春小声说。 南宫红叶静静地听着，心底叹息一声。 就安静地在病房内站了一会儿，有五分钟的时间，小护士将她手里的礼盒拿过放在了床边，“好了，干娘，我们走吧，别打扰她了。” 出来，小护士对南宫红叶说，“干娘，她很可怜，我有时候希望她快点死了，就不痛苦了。” 南宫红叶心里乱糟糟的，无言以对。 送到大厅门口，夏无春挥手道，“干娘，我不送你了。” 南宫红叶看着小护士离去，这才离开。 浑浑噩噩的回到家中，女儿还在沙发上睡觉。 南宫红叶将衣服扔进箱子里，抹掉假发、洗去铅华，又变回了老妇人，坐在半明半黑的光线之中思绪万千。 赵家，一直是他们南宫家的死对头，赵家上岸掌权，她们南宫家凋零落魄到尘埃当中。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地杀了赵家二公子。 她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快意。 “真相隐藏在黑暗当中。” 她的一番操作绝对能瞒过大众，逍遥法外。 “然而对于天师，他们的目光能穿过黑暗，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只希望能拖延一下时间，最好一切痕迹泯灭了。保险起见，明天应该将这件事告给王明！” 想到王明，她心中充满了希望，简直是她心中的一条亮光。 同一时间，医院。 众人找到赵天宇，他已经死在了床上。经过医生检查死于中毒，很明显吸毒过量导致死亡。 “我儿子在icu，他怎么一个人跑到病房了，你们医生呢，护士呢？” 面对赵凌云的质问，医生和护士都低下了头。 他们压根儿就不敢阻拦，更不敢阻拦吸了的二公子。二公子霸气地爬起来，谁阻拦就是一顿揍，然后找了个舒服点的地方去睡觉。 他们已经尽力了。 等他走了，夏无春才敢去找他，医生慌忙打电话给他家人。 “这事儿，一会儿和你们算账！” 赵凌云遣散医生和众人，一个人关在病房内，站在床前。人刚刚死亡，一切还来得及。他取出一瓶药水，滴了几滴到眼中，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就站在床前，神情呆滞。鬼体已经飘飘忽忽。 “天宇！” 赵凌云以诡异的腔调和韵律连呼三遍，赵天宇才有了反应，眼中的茫然渐渐清明起来，“爹——” 赵凌云松口气，如果再晚上一会儿，他儿子就永远变得呆滞起来了，想要清醒过来很难。 赵天宇看了他父亲一眼正要说话，然后看到了床上的自己，忍不住吓了一跳，“我那是怎么了，我？” “你死了！”赵凌云面无表情地说。 “什么？”赵天宇呆愣几秒，瞬间崩溃大哭起来，跪着抱住他爹的双脚，“爸爸，我再也不吸了，救我，我一定洗心革面，不再和那帮狐朋狗友一块儿往来！是他们害了我，爸爸！” “闭嘴。你先起来！” 赵天宇慌忙站起身，抹了抹眼泪。 “我问你，今晚你和谁在一起，发生了什么事？” “和张浩明，就是王珂那女婿，爸你曾说过，要我将她搞到手，我觉得快了。张浩明这家伙被人骗了两百万，找我帮忙要钱，我答应了。这是接触王珂的机会——” “说重点！” “然后我让张浩明将人约出来，一个叫贾茂，小老头一个，另一个长得又高又胖，叫张卫弘，说是一位天师，张浩明两百万就是买了他的平安符，结果屁用都没有。” 赵凌云听了一愣，“贾茂，还有天师？” “爸，我觉得他就是一个骗子。张浩明说，他头被鬼舔了，那天师卖给他平安符说是将鬼除了，不日就长出头发，结果好几天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赵凌云并不这么认为，他知道贾茂，一个守夜人，守夜人绝对不会认错天师的。 但这不是重点。 “然后呢？” “然后吃饭喝酒，我吸了点。说实话，那个张卫弘本事不怎么样，人真不错，懂得很多。他也吸。” 赵凌云深吸一口气，从他尸体上摸出手机，“留了联系方式了吧，是这个号码，对不对？” “对，爸。” “再然后呢？” “我感觉喝多了，便来到医院醒酒，那帮玩意儿小题大做把我抬进重症监护室了，狗日的，我只是喝多了，又不是快死了，爸，我真的吸了一点，绝对不多，是他们小题大做害死了我！” “我会查证这一点。你在这里又发生了什么？” “他们给我又输液又扎针，我也不知道发生么了什么。” “你睡觉的时候呢？” “感觉有人推了我一把，我睡得死不太清楚，肯定是重症里的那个小护士。” 赵天宇觉得冤死了，这帮医生过度医疗害死了他，一定要报仇！ 第22章 我爹把我制成了布偶和从小看不懂的日记 赵凌云反复确认了一遍，觉得自己的儿子天宇不像是撒谎，相信了大半。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可能有人谋杀了自己的儿子。 想到这里，赵凌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这么多年来，已经从未感受到威胁的他，此刻深深地感受到了恶意。 这也是天师的直觉。 “无论你是谁，我都会让你求死不能！” “爹爹，快救我啊——” 赵天宇感受到了能量在消失，他的大脑也越来越迟钝，就像被打了麻醉一样，忍不住惊恐地呼号起来。 “别急！”赵天宇拿出一只布偶和一支针筒，用针筒在赵天宇尸体的眉心抽了血，分别滴入布偶的眉心和双眼。 看着血液渐渐渗入，赵凌云又拿出一枚巴掌大的镜子对着赵天宇一照，他的鬼体变成了血红色，“进去！” 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事物一样，赵天宇惊呼大喊，“爹爹，不要，我不要，求求你了。”他说着返身扑向自己的身体。 “蠢货！”赵凌云摇摇头，一转镜子，赵天宇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着一样，随着镜光倒退着没入了布偶当中。 布偶就像活过来一般，咧开嘴嘿嘿笑了一声，漆黑的眼珠子散发着猩红色，眨了眨眼， “告诉爹，你睡觉的时候感觉到了什么？” “屁股疼！”布偶指了指自己的左边屁股，“打针，打针！” “我知道了！” 布偶眼珠子一转，头颅抬起看着赵凌云，“和我一起摇摆吧，宝贝！” 声音刺耳尖利。 他的四肢不自觉地扭曲舞动起来，声音中充满了魔性的蛊惑。 赵凌云叹了口气，“天宇抱歉，把你教养成这样。”随手将其扔进了垃圾桶，布偶挣扎了一下便没了动静。 “爸爸总有一天会接你回来。在这之前，你还是积攒生命吧，否则爸爸也无能为力。” 赵凌云将镜子收起，走到床前掀开被子，果然在他左边屁股上发现了打针的红点，但是红点不止一个。 赵凌云皱了皱眉，盖上被子，用白手绢擦了擦手，然后转过身打开了门。 门前聚集着院长、医生等重要人物。 “我儿子是被人杀害的！” 没人敢质疑，就连最权威的医生都闭嘴。院长亲自指挥，各科骨干医生停下手中的活儿，无论你做什么，都要放下。 他们被聚集在一起，被要求查清赵天宇的死因。 重症监护室当晚的医生和护士夏无春被看押起来等候审讯。 赵凌云并没有再参与其中，他相信他们不敢糊弄自己，没人能承担得了自己的怒火。 留下一名手下主持大局，他打电话给张卫弘，“我是赵天宇的父亲赵凌云。也是一名天师，我要见见你，因为他死了。黄泉酒吧，不见不散。” 赵凌云转动着手中的白玉把玩补充道，“我不管你是什么的天师，在华景，如果你不想跟着死的话，可以不见我。” 也就在深夜，守夜人贾茂也接到来自赵凌云的电话，让他到黄泉酒吧见面。 “祸事了！” 赵凌云什么都没说，但贾茂知道事情绝对不小，只是他从未想过居然那么大。 这一夜不知多少人被从梦中惊醒。 南宫红叶梦见赵凌云杀来，杀了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并且冲着自己狞笑。她惊醒过来还有点喘不过气，直到过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是梦，忍不住松口气。 但想到自己杀了赵天宇，如同一块大石压在她心，沉甸甸的。 将女儿的手拿掉下了床，女儿并没有回去，就在她身边睡着，月光如水，照在她熟睡的脸上，如同小时候一样。 南宫红叶到了客厅，喝了一点冷茶让自己冷静。 除了噩梦还梦见了爷爷。 “明天就去见王明！”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南宫红叶一边踱着步，一边回想着记忆，“爷爷还交代了我什么？在他回来之后，我该干什么？” 南宫红叶突然停住脚步，冲进杂物室开始翻找，“我的日记本呢？” 写日记也是爷爷督促她写的，记录每天的生活琐事，记录一些家里东西的账本，直到爷爷死后，她为生存疲于奔命，将日记本扔到了杂物间，差点还卖了它们，若不是还想留着最后的念想。 最终在一捆书中间找到了日记本。 一本很厚很大的日记本，牛皮封面，有锁扣，16开大概四百多页。 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南宫红叶拿着到了书房，在台灯下打开，一股霉味儿扑鼻而来。 里面的纸张已经泛黄，字迹有的已经晕染。 “难怪之前看不懂，”南宫红叶微微叹气，她也曾看过，压根儿看不懂，感觉自己小时候乱写一通，要么无聊透顶的流水账。 现在，得到了记忆，知道了自己是天师家族，爷爷是天师，再回头看，上面写的都是隐语，外人根本无法看明白。 只有耳濡目染经历过的南宫红叶才能在重拾往日时光的过程当中看到字里行间及其背后的真意。 “有一天他若归来，把我那件黑手绢送给他，也能挡挡风寒。” 这句话就有隐语，黑手绢是爷爷手中的一面黑色小旗子，爷爷非常重视。她也见过，现在的南宫红叶推测，它应该是一件法器。 风寒，也是隐语。指的是可以伤害王明一切的东西。 “对，就是这个！” 有着日记的帮助，她记起爷爷的交代了，爷爷让她把旗子送给王明。 事实也是如此，王明需要一把遇到危险随时在手边的工具，法器无疑是最好的。 南宫红叶又是一顿查找，在日记中找到小旗子的记载，它在 ——幽冥火山。 幽冥火山在——忘川。 忘川在——祖地。 南宫红叶发现埋葬自己爷爷父亲还有王明墓地的地方就是忘川，而那里竟然还有一座山，叫幽冥火山。 她脑袋懵懵的，她怎么不知道？地理上也没有那么写。 但日记不会错，因为旁边还画了一幅草图。 “罢了，明天一早去了再说！” 就在这时候，楼下街道上响起了警笛声，声音由远而近，南宫红叶心中一突，悄悄伏在窗帘后查看，发现两辆警车到了小区后，关了警笛进来了。 “他们来了！” 南宫红叶有点惊慌但也没多少意外，她能瞒过所有人，但绝对瞒不过天师的法眼，总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她匆匆进入卧室，将女儿王珂喊醒，在她脸蛋上拍了拍，“醒醒。你明天一早快点去墓地找你爹，告诉他……” “嗯嗯。”王珂小鸡啄米一样打着哈欠答应着。 “警察上门来了！” “什么？”王珂听了大吃一惊，人顿时清醒了。 南宫红叶柔声道，“医院有人死了，他们可能带我去问话。你明天不要管我，将我教给你的话全部背诵一遍，明天在坟墓前对你爹说！” “妈妈——” 咚咚咚—— 外面已经响起了敲门声。 “王珂，别害怕，也别担心，”南宫红叶很过意不去，生怕惊了女儿和肚里的孩子，但她不能不狠下心，“听话！” 可能是南宫红叶的安慰起了作用，王珂背诵了一遍，一字不差。 “顺便告诉他，他认识的一个老头孙女田乐乐帮妈妈付了医药费，不过她现在快要死了。” 王珂又答应下来。 交代完，南宫红慢慢走出去，隔着门问，“你们谁啊？大半夜的？” “南宫女士吗？我们找你问点事，需要到警局一趟。” 经过一番交涉，南宫红叶穿上衣服跟着他们走了。 第23章 做鬼也要锻炼身体 半夜母亲被带走，王珂忍不住哭了，想给浩明打电话，然而想起母亲的交代，不能告诉浩明也不能让他知道，才忍着没有打，握着手机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吃过饭正要出门，浩明突然来了。 他看上去很憔悴，一屁股坐下，在屋里扫了一眼问，“我饿了，给我弄点饭，你妈呢？” 王珂只得脱掉外套到厨房给他弄饭，一边说道，“我妈出去了，钱要回来了吗？” 张浩明含糊地说，“有点眉目了。” “要不回来就算了，咱也没证据。” 王珂将热好的牛奶和几块面包拿出来放在张浩明面前，“将就吃点，早晨我也没准备什么。” 张浩明嗯了一声开始埋头吃饭。 王珂再次穿上衣服，“我出去一趟，中午回家里吃饭。” “干什么去？” “出去转转，你好好休息一下。” “嗯。” “我走了。” 王珂拿着包出门下楼，张浩明放下杯子瞬间站起身，到了窗户边，看到王珂开车走了，将杯子里牛奶喝干，快速出门开车跟了上去。 王珂先是去了丧葬店买了纸钱，张浩明看着皱了皱眉，“这难道又是给她爹上坟，快天天成了清明节了。” 张浩明一直跟着王珂出了城往郊区的方向而去。 “还真是这条路，这母女俩真他妈神经病！” 张浩明气得捶了一下方向盘，心中有股无名的怒火。 他觉得自从王珂上坟回来，他就一直不顺，现在更是被人威胁了，要他跟踪他老婆，看她干了什么，但他又不敢不答应，对方的势力让他惹不起。 他猜的没错，王珂目标就是墓地。 张浩明拿起电话给王珂打了个电话，“你现在在哪里？” “我正开车，在路上。” “你去哪里？” “准备去谈一个设计图，约好了的。” 张浩明生气地挂断电话，王珂开始懂得骗他了。 “你爹舔我秃头，你母亲惹下赵家，而你更是骗我！”张浩明发狠道，“那就别怪我了！”他打开摄像头开始录像。 如果能让自己的丈母娘不痛快，他很乐意去做。 穿过一个偏僻小村（忘忧村）到了野外，王珂在前面开着，她从后视镜当中看到后面跟了一辆车，看着很像浩明的车。 妈妈让她不要告诉浩明去墓地的事，但浩明悄悄跟来了。 在谷口停下车。下了车，等浩明的车过来。 呱—— 头顶有一只乌鸦飞过，王珂抬头看了一眼，那只乌鸦转瞬不见了。 张浩明知道被妻子发现了，他也没有隐藏的打算，将摄像头遮掩好将车开过去也下了车，出来就问，“你不是说去谈设计图了吗？这是哪里？” 王珂看着张浩明，无奈地说，“我确实撒谎了，但也没有恶意，这里是我父亲的墓地所在。我知道你忌讳这个，所以没和你说。” “你多大的身孕了，还向野外跑，你不怕孩子没了？” “浩明。确实是我不对。但我必须来一趟，既然来了，我都得拜一拜我父亲，浩明你跟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张浩明有一丝语塞，“没什么，就看你干什么去了。” 王珂再次说，“抱歉，浩明，让你误会什么了。如果可以，我下次告诉你。但请你也相信我，我不会做出损害家庭的事，也不会害你。” 这一点张浩明承认，但是他有不得不来的理由。固然王珂没有伤害家庭伤害他，然而间接地给他造成了灾难。 “好吧，我陪你进去。” 王珂无法拒绝，“也好。里面路不太好走，就开一辆车吧。” 张浩明上了王珂的车，进入了谷中。 他们压根儿没看到近在眼前的冲天巨石，也没看到如苍穹一样的结界。站在巨石之上的红眼乌鸦看着他们进入山谷，振翅飞向了王明的住处。 乌鸦飞来，将情况报告给了王明。 王明打了个哈欠，从棺材中坐起身，不由地皱了皱眉，自己的乖女儿怎么又来了？ 不光她来了，还带了女婿过来，“来见家长？” 对于张浩明，王明一点好感也无，若不是看在他是王珂的女婿，以他上次陷害他的事，他都有杀了他的心了。 作为鬼，曾经的人间道德法律对他已经不适用，他也不会去遵守那些东西，特意为自己画一个牢笼。 一切随性而为，但他也不会随意去杀人。 “忘川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王珂可以进来，但张浩明一定走不到他这里。 在他解决了南宫红叶的病回来之后，王明和高月特地研究了这里，这就是一块专门为鬼而设的地方，是阴间鬼地。 忘忧村一些村民误入这里，就会进入迷雾当中迷路，然后走着走着又走出去了，不过待的时间长了，还会生病。 因此，在村民眼中，这里是禁忌之地。 但也有例外，比如王珂，她可以进来，甚至不受影响，还有南宫红叶。 “现在天气怎么样？” “呱呱——”站在坟墓顶的乌鸦回答说。 “多云。”王明走出了坟墓，乌鸦飞落在他肩头叫了一声。 外面确实多云，阳光并不刺眼。又有着上层结界过滤，减少了阳光对鬼体的致命伤害，但作为鬼依旧会感觉不舒服。 光明永远是它们的天敌。 就算没有乌云挡着，王明在这里已经不惧，他的鬼体已经变强，抵抗力已经大大增强。 自从回来以后，他便加强了鬼体的锻炼。 从刚开始一倍的训练量，到10倍的训练量。 起初还担心鬼体受不了，结果没事。 他想鬼体可能和人体不一样，人体训练可能会有损伤，鬼体应该不会。 抱着这样试一试的想法，王明再次加量，鬼体依旧在变强，没有因为训练过度而导致身体受损。 至此验证了他的想法，他的鬼体如同一块钢铁一样，任由他锤炼，越炼越强，不会有损伤。 重症室那头凶悍的恶鬼就是他的动力，手中的商店就是他的依靠。 他开始了疯狂的炼体。 到现在，强度加到了50倍，鬼体依旧在变强，没有出现任何不适。只是现在身体强度进展缓慢了不少。 现在的他能打过去100个他。 对比人类，他全力之下也能发出十个人的力量。如果再次对上恶鬼，他一巴掌就能将他拍飞。 如果再对上那个胖天师，他也不惧。 不过遗憾的是，除了忘川这里，他依旧不能暴露在外面的阳光下。以前鬼体如雪一样融化，现在好了一点，融化起来就像冰块一样，依旧无法真正站在太阳底下。 这是自然法则，无可更改。他就算强大到天，也改变不了。 第24章 不一个世界的人了，你们还不放过我 改变可以改变的，接受不可改变的。 无论人还是鬼都一样，王明也不强求。他如果真想出现在太阳底下，可以利用商店里的物品。 王明抬头向远处看去，王珂的汽车已经到了坡下，熄火了。 “怎么不走了？” 张浩明看到车熄火，忍不住问，这里给他感觉阴森森的，就像隔着那种灰暗镜片看到的世界一样，心里忍不住发毛。 “下车吧。”王珂说。 “啥？” “不能走了，每次只能开到这里，上面的路并不好走，容易翻车，而且——算了，下车吧。” 王珂很想告诉他，再往前，车子根本无法启动，这里就这么奇怪。想到妈妈的话，决定不告诉浩明，更怕他害怕。 在这里，王珂从未感觉到害怕过，就像真的见到了父亲一样。 张浩明下了车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而他身上的女鬼仿佛回到了家一样，变得异常兴奋活跃。 张浩明看着王珂从车上拿下一捆纸钱，每张至少一个亿，忍不住咋舌，也觉得好笑，“你这是非法印钱，若把阴间搞得通货膨胀，你爹非被当成金融犯罪抓起来不可。” 王珂并不觉得好笑，她非常生气，“你滚蛋，在这里等我——” “我和你一起去——” 张浩明慌忙去扶王珂，一来有任务，二来真的不敢一个人呆在原地，总觉得身边有什么东西缠着自己。 这次他真感觉对了，是婚纱女鬼。 只是他一抬头，发现王珂不见了，忍不住一呆，“王珂？” 揉了揉眼睛，这么大一个人哪去了？ 王珂原本想等他一等，回头看他在车前发呆，便一个人提着纸钱上坡。当然，就算张浩明跟过来，她上坟的时候也非让他离开一点，有些话绝对不能让他听了去。 王明看着坡下发生的这一幕。 张浩明这个外人根本无法靠近，他看不见王珂，是因为鬼打墙。但这并不是王明弄出来的，是这里特有的。 一道道无形的围墙在这里穿插交错，形成网络在这里铺开，并且随时改变着。 对于鬼来说，形同虚设，然而对于人却是实实在在的鬼打墙。 “王珂？” “王珂你在哪里？” 就在寻找王珂一瞬间，他一转身，刚刚停在原地的汽车也不见了。 “啊——” 张浩明惊叫一声，东奔西跑，将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开始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发了疯地跑、哭喊，几乎崩溃。 而婚纱女鬼则跟着他嬉笑，张浩明越绝望，她越开心，不停地舔他的头发，在这里，她感觉张浩明伤不到自己。 王明觉得折磨得他够了，不能让他死在这里，一掌将他打晕扔进了车里。 将来怎么处理他，还要王珂说了算。 不知不觉，他竟然对比自己还大的王珂有了父亲对女儿的感觉。 “爹爹——” 王明听得一声惊呼，发现女儿被一只野鬼拦路纠缠，跌跌撞撞向旁边的沟里摔倒，乌鸦也向他发出了预警，呱呱地叫着。 王明一个闪身将女儿扶住避免她摔倒，反手将野鬼一袖子打得化作了一团黑烟，魂飞魄散。 从最近一段时间开始，这里开始有一些野鬼出现的。 王明怀疑和红月有关，因为他隐隐约约觉得红月正在变红，似乎不久会有天地大变发生，人间将有劫难来临。 对于这些野鬼，只要不惹到王明，他一般都会放任不管。 除了他和高月，基本没什么鬼，对于一些鬼的到来，他们都还是很欢迎的，来增加一点人气。 但这些野鬼敢冲撞他女儿，他真的怒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怒气。这种感情就连王明都有点莫名其妙，但他并没有排斥。 除了名义上的父女关系，王珂确确实实地帮助了他。没有王珂的帮忙，他现在还在里面躺板板。 王明对着空中长啸一声，一种低沉的声音，在周围游荡的野鬼顿时被惊散开，不敢再循着人味儿过来。 高月圆圆的骷髅头从一个小山包后露出来，看了看王明又悄悄缩了回去，阁下生气很可怕，她才不会去触霉头。 “吓死我了——”王珂心有余悸，刚刚差点摔到沟里去，惊出一身冷汗，好在肚里胎儿稳定，并没有大碍。 “我感觉刚刚有人扶了我一下，爹爹，是你吗？” 王珂自言自语着到了王明的墓前，一路再没有出现意外。 跪下，点纸。 “爹爹，妈妈出事了，被警察带走了！” 王明心惊了一跳，老太婆又怎么了？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反应过度，被警察带走，又不是死了？ 主要是他太害怕她死了。 南宫红叶这个女人，王明总觉得她很不简单。 他也没打扰王珂，王珂一边烧纸，一边继续说。 “爹爹，妈妈让我来的，非来不可。让我必须告诉你一些话。” 接着王珂学着南宫红叶的腔调开始说话，学得惟妙惟肖。 【王明呐，你可能会遇到天师，我怕你被杀了，我爷爷给你留了东西……】 王明开始还不以为然，然而最后忍不住拧起了眉头。 果然，南宫红叶不简单，知道天师，还能够留给他东西，其家族也应该是天师家族。 根据南宫红叶的描述，王明想到了后面那座火山，东西应该在那里。 【赵家是天师世家，是我们的世仇。这次有事和我牵连，他们必然报复，你要保护好女儿。】 显然南宫红叶摊上事了，还和一个天师有关。至于保护女儿——王明觉得他是鬼，没那义务去保护人，当然如果遇见她有危险自然会出手。 【王明，田石你应该认识吧？他托梦给他孙女说你能救她一命，让她孙女田乐乐给我出了两百万医药费，并且在事业上给女儿一些帮助。现在她快病死了。万事由你决定。我们不欠任何人的情。】 王明摸着下巴，看来【托梦】技能应该加上一些限制，不然将自己给暴露了。至于田乐乐，他要看情况。 自己又不欠她什么，只是和她爷爷做了一笔交易罢了。 王珂交代完，又变回了自己的声音。 “爹爹，妈妈肯定遇到了天大的麻烦，我知道。妈妈，总是一个人面对困难，我也想帮帮她，可是无能为力。” 王珂在轻声哭泣。 王明感觉心烦意乱，人鬼殊途，不一个世界的人了，你们还不放过我！他将王珂烧给他的纸钱拍飞了。 他再也不想见这个女儿，她目的越来越不单纯。 第25章 仇人对你情深似海 王珂不知道她爹很烦很生气，依旧絮絮叨叨。 “浩明拿了妈妈的钱两百万买了平安符，他说见鬼了，平安符丢了，钱也没了，每天神秘兮兮不知道在干什么。妈妈不让我在他面前提起你。现在妈妈遇见了难题，我想让浩明帮忙，这是他应该的，你说对吧，爹爹？” “爹爹，妈妈说你给她托了梦，你能给我也托梦吗？我从小就想非常想见见你，爸爸，请你帮帮我，我有时候好无助——” 王明的心一抽一抽，看着王珂哭，他难受得要死，微微叹了口气，“最后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南宫红叶能硬着心，对王珂却怎么也狠不下心。 他也纳闷：自己是鬼了，和人无论亲人还是仇人都切断了关系，为什么感觉和王珂的感情会这么深？ 唯一的解释就是血脉羁绊，他和王珂有，和南宫红叶没有。 他的手轻轻一抬，抚摸在王珂的头发上，头发灼伤了他的手，就像火星一样，但这样的伤害对王明来说毛毛雨。 “嗯？”王珂看见自己的一缕头发飘在眼前，轻轻地缠绕，就像有人在摆弄它们一样，“爹爹，是你吗？” 然后她感受到像风一样的手抚摸过她的头发，来来回回，是风却绝对不是风，她感受得到。 “爹爹——”王珂不由地哽咽，闭上了眼睛，等她睁开眼睛看到了神奇的一幕。她烧的纸灰平摊开来，上面出现了字迹。 【别来了，珍重】 这些字浮现又湮灭。 然后灰烬凝聚在一起，形成一张大手轻轻抚摸过她的脸，随风飘散了。 王珂放声大哭，仿佛三十多年来蹒跚的步履终于找到了支点，没什么可怕的了。 “呱呱——” 王珂睁开眼发现身前出现了一只红眼乌鸦，不由地一愣，试探地道，“爹爹？” 乌鸦摇头，然后向前跳了几步，回过头看着王珂。 “你是让我离开？” 乌鸦点点头。 “是爹爹让你告诉我的吗？” 乌鸦又点点头。 王珂笑了，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不快烟消云散，她站起来，“爹爹，女儿走了，如果没什么事，在宝宝出生前不能过来了，不过爹爹，如果可以，你可以来看我。告诉我的方法，就是将我的头发撩到我眼前，我就知道你来了，不害怕了。” 王明听了无语，我写字的意思是你说的意思吗？ 王珂走了，王明也松口气。能不见还是不见的好。 在山坡下找到了她的车，车里浩明睡得正香，她摇了摇头，开车出了旷野，走出小山谷，将车停好，喊醒了张浩明。 张浩明睁开眼发现是王珂，不由地揉了揉眼睛，以为做梦，又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感觉一阵疼痛，这才抱住王珂放声大哭起来。 “王珂，我遇见鬼了——” “好好，遇见鬼了，浩明没事了。” “我真的遇见鬼了！” “我信。” 张浩明感到一阵无力，你信？你若信脸上没半点害怕的表情？ 过了一阵子，张浩明恢复过来，有点病恹恹的，伸手去摸身上的装备，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但他也没胆量返回去找，反而一个劲儿催促王珂离开。 还没等王珂发动车子，张浩明一溜烟轰鸣着车子飞驰了出去。 也不管王珂跟没跟上。 乌鸦飞回来落在王明肩上告诉王明王珂他们离开了。 夫妻回到城里，张浩明说有事先离开了，王珂记挂着妈妈回到了家中，看到妈妈回来忍不住松了口气。 “妈妈，你没事吧？”王珂过去抱了抱南宫红叶。 “没事。交给你的办妥了吗？” 王珂点点头，但这次并没有告诉妈妈她和爹爹之间的互动，而是将其当成父女俩之间的秘密。 南宫红叶并没有再追问，她相信王明听得到。 她被盘问了两个小时。基本照实说了，但给赵天宇屁股打针没说，无论他们怎么盘问，她都回答的滴水不漏。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他们将她放了。 但她深知赵家的尿性，就算没问题也要查出点问题出来。更何况，屁股上的针眼肯定会被发现。 但直到现在，警察都没上门来找。 就在惊疑不定之间，一个电话打来，她不由地惊了一跳，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下接起，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 “喂，我是赵凌云！” 赵凌云约了南宫红叶在一家咖啡店见面。 里面环境优雅。 “我知道你杀了我儿子！” 刚一见面，赵凌云就对她说，眼神凌厉，让人难以招架。 “别否认！” 赵凌云将他儿子赵天宇的臀部照片递给南宫红叶，上面有一个像蚊虫叮咬的小红点，“这是针头打的吧，我记得你当过护士。” 她自然当过护士，不过没当多久就被赵凌云使坏，她被开除了。 “也许是医院护士打的，怎么能证明是我？你儿子死了法医会尸检，做人还是要讲法律的。” 赵凌云取出一根雪茄抽，身体后仰，然后看着南宫红叶突然笑了，“你没发现我们很像吗？我们其实是天生的一对。 我追求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答应我呢？我又不嫌弃你嫁过人，如果你嫁给我，我所有的都给你！” 南宫红叶面无表情地道，“你的爱我要不起。你有权有势，我是一个孤女寡妇，受尽生活的磨难和折磨。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在有生之年，洒脱地活一天，死也开心。我希望你别再缠着我了。” “我很抱歉这么些年来对你的打压，其实就是为了让你知难而退，答应我的求婚——” 南宫红叶抬起手，“别说了，都过去了，你我已经老了，那些情情爱爱就让它消散吧——” “可我意难平啊——”赵凌云深情地望着南宫红叶，“你比过去更加美丽动人——” 南宫红叶听了却打了个哆嗦，不是肉麻，而是恐惧。如果一般女子被这样表白，只怕早就感动得稀里哗啦。 而她只感觉到无尽的恐惧。 过去她一味拒绝，很大原因来自爷爷和父亲最后的叮嘱，远离赵家人，另一个原因是王明，她永远忘不了他长得那么帅气，别人和他一比，她实在难以下咽。 更不用说现在的老头子赵凌云了。 现在，当她记起往事，知道自己家族的过往。世仇之家的人，一辈子在向她求婚，还能说出如此深情的话，不是情深似海就是居心叵测。 赵凌云喜欢她吗？也许有，但绝不是唯一。 他身边美女如云，老婆明的暗的不知有多少。 对她情深似海那就是个笑话，如果他一直单身或者洁身自好，她或许抛开家族仇恨会考虑嫁给他。 他显然是后者，居心叵测。 那么他有什么图谋呢？ 第26章 她又来了 此时，南宫红叶心头一片明亮：对方谋的就是南宫家族的法器。 对方孜孜以求不是她的人。 “红叶——”赵凌云指着照片说，“我不想你坐牢。假如你是我妻子，我会选择妻子的，毕竟儿子死也死了。” 南宫红叶摇摇头，“如果你认为我杀了你儿子，你让警察来抓我就是，或者你亲手报仇也可以。如果没事，我走了。” 赵凌云按下起身的南宫红叶，“红叶，你们家也曾是天师家族，不管你记得还是装作不记得，我只要你爷爷手里留下的一些东西，记起就给我，既往不咎。 不然，你会得到比坐牢还痛苦的惩罚，好好想想吧。” 其实赵凌云非常无奈，他甚至比南宫红叶更清楚她的家，什么东西在什么位置他都一清二楚，针孔摄像头都安排上了，这么多年，什么发现都没有。 她家穷到绝路，也没见过她卖过一些古物。 他都怀疑南宫红叶就是一个普通人。 然而事实不是。她就是南宫风天师的孙女，绝对假不了。 南宫红叶心道果然，装了这么多年，不装了。 她此刻非常庆幸爷爷的深谋远虑，让她忘记了家族的事，也庆幸父亲差点拿棒子打死她，不然嫁给赵凌云那才是生不如死，或者怎么死都不知道。 如此深谋远虑的一个人，简直可怕。 南宫红叶站起身要走，赵凌云又说，“对了。你女婿在我儿子公司上班，昨晚他们一块儿喝酒，想让我儿子帮忙要回那两百万，他也有嫌疑。” 报仇不隔夜，离开它就来了。 南宫红叶深吸一口气压下愤怒，“你如果拿不出证据抓人，我就大闹华景市，大街上敲盆鸣冤，什么事我干不出来？除非你一手遮天，能遮住这太阳！” 赵凌云吸了口烟，“红叶，你知道为什么我说我们如此像吗？就算死到临头也不皱眉头，更不妥协。 对了，有个小护士自作聪明替你承担了杀人的罪名，你大概不用坐牢。你认识她吗？好像叫夏无春吧，一个重症室小护士。” 南宫红叶哦了一声，露出疲惫的神色，“你不是说我杀的吗？有气冲我来，这些年我累了，我有时候希望这次就这样死了。” “是啊，必死之症奇迹般活下来，那么你告诉我怎么活下来的？” 赵凌云看着南宫红叶，看着她一张脸变得僵硬，如果不是这次奇迹出现，他也许就将南宫红叶忘记了，毕竟几十年了，他也觉得没希望了，也累了。 然而作为一名天师，根本不相信什么奇迹。在他看过病历之后，更加确定不是。 南宫红叶的心乱了，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双目不自觉地红了。 赵凌云欣赏着这一幕，前所未有的快意。还别说，南宫红叶越老越有味道，身材依旧那么棒，一头银发不显苍老，反而有种另类的美。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南宫红叶匆匆离开了。 赵凌云笑了笑，“多管齐下，不信她不投降。是人就有软肋。”这么多年，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据传，南宫家有三大法器，每一件都有惊天伟力，他只要得到一件，就可以横着走。 甚至还能延年益寿，探求那长生不老的秘密。 南宫红叶开车离开，一路向城外开去，她在高架桥兜了一圈儿，摆脱疑似跟踪的车辆，下了桥向忘荒村的方向而去，直奔王明的墓地。 强烈的危机感让她等不及了，她必须见王明。 下午三点多钟，南宫红叶来到了谷口，也就是忘川入口处，车辆突然熄火，任凭她怎么点火都无济于事。 南宫红叶只好下了车，说来，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 爷爷、父亲还有自己的丈夫，一家三口都葬在了这里。 曾经她不愿来，也不想来。 他们将她抛下一个人，当时充满了怨气。 她跨入小山谷，顿时感觉天好像阴沉了不少，里面是一望无际的旷野，乱石成堆，山岗起伏，沟壑蜿蜒。 枯草和嫩芽交织在一起，像极了生和死。 “这就是爷爷选中的墓地——忘川？” 这次细细感受，仿佛变得不一样了，更显死寂，风到了这里也停了，飞在天上的鸟儿路过这里也变得安静下来。 河之北，幽冥火山。 王明带着乌鸦准备查探深渊。他给乌鸦喝了一点【强力可乐】来增加它的体力，让它飞下去探测火山下面的状况。 王珂带来的消息让他心动不已，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如果自己有一把武器自然实力大增。不过他很疑惑，天师的东西他能用吗？ “呱呱——” 乌鸦回头对他叫了一声。 “下去吧，注意安全，如果不对，就立刻返回来。” “呱——” 乌鸦叫了一声，敛翅俯冲而下，转瞬化作一个小黑点消失不见，偶尔还能听见一微弱的鸣叫声从下面传来。 说来红眼乌鸦很特殊的存在，它既是肉体也是鬼体，死亡后还可以重生。 所以，【强力可乐】对它有用。 在一棵枯树下等乌鸦的时候，突然感应到有人来了。 自从他锻炼鬼体后，他能离开自己坟墓的范围也在扩大，但还没有达到整个忘川，只有三分之一。 反而是他的五感提前达到了，他能模糊地感应到这里的一草一木。 “咦，是南宫红叶，没有王珂？”王明皱了皱眉，“她来干什么？” 王明觉得不同寻常，既然让王珂传过话，她不应该过来了，既然来了，必定事情有了某种变化。 王明闪身回到自己的墓地，长啸一声警告沿路的野鬼不得骚扰南宫红叶。他站在一山岗上远远地看着她。 几日不见，感觉南宫红叶好看了不少，让作为丈夫的他觉得她没那么可怕了。 一头银发稍微凌乱，眼角的皱纹让她英气的脸略显柔和，皮肤白皙干净，特别是身材，比一些年轻人还要苗条。 再美，她也是个老太婆。 王明看见她总觉得别扭，恨不得不见。 大约有十里路，对于一个半老徐娘来说很艰难。 “她怎么不开车进来？” 圆圆的骷髅头从他背后升起，小声道，“阁下，因为这里阻止外物进入。” “哦，怎么回事？” 和外面的旷野相比，这里确实更原始，如同到了史前一样，很少有人类的痕迹，尽管下面埋葬着数以亿计的尸骨。 听到王明问，高月立刻将头仰起来，是时候该展现她的才华了。 第27章 我不是你戒指里的老爷爷 圆圆的骷髅头里，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指点江山。 “阁下，根据我潜心的观察和研究。红月泛红，现在我们上空结界在增强，它在排斥一切不属于这里的东西。 一些属于人世界的东西可能再无法进来了，包括你妻子的车。” “哦，原来这样。”王明表示赞同，他也感觉到了，但南宫红叶和王珂好像例外，虽有排斥，就像一道门，两人却拿着钥匙。 高月又补充说，“假如再增强的话，你女儿和夫人也可能无法进来了，她们是人，不属于这里，所以这里正在排斥她们。 可能是因为你的关系，这种排斥目前还算微小，也许不久她们就像外物一样，再也无法进入了。 她们真可怜，将来再也无法进来见到你了。” 说到最后，高月一双绿火暗淡，一副同情王明的样子，毕竟不能看到自己的夫人和女儿了，是人都会难过吧？ 它心中窃喜，这样就可以达成目标了。 但它忘了，王明它不是人，和人已经有了代沟。 王明嘴角不由地翘起，心情愉悦，进不来好，他还正好不想见到她们，包括王珂，毕竟他是鬼，她们是人。 “除非阁下能掌控整个忘川！”高月抬起头，眼中绿火升腾，给人一种鼓舞人心的力量，细小的手指握成了拳头，“是时候将忘川握在我们手中了。” 不过她抬起头发现王明的脸色好像哪里有点不对。 “我要这里干什么，我的目标是走出去，而不是在这里！” “啊？阁下——” “好了，高月女士！” 高月向他提过很多次掌控忘川，做个鬼大王，他没兴趣，只要不惹他，他不管什么王不王的。 “是，阁下！”高月眼中绿火暗淡，失败了，行了一礼悄悄退后，然后转身离开，骷髅头飞走，眼中的绿火一副沉思状，她不会被打败的，还会有办法。 王明看了看南宫红叶，大概不到天黑她来不了这里，便离开去幽冥火山了。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乌鸦才从下面鸣叫着飞了上来，落在王明的肩膀上，一边梳理羽毛，一边呱呱叫着。 它的羽毛有被火焰烧伤的痕迹，闻起来有股焦糊味儿。 随着乌鸦的鸣叫，他大体知道了下面的状况，下面是分层的，如同岩洞一般，里面到处流淌着岩浆。 而他想要的东西，万鬼幡就躺在其中一处岩洞平台上。它试了几次想把它叼起来都无法办到。 “谢谢你了，老乌！”王明拿出强力可乐喂给乌鸦，它喝得非常欢快，原本烧伤的羽毛瞬间变得油亮有光泽。 这时候天快黑了，王明熄灭了下去的想法，南宫红叶快到了。 直到天黑，南宫红叶才来到墓地，累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了王明的坟头上。 王明的脸忍不住发黑。 “累死我了，我的腰我的腿，真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要选这里做墓地。”南宫红叶说着，眼睛打量着周围，“那座应该是爷爷的，那座应该是爹爹的，这是王明的，其它坟是谁的？。” 她有点记不大清楚了。 王明仔细听着，有些意外，这里竟然还有自己的老丈人和老老丈人。不过每座坟都是空坟。 那她爷爷和父亲的骨殖哪里去了？ “王明，你在听我说吗？这荒郊野岭，我一个女人在坟头能不害怕吗？如果你听，就给我吱一声，虽然死了，也给我壮壮胆。” 王明拿起一块石头在她面前一块石头上划过，发出刺刺的响声。 南宫红叶愣了愣，忍不住笑了，“果然是你，你在我就安心了。” 王明觉得这个老女人有点不太正常。 “今早让王珂给你带话，我不敢多说，怕她担忧，她还怀着孕。” 王明心道，“知道她怀孕还说！” “因为我杀了人，杀了赵家的二公子，被半夜带走审讯。我不得不让她给你带话。” 王明忍不住皱了皱眉，这老太婆果然不是善茬，还是杀人犯。 “我记得我嫁给你的时候，连只鸡都不敢杀，别说杀人了。为什么我胆子现在都这么大了？被逼的。” “算了，不说了。说说我们家吧，是天师世家，你应该猜出来了。” 随着南宫红叶的讲述，王明渐渐明了家族一些恩怨，和他自己之前的一些过往。 按照南宫红叶所说，他是找回了命魂的‘亡而不死人’，不是什么穿越者，可能是遗失的命魂穿越过后重回故里也说不定。 王明也没有去太多地纠结这个问题，现在他只是一个鬼。 “我需要帮手，我希望你将田乐乐治疗好，就像治疗我一样。她一直在上流社会混，虽然现在被家族抛弃，看上去没什么用了。 但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更可能成为同盟，如果她身后站着大家族，我不敢，她也瞧不上我。” “我要覆灭赵家，杀了赵凌云。他是我家族天师失格的主谋，是我南宫红叶一生凄苦的刽子手，我要报仇！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南宫红叶一脸狰狞。 王明无语望苍天。 他救了她，她就不能好好地活着吗？不光杀了人还要复仇。万一她死了怎么办？ 他感觉成了小说中这个女人的老爷爷一样，要负责她生命安全，还要帮她，看她装逼打脸、创造奇迹。 “抱歉，我不是你戒指里的老爷爷。我只保证你活着，绝对不会为你复仇什么的。” 他是鬼，一死前尘往事成云烟，能够让他留恋的事几乎没有，生前一切的关系也都断了。 何况，他没有关于她们的任何记忆。 保她不死都已经很难，更经不起她自己作死。 就连女儿王珂的家事他都没有参与，何况南宫红叶。 所以，他不会帮她复仇的。 “王明，我从未求过你什么，就算看在我给你万鬼幡的事上，你一定帮我治好田乐乐。答应的话，就敲一敲石头。” 感受着周围的死寂，南宫红叶就好像看到了前面站着沉默不语的王明。 她听爷爷说过，除了特别的执念，鬼几乎对人世界的关系都不太看重了，它们已经成了外星人，时间越长越陌生。 她——南宫红叶为他守了一辈子寡，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绝对不是王明心里的执念。 隔着两个世界，她也感觉到他的疏远，他能碰石头，却没有碰过她。 不心痛和失望是假的。 所以，她开始讲条件。 砰—— 王明将石头砸在了她面前，碎石四分五裂，一颗尖锐的石块飞起划破了她额头的皮肤，很疼。 南宫红叶笑了，王明很强。 第28章 我看不见，但摸着好大 用血豆腐救了你的命，你又给了我什么？ 现在居然和我谈条件？ 王明很生气，这个老太婆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脱，还厚颜无耻。 他很庆幸，还好治好了她，人鬼殊途不能常见面，如果她死了，每天面对她，自己还不得发疯啊。 用万鬼幡换田乐乐的命，他答应了。 他无法理解南宫红叶。刚开始还要杀了对方，现在要救对方的命。 女人，你的名字就是多变！ 我以不变应万变。 王明心道，“随便你折腾，我只要不让你死了就好。” 离了墓地去了深渊，他要去取万鬼幡。 “再见，王明。” 这阴沉昏暗的荒野此刻看起来也没那么害怕，她的心情很愉悦，一个能将一块石头砸碎的鬼有多厉害？ 爷爷说过，一般鬼的力量并不大，就算很凶恶的鬼，也不会超过正常人，而王明那一砸，绝对比常人的力量还大。 “果然是不死人!” 她没让王明帮她复仇，不现实。 一个不待见她的死鬼丈夫帮她复仇？ 开什么玩笑！ 没看到他因为自己打扰他生气砸了石头吗？都划破自己的脸了！ “我不生气！” 王明这样对她，她并没有生气。这么多年，她都自己独自撑过来的，谁帮过她？王明虽然生气，还答应了她。 她感觉有了依靠。怎么可能生气，她很开心。 回去的脚步如同丢下了千斤重担一般轻松。 荒野四周安静无声，终于走了出来，忍不住松了口气，她上车掉头，在后视镜中看了一眼，疾驰而去。 一个圆圆的骷髅脑袋在里面伸出头来向外望了望，又缩了回去，拍打着两只翅膀飞回去了。 深渊。 王明纵身一跃跃下，乌鸦站在他肩膀上为他引路。 深渊越往下，越宽大，同时也越热。 带着火焰的岩浆如同一颗心脏在跳动，王明感觉自己的鬼体在加速融化着，好在目的地到了。 乌鸦从他肩膀上飞起，飞向其中一个岩洞。 里面有岩浆，闪烁着红光。 “呱——” “在那里！” 王明飘飞过去，看到了里面放着一面黑色三角旗子，应该是万鬼幡了。他手臂伸长抓了过去，然后还未接触到旗子，手臂就被焚化了。 里面温度很高。 他又试了几次，无一例外，伸出的手臂都被焚化了。 岩浆滚动，火焰蒸腾，他此时的鬼体也受到了考验，鬼体如蜡一样在融合，刺刺地冒烟。 他又试着用手中准备好的两节人的肋骨，就像筷子一样去夹旗子，同样被焚化了，温度太高。 无奈，只能和乌鸦返回了地面。 “想要取得旗子，还得要依靠商店！” 商店里有【火星防护服】，隔绝空气、隔绝一切生机，禁止水洗和冰冻的防护服，专门为鬼而设计，价格500积分。 王明只有80积分，远远不够。 他放出白骨马，买了3粒天香豆1瓶强力可乐，骑马准备再去城里打工。 临走前，他嘱咐高月看家，一些野鬼有时候想进自己的房间。 它们以为自己是物业啊，想干啥就干啥。 “阁下，我能参观你的房子吗？” 漂浮的骷髅头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指指了指周围的坟墓。 “参观没问题，但你不能碰我的身体，知道吗？”王明讨厌人碰他。 “好的，阁下！”高月的绿火成了弯月状，得到了王明的同意，她就可以随意进入那些坟墓，她已经渴慕好久了。 当然，进入豪宅不是她的真正的目标。 王明总觉得高月不怀好意，但他找不到证据。高月在忘川一直勤勤恳恳，收拢野鬼维持秩序，还让野鬼平整忘川地面，植树养花。 她就像一个大管家一样，让王明非常省心。 王明最终没说什么，一骑绝尘，刮起一股旋风离开了。 高月踮起脚看着，直到他走远才欢呼一声，“通过我几日观察，忘川的枢纽就应该在王明阁下的寝宫内，我一定找到它！” 这才是她的目标。 与王明不同，她是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鬼，所以渴望有个家，一个有靠山的家。 她想要进王明的寝宫，骷髅头是进不去的，然后招来一只野鬼，她拔掉头让它照看，她无头魂体飘然进入了王明的寝宫。 “哇——我看不见，但摸着好大。” 里面的味道也很好闻。 她仔细地用一双手检查着，王明说不能碰他身体，她当然不会碰了，但是她没有头，无意中碰到不算碰。 然后在王明身体底部摸出一个方形石块，其嵌在棺木当中，如同一根钉子一样，和王明的肉体相连。 “这是什么？” 她手用力抠了抠。 “啊——” 感觉地面就像船摇晃了一下，随即又平静下来。 “万一破坏了王明阁下的寝宫，他会杀了我的。” 高月心惊肉跳。 “刚刚应该是错觉，我没动过。” 事实上，不止动了，那一刻，整个忘川摇晃了一下，原本枯干的河，突然有股细细的喷泉涌出，流出如同石油一般颜色的泉水。 高月不敢动了。 “这应该是了，但究竟是什么还需要王明阁下来研究。” 高月从来没有野心去控制忘川，她也控制不了。 她的目的就是让王明来掌控忘川，王明不愿意，但有时候，命中已经注定。 “他想离开，哼哼，阁下，你的身体被钉死在了忘川，我看你怎么离开！？” 她会将这个发现告诉他，让他不得不接受现实。 安静下来，高月想看看王明阁下肉体的模样，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他的脸。 出了忘川的王明感觉脸一阵发痒，下意识地去摸了摸脸。 而在坟墓当中的高月突然被一只手抓住了. 高月愣了一下，“鬼啊——” 大叫一声冲出了坟墓，甚至忘记了她的头颅，无头鬼体旋转着向北飘去，野鬼只能抱着她的头颅在后面追着她，“咕咕咕——” “呱呱——” 进了城，乌鸦问王明先去哪里，它想去医院，在那里它能找到一些杂碎一样的东西吃，就像人吃猪杂羊杂一样。 “办完事再去。” 王明骑马去了上次胖子天师下榻的酒店，结果胖子早已离开了，房间已经被另外一个胖子住了，没有了原先的味道。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 王明想要获得足够的积分，想一分一分去赚不太容易，最最赚钱的当然是抢大户了，好在他是鬼，不需要遵守人间的法规。 这次他的目标就是胖子手里的那把拂尘，铜镜他心有忌惮，不敢去抢。 他骑马离开酒店，去了嘉园小区，到了贾茂的家，他一个人正在喝小酒，木茶几上摆放着一碟花生米，一盘凉拌猪头肉。 一口酒，一口小菜，他喝得非常惬意，嘴里唱着不知名的小调。 王明将幽冥骨马留在楼下，走进来坐在了他对面沙发上，冷冷地看着他。 贾茂抬头僵住了，一张脸瞬间惨白。 第29章 他活着比死了更有用 赵天宇死了。 当天和他们一桌喝酒，贾茂知道消息后觉得完蛋了。普通人在一起喝酒，同桌人都有连带责任，何况是赵凌云的儿子死了。 没想到，赵凌云将他叫过去只是问了几个问题，并没有为难他就将他放了，也没让他赔钱。 心情愉悦之下就给自己摆酒。 “咱就小人物一个，在大人物眼中屁都不是。” 这没什么不好。 就在他哼着歌喝着小酒快乐无边的时候，一抬头看见了一个绝不想看到的鬼，这一刻，他从未如此后悔过，为什么自己能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呢？ 清冷帅气的脸庞，剑眉星目，笔挺的黑色正装一尘不染，肩膀上站着一只乌鸦，他看上去就像死神一样。 有好几秒钟，贾茂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嘟起嘴吐唾沫，但他又不是豌豆射手，此时嘴巴干涩，一点唾沫都没有，只有酒汁。 缩回了嘴巴，才发现对方手中拿着门后立着的闩门铁棍，水管那么粗，对着他已经举了起来。 猛然惊醒，好险。 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阁下怎么有空过来了，要不要喝一杯？” “呱——”乌鸦先叫了一声。 王明冷冷地道，“你怎么不吐唾沫了，要不要我给你点时间酝酿？”手中铁棍倒转，一用力插进茶几中，将厚厚的面板贯穿了。 “不用了，不用了，阁下！” 贾茂惊得差点跪下，茶几虽然是木质的，但那是硬木，而且铁棍没有尖头，他就那么插进去了。 感觉对方没怎么使劲儿就洞穿了茶几，很轻松的样子。 试想如果插在自己身上会怎么样？ 贾茂冷汗津津，骇得面如土色，不敢动弹一下。 王明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不是来要你命的，告诉我那个胖天师住在哪里？” “他被赵凌云邀请到了家里，今晚多半在黄泉酒店过夜——我有电话，我给他打一个电话问问。” 与他不同，张卫弘受到了赵凌云热情的款待。 不等王明吩咐，贾茂开始打电话确认，开通了免提，果然，张卫弘在黄泉酒店。 “打扰了你喝酒，你继续——” 王明转身消失了，贾茂长长地吐出口浊气，拿起电话想通知张卫弘，可看到茶几上插着的铁棍，他刚提起的一点胆量瞬间消失了，只能求张卫弘自求多福，最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闷酒，心情郁闷。 “呱——” 他抬头一看，那只乌鸦站在他书架上正冷冷地看着他，看他放下手机才扑棱一声从窗户飞走。 “啊啊啊——” 贾茂惊恐地连叫三声，他刚刚差点自己作死自己。 乌鸦飞回落在肩上，王明骑着骨马直奔黄泉酒店。 酒店位于黄金地段的街道，充斥着酒吧、饭店和商场，整条街灯火通明。有人也有鬼，大家都喜欢热闹。 在十三楼，王明找到了胖天师的住处，这里有他特殊的气味，人却不在这里，王明一番搜索，那两件法器并不在酒店房间，应该随身携带着。 王明离开了，进入对面的黄泉酒吧看到了张卫弘的身影，里面音乐劲爆，台上的人在跳舞，跟在他们身边的鬼也在跳舞。 王明在人丛中发现了高大的张卫弘，他正坐在吧台前挑逗着一位长发美女，美女穿着一抹裹胸，露出洁白的皮肤，殊不知，她身边有两只鬼正搂着她闻着她的体香，舔着她的皮肤。 王明静静地看着，张卫弘看着和美女调情，然而他的视线时不时落在两只鬼上，然后拿出脖子上的铜镜找了个隐蔽的时机一照，将两只鬼悄无声息地消灭了。 “这是在做好事？” 随即，王明发现了不对，铜镜将鬼消散的能量吸收起来，也反馈给了张卫弘一部分，他露出迷醉的神色，仿佛陶醉在眼前美女的芬芳之中。 “原来如此！” “这次他没聚光，利用铜镜本身的能量消灭了鬼。这么说，铜镜法器还有自动充电功能，看来小心点。” 这让他想起当初在另外一家酒店发生的事情，当他拿起两件法器的时候，就有光从中透出，看来应该是来自铜镜，而不是拂尘。 这样，王明就不必太过担心。 他的拂尘就在身后皮带上插着，衣服盖住了，只露出一个尖尖。 锁定目标，王明直接走了过去，仿佛强大的磁场一样，人群自动给他让出一条路来，他们下意识地做了，根本没注意到。 当王明走到张卫弘十步之外的时候，张卫弘本能地感到危险转过身，看到王明愣了一下，“是你？” 他眼中的银光还未散去，刚刚加持药水的缘故。 王明没搭话，说了他也听不见，直接动手了。 砰—— 张卫弘还未反应过来，拳头到了眼前，他下意识右拳打出，同时左手将铜镜举起。 他这样做的时候，双手腾空将衣服也架了起来。王明的拳变向击打在他左肩上，力上加力，他原地逆时针转了一个圈儿，衣摆翻起露出了后背插着的拂尘。 王明直接将其抽出飘然离开，等张卫弘定住身形王明已经不见了，一摸后腰拂尘被偷了，大吃一惊，“还我拂尘！” 转身向外冲去，搞得酒吧人看他莫名其妙，觉得是个疯子，纷纷给他让出了道路。 王明此时已经在车流中策马狂奔。 “不愧是法器，竟然有主动识人的系统。” 他拿到手的拂尘，银色的拂尘倒卷切割他的手，想要挣脱开来。如果是之前的王明，或许被它伤到，现在他不光鬼体凝实，更是制作出了针对它的办法。 它切割一双，王明就凝聚出一双。并且挥动拂尘，让它鞭长莫及。 “看你怎么伤我！” 王明也及时地点开了商店，将其放置在了兑换平台。 【叮咚！恭喜你获得积分1000】 嘶—— 王明吸了一口冷气，不愧是法器，1000积分，果然抢劫才是发财致富最快的途径，难怪会被禁止。 “恶鬼，还我拂尘！” 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卫弘骑了一辆摩托车追了上来，显得气急败坏。王明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将这厮解决了，但想到对方的铜镜法器，他还是打消了念头。 另外，对方给他提供了1000积分，如此大手笔，如果他忘恩负义，岂不是成了没良心的鬼了？ 做鬼也要讲诚信，讲道义，不能一根筋打打杀杀。 自己如果需要积分了还可以继续抢他。 他活着显然比死了更有用。 王明直接骑马横穿马路进入了逆行车道，穿过几辆车消失在了暗巷当中。 张卫弘猛然刹住车，差点就追上了，看着对方横穿马路，他只能干瞪眼。 砰—— 后车避让不及突然撞在了摩托车上，巨大的冲击力，张卫弘被撞得飞了起来，他在空中还能看见那只恶鬼回头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 “卧槽——” 庞大的身体狠狠地砸落在地，张卫弘顿时眼前发黑。 第30章 百亿继承人 小护士承认给赵天宇打了针。 专家们也在赵天宇体内检查出相应的药物，证明小护士并没有撒谎，不过这种药物并不是致命的，在他们看来赵天宇就是死于毒品中毒。 有着详实的数据支持，就算是赵凌云也找不出毛病来。 但是，作为当晚的救治医生和护士有着失职行为。 赵凌云忍着丧子之痛大度地表示不追究了，并且在确认书上签了字。 小护士继续做她的工作，不过本月工资被罚没了。 赵天宇的尸体已经被殡仪馆拉走了，房间解封，她负责打扫那间病房，赵凌云走进来，他呆呆地站在他儿子生前最后一次睡过的床前默不作声，如同一尊雕像一样。 夏无春看他难过，走过来躬身道，“对不起，大师！” 赵凌云转过身看着小护士，“对不起？我需要这个吗？你可能没撒谎，但掩盖了真相。你蠢得就是一张白纸，已经不多见了。 小护士，我和你一般见识，岂非更蠢？ 如果弄死你，你大概还感觉自己在慷慨就义，觉得自己了不起。” 夏无春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知道吗，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鬼——人——人心，我听说的。”夏无春声音有点颤抖，难道他要用最【可怕的】杀死自己？ 赵凌云点点头，“人心确实比鬼可怕，但还有一种是魔鬼，比人心更可怕。它蛊惑你让你心甘情愿地去做事，甚至去死，这才是最可怕的。人心和它比又算得了什么？” “魔鬼？”夏无春心道，“魔鬼蛊惑我了吗？他要让魔鬼蛊惑我吗？” 赵凌云从夏无春手中的黑色垃圾袋中拿出一只布偶，“就像这个布偶，不言不语，任由你摆弄，但你恐怕不知道这里藏着一只鬼。它们组合在一起，才是魔鬼。布偶一样的外表，鬼怪一样的内心。” 赵凌云将布偶放在夏无春手里，离开了。 他看上去很孤单，和她曾经看到过的意气风发的大师有天壤之别，可见丧子之痛对他打击有多大。 她很同情赵凌云，但是她不能说，因为她答应了干妈，有点内疚，将手中的布偶举起，“布偶啊，布偶，请问你是魔鬼吗？如果是，请惩罚我吧！” 布偶眨了一下眼。 夏无春疑惑地晃了晃，布偶的眼睛吧嗒、吧嗒来回开合。 她一手提着布偶的一条腿，一手提着垃圾袋去倒垃圾。 布偶在她腿边晃荡，嘴巴大大地咧开了。 倒完垃圾，她带着布偶回到了休息室，将它放在了自己的柜子上，拿出手机给南宫红叶发了一条信息：干娘，刚刚杂耍大师走了，我没事，安好。 收起手机，重新换过装，去看田乐乐。 小护士很同情她，感觉比她还可怜，那么优秀又有钱，结果却要死了，挺可惜的，但她并不为她感到悲伤，觉得还是死了好，免得痛苦。 在她向icu走去的时候，王明也到了医院，又在门口遇上了小护士。 他跟着小护士走了进去。 这是个独立的病房。 病床上的田乐乐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弥留阶段，一些鬼在她床前环绕着她，低声耳语着，希望她快点加入它们。 还有一些鬼想要将她的灵魂强行撕扯出来。 与当时南宫红叶死的时候情况不同，它们眼中只有茫然的本能，却没有仇恨。 “难道说那就是天师失格给后人带来的灾难，为鬼所仇视？” 这也太严重了。 王明还看到了熟悉的老田，它守护在田乐乐身边，本能地在阻止那些鬼的靠近。 那些鬼回过头看到王明，感觉到他的强大，不需要他吼都自动离开了。 隔着一个窗口，还有个小房间，小护士走了进去，里面还有个中年女护士。 “张姐，你今晚值班？” “是啊，我家里还有老人和孩子要照顾，不像你，小夏，一个人无忧无虑。” 夏无春轻笑道，“我还羡慕你们有家口的，不像我回到家就一个人，我都不想回去。” “哦，”张姐眼睛一亮说，“要不，小夏你帮我值一晚上班，我改天请你吃饭。” “嗯，好——可我现在还没吃饭呢。” “我这里有几个米饼给你，”张姐立刻收拾包，“小夏，你真好，等姐给你介绍个好对象。” 夏无春略微有点窘迫，等她抬起头，张姐已经走了，而桌子上孤零零地放着几个米饼，这时候一位男医生走进来看到夏无春，皱眉说，“小夏，你今天不值班吧？不回去休息？” “我帮张姐值班，她家里有老人孩子。另外，病人正好我也熟。” 男医生撇撇嘴，他转了一圈儿离开了，现在只剩下小护士和王明了。 小护士拿起米饼吃了一个，走出房间去看田乐乐，她刚好醒来了，自己将呼吸罩摘了，声音虚弱，“小夏，我如果死了——” “小乐，你肯定死。” “我不死也被你气死，”田乐乐咬牙说，脸上却带着一丝笑容，“没想到我生命最后，竟然交了你这个朋友，如果之前，我大概看不上你，只是当我快死了，才知道你多么珍贵。” “我知道啊，”夏无春鼓着嘴巴说，“大家都喜欢和傻瓜交朋友。我也想改变，却改变不了，我反而常常劝说自己妥协，一退再退，我都习惯了。” “如果让你出卖你南宫干娘，你干不干？” “那不行！” 听夏无春坚决的声音，田乐乐知道她也不是没有底线的人。 “如果让你出卖我呢？” “你是我朋友，虽然咱俩吵架，但你尊重我，从来不对我颐指气使，真心拿我当朋友。我当然不能出卖朋友了。” “那我和那个张姐比，你站在谁一边？” “你啊。” 田乐乐笑了，有种被重视的感觉，感觉死得也没那么轻如鸿毛了。 “我和你南宫干娘呢？” “谁有理，我占谁的一边！” 田乐乐并没有因为夏无春没偏向自己而生气，反而很开心，这说明夏无春有自己的是非判断、有自己的原则。 “小夏，你听着，附耳过来——” 夏无春很平静地照做了，田乐乐要留下遗言了。这里很多人走的时候都这样，来不及告诉亲人，她们护士都成了遗言的最后人。 “小夏，我给你留了点东西，密码和地址我之前和你说了，我走后，请帮我完成那个梦想，好不好？” “好！”夏无春傻傻地点头，“我一定帮你办到。” 王明看着好笑，她大概不知道这个梦想多吓人，继承百亿多家产。他更没想到田乐乐会留给夏无春，不过这个丫头没心没肺确实让人有好感。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田乐乐状态不佳，陷入了昏睡当中，夏无春照顾她躺好，到了小房间，听着机器的滴滴声开始在电脑上记录，偶尔抬起头看看监护仪。 王明觉得是时候开始他的工作了。 他虽然答应了南宫红叶救田乐乐，但他没说不需要付出报酬。 羊毛出在羊身上。 王明手上的托梦球洁白的翅膀飞起，卷住他化作一道绿光流入进入了田乐乐的梦境。 第31章 我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并不像给南宫红叶的托梦那样，随着她梦境的变化而变化。这次王明直接掌控了田乐乐的梦境。 在一处洁白的房间内，田乐乐迷惑之间，然后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正装的年轻男子出现在她面前。 “好英俊的男子，史上岂有这样的美男子？” 她出入上流社会，明星见过不少，所谓的靓仔也根本无法和眼前的人相比，气质那就更差一大截了。 田乐乐只是恍惚了一下清醒过来，“先生，你是？” “你爷爷见过我，曾经我帮他托梦给你！” “啊——” 田乐乐忍不住惊呼一声，喜极而泣。就在她最绝望的时刻，终于等来了这位奇人。 “我爷爷他死后怎么样了？” “我来是答应了南宫红叶的请求，不是来解答你的疑惑。”王明问，“请问你有什么特长？” “琴棋书画，音乐美术体育，我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看田乐乐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王明不由地一喜，遇到宝藏女孩了。但该有的程序还是要有的。 “看着我的眼睛，让我看看你有哪些有价值的东西可以交换你的健康！” 田乐乐下意识地看向王明的眼睛，犹如一口深井瞬间被吸了进去。 交际—— 音乐—— 舞蹈—— 车技—— 美食—— 绘画—— …… 她没说错，德智体全面发展，田乐乐什么都会，然而什么都不突出，这些东西在商店看来都是垃圾，灰色级，不足10个积分。 王明深受打击，说好的宝藏女孩呢？ 直到王明看到了她的【鉴赏】，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这才松口气，原来宝藏藏在这里。 有着黄级的价值，可以兑换150积分。 同样为黄金级的价值，比他爷爷略低。 王明很奇怪，那么多垃圾技能，竟然也诞生出了黄金级价值的【鉴赏】？ 原因大概太平均了所以导致她各项能力不强，但综合起来数据的很惊人，从而导致了她鉴赏水平很高。 判断完毕，王明收回目光，田乐乐也清醒过来，微微有点脸红，她刚刚好像盯着眼前的男子一直看，又好像被男子一直看，看到了心里，在他面前什么秘密都没有了。 王明不给她任何幻想的余地，“田乐乐，我看到了我想要的东西，你的【鉴赏】能力，在你众多能力中唯一比较有价值的东西，但它还不足换取你的生命。” 田乐乐的幻想很快被真相击穿，不由一惊，迟疑地道，“要不再加上我几年寿命？” 王明摇头，“人一生的生命和草差不多，我要它干什么？”心道，我是鬼，如果鬼命还差不多，人命不值钱。 “我有钱！”田乐乐小声道，她觉得这样的人会缺钱吗？说钱等于是羞辱对方，她正缩着脖子等待对方羞辱，没想到美男子点头了。 “用你的钱，帮我买有关天师的法器，我会给你相应的价值，直到还完我救你命的价值！” 田乐乐大喜过望，“好！”她最不缺的就是钱。 “等你死的那天我会来救你！” “啊？为什么非要等死？”田乐乐吃了一惊。 “你若不是鬼，我无法取走你的价值，当然不能救你。”王明道，“不过你放心，你的寿命大概只有三天的时间了，我会准时到来！” 王明随手一摸，洁白的房间有几道摸痕，如同被橡皮擦过的作业本一样，同时，田乐乐忘记了刚刚和王明的一些谈话内容。 她疑惑地问，“这是？” “为了防止你泄露我的事情，我涂抹了你的梦境，让你醒来就会忘掉不该记得的东西。当然，有些东西你不会忘记，但最好不要说出去。” “放心，阁下，我不会。”田乐乐突然哀求道，“阁下，既然能让我忘掉，能不能告诉我爷爷怎么样了？” “你想听实话？” 田乐乐点点头。 “你爷爷出卖了他的知识换来给你托梦一次的机会，他现在浑浑噩噩，不过一直守护在你身边，不过作用微乎其微。就如同你的衣服一样，遇到危险其实并不能保护你。” “爷爷——”田乐乐忍不住泪流满面，“多谢阁下！” 王明点点头，随即淡去，托梦球带着他离开再次出现在了田乐乐床前，这时候，夏无春过来查看仪器，更换药物。 王明看了她一眼离开了。 她的灵魂透亮，就连王明都无法直视。只是蒙了一层灰光，让她明珠蒙尘，做了一些违背本心的事情。 不过作为人，谁又没做过违心事。 “小夏，小夏——” 听见田乐乐叫她，夏无春慌忙走了过去。 “乐乐，你怎么了，要不要紧？”说着她抬头看向监护仪，各项指标还算稳定，忍不住松口气。 “我做梦了，梦见爷爷在守护我。还梦见我病就要好了。”田乐乐说，她其实记得梦中有人和她说过，等她死的时候过来救她，梦中信誓旦旦，但醒过来却觉得有点荒诞。 “嗯，好，那最好了。” “你不是希望我早点死吗？” “我是怕你太痛苦，我见过太多的病人了，她们痛苦地在床上被仪器维持着生命，其实想死都死不了，那真可怕。” “呵呵。我若好了，你就得不到我的礼物了。” “我无所谓，只要你好了。”小护士夏无春不知道她即将错失了什么。 “如果我留给你一个亿呢，一百亿呢？” 夏无春白了她一眼，“留给你好好做梦吧。我希望你好，也希望你不痛苦。”她弯下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将呼吸罩戴了上去，“乖，这样你轻松点，别怕，我就在你身边。” 田乐乐一眨眼，一颗泪珠滚落下来，缓缓闭上了眼睛：但愿梦不是梦。 王明离开医院，刚下台阶，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至，后门打开，担架上抬下一个人，王明一看，那不就是胖天师吗？ 张卫弘也感觉到了，摸出眼药水慌忙滴了两滴，然后看到了王明，还真是他，忍不住大吃一惊。 王明从他身边走过，亲切地问候，“你怎么才来？thank you,goodbye——” “你给我站住——” 他说着去拉王明，却抓空了，从担架上摔下来，又从台阶上滚下—— 医护人员顿时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去扶他。 张卫弘却顾不上疼痛，眼看王明骑着骨马就要走，站起身就去追，“还我法器——”上前准备帮忙的医护看着病人奔走如飞，彼此面面相觑，“是不是拉错人了？” “我觉得拉错医院了，应该去四院精神科。” 就在他们打算收场的时候，病人一瘸一拐地自己回来了，爬上担架躺了上去，张卫弘没好气地道，“看什么看，还不带我去看医生？妈呀，疼死我了，死鬼，别让爷再见到你，不打断你四条腿才怪。” 医护无奈，只能抬着他进了医院。 王明笑了笑，骑马消失在华灯之中。 第32章 我一个鬼拿了万鬼幡 回到忘川，王明骑马直奔深渊而去。 在他后面，高月的骷髅脑袋拍打两只小手就像扇动两只翅膀一样，扑腾追着，“阁下，我有事和你报告！” “等等再说！” 这一次1000积分到手，简直是天降横财，现在都心头火热，恨不得亲胖子一口。 他果断购买了【火星防护服】，穿在身上果然够火星味儿，纯白色防护服，有个可开启的大大的灯泡头盔。 里面没有一点空气，果然是为鬼量身打造。 防止火烧、油炸，禁止水洗、冰冻，使用次数，最多只能用5次。 王明在深渊处跳下马，还没等高月过来，他和乌鸦俯冲而下，高月追过来，向下看去只看到两个一黑一白的点，然后一股炙热的气流吹上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眼眶中的绿火如鼻涕流出来，她猛然吸了回去，慌忙离开了深渊。 她叹口气，转身向西而去，那里干枯的河床突然冒出了一股黑泉，她喝了黑泉水发现身体凝实了几分，非常神奇。 一些野鬼想要过来取水，都被她赶跑了，她必须先报告给王明阁下。可惜阁下不知道在忙什么，跳下深渊去了。 她只能返回照看泉水。 王明下入深渊，有着防护服的保护，他几乎感觉不到岩浆对他的伤害，这个时候，他并不急着去拿法器了，反正它跑不了，而是选择了查探这座深渊。 乌鸦站在肩头跟随着他。 一层又一层，正如乌鸦所说，一层比一层炽热，王明向下飞了很久，依旧不见底，哪怕他也心惊不已，只能停止。 他已经度过了岩浆层，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了寒冷，就连肩膀上的乌鸦也瑟瑟发抖，他看到了崖壁上的坚硬如水晶一样的冰晶。 “岩浆层，整整六层，下面是寒冰层。” “咔嚓——” 身上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王明心道不好，【火星防护服】怕冰冻，如果再不离开，只怕他们无法返回上面。 王明身形摆动，向上飘去，从下向上看，如同大海里的一条美人鱼一样。 虽然是鬼，轻若鸿毛，但他依旧感觉到一股类似重力的强劲吸力，似乎想要将他吞噬进去。 “没实力还是不要有好奇心。” 他现在鬼体强壮不止百倍，勉强能摆脱那股吸力，但也仅仅持平，勉强能够飘起。 当他到达了岩浆层，这才放下心，那种冰寒消失了。 可惜，防护服还是损坏了，减少了一次使用的寿命。让他心疼不已。 这深渊当中，除了岩浆和冰寒，还有莫名的声音，就像某种神秘的呓语，偶尔也能听到某种生物的哭叫声，不似人类。 他肩膀上的乌鸦感觉到了恐惧，瑟瑟发抖。 王明面无表情，他能感知到恐怖，却无法感觉到心理上的恐惧。 中途休息，王明将乌鸦放进圆形头盔内，给它喝了一口【强力可乐】，自己也喝了一口补充体力。 这次，他们终于飞回到了第一层平台，找到了那个放置着万鬼幡的岩洞。 王明仗着防护服直接飞入了岩洞中，伸手将万鬼幡摄入到了手中。 “呱——” 他还未感受到法器在手中的分量，乌鸦就惊叫一声，一只头顶长着红角的恶鬼从旗子当中窜出扑向王明。 王明立刻松开了旗子向后退，躲开恶鬼的利爪。 红角恶鬼就像一块拉丝的黏糕一样被旗子拉扯着落入火焰当中，刺的一声，大半个鬼体被焚烧了，发出凄厉的鬼啸声，瞬间又被拉回到了旗子当中。 “看吧，无论是人还是鬼，都是枪打出头鸟。” “呱——” “乌鸦也在嘲笑你。你着什么急，我还没拿稳。来，再给你一次机会，看好了。” 王明又将旗子摄入手中，那红角鬼再次钻出来扑向王明，它似乎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全力以赴！ 王明手中旗子一抖，红角鬼顿住了，再抖红角鬼跪下了，左摇右晃，红角鬼解体被吸入了旗子当中。 “不愧是法器，堪比高科技。” 就在王明第一次摸着旗子的时候，他已经获得了万鬼幡的使用说明书，知道怎样控制里面的鬼。 几次三番，红角鬼如同一只小狗一样被王明耍弄得累了，最后认命了。 王明拿着旗子却犹豫了，他本来想要一件法器对付天师的，这万鬼幡和它名字一样是对付鬼的，而他就是鬼。 硬件不匹配。 “要不卖了还钱？” “呱——” “咦，老乌，我看错你了，竟然不同意我卖。” 王明打开商店，将万鬼幡放在平台上，平台上显示的是一连串问号，最后给出了1000积分。 王明忍不住吸了口凉气，果断不卖了。 “好家伙，平台都眼馋了，我怎么可能卖。”王明看着万鬼幡，尽管有点鸡肋，但他也不敢保证在群鬼之中是无敌的，用来对付鬼也不错，对付天师再想办法。 另外万鬼幡还能隔绝他的气息和隐藏身形，让他潜伏起来更方便。 “呱——” 乌鸦说明智的选择，另外它想进去看看。 王明自然同意了，顺便让它打探一下里面的情况。 拿着旗子还未回到自己的寝宫，半路就被高月拦住。 “阁下，有好消息！” “什么事，高月，我其实累了！” 高月不由分说将他拉走了，作为教养良好的高月做出这种强迫阁下的事情来还是第一次，王明觉得事情可能真的很重要。 高月将他拉到了河沟中，指着一汪泉水道，“阁下，出泉水了，之前很少，现在涌出来了，过不了多久，可能会填满整条河。” 王明微微失望，河水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又不喝，也不种地。 “阁下，我们喝了这河水可以让魂体更凝实！” 王明将信将疑，接过高月手中的杯子，瓷白色的杯子里面是一股类似可乐一样的黑色液体，闻起来没什么味道。 他喝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甘甜清冽，如同山泉。 确实如高月所说，对鬼体有凝聚的效果，不过对他来说效果不大。 王明心中一动，让商店鉴定了一下，它不光对鬼体有用，对人也有用。有稳定、延续生命的作用。 如果卖给商店，500ml一个积分。 如果从商店买，10ml10个积分。 “这大概是批发价和零售价的区别吧。” 他并没觉得商店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商店就是赚钱的，不是做慈善的，低买高卖很正常的经营。 泉水有牙签那么粗，微微流，速度也很慢，一天大概积攒不了一杯。 “确实有效果，你慢慢喝着增强实力吧！”王明说，现在高月的鬼体连她自己的骷髅头都支撑不起来，确实该补一补。 而他很穷，不可能耗费积分为她从商店中买东西，这泉水正好可以弥补她。他就不参与了。 看王明要走，高月慌忙拦住，“阁下，请听我说！” 王明听了无奈一叹，她又要开始展望未来了。现在不听，以后还是要听，总之，她不会像正常鬼一样，将话吞回去。 “请说吧——” 第33章 说完真相就跑 “王明阁下，那泉别看它现在小，将来会很大，会将整条河灌满，它不光哺育春草和夏花，还对鬼体有益。” “如此宝贝，如果我们取河水卖给其它鬼，将会获得丰厚的收益，有了它，我们将有了建设忘川的启动资金，大干三百天，建设新家园！” “阁下，”高月眼眶中绿光冒光，“我们会将忘川建设成天堂一般的存在！” 王明听了无语地捂住额头，“高月，这里鬼地，天堂好像在上。” 高月的小手一挥，“我只是打个比喻，那不是重点，请听我说！” “好，你继续。” “这将是我们这块地出产的土特产，是宝贝，无价的宝贝！所以，阁下，你怎么就能不重视呢？” 王明承认是宝贝，但对她说的没兴趣，反问道，“你说得很好。那我问你，你如果卖给这些野鬼，它们能提供什么？钱？它们就算有钱，你要钱干什么，能买什么？我商店不收钱的。” 王明并没有隐瞒他的商店。 “阁下，我们可以用水雇佣它们干活儿啊，刚开始我们可以以物易物啊，慢慢地我们制定我们鬼的货币，从无到有一步一步扩大，将来有一天，这里必将成为类似人类的城池，鬼的天堂！” 啪啪啪—— 王明不由地鼓掌，高月还真让人刮目相看，她有高瞻远瞩的眼光，而且她的计划也并非空中楼阁，有实现的可能。 看到王明真心夸赞她，高月双目绿火更旺了。 “阁下，你也认同，对吧？我们可以一步一步来，先收留野鬼，用河水雇佣它们做些苦力开始——” 天快亮了，王明打了个哈欠，制止了说下去的高月。 “高月，但我不想参与，你知道，我目标是走出这里，在外面自由自在，而不是坐镇这里经营它，如果你喜欢，你就去做吧。” 高月眼中绿火不由地暗淡下来，“阁下，我们是鬼，应该有我们自己的地方，我们自己的家，外面再大再好不属于我们。” 王明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不是对方说得不对，而是理念不同，至少自己现在没那种想法，他骑马离开了，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当他的魂体融入肉身的时候，感觉一阵踏实，据说城里人现在都火化，尸体都烧了，鬼连个寄存的地方都没了，只能四处飘荡。 好在他不是。有骨殖，还有寝宫。 如果有一天自己可以鬼体强大到带动自己肉体到处行走就好了，那样，就算在阳光下，有着肉体的防护，他的魂体也不会被伤害。 能行走在阳光下，看遍人世间才是他的梦想，不是建立鬼地方。 畅想一下未来，王明打算睡觉，不过睡之前，他又试着用鬼体动了动肉体，发现肉体依旧如同一座大山一样无法撼动。 “唉，我现在能一拳将人打飞，却挪不动一点我的肉体。” 这时候，寝宫外，高月阴阴的声音传来，“王明阁下，你身体背部被一根钉子钉着。”说完真相，撒腿就跑。 王明听了愕然，伸手去摸忍不住僵住了，一根方形石块如同一枚钉子一样将他的骨殖和棺材板相连，牢牢地固定在里面。 王明惊坐起，“难怪我挪不动自己的尸体，原来真相是我被钉在上面了。”随即他升起一股怒火，“是谁，是谁这么恶毒，人死了还将尸体钉在里面？” “南宫家的人还是其他人？” 眼下还是拔除钉子恢复身体自由。 但他发现，无论他挪尸体还是拔石头橛子都无法撼动分毫，“这石橛子好像从地面穿过棺木钉在身体中的。” 王明发了狠，“我就不信了！”抓住自己身体两只肩膀，大力出奇迹，“给我起——” 砰的一声，王明鬼体炸裂了—— 半天没有动静，逃下坡的高月又忍不住返回来，难道王明阁下没在意睡着了？刚走到寝宫外，就听得一声爆炸从里面传来。 地动山摇，高月吓得差点趴下。 “王明阁下，王明阁下？” 半天没有回应，眼睛穿过寝宫，王明阁下好像碎了，没有允许她根本不敢进去，转身向泉水旁边跑，“咦，好像泉水变粗了。” 她也没有时间去探究，再不快点，王明阁下可能要死了。 拿出杯开始收集泉水，半天收集了一点点，跑着回来，将水浇在坟头。 泉水仿佛一条黑蛇穿过泥土、棺木落在了王明崩溃的魂体上，魂体瞬间开始凝固。 高月眨着绿火鬼眼模糊地看清了里面，“有效果！”慌忙继续去取泉水，她吹响口哨，招来两只野鬼，从外形上看，一男一女，两人略微有点灵智。 高月一人给它们一只杯子，命令道，“给我收集泉水，这关系到王明阁下的性命，如果让我知道谁敢偷喝，我就让它魂飞魄散！” 两鬼慌忙点头，王明阁下它们认识，却不敢靠近，躲得远远的。 三鬼轮流接力，在晨曦到来的时候，它们将王明的魂体稳定住了，只是王明阁下还在沉睡当中。 高月摸了摸光头，长长松了口气，杯子里还有一点泉水，她分给了两鬼，让它们离开了。 看了里面王明一眼，她有点难过，“我差点害了他。” 然后沮丧地回到自己的石屋去了。 一连两晚，高月带着两鬼用泉水将王明唤醒了，他醒来已经是第三天晚上。 今晚也是和田乐乐约定的时间。 就在今晚，田乐乐会死去。王明走出了坟墓。 “阁下，你醒了？ “嗯，多谢你了，高月！”尽管他不会真死去，但高月的作为让他提前凝聚鬼体也提前醒来。 同时，高月的忠诚也赢得了他的好感。 “啊——不不阁下，如果不是我胡说八道，你也不会死。” “如果不是你，我还是春闺梦里人。”王明说着，放出了他的白骨马，飘然跃了上去。 “不知道她死了没有，如果时间太长，我也救她不得。” 至于被钉死在原地的尸体，他现在没什么办法，大不了以后鬼体强大了，在商店买了道具，同样可以逍遥法外。 “阁下，要出去吗？” “是的，答应了人的请求总要完成，再晚，只怕来不及了。” 王明话音未落，白骨马带着他化作一团旋风离开了。 华景医院，原本等死的田乐乐就是一口气不肯咽下。 夏无春握着她的手哭道，“你还有什么遗憾，告诉我！” 田乐乐死死地抓着她的手，此时已经不会说话，只是眼睛死死盯着仪器，夏无春问道，“你是让我撤掉仪器？” 田乐乐眼睛一动没动。 “你是让我在你死了的时候，抢救你？” 这一次田乐乐眼睛眨了一下。 夏无春却泪流满面，“你究竟有什么放不下的？好，我答应你。” 田乐乐的眼睛只是干瞪着，微弱的意识等待着那渺茫的希望。 第34章 干娘，我又看见了鬼 就在田乐乐弥留之际，南宫红叶也赶了过来，她进来的时候，田乐乐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夏无春和医生正在抢救她。 一次又一次，就连医生都看不过去了，希望夏无春放弃。 “行了，宣告病人死亡吧，没意义了！” 夏无春心底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领悟错了田乐乐的意思，她看向南宫红叶，“干娘，我该怎么办？” 小护士不明白为什么田乐乐一次次不愿去死。 “要不放弃吧。” 她对王明能不能来也不确定，她也不能强行把他喊来。 没想到夏无春摇头，“不，干娘，她让我无论如何要救她，我不能放弃。医生，再次加药，如果账上没钱算我头上。” 正在这个时候，王明赶了过来，俯身在田乐乐耳边轻声道，“你可以去死了！” 田乐乐听见了，一松气，监控仪开始发出警报声，人死了。 “乐乐——” 夏无春惊呼一声，回头去看田乐乐，发现她嘴角露出一丝解脱的笑容。 “终于肯死了，乐乐走好！”夏无春松了口气。 田乐乐的魂体离开了身体，听见这话差点回去拉她一起走，此刻，她看到了王明，激动万分。 “阁下，你终于来了——” “是的，遇到了一些事耽搁了，好在你坚持到了现在，这是我的错，所以，你给我准备法器的事作废。” 对方的守信让田乐乐松了口气，“阁下，如果能让我见见我的爷爷，我们的条件依旧不变。” “也好。” 王明想了想答应了，让乌鸦将她的爷爷放进来。 看着眼神呆滞的爷爷，田乐乐惊呼一声抱着他痛哭起来，而她的爷爷浑浑噩噩，就像老年痴呆症一样已经认不出她。 时间有限。王明一挥袖子将老人送走，“再晚可能来不及了。” “阁下，我会有刚才的记忆吗？” “你就会像做了个梦一样。”王明说，“准备好了吗？我要取走你的【鉴赏】了。” “阁下，我还能恢复自己的能力吗？”此刻田乐乐又有点患得患失起来。 “那你还得继续学习，我只是带走了你已有的东西，而不是消灭了它。” 田乐乐松了口气，“我准备好了！” 眼睁睁看着王明的一只手抓向了她的脑袋，这个时候才感到害怕，本能想躲闪，却躲闪不了。 直到王明手离开，掌心有颗金黄色的果实，她感觉大脑里空落落的，看周围什么都很懵懂，已经辨不出美丑来。 “回去！” 王明直接一甩袖子将田乐乐拍进了她身体当中，然后取出早已兑换好的【血豆腐】塞进了她嘴里。 田乐乐死了，夏无春取下了她的氧气罩。 “嗯？” 她一眨眼，氧气罩自己又戴了上去，“不会是我疲劳眼花了吧？”再次将氧气罩摘下，却仿佛有人压着一样。 “鬼？” 田乐乐伸手去摸。 王明有点无语，上次他想摘下氧气罩，小护士死压着不放。这次轮到他了。 王明轻轻将她推开。 夏无春退后，眼睛睁得滚圆，双手向前摸。 “小夏，你这是怎么了？”南宫红叶问。 “干娘，我又看见了鬼，它刚刚推我。 南宫红叶听了一愣，王明来了？看向田乐乐，原本挺尸的人身体骤然抽搐了一下，还未撤掉的仪器突然又响了起来。 “啊—— 夏无春一回头，监控仪的数据在不断变化，“医生，医生，鬼啊—— 南宫红叶四周看了一眼，低声道，“是你吗？” 王明看了她一眼走了，田乐乐已经救活，答应的事情已经完成。 南宫红叶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王明没有理她。 田乐乐复活，医院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我院第二例生命奇迹，医学奇迹。” 南宫红叶撇了撇嘴，出了重症室。 王明正要离开，看到南宫红叶出来打电话，是王珂的电话，他不由地停下脚步。 “妈妈，乐乐怎么样了？” “人没事了。” “啊？” “你不是希望她好吗？” “我是，可是——” “好了，告诉我你为什么哭了？” “妈妈，我没有，我挂了——”王珂说着挂了电话。 南宫红叶沉下脸来，王珂虽然掩饰得好，但她还是听出了她带哭腔的声音，惹她哭的人除了张浩明再没有别人。 张浩明原本打算离开华景去另外的城市发展，因为家中闹鬼的事情一拖再拖，到了现在，她病好了，张浩明却没了离开的打算，他的头秃成斑秃了，整天戴着帽子，常常喝闷酒，喝了酒少不了和王珂吵架。 南宫红叶虽然心疼，一般不参与其中。 但是最近，她发现王珂身上有伤，王珂说是碰的，她看着不像。 田乐乐还需要静养，南宫红叶匆匆离开了医院。 王明皱了皱眉，张浩明欺负自己的女儿？ 时间还早，他决定跟上去看看。 南宫红叶直奔女儿的家中，女儿没想到母亲突然过来，慌忙捂脸，她哭得眼睛红肿怕妈妈看到。 南宫红叶扔下包，冷冷地道，“别捂了，我都看到了！这么晚了，他只留你一个孕妇在家？” “妈妈——”王珂扑进了南宫红叶怀中放声大哭，过了一会儿，她哭完了，断断续续地说了起来。 张浩明被公司开除了，他说一切都是因为王珂的爹造成的，自从她们娘俩上坟、托梦开始，他的运气就开始变坏，先是头秃后来被骗钱，再后来被开除。 “所以，他打你了？” “妈妈，没有了——”王珂拉扯衣袖想遮盖胳膊上的淤青，南宫红叶只当作没看见，她想给女儿留点自尊心。 沉吟了一下说，“小珂，你要不要离婚？” 王珂忍不住变色，语气生硬，“妈妈，你在说什么？你也不是一直盼望我有个完整的家吗？我肚里的宝宝，我不想她像我一样从小失去爸爸！” 南宫红叶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好。妈妈知道了，放心，浩明会改邪归正的。我会和他谈谈，他去了哪里？” 王珂色变，祈求说，“妈妈——” “只是谈谈，他是个好孩子，放心，妈妈不会骂他。” 王珂放下心，“他现在可能和朋友在酒吧喝酒。” 问清了地址，南宫红叶开车去了酒吧。 王明很好奇，她会如何处理。 一个小酒吧，一般来的都是打工人，要是之前，张浩明绝对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南宫红叶进去，他正和三个朋友喝酒，眼睛盯着台上跳舞的一些女孩子。 他三个朋友最先发现了南宫红叶，“哇，那个银发美女是谁啊？” 张浩明一愣，抬头一看一口酒喷了出来，他丈母娘来了，还真别说，昏暗的灯光下，南宫红叶还真美，透露着一种成熟的美，和小姑娘完全不同。 “美女，这里来——” “闭嘴，我丈母娘！” “啊——”三个人惊呼一声，“你丈母娘这么年轻？” 张浩明没有回答，南宫红叶已经走过来，他慌忙站起了身，“妈，您怎么来了，我一会儿就回去。”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感觉张浩明比见了他亲妈都乖巧，甚至有点恐惧，他们向下看到了张浩明的腿在微微抖动。 第35章 丈母娘半米长的大砍刀 “浩明，我和你谈一谈，现在有空吗？” “有、有。” 张浩明慌忙收拾东西，对于朋友怪异的目光，他装作没看到，如果你们曾经被丈母娘狠狠削过一顿，也会是我这样的，在心里留下了阴影。 原本她快要死了，他松口气，不必诚惶诚恐地了，现在她竟然奇迹般好了。 一想到这，张浩明就觉得堵得慌，他有时候在想，自己最近不顺就是因为她没死。 “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喝酒了。” 看着灯下笑颜如花的南宫红叶，三人连连说没事，甚至帮张浩明收拾起来，当看到两人离开，三人才回过神。 “这女人魅力真不小！” 这话王明赞同，病好了的南宫红叶仿佛变了一个人，像蜗牛脱去了壳。 “浩明那小子真有福气，丈母娘这么美，女儿该有多漂亮。” 三人酸了一阵，继续喝酒，还觉得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们却不知道张浩明坐在车内，看着丈母娘飙车吓得快要尿裤子了，不自觉摸了摸耳根后的伤疤，那是曾被南宫红叶用半米长的断骨刀劈过的。 记忆深刻。 那时，他看上王珂只是因为她漂亮，玩一玩儿而已，一个没有爹，妈还是个卖猪肉的，他怎么看得上。 谁能想到王珂认真了。然后就像今晚这样，南宫红叶找到他，态度温和地和他说，想和他谈一谈。 张浩明当时想，这个猪肉女人最多要点钱，因此没什么心理负担地出去了，他已经准备好讲价还价了。 谁能想到她拿出了半米多长的大砍刀，一刀劈向了他的头。 没一点点防备，没一点点预兆。 如果不是他当时反应快侧身躲开，不止耳根后那一刀了，自己的头恐怕掉了。 在她眼中，他大概和一头猪没区别。 然后，他毫不犹豫从心地娶了最爱的王珂。 往事如刀，凌冽入骨。 张浩明坐在车上眼瞅着，没看到那把刀，心里略微安定了一些，挺了挺自己衣服领子，坐正了。 在茶楼前停下，不是小黑巷子，张浩明的心总算稳了。他至今都怕小黑巷。 下车跟着南宫红叶进了茶厅，有雅座，在服务员端上茶后，南宫红叶给张浩明倒了一杯，推给他。 “浩明，听说你被辞退了？” 张浩明连忙道，“是的。不过我很快找到工作的——” 南宫红叶打断道，“工作不急。丢就丢了，人不可能一生顺遂。” 张浩明听了心中升起一股暖意，眼眶发热，然而下一秒警惕起来，因为南宫红叶问他钱的事。 “你从那两个骗子手里要回多少钱？” “二十万。”张浩明看了南宫红叶一眼，“我会尽快将钱还给您。” “你先把二十万给我！” 张浩明不敢反抗，乖乖将钱转了过去。 看张浩明想给又不想给的神情，王明忍不住失笑。他有时还担心自己的‘女儿’会被欺负，有南宫红叶这个妈在，他的担心多余了。 “喝杯茶醒醒酒，一会儿过去找他们，另外，我会帮你解决你头秃的问题。” 张浩明听了神情有点激动，“他们就是骗子。” “不需要你参与，到时候看着就是。” “哦！” 喝完茶，两人回到小区到了贾茂家的门口，敲门进了家，王明用万鬼幡隔绝气息也跟了进去。 贾茂迷惑地往王明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王明愣住，这还能看见？他都隐身了。 好在视线一扫而过，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 贾茂一个人在，看着南宫红叶上门像个舔狗一样又抹椅子又倒水，一张老脸快笑成菊花了。 当南宫红叶像个大小姐一样坐下的时候，他才像个仆人一样小心翼翼坐下。 至于张浩明自己，贾茂连正眼都没看他一下。 张浩明心中鄙视，狗男女。 王明也感到有点意外，看样子两人认识应该很久了。 南宫红叶没碰茶杯，“我来的时候喝过了——老贾，那个天师呢，让他过来，原本我不想参与进来，但为了我女儿，我不得不来，你明白我来什么意思，让他将钱全部退给我，并且解决浩明头发的事，你懂的。” 贾茂苦笑，他自然懂的。拿起电话给张卫弘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务必过来。放下电话，贾茂说了张卫弘的来历。 “他爷爷，我应该见过！”南宫红叶沉思着说。 贾茂愣了一下，“你想起一些事了？” 南宫红叶盯着他，“是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没有。”贾茂矢口否认。 在一旁的张浩明听得有点懵逼，他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不一会儿，胖子天师来了，一只手臂还吊着绷带，他一进门看见张浩明脸忍不住黑了下来，看向贾茂，“什么事，这么急？” 贾茂向他介绍了南宫红叶，“曾经天师家族后人，也见过你爷爷。”他特意强调了一下，并且将南宫红叶的要求说了。 “不可能！” 开什么玩笑，在京城他都没这么憋屈过，都给他二十来万了，还想将剩余的钱要回来，自己的平安符呢？ “看在我爷爷面上，将平安符给我，我就给你钱。” 南宫红叶从包里取出一个盒子递给张卫弘，“你看一下再做决定！” 张卫弘漫不经心接过盒子，疑惑不已，看了南宫红叶一眼轻轻打开一条缝，啪的一声，瞬间盖上，理了理长发，轻咳一声，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南宫阿姨——” “我年龄很大吗？” “南宫姐——”张卫弘笑容可掬，“您的要求我答应了，钱不是问题，他更不是问题！” 张卫弘伸手一指张浩明，张浩明下面的婚纱女鬼吓得瑟瑟发抖。 贾茂和张浩明非常好奇盒子里究竟是什么宝贝，让张卫弘如此爽快地答应下来。 他们没看到，王明看到了，那不就是他那墓地旁边的花吗，一朵小红花！ 南宫红叶啥时候在他那里摘的了？ 等等—— 王明猛然想起，张浩明后背上就有绣着的一朵花，都是同一种花。看来这种花对胖天师非常有用。 张卫弘当场付了200万，眼睛都没眨一下，多出的20万说是给南宫红叶赔礼的，然后他拿出法器就要消灭婚纱女鬼。 他滴了眼药水，却没发现任何鬼，别说女鬼，男鬼也没有一个！ “老贾，它哪去了？” 贾茂眨眨眼，看向张浩明，发现女鬼确实不见了，对张卫弘摇摇头。 婚纱女鬼自然被王明用万鬼幡摄了去。 张卫弘皱眉说，“不知道什么缘故，他身上脏东西暂时不在了，不过以后遇到，我再帮他解决，现在我净化上面的鬼气，不出一个礼拜，就可以冒出头发了。” 南宫红叶点点头，张浩明任由对方施法，那种温热的感觉又来了，就像泡在澡堂一样舒坦。 闲聊几句，两人告辞出来，南宫红叶对张浩明道，“小珂在家等你，回去吧。” “妈，谢谢你。”张浩明说着鞠了一躬，帮他要回了两百万，面冷心热的好人。 “我只希望你对小珂好一点，珍惜这个家，你觉得过分吗？” “不过分！” “那就好，好好过日子。”南宫红叶走出几步回过头，“对了，你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我知道了，不过没告诉王珂。我希望到此为止。” 张浩明听了如遭雷击，脸色发白，语无伦次地道，“我会对小珂好的，我保证！” 南宫红叶笑笑，转过身离开了。 第36章 你唯一的女儿正在死亡当中 王明看着南宫红叶一系列表现，叹为观止，将人性把控得淋漓尽致。作风更是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 王明跟着她走了几步打算出小区离开，不想南宫红叶在一棵榕树下停下脚步转过身，开口就让王明惊讶万分。 “王明，你来了。” 王明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回应。 “那个天师为张浩明除鬼的时候，是你将他身上的脏东西收走了吧？毕竟，他差点害死你，你报复他也情有可原。 但是咱们女儿希望有个安稳的家庭，我所作的一切希望你不要破坏。” “猜测正确！”王明将路边一粒石子扔在她面前，告诉她自己知道了。 看着滚过来的石子，南宫红叶心头一跳，他真来了，没再听到动静，想来他答应了。 “他还是不愿意搭理我！” 南宫红叶心中升起一股怨念，为他守了一辈子寡，如今他归来，竟然不愿意搭理自己。果然，鬼东西没一个是好的。 好在，他很疼女儿，让她略微放下心。 这一下，女儿王珂应该放心了，浩明该收心了。 然而，张浩明进入楼道内却换了一副脸色，在昏暗的灯下有点狰狞，低吼，“玛德，你们都逼老子……” 一连串污言秽语从他嘴里吐出，直到回了家，他又换上另外一副面孔，小珂正在等他回家，看到小珂，他开心地过去将她抱住。 小珂露出一脸幸福开心的模样，小鸟依人。 第一次，面对她的笑容令他如此讨厌，让他有种挥拳砸在她脸上的冲动。 他勉强控制着情绪和王珂说笑，直到睡下后，小珂睡着，他才从床上起来，到了阳台抽烟，猛吸两口，拿出手机拨号，很快对面接通，那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浩明哥。” 听到这个声音，张浩明由衷地笑了，一屁股坐在花盆旁，吸了口烟，放下伪装疲惫地说，“青青，还没睡呢？” 声音自然，没有刻意的伪装。 “没呢，浩明哥。” “你和孩子还好吗？” “好呢，再有三个月就生了。浩明哥，你家里事处理完了？” “别提了，走也走不了，离也离不了，对不起啊，青青。” “别有负担。我知道这种结果，只要你心里有我和孩子——” “青青——”张浩明突然打断，他想起了南宫红叶的警告。 “嗯，怎么了，浩明哥？” “将孩子打掉吧。”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浩明哥，你认真的？” “嗯。” “好。我明天去医院。” 张浩明捂住了脸，抬起手已经泪流满面，深吸一口气，“青青，我保证有一天会到你身边，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健康的孩子，一家三口在一起。” “我相信你，浩明哥。” 张浩明挂断电话，痛苦地嘶吼一声，“南宫红叶老不死，王珂，我要你们一家死！” 通向阳台小卧室的门前站着王珂，透过缝隙定定地看着在黑暗烟火中明明灭灭的人的脸，听着他恶毒的话，感觉异常陌生。 她踉跄返回主卧，不想撞翻了小卧室里的椅子，正好撞在了肚子上，跌跌撞撞回到卧室，感觉肚子疼痛异常，豆大的冷汗从头上冒出，痛苦地嘶吼一声，“妈妈，救我——” 张浩明听到动静，惊了一跳，推门发现地上倒下的椅子瞬间慌了神，“完了，她听到了，卧槽！” 慌忙跑进卧室，发现王珂一边捂着肚子在痛苦地呻吟，一边伸手在够床头柜上的手机。 “王珂，你怎么了？” “给我手机，我肚子疼，打电话叫救护车，我的孩子——” 张浩明拿上手机，啪的一声打开了灯，他看到王珂脸色苍白，她双腿之间有一道细如毛线的血迹流出。 张浩明突然愣住了，收回手机冷冷地看着王珂，“你刚刚听到了什么？” 王珂的眼珠子已经开始泛白，大口地喘着气，她看着张浩明，“该听到的我都听到了，浩明，我很失望。快点打救护车，孩子活不了，我也不活了。” 张浩明道，“王珂只要你不告诉你妈，我就救你和孩子，并且和你好好过。” “我答应你，”王珂气喘吁吁地说，“孩子也是你的，求你快点打电话救孩子。” “用你妈和孩子发誓，否则我不信，你妈拿大砍刀砍过我，我害怕！” 王珂流着泪用孩子和自己的母亲发了毒誓，张浩明才打了救护车电话，并且给南宫红叶也打了电话。 等救护车来了，王珂已经陷入了昏迷当中，下身流了一滩血，医生说，“孩子不一定能保住——” 张浩明被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慌忙钻进了救护车，“医生，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假如孩子和王珂没了，南宫红叶会怎么样？ 南宫红叶心急火燎地赶往医院的途中，王明在返回的途中突然毫无征兆地一头从骨马上栽了下来。 原本凝实的鬼体正在分崩离析。 “这是怎么回事？” 冥冥之中传来一个声音： 【你唯一的女儿正在死亡当中……你唯一的孙女正在死亡当中…… 当她们二者全部死亡，你将逐渐陷入沉睡，时间未知】 陷入沉睡，不就和死一样吗？ “卧槽！” 王明等身体凝聚之后，拍马返身就往回赶，速度达到了最快，“这样可不行！”他想起了【忘川水】，从商店购买了一瓶，交给乌鸦。 “找到刚刚那个女人，南宫红叶，她知道怎么做！老乌，快去，不然我彻底完蛋！” 乌鸦衔着小瓶子展翅飞走了，王明在下面追着赶往医院。 医院，手术急救室。 医生在里面抢救，门口站着南宫红叶和张浩明。两人已经穿上了无菌服，随时要进去见见家人。 南宫红叶黑着脸，张浩明白着一张脸，哆哆嗦嗦地解释着。 “睡觉的时候，王珂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见红了，慌忙送来医院了。”他说着说着，哭了。 “嗯。”南宫红叶只是鼻子轻哼一声。 这时候，急救室门打开，医生走出来，“家属签字，保大还是保小！” “保大！” “保小！” “嗯？”医生哼了一声，“到底保哪个，商量好了没有，快点！” 张浩明哭着说，“妈妈，王珂昏迷前说一定要保小，不然她死也不原谅我。” 南宫红叶愣了一下，就这时候，呱的一声，一只乌鸦从窗口飞了进来，直接飞了过来，医院里的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医院竟然飞来一只鸟。 “乌鸦？” 南宫红叶眼睛瞬间一一亮，她见过它。 乌鸦飞来直直地落在她肩膀上，头一歪将嘴里小瓶子塞进了南宫红叶手中。 “医生，全保！” 南宫红叶紧紧握住，一脚踹开张浩明冲进了手术室。 第37章 薅羊毛的奇才 没有允许，南宫红叶冲进了急救室。 “你干什么？”医生大吃一惊，他执业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野蛮的家属，慌忙跟着冲了进去，“拦住她！” 南宫红叶撞开阻拦的护士，看到了躺在急救床上昏迷的女儿，肚皮已经消毒过，画上了圈圈，微微起伏着。 她毫不犹豫地扒开瓶盖将里面的东西喂进了女儿嘴里。 医生进来怒斥道，“你在干什么？喂了她什么？给我看看？” 南宫红叶觉得手一松，她手里的瓶子不见了，心中放下心，歉意地说，“抱歉，医生，一个做母亲的担忧，家里一点营养品，求你快救救他们！”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周边，王明应该来了。 他确实来了，南宫红叶果然没让他失望，关键时刻不掉链子。 “报告医生，病人和小孩生命特征正在变化，快看——”护士报告道，愣愣地看着南宫红叶。 。 医生回过头一看，忍不住惊呼一声，大人和小孩的生命状态直线恢复，对医生来说，这简直是奇迹，原本正要准备的手术被叫停。 肚皮上的圈圈被擦干净。 南宫红叶一颗心落了地，这时候她才感觉自己腿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 这难道是母爱的力量？ 医生嘟囔了一句，让护士抽血化验，给孕妇做各项检查，他刚刚好像看到一只乌鸦飞来，一转眼又不见了，真是奇怪了。 他也没追究那些细枝末节，他是医生，不是侦探，自寻烦恼。 各项指标正常，女儿和肚子里的孩子转危为安，被送入了普通病房观察。 走廊里，张浩明失魂落魄，抬起头发现一双冰冷的目光望着他，不由地打了个哆嗦，“妈——我——” “浩明，她们母子平安，你好像不高兴？” “没——没有，我只是吓坏了——” 南宫红叶也没说什么，看向走廊深处的角落，一只乌鸦立在那里的窗外，便走了过去。 王明正听乌鸦的报告，王珂不小心在家里摔了一跤？ 王明看着张浩明，“我怎么觉得是这家伙的错？” 现在母子平安，王明也松了口气。 呱—— 乌鸦提醒他，有人过来了，它化作一团虚影落在王明肩膀上。 南宫红叶过来面对着窗户，轻声呢喃，“还好你及时过来，不然孩子危险了。你放心，她绝不会受到第二次伤害，无论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玻璃上出现了一行字：辛苦你了！ 那行字很快又消失不见，仿佛是幻觉一样，但却永久刻印在她心里，一想起来就很甜，微笑看着远方蒙蒙亮的天空，她拿出手机播出一个号码，“喂，萍姐，我红叶，我希望你来照顾我女儿，越快越好。” 挂了电话，南宫红叶回到病房，发现女儿已经醒来了，呆呆地不说话，而张浩明正在一旁哭诉着什么。 一床女病人看到张浩明的表现，羡慕地说，“高大英俊，还那么温柔。” 南宫红叶走过来，王珂才有了反应，轻轻地喊了一声妈，抱着她的腰哭了。 “别哭了，告诉我怎么回事？万事有妈妈做主，我刚给你萍姑打过电话，她大概明天过来就照顾你。” “真的，妈妈？” “还能骗你不成？” 王珂忍不住笑了，心情一下好了很多，“那太好了，好些年没见她了。妈妈，我不小心在椅子上碰了一下。” “真的？” “妈妈，没骗你，差点把浩明吓死！” 张浩明在一旁陪着笑，“都怪我，喝了一点酒有点不清醒，差点伤害了她们母子，我保证再也不让她们受到半点伤害。” 等张浩明出去上厕所，南宫红叶问王珂，“真的不是他的事？女人离了男人又不是活不了，你不必顾忌什么。” “不是，妈妈，请相信女儿一次。” “好吧。”南宫红叶无奈地说，无论真相是什么，女儿都这么说了，她已经不是三五岁的小孩子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王珂还在熟睡中，萍姑已经来到了她床前，王珂睁开眼，看到一张黑瘦的脸，脸上皱纹纵横如沟壑，还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正露出痴爱的眼神看着她。 “萍姑，我好想你——” 王珂说着扑进了萍姑的怀中，抱着她闻着她泥土气息一样的味道，感觉充满了安全感。萍姑是妈妈的姐妹，和妈妈一块儿做过很多工作，年龄大了，才回到了乡下。 “小珂，我来了，你这孩子，还是爱哭。” 王珂忍不住笑了。 见过面之后，南宫红叶和萍姑两人一起在外面吃了饭，将家里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说，“我记起了一些事，我是失格天师家族的人，自带霉运！” 萍姑只是静静地听，不多说一句话，显得有点沉默。 “小珂就交给你了。说来我不该还麻烦你。但是我有点怕，赵凌云现在都没有真正行动，只是开除了张浩明，仅仅这一件小事差点就导致小珂死亡，我不能不防。” “好。” 萍姑言简意赅。 王珂在医院观察了三天就出院了。萍姑跟着她寸步不离，又不令人讨厌，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却又在危险发生的时候或者王珂有需要的时候，最快地到达她身边。 张浩明想挑毛病都挑不出，只好默认家里多了一个人，他就算不愿意，也不敢反对。至今，想起来都后怕不已。 不过家里有个人，他就不需要照顾王珂了，就算出了事也与他无关。 有了时间，他开始在外面找工作，一连找了几个工作都不顺利。这时候，前公司人事部经理给他打电话，让他到公司一趟。 张浩明忐忑着去了公司，发现要见他的人是赵凌云。忍不住头皮发麻，他岳母有杀对方儿子的嫌疑，而他失掉工作就因为这个。 对方还让他跟踪和偷拍过自己的妻子，结果他没完成任务，回来就病了。 张浩明诚惶诚恐地躬身弯腰见礼，“赵先生好！”这位董事长一样的人物，喜欢人们叫他先生。 “小伙子，坐！”赵凌云看他小心翼翼地坐下，笑了笑，拿出一份文件扔到他面前的桌上，“你自己看看吧。” 张浩明忐忑地翻开文件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这是一份贪腐文件，对象就是他，一条条都详细地列了出来，总计金额300万。 事实清楚，无可辩驳。这些都是他很小心克扣出来的，每一单数量都不大，但薅羊毛一样的贪腐，加起来数值也非常惊人。 “你简直是薅羊毛的奇才！” “一点一滴不放过，名目繁多比苛捐杂税还多，十名财务专业人士不眠不休一个礼拜才弄出来，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 张浩明扑通一声跪下，“求赵先生给我一条生路，我愿意将钱补回来。”如果对方报警，自己只怕要坐牢，至少十年。 “我女儿快出生了，求求赵先生。” “你怎么补？你银行上只有不到十万，除了一套房子，你名下一切财产都是你老婆的，你哪来的钱？” 赵凌云笑看着趴在地上的张浩明，“你还在外面有女人，不止一个，你说，你怎么补？” 张浩明大惊失色，任何一条都能让他身败名裂。他之后别在这个城市立足了，可以想见自己的悲惨。 第38章 是别人要害你，又不是我 赵凌云继续逼迫张浩明，“你说你丈母娘知道了会怎么样？” 张浩明结巴地道，“她——她知道了，警告了我！” 赵凌云听了愣住，忍不住哈哈大笑，“她怎么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 “能具体说一说发生了什么事？” 张浩明将那晚喝酒被丈母娘找上谈话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看到对方非常感兴趣，他连同丈母娘要回两百万的事说了一遍，非常详细。 赵凌云听了忍不住沉思，“你说她给了张卫弘一个盒子，张卫弘立马同意了，那盒子里究竟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没看见。” 赵凌云挥挥手，“算了。既然你丈母娘有钱了，那你回去筹钱去吧，拿来钱，看在你苦劳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 “多谢赵先生！”张浩明感激涕零。 “先别急。我只给你七天的时间。” 赵凌云看着张浩明离开，忍不住笑了，钱根本不算事，现在的张浩明不逼一逼他，他都不珍惜那根垂下来的绳子，只有让他经历绝望，才能被自己所用。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忘川墓地——神秘盒子——南宫红叶——贾茂——张卫弘。”赵凌云将这些关键信息串联起来，感觉一张网一样像幕布一样张开。 “南宫红叶肯定记起了她的家世，不然也不会去赵贾茂。就是不知道南宫家的那三件法器在哪里，这么多年依旧毫无头绪。 也许快了，南宫红叶已经醒来，想来她应该走她家的老路，挽回家族的声誉，她成不了天师，也要让后人成为天师的，法器自然不会再蒙尘。” 原本这么多年放弃了，现在峰回路转，只看张浩明的选择了。 张浩明先是和他几位女朋友借钱，一分没借到，倒是打了胎的青青听了给他打过一万，让他心生愧疚。 他回到家，妻子王珂正和萍姑说笑，感觉她们两人比王珂和南宫红叶看起来更像母女，家里气氛热闹欢乐，让他觉得格格不入，很想一巴掌将其打碎。 王珂没有冷落他，见他进门，忙站起身，“浩明，回来了？” 这让张浩明心里感觉舒服了一点，嗯了一声，进了书房，不一会儿，王珂端着一杯茶给他送了进来，她出去后，和萍姑商量小孩子的衣服。 喝着茶水，热气流进肚里，让他生出温暖。想——如果这样生活下去有多好啊，但是他不甘心，像个窝囊废一样活着。 听着外面的动静，瞅了个空，萍姑去厨房了，他向王珂借钱，王珂直接将银行卡给了他，“里面有二十万，浩明，你就算不工作也没事，我做设计，你也可帮帮我，一家人在一起就最幸福。” “是，是。”张浩明连声称赞，心里却不以为然，男人没事业伏在女人脚下，屁也不是。 “我想做一点生意，还缺个两百多万，能让你妈借我一点吗？” 王珂这次没有答应他，摇头，“浩明，你干什么我都支持你。但是需要特别多的钱去做事，我并不赞成，为什么不能安心过一个小日子呢？至于我妈的钱，我做不了主，我更不能帮你去借了，而且已经借过一次了。” 张浩明忍不住脸黑，哼了一声离开了家。 萍姑出来看着低落的王珂，忍不住过来安慰她，“你做得已经够好了。” “萍姑！”王珂又忍不住哭了。 张浩明出来没多久又接到王珂的电话，说和她妈妈说了，让他过去再碰碰运气，能借多少不知道。 张浩明心中一喜，去了丈母娘家。 南宫红叶直接拿给他三十万。 “妈，我还需要两百万的资金——” “你做什么生意，说说——” “我打算开个火锅店，连人工——” 南宫红叶打断他，“这些钱足够了，从一个小店面做起，而且你没有餐饮经历，这样大笔投资几乎百分之百失败。” 她说着将钱推给张浩明，“将钱拿走，写个欠条，连同上次，已经230万了。” “啥？”张浩明呆住了，“我怎么欠你钱？” 南宫红叶拿出欠条，“白纸黑字写着呢。” “你不是要回来了吗？” “要回，是我自己的本事要的，不是你。我还付出了一件宝贵的东西。你欠我的依旧是欠我的。” 张浩明又怒又委屈，听她说宝贵的东西，想起赵凌云的神情忙问，“一件什么宝贵的东西，等我有钱了我给您赎回。” “不用了。签字吧。” 南宫红叶口风很紧，张浩明看着白纸陷入了恐慌当中，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夹心饼干，夹在赵凌云和南宫红叶之间。 一边三百万，一边两百万。 不知不觉，他竟然欠了5百万账了，这些钱都哪里去了？他越想越觉得恐慌。 最终他没有签字，三十万能干什么！ 他心中升起一股仇恨，仇恨南宫红叶、仇恨王珂。 “全是你们逼的。” 日期还未到，张浩明来到了赵凌云办公室，直接坦白，“赵先生，我丈母娘不肯借钱给我，我现在要钱没钱，要命就一条！” 穷途末路。 赵凌云仿佛看到了一条末路孤狼，笑了笑，“我要你命干什么，年轻人？不过这里有两个选择，你看着办！” “什么选择？” “第一个自然是公事公办，我将你交给警察，你坐牢，钱由你和你妻子共同承担债务，你丈母娘大概不会让她宝贝女儿受苦的，会为你还钱。你坐牢，万事不愁。” “第二个呢？” “第二个，我不光不让你还钱，还可以让你回来上班。当然，条件就是帮我监视你丈母娘。” “这个——赵先生，你上次让我跟踪我老婆，现在又让我监视我丈母娘，这个为什么啊？” 他心中七上八下。 “这么说吧，我要报仇。我知道我儿子天宇被你丈母娘杀了，但医生给出的结论却是死于中毒，所以，我要找到证据。我怀疑，她利用鬼杀了我儿子。” 张浩明惊呼一声。 “别惊讶，这个世界也有黑暗的一面。你的秃头就是证明。” 张浩明不自觉地隔着帽子摸了摸头，现在秃头的地方已经长上头发了，就像春天的小草一样细嫩。 看到赵凌云看着他，张浩明知道自己该表态做出选择的时候了，显得义愤填膺地说，“我向往阳光，我选第二个，如果她真的是杀人犯，我绝不包庇！” 赵凌云道，“我果然没看错你！”心里却笑了笑，你大概心里巴不得你丈母娘死于非命。 当然，大家各取所需，心照不宣罢了。 “你主要任务关注她一举一动，特别是不寻常的举动。还有她家中的老物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她送给张卫弘盒子里面究竟什么东西，你打听清楚报告给我。” 张浩明一口都答应下来。 “事情完了以后，我会将你调到你想去的城市发展。” 张浩明欣喜若狂，这样的工作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至于南宫红叶，是别人要害你，又不是我。 第39章 一下花光三百万 田乐乐出院了，院方大张旗鼓准备欢送仪式，领导都出席了，摄影机和记者都已经到位，最终没等来田乐乐，她悄悄地离开了。 南宫红叶过来接的她，两人开车一路到了一家偏僻的餐厅，要了一个雅间，饭菜上来后，关上了门。 就两个人，面前摆了四双碗筷，田乐乐有点疑惑地坐下。 “恭喜你活下来了。” “这是夫人的恩典！”田乐乐说，她现在还记得，那位说看在南宫红叶的面上救的她，清清楚楚，至于那位的面容一团模糊已经想不起来。 还有一点她记得，用钱买法器。 田乐乐没有瞒着南宫红叶，如果需要避讳南宫红叶，那位一定会提醒她。 南宫红叶听了目光露出迷惑之色，不知道王明要法器干什么，他一个鬼躲还来不及。将荒诞的念头驱逐出去，南宫红叶直接道，“我需要你帮我对付赵凌云的赵家。” “赵天师？” 不是她看不起南宫红叶，实在是地位悬殊，田乐乐觉得两人不会有什么交集，还以为听错了。 南宫红叶点点头，“我和他其实都是出自天师世家，只不过我家族失格败落了。” 田乐乐这才恍然，原来天师家族后裔。 “我家族天师失格，我爷爷和我父亲惨死都可能来自他们家族的陷害，这是世仇！”南宫红叶说，“他还害得我一辈子艰难生存。” “这些我都认命了。但这次因他儿子的死，认为我杀的，他对我已经展开了报复。我女儿不光婚姻遭到了沉重打击，前几天差点一尸两命，我必须出手防范。” 田乐乐皱了皱眉，“夫人，请问你也是天师吗？” 南宫红叶摇摇头，“我现在不是。” 现在不是，不代表将来不是。 但南宫红叶现在想要干的事，实力相差悬殊，这简直是在刀刃上跳舞。 田乐乐听了苦笑，这可是仇杀啊，动不动会出人命，躲还来不及。但她能拒绝吗？自己的命都是对方给的。另外往好的方面想，其身后还有一位深不可测的大人物，好像入队也没什么不好。 如果她拒绝，那位能救她的命，恐怕也能将命收回去。 想明白这些，她答应下来，“夫人，你让我怎么做？” “他儿子这次死亡，就算想要判我有罪，也要有明面的证据。你帮我收集证据，聘请最好的律师准备官司。” “这没问题，夫人。” “还有你利用商业手段击溃他的公司。” “可对方是一名天师，有着非人的手段，我怕还未完成夫人的任务就死掉了。”田乐乐刚活下来，对生命自然看得很重。 南宫红叶轻轻一笑，“我虽然不是天师，但我们这边刚刚好也有一位，其还是来自京城。”她说着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一位高大身形、一头长发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其身后还跟着一个小老头。 “这位是张卫弘张天师，这位是守夜人贾茂。” “这位是田乐乐，国外有上亿资产。” 南宫红叶将双方介绍给彼此，一顿饭后，大家心里都有了底。对于田乐乐来说，他们的话简直颠覆了自己二十多年的认知。 当然田乐乐的财富也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贾茂给田乐乐看了一下，说她容易招鬼，给她讲了一些防鬼小窍门，田乐乐当场给了他五十万，就这么直白。 张卫弘将一张平安符送给田乐乐，田乐乐直接给了他一百五十万。 财大气粗。 两人对田乐乐都充满了好感。 田乐乐当然不傻，也知道财不露白，但她相信南宫红叶。 因为这些钱都是南宫红叶给她的，整整三百万，而她现在穷光蛋一枚。 南宫红叶让她全花掉，她还不明白怎么花，直到在吃饭期间收到南宫红叶的信号，才知道钱要花在这两人身上。 贾茂100万，张卫弘200万。 但她没舍得留了点路费。 散场后，南宫红叶送她回酒店，车上给了她一个白眼，“三百万，让你花出去，你怎么克扣下来了？” “红叶姐，我手软啊——”田乐乐不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三千万也花过 ，但当面一下花掉三百万换来那点东西，她真的手软了。 “哼。你慢慢就知道他们的价值了，三百万很多吗？对普通人来说，可能一千块钱都不值，但你是普通人吗？” “那个护身符其实和你命差不多，两百万一点不多。至于贾茂那几句话，你若遵守一辈子顺顺利利，少走很多岔路，遇到困难，也能找到应对之法，你觉得一百万多吗？” 田乐乐一听南宫红叶给她分析，顿时口服心不服，“红叶姐，我错了。还能补救吗？” 南宫红叶摇摇头，“不用了。以后再补救吧，剩下的钱你就当生活费吧。” 不过田乐乐的表现还算不错，等她继承家产回来，气场会更大。 她们彼此结合，才能和贾茂、张卫弘这样特殊地位的人对等起来，这也是她愿意大力扶持田乐乐的原因。 回到酒店，田乐乐下了车，接下来就是准备去国外继承爷爷给她留下的家产了。 “红叶姐，我最晚半年后回来。” “好。乐乐，我提前祝你一路顺风，我让张卫弘送你，不过你小心他的花言巧语。”这是南宫红叶比较担心的一件事，一旦两人好上了，她投资可能打了水漂。 “呵呵，红叶姐，你放心，什么男人我没见过！” 目送她进入酒店，南宫红叶开车回到家，发现家里又被翻动的痕迹，打开隐藏的监控查看是张浩明，他偷偷打开门进来了，头戴鸭舌帽、口罩，手上戴着手套，脚上套着鞋套，显得异常小心。 “他不应该有我家的钥匙，这钥匙要么是王珂的，要么就是拿王珂钥匙偷偷配的。” 张浩明动作轻柔小心，尽量不留痕迹。翻找过后，东西都物归原处，可惜他再怎么小心，却不小心将自己的气味带了进来。 而她对气味儿很敏感。 他几乎将家里翻了个遍，就连储藏室都没放过，最后对她收藏的一只银碗拍了一张照片，又放回原处。 然后拿出工具，打开客厅插座，将一个针孔摄像头装了上去，再将插座安装好。这才悄悄离开。 “看在王珂面上，我已经放过你好几次了，你自己找死就不要怪我了！”南宫红叶眼中杀机凌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第40章 我夏无春有妈了 尽管被人监视偷窥不舒服，南宫红叶并没有去拆摄像头，以免打草惊蛇。 杀张浩明很容易，但她作为母亲必须为女儿考虑，不然她会成为女儿一生的仇敌。 南宫红叶不动声色，依旧像往常一样，过着一个独居女人该有的生活，买菜做饭看电视，偶尔在家锻炼一下身体，每日都是如此。 监视她的张浩明恐怕不知道，就在这日常琐碎当中，就在他眼皮底下，南宫红叶将她小时候写的那本日记又读完了，并且找到了她想要找的信息。 令她失望的是，无论是爷爷还是父亲都说她没有天师天赋，作为天师，首先要有和鬼的亲密度，能感知到普通人感知不到的东西。 “怎么可能？”南宫红叶确实有被打击到了，她要对付赵凌云，不可能全凭外力，打铁还要自身硬。 “我嗅觉敏感，王明来了，我也有感觉啊，而且有那么点天生神力，怎么说我没有天师的天赋？” 但她爷爷和爸爸是不会骗她的，就连日记中也记载的清清楚楚。 “按照爷爷所说，那个声称见鬼了的小护士应该有天师天赋，她感受到了阴风，还能点亮双目。 我没有天师天赋，但我可以将她培养成天师。” 南宫红叶觉得可行，她控制别人需要利益结合，而从小没有父母亲人的小护士，只需要关心几句，就能被自己牢牢掌控。 这次赵天宇死亡，她宁愿坐牢也愿意维护自己，足够看出她对自己的忠心。 南宫红叶原本想打电话约小护士夏无春到家吃饭，想到家中那个该死的监控放弃了想法。在事成之前，最好先是保密。 她出门，就在医院外面的饭店，打电话约了小护士出来。 小护士甭提多开心了，这是南宫红叶第一次请她吃饭，嘴巴都合不拢，干娘干娘地叫着，比亲娘还亲。 这让南宫红叶多少生出点内疚，不是她不想请她，也不是不想认她做干女儿，本能地怕给她带来不幸。她够可怜了，就连她这样冷硬的心都不忍伤害。 这次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我给你讲一个真实的故事，关于天师的。”南宫红叶一边看着她吃饭，一边给她讲有关天师的知识。 讲完后问她，“你有什么想法？” “天师捉鬼是真的？” “自然！” “我上次杀了一头鬼，那我岂不是天师了，比天师更厉害？” 一句话堵得南宫红叶很难受，想起身走人，最后还是问，“就算你杀过鬼，那也是凑巧！你想不想成为天师？” “我可以吗？” 南宫红叶点点头，“你有天赋。不过成为天师也有一定的风险，这是因为你必须渡过杀劫才能成为天师，也有人称之为天劫、鬼劫。” “那时有鬼会来杀你，一头或者两头甚至更多，全凭运气。你若度过，便成为天师，度不过，当场死亡或者成为植物人都有可能，后果非常可怕。” 南宫红叶说完，去看夏无春。发现她黑黑的眼睛当中没有一点害怕的情绪，心理素质够硬，这非常好，但她眼中也没有成为一丝天师凌驾于普通人的欲望，这不太可能，虽然天师准则强调自身‘我也一凡人’，但能成为天师的普通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傲气。 夏无春没有，眼神就那么平静，单纯得像水晶一样。 感觉干娘比天师对她更有吸引力。 她自诩能察看人心，却发现在这个小护士身上失灵了，“你到底有什么想法？” “我想成为天师！” 南宫红叶忍不住狐疑，“这是你的想法？我怎么没看出来？” “干娘来找我，就是希望我成为天师，那我就成为天师。” 南宫红叶叹口气，“这个你得自己做决定，我希望你成为天师，但我也希望你能自己做决定。无论哪一种，我承认你是我干女儿，如果你想和我姓‘南宫’都可以。” “干娘，我可以吗？”夏无春抓住南宫红叶的手激动地都在发抖，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自然。” 夏无春再也忍不住喜极而泣，“我想成为天师，我想和你姓，我想有妈妈。” 三日后，夏无春在亲朋好友见证下，举行了认干娘仪式。 夏无春跪下向南宫红叶敬茶，南宫红叶一口喝了，当下赐她姓南宫，起名南宫春，小名小夏，并将自己名下的房产和一辆车给了她。 有些人看向王珂投过了羡慕的眼神，特别是张浩明嫉妒得眼睛都红了，房子至少两百多万。 王珂始终面带笑容，感觉像过节一样。 一顿饭后，宾客散去，就连王珂夫妇也走了，娘俩正要说话，却在这个时候，南宫红叶接到了赵凌云打来的电话。 “南宫红叶，你若不想害死她就交给我！” “交给你害死她吗？”对于赵凌云知道自己认夏无春当干女儿，她一点也不奇怪，家里有个叛徒，还有个眼睛，就算她吃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你不交我会杀了她，就算渡过天师劫，你也白喜欢一场。”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挂了电话，南宫红叶问南宫春，“小夏，赵凌云找过你？” 南宫春点点头，“是的，娘。他问我过的怎么样，感觉很奇怪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南宫红叶愣了一下，“他没让你成为他弟子？” “没有。” 南宫红叶有点奇怪，难道他之前没发现南宫春的天师资质，好像不太可能。那只有一个可能，他晚了一步，自己捷足先登。 南宫春的东西很少，一只皮箱就将她全部的家当拉走了，她还随手带了一只布偶。随着车身晃动，布偶的眼睛不断眨动，像是活了一样。 在南宫红叶为她安置的卧室内，将自己的东西摆放好，然后她抓起布偶的两只软哒哒的小手在地上转圈圈。 “呜呼，小恶魔，我们有家了，从此不用再流浪，不用怕被房东赶，而且我也有了亲人，也有自己的姓了——” 不停地转圈圈，恶魔的头像是被折断了一般，歪向一边，不一会儿眼珠子开始乱翻。 开心过后的南宫春将恶魔放置在书架上，觉得不好看，然后找来一根绳子，将恶魔的两只手绑在书架的挂钩上，像个猴子一样挂着。 恶魔的眼睛瞬间红了。 整理好房间，南宫春出来，和干娘一起做晚餐，一起端上桌，一起用餐。幸福就在这一餐一饭间流淌，她夏无春终于体会到了亲情，爱流淌在心底不再孤独。 “妈妈，我爱你。” 第41章 地狱也要生态平衡 南宫夏想要成为天师，也不能一蹴而就，需要调理身体和精神，养精蓄锐。 南宫红叶计划着，打算在王珂生完孩子之后让她成为天师，这样没有了后顾之忧，在此之前，她还要去一趟忘川墓地，为她挖一朵花回来。 晚上十点，两人互道晚安。 已经过了三天了，小护士南宫春依旧显得兴奋，如同做梦一样。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将挂在书桌架子上的布偶拿下来说话，絮絮叨叨、絮絮叨叨，说着说着睡着了。 她终于睡了，人偶突然睁开了眼睛，双目猩红，咧开嘴，“让你和我瞎逼逼，烦死了！” “桀桀桀，小护士——准备好了吗？” “和我一起摇摆吧，小宝贝！” 每个和它共舞的人将会被它吸收一部分生命，慢慢地，那人会像花一样枯萎。 只是到现在，它都没机会吸收到小护士的生命。 不是因为她生命顽强，而是她身体太折腾。她常常搂着它睡，等她睡着后，它就被压在身下了，一晚上换好几个姿势，它怎么动弹得了，怎么跳得了舞？ 就像现在这样！ 小护士大腿横扫过来，人偶顺势倒下，接着她一个翻身，黑压压的屁股压了上来。 噗—— 一颗眼珠子被压得弹出了眼眶，有血流出，人偶忍不住惨嚎，它讨厌医生、讨厌护士！ 第二天一早，小护士醒来，发现洁白的床单上有了血迹，吓了她一跳，例假提前了？匆忙去卫生间，又很快回来。 “没有啊，怎么会有血？难道是蚊子的血，一定是这样！” 回来再看床铺，不光床弄脏了，就连恶魔的一只眼睛被她睡觉压爆了。 “对不起，恶魔，我知道我睡觉不老实，一会儿我把眼睛给你缝上去！” 她将恶魔放到一边，找洗衣液涂抹清洗血迹，这个时候，南宫红叶醒来，过来问怎么了？ “娘，可能是蚊子，弄上床单一点血。” 南宫红叶没有再问，去了厨房准备早餐。 小护士洗过床单，吃过妈妈的爱心早餐后，将恶魔的眼睛缝好，带着它开心地去医院上班。 像个小学生上学一样，充满了新鲜感和牵挂。不像之前上班，去了就不想回家了。 在她走后，南宫红叶拿着布兜出去买菜，事实上，她开车兜兜转转最后直奔忘川墓地。 她一出现，乌鸦就告诉了王明，老女人来了。 王明忍不住皱眉，“她来又干什么？这个女人一来准没好事！” 一旁的高月眨眼道，“阁下放心，她绝对进不来了，因为结界已经加强了很多。” “这就好！” 如果她进不来，自己是不是就不用怕她死了？又或者自己可以自由活动在外面不回来，她死不死埋在哪里也没关系了。 无论怎样，他都死了，真不想被人一个劲儿打扰，女儿、老婆都不行！ 然而，让两人大跌眼镜的是，南宫红叶轻松地又进来了，而且还是开车进来了，结界对她好像失去了作用一样。 高月尖叫道，“这不可能！上一次，她的车都进不来！” 王明也觉得奇怪，“高月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她是天师的后代、我的夫人才会这样的？” 高月听了连连点头，“阁下猜测的没错，准是这样！” 两人等着南宫红叶过来，然而她却开车到了河畔，下来摘花来了。 “这是小偷！”高月怒不可遏。 王明也皱了皱眉。 生白花，死红花。 长在忘川两边枯骨丛中的花朵， 白花主生，红花主死。 这两种花商店给出的价格是10积分每朵，王明以为发财了，当他和高月多采摘了几朵后，它们都枯萎了，就连忘川的地也跟着荒凉起来。 地狱也有生态平衡。两种花都是成对出现，采摘的量，根据两人实验，每天最好不要超过十朵。 在花朵身上，王明又获得了200个积分，只是现在商店已经拒绝收购了，仓库已满。这令他很遗憾。 现在他的积分已经达到了600分，看着很多，只是打开商店看看，他依旧是一个穷鬼，想要跑路，还得先富。 南宫红叶开着车，发现忘川比之前看到的更荒凉了，那些春天的嫩草皮都没了，裸露出白灰的岩石来。 她所看到的白灰岩石，其实是人体的骨骼，车轮碾压在上面，发出清脆的断裂声，直到车子不能再前进，南宫红叶才下了车。 手里拿着榆木盒还有玉铲，向河畔走去。 远远望去，河畔白汪汪一片，如同波浪一般。等她走近，发现根本不是什么水浪，而是层层叠叠的尸骸。 原本被绿草掩盖的尸骸，此时暴露了出来。 南宫红叶头皮发麻，大惊失色，“这里怎么会变得这样？” 上一次她还看到过很多白花和红花，现在基本没了，只有零星的一些小花在开着。再看脚下，都是尸骨，也不是岩石。 她后退一步，左右都是，她仿佛被尸骨的海洋包围了。就在这时候，刮起阴风阵阵，传来了鬼哭的声音。 南宫红叶自觉胆子大，但她此时忍不住心里发毛。当场没被吓死，已经心理素质过硬了。 一颗又圆又光的骷髅脑袋飞到她面前，里面两团绿火熊熊燃烧着，嘴巴开合说着什么，就算听不懂，南宫红叶也知道骷髅脑袋很生气。 这次她真见鬼了。 南宫红叶一边后退，一边大着胆子道：“滚开，我是王明夫人！” 高月张开的嘴巴突然闭上，她激怒之下冲了过来，还让野鬼吓唬南宫红叶，压根儿没问过王明阁下的意思，这时候忍不住忐忑起来，一回头，王明过来了，看上去并没有生气，忍不住松了口气。 她却不知道，她的举动在南宫红叶眼中暴露了很多信息。 她看到骷髅头停住了，这证明骷髅头认识王明，还有，它眼眶中的绿火的火焰一落千丈，并且回头看。 这证明它害怕王明，而且王明也来了。 她胆子一下壮了起来。当你吃过很多苦，你会觉得鬼其实没什么可怕的。 “王明，这是我祖坟之地，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且你是我丈夫，我连坟上都不能来了吗？” 王明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人家爷爷、父亲以及丈夫的埋葬地，难道不能进来？ 他示意高月不用理会了，准备离开。 南宫红叶忐忑中看到骷髅后退，又道，“我要一朵红地狱花，我收了小护士夏无春做了女儿，她现在改名南宫春，她有天师的资质，我要让她成为天师！” 第42章 想跑路，还得先富 夏无春？ 王明并不陌生，那个小护士当时还帮了他大忙。但让他一个鬼去帮助别人成为天师，你是认真的吗？ “王明，万鬼幡你应该拿到了吧？” 南宫红叶忍着心痛又从衣服兜里拿出一把黄铜钥匙，“这是我家族传下来的另一件法器，传说可以打开地狱之门，你要不要？” 王明离开的脚步顿住，看着那把钥匙心中忍不住生出浓浓的渴望，比万鬼幡更诱人。 “我的条件是给我三朵红花，三朵白花，并且帮助小护士在这里完成天师的试炼！” 王明漆黑的眼珠子看着南宫红叶，伸手将她手中的钥匙摄过来，顺便送出一朵红花。 这是他从商店购买的，花了100积分。 他卖，他又买，既是店主，又是顾客。 “你要的，七天后再给你送去。” 一道细微的声音落在南宫红叶耳边，如同惊雷一样，她听见了，听见王明在说话，“王明？” 然而王明并没有再回答她，也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对人正常说话。一般人根本听不到鬼的说话声，除非是魂魄状态。 南宫红叶慌忙用盒子将眼前飘着的花朵收取起来，这时候再去看那把铜钥匙，她发现原本飘着的钥匙消失了，这意味着王明也可能离开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安息了。”南宫红叶略带伤感地说，然后开车离开了。 车轮在枯骨上碾出两条深深的印痕一直延伸到远方，伴随着一路鬼魂的惨嚎声，它们张牙舞爪想把打扰它们安息的人撕碎，却无法靠近。 高月看得目瞪口呆，“她胆子真大！” 一般人早被吓死了。不过想到是王明阁下的夫人也就释然了。但是看着自己带着野鬼没日没夜平整过的土地被压得七零八碎，忍不住大哭起来。 “别哭了。” 王明抬起手，伸出两个手指，如同撩拨琴弦一样，轻轻一扒拉，被南宫红叶碾压过的车辙很快复原了，没留下任何一丝痕迹。 高月眼中的绿火忍不住变大了，“阁下，你怎么办到的？” “我怎么掌握的？” 王明几乎天天和钉他身子的石橛子做斗争，虽然依旧无法撼动，但他从它身上了解并掌控了结界法则的方法。 那些所谓的鬼打墙，其实都是结界垂下来的光线幕布。 如同太阳的七彩光芒，你利用特殊手段能将它们分成多个波段一样。 它们如同丝线一样编织成网状幕布，维持着整个忘川的地形和天空。 被南宫红叶碾压过的车辙，只不过是压弯了一些线，变成了曲线，他将它们拉直纠正就好了，那些枯骨愈合，嚎叫的鬼魂再次隐入其中安息。 “阁下，能交给我吗？如果我掌握了这个方法，我很快能将忘川整理好！”高月眼眶中的绿火变得星星点点，它在祈求。 不是所有人都能掌控结界法则的，就如不是所有人都能利用太阳能一样。这需要特殊的本事。 告诉高月方法它也掌控不了，因为它没有和这片忘川大地相连。 他能掌控是因为那钉子让他和这里连成了一个整体，钉子已经和他的血肉相融了，还在继续融合着。 这是高月第一次求他，它一直兢兢业业，还从未提出要求，王明怎么会令她失望。 他从自己脑壳的灵魂上撕下一块来，递给高月，“吃了它？” 高月看到惊呼一声，感动得眼泪汪汪，“阁下！” 王明直接将那块灵魂碎片融入到了高月的灵魂当中。 融合完毕，高月瞬间知道怎么做了，也拥有了类似王明的能力，尽管不能如王明那样随心所欲，但也足够了。 “她，还有王珂，她们若来不要拦着了。”王明顿了一下，“其实，你拦也拦不住。” 他刚刚用这里的法则试着阻拦南宫红叶，发现失效。她被忘川所认可。 既然这样，他就无法阻止南宫红叶进来，那他就不能阻止和她合葬。唯一的办法，大概是赚足够的钱远走他乡，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还是那句话，想要跑路，还得先富起来。 “是，阁下！” 高月对王明的忠诚瞬间提升了百分之三百，同时也明白，刚刚应该是王明阁下没有阻拦，所以，南宫红叶开车进来了。 一定是这样。 王明仿佛看透了它的心思，“不是我。我没阻拦，她自己进来的，不受那些结界法则的影响。” 南宫红叶自身也透露着重重神秘，这个女人绝不简单。 “将那些花照料好，七日后，准备六朵，我要去城里一趟！” 他不可能再从商店买了，否则积分一下清零了。没了积分，他哪里也去不了，所以，只能等候七日，等花长大。 “好的，阁下！” 王明离开了，高月躲在阴影当中继续玩弄着那些像光一样的线条，整个大地在她手中如同海浪一样起伏，玩得不亦乐乎。 王明进了自己的棺木中，黄铜钥匙也跟着进来了。 它的名字叫【启】，能开启一切有形的、无形的锁，信息中并没有说是地狱之门的钥匙，但根据它的功能，如果有地狱之门，大概也能打开。南宫红叶倒也没撒谎。 王明从自己鬼体上抽了一根筋出来，穿到钥匙孔上，打结挂在了自己脖子上，如同一个黄金项链一般，这样就和他连成一体了。 “南宫家族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家族？” 王明越发好奇起来，无论万鬼幡还是黄铜钥匙，都有着非凡的能力。 还有他被钉在棺木当中和忘川大地相连，怎么看都不太正常，感觉被人用来当工具人一样。 身下那钉子一样的石橛子叫【葬魂钉】，专门用来钉鬼的，商店告诉他的，不过商店不收。 王明又扯了扯自己的身体，发现依旧无法移动分毫，扯动身体连带着他魂体都在撕裂。 他妄想力量变大，将自己的肉体撕扯起来似乎不可能了，除非他连鬼命也不要了。 “还得想别的办法，”王明回到躯体当中睡觉，“再次去城里，我应该好好了解一下天师这一职业了。” 他想通过了解天师了解天师的一些手段，看能不能摆脱这个桎梏，还有自己为什么被钉在了棺木当中。 当然这种身体秘辛，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南宫红叶和王珂，更不能引起别人警惕，需要慢慢考察。 如果能一走了之的话，这些秘辛那就不用去查探了。 王明将其放在了内心深处。 第43章 冲锋的黑猫 南宫红叶冲出忘川之地，猛然刹住车，压制着的心跳这时才爆发出来，咚咚咚，如同擂鼓。 尸山骨海、骷髅阴魂，以及王明说话。 激动、害怕和欣喜，情绪纷至沓来，她也不知道哪种情绪占了主导。 她略定了定神开车回去了，当进入城市混入滚滚车流之中，仿佛回到了人间一样，恐惧已经散去，只剩下浓浓的惊喜，她心情非常好。 毕竟守寡三十年了，又一次听到了那个梦中人的声音，怎不令人开心？ 买了菜回到家中，王珂不回来，小夏中午值班，就她一个人。 当她进入厨房打开秘密的监控，发现张浩明再次光顾了她的家，并且拿走了她给他暗中准备的礼物，一个破碎的日记本和一把法器小剑。 “再等等，等小珂安全生下孩子，就是你的死期！” 南宫红叶冷哼一声关掉了视频，张浩明的事一点也没影响她的心情，中午一个人吃了三大碗米饭。 在南宫红叶一天天的盼望当中，七日转瞬即至。 晚上，她正熟睡中猛然睁开眼，刚刚感觉有人在摇她，“小夏？”然后她又听到桌子响动，“谁？” 坐起身发现桌上多出六个盒子，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上面。 “王明？” 南宫红叶惊呼一声，打开盒子，里面是六朵花，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王明！” 屋内死寂，再无声音，那个人已经走了。 王明其实并未离开，他被一道鬼气吸引到了南宫春的房间，小护士穿着小短裤躺在床上睡觉，被子已经踢到了地下，露出一双洁白的玉腿。 在她身边，有一个耷拉着一只眼珠子的人偶正在摇摆，它的一只腿还在小护士身下压着，始终无法摆脱。 “老子讨厌医生，讨厌护士！” 它一边诅咒着，一边用手抽打小护士。 一会儿又用温柔低沉的声音说：“和我一起摇摆吧，宝贝！” 当王明走进来，它戛然而止，一动不动了，恨不得小护士将它全身压住。 鬼气就是从这个人偶身上发出的，当他进来之后，鬼气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明将鬼摄出来，发现一个猥琐的鬼影，不认识。其身后一条条血线和人偶相连，就像器官一样，吸取被它蛊惑和惊吓到的人的生命而补充能量。 有人用邪术将其封印在了人偶当中，故意吸取他人生命。 但是小护士——灵魂透明，精神冲顶，一点也不像被吸了生命的人。 “你是谁，被谁封印在其中？” 鬼魂不语，眼中茫然一片，还没有自我意识。 看着人偶和鬼影那惨样，王明笑了笑，将其松开了，鬼影自动回到了人偶当中，头耷拉着，直到王明离开，它都不敢动一下。 王明决定将它留下，看看谁将它封印在了其中，是不是冲着南宫红叶来的。 离开南宫红叶的家，王明到了王珂的小区，将隐藏在小区中的鬼都灭了个干净，然后才到了王珂家中，穿门而入。 王珂睡了，母子平安。 守候的乌鸦从床头轻轻落在王明肩膀上，王明拿出忘川水给它喝，“辛苦你了。” 自从那一次鬼体崩溃后，王明便将乌鸦留在了王珂身边，监视并保护着她。 随着她预产期的临近，一些鬼都闻讯而来。 可能源于她是失格天师后代的原因，群鬼不想让她生，想要将婴儿扼杀掉。 乌鸦已经解决了闯进家中不少的鬼。 王明就坐在王珂脚下的一张小沙发上，一边听乌鸦汇报工作，一边心思：我要防止南宫红叶死，还要防止女儿和孙女死亡。 “我想做个自由自在的鬼，怎么这么难呢？” 听到乌鸦说起张浩明干的事，监视丈母娘监视妻子，王明只是笑笑，只要他不谋杀王珂，他就不会干涉，另外，南宫红叶也不会视而不见。 现在夫妻俩分房睡，一人一个房间，主要是方便萍姑进出照顾怀孕的王珂。 女儿没事，王明坐了坐就离开了，他待得时间长了，阴气会冲击女儿，对她不利。乌鸦再次隐藏在床头，它则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生产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正值初夏，天气很好。 王珂在单人产房内生产。 除了专业医护人员外，内有南宫红叶萍姑以及小护士三人的看顾，外有王明和乌鸦的防护，可谓万无一失。 然而，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 大量野鬼蜂拥而至，至少有上百头围住了王珂的产房。 “呱呱——” 乌鸦表示很慌张，这些鬼简直像是丧尸一样疯狂地进攻。 王明不慌不忙地拿出万鬼幡，对着群鬼一刷瞬间清空，周围干干净净，比扫帚扫过的地还干净，再没有一个野鬼。 “呱——”乌鸦表示叹服。 “果然，工具才是生产力。” 他若处理这群鬼，少不得要两袖子拍散，但这些鬼散了还会凝聚，万鬼幡一出，一网打尽，方便又快捷。 然而，就在他轻松惬意的时候，有三只黑猫冲了过来，惹得走廊上的人惊声呼叫，纷纷躲避。 “医院怎么会有猫？” “可能是跑进来的野猫吧？”有人说。 “这里是医院，万一带病毒呢？” 就在众人议论之间，三只猫呈‘品’字结构冲锋，它们直直地朝着王珂的产房冲去。 “鬼气！” 王明大吃一惊，他在三只猫身上捕捉到了鬼气，显然这三只猫是鬼附身，他手中的万鬼幡向三只猫刷去，却无法将附身的鬼摄出。 “找死！” 王明气急之下一袖子抽向三只猫，力量之大，就连旁边的人都被冲开了。 一只猫被抽飞摔在了墙上，另外两只猫却借机闪避开来，一起撞击在产房门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又被弹回，跌落在地翻起身萌萌地叫了一声就要逃窜，却没走出几步倒下了。 “这是怎么回事？” 走廊上一些等待生产的家属忍不住疑惑，有人大着胆子动了它们一下，发现两只猫四肢僵硬，瘦得皮包骨头，好像死去很久的样子，闻起来还有股臭味儿，众人慌忙捏着鼻子退开了。 王明看到，就在那两只猫撞击的瞬间，其身上附身的鬼物向门里钻去。 “呱——” 乌鸦反应也很快，扑上去将一只挤入门缝的鬼撕扯出来吞吃掉了。然而，另外一只鬼成功窜入里面。 不过等待它的是王明。 王明伸出手一把抓住鬼物将其捏爆了。 虽然用一只黑猫将他引诱开了，然而它们低估了他的实力，他的速度比猫还快。 “这绝不是偶然，是人为的，后面有人操控。” 有人在暗中利用猫想要将鬼送入王珂的产房，想要破坏孩子的出生，这个人一定看到了自己，不然不会用这种方法了。 他一定还在现场。 第44章 看你女儿在外面干了什么，离婚！ 王明闪身出了产房，此时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一只黑猫被摔在墙上四分五裂，鲜血喷射了半边墙，另外两只猫僵死在产房外，吓得众人慌忙躲闪，连忙喊保安。 王明四周看了一圈儿也没发现可疑的人，他却不知道在人群中有一个人正在偷偷地打量看着他。 王明不敢远离产房去进一步调查，万一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就不好了。 他无奈返回了产房，等待王珂生产。 看着王明回去，趁着人群混乱，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摇摇头转身离开了，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真是聪明的恶鬼，谨慎而强大，太有意思了，这个世界终于不寂寞了。” 他低声笑了几声，混入了人流中不见了。 王明一边守护王珂，一边想着刚刚那一幕，依旧心惊不已，但凡自己实力差一点，很可能就出事了。 “对方好精密的算计。” 王明再次绷紧了神经，监视着四周的一举一动。 “呱——” 王明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不是乌鸦预警，是孩子终于出生了，但他依旧不敢松懈，监视着周围。 “母女平安，恭喜！” 医生抱起让王珂看了看，便开始给孩子简单的清洗，王明回头看了一眼，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王珂便累得睡着了。 护士开始收拾产房，打扫干净，打开门，让家属进去。 张浩明和其父母这才走了进去，外面刚刚那一幕差点吓死他们，不知道哪个变态将猫摔在墙上摔死了。 张浩明妈进来嘟囔了一句，“生的时候，外面死了三只猫，这孩子不吉利——” 张浩明听了皱了皱眉。 萍姑和南宫春怒目而视，特别是小护士眼睛都红了想要冲上去，却被萍姑一把拉住，无需她出头。 南宫红叶听见却不让着她，说这么大声音分明就是说给自己听的，能动手就不逼逼，上前一巴掌甩在了她脸上。 耳光清脆响亮。 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想笑又不敢笑，心道活该，人家女儿生产，你说不吉利还那么大声，故意的吧？你不挨打谁挨打！ 张浩明有心替母亲出头，奈何母亲不占理，有理他也不敢面对丈母娘，特别是他暗地里做的那些亏心事，每当面对南宫红叶的时候，就感觉脖子发凉。 所以，他没吱声去看孩子去了，他父亲也是这么想的，父子同频同步走了过去，只留下挨了一巴掌的张浩明母亲尴尬地站在原地，孤零零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张脸成了猪肝色。 最后她嘴一撇，“野蛮，真野蛮，没教养，我来看我孙女了，不是和人吵架打架的，哼！”一转身也过去了。 南宫红叶不屑地一笑，好了伤疤忘了疼，之前没少被她揍过，最后两家哪怕住在一个城市也基本不相往来。 医生和护士完成工作后，低着头走了，出门后忍不住放声大笑。听到走廊传来的笑声，张浩明的母亲尴尬死了，但她也没胆量再撒泼。 但她管不住自己的嘴，“生了一个小女孩，那就再生个男孩，合成一个‘好’字。” “小女孩怎么了？你不是女人？生男孩，要生你生去——”南宫红叶直接顶了回去。 张浩明母亲才住了嘴，看了看孩子便和她老公一起走了，临走还说浩明瘦了，至于生孩子的王珂，只是嘱咐了两句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一包糖和一颗鸡蛋也没有带来。 张浩明起身送他父母离开。 南宫红叶对萍姑说，“不带东西是故意恶心我的。当初小珂可没少被这个女人欺负，别看她一副文化人的样子，心肠可狠毒了。” 王明站在一旁看戏，家庭剧场，好在他变成鬼了，不需要为这些发愁了。 现在孩子顺利生产出来，也没有鬼再来闹事，王明放下心。看张浩明对王珂不冷不热，他将婚纱女鬼从万鬼幡中取出来还给了他。 久别重逢，婚纱女鬼上去就是一顿舔，火热异常。 一连监视了三天，王明并未再遇到那个神秘驭鬼人出现，他觉得是和南宫红叶有仇的赵凌云干的，然而一番调查过后，发现并不是他。 当天，他正给某个死了老爹的高管看风水，人在乡下。 他只能带着乌鸦离开，他不可能一直守护着王珂母女，对方如果知道他太在乎这对母女的生命，反而不好，更容易被对方利用。 一直到孩子满月，母女俩都没有任何事，就连身体都健健康康。那个藏在暗中的驭鬼人也一直没有出现，似乎已经放弃了。 反而是张浩明父母带着一帮亲戚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了，张浩明母亲将一叠照片甩在王珂和南宫红叶脸上，像是扇巴掌一样爽快，“看看你女儿在外面干了什么，离婚，必须离！” 看了一脸正气凛然的张母，南宫红叶面无表情地捡起照片，原来是王珂和一名男子说话，好像站得有点近，伸手就能搂在一起的样子。 王珂看了忍不住怒道，“什么意思，我外遇了？这是我大学同学，你要说我外遇，拿出实质性的证据！你们凭什么上门羞辱我母亲！” 张浩明沉默不语。南宫红叶看到他眼中闪过一道喜色，默默地为自己的女儿悲哀。 “我就等你这样说！” 张浩明母亲冷笑连连，又甩出一张两人进酒店在走廊上的照片，一前一后，看着像去开房的样子，“好不要脸的贱——” 她正得意忘形想要开口大骂，却突然看到南宫红叶和南宫春两人都扬起了巴掌，慌忙闭嘴。 王珂看着张浩明，红着眼睛问，“浩明，你能听我解释吗？” “这种事有什么好解释的。”张浩明躲闪着王珂的目光。 王珂气得哭了，直接拿出了手机，手机上有更多的照片，不只是她们两个人，还有很多同学一起在房间的照片，“浩明，这明显断章取义，我们的宝宝她还小，我都一刻离不开她，怎么可能和人去开房？” 张浩明不听，又有她母亲在一旁煽风点火，说王珂根本不孝顺，不像一个做儿媳的样子，当她看到南宫红叶也低下了头，说得更起劲了，将这些年的委屈一一道来，说得声泪俱下。 张浩明的怒气值也一点点壮大。 最后王珂也生气了，和南宫红叶回娘家去了。 大获全胜，张浩明母亲觉得这一天真痛快，简直扬眉吐气。 “妈，真的要离吗？” 事到临头，张浩明反而犹豫了。 “当然离！以我儿的长相和才华还怕娶不到比她更好的女人？你不是以前带了个叫青青的女孩吗？那姑娘多好。” 想到青青为他的牺牲，张浩明最终点了点头。 第45章 就我们父女俩最单纯 南宫红叶为了挽救王珂的婚姻，暗中约了张浩母亲赔礼道歉，并且下跪磕头认错。 张浩母亲笑盈盈地答应了，却暗中录了下来。 说好的原谅，最后变成了恶毒的咒骂，骂南宫红叶，骂王珂自己。 母亲还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一个劲儿地陪着小心，自打自嘴巴。 然后又被对方曝光在了自媒体上，被网暴。 王珂看着一生要强的母亲为了自己的婚姻卑躬屈膝至此，心酸死了，眼泪如决堤的河水。 萍姑又暗中告诉自己，母亲还暗中多次找过张浩明，求他将王珂叫回家过日子，都被张浩明拒绝了。 至此，王珂的心已经死了一大半儿，只是看着娇小的女儿狠不下心，她从小没有爸爸。 晚上，孩子睡着后，交由萍姑照顾，她和同学聊天，不料同学们给她吃了一个惊天大瓜，有陌生人在同学群中发了她老公和别的女人亲密的视频。 王珂如遭雷击，当点开那些视频都是他和不同的女人在一起的视频，有在他们热恋期，也有在她怀孕期，还有就在刚刚几天，他和一个女人的谈话更骂她是个猪。 她将视频发给张浩明，质问他为什么？张浩明一点惊慌的表情都没有，反而质问她视频从哪来的。 还未等王珂回过神，一个叫青青的女子给她打电话，说她害死了她孩子，她恶毒地诅咒王珂的女儿。 这时候，她才记起，自己差点和孩子死去的那个晚上，那晚应该是张浩明让那个女人打掉了孩子。 听着对方诅咒自己女儿，让她不寒而栗。 萍姑又悄悄告诉她张浩明监视她母亲长达两个多月之久，当王珂看着那些录像中张浩明像个贼一样潜入家中翻找东西又安装摄像头，她感觉大脑中的一根线断了，再也坚持不住了，瞬间昏了过去：他竟然偷窥母亲！ 全程跟踪的王明也目瞪口呆，别说王珂一个女的了，就算一个正常男的，也经不住这么多波的轰炸。 他也见识了南宫红叶的手段，能隐忍，善于算计。 普通人有想法，但想把想法实现很难。然而南宫红叶却能在正确的时间、找到正确的人、做正确的事，可以把想法变成现实，给敌人最致命的一击。 恰到好处，没有一丝一毫的做作，就像自然而然发生的一样。 她就像一个设计师一样，站在高处操纵着这一切。 这很恐怖。 难怪她要等到孩子满月、王珂养好身体再实施计划，不然王珂真承受不住。 王明自问做不到。他看着王珂心道：就我们父女俩最单纯，你应该继承了爸爸的基因多一点，傻白甜。 王珂在医院醒来的第一件事，抱着女儿哭了，然后要求坚决离婚，南宫红叶假意再劝，王珂这次铁了心。 她绝对想不到，这一切虽然有些是事实，然而大都是她母亲推波助澜的结果。 一瞬间，王珂就像长大了一样。一纸诉状将张浩明告上了法庭，以其出轨、重婚要求离婚，赔偿精神损失一百万元。 这当然也是南宫红叶的办法，不过她让王珂觉得是她自己想到的。令人惊奇的是，王珂也觉得是。 最终，两人达成和解，庭外和平离婚，张浩明净身出户，房产和车子都归王珂所有。 南宫红叶终于如愿以偿地让女儿离婚了。 王珂离婚后，精神状态蔫蔫的，还无法从中走出来，又生了一场大病。 下一步，王明觉得她要对张浩明下手了，然而却没有，回归了正常生活，重点放在了小护士南宫夏身上，让她锻炼身体，每天给她吃补药，在为成为天师做准备。 在田乐乐从国外归来这一天，南宫红叶将张卫弘、贾茂叫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将南宫春介绍给了三人，并要将她培养成天师的想法说了出来。 “卫弘，我希望你成为她的引导着。” 天师的传承涉及到秘传，不能外传，但帮助一个人踏上天师之路还是可以的，张卫弘点头答应，“但我需要一朵地狱花。” 南宫红叶拿出了两朵，一红一白，张卫弘看见大吃一惊，“生白花！” 它们虽然成对出现，然而白花更可贵，因为生机稍纵即逝。 南宫红叶又拿出一个盒子，推给张卫弘，“请尽力，这是你的报酬！” 张卫弘忐忑地打开盒子瞬间合上，压下激动的心情，拍着胸脯道，“南宫姐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当下寻了一间密室，小护士南宫春盘坐在一个蒲团上，上身除了遮羞的地方全部脱了，好在她是护士，没感到什么别扭。 张卫弘开始作法，盒子中的两朵花飞出，绕着小护士旋转，生死转换，最后化作光点分别落在小护士胸前和后背，隐而不见。 过程异常顺利，张卫弘长出一口气，他也尽了全力，两朵花都很完整，看来这个小护士天资很高，有心结交，便提醒道，“最重要的是试炼，试炼之中切记谨守本心，不要害怕，如果鬼多，打不过就逃，只要杀一头你就渡过了劫难。” “多谢卫弘哥！” “至于传承，我帮不了你，你干娘应该有办法。” 三日后，一辆车秘密离开了市区。 赵凌云接到线报，瞬间大喜，“南宫红叶，你女儿离婚是我下的手，再下一个就是你干女儿了，杀我儿子，我让你家破人亡！”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做心理医生的大儿子赵天祥找到了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你来干什么？” 赵天祥穿着一身白衣，洁白如雪，手里攥着一支银色的钢笔，面皮白净，戴着一副圆圆的眼镜。 斯文又干净。给人一种阳光的感觉。 赵凌云却不这样认为，一切都是假象。 与大儿子天祥相比，他更喜欢小儿子天宇。因为大儿子他看不懂，又学得心理学，表面上斯文人一个，然而却神神叨叨干一些让他这个天师看了都觉得恐怖的事情。 比如将猫狗一些小动物孽杀抽取灵魂做实验，他甚至有一次得意地告诉他，一个想做女人的男人，他将其灵魂转移到了一个死亡的女人身上，满足了他的愿望。 赵凌云觉得自己已经违反了天师守则，而他这个大儿子做的简直是大逆不道，违反了人性、人伦。 他就是一个疯子。 第46章 你不让我说，我偏说 赵凌云对大儿子又是仇视又是恐惧。他有时候宁愿死的是大儿子，如果他死了，他绝对不会为他报仇。 “爹爹，从你冷淡的话语当中，我听出了怨气，你宁愿我死了，而不是弟弟死了，对不对？” 赵凌云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他讨厌他一副我猜中你想法的样子，“我还有事要忙。” “好吧，看你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就是想赶我走。” 赵凌云不吭声，握紧拳头想打人。 “我找你是希望你不要走——说明白点，我希望你不要去做将要做的事——你不明白？那我再具体一点——你不要去杀那个小护士——她成为天师的试炼。” 赵凌云睁开眼，眼中满是迷惑，“你怎么知道？” 赵天祥扶了扶圆圆的眼镜片，“爹爹，别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你应该问为什么而不是问我怎么知道。” “第一，我得知小护士完成了天师的引导，今天要去忘川试炼，第二，你急着出门，第三，我弟弟死了，总要有人付出代价。结合起来，你去干什么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好。为什么？”赵凌云的声音变得冰冷。 “因为你必死！”赵天祥看着赵凌云，“别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南宫红叶这个女人，你和她斗了一辈子看似占了上风，但如果换个角度看，你才是失败者。她在你打压下成功活了下来，抚养了女儿长大成人，还保住了法器。你过去几十年在她身上什么都没得到，无论是人还是物，你说，你是不是失败者？” 赵凌云脸黑，这种刺耳的话谁都不愿意听，也不愿意相信。 “就知道你像驴一样倔！” “像驴，你就这样和你父亲说话？” “呵——你拿我当儿子教养吗？” 赵凌云哼了一声没再说。 “你得意地自以为让王珂离婚破家，在我看来，也是那个南宫红叶的诡计，她成功利用你将她女儿的婚姻解散了，下一步——她可能要杀那个张浩明——” “放屁——”赵凌云脸色铁青，自己深谋远虑破坏了她女儿的婚姻，让她陷入了灾难当中，没看到她女儿都气病住院了吗？ 他绝不会承认自己被南宫红叶利用了，也不可能！ “你给我闭嘴！” “你不让我说，我偏说。”赵天祥笑着道，“因为南宫红叶不能直接杀了张浩明，那样她女儿会恨她一辈子。先结束他们之间的关系，再杀了张浩明，王珂会伤心，但也不会太难过。张浩明母亲那个蠢女人表面上在南宫红叶面前占了上风，却不知道被对方利用结束了自己儿子的婚姻，甚至要付出生命。” 赵凌云听着好像有点理解了，那自己岂不是也——猛然摇摇头，他绝不会去承认，但口气已经没有那么坚决，“别人家的事，关我什么事，我要走了。” 赵天祥一副无奈的样子，“爹爹，每个人都会自己欺骗自己，特别发现聪明的自己被骗后——” “闭嘴——”赵凌云额头青筋直跳，“你知不知道你很不讨人喜欢？” 赵天祥无所谓地道，“我不需要他们喜欢。另外，我的患者非常喜欢我！”他看自己父亲不耐烦，最终道，“我知道你非去不可，睿智的我拦不住聪明的你，但是爹爹——” 赵天祥拿出一道符送给赵凌云，“关键时刻，它能保你一命。记得别死在那里。” 赵凌云听了心中不由一暖，虽然这个儿子气人诡异，但对他这个父亲还是很好的，不由地接了过来。 “爹，如果你遇到一头穿黑衣服正装的年轻鬼，我称呼它为【幽灵骑士】，要多远逃多远，你这个天师也可能饮恨当场。” “知道了——”赵凌云早已不耐烦了，出门坐车离开了，对儿子的话不以为然，再厉害的老鼠也怕小猫，再厉害的恶鬼，遇到天师也被克制，最多杀不死它罢了。 赵天祥看着父亲离开，下巴缓缓抬起，眼中一片冷漠，手中的钢笔如同小刀一样在手上转动，“像头毛驴一样，说了也白说。这算是儿子和你的告别吗？” 嘀咕了一声，他也转身离开。 忘川入口处。 南宫红叶一行人将车停了下来，因为他们的车进不去了，仿佛有无形的墙壁抵挡着，无奈只能下车。 “这里就是忘川地狱？”张卫弘打量着，“我听我爷爷说过，南宫姐，你的花朵就来自这里吧？” 南宫红叶点点头，“没错！” “我听说，地狱花采摘不易，有守护者守着，天师也很难采摘到，想不到南宫姐竟然能成功。” 其实张卫弘心里有点狐疑，地狱都没了，哪来的花？但南宫红叶看着也不太像撒谎的样子。是不是有，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南宫红叶听了笑笑，她没觉得多难，过去就采摘到了，当然，别人可能不行，王明不管事，但有个骷髅头好像看得很严。 他们踏着枯枝与杂草走了进去，里面薄雾蒙蒙，就像从喧嚣的世界进入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幽谷。 苍翠墨绿的山谷，此起彼伏，幽深的峡谷曲折蜿蜒，在这里一切失去了声音，只有眼前的原始景物。 田乐乐看着说，“现在是夏天，这里的颜色要比外面的深，这里也没看到任何花。”明明是勃勃生机的夏日，这里的墨绿的植物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南宫红叶听了皱了皱眉，“乐乐，你要不先离开吧，这里不适合你待。” 尽管田乐乐佩戴了护身符，但这里是忘川，南宫红叶忘不了脚下的累累白骨。只是现在，下面已经变成了岩石和草地，人骨已经被掩盖了。 和她上一次来相比，这里的地势也发生了变化，像是被人修整过了，但没有一丝人为的痕迹，一切都仿佛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作。 张卫弘也建议田乐乐离开，她是普通人，这里确实不适合她。他滴入药水的眼睛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到处是野鬼在这里游荡，就像旷野里的牛羊。 目前，它们并没有对他们进来的人表现出任何敌意来，但以防万一，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 田乐乐确实感觉到了不舒服，心头忍不住沮丧，想要跨入这个圈子太难了，但她也不强求。 走之前，南宫红叶对她说，“如果赵凌云来了，你不要阻拦，锁好车门就行。”赵凌云应该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知道了，南宫姐。” 田乐乐退了出去，原本阴寒的身体瞬间如暖阳，她松了口气，开心地在车里等着他们，余下四人继续前行。 第47章 干娘说啥就是啥 当四人走出一段距离，除了南宫红叶，所有人都失去了方向。 雾气缭绕，晦暗幽深。 就在这时候，一条小路突然出现在他们脚下，蜿蜒向前，如同一条草蛇一般引着他们向前。 守夜人贾茂和天师张卫弘彼此对视一眼，露出凝重之色，他们忍不住提高了警惕，心中又隐隐有点后悔不该来。 忘川可是前地狱。 贾茂远远地看到一个石砌的平台，指着说，“那里应该是渡劫的地方了。” 远高于其它地方，那是天然的渡劫场所。 “但我好像不记得有这样的平台。” 地狱空的时候，他也走进这里过，现在看，不光地势和之前不一样了，还多出了他不知道的东西。 “沧海桑田罢了。”南宫红叶说。 贾茂只得埋头走路，至于张卫弘作为四人当中唯一的天师更不想被人因为不敢瞧不起，反而昂首挺胸，闲庭信步。 而小护士南宫春，除了感觉身体阴冷，都是懵懵懂懂的，干娘说啥就是啥，照做就对了。 走了三里路，一个大平台耸立在四人面前，洁白如玉，三米多高，但这不是什么石砌的，而是由人体骨骼和头骨所砌成的。 小护士忍不住惊呼一声，这比重病室的手术台大多了。 严丝合缝，浑然一体，凸出表面的如同浮雕一般，形态各异，简直像是艺术品。 “这是祭坛，简直是鬼斧神工啊。”张卫弘有点头皮发麻，伸手摸上去，传来冰冷细腻的感觉，随着他的手划过，闪过一团团微小的磷火。 贾茂看了道，“虽说是个渡劫的好地方，但下面大概有数万鬼魂。小夏，你确定要在这里渡劫？” 张卫弘也看着南宫春。 南宫春看向南宫红叶，南宫红叶替她回答道，“没错，就在这里！” 这是王明答应了的。但其他人不知道。 张卫弘皱眉说，“这里确实好，渡过成就的天师品质会很高，然而她在渡劫的时候，不光要面对鬼的冲杀，还要面对台下群鬼的幻象，不知道她能不能坚持得住。年轻人其实不要好高骛远的好，一步一个脚印来比较好，比如选一个差不多点的地方。” 这个问题南宫红叶没办法替她回答，平台给她搭好了，不过还要看她自身的能力。 南宫春道，“我一定能！” 这些日子以来，她都像做梦一般地幸福。她不光有了家庭，有吃有喝，还有了母亲，在外面有人欺负她的时候，她的母亲南宫红叶都站出来给她撑腰。 那些暗地里欺负她的人，南宫红叶一一和她们谈。之后，再没人敢随意将工作丢给她，更没人敢小瞧她，相反见了她比之前更友好了。 南宫红叶教给了她懂得拒绝别人。 如此幸福，她不想让它溜走。就算刀山火海，她也要闯过。何况是鬼，她还杀过鬼，在重症室待了那么久，她什么都不怕。 “我已经准备好了！” 南宫春穿着一身天蓝色运动服，像个运动员举起了双手。人偶的两只长长的手臂如同腰带一样被她绑在了腰上，脸贴着她屁股两条腿摇来摇去，像是在加油呐喊助威，又像是生无可恋。 张卫弘看向贾茂，贾茂假装看风景，张卫弘问南宫红叶，“南宫姐，你在哪里摘的地狱花，我也想摘一朵。” “那里——” 南宫红叶伸手一指，张卫弘看去什么也看不到，甚至觉得南宫红叶压根儿就是骗他的，那个方向给他强烈的危机感，假如他敢过去，可能有性命之忧。 此时，他已经感觉到了地狱潜藏的恐怖，额头上忍不住冒出了冷汗，地狱好像要复苏了。 “小张，来都来了，快点吧。”南宫红叶催促说，“如果有事，你只要跑过我和我女儿就成了。” 张卫弘一听也对，他刚刚才初出茅庐，万一退走将自己的名声毁了，职业死亡，那就太不值了。 虽然有点卑鄙，但南宫红叶说的不错，万一出事，他只要比其他人跑得快就好了。这他很擅长。 一咬牙，托着已经急不可待的小护士臀部，轻轻用力将她轻飘飘地送上了台。接下来，台上需要她自己去面对，他则站开了。 王明站在山坡上，乌鸦站在他肩膀上，身边跟着高月，看着祭台上南宫春准备渡劫。 这座祭坛，是他利用天幕垂下的法则借助地势搭建起来的，虽是人为，却是自然的杰作，他们自然看不出斧凿的痕迹。 台子被称呼为祭坛，那是因为高月如果完不成试炼，等待她的就是灵魂湮灭，献祭给了群鬼。 所以，叫祭坛。 “王明阁下，你会出手吗？”高月问。 “自然，答应了的事，”王明说，“不过试炼还是要靠她自己，我只不过排除一些杂音，不让更多的鬼靠近。” 他很佩服南宫红叶，这一切都是她主导的，她说啥就是啥。每个人都像她手中的一件工具。 不过她越厉害，王明也越放心。如果把她换成王珂，王明不知道要不要再死一次，但这个女人天生扫把星的命，伴随着血雨腥风。 现在，仪式已经开始了。 台上，南宫春定了定神，从兜里拿出一把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沿着祭台滴落上去，在贾茂的眼中，如同油泼在火中一样，整个祭坛着火了。 台上幽蓝色的火焰，台下尖利呼号的万鬼，它们抢夺那些鲜血，贪婪地望着台上的南宫春，如果不是祭坛压着，它们会毫不犹豫地扑上。 南宫春现在还看不到这些异象，但也感觉到了，炽热感越来越强，不一会儿就开始滚烫起来，然而她的皮肤依旧冰冷一片。 仿佛那些是错觉一般。 同时，还有尖利低沉的啸声冲击着她的耳膜，就像脑袋被人用锤子砸一样。她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隔绝了这声音。 在台上无论躲到哪里都逃不过，除非跳下台。心底不断有声音在诱惑着她，让她跳下去，就可以结束这种痛苦了。 这让她想起了在重症监护室内看到的病人一样，有时候她也劝他们放弃，也不理解他们的垂死挣扎。 现在，她有点理解了，有人充满了对生命的留恋，有人放不下爱的人，都是执念。 台下，南宫红叶看着台上抱头鼠窜的南宫春忍不住揪心不已，张卫弘更是咋舌，当初他没有经历这么痛苦的试炼。 这还只是开始，她就有几次差点失足滚下台，若不是屁股上挂着的人偶给垫了一下，她真可能掉下去了。 人偶也很害怕，害怕掉下去被鬼吞噬了。 “阁下，你不管她吗？” “高月。这是她该经历的，如果她过不了第一关，那就别当什么天师了。记住，你是鬼，她成了天师，是我们的天敌。” “哦。”高月却依旧可怜台上那个姑娘，如果她变成鬼，一定拉她过来做帮手。 第48章 弹弹弹，挠挠挠 台上，南宫春由开始的乱跑尖叫，到现在跪在台上满地打滚，火焰持续煅烧着她的灵魂，耳边尖利的鬼啸一波强似一波，她头一次觉得这比死亡还可怕，她甚至出现了过往的幻觉。 “大爷，该拔氧气罩了，不然大娘也只是痛苦地活着。” “是啊，活着一秒都是痛苦。”大爷眼泪汪汪地说着，颤抖的手拔掉了氧气，随即大娘的生命结束了，南宫春也结束了她的工作。 她很有成就感，又送走一位病人，让她们痛快地死去了。这有时候难免会生出自己就是死神的错觉，掌控着很多人的命。 她当时说起来得意洋洋，却忽略了同事们古怪的眼神，有人甚至隐晦地问她收了多少钱，她当时压根儿不懂。 “我是不是错了？” 此时的她同样在面临痛苦，比死更强的一万倍痛苦，为什么自己还要活着呢？ 她又忽然想到了南宫红叶，干娘希望她成为天师，干娘说啥就是啥，自己要坚持住。 一边是干娘，一边是痛苦，两种都是苦。 南宫春这时候双目通红，忍不住扪心自问，她开始怀疑自己的价值观。 “不，我没错！”南宫春咬牙道，“我给了他们临终关怀。如果我要死了，绝不痛苦地苟延残喘，但我这是试炼，当一往无前，如果死也死在路上。” 此刻她才明白干娘的话，无论是谁，都先要为自己而活。 “不是为了干娘，我是为了我自己！” 坚定了信念的南宫春爬起来，她十指血淋淋的滴答着，祭坛上的群鬼不断地舔食她的血液，导致她的血不断向外流。 摇摇晃晃，南宫春爬向祭坛中央，后面留两道长长的血迹，血迹又很快消失不见，群鬼尖利地呼啸着，想要她死，眼中充满了本能的仇恨。 南宫春盘坐起身子，双手放在双膝上，微微低垂着头，有节奏地呼吸着。 台下的人松了口气，南宫春以大毅力扛住了，现在她不是不痛苦，看她扭曲的脸就知道她有多痛苦，而是敢勇敢去面对了。 她渡过了第一个阶段。 诵经声从南宫春嘴里以一种古老的腔调发出，飘忽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亮，专注之中不一会儿忘记了疼痛和痛苦，她的眉心也跟着舒展开了。 在诵经声中，原本煅烧的火焰在缓慢地消失，原本狂舞的群鬼也逐渐沉寂下来。 南宫春身前和身后两朵花漂浮出来，宛若精灵一般环绕着她，某一刻，她突然睁开眼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看到了许多鬼，还有层层叠叠的尸骨，如沙涌。 那些鬼正向她冲来，等待她最终的试炼要开始了。 “鬼，我终于看到鬼了！” 南宫春不由地微微一笑，紧了紧手中的匕首。 就在这时，在祭坛边上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裂缝，一股黑烟从里面盘旋而出，风起云涌，聚集在祭台上空形成了一个漏斗，不断地旋转着，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就要降下。 南宫红叶忍不住大声提醒，“真正的试炼马上要开始了！” 张卫弘失声道，“阵势怎么会这么大？”他看向贾茂，发现贾茂脸都白了，“老贾，你看到什么了？” 贾茂正要说话，突然双眼流血，忍不住惨叫一声。 张卫弘和南宫红叶都惊了一跳。 贾茂断断续续地说，“今天惹到大麻烦了。” “什么麻烦？”张卫弘一听吃惊不小，后退一步准备跑路，那浮在祭坛上空的黑云团让他心惊肉跳。 南宫红叶看着两人皱了皱眉，呵斥道，“大惊小怪，第一个面临危险的是我女儿，如果我女儿遭遇不测，你们逃走我不怪你们，但如果你们不战而逃，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贾茂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拍着胸脯道，“红叶放心，我死都不离开。” 张卫弘张了张嘴，此刻还能说什么，准不能掉头跑吧？然后他一抬头看到了某个不想看到的鬼，骑幽灵马的恶鬼。 他正站在远远的山坡上看着这里，对他还笑了笑，眼中含着某种意味儿难明的警告，但绝对不是警告他快点离开。 得——还逃个屁。 王明在风云旋涡当中看见一只牛头人身的鬼，手持钢叉，高大威猛，看着就很强，它虎视眈眈地看着下方台上的南宫春，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口水都流到脚背上了。 它一出场，周围那些原本想冲上台的鬼停止了脚步，不敢上前了。 小护士要面对的是那些普通的野鬼，而不是牛头鬼，它一根手指头可能就要了她的命。 王明不能不出手阻拦了，他伸出手指搭在两根法则光线上，这两根线刚好穿过那头鬼的后背，他拨弄古筝一样弹了弹。 “嗯？”牛头鬼不自觉地挠了挠后背，有点发痒，眼神有点疑惑，自从死后很久没感觉到有虱子了，有点点怀念。 又弹，它又挠，弹弹弹，挠挠挠。 越挠越上瘾，牛头鬼感觉真舒坦，它都眯起了眼睛。 王明无语，只好改挠为拍，牛头鬼一个趔趄，差点从高空坠落下来。 “谁打老子？” 然后它怒气冲冲地从云头下望，祭坛下的人很菜看着不像，目光很快扫过看见了站在远处山岗上的王明。 王明对着它挥了挥手。 牛头鬼愣了一下，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祭坛。目测一下，两者距离至少有四五六七里的样子，而对方竟然拍到了自己，还淡定地和自己打招呼。 这很不寻常。 一瞬间，祭坛上空风停云歇，安静异常，牛头鬼不敢动了。 远处的野鬼更不敢动了。 等了半天，四人都愣住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怎么什么鬼都没有了，那还怎么渡劫？南宫春左看右看，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下去，上面挺冷的。 “怎么回事？”南宫红叶问贾茂。 贾茂给出了一张苦笑的脸，“应该不算坏事。” 只有贾茂发现了一点真相，但他不敢说，今天这事儿处处透露着诡异，牛头鬼已经出来了，难道一百多年前鬼的盛世要再度开启了吗？ “桀桀桀——” 寂静的空气突然被一道刺耳的声音打破了，众人和鬼都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赵凌云从一个山坡后冲了出来，手拿一柄银色匕首，脖子上挂了三个人偶，朝着他们小跑过来。 其实他早就来了，还带了一车年轻人，手里都拿着家伙，然而，在忘川口车开进不来，年轻人们下车也进不来，唯独他一个人可以进来。 他不信邪，折腾了半晌，没办法，只能让年轻人们回去，他自己进去了。 “特么的，渡个劫选的地方那么远！” 赵凌云早已不是当初放过牛的穷小子，现在他养尊处优，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走这种路了，没走几步就开始喘气，脚下也打滑。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他顾不上休息，略微缓了缓便冲了出来。 只是气氛有点奇怪，可能他们被自己吓着了，看南宫红叶脸蛋都红了。 第49章 你个死老太婆，我今天要打死你 当赵凌云到了近前滴上眼药水的时候，南宫春已经渡过了第一阶段试炼，他没赶上。牛头鬼起风聚云，他也没看到。 过来只看到台上南宫春想要下来的样子，下面南宫红叶等人守候着，更远的地方，还有一群鬼。 他想来这是渡劫结束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所这一路走来还未歇口气，有点口渴，不过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干咽了几口唾沫，从脖子上取下三只人偶，比较了一下将两只较小一点的扔上了祭坛，留下一只看上去更强大的人偶保护自己。 “桀桀桀——南宫红叶，今天让你知道什么是绝望！” 两只小小的人偶轻飘飘地落在台上，就像气球一样壮大，变成了两只一米五和人差不多一般大小的人偶，一左一右等待着命令。 它们胸前和后背都有编号：乙和丙。 赵凌云身边的人偶是甲。 贾茂解释道，“赵凌云天师手段基本上就是他的人偶，人偶由特殊材料制作，里面又封印了鬼魂，经过多年温养，已经变成了有灵性的法器，刀枪不入，要小心！” 张卫弘主动上前道，“他和身边的那个人偶交给我了。” 他有点看明白了，是那个黑衣恶鬼让黑云里的鬼不敢动弹的。明白这一点后，那就说明，对方不让任何人或者鬼破坏这场试炼。 他想到了南宫红叶，难道她和黑鬼有关系？所以，拿到了地狱花，所以，选在了忘川渡劫，所以又显得那么淡定！ 那自己还不抓紧表现啊，原本在她面前表现已经糟糕，再不积极表现，可能会丢命。 看清了这点，张卫弘主动出击。 赵凌云显得异常嫉妒，“卫弘，我看在你爷爷面上不和你计较，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听叔的话，回家好好享受生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抱歉啊，赵叔，”张卫弘拿出一柄刀，刀身涂了秘制的银，亮光闪闪，“实在对不住。如果你对付南宫姐，我只能不客气了。” 赵凌云气得跳脚，“南宫红叶，你到底给他们吃了什么药，为什么都站在你这一边了？” 贾茂这个舔狗就别说了，张卫弘也像个打手一样任凭南宫红叶一个普通女人使唤，他真有点不懂。 “姓赵的，你赵家灭我南宫家，陷害我家族失格，正好今天一起和你算账！” 赵凌云一听怒了，“你家关我屁事！你不放过我，我还不放过你，这么多年，我付出的感情如流水一样，一点回报没有，南宫红叶，我要亲手灭了你，杀！” 甲号人偶弓身一跃，弹跳而起，一拳打向南宫红叶，张卫弘用刀封住对方的拳头，甲号轻飘飘一点也不受力轻松避开，然后再次扑上。 “小乙小丙，你们两个给我杀了那死丫头，害了我儿子还想当天师做梦！”他知道一个天师的试炼秘密，只要没下台，试炼就没结束。 乙号和丙号听到命令，立刻对小护士发起攻击。 南宫红叶对台上小护士喊道，“别愣着，准备试炼！” “试炼，什么试炼？” 赵凌云疑惑了一下就过去了，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是，干娘！” 台上南宫春答应一声，话语刚落，就被一拳打中了鼻子，眼泪汪汪。眼前都是幻影，根本分辨不清楚，她手拿匕首，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此时南宫红叶也给不了她任何建议，接下来的路要靠她自己了。 赵凌云让甲号缠住张卫弘，他走到了南宫红叶身前，贾茂看到慌忙冲到前面，“赵凌云你干什么，别乱来，我要报警了——” “你个舔狗，滚——” 赵凌云一脚将其踢得翻滚了出去，怒视着南宫红叶，大声质问，“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答应我的求婚。如果我们结婚，你拿出南宫家法器，我们结合在一起将成为最强的天师家族，为什么，你这个蠢女人！” 赵凌云扬起手向南宫红叶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挨打的却是他自己，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被南宫红叶先下手扇了一巴掌。 “噗——”吐出一颗牙。 赵凌云摸了摸脸蛋，“你竟然打我？还把我假牙打掉了。在华景没人敢对我动手，南宫红叶，你个死老太婆，我今天要打死你！” 砰—— 话语未落，心口窝被南宫红叶又踢了一脚。 “你你你——” 赵凌云眼前发黑，他们俩到底谁才是天师？力量比他大、速度比他快，难道南宫红叶这些年一直在扮猪吃虎，她也是天师？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南宫红叶冷笑，作为天师的后人，她竟然没有天师的天赋，但好在从小天生神力，再加上常年干过不少苦力活儿，成年后一个女人有三个成年男人的力量，爆发起来，可以瞬间有五个人的力量和。 最辉煌的战绩，她曾经独自将一台豪车从沟里抬出，赚了300块。她因此当了一个月保镖，成功将调戏她的老板揍成了猪头。 哪怕年老了，那些力量不曾离她远去。这也可能是老天对她的补偿。 但是赵凌云不知道，南宫红叶从未在他面前展示过力量，只表现出小白兔一样的无助和弱小，她骗了他，蓝瘦香菇。 没想到力量这么大，赵凌云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张卫弘看到目瞪口呆，感觉南宫红叶不比自己的力量小，不过他比赵凌云承受能力强多了，她越强大，他们活下来的几率也越大。 “南宫姐，好样的！” 这一声姐叫得心服口服。 王明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女人果然天生会演戏。看吧，我就说这个女人没那么简单。”一旁的高月听了点点头，演戏，她也会。 祭坛上的小护士南宫春却遇到了危险，手中的匕首被打掉了，一张脸早已鼻青脸肿，现在她的两条腿被人偶拉着要将她拖下祭坛，一旦掉下祭坛，试炼就会失败。 小护士都快哭了。 群鬼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骚动起来，它们想要过来准备撕碎掉下来的小护士。 王明看戏，站着不动，牛头鬼也不敢动跟着看戏，群鬼看到牛头鬼没动，它们又平静下来，在远处被动地看戏。 眼看小护士就要被拉下祭坛，她屁股上的人偶急了，忍不住道，“蠢货，你已经是天师了，仔细感应你的花！”这种鬼话也只有和它形影不离的小护士听得到，一般人是听不到的，因此它也不怕暴露。 它这是和他爹对着干，不知道它爹知道会不会被气死。 第50章 听我说谢谢你 耳旁有个微弱的声音提醒，如同一根浮草一样，南宫春耳朵立刻抓住了，慌忙去感应，还别说，她感应到了。 她感应到白花，又感应到红花，它们散发着薄荷一样奇异的能量，让她大脑瞬间清晰明锐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它们给她传递了一种无形的磁场，让她能伤到人偶，而不是一拳一脚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样。 天师的一些最基本的常识张卫弘还没来得及说，说多了反而更糊涂，只叮嘱她感应到花、感应到特殊的力量打出来就完了，不过她上来就全忘光了，也被打蒙了。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完全了解了张卫弘所说的内涵。 南宫春身子一个翻转将双脚挣脱开，立刻爬起来跑向祭坛的中央。乙号和丙号人偶也跟着追过来，它们如之前一样对她拳打脚踢。 这一次，南宫春看清楚了它们动作的轨迹，然而大脑看清了，手脚还跟不上节奏。 再一次被打倒在地。 “蠢货——蠢货，笨死了！”人偶大叫，它讨厌护士！ 眼看就要被再次拉走，赵天宇急了，“向左滚——” 小护士刚刚听到那个声音得到了甜头，让她打开了天师的大门，这次听到想也没想照做了，立刻向左滚，躲过了乙号人偶。 “向右——” 她又向右翻滚躲过了丙号，顺便爬了起来。 “踢它左边——笨蛋，是用左腿，不是右腿，右腿一旦踢空，你整个身子都不稳了。” 几经磨合，小护士渐渐站稳了脚，当她站稳了脚之后，发现躲避、踢打也不是那么难了，张卫弘给她的特训也渐渐施展了出来。 现在她不用那个声音的提醒都和两只人偶打得旗鼓相当，除了手有点疼。 远处的王明看得啧啧称奇，小护士战斗意识真不错，一旦突破手忙脚乱的新手期，成长快速，现在不比张卫弘差了。 不过如果她不能尽快结束战斗，恐怕麻烦大了，一些野鬼已经控制不住向祭坛涌来，因为牛头鬼收回了它的威势，让它们可以放心地过来。 “这头死牛蔫坏蔫坏的！”王明有点不悦。 小护士的人偶当然也发现了这种情况，它将自己的眼珠子塞回去，然后说道，“笨蛋啊，你掉落在祭坛上的是什么东西，法器吧？” 因为那把匕首掉在那里，无论是台上的两只人偶鬼还是祭坛下的鬼，都本能地在躲避。 小护士这才想起，虚晃一拳，一个翻滚将地上的匕首捡起来。 懵懂的大脑现在才开始清晰起来。 她双手抓匕对着扑上来的乙号斩去，她屁股后的布偶忍不住想将另一只眼睛扣下来，大姐啊，匕首是刺的，刀它是砍的。 然而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噗—— 小护士手中的匕首变成了一把闪烁着银色光芒的剑，剑斩在乙号身上，一团黑烟从人偶身体中冒出消散不见，乙号人偶也瘫倒在地，就像失去了电力的机器人一样。 下面的南宫红叶看到忍不住松了口气，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她终于施展出来了，南宫春手里拿着的正是她南宫家族传承下来的法器，一把法剑。赵凌云所觊觎的。 假如小护士连这一关过不了，她还没资格去用。 另一只丙号人偶冲过来，小护士侧身向腋下刺出正中人偶的心脏，同样的结果，丙号人偶瘫痪倒地。 至此，小护士南宫春成了名副其实的天师，不再是南宫小护士，而是南宫天师。 只是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杀的两只人偶消失不见了，但她没当回事，以为这是正常的，却不知，王明已经到了上空，万鬼幡隐身，将祭坛上的人偶摄取到了怀中。 “破烂换钱，打扫战场的事情交给我了。” 【叮咚，出售两只特制人偶法器，获得积分2000】 王明笑得合不拢嘴，缓缓将身形退后，让主角继续。 南宫春屁股后的布偶呆呆地，感觉小护士刚刚表现出狼狈的样子是在戏耍它，不然一个人的格斗技术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增长这么快？ 直到它被小护士抓起来，才恍然惊觉过来，它干了不该干的事，慌忙缩回了头。 “我该灭了你呢，还是该感谢你呢？” 布偶装作听不懂，南宫春笑了笑，将其再次绑在了自己的身上，拍了拍它的头，“给我老实点，事后算账！” “完蛋了，”布偶胆战心惊，这次连鬼只怕也做不成了。 台下，随着南宫春的胜利也发生了变化。 被南宫红叶打倒在地、爬起身的赵凌云因为人偶被杀连吐两口血，身边最强的人偶甲，也被张卫弘解决掉了，更是雪上加霜。 与他相比，王明开心不已，继续破烂换钱，将张卫弘杀掉的人偶也捡了起来，卖给商店又获得了1500积分。 自己三大底牌团灭，赵凌云以前有多意气风发，此刻就有多落魄，看着现场，忍不住哈哈大笑。 “南宫红叶，你有种杀了我！” 南宫红叶走上前却向赵凌云鞠了一躬，赵凌云反而愣住了，“你什么意思，想和我和解？”心中纠结着要不要假装原谅她，再折磨她。 “不，听我说谢谢你，你帮我完成了小夏的试炼，多谢你了！” 赵凌云懵了，“不可能吧？她不是试炼完成了还没落台？这里是鬼地，不可能没鬼的！” 张卫弘走上前，指了指四周，又指了指上空那团黑云，低声道，“野鬼不敢上去，上头那一只很强大，结果也没动静，原本以为小护士今日的试炼失败了，没想到老哥哥你来了，二话不说麻溜地扔上两只人偶来，这是雪中送炭啊！” “噗——” 赵凌云不由地吐血，脸色忍不住发白，他现在只想躲个角落安静一会儿，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啊？ 他失魂落魄地想离开，南宫红叶却不放过他。 “赵凌云，我南宫红叶今日要报仇！” 赵凌云从凌乱的思维当中回过神，“杀了我你也要跟着坐牢！”原本坚定的一个人，此刻如同枭雄末路，多少有点惶恐。 “杀你？”南宫红叶冷笑，“杀你太便宜你了。你赵家害我南宫家失格，我爷爷和父亲都渡劫失败惨死，我怎么会轻易杀了你？” “南宫红叶，我确实觊觎你家族的法器，但我家族并没有害你们家族失格，”赵凌云悲愤地道，“成王败寇，你不需要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南宫红叶冷笑着道，“赵凌云，你违背天师法则升官发财毫无底线。我差点被你逼死，所有的苦难又是谁造成的？你还装什么装？” “逼你，那是我在爱你！”赵凌云梗着脖子说。 南宫红叶被气得差点吐血，“我呸，谁稀罕你！” “你家族一切的谋划不都是为了我南宫家的法器吗？今日，我让你好好看一看！至于杀你，我怕我脏了手，你加给南宫家族的，我也加给你！” 南宫红叶说着将一团粉末状的东西扑在了赵凌云身上。 “这是什么？” 当他看到那些粉末融入他的体内时，不由地打了一个激灵，眼神中透露着浓浓的恐惧，忍不住嘶吼，“禁药——亡者之灵！南宫红叶，你疯了？！” 第51章 我已经闻到你腐烂的灵魂味道 王者之灵，由地狱之花混合亡者骸骨碾磨而成，配方简单，成功率却非常低，因此，它显得异常珍稀。 对普通人来说，粘上它也许会被鬼纠缠，但对于天师来说，触发天劫的几率达到了九成。 特别是在他利用天师手段做下一些有违天师准则的事情之后，这种几率直接拉满，百分之百！ “咦，好东西！” 王明慌忙摄取了一部分，除了赵凌云身上的，落在地上和空气中的都被他收了去。 【叮咚，出售亡者之灵，获得积分2000】 彼之毒药，我之蜜糖。 王明忍不住咋舌，就么点粉末竟然有2000个积分，可见这东西确实很珍稀，也很恐怖，看向南宫红叶，不知道她还有没有。 “亡者之灵？” 张卫弘也跟着吓了一跳，慌忙躲开，作为天师除了最初必要的天劫，没人想再经历一次，现在他看南宫红叶的眼中也充满了恐惧和戒备。 南宫红叶拍了拍手，坦然地说，“我这是有仇报仇！卫弘，我岂会对你恩将仇报，没有了，放心吧。” 张卫弘却依旧不敢靠近她，你说没了，谁知道还有没有，万一不小心沾上一点，就要渡劫升天，能不怕吗？ 王明却有点失望，没了。 就在这时，地动山摇，众人吃了一惊，都看向赵凌云，远远地躲开。 感受着脚下摇动的大地和升起的黑烟，赵凌云脸色大变，转身就跑，天劫来了。 天师第二次天劫肯定会比第一次更大。 对于他来说，天劫还会更大，谁让他干过一些见不得鬼的事。他想过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这么快，他还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赵凌云一边跑，一边慌忙往眼里再次滴入一滴灵目药水，一抬头发现翻滚的鬼气如黑云一般在他眼前凝聚。 无论他逃向哪里，那团鬼气都在他前面，已经盯上他了，天劫躲不开。 赵凌云强制压下心中的恐惧，勉强恢复镇定，后退一步，看着眼前黑烟凝聚，他紧了紧手中的匕首。 这匕首可是来自南宫家族的法器，他验证过，是真品，只是小护士为什么也会有一把？他觉得可能是一对法器，小护士一把，他一把。 小护士已经证明了法器的厉害，让他心里稍微有了点底气。 转头看了南宫红叶一眼，见她毫无反应，也没多想。 他不知道，南宫红叶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走上前想惊扰他，却被张卫弘的刀挡住！ 他一脸严肃地看着南宫红叶，“夫人，天师渡劫，任何人不得打扰，否则我天师无论敌友，都必阻拦。” “那刚刚小夏渡劫，他怎么过来干扰了？”南宫红叶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陌生，也不叫她姐了，可能缘于刚才的药粉。 张卫弘摇摇头，“她那时还没渡劫。” “好吧，卫弘，我虽然不是天师，但也是天师的后代，天师的荣誉我也有份，”南宫红叶退后，笑道，“只是我好奇，你压根儿不把把天师的法则放在眼里，这个时候，怎么就讲起规矩来了？” 张卫弘看到南宫红叶退后松了口气，好感略微回升，笑了笑，“我怎么说也是天师，最后一条底裤还是要保留的。” 南宫红叶白了他一眼，那一眼风情万种差点让张卫弘的魂丢掉。 就这时候，庞大的黑雾云团凝聚出一头两米多高的马面鬼来，手里拿着一把镰刀，恶狠狠地看着赵凌云，“哦，天师，今日你的劫就是我，我已经闻到你腐烂的灵魂的味道，我要杀了你这恶贼，泯灭你的灵魂！” 王明看了看云头的牛头鬼，又看了看地上的马面鬼，“这牛头和马面都出来了，难道这里真的是传说中的地狱？” 牛头和马面的出现，让王明意识到忘川不仅仅是鬼地，很可能是传说中的地狱。 眼下，小护士南宫春刚渡劫完，又轮到赵凌云了。王明抬头看了看天空，忍不住摇了摇头，赵凌云这劫恐怕不好过。 作为老一辈的天师，面对鬼劫理应更加镇定，然而王明看到赵凌云只是强制镇定，比南宫春都大大不如。 这么多年，赵凌云在华景市作威作福，渐渐消磨了他天师的意志。所赢得的都是虚荣的面子和里子，构建的也是属于人的虚假权势。 当面对鬼的时候，什么权势权威，一切都是纸老虎，那些高高在上的东西一点用处也没有了。 当他想再捡起属于天师的的意志和权威来，已经力不从心，如何能够镇定起来？ 他只是双手持着匕首，咬牙切齿低怒吼，“给我开——” 匕首亮起一道光芒，果然没让他失望，只是还未等他露出笑容，就突然没电一样地熄灭了，匕首还是匕首，没有像小护士的变成一把法剑。 他看向南宫红叶，“怎么会这样？” 南宫红叶哈哈大笑，“你应该问问我那蠢女婿给了你什么？” 赵凌云一听如何不明白，他手里的匕首，所谓的南宫家族法器是假的，中了南宫红叶的算计。 心头一沉，完了！提起的一丁点勇气此刻已经丧失殆尽，他转身就逃，似乎也只剩下这一条路了。 他连马面鬼一镰刀都没有躲过，魂体就被割掉一截，扑倒在地，就在马面打算彻底将其灭杀的时候，赵凌云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强光。 王明并不陌生，护身符。 张卫弘同样不陌生，却惊叹不已，这护身符绝对是精品。 它并没有爆炸，而是形成了一个光罩将赵凌云包裹起来，给灵魂上了盾牌，镰刀也无法收割。 马面鬼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去，发出不甘地嘶吼声。 “哈哈哈，你能奈我何？”赵凌云返回头放声大笑，他现在恨不得亲自己儿子一口，孩子虽然很疯，但很爱他这个爸爸的。 看着得意张狂的赵凌云，王明再次抬头看了看天空，上空有雷电悄然凝聚，隐身在结界之外厚重的云层中，矛头直指赵凌云。 这才是天师真正的第二次天劫，那蕴藏的力量让王明都感到心悸。 赵凌云此刻充满了喜悦。 他现在感受到了力量，一种劫后余生的天地伟力正反哺自身，被切割的灵魂也在快速地修复着。 这股力量还在持续增长中 ，令人迷醉。 有了这股力量，他将迎来天师第二春。 等到力量充满他就能完成第二次蜕变，更上一层楼，成为一名二劫天师，妥妥的中位天师。 只要活下来渡劫就成功，这个过程大概一炷香的时间。 南宫红叶站出来，赵凌云忍不住色变，“该死，我怎么忘了这个臭女人了！” 第52章 老牛，他们看我干什么 南宫红叶想要出手对付赵凌云，却被张卫弘阻止了，“他的鬼劫尚未过去，渡过之后随你怎么样。” 意思很明确，现在不行。他之所以得罪南宫红叶而选择帮助赵凌云，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古老相传，帮助天师渡劫，自身的天劫也会降低。这也就是后来的天师第二准则；另外，一个二劫天师渡劫过程可不容易看到的，从中他能学到很多东西。 只是好像和他了解到的不一样，赵凌云不应该只有鬼劫，还有从天而来的劫，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黑黢黢一片，看不真切，心中疑惑不已。 南宫红叶冷哼一声，咬牙举起了拳头，“做梦！” 第一次张卫弘出来阻止，无关痛痒她不计较，但这一次绝对不行。 她好不容易熬到了大仇得报这一刻，怎么能让别人阻止？什么狗屁天师准则现在和她半毛钱没关系。 她更不允许赵凌云渡劫成功。 正要对阻拦她的张卫弘出手，刚成为天师的南宫春轻飘飘地从台上落下，手持法剑，“干娘，我去！” 张卫弘看了她一眼，“你若不想劫难转移到你身上尽管去！” 他又看了南宫红叶一眼，“南宫姐，你若破坏，天劫可能会冲你来。” “回来，小夏！”这一打岔，南宫红叶决定先按兵不动，将南宫春喊到身边，“静观其变！” 王明落在祭坛上，冲着牛头鬼招了招手，让它过来，牛头鬼摸了摸头有点摸不准王明的深浅，犹豫了一下从云头落到祭坛上，瓮声瓮气地说，“什么事？” “那个光罩你能不能打破？”王明指了指赵凌云。 牛头鬼看着摇了摇头，“我们只能针对神魂，那个光罩刚好克制我们。” 王明懂了，“这样啊。打倒他，将他身上的护身符扔掉不就完了吗？” 牛头鬼怪异地看了王明一眼，“你难道不知道那光会伤害我们吗？我们的力量并不比他们的大，我们的优势是针对神魂，而不是肉体。” 王明总结道，“也就是说，第一，你们的力量和人肉体对抗之中相差不大，所以无法伤害到他们；第二，你们虽然能伤到神魂，却害怕光——” 牛头鬼的黑脸忍不住变得更黑，话不好听，但基本也是事实，但它还是辩解道，“那光不是普通光，是太阳光，光芒之中还有特制的银光，我们靠近基本和站在太阳下没什么不同，就算全力伤了对方神魂，我们也会被光伤害到，如果激发了其身上护身符爆裂，我们会死的。” 王明恍然，不是做不到，而是得不偿失。 牛头鬼大眼睛看了看王明，忍不住问道，“你谁啊？” “我，王明，一个无名小卒！” “无名小卒？”牛头鬼怒了，准备给他一点颜色看看，敢消遣你牛爷。却发现对方举起了拳头。 “呵，好家伙，敢对牛爷亮——” 他话音未落，却见对方隔空一拳将那个冒光的老头撂倒了，从其身上将护身符抢了过来，屁事儿也没有，护身符就在他手中消失了。 “鹅鹅鹅——” 牛头鬼一口气吐不出来，被惊得发出了鹅叫声。 对方看着像是隔空出拳，却不是，而是胳膊像弹簧一样弹射了出去，因为速度太快，让人产生了错觉。 他的鬼体难道像是橡皮筋做的不成？ 它悄悄收回了自己蹄子，挠了挠头，他头皮痒，越挠越想挠。 【叮咚！出售精品护身符一枚，获得积分200】 王明心情愉悦，回过头看向牛头鬼，“你刚刚在说什么？” 牛头鬼打了个激灵，装傻道，“我有吗？如果有，我一定在骂那个老头，对，我在骂他，阁下别误会。” 说着，悄悄向后挪了挪，有情况就跑路。 王明没理它，抬头看向了天空，发现凝聚的雷蛇正在消散。 赵凌云从地上爬起来有点懵逼，一看自己护身符不见了，身上的光罩也不见了，却见马面鬼挥动了镰刀。 “不——你们作弊！违反规则！” 马面鬼愣住，对方好像没说错，但又不是自己作弊，它和众人看向了立在台上的王明。 张卫弘没想到对方隐藏在忘川，想想也是，只有这个地方才有如此强大的鬼。 想到被抢的拂尘，心中又忍不住暗恨，但他不敢上前，因为对方的强大出乎了他的预料，不惧护身符的强光，强行掠夺，也没激发爆炸，它已经超出了天师理解的范围。 “老牛，他们看我干什么？” 牛头鬼犹豫了一下道，“天师渡劫，既然有了约定，外人一般不能参与。不过呢，如今地狱空荡荡，那些规矩早已经不成立了，阁下没有错。” 它心中却奇怪，一旦破坏天劫，无论你是谁，天劫都会发怒降临在你身上，可眼前这位，哪有半点天劫要临身的影子？ 难道连天道法则也失去了作用了吗？ 王明好奇，“天师不是我们的天敌吗？为什么我们要讲规矩？” “阁下，虽然事实是这样，但如果没有规矩，乱战对谁不好，大家都在有规矩的条件下战斗。” “原来如此，”王明有点明白了，让他再把护身符还给赵凌云也不可能，但他又是个守原则的人。 “既然我破坏了你的天劫，那么我给你个补偿，马面鬼，你放下镰刀，你们俩个肉搏，谁赢了，我判定谁胜，如何？” 赵凌云张了张嘴想骂人，你以为你是谁？不过他看到王明的穿着，忍不住瞳孔一缩，猛然想起儿子说的话来。 【爹，如果你遇到一头穿黑衣服正装的年轻鬼，要多远逃多远，你这个天师也可能饮恨当场。】 他和自己的儿子衣裳正好相反，一黑一白，就连肩膀上的乌鸦也是黑的。 和鬼肉搏他不怕，就算赢了就代表渡过天劫了？心中没底，想着到底要不要逃，逃得了吗？ 对于王明的建议，马面鬼却一脸懵逼，“我凭什么放下武器？”更是升起一股怒气，它饥肠辘辘，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站在王明身后的牛头鬼不停地给它使眼色，它却不太明白其意，对着发愣的赵凌云就是一镰刀。 这一镰刀将猝不及防的赵凌云半个魂体切割了，它抓住割下来的魂体，马嘴一张吸果冻一样吸进了嘴里，打了个饱嗝儿。 牛头鬼忍不住捂脸，老马，你沉睡得脑子都木了，它挤出一条缝隙去看王明，果然对方一脸愤怒。 老马，你完了。 第53章 请问，我是不是认识你？ 就在马面鬼准备第二次出刀的时候，王明一巴掌将它拍在了地下，怒道，“谁让你动手的？” 他从赵凌云身上获得了大约3000多积分，还指望他发家致富呢，让它杀了怎么办？ 马面鬼爬起来，一张马脸拉得老长，显然它生气了，王明更生气一把夺过它的镰刀将它踢飞了。 “这镰刀什么价？” 王明决定卖了它的镰刀来弥补自己的损失。 “阁下，请听我说！”看到王明的举动，高月就知道他要干什么，顾不得在他身后隐藏，慌忙站出来劝阻，“它们都是强大的鬼，又有智慧，刚好用来管理忘川，如果它们的武器没有了，还怎么对付外人？” 高月显然又动了爱才的心思，王明犹豫了一下，但当他看到商店给出的5000价格忍不住眼睛发光，这么多积分他第一次看到。 “嘶——好多！” 对于马面刚刚的举动，他立刻原谅它了。 高月从骷髅头里伸出手抓住了镰刀，压低声音，“不可以。这样会寒了属下的心！” 王明忍不住发愣，“除了你，我哪来的属下？算了，给你吧，随便你处置。”将镰刀不舍地给了高月。 高月都快哭了，王明不想为了一点积分寒了她的心，怎么说，她都陪着自己度过了很多无聊的日子。 “啊？”高月愣了一下，王明阁下竟然交给自己了，瞬间感动得绿火汪汪，哭了。 王明假装没看到，看向下面。 马面鬼很快再飞回来，一张马脸拉得更长，想要上台找王明的麻烦，却被牛头鬼拦住了，悄悄说了几句话，它才强制压下冲动，视线却不离开它的武器。 赵凌云比它更惨。 渡劫失败，天师失格！ 躯体中只有半个魂魄的能量，他瞬间苍老了很多。 他心中的恐惧，远远超过了灵魂撕裂带来的疼痛。不远处的群鬼仿佛狼群一样，对他露出了凶恶残忍的目光，自己就像一块肉一样。 它们不敢靠近，是因为前面有强大的存在，一旦他孤身一人，群鬼会毫不犹豫地扑上。 就在他绝望的时候，王明飞落到他身边，喂了他一点【强力可乐】镇定住他的魂魄。 “多谢！”赵凌云有气无力地道。 “有一说一，你这样的天师魂魄黑污严重，可见做了不少违心的坏事，简单来说，你咎由自取，渡过鬼劫，天劫你也根本渡不过。不过我确实打扰了你的天劫。所以，我放你离开忘川。” “真的？”赵凌云有点惊讶。 王明缓缓地点点头，“真的。” 赵凌云凝视着王明的脸，这张脸只要人见了就不会忘记，但转眼你又会记不起他具体的样子，留在脑海中的词语只有‘好看’、‘俊俏’两个字了。 “请问，我是不是认识你？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你。” 王明笑了笑，“我不记得。”转身回到了祭坛上。 赵凌云没有再说什么，佝偻的身子缓缓转过身，看向南宫红叶轻叹一声，“红叶，对不起——” 南宫红叶冷冷地打断，“赵凌云，不用假惺惺，你没死也没白痴便宜你了，我爷爷和父亲全都失格而死！” 虽然依旧不满意，但他得到了他应得的报应。 她看不见，但那位应该参与进来了，她一向是个好妻子，生儿育女、守寡守节，怎么能做出违背丈夫的意愿的事情呢？ 赵凌云张了张嘴，无力辩解，苦涩一笑，缓缓转身离开了，来时意气风发，回去的时候，步履蹒跚，几人望着他消失在山坡下，一直到很远。 没有人或鬼阻拦。 毕竟王明的恐怖战力让所有人忌惮，他的决定，又有什么人敢反对呢？ 张卫弘的感觉就要比其他人复杂得多，赵凌云的今天很可能就是他的明天，正如那个恶鬼所言，赵凌云魂魄黑污，注定很难渡过天劫。 但作为天师谁又能保持干干净净的呢？ 爷爷说得对，华景不愧是鬼城。他这次从京城过来也是从心历练而来，这里确实给他不少感悟。 此刻，他已经没有勇气和那个抢了他法器的恶鬼理论了，能不能安全离开还是个问题，他看了南宫红叶一眼转身离开了，并没有邀请她一起走。 他不想连累任何人，也不想理她。 王明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并没有强取他脖子上的铜镜，他还没那个把握，他也不想对方狗急跳墙。 张卫弘心中忐忑地走出一段距离也没见对方追来，略微放松下来，下定决心只要活着出去就立刻返京进修，至于教导小护士南宫春天师知识只能说抱歉了。 直到他成功活着走出忘川，才感觉双腿僵硬，背部透湿。 出来他看到了赵凌云，赵凌云缓缓转过身问，“你好，请问你知道我家住哪里吗？” 张卫弘愣了一下，看着他迷茫和浑浊的眼神，天师失格的后遗症已经开始了，赵凌云只怕距离痴呆不远了。 原本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权有势的天师，一转眼变成了一个落魄的老人，令张卫弘唏嘘不已。 天师看着风光，其实在和魔鬼共舞，你不确定哪一天就变成这个样子。 “老赵，你家我刚好认识，我送你回去。” “好，谢谢你了。” 张卫弘听到哭笑不得，感觉张卫弘比之前的他更懂礼貌，“好了，别一个劲儿地感谢了，要是你之前——算了，抽根烟吧。” 张卫弘递给他一根烟点着，自己上车上也抽了一支，发动自己的汽车离开了。而旁边的车里，田乐乐还在呼呼地睡着。 忘川内。 王明准备离去，南宫红叶冲着祭台说，“为什么不杀了他？你一点也不念你妻子的付出？” 南宫红叶说着眼睛都红了，他竟然和自己作对，委屈。 “娘——”小护士慌忙上前扶住了她，想不到娘也有软弱的时候，她更好奇，娘对谁说的，祭坛上那个黑衣年轻的鬼吗？ 她看了看一人一鬼，怎么感觉这么不协调？ 躲在一边的贾茂听了南宫红叶的话惊得嘴巴张大了，她说了什么？她说她是那个恶鬼的妻子。 难道——他就是那个王明？曾经南宫红叶那个早死的丈夫？王珂的父亲？ 贾茂感觉整个大脑凌乱了，纷纷扰扰如一团乱麻一样。 王明看了南宫红叶一眼，并没有回答转身离开了，高月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离开，走之前，她向牛头和马面招了招手，两鬼嘀咕了几句跟了上去。 此时，群鬼也已散去，继续在忘川四处游荡。 曲终人散，留下的祭坛发出呜咽的鬼哭声，周边卷起阵阵凄凉的阴风。 第54章 这里是忘川！ 王明已经离开，南宫红叶看不到，只有耳边阴风呼号。 “娘——他什么也没说走了——”南宫春小声说，忍不住又看了看那人的背影，当她成为天师看到王明那一刻，她震惊了，就是在急症室看到的那只鬼，想不到是他。 曾经深夜的时候，独自一个人在想，要是以后找这样一个男朋友多好啊。 干娘从来没有提起过她的丈夫，只有床头的一张照片，看上去有点不太一样，他比照片更好看。 南宫红叶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叹道，“果然。”顿了顿说，“我们走吧，这次也算不虚此行。” 三人徒步出了忘川谷口，田乐乐已经醒来了，正在车旁边来回踱步，看到三人忍不住迎了过去，当得知张卫弘提前走了忍不住愤怒不已。 不过对于赵凌云的下场，她叹息一声，劝南宫红叶，“南宫姐，他也遭到了报应，你没必要再杀了他而坐牢。” “我当然没那么傻。” 南宫红叶露出一丝神秘笑容，做了二十年的死对头，正如他了解她，她同样了解他还有他的家人。 田乐乐开车，四人离去。只留下身后如同关了门一样的迷雾忘川。贾茂看着窗外的风景，充满了忧愁，他曾经就是这片地的守夜人。 他不知道里面的鬼会怎样兴风作浪，重建地狱还是冲击人间？他回过神看着车窗上自己的胡子拉碴灰白的脸，不由苦笑，自己何德何能心忧天下？ 他身后的忘川，高月正在野心勃勃地实施着她的地狱雄心，重建地狱。 有王明站台，她将武器还给马面，对两鬼抛出了橄榄枝，“如果忘川能有两位的守护，我相信它会变得更好，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一起管理忘川？” “忘川——这里不是地狱吗？”马面疑惑地说。 “这里是忘川！”高月肯定地说，以前叫什么她不管，现在正式名字必须是忘川。 牛头呵呵一笑，“老马，确实和之前不一样了，你看看，河都干涸了，桥也没了，鬼都没几个了，哪还是原来的地方。” 马面哼了一声。 两人没有立即表态，高月开始介绍王明。 “这位是王明阁下，正如你们所见，他是一位强大的王者。你们看到干枯了的河，河中现在有细小的黑泉冒出，那是因为王明阁下的原因。而被河环绕的这块地方，是他寝宫的地盘。” “如果没有王明阁下，忘川依旧长夜漫漫，你们也不会从千万骸骨当中苏醒。” 马面有点迷惑地看了王明一眼，还真没见过这么丑的人，比当初的地狱之主还丑，牛头笑了笑，跟着点头，“是啊，阁下确实很强。” 王明对拉拢两人不感兴趣，而是对两人之前的地狱有点兴趣，问马面，“你们之前的地狱是这里吗？都有什么鬼，还有地狱为什么没了，你们又怎么陷入了沉睡当中？” 马面嗯了一声说，“地狱是这里。人死后，鬼魂都会来到这里，地狱有地狱之主，管理众鬼，我和牛头是负责巡逻和治安的冥帅。一百年前，地狱之主突然发狂，地狱大乱，又有一众天师进入地狱灭鬼，最终鬼散的散，逃的逃，我和牛头属于地狱，无法逃，陷入了沉睡。” 王明又问，“地狱之主是谁，什么鬼？” “地狱之主，就是地狱之主，不是人也不是鬼。”马面说。 牛头鬼在一旁补充说，“地狱之主其实是一块碑，自有法则，后来法则混乱，导致地狱陷入了劫难当中。” 王明心中翻译了一遍。地狱之主大概相当于电脑cpu,cpu损坏，整个地狱开始变得混乱了。 在人类历史也很常见的事情，地狱发生这样的事也不稀奇。 王明哦了一声不再问了，他的好奇心不太重，对两鬼说，“高月是我朋友，希望你们不要伤害她，其它你们随意。” 牛头鬼点头连连答应，马面只是嗯了一声， 王明去锻炼身体了。 高月怕打扰王明，领着两鬼到了泉水旁，“这就是黑泉了，如果你们加入，每天能分一点水。周边还有地狱花，不过不能随意采摘，需要王明阁下点头。” “高小姐，我们能不能先商量一下，”牛头笑着说，“你看，俺俩刚刚苏醒，脑袋还有点懵。” “不急，你们慢慢商量。” “不用不用，一炷香时间就够了。”牛头说着将马面拉到了一边去。 马面忍不住抱怨，“牛头，好歹我们也是冥帅，你也太没骨气了吧？我们是地狱之主、冥主的手下！” 牛头忍不住苦笑，“你感受到了那个王明的厉害了吧？别不服气，他更厉害的手段你还没看到，我却看到了，隔着老远就能打到我，这可有点像冥主的手段。 另外，对方压根儿对我们不感兴趣，感兴趣的是那个骷髅头女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方不稀罕我们。” “哼，谁让他稀罕！”对方那平淡的态度确实激怒了马面。 “老马，冥主无论失踪还是死亡，这里是忘川不是地狱了，我们要认清现实。如今河水还有冥花都被对方掌控，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如果不加入，和那些野鬼又有什么区别？你我本来就属于这里，根本走不出去。” “老牛，我承认你说得对，但我感觉对方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如果对方诚心实意地邀请，他会郑重地考虑考虑的，对方的态度让他感觉到了自己被小瞧了。 “老马，那位一看就是个甩手掌柜，你何必在乎他？这里的事全凭高月那骷髅头说了算，对方邀请我们共事，又没说让我们当手下，一起合作又有什么不好？” 老牛看老马有点意动，知道这家伙抹不开脸，帮着做决定说，“就这样了，我们先加入，走一步看一步，不喜欢退出去不就好了？” 牛头拉着马面到了高月面前，笑着说，“高小姐，我们答应了，大家一起共事。” “欢迎！”高月的绿火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现在这里的事儿少，那你们二位还干以前的工作吧，巡逻，顺便帮我管理一些野鬼！” 两人点头答应下来，这事儿他们熟，有个事儿干，总比闷着强。 他们商议完毕，两鬼看到王明还在跑步，问高月，“这王明阁下在干什么？” “锻炼身体。” “啊，这有用吗？” 牛头和马面确实震惊了，从未听说过鬼还锻炼身体的。 鬼来自于能量，只要能量够了就能够鬼体强壮，压根儿不需要锻炼身体，反而动的越多，越消耗能量。 高月骄傲地道，“王明阁下是非一般的鬼，自然不同！” 牛头和马面听了不语，不过王明一直跑到天亮才回到棺木当中，看来确实有点不一般，两人对视一眼，如果可以，他们不想和王明冲突。 第55章 苦难才刚刚开始 王明睡觉之前，总结今日的收获。 积分达到了6200分，收获满满。他打开商店，准备购买一些必需品预备着。 【天香豆】必备品，买了100粒；【强力可乐】10瓶；【骷髅棒棒糖】20根，主要给高月的，她很喜欢，这次赚了这么多积分，也有她的功劳，出谋划策地设计了祭坛擂台。 当然，还有乌鸦，在品尝过一次棒棒糖之后，它也喜欢上了。 每只鬼10根，王明给它们分配好了。 王明最看重的是【日光雨伞】，价值500积分，保质期为1年。它具有抵挡日光的作用，可以实现在白天走路不伤魂体的梦想。 购买成功后，王明发现，它其实和【火星防护服】的材质有点类似，都是某种特殊的纸制成的，都怕雨淋。 总计花费900积分，剩余5300积分。 烦恼走开，安心睡觉。 睡到中午，王明起床准备打伞去城里逛逛，毕竟第一次白天活动还有点兴奋，走出坟墓，没想到外面阴天，有下雨的迹象。 王明的脸和阴天差不多。 他将棒棒糖分给高月和乌鸦，又将万鬼幡收回来的鬼放出来再次返回了棺木中睡觉。 “乌鸦，我怎么觉得王明阁下有点闷闷不乐呢？” 呱——我怎么知道？ 乌鸦叫了一声，嘴里的棒棒糖掉了，高月伸手抓住转身跑了。 乌鸦呱呱地嘲笑她，它还有好几根，真是个笨蛋，又从翅膀下取出一根塞进嘴里，甜丝丝的，蹲在王明的坟头蹦迪几下，又眯上了眼。 雷声滚过，大雨倾盆，张浩明失魂落魄地来到了王珂家中跪下了。 赵凌云活着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张浩明开除了。在一定程度上，是他害了自己，偷来的南宫家族的法剑是一把假的，让自己在天师劫当中差点陨落。 尽管是他自己打眼，但人们都习惯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都是别人的错。 “爹爹，你这样做正遂了南宫红叶的意。” 赵天祥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能活着回来，他听他说了整个过程，那头黑色正装的恶鬼——幽灵骑士最后竟然放过了他。 父亲回来就便将气洒在了张浩明身上。 “儿子，老子得到一个教训，有气直接出就行了，别谋划这谋划那，很可能最终一场空。”赵凌云语重心长地说。 “好吧，你开心就好！” 赵凌云嘿嘿地笑了，“这就对了，开心就好。”他一笑，口水不自主地拉长流到了地上。 他看着自己儿子离开，笑容收敛起来，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阴沉的天出神，哪怕大夏天，他腿上也盖了一条毛毯，浑身彻骨的寒冷。 他已经天师失格，失去了天师的能力。尽管能力没有了，他也能感受到围绕在他身边的阴气，还有那些恶鬼。 自己的儿子，除了净化了一下自己那半个残魂防止自己老年痴呆之外，就剩下送给他一只轮椅了，并没有给他任何护身符。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他成了一个累赘一样的破烂，彻底被遗弃。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后悔。 人世间一切的荣华富贵都有基础，而自己亲手将基础毁掉了。 天师才是他的根本。 想到在忘川渡劫自己逃跑的狼狈身形，他现在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堂堂天师竟然如老鼠一样鼠窜。 不止是丢人，丢的还有天师的魂。 “难怪他说我渡不过天劫，这样的我怎么能渡过？” “但我也不是没有机会，”赵凌云想到了他的布偶寄魂，心里踏实了一点，天师失格了，好在手艺还在。 他还想到另外一个儿子赵天宇，那个新晋天师好像没发现它的存在，如果它吸收了足够的生命反哺给他，他将会补全魂魄，重新在天师的路上站起来。 雷声隆隆，恍然回过神，已经是暴雨连天。 张浩明以探视孩子的名义敲开了王珂家的门，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他想做给王珂看，让她同情心软，却被萍姑挡在门外，这让他打算在家里换衣服挽回王珂心的计划落空，不由地跪下了。 “请你出去，如果你这样探视，我就报警！”王珂赤脚走出来，目光冷冷。 “珂珂，是我错了，给我一次机会。” 王珂冷笑，“你要的机会应该是和我离婚，去找那个青青，她已经为你流产，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不该辜负了这个家，又辜负了别人。” “我和她分手了，我只爱你——” 当他一无所有的时候，万千梦幻成了泡影，一一被现实击败，那个青青也已经有了新的男友，最后发现只有王珂才最可靠。 “求你别说了，浩明，给我们彼此留下点体面，不好吗？！”王珂气得跳脚、摊开双手说。 张浩明还想说什么，被身强力壮的萍姑提溜着扔在了楼道里，甩下一句话，“再不走，我会报警处理。”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萍姑给保安又打了电话，以后禁止他进入，除非有家人同意。 关上门，王珂忍不住哭了，萍姑心疼地将她搂在怀中。 然而过了几日，张浩明母亲带着张浩明来了，求王珂、求南宫红叶，她当时如何趾高气扬，现在就有多低声下气，跪下向南宫红叶道歉，一如南宫红叶之前求她一样。 在小区门口，人们围了一圈儿又一圈儿地看热闹，议论纷纷，当他们表演够了，有人当众揭开了他们的画皮。 张浩明没想到，他的家事小区已经人尽皆知，就连看大门的保安大叔看他都带着鄙视的目光。 王珂和南宫红叶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一家人出尽了洋相，狼狈而逃。 王明打着一把黑伞混在人群中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在大雨过了之后，他终于可以走在阳光下了，看着张浩明，觉得他的苦难大概才刚刚开始。 张浩明在本地找工作一连受挫，对方一听是他都摇头，简历都不看一下，他问为什么，人家甩出了他在公司贪过的账本，那么高明的贪污，没人敢用他。 有人甚至开玩笑地说，“要不你去当大人去吧，一准是青天大老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浩明决定去外地考工找工作。 在本地似乎有一把看不见的手在玩弄着他的命运，就连他从小长大的朋友都不和他喝酒了，在华景市，他已经走投无路。 然而就在他买好票准备启程的时候，一张法院传票给了他。 南宫红叶告了他，让他还钱。 第56章 抱着西瓜刀哭了 南宫红叶将张浩明告了，要求还款200万。 现在，张浩明连2000都拿不出，哪来的200万？更可气的是，明明那二百万她要回去了，还让自己还，有没有天理？ 但对方证据确凿，他有苦说不出，官司自然打不赢。 于是，他被限制消费，限制离开。法院开始清查他的资产。 梦想还没起飞就折翅，张浩明恨啊，感觉南宫红叶简直是要逼他走绝路。 就在他最绝望的时刻，赵凌云找到了他。他见到老头差点没认出来，此刻的赵凌云头发全白，满脸皱纹，仿佛一下老了二十多岁。 张浩明在赵凌云眼中有同样的感觉，暮气沉沉，一脸倒霉相，这反让他生出一点同情来，毕竟他们都很失败。 赵凌云表示愿意帮助他出两百万，并且让他当自己的秘书，张浩明感动得泪洒当场，绝处逢生。 当然是有条件的，签署一份特殊的协议，只是这协议上的条件在张浩明看来屁都不是，说他死后灵魂归赵凌云所有。 他人都死了，还要灵魂干什么？爱归谁就归谁，有没有灵魂都不一定。 所以，当场签署了协议，签字画押。 赵凌云笑了，别人或许会因忌讳拒绝，但他绝对不会。爽快地当场转给了他钱，并且拿出一个小木偶给他，让他佩戴在身上，就算睡觉也要戴着。 天师的东西自然不简单，考虑到自己这几天头又秃了，毫不犹豫地佩戴在了身上，精神抖擞地开始了他新的人生。 上班之后他帮助赵凌云整理整个公司的资产，熟悉公司业务，人勤快又有能力。 那个自信的他又回来了，一扫之前的霉相，再次变得意气风发。 不过在王明眼中，他整个人都快被黑暗吞噬了，尚不自知，眼前只不过昙花一现。 有了钱的张浩明通过法院给南宫红叶打了钱，解除了法院禁令，他还特地给南宫红叶打了电话。 “死老太婆，你害我家破人亡，这些钱就当打发死人了。你想逼我上绝路，做梦去吧，死老太婆。” 他骂完就挂电话，手抓着电话身体都在抖，心虚又激动，随即也有扬眉吐气地狂笑。 王明有点无语，你不作死就不会死。在他看来，他应该立刻、马上离开华景市，而不是去挑衅令你恐惧的人。 果然没几天，张浩明管理的赵凌云的公司破产，在交易当中，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被对手击垮，掉入对方扎好的口袋中了。 “你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赵凌云忍不住暴跳如雷，气得差点上半身不遂，他的公司一点点被对方以诱饵的方式蚕食，他竟然毫无察觉，现在欠债上亿。 “给我滚！” 哪怕他天师失格，仗着之前经营的人脉依旧出入上流社会，依旧是神一般的存在，外人压根儿不知道什么天师失格，他依旧能利用天师的头衔招摇牟利。 然而没多长时间，公司垮塌，债务纷至沓来，墙倒众人推，一些小道消息疯传，他很快成了众人避之不及的人，被排斥出了圈子外。 首当其冲的是马前卒张浩明。 他不光面临再次失业的风险，还有在商业中使用不正当手段面临坐监狱的风险。 一把油纸黑伞，王明走过人间烟火，不染一丝红尘气息，他只是个欣赏风景的人，人的悲欢离合和他无关。 “都是你害我的！” 张浩明喝了点酒，准备找南宫红叶算账，买了一把刀。 王明吃了一惊，夫人绝对不能死。 他也很无奈，南宫红叶为什么不能平稳地生活呢？ 张浩明被一步步逼上绝路都有南宫红叶的影子，特别是最后这一次的商战，她让田乐乐请的专业人士动的手。 直接将抓住一根稻草的张浩明推入了绝境，张浩明恨不得杀了她也是应该的。 但王明却不能让她死。 他观察着张浩明，必要的时候，他会亲自动手。 说好的红尘过客呢？王明捂了捂脸。当然能不动手，他是不会插手的。 张浩明拿着西瓜刀藏在暗中准备伺机报复，再过一会儿，南宫红叶就会从小区中出来买菜散步。 但他很快沮丧起来，一想到对方半米长的大砍刀，他顿时抱着西瓜刀哭了。 哭着哭着，张浩明突然抬起头，眼睛血红充满了疯狂，紧紧握住了刀。在他身上，除了婚纱女鬼，还有几只恶鬼随身缠着他，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而这时候，南宫红叶正从小区里往外走。 不等她出来，王明提前一步用万鬼幡将恶鬼收了，当她出来的时候，张浩明已经恢复了理智，看着手中的西瓜刀又哭了，根本没勇气冲上去。 王明却看着南宫红叶皱了皱眉，在她身边有一只红衣女鬼跟着她，背影和南宫红叶有几分相似，一头黑发，回过头，是一个五官模糊的无面鬼。 王明拿出万鬼幡跟了上去，红衣女鬼看到脸色大变穿过南宫红叶身体消失不见。 “嗯？” 王明愣住了，这是个什么情况？拐了个弯不见了？他在十字路口人群中左看右看没有再看到红衣女鬼。 “难道是野鬼？” 一些实力弱小的鬼碰到人体后会像雪一样融化。 这时候，张浩明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王明不放心，跟了南宫红叶一段距离，没再看到女鬼便离开了，跟着张浩明来到了大桥之上，桥下江水奔腾，川流不息。 唉——张浩明轻叹一声，“逝者如斯夫——” 王明看着他抓着高高的栏杆往上爬，下面的婚纱女鬼一边扶他，一边为他加油打气。 他爬上栏杆，被江风一吹被酒麻醉的脑袋瞬间清醒过来，面色忍不住发白，他没勇气赴死，就在他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想下来的时候，婚纱女鬼尖叫一声扑向他。 就感觉一股风吹来，张浩明失足掉进了水中，扑腾挣扎了几下便被江水冲走，转眼水漫过头顶消失不见。 路过的市民看到，纷纷叫喊着救人，忙作一团。 婚纱女鬼怔怔地看着落水的人，不由地落下泪来，此刻，舌头也缩了回去，她想起了前程往事，回过头看着王明，解脱地说，“阁下，我叫乔梓涵，没有遗憾了，能带我走吗？” 王明没有拒绝，拿出万鬼幡将婚纱女鬼收了起来，准备放在忘川增加鬼气，高月说了鬼气越多，忘川的生机就越强。 他不打算久留在那里，但他尸体在那里，留给高月也好。 张浩明顺流而下，等到被人救起，已经失去了生命特征，但他并没有死去，魂魄进入了随身戴着的木偶当中。 暗中被一个参与救援的年轻人抓在手里悄悄留下了。 而王明已经转身离开。 第57章 死了女婿后，她力量又增加了。 张浩明落水身亡，王明便离开去了南宫红叶家中，他还不放心那个红衣女鬼。 南宫红叶和小护士正在吃晚餐，说说笑笑，看着很快乐的样子。 角角落落王明没有发现红衣女鬼，南宫红叶面色红润很健康也没有被鬼缠，这让他放下心来。 “难道我多疑了？” 但他心头总是抹不去那种怪异感。为了保险起见，决定第二天过来再看看。 在他离开后，南宫红叶下意识向他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南宫春笑着问，“娘，在看什么？” 南宫红叶冷冰冰地说，“一个死鬼！”说完，她自己愣住了，刚刚那话好像不是自己说的，就像不经大脑失言一样，甚至带着厌恶的情绪。 她皱了皱眉，并没有放在心上。 小护士听着扑哧一声笑了，手拿筷子当法剑，“敢找娘的麻烦，就是找我南宫春天师的麻烦，看剑——” 南宫春也跟着笑了，此时电话响了顺带接起，“喂？哦——我知道了。”放下电话对南宫春说，“刚刚，张浩明跳江死了。” “死了活该！” 小护士怒声道，张浩明和王珂的事，南宫红叶都告诉了她，她非常讨厌不满足的人，甚至有点仇视。 “嗯，没错，死了活该！”南宫红叶伸筷子夹菜，却听咔嚓一声，筷子在她手中折断了，小护士忙又去厨房取了一双给她。 “娘，你用多大的力，都把筷子折断了。” “力？”南宫红叶愣住，仔细看着断了的筷子，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也曾出现过几次这样的情况。 每次筷子折断后，她都感觉力量变大了。 这次也不例外，以前觉得是好事，这一次她却感觉怪怪的，总觉得这力量来得有点玄乎，想起前几次发生的情况，她好像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规律。 似乎每次都是自己敌人和亲人死后，自己的力量变大了，少的增长三十斤，多的上百斤。 当她年轻时候摆摊谋生的时候，没少被本地的老太太欺负，她们踢翻她的瓜果、踢翻她的秤，不准她摆摊。 当她们死了的时候，她便感觉力量增加了，不多，每人二三十斤。 当那些年轻的青皮调戏她，她反抗被打之后，她晚上暗中跟上他们，用老太太加持给她的力量，打断了他们的腿，说出去都没人信。 出手狠辣让敌人胆寒，从此没人再敢调戏自己，慢慢地自己站稳了脚跟，反过来那些被她打过的人，还想认她做大姐，将一条街全包了，作一番事业。 当时她很心动，自然答应了，能当老大她也想啊，一个寡妇带一个孩子，如果手下有一帮小弟养着，她就能照顾女儿，坐着生活。 结果第二天，那些人全部被抓了进去，甚至把她给供出来了，说是他们的老大。 可惜，执法者看到她之后，怎么也不会相信。 后来那些人都坐牢了，出来之后，都躲得她远远的，不敢靠近。她暗中听人说，那些人说她是克星，挨谁谁倒霉。 她觉得很荒唐，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又觉得可能是赵凌云的阴谋，暗中一直在污蔑自己。 可惜众人皆醉，自己独醒。因为传言，她还搬过几次家。 最严重的一次是，她还杀了一个人。这次不是用力量，力量固然必不可少，但更重要的是计算。 一个敢给她下药想占她便宜的人，在虚与委蛇之中，做了个小机关让他在想不开的时候上阳台扶着栏杆吹风跳楼身亡。 小机关不怎么高明，谁都会，就是将结实的栏杆变得不结实，你可以锯断用胶粘住，或者用药水腐蚀，这都很好办。 最难的地方，是时机的把握。在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地点，让一个郁闷的人抓住栏杆做扩胸运动。 而她最擅长这一点。 事后谁也查不出来。一切都是巧合，一切也都是命运。 可惜唯独对她的大仇人赵凌云失去了效果，现在才知道，对方是天师，她当时缺少已知条件，因此一直导致计算结果错误。 那人死后，她得到了一百斤的力量。当时只觉得是应该是某种神秘的觉醒，从未想过力量是从死人身上的来的。 这些力量太零碎和微小了，根本无法和自己的亲人相比。 她最清晰的记忆就是，爷爷、父亲还有老公死后，她力量猛然增加了六七百斤，她当时不太明白，还开心得不得了。 觉得那是晦暗人生中的一抹亮光，没有了亲人，自己至少有力量可以活下去。 但现在，想想有点恐怖。 克爷、克父、克老公，换来了力量。 死了女婿后，她力量又增加了。 她下意识回避这样的想法，而是觉得是他们死后暗中给了自己力量，而不是自己克死他们才得到力量的。 “对，没错！” 南宫红叶攥紧拳头，感受着在手指间迸发的力量，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就像一个发动机一样，只要给力，就能源源不断地爆发出力量，而当自己放松下来身体，它又如潮水一样平复下来。 适应了适应，继续吃饭。 “张浩明跳河身亡的事，我先不打算告诉小珂，你也别漏嘴。” 小护士点点头，吃过饭洗了碗去上夜班。 南宫红叶准备洗脸早睡觉，发现小夏忘记拿手机了，忍不住摇头，一会儿她可能又要跑回来拿。 自从两人生活在一起，南宫红叶发现小夏有落东西的毛病，提醒过几次，她依然如故就不再提醒了。 洗了脸回到卧室，睡觉前坐在梳妆台前涂抹润肤水，正在她拍打皮肤的时候，她的手不由地一顿。 好像镜子里也有个人在看自己，她将镜子慢慢向左移，然后发现镜子里出现了一个黑色长发的人，再向左，错开了，左眼和对方左眼重叠在一起，一个面部模糊的女人出现在了镜子中，一身红衣。 哪怕南宫红叶胆子大依旧受到了惊吓，啊的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手一松镜子掉了，“幻觉？” 愣了半天，平复了心绪，她犹豫了一下再次拿起了镜子。 一点点移动，镜子中再次出现了那个黑色长发的女人，尽管没有五官，但她感觉这个样子很熟悉，像极了自己二十岁的样子。 “啪——” 南宫红叶将镜子扣下，左右看了一眼，深吸几口气，还是好奇地又一次拿起了镜子，一切不安的因素都是未知数，求不出来可能是死亡。 第58章 南宫红叶：我自己打自己 有了心理准备后，南宫红叶拿起镜子恐惧减少了很多。同样的场景出现了，镜子里确确实实有一个女人。 “你是谁？” “东西呢？”镜中人张嘴就问，她的嘴巴如气泡一样翕动，声音冷冷。 “什么东西？” “钥匙，一把黄铜钥匙！”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和我年轻时有点像？” “愚蠢！我就是你！” 镜子中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掐住了南宫红叶的脖子，“你将万鬼幡给了那个男人了，是不是？钥匙是不是也给了他？” 南宫红叶双手死死抓住对方的手，对方的手宛若铁手一样，她不能撼动分毫，不过她撑住了，对方无法再用力。 “去死——” 就在对方再次发力的时候，防盗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小护士南宫春闯进来，一边在客厅找手机，一边喊，“娘，我手机呢？” 镜子里伸出的手猛然缩了回去，南宫红叶倒在地上，镜子也砸了下来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小护士听到动静冲进卧室，看着倒地的南宫红叶猛然扑了上去，大惊失色，“娘，你怎么了？” “娘，是我吓坏你了吗？” 南宫红叶手捂着脖子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南宫春挪开她的手发现她脖子一片红肿，看上去像是被人掐的。 “这——” 小护士还以为进了贼人，正要查看，然而南宫红叶对她摇摇头，慢慢站了起来，小护士扶着她坐到客厅沙发上，给她倒了一杯水，安静地守候着，不再多言一句。 南宫红叶看她的眼神非常满意，虽然毛糙，但懂得进退，更乖巧得令人心疼，比王珂懂事多了。 过了一会儿，南宫春好了一点，对她说，“镜子里有人，伸手突然掐了我的脖子。” “啊？”南宫春第一反应就是离谱，然而眼前的人是她干娘，干娘不会说谎。 “娘，什么人？” “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女人，穿着红衣，比我年轻！”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能让她相信，不是王珂，而是眼前的干女儿南宫春，所以，她毫无保留地告诉她。 如此荒诞的事情，通过南宫红叶的嘴说出来，南宫春立刻百分之百相信了。 “娘，她是鬼吗？” “我不确定，不过力量比我还大！” “娘，我来试试！”南宫春说，“看看我站在镜子前她会不会出现。” “好！” 南宫春找来一面镜子，眼中滴上天师特制药水，手里握着法剑站在镜子前，南宫红叶提着她曾经半米长的剁骨刀站在一旁，随时准备援助。 然而什么也没有。 “还得我来，小夏，你防守，一旦你看到我有异样，无论你看到看不到，都用剑往下砍！” “是，干娘！” 南宫春双手握着法剑，分开脚步，站在南宫红叶侧面，将剑举过头顶，随时准备砍下。南宫红叶点点头，小护士南宫春那种迎难而上的勇气，她非常欣赏。 站在镜子前，两人等了半天，这一次什么都没发生。 “娘，你再仔细想想，有什么地方不对？” 南宫红叶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好了，你去上班吧！” “可是娘——” “没关系。” 南宫春想把法剑留下，南宫红叶摇头，“法剑对于我连把刀好用都没有，你是天师，它是你的了。” “好，娘，有情况随时给我电话！” 南宫春收拾了碎玻璃渣，给南宫红叶脖子上涂了药才离开。她走后不久，南宫红叶在床上睡意全无，这次她一个人再次站在了镜子面前，手中拿了一把菜刀。 当她再次凝视镜子的时候，那个红衣女人再次出现了，两人重叠着左眼，在镜子中对视着。 半晌，里面的女人说，“你手里拿了刀，别当我不知道！” 南宫红叶依旧镇定，“你是谁，怎么出现在镜子里？” “我不是说了吗，我就是你。我出现在镜子当中，是因为我在你身边你看不见我！” “你是鬼，也是南宫红叶？” 女人点点头。 “胡说八道！我还活着，我没有死，怎么可能是鬼？” “但这就是事实。你活着，我却是你的鬼，不管你信不信。” “我若死了呢？还有你死了呢？” “你死我活，我死你也活不了。” 南宫红叶冷笑，“你刚刚都想杀我，我告诉你，我丈夫王明虽然死了，但他是强大的鬼！” 镜子里的人听了脸色发黑，忍不住怒气冲冲，“你这个蠢货，我刚刚因为生你的气才想杀了你，而不是真正想要了你的命。你将法器给了那个男人，法剑给了干女儿，你有多蠢啊——” 南宫红叶很生气，“这是我爷爷的遗愿。” “你爷爷？呵呵，你爷爷从小不疼你，有一次差点将你溺死，他恨不得杀了你，他的遗愿只怕也想杀了你。” “放屁！” 南宫红叶生气地抓向镜子，发现自己抓住了镜子里人的手，她用力对方也在用力，她松手对方也在松手，当她用力小了一点，对方力道也小了一点。 这时，她才恍然，不是对方力量大，而是对方随着自己力量的大小变化而变化。 她有了底，心里不恐慌了。不过她打里面的人，就像打在她自己身上一样的感觉。 “你看，你现在明白了吧，我就是你。我也只不过从你身体当中慢慢觉醒，所以，你想杀了我，别白费力气了。”镜子中的人说，“接下来该我了！” 接着南宫红叶感到身体上的力量一点点流失，像是被针筒抽走一般，最终软软地倒伏在桌上，差点晕厥过去。 此消彼长，红衣女鬼掐向南宫红叶的脖子。 噗—— 人体如烘炉，鬼体上去瞬间被焚烧了，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该死，还是不行！”红衣女鬼无奈消失了。 南宫红衣过了一会儿，才感觉力量在体内慢慢地充盈起来，心中一阵后怕，那个红衣女鬼缠着自己了，不过目前来说，她还是安全的。 她第一个想法是告诉王明，但她又不敢相信他，以他冷淡的态度万一不管自己死活呢？与自己相比，他也许更爱红衣女鬼，毕竟它们才是同类。 王明明明是她的死鬼老公，却是一个天大的未知数。 这也是一个未知数，第一个不受自己掌控的东西。 她猜测，假如对方离开镜子，是无法伤到自己的。 为了验证，她拿出手机打开了监控，这是曾经用来反监控张浩明的，一直没来得及拆，正好看看。 只是当她打开监控，发现在画面中除了她自己一个人之外，什么也没有。 她一个人自言自语，分两角对话，自己打自己，自己掐自己的脖子，自己左手抓着右手腕在用力。 “这——” 南宫红叶忍不住脸色发白，她不愿相信，但监控却是实实在在的。 “不对！我不信。” 她又拿起镜子，那个女人再次出现了…… 她回看录像，就是那样，她就像咕噜一样。 南宫红叶将镜子抓起来摔在地上，南宫春砰的一声推开门刚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失色， “娘，你怎么样了？” “我还好，刚走不大一会儿怎么就下班了？” “刚送走三个年轻人，没事干，担心娘就回来了。” 南宫红叶听了升起一股暖意，冰冷的躯体渐渐复苏下来，小护士已经放下包开始扫那些镜子碎片。 南宫红叶看着地上碎片却突然愣住，在碎片中有无数个自己和无数张不同的脸，她慌忙背过身。 “娘——” “滚！” 一只手从后放在肩膀上，南宫红叶猛然一僵，下意识回头就是一拳，小护士飞了出去。 第59章 好熟悉的配方啊 小护士从沙发上爬起，失魂落魄地冲南宫红叶僵硬地笑了笑，“娘，你没事吧？”她没有感觉到身体疼，然而整个内心被恐惧和绝望所充满，假如再被抛弃怎么办？自己还要继续夏无春吗？ 幸福原来是如此短暂，孤独和无尽的绝望才是自己人生的主旋律。 她似乎再次感受到了暗无天日的岁月，看不见一点光亮。 扑通一声，南宫春跪下了，声泪俱下，“娘我没事，我没有受伤，是我惹您生气了，别抛弃我，我怕——” “小夏——” 小护士在南宫红叶冰冷的语气和目光注视下，不自觉地声音小了下来，低下头，等待命运的审判。 “抬起头！” 她又抬起头，视线飘忽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看着我！” 南宫春听话地看着干娘，只是视线没有焦距。 “就算有一天娘杀了你，你也是我的女儿，永远！” 这话在别人听了会觉得怪怪的，然而在小护士心中听来，却犹如一支箭一样洞穿了她带壳的心脏，巨大的电流让她身体剧烈抖动，茫然的眼神如同找到了神光一般，点点重聚，她扑过去抱住南宫红叶的双腿，嚎叫一声，“娘啊——” 南宫红叶抚摸着她的头，这才温声和她解释刚才的事情。 “不哭，不哭，娘刚才应该是疯了，还记得我看到的红衣女鬼吗？我好像从碎镜片中看到了更多，被你从背后一拍惊了一跳，，娘下意识地打了过去。” 南宫春声音哽咽无语，拼命点头。 “小夏，你没事吧？” “我没事，娘！”南宫春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满眼泪水地笑了，如雨露之后的花一样，很开心地笑着，“娘，我是天师，身体棒。” 那一拳打在了她身前布偶小恶魔上，有了缓冲力量小了很多，而且她摔在厚厚的沙发垫子上，人确实没事，只是她被南宫红叶的举动吓坏了。 “娘，你还好吧？”南宫春有点着急，她一个天师竟然帮不上一点忙，解决干娘的困境。 “我没事，这件事我会自己处理，你做好你的天师就行，你想帮我还为时过早，”南宫红叶岔开话题问，“送走三个年轻人是怎么回事？” 南宫春认真看了看，干娘除了脖子有淤青，基本没什么事了，这才放下心说，“有三个年轻人跳楼，一个重伤，一个惊吓过度的，我被从重症室被派去了急症室，没救活，他们三死了，我就下班了，而且我也担心娘。” 南宫红叶哦了一声。 “娘，死的那三个年轻人有蹊跷，我用天师目去看，没看到他们的鬼魂。据他们那个吓着了的同伴说，当时他们在一起玩一个小木偶的游戏，然后说是见鬼了，三个人吓得跳楼了，一个因为害怕一头撞在墙上重伤还在重症室观察，只有他吓呆了。” 南宫红叶挑了挑眉，好熟悉的配方啊，一个小游戏要了三条半命。 “娘，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们的魂魄，我作为天师是不是很没用？” 南宫红叶笑着说，“你已经很了不起了，慢慢来，万事开头难。你就从调查这三个年轻人的死亡开始吧。” 她很感兴趣，这其中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另外，南宫春无论在哪方面都很稚嫩，需要必须的历练。 她也不是来享受生活的，她不可能像王珂一样心安理得的坐享其成，一个从小在苦水里长大的孩子，突然天降幸福会让她患得患失，只有通过自己的双手获得别人的肯定，她才会体会到那种真正的幸福感。 总而言之，她就是个劳碌命，享受不来不劳而获的生活和幸福。 假如自己让她在家坐着好吃好喝地生活，她十有九整个人会废掉。 王珂就不一样，幸福她觉得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就算天降馅饼砸在自己头上，她都不带怀疑。 “是，娘，但是——” “你明天去找贾茂，他知道怎么办！” 第二天，南宫春提着干娘为她准备的礼物正要出门，王明过来了。 他惦记着跟在南宫红叶身边的红衣女鬼，毕竟夫人不能死。几番查探，都没发现女鬼的踪迹，只是南宫红叶这个老女人有点奇怪，脖子上围了纱巾，看上去更明艳了几分。 “看来是野鬼。” 这时候南宫春提着礼物出门，他好奇南宫春去干什么，便跟了上去。 南宫春一路去了贾茂的家里。进家后，将礼物恭恭敬敬地放在茶几上，她看见茶几上有个水管粗的一个洞，瞬间忘记来的目的，而是问，“它好奇怪，为什么有个洞？” 贾茂嘴角抽了抽，无语地说，“和你没关系。你过来干什么？” “哦，”南宫春这才想起，“我想调查医院三个年轻人死亡，可我不是警探，根本没权利去调查，干娘让我来找你。” 贾茂沉默地打开礼盒，里面是一块黑黑的月饼，就像糊了一样，南宫春有点不好意思，“我准备的——抱歉，有点黑，我会准备更好——” 贾茂拿起来吃了一口，摇摇头，“不用了，这就是最好的礼物。黑煞饼，你的要求我答应了。” “啊？哦哦——什么是黑煞饼？我能吃吗？” 贾茂摇头，“你不能 ，只有我能。她取你眉心血了吧？就用它和地狱花混合制作而成，代表了在你天师和我守夜人之间的一种契约，我为你引荐效劳，你要给我庇护和报酬。” 南宫春点点头，忙将准备好的红包递上，同样是南宫红叶为她准备的，里面是厚厚一叠钱，贾茂捏了捏，大概有十万。 出手异常阔绰。 “跟我走吧。” 贾茂叹口气，带着南宫春到了郊区一栋破烂的楼房前，铁大门歪歪扭扭关着，门墙上写着收破烂三个字，院内堆积着有纸箱子、塑料桶、铁丝等废品，一堆堆凌乱不堪。 “这不是收废品的地方吗，贾叔？” 贾茂没有回答，进门往最西边一间房子走去，门前还算干净，在房子左边台阶上，一块风化了的牌匾掉落在一旁，还缺了一个角，字迹经过风吹日晒干巴巴地没有了颜色。 【元宇宙研究所】 南宫春正疑惑着，贾茂直接用力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南宫春站在门口往里看，里面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床是简易的木床，一个和贾茂看上去差不多大的老头露出一个白花花的脑袋在那里睡觉，盖着黑黢黢的被子。 她视线落在桌子上，油漆皮都快掉光了，和台阶上那块牌匾一样老。 “老常，起来了！” 贾茂上前摇晃了几下，被子里的人才睁开了睡眼朦胧的眼睛，眼角还挂着眼屎，好半晌他才清醒过来，“咦，老贾，你怎么有空来了？” 一路跟来的王明发现这位老常是一名天师，感觉实力还不低。 贾茂示意南宫春先出去，当她走后，贾茂一边等着老常穿衣洗漱，一边说，“给你拉来一个人，正儿八经的天师，刚在忘川渡劫不久。” “真的，假的？现在就算有天师，谁还入天师宫？” 贾茂听了点点头，这倒是事实，天师宫隶属于官方，加入进来会受到条条框框的束缚，也赚不了钱，还可能饿死。 原有的天师宫天师也都慢慢离开了，直到凋零。 比如赵凌云，凭着一手惊奇的盆中弄蛇唬住普通人，成功上位，过上了达官贵人的生活。 其实，他真正的身份就是天师宫的一名天师。 第60章 元宇宙研究所——研究员南宫春 自从忘川天师灭鬼以来，大环境越来越不景气，鬼越来越少，天师也越来越少，就算成为天师的，他们也会想法赚钱，而不是去捉鬼、查案。 目的不同，行为导致的结果自然不同。 老常并不看好那个南宫姑娘，叠好被子，扫了地坐在桌前，从里面拿出文件还有卡片出来，“行了，让她进来吧，挂个名而已。” 贾茂没说什么，让南宫春进来，填表登记，贾茂也跟着签字，老常递给南宫春一个写着她名字的手写卡片，上面盖着元宇宙（天师宫）的印章。 “你现在是天师宫的预备的一员了，成为正式的，还有等到批复下来，一般都能通过，大约一周时间。” “无论你目的是什么，我还是要对你说说天师的责任，这话你可能听过了。 天师有两大准则：第一，【对鬼不对人，我也一凡人】，它很好理解，不用我多解释；第二，【天师天劫，守望相助】，这一条很久之前是【天师守望相助】，不过最后退到了‘天劫’这一步。 现在大概成了一句口号了。最后——天师责任：捉鬼封棺，魂定忘川，这个已经名存实亡了】。” 老常顿了顿，“还有，你成为天师宫的一员，每年有两次义务行动。当然你也有工资，每月200块。” 南宫春一一点头应下，接过了小卡片，看着小卡片上的字惊呆了： 【元宇宙研究所——研究员南宫春】 贾茂看出她的疑惑，解释说，“对外是元宇宙，对内就是天师宫，名字而已。” 南宫春将卡片收起，“我想查清昨晚三个男生死亡案子，可以吗？” 老常惊讶地道，“你来真的？行，你可以将它作为你的一次义务行动，登记好后，我会向上面报备，过后，你就可以查案了，等我电话。” 南宫春答应后，拿着卡片离开了。 贾茂留下来，“对了，老常，外面废品怎么不处理掉？曾经辉煌的天师宫成了垃圾场。” “如果你出经费，我就清理掉。现在整个天师宫还能维持，还多亏了出租给收废品的。” “不是天师都没了吗，还需要啥费用维持。” “是没什么人了。可是那些天师的后代，你也知道，先人天师，后人如果不能成为天师过得都很凄惨。他们总要生存吧？有人过来领钱，你不能不给吧？毕竟这里是天师宫，他们过来要几个钱混口饭吃，总也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贾茂听了沉默，递了一根烟给老常，点燃吸了，神情严肃地说，“老常，我和你说，现在有神智的鬼开始多了起来，天上红月也变得更红了，我估计，鬼的时代可能要到来了，对人间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是对天师宫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 王明心道，看来不只是自己发现了问题，贾茂同样也看到了。 老常沉思着点点头，“这倒是。天师没鬼可捉，和学屠龙术没龙一样悲哀。天师宫毕竟有着官方的名义，假如鬼泛滥成灾，天师有了这层官方护身符，在外也行动方便。” 见他领会了自己的意思，贾茂又道：“还有老常，碰上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衣服、肩膀上站着一头乌鸦的鬼，有时候他会骑着幽灵骨马，你千万别惹，它来自忘川，强大超出你想象，恐怕中位天师都未必是对手。” 老常惊讶地道，“真有那么强？” 贾茂点点头。 老常叹口气，“看来忘川确实要变天了。那我也准备准备，装修一下房子，重新漆一漆牌匾，院子里中间再隔开一道墙，修一修门，弄得像点样子。如果这个小姑娘成了，到时候再宣传一下。” 贾茂听了笑道，“老常，你这脑袋还真灵活，但愿如此，她大概不会让你失望的。” “对了，”老常突然失声道，“她叫南宫春，难道来自南宫家？” 贾茂点点头，“没错。南宫红叶的干女儿！” 老常愣了愣，默默地拿出一千块钱递给贾茂，“你的工资。” 贾茂一把推开了，“行了，人家给我大概十万块钱，你留着运转天师宫吧。” 老常也不客气，将钱扒拉到了抽屉里，对贾茂严肃地说，“我知道你对南宫红叶的感情，但他们家的人都很邪门，小心点。” “我知道了。” 看着贾茂离开，老常忍不住摇了摇头，从破旧的桌面下翻上一台电脑，一顿噼里啪啦地敲击，除了报上南宫春的事情，还将忘川有变的情况报了上去。 最后，他想了想又写道：大人，就让天师宫消失吧，现在就叫元宇宙，更贴合现在人的思想。 第三天下午，南宫春就接到了老常的电话，告诉她可以行动了，等待正式通知过来，以后她行动只需要自己报备就可以了，不会有这么麻烦了。 南宫春穿着一身黑色正装，踩着黑色高跟鞋，出现在第四医院的接待室，一头垂肩短发柔顺光滑，显得她干净利落。 为了这次行动，她化了淡淡的妆。 她忐忑地亮出自己的元宇宙证件，感觉像是做了假证一样心虚，对方看过后立刻点头同意了，领她到了会客厅。 南宫春松口气，跟着进去，里面还有一名年轻的男子，头顶微微有点秃，额头宽大很有智慧的样子，正坐在桌子上抽烟，看见来人也没动一下，有点肆无忌惮。 “南宫小姐，请稍等，你要见的人马上过来！”工作人员说。 “多谢！” 南宫春远离抽烟的人坐下，将黑色公文包放在桌上。 那名年轻男子却向她走来，伸出手，“你好，南宫研究员，我是你的助手高城，来自七局的执法者。” 南宫春惊讶地站起来，慌忙伸手和对方握手，“你好你好，高先生，叫我名字就可以。”她之前就是一个小护士，见到最权威的人士就是院长了，还未和执法者打过交道，有点紧张。 高城笑着说，“南宫小姐，你一会儿就当我不存在就好，我是全权配合你的。” 南宫春只能点点头。 不一会儿，一位蓬头垢面脸色苍白的年轻人被带了进来，他双手被手铐从后面铐着，正是她要见的当事人。 她也曾在医院见过他一面，就是那个被惊吓过度的年轻人，薄薄的嘴唇毫无血色，他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跟着继续吃瓜的王明看着小伙子很眼熟，好像河边救张浩明的人，不过隔着有点远没太看清，不知道是不是他。 衣服上写着他的名字：姜宇清。 第61章 都说人怕鬼，但人更应该怕人 姜宇清除了手被烤着，就连嘴上也被一根白色布条勒着。 工作人员解释说，“他说他没病，见人就打，我们只好把他手捆起来，他还张嘴咬人，也只好将他嘴也封起来，除了这些，他还显得异常暴躁，d教授刚刚给他打了镇定剂。” 王明心道，他没病被当作有病自然很暴躁了。 南宫春问，“可以把他嘴上的布条解开吗，我需要问他问题。” “我先要问一下d教授，”工作人员打了个电话，然后点点头，隐晦地看了姜宇清一眼，王明看到后者的眼神明显带着恐惧。 他嘴上的布条被解开，两边脸上有红肿印痕，透着血色。 工作人员就在其身后，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像个雕塑一样。 姜宇清张了张嘴，一言不发。 南宫春看着工作人员道，“麻烦您能在门口守着吗？” “南宫研究员，你就当我不存在！” 执法者高城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她说啥，你照做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这里还有我呢！” “好吧。”工作人员不情不愿地出去了，关上门在门口站着。 他走后，姜宇清明显神经放松下来，眼泪不由地往外流。 高城看了忍不住一笑，“你将你几个室友吓得三死一重伤，不是神经病也是神经病，在这里呆几天，已经便宜你了——” 南宫春有点不悦，“高先生，麻烦你别插手好吗？现在是我的时间。” “哈——抱歉南宫小姐，我不该多嘴！”高城离开了，到了另外一头吸烟，给足了她足够的空间。 南宫春这才认真打量起眼前的年轻人，看着就是刚毕业出来的大学生，还显得很稚嫩。自从工作人员走后，他眼中的泪水就没断过，滴滴答答滴在了腿上。 南宫春柔和地说，“你好，我叫南宫春，我们应该在医院见过面。我不光是一名护士，还是来自元宇宙的调查员，现在主要负责你的案子，接下来，我要问你一些问题，所有问答我都会保密，你可以如实回答。” 姜宇清抽噎着，几次张口都说不出话。 南宫春拿出纸巾帮他擦眼泪，“姜宇清，你最好还是先控制一下情绪，再大的委屈也要一步步来，你说是不是？” 姜宇清用力点头，南宫春又拿起杯子喂了他几口水，打开了录音。 勉强控制住情绪的姜宇清左右看了一眼伏低身子过来，眼神带着恐惧，声音沙哑地说，“你相信鬼吗？” 王明看了看，这里很多鬼，个个都很奇特，有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也有躲在一旁唱歌的，还有对着工作人员不断挥拳的，什么样的都有。 南宫春听到这话顿了一下，同样伏身向前轻声说，“你听说过天师吗？” 两人交头接耳，看着就像特务在对头一样。 “天师？我好像听过，捉鬼的，电视里有。” 南宫春笑了笑，“不光电视里，现实也有。当晚，我作为一名护士参与抢救了你三名室友，发现他们死后没有鬼魂跟着，我就觉得蹊跷，所以，我接手了这一案子想查清楚。别惊讶，因为我隐藏的身份还是一名天师，可以看见鬼哦。” 姜宇清虽然面部没什么表情，但他眼中出现了激动的神情。 南宫春理解他的心情，终于有人听懂他说什么了，他室友的死亡并不是他吓死他们的，而是另有其人——不对，是鬼。 “别激动，你先组织一下语言，说说当时的情况。” “我们在河边钓鱼玩耍，有个人跳河自杀了，飘到我们那里，我们跳下去将人救了上来，他好像不太行了，看到他身上有个小木偶，我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将其拿走了。” 王明没看到当时的情景，他已经离开了。 “然后，我们深夜喝了点酒开始玩游戏，听说救的那个人死了，我就把小木偶拿出来玩招魂游戏。没想到小木偶竟然动了，还会说话，我们都吓傻了，大家纷纷逃窜。” 王明忍不住皱了皱眉，当真不是故意的？ “我三个室友直接从没关的窗户跳了出去，却忘了我们住在18楼，已经不是寝室的一楼了。还有一个慌不择路一头撞在了墙上晕死了过去，而我吓呆尿了裤子。” 通过他的讲述，王明此时确认就是他将张浩明救起来的，那小木偶自然也是张浩明身上的，而张浩明身上的小木偶是谁给他的？ 王明想到了一个人——赵凌云。 当初在忘川，赵凌云脖子上就挂着三个人偶，而且贾茂说过，赵凌云是擅长人偶的天师，这种奇特的玩意儿也只有天师才拥有。 他将小木偶放在张浩明身上，显然居心不良。 “他都失格了，难道这老小子还想翻盘？” 都说人怕鬼，但人更应该怕人。这是多邪恶的人心，利用邪术窃取人的生命。 也令王明大开眼界。唯一担心的是，如果赵凌云翻盘会带来什么后果，南宫红叶会不会有危险。 张浩明只是个普通人，他再蹦跶，王明都不会参与，冷眼旁观，就算他拿起了刀想杀南宫红叶，王明也只是阻止，而没有想过将他杀了。 赵凌云不同，他是个天师，杀人于无形，南宫红叶根本防不胜防。 南宫春还在继续盘问。 “小木偶呢？” “被执法者拿走了。” “你说它会说话，说了什么？” “它说它要报仇，它恨它恨，它要杀了男工宏业。” 南宫春惊了一跳，“杀了谁，南宫红叶？你确定？” 姜宇清重重地点点头，“没错，绝对没错，因为它一直念叨，所以我记住了。它可能要杀一个叫宏业的男工，可能是鬼的同事什么的。” “真的是这样吗？”南宫春有点迷惑，她转过头问执法者高城，“请问高先生，死者是谁，什么身份？” 高城诡异地笑了笑说，“死者张浩明，南宫红叶曾经的女婿！” 王明心道果然。 他没有想做南宫红叶老爷爷的打算，但他更不想半夜睡着的时候，他女儿突然过来给他送老婆来，来个意外的惊喜。 所以，王明决定去杀了赵凌云，他都看在几千积分的面子上放过他一次了，他还在作死，不能饶恕。 南宫春闻言也是一愣，默默地低下了头，毫无疑问，木偶口中所说的就是她的干娘，那么木偶里面那个鬼就是张浩明了。 涉及到干娘的安危，她更应该查下去了。绝不能让人伤害干娘，自己绝不能再失去家，谁想要破坏她的亮光，就是在往地狱里推她。 第62章 你说的是我太奶 张浩明作为人，王明放过了他，但变成了鬼想杀南宫红叶，那他就不客气了。 高月说，鬼是忘川第一生产力，王明觉得有点道理，将便宜女婿抓回去送给高月当奴隶做苦力，杀了太浪费了能量了。 南宫春结束了问话，在她的请求之下，工作人员没有再封姜宇清的嘴，将他带走了。南宫春关掉录音，将手机放入包中，问高城，“高先生，请问木偶呢？我能看看吗？” 她打定主意，第一时间先灭了张浩明，让你向我娘报仇！ 高城露出一个玩味儿的笑容，“南宫小姐，你不会真相信那种鬼话吧？” “高先生，我是天师，这可是官方认证的，所以我相信！” “元宇宙研究员南宫春，”高城回过身，一字一顿地说，依旧笑着，带着嘲弄的神色， “所谓天师，一些骗子而已，装神弄鬼罢了。或者为了某些利益，帮助犯罪摆脱牢狱之灾的家伙。” 南宫春没有去为身份辩解，而是面色平静地说，“高先生，他坚持这样说鬼话，很有可能被定义为精神病，他没必要去冒险！” “我的理解恰恰相反，他在掩盖犯罪。” “只是一起玩游戏罢了，其他人又不是他杀的。” “那也是因他而死，他多少有责任，或许可能丢了工作说不定。他那样说只不过装神弄鬼罢了，就是为了脱罪。” “看来高先生不相信有鬼？” “哼哼——” 南宫春从包里取出眼药水滴了两滴，看向高城。高城正好看过来，看到南宫春银色的双眸，不由地惊了一跳，接着他听到了这辈子最惊悚的事情。 “高先生，你身边就有一个鬼跟着，一个头发花白、向后梳得整整齐齐、别着紫色发卡、下巴有颗黑痣、穿着黑缎子衣服、小脚的对你一直笑的老婆婆。” 南宫春一口气说完，见高城脸色大变，笑问道，“你认识她吗，她就在你身边。一般来说，鬼跟在人身边，除了刻骨的仇恨就是剩下刻骨的爱了。” 高城手抖着摸出一根烟点着吸了一口，双目通红，“你说的是我太奶，她很疼我，已经死了十五年了，如果我发现你骗我，我要你好看！” 南宫春点点头，“高先生，可以带我去找木偶去了吧？” “走！” 高城和南宫春两人出来，上了车直奔七局，王明也坐了进去，只要稍微控制一下鬼体就可以附着在车上。 这种搭便车非常方便，可以帮他省下一点积分。 “麻烦您老，让一让！” 高城太奶也在车上坐着，她想坐前面挨着她重孙，但前面南宫春坐了，她坐过去，如同坐在炭火上一样，化成了一团烟雾。 她只好坐在后面，挨着王明，本能想离王明远一点。不过她好像晕车，东倒西歪，王明只能推开她，又怕自己释放出的气势将她轰散了，憋着很辛苦。 十分钟后，车到了一座大楼前，七局到了。 王明和高城太奶都松了口气，两鬼都松口气。 在证据室内，南宫春看到了那只小木偶，装在密封袋子里，巴掌大小，眼睛凸出目视前方，肥厚的嘴唇微微翘起，显得很诡异。 高城皱了皱眉，直接将其递给南宫春，“就是这个，给你。” 南宫春略微紧张地接过来，用天师灵眼去看，却什么也没看到，几次之后，问高城，“可以将它打开吗？” 高城戴上手套将其打开放在桌子上。 南宫春依旧没看到什么，也没感觉到什么，她甚至试着将里面的东西吸出来，却没什么反应。 自然看不到什么了，王明心道，因为里面根本没有鬼了，无论张浩明还是那死去三个人的鬼都不在其中。 这也让他想抓张浩明回去当奴隶的想法落空了，自己这个便宜女婿还真命运多舛。 南宫春用功过度头冒出了汗，擦了擦汗问，“高先生，真是那个木偶吗，我没感觉到任何异样？” 高城打量着木偶，再次皱了皱眉，“确实一模一样，但又感觉有点不太一样，少了点什么。” 南宫春在一旁提醒道，“是不是少了灵性？” “没错。”高城点点头，“确实我看到第一眼感觉它像活的，现在看起来依旧很恐怖，但没有了那种瘆人感。” 南宫春沉吟道，“高先生，我觉得这个证据已经被人掉包了。” “胡说八道——为什么不说你找的鬼跑了，或者死了？”高城立刻反驳，尽管有疑惑，但那不重要，眼见为实。 “因为寄身在其中的鬼根本无法主动脱离木偶，这种术法叫木偶寄身术，是被天师封印其中的。” 南宫春包包中一只布偶的手伸出来点了点她，又悄悄缩了回去。 这一切，王明看在眼里，心中也不由地狐疑起来。 高城看了她一眼，愣了一下摇摇头，“南宫小姐，如果没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对方不信她，已经下了逐客令。 南宫春出来，王明跟着她回到家中，南宫红叶已经准备好了饭。 洗手摆饭，两人边吃边聊。 “调查的怎么样？” 南宫红叶一问，南宫春便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几乎不停嘴，南宫红叶静静地听着。 说完，南宫春有点沮丧地说，“娘，我本想找到它，将那个张浩明的鬼灭了，它要找你麻烦。那个木偶也可能被掉了包，执法者也不信我。我是不是没用啊，娘？” 南宫红叶失笑，“你比我想象中做的还好。” 这倒是真心话，几天相处下来，南宫红叶越发觉得她和小夏才是真正的母女，比和王珂更像母女。 她们一样的苦命，一样懂得察言观色，一样渴望家，也一样倔强。反观王珂，虽然家里苦，南宫红叶却没让她受过一点苦，所有的风雨都被她给挡了下来，活得就和个宝宝一样，甚至比有钱人家的孩子还幸福。 在性格上，王珂也不像她，办事都是随心所欲，和她那个死鬼爹王明倒是很像。 “抛开迷雾，直指问题。张浩明身上的木偶，你想到了什么？” 南宫春一脸茫然。 “他死去在谁的公司上班？” “赵凌云？”南宫春说完眼睛亮了，“赵凌云是天师。木偶很可能是他给张浩明的，那么木偶被掉包，也应该在他手里。” 南宫红叶点点头，“事实未必如此，但也相差不会太大。” “那娘，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此打住！”南宫红叶很认真地说。 “啊？” 第63章 我爹是我爹 南宫红叶的话出乎南宫春的预料之外，如果就此打住，岂不是虎头蛇尾，她什么都没查到吗？ “赵凌云虽然失格，但依旧活着，廋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若想查下去就得去面对他，你根本不是对手。而且他是一个家族，你单枪匹马拿什么和他斗？” “可是，若不查下去，万一他又复生，岂不是会害了娘？” “我身边不是有你吗？”南宫红叶平静地说，“防守也是一种战斗，蓄力等机会。与调查相比，你更应该安下心，好好熟悉你的天师天赋，练习天师技能，尽早将其全部掌握，顺便找一家武官学习一下格斗技能。” “好的，娘！”南宫春几乎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了，娘不会害她。 吃过饭，洗了碗筷回到书房，拿出手机铺开一张纸写她的调查报告，打算第二天交给老常。 写着写着，她感觉屋里太安静了，总觉得少了什么，当她视线落在包上，猛然想起少了什么，翻开包从里面拿出人偶恶魔，摇了摇。 “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自从成为天师识破人偶里的鬼魂之后，南宫春并没有灭了它，反而将人偶带在了身上，几乎形影不离。 南宫红叶也没制止，天师养鬼、灭鬼都很正常，和鬼恋爱的都有。只是让她小心，不要玩火自焚。 “小恶魔，谢谢你今天的指点了，说来你也帮了我不少，”南宫春一边写一边说，“本天师今天就和你跳个舞，以免你完蛋了。” 过了一会儿，小恶魔还没动静，南宫春开始意识到了不对，她将里面的鬼摄出来，发现它蔫了吧唧，像是生病的样子。 “小恶魔，你怎么了？” 这时，她才发现其身上的锁链血线都被剪断了，她曾经想这么干，但没有那个剪除血线让赵二公子鬼体不灭的能力，只能作罢。 没有了这些锁链一样的血线，小恶魔就不会被他父亲所操控，不过同样地，小恶魔虽然自由了，但它也失去了吸收别人生命的能力。 观察了一番，小恶魔只是损耗了一些能量，没什么大碍放下心，将小恶魔送回人偶中修养，忍不住疑惑，“谁帮我做了好事？” 她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南宫红叶。 “好事就好，何必去探究。” 南宫红叶猜测多半是王明，但她并不想告诉任何人，这是她最隐秘的东西，别人可以听见、看见，但她绝对不向外说。 她这样一说，南宫春就安心了。 确实是王明干的。他跟着南宫春回来，在她们母女吃饭的时候，进入了南宫春的房间，取出人偶。 此时人偶当中的鬼有了自我意识，从其嘴中得知了前因后果，赵凌云明面上让儿子吸收生命壮大魂体，其实是为了自己吸收生命力。 这是天师的一种禁忌术法——融命术，据说，可以通过吸收别人生命可以长生不老。可惜，这是赵凌云的不传之秘，二公子也不太清楚。 这是王明第一次对天师产生了忌惮，更加坚定除掉赵凌云的心。 既然要出手了，自然也不能留着危险在南宫红叶身边，他毫不犹豫地将鬼身上那些血线全部斩断，断了赵凌云的后路。 不过他没有灭杀赵二公子的鬼体，留给了南宫春。 然后王明去了赵凌云的家，一处很大的别墅，玉石栏杆，小亭草坪，里面却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赵凌云不在。 在地下密室内，王明发现了摆在架子上很多的人偶，有木制的、有布料缝制的，各式各样，形态各异。 但这些都是普通货色，可以寄魂，但对他来说没有一点价值。 直到一个半开的抽屉吸引了他的注意，里面有一件金属色泽的木偶，是一名女武士的形象，头戴黄金冠，身穿银色铠甲，手握一柄利剑，双眸微微闭合，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眼发出刀光剑影。 线条简单却刚劲有力，没有点睛之笔，人物却栩栩如生，王明不懂艺术，但也能感觉这件物品的价值不菲。更何况这它还是一件法器。 里面没有鬼魂，王明伸手去拿，刚碰触那一刻，女武士的眼睛突然睁开，爆射出两道光柱，同时手中的利剑也划出。 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四周墙面无数块瓷砖翻转，每一块都发出耀眼炽热的光芒，将整个地下室照得如同沙漠中的白昼。 王明眼中全是耀眼的白光，无尽的白光和火焰。仿佛置身在深渊底下火山当中一样，他的躯体被女武士眼睛洞穿了两个大洞，一条手臂也被女武士的剑切断了，没有破损的身体在四面八方强烈的光照下正在燃烧融化。 当他有能力思考的时候，他整个鬼体只剩下一颗完整的头了。是乌鸦在关键时刻用翅膀护住了他的脑袋。 啪—— 王明拿出了【日光雨伞】打开，减轻了来自四面墙上光芒的照射，头之下的躯体依旧在燃烧，快速向上蔓延，王明果断地从商店买了一把刀——【鬼杀刀】，2000积分。 他没想到自己买的第一把法器，竟然是用来自杀。 他拿起刀将自己的脑袋割了下来，乌鸦抓着他的头发悬在空中，双翅遮荫，又有雨伞保护，脑袋准算保住了。 掉落的躯体瞬间化成了灰烬。 “哈哈哈——” 一阵大笑声从屋顶上方传来，那里有个摄像头。 “幽灵骑士，是你吗？不过很可惜，你应该死了。碰到了我精心为你设计的机关，你也死得其所了。” “你知道我废了多少脑细胞吗？我知道一般的光线对你根本没用，必须是来自太阳的光，所以，无论女武士眼中的光还是墙面上的光，我都是模拟太阳发出的。” “真是可惜了，你大概压根儿不知道我的存在。你死了听不到我说话了，不过就算你死了，也要记住我的名字——赵天祥，赵凌云是我爹。不对，赵天祥的爹是我——爹——我爹是我爹——卧槽，我意思，我比我爹厉害！” 声音渐渐没了，摄像头依旧闪烁着暗红的光。 乌鸦带着王明的脑袋小心翼翼地落到抽屉上空，里面的女武士再次闭上了眼睛，王明凝出一只手，用手戳了戳她，女武士的眼睛再次睁开，这一次，她的眼中并没有发出光，但是墙面上所有的发光面板翻转了过去，室内瞬间昏暗下来，仿佛进入了黄昏。 王明重新凝聚出了躯体，看着头顶的摄像头喝了一瓶【强力可乐】。 毫无疑问，赵天祥比他爹可怕多了，同时他也是个骄傲的人，做完事都不忘留下自己的姓名。 王明缓过神，上去先是将摄像头砸了，然后拿出脖子上的钥匙——黄铜钥匙【启】，开启了地下室隐蔽的门，到了隔壁，里面全部是电力设施和仪器，用来模拟太阳光，王明将电闸关了。 这里就是个电器花园。 然后，他拿起一柄铁锤咔嚓咔嚓一顿砸。 破坏了装置，扔了铁锤，他又返回去地下室 “你竟然没死？” 监控中突然传来赵天祥的声音，声音之中有惊讶还充斥着浓浓的喜悦，就连王明都听出了他声音中的激动，像是见到了重病未死的老朋友一样。 “有病！” 第64章 你也感觉到我的可怕才离开的吧？ 屋顶的监控确实被他砸了，但上面还应该有隐形的监控在。 “你不该破坏我的装置，该死，我要将你抓住切上一百零八刀！” 赵天祥终于气急败坏，恶狠狠地诅咒着王明。 王明只是竖中指，他又走到了抽屉前，女武士还躺在里面，戳了戳女武士，她光睁眼，没有了刀光剑影了。 “你要干什么？”头顶的声音惊慌起来。 王明上前抓住了女武士。 “求你了，别，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赵天祥瞬间变成了一个小奶狗恳求，“你想杀我爹我都交给你，求你不要带走女武士，我的晴儿，求你了——呜呜——” 王明愣住了，给他感觉非常强大和凶悍的赵天祥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 不过王明并没有同情他，一把将女武士抓了起来，其背后链接着很多细小的线缆，用力一扯一根根崩断了。 “不——”那面赵天祥惨嚎，那一根根线如同他的头发一样，就这样被拔了。 王明端详着女武士，并没有将她卖掉。因为这是一把人形法器，它的用途不止是发光和挥剑，如果将其充能，它会成为一名强大的杀手。 赵天祥确实心思巧妙，但也是本末倒置。 他可能太骄傲了，也太算计了，用这种宝物引诱他上当，不过他确实成功了，但却低估了自己，最终得不偿失。 “幽灵骑士，我要杀了你，不，我要将你永生囚禁起来，天天折磨你，我发誓！” 赵天祥大概快气疯了，王明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他是不死鬼，死掉他也能重新回档到坟墓当中，再次凝聚鬼体。 但他会陷入沉睡和虚弱，就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甚至会被一举打回原形，重新变成那个弱小的鬼。 这是王明不愿意的，他现在的强大，都是一点点辛苦锻炼出来的。盖起的高楼如果连地基都坍塌了，那需要一切从头开始。 现在，他虽然没有死去，依旧感觉很虚弱。 所以，王明先离开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对付赵天祥这样的人需要耐心，急躁和大意只能如今天一样，差点再死一次。 果然，他离开不久之后，赵天祥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一把像火箭筒一样的武器，他穿过重重暗门进入地下室，里面的女武士果然被拿走了。 赵天祥气得嗷嗷叫，他又到了设备室，里面全部被砸得稀巴烂，让他心疼得不能呼吸，又是一顿咒骂。 有一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之中挥之不去，“它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怎么可能活下来？” 他已经高估了它的强大，对方依旧超出了预料。 它不光没死，还有力气砸他的东西，这是一般鬼能做到的吗？ 他沮丧着沮丧着突然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双膝跪地扬起手，就像一个虔诚的教徒一样，发出歇斯底里开心的尖叫声，“桀桀桀……” 笑过之后，是一脸的潮红，眼中充满了丰盈的光彩。 “幽灵骑士，你虽然没死，但也受伤了，不然你会在这里等着我，而不是离开！你也感觉到我的可怕才离开的吧？桀桀桀——” “有强敌的世界才有趣，我会慢慢和你玩儿，等着我！” 确定幽灵骑士已经离开，他翻找了一些东西带着离开了，回到了自己工作的地方，位于城北的心理诊所。 虽然位置比较偏僻，但人气一点也不冷，每天预约人数都在上百人，每次收费都不少于千元。 他看病，也严格遵守8小时工作制，不多一个小时，不少一分钟，到点就下班，礼拜休息。 这天正好是礼拜六，没有预约的病人。 【天祥心理病所】 名字朴实无华，让人一看就想到地摊货，再加上每个咨询心理问题的人都很忌讳自己有病，光这个牌匾就能将很多人吓跑。 这正是赵天祥希望的，怕就别来。 这是一处临街房，地处城乡结合处，二层楼，后面有院子，赵天祥将他旁边的房子也都买下来了，用作停车场。 他将车停好，直接从隔壁的门进入了自己的诊所，上了二楼，在二楼，他按下一个按钮，地板裂开一道口子，一个自动扶梯缓缓展开，他走了下去，自动扶梯又缓缓消失，上面的口子也合拢。 下面是一间宽大的地下室。 里面灯火通明，布置得像是手术室，有着各种医疗器械。没错，他除了是一名心理医生，还自学成才成了一名外科医生。 无影灯下的手术台上，有一个人躺在上面，四肢被固定在手术台两边的铁环上，他嘴里断断续续地发出呻吟声，偶尔无望地挣扎一下，听见动静后，那人安静下来。 除了病人，里面还有两名男护士，高大强壮，臂膀上的肌肉高高隆起，这是仿真机器人，但赵天祥赋予了他们灵魂。 两人见到赵天祥回来，立刻躬身问候：“教授，欢迎回来！” 赵天祥点点头，到了手术台看了一眼，声音轻柔地问，“爹爹，好点了吗？” 被绑在上面的正是赵凌云，嘴被胶带封着，看到自己的儿子，他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 “爹爹，看来你病得不轻，还需要治疗，药不能停！” 赵凌云听到眼中露出恐惧的神色，嘴里呜呜地哀求，赵天祥已经离开，那两个护士过来给他注射了一种药剂，他瞬间变得茫然起来，心态平和，就算被人当面唾骂，他都会说谢谢。 赵天祥没有再理会他父亲，而是到了隔壁的工作室内，当他坐在工作台前打开电脑的时候，眼中忍不住露出了亢奋的神色。 鬼体是能量，是能量就有磁场。 所以，他的监控是红外摄像仪，另外房间还配备了emf磁场检查仪。 他不在当场无法亲见幽灵骑士。但是通过摄像头应该记录下来了，磁检查仪也应该感应到。 “让我好好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当他打开存储卡录像，发现红外摄像机什么也没拍到，都是空白镜头。 “这不科学啊。” 他用emf探查过灵体，也用改造过的红外相机拍摄过它们，可以看到，虽然很模糊。 但现在，红外相机失灵了，emf也没反应。 “你一定有我不知道的秘密，让我再看看。” 他将录像快进，直到女武士爆射出两道光柱，摄像机才捕捉到了鬼，蓝色身影很淡，但至少能看出来。 接着它就像一张纸被烧了，最终掉落在地上成了一堆灰烬，图像又变成了原有的红色，没有了蓝色块儿，然后他听了自己说话的声音。 萦绕在心头那个疑问再次浮现出来。 “应该是死了的，怎么没死？” 赵天祥一遍一遍翻看录像，不由地陷入沉思当中。 第65章 父亲总是善解人意 赵天祥经过一系列对比检查，他在图像上方的位置发现了端倪，有淡绿色的一小块儿能量在动，他仔细观察，发现是一个鸟形。 “应该是那只乌鸦。但一定还有别的我没发现的东西，很可能是法器，不然他依旧挡不住强光。” 继续向后看录像，虽然无法再看到具体的图像，但根据周围无辜破损的设备以及女武士，他都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 这也让他当时察觉到幽灵骑士根本没有死。 “和大多数鬼一样，可以断肢重生，但它明显更可怕。” “同伴，实力，法器。”赵天祥判断出了这些信息，对他以后的行动帮助很大、同时对手越强，他也越兴奋，忍不住发出嗷嗷的尖叫声。 但一想到女武士，忍不住又跪地哭了起来，“我的女武士晴儿，我不该利用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回来，呜呜——切！” 赵天祥一秒变脸站起身，恢复了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回到了手术室走到台前。 “爹爹，你怎么样了？” 赵凌云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了愤怒。 “爹爹，就像你小时候用皮鞭教训我一样，让我变得乖乖的，像个害羞的小姑娘一样，当我长大成人后，为了报答爹爹的养育之恩，我也只能这样对你，毕竟言传身教，我也为了你好。” 看着自己儿子眼中露出奇异的目光，赵凌云感觉不寒而栗，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像一个魔鬼一样。 曾经看着自己的猫也露出了那样的眼神，然后第二天猫被挂在了树上，被残忍地解剖了；看到电视中有一堆一堆的零食，别人告诉他是假的，他不信，用锤子将电视砸开，翻开里面检查。 …… 如果是魔鬼也就好了，自己可以灭鬼。 赵凌云轻轻一叹，他很后悔，该早掐死他。 每当赵天祥进入那个状态，他都有点神经质，叨叨个没完，赵凌云想捂住耳朵也办不到。 “你说你一个天师混什么上流社会啊？这么大了，你怎么就不懂？” 赵天祥撕开赵凌云嘴上的胶带，开始生气地骂他，“你个sb。天师才是我们的根本，低调才是王道。” 赵凌云闭上眼睛，默念我是傻逼。 “你正事不干，天天和那些虚伪的人在一起，看风水、看发财升官，多丢人。爹爹啊，你可是我从小心目中的英雄，现在你让我越来越失望。” “你天师失格了，你用小木偶夺生命被人知道了，还被人找上门，你和一个普通女人对抗了三十年，最后还失败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多失败呢？我的英雄在哪里啊？” “你——” “你敢顶嘴？” 赵凌云嘴唇哆嗦着，再一句话也不敢说，如果敢说一个字，赵天祥绝对会用小皮鞭教训他，就像他教训小时候的天祥一样。 赵天祥没拿小皮鞭，拿出了一把手术刀，刀尖从赵凌云脸上划过，一字一顿地道，目露奇特的光辉，“所以，我要对你改造。” “你要干什么——”赵凌云脸色大变，想起了猫、老鼠还有小狗等小动物，忍不住低声哀求，“天祥，放了爹爹，爹爹也活不了几天了，让我安心地去死吧。” “不行！”赵天祥果断拒绝，“我是个孝顺的孩子。” “那要不杀了我？”赵凌云商量着说，死其实并不可怕，真的。 “弑父？你怎么敢？！你果然不爱我只爱天宇，你竟然让我杀你，爹爹。” “要不将我交给幽灵骑士？”赵凌云继续恳求。 赵天祥听了勃然大怒，“什么？你堂堂一个天师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我们天师的荣誉何在？鬼是我们的死对头，你把我赵天祥当成什么人了，我岂能和鬼低头？” 赵凌云死心了，有气无力地道，“那你想怎么对我，毕竟我是你爹！” 赵天祥声音突然温柔下来，“是啊，你是我爹，所以我要对你好。”手术刀划过赵凌云的胸膛肋骨，点了点，“你的肋骨还有肌肉都太脆弱了，所以我要对你改造，让你成为一个强大、自信对儿子言听计从的好daddy！” “怎么样，爹爹你是不是很开心啊？毕竟当初你也这么对我说的，我想它是正确的。” 赵凌云哭了，他想妈妈。 赵天祥温柔地擦去他眼角的泪水，“爹爹，别感动。为了对你加强改造，我已经计划好久了，而你现在魂魄少了一半儿，正适合改造，一切按照我预料的那样来。” 赵凌云愣了，“什么，你预料到了我被鬼斩？” “不不，爹爹，我不是神仙，我所预料的就算我的护身符也救不了你，回来的是你的尸体，但是，你失格竟然回来了，真是完美，所以，我很感谢幽灵骑士，它送给了我一份完美礼物。如果有机会，我会报答它的。” “你——你——还算人吗？” 赵凌云彻底混乱了，道德、法律、人伦在他儿子的理解中，那完全是另类的。 “人算什么，不过一群欲望的虫子罢了，我不是人，我是天师，有着崇高目标的天师，我来自人却不是人！” 赵凌云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爹爹，不再和我聊聊吗？我们好久没这样聊天了，爹爹？” 赵凌云咬着牙一言不发，憋死你。 “爹爹，真可惜，不过你会成为一个好爹爹的！” “高一、高二，给爹爹注射麻醉，准备手术！” “是，教授！” 赵凌云哆嗦了一下，感觉身体传来的针扎，瞬间昏睡过去。 赵天祥手舞足蹈，按下音乐键，拿起了手术刀，“高一辅助我，高二打下手，拿过那副定制的骨骼！” “是，教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凌云感觉自己醒来了，但又感觉像是隔了一层纸一样，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他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什么记忆也没有。 有个人在他耳边一直喊他爹爹，但他听了本能地感觉恐惧。 慢慢地，他睁开了眼睛，看到一张年轻人的脸，“你是谁？” “哦，爹爹，我是天祥啊，爹爹。” “天祥？”赵凌云有点茫然，他不记得，“我儿子？” “对。” 慢慢地，在赵天祥的帮助下，他记住了很多事。比如，他们是父子，关系友好，父亲总是善解人意，听儿子的话。 但他总感觉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本能地对儿子有点恐惧，让他觉得从心听话就好。 “爹爹，来看看你的身体，你现在的身体是金属骨骼，力量是正常人的十倍，非常强大。”赵天祥拿出一张他之前的照片，“爹，穿上衣服，你和之前一模一样，甚至比原来更威武，这就是你要的样子！” “我要这样？”赵凌云有点迷惑，摸了摸身体传来一股冰冷感，像个死人一样，自己有那么蠢吗？ “没错，爹爹。” 赵凌云看着眼前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身体感觉一阵厌恶，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他不确定这个情绪是对还是错。 第66章 强者应该一往无前，走过沧海岁月 换了躯体，赵凌云确实感觉到了力量，比年轻人都有力。却又感觉和世界隔着一层纱一样，一明一暗仿佛处在夹层当中。 “爹爹，你现在还不习惯这具身体，等你习惯后就舒服了，来爹爹，我们测试一下。” 赵凌云配合着赵天祥测试了力量还有速度，以及看鬼，没错，他竟然能看到鬼了？ “爹爹，你之前是天师，现在比天师更厉害，你是阴阳人。” 听儿子一解释，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和世界隔着一层纱了，原来他同时存在明和暗两个不同的世界当中，随时感知着它们的变化。 但他一点也不高兴，总觉得丢失了重要的东西，但儿子是不会欺骗自己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并且，改造也是自己要求的，说是为了长生不老。 延年益寿、长生不老，这是唯一让他开心的事，好像就是自己的梦想。 直到吃饭的时候，他才知道丢失了什么，儿子在他面前吃大餐，炸鸡、薯条和水饺，他也想吃。 “爹爹，你已经长生不死，吃的自然和我不同。” “我吃的是什么？” 赵天祥给他拿来一块电池还有一瓶燃料，“爹爹，这就是你的饭，记住，如果以后你感觉饿了，要么立刻充电，要么立刻更换电池，另外，这燃料是你的小酒，不时地喝上一小口补充正能量。” “那我和机器人有什么区别？” “爹爹，长生不死总要付出点代价，何况你灵魂不死，难道这不值得开心吗？” 赵凌云觉得也有点道理，直到看到街边走过的美女，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像看一根树桩一样，才知道失去了更重要的东西。 他往下看往下看，确实光秃秃地就像树桩一样，什么也没有了。 “爹爹，她们不过昙花一现，如何能配得上你长生不死的人？当她们年老色衰，你还年轻如少年，感情只能成为你人生的羁绊，强者应该一往无前，走过沧海岁月，直到世界的尽头。” “是这样吗？”赵凌云心道，他一点也不想看世界的尽头，他只想活在当下，但是儿子说是他这样说的，让他疑惑不已。 “爹爹，你还有个死对头幽灵骑士，他差点杀了你，还差点杀了你儿子，爹爹，你说怎么办？” “报仇？” 赵凌云没有任何记忆，单纯得像孩子，欲望更是降低了冰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是，必须报仇！杀了幽灵骑士。是他让你变成这个鬼样子的，是他抢夺了原本属于你的老婆，还是他杀了你最爱的儿子天宇，你报不报仇？” 赵凌云立刻怒了，“好，杀了他！” 当他看到儿子笑了，仿佛受到了表扬的孩子一般，内心忍不住高兴起来，“爹会杀了幽灵骑士！” “我相信你的，爹爹！”赵天祥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幽灵骑士，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就等你了。 在忘川水的浇灌下，王明在骨殖之中躺了三天恢复了身体。 这是他首次遇到的一次重大危机，差点删号重练。 不过每一次危机过后，他的鬼体总要强上几分，另外对光的抗体也在增强，特别是这次，王明感觉增强了很多。 或许有一天，他可以不用打伞地站在阳光下。当然不是不惧阳光，而是像北极的冰块一样，虽然还在融化，但也能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度过漫长的一天。 “阁下，你终于没事了？”高月问，眼中绿火变成了两道竖线，像是在哭泣。 “没事了。” “阁下，请听我说！”高月眼睛绿火瞬间变成了圆的。 王明无奈地说，“你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吗？” 高月显然没有这个意识，她认为对他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怎么能安静不说呢？ “王明阁下，你这次差点死掉，我觉得你应该呆在这里，不要去城里了，我们毕竟是鬼，那里是人的地盘，而且还有天师。” 王明听了有点不高兴，他不喜欢这里喜欢城里，沉声说，“高月，你在命令我吗？” 高月一听，吓得骷髅头俯伏在地，“对不起，阁下。”连连向后退。 王明的气来得快也去得快，看到高月的样子很不忍心，柔声说，“抱歉，高月，我话重了，我知道你在为我担心，你也帮了我很多。我躺在里面，你为我不光用忘川水浇灌我，还阻止其它野鬼靠近打扰我，多谢。” 高月一听开心不已，有王明阁下肯定，她觉得一切都值了。 “我的目标你也知道，不在这里，而在外面，”王明朝着高月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不过我在这里的每一天，一定多听你的话。沉睡几天，魂体都生锈了。现在，请高月女士来，我们一起欣赏一下你治理的忘川吧。” 高月微笑着走上前，两人并肩游览忘川大地。 此时的王明，经过不懈的努力，不借助道具和药物，他的脚步成功地扩大到了整个忘川，他的意识同样覆盖住了这里一草一木。 高月确实很有治理能力，将忘川的地形铺设得起起伏伏，看上去很有空间感，让原本方圆二十里的土地，看上去有上百公里那么大。 绿草如茵，清风徐徐。 成群结队的野鬼如同牛羊一样在散步。 两人来到了忘川河上，两岸红白之花开满，看上去十分美丽，就是河床依旧干涸，那口泉水也只是一股小溪流。 高月十分遗憾，“要是泉水涌出灌满整个河就好了，我们有山有水，有天有地，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王明的眼睛如探照灯一样射入了河床地底，下面的泉眼被莫名的东西堵塞了，他抬起手试着用法则线将其捅开，那东西突然回过头，睁开两只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抱歉——” 王明双眼刺痛，忍不住闷哼一声，他刚刚捅了对方屁眼。 “阁下，你怎么了？” “没事。”王明再向下看去，下面那个东西又回过了头，不停地舔食着泉水。 “真的没事吗？”高月说，“我正打算让牛头和马面带着野鬼它们动手挖泉——” 王明打断道，“不要挖。下面有一头狗，不过你不用担心，用不了多久，在我走之前，我会将泉眼打开的。现在，你们最好不要惹怒它。” “狗？” “嗯。” 王明将牛头和马面叫过来问询。 “它叫黄泉，地狱犬，之前看守冥河及其两岸地狱花的，后来地狱大乱，它也陷入了沉睡当中。”马面解释说，“最好别惹它，它很厉害，谁的面子都不给。” 牛头鬼补充说，“阁下，如果它醒来，最好和它谈谈，避免争战。” 王明点点头，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对捅了它屁股一事记仇。 飘完了整个忘川大地，此刻繁星满天，王明决定离开去复仇。 高月抓住白骨马的缰绳，“阁下，非去不可吗？” 王明点点头，非去不可。 趁热打铁，对方的诡诈和实力都让他充满了忌惮，越早点下手越好。这一去，他最怕的的不是对方多厉害，而是怕他不出来。 第67章 我需要更多的爹 离了忘川，王明直奔赵天祥工作的地方——天祥心理病所，街道两边黑黢黢的，只有一盏路灯孤独地照着，门前偶尔会有一辆车疾驰着经过。 在这条街对面的街上却是灯红酒绿，车水马龙。 王明打着【日光雨伞】走了进去，一楼没人，他上了二楼还是没人，走到阳台上看到下面院子里站着一个人，仔细一看是赵凌云。 看着有点奇怪，赵凌云失格之后应该是个糟老头子的样子，但现在如标枪一样挺拔直立，没有一点点老态，哪怕衣服遮掩，依旧能看出健壮的身形轮廓来。 似乎有所感应，赵凌云转过身，看到王明眼中充满了刻骨铭心的仇恨，“幽灵骑士，你来了，很好，夺妻之恨、杀子之仇，我要你死！” 王明有点迷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自己怎么不知道？还有自己是来报仇的，而不是被人报仇的。 不过正好，自己也想杀了赵凌云这个失格天师解决后顾之忧。 他飘下来，手中【鬼杀刀】一刀从赵凌云身上划过，与他料想赵凌云倒下的情况不同，赵凌云身上发出一道毫光，如同铠甲一般，挡住了他的鬼杀刀。 黑暗和光明碰撞，发出一串壮丽的蓝色火花。 王明的手微微发烫，自己的鬼杀刀无法透过其躯体作用在对方的灵魂上，忍不住惊呼一声，“法器？” 随即眼睛不由地一亮，这意味着又有收获了。 赵凌云嘿嘿冷笑，握紧拳头感受着澎湃的力量，一拳打向王明的头部，劲风凌厉，快若闪电。 “不对劲儿！” 这绝不是一个失格天师拥有的力量。 “难道他成功了？” 王明不清楚二次渡劫过后的中位天师力量，但感觉赵凌云和他在力量上差不多了，不过速度上，对方还跟不上，甚至显得有点笨拙，一板一眼，像个机器人。 在地下室看着监控的赵天祥充满了激动，“战斗吧，爹爹！” 他感觉找到了克制鬼的方法，他爹被他稍加改造，就有了面对幽灵骑士的实力，在克制鬼的能量上增加了力量，方法可行。 砰—— 王明有意试探对方，和他对轰了一拳，一拳过后，他的拳头碎裂了，“好硬的拳头！” 暗中观察的赵天祥更兴奋了，“看看，力量，还是力量！” 一击过后，赵凌云后退了一步摔倒了，他就像一个乌龟一样半天爬不起来。 赵天祥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匆忙记录下来，“该死，还是有点笨拙！” 王明过去按住赵凌云，将他身上的一张【镇鬼符】撤下，天师最常见的三种符箓之一，这种符让他们能够接触到鬼，同时还有镇压鬼的作用。 这张符，只是一个100积分黄级的物品，王明随手将其卖给了商店，现在他有点瞧不上这些小物品了，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当王明剥开对方的衣服愣住了，一副银色金属骨骼的身体暴露在他面前，显然赵凌云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他手指敲上去发出当当当的金属声。 骨骼中加了秘银，与他鬼体碰触还会发出蓝色火花。 “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赵凌云躺在地上只是哼哼地挣扎着，不说一句话，只是眼神恶狠狠地盯着王明，有种慷慨赴死的气节。 王明在他胸前找到一个暗盒，打开里面发现有电池，将电池扣出来，赵凌云身上的毫光消失了，没有什么法器，只不过是用了特殊材料加了电池。 电池，商店不回收有害垃圾，不要。 王明忍不住失望，他还以为是法器呢，白高兴了半天。 在对付鬼这方面，用普通材料替代法器，这绝对是一种进步，当然这种进步对王明来说却是威胁。 不过弊端也很明显，取出电池，赵凌云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毫无威胁。 王明从赵凌云的躯体看向了赵凌云的双手。与躯体相比，这双手更特别，由平安符的材料炼制而成，具有伤及鬼的能力。 它依旧算不上什么法器，但已经具备了法器的功能。 可以卖几个积分。 王明想将他的手砍下来卖掉，眼睛四处寻找工具的时候，赵凌云突然哭了，而且大哭起来，像个孩子。 “我要吃饭饭——”他突然感觉到饿了，因为王明取下了他的电池。 王明的脸瞬间成了猪肝色，从未为别人这么害羞、尴尬过，一个花白老头冲你撒娇要饭饭，那是什么感觉。 总之，王明尴尬地脸红，下意识地将赵凌云一把推开了。 这一推反而帮助了赵凌云，他爬起来向里屋走去，也没想着报仇了，他只想吃饭饭，步履蹒跚，被取出电池的他就像个婴儿一样。 王明五指如钩朝着对方的头虚抓一把，什么也没摄出来，赵凌云魂体稳固，也就是说，赵凌云虽然被改造过，他的肉身和灵魂依旧活着。 王明跟着进去，里屋是个厨房，他嗅了嗅鼻子，将前面的赵凌云抓住扔在案板上，顺手抄起一把剁骨刀，在磨刀石上刺啦两下，磨了一下刀刃。 王明准备杀我爹了！ 通过暗孔看着这一切的赵天祥面色潮红，激动地发抖，就连呼吸也急促起来，在精神上达到了某种高潮，升起一股愉悦之感，让他深深地迷醉。 “我需要更多的爹！” 赵天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生怕错漏任何一个细节和表情。 王明举起刀将赵凌云的一只手剁下，赵天祥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粗鄙！比杀猪都粗暴，毫无艺术美感。” 这是他唯一不满的地方，但王明那种也有一种原始野蛮暴力美。 断手，商店以100积分收购了，第二只竟然拒绝收购，他忍不住脸黑，看赵凌云充满了嫌弃。 “既然没有价值了，你又对南宫红叶有威胁，去死吧。” 王明举起刀朝着菜板上赵凌云的脑袋剁下，暗房里的赵天祥鼻孔不由地张大了，砍头的环节到了，随之而来的愉悦之感不断在攀升，就像火箭一般猛烈冲向云端。 “我果然需要更多的爹。”赵天祥握紧了拳头。 面对菜刀，赵凌云眼中毫无惧色地充满了泪水，“我要饭饭——” 王明的感觉五味杂陈就像砍向一个孩子一样让他生出一种负罪感，这简直是荒唐，刀毫不犹豫地落下，却猛然停在了赵凌云脖子上。 就像急速飙车猛然踩了刹车一样。 赵天祥不由地惊叫一声，那种冲入云端的感觉瞬间跌入谷底，忍不住怒吼一声，“你干嘛不往下砍——” 呼—— 王明手中的刀朝着暗房劈了过去，赵天祥的话被打断惊呼一声，他暴露位置了。在王明进入厨房的时候，他就闻到了他的味道，后来又听到了他粗重的鼻息声。 王明提刀冲入暗房，这其实是一间地下室，赵天祥双目莹莹看着他，已经恢复了自信的模样，脸上依旧残留着兴奋过后的潮红。 他戴着一副圆圆的眼镜，穿着一身和王明相反的洁白衣衫，看着非常斯文、阳光。 “幽灵骑士，我们终于见面了。” 第68章 这是逼着我创业啊 赵天祥温文尔雅，一脸阳光。 王明扭了扭脖子看着他，他讨厌阳光，提刀一个闪身对着他劈下，毫无疑问，赵天祥比他爹更危险。 面对王明突然举起的屠刀，赵天祥浑然不觉，面色淡然地站在那里，嘴角那丝笑容都未变，似乎不知道头顶悬着的刀。 仔细看，嘴角那丝笑容没有变淡，反而在悄然之中咧开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他突然笑了，大笑。 那种精神的高潮又来了，那种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感觉，真是美妙，比女人更吸引人。 刀锋越来越近，就在这时，赵天祥身边出现了两个男人，手里一人拿了一把一米长的大砍刀。两刀交叉，在赵天祥头顶精准地挡住了王明劈下来的刀。 这两个男人块头高大，却穿着一身女式护士装，他们脸上有茂密的胡须，领口打着粉色蝴蝶结，下身修长强健的长腿，却穿着黑色丝袜。 他们是高一和高二，赵天祥最得力的助手和保镖，也是他最自豪的产品。 感受着头皮上空凌厉的刀锋寒意， 赵天祥故意缩了缩脖子，笑声尖利刺耳，“桀桀桀——” “幽灵骑士，我们又见面了，是不是很好奇我认识你？在医院，我就见识到了你的厉害，还记得那三只猫吗？” 王明这才恍然，当初王珂生产的时候，那个神秘的驭鬼人竟然是赵天祥，心中不由地警惕起来。 “幽灵骑士，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高一和高二，如你所见，它们是仿真机器人，但是经过我改造了，他们不光能保护我，还能帮我杀敌，”赵天祥洋洋得意地解释说。 “你还是不是好奇为什么它们能挡住你的刀，这毫无疑问，你拿的是普通的刀，他们自然抵挡得住！” 王明手中的刀不由地握紧，很想一刀刀了他。 “你是不是还好奇它们为什么速度那么快？比鬼还快？这也简单，他们体内都有强大的动力，它们能准确地接住你的刀，自然是运算芯片的功劳了，不知道你这头鬼懂不懂，高科技呢！” 他还拍了拍高一和高二高大厚实的肩膀，“多么有安全感，它们还任由你打扮，比女人强多了。” 他又问王明，“你是不是想换武器？” 王明正好也拿出【鬼杀刀】，“闭嘴！” 赵天祥听到的是鬼的尖啸声，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好像生气了，太有意思了。不过你别过来，让你看看这是什么？” 高一和高二如两个灯泡一样亮起，如同两面发光体，在它们身后的赵天祥解开自己的衣衫，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护身符，还有秘制的软甲。 “你一刀连我爹的防护都破不可，还妄想对付高一和高二，至于我，你就更不用想了，”赵天祥非常得意地看着王明，“你现在是不是更生气了？哈哈哈——” 他就喜欢这样，不用一刀一剑将敌人击溃，那种成就感根本不是那种无脑打斗能比得了的。 可惜，他遇到的是王明，就是那么无脑。 王明将鬼杀刀收回，再次拿起剁骨刀，于是，提刀扑了上去，高一和高二反应很快，提刀迎上。 刚开始，赵天祥还笑嘻嘻地看着王明和高一高二打斗，他甚至还拿出一瓶可乐喝，这么好看的打斗场面可不多见，然而渐渐笑不出来了。 随着时间推移，王明的身影一片模糊，高一高二虽然有着芯片运算的支持，动作迅速，落点精准，但架不住高频率的消耗，不一会儿，身上开始冒烟，动作也慢了下来。 “妈的，劣质芯片，果然便宜没好货！” 王明瞅准机会，手中的剁骨刀将高一劈倒了，它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嘤嘤地喊救命，现在只剩下了高二。 赵天祥脸色瞬间大变，丢下高一和高二，穿过一道隐形门进入了另外的房间，收拾了一点东西毫不犹豫地开车离开，等到王明解决了高二出来，对方已经消失在了暗夜当中。 而在他身边站着三个鬼魂，头耷拉着，两女一男。 两女是高一和高二，它们的灵魂被赵天祥以特殊的手法封印在了机器人当中，男的自然是是赵凌云的。 王明用万鬼幡将两女鬼收起，留下赵凌云。他是在缺少电量的情况下自动死亡的。 这会儿，赵凌云原本漆黑一片的脸突然亮了起来，就像睁开了眼睛一样，他恢复了理智，左右看了一眼，看向王明。 “还能见到阁下，我真幸运。”赵凌云看着王明突然愣住，“你——你是南宫红叶的丈夫——王明？” “你认识我？” “我只见过你一面，那时你躺在床上，不见外人，我是隔着窗户偷偷看了你一眼——”赵凌云说着话，眼神开始变得越来越浑浊，声音也越来越小。 王明忙问，“是你儿子将你弄成这样，你的其它灵魂哪里去了？” “真是恍然一梦，”赵凌云喃喃一声，“我不清楚。请小心南宫，她就是个魔鬼——” 赵凌云脸越来越亮，最终整个鬼体化作碎片消散了，天师失格，死后灵魂不存，这是代价。 赵凌云死了，但他又并没有完全死掉，因为他的灵魂重量不够，这在王明眼里，如同小商小贩的目光一样毒辣，他能看出来，赵凌云的灵魂还少了一部分。 他猜测多半是赵天祥弄走了，只是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他说南宫红叶是魔鬼。 她确实像，破坏女儿婚姻杀女婿，大概没有她不敢干的事，她还敢带着另外一个女儿入忘川，曾经的地狱来渡劫。 这是一个普通女人能干出的事吗？ 她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她不死和他合葬就好。 赵天祥跑了，王明追不上，开始打扫战场，破碎的机器人躯体对商店毫无用处，一些零件也不值钱，同类的商品收录过后，要么价格下跌，要么就是拒收。 商店不能只收不卖，王明想要继续获得积分，还需要他卖东西，达到一个买卖平衡，商店才不会拒收。 他又搜查了赵凌云，这么老牌的天师应该有一两件法器吧？然而让他失望了，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些寄魂小木偶，根本不值几个积分。 “要么是藏起来了，要么是被赵天祥拿走了。” “这是逼着我创业啊，年轻人谁创业，打工不香吗？”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王明骑着幽灵白骨马顺着赵天祥车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果然一番搜查寻找没有半点踪迹。 这样狡猾的人想要找到他很难，只能等到对方主动暴露。他相信，这种话痨一样爱显摆的人绝对会不甘寂寞的，他总会冒头。 找不到赵天祥，他骑马去找田乐乐要账。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田乐乐为他购买法器的事应该有了结果。 不然他只能开店了。 第69章 十字路口开店，最牛钉子户 田乐乐病好后就在南宫红叶的小区买了房子居住，两家距离不远。 一场生死让她看透了人生，学着她爷爷低调起来，王明喜欢她酒红色头发也变成了黑发，招摇超前的打扮也中规中矩起来，失去了往日的灵性，过去那个田乐乐死了。 王明来到她家中，她真死了，这让王明大吃一惊。 屋里除了田乐乐的‘尸体’，还有南宫红叶、小护士南宫春以及贾茂。 贾茂苦着一张脸说，“她的灵魂已经不在身边了，有两种情况，一种被人出手灭了，另一种被人带走了，但我倾向后一种，在她身边还有一位老人，看上去非常着急的样子，不时地用手指外面，应该不是被人杀了，而是灵魂被带走了。” 南宫春只是模糊地看到床前一个鬼影，她是无法和贾茂这种守夜人相比的，一些微表情无法看到，就像近视眼视物一样。 她现在已经正式拿到了执照，元宇宙研究员南宫春，她有权力调查案件，当然事先要备案。 田乐乐‘尸体’上插着氧气管，床旁边还有一台监护仪，嗡嗡地响着。 三天前，田乐乐被一辆汽车撞得昏迷过去，在医院呆了三天，医生宣布大脑死亡，不过南宫春今非昔比，看出了田乐乐的魂魄就在她身边，所以，将她带回了家中照料，想找个安静的环境来帮助她恢复。 只是回来后，田乐乐的灵魂突然失踪了。 “贾叔，乐乐的魂体为什么不是自己走失？”南宫春问。 “这就好像大人照顾婴儿一样，你会离开自己的孩子吗？肯定会守护在身边，所以，自己走失这种情况不存在，除非时间长了魂体已经蒙昧了。” “也就是说，我们找回乐乐的灵魂，时间越快越好？” “没错。再加上你娘的白花，她大概能苏醒过来。” 南宫春虽然成为了天师，但缺乏一些常识。 原本张卫弘答应传给小护士一些天师常识的，只是从忘川回来，连夜马不停蹄地回京都去了。 她所有的传承一多半都来自南宫红叶隔代传授，南宫红叶固然是天师世家，但到了她这一代，其家发生了变故，她虽然知道一点秘辛，但并不完整。 贾茂越俎代庖地给出办法，“想要找到她的魂魄，需要追踪符。它是天师三大符箓之一，其余两符是护身符和镇鬼符，护身符也叫平安符。这三大符是根符，是一切符箓的基础。” 小护士听了很尴尬，她不会。 南宫红叶拍板道，“老贾，追踪符交给你了，越快越好。” 贾茂听了叹口气，他就知道会这样，不过田乐乐当初出手大方，他还是愿意帮忙的，于是点点头，兴高采烈地说，“我这就去找老常问一问。” 王明看着老头很无语，你到底是情愿还是不情愿，嘴角都咧到耳根后了。 老贾走后，小护士问南宫红叶，“娘，咱家天师传承到底传的是什么？” 南宫红叶不确定地道，“应该是力量吧？我给你那段天师经文，你经常念叨着，应该有用的。你都成为天师了，可以走自己的路，不要总是问传承，创新才是生命。” “娘说的是！”小护士觉得说得对极了，创新才是生命，传承不过是内卷。 王明却觉得南宫红叶压根儿就不清楚，用话术来忽悠小护士的，不过小护士却不这么认为，干娘说啥就是啥。 王明在屋里转了一圈儿，没看到任何法器的影子，无奈叹口气，看来指望田乐乐指望不上了。 “我是时候该放弃幻想了。” 他始终不愿意去开商店，只想着跑路。虽然通过‘抢劫’暴富，但还远远不够，抢劫和打猎一样，不可能都有收获，想要跑路还要有长远的打算。 外物、外力都不能长远。 有了决定，王明开始行动起来，骑着骨马逛遍了整座城，最终将地点选在了一个十字街头，这里距离忘川更近，这里来往车辆不算多，还比较偏僻，关键是这里地势高，视野开阔，既可以鸟瞰夜空下的城市灯火，也可让人能看到他的店。 我站在楼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也在看我。 就在十字街头中心，他手掌虚空一抛，一个二层楼、飞檐翘角的商店便立在了地面上，稳稳当当。 整个建筑纯黑色，门头挂着两只红色灯笼。 【叮咚，可喜可贺，恭喜商店开业，大吉大利，奖励1000积分。】 【店主：王明，等级1，当前积分4500（随着等级提升，商店物品也会跟着升级）】 王明顿了一下，想不到商店还有等级，不过物品能够升级是好事，他可以走得更远，果然开店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心里的一点不情愿也消散了。 “这恐怕世上最牛钉子户了。” 王明踏着青灰色台阶走了上去，古朴的青铜门吱呀一声开了，迎面是一面刀山火海的屏风，动人心魄，脚下骷髅头骨铺地，无数双空洞的眼睛凝视着你，如同死亡射线一般。 “这店会有人来吗？”王明不由地狐疑起来。 绕过屏风，里面古色古香，有l形大理石柜台，还有柜台后的白玉货架，架子上摆放着各种物品。 “这还算正常点。” 不过仔细看，发现所谓的大理石都由骸骨组成，所谓货架也是一只只枯骨之手。 “这些不重要。” 王明看向了货架上的物品。 那些物品有他自己曾经购买过的，如【强力可乐】等，也有他卖给商店的，比如来自张卫弘手中的拂尘，它就静静地摆在柜台橱窗当中。 物品种类不算多，不过数量却不少。 王明楼上楼下逛了一一遍，忽略一些细节，整体感觉还不错。 特别是二楼，站在阳台上，可以看这个城市的车来车往，还有川流不息的人群。 跟着他的乌鸦直接飞到了二楼屋顶上，欣赏着它独自的风景。 “每天工作1——2小时，拒绝内卷。” 王明坐在柜台后，开始等待客人上门。然而两个小时过去，从他商店门前经过的人和车流数以千计，却没有一个人推门进来。 这是因为，他们根本看不见。 王明的商店也不是为了他们所设，只有鬼、天师以及特殊的人才能看到，他的交易对象正是他们。 所以，就算他连续工作十二个小时，也不会有多少人能进来的。他想跑路，但也不想将精力耗费在这无意义的等待当中。 两个小时一过，王明放下书本，关门走人，骑着骨马离去，身后的商店也跟着消失了。 回到忘川，高月问他干什么去了，王明如实说了。 “开店？阁下，请听我说！” “哦。” “你是店主，不应该到前台，应该有一名服务员帮忙，比如梓涵？她和阁下熟识。”她眼眶中的绿火跳动着，看着就像心跳一样，很快。 梓涵就是乔梓涵，婚纱女鬼，经常舔张浩明的那个，现在跟在高月身边帮忙。 王明摆摆手，“不需要，有乌鸦就够了。”他心道，至少现在不需要，如果商店升级，那就说不准了。 高月眼中绿火安静下来，哦了一声，看着王明去锻炼身体，她将乔梓涵拉到河沟里，就是一顿胖揍。 “让你勾引阁下！” “啊啊啊——”乔梓涵忍不住惨叫，“我只是偷偷看了一眼……” 第70章 奖励了一泡尿 一大早，和干娘南宫红叶吃过饭，南宫春便去找贾茂，进门就问，“贾叔，追踪符求到了吗？” 贾茂很无奈，他刚起床，她就急不可待地来了，不过她那毫无心机的样子，你根本生不起气来。 他故作没好气地道，“我连饭都没吃，你就过来了？” “哈，贾叔不好意思，我着急嘛！弄到没？” “茶几上。” 南宫春欢呼一声，直奔茶几，拿起上面一个牛皮纸信封，视线忽然落在茶几上的洞忍不住问，“贾叔，茶几上怎么有个洞啊？” “你已经问过很多次了。” “哦哦，我忘了！”她匆忙打开信封，里面确实有一张画着星星的黄色符箓，看上去很旧了。 “贾叔，这个怎么用？” 贾茂将两个大包子放在茶几上，又将一碟醋放在茶几的洞上，还别说，这个洞非常合适，听了南宫春的话忍不住无语，不过谁让她传承不完整，纯小白一个。 如果让一些天师知道，他这个守夜人在教天师，不知道会不会被他们嘲笑。 “你成为天师，就有了灵力——” “啥是灵力——内力吗？” 贾茂感觉被嘴里的包子噎住了，好半晌才吞进去，没好气地道，“哪有那么玄幻。所谓灵力，就是你能接触到灵体的能力，如果你觉得会生歧义，就叫灵性也不错。” “那是不是将灵力加到眼睛上，我就不用眼药水可以看见鬼了？”南宫春叹了口气，“那个药水真眼睛，我都担心我眼睛瞎了。” “你要你那个本事自然没问题，不过你这种小菜鸟就别想了，如果放在一百多年前，那时的天师都很厉害，可以做到将灵性加在身体任意一部分。” “他们怎么做到的？”南宫春好奇地问。 “你一百米9秒能跑下来吗？”贾茂反问。 “怎么可能？” “运动员就可以。一个字练，刻苦地去练。”贾茂将包子吞进去，摇摇头，“现在的天师，养尊处优不行了。” 南宫春握了握拳头，“我一定行，但怎么练？” “我又不是天师，我怎么知道？”贾茂愣了一下，发现自己被南宫春带偏了，把话转回来，“那个符箓怎么用，这个你用灵力去催动，它就激活了。只有这一张，所以，你要把握住。” “好！” 南宫春小心翼翼地拿了符箓，生怕丢了，贴身放进自己的牛仔裤兜里，“贾叔，那我不打扰你吃早点了，拜拜！” 她先准备去看看王珂和小月，然后再去找七局的高城，问问案情进展状况。 自从和张浩明离婚，王珂生了一场大病，病后就有点精神不济，后又知道张浩明死了，更是晕厥了过去。 现在的王珂心如死灰，就连脸上也很晦暗。 所以，南宫春每天过来看她一趟，防止一些野鬼骚扰她。倒是她的孩子小月非常健康，活泼好动，每次见了她都欢乐得双手双脚舞动，让她抱抱。 之前张浩明活着的时候，王珂对她很热情，将她看作亲妹妹。 自从没了张浩明，王珂性格淡漠了很多，包括对她的母亲，只有和那个萍姑相处的时候，才有说有笑，更像是母女。 萍姑开的门，进家发现王珂披头散发地坐在那里吃苹果，吃一口将皮吐在床单上，宝宝就在她身边，看见妈妈吐皮，嘎嘎地笑，王珂也跟着傻笑。 南宫春忍不住皱眉，王珂的状态越来越坏了。 “你来了，是不是我身边又有鬼了？”王珂抬头看了她一眼，声音很冷，说着说着突然崩溃大哭起来，“你们连鬼都不放过！” 萍姑忍不住变色，将小月月抱到了另一间屋子，顺便给南宫春使了个眼色，让她安慰王珂。 “浩明还有我爹爹的鬼魂都给你们灭了——” 王珂哭得很伤心。 “浩明他来看看女儿，女儿也看看他，我女儿不能像我一样，连爹爹的面都没见。我爹爹，也很久没有来了，我要找我爹去，你们不让，我讨厌你们！讨厌你。你抢走了我母亲，你们才是母女，我就是个外人！” 王珂大哭大叫，南宫春心如刀割，静静地听着。 哭过之后，王珂冷冷地道，“你告诉我娘，如果她还不让我去找我爹，我就跳楼死给她看，我死也要找我爹。” “小珂姐，干娘是担心你遇到鬼，等孩子长大了，你可以去任何地方——” “我宁愿遇到，也不想憋死在家里——光天化日，哪来那么多鬼？” “我们是天师失格——” “我不是！”王珂大吼。 南宫春无奈地说，“好吧，我会和干娘说的。” 王珂背转过身不看南宫春。 南宫春到了萍姑的房间，抱了抱光着屁屁的小月，逗得她乐呵呵地笑，小月奖励了她一泡尿，尿水顺着她的上衣流进牛子裤兜里。 等她出门的时候，才发觉湿湿的，慌忙拿出兜里的信封，祈祷着打开，忍不住眼睛发黑，追踪符到处都是尿迹。 “不知道放在阳光下干了还能不能用？”南宫春哭丧着脸自言自语，哀嚎了一声，回到家中，将追踪符放在阳台上晾晒，然后对南宫红叶说了王珂的事儿。 “娘，这样下去，小珂姐真的要出问题了。她不敢给您打电话，让我转告您的。” 南宫春听了不以为然，“她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其实啊，她就是想闹腾闹腾，我会处理的，你不用理会。” 王珂还想说点什么，最终无奈一叹，她还要去七局，只能再次嘱咐南宫红叶，“娘，小珂姐真的很苦。” 南宫红叶点点头，并没有放在心上，王珂一直都很听话，脾气倔，但讲道理，要死要活她觉得南宫春在夸大其词。 她收拾了一下到了王珂家中，王珂正和女儿在逗乐，穿得整整齐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到南宫红叶进来，笑道，“娘，你过来了？”就连怀中的小月也在乐呵呵地张开小手要南宫红叶抱。 南宫红叶小心翼翼地接过小月，点点头问，“听小夏说你想出去，去哪里？” “妈妈，我心里很闷，想去爹爹的墓前散散心。” “不行！”南宫红叶的语气不容拒绝，“现在不行，乐乐刚出事，我害怕你也跟着出事，你爹如果他记挂着你，他会来的。” 王珂听了神色黯然，“知道了，妈。” 南宫红叶又找萍姑说话，等她离开后，王珂扑进萍姑怀中哭了。 萍姑安慰着她说，“你听谁散心要去墓地？你爹死了，就算你说他鬼有灵，你也不能看见他，傻孩子，何必呢？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 王珂看了看身边白粉嘟嘟孩子的脸，最终点了点头，心思却飘远了：爹爹，你怎么不来看我呢？ 第71章 天灵灵，地灵灵，我追 关于田乐乐的死，七局执法者高城调查结果显示，这就是一起意外事故，那人踩错了油门将人撞飞了。 “两人不认识，社会关系也没有任何交集，他也不是什么杀手，背景很干净，他就是一个大街上的普通人。” 高城对南宫春解释说，“受害者确实很倒霉，肇事者差点被吓死，他也不是被田家雇佣来杀人的，我们这边都调查的非常清楚。” 田乐乐的家族不知道怎么打听到田乐乐在国外继承了一大笔钱财，便陆续开始上门讨要遗产，觉得是田老爷子留下的。 田乐乐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愿，直接拒绝并报警，他们才稍停下来。 现在田乐乐快死了，他们再次上门争夺遗产，觉得这次应该轮到他们了。 所以，南宫春听了还是犹豫，“万一有灵异事件在其中吗？比如他的刹车是身不由己踩错的，而不是无意的呢？” 高城对南宫春严肃地说，“元宇宙调查员，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能插手案子，但我告诉你，我不信那些有的没的，一切证据说话！” “你太奶正在抓你左耳朵呢，高城先生！”南宫春说。 高城听了脸色忍不住一变，盯着南宫春，“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打听到的，但我劝你别提这事，不然我很生气！” “我说的是真的，信不信由你，”南宫春说，“你等着，我会给你证据的。” 南宫春心中憋了一口气，上一次虎头蛇尾的查案，尽管完成了元宇宙的任务，但结果很不完美，让她如鲠在喉。 “时间别拖太久，我要快点结案。” 南宫春道，“我会的。对了，上次的木偶被调包，你查没有？” 高城听了眨了眨眼，没回答，看着南宫春离开，吸了一口烟，眼中多了一丝疑惑，调包了又好像没调，他也说不上来，向上反应，都没有回音。 上一次，在南宫春审问完姜宇清，他后来也审讯了一番，发现他对南宫春说的话听着不像撒谎，之前不敢说真话，是因为没有人信他。 但他的直觉更倾向于姜宇清陷害同事，因为他们这五名刚毕业的学生正在实习期，五个人当中只有两个人会被留下。 他们都很期待得到这份工作的机会，明面是好朋友，暗地里却是竞争关系。有人手段光明，有人手段阴暗。 所以，姜宇清用了一个会说话还会走动的木偶假装鬼，吓死室友，这样他就得到工作的机会了。 “可惜，他有作案动机，但逻辑不同，他怎么能保证木偶假装鬼会吓死室友呢？”高城自言自语地说，“除非是真的鬼——” 他突然愣住，如果南宫春说有鬼是真的，那就能完美解释了，随即摇了摇头，摸了摸耳朵，感觉耳垂有点发热，“怎么可能呢？” 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医院打来的：‘三死一伤’中的伤者王海，已经醒来了，问他要不要过来。 “我这就过去。” 高城到了医院，见到了受伤的病人，确实已经醒来。 “他不光受伤，还惊吓过度，脑袋受了刺激。”医生说，“不知道能不能回答你的问题。” 在医生陪同下，高城试着和对方交流，然而对方毫无反应，嘴里只是无意识地嗯嗯嗯，他被医生劝了出去。 “他可能还需要几天静养，我们也会让精神科的医生参与进来。” 高城点点头，“医生，这个病人很重要，麻烦医生了。” “不客气！” 高城失望离开，去公司找姜宇清再次了解情况，公司负责人告诉他，姜宇清已经主动离职了，高城难以置信，这不是他努力所求的工作吗？ 他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搓灭，“不对劲。” 夜幕降临。 在田乐乐的房间里，南宫春手小心翼翼拿起晾干的追踪符，夹在手心不停地搓，“天灵灵，地灵灵，追——” 摊开手双，符箓皱巴巴地没一点反应，“啊，还是不行。我再来！” “天灵灵，地灵灵，我追——” “我晕！” …… 守护在田乐乐身边的老鬼在笑她。 南宫春没好气地道，“笑什么笑！你孙女魂魄都不见了你还笑！” 她拿起打火机将追踪符点燃，染成了灰烬落在了地上，抱头苦恼地说，“果然还是不行。” 将打火机扔掉，走到田乐乐的床边，现在，乐乐主要依靠机器在活命，表面上倒是比当时她快病死的状态要好很多。 南宫春抚摸着她的秀发，“乐乐，过去我希望你死，这次不一样，我一定让你活。追踪符失去了作用，我亲自去追，追到忘川也要将你找回来。” 南宫春交代了照顾病人的护士几句离开了，晚上十一点，和南宫红叶打了个招呼，手持法剑带着小恶魔，骑着摩托车出发了。 她滴了灵目药水，视野全开。 贾茂说乐乐的魂体有两种可能，一种被灭，一种被带走了。 她在城里搜寻着，感觉深夜鬼比人还多，一个个人形的白影从她身边经过，那就是鬼体，大部分面目模糊。 只有少数一些鬼魂看上去更凝聚结实，但也只是淡淡的薄影。这和她修为也有关，她只是个初出茅庐的菜鸟罢了，无法看到更多。 听贾茂说，当将灵力作用在双目的时候，能看得更清晰，就像高清镜头一样。 她没理会那些鬼，作为天师也不是什么鬼都要除。 她沿着大街小巷找那些强大的鬼，看身边有没有田乐乐的身影，一无所获，她又想到了田乐乐常去的地方，高档的酒楼、商店，又逛了一遍，没有，还别说，那里的鬼要比别的地方多一倍。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 “要不去忘川找找，说不定去了那里。” 哪怕她不怕鬼，但想到这么晚一个人去那么远的鬼地方，依旧心里发怵。但她没办法，必须去。 轰—— 一咬牙发动了摩托，就在她即将穿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发现前面竟然有一座二层楼的房子，屋檐上还挂着红灯笼。 她从其旁边穿过，心道，“这是哪家钉子户，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猛然意识到不对，刹住了车，回头看去，这绝不是什么钉子户，而是一座鬼楼，前后左右都有门庭。 一些车辆还有骑车的人都从它两旁经过，就像原地有一个无形的障碍物一样，所有的车辆都自觉地避让开来。 南宫春将车停在路边，好奇地走到了门前，伸出手犹豫再犹豫，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南宫春吓了一跳，但还是忍不住好奇迈步走了进去。 小恶魔人偶趴在她身后瑟瑟发抖，死命抓着她衣服，想要拉她走。 那里给了它无限恐怖。 第72章 首付也可以 南宫春绕过屏风，一位长相英俊的男子坐在柜台前正在看书，那男子好像哪里见过一样，他放下书，抬起头微微一笑道，“欢迎光临，客人！” 那笑容，温暖又迷人。 南宫春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不知道该不该降妖除魔，他看着一点不像鬼，“我们好像见过面，对吧？” 王明点点头，他没想到第一个进来的竟然是小护士南宫春。 南宫春松了口气，熟人她更不好意思下手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有股倾诉的欲望，当然她绝不承认被鬼给吸引住了。 “我的好友田乐乐被车撞，魂魄失踪了，本来有一张追踪符的，被我小侄女给尿湿了，无法追踪，我骑车只好出来找找，我转悠了一个小时，正打算去忘川看看，没想到看到了楼，我就进来了。” 面对南宫春，有个好处，你永远不用去猜她的心事，她会全部摊开告诉你。 听完后，王明笑道，“追踪符我这里暂时没有，但有一样东西或许可以帮到你。” 王明一抬手，身后柜台中的一件东西飞在他手中。 南宫春忍不住期待起来。 【小鬼定位追踪器】，一个巴掌大小圆盘一样的东西，上面有指针。 “只要将你想要寻找的鬼相关的东西燃烧，它就能找它。” “真有这么神奇？” “当然。如果找不到，那也不是仪器的问题，很可能你想要找的东西已经消亡了。” “这个怎么卖，多少钱？” “不要钱。价格1000积分，你要拿出你相应价值的东西来兑换。” “我没有啊，”南宫春本来很高兴，现在有点发愁，“我没有什么价值的东西。” 王明的眼神看向她腰间插在皮套中的匕首，南宫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一把捂住向后退了一步，“不行。这是我干娘家传的，我不能卖！” 王明有点失望，当然既然开店，就不能开黑店，明抢是不可能了。 “无论是感情、知识这些抽象的东西，还是法器、符箓这样具体的东西，只要有价值，我都收。你也可以分期付款，0首付也可以，只要你有抵押物——比如你的法剑，哎，别走，你坐下好好想想。” 好不容易有个顾客上门，王明希望先开个张。 南宫春坐下想了想，将身后的人偶摸出来，“我能用它做抵押吗？” 人偶顿时扭曲起来，张嘴开始骂南宫春，南宫春一把捂住它的嘴。 王明摇摇头，“它不够，你如果找你身上的东西做抵押，只有你腰间那把法剑，要么，让我看看你大脑中有什么值得抵押的？” 南宫春差点想答应了，只是想到自己从小没有父母，自己烂命一条，哪有什么珍贵的东西。 她默默地将法剑解下来，望着王明问，“我可以将它赎回来吗？” “可以。”王明道，“鉴于你是我的第一个顾客，我就不收你利息了。” 一边是干娘，一边是朋友乐乐。 几番犹豫，南宫春还是向后坚定地退了一步，王明愕然，小护士明明行动了，关键时刻克制住了欲望。 “这是我干娘家传的，干娘又传给我，它陪我渡过天师劫，比我的命还要重要，”小护士说，“抵押它，也要经过干娘同意。我打算先去忘川看看，有没有乐乐的魂魄在。” “我可以告诉你没有，因为我从忘川来，”王明好心提醒道，“你一个小天师没事不要去忘川，那是地狱。” “谢谢！”小护士转身离开了。 “到底还是没开张！” 小护士是第一个客人，也是唯一一个，再没有人进来。 到了时间，王明关门离开，出来发现小护士骑着摩托还在大街上转悠，寻找田乐乐的灵魂。 天快亮的时候，她才疲惫地回到田乐乐的住处，看着躺在床上的好友心如刀割，自己明明有机会却错失了。 “乐乐，抱歉啊，我会尽力的。” 她转身离开，回到家中，南宫红叶已经醒来，正在梳妆打扮，对着一面白墙，自从镜中闹鬼后，家里的镜子都收了起来。 “娘，我回来了。” 南宫红叶转过身，一个年轻美丽的脸孔出现在小护士眼前，她不由地晃了晃神，笑着上前抱住南宫红叶，“娘，你看着越来越年轻，出去人们都说我们是姐妹呢。” 南宫红叶拍了她一把，白了她一眼，“怪话！我都快五十了，老了。” “一点不老，娘，真的！” “好，不老。说吧，一整个晚上都干什么了，现在才回来，看你脸一层土，油腻腻的，快去洗洗吧。” 小护士一边洗脸，一边将寻找田乐乐的灵魂事情说了一遍，重点说了那座鬼楼，但她想说说王明，只是张嘴一说又模糊起来，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以鬼楼店主称呼。 南宫红叶听了一愣，“你是说双流十字街中央有座鬼楼，里面有追踪器的东西，想要有价值的抵押物？” 小护士连连点头，“是的，娘。我没瞎说，真的有鬼楼。我搜遍全身也没有价值的东西，他看中了娘给我的法器，但我怎么可能抵押呢，那是娘你传给我的，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南宫红叶听了很感动，抚摸着小护士的头，非常欣慰，“不愧是娘的女儿。娘并不是在乎那把剑，而是看到你能经受得住诱惑，能开那种楼的，绝对是魔鬼一类的，一旦陷入进去，你会越陷越深。” 南宫春伏在母亲的臂弯当中，感受着她的气息，感觉一整晚的疲惫都散去了，只剩下浓浓的温暖。 “好的娘，我不去了。” “不，既然能帮到你，你为什么不去呢？” “哦，不是怕我越陷越深吗？” “你既然能经得起诱惑，就已经过关。至于有价值的东西，你是天师，还怕没有有价值的东西吗？” “将来你会有更多的法器，更多的符箓，你还会发现普通人发现不了的宝贝，所以，努力修行，你什么都会有。” 小护士听得心花怒放，这种鼓励只有在最亲的人身上才能听到，不过眼前的难题依旧没有改变。 南宫红叶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密封盒，“拿去！” “这什么，娘？”小护士伸出手去拿。 “亡者之灵！” 小护士一听手一抖差点没拿住，苦着脸，“娘，这——” “这对天师是砒霜，对鬼来说，绝对是美味一样的东西，甚至价值比法器都高。”南宫红叶教育干女儿，“你作为天师害怕它，但当你弱小的时候，它却是你最好的依靠。” “我明白了，娘！”小护士感动得一塌糊涂，这些道理过去根本没人教她，忍不住紧紧搂住南宫红叶，“娘，永远爱你。” 晚上十一点多，小护士骑着摩托早早地守候在十字路口，当手表指针指向十二点的时候，一阵白雾浮现，一座黑楼静悄悄地出现在了十字街中心。 “钉子户出现了！” 第73章 乐乐，我来救你了 鬼楼如期出现，南宫春长腿下车，屁股后绑着小恶魔，紧了紧手套大步走了过去，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绕过屏风，再次看到了坐在柜台后看书的王明。 王明抬起头，她再次晃了神，他看上去真好看，只是一离开，就算想要努力记忆，也记不清他的模样。 “欢迎光临，南宫春！” “你在看什么书？” 王明愣了一下，将书展开给对方看。 “历史书？我也爱看，我之前的名字夏无春就是照着那名女剑客起的，在历史上非常有名，被刺客列传所收录，她为国为民——” 王明忽然有了点兴趣，打断问，“哦，她也叫夏无春？” “夏无冬啦。” 王明听了哭笑不得。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王明不想理她了，“请问你需要什么？” “哦哦，那个圆盘，小鬼追踪盘，我要——等等——我带来了有价值的东西，非常宝贵，如果你给不上价格，我可不卖！” 南宫春将小盒子取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台上，“亡者之灵。” 【亡者之灵】？ 王明听了眼睛忍不住一亮，来自南宫红叶，那可是好东西，就是不知道系统还要不要，他伸手摸上去，瞬间明白了其价值。 “这一盒【亡者之灵】，给你算积分。” 这一次不是他卖给商店，而是帮商店收购进来的。 商店不光收，价格高得简直离谱。 王明也很郁闷，他又是抢，又是忙别人完成心愿，结果积分才有四千多积分，而南宫春上来就有了积分。 “这么多？”南宫春失声道，她虽然不知道积分真正的价值，但对比那个追踪盘，感觉非常多了，超出了她的预期。 “你要购买那个圆盘吗？” “当然，给我——” 南宫春拿到圆盘后，按照王明的说明将田乐乐的一根头发在盘上烧了，圆盘转了一圈儿，瞬间亮起了红光，指针指向了北。 她慌忙拿着圆盘出门，一只脚跨出门槛猛然刹住车，回过头问，“这1000积分，我还有9千积分呢？ 王明一抬手，一张黑色卡片出现在手中，轻轻飞过落在了南宫春手中，“这是余额卡，欢迎你随时光临。” 南宫春小心将卡收起，转身跑了出去，门又自动合上了。 这时候，王明也有了收获。 【叮咚，恭喜你获得报酬1000积分】 【叮咚， 首次卖出一件物品，奖励100积分。】 王明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商店还是很大方的，无论买还是卖，他可以获得大概十分之一的报酬。 王明看了看自己的积分，6700积分，感觉一下腰包鼓胀不少，顺便打开商店，看向其中的一项——【地狱路引】，这是在他开店后首次出现的商品。 十万积分。 【地狱路引】，可以带他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不会有任何限制，而他现在根本走不出华景市，仿佛有一条无形的锁链一样锁着他。 任重而道远，距离十万积分还有一段距离。 但不仅仅是这样。 他现在不光出不了华景市，就连忘川也对他束缚着，在外面不能超过24小时。 “我就算拿到路引，空间上没问题了，在时间上呢？”王明翻了翻商店目录，里面根本没有相关的商品，“或许以后会有吧。” 人生有很多无奈，做鬼又何尝不是。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头驴一样，被蒙着眼、被前面的胡萝卜吸引着前进。 忽然想到自己被钉在忘川，心情不由地恶劣起来，“但愿可以找到办法！” 时间到了，王明走出了商店，乌鸦呱的一声从屋顶飞落下来落在他肩膀上，伸手摸了摸乌鸦的头，有个同伴很好，心情莫名地又好了起来，打算去散散心。 “走，我们去看看小护士找到田乐乐的鬼魂没有，说来田乐乐还真倒霉，都死过第二次了。” 骑上幽灵骨马，王明向北而去。 北边是工业园区，昔日曾经辉煌过，如今人去楼空。有很多废旧厂房，里面已是杂草丛生，在一人高的杂草丛中散落着废弃的铁锈零件、铁丝还有各种废料。 南宫春在一家厂房前停下，看着手中的【小鬼追踪器】，滴滴的蜂鸣声提醒她，田乐乐的魂魄就在这里，她将摩托车停下，翻身进了院子里。 追踪器的指针指向后边的一座仓库。 穿过院子的时候，她被脚下的杂草和铁丝刮伤了腿，又踩了两枚钉子，当她到达仓库的时候，已经一瘸一拐了。 从高大的铁门缝里有灯光透出来，外面上着锁，里面静悄悄的。这个时候，追踪器的红光灭了，意味着，目的地已经到了。 “就在这里！” 南宫春滴了两滴眼药水，周围有不少魂体，却不是她要找的，里面上锁却无法进去，她绕着仓库转了一圈儿，看到掩埋在蒿草丛中的一个狗洞，直通里面。 她正要往里钻，犹豫了一下，拿起一块石头扔了进去，听得石头当啷啷地在地面上滚动过后声音消失，里面也没有什么动静，她这才放心弯腰往里钻，为自己的聪明点赞。 当她钻进头，一眼看到了田乐乐的鬼魂，正被两个鬼魂围困在其中，进退不得，吓得不敢动弹。 “乐乐，我来救你了！” 南宫春狂喜，是时候展开第一次战斗了，两只小鬼罢了，英雄救美，乐乐，本天师来了！ 咚—— 黑暗中，一根木棒从上空对着她的头砸下，南宫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她中了埋伏，真的不甘心。 一只手伸出，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拖进了里面，并且将洞口堵上了。 工厂再次恢复了安静，只有草丛中的一些虫鸣的声音。 一辆汽车从厂房门前呼啸而过，又很快返回来，略停了一停又开走了，那辆车拐了个弯停下，七局执法者高城从车上下来，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掐灭，黑暗中他一双眼睛血红。 他找姜宇清找了一天，查了无数的监控录像差点吐了，现在眼睛看什么都觉得发黑，连同一路走访，终于查找到他一个大概范围，锁定在这一片区域。 作为一名执法者，他办过很多案子，得到了不少经验，尽管这些经验并不能拿来当证据，但是能让他很好判断出正确的方向。 姜宇清并不像他表面那么老实，曾有过被处分的记录。 他父母双亡，有一个傻子弟弟。家庭贫困，学习刻苦认真，在外地念书也把弟弟带在身边照顾，可以说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不爱说话，为人老实，这是邻居对他的评价。 也是他档案中的记录。 但是根据他的调查，他曾经因为奖学金在学校伤人而差点被开除，他的同学比他高了0.5分拿到了一等奖学金，而他只拿了二等，少了300块。 他觉得不可能，同学没他学习好，用功更谈不上，除了上课听讲，下课写写作业，他都根本不学习，这种人怎么可能拿奖学金？还超过了他？ 这就是个笑话！他配吗？那自己的努力又算什么？ 然后他拿起了铅笔刀捅向了自己的同学。 姜宇清是个老实人，却是那种嫉妒心强、为目的不择手段狠辣的老实人。 高城本能觉得谋杀同事的就是他。但苦于没有证据。 他辞去好不容易到手的工作，因为内疚离职，他是不信的，这和他在学校因为奖学金而伤人的作风明显不符。 现在，他跑到了废弃工厂来，更让他迷惑。 第74章 一发就是连击 高城走出去又返回来，因为看到门边上停着一辆摩托车，他走过去摸了摸发动机，很热，这证明有人刚刚来过。 这么晚了，是谁来到了这里？ 高城疑惑地从高墙上翻过，在厂区转了起来，他轻手轻脚，尽量不发出声音，厂不算大，一间大仓库，还有几个车间。 四周黑黢黢一片，仓库的大门上着锁，里面没有灯光，他用手电照了一下，里面沾满了灰尘，没有看到任何人。 他收回手电转身离开，然后又蹑手蹑脚地返回，隔着铁门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一点声音也没有，他略微有点失望。 他却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外面隐藏的一只鬼看得一清二楚。 鬼监视着高城，王明看着他们。 高城不死心打着手电又绕了库房一圈儿，这次他在草丛中发现了一个布偶，布偶一只眼睛已经掉出来了，大晚上看着很恐怖。 他弯腰捡起布偶看了看，将它扔到一边，手电扫过仓库底部，发现了端倪，有一个一人宽的洞被堵上了。 而且下面的蒿草当中，有草叶新鲜的折断痕迹，上面还挂着汁液，显然刚刚这里有人进去了，他一脚踹开挡洞的石板，手电向里面一照。 地面很干净，没有灰尘。这和废弃仓库环境不一致，仔细看地面会发现有一条长长的拖拉痕迹。 在洞口，高城双手抱头躺下，口含手电，脚下用力一蹬，身子从洞口窜了进去，就在他进去一刹那，一根木棍对着他的头砸下。 这种情况，高城早已经料到，在棍子落下的瞬间，他举起双手一把将它抓住了，同时他也看清了一个人脸——一个面貌丑陋的人。 他想要将棍子夺过，却纹丝不动，被对方握得死死的，相反，对方正从他手中将棍子抽出。 他当机立断，突然松开手，双脚委曲用力，身子如游鱼再次窜了出去，然后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手中的手电照着对面的人，让对方睁不开眼无法攻击，另一只手摸出了枪。 “放下武器，不然我开枪了。” 这是一个两米的巨人，臂膀如同人的大腿那样粗，看起来像一座小山一样，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王明感受更深，这位巨人身体如同一个大火炉一样，让他都感觉发烫。 巨人嘴里发出不明意义的低吼声，全然不顾拿着棍棒扑来，高城正要开枪，就在这时候，背后一声‘救命’惊了他一跳，棍棒擦着他头皮扫过，而他也下意识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壮汉应声而倒。 “救命——” 身后救命声再次传来，高城一边摸出手机，一边回头用手电去照，愕然发现喊救命的是那个姜宇清，他被人用绳子捆在了椅子上。 “是你？” 咚—— 后面一棍子突然砸下，高城想看看是谁，却晃晃悠悠地倒下了，手机、手电滑落在一旁。 在他身后是一个金发的美女人偶，双手抓着木棍，砸倒高城，又机械地又向前挥动了几下。 王明看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当中有鬼魂，但鬼魂的力量何其小，不可能将高城打晕的，看她机械挥舞，王明怀疑，这和他见到过赵天宇的机器人差不多，力量来自内部机械，指挥来自鬼魂。 两者结合在一起，有了神奇的效果。 【布偶寄魂】，可是赵凌云父子的专利。 “看来少不了赵天宇的影子。”王明扫射了一圈儿，并没有发现赵天宇的气息，不过他看到了小护士，躺在后面一个角落当中。 王明的目光再次回到美女人偶上，谁在指挥着它？ “阿雅，把手电给我！”姜宇清说。 他将捆着的绳子轻轻拿下，接过手电照向高城，脸色难看，“高城？麻烦了，是执法者。”然后他又用手电照了照巨人，他还在抽动着，枪打在了大腿上，地上流了一滩血。 巨人静静地躺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姜宇清撇开了目光，想该怎么办。 谁也没注意，一只小人偶从洞里爬进来，又从黑暗当中移动到了角落中的南宫春身边，将一根草插进了南宫春的鼻孔里。 “啊喷——” 南宫春醒过来，下意识去摸自己的法剑，法剑没了。四周漆黑一片，她什么都看不到，脑袋更是肿胀得疼。 她摸出眼药水滴了两滴，什么也没发现，围着田乐乐的两个小鬼和田乐乐都不见了，什么都没看到。 在她背后，一个紫发人偶对着她的头举起了大棒，而人偶似乎也没发觉它身后也有一只布偶对它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呼—— 就在紫发人偶砸下木棍的时候，一股风刮过，布偶抡起自己两只长长的胳膊将紫发人偶的胳膊缠住，轻轻一拉，紫发人偶顿时失去了平衡，棍棒打歪了，身体从南宫春一侧轰然倒下。 南宫春忍不住惊呼一声，回头看到她的人偶，惊喜万分，“小恶魔？”慌忙捡起用它两条胳膊系在了腰上。 “笨蛋，蠢货，放开我！” 姜宇清被动静惊醒，在黑暗之中皱了皱眉，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对着自己的脑袋指了指，那位被他叫做‘阿雅’的黄发美女人偶在接到命令后，抡起棒子击打在姜宇清的脑袋上。 咚—— 姜宇清啊的一声，眼冒金星，却没有想象中地晕过去，好在阿雅人偶一发就是连击，四五下之后，姜宇清脑袋上破了一个血洞倒下，如愿以偿晕过去了。 王明看得目瞪口呆，姜宇清够狠！ 只是，假如没有及时救治的话，他很可能会死，不知道他想到了没有。 好在南宫春听见了，她捡起手电一照，好家伙，地下躺了三个人，慌忙打了救护电话，正要打报警电话，看到高城后犹豫了一下，将他摇醒了。 高城醒过来还有点发懵，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南宫春先给中枪的大个子包扎，他看着凶狠，但当她给他包扎的时候，他竟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对人非常敏感的南宫春，很快懂得了其友好、谢谢的意思。 “傻大个，别担心，没打中动脉。” “呜哇呜哇——”大个子嘴里含糊不清，手指指着姜宇清。 “好，一会儿我就给他包！”南宫春给他大腿上的绷带打了个结，就拿着手电走到姜宇清身边，一照忍不住咦了一声，“姜宇清，是你？” 姜宇清只是无意识地在呻吟。 南宫春看了看他头顶的那个大洞，忍不住皱眉，这个伤口太严重了，她需要人帮忙一起来，“高执法者，你好了没有？过来帮帮忙！” 高城没什么大碍，除了秃顶的地方肿了个包看着像龙王外，没什么大事，他已经站起来了，一边抽烟，一边四处走动，烟头的火光跟着他的脚步明明灭灭。 他在墙边站定，突然啪的一声打开了一盏灯，将仓库的黑暗驱散，露出了昏暗的光明，他向小护士走了过去，只是看着姜宇清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难道真的冤枉他了吗？” 第75章 第一次实习，还有点紧张 高城走过来帮小护士撕扯制作绷带，原料自然来自姜宇清的衣服。 刺啦——刺啦—— 高城一边撕，一边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田乐乐的魂魄在这里，我追了过来，却不想刚进去就被人打晕了，对了，你来这里干什么，大个子枪伤你打的吗？” 高城自动过滤了前半句，“他袭击我，我向他开枪。我头上的包却不是他打的，不知道是谁。” “也许将我们打了之后，打人者逃了说不定，你看，你、我、大个子还有姜宇清，都被打伤了。” “我刚刚检查过，这里并没有更多的人在这里——”高城伸手一指，“除了这些人偶。” “人偶？”南宫春将姜宇清的头包扎好扶他靠在墙上站起来，看向仓库中的三个人偶，它们分散在不同位置。 “它们站位好奇怪啊——” “何止站位奇怪，它们都拿着木棒，棒上还有血，你说，我们被谁打的？”高城笑着问。 “你说是它们？” “它们不过工具罢了？”高城看了被绑成木乃伊的姜宇清一眼说。 “工具，我明白了！” “还算不笨。” 南宫春一眨眼，眼睛瞬间变成了银色，看向三只人偶，只见三只人偶头顶上鬼气森森，顿时了然，“果然，它们只不过是工具，而其中的内核确实里面有鬼！” 高城皱眉，“你认真的？”他的意思是姜宇清遥控人偶打的，而不是什么鬼。 南宫春从一个木箱子下找到她法剑说，“实话告诉你，我明面上是元宇宙的工作人员，实际上是一名捉鬼天师，刚入行不久。它们三只人偶当中有鬼，我的眼睛可不瞎。” 高城觉得她眼睛都白膜了，还不瞎？但此时此刻，他总感觉三只人偶确实有点诡异，不过只要将它们毁掉，一些答案或许会浮出水面。 还没等他开始行动，黑发、紫发还有黄发三只美女人偶向两人发动了攻击，挥舞着手中大棒和娇气形象大相径庭。 “交给我！” 高城掏出枪，对着三只人偶就是砰砰砰三枪， 三只人偶应声而倒，在地上一阵抽搐，侧耳静听，会听到一些机械的咔咔声。 “不过是加装了一些机械小把戏罢了！” 高城松了口气，弯下腰去捡人偶，准备看看究竟。 “小心！” 南宫春惊呼一声，挥剑扑了上去。原本倒下的三只人偶突然跃起反扑，手中的棍棒以不同的角度分别袭击高城。 “嗯？” 王明觉得不太对劲，人偶比刚刚的战斗力强了不止一倍，暗中还有人在指挥，是谁？ 他看向姜宇清，刚刚是他在操控，现在却不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一死板，一灵活，而且他都快死了，也不可能操纵人偶。 “这个风格很像赵天祥啊。” 然而王明并没有感觉到他在附近，继续隐藏在万鬼幡下看着这场战斗，等着他暴露。 高城来不及想人偶为什么能反扑，他经历过不少打架，本能让他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他选择对他头砸下来的黄发人偶，一拳迎了上去，至于剩下的攻击，他只当不存在。 否则，会顾此失彼。 只是三只人偶远超出他的常识，他一拳打向的黄发人偶诡异地一闪避开了，拳头落空，他身体一个趔趄，那一刻，他第一次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三根木棒齐刷刷地向他落下，他避无可避，做好了抱头的准备，却看到小护士拿着一把儿童伸缩剑冲上来，将一只人偶刺穿，顺便一脚将他踹出另外两只人偶武器的打击范围之外。 “抱歉，第一次实习，还有点紧张！”南宫春笑了笑说。 被她刺穿的人偶，鬼瞬间飘了出来，是其中围攻乐乐的两只小鬼之一，小护士一剑将其灭了，这个时候，人偶僵硬地倒下了，再没有了动静。 余下的两只人偶开始对南宫春发起了攻击，二对一，虽然南宫春法剑厉害，但对方不让她近身。 高城从地上跃起，想加入战斗，然而两只人偶的动作实在太快了，眼花缭乱，他在顶尖的拳手身上才看到的身手，甚至两只人偶还施展出了击剑术。 这确实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但这明显不是什么机器人，生产的机器人也不可能会有攻击人类的机器人。 他心中的一个观念忍不住开始动摇。 同时，南宫春让他刮目相看，但她明显战斗力不足，只是仗着手中那把儿童发光剑勉强能抵挡一二。 嗯，他看出来了，那些人偶好像有点害怕她手中的剑，也许应该有他不知道的存在，尽管不想承认。 南宫春虽然勇，但长久下去必败。 他打不过，但可以被打，他不会让一个女人来保护。他瞅准一个间隙，冲过去为南宫春挡住了棍棒，就像一面人肉盾牌。 南宫春压力顿时减轻，这时候【小鬼追踪器】箭头指向了黄发人偶，南宫春眼睛忍不住一亮，“乐乐，我是小夏啊！” 黄发人偶只是挥动棍棒，并不停息。 就在这时，高城抓住了一个机会，突然转身抓住了两只人偶的胳膊，向前一扑拦腰抱住将它们压在了身下。 “南宫研究员，用你的剑，快！” 南宫春闻言上前一剑刺中紫色人偶，一只小鬼飘出，南宫春一挥剑将其灭了，而对于黄发人偶，她则下不了手，因为法剑会伤到田乐乐，她的肉体还未死亡。 “怎么还不动手？”高城这时候猛然一愣，身下两只人偶已经没动静了，不由地松开，过了一会儿，依旧没反应，看上去确实‘死了’！ 高城这才放下心，想问南宫春怎么回事。 “乐乐——” 南宫春惊呼一声，田乐乐却飘进了另外一只紫发人偶身体当中，再次向她扑杀而来，南宫春节节后退，她只会杀鬼，却不知道如何救鬼。 田乐乐此时的魂魄显得异常呆滞，而且随着她不断地运动，鬼体能量在急速地损耗着，这样下去她会死。 “乐乐，停下，求你了！” 王明看到，田乐乐就像一个陀螺根本停不下来，后面有人在操纵着她，这手段简直是闻所未闻。 “摄——” 王明主动出手将田乐乐的魂魄从人偶当中摄取出来，在她神魂当中，他发现了一丝如针一样的血线，“找到你了！” “咦，阁下是你——” 南宫春不由地一喜，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取出那根血线，王明将田乐乐推给她，外加一小瓶【强力可乐】。不过将她手中的【小鬼追踪器】夺了过去，一转身消失了。 “这次看你怎么逃！” 第76章 我掌握了你的DNA 那丝血线，就有赵天祥的灵魂气息。 王明将其放在【小鬼追踪器】上，顿时有了反应，顺着箭头所指的方向追去。 他就在仓库内，在南边的一个废弃的大油罐桶里，当王明追来，赵凌云手忙脚乱地打开盖子爬出来。 头上的白色棒球帽也歪了，墨镜更是掉在了嘴巴上，一脸懵逼，不知道怎么就被找到了。当看到王明挥起拳头的时候，他甩手一把护身符丢出，火树银花，形成了一道天幕一样的火墙挡住对方，慌忙转身就逃。 王明拳头变爪，抓住两只护身符，商店回收获得了300积分，其余护身符都在瞬间爆炸，点连线，线成面，他无法靠近。 高城和南宫春也被突然的爆炸惊得吓了一跳，他们跑过来，火光连天，连忙拨打消防电话，然而这火并没有持续燃烧起来，一会儿就开始变小，自动又熄灭了，只留下一地银屑。 “怎么起火了？” 高城没想到还有同伙，忙跑出去追人。 南宫春看着满地银屑，觉得这不是普通的火光，是天师留下的，刚刚还有一位天师在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方放了一把火逃了？ 心头却在嘀咕：会不会是刚刚店主阁下和天师战斗，谁胜了呢？ 王明被火光挡住去路，他绕路穿过仓库，手握追踪器依旧追着赵天祥不放，当他飘出工厂，赵天祥骑着南宫春的摩托跑了，执法者高城正跟在屁股后追，王明看向停放在路边的骨马。 骨马的头被对方一刀斩落在地，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财大气粗，手段层出不群，还神出鬼没。” 这是王明目前来说面对的最强大的天师。让他根本无法发出全力。 “不过我掌握了你的dna。” 神魂信息，这就像人的dna 一样。以后，想要查找他要简单得多。 高城追了两步无奈返了回来。 在黑夜之中，远远传来了救护车还有执法车、消防的警报声。 王明将骨马的头对接在脖子上，喂了它一点【忘川水】，它再次站立起来，亲昵地舔着他，王明拍了拍它的头，转身进去将追踪器还给了小护士。 小护士看到王明，忍不住松了口气，刚刚还担心他被灭了，不过想到这位店主的神秘，她的担心应该是好笑又多余的。 “阁下，等等——请问您叫什么？”南宫春小心翼翼地问。 王明摇摇头离开了，说了她也听不清，除非她将灵力运用在耳朵上，到目前为止，王明还没见到一个天师练成的，包括赵天祥。 “谢谢你啊——”南宫春又大声说。 高城疑惑地看着她，“你在和谁说话，空气吗？” “是鬼啦——很强大的鬼，不，是一位了不起的鬼！” “虽然我怀疑你说的真假。但不是说天师和鬼是对立的吗，你为什么还要谢他？” “因为他帮助了我，我当然谢他，至于对立，那也是相对的，又不是绝对的。” 高城戏谑地问，“是不是可以说，因为它强大你才相对？” 南宫春点点头，“对也不对，天师捉鬼也灭鬼，但只要对方不为祸人间，就不会轻易灭了对方。” 高城忍不住失笑，给南宫春一个大拇指，“维护人间的正义就交给你了，不对——应该是宇宙的正义交给你了，南宫元宇宙研究员！” 南宫春认真地点点头，“我会的。” 高城觉得无趣，不开她玩笑了。 “临走前，再告诉你一件事，”南宫春说，“你太奶又抓你耳朵了，这次右耳朵，你摸错了，哎，你又错了，是左耳朵，哈哈哈——” 在笑声之中，南宫春收了法剑，屁股挂着小恶魔从狗洞里钻了出去，只留下一脸面色难看的高城。 高城冲着她喊，“你不想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吗？” 南宫春的声音淡淡地传来，“那是你的事，我对的是鬼哈。”接着又听见她鬼一样的尖叫声，“哪个混蛋偷了我摩托？” “谁让你不拔钥匙，这次和你有关了吧？”高城笑了笑，忍不住又摸了摸耳垂，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他小声地说，“太奶？” “太奶，你在吗？” 没得到明确的回应，高城怅然若失，看了看地上两个伤者，最终他没去追南宫春问个明白，留下等待同伴。 南宫春走了一段距离发现了一辆车，很像高城的，她走过去看了看，呵呵，竟然也没拔钥匙，她进去开车走了，后面坐着田乐乐的魂魄。 王明也跟着坐了上去，将靠近他的田乐乐一把推开，很挤的。 南宫春给高城打了个电话，“车我开走了，顺便你帮我找一下我摩托车，抓住那个纵火犯，你小心点，那人还可能是一位天师。” 挂了电话，她开车往家走，结果在路边看到了她心爱的摩托车倒在路边，她犹豫了一下没理会，与摩托车相比，乐乐显然更重要，只是又给高城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摩托车的位置。 南宫春给南宫红叶打了电话，又给贾茂打了过去，告诉他乐乐的魂魄找到了，正在往回赶。 毕竟贾茂能天生阴阳眼，比他们天师强多了，万一有什么不妥，他也能够及时地看出来。 到了小区，田乐乐像是清醒了一点，亦步亦趋地跟着南宫春回到了家中，这时候，南宫红叶和贾茂都在家中等候了。 贾茂看向田乐乐，对南宫春说，“魂魄至少消耗了一点，并没有受到伤害，应该问题不大！” 南宫春心道，这次多亏店主阁下帮忙。 “乐乐，快进去！” 田乐乐的魂魄反应过来，看见自己的身体仿佛找到了归属一般，点点头扑了过去，魂魄与肉体合二为一。 此时监护仪的数据也在跟着向好变化，田乐乐终于脱离了死亡之手，不过依旧沉睡着，想要清醒过来，还需要三五天的时间。 南宫春松了口气的同时，思考到底是谁带走了乐乐的魂魄。虽然没能查明，不过她也有了怀疑的对象，那个逃走的天师和姜宇清。 他们的嫌疑最大。 那名天师不好找，但姜宇清会在医院躺着，应该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她给高城打电话确认，姜宇清确实在医院，不过因为失血过多正在急救室抢救当中。 “希望不是你吧！” 确认过眼神，姜宇清和她一样，从小从苦中走出来的，同病相怜，她不希望他有事，更不希望他走上歧路。 第77章 不认识的美女护士 三天后，田乐乐醒来，不过她忘记了车祸的事情，什么都想不起来，第七日高城上门做了笔录，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将南宫春叫出来，“人醒来是好事，不过案件也到此结束了，在现实当中，不是每个案件都有个完美的结局的。我有时候也很无奈。” “你如果只在人的方面找证据、探真相，当然不会有完美结局的。” 高城皱眉问，“你有异议？” “你不是问我去废弃工厂干什么了吗？我就是去找乐乐的魂魄，找到后，我将她带回来，你看医生宣布的脑死亡，她又活过来了。” 高城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那晚确实发生了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不否认，但如果推到鬼怪身上，案件根本不受他的掌控了。 “你不信？那你不妨查查田家是不是有人雇佣了天师什么的？” 高城迟疑着。 南宫春岔开话题，“抓到那个纵火犯了吗？” 高城摇摇头，“对方很小心，没有遗留下任何指纹。” 南宫春沉吟了一下说，“我怀疑姜宇清参与了田乐乐的事件当中，当然仅仅是怀疑，我打算去趟医院问问，你审问过了没有？” 高城摸出一支烟，“别去了，他出院离开了。证据不足，我也无法抓他。另外，他很冷静，言语当中没有任何漏洞。” 高城问了他很多问题，比如为什么获得的公司职位又要离职，他说心中愧疚所以离开了，又问了三个美女人偶，他摇头拒绝回答。 “那个中枪的傻大个呢？” “姜宇清弟弟姜宇聪，一个弱智儿。他们一直生活在一起。” 高城将姜宇清的情况述说了一遍。 姜宇清和他弟弟从小相依为命，在某些程度上，姜宇清其实比她这个孤儿还惨，因为他不光自己面对生活压力，还要照顾弱智的弟弟。 “他这种情况，让我反而更怀疑是他杀了三个室友，因为他需要好工作，需要钱。但他又辞去了工作，这让我难以理解。会不会真像你所说那样，他被雇来做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高城，你能帮我查一下7月10日那天，我将乐乐带回来的时候，她家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员，一个人绝对不会离开自己的尸体的，但她就失踪了。如果是姜宇清参与了进去，他一定就在附近。” 高城缓缓地点了点头，“好。” 就在这时候，高城手机响了，他接了起来嗯了一声挂了，对南宫春说，“姜宇清的那位同事王海已经好转，说不定能出现转机，我得抓紧过去一趟。” 高城扔掉烟头开着他的车离开了。 但过了一会儿，他又打电话过来说，在去医院的路上，王海突然死亡了，唯一可能的线索再次中断了。 南宫春赶过去，王海的魂魄不在尸体旁边，同样也不见了，她取了他一缕头发，高城看到也没制止，他开始查监控，在王海死亡前几分钟，一名高挑的护士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去。 高城停住画面，问护士长，“这位美女护士是谁？” 护士长一脸迷惑，摇头表示不认识。高城又问了男医生，同样不认识，这就奇怪了，虽然戴着口罩和帽子，但身材这么完美的护士他们竟然都不认识。 一名年轻医生笑着说，“她看着就好像那种硅胶美女一样，太完美了！” 高城和南宫春对视一眼，两人都想到了人偶，仓库当中的人偶他们可是领教过的，拔掉一个人的氧气罩或者打进一点药物都很容易办到的。 但是当人偶护士走出来，却在医院所有监控当中消失了，她去的最后地点是卫生间。 高城和南宫春赶过去，什么也没发现。 “难道她从下水道跑了不成？” “或许有可能被人放在包里带走说不定！”南宫春说。 高城眼睛一亮，如果将人偶拆开，只需要一个布袋就能带走，两人重新观看卫生间门口录像，终于发现一个可疑的人。 一个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人，一个有点胖的人，却和姜宇清外表一点也不像，他从厕所出来背着一个很大的书包，鼓鼓囊囊。 两人锁定目标，开始查找这个人的所有行动轨迹。 嫌疑人先是背着一个大包进入医院，然后去了厕所，出来他身后的背包明显小了一些，接着一位美女护士从他去过的卫生间走了出来。 他则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开始玩了起来，玩了一会儿便去了厕所，看监控的时间，那正是王海死亡的时间。 “等等——”南宫春忽然说，“将那个女护士衣兜的地方放大——那个轮廓很像木偶。” “木偶？” “对，就是你不愿相信的，这个木偶一定是将王海的鬼魂带走了，人偶女护士不光杀了他，还带走了他的鬼魂！” 高城直起身，“无论这个胖子做了什么，他都是嫌疑人，我要去查他，至于你要我查的，等我晚上给你。” 晚上十一点多，高城给她发来了视频，在7月10日那天，田乐乐房子周边出现的不是姜宇清，而是医院的那个胖子。 他手里拿着木偶和一面小镜子，照来照去不知道做什么，过了一阵子离开了。 “这明显是用小镜子做法勾走了乐乐的魂魄。” 看来姜宇清的嫌疑撇清了，南宫春打电话问高城，“他是谁？” “你来吧，我正要逮他！” 南宫春不由地激动起来，她要找的答案似乎看到了希望，本来她还想试一试【小鬼追踪盘】看能不能找到对方。 现在不用了。 两人会合后向贫民窟一带出发，这里高楼林立，是整个华景市最出名的贫民窟，密密麻麻三十多层的高楼将天空和太阳挡住了，人在下面如同蝼蚁一样生活着。 这里生活着最底层和落魄的人，每栋楼都没有电梯，你想爬上上面，和爬一座山一样累。他们要找的人在三十五层的网吧。 “我觉得，老板应该是疯了，开在三十五层没电梯谁会去上网啊？”南宫春说。 高城道，“错。老板很聪明，因为他那里的费用非常低，经常人多爆满，。” 两人气喘吁吁低爬上去，累得半死，南宫春说，“我知道为什么爆满了，谁爬上去还愿意下来啊。” 两人喘了口气走进去，里面烟雾缭绕，冰冷浑浊的空气夹杂着泡面和烟灰的味道令人作呕。 每个人头顶都有一圈儿烟雾华盖，看上去像是神仙一般。 但南宫春很想告诉他们，你们知道吗？你在打游戏，你身边都有好几个鬼和你们一同在玩着，你如果输了，它们还会骂你、打你。 他们适应了里面的环境之后，眼睛一扫，很快找到了那个锅盖头的胖子，两人走到他身边，他依旧专注地打游戏。 高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今天去医院——” 锅盖头不高兴地回过头看了一眼，但他看到高城眼睛瞬间亮了，“钱呢，快点，我还在玩呢？” “什么钱？”高城愣了，他是来抓犯人的。 第78章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锅盖头看高城非常生气，“装什么傻，你个傻逼，让我跑医院一趟答应给我三千，剩下两千呢，你找我不是给我剩下两千的吗？老子告诉你一分不能少！” 高城蒙了，“你确定是我？” 锅盖头瞅了他一眼，“我眼睛又没瞎！”然后直接拿出手机指了指上面的头像，“这不是你吗？额头宽的和大马路一样，给我转了一千，再问什么都不回，没想到你们过来了，钱呢？少废话！” 南宫春抢先道，“那人偶呢，还有小木偶呢？” “什么小木偶我不知道，不过人偶按照你同伴说的给他放在了指定的桥下。” 高城拿过他的手机翻看了一下，对南宫春点点头，“他说的是真的。” 锅盖头很生气，一把夺回手机，“你到底给不给？” 高城亮出证件，“你已经涉嫌谋杀一个人，现在我要将你带回去。” 锅盖头显然懵了，“执法者？我杀人，你开什么玩笑！” 高城没有废话，拿出手铐给他戴上拿人，周围的人看了一眼不再关注，专注自己的游戏，有人甚至在胖子走后将他的烟拿过来抽。 带回车上，高城又问了一遍，胖子和之前说的没什么两样，在游戏中他大杀四方，不过现在他哭得稀里哗啦，“我真没杀人，我肯定被人利用了。” 他确实被利用了，那个号码是个不记名号码，头像可能是随机用的，也可能是专门戏耍执法者高城的。 高城估计后者居多。 无论哪一种高城感觉到了一种侮辱，狠狠地将烟用脚踩灭，现在线索又断了，主犯不是锅盖头，而是那个使用不记名号码的人。 他从来没这么狼狈过，不由地看向南宫春。 “还是我来吧！” 南宫春拿出【小鬼追踪器】，让高城将王海的头发点燃放在上面，瞬间亮起了红色箭头。 “有反应！” 高城皱眉，他只看见头发成了一堆灰烬，什么也没看到了。 “你若想找到对方，就跟我走，将他放了也行！” “怎么可能放人！”高城将锅盖头锁在路边栏杆上，给同事打了个电话过来接人，他开车带着南宫春，一路在她的指挥下到了郊区一带。 “你确定人在这里？” “我不知道。但王海的鬼魂就在这里。那个人很聪明地躲在背后操控一切，但打败他的聪明是科技——呃不对，应该鬼技。” 在一户破旧的房门前停下车，南宫春收了追踪器，“就在这里了。” 两人下车，南宫春正要敲门，被高城制止，他上前轻轻一碰，院门没闩，他一脚踹开了门，拔枪冲进院子里。 南宫春有点无语地看他，正常推开门不行吗？非要踹门，万一门弹回来砸到自己头怎么办？ 她紧跟着冲进去，然后看到了姜宇清，他头上还绑着绷带。 姜宇清看到他们两人忍不住脸色大变。 南宫春一颗心沉到谷底，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果然是他。 “我们又见面了，姜宇清。王海的灵魂呢？田乐乐是不是你将她魂魄带走了？那晚仓库里是不是你将我们打晕过去的？” 姜宇清一边后退一边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然后突然喊道，“老二，有人欺负你哥！” 姜宇清的弟弟赤着上身提着一根木棍嗷嗷大吼着冲出来，“谁敢欺负我哥哥，我打死谁！” “拦住他们。” 姜宇清一个闪身躲在弟弟宽大的身后，嘱咐了他一句，掉头跑进屋里，抓起一个包从后门出来骑着一辆摩托车跑了。 姜宇聪看到南宫春猛然刹住车，忍不住挠挠头笑了，将手中的木棒丢掉，他还记得南宫春，在他快死的时候，她救了他，还有他哥哥，是个大好人。 高城松了口气，将枪放下，任何人面对姜宇聪都会感觉到渺小。南宫春则上前摸了摸姜宇聪的腿，他的腿还瘸着，裹着的纱布已经好久没换变成了黑色，有股臭味儿。 南宫春忍不住心疼地掉泪，“傻大个，你这样会感染死掉的，怎么不在医院啊？”就好像看见了曾经受伤的自己，是那么无助。 “没钱——哥哥说——”姜宇聪会说话，说不多字，但能复述最基本的的东西。 一句话戳中了南宫春的泪点，不由地捂住了脸。她知道正事要紧，收了眼泪，笑着说，“傻大个，你在这里先等着——一会儿我们回来找你，我带你去医院！” “好。等哥哥，等姐姐——” 南宫春和高城上了车，开始追姜宇清，并且通知了局里，他们很快得到反馈，摩托车的路线发了过来。 一路上，高城一个劲儿地抽烟，在看到姜宇清的摩托车的时候，他忍不住问：“真的有鬼，天师也是真的？” 几次三番，他原本坚实如磐石的信念崩塌了，不得不接受现实，那种感觉非常复杂。 “嗯。其实，天师、鬼才消失一百多年。”南宫春说。 “我以为那只是传说，就像武功这种东西一样。” “怎么，这次你信了？”南宫春看着他忍不住笑了，高城沉默以对，心里多少有点别扭。 三观被毁，和五官被毁都差不多。 追着追着，南宫春看向周边的街景忍不住一愣，“这条路？” 这条路她熟，前面两个红绿灯十字路口，鬼楼就在那里。 “高城，现在几点了？” “差两分十二点，怎么了？”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南宫春说，“一会儿你见到奇迹的时候，请不要惊讶！” “啥？” 南宫春没回答，缩着身子看着前面，当她看到前面的姜宇清在第二个十字路口停下车就感觉要遭。 “咦，人怎么突然不见了？”高城惊讶地问，姜宇清从摩托车上下来，在十字路口不见了。 南宫春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说，“在摩托车边上停车。这就是奇迹。一会儿，若我也不见了不要惊讶，等着就是。” “什么？” 高城一脚刹车停在了摩托车旁，看向南宫春。南宫春打开车门下了车，也向十字路口跑去。 高城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然后南宫春跑到十字路口中心的位置也突然离奇地消失了，手中的烟屁股烫着他的手指他都没觉察出来。 他也下了车，跑到十字路口中心，那里什么也没有。然而两个大活人都在这里消失了，感觉他们穿越了时空一样。 一波又一波的诡异事件冲击着他的大脑，高城忍不住爆粗。 “卧槽！”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世界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毫无疑问，南宫春还有那个姜宇清都属于同类。 高城，瞬间有种被世界抛弃了的感觉。 第79章 这一刻，怦然心动 高城回到车旁打了一个电话，去办南宫春交代的事情——让人带姜宇聪去医院，挂了电话，他眼睛直直地看着十字路口，想着那里究竟有什么样的存在。 现在他依旧如做梦一样。 鬼楼。 王明正坐着看书，姜宇清闯了进来，脑袋绷着纱布，就像战场上的伤员一样，他先是回头看一眼身后，然后就开始打量起来，恐怖的画面让他莫名发寒，当他绕过屏风看到柜台后的王明略微松了口气，定了定神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地狱吗？” 他突然看到十字路口有一座黑楼，也不知道为什么停下车冲了进去，可能是狗急跳墙吧。 此时此刻，万分忐忑。 “欢迎光临，这里是商店，不是地狱，客人，你可以看看——” “商店？有治疗脑袋伤的药吗？”姜宇清打断问，他一时冲动进来，现在打算离开了，这里不是药店，他应该去药店。 但是这座楼又给他非常奇特的感觉，正如它奇迹一般地立在十字路口一样。所以，他问了问。 “自然是有的。” 姜宇清惊讶了，随即惊喜。 王明一抬手，身后的货架上飞出两样东西，一一摆在柜台上。 “【美白壮骨丸】，可以愈合头骨，它不光能治愈，还能美白。价值200积分。”王明介绍道，这原本给高月这种骷髅用的，是一种美容药品，不过用来治疗人的头骨也没有问题。 “【砒霜膏】，名字吓人效果相反，可以延年益寿，自然能治疗你的一些伤，价值1000积分。” 王明一边介绍，一边将商店的简介递给对方，上面介绍了积分、价值以及商品之间的关系。 他不想对进来的每一位客人介绍一遍，重复同样的话。 姜宇清接过一看瞬间就明白了，脸色忍不住发白，眼前的人只怕是魔鬼，但想想，他被警察和一名天师追得已经走投无路，魔鬼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商品虽然不多，但非常神奇。 “没有让皮肤愈合的药？” 王明摇头，“没有。” 姜宇清拿出一只木偶放在桌上，“它值多少？” 王明看了一眼，“其价值是灰色，不超过10个积分，这还是因为里面的鬼，至于这只木偶，它虽然能寄存鬼魂，但它并不是法器，最多1个积分。” 就在这时候，南宫春绕过屏风进来了，看了姜宇清一眼安静下来站在一旁等候，反而是姜宇清被吓了一跳，看了看王明又看了看南宫春，有点惊疑不定。 王明看出了他的心思，“放心，店内禁止斗殴，这里只有买卖。” 姜宇清这才放下心，将身后的背包解开，里面是美女人偶的一堆肢体，“它呢？这只人偶当中有机关，还可以寄魂。” “黄色价值，200积分。” “才这么一点？”姜宇清摆摆手，“换了，换那个什么壮骨丸。” 王明将人偶收走，人偶缩小成一巴掌大小落在了货架上，王明将壮骨丸递给对方，“唾沫化开，涂上就好。” 姜宇清照做了，拆开头上的绷带涂了上去，他破裂的头骨几乎瞬间愈合，就是头皮依旧有伤，但已经不那么重了。 “店主，这药真神奇！”姜宇清由衷地赞叹。 “客人，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我可以在这里随便看看吗？”姜宇清一是因为这座神奇的商店，另外，他需要时间思考，该怎么摆脱南宫春和外面的执法者。 “当然没问题。除了楼上，你随便，不过时间只有一个小时，请保持安静。” 姜宇清听了点点头，松了口气，他开始看了起来，那些货架上的物品让他大开眼界，当然价值也不菲。 他一边看，一边思考着眼下的困境，王明已经请南宫春坐下了，甚至还上了茶，这让姜宇清有点害怕，两人认识，关系似乎还不错，他刚刚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他甚至想夺门而逃，只是店主做完这一切，和对待他一样对待南宫春，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他放下心，继续看着货架上的物品，最终视线落在了一小瓶大约10ml【忘川水】上。 根据介绍，它具有固魂充能、治疗神智的功效。 他想到了他弟弟，那个傻子，拖累了他大好青春的混蛋，如果不是他，自己现在大学毕业这么长时间了，也不会连个女朋友没有，更不会被人追得这么狼狈。 他这次看到了希望，望向店主正要询问，却发现他和南宫春正谈论着，看着一时之间停不下来，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耐心等候。 他的视线慢慢地从店主帅气的脸上转到了南宫春脸上。他看着看着不由地晃了神，他的目光里只剩下了南宫春的侧影，压抑多年对异性的渴望此刻井喷一般爆发了。 她留着蓬蓬、清爽的短发，露出了洁白的脖颈，几缕秀发垂在耳边，耳垂嫩嫩的，脸蛋红红的，一颦一笑都那么美，她的身材更是苗条，不胖不瘦。 她坐在那里，他好像看到了母亲一样温暖。 这一刻，他怦然心动，心里不受控制一般想要得到这个女孩，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店主，我想要那张护身符，对，就是它。” 南宫春指着货架上的符箓说，这时候，她感觉有人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她侧过头看，发现是姜宇清，笑得和傻子一样，忍不住脸一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姜宇清看到对方瞪过来的目光，愣了一下，脸一红慌忙低下头，看人家被抓到了，心却疯狂地跳动着，他又控制不住地去想，刚刚那一眼简直风情万种，难以描述的美。过了一会儿，他又抬头看她。 王明将平安护身符递给南宫春，这张符来自赵天祥，“300积分。” 南宫春将卡递上，王明接过卡手指一划扣掉了积分，将卡还给南宫春，“还有什么需要的？” “没了。” “我有！”见南宫春完事了，姜宇清突然举起手走了过来，“店主，我想要买那个【忘川水】。” 他说着拿出那个木偶，“你不说它值10个积分吗？我用它换，价值刚刚好。” 王明不会因为买卖大小而变脸，他一视同仁，“可以。” 而一旁的南宫春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木偶，她感到了里面的鬼魂。那是一个孤独而又无助的灵魂，被困在木偶中，无法得到解脱。 第80章 你会立刻、马上放了我 王明并没有因为价值小而拒绝交易，姜宇清不由地松了口气，只是他看到南宫春的目光落在小木偶上，心中不由地一紧。 但是，东西它已经卖了，忘川水也拿在了手里。 “店主，我想买刚刚那个木偶！” 王明正要放入货架上，南宫春突然出言道。 “可以！” “不可以！”姜宇清大吃一惊，他当然知道南宫春想干什么，里面有王海的魂魄，被一位天师拿到，那不就有了证据。 王明看了他一眼，姜宇清忍不住眼前一黑，对方只是一个眼神让他看到了深渊一样吓人，慌忙闭上了嘴，心里在安慰自己，没关系，这种证据根本上不得台面。 “50积分！” “啥？”姜宇清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买自己的只用10个积分，这一转手，还没热乎就50积分？ 然而王明没有向他解释的义务，南宫春也没有觉得被坑。 她花了5倍的价格买到了想要的物品，又买了一瓶【强力可乐】，看了姜宇清一眼，“我会在外面等你！” 姜宇清鼓起勇气走上前将忘川水递给南宫春，“这是给我弟弟用的，或许可以治疗他的大脑，能帮我吗？” 南宫春接过药水，“这个你放心，我会做到。你也是天师吧，你为什么要夺取别人的魂魄？” “谢谢，”姜宇清辩解说，“我只是网上胡乱学学，我只是伤鬼，并没有伤害谁！” 王明看看姜宇清又看看南宫春，南宫春是天师王明能够看出来，因为她身上有灵光，而姜宇清说是天师，他真看不出来，他浑身泛着黑气，经常被鬼缠，身上透漏出来的是黑光。 南宫春道，“当你在精神病院的时候，我还想为你开脱。你当时就骗了我，你故意用木偶惊吓你室友，杀了三个人，重伤一个，最后你怕暴露你连王海也杀了，是不是？” “我只是好奇，玩了一个恐怖游戏，并没有杀他们。”姜宇清不由地低下了头。 王明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惊讶地发现，姜宇清可能爱上小护士了，在她面前低声下气，显得很心虚。 “王海呢？如果真是这样，你为什么杀王海？”南宫春看着他，“因为你是故意的，你怕暴露你的目的。结果你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你什么不做，什么事儿没有，现在你反而暴露了你自己杀人的事实。” “有证据吗？我用什么杀的人？”姜宇清不由地回了一句，随即有点后悔，自己不应该和喜欢的女孩吵嘴。 “你和外面的高城去说吧。你雇佣锅盖头，虽然拐了几个弯儿，但也证据充足，现在你的家说不定被搜查过了。” 姜宇清抿着嘴不说话，只是偶尔抬头温柔地看南宫春一眼。 南宫春被他的样子吓得不轻，心脏砰砰乱跳，该死那是啥眼神啊，她不太懂，感觉神经病一样。 “抱歉，两位，本店已经打烊了。” 王明打断两人的对峙，转眼之间，店主和鬼楼一起消失了，他们站在了马路十字中间，耳边传来了车鸣的喇叭声、风吹过来的声音，还有热烘烘的气流都扑面而来。 高城抽了二十多根烟，地上一地烟屁股，当他抬起头看到两人猛然出现在十字路口便冲了过去，姜宇清没跑几步就被他按倒在地，戴上了手铐。 “小子，这次你等着坐牢吧！” 姜宇清哪怕脸着地沾了灰，他也不想在心爱的女孩面前示弱，头颅高高仰起，一点被俘虏的感觉没有，看着高城一脸藐视的样子。 “小子，你什么眼神！”高城抓住姜宇清的领子想揍人。 姜宇清鼻孔哼了一声，“麻烦你从我背包中拿一样东西，对，第二个口袋，你会立刻、马上放了我。” “小子，你耍什么花样？” 高城被他弄糊涂了，从他身后背包将东西取出，是一张纸，递在姜宇清眼前，“就这？” “没错！你打开看看。”姜宇清诡异一笑。 高城被气笑了，手轻轻拍打着姜宇清的脸蛋，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局里有人？不过谁也护不了你。” 当他打开后，发现是一张精神病证明书，笑容不由地消失了，在证明书后，签着d教授的大名，龙飞凤舞，充满了张狂。 高城深吸一口气，抬起拳头对着姜宇清的脸就是一拳，“去死给老子！” 姜宇清被打倒在地，鼻孔流血，嘴里大叫，“执法者打人了，大家快过来看啊——” 高城还想上前动手，却被南宫春拉住，“别动手，他头上还有伤！” 姜宇清倒在地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凶光。他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而颤抖着，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随时准备扑向任何敢于挑战他的人。 但当他听到南宫春的关切的呼叫声，瞬间安静下来，眼神温柔地就像一汪亮晶晶的春水。 “为他被开除不值得！”南宫春又说。 姜宇清的心瞬间从云端跌落进了地狱当中，他也不叫了，背过身一声不吭，高城过去拉他起来准备将他带回。 就在这时，姜宇清突然从地上弹起飞起一脚将高城踢翻了，冲过去就是连踢，“让你打老子，老子是精神病——” “你干什么！” 南宫春冲过去将姜宇清推开，戒备地看着他，将高城扶起。 “你为什么要防我呢？”姜宇清冲着南宫春怒吼，“你打我我都不会动手！” 高城一脸森冷，嘴角挂着一抹不屑的笑容。他猛然起身，冲向姜宇清，挥起拳头就是一顿猛揍，姜宇清开始还能抵挡一二，但很快就败下阵来，他根本不是高城这种会格斗的执法者对手 而这一次，南宫春并没有上前阻拦。因为她知道，高城心中有分寸，不会下狠手。 最终，姜宇清像死狗一样被拖上了车，警笛声划破夜空，渐行渐远。 姜宇清被揍得很惨，但是，想要判他很难。 杀了自己四名室友，就因为一份工作。 王明自己看得也毛骨悚然，每个人都是心机深沉之辈。自从他做了鬼看过很多隐秘的事，觉得这世界上没有比人更坏的了。 他都感觉到了害怕。 假如他能重活，他绝对会对每一个人认识不认识的人露出笑脸，见面问好，被人骂不生气，被人打了左脸，也要伸出右脸来，像耶稣一样。 第81章 我刚刚借了你太奶的脑袋一用 王明回到了忘川，此地已不复昔日荒凉，鬼气渐旺。然而很少有鬼胆敢叨扰于他。 他无需担心被外界干扰，亦不必为琐事烦忧，第一次，他深深地感受到，这种状态远胜过人世的纷扰。 高月向他问安，他颔首示意后，便步入寝宫。肩膀上的乌鸦飞落在坟头，从土里刨出藏好的棒棒糖，含在嘴里，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乌鸦，阁下今天不锻炼身体了吗？” 乌鸦不想回答，无聊的骗术，岂能再骗它一次？ “乌鸦，你唱歌很好听。” 哼，我从来不唱歌。 “阁下多给了我一根棒棒糖，他没给你吗？” 呱——他没给我。 乌鸦惊得张开了嘴，嘴刚一张开，棒棒糖掉落，高月伸手接住转身就跑，乌鸦怒了展翅就要追，却听高月说，“乌鸦，我一会儿把阁下多给我的那一根给你。” 乌鸦张开翅膀数了数，如果她把多余的那根给自己，自己就比她多一根，乌鸦忍不住呱呱地笑了。 心情愉悦的它呱呱地唱了几句，又从土里刨出一根含在嘴里，再次眯了起来。 王明躺入骨殖当中，感觉灵魂有了存放之地，心里踏实，不离开忘川其实也挺好的，随即将这个念头掐灭了。 初始，他只是耐不住寂寞，一心想要逃离此地。后来，当他想到自己可能会与南宫红叶合葬时，心中又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惧。 最后，当背部被钉上葬魂钉时，他的想法变得更加坚定：他渴望自由，渴望能够随心所欲地活动，而不是被束缚在某个固定的地方。 “先看看，今天又赚了多少！” 一共不到50个积分。 王明并不着急，随着天上的血月加速变红，越来越多的野鬼开启了意识，他的顾客将会更多，不仅仅只是人。 另外，他相信姜宇清还会来的。 姜宇清被关了一段时间后，最终因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检察官让执法局的人补充更多的证据。 高城找到南宫春，在一家冷饮店里请她喝果汁。 “谢谢你那只木偶了，”高城说，木偶上有姜宇清的指纹，不过这不能证明什么，姜宇清对一切的指控拒不承认。 一些搜查得来的证据，总是缺少最关键的一环。 至于漂亮人偶，对于一单身男人，没有漂亮女友有个漂亮人偶也是很正常的事，同样无法作为直接证据。 最终还是锅盖头扛下了一切，他被判有罪，而真正的罪犯还在逍遥法外。 高城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挫败，找不到实质证据。 “高城，我们想抓他，除非看见他拿刀亲自杀人，否则他若用鬼来杀人，还真找不到实质证据，就算他承认用鬼杀人，法院也不会支持这样的证据。” 高城不由地点点头，这就是无奈的地方，“我会将所有的证据交给你，由你来分析，直到他露出马脚，我不信他狗急了不跳墙！” 对于这样的信任，南宫春没有被拒绝，更没有推脱，点头答应下来，不过她很好奇高城的语气中对鬼和天师一事并那么反感了。 高城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他的耳朵，“那个——我太奶还在我身边吗？” 南宫春扑哧一声笑了，“我还以为你要倔强到底。” 说开了，高城也坦然了，喝了一口饮料，无奈地说，“事实胜于雄辩，我不想承认，但它就活生生出现了。” 南宫春很高兴他被现实打败，“嗯，她在你身边，不过她并没有意识，而且魂体也越来越淡了，这么多年，按理说她应该离开了，但她始终坚持着，大概有放不下的执念。这如同临终的人一样，她想走，但因为有牵挂，让她始终无法闭眼——” 南宫春忽然顿住不说了，因为高城突然眼眶红了，有泪在里面打转，见南宫春看他，他背过身摸了一把脸。 “嗯啊——”高城抬起头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眼中恢复了平静，语气轻松地说，“她除了放不下我，还因为我和我父亲关系僵硬。临终前她希望我和我父亲和解，让我原谅他，但我一直没有原谅。这大概是我太奶的执念吧。请你能帮我告诉她，我会原谅父亲的。” 南宫春摇摇头，“她没神智，我无法和她沟通。但是如果你做，她会感觉得到。” “我明白了。”高城又问南宫春，“你们天师有什么特殊本领？让我开开眼界。” “好吧，让你见识一下，”南宫春得意地说，“不过我刚练不久还不熟悉，不要笑话我。” “不会，不会。” 南宫春将橙汁杯子推前，隔空伸手一抓，就像抓住了什么一般，然后双手像拉面条一样，好像又把什么拉长了，握在手中对着她的杯口一戳，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她杯中的可乐如浪涛一样翻滚起来，然后訇然落下，起起伏伏，几滴橙汁飞溅出来。 “呼——”南宫春满头大汗，松开手，杯中的橙汁再次恢复原样，她拿起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苦笑着说，“还是不行。” “高城非常震惊，这是临时起意，并不存在道具来表演，看着根本不像是魔术。当然，让杯中的果汁翻滚，他也能做到，用嘴对着杯口往里吹起，也能让果汁翻滚。 但南宫春就是用手隔空推了一下，就像神奇的内力一样。 他试了试，根本做不到。 “你是怎么做到的？” 却见南宫春取出一个小瓶子，滴了一点水弹向一旁，那水很快就在空中蒸发看不见了。 “我刚刚借了你太奶的脑袋一用——” “啥？”高城睁大了眼，语气中充满了怒火，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 “抱歉，高城，但事实就是如此，”南宫春无奈地说，“它是鬼，一团能量。先听我说。” “好，你说！” 高城咬牙切齿地说，太奶是他心中最圣洁的存在，绝不允许别人随便拿来开玩笑。 “我这么一抓，本想抓别的鬼，谁能想到她突然将头凑过来，就和撕一样，轻轻一下，我就撕下来了——哈——” 见高城面色发黑，南宫春干笑一声，忙继续道，“放心，鬼一般死不了。我摘下她的头，过了一会儿，她又恢复了原状，我刚刚喂了她一滴特殊的可乐，她魂体更凝实了，再陪你十年八年都没问题。” “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 “举手之劳。”南宫春轻描淡写地说。 高城面色缓了缓问，“你还没说怎么做到的。” “我摘下你太奶的脑袋，然后我将它搓成一根小棍子，对着我的杯中的液体轻轻一搅，它就旋转起来了。” “鬼是能量，它也是物质，和空气一样，所以搅动杯中水不奇怪，你用吸管隔空一吹，同样可以办到，就这个道理。” 高城听了沉默，两人喝完饮料各自分开，南宫春前往医院，在门口却意外地看到了姜宇清，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色西装，头发梳得油光可鉴，站在台上抱着一束玫瑰花对她微微笑。 第82章 害怕，就去杀了他 在医院门口碰到了姜宇清，被挡住去路。 南宫春沉下脸问，“傻大个不在医院，你在这里找谁，女朋友？” 姜宇清缓步走下台阶，视线始终没离开她的脸，南宫春终于感觉到了不对，这家伙打算对自己心怀不轨，这不可能吧？她可是想要送他上监狱的人。 就在他要迈下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南宫春暗中伸手一抓，向着姜宇清脚下轻轻一推，旁边的一根香蕉皮悄无声息地放在了他脚下。 姜宇清感觉脚底一滑人飘了出去，屁股着地，手中鲜花也跟着抛飞了出去。 南宫春趁机慌乱地跑了，嘴角含笑，她刚刚就一试，没想到这次这么顺利成功隔空移物了。 她以为姜宇清出糗会老实下来，知难而退，然而当她换上护士装的时候，姜宇清重整旗鼓又找上门，当着同事的面和她表白，她很无奈，阻止不了。 周围同事们捂脸看着她，准备好了笑容和掌声。 她很干脆地拒绝了，“抱歉，我不想谈恋爱，而且对你本人没什么好印象，你知道，在我眼中，你是个杀人犯！” 原本准备起哄的同事瞬间愣住了，“杀人犯？” 姜宇清感觉到了羞辱，他的一点自尊被人狠狠地踩在了脚下，眼中露出凶光，将那束玫瑰狠狠地摔在地上，还用脚踩了一脚，然后转身踹开门走了。 南宫春呆住了，身体在瑟瑟发抖。 护士长过去一把将她抱住，“别怕，你现在不是一个孤儿了——”醒悟过来的同事们纷纷上前安慰。 南宫春才从恐惧当中苏醒过来，脸色有点苍白，“我没事，是我没把话说好。” 嘴里虽然这样说，但一下午她都显得心不在焉，闷闷不乐，下班开车回到家，进门就扑进南宫红叶怀中哭了，“妈妈，我怕——” 终于，她说出了内心深处那句想说的话。 听她断断续续说完，南宫红叶安慰道，“没事。”一个从小受尽磨难和欺负的人，负面情绪犹如噩梦一样会永远伴随人的一生。 哪怕小护士有了娘、更成为了传说中的天师，面对突发的暴力依旧会勾起她深藏在内心深处的那种恐惧。 等在南宫红叶怀中待了半天，她的情绪才彻底平复下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别人一给我脸色看，我就本能地胆怯。” 南宫红叶这次没有去安慰她，而是平淡地说，“害怕，就去杀了他！” “啊，娘——” 南宫春大吃一惊。 【对鬼不对人，我也一凡人】 南宫红叶说，“这是希望天师不要自命不凡，但天师绝不是受欺负的。作为一名天师，你如今所作所为，还在普通人世界观中打转。” “你对姜宇清找什么证据，你明知道就是他利用鬼杀了人，那就用天师的方法去杀了他！” “我——”南宫春忍不住脸色发白，她是见惯了生死，对死亡并不恐惧，但让她去杀人，她真办不到。 “好吧，小夏，去好好想想。你虽然成了天师，但你还未找到你的路，你应该好好想想去做什么样的天师。比如去协助高城办案，也是一条路。” 南宫红叶让南宫春吃过饭一个人呆在卧室中反省，她则站在阳台上给花草剪枝，剪掉不需要的枝条，花草才能更好地成长。 人，你也得有所选择，什么都要的人，贪心而又费思，最后什么都得不着。 还有那些虫子，必须掐死。 一只躲在绿叶上的大青虫尽管伪装得很好，被南宫红叶两根洁白的手指捏住，砰的一声捏爆了。 第二天一早，反省的南宫春几乎一晚上没睡，两眼红红地坐在了餐桌前，“娘——” 南宫红叶将一个剥好的鸡蛋放到她碟子里，抬眼问，“有什么说什么，你是我女儿，不是我奴隶，从心。” “娘，”南宫春提起了勇气，“娘，我想了一个晚上。我不想杀人，我只对付鬼，正如天师的责任：捉鬼封棺，魂定忘川。辅助高城执法者破案什么的，我不反感，也乐意帮忙，但我也不想做他的队友。我就是我，一位平凡的天师。” 南宫红叶不知可否，“不管怎么说，你在试图找到自己的方向。这也许只是你最初的方向，不是最终的。” “假如你发现自己偏离了方向，也不要痛苦，因为你不可能一直走直线，修修补补，有一天你会发现了终极的梦想，它就像一轮太阳一样，那时候，你愿意用一生去践行它。” “是，娘——”南宫春将自己碗里的一个肉丸子夹给南宫红叶，整个人彻底轻松下来，心道，有娘就是好。 不过她也心中好奇，“娘你的梦想是什么？” 南宫红叶愣了愣，自己的梦想？ “我一个普通人哪有什么梦想，之前是生存养活王珂，后来想过平静的生活。” 如果说有，那大概是希望和王明永远生活在一起吧。 吃过早饭，今天护士不轮班，南宫春去找老常，因为老常给她发信息让她过去一趟。与开车相比，她更喜欢骑摩托，一辆125的踏板。 在这早晨依旧炎热的夏天，骑行最爽快了。 她骑车刚出小区大门，疑惑地看了边上一眼，感觉有个人躲了她一下，并没有在意。当她离开后，姜宇清从拐角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束玫瑰，伸手打车跟了上去。 而在他不远处，高城摇下车窗，弹掉烟头，吐出一口烟，也跟了上去。 到了郊区那栋红砖楼房，南宫春停下车放好。 歪斜的铁大门扶正了，还刷了红漆，门两边挂着两幅崭新的牌匾，白底黑字，左边是【元宇宙研究所】，右边是【大世界废品站】。 院中还隔开一道铁栅栏，左边是研究所，右边是废品站。 南宫春往左边走了进去，院子里确实比上次来干净多了，当她进入房间发现，老常的床也挪走了，挪到了楼上，现在这一房间成了专门的办公室。 不过桌子依旧是那张破桌子，老常也未变，睡眼惺忪。 “特地将你叫过来不好意思，南宫研究员。”老常嘴里说着不好意思，脸上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反正今天不上班，过来看看。常叔，现在咱们天师宫更加正规了，说不定加入进来的天师会越来越多。” 老常吸了口烟不在意地说，“也许吧。”然后又郑重其事地说，“更正一下，没有天师宫了，现在就叫元宇宙研究所，你是元宇宙研究员，而不是天师。” “这还不一样？” 南宫春睁大了眼睛，她看着老常，老常也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就算她是个小白，她也突然意识到，不曾接触的层面上正在发生某种变化。 第83章 站那么高不冷吗？ 天师是古老传承，元宇宙研究员是现代的别称，两者就是一样的。 老常摇头，严肃地说，“不一样，天师那是过去的叫法，是封建迷信，现在是元宇宙，是高科技，是现实世界的映射，是超越现实世界沟通了时空的虚拟世界。” 南宫春皱眉说，“现实世界的映射，那不就是阴间吗？沟通，不就是我们天师的天赋吗——” “停——”老常连忙打断，“果然 老贾说得对，我得叫你来一趟，原本以为不用叫你过来通知一下就成，现在看来，让你来对了。” “我不管你怎么理解，你现在就是研究员、研究员，还是研究员！对外，正式场合你不能再自称天师，明白吗？” 南宫春点点头，“明白。换汤不换药。” 老常翻了个白眼，“随便你。”然后拿出证件扔给南宫春，证件比上一次正式多了，大紫色的本子，看着就高端，里面的字体上都有钢印，无法假冒。 南宫春拿起来说，“我还不是研究员吗。” “怎么，你还想升官，看不出还是个官迷。别想了，你一辈子可能都是研究员，不过推翻了旧制度，新制度正在改革中，也说不定你真能实现愿望。” “哦，差点忘了。”老常说，“我们不再是封建迷信，所以，我们拿出的结论都能成为官方认可的结论，换句话说，我们的调查判断都是证据！别质疑证据，这是元宇宙，懂？” 南宫春眼睛一亮，惊呼一声跳了起来，“耶——耶耶——” “我们是不是可以将姜宇清绳之以法了？” 老常摇头说，“现在还不行，还未通过，但应该快了，还得再等等——” 虽然有点失落，但南宫春依旧开心，伸出手虚抓一把，“我要抓住你，抓住你——哈哈哈——” 老常也笑了，为她纯粹的笑容开心而开心，只是想到她是南宫家的外人，就为她担忧，南宫家的人，就算在天师当中都是另类的，与天师的技能相比，他们更借助于自然伟力，有时候令人毛骨悚然。 南宫春哼着歌愉快地走出了元宇宙研究所，她现在是一名光荣的研究员了，只是当她走出大门，看到在她车前拿着一朵玫瑰的姜宇清时，好心情瞬间全没了。 “姜宇清，你过来干什么？” 姜宇清看见南宫春眼睛再次亮了起来，单膝跪下，将玫瑰举起，“南宫春，我爱你，在某一刻我深深地爱上了你，对你一见钟情，求你做我女朋友。” “你是不是忘了昨天如何对我变脸了吗？” “对不起，我昨天冲动了，大庭广众之下恼羞成怒了。” “你的道歉我收到。但你知道吗，这对一个从小被欺凌长大的人来说，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再伤害了他们一次，将之前的噩梦重新释放了出来。” “对不起，请你给我一次机会。” “我也对不起。我们不合适，姜宇清，”南宫春看着他，“我还要抓你坐牢，你利用鬼害死四位室友，杀过我的朋友乐乐，我怎么能放过你，怎么能喜欢上一个作恶的人？我内心这么脆弱，怎么能和这样的人在一起？而且时间不会久远了——” 姜宇清一言不发地站起来，玫瑰甩在南宫春脸上，冷冷地说，“给脸不要脸是吧？” 南宫春脸色再次一白，心底的恐惧瞬间再次袭来，她不断默念，我不害怕，我不害怕—— “怎么，你想动手？” 就在这时，高城抽着烟，从姜宇清背后吊儿郎当地走过来。南宫春仿佛看到救星一样，慌忙跑到了高城身后。 姜宇清转过身看着高城厌恶地说，“怎么，想抓我？不知道打扰别人的好事会天打雷劈的吗？” “小子，别那么自信，我抓过不少犯人，你还嫩着呢？至于你的好事，你确定？” 高城上前一把抓住对方的领子，“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还想表白南宫春，你什么身份，要钱没钱，要工作没工作，凭着一腔热血？” 姜宇清也不示弱，抓住了高城的衣服，怒道，“关你屁事。你不会也爱上了她吧？就你那颗大头，比南瓜还丑，你该照镜子。” 砰—— 高城没有再多余的语言，一拳将姜宇清撂倒，脚踩在他头上，将他手中的玫瑰花撕碎扔在他面前的尘土中。 弯下腰在他耳边小声说，“小子，你一个嫌疑犯，哪来那么多的自信，回去好好找个工作过正常人的生活才是你的正经，再不回头，悬崖等着你，至于南宫春，她就像月亮一样，岂是你能攀登的？” 姜宇清气得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看向站在一旁的南宫春，确实如同月亮一样那样清美，对他被打视而不见，莫名的心疼，泪水不由地从眼中涌出。 “怎么，生气了？”高城又说，“哦，忘了，你还有个白痴弟弟，谁会嫁给一个带着累赘的你？帮你照顾弟弟还不得累死？” “啊——” 姜宇清怒吼一声，弟弟就是他的禁区，抓住高城的腿用力将他推开了，然后爬了起来。 高城收回脚，走到南宫春身边笑着说，“走吧，别理会，一个疯狗，如果他纠缠你，你就报警，我会抓他坐牢的，给他一个什么罪名好呢？寻衅滋事罪，还是危害公共安全罪好呢？” 他回头看了姜宇清一眼，给了他一个嘲弄的表情，将南宫春送到摩托车旁，帮她发动机车，看着她离开。 姜宇清咆哮着挥着拳头扑上来，高城轻松躲开，侧身一个飞踢将他踹飞，“弱鸡！”上了车，对灰头土脸的姜宇清不屑地一笑，吐了口唾沫，关窗驾车而去。 “啊啊啊——” 姜宇清气得原地冒烟，指甲掐进了肉里都不觉得疼，冲着车尾灯大吼，“你们会后悔的，我一定让你们绝望、后悔，杀杀杀——” “好浓的戾气！” 隔着院墙，老常看了看，不由地惊叹，他有心去劝劝这孩子，但想到他干的事，忍不住叹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 但还是不忍他越陷越深，正要出去，发现高高的墙头上还站着一个人，如竹子一样笔直的身段，给人一种挺拔的力量感。 黑色的正装干净得体，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大理石一般的五官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有一双眸子漆黑如墨，宛若地狱的深渊。 在他肩膀上还站着一只乌鸦。 柔和的风轻轻吹动了他的衣摆。 “站那么高不冷吗？”老常嘟囔了一句，打开门走出去，姜宇清已经拼命地往前跑，好像射日一般追逐着太阳，溅起一路灰尘。 他返回身，那个人依旧站在墙上，看着他，如芒在背。 老常无奈回过头，“要不进来坐坐？” 第84章 两碗，加两个蛋 王明飘然落下，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老常是个平和的人，无论对人还是对鬼，当然，不是所有人和鬼都能进他这破烂一样的房里的。 “喝什么？”老常问，说着取出一只白瓷杯给他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自己也倒了一杯。 老常喝茶，王明闻茶香，从杯子中散发出的一缕一缕茶水汽被他吸入了鼻腔，经过了咽喉又到了胃里，然后又从身体上散去了。 “好茶！”王明情不自禁地说，这是他第一次品尝到人的食物，说来生前也是一位美食爱好者，但自从成了鬼之后，对于属于人的东西欲望逐渐少了。 “喜欢就好，欢迎你有空过来坐坐。” 王明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也能听见我说话？” 老常笑笑，“每个天师的能力都不同，而我不擅长打打杀杀，只能听听鬼话。” 王明拿起茶杯将其扣在桌上，转身离开了，“我信你才见鬼了。”这老头不老实，他能感觉到他很强。 老常看着桌上扣着的茶杯，看着那滴答的茶水，笑容也渐渐敛去，“他应该就是忘川那鬼，黑衣幽灵骑士。不过性格还算可以，并不残暴。” 老常略微放下心，给南宫春打了个电话，“注意姜宇清，他很可能走极端。” 姜宇清又换了地方，他搬到了高楼贫民窟，住在一楼，进门看到高大的弟弟将门挡得严严实实的，忍不住动怒，用力推了一把，“滚——” 仿佛推在一座山上，不仅没推开对方，自己一屁股倒在了地上。 姜宇聪慌忙将他一把拉起。 姜宇清怒火不仅没有熄灭反而更盛，对姜宇聪拳打脚踢，“你这个蠢货，挡门干什么！欠揍！” 暴风雨一般的拳头落在姜宇聪身上，姜宇聪不敢还手，反而抱着头鼠窜到了家里，姜宇清追进来，依旧不依不挠，抄起地上拖把，狠狠地往姜宇聪身上抽。 “就知道吃，什么事都不懂！还那么蠢，怎么不去死啊！” 姜宇聪已经跑到了角落里，没地方可躲，任由哥哥抽他。 咔嚓一声，姜宇清不知道打在了哪里，拖把折了这才罢休，气喘吁吁地看着蹲在地上抱头哭泣的姜宇聪，冷哼一声扔掉手中半截拖把，回到了屋内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臭女人、狗高城，老子会让你们后悔的！” 他打开电脑，拿出一个存储盘插了进去，一个软件登录窗口出现在眼前，没有名字，只有一只老鼠的头像，他点击输入密码登陆了进去，然后点任务栏，上面一条赫然显示着【暗杀田乐乐】的任务：完成，评价：差。 之所以出现差评，因为田乐乐最终还活着。 看着那差评，姜宇清忍不住锤了锤桌子，连声怒骂。 他又给管理员回了一条信息，“我还想再次接这个任务。” 过了一会儿，对方给他回了信息：拒绝。 “我草泥马！”姜宇清气得破口大骂，“她活下来，又不是我任务失败了，这不是我的错，为什么不能接？” 对方似乎听到了他的话，又给他回了一条信息：“第二次，你可能会暴露！” 他立刻给对方回信，“屁的暴露，对方一个天师还有一名执法者都已经知道了，还暴露？早暴露了，蠢货！” 管理员：你若送死，我不阻拦你。 姜宇清：少废话，这次给我多少钱？ 管理员：5w。 “怎么这么少？” 对方不语。 “好，5万就5万，我接了，老子就是为了出一口气，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瞧一瞧老子的厉害！” 姜宇清退出了系统，拔出存储盘，拿起烟抽了一根，愣了一下站起来，悄悄打开卧室的门，高大的弟弟一边哭泣着，一边卖力地用断了的拖把拖着地。 自从用过上次的【忘川水】，弟弟好了很多，有了那么一点智商，也能讲清楚一些简单的话，懂得一些简单的逻辑。 他正在变好，其实一直都很好，他很乖。 关上门，姜宇清对着自己的脸就是啪啪两巴掌，低声怒吼，“让你欺负弟弟，怂包，在外面受气回家欺负他！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是不是哥哥？” “你个傻逼，是不是忘了妈妈的话了？道歉！不给任何人道歉，也要给弟弟道歉！” 重新打开门，他走出来，姜宇聪看到他慌忙更卖力拖地，含糊着说，“哥哥，马上好了。” 姜宇清眼睛发热，走过去抓住他的大手，痛心地说，“很干净了，聪聪。对不起啊，刚刚哥哥向你发脾气还打你，对不起！” “我不疼的。”姜宇聪傻笑一声，用力抱了抱姜宇清，就像抱一个婴儿一样。 “是哥哥没用。在外面受气，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发泄到你身上了，放心，哥哥会赚很多钱，让你怎么花都花不完。” 姜宇聪第一时间想到了吃，“我要吃大碗面。” “好，大碗面！” “两碗？” “两碗，加两个蛋！” “妙妙妙，嘿嘿嘿——” 姜宇清看着弟弟笑，也跟着笑了，心情莫名地好起来，假如可以，他愿意和弟弟永远生活在一起，不需要见任何人。 但只要向外看看外面的人，和冷冰冰的高楼，你就会发现现实多么残酷，没有一点给人懦弱的退路，一点也没有。 两人放下拖把走了，姜宇清却不知道，在他出门的时候，一只手将他兜里的存储盘拿了出来。 王明拿着盘看着两人在欢声笑语中离开，直到转过拐角不见。 王明进家打开姜宇清电脑，将盘插入，出现了老鼠软件登陆界面，正要输入记住的密码，然而画面一闪，电脑系统提示错误，接着电脑自动将盘格式化了，王明都没来得及拔出。 那个软件自然也没有了。 “病毒，还是一种自我保护？” 王明拿出存储盘，再次重新插入，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他就算打开电脑浏览记录，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比鬼舔的还干净。 “应该是自动销毁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王明只能作罢，走到街上将盘扔在了路边，他去找兄弟俩。 兄弟俩在一个简陋的街边摊吃了三大碗面，分量很足，姜宇清吃了一碗，姜宇聪吃了两大碗还有两个鸡蛋，他看上去不饱，姜宇清对他摇摇头，“不能再吃了，哥怕你吃坏身体，明天可以再吃。” “哦——”姜宇聪听话得放下筷子。 回家的时候，姜宇清一摸衣兜发现里面的盘不见了，他翻遍身上也没找到，不由地着急起来，兄弟俩一路找着回去，在路边发现了丢失的盘。 姜宇清松了口气，“还好，还在，没有你，我怎么发家致富呢？” 第85章 我对他再熟悉不过了 姜宇清和弟弟回到家，王明等着他插盘，他却没有，让他弟弟在客厅看电视，他开始准备一些东西，鸭舌帽、口罩、甩棍，和一个组装人偶，这些一起塞进背包，拉上拉链。 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他接到一个电话后，这才背起背包出发，临走将一张卡放在了弟弟的钱包里，看着熟睡的弟弟，他竟然生出想多看他一会儿的念头。 “要是我一去不回你怎么办？”姜宇清说，“我一去不回就不回，但我放不下你，你这个累赘，有时候我恨不得杀了你。你恐怕不知道，上一次，我就希望你中枪死了，所以没着急去救你。” 他轻轻摸了摸姜宇聪的头，“我会回来的，等着哥哥哦。” 蹑手蹑脚地出了家门，从楼道里推出一辆自行车，穿过阴暗的街道，姜宇清向灯火辉煌的地方出发，他骑得很快，一路风驰电掣，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他到达了目的地。 在小公园里，他从背包中取出人偶组装好，然后将一只小木偶放在她兜里，他自己也戴上帽子和口罩。 两人相继出了公园，木偶美女在前，姜宇清在后，相隔数十米拐入一条街道。 商业街，哪怕十一点半了，依旧繁华热闹，车流人流混杂在一起，这一条街都是饭店，街道上弥漫着各种美食的香味儿。 隔着一条街道，姜宇清在一家饭店对面停下了脚步，鸭舌帽下、口罩上的眼睛望着对面窗明几净的饭店，还有在窗边吃饭笑语晏晏的两位美女，一位是田乐乐，另一位是南宫春。 每人面前放着一碗面，还有精致的小菜，田乐乐身前更是放了一束百合花。 她们在吃面，他和弟弟下午也吃过面。 她们在灯火辉煌的饭店，他们在脏乱的路边摊。 姜宇清压低帽檐握了握拳头，坐在一个街边椅子上拿出手机打游戏。 王明站在汽车顶上，看着眼前这一幕。他看到姜宇清所打的游戏，其地图是当前街道的实景，他手中所控制的人物，正是美女人偶 。 美女人偶穿过街道，走进了灯火辉煌的面馆，向田乐乐走去，纤纤玉手伸入口袋里摸出一把匕首。 而几乎同一时间，南宫春接了一个电话，在人偶美女举起匕首一瞬间，南宫春抓起一把凳子挡住了对方，然后抬起一脚将人偶踹翻，面馆瞬间大乱，面条、面汤齐飞，人们喊叫着杀人了——蜂拥向外挤。 “你太心急了！” 姜宇清正要起身，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他猛然回头，“谁？”那人一把夺过了他的手机，他忍不住脸色发白，回头就去抢手机，这时才发现身后的人是高城。 高城一直在观察着他，当他实施刺杀的时候，他给南宫春打了电话。 “啧啧，到底年轻气盛，实景游戏好玩吧？如果再加上杀人，那就太刺激了，是不是呀，姜宇清？”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姜宇清一边说一边后退。 高城笑着说，“你一直在我们的监控之下，24小时，从你离家骑车到这里的公园组装人偶，我们都一清二楚，一路跟踪，对于你的犯罪事实，一秒不落地记录了下来。” “这次，你不能推给人偶里的鬼了吧？就算里面有鬼，你操纵人偶杀人的事实也是成立的。你精神病证明也救不了你！” 高城掏出手铐，严肃地说，“姜宇清，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将会成为呈堂证供！” “你们不能抓我，我还有个傻弟弟！”姜宇清一边后退，一边说，不小心碰到马路牙子上摔倒了。 “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那死去的四位家里就没有亲人吗？” 高城弯腰上前去抓他的手，就在这时，姜宇清从兜里摸出甩棍狠狠地抽在了高城膝盖上，高城忍不住惨叫一声倒地。 姜宇清站起身撒腿就跑，冲出美食街，打了一辆车直奔双流十字中心街，姜宇清看着前面的钟表，“师傅，麻烦您快点！” 王明看着姜宇清离开，又看着南宫春将人偶制服，灭了其中的鬼，带着惊魂未定的田乐乐离开，他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该开门做生意了，便骑马离开了。 姜宇清前面走，后面警车追。 车内司机疑惑地问，“小伙子，这执法者在追谁？” “前面一个犯罪分子开车跑了，他们在追他。” 司机疑惑地说，“那你为啥慌慌张张的，不会是在追你吧？”车速不由地慢了下来。 “我慌张是因为我怕损失一万块钱！” “啥意思？” “他们曾发过通缉令奖励一万块钱，谁逮住给谁，前面逃走的那个就是，现在他们追的这么紧，我能不害怕紧张吗？” 司机看了后视镜一眼，问道，“犯罪分子有武器？” “没有，就是善于伪装，所以不太好抓，不过我对他再熟悉不过了，他准跑不了。” 司机加快了油门，将后面的警车甩出三四个车身的距离，从后视镜中看了姜宇清一眼，“小伙子你真帅，叫什么名字，有女朋友没有？” 姜宇清被他看得发毛，“管你什么事！好好开你的车！” “哦，又帅又善良。”他对姜宇清说，“你看咱俩要不合作，对半分？” 姜宇清摇头，“我为啥要和你分，一个人吃下不香吗？” “小伙子，这是我的车。” “我会付车费的。” “我车技好，能帮你摆脱他们，怎么样，不然我速度慢下来，你等着吃灰吧。” 姜宇清想了想说，“好吧，你赢了，合作愉快！对，前面路口右转，直接向前加速——呜——卧槽” 快——很快，司机果然是老司机没骗人，转眼就将后面的车甩开了。 姜宇清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十字路口，快了，快到了，他又瞅了瞅时间，差1分钟十二点，那个鬼楼会出现吗？ “喂，小帅哥，怎么越走越偏僻，这是双流十字路口，他在哪里？” “还有1分钟，你马上知道他了！” 前方十字路口，一阵迷雾散去，一座二层黑楼凭空出现在那里，姜宇清忍不住激动万分。 “司机，停下，我们到了！” “啥，十字路口停车，你没开玩笑？” “我——”姜宇清正要说话，一辆黑车突然驶来挡在了黑楼前面，车窗缓缓拉开，露出黑洞洞的枪支，对准了他们的车。 砰砰砰—— 子弹穿透了车身，从两人耳边飞过。 “卧槽你太奶，你说罪犯没武器，特么的还是枪——” 第86章 老鼠盘的秘密 老司机猛然加速，车身像喝醉了酒一样漂移，躲过了乱飞的子弹，就在这时候警车也来到了。 黑车看到加速跑了。 老司机绕过鬼楼猛然打了方向盘，原本打开车窗准备跳车的姜宇清被抛了了出去，正好落在鬼楼的台阶前。 “咳咳，果然是老司机！” 老司机跑了，他想要钱更想要命，怒气冲冲地说，“妈的，老子还要修车，说不定车会被扣下，车费加倍，少了一万都不够看！” 只是猛然一回头，乘客不见了，车后空荡荡的，车窗开着，疑惑地说，“跳车逃了？不会死了吧？” 警车追过来，看着地上趴着一个人，不知道是谁，正准备上前，对方突然消失了。 众人愕然，以为晚上眼花了，但也没想太多，追向那辆出租车，结果它慢慢地走过来了，在众警车包围下停下。 一个留着一头男性短发的女子举着双手走下车，穿着一身黑西装，下了车扯了扯裆部，黑皮鞋外八字走路，很得瑟的样子，众人一哄而上，将她抓住了。 “将犯人带走！咦，司机哪里去了？” “报告，司机可能遇害了！” 短发女子用像男人一样的粗嗓门大声说，“我就是司机——犯人，犯人刚刚开完枪开车跑了——” “闭嘴！你先说说你是男还是女！” “我是女人，长得像爷们儿，也是司机，不信你们摸一摸就知道了——”司机挺起胸膛。 众人听了一起后退，举起了枪。 王明隔着鬼楼惊讶地看着路口发生的这一切，他也走眼了，以为是一位男司机。 眼前姜宇清一瘸一拐地从地上站起来，嘴角带着血迹，扑通一声跪下，“求先生搭救！” 外面的执法者们正在核查司机身份，王明收回目光看向姜宇清。 “这是商店，不是庇护所，我无法给你提供保护！” “我愿意付出我的灵魂！”他不想坐牢。 “灵魂？”王明忍不住失笑，“魔鬼也喜欢纯洁的灵魂，你觉得你的灵魂纯洁吗？” 姜宇清低头不语。 “你的灵魂除了对你弟弟那点灵光，全都充满了黑暗，我要灵魂干什么呢？”王明道，“再次申明，这里是商店。你若有价值的东西要卖，我买，你也可以从这里买你想买的。” “有价值的东西，比如秘密，比如某项特定的技能，还有特殊的物品等等——”王明提示道。 “我——”姜宇清张了张嘴说，“我能先看看你的货架上的商品吗？” 王明点点头，直接将一个投影屏幕落在他身前，“你可以慢慢查看，请注意时间，只有一个小时。” 姜宇清开始翻看屏幕，就像购物网站一样，但更简洁，只有商品、功能和价格，没有任何售后。 王明看向外面，那位爷们儿司机连同他的车都被带走了，高城和南宫春赶过来，让大部分人散了，只留下三名执法者守候，他们向十字路口走来。 南宫春一个人走进了鬼楼，那三名执法者看得惊诧不已，高城已经习惯了，默默地抽烟等候。 南宫春进来看到姜宇清说，“你果然在这里。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三番两次要杀乐乐，她和你有仇吗？背后是谁让你做的？” 姜宇清回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杀她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你做我女朋友，我会对她下手吗？” 南宫春深吸一口气，“姜宇清，别强词夺理。跟我出去自首，你还有个弟弟等着你，他需要你——” 姜宇清一听顿时怒了，双目通红，“闭嘴，我需要你对我说教吗？你是我什么人，装什么好人？我讨厌你们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姜宇清回过头对王明说，“老板，这里有人打扰我，你是否阻止？” 王明点点头，看向南宫春，“这里不允许争吵、打斗，请保持安静。” 安静过了一会儿，姜宇清说，“老板，我想和你交易，但不想被外人知道，能保密吗？” “可以。”王明看向南宫春，一挥手将她隔离开来，“你可以看看面板上的物品，若有需要等这位客人交易完，我们再做交易。” 看到南宫春不在，姜宇清松了口气，“老板，我想出售一个秘密，不知道多少积分？” “那我得看一看它的价值，你心里想着秘密，看着我的眼睛，不要反抗。” 姜宇清突然紧张起来，“老板，你不会能窥探我其它事情吧？” “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无法窥探，否则，我何必向你买呢？” 姜宇清一听也对，想着心中的秘密看向王明的眸子，瞬间被陷入了进去，而王明看到了他所谓的秘密，一个地下黑市的交易，更多情况无法获取，商店给出500积分，王明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反复确定确实是500积分。 看来，这个秘密很有价值。 王明眨眼结束了查看，姜宇清回过神，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在他脑海中看了什么，确实没有乱翻，忍不住松了口气，对对方的信任也增加了几分。 “500积分，你若愿意可以成交！” 姜宇清点点头，观看商品目录，他对积分已经了解，500积分已经不算少，“我愿意！” 一般来说，想要取走一个活人脑海中的抽象价值，需要在其死后从灵魂之中获取，对方若不是鬼，王明根本无法取走其价值。 王明解释道，“原本会从你灵魂当中取走，但情况特殊，你还可以保留你的秘密，如果以后还有相关秘密，商店还会继续购买。” “好。” “那好。如果愿意成交，就对着我的眼睛说出你的秘密。” 姜宇清照做，“有一天，我意外收到一件快递，打开里面是一个存储盘，我以为是病毒什么木马程序，想窃取我的账号或者银行卡什么的。” “但想想我一无所有，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好奇心之下就打开了存储盘，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软件程序，头像就是一只老鼠，我注册好后，登录进去，发现里面是黑市。” “在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任务通过管理员发布，杀人、放火、走私等等，平常明面上不敢做的，在那里都有，而且完成任务价值都不菲。每个人都有一个虚拟号，买卖双方无法见面。” “存储盘一天24小时只能使用一次，否则就会被自动销毁。” 王明心道这就难怪了，难怪他插进去盘，会被格式化了。记录完成，王明问道，“你的人偶都是从上面购买的？” “没错。” “你知道管理员吗？” 姜宇清摇头。 “赵天祥你认识他吗？” 姜宇清依旧摇头。 “那你这500积分准备换卡，还是购买本店商品？” 这没什么好选择的，自然是购买了，坐牢之后，他不确定还能来这里。 “我选10瓶【忘川水】，剩下的全部兑换【天香豆】。” 他已经深思熟虑过了，几乎毫不犹豫地说出来购买的东西。 第87章 老板，别收了我 姜宇清将积分全兑换了与保命无关的东西上，王明有点想不通。 他怪异地看他一眼，挥手将东西拿了出来，“10瓶【忘川水】，200粒【天香豆】，客人请收好。” “老板，可以让南宫春出来吗，我有事想和她说。” 不复之前的神色慌张，此刻的姜宇清面色坦然，表情柔和，一片宁静，看着像是做出了某个无可更改的重大决定。 王明一挥手，墙壁消散，南宫春出现在面前。姜宇清走到她面前，拿出5瓶忘川水交给她，声音柔和，“我向你道歉，对不起。这是给我弟弟的药水，或许能治好他的傻病，谢谢了。” “我和田乐乐不认识，杀她是因为有人给我钱，我需要钱。但我不知道是谁要她死，我只是在网上接了任务。” 姜宇清轻轻一笑，“代价就是我出去伏法，能帮我这个忙吗？” 南宫春点点头，将忘川水接过来。 姜宇清回头对王明道，“老板，再见！”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这时候，在这个年龄不大的年轻人身上才显出真诚的底色来，仿佛阳光照进来一般。 然后他大步地走了出去，在出门前，他一把将天香豆全部塞进了嘴里。 王明忍不住睁大眼睛，天香豆是喂幽灵白骨马的，它既是灵魂的燃料，又是魂体的能量。 像姜宇清活人吃下这么多，大概就像水满撑破皮袋一样，噗的一声破裂。这种不寻常的举动意味着他准备赴死了？ 他一出门，早已准备好的高城上前将他按倒在地，戴上手铐，又狠狠地给了他一膝盖，“你小子完了，敢袭击执法者，准备坐监狱吧。我问你，那个黑车为什么拦截你，为什么向你开枪？” 黑车是一辆没有牌照的车，等执法者们追上去，车辆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已经被烧毁。车上的人更是不见踪迹。 “我任务失败，可能怕我暴露秘密吧。” “咦，你小子终于开口说话了？”高城问，“什么秘密？谁给你的任务，谁要杀你！” 这时候，南宫春出来，高城押着姜宇清上车，南宫春也跟上来，姜宇清突然转过头看着南宫春，“我不想看到她，否则我要保持沉默！” 高城觉得今天这家伙愿意开口，不想惹他不高兴，就让南宫春坐后面的执法车。 “我不想看到她坐任何执法者的车，明白，否则我什么都不说！” 高城一巴掌扇了过来，吼道，“别得寸进尺——” “好吧，我打车回去！”南宫春说。 高城很无奈，他实在想拿到证据了，只能歉意地说，“那你路上小心点。” 在关车门的时候，姜宇清用脚卡住，凝视着南宫春，眼神深邃，南宫春愣住了，此时的姜宇清眼神清亮如同天上的星星，她竟然没有想躲开。 姜宇清突然笑了，大声说，“心爱的女孩再见了，明明很爱，却总是伤害，我这扭曲的灵魂啊——” 砰—— 高城一把将他推进去，将车门关上了，嘿嘿冷笑，“临终遗言吗，留给自己吧！” 他上了车，探出头冲着南宫春点点头，驱车离开， 南宫春心里怪怪的，想着姜宇清看她的眼神，一直到车离开很长一段距离才回过身，正要回头猛然双目一凝，“不要——” 高城开的车被一辆泥头车撞飞了，车辆翻滚着撞击在护栏上瞬间起火，南宫春瞳孔忍不住一缩，大步跑了过去。 当她跑过来的时候，眼看小车起火，大车司机还在发愣当中，南宫春过去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愣什么，赶快救人！” 大车司机这才反应过来，慌忙砸窗救人。 王明也跟了过来，他发现南宫春那一巴掌将司机身上的恶鬼拍了出去，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 显然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杀人，和姜宇清当初杀田乐乐如出一辙，这次只不过被杀的对象换成了是他。 他似乎也可能料到了，所以交代了后事，吃了大量天香豆，用真心对一见钟情的女孩说了最后的情话，还不忘救她一命。 南宫春和大车司机两人合力将驾驶室的高城拉出来，扑灭他身上的火焰，烧伤不重，只是头被磕破了。 “还有一个！” 正当两人去救姜宇清的时候，车辆爆炸了，火光冲天，根本无法靠近。南宫春身体一软跪倒在地上，忍不住泪流满面，哭着说，“姜宇清你出来啊，你弟弟谁照顾他啊，你个混蛋，你为什么不好好走路，非走一些歪门邪道。” “她能为我一哭，我满足了。”姜宇清伤感地说。 王明听了咧了咧嘴，或许她也会为一只死去的小猫哭呢？不过王明不想打击人，人家死了都成鬼了，何必呢？ “我和我弟弟相依为命，我死了除了我弟弟，你说谁会为我流一滴泪？就算是一个路人为我哭泣，我也开心，何况是她呢，一个你爱而不得的人呢？” 王明觉得自己狭隘了，这是大爱，他拿出了万鬼幡，伤感的姜宇清看到大吃一惊，“老板，别收了我，我——我不想——” “带你去忘川，那里都是鬼，你可以继续发挥你的剩余价值。” “老板饶了我，好不好？我不想离开人间！” 王明听了愣了一下，这不正是和自己一样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便将万鬼幡收了起来。 姜宇清松了口气，成为鬼之后看到王明才知道对方的可怕，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看了看烈火中烧焦的自己，姜宇清打算离开了。 “老板，我走了！” “哦，你似乎早知道你要死了，所以提前安排了后事？” 姜宇清沉默地点点头。 “你如此冷静，看上去不像那么无脑，做出再刺杀田乐乐的举动吧？” “我缺钱！” “这真是一个强大的理由，”王明摆摆手，姜宇清转眼飘走了，速度还很快，大量的【天香豆】让他鬼体凝实，并且没有出现神智混乱，当然这还与天上的红月变化也有关系。 总之，这一切加起来，才让他一个普通人死后成了一名不普通的鬼！简直是重新投胎。 “你只怕早就有了死这个想法了吧？” 王明不信他只是为了钱，所以姜宇清没说实话，非常有可能早已经想好了的后路。王明骑着骨马，用万鬼幡掩护跟了上去。 王明走后，十字路口，执法车和救护车都相继而来。 姜宇清一路飘回到了家中，他弟弟已经睡醒，正在屋子里乖乖地看电视等他，在背后沉默地看了弟弟一阵，然后转向他弟弟的卧室。 而他弟弟突然回过头看了身后一眼，疑惑地挠了挠头，“我好像看见我哥回来了。” 第88章 爹爹，出来战斗吧！ 在卧室内的床头柜上，有一只栩栩如生的男子人偶，大概一尺多高，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巧的手机。 姜宇清毫不犹豫地扑了进去，接着人偶的眼睛动了、手动了、脚也跟着动了。 人偶长长吐出口浊气，活动了活动身体，自言自语地道，“这身体还行，总算活过来了。” 他跳下床头柜，按下手机上的按钮，手机立刻发出了很大的声音：“聪聪，哥哥回来了——” 声音和他生前一模一样。 王明看得叹为观止，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魂魄气息，有人来了。 接着听得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姜宇聪过来了，循着声音看到了木偶，眼中有点惊恐，忍不住向后退。 “你个蠢货，我是你哥，怕什么怕，是不是又欠揍了？”木偶在手机上按了一下，选择了一条录音播放出来。 原本害怕的姜宇聪瞬间不敢了，睁大眼睛叫道，“哥哥，你回来了，变成木偶了？” “没错，别对人说，和我之前和你约定好的，你准备个书包，将我经常带在身边，我照顾你这么多年了，也轮到你照顾我了。” 姜宇聪拍得胸脯震天响，“好的，我一定照顾好哥哥，不让人欺负你。” 咚—— 有巨大的敲门声，像是砸门。 姜宇聪瞬间怒了，刚刚说好保护哥哥的，现在就有人上门了，他要出去看看谁这么不长眼。 大半夜的谁会砸门，显然不正常。 木偶想拉住他，然而根本没那力气，想要说话，他手指不灵活，还需要翻看曾经的录音，一下根本找不出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来，最后只能看着弟弟大步走出门，对一群砸他门的熊孩子追去，将家和他都扔下不管了。 木偶一回头，一个巨大的黑影轮罩在他头顶，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养得很肥，我们走吧！” 木偶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刀光劈在了来人身上，就像点燃了炸药包一样，轰的一声爆发出一连串耀眼的白光。 “啊——” 姜宇清哪怕藏在木偶里，也被那光冲击得支离破碎，就像一块脆冰一样。 “是你，幽灵骑士？！”面具人又惊又怒。 “赵天祥，我等你很久了。” 一声鬼啸，王明手握鬼杀刀，第二刀劈下，又一道耀眼的白光从对方身上闪过，形成了一个透明的能量罩子，阻挡住了刀。 王明左脚勾起床头柜，右脚将其横扫出去，击在了赵天祥身上，砰的一声，赵天祥倒飞出去砸在墙上喷出口血。 “该死，你惹怒我了！”赵天祥爬起来发怒道，“爹爹，出来战斗吧！”说着甩出一个金属人偶，人偶像变形金刚一样变形。 王明再次看到了熟悉的赵凌云，依旧是那副模样，一头花白短发，双目如同刀片一样锋利。 “幽灵骑士，夺妻杀子之狠，我必杀你！” 赵凌云横冲直撞过来，令王明惊讶的是赵凌云魂魄完整，根本不像是缺了灵魂的人，他就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 王明拿出一把银粉在刀身上一抹，挥动鬼杀刀，一刀穿越了赵凌云金属的骨架直接作用其灵魂上，将其灭了。 一团鬼气从身上涌出，他肩膀上的乌鸦呱的一声将其吸入了嘴中，打了个饱嗝儿。 翻窗逃跑的赵天祥回头一看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护身符和镇鬼符竟然没有效果？” 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来不及思考，吓得他更是加快了逃跑速度。 王明呼唤出骨马骑着追了上去，赵天祥一边向身后扔护身符，一边向路边的车拼命地跑。 只是他如何能跑过幽灵白骨马，王明躲过那些光弹一样的爆炸，冲到他身边，鬼杀刀对着赵天祥斜着劈下。 赵天祥手腕上弹出一个光盾，发出强烈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 王明在鬼杀刀身上抹上一层银粉，这样就可以避免光照克制鬼杀刀，从而达到穿越身体直接斩杀灵魂的目的。 他刚刚杀死赵凌云利用的就是这一手法，然而这次他却结结实实地砍在了盾牌上。 咔的一声，银粉如雪纷飞，黑暗与光明相撞发出一阵蓝色火花，赵凌云一边后退，一边用强光照着王明，王明骑着骨马左冲右突依旧无法靠近他。 这本是高楼贫民窟，人烟密集，哪怕零点的后半夜，人依旧很多。他们在外纳凉吃烧烤喝冰镇啤酒，当看到火光乱窜，刚开始还以为是有人放烟花，渐渐人们觉得不对劲儿了。 一个人狼狈地逃窜着，举着一面强光盾牌，看着像是被人追杀一样，而且那强光照在人眼睛上瞬间能让人有几十秒的失盲，路人纷纷咒骂。 也有人掏出手机录像拍照。 王明路过一株榕树，伸手将头顶的树枝掰下，去掉枝叶他截成了三节，做成了标枪的样子。 有人发现空中飘着的三根树枝，纷纷惊呼出声。 “看那是什么？” “不会是无人机系着棍子玩儿吧？”有人抬头望向了高空。 “可能有人在变魔术。” 那三根树枝突然加速飞向赵天祥，赵天祥大吃一惊，用盾牌抵挡住了一根，但其中一根依旧穿透了他的肚子，最后一根从他头边飞过，射进了路边的啤酒桶上，啤酒像浪花一样喷涌而出。 鲜血飞溅，啤酒喷射，人们吓得四处躲藏，这难道也是魔术？ 赵天祥双目发红，今天大意了，将一只一尺高的盔甲男武士隐蔽地抛了出去，原本他还有个同伴，可以被幽灵骑士夺了去。 武士手握钢刀，跑起来如同陀螺一样飞快，急速靠近王明的骨马，骨马不安地抖动了一下，下一秒，王明一个跟头栽下马。 他的骨马，前蹄被斩断了，屁大点的武士很嚣张的拿着刀遥指王明，目中银光一片，王明一袖子甩过，刺啦一声，他的衣服被对方一刀划破了，武士却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这是一件法器，行动迅速，跳跃纵横，不比王明速度慢多少。 大炮打蚊子，伤不起，王明默默地摸出了女武士将其放了出来，女武士睁开了漆黑的双目，一眼对上了拿刀的盔甲男武士。 两人不约而同地战在了一起，刀剑纵横，周围围观的人纷纷叫好，他们很想看看究竟什么人在街头表演人偶艺术，却没有找到。 赵天祥看到女武士心在滴血，“我的晴儿啊——竟然被玷污了，”他对王明更狠，然而现在他必须快逃，否则今天可能死在对方手中。 他逃窜到了人群中，加上强光盾的照射，王明一时之间根本分辨不出哪个是他，眼看赵天祥向车子跑去，王明洞察了他的意图. 在他拉开车门瞬间，王明飘飞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兜，“抓住你了，看你往哪里跑！” 刺啦一声，衣兜裂开，赵天祥挣脱钻进了车里。 第89章 你是傻子吧？ 赵天祥用强光盾逼退王明，阻止他继续追击，最终成功地上了车。他立刻发动了车子，撞翻了桌椅、凳子，顶开了食客逃窜。 王明直直地拦住车子挡在前头，身子一晃想进入其中，然而车子闪过一道流光他被弹开了，追了几步，对方已经消失在视线当中。 “好机会，可惜了！” 这个时候，他低头看他抓在手中的东西，除了一片衣兜布料，还有一个小木偶，里面他便宜女婿张浩明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这只小木偶兜兜转转最终回到了他手中，王明看着张浩明冷哼一声，“回忘川准备去挖矿去吧！” 张浩明顿时打了个激灵。 王明回到人群中，发现那只男武士也不见了，不过他的女武士手中多了一把刀，抓着他的裤腿爬上来献给了他。 “不错，看来你赢了！” 女武士一副高冷范，再度闭上了眼睛，王明将她连同刀都收了起来。 围观的人群一脸茫然，两只表演的小人偶都突然消失了不过打斗非常精彩，他们显得意犹未尽。 众人回过神，开始收拾乱糟糟的场面，重新摆放桌椅，没人受伤，只是损失了几张桌椅，砸毁了几个杯盘，犯不着报警，大家都是穷人，管好自己的事就好，继续喝酒继续吹，天不亮不回家。 王明将骨马医治好，返回姜宇清家中，发现他比较惨，魂魄只剩下一点，单薄得像一张纸，他苦笑地对王明说，“这是天意吗？明明我什么都想好了的。” 王明心道果然，这家伙是有预谋的，只是他运气不太好，“你难道没听说过人算不如天算？” 姜宇清沉默了一下，不甘心地问，“那个人是谁，能告诉我吗？” “赵天祥，一名心理医生，也是一名天师，其父赵凌云可是市大佬级的人物，差不多你见过所有的木偶、人偶，凡是能储存魂魄的，都来自他们家。” 姜宇清忍不住恍然大悟，如梦初醒，“原来如此。我用人家的东西，设计出完美的计划，自鸣得意，没想到暗中被人养了猪。” 他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沮丧，若不是王明突然出现，对方抓猪、杀猪过年了。 “你其实没必要那么悲观。在我看来你和他差不多，你甚至比他更冷静更善于谋划，只不过你运气差了一丢丢。” 姜宇清苦笑，“别安慰我了，成王败寇。”他向自己的命运低下了头，没什么好说的，败就败了，再说也不可能改变。 “哥哥——” 就在这时候，追小孩子们的姜宇聪回来了，进来看到小木偶在地上，一把抱起来，“哥哥，我回来了，他们不敢再来了。” 看到自己的弟弟，木偶当中的姜宇清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常常觉得他就是个累赘，但是在内心当中，他又何尝不是我的依靠，假如没了他，我不知道该怎么活，只是眼下，我愧对母亲的嘱托，一时贪心，万劫不复！” 姜宇清的话语当中充满了深深的懊恼，王明听了沉默，年轻人谁不犯错，说错话、做错事，骂过人、摔过碗，正是一步步的错事让他们不断成长。 但有时候，大错又会酿成祸患，永远回不了头。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姜宇聪摇着木偶说。 “阁下，能帮我按一下手机上那个红色按钮吗？谢谢。” 王明伸手按下那个独特的按钮，手机中传出姜宇清的话，语气低沉而开心，“聪聪，哥哥走了，哥哥照顾你这么多年累了，请让哥哥休息一下，好吗？” “哥哥离开后，天冷记得穿厚衣服，记得按时吃饭，每天喝一袋牛奶，吃两个鸡蛋，每顿饭不能吃到肚子鼓起来，否则哥哥知道，也会讨厌你的。 银行卡里的钱，一个月取一次，不能多。” “聪聪，哥哥相信，你会越来越聪明，能够过好自己的生活。哥哥唯一后悔的，就是从来很少表扬过你，现在哥哥要表扬你，你要加油，很棒的。 不要和人打架，记得对谁都微笑。” 姜宇聪抬起头冲着王明的方向露出微笑，他丑陋的脸上有一嘴洁白整洁的牙齿，亮闪闪的。 “哥哥走了，你知道我哥哥去哪里了吗？”姜宇聪问。 王明回头看了一眼没看到人，他挪开了一点位置，姜宇聪目光又看了过来。王明意识到了不对，惊讶地问，“你能看见我？你在和我说话吗？” “不是和你说，和谁说呢？你是傻子吧？” 王明震惊了，他不光能看见他，还能听见他说话，只是他好像听不到木偶当中姜宇聪的说话声。 他将木偶当中的姜宇清摄出来，果然，姜宇聪的目光看过来，惊喜地说，“哥哥，你原来在这里，藏到木偶里面去了，骗我玩，嘿嘿嘿——” 姜宇清非常欣慰，还能和弟弟见最后一面，只是他对于弟弟能看到他显得很惊奇，“他真的能看见？” “守夜人，不光能看见鬼，还能听见鬼的说话。你弟弟具有守夜人的特征，我曾见过一个这样的人。” “原来这样！”姜宇清叹口气，“我所做的一切，原来他都看在眼里。” 然而，姜宇聪能看见姜宇清，却无法听到他说话。他仅仅具有那个天赋，还没有将天赋利用起来。 王明向姜宇清解释说，“你基本成了一缕空气了，他根本无法听见你说话。” “阁下，能让我和弟弟最后道一次别吗，我想亲口和他说句再见！我消亡的时候，原来内心深处最牵挂的就是他。” “你不跟我去忘川？那里你可以存活下来。” 姜宇清平静地说，“不了——我已经没有留恋了，我想化作虚无飘荡在不知道天地的哪里——说实话，这么多年我累了。” 王明看他意志坚决，于是点点头，手中一缕鬼气弹在了其身上，他鬼体顿时凝实起来。 “多谢！” 姜宇清对王明道了一声谢，然后目光转向弟弟，微微笑着，着看着眼前高大的弟弟。 “聪聪，哥哥要走了啊，再见！” 伸出手抚摸过弟弟的脸庞，他顿时化作了虚无。 “哥哥，再见！” 姜宇聪也微笑着挥手，亮晶晶的牙齿闪烁着欢乐的光芒。 【叮咚，完成姜宇清心愿，奖励1000积分】 王明愣了一下，没想到商店还有奖励。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完成别人心愿，商店第三次奖励他了。 第一次是完成自己女儿王珂的心愿，系统奖励了10积分，并且开启了商店。后来完成了高月心愿奖励了20积分，现在完成了姜宇清心愿获得了1000积分。 姜宇清的积分这么高，主要是他消散了，王明想从他身上得到更多的积分成空，系统做出的对于王明的补偿。 【警告：除了不可抗力，今后若有鬼消亡，不再补偿，而由店主导致商店的损失也将由店主本人承担】 王明愣了一下，商店给了自己一个甜枣，又给了自己一个大棒。这意味着，将来帮助鬼消失造成商店损失不再有奖励，而是惩罚。 王明点点头，认可这条规则。 在姜宇清消失后，王明将那缕黑气收了回来，身后传来女子走路轻微的哒哒声，南宫春过来了。 第90章 爹爹，需要减肥了 姜宇清死了，也算罪有应得。 但不是每个人都会罪有应得，甚至大部分卑鄙的人都要比一般人过得更好。 赵天祥劫后余生，才感觉到生命的快乐，活着的美好；同时他又能从幽灵骑士手下逃脱，生死一瞬那种惊险刺激，又是无与伦比的享受。 回到自己的住处进入实验室，赵天祥让高一和高二帮忙，给自己被捅穿的腹部做了一个小手术。 不用麻醉，感受着疼痛，他一边吸溜着嘴，一边享受地闭上眼睛，仿佛这个伤口正在不断地经历着被刺穿的那一刻。 做好之后，他麻溜地下了手术台，喝了一杯酒，回到办公的地方，手里耍着银色钢笔，笔在他手中如同精灵一样旋转，而赵天祥的思绪飘远了。 感受着术后的疼痛，他还在回味和幽灵骑士的那场战斗。 “虽然你胜了，但我能逃走就是我胜利了。” 他一把抓住手背上的笔，摊开纸写下几个问题。 “它有隐匿的法器，我看不到它，甚至感觉不到它，就像上次它砸我设备一样，当时红外相机，磁场感应器都失败了，现在更进一步证实对方，确实有隐匿气息的法器。” “第二，它好像早已感知到了我，我究竟什么地方暴露了？” 幽灵骑士对他好像有备而来一样，他不可能那么准时地出现、准时地出手，打得自己那么狼狈，几乎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动地逃跑。 钢笔在纸上敲打着，猛然顿住。 “灵魂气息！”赵天祥想到了，将笔狠狠地砸在纸上，双目放光，“我应该早就想到的，该死。上次他抢我女武士，应该得到了我的灵魂气息，这气息和dna一样，作为鬼只要感受到，立刻就能辨别出来。” 这样就能解释幽灵骑士为什么那么准时地下手了。 被对方掌握了灵魂气息，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个坏消息，是个致命的漏洞，就像头上顶着一盏红灯一样显眼。 对方不光是一个强大的鬼，穿墙入门不要太简单，而且还有隐藏身形的法器。这简直就是一个黑夜里的顶尖刺客。 赵天祥一边感受着生命被威胁的恐惧，一边又感受着在精神上的那种刺激，脸上露出一丝激动的潮红。 “但我是谁？我是能打造无数个爹的人，我不是人，我是天师，史上最优秀的天才，我必将凌驾于众生之上！” 他大脑之中已经有了个绝妙的主意，忍不住哼起了歌。 自我激励过后赵天祥开始写工作日志，写完后，他已经恢复到了平常的冷静的模样，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到了地下实验室。 在实验室的玻璃瓶子中，一团团黑雾变换着各自的形状，有猫的、有老鼠的、有狗的，甚至还有鸟的魂体，它们全部被关在玻璃瓶当中，瓶口上方接着两个电极。 高一和高二，以及其它仿生机器人在这里负责实验室运转。 赵天祥从高一手中接过报告，看向其中一个瓶子，里面是一头雄鹰的魂体，它的魂体凝实很多。 在上面的电极通过电后，它的魂体被打磨得已经平稳下来，通过电脑分析其中能量越来越平衡，没有了它本身那种独特的能量波段，这意味着，它的一些特征被抹平了，变成了一种纯能量的鬼体，他给他起名叫【元能】。 【元能】可以嫁接到人的魂体上而不引起排异。 他更多的爹将会通过这种方法制作完成。而赵凌云的鬼体被放置在一个更大的玻璃罐体当中，他的罐体有数根导管连接着其它罐体。 这个被赵天祥称呼为【母体】。 当获得了足够的【元能】，赵天祥就会将其它罐体当中的元能导入进来喂养赵凌云。 他打开开关，将雄鹰的魂体【元能】一点点导入进来，温柔地说，“爹爹，吃吧，我又给你好吃的了。” 赵凌云似乎形成了本能一样，看到元能魂体进来，他就像一头豹子一样扑上去就撕咬，用力地撕咬，直到撕咬成碎片，才吞噬进去。 他的鬼体就像被圈在栏里喂养的肥猪一样，早已失去了原来的样子，变得异常肥胖，只有五官依稀还残留着他原有的模样。 “爹爹，需要减肥了，这么胖，不然不健康！” 一柄细长的银刀从底部升起，进入罐体当中，赵凌云只有这时候，眼中才露出恐惧之色，可他无处可逃，只能怪眼睁睁地看着刀切割下了身体一部分，如同凌迟一般，他发出一阵阵惨嚎声。 切割下的魂体，然后被一根吸管吸到了另外的罐体当中备用。 赵天祥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一种快意的神色，“爹爹，你这是重生，那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的目光看向另外一边，在那里，或站或躺，放着数十具‘人体’，这些人体有仿生的、有人偶的，还有尸体的，它们容貌各异，都是为他爹准备的。 他要为他爹爹从中挑选一具身体，一一看过，这一次，他并没有挑选仿生人，这些仿生人还差了一点意思。 “按照实验来看，仿生人确实大有发展前途，不过，它缺乏自主性，不然姜宇清刺杀田乐乐应该成功了。” “我爹有很多，只要本质不变，容貌变化没有关系的。” 他拉开一个冰柜，里面有一具人的尸体，这是他好不容易找来的，一名齐国人，来魏国出差，他将人抓住，逼问出一些基本信息后，给他注射了一针死亡药剂，在他死后，将其灵魂加工成了【元能】。 现在是时候将他复活了。 赵天祥将对方的元能灵魂和他爹切割下来的灵魂融合，形成一个【全新的】灵魂，他拿出法镜对着灵魂和尸体一招，轻轻一推，灵魂不自觉地融入到了冰柜中的人身上。 在经过一阵剧烈的摇摆之后，里面的人安静下来，吐出一缕缕白气，然后睁开了眼，成了。 这将是一张白纸爹，有记忆也有独立的意识，但会由他赵天祥来给他规划人生。 他就像一个设计师一样，设计着这一切，这种凌驾于一切的能力同样让他迷醉。 最开心的当然是希望自己的爹爹过自己要求他过的生活，正如每个父母希望孩子那样。 不过，人虽然苏醒了，还需要静养磨合，甚至还需要他教他，打上属于自己爹的烙印，他才不会像风筝断线一样不受控制。 感受着熟悉的灵魂气息却又是全新的人，这给了他刚刚心中那个绝妙主意更多的灵感。 他迫不及待地钻进了工作室，打开了音乐，开始准备制作屏蔽自己灵魂气息的物品，只要让自己身上佩戴藏有其它灵魂的饰品来混淆自己的灵魂气息，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最好是一枚耳钉，距离脑袋近，戴在耳垂上还酷。不过先做几个吊坠出来试一试效果。” 这绝对会是一个伟大的发明，想到幽灵骑士一脸懵逼的样子，赵天祥忍不住桀桀桀地大笑。 原本面对王明让他不爽的狼狈表现，此刻心中全部释然了。他原谅了自己的疏忽，更原谅了自己的胆小——不是胆小，而是不敌对方的战略转移。 这是一个聪明人的做法，这是谨慎的表现。 与失去相比，他收获更大。 他赵天祥不惧任何人。 唯一可惜的就是死了姜宇清这条肥羊，还有那十字街口神秘的鬼楼，不知道藏着什么秘密，一切还需要重新计划。 第91章 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某一天早晨，南宫红叶忽然感觉到奇怪的力量又增加了。当南宫春回来，得知是姜宇清死了。 南宫红叶若有所思，就算间接和自己相关的人死亡，她也能获得力量。 姜宇清一死，一切结束了。然而过去了两个多月，田乐乐不光没感觉到安全，反而更加害怕了。 田家不光暗中下手，还带人过来明抢，明着威胁。这让她不光认识到人性的恶劣，就连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没了。 在这里，谁会要她的命，她心里已经一清二楚，不用再假装不知道了。 她打算离开华景市，准备去京都去，甚至可能还会出国生活。 在秋天落叶的时候，南宫红叶、南宫春还有王珂送田乐乐离开，看着她飞向京都。 三人出机场的时候，在大厅当中，王珂被一个中年男人撞了一下，她怀中的孩子差点飞了出去。 当时她吓傻了，幸亏小夏反应快，护住了她也护住了孩子，惊魂过后，将孩子塞到小夏怀中，她抓住正向她连连道歉的男子衣领，上手就是两耳光，异常响亮。 这一突发情况瞬间吸引了大厅当中人们的注意，保安也慌忙赶了过来，将王珂拉开。男人似乎也被打懵了，直起身愣愣地看着王珂。 王珂怒视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对方长得很魁梧，方脸，身上有一种儒雅随和的气质，“你差点将我孩子碰得掉在地上，你知不知道？” 王珂声音尖锐，歇斯底里，那眼神仿佛恨不得将人给杀了。 南宫春抱着孩子不敢靠近王珂，王珂现在就像刺猬一样，她更怕吓着孩子，后退几步。南宫红叶过去将王珂拉到了一边。 她什么也没说，慢慢王珂自己情绪平静下来，她这才知道自己刚刚的反应有点过激了。走过去向中年人道歉，“抱歉，刚刚我吓坏了，抱歉打了你！” 上一秒是个泼妇，下一秒是一位优雅、得体的妇人。 男人苦笑，觉得对方有点莫名其妙的发泄，不过自己有错在先撞了人家差点把人家怀中婴儿撞飞，挨几个耳光也是正常的。 “孩子没事就好。” 男人不打算追究，让保安散了。王珂对他好感加深，表示歉意，打算付一些医药费给他，男人拒绝了，反而递给王珂一张名片。 “我是一名国际时装设计师，如果小姐为表示歉意不妨加我个号，为我推荐一下本地的设计师，或者一些本地特有的穿着元素。” 名片上男人的名字叫赵鹏，来自齐国，一名外国人。 这是小事一桩，王珂想也没想地就答应了，何况还和自己专业对口，不过对方走的时候，非常奇怪地看了自己母亲一眼，那眼神就像是看阔别多年的恋人一样。 然后他优雅地鞠了一躬离开了，视线的余光还在母亲身上。 王珂觉得自己的母亲魅力太大了。 南宫红叶没注意，只是看了男人一眼，别不再关注，她反而是忧心王珂刚刚过激的反应，小声对王可说，“你该学会控制情绪，这几天孩子闹你了吗？” “是的，妈妈，宝宝闹的，我情绪有点不太好，下次不会了。” “是啊，小珂姐，别吓坏咱们的宝宝。”南宫春说。 王珂怒道，“你闭嘴吧！也来教训我！”她说着突然笑了。 三人说着话向外走。 赵鹏进了二楼的贵宾室，赵天祥就坐在里面，正吃着一盘水果拼盘，看着平板上的监控，画面正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见赵鹏进来，赵天祥将视频拉到一个画面，正是他偷看南宫红叶的画面。 “过来看看，你那是什么眼神？” 赵鹏过去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问，“有什么不对？我就看了她一眼。” “呵呵——”赵天祥冷笑一声，“有什么不对？就看了她一眼？你那是公牛看母牛的眼神，我让你干什么来呢？” 赵鹏顿时心虚起来，嘴硬地问，“干什么？不就和王珂搭讪吗，我已经成功了，代价也很大，我挨了重重两耳光，牙都松动了。” “活该！” 赵天祥哼了一声站起身，声音放缓，“我的好爹爹，希望你记得你的任务。当时幽灵骑士在产房外守护王珂，我怀疑他肯定和王珂有关系，说不定是前男友什么的，而你的任务是接近王珂，查出其秘密。当然，你若能将王珂弄到手，算你本事。” 见赵天祥不再追究那一眼，赵鹏松了口气，自信地说，“放心。以这副容貌加上你爹的经验，泡一个小姑娘还不是手到擒来。” 赵天祥疑惑地看着赵鹏，“我总感觉你变蠢了，你被幽灵骑士灭的那部分灵魂应该是主体，虽然你依旧拥有差不多的记忆，重要的核心不见了。算了，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不然，我的好爹爹，你也尝尝皮鞭的滋味儿。” 赵鹏嘿嘿一笑，不敢开口。 看他不服却不敢开口的样子，赵天祥感觉一阵舒爽，欺负外人没什么感觉，只有欺负自己的亲爹，那滋味儿，无人能形容。 赵鹏就是他给自己爹换的新马甲身份。他站在二楼，看着三个女人离开，他视线落在南宫红叶身上，这个白发女人确实很有魅力，从后看，比她女儿更成熟妩媚，难怪自己的老爹死了都还想继续做舔狗。 下面三人出了机场上了车， 南宫红叶对王珂道，“对方虽然有错，但你的暴脾气哪里来的？我怎么从未发现你还有这么暴力的一面？” 见南宫红叶秋后算账，王珂支支吾吾地说，“娘，我也是担心月月，小月就是我命根子，差点被人撞得掉在地上，我自然想和人拼命，就像你为我拼命一样？” “真的是这样吗？”南宫红叶对人性的了解很透，但涉及到女儿反而有点茫然了。 开车的南宫春说，“娘，那么大的地方，对方撞上来，虽然无心，但确实将人吓了一大跳，姐姐暴怒也很正常。” 南宫红叶听了没再纠结，王珂也松了口气，沉默地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就像压着一座火山一样，有时候，看到自己的月月都生出一股暴虐的情绪来，她觉得自己可能抑郁了，有空要瞒着母亲去看看医生。 她也很庆幸遇到一个儒雅随和的人，不然事情闹大自己有理反而变得没理了，她心里在想，爹爹是不是也是这样一副样子？ 赵鹏完美切合了她想象中爹爹的样子。 “爹爹很久没来看我了！” 王珂突然又难过起来，眼睛瞬间红了，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第92章 你这一巴掌还能打出这个意思？ 三人一起回到了南宫红叶的家，王珂给萍姑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大家一起聚餐。等萍姑来了之后，她们三人做饭，王珂负责照顾自己的孩子月月。 月月比较调皮，都会爬了，王珂一个不留意，她爬进姥娘的卧室，抓着床单自己站起来了。 王珂看到吓了一跳，慌忙将她抱住，生怕她摔倒。小家伙却铁了心要在自己站立，咿呀咿呀地反抗着王珂。 王珂只好随她，王珂用一只脚勾住她，看她在床边玩儿。她拿出手机将那个赵鹏的号加上了，总感觉过意不去，毕竟当时自己确实情绪失控了，人家没追究是大度，不代表自己做得对。 她正要发信息，却听得咣当一声，抬头一看猛然变色，小月抓住床头柜上的相框砸在了地上，相框碎裂了，小月月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刚好坐在从相框中飘出来的那张照片上，她尿了！ “啊啊啊——要死，要死！” 王珂吓得脸色煞白，一把抱起自己的女儿，甚至来不及看女儿伤了没有，将她放在床上，小家伙一点做了错事的觉悟都没有，还吐着泡泡让她抱抱。 王珂去看那张父母的合照，拿起来甩了甩上面的尿液，还好没什么大事，就是在两人中间有一条淡淡的一条白线，忍不住松口气，下意识将小月月的尿尿在身上擦了一下。 当她拿起相片再一看，眼前忍不住发黑，完了，爹爹和母亲之间不光有了一条白色鸿沟，就连爹爹的脸也起皮了，王珂试着用手去压平，结果手指将相纸的一层皮粘了起来，爹爹彻底成了无面人，脖子之上头没了。 王珂要疯了，小月月乐呵呵地爬过来要抱抱，她抱住她一把打在她小屁股上，小月一咧嘴哇的一声哭了。 “谁让你这么不懂事，什么该动什么不该动难道不知道吗？” 南宫红叶三人听见动静过来，见王珂教训小月月，萍姑有点不开心，“你吼她干什么，她才多大能听得懂大道理？” 南宫红叶却一眼看到自己珍藏了三十年的照片如同贞操一样碎了一地，她从一滩尿液之中拿起那张相片，自己的老公没了。 王珂看到南宫红叶脸黑，小声说，“娘，是小月月不懂事，不光打碎了相框，还尿了——” 啪—— 南宫红叶给了王珂脸上一巴掌，“不懂事的是你，你明知道这是我这辈子最看重的一样东西，你生生将它毁掉了！” 王珂哭了，默默地开始收拾东西，抱着小月月要走，南宫红叶也不拦着。 萍姑关上门质问南宫红叶，“王珂都多大了，你还上手打她？小时候也没见过你这样打过？她都被你娇生惯养出来了，你现在才教她懂事啊？” “萍姑，不一样。那时候我没有现在的记忆，而且现在也和以前不同了，有鬼有天师，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她也有了女儿，不该泡在温室里了，也该醒醒了，我打她总比外人打她好。” 萍姑疑惑地看着她，“你这一巴掌还能打出这个意思？” 南宫红叶笑了笑不语。 萍姑冷哼一声，在王珂收拾好，她跟着王珂走了，只剩下了南宫春和南宫红叶，两人守着一大桌子菜，南宫红叶吃得津津有味，南宫春索然无味。 “娘，要不给小珂道个歉？” “吃你的吧。她没事，你好好吃。” 南宫春苦笑，匆匆吃过饭，开始打扫干娘的房间，将淋湿的照片拿给南宫红叶，“娘，要不翻拍一下，根据印象，将干爹容貌描绘出来，现在科技很厉害的。” “不用了，小夏，你收拾一下饭桌，我去阳台安静一会儿。”南宫随手将那张照片拿过来说。 “是，干娘！” 饭后，南宫红叶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着那张照片，就像看到王明又死了一遍一样，她三十多多年的精神寄托，就是这张照片了。往后，她不知道还能不能想起这个人，守来守去，空荡荡的，风等能从她的心里吹过。 “其实，我也早想毁了你了，困了我三十年，王明。” 南宫红叶哭着将相片揉碎，从窗户扔了出去，碎了的照片就像一朵小白花的花瓣一样被风吹散了。 王珂哭着回了家，对萍姑哽咽地说，“她把我还当成小孩子了，我都长大了孩子有了，她还这样对我，不就一张相片吗？” 萍姑搂着王珂，轻声劝说，“你妈一向强势惯了，她性格也改变不了了，而且你确实把她最重要的东西毁了，那可是你爹唯一的一张照片，有多宝贵。” 王珂的脸不由地一红，轻声说，“是小月月的错。” “啵啵啵——”月月趴在一旁向她吐泡泡。 王珂不由地扑哧一声笑了，抱起女儿亲了一口，但她还是不会轻易选择原谅妈妈，她必须让母亲知道她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凭什么！ 所以，南宫春打电话让她过去吃饭，她也拒绝了。在她心中其实还有点小犹豫，如果妈妈打电话过来，她要不要去？ 结果南宫红叶压根儿没给她打电话，王珂也铁了心，对萍姑冷笑着说，“人家现在有了新的女儿，比我这个女儿贴心多了，还是天师，懂得照顾人，哪像我，我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她早就烦透我了。” 萍姑笑着将她搂过来，“看把你酸的，如果不是你妈妈，你从小哪有这样的生活？你要学会理解，你妈妈不会永远正确，每个人都会有错，你想让老天原谅你的过错，你首先要原谅别人的过错。” “知道了——妈——你是我妈——” 王珂并非只是这样说，心里也是这么认可的，与南宫红叶的冷硬相比，萍姑更柔软，更像一位母亲。 虽然萍姑说得对，但这不代表王珂要去原谅。她从小乖乖女，现在她不想了，不想被她束缚了，尽管是为了她好。 所以，接下来几天，王珂都没给南宫红叶打电话，更可气的是，她的妈妈竟然也没打电话过来。 只有南宫春过来看了看她，她开始讨厌她，是她抢走了自己的母亲，所以，王珂没给她好脸色看。 “又来我身边捉鬼了？哪有那么多鬼，我看分明你带过来的。！”王珂冲着南宫春吼。 “姐，娘其实并不是不想过来看你和孩子，她其实有苦衷的。” “吆，真是好女儿，都替你妈辩解起来了——” 萍姑给南宫春端来一杯茶，笑着说，“她就那性格，你别在意。” 南宫春点点头，“我懂姐的。”其实她心里很内疚，总觉得抢了王珂的妈妈，但她又不舍得让出来。 “我不需要你懂我。她不来能有什么苦衷？不来看我，连她孙女都不看了？” 南宫春说，“娘——她是失格天师后人，经常被鬼骚扰，所以怕影响你还有孩子。” 王珂冷哼一声，心中微微软了一点，虽然不太清楚天师什么的，但也了解一点，那是真的。 因此，她没再为难南宫春，直到她离开。 萍姑带着小月睡着了，她拿出手机和那个新认识的赵鹏聊天，赵鹏不光长得成熟儒雅，就连说话也很好听，比张浩明更懂女人的心。 聊过一阵子后，赵鹏开始约她出去吃饭，谈设计的事情。 第93章 好吃，真好吃 张浩明在的日子，王珂不和任何男的聊天，更不用说出去吃饭了。现在张浩明不在了，也早已离婚，她是自由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妨碍谁，不用为谁守什么。 长这么大，她除了和张浩明约会，还没和其他男人吃过饭，想想还有点刺激。 她开始准备衣服化妆。 萍姑抱着小月月问她，“小珂，你干什么去？” “萍姑，不是说了吗，我出去一趟，和人谈谈设计的事，一会儿就回来。” “那你化什么妆？” “哎呀，真唠叨，化妆是对人的一种尊重，懂不懂啊，老妈？” 王珂快速化了一个淡雅的妆容，又连续换了三件衣服，最终选择了一件浅色衣裙穿上，萍姑一直看着她，“你应该和你妈说一声？” “啥？”王珂回过身睁大了眼睛，话音也提高了一倍，“我这么大一个人出去，又不是小孩子，还要和她说一声？搞笑！” “好吧，好好放松一下，但是记得不要让男人请你吃饭，更不要单独跟人走，你家里不光有妈妈，还有小月月。” “知道了，我的妈，我出去了，来——小月月——妈亲一口，妈很快回来的！” 王珂像一个快乐的小鸟一样出去了，这也是萍姑没有阻止她的原因，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小珂真的不好过，她真心希望她能走出阴影来。 但是她想了想还是给南宫红叶打了个电话，“她出去和男人约会去了，就是那个机场碰到的那个赵鹏。” 另一头，南宫红叶淡淡地说，“我知道了，随她去。” 在一家布置素雅的餐厅，王珂见到了赵鹏，赵鹏在灯光下更显得柔和，他站起来帮她拉椅子，请她坐下，送上菜单，动作细小而温柔，这在张浩明身上看不到，他上来就点他爱吃的。 这一对比，顿时显出差距来。 王珂矜持着拿过菜单，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有一道‘青菜豆腐’，她非常喜欢而妈妈比较讨厌的菜，妈妈她喜欢白菜豆腐，而她讨厌。 还有一道青椒小炒，她也喜欢，而妈妈讨厌，妈妈喜欢豆芽小炒，她讨厌，那么水的菜很难吃。 “我点好了，”王珂将菜单递给赵鹏，赵鹏接过来，看到那两个菜，脸忍不住微微一僵。 “怎么了？”王珂诧异地问。 “没怎么，而是觉得你在为我省钱，应该点几个好的。” “我爱吃就是好的，而这正是我爱吃的。”王珂说，“赵先生，这顿饭我希望我请，作为机场的赔罪，毕竟当时我冲动了。” “真不需要，如果能挨两巴掌获得更多灵感，不光是我，更多人都会愿意的。” 王珂轻声笑了。 赵鹏点了辣炒白菜，豆芽小炒，又加上一个烤鱼，还有一盆麻辣烫，顺便点了两杯饮料，点完交给服务员。 趁着间隙，两人谈论设计，彼此非常投缘，直到上了菜。 王珂看着白菜、豆芽忍不住看了看赵鹏，这家伙不会是我娘派来的吧？她灵机一动，将青菜和青椒夹着赵鹏碟子里，“赵先生，请尝一尝。” “谢谢！”赵鹏忍着不适，将青菜和青椒吃进嘴里，微微闭着眼一副享受的样子，连声道好吃，“火候刚刚好，就像炸弹一样在味蕾爆炸了——” “好吃吧？我也觉得——” “王小姐，你也尝尝白菜和豆芽，听有人说女人吃了能美白。” “啊？”王珂眼睁睁地看着赵鹏将两大筷子白菜和豆芽放进了她的碟子里，堆得像是一座山头一样。 她感觉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但是她总不能说我不吃吧？这是对方点的菜，你不吃就不给人家面子，这是最基本的礼仪了。 相反，她看了赵鹏一眼，用夸张的语气说，“哇奥，豆芽根根如玉，白菜像翡翠一样鲜嫩，这颜色看着就有食欲，这种寻常的食物做得好吃可不容易。” “想不到王小姐不光懂设计，就连美食也了解，请品尝一二。” 王珂就像捏着一堆草一样，在赵鹏期待地眼神下塞了进去，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冲天灵盖，眼泪不由地溢出来，她缓缓地睁开眼，点点头，“嗯，超乎想象，就像妈妈小时候的味道，让人忍不住落泪。” “它还有另外的感受。放入嘴里，就像裹着一个水弹一样在口腔炸了，混合着各种佐料，给了你不同味觉享受，如同这人生一样。好吃，真好吃。” 赵鹏不由地鼓掌，“王小姐还真是美食家。”他不得不将两盘菜放到了王珂面前。 王珂也不好意思吃自己的，僵硬地将自己的两道菜放到了对面，两人互看一眼，“请！” “请！” 两人专心致志地吃饭，都想留给对方一个好印象，都将饭菜吃光了，一旁的服务员鄙视地看了两人一眼，进了这么高档的地方，竟然点的是青菜豆腐，白菜豆芽，还吃得那么认真，像是没吃过一样。 两人吃完饭，喝了一口水，都没有了交流的心思，各自找个借口离开，相约下次吃过饭喝茶。 王珂扶着墙进了家，开门就冲进了厕所，再出来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拿过手机给赵鹏发了条短信：真是美好的一次聚餐，谢谢。 萍姑抱着孩子进来问，“你这是怎么了？” “这是令人难忘的一天。我吃撑了，让我躺一会儿” 小月月冲她妈妈哇呜哇呜吐泡泡。 萍姑摇摇头，抱着孩子出去了。 赵鹏回到住所，看到王珂给他回的短信，将手机扔了不回，赵天祥捡起来看了一眼，皱眉问，“过的不是很好吗，你怎么不回信息？” “屁的好。”赵鹏不高兴地说，“她吃了我的菜当然好了。我吃了一肚子烂芹菜、豆腐还有青椒。” 赵天祥生气地说，“我是让你接近她，不是让你回来抱怨的。” “我就是随便说说，你生什么气？” 赵天祥听了气得差点晕过去，想找鞭子抽人，这有多气人，“你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 赵鹏哼了一声，“我不喜欢她，我喜欢她妈妈！” “这由得你选吗？” “反正我不喜欢她！” “你个死舔狗，她女儿不比她漂亮不比她年轻？” “我还是觉得南宫红叶好。” “我——”赵天祥从椅子背后找到皮鞭，赵鹏看到忍不住变了脸，撒腿跑进了卧室关上门上了锁，赵天祥狠狠地捶门，“你给老子——你给我出来！” 第94章 儿子，老子再也不敢了！ “出来你打我！”赵鹏坚决不开门。 赵天祥再三保证后，赵鹏才拉开门走了出来，蹑手蹑脚的样子随时准备撒腿跑。看着他这个鬼样子，赵天祥又觉得想打人了。 好不容易忍住。 赵天祥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和地说，“我们要查找幽灵骑士的一些线索，目前知道他在忘川，双流中心街鬼楼可能和他有关。这些都不重要，他和王珂的关系才是重中之重，我们可以通过王珂获得更多有价值的线索。所以，王珂是我们的目标，你明白吗？” “为什么不直接把王珂抓起来问，多简单？” “这会打草惊蛇，这么幼稚的做法，只有小孩子才这样选！”赵天祥说，“接近她是为了深入了解亡灵骑士，而不只是得到一个简简单单的消息，所以你说的抓起来问，简直是舍本逐末。” “南宫红叶也差不多。”赵鹏说。 赵天祥怒火忍不住升起，“你灵魂都不全了，还忘不了她？果然舔狗没救了。你不需要问为什么，照做就是了。” 赵天祥猛然想赵鹏的保证来，忍不住又来气，“你不是说今天一定能把她弄到手，结果呢？灰溜溜的回来了，成绩单呢？” 赵鹏低下头小声说，“我吃了一肚子芹菜，没心情。” 赵天祥紧了紧手中的皮鞭，深吸一口气，“一个礼拜，我要知道她的一些基本情况，能不能做到？做不到，没饭吃！” “能，一定能！” 赵天祥挥了挥手，让赵鹏滚蛋，他一个人捏了捏鼻子，甩了甩鞭子，自言自语地说，“要是每个爹都是这样，我非掐死他们不可！” 他回到书房里，手指间转动着银笔，沉思道，“不能全指望便宜爹，也该实施第二个方案了。” 赵天祥拿出一个存储盘插进电脑当中，一个老鼠图标的界面出现在屏幕上，输入密码登录进去，然后在论坛发布了一条信息：华景市双流十字街半夜十二点有一座二层鬼楼出现，亲眼所见，大家有看到的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x楼主，真的吗？我就在华景，晚上过去看看】 【我见过，不过没敢去看，只远远地看过，半夜十二点出现，一点到两点消失。】 【我没看见。不过前些时候那条道有枪战，来了很多执法者。】 …… 随着时间推移，赵天祥得到了一些零散的信息，但这些信息总结起来，他基本得出一个结论，这座鬼楼很可能是幽灵骑士的，因为有人看到了乌鸦。 但这还不够详细，他再次发了一条信息，“如果有人能够说出鬼楼是干什么的，我出1000积分！” 里面的人顿时惊呆了。 【有气魄，楼主为什么不自己去呢？】 【怕死呗，谁知道里面干什么的。】 赵天祥道，“我确实怕死。但我保证有人从里面出来过，我猜测里面类似一种交易场所，具体不知道干什么。” 【万一你不付钱呢？】 赵天祥一愣，“你是小白吧？看看我等级，lv5，你只要给出消息，老鼠自然会识别真假，这点大家应该都知道。” 【没错】 众人附和道。 【好。有没有兄弟组队的？有j就加我一个，私下里行动。】 赵天祥看了看，应者寥寥，但他将消息放出去，应该会有人行动，他将奖励的积分挂了上去，完成任务的人会自动领取。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让我看看你究竟在干什么？” 王明觉得这两天有人在他店铺之外徘徊，但都没进来，他照常上下班，然后带着乌鸦离开。 直到三天后，一名不怎么年轻漂亮的女子和一名不怎么老的男子走了进来，两人进来有点神经紧张，特别是看到商店的布置，男的吓得夺路而逃跑出来商店，而女的留了下来，她看上去更镇定一些。 王明放下书问，“客人，请问需要什么？” 尚慧并没有像一般女子看到王明后失态的样子，她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问道，“哦，请问这里干什么的？” 王明恍惚了一下，自己好像门店外面没有写牌匾，解释道，“这里是商店，买卖一些奇特的东西。” 他将店铺简介指给对方看，尚慧看过之后瞬间了然了，她摸了摸兜，摸出一只小人偶，“这个可以吗，它很特殊，里面有鬼魂。” 王明摇摇头，这种东西已经对商店毫无价值。 “那我还不知道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王明提醒道，“你的意志力！” 商店给出了信息，尚慧的意志力非常强大。价值5000积分。 尚慧愣了一下，摇摇头，“我不卖。”选择了离开。 不愧是意志力坚强的人，虽然商店产品种类不多，但有几种对人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她愣是抗住了诱惑。 除了外面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徘徊之外再没人进来，王明准备下班，不过走之前，他心念一动，楼上有了新的牌匾：忘川商店。 门两边一边一副对联，无奇不有小商店，波澜不惊又一天。 王明自己觉得对联很好，意境深远，能够品出其中真味的人绝对都是有大作为的人，现在不是，将来也会是。 在很远处，赵天祥觉得蛋疼，他刚发布了任务，对方就挂出了牌匾，他白白浪费了1000积分。 不过他确信了，这间商店就是亡灵骑士的，因为他骑着幽灵骨马走后，商店便跟着消失了。 就是不知道里面买卖什么的，忍不住摸了摸耳垂上戴着的银耳钉。 刚刚幽灵骑士并没有发觉到他，看来自己的设计还算成功。 他有心跟上去，又担心距离太近怕被幽灵骑士感知到。 当他回家打开【老鼠】登录上去，发现提交任务的人只知道买卖一些奇特的东西，具体什么不清楚。 “我都无法想起他的面孔，更无法具体得知里面详细的信息，只能说个大概。” 系统判断任务成功，已经领走了他那1000积分。 “我要不进去看看？” 赵天祥起了好奇心，但很快掐灭了，这不是去送死吗？但他想要里面的东西，便在交易上挂了出来，“收购来自忘川的商品。” 关了电脑出来，他老爹洋洋得意地向他晃了晃手机，大声说，“她家情况基本问清楚了，她娘是南宫红叶，老公张浩明，还有个奶妈一样的阿姨萍姑，和一个干姐姐南宫春。”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还用你问？” 赵鹏笑道，“那我就告诉你一个你不知道的，这是个秘密！” “快说！” “她有病！” 赵天祥想吐血，“她有没有病关我什么事，你有没有打听出她有没有前男友，那个亡灵骑士是她什么人？” “她就是个普通人，你让我向她问鬼的事，她知道个鬼呀！” “前男友呢？” “我还没问。” 赵天祥气得找鞭子，赵鹏吓得开始躲，一边躲藏一边怒吼，“你再打我，我要报警！”赵天祥愣住了，他竟然要报警？ 真的，假的？ 只见赵鹏拿起了手机。 这家伙来真的，自己小时候怎么没想到？ 啪—— 赵天祥一鞭子抽掉手机，恶狠狠地道，“我让你报，看我抽不死你！”几鞭子过后，赵鹏哭着哀求，“儿子，老子再也不敢了！别打了！” 赵天祥听得别扭，又抽了一鞭子，“让你顶嘴，让你不听话，让你是我老子！” 第95章 我有很多，不怕浪费 一顿抽打过后，赵鹏躲在沙发角落里哭哭啼啼像个小孩子，而赵天祥感觉比和幽灵骑士大战还累，浑身乏力。 他感觉上天在和他开玩笑。这个爹不能要了，只是杀了太浪费了，但是不杀，不死在幽灵骑士手里也能被他气死。 等情绪平息下来，他问赵鹏，“她有病什么病，要死的病？” 赵鹏沉默着给他一个如山的背影。 赵天祥的火再次被点燃，但又强制压了下去，咬牙说，“爹爹，我今天给你吃好吃的，你想吃的白菜和豆芽。” “真的？” “千真万确！” “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她心里有病！” 赵天祥愣了一下，“心里有病？什么病？等等你说心理疾病？” “没错。”赵鹏说，“南宫红叶那个女人我还不清楚，强势，非常强势，她女儿都是按照她的要求成长起来的，哪怕王珂长大了，在她妈面前依旧是个小孩子。” “任何人都有逆反心理，王珂一直像绵羊一样顺从，当死老公之后遇到生活的打击，她心底的叛逆爆发了，但又被他妈死死压制着，情绪发泄不出来，结果心理就有病了，抑郁了。” 赵天祥看着赵鹏惊讶地说，“不错嘛，分析得很好，你这是和谁学的？” “和你！” “我？”赵天祥惊讶了，“我什么时候教过你心理学？” “因为我也被你压制着，和王珂一样有病，抑郁病！” 赵天祥举起了拳头。 赵鹏脖子一梗，“怎么又想打我？我是你爹，你却压制我，我也抑郁了，有病！” 赵天祥怒声道，“我当你儿子那么多年，被你打骂我也没抑郁了，你才几天，怎么就抑郁了？” 赵鹏沉默了一下，指着儿子说，“你有病！” “你才有病！”赵天祥暴跳如雷。 “你看，被我说着了吧，你控制不住情绪，典型的暴力狂躁症！” 赵天祥抓起了皮鞭，红着眼道，“我一个心理医生难道不比你清楚有没有病，胡说八道——” 就在鞭子对赵鹏落下的那瞬间，赵鹏突然叹口气说，“是我的错，是你爹的错，让你小时候无形中受到了伤害——” 赵天祥如同被枪击中一样，僵在了原地，心痛到流泪，怒吼着说，“你有病！竟然向我道歉，你从未道过歉，从来没有！我让你道歉，抽不死你！” 鞭子如雨落下，抽得赵鹏尖叫着抱头四处躲闪，在赵天祥眼中，他就像曾经的自己，无处躲藏、无处躲藏，疼痛到动不了，最后只能沉默忍受着。 “呼——呼——呼——” 赵天祥直到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才停下手，赵鹏如同一个小孩一样蜷缩在角落中，衣衫破碎，身上留下密密麻麻的鞭痕，触目惊心。 赵天祥惊呆了，扔掉了鞭子，他不相信这是自己干的事，他擦了擦手说，“你起来，你有没有事？” 赵鹏一声不吭，像死了一样。 赵天祥突然慌了，跪倒在地像个小孩子一样大哭大叫起来，“救命，救命——”哭得声嘶力竭—— 却又突然站起来，一秒变脸，目光冷冷地看着躺在角落的赵鹏，“起来，装什么装！”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过了一小会儿，高一高二进来检查赵鹏的伤势，为他涂抹上药。 赵天祥进入了实验室，看着一具具为赵凌云准备的躯体，他很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他很开心，“我有很多，不怕浪费。” 然后他又走到了赵凌云母体的罐子前，赵凌云肥胖的脸贴着玻璃壁，眼睛细小泛着冷冷的光，注视着赵天祥。 赵天祥突然很不舒服，他感觉和父亲之间的距离突然拉大了，就像被抛弃了一样。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若不是我你早就死了，死在幽灵骑士手中。”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只有你这个亲人了！”赵天祥咆哮着，忽然情绪低落下来，但他很快又开心起来，“放心，我会从中找到一个好爹爹，他听我的话，爱我，疼我，永远不会抛弃我，我一定能成功！我们一家人相亲相爱。” 玻璃罐体当中，赵凌云只是冷冷地看着，就像一盏昏暗的灯光照在孤独的走廊上，赵天祥抱头跑出去了，像是逃命一般。 他出来看见灯火辉煌的客厅，终于感觉到不那么冷了，去卧室看赵鹏，他已经上药睡了，呼吸平稳，没事了。 赵天祥心里轻松了一下，给赵鹏盖上被子，轻轻离开了。 他相信，时间可以治愈一切，治愈你放不下的仇恨、治愈你不开心、治愈你受到的伤害，你慢慢地不去想它、淡忘它，它就不存在了。 第二天，他和赵鹏又像往常一样开始了生活，昨天的事情好像从来没发生过。 赵鹏依旧执行着他的计划，和王珂保持着联系。 王珂和赵鹏慢慢熟悉了，她在赵鹏身上体会到了一种父亲的感觉，几乎对他无话不谈，这一天，他被赵鹏介绍给一个女人——d教授，着名的心理学家。 这个女人五官较为立体，就连身材先略显高大，但是说话风趣幽默，声音很甜，令人心生好感。 吃过饭，相互留了电话，第三天，在赵鹏鼓励下，王珂预约d教授开始治疗抑郁症，时间被安排在周日。 “小珂，你最近和那个赵鹏关系谈到哪一步了？”萍姑问。 “什么哪一步？没有的事，我对他是有好感，我不否认，但那是恋父情结，之间缺少爱的激情。”王珂一边给小月月喂奶一边说，“有浩明的前例，我不会轻易交给任何一个男人，萍姑，你也别担心我被男人骗。” 萍姑摇头，“男人骗女人的时候，女人永远会感觉不到。” 王珂再次强调，“我真对他没感觉，就是个朋友一块吃吃饭，谈谈天，而且我也没收人家的礼物，吃饭也是你请我我请你，我不欠别人什么。” “小珂，你多大了，还以为小姑娘在恋爱呢？这个年龄的人都直奔主题，不爱不喜欢就远离。你不喜欢，万一对方喜欢你呢？” 王珂沉思着说，“我感觉他并不喜欢我，真的。他也从来没有这方面意思。” 萍姑显然不信，王珂也无奈。 周日这天，将孩子交给萍姑，王珂到了d教授的心理诊所，位于市中心的大楼，第二十八层。 因为是预约，所以诊所里只有她和教授两人，还有一个仿真机器人负责端茶倒水。诊所设置得非常温馨，单色草绿色。 简单寒暄过后，d教授暗中按下计费表，然后递给王珂一个调查表格，让她打对号，“一定要真实回答，我才能准确判断出你的病症来。” 王珂点点头，开始作答起来，过了一会儿写完，将表格递给d教授。 她看了一眼说，“还好，只是中度抑郁。” 王珂顿时紧张起来，“这可怕吗？” “没你想得那么严重，你只是表现为轻微的自残和自卑加上一点暴力倾向，没有自杀倾向，所以，算不得多严重。” “那该怎么治疗？” “你还在哺乳期，我们主要通过谈话治疗，无所不谈，每次一个小时，持续一周。” “从现在开始吗？” d教授点点头，“就从你和你妈妈开始说起吧！” 第96章 抛下一枚硬币百分之百会立起来 南宫红叶正在一个人逛商场，突然被背后走过来的一个人叫住，“夫人，你好！”她以为是推销什么的，并未搭理。 结果那人快步上前挡住去路，彬彬有礼地说，“夫人，你好。我们机场见过面的。” 南宫红叶迷惑地看着对方，“哦，你是——” “赵鹏，一名设计师，当初还被你女儿打过耳光！” 南宫红叶恍然，歉意地道，“原来是赵先生，那次真对不起，是我女儿不对。” “都过去了，”赵鹏声音轻快地说，“我也逛商场，时间也不早了，不如夫人我们一块儿吃个便饭？” 赵鹏忐忑之中，南宫红叶没有拒绝，两人到了商场餐厅用餐，取餐的时候，南宫红叶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对方是个壮硕的年轻人，臂膀纹身，左青龙右白虎，一脸横肉，看到南宫红叶一头白发还长得漂亮吹了口哨。 见南宫红叶冷冷地看着他，怒道，“看什么看，死老太婆，一头白发还以为你是白发魔女呢！” 赵鹏听了忍不住怒了，“你想干什么？”就要上前，被南宫红叶制止了，她对小年轻和蔼地说，“小伙子，你故意撞得我，向我道歉，自打两个嘴巴这事就过去了。” “啥，我没听错吧？”壮硕男子看着身边的人说，众人一起笑了，“死老太婆，知道我谁吗？我——华景龙哥，如果你一会儿陪我们喝喝酒，顺便给我道歉，我就原谅你。” 赵鹏再也忍受不不了，上前怒道，“你们别太嚣张——”他忽然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天师了，但那又如何，“否则我要报警！” “哈哈——老头——你搞笑吗？” 南宫红叶拉赵鹏离开了，坐在距离小年轻们四五个桌子的距离，斜对着，他们正吃火锅，锅下面酒精块燃烧着熊熊烈火，上面锅中的红油沸腾一片。 几个小年轻打开了一瓶瓶啤酒，一边下菜，一边手舞足蹈比划着什么，很兴奋，完全是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那名龙哥一只手拿着一把小刀不停地旋转着，不时地看南宫红叶一眼，一只手对她比划着下流的手势，赵鹏看不见，她却全看到了。 坐下后，赵鹏依旧很气愤，比南宫红叶更生气，他发誓一定要教训这群王八蛋。 南宫红叶只是笑笑，在垃圾车经过的时候，她拉住垃圾车，将擦桌子的卫生纸扔进桶里，扶了扶快要掉落的碗筷，然后垃圾车继续向前。 当经过几个小年轻的时候，一个小年轻挥动手不小心碰到了上面放着的碗筷，碗里的红油撒了出来，流在了地上。 碰到的筷子，南宫红叶重新摆放过的那双筷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抛飞就要落进他们的锅里。 洒落在地面上的红油缓缓地流到了他们脚下。 几个年轻人吃了一惊，纷纷出手去抓筷子。 耍刀的龙哥站起来去接筷子，脚下一滑，慌乱之下竟然一头栽向火锅里，他同伴看到慌忙去扶，却扶住了他耍刀的胳膊，向上用力，刀刚好刺入了龙哥的脖子。 脖子的血瞬间喷涌而出，流入滚烫的红油沸水当中，立刻凝结成了血豆腐，咕嘟咕嘟地冒泡。 “啊——” 同伴惊呼一声，慌忙撒手，龙哥一头栽进了滚烫的锅中，接着是惨嚎声，以及同伴的尖叫声，桌椅挪动声，众人纷纷大惊失色。 赵鹏听到身后的叫喊声慌忙回头去看，忍不住卧槽一句，“这——这？” 龙哥被拉出来，整张脸像红彤彤的龙虾，还滴着火锅汁儿，脖子上插着一把刀，胸部剧烈的起伏着，一看就快不行了。 南宫红叶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抛一枚硬币让它立起来的几率非常小，只要抛下去，它会百分之百的发生。 场面混乱，两人打算换一家素雅安静的店。 虽然没吃完，但还是要付饭钱的。 “今天我请客，”南宫红叶说，赵鹏知道她的脾气也没拒绝，南宫红叶从包里拿出几张纸币，还有一枚硬币扔在桌上，和赵鹏离开了。 他们走后，南宫红叶抛出的那枚硬币在桌面上打了几个圈稳稳地立在了桌上。可惜，没人注意到这一奇迹，正如没人会想到，这枚硬币和龙哥身死之间的关系一样。 换了一家静雅的餐厅，两人谈话从简单的个人生活到家庭成员，无所不谈，很有默契一般，如同见过很多面的老朋友一样，悠然而随意。 赵鹏忍不住闭上眼睛，感觉想哭，这是他多少年的梦想啊，尽管不否认他曾经想得到南宫家族的法器，但有时候你假装假装就变成真的了。 和喜欢的人，能安静地吃一顿饭，那也是莫大的幸福。 他睁开眼微笑地看着南宫红叶，觉得此生这是最快乐的时光。 “你说你和儿子不和睦，恰好我和我女儿也一样。”南宫红叶轻声说。 赵鹏心道，我当然知道你和你女儿闹矛盾，你不知道我有多烦你女儿，不对，我多爱你女儿，简直是我的女儿一样，她什么话都和我说。 赵鹏心里想着，嘴里下意识地道，“是啊，怎么才能避免和儿子的矛盾呢？”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做父母的不应该参与其中，我和我女儿就是分开居住的，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一语惊醒梦中人，赵鹏心理大喜：对啊，自己可以离家出走啊，他现在外在的身份根本不是什么赵凌云，而是赵鹏，一名齐国人，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国，或者脱离他的掌控。 但是，他必须拿到护照，那些东西都被赵天祥收了起来，就是为了限制他的自由。 心中有了定计，赵鹏更开心了，特别是即将离别，对南宫红叶多了更多的依依不舍之情，苦于无法表达，只能用微笑的眸光凝视，想要记住这一刻。 不过一顿饭的时光非常短暂，喝了一杯热茶过后，南宫红叶走了，赵鹏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无法移开，感觉就像越走越远的梦一样，你想抓却抓不住。 赵鹏突然打了一个激灵，“我可以的，我是赵鹏，不属于谁，属于我自己，我现在为什么不能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去追求她呢？” “完全可以！”赵鹏打了一个响指。 不过前提是，他必须摆脱儿子赵天祥的控制，他绝对不允许他去追求南宫红叶的，刚刚的开心如同蒙上了一层阴影，但这更坚定了他摆脱他控制的决心。 他是他爹，不是他儿子！ 一路上，赵鹏憧憬着和南宫红叶在一起，笑容在他脸上荡漾，只是快到家的时候，宛若即将走进监狱，笑容一点点消失了。 第97章 老子已经过了叛逆期了 进入家中，需要一道道关卡验证身份才能进入，比监狱还森严。 赵鹏刚开始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儿子会这么谨慎，甚至过头了。他可是一位强大的天师。 现在忽然明白了，儿子赵天祥在害怕，唯一能让他害怕的大概就是幽灵骑士了。 一一验证过身份，他进家了。却抬头看见赵天祥一副等人不耐烦的样子。 “几点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赵鹏小声道，“在外面吃了点饭。” “外面饭有什么好吃的？又油腻又咸，还不卫生！” 赵鹏低着头不吭声。 “你既然在外面吃饭，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说一声？你看看，我等了你多久了，差点以为你失踪了！” “对不起，我忘了，下次不会了。” 赵天祥睁大了眼睛，手指指着赵鹏，“下一次，你觉得还会有下一次？下一次，你去死吧！” 冷哼一声，赵天祥转身出去了。 赵鹏松了口气，沉默地回到自己房间，打算好好计划一下，他的一些证件都被赵天祥放在书房保险柜里。 赵天祥突然又推开门进来，吼道，“呆在这里干什么，去打扫房间去！”赵鹏听了沉默地拿起扫把、抹布打扫卫生，除了书房和实验室，它们是禁地，赵鹏不能进去。 他看着抹布上自己的手印，看了看书房，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头脑里形成。 第二天，赵天祥外出走了，他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他买了很多橡皮泥，当赵天祥中午回来的时候，看到一地橡皮泥玩偶，赵鹏还在捏着。 他拿起一只小猫，端详了一眼冷笑说，“我的好爹爹，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本事。” “别动我东西，我好不容易捏的，弄坏了你赔我！” 赵天祥一听怒了，将小猫狠狠地摔在地上，还用脚踩了一脚，“我赔你！给我立刻收拾了，不然要你好看！” “就不——” 赵天祥气疯了，感觉自己制造出一个祖宗出来——他将其所有的玩偶捡起来揉成一团狠狠地盖在赵鹏头上，同时扔在他面前一张卡。 “对于王珂，你的工作完成了，不需要去见她了。” 赵鹏听了松口气，捡起卡片，“这是什么？” “你新的任务，去见她，最好把她约上，拿出你的本事来！” 赵鹏大吃一惊，“什么？又让我去约女人，我不去，我又不是种马！” 赵天祥呵呵一声，“你年轻时不是风流成性吗？怎么融入不同的灵魂之后，性格改变了？你不去也得去，除非你想死！” 赵天祥走了，赵鹏看着卡片，上面写着一个女人的名字：尚慧。背面还有一张大头照片，一个烫着波浪发的女人，普通人的一张脸，鼻翼两旁还有几粒飞舞的麻子。 看看就倒胃口，他将卡片扔到一旁，将砸在他头顶的那团橡皮泥捡起，上面有赵天祥清晰的手掌印。 心中忍不住一喜，计划已经迈出了坚定的一步。他又看向扔在一旁的卡片，心中一动，他可以以任务为借口来实施他的计划，这不就是送上来的枕头吗？ 下午他主动积极地去做任务，反而让赵天祥疑惑不已，“你啥时候这么主动了，平常让你干一件事推三阻四的？” “儿子，老子已经过了叛逆期了。” 一番打扮，赵鹏出门了。赵天祥也没多想，认为是他害怕知道进退了。 秋天的落叶一片又一片，下午阳光非常温和，王明打着一把黑伞走在大街上，感受着浓浓的秋意。 和一名中年男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看着那人的背影，忍不住迷惑起来，刚刚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灵魂气息——赵凌云，然而那人看着根本不像赵凌云，比赵凌云壮硕，也比赵凌云年轻好看。 “但他身上为什么有赵凌云的气息呢？” 王明不由地跟了上去，走到那人身边看了看，没错，确实是赵凌云的神魂气息，但人却不是赵凌云原有的模样。 当初赵凌云死的时候，神魂就不全，“难道这是赵凌云另外的神魂寄身到了他人身上？” 但看着又不太像，眼前的人是一个完全的人，并没有寄身的现象。 王明想进一步观察，然而是白天，无法看到更多的东西，他继续跟了上去，发现他来到一家餐厅的橱窗外，正在观察一名女子，准确地说是一名服务员。 “尚慧？” 那名服务员竟然是走进他店内的尚慧，一位拥有强大意志力的女子。 赵鹏只是看了看，就像一名游客一样转身离开了，然后 去了模具店，拿出橡皮泥让店主将上面的手印拷贝下来。 然后他离开了，又去餐厅周围观察尚慧，非常隐蔽，晚上的时候，他走进了餐厅，尚慧为她点餐。 他点了一碗面，一个凉菜拼盘，加上一盘酱牛肉，还有一大杯啤酒，这基本是这个城市的标配。 他趁机和尚慧聊天，处处不经意之间透露出自己优越的一方面，并且隐晦地暗示喜欢尚慧这样的女子。 王明暗呼厉害，赵鹏对尚慧的观察作为基础，基本把握住了她的性格，只是他忽略了一点，尚慧的意志力。 尚慧虽然对眼前优质人类男性感兴趣，但她意志力克制住了疑惑，只是微笑着礼貌应付，拿着菜单走人。 一会儿，上菜后，几句简单的聊天，向慧又去忙了。 最终，他只知道对方已经结婚，婚姻幸福。 这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失败。 “不应该啊，她因该婚姻不幸，应该早就厌烦了婚姻，对于我应该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和能力！” 王明凑在他身边听着他嘟囔，忍不住哈哈大笑，“让你装逼！”在两人谈话当中，王明得知了这位儒雅的中年人叫赵鹏，来自齐国。 然而他的神魂气息却是赵凌云的，显然这里有问题。 赵鹏吃饭的时候，收到一条短信，瞬间眉头皱了起来，王明好奇探过头去看，不由地一愣，一个备注名叫‘最烦人的死丫头’发给他的，问他这几天怎么不理她，也不约她出去吃饭。 但是，头像却是王珂的，王明直接上手翻看手机，赵鹏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机不受控制，还以为坏了。 王明最终证实，‘最烦人的死丫头’就是他的便宜女儿。 “她又恋爱了？” 王明审视着赵鹏，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但这家伙是赵凌云的魂魄气息，所以，王珂绝对不能和这家伙在一起。 王明想抬手想将人灭了，他怕他利用王珂来加害南宫红叶。 赵鹏低声骂了一句，“死丫头，有没有完？我不是你爹，找你爹去，我喜欢的是你妈，南宫红叶！” 王明缓缓放下手，这家伙喜欢南宫红叶，他表示绝对支持！ 第98章 爸爸，救我！ 要想生活好，绿色不可少。 如果赵鹏这家伙将南宫红叶娶了去，南宫红叶不就不用和自己合葬了吗？自己就不用担心了吗？ “就算你是赵凌云，我也不会杀了你，只要你愿意娶南宫红叶！”王明心思道，“你们最后就算相爱相杀，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所以，王明现在改变了主意，打算冷眼旁观。 这一顿饭，赵鹏吃完天黑了，王明再次看向他，神魂确实是赵凌云的，但是神魂闪烁着诡异的红光，王明皱了皱眉，没太在意。 王明跟着赵凌云一路回到家，一套独立大别墅，当王明随着赵鹏进门那一刻起，上百根强光电筒向他照射而来，并且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更有一枚发光的空气炮向他轰来，王明举起手中的伞去抵挡，身子同时闪避，伞被一轰而碎，王明险之又险的避开，不过他的鬼体暴露在了强光之下，开始流蜡一般地消融。 王明不得不退出大门，拍灭身上的火焰。 “赵天祥！” 这手段一看就是赵天祥。果然，一抬头见赵天祥穿着一身白色防护服走了出来，就连头都用一个透明的头盔包裹起来。 他看到王明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幽灵骑士，你终于找上门了，怎么样，对我武器有什么评价没有？” 确实令人刮目相看，又研究出了新的东西，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威胁。 “空气炮，强光什么的，其实没多少新意，最有创意的就是我这身上的护甲了，我叫它光明护甲！” 赵天祥说着，亮出一把光剑，“还有这把激光武器能量剑，来来来，让我们正儿八经地像个男人斗一场。” 赵天祥斗志昂扬，对自己的装备信心十足。 王明拿出了【鬼杀刀】，肩膀上的乌鸦呱的叫了一声，飞落在一棵树上，这种场面它还是看戏为好，避免给王明添麻烦。 两人都有意，不用废话，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扑杀在了一起。刀剑相撞激起一阵阵蓝色的火焰，如同夜空闪烁的流光。 王明的速度和力量都在赵天祥之上，赵天祥上来就吃了一个大亏，被王明一刀劈得倒飞了出去。 手中的能量剑都脱手了，不过他系在手腕上，并没有掉落，身子倒飞出去瞬间，他的护甲掀掉了大部分力量稳住了他的身形。 “好好好！”赵天祥连声叫好，对自己的护甲非常满意，抓起剑再次扑上。 赵天祥依旧很狼狈，王明看着像是胜利的一方，但他却不能立刻将对方拿下。 他天生被对方克制着，对方能量剑非常犀利，在他【鬼杀刀】上留下一道道豁口。 鬼杀刀避开能量剑斩在对方护甲上都被挡了下来，对方护甲上还装有强光射灯，不时地突然对他照射，不光让他瞬间失明，消耗他鬼体的能量，还打乱了进攻的节奏。 随着时间推移，赵天祥适应了他的装备——光明护甲。 “必须尽快结束战斗！”王明心道，他虽然着急结束战斗，手上依旧不慌不忙地配合着鬼体飘动的步伐出刀，他在等待时机。 赵天祥同样想早点结束战斗。虽然有护甲抵挡，但是王明斩上去的力量也震得他脑袋发晕。 就在赵天祥打了一个趔趄的时候，王明觉得机会来了，鬼啸一声，凝聚出最大的力量向赵天祥斩去。 眼看王明爆发了，赵天祥也不甘示弱，也不能示弱，将能量剑推到了最大亮度，迎了上去，“去死！” 两人几乎同时爆发了最强大的一击，赵天祥毫无意外地倒飞了出去，光明护甲暗淡无光，王明也付出了一条手臂的代价，被对方能量剑所切割。 王明厉啸一声，飘到对方的身前，抓住对方的手抡起来砸向地面，一块块地砖碎裂，直到对方的援兵到来，高一高二肩膀扛着火箭筒，发出一枚枚光能弹对着他轰来。 王明不得不舍弃赵天祥躲避，只不过他趁机夺了他手腕上的能量剑，躲过一枚光能炮，王明飘向了远处，高一和高二才放弃，两人将赵天祥拉近了院内，大门缓缓关闭。 王明尝试再次进入，他一靠近院子，一枚枚光镜对准了他，他飘到上空，院子里有一架架火箭炮一样的武器对准了天空四面八方。 王明就算能飘过去，但他在空中飘动的速度非常慢，远不如地面，那样会成为一个靶子一样的存在，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赵天祥将自己的住所经营成了堡垒一样的存在。 王明只能放弃，骑马离开，伏在树上的乌鸦看着王明离开，呱地叫了一声，飞起落在王明肩膀上跟着他离开。 护甲中的赵天祥几乎晕厥过去，但看着无可奈何离去的王明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虽然被对方抢走了能量剑，但他也砍掉了对方一条胳膊，什么是法器，只要能伤到鬼的武器都是法器，他已经走出了前任的窠臼，怎么能不开心？ 当然最开心的是，他已经没有了对幽灵骑士的恐惧之心，所以他大笑发泄着他的情绪，还有自己对院子的改造，让对方忌惮不敢进来，都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但他很快笑不出来了，他感觉自己肋骨断了好几根。 这并不是最严重的。 他很快发现，护甲变形，他从里面打不开，外面高一高二也打不开，里面的氧气正在不断减少，他有可能窒息死亡！他不由地慌了。 他不断地拍打着护甲向外求救，高一和高二智慧有限，刚开始不明白他在表达什么，后来两人恍然大悟，这是主人开心的样子，它们也学着赵天祥的样子拍着大腿张开嘴哈哈大笑。 赵天祥失望地收回目光，不由地看向了赵鹏，急切地拍打着护罩，“爸爸，救我！”赵鹏却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赵天祥瞬间绝望了，从天堂到地狱不过瞬间的事情，眼中的泪水忍不住涌出，他又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一样，静静地蜷缩在角落，安静地等待命运的毒打。 当一个人只有在死亡的时候，他的心才会放下任何偏见，客观地看待自己和别人。这是他对父亲现在所做的事的报应。 “爸爸，我错了，饶了我吧。” 氧气一点点耗尽，他感觉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捏着他的脖子，不断用力，然后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拿着一个大马力电锯过来了，他瞬间升起了希望：爸爸，救我—— 却见哈哈大笑的高一和高二，很忠心地挡在了他面前，冷冷望着走来的赵鹏。 第99章 起忘川之兵为阁下报仇 眼看赵鹏拿着电锯对准了赵天祥，高一和高二挡住了去路，站在赵天祥面前，如同两尊巨人一般。 赵天祥在里面拼命地喊叫，让两人滚开。穿着黑丝坚定有力的长腿如两根钉子一样，两人无动于衷。 赵鹏将电锯交给两人，两人接过来将其扔掉了。严格执行着赵天祥的命令，任何武器都不能加在他身上。 赵天祥后悔无以复加，高一高二没有了他的指挥，纯粹就是个笨蛋机器人。 对于高一高二的忠诚，赵鹏只用了一个简单的办法，他取来一颗足球一脚将其踢飞，两人瞬间像狗一样冲了出去。 过去，赵天祥就是这么取乐的，高一高二几乎养成了习惯。 赵鹏拿起电锯对着赵天祥的护甲切开了一道缝隙，里面的赵天祥瞬间闻到了久违的空气，开心到忍不住落泪。 有了空气，他也从惊慌恢复到了冷静，他命令高一高二过来，将他抬到了实验室，在他指挥下，高一高二对着护甲一顿砸，终于将护甲复原，他在里面输入密码，护甲啪的一声打开了。 赵天祥出来怒不可遏，将高一和高二两个蠢货踹到了一边去，看着地上废铁一样的护甲不由地沉思。 “这全包护甲看着好，弊端也大，我没死在幽灵骑士手中，差点死在自己手里，不行，必须再次改进！” 让高一高二收拾残局，赵天祥走出实验室，来到客厅看到赵鹏忍不住扑进了他怀里，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是自己的父亲救了他。 “爹爹，谢谢你！” 说完忍不住热泪盈眶。 赵鹏也反手抱着他，拍了拍他的后背说，“你是我儿子——” 赵天祥却突然一把将他推开，冷冷地看着他，“我还没和你算账呢，你竟然把幽灵骑士带回来了，它差点杀了我！不过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了，今天下午你都干了什么，老实交代。” 赵鹏对于赵天祥这种神经质的性格早有了解了，不疾不徐地说了一遍，当然隐瞒了模具店的事。 赵天祥双臂交叉抱着不置可否，“对于尚慧，你只要弄清她进鬼楼做了什么交易信息就可以了。”说完就离开了。 赵鹏听出了意思，这是放自己一马，不需要将尚慧搞追到手了，难度一下降低了很多。 赵天祥快步进入自己的实验室关上门突然捂住了脸，耳根都红透了，对着空无一人的实验室低吼：“你怎么做出这么羞耻的动作，抱住他叫爸爸？真丢人！” 过了一会儿，他从那羞耻的一幕当中缓过神，他从小就没和父亲亲热过，没有搂搂抱抱，没有温和的交谈，住在一个家里，比一个陌生人都不如。 他看见过别的小孩和爸爸撒娇，搂搂抱抱在一起欢笑打闹，他甚至看到小狗和大狗在一起的欢乐场面。 然而这一切，他都没有。 父亲的口中只是命令：不能——不许——快点…… 一些负面一样的词汇和命令充斥在他小时候的记忆当中，没有任何一点色彩。 赵天祥狠狠地一拳砸在桌子上，红着眼睛说，“我不需要什么温情，我已经长大了，我强大到连幽灵骑士不敢了，我怕谁，强者不需要什么小孩子的感情！” 他拿起镜子照了照，再次恢复了带着淡淡微笑的样子。只是刚刚和父亲拥抱那一幕，就像一根毛一样，不时地撩拨着他的心，让他感到烦躁，而又觉得羞耻。 他强迫自己检查录像设备，这一次，经过他改造过的照相机，很好的将鬼影给拍摄下来，一个人形的蓝色能量团，和他不断地在在一起战斗。 刚刚那情绪消失了，他专注在了其中。 他将画面剪接保存起来，一直忙碌到深夜，打了个哈欠，看着自己被幽灵骑士抡起来在地上摔打，他心中竟然有种莫名的快意，不由地笑出了声。 只是，看着自己的能量剑被抢走，他非常心疼，忍不住暴跳起来，“你等着，下一次我一定让你好看！” 【叮咚，恭喜你获得1000积分】 王明将能量剑卖给商店，商店以1000积分进行了回收，当初张卫弘的法器【拂尘】也只是这个价。 “什么是法器，这就是法器。” 尽管这样的法器还缺少传统法器的灵性，但在威力上，不比真正的法器差多少。 王明得出了和赵天祥同样的结论，如果赵天祥知道王明和他对法器有同样的看法，会不会生出几分知己之感？ 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不是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王明看着总共高达8000的积分，对赵天祥没有了多少恨，没有天师，他哪来那么多积分，做生意虽然是正途，但远没有天师送给他的多。 “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至于和赵天祥的战斗，他回忘川的路上不断复盘，空有力量和速度，自己的刀法太差劲了，只是依照着本能去战斗。 一力降十会，只能用在别的天师上。对于赵天祥这种手段多又诡异的战斗方式，就有点无从下手了。 他自己的鬼体也受到了不轻的伤势，他速度快，但也快不过光，强光的压制，加上对方能量剑和防护服的配合，他并不轻松。 最后结果，自己稍微赢了一点，但也不多，差不多平手。 回到忘川，高月的骷髅头嘴里叼着棒棒糖飞了过来，“欢迎阁下回家。” 王明嗯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坟墓旁。 “阁下，可是受伤了？”高月担心地问。 王明将发生的事情说了，高月听了大怒，“真是可恶的天师，敢惹大人。阁下，请听我说！” 王明点点头。 “阁下，我们可以起忘川之兵为阁下报仇！” 王明愣愣地有点回不过神来，高月一直都劝说他不要去人类的城市，而是呆在忘川，现在她为了他竟然愿意起兵为他复仇。 王明还是很感动的，他看了看四周，现在的忘川确实有三四百的鬼了，它们都井然有序，一部分鬼被高月收拢起来，当了忘川的兵丁，每天都在训练。 这些都是高月的心血。 “我这点小事何必又妄起干戈。” “这怎么可能是小事，阁下你受伤了！” 王明笑道，“你觉得我不如天师？对方比我伤得还严重，如果不是他有个乌龟壳，我一准就能带回一只恶鬼来！” 高月依旧面带忧色。 王明继续说，“最近一些人类徘徊在我们忘川口，大概是想冒险，如果我们出动鬼兵，那可不是一件小事了，我还不觉得能挑战整个人类的天师。” 高月自然也注意到了门口的情况，所以她有一种急迫感，听了王明的话，这才停止了杀入人类城市的心。 第100章 阁下，你刀法平常 平常的时候，高月在他面前就是一个卑微的仆人、一个单纯的小女孩儿，转眼之间，她又像一个将军一样变得铁血。 王明拿出10根棒棒糖奖励她的忠心，高月开心得瞬间眯起了眼睛，乌鸦呱的一声飞过来落在王明肩膀上，伸出翅膀。 此时无声胜有声。 王明同样给了它10根。 乌鸦将棒棒糖藏在翅膀下，一蹦一跳地绕过王明的坟头，悄悄将它们埋到了另一边，它还还回头看看高月，防止被她发现。 王明笑而不语，两人之间的小游戏他看了很多，高月骗过乌鸦的棒棒糖，总是在某一个时间给它补上，乌鸦总是一副我又占便宜得意洋洋的样子。 乌鸦、高月在一旁吃棒棒糖，王明拿出鬼杀刀，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豁口，感觉一阵心疼，这可是2000积分买来的，商店不是铁匠铺，根本无法修复。 “大概还能用一段时间吧！” 王明就在坟头练习劈砍，横斩竖劈，加上他的速度，刀光重重叠叠，形成一小片刀风。和赵天祥的战斗让他明白了他的短板，必须补上来。 每一次挥刀都带着风声，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如疾风骤雨。 声势看着很大，然而王明并不满意，一旦实战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劈出一刀，下一刀根本连贯不起来。 他知道，只有不断地练习，才能让自己的技巧更加娴熟，王明对未来充满了信心，手里握刀，他能感觉到一股力量，自己是天生的刀客！ 高月看着忍不住捂住了眼睛，刀和刀不相连，步法跟不上节奏，几乎没法看，这样下去大概阁下练习一辈子都不会入门的。 “阁下——能停下吗？”高月忍不住道。 “啥事儿？”王明觉得自己有点感觉了，心无旁骛达到了某种传说中的人剑合一的状态，很不高兴地问高月。 “阁下，请听我说！” “说！”王明收刀吐气，垂刀而立，一副刀客冷酷的风范，“说不出个原因来，我让你少两根棒棒糖！” 高月惊了一跳，抓紧了手中的棒棒糖，“阁下，你刀法平常——” “平常？”王明点点头，心中却不服气，自己对刀很有感觉，怎么会平常？但他也没必要和别人去争论这个。 “不是，阁下，你刀法压根儿就没有刀法的样子，就是拿了把刀瞎砍！” “啥？”王明这次难以接受了，没看到自己很认真地去练习吗，“刀法不就砍砍劈劈吗？给我时间，我一定掌握熟练的。” “阁下，刀和刀要连贯，要集中力量在刀锋上，你整个力量都散的，另外刀法不止是刀法本身，还有步法，你飘得快，刀和步各有各自的想法，合不在一处，所以，阁下，你应该学习一下刀法。” 王明听了不由地沉默了，仔细想一想还真如高月所说，任何技艺的道理都相通的，他通过篮球、乒乓球来对比刀法，高月好像说得对极了。 刀法虽然砍砍劈劈，那也应该有些基本的章法的，不是谁拿着刀都能称为刀客的。 “我找谁去学？”王明茫然地说，眼睛又一亮，“我可以去城里的武馆看看，找一个最好的师傅学。” 高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那就希望阁下学到最棒的刀法！” “一定，一定！”王明收了刀不练了，开始跑步。这几乎每天必做的事情，他通过各种方式锻炼过鬼体，唯有跑步最简单，效果也更好。 高月看着叹了口气，阁下就是这么随性，而她却不能，她离开王明去找牛头和马面，准备让两人各自领一队鬼兵，随时防备人类。 第二天白天下午，王明从坟墓当中睡醒，去城里寻找刀法师傅。 高月远远地看着王明离开，叹口气，“但愿阁下可以找到更好的师傅。”跟在她身边的婚纱女鬼乔梓涵做了一个西子捧心的动作，眉目含情地说，“那当然了，阁下那么帅！” 高月听了大怒，将乔梓涵拉到河沟里一顿揍，怒斥道，“祸乱宫廷的妖姬，好在阁下不好色，否则我非斩了你不可！” 乔梓涵一边喊疼，一边还嘴说，“你简直就不像个现代鬼，简直是古代鬼。我这是赞美阁下，不是有什么企图——啊——” 高月可不听她解释，又一顿胖揍，“记住，阁下可是有夫人的，将来夫人来了，看怎么收拾你，给我滚起来去干活儿！” 乔梓涵爬起来吐了吐舌头转身飘走了，虽然有时候挨打，感觉做鬼比人快活多了。 王明离了忘川，打着黑伞郁闷地来到了华景城。 以前的伞被赵天祥轰碎了，原以为赚了1000积分，结果不得不又拿出500积分买了一把伞。 到了城里，王明连续跑了几家武馆，都冷冷清清，就连师傅都在抽烟打牌，只有学生放学的时候，他们才领着一些小孩子在公园练武，耍大刀、耍单刀。 表演性质居多，这可不是他要的刀法。 他甚至去了体育学院，专门教授刀法的没有，倒是有击剑术，王明甚至想改刀换剑的想法。 但是商店里目前还没有剑，只有刀，而且他不怎么喜欢剑。 “再看看吧，要不自己先瞎练着。” 王明离了学校，到了昨天去的面馆，果然看到了赵鹏，他正和打扫卫生的尚慧坐在一旁的桌子边上聊天。 赵鹏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尚慧，“听说你进入了一个神秘的存在又出来了，我想购买你所见所闻，这是定金一万，里面有一支录音笔，把你知道的录下来，过后还有两万奉上。” 尚慧看着信封并没有动，而是轻声道，“我不知道能不能泄露，我需要确定一下，如果对方不介意，我可以告诉你。” “没问题！”赵鹏将信封推给尚慧，“这是辛苦费。” 尚慧没有拒绝，她需要钱，而且这钱拿的理所当然。 王明看着两人，“他们这是在说我的店吧？” 他自然不会介意别人去传播，他的店只有特殊的人才能看到，再多人知道消息，他也不担心。 赵鹏应该是为赵天祥打探消息，不能不说他太谨慎了。 在赵鹏吃过饭，王明跟着他又来到了别墅门口，赵天祥站在那里，目光荧荧地看着王明。王明也看着他，看他手里空空什么都没有，想趁机再抢点东西卖钱的打算落空，王明失望地离开了。 至于战斗，王明还没把握对付对方，等他刀法大成，就可以对付他了。 见王明离开，赵天祥松了口气，问赵鹏，“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基本成了，不过她要得到对方的许可才肯说。” 赵天祥看着离去的王明，皱眉说，“你和那个尚慧的谈话它肯定知道了，所以跟了过来，也猜出了我的意思。就是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了。” 它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第101章 秦月的《雪月刀法》 午夜十二点，鬼楼在浓雾之中降临。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尚慧正要踏进去，一个男的先她一步冲了进去，那个男的，正是上次和她一同进入的人，不过他当时被吓得跑了。 尚慧愣了一下，便跟着走了进去。店主依旧在看书，而那个男的正观看一个虚拟屏幕，那是鬼楼的简介，她看过。 那名男的看完后沉默不语站在了一旁，王明放下书向尚慧打招呼，“客人你好，这次过来需要什么？” 尚慧突然有点脸红，支支吾吾地说，“有人出钱向我打听这里的消息，我可以说出去吗？”一旁的男的听了忍不住眼睛一亮，看向王明。 王明点点头，“可以。” 尚慧听了松口气，充满了感激之情，“多谢老板！”随即又不好意思地说，“老板，我只是过来问问，我并没有有价值交换的东西。” “请便！” 尚慧看了一眼货架离开了。一旁的男的看着若有所思，手不由地握了握拳头。 王明看向了留下的男子，这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看着老成像是三十多岁的人。 大概一米六七左右的个子，皮肤略显苍白，留着很时尚的长发，他的衣服很新，非常亮眼，但仔细看会发现全是地摊货，他极力用新的东西弥补自身不足的地方。 一看就是小有心机的人。 “客人，想好了没有？” 对上王明的眼睛，男子慌忙避开了，拿出两只木偶，王明摇了摇头，“这几乎是烂大街的东西了，本店不收。” 男子拿回木偶，“我想问一下店主，我想成为天师，我有那天赋吗？” “我听说能看到这里的人都有成为天师的天赋，请问店主，您收不收徒弟？” 王明心道，这大概才是他的真正的目的吧，让自己免费为他鉴定一下。 不过王明并不在意，摇摇头说，“我不收徒。在请教我之前，你是否要报上自己的姓名呢？” “我叫张本。” 王明看了他一眼，挥手将他扔出了门外，冷冷地道，“想请教我，还报个假名来，你怎么不说你是张本智和呢？” 章木海懊恼不已，想不到被对方一眼看穿了，只能悻悻地离开了鬼楼，暗中握了握拳头，我一定会成为天师的，加油！ 一个小时后，没人再上门，王明也离开了，回到忘川，高月问他，“阁下，师傅可找好了？” 王明叹口气将情况说了，“放心，高月，我会找到的，不过我先自己练练。” 高月犹豫了一下说，“阁下，我也懂一些基本的刀法，要不我先教你练练？”王明愣了一下，“可以啊，高月，想不到你还会刀法——” 高月连忙摆手，“不不，阁下，我根本不擅长刀法，只是会一点点。” “比我懂就行，”王明拿出了鬼杀刀递给高月，“来吧，我迫不及待地想学了。” 高月的骷髅头却后退一步，“阁下，这是你的武器，刀不离手，不应该交给他人。而且，我若拿刀，我的头又会掉了，无法感知到。阁下你拿刀，我在一旁指导你怎么挥刀。” “行啊，高月，听你的！” 王明很无奈，高月什么都好，有时候显得十分死板，特别是在两人关系上，始终保持着上下级的关系，她几乎不逾越一步，但有时候，宁愿冒着他发怒也要开口说话，她的表现，看起来像是古代的铮臣一样。 当然在忘川，更多的时候，她像个小女孩一样活泼，他也希望她这样一直快乐下去。 高月捡起一节人体的肋骨做教鞭，“阁下，其实练刀很枯燥的，需要一步一步来，最后再串起来形成一个刀法整体。我教你的这套刀法是《雪月刀法》，它来自上古，一位侠客在家乡一个雪后有月的夜晚感悟出来的，他叫秦月，一位默默无闻的大侠客，他死后没人记得他，但那天的雪和月记住了他，还有他的朋友……” 王明听着听着愣住了，因为高月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还有莫名的情绪在其中，仿佛在说自己的朋友一样，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高月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低下骷髅脑袋，“抱歉阁下，我也是看到这个故事一时感怀而已，但这刀法确实是他所留。” “好。我记下了，秦月的《雪月刀法》” 高月开始教王明如何拿刀，如何站步，却并不教他刀法，“阁下，你应该先从最基础的学起，当你脚步和刀对应起来，如同本能反应，然后再练习刀法。” 王明一一照做。高月教了他一遍，让他自己练习。 基础的东西练习起来确实很枯燥，他需要一遍又一遍地不停地重复同样的动作，变换方向，将刀举起来拿、横着拿、斜着拿。 高月对他要求也很严格，他在脚步方向变化的同时，却要求他做到拿刀的手不动。 一个小时后，以王明的鬼体力量都觉得累瘫了。 “阁下天赋异禀，刀道天赋非常！”高月肯定地说，王明听了忍不住露出笑容，原来自己是天才，一扫之前的疲惫，“明天继续！” 说完，王明进入墓穴睡觉，主要是太累了。再苦再累，只要回到坟墓中睡一觉，第二天又精力满满。所以，骨殖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放弃的。 高月默默低离开了，走到河沟当中突然跪下，眼中的绿火黯然无光，“对不起，我想不到阁下天赋如此不堪！我不该教他学习刀法的！” 王明的刀法天赋太过寻常，自己不该再教他刀法。高月生怕耽误了他的前程，忍不住懊恼不已。 王明对刀法的热情可以看得出来，想让他放弃刀又不太可能。 “对不起，我有罪！” 高月在河沟中，堆了一堆土，磕头认罪，乌鸦看到呱呱呱地大笑，高月大怒，拍打着小手追乌鸦去了，一阵风过去，两人都消失在了忘川起伏的大地中。 第二天，王明没看到高月，以为她还在睡觉，便带着乌鸦离开了忘川，只是乌鸦羽毛有点凌乱，像是打过架一样。 “呱——”乌鸦用嘴将羽毛弄得更乱。 好吧。是它自己在整理羽毛。 王明没放在心上，乌鸦松口气，它乌鸦就不要脸了吗？这是被该死的骷髅头用小棍棍戳的。说出去都丢人，告状更丢人。 离了忘川，入城。 依旧在那家面馆，尚慧将录音笔交给了赵鹏，而赵鹏也爽快地付了尚慧两万，赵鹏带着录音笔返回了赵天祥的家中。 王明并没有跟着离开，而他在观察尚慧，因为尚慧身边跟着一个恶鬼，一个有了意识的恶鬼，它看到王明露出了凶恶的嘴脸，想吓跑他。 恶鬼不停地在尚慧耳边叨叨，但根本影响不了尚慧。恶鬼有点恼羞成怒扑向尚慧，但它忘记了，人体如烘炉，他一接触到人体瞬间汽化了。 几次过后，恶鬼老实了，但它又不愿意放弃尚慧，依旧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王明观察着，让他对鬼和人有了更多的了解，人的某些珍贵的东西就连鬼都眼馋。只是不知道，他们谁会胜过谁。 第102章 我要亲自见见她 晚上十点半，尚慧下班了，骑了一辆电瓶车回家，路过公园，她停下车，坐在黑暗之中，摸出一包廉价的烟，点燃吸了一口吐出，一旁的恶鬼露出陶醉之色，吮吸着散逸的烟味儿。 一口接着一口，尚慧吸完烟这才骑着车子回到了家中。家住一楼，王明跟了进去，屋内显得有点凌乱和昏暗。 尚慧打开灯，略微收拾一下，推门走进卧室，开房门瞬间，烟雾滚滚。 就连恶鬼都受不了了吐舌头，而尚慧依旧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卧室当中，尚慧的男友启丰，因为车祸双腿失去了知觉，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吃得十分肥胖，是尚慧两个人那么胖。 帮助男友翻身，换尿不湿，打扫地上的烟头。 而他老公仿佛看陌生人一般，没有欣喜、没有问候，一声不吭，像个死人一样躺着翻看着手机。 尚慧则一边打扫，一边说餐馆里发生的事情，絮絮叨叨。恶鬼奈何不了尚慧，开始捣鼓她男友，让启丰心中充满了怒火。 启丰开始在话中挑刺，没事找事。尚慧只是默默地听着，并不反驳，打扫完地，又拿了脏衣服去卫生间去洗。 启丰所有的愤怒都落在了空处，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意思，闭嘴不说了，恶鬼都忍不住有气无力。 王明笑了笑，一个坚韧不拔，又很聪明的女子，恶鬼想要胜过她不太可能。 王明离开了，这是芸芸众生中的寻常的一幕。 夜晚十二点的时候，他在双流十字街刚开店门，那个‘张本’过来了，想要进来，王明拒绝了他，不让他进门。 章木海离开了，冷哼一声，“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王明只是一笑置之，乌鸦却飞过去在他头顶拉了一泡便便。章木海吓得跑了，乌鸦呱呱地大笑着，飞到了楼顶，继续看着高处的风景。 照例是清冷的一天，商店基本没什么生意，到点王明关店。带着乌鸦回到了忘川，他却吃了一惊，发现高月给他竖起了一个专门用来练刀的十字形架子，高约三米，架子只能容单腿一只脚站立，就像平衡木一样。 “阁下固然天纵之才，然而基础一定要严格夯实。” 这是高月想了一天，想出的唯一办法，她无法阻止阁下练刀，只能尽可能帮助他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 这点王明同意，并没有反对，只是高月不让他用鬼的天赋技能飘着动，而是像人一样挪动脚步。 所以，王明像鸭子一样扑通扑通不断掉落，他都忘记走路要先迈左腿还是右腿了。 高月在一旁紧张地看着，虽然沮丧，但是阁下的意志还是坚韧不拔的，当然这不是阁下最大的优点，阁下最大的优点就是没有自知之明，在刀道上自命不凡。 练习了一个小时，王明从架子上跃下，问高月，“这真能练成吗？”他虽然觉得自己天赋不错，然而一板一眼地去练习有点不太适合他的风格。 高月的眼睛完成了月亮状，“阁下，一定能！” 王明觉得高月的语气好像是对她自己说的一样，感觉怪怪的，不过对于高月的肯定，他越发自信起来。 “不就是基础吗，我一定可以成功的，干就完了。” 练完刀，王明去跑步，这次他杜绝了阿飘式的作弊，一步一步地去用鬼体的力量去跑，他发现脚步沉重了很多，不过效果却非常好。 “又是收获满满的一天！” 王明回到了他坟墓当中睡觉，高月眨了眨眼，心情有点郁闷。 第二天，王明又去了店里。 尚慧将鬼楼的信息给了赵鹏，赵鹏拿回去给了赵天祥，赵天祥听着录音忍不住皱眉沉思起来，显然鬼楼的东西超出了人类的一些认知。 银色的钢笔在他手背上无意识地旋转着，他突然抓在手中，对赵鹏说，“我需要里面的东西，你让尚慧帮我兑换里面的东西，价钱好商量，就算杀她男友也没问题。” 他当然不会亲自去鬼楼，那和送死没区别，尽管幽灵骑士看着挺有骑士精神的，但他不会赌这个。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有个人帮他跑腿，一般人根本办不到，但尚慧可以，而且她肯定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 “等等——你帮我安排一下，请她过来，我要亲自见见她。” 赵鹏有点诧异，他还从未见过赵天祥如此迫切地想要见一个人，尤其是一个陌生人。赵天祥有点社恐，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他一般不见外人的。 他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好！”赵鹏答应下来，“她明天上班，我下午过去。” 赵天祥点点头钻进了实验室，自从和幽灵骑士一战之后，他几乎每天待在实验室当中，就算外出也非常小心，防止幽灵骑士的突然袭击。 赵鹏看着他进入实验室，知道他一时半会儿根本出不来，便向书房的门走去 ，拿出准备好的一片薄膜手套套在自己手上，对准屏幕按了上去，滴的一声，门开了。 赵鹏左右看了一眼，走了进去，门自动关上了。 一间很大的书房，洁白明亮，却一片狼藉，地上、书桌上还有沙发上堆满了纸张、书籍以及游戏机。 这和赵天祥表现出来的干净整洁大不相同。 洁白的墙壁上，有很多他小时候的照片，每一张都笑得很灿烂，还有和父亲的合影，他都张贴在墙上。 不过最中间的一幅海报一样的画像却是幽灵骑士的，在黑暗的夜色当中，他骑着白骨马威风凌凌，却在左上角的云层之中，有个穿着白衣的人如闪电一样一剑刺向幽灵骑士。 画的非常好，寓意也很明显，有幽灵骑士固然强大，又怎么可能抵挡住他赵天祥的天师剑呢？ 赵鹏小心翼翼地插脚上前，不碰地上任何凌乱的东西，不要看这些东西杂乱无章，然而熟悉它们的赵天祥，绝对会一眼看出有人动过了他的东西。 他走到保险柜前，发现这是个原始保险柜，由三个旋转按钮组成的密码锁，没有警报，赵鹏先是拉了拉，没拉动，密码锁锁着的。 又试了试输入几组密码，都没能打开，他不敢一一去试密码，时间来不及。 他将一一个纽扣摄像头放在书架上对准密码锁。然后轻轻原路返回，他不用担心赵天祥发现，因为书房是唯一一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 他喜欢监控别人，但自己却不喜欢被监控。书房是他独特的私密空间。 赵鹏刚走出书房，高一和高二就过来了，他默默地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白毛巾开始擦拭门头。两人看了一眼，从他身边过去了，并没有上来盘问。 赵鹏松了口气，除了大量的监控，它们还巡视着别墅的每一个地方，连犄角旮旯都不放过，所有的院墙都暗中布置了电网，还有警报器。 就连风吹过院墙都能引起警报，赵天祥对幽灵骑士的防范做到了极致。 第103章 我还需要付出什么 第二天下午，赵鹏去面馆将尚慧请了过来，当她一进门，跟在她身边的恶鬼就被感应到，在数道强光照射下飞灰湮灭，连反应都没有，赵天祥看着冷笑，什么阿猫阿狗敢来挑衅他。 尚慧自然被全身检查了一遍，就连指甲刀都被收了出来存放，手机什么的更不允许带，也禁止拍照。 她被带到一间会客室，比她的家都好万倍，墙上那些油画、桌上那些摆件，拿出一个就够她一辈子的工资了，但她只是看了一眼，就很平静地喝着水，等待着对方的召见。 暗中，赵天祥通过录像观察着她，对她的表现非常满，有羡慕没有贪婪，有惊讶没有惊慌。 长相也很安全，面相普通，雀斑双飞，虽然烫着波浪发令他不喜，但也无伤大雅，人不可能都那么完美的。 他决定去见她，进了会客厅。 尚慧一抬头，看见一个穿着洁白衣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就像一缕阳光一样。 这让她想起了鬼楼中的老板，两个人简直是光明与黑暗的化身。 这样想着，尚慧已经站起身，“先生，我是尚慧！” “赵天祥，赵鹏是我爹。” 简单寒暄过后，赵天祥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我需要一个人，帮我从鬼楼买卖东西，而这个人我决定选择你。你的家庭背景什么的，我都调查过，所以，我对你一清二楚。每年我给你一百万。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说，如果你觉得价钱低，我还可以往上加！” 赵天祥虽然说话直接，但显得非常诚恳，尚慧听了感觉很舒服，她喜欢有话直说的人，不过她犹豫了一下问，“我只是帮你跑腿买卖东西吗，我还需要付出什么？” 赵天祥有点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直到看到尚慧从黑色吊带中耸出的圆润的肩膀，他瞬间涨红了脸，拍桌子大怒道，“不需要，你只要做好这件事就够了！” 他有点恼羞成怒，尚慧她也不照镜子看看，你有姿色吗？不过那半截臂膀真的很圆很白，像牛奶一样，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看赵天祥那狼狈样，尚慧松了口气，她还真怕他对自己有什么特殊要求。 “一百万够多了，我三年也赚不了那么多，但是必须签署合约，并且提前支付半年的费用。” 赵天祥无语地说，“哪有工作还没做，就支付工资的？你在饭店是这样吗？” “因为我怕，”尚慧直言不讳，“相对你来说，我是弱势一方，你不怕我欠你，但我怕你欠我。” “好吧，按你说的办！”谁让他相中了她呢，好老板不好找，但好员工同样不好找。 签署合约，支付工资，赵天祥一一办理，看着卡中转过来的那么多钱，尚慧如在梦中一般，然后对赵天祥弯腰感谢，“谢谢老板的慷慨!” “请叫我教授！” “谢谢教授！” 赵天祥拿出三枚护身符交给尚慧，“这个给你，帮我去兑换，如果我没有特殊要求，能兑换什么就换什么，你看着办。” 尚慧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好，离开了，她知道这是一次实习，自己必须好好完成。 为此，她没有回家去见启丰，不想和他吵架，而是去了小旅馆开了一间房睡觉。 当晚，尚慧养足精神退了房，拿着护身符来到双流中心街踏入了鬼楼，这是她第一次做任务，心中充满了忐忑，但她强大的意志力，让她的双目充满了平静。 王明放下历史书，“欢迎光临，客人，需要什么？” 尚慧见过王明两次，基本熟悉了他的态度，他看上去和赵天祥一样，都是不喜欢寒暄之类废话的，都是开门见山。 她将三枚护身符拿出来放在王明面前，“老板，我想卖这三枚护身符，能兑换多少积分。” 王明拿起护身符，一股赵天祥的气息扑面而来，“150积分一个，三个450积分。” 这三枚护身符品质都不错。 尚慧松了口气，能卖就成，“我用这些积分购买天香豆、强力可乐还有忘川水和红花——”她几乎一网打尽了王明所有的产品。 王明将一个类似电子屏的光幕推给她，“自助服务，你自己选，只要不超过你的积分，你都可以购买。” 尚慧将卖出去的积分花光了，换来一堆东西，装进随身携带的包中离开了商店。 【叮咚，恭喜你获得90积分】 还不错，一买一卖，来回赚了90积分。他来到二楼看着尚慧消失在黑夜之中上了一辆车，他相信，这不是最后一次交易，这只是开始。 “果然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赵天祥是他的敌人，但也给他带来了利益。对于赵天祥来说，他也是如此。 尚慧第一天办事就圆满成功，赢得了赵天祥的赏识，他给了她一枚护身符保平安，“你身边有一头有了灵识的恶鬼跟着，我灭了它，但依旧会有新的鬼重新跟着你。” 尚慧将护身符接过来，静静地听。 “不过你天生意志强大，它伤害不了你，但有时候被缠着也会让你身体生病，或者家人跟着遭殃。” 尚慧想到了他的男友，她刚想张嘴。 赵天祥就冷冷地拒绝了她的想法，“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男友？这不可能的，我不能帮他重新站起来，如果你想让我帮你悄无声息地杀了他，我能办到。” 尚慧不由地变了脸。 赵天祥嘎嘎一笑，“想好了，告诉我，我给你免费出手一次！” “不用了，教授，我很爱我男友，哪怕他瘫痪了！” 赵天祥笑而不语，送走尚慧，哪怕凌晨一点多了，他也一头扎进了实验室，买回来的东西足够他研究一阵子了，他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他没有注意到，赵鹏在一旁观察着他。当看着他离去，等他一进入实验室的时候，赵鹏便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他早已经摸清楚了高一和高二的巡逻时间，看准时机进入了书房，来到保险柜前，根据之前监控拍下的画面，他对准数字，保险柜咔的一声开了。 他在里面找到了‘原主’的钱包，打开里面有护照、现金、银行卡之类的，赵鹏将其放进兜里，正要关上保险柜的门，在角落发现一个黑不溜秋的布偶，一看就很有年代感了，他拿起看了看没有任何印象。 “咦——” 在布偶身后，他发现了一枚小圆镜和一本发黄的相册。 赵鹏拿起小圆镜，脑中忍不住浮出一段记忆，“这是我最常用的法镜，原来他收藏起来了。” 将法镜放进兜里，赵鹏好奇地拿起那本发黄的相册，他没有任何印象和记忆，打开里面都是赵天祥和家人的照片，其中还有弟弟赵天宇，从小到大的照片全在里面。 他看到了一个小男孩拿着布偶和父亲的合影，那时候，布偶还是白色的，和男孩的脸一样干净明朗。 赵鹏叹口气，将其放了进去，关上了保险柜，又将摄像头取回，蹑手蹑脚地离开了书房。 第104章 假如我走了，你应该学会放手 将原主的钱包盗走后，回到自己的房间，赵鹏的心才开始砰砰乱跳，他狠狠地挥了挥拳头发泄他的开心，有一种天阔任鸟飞的自由。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一个激灵坐起身，“不行，万一他发现了，我就逃不掉了，必须现在就走！” 但是他看了看表，大概凌晨三点多了，这个时候，整个别墅不能进不能出，除非有赵天祥的命令。 他只能等待天亮，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他睁开眼天亮了，慌忙起来洗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包了一个小包，看着就像随意出去遛弯的样子。 只是他刚走出客厅，便看到赵天祥从实验室中走了出来，满眼血丝却掩盖不了其中的兴奋。 他就像一个得了一百分的孩子一样，急需找家长炫耀一样，赵鹏却没心情理会他，又不得不应付。 “爹爹，我对魂体的研究更上一层楼，绝对是划时代的突破，就是以前的天师也比不了我！” 赵天祥侃侃而谈，“他们只知道杀鬼灭鬼，目光狭隘，压根儿不知道鬼对天师有利的一面，鬼吞噬鬼可以壮大自身，天师为什么不能呢？” 赵鹏无心谈论，他只想走，但如果打断赵天祥或者让他看出你在敷衍他，后果很严重，他这个爹也hold不住。 赵天祥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客厅。赵鹏只能跟上去。 “我不是利用鬼制造出元能了吗？但它只能被鬼魂所吸收，还不能被人所吸收，但是，我现在有了突破——” 赵天祥开始兴奋地就像麻雀一样跳跃着。 “我让元能变成了真正的元能，人也可以吸收，”赵天祥亮了亮自己的拳头，“我吸了一点，精神状态好得不得了，我觉得可以三天不睡觉，另外我身体力量也增加了。” “你知道吗？幽灵骑士的力量有多大，至少是我的十倍，若不是我有护甲，早就被他一指头灭了，现在我不怕他了，我的力量也有了无限提升的可能！” 赵天祥对着空气挥舞着拳头，哼嘿哈呀，像是在教训幽灵骑士，过了一会儿，才停下。 “可幽灵骑士为什么力量会那么大？就因为他有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天香豆、强力可乐。” 赵天祥忽然有扼腕叹息，“可惜，我能让人身体吸收的【元能】却受制于【强力可乐】这些原料，也就是受制于幽灵骑士，被他卡着脖子了。” 赵鹏想着急走，见他情绪忽然低落下来，忍不住说，“你一定能找到代替的方法的。” “没错！”赵天祥精神不由地一振，“我一定能！我一定能弯道超车！” 这时候，他从自己的精神世界当中退出来，看到赵鹏背着包一副外出的样子，脸色不由地一变，冷声说，“你要干什么去？” “出去吃个早点，一会儿就回来！” “家里饭不够你吃吗？”赵天祥沉着脸，“你在嫌弃这个家吗？” “对不起——”赵鹏突然歉意地说。 “你说什么？”赵天祥愣了一下，随即怒道，“道歉有用吗？我——” 赵鹏打断说，“对不起，儿子，因为过去爹爹就是这样说你的，总想把你控制在手中，希望你成为我心中所想的样子，而完全忽略了你自己的感受。” 赵天祥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久久无法合拢，突然眼睛红了，暴跳如雷地吼道，“现在道歉有用吗？你和过去的我去道歉，现在我长大了，我不需要啊——我不需要！” 赵天祥暴怒着、吼叫着，一脚将沙发踹得从一头翻滚到另一头。 赵鹏苦笑了一下，声音温和地说，“天祥，我知道没用了，后悔也没用了。但是，今天，我们一块儿出去吃个饭吧，就我们父子俩，不管过去，不管将来，就是现在。” 可能是赵鹏的真诚打动了赵天祥，赵天祥慢慢地安静下来轻轻点点头，再次恢复了那个儒雅的模样。 父子二人准备出门，只是到了门口，赵天祥又犹豫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出去吃过早饭了，一方面担心饭不干净，另外他担心自己的安全。 可能是看出了他的担忧，赵鹏说，“要不就在家里吃吧，我做给你吃。” “不用，你等我一下！” 过了一会儿，赵天祥出来了，看上去像是洗了把脸，事实上，他将自己武装到了牙齿，哪怕面对幽灵骑士，他打不过也能逃走。 开车去了城区，在一家路边摊，父子俩坐着破旧的马扎，吃着一碗5元的大馅儿馄饨，外加一张鸡蛋饼。 碗里加入红红的辣椒油，还未吃，就有一股诱人扑鼻的香味儿。 赵鹏先拿起勺子吃了一口，“味道不错，别看路边摊，这家店非常干净。” 赵天祥看了看老板娘干净的围裙，检查了一下醋瓶子，这才倒了少许醋，拿起勺子吃。 两人吃得都很过瘾，出了一头大汗，脸蛋都红红的，赵天祥吃得很开心。 吃完馄饨，又倒了两碗面汤慢慢地喝。 “天祥，这简单的一餐，比在金碧辉煌的餐厅吃得还要爽快，”赵鹏说，“所以有时候，不要多想，简单就是快乐。” 赵天祥罕见地没有还嘴，认真地喝着面汤。 “天祥，爹爹也有爹爹的生活，不可能始终陪着你——” 赵天祥冷冷地看着他，“谁让你陪着我了？我有很多个爹，你不是唯一。” “好吧，”赵鹏站起身。 “你去哪？” “我去厕所，”赵鹏笑着说，“你看，你也不能一直陪着我，假如我走了，你应该学会放手。” 赵天祥冷笑一声，“我这么大了，你还在教育我，不觉得晚了吗？” “可能晚了点。但爱永远不晚！” 赵天祥古怪地看着他，“你今天生病了，还是要死了，感觉临终遗言一样。” 赵鹏打了个哈哈，走到店主夫妇面前，掏出钱包付了钱，顺便拿了点纸，问了厕所向厕所走去。 赵天祥瞟了一眼，那钱包好像有点熟悉，也没在意，继续喝着面汤，过了一会儿，赵鹏还没回来，他突然意识到了不对，想到了那个钱包。 “那个钱包怎么会在他手中？” 钱包应该在他书房的保险柜中放着。 赵天祥神色一变，跑向厕所，踹开里面一个个隔间寻找赵鹏，却根本没有赵鹏的影子，被踹开的那些蹲大号的人非常不满，纷纷骂赵天祥。 赵天祥冷冷一笑，“很久没人敢这么骂我了，我不管你们什么原因。”他上前将那些蹲号的人一一踹倒，三个老大爷和两个年轻人，原本都蹲着的，现在被他踹得都坐下了。 赵天祥从卫生间出来打电话给赵鹏，却没人接，他打电话到家里，让高一和高二进书房打开保险柜看钱包在不在。 “教授，不在了。” 赵天祥缓缓地将手机放下，赵鹏偷溜进去他的书房打开保险柜取走了钱包。他开车直奔机场，他觉得赵鹏要飞走。 “敢背叛我，偷偷逃跑，我一定要杀了你！” 第105章 你这是在哄小孩子吗？ 赵天祥赶到机场，里里外外地寻找，根本不见赵鹏的踪影，他反而被执法者找到了，因为在厕所伤人的事。 他每人给他们5万，无论大爷还是年轻人立刻改口说是闹着玩呢，而赵天祥本身就是华景市的名人，执法者只是警告了几句就离开了。 赵天祥拨出一个号码，“无论机场还是公路，无论是商场还是旅店，都给我查，我要找到一个叫赵鹏的人，一定要隐秘！” 赵天祥不能肆无忌惮地去查，赵鹏毕竟是齐国人，他不想被引起过多的关注。 一番搜索无果，他回到了自己的别墅，直奔书房，打开之后，果然里面的钱包和法器镜子都不见了，就连相册都有被翻过的痕迹。 赵天祥气得暴跳如雷，恨不得将赵碎尸万段。冷静下来，再回想吃饭的时候赵鹏所说的话，都是意有所，他早已蓄谋已久。 “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他本以为这个爹会很听话，没想到被他摆了一道。人体和机械体根本不一样，人体有太多的不确定，当然可塑性也更强，不像高一和高二，只能执行简单的命令，却无太多自主思考的能力。 游思在纷乱的思绪当中，有电话打进来，“机场没有叫赵鹏的人离开。整个公路设卡，也没有叫赵鹏的离开，所以，他应该还在华景。” “我明白了，那就这样吧。” “好的，教授！” 挂了电话，赵天祥突然笑了，“只要你在华景，我就能找到你，想要脱离我，你做梦去吧，正如我和你说的那样，我有很多个你，不在乎你这一个，而且你的身份始终是麻烦，所以，你该去死了！” 这一刻，他决定抹杀这个不受控制的爹。 在书房，他拿出尚慧给他的一张纸，纸上是鬼楼商店列出的一些商品，他的手指划过停留在了【小鬼追踪器】上，点了点。 拿起电话，给尚慧打了过去，“有空过来一趟，今晚你还得帮我做一场交易。”没等尚慧说话，他就挂了电话跑去了实验室。 砰—— 一只拳头狠狠地捶在了床上，一张愤怒扭曲的脸看着尚慧，“你说，这是谁给你打的，你在外面做什么交易？” 尚慧看着男友启丰轻声解释道，“我如果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就不会让你听手机了，对不对？” “那你告诉我你哪来那么多钱？你一个餐馆服务员能有50万？” “这是我新的雇主赵先生给的，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了，他让我半夜去一个十字路口进入一个神秘的鬼楼和那里的老板做个交易，仅此而已。” 启丰怒道，“你这是在哄小孩子吗？”他默默地将头埋在了被子里，无声地哭了。 尚慧叹口气，无论怎么解释，启丰都不信。她也没法解释了，到了阳台从牛仔裤里摸出一包烟，抽了一根点燃，深吸一口，缓缓地吐出一个烟圈儿，茫然地望着窗外。 三年了，启丰的腿是在三年前一场车祸受损的，那次开车的是她，不知道怎么方向盘发硬，愣愣地和对面大货车相撞了，坐在主驾驶的她没事，因为她本能地向左打了方向盘，而副驾驶的启丰惨了，膝盖废了，再也站不起来。 从那以后，尽管两人还在一起，什么好像没变，但所有一切都在变了，原本乐观爽朗的启丰，变得沉默寡言，再后来变得尖酸刻薄，每天都和她吵一架。 她内疚忍了三年，都快到极限了。 现在兜里有了钱，她迫不及待地希望能帮启丰站起来，然而现实令人绝望，医生给出的结果是他永远站不起来，除非借助机械腿。 然而启丰根本不愿意，他讨厌机械腿，也在意钱的来源，不愿花来历不明了的钱，哪怕她解释，他也不信。 抽完一支烟，她进了房间，对蒙在被子里的启丰说，“我给你雇了一个护工，他会每天帮你擦洗身体，恢复肌肉，你就算坐轮椅也要出去不能呆在家里，我希望你将来哪怕借助外力，自己也可以站起来。” “当然，如果有机会，我说不定能帮你康复。” “滚——” 启丰怒吼一声，无声的泪水涌出，她这是开始嫌弃自己了，有了钱，外面的世界比面对他好太多了，再好的感情经不起彼此的消磨，他被抛弃了。 门铃响了，尚慧过去开门，果然是护工来了，护工戴着头罩、帽子，遮得严严实实的，尚慧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将启丰交给了对方。 在启丰的吼叫声中，她则匆匆离开去了，准备执行赵天祥的任务，她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在她走后，赵鹏关上门摘下了口罩，松了口气，外面盘查很严，他没地方躲藏，只能假装护工来这里躲避赵天祥，这就是灯下黑。 尚慧找护工的事和他说过，所以，在走投无路之下，他只能来做护工。他看向尚慧的男友启丰，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你好，我是新来的——” “滚——” 启丰像是被挑衅了一般，顿时炸毛！这是护工？长得那么优雅那么帅气，说是成功人士都有人信。 这分明是尚慧找来的情人，他们一定是想在自己眼皮底下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他的命好苦，除了一个神秘的老板，又来了一个，什么时候，尚慧这么有魅力了，他怎么没看到？ “我不需要护工，滚出去！” 赵鹏没滚，反而将手里的一个包扔在了沙发上，随意的样子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一样，一点也不拘谨。 这彻底激怒了启丰，他用力捶着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滚滚滚——” “脾气不小嘛！”赵鹏看着启丰谐谑地说，他进门就看见门后有一把锤子，他过去捡起来向卧室走去。 启丰吓了一跳，“你，你干什么？”他想后退，却动不了。 赵鹏已经进来，将锤子扔在床上，“用这个锤，绝对带劲儿！” 启丰看着扔过来的锤子被吓了一跳，“你到底想干什么？” “锤啊，你不锤，我就锤你！”赵鹏捋起袖子，跃跃欲试。 启丰色厉内荏地道，“你是护工，你敢锤我，我就报警！” 赵鹏上前一把抓住锤子对着启丰惊恐的脸，笑着说，“先让我给你检查检查身体，我好照顾你呀。” “救命——” 启丰惊恐地大叫着，锤子重重地落下砸在了他的大腿上，启丰忍不住惨叫一声，他仿佛看到了尚慧躲在一旁恶魔一般的笑容。 她这是雇凶杀人，而不是帮他找护工！她终于忍不住了对他下手了，可你为什么不亲口和我说，非要走这种极端的方式，尚慧，杀了我，你也你会坐牢的，不值得。 一瞬间，恐惧淹没了启丰的心。 第106章 哥，这太好办了 哈哈哈—— 启丰一副濒临死亡恐惧的样子惹得赵鹏忍不住大笑。 “咦，你大腿有知觉的嘛，我还以为没有了呢！就不知道你中间的地方有没有知觉！” 赵鹏用锤子瞄准了他双腿中间的位置。 启丰捂住裆，再次色变，“你们敢！救命啊，我要报警！”他想抓起床边的手机，这个动作平常做了无数次，然而这一次却怎么也拿不起。 尚慧那个贱人找了野男人过来灭口来了，他惹了他们的眼，想要将自己除去，他们想双宿双飞。 就在他抓起手机的时候，赵鹏一把夺过了手机。 “将手机给我！” 看着近在眼前的手机，还有对方戏弄的眼神，启丰又怒又恨，恨不得杀了对方，又恨不得自己立刻死了。 当他意识到所有的愤怒都只是愤怒的时候，最后只能悲痛地大哭起来，开始向赵鹏求饶，“求你们别杀我，我成全你们，呜呜——” 砰—— 赵鹏一锤子狠狠地砸在床上，惊得启丰面如土色，死亡倒计时，对方要下手了。 “好好给我听着！” 启丰不敢哭也不敢动了，非常配合，生怕对方立刻下杀手。 “我和你老婆什么关系都没有。不过我打算在这里住几天，因为我在外面欠了钱，躲几天就走，这几天我是你护工。” “你不杀我？你们不是想杀我？”启丰眼角带泪地问，感觉到了巨大的惊喜，有点难以置信。 “你想让我杀了你？”赵鹏晃了晃了手中的锤子，“你觉得，我会为了你一个废人而让自己坐牢，当然，如果你不听话，让我仇人找到我，我说不定真会杀了你。” “不不，我一定为你保密，决不让你暴露！” “聪明，求生意识很强！”赵鹏收回锤子，“我也不想你老婆认出我，你说该怎么办？” “哥，这太好办了，”启丰人一下精神了很多，双手托着床让自己支棱起来，“家里还有个屏风，我这卧室大，用那个隔开，你不见她不就行了？白天我让她出去，不在家，就咱俩！” 赵鹏将锤子扔掉，轻轻鼓掌，“非常好！” 就在这时候，突然响起敲门声，赵鹏正要出去，启丰忙喊住，“哥啊，等等，万一是尚慧呢，你先从猫眼看看。” 赵鹏点点头，走到门前向外看了一眼，对方是一个穿着一身蓝灰色工装的中年人，胸前写着某某护工。 他知道是谁了，真正的护工上门了。 他打开门，拿出一百递给对方，“麻烦你上门了，不过已经雇上护工了，这打车费，不要来了。” 对方拿了钱无奈转身离开，他返回卧室，发现启丰正在整理床铺，“哥，谁啊？” “一个无关的人！”赵鹏问，“屏风在哪里？” “阳台上放着呢，还有一张行军床，麻烦哥了！” 赵鹏将东西找来，隔开空间，将床放了进去，顺便将窗户打开了，屋里的味道太臭了，还有一股有烟臭味儿。 感受着冷飕飕的凉风，启丰不敢说什么，他平常是不开窗户的，尚慧想开窗通风，他都不允许。 但现在他不敢怒也不敢说，他拿起尿不湿解开裤子准备更换，这平常都是尚慧的事儿。 “你干什么？”赵鹏回头问。 启丰不好意思地说，“哥，我想换换，那里都满了！”他更不好意思说，刚刚真被吓尿了。 “我说怎么有股尿味儿，你一个大男人不去厕所换去吗？” “可我——” “你等着——” 赵鹏冷哼一声去了阳台，将闲置已久、落满灰尘的轮椅推了进来，推到床边。 “用它去厕所去换！还用尿不湿，真当自己小孩子了？就算爬也爬到马桶上，你不会拉屎也在尿不湿里面吧？” 启丰涨红了脸，怒声道，“我根本用不了轮椅！” “用不了，还是不愿意用，你心知肚明，你双腿废了，不是双臂也废了，”赵鹏冷笑，“不过我的规矩就是，你敢在这里大小便，我就用它塞进里你嘴里让你舔干净，你最好别怀疑我说的！” 说完，赵鹏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着他，面无表情。 最终，启丰不敢挑衅对方，他有种直觉对方真的敢那么做。 他用两条胳膊支撑着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自己残废的身躯挪到了轮椅上，气喘吁吁，然后推着轮椅去了厕所，过了一会儿，他又满头大汗地出来了。 “你这不也是去方便了吗？矫情！” 启丰没作声，转动轮椅靠在床边，想爬上去，赵鹏站起身一脚将轮椅踢开。 “你干什么？！” 启丰的脾气又上来了，他虽然成功去了厕所，但感觉到了屈辱，现在又被对方刁难，忍不住发火，而且刚刚那一脚差点将他踹倒在地上。 赵鹏不惯着他，“把地上的烟屁股都给我打扫干净，顺便将地拖干净，我若再看到你在屋里抽烟，我抽不死你。” 不知什么时候，赵鹏手里拿了一条皮带，在启丰犹豫的时候，那皮带如毒蛇一样落在了他身上，他原本虚弱，一皮带下去顿时眼冒金星。 “你这种连动都不想动的废物死了活该，正好省点粮食！”赵鹏说，“假如你是我儿子，我宁愿你将来杀了我，我也不想看到你现在废物的样子，我先会杀了你！” 看着那冰冷的眼神，启丰不由地打了个哆嗦，僵硬地一笑，“哥，我干！” 然后他笨拙地拿起扫帚开始打扫卫生，然后又找来拖把勤劳地拖地。 当尚慧回来看到焕然一新的家，顿时惊讶了，这个家很像了过去启丰还健康时候的样子，她又去看了看启丰的卧室，卧室不光干干净净，没有了那股臭人的味道，她不由地笑了。 “这位护工真不错！” 床上的启丰气都不顺了，这都是他干的，关护工什么事，他只知道坐在那里指挥他，究竟谁是护工、谁是病人？ 但他不敢告诉尚慧。 尚慧发现房间被屏风隔成了两半儿，咦了一声，“护工呢？” 赵鹏从屏风里伸出手挥了挥，用低沉的声音说，“我在这儿，准备在这里歇一会儿，饭已经好了，我们已经吃过，你自己去吃就好。” “啊——” 尚慧惊呆了，她第一次回家竟然有饭菜，“谢谢，我一定给你加钱！” 启丰将头埋进了被子里，好气！ 尚慧在厨房吃着热腾腾的饭，几次都感动的掉泪，这饭让她想起了启丰曾经给她做的饭，有启丰的味道。 她吃过饭，看见启丰的门紧闭，她并没有打搅他们，而是到另外一间小卧室午休。 下午两点，她去饭店上班，是的，她并没有辞掉饭店的工作，她坐不住，也无法呆在家里整天面对启丰的黑脸。 上班的时候，她轻轻推开启丰的门看了一眼，发现他在睡觉，里面的护工也在睡觉，屋里很安静，她悄悄关上门离开了。 她现在对于这样的状态非常满足了，只要启丰过正常人生活、安静就好。 第107章 乖乖做个布人偶就好了 睡到三点多，赵鹏才醒来，这一觉睡得真舒服，自从和赵天祥在一起，他就从没有这么放松过了，走出屏风，发现启丰还在睡觉，比他还能睡。 他在家中四处转了转，便坐在客厅拿出手机翻看，上面有上百个赵天祥打给他的电话，还有数条威胁、哄骗的短信。 赵鹏微微一笑，不予理会，他给尚慧发了一条短信，问她晚上是不是要去鬼楼？他这样敢问尚慧就不怕暴露，因为他非常了解赵天祥，他绝对不把家事向外说，更不会对向慧说自己逃了，只会说自己有事出去了。 他们甚至不会谈论自己。 尚慧说是，赵天祥让他买一只【小鬼定位追踪器】。 赵鹏心头一跳，这分明是赵天祥要追踪他。他想了想对尚慧说不要暴露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不然赵天祥知道可能不开心。 另一头，尚慧看着短信心头不由地一紧，赵天祥如果不开心，她很可能失去这份轻松赚钱的工作，她刚刚不该透露那个信息，只是她对赵鹏没防备，谁会防备一个儿子的父亲呢？ 但现在，她感觉有点不妙，将抹布放下，坐在餐厅椅子上问赵鹏，“该怎么办？” 赵鹏看到短信，就知道尚慧明白过来了，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不说出去就行了，我是他爹，你担心什么。” 尚慧一想也是，略微放下心。 他们彼此都有一个小把柄在对方手中，决定共同对赵天祥隐瞒。 “把我们聊天记录删掉！” 赵鹏给尚慧回了一条短信，将手机关机。搞定了尚慧，眼下他最担心的还是被赵天祥追踪到，留给他的时间不足十个小时。 “怎么办？” 赵鹏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吊坠，自从赵天祥被幽灵骑士追踪到，他意识到对方掌握了他神魂信息，所以特地研制出了一种遮掩的方法，将一道异魂封印在耳钉或者吊坠里面，遮掩其原本灵魂气息。 这样，王明就无法追踪到他。 赵天祥也给了他这样的一枚，现在想要用来对付赵天祥却不现实，无论丢掉还是保留，他都一定能追踪到自己。 赵鹏在地上踱步思考，“除非让尚慧不去兑换【小鬼定位追踪器】。”诸多念头闪过，他发现不现实，就算杀了尚慧阻止了她，赵天祥也会通过他人兑换到，尚慧不过是个工具而已。 还有一个办法，逃——逃回国，但同样不现实，他一暴露，赵天祥很快便会知道。 “可惜我现在不是天师！” 如果他还是天师，想要逃避要简单得多。 “我虽然不是，但有一个人是！”他想到了南宫春，南宫红叶的干女儿，自己另外一个儿子赵天宇还在她身上。 找南宫红叶帮忙认识她女儿，他很心动，不过他只和南宫红叶吃过一顿饭，想一想都知道求助一定会被拒绝，所以，不能通过南宫红叶。 他必须让自己的儿子帮忙，让他来帮助自己渡过难关。 “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样了？” 赵天宇虽然失去了吸收生命的能力，但是南宫春将他留下来一定不会让他死的，也算因祸得福，跟在天师身边，补充一些能量还是很轻松的。 “就是不知道还认不认他这个爹。” 赵鹏推醒还在熟睡的启丰，“别睡了，再睡成猪了。” 启丰无奈，敢怒不敢言，只能起来，按照赵鹏的要求，穿上外出的衣服，当他费力地坐在轮椅上的时候，赵鹏又让他去做饭，这哪是护工，分明请来一个大爷。 吃过饭，等启丰洗过碗，赵鹏戴好口罩帽子，推着轮椅上的启丰走出了家门。 启丰感受着外面的风和光亮，竟然生出一股喜悦的情绪出来，他这时才想起，自己有很久很久没出来了，几乎和这个世界隔绝了。 往日，尚慧让他出来，他都让他滚，这次被逼着出来，却发现自己呆在笼子里太久了，内心深处依旧渴望的是广阔的天地。 走了几步，就在路边，两人坐了一辆公交车，车上所有乘客对一个残疾人都很照顾，让启丰感受到了温暖。 坐在车窗边，看着外面的世界，世界原来依旧忙碌和美好，只是自己落后了。 启丰心情不由地沮丧起来，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双腿上，暗暗发誓一定要治好自己的腿，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到了——” 两人下了车，启丰抬眼一看是医院。 “来医院干什么？” “哪有那么多废话！” 启丰觉得赵鹏是带他来医院检查的，然而赵鹏推着他在医院四处转悠，他不敢多问，抬头看了一眼赵鹏，他手插裤兜面无表情，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事实上，赵鹏在联系他儿子赵天宇，利用衣兜里的小法镜。 法镜正是他常用的那块法镜，从赵天祥保险柜中找到的那一块，也是他将自己的儿子赵天宇封魂在布偶当中的那块镜子。 他现在虽然不是天师，但天师的一些手段还在。他在兜里轻叩着小镜子，那头他儿子赵天宇会感受得到，只是半天过去了，没有回音，让他觉得是不是法镜失灵了。 就在他越来越没底的时候，赵天宇有了反应，法镜传来轻轻的震动。 赵鹏推着启丰去了厕所，让他在外面等着，他进入隔间坐在马桶上拿出法镜，法镜上有模糊的字迹出现了，这字迹其实是赵天宇意念的隐射，以文字的形式展现了出来。 “天宇，是我！”他直接在镜面写字，如同在赵天宇手心写字一样。 “爹，你不是死了吗？”赵天宇感觉很奇怪，小护士说他爹天师失格而亡，然而他爹依旧活着，证据就是那面法镜传来了熟悉的魂魄气息，是他爹的，不是别人的。 “爹没死，说来话长，以后再说。今晚有人会追踪爹，你帮爹遮掩一下神魂。” “我怎么帮你？被你弄进人偶里面，我人不人鬼不鬼，连生死都不自由，我怎么帮你，何况我根本不懂！” 赵天宇不由地抱怨，这一切都是他爹的错。 “抱歉，是爹的错，当初也没办法，毕竟你死了。”赵鹏说，“好在你运气好，跟上了那位小护士。” 小护士对他还真不错，没打打杀杀，不过她就是有点笨，而且是他仇人南宫红叶的干女儿。 向南宫红叶报仇，赵天祥死后才发现这个女人有多恐怖，他想都不敢想，自己老爹就是为了自己报仇，最终还不是天师失格？ 他知道自己的斤两，根本比不上老爹，乖乖做个布人偶就好了。 赵天宇无可奈何， “好吧，爹。过去的事不要再说了，你是让我通过她帮你吧？”赵鹏讶然，自己的儿子死后好像变聪明了。 第108章 今晚，我杀我自己 虽然很久没见，赵鹏惊讶地发现，他的蠢儿子死了一次之后懂得思考了。 如果他死前像他哥天祥一样聪明…… 赵鹏不由地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这都过去了，想也没意义。收回思绪，他说出了他的目的。 “天宇。我这里有块玉佩吊坠，里面封印着一只鬼魂，你让小护士帮我将里面的鬼魂更换了。” “我将它放在卫生间水箱上方。你完成后，再放回原处，我会过去拿。” “我试试！” 赵天宇不敢保证，毕竟小护士也讨厌自己的老爹。 “好!” 挂了电话，赵鹏从厕所走出来，悄悄将玉佩吊坠放在了水箱上。 作为一名老江湖，他从来不会将希望寄托在偶然的身上，他在远远地观察着，假如对方不同意，那他只能去天师宫找老常，将赵天祥对他的魂体改造计划全部透露出去，相信老常会庇佑他的。 这当然是最后一条路，他还不想破坏他和赵天祥之间的关系，他只是想恢复自由身。 过了大约一刻钟，他看到了小护士到了卫生间，伸手将上面的吊坠取了下来，四处瞅了瞅，然后离开了。 赵鹏松了口气，继续等候。又过了一刻钟，小护士返回将吊坠放在了水箱上，四处张望了一眼，略作停留才离开。 这时候，法镜当中赵天宇传递过来信息：“爹，弄好了，你要多保重。” 赵鹏感叹，自己没白疼他这个傻儿子，死了之后真懂事了。 他取了吊坠挂在了身上，这样就不用被自己的大儿子追踪到了。他推着启丰离开了医院，能不能成功逃逸，就在凌晨之间。 他将启丰送回家，对他说，“明天，我若能过来就过来了，过不来可能真过不来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他刚迈出脚步，又转过头对启丰说，“以我的经验判断，你若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最好离开你现在的老婆尚慧。听不听由你了。” 留下一脸懵逼的启丰，赵鹏离开了，他直接打车去了郊区天师宫附近的一家旅馆住下，因为他还不放心南宫春，一是她的手艺，能不能重新封印一只鬼进来很难说，二，不放心南宫春会不会真帮他，万一帮南宫红叶坑他呢？ 所以，他到了这里来，一旦有意外发生，他就去天师宫求庇护！ 这就是一个老江湖的表现，万事考虑周到。 就在他在旅店准备吃点宵夜的时候，神魂传来剧烈的疼痛，同时闪过一幅画面，自己的儿子赵天祥正在切割母体。 赵鹏瞬间眼睛红了，“逆子啊，简直不孝！” 毫无疑问，赵天祥正在制造另一个父亲，以他的谨慎，说不定今晚过来追杀他的就是他自己。 我自己杀我自己，说出来都难以置信。 “这样可不行！”赵鹏出了旅店，在一家超市内买了一根棒球棒，然后又买了绳子、胶带等物,零零碎碎一大堆回来，开始布置自己的房间。 时间很快到了十二点，赵鹏已经将房间设置成了一个陷阱一样的密室，他握着棒球棒坐在床前等待着命运的来临，他隐约感应到，另一个自己正开车向十字街走来。 一辆车停在了十字路口，尚慧走下车，回头看了司机一眼，司机戴着墨镜，一脸冷酷，司机是赵天祥配给她的，当她拿到东西后交给司机，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 尚慧再次跨进了鬼楼，店主还是万年不变的样子，安静地坐在那里看书，像一幅油画一样好看。 王明放下历史书，他这次终于看到了南宫春说的夏无冬的事迹了，一位了不起的女剑客，出生不详，小字晴儿，16岁成名。 她最厉害的事迹就是杀了威胁魏国的齐国国君齐无欢，所以，她也被列为刺客，一己之力改变了世界。 虽然她挽救了魏国被灭的命运，然而她的命运很惨，被魏国国君砍了脑袋，送给了齐国，真是一出悲壮的人生。 王明抬起头看向尚慧，“客人，需要什么？” 尚慧早已经知道了规矩，将赵天祥带给她的十枚护身符递上，王明看了一眼说，“一枚最多100积分。” 过去可是150积分一枚。 不是王明故意压价，而是因为商店已经收录了护身符，不是特别需要，因此，商店虽然不拒绝也将价格压到了最低。 “卖！”尚慧说。 1000积分，距离【小鬼定位追踪器】2000的积分还差不少。 尚慧又拿出了一面镜子，镜子用纯银打造，表面发生了银镜反应，异常光亮，这又是一件小法器。 王明拿起镜子，他的手指和镜子之间窜起一朵朵蓝色的火焰，他一个鬼，收的东西都是克制他自己的，还真是很怪异。 “小法镜，500积分。” 尚慧又从包里摸出一个一枚一样的出来，王明嘴角抽了抽，又给了她500积分。 “我要兑换【小鬼追踪定位器】。”尚慧说。 积分刚刚好，王明将东西递给对方，简单说了一下功能，尚慧拿着东西离开了。 王明在这场交易当中也获得了400积分的收获。 王明看着她出门，上车将东西交给了车上的司机，那个人开车离开了，半路上，尚慧下来打车离去，那人独自一人带着追踪器离开了。 “赵天祥这是要干什么？” 王明很好奇，他将乌鸦从屋顶叫下来，将它放在桌子上看店，“帮我看店，基本没人了，到时候我们一块儿回家，好吗？” 乌鸦呱呱表示不愿意，直到王明拿出一根骷髅棒棒糖。 “呱——”成交。 王明骑马离开，鬼杀刀系在腰上随手就能取到，这几天，他苦练基本功，虽然看不出什么进步来，但拿刀的手变得很稳了。 王明一路跟随，追上了对方，对方将车停在了郊区一家旅馆门前，手里拿着追踪器上了三楼。 “让我看看是谁。” 王明提前一步穿门进入，发现是赵鹏，他忍不住奇怪，他在赵鹏身上感应不到那熟悉的灵魂味道了，他视线落在了他脖子上挂着的那枚吊坠上。 “原来如此，用陌生的鬼魂气息遮掩自身的神魂气息。” 这毫无疑问，这种吊坠应该出自赵天祥之手，不能不说天才一般的想法。 看房间的布置，赵鹏明显知道赵天祥会来追踪自己，但他依旧保留着赵天祥送给他的吊坠，他也曾经是天师，不应该不知道这一点。 直到赵鹏看到追来的人，他忍不住低吼一声，“不对呀，该死的小护士，你在欺骗我！” 王明这才恍然大悟。 第109章 老常，救命啊！ 赵鹏得知赵天祥要追踪他，所以拿着吊坠找小护士换魂，结果被小护士忽悠了，被对方径直找上了门。 如果不是赵鹏确老道，在房间布置的一道道机关，他凶多吉少。 砰—— 对方一拳破门闯了进来，却被门口的绳子绊倒，赵鹏提起棒球棒跨前一步，对着对方的脑袋死死砸了下去，“给我去死！” 就像仇人一样，赵鹏心中戾气爆发下了死手，没人想让另一个自己出现的。 当啷一声，发出金石之声。 对方脑袋瘪了下去，没有流血，只是掉落一点头皮，挨了一下，对方只是挠了挠头，扭了扭脖子，然后轻松一跃而起！ “机器人！”赵鹏惊叫一声，赵天祥竟然派出了机器人来杀他，眼前的机器人就是他自己，它们有相同的灵魂，不同的躯体。 王明的目光落在了机器人脖子上，挂着同样一条吊坠项链，他忍不住将它夺了过来，这时候，机器人给他传来了熟悉的灵魂感觉——又一个赵凌云！ 确认了。赵鹏是赵凌云，机器人也是赵凌云，他们都魂魄完整。 王明真的震惊了，“赵天祥如何办到的？” 想让一个残破的鬼体变得魂魄完整很难，要么吞噬其它鬼体的能量来弥补自身，要么温养修补，比如用【忘川水】之类的药剂慢慢复原。 前者简单粗暴，会让自己的灵魂不全，纯度不够会成为恶鬼。后者，需要好的资源和更多的时间。 显然，赵天祥找到了另外一种方法。 王明将【遮魂吊坠】以100的价格卖给了商店，继续看赵凌云杀他自己，不知道相同魂魄的两个人互杀是怎样一种情形。 机器人跃起手中多了一把匕首，上前刺向赵鹏，赵鹏以棒球棒还击，两人打得险象环生，惊险刺激。 但王明旁观看得很清楚，两人基本都有着相同的打架思路，所以，看着凶险，但就像商量好的一样，我刺你左边，你打我右边，我打你右边，我刺你左边。 天生一般的默契，比舞台上打斗的表演还默契。 机器人仗着强悍的身体略胜一筹，赵鹏节节后退，但他也不差，通过之前布置的陷阱成功逃到了另一房间的窗口。 窗户开着，在绳索拦住机器人的那一刻，他翻窗抓着早已准备好的绳子滑下了三楼，楼下放着一辆自行车，他抓起骑上去逃跑。 机器人从窗户一跃而下，在草坪上留下两个深深的足印，然后追向赵鹏。 王明跟了上去，他想看看赵鹏如何摆脱机器人。 机器人速度很快，赵鹏用力骑着自行车，两人始终保持着十多米的距离。 赵鹏一路逃向了【元宇宙研究所】。 王明明白了他的目的，想要让老常帮忙来对付机器人。 赵鹏到了门口，大铁门锁着，他放下车从上面爬了进去，这时候，机器人也追到了门口，抓住两铁门一用力，将铁门拔起来扔到了一边。 “老常，救命啊——”赵鹏一回头刚好看到那一幕，惊恐地大声求救。 王明再次站在了墙头上，用万鬼幡遮掩准备好了看戏。 里面的灯突然亮了，老常穿着短裤、背心耷拉着拖鞋走了出来，“谁？” 声音如同霹雳，王明听在耳中感觉很响，这是因为对方将声音用【灵性】喊了出来，有了法器的效果。 赵鹏惨叫一声，上前一把抱住了老常，“老常，我你好兄弟啊——” 老常将他一把推开，“你谁？我不认识，谁把我大门拆了？” 赵鹏立刻指向了机器人，“是它，它是机器人，赵天祥派来杀我的。” 老常愣了一下，望向瘪了半个头的机器人，眼中雾气升起，淡黄色眸子慢慢地变成了银色。 他没有像一般的天师滴眼药水，王明这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将【灵力、灵性】用在双目中的人，这老头果然深藏不露。 在灵目之下，机器人无所遁形，老常看到了一个被嵌在机器人大脑当中的魂体，机器人看见老常双目变色，转身就跑。 然而晚了，老常双手凌空一抓，机器人顿时呆立不动，一个魂体被老常抓了出来，只是当他看到魂体的时候忍不住失声道，“赵凌云？” 外表无论怎么变化，魂体都不会变的，依旧是原来的模样。 赵凌云看了老常一眼，张嘴想说什么，接着噗的一声，整个魂体化成了碎片不复存在。 “好精妙的封印术，”老常感叹，“还涉及到了禁忌术和融命术。”刚刚他一抓，差点没将魂体抓出来。 王明听了默默地记下，赵凌云之所以会像泡沫一样消散，是因为赵天祥用了很精妙的封印术，魂体一旦离开躯体就会自动消亡。 老常转过身看向赵鹏，“你是谁？”眼前的人同样魂体完整，他有点不太确定了。 赵鹏看了看呆立的机器人，看向老常说，“我是齐国人赵鹏，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被赵天祥派机器人追杀——这是我的证件。” 赵鹏拿出证件，老常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去接，而是道，“将你脖子上的吊坠给我。” 赵鹏不敢不听，将吊坠递给老常，老常抚摸着说，“又是封印了魂体，手法独特，一般的天师根本做不到这些，和刚刚的封印术类似，你从哪里弄来的？” 赵鹏此时才知道，他冤枉了小护士，不是小护士不帮忙，或许她是根本破解不了，自己的儿子天祥果然不一般，他心中竟然升起一股自豪感来。 “做生意的时候，赵天祥给我的——” 老常一跺脚，严肃地看着他，“说实话，赵凌云！”看着赵鹏发愣，老常直接挑明，“我感受到了你的神魂气息，别糊弄我！” 赵鹏双手一摊，“好吧，老常，被你看出来了，不过说来话长。” “跟我来！”老常撤去灵目，对空空的墙头上一块石头说，“你来了，不是也想看看答案吗，进来吧。” 王明听了一愣，他被万鬼幡遮掩，竟然被老头看破了？ “我没看到你，不过那块石头上有能量波动，除了你不怕冷，大概没有鬼会站在上面。” 好吧，老头你说对了，王明忍不住吐槽，我就想装一装，被你识破了。 他解除了遮掩飘下墙头，跟着走了进去，他也想听听，赵天祥究竟怎么做到弥补破损的魂体的。 第110章 兄弟，世界已经不同了！ 进屋，赵鹏打量着周围，感慨地说，“老常，一切都没变啊，墙上那道划痕还在，我印象深刻。” 老常坐在桌子前，淡淡地说，“一切都变了，你当初可是雄心壮志，要在天师一途发扬光大，我同样也印象深刻。” 赵鹏尴尬一笑，厚着脸皮说，“老常，你得救救我，我也不瞒你，现在确实是齐国人。” “嗯，”老常摸出一根烟点燃着看着赵鹏。 赵鹏开始讲了起来，直到他说完，老常还在呆愣当中，手里的烟忘记吸了，赵鹏的讲述简直震碎他的三观。 老常回过神，将烟扔到地上，抓起桌上的老花镜戴上，默默地站起来从身后褪了色的书柜中取出一本十六开大的厚厚牛皮纸书，放在桌上摊开。 王明凑过去看着，这是一本有关天师的历史书。 老常翻开其中的一页，就有着【元能】的介绍，不过那时叫【灵能】，大约在五百年前，天师们就有了想把鬼变成纯粹能量用来修行或者用来培养自己养的鬼的肥料来。 但是，【灵能】不光没有传承下来为天师所用，差点导致整个天师群体灭族。 有了【灵能】，天师利用豢养的小鬼作威作福，凌驾于人间，从而引发了人间整个混乱，大量的天师被朝廷斩杀，最终导致了整个天师的传承的断绝。 侥幸生存下来的天师意识到问题所在，便主动配合朝廷焚毁有关【灵能】的传承，并且将其列为禁术。 王明看了忍不住笑道，“看看，鬼压根儿不可怕，可怕的还是人啊。” 老常合上书，又抽出一支烟点上，他不理王明的调侃，而是陷入了沉思当中，一百年前忘川灭鬼以来，天师逐渐凋零，他一直在思考这样的问题，为什么和天师作对的鬼没了，反而天师会越来越凋零，而不是兴盛呢？ 直到他看到一个纪录片，在牧场的狼死干净之后，羊繁殖很快，然而牧场的草慢慢被啃食干净，大量的羊跟着死亡了。 这与天师和鬼的场景多么相似，一百年前，忘川灭鬼那一役，被后来的天师奉行为圣战，然而，今天看来，当初看似天师胜利了，其实是两败俱伤，也是导致后来天师消亡的主要原因。 当然，这样的话，老常不敢明面说的。 现在【灵能】再次出现了，像五百年前将其毁灭？老常忍不住摇了摇头，兄弟，世界已经不同了，当时天师有多少，现在有多少。 现在的天师太少了。 只怕将赵天祥研究出【灵能】的事情捅出去，他会立刻被如今的天师们保护起来，甚至会将其奉为宫主。 一旦【灵能】或者【元能】放开，特别还是在红月越来越红的时期，天师将迎来中兴的时代。 天师强，而鬼弱。天师是狼，而群鬼是羊。 短时间内，这是好事，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必然又走向五百年前的老路上来。可以想象，伴随着兴盛，不久的将来，人间将会再次迎来一场劫难。 谁能阻止这一切？天师和鬼的角色必须互换，去哪里找那头狼去？ 老常忽然看向身边的王明，眼睛忍不住一亮，答案也许就近在眼前，眼前就有一头狼，但他是不是真的够资格，还得检验一番。 王明被老常看了一眼，感觉毛骨悚然，接着，他看到老常伸出他干枯的手指握成拳头，拳头就像灯泡一样点亮了，冲他轰击过来。 “卧槽！” 看似慢，实则很快，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来得好，让我看看二劫中位天师的实力！” 王明双目中黑芒闪烁，他也早有心试一试老常了的底了，不然他待得也不安心。 一拳对着老常的拳头轰了出去。 一黑一白两只拳头碰撞在一起，如同响雷一般，发出了咔嚓声，还有蓝色的火花喷溅而出。 一旁的赵鹏忍不住捂住了耳朵，惊恐地看着那一幕，他知道，老常正和一名强大的鬼在战斗，他不由地向后退了退。 老常被打飞了，撞在墙上被弹了回来，喷出口血，他却在哈哈大笑，说不出得畅快，赵鹏觉得他疯了。 老常都被恶鬼打伤了，他打算逃走，只是看着老常那凄惨的模样，忍不住动了一点恻隐之心，他上前去拉老常。 “老常，我们快走！” 老常看到赵鹏这个样子非常意外，以这家伙自私的性格能不丢下自己逃跑，已经非常难得的心善了。 “跑什么跑，扶我起来！” 老常镇定的眼神让赵鹏安心下来，哦了一声，上前将老常扶起，悄声问，“老常您胜利了？那个恶鬼死了没？” “让你失望了，我和它半斤八两。” “啊？”赵鹏一惊，“哪个恶鬼能将你伤成这样？” 老常没好气地说，“你觉得呢？” 赵鹏秒懂，幽灵骑士！也只有那头恶鬼才能将老常打成这个样子，但老常也很出乎他的意料。 当初自己还真瞎了眼了，将老常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天师，现在看来，至少那也是中位天师，必须抱紧大腿了。 他扶着老常躲在他身后，还能感受到老常微微发抖的身体，心中忐忑不已，幽灵骑士哪里去了？是不是真的被逼退了？ 其实，王明被一拳轰出了屋外，半边身子坍塌，有【灵性】加持的拳头果真不一般，他感受到了疼痛还有来自二劫天师的死亡威胁。 他修复好鬼体喝了一口可乐，再次走了进去，看着老常，他们刚刚试探性的一战，虽然都没尽全力，但隐约摸到了对方的底。 老常在力量上自然不如他，但对方的【灵性】加持在拳头上对他形成了天然的克制，伤害性很大。 老常摆摆手，“不打了，过过手瘾。”他其实同样没底，对方鬼体的力量太大，让他这位中位天师都忌惮，如果再加上鬼体的速度，想要赢下王明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两人都没有继续的意思，王明同样如此。 两人目前无冤无仇，不会因为立场不同，像小混混一样拿刀当街去砍杀，当然，两人若差距很大，又另当别论了。 老常缓了缓，恢复了正常坐下，抹起一根烟点燃，吸了几口，才缓过来，“精力大不如从前了，咳咳——该怎么称呼你？” “王明。” 王明说，这试探性的一战，他赢得了在老常眼中的地位，强大才能让人尊重，做鬼也一样，能让对方忌惮，对王明来说是好事，可以不必出手就能震慑一些宵小，能省去不少麻烦。 毫无疑问，接下来，才是谈正事的时候，代表着各自的地位和立场。 第111章 生生，欢迎光临，呱！ 王明，很普通的名字。可眼前的鬼，无论是容貌还是身份，都非同一般。 “那我就叫你王明吧，你可以叫我老常，”老常说，“我们可以做一场交易，我帮助你想了解的有关天师任何的问题，还提供我力所能及的帮助，你帮助我处理一些恶鬼和恶的天师，你看怎么样？” 老头笑眯眯地像一头大灰狼。 王明看着老常，“我觉得你这老头正在算计我，我都死了，还需要什么帮助，人的欲望与我无关。” 老常笑呵呵地说，“别说得那么绝对，王明。你没有了人的欲望，难道没鬼的欲望吗？我觉得你对天师的历史很感兴趣，这本书我可以借你阅读。” 老常将书向前推了推，王明的目光不由地落在了上面，确实很吸引鬼，他想全面了解天师。 当然他心中还有一些疑惑需要寻求答案，他需要老常这样的老牌天师来解答。 想清楚后，王明说，“好，帮你处理一些恶鬼和天师，我会视具体情况而定！” “那当然！” 老常听了松了口气，基本成了，王明绝对是忘川最强大的鬼了，一般的鬼也根本离不开那里。 如今狼有了，就不怕天师的泛滥和作恶了。 老常顿时轻松下来，这才看向赵鹏，有一瞬间他想杀了赵鹏阻止【元能】消息的泄露，现在不用了，狼已经有了，还害怕【元能】泛滥吗？ “赵鹏，只要你到了我这里，我就给你提供保护，另外，我会让官方放弃对你的追查。” 赵鹏听了松口气，“多谢了，老常。”年轻时，天师宫接纳了他，现在在他穷途末路的时候又接纳了他，关键的是，老常没有拿他切片研究。 “行了，在外面找间房子先住下吧，不比你风光的时候豪华别墅，这里就是个公寓，将就着住吧。” 赵鹏听了陪笑道，“老常，我现在山穷水尽，哪还追求那些，有个住的就不错了，不过白天，我找了一份工作。” 老常摆摆手，“你随便就是，不过我警告你不要回国，可能你前脚下机，后脚就暴毙了。” 赵鹏点头应下，他内核是赵凌云，不是赵鹏，回国对他来说是出国，本人也不想回国，犹豫了一下问老常，“老常，我还有成为天师的可能吗？” 老常摇头，肯定地说，“不能，你天师失格，现在已经非常不错了，想要再次成为天师，就算你勉强成了，也是死路一条，第一天劫你就渡不过。” 赵鹏黯然离去，就在隔壁找了一个住处，这里没什么，就是住处多，这里曾是天师学徒居住的宿舍，都很有年代感了。 在墙壁上，还能看见当年那些学徒留下的豪言壮志，如今人去楼空，物是人非，赵鹏忍不住唏嘘，人无在少年，曾经的壮志早已白了白发。 王明看着赵鹏离去，皱了皱眉对老常说，“你不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吗？”上一次，王明在他神魂中发现了一线诡异的红光，如今红光扩大了，带着一股淡淡的怨气。 老常听了点点头，“他确实不对劲儿，神魂含着怨气，很可能来自那位赵鹏死后的怨气，所以，我将他留在了身边观察。” 王明问，“如果怨气不灭，将来会怎么样？” 老常吸了口烟说，“那就恐怖了，会成为怨灵的，比恶鬼还恐怖。所以，需要防着点。” 就在这时，王明耳边突然响起了咚咚声。 【叮咚，恭喜你获得100积分】 【叮咚，恭喜你获得100积分】 王明向老常告辞匆匆离开，他得回去看看，乌鸦好像给他卖出去货了，真让人惊讶，老常看着王明离开，打了个哈欠也准备睡觉，他希望这头狼越来越强大，当然，它还需要一个对手，不然那可是养虎为患。 双流十字街鬼楼。 孙超经过几天的观察终于走进了鬼楼，当看到刀山火海的屏风吓得差点转身就逃，不过他愣是将自己定住了，尽量不去看屏风目光看向地面，安慰自己不害怕。 只是当看到地面全是骷髅头，孙超吓得腿软无法站立，人趴在地板上，一张张空洞的骷髅脑袋面对面更吓人，几乎晕厥。 然后，他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歌声，呱呱地好难听，让他忍不住火大。 这反而减少了他的恐惧，他站起来走了进去，想看看哪个五音不全的人在唱歌，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 里面没有人，是一只乌鸦站在老板椅的椅背上在呱呱地唱着歌。 “生生，欢迎光临，呱！”乌鸦说。 孙超惊了一跳，“乌鸦还说话了？” 乌鸦翻了个白眼，“呱——我说话有什么奇怪的，谁规定乌鸦不能说话了，你见过唱歌和说话这么好听的乌鸦吗？呱——” 孙超此刻听了很想笑，他在网上听说这里有鬼楼，鬼楼的主人是鬼，可没听说是乌鸦，现在他遇到的却是乌鸦。 他忽然不紧张了，“乌鸦，这里怎么买卖？” 乌鸦一拍翅膀，将虚拟显示屏推到了孙超面前，“生生，自己看。” 乌鸦塞了一根棒棒糖进自己的嘴里，不理会孙超，甜丝丝的感觉让它不由地唱起了歌，“呱呱——” 它一唱歌，棒棒糖掉了，捡起来，含在嘴里，一会儿又唱，又掉，如此循环。 孙超也看完了，他明白了交易规则，听着乌鸦唱歌忍不住心烦意乱，“拜托，你能不能不唱歌？” 乌鸦一听怒了，没有音乐的人生还算人生吗？ “呱——你觉得我唱歌很难听？” 孙超在某些事上，他会撒谎，但在音乐上他绝不退让，不客气地说，“难听，超级难听！” 乌鸦翅膀拍打着桌面，厉声道，“说我难听，你唱一首试试！” “试试就试试。”孙超清了清喉咙，哼了几个调子直接开唱，声音婉转柔和、音调清亮，乌鸦听了沉默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对方有资格说它唱得难听，确实比自己唱得好一点点，连它这么挑剔的观众都挑不出毛病来。 乌鸦忍不住鼓掌，“呱——好，算你说得对。你是不是要兑换你的歌声来换取积分？呱呱？” 乌鸦双眼冒光充满了期待，它在这个人身上发现了有价值的东西，假如他兑换歌声，它就从商店兑换出来用在自己身上，自己也就可以唱出更美妙动听的歌声了。 只是它没有钱，但这不重要，它让王明兑换给它用，不然它天天在他坟头蹦迪，烦死他！ 想到自己能唱出更加美妙的歌声，乌鸦不由地呱呱叫了起来，就连棒棒糖滚落在桌上都忘记捡了。 第112章 呱——你好好唱歌 “不可能！” 乌鸦想要孙超的歌声，孙超直接打断了它的幻想，“我靠这个吃饭，我兑换出去，我拿什么吃饭。” 乌鸦翅膀点着桌面，很着急地说，“难道你生命中没有比歌声更重要的了吗？与重要的相比，歌手又算得了什么？呱——” 孙超听了沉默。 乌鸦继续劝说，“呱——你看看商店的商品，虽然种类不多，但个个非常神奇！呱——比如这个忘川红花，价格不贵，只要100积分，就有可能让你成为天师呱——” 孙超很心动，但最后摇头拒绝了，“不行。不过我有这个！” 他拿出了一把剑。 乌鸦这时候才发现，对方手中拿着一个细长条包裹，看上去包了一根大号棒棒糖一样，在它期待的目光中，孙超拿出的却是一把剑，大概有50公分的样子，锈迹斑斑。 乌鸦顿时失望，还以为是大号棒棒糖，原来不是，既不想卖歌声，又不是棒棒糖，它顿时意兴阑珊。 “这是我祖传法器，你帮我估价一下。” 乌鸦懒洋洋地指了指桌面上的光圈，“放在这里呱——” 孙超依言放了上去，光芒闪过，乌鸦看了一眼，“1000积分呱——” 孙超听到1000积分心头的紧张放松下来，还不错。这个店看着有点黑，实际上还是很客观的，有了积分，自然就买自己想买的。 “我首先要一块【血豆腐】。” 他看着乌鸦忍不住心中一动，问道，“乌鸦，我想成为一名天师，我该选什么？我什么也不懂，假如你和我讲讲，我指点一下你唱歌的技巧，你看怎么样？” 乌鸦一听眼珠子灵动起来，虽然它唱歌不错，但眼前这个唱得比它还好听的家伙如果指点它，它会更上一层楼的，谁都不会嫌弃自己的歌声更美妙动人一点。 “呱，你先指点我——呱——” 乌鸦还害怕被他骗了，所以，必须先学。人都坏透了，它跟着王明看到很多人不讲信用，说翻脸就翻脸。 孙超忍不住一喜，“唱歌的时候，要全身放松，特别是你嘴巴的肌肉要放松，喉咙要打开，气流要缓缓地吹，你切记不要用力过猛。” “呱？”乌鸦一脸懵逼，它听不懂。 孙超也发现了，他便模仿乌鸦的发声唱歌，“呱呱——呱呱——”乌鸦听了眼睛忍不住一亮，比它还像乌鸦，便学着孙超唱了起来，有个老师带着，它似乎找到了点感觉。 孙超停下擦了擦汗，真受不了。 “呱——怎么停下了？”乌鸦不爽地问，它正在状态中…… “这个，你自己下去多练习就成了。乌鸦先生，你是不是该指点我一下了？” “呱——好吧。红花和白花你都要买，再买点忘川水，你最重要的还是有一个天师来指导你。” “另外，再加上一枚护身符，因为你要去试炼，试炼的地方最好是忘川，当然，那里很有难度，如果你克服不了，就去野外墓地也是可以，呱——还有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乌鸦一口气说完，有点迷惑，好像还忘了点东西。 “多谢乌鸦先生，你已经帮了我大忙了。” 孙超将1000的积分全部花完了。乌鸦愕然地问，“呱——你不留一点点吗？” “不用了，假如我成不了天师，留下积分也没用。” “呱——你当名歌手不好吗，非要当天师？”乌鸦替他惋惜，为什么它重视的东西，别人弃之如敝履呢？ 孙超哭丧着脸说，“我倒是想啊，可我是天师后人，自带霉运，明明我唱得很好，可就是出不了头，说多了都是泪，勉强维持一日三餐，在城里连个属于自己的厕所都没有。” “呱——可怜的孩子。” 乌鸦深表同情，就在他出门的时候，乌鸦猛然想起一件事，“呱——生生，如果你没有天师护法，你去元宇宙研究所看看。” 孙超听了一愣，回过头给乌鸦磕了一头，忍不住哭了，“多谢乌鸦先生。”他在外面遭受过太多白眼，善意对待他的竟然是一只乌鸦。 “呱——”乌鸦摆摆翅膀，让他离开，它已经感觉到自己的主人已回来了。 王明踏入店中，看着乌鸦忍不住笑了，“感觉你比我更适合当店主啊。”他现在积分突破了8000，距离一万积分不远了。 “呱——”乌鸦谦虚地抖了抖翅膀。 王明奖励了它十根棒棒糖，它像小孩子一样呱呱地叫着。 全部收拢在翅膀之下，准备回去埋在王明的坟头，随时挖出来吃，眼中闪烁着亮光，少不得回去要在高月面前炫耀一番的。 时间到了，王明关店走人，带着乌鸦出来，发现刚刚进店的那个年轻人被三个人围堵住了。 其中围堵的一人尽管他戴着口罩，王明还是认出了他，曾是那位来过店里的‘张本’，他的真实名字叫章木海。 对于这样的事，王明懒得看一眼，出了店概不负责。 他游历整个华景市看到比这更恶劣十倍不止的事情，这根本不算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他当然不会去管，也轮不着他管，他就是一个看客。 肩膀突然一轻，只见乌鸦展翅飞了过去，藏在下面的棒棒糖如同雨点一样落在了王明手中。 它扑上去呱呱地叫着，显得异常愤怒，冲着围攻孙超的三人亮出了利爪，抓挠踢啄。 乌鸦可不是一般的乌鸦能比，它伸出的利爪如同铁爪一般，三个人被他抓得狼狈奔逃，最终都逃走了，将抢走的东西拿回来，乌鸦这才罢手。 孙超看到乌鸦忍不住又哭了，“乌鸦，这次又多谢你了。” “呱——你好好唱歌——” 孙超用力点点头，眼睛一眨，乌鸦已经消失了，就连十字路口那座鬼楼也不见了，他不敢骑车了，打了一辆车回家。 “呱——”乌鸦落在王明肩膀上冲着他叫。 王明将棒棒糖递给它，乌鸦又藏在了翅膀下，看着孙超离开的方向，冲王明又叫了一声。 “好吧，跟上去看看，难得你看好一个人。” 王明不忍拒绝乌鸦，它还想沿路保护那个孙超，防止他再次被抢。 不过一路上并没有再发生什么事，他平安地到了高楼贫民窟，他们跟着孙超回到家中，孙超爬上十楼，一个虚弱且美丽的女孩过来给他开得门。 “孙哥，你回来啦？” 女孩眼睛大大的，因为生病的原因，眼睛更大，葡萄一样黑的眼睛，就像漫画中走出来一样。 皮肤白皙病态，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呱——” 乌鸦说，她好丑，和忘川的鬼差不多。 第113章 我不擅长刀，我懂剑！ 乌鸦觉得孙超更帅，因为他们肤色一样黑。 相比女孩天仙一般的外貌，孙超的脸很黑，嘴巴微凸，眼睛大大的，不算丑，不过和帅气沾不上边。 “娜娜，我回来了，”孙超进门就拥抱了女孩，轻轻地，能看出他一举一动地爱着女孩，“娜娜你怎么样？” “老样子，”叫娜娜的女孩轻轻挣脱开，“孙哥，我给你热饭了。” 孙超听了，嘴巴咧开笑了，“娜娜，你真好。先不急，我今天去了鬼楼，对，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神秘的鬼楼，我从中给你买到【血豆腐】了，只要你吃了它，你的病就会好了。” 娜娜蹙眉道，“孙哥，你别骗我了，我这病不治之症，多亏你帮我，不然我现在早就死了。” “我不许你说瞎话！”孙超严肃地说，拿出了血豆腐给娜娜看，“这不是吗？” 娜娜忍不住干呕后退，脸色苍白地捂着鼻子，“孙哥，不就臭豆腐吗，我最讨厌了。” 孙超单膝跪在娜娜面前，抬头认真地说，“娜娜，你能信我一次吗？吃了它，就算臭豆腐也吃了它，说不定奇迹会发生。” 娜娜后退着，眼中透露着厌恶，“抱歉，孙哥，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真的看见它都反胃。” 孙超眼神黯然，他缓缓站起身突然冲向娜娜，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血豆腐塞进了她嘴里，捂住了她嘴巴。 娜娜剧烈地挣扎着，但她如何能挣脱开孙超，最终娜娜眼泪汪汪地将血豆腐吃进了肚里，等孙超松开手，一扭头跑回到房间里去了，在里面不停地干呕。 孙超隔着门向她解释，求原谅。 王明忍不住摇头，明显这个娜娜不怎么爱他，如果她得病不好，也许他们有个结果，她若好了，他们之间是万万不可能的。 “好了，乌鸦，我们走吧！” 这种事没什么好看的，当事人迷，旁观者清。乌鸦更不关心这种事，见孙超无恙，它就不再关注了。 王明和乌鸦出来，这里距离姜宇清的家不远，王明顺路过去看了看，现在姜宇聪被南宫春介绍给了贾茂，跟着贾茂学做守夜人。 这么晚了，高大的姜宇聪一个人还在看动画片，手里拿着他哥哥曾经寄身的木偶。 王明并没有遮掩身形，姜宇聪看了过来，眼睛一亮，“我这些天，其实一直都在等你。”王明看着他清澈的眼神，惊讶地道，“你神智全恢复了？” 姜宇聪点点头，“还得多谢先生的药剂，还有我哥哥。就像做了一个噩梦一样终于醒过来了，先生，我哥他真的消失了吗？” 听着对方的言语，王明确信姜宇聪确实不傻了，“先恭喜你了，这是你哥所期待的。他也确实消失了，就在你面前。我想带他回到忘川，不过他拒绝了。” 姜宇聪看着手中的木偶，喃喃地地说，“这么多年，他其实也太累了，是我拖累了他。可我有点不甘心，想要弥补却没有了机会。” “你好好活着，就是对他的弥补了，”王明说，“你哥一步踏错，越陷越深，最后想背水一战，可惜运气不好失败了。” “是那个赵天祥害得他，对吗？”姜宇聪红着眼睛问。 “怎么，你想报仇？”王明意味深长地说，“我觉得你哥自己的责任更大，自作自受。不过你若真想杀赵天祥，我劝你不要去找死，因为就连我都对他也没办法。” 姜宇聪沉默了一下，高大的身躯突然向王明拜倒，“先生，我愿意成为你的守夜人，请给我个机会。” 王明笑道，“成为我的守夜人，让你看守我吗？守夜人不是天师的守夜人吗？” 姜宇聪再拜，“求先生收留。” 王明脸上笑容消失，认真地看着姜宇聪，“我来自忘川，曾经的地狱，我目前还不确信需要你，所以，你先和贾茂学习吧。” “是，先生！” 聊了一阵，可惜，姜宇聪虽然不傻了，但脑袋空空，三句话就聊不下去了，王明告辞离开， 不过能和人聊天，王明还是很开心的。 和乌鸦回到忘川，乌鸦向高月炫耀完它的棒棒糖，然后悄悄埋在了王明坟头，高月大大、绿绿的眼睛看着王明。 “高月，你治理忘川有功，赏！”王明递给高月十根棒棒糖。 “多谢阁下！”高月优雅地行过礼，接过棒棒糖，眼中的绿火变成了月牙状，非常开心，只是当她看到阁下站在十字架上练习刀法的时候，一张脸不由地露出了苦笑。 阁下确实勤奋，然而这天资确实也很差。 “呱——” 乌鸦藏好棒棒糖后仰首阔步地从高月身边走过，然后飞到一颗大树上开始呱呱地唱歌，发出难听刺耳的声音。 高月看看王明阁下，又看看乌鸦，两人在这上面都没有天赋，却一个比一个还自信。 她无奈叹口气离开了，她找到正在巡逻的牛头和马面问两人，“你们觉得阁下练刀会有成就吗？” 她需要参考一下它们的意见。 “会！”两人不约而同地说，信心十足。 高月愕然，“为什么？” 她觉得，她才应该是对阁下最有信心的人，然而现在却是牛头和马面。 马面说，“因为他是阁下。” 这些日子以来，它见识到了王明的强大，更重要的是，王明不胡乱指挥他们瞎折腾，也不歧视它们，赢得了它和牛头鬼的尊重和信任。 这话也是一直她所信奉的。现在又从马面嘴里说出来了，让她对自己有点不愉快。 “那你们觉得阁下刀法天赋怎么样？” “好！”牛头鬼说。 “非常好！”马面鬼说，“阁下练习不多时日，脚步基本不落空了，握刀的手也不掉手腕了，重要的是阁下懂得去思考，我觉得阁下不进步都难。” 高月听着两人的话，看着阁下，确实如此，她忽略了他的进步，只盯着他的短处了，忍不住沮丧起来，“我要去向阁下道歉！” “为啥要向阁下道歉？” “因为我不该怀疑他的天赋，没有全力去相信他，我错了。” 牛头听了一愣，“你怀疑阁下刀道天赋？也对，毕竟你教给阁下的刀法，这么说你很有刀法天赋了？” 高月摇头，“不，我不擅长刀，我懂剑！” 马面看着高月忍不住狐疑，“真的，假的？高月，来，让我试试你。”说着从地上捡起两根肋骨，递给高月一根，它手里拿了一根。 马面不给高月拒绝的机会，一旁的牛头等着看笑话，一个骷髅头也敢大言不惭。 第114章 你就是我心中的一面旗子 马面不允拒绝，将武器都准备好了。 高月也没想过拒绝，阁下曾说过，适当地展示实力比一味的低调更有益处。 身子缓缓地从骷髅头当中伸出，再次变成了无头女鬼。她一手抓着自己的骷髅头，一手接过了马面鬼递过来的肋骨，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马面，你出手吧，我出手你可没机会了。” 人不大，却好大的口气！马面感觉被羞辱了，也不客气，一剑刺向高月拿头的右手，中途又闪电变化轨迹刺向高月拿剑的左手腕。 马面虽然使用的是镰刀法器，但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剑道才是最强的，看着高月还垂剑而立，没反应过来，它忍不住笑了。 它赢定了，给高月一点小教训，不要仗着王明喜爱，就觉得自己多了不起。 就在这时，高月动了，她无头的鬼体后退一步，这一步退得非常精妙，刚好避开刺来的剑，为自己腾出了空间。 同时转身提剑，好巧不巧，刚好刺中马面送上门的手腕，将他手中的剑击落了，而高月转身就没有回头，直接离开了。 “你输了，我要找阁下去。” 扔掉了肋骨，鬼体又缩回了骷髅当中，拍打着两只小手翅膀飞向王明。只留下一脸呆滞的马面。 “她——她碰巧的吧？” 马面想不通，觉得高月是碰巧击落他手中的剑的，因为她太随意了，一切都好像他自己送上门被对方刺中手腕打落剑的。 她就像战斗开始突然弃权一样离开了。这个想法很快排除出脑海，比斗是一件神圣的事情，高月不可能戏耍他，而且明确告诉他，他输了。 也就是说，高月并不是碰巧，碰巧也是对方故意碰巧的。 牛头上前安慰马面，“老马，别难过，她大概是碰巧！” 马面抬起头看了高月一眼，摇摇头，严肃地说，“不是，她确实是剑道高手，说了你也不懂，她一剑也能秒你。” 牛头睁大了牛眼睛，“不可能吧，老马，我感觉轻轻一棒子就能将她砸死。” “老牛，在你一棒子下来之前，她一剑秒了你了，”马面严肃地说，“我感觉她比王明阁下更恐怖。” 你可以不喜欢马面的倔脾气，但它的眼光还是值得信任的、 牛头鬼听了也沉默下来，仔细回想刚刚那一幕，如果真像老马说的那样，那个人畜无害的小骷髅头也就太恐怖了。 马面突然说，“走，老牛，我们今天的训练任务量还未完成，去将它完成。” “啥？任务我们哪一天完成了？” 马面鬼说，“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练兵，不像我们当初那样，当地狱大乱之时，每个人手忙脚乱，败得一塌糊涂，老牛，我现在看到了希望，那样的岁月我不想经历一次，我不想面对【地狱之主】的死亡而无能为力，我想再拼一次。” “老马，你吃错药了吧？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无论谁死，我们最多睡一觉而已。” 马面鬼已经大步离开了，牛头鬼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也跟着去了，想明白刚刚那一幕，他怎么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一个王明阁下就很恐怖了，若再加上一名不比王明差，还拥护王明的剑客，确实能镇压住地狱。 只是没想到老马在这种大事上比他更灵透。 它们是最好的搭档，要干什么，自然一起喽。 高月回头看了两鬼一眼，见它们主动去训练，回过头绿光一样的眼睛忍不住弯了起来，她飞到木架上，面对王明，单膝跪下，“阁下，请听我说！” 王明正单手举刀、金鸡独立地站着，突然被出现的高月来了这么一句，顿时失去平衡摔了下去，他也没用鬼体的能力，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只想躺着不起来。 高月惊慌地飘下来，跪下，“对不起，阁下，我有罪！” 王明坐起来无奈地说，“高月，没必要诚惶诚恐的。你若有罪，我也原谅你。有什么事，请说吧。” “谢阁下！” 高月这才起来，低着头说，“阁下，我不该不信任你，不该怀疑你练不成刀道，我嘴里说着阁下天赋非凡，心里却在怀疑阁下的天赋。” 王明听了愣了愣，竟然怀疑他的刀道天赋！高月你这什么眼光！ 想批评她两句，但看她沮丧的样子也不忍心，何况，自己刚刚说原谅她，不能打自己的脸啊。 于是看着高月轻咳一声说，“高月，真的不需要这样。我们自身都有时候陷入自我怀疑当中，更何况我们是两个不同的个体，有怀疑很正常，有不信任也很正常——” 这明显是敷衍的话，高月却听了感动得落泪，两团绿火成了一条竖线，就像下雨一样。这让王明显得有点内疚，态度也端正了很多。 她摇着头说，“阁下，这不一样，我是你下属，我应该全心全意地相信你，比相信我自己还要相信你，你就是我心中的一面旗子，永远屹立不倒，我永远仰望、守护、相信，绝不动摇！” 王明感动之余，感觉高月铁定脑袋出了点问题，想着要不要找个心理医生给她看看，要不找赵天祥。 但眼下，很明显他要稳住高月的情绪，她看上去对自我很失望。 “怎么办呢？” 王明灵机一动，学着电视当中的样子，将手中的鬼杀刀放在高月的光光的骷髅脑袋上，声音严肃、庄重地说，“我原谅你了，高月。你始终、永远是我最忠实的伙伴。” 高月笑了，拼命地点头，“多谢阁下，我必将余生献给阁下，献给忘川，矢志不渝！” 王明很同情高月，她就好像一个从小不被信任的人一样，需要别人的信任和肯定才能保持活力。 不过高月再次恢复了正常，也不用看心理医生了。 王明松口气将刀收了，高月热情似火地上前和他探讨刀法，然而王明听得一脸懵逼，他听不懂，此时忍不住想起高月刚才的话，可能自己刀道天赋不怎么样？ 王明想了想，觉得可能是高月真正地不懂刀吧。 但考虑到高月的情况，他不能直说，万一让她觉得是因为她的缘故再次引起自我怀疑，那就不好了。 高月反反复复地讲解，王明依旧听不懂，他能看出高月真的尽力了，骷髅头都冒汗了，高月也都快哭了。 “这样可不行。” 他就算假装能听懂，只要一动刀，高月也能看出来，欺骗她肯定不行。王明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反话，“高月，我基础太薄弱，必须先练好基础。你说得对我来说太高深了。” “对对，阁下确实基础有点弱，先练习基础。”高月长出一口气。 王明试探地说，“我觉得还是去城里找个师傅学学，补一补基础，你觉得呢？” 他想摆脱高月教他刀法，但他也确实没有刀法基础，也想找个师傅系统地学学。 第115章 高月大人，我想我女儿了 王明想要寻找刀法师傅， 高月经过一阵沉思后，点了点头，“好，我相信阁下，等阁下有了基础之后，我们再探讨。” 王明如释重负，至少高月不再干涉他练刀了，高月离开，王他又练了一会儿，开始跑步，跑步是每天必做的锻炼。 高月沉默着走到河沟旁，婚纱女鬼乔梓涵像个狗腿子一样悄悄迎上来，鬼头鬼脑地看了四周一眼，悄声说，“高月小姐，我要告密，有人想逃跑！” 高月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你啥时候能改一改偷偷摸摸的习惯，有什么事大大方方地和我说不就行了？” 乔梓涵缩了缩脑袋轻声说，“我那个死鬼前男友张浩明，他不想挖沟干活儿，还想重新与我和好，想让我偷偷放他走，怎么可能？！做他的春秋大梦，老娘死过一次的人了，还能再上他一当？” 河沟是忘川的一项工程，高月决定对其改造，依旧保持原有倒8字形式，不过她将其拓宽了，并且在通往王明墓地的前后架设了骨桥，这样，当泉水不断涌出，河水上涨的时候，王明的墓地也不会被隔开，成为河中的孤岛。 张浩明就是负责整理河中骨架的其中一名小鬼，他是被阁下带回来的，乔梓涵前男友。 “带我去见见他！” “遵命，高小姐！”乔梓涵引路，一路嘴上也没闲着，“他杀了我，我也杀了他。大家公平了，虽然我不恨他了，但他这个鬼一向心机深沉，不可放他离开。” 下了河沟，一些鬼看到高月飘飞的骷髅头，纷纷鞠躬致意，乔梓涵忍不住挺了挺身躯，感觉与有荣焉。 忘川的大部分鬼对高月都很感激，因为她每天就算一滴忘川水也要分给它们，致使它们产生了灵智，有的甚至恢复了记忆，不再懵懂，这比外面的鬼强多了。 高月来到了张浩明面前，当张浩明看到高月身后跟着的乔梓涵脸忍不住发白，完蛋了，恨不得再杀她一次。 这个死女人告密了，说什么山盟海誓永不变心，说什么永远爱你，都是屁话，自己还要死一次，死一次不知道还是不是鬼。 乔梓涵对着他吐了吐舌头，让张浩明气得牙痒痒。 然而高月并没有声色俱厉地责问他，更没有抽他，而是声音温和地问他为什么要离开，张浩明支吾着半天，突然跪下大哭起来，“高月大人，我想我女儿了，我离开的时候，她才几个月，连爸爸的面都没见着。” 乔梓涵说，“你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你多爱她，装什么装！” 高月看了乔梓涵一眼，乔梓涵缩了缩脖子不敢说了。 她听了同情地说，“确实是一件难过的事情，我们忘川虽然是鬼地，但也不会做出让鬼寒心的事情，既然你留恋人间的女儿，我允许你回去看看你的女儿。” 张浩明听了大喜，“多谢高月小姐，多谢！” 一旁的乔梓涵听了忍不住睁大了眼睛，“高月小姐，你别信他的鬼话，他觉得忘川穷、黑暗、不热闹，想回人间去潇洒去了，一旦离开忘川，他再也不会回来了，鬼才信他的话。” 张浩明忍不住发怒，然而有高月在旁，他不敢。 高月听了皱了皱眉说，“忘川目前不允许私自出去，我让牛头和马面过一段时间带你回家一趟，你还有什么要求？” “我——我——没什么要求了——” “库库库——” 乔梓涵听了发出鹅笑声。 高月不明白乔梓涵笑什么，她语重心长地说，“那就这么定了。不过张浩明，我们已经是鬼了，少在人间逗留，太多留恋除了让你放不下，还会让你人间的亲人跟着受难。” “反正，早晚一天，他们会回到忘川，这里是他们永远的家，到时候，你和你的家人也会团聚的，请不要太伤心了。” 乔梓涵听得眉开眼笑，连声附和，不理会张浩明喷火一样的眼睛，“是的，高小姐，说得太对了，早晚我们会相聚在一起的，短暂的离别，就是为了永远的在一起！” 答应了张浩明，高月去了训练的地方，找到牛头和马面将事情交托给两人，“人间如果有恶鬼，顺便将其抓捕回来，一方面阻止其作恶，另外一方面充实我们忘川，至于那些无害的鬼，如果它们愿意来到忘川的，你们也可以将它们带回来。” 牛头和马面答应下来，见识了高月的剑术，两人非常爽快。 马面沉吟着说，“只是高月小姐，我们没法离开忘川，除非得到地狱之主的允许。” “我会让阁下给你们权限的。” 牛头和马面对视一眼，心中忍不住狐疑，难道王明是地狱之主，怎么可能？但高月信誓旦旦，应该不会骗它们。 “老马，我觉得阁下可以，”牛头鬼沉思着说，“还记得那次那名小护士渡劫的事情吗？阁下当时使用了法则。” 马面有点不确定地说，“我虽然对他有信心，但若说他是地狱之主，我还是难以置信。” “那就拭目以待吧。” 高月再一次找上王明，“阁下，张浩明想看他家中女儿一眼，请允许牛头和马面带他回去一趟。” 王明跑着步停下来，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张浩明这个便宜女婿来，“高月，你安排就好，不必问我。” “那请阁下给牛头和马面出去的权限。” “啥？”王明愣了一下，“它们出去不出去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有，而且关系莫大，”高月说，“阁下，你还记得这里的法则吗？” 王明点点头，他不光记得，还掌握着这里的法则。这里的法则组成了忘川的天空和大地，上空结界是法则，地面上的鬼打墙也是法则。 他曾经也将掌握法则的一部分魂体融给了高月，让她能轻易地掌控和管理忘川。 “阁下，其实这里的每一个鬼都和忘川的天地法则相连，受到法则的约束，比如，牛头和马面，它们离不开，是因为法则不允许。” 王明有点明白了，“你是说，只要我去掉它们身上的法则，它们就可以离开了？” “没错。不过阁下，我不建议你那么做，你只暂时解开它们身上的法则，而不是抹去，因为你若抹去，它们很可能一去不回做出有损我们忘川的事情。” 高月深谋远虑，王明听了点点头，但他没有把握，“让我先看看它们！” 第116章 阁下，你成功了？ 王明凝目向两鬼看去，两鬼果然和这里的天地相连。 那些红色的线如同锁链一样将它们锁在了忘川大地，这让王明想到了那根钉在他骨殖上的石橛子。 在不伤害它们的情况下，王明试着将它们身上的锁链掐断却无法办到，他无奈地对高月说，“你高看我了，我根本给不了它们什么权限。” “阁下，请仔细想一想，阁下一定可以的。” 王明苦笑，高月将他真的当成了忘川之主，可他除了能使用那些法则，却根本无法改变它们。 看到高月期待的目光，王明不忍拒绝，“给我点时间，我去试一试，研究研究。” “好的，阁下！”高月离开。 这时候，天边出现了黎明的曙光，王明回到寝宫里睡觉，想着高月的话，他忍不住看向外面，一道道法则线条，梦幻一般的颜色，它们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万物，就像人体的基因密码一样。 王明看着若有所思地说，“我要是有一把钥匙就好了，可以打开这一切的基因密码——钥匙？” 王明愣了一下，抓住了胸前那把黄铜钥匙，它能开启一切有形的无形的锁。从某种程度上说，两根身上的锁链红线，就是锁。 “我怎么忘记它了，要不试一试？” 他感应着整个忘川，众鬼身上都有着一根根红线和忘川链接着，有的粗，有的细，牛头和马面两人身上的要粗很多。 这大概是因为两者的实力和地位更重要，所以忘川对他们的束缚也强。这法则红线不光有束缚，还代表着权力，红线越粗代表着等级越高，它们对低等级的鬼有压制的作用。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明悟了这些信息，看向了离开的高月，此刻她正躺在洞里，看上去也准备睡觉了。 小小的一个洞，她将自己的骷髅头放在一边，左手画个方，右手画个圆，对着空气比划一番，然后枕着骸骨化成的岩石躺下了。 当王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打了个激灵坐了起来，“谁在窥视吾？” 不过她很快醒悟过来，这里除了王明没鬼能做到这一点，眨了眨眼，“阁下？” 王明在她身上看到了比牛头和马面更粗的一条法则红线。 他用钥匙对着那根线戳去，当两者接触在一起的一刹那，王明感受到了传来的信息，他确实可以用钥匙打开锁链。也可以给她随时锁上，什么时间开关，都由他决定。 “原来如此。” 王明毫不犹豫地将高月身上的锁链打开了，但这并不代表高月身上的法则红线消失了，没有，它们还在，还会在一定的时间内，陆续再次凝结在一起，它们是活的。 高月猛然站起来，她刚刚感觉到忘川对她没有任何束缚了，她想去哪里都可以，“阁下？”她慌忙提着自己的骷髅头冲出洞口直奔王明的寝宫。 王明看了看手中的钥匙丢开了，真正让他纠结的是这具骨殖。 每当他躺在这里，他除了安心之外，还有一种强大的感觉，感觉自己无所不能。一举一动之间，可以利用法则伸出一指头能捏碎高大的祭坛，捏死马面和牛头两鬼。 “可惜啊，你被钉在这里，将来我想带你走都不能。” 他正要闭眼睡觉，高月过来了，他只好出来见她。 “阁下，你成功了？” “是的，我解除了你的限制，不过可能不是永久的，因为你身上忘川的法则，它会一点点弥合。” 但这依旧让他自己羡慕不已，相对来说，忘川对高月的限制要低，而对他限制却最高，高月一年不用回到忘川都没事，他则需要24小时内回来。 高月听了一点也不介意，反而非常开心，“好啊，我就觉得阁下可以，果然！到时候阁下帮忙解开它们的束缚——” 王明摇头，“不用，这个我可以授权给你。”刚刚得到的信息让他了解了解锁的密码，只要将这些密码交给高月就好，他手里的钥匙就是一个总的开关。 王明直接从自己的脑袋中抓出那些信息塞进了高月的眼眶中，她眼眶中的绿火将它们吞噬，高月顿时有了王明的给她的解锁能力。 “多谢阁下！” 高月拜倒，阁下慷慨大方，她很感激，她不光获得了解锁的能力，还间接地吞噬了阁下的灵魂碎片。 阁下的灵魂异常强大和纯粹，对她来说是大补，能让她变得更加强大。激动之下，高月的骷髅头从坟墓上滚落了下去，站在树上的乌鸦发出一阵沙哑刺耳的呱呱声。 王明忍不住失笑，回到了寝宫继续睡觉，天要亮了。 第二天，赵鹏去尚慧家中上班。有了老常的保证，王明也没杀他的心思，他暂时安全了。 路上他接到了自己儿子赵天祥的电话。 “爹爹，你还真行啊，跑到天师宫那里去了。” 电话之中，赵天祥充斥着浓浓的怨气，赵鹏笑道，“儿子，老子只希望要一点自由，你看，我就是个普通人，你就别挂念我了。” “那怎么行啊，爹爹，我不能让你跑出我的手掌心。” “天祥，你没听说过鱼死网破吗？你如果再这样对我，那我只能将所有的东西都公布出去了，我们父子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对不对？” 那头赵天祥冷哼一声挂了电话，赵鹏松了口气，以他对儿子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冒险的，也就是说，他明面上安全了，不会再有人来查他。 赵鹏到了尚慧家中，尚慧已经出去了，启丰一个人在家。九点多了他还在睡懒觉，地上又扔满了烟头，屋内再次充满了烟臭味儿。 赵鹏过去拉开窗帘，将所有的窗户全部打开，当秋风吹进来感觉凉意的时候，启丰醒来了，顿时大怒，“谁让你打开窗户的？” 只是当他看到站在床前望着他一脸戏谑的赵鹏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脸上堆满了笑容，“哥，你来了，我还以你不会来了。”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赵鹏说。 “没没，我开心还来不及——” 赵鹏冷冷地打断说，“那你让我失望了。二十分钟，全部给我收拾利索了！” “是，哥！” 启丰坐起来感受着窗户吹进的冷风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想喊去了客厅的赵鹏关窗户，想了想还是没敢出口。 他慌忙找衣服、穿衣服，然后拉过轮椅努力下床。折腾下来，过了十多分钟，他出了一身汗终于坐在了轮椅上，然后开始打扫卫生洗漱。 当他回到客厅，看到赵鹏将尚慧留给他的饭从床头拿到了客厅，忍不住感动地落泪，“谢谢，哥。” 赵鹏哼了一声，“快点吃，我们去医院！” “又去医院？”启丰失声道，上一次去医院，赵鹏将他扔在厕所半天没管他，他不想再去了，更不想面对人们同情异样的目光。 第117章 让我做你爹吧 赵鹏点点头，当然要去医院啊。 他想问问自己最亲的儿子，究竟小护士坑了他，还是小护士没办法替换鬼魂。如果连最亲的儿子赵天宇都这样了，那他真没什么指望了，找个机会去齐国重新过一段普通的人生。 当然，如果能追求到南宫红叶，将她带到齐国那就更完美了。 手机嘀嘀嘀地又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不是自己儿子发来的，而是王珂，这几天，给他发了有上百条短信了，令他烦不胜烦。 内容基本全部相同，让他和她聊天，出去吃饭逛街，玩儿童玩的玩具车，还有什么旋转木马、糖葫芦、。 这是小孩子才干的事情，她真把他当成爹了。 他讨厌这些玩物丧志的东西，他两亲儿子他从小都没和他们这样玩儿过。 他觉得自己两个儿子已经令人厌烦了，但现在王珂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天这是让这个王珂在惩罚我吗？” 想一想就令人烦躁，他打算将她拉黑，反正现在赵天祥已经对他没什么要求了，但想到南宫红叶又忍不住心中一动，“既然这样，那让我做你爹吧。” 他给王珂发了一条短信：我喜欢你妈妈，要不我做你爹吧。 他打算曲线迂回，通过王珂说不定可以将南宫红叶拿下。 很快王珂给他回了信息，【这我做不了主，我能做主的是你可以做我干爹，我想我父亲大概就是你的样子，不过他很久没来看我了。】 赵鹏忍不住失笑，“你不说你爹在你小时候早就死了吗，他怎么还能来看你？” 【是啊，从小死了。但是我爹真的看过我，我爹是忘川的鬼，我给他上坟的时候，他还回应过我。】 赵鹏愣住了，“忘川，鬼？”这两个放在一起，让他想起了幽灵骑士。他看到启丰还在吃饭，他去了阳台，直接给赵天祥打电话。 那头恶狠狠地问，“你啥时候回来？” “天祥，我想回去的时候回去，当我们父子能平静地原谅彼此的时候，你对我不再有杀心的时候。” “放心，我不杀你！” 赵鹏笑了笑，岔开话题，“天祥，我刚刚和王珂聊天当中，得知一个重要的信息，她的父亲埋在忘川，而且她上坟的时候，她父亲回应过她。” 那头听了愣了一愣，“你的意思是？” “忘川是曾经的地狱，一般人就算想葬在那里，也进不去，也不会埋在那里，只有天师和天师的后人，才能进入其中，才会葬在那里。” 赵鹏分着继续说，“所以，她爹、南宫红叶的老公，可能是一位天师，死后葬在了忘川。他若真回应过王珂，他会不会可能是那位【幽灵骑士】？” 赵鹏听到了那头急促的呼吸声，不过很快控制住了。 “我会再核实一下，消息对我非常有用，你这次让我很欣慰，只要你不离开魏国回到齐国，我就放弃对你的追杀，算是我对你一点缅怀，但你也不要太开心，不听我话，我同样会杀了你，我爹爹还有很多，你要明白，你不是我的唯一！” “那就真谢谢儿子的不杀之恩了。” “嗯。对了，你和南宫红叶相处那么久，可知道她老公叫什么？” 赵鹏摇头，“我没有这方面的记忆，除了知道和王珂姓王之外，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就算我有，也可能被死去的那半个我带走了。” “当年我也查过，见过她老公的人屈指可数。在南宫红叶怀孕，有了王珂之后她老公便死了，我甚至怀疑，他是被南宫红叶家的人害死的。因为，他死后葬在哪里都没人知道，悄悄埋了。这个地方，非常有可能是忘川！” “既然你查过，我现在再查也查不出什么来，你可以问问王珂，说不定她会告诉你。” “好。” 赵鹏答应下来，挂了电话进入客厅，启丰已经吃完了饭，正拿着盘碗推着轮椅去厨房洗碗，看看，多可爱的年轻人，多懂事。就算身体残废了，也自力更生。 此刻，赵鹏改变了主意，先不去医院，打算先约了王珂去喝早茶，然后再去医院找自己的儿子天宇。 等着启丰洗过碗，两人出了门。 坐公交到了约定的茶店门口，赵鹏将启丰放到了门外台阶上晒太阳，启丰吃了一惊，“我一个人残疾人，你把我一个人放在这里？” “难道还有人会宝贝地将你偷走，养你呢？” 启丰无言以对，赵鹏已经进去了，他看着街上活动的车流和人流，太阳照在身上感觉暖洋洋的，感觉还不错。 慢慢地他有些困意，就在闭上眼的一瞬间，感觉眼前人影在他身前晃了一下，他猛然睁开了眼睛，什么也没看到，左右都是行人，并没有注意他的。 他低头却发现怀中多了一个小牛皮纸盒快递，他拿起看了看，什么标签也没有，摇了摇里面有东西。 “谁的啊，没人要，我打开了。” 他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存储卡和一张小纸条，小纸条上写着：恭喜你成为老鼠会的一员，这里是世界的另一面，无奇不有。背面写着：请不要告诉任何人。 启丰愣了一下，他听尚慧说起过，说她加入了一个神秘的老鼠会，那里都是世界的黑暗面，杀人放火什么的都有，他当时不以为然，让她不要上当受骗，更不要相信上面的人，也不要做违法犯罪的勾当。 现在没想到自己也突然收到这样一个快递，他拿起卡片对着阳光照了照，竟然还有个老鼠头像的防伪标志，金闪闪地。 “让我看一看弄什么把戏，我最讨厌骗子了。” 他将卡片插入手机，一个老鼠界面出现在手机上。 【一人一卡，外借、丢失后果自负，每天只能登陆一次，请问是否登录？】 启丰嗤之以鼻，弄得这么神秘，他毫不犹豫地点击登录。 赵鹏和王珂聊了大约四十分钟，然后他送王珂离开，与之前相比，王珂确实更开朗了一些，似乎慢慢地走出了阴影。 当然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王珂的爹爹叫王明，原本家里有一张照片的，只是最近被不小心淋湿损坏了，照片也就扔了。 他将消息发给赵天祥，然后回到了在轮椅上晒太阳的启丰身边，启丰看着有点不对劲儿，脸蛋红红的，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 “太阳晒的，”启丰摸了摸头上的汗说，“哥，你怎么才出来，我都差点睡着了。” 赵鹏觉得他在撒谎，但也不想去刨根问底，推着他上了车直奔医院。 启丰松了口气，他瞒过了赵鹏。现在，他终于相信尚慧的话了，那里确实是世界的另一面，在那里看到了自己的腿复原的可能。 “我一定治好我的腿，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第118章 鬼楼出现了，我却看不见 在医院大厅，赵鹏用镜子联系上了自己的儿子赵天宇。 “爸爸，小护士确实做了，但她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我联系你联系不上。爸爸，你没事吧？” “爸爸没事，你不用担心。”赵鹏长吁一口气，他就是过来确定一个答案，这个答案最终没让他失望。 他正要离开的时候，赵天宇突然问他，“爸爸，【融命术】你能教给我吗？” 赵鹏愣了一下说，“那个我根本不记得了。我天师失格，失去了一部分核心灵魂，包括我所会的一些天师术法，我只知大概，具体的内容彻底丢失了。” “爸爸你偏心，什么都教给我哥哥了，只有我，你什么都没给我。爸，你最爱的其实是我哥！” 赵鹏哑然失笑，“你没那个天赋，你哥天赋异禀，自然接受家族传承了。老爸最爱你，你是最疼爱的儿子。” “假如你想学，在我现在的记忆当中，我好像老宅中还珍藏着一本【布偶寄魂】的秘本，到时候我教给你。” “布偶寄魂，那么弱？我现在的样子就是布偶，除了吓人之外，一点也不强。我不学！” 赵鹏语重心长地说，“我们家族真正的传承其实就是【布偶寄魂】，你不要小瞧了，你可以将鬼魂寄托在任何物体上，比你想得还要强大。” “爹爹我失败，实在是遇到的对手太过强大导致的，当然也有一部分，爹爹失去了天师的锐志，哎，时也命也。” “好吧，那我学，帮我尽快弄到啊。” “好的。” 赵鹏推着启丰回到了家中，尚慧回来了，他并没有进去直接离开了。 他打算尽快回老宅子为小儿子找那本家传的术法书，同时，他心中涌起一股渴望，想要将那个术法学到。 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这是来自另外一个灵魂的渴望，而不是他本人。 他本人已经失去了再成为天师的可能，是不会对术法动心的，然而心中却突然涌出一股陌生的渴望情绪来。 “我好像有点不对劲！” 虽然天师失格，眼光还是在的，他很快发现了身上的不对劲，他目光深沉，“这种异状，应该源于原主的灵魂作怪。” “也就是说天祥研究的所谓【元能】仍然有缺陷，根本不纯。” 赵鹏想了想，给赵天祥发信息，试探性地提出了【元能】可能存在问题，赵天祥只冷冷地给他回复了一个冷酷的表情包。 “算了，再看看吧。” 赵鹏非常了解他这个大儿子的个性，极度自负。 在他走后，尚慧推着启丰去卧室，启丰拒绝了，“不用，慧，我们谈一谈。” “好啊，启丰，只是请你不要辞掉这个护工，我感觉这两天做梦一样，你知道外出了，关键是家里也像个家了。” 启丰听了心中苦笑，这都是他自己干的，当然是被护工逼的。 “不是这个，鬼楼的事情，我也得到了一张老鼠卡，登录里面都是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我想要那个【血豆腐】医治好我的腿。” “启丰，我也正想办法，我们两手准备，一边给你做个机械假肢先用着，一边我们去兑换那个【血豆腐】。” 尚慧不反对，启丰心头一松，“嗯。听说那个【血豆腐】才300积分，如果再加上【壮骨丸】，我的腿肯定能好了。” 启丰真诚地说，“尚慧，你知道，我脾气原来可不是这样的，自从腿不行了，几乎成了你的累赘，这让我很内疚，所以产生了自暴自弃的想法的。” 尚慧握住启丰的手摇了摇，柔声道，“我理解。好在你现在也正在努力改变，我真的很开心。” “可是，我们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呢？”启丰懊恼地说，“慧，听说那里可以看透我们的价值，你晚上十二点带我去一趟，好不好？” “可以，不过我不确定你能进去，只有看见的鬼楼的人才可能进去的。不过可以试一试，你就算进不去还有我呢！” 启丰笑了，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紧紧地握住了妻子的手。他恨不得马上天黑，这一次，他向尚慧首次吐露了自己长满荒草的内心。 经过漫长的等待，晚上十一点半，尚慧提前带着他打车过来，将他放在轮椅上，在十字路口等待鬼楼的出现。 除了他们，她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长着一脸青春痘头发很长的年轻人，上一次就是他先一步跨入了鬼楼。 他正向周围的一个个人打听是不是要进鬼楼，有人笑而不语，有人不理会，然后他来到了尚慧面前，认出了她。 “这位小姐，我们一起进过鬼楼，你是准备再进去吗？”章木海不等尚慧回答，自己又说道，“你如果兑换到里边的东西，我以高价收购。” “你为什么不进去？” 章木海眼中闪过一丝懊恼，笑着说，“我无法兑换，所以干脆做点收购的小生意，这是我的名片。” 章木海将名片递给尚慧，顺便给了轮椅上的启丰一张，巴结尚慧说，“你真孝顺，半夜把你爹都带在身边。” 启丰一听顿时怒了，“什么爹，你长得什么眼睛，我们还没有结婚，我是她男友，是她未来的老公！” “啊——哈，抱歉、抱歉，误会！”章木海心中不以为然，胡子拉碴，面色苍老，看着真和她爹差不多。 就在这时，时间到了，一股薄雾过去，一座鬼楼出现在了十字路口，看见的人忍不住惊呼一声，“出现了——” “哪有，哪有？”看不见的人干着急，看见的人指点给他，他也看不见。 启丰就是后者，他看不见，这证明他根本无法进入鬼楼，顿时受到了打击，红着眼说，“为什么，明明给了我希望，却又当头给我一棒？” 尚慧安慰说，“启丰，不是还有我吗？” 启丰再不甘也没办法，好在有尚慧多少有点期待，这一幕被章木海看到，心中忍不住一动，上前对启丰说，“兄弟，刚刚不好意思啊，你这头发这么迷人，还不刮胡子，我真认错人了。” “没事。”启丰早就没了愤怒，他现在对任何事都提不起感情，包括愤怒和羞耻。 “认识一下吧，我张本，兄弟贵姓？” “启丰。” “原来启丰兄弟，你这腿怎么了？” 启丰很忌讳别人说他的腿，冷冷地说，“被车撞的，废了，怎么啦！” 第119章 他不是，他纯得很！ 面对启丰的冷言冷语，章木海没在意，反而语调轻松地说，“多大点事儿啊。鬼楼，我和你女友都进去过，你女友知道那里面有神奇的东西，治疗你的腿小意思了。兄弟，加个好友，有好消息提前告诉你一声。” 原本冷淡的启丰听了顿时热情起来，对方可以看得见鬼楼，多个朋友多条路，便相互加了好友。 交谈了几句，对方处处说到他心坎上，顿时引为知己。 尚慧也不制止，她还希望启丰多认识几个朋友，好走出车祸的阴影。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鬼楼消失了，尚慧才推着启丰回去。章木海看着两人离开，眼睛眯了眯，尚慧已经进过两次了，没有收获是假的，但通过刚刚他和启丰的交谈，发现尚慧并没有给他带回来什么。 他旁敲侧击地打听，尚慧嘴很严，问不出什么情报出来。 “想要搞清楚尚慧得到了一些什么，还需要通过他男友启丰帮忙，慢慢来，不信挖不出有用的东西，宝藏往往埋在深处。” 想到得意之处，章木海忍不住笑了。 王明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摇头，老实人又要遭到算计了。章木海的灵魂泛着黑气，就连鬼都绕着走。 王明关了店，去研究所找老常。 赵鹏刚刚离开，留下一屋子的烟味儿。 “坐。” 王明不客气坐下，探手去拿那本天师历史书，然而，他刚一碰触柜子，他的手指不光被弹开，更是被柜上闪出的一道光芒划破了手指。 王明目光不善地看向老常。 老常叹口气，“不是我。这上面都有古老的禁制，就算是人也打不开，对于鬼来说，自然更不可能。” “禁制？” “和护身符的原理差不多，利用特殊的材料雕刻成的符箓，平常它们就像太阳能面板一样可以吸收周围的能量充电，当遇见外力的时候，它们就释放能量。所以，你想要打开书柜，就需要隔绝自己的鬼气掌握正确的方法，就像拿正确的钥匙开一把锁一样。” 老常解释得很详细，努力对王明做出善意的回报。 “它在哪里？” 老常指向柜子上的两边的虎头，“就是它们。” 王明心神仔细感应，他确实感应到了其中蕴含着的能量，那些能量如同精密的电路一样，在运转着。 老常打开柜子，将书取出放在桌上，“这上面同样有禁制。” 老常将一根竹签递给王明，“小心翻看，距离它远一点。” 王明接过竹签打开书，时间一下跨越了千年，讲述了天师如何消灭充斥天地间的鬼怪，给人类带来安居乐业之地。 虽然有许多夸大之处，但也增加了王明对天师的了解，这是一群自命不凡的人，他们也很受人尊敬。 但这些都不是他重点关注的，他更在意的是他们的手段。 符箓、法器，是天师常见的工具，封印、寄魂、驭鬼都是天师常见的手段。 这些都是外物，天师真正的力量来自于渡劫过后天地奖励给他们的【灵性】，灵性加持在力量上，对鬼有了符箓、法器的效果。 王明看了大约一个小时合上书，这本书无时无刻地在消耗着他的精力，他猜测因为他是鬼的原因，书籍在排斥他。 老常歪躺在椅子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着他，王明看了什么他自然一目了然，将书再次放进柜子里，给王明倒了一杯茶。 “能看出来你非常想了解天师，但你更注重天师的手段，其实你方向错了，你更应该关注天师存在的意义，你若懂得了后者，天师的手段压根儿不值一提。” “什么意思？”王明没好气地问，“我若不了解天师的手段，怎么来对付他们？” “你为什么非要对付天师呢？” “你们是天师，而我是鬼！我们天生是死敌，这么自然的事情，老头你何必装糊涂。” “死敌？”老常哈哈一笑，“就像现在的你和我吗？” 王明轻哼了一声，“不是谁都像你对鬼没有敌意。” 老常吐出一口烟，“我若告诉你死在我手上的鬼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你觉得我对鬼有没有敌意？” 没等王明回答，老常接着说，“万物都相生相克，我们是天生敌对，但也有和平相处的可能。所以，我让你了解天师存在的意义，你知道了天师的意义，就知道如何区分天师，哪些是你的死敌，哪些可以和平相处。同时，你也能高屋建瓴，不局限于天师那些常见的手段。” “愿闻其详！” “天师，说白了就是替天行道，你刚刚也看过了，最初人鬼混乱，鬼仗着一些特有的能量肆无忌惮地危害人间，比野兽更可怕，所以天师诞生了，这就是他全部的意义，他的能力也来自渡劫过后天地的奖赏。” “无论是法器、符箓，还是封印、寄魂，如果缺失了天地奖励的那点灵性，什么用都没有，就是个骗人的把戏。” 王明皱眉问，“所以呢，我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 “所以，你应该着眼于天地法则上。” “我又看不到，我也不是天师，怎么感受？” “你不是天师，但你的能力比天师还厉害，鬼本身就是天地法则的一种体现，当你有意识地去站在高处看待你和天师的时候，有一天你会感悟到。” 王明不满地说，“说了半天，我还是得着眼眼前天师的手段呗。” 老常自顾自地说，“赵凌云天师失格，不仅仅是因为他养尊处优失去了锐志，更重要的是，他被天地所弃。” 王明想到了当初忘川上空那长蛇一般的闪电，赵凌云确实度不过天劫，被天地所弃。 “但也有特殊的情况，有一些被天地所弃的天师侥幸的渡过天劫，他们被称为暗天师，这种人才是你要防备的。” “赵天祥是吗？” 老常摇摇头，“他不是，他纯得很。” “但他是我的敌人。” 王明站起身说，“我也不信他纯得很。所以，你说的对我都没用。不过你说【暗天师】，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我的商店曾经收录了一份秘密，你不知道想不想知道？” “你的商店，那个十字街的鬼楼？” 王明点点头，这种事情不可能瞒过一位二劫中位天师耳目的，王明也没打算瞒着他。 “没错。只要你付出1000积分就可以得到它。”王明说，“当然，你要拿出有一定价值的东西和我兑换积分。” 老常从床底下拿出一柄剑，一柄没有实体的魂剑。 第120章 你若不服，可以接她一剑 当王明看到剑的时候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因为在剑身上他看到了无尽的血海还有冤魂，简直比地狱还恐怖。 “怎么害怕了？”老常戏谑地说，但他心里却越发看重王明，面对这把剑仅仅只是退了一步，眼中波澜不惊，进退从容不迫。 王明觉得这真是个美妙的误会。他没有害怕的情绪，只是被震惊到了。 老常介绍道，“古名剑，传说是剑客夏无冬的，此剑实体早已断裂，只留下了魂剑。正面刻印【王】者印，背面刻印【日月】，所以，这把剑又被称呼为【王者之剑】、【日月之剑】。” “这把剑曾经斩下过齐国国君的头颅，为此很多人因为她那一剑丢掉了性命，血流成河，所以，这把剑才会有血海冤魂的异象出现。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可以说这是一把凶剑，最近，它震动频繁，我也有点扛不住了。” “如果你可以镇压住它，我就用这个和你换那个秘密！” 老常的双手出现了厚重的银光色，极力镇压着剑的异象。 王明突然觉得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本想趁机做出一单生意，没想到碰上一把辣手的剑，这种剑，他就算是鬼也不想沾染。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王明点点头，一把抓住了剑，原本他准备好被那些血海冤魂冲击的准备了，没想到当他拿到那把剑的时候，一切异象都消失不见了。 老常也愣住了，原以为王明会要经过一番折腾才能将剑收复，他都准备好上前帮忙的准备了。 喃喃地说，“它正面是【王】字，背面是【日月】，这合起来不就是你王明的名字吗？看来它和你确实有缘。” 王明没有作声，细细地打量着这柄朴实无华的剑，剑身纤细，确实很像女子的剑。 它没有崭新的剑身，没有锋利的刀刃，更没有高贵的铭文，也没有华丽的装饰，然而你能想到这柄剑，竟然有着那样的历史？就算不是女剑客夏无冬的武器，它的来历却也绝对不简单。 “它至少值积分，”王明不想卖给商店，他想留下给高月用，高月整备忘川，需要一把好的武器，而她擅长剑法，没有比这把剑更适合她的了。 “你就将秘密给我就行，其实你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王明微微摇头，“生意就是生意。”有些原则还是一定要坚持的，他将一张9000积分的卡连同【老鼠会】的秘密都给了老常。 这张一万的卡是王明赊欠商店的。目前，他所拥有的积分才8000多，根本不够给老常。 老常看了老鼠会的秘密，忍不住说道，“这肯定是来自【黑天师】的交易，他们像老鼠一样隐秘，不好搞，兴师动众也是徒劳，最多抓一些漏网之鱼，大鱼根本抓不到。但这个消息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交易而已。” 两人都很满意，彼此关系更进一步。 王明回到忘川将【日月剑】交给高月，见她也无恙不受剑的影响，便离开去练刀法去了，高月却抓着剑激动地鬼体都在发抖，手指轻轻抚摸过剑身，还有上面的字迹，如同抚摸岁月的脸颊。 她默默地将剑收起，只是深深地看了王明一眼，转身忙碌去了。 几日后，天阴欲雨，秋风冷冷，王明睡到下午四点多钟，起来发现高月站在外面等着他，当他出来，高月问，“阁下，你是否要去城里，我也想进城一趟。” 她似乎已经准备好了，并没有带着她的骷髅头。 无头的躯体上凝聚出一颗圆圆的脑袋，没有脖子，五官很卡通，甚至有点粗糙 只有眼睛大大的，充满了绿火。 “好啊，”王明想也没想答应了，从商店又买了三匹骨马和三百天香豆交给高月。 “你一匹，送给牛头和马面一人一匹，天香豆就是草料，每人一百粒，不够再找我要。”白骨马，只要不离开忘川，其实压根儿不需要天香豆。 “多谢阁下的慷慨！” 王明摇摇头，“这比起你所做的又算什么呢？” 这点东西确实不算什么，来自忘川的土产收入绝对够平常的开销了。 高月没再说什么，她将马和豆子交给牛头和马面，带着两鬼过来向王明道谢，“多谢阁下！” “你们只要好好协助高月经营忘川，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我只不过只做了一个等价交换。” 牛头和马面面面相觑，他不应该趁机拉拢人心吗？它们经历过无数岁月，什么人没见过，但凡胸怀大志的、高居上位的，无不表现出求贤若渴的嘴脸，生怕别人看不出来。 但王明这种人还是第一次见，明确地告诉它们，这就是一个等价交换，谁也不欠谁。 两鬼看着王明带着高月离开，牛头鬼叹口气说，“对方大概真的不在乎我们。” “自信点，把大概去掉，”马面说，“不过我更喜欢这种关系，他不高高在上，我们不低声下气。” 牛头鬼却摇头，“老马，你搞错了。就因为他高高在上，所以对我们不在乎。对方不光在实力上压制着我们，听高月小姐说，他还会像地狱之主一样解开我们身上的锁链，其身份地位也在你我之上，你说他还不是高高在上吗？” 马面鼻孔哼了一声，“老牛，你想多了。地位是地位，态度是态度，那是不同的。想要让对方高看一眼，你我就好好协助高月小姐，经营好忘川才是正道，何况这里是我们的家。” 马面鬼说完骑马离开了，牛头鬼在后面追着喊道，“喂，老马！好像当初高月小姐说是邀请我们一同参与建设忘川，什么时候我们成了她手下了？” “你若不服，可以接她一剑。” 牛头鬼听了干笑一声，“算了，我还是选择协助她经营忘川吧，只是明明我俩都是忘川鬼，它却不由我们掌控！” “你是忘川鬼，属于忘川，忘川却不属于你。” “行啊，老马你这见识一天比一天哲学了。” 两鬼说着话，站在坡上，回头看了一眼，王明和高月已经快走出出口了，现在，它们能依稀望见谷口两旁那两根擎天巨柱，地狱重回世界的日子不远了。 “阁下，它们一直存在吗？”高月指了指谷口两侧的巨柱石崖问，它们就像两柄利剑直指苍穹。 第121章 阁下，我们就此分别 忘川谷口。 “是的，我所知道的，它们一直存在，立在整个忘川的谷口处，它们是忘川的门户。以前一直隐而未现，只是最近红月越来越红，它们才开始模糊的显现出来。” 两人出了谷，王明骑着骨马回过头，指着两座巨石说，“它们上面还写着忘川两字，一左一右，现在还看不到。” 高月听了眼中绿火越发明亮，“阁下，红月越来越红，忘川门户的出现，正是我等鬼的盛世，这是天意。我们要顺应天意，一定要将忘川经营好，成为一个真正的鬼世界，不比人类世界差。世界也不只是人的，也是我们的，对不对，阁下？” 王明打了个哈哈并不接茬，高月黯然，只是暗中对着王明的背影紧紧握了握拳头，却被王明肩膀上的乌鸦发现了。 “呱——”它要告密。 高月拿出一根棒棒糖，乌鸦顿时闭上了嘴，飞落过来伸出了翅膀，高月将棒棒糖递给它，乌鸦接过开心地呱呱笑了，嘴里含着的棒棒糖掉落，被高月接住了。 高月和乌鸦同时将棒棒糖塞进嘴里，两人都眯起了眼睛，它们都很开心。 高月第一次出忘川，看周围都很新鲜，只是她并不怎么喜欢外面，哪怕乌云遮阳，她依旧感觉到热。 王明看着她擦汗，从商店又买了一把【日光雨伞】递给她，高月接过来，打开顶在头上，果然一片清凉。 “阁下，这并不便宜，没必要为了我买这个！” 王明说，“虽然我想积累更多的积分，但积分就是用来花的，何况这是必需品，你为我创造的价值，可不止这些，给你你就拿着吧。” “多谢阁下！” 王明就喜欢她不做作坦率，两人一路前行，秋风吹着荒草，路过【忘荒村】，王明没有停留，高月却仔细看了看，眼中若有所思。 到了城里，王明指着高楼大厦还有川流不息的车辆对高月说，“怎么样，这里比忘川热闹吧？” 高月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看着就像土包子进城一样，完全看不过眼，大大的眼睛追逐着飞驰的车辆，头忽左忽右快速地摆动着。 王明看着好笑，高月的样子非常可爱，萌萌的。 过了好一会儿，高月回才过神，“没什么稀奇的，虽然没看见，车里一定有一头牛拉着。” “呵呵，”王明轻笑着说，“差不多。里面是发动机代替了牛。” 高月眨了眨眼，又看了一会儿说，“我懂了，确实精妙。但是阁下我不喜欢这里，我更喜欢忘川，这里像烘炉一样，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王明点点头，高月说的事实，一些鬼有了意识后，一般都不愿意呆在城里，城市当中红尘气息让它们不舒服。 当然也有那些恶鬼，就喜欢这里。 “阁下，你真的喜欢这里？” 王明愣了一下，说，“我也说不准，喜欢、不喜欢。不过这里很热闹。”在他内心深处，他喜欢忘川的宁静，但他又受不了忘川的死寂。 “阁下，那你每天来城里就是为了看热闹吗？” 王明摇摇头，当然不是看热闹那么简单，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世界，他需要不同的人来熟悉它们。但他没有对高月说这些，“我们走吧。” 高月也没有再问，而是停下马道，“阁下，我们就此分别，我想一个人转转。” 王明看了高月一眼，“好，小心一点。” “呱——”乌鸦叫了一声。 “走吧，我们继续关注尚慧。” “呱——” “你想去看那个孙超？可以，反正顺路。” 高月走出去几步，回过头看着王明离去，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里的世界让她异常紧张，她害怕在阁下面前出丑，她需要慢慢熟悉一下。 高月骑马打伞走在繁华的都市街道，除了天气和落叶她知道是秋天，是她所熟悉的，她眼中的世界完全是陌生的。 “想不到世界变成了这样子，难以置信。” 她在街上一遍转悠、一遍观察学习着，她很快了解了其中的一些规则，比如小汽车有汽车道，人有人行道，红灯停绿灯行，井然有序。 她默默地记着，说不定将来忘川会用到。 走着走着，她不由地停住了脚步，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建筑——定远楼，名字依旧那个名字，楼还是那座楼，不同的是，现在的楼被围了起来，无法自由进出。 不过对于她来说，围栏近乎虚设，她飘然走了进去，里面充斥着阴沉的浊气，她从一楼，慢慢地踏上六楼，抚摸着柱子登高望远，顺着大路，可以望见远处白浪滔滔的拦阳大河。 也就在这样的秋天，阴天冷风里，友人曾经在这里给她送别，喝了杯中酒，一根红绳系着头发骑马上船，单薄的身子握着一柄剑走向没有未来的前路。 往日岁月，原本以为忘记，却依旧历历在目。 高月收回目光，手指抚摸过身前的柱子，大红柱子光滑油亮，不知道被修补过多少次，涂抹过多少遍红漆，但她能看到隐藏在华丽外表下的有刀痕剑印。 她和友人曾经在这里最后一次切磋，击败友人骑马上船离开。 高月不由地从袖筒里亮出了日月剑，这是一柄魂剑，剑身早已碎裂，但是它依旧保留着断裂前的模样，灰扑扑的，就像一把普通的剑。 事实上，它就是一把普通的剑，但它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高月轻轻一握，剑身上闪过一道黑芒，瞬间，普通的铁剑变得不一样了，像是活了过来，充满了杀伐之气，原本隐藏的阴魂顿时鬼哭狼嚎起来。 也就在这时候，高楼上空风起云涌，电闪雷鸣，高月不由地抬头看了看天，眼中的绿火化作了剑形，变得犀利、冷漠，完全没有了懵懂之色。 这和王明看到的高月简直判若两人。 她似乎想要拿起手中的剑，将天上的雷电一剑斩碎，气势越来越盛，而天上云层也越来越厚，闪电穿梭在其中，似乎也想要将她轰碎。 剑身上那些鬼哭狼嚎的异象，顿时变得静悄悄了，它们在害怕，只有无尽的血海如同乌云一样在剑身周围翻滚。 就在这时候，剑发出轻吟声，高月眼睛眨了一下，有人来了，而且似乎还是熟人，穿越时空，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风度翩翩的友人穿着一身白衣踏步而来。 第122章 前辈，我终于等到你了 守楼人秦香在每年秋天的下午都要去看楼，这是家族古训，传闻先祖在等一位老友的归来。 这么多年过去，几代人都没等到，然而她们每一代人都要郑重地传给下一代，他们坚信那位老友哪怕跨越时空也会归来。 家族也不是所有人都信。守楼人，都是交给愿意相信的人，不信的人不传。 秦香如今已快五十岁的人了，头发已经花白，但她依旧在每年秋天，每天下午出现在古楼，风雨无阻，心中那点信念犹如飘摇的灯火一样，好在习惯推着她继续向前。 她最近很忧愁，因为她想传给下一代，可老秦家下一代的人对此嗤之以鼻，充满了质疑，也有表面假意相信的，心中谋划她财产的，她充满了烦恼。 虽然五十岁的人了，但秦香依旧身子骨硬朗，腰上挂着一柄刀，龙行虎步，就在她到达鼓楼的时候，猛然抬头发现了楼顶天空中的异象，耳边隐隐还有有万人恸哭的声音，如泣如诉。 最让她动容的是，她腰上挂着的刀动了，它在轻轻地晃动着，像是被风吹动了一样，她将它抓在手里，刀在鞘里发出了轻微的刀吟声。 “这——这——” 根据家训，那位先祖说，当有一天刀声响起的时候，就是故人归来了。 秦香激动得无以复加，最终在她这一代等到了这位故人。 她一边向大楼冲去，一边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她不知道开了多少次门了，然而这一次，她手抖动得厉害，半天都打不开门，她不由地快哭了。 “前辈，我终于等到你了——” 门吧嗒一声开了，她推开门跌跌撞撞地往上冲，嘴里哭喊着，“前辈，我是秦月后人——” 高月注意到了楼下的人，人非故人，然而那夫人身上的刀却是故人的刀，在夫人身上，依稀看见了故人的身影。 看着天上的闪电，高月轻轻一弹剑身，周围的一切异象消失了，天空中的闪电也跟着消失了，惊涛骇浪的乌云如雪落一般松散开来，滚向天际。 跟着莫名的感觉，跑上来的秦香气喘吁吁地跪在柱子前，双手捧起刀，大声说，“罪人秦月之后欢迎前辈归来！” “在前辈离开，归来后又被魏国国君斩杀，罪人秦月三年后自杀于此，羞于见前辈！” 高月听得不由脸色一变，抬手一抓将秦香手中的刀抓在了手中，她轻轻抽出了刀。秦香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她手中的刀飘在空中，轻轻地出鞘了。 她固然相信，也只是家族代代洗脑的结果，但此刻，她完全坚定了信念，那位前辈真的回来了。 她又慌忙低下头，继续交代。 “罪人秦月，胆小懦弱，不敢和前辈同行，更是在此楼比斗未尽全力故意输掉比赛，为的是逃避责任。 罪人秦月，当前辈功成身归，却被魏君斩杀，没有救前辈，无颜再面对前辈，自杀于此 。 也曾嘱咐后代，每年秋迎接前辈归来，说明他的悔意，不求前辈谅解，只想告诉前辈，他永远想成为前辈的朋友！” 高月早已泪流满面，她怎么会怪罪于他，和他相比，自己两手空空，孑然一身，生或死又有什么区别。 而他家大业大，还需要继承家业。 他又怎么会是她的罪人？至于比斗输给她，他本来实力不如她，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高月轻轻弹着刀身，刀身发出一串串单调的声音，仔细听，这是一首乐曲，初听悲壮让人落泪，不过后来调子一变，变得慷慨激扬，犹如在阳光普照的大地上，有人策马奔腾，充满了激情和欢笑。 高月最后弹完最后一个音符，将刀插回刀鞘放在了秦香手中，然后在她面前的地上写下一行字： 【他不是罪人，有罪我也原谅了他，他永远是我夏无冬的朋友。留下你的联系地址，不久会有人找你学习刀法。】 高月原本进城试试看能不能找到秦月的后人教一教王明阁下的刀法，没想到这么巧碰上了。 也不算是巧吧，一切都是天意。 她实在没想到秦月会去自杀，还无颜面对她。秦月依旧那般君子如玉的人，品行高洁，不容自己有一点瑕疵。 【我在忘川做鬼，前尘往事都已经了了。】 秦香没有害怕，反而恭恭敬敬地道，“多谢前辈，现在先祖遗愿总算完成了。我家依旧住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双羊巷，依旧是先祖曾经住过的地方，虽然几经修缮，格局依旧没变。在哪里，还留有前辈曾经居住过的小院。” “之所以保存这么完好，还和前辈有关。后来前辈被平反昭雪，前辈曾经住过生活过的地方都成了历史建筑，从前朝一直都保留到现在。” 高月没有再说什么，目光望着烟雨朦胧中的拦江河，雨水打湿了船上少女单薄的衣衫，但她一动不动地站立着，她对自己身后的名声毫不在乎，只做一个剑客该做的事。 高月收起日光伞，看了秦香一眼，丢下一瓶忘川水飘然离去。 秦香看着眼前充满蓝光一样的小瓶子，忍不住愕然，几经呼唤前辈都没有了回音，她知道对方离开了，拿着小瓶子扶着柱子站起来，这才细细打量着瓶子，发现是由某种动物的骨头所制成，打开盖子，便闻到一股清香，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拿回去正好给我拿孙子喝，他做梦都想成为天师，也许——算了——” 秦香本想让高月帮忙，但想到自己先祖自称罪人，她又怎么好意思开口。 不过，根据前辈说法，过几天会有人上门来和她学习刀法，前辈是鬼，那上门来的可能同样是鬼，也许身份更不一般。 而王明还不知道，高月已经给他找好了刀法老师。 他其实也在寻访老师，只可惜都没有遇到看上眼的人，转悠了一圈儿，晚上，去看孙超，这是乌鸦所关注的人，因为孙超唱歌好听。 王明和乌鸦去了孙超家中，却发现他一个人在家，正在喝酒，一边喝酒一边唱着悲伤的歌曲，不见那个娜娜的身影，也没有了她的东西，显然娜娜和他说拜拜了。 歌声悲伤，就像外面下着的雨。 他用【血豆腐】治疗好了娜娜的病，还没过多久，娜娜在五天前一个夜晚离开了，从此再无音信，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也不回。 乌鸦不懂人类的情感，但从歌声当中也感受到了孙超的悲伤，它忍不住露出同情之色。 “呱——”乌鸦对王明说。 “好吧，你想陪他，就陪他吧，一会儿过来找我。” 王明重点关注的是尚慧，孙超固然有成为天师的资本，但他和尚慧比起来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第123章 老乌啊，我被女人偷了心 王明走后，乌鸦显露出身形，孙超认出了鬼楼当中那个唱歌难听的乌鸦，他压根儿不害怕，一把抱住乌鸦痛哭起来，“老乌啊，我被女人偷了心——” 乌鸦听到【偷】字，忍不住不安地动了动，那里可藏着棒棒糖。夹了夹自己的翅膀，当它感受到棒棒糖，乌鸦松口气，那就没事了。 “她偷了你的心，你为什么不去死，呱？” 孙超哭了，“你也想让我死？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别拦我，我要去死！”他想挣扎着站起来去跳楼。 乌鸦点点头，“呱——我不拦你，可愿意帮忙了。你要死了，可以先把歌声卖给我啊！” 孙超听了不想死了，悲愤地说，“你和那个无情的女人一样，靠近我，都是想要我的东西，而不是我本人，我——呸——” “呱——不然呢，因为你脸和我一样黑吗？” 孙超被气笑了，“你想得美，乌鸦，我不会死的，我要好好活着，成为天师！” “不死啦？” “不死啦，你死心吧！”孙超咬牙说，“幻想去吧！” “有志气，呱——成为天师干什么？” “成为天师，继续守护娜娜——”孙超想也没想地说。 “呱——舔狗、大舔狗！”乌鸦跳着脚说。 孙超生无可恋地说，“可我这个梦想的基础就是她，没有了她，我就没有了这个梦想。我不守护她守护谁？关键是她太美了，就算她变成鬼，我也舍不得失去她。假如我成为天师，她应该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呱——她偷了你的心，你没救了，舔狗！”乌鸦想了想说，“你也偷她的，不就扯平了？骷髅头经常偷我棒棒糖，我也偷它的，我很开心。” 孙超听了猛然点头，“乌鸦，你说得对。我没偷走她的心，却偷走了她的人。娜娜虽然离开了我，但她病好了之后才离开的，我相信她有一天会回到我身边的。” 外面闪过一道闪电，照出孙超一脸诡异的笑容。 “呱——”乌鸦看着孙超。 孙超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取了一把吉他过来坐下，调了调音调，“来，乌鸦，今晚让我们唱个够——” “好啊——呱。”乌鸦说，“最好你能死了，把歌声卖给我！” “你别惦记了，来，让我们弹起吉他唱起歌来——” “呱——”乌鸦开心地跳在茶几上，脚下跟着吉他打着节拍，呱呱地唱了起来。 两人鬼哭狼嚎，不知道吵了多少人的梦，不断有人上来砸门，两人都深陷歌声当中不能自拔，不予理会。 如同外面的疾风骤雨。 而王明正看着尚慧在哭泣，这真不容易，一个意志顽强的女人竟然哭了。她男友启丰逼她给他买【血豆腐】的治疗药品。 为此，启丰和她吵过很多次了，觉得她变了心，压根儿不管他。她有苦说不出，她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可卖，唯一的价值是她的意志力，可是如果卖了，她本能地意识到，对她还有和启丰来说将是一场灾难。 没有了意志力，她还能看到鬼楼吗？赵天祥还会雇佣她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那你去偷啊、去抢啊，去卖啊——”启丰歇斯底里地大吼。 尚慧以为自己听错了，茫然了很长时间，震惊地问，“你——你刚刚说什么？” 启丰不敢看尚慧的眼睛，把脸撇过一旁，“你装什么装？虽然你说你凭能力被人以大价钱雇佣，仅仅因为去鬼楼完成买卖任务？你经常半夜出去不回来，到底干了什么，鬼才知道！反正我没能力了——” 啪—— 尚慧狠狠地给了启丰一耳光，将他嘴角打出血来了，然后哭着跑出了家门，启丰冷冷地道，“滚——你滚——永远不要回来。” 当尚慧很久没有回来，当外面的雨开始串连成线的时候，启丰慌了，慌忙打电话给尚慧，然而尚慧压根儿不接电话，发短信也不回。 “不回来拉倒！” 启丰刚开始还气愤，没几分钟，他又被恐慌所淹没，哀求尚慧回来，发誓要改过自新，刚刚所说的话都是不经大脑。 时间一点点过去，启丰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根烟接一根烟地抽，他给赵鹏打电话，哭着说，“喂，我老婆被我气走了，能不能帮帮我。” 他实在是找不到帮忙的人，虽然恐惧、讨厌赵鹏，此刻却是他不得不求助的对象。 赵鹏没他那种恐慌的心情，听完说道，“走就让她走好了，你们本就不合适。” 启丰又给章木海打电话，说了同样的话，章木海很热心地给他出主意，让他淡定，“女人就是那样，一会儿她自己就回来了，不是我说，她早该给你买点东西治疗你腿了，她还生气，生气的应该是你才对，启丰，你真是太善良了。” 启丰听了，心里十分熨帖，嘴里说，“哪有。她也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我。” 章木海冷笑一声，“她开车把你撞得瘫痪，现在明明有机会，还能接触一位大人物，每天进出鬼楼交易，她却不给你弄半点里面的好东西来治疗你的腿，你说她为了你？” “呵呵，启丰，你真太善良了，你就该逼一逼她，趁着还有点感情在，不要等到对方厌倦了你将你一脚踢飞，你什么都落不着。” 启丰听了情绪平稳下来，觉得章木海说得没错，“你说她会给我买治疗的药？” “但凡她还对你有点感情，她就会给你买。假如还没有，我劝你放弃感情做好谈判的准备，或者要点钱给自己弄个假肢重新走路。” 启丰的心情和外面的天空一样阴沉，他叹口气问，“木海，你能过来陪陪我吗？” “唉，我倒是想过去，只是现在真的有事走不开。”章木海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没事，没事，我就随便说说。”启丰善解人意地说。 两人挂了电话，王明全程听了两人的通话。 启丰恐怕不知道，对方压根儿就不想过来陪他，对他所说的话，处处在给他和尚慧之间的感情挖坑，看着它掉入万丈深渊。 不过，从现实的角度来讲，章木海的话还真很有道理。 在王明看来，启丰身上被浓重的阴影所吞没，厚重如云，心中扭曲的情感萌生出最阴暗的毒辣。 看过了人世的王明知道，恶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像启丰这种心态扭曲的人。章木海让他觉得是尚慧背叛了他，所以他充满了戾气。 过了一会儿，门忽然响了，启丰一愣，“尚慧？”嘴角不由地扬起开心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阳光照进他黑暗深处的灵魂。 他着急地推着轮椅过去开门，然而当门打开，却不是尚慧，是赵鹏。 第124章 老子不要钱，老子只要人 启丰失望过后又是一愣，“哥，你怎么过来了？”他虽然依旧看着很热情，声音其实非常冷淡，更缺少了往日对赵鹏的敬畏。 “你现在是我的工作任务，”赵鹏放下伞，“我不想你死，还等着赚点钱生活。” 赵鹏进来，就将窗户全部打开，也不管冷风冷雨往里吹，他看着一地的垃圾，看着启丰，“你让我动手，还是自己动手？” “哥，别，我自己来！”启丰望着赵鹏的眼睛不由地打了个哆嗦，清醒了不少，忙自己去收拾。 王明看到，在赵鹏的压制下，他身上的阴影如墨的戾气消散了不少。 赵鹏冷哼一声，“你小子就是贱。把唯一对你好的人气走了。不过，你小子和尚慧在一起，还真未必好过。” “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启丰忍不住问道，赵鹏虽然虐待他，不可否认赵鹏见识广泛，而且有话直说，不会害他。 “放手！”赵鹏直言不讳，“你看你又不舍得，如果不舍得就好好珍惜，不要浪费！” 这其实和章木海的话不谋而合，但不极端。 启丰沉默了一阵子，突然说，“哥，我会和尚慧谈一次，如果可以，在一起最好，不能我就放手。” 赵鹏点点头，“不管怎么说，该男人就男人一点！” 王明离开了，在赵鹏的谈话中，启丰身上的戾气一点点消退了，人变得理智和通透起来，他还以为会爆发一场大的灾难。 他找到了尚慧，就在双流街，站在路边任由冷风冷雨吹打她的身子，一般人根本受不了，然而尚慧却有着顽强意志的女人，愣生生在雨中站了三个多小时，直到王明的店落下，灯笼亮起开门。 她看着那座二层鬼楼，宛若看见了希望的灯火一样，她拿出手机给赵天祥打电话，“喂，教授，我是尚慧。我恐怕不能继续为你服务了，因为，我要治疗我老公的腿，我要出卖我的【意志力】” 尚慧深吸一口气，“这是我唯一能拿出的东西了，本来我想慢慢来，因为我不确定能不能治疗好他，我也不想出卖它。可让我老公误会了，我不想他继续误会下去。没有了意志力，我想，我也无法完成你的任务了，多余的钱，我已经退还给你了——” 赵天祥本来难得的睡一觉，被她打扰很生气，此刻却大惊失色，紧接着有信息过来，是尚慧退给她的钱。 赵天祥将电话打过去，吼道，“老子不要钱，老子只要人，你不要做傻事，你若敢那样做，我杀了你老公，原地等我——不许进去！” 尚慧听了苦笑，挂了电话，她有选择的余地吗？她和启丰的感情同样到了穷途末路，她若再不做出选择，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股冷风刮来，尚慧打了个哆嗦，不过雨却突然变小了，她迈开步向鬼楼走去，路边的车辆中，章木海摇下车窗，看着尚慧走向鬼楼，不由地笑了笑。 走上台阶，鬼楼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尚慧看到自己的身上的雨水如线一样落下，看了看里面干净整洁的地面，她抬起的腿落下，开始拧干自己衣服上的水。 里面的王明向远处看了一眼，对门外的尚慧说，“没关系的，客人，欢迎光临！”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阵机车的咆哮的轰鸣声传来，三辆摩托车开着大车灯在雨雾蒙蒙中加速冲来。 尚慧回过头发现是赵天祥。 他带着高一和高二，一个急刹三辆车滑出一段距离，呈品字结构停在了十字路口，面对鬼楼。 高一和高二下了车，肩膀上扛着火箭筒，对准了鬼楼。 “尚慧，给我过来！”赵天祥吼道，“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辞职！” 尚慧愣了一下忍不住哭了，“教授！”迟疑了一下，向着赵天祥走过去。 王明提着鬼杀刀也走了出来，尚慧走着走着突然愣住了，因为教授面色严肃拿出了一柄发光的剑，双手握着，像是准备战斗的样子。 “尚慧，到我这里来，快！” 尚慧忍不住回过头，看到了店主王明，一身黑衣，拿着一柄黑刀，杀气凛凛，想到鬼楼那些神奇的东西，尚慧觉得赵天祥不可能战胜店主的，她不由地停住了脚步。 “教授，请回去吧，我想救我的丈夫，我自愿的，没人强迫我！” 赵天祥恨不得过去一刀将她剁了，尖声道，“给我滚过来啊，说了你老公的病我来想办法，你就不能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可是你——”尚慧过去不想欠人情，现在——回头看了看王明，显然一个人怎么可能战胜强大的鬼呢。 赵天祥看向王明，突然道，“幽灵骑士王明，你女儿可是王珂？” 王明面沉如水的脸，此时眼中闪烁着奇异的黑光，赵天祥望着那双眼睛，仿佛心脏都被攥住了，但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不然今天只能留在这里了。 “南宫红叶的丈夫、王珂的父亲王明，死于三十多年前，死后葬在忘川！我对你调查得很清楚！” 赵天祥语气一转，“但我从未想过用你的亲人威胁你，但是如果你肆无忌惮，那么我也不客气了，我会每天轰击你的鬼楼，你若再进一步拿我的人威胁，我就——” 他还没唠叨完，一道黑光猛然如同闪电一般从头顶闪过，赵天祥大吃一惊，手腕一抖，一副盔甲覆盖在了身上，同时手中的盾牌向上顶起。 当的一声巨响，他感觉一股大力压下，就在这时候，他全新的铠甲将盾牌上方传来的力量缓冲了一大部分，他仅仅感觉到手臂发麻。 这副光明护甲比上一套宇航服更先进，表面上，它只护住了全身最重要的部分，各个部分彼此由金属骨骼相连，具有强大的减震能力。 但只要他需要，它还能像宇航服一样将自己全身包裹起来，也不会再发生上一次悲剧的事件了。 这套盔甲，他起名为【光明战衣】，目前还处于最后的实验阶段，如果不是尚慧的事情，他还没准备拿出来，现在只能硬上，好在没让他失望。 洁白的盔甲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如同战神一般。 在一旁看戏的章木海一边用手机录像，一边充满嫉妒，他将视频发给了启丰，“好兄弟。实在看不过去，有个男人正在为你老婆和恶鬼战斗啊，老子看不下去了，不想瞒着你了。” 不一会儿，启丰问他地址，他笑了笑，“就那个地方，不想心烦就别来了，好兄弟。”他一抬头，黑白两人又战斗在了一起，蓝光闪耀，如同电弧一样。 不一会儿，一辆车过来，有人将启丰放下来，车离开了，启丰自己推着轮椅走到了尚慧身边。 她的目光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穿着一身银色铠甲的男人，眼神之中充满了担忧之色，如同锋利的刀子一样刺在了启丰的心上。 第125章 这剑法真好！ 那个男人挥着一把发光的剑，就像跳街舞一样，这应该是和恶鬼大战，启丰他看不到，然而从盔甲男子的身上闪烁出的蓝光就可以看出，这一战十分凶险。 “他是谁？”启丰问。 尚慧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有人在她身边问她话，低下头看到启丰愣了一下问，“你怎么过来了？” “我问你他是谁？”启丰提高了嗓门，指着那个穿着盔甲一脸淡笑的家伙问。 “他就是我说的老板，赵天祥。”尚慧看了他一眼，便抬起头继续看一人一鬼的战斗，不再搭理他了。 这就是心中所想的答案，经过尚慧的口还有态度终于确定了，启丰不由地握紧了拳头，想到了赵鹏的话——放手。 这时候，赵天祥和王明已经打出了火气，两人刚开始还只是试探，此时都拼尽了全力，王明鬼体受损，赵天祥也不好过，他的盔甲也有了裂纹，他的魂体也被被鬼杀刀砍伤了，头疼欲裂。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天祥渐渐落在了下风。 “该死，只差最后一步，我的【光明战衣】就完美了。”现在，对战时间一长，缺点也暴露了出来，被王明找到，所以他的鬼杀刀才穿过战甲伤了他的神魂。 赵天祥由攻转为守，开始防御，准备好了逃走的准备，但是，两人胶灼在一起，想一下脱离战场并不容易。 尚慧当然也看出来了，她刚要挪动脚步，启丰凭着直觉一把抓住她，厉声问，“你要干什么去？” “要你管！” 尚慧毫不犹豫地挣脱开启丰的手，冲向了赵天祥的摩托车骑了上去，发动了车子，大声叫喊道，“教授，撤退！” 赵天祥有苦说不出，他根本没有脱身的机，“你先走，别管我！” 高一和高二想上前帮忙都办不到，两人速度都很快，它们火箭筒发出的几道强光有一半落在了赵天祥身上，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只能老老实实地压阵。 尚慧一咬牙骑着摩托车冲到了赵天祥身边，挡在了前面，赵天祥大吃一惊，“不要——” 王明的一刀斩在了尚慧身上，好在他发现及时收了力，然而依旧将尚慧的魂魄斩下了一小部分。 “啊——”尚慧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这比切割肉体疼痛多了，赵天祥看到尚慧的五官都扭曲了，显得异常狰狞，眼睛却望着他，“教授快跑——” “王明，我要灭了你——”赵天祥双目通红，从来没有人用自己的命救过自己，尚慧是第一个，让他触动很大，热血上涌，忘记了退缩逃跑。 王明抬手将尚慧的灵魂碎片收起，再次提起了鬼杀刀，厉啸一声，就在两人准备再次动手的时候，一个不紧不慢地脚步声走来，走在路面的积水中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却异常清晰地传在了两人耳中。 像是鼓点一样，让两人都心头不由地一紧，不约而同地停下战斗，目光望去，却是一个无头的女鬼走来，手中随意地提着一柄剑，剑尖上还滴答着雨滴。 “她是谁？”赵天祥疑惑。 “高月？”王明愣了愣。 高月飘忽如秋风，近前突然一剑刺向赵天祥。 王明感觉就像一道闪电一样划过，快、快到了极致，没有磅礴的气势，只有像风一样的轻柔，你甚至生不起一点危险的感觉。 赵天祥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法一样，如同迎面被一辆大货车撞来一样，他躲不开，根本躲不开，他觉得这次死定了。 护甲他感觉也没信心，光盾、护身符，一层又一层的防护，在那一剑面前仿佛纸糊的一样，一层层碎裂。 在那一剑之下，在死亡之前，他甚至没有半点痛苦和害怕，竟然还心生感慨，“这剑法真好！” 他也学过击剑，而且等级不低，但和眼前这一剑比起来，还相去甚远。 眼看就要刺中自己的心脏，王明却突然出手了，一把将无头女鬼拉了回来，赵天祥诧异极了，王明救了他？ 不——不是，女鬼固然能杀了他，但女鬼自己也会崩裂，她的鬼体有了裂痕，这才是王明出手的原因，不管怎么说，他还没有死。 不过，若王明再次出手，他大概活不了，高一高二虽然已经挡在了他面前，但明显不是对手。 “住手吧。”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传来，听到这个声音，赵天祥终于松了口气。 老常出现在了双方面前，与他一同出现的，还有大量的执法车，闪烁着警笛赶了过来。 “你们是想要引起世界大战吗？”老常看着一人一鬼说，“看看你们的周围——” 赵天祥和王明看到四周围着密密麻麻的汽车，还有人群，将十字街照得一片光明，亮闪闪的手机灯光正在拍摄着这里，更有一些人在这里直播。 “我不想将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更不想每天这里堆满了人！”老常手里拿着一根龙头拐杖，敲击着地面，每一击，龙头之下就闪过一道金色光环，这光环让王明充满了忌惮。 赵天祥也乖乖地闭上了嘴。 执法者将周围围观的人群驱散，他们只是远远地看着。 “说吧，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赵天祥忍不住道，“老常，我们是天师，你不应该站在我这一边，将忘川鬼灭了吗？”老常听了问，“这么说，你过来是灭鬼的吗？” “不是，”赵天祥闷声道，“我是来找尚慧的，想带她离开，没想到恶鬼先动手杀我，尚慧为了救我，被对方一刀斩了一部分魂魄。” 老常看向王明，“将无辜的人的魂魄归位，我知道你有办法。” 王明自然不会迁怒于一个女人，他做鬼的一条原则也不对普通人下手。但是尚慧不是普通的女人，她冲进来打乱了他的节奏，她将来可能会和赵天祥一样成为他的死敌。 老常却看着他说，“你在害怕一个女人吗？” 王明最受不了别人的激，赵天祥他都不惧，他会害怕一个尚慧？冷哼了一声，将魂魄融会到尚慧的身体当中，在她头顶滴了几滴忘川水滋养，“最晚七天，她就可以恢复。” 王明冷冷地看了赵天祥一眼，“下一次你再挑衅我，我必斩你！”撂下一句狠话转身离开。 赵天祥也不甘示弱地看着王明，带着淡淡的笑容，眼中却冰冷一片。 老常不由地叹了口气，看来想让两个人放下成见和平相处那是不可能的了，他看了看赵天祥，警告道，“他会是忘川地狱之主，你不要用他世俗的亲人威胁他，连我都不敢挑衅激怒他，你不要仗着一点科技的东西自作聪明，你好自为之。” 老常望了望天空，风起云涌中，红月横行，叹了口气，看了赵天祥一眼离开了。 赵天祥嘴角没有了笑容，脸色冷冷，看着尚慧露出了心疼之色。 而轮椅上的启丰看着两人心如刀割。 第126章 我要找我奶奶！ 王明走后，赵天祥将尚慧扶起来问，“你怎么样？” “除了有点头疼，没什么不好，”尚慧强忍着头疼，内疚地说，“抱歉，教授，差点害死你。” “你知道就好，我付出这么大代价，就是希望你继续为我做事，至于你和你老公之间的事情——你去处理，但你不能将你的【意志力】卖掉。” “放心，教授，我不会！” 赵天祥点点头，他知道尚慧说一不二，骑着摩托车在高一和高二的护送下离开了，尚慧走到启丰身边，“我们回家谈谈吧。” “好！”启丰沉默了一下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彼此的心其实早已远离了。 尚慧推着启丰离开，众多执法车也相继离去，只留下一地的枯黄落叶散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被驱离的章木海在路边掩饰不住心中的得意，这一战，他收获颇丰，不光增加了见识，看到了鬼的力量和天师的手段。 他还第一时间将视频传到了老鼠论坛上，获得了3000积分的收入。 “现在尚慧倒向那个赵天祥怀中，肯定会弥补启丰，我一定要和好兄弟打好关系，让他多提点要求。我和他拿点好处，不过分吧？哈哈哈——” 这将会又是一笔收入，到时候成为一名天师，不用在路边羡慕赵天祥的风采了，他一样会成为最耀眼的星。 咚咚咚—— 外面突然有人敲他的窗户，章木海一看是一名执法者，愣了一下忙摇下车窗，笑着说，“我马上走。” “嗯，”高城拿出自己的证件给他看，“我要检查你的身份信息，请出示你的证件。” 章木海将身份证递给对方，对方看了一眼说，“我怀疑你和一桩抢劫杀人案有关，现在我正式逮捕你，你有权保持沉默，章木海先生！” 章木海大吃一惊，“我警告你，我奶奶是秦香，而我具有天师天赋，你敢——” 高城掏出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的头，目光冰冷，“你可以拒捕，我数到三，1、3。” 章木海吓得面如土色，慌忙举手投降，不敢动弹了。 高城给他戴上了手铐，将他带下车。这时候，章木海抬头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短发的南宫春，一名天师，眼前忍不住发黑，心中最后一点侥幸破碎，什么时候天师和执法者混在一起了？ “我要找我奶奶！” 秦香，华景名人之一，家族庞大。坐拥一楼两巷永久地产。 传闻其祖秦月是一名刀客，历史上有名的女剑客夏无冬的好友。 高城检查章木海，章木海说秦香是他的奶奶，然而他身上廉价的服装以及破烂的车子让人难以相信。 “真的，秦香是我奶奶，只不过我是不受重视的那个，而且我奶奶喜欢奉献，所以我们家穷。” 高城将其押上了车，“是不是，跟我回去查一查就知道了，另外，你就算是，那也没用，因为你涉嫌抢劫了一名女子，并且那名女子已经死亡了，你有谋杀的嫌疑！” 章木海脸色瞬间煞白，“不可能，我没杀她！” “这么说，你承认抢劫了？” “你诈我？！我说没杀她，但也没说抢劫她。” 高城笑了笑，“你知道我说的她是谁吗？” 章木海闭上了嘴巴。 到了执法局，章木海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那个叫柳娜的女子真死了，在审讯室内，高城向他出示了大量照片，那名柳娜被人掐死在了公园树林中，衣衫不整。 “章木海， 10月5日晚上大约十二点多的时候，你在哪里？” 章木海道，“我要打电话！” 高城问，“打给谁，你奶奶秦香？” “没错。你不让打，我一个字也不说。” 高城将电话扔给他，“打吧，这是你权力，顺便要不要请个律师过来？” 章木海没理会高城的毒舌，开始打电话，打了一个没通，紧接着又拨出一个，“二叔，我木海，我被执法者抓了，对，让奶奶帮我想办法帮帮我，要么二叔——” 他电话还没打完，对方就说打错了，随即挂了电话。 高城在一旁抽烟，看着他笑，他刚刚查了一下档案，他确实是秦香的孙子，正如他所说，他不怎么受宠爱。 秦香有三子一女，章木海是她第三子的儿子，老三一直不被秦香所喜，所以，孙子章木海自然也不被喜欢，也是秦香四个孩子中过得最贫穷的一个。 秦香的富裕和他们章家无关，那些财富是秦家的，不过交给了秦香保管，另外，秦香将每年的租金大部分都捐了出去，实际上，她本人也并没有多少财产，开了一家武官度日，耍耍刀、练练拳，然后就是巡视她的定远楼，整个秋天下午必去，传闻在给她先祖赎罪。 “你不用磨叽了，10月5号，你在哪里？” 高城又拿出一张照片，照片拍摄的时间正是当晚章木海开车过红绿灯的画面，时间是十一点五十，地点在贫民窟大街。 “你是不是在蹲守孙超的家？”高城问，“因为当初孙超在鬼楼买到了东西，出来就被三个人抢了，有人看到是一只乌鸦救了他，当初抢的人就有你吧？” 高城又将一张模糊的照片放在章木海面前，点了点手指，“这个是你吧，当初路口拍摄到的画面。” “你还不死心，然后盯上了他，几乎夜夜蹲守他。”高城将一叠照片放在章木海面前，“这是你每天去贫民窟的照片，很勤快吗，一待几乎就是一整晚，你甚至应聘了他对面楼的网管。” “然后，你认识了他的女友柳娜，她和孙超闹矛盾，拿了从鬼楼换来的东西离开，你趁机劫杀了她。” 章木海脸色煞白，神色慌乱，“我没有，不是我，我家穷，找点活干怎么样了？” “你是不是不死心，我这里还有一份证据——” 这时候，门被推开，一名同事将手机交给他，“队长，上级的电话。” 高城皱了皱眉，接起，“喂，嗯，啥？” 上级在电话中说，如果没有直接证据让他尽快放了章木海。 高城不服气，他手里有一份南宫春给他的证词，证明章木海确实抢了柳娜的东西，这是柳娜死后，南宫春带着她亲自指证过的。 他找到上级，将那份证词甩了出去，“看看，这是元宇宙研究所研究员南宫春亲自调查的报告，可以直接作为证据！” 上级看了一眼道，“这只能证明章木海抢过柳娜的东西，但不能证明他杀了人。另外，这份证据漏洞很多，研究员能够研究元宇宙，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但是，这或许也是柳娜的片面之词，你做这么多年的执法者了，单单一个人说了什么，不能成为证据的，哪怕她是受害者。” 看高城沉默不语，上级又道，“不超过十二小时放人，另外他是秦香的孙子，除非你有直接有力的证据，我劝你不要胡乱来。” 高城听了气得摔门而出！ 上级皱了皱眉，掏出小本本又在他名字上划了一道红红杠。 第127章 哥哥，你不会移情别恋吧？ 第二天上午，高城打电话给南宫春说明了情况，无奈地说，“我将章木海放了。” “实在抱歉，”南宫春歉意地说，“柳娜魂魄不稳，确实没办法证明到底是谁杀了她，但她昨晚也确实指认章木海抢她东西。” “我们有空再碰个头，我需要更多细节，得到更多证据！” “好。”南宫春说，现在柳娜就在她手中的木偶当中藏身，接完电话，她回到餐桌前和南宫红叶继续吃早饭，说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干娘，那个赵天祥说幽灵骑士王明是王珂姐的爹、您的丈夫、我的干爹。”南宫春小心地看了干娘一眼，见干娘面无表情，又继续说，“干爹就是鬼楼的主人。他很生气，因为赵天祥想用王珂姐威胁他，他和赵天祥斗了一场，干爹可厉害了，不过最后老常插手，干爹最后只能离开了。” “老棒子就擅长和稀泥！”南宫红叶嘀咕了一句，对于王明的身份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而是问道，“你是说一名无头女鬼用剑差点杀了赵天祥？” “没错啊，干娘。干爹都杀不死赵天祥，但那个无头女鬼一剑刺来，赵天祥都愣住了，他的光盾、护身符如同纸糊的一样，被一层层刺穿，眼看就要杀死他了，但干爹将女鬼拉开了，是有点可惜哈。” 南宫红叶放下筷子，严肃地说，“他不是你干爹，他是鬼，我们是人，不同的，你叫他名字就可以了。” “是，干娘！”南宫春吐了吐舌头，她可不敢叫名字，虽然干娘对干爹面无表情，但她感觉干娘应该是爱极了干爹。 吃过饭，南宫春离开了，南宫红叶一个人坐在阳台的摇椅上，身边小桌上是南宫春走的时候给她端上的绿茶。 “厉害的剑法，无头的女鬼，”南宫红叶喃喃地说，“哥哥，你不会移情别恋吧？你敢，我就让你再死一次！” 南宫红叶心里有点乱，慢慢地才恢复了平静，目光深邃。 赵天祥知晓她和王明的关系，她并不意外，这是迟早的事情，唯一意外的就是那个无头女鬼了，这是一个未知数，理智地看，这还是一个正数，不需要太担心。 南宫红叶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镜子，当中无面女鬼对她怒目而视，一只鬼爪伸出抓向她的脖子，南宫红叶将镜子收了起来，鬼爪也消失了。 现在她能坦然地面对镜子中的无面女鬼了，但它始终是个忧患，因为你不确信镜子出现在哪里，现在，她出门都要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看有没有镜面存在。 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茶的浓度也合适，小夏越来越懂事了，如果王明哥哥有这么懂事就好了，男人，总像个小孩子一样，总是长不大。 但她相信，在她帮助下，他会长大的。 昨晚王明带着高月离开，一路上高月显得有点沉闷，可能是缘于没有杀死赵天祥吧，但她给王明已经足够的震惊了。 他对刀剑技艺完全是门外汉，但通过结果也能看出高月的剑术确实非常高，赵天祥根本反应不过来，如果不是高月的鬼体不行，她一剑绝对能杀掉赵天祥，甚至包括王明他自己。 他笑着对高月说，“想不到你剑术如此厉害。” “阁下——我——”高月沮丧地要哭。 王明摆摆手，“你无需闷闷不乐，赵天祥本身很厉害，而且老常是不会让他死的，你也不必为了杀他而伤了自己的鬼体。与赵天祥的死相比，我更愿意你活着，不然忘川就我一个人，我会更孤独了。” 高月轻轻地点了点头，“我会永远陪着阁下的。” “如此最好！忘川不能没有你！” 高月这才松了口气，整个人轻松下来。 她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王明忍不住莞尔一笑。两人找到乌鸦，它唱了一晚上歌，此时喉咙沙哑，已经发不出声，就连精神也萎靡下来。 就算骷髅棒棒糖都提不起精神来。 高月忍不住大笑，乌鸦怒了，张开嘴想骂人却发不出一点声响，闷闷地缩在了王明肩膀上，不再看高月。 王明准备回忘川，却正好碰上了回来的尚慧和启丰两人。高月对尚慧产生了杀意，因为一切的导火索几乎是由她产生的。 王明制止了她，严厉地警告说，“人的事，作为鬼一定要少参与，更不要直接去害人，除非她对先针对你！” 这是王明感悟出来的天道法则，他怕高月犯错，鬼也不是那么可以为所欲为的。 “你觉得是她导致我和赵天祥一战，但她未必就是事件起因的源头，谁能说得准源头是什么？” “或许是赵鹏、启丰都说不定。甚至我和赵天祥本身才是源头，因为我们天生是敌人，有没有尚慧，我们都会斗在一起。” 王明沉吟一下道，“不过，我觉得推动这一切的源头应该是那个女人。” “谁？” “我的那位白发夫人，我曾经见过她算计人，简直是自然法则一般的手法。” “哦，原来是夫人！”高月听了肃然起敬。 王明苦笑。 “夫人叫什么？”高月又问。 “南宫红叶，你离她远点！”王明不想多说南宫红叶，转移了话题，“既然出来了，让你见识见识人之间的关系变迁。” 高月犹豫了一下答应了，她不懂也不想去懂，不过阁下说了，她还是跟着去看看，想了解阁下为什么乐此不疲。 他们调转马头，跟着尚慧和启丰进了他们的家中。 没人开灯，黑暗中两人在客厅相对而坐，一阵沉默。 启丰摸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说，“我想好了，我和你已经两个世界的人，只要你帮我治好腿，我们就分手，我也放你离开。” 他终于放弃了幻想做出了决定。 面对启丰的幡然醒悟的话语，尚慧一时之间有点应答不上来，总感觉对不起他一样。 她揉了揉额头，缓解头疼欲裂的脑袋，沉默了一下说，“我们其实还有在一起的可能，我不要求你出去赚钱，只要你好好地像个正常人，能理解我的工作，我就满足了，真的。” 这确实是她心底的话，经过生活的磨难，她已经放弃了对爱情和生活的幻想，曾经有过美好，现在平淡如水能过日子，她就满足了，更不要求自己的男友有多出息。 她只想过几天轻松的日子。 第128章 阁下，我之前的名字叫【夏无冬】 启丰有一瞬间的心动，但想到不久前尚慧为赵天祥担心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他，“你能放弃给那个人工作吗？” 尚慧摇头，坚决地说，“不能。他差点因为我被鬼楼店主杀掉，我不能忘恩负义，所以，我必须为他工作，而且我也许需要这份工作，你让我一个人在饭店打工，我就算一天二十四小时去赚钱，我能赚多少？我和他之间除了工作，真没什么不当关系。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呢？” 启丰深吸一口气，“我现在没有别的要求了。”他推动轮椅准备进卧室，尚慧上前帮忙，这一次，启丰拒绝了，他回过头说，“也许我们分手后，作为一个陌生的朋友，我会慢慢理解你的。” 启丰进入卧室关上了门，两人隔着门相互站了很久。 王明看到，尚慧其实隐隐约约松了口气，她太累了，身心疲惫，几次想敲门，最终收回手回到了小卧室。 一旁的高月闪烁着懵懂的绿火，她有点看不明白，不由地看了看身边的王明，如果自己要为王明去死毫不犹豫，不会让阁下心里难受的。 王明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说，“他们可能会毫不犹豫地为彼此死，却无法在一起生活。” “为什么？” “因为两人一起，就像在拉一个索套一样，越拉越紧，彼此都窒息，还不如放手。” 高月似懂非懂。 王明已经离开，高月看了尚慧一眼也跟着离开了，这个时候，风吹散了乌云，露出了皎洁的月光，月光之中还有朦胧的红色，高月非常开心，她非常喜欢这样的夜晚，特别是跟在阁下身边。 特别是离开城市，她更开心了。 “阁下，我已经给你找了一个刀法老师，她叫秦香，住在双羊巷，你去告诉她学刀法，她就会教你。” “你怎么找到的？” “我——”高月猛然愣住，自己是怎么找到的？如果说出来，自己的小秘密不就暴露了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阁下面前隐藏这个秘密，总觉得如果说出来，会不会和阁下有隔阂啊，会不会吓着阁下？ 王明也只是随口一问，高月却很纠结，不过也就一刹那，她决定说出来。 “秦香，我故人之后。” 王明心道，你才多大，都有故人之后了，不过想到自己不也死了三十多年了吗？也许高月和自己一样可怜，是个在年轻时就没有享受人生就死掉的小鬼。 “她是我朋友秦月的后人。我教给你的《雪月刀法》就是秦月的。我向阁下隐瞒了。” 王明摆摆手，表示不介意，果然她是早死的，可怜的孩子，难怪那么单纯。 高月又说，“阁下，我之前的名字叫【夏无冬】，是一名剑客！” “什么？”王明大吃一惊，险些掉下马来，“夏无冬？！” “是啊？”高月有点迷惑，阁下为什么那么失态。 “你就是那个历史上的夏无冬，杀了齐国国君的夏无冬？” 他确信她早死，没想到她早死了那么多年的历史人物！ 王明看着这位曾经的剑客，在历史书上将她描述成冷漠的杀手一样，有谁能知道，这位剑客非但不冷漠，而且还很单纯，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王明猜测，大概只有像小孩子一样单纯的性格才能练出那样厉害的剑法吧。 在当年历史中，高月跟着使团步入齐国大殿，杀了十名殿前侍卫，抓住齐国国王齐无欢，逼其和魏国签署和平协议，齐王假意答应，高月便放了齐王。 然而事后齐国国王出尔反尔，杀了使团的人抢夺协议，高月再次提剑闯入皇宫，十步一杀人，最终走到了齐王面前，质问他为什么，背信弃义，然后一剑砍下齐王的脑袋，带着协议书闯出皇宫历尽艰难返回了魏国。 除了剑法，王明看高月怎么都不像历史书上描写的那位奇女子，但他也没有刨根问底地去问高月。 因为他相信高月。 “历史上？”高月皱了皱眉，“我确实杀了齐国国君齐无欢，但阁下你怎么知道？历史上又是什么？” 王明回过神，看着一脸懵懂的高月说，“历史书上有记载，你杀了齐王，但你也被魏国国君砍了脑袋，送给了齐国。” “我成了书上的人物了？”高月有点惊讶，她就一个普通的剑客。 王明点点头，“没错。不光成为书中的人物，还是历史的名人。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国家的历史，你被后人写入书中，成为刺客列传第一，和世家、名臣、诗人、国王并列。不过，人们对你褒贬不一。” 高月听了很淡然，就像说得不是她自己一样，语气与以往一样平静，“原来这样。我确实被魏国国君杀了，后面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冥冥之中感觉是阁下救了我的魂，也是将我埋葬在了忘川。” “我？开什么玩笑，你是古人，我是现代人，我们隔着时空，你能顺着时间走到现在，而我却不能逆着时间回去。”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当时有个神秘人出现在我身边，”高月亮出了【日月剑】，“这就是他曾送给我的剑。现在回想起来，那个人很像阁下。” “也只有阁下，才能将我葬在忘川，瞬间将我的魂保存住。当时，天师很厉害的，如果不是阁下，大概我早已化作了尘土，再无活下来的可能，连鬼都做不成。” 王明被高月说的有点迷糊了，摇摇头，“别胡思乱想了，人不过蝼蚁而已，世界的奇妙自有伟力在。你很可能被上苍眷顾得以存活。原来你来城里，就是为了帮我找师父的？” 高月点点头，“没错。我心里其实也有点疑惑，我到底是不是夏无冬，因为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记住了两个名字，一个夏无冬，一个高月。” “那你现在想叫什么？” “高月，阁下，我是高月，不是夏无冬，她早死了！” “也好。夏无冬确实名气太重了，既然成了鬼，就是一次重生，活出一个不一样的鬼生。” 高月躬身一礼，“阁下睿智！” 王明哈哈一笑，两人快马加鞭，刮起一阵旋风离开了城市，远离了城市，远离了喧嚣。然而，他们留给华景和整个魏国的旋风却刚刚开始。 发生在双流十字街头的事情，在网络上迅速传播。赵天祥和空气斗智斗勇的视频传播更广，特别那一身盔甲非常拉风。 很多人觉得他们是在半夜的街头拍戏，官方也这样解释。然而还是有人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赵天祥和一名恶鬼在战斗。 这时候，人们一帧一帧分析赵天祥的视频才发现，他确实是在和人战斗，而不是空气。有人根据他的动作，将赵天祥的对手描绘了出来。 瞬间，人鬼大战引爆了整个网络。 第129章 我又被人抢了 引爆舆论的除了人鬼大战，还有老常。老常胸口处绣着金色的‘元宇宙研究所’的字样，让人们好奇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更令人震惊的是他手中的龙头拐杖，有人认出来，那是大魏国之前的国宝，由皇家国师所掌控。 忘川、鬼、天师等等，埋葬在历史尘埃中的一些东西又浮出了水面，如同暗涌的潮流一般，每个人似乎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不同。 所以，每晚十二点，大量的人群涌向双流十字街，来一睹人鬼大战的地方，人数超过了上千人。 他们也想亲眼目睹世界的另一面——鬼楼，尽管他们大部分人看不到，但不妨碍他们过来凑热闹。 面对人山人海的十字街，老常让王明关门歇业。 王明拒绝了，“我一天会有不小的损失，至少200积分。” “我给你一千，五天后随便你。”将卡递给了王明。 王明接过来划走一千积分，“那好，五天之后我会继续开店。”将卡还给老常，老常却不接，而是说道，“我要买【血豆腐】还有【美白壮骨丸】。” 王明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你这是买给赵天祥的吧？”这些东西对于普通人和天师有吸引力，但对老常来说作用其实并不大。 老常点点头，解释说，“他托我买的，为的是治疗尚慧男友的腿，他想将尚慧留在身边。你卖不卖？” “为什么不卖？鬼也不会对钱有仇。”王明笑着说。 老常长吁一口气，王明的格局够大，他越发满意。没人愿意和一个小肚鸡肠的鬼打交道，更不想和一个睚眦必报的鬼相交。 这一点，老常非常满意，他们有进一步相处的可能，也让他愿意将一些希望放在王明身上。 老常买下4块【血豆腐】和4瓶【壮骨丸】价值两千积分的东西。当然，这些积分连同积分奖励都不会进入王明的兜里，全部被商店收回，因为老常的积分卡是他赊欠商店的。 交易完成，王明看了一会儿书，离开研究所去双羊巷找秦香。 在一个青砖碧瓦、古朴的院落里，王明找到了她，她正在慢吞吞地耍刀，鬓角的白发丝轻轻飘扬，脚步轻灵。 而在小院门口，章木海和他母亲静静地跪在那里，低头一言不发。 王明扫了两人一眼，看秦香耍刀，正是《雪月刀法》，一刀又一刀，不慌不忙，轻灵的脚步却将刀法耍得势大力沉，给人一种厚重感。 脚步和刀法糅合在一起，王明若有所悟，高月确实给他找了一位好老师。 秦香一套刀法耍完才收功，用白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喘息几口气，端起石桌上的茶水慢慢喝了一杯，才看向门口，眼神锐利，“给我滚进来！” 章木海慌忙搀扶着他母亲走进来，两人毕恭毕敬地站在前面，大气也不敢喘。秦香坐下，又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喝了，这才正视他们母子。 “我今天很开心，因为我已经完成了我先祖的夙愿，没想到好心情被你们给破坏了。”秦香冷冷地说。 “婆婆，这是有人故意针对木海的，木海这孩子老实——” “你给我闭嘴！”秦香恶狠狠地盯了媳妇一眼，她一直不喜老三的媳妇儿，“你一个势利眼，把孩子养得也势利。现在，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他竟然敢抢劫杀人了！” 章木海一听叫屈，“奶奶，我真的没杀人！我是你的孙子呀，奶奶，你一定救救我，执法者还有天师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章木海说着忍不住哭了。 秦香听了耻笑一声，“你也知道你会被查，为什么还要肆无忌惮地去抢劫呢？” “奶奶，我有天师的天分，你不帮我，鬼楼那个老鬼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看我不顺眼不让进去。我想成为天师，我有什么办法？我只能靠自己想办法，到处求人，到处看人脸色，到处说恶心的话，我有错吗，奶奶，我还不是想上进？” “这么说，你没能成为天师怨我？这么说，你想成为天师就要抢别人的东西？” 章木海低头不语，显然默认了。 秦香被气笑了，“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个。现在我给你两条路走，一，只要你没杀人，我会帮你处理掉抢劫这件事，但你要放弃天师的梦想；二，我帮你找个人，让他引导你成为天师，但你的事情我从此不会再管，包括这次的事情。你选一个吧？” 章木海母亲立刻急了，“婆婆，你为什么不早点帮助木海，如果你早点帮他，他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秦香摇头说，“难怪他会有那样的想法，你这个做母亲的有很大的责任。” “他做人都不能令我满意，何况成为天师呢？他这样的性格成为天师，是灾难。假如他能好好做人，就算我再不喜欢他，也会给他成为天师的机会，可惜，他越走越歪，我怎么会帮他成为天师呢？” 秦香望着远处的定远楼说，“我先祖自称罪人，像座山整整压了我们好几代人，我又怎么能让自己的后代再次成为罪人呢？还有你们想过没有，我本身就是一个普通人！” 章木海想要说话，被他母亲用眼神制止，她恳请道，“婆婆，您深明大义，求婆婆开恩，帮木海渡过这一劫，帮他成为天师，至于后来的路，是他自己要走的，绝不再敢麻烦婆婆。” 章木海也是个机灵人，立刻给秦香跪下了，再三保证。 秦香闭上眼睛叹口气，睁开眼盯着章木海问，“你真的没杀人？”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的灵魂看透。 “真的！” 章木海的目光没有躲闪，秦香略微松口气。 “你说了不算。不过你既然说了，那你全力配合执法者还有那名天师去查案，直到水落石出。我也帮你介绍给一位德高望重的天师。” 章木海母亲嘟囔说，“婆婆，不能直接压下去吗？毕竟木海他做了抢人东西的事情了——” 秦香望向章木海问，“你的意见呢？” 章木海说，“我愿意配合去查。” 秦香神色松了下来，“我现在相信你真没杀人了。那你抢人的东西哪里去了？” 章木海脸色露出一丝尴尬，低下头小声说，“我又被人抢了。” 秦香愣住，“谁——谁抢了你？” “我没看到，”章木海郁闷地说，“我被对方从后面打晕了，头上现在还有个疙瘩呢。”他忍不住挠了挠头，心中的憋屈难以言说。 “呵呵。你到头来除了惹了一身骚，什么都没得到，最后说不定还背着杀人的罪名，”秦香看着这个脸白的像奸臣一样的孙子，第一次起了同情心。 秦香说，“我有时候不知道你在谋算什么。心思多，人却蠢，到头一场空。希望你好自为之。去吧，该怎么做不用教你了吧？我的客人已经等待多时了。” 两人离开后，秦香又倒了一杯茶，推到桌子的对面，“客人，久等了，也让您看笑话了，请喝茶！” 王明走到她对面坐下。 第130章 女儿想我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邀请，王明审视着秦香坐在了她的对面，手指轻轻划过桌面，写字问道，“你能看到我？” “是我先祖留下的刀感应到了你。” 秦香既不是天师，也不是守夜人，她是通过刀感应到了王明的气息。秦月留下的刀叫雪月刀！是一把上品的法器。 您大概就是那位前辈说要来学刀法的客人了，”秦香说，“我虽然也是一名刀客，可远比不上我先祖，刚刚你也看到了，我的刀道基本只剩下表演了，我怕耽误了客人您的修行，只要不嫌弃，我愿意倾囊相授！” “多谢！足够我学了。” 秦香问：“不知道客人可有刀道基础？” 王明用手指继续写说，“没有。” “我明白了，我们就从基本的开始练起来，不知道客人可有时间安排？” “晚上八点到九点，秦师傅你觉得呢？那个时候可有空？” 秦香笑道，“有空。人老了，反而时间多了起来，每天都有空，那就这么定了，到时候，就在这里欢迎大驾光临。” “秦师傅客气了。” 约定之后，王明离开了。 在他走后，秦香松了口气，这又是一位和前辈一样强大的鬼，“忘川、强大、鬼楼，难道？” 秦香不由地站了起来，“难道这位是那个鬼楼楼主？”她越想越觉得可能，愣了一会儿，不由地叹了口气。 王明离开，跟上了章木海，章木海在他母亲陪同下到了执法局自首，并且愿意帮助查明柳娜死亡的案情。 高城也同时接到了上级的指示，允许章木海戴罪立功。 “你最好是没杀人，不然谁也保不了你。”高城说。 他约了南宫春带着章木海直奔贫民窟小公园重新调查。 在那里，章木海指认现场，“就在这棵树下，我夺了柳娜身上的东西，我逃进不远的小树林，准备穿过树林开车离开，然后就被人从后打晕了。” 高城看向南宫春，南宫春将柳娜释放出来，柳娜指了指树下点了点头，王明发现这个柳娜正是孙超的女友娜娜，成了鬼之后，更美艳三分。 三人走进小树林，章木海指了指，“就在这里，我被打晕，当我醒来之后，身上抢来的东西不见了，我当时气得还踹了树一脚。” 章木海走上前，“看，就是这棵树，那个破了皮的脚印应该是我踹的。” 高城上前查看，拿出警戒线将那一片围起来，然后给同事打电话过来取证，他看向南宫春，南宫春让柳娜指示她死亡的地点，柳娜依旧指着那棵树，章木海抢劫她的地方。 “如果按照柳娜所说，她被抢和死亡同在那棵树下。”南宫春说。 高城皱眉，“她的尸体也在树下发现。所以，证据直接指向章木海，抢劫杀人。” “高先生，我真没杀人！” “杀没杀人，不是你说了算！”高城白了他一眼，“到一边去。” 章木海走后，高城对南宫春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柳娜她指认错误呢？就像人一样，在发生了重大事故之后，记忆会出现短缺甚至扭曲，说的也未必是真的。” 南宫春听了若有所思，“现在柳娜灵魂迟钝，说不定真有这种可能，我需要去一趟鬼楼购买药物让其复苏。” “如此最好。” “不过，高城，我刚刚接到老常的通知，因为鬼楼的事情闹得很大，所以，最近五天鬼楼不会开门了，因此，案情进展需要推迟几天。” “行，我再从其它方面查一查。事情确实闹得很大，现在普通人都知道有鬼了，人心惶惶。” 南宫春笑道，“放心吧，慢慢会习惯的。一般鬼不会犯罪的，因为就算它想，多数鬼没那个能力。” “但愿如此。”高城有点忧心，这超出了他的掌控，可惜，他不是研究员。 两人带着章木海上车准备回去，王明也准备离开了，却听高城问南宫春，“你怎么今天看上去愁眉苦脸的，可不像你平常一副我很幸福的样子，怎么？是我打扰你和你干娘过二人世界了吗？” 南宫春苦笑道，“不是啦。是因为我姐姐，不是鬼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吗？我姐王珂自然也知道了，她闹着要去忘川找他爹去。” “我干娘自然不同意。忘川那可是地狱，怎么能放心让她去，可她想爹想疯了，还拜托我见了她爹带句话，让她爹过来看她。可那是我想见就能见的，现在鬼楼也不开了，我更办不到。” “呵呵，我看你们天师改行做两界快递员比较好，传递人鬼之间的信息，铁定赚钱。” 南宫春笑道，“还别说，这确实是天师一行赚钱的一个来源。” 高城收敛了笑容，问南宫春，“王珂她爹是王明，你干娘的丈夫，鬼楼的主人？” 南宫春的笑容僵在脸上，不自然地说，“我不知道，我不清楚。”说完，叹口气沉默下来。 “抱歉，是我多嘴了。” “没什么。” 两人驱车离开。 王明皱了皱眉，王珂想他，他觉得不见为好。这样，你越是表现得冷酷无情，别人越会认为你没有了凡人心，也就不会动不动拿你女儿、亲人来威胁你了。 王明继续跟了上去。 高城将章木海带回到执法局，本想将其关押的，但有律师过来将他保释出去了。临走之前，高城警告道，“我劝你老实点，如果你没杀人，当案情水落石出，你可能平安无事，但是，你若再惹事，就罪上加罪了。” “多谢提醒，我会的！” 高城没再说什么，章木海看着很聪明，然而却显得急功近利，目光有点短浅。 跟着出来，王明路过尚慧打工的餐馆，与往日的沉闷不同，她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脚步也轻快了，阴霾散去，眼中也有了亮光。 这些天，她灵魂分裂的带来的头疼也好了。 “看来她和启丰的感情快结束了。” “呱——” 乌鸦想去找孙超，王明也没有制止，他大概还不知道弃他而去的女友其实已经死了，不知道他听了这个消息，伤心还是开心。 “去吧。” 天色也快晚了，王明去了老常的元宇宙研究所，发现人很多，都是过来咨询的，他们都想加入元宇宙。 老常很忙，甚至将南宫春叫过来帮忙。 有没有资质，老常根本不看简历，只看神魂，他说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无论你多么优秀也白搭。 南宫春忍不住抱怨，“常叔，你那晚肯定故意的，故意将元宇宙的信息暴露出去，就是为了招生。” 老常哈哈一笑，“被你看出来了，没错。我们元宇宙要起飞了，当然要提前下手，尽可能吸收更多的有研究员资质的人加入进来。” 老常在为将来血月的到来做准备。 第131章 传承是内卷，创新才是生命 老常在面试。 王明看了一会儿，一百多名排队等候检查资质的人，检查完一个拥有天师资质的都没有，老常忍不住失落地说，“看来今天又空手了，谁说大争之势，龙蛇起陆。” “常叔，你就算收到合格的人，你可有资源培养他们成为一名合格的天师吗？”南宫春渡过天师劫成为一名天师，还多亏了她的干娘，那地狱花不止忘川有，但也不好弄。 “嘿嘿，放心，我现在正好在鬼楼有七八千积分，买朵地狱花还是够的，如果没有地狱花，刻印也是可行的。” 南宫春惊讶地问，“还有刻印这种方法？” “当然，就是有点疼。”老常皱眉说，“用法器针或者刀在胸前和后背刻印地狱花，当然，雕刻者必须是拥有【灵性】的天师，不然不行的，只有灵性的天师，他才能将地狱花雕刻得活过来。” “哦哦。” 南宫春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她算是长见识了，南宫干娘让她过来，原来能从老常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对了，你【灵性】掌握得怎么样了？”老常问。 南宫春放下文件夹，直接一瞪眼，双目瞬间变成了银白色。 老常忍不住讶然，“不错啊，看来你天赋真不错。只是你腮帮像只青蛙一样鼓起来干什么呢？” 噗—— 南宫春吐出一口气，脸颊瘪了，眼中的银光也跟着消散了，她沮丧地说，“没办法，我如果不憋气嘟嘴，我眼中的银光就聚拢不起来。” 老常听了忍不住大笑。 “常叔，不许笑！”南宫春懊恼地怒视。 “好。不笑，拳脚兵刃上呢？” 南宫春握紧拳头，这次不是鼓腮帮子了，而是小腹像皮球一样鼓起来了，拳头之上有淡淡的银芒，很淡，但考虑到她成为天师的时日，这已经算是天才了，放在五百年前的古代，也是天之骄子了。 “虽然方式很特别，但你是怎么做到的？”老常好奇地问。 “我干娘说，让我多练、多悟，她说，传承是内卷，创新才是生命，寻找适合自己的独特方法，”南宫春骄傲地说，“我练习多次，终于找到了我的道。” 老常的笑容淡了下去，“呵呵，这确实像是她南宫家的人说的话，高屋建瓴，不拘一格。” 南宫春一听，拍桌子问，“什么意思，常叔，我怎么觉得你不太喜欢我们南宫家的人？” 老常摇摇头，“我不是针对你啊，小护士。我老头子很喜欢你这孩子。但是真正南宫家的人确实不讨喜。你喜欢和神秘的人做朋友吗？” 南宫春听了摇头，“不喜欢。这种藏着秘密的人，我都远离。” “南宫家的人就是这样，显得非常神秘，让人难以喜欢。” “我干娘是普通人。” “但她也是南宫家族的人。你干娘南宫红叶神秘不神秘？” 南宫春一扭头，“常叔你再这样说，不理你了！” “好，好。”老常立刻投降。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前后走进两个人，第一个是章木海，南宫春看到他吃了一惊，“你来干什么？” 章木海不看她，而是看向了老常，恭敬地行了一礼，“我奶奶秦香让我来找您的。” 老常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就在这里住下，我不能保证什么，但让你通过天师试炼，成为一名天师还是可以的。不过，你必须加入元宇宙，成为一名研究员，为元宇宙服务，你能做到吗？” 章木海开始还很高兴，听了老常后面的话有点担心地问，“我愿意为元宇宙服务，相当于在这里上班是不是？” “没错，你可以这么想。而且这里不用坐班，有事我会通知你，每年免费的两次任务，工资也有，但不多。” “那我能不能有自己私人的生活，比如干点别的事。” 老常皱了皱眉，将一个小册子递给章木海，“只要不违法，随便你！” 章木海接过册子翻了翻，除了一些不得随动用天师力量随意杀人之外，没什么束缚自由的东西，“好。我加入！” “那行，你找个房间住下吧，直到你成为天师那一天。” 章木海搓了搓手，“这个，我和我母亲住在一起，我怕我娘担心，能不能白天过来？” “随便你，上午八点到十点，过来学习，别误了课。” “好。” 也就在这时候，孙超也来了。 他能找来老常，还是受了乌鸦的指点，王明对这个黑脸小伙很有好感，现在他身形憔悴，一副被爱情打击的模样，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乌鸦跟着他一块儿来的，乌鸦先一步飞回到了王明的肩膀上，“呱——” 王明听了愕然，乌鸦将柳娜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孙超，难怪他眼睛发红，糟了，里面还有章木海在。 果然，孙超进来看到章木海，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上去就是一拳将章木海打了个趔趄，“老子杀了你，你不光抢我女友的东西，还害死了她，你这个杀人凶手！” 章木海也不是吃素的，反应过来，稳住身体他开始反击，抓起椅子就向孙超头上砸去，被南宫春一把夺了下来，章木海上前一脚将孙超踹翻了。 那一脚踹在了孙超肚子上，孙超半天爬不起来，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章木海冷哼一声，“说话要有证据，现在执法者都没对我做出定论，你过来喊打喊杀，你以为你谁啊？” 孙超爬起来还要挥拳冲上，老常生气了，“够了！你们当这里什么地方了？” 南宫春上前制止了孙超，对他说，“这位是老常，他是这里研究所的负责人，你如果想检查自己的天师资质，最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孙超无声地流着泪，声音沙哑，“我怎么控制啊，我女朋友被他杀了，让我怎么控制？！” “请节哀，目前还在调查当中，我刚刚和执法者高城处理过这件事，章木海目前只是嫌疑人，他处于假释状态，而且他也会协助配合调查柳娜被杀一案。” 在南宫春温声地劝说下，孙超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跪倒在老常面前，低沉地说，“求前辈收我为徒，我愿意终生为元宇宙奉献自己的生命！” 老常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热血的青年，愿意奉献自己的生命，和刚刚的章木海的挑剔一比，一个天一个地。 不过出于规矩，老常不可能收徒的，但是声音不由地和蔼下来，“你天师资质是有的，神魂强大而稳定，只是霉运透顶，可是出自于天师家族？” 第132章 阁下刀道天赋真不错！ 老常一眼看出了孙超的身份，只有天师后人才会霉运透顶，这就是天地法则，你先人获得了福利，后人要来偿还，所以，有很多天师一生都不要后代，也是导致后世传承断绝的一个因素。 孙超含泪点点头，“是的，晚辈出生于天师家族。如今家族凋零，晚辈苟且偷生到现在。” 老常脸上露出同情之色，“你既然如此艰难，为什么不来之前的天师宫求助，这里每年都会给天师潦倒的后人一定的补助，你作为天师后人，不应该不知道吧？” “只要加入天师宫的天师，他们的后人都会收到天师宫的一封信的，你的先人哪位是最后的天师，你收到信没有？” “晚辈的爷爷孙晨是家族最后一位天师，他死后，我们确实收到天师宫的来信，但爷爷死前不让我们去领救济金。” 老常摸着下巴的手不由地一顿，有点愕然。只听孙超继续说，“爷爷说，他这一生并未对天师宫做出任何贡献，完全自私自利，如果再让后人去领，他就算死后成灰，也感到无颜的。所以，我和我父亲从未想过去领救济金，更不敢让我爷爷蒙羞。” 老常听了眼睛顿时湿润了，唏嘘不已，他找到了孙晨的名字，下面只有一行字，参与忘川灭鬼之战，战绩三鬼。 下面是一大片空白。 和其它天师相比，他是万千天师当中最不起眼的一员，然而其风格却胜过了大多数天师。 这并不代表，老常讨厌天师后人来领救济金的，相反，他希望他们落魄的后代都能来领这份钱，这本是天师宫应该尽的义务。 只是就事论事，在孙晨身上，让人感受到了天师那份责任，不是一味地去索取。作为一名老天师，老常现在尤为觉得，天师的使命、荣誉胜过眼前的金钱、地位和生命。 不过他这样的感悟，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注定受到冷眼和孤独。 “你在这里住下吧，每天和章木海一同上午上课，你的所有花费，研究所全出了，直到你成为天师的那一天。” “多谢阁下。但是我还有点积蓄，除了住处，请允许我自力更生！” “好。”老常忍不住赞许，“外面房间很多，你随便选一个。另外，我希望在你女友被杀这件事真相大白之前，不希望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同门就算做不到友爱相助，也不应该仇视。” “是。” 南宫春将两人登记在册，天色已经黑了，她和章木海离开，孙超在外面找了个房间休息去了。 王明这才走了进来。 老常将天师历史书递给他，问，“王明，你如何看待这两个人？” 王明想了想说，“抛开为人处世，就论资质。两人资质都不错，也都是有毅力之辈，将来天师的成就在伯仲之间。至于，他们未来的路，还真不好说。” 老常不由地点了点头，“和南宫春相比呢，说来你应该是她的干爹！” “饭不能乱吃，话不能乱说，”王明严肃地说，“我已经是鬼，之前人的关系和我无关，我现在连亲生女儿都不在乎，何况一个干女儿。” 老常眨了眨眼，“好吧。” 王明的话可信度还是很大的，人死如灯灭，那可不是随便说的，之前的一切关系几乎成空。 特别王明这种强大的鬼，之前人世的关系也很难束缚他，就算他对女儿有感情，他也不怕她死，她成了鬼后，他们还能永远在一起。 所以，王明不会看重亲人的生死的。 王明顿了一下，接过刚才的话题说，“他们还没法和南宫春相比，至少现在看来。” “为什么，他们资质不比南宫春差？” 王明翻了个白眼，“这是资质的原因吗？是信仰，南宫春身上有信仰，所以专一，而他们两人——也有，但是夹杂着其它杂念，并不纯。” 老常忍不住颔首同意，笑了笑说，“不过年轻人嘛，经过社会的一番磨砺之后，会明白真我的。” 王明嗯了一声并没有接话，看起了天师历史书。他可不是来给老常当参谋的，并不想将时间浪费在那上面。 老常也没有再说，眯上眼睛打盹，实际上在闭目打坐，伴随着他的呼吸，【灵性】的光辉跟着有节奏的律动。 王明感受了一下，皱了皱眉，便不再关注，沉浸在书中的世界当中。 天师的手段让他大开眼界，特别是古代的天师，有的可以借用法则的力量，做到类似自然一样的威力，如雷击、洪水等。 这和老常让他明白天师存在的意义、感受天地法则一样，老常确实没有骗他，他在书中找到了答案。 在赵天祥身上所领悟到的天师手段与之相比，只能算是皮毛。就拿眼前的老常来说，身上的【灵性】也很强，他要退避三舍。 所以，天师有天师、二劫中位天师、三劫大天师之分。二劫和二劫之上，至少掌握了【灵性】。 他还不能骄傲，必须提升实力。看了看头顶的钟表，差不多快八点了，将书还给老常，他离了研究所到秦香的小院学习刀法。 秦香已经准备好了，穿着一身青色短衣，通过【雪月刀】感受到王明到来，也不废话，开始讲解。 和高月教他的原理差不多，刀法和步伐要配合一致，只是有别于高月的分步练习，秦香强调整体，一同练习。 她看不见王明，但她有办法感知到他。在地上铺了一层草木灰，另外交给王明一把真实的刀。 “我们先将整体框架打好，再分步增强。来，阁下，跟着我做一遍。” 面对面，秦香出一刀迈一步，王明跟着出一刀迈一步，秦香看着空中刀的轨迹再根据地上草木灰上留下的印迹判断王明的错漏。 秦香是个好老师，和高月的云遮雾罩相比，她讲得非常通透。 一刀一步，将【雪月刀法】施展完，秦香一边讲解一边纠正。 秦香自己的天资就不怎么样，在她学刀的过程当中没少走过弯路，往往事倍功半，这也练就了她的耐心，因此面对王明的错误，她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 与她相比，王明天赋明显要比她强，因此她真心实意地夸奖王明，“阁下刀道天赋真不错！” 王明听了心头一喜，高月曾经怀疑他的刀道天赋，现在看来她确实错了，就连秦香都夸奖他。 此刻，王明保持着高手独有的风范，刀柄谦虚地轻轻点了点。 “阁下，我们再来！” 秦香纠正完王明的刀法之后，将草木灰重新铺平，两人继续，这一遍，王明的错漏又少了一些。 一连十遍，练习了一个小时，王明始终无法完美地施展出来，总有一点错误怎么也改正不了。 刚刚犯过的错误再犯，纠正过后，过了一会儿又重复犯错，有那么一瞬间，王明很怀疑自己的天赋，真的有那么高吗？ 但秦香夸奖他说，“阁下很了不起。我自己曾经犯下同样的错误不知道多少遍了，只是到老了，才了解了一点皮毛，终于纠正过来才完美地施展出来。” 王明顿时觉得自己不用怀疑自我了。普通凡人和他相差整整一栋楼的高度。 第133章 这都是天意，人不要和天争高低就对了 又练习一会儿，秦香已经气喘吁吁了，两人坐下休息。 秦香用毛巾擦了擦汗，坐下喝茶，也给王明倒了一杯茶，“让阁下见笑了，确实老了。” “秦师傅老当益壮，不比年轻人差。” 王明说的是实话，年轻人基本不怎么运动，身体素质远不如经常锻炼身体的老年人。 秦香笑了笑，态度显得更恭敬，她虽然是普通人，但对鬼并不陌生，再厉害的鬼力量也是有限的。 然而，那把刀在空中却反反复复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没有停歇，这就算是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也办不到，然而一个鬼却办到了。 这意味着，眼前的鬼的力量比人还大，已经超越了一般的鬼，她更坚信，这个鬼就是鬼楼的那个楼主。 喝茶，两人闲聊，只限于刀法。秦香讲，王明听，听她讲小时候练刀的故事。 慢慢地沉浸在其中，王明关于刀道有了更多的收获，不再是在技术上，在于认识上又高了一层。 “阁下，无论是什么技艺，最后都归结于一个字：悟。重复多次的练习，就是为了【悟】，悟了也就学会了，懂了。所以，阁下下去多练习的同时，不要忘记主动去感悟。” “多谢！”王明真诚道谢，“秦师傅，我叫王明，来自忘川！” 对方真心教你，如果你连名字都不说，那实在是无礼至极，所以，王明主动报上姓名。 “哦，原来王明阁下，失敬。”秦香终于印证了内心的猜测。 “秦师傅，叫我王明就可，我也不算什么阁下，是您的学生。” 秦香笑着道，“那好吧。我们两人在一起练习的时候，我就叫你名字了。” 王明听了点点头，在桌上写下几个字飘然离去。 秦香看着字迹淡淡地消失，轻声说，“赵天祥说他是鬼楼的楼主、幽灵骑士，南宫红叶的丈夫，应该就是他了。” 自己那个孙子章木海想进鬼楼被王明赶了出去，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恶了对方。她自己也曾因为赵凌云而得罪过南宫红叶。 现在看来，她和她孙子也是半斤八两，没什么区别，他们都急功近利、目光短浅而且蠢。好在她醒悟得快，不过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当年，南宫红叶是她公司的一个小员工，就是一个社会底层人，惹了赵凌云，赵凌云让她开除她。 她当时也年轻气盛，觉得这事儿太简单了，自己的公司想开除谁就开除谁，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就让南宫红叶滚蛋了，也讨好了赵凌云。 可是没过多久，报应就来了。 她开的工厂因为生产事故着了火，大火将整个厂区吞没了，烧得干干净净，执法者调查后认为是生产事故导致的，不是人为报复。 她破产了，后来想再东山再起，她的好运似乎用完了。如同给一个漏气的车胎打气一样，无论多么用力，最后都是失败。 再多的家财也经不起连续创业的失败，她终于没钱了，连同之前赚来的家产也败光了，这个时候，没人帮她，反而有人开始落井下石。 有人觊觎老秦家的永世资产双羊巷和定远楼，每天都有人劝她给她出各种主意，看似帮她，实则是让其卖掉定远楼，好在她脑子没有发热，拒绝了一切诱人的提议。 后来想想，她真的害怕极了。她差点成为秦家的罪人。 当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她知道自己当初做得有多过分，生生掐灭了一个寡妇的希望，她果断和赵凌云划清界限，然后又登门向南宫红叶道歉。 得到原谅之后，那些危机也跟着被她一一化解了，她也不再做生意了，而只是简单地守着秦家的家产，来自门票和地产收入大部分捐出去，捐给孤儿寡母，这却让她在本地名声如日中天。 大起大落之后，对于名声她只是淡然一笑，然后开了一间小武馆度日。 毫无疑问，她一切的不幸就是从做亏心事开始的，她一直觉得冥冥之中的天意。但当她走出困境之后，每每再回头，隐隐约约觉得有一双手在控制着她。 如果她不向南宫红叶道歉，那双手可能将她推入万丈深渊之中。 现在，她更觉得是后者，南宫红叶不是普通的女人，就算她普通，也因为有了一个老公而变得不普通。 “会不会是王明在操纵着这一切，我恶了南宫红叶，他报复了我，如果不是看在先祖朋友的脸上，他很可能杀了我？” “不太可能吧？”秦香又觉得不可能，但究竟是什么样的可能她弄不明白。总之，她想明白了，这都是天意，人不要和天争高低就对了。 王明不知道他的原因让秦香想了很多，此时，他来到双流十字街，还未到十二点钟，十字街周边充满了围观的群众，熙熙攘攘。 巡逻的执法者不断地劝说众人离去，然而他们无动于衷。 王明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女儿王珂。她抱着她的女儿月月，在南宫春和萍姑的陪伴下，也出来看热闹。 “我爹在哪里？我要见我爹！”王珂伸长脖子望着十字街。 南宫春苦着脸，“我的姐，我没看到，我现在【灵性】都用光了，一般来说，鬼楼在十二点开，但是，因为事情闹得有点大，我觉得他不会来了。” 王珂很失望，但她还是不愿意离去。 怀中的小月月长得非常可爱，白里透红的脸蛋，睁着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乐呵呵地四周打量着众人，双手张牙舞爪，她好像看到了她爷爷，对着王明啵啵啵地吐口水。 王明不由地笑了笑，在女儿和孙女身上的视线略一停留，穿过人群离开了，回到忘川，高月问他刀法学得怎么样，王明自信满满地说，“这还用说，我刀道天赋异禀，学起来事半功倍。” 高月虽然让自己相信阁下一定行，但看着阁下一副自傲的模样，还是劝说道，“阁下虽然天赋异禀，但不能太自大，需要谦虚上学。” “那当然了。” 王明跃上高月为他制定的练刀的十字架上，继续练习，高月看了又看，依旧觉得刀法平平，不过阁下真的很努力，这让她放心不少。 王明却沉浸在了其中，一边回忆着秦香的教学，一边不停地练习纠正，直到天边露出了曙光，听到乌鸦的叫声，他才停下回到寝宫睡觉。 正好休息的这几天，王明待在忘川努力练习刀法，外面的世界却因为他引起了轰动，十字街成了网红打卡街了。 第134章 干爹，我是南宫春啊 一连五日，十字街的人不见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从晚上十点一直持续到凌晨一两点，原本冷清的十字街变成了人间烟火地。 王明对老常说，“这些人这么疯狂吗？” 老常喷出一口烟雾说，“确实超出了想象，现代人精神空洞，他们需要新鲜的东西来刺激自己” “约定的五日之期已到。”王明说，“今晚，我的店会照常营业。” 老常皱了皱眉说，“要不你再晚几天开业？我用积分弥补你的损失！” “老常，莫要得寸进尺，这不是积分的问题。我现在只是和你打声招呼。”王明拂袖而去，老常无奈苦笑冲着王明背影喊，“别闹出事儿，不然我不好交代！” 夜晚十二点，王明准时到了十字街头准备开店，人群已经没有散去，十字街彻底变成了步行街，汽车都寸步难行。 而他鬼楼的地盘更是被人群占领了。他们一波又一波地拍照、直播，俨然将这里当成了网红打卡地。 有个眼睛很大的家伙一边直播一边跺脚说，“家人们，大眼脚下就是鬼楼出现的地方，大家看到了，很多人参观，家人们记得点点关注，打赏一波，一有信息我就——” 王明一把将其推翻了，人挤人，一个倒下，很快大家一片连着一片摔在了一起，那家伙脸皮厚，满身鞋脚印，爬起来还不忘直播展示，“看到了吧，家人们，我刚刚莫名就摔倒了，被人踩了很多脚，说不定鬼楼楼主将我推到的。” 直播间，瞬间弹幕齐飞，打赏不断。 “楼主，爱你！” 王明无语至极，想着要不要再换个地方，乌鸦呱地叫了一声，提醒他，再换一个地方也不过是重复今日的场景。 王明觉得有道理，他若一退再退，有人就会得寸进尺。所以，不能退，这里就是他鬼楼商店的地盘。 至于这些人——看着黑压压的人群，他这次没有看得他女儿王珂，她被南宫红叶禁足了，王明第一次觉得南宫红叶干得漂亮，这么晚了，还带着小月月出来乱逛多不安全。 至于这些占地盘的人，王明将万鬼幡中的红角恶鬼——红魔放了出来，人看不见鬼，但是他们绝对能感觉到。 红魔一出万鬼幡，感受着浓浓的人气，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两道红尘气息被其吸入鼻中，长啸一声，十字街头顿刮起了狂风，还有伴随着红魔尖利刺耳的大笑声。 “桀桀桀——” 在远处观察的老常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对于这个长着一双红角的恶鬼起了忌惮之心，他生怕王明控制不住，眼中银光闪烁，不由地握住了龙头杖。 红魔扬起手中的套索抽向人群中的人们，人们顿时感到头疼欲裂，忍不住尖叫、哭喊，瞬间乱成一团。 红魔兴奋地狂笑着，卷起一阵阵旋风，吹得整个街道上人们头发飞舞，衣帽乱飞。 “鬼啊——”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众人开始惊叫着逃散。 这些人当中，有人能够看见鬼，当他们看到高大如魔的红魔，吓得腿软手软，连连奔逃，红魔重点照顾这些能看见它的人，还有那些拿个豆腐块不吃举起来引诱它的人，实际上是手机直播拍照了，它不认识。 套索抽来，看着人群鬼哭狼嚎，它狂笑不止。 它被关在万鬼幡中早已快憋疯了，它恨不得将这些人全都抽灭，看着他们越痛苦，它就越开心。 戏耍过后，就在它想将人的魂魄用套索拉出来吞吃的时候，王明冷喊一声，“够了，回来！” 红魔听了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身体僵硬了一会儿，这才松开了锁链，高大的身躯瞬间缩小回到了王明身边，像个小猫一样露出讨好的笑容，“主人，我在耍耍，保证不伤害它们！” “耍耍？你最好将你嘴角的口水擦一擦！” 红魔表面讨好他，内心其实恨不得将他也吞了。王明一抖万鬼幡将其收了回去，红魔瞬间变脸咆哮着，“啊啊啊，我要吞了你！” 然而，无论它多凶悍，一点点被万鬼幡拉了回去，最终消失不见了。 此刻，人们哭爹喊娘地逃离了十字街，只留下一些跑掉的鞋子、包包、饭盒什么的在地上，整个十字街顿时清净了。 王明卷起衣袖，凌空一扫，一股旋风将一些垃圾都卷到了路边，鬼楼在一阵浓雾当中再次落下，红灯笼亮起，重新开业。 老常看着王明将红魔收回，隐去眼中的银光，收了龙头杖，安心离开了，“希望这一次，没人在这里聚集了。” 南宫春带着高城赶过来刚好看到鬼楼出现这一幕，她对高城说，“鬼楼开业了，刚刚应该是鬼楼楼主将人们吓跑了。” 高城吸了口烟说，“只要没死人就行。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免得每天这里聚集着大量的人群，一些心存不良的人还想利用鬼来生事。” 事实上，他和南宫春最近处理了不少这类的案件，这类闹鬼的案件也随着鬼的存在急剧增多，不过大多数都是人为的。 两人和执法者们清扫十字街周边，顺便查看远离了十字街受伤的人群，这些人多数是头疼、精神萎靡不振，其中一些人是踩踏性的伤害。 大部分人不需要去医院，回家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只有少数几个倒霉蛋需要就医，很快被救护车拉走了。 “高城，我进去一趟，”南宫春说，“买点增强柳娜魂魄的物品，以便我们能查案。”这里已经没事了，她打算去鬼楼看看。 高城点点头，看着南宫春走到十字街中心消失了，他现在依旧觉得是那样的梦幻。 开业第一天，再次迎来了南宫春。 王明放下书，微微一笑，“客人，请问你需要什么？” 南宫春看着王明，越来越觉得干爹真是帅呆了，假装不认识她真做不到啊。 “干爹，我是南宫春，南宫红叶的干儿女，王珂的干妹妹，”南宫春张开双臂，惊喜地说，“干爹，全家人都想你，抱抱！” 王明被惊了一跳，看着南宫春扑上来，他张开手轻轻一推，将其身形定住了。南宫春眼看干爹近在眼前，却仿佛深渊一般无法靠近，任凭她怎么用力，都无法上前一步。 “干爹，我是南宫春啊，南宫红叶是我干娘！我是你干女儿！” “我是鬼楼的店主，我是鬼，不是人，所以你，不要将任何人和我联系起来。” 王明声音严肃，一点也不开玩笑，“你如果不遵守，我会将你驱离出鬼楼，你永远进不来！” “知道了，干爹——店主！”南宫春慌忙说道，干娘最想听她说干爹的事情了，她当然不能被驱逐了，绝不能因小失大。 王明这才放开她，小护士向来不按套路出牌，但还算识相。 认亲失败，南宫春开始购买商品，购买了【血豆腐】、【强力可乐】和【忘川水】，总共花了500积分。 南宫春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王明也打烊关店，外面街道恢复了往日的冷清，乌鸦从楼顶飞下落在了他肩膀上，王明骑着白骨马回忘川，一路上，淡淡的红月轮罩在寂静的大地，偶尔某个角落中会飘出一只鬼来，对着天空的红月叩拜。 世界正在悄无声息中蜕变。 第135章 你男友其实是被你害的 当晚，双流十字街恶鬼出没伤人的事情就传了出去，一些想要降妖除魔的天师也被老常拦了下来，还有一些天师就在昨晚现场，如今他们正躺在床上修养神魂。 于是第二天深夜，没人再敢出现在双流十字街，就连经过的车辆都加速离开，一些本来要经过十字街的车听说了昨晚的事也改了道。 那些强烈好奇心的人们，也只敢躲在远处的大楼里用望远镜悄悄观察，不敢靠近。 所以，整个十字街路口的车辆稀少，行人罕见，变得死寂一片。 王明很满意，不过这也将一些原本能看到商店想进店的人吓住了不敢前来。王明并不担心，人的欲望会战胜任何恐惧，包括死亡，这只会是暂时的。 今晚注定没人敢上门，然而，就在他准备打烊的时候，意外地走进一位客人——尚慧。 尚慧进来先是对王明鞠了一躬，“多谢店主救命之恩！” 王明放下历史书，笑了笑，“我没有救你，你无需感谢我。客人，你需要什么？” 尚慧也没再说什么，而是道，“店主，我需要10瓶忘川水。”说着，从背包当中拿出一套残破的护甲，银色的外壳异常耀眼。 王明看到赵天祥穿过，上面甚至有他鬼杀刀留下的印痕，当然核心部分被赵天祥留下来了，他当然不会傻到将那个拿来卖，但这也足够有魄力了。 赵天祥竟然舍得将他的护甲拿出来卖，就不怕他懂得其中的原理来克制他吗？ 他不由地看了尚慧一眼，尚慧却面无表情，强大的意志力让人看不出其半点情绪来。 毫无疑问，尚慧来买【忘川水】不是为了他丈夫启丰而是为了赵天祥，他当初用鬼杀刀伤了赵天祥的神魂，他需要鬼楼的东西来养伤。 赵天祥大概是怕他不卖，从而拿出了宝贵的护甲来。 另外还有一种可能，他就是让自己去研究其护甲缺点，下一次他再改进，毕竟只有敌人才会全心全意地抓你的漏洞。 就像一些军火买卖的武器一样，只有被人用过才知道优缺点。 王明拿起盔甲瞬间判断出了其价值，“2000积分。”心中有点小遗憾，假如赵天祥连同核心一块拿来卖，至少在5000积分以上，可见这套护甲的含金量。 对于这样的有潜力的大客户，王明是不会拒绝交易的。 尚慧要的10瓶忘川水，不过100积分，王明又给了他1900积分的卡。 “我还要【白花】和【红花】各两朵。” 王明取来给她，顺便将她的卡再划走400积分，“客人，还需要什么？” 尚慧摇摇头，“暂时没有了，多谢店主。” 王明同样获得了两百多积分，距离一万积分已经不远了。 尚慧离开后，他关了店门，带着乌鸦跟了上去，她果然坐车去了赵天祥的寓所。 赵天祥见尚慧安全归来，忍不住迎了上去，神情有点小紧张，“他没为难你吧？”尚慧再去鬼楼交易，他还很担忧的，但尚慧铁了心要去为他办事，他也只能由着她。 看到尚慧平安归来，这一刻，他忍不住露出了比平常更真的笑容。 尚慧将东西和卡交给赵天祥，轻声说，“教授，没有，店主恩怨分明，生意归生意，并没有为难我。” 赵天祥接过东西，将卡递给尚慧，“卡你保存着。” “他一定猜到了我需要【忘川水】，但他还愿意交易，这个鬼确实很特别，南宫红叶的丈夫王明，哈哈，真有意思！” 尚慧看到赵天祥在屋里踱步沉思，她犹豫了一下问道， “教授，我有天师的资质吗？” “哈哈——”赵天祥转过身看着她大笑，“终于忍不住了吧？不过你还真能忍，现在才问我！” 尚慧静静地听着，没有一丝不耐烦，她和赵天祥打过几次交道后，就知道他看着寡言少语，事实上却是个话痨，还是那种非要听他认真把话说完、不然和你急眼的人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你觉得为什么鬼会跟着你，恨不得杀了你？因为你有天师的资质，鬼和天师天生敌对，所以，你遭到恶鬼痛恨，它们才恨不得吃了你。还有，你为什么能看见鬼楼，同样因为你有天师的资质。” 赵天祥微笑地看着尚慧等着她问问题。 “教授，你说鬼和天师天生敌对，可为什么鬼楼主人却没有恨不得杀了我？” “呃？”赵天祥笑容消失了，一脸严肃，“天真！他还不屑于杀你这种蝼蚁，你可不要对鬼报应和平相处的幻想，那样只会害了你，明白吗？” “明白，教授，”尚慧立刻应答，教授在这方面很偏执，她很聪明地不去探讨，而是问，“我听说拥有天师资质的人，运气不会好，还会牵连亲人，是吗？” “没错。这个世界其实是公平的，你多了一样东西，总会失去一样东西的。”赵天祥意味深长地说，“所以，你男友其实是被你害的。毕竟你太遭鬼嫉恨了，它伤不了你，将气出到你老公身上了。” 尚慧脸色忍不住发白。 赵天祥知道自己可能说得太伤人了，咳嗽一声问，“你和你老公结婚了没有？” 尚慧摇头，“没有。原本要结婚的，出了车祸后，我想结婚，他不同意。” “咳咳——”赵天祥说，“你老公还算是个好人。我觉得你别连累他了，让他做个普通人，过个普通生活比跟着你要幸福很多。对了，我送给你的【血豆腐】你给他没有。” “还没有——因为我还在犹豫中。” 赵天祥将她未说完的话接了过来，“你若一旦拿出来代表你们的关系结束了，对不对？” 尚慧轻轻地点头，“是。” 赵天祥打开尚慧带来的盒子，里面是两朵地狱花，他拿在她眼前说，“看看，这是我送给你的，它会让你成为一名天师，而你意志力强大，绝对会成为一名强大的天师。” 尚慧看着那纯洁的花朵，再看看赵天祥，这是教授做出了选择，也让她在选择，她已经没有了拒绝的理由，只能点点头，“多谢教授！” 啪—— 赵天祥合上盒子笑了，他越发喜欢尚慧了，该决断的时候绝不犹豫，他相信今晚，她会处理好和启丰的事情。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我让高一送你出去，” 赵天祥顿了一下说，“我这里住的地方很大，你处理好家事之后，可以住进来！” “多谢教授！” 尚慧离开了，高一开车送她回家到了楼下，下了车，高一离开，尚慧看着楼上自家屋中的灯光，而周围漆黑一片，那盏灯光，如同灯塔一样为她而留。 一直都是，只是当时她并没有在意罢了。 这时候，反而忆起，哪怕启丰瘫痪了，不能下楼来接她，家里始终会亮着灯，他也不会提前睡了，而是在等着她。 从此之后，她再也看不到这盏灯了。 尚慧进了楼道忍不住哭了，过了一会儿，她才止住了哭泣，摸出一根烟抽了，才一步一步向楼上走去。 王明跟着她上楼。 第136章 这是夺天地造化的事情 尚慧到了门口正要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门从里面开了，一团亮光扑面而来，露出了启丰坐在轮椅上的笑脸，“你回来了。” “嗯。”尚慧走进家关上门，启丰转过轮椅走向了厨房，“我做了一点菜，我们吃过之后再说。” 尚慧默默地跟着进了厨房，狭窄的厨房放了一张小饭桌，只能容下两个人相对坐立，桌上放着一盘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两小碗冒着热气的米饭。 这是他们最常吃的饭。西红柿炒鸡蛋，也是尚慧比较喜欢的一道菜，红黄相间看着格外喜人，味道也好，吃起来酸酸甜甜。 两人安静地吃过饭，启丰将碗筷收拾了转身放进水槽当中，转过轮椅对尚慧说，“七天的冷静期到了，我还是决定，我们分手。” 尚慧诧异地抬起头，她以为是她先开口的那个人，没想到启丰主动开口了。 “我不能容忍你的眼中还有别的男人，我也不能容忍我残废拖累你，我的自尊心也不能容忍我这样生活下去！”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来自鬼楼的【血豆腐】和【壮骨丸】。” 尚慧听了点点头，站起身从衣柜子中将东西取出递给启丰，“这是那些东西。是我对不起你——” 启丰接过盒子打断尚慧，“我曾经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说过永不后悔的话，现在也一样。你没有对不起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曾经很快乐，现在只能说是命运捉弄。” 尚慧咬了咬嘴唇说，“我想将房子过户给你，顺便给你100万生活费。请不要拒绝，这是我们最后的感情了。” 启丰缓缓地点点头，他确实一无所有了，接受了这份好意。 尚慧柔声道，“我想陪着你直到你站起来，我再离开。” “我总要一个人去面对，我想自己站起来。” 启丰态度坚决，尚慧无法强求，沉默了一阵子，两个人说了声晚安各自回房睡觉。 王明跟着启丰回到房间，原以为他要去吃【血豆腐】，却发现他没有，反而拿出手机给章木海发了一条短信：我拿到东西了，我该怎么才能够成为天师呢？ 王明忍不住发晕，启丰最初的目标是治疗自己的双腿，什么时候愿望又变得不切实际了？ 他仿佛看见章木海正张着血盆大口等着他。 第二天上午，尚慧收拾了自己的一些旧东西拉着皮箱离开了，看着她走后空落落的房间只有她的味道，却没有这个人了，启丰忍不住难过地哭了。 不过，当他想到自己将要成为天师又激动起来，当他成为天师，他和尚慧就是同一类人了。 他有点迫不及待地给章木海打电话，昨天的短信章木海都没有回复他，然而一连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就在他绝望的时候，章木海才接起来，声音懒洋洋地问，“什么事儿啊，我正睡觉呢？” 听到这里，启丰有点慌张，“东西我都拿到了，你什么时候帮我成为天师？” “哦，”章木海很平淡地说，“过个七八天再说吧，我现在很忙，白天要去老常那里上课。” 启丰原本还担心章木海贪图他的东西，现在听对方这态度，不那么热心，看着分明是不想帮忙推脱的样子，他忍不住有点急了。 “只要你能让我成为天师，剩下多少东西都归你！” 那头章木海露出一个狐狸的笑容，他早就在等他电话了，如热锅上的蚂蚁，当启丰打来电话，他忍住没接，直到第四次他才接起，果然，他不急，启丰急了。 现在，启丰主动要给他好处，他岂是贪图那点小便宜的人？ 章木海语气不高兴地说，“我们是朋友，给我好处，你这是不当我朋友了？” 启丰忙道歉，“不是。我不能让你白忙不是？” 章木海说，“行了，多大点事儿。我想要好处也等你成为天师之后再要。这几天确实忙，过不去。这样吧，你把东西寄到我这里来，寄的时候，就写食品，不要让人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等我给你调配好了给你寄过去。” 启丰心头一跳，他也是上过老鼠网的人，小心地问道，“我听说普通人是无论如何成为不了天师的。” “是哦，普通人成不了天师。你普通人会有鬼楼的东西？鬼楼的东西是普通的东西吗？”章木海不高兴地说，“你如果不放心，还是留着吃吧。毕竟有风险的，我也不敢保证你喝了我配置的配方药剂，你就能成为天师” 不能不说，章木海的话很有鼓舞人心的作用。启丰忙陪笑说，“我不是不放心嘛，问一问。” 章木海语气依旧不快，“这是夺天地造化的事情，你以为是饭呢，吃了就能饱，我没那么大本事，要不你再找其他人问问吧。” 启丰想说什么，那头挂了电话。他正要打过去，这时候门铃响了，他以为是尚慧回来了，忙开心地转着轮椅去开门。 只是到了门口，他猛然清醒过来，尚慧已经离开了，不会再回来，就算回来也可能是忘记拿某件东西了，而不是找他的。 他打开门，果然不是尚慧，而是赵鹏，他提着一袋子蔬菜和肉。 “耷拉着脸，怎么，不欢迎我啊？”赵鹏说着，走了进来，关上了门。 启丰苦笑一声，“不是，心情有点点不好。” 赵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扫了一眼房间，“分手了吧？不过我告诉你，你这幸福的小日子要开始了。” 赵鹏一边说，一边在屋里转了一圈儿，将菜和肉放进冰箱。属于尚慧的东西确实都带走了，屋里显得有点空，但是干干净净。 他问启丰，“她应该给你留了治疗腿的东西，你吃了吗？” 启丰心头一惊，对方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吗？他尽力若无其事地说，“没有。只留给了我房子还有一百万的钱。” 赵鹏看着他忽然笑了，“有点小心机，不多。但小子我告诉你，到嘴的东西最好尽快吃了，别幻想！” 启丰嘿嘿笑了笑，“多谢哥，我记得。” 赵鹏摇摇头，“东西给你带来了，记得吃饭，好好活着，今后我的工资就你发了，我走了！” 赵鹏说走就走，当启丰关上门的时候还有点发愣，他真的走了，不是来图谋他的东西的。他那点小聪明在对方眼中暴露无遗，他以为对方会强取，然而对方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是我想多了，但不由我不多想。” 就在这时候，电话却突然响了，是章木海打过来的电话，启丰接起来，“喂？” “想好了没有？想好了就快点行动，如果我们不是朋友，我懒得理你了。” 章木海很忐忑，刚刚启丰为什么没有急着给他回电话，和他想的有点不一样，所以，他急忙打过来了。 第137章 这比一辆豪车的价值都贵 章木海打来电话，启丰不由地想到了赵鹏刚刚说过的话。 但是天师太诱惑人了，自己的女友因为有天师的资质就和自己区别开来，想赚钱也更容易，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哪怕很渺茫！也可能被骗。 “好。我会尽快给你寄过去，麻烦你了。”启丰想了想说，“总共两块【血豆腐】、两粒【壮骨丸】。” “你不是说三块三粒吗？” “我总得先治疗我腿吧？那个我已经吃了，”启丰说，“如果你能配置出来让我成为天师，我会加倍回报你的。” “好吧。我尽力，但我不敢保证成功，这几率只有一半儿。” “行。你尽力就好！” 挂了电话，启丰坐下想了想，章木海这次的态度明显变了，变得更好说话，这意味着他可能在骗他。 点燃一根烟吸了，启丰看着手机上还留下的尚慧照片，然后拿出尚慧留给他的东西，4块血豆腐和4粒壮骨丸，拿出其中两块和两粒包裹好，打电话给快递让其上门取货。 剩下血豆腐和壮骨丸，他听从尚慧的建议，分六次吃完，来治疗他的腿。分配好剂量，他吃了一份，确实很难吃，不愧是来自鬼的东西。 但是吃进去后，他感觉一片热流在他身体当中涌动，就连膝盖处都有了感觉，但很快这种感觉过去了。 但这是他之前吃药不曾有过的感觉，他充满了期待。 大约过了十分钟，快递员上门了。他将打包好的包裹递给了对方，告知了对方收件人的电话后付了钱，然后发信息拍照给章木海。 章木海简单地回复了一句，“兄弟，等我好消息吧。” 那头的章木海看着自己发的信息忍不住哈哈大笑，“傻逼，骗你的，活该被骗！”然后开车去了小区门口等候。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快递给他打电话说东西到了，他皱了皱眉，同城快递很快的，用不了这么长时间的。 他疑惑地摇下车窗，发现一身泥的快递员走过来满脸歉意地说，“抱歉啊，路上出了点小状况，撞了人摔了一跤，不过包裹完好，除了沾了点泥水。你确认一下里面的东西有没有坏。” 快递员有点懊恼，觉得今日出门没看黄历不顺，先后出了两次车祸。先是转弯儿滑了一跤摔倒，后又在路上和一辆电动车撞了。 他平常虽然车速快，但一直很小心，从未发生过碰撞，这次一下来了两次。 不过好在碰到的都是好人。滑了一跤，东西洒落一地，有个美丽的女士上前帮忙捡拾，他甚至动了要电话的念头。 然后走出一段距离，又和一位大叔的电动车撞了，大叔人也很好，没有向他追究，反而还帮他将东西收拢起来。 章木海有种不祥的预感，只是他接过包裹看了看，发现包裹完好无损，并没有什么泥水，一点印痕也没有。 快递员看了包裹忍不住一愣，不应该啊，怎么感觉这个包裹有点陌生呢？他又翻了翻自己的车筐，送到这里的应该就是这个盒子了。 上面写的地址也是这里，只是怎么感觉包装不太一样呢？ “先生，这包裹是不是你的？” 就在这时候，章木海打开了纸盒外包装，露出了里面的塑料盒子，在盒子里面放着他需要的东西，完好无损。 “是我的，没错！” 他还不放心，打开了【血豆腐】的盒子，豆腐块儿没碎，浓浓的腐臭味儿扑鼻而来，像极了豆腐乳。 那种味道很浓，快递员忍不住后退一步，捂住了鼻子。 章木海看到两块豆腐都完好无损，彻底放下心，见快递员一副嫌弃的样子，心中切了一声，没见识，这比一辆豪车的价值都贵。 他又打开瓶子，里面是黄黄的胶囊，这应该是【美白壮骨丸】了。 现在，它们属于他了，至于给启丰秘方，他压根儿没什么秘方，到时候，买点豆腐乳再加上几粒鱼肝油混合搅拌在一起送给他，反正，成为天师是夺天地造化，起不到什么作用很正常的事情，启丰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章木海为自己的机灵点赞，快递员觉得东西送到了，虽然有点小疑惑，那也无关紧要，便骑车离开了。 大家皆大欢喜。 赵鹏也是这样认为的，他从快递员的车筐里拿到了一个沾满泥水的盒子，但这是快递框中唯一的盒子了。 盒子上，只有标注着‘x品’二字依稀可认，其它都模糊了。 当他打开盒子的时候，里面是个塑料盒子，看到盒子那一眼他有股不祥的预感，因为这不是启丰家的盒子。 启丰家的盒子是他买的，都是那种长方体pe保鲜盒，而这虽然是长方体，但明显要小一点，质量也更差，像是从2元超市买的那种塑料饭盒。 只是当他打开里面的小盒子，发现了豆腐乳一样的【血豆腐】，松了口气，又打开瓶子，里面是黄黄的胶囊，应该是【美白壮骨丸】了。 “东西是真的！” 可能是启丰用普通塑料饭盒放东西了，但他在其家中没发现塑料盒啊，可能是从哪个犄角旮旯找到的。 但东西确实是真的，他非常肯定，虽然他没有了天师的能力，但还能感觉到盛放血豆腐的盒子还有壮骨丸的瓶子，都是由人的骨骼所制成的，这是鬼楼特有的东西，外人根本无法作假和仿冒。 反而是他和快递员撞了以后，调换的东西无论包装还是里面的东西都是假的，当然，还没成为天师的章木海绝对看不出来。 至于他如何知道章木海在骗启丰，这太简单了，启丰压根儿没多少心机，稍微一试探就能得知，另外，启丰的手机对他来说也不设防，想要得到信息轻而易举。 “启丰这小子不听劝，到底给骗子寄去了东西，你也别怨我，我没从你手里抢，反正最后你也是一场空，不如便宜了叔叔我。” 赵鹏从赵天祥那里得知，他给尚慧了4块【血豆腐】4瓶【壮骨丸】，启丰这傻小子一下给对方寄去了3块豆腐和3瓶壮骨丸。 “还算没傻到家，还给自己留了一块一粒！” 赵鹏看着血豆腐和壮骨丸，冷静过后反而愣住了，“我为什么要这些东西，我压根儿就无法再成为天师了！” 就和上次他渴望自家的【布偶寄魂】术一样。 赵鹏锤了锤头，“这不是我的意念，应该是原主的意念，而且对我的影响好像越来越强烈了。” 何止强烈，王明发现他灵魂周围的红色怨气扩大了，正在影响着他的神魂，自然也影响着他的性格和思维。 赵鹏想将血豆腐和壮骨丸扔掉，然而他就像个有着烟瘾的人戒烟一样，此时出现了另外一个人格，给他找了很多理由不让他扔。 “这是好东西，为什么要扔掉呢？不卖钱，自己吃了也能治病，还可以提高身体素质。” “是啊，我为什么要扔呢？这确实非常珍贵的东西，它让启丰和尚慧结束了感情，它也让那些家财万贯有病得不到医治的人愿意倾尽所有购买，自己傻了才会将它扔掉。” 最终，赵鹏没有扔。 第138章 鱼饵罢了，钓你干爹上钩 王明看到，当赵鹏的【赵凌云性格】退缩的时候，那属于原主赵鹏的怨气红光再次扩大了，此消彼长。 当然，所谓的【血豆腐】和【壮骨丸】都是赝品，王明一眼认出来了，就是普通的豆腐乳和鱼肝油，不过盒子和瓶子都是真的。 “赵鹏调换了快递员的快递，毫无疑问，章木海手中的东西自然是假的，但赵鹏拿到手里的东西也不是真的，所以，之前有人提前调包了，并且那人认识血豆腐和壮骨丸。” 这样一推断，范围瞬间缩小了，王明脑中将进过鬼楼买过东西的人过了一遍，小护士南宫春、尚慧、孙超以及老常等几人。 “尚慧和老常排除掉，现在只剩下南宫春和孙超了。” 孙超不认识启丰，也无法获得快递信息，而南宫春同样不认识启丰，但她和老常熟悉，很可能听说了启丰和尚慧的事情，她手里也有来自鬼楼的盒子和瓶子。 “排除不可能，就剩下可能的了。” 王明没想到是小护士南宫春将其掉包了，但是对于一个富婆来说，她有必要去掉包那几块豆腐吗？ 小护士可是个小富婆，在他鬼楼商店的卡可有八千多积分。 “目的恐怕不止是这些！” 王明决定去找小护士弄清楚。 小护士早已经回到了家中，将快递盒子交给了南宫红叶，“干娘，东西拿到了。” 南宫红叶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没错，两块血豆腐和两粒壮骨丸，便随手放到了一边。 南宫春现在都感觉到梦幻，云里雾里，干娘让她拿了准备好的一大一小两个盒子，给她一个地点让其去等候，说是碰到快递员出来滑倒，让她将快递中寄给章木海的盒子调换走。一切都好像被干娘安排好的一样，比演戏还要逼真。 “娘，你怎么知道快递员会经过那里，又怎么知道他会滑倒？还有，你又怎么知道启丰会将这些宝物寄给章木海？” 南宫红叶轻轻喝了一口茶说，“只要得到信息，你也能判断出来。明天起连续三天有雨，尚慧已经离开，就算启丰不着急，章木海也会着急起来，这原本就是他接近启丰的目的，他就是为这些东西而来，可不是同情启丰和他做朋友的，所以，在时间上，今天就是最好的时机。” 南宫春静静地听，忍不住敬佩起来，说来简单，但能准确地预测却很难的。 干娘总给她神秘的感觉，仿佛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她也不过是一粒棋子，她没有觉得不安，反而有安全感。 就是让她偷换快递员东西，让她有种羞耻感。但她又无法拒绝干娘交给她的任务。 南宫红叶的这些信息一部分来源于赵鹏，他们又意外地相遇过几次。 “启丰最初的梦想是和尚慧过好日子，可惜他有心无力所以颓废。当他看到和尚慧之间的差距，他的目标变了，选择有条件放手。” 南宫春也听说了，启丰和尚慧分手的代价就是尚慧将鬼楼的东西给他，这些东西是常叔从干爹王明手中买的。 “干娘，那他应该治疗自己的腿啊，他傻啊，为什么要将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送给别人呢？” 南宫红叶笑笑，“他可不傻。因为有比治疗他腿更重要的东西，比如爱情。” “爱情？”南宫春迷惑了，“他和尚慧关系结束了，还有什么爱情？如果为了爱情，他就不会分手了。” 南宫红叶哈哈笑了，“天真！分手是不得已为之，他们之间地位不匹配，所以导致了分手。也许尚慧的目标变了，但启丰的梦想还是最初的梦想，始终没有变。” “所以，他在赌，赌自己能不能成为天师。” “这样一件大事，在尚慧前脚离开，启丰必定会快速行动起来，”南宫红叶说，“所以，我断定他今天就寄快递并不意外。” “再说快递员为什么会摔倒，”南宫红叶拿出手机指着屏幕上的导航说，“从启丰的家到章木海的住处，总共有三条最优道路可选，一条大路最好走，但耗时最多，一条小路不好走，用时最少，如果你是快递员，你选择哪一条路走？” 这还用想吗？作为快递员肯定要选耗时最少的路了。 “所以，他必走这条巷子道，在转角泥泞的路口摔倒！” “啊，干娘？他走这条道可以肯定的，但他为什么会在路口摔倒，万一不会摔倒呢？” 南宫红叶看着南宫春说，“没有那么多【万一】，你做事往往忧虑太多，在你心中藏着太多的【万一】和【不确定】。这条道转角处很多人摔过。” “可是——” 南宫红叶打开一张照片给她看，“这是今天早晨地图取景的照片，你看看，只要车速快一点，就很容易摔倒！” 虽然干娘解释了一堆，但南宫春依旧无法理解干娘是如何准确地预测到那一切的，但这不妨碍她对干娘的崇拜，干娘不光准确地预测了，还让她准备了两个尺寸不一的盒子，她一边帮快递员一边捡东西，一边用一个寸尺合适的盒子换了那个盒子。 “干娘，我当时紧张将盒子掉进泥里了，差点坏了事。” 南宫红叶笑笑，假如她告诉干女儿，她紧张这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她也想到了，不知道会不会吓坏她。 解开了心头的一些迷惑，南宫春忍不住问，“干娘，你若想要这些东西，我在鬼楼可以买给您的，我的积分也是您给的。是女儿不孝，我这次给娘多买点回来。” 南宫红手指轻扣着桌面，“我若要，早和你说了，你也不用自责。至于为什么，这只不过是鱼饵罢了，钓你干爹上钩。” 南宫春听了睁大了眼睛，她大脑有点跟不上干娘的节奏，“干爹，这又关干爹什么事？我在里面想认亲，干爹就很严厉地拒绝了。” “所以，我要钓他，”南宫红叶收敛了笑容，咬牙切齿地说，“他是我丈夫，是王珂的亲爹，可他有想回过家看看吗？” “可是干娘，干爹现在是鬼——”南宫春第一次看自己的干娘这么失态，她不得不替干爹辩解几句，“人死如灯灭，它们很少会再关注生前的亲人，干娘，那是两个世界了。” 南宫红叶冷哼一声，“他想鬼混，我偏不如他意，他敢不承认这个家，我就要他好看！”南宫春看着失去理智的干娘忍不住咋舌，干娘霸道又不讲理。 她有点担心干爹来了，会面临干娘的暴风雨。 就在这时候，南宫春发现干娘手中握着一个长条形巴掌大的小镜子，忍不住色变，“干娘，你手里怎么有镜子，快点藏起来！” “莫慌，我现在还能控制得了，我手里的镜子可以让我知道他来了。” “你说干爹？干娘你觉得他真会来？”南宫春忐忑地问。 南宫红叶点点头，“自然。我所作一切为了他，他若不来，我做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就在这时候，镜子抖动了一下，南宫红叶将镜子装进兜里，“这不他来了吗！” 第139章 哥哥依然爱着我！ 南宫红叶感知到王明来了，便让南宫春盯着。 “是，干娘！”南宫春立刻发动神功，腮帮鼓起，眼睛瞪圆的瞬间变成了银白色，王明进来看到这发光的双目忍不住惊了一跳。 “干爹，你来了，干娘正等着你呢！”南宫春说完，忙又嘟嘴鼓腮，发着银光的眼睛像是探照灯一样照着王明。 王明原本打算退走，听到南宫春的话愣住了，南宫红叶在等他？不由地看向南宫红叶，南宫红叶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低垂着头，轻轻微笑着。 她穿着紧身丝绸裙服，身材匀称完美，那淡黄色的底色让她看上去如暖阳一样温暖，衣服上点缀着的几朵紫色花朵，衬托出几分高贵来。 她坐得很端庄，像个大家闺秀一样，双腿并拢，上身挺直，双手放在腿上。 从侧面看，她就像一幅宁静的仕女画面一样，银发没让她显老，反而让她有种另类的美，刘海遮住了眼睛，依稀可以看到长长的睫毛在眨动。 王明有点搞不清南宫红叶想干什么，这是引诱他吗？尽管是一名老寡妇，南宫红叶确有那个资本，但是王明还是觉得怪怪的。 他绕了过去在南宫红叶的对面坐下，翘起了腿，想看看她搞什么鬼。从正面看，南宫红叶多日不见，看上去更年轻了几分，王明放下心，只要她健康就好，美不美其实对他没什么吸引力了。 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对她说的，看向南宫春。 南宫春心领神会，嘟着嘴向南宫红叶示意她说话，然而此时的干娘像个小女孩一样扭捏，放在双腿上的双手轻轻捏着衣服，目光下垂，眼中浓浓的春意。 场面有点僵硬，南宫春无语。 “干娘，你不是有事找干爹吗？你不是想让干爹回来看看吗？你不是想让干爹看看女儿吗？” 南宫春一口气吐出一串话提醒南宫红叶，她一开口，气泄了，想再发功，【灵性】却已经用光了，她忙掏出眼药水滴上，效果差了很多，看干爹王明有点云里雾里。 “干娘，干爹就坐在你对面，你们好好谈，我医院有点事先走了！” 她夹在两人之间难受极了，而且她觉得她在场南宫红叶有点不好意思，所以她将空间留给两人，抓起包跑出门了。 王明审视着南宫红叶，这个女人脸蛋红红的一脸娇羞的样子，就像是面对情人一样有点不对劲儿，他们也碰面过几次，没见过她出现过这种情况，“难道生病了？” 他心中陡然一惊，生怕南宫红叶出问题，手指沾着水在茶几上写字问，“你没事吧？” 南宫红叶轻轻摇了摇头。 王明松口气问，“那你找我有事？” 看着眼前那行字，南宫红叶一眨不眨眼，那不是幻觉，他在关心她，看着它们慢慢消失才回过神，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抬起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对面，但她脑海中想着王明的画面。 “是的，王明哥哥！” 噗—— 王明感觉全身一股电流穿过，鬼体都要爆了，他忍不住站起来不敢面对南宫红叶了，他刚迈出一条腿，南宫红叶说话了。 “哥哥，你要走吗？”南宫红叶说着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哥哥，你嫌弃我老了吗？没错，你死的时候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而现在我已经老了，你还年轻如昔。” 王明已经走到了门口。 “可你有没有想过，自从你离开，我带着对哥哥的爱对哥哥的思念走到现在的？” 王明愣了愣，确实，对一个女人来说，这很幸苦的，假如有这样一位妻子在思念、爱着你，就算她老了，也应该不离不弃。 “不对，我是王明也不是王明，而且我死了！”王明忙将这荒谬的念头甩出脑海，手穿过了门，他准备离开了，原本想探究南宫春为什么要偷换血豆腐的事情也不需要了，虽然没有去证实，但他已经知道了答案——是南宫红叶。 “哥哥，听说过因爱成恨吗？假如你回避我，那我就自杀亲自问一问你，为什么？为什么啊，哥哥，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王明的头已经钻出了门，猛然顿住，回过身，他刚刚听到了什么，南宫红叶要自杀来见他，这可不行！ 他重新坐会沙发上，忍着头皮发麻，沾水写道，“红叶，你辛苦了——” “哥哥，有你这句话我现在马上死也值了——”南宫红叶说着，用袖子掩住了脸面哭泣。 王明吓了一跳，忙继续写道，“千万别死啊。辛苦过去了，王珂也长大了，你也该好好地享受快乐得晚年人生了，而应该将我忘掉，我已经死了。” “王明哥哥，因为你我才坚持到现在，你让我忘掉，和杀了我差不多。”南宫红叶惆怅地说。 王明觉得，王珂在恋爱这方面也应该是遗传了南宫红叶，不然两个人怎么这么在感情上这么执拗呢？ 王明更不敢说我不爱你，他觉得这句话说出来，南宫红叶会立马去忘川死给他看，追着他问为什么。 “红叶，那你找我想说什么？无论如何我是鬼，你是人，我不可能常见你，不然会对你不利，而且我也害怕一些天师用你和王珂来威胁我！” “哥哥，你果然是有苦衷的——”南宫红叶欣喜异常，“哥哥依然爱着我。” 王明听了想锤头，你怎么就听不懂话呢？我是那个意思吗？他瘫在沙发上无力地看着南宫红叶，他简直看到了王珂。 “哥哥，我不求你经常来看我，每三天一次，这个要求不过分吧？我可是三十多年没见你了。” “不行，三十天一次，我很忙的，做鬼也有很多多忌讳的，我不能参与人的生活。” “最晚十天！” “不行，最多二十天！” ……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定为每个礼拜一次来看南宫红叶，陪她聊天一小时，时间由王明定。 南宫红叶突然扑哧一声笑了，“王明哥哥，你果然和之前的性格一样，当年你生病吃药，就是不吃，最后在讨价还价之下，我用嘴喂你才吃！” 王明听了满头黑线，他是那种恶俗低趣味的人吗？看着南宫红叶一脸得意的表情，他突然觉得，这就是个陷阱，他一脚踩了进去，他可是见过南宫红叶的手段的，杀人不沾血。 他非常不舒服，用代表他恶略心情的缭乱字体写道，“这个礼拜我们已经谈过了，从下一个礼拜开始。” “好的，王明哥哥，红叶恭候哥哥的到来！” 南宫红叶一副顺从的绵羊模样，让王明的脾气落在了棉花上，王明收起了和她斗智的心思，他和他女儿俩个人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还是不要自找苦吃了。 第140章 一天3次，一次10毫升 一哭二闹三上吊，与南宫红叶的交锋，王明全面落入下风。 与每个礼拜和她见面相比，她嘴里的‘哥哥长、哥哥短’，王明已经免疫默认了，出门前，他还是有点不死心地问，“你为什么要调换血豆腐？” 南宫红叶展颜一笑，“就是想哥哥了，吸引哥哥过来罢了。赵鹏糊弄咱们的女儿，还做梦想当王珂的爹、我的丈夫，我怎么能让他得到血豆腐呢？” 一石二鸟，南宫红叶的想法从来不会单一。 一般人会觉得这样的回答简直莫名其妙，糊弄人的。但王明认为南宫红叶说了实话，不由地点点头，她至少没有用谎言来骗他，不由地对她多了一点好感。 “在我心里，我永远爱着哥哥，没人能取代，任何想夺走哥哥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红叶都不放过。” 王明听了打了个寒战，女人的报复心不可小觑，而且这个女人对他至死不渝的爱情让他压力很大，他希望她水性杨花一点。 他用一行小字写着说：“赵鹏这人其实很不错，风度又儒雅，用情专一，是不可多得的佳偶，你守寡一辈子了，没对不起我的地方，我也不介意你再嫁——” 啪—— 南宫红叶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茶几上，柳眉倒竖，目光冷冷，“王明哥哥！你这是要休妻吗？你这是要将自己的老婆往别人怀里推吗？你这是要毁掉我南宫红叶的名节吗？” 一连三质问，王明哑口无言，想了想还是咬牙说，“红叶，你别想多了。你是人，我是鬼，人鬼殊途。” 王明用手指叩了叩门，打过招呼慌忙逃离了。他怕南宫红叶趁机还想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南宫红叶看着茶几上的字迹全部湮灭，过了一会儿，才收敛了眼中的娇羞和笑容，冷冷地说，“果然，这个死鬼怕我死，我用死一威胁，他就妥协了，还想让我再嫁人，做梦！” 她可不傻，守了一辈子再嫁人，那过去的时光岂不是白浪费了吗？ 人的幸福或者不幸都是对比来的，你若过得很惨，就看看比你更惨的，你就心里好受多了。 王明决定去看看启丰，这家伙还盼着章木海给他弄配方制药呢，做着天师的美梦，注定一场空。 两天后，启丰收到了章木海连夜辛苦赶制出来的独家药剂，一个由红色腐乳加了点鱼肝油和柠檬水以及泻药多种精华配置而成的药剂，一天三次，一次10毫升，一共吃七日。 章木海吃了，连同治疗他腿的【血豆腐】一块儿吃了。说来，自从吃了血豆腐，他的膝盖已经有了细微的感觉，能感觉疼痛了。 启丰在吃血豆腐，赵鹏也在吃，章木海同样在吃。 王明看着这三人，充满了喜感，他瞬间忘记了自己被南宫红叶算计的不幸。 过了七日，三个人都将血豆腐吃完了。 赵鹏毫无感觉，只觉得每天口干舌燥想喝水。 启丰吃过后的效果不错，他能从轮椅上站立起来了，去过医院检查后，只要慢慢地康复训练，有一天会自己走路。 启丰喜极而泣，将这个消息发给了尚慧，单纯地感谢她，这是他欠她的。他也将消息发给了章木海，章木海却没有回音。 启丰又问章木海该如何检查是否拥有天师资质，章木海只告诉他去研究所找老常，然后将他彻底拉黑了，启丰的价值已经用完，留着没心思来应付他，他不会在无用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启丰看着手机上被章木海拉黑的自己，叹了口气，心中的侥幸和希望一同破灭，他知道被章木海骗了，对方就是为了他的【血豆腐】，那么所谓的配方就很可疑了。 他推着轮椅出门，在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一罐豆腐乳，拿回家打开，他闻了闻，就是那个味儿，虽然和血豆腐的味道类似，但有区别的。 他一发狠将一罐子豆腐乳吃了半罐，然后发现他高估自己了，他恨不得将吃进去的东西掏出来，然而没什么用，却又不敢喝太多的水，折腾了一番蜷缩在床上睡着了。 赵鹏过来的时候，敲门没人答应，独自打开门进来，便闻到一股血豆腐的味道，然后看到了茶几上放着的筷子还有半罐子豆腐乳，手机也在一旁放着，他拿起手机翻了翻，瞬间明白了，这小子发现被章木海骗了。 他走进卧室，看着躺在床上可怜的启丰，默默地说，“小子，放心，我给你报仇了。他得到的也是假的，真的被我拿了。” 只是心头忍不住狐疑，怎么自己得到的血豆腐和豆腐乳一个味道呢？他转身出去，拿起罐子闻了闻，味道很像啊。 不太可能，盒子和瓶子都是鬼楼所独有的，自己得到的就是真的，血豆腐和豆腐乳长得很像，他也听自己的儿子赵天祥说过。 他很快将疑虑打消了。 心情愉悦，为了补偿启丰，这一次，赵鹏没有叫醒他，而是主动将房间打扫了，并且给他做了一顿晚餐，然后才去卧室叫醒了启丰。 启丰醒过来口渴得厉害，不过肚子里不那么难受了，当他被赵鹏搀扶着坐在餐桌前，忍不住惊呆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很清淡，还有清亮的鸡蛋汤。 赵鹏先是舀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渴了吧，喝一点。” 启丰端起一口气喝了，胃里感觉好受了很多，真诚地道谢，“谢谢赵哥，你是唯一一个骂我却对我好的人。” “我没你说得那么好。”赵鹏看着启丰，“现在死心了吧，准备去做一个普通人了？” “基本准备好了。不过我还想去研究院测试一下，好让自己彻底死心。” “行。来，咱哥俩喝点，”赵鹏给启丰倒了酒，“说来咱俩命运都差不多，爱而不得。” “干，赵哥！”启丰同样端起了酒杯，现在没什么患得患失的心了，他反而放开了，做回了真我。 两人吃喝完，赵鹏推着轮椅上的启丰去找老常，“小子，我让你死心，好好过日子吧。” “嗯，让我死心！”启丰大笑着，彻底敞开了胸怀。 两人笑着，赵鹏推着轮椅上的启丰在大路上狂奔，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和儿子赵天祥相处的时光。 王明忍不住摇了摇头，恐怕会有意外中的意外，启丰他现在拥有了天师资质。 就在这七天，启丰的神魂悄然之中发生了蜕变，特别是在今天他激愤之下吃了半罐子豆腐乳之后，他的神魂突然加速了变化，变得强大了。 也就是说启丰真的具有天师资质了。 第141章 木海，一个伟大的发明家 两人走后，王明在冰箱找到了章木海配置给启丰的药水，还残留了一点液体，他尝了尝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量。 他又加入真正的【血豆腐】和【壮骨丸】，混合起来，王明发现，起了某种化学反应，能量爆发了，神魂在增强，其效果远超【棒棒糖】、【强力可乐】的效果。 “了不得啊。” 章木海和启丰无意中配置了让普通人成为天师的神秘配方，这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发明，这也是曾经的天师追求了一辈子的神药。 “为了纪念你们的发明，这个药剂就叫【海丰药剂】吧。”王明摇着玻璃杯中的橙红色液体说，他试着卖给商店。 【叮咚！第一次出售自制【海丰药剂】获得2000积分。】 王明一下惊呆了，他以为是做梦，忍不住召唤出商店屏幕看了一眼，没错，就是2000积分。 “那我积分应该够一万分了吧？” 【叮咚，积分，恭喜商店升级成2级商店，店主将同时拥有2所商店，另外可以可对某些商品的效果翻倍提升。】 商店升级成了2级，他也成了一名2级店主。拥有两间商店，还可对物品效果进行提升。 尤其是物品效果提升，对王明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因为现在来自商店对鬼体提升的东西对作用已经微乎其微，就连乌鸦也对【棒棒糖】的热情也减少了很多。 商店的升级带来了新的希望。 王明将目光对准了【海丰药剂】，这个带给他奇迹的药剂，让商店对其进行鉴定。 【海丰药剂，粗劣，让普通人或者鬼体神魂发生变异，概率5%。】 “启丰从普通人成为拥有天师资质的人，其实也只是奇迹，药剂带来的概率其实很低，有一定的侥幸成分在。” 王明向商店咨询，“假如我出售这份配方，商店给我什么价？” 【粗略的海丰药剂配方，积分。出售后，店主将失去配方及其相关药剂的权利，一切财产将属于商店。】 2万积分，王明很心动，但这是一锤子买卖，王明最终没有出卖，他还不如用商店购买的商品制作成药剂再出售给商店。 【叮咚。店主再次向商店出售药剂5%的海丰药剂，价格100积分】 这是商店防止他无休止地薅羊毛而采取的策略，【海丰药剂】第一次出现在商店，所以商店给予了高价格回收，第二次、第三次……商店拒绝高价回收了。 如果按照商店的第二次收购价，王明制作出来的海丰药剂最多只能赚上个10个积分，如果加上调配的失败，还很可能亏本，毕竟来自商店的原材料也不便宜，一块【血豆腐】就要300积分。 王明算了算，【血豆腐】和【壮骨丸】最多调配6份海丰药剂，两者合计起来共500积分的成本价，制作成【海丰药剂】售卖给商店只有600积分。 6份药剂，他最多只能赚100积分，平均下来，一份药剂赚取的也只有10多个积分，这还只是在理想状态下。 真正想要赚取商店的积分，他还需要继续深入研究，研究出8%、10%……概率更高的【海丰药剂】出来。 为了方便日后的研究，王明将5%的海丰药剂命名为【海丰1号】。 “可惜，我没有这份天赋！” 王明很有自知之明，他没有药剂上的天赋，“我需要人才！”他脑海之中最先闪过的是小护士还有章木海。 小护士拥有和药剂相关联的专业护士，但想一想，两者其实相差十万八千里，她是护士使用药剂，而不是研发药剂。 章木海，这真是一个伟大的发明家，就像那些传奇的化学家一样，无意之中发明了药剂配方，可惜他不知道，当然，没有启丰吃真正的【血豆腐】，药剂配方也不会完整。 不管怎么说，章木海都是【海丰药剂】的制作者之一，王明自然考虑到了他，但他更不具备与配药相关的知识，王明将他作为备选项。 他真正需要的是类似赵天祥那种研究人才。 王明将药剂给乌鸦喝了。 “呱——” 乌鸦喝得很爽，王明关上冰箱，出门追上了坐车的启丰和赵鹏，两人正往老常的研究所赶去。 和王明所预料的那样，老常检查过后认为启丰具有天师的资质，启丰惊呆了，最难以接受的却是赵鹏。 “这怎么可能呢？”赵鹏失魂落魄地说，“他就一个普通人，老常你不会检查错了吧？” 老常白了他一眼，“为什么不可能，人在经过大起大落之后，有人会崩溃，一蹶不振，从此意志消沉，就像霜打了的茄子。” “也有人会激发起斗志，就像雪后的梅花一样绽放。这其实就是精神的一种蜕变，而他刚好受了刺激没有被打倒，反而导致他精神蜕变了。” 王明觉得有理，启丰大部分原因就是老常所说，只有一小部分原因是【海丰药剂】所诱发的，两者都是决定性的因素，没有药剂诱发，启丰精神也蜕变不了，没有他坚韧的性格，药剂再诱发也不管用。 赵鹏双目忽然火热起来，“老常，我也遭到精神打击，老严重了——你看我——” 老常摇头，“你上了天道黑名单了，你觉得老天还会让你成为天师吗？” 赵鹏黯然下来，却突然又抬起了头，“可我现在是赵鹏，不是赵凌云了！” 老常用手指点了点脑袋，赵鹏顿时闭嘴，王明看到他神魂上的红光越发明亮了，属于【赵凌云】的正在退却，没人注意到这一幕，老常也是，他只当赵鹏在消沉中，除了王明，并没有看到他神魂的蜕变。 启丰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常先生，我真有天师天赋了？” “有，”老常肯定地说，“不过你的天赋很低，刚刚够天师的门槛，用资质说的话，你是最低资质，能不能渡过天劫成为天师都是问题。” “啊，这？”启丰惊喜没完，却又收到了惊吓，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对他来说，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不管怎么说，他的梦想实现了。 “你可以加入研究院。每天上午过来和他们上课，你也可以像孙超一样住在这里，不过饭食要自己解决。” 启丰看了一眼赵鹏说，“我还是明天过来吧，多谢常先生。” 老常皱眉说，“你就住在这里，你一个行动不便的人就少折腾了。” 虽然启丰是个资质低的学生，但老常还是很看重他，因为他是第一个灵魂突变的学员，光凭这一点，就让他对他有足够的重视了。 第142章 听我说谢谢你！ 从普通人成为一名具有天师资质的人，这是鱼跃龙门，可比天师渡劫难多了。启丰也在天才之列，不过他的天赋与其他人不同罢了。 老常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人从自己手里流失，而且他还防着神魂不稳的赵鹏。 赵鹏拍了拍启丰的肩膀说 “恭喜你小子了，也算因祸得福。老常说得对，你就住下吧，就住我那个房间，里面有两张床，我偶尔过来住。你现在的楼房，我借住一段时间。” “没问题，赵哥。”启丰看到赵鹏恢复了正常，也放下心，毕竟说好大家一起摆烂，突然他起飞了，这让他感觉对不住赵鹏。 “就这么定了，”老常最终一锤定音，让赵鹏带着启丰离开去宿舍，他看着走进来的王明问，“启丰到底怎么回事，你帮助他了？” 王明坐在老常的对面摇摇头，“不是我，实际上是章木海帮助他了！” “谁？”老常愣住了，“那个家伙？” 章木海是最有小聪明的人，他宁愿自己吃亏，也不会去帮助别人。 王明将启丰和章木海的事情大体讲了一遍，隐去了调换血豆腐的事情，笑道，“他用豆腐乳加鱼肝油加柠檬水制成独家配方让启丰连续吃了七天，当启丰得知上当后，心中郁闷，然后买了一罐子豆腐乳，吃了半罐，醒来之后，灵魂就蜕变了。” 老常听了哭笑不得，“我就算说嘛，章木海那个自私鬼会帮助人真见鬼了！” 第二天，当章木海看到坐着轮椅进来上课的启丰不由地愣住了，“你来干什么？找我算账？我早已告诉你，丑话已经和你说过了，想成为天师那是夺天地造化的事情，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功的！” “听我说谢谢你！”启丰微笑着，“我检查出了天师资质，加入了天师宫。” “啥？”章木海张大嘴，愣了半晌说，“恭喜你，不用谢，看来我的配方还是管用的，苟富贵勿相忘，记得报答我——哈哈哈——” 章木海脸皮够厚，启丰只是微微笑，两人都心知肚明，但谁也没有去撕破脸。 孙超看了两人一眼，他走上前握住启丰的手说，“我叫孙超，也加入不久，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我！” 启丰忙反握住对方的手，“我叫启丰。”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一个好印象，孙超推着启丰坐到了自己旁边，一边说话，一边等老常来上课，而章木海在另外一边，隐隐被孤立了。 章木海撇撇嘴，不屑一顾。 八点半的时候，老常带着南宫春进来了，扫了一眼三人，介绍南宫春，“你们算是新世纪第一批研究院学员，这位是南宫春，比你们三人更早成为天师，她也是我的助手，你们的师姐。” “师姐！”三人站起来向南宫春抱拳行礼。 “见过三位师弟！”南宫春向三人点点头，“以后相关照。”找了三个人中间的位置坐下。 王明坐在最后一排，老常看了他一眼开始讲解起来，没有固定课本，只是按照他的意思来，从天师的最初，到近代天师的变迁，轻声细语之中讲得荡气回肠，中间还传承一些天师的知识。 王明发现，老常其实在给三人洗脑，让他们以天师的荣誉为生命，宣扬天师最正统的思想。这和外面的天师‘我只为我’价值观相反的。 显然，老常正在培养一批有荣誉、有原则的天师。 讲完这些，他开始讲如何成为一名天师，特别是天劫，他讲得非常详细，毕竟这是眼前三人要第一个面对的难题。 “渡过天劫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只要你能有毅力，你就能渡过。”老常说，“但是，意志力这东西，一般和你神魂成正比，你神魂强大，自然意志力也强。 不过，神魂也不是唯一的决定因素，最核心的关键是你要有一颗无畏的心，如果你的心智坚定，你就算神魂弱一点，也可能扛过去的。” “现在，让你们的师姐南宫春说一说她如何准备的，如何渡过天劫的。你们仔细听，好好地去品。” 南宫春大大方方地讲了起来，讲了自己差点失败的经历。这些都是王明所看到的，她并没有遮掩，这也是南宫春通透的地方。 听着这些，王明仿佛又回到了学校当中，听着听着他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直到老常轻咳一声，他才醒过来。 早已经下课了，王明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还别说，就和学校里睡觉一样舒坦，连个梦都没有。 这也是他常常怀念学校的原因，因为听着老师讲课最容易入眠，不用担心失眠。 比在棺木当中睡觉还心安，现在的棺木中，葬魂钉正融合他的骨殖，连同他的神魂都不放过，他有点害怕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敢在肉体当中睡觉了。他想过分割自己的神魂来防备葬魂钉，但一时还未下定决心。 一连三天大雨，王明都过来听课睡觉，中间还发生了点小插曲，章木海被执法者带走调查，最终将其排除了杀人凶手的嫌疑，但他有抢劫的犯罪行为，但因为投案自首再加上立功表现，他被获准了保释。 孙超不服气，又能怎么样？ 真正的凶手，南宫春就算加强了柳娜的魂魄，娜柳也不知道自己被谁杀死了。因为是从背后被人勒死的，她没看凶手的面孔，当她的魂魄看到自己死亡的时候，凶手早已经逃了。 案件陷入了僵局。 南宫春将木偶以及木偶当中的柳娜交给了老常，老常交给了王明，“带回忘川去吧，这是她选择的。” 举手之劳而已，王明收下了，他回到忘川，将柳娜释放出来交给高月，高月看到柳娜心里咯噔一声，一个乔梓涵也就算了，现在又来了一个比乔梓涵更漂亮的女鬼。 祸国妖姬！她心中打定主意，绝不能让她接近阁下，乱了阁下的心，一旦发现了她有对阁下有了不该有的想法和行为，一定诛杀了她。 柳娜确实让人惊艳，非常美。头发乌黑亮丽，柔顺地垂落在双肩上，她的身体婀娜多姿，散发着一种迷人的魅力。 她的皮肤白皙如雪，唇红齿白，长长的睫毛下，清澈透亮的眼睛满是星星。 她四周看了一眼，目光望向王明，楚楚可怜地拜下，嘤嘤哭泣，“求阁下为我申冤，我愿意为阁下做牛做马！” 高月紧张地看着王明，生怕他中了美人计，直到她看到王明面色坦然，眼神清明，对柳娜的美只是闪过一丝惊艳后再没有反应，这才放下心。 她悄悄松开了【日月剑】剑柄。 第143章 你野心不小，梦想好大！ “你人间的事已了，这里是忘川，鬼的地方。”王明说，“何况南宫春增强了你魂魄，你也没有看到谁杀了你，这就成了悬案。当然，执法者可能会找到新的证据将凶手绳之以法。不过这一切和你都无关了。” “不——”柳娜哽咽着说，“我知道谁杀的我！” “谁？”王明愕然。 “孙超！” 呱——乌鸦听了怒道，“你放屁，呱——你害得他痛苦不已，你还拿了他东西离开，他那么爱你，现在你还冤枉他？” 一只乌鸦哪知道爱不爱的，它只是复述着孙超曾经说过的话。 王明震惊过后，问，“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对南宫春说，如果你说，她会为你申冤的。” “他们都是一伙儿的。”柳娜愤怒地说，“就算我指证了，我一个鬼说得能算数吗？活着的人说了也不一定能成为证据，何况我一个鬼呢？” 王明想了想也对，固然研究员的结论能成为证词，但想要判定孙超有罪也不能依靠片面之词，鬼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是孙超杀你的，你是从背后被勒死的，对吧？” 柳娜点点头，“没错，我被人从后勒死的。我没看到人，但我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他身上有股令我讨厌的味道，我不喜欢，我对它很敏感，他从后面勒我，我便闻到了那股讨厌的味道！” “呱——呱——”乌鸦不安地在王明肩膀上乱叫，它让王明不要相信她的鬼话。 “我不光闻到了味道，还听到他骂我‘贱人，去死’的话。我如果说出来，很可能被人连鬼魂也灭了，无法来到这里见到阁下了，孙超已经在和南宫春讨要木偶了，就是想要将我夺回去灭了，好在南宫春暂时没有给他，我便请求她将木偶给阁下，说我想放下仇恨成为一名鬼活着。” “呱——”乌鸦飞起愤怒地想要将柳娜撕碎，“他是想去守护你，你个丑八怪——” 乌鸦被王明一把挡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他警告乌鸦，“在这里，你不能随意伤害任何鬼！” “呱——”乌鸦很生气，飞离王明肩膀飞到树上去了，背对着王明。 王明笑了笑问，“你似乎听说过我和这里的忘川？” “是。我曾听孙超说起过，我也一个人无聊上网查过，后来呆在研究员南宫春身边，知道了不少事。” “孙超为什么要杀你？因为你偷了他用祖传的法器换来的天师资源？”王明也很难相信孙超会去杀害柳娜，他能看出来，他真的很爱她。 树上的乌鸦听了，跳转过身子，它也很好奇，它想看着这个丑八怪如何撒谎，如何欺骗王明出卖自己的好朋友。 柳娜摇摇头，“不是。我走的时候，他将东西全部塞给了我。他杀我，因为我不爱他，我生病之前就和他说过，但他没听进去，虽然对我很好，但我真喜欢不来。” “呱——” “他为什么要将东西塞给你？” 柳娜想了想说，“我死之后才明白的，他是要嫁祸给章木海，来掩盖自己犯罪的事实。对于章木海的觊觎，他一直装作不知，然而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当我决心离开他的时候，他开始实施他的计划，将东西让我带上故意让我晚上离开，吸引章木海过来抢夺，然后他趁机抢了章木海拿回东西，顺便将我杀了。” 王明对柳娜的话相信了大半，心道果然没有一个简单的和单纯的，孙超爱而不得便痛下杀手。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也别想指望我为你报仇。这是两个世界，进了忘川，你也别想着自己去报仇，这是不容许的。” 王明看着绝望的柳娜又说，“你如果想复仇，就去做野鬼吧。我给你一个选择，我放你离开，野鬼不受忘川的规矩束缚，你可以去报仇，当然，有一天，你可能被天师灭杀或被忘川镇压。还有，就是忘记仇恨，留在忘川，你的选择呢？” 柳娜跪在地上说，“我选择留下。但求阁下知会南宫春一句，就说我说我被孙超所杀，假如有一天，需要对质，求阁下可以允许我前往。” 柳娜虽然选择了留下，却依旧无法放下仇恨。她深知，自己就算出去也无能为力，她很聪明地想利用王明的影响力来完成复仇的目的。 王明点了点头，将其交给了高月，“你处理完事情到我这里来一趟！” 看到王明走了，高月的骷髅头围着柳娜转圈儿，“你起来！”柳娜看了一眼高月，忙行礼道，“见过阁下！” 高月说，“在这里，阁下只有一位，就是王明阁下。我叫高月小姐。有一条我要提醒你，王明阁下是我们的帝王，你不能像狐狸精一样迷惑他，祸国妖姬，不然我会一剑斩了你。” “万一——万一阁下看上我了呢？”柳娜小声说。 “你野心不小，梦想好大！” 一旁的乔梓涵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她感觉自己对男人的思想落伍了，更新换代这么快。 高月冷冷地说，“那我也斩了你！” 扑哧一声，等着看笑话的乔梓涵捂着嘴库库库地笑了，在这方面请不要和高月小姐讲理，这是她的经验教训。 她不知道高月受到过什么打击，总之高小姐不希望女人向王明身边靠拢，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如果说她喜欢阁下，这也能解释得通，想据为己有嘛！独享和王明的二人世界。 然而经过她的观察，高月对王明只有敬重，没有私人感情在，她就像一位骑士一样守护着王明。 高月将柳娜介绍给乔梓涵，“你先跟着她熟悉忘川，之后跟在我身边做事。”交代完，她去了王明的寝宫找他。 乔梓涵拉过有点紧张的柳娜手说，“放心吧。高月小姐性格其实和个小孩子差不多，当然唯有一条，你要千万记住，不要太接近王明阁下，会惹得她揍你！” 柳娜抽回手，冷冷地说，“你是不是被揍过多次了？” 乔梓涵顿时噎住，嘿嘿一笑，“闹着玩罢了，来来，让你见识一下忘川我们的家，这里真的很美！” 柳娜看着阴暗的世界，一点也不觉得美，用力握了握纤细的手指，沉默地跟在乔梓涵身边转悠。 在寝宫内，王明将一个光球交给了高月，“这是另外一个商店，它由你来掌管，你如果忙，可以交给乔梓涵去当店主，你幕后掌控就可以了。” 交给乔梓涵？高月听了眨了眨眼，这女鬼对阁下有点非分的想法，不能让她多和阁下接触，以免乱了阁下的心。 “阁下，我会考虑一下，找个合适的人选当商店的掌柜，乔梓涵她更适合制药，我准备让她开个药店，专门为我们服务，我们准不能让阁下买药吧？而且价格不便宜。” “什么，制药？”王明有点惊讶，“她会制药？” “是的，阁下，乔梓涵原本就是优秀的医学学生，懂得制药，目前正在试验当中，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 “也好。” 王明同意了，他想不到乔梓涵居然是高材生，而且还是学医的，这不正是自己需要的人才吗，假如她真的天赋出众，自己可以将海丰药剂交给她配比。 王明没想到有意外收获，那个花痴一样的婚纱女鬼竟然是医学高材生。 第144章 我也可以选择杀了她 第二天，天晴，在牛头和马面及众鬼的见证下，王明和高月将第二个商店立在了忘川一块空地上，王明也宣布了高月拥有这家商店的绝对管理权。 乔梓涵羡慕地说，“王明阁下对高月小姐真大方，送了一家商店。” 柳娜看了他一眼说，“这应该是外面说的鬼楼，里面东西可神奇了，你要不要去应聘店主，以你和高月小姐的关系，问题不大。” 乔梓涵听了眼睛瞬间亮了，“谢谢你啊，我还真没想到。”她屁颠屁颠跑到高月面前要工作，被无情地拒绝了，灰溜溜地回来了。 柳娜在一旁看着冷笑，让你昨天看我笑话，也不看看你智商在线没有。 眼前的鬼楼，和王明的鬼楼一模一样，都是黑色二层小楼，挂着红灯笼。 王明陪着高月进入店中，如同外表，里面的格局也都一样，也有人性化的虚拟电子屏，货架和货物，王明一一指给高月看。 他一边讲解店铺的规则，一边教高月如何买卖。 前一个好说，高月理解得非常通透，只是后一个，高月就算有店铺给估价，她也丢三落四的，简单的数字加减她都会出错，还要用手指头数。 她越着急，出错也越多，骷髅头上都冒汗了。她真没有当掌柜的能力。 “阁下，我无法办到！”高月沮丧极了，骷髅头耷拉着。 “每个人都有长处的，自己做不来，你找个人当店主就可以了。你平常很忙，将精力浪费在这种小事上太不值得，你应该掌控忘川，而不是一个小商店。” “是的，阁下！”高月刚刚沮丧的情绪瞬间过去了，重新变得开心起来，有阁下给她撑腰，她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但是，她心底有个问题必须让阁下给她一个保证，不然她根本施展不开，总是心有不安。下定决心后，骷髅眼中的绿火变得严肃起来。 王明看到了眼眶中的绿火变成了剑形，他知道，高月又要说重要的事情了。 “阁下，请听我说。假如有一天你被女人蛊惑、为了她要牺牲整个忘川，我该怎么办？” 王明愣了愣，“高月女士，你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问题？”他实在无法理解像个小孩子的高月会纠结他这种男女之事。 高月眨了眨眼，“阁下，我也不知道，脑子里自己跳出来的，可能我怕阁下会像古代的魏王一样沉迷女色吧。” 王明恍然，总算知道根源了。他想到高月是历史人物，当初的魏王就沉迷女色，以至于民生凋敝，大厦将倾，才有了夏无冬提剑跨河去刺杀齐王的故事。 所以，她对这个敏感，生怕他也会像魏王一样将忘川给霍霍了。 可怜的小姑娘，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千百年都没从阴影之中走出来。 王明于是保证道，“我不会有女人，也不会因为女人去牺牲忘川，我将忘川送给你了——” 高月连连摆手，“不不，阁下，请听我说。它是你的，我无法掌控的，我知道我自己。我只要一个安心的保证，当阁下为女人要牺牲忘川的时候，我也可以选择杀了她，求阁下给我这个生杀之权，也不要怪罪于我。” “口说无凭，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保证，”王明皱眉沉思着说，“如果想让现在的保证一直延续到永远，就需要我把现在最纯的神魂给你！” 高月吓得眼中绿火抖动不止，鬼体凝聚出来抱头慌忙再次跪下请罪，“阁下，我有罪！” 她之所以惊恐，是因为将神魂交给别人，相当于交出了半条命。她竟然逼着阁下交命给她，这是大逆不道啊，她怎么敢！ “高月，你如果有了我最纯的魂火，我就永远站在你一边，将来就算我有改变，你也可用现在我交给你的魂火对付我，你也不用再担心了。” 王明看历史书，对夏无冬充满了认同和同情，这些日子的相处，让他看到高月对忘川充满了爱，一寸一寸抚摸过那些白骨之地，一点一滴去笨拙地去建设。 就像一个老农在经营着自己热爱的土地一样，他的祖辈在这里生活、将来他的后代也会在这里生活。 高月就是这样，仿佛要将忘川规划到永久永久一样。 所以，他为了安她心，为了她曾经的英雄气，给她一个保证。 当然，他也并非心血来潮要那样做，而是早有了成算，棺椁当中【葬魂钉】不光融合他的骨殖，连同他神魂也想融合。 现在，他都不敢融入骨殖睡觉了，但是，骨殖和神魂依旧相连，挡不住葬魂钉的融合。 高月的要求正合他的心意，他的神魂也只有交给高月这样的剑术和忠诚都高的人，他才放心。 可是，高月的骷髅头如同拨浪鼓一样摇来摇去，坚决地说，“不行的，这是以下犯上！我宁愿去死！” “高月女士，这是命令！”王明严肃的语气说，“你不希望我毁掉忘川，我也不希望我毁掉忘川，假如有一个预防的方法，为什么不用呢？” “是，阁下！” 对付高月，命令比讲道理更有用。她立刻接受了。 王明用鬼杀刀将自己的神魂割掉了一半儿，手起刀落很快，然而那种疼痛却刻骨铭心，他忍不住惨叫一声，他终于明白自己的鬼杀刀切割在别人身上的感觉了。 “阁下！”高月有点惶恐，这一刀下去，阁下真的能行吗？千万不要死了！ “我没事，”王明头疼欲裂，这比割肉还要痛苦，针扎一样尖锐地疼痛让他痛不欲生，这时候，他很佩服起尚慧来，尚慧表现得比他要好。 切割下来的神魂如一团光一样，王明递给了高月，“可以融入你的神魂当中！” 高月见阁下没事，这才放心地双手接过，却不敢那样做，他将其融入了【日月剑】当中，剑立刻变得更有灵性了。 王明感受到了那把剑仿佛另一个自己，却又和自己不同，在里面是他最纯粹的意志，一尘不染。 高月持剑鹄立，大声说，“阁下，吾一定保护好它，誓死守护好忘川！” “不要有压力！”王明脸色苍白地挥挥手，“我要回去睡觉弥补神魂去了，你自己看着办，如果你不懂，就去找懂的人，我们不可能什么都懂，切忌外行给内行去指导工作！” “是，阁下！” 王明最后提点了一句高月，离开商店直接回到了寝宫棺木当中，融入骨殖如同小鱼入水一样，感觉舒坦极了，这一次，分裂出神魂，他不怕它侵蚀融合了。 也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快速地弥补神魂，也能壮大他的实力。 当他离开后，高月走出商店，选了一些机灵鬼进行考察加减乘除，这些小鬼当中就有张浩明和柳娜，她谨记阁下的话，她也有自知之明，让乔梓涵做考官。 第145章 你说得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乔梓涵被高月任命为考官，看着众鬼忍不住笑了，一个前夫哥，一个心机婊，她要他们两人好看！ 乔梓涵清了清嗓子，“我们从简单的来，从1开始连续100个奇数相加——” 高月睁大了眼睛，奇数是什么，而且还100个，她伸出一把手，五个手指头明显不够，她又多凝聚出了数个手指头，但还是远远不够，这太难了，乔梓涵竟然还说简单！ 因此她对乔梓涵说，“更简单点！” 然而两人都很快给出了答案，一样的答案。而其它鬼还在懵逼当中。 高月愣了愣，他们好厉害，问乔梓涵，“他们对了吗？” 乔梓涵刚想说他们都不对，然而张浩明抢先说道，“高月小姐，这题太简单了，我还曾在小学的时候就遇到过，答案都会背了，不信，你问梓涵！” 乔梓涵愣了，“放屁。你会背，我怎么不知道？” 高月听了不高兴了，对乔梓涵说，“我让你做考官是信任你，让你给我选拔人才，不是让你作弊的！” “作弊，我帮谁作弊了？”乔梓涵一脸懵逼，她大脑转不过来，她怎么可能帮他们作弊。 一旁的柳娜冷笑，“当然是帮这位帅哥了。你们俩认识，你知道他知道答案，还要考这道题，难道这不是作弊？” 乔梓涵瞬间恍然，该死的前夫哥，又来恶心她，故意说她帮他作弊，这怎么可能呢？ 柳娜阴阳怪气地说，“我看你俩余情未了啊。” 高月不懂这些弯弯道道，但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眼眶中的绿火变成了剑形，严肃地对乔梓涵说，“重来，如果你再敢糊弄我，我就让你去深渊火山去探险去！” 乔梓涵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她听牛头和马面说，那里可是十八层地狱所在啊，高月一直在寻求重启深渊地狱，她可不想去。 她更不敢辩解，心中将前夫哥恨死了，生前被他杀了，死后还要被他坑。 “高月小姐，放心！” 高月点点头，她还是很喜欢乔梓涵的，因为她能看出来她全部心思，而且在她的精心培养下，她已经改变了很多，忠于阁下，忠于忘川。 乔梓涵收回小心思，开始认真出题，最终，其它鬼都被淘汰了下去，只剩下了张浩明和柳娜。 “高月小姐，他们都很不错，需要我出个顶级难题让他们一决胜负吗？” 乔梓涵的小心思又跃跃欲试，与心机婊柳娜相比，她更想淘汰前夫哥，经过几轮测试，她基本知道柳娜的长处了，至于前夫哥，她身上几根头发她都一清二楚。 然而，高月眨了眨眼，轻轻摇了摇头。乔梓涵不由地失望，只见她拿出两根骷髅棒棒糖递给两人一人一根。 “你们吃了它，说出它的作用，以及在我们忘川应该售卖的价格，谁接近我心中所想的答案，我就选你们当中的那一个。” “无论有没有被选上，你们都很不错。忘川才刚刚开始，还需要你们的地方很多，没被选上，说明你们只是不胜任这个店主的工作而已，正如我，我也不擅长。” 高月的话很诚恳，柳娜提醒道，“估价应该有个参照物吧？” “什么意思？” 乔梓向高月解释说，“高月小姐，参照物就是1块钱能买多少东西。” 高月想了想说，“一个积分的价值是1ml忘川水，你们根据这个估价吧。” 柳娜听了愣了愣，这个骷髅头鬼看着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但现在看来并不是那样啊，理解力还不错。 乔梓涵没想那么多，她觉得高月这个主意很棒，面试到这个时候，两个人都能胜任店主的一个工作了，再考一下去也没什么必要。 “高月小姐，你真棒！”乔梓涵忍不住摸了摸高月的骷髅光头，滑溜溜的很可爱。高月一把手将她拍开，怒道，“你敢摸我头，小心我揍你！” 乔梓涵干笑一声，缩了缩脖子，对两人说，“你们开始吧。” 张浩明和柳娜将棒棒糖塞进嘴里，眼睛瞬间亮了，神魂传来一阵愉悦，一波又一波的甜爽，让两人不由地眯起了眼睛。 他们吃过的棒棒糖根本无法和嘴里的棒棒糖相比，他们第一次觉得如果可以吃到这样的棒棒糖，做鬼也不错。 吃完棒棒糖，两人都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真好吃，可惜没有了。 “说出你们的答案，”高月指了指张浩明，“你先说！” 乔梓涵在一旁提醒说，“小姐，不需要让他们分开说吗？万一后面照着前面说呢？” 她这话倒不是针对谁，就事论事。 乌鸦也飞上前来凑热闹，“呱——” 高月摇头说，“不需要！” 张浩明听了说道，“棒棒糖效果滋养神魂，对鬼体也有滋养的作用。我觉得它的价格应该定在8到10个积分之间。” 高月看向柳娜，柳娜说，“棒棒糖对鬼体和神魂都有滋养的作用。我觉得它的价格应该在20——50积分之间。毕竟，对鬼体有用，价值不可估量。” 高月手指指向张浩明，“就你了，你的价格最接近商店的价格，而柳娜你定价太高了。” 张浩明欣喜若狂，“多谢高月小姐！”心道，无论生或死，在哪里只要有才华总会出头的，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乔梓涵，这个女人依旧那样不堪，烂泥扶不上墙，在高月面前，她就像个小丑一样。 乔梓涵却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她这时候才恍然高月考察什么了，高月重点考察的是定价，而不是棒棒糖的作用。 柳娜不服气地问，“为什么？高月小姐，这么宝贝的东西不应该定价高一点吗？” “商店给出的价格是5积分。棒棒糖主要是针对忘川的鬼，我和乌鸦经常吃。”高月摸出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太高了，我们怎么吃得起？” 柳娜听了吐血，就这理由将我淘汰了？ 乔梓涵给高月解释说，“高月小姐的话简明扼要，真正的意思是，宝贝的东西定价高一点无可厚非，但它是给我们鬼用的。太高了，没有鬼能买得起，它应该是我们的必需品，而不是奢侈品。 你出发点就错了，商店是想赚积分，但也应该究细水长流。对不对，高月小姐？” 高月的绿火眼睛瞬间弯了起来，点点头，“你说得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柳娜觉得商店不去想着赚大钱简直是傻逼行为，她想不通，她质问高月，“王明阁下也是这样的想法吗？” 乔梓涵张大嘴巴，她觉得柳娜是心机婊，现在觉得有点高估她了，冷哼一声，“柳娜，注意你身份，你是个小鬼，你在挑战高月小姐吗？” 第146章 高月小姐，我才是你身边的狗腿子！ 柳娜说完也后悔了，然而没有后悔药，倔强地望着高月，任由一旁的乔梓涵挑拨离间。 高月毫不在意地说，“他也是这样想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见王明阁下！” 高月举起了剑给她看，柳娜惊得后退一步，吓得花容失色。 乔梓涵在一旁解释说，“是的，王明阁下也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他不会哄抬价格，也不会奇货可居。不信，你问问她手中的剑！” 高月点头，忍不住对乔梓涵竖起一个大拇指，她总是能准确地理解自己的意思，还能表达的更好也更全面。 问问对方手中的剑？这不明摆着是警告吗？她若敢再问，那把剑会杀了她。 柳娜无话可说，转身要走，高月却将她留下来了，“柳娜，你先跟在我身边。” 现在她有了阁下的保证，不必担心她们会祸害阁下了，可以留在身边用，当然，必要的警惕心还是要有的。 当年魏王身边有无数诤臣，依旧没阻挡住祸国妖姬。当然，魏王的堕落，最本质的不在于女人，而在于其本人。 不过以她的立场，却不能杀了魏王。现在，她手握另一个王明阁下，会斩掉一切祸乱的根源。 乔梓涵一听高月要留柳娜在身边就不乐意了，这不是要顶替自己的位置吗？“高月小姐，我才是你身边的狗腿子！” 高月无语地说，“你制药，阁下有大用。他对你期望很高。让柳娜跟在我身边，她心思活络，可以给我提些建议。” “我也可以的，高月小姐。”乔梓涵苦恼地说，她觉得比起被王明阁下重用，她更喜欢呆在高月身边，哪怕经常被揍。她是真心喜欢高月小姐，她那骷髅脑袋里空空的，她能一眼看清楚。 一旁的张浩明听了想笑，乔梓涵你也不照照镜子，全科的大脑，哪里还有半点情商在，还想呆在高月小姐身边？ 高月诧异地说，“我又不是赶你走，你只不过主要精力要制药，让柳娜为分担一下你的工作。” 最终，张浩明成为了忘川鬼楼的新的楼主，乔梓涵做研究，柳娜跟随在了高月身边，然而不到一天，柳娜嫌弃这份工作辛苦，自己也说了不算，还和一些黑乎乎的鬼打交道，让她很不喜欢。 她不是狗腿子乔梓涵，什么都听高月的，她也不喜欢唯唯诺诺。她没有乔梓涵在高月面前的分量，越干越觉得苦闷，前途无光。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大白天，她趁着众鬼在睡觉，她想要悄悄溜进王明的寝宫。 她这一举动，被乌鸦发现了，乌鸦告诉了高月。 高月逮住她，狠狠地揍了她一顿，“祸乱宫廷的妖姬，你这是想毁我忘川吗？” 在一旁看热闹的乔梓涵忍不住大笑，高月从骷髅头中伸出的拳头分量很重的，将柳娜捶得一顿惨叫。 当初高月就这样骂过她，也这样揍过她。柳娜确实比她胆子大多了，她最多多看一眼、往前凑，哪像柳娜敢往里面闯去爬床。 “活该，该揍！” 在她幸灾乐祸的时候，她却没注意到高月眼中闪过的冷芒。 直到高月拔出了剑对准了柳娜，乔梓涵这才收敛了笑容，大吃一惊，事情大发了，慌忙跪下道，“高月小姐，求你手下留情，饶了她一这次，你以前也这样饶过我的！” 乔梓涵没想到高月这次动了杀心，有一种很后怕的感觉。尽管和柳娜相处不怎么愉快，但也是个能说上话的人，在苦逼的地狱里，她也不想她死。 “这次她确实过分了，求高月小姐给她一次悔过的机会！” 柳娜白了乔梓涵一眼说，“不用你假惺惺，也不需要你可怜。我活着被一个说爱我的人悄然杀害，仇没得报，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活着，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高月眨了眨眼，手中的剑一顿，疑惑地问，“这里不好吗？你现在是鬼，不喜欢这里吗？这里可是我们的家？” “家？”高月嗤之以鼻，“你看看这里哪像家？一个土堆、一个山洞的，乱七八糟的，像猪圈、像狗窝——猪圈、狗窝都不如，难怪王明阁下往外跑——” 她可是听乔梓涵那个蠢货说的，王明一有空就去城里，能不回来就不回来，让高月很郁闷的。 乔梓涵听了忍不住色变，“闭嘴，尼玛！”她惊恐地看到高月眼眶中的绿光变成一把剑了，她在愤怒！ 王明阁下就是她的禁忌，柳娜在找死！ “高月小姐，请不要听她胡说！” 柳娜不怕，她怕了，她真怕高月一剑杀了她，不过她抬头看见高月小姐双目当中，在绿剑的旁边，还有星星点点的绿点，她还在伤心。 乔梓涵忍不住心疼高月，这些都是高月一心一意规划的，如今被柳娜嗤之以鼻，她怎么可能不生气、不伤心？ “高月小姐，我们的忘川是最棒的！”乔梓涵一边大声说，一边给柳娜使眼色。 柳娜仿佛没看到乔梓涵给她的提示，依旧说道，“这里阴沉得不光人抑郁，鬼也抑郁。鬼世界，一定要黑暗吗？那河边的银光草完全可以利用起来，将忘川变得更亮一点。它又不是太阳，对我们有害。这里所有的规划简直就是原始人盖房子，野蛮人的野蛮之地！哪里看着像家！” 高月冷冷地上前逼问，“那你说哪里像家？” 柳娜梦幻一般地说，“有一块完全属于自己的地方，不怕被赶走，不怕被风雨淋着，当你疲惫的时候，你总能想起它，在那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需要看人的脸色。” 乔梓涵打破她不切实际的幻想说，“喂，美女，这里是忘川，不是属于你一个鬼的，大家的，怎么可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高月看了一眼乔梓涵，她好像赞同柳娜的意见，耐心继续听。 “分给每个鬼一块地方，大家喜欢怎么来就怎么来，就像原野上的花一样绽放，你不懂，但王明他一定懂我在说什么，私人区域、公共区域要分开，你一锅粥乱炖——” 乔梓涵决定出手，再不出手可能就要晚了。她上前一把将柳娜推倒，“够了，你刚来的一个小鬼，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高月小姐为这里付出了很多，这里每一个鬼都感激她，你算什么东西！” 高月提起了手中的剑，乔梓涵一回头忍不住大惊，柔声说，“高月小姐——” 高月却将剑贴在了额头上，闭上了眼睛，然后睁开了，收起剑对柳娜说，“我问过阁下了，他说你很有想法。” 乔梓涵和柳娜都忍不住松了口气。高月却又说，“但是祸国妖姬，还是要受罚，逐出忘川或者进入深渊火山！” 第147章 好大的月亮、好红的太阳！ 高月问过【日月剑】之后，决定给柳娜一个选择。 “第一，镇压到深渊火山七日，熬过去，由你来规划忘川，第二，不惩罚你，但要把你逐出忘川。柳娜，请你选择一个。” 乔梓涵看着柳娜讥笑地说，“心机婊，你敢选第一个吗？你除了靠色之外，攀藤男人的腰，你会想自己努力？就你那野花一样的身材，作为优秀的医学生，我告诉你，你这种骨头没二两重的，死后躯体也轻，那下面可是火山，你一进去就火化了！” 柳娜脖子一抬，握了握拳头，“我不像你又丑又蠢，我天生丽质还能力出众，我就算死，也选第一个！” “好，有种！”乔梓涵给她一个大拇指。 “你确定？”高月问。 “我——”柳娜看着乔梓涵一副看她如看小三一样的表情，忍不住怒了，“我确定！” “牛头、马面！” “高月小姐！”两人恭敬地上前。 “将柳娜放入深渊火山，七日后将她带来见我！” “是！” 乔梓涵看着柳娜被牛头和马面押走，在后面大声说，“柳娜，千万别死了，不然我可开心了——” “做梦去吧！”柳娜回了一句，昂首慷慨赴难，生平第一次如此热血，只是到了深渊火山边缘，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她想逃，然而牛头和马面抓住她根本不给她挣脱的机会冲了下去。 柳娜一边下坠，一边尖叫大骂，“乔梓涵心机婊啊——我选第二个——做鬼也不放过你——” 乔梓涵打了个哆嗦，问高月，“高月小姐，她不会死吧？” “这要看她自己了。” “高月小姐，她这么有才华，你为什么不直接用她，免去她的惩罚呢？” “不能！”高月斩钉截铁地说，“这是铁一般的规则，谁也不能凌驾于其上。” 一般来说，高月小姐的话简单明了，说得都是大白话，乔梓涵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有内涵的话，但她好像不太明白了。 在一旁的张浩明全程观看了整个过程，乔梓涵那个脑袋是不会懂得的，他却看得异常明白，这大概是王明愿意将忘川放心地交给高月、无条件信任她的原因吧。 规则人人会讲，但守起来却不容易，高月能够坚持如一，忘川才有可能发展，如同一条准绳，砌墙才能不歪，这一刻，他对忘川也有了些信心，也有了一点归属感。 只是，他依旧喜欢城市，他想回去，高月答应带他回去看女儿，现在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也没见她有行动，不知道是不是忘了。 高月当然没忘，她在等待一个时机，带着众鬼离开并不是说走就可以走的，她要让忘川的鬼出去还想回来，还能带回更多的鬼来。 她感觉这个时机越来越近了，却不知道具体在什么时候。 就在这时候，乔梓涵突然指着西方说，“高月小姐，快看，好大的月亮、好红的太阳！” 高月一听愣了一下，抬头看去，只见一轮巨大的明月从地平线升起，红红的确实看起来像是太阳一般。 “快看，高月小姐！”乔梓涵激动地在发抖。 如同迎来了朝阳一般，黑暗被驱散了，整个忘川大地被一点点地照亮了，是如此耀眼，是如此醒目，让人忍不住落泪。 高月眨了眨眼，她觉得时机来了，她等待的应该就是此刻。 乔梓涵高兴地跳了起来，“柳娜说这里黑暗，这么快就被打脸了，谁说我们忘川黑暗了，这不光明来了吗？可惜，她被镇压了，看不到！” 光明确实来了，高月感受到了温暖。乔梓涵有一点没说错，这确实是忘川的朝阳。 高月的眼睛也点亮了，当月亮爬到树梢的时候，整个忘川苏醒了过来，越来越多的鬼从坟墓当中走出，抬头凝望着月亮，哪怕眼睛流泪，也不愿意眨眼。 当月亮的光芒照在鬼体上的时候，高月有了明显的感受，它在滋养着鬼体，如同太阳滋养着万物一样。 这里的每一个鬼都感受到了，忍不住欢呼呐喊。 在棺木当中睡觉的王明也被惊醒，他走了出来，站在高月身边看着头顶的巨轮红月，喃喃地说，“这是拉开了新世界的大幕。” 当然，他对这一幕并不意外，早有所察觉，万事万物，很少有会突然出现的，都有迹象可循。 当王明在忘川望月的时候。在华景的老常等天师、以及在京都还有隐藏在深山老林当中的天师们，都抬头看着那轮红月。 他们都知道，新世界的大幕已经掀起了一角，正缓缓地拉开，对谁都是新的舞台。 忘川。 王明的目光看向忘川谷口，原本隐藏的两座巨石山门此时在红月的照耀下显露出了身形，高耸入云，让众鬼目瞪口呆，原本意外是荒凉之地，没想到有这么气派的大门。 大门就是个面子。为了这个大门，他们觉得在忘川受苦还房贷也值得的。 归来的牛头和马面对视一眼，兴奋地说，“鬼门关出现了，地狱将重启！” 两鬼忍不住对着红月尖啸，它们带头，忘川所有的鬼都跟着仰天嚎叫发泄着它们心中道不明的情绪。 乔梓涵刚跟着嚎了一嗓子，突然发现王明阁下和高月小姐没有嚎，她不好意思地停下了，但心里感觉憋着一口气一样不舒服。 王明笑了笑，拉着高月突然消失不见了。留下乔梓涵一个人忍不住空落落的，她发现前夫哥张浩明在看他，她眉头一挑，“看什么看！别以为小姐让你当了个店主就了不起，不好好干，贪墨，我迟早要你好看！” “狗腿子！”张浩明不屑地说。 乔梓涵冷笑一声，“我就是小姐的狗腿子。我是狗腿子比跟在你身边强，被你害死！” 张浩明突然笑了笑，声音柔和下来，“梓涵，你看我们恩怨一笔勾销，重续前缘可好？”乔梓涵听了忍不住抱臂打了个哆嗦，“你过来，对，把脸凑过来！” 当张浩明把脸凑过来，乔梓涵一巴掌将他扇飞了，“爽——”跟着众鬼继续长啸。 王明带着高月出现在了忘川谷口，顺着巨石两人登上了顶峰，俯视整个忘川和整个世界大地，巨轮明月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大地在眼前铺展，世界就在眼前。 “阁下，我好开心！ 王明合拢双手呼啸一声，高月嘎嘎地笑了，跟着长啸。 忘川群鬼嚎叫，忘荒村的人听到了，他们被惊醒后，望着后山充满了担忧，村长决定明天去找守夜人，将消息告诉他们。 村前残破入土的碑上祖训写着：与鬼为邻，和睦相处，荒年庇护，后人勿忘。 正如那破碑，谁会再想起。 第148章 我们是好朋友，好兄弟！ 三日后，王明神魂恢复，因为红月的关系，他恢复的速度加倍，他带着乌鸦再次回到了城里。 第一站，他去见了老常。 老常抽着烟说，“三日傍晚，忘川传出鬼叫声，忘荒村的人找到了守夜人老贾，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老常，你何必明知故问。红月变大变红，天地变了，忘川渡过了黑暗，迎来了朝阳，所以，群鬼开心地发泄着心中的喜悦，故而嚎叫。” 老常自然知道，“王明，天地要变，所以你要约束好你忘川的鬼。” “忘荒村你不用担心，我们对它没任何恶意。当然，你可以让他们搬走。” “哪有说搬就搬的。你少惊扰他们就是。”老常说，大部分守夜人都出自忘荒村，而且那里曾经走出去的天师也很多，是很多天师的故乡。只是近现代，那里没落了，但依旧是很多天师的朝圣之地。 “这方面你不用担心，忘川自有法则约束它们，”王明撇嘴说，“不过，11月14日深夜那晚，鬼门会开，我手下人要带百鬼夜行，了却人间事，只要它们不祸害人间，我不希望有天师来除鬼。” “我尽力，但我不能保证。” 有了老常这句话，王明放心了很多，至少不会和老常这样的高手正面敌对了，“你重点和赵天祥说一声，他若敢在这一天阻拦，我势必要他好看！” 老常答应了，时间到了，他去上课，王明跟着走了进去，发现又多了一名学员——尚慧，她也来到了研究所，并且还和启丰成了同学。 王明看到两人并没有多少尴尬，各自坐开，彼此各自安好。 他的目光越过两人看向了孙超，他一向对这个脸黑的小伙子有好感，但你能想到，这位看着老实的小伙心机其实也不小，嫁祸抢夺他的章木海，还杀了爱而不得的女孩，一计双杀。 现在，他规矩地坐着，静静地等候上课。当老常开始上课的时候，他一边听一边做笔记，聚精会神，一分一秒也没走神过，能看出来，他对成为天师充满了渴望。 讲课依旧围绕怎样渡过天劫成为天师而来，王明重复听过好几遍了。老常依旧不厌其烦，郑重地告诉这些学员，这一步必须迈踏实了。 课后，关于柳娜认为孙超杀了她的事情，王明告诉了老常，老常只是惊讶了一下，便将消息告诉了南宫春。 由此可以看出，老常只是负责学员成为天师，而不参与他们私人的事情，他也不在意他的学员一些品格。 王明讶然问老常，老常说，“品格有好有坏，但也不是一成不变的。特别是天师，很难用一个人的做人的标准去判定，所以，我不在乎他们做过什么事。” “过去的天师也曾考察天师的人品，但最终其实没什么用。甚至，适得其反，由于先入之见，反而疏忽了后来的考察酿成了大祸。有人看着像好人，其实心底压着恶魔。你也看历史，那些被选出来的王，刚开始没有不是好的，最后呢，大部分其实都不合格，比坏的更坏。” 王明听了忍不住赞赏说，“老常，您还真是眼光独特。听君一席话，顿开茅塞！” 也只有老常这份胸襟和眼光，他一个忘川的鬼才能和一名天师相处融洽，王明第一次对老常有了钦佩之心。 南宫春听了消息之后，有点不开心，她感觉自己没有被鬼信任，柳娜应该告诉她的。另外，怎么去对待孙超也让她犯了难。 还是老常提点她说，“你是天师，不是执法者。” 南宫春这才醒悟，将消息告诉了高城，既然知道了结果，那就让高城去找证据。研究所出来的结论也能成为证据，但还显得单薄，需要物证证明。 南宫春依旧和孙超是同学，大家一起讨论，一起相互学习，老常依旧照常教他们，一切都没变。 高城反应很快，密密地搜查了孙超的住所，查看了周边监控，最终锁定了孙超。虽然没有直接看见他杀人。 但是，他的嫌疑非常大，他在10月5日晚上大约十二点多的时候进出过公园，在这个时间段内，他、章木海以及柳娜都出现过。 排除其他人的嫌疑，目前只有他和章木海嫌疑最大。 如果再加上南宫春研究员的报告，孙超的嫌疑瞬间达到了九成，现在缺少的就是凶手杀人的凶器，一根钢绳了。 可惜，周边的商店都没有出卖过给孙超钢绳的记录。 调查依旧在秘密进行当中，一张网正向毫不知情的孙超张开。 乌鸦背着王明，将消息悄悄地告诉了孙超。 “呱——那个丑八怪在我主人面前说你杀了她，让我主人做主，我主人不管人间事，但是他将丑八怪的话告诉了老常，老常又告诉了南宫春，南宫春又打电话告诉了高城执法者，他正背后调查你，呱，你小心点！” 王明知道后，怪异地看了乌鸦一眼，乌鸦想着打死也不承认，然而主人只是笑了笑，让它感觉有点不太妙，但哪里又说不上来。 孙超得知情况后表面不动神色，心中却大吃一惊，看着老常和南宫春，这是他的老师和同学，表面上互助友爱，竟然背着自己调查他，让他心冷。 唯有乌鸦让他感觉温暖，人不如一只鸟重情义，“谢谢你乌鸦。” “呱——我们是好朋友，好兄弟！” “对！”孙超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他上午上完课，下午便打车回到了住处，果然，房间有被搜查过的痕迹，然而他们似乎没有什么发现，如果有发现，很可能找上自己了，他略微放下心。 但是，他越想越觉得不安，他一抬头就能知道凶器在哪里，越看越明显，越想越觉得不安全，不行，必须得扔掉，扔得远远的，让他们找不到。 孙超站起身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他有点犹豫不决，不知道哪里安全。他走到窗户边向外看了看，总感觉黑暗之中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然而什么也没有，下面的小商小贩正在街头买卖，一切好像都很正常。 最终，他转过头走向了衣柜。 乌鸦也很不安。它背着主人将消息透露给了孙超，主人没有责骂它，只是看着主人的笑容有点不太妙的预感，让它心惊肉跳，最终它不得不找王明。 “呱——” 王明看着乌鸦笑道，“你好心，其实是在害他。” “呱？”乌鸦翅膀抖了起来。 第149章 让它出卖朋友是不可能的 “他若不知道背后被人调查，也许会坦然，但知道了柳娜已经在指证他，执法者在调查他，你觉得他能坐住吗？他大概第一个想法就是赶快去毁灭证据！” “呱——”乌鸦说，毁灭证据不好吗，就没人知道了。 王明摇摇头，“这恐怕是执法者希望的。他去毁灭证据，执法者就知道证据在哪里了，这叫打草惊蛇。” “呱——”乌鸦惊了一跳说，他应该没有那么傻吧？ “聪明人也会干蠢事。特别是他即将成为人上人的研究员，内心充满了渴望，越执着，毁灭证据的欲望就越迫切。它如同魔鬼一样，会战胜你的理智，做出与往常不一样的蠢事来。不出意外，执法者已经装好了口袋，正等着他往里钻。” “呱——”乌鸦坐不住了，抓着王明的头发让他去救孙超。 王明摇头，“乌鸦你知道我原则的。我不能为柳娜报仇，同样不能阻止执法者调查。我们少干涉人间事。” “呱——” 乌鸦展翅飞走了，它要去帮助孙超。王明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也不得不去找南宫红叶，兑现一个礼拜一次见面的承诺。他和乌鸦都有不得不面对的东西。 贫民窟高楼。 “他进去了，正在向衣柜走去！”队员向高城报告说，正用望远镜监视着对面楼里孙超的一举一动。 “你们不是都检查过了吗？”高城问。 “是的，队长，都检查过了，并没有发现凶器。咦，队长，他的目标不是衣柜，而是上面那把破吉他！” 高城接过望远镜一看，好家伙，孙超从衣柜上将吉他拿下来，从吉他那个音孔里取出一节东西来，看着像是吉他的弦，和他们判定的凶手用钢丝类似却不同，他的作案工具是琴弦，而不是判定的钢丝，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难怪他们调查周边五金店，没有他买钢丝的踪迹，原来根本不是。 “行动！” 证据出现，高城立刻下达了命令。扮作小商贩、路人等埋伏在孙超住宅楼旁边的队友立刻向楼上冲。 屋内，孙超正准备将琴弦装进兜里出门，然而就在这一刻，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接着传来剧烈的敲门声。 “开门！” 在他犹豫的时候，外面已经急不可待地开始破门。 高城掏出兜里的丝线看了看，这一刻他非常预感对方就是执法者来找证据的，“怎么办？”他想跑到厕所用马桶冲掉。 “呱——” 就在这时，乌鸦突然出现，“呱，是我差点害了你，将手里的东西给我吧。” “乌鸦？！” 孙超想也没想将丝线塞进了乌鸦嘴里，“多谢了——”乌鸦转身冲出了窗外，孙超一转头，轰的一声，门破了，执法者汹涌着冲进来将他按倒在地。 他们开始强行搜他的身，然而将兜掏干净了，都没找到他们要找的东西。 “说，东西呢？” “什么东西？” “明知故问，刚刚你从吉他拿出来的那根钢丝呢？” “呱——” 孙超突然听到了乌鸦的愤怒的叫声，乌鸦在外面被一张网网住了，无论它怎么逃都逃不脱，他不由地心里咯噔一声，这下完了，心中急速地思考着对策。 这时候，高城赶了过来，同来的还有一名光头天师，肥头大耳，耳朵上钉着银色耳钉，身躯高大，已经是秋末，他还穿着一件青灰色短袖短裤，露出结实健壮的臂膀和毛茸茸的粗大腿。 高城很不喜欢他，他看人总是笑眯眯的，眼中却精光闪烁，落在人身上，像是打量着一件货物一样。 奈何这是上峰配给他的正式助手，名叫曹志坚，是从京城来的。 曹志坚进来扫了一眼，走到窗户边，探手一抓，将早先布置的法网收了，露出了里面惊恐的乌鸦。 “哈哈，本想抓鬼，没想到是幽灵乌鸦，虚实转换，不错，真不错，刚来就有了收获！” 乌鸦看着那张大手惊恐地想躲开，然而那张手布满了银光，就算它虚化也不管用，被对方牢牢地从中抓了出来。 “呱——我主人是忘川幽灵骑士，你敢抓我，我主人不会放过——” 砰—— 乌鸦话音未落，就遭到了对方的脑瓜崩，乌鸦痛彻心扉，凄厉地叫了一声，胡乱地拍打着翅膀想要飞走。 就听曹志坚冷笑着说，“你敢威胁我，你主人不放过我，我还不放过他，一个忘川鬼也敢威胁天师，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臣服于我，我就饶你一命！” “呱——休想！” 曹志坚正要动手，高城走过来说，“曹天师，那根琴弦不见了——”他跟着南宫春合作过不少诡异案件，这种突然消失的东西，毫无疑问被鬼拿走了。 就算他看不见也知道，曹志坚正在和一个莫名的存在交锋。 听他嘴里说乌鸦，这让他想到了南宫春嘴里提到过的鬼楼的那只乌鸦来，也推断出来，是乌鸦将钢丝拿走了。 曹志坚听了，一捏乌鸦的喉咙，乌鸦忍不住咳嗽，他从其嘴里取出一团钢丝出来，不过并没有交给高城，反而是看了孙超一眼，对上了孙超看过来的眼睛。 “什么琴弦，我不知道。”曹志坚诡异一笑，他将东西隐晦地向孙超示意了一下，孙超慌忙低下头。 而乌鸦在他手里已经无法虚化，此时彻底显示出原形来。 高城看到一只神骏的黑乌鸦，羽毛泛着金属光泽，眼中充满了恼怒，却被曹志坚抓着双脚根本无法逃脱。 “曹天师，别开玩笑，那是凶手杀人证据。”高城严肃地说，“它不在你手里吗？” “证据？”曹志坚摇了摇肥硕的脑袋，“你是说这根细钢丝吗？这是乌鸦嘴里的东西，来乌鸦，告诉我，你这条钢丝从哪来的？” “呱——”乌鸦抬起头，让它出卖朋友是不可能的。孙超说过，他们是好朋友、好兄弟。 “你看，乌鸦不说，你能当成证据吗？”曹志坚望向孙超，“来，孙超你说，这条钢丝是不是你的？” “不是！”孙超坚决否认。 高城点起一根烟来，静静地看着曹志坚。 曹志坚又问孙超，“不是你的？乌鸦可是从你家抓住的，你说不是你的谁信？你和乌鸦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看着曹志坚的笑容，孙超头冒冷汗，“我和乌鸦没什么关系，它自己飞来的，我怎么知道它嘴里有什么，也许有人嫁祸给我说不定？” 呱——乌鸦很疑惑，它是来救他的，怎么会嫁祸给他呢？ 曹志坚捏住了乌鸦的脖子，看着孙超说，“如果这只乌鸦和你没关系，那我就杀了它，只要你承认，我就放它走。” 乌鸦看向孙超，他会怎么选。 第150章 英雄总是在最后关键时刻出场 曹志坚让孙超选择，孙超脸色不由地变了，嘴唇干裂毫无血色，他看了一眼乌鸦，又看了看高城，艰难地说，“我不认识什么乌鸦，和它毫无关系！” “哈哈哈——”曹志坚听了忍不住大笑，看向高城和乌鸦，“听到了吗？它们不认识——那我就——” 曹志坚一边捏紧乌鸦的脖子，一边又对它说，“最后一次机会。你别觉得我杀不死你，我可以杀死你，让你神形俱灭，你的魂都回不到忘川。一般来说，对我没用的东西，毁灭了最好。” 曹志坚眼中的杀意如同实质，乌鸦并不害怕，它只是愤怒地看着孙超，说好是兄弟，为什么要选择背叛，让它去死？ 歌曲里不是唱着‘生死之交好兄弟’吗？ 他忽然想起了主人王明说过的话：人都是利己主义者，有时候并非出于本意。 原本愤怒的眼神却突然柔和下来，之前，它无法理解，现在它看着孙超那双夹杂着无奈忧伤痛苦的眼睛，它突然释然了。 毫无疑问，他并不想它死，但他更不想自己去死。 “呱——呱——” 乌鸦唱了一句两人曾经一同唱过的歌词像是诀别，闭上了眼睛，孙超听了心如刀割，头颅低垂着热泪滴落在了手背上，双手紧握着拳头，指甲都切入了肉里，只是咬牙一声不吭。 “呵呵，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曹志坚沙哑一笑，面色一冷，手指上用力掐向乌鸦的脖子。 就在这时候，乌鸦突然睁开双目，一双眼睛如电一样刺入了曹志坚的眼中，曹志坚忍不住闷哼一声，手略松了松，“找死，敢用神魂攻击我！” 砰—— 一道鬼影一闪，王明突然出现一拳轰在了曹志坚身上，同时另一只手将乌鸦夺了过来，一气呵成。 英雄总是在最后关键时刻出场，乌鸦忍不住感动地落泪，“呱——” 曹志坚那庞大的身体飞起砸在了墙上，又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嘴里喷出口血。 在场的众人感觉楼板在震动，忍不住咋舌，他们四处睁眼观察着，刚刚曹志坚自己向后飞起砸在了墙上。 高城带着执法者向后退开几步，“大家出去，这里情况有变，已经不是我们能应付得了了。” 他想将孙超带走，然而孙超倔强地摇头坚持要留下。 高城也没强求，他和众队员出来围在四周，然后给南宫春和老常打了电话。 “呱——” 王明看着乌鸦忍不住笑了，“差点被人捏死，你满意了？” “呱——” “好。知道你不怕死。不过不怕死你和我说什么再见？” “呱——”乌鸦有点恼羞成怒看着王明。 王明笑了笑，想不到乌鸦这么傲气，不过他能随时感受到乌鸦的状况，当它被网的时候，他就知道它出事了。 当时，他屁股刚落座，坐在南宫红叶面前，话还没说，就感知到了乌鸦危险，和南宫红叶打了声招呼，匆忙过来了。 乌鸦可以不重视它的生命，王明却不想失去它。它是他的伙伴。 这时候，看到乌鸦没事，将它重新放在肩膀上，这才打量着地上的天师，通过其气息，这是个和老常差不多的二劫中位天师，模样却很陌生。 “呱——” 王明听了皱了皱眉，眼前的中位天师来自京都，有着官方的背景，这很麻烦。麻烦归麻烦，该收取的利息绝不能放过。 王明上前将其法网没收了，顺便将那根细钢丝拿过来，看着他踉跄起来，向他点点头，“原来是二劫天师，失敬。我是忘川之鬼王明。你无故杀我的鸟，作为代价，我给了你一拳、没收了你的法网，大家握手言和，可以吗？” 曹志坚闻言咳嗽了几声，喷出一丝丝血液，他现在全身上下无处不疼，心脏更像是碎裂了一般，现在不要说斗鬼，人也打不过了。 当然可以了，他忙用力地点点头表示认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能想到眼前的鬼这么厉害，上来一拳就将他废了。 过了一会儿，曹志坚终于缓上一口气，“你是那个忘川幽灵骑士王明？” “是我。” “你可认识张卫弘？” 王明咦了一声，“张卫弘，当然认识，我们是朋友。想不到咱们是一家人，真是不打不相识，阁下贵姓？” 曹志坚又是一连串咳嗽，屁的不打不相识，我们天师怎么可能和你恶鬼是朋友？张卫弘可曾和他诉过苦，说在华景市被一恶鬼打伤过，还抢走了他的拂尘法器。 现在看来，眼前的恶鬼就是正主了，比张卫弘说得更厉害，倒是抢人法器的爱好是一致的。 曹志坚从兜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扒开瓶盖对嘴喝了一口，感觉好受了一点，眼睛发现王明看着他的小瓶子，随着他的小瓶子目光跟着移动，忍不住一愣，这鬼怕是又看上他的东西了。 他主动将瓶子抛给王明，“我免贵姓曹，叫曹志坚。阁下，这是【大力】，提神缓解疼痛用的。” 王明闻了闻将药瓶收了起来，“原来是曹兄弟，多谢了。” “不客气！” 王明取出一张商店的空白卡递给曹志坚，“我有家商店，买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每晚十二点双流十字街，欢迎光临。” 曹志坚接过卡片有点愣住了，对方不像是开玩笑戏耍他的样子，而是真的让他去。这恶鬼在做生意，真是好得很！这鬼已经大胆到这般地步了吗，敢和天师做生意。可见华景的天师们多么无能和弱小。 曹志坚将卡收起，笑眯眯地说，“我一定会光临的！” 就在这时候，老常还有南宫春赶到了，高城也跟着走了进来，王明向老常点点头，将细钢丝给了老常，他带着乌鸦离开了是非之地。 曹志坚看到老常忍不住怒道，“你为什么要放一个恶鬼离开？” “你若能打得过他，就将他留下，你能打得过他吗？” 曹志坚哑然，没看到他还在地上趴着吗，当然打不过，但不是有你这个老头子吗？ “别看我，你一个年轻小伙子都打不过，还指望我这老头子？”老常将手中的细钢丝交给南宫春，对曹志坚说，“华景直接毗邻忘川，我不想太得罪这只恶鬼，因为得罪他，整个华景只怕鸡犬不宁，我要的是维持现状。你来自京都，就当在这里是历练吧，少惹是生非。” 曹志坚忍不住皱起了眉，老常的话让他很不舒服，他们天师实力相同，如果战起来，他绝对强过老常这样一个老头子，凭什么对他指手画脚？ 另外，这样的天师太没骨气了。 老常似乎看出了他的情绪，“你应该庆幸，他并没有对你下杀手。” “它敢吗？”曹志坚反驳了一句，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他的家世，这是他底气的来源，反驳得掷地有声，就连身上的疼痛也减轻了几分。 第151章 强得过这个吗？ 曹志坚敢肆无忌惮，自然是有底气的，这底气就是他的家族，他本人空降华景便成了执法局的一员，直接越过了老常的研究所，这能量可不是一般地大。 “他不是不敢，而是不想惹麻烦。”老常很无语地说，你家里有权势是对人的，王明一个鬼会怕你这些，比权势，他可是忘川的主人，你能比得了吗？ 老常指了指南宫春，“她算是我半个学生，你有事可以问问她，这是忠告。”他希望年轻人能好好沟通一下，沟通好了，做不了朋友，也不至于成为敌人。也希望他能认真看待华景的特殊形势，遇鬼不是打打杀杀那么简单。 交代完，老常忙追赶王明去了，他虽然那样说，还是说怕王明不分轻重返回头将曹志坚给杀了。 南宫春对曹志坚躬身一礼，“见过前辈，常叔是在说笑，我该和前辈学习才对。” 曹志坚审视地扫了南宫春一眼落在了她腰上的人偶，南宫春下意识地将人偶扭到了屁股后面。 曹志坚鼻孔哼了一声强忍着疼痛离开了，南宫春不以为意，对方有藐视她的傲气，在她还是孤儿的时候，这种事实在再平常不过了，慢慢也就习惯了。现在，她更不在意了，她有了温暖的家。 噗—— 高城将烟屁股对门吐出，转过身说，“一副看人如看蝼蚁的眼神，还有那臭屁的模样，老子真看他不顺眼！” “少说两句吧，”南宫春小声说，“他的实力很强。” “很强？”高城拍了拍腰上的枪，“强得过这个吗？” 南宫春无语地说，“他的强针对鬼的！” “他可是被那位揍了呢，”高城说，“而且被揍得老惨了，都快撞在屋顶了，我差点以为他死了呢。”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连串咳嗽声，南宫春把手指放在唇上对高城示意他闭嘴，高城撇撇嘴不再说了。 南宫春很无语，觉得高城在曹志坚身上受了气，这才不停地落他的威风，干娘说过，有时候男人小心眼起来，比女人还小，这就是。 外面没有了动静，南宫春才小声说，“他和楼主不能比的，那位强大太多。” 她将钢丝递给高城，“好了，这是证据！” 高城接过来看了一眼，看向地上跪着的孙超，他手上还戴着手铐。 “有研究所的证词，还有物证，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辩解的。”高城上前一把将孙超拉起，“跟我回执法所吧。” 孙超心若死灰，脸上看上去木木的。而他心中的情绪却如海浪一样在翻滚，在绝对实力的楼主面前，那个肆意玩弄人心的天师像条狗一样，他若这次不死，一定追求强大的力量。 高城将钢丝放进塑封袋里，正要放进文件夹中，突然手一松，袋子飞走了，惊呼一声，“抓住它——” 说着，他弹跳跃起抓向空中的袋子，抓空了，袋子在窗口突然消失了，连个影子也没有了。 高城爬到窗口向外望去，什么也没看到。 “别看了，是那只乌鸦！”南宫春说，乌鸦去而复回，将袋子叼走了。 高城怒道，“故意毁坏、隐匿证据，这是犯罪！” “它是一只鸟——”南宫春小声说。 “那也是背后那人指示的——” 南宫春严肃地说，“高城，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楼主若要干涉案件绝不会让一只鸟暗中回来取的，如果他想，刚刚就不会拿出来了，这应该是那只乌鸦自己的想法，它可不是简单的一只鸟。” “那他应该知道，但也没制止。” 南宫春有点无语地说，“他是鬼，好像没有那个义务吧？” 高城这才悻悻地推着高城下楼，“小子，老实说，为什么乌鸦三番两次地帮你，刚刚，你可是看着它去死的，见死不救，乌鸦就这么蠢吗？我可听说，它们可聪明了，我小时候就学过《乌鸦喝水》的课文。” 孙超一声不吭，只是那双眼睛含着星星点点的泪水，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南宫春也很好奇，乌鸦绝对不会是一个爱管闲事的鸟，自己的干爹更不会。为什么乌鸦三番两次地要去救孙超呢？ 高城依旧将孙超带回去审讯，证据虽然丢了，但过程还在，只是根据无罪推定的原则，这确实很难定孙超的罪。 果不其然，上级让他再补充证据，并要求他第二天放人。明明近在眼前的机会，被一只乌鸦破坏了。 乌鸦，傻鸟一个，王明也懒得管。王明出来，被老常追上，两人一起回到了研究所，原本在肩膀上的乌鸦‘呱’的一声又飞走了。 王明皱了皱眉，乌鸦说天师是孙超的梦想，它要成全他。 进入屋内，老常点燃一根烟，“王明，还好你没杀了他，他出身在京都的一个庞大的天师家族，在世俗的权力也不小。” “现在，你虽然恶了他，他的家族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为此大动干戈，当然针对于你的麻烦恐怕还是少不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王明没考虑那么多，只是纯粹地不喜欢动不动杀人，天师有天劫鬼也有鬼劫。 “你给我面子，我会为你缓和一下，大家面子上过得去。你能不能将收了的法器拿出来？” “不能。”王明说，“这是他想杀乌鸦的代价。”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让老常无话可说，最终，两人达成一致意见，王明重续和南宫红叶的约会。 南宫红叶安静地等着他，直到他来了，才轻声说，“王明哥哥，你突然离开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茶几上，南宫红叶贴心地为他准备了纸和笔。 王明拿起笔将过程快速地写了，算是谈话的内容，不然他也不知道面对南宫红叶说点什么，正好拿来当话题，也没必要隐瞒，瞒不过她的。 “哦。你感受到了乌鸦危险，所以将它救了，它却返回去将钢丝又偷走了，为什么啊，王明哥哥？” 在王明面前，她表现得就像个无知的小女孩一样，一个满头银发还有皱纹的小女孩。 王明不知道她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他直接写着说道，“乌鸦喜欢他的歌声，两人因此结缘，乌鸦将他当成了好兄弟，不想看着他坐牢，断了天师的梦想。” 南宫红叶素手掩嘴轻笑，“它应该珍惜哥哥你才对，这是胳膊肘外拐。” 王明摇头，“它不属于我，属于它自己，我和乌鸦是伙伴关系。” 南宫红叶笑而不语，转而问了王明忘川的一些事，比如她曾经碰到的过的骷髅头，还有传得沸沸扬扬的无头女剑客，她对忘川的事情兴致很高，这引起了王明的警惕，绝不能让她觉得忘川很美好，万一她寻死觅活呢？ 第152章 你干爷爷都用小本本记着呢 南宫红叶问到忘川的骷髅头，王明便含糊地说，“她叫高月，有头没身，有身就没头，一个无头女鬼。忘川黑乎乎的，就是个荒郊野岭，我不也天天往城里跑吗？” 南宫红叶还想问什么，王明看了表一眼，时间到了，他叩了叩茶几飘然离去。南宫红叶轻轻冷哼一声表达不满，一分钟都不愿多待。 然后她看着王明纸上留下的字迹，这些字迹很神奇地随着他离去而消失了。 “两个世界的人吗？” 南宫红叶把玩着手中的小镜子，里面的无面鬼出现消失、消失出现，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西边升起的巨大红月。 对于普通人来说，月亮变大变红没什么影响，大家该生活生活，该工作工作。但对于一些人来说，事情正在剧烈地变化着。 比如她镜子中的无面女鬼，正变得面目清晰起来，和她的五官很相似，看着就像是她自己蒙了一层面纱一样，由原来的单薄如纸变得立体起来，它正越来越快地在挣脱镜子的束缚。 南宫红叶却不见半点忧愁和害怕，“王明哥哥虽然对我依旧爱搭不理的，但现在算是基本熟悉了，而且我非常确定，他害怕我死。等找个时机，让哥哥来处理掉它。” 南宫红叶忽然又笑了，“或许我想错了，哥哥不是不爱搭理我，而是非常爱我，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不然怎么会怕我死呢？” “对，一定是这样！” 南宫红叶想通后，心情愉悦地转身去厨房做饭，饭好之后，南宫春也回来了，两人边吃边聊，南宫春讲今天发生的事情。 虽然王明也说过了，并不具体，她从南宫春的话中得到了更多具体的细节，没有了王明，她也再次显得冷静、睿智起来。 “干娘，老常说干爹处理得非常好，他说京都那些天师就是来找事的。我有点不太明白，为啥啊？” “月亮的变化，意味着世界的变化。一些天师想重新站在世界的舞台上，就要有个借口、有个由头出来，来彰显他们的能力和权势。” “这个没有比曾经的地狱忘川更好的地方了。曹志坚找对了地方，找对了乌鸦，却惟一可惜的是找错了人。他高估了他自己，低估了王明，他差点成为事件的牺牲品。” 南宫红叶继续分析说，“这件事没有闹起来的原因有两个，一是王明本身不喜欢打打杀杀，它不是那种嗜杀之人，是那种能过得去就过得去的人；第二个，曹志坚退缩了。” 南宫春问，“干娘，那个曹志坚肥头大耳，他看人就好像人杀年猪看猪的眼神一样，光看面相就是个记仇的人，高城也不喜欢他，他很可能记恨上干爹了。” “去掉可能，是一定。曹家人一向多孪生却又最是小心眼，太监的性格，牙眦必报。” “啊——干娘你认识？” “不认识。不过你干爷爷留下的日记记录着，那家人生子喜欢吃秘药，每一代都有孪生出来。可能是秘药的原因，他们家后代都阴毒狠辣，脑子也都不太正常。他们家曾仗着权力可没少欺负过咱们家的人。” “啊——”南宫春低呼一声，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渊源，这么说，曹志坚对她莫名的敌意不单单是眼前的原因，还可能追溯到祖辈的恩仇。 南宫红叶冷笑说，“谁欺负过咱们，你干爷爷都用小本本记着呢，一笔一笔让他们偿还。” “啊？”南宫春眨了眨眼，怎么感觉自己的干爷爷更小心眼呢，还记小本本。但她不好意思说她从未谋面已经死去很久的干爷爷，她还得握拳加油附和，毕竟现在她也是南宫家的人，继往开来，“没错，让他们偿还！” 南宫红叶赞许地点点头，“就该这样。可惜你姐王珂不行，虽然是我的女儿，流着南宫家的血，但她不姓南宫，不是南宫家的人。” 南宫春暗中吐了吐舌头，怎么扯到自己姐姐王珂身上了，她现在正忙着做设计，田乐乐已经到了国外，让她帮忙，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南宫春回过神，又担忧地问，“干娘，你说干爹他看出对方的不会善罢甘休了吗？” 南宫红叶轻笑一声，“王明他又不傻，怎么看不出来？不过他的性格就是这样，不够杀伐果断。但这也正符合了老常的原则，得到了老常的认同，这对他来说，其实是一件大好事，老常这个人可不简单。” “干娘，常叔有多不简单？” 南宫红叶看了南宫春一眼，伸出食指点了她脑袋一指，“能拿龙头权杖国宝的人，你觉得简单吗？虽然老常是个和事佬，尽量不想让他们冲突，但这可能跟吗？无论是忘川，还是天师，他们的都要重新出现在舞台上，不冲突怎么可能呢？” “也就是说，他们想对付干爹？”南宫春忧心地说，“干娘，你得提醒他。” 南宫红叶摇摇头，“不用。你干爹他向来喜欢被挑战，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南宫春眨了眨眼，怎么感觉自己的干爹要出事。 南宫红叶的目光却落在她身上，落在了她腰间的人偶上，“你小心那个曹志坚，他说不定以此来找你麻烦！” “放心吧，干娘，我是天师。”南宫春天真地说，南宫红叶也没再提醒她，只是告诉她近期雷电多发，记得带避雷针。 南宫春满头是大大的问号，不过她很听话买了避雷针带上，也和尚慧约定了，过几天去鬼楼。 而王明从曹志坚身上得到的法网卖给了商店，获得了2000积分，比当初张卫弘的拂尘法器还要贵一倍。 【大力】药水，商店估价100个积分，王明没有卖，而是交给了高月，让乔梓涵去研究。 晚上十二点，王明照例在十字街开启了他的鬼楼商店，这几天在他商店周围的人又多了起来。不过都很安静。 有人鬼鬼祟祟地看一眼就离开了，也有大着胆子进来的，王明问过之后才得知，他们是通过他的商店来测试自己具不具备天师的资质，能看见就具备，看不见就不具备。 王明听了哭笑不得。 那些进来的人，基本看一眼很快就心惊胆战地走了，他们还尚未脱离普通人的世界观，难免心生恐惧。 今晚，浓云密布，天阴欲雨。 南宫春和尚慧并肩而来，两人在一起学习的日子里，成为了好朋友，她们相约来到了王明的店里，与其他人相比，她们如同逛街一般轻松。 在出门前，看着厚重的云层，南宫春还特地摸了摸避雷针，总感觉今天有不寻常的事情要发生了，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 在包里，还有干娘给打磨过的两只人偶，被她用【寄身术】加持过，吓唬几个毛贼还是没问题的，这给了她勇气独自一人冲入了暗夜之中。 第153章 你不走，难道我就行了吗？ “欢迎光临，两位客人！” 王明放下书，依旧机械一般地打招呼，没办法，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反正这句话绝对正确。 “店主好！”南宫春和尚慧也是客气地回应，她们都来过多次了，对这里熟得不能再熟，打过招呼，直接滑动屏幕讨论要买什么。 “我想买几个木偶。”南宫春说。 尚慧下意识地问，“你要那干什么，——呃抱歉，这话我不该问。不过你要木偶不用买，我送给你几个。” 说到最后，尚慧压低了声音，两人嘀嘀咕咕起来。 王明听得无语，你们再小的声音，他也能听见。两人经过一番讨论，她们都购买了【美白壮骨丸】、【骷髅棒棒糖】以及护身符等物，价值大约2000积分，王明获得了200积分的收入。 根据她们的谈话，【美白壮骨丸】对人的骨骼和皮肤都有很好的养护作用，至于王明觉得给鬼吃的【骷髅棒棒糖】，人也可以吃，两人觉得神魂也变强了，也没什么副作用。 这确实超出了王明的预料。 两人离开后，外面天空黑云低垂，昏暗如墨，雷声隆隆地响着，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王明继续看书，这时候乌鸦飞了进来，落在他肩膀上，亲昵地用头触碰它的脸，“呱——” 这几天，乌鸦一直都很忧伤，王明也没安慰它，只是带着它到处闲逛，给了它双倍效果的棒棒糖。 今晚，它的忧伤终于好了一点，对王明说谢谢。 王明抚摸了一下它的头，自己的小伙伴伸出翅膀，它想吃棒棒糖，双倍效果的，要两支。 王明答应了，满足了它的愿望。双倍效果的棒棒糖让它又开心起来，飞出外面又落在了二楼屋尖上，享受着棒棒糖给它的快乐，望着刚刚离开的南宫春和尚慧。她们上车后，一辆车紧跟着跟了上去，它双目一凝，那辆车的视野瞬间拉近。 它看到了那个网住它的光头天师，眼中忍不住露出凶光。振翅飞进楼内，对着王明呱地叫了一声。 王明听了愕然，南宫春和尚慧被那个曹志坚跟踪了，乌鸦呱呱地叫着，让王明跟过去看看， “呱——” 乌鸦落在王明肩膀上，王明关了店。当他们跟上去的时候，在一个偏僻的道路上，曹志坚的车和南宫春的车撞击在了一起。 发生了车祸，南宫春两人下车查看，看到曹志坚都忍不住大吃一惊，“你为什么撞我们的车？” 曹志坚看着两人，眼中精光一闪，落在南宫春身上，沙哑一笑，“哈哈——为什么？你一个下贱的女人，就算成为天师也是下贱的，敢在背后和那个执法者骂我！你是什么东西！” 南宫春被人当面质问突然红了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尚慧却很震惊，“这位天师，就因为这个，你就开车撞我们？” “这个原因难道不够吗？不够，若再加上和恶鬼交易，并且饲养鬼呢？” 躲在一旁的王明听了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和恶鬼交易’不就是说的他吗？他这是在断自己的客户和财路呢，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看来给他的那张空白卡白给了，对方看着一点也不像交易的样子。 “这位天师，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我们和谁交易是我们的自由！”尚慧说。 “自由，哈哈？”曹志坚听了大笑，“那个研究院老常就是这样教你们的？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天师和鬼势不两立？” 尚慧摸出手机一边准备报警一边说，“你管得太宽了，我要报警，你在威胁他人人身安全！” “报警？”曹志坚摇头说，“不用了，我今天就替天行道，让我来荡清华景的乌烟瘴气，正本清源！” 天上的闪电划过，雷声如炸雷滚落。更给了曹志坚无限的勇气和信心，老天都站在他这一边。 他双手虚空一抓，一把刀出现在了他手中，中品法器【火凤刀】，刀身上一条火凤若隐若现。 王明看着那刀，眼中忍不住亮起了一道光，好刀，他的【鬼杀刀】需要一把法器来升级‘双倍效果’，这刀就看着不错。 对方不是开玩笑的，已经亮刀了。 南宫春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挡在尚慧面前，低声道，“你走求救，我来应付。”她抬头深吸一口气对曹志坚说道，“你想干什么，乱来执法者不会放过你的？”同时也摸出了腰上的法剑。 曹志坚不屑回答，提刀踏前一步，“将你腰上的人偶还有法剑交出来，还有你们和魔鬼交易的东西也一并交出来，并且跪地认错，我就饶了你们！给你们一次改正的机会，不然，给我乖乖地去做一个普通人去吧！” “快走啊——”南宫春用胳膊肘捅了捅身后的尚慧，“给高城打电话，还有老常。” “我走，你行不行啊，”尚慧拿出手机拨通了赵天祥的电话。 “你不走，难道我就行了吗？”南宫春没好气地说。 “那好，交给你了，”尚慧一边后退，一边暗中对着电话说了一句话，这时候，曹志坚提刀扑来，“哪里走，给我留下！” “快跑！”南宫春嗨呀一声提着法剑冲了上去，看着劈来的刀，她的小腹猛然鼓起成一个球，【灵性】涌入法剑，勇敢地迎上了对方砍来的刀。 叮的一声，刀剑相击，南宫春手中的法剑险些飞出，人连续后退几步才将对方的力道卸下。 对方的【灵性】入侵她的法剑，驱逐她的【灵性】，剑身上的银光也暗淡了几分，她和对方一交手，才发现根本不是对手，差距太大，远不是一腔热血就能弥补的。 “咦——”曹志坚比她更震惊，眼前的短发女子竟然挡住了他一击，这很不简单，看南宫春的眼神如同看一件上品货物一样，“我改主意了，如果你愿意做我的丫鬟，我就将你收下！”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南宫春呸了一声，“我做过孤儿，却做不来别人的丫鬟，还丫鬟，都什么年代了！” 南宫春吐出一口浊气，再次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小腹重新鼓起，双手握住了剑，灵光充满了剑身，面对眼前的中位天师，没有一点战胜的可能。 干娘说：可以害怕，但不能没有勇气。 她准备好了。 第154章 现在不用跑了 曹志坚看南宫春一脸天真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很久没有遇到过这样单纯的女子了，看她一脸井底之蛙的样子，忍不住将真相告诉她。 “只能说眼界限制了你的世界观。我告诉你，除了这些高楼大厦这些身外东西，人们的思想和生活方式比古代还古代，比封建还封建，丫鬟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改个名字而已，一些东西拿出来，古人也会瞋目结舌。” 这就是赤果果的现实世界，科技日新月异，思想却越来越古老。 “给我这样的人当丫鬟，你恐怕不知道，我给了你多大的恩典。既然你无知不珍惜，那就给我去死吧！” 曹志坚火凤刀横斩，银光之中闪烁着火焰切向南宫春，南宫春早已准备好了，举剑抵挡，当当两声，刀剑溅起一片银花。 第三刀斩来，南宫春再也坚持不住了，噗——一口气泄了，小腹瘪了，人也跟着倒飞了出去，她死死地抓住了手中的法剑，没让它脱手，这是干娘送的，是家传宝，不能丢的。 尚慧没跑几步看到南宫春倒下了，慌忙过来扶住她，“现在不用跑了！” 南宫春听了苦笑，“是啊，不用跑了，我都没撑住三刀，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你又能跑到哪里去。” 曹志坚怪笑一声，揉了揉鼻子，“哈哈，还算有自知之明，正好一块儿上路。南宫春，你还真让我意外，竟然能挡住三刀，了不起啊，真是可惜了。” 曹志坚手中的刀对着两人划出一道银色红芒弧线，这一刀，刀并没有临身，而是由【灵性】的刀光斩向了两人。 它杀不死两人，但能斩杀掉两人的灵魂，磨灭两人的【灵性】，如同王明手中的鬼杀刀一样，让两人再也成不了天师。 成了天师的南宫春也会被打落在地下。 这一刀下去，曹志坚自己也没底，两人虽然死不了，不过也有可能变成白痴。 王明只是在暗中看着，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就在刀光临身那一刻，两女同时动了，南宫春扔出两只木偶，尚慧激活了两枚护身符，一道光闪过，护身符如同包子一样将两人包裹在里面。 刀光斩在了护身符光罩上，激起一片光晕之后便消失了，曹志坚惊了一跳，“上品护身符？” 这时候，南宫春扔出的两只木偶变成了两个三尺高的木人，它们并肩举着拳头向曹志坚冲来。 “木偶寄身术？”曹志坚感觉受到了羞辱，一刀将扑上来的两只木偶斩成了四截，“就这？” 曹志坚不屑地说，一刀下去他看都没看，他更重视的是两人身上那个护罩，看上去很强的样子。 不过他斩断的人偶当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喷了出来，像白色粉面，又像是燃烧的白雾，他眼角余光看见觉得像是后者。他的【火凤刀】具有灼伤的特性，斩在木头上，自然引燃了木料，有了一丝烟雾。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就没有深究了。他上前举刀对着两人的护罩斩去，一刀两刀三刀，全力第三刀终于有了效果，护身符裂开了一道缝隙，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只要第四刀就能完全破开。 他看着里面两女变色，忍不住一阵快意，“哈哈，老子让你当乌龟，来呀，老子看你还有多少护身符！” 护身符主要是来防鬼的，一般作为天师，带上一张就足够了，带着太多，和大款带着一堆硬币一样掉价。 他决定先不着急斩掉两人的【灵性】，先将她们身上的东西没收了，杜绝她们浪费好东西。 然而罩子中的两女又摸出了五枚护身符，像是对他无情的嘲笑一般。 曹志坚的笑容一点点僵硬，他忍不住气急败坏，怒火上升，华景市的天师们真是丢人，只有斩杀了这两个贱人他才能发泄心头的恨意。 他一刀下去，护罩破了，连同她们一同激发的两枚护身符也碎裂了，曹志坚愣了一下忍不住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们的护身符还是那种品质，原来没有了。这种垃圾护身符，我一刀就斩碎了，我看你们护身符多，还是我的刀快。” “嗯？”曹志坚刚举起刀，三辆大型摩托车轰鸣着飞驰而来，强烈的灯光照得他眼前一片炫光，他一手挡住光芒，一手提刀而立怒道，“谁？” 这样的出场方式，王明不用看就知道赵天祥来了，带着他的女装高一和高二两人，三人在路边将摩托车熄灭了火，走向曹志坚。 尚慧看到救星来了，忙拉着南宫春跑了过去，曹志坚想要阻止，一位穿着一身白衣面带微笑的男子从黑暗之中走出来，挡住去路。 “你是谁，这两个贱人的同伙？” 赵天祥打了个响指，高一和高二接到命令上前带着两女从他身边离开，远远地站着。他轻笑着说：“来自京都的二劫中位天师曹志坚先生，幸会，我叫赵天祥，一名小天师。她们是我的师妹，都出自研究院，不知道你为什么半路对她们劫杀？” 尽管第一次见面，曹志坚心里非常厌恶赵天祥，倒不是他直言不讳的问题，而是他的态度。 在他面前，一位来自京都有身份背景的中位天师面前，赵天祥神色平静、语气平淡，举止投足之间含着一股傲气。他哪来的底气？ 这令他很不舒服，就像下级见了上级趾高气昂一样。 “这两个贱人，”曹志坚指着南宫春两人，“利用木偶寄身术养鬼，和十字街的魔鬼交易，这样的毫无底线的天师，就该灭杀了，让她们一辈子做一个普通人。” 王明越听越不舒服，不知好歹的家伙，他还给了他一张卡打算来交易，对方这是铁了心要和他作对到底，那他也就不用再客气了，准备伺机而动，能够让赵天祥和曹志坚两人死拼最好不过了，再等等。 赵天祥听了反而点点头，“我认同你后半句，我们和鬼势不两立，但是，我并不认为天师不能养鬼，更不能和鬼交易。这是两码事！” 曹志坚听了冷笑，“难怪忘川地狱在你们这里，你们这里的人都污秽堕落了，不可救药，既然你是同伙的同伴，那就一起去死吧！” 曹志坚想杀赵天祥的心比两女还强烈，一个普通天师敢在他中位天师面前摆谱不是找死吗？ 土包子穿白衣，土到墙上了。 赵天祥微笑着，单手张开，一把光剑出现在手中，同时盔甲覆盖护身，这一套变形动作下来让对面的曹志坚愣住了，他这是天师，还是机械战士？ 第155章 好大的雷电，这是哪位道友要渡劫？ 作为一名古老天师的家族传承人，就像古法酿造瞧不起现代工艺一样，曹志坚看不起赵天祥那种混搭。 “这就是你的依仗，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天师！” 曹志坚用刀砍来，赵天祥战速后退，在曹志坚一刀落空的时候，他跃步上前，一剑刺向曹志坚胸口。 突如其来的一剑让曹志坚大吃一惊，他从未天师这样战斗过，慌忙侧身，赵天祥的剑依旧刺中了他的左肋。 他后退的同时，慌忙劈出一刀防止赵天祥趁机追杀，然而，赵天祥一剑刺中后再次退后，准备下一次的进攻。 毫无例外，他预估错误，这一刀再次劈空，赵天祥再次跃进刺来。 曹志坚躲无可躲，那把光剑这次附加了【灵性】，这次如果再被刺中，不光疼一下那么简单了，灵性会入侵他的身体。 曹志坚一个驴打滚避开对方刺来的一剑，爬起来后退几步重整旗鼓，之前的轻蔑之色不见了，变得慎重起来。 这一次，他准备好了，【火凤刀】舞得密不透风，赵天祥却不和他硬碰硬，后退看着他舞，身子有节奏地起伏着准备下一次的进攻。 曹志坚就像一个傻瓜一样，一个人耍刀，连个配合的对手都没有，南宫春看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尚慧也跟着笑了。 高一和高二更是夸张地哈哈大笑。 这像个导火索一样，曹志坚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样，大吼一声提刀冲赵天祥杀来，赵天祥却不和他硬碰硬，避其锋芒，兜圈子，只要有机会就是一剑。 剑没有开锋，原本就不是用来对付人而是对付鬼的，所以，剑刺在曹志坚身上，并没有刺破身体，不过每一次，曹志坚都面露痛苦之色。 王明猜测，大概肋骨断了，每一次，赵天祥这个阴险的家伙都刺对方同一地方，不断才怪。 如果剑已经开锋，曹志坚差不多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你难道是个小丑吗？只知道跳来跳去，有种和我拿出天师的实力，正儿八经地比斗一场！”曹志坚悲愤地说。 他可是一位中位天师，在京城天师圈子里刀法出神入化，然而面对赵天祥这位小天师，他的刀法简直惨不忍睹得就像个笑话，最主要是对方不讲武德！ 王明认真地看着，就结果来看，两人的实力地位调换才显得合理，曹志坚感觉名不副实。然而，事实并非这样，曹志坚输在了实战上，他看上去跋扈，实则是温室里的花朵。 可能其地位太高，没人敢和他玩真的，导致他对自己认知错误。 其刀法还是不错的。 他通过曹志坚对比着从秦香那里学来的刀法，如果他是曹志坚该怎么面对赵天祥，他发现曹志坚确实没有多少实战经验。 他没有目标地施展刀法，毫无疑问，就是一个人独奏。面对南宫春的时候，他凭借实力碾压，但面对赵天祥就不太一样了，他的实力如同打在了棉花上，中位天师的实力施展不出来。 反观赵天祥，每一步每一剑都很明确。 “刀法是刀法，实战是实战。”秦香老师说，“刀法是用来练刀的，不是用来对战的，对战的刀法是杀人技，去掉了刀法中的粗枝大叶。所以，你会发现，实战中，只有刀法的影子，而没有了刀法的步骤。” 王明觉得很有道理，现在，曹志坚看着明显刀法痕迹太重，失去了杀伐的特性。 最终，高大的曹志坚被身材比他小一号的赵天祥一脚踹翻了，【火凤刀】也滚落在了路边的草坪当中。 曹志坚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双目通红，显然很不甘心，对方不光剑法比他刀法强，力量也很大。 赵天祥笑眯眯地走过来， “怎么不服气啊？其实，这是牛和拖拉机的区别，你就是一头蠢牛罢了，瞧不起机械，瞧不起科学？你恐怕还活在家族世代的梦里，要我说，你回去放一把火，将你老祖宗发了霉的想法烧个干净最好！” “你——你——” “我不信你没有这想法，看看你耳朵上的耳钉，还有那小短裤，比我打扮随意多了。” “放屁，你有种杀了我！” 赵天祥抬脚踩在他脸上，“这京都人的脸还真大，也很厚。你特娘的，你吃饱了撑的，有本事你去将鬼楼灭了，对付她们也显不出你本事出来。”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被那个鬼楼楼主揍了一顿。难怪会冲着一个小天师还有一个预备天师下手，原来是不行啊！欺软怕硬的东西，真给天师丢脸！” 曹志坚想反抗，然而赵天祥的脚死死地踩着他的头。 “该死，你惹了不该惹的人，有种杀了我，不然我要杀了你——” “我最讨厌你们这种自己废物又要用你爹来证明你不是废物的人。”赵天祥拿开脚，然后一脚将曹志坚踹开了，“滚吧，想杀我回去重练，你想维护正义就去找鬼去！” 赵天祥打算走人，他不惧曹志坚但也不想去杀人，对方的身份他也不想惹麻烦，现在交给执法者吧，高城他们已经来了，警报声传来，明晃晃的灯光连成了耀眼的一片。 他还看见老常骑着一辆二八大缸的破烂自行车也过来了。 高城和老常几乎同时下车，两人向曹志坚走过去。老常路过赵天祥身边问，“你没杀了他吧？” “没。”赵天祥心道，要杀也是暗地里杀，绝不会让第二个人看见。他又不傻，在大街上去杀人。 高城看着趴在地上的曹志坚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真是活该，他都想揍他了，“我是执法者高城，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南宫春和尚慧走上前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高城皱了皱眉，这不是一起简单的撞车事件，涉及到了天师之争，他交给老常先处理。 “我的【火凤刀】呢？”曹志坚挣扎着爬起，感应不到自己的法器了，他向赵天祥怒吼一声，“我的刀呢？” “啥？”赵天祥愣了愣，刚刚有雷声滚过，他没清楚曹志坚在说什么。 “老子的——”他忽然顿住，所有人眼中一片雪亮色，都不由地抬头看天，只见天空如同一个巨型的吊灯一般被点亮，一条碗口粗的雷电在浓厚的云层里游窜，伴随着滚滚雷声。 “啊——好大的雷电，这是哪位道友要渡劫？”赵天祥愣了一下说，然后看向曹志坚脸色怪异。 “这是——”老常忍不住色变，看向同样脸色煞白的曹志坚，“你——你要渡三劫上位天师劫？” 曹志坚充满了恐惧，小声说，“我——我刚渡过二劫天师，怎么可能呢？救我啊——我不要死——” 第156章 我可能要看大门，你可能去守水库 作为一名天师，是不是自己的天劫都能感应到，没错，那水桶粗的电蛇就是冲着他来的。 曹志坚真怕了，他家的地位和权势相对人来说，在上天眼里，他就是一个随时可以覆灭的蝼蚁。 他慌忙向老常等人爬去，大喊着救命。 老常、赵天祥还有高城忍不住都后退一步，开玩笑，那么粗的闪电下来别说人，就是个石墩子也得碎了，谁敢让他靠近。 南宫春默默地拿出干娘给准备的避雷针系在身上，握住了尚慧的手，戒备地看着随时准备逃跑。 王明看着天上的雷蛇，看了一眼远处黑暗中的南宫春一眼，脑中闪过当初曹志坚斩断木偶冒出烟雾的那一幕，毫无疑问，那不是烟雾，是令天师色变的【亡者之灵】，有人想让曹志坚去死！ 是谁？是谁想让他死呢？ 他店里的【亡者之灵】被其隐藏了起来，没人能看见，之所以要隐藏，因为这东西太敏感，和违禁品差不多，而且现在的人和鬼也买不起，干脆先封印起来。 那么，木偶身上的【亡者之灵】来源于谁？ 王明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南宫春，毕竟是从木偶身上发出来的，然而脑海当中闪过一头白发的南宫红叶来。 “是她！”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王明非常确信，那【亡者之灵】绝对是南宫红叶的手笔，是她要杀了曹志坚！ 想到这里，王明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他这个白发老婆太可怕了，她怎么就知道曹志坚会和南宫春起冲突？又怎么断定南宫春会扔出木偶战斗？ 好吧，就算这两个都有可能发生。那么曹志坚必定会沾惹上【亡者之灵】吗？万一他不用刀砍只用脚将木偶踢飞呢、或者吹来一道改变方向的风，都有可能将毒药变成另外一种可能，她就不怕祸及了小护士将她灭了？ 然而，事情就这么以一个小概率神奇地发生了。 心底又升起另一个疑问，她为什么要杀曹志坚？ 这时候，曹志坚见众人都躲着他，眼中满满的怨恨之色，“你们见死不救，我家族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尝试站起来望着一座大楼逃跑，也许跑进楼里可以躲过雷击，然而他没能成功，跌坐在了地上。 老常忍不住提醒曹志坚，“别逃了，你逃不掉，只能迎难而上，将你的法器拿出来应劫！” “我的法器，他拿走了——”曹志坚怨毒地指着赵天祥说，如果不是这个人出现，他会遭遇天劫吗？ 如果王明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一定会说：会的。 赵天祥听了忍不住敛起笑容怒道，“你这是诬赖，我没拿！” 曹志坚已经没有了争辩的心情，也没那个时间，双目泪汪汪地恳求老常，“常叔救救我！”赵天祥忍不住握了握拳头冲着曹志坚喊，“老子真没拿！” “你就拿了！” “我——”看到曹志坚一副认定了他的样子，赵天祥有种被气到无力的怒火，“我拿了，你想怎么样？” “看，你这不是承认了吗？” 赵天祥被气到想先雷电之前劈死他。 “好了，别吵了，都什么时候了！”老常打断两人，他从兜里摸出两个护身符，他看向赵天祥，“有东西就拿出来，他最好不要死在这里，你懂的。” “对对，我不能死在这里，不然你们研究所完了，我双胞胎哥哥曹志强比我厉害多了，我若死了，你们华景的天师都要完蛋！” 赵天祥原本就气炸了，这时候听了，原本摸兜的手忍不住顿住，从里面拿出两枚护身符递给老常，“就这么多了。”老常无奈，只能说不作死就不会死，死到临头还不忘威胁别人。 但他不能不管，对赵天祥和高城说，“开始录像记录吧！”两人听了默契地打开了手机录像。 老常将四枚护身符在曹志坚身上激活，对他说，“自求多福！” “不啊，你们不能不管我，好东西都拿出来为我护法！”曹志坚忍哀求，眼看众人不管不顾地退后，再看天上的雷蛇探头。 这一刻，曹志坚绝望了，又见赵天祥和高城在对着他录像便立刻知道了他们的打算，他们这是想撇清关系，想得美！ “我就是被你们害的。赵天祥，你打伤我抢我【火凤刀】还让我渡劫，还有你们养鬼和魔鬼交易，老常头，你更不是个好鸟。哥哥，你不要放过他们，要为我报仇——啊——” 话音刚落，天上碗口粗的雷蛇酝酿多时，终于破开云层轰击下来，众人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看着，忍不住流泪，一瞬间光亮过后，眼前是一团又一团的黑暗。 曹志坚毫无痛苦地化成了飞灰，在他身上的护身符压根儿就不管用，根本无法面对那样的天地伟力。 轰击过后，地面留下一个大坑，冒出一阵阵浓烟，坑里还闪烁着蓝色的电弧，一些小石头发出噼里啪啦鞭炮一样的响声。 老常、赵天祥、南宫春三人看着那雷击，三人都心有余悸，这可是三级上位天师的天劫，太厉害了，老常苦笑着摇头，他一点信心也没有。 赵天祥和南宫春都脸色煞白，难怪没有天师愿意渡劫，宁愿一直是个小天师，这十死无生啊。 “虽然恐怖，但你们年轻人不要被吓破了胆，迎风破浪才是天师本色！”老常对脸色发白的两人说，两人唯唯诺诺，心底却压根儿不想面对这种雷击。 作为唯一一个凡人的高城，看着比蟒还粗的电蛇落下将人化成了灰，只能表示，做个凡人有时候其实挺好的。 众人一阵无言地沉默过后，老常问：“录像都录好了吗？别管他胡言乱语什么，记得保存好。” 赵天祥说，“录好了。不过他的法器应该掉在草丛中了，我真没有拿，可以找找看。” 然而，三人进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尚慧和南宫春也过来作证，赵天祥根本没有抢夺对方的法器。 高城说，“也许被雷电一块轰成灰了吧？” 赵天祥表示怀疑，然而老常严肃地点点头，“没错，一定是这样的。对了，高城记得将路口的录像保存好，回去立刻传给我，这样，他突然被渡劫也就有了解释的可能性。” 老常点燃烟吸了一口说，“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我可能要看大门，高城你可能去守水库，赵天祥呢，你——你算了，你要小心。” 第157章 你生是忘川鬼，死也也是忘川魂 老常几人商量好后都离开了，残局留给执法者处理，至于那个大坑，对外宣称路面地基塌陷所导致的。 雷电之后，大雨如期而至，众人各回各家，赵天祥带走了尚慧，南宫春回去见干娘，老常在附近转悠了一圈儿后回到了研究所。 他进门后朝着空无一人的身后说，“王明，我知道你在，我们进来谈！” 王明从万鬼幡中显露出身形跟着走了进去，老常关上门，吸了一口烟说，“他的天劫来得非常蹊跷，可能有人想让他渡劫失败，这种手法很类似你老婆家族人干的事情，利用各种巧合叠加再加上自然伟力达到目的。” 老常说完看了王明一眼，又吞吐了几口烟，烟雾将他的头包裹起来了，眼神显得梦幻，“他的法器是你拿了吧？你也别否认，只有你能悄无声息将一把法器拿走，没人能够办到，我既然当场没有说出来，就代表不会追究这件事。” “我想说的是，这件事已经发生无法改变了。接下来我们要做那些可以改变的，这很重要。 我无所谓，这个研究所没有我，同样会有别人来，做个看大门的或者流浪天师也不错。我的学员们，我希在在危机来临之前，让他们成为天师，最晚三天，我让他们准备渡劫，希望你能帮我准备好。” “没问题。之前就说好的，我自然遵守承诺！” 老常嗯了一声，审视着看了看王明，“你为什么不在忘川待着，经常大白天也出来闲逛？” 这个问题老常其实早想问王明了，起初他只当王明好奇，然而王明几乎每天都来人间闲逛，让他不得不怀疑王明别有目的。 “我不喜欢在忘川待着！” 老常听了无语道，“你一个鬼不在忘川待着，跑人间干什么？” “我喜欢人间的繁华热闹不行吗？” 老常冷哼一声，语气略显严肃地说，“红月变大，如今天地正在加速变化当中，最晚开春，红月变血月，到时候魔鬼泛滥，你不去建设、整顿忘川，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王明没想到成了鬼了都被人说不务正业，而且还是被一个天师说，心里顿时有点不爽。 “我说老常，这关你什么事？你一个天师不应该敌视鬼吗？为什么要让我去建设忘川，对你有什么好处？” “魔鬼泛滥会祸害人间，你若管理好忘川，正好收服它们，我也省心了。血月的到来，也意外着天师的迅速成长，不是所有像我这样的人对你不敌视。曹志坚一死，曹家必然来人，他们不会轻易放过忘川的，他们家族曾经被鬼残害过，所以对鬼充满了仇恨，你若建立好忘川有股势力也能震慑他们，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王明恍然，“我明白了，难怪你这么关心我，原来是想驱虎吞狼。” 老常没有否认，反而点点头，“你知道就好。你若被灭，忘川必然混乱，华景就会跟着混乱，这可不像一百年前那样能忘川灭鬼，血月是群起之势。” 王明缓缓点点头，试探地问老常，“你是不是高估我了，我没那么重要。没了谁，这天下的太阳第二天照常升起。我若想离开忘川、离开华景市游历天下呢？” 老常眼中闪烁着银光看着王明，“你对天下重要不重要，我不知道。但对忘川很重要。我劝你最好放弃这样的想法，你生是忘川鬼，死也也是忘川魂，像你这种强大的鬼类，不光天地容不得你乱窜，那些天师也不容你乱窜。这就像个监狱，你可以在里面自由活动，但绝不能外出！” 王明听了，眼中闪烁着漆黑的光芒，老常的话中信息量很大，沉声问，“你说‘那些天师’指的是谁？曹志坚那类天师吗？忘川这里是监狱？” 老常弹了弹烟灰说，“你也看过天师历史书，天师到现在的传承很少，那也是和过去庞大的数量做对比得出的结论，事实上，还有很多传承留下的，都是一些古老的家族，如你见过的张卫弘、曹志坚这些家族，传承好几百年、上千年，他们的传统也很古老，绝对没有解放思想这种说法，对像你这样的鬼，那可是宁愿杀错，也不会放过的。” “说忘川是监狱，你走不出去，它不就是监狱吗？而且忘川本就是划给鬼类的一块地方。” 王明听了沉默了，看来世界比他想的更残酷，不是他去伤天害理了，而对方根本不允许他活着走出去。 “前些日子，双流十字街闹鬼的事情沸沸扬扬，来自各方的世家们已经将目光聚集在到这里了，他们都参与过百年前的忘川灭鬼一役。 如果忘川再度复苏，他们不介意再来一次，发起一次新的圣战。你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曹志坚的突然到来就是征兆，只是事情却出乎意料，他原本是过江龙，没想到最后成了排头卒。” 王明悚然而惊，对老常躬身一礼，“多谢！” 老常避开了，长叹一声，“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天师，但我也是天师。我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既希望你能克制那些肆意妄为的天师，也希望你将来不像如今的天师对鬼赶尽杀绝一样对天师杀尽，我希望将来能有两个美好的世界，我们一阴一阳，并不冲突，活着有希望，死后也有归宿，这不好吗？” 王明听了肃然起敬，“我答应你，绝不会做绝，也愿意和老常你这样的天师合作，只要我不死！” 老常笑了，满脸的皱纹成了一朵花，这是他最看重王明的一点，讲原则。他没想到南宫家族选择了这样一位好女婿，而这位好女婿有能力掌控忘川。 也许，那个在所有天师当中不讨喜的家族目光更高远，当别的天师家族狗苟蝇营的时候，他们跨越了时空选择了最正确的路。 这是有可能给的，因为南宫家族向来独树一帜，讲究人法地、地法天、道法自然。 他对王明说，“你的岳父和老岳父葬在忘川吧？” 王明点点头，“应该是。但都是空墓。你知道天师失格的下场，他们其实已经化成了飞灰。” 他有时候希望他们成为鬼而活着，让他们来应对南宫红叶。当然这是妄想，就算他们没有失格，天师死后就消失在天地里，进不了忘川的。 老常点点头，“三天后，带学员去忘川渡劫，顺便过去拜拜。” 王明想都没想同意了。 老常看着天上的红月，这也许是最后一次平静的渡劫了，忍不住叹了口气，大幕也就要跟着拉开了，是结束也是开始。 第158章 【圣战】一直都存在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忘川却依旧处在黑暗当中，当月亮变大变红那一刻，忘川上空的结界进一步加强了，在白天，挡住了太阳光，在夜晚，接引了月光进来。 如此，正好和人间的时间相反，如同南北两个半球一样，外面世界的白天，正好是这里的黑夜。 而且界限越来越明显。 “欢迎阁下归来！”高月一如既往地迎接着王明，说过几次后，高月依旧如故，到现在王明已经习惯了。 “高月，一会儿让牛头和马面过来，我有话对你们说。” “是，阁下！”高月眨了眨眼，这是从未有过的时候，她匆忙去找牛头和马面。 进入坟墓当中，王明拿出了捡到的【火凤刀】，其中的【灵性】已经被他祛除干净，但手抚摸这把法器的时候，刀身依旧闪烁着银光和火光，灼伤着他的鬼体。 不需要鉴定，王明就能感觉出这绝对是一柄品质优良的法器。 商店给出5000积分的价格也证实了他的判断，深绿色的品质，一把中品法器，价值不凡。 王明取出了自己的【鬼杀刀】，它已经布满了开片裂纹，与【火凤刀】一同放在商店提供的平台上。 他要升级他的鬼杀刀。 这是商店2级的一个功能——效果翻倍，一般的商品效果翻倍不需要额外的东西，但是对于法器等特殊的物品，需要相应的材料才能让效果翻倍。 现在，材料都有了，他选择开启，一黑一红的两把刀开始缓慢地蠕动融合，大概需要三个小时。 王明向外看了一眼，高月已经将牛头和马面带来了，外面依旧下着雨，王明打开门户，让他们进来。 他的墓穴还是很宽大的，可以容纳上百个鬼都没问题，四周都是用坚硬的白玉石头砌成，正位上除了他大大的棺木，还空出一个棺位，上面摆放了一个同样的棺椁，毫无疑问，那是为南宫红叶所留。 现在是忘川的夜晚，牛头和马面原本刚躺下睡觉，突然被高月喊起来，两鬼有点不开心，只是想到王明第一次如此郑重地谈话，将不开心压在了心底。 这也是它们第一次进入王明的寝宫，两鬼偷偷地瞥了一眼正位上王明的棺木，彼此隐晦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又慌忙低下头。 见礼过后，王明请它们坐下，墓穴像极了大殿，桌椅齐备，皆玉石。 王明说话不喜欢猜测和被猜测，直接说道，“我在外面得到一个消息，百年前曾经灭鬼忘川的那些古老天师世家的人，已经将目光再次聚焦到了这里。他们还会有下一次的行动。” 牛头和马面面色平静，有点出乎王明的预料，一点也没放在心上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习以为常，还是漠不关心。 牛头给马面一个眼神，马面上前说，“阁下，这其实是必然的事情。” “哦？”王明讶然。 “只要地狱一出，必然会受到那些天师们的关注，我所记忆的，除了百年前的灭鬼，几乎每隔百年大概有一次天师灭地狱的行动，他们称之为‘圣战’。” 高月眨了眨眼，看向牛头和马面，他们刚刚还一脸不情愿被叫醒，此刻却主动积极发言。看上去像是突然开窍想通了一样，准备效力于阁下。 这是好事，高月乐见其成。 “圣战？”王明了解到的是百年前那一战被称呼为【圣战】，但他没听说之前还有圣战，他看天师书，只是讲到了灭鬼，那是防止猛鬼泛滥。 王明再次向两鬼确认，两鬼都一致肯定【圣战】一直都存在。 现在看来，每隔百年，如同狩猎一样，天师们集中对鬼进行清理。王明想到老常的理想，建立一个一阴一阳的世界，忍不住问马面，“过去有没有和平相处的时期？” “有啊。曾经有过一段时间，他们管人间，我们管地狱，各不相干。但真正不相干不可能的。” “一些天师想要复活其亲朋好友，还有一些天师不想死后化成灰想要长生的，都来要求我们解决。但我们是地狱，做了违反地狱法则，不做又和他们闹了矛盾。就这样，最后不可避免地大战就开始了。” “但无论他们怎么争战，我们地狱从未死亡过，只不过百年前，我们地狱之主灭亡了，地狱才真正的跟着毁灭了。他们一直持续的【圣战】胜利了。” 王明听得心神一动，这最后一次胜利大概被称呼为圣战的原因，“地狱之主为什么死亡了？” 牛头和马面都摇头，“不知道！” 王明得到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两人都不知道，那其它鬼更不可能知道了，王明觉得这点很重要，他必须搞清楚。 眼下还是要增强忘川的实力，来面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忘川出产的东西不必给我了，直接和商店换取资源，增强个人实力，准备迎接将来的危机。” “是，阁下！”高月上前一步道。 “高月，准备好祭坛，三日后，天师老常他们带人过来渡劫。” “是，阁下。” “牛头和马面，你们多协助高月。那你们去准备吧。” 在三人走后，王明回到棺木当中睡觉，忘川天亮后，一把刀浮现在他面前，刀身修长黝黑，上面有一只展翅高飞的鸟，黑眼红睛，杀气凛然，火焰羽毛，如同浴火重生。 “好刀！”王明握在手中，感觉非常好，有种力量感的加持，他走出棺木挥了挥，喜爱异常。 看着刀身上的鸟，王明给这把刀重新起名【龙雀刀】，一把中品法器，虚实可以转化，这样，王明面对敌人不仅能伤其神魂，也能伤其肉体了，突破了【鬼杀刀】之前的限制。 有了这把刀，面对接下来可能来自世家的威胁，也更有了底气。当然，这些都是外物，真正的还是自身实力，他的刀法在秦香的调教下，已经能完美地一刀一刀施展出来了，目前欠缺的是连贯和变化。 按照秦香的建议，每天施展一百遍刀法，正着施展、倒着施展，还有随便施展，目前他卡在‘随便’上。 王明提刀走出坟墓，雨已经停了，天空一片晴朗，红彤彤的大月亮照在忘川的大地上，薄雾蒙蒙，染了一层红晕，空气清新香甜，这样看，忘川大地其实也不错的，空旷又美不胜收。 王明开始摆开架势练刀，一遍又一遍，一百遍之后，就算是以他强悍的鬼体都觉得累，气喘吁吁，喝了一瓶强力可乐解乏。 高月过来找他，乔梓涵跟来在一旁鬼鬼祟祟不敢上前。 “什么事？” 高月拿出了一瓶黑色药水，还有一张药剂配方递给王明，“阁下，这是乔梓涵研究出来的疗伤药剂，请阁下品鉴！” 王明这才恍然，婚纱女鬼乔梓涵是医学高材生，只是每次看见她的样子，王明都会忘记她是个有着高智商的女人。 此刻，禁不住期待起来。 第159章 梓涵忘川超级疗伤药 乔梓涵发明了药剂。王明看了一眼药方，主要成分是忘川水，还有一些花草的汁液按照一定比例配置而成，功效是疗伤神魂和鬼体，疗效比单纯的忘川水和强力可乐都好，而且短时间就可以起作用。 王明接过黑色药水摇了摇，打开盖子闻了闻，有花香的味道，精神上传来一阵愉悦，“不错，”他喝了一口，闭目感受，确实比可乐的效果还要好，见效也快。 “这药剂叫什么？” 高月说，“还未命名，请阁下命名！” “将乔梓涵叫过来，让她命名，毕竟是她发明的。”王明将药剂和配方都交给了高月，“你们可以直接卖给商店，也可以只卖药剂，保留配方。” 无论怎样，他都会获得一定的积分，忘川也需要物品，他不能全部据为己有，为一己之利，不顾整个忘川。 “是，阁下！” 虽然有了阁下的保证，但鉴于柳娜的爬床行为，高月依旧保持着对女人的警惕，不让心怀不轨的女人接近阁下。 既然阁下让乔梓涵过来，高月不可能拒绝阁下的命令的，只能招手让她过来。 一旁，乔梓涵早就看见高月拿出她发明的药剂了，想着高月一定会在阁下面前独吞功劳，吃肉也不给自己汤喝，但是她不敢上前啊，上前会挨打的，死骷髅骨头很硬，打在身上很疼的。 现在让她过去，那一定是阁下识破了骷髅鬼的奸计，看清了她的为人，所以才让自己过去的。 乔梓涵春风得意，走起来路来，扭着腰，将自己身体的曲线荡了起来，如同秋风下的荷叶一样摇摆着。 王明看着愣了一下，“高月，她受伤了吗？” 高月一看就知道乔梓涵在做什么妖，竖起绿色的眼睛说，“抱歉阁下，她这是病了才如此失态，我会处理好的。” 王明点点头。 乔梓涵总算看到了高月的剑目，微微清醒了一点，在王明三米前停下，但她还是不甘心，嗲着声音说，“阁下，要奴过来干啥呢？” 王明轻轻笑了笑，“你发明了疗伤药剂，有着非常出色的医学天赋，现在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乔梓涵一喜，这是入了阁下的眼了，忍不住向王明抛了个媚眼，笑嘻嘻地说，“阁下，这是疗伤用的，又出自我们忘川，还出自人家之玉手，不如叫【梓涵忘川超级疗伤药】好了。” 王明忍不住发窘。 高月在一旁哼了一声，“讲鬼话！” 乔梓涵打了个哆嗦，哈哈一笑，“开玩笑的，叫【忘川药水】好了。” 王明想了想说，“它最强大的功能是弥合魂体，不如叫【补魂液】吧，你看怎么样——” 王明话音一落，乔梓涵就立刻鼓起了掌，笑着说，“阁下起名比我好极了，就叫【补魂液】，多谢阁下赐名。” “对了，那个【大力】药水研究的怎么样了？” “那个啊——”乔梓涵不屑地说，“那个不复杂，只是我们这里没有那么多药草而已，因此无法制作。” 王明点点头，“我记下了。你既然有这方面天赋不要浪费了，多研究，好好干，忘川需要你。” “请阁下放下，交给我。”乔梓涵凑近一步来，什么忘川需要我，分明是阁下需要我，高耸的胸几乎要贴近王明了。 王明后退一步示意她可以离开了，然而乔梓涵装作不懂，高月的骷髅头飞插进来，眼中绿剑闪烁，“退下！” 乔梓涵不由地打了个寒战，这才强笑一声离开，走出一段距离撒腿就跑，刮起一阵旋风飞速旋转着，她怕啊，一会儿又要挨打了。 王明看着好笑，高月却向他请罪，“阁下，她不庄重、轻浮，我会好好管教她的，尽量不让她出现在阁下面前。” “高月，无需如此。她是现代人，表达更直接一点，态度更随意一点。你不需要太严厉，我本人也喜欢轻松一点的交谈，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不必较真。 另外，她是个人才，越优秀的人，毛病也越多，你若想掌控忘川，就要学会更多的包容。” 高月听了眨了眨大眼睛，紧了紧手中的剑，阁下说包容、更多的包容，是要自己用剑将人包容进去、以及整个忘川吗？ 阁下说的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想当年，她还不是用剑将齐国之王包容进去，魏国才得以存活的吗？ 阁下，不愧是阁下，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至于阁下说的无伤大雅的玩笑不必较真，阁下可以不计较，她不能不计较。 王明将【海丰药剂】配方告诉高月，“这是一份非常重要的药剂，原本想直接交给她的，但想了想还是先交给你，在适合的机会你可以交给她研究。” 高月慎重地点点头，她明白阁下的意思，这个配方药剂绝对不能泄密，必须由最忠心的人来研制出来，阁下有点不放心乔梓涵，所以才交由她来定夺。可见，阁下还是很清醒的，没有被女人所迷惑。 “是，阁下！” 高月告辞离开后去找乔梓涵，她躲藏在河沟里一座土洞内，缩着脖子如鹌鹑一样，嘴里念念有词：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高月飞过来，冷哼一声，探手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抓出来，然后在乔梓涵的惨叫声中对其一顿胖揍。 “为什么又揍我，我哪里错了？” 高月的剑在她胸前比划着，“你敢在阁下面前卖弄风骚晃动，我就一剑将你前面二两肉割掉，让你做个女太监！” “嘶——高月小姐，太狠了吧，女人之所以美，就是有它们在。” “哼！”高月摸了摸自己的骷髅光头，“我没有！” “好了，我投降，高月小姐，”乔梓涵苦笑着说，“不是我花痴，主要是阁下太好看了，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呵呵——” 高月不光没有放下剑，反而将剑搭在了乔梓涵右肩膀上。乔梓涵忍不住头皮发麻，用手指戳了戳冰冷的剑，缩着脖子苦着脸说，“高月小姐，别杀我啊——要不将我和柳娜放在一起做个伴儿也行。” 然而高月的眼神却越来越严肃，那绿火眼睛变得圆圆的，这代表高月很认真了，乔梓涵不由地咯噔一声，真要将她就地正法，想到这里，她扑通一声跪下了。 那把剑依旧搭在她肩膀上，高月磁性的声音这时候响起，让乔梓涵张开嘴准备嚎啕大哭的声音卡住了。 “乔梓涵女士，吾可以信任你吗？” “咳咳咳——当然！”乔梓涵慌忙把眼泪收回去，事情还有转机，不慌。 “你是否臣服于我的剑下？” 看着那锋利的剑，乔梓涵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臣服！” 高月听了眨了眨眼，继续说，“你是否心甘情愿地忠诚于我和阁下？” “是，高月小姐，我心甘情愿地忠诚于你和阁下！”乔梓涵非常诚恳，比给曾经的父母认错都认真。 “跟我念，忘川为证，天地可鉴！” “忘川为证，天地可鉴！”乔梓涵大声说，每一个字都说在了心里。 第160章 这都是我的！ 当乔梓涵话音落下的时候，她惊讶地感觉到身上多了一道枷锁一样的东西，感觉背叛高月小姐非常严重的事情，不由地挠了挠头，这誓言好像不是随便说的。 当然不是随便说的，高月在她神魂上看到了有关誓言的法则之锁，大概除了阁下无人能够解开。 高月这才撤去剑，对乔梓涵说，“你起来吧。”同时将【海丰药剂】配方告诉了她，“阁下非常重视，不得对外透露！” 乔梓涵有点苦涩，真是祸从口出，她竟然上了高月的当，但扪心自问，也不算是上当，刚刚那话她是诚心实意地说出来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就已经把高月当成自己真正的上峰了。 此时，听了高月的话连连点头，她也知道轻重。不过心思却不在这上面，而是对高月说，“柳娜差不多快到七天的时间了吧？如果活着出来，我希望她也能得到小姐的重用，让她献上忠诚。” 她忠于小姐了，心机婊柳娜没死也要忠于小姐，这叫有福同享，高月答应了，还觉得乔梓涵为人有江湖气，乔梓涵听了转过身库库库地笑了，柳娜就算躲过火灾，出来也有一个坑等着她。 柳娜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到处都是火焰，热浪滚滚，她蜷缩在一个洞里感觉口干舌燥，鬼体被炙热的岩石烤得都要流油了，越来越稀薄。 “我不能死，我要出去，我还要报仇！” 她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只剩下三滴忘川水了，她小心翼翼地喝了一滴，她慌忙将瓶子盖好，不给自己任何诱惑。 那一滴忘川水，神魂顿时闪过一道清凉，混沌的神魂恢复了一点理智，她抬头向洞口看了一眼，入目一片火红色，烈火蒸腾，根本走不出去，出去也更热。 “七天时间还未到了吗？”她感觉度日如年，现在，她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究竟过了多久，她已经不知道了，只觉得好漫长。 前面没有路，她看向了身后。后面有几条狭长的岔道口，洞身很小，感觉像是动物留下的通道一样。 她不知道它们通往哪里，她之前根本不敢乱钻，万一迷路，或者遇上滚烫的岩浆那就完了。 但是现在，她不得不重新考虑风险。 留在原地固然安全，但炙烤让她无法再承受，说不定会死在这里，进入岔道容易迷路发生危险，但也有可能生机存在。 “老娘这次选第二个！” 眼前有三条岔道口，柳娜手指来回移动，停在了中间的岔口，她的手指顿了一下又倔强地移动到了最右边的岔口。 “就走这个，凭着感觉走！” 柳娜爬进了最右边的岔口，里面黑暗逼仄，弯弯曲曲，她唯一听见的声音，就是她的呼吸声，以及岩石炙烤她鬼体发出的呲呲声。 她不知道了爬了多久，瓶子里最后两滴忘川水也喝完了，前面还是看不到尽头，后面——她想返回去，现在已经做不到了。 进退两难。 柳娜开始轻轻地哭泣，从来没有这样孤独害怕和无助过，容貌和身材在这里没什么用，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在这暗无天日的洞里，她就是一条蠕动的虫子。 哭也没有眼泪，柳娜只能机械地向前爬，又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束火红的亮光刺入她的双目，她才停下。 她还以为是幻觉，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此时她的双手如同纸片一样稀薄，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向前，直到拐过一个弯，亮光越来越大，像一片火一样，她感觉爬出来了，但是这是什么地方啊，不过那光照在身上好舒服啊。 她爬得更快了，虽然眼前是一片火红色很可能是岩浆，但感受着身上传来的凉爽感，她心里却想的是沙漠之中的水源。 她已经没有了理智，只剩下了本能。爬着爬着，没注意身下，她啊的一声，爬空坠落下去，像是砸在了什么上面，她是鬼体竟然感觉到了疼痛。 “这是哪里，不会是岩浆吧？” 随即她感觉到温暖舒适，就像泡在温泉中一样，干涸的鬼体如同遇到了春雨一般，她不想动了也不想思考了，就想这样躺下去。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她终于恢复过来，坐起身，然后看到一堵火红的岩壁，光芒就是从它上面发出来的。准确地说，是从镶嵌在上面的块状火红晶体发出的光。 就连她的身下也是，整个宽阔的洞内闪烁着浓郁的火光，一层又一层，像是染红的轻纱一样。 “好美！”女人天生对亮晶晶的东西充满了迷恋，智商瞬间跟着掉落，柳娜第一个想法抠下来装进自己的兜里。 她站起身，到了岩壁前伸出了手开始抠，没费多大力气，她就轻松抠下一颗，拿在手里端详，它散发着非常柔和的光芒，看着非常梦幻，就像红宝石一样。 她感觉比宝石更美、更纯，纯净得可以吸引人的心神进去。 “这都是我的！” 柳娜迷恋地说，握在手中，石头还能滋养着她的鬼体。 “我柳娜终于要发达了，”柳娜将石头装进兜里，石头不会因为她是鬼体的衣服而掉落，她放下心，找了一块尖石头，准备大干一场。 就在她专心致志地挖下一块石头的时候，一只爪子在她身后悄悄伸出，将她兜里的石头取走了。 柳娜挖一块，黑暗中的那只爪子就拿一块，柳娜觉得挖得差不多了，甩了甩发麻的手，当她手放进兜里的时候，忍不住愣了，“我的宝贝呢？” 她翻遍了两个兜子都没有，又看了看脚下，也没有掉落的石头。 “它们哪里去了？” 柳娜一回头又发现一个诡异的现象：她刚刚挖过的石头留下的洞，再次填满了石头，就好像自己也长出来一样。 “这不可能！” 她又扣下一块来，凑过去看了看石头留下的洞，然后她看到一只金黄色的竖眼，忍不住惊了一跳，“鬼啊——” 她跌坐在地上，看着那个洞再次长出石头，“谁，出来，我看到你了！” “不出来是吧？”柳娜将手中的尖石头狠狠地砸向岩壁，咚的一声，然后石壁如同积木一样哗啦啦地坍塌了。 那些发着亮光的石头如同水一样倾泻下来，堆成了一座小山，将柳娜埋了，只剩下一颗头露在外面。 柳娜惊喜交加，“好多石头啊，我不用挖了，”随即又很忧愁，“这么多，但我这怎么拿啊——” “你可以永远呆在这里，”一只火红的猫走出来，“你手里每天都会有拿不完的石头，喵！” 第161章 你们要快点来救我啊 柳娜看到一只有着火焰一样颜色的猫走出来，每走一步，脚下都有一缕轻柔的火光闪烁，像是带着特效一样，金黄色的竖瞳看着她充满了愤怒。 “猫？”柳娜迷茫了一下，随即眼神热切起来，总算不是自己一个人了，“来，小猫咪，抱抱！” 猫显得更愤怒了，走过来伸出爪子在她头上拍了两爪，“特喵的，朕好不容易搭起来墙，被你弄坏了，你赔我！” 这还是一只会说话的猫，口气很大，简直像帝王一样。柳娜并没惊慌，她会说话的骷髅头见过，猫就更不怕了，细声细气地说，“小猫咪啊，姐姐不是故意的！” 猫又抬起了毛茸茸的爪子，闪烁着火花，柳娜忍不住笑道，“别闹！”这样的火焰猫看着很可爱，就像卡通猫一样。 砰—— 猫一爪子下去，柳娜整个人被钉进了石堆里，她就像一头撞在了墙上一样，眼冒金星，头顶冒起了一缕烟，有焦糊味。 柳娜这时候才意识到，这猫不像外表那样看着可爱，很凶恶。 “该死的女鬼，献上你的膝盖和灵魂，叫朕陛下！” 在猫的淫威之下，柳娜屈服了，跪下喊陛下，这是一只帝王猫，冷酷无情，与高月比起来，高月小姐太温柔太有爱了，她不后悔拒绝孙超，但她后悔没有好好地听高月的话。 火焰猫坐在高处，抬起爪子指着一堆碎石说，“给朕将它们重新摆好，否则朕就吃了你这女鬼。” 为了证明它说的是真的，它伸出爪子从柳娜身上撕下一块吃进了嘴里。 不过它很快吐了，“真难吃，有酸味儿，呸——废物！抓紧干活儿！” 柳娜忍着疼只能乖乖地去垒墙，欲哭无泪，“七日之后，她们别当我死了，王明阁下、高月小姐还有梓涵，你们要快点来救我啊——” 此时，高月还有牛头、马面正在布置祭坛，为三日后天师渡劫做准备。 马面不解地问，“我们为什么要为他们天师准备这些东西？”它们之前不曾有过，过去还打击这种偷渡式的渡劫。 那些天师偷偷带着后辈进入地狱渡劫，总会有一场大战发生，要么他们活着出去，要么就留在地狱中了。 为他们准备渡劫，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上一次，那个南宫春渡劫，马面就没看懂这种操作。 牛头摊摊手，“我不知道。” 高月说，“王明阁下就是这样吩咐的。” 牛头和马面无语，在高月眼中，王明阁下说的话那就是圣旨，绝对正确的，两人只能无奈一笑。 牛头将马面拉到一旁悄声问：“你在王明阁下的寝宫真的感受到了地狱之主的气息？”马面点点头，“这还能有假？所以，王明八成就是地狱之主转生，至少也和地狱之主有关。” 牛头严肃地点了点头，提醒说，“不过最好查一查。” “好！” 两人嘀咕完，和高月一块儿检查祭坛，设置阴兵，另外选拔准备给天师渡劫的鬼，这些鬼看着像是炮灰，其实不然，它们无论失败还是成功，都会得到忘川的奖赏。 因此，有了心智的鬼都踊跃报名参加，就连张浩明也参加了，不过被高月直接剔除了，“你已经是店主，机会要让给其他人。” 乔梓涵却悄悄将高月拉到一边，“高月小姐，我觉得你应该给乔娜留一个位置。” “为什么，她在我身边做事，机会多的是！” “哎呀，高月小姐。在那些渡劫的人当中，就有她那个‘男友’孙超，他可是杀了她，她若要报仇，这是个机会，无论成与不成，她应该没有什么遗憾了。” 高月听了缓缓点点头，“没错，给她留一个，但是得她活下来才是。” “是啊，高月小姐，我们明天一早快点下去接她。” 高月答应下来，又选了三名渡劫的鬼，虽然给人渡劫，但这何尝又不是它们的劫。因此，让牛头和马面对三鬼多安排一些训练，帮助它们成长。 第二天，高月让牛头和马面进入深渊火山将柳娜带出来，然而两鬼很快回来了，报告说柳娜消失了。 “烧死了？”高月眨了眨眼，“真遗憾——” “不是，高月小姐，”乔梓涵觉得高月小姐的口气像是松了口气一样，慌忙上前，“小姐，是消失，也不一定被烧死啊。” “你们找不到她吗？” 牛头和马面摇头，“我们当初将她放进最清凉的一个洞里，洞里有三条岔道，曲折弯曲不知道通向哪里，她可能进入了其中的一条道不知所踪，我们无法穿透炙热岩壁搜查。” 牛头和马面当然不会费心地去找一个小鬼，便回来报告了。 高月皱了皱眉，“她能进去，你们为什么不一条条去找呢？” 马面的长脸一僵，“这——高月小姐，我们确实没尽力，但也因为担忧，虽然炼狱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但大致还是一样的。” “在火焰层，有一只火焰灵猫，能御火，它自称火焰的帝王，把守着火晶石矿，在地狱还未灭亡之前，我们把一些恶鬼流放到那里，它让它们帮它开矿，惹它生气的，它就将鬼扔到岩浆里，非常凶恶，我们根本不敢惊动它。” 乔梓涵听了心里拔凉拔凉的，心底为柳娜默哀，抱歉了，我能帮你的都帮了，她不可能求高月小姐下去的，柳娜还不够那分量，现在只能等高月小姐的决断了。 “我去找阁下！”高月说着便离开了，到了王明的坟墓前等候。 王明正在睡觉。昨天，他去了城里找到了姜宇聪，答应让他成为他的守夜人，成为接触人类世界的中介。 原本他想要选老贾的，但老贾这种老牌守夜人是为天师服务的，就算迫于无奈答应了，也不会尽心尽力，而姜宇聪不一样，是最早向他表达意愿的人，因他哥哥的事，他们有信任的基础。 王明在睡梦中感觉外面有人，睁开眼便看到高月站在坟前，他只能起来出去见她，“高月什么事？” “阁下！”高月躬身一礼，“柳娜被我放逐在深渊中的火焰层，突然失去踪迹生死不知，那里可能会有一只能喷火强大的灵猫，特意来请示阁下。” 高月细细地说了一遍，王明听了愣了愣，河沟下面有条狗，现在火焰层又有猫。时事已经不同往日，他想要丢下忘川独自离开不太可能，至少不能不管不顾。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就先从猫开始，他需要火晶石矿，他决定去找人。 “我知道了，我亲自下去一趟——” “不，阁下——我和你——” “我有乌鸦，你放心。我就算死也能回来，你却不一样，这里还需要你主持，为我压阵！” “是，阁下！” 第162章 忘川王明，见过灵猫陛下！ 深渊火山，王明之前叫其地狱，实则是【炼狱】，下面也不止只有火山，是用来惩罚和关押恶鬼的地方。 再临深渊，王明穿上之前购买的【火星防护服】， 带着乌鸦直直地飘进了深渊之中，他们找到了那个关押柳娜的洞，飘落进去。 “这里确实清凉。” “呱——”乌鸦表示赞同。 王明看到了那三个岔口，【小鬼追踪器】指示着柳娜从最右边的岔道钻进去了，洞口很小，正如牛头和马面所说，岩壁炙热对鬼体伤害很大根本无法穿过。 王明穿了防护服不怕火烫，但同样地，他也失去了穿越山体的能力。二选一，王明选择穿着防护服从洞口爬进去。 当他爬了一段距离之后，狭窄贴身的通道让他难受至极，就连呼吸也感觉越来越困难，长时间幽闭的环境也让人精神上崩溃。 王明虽然没有害怕的情绪，但他心底也感觉到了那种绝望。 “真不知道柔弱的柳娜是怎么通过的。” 柳娜没有死，这是毫无疑问的。王明继续爬行，他有强悍的鬼体，一路爬来，也需要停顿休息。 与柳娜孤单一人不同的是，他还有乌鸦陪伴，在心理上给了他最大的支持。 王明的速度很快，爬行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后，他看到了岩壁的火红色的亮光，亮光微微抖动着，就像一缕灯火一样。 拐过弯，入目一片火红色，洞口到了尽头，前面的空间也开阔起来，上方一片浓烈的红光，看着像是进入了岩浆之所，然而，脱掉防护服的王明没有感受到半点炙热感，反而鬼体感到了温暖和舒适。 王明从洞口走出来，万鬼幡包裹浮在空中，向下望，下面一堆大大小小的发着红光的晶石，还有半堵岩石和晶石混杂砌成的墙。 柳娜正在努力地砌墙，王明微微惊讶，她这是在干什么，无聊地打发时间吗？ 直到一道火光冲着柳娜烧来，王明这才发现了蹊跷，在火晶石当中，有一只火焰一样颜色的猫，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像是变色龙一般隐形了。 它坐在用火晶体打造的宝座上，对柳娜骂骂咧咧，还不时地吐出一口火烧她。王明没有立刻英雄救美，而是隐藏着继续观察，那只猫应该就是火焰灵猫、帝王猫了，一个和地狱共生那么久的生物，会是简单的吗？ 在柳娜身边放着一盆子岩浆，柳娜每次找到对应的石头就蘸一下岩浆，然后砌在墙上，牢牢地粘连在一起。 作为鬼，是非常惧怕岩浆的。柳娜已经很熟练了，能够非常灵巧地将石头蘸上岩浆而又不伤了自己的鬼体。 即便如此，她也蓬头垢面，大汗淋漓，看着非常累，但她不敢停下。当盆中没有岩浆的时候，柳娜就会放几块晶体和岩石进去，那只火焰灵猫会喷出一股炽热的烈火将其烧成岩浆。 王明看得咋舌，“好厉害的技能，好强的天赋神通。”这个世界虽然并不玄幻，然而一些特殊的存在却远远超过了人所能理解的。 王明也很庆幸，自己没有一来就面对这只猫。 一块一块，柳娜将岩石和火晶石叠起来，看上去没有一点缝隙，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停下手转过身，“陛下！” “贱鬼，朕让你停了吗，喵？”火焰灵猫的声音尖利刺耳，嘴巴一鼓就要喷火烧柳娜。柳娜慌忙指着身后的墙壁说，“陛下，请看——” 火焰灵猫看向柳娜挪开身的地方，发现墙上有一副猫的画像，镶嵌在上面活灵活现，正是它的形象，栩栩如生。 火焰灵猫将火焰吞下，赞许地喵了一声，“你这贱鬼很有想法，罢了准许你休息片刻。正好朕有一位客人到了喵。” 火焰灵猫抬头看向王明隐藏的方向，双目发出奇异的红光。王明知道对方发现了自己，再隐藏已经没有了意义，万鬼幡也并非能做到完美隐藏。 王明大大方方地落下，对座上的猫躬身道，“忘川王明，见过灵猫陛下！” 看王明这么上道，火焰灵猫非常满意，指了指旁边让王明坐下，“喵——看来你打听过朕，新的地狱之主，你刚刚说你叫什么，王什么？” “王明。”王明没有一丝不耐烦，“地狱之主我可不敢当，我就是一个稍微有点运气的鬼罢了。” 王明姿态放得很低，当然也是实话实说，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就是一个普通人，不过死后有点不一样了而已。 另外低姿态的原因是他也没把握收服灵猫，那就没必要去和对方结仇，给忘川内部留下一个隐患。 火焰灵猫赞许地点点头，“喵！你也许很普通，但是面对这么多火晶体却没贪心，就是不普通。” 灵猫抓起碗大一个火晶石扔给王明，“喵，赏你的——” 王明接过，“多谢陛下赏赐！”他不客气地收下了，这反而正对了灵猫的胃口。 “主人，你可来了——”在一旁的柳娜急了，眼看王明和灵猫打得火热，万一将她留给灵猫怎么办，她喜欢猫，不想被猫喜欢。 柳娜梨花带雨地哭着扑向王明，想着王明会将她搂在怀中安慰，男人不都这样吗？就算不可能，占占便宜也是好的。 可惜她想错了，王明一袖子将她甩走挂在了她自己垒的石墙上。 灵猫愣了一下，喵喵喵地笑了起来，“对了，王明，你来干什么，不是来找这个女鬼吗？”王明摇摇头，“当然不是。我是来找陛下的。” “喵，找我？”灵猫看着王明的眼睛，发现他确实没撒谎，不是为了女鬼而来，微微有点遗憾，如果他来找女鬼，少不得作难一下他。 “是的。”王明严肃地说，“不知道陛下感觉到了没有。现在外面的世界大变，红月正红不久将会变成血月，忘川可能再面临天师灭鬼的灭顶之灾！” “喵——朕自然感觉到了，地狱灭不灭和我有什么关系呢？”火焰灵猫翘起了尾巴，双手把玩着一颗火晶石，漫不经心地说。 “陛下也在忘川，我们同气连枝，一荣俱荣——” 灵猫打断王明的话，“喵——一荣俱荣？我没看到地狱荣光的时候，我哪里荣光了？朕依旧在这里，被一条——算了；一损俱损？你们鬼灭了，地狱之主死了，我也没有任何损失，朕还在这里！” 王明被反驳得哑口无言，不过他听出了火焰灵猫对地狱的不爽，隐隐有股怨气在，他好像从它的话中捕捉到一点灵感，但又转瞬即逝了。 第163章 陛下，请回答 王明所了解的地狱和深渊的关系，仅限于这里是炼狱，是关押重量级恶鬼的地方，他觉得深渊和地狱应该是从属的关系。 然而现在看来，这个关系有点复杂，具体怎么回事，他并不清楚，牛头和马面没有讲，也许它们也含糊不清，或者不愿意讲。 就在他想办法来如何说服灵猫的时候，挂在墙上的柳娜突然飘下来，手指指着灵猫怒斥，“你既然知道他是新的地狱之主，还不臣服？你还有没有良心？” 灵猫愣了，这个卑贱的女鬼竟然敢怒斥他，忍不住毛发炸了起来，身上一团火焰升腾，它看了王明一眼，想看看谁给她的勇气。 王明也皱了皱眉，他和人谈论正事的时候，不太喜欢女人插嘴，会让事情情绪化。 然而，柳娜这一刻显示出大无畏的牺牲精神，不光没有胆小后退，反而走进了灵猫，指着它鼻子道，“这个先不谈。你不是说过去有很多鬼帮你干活儿吗？你看看你，现在就一个孤家寡人，见了我恨不得把我当一群鬼用，现在还说忘川和你没关系？” 王明这一刻抓住了一条重要信息：灵猫需要鬼帮它干活儿，此刻，他对柳娜的插嘴不那么反感了，反而暗暗地点了点头，随时准备保护她。 灵猫被揭了老底，有点恼羞成怒，“特喵的——朕不稀罕——是你闯进来想偷朕的火晶石，破坏了朕的墙，朕才惩罚你的！” 噗—— 灵猫吐出一团火扑向柳娜，这团火非常厉害能把岩石融化，柳娜吓得闭上了眼睛，感觉这次死定了。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她眼睛睁开一条狭缝，发现王明挡在了她前面——准确地说是一把刀挡在了她面前，将那团火劈散了。 灵猫站在座位上弓着身子警惕地看着王明，“喵——你要和朕为敌吗？” 王明收刀说，“陛下，我不愿和你为敌。但是你这一团火下去，这个女鬼要死了。我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不妨听一听。” 灵猫看了王明好了一会儿，才重新坐下，“好，你说！” 柳娜取得了王明的信任和支持，胆子更大了，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继续道，“我想问陛下几个问题，可以吗？” 灵猫听了哼了一声，不爽地表示同意。 “请问陛下，这里属不属于忘川？” “属于，但是——” “陛下，请回答是或否！” “是。”灵猫牙缝里吐出一个字。 “那我再问陛下，火晶石属于这里吗？” “自然，它们是我的！”灵猫顿时升起警惕之心。 “火晶石属于深渊火山，深渊火山属于忘川，那么火晶石是不是属于忘川？请问，陛下是或否？” 灵猫张了张嘴，它有点头晕，它听到了什么，火晶石属于忘川？忍不住怒道，“喵喵的，是属于朕！” 看着气急败坏的灵猫，柳娜没有慌，不理会气急败坏的灵猫转而问王明，“请问阁下属于忘川吗？” “属于。” “那么你是不是忘川的，是或否？” “是！” 柳娜听到肯定的答案看向灵猫，灵猫不由地打了个激灵，感觉这女鬼在使黑心眼的。柳娜已经开始问话了，“陛下，你属于这里吗？是或否？请回答！” 灵猫怎么回答？是或否，事情好像很严重，但它又不能退缩，咬牙说，“是！” “而这里又属于忘川，所以，陛下和阁下都属于忘川，自然包括火晶矿。” 灵猫感觉一圈儿下来，火晶矿好像不属于它了，忍不住怒了，亮出了锋利的爪子，“伶牙俐齿，任由你说破天，这里就属于朕，不服来干，特喵的！” 柳娜还想说什么，王明使眼神制止了，他不想和灵猫撕破脸，对灵猫说，“陛下，请冷静一下，我非常有诚意和陛下合作。现在，我和我的属下商量一下。” 走到一边，柳娜跳脚问，“阁下，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它已经被我问得哑口无言了。” 王明听了笑了笑，“那只是嘴炮胜利而已，对方心不服，你说得再有理也白搭。” “那不就浪费口水了？” “也不是。至少在道理上，我们占了一定有利的地位，为接下来的谈判打下了至关重要的基础，认可忘川，将成为一个重要的前提和立场。” 柳娜明白了，到底是阁下，这大局观她比不了。 王明带着柳娜到了一边，对她说，“我听高月说，你有管理的能力，如今看来不错。我来这里的目的有两个，一是和这只猫合作，每天得到一定的火晶石用在忘川，另外，就是代表着高月、乔梓涵过来救你。” 柳娜妩媚的大眼睛笑了笑，那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阁下，你过来是为了猫和石头吧？救我是顺带的。” 王明点点头，“不错。” 柳娜没有生气，反而笑了，“阁下你简直太诚实了。阁下你是想让我帮你收服猫，对不对？” “对也不对。收服最好，我最喜欢的还是合作，合作可以长久，收服会有背叛。”王明说，“我将忘川的一些信息告诉你，你帮我从中找到利害关系，告诉我，然后由我来和它谈判。” “为什么不是我去谈？”柳娜感觉自己是抹布一样，需要的时候用，不需要的时候扔到一边。 王明无奈地说，“你再怎么聪明，你的身份根本不够。对方虽然是一只猫，身份和地位都不是你能达到的。所以，谈还得我来谈，当然，我其实也很勉强的。” 柳娜听了恍然，不对等的地位和实力，哪有什么公平的谈判，她这次真学到了，好在阁下诚实，耐心地给她解释了一下，以前，她是不屑的，总觉得可以凭借着美貌和才华将世界踩在脚下，原来出身就注定你走不太远。 “我明白了，请阁下说！” 王明看到柳娜眉宇之间的神态认真了很多，就知道她清楚了自己的定位，便给她讲了忘川的一些历史，甚至包括河沟下面那只守着泉水的地狱犬。 柳娜听了咋舌不已，这世界比她想的更复杂，也更神奇。她从王明讲得凌乱的信息当中，捕捉到了最重要的一点。 “阁下，就算是老鼠也不喜欢一直在地下待着，是不是？” 王明皱眉，她怎么说起老鼠来了，“是，这和老鼠有什么关系？难道让灵猫出去抓老鼠，它可不是一般地猫，不会喜欢吃老鼠的。” 柳娜莞尔一笑，“阁下，别胡思乱想。不过阁下有一点说对了，要让灵猫出去。它不愿出去，一方面是这里的环境适合它，另外，恐怕是因为河床下的那条地狱犬的原因，猫狗一向不合。” 王明将信将疑，“什么意思？” “灵猫想出去，但怕狗啊。”柳娜说。 第164章 啊——忘川，你真美！ 王明恍然，终于抓到了那道灵光，灵猫的怨言可能就来自狗，它被一条狗欺负过，只能待在火焰层里，不敢出去。 “你是说，我帮助它出去，来换合作？” 柳娜点点头，“这是最后一张底牌，阁下不能主动，而是从旁协助帮它对付狗。这样不光解决了灵猫的问题，在对付地狱犬的时候，也能借助灵猫的力量。一石两鸟。” 王明忍不住轻轻鼓掌，“不错。如果它真的是因为狗这个原因，你这样的方法，确实好用。” “八九不离十！” 谈判可不是靠灵机发挥，他们将各种可能想了个遍，两人又复盘了几遍，王明才走到了灵猫前坐下，“陛下，您是地狱的精灵，忘川有了你才不至于毁灭，否则地狱之主死了，地狱也不可能重启了，如今还能重生，一定是多亏了陛下的神威。” 灵猫紧绷的脸色松弛下来，身后的尾巴晃动着，显然这顿夸奖令它舒坦异常。 “所以陛下你不能否认我们之间是同气连枝的关系。” 虽然不舒服，灵猫还是点了点头，“喵——没错，但你休想让我帮你，朕在这里非常好，好得很——喵喵——” 这个时候，王明觉得柳娜的分析应该错不了了，他笑着说，“既然同气连枝，我们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是想帮陛下啊——” “帮朕？”灵猫睁大了眼睛，“你怎么帮朕？” “是啊，帮助陛下。陛下您是帝王猫，哪有帝王不巡视忘川领土的？这里和陛下都属于忘川，忘川也属于陛下的。” 灵猫很心动，身子扭了扭，摇摇头，“喵——不去，朕这里就好！” “如今天地大变，万物固有的定律会被打破，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王明已经看出了他的心动，他要开始放炸弹了，“忘川河下面泉口处有一条地狱犬，想让我帮它出来——” 灵猫再也坐不住了，尖声道，“不能放它出来！”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反应过激了。 王明却摇摇头，“我需要忘川水，它也愿意和我同盟。它说想要对付陛下，还说——吓得陛下屁滚尿流，不敢上来——” “放屁，放屁！”灵猫砰一声跳了起来，溅起一团火焰，怒目而视着王明，“休要听它胡说八道，朕会怕它那只死狗？特喵的。” “我也觉得陛下不怕的。但那条狗愿意每天都供应给忘川大量的水。” 灵猫顿时担忧起来，王明说的话可能是假的，旨在吓唬它，但却有这种可能性。它不舍得火晶石，但更不想它们联合起来，那样，它只能永久待在下面了。 下面就安全吗？能守住火晶石吗？ 眼前的地狱之主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防护服，能挡住自己的火焰，彻底克制着自己，他还有强大的实力和法器。 他看上去人畜无害，对火晶石没有露出任何贪婪之意，对自己充满了善意，但谁知道对方心里怎么想的。 火焰灵猫感觉眼前的人比之前死板的地狱之主更难对付，如果恶了他，自己也不讨好。 关键是，如果不答应，很可能之后下面再没有一只鬼进来，它对谁称朕？它也怕寂寞啊，特喵的。 灵猫伸出爪子妥协说，“朕也给你好处，火晶石每天一块——” 灵猫拿起一块说，“就这么大。” 一块大概有100克样子。 王明心里忍不住笑了，终于抓住了关键，表面不动声色，根据柳娜观察，发现这里的矿可以说源源不断，灵猫还能将那些火焰石变成火晶体，每天至少能生产出二十块。现在灵猫竟然这么小气，一天一块儿，那怎么行！ 灵猫见王明低头不语，伸出爪子说，“朕给你每天三块——不能再多了——每天这样下去，根本供应不过来喵。” 王明终于抬头说，“我愿意和陛下结盟。也愿意帮助陛下对付那条地狱犬。作为合作的诚意，每天十块，如果再有需要，我可以从你这里购买，陛下你觉得怎么样？” “十块？”灵猫先是炸毛大怒，恨不得一爪子将王明拍烂，强忍着怒火思索着，这有点多，不过对方愿意帮助它对付那条恶狗，它还是很心动的，“六块？” “陛下，你应该知道忘川水的作用，对方压根儿不限制我们使用，我对陛下已经非常有诚意了。” “特喵的——就十块，你帮朕对付恶狗，你还得将一些鬼放进来给朕干活儿！” “让鬼进来干活儿可以，但有一定的期限，一般我会将恶鬼投进来，陛下若主动想要一些鬼进来，可以适当给它们一些好处。” “朕答应你！” 两人击掌为誓。合作谈成，王明顺带着将柳娜带走了，她就是个添头罢了。 王明带着她从一个宽大的火焰通道里走了出来，灵猫帮他们将火焰吹散，露出了一条通道。 出来之后，柳娜重见天日，眼睛忍不住湿润了，对着忘川大喊，“啊，忘川，你真美！”此刻忘川确实看着不错，绵延起伏的大地，霞光照耀着，氤氲着美丽的色彩。 王明无语地说，“不过现在忘川因为红月的关系确实变美了，已经有了白天和黑夜明显的界限。白天更亮，夜晚更黑。” 柳娜激动过后，擦了擦眼泪忙问王明，“阁下，雇佣鬼到下面干活儿，你为什么不和对方谈工资？” 王明问她，“你拿到工资了吗？” “没有啊，我被镇压在下面暗无天日。”说来都是泪，她还没有受过那么大的苦。 王明看了她一眼说，“在我看来，你已经拿到了，你的鬼体强了不少，不再是那个病秧子了。” 柳娜愕然，仔细感受了一下还真强壮了不少，“我这是经过了火的历练重生了，脱胎换骨了。但这算工资？” “你觉得灵猫会傻吗？它看不出你的变化？这隐形的好处比几块石头好多了。”王明说， “我们之所以谈判成功，一方面有你的策略正确的原因，第二，灵猫有出去的欲望在，第三，它虽然作壁上观，但也没有和忘川为敌落进下石的打算，不然你得不到任何好处。 这三者加起来，所以才成功。看着我们胜利了，其实，大家各取所需罢了，只不过，我们没吃亏而已。” 柳娜恍然，对王明再次刮目相看，难怪人家会成为地狱之主，心服口服地竖起大拇指，“阁下高见。” “一般一般！”王明谦虚地说，“没有你，我也很难成功。” 柳娜咬着手指头扭着身子甜丝丝的，闪烁着大眼睛抬头去看王明，对方早已经离开了，忍不住僵住，耳边传来乌鸦呱呱的无情嘲笑声：不要脸的丑女人，贱！ 柳娜听了想拔毛，“死乌鸦，你等着——” 远处，高月还有乔梓涵正向这里飞奔而来，柳娜忽然生出一种家人迎接归来的怪异感。 第165章 我要卖掉我的歌声 高月带着乔梓涵还有牛头和马面飘飞过来，乔梓涵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柳娜，我想死你了！” 然后飞来，一把抱住了柳娜哭了，“呜呜，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柳娜冷笑着推开她，“抱歉，让你失望了！” 乔梓涵扑哧一声笑了，擦了擦眼泪，“让你看出来了？”柳娜的脸忍不住一僵，刚刚其实她心里还是有点小感动的，此刻却化作了恼怒，扭过了头，去追王明他们。 “等等我啊——”乔梓涵也跟了上去。 高月、牛头和马面迎着王明，四人原路返回。路上，王明将详细的过程讲给了三人听，马面听了说，“灵猫和恶犬确实是一对死对头，阁下能利用它们的关系得到灵猫的支持确实是一大收获。” 牛头鬼补充说，“阁下，过去，深渊和地狱并没有从属的清晰界限，大家各自管各自的，又相互关联。我们不知道阁下的想法，因此不敢告知，请恕罪！” 说着，两鬼向王明单膝跪了下来，王明将两鬼扶起，“你们之后有什么想法就说，无需隐瞒。这次主要得益于柳娜的分析和判断。” 王明将灵猫给的十块火晶石拿出来，高月的眼睛瞬间亮了，就连一旁的牛头和马面也看得眼热。 火晶石能增强它们的鬼体，减少阳光对它们的伤害。 “高月，你的鬼体还很脆弱，你拿五块，剩下的你分配给他们，”王明直接决定了分配的方案，不给高月拒绝的理由，“忘川还需要你来守候，这五块每天必须用完，下一次，我带你去见灵猫！” “是，阁下！” 柳娜从乔梓涵口中得知高月小姐给她留了一个劫鬼的名额，走过来对高月跪下，“多谢小姐给我报仇的机会！” 高月表示没什么，按照之前的约定将忘川交给她来设计管理。 原本到此就结束了，柳娜听了乔梓涵的话表示愿意献上自己的膝盖，高月不知道拒绝答应了。 然后，乔梓涵不怀好意地看着柳娜被高月小姐收服了，用同样的方法发下了忠于阁下还有忘川的誓言。 然而她发现柳娜并没有生气，“你不生气？这种誓言可不像我们平常乱发的不管用，这可是有惩罚的，你真的不生气？” 柳娜平淡地说，“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又不准备叛乱。这条誓言反而给了我心理保证。不像生前，我想卖身给公司，人家都嫌弃我。现在，我是忘川的总设计师，从此之后请叫我柳大人！” 乔梓涵张大了嘴巴，“心机婊，果然心机婊啊。” 看着王明他们走远了，柳娜默默地捋起袖子，一拳将乔梓涵撂倒，“谁心机婊，谁害得我被镇压在火山，啊，我说过出来不放过你，去死吧，蠢货！” 乔梓涵撒腿就跑，她这方面经验丰富，转眼没了踪影。 柳娜扑哧一声笑了，转身看着那乳白色高耸的祭坛，心情澎湃，她要向那个说爱她却杀了她的人报仇。 傍晚十二点，天有点冷了，双十街更冷清了，红月照在鬼楼门前的台阶上发出暗淡的红光。 孙超走进了鬼楼，对王明说，“我要卖掉我的歌声。” 乌鸦打了个激灵从半睡半醒中惊醒，从屋顶飞入进来落在王明肩膀上，怒视着孙超，“呱，你为什么要卖掉，那不是你的梦想吗？” 孙超说，“人的梦想都是变化的。之前觉得唱歌是我的生命，现在，我觉得天师就是我的生命，歌声我不需要了，不如拿它换点实用的东西好渡过明天的天劫！这样也绝了自己的后路，背水一战！” “呱——”乌鸦愤怒地叫了一声，飞走了，甚至没有落在楼顶，而是飞到其它地方去了，它不想看到孙超，一个梦想随时丢弃的人，让它非常愤怒。 王明看着孙超，“你确定吗？” “确定！” “你不是鬼，我无法取走你的歌声。所以需要你敞开有关歌声的秘密，我好记录下来。” 孙超犹豫了一下问，“只是记录歌声的秘密吗，我——”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其它秘密不向我展示，我是无法探测到的，正如我无法直接取走你的歌声一样，这是天地规则。” 孙超缓缓地点点头，他对王明这个鬼的作为有所耳闻，还是很信赖的，便对上了王明的眼睛，如同一个漩涡一样瞬间心神被吸引了进去。 “集中注意力，打开你的心声！” 孙超顿时收敛心神照做，王明将其歌声记录成了一个光球，记录完毕，孙超也清醒了过来，看着王明手中的黄色光球问，“这就是我的歌声？” “准确地说只是一部分，缺少了你的嗓音，那是独特的生理构造，我无法取走，这取走的就是有关你一切歌声的天赋和技巧。” “金黄金黄的，我的天赋很优秀吧？” 王明摇摇头，实话实说，“300积分，黄色的天赋只能算是一般，远没有达到优秀的地步。” 孙超苦涩一笑，“原来如此。我以为命运弄人，没想到是我天赋有限。” 王明点点头，天赋一般的人如果没有机遇确实很难起飞的，他给了他300积分，孙超却摇头，“我能将这个天赋赠送给其他人吗？” 王明愣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但是——“不能。你已经卖给了我。” “那需要什么，我可以卖给我想要指定的人？” “你自然需要出到足够的价格。” “多少？” “600积分。” 再卖出，已经翻了一倍，商店不是慈善机构。 孙超拿出1块血豆腐和1瓶壮骨丸，他当初卖法器得到1000积分全部花光了，换了物资，又用这些物资引诱章木海，杀了柳娜嫁祸给了章木海。如今他又将这些物资拿出来卖。 “这些够不够？” 原价1块豆腐300积分，壮骨丸200积分。现在回收自然价格要低了。 “加上你歌声的积分够了。”王明算了一下说。 “那就好，”孙超松了口气，“我想将它送给乌鸦。它成全了我的梦想，我也想成全它。不知道阁下能保密吗？” 王明略微惊讶地说，“太长时间，我无法办到，因为它是我的伙伴。有关它的事我可以拖后，却不能瞒着。” “那就等我渡劫过后吧，无论成不成都已经结束了。” “可以！” 孙超转身走出了店，他好像一下轻松了很多，步伐坚定、慢慢地融入了如墨一样的夜色当中，孤单的背影在寒风中有几分萧瑟、几分孤勇。 看来他也不是那种自私的人，王明叹口气，就是不知道乌鸦知道后会是怎样的心情。 “咦，乌鸦去哪里了？” 第166章 我去看我爹，她去看她爹！ 王明感应着乌鸦，当找到它的时候，它正在借酒浇愁，不是一个人，而是和王珂，它跑到他女儿这里喝酒来了。 王明忍不住怒了，王珂还在哺乳期内，他一直避而不见自己的女儿，而乌鸦却走近了她。 两人喝得都有点醉了，乌鸦唱歌，王珂哭泣。 “呱呱——” “我想我爹爹——乌鸦——” 乌鸦突然停止了歌唱，它感觉到了王明来了，也感觉到了王明愤怒的情绪，不由地有点害怕解释起来，“呱——” 乌鸦本是来找王明的守夜人姜宇聪的，找到了贾茂的家里，却发现王珂在贾茂的门外哭泣。 她想让贾茂带她明天去见爹爹王明，贾茂关着门不开，装作家里没人，实际上，他和姜宇聪在屋里悄悄喝酒。 她听说了，老常明天要带学员去忘川渡劫，她也想去，打电话给妈妈，根本不被允许，她求南宫春、求老常都没用，便找贾茂。 王珂又敲了一会儿门，贾茂压根儿就不开门，王珂失望而归，它看着王珂可怜一路跟着她回到家，看她哄了孩子睡觉，看着她一个人愁闷地喝酒，它不由地也想喝，就跳了出来。 王珂对于突然出现的一只乌鸦没有惊慌，而是很开心，给乌鸦倒了一杯，两人就这样喝上了。 酒浓处，两人一个唱，一个哭。 现在王明看着王珂哭泣的样子，就想起了在清明的时候，她来忘川上坟哭泣无助的情景，王明忍不住叹息，所有的愤怒都化作了平静。 乌鸦感受到王明的情绪变化忍不住松了口气，“呱——” “你先陪她一会儿吧！” 王明走进了婴儿卧室，小月早被他们的歌声和哭声吵醒了，大大的眼睛睁着，在那里咧嘴哭。 萍姑不在，王珂一人照顾孩子。 王明看着小月月一个人在床上哭泣的样子，再想到王珂那个不负责任的妈，还是有点生气。 他凑上前，小月月不哭了，大而黑亮的眼睛看着他，嘴角滴答着晶莹的口水，嘴里冲着他乌拉乌拉地说着什么，她想爬起来，经过一番努力，一个翻身成功地翻过了挡着的被子向地下掉去。 王明大吃一惊，用袖子将她托住，将其放在床上，小婴儿一把抓住了他袖子不放手，嘴里嘎嘎地笑着，冲着王明啊噗啊噗地吐口水。 王明忍不住笑了，“这孩子很有灵性。”用床上的玩具转移她注意力，趁机将袖子抽了出来，小家伙看上去很不乐意，张开双臂、屁股一起一伏地想让他抱。 王明不敢抱她，他是鬼，本身属于一种负能量，太过接近她对她并不好。隔着大约一米多的距离，王明拨弄玩具逗她开心。 很快小月月转移了注意力，非常开心地玩起来，不时地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 “这孩子像谁呢？” 王明觉得性格上像王珂多一点，灵性上可能有些张浩明的影子。唯一可惜的是，这孩子一出生就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是人生的一大遗憾。 这时候，他听到客厅的王珂在哭诉。 “我想我爹爹，我从小没见过我爹爹，现在我女儿也没有见过爹爹，我感觉娘俩的命都好苦啊——” “我也想要爹爹——呜呜——妈妈再好，也不能代替爹爹，我小时候最怕被人说没爹的孩子。” 王明听了心中恻然，单身家庭长大的孩子，天生就有某些缺憾。 “我十一二岁的时候，碰到一个男孩，天天欺负猥亵我，他家里有权有势，我不敢告诉妈妈，否则他威胁我要向全校宣扬我没有爹爹。” 王明怒火忍不住窜起，恨不得一刀将其剁了。 “妈妈那么累，我不想给她添麻烦，只能默默忍受，我想自己吃点亏虽然有泪，但没有给妈妈添麻烦……” 王明听得沉默无语，欺凌就是这样发生的，我们弱小无助、我们懦弱没有勇气，天生善良，但这能怪我们吗？ “一直到我上高中，才被妈妈知道，大闹了一场，对方才放过我。回去，我还被妈妈骂了一顿，说我懦弱不像她。那个朱世荣最后因为失手杀人坐牢了，最后全家搬走，据说去了京城。而我心里留下了一辈子的阴影，难以挥去的噩梦。” 此刻，王明没有了愤怒，他死了，没有给女儿任何勇气，假如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想给女儿留下哪怕一个鼓励的眼神。 他忽然理解为什么王珂念念不忘地寻找父亲了，南宫红叶再强，她也是个母亲的角色，是无法取代父亲的地位，她噩梦一般的阴影，她需要来自父亲的帮助。 清明的时候，她大着肚子冒着雨能跑到忘川上坟，就足以证明，哪怕她嫁人了，心中那块缺陷依旧像个黑洞一样吞噬着她。 “还有一个女的也欺负我，熬着长大成人，嫁了张浩明，我以为是如意郎君，谁知道就是一个豺狼，还离了婚，我心里难受啊，还有那个赵鹏也是骗我的，我想让他当我爹，他只想利用我追求我娘，现在对我爱答不理的！” 王明叹息一声，这就是天师失格的后代，一些坏事常常伴随着他们，他们要承受着不该他们承受的代价。 王珂突然激愤起来，拍着茶几震天响，“凭什么他们一个个能去忘川，我生为王明的女儿，我王珂就不能去忘川看我爹？我娘不让我去，老常、老贾都不让我去，凭什么？” “不让我去，我非要去，我又不是没有腿，我又不是不认路，我又不是没去过？我抱着我女儿去，我去看我爹，她去看她爹！” 王明弯下腰逗弄小月的身子忍不住直了起来，如今忘川不同往日，负能量积聚，普通人受不了，更不用说一个婴儿。 “简直胡闹！” 王明有点生气，却并不怀疑王珂说的话，她看着柔弱，其实性格里很倔强，绝不能让她带着小月月来忘川。 这种没头脑的事，王珂绝对能干出来，她比南宫春更不靠谱。 王明将小月月放在地上，将门打开了走了出去，小月月看他离开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这一次，王珂听见了，吓得一个激灵站起来向卧室跑，中途差点摔倒，当看到女儿在地上，王珂吓得更是脸色苍白，一把抱住女儿，“妈妈的好宝贝，摔着没有？” 她上下检查女儿，重点检查女儿的头，一切都完好无损，连个印子也没有略松口气，而小月月也不哭了，看着妈妈身后的王明咯咯咯地笑了。 王珂生气地拍了女儿屁股一巴掌，“你还笑，吓死娘了。”小月月依旧很开心，她的眼睛追随着王明，哇哇地叫着。 王珂回过头，“咦，小月月你在看什么？”她忽然想起那只乌鸦来，只是好像不见了。 第167章 我要给女儿一个鼓励的眼神 王珂抱着女儿转身出去，茶几上，杯盘残酒，那只和她喝酒的乌鸦已经不见了，王珂被女儿吓了一跳过后此时清醒了很多，感觉刚刚像是梦一样。 “不对，那只乌鸦是爹爹身上的，南宫春和我说过，爹爹有一只黑乌鸦。”王珂突然哭了，“是爹爹，爹爹来看我了。” 她这时候又想起，好像婴儿室的门突然开了，她才听见孩子的哭声的，她记得怕吵着孩子特意关了门的，门怎么会自动开呢？ “爹爹，能让女儿看看你吗？哪怕就一眼。”王珂忍不住哽咽，“女儿心中好多话无法对妈妈说，女儿好痛苦。” “哇——”小月看着妈妈哭，母女连心，她也跟着大哭起来。 王明重重地叹息一声，伸出手指轻轻地擦掉了王珂的眼泪，在茶几上写道：我们梦里见。 王珂看着，忍不住捂住嘴，眼泪肆意地流淌，眼中却是笑意，轻轻拍打着女儿，“月月不哭，妈妈是开心，真的开心，我要见我爹爹了。” 她抱着小月月立刻返回卧室，躺下睡觉。 闭上眼，仿佛刚刚那手指又划过她的眼角，轻轻擦掉了那思念、委屈和忧伤的泪水，这一刻，仿佛所有的眼泪都有了交代。 可是她抱着小月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小月却很快睡着了，而且睡得十分香甜。王珂都快哭了，往常怎么都睡不够，现在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她起来喝了点酒也不管用，想找安眠药也没有。 她心里数羊，一只羊变成一群羊，然后羊群又突然消失了，再重新数过，一群又一群，不知道数了多少群羊，只是心情澎湃，千头万绪地涌来，就是睡不着，她感觉自己要疯了。 看着自己的女儿，王明忍不住叹气，抬起手指点在她眉心上，顿时，王珂感觉所有的念头如同被格式化了一样，眼前只剩下了安宁、平静，还有浓浓的睡意，瞬间入睡了。 王明拿着【托梦珠】，绿光包裹着他飞入了王珂的梦中。 “咦——” 进入王珂的梦中，王明忍不住惊讶，在王珂梦中到处是废弃的厂房和阴暗的天空，南宫红叶对她保护得很好，没让她受过苦，然而在王珂的梦中世界却是阴郁的，阳光也是暗淡的。 他转过一个角落，看见一个穿着干净的十一二岁的女孩背着书包正被一个比她大的男孩堵住了，这个小少女正是王珂，脸蛋还有点婴儿肥，看着可爱而美丽。 那个少年欺负她还在她身上乱摸，嘴里说着下流的话。 “滚开，你敢，我要告诉我妈妈——”王珂尽力大声制止对方的非礼。 “你敢告，我就敢对全校的同学说你从小没爹。有本事你告你爹去。”男孩肆无忌惮地笑着，显然并不怕小小的王珂。 王珂瞬间被卡住了脖子一样不吭声了，她只是不停地后退躲着，哭着说，“朱世荣，你敢，我一定不放过你！” “来呀——别放过我——”朱世荣肆无忌惮地笑着，“我喜欢你好久了，让我亲亲——” 王明感觉一股怒火在胸口燃烧着，他想上去帮她但这是王珂现在的过去梦境，他办不到！ 在梦境当中，王珂因为有了现在的意识，所以梦中小时候的她却能看见王明，一个很帅的大哥哥就在眼前，看着好温暖，有着莫名的信任和依赖，但她不认识他。 “你是谁啊，哥哥救救我——” 王明愣了一下，小王珂看到了他并对他说话，让他惊喜万分。 “小珂，我是爹爹——” 王珂眼睛忍不住一亮，此刻她被对方逼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对方正在撕扯她身上的衣服，她双手用力去推对方，然而面对一个强壮的少年根本是无力地，少年的身子重重地将她压在墙上动弹不得。 “滚开，我爹爹来了！” 朱世荣吓了一跳，回过头一看，什么也没有，随即笑了，“你爹死了，除非鬼来了！”上前抱住王珂就要亲她，王珂双手抵挡着，求饶，“你住手！求你住手！” 她抬起头看向王明，“爹爹救我！” 王珂眼中带着泪水望着王明，这一刻，他就是她唯一的救星。王明却无法帮到梦境中的女儿，任凭他对着朱世荣拳打脚踢，都无法伤到对方分毫，救不了近在眼前的女儿。 他感觉到一股无力的愤怒，就在手足无措之时，猛然清醒过来，假如再有一次机会，我要给女儿一个鼓励的眼神。 心声犹在耳边。 他或许可以通过另外一种方式帮助自己的女儿。 他尽量平静自己的情绪，微笑着对女儿说，“小柯，听着，爹爹相信你可以自己做到不被人欺负。你很勇敢！” 小王珂眼中是大大的好奇。 “你可以这样做，你一边大声尖叫，一边用你的膝盖顶他裆部。小柯，爹爹知道你很害怕。不过，你可以害怕，但一定要勇敢，试一试，如果你做不到，爹爹再帮你！” 王明对着一脸恐惧和希望的王珂微笑着、努力地微笑鼓励着，在他微笑之下，王珂祛除了恐惧和怯懦，用力地点点头，眼中充满了对父亲的信任。 “啊——” 王珂突突然张开嘴大声尖叫，欺负她的朱世荣忍不住惊了一跳，感觉耳朵被强风灌进了一般炸开了，在他呆愣一瞬间，王明指导着女儿说，“宝贝女儿，就是现在，抬起你的右膝盖，用力上顶！” “啊——” 王珂更大声地尖叫，蓄力抬起膝盖用力上顶，朱世荣惨叫着弯下腰，看上去非常痛苦，她成功了，她击退恶魔了！ 但小王珂也很惊恐，她第一次这样伤害别人，充满了害怕，然而她望着自己父亲的平静的双眸慢慢平静下来，她不怕了，但她的心还是砰砰地乱跳着，想着快点离开。 “别急——对着他的脑袋给他一脚，让他长长记性！”王明想通过女儿发泄他的怒火，顺便让女儿可以面对一些暴力。 王珂听话地止住了脚步，抬起妈妈给她买的棕色新皮靴狠狠地踢在了朱世荣脑袋上，将他踢翻了。 “女儿，你真棒，现在开始跑吧——” 王珂背着书包转身就跑，发泄着激动、害怕、兴奋的情绪，王明在她眼中看到了笑容，她走出了被欺凌的困境，至少终于敢反抗了。 少女像一阵风一样吹过，跑着回家了—— “王珂，记得将事情告诉你妈妈——” 王明话还未落，王珂的这段梦境结束了他被排斥到了外面，原来小月醒来惊醒了王珂，此时天已经亮了，她看见王明乐呵呵地笑，想要翻过身去找他。 第168章 我好像改变了历史 王珂还残留着奔跑的梦，嘴角笑着，揉了揉脑袋，抱起小月，“妈妈好像梦见爹爹了，是我小时候被欺负的时候，爹爹帮助了我。可爹爹答应见我啊，又不是见小时候的我！” 王明一愣，这难道还不算吗？ “咦，等等，我大脑有点混乱，”王珂苦笑着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向小月道歉，“是妈妈不好，不该喝酒的，害得你要吃一段时间奶粉了。” “啊噗——啊噗——”小月月好像很不满的样子。 “不过，唉，妈妈在十一二岁的时候被一个不良少年欺负，妈妈那时好像看到了爹爹，我到现在记得都非常清楚，我只记得爹爹很帅，不过样子模糊了，但那双眼我记得，黑亮黑亮的——就像宝贝女儿的眼睛！” 王珂亲了一口女儿说，“在爹爹的鼓励帮助下，我将那个坏家伙打败了，我回去告诉你姥姥我见到爹爹了，姥姥说我胡说八道，我只好不将事情告诉她了，这事成了我心底的秘密，说来，从那以后，我再也没看见我爹爹了，但我从未怀疑过它的真实性。” “啊噗——啊噗——”小月月向她吐口水，双手舞动显得异常活泼。 “你想听啊，月月，那听妈妈讲。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怕过那个朱世荣，后来他又堵住我非礼我，我不慌不忙地从书包里取出一把长长的螺丝刀对着他就捅。 他惊吓过后，也不怕我，和我打，我很害怕，但我一想到爹爹那鼓励的眼神，好像爹爹在我身边一样，我就不怕了，拼了命和他打，我被打得鼻口流血，眼睛也肿了，不过他被我捅伤了，吓得落荒而逃。” “回家被你姥姥发现了，我只好全说了，她好像没生气，只是抱着我。那家人反过来欺负我和你姥姥，说我伤了他们的孩子，要我负责。我很害怕，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敌得过他们那么多人？” “后来发生了什么，妈妈记不起来了。不过从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朱世荣，听说他断了一条腿，然后全家搬去京城了。” 王明听了愣住了，他好像改变了‘历史’，之前王珂说朱世荣在高中欺负她直到被南宫红叶发现才结束，现在，王珂明显没有再被欺负了，朱世荣不光断了腿而且全家搬到京城去了。 他突然发现一个惊骇的事实，他本是改变王珂现在的梦境，却无意之中改变了王珂过去的人生历史。 “我究竟怎么办到的？这又是怎么可能的？” “王珂醒来应该是做了一个扬眉吐气的梦，而不是在过去就扬眉吐气了。” 王明想不通，有了一丝好奇心，自己白发老婆让他看不懂，现在又轮到自己的女儿了。他看着王珂，“也好，你不是想见爹爹吗，我会常来和你在梦中相会。”王明悄然离开了。 在他离开后，萍姑回来了，看到王珂有点惊讶，“小珂，一晚上遇到什么事儿了，这么开心？” 王珂已经打扫了昨天喝酒的战场，听了说，“我又梦见爹爹了，梦见我十一二岁的时候，朱世荣非礼我，在爹爹的帮助下我战胜了他，我还用螺丝刀捅伤了他，从此之后他再也不敢欺负我了，哈哈——真是痛快。” 萍姑的笑容渐渐消失了，那个朱世荣一直从小学欺负王珂到高中，直到被南宫红叶无意发现，逼问之下，王珂才说出了实情。 当初，萍姑记得很清楚，南宫红叶看着平静，然而心中压着一座火山，当时找了家长和老师商谈，那家人异常强势，反咬一口。 再后来，她听红叶说那个朱世荣在教学楼打闹掉下去断了一条腿，后来他们全家才搬到京都去的。 “我捅伤他回家被妈妈发现我打架的痕迹，妈妈就知道了。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被欺负过。” 王珂显得非常兴奋和开心。 萍姑轻叹一声，小柯看着像是病了，但她那么开心，萍姑有些话决定还是不说了，她开心就好。 “那你这次还闹着去忘川不？” “不去了。”王珂哼着曲子说，“也不知道为什么，爹爹大概不希望我去，等月月再长大点我再去。” 萍姑暂时松了口气，拿起电话通知了红叶。 在高楼贫民窟，王明找到了姜宇聪，他正在睡觉，鼾声如雷，屋里一股酒味儿，怀中还抱着那个他哥哥留下的木偶。 等他醒来，王明说，“帮我调查一下朱世荣这个人的信息，小道消息、官方消息，我都要，能多具体就多具体。” “是，阁下！” 王明离开后去找老常，他正在做最后的动员，尚慧、启丰、孙超和章木海四人在下面认真地听着。 “你们如果想重新选择一次自己的人生，这就是个机会，这样的机会，你们都得来不易，它值得你们用命去拼，不过切记耍小聪明，渡劫太过依赖外力，难度会成倍增加。” 老常送给每人一小瓶忘川水和一张护身符，“散了吧，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就去做，因为你们很可能有人这一去永回不来了。” 启丰听了转过身对尚慧说了声谢谢，他现在腿基本好了，不过还是有点瘸，尚慧愣了一下笑了，“启丰，要加油！” “我会的，你也一样！” 尚慧离开了，她应该是去见赵天祥去了吧，她若现在有放下下的人大概只有那个人了，启丰感觉空落落的，他也离开了。 章木海走的时候对孙超冷笑一声，“杀人犯，你也配成为天师？” 孙超黑脸面无表情地回怼，“你这种断人前途的人都能成为天师，我为什么不能？你总不会也能欺骗出一个天师出来吧，哈哈哈——” 孙超笑着离开了，章木海气得咬牙切齿，对方杀人嫁祸给他，差点将他坑杀，他怎么能不恨？ “要你好看！”他悻悻地离开回家去了。 里面没人了，王明这才走了进去，“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他们彼此闹矛盾？” 老常听了苦笑，“我担心有用吗？我只负责他们成为天师，别的我管不了。对了，王明，我听说你将姜宇聪发展成了你的守夜人？” “是，我总不能经常呆在人世间，有个守夜人为我服务，算是和人间的一种桥梁吧。”王明敲了敲桌子，“祭坛已经准备好，丑话说在前，他们上去，生死有命。” “这我懂，”老常看着王明，“但是，你不能安排一些强大的鬼类，我要查看一番。”老常有点不放心，他怕四个家伙团灭。 “行吧，我走了！”王明站起身，“我在忘川等你们。” 第169章 南宫夫人，好久不见 回忘川的路上，乌鸦呱地叫了一声。 王明点点头，“卖了，300积分。” “呱？” “这么说吧，有些东西是金钱所不能买到的，鬼也无能为力的。300积分是他的天赋和技巧，独特的嗓音构造，无法买卖。” 乌鸦听了沉默，王明以为它要买，但它没说. 两人回到了忘川，高月已经准备好了，在牛头和马面的带领下，上百个黑衣鬼拿着骨刀分列在祭坛四周。 要准备上场的鬼开始熟悉场地，王明看到了柳娜，柳娜要对阵孙超复仇。 “呱——” 乌鸦讨厌柳娜，表示不满。 “我不希望你去破坏这场仪式，乌鸦。你已经帮助他多次了，帮助他实现了梦想，避免了被判刑，然而，对柳娜来说，他就是个杀死她的凶手，她报仇无可厚非。另外，干涉天劫，会遭遇天劫，所以，乌鸦，这次你若再干涉，我就要限制你了。” 王明不得不警告乌鸦。 “呱——” “知道就好。” 这个时候，忘川正是昏暗的黑夜，在人间是刚过中午。 南宫红叶和小护士吃过饭之后，南宫红叶开始打扮，换了一件又一件衣服，直到满意为止，宽松的白羊绒毛衣加上一条牛仔裤，看上去既显得丰腴又显得高挑。 脖子上挽着蝴蝶纱巾，银色的头发亮而密，一张脸更是晕染了脂粉，显得美白且娇嫩。 “干娘，你真美！”一旁的南宫春由衷地说。 南宫红叶笑笑，“谢谢女儿的夸奖了，你的青春无敌，比任何美都美。记住这次的任务，一是观察你干爹，二是观察忘川的变化。” “知道了，干娘，唠叨好几遍了。”南宫春将两枚护身符系在南宫红叶身上，看到南宫红叶白她，忍不住笑了，“出发！” 在贫民窟的姜宇聪带着木偶来找贾茂，他们这两位守夜人同样也要去忘川。 赵鹏带着启丰，尚慧、孙超还有章木海都到了老常的研究院过来集合，尚慧、孙超都是一个人过来，章木海由他的奶奶和妈妈送过来的。 老常单独见了章木海奶奶秦香，两人喝了一杯茶闲聊。 “我知道天师渡劫外人根本帮不上忙，但我还是要拜托你了。” “好的，夫人。”老常点点头，秦香也没有说更多为难人的话，只是作为长辈对晚辈的一种关爱，她也想求王明，但她也要脸，王明也没答应她什么。 当她要走的时候，南宫春开车带着南宫红叶来了，秦香看到南宫红叶愣住了，并不是因为她的变化，而是脑袋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她想起南宫红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你掐断我的希望，你也掐断了自己的希望。 当时，她是意气风发的大企业家，而南宫红叶只不过一个土里土气的打工人，她对她的话毫不在乎。 现在，再次看到南宫红叶，她恍然明白了，后来自己一切的不幸应该是眼前这个银发的女人推动的，而不是别人。 她没有愤怒，而是不寒而栗，心中很庆幸。 她走过去，主动伸出手，脸上堆满笑容，“南宫夫人，好久不见。”这令一旁的章木海和他母亲惊诧不已，秦香为人谦卑，但也不对人主动示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她这样热心。 “好久不见，秦香女士！”南宫红叶也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她南宫红叶一向与人为善，被人打脸也不发火。 “南宫夫人风采不减当年，”秦香感叹地说，“我老了，每每想起自己犯过的错，非常羞愧，我守着楼为先祖赎罪，没想到我自己也犯了罪。” 有关秦香的祖先秦月和魏国第一剑客夏无冬的故事，她也是知道的，那座定远楼就是她家的，传闻他们家族一直在为先祖赎罪，不过现在相信的人不多了，觉得其往脸上贴金，别有用心罢了。 南宫红叶轻声道，“谁都有犯错的时候，过去的都让它过去，能改过希望就在！” 南宫红叶又说起了‘希望’，秦香也没什么再怀疑的了，就是她。 “没错，”秦香凑近小声说，“我在不久前见到了我先祖的朋友，她跨越时空归来，如今在忘川，我将我先祖的悔意告知了对方，她毫不在意，反而听了唏嘘不已，原谅了我先祖，我们几代人也终于放下了背上沉重的担子，先祖也心安了。” 南宫红叶眨了眨眼，你认真的，夏无冬跨越时空回来了？她第一个不信，然而听她说来自忘川，她又将信将疑。 “她还介绍了一位贵人过来和我学刀。” 南宫红叶一愣，“谁？” 秦香摇摇头，“我不能说太多了。南宫夫人，有空来我的小院坐坐，我们喝喝茶。” “一定！”南宫红叶笑着说，她知道是谁了，她听王明说过他正在练刀，那么跟着秦香学刀的一定是他了，而他和夏无冬竟然认识？这让南宫红叶有点吃惊。 岔开了话题，秦香问南宫春，“这位是令爱，长得真俊俏。” 南宫红叶正愣神中，南宫春抢先笑着说，“婆婆，我是南宫春，实际上是我娘的干女儿。”这时候，南宫红叶回过神点点头。 秦香又将自己的孙子章木海介绍给南宫红叶，南宫红叶只是礼貌地点头回应了几句，章木海的娘微笑着上前想要和南宫红叶说话，却被秦香不着痕迹地挡在身后说，“南宫夫人也要去，多保重，我们就不打扰了！” “秦香女士，再会！” 秦香领着她儿媳走远，忍不住回过头瞪了她一眼，“你扑上前干什么，送上门让对方厌恶？如果你想认识她，如果她愿意和我往来，你慢慢有机会认识，如果对方对你不感冒，你最好不要凑上去。” 儿媳委屈地说，“我不是看婆婆你热心嘛，她看上去很有用，干女儿是天师，对儿子有帮助，我上去搭个话为儿子渡过天劫铺铺路。” “想法是好的。”秦香无奈地说，“让人帮忙，你别想了。” “婆婆你们这么熟络，为啥不求她帮帮忙？” “我已经求了。”秦香心累地说。 “婆婆，我不耳背，媳妇儿怎么没听见？” “你以为帮忙是什么？不落进下石就是帮忙了，懂不懂？”秦香看了儿媳一眼，“你以后不准进我的院子！” 章木海母亲僵在原地，直到婆婆走了，她才跳脚吐了口唾沫，“我呸，老不死，谁稀罕！” 第170章 渡劫，你们谁先来 老常又邀请南宫红叶进屋单独说话。他想请她坐下，南宫红叶只是淡淡地说，“有话就直说，我不想弄脏了我的新衣服。” 老常被噎了一下，好在他知道南宫家都是什么样的人，笑了笑说，“这次去忘川，一方面是带他们渡劫，另一方面，我想拜一拜你的父亲和爷爷。” “我父亲和爷爷何德何能能当得起常先生的祭拜呢？”南宫红叶微微抬起头说，“我们南宫家族的天师向来被人所不喜，视为另类。” “也许我们都错怪了南宫先生等人。” 南宫红叶摇了摇头，“我们不求人理解。常先生尽管去做，我并不在意的。” 老常点点头，南宫家的人果然还是那副模样，清高又孤傲，做事向来不做解释。 时间到了，老常招呼人上车，准备出发去忘川渡劫，他看到赵鹏也要跟着去，皱眉说，“你去干什么，那里对你一个普通人并不好。” “老常，我想再去看看。” 老常看向他的神魂，没感觉到异常便同意了，对方愿意，自己何必阻止呢？于是一行人，开着车出发了。 在这个秋末冬初的季节，一路向北。 秋风瑟瑟，枯草萋萋。 他们经过一番颠簸，穿过忘荒村到达了忘川入口，众人下了车，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高耸入云的擎天巨石立在入口两旁，在巨石之间，布满了浓重的黑雾，就像是一道门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黑雾不停地翻滚蠕动，张牙舞爪摄人心魄。 老常喃喃地说，“果然，地狱重现了。”他试着穿过黑雾进入忘川，却感到了排斥，根本无法进入。 南宫红叶看不到，但她手中的小镜子却能感受到，那个越来越像自己的无面女鬼在恐惧也在兴奋。 而在忘川内的王明一眼看到了门口的众人，他双手轻轻拨弄，如同拉开门一样，充斥在忘川两根天柱之间的黑雾被推开了，露出了一道宽阔的白骨大路。 “忘川欢迎各位的到来，请！” 众人进门踏上了白骨之路，这条路通向远处高高的白骨祭坛。南宫红叶除了路和祭坛，她看不到任何异象，但是还是感觉忘川和之前不一样了，黑乎乎一片，仅有几粒星光照出一些轮廓出来，但看着好像更辽阔一点，也更阴寒了一点。 尚慧四名学员紧紧地跟在老常身边，这里让他们心生恐惧，入目白骨累累，阴森如狱，飘荡着幽魂野鬼。 老常掌起了灯，照亮一条前进的路，也驱赶一些不怀好意的野鬼。 众人走了一段时间，终于抵达了祭坛，祭坛四周把守着阴兵，牛头和马面镇守，看起来已经准备就绪。 在祭坛前的空地上，老常让四名学员闭目恢复一些精神，他荧荧双目看向四周，看见了踏步飘然而来的王明。 “老常，欢迎来到忘川，你随时可以让他们渡劫，一切我都准备好了。” “费心了。” “等他们渡完劫，我们再一同游历忘川。”王明说完离开了，他避嫌，和和高月在他坟墓前远远地看着。 等四人休息好，老常再次细细嘱咐了一遍，才点点头，“可以开始了！” 牛头鬼拿出一个海螺吹响，发出呜呜的声音，祭坛上升起了白色的火焰，群鬼在祭坛下苏醒。 这一次和南宫春那一次略有不同，这白色的火焰可以灼伤神魂，取代了祭坛下群鬼的嚎叫，但群鬼依旧张牙舞爪地伺机而动，一旦有失败者，它们就要将其撕碎了。 老常看着四名学员问，“你们谁先来！”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启丰站出来说，“我第一个吧，诸位同学，我先走一步。”尚慧第一个对他说，“加油，既然有这样的机会，咬牙也要坚持下来。” 启丰用力点点头，孙超上前和他对了一拳头，章木海也过来为他加油打气。 老常托住启丰，将其送到了高台上，在下面还没觉得什么，当他站在高台上才发现，祭坛很高，高处不胜寒，从脚下冒出的白火直接炙烤着他的神魂，他原本神魂就不怎么样，上来就遭遇了严重地考验。 这是第一关，神魂考验，如果他通不过这一关，一切都白搭，他先将手中的刀放在一边，现在还用不上，万一不小心弄得掉在台下，没有了武器，后面的一关很难过。 “坚持住！” 台下老常、南宫春以及尚慧等人轮流大喊着给他加油打气。 启丰刚开始还能忍受，很快他就受不了了，双手抱着头，整个脸都扭曲了，他看见了祭坛下面的群鬼，他看见了祭坛外广阔祥和的天地，不由自主地向祭坛边缘走去。 “停下，快停下！” 面对众人的喊叫，启丰充耳不闻，只是跌跌撞撞地向边缘走。 眼看着他一步一步挪到了边缘，众人一颗心提了起来，再有一小步他就掉下去了，掉下去意味着失败，祭坛下的群鬼已经忍不住了，它们伸出了干枯手臂，准备将这块肥肉吃掉。 “吃药！” 老常低吼一声，声音之中夹杂着【灵性】，就连祭坛上的白火和祭坛下的群鬼也停滞了一秒。 台上的启丰大脑闪过一丝清明，慌忙收住脚，从兜里取出瓶子将里面的忘川水一口喝下。 顿时，神魂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人也从混沌之中清醒了过来，启丰看到自己在祭坛边缘忍不住脸都白了，慌忙后退。 他盘坐在祭坛中央，继续忍受着神魂的炙烤，准备迎接第二波烈火。因为有老常的提醒和用了忘川水，所以第二波会更猛。 很快忘川水的作用过去了。第二波火焰如期而至，煅烧着他的神魂，确实更猛，他在台上打滚儿翻滚，惨叫连连。 这一次，虽然比第一次还痛苦，但他克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没有了逃的想法，因此他一直在祭坛中央周围打转。 一方面，他的灵魂被火焰炙烤，另一方面，他的神魂也得到了锻炼。 慢慢地，他承受住了魂火，嘶吼的声音也小了，也就在这一刻，前后的两朵一白一红的花浮现出来，像是精灵一样绕着他旋转，最后没入他身体当中。 这时候，启丰睁开眼闪过两道精光，他看到了一个与之前不一样的世界，这就是天师的世界，这就是忘川，果然不一样，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台下，尚慧几人忍不住欢呼，启丰他成功了，给他们开了一次好头，也更有信心。 老常也忍不住笑了，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但他还是忍不住笑骂道，“蠢货！还有最后的试炼，还不好好准备？！” 一言惊醒了台上的启丰，抹了一把眼泪收敛心思，慌忙从边上将银刀捡起来准备迎接第二阶段的考验，生死搏杀！ 第171章 我这是实力渡劫 牛头一指其中的一名鬼，那鬼已经等不及了，得到命令双足一蹬瞬间跃上了祭坛，不给启丰任何反应扑了上去。 启丰一刀斩去，却被鬼一个横移躲过，劈空了，用力过猛导致他身体前倾，他知道要遭，果不其然，在他身体不稳的时候，劫鬼的骨刀劈在了他的身上，不光肉体就连神魂也感受到了疼痛，惨叫一声一个踉跄摔倒了。 台下尚慧几人发出一声惊呼声，完全没料到，启丰被一刀劈翻了。 “快躲——” 劫鬼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机会，牛头和马面老大给它们培训过，在对方使用出【灵性】力量之前战败对方，这是最好的时机。 显然眼前这位准天师还没有掌握好，无法用出来，正是绝佳的时机，过了这个时机就不好胜利了。 它对着地上的启丰就斩，一刀斩在启丰的腿上，听着他的惨叫声，他第二刀对准了他的脑袋斩去。 “用符！”就在关键时刻，台下老常提醒。 启丰激活了身上的平安符，挡下那刀，这给了他喘息的机会，在第三刀斩来的时候，他一个驴打滚儿躲开了。 有着护身符的几次保护，在台下老常的指导下，他终于掌握了【灵性】，胜利的天平开始向他倾斜。 当那枚护身符碎了，他想激活第二枚，被台下老常制止了，他只能咬牙坚持。 “为什么？”尚慧问。 南宫春替老常回答说，“用过第二枚之后，相应地，天劫也会增强，他的整体实力已经无法承受第二波的拼杀了。现在还有一线生机，否则一点希望也没了。” 章木海听了撇撇嘴，觉得故弄玄虚。 到底启丰资质差，几次过后，【灵性】已经见底，这个时候，没人能再给他什么建议了，老常也不行，这需要他为自己的生或死决断。 “拼了！”启丰觉得他不行了，那鬼也快不行了，大家半斤八两，都强撑着。 他调动最后一点【灵性】加持在银刀上，倾尽全力决心孤注一掷，鬼也是这样想的，一人一鬼对拼了一刀之后都倒下了，都没有了战斗的力量。 “平局——”南宫春惊讶地问老常，“常叔，这算是什么，谁胜利了？” 牛头鬼说，“自然是我们胜利的一方，因为我们是擂主，他失败了。”马面跟着点头。老常对两鬼说，“我并不觉得。我们是渡劫，他没有失败，就意味着胜利了。” 老常望向远处的王明，牛头和马面也想看看王明如何处理。 王明走过来说，“就对战来说，是平局。但这却是渡劫，他没失败就是成功。这也不是我说的，你们看——” 众人顺着王明的手指看去，渡劫过后的启丰身上有了灵光，这确实标志着启丰渡过了天劫。 启丰被抬下来，向几人笑了笑便晕了过去，有了他的成功，众人受到了鼓舞，纷纷想第二个上场，老常让章木海第二个上，尚慧第三个上场，最后一个是孙超。 老常以为章木海会比启丰更轻松，毕竟资质在那里放着呢。然而，章木海差点死掉。 当面对第一关魂火的时候，章木海耍小聪明多喝了一瓶【强力可乐】，这导致祭坛上的魂火更猛了，他显然没有料到，当迅猛的烈火炙烤着他的神魂的时候，超过了他承受的极限，他选择了跳台保命。 当时老常和众人都觉得完了，这是第一个将自己作死的人。然而就在他一步跨出的时候，祭坛下的一只干枯的手却突然拉了他一把将他拉回来了。 众人不明所以，老常却看向了一旁的王明，哪有那么巧的事，刚好一只倒霉鬼将他拉回来了。他感觉是王明，王明这是在报恩，偿还秦香教他刀法的恩情。 外人不能干涉天师渡劫，否则劫难临身。那只干枯的鬼瞬间被祭坛上的魂火化成了灰烬。 章木海经过一番惊吓总算清醒了不少，“还好老子实力强！”他渡过了第一关。 “凭自己实力过，少用外物，我之前怎么吩咐的怎么做，别自作主张！”老常在下面提醒，章木海充耳不闻。 第二关，章木海准备更充分，他不光准备了银刀，还准备了自制的炸弹。当他和他的劫鬼拉开距离的时候，他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炸弹点燃扔向了劫鬼。 炸弹并没有立即引燃，劫鬼拿起来看着这个冒着火花的东西一眼，然后又扔给了章木海，就在这时候，炸弹爆炸了。 章木海被炸得面目全非，烟熏火燎，好在他的技术不怎么样，只是将鞭炮里面的火药装在一起，简易封装，并没有发生剧烈爆炸，他没死，饶是如此，他也被烧伤了。 同样地，针对他的天劫也增加了，劫鬼的实力瞬间强大了一倍。劫鬼过去一把卡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祭坛边缘。 章木海先是慌乱，然后又镇定下来，从兜里摸出一把枪，众人愕然，他这是干什么？却见他扣下扳机，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喷出一股凶猛的蓝色火焰。 他在鬼身上打了个叉号，鬼被他烧成了灰烬。 王明和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他这是一条道走到黑。按照等价原则，他拿出瓦斯枪，那么相应的天劫也会增加，然而他的劫鬼却死了，天劫失去了加载的载体，只能不了了之。 最终章木海通过作弊的方式取得了胜利，老常怒其不争，“你完全有实力渡过天劫，为什么要作弊？” “老常，我哪作弊了，我这是实力渡劫！”章木海绝不承认，他感觉非常不错，天劫也就那样。 老常怒道，“你现在取巧成功，将来呢？老天恐怕记住你了，你二劫怎么渡？” 章木海说，“我干嘛要去渡二劫，有什么好处？又不是修仙可以长生不老，我再渡劫干什么？” “好吧，恭喜你了，章木海章天师，你已经达成了目标！” 章木海却向老常郑重地躬身道谢，“多谢常师的教导。” 老常摆摆手，将第三个尚慧送上，尚慧有强悍的意志力，轻松渡过第一关，在第二关，尚慧用拳头赢了劫鬼，将其打散了，【灵性】在她身上爆发，让人侧目，她的天赋，小护士南宫春也比不了。 尚慧飞落下台，南宫春上前道喜，她一点也不嫉妒。尚慧也向老常道了谢，站在一旁和南宫春说话。 最后一个孙超，老常提醒他说，“你的劫鬼是柳娜，你该面对的依旧要面对，你必须清楚你想要什么！” “我明白！” “起！” 老常将孙超托起将其送上了祭坛上。在祭坛旁边的柳娜盯着他，“你千万别死在第一关！” 作为天师家族的后代，在普通人的时候，霉运会伴随着他们，然而他们一旦走上天师的路，过程要比一般人轻松很多。 所以，孙超第一关过得比尚慧都轻松。 他接下来真正要面对的是柳娜，他的劫鬼！ 第172章 她杀了他，以牙还牙 第二关，柳娜飘上了台，手里拿着乔梓涵给她准备的大腿骨，再次面对孙超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到愤怒，一个杀人犯。 就因为她不喜欢他，就被他杀了。 “娜娜——”孙超深情地望着柳娜。 “别恶心我。我从未喜欢过你，你杀了我，今日我是你的劫！” “娜娜，我依旧喜欢你，我成为天师就是为了你，我要保护你——” “笑话，因为喜欢，你怎么不去保护当朝公主呢？”柳娜冷笑，“杀了我，就是为了保护我？” “没错，”孙超一本正经地说，“你活着我不能拥有你，你死后，我成为天师可以将你养在木偶当中，那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柳娜听得觉得异常荒唐，又感觉恐怖，提起大棒打来，冷声说，“给我去死！”挥舞着大棒向孙超砸去，孙超却依旧深情地望着她，“有病！” 砰—— 孙超被一棒子砸飞，他明显没有躲避，台下章木海忍不住低声嘲笑：傻逼！ 从祭坛上站起来，孙超咳嗽了几声说，“娜娜，想要拥有你，我必须成为天师，想要成为天师，我必须战胜你，抱歉了，先让你打一下略表歉意，接下来我要动手了——” “来呀——” “贱人，”孙超突然变脸道，“老子忍你好久了，就差给你当奴隶了，而你对我根本没有一点反应，老子杀了你！” 孙超每说一句话怒气就壮一分，提着一把银刀向柳娜冲杀而来，刀刀致命，你能想到，这是个刚刚表白过的人。 柳娜早已不是之前的小白，她走过死亡通道、被一只猫折磨过也被火烧过，可以说是经过了血与火的洗练，生命发生了蜕变，心志坚定又胆量十足。 面对凶悍的孙超根本不惧，手中的大棒挥舞得异常凶悍，两人半斤八两，打得难解难分。祭坛下的乔梓涵看得目瞪口呆，“心机婊这么厉害了吗？” 孙超用上了他的【灵性】，然而这点灵性对柳娜被火焰烧烤过的鬼体根本没有任何用处，至于他的刀法，在她看来还不如灵猫的砸在她身上的石头凌厉。 大棒抵挡几下，看着对方【灵性】耗尽，她知道机会来了，凭借着速度，一个转身，大棒轰在了孙超后腰上，看着他身体飞出，重重地摔在祭坛上。 柳娜拖着大棒走上前，指着他的脑袋，“刚刚你没躲，现在我还给你个机会，我等你起来再战！” 孙超咳咳地站起身，此时已经没有了一战之力。 台下，章木海嘿嘿冷笑着，老常无奈地对对台上孙超说，“吃药，用护身符吧！” 孙超依言而行，吃了药剂激活了身上的护身符。 这时候，柳娜身体感觉来自祭坛灌输给她的力量，她觉得现在可以打刚才的三个自己，面对站起来的孙超，柳娜全力一棒将他身上的护罩轰碎了，无数的银光四射，也刮伤了她的脸，但她不在乎。 孙超已经黔驴技穷，她上前一棒子将他撂倒，他又挣扎着爬起，她再次将他撂倒，群鬼跟着大声欢呼呐喊。 乔梓涵在下面咬牙切齿地说，“柳娜，快点杀了他，砸烂他的头！” 孙超动不了了，看着越走越近的柳娜，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栽了，柳娜已经不是活着的柳娜了。 “来吧，杀了我你就报仇了，哈哈哈！” 柳娜一棒子对着他的头砸下—— 呱—— 乌鸦悲鸣一声低下头。 轰—— 骨头棒砸在祭坛上四分五裂，柳娜并没有砸烂孙超的头，她放过他了。 “不可否认，你曾经帮助过我，还让我住在你家，给我一个陌生又温暖的世界，我欠你的，现在还你。 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忘川路，大家各不相干。” “柳娜你个蠢货，你为什么不杀了他？别傻了——他杀了你，恩怨已经全消，为什么还要放过他？” 乔梓涵大声说着，忍不住搜寻前夫哥张浩明的身影，她之所以选择原谅，就是因为他也死了，她杀了他，以牙还牙。 远处的张浩明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天劫开始的时候，他躲在一株树后看着，他看到了自己的丈母娘，丈母娘越发好看了，忍不住想过去跪下叫声娘，问问王珂和孩子怎么样了。 他还听其它鬼说，地狱之主王明是南宫红叶的丈夫、王珂的亲生父亲，那可是他的老丈人——爹爹。 张浩明眼神充满了火热，丈母娘生前不待见自己，但丈人爹爹应该不会吧？毕竟中间还有自己女儿小月月做纽带。 他觉得可行，有机会一定在丈人面前多露露脸，表现还一点再一攀亲，他做鬼也能风流，忍不住嘿嘿地笑了，笑出了声。 他一回头发现一乔梓涵凑在他脸前正盯着他，不由地吓了他一跳，随即怒道，“阴魂不散，你啥时候过来的？” “就在你看着南宫夫人的时候，发出淫荡的笑声时候过来的。” 张浩明怒极，“你放屁！她是我丈母娘，王珂的母亲，我怎么可能有不良想法！你别血口喷人，大家都是鬼，生前的事情过去了，你何必和我过不去？” 乔梓涵冷笑，“前夫哥，你没有不良的想法，但你一定有坏的想法！当初我被你杀了之后，跟着你观察了好久，一旦你嘴角一跳，坏水就往外冒！” 张浩明冷冷地说，“别叫我前夫哥，当初我们只是男女朋友关系，没结婚，是你死纠缠着我，我才无奈杀了你，怪也只能怪你。” “是啊，过去我阻挡了你上进的，活该被你杀！”乔梓涵继续冷笑着拍拍手，“现在，你是不是觉得王明阁下是你的丈人，你底气多了几分，想和我扳手腕了？” “我告诉你做梦！你当时的秃头，就是王明阁下任由我对你舔的，他当时看了你好久了，看你如何瞒着他女儿跟野女人厮混，看着你背叛王珂、看着你想暗害夫人——” 张浩明的脸不由地白了，“你胡说——” “哼哼。当初王明阁下没杀你，你能多活几天，已经是看在王珂面上了。现在你还痴心妄想利用阁下，我劝你死了这条心，我会看着你，一眨不眨眼！” 张浩明气得咬牙切齿，一把卡住了乔梓涵的脖子，乔梓涵很熟练地吐出了长舌头，含糊不清地说，“来呀，再勒死把我——” 张浩明闪电般松手，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忙又轻抚着乔梓涵的肩膀，柔声说，“梓涵，别这样，我其实一直爱着你——” 乔梓涵诡异一笑，“我也一直爱着你。所以，你喝了酒想跳桥的时候，我双手推了你一把——” “什么，贱人，是你杀了我？”张浩明惊怒不已，他一直以为自己最大的可能是失足误掉入桥当中的，毕竟当时喝了酒，大脑有点糊涂了，想不到是乔梓涵。 第173章 老天都放过我了，你们为什么不放过我？ 得知真相的张浩明显得非常愤怒。 “你看，我们死后这不又在一起了？生死不离，多么伟大的爱情故事，开不开心？”乔梓涵主动拉住张浩明的手，张浩明气得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甩开了！ “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所期盼的丈人王明阁下，可是一直看着我将你推下桥见死不救，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张浩明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不可能！”他刚刚升起重新崛起的希望像是被推下了河一样，掉入了深渊。 “切！不可能，怎么不可能？他没亲自动手将你推下去就不错了。”乔梓涵脸色严肃地说，“你我关系已了。你杀我，我杀你大家扯平了。我郑重地告诫你，好好经营商店，你别耍什么小阴谋，我会时刻注意你，一有情况我就会告诉高月阁下！” 张浩明捂着脑袋红着眼问乔梓涵，“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和我作对？为什么要狗一样舔对方？” 乔梓涵脖子抬起，“我就是高月小姐身边的一条狗，不止咬你，还咬别人，你在我眼里还没那么重要。” 乔梓涵飘走了，这个时候，柳娜放过孙超之后，孙超渡劫成功了，到此原本整个渡劫基本结束了，然而又出现了意外，那个赵鹏悄悄爬上了祭坛，他要渡劫。 此时阴兵已经散了，牛头和马面也离开了。 赵鹏没有经过同意上去渡劫，这是偷渡。 “高月小姐，要阻止吗？” 高月摇头，“不需要。” 老常在台下吼道，“赵鹏，你干什么，快下来，不要命了？” 醒来的启丰也大吃一惊，“赵哥，快下来！” 从另外一边，搭梯子悄悄爬上台的赵鹏听了哈哈大笑，将脖子上的挂坠扯下扔掉，“老常，我是赵鹏，不是赵天祥，我为什么不能渡劫？” 王明看向赵鹏，没有了神魂遮掩的赵鹏，此时看上去一片诡异的红光，属于赵天祥的灵魂气息只剩下微弱的一丝了。 所以，赵鹏确实没有说错，他现在不是什么赵凌云，而是全新的赵鹏。 王明走到老常身边，老常自然也发现了赵鹏的情况，“到底还是蜕变了。” 赵凌云强制占据了对方身体，或者说是夺舍了对方的身体，所以，他神魂周围才会出现红色怨气。 红色怨气会诞生怨灵，比鬼更恐怖，鬼是人的影子，不会变得更坏，但怨灵，绝对是天生的恶念。 看那怨气已经开始凝聚成形了，赵凌云的神智已经被其所夺，彻底成为怨灵的化身—— “王明，这该不该阻止？”老常有点犹豫，事情有点出离了掌控。 王明抬头望向天空，众人也跟着抬头，因为忘川的天空更黑了，上空黑云凝聚，如一座山一样压在祭坛上空四周。 在黑云层当中，一点亮光闪现，瞬间照亮了整个忘川，亮光凝聚成形，一条手腕粗的雷电，如同一条龙一样在云层中游走。 老常惊骇地说，“这威力是二劫的天劫，它的天劫直接来自天。” 王明跟着点了点头，他感觉到了法则的气息，现在他已经失去了操控法则的权限，很显然，天劫之下不允许他出手干涉。 这一天劫重要性也不言而喻，不像刚才，他耍了一点小手段将章木海拉回，天劫法则没和他计较，现在不行了。 老常的回答让两人沉默闭嘴，他们根本无法阻止，老常也不想再被雷劈，她也没准备好渡三劫的准备。 南宫红叶看了老常一眼，又看着台上，她心里有点奇怪，小镜子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了，就在这时候，赵鹏的天劫来临了。 赵鹏自然感受到了，忍不住红着眼冲天怒吼，“贼老天，我不服，我有什么错？我被人杀害，还要被人夺舍，你为什么不劈他们？我不服，来呀，你若劈不死我，我就要复仇！” 王明看到，赵鹏的整个神魂一片血红色，怨气凝聚成了一个婴儿，它血红的双目注视着天上的雷电。 轰—— 雷电击打下来，一片耀眼的白光，轰在了赵鹏身上，赵鹏瞬间成了焦炭，雷电一击过后，天上的云层散去，露出几缕微光，照亮了祭坛、照亮了周围。 众人屏住呼吸看着，赵鹏的身体如同煤炱黑灰一片一片随风飞走化作了虚无，众人还能看见身体里闪烁着的红光。 锵——王明抽出了刀，“那不是残余的火光，而是怨灵！”老常也跟着悚然而惊，对几人道，“背靠背保护好自己！” 他和王明飞跃上了台，两人各站一个角。高月让牛头和马面重新集合阴兵，保护普通的鬼众。 牛头对马面说，“老马，你当初抓过一头怨灵，它们很难抓吗？” “难，很难。怨灵非常狡猾，也擅长伪装，关键的是，你根本看不出它好坏来，它的神魂没有任何恶念在，纯得比任何人的灵魂都纯净，比忘川水还干净。” “我担心阁下根本拿不住它——”马面说。 “不会吧？” 赵鹏舍去了自己的肉体保护了怨灵，当那些黑灰散尽，一个嫩白的四五岁婴孩出现在祭坛上，双目血红，嘴里有两颗尖利的獠牙。 不过眨眼之间，这些异象消失了，没有什么血眸，漆黑的眼神纯净无瑕、嘴里也没有獠牙，只有一对可爱的小虎牙。 白白净净，它也没有性别，看上去令人喜爱。 但它眉心上有个血红的红点，如同痣一般，这代表着它怨灵的身份。 王明和老常对视一眼，两人走上前，怨灵突然大哭，发出幼儿稚嫩的声音：“老天都放过我了，你们为什么不放过我？人对我做了坏事，而我什么也没做，你们就要杀我？” 乔梓涵和柳娜看得可怜，是啊，为什么要杀他，他做错了什么？启丰听了更是想哭，愤怒不已，他想上去帮忙，被南宫春一巴掌拍晕了。 怨灵有没有赵鹏或者赵天祥的记忆，两人不太清楚，但他们知道，无论它再怎么纯洁无瑕，也改变不了其身份。 他们都不是寻常之辈，怎么可能被它三言两语说得半路而退，何况两人的眼中看得不是皮囊而是神魂。 两人一起出手了，王明的刀，老常的杖，然而就在那一刻，一道红光一闪而逝，怨灵不见了，咯咯咯的笑声还留在原地，而它已经在祭坛另一头了。 牛头惊讶地看了马面一眼，“老马，大家一百年都在沉睡，你不会偷偷地去努力了吧？不然你怎么判断得那么准？” 马面面无表情地说，“怨灵得到了天地的怜悯，它们有神通在身的，这只怨灵目前看来是速度，王明阁下也甘拜下风。” “那不就拿不下了嘛！” 马面笑而不语，继续看着，心道就看阁下愿不愿意了。 第174章 你就算跑出太阳系也在宇宙中 两人合击也没有将怨灵留下，老常皱眉说，“这家伙不比我差，小心点！”能渡过二劫的怨灵在实力上不会比中位天师差，而且它舍去了肉体，灵体更强大。 王明嗯了一声，身形飘动举刀再次对怨灵劈下，怨灵依旧成功躲开了。 作为阿飘，王明的速度当然不会慢，然而他发现他依旧没有怨灵的速度快，它似乎做到了某种瞬移一样。 老常提醒道，“别和它比速度，它那是天赋神通。” 王明没好气地说，“不比速度，追不上那比什么？” “比耐力！” 两人就像两个猎人一样，在雪地上追猎一只兔子，他们跑不过兔子，但能追到它精疲力竭。 想法是好的，然而怨灵一闪身向南宫红叶他们扑去，王明大吃一惊，“你敢！”眼中闪过一道杀意，万一南宫红叶有个什么闪失，他完蛋了。 他右手虚空一抓，怨灵仿佛被定身了一般，定在了半空中，叽叽地乱叫着，眼中充满了惶恐。 “老常，愣什么，快——” 老常被他这一操作弄得愣住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腾空跃起将手中的法杖搠向怨灵，怨灵惊恐地看着，杖头的银光绽放出死神的火花在它瞳孔中放大。 然而意外发生了，老常突然扑通一下从空中掉了下去。 “啊——” 众人惊呼一声，原来是启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趁着众人的心神被打斗吸引，他跃起抱住了老常的双腿将他缒下。 就在这关键时刻，南宫春鼓腮吸气，双脚跃起，举起手中的法剑对着怨灵挥下。 怨灵有了这次喘息的时机，身上红光闪过，砰的一声挣脱开法则束缚逃脱了，几个闪现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南宫春还是晚了一步，那一剑落空了，无功而返，她轻轻落在地上，吐出一口浊气。 老常从地上翻滚起来，踹了启丰一脚，“启丰，你疯了，你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吗？你竟然阻止我！” 启丰低头一声不吭，跪在老常面前默默地流泪。 “启丰，你从现在起，被开除了！等回去办理手续！” 老常没时间处理他，问王明，“你刚刚是在使用忘川的法则定住它的吗？” 王明点点头。 “它现在在哪里？” 王明皱了皱眉，“我知道它还在忘川，但却躲开了我的感知。”他的感知能延伸到整个忘川，但却没有感知到怨灵。 老常让南宫春带着尚慧四人以及贾茂离开，现在他们呆在这里很危险，有他们在，他也放不开手脚，每个出忘川的人，他都要搜查一遍，防范怨灵附在人身上跟着出去。 启丰是重点照顾的对象，他现在精神恍惚，感觉像是梦游一样，不停地对老常说对不起，老常哼哼着说，“别说什么对不起了，你以后少做这种蠢事就好了。” 南宫春问南宫红叶，“干娘，你呢？” “我留下，”南宫红叶既对南宫春又对老常说，“我既然来了，总要到我丈夫的墓前拜一拜。” 这个理由非常强大，老常不好拒绝，而且别人会发生危险，她不会，王明也不可能看着不管，王明都默认了，他更不好说什么了。 “那好，干娘，我们在外面等你。”虽然南宫春有点担忧，但干娘说了，她只能照做。 最终，老常、南宫红叶和姜宇聪留下了，老常、南宫红叶在前走，姜宇聪跟在身后。 去墓地的路上，王明和老常一路搜索都没有发现怨灵的踪迹，它就像凭空失踪了一样，高月也让众鬼分散开去找。 牛头对马面说，“还真被你说对了，阁下也没能将怨灵留下。”马面哼了一声，懒洋洋地搜寻着。 “喂，老马，你这什么表情，难道还有不同看法？” 马面四处看了一眼，小声说，“阁下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啥？你说的啥意思？” “我不知道阁下有什么想法，所以不敢胡乱猜测，但至少有个人能立刻杀了它。” “谁？” “自然是我们的管家高月小姐了，她一剑下去，怨灵如何应对？” 牛头鬼忍不住点了点头，看了王明等人一眼，他们已经跨过桥到了墓地，“老马，那你说怨灵哪里去了？” “我怎么会知道。也许阁下知道吧。” 几人过了桥，最显眼的坟当然是王明的了，他的墓在中间，土堆大了一点，而且有新土，那是王珂曾经盖上去的。 王明对老常说，“我就不请你进去坐坐了。” 老常笑了笑，对怨灵的事也绝口不提，反而观察起周围的墓地来。 王明又指着周围几座空坟介绍说，“我也不知道具体哪一个，总共十二座墓，个个都是空的，也不知道何人所建。” 老常看向一旁的南宫红叶，“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你们南宫家建立的十二宫吧？”南宫红叶面无表情地说，“我不知道，我过去根本没有任何记忆。” “何为十二宫？”王明问。 “天上星宿分布图，这个布置和天上十二宫类似。” 王明指着自己的坟墓问，“这十二座空墓代表十二宫，那我的墓地呢？” “你的是太阳，十二宫绕太阳，暗含天道法则。” “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王明说，“我被十二宫圈在其内，不得动弹？” 老常愕然地说，“你不要想的那么极端。社会上哪个人不被限制，你活着的时候受到道德、法律的限制，还受到金钱、地位的限制。我们生在天地间，不也被圈在其间吗？你就算跑出太阳系也在宇宙中，所以，不要想那些没用的，获得逍遥自在才是正理。” 被老常这样一说，王明略显好受了一点，但他想到钉在其骨殖上的葬魂钉就感觉不舒服，有人想将他钉在原地。 老常对着周围的空坟拜了一拜，然后两人离开坟墓在河沟边转悠，尽管秋末的日子，草木枯黄，但红花和白花依旧开在河的两岸。 老常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王明问，“王明，你是不是故意放走怨灵的？以你的本事，就算我被启丰打断，你也有斩杀它的能力。” 王明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而是顿了一下说，“老常机会我给你了，可惜你没把握住。怨灵，在老常你看来是恶鬼、邪灵，然而，对于忘川来说，会是一个强大的底牌，只要收服它。” “你能吗？在忘川你有绝对的掌控力，能操弄法则，而万一它逃离忘川，你根本无计可施，还可能祸害人间！” 老常郑重地请求说，“我希望你灭了它！” 王明却摇了摇头拒绝了，老常心沉到了谷底，“为什么？” 第175章 哥哥，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老常，我知道你的担忧。可是你知道我的危机吗？” 王明表面上看着无所事事，实际上他都在应对着危机，他比任何人都敏感，“不光近在眼前的来自曹志坚世家的圣战，还有来自忘川本身，忘川也不仅仅是我说了算，就拿这条河沟下面的地狱犬，我想灭了它，你能帮我灭了吗？” 老常哑然，怎么可能，他没那个实力，也不想参与到地狱的争斗当中。他们各自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考虑问题，矛盾自然而生。 “而且老常，我还是那句话，机会我曾给我你了。” 老常知道再要求王明过分了，只能苦涩一笑，叹口气说，“是的。也许这是天意吧。” 两人并肩走了几步，老常说，“忘川我就不转了，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需要回去静一静心，以后有机会我会再来。王明，我希望你能将它控制住，如果需要我帮忙的，我非常乐意的。” 老常走了，王明想让他将南宫红叶带走，然而南宫红叶不愿意，王明只好送老常离开。 在走到谷口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脖子痒痒，愣了一下心中一惊，有人在动他的肉体，不是高月，而是另有他人。 他耐着性子将老常送走，利用忘川的法则，瞬间移动回来，南宫红叶静悄悄地立在那里，如同一块望夫石一样。 她突然抬起头说，“王明哥哥，我们今日的约会就在这里。” 王明没理会她进入坟墓，进入了棺木当中，他嗅了嗅鼻子，“奇了个怪了，怎么会是南宫红叶的味道？” 南宫红叶就在他坟墓前，好像有她的味道也没什么不对，但是他却是感觉有人动他的脖子，“莫非是老鼠、臭虫？” 如果说谁最让王明讨厌和发毛，就是这两种东西了，忘川是死地，这种东西也神奇地存在。 他扫了扫睡觉的地方，骨殖在，那就不用担心了。如果真有人能将他的尸体偷走，他感激还来不及。 坟前，南宫红叶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那会儿无面女鬼闯进了王明的墓穴，不过在王明回来之前，它出来了，回到了南宫红叶手中的镜子当中。 【他被钉死在忘川了，咯咯咯——永远无法离开！】 一道似哭似笑的声音在南宫红叶心底响起，就是那个无面女鬼，她幸灾乐祸王明让南宫红叶不爽，但对于王明无法离开，她还是很开心的。 【那把黄铜钥匙呢，不在他身上！】 “你要钥匙干什么？”南宫红叶心里问。 【当然是取回我失去的东西。】无面女鬼说，“我就是你，你愚蠢地将钥匙给了他，你必须拿回来，不然我掐死你！” 南宫红叶一向与人和睦相处，从不怕威胁，更不怕被鬼威胁，“取回什么东西，不然我怎么帮你也就是帮我呢？” 无面女鬼毫无防备地道出，【在你脑海里有一座青铜宫殿，我要打开找到我们的秘密。】 南宫红叶不动声色地问，“什么秘密？” 【可能是传承，也可能是你我还有家族的真相，我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 “就算拿到钥匙，你又怎么能进入我的脑海中找到宫殿？” 【做梦，在梦中我可以。】 “你在梦中可以看到？” 【是，在梦中我可以看到一道青铜大门，门上一百零八道锁。】 南宫红叶面沉如水，“胡说八道，谁的脑袋里能装下一个大门？” 【咯咯咯——你心里其实信了，嘴上这样说罢了。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你的脑海能装下整个银河系，一座小小宫殿又算得了什么呢？】 “是吗？但我还是不信，我现在将你交给王明哥哥——”南宫红叶威胁说。 【当初你快死的时候，他曾托梦给你，在青铜门前，我看到过他。】 南宫红叶一愣，“你看见过他？他长什么样，多高、多胖？穿的什么衣服？” 无面女鬼愣了一下，【你真的是我吗？你脑子在想什么？不应该关心宫殿，不应该关心里面的秘密吗？】 “我关心什么用你管？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既然出现在梦中，就把他的形象印在我脑海里，让我看看，我就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无面女鬼冷笑，【多少年了，你还放不下那个死鬼。如果你将钥匙拿来，我就给你看。你也不用威胁我，我若被他抓了，你也不好受，毕竟，我是你的鬼，咯咯咯——】 南宫红叶将头抬起，冷笑一声，“这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你有两罪，一你能看见王明哥哥，却不给我看，这是一罪，二，你竟然敢和我讲条件！” 无面女鬼同样嗤之以鼻，“来呀，我看你怎么让我死！”模糊的红色身影从镜子中消失了。 这时候，王明从坟墓中走出来，南宫红叶将小镜子放进了兜里，露出满面笑容，此刻，她恨不得将自己眼睛挖了，将眼珠子黏在王明身上，好看到他。 “哥哥，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对吗？” 王明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她说得是什么意思，等明白之后，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南宫红叶说得是她死后的事。 “这里，我虽然看不见真实情景，但以后一定会看到，现在看来，虽然荒凉了一点，但也令人心旷神怡。” 王明看了看，外面差不多快天亮了，忘川也有了黎明的曙光，但看起来依旧黑黢黢的，哪一点让人心旷神怡了？ “王明哥哥，我们走走，你必须让我知道你在我身边，否则——哼哼——我就呆在这里不走了！” 王明无奈，弄出一缕旋风跟在她身边，女人不讲道理，南宫红叶更是如此，她抓住了他的死穴。 南宫红叶看着身旁的旋风非常开心，像个少女一样蹦蹦哒哒地跨过桥，回过头，“哥哥，快跟上！” 王明看着她，你能想象一个白发老妇人做这种撒娇一般的动作吗？不过王明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愣住了，那是一种无论老人还是小孩都发自内心快乐的笑容，很单纯没有虚假。眼里全是亮光。 这个白发女人，她没有和丈夫谈情说爱过，结婚之后就早早死了丈夫，相继又死了爷爷和父亲，她独自一人承担起了养家糊口的重担，生活对于她是深灰色的，没有任何亮眼的色彩。 与其它天师失格的后代比，她更苦。 此刻，她大概想起了少女时代，弥补那时的遗憾，想和心爱的人一起散个步而已。王明卷起的旋风静静地跟着她，此刻忘川大地充满了宁静。 第176章 将来，我会迎接夫人归来 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依旧笑得那么甜的眼，王明泛起了同情心，将她身边浓郁的阴气吹散，并将桂圆大小的火晶石放在她手心里驱寒，淡淡的火光在她脸上染了一层红晕，看着格外美丽动人。 南宫红叶双手捧着火晶石惊呆了，这是王明哥哥送给她的，她顿时感觉全身暖洋洋的，鼻子一酸忍不住落泪，感觉守寡这一辈子很苦，但这一刻都值了。 王明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糟了，她肯定脑补了一个感天动地又动人的情节，他真的没多想啊。 “王明哥哥，你真好！” 南宫红叶将火晶石小心翼翼地放进兜里，嘴角的笑容无须掩饰，甩着手臂晃着身子踢哒着脚下的枯骨在忘川河畔和王明散步，羞答答的不敢看王明。 高月带着乔梓涵、柳娜在一旁窥视，她指着南宫红叶说，“那个就是夫人，将来这里的女主人。” 乔梓涵点点头，“我见过。张浩明那个死鬼前丈母娘，当时看着又老又丑还刻薄，生病快要死了，阁下突然出现救了她。现在感觉漂亮了很多，还变年轻了。” 柳娜理了理自己的乌黑的长发，撇撇嘴说，“漂亮？一般般吧，个子和身材还算可以，但那么老又一头白发，怎么配得上王明阁下！” “梓涵！” “收到，高月小姐！” 乔梓涵猛然将柳娜扑倒，举拳对她一顿揍，柳娜很懵逼，“你干嘛揍我？” “我怎么知道！”乔梓涵理直气壮地说，小姐说揍就揍哪有为什么。 柳娜气极，开始反抗，她经过火焰灵猫的虐待今非昔比，然而她刚一反抗，就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索捆住了一样，根本动弹不得，高月小姐出手了，不让她反抗。 她很委屈，“小姐，为什么揍我？” “非议夫人，对夫人不尊重。”高月说，“这是我们的女主人。” 柳娜想了想，“不对呀，小姐，乔梓涵也说‘又老又丑又刻薄’的话，比我说得还重，怎么不揍她？” “态度、语气！” 柳娜顿时语塞，想了想试探地用开心地语调说，“那个又老又丑的女人怎么配得上阁下，我还差不多！” “梓涵！” “收到！”乔梓涵挽起袖子咯咯咯地大笑，“心机婊，不作死就不会死！” 柳娜又被揍了一顿，“这次又为什么，小姐？” 乔梓涵替她回答说，“你说夫人就说夫人吧，为什么要加上你自己呢？贼心不死，该揍！” 乔梓涵沉默无语，看着远处两人在河畔停下，站在红白之花的丛中，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们很般配，比自己更合适。 南宫红叶理了理头发，“王明哥哥，这花好美，许多丈夫都会给夫人鬓上插朵花的。”王明面无表情地看着南宫红叶，这个女人越来越得寸进尺了，他办不到。 王明在地上写着说：这里是地狱，对你身体不好，时间到了，你该回去了。 南宫红叶强自笑了笑，“原来时间到了，和哥哥在一起，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哥哥，那我走了。” 还算不错，懂得适可而止，王明心道，对她也不那么抗拒了。 “对了，哥哥留步，让那个高月送我就好！” 王明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高月飞过来，骷髅脑袋对着南宫红叶颔首行礼，然后飘向前引路。 看着南宫红叶离开，王明松口气转身寻找怨灵，它躲在了深渊后山，那里的山头如墨一样黑，高月叫其墨山。 它似乎感知到了王明，瞬间变换方向，王明迟疑了一下并没有立刻去抓它，而是吩咐牛头和马面紧守门户，防止它逃了。 王明便回到了寝宫休息。 在出忘川的白骨路上，南宫红叶说，“你好，高月。我叫南宫红叶，王明的妻子。传闻忘川有女剑客夏无冬在，不知道是不是你？” 高月点点头，伸出手指在地上写道，“是的，夫人。”王明赋予了高月一定的忘川法则，因此，她在这里可以做到隔空在地上写字。 两人一路聊了几句，聊得都是忘川的美景，这让高月放下了戒心。 高月很害怕南宫红叶打听她的过去，她不愿意多谈，但又碍于夫人的面子必须说，她也害怕南宫红叶打听王明的事，夹在夫人和阁下中间难受，现在，夫人都没有问，她很开心夫人的善解人意。 “高月小姐，我有个小小的建议，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夫人对她态度和蔼，她心存好感，因此写着说道，“夫人请讲！” “你的骷髅头很可爱，这里白骨众多，你为什么不为自己选一副骨架呢？” 高月说，“夫人有所不知，这里每一副骨架都是有主的，而且，我不能随意用别人的，我的却找不到了。” “原来如此，是我想错了。” “不怪夫人。当初我被杀，头在忘川，身体被扔到了沙漠当中，还多亏——”高月眨了眨眼，她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别住了嘴。 南宫红叶叹息一声，没有追根问底，而是怜惜地说，“有需要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没有，夫人，我现在很好，帮助阁下治理忘川。”高月看着差不多快到出口了，便又说，“夫人，你还是少来这里，对你身体并不好。将来，我会迎接夫人归来，和阁下共同掌管忘川！” 南宫红叶听了大为感动，知己啊！顿时将高月的骷髅头搂在了怀中，高月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任由夫人抱着，安静下来，忽然感觉夫人的怀抱很像妈妈的怀抱，很温暖。 南宫红叶摸了摸她的骷髅头，放开了它，“那就苦了你。王明肯定不在意忘川，但他也无法割舍，你可以用他的名义来做事，现在世家蠢蠢欲动，必定想毁灭忘川，你准备怎么应对？” 高月立刻绷紧心神，这是夫人在考她呢，便回答道：“阁下有强大的实力，我也有厉害的剑术，再加上忘川门户，吾等上下一心，一定能抵挡住敌人的。” “这样最好不过，可是万一呢？” “万一——”高月迟疑了，她没想过万一。 南宫红叶轻声道，“所以，要有压箱底的核武器才好。你可以问问王明，他或许知道。” 高月眨了眨眼，“好的，夫人！” 两人已经到了门口，高月拉开一人大小的缝隙，“夫人，请！” 南宫红叶回过头看了忘川一眼，忘川正由浊暗变得清明，像是醒过来一般，天空出现了橘红色的云彩，她心道：王明哥哥，这里真的好美。 南宫红叶转过身向高月点点头，“再见，高月！” 说着穿过缝隙离开了，外面已经星宿满天，红月升起，南宫春正在等着她。 第177章 是的，曹所长 回去的路上南宫红叶心情愉悦，南宫春开着车看了她几眼还是忍不住说，“干娘，你在里边我都担心死了，你怎么一副开心的样子？” “有你干爹在，你怕什么？”南宫红叶笑着说。 “对了，你在里面和干爹约会了？” 南宫红叶嘴角不由地翘起来，轻轻点点头，有些快乐可以和人分享，有些快乐是自私的，和王明的约会她只能自己去品尝，不会说给南宫春听。 “小夏，我需要女剑客夏无冬的一些资料，特别她死后，尸体哪里去了？” 南宫春一听乐了，“干娘，这个我知道。我名字就照着她起的，熟的不能再熟了。她死后，头和身体被当时的人——现在看来应该是天师分割了，身体被扔在了西域沙漠，头却不知所踪，后来有传言说是被一些义人悄悄埋葬了，还有传言说她被葬在了如今的忘川。” 南宫红叶心道，有关夏无冬的事，自己这干女儿确实称得上专家了，“头你不用管，身体在哪里？” “十年前，我当时还在读书的时候，考古热兴起，人们开始寻找夏无冬的尸身，一支由专家组成的考古团进入西域沙漠，他们根据史料的一些记载和传说，找到了她的无头尸骸，现在应该放置在【京都博物馆】历史棺当中。” 南宫春将手机递给南宫红叶，“干娘，你搜一下，应该可以看到。” 南宫红叶果然搜到了图片，一个缺了头的骷髅架子，写着简介说是剑客夏无冬的尸骸，她看着忍不住咦了一声，“五月份要来华景来展出？” “没错啊，干娘，”南宫春兴奋地说，“我们这可是有名的历史圣地，也是夏无冬的出生地，当然要在这里展出啊。她就是从这里的【定远楼】出发，坐船前往的齐国，当时她大概只有15岁吧，一人一剑混入使团成功杀了齐无欢。” 南宫红叶看着车窗外的华灯凝眉沉思，然后仔细翻看这个展出的前前后后，然而看来看去这个展出有点突然，刚刚公布不久，之前也没有任何在外面展出的记录。 “夏无冬的尸骸之前没有运回来吗？” 南宫红叶一边问南宫春，一边搜索相关的资料。 “没有了，干娘。他们不给我们，说是在京都供奉，将她当成了守护神一样。”南宫春愤愤不平地说，“她成功杀了齐王，活着的时候，没被当成守护神，被魏王杀了，死了这么多年，她才被供奉起来，早干嘛去了。” “很多人死后才有价值，这在一些艺术家身上最为明显，”南宫红叶不在意地说，她看了看搜索出来的东西关掉了手机， “你和那个高城保持联系，一旦京都的人到来，告诉我。” “是，干娘！” 京都的反应很快，人还未到，有关一些决议提前来临了，正如老常所预言的那样，高城被派出守水库了，老常自己被调去本地博物馆看大门去了，被免去了研究所所长的职务。 曹志坚死亡第五日，他的双胞胎哥哥曹志强和带着两名强悍的保镖以及一位老者出现在了华景市。 他长得和曹志坚一模一样，如果说有一点区别的话，就是眼神，他的眼神更犀利也更阴沉。 不过他们半路上遇到了一点小状况，被渣土车飞溅起来的一块石头砸中了车前挡玻璃，好在这车是防弹车，曹志强并没有出事，然而却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当南宫春从高城口中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告诉了干娘，“真是可惜，怎么不砸死这个坏蛋！” 南宫红叶笑笑说，“曹家又不是没人了，死了曹志坚还有曹志强，死了这个，还有下一个，这只是老天给他们的一个预警。真正解决问题的不是阻止，而是势均力敌！” “干娘放心，我现在就很强大，绝对有面对他的勇气！”南宫春握着拳头说，她嘴巴一嘟，双眼冒光，她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她要为老常讨回公道，她要京都的天师好看，扞卫华景天师的地位，她讨厌他们夺走自己身边的幸福。 然而一连三天，曹志强都没有现身，南宫春忍不住泄气，当初的斗志随着时间推移，再也硬不起来，“我还是好好做个天师吧。” 曹志强车祸后，在执法局呆了三天，足不出户，反复看他弟弟死亡时前后的录像。第四天，执法局告诉他他的车祸纯属意外，那一带渣土车向来横冲直撞，市里准备集中进行整治。 曹志强没有再追究，就他弟弟死亡一案，他亲自在结案书上签了字，认可了研究所对弟弟死亡原因的判断——死于天劫。 盖棺定论之后，他去了研究所。此时，老常已经去守博物馆大门了，但是南宫春、章木海、尚慧还有孙超在。 曹志强一个一个将他们叫进办公室谈话，先是南宫春。 “你是南宫家族的人？” 南宫春知道对方什么意思，点点头，“是的，曹所长。”她也没有解释是干女儿什么的，没必要，她就是南宫家的人。 不过此时，她面对曹志强才忽然明白，自己的力量像小猫一样躲在角落里不敢露头，当初的豪言壮志多少有点可笑。 “你对鬼有什么看法？听说这里有座鬼楼，当中有恶鬼在做生意，你又怎么看？” “鬼是我们天师的天敌，但不是死敌，我在鬼楼里面交易过，对方诚信无比，童叟无欺，也不害人。” 曹志强笑笑，请南宫春出去了，第二个被叫进来的是尚慧，同样的问题，尚慧给出了南宫春差不多的答案，她们对鬼并没有主观的敌意。 “尚慧小姐，我想和赵天祥先生见个面，你能为我传达一下吗？” “可以，曹所长。” 看着尚慧离开，曹志强皱了皱眉，第三个是孙超，他走进来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穿着随意，但还算整齐，脸黑嘴唇厚，看着像是个老实人，然而这家伙杀了一个单相思的女友。属于那种付出就要必得回报的人。 曹志强表达了对他的欣赏，“你是天师家族后人，是我辈的同路人。你对鬼以及对鬼楼怎么看？” 孙超说，“鬼是我们的敌人。至于鬼楼，如同一把双刃剑，我们抓住剑柄对我们有利，对方抓住剑柄对我们不利，我不反对和鬼楼交易，但要防着点。” 曹志强不置可否，请他出去了，低头在名字上画了一个圈儿。 孙超被请出去有点忐忑，他想在对方面前留个好印象，就是不知道对方怎么看他了，最后一个是章木海。 他早已蠢蠢欲动，手里还拿着一个小本子，不时地看上两眼，像是刚毕业面试一样，这态度比他们积极多了。 孙超发现，他好像明白自己缺少了什么了，态度和斗志。他和尚慧、南宫春不同，她们都有背景，而他只不过是个落魄的天师后代，什么也没有。 所以，章木海才是他的榜样，是自己应该学习的。 第178章 你挡住了我的阳光！ 章木海头发用了发胶向后梳起，油光可鉴，和南宫春他们随意穿着也不同，听说要见新来的所长，他特地买了一套比较贵的条纹正装，还换了新皮鞋。 整个人看上去意气风发，就像在外面发了财的小伙回到了家乡一样。 事实上，他确实发财了。 自从他通过自己的聪明才智渡过天劫之后，他奶奶便给了他一笔钱，这只是个开端，他的两个叔叔还有一个姑姑都给了他丰厚的礼物。 过去他们都瞧不起他，现在都来巴结他，他没有冷眼对他们，钱财他都笑纳了，他从来不和钱过不去，至于之后他们用到他帮忙，那就另说了。 老常被调走看大门他开心不已，他太老了，思想都僵硬了，只知道保守看不到进取，严重阻碍了他们这群年轻人上升的机会。 现在京都来了大世家的子弟接管研究所，这不就机会来了吗？ 当他看到其它三人的穿着，心中窃喜，这些傻逼，不知道机会就这样在你们眼前溜走了。现在，独自属于他了。 他深吸一口气，整了整领带推开门走了进去。 “公子好！”章木海一进门，对着上座的年轻人九十度折叠弯腰，然后单膝跪下，声音铿锵有力，“章木海见过曹公子！” 曹志强看着章木海并没有让他起身，只是说，“你也是大世家子弟，不必如此。”章木海听了笑道，“在公子面前，我算什么世家子弟，只求公子给我个机会表现。” 章木海很直白，也很坦然。 曹志强不由地点点头，他喜欢这样直白，他喜欢被人猜心思，却不喜欢猜别人的心思。但面对章木海的效忠，他还是有那么点顾虑的——因为章木海的奶奶秦香。 秦香的家族人口不茂，但绝对是最顶尖的家族，当然不是在实力上，而是荣誉上，毕竟其祖先秦月是剑客夏无冬的朋友，他要忌讳这一点。 “你奶奶秦香女士可好？” 章木海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了，撇嘴说，“我一成为天师，她老人家给了我点小钱就和我划清界限了，都不允许我踏入她家门了，她是秦家人，我是章木海。” 曹志强笑了笑，温和地说，“起来坐吧，我看你不大，叫我曹哥就好，大家都是朋友。”章木海听了虽然有点失望，他也知道这是对方在示好认可了他，连声答应坐了下来。他想不到他奶奶反而成了他向上的绊脚石。 “是，曹哥！” “你对鬼、鬼楼以及忘川怎么看？” “我不怎么看，我不知道，曹哥你怎么看，我就怎么看！” 曹志强无语地说，“让你说，你就说说吧。” “好吧，我就说说。”章木海将他有关被鬼楼驱逐还有在忘川渡劫的事情说了一遍，“曹哥，反正鬼讨厌我。” 曹志强听了点点头，手指敲着桌面，突然对章木海说，“你去告诉老常，我给他三天时间去将忘川的鬼给我灭了！” “啊？”章木海一愣又立刻道，“是！” 曹志强拉着他又说了一会儿话，包括对研究所的改革，特别是工资这一块，他决定提高研究员工资，想听听他的意见。 这让章木海幸福地想要流泪，感觉加入了真正的组织，成了主人翁。 临出门，章木海都不敢相信。走出门，看到南宫春几人看他，章木海忍不住道，“曹所长让我去办一个小任务，大家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仰首阔步走出大门，不想从隔壁的破烂堆里被风吹来一张废纸盖在了头上，南宫春几人面面相觑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章木海将纸团成一团扔了，冷哼一声钻进了车里离开了。 不一会儿，他派头十足地出现在老常面前，一个灰老头一个破烂建筑，他和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曹志强上任比老常好多了！不久之前，在听取了他的意见之后，他立刻提高了所有人的工资待遇，每月5万，比老常这吝啬鬼强太多了。 “老常，我代表曹所长来看你了，有什么困难请说，”章木海双手提了提裤腰对坐在台阶上晒太阳的老常说，老常眯了一条缝隙看了他一眼又合上了，“你挡住了我的阳光！” 曹志强挪了挪，无奈叹口气说，“我说老常，你低低头这事不就过去了？你至少能当个副所长，和京都来的公子闹什么事儿啊。” 老常哼了一声。 “好吧，老常，曹所长让你三日之内将忘川的鬼灭了！”章木海将一个盖有研究所公章的纸塞给老常，“老常，你自己掂量掂量吧，我走了。” 他走后老常拿起来看了一眼，“这是阳谋，明着给我挖坑定我罪，我若不去，就是不服从研究所的命令，违反条例，我若去完不成任务同样有责任，无论怎么做都不对。” 下午王明过来，老常将公函给他看，感叹地说，“我感觉真老了，现在的年轻人都一套又一套，还未老就老奸巨猾，我是拍马赶不上了。” 王明忍不住笑了，“这是有权有势的好处。老常你准备怎么办？” “能怎么办？”老常吸了一口烟说，“这些年其实我也累了，也想歇一歇了，我渡过三劫的希望不大，死了也成不了鬼，趁着还有点年岁，我享受一下死亡前的宁静生活吧。” 王明摇头，他听出了老常的无奈，但老常绝对做不到眼不见为净，“我劝你收起这样的想法，对方看上去了结了他弟弟死亡的案件，但这并非真的结束了。” “我知道。” 然而王明看老常一副颓废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有多少信心面对接下来的困难，作为盟友，这并不是个好消息，他需要老常振作起来共同面对即将到来的敌人。 王明心底升起一个疑惑，真的是曹志强让老常没信心吗？那也太小看他了。 “老常，你到底怎么了，我要听实话！” “就像你被忘川所束缚，我同样被天师宫所束缚着。我给上级的报告石沉大海，我跳不出这个圈子，上面想对我怎么样，就可以对我怎么样，我无法反抗，只能逆来顺受。” “你没有一丝周旋的余地？”王明皱眉。 “不知道！” 老常沉默地吸烟，烟雾像一块铅灰色的乌云将他的头包裹起来了。三日后，老常自然没有去忘川灭鬼，他也收到了曹志强问责的命令，让他过去一趟。 第179章 不去，我不想去送死！ 老常被叫去研究所，办公室早已不是他原来的办公室。曹志强重新装修了一所办公室，里面宽大敞亮，装潢豪华，分了内外两间。 尚慧他们不在，就连章木海也不在，只有曹志强和一名脸色阴沉的干瘦老者，一双三角眼，下巴一缕山羊胡。 那老者像个仆人一样站在曹志强身后，却给老常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曹志强请老常坐下，递给老常一根烟，并且像个晚辈一样给老常点火，老常吸了一口，面无表情没什么表示。 “老常，”曹志强将打火机仍在一旁，高大的身躯躺在旋转椅中，叉着手说，“我就直说了，我需要你的帮助，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同是大魏研究员，互相帮助不应该吗？曹所长，有什么事情可以直说就是。” “好。老常，我先问你，我让你灭忘川的鬼，你为什么不呢？” “那里鬼类强大，我一个人无法办到。” “是无法办到，还是不想去办？”曹志强说，“我身后这位是齐秉天师，和老常你一样，同样是一位二劫天师，由他和你带队南宫春几人去忘川灭鬼，你可愿意？” “愿意！” “不愿——什么，你愿意？”曹志强吃了一惊，显然没有料到老常会这么说，他以为老常还会推脱的。 “当然，我作为官方的天师，灭鬼是我的义务，不知道什么时候去灭，今晚还是明晚？” 老常一下子打乱了他的节奏，曹志强神色勉强地推脱说，“明天吧。” 老常点点头，站起身，“也好，我等所长的消息。” 在老常走后，曹志强忍不住气得拍桌子，“老狐狸，他明明不想去，非要装作要去的样子恶心我！” 齐秉上前说，“万一对方真要明天带我们去忘川怎么办？我听说那个叫王明的恶鬼很厉害的。” 曹志强道，“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这里的人都不是我们的，就连鬼和他们都友好，万一和鬼沆瀣一气关门打狗就严重了。” “志强，不如直接让他交出龙头杖！”齐秉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目光之中杀意凛然。 曹志强有些顾忌地说，“我将材料提交给上面了，然而石沉大海，我们总要得到指示，不能胡乱动手！” 齐秉苦着脸说，“我的公子，快刀斩乱麻，生米做成熟饭才是正理，这么长时间显然上面拿不定主意，我们只能帮他拿了。” 曹志强很心动，“齐叔，先不急。我今晚见一见赵天祥，争取将他争取过来。” “也好，志强，你今晚见他，我先去那个鬼楼看看，看看那个王明到底什么实力！” “就这么办！” 晚上，两人分头行动。曹志强在约定的茶楼见到了赵天祥，对方一尘不染的白衣非常显眼，看起来文质彬彬，比他像土匪一样的身形更像世家子弟。 “有事直说，我很忙！”赵天祥将茶杯扣下，显然并不想多说，也不想和曹志强有所关联。 曹志强的觉得受到了羞辱，他在京都也没受到这么冷落过，没想到到了一个边陲小地方竟然被人看不起，他能不气吗？ 一股怒气涌了上来，却又被他强行按了下去。 曹志强忍着怒气说，“我很有诚意地想和你结盟，以我的家庭背景将是你最大的靠山，你不要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有实力就够了。” “你们做我靠山，我给你们做狗吗？”赵天祥不屑地笑了，“你如果没实际点东西，就别丢人现眼了。” 曹志强听了差点暴走，脸皮抽动，咬牙没吭声，从包中取出一个长条盒子，在赵天祥面前打开，里面是一卷泛黄的牛皮纸书卷。 “我听说你喜欢研究，这是五百年前天师们有关【灵能】的研究，够不够？！” 如果这还不能够打动赵天祥，他不会再委曲求全了，立刻走人，然后将赵天祥划入死亡名单中，作为羞辱他的代价！ 赵天祥晃动摇摆的身子定住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里面的书卷，然后看着曹志强，露出狐疑而又危险的目光，“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样的东西，我不认为你只是凑巧！” 曹志强看到赵天祥终于变色，他心头稍微快意了一点，忍不住笑了，“我还知道的更多，你名义上的父亲赵鹏变成了怨灵，怨灵可不是谁都能变的，只有冤魂才可以。”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当然。赵鹏是齐国人，而你父亲赵天祥是本国人。” 赵天祥皱眉道，“你觉得我杀了赵鹏？我让他变成了我爹？你若用这个威胁我，你就错了。赵鹏是我干爹，不行吗？我们相处愉快。” “不不，你错了。我只是阐述一个事实。”曹志强说，他当然不会傻到用没有证据的真相威胁对方，“我在这里需要一个盟友，仅此而已。你对幽灵骑士王明仇视，而我也仇视他。” “如果只是这样，你这个盟友我认可了。”赵天祥说。 “成交！” 曹志强将盒子推给他，赵天祥麻利地收起。拿人手短，赵天祥不好意思离开，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说，“有什么想问的，说。” “当时你也在场，你觉得谁拿走了我弟弟的法器？” “幽灵骑士王明！”赵天祥毫不犹豫地说。 “谁能让我弟弟面临天劫？” 赵天祥犹豫了一下说，“可能也是他，若不是他，他也知道是谁。” “还可能是谁？” 赵天祥皱了皱眉说，“这种事我无法胡乱猜测，你去证实吧。” “如果我让你明天和老常以及我身边一位二劫天师去忘川灭了那王明，你会去吗？” 赵天祥拿着盒子站起身，“不去，我不想去送死！” 曹志强愣住了，看来忘川比他想得还要强，用一卷书能换来这些有价值的东西，他觉得不虚此行，甚至换了一条命。 他确实有去忘川灭鬼的冲动，现在，看来需要从长计议。 午夜，王明的商店照常在十字街头开启。 自从红月变化以来，具有天师资质的人成倍增加，一些人开始进入他的店铺，不过多数他们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兑换，进来就是开开眼界。 也有一些大胆、敢冒险的人，他们懂得失去自身的一些价值换取可能成功的物品。因此这几天，王明每天差不多都有200左右的积分进账。 另外，他也了解了不少消息。 比如，这些有天师资质的人并不都是去加入了研究所，有的更愿意成为一名自由的天师，还有的，加入了一些【某某馆】的天师零散组织。 一种百花齐放的天师格局正在逐步形成，研究院也非一家独大。 店内送走了两拨逛店的人，王明觉得应该没什么人了准备关店，不料齐秉戴着一副面具进来了，王明有点无语，他早认识了他们，不过，这两人都很敏感，王明不敢靠得太近引起对方的警觉。 “欢迎光临，客人需要什么请看屏幕！” 第180章 田石先生，从此你就是忘川大总管！ 齐秉忐忑之中看了王明几眼，男人对男人的眼光是非常挑剔的，说是鸡蛋里挑骨头都不为过，然而他发现王明真的好看，让人看了一眼还想看第二眼，觉得看着他是很舒服的一件事。 这样的人谁不想亲近，他瞬间判断出来，那些天师愿意与王明交易的一个原因，王明能光凭外貌能轻易获得他们的好感。 齐秉不知不觉戒心放下了一大半，开始点开目录查看，很快他明白了规则，然后拿出一件碎了一角的红色旗子对王明说，“店主，你看看这个价值几何？”声音之中充满了谦卑和讨好，他自己恐怕都没发现。 王明接过看了一眼，“驭鬼幡，损坏，黄色价值500积分。” 齐秉听了松口气，超出了他的预期，“我想换【血豆腐】和【壮骨丸】。”王明点头同意了，将东西拿给了他。 齐秉并没有离开，而是将血豆腐吃了进去，闭上眼睛细细感受，嘴里露出一丝笑意，对王明躬了躬身，“多谢店主。” “买卖而已。欢迎下次光临！” 齐秉抱了抱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出来他像做梦一样，回头看了一眼鬼楼然后才离开。 王明皱了皱眉，这家伙是个gay，看他的目光令他很不舒服。拿出【万鬼幡】，再以1000积分的价格从商店中将【驭鬼幡】买了过来，他开始对万鬼幡升级。 当升级完成后，万鬼幡只是提升了一点威力，并没能‘效果翻倍’，但是王明已经很满意了，他明显感觉到对万鬼幡的掌控增强了，对里面【红魔】的限制也加强了。 他站起来准备关门，又一位客人走了进来，王明看到他愣了一下。 “先生，又见面了。” “原来是田石先生，好久不见。” 走进来的正是田乐乐的爷爷田石，想不到他竟然恢复了神智，不能不说这是红月奇迹。 “不敢，请先生叫我老田就好。我和我孙女二人承蒙先生搭救感激不尽。”田石躬身说。 “我们只是交易。当初你出卖了你的知识让我积攒了积分买到了我需要的东西，而你也得到了给你孙女托梦的机会，这只是一场交易罢了，田石先生无需在意，我也不愿承担这种人情。” 说来，当初商店将积分全部给了王明，并没有盈利，等到他正式开启了商店，商店才只给王明积分抽成，而不是全部积分了。 “对了，你不是跟在你孙女田乐乐身边吗？”王明好奇地问。 田石摇摇头，“我无法跟着她走太远，一道力量将我拉了回来，我一直浑浑噩噩在游荡，直到前些天月亮变大变红才逐渐恢复了神智。先生，我今天来是想去忘川的，听闻先生掌控忘川，希望能近一点绵薄之力。” “还真是缘分。你是第一个走进我店里的鬼，也是第一个主动加入忘川的鬼。”王明并没有拒绝，这田石是做科研的料，忘川作为地狱也需要科技的。 “鉴于你的表现，我将之前收取了你的【知识】还给你！”王明说着，以500积分的价格将当初的200积分的知识光球买了出来。 当初他卖给商店，商店一个积分没要全都给了他，后来才有了拯救南宫红叶的事情。 而田石在当时也确实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虽然只是一场交易，王明还是很感激他的。 王明将知识的光球打入了田石的灵魂当中，田石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看着王明，“失而复得，欠先生太多了。” “你跟我回忘川，全力辅助高月。高月，一个骷髅头，同时也是一个无头女鬼，历史上曾经的剑客夏无冬，帮她出谋划策，建设忘川。” “是，王明阁下！”田石躬身行礼，将这些话牢牢记在心底。 王明关店，带着田石回到了忘川，将他介绍给了高月，他只是简单了介绍了一下田石，并没有插手田石的职务，具体还得他们相处过后彼此了解之后再做决定。 高月看向田石的眼睛，她眼睛变成了绿色剑形直入田石的内心，只是一眨眼，田石恍惚了一下，就听高月说，“田石先生，从此你就是忘川大总管！” “多谢高月小姐，鞠躬尽瘁，必不负重托！” 田石的到来给了柳娜很大的危机感，她现在是忘川总设计师，老头刚来就骑在了她头上，她很不服气，这不是来抢她荣耀的吗？她可是准备要大展身手的，不想被人束缚。 柳娜嘟着嘴上前说，“高月小姐，那我呢？” “你以后听田总管的，有事和他商量！”高月不容置疑地说。 “是——小姐——”柳娜委屈地退后。 乔梓涵在一旁咳咳地笑，看着柳娜被打压她很开心，柳娜觉得高月小姐单纯没文化好糊弄，然而在她看来并不是，高月小姐有一种老农民式的淳朴直觉，看人非常精准的。 田石主动上前和柳娜谈了几句，不一会儿，两人就惺惺相惜起来，柳娜一改颓废的表情，蹙着的细眉舒展开来，因为她发现田石知识渊博，对她建设忘川很有帮助，是一大助力。 同样地，田石也发现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很厉害，而且她也是高月指定的忘川设计师，因此对她自然非常客气，她也不是草包，合作彼此都受益。 高月又将牛头和马面介绍给田石，然后说，“都准备一下，三天后鬼门开，我们出发！” 这是忘川的一件大事，也是忘川第一次群鬼出动，当中他们有的了却人间遗憾，也有的出去看看曾经活着的世界。 高月更多的目标是出去抓鬼，将鬼带回忘川增强忘川的底蕴。 王明很想劝说高月不要出去了，曹志坚绝对不会放过这个除鬼立威的机会的，然而看着高月气势如虹、充满热情的样子，他实在张不开嘴泼她的冷水。 此事已成定局，他也不能灭自己的威风长他人志气。 等高月动员完，王明大致给她说了一下群鬼出动可能遇到的危机，“有我呢，一切放心！”王明拍着胸脯保证，然后带着她到了深渊火山去见火焰灵猫。 对于王明的到来，灵猫还是有点不爽的，觉得之前被他给坑了，没给他好脸色，不咸不淡地问，“喵——什么事，朕忙着呢！” 它正忙着砌墙，又砌得很高很高了，墙上嵌着一幅放大的灵猫图案，这曾经是柳娜留下的杰作。 “陛下，这是高月！”王明将高月介绍给灵猫。 “朕自然认得她，无头女鬼，凶厉的剑客！”灵猫舔了舔爪子说。 王明觉得灵猫有点咬牙切齿的样子，以为它还在不爽之前的事，“陛下，三天后鬼门开，我想让她在这里闭关。” “喵的，行——吧——” 王明松口气，不过看着两人，感觉之间的气氛有点古怪，但也没多想就离开了深渊。他一走，灵猫炸了毛，眼睛盯着高月，“特喵的，该死的无头鬼，你在外面欺负朕，朕也给你点颜色看看！” 说着嘴里吐出一股火喷向高月，高月的骷髅头被烧了，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高月无头鬼体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剑，眼中剑光闪烁，“原来你就是那头戏耍我的猫，看剑！” 两人一喷火，一施剑，打了起来，灵猫砌的晶体墙再次轰然倒塌，气得灵猫喵喵叫。 “朕要将你化成灰烬！” 砰—— 高月一剑刺来，灵猫四分五裂。 第181章 各位鼠鼠们，请注意 在书桌上堆积着很多书，有新的也有旧的，都是关于剑客夏无冬的，有的是历史传记，有的是稗官野史，也有的是后人写的小说。 “夏无冬竟然有领兵的经历，连小夏这个迷妹都不知道。” 根据传记作者记述，在夏无冬十四岁的时候，她有领兵打击过海盗的经历，传闻作战经验丰富。 这就奇怪了，一个小小姑娘如何做到这些的？她一身本领从何而来，为什么她还能领兵？ 这就不得不提一个人——曾经的魏国扶风公主魏明玉，她被贬在华景城，传闻她是夏无冬的师傅。夏无冬学得了一身本领，在公主的支持下，她才能领兵对付海盗。 就连最后刺杀魏无忌，其身后也有扶风公主的影子。 不过这些都是猜测和推断罢了，没有实质的史料作证。 南宫红叶将传记放下，揉了揉眉头，视线落在了脖子上垂下的项链上，一颗火红的晶体镶嵌在纯银框架里，犹如红宝石一样漂亮，这自然是王明送给她的那颗火晶体，她将其做成首饰挂在了脖子上。 还别说，有了这颗火晶体，无面女鬼的嚣张收敛了很多，她忍不住愉悦，看向她前面的杯子，杯中是一杯清淡的柠檬水，不过上面有淡淡的血色红影和抖动的模糊面容。 南宫红叶知道，无面女鬼就在她身边。凡一切镜面的东西，她都能从中看到无面女鬼，女鬼说她是她的鬼，南宫红叶基本信了，她确信自己就是一体双魂，出现了另外一个自己的鬼。 感受着脖子传来淡淡的凉意，那无面女鬼的手指正环绕着她的脖子，南宫红叶全身放松，不提一点力气给她，端起杯喝了一口轻声道，“作为我的一鬼，你若听我的，安分守己，我会饶过你。” 【你应该听我的，你这个蠢货，你遇到他脑子都秀逗了，我感觉他就是我们的敌人，你爷爷、你爸爸给你找了个镇压你的人！】 南宫红叶眼中闪过恼怒，脸色却带着羞涩的红晕，“我喜欢王明哥哥，我喜欢被镇压。” 噗—— 一股阴风吹过脖子，吹起了南宫红叶的银发。 “去死吧——”那鬼在用力去掐南宫红叶的脖子——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传来，南宫红叶摸了摸脖子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向外看了一眼，是贾茂过来了，他还带着异常雄壮的姜宇聪来。 南宫红叶请两人进来，贾茂说，“红叶，14日深夜鬼门开，群鬼会出来，王明让你不要随意外出，另外告诉王珂，张浩明很可能会回去看孩子。” 一旁的姜宇聪跟着点点头，这些都是王明告诉他的，他告诉了贾茂，便一同找上门来。 “我会告诉王珂的，对了，他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贾茂推了推身边的姜宇聪，姜宇聪慌忙道，“王明阁下说，希望夫人好好保重身体，不然他会伤心的。” 南宫红叶听了笑了，忍不住抬起手想拍姜宇聪的头，但够不着只好拍了拍他的胳膊，“这孩子实诚。” 贾茂在一旁听了无语，看着越来越年轻漂亮的红叶，他感觉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鸿沟越来越大。 送走两人，南宫红叶说，“看到了吧，王明哥哥关心我，怕我死，他是多么爱我！” 【他确实关心你、怕你死，真正的原因大概是不想看见你这个死老太婆！】 无面女鬼的话像一柄无情的刀刺入了南宫红叶的心，她从未感觉如此疼痛过，眼中闪过浓郁的杀气。 任何人别想离间她和王明之间的感情，生和死都不能，更不用说是一只鬼了。 南宫红叶坐在电脑前打开，登录上老鼠会网站，然后发布了一条公告，【各位鼠鼠们，请注意。11.14深夜阴兵过境双流十字街，时间大约是0点30分。届时，来自京都的天师曹志强等人将拦路灭鬼。各位会员可以选择阵营加入。保底积分1000。】 随着南宫红叶手指在键盘上轻轻一点，这条信息瞬间在会员当中的手机中出现了，看到的人有人欢喜有人忧。 老鼠会没有实际的物品，积分看着没用，然而作用大多了，你可以用积分兑换这个世界上任何的东西，包括人的命，甚至鬼楼的东西都在它积分兑换当中。 老鼠会网站，更像一个交易平台，每个人可以在这个平台自由交易，作为官方基本不干涉，只是收取一定的积分。 如今老鼠会官方公告瞬间吸了所有会员的注意。 他们有一些是普通人，阴兵过境他们看不到，但是他们能看到天师，所以，他们自然而然选择加入鬼一方的阵营了。 一位老鼠会会员眼睛顿时红了，“老子需要木偶，大量的木偶！” 随着这条消息的发布，平台上的寄魂木偶的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赵天祥也拿起了手机看了一眼，“选择阵营，这将是一场实景团战，如此好玩的游戏，我怎么能错过？” 赵天祥选择点击加入按钮，自然而然地选择【天师】阵营。然后回到了实验室，他又制造出了一个父亲，这次他选择了机械骨骼的【阴阳人】作为载体。 正好用来可以参加这次团战。 自从赵鹏变成了怨灵，他就痛苦过，比赵凌云死了都难过，因为他和赵鹏相处得很不错，他们有争吵也有关爱，想着他曾经对自己说【元能】不纯，他当时狂妄自大没有理会，想不到最后造成了自己父亲的死亡。 可以说父亲用死亡来告诉他一个答案，并且可以说间接地救了他一命，假如他不停地吸收【元能】，最后的下场恐怕也不会好。 这次，他从曹志强那里获得的古卷得到了不少灵感，重新将【元能】净化一遍，将其注入了新的阴阳人的躯体当中，很快它坐了起来。 这个阴阳人的机械人，和之前他父亲赵凌云的外貌一模一样，然而他看着他总觉得不太像自己的父亲，很陌生，反而长相不像的赵鹏更像是他的父亲。 赵天祥深吸一口气将杂念排除掉，爹爹有很多，每个人具体的性格略有差异，感觉会不同罢了，这只是他的错觉。 “爹爹，你是赵凌云，我是天祥是你的儿子，你很爱你的儿子，对他言听计从。” 赵凌云说，“我是爹爹，你是儿子天祥。我很爱你，儿子，我听你的话。” 赵天祥泪光闪闪，这一次似乎很不错，新的爹爹非常听话，也能理解自己说的话，智商也够，“爹爹，正是醒来的时候，三天后，鬼门开，找幽灵骑士复仇！” 这一次，他的道具就是他的爹爹，他将给幽灵骑士王明一个难忘的教训，还有那个圆头女鬼，上一次自己差点被她一剑杀死。 这次爹爹为他报仇。赵天祥非常开心，眼里充满了泪水，父亲宽大的背影可以为孩子抵挡任何风雨，不受到任何伤害。 第182章 我们一直在顺应天命！ 尚慧也收到了老鼠会的邀请，但她并没有选择参加。 她原本的目标是和启丰过上幸福的生活，命运弄人，事与愿违地离开了启丰。现在，一个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还成为了一名天师，这些她就满足了。 她不想节外生枝，也不想杀鬼，她对那没兴趣。 但是南宫春却发来信息，邀请她参加加入【鬼方】，要给京城来的人一些好看，为老常出气，尚慧犹豫了，过去问赵天祥的意见。 “你自己看着办，一场实景游戏而已，你不用上阵动手，操纵寄魂木偶就可以。” 尚慧听了之后答应了南宫春，她想到了启丰，不知道他怎么做？ 启丰也一样收到了信息。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本就是一个普通人，认命吧，机会来了都会自己飞走。” 他刚晋升成为天师，就被老常开除了。当时在忘川，看到怨灵就要被老常斩杀，他莫名其妙地涌出股冲动来，就想帮赵鹏一把，不想他被杀，当他阻止了老常之后，头脑也冷静下来了，后悔了，也晚了。 “我没那个飞天的命，还是安分守己吧。” 启丰放下手机，拖着一条腿准备做点晚饭吃，然而刚进入厨房拿起菜刀又放下，出来捡起手机，“终究有点不甘心，顺其自然，拿点保底积分也是好的。” 他是天师，自然选择了天师阵营，然而提示他天师阵营已满，反正是游戏，他也没在意，选择了鬼的一方。 报完名，然后回到厨房继续做晚饭，想到老常，忍不住苦笑，自己确实让他失望了，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他。 老常也在吃晚饭，王明到了的时候，他正端着一碗油汪汪的烩菜吃，吃得很香，看见王明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吃他的饭。 王明则去他身后的博物馆逛了起来，不大的一个博物馆，收藏的也不是什么重要文物，都是一些模型复制品，真迹要么被卖了，要么被收藏起来，或者落在某个要员家的书房里。当然，这些复制品对外都号称是历史古物，上面还装了摄像头，看上去像是真的一样。 王明看着看着，最后在玻璃柜当中的断刃前驻足看了一会儿，这把断刀已经生出了绿锈。卡片上介绍说，古代战士杀敌后的残破刀片。 身后传来老常的声音，“别看了，都是假的，就连介绍的卡片也是假的。” 王明道，“其它是假的，这把断刃却是真的，我感觉它是一把法器，不过不是给天师用的，给鬼用的，鬼器。” 老常讶然，“还有这事？” 王明点点头，心道其价值还不低，商店给出了1000的积分。还可以用来提升他的【龙雀刀】。 王明没向老常讨要，哪怕是假的他也做不了主，王明也不准备行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他还不屑去做。 “老常，我之前和你说过鬼门开、百鬼夜行的事情，三日后忘川的鬼会来到华景，希望你能阻止天师的干涉，特别是赵天祥、曹志强和那个齐秉。” 老常吸了几口烟说，“好。” 王明看了老常一眼说，“别为难自己，如果做不来，我会想办法应付的。” 老常浑浊的眼神在烟雾之中亮了一下，点点头，王明走后，他正打算关门，章木海过来传达了曹志强的意见，要求他对付王明和忘川。 “百鬼夜行，正是对忘川之鬼一网打尽的时刻，老常，你可不能手软，这可是我们研究所第一次硬仗，也是向天下宣告我们研究所的绝佳时机。” “我想见一下曹志强。” “等会儿！”章木海向曹志强请示过后才开车带着老常去见了曹志强。 在会客室内，曹志强穿着一身便衣问道，“老常，你找我什么事？你不是答应去忘川灭鬼吗？正好不用去了，它们要出来了。百鬼夜行，好大的阵仗，当我们不存在呢？正好，也趁机向世人宣告我们天师的回归，这绝对是一场载入史册的战役！” 老常平静地注视着曹志强，“百鬼夜行，不是百鬼祸乱，我们没必要去消灭它们。如今红月再红，地狱出世，这代表了一种新的格局，我们不需要逆天而行。” 曹志强看老常的目光变冷了，“老常，原本我还敬仰你，毕竟做了一辈子天师，救济了无数天师落魄的后代，现在，你竟然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曹志强讥讽着说，“我们是天师，什么是天师？是顺应天意的天师，我们灭鬼就是顺应天意！怎么在你嘴里我们灭鬼成了逆天而行了呢？” 老常说，“此一时彼一时。地狱重现就是天意——” “够了——”曹志强打断老常的话，“地狱重新人间为什么不是逆天呢？按照你说的，如果庄稼地出现虫害也不需要处理了是吧？那也是天意，是吧？ 百年前忘川灭鬼的圣战犹在眼前，诸多前辈魂散忘川，他们的血和魂给人间带来了如今的和平繁荣，你怎么能忘记？ 如果任由它们存在，我们的前辈岂非白死了？ 它们才是该被消灭的，是逆天的，而我们一直在顺应天命！” 老常听了沉默，你不能说曹志强说得不对，然而事实胜于雄辩，天不被某个人或某类人掌控，自有法则在，天道讲究的是平衡。 曹志强大义凛然地说，“老常，我会向上面如实反应你所说的每一句话，你等着被裁决吧！” 他看着老常，“说完公事谈私事，我问你，我弟弟的法刀是不是被忘川那个恶鬼王明拿了？赵天祥说是他。我弟弟究竟怎么会渡劫的呢？” “我不知道。” “我看你不愿说！”曹志强低吼一声，双目灵光粲然，突然就要动手，老常心中一突，注意力顿时被吸引，然而就在这时候，他猛然感觉到身后涌来强烈的杀机，瞬间汗毛竖了起来。 他中计了，曹志强吸引他注意力，真正要动手的却是身后的人。老常难以置信他们要杀他，不对，应该是教训他。 曹志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的双目也恢复了正常，向后退了几步看着，完全是一副看戏的样子。 老常慌忙转身打出一拳，同时也看见了袭击他的人，是跟在曹志强身边的齐秉突然对他发动了偷袭，完全不讲武德。 有心算无心，对方轻而易举躲开了老常的拳头，带着蓝光的一掌印在了老常的胸口，老常喷出一口血倒飞出去，肉眼可见地脸上出现了一层薄冰，就连呼吸吐出的气都是一片白雾。 老常骇然地说，“你是属性天师？” 第183章 你知道理想吗？ 大多数天师都是无属性的，有很少一部分天师表现出了独特的【灵性】，表现为某种奇特的物理化学现象，比如冰火的属性。 老常没想到这个像仆人一样的齐秉是少见的属性天师。 齐秉给了老常一掌并没有再动手，曹志强上前道，“我怕你投靠敌人吃里爬外，老常你还是束手就擒安静地等着裁决吧！” 老常鼓动自己的【灵性】将冰寒驱逐出去，曹志强给了齐秉一个眼色，“老常看来还想反抗，齐叔，上前给我将他拿下！” 曹志坚觉得这易如反掌。 齐秉故技重施，一掌拍向老常，老常毅然不惧，一拳打在了对方手掌上，砰的一声，这次飞出的是齐秉，吐血的也是他，老常的拳头只是留下一层薄薄的冰，轻轻抖落掉了。 属性天师是特殊，但不一定厉害。 曹志强惊了一跳，想不到老常【灵性】这么雄厚，他拿出了自己的法器，一根锥状法器，灵性涌动，法器上闪烁出了淡淡的红芒。 “又是一个属性天师，”老常惊讶不已，到底是大家族子弟，曹志强是火属性天师，从地上爬起的齐秉也摸出了自己的法器，一柄剑，通体青白色。 两人一冰一火对老常展开了攻击，小范围内出现了浓雾的奇特景象，老常躲开两人的攻击，默默地拿出龙头杖。 曹志强两人看到眼热，却并没有引起特别的重视，只是加强了进攻。 老常的灵性涌入龙头杖，龙头瞬间被点亮，对着两人一指，一条闪烁着银光金龙昂首飞出。 “不好，这是灵龙！” 这时候，曹志坚两人才大吃一惊，然而已经来不及躲避了，只能硬撼，一火、一冰两法器斩在金龙上，只给这条龙一点点伤害，溅起一点火星。 金龙穿过两人的法器击打在两人身上，两人瞬间僵住了，灵性湮灭，手中的法器熄火、冰裂。 两人慌了，他们再三鼓动灵性，灵性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时候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别杀我——”曹志强慌忙解释，“老常，只是开个玩笑。” 然而老常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之后打开门离开了，守门的章木海看到老常嘴角的血迹，忍不住皱眉说，“老常，不是我说你，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和年轻人斗，不能听话点好好养老吗？” 老常一把抓住章木海的领子将他抓过来，看着他的眼睛说，“你知道理想吗？理想抛却了地位和金钱，是人生的一次修行。当人们嘲笑理想、不再谈它的时候，它更可贵，你有吗？你有为它努力过一次吗？” 声音洪亮清晰地传进了屋内，里面的曹志强和齐秉两人缩着脖子不敢动弹，期盼这个煞星快点走。 “喂，老常，你被人揍傻了吗，别激动，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顺便检查一下脑袋。”章木海慌忙举起手。 老常冷哼一声松开他，离开了。 “神经病，还理想？”章木海放下手，双手弄展自己的衣领，摸了摸头，“理想，我的理想就是——就是——” 章木海想了想，也想不出自己的理想是什么，“我没有理想不成为了天师了吗？它有个屁用，除了——没人能实现。” 章木海先将笑容挂在脸上，推开门进去哈哈大笑准备道贺他们打走了老常，“哈哈——”他突然看到两人狼狈的模样迅速收敛笑容、低头、退出、关门，熟练得如同干了多年的门童一样。 “卧槽——”章木海忍不住拍了拍胸口，“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们也被理想击败了？” 屋内，曹志强缓过一口气说，“齐叔，我们小瞧他了，准确地说小瞧了他手中的法器龙头杖了，难怪被称为大魏权杖，国之重器！” “没错，志强，输给龙头杖不丢人。那一杖下去，将我们所有的灵性都破坏了。” 曹志强握了握拳头，“齐叔，那龙头杖我志在必得！” 齐秉皱眉道，“不好弄，那权杖可是上面赐给他的东西。” 曹志强神秘一笑，“那可说不准，刚刚他的表现齐叔你看到了，一个吃里爬外的老家伙，凭什么拥有权杖？如果我们这次能大放异彩，如果他突然死亡被鬼所杀，我们为他报仇，权杖上面还能拿回去不成？” 他想利用这一次百鬼夜行的时机趁机杀人夺宝，不过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不光能拿到法器还能将华景市的天师定海神针除掉，一旦老常死亡，华景的天就真变了。 齐秉眨着三角眼说，“那个鬼楼楼主王明，他人很帅真帅——咳咳——我是说，他我看不透，不过也就二劫的水准。但是我们两个对付老常都难，更不用说地狱之中那些鬼类了。” “所以——”曹志强拿出手机，“龙头杖足够让家族出动一部分力量了！还有那个神秘的鬼楼，如果我们能将鬼楼顺便抢夺过来那就更好了。” 他的家族给了他做事的底气，如果这次能成功，他的家族和自己都将更上一层楼。至于老常，两人压根儿就不敢去追，反而紧锁门户，开始准备好资料，打电话给家族摇人。 老常出来一路向秦香的院子走来，看似缓慢实则脚下很快，他的脸色凝了一层淡淡的寒霜，看着很冷。 此时，王明正在秦香的小院内练刀。 王明将一套刀法耍完，站在原地等着秦香品评。 “王明阁下，你的刀法已经纯熟了，剩下的就是实战了，实战要找不同的对手比斗，才能印证你的刀法。” “秦师傅，我现在处在什么阶段？”王明依旧感觉很迷惑。 “你现在就是刀法纯熟阶段，表演得心应手。实战才是你成长的阶梯，当你知道如何用刀法战斗，这个时候，刀法已经小成了。” 王明明白了，也就是说，他的刀法只能用来上台表演，还不能实战。 “度过小成之后，你有了属于你独自的想法和刀路，这套《雪月刀法》就真正练成了，到了大成，它已经打上了你的烙印，真正成了你的刀法了。至于之后，纯粹就是感悟了，感悟越多，自然刀法也越深，其境界已经无法估量了。” 王明明白了自己刀法的定位，接下来秦香陪他实战，双方都不加力，一实战，王明顿时手忙脚乱起来，而秦香的刀法看着压根儿就不像《雪月刀法》。 “这就是实战刀法，你的刀法斧凿痕迹太重，不要急，慢慢来——”秦香一边和王明对战，一边指点他，“那一刀，你胡乱出的，如果没有《雪月刀法》的影子，那你刀法白练了。” 王明感觉秦香也是胡乱出刀的，然而细细品味，对方的刀法都有迹可循，忍不住多了一些感悟。 “所以我说别着急，慢慢用出刀法来，切记心急胡乱来，那样你就走上了歪路！”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秦香反复警告无疑是最及时也最重要的。 第184章 王明，我能相信你吗？ 对战一阵过后，两人停下，秦香就算不用力也累得气喘吁吁，王明将毛巾递给她，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喝。 休息了一阵，秦香才缓过气。 她原本自己资质不怎么样，所以不厌其烦地对王明说，“千万别胡乱使刀，一定要遵循刀法来，刚开始会有着很多刀法规则在，条条框框限制着你。慢慢地你熟练后，刀法只剩下了影子，那影子就是精髓，最后形不似而神似，你再也感觉不到任何束缚，随心而舞。这是我这辈子领悟到最好的道理，它比刀法更重要。” “多谢秦师傅，我明白了！”王明将这话牢牢记住，这是一个刀客一辈子的精华总结。 “这无关资质，而是悟性。”秦香又认真地和王明探讨了一番，最终得出结论：王明真的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才满意了地笑了，“阁下悟性真不错！” 王明谦虚了几句，听秦香叹了口气说，“阁下，我那孙子在渡劫的时候多谢阁下的关照了，不然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问过自己的孙子以及老常等人，她走过的路比自己孙子吃过的盐都多，怎么可能不知道在关键时刻是王明帮了他一把，以至于他没掉下去。而且老常也这么认为的。所以，她很感激王明。 “没什么。” “他已经成为天师，也成人了，从此他的生命他的行为都要他自己负责。” 王明明白了秦香的意思，交谈几句，王明正要离开，突然一愣，他扭头看向门外，老常正跌跌撞撞向这边快速飞奔而来。 王明忙用手在桌上写字对秦香说：“老常受伤了，门口！” 秦香慌忙起身往外跑，王明先他一步到了，正好将要倒地的老常扶住，“老常，你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老常的一口夹着着冰块的血水。 王明忙取出【忘川水】和【砒霜膏】喂进了老常嘴里，这时候，秦香出来将老常扶了进去，把他扶在沙发上躺着，她有点惊慌，“阁下，该怎么办，要叫救护车吗？” “不用，一会儿他会好起来。” 秦香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打了点温水帮老常擦拭血迹，温柔得如同一位夫人一般，等她擦拭完去换水的时候，老常睁开了眼坐起来，对王明点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他调动自己的【灵性】驱逐对方的灵性，直到彻底干净，老常才吐出一口长长的寒气，站起来。 “这一次差点死了。” 老常谢过秦香，带着王明悄然离开回到了博物馆的门房当中，这才将事情说了一遍，“若不是一鼓作气唬住他们只怕交代了。龙头杖虽然神奇，但也需要我全力发动，我已是强弩之末。如果他们调息过来出来再追，我也死定了。” 王明问，“劫后余生，想怎么办，以牙还牙？” 老常摇头，“从未想过，我是天师，这份职责在，我不可能以私人仇怨报复他们。”王明听了无语，“他开始对你动手了，你却无动于衷？” “王明，你不懂，如果我只为自己而活，我完全可以报复回来，但可惜我不是，当我拿着龙头杖的时候，我已经没有了私人恩怨一说。” 老常举了举权杖，像是坚定自己的理念一样。 王明看着他问，“对了，老常，这权杖不简单，谁给你的？既然让你拥有它，那么你身后的人应该同样不简单吧？那你为什么像是被抛弃了一样呢？” 龙头杖是帝国时期的国之重器，镇国气运，只是近代之后，这种说法才销声匿迹了。人们已经不再迷信那些。 如今的国之重器是杀伤力大的武器，而不是一根干枯树枝一样的棍子，杀一头猪都费劲儿，让它来镇压虚无缥缈的气运岂非可笑？ 然而这个迷信却传承了千年，老常手中的龙头杖是末代国师传给自己的徒弟，徒弟的徒弟传给老常的。 “也就说老常你是末代国师嫡派徒孙？” “没错！”老常道，“我师傅传给我的，用意大概是让我镇守忘川。与龙头杖一起的还有一份国师手书、一份圣旨以及历代弟子的印章，证明法杖来源的正统。” 老常拿出一只檀木盒子打开给王明看。 王明翻了翻还真是。不过现在天地大变，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可能让一个老头子拿着的，哪怕有这些证明在。 曹志强突然对老常下手只怕也有对权杖的觊觎之心。如此重宝，刷人灵性，谁不心动？所以，上面也不像之前那么支持他了，老常也在担心着。 “我不担心自己的生死，我是担心权杖落在别有用心的人手里。”他目光荧荧地看着王明，“王明，我能相信你吗？” 王明身体瞬间绷紧，后退一步，神色严肃地问，“老常你什么意思？” “我想让你帮我保管这个盒子和权杖，直到某一天有人来取。” 别人见了这样的重器或许早就动心了，王明一点也不，反而感觉一座大山砸了下来，连连摇头，“老常，人鬼殊途，更别说天师和鬼了，我不能给你保管！” 他为天师保管法器，开什么玩笑，这份重担他可担不起，而且龙头杖多大的因果，搞不好惹火烧身。 “要么你交上去省得麻烦，要么你自己藏起来，藏在一个不让人知道的地方。不过在我看来，这两种都很憋屈，重器就是拿来用的，不是看的。如果是我，谁敢觊觎，我非打烂他的嘴不可！” 老常再三请求，王明毫不犹豫地拒绝，见他身体没有大碍，便说，“老常，我怕我忍不住给你卖了。给你吃的东西都来自我的商店，积分会从你卡里扣。” 说完，王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今晚也不准备开店了，老常这个盟友岌岌可危，让他有了危机感，回去之后，打算趁热打铁练练刀法实战。 这个时候，忘川正是【白天】，众鬼有条不紊地在建设忘川，柳娜任总设计师，规划着忘川的一块块用地，还有四百多名鬼兵正在接受牛头和马面的训练。 王明找到两鬼表示要和他们进行实战，由四百鬼兵和他对战，他不用力，四百鬼兵连连后退，摇头。 王明表示，赢的可以获得一瓶【补魂液】、两瓶【忘川水】和十根棒棒糖，价值一百积分的奖品。 众鬼原本还有点裹足不前，当听见奖励之后，个个打了鸡血一样欢呼，他们可是进过忘川的商店的，里面的物品他们早已垂涎不已。 他们纷纷表示，一定全力以赴，绝不让阁下失望，看王明的目光充满了火热。 看着个个面露认真之色的众鬼，王明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牛头和马面已经为他腾开了一片空地，“来来，阁下，请！” 第185章 积分清零，倒欠商店10000分 四百鬼轮流上阵，每个鬼一分钟时间，牛头和马面负责统计。 从第一个鬼开始，不停地挥刀出刀，从忘川的上午一直对战到下午，王明连续战斗了大约8个小时，众鬼看着他充满了震惊。 至于对战结果。刚开始他连续地败，一直到从最后一百名鬼上场的时候，他再无一败绩，刀法已经磨砺出来，开始展露效果。 事实证明，不断重复的练习、专心忘我的对战才是成功的最大要素。 8个小时的连续比斗，中间没有任何休息，以他强悍的鬼体也累瘫了，胳膊都仿佛不存在了一样。 收获自然也是巨大的，按照秦香所说的，他刀法已经达到了小成。 如果让秦香知道一定会惊掉她假牙的，当然这与他无与伦比的刀法天赋是分不开的。 他并没有发现，众鬼看他的目光变得更火热，强者无论在哪里都会受到尊敬，只是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他还沉浸在刀法小成的喜悦当中。 当他清醒过来，给胜利的众鬼兑现承诺的时候，他的心顿时如坠冰窟，头冒冷汗。 收获巨大，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 在400多名鬼中，其中有一半儿胜了他，每人一份100积分的礼物，他要付出的积分！ 当王明看到要支付的积分的时候以为自己眼睛花了，然而再三确定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给自己挖了多大一个坑。 他后悔也来不及，原本刀法小成的开心也成了化不开的苦涩。 他自己辛苦得来的一万四千多分瞬间清零，还倒欠商店6000积分，他将灵猫送给他的火晶石卖给商店才弥补了6000积分的亏空。 可以说，他现在就是一个穷光蛋了。 想要远离忘川的梦想，此刻看起来就有点可笑，眼前的苟且才是现实。不过看着众鬼开心地彼此分享着手里的食物，他也受到了感染，不自觉地笑了。 一个小鬼上前将一根棒棒糖递给他，“阁下，我请你！ 王明接过，将棒棒糖塞进嘴里，甜丝丝的，“谢谢，你叫什么？ 这个小鬼给他印象很深，排在300位末位上场，那时他的刀法差不多小成，依旧被这个干瘦的小鬼用一根骨头棒胜了，他觉得是奇耻大辱，记住了这个猴头猴脑的家伙。 “我也姓王，我叫王文英。”王文英说，“别看我样貌看着小，实际上，我死得早，王朝末年，我在逃难的路上被灾民杀死的，一家人都死了，我侥幸成了鬼到了忘川，多亏高月小姐，让我想起了一些前尘往事，原本很伤感的，没想到已经四五百年过去了。对了，阁下，我有学过刀法的。” 难怪，他能获胜。论年龄，他比王明还大。 “这里的众鬼当中，古代的多吗？”王明说，“我怎么觉得你说话不像古代的鬼呢？” “大概有十分之一吧，”王文英说，“我之所以不像，是刻意向现在的鬼学的。阁下想要了解什么可以问高月小姐或者田管家，他们都了解我们。” 王文英对王明举了举手中的棒棒糖离开了，没有再打扰他休息。王明看他和众鬼说说笑笑，很开心的样子，完全消除了跨时代的代沟。 王明没什么想要了解的，喝了一瓶强力可乐后，他回到寝宫当中休息，消耗一空的鬼体躺在棺木的尸骸上，就像充电一般，很快得到了补充。 他走后，鬼兵们训练的更积极了，刚刚他们看到了一个强悍的忘川主人、一个和蔼的主人，这给了他们无限的向往和安心，远比简单粗暴的命令更让他们踏实。 王明不知道这些，一连两天，他除了睡觉就是找这些鬼兵过招，第二次他输掉了3000积分，第三次，他只输掉了500积分。 他原本想挑战一下牛头和马面，然而时间已经不允许了，这一天，月亮格外明亮，也就在今晚，鬼门将开，众鬼出动。 王明从深渊之中将高月带了上来，能感觉到她这三天过得非常充实，眼中的绿光看他都带着杀气，好一会儿才收敛了起来。 “抱歉，阁下！” “无妨。今晚鬼门就开，你和牛头马面带队，我会在暗中看着你们为你们压阵。”王明看向了深渊之后的墨山，“这还不够，我们需要那个怨灵。” 赵鹏化作的怨灵一直待在忘川，不是它不想逃，而是根本无法逃出去。好在没人过来找它麻烦，它就在忘川转悠，偷吃河边的花，偷喝忘川的水，日子一天天就这么过去了。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让它放下了戒心，感觉自己和它们是同类，它甚至大胆地接触了一些鬼，它们看到它并不恐惧，也没多少异样，当它是小孩子，还和它玩儿。 因此，它越来越大胆，还跟着一些鬼兵训练，牛头和马面也不管它，甚至给了它一根腿骨让它跟着练。 但是，每到夜晚累了的时候，它本能地要回到墨山，一个人钻进洞里去，它依旧忘不了当初被一个黑衣男人定在空中的恐惧。 今晚，就在他洞中抱着头蜷缩着休息的时候，那个黑衣男人又来了，还带了一颗骷髅头过来，它惊得慌忙出逃。 王明正要动手，高月在一旁阻止说，“阁下，请交给我！” “时间不多了，实在不行就强来！” 如果有时间，王明放任它继续适应环境放下心中的戒心，让它慢慢地去认可忘川，但他已经没时间了，这一战，他需要它的速度。 “好的，阁下！” 高月拍打着两只小手去追它，怨灵如同闪电一般，而高月的飞行速度和鸭子差不多，怎么可能追得上？ 王明并不看好，然而大约过了半小时后，高月竟然追上了怨灵，不是她速度提高了，而是怨灵去掉了恐惧心理，觉得好玩儿，如同捉迷藏一样和高月玩儿了起来。 “这样看来，虽然渡过了天劫，怨灵也很可能失去了赵鹏和赵天祥的记忆，至少他们的记忆很少了，它已经完全变成了全新的一个鬼了。” 很快它和高月玩熟了，抱着高月的骷髅头飞上飞下，速度快捷无比，比乌鸦还快一点。 “呱——” 乌鸦不服气，追了上去，很快三人追逐成了一片。王明在一旁观察着，怨灵除了速度的优势，就是撕咬了，如同一个婴儿一样用嘴咬，乌鸦被它咬下一嘴羽毛，气得乌鸦呱呱地怒叫。 最后高月拉着它的小手带着它来到了王明面前，看到王明，它害怕地躲在高月身后，一会儿又好奇地探出头看他。 它就像一个三岁的幼童一样，看着非常‘可爱’。 “你喜不喜欢这里，愿不愿意成为忘川的鬼？”王明弯下腰问，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 高月忙对怨灵说，“小灵，快说愿意啊，王明阁下人很好的。” “我愿意！”原本怨灵很害怕的，只是看着王明的笑容很快迷失了，加上高月的督促，它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欢迎入忘川，从此你就是忘川的鬼、忘川的魂，一辈子，忘川人，桀桀桀——” 第186章 他就是个未知数X 听到王明的笑声，怨灵却躲在了高月身后，感觉他的笑容充满恶意，顿时眼睛血红，冲他露出了獠牙。 王明觉得很冤枉，他是真的开心，因为缠在怨灵身上的忘川法则锁链在怨灵说愿意的时候，终于锁住了。 有别于忘川其它的鬼，怨灵深受天地怜悯，忘川的法则锁链并没有将它锁住，它是可以任由去留的，不被忘川法则所束缚。 直到王明问它愿不愿意，它说愿意，法则锁链才将它锁住。自己没强迫它，是它说愿意的，这一下好了，王明有了治他的手段，无论何时何地。 开心过后，对于一个三岁婴儿一样的怨灵呲牙咧嘴，王明并不在意，不过这时候，他才发现高月已经给怨灵重新起了个名字：小灵。 “小灵，你记不记得之前的事情？”王明问。 小灵摇头，“不记得！” 王明笑着道，“无论你装作不记得，还是真不记得，但有一点你要记得：你已经是忘川鬼，高月，它交给你了，哈哈哈——” 王明开心极了，刀法小成，又将怨灵忽悠进来，能不开心吗？ 怨灵听了飞扑上来就咬他，王明将其定在了半空中，看着它光秃秃的身体，皱了皱眉，用它的鬼体给它凝聚出一副小衣裳出来，“这下看着顺眼多了，好好跟着高月吧。” 高月将小灵抱住，小灵回过头给了王明一个凶狠的眼神却不敢再去咬他了。 高月也告诫它，“小灵，这是阁下，他是忘川之主，我们要打心眼里去尊敬他，我只当你玩闹，不可做伤害忘川和阁下的事。” 小灵委屈地瘪扁嘴，但也没反对。 高月带着它集结队伍准备夜行，王明提前一步出了忘川，他见了自己的守夜人姜宇聪，姜宇聪告诉他，京都暗中来了十名天师，二劫的有5名，就在今晚进入十字街进行灭鬼，同时，还有大量的人会参与这一战，人数已经达到了两百多人，他们双方各有阵营。 还有各方势力都潜入进来，准备观察这一场战。 现在只等百鬼到来，战斗就会打响。 王明听到微微吃了一惊，显然这一战不止是鬼和天师之间的战斗，而是一场席卷了所有人的战斗。 现在这些人已经租住在了十字街两边的酒店宾馆当中，甚至在街道两旁的车中都有人，凡是参战的人，每个人手里至少一只木偶，条件好一点的甚至是仿生、机械人偶。 王明第一个想法就是躲避，曹志强一方就有七个二劫天师，力量之强，他们忘川怎么对付？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高月他们去死。 “阁下，夫人说，躲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姜宇聪小声说。 王明听了睁大了眼睛，皱眉问，“她还说了什么？” “夫人还说，这是大势之争，阁下不愿意参与争斗，也应该为忘川考虑，绝不能退步。” “她脑子秀逗了？”王明怒道，“明知道重兵埋伏还往里钻？” 南宫红叶脑子当然不会傻，这是硬刚争势，意义非凡，非阴谋诡计所能行，她想让忘川强势崛起。 王明想明白了她的用意之后，“也可以，我悄悄地去先灭杀他们几个！” “夫人说，耍小手段，没用。” 王明冷哼一声，飘然离去找到曹志坚，发现对方齐聚一堂，根本没有单独下手的机会，对方早有防备偷袭的准备。 “也好，堂堂一战，谁怕谁 ！” 如果只是这么点人，他加上高月以及收服的怨灵他未必不能胜，将乌鸦放飞通知高月。这一战势在必行，他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为了万无一失，他去找老常。 “老常，曹志强调入京都的天师过来，想要今晚灭我忘川之鬼，躲是没法躲了，我想知道你站在哪一边？” 老常在抽烟，浑浊的眼神看不清想法。 “我不逼迫你，你不帮他们对付我，我就认为你帮忙了！” 这是王明的的底线，他怕被老常背后捅刀，确认一遍。 老常点点头，王明松了口气，但他总觉得还不够，“他们还会不会暗中隐藏高手对付我们？” 这是王明最担心的，但担心也没用，老常给他的建议是压阵，不直接参战。两人合计一番后，王明离开了，提前去熟悉战场。 他也问老常能不能避一避锋芒，老常也不建议他后退。 “干娘，你为什么觉得干爹会参战，面对那么多强悍的敌人，他选择躲避才是明智的吧？”南宫春好奇地问南宫红叶。 南宫红叶轻笑一声，“他身后可不是一个人，是整个忘川，这次躲避之后，他无所谓，忘川却要被天师压一头。” “可是，忘川力量弱小啊——岂非鸡蛋撞石头？” “哈哈——”南宫红叶大笑，“你干爹战力未知，绝对强悍，还有剑客高月，也有地狱老人牛头马面，哪里小了？如果小，曹志强也不会调入这么多二劫天师过来了，这些天师，可不都是他曹家的。” 南宫红叶笑着说，“虽非旗鼓相当，但也大差不差。王明就是不想惹事，可有些事，躲不掉的。” 南宫春愣过之后，看着南宫红叶，“干娘，你希望谁胜，是干爹吧？” “我希望他胜，但谁胜谁负也难说，”南宫红叶说，“主要我看不透你干爹，他就是个未知数x。” 南宫红叶轻轻叹口气，“让宇聪进来。” 南宫春打开门，姜宇聪如同一座小山一样挪了进来，“见过夫人。” “宇聪，今晚去保护王珂。” “是，夫人！” 姜宇聪离开了，夫人对他如亲子一般好，他没理由拒绝夫人的安排，他也乐意效劳，听夫人的话，与王明阁下相比，夫人更有一种预言一般的远见，让他心服口服。 随后南宫春也离开了，在她走后，南宫红叶也出了门，贾茂在楼下等候，“红叶，房间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我去请秦香夫人过来。” 南宫红叶点点头上了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整个华景市暗潮涌动，大量的执法者出动把持在双流十字街两头，高城也在其中，他领了一个小队，他被派来维护治安，他远远地看着那条街，今晚，将会有一场人鬼大战。 快十二点的时候，薄雾升起，寒霜降临，就连头顶巨大的红月也显得清冷起来。整条街道死寂而又清冷。 然而在街道的两边街站满了人，还有赶来的众多鬼，他们都是风闻消息赶过来的。临街一排排的汽车里，影影绰绰，也有人在。 在街道两边的黑魆魆的房子里，一扇扇窗户在这个冷夜之中都是打开的，有人在里面向外张望着，有的是这次团战的人员，也有的是观战的人。 一阵汽车轰鸣声而来，灯光照亮了薄雾，照在水泥路面上泛起冷光。 “来了，来了！” 无论是站在街边的人还是在房间里的人，都发出一阵骚动声，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来到十字当街，车门一起打开，曹志强、齐秉带着九名天师下了车，还有十名黑衣保镖，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 像尾巴一样跟来的章木海和孙超，也混在曹志强的队伍中，落在最末尾。 第187章 我以国师的身份命令你们离开 有守夜人将高月的话翻译给了曹志强听，曹志强听了冷笑，“什么百鬼夜行，你们这些鬼胆敢出来耀武扬威，当我们天师不存在吗？今日正好灭了你们，再踏破忘川！” 高月的双目瞬间成了剑形，她回头对牛头和马面说道，“准备战斗！” “是，高月小姐！” 牛头和马面亮出兵刃，众鬼跟随，平地卷起一阵阵阴风，将薄雾吹得散了又散。 在高楼上有一白衣年轻人立在窗前，一双桃花眼看着下面剑拔弩张的场面，对身边一名老者说道，“葛老，你觉得他们双方谁会胜利？” “很难说谁胜谁负。双方都不弱，不过曹志强一方的人，怎么说呢，有点养尊处优，只怕会心怯怕死。” 白衣年轻人点点头，“说实话，忘川出世其实也不算是一件坏事，对普通人来说有个盼望，只不过对天师并不友好，因为天师死了就真死了，所以他们仇视忘川这种地方的存在。” 葛老脸上的笑容凝固，轻咳一声，“云川，天师不会那么自私的，天师上应天意，下顺民心，以天下为己任，抛头颅洒热血，没有百年圣战，就没有如今的四境宁静。” 叫云川的年轻人在黑暗中不置可否，转移了话题，“怎么没见那个传说中的鬼楼楼主——忘川骑士，听说他可是地狱之主？” 他肯定到了，一会儿他肯定现身，就是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王明其实就站在他们的头顶，听着两人的对话，对那个葛老的自夸嗤之以鼻，这是典型的立场对错，他本身就是天师，自然代表了天师一方。 王明一边听两人谈话，一边看着中心街，很奇怪，眼看双方剑拔弩张要开战了，老常怎么还不来，他是不会不来的。 果然，就在双方拔出武器的时候，老常来了，他一改往常的邋遢的装束，穿着一身丝绸银袍，上面绣着日月星辰，手里拿着龙头杖，龙头双目之中闪烁着夺目的银光。 “这是末代国师的打扮！”云川惊呼一声，“他这是要干什么？来除鬼吗？” “他应该是吧？”葛老不确定地说。 老常强大的气场张开，如明灯一般，众人纷纷给他让路，老常走向十字中心街，高月看到，一挥手，四百骑整齐地向后退，这是阁下的天师朋友，礼让三分。 对面的曹志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原本他以为老常会当个缩头乌龟，他正好在灭了鬼之后将其除去夺取龙头杖，然后嫁祸给恶鬼，没想到他竟然来了。 在一众天师身后的章木海和孙超看到老常，不由地缩了缩脖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曹志强心思电转，厉声喊道，“常龙，赶快加入进来和我等一同消灭恶鬼，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老常没有理会，直到走到中央，然后转过身面对曹志强等人说，“我以国师的身份命令你们离开。” “哈？”曹志强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眼泪都出来了，“国师？真好笑，你不认为穿了国师的衣服就是国师了？那我穿皇帝的衣服——” 曹志强猛然住嘴，这话可不能乱说，冷哼一声，“常龙，这又是一场圣战，你是要做研究所的罪人吗？” “我只是想阻止你们，天师管人间，鬼管忘川，大家各行其是，共同管理天下，没必要发生大的冲突，祸害人间！” 曹志强对周围的人群看到的、看不到的大声说，“你们听听他在说什么？他说让我们和鬼共同管理天下，这是人话吗？欺师灭祖，他简直是我们天师的败类，我以研究所所长的名义，现在将常龙开除出研究所，永不录用，同时宣布，他是我们天师的败类，凡是废除他灵性的，奖励一千万！法器一件！” 众人听了一阵骚动，一千万啊，法器就更不用说了，他们看老常的眼神顿时充满了火热。原本双方团战的，现在，无论鬼方还是天师一方，都想先灭了老常再说。 “好大的魄力！”葛老轻笑着说，“曹志强不愧是京城的公子，先用大义将老常压住，然后趁机将其废了，然后痛打落水狗。” 云川听了道，“我觉得他弄错了方向，不应该是灭鬼吗，怎么感觉他转换了方向了呢？” 葛老愣了一下，摇头说，“不冲突。老常可惜了，他师傅的师傅也曾参与圣战灭鬼，可惜他欺师灭祖，背叛天下。” “可他确实是国师的身份，有号令天下天师的权柄。” 葛老听了强笑一声，“早已名存实亡，现在仅仅一个头衔罢了，早没有了相应的权威。就算他还有这样的权威，这样的命令又有谁会接受呢？反而是曹志强说的大义，天师应该遵守的。” 曹志强的嘴角翘起，他看上去是说给众人听的，其实是说给他身边那三名二劫天师、五名一劫天师听的。 他们的表情和众人差不了多少，天师不缺钱，但也不会太有钱，除非他们用非法的手段敛财。 这也是除掉老常千载难逢的良机，曹志强低吼一声，“先灭了这个败类，跟我上。”几位天师听了一起跟着曹志强冲上，章木海和孙超对视一眼，两人都忍住了诱惑，没有跟着冲上，曹志强却慢慢落后众人几步，盯着老常手中的龙头杖。 老常脸色没有任何变化，激活了龙头杖，一条闪烁着银光的金龙飞出。 曹志强看到心道果然，看向前面的几名天师，如果他们挡住，自己可以趁机击杀老常。 然而众人看到，大吃一惊转头撒腿就跑，他们根本顾不上丢人，不是老常多厉害，而是那条龙一旦击打在身上，会有大约一分钟失去灵性的时刻，对面的鬼又对他们虎视眈眈，他们不能失去灵性。 曹志强愣了一下，这些家伙怎么知道龙头杖的特性的？和他想的有点不太一样，这群怕死的家伙。 现在也不是去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跟着也往回跑。 “老常，你等着被裁决吧！”曹志强跑得很快，跑到了几人前头，忍不住怒吼，他看到了齐秉，问，“他们怎么知道龙头杖的特性的？” 齐秉老脸一红，“我不小心说出去的。” “你——”曹志强气得差点吐血，想不到被自己身边人坑了一把，却还要强颜欢笑，“没什么，我们等时机——” 老常却没有用到他们身上，而是对准了自己的额头，砰的一声，他自己对自己下手了，众人惊呼一声，只见老常身上的灵性化作了点点星光散逸在空气当中。 “老常——”王明没想到老常会这样，确实出乎他的意料，就连楼下的云川和葛老也惊呼出声。 王明没有上去，他不能。老常已经无法挽回，过去徒增乱子，还有大战等着他。还有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竟然还有一个国师的身份，他更不能现身了。 第188章 从今天退出研究所 老常对自己下手，曹志强回过头也看到了这一幕，吃惊之后随即大喜，折回头加速向老常跑去，眼中紧紧地盯着他的龙头杖。 其他人也有这样的想法，大家一起跑，老年人也不输年轻人，就像百米决赛一样，只是到了近前，龙头杖随着老常灵性的散去，咔嚓一声碎裂了，龙头滚落下来滚到了曹志强的脚边，刚好被他一脚碾碎了。 曹志强气得跳脚，“老常，你怎么敢毁灭国宝？” “你不用污蔑我。你们不认它，它伤心之下在我毁掉灵性之后跟着自毁了。”老常轻轻咳出一口血说。 这一结果出乎众人的预料，老常自杀式毁灭自己成了一位普通人，龙头杖跟着碎裂，这一幕幕冲击着众人的心神。 王明这时候明白了老常的用意，他用毁灭表明了他的立场。 高楼上的葛老看着咬牙切齿地道，“他竟然敢毁灭我大魏国宝，罪不可赦！”云川只是露出可惜之色。 没人敢过去扶瘫在地上的老常，章木海和孙超不敢，低头装作没看到，现在，众人对老常也失去了兴趣，他变得毫无价值，和垃圾桶边吃剩的垃圾一样，甚至比垃圾不如，就是一坨狗屎，生怕踩着还沾染到身上。 这可是涉及到了碎裂的国宝，众人躲还来不及。 启丰却第一个冲了上来，他将老常背起，拖着一条腿想要离开现场。 曹志强黑着脸挡住，“你是什么东西，我让你走了吗？” “他已经废了，求您高抬贵手！” 启丰低声祈求着，低着头双手搂紧了老常的腿，想要绕开，他有自知之明，讲道理或者武力他都不是对手。 对于他的退缩和哀求，曹志强毫不怜恤，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狠狠向下压去，“常龙背叛研究所，你是当初那几个学徒之一，是他的同党，别想走，给我乖乖地躺下吧！” “放开他！” 南宫春和尚慧两人一起冲了出来，曹志强看着两人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怎么，你们也想背叛研究所？” 两人掏出研究所的身份卡片当着众人的面撕碎了。 “我南宫春，从今天退出研究所！” “我尚慧，从今退出研究所！” 两人的举动引起周围的人一阵惊呼，一些外来人听说华景的天师桀骜不驯，没想到这么厉害，这是当众打曹志强的脸，也是打研究所的脸。 曹志强脸色铁青，他不光没松开启丰的头发，还用力往地上按压，启丰的骨头传出嘎巴嘎巴的响声，他还咬牙坚持着。 “好的很，你们都该死，不是你们退出就能了事，等着被清算吧，到时候，我还喜欢看你们桀骜不驯的样子！” “杀！” 南宫春和尚慧对视一眼，一起拔出了法剑突然刺向曹志强，南宫春用的是南宫家祖传的法剑，至少也是上品，尚慧用的是赵天祥给她定制的能量剑，威力不输法器。 两人一剑刺出，便逼退曹志强，将启丰和老常护在身后，南宫春道，“启丰，你带着常叔先离开。” 启丰看了两人一眼背着老常向外走。 “哪里走，给我拦下！”曹志强大怒，他身边的几个一劫天师冲出去阻拦，章木海和孙超也跟在身后，不过并没有冲前。 南宫春和尚慧原本想对付曹志强的，见状立刻后退保护启丰和老常，“谁敢！” 尚慧心里吐槽，明明只是做个隐藏在屏幕前的键盘侠的，怎么一激动就和南宫春上来了。而且这场战斗的双方不是她们啊。 眼看几名天师亮出法器过来，南宫春和尚慧一阵亚历山大，不过就在此时，一直被忽略的【百鬼】终于有了动静。 高月举起【日月】剑，一挥手，“冲锋，杀！”在她身边的牛头和马面领着一队队士兵跟着冲锋。 这一举动，立刻引起了骚动，战斗真正地开始了。 高月的目标是曹志强以及四个二劫的天师，由她主攻，马面负责掩护，牛头则是带领一队人马对付那些一劫的天师。 除了主力，高月还分了几个小队，在战斗打起来之后，他们得到高月的命令之后，会负责带领普通的鬼众离开，并且完成捉鬼的任务。眼前，它们是保护普通的鬼众不被伤害。 所以，真正作战的鬼卒只有100多人。 高月骑马上来一剑刺向曹志强，曹志强早有准备，立刻护身符全开，并且后退，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圆脑袋没脖子的女鬼很厉害，他自然不会硬拼，直接让一名二劫天师上。 那名天师立功心切，立刻点亮法器上来和高月硬拼，想将她斩杀下马。 可惜他错了，借助马的速度和力量，高月一剑将其枭首，毫不含糊。 看着滚落在地的头颅，还有走了几步的无头身躯，场面为之一静，普通人哪见过这样的血腥，这是杀戮，有人不免胆寒，这不是游戏，是此果果的现实。 那名二劫天师死后，他的头颅和尸体很快化成了灰烬，显然生前恶事做过不少，死不留尸体。 连鬼影也没有，死就死了，这就是天师的宿命，千百年来，无人能打破。 “杀——” 高月看向曹志强，继续冲锋，他是领头人，必须死！ 曹志强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心中却不由地胆寒，他杀过鬼，也杀过人，然而没看到过鬼杀人。 但此时此刻，容不得他半点退缩，“杀，其它鬼众如土鸡瓦狗，厉害的也就是她、牛头还有那个马脸鬼！” “杀——” 曹志强点醒众人，虽然上来被打落了士气，但己方人多。这个时候，他们不能退缩，大家一起动手，法器纷纷点亮杀出，逼退了高月的冲锋。 就连一劫的天师也逼退了牛头他们一方的鬼卒。 这给了他们无限的勇气，对方似乎也不怎么样，并不是不可战胜的，原本胆怯的心平静下来，平息着紊乱的气息，准备第二次进攻。 那些围观的人群、准备团战的人们，你看我我看你，战斗都打响了，他们也不甘示弱拿出了手机，开始操控着木偶、人偶以及其它寄魂物品纷纷为各自的队伍战斗。 他们都有自知之明，没去找主力敌人去硬刚，他们很有默契地找上了彼此，如两股小溪流一样冲击在了一起。 他们的打斗有声有色，比高月和曹志强之间的生死搏杀更有看头，有着各种搞笑的场面，武器掉了、胳膊掉了，甚至误砍了队友的场景比比皆是，惹得一些围观的人群发出哄笑声。 王明也看乐了，他听见脚下的年轻人云川发出清脆的笑声。然而在这滑稽的场面背后，却隐藏着凶险的杀机，更是一个世界两种力量的交锋。 第189章 我二爷爷来了 高月钻进了骷髅头里，露出了马背上的怨灵，它抱着高月的骷髅头闪电般穿梭，嘴里发出一阵阵咯咯咯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 “小心——怨灵——” 众天师大吃一惊，纷纷惊呼。 它的每一次闪现，都会伴随着一道剑光，高月的剑都要收割掉一名天师的性命。接连三名二劫天师殒命，曹志强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心有余悸，若不是齐秉拉了他一把，他第一个就被一剑秒了，此时大吼道，“不要乱，防御！” 面对怨灵，一连死去的三名二劫天师和三名一劫天师，众天师原本平静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他们感觉到害怕了。 不用曹志强说，仅剩下的一名二劫天师退回到了曹志强和齐秉身边，他吓得已经脸色白了，在京都，像他这样的天师是被人尊敬被人敬仰的，什么时候被人砍头了？ 两名一劫天师和章木海、孙超四人也跟着跑了回去。两名一劫天师更是不堪，吓得腿都在打哆嗦，手中的法器跟着身体在颤抖，都快掉落了。 两人的表现连章木海和孙超都不如，他们原本比章木海两人高一点，但此刻生生矮了两人一头，就差钻地缝了。 在京都，他们虽然比不上二劫天师的地位，但也过得有声有色，谁能想到过来除几个小鬼，就碰上硬茬了。 这一刻他们恨极了曹志强给他们画大饼，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他们要的是享受生活，而不是被杀。 众人想不到是这样的场面，气势汹汹的天师们被鬼杀得落花流水。他们真有那么不堪吗？当然不是，实力在那里摆着呢。 以天下为己任，如今嘴上说说的天师和过去的身体力行的天师已经很大不同了，他们有实力有地位，却唯独失去了除鬼的战力。 高楼上云川轻轻嗤笑一声，葛老也忍不住感叹，“时代不同了，所以更需要血的洗礼。这一战，天师输了也不算输，他们知道了教训，会有清醒的认识。” 云川跟着点头，“这倒是。惊醒了梦中人。” 高月带着牛头和马面一众鬼对天师们形成了摧枯拉朽之势，曹志强等人想着怎么跑路了，然而高月并没有乘胜追击，目光向远处看了一眼，让牛头和马面带着众鬼离开了。 “分头行动！” “是！” 幽灵马嘶鸣，牛头和马面带着众鬼如风飘然离去，这一次，没有一个天师敢站出来阻拦了，任由它们离开，仿佛胸口移去了一块大石一样轻松。 现场，只剩下高月一人一骑带着怨灵，她剑形的目光看着他们，宛若千军万马一般，当面的天师依旧无人敢动，大石依旧在，眼前的骷髅才最重要的那个敌人。 楼上的葛老说，“曹志强败了，不过那个骷髅鬼只怕也到了极限了，她每次出剑都要消耗她的能量，她的鬼体太弱，最多还能全力出手三次。” 云川问，“葛老，她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呢？” 葛老听了不语，目光看向远处，云川也跟着看向远处，一名穿着粗布衣服、千层底鞋，手中拿着一根竹杖的农民走了过来。 他就像刚刚在地里放下锄头往家里赶一样，走的不急不徐，正朝着众人走来，无视了两旁的人，好像这条路就是他的一样。 “葛老，他是谁？” “他啊，曹家的曹鲲，曹志强的二爷爷，一位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常常独自一人在野外修行，从不回到城里，传闻，他已经无限接近三劫了，拥有了自己的小神通。现在曹家将他找到，可见曹家对这一战的看重。” “还好，他及时赶到了，不然曹志强完了。” “不，他早就到了，只不过在远处看戏罢了。” 曹志强等人回过头看到来人，其他人不明所以，曹志强和齐秉却大喜过望，一起躬身行礼，“二爷爷，安好！” “曹二爷。”那名二劫天师和剩下的四名一劫天师慌忙行礼，现在哪里还不明白，大佬来了，这给了他们希望和勇气。 曹鲲看了曹志强一眼眼中失望之色一闪而过，对齐秉点点头，然后看向十米多外的高月，高月身下的幽灵马不安地动了动蹄子，就连抱她的幽灵身体也跟着哆嗦。 高月却稳如泰山，就连心跳都没变过，这给了小灵和身下的幽灵马极大的心理支撑，让它们很快安静下来。 双方有一瞬间的凝固，众人也感受到了气氛的紧张。 “二爷爷，一定要杀了那个骷髅头女鬼，它杀了我们四位二劫天师，若不杀它，我们曹家损失大了！”曹志强带着哭腔说，“还有二爷爷，那个常龙吃里爬外，他弄碎了国宝——” “聒噪——” 曹志强瞬间闭嘴，鼻子一吸收回了眼泪。 曹鲲双目慢慢地凝聚出了光，不是银光，而是一目红光，就连他手中的竹子也变得通红，如同曹志强一样，他也是同样的火属性天师。 火一样的目光看向高月，缓缓地抬起竹棍点向高月。 小灵想抱着高月跑，高月却已经脱离了骷髅头，成为无头女鬼，对小灵说，“你保护好自己还有我的头就好。” 高月飞离幽灵马一剑刺向曹鲲，剑和棍相撞，发出一阵清脆的叮叮声，还有一片片蓝色的火花。 “葛老，他们谁更厉害一点？”云川问，“我怎么觉得曹鲲名不副实呢？他的棍法有点凌乱，若不是仗着身法和火灵性加持，早就败了。” 葛老点点头，“他是苦修士，根本没有实战对象，棍法凌乱很正常。但你看，他的体力、速度以及灵性，这远不是普通二劫天师能比的，他的爆发速度比女鬼都快多了。” 曹鲲的速度超过了高月，将高压制住了，让她每一剑都发挥不出来。王明拿出了龙雀刀，准备上场，乌鸦也准备好了。 高月的剑法独步天下，然而鬼体依旧限制了它的剑法，鬼体不强始终是她的短板，再加上对方火属性的【灵性】，她鬼体能量散逸得很厉害。 然而，她依旧凭借着一把剑，和曹鲲斗得旗鼓相当，有好几次，她险些一剑刺穿对方，惊得曹鲲脸色大变。 曹鲲用棍挡开高月的剑，狠狠地道，“想不到你这鬼剑法如此强悍，比那夏无冬也不遑多让，那就更不能饶过你了！今日踏着你这鬼出世！” 曹鲲棍子一荡，发出一片红光，随即一搅，这些红光凝聚出了火球。 “我二爷爷要施展大神通了，”曹志强骄傲地大声说，“都给我打起精神上前掩护，绝不能让那鬼打扰！” 齐秉还有那名中年二劫天师，以及余下的四名一劫天师跟着曹志强上前压阵，他们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第190章 南宫红叶请你过去坐坐 天师和忘川百鬼争战，秦香是不准备参和的，也不会去观看的，她躲都来不及，作为一名老人，早睡早起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贾茂过来请她了，说来贾茂和她家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她叫他一声大表哥。 当时，她生意失败的时候找过算命的，改过风水，不见半点效果，贾茂上门借钱提醒她是否做过亏心事。 听听这是人话吗？上门借钱还不忘骂她。 她忍着那点亲戚关系没赶他走。贾茂提醒她，是不是曾经开除一个走投无路的女工，这点小事她早就忘了。 不过他一提，她想起来了。 但她并没有立刻去找南宫红叶道歉，开除就开除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直到厂房大火，直到公司破产，直到家族地产岌岌可危。 连番打击之下，她坐不住了。 人在倒霉的时候，总是疑神疑鬼的，凡是她觉得亏欠的人挨个儿上门道歉。她也向南宫红叶道了歉，从那之后，她运气好了一点，开始平息了一些祸患，也绝了做生意的心。 直到最近，她才意识到，一切都是因为南宫红叶，导致她上百亿的家产全毁了，然而她却没有一丝仇恨的想法，还怕对方有想法。 现在，全明白了，和南宫红叶一样，她的这位远亲大表哥看着落魄，其实也不是一位简单的人，当初他就应该知道是谁导致她的不幸，只是没有明言罢了，也怨不得他。 秦香经历过大风大浪之后，变得很清醒，对方能提醒她，就救了她的命和家族。 因此，贾茂过来，她非常客气。 “南宫红叶请你过去坐坐。” 秦香先是愣了一下，孙子章木海忘川历练那次，虽然她和南宫红叶相谈甚欢，但几天过去，她们都没有相互见面的意思。 “现在？”秦香下意识看了看外面阴沉沉的黑天。 贾茂点点头，“最好过去一趟，虽然很晚了。” “好吧。” 如今，南宫红叶让贾茂晚上过来请她过去坐坐，她也只能欣然同意。 然后贾茂带着她来到了一座高楼小区——【碧云华府】，上了最顶层的30楼，就在落地窗前，她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南宫红叶，那个曾经的女工，现在看着像女王一样，其身材苗条，一点也不像个老年人，每次看到她，她都有一种不同的感受。 南宫红叶起身笑着上前将她邀请到沙发前，一同坐下。 “秦香女士，这么晚邀请你过来真不好意思。” 秦香笑着说，“夫人相请，是我的荣幸。” 路上她问大表哥南宫红叶是天师吗？贾茂说不是，但告诉她，老常也对她客气三分，就连忘川之主见了她也要低头。 多余的，贾茂没有再说，但这些信息足够让她惊悚了。 所以，她的话并没有夸大其词，尽管她很瞌睡，但却是真的荣幸，有点战战兢兢。 “我们这样太生分了，叫我红叶就好，我叫你秦姐吧。” 秦香笑着点头，“好，我就叫你红叶了。”其实说出这句话，她手心都冒汗了，一个比你高的人放低姿态叫你姐，那就要小心了。 她尽力放松自己，目光不经意地看向四周。 偌大的房间呈白色调，只有地板黑白相间琴键排列，除了贾茂，就是两个机器人，为她们送上咖啡、茶和一些点心。 三人成三角形坐着，中间是一张圆形的茶几，茶几上除了机器人送上来的东西，还有三只高倍望远镜。 秦香愣了愣，然后她透过落地窗户看向了外面，她看到了自家的定远楼，她的小院，还有双流十字街，以及街上的车辆和人群。 “红叶，我听说今晚百鬼夜行？” 南宫红叶点点头，“没错。”她拿起一个遥控按下，然后十字街上的场景全部投影到了白色的墙壁上，看得一清二楚。 秦香看到了她的孙子章木海，微微有点吃惊地看着南宫红叶，她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南宫红叶找她什么事？难道是孙子犯了错？ “不用惊讶。这只不过一点小科技，在那条街道上，有几辆转播车，一切的场景都被传送过来，如果你觉得失真，还可以用望远镜看看。这可是百年难遇的百鬼夜行，就算不能参与其中，看一看，也不虚此生。” 秦香只是附和地惊叹一声，她并不在意这些，她在意的是她孙子，直言问道，“我那孙子可是又犯事了？” 她不怕他惹鬼，就怕他惹了南宫红叶，实在是，现在她都心有余悸。 南宫红叶道，“没有。他只不过也跟着曹志强参加了这次灭鬼行动。秦姐——看，那是我干女儿南宫春，也在其中，年轻人的事情就让年轻人解决，她们成年了，各自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们各自安享晚年便是。” 秦香松了口气，那就好，在南宫红叶的轻声言语之中，秦香放下了全部的担心，她也弄明白了南宫红叶的意图，就是让她过来做个伴儿聊聊，帮她讲解一下世家，这个她熟。 秦香看着投影仪说，“这东西看着挺高级的，想不到你竟然还懂这些。” “我懂一点，但也不多，都是后来学的。”南宫红叶说，“大部分我都在网上买的。”确实是如此，她以积分的方式从赵天祥手中买到了很多实用的东西，比如分辨鬼影的系统等。 她为秦香介绍这些功能，“图像上的蓝色块儿代表了鬼，你看那暗中显示的蓝色，就是一大片鬼。” 秦香惊讶地说，“想不到我们普通人也能看到鬼，真是开了眼了。” 南宫红叶将镜头圈向了周围的一些看着重要的人，她问秦香这些人的信息。秦香不愧是上流世家，她认识的人很多，基本看一眼，加上南宫红叶搜到的一些资料，她就能如数家珍地说出她们的家世来。甚至一些小道消息，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令南宫红叶非常惊讶，难怪贾茂向他推荐秦香，说她是大家族中的万事通、包打听，一些达官贵族，秦香没有不知道的。 南宫红叶所依靠的是她爷爷留下的日记，而现在有了秦香这部活字典，她很快对那些陌生人多了更多的认识。 南宫红叶将鼠标点向一座高楼，在窗户边有两个模糊的身影，她鼠标点了点白衣年轻人问，“她是谁？” 南宫红叶观察他们有一阵子了，感觉气度不凡，百鬼夜行，一下炸出很多陌生人，她需要了解这些人。 第191章 二爷爷，法力无边 白衣年轻人气度不凡，而且女扮男装，南宫红叶对她很有兴趣，其某些特征，让她想起王明来。 她将望远镜递给秦香，秦香向对面楼观察了一阵，放下望远镜说，“穿白衣的，应该是魏云川，国姓，她的家世可追溯到魏国国君身上，她们家族祖上历来担任国师一职。” 南宫红叶明白了，“也就是皇亲国戚了。” 秦香点点头，“没错。至于那个老者，我并不认识，想来是她家族的仆人之类的。说来她们家虽然是皇亲国戚，还曾历代出任国师，但近年来也过得很不幸，早已和皇家没有了关系，如今仅保持名义上的颜面了。 起因是在三十年前，家族最天才的姑姑魏红疯了，闯进宫里给了老皇帝一巴掌，打掉了他两颗门牙，让老皇帝险些崩了。” 南宫红叶听得莞尔，这种消息她可是了解不到的，“为什么？” “因为她已经定情的儿子突然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鬼。她要求老皇帝用水晶头骨占卜，却被老皇帝无情拒绝了，传闻这水晶头骨可以沟通幽冥。 她想尽了办法也没找到人，然后就疯了，闯进去给了他一巴掌。从此，她们家族被皇族除名了。” 南宫红叶愣了愣，“还有这种事？他儿子叫什么？” “跟母姓，魏流光，流光公子。长得异常俊俏，魏红的心头肉啊，儿子不在了，心头肉被割了，她能不疯吗？” 南宫红叶哦了一声，又听秦香说，“这么多年过去了，魏红依旧疯疯癫癫，说来，她儿现在大概快五十了，而她也七十多了。” “魏流光订婚的女子呢？”南宫红叶有点好奇，男人死了就死了，留下的女人往往受苦。 “守一辈子寡，魏红让她嫁人，她并没有，现在跟魏红一起生活，认了魏红做娘，她也是大家族的人，张冰晴，十五岁订婚，现在也四十多的人了。” 跟她有类似的命运，南宫红叶听得有点心烦意乱，看了一阵，鼠标上滑，然后看到一个深蓝色的人影，就站在魏云川两人的头顶上，其肩膀上，还有一只鸟形的东西。 她静静地凝视着，仿佛要看穿蓝色块儿的马赛克看到下面的人，毫无疑问，这是王明哥哥，他来了。 她轻叹一声，远处一大片蓝色席卷而来，贾茂在一旁提醒说，“忘川百鬼来了！” 然后她们看到了看到了老常的自我牺牲，看到了南宫春和尚慧两人勇敢地撕碎了研究所的身份，看到了天师和群鬼大战，三名天师灰飞烟灭，就像纸糊的一样，震惊了秦香的内心世界。 老常差点死了，令她难过。 还有众多直接间接参与在其中的人们，世界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世界不是一个面，很多面。 她看向南宫红叶，对方面色不变，似乎习以为常。 她看到了自己的孙子章木海出工不出力，她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不过感觉他就像一只在脚边蹦跶的蝼蚁，随时能被碾死。 过了一会儿，她看到屏幕上大片的蓝色块儿快如风一样消散了，只留下一个小团团。她以为结束了。 然后，她看到了老农一样的曹鲲出场了，心不由地一紧。这个人在她年轻的时候，曾追求过她，可她喜欢的是老常常龙，而最后却嫁给了章木海的爷爷。 往事如风，情海生波。过去的就过去吧，秦香继续看，曹鲲似乎正在憋大招，自己的孙子冲上前了，他要面对众鬼了。 章木海和孙超也慢慢地接受了现实，他们是曹志强的人了，不可能再洗白了，也没有了墙头可骑，只能硬着头皮上。 曹志强带着他们为曹鲲压阵，众人一起对准了高月，高月尝试突破，都被二劫天师拦了下来。 “跑，跑路回家——”小灵感知到了极强的危险，抱着高月的脑袋说，在它看来回家最安全，哪里也没有忘川后面的墨山更安全。 “不能！”高月坚定地说，“我们的人还在外面。” 小灵一听怒了，露出两颗獠牙，“我去咬死他们！” “你给我好好待着，注意躲避，我能保护好我自己！”高月下意识地看了高楼一眼，她知道阁下在那里，有阁下在，她更不怕，剑客就算在绝境之中也不害怕！ 王明也感受到了曹鲲的威胁，他怕高月顶不住，轮到他出场了。 他飘然从楼上落下，在落下的时候回过头看了一直在他脚下的白衣年轻人云川一眼，白衣年轻人也看到了他，两人双目对视一瞬，王明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意外、不敢置信的各种情绪，微微觉得奇怪，但也没有理会。 “呱——” 乌鸦跟着飞下，抓住他的头发迅速飞到了十字街上空，将他空投到了高月的身边，王明站好后理了理乱发。 而在他走后，魏云川依旧在呆愣当中，而他身边的葛老却在瑟瑟发抖，“刚刚那个就是忘川幽灵骑士，他就在我们头顶！我们要不要下去帮忙？” 魏云川却摇摇头，“不用了，看热闹就行。”她掏出电话，犹豫了再三也没有打出去，而是向街上凝目望去。 在曹鲲凝聚出火球的时候，王明刚好赶到，那火球十分迅捷，而且自带锁定追踪功能，那乒乓球大小的火球给他感觉很危险，超出了他的预估，王明一刀劈向火球，打算将其劈散。 曹鲲冷笑，对于多出一个鬼他似乎并不意外，然后身形暴退，他身边的人跟着一起后退。 王明也意识到了不好，“快退！”慌忙拿出了【日光雨闪】，他感觉还是不够，但根本不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只能全力劈下，在火光掩映当中，【龙雀刀】上的龙雀被激活，龙雀像是找到了归巢一样，张口吸入了大量的火焰。 就在这时候，轰的一声，火球爆炸了，升起一朵碗口大小的蘑菇云，伴随着大量的烟雾。 躲开的曹志强看到忍不住哈哈大笑，“二爷爷，那个鬼就是忘川骑士王明，这下看他死不死，二爷爷，法力无边！” 曹鲲却有点错愕，不应该这么点威力，火球炸开至少有一个盆口那么大，而且火球中的火很纯，现在感觉火光少、烟雾多，难道是因为今天有雾的原因，天气潮湿？ 不过，曹鲲听了曹志强的马屁还是有点得意，一个鬼妄想劈散火球，那岂是凡火吗？那是专门针对鬼的灵火。对人伤害不大，对鬼和炸弹差不多。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很快凝固住了，烟火散去，露出了完好无损的王明，他肩膀上的乌鸦冲他呱地叫了一声，像是在嘲笑着他一样。 “你怎么可能毫发无损？”曹鲲有点难以置信，对方的鬼体只是有点烧过的痕迹，却没有什么大的伤害。 他都怀疑自己多年艰苦修炼的小神通失效了，但这怎么可能呢。唯一的可能，就是这鬼很厉害。 他刚刚听志强说他是王明，就是那个忘川王明，他目光不由地凝重起来。 第192章 我们胜利了 王明虽然毫发无损，但也心有余悸，这老头放出的这个大招确实厉害，伞碎了，若不是激活了龙雀，他差点被炸个半死。 但他表现得非常淡定，拿出一张空白卡，手指一弹，那张卡旋转着飞向曹鲲，“欢迎来鬼楼，那里东西无奇不有，我用一把伞抵挡住了爆炸。当然，就看你今天有没有命拿了。” 王明随着卡片飞向曹鲲，一刀斩向对方，漆黑的刀身发出火光色，曹鲲面色凝重，这是前所未有的恶鬼，手中的竹棍横扫王明。 刚一交手，曹鲲愕然，王明力量比那刚刚的女鬼大多了，但是他的刀法异常稚嫩，这给了他机会，抡起竹杖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有好几次，竹棍戳伤了对方的鬼体，然而对方鬼体十分强悍，伤害有限。这是一头超越了二劫的鬼，实力不比他差。 “果然是忘川强悍的鬼！”曹鲲面色越发凝重，加大了【灵性】的输出，手中的竹杖光芒更甚，如同一根烧红了的铁棍。 生死压力之下，随着时间的推移，王明的刀法逐渐变得连贯起来，也凌厉了不少，他找到了花了上万培训出来用刀的感觉。 这时候，曹鲲才明白，对方拿自己在磨练刀法，而且成了，他好像错失了杀死对方最佳的时机。 攻守易位。 面对对方小成了的刀法，此时，曹鲲有点狼狈，他的棍法跟不上对方刀法的节奏了。他心道，对方何尝不也是自己的磨刀石，他在山上一个人修炼的时间很长了，他的棍法也没有多少实战经验，正好拿王明来验证。 正好也是入世的时机，王明这些鬼就是他的第一战。 曹鲲低吼一声，猛然加力，竹杖在重重幻影中发出呲呲声，王明被逼退。 你来我往，凛冽的刀法和严密的棍法，两人斗得难解难分。而另一边，高月向曹志强杀来，只有齐秉并肩上，至于那名中年二劫天师看到高月冲上，吓得转身跑了。 二劫天师跑了，剩下的两名一劫天师也对视一眼，情况不妙，也转身就跑，不过他们跑得有点晚了，被章木海一把推到了幽灵马下。 高月正和曹志强和齐秉斗法，现在马上只剩下抱着一颗头颅的小灵了。 小灵大眼睛眨了眨，看了看前面的高月，又看了看马蹄下的两个倒霉鬼，她犹豫了一下，将高月的骷髅头放在马背上，扑下去抱着两人的头露出獠牙对着脖子咬去，一口下去，美味多汁，它吸到了鲜血，顿时感觉什么忘川水还有可乐不香了，这才是最美妙的饮料。 听着两人的惨叫声，章木海和孙超吓了一跳，孙超大着胆子上前给了它一刀，这一刀砍醒了怨灵，它抬起头双目血红，嘴角还残留着血迹，冲着孙超和章木海咧开了嘴。 两人吓得向后躲，怨灵低下头又咬了另外一人的脖子，打了个饱嗝，站起身发出咯咯咯地一阵刺耳的大笑声，然后瞬间消失了。 楼上的葛老看到怨灵逃跑了，“糟了，这一次只怕真的放出了不得了的东西。” 云川摇头说，“我看那王明一定能将其收服。” 葛老不知道她对从未谋面的王明哪来的自信，说道，“它品尝过人血之后，再也回不到之前了。” 云川笑而不语。 章木海和孙超面面相觑，等了一会儿，两人确定怨灵逃了走过去看，那两个倒霉鬼虽然没有被吸成人干，但也脸色蜡黄，好像被丧尸咬过的一般，眼中没有了神智。 章木海对孙超说，“那幽灵马上有女鬼的头颅，你去拿!” 孙超反问，“你怎么不去拿？” “要不我们一起去拿，怎么样？” “——也好！” 两人悄悄靠近白骨马，马顿时感受到了紧张，在他们扑来的时候，马冲了出去，两人扑空撞在一起，不过马冲出去，马背上骷髅头掉了下来，掉在了两人眼前。 章木海一把推给孙超，“你拿——” 孙超也一把推给章木海，“你拿——” 两人推来推去，一只黑影飞来抓起了骷髅头，章木海一愣，“卧槽，乌鸦！”站起身就要去抓，被孙超扑倒。 “你干什么？”章木海怒道。 “我救你命。” 章木海冷哼一声，显然不信，两人站起来，现在双方都在大战，他们很难插上手，乌鸦已经飞到一根电线杆上了，骷髅头就在它脚下放着。 至于其他参与团战的人，渐渐地都停手了，他们看向双方的决战，只有零星的一些人操纵着人偶扑上去，然而都被余波横扫得七零八落。 高月几次冲杀，都被曹志强和齐秉联手抵挡下来，眼见越来越不利，高月任由自己的鬼体被齐秉的法剑洞穿，她对曹志强全力发出一剑，但这一剑并不如人意，只是刺中了他的额头，可惜没有刺穿。 然而，曹志强依旧发出惊天的惨呼声，齐秉来不及对高月下杀手，慌忙抱住曹志强，对章木海和孙超吼道，“愣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两人慌忙跑过去将曹志强扶住，齐秉掩护两人离开。高月有心再上前，鬼体伤势太重已经没有余力。 这时候，乌鸦抱着她的骷髅头飞下，高月进入骷髅头当中修养，喝了一瓶补魂液，乌鸦还贴心地给了她一根棒棒糖吃，“呱，记得还我。” 当曹鲲听到曹志强的惨叫声不免心浮气躁，他被王明瞅准机会，一刀劈在了身上，不过被护身符挡了一下，虽然没能伤其神魂，也在其身上留下一道刀伤。 受了伤的曹鲲闷哼一声不退反进，一棍子点向王明的眉心，王明避开，这时候，曹鲲才向后退，显示出了优良的作战风格。 不过就在这时候，高月上来一剑刺中了他的手腕，他手中的竹棍掉落，王明趁机一把抓在了手中。 曹鲲既失去了武器又失去了支援，独木难支，只好退走。那几名保镖已经发动了车辆，曹鲲钻进去火速离开了。 王明追了几步停了下来，回到了高月身边，他让乌鸦跟上了他们。 “高月，你怎么样？” “还好。抱歉阁下，我没能留下他们。”高月有点沮丧。 王明笑道，“这一战多亏了你，我们胜利了。” 这一场，他们忘川胜了，这一场胜利，高月功不可没，杀掉对方4名二劫天师，还帮他对付了曹鲲。 王明捡起众人掉落的法器装备全部卖给了商店。 过了一会儿，乌鸦飞回来告诉王明，曹志强一行人并没有在华景驻留，直接连夜开车向京都方向去了。 “阁下，还要追吗？” “穷寇莫追，”王明说，“我们已经达到目的，这就够了。现在怨灵吸了血逃跑，必须将它先追回来！” 他和高月鬼体都受到了重创，已经没有了更多的战力，而且也不是他们两个人出来，还有一帮忘川鬼卒，凡事都留点力量。 “阁下，回去我会好好管教小灵的” “放心，我不会杀它！” 高月听了松口气，王明看向地上躺着的两人，他们被小灵吸过血之后，处于失血状态，就连神魂也被污染了，如果放任不管，这两人就会像丧尸一样，成为没有理智的怪物。 王明一人轻轻给了他们一刀，两人终于解脱了，然后尸体化成了一堆灰烬。王明将他们的法器收了起来。 “我们走吧。” 他和高月去寻找怨灵，集结鬼卒，东边那颗星已经特别明亮了，西边的红月也斜挂在大楼一角，他们必须在天亮前赶回忘川。 第193章 隔空打了你一拳，你会一百年之后死掉 高城看着曹志强开车匆匆离开，就知道他们败亡了，被忘川的鬼打败了。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一个不属于人的势力的崛起。 作为执法者，他们将收拾天师和鬼留下的烂摊子。 那些围观的人群有着同样的看法，特别是一些鬼，它们想加入忘川，自发地结伴而去。 众人渐渐散去，在他们还未离去的时候，曹家天师战败的消息已经通过网络传遍天下，忘川出世，地狱再临人间，血红的字眼在网络上铺天盖地。 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觉得找到了归途，有人害怕人间变地狱。大家看法各不相同，无论你喜不喜欢，它已经存在了， 碧云华府。 南宫红叶考虑到秦香年龄大了，让贾茂早点送她回去了，现在，看着空荡荡的大街，她将视线伸向了远处的黑暗当中。 团战刚刚结束，然而混战才刚刚开始。这就是人性，如果大家都遵守规则，世界就不会有那么多战争了，比如踢一场足球定胜负，比用枪炮杀人和平多了，然而没有哪个国家愿意那样做。 南宫红叶低头翻看着发黄的日记本，她之前恢复记忆后的梦想是杀了赵凌云为家族报仇，那个梦想基本实现了，至于赵天祥制造出很多个赵凌云出来，她已经不感兴趣了。 现在，她反复阅读那些日记，重复过去的记忆，她才慢慢懂得了爷爷和父亲，她南宫家的目标就是替天行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以天地为棋盘，以众生为棋子，布局天下。 这样的目标，和说胡话差不多，反贼、世家、皇朝都做不到。 但她以爷爷和父亲以及更早的南宫家的人骄傲，没有任何人可以做到，她南宫家就可以。 她很遗憾，自己不是天师，但是，她不比任何天师差，只要把握几个时机、几个人物，按照棋盘上的规则，她就能实现她自己想要实现的目标。 她翻到曹家的记录，上面写着关于曹家的一些秘密，不由地轻声笑了。曹家恐怕不知道，他们的一切在他们南宫家眼中，没什么秘密可言，这就是家族的高明之处，布局千百年。 相当于隔空打了你一拳，你会一百年之后死掉一样。看来荒唐，然而事实就是，那一拳至少让你少活了一个呼吸。 败亡之后，曹志强的车队浩浩荡荡地直接开向城外。当然没什么人敢阻拦，那些高大的保镖不是吃素的，他们输鬼，不输人。 车内，除了一名司机和保镖外，就他们爷孙俩。 曹志强问，“二叔，我们为什么不在这里休息，非要回去不可？”他眉心被高月刺了一剑，上有个洞，并不深，鬼器的伤害主要在神魂而非肉体上，他想休息驱逐出鬼气来。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曹鲲道，“我们若胜利了，没人敢拿我们怎么样，现在，我们败了，我们暗中的一些敌人会置我们于死地，然后将我们的死亡嫁祸给忘川。而且，鬼也不会放过我们。” “可是这里有执法者会保护我们？” “保护？他们为什么要保护你？说不定上一秒保护，下一秒就要我们的命——” 砰—— 突然斜刺里有车突然冲出来撞在了他们的车上，那车根本没有开灯，显然这并不是意外，故意为之。 “不好——”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后，车辆发开始翻滚，接着更多的车从暗中冲出撞翻了他们的车队。 对于天师来说，最大的敌人是鬼，但他们最不怕的也是鬼，相反，他们怕人！ “咱爷俩可能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咳咳咳——” “二爷爷，我不想死——”肥大的曹志强头朝下，感觉气息也呼吸不畅了，听到死，他很不甘心，弟弟死了，现在他也要死了，到死他都不服气，不知道为什么输给了一群鬼！ “恐怕由不得我们——” 这时候，从车上下来的，都是面无表情的人偶，它们打开车门，对着里面的人掏出枪就是射击，最后有子弹击中油箱，车子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曹志强看到脸色忍不住白了，他们不光要杀人，还要毁尸灭迹。 “志强，你现在还心存侥幸吗？” 曹志强听后沉默了一下说，“二爷爷，你是说激活【共生锁】吗？” “是的，”曹鲲说道，“这是我们唯一活命的机会。无论最后活下来的是你，还是我，都要记住，这个仇一定要报，这些杀我们的人，包括我们已知的仇家，还有忘川那个王明。” “我知道，”曹志强有点激动，“可是，二爷爷，【共生锁】不是双胞胎之间才可以施展吗？” “双胞胎施展效果最好，我知道你害怕才这样说。可你弟弟死了，在这里的也不是你弟弟，是你我爷俩。共生，也不一定要双胞胎。除此之外，我们还有选择吗？” 曹鲲涌动灵性激活了左手背上一个同心圆标志，“志强，快点吧，别害怕，无论谁生谁死，我们同在！” 曹志强用力推了推车门推不开，他流着泪同样激活了左手上的标志，凡是曹家的天师，都会刻印下这样的标志，同样的同心圆，这是【共生锁】，它有三个作用，传承、感应和共生。 这也是他们成为天师家族长盛不衰的秘密。 当初弟弟死的时候他就感应到了，他想和弟弟共生，然而太远了，他很后悔，他不应该让他一个来华景的。 弟弟死后，他以为这辈子再也用不到它，如今他还要启动它，忍不住闭了闭眼睛挤掉眼泪，点点头，“二爷爷，我愿意，如果我死了，也跟随弟弟而去了。” “志强，别害怕激活护身符防护，一会儿我要施展小神通先砸了这车！” “嗯！” “求求你们，救救我。”车上的司机和保镖同时发出了求救声，他们正在努力打开车门，车门开了一道缝隙，然而外面的枪手已经走了过来，出去也活不了，忍不住向曹志强和曹鲲求救。 然而两人谁都没理会，他们的手虚空撞击，两个同心圆形成了一条连接两人的通道。 曹鲲激活了小神通，一个乒乓大小的火球在他手掌心凝聚出来，他对着曹志强点点头。车内的司机和保安感觉到了恐惧，“不要——” 两人挣扎着向车外钻。外面那些人刚好也走了过来举起了枪。 就在这时候，车辆突然着火了，司机、保安，以及外面的杀手被火光吞噬了。 车辆全部着火，余下那些人偶射杀完毕，然后上车开车离开了。他们走后，很快又有人开车过来看了一眼，都匆匆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曹志强推开二爷爷的尸体从司机和保安打开的车门爬了出去，一身黑灰，刚好这黑夜给了他最好的隐藏色，匆匆离开了。 第194章 浩明回来了，他在哪？ 寻找怨灵的王明也被惊动了，当他赶过来的时候，几辆车大都被烧成了骨架，死了不少人，他看到那个齐秉死了，曹鲲死了，唯独少了曹志强，他应该侥幸逃走了。 曹鲲和齐秉的尸体并没有化成灰，主要是他们不是被鬼斩杀，也不是天师失格死亡，所以尸体得以保留。 两人已经被烧成了黑炭。可是细看还是有区别的，曹鲲看着完好一点，虽然看着黑灰，但烧伤痕迹并不重，齐秉则被烧得面目全非，都露出骨架了。 王明在曹鲲身上感受到了【灵性】，他还在一名司机和保安以及木偶身上感受到了同样的【灵性】，带着曹鲲特有的火焰属性。 “怎么看着像是自杀一样？”王明抓住了一丝灵光，恍然，“这是自杀式自救，外面杀手过来，曹鲲主动点燃车辆，结果他没逃走，反而让曹志强逃走了。” 章木海和孙超两人身上中弹，除了一点烧伤，并没有大碍，被执法者送上了救护车。 “阁下，要不要杀掉这两人！”高月问。 “算了。”王明想了想摇摇头，“我们走吧。”他们活着的价值比死亡更大，而且对于忘川来说，影响并不大，他也要看秦香和老常的面子。 曹志强比他俩重要多了。 王明和高月搜寻曹志强的下落，然而并没能找到，王明却察觉到了怨灵的踪迹，竟然在他女儿王珂的小区。 王明再也没心思找人了，恰在这时，高月也收到了众鬼被袭击的信号，那些处于天师阵营的人开始对它们展开了疯狂报复。 那些鬼众都被高月看作宝贝，她骑马带着乌鸦去营救，王明则一人前往追踪怨灵。 还有一个人也在追踪怨灵，那个人就是赵天祥。 在团战开启的时候，赵天祥原本想让他新的爹爹参战的，不过当看到怨灵的时候，他突然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观察着怨灵，觉得他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似乎忘了之前的记忆，这引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赵鹏舍去肉体让自己的灵魂渡劫成功，变成了怨灵。 抛开肉体，就灵魂来说，眼前的怨灵其实就是他的爹爹赵凌云。和他爹爹的母体一样，不过更纯洁了一点，如果能排除它身上的红色怨气就更好了。 一个天师失格的人，竟然成了鬼了，这惊奇不？ 他仿佛看到了研究方向。 在怨灵吸血逃跑之后，他慌忙开车去追，然后他看到了曹志强车队的爆炸，然后看到一个肥胖的身影从车内逃出来，逃向了居民区，然后他又远远地看到了王明。 他没兴趣，开车离开了，如果所料不差，王明也在找怨灵，必须在他到来之前抓住怨灵，将它带回去。 最终，他锁定了嘉园小区。这个小区他认识，王明的女儿王珂就住在这里。他让父亲在车上等他，他潜入了进去。 王珂家中，王珂呆愣着，先是姜宇聪绑了一个人进来，然后又告诉她，张浩明回来看女儿了。 但是她不认识姜宇聪啊，“大个子，你是谁？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的？” 姜宇聪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夫人给我的，她让我保护你，这个人就想绑架你的，被我抓到了。” “我娘？”王珂脑回路确实与众不同，她不关心被绑架一事，反而问起了娘。 “是的。对了，我叫姜宇聪，夫人的——保镖。” 南宫红叶警告过他，不准和女儿说任何和王明相关的情况。 “哦，不是我爹爹吗？”王珂有点失望，猛然一愣，“浩明回来了，他在哪？我爹爹没有跟来？” 姜宇聪说，“他进屋看女儿了。” “对对，看女儿，我女儿不能没有爹，”王珂顿时反应过来，“但是你怎么知道？” “我和老贾一样都是守夜人，能看见鬼，也能听见鬼说话。” “这么说，你能看见我爹爹了？” “我——”姜宇聪顿时感觉头疼，王珂句句不离他的爹，而且逻辑强悍，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你能看见，甚至见过我爹，我说的对吧！”王珂双手抱臂非常肯定地说，“你别想骗我。行，我知道了，大个子，你看你头上都冒汗了！” 姜宇聪慌忙去擦汗，没有，上当了。 王珂顿时笑了，自己还是很聪明的，“我让萍姑将女儿抱出来，我也想和浩明说说话，你给我们翻译，可好？” 姜宇聪点点头，这不是夫人的意思，但却是王明的意思，他让他了却自己女儿的心愿。 萍姑将小月月抱出来，王珂将她弄醒了，月月很不开心，打着哈欠瘪嘴想哭。 “别哭，看看你爹张浩明，他回来看你了。”王珂问姜宇聪，“浩明站在哪里？” 姜宇聪指了指沙发边的位置，“他在那里，正看着你和小月月。他对你说，他想你，也想女儿！” 王珂听了冷笑一声，“张浩明，我不想听你恶心的话。你也别浪费时间，你看孩子就够了。” “小月月，看爹爹！”王珂指着沙发说，她不知道小月月能不能看到，她听说小孩子可以的。 小月月却突然哭了，躲进了王珂怀里。 “这是怎么了？” 姜宇聪解释说，“张浩明对她笑，她能看见他，可能被吓了一跳。” “能看见就好，宝贝女儿，看见爹爹喽，真好，我女儿有爹爹疼。不哭不哭。” 张浩明听了眼睛湿润了，他不断地呼唤着女儿的名字，他很想过去触摸一下，但姜宇聪警告他最好不要，“你的鬼体承受不住人的热量会崩碎，另外还可能引起你女儿生病，最好距离不要太近。” 在王珂的哄声当中，小月月不哭了，睡意也没有了，当她再看到张浩明的时候不哭了，发出了嘎嘎的笑声。 “叫爹爹——” “嘟嘟——” …… 正在父女俩交流当中，张浩明脸色不由地一变，他听到了召集的号角声，他想逃跑，他不想待在忘川也不想当店小二，他想留在人间，看着自己的女儿。 “你该离开了——”姜宇聪警惕地看着张浩明，“我劝你听话，每年你都会有一次机会出来看看，如果你不听劝，可能连一次机会都没有了。” 张浩明突然对姜宇聪跪下，声泪俱下地说，“求你放我一马，我不舍我的妻儿——” “你的家庭情况我一清二楚，别说这些没用的。” “王明也是我的老丈人——” 姜宇聪噗的一口唾沫射在了张浩明身上，张浩明的鬼体瞬间冒出一股青烟，“你再敢乱讲，忘川也回不去了。你走不走？” 张浩明怒道，“我留下保护我女儿有什么错？”但他也不敢反抗站了起来，反正姜宇聪不可能一直跟着他，他随时都能离开。 就在这时候，一阵刺耳的笑声传来，一个穿着小花裙的婴孩儿突然闯进来，看着王珂怀中的小月月发出咯咯咯地尖笑声。 小月月顿时被吸引了，她看着怨灵先是一愣，接着跟着嘎嘎嘎地大笑。 张浩明看到大吃一惊，“不好，是怨灵，它来干什么？王珂，快跑！” 第195章 时间到了，他离开了 看到怨灵，姜宇聪也是惊了一跳，张口噗噗的唾沫射向怨灵，然而怨灵轻易地都躲过去了，冲到了王珂怀中抱向小月月，她细皮嫩肉的看着很好吃的样子，嘴里都流出了口水。 王珂顿时感觉怀中一冷，她模糊地看到一团红影，顿时吓了一跳，抱着女儿向后躲，“这是什么东西？” 然而那团东西仿佛粘在了她和孩子身上，她躲不开也撕扯不掉。 姜宇聪冲过来，吐了几口唾沫都吐在王珂脸上了，想要激活护身符又怕伤到小月月，他能看见、能听见却根本抓不住鬼，急得团团转。 他忽然抬头看向张浩明，“你不是要保护女儿吗，就是现在——” 然而张浩明看到怨灵血红的眼睛顿时怕了，反而向后退了几步，脸上犹豫不定，他已经是鬼，和她们好像没有关系了。 王珂现在也明白了，有个鬼一样的东西抓住了自己的孩子，她‘看向’张浩明，轻声道，“浩明，你是月月爹爹，这个从未改变过。” 张浩明一听瞬间顿住，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一咬牙冲怨灵怒吼，“你这死鬼，离我女儿远一点！” 他扑上来，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谁敢动我女儿试试！ 啪—— 怨灵想要咬小月月的脖子，小月月突然伸出手给了他一巴掌，发出嘎嘎嘎地大笑声。 姜宇聪愣住了，张浩明和王珂也愣了。 啪—— 小月月又给了它一巴掌，然后抓住他的胳膊用嘴去咬。 怨灵发懵，它路过此地，本能觉得有个东西很吸引人，进来发现是一个婴儿，觉得吃上一口很好吃的样子，现在竟然被打了。 怨灵大怒，一巴掌打向小月月，却穿过身体落空了，它扑上去咬也咬不到，反而它像棉花一样被小月月撕扯着很疼。 小月月嘎嘎嘎地大笑着，觉得好玩，一把抓住了怨灵的头发，如同抓她妈妈的头发一样，死抓着不放，任凭怨灵怎么折腾都挣脱不开。 小月月一张流着口水没牙的嘴嘴不停地往怨灵肉上咬，清凉清凉，对她痒痒的牙龈很有帮助。 怨灵则痛苦不已，那口水严重伤害着它的鬼体，忍不住尖叫。 原本姜宇聪还担心，现在这个样子他反而担心起怨灵来，对惊慌的王珂说，“没事了。小月月她很厉害的。” 王珂松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姑娘一只手握成了拳头，一团红雾在她手边翻滚，便也猜到了什么，“那怎么办？” 她总不能让女儿抓鬼不放吧？ 姜宇聪正要开口，张浩明笑着走上前，“来，乖女儿，给爸爸——”怨灵也不怎么样嘛，现在是时候展示一个爸爸的能力了，他会是一个好父亲，他可以保护自己的女儿。 小月月很听话地松开了手，然后怨灵终于获得解放了，看见小月月充满了恐惧，对凑上来的张浩明愤怒地扇了一个大嘴巴，将气撒到他身上了。 别看怨灵比张浩明小得多，可它的力量比普通的鬼要大很多，一巴掌将张浩明扇飞了。 “啊——” 带着余音袅袅，张浩明穿过窗户飞了出去。姜宇聪慌忙对怨灵发动唾沫子弹，怨灵躲开立刻逃跑没有了踪迹。 “哇——” 小月月大哭，那个大的、小的朋友不见了，他们都从窗户飞飞出去了，她张开双臂也要过去飞飞。 “这什么情况？”高月好像那团红雾散去了。 姜宇聪从呆愣之中反应过来，说，“张浩明——时间到了，他离开了，那个怨灵也走了，王珂姐你放心，怨灵不敢再来了，它怕小月月。” “宝贝儿别哭，爹爹有事下次来看你，”她看向姜宇聪，姜宇聪打了个哆嗦，一把提起地板上的人转身开门就走，“王珂姐，我还有事，下次再见。”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让王珂很不满，小月月和她爹爹见面结束了，她还想问问他爹爹的事情呢。 萍姑从她怀中接过孩子，“睡吧，小珂，很晚了。” 王珂却没有半点睡意，“萍姑，小月月她能看见鬼，上一次，她一定看见我爹爹了。而且月月刚刚能抓住鬼，你说，她会不会成为天师？” “她还小。”萍姑应付地说，“睡吧。” 王珂却不停地问。 萍姑脸色忍不住一变，怒斥王珂，“你想让她成为天师，死后做不成鬼？” “啊——这——” 王珂顿时矛盾起来，爹爹就在忘川，她当然死后想和小月月一起去忘川看爹爹的。 “你别瞎想了，等她长大决定吧。”萍姑柔声道，“现在都长愁，你要愁到什么时候？” 王珂随即放弃去想了，反而问道，“萍姑，刚刚我也看见鬼了，我是不是——” “我也看见了，红色的，”萍姑沉着脸说，“你没听宇聪说吗？那是特殊的鬼，怨灵，和鬼不一样，人可以模糊地看见。” 王珂一听，兴致全无，用被子蒙头，“睡觉！”萍姑不由地叹了口气，作为南宫红叶的女儿，王明的女儿，让王珂做一个普通人似乎很难，她像常人一样生活也不容易。 张浩明觉得牙都被打掉了，从6楼摔下来让他心里很发慌，不过他很快发现身子轻如羽毛，像是不受地心引力一样，飘啊飘往下飘。 “做鬼似乎也不错，不怕从高处坠落了。”张浩明揉了揉嘴巴自言自语地说，抬头看了看楼上，刚好看到王珂抱着孩子的剪影，然后很快灯灭了，想来是睡觉去了。 “不行，我落地后一定留下来，保护她们娘俩，这是我的责任！” 只是当他向下看的时候，发现下面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的人正在向上看着他，手里抓着一把发光的剑。 张浩明愣了一下，“卧槽——天师！”然后像个青蛙一样扑腾扑腾向上飞，然而，再轻的鬼体也有重量，他也只是普通的一只鬼，根本无法在空中向上飞起。 “救命啊——” 就在他距离地面越来越近绝望的时候，怨灵也匆匆飞了出来，它看到了张浩明，稳稳地踩在了他头上，张浩明一下落到了地上，“卧槽，救命——” 他对白衣人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兄弟，我就是一个普通鬼，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然而赵天祥没理会他，看向了他头顶的怨灵，怨灵也眨着眼看着他。 “爹爹——” “啊，这——”张浩明愣住了，自己好像没有这么大的儿子，可能认错人了吧？等等——他仔细一看，头皮发麻，这不是赵凌云赵总的神经病大儿子嘛！他可没少被赵总在背后唠叨。 对于那个小霸王儿子赵天宇却很少提。 第196章 我给它找了个家教老师 “爹爹——我是天祥啊——”赵天祥对怨灵说，凝视着它的一双红眼。 此时，张浩明冷静下来，也知道对方不是在叫他，而是头顶上的那个怨灵，当初赵鹏渡劫过后化成的怨灵。 这时候，他全明白了。赵鹏就是赵凌云。他感叹，天师和鬼的世界，比人的世界还要复杂。 他闭上眼乖乖地当个树桩，无论头上的还是眼前的，他都惹不起。 “天祥？”怨灵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这里有你的画面，你杀过我，我要找你报仇——” 怨灵扑向赵天祥，却激活了对方身上的护身符，将它挡了下来。怨灵血红的双目怨毒地看着赵天祥。 赵天祥皱了皱眉，看着怨灵，“我没有杀你，来，跟我回去，我们慢慢再说！”他扭头看到王明过来了，生起警惕之心，触动机关，身上瞬间覆盖了盔甲，手握光剑，摆出一个战斗的模式。 怨灵也发现了王明，眼中的红光瞬间变成了惊慌之色，它想逃，然而发现根本无法动弹，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王明看了赵天祥一眼然后消失了，怨灵原本以为它自由了，它错了，它依旧被固定在了空中动弹不得。 赵天祥眼中迷惑一闪而过，不过能不斗一场，他也松了口气，掏出一张【镇鬼符】上前贴在怨灵额头上，然后带着它离开了。当他回到车上，他发现他的新爹爹赵天祥又逃了。 “卧槽！” 赵天祥怒骂一声，个个都是白眼狼，不过他抓到了怨灵，暂时还顾不上那个新爹，发动车子离开了。 他们都走了，张浩明终于松了口气，吓得不敢出的汗此时急着往外窜，他忍不住大声吼道：“老子自由——” 话没说完，情绪也没发泄完，就看见王明突然出现在了眼前，他慌忙捂住嘴，没出的那口气憋在胸口难受得厉害。 王明看着赵天祥带走怨灵，回头看了张浩明一眼这才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再没有人和鬼出现，张浩明才将胸中那口气吐出去，胸口疼得厉害，揉了揉，他突然有点迷茫，“我该何去何存？” 他恨不得自己是个无人认识的普通小鬼，那样该多好！逃到哪里都无人知道。可南宫红叶、王明、贾茂甚至姜宇聪等人都认识他。 他们都认识他，可偏偏又不在乎他。忘川之主、幽灵骑士王明是他老丈人，却连正眼也不看他一眼，但又让他感觉自己就在对方眼皮底下一样。 “好累，这不公平！” 张浩明觉得命运弄人，就连鬼都不放过。他有着强悍的背景，然而却过着连普通小鬼都不如的生活。 他抬头看了一眼楼上黑乎乎的房间，看起来就像个实心的水泥块一样，也阻挡着他回家。 “我死了算了！” “你本来就死了，前夫哥！”乔梓涵飘然而来，谐谑地说，“不过我可以满足你这个再死一次的愿望的，嘻嘻嘻——” 张浩明看见这个碍眼两世界的女人原本愤怒的，只不过眼前唯一正视他的就是这个前女友了，心情很是复杂，有一点点温暖，“你过来找我啦？” “死鬼，你别多情！” 张浩明苦涩，也没有了和她争锋的心情，“放心，我不会逃的，马上就去集合。”他想通了，能逃到哪里去？要逃也是做好万全准备再逃。 “你先渡过眼前这一关吧！” “什么事？”张浩明惊了一跳，只见乔梓涵塞给他一截骨头跑了，然后他抬头看到一群拿着激光武器的人，在一名天师带领下气势汹汹而来。 他们是来灭鬼的。 “在那里！” 领头人并指一指，七八人吆喝着蜂拥而上。 “卧槽——” 张浩明转身就逃，然而被早有准备的乔梓涵一脚踹进了人群中，“男人，请战斗！”她闪身藏在了阴影当中。 “战尼玛——” 张浩明被人群踩踏而过，天师双眼荧荧，手指再一指，“在你们脚下——” 众人对着水泥地一顿猛砍。 天师单手插裤袋，忙道，“砍错了，听我口令。左右——左右——右左——”众人跟着有节奏地劈砍。 张浩明左右躲闪，脸都绿了，身上被砍了好几刀，他恨不得杀了乔梓涵。听着对方的口令，张浩明反向操作。 “你们在干什么？”姜宇聪出现在了现场，他刚从外面回来发现一群人在王珂楼下，“大半夜的，还让人睡不睡觉？” 众人仰望着高大如山一样的大汉都停了下来，那名天师看到姜宇聪也吃了一惊，露出一丝笑容，伸出手上前，“不好意思。这位猛男，我叫吕洋，一名天师预备的。我们是天师小队，正在捉拿鬼，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滚——” “啥？” 姜宇聪拍开他的手，上前抓住他的衣服，感觉有点不对劲，肌肉有点软，他抓住衣领将他举起丢给了众人，众人慌忙接住，扛着天师转身就跑，头也不回。 “猛男，可留下姓名？”吕洋望着高大威猛的姜宇聪大声问。 那些人更快了，扛着瘦小的天师转过一个角爬墙出去了。 姜宇聪这时候回味起手上那一幕，才醒悟过来，擦了擦手，“那是个长得像男人的女人。” 她打扮也像男人，身材也像男人，就连走路说话的声音都像。 姜宇聪对地上的张浩明还有隐藏在暗处的乔梓涵说，“快走，再惹得这里不得安宁，阁下饶不了你们！” 乔梓涵和张浩明忙灰溜溜地离开了，他们这才意识到这里是王珂家的楼下，一顿闹腾，楼上的灯都亮了。 两人出来，向海螺号子响起的地方飘去，并且随时躲避着一些天师，他们一路奔跑终于找到了大部队，黑压压的一片，少说有两三千鬼。 这些鬼，由原本的鬼卒看守，它们很老实，并没有引发混乱。 大部队沿着马路向前前进，牛头和马面骑着幽灵马带领着一众骑兵，目光冷冷地扫过路的两侧，那里暗中藏着一些天师。 凡是胆敢前来灭鬼的，无论天师还是普通人，都遭到了无情地狙击，天师化成灰，普通人也要满地打滚儿地头疼。 悄无声息，当它们走过，地上卷起了一团团旋风，偶尔风中还会传出几声马蹄声。 它们准备在来时争战的地方和高月小姐汇合，高月小姐带着一方人亲自参与对鬼卒的救援，现在和乌鸦已经回到十字街，还看到了王明，高月上前行礼，“见过阁下！” 乌鸦呱地叫了一声，飞落在了王明肩膀上，从王明上衣兜里翻出一根棒棒糖叼在嘴里。 “嗯，平安归来就好。” 王明回过神，刚刚他正在计算这次的得失，那根来自曹鲲的竹杖法器卖了，商店给出了5000积分，达到了蓝色品质。再加上其它法器的收获，这一次，一共获得上万积分。 减去高月花费的，他还欠商店大约的积分。 简单的寒暄过后，高月大大的眼睛望着王明，“阁下，小灵呢，没找到吗？”她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找到了——” “在哪里，阁下？”高月四处寻找。 “它调皮不听话，吸人血，我给它找了个家教老师，让它学习一段时间再回来。” “哪个老师？” “教授——赵天祥。”王明说。 第197章 阁下，我妹妹丢了 王明将小灵交给赵天祥教育，高月惊呼一声，“阁下，它还小——” 王明奇怪地看向高月，“你对他太过关心了，它是怨灵，不是一个小孩。” “是，阁下！”高月慌忙认错，“可是，赵天祥是天师，他会杀了它的——” “不会。它也死不了！” 高月这才放下心，但那难舍的表情，越发让王明坚定了教育怨灵的决心，不然会将高月带偏了，他相信赵天祥一定会好好教育它做人的。 搭眼望去牛头和马面带着浩浩荡荡的鬼群走来，王明对高月道，“这里交给你了，我在暗中。” 他在，高月也不方便，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什么。 群鬼走到近前，对马上的高月抱拳敬礼，“见过将军！” 在内她是小姐，在外她是将军。 新加入的众鬼跟着稀稀拉拉地行礼，高月正式回礼过后说，“牛头、马面点数！”主要是针对她带出来的400鬼卒。 “报，死亡50，余下350名。” “报，了却俗愿的柳娜未归，其余鬼众已经归队。报，总共聚拢2800名普通鬼众。” 乔梓涵一听顿时急了，忙道，“柳娜家在乡下，她来不及赶回来——” 啪—— 马面手中的钢叉化作鞭子狠狠地在乔梓涵身边抽下，寒声说，“有事需要禀报，让你说再说，下不为例！” 乔梓涵吓了一跳，脸都白了，羞怒地说，“马脸，你发什么神经——”她看向高月，发现小姐竟然默认了——对了，小姐说过在外面她是士兵，要听命令，服从军纪，不由地缩了缩头。 这是军纪，不然谁都张嘴嚷嚷，嗡嗡声一片，和下了课的自习一样，主帅根本没法传达命令和冷静思考了。 乔梓涵很着急，不知道高月会怎么处理柳娜，却发现高月入神地看向远处，她也不由地抬起头。 柳娜骑着一辆红色的摩托车从远处很拉风地飞驰而来，风吹起了她的长发、掀起了她的衣裙、城市灯光在她身上明暗地变换着。 “卧槽——”乔梓涵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这是心机婊吗？最后出场引人注目吗？ 见所有人都在看着她，柳娜不由地有点得意，眼看靠近众人不减速反而加速飞驰，然后近前猛然刹车以一个压弯的动作想要漂移过来。 车确实漂移了，不过她人飞落出去，滚在了高月的马脚下。 之前有多帅，现在就有多狼狈。众鬼忍不住哄笑，乔梓涵笑得声音最大，让你显摆！还不忘挖苦，“柳小姐，这绝技真绝了，一定反复练习了多次！” 高月也险些没绷住，好在她是骷髅头，没有肉皮，别人看不出她在笑，只是她眼眶中的绿光弯成一条曲线了，她自己没发现而已。 “小姐，我——我回来了！”柳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高月看了飞出的摩托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带上你的车归队，我们回忘川，回家！” “忘川，回家——” 黑色的燕尾旗升起，号角吹响。 众鬼刮起一阵旋风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它们没有骚扰任何人，只是借路离开。王明暗中跟着。 在众鬼当中，柳娜扛着她的摩托车，乔梓涵忍不住问，“车哪来的？你爹娘烧给你的？” “才不是。生前我爹娘最怕我玩车，害怕我伤命，这是我以前一个车友听我死后烧给我的。” “啊哈——是男朋友吧？” “恋情未满的那种，我们互有好感，但很纯洁。” “我懂，我懂，”乔梓涵皱眉说“奇了怪了。你为什么收到东西，我怎么收不到？” “哦，不会吧，你爹妈没给你烧吗？” “烧了。” “什么？” “没什么，就一套白金汉宫。我收到的是一堆灰。” 马面骑马过来看了两人一眼，乔梓涵和柳娜才低头不说话了，众鬼全力赶路。 终于在东方露出曙光的时候，王明等鬼回到了忘川。在门口还遇到了数百来投奔的鬼，众鬼一起进入了忘川。 当新来的鬼看见忘川大地的时候，有一些鬼不由地失望了，他们以为忘川和城市一样繁华，没想到是比荒郊野外还荒凉。 不过大多数鬼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和踏实感，就好像鱼入水一样，有鬼激动得热泪盈眶。外面房子再大、装修再好，那只是一个临时住所。忘川才是你永远的家！ 如今，找到了，不用再担心生老病死，不用再担心眼泪和离别。 而王明他们这些老鬼也惊讶不已，因为忘川突然变得更大了。王明升起一股明悟，忘川的地位提升和巩固，都会让忘川发生质的变化。 高月将众鬼交给了守在家里的田石总管，由他来统计登记，牛头和马面协助处理。交代完后，她跟着王明来到了寝宫外的墓地，将一卷黑色的人皮卷交给王明，“阁下，这是【万鬼簿】，我从一名二劫天师身上拿到的。” 王明接过，人皮柔软光滑，商店给出的价格是——王明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十万积分，没错，就是十万。 王明很心动，只要将其卖了，他就能拿到一张【地狱路引】，去任何想去的地方。然而犹豫再三，他还是无法做出这种事，这【万鬼簿】明显对忘川有用。凡是忘川的鬼都可以在其上显现。 王明很不舍地将其交给高月了，“正合你用，可以登记管理忘川众鬼，省事了很多。” “阁下，你是忘川之主，请留下神魂信息！” 王明将自己一点神魂融入了其中，顿时【万鬼薄】有了他的信息，位于第一列，忘川之主：王明。 信息简单明了。 接着高月才将自己的神魂信息录入，单独位于一列，忘川之臣：高月。原名夏无冬，小字晴儿，前朝夏国皇族后裔，父母早逝，家中有一妹遗失，死于永平五十年，年十五岁。 不光王明愣了，高月也愣住了。 王明没想到高月的信息这么详细，而他只有一个名字。 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高月的过往。历史书中虽然有对她的介绍，然而没有这几句话详实，历史书上也没说她有妹妹，更没说，她是皇族后裔。 王明看向高月，只见她双手揉搓着【万鬼薄】，揉一下，看一眼，揉一下，看一眼，似乎想要揉出什么东西出来。 三番五次，高月哭了，从骷髅眼眶中涌出了绿色的魂火，随着魂火的流失，高月原本受伤的鬼体也在变得更弱。 王明感觉到了不对劲儿，“高月，你怎么了？” “阁下——我妹妹——我妹妹丢了——” 原来她想在【万鬼薄】中找到妹妹的下落，只是万鬼薄依旧只记着‘遗失’字样，再没有更多的信息。 第198章 前辈，王明他姓王吗？ 高月眼中不光流泪，还有恐慌、自责，这是王明第一次见高月这么失态。她给他的表现是像孩子一样单纯，作为剑客，她又是那么冷静和专注，作为将军统帅，她又是那么严肃、果敢。 其实，她也是个15岁的小姑娘。 王明上前将她的骷髅头抱住，“高月，放轻松，放轻松。你妹妹没丢，她应该过得很好，你不知道罢了，对不对？万鬼簿上没有写，它所记录的只是针对你。” 在王明的安慰下，高月才渐渐平静下来，沉默了一阵说，“阁下，如万鬼薄所记录，我父母双亡，不过我有一个妹妹，我去外面寻找吃的，回来她失踪了，有人说她掉河里淹死了，有人说她被野兽吃掉了，也有人说被拐子卖了，还有人说，她被饥饿的人杀了吃了。” “我都不信。我发了疯的找我妹妹，可我找不到。” “我来到华景城，被扶风公主收留，她答应帮我找妹妹，她有很多人帮她做事，找起来比我更好找，我就留了下来，她找师傅教我武艺，我则帮她做事。” “有一天，她告诉我妹妹死了。我的世界天塌了，只剩下了一片黑暗。阁下，你知道吗，妹妹一定是饿着肚子死的，我常常梦见她捧着一抔土吃。” 王明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不想去臆断扶风公主可能欺骗她，相距那么长的时空，没有证据的话还是少说，那会增加高月的烦恼。 “高月，我知道，我再怎么说，你都不会忘记那执念，但是我们要抬头向前看。” 高月猛烈地点着她的骷髅头，“嗯嗯，阁下——向前看，说不定有一天我妹妹像我一样来到忘川的。” 王明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是所有的鬼都能来到这里的，何况跨越了那么长的时间，经历了多少次圣战，特别上一次百年前的圣战，忘川的鬼几乎灭尽了。 但这话如果说出口那就太伤人了，让她保留点小希望会更好。 高月没有再说她妹妹，王明也识趣地没有再细问，那大概是她永远不想提及的事情。 王明拿出【女武士】逗她开心，高月接过好奇地问，“阁下，这是什么？” “一件法器，她是你。” “我？”高月有点迷惑。 “嗯，有人根据你的形象做的女武士，威力还算不小，你试试。” 高月输入鬼气，女武士睁开了双眼，惹得高月惊呼一声，然后玩得不亦乐乎，悲伤的心情如一块黑云飘过去了，过了一会儿，高月有点不舍得将女武士还给王明。 王明笑道，“送你玩了，关键时刻，她还能保护你。” 高月听了开心不已，收下了，“多谢阁下的礼物，很好玩！”她又玩了玩，收起，看向【万鬼簿】。 【万鬼簿】有了两人的开头，相当于开启了密码锁，凡是忘川之鬼都被其主动记录在其中了。 “这绝对是地狱的东西。你是怎么找到的？” 高月说道，“阁下，这是姜宇聪在你女儿楼下逮住的二劫天师身上的东西。他原本想将人送给你的，不过遇到了我。” “这人是个倒斗的，身上有铲子一类的工具。他没有伤害王珂的意思，而且愿意用这个法器交换他的命，我确认过后便答应了，拿了法器，放他走了。” 一名剑客对人是否撒谎，判断还是很准确的。 “这确实对我们用处很大。” 两人看了看万鬼簿，上面记录的鬼众有四千人，还有它们个人信息，高月非常开心，“阁下，我们忘川一定会强盛的！” “嗯，对。” 此时，太阳已经出来，忘川的天空暗淡下来，喧嚣的众鬼分配了地方开始睡觉，明天将开始新的生活。 王明给高月一批修养鬼体的物品让其回去睡觉，他也钻进了寝宫当中，这一次百鬼夜行，他也累坏了，鬼体更是伤痕累累。 只是，他刚融入骨殖便昏睡了过去，身体的石橛子一点点融入他的肉体。 这里是夜晚，大地一片宁静，只有了风吹过的声音，外面世界正迎来新的一天。 原本寂静的早晨，整个华景甚至天下都变得热闹起来，有关昨晚【百鬼夜行】那一战的消息，无数人在跟着讨论，哪怕寒霜扑面，也挡不住人们的热情。 网上、茶馆、饭店，凡是人聚集的地方，无不在谈论着同样的话题。 地狱重现，天师出世成了人们重点关注的对象。人们的观念也在悄无声息更改着，原来在钢铁的丛林和咆哮的机器声中，还有更神秘的所在。 一家【天夏会】的组织就在这样喧嚣声中开业了，会长南宫春，副会长尚慧，她们接收有天师资质的人入会，缴纳一定费用，只要资质合格包过。 甚至私下里说忘川是她们家的合作单位，报名人有很多，然而能留下来的人不多，最后两人实在应付不过来这么多人，便提高了门槛。 她们将一个木偶放在门口设立了第一关，凡是能看见上面的图案可以进来面试。木偶当中有鬼魂，鬼魂举着一个牌子，上面有数字，也有字符。 这样一下清静了不少，两人终于松了口气，为了更轻松，她们又连续增加了两关。第一关是识别文字辨别资质，第二关模拟忘川环境，测试胆量，第三关，测试战斗意识。 三关齐上，能见到她们面的人几乎没有了。两人有点失落，也不着急，慢慢来，反正时间还有很多，随着天地的变化，拥有天师资质的人会越来越多，正如这鬼。 官方的研究所，没了曹志强、废了老常，又迎来了新的所长，一位穿着白色素雅套装的年轻女子，她叫魏云川，身边跟着葛老。 两人来了，没什么大动作，也不收研究员，每天看资料整理档案，在外面熟悉忘川的环境。 至于老常，原本被执法者逮住关押起来了，等候审判，上面怜恤他，剥去了他博物馆守夜人的身份，让他在研究所边上的废品站收废品，安度晚年。 魏云川时常来请教老常，老常也知无不言。自然不可避免地谈论起了王明。 “你可以将他看作是新的地狱之主。他虽然是鬼，比人还理智，心态也平和，不会动不动打打杀杀。” “我听说，他是南宫红叶的丈夫、王珂的爹爹？” “是。南宫家族也曾是天师家族，虽然南宫红叶不是天师，但最好不要惹上她，其干女儿是天师，资质很好。” “前辈，王明他姓王吗？” 老常睁大眼，“王明他不姓王，难道还姓明？” 魏云川干笑一声，又说起了怨灵，那晚，王明还不是最亮的星，而是怨灵，若不是它的速度快，高月也无法杀掉那么多天师的。 第199章 整整54刀——我给你打个半折 人之初，性本恶。 怨灵一出生就带着凶恶的本性，赵天祥那天凌晨将它带回来，原本想好好交流的，没想到怨灵非要杀了他报仇，赵天祥后退一步，让它打一顿出气，然而怨灵非杀不可。 重要的事说了三遍，赵天祥恼了，将它关进了小黑屋实施电击疗法，听着它在里面吱吱呀呀的叫喊声，赵天祥闭上了眼睛，仿佛一曲美妙的音乐一样停不下来。 怨灵的仇恨似乎有着钢铁一般的意志，三天过去了，它还要杀了他，在七天之后，它终于放下了屠刀！ 赵天祥打开门，原本三岁的小孩儿，变成了一岁多的婴儿，怨灵眼中没有了血红色，就连额头上的红点也变成了银白色，看着像年画中的哇哇一样可爱，除了有点廋，不过眼睛看着大大的，清澈之中透露着萌萌的愚蠢。 赵天祥不是个看表面的人，他滴入眼药水，双目放光，扫描眼前的怨灵，发现它身上的血红怨气消除了，只剩下了纯洁如雪的神魂。 赵天祥顿时笑了，重新将一张【镇鬼符】贴在它后背上，这样他就能接触它了，捏了捏它的脸蛋，“叫——” “爹爹，我叫小灵。”怨灵说着扭腰鼓动了一下自己的裙子，像一只小蝴蝶一样，显得很可爱。 赵天祥愣了一下，“谁是爹爹？” “你是我爹爹！”怨灵甜甜地说。 赵天祥摸着下巴看着怨灵，他没那种乱认爹的习惯，但怨灵神魂确实来自他父亲，不过反过来说，他自己的神魂不也来自自己的父亲吗？这如同基因一样。 他一直给人当儿子，都习惯了，给人当爹是个什么感觉？ 现在这个小不点自己叫爹明显不合适，反过来才正常。 反正自己的爹被雷电劈了，死了，没死的还有很多个，眼前这个小不点叫自己爹不算乱伦。 他相信，他比赵凌云更适合当爹。 这样一想，他点头答应了，“好，从此之后，我就是你爹，你就是我儿子——女儿？”赵天祥检查了一下，幽灵是没有性别的。 一般人也许会在意，但他赵天祥一向离经叛道的人，笑着说，“可男可女，这样最好不过了。名字谁给你起的，还有这裙子太难看了，应该穿白色的！” “名字高月小姐给我起的。” 赵天祥拉着小灵的手去实验室，听了皱眉说，“忘川那个用剑女鬼？” “是的，爹爹，”小灵生气地说，“这黑褶子裙子是那个王明弄的，他最讨厌了！” “嗯，他最讨厌！” 小灵一听顿时开心不已，“爹爹，我帮你杀了他——” 这时候实验室到了，赵天祥听了摇头说，“不那么容易。” “你不敢！”小灵低声嘟哝了一句，赵天祥却听见了，顿时生气地问，“你说什么？”小灵低头不语。 赵天祥冷哼一声，“你懂个屁！我和他经过几次拼杀之后，大家半斤八两。在没有深仇大恨的前提下，谁都不会全力拼杀，而且还会避免拼杀。我们的仇恨在于它是鬼，我是天师，可懂？” “当然，有机会我不介意杀了他，他也一样！”赵天祥补充说。 小灵乖巧地点点头。 赵天祥很满意，他不会像他父亲教导他一样简单粗暴，他会给它讲道理，带着她到了实验平台，高一和高二已经准备好了仪器。 “躺上去！” 小灵轻轻一跃躺了上去，高一和高二开始将各种仪器接到小灵的鬼体上，赵天祥看着屏幕说，“修复能力很高，几乎达到满值，不愧是渡过天劫的怨灵，鬼体密度很高，能够触摸到大部分物体，但是力量却偏小。” 一般的鬼是根本无法触摸到实体的。 比如，它们的身体会穿过墙，却碰不到墙，但是怨灵可以。 赵天祥转过头看着巨大的玻璃罐体，里面的赵凌云的神魂如同奶白色的油脂将罐体空间挤压得满满的，他的两只眼睛贴在罐体壁上，看着像个卡通眼睛贴纸一样。 赵天祥打算给怨灵输入【元能】，经过改良之后，他觉得元能纯净了不少，只是依旧缺少合适的实验对象，正好拿怨灵来实验，它介于天师和鬼之间非常独特的存在。 然而就在他一回头，一柄银光闪闪的手术刀直刺他的眼睛，在手术刀后是一双血红的眸子，是怨灵，它趁着赵天祥不注意，拿起手术刀刺向他，它依旧要杀了他报仇。 砰—— 就在手术刀距离赵天祥眼睛一公分的距离的时候，激活了赵天祥头上的头盔，挡住了那一刀，怨灵见事情不成又是一刀刺向赵天祥脖子，砰的一声，赵天祥身上对应的位置再次闪现出了盔甲。 随着它一刀刀闪电般地刺来，赵天祥身上全部被盔甲覆盖住了。 小灵将手术刀一丢，眼中血色散去，再次变成了那个漆黑如豆的大眼睛婴孩，略带惊讶地说，“爹爹，好厉害——我终于不怕被人欺负了——呜呜——爹爹，我爱你。” 赵天祥磨牙一样的声音从盔甲中发出，“整整54刀——我给你打个半折，关你三个月，好不好，小灵？” 怨灵一听脸色大变，立刻跪下，“爹爹，小灵错了！不该试探爹爹！” “试探？”赵天祥冷笑，“你这是弑父。” “求爹爹给小灵一次机会。” 赵天祥点点头，讲道理，“子不教父子过，你还小，你不能这样对你爹爹。” “小灵一定谨记。” “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气，当你还是赵鹏的时候，觉得我杀了你，实际上是你自己找死，你是一个间谍，我接到官方任务将你杀了。只不过我留下了你的尸体罢了，大家各为其主。” “小灵知道了。” “所以——为了让你长长记性——再多加十天！” “嘶——”小灵一听顿时怒了，眼睛再次变得血红，露出尖利的獠牙。 赵天祥不为所动，“隐藏得很好，竟然瞒过了我的眼睛，将怨气全部隐藏在了眼睛之后，比上一次还浓郁，所以强度还是不够。小灵，爹爹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好孩子。” 小灵抓起了仪器，“你敢，我就砸你东西！” 赵天祥掏出一支电击枪，对着小灵就是一枪，砰的一声小灵倒下了，身上布满了电弧，好几次它想挣扎着站起来，但是却做不到，镇鬼符牢牢地镇压着它，让它无法躲避。 “高一、高二，将它带到小黑屋，加大强度。” “是，教授！” 赵天祥坐在那里沉思了一番，“我这教育方式和我爹爹教育我的方式是不同的，我不打孩子，也不骂孩子，而且小灵太不听话了，这么小就敢杀我，长大还得了。” 赵天祥复盘了一下自己的行为觉得没错，他又摸出眼药水看了看扔进了垃圾桶，“南宫春都用上灵目了，就连尚慧都快了，我还在用药水，我的天师【灵性】必须提一提，不然丢人，更不会看不透小家伙的技俩！” 重新被关进小黑屋的怨灵也第一次开始思考人生，它不该逃的，在忘川，高月姐姐喜欢她，只要它不吃鬼，犯个小错误，高月都不舍得惩罚它，而现在，它简直生在地狱之中。 它萌生了逃回去的打算，只是一抬头，蓝色的电弧已经对着它落下。 第200章 我也终于体验了一把躺赢。 冬天来临的时候，忘川也下了一场雪。皑皑的白雪落在了整齐崭新的房舍屋顶上，与夜晚灯火辉煌交相辉映。 这里不再是荒郊野岭的样子，有了人气。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柳娜将忘川设计成了住宅区、商业区、农业区、园林区、工业区等几大区。围着祭坛，还建立了大广场。 王明的寝宫所在地，被单独隔离开来，不准任何鬼进入形成了禁地。 这样一规划，整个忘川显得非常有秩序而不凌乱。 高月正在起伏的坡道上骑柳娜带来的摩托车，速度飞快，在一旁的柳娜看得心疼不已，不出所料，高月果然又摔跤了。 “高月小姐，你没事吧？” 柳娜跑过去将自己的摩托车扶起来，本来就是纸糊的，现在车轮磨损严重，车身也撞得快要裂开了，不能让高月小姐再骑了，她适合骑马，而且‘油’也不多了，高月小姐禁止它们燃烧骨火。 高月有点不好意思，给了柳娜一根棒棒糖作为赔偿，柳娜随手接过塞进了嘴里，含糊地说，“高月小姐，我们应该修一条公路了。” 接着柳娜将她的想法说了出来，如今忘川变得越来越大，柳娜想要以广场为中心修一条十字形大路，联通东西南北，向周围辐射，每间隔一定距离再修几条环形公路。 高月眨了眨眼，她只明白了柳娜要修路，便对她说道，“你去找田管家。” “田管家让我找你，说小姐你能直接将路规划出来！” 高月摇头说，“现在不同往日，之前忘川小也简单，我能动用法则修改，现在我不能，动一发而牵全身。这需要阁下来。” “阁下他——” 王明自从百鬼夜行胜利归来之后，一直在寝宫内沉睡，已经一个多月了。 高月几乎每天都过去看看，王明看着像是发生某种变化，她猜测和身下的葬魂钉有关，阁下曾说过，葬魂钉正在将他的肉体和忘川相连接。 阁下神魂没事，所以，高月只是耐心等待着，她感觉阁下快醒来了。 王明自己也没想到，他鬼体进入自己的骨殖当中的时候，瞬间沉睡了过去，当他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肉体已经和忘川融为了一体，突变得让他几乎反应不及。 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的神魂。来回检查了几遍，他所担心的神魂被污染入侵没有发生，他仍然有自己独立的意识，石橛子没有强行和他融合。 王明松了口气，除了身体变化之外，并没有再发生任何异常。之前，他猜测忘川之主可能是和石橛子有关，现在融合之后，他更证实了这一点。 当他肉体和忘川相连的那一刻，钉在他身上的石橛子终于消失了，他的骨殖可以动了。 王明魂体融入其中，心念一动，骨殖走出了棺木，在宽大的寝宫当中散步，和一个人完全一样，又有点不一样，他浑身没有任何血液，肉体是冰冷的。 走了一会儿，这具肉体的肌肉记忆也复活了过来，在地上可以跳跃、奔跑，还能做体操，除了没有呼吸，和人没什么两样。 王明试着走出坟墓，他心念一动，肉体跟着穿越土堆走了出来，他看到了忘川的天和地，和他魂体穿越一样。 “我肉体和忘川已经融合了，所以才能无视密度穿越，应该到了外界就不可以了。” 与忘川融合还有另外两个好处，忘川不灭，他的肉体就不死不灭，与忘川同呼吸共命运，看着很强大的样子，事实上，没有了灵魂，和一块万年不灭的石头一样，王明并不动心。 还有一个好处，在灵魂承受的能力范围内，肉体力大无穷，在忘川这一亩三分地上，他可做到真正的王者。 他对忘川的掌控也迈进了一大步。假如怨灵再在忘川逃逸，他一个念头就能将其搜索出来。 不过，他依旧有看不穿的地方，深渊，只是有个模糊的影像。 “呱——” 乌鸦从树枝上飞落下来，落在他肩膀上愣了一下，然后在他肩膀上跳了跳，感觉不太一样，“呱——” “没错。这事我的骨殖，现在的我就是个僵尸吧。”王明说着，给了乌鸦一支棒棒糖，最让他惊喜的还是众鬼带来的。 在他沉睡时期，商店买卖兴隆。 众鬼带来了各种物品出卖给了商店，现实世界有的，现在商店几乎应有尽有，从鸡毛蒜皮的日用物品，到各种便利的交通工具。 这些在商店积分都不算高，但架不住人多东西多，在他沉睡的时候，不光平了商店的一万五千积分的欠款，他还获得了两万积分。 “我也终于体验了一把躺赢。” 现在商店可以升到3级了，还会多出一个商店，王明将其升到了3级，却并没有再要商店，两个商店目前足够了，而是选择将现有两个商店扩大。 达到3级之后，商店商品在有条件下可以再次进行3倍效果的提升。 他跨过骨桥，站在山坡上凝视着忘川大地。现在忘川变化很大，这次百鬼夜行胜利归来，忘川和他一样发生了质的变化。 鬼众很多，但都井然有序，越来越像个城镇了，有鬼众还在市场交易，王明惊讶地发现，忘川有了自己的货币，利用灵猫提供的火晶石做成了相应的货币。 就在广场边上，有一排比较宽敞的房间，就是忘川的办公大厅了。 王明来到了里面，众人都想见见他。 他一踏入，高月带头，带着众人对他躬身下拜，“见过阁下。”王明一一看去，高月、田石、柳娜、乔梓涵甚至还有张浩明，以及牛头和马面等鬼齐聚一堂。 “各位好。” 正面九层台阶之上有把高高在上的白骨大椅子，几颗骷髅头镶嵌在椅背上显得狰狞而高贵。 高月说，“阁下，请上座！” 王明看了看并没有去坐，高处不胜寒他是知道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坐上去就不容易下来了，这高月也蔫坏蔫坏的。 王明操纵法则从地面上升起一个白骨圆桌，还有数把椅子，他先坐下试了试感觉不错，挺轻松地，便招呼众人道，“大家坐。” 众人不敢坐，都在看高月。 高月道，“阁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坐！” 众人这才入座，王明左边是田石，右边是高月，听着他们的报告，他和众人一块儿讨论着忘川的未来。 会议结束后，王明根据柳娜的规划，利用法则帮她做了一个道路大体的框架，具体还要她和众鬼去完成，不是他做不到，而是不愿那样做。 然后，他带着高月再次进入深渊拜访火焰灵猫，“陛下，你这次可以大胆地上来了。” 第201章 只要你骂它几句，一切水到渠成 灵猫听到可以出去了，爪子一哆嗦，砌的墙瞬间垮塌了，墙倒已经不重要了，“喵啊——王明，那只狗被你杀了吗？” 王明摇头，“陛下，并不没有。” 灵猫大失所望，顿时心疼起墙来，看着王明有点恼怒，喵呜一声亮出了利爪。 王明淡定地说，“不过，我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如果你出去和它争战，我可以帮你收拾它，这也是当时我们商定好的。” 灵猫放下爪子有点犹豫不定，显然它还在害怕。 “胆小如鼠！”在一旁的高月突然说道，火焰灵猫顿时炸毛，“特喵的，谁胆小如鼠了？你这是羞辱朕！” 高月头昂起不理猫，猫却沉不住气了，“出去就出去，朕不怕，喵——”心里却在想，朕打不过，可以回到深渊来，也不怕狗下来。 三人一同出了深渊，灵猫看到忘川愣住了，“这是忘川？朕在做梦吧？” “没错，就是忘川！”王明肯定低说，领着它向河沟的地狱犬所在的地方走去。 灵猫还是难以置信，它曾经见过的忘川是荒凉的、破败的，臭虫、老鼠遍地，历经数百年，越来越荒凉，就连鬼也没有一只了。 眼前已经大变样了，阡陌交通，房舍整齐，众多的鬼生活在其中，它仿佛看到了曾经鼎盛时期的地狱，它也曾在其中嬉戏玩耍，顿时心中涌起一股想要保护它、珍惜它的欲望，原本退缩的心也变得刚硬起来。 “到了，就在这里！” 下面就是那头地狱犬，它把持着喷泉。忘川大变之后，喷泉的水量也多了起来，但是地狱犬不让它向上流，而是向下流，形成了一个地下湖泊，灌满了泉水。 “该怎么办？你和朕钻进去？”灵猫战斗欲望激增。 “不用，”王明说，“只要你骂它几句，一切水到渠成。” 灵猫跳了起来，“死狗！特喵的，朕来了！” 地狱犬一愣神抬头上看，看到了那只和它结怨数百年的死猫，来到门前挑衅它顿时怒了，吼叫了一声。 这一声之下，如同音波一样，它看顾的喷泉突然井喷，瞬间穿透了干涸的大地喷涌而出，冒出数米高的水柱。 高月和灵猫惊呼一声，王明不由地笑了。 地狱犬大吃一惊，一口吞住了泉眼，它的肚皮像气球一样涨大，王明以为它会被泉水撑爆，然而错了，它又凝聚出了两颗头出来，它们张开嘴，像个水龙头一样，将肚里的泉水全部吐出到了地下湖水当中。 “这也行？” 然而晚了，王明打了个响指，地下湖也跟着崩塌了，冲垮了上面的河沟顿时泉水汹涌奔流。 地狱犬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 “特喵的，王明，果然水到渠成！”火焰灵猫大为佩服，对此战也是信心百倍。 地狱犬愤怒极了，踏着泉水冲上了岸，“谁，谁破坏了我的泉水！”它的目光看向三人，忽略了灵猫和高月，目光最终落在了王明身上，“地狱之主，是你？” 它打量着王明，王明也在打量着它。 和一头牛犊那么大，整个躯体宛若用钢筋打造而成，每一块骨头和肌肉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它有着一颗庞大而狰狞的脑袋，眼睛猩红而凶狠，张开的嘴巴里，牙齿如锯齿一样锋利。 难怪灵猫会害怕，地狱犬一出场就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凶煞感，压迫性极强。 除了灵猫喵的一声退后一步，高月和王明并没有退步。高月是剑客，就算害怕也不会退缩，王明则不知道恐惧。 “你是地狱之主？”地狱犬伏着身向前迈进一步，嘴里发出刺耳的呵呵声。 王明一步不退低点点头，“我叫王明。黄泉，我们应该见过面！” “是的，我看见过你，你捅过我肛门，你还经常在河边跑步，”地狱犬绕着王明三人旋转着，“我没对你怎么样，你们却偏偏还要来惹我——” 地狱犬说着突然跃起，咆哮一声，张嘴扑向王明，对着他的脖子张开了嘴巴，大大的嘴巴能一口将人吞进去。 王明早有防备，操纵忘川的法则将其捆住，然而没过一秒，对方就挣脱了，继续扑来，高月一剑刺中的它的下巴将其逼退。 至于火焰灵猫吓得不敢动弹了。 地狱犬若无其事低抖擞了一下脖子，继续绕着三人旋转寻找合适的时机，它还对王明说，“不只有你能操控忘川法则，我也可以。你虽然是忘川之主，忘川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想捆住我白费力气。” 高月将剑一横，冷声道，“黄泉，你既然知道他是忘川之主，还不臣服？” 地狱犬看了高月一眼，“无头女鬼夏无冬，当年你的头被扔进这里，魂魄就要溃散，还是我给了你一滴泉水。你恐怕不会记得了。” 高月愣住，手中握着的剑不由地松了，却又握紧，“多谢你帮我。如果你愿意臣服，继续掌管忘川河，但是它不能让你独有。” “这是我的，你们才是强盗！” 地狱犬说着，再次跃起扑向王明，没等王明和高月出手，火焰灵猫喵的一声飞扑而起，迎着地狱犬战斗在了一起，它上去就出其不意低挠了地狱犬一把，在地狱犬脸上留下五道长长的带血的壕沟。 它深为刚刚的退缩而羞耻，按照约定，它是主攻，王明为辅助，现在反过来了，它可不想被人小瞧。 地狱犬也没想到灵猫这个胆小鬼突然会扑上，所以，不小心中招了，疼痛让它更是恼怒，连连咆哮。 地狱犬不光有锋利的牙齿，它还有不输灵猫锋利的爪子，嘴里甚至还能吐出水球，地狱犬高大凶猛，灵猫小巧灵活，两者斗得非常激烈，身上都有血溅了出来。 高月有点担心，准备提剑上去帮忙。 王明摇头说，“我得亲自收服它，不然，这绝对是个不安定的因素。”地狱犬不像灵猫，它是天生恶犬，而且生性奸诈，刚刚看着话多，王明怀疑它别有用心。 对于这种凶恶的生物，温柔感化很难，只有力量压制才能将其降服。 当灵猫被地狱犬一巴掌拍飞的时候，王明接住灵猫将其送到了高月身边，他直面面对地狱犬，也想看看这具肉体有多强悍。 看到王明，地狱犬并没有立刻上前进攻，而是后退一步说，“地狱之主，我可以退一步，忘川河方圆十里是我的地盘，你若有需要，可以和我交换，这是我的底线！” “抱歉，你的底线，却是我的上限。如果我输了，就按照你的来。如果我赢了，我们重新商量。不管怎样，有一点却不变，和深渊一样，忘川河永远属于忘川，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它属于我们！” 地狱犬一愣，微微一笑，露出了锋利的牙齿，“好大的胃口。过去的地狱之主都拿我没法，我不信你有它强！” 王明默默地拿出了龙雀刀。 第202章 它不好过，我也不会让它好过 王明用龙雀刀和地狱犬战斗在了一起，地狱犬凶猛凌厉，速度也很快，刀击打在地狱犬身上如同劈砍在生铁之上，溅起了一串串火花。 在不远处的山岗上，牛头、马面以及乔梓涵等鬼看着这一幕。 柳娜花痴地说，“阁下他好强！” 乔梓涵说，“那头狗也不弱。” 与她们这些外行不同，牛头和马面看得更深，两者实力差不多，不过王明的掌控要更强一些，而地狱犬更凶猛一些。 总的来说，王明略显下风，不过也抵挡住了地狱犬的撕咬。 牛头悄悄问马面，“你在王明身上感受到了地狱之主的气息了吗？” 马面点点头，两鬼曾经悄悄溜进王明的寝宫查看了一下，感觉地狱之主的气息就在王明的棺木之中，然而两鬼根本不敢进去，不过现在，它们再次在王明身上感受到了。 这答案已经很明确了，王明不是也是地狱之主了，但是这位地狱之主似乎弱了一点。 马面说，“王明阁下不是魂体，而是僵尸。” 牛头愣了一下，吸了吸鼻子仔细感受，“还真是。” 两鬼看到，当地狱犬抓伤王明的躯体，那躯体又很快完好如初，虽然没有地狱犬的身体强悍，但恢复力明显更强。 灵猫舔了舔爪子，看到王明和地狱犬的战斗，它为自己当初的决策感到非常明智，王明很强悍，万一让它们联合起来，那自己就是现在就要面对这种被围殴的状态了。 砰—— 王明一刀斩在地狱犬的前腿上将其逼退，在上面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这一刀不光砍在了其肉体上，更是斩在了其神魂上，地狱犬的眼睛随之一黯。 地狱犬剧烈的喘息着，至于伤口，它看都不看一眼，对方明明受伤比它严重还活蹦乱跳，它心中迷惑不解，而自己却耗不起。 久攻不下它顿时急了，狂吼一声，脑袋一甩，顿时出现了三只头颅，各自张开大口再次向王明扑来。 三只头颅像三只手臂一样，开合之间如同锋利的剪刀一样切割，王明瞬间感觉刀法跟不上了，节节后退。 高月紧了紧手中的剑，灵猫也亮出了爪子。 在她们准备上的时候，王明舍弃了刀，手掌探出化作一张大手一把掐住了地狱犬的脖子，将它摔在了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地狱犬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翻滚起来扑上，王明却不给他反扑的机会，上前一刀压在了它人立而起的双爪上，地狱犬伸长了脖子，三只头颅想咬王明，却发不上一点力。它甚至无法维持三颗头颅，最终变成了一颗狰狞的大脑袋，依旧对王明没办法。 王明还在渐渐加力，一点一点将地狱犬压入了地面，只露出上半截身子。 高月和众鬼感觉忘川的大地都在轻微地颤抖。 因为王明在借用忘川的力量，这时候，地狱犬冰冷的目光之中凶厉之色褪去了，变得正常起来。 “黄泉，按照高月所说，河流属于忘川，你依旧为我忘川掌管河流，你也可以随意吃用，忘川大地，你也可以随意走动——” “喵喵——”灵猫不乐意了，跳了出来，“王明，过去你也是这样对朕说的，让它出来走动，朕呢？” 王明又道，“不能欺负——不对，不能和灵猫开战，既然都属于忘川，你们都有权在忘川任何地方活动。” 黄泉感受着双爪刀锋上传来的力道，那力道绵绵无尽，让它生不出一点反抗的心来，它只能屈服道，“可以，我承认你是忘川之主，按照你说的办！” 王明正要松开它，灵猫突然站出来说，“让它对着忘川发誓。”王明心道对啊，当初怨灵就承认了忘川鬼，他才对它有约束力的。 王明看向地狱犬，地狱犬对灵猫恨得牙痒痒，它不好过，我也不会让它好过，粗声道，“当然，我心甘情愿发誓。不像那只猫，光说不做，它没发誓吧？” 王明看向灵猫，灵猫打了个哆嗦翘起了蓬松的尾巴，“特喵的，朕——朕——发誓！” 王明收刀，地狱犬从坑里爬出来，和灵猫一同发誓，这次，王明感觉忘川法则加载在它们身上闭环了，如同一根狗绳和一条猫绳，只要他轻轻一拉就能将它们控制住。 很nice。 此刻，泉水已经充盈了整个河道，淙淙流动着，泛着粼粼波光。高月等人跟着激动地欢呼，有了水就有了生命，从此，忘川的发展不再受制约。 地狱犬忐忑地站在一边，直到王明走远了，它才松口气。 王明并没有管它的意思，这很好，它看向了一旁的灵猫，嘴角一抽，露出了獠牙，灵猫打了个哆嗦，撒腿就跑。 地狱犬‘刺刺’地笑了，心情大好，开始沿着河岸巡逻，迎着风，顺着水流，才发现比地底好多了，地盘更大，视野也更开阔。 它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一些来不及躲避它的野鬼，被它一头撞飞，它也牢记着王明的话，不伤害普通鬼众，但这不妨碍它使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吓唬几个鬼，使唤几个鬼。 王明走出一段距离回头看地狱犬的行为，发现这家伙比想象中要好得多，知道分寸，王明便放心了。 身旁的高月伸出手指戳了戳王明的身体，好奇地问，“阁下，这是你的肉体吗？” “是的。那个石橛子融在我身体当中和忘川连接在了一起，我力大无穷，刚刚就是这样对付地狱犬的。” 王明又叹口气说，“目前，我神魂没事，但我预感，总有一天我要面对这个问题。” “那不好吗？” “我想出去走走！” 高月叹息一声，阁下还是想要离开忘川。王明现在就想出去走走，他已经骑在了幽灵马背上。 “阁下，出去记得带小灵回来。” “它看着小，其实有成年人的智商，等她学业完成，自己会回家的。” 王明拒绝了高月的提议，他知道高月将怨灵看成了自己的妹妹，产生了共情，所以牵肠挂肚，但他绝不能让它现在回来。恶人自有恶人磨，在这里，怨灵只会越来越肆无忌惮。 高月不知道怎么说了，只能目送阁下离开。 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外面的世界已经寒风凛冽，放眼望去是一个雪白的世界了。他原本想带着骨殖一起走走的，但是根本出不了忘川，只能让肉体留在家中，灵魂走走。 总有一个要在路上。 第203章 就画个像，不漏点什么的吧？ 到了城里，王明去看老常，依旧在研究所那所大院内，不过如今老常在右边的院内了，左边又换了新的所长，王明见过的那个，她换成了职业女装，看上去淑雅时尚。 王明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他进了老常的院子，老常腰上系着化肥袋子正在收破烂，和几个女人吵吵成了一片，她们想骗老常，被老常识破了，它从纸箱子里找出一块石头，丢了出去。 “这是什么，石头！” “谁知道怎么进去的，我们不知道！” 女人们无理狡辩一下也不吭声了，拿了钱走人。 收完破烂，老常拉紧腰包，将它们收拾整齐，然后坐在一旁开始抽烟，满脸皱纹，胡子拉碴，他看着更老了。 王明现在站在他面前，老常也看不到他。他不再是那个天师了。王明取出一瓶补魂液和一瓶忘川水放在他脸前的石头上。 老常看着突然出现的瓶子愣了，“王明？”前后左右看了一眼，王明动了动他身前的废纸，让老常知道他在哪里。 “来了就好，还送什么东西。”不过他干枯的手一点也不客气，拿起瓶子将忘川水喝了，不过将补魂液留了下来，“启丰那小子，资质太差，给他补一补。” 说起启丰，老常笑了，“这小子打算和我收破烂，现在出去重新找地盘了，为那些天师后代筹集点资金，还别说，他真有这个头脑，准备搞大一点。” 显然启丰得到了老常的认可，他从心里喜欢这个冒失的傻小子。王明又取出一瓶补魂液，老常的神魂需要补充，他直接拔开盖子倒进了他嘴里。 “咳咳咳——”老常呛了一下，将液体吞了进去，“现在看不见你听不见你说话还真是一大憾事。” 老常吸了一口烟若无其事地说，“王明，一个月前百鬼夜行那晚，我不是来迟了吗？”王明听了心中一突。 “我其实去忘川了——”老常压低声音说，“我将东西埋在了忘川门口的石头下，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反正是我的。” 东西——什么东西？王明恍然反应过来，毫无疑问，就是那根真正的龙头杖了。 老常骗了所有人。 王明卷起地上的纸团抽在了老常的脸上，表达他的不满，老常用了一根假的骗过了所有人，如果不是知道他真的废了，王明还觉得他也在骗人。 “我也没法，我干不过他们，只好出此下策，”老常摸了摸脸，“新来的所长不错，你去见一见。你们总会打交道的，她其实也想见一见你。” 又有骑着车过来卖废品的，王明到了隔壁，还是曹志强留下的那间豪华办公室，不过老常曾经的桌子和书橱都搬了过来。 他刚一进去，对方就抬起头，笑语盈盈地道，“忘川之主登门，蓬荜生辉！” “你想见我？” “是的！” 王明看着她，差点以为她具有老常的那种守夜人的特征，事实并不是，她目光中的银光缩小在了她瞳孔中，非常隐蔽，看着和正常眼睛没什么区别，仔细看会发现那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发光一样，有种别样的美感。 她能听见他说话也是一样，她的耳朵在轻微的抖动着，一心二用，这显然将【灵性】运用到了极致。 这样交流起来显然轻松了不少。 只是眼前这个女人一直盯着自己干什么？感觉她眼中有种奇怪的神色，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像那天晚上对视了一眼之后的样子。 “我们认识？” “啊——不！”魏云川收回目光，连忙道，“阁下请坐，阁下贵姓？” 王明心道，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名字？一边坐下，一边说，“我姓王，我叫王明，来自忘川！” “你确定姓王？”魏云川看到对方疑惑的神色慌忙解释道，“阁下确实和我一位故人很像，我差点认错人，对不起!” 王明淡淡地说，“每个男人见到一个漂亮女人都说是看着像故人，反过来也一样。” 魏云川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好像很有道理。 “请言归正传，闲事莫谈！”王明提醒对方，她不是老常，他们可以随意坐一坐，喝喝茶，这个女人看他眼神让他很不喜欢。 魏云川收拾了心情之后，正色了很多，她说，“关于你，老常和我讲了很多，我当所长，和老常对你以及忘川的原则是一致的，不敌视、不冲突，如果有矛盾，尽量和平化解。” 王明听了沉思道，“这代表官方态度？” 魏云川犹豫了一下说，“目前来说是。原因你也知道，你们一个月前百鬼夜行杀了那么多二劫天师，已经震动了天下，官方还没有对忘川做出定论，春节前后会有决定。现在稳定压倒一切。” 最多三个月时间，因为那时候，红月将会变成血月，京都关于忘川吵得不可开交，主要是以天师为主的世家，和以普通人为主的世家，前者主张圣战，后者主张共生。 王明听了魏云川的解释，也大概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如此选择了，天师死后成不了鬼，上层人士死后还想做鬼再活一辈子，这不就矛盾出来了吗？ 这和百年前的圣战又有点不同，那时候，天师在社会上地位很高，所以，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已经不同往日。 同时，王明心中冷笑，忘川岂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你们开心不开心地去宰割吗？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提高忘川的防守。 “老常说你喜欢看一些历史书，书橱就在那里，你可以到那边隔间去看。”王明顺着魏云川的手指看过去，那里确实隔出一个小间。 “多谢。”不过王明并不打算来看了，该看得差不多已经看完，正事谈完，站起来准备走人。 “我家族藏书很多，有很多网络上是没有的，还有皇家特别的藏书，不知道阁下有没有兴趣看，或者阁下想看哪一方面的书，可以告诉我，我可以给你找找。” 王明拒绝的话说不出口，重新坐下，舌头打了个转，问道，“有什么条件？” “我想请阁下做我模特，我想给你画一幅像，像归我，我要收藏。” 王明听了皱了皱眉，专门给他画像？“就画像？没有别的，露个什么的吧？” 魏云川听了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笑得喘不上气，她的笑声很爽朗，让人难以生起气来，不过王明脸还是有点发黑。 “不是，放心就好，就是一个半身像，穿衣服的，当然要露脸的，时间随你定。什么时候阁下有空过来，大约1个小时就可以了。” “现在就画吧，我现在有空。”王明重新坐下，实在是魏云川的条件太诱人了，不就画个像吗，至于她拿来做什么，王明觉得不用去想太多，大家都有收藏男女明星靓照的爱好。 第204章 我现在就想睡觉，王明哥哥 两人达成协议，魏云川立刻取出素描纸还有铅笔等工具出来，重新找了个地方，她让王明坐在椅子上，调整姿势后，她架起画板开始画。 看着王明之后，她顿时皱眉了，她竟然不知道怎么落笔了，仿佛在画一个不存在的人一样。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了，她只勾勒出一个大概的轮廓，而这个轮廓和王明对比起来，又显得那么陌生，很显然，她无法精准地画出。 “时间到了——”王明提醒道，被人不停地看着很不自在。 “抱歉，我没能画出来，请说出你想看的书。” 王明过来看了她画板一眼道，“没关系，你若能提供我想要的书，你可以多画几次，慢慢画。” “真的？” “嗯。我想看关于魏国剑客夏无冬的隐秘资料，比如她的家世，是否有妹妹或者弟弟，还有，有关忘川的历史，以及天师世家的书！之后若是能想到再补充。” “没问题，”魏云川一口答应下来，“王明阁下，因为你要的书有的会很珍贵，我搜寻的时间可能会很长。” “我不急，只是想了解一些过往，好重新定位忘川的地位。”王明对她点点头，飘然而去。 魏云川看着他离开愣了愣神，然后重新坐在画架前，沉思了一会儿，叹口气，“和家里的相片很像，但人家姓王不姓魏啊。算了，让嫂子过来送书，顺便让她散散心，先认一认！” 魏云川用白布将画板盖上，然后给家里打电话。 “喂，嫂子，在家吗？” 电话那头传来就像蚊子一样细细的声音，魏云川将音量调到最大才能听清。 “在呢。” “我姑在不在身边？” “出去踢足球去了。” “啥，踢足球，她那么老了？我走的时候，她不是喜欢上打乒乓球了吗？”魏云川忍不住皱眉，“算了。她不在正好。我告诉你，我在这里遇见一个鬼长得和姐夫很像的鬼——” 那头依旧没什么反应，魏云川忍不住心里叹息一声，这么多年她们看到过很多相似的鬼了。 每次都失望，每次失望都是一次伤心，张冰晴不知道拍死了多少鬼，现在她已麻木，也不再找鬼了，说不定张冰晴都快淡忘了。 “这次真的，和我姑姑手上那张照片很像。不过不姓魏，姓王。” “很像不一定是。你都说了不姓魏，再像有什么用。” 那头张冰晴的声音之中平淡如水，已经没有了波澜。 “抱歉，嫂子，但是他给我感觉很特别。这样吧，要不你过来玩几天，，顺便看看是不是？” “我过去也不认得，我只和他见过三面，而且我也不想离开家。” 魏云川这才发现自己热心过头了，需要辨认还需要她的疯姑姑过来，“那就算了。等我画好像拍给你看。你现在帮我找一些书寄过来吧……” 王明并不知道魏云川的目的，此时，他去找南宫红叶去了，他一个多月沉睡，大约失约了5次。 冬日的阳光照在大玻璃窗户上，穿过枝叶繁茂的绿植投下斑驳的影子落在南宫红叶的脸上，她正躺在摇椅上，晃晃悠悠紧闭着双眼，很安适的样子，不过脸上看着很疲惫。 王明来的时候，她突然惊醒了，拿起手边的一把银剑，目光犀利地看着周围。 当当当—— 王明轻叩三声门，南宫红叶突然愣了一下，然后全身放松下来瘫在躺椅上，双手摸了摸脸，理了理头发，“原来是王明哥哥来了，吓了我一跳，你有很长时间没过来了，我很想你。” 王明自动忽略了不该去纠结的话，拿起她身边的本子写着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有鬼骚扰你？” 南宫红叶将银剑扔到一旁，叹口气说，“是也不是，最近老做恶梦，梦见一个无面女鬼在梦里折磨我，搞得我睡不好觉，平常就白天打盹一会儿，只要一熟睡，就会梦见无面女鬼，就会被惊醒。” 南宫红叶并没有瞎说，无面女鬼掐不死她，在梦里不断地惊扰她，说是想要打开她脑袋中的青铜宫殿接受传承之类的，因为它也感觉到天地大变即将开始了，有点着急。 南宫红叶则无动于衷，这些天都在对峙当中。现在那个女鬼又在她耳边耳语，要和她做交易…… 南宫红叶嘴角翘起，露出一个无声的笑容。 王明看了看四周，家里没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干女儿南宫春本身就是天师，所以，南宫红叶身边是不应该出现鬼的，何况她身上还带着护身符。 这就奇怪了，王明听了不由地严肃起来，“什么样的鬼？” “我不太清楚，看不清。”南宫红叶用手捏着眉心，手掌遮住了眼睛，生怕王明看出她的谎言，唯有在他面前，说谎就像是做小偷一样。 她略显疲惫地说，“我现在就想睡觉，王明哥哥。你在我身边，我心里踏实，一定能睡个好觉。你很久没过来了，本来我要生气的。你要是能留下陪我睡一觉，我就原谅你了。” 王明答应了，他主要是想看看南宫红叶的梦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也不由地想起第一次进入南宫红叶梦中看到的场景，梦境之中有一座青铜大门，门上有着一百零八道锁链锁着。 人的梦境有时候是荒诞的，构建了从来不存在的东西，有时候，却是遗忘了的过去再现，是真实存在的。 王明不知道，那青铜大门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他答应下来，南宫红叶调整了一下坐姿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嗲声说，“哥哥，帮人家摇一摇椅子。” 王明现在免疫力也增强了，但听了还是皱了皱眉，“这老太婆越发作妖了。” 他用脚踢了一脚，摇椅剧烈地晃动起来，南宫红叶差点被扬出去，吓了一跳，嗔怪地说，“哥哥，调皮！” 面对一个始终把你的行为想得很好的人，你除了无语，是很难再生出恶意来。王明没再做什么，不然让她觉得是在打情骂俏呢。 她又重新调整睡姿，摇椅慢慢地稳定下来，轻轻晃动着、晃动着，躺椅上的银发女人很快睡着了，恬静的面容带着淡淡的笑容，两只洁白修长的手交叠在一起放在怀中。 摇椅安静了，只有南宫红叶绵长的细细的呼吸声，王明拿出了【托梦】珠，翠绿的光团散发着柔和的光，两只洁白的翅膀裹着王明飞入了南宫红叶的眉心消失不见。 “呱——” 乌鸦轻声叫了一声，飞上了阳台晾衣架上，守候、等待着，顺便塞进嘴里一根骷髅棒棒糖，闭上了眼睛，好吃！ 第205章 小明，你果然来救我了！ 进入南宫红叶的梦中，王明这次没看到她干活、骂人和打架。 在那个老院子里的枣树下，南宫红叶穿着一袭红衣正安静地和自己喝茶，中间隔着一个小茶桌。 两人背对着入梦进来的王明。 红彤彤的枣缀满了枝头，这幅画面看上去非常温馨。 王明觉得，他这个闯入者像是个第三者一样，是个多余的人。 “上一次来，她梦中没我，这次怎么都和我喝上茶了？” 王明觉得可能是他和南宫红叶的接触，导致她现在的梦境也跟着改变了，不再是愁苦的、刻薄的、压抑的梦境。 这梦境代表着她对过去以往的一种回应，她慢慢放下了过去的苦和恨。 “这样也好！”王明觉得南宫红叶精于计算，手段又狠辣，她若能放下过往过个平静的晚年也是不错的。 作为失格家族，她过去的不幸也过去了，先不说王明会护着她，而她的干女儿南宫春也成了天师，这代表着家族再起，厄运也会逐渐远离。 “所有的苦换来了现在的乐，希望你好好珍惜。”王明轻声呢喃一声，看向了梦境四周。 在这里，王明并没有看到无面鬼，限于南宫红叶的梦境，他只能在这段梦境当中查看，他刚拿起脚步准备详细检查一番，这时候，两人突然转过了脸。 王明看到大吃一惊，两人都是无面的。 无脸的王明看到自己突然消失了，无面红衣吓得转瞬就逃。 “无面女鬼，哪里走！” 王明伸出一张大手向她狠狠地抓去，只撕下一角红衣，就在这时候，南宫红叶的梦境突然变化，让无面女鬼逃过一劫，梦境再次来到了青铜大门前。 王明闻了闻那角红衣，“奇怪，怎么会是南宫红叶神魂的味道呢？”手中的红衣也随即消散了，他看到了门前的南宫红叶，她在门前徘徊着。 南宫红叶回头也看到了他。 “小明！” 南宫红叶叹息一声身形消失在了门前，王明都没来得及说话。这大概是南宫红叶无意识的零星碎梦。 眼前梦境却并没有结束，王明打量着眼前的大门，然后后退几步看，发现大门是一个青铜大殿的门，大殿立在一座白骨山上，四周是漆黑一片的虚无。 王明上前，手摸在门上，感受着一道独有的金属冷硬感，心中不由地疑惑，“她这究竟是什么梦境？怎么会如此真实？！” 看着上面的锁链，王明拿出了脖子上的【钥匙】，正要开启第一道锁链，梦境忽然抖动起来，眼前的大门正在虚化，眼见就要消失，却又很快稳定下来。 王明上前打开了第一道锁链，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王明走进了里面。里面一片昏暗，只有头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束光照在角落里，一个小女孩抱着腿蹲在那里。 他进来，她抬起头看向王明，双目空荡荡的，让王明觉得看到了高月骷髅的眼眶，小女孩仿佛能看到他一样，她开心地站起来跑过上前拉住王明的手，“爷爷果然没有骗我，小明，你果然来救我了！” 小女孩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还叫他‘小明’，王明整个人懵了，细看小女孩的脸，她还真有点南宫红叶的影子。 “红叶，南宫红叶？” “是我啊，小明。”小红叶紧紧地挽住他的手臂说，“快带我出去，这里闷死了，看也看不清。” 王明领着她向外走，眼看就要到达门口，小红叶眼眶中闪过一道诡异的光，她的嘴角翘了起来。 临到门口，王明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她问，“红叶，你眼睛怎么了？” “小明，没有啊，”红叶揉了揉眼睛，抬起头若无其事地说，在她揉眼睛的时候，她将手里的一只眼睛装进了眼眶中，一眨一眨，看着很可爱，只要不看她左脸的话。 王明看向她左手，“你手里还拿着什么？” 小红叶伸出左手一看，一颗眼珠子从她手心里滚落下来，一直向滚向了房间的黑暗深处，小红叶脸色大变，转身去追，“爷爷，别挖我眼睛，我会好好听话，爹爹救我——我要我的眼睛——小明，快点带我走——” 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渐渐随着小红叶的消失不可闻了。 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锤击着王明的灵魂，挖眼睛，爷爷挖了她的眼睛。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可南宫红叶的眼睛好好的啊。 这究竟是南宫红叶深意识深处的梦境呢，还是真实发生的？ 小红叶消失了，王明又返回头，踏入黑暗中，走到了那一束光照耀的地方，那里放着一个白色的银盘，里面放着两颗眼球，和刚刚小红叶手里拿着的一模一样。 而眼球旁边还放着一个黑色小铁盒，上面有锁。 王明再次拿起钥匙打开了锁，里面是一张白色卡片，上面写着：王明，如果你找到了这里，请不要将眼睛交给她，红叶她是魔鬼。落款是：南宫风。 南宫风也就是南宫红叶的爷爷。 王明看着卡片陷入了沉思，这是南宫红叶的梦境，但这个梦境他现在确定应该是过去真实场景的再现。 “它并不是虚构的，”王明抬头看着这座房间，“甚至这里也不是虚构的，它也是真实的。在南宫红叶梦境当中，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存在着一座青铜大殿，它有一百零八道锁链，每一道锁链都锁着一道门。” 他现在进入了第一道门，打开了一个小盒子，意味着他开了两道锁链。 王明翻了翻卡片，除了这句话，再也没有任何字迹了，当他看完之后，那张白色卡片化作烟雾消散了。 老常曾说过：南宫家族的天师在天师当中都不正常，他们更借助于自然伟力，看过南宫红叶的计算能力之后，王明对于南宫风能算到他能进入大殿打开盒子，其实并不意外。 当然，南宫风其实也没把握，不然就不会将卡片锁在箱子里了。 “我怎么觉得，他应该锁眼睛，而不是卡片呢？” 王明觉得他应该不会弄错，但也不明其意。可能卡片上的东西更重吧。心中不由地一动，将注意力从眼珠子转向了卡片。 “魔鬼！” 南宫风要说的重点应该是这个，他说自己的孙女是【魔鬼】。魔鬼在现代的文化当中已经是一个泛滥的词，它的语义也渐渐模糊了。 然而天师口中说出的魔鬼是和现在的魔鬼不同的。 魔鬼是邪恶的，倾向于毁灭、屠杀、引诱以及堕落等负能量。 王明见识过南宫红叶的‘邪恶’，一个精于算计邪恶的女人，一个在精神世界还有一座宫殿的女人，说她是【魔鬼】应该没有人反对吧？ 所以看过卡片之后，王明对于其上警告并没有太过震惊，也没太在意。真正令他震惊的是，刚刚看到的听到的场景可能是真实发生的——爷爷挖过孙女的眼睛。 这手段不比魔鬼更残酷吗？ 他回过头，发现在门外的光线外，一个没有双眼空洞的小姑娘正等待着。 现在他要不要将眼睛交给她？ 第206章 我——宁愿一辈子看不到你 王明被人用【葬魂钉】——石橛子钉在忘川，他是无法忘怀这件事的，究竟谁干的？这是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问题。 他觉得南宫风老丈人至少是知情的，甚至是他动的手。 以他挖孙女眼睛这件事看，他若将自己钉在忘川也不是干不出来的事情。 他曾听南宫红叶骄傲地说，她们南宫家以天下为己任，那是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与生俱来的使命，仿佛天地就是她们家的一样。 王明心中忍不住生出怨恨来，“你不让我给她，我偏偏要给她。恶魔怎么了，我是鬼。我没有任何义务继承你们南宫家的使命。” 说南宫红叶是恶魔，南宫风又好到哪里去？ 王明拿着眼球转身向外走，外面那个空洞洞目光的小女孩正在等着他，他走了两三步又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将眼珠子放回去一个。 虽然他不太在意南宫风的警告，但心底有个声音不断提醒他不能那样做，像一道无形的枷锁一样锁着他。 南宫风死了，他要面对南宫红叶，万一发生不好的事情呢？ 所以，犹豫了一下，他选择拿一只眼珠子给她，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王明走出来，小红叶抬起头笑着问，“小明，你找到我眼睛没有？爷爷说，有一天你会给我的。” 王明蹲下身，双手轻轻扶住小红叶的肩膀问，“他怎么知道我会来？” “爷爷说的。” “爷爷怎么说的？” “爷爷说我长大后会和王明结婚，他会将爷爷挖了的眼睛还给我。”小红叶说，“小明，快给我眼睛，我什么都看不见，我好像困了一辈子一样，快要憋死了。” “红叶，还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说。”小红叶犹豫了一下说。 “爷爷他为什么要挖你的眼珠子呢？” “爷爷说我是魔鬼，挖了就没有了，挖了我就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快点，小明给我！”小红叶有点迫不及待地去抓向王明的手。 王明将她的小手展开，柔声说，“红叶，我暂时只能给你一只，另一只，我需要考虑一下！” “你骗我？！” 小红叶突然大怒，语气之中带着浓浓的失望。她空洞的双目之中突然喷出黑色的火焰，喷在了王明脸上。 王明感到了彻骨的疼痛，就像浓硫酸滴在皮肤上一样，还扑不灭。 “啊——” 小红叶开始凄厉地尖声大叫，梦境从远处开始坍塌，地动山摇，其上的青铜殿也开始模糊，仿佛要隐藏起来一样。 他的鬼体在迅速燃烧，烧过的地方都成了烟雾。 这样下去，他会死在这里，【托梦】珠也无法带他离开。这如世界末日一般的梦境令人惊惧，王明却并没有惊慌失措，他已失去了恐惧的心。 在这个时候，他的这种特征显得尤为重要，他还能冷静地去思考。 “这是情绪的火焰，我必须忍住！” 火焰烧烤着他的鬼体，更冲击着他的灵魂，火焰里有小红叶的痛苦，令他感同身受，似乎她背负着一座山一样在负重前行，所有的期待化作了失望，化作了怒火。 王明还未想到办法，小红叶就在他眼前慢慢变淡，南宫红叶的梦境正在加剧坍塌，小红叶即将消失，这意味着她要醒来了。 王明顾不了许多，忍痛上前抱住了小红叶，温和地道，“红叶，你不是在等我吗？我——小明来了，这不是最重要的吗？” “啊——” 尖叫的小红叶突然停了下来，她空洞的眼眶看着王明，是啊，她等的人来了。王明将眼珠子放进她手里，“当别人挖掉你眼睛的时候，我帮你找回来了。” “可是少了一只——”小红叶气咻咻地说，她还在生气，但显然没那么情绪化了，梦境的坍塌开始变缓，王明身上的火焰也小了。 有效果，再接再厉。 王明笑道，“你吃糖的时候，也不能一下吃很多，要一块一块地吃，对不对？你不是说爷爷因为你是魔鬼才挖了你的眼睛吗？所以，我要考虑，这双眼睛会不会祸害你和我，因此我只拿出一颗来给你。” 小红叶不由地点点头，“万一它是恶魔呢？” 王明紧紧地握住小红叶的手，“我们一起加油对付它，就像打地鼠一样，对付了这一只，然后再对付另一只，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小明，你会帮我吗？”小红叶问，梦境的坍塌停止了，王明身上的火焰熄灭了，还有灰烬在，在等他的答案。 “当然！”王明将额头贴在小红叶额头上，“我就是你的眼睛。” “小明——”小红叶一听大为感动，将眼珠子安装进眼眶里，她眨了一下眼，然后看着王明说，“小明，我好像看见你了，咯咯咯——” 至此，整个梦境还原了、平复了，王明身上的灰烬也熄灭了。 王明也不由地笑了，“呃？”低头一看，小红叶手里一把匕首刺入了他的心口，小红叶依旧在咯咯地笑，而那只装好的眼珠变成了黄红色，泛着冰冷的光。 就连小红叶身上的衣服也在变色，从白色到淡红到红，王明想到了那个红衣无面女鬼，小红叶是无面女鬼。 “南宫风的判断是对的，小红叶是魔鬼，不该把眼睛给她。” 王明心里泛起一丝后悔，只是看到小红叶那只空洞的眼眶有红的‘眼泪’流出，他升起了一股明悟，将刚刚的结论推翻了。 是无面女鬼藏在小红叶身上控制了她，魔鬼不是小红叶而是无面女鬼！ 得出这个结论后，王明心底涌出了希望。 “红叶，刚刚说过的话还记得吗，我们一起对付它吗？你现在尝试闭上你的眼睛，好不好？” 小红叶拼命地点头，脸上肌肉抽动着，然而就是无法闭上那只冷漠的眼睛，王明也试着帮她合上那只眼睛，也是徒劳无功。 小红叶从他身上机械地抽出刀，又是一刀刺入了他的身体，嘴里咯咯咯地开心笑着，她的另一只手抓住了王明脖子上的钥匙，在用力往下扯。 而小红叶脸上的肌肉却在痛苦地抽搐着，空洞的眼眶之中泪如泉涌。 王明觉得这一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他所有的力量在这里仿佛被限制了一般，无法用出来，有气无力地说，“红叶，你已经很努力了，放弃吧。” 他又苦笑一声，“我不希望你死在忘川，最终我要死在你梦里，我们注定大概要在一起。小红叶，记得坚强一点点。” 王明已经感觉到生命的流逝，小红叶还在努力着，她成功制止了自己的笑声，带着哭腔说，“小明，你不能丢下我——我——宁愿一辈子看不到你——啊——” 小红叶突然伸出手指将自己的那颗眼珠子挖了出来，伸出血淋淋的手将它递给王明，开心地说，“小明，给你——” “红叶——”王明眼睛湿润了。 渐变的红衣不见了，匕首不见了，王明流逝的生命也回来了，仿佛刚刚那是一场梦一样，但王明知道，虽然在梦中，但那不是梦。 “小明，你说过我们一起努力，我努力了，我们战败了它。”小红叶微笑着说，“小明给你，它要伤害你——” 王明接过那颗血淋淋的眼珠，他一抬头身边的小红叶不见了，他手中的眼珠子也飞回了大殿的盘里，那束光照在蹲在角落的小红叶孤独的身上。 大门缓缓地在关闭着，【入梦】珠启动了、返回的翅膀振翅飞起将他包裹住，入梦时间即将结束，“红叶——” 王明大喊一声，门里的红叶微微抬起头对他笑了——直到一个恍惚看不见了。 第207章 我是怎么死的？ 王明一眨眼，入梦已经结束回到了阳台上，晾衣架上的乌鸦呱地叫了一声，提醒着他现实的世界。 斑驳的光影从南宫红叶的脸上已经落到她的那双纤纤玉手上了，不知怎么的，王明想到了小红叶果断地用手指将自己的眼珠子挖出那一幕。 他又忍不住鼻酸，“小红叶，我该怎样将眼睛还给你呢？”再入梦也不现实，拿不出方案，只不过是无聊的重复罢了。 他反复查看南宫红叶的神魂，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特殊的存在，“难道无面女鬼只是藏在她的梦境里吗？” 这时候，南宫红叶醒来了，她的目光如新开的镜面，充满了亮光，“王明哥哥？” 当当当—— 王明轻轻敲了敲窗户，告诉她他在。 南宫红叶笑了，“哥哥，这一觉睡得很舒坦。我梦见我小时候瞎了，遇见了哥哥，哥哥给了我一颗眼睛，我不知道怎么生气了就冲哥哥发脾气，是哥哥安慰了我，现在想来都觉得温暖。 然后我将自己的眼睛挖了，因为它想让我离开哥哥，咯咯咯——真是荒唐的一个梦。” 南宫红叶笑着笑着眼泪却出来了，她诧异地摸了摸眼角，“我怎么哭了？” “那不是梦，无面女鬼真实存在，在你梦里，小心它，我会想办法！” 王明带着乌鸦离开了，他要去找一个人证实一些心中存留依旧的问题，之前一直回避着，现在他不得不面对了。 他走后，南宫红叶的笑容淡了下来，将桌面上的扣着的镜子翻过来立起，手指死死地绞在一起，眼露杀气，“无面，你给我滚出来，你在梦里到底做了什么？” 镜子之中出现了无面鬼。 【他来到了你的梦境，打开了宫殿锁链，里面有一双眼睛，他却只拿出一只给你，你被他骗了】 “无面，我答应你让他入梦，但没允许你去杀他！”南宫红叶气得发抖，梦境当中，根本不由她现在的自己控制，她只提供了一个场所，真正做主的是那时的小红叶以及无面。 【他不是没有死吗？而我差点被他杀死！】 “条件我已经完成，你答应给我看见鬼的能力呢？”南宫红叶和无面做了一个交易，让她拥有看见鬼的能力，如果拥有了这个能力，她就可以看见王明哥哥了。 【我已经给你了，是你自己亲手挖出来了。】 南宫红叶啪的一声将镜子扣在了桌上，她第一次遭遇了人生的失败和不可测，她眼中的杀意越发浓郁。 她打开手机查看天气预报，七日之后，阴天有雪，她将手机放下，站起身立在窗户前看着窗外，看到人行道上，在放学的路上，有一位年轻的父亲蹲在一个小女孩面前，帮她整理衣服，系围脖。 南宫红叶抱住双臂，看着不由地笑了，一直看着他们走远，也曾在小时候，有人这样在黑暗之中抱着她，那是一道光。 王明却匆匆来到了嘉园小区找贾茂。 贾茂又在一个人喝酒，一小碟花生米，一个拍黄瓜，还有一碟牛肉，一口一小杯酒，惬意之处哼起了歌。 一股飓风刮了进来，吹得暖和的屋子顿时坠入了冰窟一样。 贾茂抬头去看门窗，门窗都关得好好的，“哪来的风？”他一回头看到了王明瞬间打了个哆嗦，“阁下，您来了，宇聪他不在我这里。” “我不是找他，而是找你的。不好意思啊，正巧赶着你喝酒，要不你先喝，我不着急。” 贾茂哪有喝酒的心思，干笑一声，连屁股都坐不稳了，这恶鬼比上一次更恐怖了，简直是恶魔。 “我其实喝好了，正打算结束。” 王明并没有理他，而是转身站在了窗前等待。贾茂将杯中酒一口喝光，用一个托盘，将茶几上的东西收拾了，抹擦干净，然后道，“阁下，收拾好了。” 王明走过来坐下，看着贾茂问道，“我是怎么死的？” 贾茂心头一跳，“听说是病死的，我也没见过你，只是听说你的名字，是南宫红叶的丈夫。” “病死？” “是的。你病死后，南宫风及其家人将你葬在了忘川。” 王明心道，那么强壮的身体看着不像病体，难道真的是病死？ “南宫风和南宫云又是怎么死的？” 贾茂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说，“他们死得老惨了。作为天师，【捉鬼封棺，魂定忘川】，在你死后不久，他们亲自将自己送入鬼地，完成最后的天师任务。” “你是说，他们活着进入忘川来埋葬自己？” “是的，我曾亲眼所见他们结伴走入了忘川。”贾茂说，“南宫风和南宫云觉得做错了事，愿意葬在鬼地赎罪，任由万鬼啃咬，平息鬼怨，庇护后代。” “他们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天师失格？” 贾茂头上冒出了冷汗，“我不知道。但作为天师多少都波及过很多无辜人，所以，他们失格在所难免，怕失格死后影响后代，他们愿意活葬在忘川赎罪！” 王明觉得，这样活埋自己的做法一般人根本做不出来，不过放在南宫家的人身上，什么事都有可能。 “那你知不知道，南宫风在南宫红叶小时候挖过她的眼睛？你作为同代守夜人，你不可能不知道一点消息。” 贾茂额头上冒出冷汗，“王明阁下，南宫家像来神秘，这我真不知道，”他苦着一张脸说，“如果真挖了，南宫红叶现在还能有眼睛吗？” “也许是某种特殊的眼睛呢？” 贾茂愣了一下问，“什么特殊的眼睛，能详细一点吗？” 王明沉思着说，“黄红色眼珠子。”当时的小红叶的眼睛，现在想来确实有点诡异，和正常的人的眼睛有点不一样。 贾茂听了之后，低头将一根烟默默地抽完了，最后烟屁股烧了手指他才醒悟过来，“红叶小时候，她的眼睛确实是黄红色，我记得特别清楚，好像问过她怎么和我们眼睛不一样，她说没睡好觉，后来，我有一段时间，我找她玩儿，她父亲说她生病了，一直过了大概一年，我再见到她，她好了，不过我发现她眼睛变得很黑了。” 王明听了屏住呼吸，“老贾，红叶当时性格上有什么变化没有？” “以前开朗活泼，后来一年多没见，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可能是长大了，也不大和我玩儿了，之后虽然也有联系，她也只是问问我看到了什么鬼来解闷儿，再后来，什么都不问了，她好像忘记了年少时的一切。” “再后来，听说她结婚了，我专门去问过她，她说男人叫王明，爷爷给她找的。在她亲人包括你陆续死后，她守了寡，养活孩子和自己。对我也不大搭理，直到今年，她才找到了自己的记忆。” 南宫红叶找到了记忆，但现在的南宫红叶并不记得爷爷挖过她的眼睛，反而小时候的小红叶记得，所以，她所谓的找到记忆，也只是找到了某一部分，并非完全。 第208章 这就是我的师傅【白夜】 王明沉思后问贾茂，“你说她爷爷会不会是将她的眼睛挖了，又给她换了一双眼睛呢？” 贾茂摇头，“不可能。她爷爷是天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做到换眼珠这种事情呢？而且那眼睛虽然变了颜色，但我非常确定，就是红叶的！” 王明脸色几经变换，问贾茂，“你作为守夜人，可知道魔鬼？” “听闻过，却没有见过。” 王明又问了贾茂一些问题，他也所知不多，综合来看，南宫风确实将她孙女眼睛挖了，一年多之后，她孙女小红叶又有了眼睛。 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她自己重新又长出一副眼睛，符合魔鬼另外一种，南宫风确实更换了小红叶的眼睛。 如果红叶她真的是魔鬼的话，这两种都有可能。 王明离开了，贾茂拿起了电话匆匆拨出一个号码，“喂，师傅，王明刚刚突然过来向我打听南宫红叶小时候被挖眼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还有他还打听魔鬼的事，他还怀疑南宫——” 电话中的人突然打断他，“蠢货，看你后面——” “什么？” 贾茂回过头发现一个硕大的拳头袭击而来，他被一拳打飞了，“王明？！” 王明一把抓住掉了的电话，通话还在继续当中，“喂——”他的话成了一串杂音一样的电流声。 “王明，我不希望你杀了他，将电话交给贾茂！” 王明自然不会杀了贾茂，只是给了他一点欺骗他的教训，将电话扔给了他。 “师傅——”贾茂有点委屈。 “带他来见我吧。” 贾茂开车带着王明前往，王明越看越不对劲儿，“这怎么是回忘川的路？” 贾茂咧了咧破裂的嘴，“师傅她老人家住在忘荒村。” “忘荒村？”那不就是忘川的邻居吗？王明经常从这个地方的大街上走过，那里的人看着很怕鬼，却又不搬走。 令他比较印象深刻的是，那里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亭亭如盖，在夏季远远望去如同一朵绿云一样。 “你师傅她今年多大了？” “她老人家我也不知道，反正一代代的传下来，她老人家都在。说是师傅，实际上是祖师爷。” 贾茂开车带着王明到了忘荒村，直到那棵槐树下，现在的槐树早已经光秃秃的一片，在空中张牙舞爪像怪物的爪子一样。 贾茂向上看了一眼，然后敲了敲树干，“师傅，人我带来了！”话音落下，只见从树洞之中钻出一个雪白的圆脑袋，大大的眼睛看了下面一眼，“我马上过去。” 它说着，又缩回了脑袋。 王明愣住了，那是一只很大的白色猫头鹰，和乌鸦以及灵猫一个类型，一种天地孕育的特殊存在。 乌鸦站在他肩膀上兴奋地呱呱叫，它们好像还认识。 贾茂一边带着王明向旁边一座看上去像是庙宇的房间走去，一边说，“没错，就是它老人家。” 进入房间，青石地面，里面竟然一尘不染。 “经常有村民过来打扫，村民将它当作守护神一样，这里也是我们接受守夜人传承的地方。”贾茂请王明坐下解说说。 这时候，猫头鹰走了进来，体型比王明想象的要更大，看上去和家狗那么大，它表情一脸严肃，像士兵一样踢着正步走了进来。 乌鸦呱的一声飞了过去，猫头鹰转动它的头颅看着乌鸦发出咕咕的叫声，两人交流了一下，乌鸦又飞回了王明肩膀上。 贾茂请猫头鹰坐在了特制的椅子上，“王明阁下，这就是我的师傅【白夜】，你们慢慢聊，我出去了。” “咕咕——” 王明肩头上的乌鸦听了也跟着飞了出去，房门关上，只剩下它们两人，屋里暗暗的。王明打破沉默问，“白夜，我想知道魔鬼的一些信息。” “咕咕——王明，我可以告诉你，作为交换，你不得加害守夜人，也要给忘荒村的人庇佑。” “忘荒村是我们的邻居，我会尽可能去照看的。至于守夜人，介于人和鬼之间特殊的存在，我不会伤害的。” “咕——”白夜从翅叼出一小卷牛皮纸用爪子在桌上展开，王明瞟了一眼，见对方不介意他看，他大方地凑上去看，上面银钩铁画，不成字也不成形，王明根本看不懂，收回了目光。 “这是我们的文字，你看不懂的——咕。”猫头鹰说，它的爪子扫过某个地方停住，“就在这里了。” 王明看过去，那地方看上去和其它地方没什么不同，细细几条线，就像叶片上的纹路。 “咕——魔鬼不是鬼也不是人，它既可以是人也可以是鬼，比怨灵更特殊。”白夜说，“咕——它外表的特征有黄红色瞳孔、角、尾巴和六指，四者具有其一就是嫌疑者。咕——它还有个特性——再生。” “再生？” “是的，古老的书卷中就是这样记载的。它们能让某一部位重生的能力，甚至包括一次生命复活。” “这？”王明非常震惊，想到了红叶被挖眼又长出眼睛的情况来，还有那冷漠的黄红色眼珠。 南宫风说小红叶是魔鬼，王明不觉得，他看着她将眼珠子挖了，但无面女鬼一定是。 他急切地问，“它们怎么被消灭？” “它们也逃不过自然的规律，生老病死。死后——死后——”猫头鹰白夜将书卷拉到了尽头，没有了，“没了。” “没了？”王明正在出神，觉得它们死后也死了，类似天师。 “怎么对付它们，如果一个人身上有魔鬼附身，该如何净化它们？” “怎么会没了的呢？”猫头鹰白夜嘀咕了一声，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实关于魔鬼的记载缺失了，它将书卷卷起，“我觉得你应该去找天师商量，我只是守夜人，知道什么却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办！” “多谢！” 王明此行目的基本达成，心中基本有了清晰的思路了，但此时他忍不住问，“你见过之前的地狱之主吗？” 这是他心中另一个想弄明白的事情。 “见过，它是一块石头，也是一只天上飞的鸟，也是地上的一头牛，千变万化。它没有任何掌控的欲望，你比它的欲望大多了。” “我不是它，”王明说，“你知道它怎么死的吗？” “谁说它死了呢？” “哦，它在哪里？” “你不就是它吗？”白夜说，“你在忘川更能感受到，它从未死亡过，一直都存在。你身上就有它的气息。如果你是指它原来的消失，那也是分散了。” “不管哪种死亡，我想知道原因，百年前圣战，以它的能力应能保住忘川，为什么让人灭了忘川，甚至它自己也消失了呢？” 王明前所未有的严肃，因为他必须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当他掌握了忘川那点法则皮毛，都能将地狱犬轻易制服，他不信当时的地狱之主没有保住忘川的能力。 “咕——具体内幕非我所知。王明，圣战之前，当时它是一只鸟，问过我一句话，它说它是地狱之主，可为什么大家不听它的呢？然后圣战爆发了，天师和众鬼战斗，忘川门户形同虚设地狱灭了。” “忘川那道大门形同虚设？怎么开的，攻破的？还是它自己打开的？” “咕——咕咕，我不知道，当时我不在场，事后听说的……” 王明默默地听着，盯着脚前的粉红月光，之前圣战从未亡过，是因为地狱之主在看守忘川门户，天师们攻不破。 现在，他觉得地狱之主是撒手不管了，所以地狱跟着灭了。 它为什么撒手不管了，宁愿死亡？因为它们不听它的话，众鬼为什么不听它的话？ 它犹如被立在供桌后的塑像，人们不听它说什么，只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来拜它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要求，从未问过它同不同意。 王明觉得，这大概就是地狱灭亡的最主要的一个原因。真相也许就是这么荒唐。 这也在他心中敲了一个警钟，只要你上了台，唱不唱戏都由不得你。这更加坚定，他不会坐在那王座之上。 你不期待，就不会失望。 第209章 阁下，请上座！ 王明从大槐树回到了忘川，在门石之下，挖出了老常交托给他保存的龙头杖还有一个铁盒子，这两样东西王明都看过。 “麻烦——” 王明怕麻烦，这两样东西留在忘川是麻烦，扔了也麻烦，他一咬牙，“老常，既然你强行塞给我保存，那你别怪我了，那我保存费用很高的！” 他直接将其卖给了商店，12万积分，比【万鬼簿】还多了2万积分。 “好家伙！” 王明忍不住咋舌，当老常哪一天想要取回的时候，他至少要支付20万的积分。当然王明是不打算卖的，将其隐藏起来。 这12万积分也存了起来，不算在商店的积分当中，因此商店无法升级。 做完这些，王明终于松了口气，【龙头杖】太过重要，一旦走漏风声，他以及忘川绝对会遭遇前所未有的麻烦和打击，就算能扛得住，王明也不想平白去树敌，明目壮胆地和一个世界作对。 将龙头杖卖了，如同心头去掉一块大石。他步履轻快地迈入了门户当中，一进去，高月在等他，骷髅头在她鬼体上放着，骑着一辆过去那种二八大杠自行车，看到他拍了拍车屁股，“阁下，请上座！” “高月，你看——我有马呢——”王明觉得她有点不靠谱，她的骷髅头都摇摇欲坠，还想带他呢？ “阁下，请相信我！” 王明不忍拒绝，坐了上去，高月骑得晃晃悠悠，不出意外地摔了，她的骷髅头也从肩膀上滚落下来，她跑过去捡起来安上去，然后快速的扶起了自行车。 “没关系的，高月。”王明觉得高月不会再邀请他上车了，他觉得应该骑熟练再带人，然而他低估了高月的热情。 “抱歉，阁下，我这次不会了——” 王明不忍拒绝。 她又摔了。 “抱歉，阁下，下一次不会了——” …… “抱歉，阁下，再来一次不会了——” …… “抱歉，再来——” 王明无语地说，“抱歉，高月小姐，我们好像到家了。” “啊——”高月一抬头，“还真快！” 王明觉得度日如年，一路跌跌撞撞终于回到了家。看她热情依旧，便让她骑车去叫人过来，他有事询问，果然，高月爽快地答应了，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她才将人带来，一身土灰色。 牛头、马面、黄泉和灵猫来到了面前。 “我有话直说了，我想知道之前地狱之主如何死亡的，为什么它会死亡，它和你们有没有交流过，说过什么，希望你们知无不言，这对忘川很重要。特别是最后忘川灭亡的时候，你们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牛头和马面对视一眼，马面出来说道，“阁下，之前我们已经说过。百年前，地狱之主突然发狂，地狱大乱，门户洞开，一众天师进来灭鬼，我们战败了。” 王明说道，“你们当时确实和我这样说过。但是，它是一块石碑，怎么会发狂？你指的是忘川法则混乱吗？” “是的，阁下，法则突然混乱，犹如地震，石碑崩裂。” 王明问道，“天师进攻在前，还是法则混乱在前？” “进攻在前！”马面确定地说，牛头也跟着说，“阁下，进攻在前，他们先是用一个女人献祭给了魔鬼，魔鬼摧毁了忘川门户，然后他们又拿出一件法器，据说是大夏国的国宝，飞出一条龙灭了我地狱大统领岳海，大圣者吴冕当时不知所踪，兵败如山倒，这时候，法则突然混乱，石碑崩裂。他们虽然胜了，也是残胜，几乎是同归于尽！” “魔鬼、国宝、大统领、大圣者？” 这些信息王明不曾听闻，国宝他知道，现在被他卖了，大统领岳海、大圣者吴冕都是陌生的名字，“魔鬼呢？” “听说比鬼还厉害。”两鬼摇头，它们也不清楚，只是道听途说，魔鬼还会吃鬼，比鬼更可怕。 这个先放下不谈，王明看向地狱犬和灵猫，两只生物摇头，地狱犬说，“我负责守护泉水，法则混乱，泉水下沉，我跟着进入了地下，我没有参与地上的事。” 灵猫说，“喵——朕在地下，感觉到了外面的战争，等我上去之后，地狱已经完了，朕又回到了地下。” 王明拿出强力可乐和几人分享，“大统领和大圣者又是谁？”他对现在的忘川都不感兴趣，更不用说已经灭了百年的地狱了，现在探究地狱之主的死因，王明想顺便了解一下过往。 牛头说，“大统领和大圣者是冥主之下地位最尊贵的，大统领岳海统领负责内外防务，大圣者负责审判、裁决。” 一个死一个失踪，王明哦了一声不再关注，端起杯喝了一口问，“你们谁还有补充的，我不想忘川再经历百年前被灭的一幕，相信你们也一样。” 马面说，“主要冥主不太干涉地狱运转，它只维护法则，管理命令基本出自两大首领，所以我等对它知之甚少。” 王明只好直言不讳地说，“地狱之所以灭，我推测的一种可能是，你们让它失望了，它放弃了你们，最后和天师们同归于尽了。” 王明看着四人讶然，“你们竟然没有任何意外之色？” 黄泉冷哼一声说，“我并不奇怪。那时候，地狱已经十分混乱，普通鬼众艰难生存，上层每天都在抢地盘，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就连我都也要忍让三分。两位统领闹矛盾，都不管事，据说想要夺取冥主的位置。” 马面怒斥一声，“黄泉，你少胡说！” 黄泉听了冷笑，“马面，我胡说什么了？你们十二冥帅也争权夺利，你和牛头站在岳海那一方，而黑白无常站在了吴冕一方，你们斗得不可开交。可惜他们失败了，你们也没赢。因为，没想到天师们开启了百年圣战，可以说，地狱既死于外战也死于内斗！” 牛头一听也不干了，“黄泉，我们是为正义而战，只是时运不济。你和吴冕混在一起，几乎霸占了整个忘川水源，就算我们喝一口都难，如果不革故鼎新，忘川不死于外敌，也要自我毁灭，你们为一己之私想要独吞忘川，究竟是谁祸害了忘川？” 灵猫也加入进来，“特喵的，是你们，都是你们，朕在下面好好的，你们还要朕的东西，朕差点被你们虐待死！” 七嘴八舌，四人吵了起来，越吵越凶。 王明以为高月会被这种场合搞得头皮发麻，然而高月很淡定，说出一番很有见解的话，令王明刮目相看。 “有争吵才正常，如果谈话都各说各的，没有任何争论，我不反对你，你不反对我，大家相互夸奖，那就危险了，对忘川并非好事。” 王明吃惊地看着高月的骷髅头，竖起一个大拇指，“高月小姐，高明！” “不是我说的，是田石管家教我的。”高月笑了笑说，“我现在和他学习，打算建立议会朝堂，让忘川不再各自为政，平衡各方利益，这样才能将力量凝聚在一起。” 王明真的吃惊了，“高月，你真长脑了。” “阁下，我没脑子。”高月摸了摸自己的骷髅头。 “抱歉。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支持你。” 高月忽然问，“阁下，你和地狱之主很相似，都不想管事，将来有一天，你会不会看着它毁灭？” “不会。”王明说，高月嗯了一声放心了，她相信阁下。 慢慢地，四人停下了争吵，个个就像是打过一架一样疲惫，有过之而无不及，打架能定个输赢，然而他们争吵到现在犹如线团一样纷乱，连头绪都理不出，更不用说胜负了。 大家都不服气，大家又都没觉得赢，感觉心口憋了一团火一样难受。 第210章 老常很可能死了 地狱百年的兴亡，依旧积压在他们胸口，犹如火山一样，现在喷发了，大家相互指责。最终，除了怨气什么结论也没有。 牛头、马面、地狱犬和灵猫，它们看向王明，想让他对过去地狱被灭这件事评评理，四个人都觉得自己都是无辜的。 那就是一团乱麻，王明也理不清，只能说道，“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此话一出，彻底镇住了四人，高月的骷髅嘴巴张得大大的，她觉得阁下简直就是智者，比田管家更厉害，一语中的。 王明没有再说什么，过去的事情已经改变不了，他再次问起魔鬼的事情，然而它们所知甚少。 地狱犬说，“也许大圣者吴冕知道。” 然而吴冕失踪，王明得不到更多答案，他只能按照猫头鹰白夜的指点去寻找天师问讯对付魔鬼的方法。 王明第一个想到了老常，第二天去找他，发现老常很忙，正忙着和启丰搬家，就连章木海和孙超也在帮忙收拾东西。 启丰找了一个很大的楼，价格便宜，周边还有地，可以自己种菜吃，生活安静，正好埋头搞事业。 王明不好意思打扰忙碌的老常，到了隔壁，魏云川一个人正在看书，见王明到来，忙笑着迎了上去，“王明先生，请坐，我马上动工。” 王明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又要给他作画了，只好坐了过去，对削铅笔的魏云川说，“我希望你能劝劝老常，远离这里不安全。 他现在只是个普通人，离了这里不光恶鬼不放过他，而且一些人也可能会找他麻烦。” 魏云川掀起白布，露出画架，坐下说，“我也劝过，他不听，非走不可，有什么办法呢？” “你出去告诉他，就说是我和他说的。” 魏云川出去后又很快回来，“老常说，谢谢你了，他反正没几天好活了，想享受一下没有枷锁的普通人生活。” 王明听了叹息一声，老常常的寿命还有七八年，确实时日无多，对于他的决定只能尊重，不再过问。 他一边让魏云川画像，一边问道，“你对魔鬼有什么了解吗？有没有这方面的书？” 魏云川一边专注地画，一边说，“魔鬼，我曾听家中长辈说起过，说它们来自地狱，头上长角，比鬼更可怕，它们吞吃鬼，就像狼吃羊一样。” 王明想不到对方真了解，有点意外的惊喜，“你有没有更具体的信息？” “抱歉，没有了。我到时候帮你查询一下相关的记载。”魏云川问，“怎么，忘川出现魔鬼了？” 王明摇头说，“忘川并没有魔鬼。我也是只是听说之后感觉可怕，所以想要有个防备，不知魏所长知不知道怎么消灭它？” “我听说，魔鬼几乎不能被消灭，不过可以封印！” “封印？” “是的。”魏云川古怪地看了王明一眼，“就像我们用【镇鬼符】封印鬼一样，让它动弹不得。” “原来如此，”王明并不觉得她对自己冒犯，反而问道，“需要用什么封印，只有天师能镇压吗？” “这我就真不清楚了。” 王明没有再问，至于百年圣战，交浅言深，暂时不问为好，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了，王明起身看了看她画的像，只画了一双眼睛，不能说一样，但也很像了。 “阁下，你是我见过最难画的模特，实在是头一次给鬼画像，哈哈——” 王明嘴角咧开，象征性地附和一笑离开了，他坐上了老常他们搬家的卡车跟着一块儿离开了，章木海和孙超没有跟着去，车里就启丰和老常。 启丰开车，两人嘴里都叼着烟，启丰将车上的摇滚音乐放大，两人一边摇晃着身子，一边跟着唱。 他们看上去很快乐的样子，王明还真没见过这样的老常。 一路从东走向西，仿佛从野外进入丛林一般，两边高耸的楼房林立，投下连绵的阴影，在冬天里更冷了。 两个人终于在一个临街的一栋无人居住的六楼前停下，周边宽敞，地势开阔，看上去不那么压抑 启丰骄傲地说，“老常，这里整栋楼都是我们的，我通了电梯，后面还有一个院子，作为我们公司的总部足够了。周边地垄上，你随便种点菜都没有人管。” 老常看了笑道，“好、好。” 他们忙着将东西往里搬，王明楼上楼下、楼前楼后看了一遍，正如启丰所说的那样，有个院子，还有电梯，只是楼有点破旧。 两人将东西搬完，将一个牌匾挂在了门头上：【再循环利用公司】，两人轮流在牌子下合影留念。 老常说，“打扫打扫，明天南宫春那些学员过来，我们也就正式开业了。” 两人吃过一顿外卖，开始打扫卫生，总的环境还不错，一楼二楼加上院子处理废品，三楼住人，之上是仓库一类的。 老常身边有启丰这个天师在，一般的鬼不敢骚扰他，王明微微放了心，离开了。 傍晚，启丰和劳累了一天的老常喝了一杯，老常先睡了，他进去给老常盖好被子，他走了出来关上门，猛然听到楼上有脚步声。 他愣了一下，谁啊，他顺着楼梯上楼找人，上去之后，那脚步声消失了，他又钻进电梯，楼上楼下找了一遍也没有人。 “难道是鬼？” 启丰滴上眼药水，刚一转身，一个黑魆魆的东西砸来，他被拍晕了过去。然后脚步声又在空荡的走廊上响起，然后走向了老常睡觉的门。 第二天，启丰醒来感觉头疼得厉害，一摸头，头上有个疙瘩，还粘了一手血吓了一跳，坐了起来，“我这是怎么了？” 脑袋里有点空白，他还发现自己睡在走廊上，他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慌忙跳了起来，往楼下冲，“老常！老常——” 楼下老常的房门半开着，他冲进去发现被窝掀开老常不在，略微松了口气，老常应该是出去了，或者上厕所。 他去卫生间也没看到老常，不以为意，开始给自己处理伤口，简单消消毒包扎了一下。 等他弄完，老常还未回来，他觉得有点不对了，开始寻找。 然而他找遍了楼上楼下的厕所也没有看到老常，他下楼去早点铺找人也没有，“老常太可恶了，走也不说一声。” 当他回到家中，再细看老常的卧室，他给他买的手机、新鞋子都在。 他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老常不见了，他马上拿起电话准备报警，想了想先是给南宫春他们打去了电话。 南宫春、尚慧等人原本是要参加启丰和老常今天的公司开业的，她们红包都准备好了，然而没想到老常失踪了。 “这种事还得请专业人士来判断！”南宫春给高城打了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高城过来，检查了一番，现场保护很好，对几人说，“卧室没有打斗痕迹，看着像是自己离开一样，地面上除了启丰脚印，并没有发现其他脚印。非常古怪，像是凭空消失一样。这里，除了老常和启丰的一些毛发、指纹，也没有再检查出另外一个人的东西。” 尚慧说，“会不会是老常自己离开了，不辞而别，也许他想过另一种生活说不定。” 南宫春、章木海和孙超跟着点头，“没错，应该是这样。”只是他们说出的话，连他们自己都不信，一种恐惧感莫名袭上心头，老常很可能死了。 第211章 一个小女孩敲开了扶风公主的门 老常失踪一案，研究所很重视，魏云川亲自过来查看，并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上报给了上面。 拍晕启丰的是一块砖头，砖头上也没有留下任何指纹。 高城负责调查这起案件，他再次找上了南宫春作为搭档。南宫春没想到老常竟然成了她【天夏会】的第一单生意。 然而老常就像凭空消失的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连周边监控也没有拍下老常以及可疑的人物。 王明是在第四天才知道消息的。他这三天都呆在忘川，一是他对刀道有了一点感悟，二是乔梓涵研究出了【海丰2号】药剂，让灵魂发生变异的概率达到了惊人的15%，他忙着协助盖实验室。 王明检查了老常的住处，同样没什么发现。姜宇聪跟在他身边，启丰在一旁作陪。 “老常如果死了，是无法变成鬼的。” 这是王明最担心的一点，一旦老常被鬼所杀，他连渣滓都不剩，所以，众人找不到一点痕迹。 另外还有两种可能，一老常自己走了，他真正想的是一个人去过安静的生活，远离天师和鬼，而不是再做一番事业。 启丰对于这一点强烈反对，他觉得老常就是要跟着他大干一场的，不可能撒谎的，怎么可能一个人悄悄离开，还打晕了他，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离开。” 启丰听了依旧不，王明自己又有疑惑的，他不是鬼，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离开的？ 还有一种可能，他被人绑架了，绑架他的人对这里非常熟悉，并且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启丰说，“我租房子确实好几天了，除了房东还有就是研究所的人知道，再其他人根本不知道。” 也就是说，没有外人会对这里熟悉。 老常的失踪透露着重重迷雾。 虽然老常不在了，启丰还是决定一个人干，老常给他留下很多资料，上面都是一些失格天师后代的名单，他希望完成老常的遗愿，建立一份基金帮助他们。 王明离开去了研究所，魏云川将一个打开的盒子递给他，“这是你要的资料，至于魔鬼的资料，我已经通知人帮你收集了。” “谢谢！” “不客气，阁下，我也希望有一天阁下可以帮我。” “没问题。” 魏云川将资料盒放进了隔间让王明随时阅读，她又给王明画了一个小时的像，总算将脸部勾勒了出来，尽管看着不太像。 “还需要修改。” 王明问到了老常的事情，魏云川道，“上面对他已经做了失踪处理，基本不会去追查了。”这和他估计的差不多，人走茶凉，老常现在既不是天师，也失去了龙头杖，所以，他就是一个不能再普通的老头子了。 王明真心希望他一个人悄悄离开了，过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平凡生活，慢慢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起身到了隔间开始阅读盒子里的资料。 他拿起了夏无冬的资料，这是大魏官方记录，权威非常高。上面记录了她家的情况，她家确实是前朝夏国皇族后裔，父母早逝，有一个妹妹，名叫【夏无冷】，比夏无冬小三岁。于永平四十七年失踪，同年夏无冬进入了扶风公主的府上学艺，三年之后，夏无冬成功刺杀齐王，功成归来被砍头。 在她死后，其家乡村民，全部被一夜烧死，不知何人所作。 在夏无冬死后，一个小女孩敲开了扶风公主的门，自称是夏无冬妹妹，扶风公主不敢确认，将其送入了皇家，无法查验真假，留下将其当作一名宫女，实则是监视起来。 三年后，魏王为了延续国祚，将宫女夏无冷纳入嫔妃，试图以前朝血脉镇压国运，封为【昌妃】。 同年，【昌妃】省亲华景，住在扶风公主府上，并在忘川废墟山下建立【忘荒村】，埋葬惨死的村民，树立其姐的墓碑。 永平五十五年冬，【昌妃】在睡梦中砍掉了魏王的头，魏王的头颅不知所踪，昌妃被打入监牢庭审，审问无果，七日后被问斩，第三日在监牢中逃逸不知所踪，牵连无数人人头落地。 王明站起身，从书橱当中取出历史年代表，找到了永平五十四年，这一年，【昌妃】省亲走后，扶风公主三日后也暴毙于府上。 结合这些记录看，王明细思极恐，这个‘夏无冷’应该是夏无冬的妹妹，杀了皇帝和扶风公主为她姐姐报了仇。 她失踪之后，皇家认为其死了，特地为其封谥号【幽魔】，将其昔日用品打包投入忘川深渊，让其永世不得超生。 王明看完后，久久无法回神，简单的文字背后是血淋淋的杀戮。正史，只记载了昌妃悖逆，勾结天师施展巫蛊之术祸乱宫廷，被关押在冷宫，后来被斩。随着她被杀的人，大约有上万人，牵连甚广。 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但死的人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后来也被世人称为【幽后】、【魔后】。 她所勾结的天师主要是当年的南宫世家。王明放下夏无冬的资料，翻看天师世家的资料。 天师世家大大小小有很多，最主要的有皇帝本家魏家天师，基本都出任国师。 还有曹家天师，他们是太监世家，好几代都有净身服侍皇宫的子弟，因此也是魏国外姓第一大世家。 还有张家世家，他们也是强大的天师世家，掌管天师宫。 最后一个比较出名的世家就是南宫世家，他们并不强大，人口也少，但他们善于卜算。同样也是皇家离不开的人。 【昌妃】巫蛊之乱，这几大世家都有牵扯，看结果唯有南宫世家和曹家牵扯最深，曹家直接跌出第一世家，南宫家族更是远离了京城。 这个南宫家族就是南宫红叶祖上的家族。 这里面有提到圣战，然而并没有提到一百年前那场标志性的圣战。 王明很可惜，当他抬起头，发现天色已经晚了，台灯下，魏云川正在看书，一本有关天师符箓的书，身边放着一对鬼画符。 王明将盒子还给她，“多谢。” 魏云川笑着说，“不客气。不过如果你谢我，就帮我试验一下这张符箓——驭鬼符，失传已久，我不知道它的效果怎么样。” “可以！”王明答应下来，【驭鬼符】王明第一次听说，但他见过人操控寄魂木偶，而且【百鬼夜行】的团战，主流就是操控木偶战斗，这也可以说是驭鬼。 王明将情况告诉魏云川，魏云川摇头，“不一样，他们主要是依靠科技的一些手段比如电击的方式来让鬼去做事，而后者直接作用在神魂上，不过如果有了【驭鬼符】，他们的操控会更得心应手。” 王明听得眼睛一亮，“哦，我还是一名商店的店主，能不能将你的【驭鬼符】卖给我？” 第212章 老常你到底躲到了哪里？ 王明想收购【驭鬼符】，更主要的是想拉魏云川入商店。 魏云川笑了，“当然没问题。因为我打算自己也开一家天师商店，买卖一些药剂、符箓甚至法器，到时候还需要你来捧场。” “我一个鬼去天师的商店？”王明笑着说，感觉这女人很精明。 魏云川哈哈地笑了，然后将她画的符一张张往王明身上贴，王明给她反馈哪张的效果好。 她画了有十多张，只有三张有点作用，王明感觉到一丝【灵性】之力作用在他神魂上，当魏云川发出命令后，他有一种听话的冲动。 当然那丝【灵性】王明毫不费力地驱除掉了。 “到底失传很久了，已经不灵光了。” 之所以成为这样的局面，是因为忘川灭鬼的结果。在忘川灭鬼之后，天师们无鬼可灭，刀兵入库，慢慢生锈，天师失格，后代遭殃，谁还会再去研究那些没用的东西呢？ 魏云川将最好的一张【驭鬼符】送给了王明，王明在商店卖了100个积分，给她充到了卡里还给了她。 魏云川也不做作，大方地接过来，“行，早听说你的鬼楼，我有空会去逛一逛。”这正是王明的目的。 彼此间气氛不错，王明试探地问道，“有没有关于百年前圣战的资料，我想看看。” 魏云川听了忍不住脸色一变，严肃地说，“王明阁下，那次圣战具体内容是机密，只有一些大路消息在外流传。而且你现在是忘川之主，我就算知道，也无法提供给你的，因为我始终是天师。” 王明也意识到，他们之间气氛再好，始终是敌对的，这一点永不可能改变。 “抱歉，我提了不该提的要求。” 魏云川微微一笑，“没什么。王明阁下真有涵养，难怪和老常相处那么好，你们是不是无话不谈？” 王明心中警惕起来，刚刚她说天师和鬼有别，现在就问他和老常是不是‘无话不谈’。居心不良！ 脸上露出苦笑，“除了让我看一些他想让我看的书，谈一些不关紧要的话题，他什么都不说，我想咨询一下相关天师的知识，他都拒绝回答。” 魏云川笑道，“他毕竟也是天师，要避讳的。” 王明附和道，“是啊，我也不能强人所难，不然朋友没得做。我想听听百年前那场圣战，老常都讳莫如深，他说他不知道，我觉得他知道只不过不想说罢了。” 王明想通过魏云川试探一下老常是不是知情，魏云川低头整理桌上的符箓，却没接话。 王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对了，老常他说是国师，真的吗？” “因为他拥有龙头杖，有名无实罢了。”魏云川轻描淡写地说。 王明没有再说什么，打了个招呼，飘然离去。魏云川抬起头，目光闪烁着晶光，四处看了一眼，然后打开了手机，上面有一封加密文件：灭杀常龙，查探他是否向忘川之主泄密了天师的情报。 魏云川写道：确认失踪——忘川之主王明和他关系密切——魏云川想了想，将最后这句话删掉了，然后点击了发送。 这条任务她早就收到了，然而没有下手的机会。 没想到，老常提前一步失踪了，她也隐隐约约松了口气。 王明走出研究所，回头看了一眼，脸色凝重起来，过去老常和他谈论过百年前忘川灭鬼的圣战，然而根本没有具体说，他也没有详细去问。 当他正想要打听的时候，老常突然失踪了。 通过今天和魏云川的谈话，他发现之前关于老常失格就是个普通老头的想法错了。 老常不是被杀，而是主动失踪的！ 一个原因老常可能是在躲自己，另外一个原因是躲天师宫的追杀。 老常虽然失去了天师的身份，毁灭了国宝，但他毕竟还有传承的记忆在，作为国师的接棒者，他不可能不知道一百年前圣战具体的过程。 天师宫没再第一时间杀老常也是在观察，他们观察老常是不是真的失去了灵性，是不是真的毁掉了龙头杖，当他们确认老常最终是个普通人的时候，杀机便降临了。 不过他们显然低估了老常，老常鸡贼。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老常也够有魄力的，将真的直接扔给了他，他似乎算准了自己能处理掉他的龙头杖，万一处理不好，他会给忘川带来麻烦。 他也对老常恨得牙痒痒，“老常你到底躲到了哪里？”王明有种直觉，这家伙就在不远处看着你。 走出研究院大门，王明正好碰上归来的葛老、孙超和章木海三人，葛老带着两人去灭鬼实习去了。 他们三人看到王明，都老老实实待在一旁，等王明离开了，三人才出了口气，葛老对当街那一战依旧心有余悸，他也是一个二劫天师，在京都也受人尊敬，到了华景市，他得夹起尾巴来。 “行了，你们俩该干嘛干嘛去，别打扰所长！”葛老对两人、防得很严，不想两人接近魏云川。 听了这话，饿得饥肠辘辘的两人在门口停下脚步，等葛老头走进去了，章木海对孙超说，“哥们，去喝一杯怎么样，我请！” 孙超没有拒绝，两人打了车。 “要不将启丰叫上吧，怎么说我们是一届学员，老常不知道死了还是被人绑票了，正好叫上他，一块儿吃顿饭。” “我没意见！”孙超说，然后拿起手机给启丰打了电话，问他要不要过来聚一聚，启丰答应了。 约好了吃饭的地点，章木海路上又提议，“要不要将南宫春和尚慧叫上一起来？” 孙超冷冷地说，“要叫你叫去。” 章木海哼了一声说，“你真没意思，整天摆着一张臭脸，我被你害得那么惨也没那样，你倒好，好像全世界欠你的一样，怎么不摆给鬼楼楼主王明看？” “当初你自作自受！我怎么样，你管得着吗？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少自作聪明！” “屁！”他正要打电话，手机突然响了，吓了一跳，看了一眼接了起来，“喂，啥？哦，嗯，我知道了，好，放心，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我有自知之明。” “谁打来的？”章木海挂了电话，孙超问，“是不是南宫春？” “知道了还问？” “说啥了？” “我俩说点悄悄话不行吗？” 孙超只好闭嘴。 章木海让车开到了一家豪华的烧烤店门前停下付了车费，孙超看到，“不是这里！” “就是这里，我临时改变主意，这里多好，多气派，”章木海下了车张开双臂，“这才符合我们天师的身份和地位！” “你有钱吗？” “钱由老板付！” 孙超皱了皱眉跟着走了进去，章木海要了一个包厢，选食材的时候，孙超拿了一盘羊肉串以及蘑菇、青菜回来，发现章木海拿的都是龙虾等一些昂贵的食材。 孙超忍不住色变，“你疯了，我告诉你，这顿饭你别想让我出钱，我最多出我自己那一份。” “知道你穷，我请你！” 孙超冷哼一声，“不见得你比我有钱。” 两人又拿了啤酒过来，外面虽然寒冬凛冽，里面却温暖如春。一会儿，启丰大老板就过来了。 第213章 曹老大，是你，我想死你了 就在烤好的食材上来的时候，启丰到了，额头上还裹着纱布，双眼通红，看着像是一副刚下火线的伤员一样。 章木海站起身将其按在了正位上坐下，忍不住笑了，“你也够倒霉的，活活挨了一板砖，还不知道敌人是谁。来，坐下，今日去去霉运！” 启丰并没有推脱，三人之间气氛略显沉闷，不过三瓶酒过后，彼此的话多了起来。 章木海吐槽，“启丰真羡慕你被开除了自己当老板，你看我和孙超现在过的日子，那叫一个惨，工资现在就600，每天义务除鬼，那个葛朗台说是锻炼我们，连提成都没有。” 启丰笑道，“你们眼前艰苦一点，前途是光明的，而我是断了前途。” “屁，”章木海理了理长发，“屁的前途，你问孙超他能看到？天师那点东西还是老常教的。 现在那个美女所长要么整天一个人呆在办公室，要么和王明那个鬼约会，一天说不上两句话。 之前我还能抱上曹志强的大腿，现在那个美女所长的大腿太光滑，我都没机会。” 孙超也道，“我感觉和老常在一起最充实的一段日子。不过曹志强来了之后，钱很多，没有后顾之忧。” 章木海拍着桌子说，“要不是忘川那些鬼，曹志强就不会败，不会死，我们的好日子生生地被掐断了。” 倒完苦水，又说起了老常，孙超问启丰，“老常虽然成了普通人，但知识还是有的，他没教你一些天师的手段，比如画符啊、制作法剑、木偶什么的？” 章木海打了个激灵，“对啊对啊，启丰，说来你小子其实捡了个宝带回家，教给你，别藏私，大家都是同门兄弟，以后有事，相互关照一下。” 启丰苦笑，“他就算想教我，也得他有时间啊，现在——” 两人听了讪讪一笑，“没给你留个秘籍什么的？” “有也被人偷走了。” 章木海举杯，“来来喝酒，不开心的事不要想了。” 三人继续喝酒，中途章木海大声嚷嚷要将南宫春和尚慧喊出来，打电话过去两人都说有事不来了，章木海气得摔了手机。 “人家觉得和我们不一路人了，我们高攀不上了。什么同门情谊，我呸！” 章木海喝得有点多了，他也吃得多了，现在摇头晃脑，大声嚷嚷，服务员过来提醒好几次了。 启丰和孙超都没理他的抱怨，小声说了几句话，差不多快一个小时了，准备散场。 章木海举手叫买单，服务员过来，他一指启丰，“老板买！” 启丰一看账单两千多，忍不住变了脸，“章木海你特么坑我！” “坑你？启丰，我对你最好了，是我让你成为天师的，一顿饭怎么了？又不是我一个人吃。” “你用豆腐乳骗了我，你还有脸说？” “我骗你你成了天师！”章木海理直气壮地道，让启丰气得差点吐血，看他醉得不成样子了，懒得再辩论，启丰摇摇头，到柜台结账。 等他付完钱出来，章木海钻进了别人的车子里不出来，非要让人送他回去，“知不知道我谁，我奶奶秦香！” 孙超上前一把将他拉了下来，章木海反手就是一巴掌呼来，却被孙超反手抓住，一扭一送压在了身下。 章木海放声大叫，“特么放开我。我要回去，我要敲开美女所长的门好好谈一谈人生！” 孙超皱了皱眉，“醉成这样回研究所肯定不合适了，跟我回之前的家吧！” 一股不好的记忆顿时袭上心头，看到启丰出来，章木海一边爬，一边哭着说，“启丰救命啊，我和你回家，他又想杀了我！” 启丰想笑，孙超向他摆摆手，刚叫了网约车，一辆黑色的车辆走了过来，章木海打开车门上冲了上去。 孙超愣了一下，这么快？好像不是吧，然而司机没说什么，他也跟着坐了上去，回头和启丰说再见，车子已经发动了。 走了一段距离，孙超接到了网约车司机的电话才发现上错了车，司机也没和他们确认就将他们拉走了。 孙超也懒得换了，重新说了地址，司机答应一声，穿行在贫民窟的高楼之间，靠在他肩膀上的章木海迷迷糊糊想要睡觉，他也感觉到了困意，眼皮渐渐沉重。 前面的司机在后视镜中，露出一双审视的目光，更是加快了速度。 孙超猛然打了个激灵，一睁眼发现车已经停了，车门开着，冷风飕飕地灌了进来，他感觉到不对劲，一脚将还靠着他熟睡的章木海踹下车，从另一个车门滚了下去。 他也从边上车门窜了出去，同时一拍衣兜，摸出了法剑，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 孙超激发身上的【灵性】，发现有点迟钝。 下来发现这是栋高楼之间的空地，看着像个荒废了的操场，枯黄的草丛中塞满了未化的积雪，被风吹得呜呜发抖。 一个高大肥胖的男人站在车头前，抽着烟望着河对面灯火辉煌的城市。 这个背影很熟悉，除了头发。孙超又从另一个兜里摸出了一把匕首，“师傅，我们这是在哪里？” “啊——卧槽，这哪里？” 这时候，章木海从地上爬了起来，从嘴里吐出口残雪，他的脸被冰冻的地面蹭破了皮，“嘶——孙超，是不是你把老子踢下去的？——咦——曹——曹公——公——曹少——曹老大？！” 章木海也看到了车头的男人，声音之中充满了惊喜，“曹老大，是你，我想死你了——” 曹志强手上的烟一哆嗦，就被章木海从后面拦腰抱住了，这和他想的有点不太一样，他都没有脱掉假发呢，主动权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 眼看被越抱越紧，曹志强有股莫名的心慌，“奶奶的，给我松开！” “不松！”章木海死死地抱住，面色变幻了一下，“老大，还以为你死了呢，我和孙超被射了一枪，还差点被烧死，幸亏命大，老大你要为我们报仇啊——” 最后还是孙超上前将章木海拉开，戒备地说，“曹所长，恭喜你还活着，你怎么还在华景，不应该回京都吗？” 曹志强刚想喘口气，章木海上前又和他要烟，他将整盒扔在了他脸上，章木海笑嘻嘻地接住，发现里面只有两颗了，他抽了一颗，耳朵上别了一颗，深吸一口吐出，“还是老大的烟好。” 曹志强无视了他，对孙孙超说，“我倒是想回，京都也是风雨飘摇，所以我留了下来——” 曹志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他现在如丧家之犬。牺牲了他们爷俩一个人只活下一个人，他怎么能甘心呢。 第214章 曹公公，人家爱死你了 章木海一遇到曹志强，就像看见了大救星一般。 “曹老大，那你还是所长吗？”章木海提议道，“赶快把那个娘们赶走，我都受不了了。” “你们再等等——”曹志强原本想威胁两人，现在看来不用了，这两人明显过得不如意，正好省了他的一些逼迫手段，“我和京都家人联系好了，官方目前将我定位失踪人员，我职位依旧在研究所。想要搞走那个女人，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帮我监视她和忘川之间的动静，拿到证据，我就能扳倒她。” 章木海嚷嚷道，“曹公子，这还用监视？她几乎每天和忘川王明约会，具体干什么，我们不知道，因为那个葛老头不让我们靠近啊。” “所以，我需要证据！” 孙超摇头，“曹所长，你若不现身，我们非常被动，根本独木难支！我们连见她的面都难，办公室也进不去，怎么拿证据？” “是啊是啊，公子，先来后到，你是前所长，她是后来的。” 曹志强有点不耐烦地道，“你们懂什么，那个女人将我上报给了上面，以扰乱研究所大计的罪名报给了上面，我若现身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也会受到天师宫的审判，她正抓我呢。” 说到天师宫的审判，曹志强眼中充满了忌惮之色。 章木海有点气愤地说，“这什么狗屁道理？” “成王败寇，主要我输了。”曹志强去摸烟摸空了，叹了口气。 孙超若有所思地说，“因为这次的圣战丢了研究所的脸？” 曹志强点点头，“简单说就是这么回事。所以，我需要你们设法拿到证据，好处少不了你们的，我翻身让你们做我左右手，副所长没问题。” 章木海嘿嘿傻笑着伸出手搓了搓手指，曹志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笑骂道，“好家伙，知道张手要钱了？！” 他没有不开心，反而很高兴。钱对他来说不是事儿，掏出两张卡片，分别扔给两人，“密码6个8，每个上面都有一百万，你们办事的经费，不够再和我要！” “公子，大气！”章木海笑嘻嘻地将卡装进兜里，将曹志强从后又抱住，笑着说，“曹公公，人家爱死你了！” 曹志强听到‘公公’的称呼皱了皱眉，他很在意这个称呼，不过觉得章木海高兴坏了说错了话，现在有求于他们，没有去计较。 但是这家伙又抱住了他，而且双手环抱得很紧，令他有点呼吸不畅。 “松开，闹什么闹？” 章木海想抱起身体高大的曹志强，发现很难，他对一旁的孙超吼道，“愣什么愣，赶紧过来帮忙！” 孙超眼中闪过一道冷光，掏出刀一刀捅在了曹志强大腿上。 伴随着曹志强的惨叫声，两人将曹志强扳倒死死地压在地上，将其双手拧拉到背后，章木海抽出裤带将其捆上，这才松开手，两人都剧烈地喘着粗气。 “奶奶的，好大一条肥鱼！”章木海说着便哈哈地大笑，他的腿都在抖动，孙超看着面无表情，但他的手也抖个不停。 曹志强在整个过程都是懵的，开始以为是开玩笑，后来觉得不像，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等意识到不对，大腿上挨了一刀，全身的力气随着那一刀都流完了。 “为什么？”他难以置信地问。 章木海上前踢了曹志强一脚，“还说为什么？曹公公你为什么给我们下毒，我灵性用不上来了，是不是想威胁我们？” 他当时从地上爬起看到曹志强过去就想将他放倒，奈何一用力，【灵性】全无，他这才暂时放弃了。 “想让我俩反过来帮你，凭什么啊？就凭这几个钱钱，我们是出卖灵魂的人吗？曹公公，你是前任，现在的是现任，我分得清谁重要，你还想设计我、还想占我便宜，我宁愿吃亏也不让人占便宜，呸！” 曹志强那个怒啊，恨声道，“你们知道是在和谁作对吗？你是在和大世家作对，分分钟钟让你后悔？还不赶快放了我，我既往不咎。” 章木海笑了，“世家，老子也是世家，孙超，你呢，告诉他！” “我？光棍世家！” “好，很好！”曹志强指着章木海怒骂，“你以前是我的狗，现在还是狗！还有你个黑球，你们给我等着！” 这种话对章木海来说和吹捧差不多，孙超一言不发。两人喘了口气将曹志强抬起扔到了后排座位上，关上车门。 孙超忍不住骂章木海，“你特么不和老子商量就行动？”他压根儿没准备好，只不过他快速地拔刀做出了选择，大脑现在都是一片空白。 “老子有什么办法，都被盯上了，还商量个屁！” “什么意思？” 这时候，有车灯向这边照来，孙超吃了一惊，他还听到了摩托车的响声，“快点离开！” “别慌，是南宫春和尚慧两人！”章木海解释道，“路上大师姐打电话过来告诉我，有人在跟踪我们。你知道，她们和执法者正在调查老常的事情，刚好发现了，让我们小心点，怀疑可能是失踪的曹志强，让我不要先行动——” 孙超恍然，随即愤怒，“那你还——” “机不可失啊，我怕万一，”章木海认真地说，“我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你什么情况我也明白，这是咱俩的机会。南宫春和尚慧对这种功劳不稀罕，但这是咱俩上升的资本。我选择了那家店，并且闹腾骂美女所长，就是为了说给曹志强听，引他上钩。不下手岂不是白忙乎了吗？而且我们还有后援，怕个屁！” 孙超对于章木海这种心机并不感到意外，曾经他就是这样设计他和柳娜的，只不过自己发现了，将计就计而已。 “你不是看好曹志强吗？” “屁！这家伙看着大方实则一肚子坏水，又小心眼，我怕被卖了，美女所长看着很冷，但为人光明磊落，跟随不跟随，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万一，我不和你上呢？”孙超说。 “那你就死定了！”章木海上去一脚踹向孙超，孙超轻轻躲开，两人都笑了，这时候，南宫春带着尚慧骑摩托过来，停下。 “人呢？”两人问。 章木海打开车门，让两人看，南宫春忍不住生气地道，“说了不让你自作主张，你还上，他是二劫天师，打你们两个一劫的轻轻松松。身体也比你们强壮！” 章木海嘿嘿笑了，“出其不意，主要是孙超这黑小子，脸黑心也黑。” “尼玛皮！”孙超骂了一句，简直当众抹黑自己，“是他自作主张，我是被逼的上了贼船！” 南宫春和尚慧白了他们一眼，两人上去帮曹志强腿上绑了绷带止血，人不能够死了，里面的曹志强冲着两女污言秽语，章木海脱下臭味子塞进了其嘴里。 两女处理完毕关上车门问，“给你们所长打电话没有？” “正要打！” 南宫春和尚慧对视一眼，对他们很满意。亲疏远近有别，没有争着去抢功劳。这个集体将会更进一步。 第215章 我妹妹很乖很可爱的 章木海打完电话，他拉着孙超上车就是对曹志强一阵搜身，搜出一把法剑和几张符箓，还有一叠钞票。 “蚂蚱也是肉。”两人出来，要算上启丰五人分赃，南宫春和尚慧摇头，章木海嘿嘿一笑，“反正你们两个都是富婆，那我们三个分了。” 南宫春看着章木海、孙超两人，到现在难以相信，他们——包括自己和尚慧彼此的感情要比表现出来的要好很多。 章木海和孙超两人之间的仇就不用说了，她和他们关系也不怎么样，然而当他们成为一名天师出现在社会中的时候，才发现世界都是有圈子的。 他们都是老常带出来的，无论彼此关系多僵硬，外界都将他们看作是一体的。 直到此时，他们才醒悟，他们是师兄妹。 在老常失踪后，他们更是聚了几次，多了一份了解和亲近。这种亲近又不是亲人的关系，也不是利益的关系，而是一种‘同志’的亲近。 作为老常的助手，众人的大师姐，南宫春感觉自己有一份责任去关照一下他们，而且他俩没有放弃启丰，让她心中也多了一份温暖。 “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和我说，我在鬼楼还有积分。” 章木海立刻道，“谢大师姐！”孙超也点点头。 尚慧道，“我也一样，有需要就说，我能不能办到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孙超道，“我们也一样，没什么钱，但需要我们的地方，你们尽管说！” “连黑头这样说了，我更不用说了，总之，别管我们之前私人恩怨多大，出来就要相互帮扶！” 三人都跟着点头。 不一会儿，车来了，来了两辆车，有执法者的车，魏云川和葛老两人带队，检查过曹志强后，让人带走先送去医院。 魏云川看了四人一眼说，“干的不错，明天我给你们俩上课，跟我学习符箓！” “多谢所长！”章木海和孙超连忙拜谢，此刻感觉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你们俩也可以，”魏云川走到南宫春和尚慧身前说，“尽管你们已经脱离了研究所。” “多谢所长！”两人跟着谢过。 魏云川先对尚慧说，“我想见一见赵天祥，帮我传达一下，约个时间。”她也对南宫春说，“我想见一见你干娘南宫红叶。” 两人都答应下来，骑摩托先离开了，南宫春将尚慧送回去，然后回到了家中，“干娘，曹志强被逮住了，干娘，你怎么知道他会跟踪章木海和孙超的？” “这很简单。很多个巧合加在一起就是必然！” 南宫红叶通过秦香了解到了京都当下的一些局势，曹家并不好过，侥幸活下来的曹志强既然远离了漩涡就不会轻易回去。 但官方对他针对忘川百鬼夜行失败一事耿耿于怀，不像古代，失败了也没多少人知道，现在互联网时代，大家都知道了，忘川出名了，魏国天师被鬼打得落花流水也传扬了出去。 所以，曹志强留下来并不敢公开露面，只当失踪人员拖延官方对他的审判。 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曹志强一方面考虑这个因素，另外一方面，他也要找回场子让官方无话可说。 他需要帮手、需要一口锅——老常勾搭忘川导致了他的失败，可惜老常当面自废武功后又离奇失踪，这口锅自然落在了魏云川头上。 他去找章木海和孙超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而且时间不能太长。 南宫春听了南宫红叶的分析也觉得理所当然，“所以，干娘你让我注意两人的动向，并且观察他们周围的人？” “是！” “可干娘你恐怕没想到，当我和尚慧赶到的时候，章木海和孙超竟然对曹志强下手了，并且将其活捉了。” 南宫红叶听了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让南宫春早点休息去了，她则在卧室当中，打开了一面镜子，镜子当中，无面女鬼浮现了出来。半个脸和南宫红叶重叠着。 “王明哥哥长什么样，你看见了吗？” 【自然。】无面女鬼说，【可惜你挖了那眼，不然你也会看清你朝思暮想的人。】 “将他现在的样子告诉我！” 【你在命令我吗？】无面女鬼冷哼，【将他脖子上的钥匙取下来，我就告诉你，不然你休想。】 “是你没把握住机会。你还说是我的一只鬼，连我小时候对付不了，真让我失望。” 无面女鬼沉默，它也没想到该死的小红叶那么决绝，一把扣了下去。 【他和你约会的时间快要到了，他必然想再次入梦，为小红叶拿回那双眼睛，这也是你能看见他唯一的机会，我希望你好好把握。】 南宫红叶心中不由地一抽，“我怎么把握？” 【你不是很会算吗？】无面女鬼冷笑，【用你的情绪影响当时的小红叶让她接受那双眼睛，关键是让她配合我拿到钥匙。】 “我有一个要求！” 镜子中的无面女鬼嘴角翘了起来，南宫红叶有一个唯一的死穴——她想看见王明，它以前不太明白，直到在小红叶身上它明白了，她从小就想看见那个人，甚至为了那个人不惜挖了眼睛。 【你说。】 “不得杀害王明哥哥，不然我不放过你。” 【好。】 “还有，这段时间你不能在梦里骚扰我，我要养足精神，不然我怎么来影响小时候的我呢？” 无面女鬼点了点头，但是警告南宫红叶，【别耍花招！】它也很忌惮这个普通又不普通的女人，感觉她比王明更令她恐惧。 镜面中的鬼影消失了，南宫红叶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冬天的世界一片肃杀，正如她的内心一样，她抱着双臂，望向更远处，不知道王明哥哥在忘川干什么呢？ 回到忘川，王明找来高月，将看到的信息告诉了她，“【昌妃】以及后来的魔后，就是你你妹妹。” 高月泪水涟涟地摇头，“不是的，阁下，绝对不是！我妹妹很乖很可爱的，她连一只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是她，她担不起那个妖姬的重担！一定是有人冒充她的，对不对？” “啊？” 王明怎么也没想到，一心牵挂着妹妹的高月上来就否定了。她双手绞着手指，仿佛要将胡言乱语的人撕碎。 “而且她那么小，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王明小声提醒道，“你死之后第三年，你妹妹差不多也十五了。” 高月却说，“十五岁也是个小孩子！” 是啊，十五岁也是个孩子，但你却远赴异国灭杀了对方的王，没有可能你妹妹也是像你一样的人？ 第216章 咕——我喜欢榴莲味的 他看着高月，有点明白了。她将名声看得比性命更重，所以下意识否定，害怕自己的亲人是祸国殃民的人。 “高月，现在已经新时代了，你大可不必担心，如今人们的目光已经放长远了，他们会站在不同角度看待问题，当年的历史，也有了新的解读，就算这些资料还没公开，人们也对【昌妃】没有了贬义。” 高月的骷髅脑袋依旧摇晃着，“绝对不是，阁下！我妹妹不是那样的。” 王明只能更进一步说，“【昌妃】虽然被称呼‘幽后’、‘魔后’，但事实上，从她之后，魏国确实又兴起来了，而在如今正规历史书中，只用【昌妃】来称呼她，可见也是对她的认可。” 高月给了王明一个光秃秃的后脑勺，煽动两只手，一言不发地飞走了。 王明不由地苦笑，她依旧无法接受妹妹是那样的人，祸乱宫廷，杀自己的王，甚至她们居住的村民被烧死也可能是她干的。 王明确信，这个【昌妃】十之八九应该是高月的那个妹妹，因为她们姐妹都差不多半斤八两，一个杀了齐王，一个杀了魏王，被她们牵连死的人都有上万人。 你们不是亲姐妹，谁是啊？ 不过想让高月接受现实，还需要个过程，他有点后悔让高月知道真相了。 王明让柳娜和乔梓涵去安慰高月，他去找地狱犬切磋刀法，狗都比较爱玩的，不像猫喜欢安静。 对于和王明打架，黄泉很开心。两人每天都要打一架，不打一架都觉得浑身发痒。两人关系也逐渐融洽。 再凶恶的狗和熟悉的人也会亲近起来，更不用说有智慧的黄泉了，在王明身上，它看不到当初大圣者吴冕的深沉，王明给人的感觉一眼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不需要瞎猜，所以，黄泉对王明充满了好感。 而王明眼中，黄泉依旧是冰冷凶恶的，感情冷漠、面目狰狞，不过相处下来发现这只狗还算讲理，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疯，这他也对它增加了不少好感。。 两人切磋，这让一旁的灵猫有点坐不住，它怕王明喜欢死狗多一点，自己的地位不稳。等两人切磋完，它跑上去，却被地狱犬一爪子按在地上，两它互相咧嘴嘶吼着，不过最终谁也没有下口，也没有打起来。 王明将灵猫抱过来，灵猫瞬间舒服了，在王明怀中舔着它的爪子，王明一边撸猫，一边说道，“在梦境当中我遇到一个鬼，很可能是魔鬼，非常狡猾附着在人身上，我该如何消灭它，你们帮我参考参考。” 地狱犬：“别管什么，将其撕碎了再说。” 灵猫：“喷火烧它！” 王明听了无语，要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他还是要找天师问问，目前老常生死不明，他能找有经验的天师并不多，魏云川是一个，答应给他找相关资料，最早也要两三天的时间，只怕等不及了，他和南宫红叶的约会就在两天之后。 他不知道梦中的小红叶等了他多久，是不是还有曾经的记忆。是不是仅仅是南宫红叶的一个梦，梦醒之后，她不会再重做那样的梦了？ “那应该不是梦，南宫红叶感受到了，说明过去曾经发生过。” 王明还记得改变王珂梦境改变了她过去历史的事实，现在又发生在了南宫红叶身上。 “对我来说，如果是梦好了，可惜不是，无法忘记！” 这些需要他去验证。 “还有谁？” 王明想来想去竟然想到了赵天祥，这是除了老常，比较优秀的天师，尽管他如今还只是一个一劫的天师。 在实力上，他不比二劫天师差，其天马行空的想法和手段，王明领教过，非常惊艳。 “还真是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王明想不到有一天他会向敌人赵天祥求助，想到小红叶那决绝的挖出自己的眼珠子血淋淋捧给他的情景，他就莫名地心疼，如梦魇一样挥之不去。 他愿意低下头去向赵天祥去求教。 就在这时候，乌鸦飞过来，呱地叫了一声，接着，乔梓涵旋风一样跑来，老远就大喊，“阁下，大事不好了，高月小姐出了忘川——” 眼看乔梓涵要扑到身前，黄泉护在了王明身前，乔梓涵大吃一惊，立刻跪下向前翻滚了一周跪下，“见过狗老大！” “哼——” 黄泉冷哼一声不理她了，蹲在王明身边。 乔梓涵苦笑，阁下身边没了高月，又有了一狗一猫，想亲近亲近怎么这么难呢，不过在边上看看也是好的。 “阁下，我们劝说高月小姐，然而高月小姐依旧闷闷不乐，她就一个人骑马出去了，也不理我们，我们后面追着，可我们根本出不了忘川的门。”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辛苦了，你们去忙吧。” “是，阁下！” 乔梓涵恋恋不舍地走了，再不走，高月小姐今日心情不好，搞不好又要挨揍的。 王明放下灵猫让它和狗玩儿，他带着乌鸦出了忘川。 高月一个人正在【忘荒村】游荡，她在寻找昔日的村民和她的墓碑。看着她转了一圈儿又一圈儿，让王明想起了初见她的日子，迈着一双大长腿，她就那样无休止地转下去。 王明到了老槐树那里飘了上去，在树洞的洞口停下，喊道，“白夜，出来见一面。” “咕——不见，我在睡觉！” “现在是晚上！” “咕咕——我老了，晚上也睡觉。不过你想见我，就拿出有价值的东西出来，说不定我不瞌睡了。” 王明取出一根棒棒糖扔了进去，听得里面细细簌簌声，白夜将棒棒糖含在嘴里，含糊地说了一句，“苹果味的，咕——我喜欢榴莲味的。” “呱——” 乌鸦承认它分享给白夜棒棒糖，王明再次扔进去了10根，乌鸦也要。 白夜终于出来了，圆圆的脑袋三百六十度活动了一圈儿，站在窝边指着旁边的一截树杈请王明坐下。 “咕——什么事，问吧！” “【昌妃】给其姐姐夏无冬建的墓地在哪里？” “咕？”白夜连续三百六十度转着头，“我不知道！” “忘荒村就是昌妃所建，当时这里埋葬了她姐姐和一个村被烧死的村民，你住的这棵大槐树，树龄大约有500年，应该是当年种下的，你还守护着这里，你不知道吗？” “咕咕——”白夜停止了头，它说，“我刚刚在思考，时间太久了，你等着，我进去找书卷查一查。” 王明听了松口气。过了一会儿，白夜走出来，“咕——书卷太多，我需要慢慢地找，找到之后，我让乌鸦通知你。” 白夜正要缩回头，王明叫住道，“如果你能从资料中发现对付恶魔的方法或者百年前忘川一战，是如何攻破忘川门户的资料，我必有重谢。” “咕——”白夜缩回了头。 王明总觉得这家伙在推脱，办事充满了官僚风，但它为什么要推脱呢？ 第217章 我要向他们磕头赎罪 王明回头去找高月，她依旧在村子里旋转着，王明过去拉住了她，“高月，沧海桑田，皇帝的墓都埋在了地底，你这样找是找不到的，我刚刚问过一只猫头鹰，它过几天可能会有消息传来。” 王明向她介绍了猫头鹰白夜。 高月却很顽固，“阁下，我说不定可以找到的，我曾经求人帮忙找妹妹也没找到，我想我自己再找找，说不定找到了。” 这是曾经血淋淋的伤痛，也是高月最深的执念，哪怕成了鬼也淡忘不了。王明听了忍不住动容，“高月，如今你不是一个人了，你有整个忘川，我打开门让它们出来帮你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到。” “阁下，这会不会为了我一个人的私事，太兴师动众了？” “这是你的私事吗？这是以人为本忘川的事。百鬼夜行了却众人事，你的事也是大家的事。” 王明伸出手，乌鸦从槐树上飞落到他手上，“呱——” “乌鸦，去通知众鬼全部出动，翻遍整个忘荒村、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高月的坟墓！” “呱——”乌鸦正要飞走，大槐树上传来咕咕的声音，乌鸦愣了愣，只见白夜展开洁白的翅膀从大槐树上飞了过来，落在王明身前，琉璃一样圆圆的眼睛看着王明，都不眨一下。 “咕——王明，我刚刚查到了，她的坟墓应该在村子的东头林子里。王明你答应我保护村民的，希望你不要食言，你鼓动万鬼是要吓死他们吗？” “哦，原来在东边林子里，还麻烦白夜阁下带路，不然我只能找村民来问问了。”王明笑着说。 “咕——”白夜转动头将眼睛转到了天上不想看王明，但它还是在前面带路了，在一片积雪覆盖的树林深处，王明和高月看到了那座残碑。 【——冬之墓，无冷立——】 断碑加上风吹雨淋，石刻的字迹也有点模糊了，但依旧能辨认出一些痕迹。王明看向下面，是有一座石棺。 高月抚摸着其上的字迹整个鬼体都在颤抖着，骷髅眼眶之中眼泪滚滚而落，“阁下，我想下去看看，这是我的墓。” “当然喽。” 高月将骷髅头交给王明，她融入了地下进入了石棺当中。 王明问猫头鹰白夜，“你为什么不早早告诉我，为什么要推脱呢？” “咕——我不想走路，我想睡觉！” 猫头鹰说完，踢着正步走开了。 这时候，高月从坟墓之中走出来，她要过骷髅头鬼体融入了进去，显得很平静，“阁下，我们回忘川吧。” “呃，高月，是你的墓吗？”王明很好奇，高月从悲伤到平静转变得有点快。 “是的，阁下，是我的，里面有我留给妹妹的一个豁口的铜钱，还有我的一件衣服。”高月说，“妹妹在里面留了字，说我们死后将会相遇，我期待那一天，她让我等她。” 只要高月正常就好，王明不想去追求细节了。 在她的墓地周围，就是曾经的村民墓地，不过都已经成了平地。 “咕——这里的每一棵树下其实就有一个人。”猫头鹰说完，踢着正步回到树洞去了。 听了猫头鹰的话，高月改变了主意。 “阁下，我想留在这里几天，假如真是我妹妹做的，烧死了他们，我要向他们磕头赎罪，否则我心难安。” 王明无奈，只好将她留下，并让乌鸦陪着她。 和南宫红叶约会的日子逼近，他想尽快想出对付魔鬼的办法。 第二天，王明看过高月之后，便去了城里，他先是到了研究所，被魏云川画过之后，问起魔鬼的事情。 “王明阁下，那边人答应帮我查找，最快也得五天时间。”魏云川说。 五天，已经过了他和南宫红叶约会的时间，对付魔鬼可能不会一朝一夕，但王明想还是尽快解决它，想到小红叶挖眼，他就感觉心痛。 他觉得梦里的小红叶一直都在等他，不会因为他不入梦，小红叶就不存在了，它藏在现在南宫红叶的精神世界角落当中。 王明出来，看到另一个房间中，章木海和孙超正在上课，学习天师的一些技艺，教授的人是葛老。 讲了一些内容，葛老离开了，让两人练习。 章木海有点兴奋地说，“孙超，看到了没，收益和风险成正比的！” 孙超跟着点了点头，确实不一样了，他们开始了正式的天师修行，有老师教和没老师教显然不一样，会少走很多弯路。 王明微微有点奇怪。当他听他们谈话之后，这才得知曹志强被抓了，就在昨晚被抓，现在正在南宫春所在的医院接受治疗，伤好后，会面临来自京都天师宫的审判。 章木海和孙超昨晚立了大功，所以入了魏云川的眼，正式接纳了他们。 一墙之隔的魏云川收拾完画架，接到一个电话便匆匆离开了。 王明转而跟了上去，发现她和赵天祥在一家咖啡店见面，两人都穿白衣，看上去很搭，实际上，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就知道，彼此都不喜欢对方。 王明隐身贴过去，听着两人的谈话。 “你要见我什么事？听说你是新上任的所长，老常死了，失踪了？”赵天祥上来就一连串发问，没有一点寒暄。 “老常目前失踪。我见你，是想让你在华景支持我，你的研究科技武器对付鬼，我在京都也有耳闻。” “是吗？都传到京都了？”赵天祥讶然地说，“你们这些古老世家瞧不上，对吧？反正我也没想被你们瞧上，你来找我支持，我没听错吧？” “不，我真想和你合作。我们合作开一家店，买卖你发明的东西！” “既然是我发明的，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呢？” “因为我有人脉管理你的一切，你只需要研究，剩下的都交给我来处理。” 赵天祥嗤笑一声，“做梦去吧——我交给你，我还不成了傀儡机器人？当我傻吗，女人！你除非拿出诚意，将你们世家一些好东西拿出来交换，交换我发明的元能、光剑、护甲等等，我都愿意！ 开商店，和卖五金一样的流水产品，抱歉，我不做，我只做我能掌控的！好好去考虑吧，我不希望下次你这样浪费我的时间，告辞！” 赵天祥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衣服，转身离开，根本不给魏云川说话的机会，魏云川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喝了一口咖啡，对方比自己想象的要一意孤行，而且还是个话痨，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 在赵天祥离去后，王明跟了上去，正好自己也要找他。对方开车，一部具有防鬼、防弹的车，王明不好强行进入引起对方的误会，他这次是合作，不是争斗。 他坐了一辆出租车跟上，连续换了几次车，王明提前一步到达了赵天祥的别墅，打伞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块石头。 第218章 刚刚用石头和你打招呼了， 小灵它还好吗？ 赵天祥车到了门口，一块石头砸在了他玻璃上，咣当一声吓了一跳，慌忙紧急刹车，“谁？”然而周围空荡荡，什么也没看到。 赵天祥在太阳穴上给了自己一拳，如同打掉了水龙头一样，他双目顿时喷出银光色，这是他苦练之后终于将【灵性】发挥出来的绝技，再也不用眼药水了，不过给自己一拳还是有点疼的。 他看见了在车头前面站着的王明，打着一把伞，冲他微笑着摆手。 “卧槽，王明——老子撞死你——” 轰的一声，赵天祥加大油门向王明撞去，王明早有防备躲开了，赵天祥撞开大门却不出来了。 高一高二扛着两只火箭筒冲出来，身后跟着几个金属变形人偶，它们各自拿着武器，对着王明就是一顿狂轰乱炸。 各种光弹呼啸，发出一片片耀眼夺目的白光，空气砰砰炸裂，卷得周边积雪化作雪屑纷纷倒卷乱飞，如同下起了一场雪一样。 王明拿着伞躲开了，躲得远远的，这种狂轰乱炸他也要退避三舍，确实厉害。高一和高二看到王明逃了，得胜领兵回家，关上了大门。 一会儿，王明捡了一篮子石头又回来了，对着大门以及周边安装的灯就是一顿砸，噼里啪啦的响声十分悦耳，非常解压，难怪小孩子喜欢砸玻璃。 高一和高二再次开门出征，将王明打得落荒而逃。 可是他们刚进去，王明又来了，他飘进了院子里，咔咔又是一顿砸，砸完玻璃又砸门，不等高一高二反击，王明自己先逃了，仗着速度快，边逃边砸。 如此几次，搞得房里的赵天祥烦不胜烦，他气冲冲地提着一柄光剑冲出来，怒吼，“王明，你到底想怎么样？来呀，有种决一死战！” 作为一个研究型宅男最怕打扰，这个时候，他真的想和他一决死战，也不怕打过打不过。 王明掂了掂手里的石头，他发现一个事实：他拿着石头只能越过院墙，却飞不起来，不能在天上飘啊飘。 “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谈谈，和你打招呼你却不回应，只能出此下策！”王明在地上写字道。 “打招呼，我怎么没看见？”赵天祥有点惊讶，这鬼竟然和他商量事情，但上来就砸车，这是商量事情的态度吗？ 王明掂了掂石头，写道，“刚刚用石头和你打招呼了！” 赵天祥看了气得吐血，用石头砸前挡风玻璃就是打招呼？狠狠地道，“好，谈事情。有种你就跟我进来！” 说完扭头就走，这次非要他好看，“你再骚扰我砸我玻璃，我就骚扰你女儿，砸你女儿玻璃——” 砰—— 王明将手里的石头砸在了赵天祥头上，赵天祥一副铠甲勇士的样子，头上头盔将石头崩飞了。 “你——你敢进来？”赵天祥愤怒地回头，发现王明真的进来了，高一高二带人将其包围在了其中，枪口对准了他。 赵天祥这时候有点佩服王明了，也没计较那一石头砸头的事，主要是杀不死他能被他烦死，他要提防这个。 便将他领到了会客厅，在长长的大理石条形桌前，两人隔着五米的距离在两头坐下。 赵天祥很苦恼，他听不见鬼说话。两人一人说一人写太不方便了。这时候，王明给了他一个电话号码，让他打过去。 “谁，守夜人？老贾还是那个大个子？” “大个子。” “不行。他是你的人，必须将老贾也叫上。” 王明点头，赵天祥打了电话，让高一去接人，大约十分钟过后，两人都来了，分别坐在桌子两边做翻译。 老贾意外地看了两人一眼，冲两人点点头，可以开始了。 赵天祥推了推眼镜，立刻不耐烦地道，“你一个鬼找我什么事，别浪费我时间，我时间很宝贵的，你浪费我时间等于浪费我生命——” 王明不得不敲着桌子打断他说话，真磨叽，“我想问你关于对付魔鬼的方法。” 赵天祥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你不是鬼吗，你不知道，傻了吧？” “我说的是魔鬼。”王明正色道，他看向老贾，在老贾向赵天祥解释了魔鬼的一些特性之后，王明又道，“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办法除掉它，特别是它附在人身上。” 赵天祥收起了笑容，也变得严肃起来，“魔鬼，还真有意思。其实我也听说过，一直以为是传说，想不到还真有。” 赵天祥想了想说，“我为什么要帮你啊，你可是我的敌人——死敌，你们这些该死的恶鬼，就该统统消灭！” “没有我这个死敌，你屁都不是！” 老贾翻译过去，感觉很无语，你这是正经答案吗？不会激怒赵天祥？ 然而赵天祥听了之后沉默了，看上去认可了对方说的话，“但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从未制止过尚慧在我店里交易，你应该需要我店里的东西。我还有一个承诺，不会在你进我店里消费对你下手。” 赵天祥愣了一下缓缓点点头，“没错，你说得对，你这鬼很有原则。既然这样，我有点想法。魔鬼不是人也不是鬼，它能附在人身上，说明它们有相似的地方，你想要剥离它们，就要找出它们的不同点。你无法对付魔鬼，但你能对付鬼和人，你将鬼或者人排除了，不就剩下魔鬼了吗？” 王明听了忍不住眼前一亮，赵天祥确实有两把刷子，他的这种方法确实科学。但具体怎么做，还要琢磨琢磨。 “分离出来，怎么除掉它？” “我对魔鬼了解太少，也没见过，一时之间我无法给你好的答案，不过有一点我提醒你，如果真是附身，你如果杀了魔鬼，很可能连累它的寄生体。” 王明心中一惊，他光顾着如何灭魔鬼了，从未想过会对小红叶或者南宫红叶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这个提醒十分重要。 因此诚恳地说，“多谢！” 赵天祥却冷着脸，“多谢就别骚扰我。我也不用你谢，你是我的天敌永不改变。但我针对问题不会给出虚假的答案，那是对我研究的羞辱！” 这一点还是值得肯定的。王明双手一摊，“那你到底是让我谢还是不谢呢？” 赵天祥恨不得戳他一个洞，“滚！” 王明心情很好，并不计较，你越舒坦，敌人就越气，他摆摆手制止了要离开的赵天祥，赵天祥警惕地道，“你还有什么事？” “慢来，我来了，总要见见小灵吧？小灵它还好吗？” 第219章 当着你的面叫别人爹，你会怎么想？ “谁？”王明问起怨灵，赵天祥脑门忍不住冒出了汗，他好像将它忘记在小黑屋四十多天了。 另外，对于王明要见怨灵很不解也很不舒服，强调说，“他是我的孩子！” 王明惊讶地说，“你孩子？开玩笑，他出生在忘川，是忘川的孩子，这一点无法改变，当然，你想当它爹我不反对，但一段时间之后，我要带它回忘川的。” “不行。我不能让你将它从我身边夺走！” 王明想到高月，她将一些情感寄托在了怨灵身上，绝不能让她失望，坚持说，“赵天祥，人我必须要带走，这也是不可更改的。” “狗屁！它是我爹渡劫之后产生的，所以怨灵不是我爹就是我儿子，怎么能让你将我亲人带走？我将你女儿、孙女带走，你行吗？” 王明怒道，“动我女儿试试，我让你后悔，我非砸了你的狗窝，让你什么事都干不成！你将面临成千上万的鬼追杀！” “来呀，谁怕谁？向恶鬼妥协是对天师的羞辱！我正好灭鬼还人间一个朗朗乾坤！”赵天祥也不甘示弱，握着拳头，圆圆的眼镜片后闪烁着坚定的目光，似乎要和王明决一死战。 眼看火药味儿浓重，老贾慌忙出来劝说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如果你们为一个怨灵打得不可开交，那也太过了。 两位，你们一人掌控忘川，一人想专心研究，如此争斗起来对谁都不好，你们还嫌弃华景不够吸引注意力吗？” 王明和赵天祥听了稍微息怒。 老贾又说，“这样吧。先搁置争议，让怨灵每隔一段时间去你们那里住一段时间。” 两人沉默了一阵，彼此都点点头。 贾茂这才如释重负，好在两人都有个共同特点，都怕麻烦，也很理智，“每个地方一个月，你们同不同意？” 两人再次点头。 “好，现在让怨灵出来见一见王明，由他带走，天祥，你同意吗？” 赵天祥艰难地点点头，他还没教育完呢。王明却说道，“我只是看看，等过些时候再来接它回去。” 赵天祥听了松口气，爽快地让高一和高二将人带了过来。王明看到怨灵吃了一惊，感觉缩小了很多，现在只有半米高的样子，可见赵天祥对它的教育是上了心的。 怨灵出来，水灵灵的大眼睛涌出了喜悦的泪水，“爹爹——” 赵天祥笑了，看来教育很成功，张开了双手，然而进门的小灵绕过他冲着王明扑来，赵天祥的笑容忍不住僵在了脸上，自己的孩子当着你的面叫别人爹，你会怎么想？ 王明同样僵住了，小灵叫他爹，他没反应过来就被它像树袋熊一样抱住了大腿。怨灵哭泣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仰望着王明，“爹爹，快带我回家！” 王明没有感觉任何温暖，反而冲着赵天祥怒骂，“你不是说是你的孩子吗？你是怎么教育的？你怎么教它叫我爹呢？” 老贾正犹豫着要不要将这句话翻译给赵天祥听，这也太刺激人了。 对面的姜宇聪毫不犹豫地将其翻译了出来。 赵天祥的白脸果然变得黑青，气得不行。特别是他看到王明一副嫌弃的样子，更让他难受，比自己被嫌弃了都难受。 王明单腿弹跳，试图将抱着他小腿的小灵弹开，然而小灵死死地抱着他的腿不松手，就像狗屁膏药一样粘着。 “爹爹，小灵想回家，想高月姐姐，一定听话的！” 王明一眼看穿了它的真面目，尽管它还隐藏着，血红怨气并没有消散，还是藏在其中的双眼后，还很浓郁。 王明一点也不怜惜，“给我滚蛋！” 他利用它身上的法则之力一把将其提起，隔着很远的距离，就像扔皮球一样扔给了赵天祥。 “你还得好好教育它，连人都认不得！”王明嫌弃地说，令赵天祥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被一只鬼贬低了，他引以为傲的教育。 他将小灵接住，温柔地说，“乖，小灵，你可能没睡醒认错了人，我才是爹爹，爹爹一定好好多陪你。” 怨灵不由地打了个哆嗦，顿时又哭了，双手环住赵天祥的脖子，“爹爹，原来你在这里，呜呜——我认错人了，我好想你。” 赵天祥笑了，一脸骄傲地看着王明，“这孩子没睡醒认错了人，看，这不就对了。”随即恼怒地说，“你凭什么扔我孩子？！你一个大人连点肚量没有？凭什么！凭什么！” 赵天祥手指头指着王明，连续向前跳着质问凭什么。王明被这吵架的气势逼退，不由地向后退了几步。 贾茂慌忙站出来和稀泥，心中累得不行，天师和鬼绝对是死对头，一个火苗都能引燃大火。 “好了，没事可以离开了，都是为了孩子！” 怨灵却看到赵天祥和王明两人不对劲，立刻拱火，“爹爹，我刚刚吓坏了，还以为要死了呢！” 两人看向它，异口同声地说，“闭嘴，你死不了！” 怨灵恼怒地闭上了嘴，悄悄地露出了自己的小尖牙，将来要你们好看。 贾茂趁机带着王明离开，赵天祥看着在他怀中瑟瑟发抖的怨灵，温柔地说，“小灵啊，认知是人和一些非人的本质区别，你还得接受再教育，我告诉你……” “爹爹，不要啊——” 在听了赵天祥一堆狂轰乱炸的废话之后，怨灵又被带进了升级版的小房房，接受再教育。赵天祥听着那美妙的音乐声，不由地笑了。 他又想起了王明和他说起的‘魔鬼’来，将其记入日志，这样新鲜的东西对着他有强大的吸引力。 “我得好好查查资料，看它究竟是什么鬼！看来比鬼更高级，王明都搞不定，哈哈，他都求上门来了，爽！” 赵天祥正要去资料室，突然有电话打了进来，一个未知电话，犹豫了一下接起，“喂？” “小白，有没有听话好好吃饭饭啊？”那头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声音有点尖利。 赵天祥听了瞬间打了个激灵，人不由自主地绷直了，说话也哆嗦起来，“三——三师兄，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一阵子了。”那头声音依旧尖利，“你和那鬼谈的不错嘛！” 赵天祥听了脸色一白，四周看了一眼，大声道，“不，我和鬼势不两立！” “桀桀桀——”听筒中一阵刺耳的尖笑声过后没了声音。 赵天祥手中的手机掉落在地上，听到响声打了个激灵回过神，“三师兄他出狱了，哪里都不安全了，我要搬家，躲到火星上去！” 他的房间能防住王明，可防不住三师兄的查探，三师兄比鬼还可怕。他有着超强的听力天赋，可以听到低于15赫兹的声音，就算鬼说悄悄话他都能听见。 更可怕的还是三师兄的残忍，杀你都不带犹豫一秒钟的。 他就因为残暴杀人坐牢的，不是判了死刑了吗？谁放出来的？ “魔鬼，他有魔鬼那么温柔就好了。” 惊恐过来的赵天祥捡起手机将电话打过去，逃避不是办法，接风洗尘联络一下感情，别被记恨上了，然而电话却已经打不通了。 赵天祥只能让高一高二加强防卫。 第220章 我的眼睛啊——小明 有了赵天祥的提点，王明这次心里有了准备，这一日，天阴欲雪，朔风凛冽，王明再次来到了南宫红叶的住的地方。 南宫春也在，当她鼓着腮帮子看到王明，立刻上前行礼，“干爹！”然后很乖巧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阳台上的门，然后在客厅和她的长臂布偶玩儿。 南宫红叶依旧躺在躺椅上，与一个礼拜前相比，她气色好了很多，“王明哥哥，我现在是这样叫你的，我小时候也这样叫你吗？” 王明心道，当然不是。无论小红叶还是年老的南宫红叶，在梦中都叫他‘小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南宫红叶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在这里，亲切如同朋友家人一般，而现在，明明就在眼前而我看不到，你成了我一生的回忆。” 王明默然。 南宫红叶拿起桌上的玻璃杯，里面是一杯纯净水，桌上有安眠药，她用水将安眠药吃下，“王明哥哥，你给了我光，我也永远为你留一盏灯。摇动椅子吧哥哥，我睡了。” 王明上前轻轻推了一把，椅子摇晃起来，南宫红叶笑着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王明拿出了翠绿的【托梦】珠。 南宫红叶将门推开一条缝隙，鬼头鬼脑地小声说，“干爹，出来一下！” 王明愣了一下，走了出去。 南宫春压低声音说，“干爹，干娘也让我守护她，别让你的鸟干扰我，谢谢。” 王明看着她缓缓点点头，显然南宫红叶有自己的安排，他看不清，但他没必要去问，做好自己的就好了。 南宫春松口气，她害怕他问东问西，干娘还真了解干爹，干爹从不多嘴。 王明进去后，托梦珠展开白色的羽翼将他包裹住进入了南宫红叶的梦境。 在窗户偷看的南宫春目瞪口呆，嘴巴鼓鼓的，“这简直是神迹，要不下次我也买个托梦珠玩一玩。” 不过她将准备好的一块镜子按照南宫红叶吩咐的，放在了她面前，并且调整角度刚好能照见她的半张脸，点上一支白蜡烛。 “呱？” 晾衣架上的乌鸦有点疑惑，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只要不打扰南宫红叶睡觉就行，它吃着棒棒糖再次迷上了眼睛。 南宫春做完这些拿出了法剑，在南宫红叶身边守护，她看了顶上乌鸦一眼，也从兜里取出一根棒棒糖含着。 王明再次进入了南宫红叶的梦境，每一次的梦境是不同的，王明希望的是找到梦境当中的小红叶。 然而，入目的却是浓烈的火焰，那所长着枣树的老房子着火了，里面隐隐传来小女孩的救命哭喊声。 王明从未听南宫红叶说过小时候家中失火的事情，他来不及多想冲了进去，那火焰靠近他的时候，他的鬼体瞬间开始燃烧。 在这里，他动用不了任何商店的道具，只能强忍着疼痛往里冲，“红叶——” 当他冲进发出哭救声的房间，只见这间房的火焰更凶猛，屋顶的横梁都砸下来了，小红叶躲藏在橱柜下面。 王明俯下身冲过去，里面却一团火喷了出来，王明惨叫一声倒下了。 “咯咯咯——” 一阵尖利刺耳的声音响起，无面女鬼从桌子下钻了出来，看着王明发出尖利得意的笑声。 王明被火烧得面目全非，鬼体都在一片片崩裂，无面女鬼抓向了王明脖子上的钥匙，“钥匙是我的了——咯咯咯——” 王明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手抓住无面女鬼的胳膊，“抓住你了——”然后一个过肩摔将无面女鬼摔在了地上，就像甩一条布袋一样。 刺啦—— 无面女鬼果断地用锋利的指甲切断了胳膊逃了，断尾求生，王明抓着那节手臂慢慢化作了虚无，四周那熊熊大火也逐渐熄灭了，房间里也没有了哭声，也没有小红叶的身影。 一切都是无面女鬼的诡计，一场埋伏他的大火。 转眼间，他发现自己在院子里，南宫红叶正拿着一根竹竿打枣，看到王明忍不住笑颜如花，“王明哥哥，快来帮忙！” 满头银发，身材却如二八佳人，踮着脚打枣，露出白藕一样的手臂。 见王明发愣，忍不住扭过头白了他一眼，“王明哥哥，还不过来？我都累死了。”说着用袖口擦了擦红扑扑脸蛋上的汗，她好像干了很长时间的活儿一样。 王明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刚刚还是大火冲天，现在岁月静好。然而刚刚那也不是错觉，他的鬼体现在都隐隐发疼，他看了看手上，上面还有一片烧伤的疤痕。 见南宫红叶催促，王明走了上去，“红叶，歇一会儿吧。” 南宫红叶听了乖巧地说，“也好！”将竹竿依立在树干上，过来坐到了椅子上，让王明和她一块儿坐下，倒了一杯茶亲手端给王明，“王明哥哥，请喝茶。” 王明端着茶看了一眼，里面有一颗红枣，闻着非常清香。 “王明哥哥，快点喝吧，这是深水井泡出的花茶，我又加了枣！”南宫红叶轻轻抿了一口，一副闭眼享受的样子，王明学着她的样子端起杯。 当南宫红叶睁开眼看着王明从嘴边放下杯子不由地温柔笑了，“王明哥哥，好不好喝？” 王明点点头，“红叶，在你精神世界里有一座青铜殿，能领我去那里吗？” “好呀，王明哥哥。” 南宫红叶站起身带着王明走，仿佛穿过一道道虚无的幻境，里面都是南宫红叶的各种梦境，王明紧跟着。 王明皱眉若有所思。 “王明哥哥，到了。” 王明眼前模糊的梦境开始清晰起来，他再次看到了那座白骨山上的青铜殿，门口南宫红叶轻声叹口气消失了。 王明不由地叫出声，“红叶——” “王明哥哥？” 身后传来声音，王明转过身南宫红叶就在他身后。 “王明哥哥，将钥匙给我！” 王明看了看身后的大殿，又看了看南宫红叶，正在犹豫。 “王明哥哥，快给人家，你不想见小红叶了？”南宫红叶有点迫不及待地说。 王明笑了笑说，“红叶，你提醒的好，等我进去出来再给你，等我！” “王明哥哥——” 王明却头也不回地走到了大殿门口，门自动开了，王明走了进去，门訇然关上了。 看上去一依旧，里面还是一片昏暗，头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束光照在角落里，一个瘦小的女孩正背对着他，肩膀一耸一耸，好像正在吃什么。 王明的心不由地一颤，“红叶——” 小女孩忽然停住了，缓缓转过头，王明吓了一跳，小红叶满嘴是血，嘴里咀嚼着一块血肉，空洞的眼神像是死亡凝视一样，“小明，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王明扑过去将瘦小的小红叶抱住，“我会的，我答应你的。你在吃什么？” “我的眼睛啊——小明。”小红叶说，“我说过我宁愿一辈子看不见你。”然后将左手的眼球塞进了嘴里，咯吱地咀嚼，鲜红的血喷出，王明感觉脸冰凉一片。 第221章 她在前方某个未知的时间等着他 “不——”王明双手挤压小红叶的嘴，“吐出来，小红叶，我可以帮你的，真的，我这次真的有办法帮你的。” 他求赵天祥获得了对付魔鬼的方法，只要剥离出来，他就有办法对付它。 “真的，相信我！” 咕噜——小红叶将眼珠子吞了进去。 王明从未如此无力过，他拍打着小红叶的屁股，“你该听我的，不该自作主张，区区魔鬼，我能灭了它！” 现在不用剥离了，小红叶压根儿没给他除魔的难度。 小红叶一言不发，却在笑，嘴角的残留的血迹让她显得有点诡异。她伸出手抚摸着王明的脸颊，“小明，我这样就看见你了，以后也会看见你，没人能再阻止。” 干枯的小手摸过王明的脸，摸过他的身体，她吸了吸鼻涕说，“小明，你长得很俊，也很高，我看见了，将来我要嫁给你。” 王明眼中泛着泪光，紧紧抱着小红叶，“红叶！”他如何不明白小红叶的用意，不想魔鬼用眼睛再威胁他。 “小明，等我啊——” 王明觉得怀中一松，惊了一跳，发现小红叶的身影正在慢慢变淡，“红叶——”他张开双手拼命地去抓，然而什么也抓不住。 “等我啊——” 小红叶身影消失了，声音渺渺，只留下那束光在孤独地照着，照在那个小女孩曾经呆过的角落。 在旁边的桌上的银色托盘里，没有盒子也没有眼珠。 “小红叶——” 王明无声地叫了一声，感觉他进入南宫红叶的梦境恐怕再也遇不到这时的她了，她能留在梦里，是因为一直在等他。 不过她还会在前方某个未知的时间等着他，等着他来相约。 “小红叶的未来就是南宫红叶，小红叶在过去某个时间在等我，但我在等谁呢？”王明有一瞬间的迷茫，小红叶等待他，他在等谁？现在的南宫红叶？ “也许，我在等一个答案。” 王明不再纠结，他以后还会进入南宫红叶的梦中，等待那个小姑娘。一个为了他宁愿挖掉自己眼睛的小姑娘、一个吃掉自己眼珠子的小姑娘，他不能让她失望。 王明从地上站起身，他走出了门外，眼神逐渐冰冷。在他走后，圆盘里凝聚出一颗珍珠一样的珠子，珠子从盘里滚落出来，掉落在地上，一路带着光滚入了黑暗当中。 南宫红叶看到王明出来松口气，惊喜地上前道，“王明哥哥，出来啦，钥匙快给我！”王明却伸出手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冷声道，“无面女鬼，你也太心急了！” “你——”无面女鬼脸色大变，被王明识破，此时恢复了原样，“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破绽太多了，南宫红叶在梦里不会叫他‘王明哥哥’，只会叫他名字或者‘小明’，在入梦之前，南宫红叶就提醒过他，他想忘都忘不掉。 梦中，他见到的银发南宫红叶是苍老的面孔、臃肿的身材，而眼前这个南宫红叶除了银发，面孔和身材都来自现实中的南宫红叶。 他也没喝她递给他的茶。当然，这些他不会对她解释，而是用力捏紧了她的脖子，无面女鬼沙哑地道，“你杀了我，南宫红叶也不会好过！你也休想再见那个小红叶！” “给我去死！” 王明脑子一热、手一抖用力捏断了她的脖子，无面女鬼化作一团烟雾消失了，王明看着四周，南宫红叶的梦境在剧烈地抖动着，有崩裂的危险，王明拿出了托梦珠。 “它死了吗？” 王明既盼望它死掉，又担心它死了牵连南宫红叶。 然而就在这时候，无面女鬼出现了，它没有死，王明松了口气，同时也升起一股绝望，杀不死！ 它身后出现了黑洞，如深渊一样吞噬着南宫红叶的梦境，它恶毒地看着王明，“小红叶眼睛呢？她的眼睛哪里去了？” 王明无法回答，想起来都觉得是残忍。 “气死我了，我要让黑暗笼罩这里，你也再休想找到这里再见到小红叶！” 看着黑洞如海啸一般袭击而来，王明暂时放弃了回去，小红叶给他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能不珍惜，无面再没有了威胁他的可能。 王明伸长手臂抓向无面女鬼，想要带她一同离开南宫红叶的梦境。 它若不在，它引发的黑洞也就不会存在了。 无面鬼一边后退，一边冷笑，“做梦！”它的身体融入了黑暗之中，王明找不到它了，眼看黑暗席卷了整个梦境，就在他考虑要不要撤退的时候，突然之间，一盏灯在黑暗之中亮起，照出了半张脸。 那半张脸在黑暗中游移不定，视线却如同毒蛇一样注视着王明，准备伺机下手将王明拖入黑暗当中。 【王明哥哥，你给了我光，我也永远为你留一盏灯。】 王明升起一股明悟，他放出了【托梦】珠，翠绿胖胖的珠子展开洁白的翅膀裹住了王明，面对黑暗的地方舱门闭合了，而另一边还未闭合。 藏在黑暗中的无面冷笑一声，它等这一刻已经好久了，在黑暗之中突然伸手抓向【托梦】珠。 珠子却突然调转了方向，敞开的舱门对着了黑暗面，早有准备的王明伸出手臂一把将无面鬼从黑暗之中揪出来，“抓住你了！” 一把将其拉进了【托梦】珠内，托梦珠瞬间闭合上了舱门，展开洁白的翅膀飞了起来，化作一道绿光瞬间消失不见。 正如王明预料那样，没有了无面女鬼，南宫红叶的梦境中的吞噬黑洞也跟着消失了。 再眨眼，王明已经离开梦境出现在了现实当中，而他抓着的无面女鬼一身红衣，王明冷笑，“原来是你，红衣女鬼！” 这不就是之前跟在南宫红叶身边的那个女鬼嘛，王明当它是个野鬼消失了，没想到一直潜藏在南宫红叶身上，就连他都没感觉出来。 如果不是它自己作死跑出来，王明会一直忽略了它。 无面红衣女鬼模糊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它回头冲着躺椅上的南宫红叶怒吼，“你答应过我影响小红叶的！” 南宫红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闪过一丝疲惫说，“我确实影响了她。” “你骗了我！是你先骗了我！”无面女鬼怒吼着。 在一旁守护的南宫春上前笑着说，“干娘，干爹抓到它了——” 南宫红叶刚想站起身， 浑身瘫软，脸色大变，“小心——” “干娘，什么？”南宫春惊慌四望。 王明感觉手上一股大力传来，无面鬼将自己的手掰开还踹了自己一脚，它挣脱开向南宫春扑去。 南宫春正鼓着嘴持剑戒备着，这时候看到无面女鬼扑来显然没反应过来，好在衣架上的乌鸦飞扑而下抓了无面女鬼一把，给了她反应时间，她本能地将法剑向无面女鬼的身体刺去。 无面女鬼却不躲不闪，迎着剑锋挺身而上，嘴角还挂一丝残忍的笑容。 王明大吃一惊，他想到了赵天祥的话，无面女鬼想以这样的方式来伤害南宫红叶，王明甩出衣袖卷住无面女鬼的脚踝将她扯得趴下了。 南宫春的剑贴着她头皮穿过，“就差一点，我就杀了它！” 王明再次感觉手上传来的大力，心中疑惑，无面女鬼怎么会有这样的大的力量，感觉比他还强。 第222章 我南宫红叶从不被人威胁 南宫春正为错失的一次机会懊恼，看到女鬼趴下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鼓起小腹，【灵性】加载在法剑上，一剑斩向无面女鬼的头。 王明大惊失色，这一剑很可能要了无面女鬼的命，他无法确定现实中杀死无面女鬼的后果，会对南宫红叶造成多大的伤害。 因此拉了无面女鬼一把，脖子错开了剑锋。 南宫春一剑将其手臂连同臂膀斩断了。 “啊——” 躺椅上的南宫红叶忍不住惨叫一声，同时，无面女鬼也跟着惨叫，南宫春听不到，但王明听得一清二楚，那一剑两人同时受到了伤害。 也就在这时候，王明感受到无面女鬼身上的大力消失了，一把将她抓了过来，无面女鬼挣扎着。 “干娘，你怎么了？”南宫春吓了一跳，顾不上女鬼慌忙去查看南宫红叶。 “我没事，扶我起来！”南宫红叶脸色苍白地说，感觉菜刀切在了手上一样疼。 南宫春将南宫红叶扶起来，她有气无力地说，“王明哥哥，——你小心——不要担心我——杀了它！” “呜——” 无面鬼发出一声尖利的鬼啸声，“南宫红叶，你疯了，我死了，你也会成为白痴的！” “无面，我南宫红叶从不被人威胁，鬼也一样。你死了，我成白痴、成什么我都愿意！” 王明看到无面女鬼模糊的面孔出现了惊慌之色，它想不到南宫红叶如此冷酷无情。 但他却不能那么做，而是问无面女鬼，“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 无面鬼愣了一下慌忙点头，“是的，我死了她绝对会变成白痴。我就是她——她的鬼，她一体双魂，她死后还有一鬼——我死——呃——你永远见不到小红叶！” “王明哥哥，杀了它，一劳永逸。你在小红叶心中，也在我心里。” 无面女鬼想不到南宫红叶如此绝情，咯咯咯，忍不住一阵大笑。 “咯咯咯——没有我你找不到宫殿找不到她的——嘻嘻哈哈哈——”无面女鬼大笑着对王明说，“至于我，你根本杀不死我，哈哈——” 但你为什么浑身颤抖呢？ 王明默默地取出了万鬼幡，原本笑得癫狂的无面女鬼看到忍不住吓了一跳，“王明，你干什么？” 万鬼幡上映出了红魔的面孔，手拿套索。 “魔鬼，怎么可能？！”无面女鬼失声道。 王明看了看红魔头上的红角若有所思，红魔的套索已经抛了出去套在了无面女鬼的脖子上，用力要将它拉入万鬼幡中。 然而这次红魔遇到对手了，不光没拉进对方，却被对方快拉出来了。 “小小万鬼幡能奈何得住我？！”无面女鬼异常张狂，红魔气得连连咆哮。 王明看向南宫红叶，她满头大汗，就连衣裳也湿了，就像是进行了一场运动一样。他渐渐明白了，无面女鬼借用了南宫红叶的力量。 它受伤，她也跟着受到伤害，生死之间，它还能从她身上抽取力量。 所以，无面女鬼的话是正确的，她们是一体的，王明收起了刀，抓住无面女鬼，在它不甘地嘶吼声中，帮着红魔将其送入了万鬼幡当中。 “我还会回来的——” 王明收起万鬼幡，观察着南宫红叶，发现她除了累了一点并没有什么事，魂魄没事，肉体也没事。 “也就是说，我将魔鬼从她身上除掉了。”王明松了口气，“虽然不能消灭你，但我可以镇压你。” 南宫春带着南宫红叶到卫生间梳洗了一番出来，南宫红叶基本恢复了正常，“王明哥哥，我没事。但是，那个无面非常狡猾，你要小心，如果可以，你可以杀了她。” “无需担心，我自会处理！” 王明忍不住摇头，都没杀她你都这熊样了，我若杀了她，你岂不是死了？想得美！ “王明哥哥，小红叶怎么样了？”南宫红叶微笑着说，“我感觉尘封的记忆打开了一样，小红叶抚摸了你的脸，只是对我来说有点太遥远了，仿佛梦一样。” 想到小红叶说‘小明，等我啊——’，王明心中不由地一抽，他不知道会在何时在遇到什么样的她，但现在老了的南宫红叶就在眼前。 定定地看着南宫红叶，就仿佛小红叶走过了漫长的岁月来到了他面前。 王明单膝跪在她面前，在南宫红惊讶的目光中，轻轻举起了她修长的手，闭上眼用她的手指抚摸——‘看见’他的脸。 王明想象着小红叶是这样走来看见了他，等到了她。一旁的南宫春慌忙捂住了眼睛，拉开一条细缝看着，悄悄向后退。 南宫红叶被巨大的惊喜冲击着，但她只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抬了起来，却摸不到王明的脸，一股浓浓的失落感不由地袭上心头。 但这份失落被她压在了心底，想当初，王明看都不看她一眼，现在，却离她那么近。 “王明哥哥，谢谢——” 王明将她的手轻轻放下，站起身轻轻离开了。 南宫红叶愣了半晌喊问，“小夏，小夏，他离开了吗？ 躲在一旁偷看的南宫春慌忙走了进来说道，“干娘，干爹离开了。” “哦，离开了啊——” 南宫红叶拿起镜子一看，猛然尖叫一声晕了过去，南宫春吓得飞扑过来抱住了她，“干娘，你怎么了？” 终于在南宫春一声声的呼唤声中，南宫红叶醒了过来，她一把抓住南宫春问，“小夏，给我镜子——” 南宫春迟疑了一下，将镜子递给她，“干娘，万事有我呢！”她嘟着嘴巴，目露荧光，然而什么也没看见。 不过这次南宫红叶对着镜子照了一阵子放下了，她问，“小夏，娘现在是不是看着面色很苍老？” 南宫春摇摇头，“怎么会呢，干娘，你自己摸摸，你的皮肤光滑，说你三十岁都有人信。” 南宫红叶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夏，你先出去，我先冷静一下。” “是，娘！” 南宫红叶轻轻叹口气，她在镜子中看到了苍老臃肿的自己，小夏说她还和原来一样，但她却知道这是自己迟早要变成的样子，这如何能配得上王明哥哥？ 除掉了无面鬼， 她再也感觉不到哥哥的离开和出现。 “力量，我的力量！” 南宫红叶握了握拳头，积攒的庞大力量像是被封印了一样，再也提不起来，还不止此，她那永不疲倦的精神也丢失了，她现在变得容易困顿，容易打瞌睡，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夫人。 南宫红叶摸出一枚硬币，手指弹出，硬币划出一道弧线在空中翻滚着落下。 “它会立起来的！” 那枚硬币叮的一声落在地上弹起又落下，最终滚到墙壁下立了起来。 “我的计算力还在，”南宫红叶露出一丝笑容，然而靠墙立着的硬币却突然倒下了，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第223章 什么人想要我老公的画像呢 当魏云川看到南宫红叶的时候，略微有点失望。她们说南宫红叶有多漂亮，身材有多棒，看着就是三十岁一样。 现在，在她眼前的就是一个略显年轻一点的老女人罢了。一头灰白的银发，比一般女人年轻，也年轻不了多点，她眼角的鱼尾纹非常明显，身材还算可以，就是单薄了一点。 这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夫人，和别人说的完全不同。 不过她们有一点说对了，她就是个普通人！用【灵性】去看，她不是什么天师。 她也放下了心，天师宫不需要什么自命不凡的南宫天师。 但这样普通的人，无论是南宫世家的后人，还是忘川王明的结发妻子，都让她和别人不一样。 “南宫夫人，我其实代表天师宫而来，也就是现在的研究所，”魏云川将一本华贵的紫色册子双手递给南宫红叶。 南宫红叶有一瞬间愕然，反应过来双手接过来，打开里面是【天师宫】对她家族的褒奖，上面除了天师宫的大印还有皇室的玉印。 南宫红叶激动地涌出了泪水，魏云川将桌上的纸巾递给她，南宫红叶一边擦眼泪一边说，“这是我的爷爷还有我的父亲一生最希望得到的肯定，想不到今日得以实现了，虽然他们看不见，但一定很开心的，可以瞑目了。” “研究所不会忘记你们家族的贡献的。”魏云川深沉地说，又从包里拿出一本册子，在桌上摊开，这是一本封地册，“南宫夫人，这里有几块儿小土地作为奖赏，你可以选一块。” 假如南宫红叶不是普通人，紫册和封册她是不会拿出来的。 南宫红叶看了看，小的有一百平，大的有上千平。她的手指划过图册，略过了大城市昂贵的百平面积的土地选择了荒野一样的【忘荒村】。 “就这里，距离我的亲人很近。” 魏云川并不惊讶，她说，“这里原本是【昌妃】的封地，不过皇家将其交给了【天师宫】处理，既然夫人看上了这块土地，那么它就属于夫人的了。” 南宫红叶点点头，在对方准备好的文件上，她取出自己的小印章盖了上去，完成了交易。 “夫人，那我就不打扰您了。”魏云川站起身打算离开了，她的任务已经完成，虽然南宫红叶身份特殊，但她本人就是个普通人，对王明也知之甚少，没什么共同的话题。 南宫红叶却问道，“你见过我丈夫，请问他长什么样？三十多年了，我已经忘记了他的容貌，想也想不起来。” “你丈夫很年轻、很帅气也很高大，一身黑衣！”魏云川看着她一头灰白的头发动了恻隐之心，但让她用语言描述也难以说明，“我正在给他画像，等我画好之后，我拿给夫人看看。” “哦，画像？”南宫红叶桌下的手指握紧了拳头，“我记得他好像不太喜欢照相的。” 魏云川当然没法解释真正的原因，只是道，“我还是一名画家，想给鬼画张像，因此让王明先生做我的模特。” 南宫红叶笑了，“他这人很小气。一定要了你很多钱吧？” “没要钱，就是要了一点资料看看。”魏云川不想再聊了，“画的不好，到时候请夫人指点，我再修改一二。” 这话不是谦虚，虽然南宫红叶忘记了王明的面容，但画的像不像，她会一眼认出来，她画的是外表，而南宫红叶看的是灵魂。 一幅人物肖像画，像不像是一回事，传神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谢谢你了。”南宫红叶也得到了她想要的情报。 “不客气，夫人。”魏云川拿起包离开了，出了茶餐厅。 等她走后，南宫红叶的笑容收敛起来，将紫色册子还有封地文件随意地一扔，喃喃地说，“什么人想要我老公的画像呢？” 脑海之中蹦出了秦香曾经说过的话，魏云川有个姑姑，她姑姑有个失踪了三十年的儿子魏流光，他还有个未婚妻张冰晴。 “一定是！” 这个突然的念头，一般人会觉得多疑了，但南宫红叶不会，她的直觉一样准的可怕，这次也不会例外。 “无论谁也别想将他从我身边夺去！” 爷爷告诉她王明就是个乡下人，也不是孤儿，王明死后她还照顾过他年迈的父母，直到他们死了。 那时候，王明看上去傻傻的，她也聪明不了多少。 如今想来疑点颇多，她问起他们王明的事，他们支支吾吾根本说不出多少有用的东西，她当时也没有详细去纠结这些问题。 那时候生活的压力如一座山一样，谁会有心思去思考这些没用的事情。 “想不到我南宫红叶也有被算计的一天。” 现在死无对证，这两位老人不光欺骗了爷爷，还欺骗了她。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也帮她照看了小王珂，偶尔会帮接送一下，算是一家人，如今他们死了，南宫红叶也没多少的怨恨。他们还将王明哥哥送到她身边来，再大的罪她也原谅他们了。 “王明可能就是那个魏流光！”南宫红叶眼中闪烁着光芒，“我已经应付了天师宫，接下来，就是如何去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她握了握拳头，感觉手软无力，那庞大的力量曾给过她的自信突然消失了一般，“无面，我会将你找回来的！” 此时的无面女鬼已经被王明带回到了忘川， 他将它从万鬼幡当中放了出来，看着无面，感觉她和年轻时的南宫红叶很像，模糊的五官就像蒙了一层细纱一样朦朦胧胧。 她和怨灵一样，王明竟然无法用忘川法则锁住她。 “无面，你看忘川这里多好，你想不想成为忘川的一名荣耀的鬼呢？”他想骗无面入忘川，那样就可以永远镇压它了。 无面看了一眼，“荣耀你个头！”扑上来就抓王明，“趁早放我离开，不然我就毁了你的地盘！” 王明侧身躲开，“无面，我们好好谈一谈。” “没什么好谈的！” 王明再次侧身躲开，抬脚一脚将其踹倒了，无面感觉到了疼痛，它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离开了南宫红叶，它失去了全身的力量，就和普通鬼差不多。 “南宫红叶只怕也是如此，我不信她忍得住，她必然会求王明将我放回去的！” “无面，你是魔鬼，怎么我感觉你不像魔鬼的特征呢，你头上没角，眼珠也没有了黄红色。” 无面拒绝回答。 王明将其交给了柳娜，“别客气，有什么重活儿让她干！” “是，阁下！”柳娜嗲着声音说，没有了高月在，她是一手遮天的老大，对王明悄悄给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眼神拉着无面走了。 走出一段距离，回头看不到王明，柳娜的脸冷了下来，“我告诉你，别以为蒙着脸就想吸引人，这招早就过时了。” 无面看着柳娜觉得她十分可口，有想吃的冲动，不过对于她的做派冷哼一声，她和南宫红叶见过大世面，对于这种小屁孩一样的女生简直无语至极。 柳娜见她无视自己，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腰，“我是忘川总设计师，在这里，除了阁下、小姐和管家，没有比我大的，我说的话你最好听，不然要你好看！” 手指用力一转，无面顿时吸了口冷气，疼。 柳娜将她交给两个小鬼，“带她去挖沟去！” 无面深深地看了柳娜一眼，跟着离开了。 柳娜冷哼一声，“比我还漂亮。幸亏你遇到了我，不然高月阁下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罪恶。”她很忙，没空理会她。 然而，还没到晚上，无面竟然跑到王明面前告状，这让柳娜很不舒服，心里盘算着揍它一顿。 第224章 夫人，请好好干活儿 无面干了一天的活儿，哪怕偷奸耍滑，也受不了了，她冲过去找王明告状。 “王明，我干不了这种活儿，你非要我干的话，我只能自杀！” 王明听了好笑“你说是她其中的一个魂，你却没有她的那种吃苦耐劳、坚忍不拔的品质，完全是一个拈轻怕重、意志薄弱的人。” “无面。你连一个苦力活儿都害怕，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去自杀吗？” “你——”无面脸色铁青，怒道，“我不是不能干，而是我受不了。我不应该是干这种苦力活儿的人，完全浪费我的能力。” “那你有什么能力？” “我——” “别人干的，你为什么干不的？”王明冷冷地道，“活儿也不重。还请记住你的身份，你还不是忘川鬼，是俘虏！” 柳娜过来向王明道过歉之后，让无面跟她走，无面不走，柳娜黑着脸将无面拖走了，无面死死地杵着地，在地上滑出两条粗粗的印痕。 “王明，你怎样才放过我？” “除非你成为忘川鬼！” “做梦！” 柳娜用了更大力，几乎将它扯得飞起，将她拉到沟里，早已经埋伏在里面的乔梓涵上去将她扑倒，两人对无面一顿胖揍。 无面整个鬼被打蒙了，多久没被人打过了？而且她也没想到她们会突然动粗。等疼痛提醒它的时候，她想反抗，奈何她力量有限，双拳也难敌四手，它的反抗只能带来更多的拳头和指甲印。 柳娜冷笑，“装什么弱鸡，我早就试探出你力量不小了，让你装！” 无面哪怕是新鬼，力量也不小。柳娜怕一个人打不过，所以，让乔梓涵埋伏，合力给她一顿教训。 “你们——”无面死死地盯着两人，柳娜被她看得发毛，乔梓涵却不怕，上前踹了无面一脚，“我们怎么样，无面？” 无面低头不语。 “算你识相！” 这时候，田石走过来，看到三人的模样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柳娜、梓涵，你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动不动就亲自上手打架呢？” 乔梓涵吐了吐舌头，“打架要亲自动手，这种事情交给别人做，是以大欺小！高月小姐是这么教育我们的。” 田石无语，“将她交给我吧，我让她会好好干活儿的。” 柳娜说，“田管家，一定让她干重活儿，这是王明阁下吩咐的，她不是我们忘川的鬼，是俘虏，还瞧不上我们忘川！” “我知道了！” 田石进了坑里将灰头土脸的无面拉上来，“走吧，我们去干活儿去。” 看着跟着田石默默离开的无面，柳娜有点不忍心，“我们会不会将她欺负得太惨了？” “惨？”乔梓涵拍着胸口说，“我的老天。这叫惨吗？你没看高月小姐揍我，那才叫惨，我还没什么错，而她偷奸耍滑，还跑去找阁下打小报告，如果高月小姐在，非杀了她不可！” 柳娜也觉得是，她有点怀念高月小姐了。 一步一叩首，高月在林中对着每一棵树磕头谢罪，做的十分虔诚，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如一缕缕凄凉的风吹过林中的雪地。 累了，她就回到自己的坟墓中休息，休息过后再出来谢罪，如此虔诚，如此往复。 一连半个多月，她认真地磕过每一寸土地，跪过每一棵树。她的鬼体消耗身形显得异常单薄，骷髅头中的绿火也只剩下豆粒那么大了。 王明这些日子差不多几乎看守着她，直到她在这日结束。 此刻，她眼中的绿火宁静，单膝跪在王明面前，“阁下，让你担心了，我的心已经向他们认罪。” 王明松了口气，将她扶起，没事就好了。 “假如他们还怨恨我的妹妹，那就休怪我剑下无情！”说着，她挥剑将旁边树上的一根枝桠一剑斩断，一阵风吹来，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像是在哭诉一样。 王明感觉雪钻进了脖子里，忍不住缩了缩。 “走吧，高月！” 高月收了剑，鬼体没入骷髅头当中，扇着两只小手跟着离开。 他们一走，树林之中再次恢复了安静。 “咕咕——”猫头鹰探出头看了一眼，“总算走了。”它又缩回了脖子。 “阁下，我不在的时候，忘川可有事发生？” 王明将无面的事情告诉她，“无面可能是魔鬼，现在无法被忘川法则束缚，只要让它不死就行，我慢慢有事要问它。” “知道了，阁下！” 高月进入忘川，最开心的是柳娜和乔梓涵，她们觉得高月小姐要杀了那个无面。尽管它被田管家带走后表现得不错，但她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两人不爽。 两人向高月告了状，当她们找到在沟里干活儿的无面，两人得意洋洋地看着它，乔梓涵道，“无面，还不滚上来，见过高月小姐？” 这时候，牛头和马面也过来见高月。 柳娜也在一旁帮腔，“就是。这位就是忘川最尊贵的小姐——高月小姐！” 两人像极了两个大反派。 高月眨了眨眼，却缓缓伸出躯体，单膝向无面跪下了，“见过夫人——” “见——见什么？” 柳娜和乔梓涵惊呆了，说话都有点结巴，就连一旁的田管家也愣住了，忍不住提醒她，“高月小姐，她——” 高月说，“她来自夫人的鬼。你们之前不知道，从现在起，你们知道了，都要尊敬她！” 无面听了感觉三伏天喝了凉水一样舒坦，她扔下干活用的干骨头铁锹，飘上了坑，拍了拍手，看着高月这个骷髅头越看越喜欢。 特别是看到柳娜和乔梓涵不得不向它低头，她更开心了，对高月柔声道，“起来吧。” 高月站起来，骷髅头再次飘起，“夫人，请好好干活，这是阁下吩咐的。我让他们监督你！” “什么？”无面惊呆了。 “啊？”乔梓涵和柳娜也愣住了，高月小姐这是什么操作，前一秒认夫人，下一秒就让它干活儿。 “夫人先请从小事做起，当有一天你加入忘川，等夫人归来，那时必掌控我忘川，现在，请夫人保持低调。”高月挠了挠骷髅头说，“无面这个代号不好听也不尊重夫人，不如就叫【吴冕】吧。” 牛头和马面听了吃了一惊，【吴冕】可是曾经地狱大圣者的名讳，难道高月想要让它做裁决？ 柳娜和乔梓涵听了哈哈大笑，“听起来都一样嘛。”被高月看了一眼忙闭上了嘴。 无面从现在起叫吴冕，它感觉气炸了肺，这个死骷髅头存粹过来是消遣自己的，它如果力量还在，一巴掌将她的脑袋拍碎！ 高月对三人说，“不得羞辱夫人，每天要让夫人自己完成一定量的活儿，你们也不得帮她。要知道，你们在培养我们忘川未来的接班人，责任重大，不可马虎。” “——是——小姐！” 柳娜和乔梓涵点头哈腰拉长声音大声地说，还不忘看吴冕一眼。 王明不知道这事儿，他将高月送回来便离开了忘川，去了研究所问魏云川要恶魔的资料，魏云川遗憾地告诉他，没有。 “没有？” 王明心底笑笑，知道这是被拒绝了，他只能另想办法。出来，听见章木海和孙超议论曹志强，他灵机一动，自己完全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第225章 老常，我看见你了，别藏了！ 曹志强在医院治疗好之后，被关押在研究所的一楼，每天由章木海和孙超轮流送饭。 他的双手戴着手铐，可以在屋内自由活动，也可以看书看报，除了上网和打电话。 这几天枪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章木海端着三菜一汤走了进来，笑嘻嘻地说，“公公，吃饭了！”坐在床上闭目打坐的曹志强并没有理会，他肥胖的身体加上光头和粗浓的眉目看着像是一位佛陀一样。 章木海将饭菜放在桌上，看曹志强这次没有骂他，不由地道，“公公，你在修炼什么宝典呢？” 没有回音。 “说出来分享分享，我可以悄悄放你离开。再过些日子，京都天师宫的裁判所的人要来，不然你等着被榨油吧！” 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动，章木海觉得无趣离开了，过了大约半小时，他过来收拾碗筷，发现桌上的饭菜没有动，而曹志强却倒在了床上。 章木海吃了一惊，随即冷笑，“装什么死？不吃就饿着！” 他将饭菜端走，将情况告诉了孙超，“这小子在玩儿什么花样？” “也许睡着了！” “走，我俩过去看看，万一想不通死了不好办了。”章木海说，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应该不会。死了也和我们没关系。” 两人进去之后，发现曹志强依旧躺在床上，章木海惊道，“他刚刚就这样的。”上前一摸脉搏已经没有了，呼吸也感觉不到，不由地慌了，“孙超，他真死了！” 孙超冷静地说，“他应该刚死不久，我去报告所长，你先守着，做做人工呼吸什么的！” “哦！”章木海答应一声，骑在曹志强身上做急救，按压非常卖力。 假如——王明觉得假如他们滴点眼药水进眼里，就会看到曹志强的鬼魂，他的鬼魂正冷冷地看着他们摆弄他的尸体。 而鬼魂也并非曹志强的，而是曹鲲的形象。那一次，是曹鲲活了下来，死了的反而是曹志强。 在曹鲲的神魂周围有一一圈儿朦朦的银光，这是【灵性】。 王明看到也很吃惊，这是他见过将【灵性】运用到如此出神入化的人，因为他利用【灵性】，包裹神魂竟然做到了灵魂出窍！ 这简直不可思议！ 他想利用灵魂出窍假死的方式逃出研究所，现在就是机会，没人对一个死人防备，只要他钻入躯壳，就可以将章木海打翻，拿到手铐和车的钥匙，就可以夺门而逃，刚刚孙超走得急，连门都没关。 【灵性】并不能一直存在，没有了灵性，神魂就会暴露在空中，最终成为鬼，对于一个天师来说，他无法成鬼，一旦【灵性】被破坏，他只有一个死。 所以，曹鲲的时间并不多，灵性最多维持三分钟的时间。 曹鲲觉得够了，三分钟，王明也觉得足够弄明白一个问题了。 就在他想回到身体的时候，王明闪身出来挡住了去路，曹鲲骇然万分，在他呆愣一瞬间，王明已经开口了。 “我需要魔鬼的资料，魔鬼有什么弱点？百年前忘川一战献祭了谁给魔鬼，谁带的头，怎么献祭的？”王明持刀鹄立，“你可以不回答！” 曹鲲脑子急转，瞬间知道该怎么做了，“魔鬼资料我需要查找，弱点我不清楚，第二个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百年前忘川圣战，牵头的自然是天师宫，当时是宫主张道乾，真正带头突破忘川门户的却是——” 嗖—— 一颗石子穿过玻璃弹射向王明，王明一袖子甩开，就在他回头看是谁的时候，另一石子以更快的速度射在了曹鲲的鬼体上。 “不好——是天师！” 王明看到石子击碎了包裹曹鲲鬼体的那层灵性，并且击穿射在了他的鬼体上，曹鲲的鬼体瞬间化成了灰，连同他床上的尸体。 而同一时刻，魏云川冲了进来，正好看到了王明还有化成灰的曹鲲，忍不住怒道，“王明你——” 王明同样愤怒，转身顺着石子的方向去追然而什么也没发现，只有几个流浪汉在隔壁的荒废的废品站房子里躺卧着。 王明在他们中间仔细看了又看，这都是一些陌生的灵魂气息，也是陌生的面孔，更不是天师。 他还害怕他们中有天师的伪装，他用剑试探他们，冲着他们眼睛刺去，结果，他们都当他不存在一样。 王明这才信了他们。 “有人阻止我查探百年前忘川一战的内幕，到底是谁？” 王明向黑暗的四周打量了一眼，突然轻声笑道，“老常，我看见你了，别藏了！”然而过了半天也没有回音，他也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王明直觉是老常干的，但出手的必然是天师，老常自废武功也是事实，他是如何办到的？ 王明一时间无法想通。 他这才无奈离开去研究所找魏云川解释，在他走后，一个中年流浪汉翻起身给了身下废纸堆里流浪汉一拳头，“老子让你抱着我占我便宜，老子喜欢女人！” 被打的流浪汉不敢吭声，蓬乱的头发遮面，爬出来悄悄离开了。 中年流浪汉将身下的废纸铺好，继续躺了下去，觉得舒服多了，又嘟囔着骂了几句才睡去，“吓死老子了。” 研究所内。 “魏所长，你听我解释，不是我杀了他！” “王明阁下，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亲眼所见！”魏云川手握法剑，对着王明跃跃欲试，葛老以及章木海和孙超也拿着法剑守护在一旁。 “我有证据，对方趁着我不备用石子砸碎了玻璃，砸死了曹志强的神魂！” “你说那张玻璃窗户吗？” 王明看过去，整块儿玻璃都碎了，没有了石子穿透的痕迹留下，愣了一下说，“地上一定有石子！” 然而地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不光没有石子，连一粒沙子都没有，只有冷风吹进来的几片碎裂的冰晶。 “王明阁下，请束手就擒，不日我天师宫的审判人员到来，如果不是你干的，必然会还你一个清白！” 王明听了被气笑了，“如果是我做的，我不会不敢不承认。另外，我凭什么束手就擒，要让你们去审判？你们天师宫管得也太宽了！” 王明一袖子将几人掀翻，他冲了出去，再次到了隔壁的流浪汉房间，刚刚他觉得不对，忽略了什么。 第226章 王明哥哥，你杀了它吧 王明再次到了隔壁的房间，进去将那个熟睡的流浪汉推开，只见在他身下大片的废纸堆积并没有藏人，“不对，这个流浪汉他刚刚睡得很高，现在却躺平了。” 王明看了一眼还在打鼾的流浪汉，三十多岁的样子，灰白的头发凌乱地盖在充满眼屎的眼睛上，光秃秃的下巴没有一根胡须冒出来。 王明微微有点奇怪，有不长胡子的男人吗？ 看了一眼，王明慌忙追出，他应该没有走远！ 果然，他折返了两个方向看到了前面的流浪汉，他揣着手步履蹒跚地向前走着，嘴里还骂着，“鬼才喜欢男人，是你压着我不让我起来，还打我，等我找到妈妈之后，我非打死你不可！” 啪—— 王明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喊道，“老常！” 流浪汉啊的一声，惊了一跳，“谁，谁打我？” 这是一位年老的流浪汉。王明在他身上搜了一番，什么也没有，没有掩护神魂的吊坠，他不是老常，但王明也看出他不是天师。 “鬼啊——妈妈——”老年流浪汉撒腿就跑，转瞬跑了没影儿。 “糟了，上当了，是那个中年流浪汉！” 王明赶回去，那个中年流浪汉果然不见了，他前后找了一番也没有找到，他被骗过去了。 他又返回案发现场，在曹志强的床上发现了几片冰凌碎片。 “那人用的不是石子而是冰块儿。”王明将冰片放在魏云川面前说，“他一下射杀了曹志强的神魂。” “王明阁下，你欺人太甚，哄小孩呢？曹志强如何能神魂出来？” “他用【灵性】包裹神魂出窍，装死骗过你们，趁机逃跑，事实上，他等到了机会，只不过被人半路射杀了。” “灵魂出窍？”魏云川将信将疑，“王明阁下，我会将你的话如实向天师宫报告。” “随便你！” 王明郁闷的离开，发现身后有人跟踪，他不动声色地走到一僻静的地方，身后那人也跟了过来，王明回过头，那人从黑暗之中走出来，是‘赵凌云’。 “王明，我想和你谈一谈，比如，你刚刚遇到的问题。” 王明摸了摸额头，他不久之前刚和他儿子赵天祥谈过，现在又和他父亲‘赵凌云’谈，王明不想卷入他们‘父子’之间的战争。 “抱歉，虽然我想知道是谁杀了曹志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但我不想和你谈得罪你儿子。” “王明，你难道不想知道百年前圣战具体的情景吗？” “你知道？”王明惊了一跳。 “但我知道谁知道！” 这引起了王明的兴趣，“我能为你做什么？” “我想摆脱赵天祥，带我去忘川就好——” 砰—— 【赵凌云】话音未落，一颗子弹从侧面射穿了他的脑袋，他的脑袋整个炸裂了，燃烧了起来。 赵凌云最后艰难地伸手向王明求助，火焰瞬间蔓延到了他的手臂，它的手无力垂。 死了的赵凌云是不会有神魂鬼影出现的，只留下一副机械的躯体还在燃烧着。 子弹是从他右手边高楼上射过来的，一名狙击手向这边看了一眼，便消失了。 不一会儿，三辆执法车鸣笛而来，高城带人走下来查看赵凌云，喷了灭火剂之后，打电话给总部，“报告，逃跑的机械人已经灭杀！” 赵天祥曾经报了警，走失危险机器人一个，执法者在全城追杀赵凌云，将它列为了s级危险人物。 他们将机械人残体带走了，只留下了现场燃烧过的痕迹还有空气中的焦糊味。 王明愣了一下，离开了，脑海中却闪过赵凌云最后时刻向他伸出的手掌，上面写着一个门牌号，不过王明并不打算去找那人。 因为接二连三的刺杀，让他明白，暗中有个人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阻止他调查，所以他不能去了解情况了，他不想最后的线索中断了。 “呱——” 乌鸦从空中飞落下来落在他肩膀上，除了执法者和狙击手，它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物。 “谁盯上了我？” 一路上，他又让乌鸦暗中监察，依旧没有发现可疑人物，他便到了南宫红叶的家中赴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明觉得她老了一点，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南宫春不在，南宫红叶一个人刚吃过晚饭，坐在书房正在看书，王明敲了敲门表示自己来了。 南宫红叶很开心，“王明哥哥，你来了，又是很多天了吧，在干什么呢？”她将纸笔放在了桌上，看着笔自己起来，然后在纸上沙沙写字。 每次她都觉得非常神奇。 “昌妃可能是高月的妹妹，她杀了她们的村民，高月为自己的妹妹赎罪！我留下陪着她处理忘川的事。” 南宫红叶愣了愣，随即涌起巨大的喜悦之情，王明竟然主动将忘川的事情讲给她听，往常都是她问三句答一句，多数沉默不回答。 现在，南宫红叶如何不开心。 “王明哥哥，能不能具体讲一讲？” 王明并没有拒绝，他主动说出来也是看中了南宫红叶的智慧，让她了解一些忘川的过往，也许能帮助他。 另外，他也不得不承认，和南宫红叶聊天，他也很放松。 “那一年，一个小女孩敲开了扶风公主的门……” 随着王明讲完，南宫红叶也是被震惊到了，“她们还真可能是姐妹。不过猫头鹰不告诉你们，可能另有原因。” 王明点点头，他也这么觉得。 “王明哥哥，我也有好消息告诉你。”她拿出身边的封册给王明看，“忘荒村现在属于我的地盘了。” 王明有点愕然，不过现在红月的变化，天师的地位抬头，给南宫世家平反似乎也很正常，但奖励毗邻忘川的忘荒村给她是不是别有用意呢？ “哥哥，他们是想用我来牵制你，眼下还不用担心。”南宫红叶说，“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无需多虑。” “我知道了。”王明就算担心也制止不了，何必苦恼。 “无面呢，它在忘川怎么样？”南宫红叶随意地问，实际上心里很矛盾，站在王明的角度，自然杀了它最好，但站在她自己一方，无面死亡对她来说绝对是沉重的打击，却又关系着她自己。 “还不错，我让她干苦力活，杀一杀她的煞气，”王明说，“不过不会让她死，杀了她，对你不好。” 南宫红叶很感动，几乎不动脑子地说，“王明哥哥，你杀了它吧，以免夜长梦多。” “不能！”王明坚定地拒绝了，这不仅关系到现在的南宫红叶而且还关系着小红叶，无面不能死。 “我可能一段时间之内不能来看你了。” 南宫红叶惊了一跳，有种被抛弃的感觉，“为什么，王明哥哥，你答应我的？” 第227章 南宫红叶清醒过来，目光痴呆了 王明没想到南宫红叶反应那么大，一副可怜相，解释说，“因为我感觉有人跟踪我，而我发现不了对方，就连乌鸦都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物，我怕连累你。” 南宫红叶听了神经放松下来，她以为哥哥不喜欢和她聊天了，原来不是，不过能跟踪王明哥哥而不被他发现的人绝不简单，但也不仅仅是人，也可能是监控。 “王明哥哥，你在监控上会显示出特殊的能量场，特别是你肩膀上的乌鸦，别人可以根据具体的形状来判断认出你。” 王明听了不由地点点头，他想到了赵天祥，如果是他确实能监控到他，如果是监控，这个好办，鬼没有骨头，他可以改变形状，让自己变大变小，躲过监控。 “还有一人，你要注意了，”南宫红叶前所未有的严肃，“这个人叫【徐柔】，研究所弃徒，老常曾经的得意弟子之一，因为杀人入狱被判死刑，不过最近出狱了，听说他拥有类似守夜人的特征，听觉十分灵敏。” “老常的得意弟子？” 老常掌管研究所多年，肯定不止南宫春四人，他有很多的弟子，但凡是登记在册的人，可以说都是他的弟子。 南宫红叶用手机给他看了一张相片，看到相片那一刻，王明立刻认出了他，是那个嘴上没毛的流浪汉。 “是他？！” “王明哥哥你要小心，他和老常不同的，他这次被放出来可能在执行某种杀手任务。” 南宫红叶说着话其实有点担心，生怕王明问她消息来源，然而王明只是哦了一声，点点头，并没有刨根问底。 南宫红叶暗松口气，看到王明在纸上写着说‘那就更不能经常见你了’的话不由地又紧张起来，最后还是无奈地接受了，她相信，这个日期不会太久的。 “我想再进入你的梦中一看。”王明说，无面曾说过，没有她找不到青铜殿也看不到到小红叶，王明想确认一下。。 “你若能控制，尽量梦你小时候的事情。” 南宫红叶点点头答应了，对于王明的要求她并不意外，她料到他会这么做。只是想什么时候的事情呢？随着王明点亮内心的黑暗，她又多了一些小红叶的记忆。 而在小红叶记忆当中，爷爷挖过她的眼睛。 爷爷和父亲是她一辈子的骄傲，是她整个人生的支柱。 原来在那些内心深处有些不曾触及、害怕触及的雷区，选择性遗忘了。无面曾经说过爷爷不喜欢她。 但这是真的吗？ “王明哥哥，爷爷是不是挖过我的眼睛？” 这是王明最不想回答又不得不回答的问题，“是。可能防止你变成魔鬼吧。” “我知道了！” 南宫红叶沉默了一下，将准备好的安眠药喝了，上床拉开被子躺下，拿起手机给南宫春打了电话，告诉她回来悄悄的不要打扰她。 “王明哥哥，再见！”南宫红叶轻轻一笑，手指在唇间吻过，然后躺在了床上缓缓闭上眼睛入睡了。 怎么感觉生离死别的？ 王明皱了皱眉，拿出【托梦】珠，由【托梦】珠带着再次进入南宫红叶的梦中，这一次的梦境竟然真的是小红叶的。 他又看到了小红叶，却是她被铁链锁住，周围围满了模糊看不清人的脸，他们在挖她的眼睛，她凄厉地哭着、请求着…… 王明看得目眦欲裂，“住手——”他话一出口就反应过来要遭，紧接着南宫红叶的梦境如同气泡一样破裂，海啸一般冲击而来。 精神力量的冲击对于王明的魂魄是致命的，王明险之又险地被托梦珠包裹着起飞了，穿过惊涛骇浪的碎片出了梦境返回了现实。 噗—— 南宫红叶喷出一口鲜血，双手抱头尖叫。王明大吃一惊，他慌忙取出一瓶【补魂液】和一块血豆腐喂入南宫红叶的嘴里，过了一会儿，南宫红叶才安静下来了，浑身大汗淋漓，她双眼无神，像是白痴了一样。 “怎么会这样？” 王明慌忙给南宫春打电话，并且派出乌鸦去接应南宫春，南宫春在听到干娘打来的电话却是沙沙的电流声，喂了几声心道不好，连忙开车向家中跑。 等她回来，发现干娘躺在床上，被子上到处是血迹，干娘意识已经模糊不清，慌忙开车将人送到医院。 王明全程一直跟着，南宫红叶的鬼魂并没有出来，所以她还活着，因此他并不着急，所担忧的只是南宫红叶的精神状态。 在医生检查过后，南宫红叶只是精神受到了刺激，又服用了安眠药，导致她不能及时清醒过来。 南宫春放下心，然而第二天早晨发现，南宫红叶清醒过来，目光痴呆了，人也一下老了好几岁，原本的银发，变成了灰白色。 她能认得人，对外界的刺激也有反应，然而比正常人又慢了不少。 “就像外伤一样，精神受到了刺激也会受伤，她这个可能要慢慢调理。”医生说，“当然你们要做最坏的打算，也可能就是一直这样了。” 南宫春无法接受干娘会这样，王珂也匆匆赶到了医院，得知娘变成了白痴一样忍不住哭了。 生命无忧，姐妹二人还是商量着将南宫红叶接回了家中。 王明很自责，但也想不明白南宫红叶的梦境为什么会崩碎，他在她梦中和无面打过架，和小红叶说过话，也经历过梦境碎裂的情况，最后都没有被坍塌，南宫红叶醒来也没有出现吐血的情况。 “这是为什么？” “这大概是她记忆深处不愿面对的记忆被我唤醒，导致心神冲击的结果。” 王明失魂落魄地回到忘川，回到了寝宫睡觉。高月明显感觉阁下今天情绪不高，但她并没有多问，反而让众鬼远离王明睡觉的地方。 在众鬼当中的无面看了看王明寝宫的方向，就在不久前，她脑袋像是炸裂一般地疼，还被乔梓涵说是装头疼不想干活儿。 看到王明的样子，现在她怀疑南宫红叶那边出了问题，不过应该死不了，略微放下心，它可不希望南宫红叶死了。 王明一觉睡到忘川的天亮，此时正是人间的夜晚。 众鬼已经苏醒，开始了忘川新的一天的生活，无面有气无力地扛起了锄头准备去挖沟，张浩明也开了店门，准备开始一天的营业。 王明看着这生机勃勃的一面，心情好了一点，忽然发现忘川又有了新的建筑，像一座高楼一样的高台。 高月拍打着小手飞过来说，“阁下，这是望乡台。”两人一起走向高台。 第228章 小张，你对世界的认知太局限了 张浩明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又当店员又当老板。 在这样荒芜的地方，他浮躁的心几经起伏慢慢地沉静下来，假如之前有这样的心思，就会和王珂好好过日子，不被乱花眯眼了。 可惜没有如果。不过现在也很好的，当野心和欲望都如潮水一样消退得一干二净的时候，他看什么都是中性的，真正懂得了生活的几分真味。 有顾客上门了，他回过神开始忙碌起来。 现在店里卖的最好的就是【托梦】珠了，都想让亲人给自己烧点好东西，【托梦】珠只要在忘川就可以托梦，无视距离，当然时间不长，不会超过一分钟，甚至更短，有时候，也会同人工客服一样，系统正忙。 “欢迎光——” 张浩明抬起头看到进门的顾客顿时失语，感觉这一天自己美好的时光蒙上了阴影。 “小张，给娘先来杯忘川水漱口！”无面走进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向张浩明伸出了手。 看着这个长着一副模糊面孔、身形和自己丈母娘有几分相似的鬼，他真的很无语，“拜托，大姐，你就算是我丈母娘的鬼，但我也和丈母娘分手了，不对——是和王珂离婚了，咱俩没关系了！” “小张，拿来吧！” 张浩明只能自掏腰包给她买了两瓶忘川水，一瓶她用来漱口，一瓶用来喝。无面能说出他很多的秘密，就算做鬼了，他也怕啊，怕她向高月告状，将自己的店长身份剥夺了。 “最后一次了，我压根儿没有多余的钱！” “让你父母给你烧点呗，你父母不理你，你可以托梦给南宫红叶啊。” 张浩明也很郁闷，有的鬼托梦成功了，而他一连三次都失败了，不知道为什么，托梦给南宫红叶更不可能了，他怕连鬼都做不成，王珂倒是可以一试。 “对了，你都成鬼了，我前丈母娘怎么可能还活着？”张浩明问，有点想不通。 “小张，你对世界的认知太局限了。”无面将忘川水一口喝了，感觉头疼好受了很多，“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南宫红叶就是个特殊人，一体双魂，除了我，她还有一鬼，所以我来到了这里，她没死掉！” 见张浩明一脸不信的样子，无面冷笑一声，“认知限制了你的想象力。你不信不代表不存在，看在以前的份上给你一个巴结我的机会，如果你错失了，我将来你高攀不起！” “你就别吹了！”这时候乔梓涵走了进来，看着无面说，“去干活儿！” 张浩明也从幻想中清醒过来，离两人远远的。 无面锤了锤头，“我今天请假，我有事要见王明！” “你去干活儿，我会告诉高月小姐，高月小姐会给你传达的！” “我头疼，我要见王明！” 乔梓涵从背后拿出一根柳条，微微一躬身，“夫人，你走，还是我请你走？” 无面狠狠地咬了咬牙走出去了，乔梓涵看了张浩明一眼，警告他说，“我劝你离她远一点，不然别怪我没提醒你，前夫哥！” 张浩明苦笑，“我躲还来不及。但我躲了人，躲不了庙啊，我也很无奈！” 乔梓涵转身出去了，她紧追无面上去，无面听到动静撒腿就跑，抢着向干活儿的地方冲去，生怕迟到了一样。 虽然高月认了她是夫人的鬼，对她很尊敬，但是，在私下里乔梓涵就敢对她动手，跑得慢会被揍一顿，她自然不会和一个理科莽夫较真。 无面跑到集合的地方，和众鬼拿起了工具，又是挖沟，修整河流通道，她一边干，一边看向王明寝宫的方向，她发现王明登上了望乡台，身边高月和一只乌鸦陪着。 “我呸，狗东西！” 马面向这边看来，无面慌忙低下头继续干活儿。 【望乡台】是之前地狱的东西，让众鬼了却一些生前的遗憾。 “大家都觉得应该再建立起来，这是在原来的地方建立的。”高月解释说，“阁下，你看还需要怎么完善？” 高台都是由众鬼所建，没有动用忘川法则，然而在王明眼中，却异常符合忘川的法则。 “不用。它合乎法则！” “阁下，心中所想就能看见自己的一生，也能看见自己的家人。”高月道，“我看到了我妹妹，还说了话。” 他眼前仿佛看到了一个女人模糊的面孔，看不清，转瞬又消失了，摇摇头，这其实就是对应了内心的一些希望，它还没那么神奇。 “真的，阁下，现在许多鬼在上面给家人托梦，他们都受到了回应！” “哦？【托梦珠】托梦？” “是的，阁下！” 王明打开商店，发现托梦珠确实销售火爆，他没想得到还能这样用。高月陪着他从高台上下来，问，“阁下，发生了什么事了吗，你好像看上去不开心？” “高月，我进入南宫红叶的梦里，结果她梦境碎裂之后痴呆了。” “啊——夫人！”高月听了非常惊恐，“阁下，你也没有办法吗？我们可是拥有神奇的东西，应该可以治疗夫人的。” “我不知道，需要等待几天看看。” 精神世界是很复杂的世界，而南宫红叶的更加特殊，王明打算过些日子，等待南宫红叶的精神世界平稳下来再次进入查看。 柳娜过来找高月和王明，“高月小姐，王明阁下，吴冕想见阁下。” “让她过来吧，正好我也有事要找她！” 两人到了办公室，一会儿无面走了进来，高月向无面行礼过后出去了。 无面直接坐到了王明的对面看着他说，“南宫红叶发生了什么事，我头疼欲裂，鬼体都有点不稳。” “我进入她梦境，看到几个人围着她正在挖她的眼睛。我去阻止，结果梦境碎裂，她痴呆了。” “咯咯咯——”无面忍不住笑了，“你又进入她的梦境？你知不知道，她的梦境，我才是掌控者，没有我，你最多和她说句话，擅自的行为都会引爆她的精神世界！” 王明虽然觉得她夸大其词，但也不意外，因为之前无面曾在南宫红叶的梦境当中引导过他。没有她，南宫红叶的梦境是随机的，是不确定和不稳的，这一点是非常确定的。 “为什么会爆炸，不应该是梦境结束吗？” 无面听了反问，“那是普通的梦吗？”顿了一下又说，“你将她的梦境翻了出来，和她现在的精神世界冲突，形成了精神冲击从而导致她精神世界的崩溃。” “你有办法修复她的精神世界？让她恢复如初？” “咯咯咯，王明你求我啊？!”无面冷冷地说，“那好，你将我放回去，我会让她恢复如初。你信得过我吗？” 王明听了沉默，反问道，“你是魔鬼吗？”他打算正面突破，没必要拐弯抹角了。 第229章 “白夜，你活得太久了 面对王明单刀直入的问题，无面怔了怔，突然大笑，“咯咯咯——你应该问南宫红叶是魔鬼吗？” 无面逼视着王明，“我若是，她不是吗？” 王明想到小红叶，坚定地摇了摇头，同样坚定地看着她说，“她——不——是——魔鬼！”无面再次愕然，咯咯咯地大笑，“好，好！王明，我是魔鬼，但我不想挖沟了。” 王明看了它好一会儿，没法确认它的话真假，摇摇头说，“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王明，怎么说我也是南宫红叶的鬼，高月都尊重我，还给我起了一个叫【吴冕】的名字，我听说这曾是地狱大圣者的名字啊，我非常喜欢。” 王明毫不在意地说，“如果名字能代替能力的话，每个人都只需要叫一个名字了。” “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到？不就是裁决吗？对一些鬼的裁决，我天生藐视它们如蝼蚁，这不正是我干的活儿吗？” “你还是挖沟去吧！” 无面怒道，“王明，我告诉你，修复要尽早，不然黑洞吞噬，她会真成为白痴的……” 王明一挥手将她弄走了，就算能治好南宫红叶，也不是现在，必须让无面意识到糊弄他的严重性，也必须让它意识到危害南宫红叶的代价有多大。 目前想要做到这点，他还是要更多了解有关魔鬼的一切，从中找出对付它的方法。 王明拿出了万鬼幡，里面的红魔就是长着一只红角的鬼，无面说它是魔鬼。 然而红魔只有本能，却没有它身份的记忆。所以，王明无法断定它是不是。 但这并不影响王明对它的观察，它残暴、嗜杀，吃鬼也吃人的魂魄，王明和它战斗过，悍不畏死，哪怕王明是名义上它的主人。 在它身上，王明感受不到任何善意，或者说它没有善恶的概念，但弱肉强食用在它身上也不合适，和王明比，它弱，然而它却还是想杀了王明。 王明试着让它服从，命令、契约、殴打和爱意都没能成功，只有给它鬼吃的时候，王明才感觉到它的一点配合。 如果红魔是魔鬼，无面和它一样的话，王明感觉束手无策。 唯一的笨办法，就是先打压无面，让她成为忘川一份子，看能不能用法则封印它，如同红魔被封印在万鬼幡中一样。 虽然想打压无面，但她警告的话王明也不得不放在心上。 王明在忘川呆了三日，第四天他出了忘川来到了大槐树下，敲开了猫头鹰的树洞，将万鬼幡中的红魔放出，猫头鹰一眼认了出来，“咕——魔鬼来了，快逃——” 它丢下树洞飞着跑了，速度比王明还快，王明趁机进入它的洞中，发现里面空间很大，靠墙的地板上放着一层又一层的树叶，层层叠叠如同书架，天花板上挂满了一串串的树叶，这些都是猫头鹰的所以书籍和资料。 王明轻轻翻了翻，上面都是一些线条，他一条线都不认识。 在一个角落中，王明看到一只雪白的小猫头鹰，和白夜一样，不过它双眼有一圈儿金黄色的纹路，看上去更好看，圆圆的脸盘，有点呆萌。 “咕咕——你是谁啊，我叫白夜。” “我，王明，你叫白夜，那外面那个大的是谁？” “咕咕——它也叫白夜。只不过它比我大。王明，你有骷髅棒棒糖吗？” 王明笑着给它十根，然后出了洞。 猫头鹰白夜也飞了回来，它盯着王明，“咕，你竟敢豢养魔鬼？你想举世为敌吗？” “它真的是魔鬼？” 白夜点了点头。 王明终于可以确认了，红魔就是魔鬼。对于白夜说的话，王明摇头道，“我有限制它的手段——” “咕——”猫头鹰愤怒地打断，“限制它的手段现在都没有！你现在只是暂时封印，我告诉你，有一天你若衰弱，很可能控制不住它，你还是将它扔到深渊中吧。” 王明听了不置可否，“哦，看来你很了解魔鬼，告诉我，我该怎么消灭它？” “咕咕——王明，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我知道怎么消灭它，早就告诉天师们了，何况是你呢？” “封印呢？”王明说，“你应该有这方面的记载，它若脱离了封印，而没有制约、杀死它的手段，必然危害人间。我需要封印的技术。” “咕——”猫头鹰的脑袋三百六十度旋转思考了几圈儿之后，白夜说，“你等着——”它飞入自己的树洞，过了一会儿，拿出巴掌大的一张枯黄树叶递给王明。 王明小心翼翼地接过，生怕弄碎了，然而发现这片树叶异常结实，柔软而有韧性，只是上面没有任何文字，都是线条。 “白夜，我根本看不懂你们的鸟语！” “咕——这是一位不知名的天师留下来的——请看背面——” 王明翻过背面，什么也没有，除了树叶的纹路。 “对着太阳看——” “白夜，你认真的吗？让一个鬼对着太阳看——不怕闪瞎了我的眼？” “咕咕——爱看不看！” 王明举起树叶，走出阴凉的树荫，拿着树叶对着刺眼的阳光观看，确实看到了字——【小封印术】。 他只看了个题目，就双眼刺痛，根本睁不开了。 “咕——这原本是传给天师的，不是给鬼的，你若想要弄明白，自然要付出代价的咕！” 但这对王明来说，至少有了对付魔鬼的一个手段，他谢过白夜，顿时浑身轻松了不少，当然这还不够。 “白夜，告诉我忘川献祭魔鬼的事——” “咕咕——你你你——”猫头鹰脑袋转动着，“咕——我不知道——知道也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王明一拳砸在树上，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猫头鹰白夜想了一下说，“咕啊——事情太过重大了，你如果在调查，我建议你暂停，不然你会害死一个又一个人的。假如你非要调查，等你有了绝对实力，不然奈何不了你，还奈何不了你身边的人，以及和你接触的人？” 王明悚然而惊。 老常‘死了’，曹志强（曹鲲）死了，还有赵凌云死了。 在王明愣神的时候，白夜将洞里的小猫头鹰取出顶在头上说，“让它去忘川玩儿几天见见世面。” 王明不会拒绝，接过了小猫头鹰，他让乌鸦带小猫头鹰回忘川，他还是打算去一趟华景看一看南宫红叶，顺便暗中查探赵凌云临死前传给他的信息。 猫头鹰看他离去的背影叹息一声，就在这时候，一个戴着黑色兜帽的人影从一棵树的阴影之中飘了出来，到了槐树下，看着猫头鹰说，“白夜，你活得太久了——” 说着刀光一闪切断了白夜的脑袋，白夜的眼睛依旧没眨一下，看着呆头呆脑的，直到它的身体化为灰烬。 兜帽人冷哼一声，“随意泄露信息，简直是找死，下一个还有谁？” 第230章 没了腿，看你怎么踢！ 王明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忽然停住脚步，他感觉不对劲，立刻骑马飞奔回来，当走近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黑衣人离开，在林间快速地移动。 “白夜，白夜！” 没有应答之声，树洞之中也没有。白夜是不可离开它的树洞的，他在现场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是那个黑衣人杀了白夜！ 又一个人死了。 王明愤怒地从树上飘下，立刻骑马追向对方，穿过树林，翻过一道沟壑，那人立在一个土坡上，转过了身，等王明过来，立刻拔刀扑了上去。 “杀！” “杀！” 没有废话，两人都是用刀，上来就是厮杀。王明已经认出了兜帽人，他就是那个嘴巴没毛的流浪汉，也是南宫红叶让他看的照片中的‘三师兄’徐柔！ 狠辣的刀法，充沛的灵性。 他简直是天生的刀客，与对方相比，王明自己更像是个耍刀的，而不是个杀人的。对方充沛的灵性要比曹鲲这个老牌的二劫天师还要强，年轻的精力当然也更旺盛。 对方的刀法差不多已经大成，再加上刀法上的凶悍特性，王明自己完全被压制。 步步紧逼，刀刀杀机。 【当你比不过对方的时候，记得要‘缠’他。】秦香这样说过，【用你的心性弥补刀法上的不足。】 意识到问题之后，王明开始‘缠他’，始终紧跟，从不掉队。这其实很难的，需要顽强的毅力才能做到，而且你不能有半点失误。 好在王明没有恐惧之心，哪怕刀闪电般劈来到了眼前，他也能从容应付，这便弥补了他在刀法上的不足，更减少了没必要的、致命的失误，所以，他虽然慢半拍，但还是刀刀挡住了对方的进攻，不给对方任何施展绝杀的机会。 徐柔也很惊讶，这个鬼确实有做忘川之主的资本，明明刀法一般，然而异常顽强，另外，王明不光出刀，还出脚，冷不丁会偷袭一脚，完全不讲武德。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王明并不是纯粹的刀客。他也看得出来，它刀上有杀气却没有煞气。 刀法虽然一般，但是也达到了小成，而且所学刀法很不寻常。 久战不下，徐柔的刀上突然闪出一道半尺长的火线，速度飞快斩向王明的胸前，这是他的绝招必杀技——光斩，至今没有哪个鬼能躲开。 几乎都是一刀了解，出了这一刀，无需第二刀。眼前的鬼最多挣扎一下，他只需要再踏前一步斩一刀，鬼就会化为灰烬。 果然，打了王明一个措手不及，他本能侧身躲避，左臂被斩掉了。 和徐柔预想的有一点点不一样，但还是按照他预判的那样发生了，他已经踏前一步举起了刀斩下，这一刀你如何应付？ 徐柔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 砰—— 王明一脚将他踢开了。 徐柔的冷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如同冻裂的大地裂缝一样，他不应该用刀吗，怎么能上腿啊，他低估了对方的卑鄙，他最讨厌不守规矩的人，眼中顿时充满了浓烈的杀机。 王明掉了的手臂化作了一团黑色的烟雾，他又凝聚出了一只新的手臂。 “神通？！” 王明在曹鲲身上看到过，曹鲲能凝聚出一个火球，而徐柔能将【灵性】凝聚在刀刃上发出弧线一样的光斩。 他也是个【属性】天师，火属性，【灵性】带火。 徐柔看到从忘川飞出一只乌鸦来，爪子下抓着一个无头的鬼，不知道要干什么去，他决定速战速决。 王明不按套路出牌，徐柔决定不能再用常规方法了。 刺刺—— 徐柔挥动手中刀，一连发出三道光斩，王明用刀击碎了其中一道，另外两道速度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抓刀的手臂和一条腿被斩断了，整个鬼躯瞬间坍塌下来，来不及凝聚鬼体，徐柔跨前一步，狞笑着一刀斩向王明的头。 “没了腿，这次看你怎么踢！” 砰—— 左手拳飞出砸在了徐柔的脸上，徐柔倒飞了出去，“卧槽——” “呱——” 乌鸦在头顶尖叫盘旋，一道凌厉的剑光冲天而下，徐柔大吃一惊，感觉到了精纯而浓郁的杀气，慌忙一个驴打滚儿，同时举刀上扬抵挡，也激活了身上的护身符。 叮的一声，刀剑相遇，刀被荡开，剑刺破了护身符，不过徐柔也完成了自救，后退一步躲开，他看到了一名无头女鬼持剑从天而降，“好高深的剑道——” 高月来了，王明重新凝聚出鬼体持刀扑上。他和高月配合压制住了对方，头顶的乌鸦还不时探下利爪。 三打一，僵持下去，他们会胜利的。 王明的力道一直引而不发，这时候己方明显占优势，抓住机会火力全开，大力出奇迹，一拳轰打在了徐柔的身上。 徐柔被他轰下了土坡，翻转三百六十度跌落，整个人几乎砸在了土里，嘴里喷出口血，关键时刻，还是激活护身符给他挡了一下，不然那一拳下去他几乎没命了。 王明三人扑上，痛打落水狗。 徐柔丢出数张精品护身符放出一团银光，转身就跑，脚步从容，仿佛得胜而归，然而速度奇快，他将【灵性】加载在脚上，如同飞毛腿一般。 徐柔还有个特点，受伤越重，跑得就越快，几乎脚不沾地飞了起来。 王明他们就算骑着幽灵马也无法追上，乌鸦不信邪去追，对方忽左忽右跑下山坡，那里停着一辆已经发动起来的车，有人在接应。 车窗开着，徐柔轻轻一跃从窗户钻了进去，回头探出手对着天上追来的乌鸦屈指一弹，一道火光飞出差点射中乌鸦。 乌鸦吓得呱呱乱飞，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开，消失在弯弯曲曲的道路尽头，只留下茫茫的林海雪原。 高月和王明也骑马跑下了山坡，乌鸦落在了骨马头上，“呱——” “对方实在太强，阁下你还好吧？”高月问。 “还好，只是身体受了点伤。”王明鬼体看上去无恙，然而实际上他受伤不轻，灵性破坏了他的鬼体，消耗了他很多能量。 他非常可惜，这么好的机会都没有留下对方为白夜报仇，不知道小猫头鹰知道自己的亲人被杀有点悲伤，那么小就要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抱歉，阁下，他的速度太快了。” 高月的剑法厉害，但别人逃跑，她也只能干瞪眼。 王明不得不承认，猫头鹰说得对，他现在还实力不足以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但是对方会放过那些知道真相的人吗？ 王明表示怀疑。 “现在，还是回去看看小猫头鹰吧。” 第231章 三师兄，起床了 他们回到大槐树下，猫头鹰白夜彻底消失了，小猫头鹰孤独地站在洞口的树杈上，身子耸动着，看着好像很难过的样子，在哭。 “对不起——” “咕咕——”小猫头鹰回过头，圆圆的眼睛眯了眯，踢着正步钻进树洞去了。 王明愣住，它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刚刚它在笑？好像有点迫不及待继承家产的样子。 高月也看不懂，死亡不是一件悲伤的事情吗？何况猫头鹰白夜连灰都没留下。 “呱——” 乌鸦说，小猫头鹰会继承死去猫头鹰的一切，它的名字也叫白夜，所以，没有什么好悲伤的，事实上，刚死去的猫头鹰也是继承了十年前的白夜。 “哦，原来这样。” 王明想让小猫头鹰回忘川，但它很固执不去，坚决守护在它的家中，王明却看出，它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继承那个树洞。 高月说，“阁下，我们忘川若连一个邻居都无法庇护好，那也太让人小瞧了。”这次大猫头鹰被杀，他们是因为完全没准备。 王明想想也是，自己家门口，如果再被对方赶来灭杀了小猫头鹰，那也确实太窝囊了一点。 当然，回到忘川，该有的安排还是有的，加派鬼卒巡逻忘荒村周边，发现可疑的人物便会报告给忘川。 王明在忘川养伤，和他一战的徐柔来到了赵天祥的家中，赵天祥不敢怠慢，将他迎了进来，小心翼翼地说，“三师兄，你能来，真是蓬荜生辉！” 徐柔喷出口血，“少特么废话，我受伤了，需要内伤药，有神魂药那就更好了。” “有，当然有，”赵天祥一边让高一和高二取药，一边说，“三师兄，谁能伤得了你？” 徐柔冷冷地道，“忘川那个鬼。若不是他身边有个剑法高超的无头女鬼，我必将其斩杀。” 赵天祥心中一惊，无头女鬼的剑法他可是领教过的，非常厉害，但对三师兄主动招惹王明很是不齿，没事儿干嘛自找麻烦？ 药送来之后，赵天祥将药递给三师兄，“这是来自鬼楼的药，非常有效果，你试一试。” 徐柔将信将疑地将药吞了进去，果然感觉胸口好受了很多，就连神魂也舒坦了几分，“不错，这是什么药？” “血豆腐加了点强力可乐。”赵天祥介绍说，“鬼楼最近没开，三师兄若是需要什么东西，可以去——” 他猛然想到，这位刚刚找过王明的麻烦，王明大概会关门打狗，“若师兄信的过我，我可以代为效劳，卖一些法器有价值的东西换取积分就可以购买其中的东西了。” “好东西都给我买一份，账先记在你身上。” 赵天祥有苦说不出，只能点点头，“是，三师兄。” “准备晚饭，还有帮我准备房间，你这里环境不错，我暂时就住这里了。” “是，三师兄！” 赵天祥心中嫌弃嘴上却不敢有任何表露出来的迹象，往常都是高一和高二照顾自己，现在他得在徐柔面前照顾，好在还有尚慧能帮忙做饭，准备洗澡水等，给他减轻了很大的负担。 在身边伺候完三师兄等他躺下睡了，赵天祥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来，他根本没心情去实验室了。 尚慧及时地给他端了一杯咖啡，喝过之后，他舒缓了一口气。 “不行，他必须走，他不走，我根本无心工作！”但赵天祥苦恼地发现，自己根本不敢赶他走，只能盼他主动离开。 第二天一早，他去叫三师兄起床，一进去，整个屋子都是烟雾，三师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满地烟头。 赵天祥的心情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有气无力地说，“三师兄，起床了——” 好半天，才在他温柔的呼唤声中爬起来，三师兄去卫生间的时候，看到了客厅的尚慧，问赵天祥，“她是谁，长得很耐看，不错。” 赵天祥吓了一跳，慌忙道，“一个清洁女工，脏得很。” 吃过早饭，赵天祥在餐桌上委婉地提出，“三师兄，我给你找个机器人照顾你，你看我很忙的。” “可以。但我不要机器人，我要那个女的尚慧照顾我。” “师兄——”赵天祥嗫嚅着祈求，却被徐柔的一杯茶泼过来。 “你是不是觉得翅膀硬了，一个清洁女工都不舍得？” 赵天祥只能道，“要不还是我来吧？” 徐柔盯着他，“滚——” “是。” 赵天祥转身黑着脸去找尚慧，犹豫着说，“那个人是我三师兄，非常厉害，杀人不眨眼，你帮我照顾他一段时间，好不好？” 尚慧看了一眼赵天祥轻轻点点头道，“好。” 他带尚慧进去，尚慧向对方行礼，徐柔勾了勾手指，尚慧走过去站在他身边。 “帮我按摩肩膀！” “是，徐少。”尚慧帮他按摩，然而徐柔一把抓住尚慧的头发用力将她扔到一旁了，“连个按摩都不会，这么蠢吗？” 赵天祥盯着地面不语，尚慧爬起来慌忙道歉。 徐柔点了一支烟起身离开了，赵天祥面沉如水地走到尚慧前，轻声问道，“疼不疼？” “不疼的。”尚慧问，“他干什么去了？” “他大概去杀南宫红叶了吧？” “啊？”尚慧色变，“南宫红叶不是楼主王明的结发妻子吗？” 赵天祥点点头，“他说他差点杀了王明，事实上，他根本没占到多少便宜，反过来才是。所以，他想杀了和王明有关的人报仇。” “那如果杀了南宫夫人，王明阁下会怎么样？” 赵天祥点点头，“我不知道，我也劝不住他，他就是王明口中说的那种魔鬼！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 “不行，我要给南宫春打电话，南宫夫人可是她干娘，南宫春可是很看重她的家庭的。”尚慧说着拿出手机。 赵天祥制止说，“没用的，你打只会连南宫春也被害死！” “教授，那是另外一回事了。”尚慧一边说，一边拨通电话简略地说了几句便挂了，“我要出去一趟！” 赵天祥惊了一跳，“你去干什么去？” “我要帮南宫春” “你疯了，简直是鸡蛋碰石头，我不准你去！” “教授——” 砰—— 赵天祥一掌砍晕尚慧将她抱住，“我允许你打电话报信，但不允许你去，它会将你肢解成拼图的，傻瓜。” 往日的噩梦在他头脑中不断翻滚，三师兄拿着一把刀将自己的一位师弟切成了拼图，并且发出鬼一样的嚎叫声。 越反抗，三师兄就会越狂躁，只能顺从，不断顺从，赵天祥心中叮嘱着自己，他盼望他一下秒被打死。 第232章 他出去又干什么去了？ 正如赵天祥所料，徐柔去了南宫红叶的家。 整个城市有很多门，门上有很多锁，但这些在徐柔看来，它们都是为自己看家的。他想进哪家进哪家。 到了门前，他插入一根铁丝，门就开了，比钥匙还顺畅，轻轻关上门，过了玄关，右边是个厨房。 透过玻璃，一位白发老人在里面一边唱歌一边洗碗。 徐柔收回目光，吸了吸鼻子，房间里有饭的米饭和蒜苔的味道，看来刚吃过早饭不久，不过他不喜欢吃蒜苔，这个味道闻着令人讨厌。 除了厨房的老太太，房子里再没有别人。 “这应该是南宫红叶的妈！” 徐柔微微有点奇怪，他掌握的资料南宫红叶不到五十岁，和她的干女儿居住在一起，没听说南宫红叶还有妈。 听到动静里面的人走了出来，徐柔发现白发老人的目光还有点痴呆，看到他这个突然进门的陌生人也不怕，反而问道，“吃过饭了吗？” “我吃了，你呢？”徐柔回答说。 “我也吃了，你呢？” “我也吃了——”徐柔觉得谈话有点不对劲儿，反应过来，“请问夫人你是谁？” “我南宫红叶。” “你是南宫红叶？不是她妈？”徐柔非常吃惊，“白头发不是老太太才有的吗？” 南宫红叶想了想说，“我妈早死了，我和我干女儿一起住！我的头发是银白，不是白！” 徐柔感觉匪夷所思，他见过王明，非常俊朗帅气，那么年轻的小伙子却有一个大他三十多岁的老太婆，还有点老年痴呆症，想一想就很难过，他大概盼望她死了吧？ 如果是他，他肯定会这样想，既然自己这样想，那么所有人都会这样想，包括王明！ 徐柔眼中闪过一道亮光，觉得自己猜对了真相，王明想她死。徐柔将心中的杀机按下，能让敌人不舒服才是最终目的，他没必要杀南宫红叶，还是留给王明暖被窝吧。 有了决断，他准备离开，他讨厌的蒜苔味儿直冲鼻腔，让他受不了。 “你是来回收旧冰箱的吧？我刚刚打了电话，这么快就来了，”一句话惊醒了徐柔，是啊，他要找个突然上门的借口，不然怎么解释，这个借口不就有了吗？ 于是点点头，嗯了一声。 南宫红叶带他到了厨房，指着一个一人高的冰箱说，“就是它，带走吧！” 上面已经用胶带封了门，徐柔和南宫红叶要了一根绳子捆住冰箱，然后背在了背上，笑着说，“大娘，我走了。” 南宫红叶给他开门，“下楼小心点，有没有落了的东西，这次我要锁门了。” “啥？”徐柔愣了一下。 “我刚刚门没关，给你留了门，不然你怎么进来的？”南宫红叶说，“现在要关上了，防止坏人上门，不开了！” “哦，锁上！” 南宫红叶砰的一声关上门，徐柔这才惊醒，刚刚的门是开着的？这是在羞辱自己的技术，他很想放下冰箱杀回去，不过看在她老年人的份上算了，留给王明吧。 徐柔提了提背后的冰箱，下楼去了，一路背回了赵天祥的家，扔给他，“南宫红叶家的冰箱，给我卖了，买包烟！” 赵天祥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过之后，才知道怎么回事，他不敢笑，这就是徐柔的恐怖之处，他杀人不眨眼，但他又做认为自己对的事情，不管这个事情在外人看来多么荒唐和违背常识。 下午，他又出去了。 醒过来的尚慧听到南宫红叶没事喜极而泣，给南宫春打电话确认过真没事了她才松口气，现在徐柔又出去，她问赵天祥，“他出去又干什么去了？” 赵天祥苦笑，“能干什么，去杀王珂去了，南宫红叶又老又痴呆，他留给王明，而王珂年轻漂亮，他怎么可能留下，她还有小孩。” 尚慧听了头皮发奓，“我要给南宫春打电话，那是她姐——” 她一回头，赵天祥又将她打晕了，“抱歉，我不能让你再通风报信了，不然他知道还不得杀了我们俩？” 徐柔去了嘉园小区，到了六楼，站在门前，看到上面贴着一个维修水管的通告，他这次特意拉了拉门，确定门是否是锁着。 锁着的，这次没问题，他用细铁丝将防盗门打开后，里面竟然还有一道木门。看着木门，徐柔感觉今天有点不吉利，谁会碰到连续两个锁着的门？ 不过他还是打开了木门的锁，就是想看看今天怎么不吉利。 打开木门，没看到第三道门，这次他进去了。 在客厅，他看到了王珂、她女儿月月以及萍姑，两个大人围着茶几吃水果聊天，月月靠着沙发呜啊呜啊地一个人玩儿。 他进门后，她们都看向他，让他很不舒服，看什么看！ “你找谁，你谁？”王珂问，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另一只手里还抓着一个连着皮削过的苹果。 徐柔这次很满意她们的惊慌，这才正常嘛，不过看到王珂手里拿着的刀再看看小月月，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你拿着刀不怕伤了孩子吗？这个母亲虽然很漂亮但不合格。这条罪足够杀死她了。 再看小月月，一个小家伙这么不听话大喊大叫，长得了还不上了天？这个罪也足够她去死了。 还有那个萍姑，她看着正常，只是放纵她们母女俩胡来，是纵容罪，也该死！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徐柔决定将她们全杀了，摸向兜里的折叠刀，对面的萍姑却掏出一把枪对着他。 徐柔的手摸出一包烟，淡定地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说，“我是修水管的！” 王珂松了口气，“原来修水管的，吓死我了。”用手中的刀指了指卫生间，小月月从后面扑在了她妈妈背上嘎嘎地叫。 徐柔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萍姑，快速地闪身到了卫生间，然后反锁上门松口气，她们竟然没问他怎么进来的，真蠢！ 他进来立刻观察环境。 卫生间有窗户，玻璃的，没有防盗网，这很好，他可以从这里溜下去。 他用手试了试玻璃，怕伤着手，然后看到洗衣机上堆放着的婴儿衣服，他随手拿起一件裹在自己的拳头上，感觉黏黏糊糊的，然后打开一看，金灿灿的，婴儿便便，一股发酵过的酸奶味儿直冲鼻腔—— 比蒜苔味儿还令人讨厌，果然今天不吉利！ 呕—— 徐柔再次泛起了杀人的心，但想到枪，他决定出去之后再复仇。扔掉婴儿拉过的衣服，他一拳将玻璃打碎，事实证明，速度再快，手还是会被玻璃割伤的，流了血。 他甩了甩手，然后拉开窗户，跃了上去，爬出去转身顺着雨水管道滑了下去，下来看到一个大个子站在他面前，他得抬头才能看见他的脸，很像保安，淡定地点说，“我，修水管的！” 刚从嘴里拿下烟，然后眼前一黑，他被撂倒了，倒下之前他很怀疑：一个人的拳头怎么可能有饼子那么大？ 他想挣扎，却被按得死死的，这么有力果然是保安，只是他按错了地方，他的头还能转动，所以看到了他的手，他的手果然很大，他松了口气，证明自己猜测是对的。 徐柔没有反抗，周围聚集过来很多人，报了警，一会儿，他被以小偷的身份交给了执法者。 走之前，他又看了看大个子，他的手真大，像大象的耳朵。 姜宇聪回到楼上，弯腰进了家，对萍姑说，“这人是天师，也是个杀手，王珂姐，萍姑，要搬家吗？” “不搬，”王珂说，“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躲有什么用？” “那好，我向南宫春求证一下再做安排，” “我妈呢，我妈没事吧？” 自从南宫红叶有点痴呆之后，王珂几乎经常去，感觉母女之间的关系更进了一步，只是南宫红叶看她白痴一样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竟然不懂掩饰了。 “夫人那边没事。”姜宇聪说。 “我爹爹呢，你见过他没有？” 姜宇聪头上开始冒汗，身子向后移动，“阁下还没有联络我，王珂姐，再见，萍姑，我走了。” 姜宇聪慌忙退了出来。 王珂很不满，将小月月抱在怀中狠狠地亲了一口，小月月大声地反抗着。 第233章 我本人非常喜欢你这个朋友的 再次离开忘川，他改头换面来看南宫红叶。 她看上去一天天的衰老，当他敲门三声表示自己来了的时候，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依旧笑逐颜开。 只是满脸的皱纹，如枯萎的花朵，失去了娇艳，痴呆的眼神，也没有了往日的灵活。 她除了会叫王明哥哥之外，人也变得沉默寡言，说出的话也颠三倒四，再也没有了那种缜密的逻辑。 王明仿佛看到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傍晚，在她睡熟后，王明让乌鸦监察周围，和南宫春打过招呼，他拿出了托梦珠，然后进入了南宫红叶的梦中。 梦境。有着枣树的老院子，红彤彤地结满了果子。 南宫红叶鬓上插花，正和一个无面的男人跳舞，这个男人王明一眼认出来是他。她无休止地跳动着，整个梦境异常单调，王明耐心等待着，直到梦境再次发生变化，她又在不停地干活儿，和人吵架、打架。 在她的梦境之中，王明明显能看到一片裂痕，如同开片的瓷器一样，这是代表她精神世界的裂纹，也是导致她有点痴呆的原因。 最后，她终于看到他了。 “小明——” 当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夫人深情叫你的时候，你有种想逃的冲动，王明忍住了。 “小明，我好像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你帮我找回来好吗？” 王明点点头，她指的应该是无面。 她又很快摇头，“不行啊，小明，我觉得那个东西很可怕，千万不能轻易放回来。” 王明又点点头，他终于等到南宫红叶梦到自己的小时候了，梦境卡顿住了，那是一个巨大的黑洞，里面有无数碎片，仿佛宇宙大爆炸之后的场景，看着委外壮观，这是当时留下的残迹。 每一个碎片，都有一个小红叶在，或者说小红叶的一部分，这些小红叶如呓语一般一同说话，有的在哭喊，有的在笑，还有的在喊着‘小明’。 当王明进来的时候，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除了黑洞呼唤着他名字的声音，此时显得异常清晰。 “小明——快进来！” “小红叶，等等我——我会很快回来帮你的。” 王明知道，他不能进去，进去之后的唯一结果就是被吞噬，吞噬，就意味着他会死在南宫红叶的梦境当中。 王明看向手心的【托梦珠】，它微微抖动的翅膀表达了它本能的恐慌，在人的精神世界当中，能磨灭一切的东西，你会被丢在某个遥远的角落里，永远不被梦起，那样，你就永远湮灭了。 眼前的黑洞就像一个怪物一样还在扩张着、吞噬着南宫红叶的精神世界…… 现在，再次证实了无面说的话，没有它，南宫红叶也会受到伤害，甚至能变成白痴。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尽快收复无面，带她重新回到南宫红叶的身边。 所以，他必须找到魔鬼的一些弱点。 想要找到弱点，就要了解魔鬼。然而王明现在依旧束手无策。 南宫红叶的精神世界突然刮起了风，黑洞翻滚，不同的梦境画面开始颠三倒四，王明知道该离开了。 【托梦】珠包裹着他离开了南宫红叶的梦境，出来发现南宫红叶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水，她在做噩梦，嘴里还在梦呓着。 王明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额头，说来很奇怪，他清凉的手让她燥热的身体平静下来，南宫红叶咕哝了一句‘小明’然后翻身再次睡了。 她不会记得梦中的他，就算南宫红叶清醒的时候，他托梦，南宫红叶也记不住他的面貌，这次更是春梦了无痕。 王明离开她去了客厅，南宫春正在等着他。 “干爹，那个徐柔现在被关起来了！”南宫春说，她也说了徐柔过来准备杀南宫红叶和王珂的事，不过都失败了。 王明第一个反应是愤怒地去杀了他，然而听到他进了监狱，王明暂时放下杀心，他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去调查魔鬼的事。 “但是，干爹，我觉得他随时可能被放出来。” “你帮我盯着他，他一旦离开监狱就告诉我！” “是，干爹！” 王明和乌鸦一前一后离开，防止被人用一些科技手段追踪到踪迹，他在城里四处闲逛，然后路过了高盛大街39号。 这是一个老旧的面馆——【岳海面馆】。里面有七八张桌子，还有零星的两三个客人，一个高大壮实的中年人正在忙碌，大冬天穿着短衣短裤，围着围裙，他既是师傅又是服务员。 王明只是路过，便离开了，如此三天，他知道了中年人的名字就叫岳海，他还有一个上百岁的爷爷岳志峰，每天坐在店里，直到晚上十点上楼去睡觉。 这就是‘赵凌云’临死之前透漏给他的地址，那么他想要的答案就在这两人身上，其中很可能是岳志峰身上。 耳边依旧有猫头鹰的警，哪怕徐柔被抓，他也是小心翼翼地观察，观察小店，观察周围的人，王明并没有上前打扰他们。 果然，他发现了一些‘可疑’的人员，他们是研究所的人，他看到了章木海和孙超两人，似乎也在找天师后裔的人，进行登记。 魏云川实行了招募天师后裔的计划进行培养天师，在网络和新闻上都发布了公告，就连城市的醒目位置上都贴了，还进行了实地走访。 有几次，他都有点冲动地想去见一见那位老人，问一问他百年前献祭魔鬼的事情，但他克制住了，他只有一次机会。 岳志峰和岳海也没有为了奖金而承认他们是天师的后裔，这让王明放心不少。 但他也没在人群中看到隐藏的可疑人员，也许自己多心了，但他还是决定再等等。 王明来到了研究所，如今研究所大变样，隔壁的废品站被废除了，原本清冷的研究所已经有一百多号人，有男有女，从少年到老年人都有。 他们有宿舍、有教室，还能有工资拿，路过的人都很羡慕。 王明到了魏云川的办公室。 “王明阁下，我想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了，鉴于天师宫的命令，我无法和你进一步接触，但我本人非常喜欢你这个朋友的。” 魏云川收起画笔，总算完成了，她也开始摊牌了。 “我也一样，我也喜欢你这个朋友。”王明站起身，过去看了看自己的素描画，画得不错，相似度百分之六七十。 在这里，王明除了世家资料，也看了有关天师的资料，只是魏云川拒绝给他提供魔鬼的资料。 王明已经很满意了，至于对方下逐客令，王明不是主人，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这反而让魏云川很欣赏。 “阁下如果安分守己，待在忘川永不出来，天师宫也许不会理会忘川的。” 王明心道，一只猪都不会安分守己地待在猪圈里，何况是鬼呢。 第234章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爱哭 这是魏云川的好意，王明心领了，他不想被人圈禁，“我不会将命运放在‘也许’上。” “那真遗憾！”魏云川端茶送客。 王明没有走，反而看着外面的学员道，“研究所现在人才济济，蒸蒸日上啊。” “我也只是尽我的一点努力罢了，他们都是可怜人，如果成为天师或许改变命运的。”魏云川谦虚地说，不知道王明有什么用意，难道想用这些人威胁自己，那他就错了。 “他们好像没有渡劫吧？”王明说，“我忘川有祭坛，渡劫方便，贵研究所的章木海、孙超都是在我忘川渡劫成功的。” 魏云川睁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王明点点头，“你看——我们刚刚的合作结束了，但新的合作又可以开始，我给你提供场地渡劫，你研究所付出几件‘鬼器’！” 他通过牛头和马面打听到，当初忘川灭鬼那一战，鬼器被天师们全部带走了。 现在忘川缺少武器，特别是法器当中的‘鬼器’，眼看时代大幕拉开，即将高速奔跑，王明想给忘川带来点有益的东西。 “这我做不了主。”魏云川有点心动，犹豫了一下说，“我要向上面请示。” “魏所长，有些机会是不能分享的，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机遇，请慢慢考虑，告辞！” 王明说完飘然而去，魏云川愣了愣陷入了沉思当中。 【天夏会】，如今也是热火朝天，南宫春和尚慧也收了十五名会员，两人正愁着给会员们怎么渡劫，王明上门了。 “干爹，我的会员们能不能去忘川渡劫啊？” “可以，百分之百通过！” “啊？”南宫春和尚慧惊呆了，她们当初九死一生才渡劫成功，这次怎么就百分之百了呢？ 南宫春不是不信干爹，但这太出乎意料了。 “你们都扩招了，我这难度自然要给你们降一降，保证他们渡劫都成功。” 尚慧拉着南宫春背过身小声商量，“小夏，这难度降低了，质量不就下降了吗？” 南宫春小声说，“我觉得是好事。大家都是天师了，这也不是我们【天夏会】的目标吗？至于质量，那需要经过社会考验的。这天地变了鬼也多了，若是注重品质，又有几个人会成为天师来面对那么多鬼呢？” 王明觉得很有道理，看不出南宫春跟着南宫红叶长了智慧。 尚慧也觉得有道理，被南宫春一说也就同意了，两人又小声嘀咕了一阵，转过身笑着，这次由尚慧先开口，“王明阁下，请问我们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友情价，每人200积分。” 尚慧和南宫春对视一眼，真不多，这可是改变命运的大事。 “多谢阁下！” “多谢干爹！” “不客气，互利互惠而已。”王明说，“什么时候渡劫，和我说一声。” “三日后！” “好！” 他临走前对尚慧说，“请你告诉赵天祥，我明天晚上六点登门拜访！” “是，阁下！” 王明离开了，他很期待他们渡劫成功，大家全部都是天师，他也能赚一波积分，当然他的目标是钓研究所魏云川这条大鱼，当然赵天祥也不能放过，大家一起沉沦。 当赵天祥听说三师兄徐柔又进去了，原地跳起，感觉整个天空都亮了，世界充满了可爱，他终于可以用心地投入工作了。 小灵在经过一段时间再教育之后，现在特别的乖巧。 赵天祥开始对它进行研究，切片、抽血、分解、合成……赵天祥最主要的目标是想在小灵身上找到失格天师如何成为鬼的。 “灵魂补满之后，经过了雷电洗礼褪去了杂质，灵魂发生了变异转化成了新的灵魂。”赵天祥总结出了失格天师成为鬼的理论。 “想要证明这个理论，我需要实验素材，还需要准备让其渡劫的场所。” 赵天祥深思着，找一名实验天师不难，但想要找一个合适的场所却很难，他不由地想到了王明想到了忘川，那里绝对是理想的实验之地。 “我和他虽然是死敌。但上一次，我们有过一次合作，我帮他解决了一个问题，他也不卡我材料的脖子。应该还有合作的机会。” 他的目光看向小灵，只有50公分瘦小的小灵正在角落里吮手指，当赵天祥的目光看过来，它瞬间打了个寒战，颤声道，“爹爹？” 赵天祥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然而小灵看到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这个笑容就像被切片时候的笑容一样可怕。 “爹爹——”小灵小步向后退，一直退到角落。 赵天祥走过来，蹲下身，柔声道，“小灵，是不是饿了？” 小灵忙将手藏在背后，连连摇头，“爹爹，我不饿——” 它若饿了，赵天祥会将一根管子塞进它嘴里，就像打气一样将母体中的【元能】灌入它肚子里，一直撑到它想死，那种饭，它再也不想吃了。 “我们换个口味。” 小灵瞬间色变，上一次它吃了【元能】，这次确实要换口味了，是血——人血！ 依旧是一根管子，将源源不断的血浆送到它嘴里，刚开始它觉得世界最美味的东西，现在想起来肚子就痉挛想吐。 “爹爹——我不饿，小灵不想吃了。”她宁愿吮吸手指。 “那怎么行！” 就在小灵以为又要经历痛苦折磨的时候，赵天祥取出一根棒棒糖。 小灵看到眼睛瞬间睁大了，鼻子一酸眼泪在目中打转，它认出来了，那是骷髅棒棒糖，当时在忘川，高月一次就给她很多支，有很多种口味儿，它换着吃，不想吃随便扔给乌鸦。 如地狱一般的生活，让它忘记了高月，此时瞬间想起，原来是那么的清晰难忘。 “怎么，不喜欢这个口味儿？”赵天祥又拿出另一根棒棒糖。 “喜——喜欢——” 小灵从赵天祥手中拿过一支来，尽管它全想要，但知道不能贪婪，赵天祥不会像高月惯着它。 剥开那层薄薄的糖纸，它迫不及待地将它塞进了嘴里，那曾压在心底多么熟悉的味道再次充满了大脑，那曾多么幸福快乐的时光就在眼前，轻轻一一闭眼，一大团泪珠忍不住滚落下来。 赵天祥轻咳一声，“这孩子什么都好，就爱哭——” 小灵打了个哆嗦，扑进赵天祥怀里环抱着他脖子，“谢谢爹爹——”心里想着，高月姐姐是不是忘了小灵了，什么时候才来接我呀。 赵天祥抱起它，“来来，看你这小裙子黑颜色丑死了，我给你换个新鲜样的。”赵天祥将她放到了实验平台上拿起了管子。 小灵顿时感觉嘴里的棒棒糖再甜也敌不过现在的冰冷。 第235章 辛苦了，你教育得非常好 就在小灵预感接下来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的时候，赵天祥只是在【元能】中灌入某种神秘颜料，对着它裙子一顿喷，裙子颜色，瞬间从黑色变成了白色。 “这一下顺眼多了！” 他将小灵抱到客厅，“小灵啊，假如你回忘川，会想爹爹吗？” “想！”小灵毫不犹豫地回答。 “如果有人问你，喜不喜欢这里？” “喜欢！”小灵一边舔着棒棒糖，一边说，它不舍得含进嘴里，那样融合得太快了。 “会说爹爹的坏话吗？” “会——”小灵话音刚落猛然反应过来，慌忙摇头，“不会，爹爹，我不会——” 赵天祥先是黑脸，然后哈哈大笑，“开玩笑的——”然后他捏住小灵的脸蛋三百六十度旋转，“不然的话，还要再教育的。” 小灵猛点头。 赵天祥这才放过它，看了看手表，尚慧应该回来了，果然，不一会儿，听到了汽车声，当尚慧进来告诉他王明明天要过来拜访的时候，赵天祥很是开心，看来，想什么来什么，最近运势不错。 小灵也愣住了，王明终于要接它回家了，嘴角刚翘起，很快就落下，它不想笑，也不去想哭。 第二天晚上六点，下了一点雪，有点清冷。 王明到了赵天祥的家中，两人还在会客厅见面。不过这次没有翻译，只是桌子上摆着一台很古老的电脑，王明有点看不懂。 “王明，你坐到那台电脑前，实际上，它是一台模拟信号器，它能将你说的鬼话编译成正常人能听到的话播放出来。” 王明心里吐槽，这家伙拿他来做实验了，不过他确实很有想法。他坐了过去，屏幕上有个软件，台前还有个话筒。 在另一头，赵天祥在笔记本电脑上操作了一番对王明说，“你可以照着稿子开始说话了。” 王明拿起前面的纸，照着读了几句，不一会儿，赵天祥成功将他的鬼话转化成了可听闻的人话，赵天祥开心得手舞足蹈。 “你确实很优秀！”王明也很佩服。 能听到敌人对你的褒奖，无疑是开心的，赵天祥更不例外，他喜欢听人夸奖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谦虚地说，“一般，一般。” “但你的天师水平真的烂！”王明说，“假如你能像魏云川将灵性运用到耳朵上，你大概能听到我的说话了，不需要搞这一套！” 赵天祥那点开心瞬间不翼而飞，冷声说，“你管好你自己吧，我做什么还需要让你一个鬼来教？” 王明不喜欢打嘴炮，直接说道，“我这次过来接小灵回去，顺便还想问问你对魔鬼的研究。” 赵天祥原本不知道怎么开口，现在王明主动送上门他心里乐了，这样他就更加主动了。至于接小灵他并不意外，这个说好了的，但是对于他的问题，他忍不住皱起了眉。 “我都没见过魔鬼，怎么研究？”赵天祥双手一摊，“我也只是听你说过。” 王明点点头，“三日后，尚慧他们要带队到忘川试炼，你也正好跟着过去，我镇压了一头疑似魔鬼的东西，你过来瞧一瞧。” 赵天祥眉头皱得更深了，一脸纠结。 王明一眼看出他在担心什么，冷笑着说，“我都敢来你的地盘，你就这么怂吗？” “我怂，我承认！”赵天祥没脸皮直接承认，“万一你关门打狗我怎么办，不白死了吗？” 王明无语，“你是不是对鬼有什么误解？奥，你是天师嘛，难怪，觉得我们鬼不会讲信用。” 赵天祥摇头，“我不觉得人会比鬼更讲信用。但是你是鬼，天生阴冷冷漠，这一点你无法否认，可能在你身上特别一点，但我做了大量研究都证实，一个生前温和的人，死后会变得凶厉，相反也成立，生前和死后完全是两种生物。这就证明，你现有的思想和理智虽然来自生前，但你随时可能将之抛去……” 王明听他絮叨完，大概意思就是鬼的理智全部来自生前，随着时间推移鬼会变得越来越没理智，最后成为本能一般存在的恶鬼。 王明拍案而起，“简直胡说八道！”除了敌人之外，他很敬佩赵天祥和他的研究，然而现在竟然说鬼将来会没有理智，这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爱信不信！” 王明觉得话题扯远了，便说道，“你说怎么样，才能相信我和忘川？对了，小灵呢，我打算带它回去。” 王明决定放弃让赵天祥研究魔鬼，实在不行，他就多想法强逼无面加入忘川，用法则锁死它。 赵天祥一看王明失去了耐心，他反而有点着急了，说，“你忘川距离忘荒村之间不是有一大片旷野吗？可以在那里建立一个临时的营地，你不是和南宫春她们开展渡劫的生意吗？不是每个人都敢进入忘川鬼地的，如果在外面建立渡劫场所，他们会更愿意。” 王明听了不由地沉思起来，这赵天祥说的也很有道理，自己的忘川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进来的，在外面开个外院确实很有必要。 赵天祥见他点了点头，便知道他同意了，便趁机说出自己的需求，“我也可以在那里开一家实验室。” “开实验室？”王明有点跟不上节奏，“干什么？” “自然便于研究鬼啊。” 王明想来想去终于明白了赵天祥的目的，这和在养猪场面前开杀猪场差不多，王明感觉有点别扭，但王明对他的研究也很感兴趣。 最终想了想说道，“你的研究必须经过忘川检查，每一个鬼都必须经过忘川同意，并且你的研究成果也要和我们一同分享，而我们忘川为你提供你需要的鬼，保证你实验室的安全和正常运转，尽可能一切都支持你！” 赵天祥眼睛瞬间亮了，如果王明不是鬼绝对是自己的知己啊，“好，有魄力！不过你要发誓！” “发誓？”王明怪异地看着赵天祥，你一个笃信科学的人相信这个？ 赵天祥却一本正经地说，“有用，我研究过，凡是发过誓的鬼，如果它违背了誓言，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天师也一样。” “那你也发誓，我也无法信过你！” 赵天祥发现自己也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两人都郑重地发过誓，开始达成了初步意见，最终的合作还要具体详谈，赵天祥会委托尚慧，王明那边会由田管家去谈。 合作谈成后，赵天祥让高一将小灵带了出来，王明看到它身材保持在50公分内，巴掌大的脸小灵瘦瘦的。 除了那白裙子，他都很满意，对赵天祥点点头，“辛苦了，你教育得非常好，看上去懂事了。” 小灵看到王明来了低下头，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但它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开心表露出来。 赵天祥轻笑着，“哪里，哪里，这是做父亲的责任。唉，不过教育孩子还真心累……” 两人将小灵撂倒一边谈了一会儿育儿经这才结束话题。 王明将小灵拉过来，摸了摸它的头，依旧一眼看穿了它，它的血红怨气浓郁到了极致，不过压缩在眼底深处，犹如深渊中的一座火山一样。 但王明已经很满意了，这就是教育的成功。别论怨灵了，在人的内心中、龌龊、恶念又有多少呢？每个人心中都压着一个魔鬼。 “小灵，跟我回去，如果你想回来，过一个月再来！” 鬼才想来！小灵却不敢表露什么，依依不舍地抱着赵天祥的脖子流眼泪，“爹爹——我会想你的。” 眼看父子情深，难舍难分，王明恻然道，“要不，再留下一个月吧——” 嗖—— 幽灵突然窜到了王明身上死死抱着他的胳膊，“我怕给爹爹添麻烦，还是快走吧——”它甚至想推着王明快点离开。 赵天祥嘴角含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王明点点头，带着小灵离开。 当走出门那一刻，幽灵大大的黑眼睛中满是泪水，它闻到了自由的空气，它想念忘川、想念高月、想念—— “别哭了，你若不舍就留下！” 小灵一边抹眼泪一边说，“不哭了，不哭了。”然后笑了，笑得格外开心。 王明觉得，赵天祥会不会培养出一个戏精出来？ 第236章 我们也扩招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八万八千八，只要八万八千八就能成为天师！” “现在交钱，三天后就渡劫！” “八万八千八，包过！” “百分之百成功，你还等什么？” …… 魏云川和葛老路过忍不住被街上发传单的人惊呆了。 “‘交钱’就能渡劫，真能吹牛！”葛老不满地说，现在整条路都被堵住了，他不得不缓慢地开车经过。 葛老冷笑着说，“古代的天师也不敢有这样的保证，何况现在人的资质和古代相比差了不知道多少。骗子都这么光明正大了吗？” 魏云川摇下车窗，看到门的牌匾上写着【天夏会】，感觉很熟悉，然后她看到尚慧走出来，这才恍然，这是她和南宫春两人开的天师馆。 一名穿着会员服装的女孩儿走过来，递给魏云川一张传单，问，“小姐，你想不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天师的天赋，只要一千块就可以测试！如果有天赋，再交八万八就能成为天师，多划算，这要是放在古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要不要来测试一下吗？如果测出没有天师的资质，还会退你九百块。” 魏云川微微一笑，接过传单看了一眼，问，“真能三天渡劫百分之百成功？” “当然，不成功会退还所有费用！” “方便问一下吗，在哪里渡劫？” “忘川！” 魏云川哦了一声，果然不出所料，她谢过女孩升上车窗离开了。 葛老疑惑地说，“如果是王明，还真不一定，但他凭什么保证百分之百通过？” 魏云川开始不解，然后明白过来，微微一笑说，“降低天劫难度，拥有天师资质的人当然百分之百会通过了。” “啊——这？”葛老愣了一下说，“这不是骗人吗？” “但他们渡劫过后，却是实打实的天师啊。” 葛老依旧有点不忿，“实在胡闹，咱们天师宫该出手管管了，规范一下渡劫了。” 魏云川不答，而是在想王明和她谈的合作的事情，她研究所现在有上百人，如果严格来渡劫或者随机渡劫，成功率不足一成，那些不能成为天师的大部分人难道自己要去养他们吗？ 那么多人，每天的消耗都是很大一笔钱，上面经费有限，她再富有也不够花，何况她也不富有。 看到南宫春的天师馆人群熙熙攘攘，工作人员数钱数到手抽筋儿，她不心动也是假的，特别是，好的苗子容易被对方抢走。 魏云川下定决心地说，“葛老，我打算再和王明合作一次。” “云川，天师宫可是想灭忘川的，你和王明走得太近，结局只怕和老常差不多。” “我想过这个问题，”魏云川说，“其实不然。天师宫想灭忘川还没有明确的意图，所以这个时候，我和他合作并不违背天师宫的准则，反而我若培养出大量的天师，我在天师宫的地位将会增加。” “要不等裁判团来了再说。”葛老还有点不放心，如果成了还好说，为天师宫培养了人才，可若失败了，就会有人抓你小辫子。 “等他们来了就错失良机了，”魏云川说，“我不能等，给我的机会并不多，何况我还是个女人。曹志强又在我手上死亡，他们若来，我这次可能要被劝退，我不想离开这里，我感觉这里将是我的舞台。” 葛老叹口气，将想劝的话吞了回去。魏云川有皇家血脉，祖上也曾担任过国师一职，到了她这一代，虽然没有面临天师失格的窘境，然而家境并不好。她从小的梦想就是恢复祖上荣光。 “好吧，云川，你要防止王明拉你下水。”葛老说着将车停在了路边，南宫红叶的家到了，他打开车门，魏云川拿着包走了进去。 根据约定，她要将画好的王明画像拿给她看。 按下门铃，过了一会儿，南宫红叶才开了门，“欢迎欢迎，里边请！” “打扰了！” 两人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南宫红叶和一次相比，更显得老态，她想给她倒茶，然而反应慢吞吞的，手脚都不利索了，魏云川接过茶壶为两人倒上茶。 一个人的动作可以骗人，然而眼睛却骗不了人。南宫红叶眼神浑浊呆滞是无法装出来的，她是天师宫重点关注的对象。 所以，魏云川更放心了，决定回去将南宫红叶的档案封档。她从包中取出文件夹将一张素描递给南宫红叶，“南宫夫人，这是我给您先生画的相，您看像不像？” 南宫红叶拿起来端详了半天说，“有点像，他的眼神我好像没这么锐利，很温和的。还有这脸，有点小。不过都三十多年了，他的面容我基本已经忘了，他现在好吗？” “好，很好！” 魏云川根据南宫红叶的感觉去修改，修改了几遍，确实看着像了很多，但总感觉改歪了，气质像了很多，但容貌好像变了很多。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魏云川告辞离开。上车后，她将素描拍成照片发给了嫂子张冰晴让她看。 很快有了短信回复：“有点像，但基本不是。容貌更帅气，你这个画的感觉老了十多岁。” 魏云川说，“可能是我画功的原因，但也可能是我哥中年后的样子。” 那头沉默了一下说，“气质完全不一样。他的眼睛明亮而锐利。” “好吧。”魏云川揉了揉眉头，“在家干什么呢？我姑姑在做什么，还踢足球？” “我，看书研究美食。你姑她刚踢断腿，正在家里养伤！” 魏云川无语了，不过这是个好消息，姑姑不会再乱窜了。 她正打算收起手机，那头又发来消息：“过几天，我打算带着魏红去找你去。” 魏云川想到自己的姑姑，有点犹豫了，“要不等她好了再来吧？” “她想你了，等不及了！” 魏云川无奈地收起手机，再次路过南宫春的天师馆，那里依旧火爆，排队检查资质的、已经知道资质准备要加入的，络绎不绝。 一名中年男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戴着一顶鸭舌帽，国字脸，长得比一般人高大也很壮实。 吸引她的当然不是他的外表，而是透顶的灵光。 看他的样子是想加入【天夏会】，但是又有点犹豫的样子。 “葛老，停车！” 魏云川打开车门走下车，向中年男子走去，这样的人才她怎么能放过，她挤到中年人面前自我介绍道，“先生，我是研究所的所长魏云川，来自天师宫——” 中年男子吃了一惊，看着魏云川向后退，“我是路过的——”转身匆匆离开了。 “喂，先生——” 魏云川正要去追，被尚慧挡住了路。 “原来是魏所长，大驾光临，要不进来坐坐？” 魏云川看尚慧那坚定的眼神就知道，对方很不爽她吓跑了她们的客人，不进都不行，便点点头，“好，我正有此意。” 进去，她见了南宫春，三人略微聊了一会儿，两人才放她走。出来，她发现葛老的车子还在原地压根儿没动，“葛老，怎么回事，没去追那个人吗？” “我想去追，车胎被人放了气，人也被挡在了汽车内。” “可恶！”魏云川恨得咬牙切齿，南宫春和尚慧可是研究所出来的学员，刚出来就翻脸不认人了，两个白眼狼！ “不能让她们比下去，我们也扩招，不能让人知道只有【天夏会】而没有研究所！”这一刻，魏云川彻底下定了决心。 第237章 干爹，记得考试一定要放水啊 岳海面馆。 上午基本没什么人，岳海从【天夏会】回来，爷爷正在摘油菜，上百岁的老人还在干活儿，这让岳海很不是滋味儿。 “爷爷，我回来了。” “嗯，菜我马上摘完了。”老人头也不抬地说。 “爷爷，你年龄这么大了，我还让你跟着我干活儿，我——” “错了。你应该这样想：我这么大年龄了，还能干活儿，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岳志峰拍了拍岳海的手说，“当我有一天干不动了，对我来说那才是痛苦，所以，你不要有这种想法，觉得对不起我，事实上，我很开心能干点活儿。” 爷爷的想法一直就与众不同，岳海有时候理解，有时候无法理解，但爷爷确实是他人生的导师。 “爷爷，我刚刚去了一家天师馆想成为一名天师。” “嗯。”老人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 “爷爷，我有点不甘心，我想要更好的生活，不被欺负。我不想只做一个开面馆的，不想开面馆还被人欺负不敢反抗！假如我成了天师，我身份地位就不一样了，我就不怕他们了。” 老人说，“你手里拿一把刀同样不怕他们啊——” 岳海顿时涨红了脸，爷爷总是不经意间给他一刀，刀刀致命，这确实是他想成为天师的借口。 “没错，我就是想成为天师。”岳海不再找借口，“他们三天后渡劫，保证百分之百通过成为天师，爷爷，我想去！” “关上门，今天中午不做生意了，我们谈一谈。” 岳海愣了一下，心中顿时涌现出巨大的喜悦，爷爷一直不同意他成为天师，现在看来改变主意了，“好！” 他立刻站起身关上了门，挂上休息的牌子，和爷爷来到了后院，搬了凳子扶爷爷坐下。 “岳海，你一旦成为天师就没有回头路了，你就成不了鬼——” “爷爷，我只想痛痛快快地活一回，见识这个世界的神奇，成不成鬼我无所谓。” “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那好吧，按照你自己的心意去做吧，”老人感叹地说，“命运，无论转几个弯总要回到它原来的起点。” 岳海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却保证道，“爷爷放心，我成为天师之后不会胡作非为的，我还会开面馆，就是当他们强拆我们房子的时候，我可以用非人的手段制裁他们，让他们家宅不宁，看他们生不生气？！” “岳海，你知道爷爷为什么能活一百多岁吗？”老人说，“因为爷爷很少生气，别人打我左脸，我将右脸伸给他打。我知道，人活着就为一口气，这样空活百岁又有什么意义？但你知道吗，我是失格天师的后裔，悲惨的生活，我应该勇敢承担起来，所以，我不生气，每一次的不幸我都将其看成这是命运的安排，我接受它。” “对不起，爷爷！” “傻孩子，你不是我，我不能把我的意志强加在你身上，尽管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普通人平安过一生，但你若不愿，就按你自己的想法来。” “爷爷，谢谢！” “不，岳海，我应该谢谢你，当你决定成为天师的时候，我的任务其实已经完成了。” “啊？”爷爷似乎又在说胡话了。 “因为你并不是我的后代，”老人说，“百年前忘川大战，我的爷爷将你捡回来，历经我爷爷、我父亲和我才将你养到这么大。” 岳海摸了摸老人的额头，无语地说，“爷爷，你不会老糊涂了吧？那我不是妖鬼了吗？我今年才三十岁。” 不过他确实有点与众不同，别人睡床，他睡冰柜，主要是他怕热，去医院检查也检查不出什么毛病，也不影响生活，后来他就习以为常了。 “大概真糊涂了。”老人笑了笑，并没有过多解释。 这让岳海莫名地松了口气，下午他又去了【天夏会】，这次没有遇到研究所的魏云川那个女人，爷爷说过，要远离天师宫，他无法做个普通人，但这一点他牢记，所以，他才加入没有任何背景的【天夏会】。 他迈步走了进去，“我要报名！” 岳海的长相非常威武，枣红色国字脸，粗浓的眉毛，还有一副高大的体格，他一到【天夏会】便受到了重视。 南宫春和尚慧两人亲自测试他，发现他有天师的天赋，而且很高，两人都有意让他加入天夏会，不止一个会员那么简单。 南宫春问，“你家里贫困吗？” 岳海直接将一黑塑料袋的钱放在南宫春面前，“八万八千八。我家开面馆的，不算贫困。” “啊，开面馆的，等有空去你店里吃，尝尝好不好吃——” 尚慧轻咳一声提醒南宫春干正事儿。 岳海笑了笑，“我的面馆，吃过的人都说好，我特别擅长制作冷面，到时候欢迎你们。” “谢谢。” 尚慧将钱清点完成，交给岳海一张发票。 南宫春说，“岳海，我一看你这人就很有魄力，我将你提升为我们【天夏会】的——” “抱歉，南宫会长，我就算成为天师，还是打算开面馆！” 南宫春摆摆手，“这不冲突，我将你提拔为【香主】。” “我还没渡劫呢，等到渡劫成功再说吧。”岳海感觉南宫春有点不靠谱，心中有点后悔过来了。 “你担心这个？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干爹是忘川王明，明白吗？渡劫百分之百成功。”南宫春说，“别看我收了你们一个人这么多钱，我付出的更多，渡劫一个人，我要花掉200积分，现在大概有200人了。” 岳海张了张嘴，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200人，一人200积分，合起来就有积分了。 王明来到南宫春的【天夏会】正好碰上这一幕，怎么这么多人？？不是十几个人吗？短短不到三天时间，南宫春竟然迅速扩招了200多人。 这么有魄力，可要支付4万积分，南宫春如何负担？商店可不要货币，她们如何能弄到那么多积分？ 王明傍晚开店的时候就知道了，现实之中钞能力还是很强的，南宫春和尚慧带来两大麻袋的东西。 有人偶、木偶、盔甲、破损的法器以及一些古代天师的配方、手书等等，五花八门，王明叹为观止，感觉比他的货品种类都齐全。 这些东西都是学员们收集的，没有钱的，用其他物品代替学费，也有的是学员拿钱出去收购的，短短几天时间，他们就积攒了这么多东西。 最后共获得5万积分。 王明咋舌不已，要么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卖了5万积分，他获得商店给的5000积分工资，这是小头。 大头是南宫春她们要付给他渡劫的4万费用。 现在，他个人积分达到了7万积分，还不算龙头杖那压着的12万积分。随着忘川众鬼的交易，他的积分还在持续不断上涨中。 商店也随即升级到8级，开启更多的商店，和叠加8倍的效果。 王明收获满满，南宫春和尚慧又何尝不是，整整一万积分，她们开心坏了，接过王明给的卡，两人还犹如做梦。 南宫春搓了搓手，“干爹，记得考试一定要放水啊——” 临出门的时候，南宫春嘱咐道。 “放心，这水一定大！”王明也罕见开玩笑地说。 为了这4万积分，王明也会拼尽全力去准备。看到南宫春她们这么能干，王明不由地想起多日不见的田乐乐，答应他收购法器，现在连根针都没看见。 “算了，原本也没指望。” 王明结束了商店的生意，匆匆回到了忘川，他亲自监工，在忘川外盖临时的营地——忘川城。 第238章 无面和小灵打起来了 “总算完成了！” 柳娜长吁一口气，觉得口干舌燥，一旁的干瘦的小鬼却呆站在那里，一点眼色也没有，她觉得嗓子更冒烟了，不由地大声说，“死丫头，没看见我口渴，不能给我倒杯水吗？” 小丫头慌忙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却远离柳娜放在了她的对角，柳娜还得站起来弯腰去勾。 她被小丫头气得够呛。 “你还说你伺候过夫人小姐？是不是都被你气死了？” 小丫头低头‘可可’地笑。 这个小丫头是她自己从众鬼中找的小秘，识字懂算术，大眼睛看着挺机灵的，然而却是一副呆头鹅，骂死都厚脸皮不变色，就知道‘可可’地笑，因此取名‘可可’。 “你还笑？”柳娜看着她那副样子又懒得计较了，不然白生气，“过来给我捶捶肩膀，疼死我了！” 小丫头磨磨蹭蹭走过去，站在她身后给她捶肩膀，一拳头下去，柳娜感觉要断了一样，“死丫头，你不是说过去伺候人的吗，我怎么感觉你是个打铁的，要捶死我啊？” 感受着肩膀力道的减轻，柳娜闭上了眼睛，叹口气，“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腿。王明阁下一个命令，我就忙得不可开交，谁让我是总设计师呢，忘川离不开我，我不忙，谁忙？小丫头，你说是不是？忘川离不开我。” “可可——”身后的小丫头又在偷笑。 王明说要在忘川外建立临时营地，将来建立一座忘川城，整个忘川的鬼开始忙碌起来了，就连高月也亲自上阵，自然没人能例外。 柳娜作为设计师，自然少不了她的实地勘察和规划，一座祭坛、一座城，按照王明的意思，先建立一座祭坛，供给那些天师们渡劫，然后再发展成为一座城。 这两天，众鬼从忘川运出好几车骨头建造祭坛，现在终于建好了，三米高的祭坛有六座，建立在一小段宽大的峡谷裂缝当中，四周都有看台。 柳娜参考了体育场和竞技场的模样设计出了环状祭坛，六座祭坛可以同时开始进行天劫。王明看过后表示了高度赞赏。 柳娜又得意又累。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忘川水解解乏，这时候，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听到这个笑声，柳娜一口水喷了出来，小魔王又来了！ 她扫了一眼屋子，好东西都被可可提前收起来了，不由地赞许地点点头。 她身后的可可也停止了捶打，抬头看向门外，一个五十公分穿着一半黑一半白的裙子飘了进来，白白胖胖，眉心上还有个小红痣。 正是归来的幽灵——小灵。 外面的世界很大，它被困在赵天祥的实验室，感觉就像个笼子一样，忘川没有外面世界大，但在这里，它可以自由地飞翔。 没几天，她就被养胖了。 当王明将它带回来，高月看到它开心坏了，就像看到游学归来的女儿一样，高月将身上所有的好东西拿出来给它吃。 小灵看到高月也是开心地嗷嗷地哭，将在赵天祥那里的怨恨和委屈全部发泄了出来，它也不再掩饰，所以眉心上露出了红痣。 王明暗中观察发现，小灵的红色怨气并没有增强，反而淡了不少。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看起来很实用。 小灵进来眼睛一边四处乱瞄找吃的，一边对可可说，“可可，咱们去玩儿吧。”没看到吃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它有成年人的智慧， 但它的心智还是个小孩子。 当然能当小孩子谁会当大人呢？ 可可却不想和它出去玩儿，“不去，我还有事做。你找狗和猫去玩儿吧。” “它们一点也不好玩儿，还是咱俩好玩儿。”小灵看向柳娜，“姐姐，让可可陪我玩儿好不好，高月姐姐可是让我过来找她的。” “去吧。”柳娜只能这样说。 可可不情不愿地离开了，然而出门就能听见她的笑声，她刚刚是装的，和小灵一块儿跑远了。 它们刚离开，柳娜站起身准备工作，无面却进来了，气冲冲地问，“那个死小孩呢？” “谁？”柳娜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有点小紧张。 “怨灵！” 是怨灵那就没事了，柳娜松口气，慢条斯理地问，“它怎么了？” “怎么了？”无面气不打一处来，捋了捋胳膊说，“你若不管别怪我吃了它，它偷了我的【美白壮骨丸】。” 无面将它挖沟赚的积分全部兑换了【壮骨丸】，柳娜很是不解，一个没有骨头的鬼吃壮骨丸干什么。 不解归不解，柳娜还是道，“虽然你不是忘川鬼，不在保护条例里面，但我们忘川一视同仁，但你有证据吗？” 无面冷哼一声扭头就走，柳娜感觉很爽，这个女人根本不把忘川当回事，若不是高月说她是夫人的鬼，她和乔梓涵早就想收拾她了。 “活该被偷，狗咬狗一嘴毛！” 无论怨灵还是无面，她都不喜欢，她讨厌任何有特权的人。 她坐到书桌前，摊开图纸，正要画图，可可冲了进来，“柳娜、柳娜，打起来了！” “可可，叫我‘主人’或者‘小姐’或者‘公主’，”柳娜不爽地道，“哪有直接叫我名字的？打起来了，谁打起来了？别打扰我工作行不行啊？” “无面和小灵！” “啥？”柳娜跳了起来，“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可可又‘可可’低笑一声跟着出去了。 无面和怨灵打架，周围围了不少群众看热闹。 两人一大一小，然而打架却是怨灵更胜一筹，它挠了无面好几把，还在无面身上咬了几口，而无面光是急吼吼地嚷嚷，却对怨灵没有半点实质性的伤害。 “住手！”柳娜喊道，周围的围观群众躲闪了一下，毕竟柳娜是总设计师，多少给点面子。 然而打架的两鬼看都不看她一眼，越打越上头。 柳娜很没面子，牛头和马面冷眼旁观，管家不在，她在四周寻找高月和王明，也没看到两人，而乔梓涵从实验室走到她身边，也一言不发地观看，没有制止。 大家都是观众，只有她一个人劝架的，心累——拉倒！ 王明和高月在高处观看，看着两鬼打架，高月想过去制止，被王明劝住了，“打一打大家去去火。” 怨灵看着娇小如婴儿，然而异常凶恶，仗着速度快，每一口下去吞掉无面鬼体一口能量，眼看无面的鬼体越来越小，高月忍不住了，“阁下，它是夫人的鬼体，这会不会影响到夫人？” “走吧，我们过去。”王明无奈答应一声，他还以为能将无面逼出原形来，但真怕它撑不住，又影响到南宫红叶。 两人过去，众鬼慌忙给让出路，并向两人行礼。 “别打了。”王明说。 两鬼也不给他面子，继续打。 高月很生气，眼中的绿火变成了剑形，杀意喷涌而出，无面和怨灵同时打了个激灵，慌忙退开，乖乖地站在一旁。 柳娜和众鬼打起精神，想看王明和高月如何处理这两个魔头，众人都苦之久矣。 第239章 我们应该将这里圈起来卖门票 高月很生气，不是因为她们打架，而是因为她们不听王明的话。 “镇压深渊七日。” “高月姐姐！”怨灵听了立刻大眼中雾蒙蒙一片想哭。 无面则冷哼一声表示不满，“怨灵偷了我的壮骨丸，我找它要难道错了？” “我没偷！” “你偷了！” …… “够了！”高月制止了两人的争吵，对于怨灵的可怜相也无动于衷，而是说道，“王明阁下是忘川的主人，你们不尊敬他，这是理应受到的惩罚，无法更改！牛头、马面，完事之后送它们下去！” “是，高月小姐！” 高月这才看向怨灵，“小灵，你有没有偷无面的东西？” “姐姐，我没有！”小灵摇头，“我只是在她房间的盒子里看到几粒丸子，我就吃了，她非说我偷，又没写她名字，怎么叫偷呢？” 周围众鬼听了哄笑。 王明皱了皱眉，怨灵是有成人智慧的，可它却表现出来的没有承认的是非观，这可能受了赵凌云本能的影响，它觉得拿了也就拿了，不存在偷的问题。 “这就是偷！”高月一锤定音，“可能你做这样的事不止一次了，我会统计所有大家损失，用你的积分来弥补，另外，再罚你在呆在深渊半月！” “不要啊，姐姐——”怨灵委屈地哭泣，它才享受了几天，又要被关起来了。 高月并没有心软，事情已经无可更改。它们都没有反抗，乖乖地跟着牛头和马面走了。 王明在整个过程都观察着无面和怨灵的表现，无面依旧平静如水，王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她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一闪而逝。 心里纳闷：她开心什么？开心怨灵被惩罚，还是什么？ 而怨灵瘪着嘴，红色怨气虽然翻滚，然而并没有爆发，它克制住了自己。 王明还是有点失望的，希望它们能再接再厉。 她们被押走后，高月找来田管家问他的意见如何处理小灵乱拿别人东西这件事，并且如何统计损失。 田石看了王明一眼，发现对方面无表情，最终想了想道，“阁下，高月小姐。先统计损失，然后再做决定不迟，我建议匿名统计，这样会更公平一点。” 高月眼中闪过一道绿光，点点头，“就这么办！” 最终匿名统计出来，怨灵偷吃偷拿别人的东西达到了惊人的3000积分，王明不知道这里有多少水分，但高月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在商店投入5000积分，让丢失东西的鬼来领取，一切都是不记名领取。 最终只有2000积分被人领走，这大概是小灵偷拿的真实数据。 “想要规范忘川鬼的行为，我们忘川要有自己的法律才行，需要建立类似人类的法律和有自己的执法局。”田石给出了他的意见。 高月征询王明的意见，王明说，“越简单越好，越具体越好，太多束缚人。” 高月几下后她们去商量，王明来到忘川外的那片小峡谷之中，检查祭坛，确保明天晚上渡劫的顺利。 他看了看觉得没问题，来到大槐树下，叩了叩树，小猫头鹰白夜探出头，“咕——王明，你有棒棒糖吗？” 王明又给了它十支。它这才问道，“什么事儿？” “明晚峡谷那里有人类天师来渡劫，和你说一声。” “咕咕，知道了，你别吓着村民，最好让贾茂和姜宇聪他们和村民沟通一下，免得引起惊慌。” 王明咦了一声，“几日不见，你智慧见涨！” “咕——那当然了，我正忙着学习！” 白夜又缩了回去。 王明根据白夜的提示，他找到了贾茂和姜宇聪，让两人和忘川村民沟通，村民们觉得这是个发财的机会，将来会有很多人来忘川渡劫，他们可以开饭店、开旅店服务他们，甚至将来说不定成了旅游区，成了网红打卡之地。 果然，没人是傻瓜，对于挣钱，人类都有天生的直觉。 “我觉得应该拦路收过路费，毕竟从我们这里经过，这些都是我们的地！” “没错！” “我们应该将这里再圈起来卖门票——” 一位村民话音未落，众人就听得啪的一声，提建议的村民从炕上摔到了炕下，众人忍不住噤若寒蝉。 金钱迷心，他们忘了，这是忘川的鬼通知他们的，而不是谈判。 出手的自然是王明，贪得无厌，什么钱都想赚。 姜宇聪冷笑着说，“你们听好了，你们整个忘荒村现在都属于南宫红叶女士，这里是她的封地，圈起来经过她同意吗？你们如果修路，收点过路费养路很正常，开饭店旅馆也很正常，但妄想将这里圈起来，只能说痴人说梦。” 村民这次熄灭了心中的一些不该有的念头，他们现在住的地方都是别人的，尽管南宫红叶可能一辈子不会收回他们的土地，但他们也不想惹对方不开心。 在村长的带领下，众人纷纷表示愿意将路先平整一下，确保明天车队顺利经过。王明也让贾茂告诉他们，忘川也曾答应过猫头鹰白夜庇佑忘荒村。 最后，双方皆大欢喜。 第二天下午，岳海穿着短衣短裤背着一个包准备离开，包里面有鸡蛋还有牛奶和面包，爷爷就像一个送别学子考试的家长一样，千叮咛万嘱咐。 “岳海，凡事留一线，不需要别人感激，只做好自己！” “知道了，爷爷，你也保重，我差不多当晚就能回来！” “岳海，你成为天师之后，凡事更要忍让。” “我明白，爷爷！” “去吧！” “爷爷，等我回来。” 岳海拉开门出去了，打车去了【天夏会】，此时已经有很多人了，他下了车过去签到。 “猛男，大冬天穿短裤你不冷吗？”一名矮个子短发的人问，刘海刚好盖住眼睛，显得流里流气。 “不冷，谢谢。”岳海走开了，他不想和任何人交谈，虽然他做生意，但并不擅长和人交流。 五点半，天夏会给众人准备晚餐，一人一个盒饭，并且还给他们每人一个渡劫包，一柄镀银的小刀，一张护身符和几滴强力可乐。 总共两百人，雇佣了两辆大客车，南宫春和尚慧两人带队，守夜人姜宇聪跟车，赵天祥的专车跟在后面，在亲朋好友、看热闹的众人欢送中，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就像奔赴一场考试一样。 车辆走出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路灯照出车内众人明明灭灭的面孔，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我们天黑，忘川现在正是黎明，”南宫春和尚慧向车上的人解释说，“不过我们渡劫的地方在忘川外，这点大家不用害怕，忘川已经为我们搭建了祭坛，只要平心静气大家都有希望成为天师的。” …… 渡劫地，峡谷。四周都亮起了绿光色的萤火，照得峡谷一片幽深，影影绰绰的鬼影游移在惨绿、冰冷的石壁上，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王明看着说，“高月，这会不会太瘆人了？” “阁下，如果被环境吓住，那还当什么天师，趁早回家去吧。”高月又想了想说，“我们可以放水，但也不能丢了忘川的脸面。” 王明想想也对，他只希望他们不要掉链子，别被吓跑了。 第240章 过来旅游的，顺便渡个劫 大客车抵达忘荒村，大胆的司机和车辆都留在了村里等候，众人徒步向渡劫的地方出发，一只乌鸦飞来落在了南宫春肩膀上，呱地叫了一声。 “大家看到了吧，这是迎接我们的乌鸦使者。”南宫春鼓舞众人说，为了让众人信服她的话，她悄悄塞给乌鸦一根棒棒糖让它在前头带路。 乌鸦拒绝，伸出一只翅膀，又伸出另一只翅膀。 南宫春恍然，给了乌鸦两根棒棒糖，“左边一根，右边一根，两根对吧？老实人不能骗老实人，再多没有了。” 乌鸦想说她错了，应该是两个翅膀上羽毛的数量，但又怕南宫春付不起，所以点点头，收起棒棒糖在众人前头带路。 队伍中已经出现了好几个想要弃权的人，这时候，看到乌鸦听南宫春的话，不由地又恢复了一些信心，跟着队伍继续前进。 只是当众人走进峡谷看到前面惨绿的渡劫场所时，200多人中不少人开始小腿肚开始打颤，迟迟不肯上前。 一个胖胖的小姑娘大哭着转身就逃，她一逃，惊得很多人也想跟着跑。 啪—— 关键时刻，尚慧出手了，手中一条鞭子如同毒蛇一样将小胖妞抽倒，鞭子在空中炸响，尚慧冷笑着看着众人。 这一下镇住了跟着慌乱逃跑的几人，控制住了失控的场面。 “当你们渡劫过后想离开我天夏会可以，但现在，谁胆敢逃跑退缩坏我天地会的名声，那我直接将你们送入忘川当鬼去！” 嗡—— 南宫春也及时地亮出了法剑，将一张纸巾扔在空中，轻轻催动法剑，剑光缭绕，刺刺作响，众人眨眼之间，空中的纸巾化作了无数雪花一般的碎片。 南宫春收剑而立，发着荧光的眼睛扫射着众人如同x射线一样，众人噤若寒蝉。 两人出手镇住了200多号人，就连倒地的那个也乖乖地爬起来再次加入了队伍当中。 “走！” 这一次，众人虽然忐忑，但没人敢再起哄闹事了，硬着头皮前行，到了祭坛处，看着周围鬼影憧憧和白骨做成的祭坛，其中很多人都吓得脸色发白。 王明和高月看着众人，忍不住摇摇头，大部分人心理素质其实不过关。想想也是，三天的扩招，这些人大概连个心理建设都没有就来了，能不害怕吗。 王明人群当中看到了岳海，那个开面馆的，没想到他也来了。 岳海非常镇定自若，他甚至还有心情打量周围的环境。 南宫春草草和王明打了个招呼，便给众人分配祭坛，差不多三十多人一个祭坛，一次三人。 安排好之后，南宫春过来，“干爹，准备好了，接下来您多费心了。” 王明比划了一个放心的手势，让准备好的鬼卒挑选对手。 然而众人还是迟迟不肯上台，有大胆的上台之后也手脚发软，更不用说渡劫了。王明看向姜宇聪，姜宇聪心领神会，帮那些胆怯的人一把，将他们一个个扔上了台。 “渡劫开始——” 号角吹响，万鬼呼啸——众鬼扑了上去，可惜它们的对手比老鼠都不如，搞得它们竟然可怜起他们来。 可怜归可怜，下台是不可能的。 大家各自找自己的渡劫人，恐吓、挑逗、戏弄，只要让渡劫人开打它们就会放水失败，让其成功渡劫。 有些人却不争气，连刀都拿不稳，那些鬼只能自己往刀上扑，最后那些渡劫成功的人都是懵的，竟然成功了，人生处处都充满了惊喜和意外。 有些人，想着往下跳自杀式失败，但那怎么可能呢？只要上了台，众鬼就将他们往中间拉，防止他们像个婴儿一样掉下去。 保姆级的渡劫，历经两个多小时，众人都都渡劫成功了，历经艰难险阻，众人的胆量也大了很多，忍不住欢呼忍泪盈眶。 南宫春和尚慧两人看着自己学员的表现，羞得就差钻地缝了。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非常厉害，王明也让众鬼认真对待。 其中渡劫成功的人当中，岳海是表现最惊艳的一个，杀伐果断，将他的对手成功击杀渡劫成。 还有一个是表现最差的一个，这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姑娘，她坐在祭坛上从头哭到尾，无论她的鬼怎么鼓励、恐吓，小姑娘都不理。 鬼打算自杀死亡，但是刀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没有刀它怎么死？怎么完成的任务？ 她的鬼也都快跟着哭了，全部祭坛都已经结束了，最后就剩下自己了，它脸上有点挂不住。 最后鬼实在没办法了，灵机一动扑上了女孩身上，然后被滚烫的眼泪化融化了。 任务完成，女孩渡劫成功。她全程没出手，光哭就渡劫成功，也算是传奇，令人印象深刻。 “她叫什么名字？”王问。 南宫春翻看了一下花名册，说，“她叫张花花，来自京都，过来旅游的，顺便渡个劫。”说到最后南宫春声音小了下来，“对不起，王明阁下，下一次我会严格把关人员的，绝对不会再闹这样的笑话了！” 尚慧也跟着弯腰说对不起。 王明表示没关系，给了他那么多积分，他辛苦一点也是应该的，当然，他们若是能够提前培训一下，效果会更好的，不丢忘川的脸。 现在没事了，王明去找赵天祥。 站在峡谷之上的赵天祥整个过程都是目瞪口呆的，他实在太惊讶了，渡劫还可以这样？虽然看着有点儿戏，但这两百人都是货真价实的天师了。 他跟过来是实地考察他的实验室地点的，顺便见识一下，这次还真长了见识。 见王明和姜宇聪走了过来，赵天祥全身心戒备。 王明没在意他的防备，前面走，“跟我来！” 到了一僻静处，王明放出红魔，当看到红魔的时候，赵天祥吓得几乎要逃走，只是当他看到王明那镇定的样子，才稍微放下心。 “这是什么？” “红角魔鬼，我叫他红魔。”王明将自己对红魔的一些了解讲给赵天祥听。 “嘶——这就是魔鬼？确实和鬼不一样。”赵天祥忍不住绕着红魔观察着，红魔却是咆哮连连，想要将他撕碎。 “看上去和鬼体没区别，但它的神魂给人磐石一般的不可动摇之态——” 王明忍不住点点头，他也有如此感觉，但没有赵天祥描述得这么准确，看来这家伙确实有两把刷子，难怪能造出那么多的‘爹’出来。 看着赵天祥沉思，王明小心不去打扰他思考。 吼—— 红魔却惊醒了赵天祥，赵天祥看着它发出奇异的光芒，“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你说——” “我觉得它没有脑子——并非本体！” 第241章 爷爷，相信我 王明很惊诧，魔鬼不是本体，难道还会有分身不成？ “我怀疑，它只是魔鬼的一部分，并非全部。所以它对任何反应都很淡漠，这部分受到本体的影响，能思维，但也不多。” “那本体是在哪里？”王明想到了南宫红叶，心中有点烦躁，觉得她不太可能是魔鬼的本体，小红叶都自挖双目了。 “我怎么会知道？”赵天祥耸耸肩，“另外，等我实验室建立起来再做研究，我喜欢大胆假设，但讨厌凭空假设！” “多久，有什么要求？” 赵天祥指了指距离小峡谷不远却很平坦的一块地方说，“就在那里，明天我会让施工队入场，但这需要南宫红叶的授权！” 王明答应下来，看着赵天祥离去。 这时候，祭坛周围的一盏盏灯灭了，星空洒向了峡谷一片银色的光芒，南宫春和尚慧清点完人数带队走出峡谷，大家也准备回程。 晚上十一点，在【天夏会】门前依旧挤满了人群，在这些人当中，有些是前去渡劫的亲人朋友，更多的是一些怀揣梦想的、看热闹的人，将整条街都挤满了。 他们翘头张望，当听到汽车的鸣笛声，人群顿时欢呼起来。 “来了，回来了!” 个个激动着，如同潮水一样涌向开来的两辆大客车。 魏云川和葛老在临街的高楼上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也想看看这次渡劫的成绩。 汽车停稳后，一个个渡劫成员从车上走下，每个人看上去兴高采烈，这给了周围等候吧的众人不少信心，成功了。 下车的人在人群当中寻找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不一会儿响起了一片哭声和笑声。 等众人安静下来，南宫春拿着大喇叭对周围的人群说，“这次我们200人渡劫全部通过，全部成功，全部都成了天师——” 轰——轰——轰—— 烟花冲天而起，开出美丽耀眼的火花。 伴随着礼炮声，人群中发出一阵阵难以置信的欢呼声，然后响起了热烈持久的掌声。 南宫春和尚慧已经为渡劫成功的成员们准备了礼物，专门定制的【天夏会】银质会员章，他们是天夏会的第一批会员，这章显得意义更是非凡。 然后拍照留念，散会。 一等散会，岳海快速地溜了，他着急地回去看爷爷，这个时候，爷爷应该睡了。 他打车回家，下了车却找不到自己的家了，原地只有一片废墟，他以为走错了，然而他的【岳海面馆】的牌匾斜插在瓦砾之间。 他拔出牌匾，不敢相信，他的家被人扒了。 “爷爷——” 他丢下牌匾去废墟当中寻找自己的亲人，扒拉着废墟，猛然听见有人喊他，他恍惚了一下回头说，“爷爷？” 回过头发现是一位穿着黄马甲打扫卫生的大爷在喊他。 “我看见了救护车，孩子，你去医院看看吧——” 岳海立刻清醒过来，准备打车，发现刚刚乘坐的出租车没走，司机叼着一根烟向他招手，“猛男，我带你去！” 岳海立刻坐了进去，汽车发动，岳海一个恍神医院已经到了，他一摸衣兜没钱，只有那枚银质会员章。 “快去吧，猛男，我和你同一届学员，我在这里等你一会儿，有事可以找我！我叫吕洋。” “多谢！” 岳海快速地跑向了医院，吕洋冲着他的后背打了个口哨，将座椅放倒向后一躺，双腿放在方向盘上摸出一根烟点燃。 岳海进去找到了爷爷，爷爷没有什么事儿，只是头被擦破一点皮，已经被包扎过了，正在大厅输液，还和病人聊天说笑，手里拿着手机看上去正要给自己打电话。 岳海松了口气，问起经过。 爷爷在睡梦当中，房被人拆了，掉下来的墙皮砸了他的头。 然后挖掘机钻进来，好在司机发现了他，将他救出来并且叫了救护车。 “是他们干的！”岳海愤怒地说，那些人盯上了他家的老房子，闹过几次，他都拦着没让他们拆，现在趁他不在强下手了。 爷爷说，“岳海，你成为天师，这是天大的喜事，房子没了就没了。” 岳海依旧愤怒不已。有时候真的无法理解爷爷，他为什么能如此淡定不生气呢？就因为失格天师的后代要承受痛苦吗？但这些明明是那些人给他们带来的。 爷爷输完液，岳海扶着他走出医院有点茫然不知道该回哪里去？ 爷爷说，“我们还有一套老房子，虽然楼高了一点，但也是个家。” 医院外那位吕洋兄还在，热情地邀请他们上车并且愿意免费送他们去住的地方。 “谢谢了兄弟，到时候我给你钱，只不过现在没带。” 爷爷却笑了，“小姑娘很热心，你是不是今晚和岳海一起渡劫成为天师的？” “小姑娘？”岳海愣了一下，看向吕洋，他哪里像个女的？短发西装，抽烟大笑嗓音粗，这完全是个男的。 “哈哈——”吕洋大笑一声，“大爷，你眼光真好，我是第一次被人认出来是个女的。” 吕洋都承认了，岳海也没纠结，他不在意这些，男不男女不女和他没关系，心中却想着他家被扒的事情，胸口憋着一团火。 爷爷和吕洋两人聊得很投机，发出一阵阵笑声。这些笑声，听起来异常刺耳，让他胸口的火更大。 回到高楼家中，一夜过去，第二天两人到了废墟的地方，有人围观，有人同情，他和爷爷在废墟之中找到了一些银行卡、钱包、家具之类的，收拾出来。 一会儿，有个人过来说，愿意给两百万或者一套房了结这个事情。 “可以！” “不行！” 爷俩给出了两种不同的意见，岳海道，“爷爷，我咽不下这口气，我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方，如今我成了天师，地位不同了。” 经过一晚上的思考，岳海克制住自己的怒火，找说理的地方去。 “我知道，岳海。我也能理解你。但你想想，你成为天师了，未来的路不应该在房子这样的事上打转，就让它过去吧。” “不，爷爷，相信我！”岳海自信满满，岳志峰没再说什么。 岳海将爷爷安顿好，他想利用天师的身份反映他的问题，然而被踢皮球一样来回跑，他感觉疲惫不堪，没人管他的事。 他又闹腾了三天，被抓进去喝了一晚上茶。 还是南宫春听说了他的事，才把他弄出来。 冷静了一晚上，岳海出来沉默了很多，将胸口上别着的天师胸章放进了兜里，出来之后，他发现爷爷被人打得住院了。 不过伤不重，对方只是警告他。 “对不起，爷爷！” 岳志峰只是摸了摸岳海的头，“岳海，我作为失格家族的后代，我比大多数活得更幸运，我不仅长寿，还拥有过你这么懂事的孩子，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为了防止被报复，南宫春将岳志峰接到了学员吕洋的家中住着。 她跟着岳海去研究所反映情况，魏云川说管不了，不属于研究所的事务，但她可以给岳海争取更多的补偿。 “会长，谢谢你了，你去忙吧，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的。” “你是我天夏会的香主，不把你的事情解决了也显得我这个会长很无能。”南宫春忍不住哭了，她有多久没有这么无力了。 岳海反而笑了，“会长你很棒，带着那么多人成为天师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这是我的私事，我会处理好的，等我消息！” “别乱来！” “不会，我要告他们！” 第242章 与命运比，权势算得了什么？简直土鸡瓦狗！ 南宫春没有等到岳海带来的公正，而是他的再进宫，高城告诉她消息的时候，她忍不住生气地说，“他才是受害者！” 高城也很无奈，有些事他做不了主，自从看过水库之后，他的锋芒收敛了很多，无论哪里都有害群之马。 南宫春再去局里闹，他们才将岳海放出来，与岳海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个人，南宫春看着很眼熟，那个人突然回头对她笑了一下，南宫春瞬间头皮发奓——徐柔，徐柔被放出来了？ “再闹腾让你坐穿牢底！”一旁的专员冷冷地对岳海说。 “凭什么？”南宫春回过神怒怼，她很生气，这一刻比岳海还生气。 专员看了南宫春一眼，知道她的身份，现在可以说是整个华景的风云人物，淡淡地说，“和你没关系，别当自己真无所不能，你们天师对付的是鬼，看着很能，给你一颗子弹你接得住吗？别没事找事！” “你——”南宫春气得说不出话，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想到徐柔哽咽着反问，“刚刚那个人是个犯罪分子，想杀我娘和我姐，是个杀手，你们为什么放出来？” “证据不足当然放人了。”专员理所当然地说。 岳海沉默过后看着专员说，“是啊，证据。你让我坐穿牢底，至少有一个有力的犯罪证据才好，你有吗？” “没有？你试试！”专员眼神不善地看着岳海，“我说的话就是证据。” “要不我给你一个明确的证据！” “什么？”专员有点迷惑，这家伙疯了？ 只见岳海握着拳头上前，眼睛凶光毕露，南宫春大吃一惊挡住了他，想拖他走，可用上全力她都拉不动岳海，反而岳海拖着她向前。 她看见那个专员摸向了裤腰带，顿时急哭了，“走啊——”岳海这才低着头跟着离开。 出来南宫春给了他一拳头，吼道，“你刚刚想干什么？你是天师，不是杀人犯！” “抱歉，会长，让你失望了！” “混蛋！”南宫春又给了他一拳，“你个蠢货，你是天师啊，你有很多种方法的，以你的天资，你只要半年就可以学得差不多了，你半年都等不及吗？你若没有住处、没有钱，都可以和我说，天夏会不会抛弃你的！” 岳海一个中年人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教训，没有一点尴尬之色，反而很感动，他有幸遇到了这样的会长。 “多谢会长，这件事到此结束了，只要他们不再威胁我，我明天就和他们好好谈一谈！” “这才对嘛！”南宫春破涕为笑，“明天记得来上课。” 送走南宫春，岳海接到一个电话，那头人说道，“你敢威胁老子，老子弄死你和那个死老头！” “弄死我我不怕，你弄死我爷爷为什么？” “撒比！” “耿专员，我打算接受你们提出的条件，事情到此结束！” “晚了，小子，下跪磕头都晚了，让你知道什么是后悔！敢瞪老子！” 对方挂了电话，岳海掏出烟靠在路边电线杆点着抽了一口，叹口气，爷爷或许是对的，自己应该是先给他送终，而不是先去争一口气。 他又想到刚刚离开的南宫春，很热心的会长，“真抱歉了，会长，我想给我爷爷送终，却不想看着别人弄死他。” 岳海将烟头扔在地上掐灭，返回头正看到耿专员的车出来，他骑车将其逼停，上前拉开车门掐住了他的脖子，嘎嘣一声断了。 他用平静地语气说，“你们不是想抓我吗？这个证据充不充分，省得你们再冥思苦想！” 岳海一把将人拉出来一脚踢飞，上车开车走人。车上还有一束鲜花，大概是送给某个如花一样的女人的。 岳海拿起来，将其扔到了外面。 这些天，他早已知道了哪些人在搞他，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干什么。 耿专员的车门卫都认识，他几乎毫不费力地进了想要进的地方。 “抱歉，会长，我还是喜欢这样简单一点的，痛快！” 岳海跑了，他被执法局搜捕，在搜捕过程当中，他又连杀了几个人，第二天早晨，最终被捉拿归案，等待他的将是什么命运可想而知。 南宫春惊呆了，但她不得不将这个消息告诉岳志峰，“大爷，对不起！” 岳志峰却很平静，眼中痛苦之色一闪而过，叹息一声说，“这是命运。”对于岳海的事情，他只悲伤了一瞬间，然后问道，“我能不能见一见你的干娘南宫红叶？” “我娘？”南宫春有点惊讶，不知道对方见自己的娘干什么，自己的娘最近看着好了不少，其实少见人为妙的，但她又不忍拒绝一个老爷爷。 点点头说，“我需要问过我娘才行！” “那当然！” 南宫春走后，王明显出身形，正在他想着怎样让岳志峰知道他存在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岳志峰突然看着他笑了，“忘川之主王明？” 王明有点惊诧，难道他也有守夜人的特性？ “当你活到一百多岁的时候，自然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的东西。没什么好惊讶的，而且我怎么说也是天师之后裔，有点特殊的天赋很正常。” 岳志峰说，“你来见我应该是等不及了，怕我死了吧？” 王明点点头说，“我的出现，也可能给你带来死亡，因为之前有好几人因为我而死，但正如你所说，我担心你现在死了，毕竟你儿子杀了不少有权势的人，你死了，就没人再能回答我的问题了。” “其实我也在等你来，”岳志峰说，“你能救我孙子吗？” “不能！” “如果有机会你会救我的孙子吗？” “会！” 岳志峰道，“我知道你要问的问题了，但我现在不能回答你，我将答案放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在这之前，你要保证我和南宫红叶的见面，在一个远离喧嚣安静的地方见面，你保证我们周围没有任何人，包括鬼，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人老成精，这显然是个老妖精！趁机讲条件。 “你找她干什么？”王明问。 “都说成鬼之后，忘记了生前事，我看阁下并没有放下！总之，我不会害她，说白了，就是求她帮个忙，救救我的孙子。” “你孙子杀了那么多人，我不认为她能帮到你。而且她也没有权势，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岳志峰听了哈哈大笑，“到现在为止，你还认为你的妻子她是普通人吗？” 王明沉默。 “与命运比，权势算得了什么？简直土鸡瓦狗。”岳志峰说。 王明反问，“就算她不普通。难不成她能掌控别人的命运？” 岳志峰笑道，“因为她是南宫家的人，南宫家族你也应该知道，他们家族都是掌握天机的人，但凡能救我孙子一命，我都愿意一试！” “你恐怕不知道，她精神受损有点痴呆了。” 岳志峰愣了一下说，“真遗憾。那就看天意吧。” 南宫春传来消息，约定三天后见面。 第243章 不是说乌鸦唱歌难听吗？ 王明还是担心南宫红叶的安危，打算劝她放弃和岳志峰的会面。 “你精神不好，你真的要见他？他想要让你救他孙子，为他孙子谋划一条生路，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南宫红叶笑笑说，“王明哥哥。有你这句话我真的知足了。三十多年来，从未有人这样为我想过！” 现在的南宫红叶经过治疗确实好了不少，有了往日几分神采，却依旧略显迟钝。 “他所求越大，付出的代价就越大。我相信，他值得我去见一见，成不成见了面再说。” 王明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拿出一套护甲出来，纯银色的护甲，这是赵天祥很早之前通过尚慧卖给商店的，经过8倍增幅之后，可以说，比现在赵天祥身上穿的都要好。 整整花了王明一万积分购买的。 可惜，这套护甲只能人穿，鬼不能穿，目前商店还没有专门给鬼用的战甲。 护甲非常轻薄柔软，穿在身上就像一件衣服一样，覆盖全身重要部位，它收放自如。 收缩之后是由发卡、项圈、臂带、手镯、腰带和脚链等几部分组成，成了装饰品。 当面临撞击或攻击的时候，它们会自动展开相互链接，形成一整套完整的护甲，也可以自己选择触发。 南宫红叶非常喜欢，笑逐颜开，穿在身上，她就像一名英武的战士一样。 王明不得不警告她，“这不是万能的，它只是护具，不代表能百分之百保护你，它承受的外力会抵消一部分，但还有一部分你要自己承担，所以，别人杀不死你，但可以震死你。你别太过依赖它。” 事实上，八倍的增幅，这些增幅分配在了材料的韧性、强度以及缓冲上，是总体的8倍增幅，而不是某个单一方面。 可以抵挡攻击，但也不是无限的。 “遵命，我的夫君！”南宫红叶笑着行了淑女礼。 一个白发的老太婆表现出女儿的娇憨姿态多少让人有点不适应，然而这一刻的南宫红叶却显得十分自然，她发自内心的喜欢。 王明心累，他只是怕她死。 他也从南宫春、姜宇聪的嘴里知道徐柔出狱了，然而这家伙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找不到人，也不在赵天祥的家里住。 徐柔正在一家破旧的旅馆里住着，无聊地躺在床上抽烟、叠纸飞机扔着玩儿，他更喜欢赵天祥的家里被大爷一样伺候着，而不是住在这种满是臭味儿的屋里。 但是，放他出去的那位很不高兴，说他不该干多余的事，比如去杀南宫红叶和王珂，他感觉很委屈，南宫红叶他放弃了，王珂那次是因为运气不好才被抓，就是好奇心重，想看看不吉利的下场而已。 滴滴—— 床头柜上老旧的黑白手机突然响了，扔掉手里的纸飞机，拿起手机，来了一条信息：杀了岳志峰—— 徐柔笑了，任务来了，终于可以结束这该死的无聊，他翻看手机，上面有岳志峰的介绍和居住地址。 他戴好鸭舌帽，背了一个包从窗户离开了，这样就没有人能发现他怎么离开旅店的，尽管外面都有摄像头。 在高楼林立的贫民窟，岳志峰的家就藏在某个鸽子笼里。 他的孙子正在被关押着，现在家中只剩下那个百岁的老头子了。徐柔在目标地附近转了一圈儿，然后躲在某个角落里，望着高楼上的避雷针笑了，那里隐藏着王明的乌鸦，尽管它虚幻成了鬼体。 他敏锐的听觉听到了它在无聊当中小声唱歌，叽叽喳喳。 他若一现身，乌鸦就能发现他将王明引来。他当然不傻，所以戴上墨镜打了一把黑伞走进了高楼，果然，那乌鸦根本没有任何发现，它还和之前一样在唱歌。 他听了听，歌声虽然沙哑，但并不难听，不是说乌鸦唱歌难听吗？他觉得被小时候的狐狸给骗了。 他却不知道，其实乌鸦兑换了孙超的歌声。 他上了十楼，爬楼很累的，他缓了口气，掏出铁丝正要开门，然后突然停下，拉了拉门把手，门锁着的，可以开了。 他听见了咔哒声，锁子开了，只是还未等他拉开门，从门内穿出一只拳头轰在了他胸口上，毫无意外，他被打飞了，砸在墙上又弹了回来，一张大手抓向他脖子抓来。 他冷笑一声，身形突然横移，那只手一抓落空了，然后他看到门上泛起一阵涟漪，一个鬼穿门而过，是忘川王明。 他耳边还能听到乌鸦在唱歌，所以，他没有做错，只是运气不好，王明刚好在。 没什么可说的，清除拦路虎，拔刀杀向王明，然而他发现王明几日不见刀法又有了不少长进，当然，依旧不讲武德，腿脚并用。 少了一个无头女剑客，王明的无赖并不会起到作用，在他一刀又一刀的斩杀下，王明很快败退，若不是鬼能拥有‘穿墙术’，他早将其灭了。 胜利在望，但是现在他必须离开，因为他不断吐血，感觉那一拳头将他的肺打烂了，必须找赵天祥去。 有了决定，他一拳打碎玻璃，拉开窗户，从十楼果断地跳了下去，灵性如同云团托着他的双脚减缓他下坠的速度，然而天空一团黑影扑来，一双利爪抓向他的喉咙。 他本能向一旁闪躲，咽喉避开了利爪，不过让出了脸。脸被利爪抓伤了，受伤是小事，在危急关头却打乱了他的【灵性】，没有了灵性支持，他从空中坠落。 “呱——” 是那个唱歌的卑鄙的乌鸦对他进行了偷袭，它正在空中盘旋寻找时机。 越是危险的时刻，徐柔越是兴奋和冷静。 他抬头，乌鸦在头顶又伸出了死亡的利爪，在十楼的王明如君临天下，伸出了他的手； 低头，距离地面不足三米，下面还停着几辆车，他看见了一辆新买的豪车，一车占了两车外，霸气的黑亮色。 他本能地讨厌。现在眼看就要就要摔死，他忍不住笑了。 “我闪！” 他突然横移到了豪车上方，屁股重重地砸在了豪车顶上，砸出一个大坑，同时也避开了乌鸦的利爪还有王抓来的手臂。 他对自己的战果非常满意，一箭三雕，翻下车拍拍屁股转身就跑，然而一头撞在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中，结实得像堵墙，抬头一看是那个抓过他的大个子，又是一拳头砸在了自己的脸上。 徐柔倒下，看到王明从楼上飘下，他这次知道自己死定了，他抬起头放下了，但他不害怕，死了的自己没用的，只有活着的自己有用。 有用的人是不会被抛弃的。 被乌鸦抓过又被姜宇聪拳头砸过，徐柔的脸几乎面目全非，然而他却在笑. 王明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经历了日夜的守候终于将其制服，也是该收下胜利的果实了，王明举起了手中的龙雀刀！ “呱——” 乌鸦也说，让你骗我，看你怎么死。 第244章 老子说放开她 徐柔看着王明的刀对着他落下，刀锋上闪烁着红光，一只火鸟在黑气翻滚中飞腾，就像浓烟中的火光一样，似乎要将他吞噬。 “哈哈哈——” 徐柔由笑变得大笑变得肆无忌惮地笑，似乎在极力嘲讽着死神。 王明一刀下去，银光闪过。 轰—— 地面坍塌了，徐柔不见了。 王明愣了一下，“难道我一刀将其化成了灰？”但是地面的突然坍塌来得太突然了。 “呱——” 乌鸦叫了一声，王明后头看去，发现徐柔出现在十米外的大街上，一个女人提留着他，将他扔到车上后，开车迅速离开了，她手里还拿着一条盘卷的鞭子。 “是上次那个接应他的女人！” 女人全脸戴墨镜、口罩，根本看不到面孔，不过身材看着不错。 姜宇聪有点懊恼地说，“我刚刚该抓住他不放手，由阁下一刀将其斩首！” 王明说，“这也不是你的错，你就算抓住，他也能逃走。” “对了，阁下，他为什么突然不见出现在了街头？”姜宇聪说，“难道对方是瞬移？” 徐柔确实有突然横移的神通，但距离也是有限的，两三米是可以的，但不可能挪移那么远，那么夸张。 王明仔细回想那一刀下去的场景，地面冒出一道银光，他觉得是徐柔垂死挣扎抵挡发出来的，现在看来并不是。 而是女人手中的鞭子，那条鞭子发出一道光略微抵挡了一下他的刀，在间不容发的情况下将徐柔卷走了。 还是在他眼皮底下，他都没发觉那么大一个人不见了。 现在对方带着徐柔驾车离开，看似逃了，实则不然，那个女人才是最厉害的。 “阁下，还要追吗？” “不用。” 当然不用了，王明不确定能对付得了那个女人，但他还是悄悄跟了上去，那个女人将徐柔扔在了赵天祥的门前。 当高一和高二将其拖进去的时候，女人这才离开，离开的时候向着王明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在天上监视她的乌鸦。 她皱了皱眉头，对着天上的乌鸦屈指一弹，乌鸦呱的一声应声而落，王明慌忙上前接住，女人开车已经混入车流当中消失不见了。 王明在乌鸦身体中拔出一枚菱形的冰晶，感觉和杀死曹鲲的很像，但王明认为杀死曹鲲的是徐柔，可他在和徐柔的打斗过程中没看到他用属性【灵性】。 “难道是这个女人？” 王明心中疑惑，乌鸦呱低声叫了一声，王明回过神，“抱歉。”他喂了乌鸦一点药，乌鸦很快就没事了。 “呱——” 乌鸦很愤怒，它记住那个女人了。 王明看了看赵天祥的别墅并没有趁着这个机会进去将人杀了，他不确定赵天祥和徐柔的关系，另外，他怕调虎离山，反而和乌鸦快速地回去了。 “别，别走啊——” 在监控中，赵天祥看到王明离开，恨不得将他拉进来将徐柔杀了，心里这样想，但他却不敢这样干。 反而表现出一副悲伤的样子，“三师兄，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去尼玛——” 徐柔受伤成那样，语气依旧强硬，很不爽赵天祥的哭哭啼啼。 赵天祥和高一、高二忙着给他处理伤口、包扎，之后又给他喂了药将他送到床上休息，睡到晚上，三师兄和没事人一样醒来了。 赵天祥慌忙摆上了饭菜，还有酒肉。 徐柔一边吃喝一边问，“那个女人呢？” “她上班去了！” “让她回来伺候老子。” 赵天祥没吭声，但徐柔也不是和他商量，向来说一不二。赵天祥问起他的伤，徐柔道，“老子这次大意了，王明那鬼藏在里面，对我突然发动了偷袭！老子命大，他一刀下去，老子闪开了。” “三师兄，那开车送你过来的，谁啊？” “我同伴。别乱打听，负责为我接应开车的。” 两人正说着话，尚慧回来了，赵天祥脸色忍不住变了变，连连向尚慧使眼色让她快点离开，尚慧仿佛不明白一样走进来了。 果然，徐柔看见了她，让她过来陪酒。 尚慧看向赵天祥，赵天祥低下头没吭声。 尚慧笑了笑，走过来坐下帮徐柔倒酒，徐柔却一把搂住尚慧将其抱到腿上，银笑着，“我喜欢你用嘴喂酒！” 砰—— 赵天祥一拍桌子突然站起身，低头阴沉着说，“三师兄，给我个面子放过她，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放过她！” 噗—— 徐柔一口唾沫吐在赵天祥脸上，“你抬起头看老子，连老子都不敢看，敢说这话？这么多年是不是又皮痒了，忘了吃自己的大腿肉的味道了？” 赵天祥整个人身子都在颤抖，密密麻麻的汗珠瞬间爆浆。 “教授，冷静！”尚慧对赵天祥说完，慌忙柔声对徐柔说，“徐少，我愿意陪你喝酒。可你抱着我，我够不着酒瓶！” 徐柔嘎嘎地笑着，手趁机在尚慧身上摸了一把，看着赵天祥得意地说，“看到了吧，这就是男人的魅力，她自己都愿意。” 然而，尚慧抓起桌上的酒瓶一酒瓶砸在了徐柔头上，酒瓶碎裂，酒浆飞溅，徐柔没想到尚慧敢下手打他，“贱货，去死！” 然而徐柔一脚踢向了他包扎过的脸，这些天她和南宫春一直学习格斗，手脚很灵敏，一脚命中目标。 徐柔惨叫一声，却一把捞住了尚慧的腿，如钳子一般，一把将她摔倒了地上，抄起桌上的水果刀，扑向尚慧，“贱人，给我去死！” 赵天祥扑通一声跪下抱住徐柔的腿，哀求道，“三师兄，不要——”他又冲尚慧吼，“快跑啊——” 然而尚慧像是摔懵了一般，呆愣在那里。 砰—— 暴怒的徐柔踹了赵天祥一脚，反手还捅了他一刀，然而赵天祥用双手死死的抓住了刀，任由刀将手割得血流不止，也不松手 “给老子滚——” 徐柔松开刀，踹开赵天祥，扑在了尚慧身上，开始撕扯尚慧的衣服，刺啦刺啦——伴随着尚慧的挣扎和哭喊，衣衫纷纷碎裂，露出大片的雪白。 徐柔哈大笑着，兴奋异常。 那雪白刺激得赵天祥几乎发晕，梦呓一般的过去仿佛又重现了。 “天祥哥哥，救命——” 也曾有一个喜欢他的女孩子这样求过他，他视而不见，如今过去那一幕再次重现，那愧疚原来不曾远离，始终藏在心底，像毒蛇一样缠着他。 赵天祥手握着刀一步一步走向徐柔，走到近前突然噗通一声跪下，小声说，“三师兄，放开她，求求你——” 徐柔不理，反而双手在尚慧身上揉搓。 “三师兄，放开她！”他声音略大了一点，徐柔只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双手摸向尚慧那片滚圆的雪白。 “老子说放开她——” “你说什么？”徐柔愣了一下问，以为听错了，见鬼了，徐柔竟然敢和他大声说话了。 赵天祥大吼，“老子说放开她——” 第245章 三师兄，你不怕死，怎么能求饶呢？ 看到赵天祥对他大吼，徐柔忍不住大笑，“你特娘的，敢和老子这样说——” 噗—— 赵天祥一刀插进了徐柔的大腿，拔出，“老子说放开她，听见没有啊——” 噗—— 再插！ “敢对我动手？” 徐柔反应过来一拳将赵天祥打翻，刀也飞出去了。 “我草泥马—— 他狂怒之下要去打死赵天祥，原本被欺负哭泣的尚慧却突然一把抓住徐柔，尖声道，“教授，快逃！” 赵天祥本能想跑，然而看见尚慧，他再次红了眼，扑上来和徐柔厮打，两人瞬间滚作一团。 尚慧将碎裂的衣服在胸前打了个结，然后将刀捡起来，过去对着徐柔一顿捅，徐柔终于浑身是血地倒下了，他就像一个困兽一样，虽然受伤，却在那里哈哈大笑，“贱女人，够狠！” 反而是赵天祥看着满身是血的自己和徐柔大声哭了起来，嘴里一会儿说对不起，一会儿说杀了你之类的胡话。 尚慧将他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过了一会儿，赵天祥才恢复了正常，尚慧问他，“教授，要杀了他吗？” 赵天祥看着尚慧手中的刀，和满身是血如死狗一样的徐柔，有点像做梦一样，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了这个样子了。 他大脑一清醒，瞬间后悔了，“三——三师兄？” “有种杀了老子！”徐柔依旧那么嘴硬。 尚慧过去又是一刀，插得徐柔忍不住惨叫。 “贱人——” 戳—— “贱人——” 戳—— 只要徐柔骂一句，尚慧就插一刀，所插的地方不致命，插入也不深，但足够让人疼痛了，而且他身中数刀，血流不止。 就算尚慧不杀他，这样下去他也要死了。 当他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徐柔终于不骂了，他看着尚慧的眼睛有了一点恐惧，终于求饶，“饶命！” “啥？” 赵天祥觉得听错了，不怕死的三师兄竟然对一个女人说饶命！ 他过去一把抓住三师兄，“三师兄，你说什么？你在求饶？” 徐柔点点头，那个女人的眼中杀机凌然，让他都感觉到了恐惧，这是过去不曾有的。然而他这一举动，仿佛摧毁了赵天祥心中坚固的高楼一样。 赵天祥很愤怒，“三师兄，你不怕死，怎么能求饶呢？” “你特么给老子滚，老子都快死了——” 对于赵天祥，三师兄依旧是那么强势。 赵天祥喃喃地说，“原来你不是不怕死，原来是让我心生了恐惧，所以我一看到你怕到了骨子里，但我可以不怕你的！” 啪——啪—— 赵天祥左右开弓给了徐柔两个耳光，徐柔被打得眼冒金星，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赵天祥看他没反应忍不住哈哈大笑，眼泪都出来了，“老子让你欺负我，炒我的大腿肉吃，老子让你欺负小慧！” “哈哈哈——” 尚慧突然问，“小慧是谁？” 赵天祥笑声戛然而止，有点不敢看尚慧，反而吼高一和高二准备救徐柔。 尚慧觉得还是一刀杀了好，举刀刺向徐柔的脖子，被赵天祥一把抓住，尚慧不解地说，“教授，我要杀了他。他若再被救过来，绝对要杀了你！” 赵天祥嘿嘿冷笑一声，“尚慧，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对他恐惧，当然不会惯着他，他不能死。他毕竟是我三师兄，死也不能死在我手里。” 这时候，高一和高二已经取来担架，将徐柔抬了上去运往手术室。 尚慧建议说，“你不能杀他，要不将他交给王明阁下。” 赵天祥瞬间变脸，责备道，“你说什么？尚慧，我们是天师，我怎么能将他交给鬼呢？” “抱歉，教授，我说错话了！” 赵天祥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但也没解释，柔声对尚慧道，“我不杀他，但也不会放过他，他过去切我的肉炒了给我吃，现在，我要把他切片研究，我正好缺少天师的研究对象，就从他开始！” 赵天祥说完，跟着高一和高二急匆匆地去了实验室。 尚慧换过衣服开始打扫地板上的血迹，她哼着歌想到开心的事情忍不住笑了，现在再也没人来打扰教授还有这个安静的家了。 她做完卫生，沏了茶，端着一杯坐在别墅门前的台阶上，冷冷的空气让人头脑格外清醒，冰冷也越发让手中的杯感觉温暖。 她打电话给南宫春，“小夏，我家里的野兽已经装进笼子里了！” 她挂了电话，她相信聪明的南宫春会告诉王明阁下的。 曾经在她最灰暗的时刻，王明阁下如这杯茶一样给了她温暖的光。而且王明阁下那么好看，她也是爱慕的。 这样的爱慕只有在这冬夜的廊下，一杯茶一个人去品味，不可对外言说。 第二天，王明便收到了消息，想不到徐柔最终被赵天祥所困，虽然看着少了一个敌人，危险却没有一点减少，反而增加了，没有了徐柔，他相信那个女人会出手了。 只不过可能不像徐柔那样，会对他的家人出手，但岳志峰会更加危险，他和南宫红叶的见面也会更加危险。 就在王明思考如何安排这次安保的时候，贾茂找到他说魏云川想要见他，王明大概知道她见他为了什么，毕竟南宫春的【天夏会】一下子渡劫了200个成员，成功率百分之百，如此抓人眼球，自然也惹人眼红。 魏云川的研究所聚集了上百的天师后裔，他们自然也都想成为天师，寻找渡劫的地方，那么多人，可要耗费不少时间和精力。 王明能提供地盘，还能提供鬼卒，还能提供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如何能不心动。 他来到研究所，魏云川直接说明了自己的目的，“我们先有一百人准备渡劫，王明，我可听说了，你给南宫春每人200积分，我也要这个价！” 王明摇头，“南宫春叫我一声干爹，你呢？” “你——”魏云川哼了一声说，“我叫你哥——好哥哥都行——” “打住！”王明立刻制止，他被南宫红叶这样叫已经够烦了，再加入一个他更受不了，女人不要脸起来就叫撒娇。 “300积分一人！” “200！” 一番讨价还价，谁也不肯退半步，魏云川咬牙说，“我可以答应你一个力所能及的条件！” “魔鬼资料？” “这不可能的，有关魔鬼的事你最好不要提。” “好吧。不过你要先付账，七天后渡劫，先支付一部分鬼器！” 魏云川很有魄力的拿出一百件鬼器，王明还很激动的，不过看后，这些都是普通的货色，但也比手拿骨头棒好。 有了这批武器，他就能武装忘川的鬼卒了。 一百件鬼器，每一件大约100积分，总共积分。 “七日之内，我会给你付清剩余的部分！” “好！” 王明带着鬼器回到忘川将鬼器交给了高月，他准备睡觉的时候，发现乌鸦这两天一直不见踪影，如今自己飞回来了。 “哪里去了？” “呱——” 它说它找到了那个女人的踪迹了，王明忍不住支棱起来。 第246章 他是一名天师，自焚而死 乌鸦聪明也记仇，它记恨那个女人用冰射它，让它差点死掉，所以，这两天，它一直在城市内游荡。 功夫不负有心人，它终于找到了她，提前飞回来告诉了王明。那个女人住在边陲上的一家旅店内，几乎从不外出，就待在房间里。 “你确定对方没发现你？” 乌鸦摇头。 虽然乌鸦聪明，但王明觉得它被对方发现的可能性很大的，那个短发女人不简单。 所以，考虑了再三王明觉得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以免落入对方的陷阱当中，现在天地大变开始，天师越来越厉害了。 “呱——” 乌鸦还是很听劝的，叼起一根棒棒糖飞上枝头去了，王明也放心入睡。乌鸦的情报还是很有用的，王明避开了对方居住的地方安排了会面的场所。 就在两人见面前，一个女人打给了南宫春一个电话，她威胁说只要两人敢会面，她就会杀当场了岳志峰。 南宫春带着南宫红叶来到了见面地点，一所距离城市不远的农家乐，大雪倾盖，烟囱耸立，有一种世外桃源之美。 保安检查了两人的身份，并且用仪器检查了整个车辆，这才将两人放入进去。 当然这一切是王明安排的，凡是进入里面的车辆和人统统都要检查，在整个大院周围还有一百名退伍兵组成的安保。 不知道的人见了会以为是政要在这里会晤。 不一会儿，王明给岳志峰安排的保镖载着他也到了，同样经过检查之后才被放了进来。 安保负责外围周边的防护，而王明他们这些鬼负责内部，主要检查那些看不见的。 还有【天夏会】的一些天师，见缝插针，同时兼顾鬼和人的巡查。 地面上，王明做到了滴水不漏，就连天空也不放过。 乌鸦还在天上盘旋巡逻，可以说，这次的安保王明做到了天衣无缝。 在一个铺着地毯的客厅，南宫红叶和岳志峰见了面，闭门会谈，闲人免入。 王明隔着玻璃门看着两人在里面谈，他想着如果自己是杀手不应该这个时候出手的，只要不蠢，就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刺杀，他们不是政要，刺杀也不会引起轰动的。 杀手应该在家里悄悄杀死岳志峰，而不是在这个安保严密的场景中下手。 或者在回去的半路上截杀，会更容易。 岳志峰为什么想要选择这样的地点见面？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只有风吹过的痕迹，没有人也没有鬼，更没有杀手。 王明刚刚那个疑惑再次浮上心头，他又透过玻璃门看了两人一眼，两人喝着茶正在交谈，他收回目光，姜宇聪像铁塔一般守在门口，这让王明心里踏实不少。 但是过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动静让他如在热锅上的蚂蚁，提着刀四周走动，不时地联系头顶上的乌鸦，怀疑哪里是不是遗漏了。 没有任何状况，没有车辆过来，也没有无人机飞来。 不好的预感总是浮在心头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儿，当他再次转到门口的时候，下意识地向里望了一眼，发现只有南宫红叶一个人在，岳志峰不见了，惊了一跳，去哪了？上厕所了？ 正在他疑惑的时候，南宫红叶喊他，“王明哥哥——” 王明穿门走了进来，姜宇聪在身后跟着。南宫红叶的脸略显苍白，眼神还算镇定，只是显得神思不属。 王明松口气，应该没出什么事，“岳志峰呢？” “他死了。” “啥？”王明大吃一惊，他和姜宇聪对视一眼，然而两人什么都没发现，没有打斗痕迹，关键是南宫红叶太平静了，王明心头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你杀了他？” 南宫红叶摇头，“他自己死了。”说着指了指他的座位上，干干净净只有一枚黑色的戒指在座位上。 王明拿起戒指看了一眼，分量有点轻有点奇怪，看着南宫红叶，问，“他的尸体在哪里，你烧了？” 然而这个房间只有这一个门，也没有窗户，南宫红叶如何做到杀人焚尸又没有气味儿还这么干净的？ “他是一名天师，自焚而死。” 王明听了想笑，天师？岳志峰就是一个普通老头，怎么可能是天师？但他没有直接否定她说的话。 “你和他说了些什么？” “拉了一些家常，他说和我爷爷、父亲认识，但我小时候并没有见过他，他说他要死了，希望我能救他孙子岳海一命，哪怕让他做鬼也行。” 岳海是天师怎么可能做鬼？ “他说岳海是鬼婴，来自忘川！” 王明招来马面问，马面说，“阁下，鬼婴就是我们忘川出生的孩子啊——” 王明看了看周围的众人，拉过马面说，“借一步说话！” 到了一边，王明低声求教，“这鬼和鬼还能结婚生孩子？这结婚我理解，但这生孩子——” 马面这才恍然，这位王明阁下虽然是忘川之主，但毕竟经验有限，难怪不知道，便解释说，“阁下，这人世间生孩子需要男人和女人合作，但这作为鬼，想要生孩子，一个人就够了，无论男人还是女人。” 王明越发糊涂了。 “阁下，我们成为鬼之后，死前什么样子死后就什么样子，一些年老的鬼难免大家都想变得年轻一点，所以，大家在转生池转生，新的鬼婴出现了。还有一种，孤独的没有后代的人，想要孩子，如果是单身，用自己的魂体培养一个婴孩，父亲就用双方的。 这鬼婴如果在外面，会和正常人类的小孩子一样长大，只不过过程缓慢，慢慢适应了环境，和人类无疑，就是有点怕热。” 王明明白了，难怪他看到岳海大冬天也穿着短衣短裤，原来他是鬼婴，王明都无法长时间站在阳光下，而鬼婴却做到了。 “其中艰难险阻无法想象的，稍有不慎就会死掉，我不知道阁下口中的鬼婴是如何活过来的，但必定是对鬼婴非常了解的人！” 王明看向马面，“之前地狱的大统领也叫岳海，而现在的鬼婴岳海也来自忘川，会不会就是之前的大统领呢？” “阁下，有这个可能。但是，阁下，一旦成为鬼婴，如同乔梓涵小姐说的格式化一样，他之前的记忆没有了，至少现在他不会有之前的记忆，想要恢复也很难的。” “外貌会一样吗？” “阁下，容貌不一定，但神魂气息却是一致的。” “这么说，你见了岳海就能认出他？” “是的，阁下！” 王明看着南宫红叶，问，“你答应了？” “是。”南宫红叶反问道，“王明哥哥，你不信我？” 王明看过南宫红叶的做事，其实很难相信她的，但是她还从未骗过他，愿意相信她一次，“我信你，但我想知道他怎么死的。” 第247章 统领大人，我是马面啊 王明依旧愿意相信她，这让南宫红叶很感动。 “王明哥哥，我说——如果岳志峰真是天师呢？” “我确认过他不是，就是一个普通人！”王明坚信自己的判断，他又补充一句，“我更愿意相信你。” 南宫红叶听了莞尔一笑，眼中原本的阴霾一散而空，让姜宇聪将南宫春叫进来，对王明说，“哥哥，你觉得那枚戒指是什么？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应该是一件法器。” 王明愣了一下，再次仔细看向戒指，他刚刚感觉这戒指很轻，只是他并没有感觉到法器的那种通透和空间感，无法存储他的鬼气。 “王明哥哥，你将戒指给小夏。” 王明将戒指抛给了南宫春，南宫春接过戴在了自己手上，王明惊讶地发现，南宫春变成了一个毫无灵性的普通人，就连神魂也变了，闭着眼睛感知，她完全是个陌生人。 所以，刚刚南宫红叶说岳志峰是天师是非常有可能的，这也能解释他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不见。因为只有天师死后基本连渣都不剩下。 王明看着戒指思维发散，他想到了老常，老常如果戴上这样的戒指就会成为一个普通人，隐藏在万千人当中，至于容貌，更容易改变了。 老常，作为曾经的国师，肯定有【戒指】这种类似的法器。 回到眼前的问题，就算岳志峰是天师。 但是，他是怎么死的，总不能自己死的吧？ “他告诉我，走之前他接过一个女人打来的电话，然后他吃了药过来了，还没来得及说原因，他就死了。”南宫红叶说，“所以，我觉得那个女人就是他的死因，她可能用他的孙子威胁了他。” 至此，王明怎么还不明白，那个女杀手通过一个电话就将老头杀死了，压根儿就不需要她亲自出手。 “他有没有给我留言？”王明问。 人死了，现在王明最关心的当然是献祭恶魔的信息。 “他说你会得到你想要的，具体并没有说。” 王明也明白了，“他的目的就是让我救出这个岳海。” 南宫红叶点点头，“没错。王明哥哥，这个人智慧很高，我觉得按照他的话去做，比无视他的话收获会更多。” 这岳志峰当然不简单了，成了天师还隐藏了一辈子做个普通人，这种人再平凡都不寻常。 事情到了这一步，王明不想进行下去也不行了，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首先，岳志峰突然的【失踪】如果被执法者追究起来，南宫红叶还有南宫春等人肯定会受到连累。 其次，王明想弄清楚岳海是不是忘川的那个岳海。如果是，他必须要将他营救回来，这对忘川是有利的。 所以，听了南宫红叶的话，王明点点头，“我们该怎么做？” “岳海死亡是必然的，所以接下来就看哥哥的了。像他这种人，如果有鬼魂肯定有天师宫的人在场将其挫骨扬灰，哥哥可以让魏云川放水，让你将他的魂体带走，这样就完成了救他的目的。” 王明这时候想起，魏云川还有他一个人情，正好用在这上面。 结清安保钱，王明他们离开了，一路顺风，回去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没人问起岳志峰，就这么一个大活人如浪花一样消失了。 南宫春通过高城查找岳志峰的档案，记录显示查无此人，上面只有岳志峰的爷爷和父亲的名字，没有他。 一个不存在的人死了，自然不存在了。 所以，岳志峰的死亡不会有人去追究的。 假如王明不答应营救岳海，事情可能会是另外的结局。王明严重怀疑，岳志峰肯定知道自己会死，所以提前做了安排。 那个女杀手一个电话杀了他，他也利用她完成了自己的目的。 王明带着马面进入监牢见到了被关押的岳海，岳海满头大汗，光着膀子，看到王明和马面，愣了一下，“你们是——” 王明心道果然有点不同，没用【灵性】就能看见他们。 一旁的马面激动地说，“阁下，我闻出来了，他就是岳海大统领！”没等王明说什么，马面便单膝跪在了岳海面前，“统领大人，我是马面啊——” 岳海显然没有之前的记忆，他看着马面显得发懵，特别马脸那么丑得吓人，他不知所措地看向了王明。 “我们来自忘川。也就是之前的地狱，你曾经是地狱的大统领，在百年前的天师和鬼的大战中失踪，成为了一名鬼婴被当时参战的岳志峰爷爷带走，历经三代人将你养大，抚养至今！” “你——你胡说——” 王明自然不会胡说，在档案之中，写的岳志峰的爷爷收养一名弃婴，岳志峰的父亲也有弃婴抚养的记录，再根据马面所说，鬼婴在人世间成长需要经过漫长的过程，所以，这名弃婴应该就是鬼婴岳海。 岳志峰临死之前就说岳海是来自忘川的鬼婴，彼此印证，推测应该没错。 王明看他反应，就知道，这事情八九不离十，他的爷爷一定也和他说起过。 “另外，你爷爷死了——” 岳海彻底呆住了，“不可能，我爷爷年龄大了，但他很健康的，告诉我，他怎么死的，谁杀了他？” 他已经将仇人清空，还有谁杀了他？ “就算知道谁杀了他，你能从这里走出去吗？” 岳海顿时如遭雷击，伏地嘶吼痛哭。 过了一会儿，王明看他情绪平静了很多，这才道，“你爷爷让我将你救出来，虽然你是鬼婴，但你在人世间这么多年，早有了人的外壳，我无法直接带你离开。 原本你死了，我能很顺利地将你带走，但偏偏你又成了一名天师。你若一死，便魂飞魄散，我也无能为力。” 岳海并不怕死，害得爷爷死亡让他伤心欲绝，他想报仇，“求阁下救我！” “你肯定要死的，但死有很多种。”王明说，他取出一些东西让岳海吃掉。 他走后，岳海杀人犯法，罪大恶极，被以最快的速度被处决，医生给他打了一针，确认心脏停止符合医学死亡便离开了。 葛老带着他的尸体紧急送给了赵天祥，赵天祥将其拉入了实验室，摆放在了手术台上。 “高一、高二，速度要快！” 岳海的脚底板已经出现了一个黑洞。 各种仪器连接在了岳海的尸体上，那个黑洞已经开始燃烧扩散，整只脚烧过之后连灰烬都没有，仿佛被黑洞吞噬了一般。 药剂、鬼气只能延缓，不能阻止。王明也没办法，对赵天祥摇摇头。 第248章 岳海见过忘川之主王明阁下 赵天祥忙而不乱，整个人表情严肃，镜片后的双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他利用激光刀将岳海的四肢全部切掉，四肢瞬间燃烧化作黑雾消失得干干净净。 切掉四肢也不能阻止尸体的自燃消失，这一次胸膛燃起了火焰。 “充元能！” 高一高二立刻打开了开关，【元能】瞬间通过管道涌入岳海的大脑之中，他原本干裂冒火的灵魂得到了滋养，胸膛燃起的的火焰也跟着熄灭了。 赵天祥并没有放轻松，反而高度紧张起来，他主动引燃了岳海的灵魂形成一道防护网保护他的核心灵魂，果然刚刚熄灭的火焰再度燃起起来，而且更旺、更猛烈。 刚刚建立的那道防火墙这时候起了作用，挡住了火焰的进攻。 现在，岳海的整个上半身都烧没了，只剩了头颅还在。 赵天祥出了满头大汗，“充能，加大充能！王明，王明！你必须立刻带他回忘川，我也阻止不了他的自燃，带回去，让他渡劫，他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他还有回忘川的时间吗？” 赵天祥说，“有，不过要快！” “乌鸦——” “呱——” 乌鸦降临，双爪抓起岳海冒烟的头升空起飞，嘴里叼着棒棒糖，拍打着翅膀加速飞向了忘川。 “告辞！” 王明丢下一句话，骑着幽灵马追着乌鸦离开。 赵天祥大口地喘着气，但他还继续忙碌着，记录着实验数据，当所有数据保存完好，他才瘫坐在地上，高度紧张的工作让他此刻彻底累坏了。 “如果它不是鬼婴，我也延缓不了自燃的时间。不知道王明能不能将他灵魂救活。”赵天祥推了推眼镜，“但是我收获还是巨大的，让天师变成鬼有了更进了一步的数据，如果王明成功，这将是第二例了。” 乌鸦一口气飞回忘川，在祭坛上空缓缓降下，将岳海的头扔在了上面，高月等人围了上来。 然而岳海的头开始燃烧起来，也不见天上半点乌云。 高月眨了眨眼睛，飞上祭坛将手中的一点东西洒在了岳海的头上。 如同喷了灭火材料，火焰熄灭了，只有余烬闪烁着火光。岳海的头此时只剩下了骷髅架子，起风了，刮得祭坛四周的旗子猎猎作响。天空上乌云凝聚，电闪雷鸣。 乔梓涵惊呆了，悄悄问高月，“小姐，你刚才在上面洒了什么，使了什么魔法？” 高月双眼一眨，“不告诉你。” 一旁的柳娜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王明骑马冲到忘川祭坛下，正看到这一幕松了口气，成了！ 至于岳海他能不能渡过成为一名类似怨灵一样的存在，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浓黑的云层越积越厚，巨大的雷蛇探出头，电光一闪飞落下来，击中了骷髅头，骷髅头眨眼间成了飞灰。 “死了？” 祭坛下面众鬼发出一阵骚动声。 天空的黑云也在渐渐散开，显然天劫结束了。 然而，一个虚影在原地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吸收着整个祭坛和天劫降下来的能量，迅速形成了一个魁梧高大的身体。 这个身体的模样和岳海生前的一模一样，国字枣红脸，还有黑粗的剑眉，眼睛微微地闭着。 他就像罗丹的【思想者】一样从祭坛上缓缓站起身，一道如帘的黑雾绕着他精壮的身躯形成了一套衣装穿在了身上，然后睁开了漆黑如墨的眼睛。 他魁梧的身形从祭坛上弹射而下落在王明面前拜了下去，“岳海见过忘川之主王明阁下，吾愿带领忘川恢复昔日地狱的荣光。” 王明嘴角抽了抽，又是个有雄心大志的人，“免礼。你应该知道你是谁了吧？” 岳海直起身，“今日方知我是我。” “你有什么打算，找女杀手报仇，还是留在忘川带领鬼卒训练？” “阁下，报仇我不会放弃，训练我也不会耽误，请阁下准许！” 王明并没有答应他什么，而是将高月介绍给了他，“我是个甩手掌柜，真正为忘川付出的是她，还有他们，现在高月统领忘川一切，你们商量就好，对于你的决定我没有任何意见。不过我想提醒你一句，我曾听闻昔日地狱非常强大，强大到让天师忌惮，然而它依旧崩溃了——” 王明挽救岳海，其中的一个原因是想给高月找个合格的手下。 “阁下——”岳海忍不住打断王明的话，“阁下，那是因为地狱之主法则混乱导致我们败亡，非战之罪！” “哦，你有了之前的记忆。看来你爷爷想要告诉我的东西，其实在你这里，你见过老朋友、熟悉一下忘川到寝宫来找我，我们谈一谈。” “好。”岳海谢过王明，和高月认识，一个很单纯没什么心机的女鬼，想不到她竟然是那个剑客夏无冬。 让一名剑客统领整个忘川，岳海不知道王明是怎么想的。她除了对剑有了解，对地狱、对天师所知甚少。 岳海不由地起了轻视之心，应付过去，他见了见自己的老朋友牛头和马面，三鬼都是一阵唏嘘。 马面说，“大统领我还以为你战死了！” 岳海说，“我也觉得我死了，然而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鬼婴，没想到百年过去了。对了，吴冕呢？” 牛头和马面摇了摇头，目中闪烁着游移不定的光。 “怎么了？”岳海问，“毕竟我归来了，问一问他还好吧。” 牛头鬼说，“大统领，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王明阁下抓来他夫人的鬼，觉得它是魔鬼，将其暂时镇压在忘川，高月小姐用过去圣者的名字【吴冕】给她起了个名字。” “魂魄气息呢？” 两鬼摇头，“很陌生，但也拥有圣者那种诡异，不过有点不同，它很弱，不久前因为和怨灵打架，现在被镇压在深渊当中。” “怨灵？” 岳海发现，现在的忘川早已不是过去的地狱了，无论是布局还是人物都不一样了，就连牛头和马面也好像有点不一样了，没有了过去那种意气风发的姿态。 “这个说来话长，是一个天师失格之后遭到雷击变成的鬼，它特别受高月小姐的宠爱，所以有点飞扬跋扈，不过高月小姐非常公正，这次处决了它，和无面一同镇压在了深渊！” “深渊，那是不是我们曾经的地狱的炼狱。” “是的。” “那里可是非常危险的，我记得有灵猫吧？” 马面闷声道，“灵猫、地狱犬都被王明阁下、高月小姐收复了，它们现在虽然打打闹闹，关系还算不错。如今忘川发展这么快，离不了忘川水以及地下的火晶石的支持。” 事实也是如此，任何地方想要发展都离不开能源。 马面想提点一下曾经的上司，“特别高月小姐，为人虽然单纯，但非常公正，能听不同的意见和建议，王明阁下虽然是忘川之主，他很少管忘川的事。但他全力支持着高月小姐。” 岳海听了忍不住皱了皱眉，两鬼张口闭口都是忘川和高月，对过去一点也不留恋了，这令他很不舒服。 “从明天开始，你们俩个在我手下跟着训练吧，这些鬼卒太弱了。”岳海有点瞧不上这些鬼卒，一个个看着都很懒散。 牛头和马面对视一眼，牛头道，“大统领，你还是先适应几天，等到高月小姐给你安排了合适的职务再做打算。” 岳海看了两鬼一眼，看得两鬼都冒冷汗了，才缓缓地点点头，“也好，我先去见见王明，和他谈过之后再说。” 看到岳海离开，两鬼都松了口气，牛头说，“我怎么感觉大统领重生归来更强。” “当然强了，被那么粗的雷电洗礼过，不强才怪呢，鬼婴渡劫成功，其实力更上一层楼，大概高月小姐都不是对手，只有王明阁下可能能压得住他吧？” 牛头忧虑地道，“大统领好像不喜欢忘川现在这个样子，和王明阁下、高月小姐想法相左，我们该听谁的？” 马面道，“那还用说，自然是王明阁下和高月小姐的了，我喜欢现在的忘川！” 第249章 南宫风连老婆都献祭 岳海来到王明的私人寝宫，看到高月也在座，心头不由地沉了沉。王明对高月的重视很不一般。 石桌上摆放了茶点，王明亲手将一杯茶递给岳海，“请——” 忘川水泡的地狱花之茶，非常可口，岳海有一百年没有品尝过了，依旧是熟悉的味道，这让他心里又舒服了很多，无论怎么变，地狱就是地狱。 “岳海，百年前天师们圣战如何献祭魔鬼的，献祭的女子又是谁？为什么要献祭，请你说一说，谁带的头？” 岳海放下骨杯，说道，“由天师宫的宫主张道乾带领，真正带头突破忘川门户的却是南宫风！” “谁？”王明睁大眼睛站了起来，“南宫风？南宫家族的南宫风，其子南宫云？” 岳海点点头，不知道王明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没错，南宫风，南宫世家的天师，一家自命不凡的人，他献祭了自己的妻子南宫芸给魔鬼，借助魔鬼的力量打开了地狱之门！” “等等，南宫风的妻子南宫芸，都是南宫家族的人？” “是。他们为了保持家族血脉纯正，男人找本家人结婚生子，女儿则是要求优秀天师家族子弟入赘。这样既保证了血脉传承，又保证了新鲜血液流入。” 王明呆呆的，他想不到是南宫风，还献祭了自己的妻子南宫芸，南宫芸应该是南宫红叶的奶奶，南宫云的母亲。 “魔鬼吞噬了南宫芸之后，摧毁了忘川大门，数万天师冲入了地狱开始大开杀戒。”岳海一边回忆，一边咬牙切齿说，“打破了忘川门户又如何？我们地狱强兵百万，怎么会怕他们，正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然而最不可能的事情却发生了，我们在主场竟然被对方打得节节后退，对方数万人凝聚在一起如同一把镰刀一样切割着我们，而我们百万之众竟然溃不成军，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我觉得我们失败有两大原因，第一，地狱之主任由对方破门，却放任不管，对方杀进来又没动用地狱法则限制对方，第二，魔鬼，魔鬼蛊惑了我们的心，让我们无法提起勇气，最终愣是被对方一点点地收割完了，整个地狱最后才崩溃了。” 岳海一百年后说起来依旧双目含泪，充满了不甘心。 确实是一场惨败，主场作战人数还占优的情况下败了，任谁都有点不甘心。但王明更感兴趣的还是魔鬼。 “魔鬼从哪里来的？有什么特征，它有什么弱点没有？” “他们献祭的时候，魔鬼从我们地狱的深渊涌出来的，它长的异常高大，长着角，黄红的眼睛，粗壮的尾巴，它轰碎了地狱的大门，然后摧毁了地狱之主的石碑！” “从深渊出来？” “是。” “你是说，地狱法则混乱是因为魔鬼摧毁了石碑的缘故？” “不然冥主怎么会发狂，任由地狱法则混乱？”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亲眼所见吧？” “是，不然那石碑那么坚硬，如何能崩裂？” 王明不想和他争论，而是问道，“它轰开大门之后呢？魔鬼的弱点呢？” “它轰开大门之后，魔鬼变成了南宫芸！” 王明听了惊了一跳。 “魔鬼吞噬了南宫芸的灵魂，然后夺舍了她的躯体。” 王明迫不及待地问，“南宫风怎么做的？” “南宫风亲手将其斩杀，妄图消灭魔鬼，然而哪有那么容易的。与他想的不同，魔鬼并没有吞噬南宫芸的灵魂，而是寄生在了其老婆身上，南宫风亲手杀了自己的老婆。而魔鬼变成她老婆的样子就站在旁边看着他笑。” “咝——” 王明吸了口冷气，这魔鬼果然狡猾，可以想象当时南宫风有多痛苦，杀了自己的老婆，魔鬼却什么事儿也没有。 岳海又道，“南宫世家的人都被称为疯子，神经病，南宫风连老婆都献祭，但他确实非同一般，一般人如果错杀了老婆会痛苦自抹脖子，南宫风却没有，他很冷静，感觉比魔鬼还可怕，他杀向魔鬼，然而魔鬼根本杀不死。” “南宫风果然是南宫风，他杀不死魔鬼，但他有的是办法。他取出了万鬼幡、青铜塔和祥云帕三件顶级法器，斩下魔鬼的角封印在了万鬼幡当中，斩下其头颅挖下双眼封印在了青铜塔当中，断其四肢封印在了手帕当中，让其首尾不能相接，于是魔鬼就这样被消灭了！” 岳海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王明听了愣住了，万鬼幡，现在不就在他手里吗？当初南宫风封印的鬼魔鬼的角大概就是红魔了。 青铜塔应该是南宫红叶的精神世界当中的青铜殿，祥云帕他没见过。 “魔鬼被消灭了？” “是的，阁下，至少我看到的是这样，恐怕南宫风也认为是这样，他后来将万鬼幡、祥云帕扔进了深渊炼狱当中镇压，防止魔鬼突破封印。只是青铜塔却不知所踪，他和赵天麟争吵，觉得是他偷走了青铜塔，两人当时还大打出手，最后不了了之。” “赵天麟是谁？” “华景天师，善于用木偶战斗，他可能是通过木偶偷了青铜塔。” 王明心道，这个赵天麟应该是赵天祥的祖宗，擅长寄魂木偶。 岳海说完了，这大概就是是岳志峰想要告诉他的话了，确实非常劲爆，可以说天师们胜利之中夹杂了不少丑闻，特别是献祭魔鬼，将魔鬼释放出来，绝对是天师的耻辱，难怪要保密。 魔鬼依旧无法杀死，南宫风也是通过法器封印解决。青铜塔被赵天麟所偷，怎么会出现在南宫红叶的精神世界中？ 南宫红叶曾一直强调，赵家是他们的仇敌，她们家的苦难也是他们家造成的。她还复仇谋杀了赵凌云。 所以，王明推测，赵天麟偷走了青铜塔法器以某种未知手段放入了南宫红叶的精神世界当中。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也许两人早已有仇，他陷害他；也许来自天师宫对南宫家的打压，当然这些都是推测，具体原因不得而知。 他还有许多疑问。 “当时，南宫风有没有参与忘川大战，他只是去灭魔鬼？” “是的，阁下。当时分成了两波战斗，一股是门破后天师们和我们战斗，这是主要的战斗，另外一场就在地狱门口，他们献祭了魔鬼，利用了魔鬼力量之后打算将其杀死，南宫风和赵天麟负责对付魔鬼。” “两波战斗同时发生，”王明看着岳海问，“你作为地狱大统领，没有出现在正面战场上，反而对门口的灭魔大战一清二楚，你当时在哪里？” 岳海好像红了脸，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王明怕他尴尬，解释说，“对过去地狱的灭亡，我不是参与者，所以不会做出审判谁对谁错，我只是对于魔鬼的事情好奇，你也看到了，如今的忘川和过去的地狱是不同的。” 牛头和马面曾说，大统领和大圣者在开战后失踪了，两鬼想来都是逃了，不然岳海怎么那么清楚地狱门口发生的灭魔战斗呢？ 王明更进一步推测，他不战而逃，正准备转化成鬼婴。 第250章 因为这里有宝物 王明既往不咎，岳海也没有了顾虑。 “是的，阁下，你没猜错！”岳海眼中透露着沧桑，“局势一面倒，我已经看到了结果，我准备离开，不过我对打破我地狱大门的魔鬼也很好奇，所以就在一旁观察，并且最后跟着他们到了深渊炼狱，看着南宫风将法器扔了下去。” “我然后到了地狱的转生道进行转生，成功出来成为一名鬼婴，被我现在爷爷的爷爷带走，当时他也是忘川大战中天师的一员。” “转生道在哪里？” “就在阁下的寝宫下，忘川河两边，左死右生，从左进入，从右边出来，我刚刚路过，应该已经荒废了，它曾经是地狱最特殊的存在，一条逆转时空的通道，我们也叫它【逆光】。” 王明记下这条信息问，“当时的吴冕呢？” “他也应该和我一样，不过他一向神秘，和我选择转生不一样，而且我怀疑他是个叛徒，是天师伪装的，因为在没有天师进攻来之前，他杀了很多地狱的骨干成员。” 王明不知道他说的真假，不置可否，正如他一再强调的，他更关心魔鬼，“南宫风在封印魔鬼之后，他又在干了什么，魔鬼真的没有再出现？” 见王明没再追问不战而逃的事情，岳海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当时的选择没错，然而毕竟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 “他离开了，并没有参战，他的任务就是破门、献祭然后再除掉魔鬼。他走后魔鬼确实没有再出现。 这应该是岳海知道的极限了，魔鬼被肢解封印，南宫风离开。 岳海说起南宫风依旧咬牙切齿，“今日我重生归来，杀光南宫世家的人，但愿他们没有死绝！” 王明看了它一眼，劝说道，“过去的事就过去吧，现在是忘川不是地狱，我们目光应该是向前看，不应该向后看。” 岳海眉毛一挑，“阁下，我无法忘记过去的仇恨，南宫世家的人我必杀之！” 王明有点无语地看着他说，“南宫红叶是我夫人。” 岳海啊了一声愣住。 “我不希望她死。” 王明请岳海离开，岳海出来依旧没反应过来，南宫世家的人怎么可能成为他的妻子？他猛然打了个激灵，南宫风能够献祭自己的妻子，又怎么不能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鬼呢？ 当然，之前，王明肯定没死。 岳海觉得这又是南宫世家的阴谋，他匆忙去找牛头和马面了解情况。 在他走后，王明将他和岳海的谈话，复盘了一遍，带着乌鸦去深渊，深渊当中还有一件封印的法器——云帕。 深渊炼狱。 王明到了火焰层找灵猫，灵猫正指挥着一些鬼开采它的矿，他并没有看到被镇压的无面和怨灵。 “陛下，无面和怨灵呢？” “喵——”灵猫说，“两鬼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它们都不愿给朕好好干活儿，我也没找到它们。” 王明听了忍不住皱了皱眉，“陛下，能不能帮我在这里找一件手帕状法器，到时候通知我一声。” “喵——” 灵猫答应下来，王明带着乌鸦离开了。 而此时，怨灵和无面两鬼来到了火焰层的第六层，无论怨灵还是无面，它们都感觉自己快要化了，下面都是岩浆。 无面感觉深渊之中有东西呼唤自己，它设计怨灵，无视王明，终于让高月出手将它镇压在了深渊当中。 在深渊火焰层，它跟着灵猫挖矿。利用休息的间隙偷偷地溜走，去找呼唤它的东西。然而怨灵却盯着它，跟了上去。 怨灵认为无面害了它，它还没享受几天，就被镇压在下面热火朝天的地方，下一个月又要到赵天祥那里去受虐。 想到这些，它就升起一股巨大的怨气，本想向灵猫告密的，不过，它改变了主意，它要杀了无面报仇！ 一直跟踪到了第三层，它觉得差不多了，冲上去撕咬无面，无面背后像是长了眼睛却突然躲开了。 “无面，你跑不掉的，我要杀了你！” 怨灵扑上，无面战斗力不强，力量只是比她大一点。 然而无面太卑鄙了，根本不和她正面战斗，而是利用地形不断躲闪，她一时之间，竟然拿不下它。 下面那么炎热，两人追逐了一阵自动停止了，怨灵打算返回去告密，被无面以找宝物为由劝住。 “知道为什么我会深入这么深的地方吗，因为这里有宝物。” “宝物？你没骗我？”怨灵顿时心生贪婪。 “骗你到这里玩吗？” 于是，怨灵被忽悠着往下走。 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后悔了，“我要回去！”现在就算无面将脖子伸出来让它杀，它都没那力气了。 无面冷笑，“你回去，路上只怕被烤化了，除了高月会关心你，我觉得王明差不多盼你去死。” “现在走下去也是死！”怨灵像小狗一样吐着舌头喘息。 “那可不一定。这是炼狱火焰第六层，你知道下面是什么吗？是寒冰层！只要我们找到宝物到了寒冰层就不怕火炼了，不用我们自己上，高月和王明必定会来找我们的！” 听到高月，怨灵又恢复了一点信心，“我们现在就从洞口跳下去，别找什么宝物了。”它已经被烤得受不了了，那点贪婪之心也没有了，只想回去。 “好啊，你跳吧！” 洞口就在前面不远处，那里一片翻卷的火海，连风都被点着了，看着凶险，但只要出了洞口，它们就能抵达冰层，这点伤害还能忍受的。 怨灵就要向洞口飘去，却发现无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忍不住道，“无面，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无面冷笑，“你如果想死就跳下去，这和从十八层楼跳下，去十七层楼一样，你只能路过，却不能达到，跳下去就会一坠到底！” 怨灵忍不住惊了一跳，“那你还让我跳？” “是你自己要跳的。”无面转身就走，她感觉呼唤她的东西越来越近了，之所以劝住怨灵，实在没办法，它需要帮手。 它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而怨灵看着很惨，但它怨气支撑，鬼体更结实。 怨灵眼中的怒火一闪而逝，默默地跟了上去，不过也放下了戒备之心，无面没有杀她的意图，如果有，刚刚就不会劝阻自己了。 两人在火焰的洞坑当中穿梭，终于在洞中找到了东西，一件白色的手帕放在被烧得赤红的平台上。 怨灵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这是我的，你不许和我抢！” 无面后退一步，“是你的，呼唤我的可不是它，我这次不和你抢，下一次，你也不能和我抢。” “好！”怨灵一口答应下来飞跃进去，无面露出一个模糊的笑容。 第251章 难怪你会成为怨灵，你不被坑谁被坑啊？ 小小的身躯，大大的毅力，怨灵一步步进入洞中从平台上将那手帕取了出来，它整个身体都变成了火红色，若不是怨灵的体质，纯鬼体只怕早就被火烧没了。 此时，它的身体也缩小了一半儿，只有一个二十公分的小人。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她得到了宝物，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拿来吧你！” 无面上前很轻松地将手帕夺了下来。 怨灵笑容突然凝固，赤红的小脸变得愤怒，“你说过不和我抢的。” “这话你也信？”无面抚摸着手帕，“何况呼唤我的本来就是它。”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取？” “我怕热，谢谢！”无面一甩手帕转身就走，怨灵愣了一下忍不住发出惊声尖叫，激起冲天怨气，它追上无面，和她拼了。 比原来小了一倍的身体，实力大降，刚举起小小的拳头，被无面一巴掌扇飞了。 等她爬起来转过身，无面已经不知所踪，怨灵找了几圈儿都没找到，反而迷路了，感受着身体的燥热，怨灵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不由地望向火焰迅猛的洞口，那里，它可以跳下去就舒坦了。 然而，它知道，无面说得对，跳下去不知道会飘到哪里去。 【小灵，遇到事情愤怒只会让你丧失理智，并不能解决问题。】 怨灵想到了高月的话，如同一缕清泉注入了心田，它血红的眼睛褪去了，重新变得冷静起来，刚刚得来的怨气增强了它的神魂。 “虽然我身体变小了，但更适合寻找出路！” 明白了自身的优势之后，怨灵开始走一些小的孔洞，它辨不出来方向，但只要向下一定能到达寒冰层。 走着、走着，它忽然看到一个小洞内有一个小姑娘在晃动，耳边还能听见‘姐姐’的声音，它觉得自己眼花了，出现了幻觉，用假爹赵天祥的话说，它精神出现了问题。 然而那个小姑娘却让它感觉亲切，不由地想靠近。 它愣了一下，决定过去看看，走进洞口，小姑娘的影像看得更清楚了，怨灵发现并非幻觉，而是里面一颗红色的珠子发出的影像。 【姐姐，我是无冷，我好想你，我愿在深渊永远等你，姐姐……】 “无冷，高月姐姐的那个妹妹！” 它难怪觉得那么亲切，原来是高月的妹妹。 “高月姐姐说过，无冷将她生前的一些东西扔进了深渊当中，眼前这个红珠只怕就是，而且还是一件法器，这是宝贝。” 怨灵双目发亮。 【姐姐，我是无冷，我好想你，我愿在深渊永远等你，姐姐……】 无冷将她的思念和等待扔进了深渊，日夜重复。怨灵被感动哭了，它爬进去将红珠取了出来，鬼体又小了一些，还未反应过来，珠子里的一股意识开始侵蚀它，想要控制它。 怨灵愣了一下，随即愤怒，这意识明显是夏无冷的，它想要夺舍自己，做梦！它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想欺负它？觉得它好欺负吗？ 它严防谨守，那股意识冲击了几次无果之后便放弃了。 一个小姑娘出现在它面前，“我是夏无冷，你见过我姐姐夏无冬吗？” 怨灵点点头，握着拳头准备打死它。 “她还好吗？” 怨灵再次点点头，但忍不住道，“这里是忘川深渊，她在上面的忘川掌管着地狱，之前的地狱早已没了，已经过去五百年了。” “哦，这么久了，想不到姐姐真回来了，她知道我吗？” 怨灵点点头，“知道的。在忘荒村看到了你给她立的坟墓，还有村民的。” “哦，忘荒村，忘掉饥荒，多熟悉的名字。你叫什么？你似乎很特殊？” “我叫小灵，由天师的怨气经历天劫而生，是怨灵。” “难怪能抗拒我的意念，你的意志简直如磐石。”无冷说，“这颗珠子是顶尖法器，能存储灵魂、意念，它也能不受蛊惑，保护自己。你对我姐姐这么熟悉，她应该很爱你，就送你了。” “送给我？”怨灵不由地松开了拳头，“真的吗？她将我当作你了，对我很好。你送给我，你要去哪里？” 怨灵紧紧握住了珠子，心中传来一股踏实感。 “我已经等到了她，我也该消失了，”无冷苦笑着说，“我害死很多人，生前我就知道我死后根本不会有鬼魂留下。天师宫那帮混蛋只等我一死，就准备将我戳骨扬灰，连我的鬼都不放过，神魂俱灭。 所以，我提前从皇家宝库当中取了这颗珠子将我的一部分灵魂保留下来了，我混杂着其它东西掩盖了众人耳目，一同将其投入了深渊当中。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不然我也不会再次能听到关于姐姐的消息了。” 怨灵动了恻隐之心，“我可以带你出去，高月姐姐，还有王明阁下一定能将你救活，而且有个人就这样，它叫岳海，差点死掉，高月姐姐在他身上撒了一点东西，它渡劫成功后就活了下来。” 夏无冷眨了眨眼，叹口气说，“这颗珠子只能保护我们其中一人离开，你更需要它。你过不了多久鬼体就会融化完了，只剩下一缕意志，你再顽强也会被大火湮灭的。” “这——”怨灵不想死，在它犹豫一瞬间，珠子里的一道身影脱离了珠子，“拿去吧，你在里面缓一缓就有力气找到出路了。” 怨灵想着自己进去歇一歇然后再出来将珠子还给她，然而它一进去，就被海浪一般的意念所淹没。 怨灵心里后悔，自己又一次被坑了。 无冷笑着说，“难怪你会成为怨灵，你不被坑谁被坑啊？想我无冷在深宫那几年，简直是刀山火海一般，坑杀那么多人，岂是被你一点小小可笑的恩惠就能感动的？你的身体我要了，正好出去见见我姐姐，五百年了，我夏无冷再次重现人间！” 无冷一边吸收怨灵的灵魂能量，一边整理怨灵的见识，忍不住惊讶了，想不到怨灵的经历非常丰富，从赵鹏到赵天祥再到小灵。 无冷掌控了怨灵小小的身体，然而她惊讶地发现，在她眉心上有一颗血红的痣，无论她怎么意念攻击都无法磨灭。那是小灵的怨念，红痣不灭，小灵不死！ 弱不可欺！天必怜佑。 何况小灵是渡过天劫的怨灵，怎么可能被一股陌生的意识吞噬呢？就算加上所谓的顶尖法器也不行。 小灵的怨念如同黄蜂尾部的刺一样，不时地蛰一下无冷的灵魂，让她痛不欲生。 “小灵，如果没有我，你能活着出去吗？” 【我戳——我戳】 小灵弄不死对方、抢夺不回来自己的身体，但她能藏起来给她制止麻烦，让她永不安心，它还发现，自己再也不用承受那份火烤的痛苦了，躺在珠子里面，看着自己的脚丫，这样似乎也不错。 任凭无冷怎么劝说，小灵就是不肯放过她。 “反正本宫已经死了，大不了一拍两散，我现在就跳进火海！” 小灵不由地顿住，它想念高月，想念美食，也想念忘川。 光脚不怕穿鞋的。 无冷继续道，“我可以答应你，我们可以互用身体，你出来，我便进去，你进去我出来，怎么样？这样你和我斗下去，谁也得不到好处。” 小灵意念传来，“你这次必须让我放心，否则我宁愿去死！”上当多了，心也就跟着上锁了。 第252章 总要有一项比别人优秀 无冷在深宫几年，从小白兔到玩弄心术的高手，可以说天赋异禀，对于这样的情况，她自然知道会如何去处理，她直接放弃了小灵的身体，灵魂收回到了红珠内。 当小灵感觉到岩浆火烧的疼痛时，发现自己可以掌控自己的身体了，无冷竟然真的放弃了自己的身体，说到做到。 它可以跑，可以飘，不受任何限制。 它看了看脖子上挂着的红珠，里面是无冷的灵魂，只要它将其扔到岩浆当中，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它犹豫再三并没有那么做，成人的智商告诉它，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无冷会有这么不智吗？ 而且眼前的火海，它确实需要这颗珠子去应对。 小灵握着珠子说，“好吧，你若再对高月姐姐发个誓，永不害我，我就和你共生，否则，我这口怨气和你同归于尽！” 无冷只能发誓，事不可为，她从来不会强求。 发过誓之后，小灵让出了自己的身体，由无冷主导。 无冷说，“珠子虽然能保护我们，但是我们催动珠子需要消耗我们大量能量，所以，我们依旧得向下走，去你说的冰层，在那里等候救援！” 小灵没有意见。 有了一个人的加入，不光力量上远大于一个人，就连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两人合力之下从岩浆流淌的缝隙当中穿过。 小灵在红珠内，“这一下应该到了冰层了吧？” “闭嘴！”无冷用意念道，她有点受不了小灵的嘴碎。 “好吧，”小灵也不太敢打扰她，毕竟现在用的是自己的身体，“你小心点啊，我的怨气也维持不了多久，别给弄死了，拉我给你陪葬，我还要回忘川、还要吃棒棒糖，还要——” “啊——” 无冷惊呼一声，身体猛然掉落下去。 “怎么了？” 当它们稳住身形，发现进入了迷雾朦朦一片翠绿的世界，看着就像被遗忘的史前原始大陆一样。 两人都懵了，它们是要去冰层的，怎么会进入这样的一个世界当中呢？ “这是哪里？” 赤红的天空照得四周一片明亮，深绿的参天大树，大片的草丛，这么好的环境这里却一片死寂，没有鸟，也没看到飞虫，这里仿佛失去了声音一样。看着像是生命的禁地？ 怨灵在里面大喊：“快快，原路返回，我觉得有点不妙！” 无冷看了看，哪有原路？ “你来！”无冷直接撂挑子，让小灵出来。 哗啦一声。 突然草丛被分开，一群脸色惨白比怨灵高大不了多少的小鬼冲了过来，它们手拿树枝制成的枪，上来就将小小的怨灵戳倒了。 然后将它用草绳捆住，用一根棍子抬着欢欢喜喜地回去了。 整个过程小灵是懵的，而无冷则是不语。 小灵突然说，“它们也是鬼。” “不用你说！” 确实是鬼。 它们被抬到草木屋的一块空地上，在这里，小灵意外地发现了无面，她也被捆在屋前的一棵树上。 人生真是何处不相逢！ 小灵大笑着说，“无面，你也有今天，当你背叛我的时候，可想到这个结果？”她想扑过去杀了无面，然而被小鬼们牢牢拉住了。 无面也看到了小灵，惊讶了一下说，“我确实没想到，但也没想到你也会来！所以，背叛不背叛咱俩结果都一样，你又何必计较和幸灾乐祸呢？” 小灵顿时被气得说不出话，“你无耻！” 她因为身材矮小，被捆在无面树上的一棵小树枝上。 无面说，“看来咱俩谁也离不开谁，想办法离开再说吧！” 小灵心头依旧愤怒着，鬼才再信你，现在它已经不再是孤单一个人，想到无冷，顿时有了底气。 无冷道，“将身体给我！” “好！” 小灵没有反抗，很自愿地去珠子里待着，不吵不闹。 出来的无冷主动对无面说，“你怎么会被捆住？”她不是小灵，不会计较之前的事，摆脱当前困境才是正确的做法。 无面看了怨灵一眼问，“你是谁？”对方语气和气势都和小灵不一样，小灵生气了是绝对不会和她主动说话的。 “你就当我小灵好了，托你的福，我俩现在一体双魂！” 无面看了它一眼并没有再追问，反而回答说，“因为我不知道去哪里，所以主动被它们捆住，我也刚到。” 无冷说，“它们现在有一百二十人，语言和我们不同，看那样子是想把我们烤了吃！” 无面说，“不对，你观察得不够仔细，它们是想把我们腌制了。” 因为那群小鬼正在一个树根挖成的坑里，将一堆像西红柿一样的红果子扔进去，捣碎成了浆糊。 搅拌完成，一个小鬼用一截树枝蘸着果酱站在梯子上，伸到了她们嘴边，想让她们吃。 无面道，“味道闻着很香甜，要不要吃？” “你来——”无冷直接让小灵出来了，她回到了珠子里。 小灵闻着香味，直接张嘴吃了，确实香甜可口，进入肚子里化作一股暖流，感觉身体就像小草得到了雨露的滋润一样，它再次长到了50公分的样子。 看到怨灵吃了，无面也吃了，她身高没什么明显的变化，不过干瘪的身体也变得饱满了，那个小鬼笑了，“嗨，你们好，外来的客人！” 现在，她们能听懂对方的语言了。 然后，小鬼们将她们身上的草绳解开放她们下来，两人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树坑中的果酱。它们看着两人乐呵呵地说，“想吃就多吃点。” 两人忘记了客气，一同跑到树坑里拿手将剩余的果酱捞起狂吃，一边翻着白眼睛，一边不忘往嘴里塞，她们饿坏了。 小鬼们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怨灵看着身体小，一点没比无面少吃，这让她心里舒服了一点，总要有一项比别人优秀。 “咯——” 怨灵打了个饱嗝儿，忽然发觉坏了，自己不是一个人了，忘记了无冷，不过吃得真爽啊，真好吃。 它重新让无冷出来，无冷虽然嫌弃，但也感觉到饿了，伸出小手重新抠了一遍树坑的缝隙，不过干干净净没剩下多少了，只是舔了舔手指。 无面吃饱了，这时候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捆绑我们？还有你们为什么会这么小？” “嘻嘻，怕你们不吃，吃了之后就是我们的人了。” “没错，这是奇异果，你们吃了就会变大了。” 怨灵明显长大了一倍，至于无面虽然个子没长，横向却肥了。 “你们为什么不吃变大呢？” “嘻嘻，因为我们不想变成树！” “树？” 两人愣了，然后突然之间鬼体僵硬，脚上长出根须插入大地，头上冒出了枝叶，小灵看到无面的变化，大吃一惊转身就跑，头上的叶子一颤一颤的。 第253章 由人变成鬼，为什么不能由鬼变成树呢？ 小灵没跑几步，身子就被脚下的根须牢牢地固定在了大地上，它还做着跑步的姿态。身体很快长满了枝叶，随着晃动，如风吹过沙沙作响。 无面没跑，它看着小灵变成了一棵树，它也是，但它形成的树，树干笔直，而怨灵长成了一棵歪脖子树，不一会儿，枝叶上结出了红彤彤的果实。 “嘻嘻，又有两株新的母树，我们从此又会多几个族人，可喜可贺！” 一众小鬼拍手欢庆，充满了喜乐。 而它们则非常恐慌。这些果实不光吸收它们身体的营养，还抽取它们的神魂，无面和小灵还能感觉到，这些果实慢慢有意识在诞生，对它们来说，亲切而又陌生。 小鬼们为了让它们快快长大，还不断地给它们浇水。 “无冷，无冷，怎么办啊。”小灵有点急了，这样下去，它们成了生产机器了。 无冷冷哼一声，“你怎么不跑了？” “我——”小灵苦笑，它完全下意识行为，都被假爹赵天祥弄出被动防御技能了，它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无冷。 无面对怨灵说，“我们上半身只能轻微晃动，但我们的根系却可以在地下自由伸展，可我们自己无法摘取自己的果实。所以，你我尽量靠近，你的根系延伸到我这里，我的延伸到你那里，我们将彼此的果子摘了看看。” 无冷想了一下同意了，“正有此意。” 这是它们目前唯一自救的办法，想办法先把果子摘下来，不然果子会一直吸收它们的灵魂力量直到吸收干净成熟，那时候，它们也许死了，也许开始了下一轮的轮回再结果子。 它们用意念控制着自己的根系，特别是怨灵，它有两个灵魂，控制根系异常轻松。 当两人的根系足够长的时候，果子也快熟了。 那些小鬼们也停止了浇水，它们搭建舞台，准备欢迎新人的出生和加入。 “无面，你若够聪明，这个时候就不会抛弃队友！” “放心，我不蠢。在火焰层，也是你太贪婪，我害怕起冲突才出的下策！” 无冷点点头，两人的根系同时从地底钻出，将对方树枝上的果子摘下，摘下的同时，两人发现自己从树再次变回了本体，不过都很虚弱，几乎同时，两人将各自手中的果子抛给了对方，没有一丝犹豫，两人吞吃了进去，力量、神魂全部都回来了，也没有再变成树。 它们都松了口气，然后对视一眼，握紧了拳头。 那些准备庆祝的小鬼大吃一惊，无面和无冷已经拿起树枝将它们的舞台砸碎，小鬼们开始反击，然而根本不是无面和怨灵的对手，纷纷被打翻在地。 还没等两人杀它们，小鬼们自己嚎啕大哭起来了，随着它们断断续续的叙述，两人大概认识了这个世界。 它们的祖先就是意外流落在这里的鬼，吃了果实变成树然后生出它们，一代又一代，偶尔会新来的鬼落进来，变成果树结果，生产下一代。 繁华的时候，曾有上百万人口，只是最近五百多年的时间，再没有鬼进来，之前的母树也大不结果，结出的果子也几乎献给了魔灵大人，导致它们的后代也越来越少，近乎灭族。 如果再没有新的母树，新的果子，它们就要灭亡了。无面和小灵的降临让它们看到了希望，然而两人不愿意当崇高的母树。 这些小鬼哭着向无面和怨灵跪下，“你们一定是地狱来的使者拯救我们的，求大人们帮我们除掉魔灵！” “求大人们为我们除掉魔灵！” 无面和无冷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出了彼此相同的想法，不杀它们就不错了，还帮它们，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袖手旁观也让两人犹豫，毕竟它们已经流落在这个世界上，它们怎么出去？之前掉下来的缝隙根本找不到。 无冷让小灵出来应付，它有成人的智商却有孩子一样的心性，和它们相差不大。 果然，小灵一出来就心直口快地怒了，“我们为什么要救你们，你们差点将我们害死！” “大人，我们没有害死你们，只不过让你们留下种子后代罢了，让生命得以传承！” 小灵觉得怨气往外冒，“我还小——不对，我是鬼，怎么能变成树？” 小鬼们反对说，“大人，据说你们都是由【人】变成鬼的，为什么不能由鬼变成树呢？树有什么不好？生命还长呢，大人。” 小灵觉得说得对，怨气稍息，它问道，“算你们说的有点道理。我们要离开，怎么离开？” “大人，你们只有打败魔灵才能离开，它就住在你们返回去的路上！” 小灵道，“你当我傻啊。你们就是想让我们帮你除掉魔灵，不过你们若是能够让我们离开，我们愿意帮忙！” 一旁的无面听了无语，她们想要离开，这些小鬼根本限制不了，这根本形不成帮忙的条件。 小鬼们大喜，“多谢大人！” “那个魔灵为什么要吃果子，它住在哪里？”小灵在外面因为个子的原因，众人都把它当小孩子，现在，在这里，它将是救世主，它很享受这种感觉。 “它就住在通天柱上的魔灵山。” “在哪？” 小鬼们带着两人从洞口走出深谷，便看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原野，在原野之上，有一根通天巨柱，在巨柱的中间部位，有一座庞大的山悬浮在半空中。 看着异常震撼人心。 无面问小灵，“你知道这是怎么形成的吗？” “我觉得——呃——难不成你知道？” 无面点点头，“如同石钟乳一样，这是上层岩浆层流下的岩浆，一点点积累，慢慢形成了巨柱一样的岩石，直通天极。如果我所猜不错，我们要登顶才能冲入上方的岩浆层。” 就在这时候，天空闪过一片火红色。 无面看着说，“这应该又是岩浆流下来炸裂出的现象。” 商量问题，还得无冷来，无冷代替了小灵。 “我们再回到岩浆不是送死吗？”无冷说，“我们应该寻找寻找冰层的通道，等待王明来救援。” 无面摇头，“我觉得越往下环境会越恶劣，万一他找不到我们，我们肯定会被冻死在那里。不如重新返回岩浆层，除了近在眼前的通道，还有我们得到了能量补充，就算没有救援，我们自己返回灵猫矿也会变得容易。” 无冷点点头，“看来我们只能先消灭那个魔灵了！ “快看，那就是魔灵大人！”小鬼们低声惊呼。 无面和无冷抬头看去，发现一只猴子在沿着巨柱攀爬玩耍，一路向下走来。 “快回去！”小鬼们脸吓得都白了，“它偶尔也会下来吞吃我们。” 第254章 你别坑我，我现在戒指里有个老奶奶 两人跟着小鬼们返回了深谷，这些小鬼心有余悸。 无面和无冷坐在一块儿商量对策，那个猴子看着有一人高，和大猩猩差不多，经常吃果实、吞小鬼的缘故，其鬼体看上去非常凝实。 两人评估了一下，对方实力应该很强。 “我们需要武器！” 小鬼们给她们送来树枝，这是已经不结果子的母树的枝桠，这些枝桠如同法器一样，可以伤到鬼体。 两人开始制作标枪和刀剑。小鬼们在身边打下手，帮忙。 制作好之后，各自用藤条背在背上。无冷想了想，还是让小灵出来准备战斗，小灵虽然经常被坑，实战却是打出来的。而她没有姐姐夏无冬的战斗力，战斗也是大多数是指挥别人挖坑。 无面看了怨灵一眼，“小灵？” 小灵点点头，“是我，战斗归我，不过你别坑我，我现在戒指里有个老奶奶，哼，小心坑死你！” 无面松了口气，她对小灵更熟悉。 小灵却问小鬼们，“这么多年，你们知不知道它怕什么？有什么弱点没有，好好想想，可能关系到我们的生死。我们杀不死它，惹怒它，它绝对会发疯一样对你们下手！” 小鬼们一听惊了，纷纷抱头跪地冥思苦想。 小鬼们终于想到一个场景，那魔灵好像好怕一种红彤彤的辣果，因为它们供奉给它的东西当中，只有这种果子被它丢掉了，还生气地吃了它们几个小鬼，觉得是在害它。 小鬼们领着两人到了那片生长辣果的地方，小灵一下认出来了，“哈哈，这是辣椒，我尝一尝。” 这里的果实，作为鬼都是可以吃的，并非像人间那样，它们只能闻，却不能吃。 辣果就是一个胖嘟嘟的红辣椒，小灵摘下，吃了一口，清脆有声，嘶嘶地吸着冷气，“辣，太辣了——还想吃——” 一根辣椒吃下去，小灵整张小脸变得通红，嘴里吐出一口炙热的热气，双目通红地大吼，“我现在一个能打十个！” 无面和众小鬼慌忙后退，举起了棍子。 它的整个鬼体的能量如同煮开了一般都在沸腾，它摘下一颗递给无面，“来来来，无面，你也吃一颗，绝对战斗力爆表！” 无面见她理智还在，松了口气，却被她递过来的辣椒吓得向后躲，“我怕辣。” 小灵狐疑地说，“不是吧？有人会不喜欢辣？何况这时候，你有选择拒绝的权利吗？我们要对付它。” 无面坚持不吃，“魔灵怕辣，应该让它吃，而不是我们！” 小灵觉得无面说得对，两人商量一番，决定对手中的武器用辣果浸泡，增强武器的威力，自然也会增加一点胜算的。 这些都不需要她们操心，小鬼们帮忙去做。 两人在山谷之中转悠，看到了很多的母树，它们都有微弱的意识，根据小鬼们所说，母树到了一定的时候，只长叶子不结果了，它们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只归结于母树老了，由母树的树枝培养出来的新的母树，往往寿命有限，这也是导致它们人口急速下降的原因之一。 “无面，你怎么看？” “消耗太大！母树全力结果子，生产人口，神魂被抽空得不到休息补充，所以，只剩下机械的生产了，由此看来，它们还是个原始的社会，还不懂科学生产！” 小灵赞同无面的分析，现在的无面感觉比之前更睿智了，它飘起来看着无面问，“我怎么感觉你不一样了，不那么无脑了，难道你也拥有了另外的灵魂？” 无面愣了一下，“我只是得到了一些能量补充罢了。” “咦，你说手指吗？我记得你五根手指头，怎么变成六指了呢？” 无面缩了缩手，没有回答，她找到的手帕中有一双手和一双脚，这双手自动融入了自己的鬼体，让她变得更加强大，最主要神魂得到了补充。 谷中植物都是深绿色，所有的果实都是红色，很少看见其它颜色的果子，小灵几乎从来不忌口，看到什么吃什么。 若不是无面极力阻止，她只怕将自己吃坏了。 “你不懂饿的感觉，那太恐怖了，我被赵天祥饿得身子小了一半儿，所以，我现在看见东西第一个念头就是能吃吗？想吃！” “你真可怜！”无面说，愣了一下她又道，“我也不比你好多少。被一个比我聪明十倍的女人控制着，还被一个怕她死的男人盯着，她为了那个男人想杀了我，而那个男人怕我死了之后影响女人不敢杀我，我就像一把草一样被他们甩来甩去！” 小灵歪着头问，“你说的是南宫红叶和王明吧？” 无面点点头，忘川谁不知道她是南宫红叶的鬼，高月给了她名分，却没有给她相应的地位，让她依旧和普通鬼一样劳作。 小灵根据赵凌云的记忆，对南宫红叶没什么恶感，但也知道这个女人其实很恐怖的，至于王明，忍不住握了握小拳头，“王明也是我的敌人。他明明可以拯救我于水火之中，却和赵天祥联合起来惩治我，我若出去，肯定又要被送给赵天祥切片研究了。” 两人坐在草地上，情绪都很低落。 小灵突然说，“要不，我们就留在这里吧，在这里，我们可是受到这些小鬼尊敬的” 无面白了她一眼，“要留你留下来，说不定过些时候，你有一大群儿女了。” 小灵听了连连摆手，“开玩笑的。我还这么小，人家还是个小宝宝呢。” “你少装嫩！”无面不客气地道。 小灵摆摆小手，“我本来就嫩。”顿了一下说，“你若加入忘川，王明就不会针对你了。” 无面看着小灵说，“就像你吗？刚刚你不是说王明在惩治你，你现在就帮他说好话了？” “这是我成人理智告诉我的。”小灵严肃地道，“你加入进来，王明就不会再镇压你，给你自由，高月也会给你地位。当然你不想忘川法则束缚就当我没说。” 无面听了沉默，模糊的眼睛呆呆的，“如果我加入忘川，他会怎么做呢？他认为我是魔鬼！” “我还是怨灵呢，大家半斤八两！” “小灵，你和我不同。王明要保护他的夫人，连同他夫人小时候也要护着，所以，我是魔鬼，就是他的敌人。” 小灵问，“无面，那你究竟想要什么？为什么要和他作对？” 无面愣住了，想了半天说道，“我想要不死！我怕有一天会被南宫红叶杀死，王明说我是魔鬼，我告诉你，小灵，那个女人才是，我是纯正的鬼，不是魔鬼，我若成了魔鬼，也是被他们逼得！” 小灵想到自己的身体中还有一个陌生的灵魂，忍不住道，“你们原本一体，为什么就不能和睦相处呢？” “和睦相处？”无面看着怨灵说，“她如果有你这么窝囊就好了，能容忍一个不受控制的灵魂强占自己的身体，和霸占你的家有什么区别呢？” “抱歉，小灵，这是我真实想法，对不起！” 小灵听了并没有大怒，反而长叹一声，五十公分的个子却出现了五十岁人的神态，令人感觉异常心疼。 “你说得对，我窝囊。”怨灵说，“不窝囊的人又怎么会成为怨灵呢？我生前是赵鹏，原本有个幸福的家庭，被强迫当间谍，刚进来就被人举报，遇到赵天祥，被他杀害作为实验材料，我的灵魂被磨灭只留下怨气，然后我竟然成了赵天祥的爹赵凌云。” 小灵苦笑一声说，“赵天祥杀我，又把我变成了他爹。现在我又成了他的孩子。我是他仇人，是他爹又是他儿子。这混乱的关系，我都不知道该恨他还是恨他。” 小灵深吸一口气，“天可怜，我成了一个全新的生命——怨灵。王明对我充满了忌惮，觉得我天生恶鬼，比鬼更可怕，他让赵天祥教育我，他确实成功了，我能收拢我的怨气了，但你恐怕不知道，每当我承受那些不公平的时候，我的怨气都会增加，怨气就是我的生命，所以，我愿意分享我的身体，来增加我的怨气，也许有一天我会爆发，成为王明忌惮的存在。” “你们都不想吃亏，那最后谁吃亏呢？”小灵反问无面。 无面说，“所以无解。这就看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了，不然我怎么又甘心呢？” 两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敞开自己的心扉述说着心底的秘密。 这时候，小鬼们已经炮制好了武器，招呼她们过来。 无面站起身说，“我就算妥协跪在她面前称臣，南宫红叶也不放过我，她只想把我变成她的奴隶，我又怎么甘心呢？有人嘲笑螳臂当车，但他们怎么知道它们的壮举呢？我若走出去，先给她一个釜底抽薪，我加入忘川，成为王明的人！” 小灵提醒她，“你一旦加入，忘川法则会限制你，王明就能控制你！” 无面笑了，“你觉得我被王明控制和被南宫红叶控制，哪个更好？” “当然是王明。我虽然恨不得杀了他，但不得不承认，只要不挑战他的底线，他都不会去管你。” “这就是了！”无面说，“小灵，你的梦想呢？” “梦想，我一个怨灵有什么梦想，每天有吃的就好，如果有梦想，大概就是吸收更多的怨气吧。” 无面伸出拳头，“好，从现在开始就为我们梦想而战，永不服输！” 小灵带着窝窝的小拳头伸出，“永不服输！” 砰——两人拳头相撞，这一刻，将并肩而战。 第255章 一招剑术，一剑定乾坤 背着炮制好的武器，两人走出了山谷。 小鬼们向她们挥手告别，祝愿她们马到成功，它们走后，小鬼们返回深谷将洞口封上，防止魔灵闯进来。 其中一个年龄比较大看着像村长的小鬼说，“这原本就是我们的事，现在交给一个外人去做，将责任给了不相干的人，会不会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其中一名小鬼说，“她们想要回去就要走那条天路，而且她们战斗力很强，压根儿不需要我们出手，村长！” 村长说，“她们要回去，所以承担了该承担的责任，可我们呢？” “我们也帮忙了，为她们炮制了武器，这还不够吗？” 村长说，“她们就算消灭了魔灵，我们还能存活多少年，只不过等死罢了。我觉得，我们也该勇敢地承担自己的责任，我们也去和她们并肩战斗！现在，各位，好好想想，同意出去的，就伸出大拇指！” 说着，村长伸出了自己的大拇指。 无面和怨灵已经到了通天柱下，两人都震撼不已，庞大的柱子很粗，抬头上望，望不到边。 “无面，我感觉比忘川的大门还高！” 无面点点头。两人开始向上攀，她们是鬼体轻盈无比，很快爬到了魔灵山，这座山以柱子为中心形成的一座山，是后期从上滴落的岩浆不再往下流慢慢堆积形成的一座庞大的山。 两人爬上山，发现山上竟然也有绿植，像个微型小岛一样，猴子正在两棵树之间藤条编织的床上睡觉。 它没想到有小鬼敢上来，所以并没有防备。 无面和怨灵对视一眼，无面制止了怨灵扑上，小声道，“我来——”从背后拿出了标枪，火红的标枪冲着魔灵掷了过去。 嗖—— 当魔灵惊醒听起来，标枪刚好穿过了它的身体，魔灵惨叫一声从高处坠落。 “小灵，上！” 小灵早已准备好了，这一次它是主攻，因为它速度够快，它比标枪还快的速度冲了过去，手中加料过的尖锐的木剑刺向还未坠落的魔灵。 然而魔灵突然睁开黄红的眼睛，一只大手拍向怨灵，就像拍苍蝇一样，怨灵看到头顶飞来的如云大手却没有丝毫退缩，反而举剑加速前冲，“杀——” 剑刺穿了魔灵的手，小灵也被对方一把抓住了！ 也就在这时候，无面的另一根标枪射来，直射魔灵的脑袋，魔灵顾不上捏死小灵，抬手打掉标枪，无面已经冲上来奋起一刀斩掉了它的手臂，将小灵救了出来。 还未等两人开心，魔灵抬起一脚将无面踢飞了，无面坠落到了山体边缘处，双手抓住了一株绿植，差点就要掉落山崖。 魔灵身上黑气翻涌，断掉的手臂、洞穿的手掌恢复如初，只是留下一些红色的疤痕，那是辣果造成的，可见，对其还是有伤害的。 “你们是从地狱来的？”魔灵很生气地看着两人，“正好吃了你们打打牙祭。”它提起脚下一根棍棒，抓在手中杀向怨灵。 小灵速度很快，魔灵也不慢，两人战斗非常迅捷，小灵久攻不下，对方的力量远在它之上。 这时候，无面从山崖爬上来加入战斗，小灵顿时轻松了很多。 二打一，魔灵落入下风，加料的武器让魔灵吃痛和忌惮，咆哮连连。 身体再一次中招，魔灵彻底怒了，“吼——” 一声震天的吼叫过后，魔灵的身体如同发过的面团一样膨大，三米多高的身体如同一座小山一样。 砰—— 砰—— 无面和小灵两人被魔灵两巴掌拍飞，砸在岩石之上，两人又快速爬起。 怨灵眉心的怨气凝聚的血色充满了瞳孔，它又摸出两根辣椒，扔给无面一根，面无表情的将辣椒塞进小嘴里咔嚓咔嚓地吃了，怨灵感觉整个鬼体都在燃烧，它看着高大的猴子无所畏惧，抓起木剑飞扑上去。 怨灵就像一只小蜜蜂一样，以极快地速度绕着高大的魔灵上下飞绕，手中的木剑如同毒刺一样刺着魔灵。 魔灵虽然有了高大强壮的身体，但也失去了灵活和速度，变得笨重起来，它根本抓不住小灵。 “机会！” 无面看到小灵已经全力以赴，自己也不能拖后腿，只是将手中的辣椒扔了，她先射出一支标枪，然后提着木刀冲上。 两人都利用灵巧的身体冲杀，不给魔灵发力的机会，局面再一次倒向她们。 小灵举着比她还高的木剑一剑刺入了魔灵的心脏，魔灵僵住了，它高大的身体如同一块一块的积木一样坍塌。 小灵喘着粗气，它真的尽力了，它虽然速度快，但人小、力气也小，比它高的木剑拿在手中对它是个极大的负担。 不过收获却是喜人的，它杀了魔灵。 辣椒的时效此时已经过去，沸腾的灵魂也冷静下来，血红的怨气得到发泄之后，也从它眼睛中散掉了。 看着魔灵高大的身躯坍塌，小灵松开了剑。 它此刻异常感激高月，曾经抱着史上第一剑客高月小姐的头颅战斗过，也间接学了高月小姐的一招剑术，一剑定乾坤！ “哈哈哈——”小灵不由地大笑。 “小心——”无面大喊，只见坍塌的魔灵重新复原，探出手抓住一把抓住了忘形的小灵，想要将它撕成两半。 “杀——” 无面举刀冲过来，然而魔灵对她视而不见，战斗这么长时间，魔灵也知道高大的无面战斗力其实稀疏平常，无视了它，它要将手中的小鬼撕碎，然后吃了！ 这个没有它胳膊长的小鬼让它吃了苦头。 再一次复活的魔灵更加凶猛，无面和小灵岌岌可危。 就在这时候，天空落下一片血雨，魔灵猛然吸了一口，连连打喷嚏，眼里顿时涌出泪水，它感觉浑身发痒，伸手就去抓挠。 小灵趁机从其大手手指缝隙当中钻了出来，她看到是那些小鬼们，在她们争斗的时候，它们竟然勇敢地上山了，悄悄藏起来，关键时刻，她们将辣椒面扬在了魔灵身上。 小灵深吸一口气，感觉灵魂又在沸腾，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提剑再次扑上，一剑刺穿了魔灵，让其行动变得迟缓。 “让你轻视我！” 无面也拿出祥云帕，六指一转一抛，云帕飞速旋转着落在了魔灵头顶，云帕是顶尖的法器， 从其上散发出来的【灵性】具有禁锢之力，魔灵瞬间无法动弹。 无面冲上去，六指变成了三把锋利的剪刀，剪断了魔灵的脖子，挖下了它的双眼。小灵不甘落后，一剑又一剑刺向魔灵。 最终魔灵轰然倒地，身体如同泥块一样碎裂，最终如烟尘一样消散了。 无面收回手帕，捂住鼻子咳嗽着连连后退，感觉出不上气似的，直到出了辣椒红雾，她才喘上一口气，感觉活过来了。 “它终于死掉了。”小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悄悄地笑，生怕魔灵再复活。 第256章 我若混不下去回来找你们 过了一会儿，魔灵没有再复活，小灵咯咯咯地大笑。 那些小鬼们见到魔灵死掉，等红雾散去也跑了过来，纷纷向无面和怨灵表示感谢。 “哈哈，这没什么，”小灵学着高月的样子，昂首挺胸，手扶着剑柄，一副高手风范地说，“如果不是你们加入进来，我们还不一定打得过它，对了，你们怎么出来了？” “使者大人们辛苦作战，我等也不能坐着等候胜利。”村长说，他们经过最终投票，决定也加入进来对魔灵的讨伐。 “不错。”小灵觉得这些和它一样大的小鬼真不错，很有担当。 无面则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小鬼们不敢靠近。 休息了一阵，众人返回了深谷，小灵和无面得到了更热情的款待，瓜果、植物的根茎和叶子摆满了桌面，小灵吃得十分爽快，双手都抓满了食物。 无面也吃了不少，这里的食物对鬼体有非常大的帮助。 席间，小灵问无面，“你那个手帕就是洞里看到的那个吧？” “是的，我也不瞒你，它对我真的有用，我不能给你，”无面说，“我可以在其它方面补偿你——” “不用了，”小灵打断豪爽地说，“你将它拿出来给我看一会儿，我再还给你，这事儿就结了。” 无面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帕拿出来递给了小灵，小灵接过来摸了摸，材料很柔软也很结实，用它擦了鼻涕递给了无面，“比卫生纸还柔软，不错。” 无面脸色僵硬地接了过来，这是顶尖法器，她都不舍得擦手，都被怨灵给擦了鼻涕，想想就恶心，玷污了顶尖法器的清白，不过怨灵看着像个婴儿一样，无面决定原谅它一次。 “谢谢！”无面冷硬地说，她懂小灵的做法，这代表这件事说开了，大家不再去计较。 小灵哼了一声，“对了，我听王明说魔鬼杀不死，你怎么能杀死它，除非你也是——” 小灵虽然刺了它很多剑但都没杀死它。 用魔法对抗魔法，魔鬼也应该能杀死魔鬼。 无面看着自己的双手说，“差不多吧。”她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杀死了魔灵，还是辣椒辣死了它。 “那你说王明若是知道了你是魔鬼，会怎么想？” “他已经认定我了，我就算不是也是。” 吃过宴席，无面她们准备离开，小鬼们依依不舍，但也给两人准备东西，辣椒以及一些果酱等特产塞满了两个竹筒。 小灵接过来背在身上，那竹筒比它还大一倍，小鬼们很是担忧，小灵却不愿放下，“我是没问题的，这点东西一点都不重！” 无面冷静地说，“我们要入火山去，只怕这些东西进去就被烧毁了！” 小鬼们摇摇头，“使者大人，曾经有天火落下，并没有烧毁这竹子，它不怕火的。” 小灵说，“笨啊，在它焚烧之前，我们只要把它吃光了不就没事了？” 无面点点头，一路她们也需要补充能量，她也收下了。 除了路上的吃食，小鬼们还给她们制作了竹制头盔和盔甲。 无面和小灵感激不尽。 在走的时候，无面将如何科学培养母树的理念告诉了小鬼们，“一草一木生长都需要春雨秋风，时间对的沉淀，何况是母树呢？如果精心培养一段时间，那些母树会重新恢复过来的。” 小灵也道，“你们也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天降母树这上面，自身强大才是硬道理。” 小鬼们如闻天音，喜不自胜。 “多谢使者大人，这里永远欢迎你们回来！” 今日正是通天柱喷发霞光的时候，也是上面和这里联通的时间。 小灵哽咽着说，“回去吧，我若混不下去回来找你们！” 然后和无面背上竹筒，一大一小两鬼飘然离去，只流下身后潸然泪下的众小鬼们，纷纷呼唤着两个人的名字：使者大人。 无面面容模糊看不出悲喜，但怨灵走出一段路竟然还偷偷抹眼泪，看到无面看它，它慌忙眨眼说，“我眼睛进沙子了。” “你不是怨灵吗？天生充满恶念，毁天灭地才是你的正常操作，你怎么哭上了？” “因为我很遗憾，没时间毁灭它们，所以充满怨念地哭了。” 小灵反问，“你不也是魔鬼吗？倾向于毁灭、屠杀、引诱以及堕落等负能量，怎么会教它们科学培养母树的技术呢？” 无面想了想说，“我已经开始那么做了，我已经开始在毁灭它们，引诱它们堕落了。” “啥？”小灵有点懵。 “它们现在人少表现出单纯、互助和友好，是吧？” 小灵点点头，小鬼们很团结，氛围也很好 “一旦它们解决了母树问题，它们的人口就会爆发，这些小鬼们就会打架斗殴，争夺地盘，甚至引发战争，它们再也不会单纯、快乐了。” 小灵张了张嘴巴说，“还是你狠，深谋远虑！” 两人顺着通天柱往上爬，翻过魔灵山，继续向上，越往上越热，柱子也越细，当它们接近顶端往下看，整个世界如同一个有弧度的球面。 小灵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这个世界也应该是圆的，和地球一样。” 无面说，“抓紧吧，现在岩浆下落速度减缓了，正是我们冲刺的阶段。” 两人继续蒙头前行，柱子上还未凝固的岩浆如同泥泞一般，它们艰难地继续向上攀爬，还要不时地躲避新流下的岩浆。 她们的鬼体正经历着严峻的考验，随时可能被一股岩浆烧灭。 这多亏了小鬼们做的盔甲，抵挡了一些喷射的岩浆。 两人躲在岩石缝隙当中，向天上望了一眼，天空看着有水桶粗的一道口子，火红的岩浆从里面流出。 “怎么办，等它不流了，我们再钻进去？” “嗯，等一等，至少观察一下规律，减少一点伤害！” 过了一会儿，两人发现那道口子在逐渐收缩，两人惊了一跳，不能再等了，现在她们有头盔和护甲在身，可以减少一部分伤害，若是口子缩小，她们只能丢掉护甲了，那样反而伤害更大。 两人打开竹筒，喝了一口果酱，瞬间干瘪的鬼体变得凝实。 “我们冲——” 两人冒着溅落的岩浆浓烟，宛若两个战士在冲锋。左冲右突，她们终于到了终点，相互看了一眼，那道口子比想象中的要大一点，但有岩浆流过宽度刚好够她们通过。 小灵身材小、速度快，它双脚一发力瞬间冲了进去，而无面要落后一步，当她冲进去的时候，小灵突然回过头对她冷笑一声，一脚将她踹下。 “小灵，你——”无面不敢置信，双手想抓却抓不着，向下跌落。 第257章 王明，有没有想过我可能才是你真正的夫人 幸运的是，她掉落在了岩石之上，并且抓住了。 当她爬起来再次上冲的时候，刚好有一股较大的岩浆流喷出，当头流过，虽然有着头盔和身上的护甲保护，烫的岩浆依旧顺着缝隙流进，她的鬼体被烧着了，刺刺作响。 这股岩浆流的冲力也将她冲了出去，无面砸在了岩石上、弹起向下掉落，无面伸出手，只和通天柱岩石的距离相差几公分，却够不着。 她看着下面开阔的大地忍不住吓得面色大变，尖声叫道，“小灵，救我——” 在这里，她虽然是鬼，但和人差不多，从那么高的高度掉下来，她必然四分五裂，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复原。 她原本模糊的眼中带着希望的光，然而看到那个洞口的岩浆越来越少也没看到小灵来救她，她就知道小灵不管她了。 她抛弃过小灵，小灵这次也抛弃了她。 她向下看了一眼，这次就算摔不死，想要回去至少要等一个月，天空的洞口正在弥合，下个月才有岩浆喷流而出，她才有机会返回到上面。 “也许我可以寻找地下的冰层，进入冰层等待王明来救援，他不可能不管他的南宫红叶的！” 但这些都是假如，她感觉到身体下坠越来越快，像是什么在撕扯她的灵魂，她知道自己已经凶多吉少了。 “呱——” 一声熟悉的乌鸦叫在耳边响起，她以为出现幻觉了，那个死乌鸦很讨厌，现在听起来竟然有点亲切。 “呱——” 这次她听清了，也看见了，不是幻觉，地狱的乌鸦飞进来了，“王明？” 乌鸦爪子下抓的是小灵，不可能！无面揉了揉眼睛。 小灵一只手抓住乌鸦的爪子，伸出另一只手将无面抓起，乌鸦拍打着翅膀快速攀升。 “无面，刚刚不是我踹你的。”小灵大声解释说，她准备了一大堆要解释的话。刚刚是无冷夺过了身躯，回头将无面踹下去了，真不是她。所以，为了表示清白，她亲自过来来救她。 “我知道。”无面说。 小灵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人家说知道了，你还怎么解释？但她到底知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了。不过这种事越解释越心虚。 红珠当中的无冷冷笑，“你这种人不坑你坑谁，给你报仇的机会都不中用！” 小灵心中叹息说，“不是我这种人，你能上了我身？”无冷闭嘴不说了。 乌鸦绕着通天柱转了一圈儿，呱地叫了一声，沿着通天柱攀升到了顶点，猛然冲过了岩浆洞口。 无面有点奇怪，怎么洞口没有岩浆了。 当她进去落地才明白，火焰灵猫来了，它堵住了岩浆，不光灵猫在，王明也在，他穿着一身火星防护服。 她这时候才注意到，小灵也有一身小号的。 她忽然懂了，向王明道，“无面愿意加入忘川！” “如你所愿！” 王明笑了笑，将一套火星防护服套在了她身上，同时忘川的法则加持在了她身上，从此，她就是忘川的鬼！ “我们走吧！” 无面愣了一下说，“阁下不想进去看看里面的世界？” 王明头也不回地说，“我的好奇心并不多，听听你们的故事应该就够了。如果想进去，将来有的是时间。” 岩浆的洞口逐渐在缩小，直到消失不见被岩浆所覆盖，王明让灵猫记下坐标。 无面不再说什么，灵猫开路，众人回到了灵猫的地盘。 王明严肃地说，“现在说说你们在异世界的故事吧。” 无面主讲，怨灵穿插，不过两人都有意忽略了手帕还有红珠的事情。讲完之后，无面握着双手，小灵低垂着头，两人都很忐忑。 王明听了两人的故事，感觉非常精彩，不由地大笑鼓掌，“想不到你们拯救了一个世界，不错。” 他当然能听出两人话中的一些漏洞，比如为什么无面撇下了小灵离开了，她们的解释根本无法解释，王明没有去细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何必刨根问底。 这让两鬼松了口气。你可以说王明不够霸气，但你不能说王明心胸不开阔。为了表达对王明的感激之情，她们愿意将带出来的东西献给他。 王明摇头拒绝了，“你们的，就是你们的。” 他收购了两人带出来的火焰竹、辣果和果酱三样东西，特别是辣果的那个辣椒，王明非常重视，因为它可以消灭魔鬼。 王明作死的尝了一点，身体瞬间就像着火了一样，“真够味儿，就叫【魔鬼辣】吧。”王明摸了摸嘴唇，两个嘴唇肿胀成了两根香肠，鬼体都承受不住，难怪能给魔鬼带来伤害。 这三样东西经过商店鉴定都达到了【紫色】的级别，给出了惊人的5万积分。 小灵留下继续接受惩罚。 王明带着乌鸦和无面离开深渊回到了地上。无面有点忐忑，王明准备送她回到南宫红叶身边吗？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想不想回去了。 它摸了摸自己的衣兜，突然僵住了，里面的一只魔灵眼珠子不见了，不由地吓出一身冷汗，心中安慰自己，可能当时掉下去的时候掉了，也可能是在岩浆之中烧灭了。 它还不死心地看了看云纹帕，当中也没有魔灵的眼睛。它不由地望向深渊，感觉那对眼珠子在岩浆当中变成了魔灵，它在烈火之中愤怒地咆哮着。 它忙将兜里的那颗眼珠子放进了云帕里封印。 王明回过头问，“无面，怎么了？” “没什么，王明。”无面回过神说，“是不是你想让我回到南宫红叶身边？” 虽然依旧没有找到杀死魔鬼的方法，不过有了忘川法则的束缚，王明对无面多了一份掌控，放心不少。 “没错。她的精神世界碎裂，我希望你能修复它。她现在经过调养好了很多，但状态依旧不佳。你虽然是魔鬼，只要你不伤害她，我都不会对你不利。” 事实上，无面失踪这几天，南宫红叶的状态急速下滑，变得越来越痴呆，而且，生命也在流逝，这也是王明进入深渊寻找它们的原因。 无面抬起头不服气地说，“王明，有没有想过，我可能才是你真正的夫人，而她南宫红叶只不过是个蛊惑人心的魔鬼呢？！” 王明听了忍不住失笑，“无面，不要妄想。你不记得你如何引诱小红叶拿眼睛的事情了？我却刻骨铭心，她为了不被你利用，宁愿挖掉自己的双目。” “她看着可怜，但我却只能那么做！”无面叹息说，“我不管你怎么去想。“ 王明指了指它的手，“我记得你之前还是五指，现在变成了六指。你应该拿到了当初南宫风封印魔鬼的那方手帕吧？如此契合，你说你不是魔鬼谁信？” 无面被识破吃了一惊，不由地后退。 王明却摇摇头，“我都能容忍你是魔鬼了，你还有什么担心的，我说过，你只要不伤害她，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 “好。我答应你，”无面说，“但是我想告诉你，我和南宫红叶的争斗会永不停止，除非你现在杀了我！” 王明看了无面好一会儿，它模糊的面孔上一双迷蒙的目光之中透露着坚定，宁死不缺，忍不住叹口气，“杀你对她不利，但你也不要觉得我不会杀你。无面，你难道真的想杀了南宫红叶吗？” “是！” 王明眼中闪过浓烈的杀机，与其让眼前的危机爆发死亡，还不如让南宫红叶慢慢变得白痴。无面作为南宫红叶其中的一鬼，它也在变化，不再满足当前的身份。 无面说，“是她容不下我，想要将我清除掉。这是我和她的事，王明你少管，不过我若胜利，会留她一命！” 王明犹豫几番，最终没有下手，只是说，“我不希望她死。”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想看到南宫红叶变成痴呆的样子。 “等我消息吧，最晚明天过去。” 王明让无面离开，他回到寝宫开始查看商店。 商店也也从8级升级到了12级，达到了满级。王明可以拥有1——12家商店，所有的商品在一定的条件下可以增加效果1——12倍。 满级的商店也换了颜色，变成了青铜色，商店的积分也开始重新计算。 “这是从黑铁到了青铜级了。” 商店：青铜。 店主：王明。 等级：0级。 个人财富：8万积分（商店收入或者支出100积分，作为店主都会获得1积分）+12万积分（龙头杖）。 交易量：0（交易达到10万可以升一级。） 功能：鉴宝、防护、传送。 大等级的提升带来了两个功能，一个【防护】，有了保护店铺的功能，店员的安全有了保证，只要不是特别厉害的天师，都可以。 【传送】 这个功能非常逆天，可以远距离传送，王明比较喜欢这个功能，有了它，就解决了他离开忘川受到时间限制的缺陷。 最多春天，他就可以购买【地狱路引】离开了，郁闷的心情也开朗了不少。 第258章 我在黑洞中看到了很多未来的碎片 失踪的无面应该回来了。 南宫红叶感觉自己的状态变好了，只是——她伸出手，自己的手多了一根手指，两只手多出了两根手指 还有她的双脚，也多了两根脚趾。 不过，这多出来的手指只有她能看到，南宫春都看不到，暂时还未发现这多出手指的作用，除了数数的时候，比别人更快一些。 南宫红叶笑了笑，拿起身边的铁棍，她轻轻一用力将其折叠回来，来回对折，最后团成了一颗球。 就在昨天，她奇怪的力量又增加了。 没有了无面在，曾经石沉大海的力量，被她用强大的意念调动了出来，可以持续一分钟，一分钟过后，那强大的力量会再次消失。 唯一不受她控制的是，无面在极端情况之下，可以不经过她同意借用她的力量。她想来想去，觉得它们本是同根生，遇到了生死危机之后，自己会潜意识地将力量借给了它。 “相煎何太急。” 南宫红叶决定让无面回到她身上，吃饭的时候将安眠药吞了进去，这样她的精神就会疲乏想睡觉，让整个人看上去昏昏沉沉的。 她想要让无面回来，但绝不向王明开口求情，求情你就输了，地位会变得不平等。 当晚，王明过来，看着奄奄一息的南宫红叶，叹口气离开了。 第二天晚上，他便带着无面过来，姜宇聪将王明的话翻译给南宫红叶听，“无面我带来了。它已经加入忘川，我可以从你神魂当中直接将它带走，所以，你若不愿，可以随时通知我。” “谢谢王明哥哥！” 南宫红叶没什么不满意，完全达到了她的目的，让无面知道它不能离开她，让无面被王明控制以免失控，同时，也对自己受到无面影响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那好，我让她帮你修复精神世界，放心，我也会入梦的。” 南宫红叶点点头，吃了安眠药，躺在了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王明对无面说，“去吧，你最好不要让我对你死心。” 无面哼了一声飘入南宫红叶的身上不见了，她睡得似乎更深了。王明取出了【托梦】珠，为了防止中断，王明给其叠加了12倍的效果。 托梦珠裹着王明的神魂飞入了南宫红叶的睡梦精神世界当中。 梦境世界。 王明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泥土地的体育场内——他看到了墙上写着的【春明小学】，南宫红叶在每个七日的约会时间里，说起过她的小学和小学生活。 她说她小时候很调皮的。 只是眼前的场景却是其他孩子在一块儿玩，小红叶一个人呆呆地坐在一旁，从她偶尔透漏出渴望的眼神当中，就知道她想加入进来。 只是那些孩子像是辟邪一样躲着她。 “我爹爹说，她们家人经常半夜和鬼说话，让我们离远一点。” “我也听说了——” “走，我们到一边去玩儿，别理她——” …… 此时的红叶要比给他挖眼睛时候大了一点，她又有了一双黑色的大眼睛。 王明走过去静静坐在小红叶身边，小红叶转过脸问，“是小明吗？”她葡萄一样黑的眼睛却依旧看不见他，王明的笑容不由地僵住。 “是我，红叶，你曾说让我等你，我来了——你的眼睛？” 小红叶笑了笑说，“小明，它们自己又长出了一双眼睛，但是我还是看不到你呀。” 她语调轻松幽默，但王明听着一阵眼热，他主动拿起她的小手放在他脸上，“你说这样可以永远看到我的。” 小红叶笑着点头，“是的，小明。我知道，我在做梦，经常梦见我未来的丈夫的小明出现在我梦里，可我看不见他。” “梦？” “是的，小明，我在梦的另一头。” 王明想了想觉得也是，他不能真实出现在小红叶的现实世界当中，只有梦境才能实现回到过去。 “那梦中发生的事情呢？” “它都是真实的，小明！” 王明不由地点点头，改变梦境中王珂的小时候和南宫红叶的小时候，都可以改变过去，所以，梦中所发生的都是真实的。 “你看着不怎么开心，她们不和你玩儿吗？” 小红摇摇头，“我才不喜欢她们和我玩儿，我在等你呢——”小红叶叹口气，“小明，我从梦境黑洞深处溜出来的，爷爷要封印我了。” “黑洞，封印？” “对，我偷偷听到的，那个黑洞就是这个梦境中的，我在黑洞中看到了很多未来的碎片，我知道，我将来和你结婚在王珂出生之后你会死掉，将来三十年后你会成为忘川之主。我也知道，你这次带着无面回来，就要修补现在南宫红叶的精神黑洞，而爷爷也要封印我了。我很可能之后会忘记你。” 王明听了恻然，握着她的小手说，“小红叶，假如我会让你幸苦三十年，你长大后是否选择另外一个普通人过一辈子呢？” 小红叶摇头，“小明，不行的。我想嫁给你，这是命中注定，爷爷也不允许我嫁给旁人。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在黑洞之中看到的，你其实国姓，姓魏，叫魏流光，爷爷特地从京都魏家将你抢来给我当丈夫的。你母亲魏红，未婚妻张冰晴，她们现在都活着，不日将会来这里。” 王明睁大了眼睛。 “是真的哦。”小红叶拍了拍王明的头，“小明，你就算知道了身世，也是我的丈夫，不能移情别恋。” 王明愣了一下苦笑着点点头。 “小明，我该走了，你若还想见之后的我，就去打开青铜殿的锁链吧，不过小明，你要有心里准备，我被封印之后，也许记不起你，也许被魔鬼夺了神智，也许里面封印着很多恐怖，所以你要三思而后行，你的一个小改变，可能改变历史。 如果没必要，你就不要去打开了，现在的南宫红叶也是未来的我呀——只是，没能和你相处过——遗憾——” “红叶——” 小红叶身影淡去，最后一丝笑容消失了，学校场地还有那些玩耍的孩子们如同雾一样随着消失了，王明正站在黑洞前，如同一个人面对着夜幕一样。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无面走了过来，她问王明，“你看到了什么？” “在操场上、孤独的小红叶，她在等我。” 无面咯咯咯地一笑，“你所看到的真实，其实是虚幻，是黑洞。” “无所谓啊，”王明笑着道，“你在我面前不也一样是黑洞吗？存在就是真实的。” 无面模糊的五官好像在扭曲，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第259章 王明，你给老娘留下来！ 魔鬼蛊惑人心是很强大的，无面想让王明相信，她才是真正的南宫红叶，王明也曾这样思考过，不过很快放弃了，不去钻牛角尖。 他见面最多的就是他熟悉的南宫红叶，这才是最真的。 其它不重要。 王明活得明白，所以，无面的蛊惑或者说申述，对他来说都没用，反而让他对它更警惕。 “无面，好好去修复黑洞吧，你和红叶一损俱损，既然你们是一体的，又何必分个真假呢？你若真，她也未必假，你若假，她也未必真。” 无面冷笑一声从王明身边经过融入了南宫红叶的精神黑洞之中，那些碎片，如同拼图一样，被无面一块块儿组合排列拼住。 王明看着，觉得它就像一个补天的女娲一样，随着她的修补，精神的天空一点点变得完整。 就在这时候，一块碎片突然从无面的手中逃逸出来。 “王明，抓住它——” 王明上去一把抓住，却猛然一僵，他看到小红叶被南宫风封印，四枚骨钉钉在了她的四肢上，小红叶惨叫着，嘴里喊着，“小明——小明救我——” 王明看到小红叶的神魂都扭曲了，扭曲成了魔鬼的形状。 南宫风狰狞的面目冷冷地看着，然后取出最后一枚钉子，王明认出来了，是【葬魂钉】，来自忘川地狱之主【石碑】崩裂制作成的钉子。 他的骨殖就是被这样钉着的，最后融为一体。 “不，不要——”王明红着眼睛低吼。 然而南宫风毫不犹豫地举起锤子将石橛子砸进了小红叶的眉心，鲜血喷涌而出，还有小红叶的惨叫声。 南宫风冷静得如同刽子手，他取出一尊【青铜塔】来，埋入了破开的眉心洞口，塔融入了小红叶的神魂当中，牢牢地镇压着她。 这【青铜塔】就是南宫红叶精神世界当中的青铜殿，岳海说，一百年前，赵天麟偷走了那塔，看来并不是，一切都是南宫风的算计，塔就在他手中。 做完这一切，南宫风将一张符纸贴在小红叶身上，所有一切的伤害都消失不见了，小红叶满头大汗喃喃地叫着‘小明’昏睡了过去。 只有斑斑的血迹才能证明她刚刚经历过的一切。 这可不是日后南宫红叶回忆起临终的南宫风的用符纸拍在她头上的封印，比那残酷、血腥多了。 就在这时候，南宫风突然回过头，隔着时空，和王明四目相对。 百年前，南宫风参加忘川圣战，到现在，他至少有一百二十多岁了，头发胡子全如霜雪，，但他看着一点不老，眼睛依旧炯炯有神，嘴巴张了张，仿佛在说，“王明……” 好像知道他们会相遇一样。 “王明！”无面叫了一声。 “王明！”无面又大声叫道，“将那碎片给我！” 王明抬起头，看了看无面，她差不多已经将南宫红叶破碎的精神世界补全了，只差最后他手中的最后一块碎片了。 王明看了看掌心这片红色的碎片，向无面递过去，却又猛然握住缩了回去，“不，这个我要留下，我要带走！” 无面大吃一惊，“王明，你疯了，若不把这黑洞补上，南宫红叶的精神世界会有很多不该有的东西出现。” “比如呢？” “比如曾经有的人会出现在她的梦境中，妄图重新脱离出来，他们原本死了，只要出现在她的梦境当中，可以走出来，成为鬼！” “胡——说。” “比如我，王明。”无面叹息一声，“你说我魔鬼也好，我确实是南宫红叶的一魂，从她梦境深处走出来的。你堵住它，就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了，对南宫红叶也好。” 王明承认无面说的对，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手中的碎片非常想要将它留下，这是南宫风在【封印】中，小红叶飞出来的一点生魂，它跨越漫长的黑洞找到他的，向他求救，他怎么能将它放回去。 “无面，你有办法修补那点黑洞的，对不对？” “有，当然有，”无面咯咯咯地笑了，“将你脖子上的钥匙给我，我就帮你修复！” 王明冷哼一声，“我固然关心南宫红叶，但你和她同生共死。不要用我这个威胁我。” 这个时候，王明的理智也恢复了，“我手里的是从黑洞中飞出的碎片，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无面手中拿着的才是真正的最后一块碎片，她掩藏已经来不及，但还在犹豫，王明已经放飞了【托梦】珠，胖胖的翠绿的身体飞起，王明准备离开了。 “王明，我也并非说假话，你看！” 无面将手中的最后一块碎片补上，整个精神世界被修复，彼此相互融合重新铺展开来，然而上面依旧有一个小的黑洞在。 “她当时精神世界碎裂，一些细小的碎片我也根本没法找到，所以，你手里的东西，可以完全堵住这最后的孔洞！这对南宫红叶好！” 王明笑了，闪身进入了【托梦】珠内，托梦珠拍打着洁白的翅膀准备起飞，无面气极，抬手抓起一把苍蝇拍拍向托梦珠，“王明，你给老娘留下来！” 托梦珠躲开了，屁股一甩掉过另一侧，王明伸出手一拳将无面撂倒，冷哼一声说，“好好维护那黑洞去吧，她若出了事，拿你是问！” 王明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见，无面愣了一下，摸了摸被打过的脸，忍不住拍着地嚎啕大哭起来，“就知道欺负我，我也是你的夫人啊！” “咯咯咯——” 一声笑惊醒了无面，只见南宫红叶拿着一张镜子照出了她。 “无面，你竟然哭了，真是少见！”南宫红叶冷冷地说，“他的夫人只有一个，是我。” “南宫红叶，你是人，我是鬼，我和他才是一对。”无面站起来，再次恢复了冷酷的模样，“他总有一天认清你的真面目的。” 南宫红叶听了柔声道，“这不用你操心了。按照我们之间的约定，你帮我清理我精神世界里一切杂质，而我答应你，你想回忘川的时候，可以回去。” 无面说道，“一个打工的都还有工资，我只有假期，没有工资？” “你一个鬼要什么工资？” “忘川商店有很多好吃的，我也需要钱买东西！” “这个要求可以有，我让王明给你工资。” 无面郁闷地散去了，南宫红叶也收起镜子，冷笑着自言自语，“不自量力，也敢和我抢男人！” 无面的归来，她再次恢复了往昔的精气神，霸气十足，望着窗外，另外一个和她抢男人的队伍也要到了她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回击呢？ 第260章 干娘不好了，你情敌来啦 研究所，办公室。 魏云川正准备去忘川渡劫的材料，核对人员名单，猛然听得街头一阵争吵声，皱了皱眉，抬头发现一个白发苍苍瘦小的老人正和司机吵架，看着很熟悉的样子，很像她的姑姑魏红。 “你不给我将人抬下来，我就不给你钱，一分钱都没有！” 同样瘦小的司机苦着脸说，“大娘，你看我能抬下去吗？她怎么上来的，就怎么下，别耽误我赚钱。” 魏云川叹口气，就是她姑姑魏红，如果猜测不错的话，车上应该是她的嫂子张冰晴了。她们突然就这么来了。她放下资料，喊了三个女学员走了出去。 她一出来，魏红看到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门前大豁牙子，伸开双手，“云川，姑姑想死你了——” 魏云川和她拥抱了一下，“姑姑，我也想你。” 她看向车内，果然看到里面一个庞大的身影坐在后座上正轻轻地哭泣着，座位卡死了她的腿，让她动弹不得。 司机看到魏云川忍不住道，“原来是魏所长，我是【天夏会】的吕洋，失敬失敬。总算来了个正常的，只要你们将人弄下去，我车费不要了。” 魏红顿时怒了，“什么叫车费不要了，乡下人，我京都来的，差你那点钱？你没把我们伺候好，弄伤了细细，要赔钱！” “啥？”吕洋蒙了，“我这还要倒给钱？” 魏云川抱歉地说，“吕洋，我这姑姑有点疯癫，说话颠三倒四，和我说就好。不过你天夏会的，已经是一名天师了，怎么还跑出租啊？” “个人爱好，兼职！”吕洋说。 魏云川拿出一百递给吕洋，“要不要到我研究所挂个职位，我们需要有驾驶经验的天师。” 吕洋接过钱找了零，“不了，我现在挺好的，如果混不下去，希望魏所长能给口饭吃！” “行！” 魏云川指挥三名学员开始往下抬张冰晴，三名女学员都很柔弱，而且张冰晴还哭唧唧着，这让三人不太敢用力。 魏红还在一旁啰嗦，这让三人更不敢用力了。 吕洋道，“魏所长，我不急，你得找几个男的过来。” 魏云川摇摇头，“不行，我这嫂子最保守不过。”她又进去找来两名强壮的女生。 “小心点，别把细细弄伤了！” 魏红不断地叮嘱两人，魏云川将姑姑赶到一边，有她在，众人不敢用力。 细细是张冰晴的小名，原本苗条婀娜，在心上人突然失踪之后埋头在了吃食之上，体重急速攀升。 她太胖了，少说四五百斤。 大家一起用力，细细强忍着疼痛，终于将腿抬了起来。 然后又齐心合力将她扶了下来。 两名强壮的女生累得喘息不已，心中暗骂肥猪，但一抬头都被张冰晴的胖美惊呆了。细细虽然很胖，不过她皮肉瓷实，并不松垮。 皮肤也白皙如玉，有瓷器的光泽。 一张脸蛋非常圆润，眉眼如画，加上樱桃小口，怎么看，都是一位大唐美人。 她的胖让人看着喜庆，并不像看着一顿肥肉令人不适。 两名强壮的女生还想上前继续扶她，表达内心骂她的歉意，但细细拒绝了，她慢慢地向前走。 “魏红，等等我！”张冰晴轻声细语地说，魏红见她下来，忙不迭拖着一条还未好了的腿跑进研究所的大门，嗓门很大地说，“好破的地方，简直就是乡下。” 魏云川听了无语，谢过吕洋，她和张冰晴并肩向前走，“嫂子，一路可好？” “嗯，还不错。看了很多不同的风景，比京都好多了，那里简直是笼子一样，”张冰晴打量着四周说，“我虽然刚来，但我一下喜欢上了这里。可以看见天空，可以看见尘土，还有飞鸟。” “嫂子，你喜欢就好。”魏云川说，“我在旁边已经给你们找好了房，是带院子的平房，这在京都是找不到的。” “你安排就好，但每天我要一些新鲜的食材研究美食。对了，我还想见一见那个你画的鬼。” 魏云川愣了一下说，“过两天，我们学员要去忘川渡劫，你跟着来就行，应该可以看见他，他是忘川之主、幽灵骑士，除了帅气，其它方面都很一般。” 两人说着话，进了研究所。 吕洋将后备箱的东西取下交给学员，开车离开了，直奔天夏会，找到南宫春，“会长，有京都的客人到了研究所，一个白发瘸腿老太婆，一个很胖很漂亮的女人，老太婆叫魏红，胖美女叫张冰晴！” 南宫春一听倒吸一口冷气，跑进厕所给南宫红叶打电话，“干娘不好了，你情敌来啦——” 南宫红叶不在意，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心头一紧，不过听到对方是一名胖女人，她稍微放下心，南宫春说她又老又丑。 是啊，她和自己年龄应该差不多，不到五十岁，和十五六岁相比，肯定又老又丑了，再加上胖，连身材都保持不住，那看着会更老。 这心里一下就踏实了。 不过南宫红叶决定还是见上一面，知己知彼。 她精心打扮了一天，第二天准备出门偶遇对方的时候，魏云川突然打电话过来，张冰晴要登门拜访，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过了半个时辰，门铃响了。 一开门，南宫红叶几乎被亮瞎眼，她高大肥胖，但她太美了，大概没有人不喜欢她，干女儿呢？传递如此假的消息，应该打死她。 “我是来自京都的张冰晴，小名细细，冒昧登门拜访，请谅解，红叶！” 轻声细语，态度诚恳，一举一动礼仪无可挑剔。 “你好，细细，请进！”南宫红叶一边将人请进来，一边心中将对方的危险程度提升了数个等级。 张冰晴在椅子上坐下，南宫红叶端上茶，张冰晴喝了一口说，“咦，这红茶5年份的味道，柔和香醇，就连这水也有益神魂，莫非加了忘川水？” 南宫红叶愣了一下，“细细，你这嘴绝了。红茶确实是5年份的，里面也加入了忘川水用来招待贵客。想不到细细你也知道忘川水。” “知道的。在云川那里喝过。我本是一个美食爱好者，对食材非常敏感的。” “我听闻张家是天师世家，不知道细细你是不是天师呢？”对于张冰晴这样冰雪聪明的人，更直白一点问比较好。 张冰晴摇头，“我有天师天赋，甚至有守夜人的特征，但我不喜欢当天师，我更喜欢死后成为一名鬼，这样我再怎么吃也不怕胖了。” “鬼都是由能量组成的。”张冰晴补充了一句轻声笑了，她一笑如百合花开，南宫红叶也不由地跟着笑了，心情愉快。 “红叶，你可是天师？” 南宫红叶摇摇头，“我不是，也没有守夜人特征，我看不见鬼。” “那真可惜了，”张冰晴将她肉乎乎的手放在南宫红叶的手背上，“如果我可以借给你就好了，我听闻你丈夫王明先生现在是忘川之主，想必你很想看到他吧？” 一般人敢对南宫红叶说着话，她早就翻脸了，哪壶不开提哪壶，但这位初次见面的‘细细’犹如春风一样，吹在脸上感觉不到疼，反而很温暖。 但是，南宫红叶心里却提起了一万个小心，尽量抵挡这份温暖的侵蚀。 “是的，我很想看到他，”南宫红叶反手握住张冰晴胖胖的手指，柔软细腻，如同握着一块玉一样，“我女儿一岁时他死了，一别就是三十年，直到他成为鬼回来。” 南宫红叶说着掉出了眼泪。 “你的苦我能理解，”张冰晴说，“我也曾有一位未婚夫，见过三面就失踪了，我自愿守了三十年的寡。见过他之后，我觉得我对其它男人提不起兴趣，慢慢习惯一个人了，对了，我和他母亲目前在一起生活，也就是我的婆婆，她因为儿子失踪，变成了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太婆。” “对了，红叶，你婆婆呢？她还健在吗？” 南宫红叶脸上一僵，对方这是拿魏红作为武器在向她开战呢，她不能说婆婆去世了的话，因为王明真实母亲可能就是魏红。 一个连婆婆都没有的女人，就算有老公也名不正言不顺。 这个女人休想击败她。 第261章 娘遇到最大的敌人了！ 张冰晴向她发难，南宫红叶决定反击。 她喝了一口茶轻笑一声说，“我和夫君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女儿现在又有了一个小女儿。” 避而不谈婆婆，南宫红叶是在告诉她，就算没有婆婆，但我和老公有了女儿，有了后代，就算你有婆婆又怎么样呢？ “对了，细细，你未婚夫，你还打算找他吗？”南宫红叶问，既提醒她是【未婚夫】，不是【老公】，又心中有点忐忑。 “我听云川说红叶你的老公和我失踪的未婚夫很像，我便过来瞧一瞧，其实我并不抱什么希望。” 南宫红叶心中一紧，果然来了，这才是‘细细’的目的，但她能摆在明处，让南宫红叶找不到讨厌的理由。 “万一我丈夫和你的未婚夫是同一个人呢？” “我和他婚约在前，而你和他有了孩子在后。”张冰晴说，“所以，红叶，我想和你争一争。我争的不是他这个人，三十多年了，如果他还是个人，也许我们能生活在一起，但他现在是个鬼，我争来干什么，他也不是一个物品。” “那你——”南宫红叶小声问。 “争一个真相，问他有没有记得我，有没有记得他母亲魏红？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么大的一个人会失踪了？” 南宫红叶点点头，大概没有人对自己的苦不问个缘由的，她也很赞成，“那你什么时候见他？” “云川说，过两天她研究所的学员渡劫，让我一块儿去，说能见到他，我想看看是不是，但他毕竟是红叶你的丈夫，我必须通知你，也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去，不要引起误会。” 聪明人在南宫红叶眼中都是臭虫一样，她随意能碾死，唯有坦诚让她尊重。 “好，一起去！”南宫春答应下来，她对细细的感觉并不坏。 张冰晴笑了，“红叶，我和你一见如故，无论是不是，都不会影响你我这份感觉！”她也喜欢南宫红叶的精致，在她身上有一种以天下为己任的雄心味儿，还有一种壮志未酬的悲剧味儿。 就算京都一些大腹便便身居高位的人身上找不到的天地正气，却在一个满头银发的女人身上见到了。 她翻看过天师的历史，在历史之中，说南宫世家的人都是疯子、神经病，他们借助天地伟力谋算，并非真正的天师，有时候会沦为骗子一样的笑谈。 特别是百年前，南宫风献祭引出魔鬼，让他们家更是臭名远扬。远离了京都天师圈子。但他们家这种道法自然的家风，也大概传给了南宫红叶，不然也不会培养出这样的奇女子来。 “红叶，恭喜你家族被平反，更是获得了封地。当然，我知道你不在乎，你所做、你们南宫家所做大概从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更不在乎这些所谓的荣誉。” “想不到，细细你竟然是我的知己！” 随着谈话，两人的关系也越发地亲近，仿佛时隔三十多年相逢的密友一样。 中午，细细做了美食，南宫红叶吃得赞不绝口，普通的饭菜做出了高级食材的色香味，饭后南宫红叶送走张冰晴，看着她离去。 “干娘，你们竟然是倾盖如故啊。” 南宫红叶回头抓住南宫春的耳朵，“你不是说她又老又丑吗？” “娘，疼啊——” 两人回到屋中，南宫红叶叹气说，“娘遇到最大的敌人了！”南宫春听了一脸问号，“也不见娘你对她有什么反感啊？” “正因为这样，她才是我最大的敌人。一个你反感不起来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南宫春跑到窗户边，想再看看这个敌人。看到张冰晴费力地坐在一辆大面包车上离开了，开车的是魏云川，心道不知道她们怎么说自己的干娘呢。 车内。 “嫂子，南宫夫人怎么样？” “巾帼英雄不能准确地描述她，应该用‘救世主’来形容她。” “哈哈哈——”魏云川听了大笑，“嫂子，我们天师宫都不敢这样说，你竟然这样评价她？” “她有那种气质。” 魏云川不信，她见过南宫红叶两次了，抛却身份，基本就是一个半老的妇人，嫂子这次怕是看走眼了。 “就算有那气质，也不一定有那能力，大街上靠墙的地方，每个人都是一副救世主的模样，大谈特谈，又有什么用呢？” 张冰晴岔开话题，“那天你们渡劫，我邀她同去。” “啊，嫂子你傻啊，你应该悄悄地，怎么能告诉她呢？” 张冰晴只是笑笑不语，拿起旁边的一本菜谱开始看，魏云川只能好好开车，嫂子对美食已经达到了入魔的状态。 又路过【天夏会】，门前依旧熙熙攘攘，一些前来报名的学徒，一些求她们去灭鬼的客户，人很多，而她们研究所却冷冷清清。 每天路过，魏云川都感觉受到一次伤害，她这次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咦了一声，“嫂子，嫂子，那不是花花吗？” 张冰晴从书本中抬起头向外看了一眼，那胖乎乎的身体，不是她还能是谁，肯定地说，“就是她！” “咦，她还是天夏会会员，看那样子这是渡劫了？这——”魏云川感觉不可思议，张花花是张家嫡系，有着很好的天师资质，家族也培养她，然而她胆小，也继承了她姑姑张冰晴爱哭的特性，给她安排的几次渡劫都失败了，没想到她竟然成了天师！ 魏云川这时候想起来了，上一次天夏会的百分之百渡劫，当中就有张花花，只是她并没有看到她。 “嫂子，我就去喊她——” “不要——”张冰晴看着张花花一副开心的笑容便制止了魏云川，“让她快乐几天吧，又能有多少天？” “可是张家都在找她——” “我们没看见。”张冰晴坚决地说。 魏云川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关上了半开的车窗开车离开。她们张家一向掌管天师宫，因此为人古板，家教严格，挫折教育之下，所以导致她们的孩子们两极分化，一类继承祖先严肃、古板和韧性，一类就像张花花一样，虽然有天赋，变得胆小爱哭，也能成大器。 张冰晴介于两者之间的另类。 魏云川忽然惊声道，“对了我姑姑、你婆婆不见了，我现在让人去找了！” 张冰晴很淡定地说，“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又不是不了解她。” “可是她刚来。” “她是路痴，哪里对她来说还有什么不一样？” 魏云川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虐待老人呢。” 魏云川送张冰晴回到住的地方，发现魏红回来了，在她身边围着两男一女，正跪在她脚下喊师傅。 张冰晴说，“这不，有人送她回来了！” 第262章 魏所长，我们还未渡劫，这包过吗？ “师傅，求您收我为徒！” “收我，师傅！” “我，师傅啊，我比他们长得好看！”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说。 魏云川缓缓地停下车看着这一幕，她惊讶地发现这三人都有天师资质的，用灵目看，资质还不错。 魏红看着三人犹豫不决地说，“你们三个人，我只能收一个，那怎么办？”她一说话，露出了嘴门前的豁牙，话音有点漏风。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普通女孩突然下手，对着另外两人一人一拳撂倒，“师傅，现在就剩下我一人了。” 魏红张嘴大笑着，“哈哈哈，你很有灵性，很有我辈天师下黑手的优良传统，你叫什么名字？” “师傅，我叫黄秀容，今年十八岁，刚上大一。” “嗯，那你就是我记名弟子了——” “啊，记名弟子？”黄秀容站起身一脸嫌弃，“我说老太婆，我浪费了一个下午时间才陪你找到你家，你竟然只收我记名弟子？” “她不要，我要！” “我要——” 被打的两人站起来，纷纷插上来。 黄秀容一笑，“老太婆，我不稀罕记名的，给我一个正式的，记名的给他们。” 魏红大笑着，“黄秀容，你的无耻和奸诈确实有我辈风范，但是我只有一个记名的，爱要不要！” 黄秀容顿时脸色变了，一把抓住魏红的衣领，另外两人也不演了站在她身边，“臭老太婆，车费、饭钱加上时间，至少给三百我们离开，否则有你好看。” “对，有你好看！”另外两人帮腔。 车内的魏云川看着这一幕，有点反应不过来。 张冰晴说，“魏红一定又表演术法吸引了这三个年轻人，让他们送她回家。而这三个人也将计就计，想趁机拜师。” 魏云川这时候恍然，自己姑姑是货真价实的天师，至于其等级，在她没疯之前就已经是一位渡过二劫的中位天师了，现在不好估量了。 魏云川不能让这样的闹剧再下去，下车走了过去，“三位，钱我来付，我是研究所的魏云川，三位都有天师天赋，欢迎你们加入。” 三人看气质高贵的魏云川顿时老实了很多，他们也听说过魏云川的大名。黄秀容笑着说，“今天看魏所长的面子就算了，老太婆，你该好好谢谢这位所长！” 魏云川真看不出来，一个长相普通老实的女孩说出的话竟然有一股江湖气。 然而魏红却不干了，“云川，你和我抢徒弟？” “姑姑，你别闹了！” “姑姑？”黄秀容三人吃了一惊，看魏云川有点不好意思，小步向后退着，三人想离开。魏云川看向三人。 黄秀容尬笑着说，“黄所长抱歉，不知道这位老夫人是您姑姑，对不起。” “我真心邀请三位加入研究所。” 黄秀容三人愣了一下，黄秀容问，“魏所长，我们还未渡劫，这包过吗？” 魏云川听了有点恍惚，感觉就像问‘包赔’之类的，之前天师渡劫，从古到今，都有风险的，甚至风险很高，就算有死亡，想成为天师的也不计其数，而现在，反过来了，不包过都没人加入了。 这是【天夏会】坏了行情，【忘川】助纣为虐的结果。 “魏所长？我问过【天夏会】，人家包过，不过全额退款，意外死亡，还能保证入忘川成鬼生活。” 魏云川脸抽搐了一下，“包过，我们也一样。” 一旁的魏红驼着背，竖着耳朵，抬头努力看着双方想看出点什么来，“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包过】？给我说清楚？天师包过？开什么玩笑？渡劫会死人的！” “魏所长，你看——这？”黄秀容三人看着魏红又看了看魏云川。 “我姑姑有点疯癫，你们别理会，三天后，我们也去忘川渡劫，这个你们放心好了！而我知道，【天夏会】的渡劫至少还要等一两个月，你们不想早点成为天师吗？” “这——”三人顿时有点犹豫。 “你们全家才疯癫！”魏红不爽人们说她疯，“不给我说清楚不准走，还有，你黄秀容，是我记名弟子——” 魏红伸出她的绿拐杖一扫，三人如同被一根绳子绊住一样，一起摔倒了。 “姑姑——”魏红根本不鸟魏云川。 “你们三个，给我把话说清楚！” “魏红——”一道细细的声音从车上传来，魏红仿佛听见了雷声一样，当场静音了，张冰晴自己挪动着肥胖的身体走了下来。 三人慌忙爬起来，准备跑。黄秀容一扭头看到张冰晴眼睛彻底直了，然后看向她两个同伴，同伴和她一样，都被对方的美征服了。 黄秀容捋起袖子看了看自己黄黑色的皮肤，再看对方如五花肉一样白皙的皮肤，瞬间感觉掉进了地狱里，一跺脚转身就走。 她走没人理她，黄秀容很生气，回过头踹了两位同伴一人一脚，这次离开，两位同伴才恋恋不舍地跟上。 “秀荣，我们加入研究所吧。” “滚——” 魏红看着张冰晴过来，呆愣一下慌忙上前搀扶，满脸褶子里堆满了笑容，带着讨好说，“细细呀，慢点，去哪了，我正担心你呢。” 眼看张冰晴眼中升起了雾气，魏红慌忙道，“哎呀，我有点事情忘了。”她转身就想逃，然而张冰晴一伸手精准地抓住了魏红后领将她轻轻提溜过来。 “魏红，你这样如何让我放心呢……嘤嘤……” 张冰晴用最粗暴的手段说最柔和的话，魏云川看着自己的姑姑苦着一张脸，瞬间对她充满了同情。 魏红被张冰晴哭了一顿瞬间蔫了，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乖乖地回屋里去了。 魏云川进去坐了一会儿，将车留下，匆忙赶回研究所，研究所现在很忙的，渡劫有上百人，前前后后都要安排好，时间不多了。 大院屋里，温暖如春。 张冰晴泡茶，魏红打下手，等两人喝上茶，魏红发觉细细心情不错，便问道，“细细，你去干什么了，我感觉你们总有事情瞒着我？” “魏红，这里好，还是京城好啊？” “这里好！”魏红瞬间眼睛充满了亮光，“这里人充满了野性，一言不合就开打，输了也不报官。还有鬼，很多，我喜欢和人玩儿，也喜欢和鬼玩儿，这里简直太好了，听说还有忘川，忘川还有一个地狱之主王明，剑客无头女鬼，我一定要领教领教！” 张冰晴放下茶杯，严肃地说，“魏红。” 魏红打了个激灵，凑上前问，“细细，啥事？” “——少惹事！” 魏红听了松口气，细细没有再教育她，这让她轻松不少，重新又变得活泼起来，看着四周说，“细细，你说这里这么多鬼，忘川也在这里，你说【流光】他会不会也来到了这里？” 这正是张冰晴所想说又没说的话，本想告诉她，后来一想算了免得去刺激她，她现在疯癫之中忘却了忧愁和烦恼，何必又去将这些东西重新捡回来呢，一切随缘吧。 “细细，那个忘川王明，他是地狱之主，我一定问问他见过我儿子没有。吾儿流光不知道现在什么样子了，他一定和你一样胖了。” “魏红，别瞎想了，去劈柴烧火。” “哎，”魏红答应一声，提着板斧出院子里干活去了，张冰晴隔着玻璃看她干活儿，头发虽然白了，胳膊虽然细了，但一点也不影响魏红干活儿，一斧头下去，坚硬的木桩一劈两半。 她一边干活儿，还一边唱歌，非常开心，她忘记了自己的儿子，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沉浸在干活儿的快乐当中。 张冰晴捏着瓷杯，望着一角天空雾蓝的天空出神，“流光哥哥，会是你吗？” 第263章 她和皇后长得一模一样！ 渡劫的日子到了，傍晚。 张冰晴开着自己的面包车约了南宫红叶，随着魏云川的大巴车队向忘川出发，车内，南宫春也跟着，她有点不不放心干娘和胖美人一块儿去。 她在面包车后座坐着，听着两人说话。她们像老朋友一样轻声交谈，没有像平常那种情敌一样的剑拔弩张。 干娘说，这样的敌人最可怕，南宫春觉得也是，万一对方突然背后给一刀是很难防备的，难怪有人说，防火防盗防闺蜜。 这大概就是了。 出城走过一段荒野路，便到了忘荒村。魏云川将车辆停放在村里，众人陆续下了车。张冰晴也跟着下来。 要走到渡劫的峡谷祭坛还有很长一段路，南宫红叶担心她走不动。 “放心，红叶，我不会掉队的，我只是不灵活，但我的耐力相当不错。” 南宫红叶还是让南宫春跟在她身边，防止她突然摔倒。 通向峡谷的路很平坦，经历了【天夏会】那次渡劫，忘荒村的人将路修了，不再是之前的坑坑洼洼。 走了一段距离，张冰晴已经满头大汗，但正如她所说，她很有耐力，并没有掉队，那一身的肉肉就是她强大的动力。 王明和高月站在山坡之上，远远地看着行进的队伍。他看到了南宫红叶，还看到了跟在她身边的胖美人。 乌黑的头发，丰腴的身材，相机美白了的容颜。在她身上，甚至看不出年龄，四十也像，三十也中，二十四五也让人相信。 这女人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高月眼中的绿火却跳动着，惊声问道，“阁下，夫人身边的女人是谁？” 王明没有专门去调查过，但有一种直觉，“她应该是张冰晴，小名【细细】的女人。” 高月眨了眨眼看向王明，她感觉阁下很熟悉的样子。 王明叹口气，“唉，我的身世可能不太简单。我可能不姓王，不叫王明，应该叫【魏流光】，母亲魏红，未婚妻张冰晴。不过订婚之后我失踪了，然后被南宫风带来这里和他孙女南宫红叶结婚，生下王珂，然后我死了。” 高月呆住，她双目中的绿火眯成了一条线看着那胖美人，“阁下，请听我说。这个胖女人我见过！” 王明不在意地问，“在哪里？” “我曾是夏无冬的时候，有一次跟随扶风公主去见客人，曾见过皇后张玉，她和皇后长得一模一样！” 王明愣了一下笑了，“她们应该是本家，长得像很正常，过去的历史人物是不可能出现在现代的。” 高月听了默不作声，只是看着张冰晴。她听田管家说，历史只不过是轮回，当年永平帝很爱张玉，张玉则祸乱了朝廷。 如今，王明是忘川之主，他的未婚妻来了，而且和张玉那么像，是不是又会重演当年的故事？ 她回过头看着王明，“阁下，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的话吗？” “什么话？” 高月亮出了日月剑，“阁下为女人要牺牲忘川的时候，我可以杀了她。这是阁下承诺我的。” 王明忍不住笑了，点点头，“高月小姐，我自然记得，永不会忘记，我忘记，【日月】剑也不会。” 高月听了松了口气，看张玉也不那么敌视了。 天空最后的一丝亮色也暗了下去，远远地就能看见一簇簇鬼火在前方闪烁，一些准备渡劫的人尽管知道会百分之百过关，但也难免心中忐忑。 张冰晴感觉到有人在看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她的目光穿过如云的黑暗看到了祭坛上的人，一人穿着一身黑衣，如松挺拔，在他肩膀上站着一只乌鸦，身边飘着一只骷髅头。 她感觉骷髅头对她杀机一闪而逝，以为是错觉。 那人的面容看不清，然而她还是感觉到了自己如海一样深的内心开始起了波澜。 南宫红叶一直在注视着她，她的一丝一毫表情都没放过。 当进入幽深碧绿的峡谷，王明下来迎着魏云川走过来的时候，南宫红叶看到张冰晴整个呼吸紊乱了，嘴唇轻轻张开呢喃，“流光哥哥——” 南宫红叶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心依旧沉了下去。她却看不见王明，在心底低吼，“无面，王明呢，王明什么表情？” 无面毫无感情地说，“他看了她一眼掠过去了，和魏云川说了一句话，祝贺她马到成功就离开了。” 南宫红叶松了口气，魏云川已经开始分队进行准备渡劫的事情，看来无面说的不错，王明离开了。 两人被请到坐台上看渡劫，就在这时候，乌鸦呱地一声飞来落在了南宫红叶肩膀上，南宫红叶忍不住开心地笑了，她抬手摸了摸乌鸦的头，对一旁的张冰晴说，“这是王明哥哥的乌鸦。” 张冰晴目光空洞，怔怔地出神。 朝思暮想的人只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仿佛不认识她一般，就像被推下悬崖一样心冷。随即她心想自己那时候没这么胖，他认不出来也正常，又开心起来。 流光哥哥依旧是原来的样貌，现在的气质更胜从前，云川画得太不像样了。 “红叶，我想求你一件事！”张冰晴回过神说。 “什么事？” “我想见见他！”张冰晴说，“我想问问他是否还记得我，让他过去看看他的妈妈魏红。” 南宫红叶面沉似水，“细细，我和你一见如故，我不瞒你，什么东西我都能和你分享，唯有老公不能，哪怕他死了，这是我的底线。” “红叶，这同样也是我的底线！” 两个女人对视了几秒之后，南宫红叶点点头，“好。乌鸦，你去通知王明，说这里有个人要见他。” 乌鸦呱的一声飞走了，两人看着祭坛上众人渡劫，然而心思根本不在上面，南宫春却看得津津有味，魏云川这一批人渡劫的表现要比自己那一批人好得多，她掏出小本本记录下来，为一下的渡劫做准备。 渡劫还在继续，乌鸦很快飞来，对张冰晴说，“呱——你跟我来，他在外边等你。”张冰晴和南宫红叶说了一声，跟着乌鸦离开了。 南宫红叶一个人如坐针毡，尽量保持着镇定。 “干娘，要不要我跟过去？” “不用，”南宫红叶深吸一口气，“假如她让我失望，我反而求之不得。” 张冰晴在外面一株枯树下看到了王明，她款款走上前，未语泪先流，“流光哥哥——” 王明已经准备好了头皮发奓的时刻，但这深情依旧让他有点承受不住，如果她强求什么的，王明打算一定要逃。南宫红叶一人依旧够让他烦，再多一个，他只想躲进坟墓里去。 第264章 曾经的流光哥哥已经是陌生的王明了 对于她流露的感情，比之南宫红叶更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但也知道，这份感情并未作假，他只是礼貌地轻轻笑着对她点点头，先开口说。 “我没有生前的记忆，我现在叫王明。”王明说，“我也喜欢这个名字。生前的记忆，对于死了的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包括我的夫人南宫红叶还有女儿王珂。” 张冰晴停止了哭泣，轻声细语地说，“我明白的，流光哥哥。虽然你没有了记忆，但我不会认错人。请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张冰晴，小名细细。我以前很廋，自从你失踪之后，我迷上了美食，将自己吃胖了，我这个样子很难看吧？” “并不难看，很美，古典的美。”王明实话实说。 张冰晴笑了，“谢谢。这次过来，主要是想问你，你要不要见见你妈妈魏红，她想你想疯了，我过来找你，没敢告诉她。” “她还好吗？”王明感觉不到，但能感受到那份浓浓的母爱。 “她虽然疯了，但现在很快乐。不过经常认错人，把一些人认错他儿子，我怀疑她伤心太过，已经忘记你的模样了。” 王明听了也很难过，这是怎样的深沉的爱，“她忘了也许最好，毕竟我已经是死人了，我不能陪在她身边，和一个陌生人也没什么不同。” “流光哥哥，可她内心深处有一个黑洞，吞噬着她，那份痛苦藏在疯癫的歌声、笑容当中，日子越长，这个黑洞就越大。” “你想让我怎么办？去见她？” 张冰晴点点头，轻声道，“流光哥哥，我希望你能见见她，尽管你忘记了一切。” 王明顿了一下又说，“请叫我‘王明’，我之前就算是流光，死后也不是了。我会去见见她，如若能够抚平她心底的伤痕，也算完成了他儿子的义务。我会尽力，但不敢保证什么。” 张冰晴一边流泪一边点点头，“谢谢你，王明。” 在她朦胧的双目之中，王明已经毫不留恋地飘走了。 张冰晴一个人跪在地上失声痛哭，曾经的流光哥哥已经是陌生的王明了，如同那些青春岁月，回头仿佛在看别人一样陌生。 张冰晴从未后悔过自己对人生的选择，但是最终还是一切成空，有点难过。 一张手从后放在了她背上，“细细，谁欺负你了？” 声音之中说不出的关心和狠辣。 张冰晴身子一抖，回过头发现魏红偷偷跟来了，“魏红，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自己在家好好待着吗？” 魏红不答，反而凝视着她的眼睛寒声说，“是不是那个长得像我儿子的鬼，放心，他就算是我儿，娘也为你做主！” 张冰晴还未反应过来，魏红提着她的绿拐杖追了上去，脚下就像装了马达一样，一眨眼已经不见了人影。 “魏红——回来——” 张冰晴吃了一惊大喊，可她的声音放大了也不大，又怎么能将人喊回来，起身去追，她肉乎乎的身体根本不适合跑步。 这时候，久等不见人回来的南宫红叶心急地过来找人。 “红叶，快，魏红去追杀王明去了。” 南宫红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有点迟疑地说，“追杀？”确定是追杀？ “是的，快去阻止！” 南宫红叶一拍自己的肩膀，心中道，“无面，去追！告诉王明那个老太婆的身份，别把她打死了。” 无面从她身上一闪而逝，也追了上去。 张冰晴看到愣了一下，但也没多问，“我们也过去看看。我真担心，她将王明给打死了！” “啥，你不是担心她？”南宫红叶睁大眼睛问。 “是啊，魏红是天师，很厉害的那种！” 南宫红叶一惊，“那糟了，我好像说错话了，那快点！” 两人相扶着连忙去追。 王明见过魏云川之后，准备回忘川，剩下渡劫的事情现在都由牛头和马面负责，他们已经熟悉了规则，高月更是提前一步离开了，她正选拔准备进入魔灵小世界的人选。 王明边走，边研究自己的积分，乌鸦猛然呱地叫了一声，王明一惊，龙雀刀抓在手中闪电般向身后劈出。 当的一声巨响，王明的刀被弹起，身子不由地后仰飞出，眼前爆发出一大团巨大的蓝光，在空中炸裂。 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太婆，手拿一根翠绿拐杖正用杀人的眼神凝视着他。 “哪来对老太婆？！” 但这老太婆的实力不容小觑，那根翠绿拐杖闪烁着浓厚的绿光，这绿光就是【灵性】，比王明见到的曹鲲还要更恐怖。 王明面色凝重起来，这绝对是一位无限接近3级上位的天师。 “好强大的鬼，再强大，也给我死来，我闪——” 噗—— 老太婆原地像气泡消失，只看到闪烁的绿光，王明心头警钟大起，这让他想到徐柔的【横移】来。 砰—— 王明哪怕全身戒备，也被对方一棍子捅飞了。 他觉得徐柔的横移就很厉害了，然而和眼前的老太婆比起来还差远了。 对方完成这次急速移动，脸不红气不喘，杖上的绿光不见丝毫消耗，王明对她的判断再次提升了一级。 王明打量一眼周围的环境，他抓开双手向左右和身后两侧各抓了一把，魏红看到愣了一下。 只见王明身上延伸出数条黑线系在左右和身后的树干和石头上，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像是蜘蛛一样在结网！ 没错，王明就是在学习蜘蛛的技能。 他最初就发现自己的鬼体如同橡皮筋一样可以拉伸收缩。 被徐柔的横移刺激过后，他将自己鬼体的优势加以开发利用，他的能量如同蛛丝一样，自己为什么不能学习蜘蛛呢？ 曾经有个人就这样模仿过蜘蛛，被人称为蜘蛛侠，自己照样可以学一学。 这样一来，他就在速度上会更快。而那些如网状的能量线不光不会将他绊倒，如同加油站一样，还能帮助他快速移动。 这是他冥思苦想出来的技能——【传送网】。 “蜘蛛鬼？” 老太婆绿光气泡一闪再次消失，王明只模糊地看见一道绿光飞来，可见速度之快，但是他嘴角微微翘起，右手微微用力同样闪电一般地移开了，避开了对方的攻击。 这给了王明信心，他并不比老太婆慢多少。 老太婆明显愣住了，看着空中那些黑色的丝线若有所思，冷笑，手中的绿杖轻轻一点，一道弧形绿光飞出将所有的丝线切断了，“小鬼，我看你这次怎么移动！” 第265章 你觉得我会不会是你儿子啊？ 当老太婆再突袭过来的时候，王明再次快速地闪避开了。 “这不可能！” 不过看到王明手指上的黑色丝线连接着旁边的树木，她突然明白了，对方将能量丝弹出黏在了树上达到了快速移动，不仅局限于网。 确实很有想法，魏红冷笑，“嘿嘿，小鬼，让我看看你的刀法！” 既然速度不比她差，那就来硬的。 魏红绿杖上前横扫，王明提刀抵挡。 他觉得对方年龄大了，体力会不支，然而越打越心惊，对方的【灵性】之深厚堪比他的力量，四两拔千斤，将他的力量掀掉了大部分。 老太婆很好地利用了灵性弥补了体力上的不足。 其杖法也异常凌厉，一不小心就会被戳到。 魏红同样也很心惊，眼前的小鬼力量之大平生仅见，她不得不分散出一部分灵性来应对。其刀法也达到了小成境界，距离大成也不远了。 每一刀都封住了她的杖，而且其刀法有着历史上某个刀客的痕迹。 魏红觉得他就是一名纯粹的刀客。 砰—— 王明突然抬脚，出其不意一脚踢在老太婆小腹上。 哎吆一声，老太婆飞出挂在了远处枯树枝条上，像一条围脖在树杈上飘来飘去。 王明微微喘息着，他等这一刻好久了，就是吸引老太婆的注意力在他刀法上，他突然下脚。 无面这时候飘忽而至，“王明，南宫红叶让我告诉你老太婆是魏红。” 魏红？很熟悉的名字，“谁？”王明放下刀，魏红不就是他的娘吗？ 他看了看挂在树杈上甩来甩去的老娘，又看了看急急赶来的南宫红叶和张冰晴，心中升起一股怪异感，自己这是将老娘打了，还挂在了树上？ 王明准备走人，然而高月和岳海带着一帮鬼众急冲冲地赶到了，乌鸦搬来了救兵。另一头，紧随南宫红叶而来的还有魏云川，带人也过来了。 王明迎上高月和岳海，“回撤，不要将事情闹大，一场误会！” 岳海则不同意，“阁下，那个老太婆在我鬼门关前撒野，正好将其围杀。” 王明注意到他手中拿了一把青龙偃月刀，同样的枣红脸，如果他再续上胡子，会真是关羽再生。 岳海见王明注意他的兵器，主动说道，“阁下，我在转生之前将兵器藏起来了，今日找了回来。” “恭喜！”王明点点头，“回撤！” “阁下——” 岳海还要坚持，高月上前一步，眼中绿火现出了剑形，“岳海，阁下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执行命令！” 岳海一双龙目注视着高月，高月注视着岳海，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王明皱了皱眉，对岳海道，“她是忘川执掌者，你的上级。你可以有不同意见，但一旦有了命令，执行命令是你的天职，而不是和她对着干。” 岳海将偃月刀往地上一戳，这几天他受够了，往日在地狱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的命令就是法度、纪律，然而在今日的忘川，他处处受制，就连他使用几个小鬼都要登记，还要限制人数，还不能随意打骂。 他的权限被限制到了一个极小的范围内，出了这个范围，一个普通小鬼都不理他。有着高月站台，这些小鬼几乎无法无天。 “阁下，我想回人间一趟。”岳海躬身道，“求阁下准许。” “可以。不过你不能呆太久，每天都要回来，不然忘川法则直接会将你拉回来，还有，尽量不要和天师冲突，我不想让忘川陷入和天师的战斗当中。” “嗯！” 岳海提刀大踏步离开了，看着魏云川那些渡劫的人，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无法理解王明和高月的做法，这不是在资敌吗？ 叹息一声，骑着幽灵马快速离开，眼不见心不烦。对王明没有对他做出挽留心中又耿耿于怀。 “罢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我还是做个闲散的鬼算了。” 王明给高月一个大拇指表达对她的支持，对于高月这一点很放心，她是一名剑客，绝对不会婆婆妈妈。 “我们走！” “别走，小鬼！”魏红从树上一个空翻落下，王明那一脚让她肚子疼了一会儿，并没有受到重伤，“小鬼，你可是忘川王明？” 刚刚她听见了他们的一些谈话。 王明咯噔一声，难道这就要认亲？他还没准备好，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语言来应对。 “我——是。” 魏红惊喜地道，“你见没见过我儿子魏流光啊？” 王明愣了一下，看着魏红，其惊喜的眼神之中闪烁着迷茫，想到张冰晴的话，他就知道，她真的没认出她眼前的儿子来。 “你觉得我会不会是你儿子啊？” “你——”魏红审视地看了王明一眼，“样子和我儿子一样帅，”但很快又嫌弃地说，“我儿子比你孝顺多了，不会打他娘的。” “这是个误会。”王明脸色一僵解释说，“何况你先打我的！”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刚才欺负细细，我要打死你——”魏红又想举起拐杖打人，这时候，张冰晴赶到了。 “魏红，你又管不住自己了？” 魏红一听，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见了妈妈一样乖乖地站在一旁，这一幕，王明看得非常惊讶，婆婆怕媳妇儿。 魏红撅着嘴说，“他欺负你，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细细！” “他没有，我只是心里难过哭了。” “真的？” “真的！”张冰晴看了王明一眼，试探地对魏红说，“魏红，你觉得他像不像你儿子流光啊？” “不像，一点也不像！”魏红肯定地说，“他刚刚一脚踢在我肚子上，把我踢在了那棵树杈上，我差点死掉。” 张冰晴惊了一跳，“魏红，有没有事？” “差点有事，”魏红嘿嘿笑了，“不过你给我做点晚餐我就没事了。” 张冰晴认真地看了一遍确定没事才放下心，这时候才想起魏红刚刚说的话，在她心目之中，自己儿子是完美的，帅气又孝顺，王明满足帅气，显然不满足孝顺。 “魏红，我觉得他就是流光哥哥，死后成了忘川之鬼。” 魏红叹口气，伸手抚摸着张冰晴圆圆肉肉的脸蛋，“细细，你有心了，咱们回去吧。”还记得她伤心欲绝的时候，细细找过很多帅小伙认她做娘。 张冰晴有点着急地说，“不是，魏红，这次真的是。” “不，绝不是，他会《雪月刀法》，我们魏家传承皇族血脉，那可恶的夏无冬妹妹杀了我们的永平帝，我们绝不会学习仇人好友的刀法。” 张冰晴看魏红脸色不好，忙道，“好好，我认错人了。” “细细，我心口疼。”魏红一边说着，一边捂着心口，出了一头冷汗，表情痛苦。 每一次一想到魏流光，她就心口疼。 第266章 婆婆和儿媳打架，你说，我上去帮谁？ 魏红心口疼，张冰晴不说话了，握住她的手说，“魏红，我们回家。” 南宫红叶也走上去扶助了魏红，这是王明的亲生母亲，是她的婆婆，她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你谁？” “我——呵呵——您是我婆婆——”南宫红叶决定先把关系定一下。 然而，她被魏红一把推开了，竟然被推开了？！ “我儿怎么可能娶你一个老太婆，头发比我都白，想当我儿媳妇做梦，我儿媳妇只有一个——在这——细细！” 南宫红叶被人骂过、打过，却从未有这么尴尬过，主动送上脸被人打，她这不是好心吗？死老太婆！ 脸色几经变换，最终为了王明决定忍下这口气，来自婆婆的谩骂。 “魏红——”张冰晴有点尴尬地对南宫红叶说，“抱歉，你知道，她有点疯癫。” 事情原本就这样结束了，然而却惹怒了一旁的南宫春，看着自己干娘受辱，感觉比自己受辱还难受。 她扶住南宫红叶，上前指着魏红骂道，“死老太婆，我娘付出那么多，你还当众羞辱她，你真是恶毒！” “小夏！”南宫红叶忍不住变色，什么时候需要女儿多嘴了，然而话音未落，耳光突然而至。 啪—— 啪—— 啪—— 张冰晴给了南宫春一巴掌，南宫红叶给了张冰晴一巴掌，而魏红给了南宫红叶一巴掌。 三巴掌几乎同时响起。 张冰晴不容一个小辈当面辱骂魏红，南宫红叶不允许别人当面打她女儿，魏红，谁打我儿媳我就打谁！ 气氛一下紧张起来，每个人几乎都挨了一巴掌。 王明后退一步，不想插入进去，现在局势已经很复杂了。 和他有同样想法的是魏云川，她也只是远远地看着，并没有参与进去，等着凉了自然结束。 南宫红叶看着张冰晴说，“她就算说错话，我的女儿还不容你教训。” 魏红则挡在张冰晴身前对南宫红叶道，“我儿媳就算做错事，还轮不着你教训！” 她凑过头冲着南宫红叶身上嗅嗅，人向后仰，嫌弃地说，“你身上一股令人讨厌的味道，这个味道应该是南宫家身上的味道，南宫风、南宫云是你什么人？” 南宫红叶压着怒火，“南宫风是我爷爷，南宫云是我父亲！” “啊哈，南宫云那个怂包的姑娘，你爹死了吧？” 南宫红叶黑着脸说，“先父已经故去。” 魏红听了大笑，“哈哈哈——他死了好，就和个影子一样！早死早解脱……”张冰晴慌忙捂魏红的嘴，“魏红，能不能闭嘴啊——” 魏红却拒绝闭嘴，“听到他死了，我真的很开心，南宫家的人恶心，她还想做我儿媳妇，我呸了个去——去做梦吧！” 南宫红叶再也忍受不住，羞辱她可以，作为儿媳忍一忍，但婆婆羞辱她父亲她受不了，躬身一礼，坚决地说，“夫人，我父亲死了，你干嘛羞辱他，给我父亲道歉！” 魏红一愣，“你听听，让我道歉？南宫云活着他也不敢，要我的道歉，他配吗？我呸——” 南宫红叶再也受不了，伸手给了魏红一巴掌，怒目道：“道歉，必须给我道歉，我管你是谁，死老太婆！” 话一出口，伴随着这一巴掌扇出的凉风，南宫红叶心底无比的畅快，原本初见面，仿佛忍了她很久一般。 众人愣了一下，张冰晴惊得小嘴都张大了，一只手捂着嘴，南宫红叶竟然打自己的婆婆，如此大逆不道，想也没想另一只手，一巴掌扇在了南宫红叶脸上。 南宫春看自己自己干娘被打，上前给了张冰晴一巴掌。 谁打我女儿，我打谁女儿。 魏红扑上去打南宫春，南宫红叶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打，和魏红干了起来，张冰晴又怎么能看魏红被欺负，也上去扭打，南宫春也不能看着别人欺负自己的干娘，上！ 四人扭打起来，魏云川不能坐视不管，她跑过去拉架，南宫春觉得她拉偏架，在她眼窝上给了一拳。 魏云川哪受过这种欺负，毫不犹豫地还手。 五个人扭作一团，尖叫谩骂，手脚却不停歇。 高月看着问：“阁下，你要上吗？” 王明想捂眼睛，这些优雅的人这一刻全是泼妇辣眼睛，“你说，我上去帮谁？” “自然帮夫人！” 在高月眼中，王明是天，夫人就是地，不过没有王明的允许她不能出手的。 “看看吧！” 没有动刀杀人，王明不打算去管，看着就是，他始终牢记自己是鬼，少管人事。 三打二，应该是魏红一方占优的，毕竟张冰晴身体在那里摆着呢，人数也多，然而事实正好相反，南宫红叶一方获胜。 她从底层摸爬滚打出来，打架自然经验丰富。抓、挠、踢、咬全面发挥，还加入了格斗、摔跤的招式。 她愣是先将张冰晴这个重量级选手放倒，然后一扒拉抓住魏红的脖子将其按倒在张冰晴身上，她一屁股将两人压在身下，如用锅盖压两只挣扎的螃蟹一样。 别看魏红打鬼很厉害，她的【灵性】用在人身上大打折扣，何况南宫红叶的天生神力不是她能抵挡的。 已经撕破脸了，南宫红叶不想装了，装孝顺儿媳的人设。 她冷冷地道，“死老太婆，道不道歉？” “就不！”魏红怎么可能会道歉，“你们南宫家臭不可闻，臭不可闻，呸呸呸！” “臭，是吧？”南宫红叶脱下自己的鞋就往魏红嘴上捂，身下的张冰晴细声细语地说，“她是你婆婆——王明怎么看你？” 南宫红叶如遭雷击，她看不见王明，但总感觉有一双目光在看着她，这时候她被一股冷风吹来，一下冷静下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究竟在干什么，这完全和平时的自己不一样。 她慌忙扔掉鞋子想要扶起魏红，然而魏红一甩手扒拉开了，她自己爬起来去扶倒地的张冰晴，哭着说，“细细，我打不过她，苦了你——” “打死你，打死你——” 另一头，南宫春将魏云川按地上用拳头揍。 “让你抢我的学员，你让在我面前装！” 南宫春和南宫红叶的经历类似，都是从食物链低端爬起来的，没有两把刷子也长不了这么大，下手经验老道，京都的魏云川怎么可能是乡下的南宫春对手。 母女二人大获全胜。 周围站满了围观的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研究所的人，如果不是看在她们是女人的份上，大概早出手了。 南宫红叶轻咳一声，“小夏！” 这个时候，南宫春的尖喊声显得特别刺耳，真看不出，这干女儿这么像自己。 “小夏！” 南宫春听了这才如梦初醒，她多少有点公报私仇，慌忙松开魏云川跑到南宫红叶身边，然后看到对方很多人对她怒目而视，毕竟她骂了研究所。 “看什么看？” 南宫春有点恼羞成怒地说，“我也从研究所走出来，还是你们的大师姐，至于她，不过空降过来的京都人！” 第267章 好味道啊，我仿佛品味到了猪的一生的酸甜苦辣 毗邻忘川，华景还有一个别名叫鬼都，身份自然遭到歧视。 所以，南宫春说魏云川只不过是个外人，众人一听，愤怒的目光有所收敛。 有人过去将魏云川扶起来，魏云川鼻青脸肿地看着南宫春，“南宫春，你给我听着，我研究所和你势不两立！” 南宫春也不服输，晃了晃拳头，“哼，少扯研究所，研究所又不是你的。你来，我还怕你不成？” 魏红将张冰晴扶起来，一边哭一边帮她拍打身上的土，还问哪里疼不疼？让一旁的南宫红叶看得怒气再次上涌，谁才是正宗儿媳啊？ 喜欢一个人连缺点一起喜欢，讨厌一个人连优点也要挑刺地去讨厌。魏红看到她就讨厌，南宫红叶很委屈，她什么都没干，就被讨厌上了。 王明拍了拍乌鸦，乌鸦飞起在上空呱地鸣叫一声，下面峡谷中的鬼火一盏盏熄灭，所有的鬼——工作人员全部集合返回忘川。 姜宇聪也上来了，王明让他告诉南宫红叶和魏云川说，“你们该回去了，珍惜该珍惜的，失去的，就不要去找回了，徒增烦恼。” 双方都没有了再打的欲望，彼此关系也滴落到了冰点。一路上，双方互不搭理，到了忘荒村，张冰晴还是邀请南宫红叶和南宫春上车，毕竟两人是她邀请来的。 然而魏红却不让，对南宫红叶白眼不断。 南宫红叶不受这个白眼，更不受这个气，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看着车辆陆续离开，最后只剩下她们母女了。南宫春将鞋子递给南宫红叶，有点沮丧地说，“干娘，怎么办？要走着回去吗，这荒郊野岭的？” “你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了，这是娘的忘荒村！” 南宫春听了忍不住笑道，“那个魏云川一定后悔将这里的封地给娘了。” 一个头发半白的老者走过来，对南宫红叶拱了拱手，“南宫夫人？” “是我。” “我是村长王元，已经准备好了房间和车辆，夫人今晚在这里过夜，还是离开？” 南宫红叶原本想回去，但想到和王明在这里近在咫尺，不由地点了点头，“是的，过夜。” 王元领两人到了一所打扫得干净的院落里，屋内很暖和，也有热水，王元告辞离开，南宫红叶两人简单清洗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一个枯黄头发、黑瘦的小姑娘端着托盘送来两小盆烩菜，上面还冒着热气，闻着很诱人。 这是北方农村最常见的吃食。 “啊，村长很贴心吗，竟然还送来了晚饭！”南宫春惊呼一声。 小姑娘一路小心翼翼送到了门口，生怕托盘上的菜洒出来。 因为头发遮脸的缘故，看不到她表情，只看见隐约的黑眼珠，那眼神显得格外透亮。 南宫春感觉好笑，像极了之前的她，害怕陌生人，从小姑娘手里接过托盘，发现小姑娘两手也黑黑的，温柔地说，“谢谢了，要不要进来坐坐？” 小姑娘笑了笑，低头走了，三步两步撒腿跑了，南宫春忍不住笑出声，将饭端进屋。 两人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确实有点饿了，正准备开吃，村长又来了，隔着门说，“夫人，有个胖胖的夫人在找你，过来想接你回去！” 接着传来张冰晴的声音。 “红叶，我是细细，跟我回去吧，魏红上了云川的车。” 隔着门，南宫红叶说，“不用管我们。你赶快回去吧，一路都是荒野，一个人不安全，魏红可要担心死你了。我今天打算住这里了，我若想走，村长有车也能送我。” 不理会南宫红叶的冷嘲热讽，张冰晴嗅嗅鼻子，“红叶，我好像闻到饭香了，我饿了，能进去吃点再走吗？” 南宫红叶愣了一下，南宫春拼命地向她摇头，张冰晴不讨人厌，但南宫春防备心极强，害怕她破坏她和干娘幸福的生活，而且就两小盆饭菜，她自己一人一盆都不够，如果她进来了，那么胖，两盆都不够她吃。 南宫红叶考虑得更多，她不会拒绝张冰晴的主动示好，打开门将她放了进来。张冰晴进来将南宫红叶抱住，依旧细声细气地说，“我就知道你会给我开门的，谢谢你红叶。”说着眼中就有了泪痕。 村长向南宫红叶点点头离开了。 关上门，南宫红叶不理她，张冰晴看着桌上的饭菜说，“色香味俱全，没放太多的调味料，味道很正。” 张冰晴嗅嗅，眼中疑惑地说，“奇怪，只是这个肉味儿，我从未闻到过。” 南宫红叶白了一眼，扶她坐下将手中的筷子折成两段，递给张冰晴，“饿了就吃吧，哪来那么多废话。” “就是！”南宫春心道，想吃还找这么多借口。 两人共吃一个盆，南宫春自己一人一个盆。她们还未开吃，南宫春就开动了，吃了一口感觉很香，特别是那肉，她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张冰晴接过半截筷子将一片肉夹起，“薄而嫩，看着像猪的五花肉，但怎么味道有点不太一样呢？还有，这应该是猪心吧，也很奇怪，不过味道闻起来确实不错。怎么才能够弄出这样的味道呢？除了食材，应该在料上，但我没闻出料的味道。这应该是一个高手，将料融入了食材本味当中了。” 张冰晴将一片粉嫩的肉塞进小嘴里，细细的咀嚼，不住地点头，“好吃。仿佛经过了多年的腌制一般，但又是那么鲜。” 她又夹起一块猪心，细细的品味，“真是好味道啊，我仿佛品味到了猪的一生的酸甜苦辣，比人的心还丰富。” 南宫红叶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她细嚼慢咽地吞下去，确实很好吃，但这美食家们就是夸张，“细细，难不成你吃过人心？” 张冰晴连连摇头，“我当然没吃过。我在猪心的味道中品出了人的感情。” 南宫春埋头大吃，听了忍不住笑了一声，“阿姨，猪心应该是猪感情！我不知道它有什么感情，但我吃了它我的感情很丰富了。” 张冰晴笑道，“你不懂美食，自然无法懂得食材的语言的。” “哦，那张阿姨，那猪心告诉了你什么？”南宫春问，“告诉你它被杀了，被人掏了心？” 张冰晴点点头，“是的，但我却感到了人性一般的感情。可能我感觉错了吧。” 南宫春没再说什么，埋头继续干饭，太好吃了。 张冰晴吃得非常优雅速度却不慢，南宫红叶只吃了一点，大半盆都被张冰晴一个人吃了。 “红叶，你怎么吃得这么少？” “年龄大了，胃口并不好，还有要保持身材，自然得少吃点。” 张冰晴擦了擦嘴和手，说道，“我从流光哥哥失踪之后埋头于美食当中，如今已经找到他了，尽管他不认识我，但还是了却了心中的一桩心愿，我也要开始减肥了。” “那很好啊，细细你确实太胖了，严重影响了你的生活，需要减一减。” “红叶，谢谢。大家觉得我胖着好看，只有你关心我生活！” 南宫红叶叹口气，发现张冰晴身上都是土，头发也乱纷纷的，便带她到外面屋子洗漱。 “我看魏红离不开你，洗过之后回去吧，不然她会想你的。” “红叶，我知道你想让她认可你的媳妇儿地位，”张冰晴用热毛巾一边擦脸一边说，“你不要心急。她如今疯癫大于理智，需要时间，我也会帮你。” “我和魏红在一起生活了三十年，就算一块石头，也相互捂热了。所以她挂念我也很正常，何况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她觉得抓住我，就抓住了他儿子，她对儿子的寄托全放在了我身上，我就是她儿子的影子。” “抱歉，细细！”南宫红叶冷静下来，觉得是自己的不对，不该打自己的婆婆，也不该打张冰晴。 “这样的话就不要说了，红叶，我不向你道歉，你也别向我道歉。” “好。我送你离开！” “不，红叶，我想今晚和你睡在一起，不回去了，明天我们一块儿回去，这么多年，我基本和魏红睡一张床上，还从未和旁人睡过。” “魏红呢，她不想你？” “走的时候，我告诉她别惹事，交给了魏云川，她们也相处得来。” 过了一会儿，那个黑瘦的小女孩过来敲门，将碗筷收拾走了，她抬头看了众人一眼，南宫红叶问她叫什么名字，她也不答，只是笑笑，端着托盘离开了。 “这个小女孩有点奇怪！”南宫红叶自言自语地说，她的眼睛发黄，还很淡漠。 大家一路都很累了，何况还打了一架，便上炕睡觉，南宫红叶两人睡正屋的炕，南宫春一个人睡外屋的小炕。 南宫春在黑暗之中嘟着嘴，除了王珂，她都不喜欢任何人霸占南宫红叶。 她听着她们说话到半夜，听着听着睡着了，然后被一声尖叫声惊醒，屋里的两人也都醒来了。 南宫红叶打开灯问，“小夏，发生了什么事？” “干娘，我起来去看看。”南宫春胆子大，披了一件外衣提着法剑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南宫春回来，“干娘，一个村民死了！” 死人很正常。 三人继续睡去。 第268章 干娘，别啊，我好饿的 村里的夜晚特别宁静。 三人睡得特别沉，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洗漱完，村长这次亲自用一个大盆送来了早餐，里面有小米粥、咸菜还有油条。 南宫春接过来将饭摆上，将盆还给村长。 南宫红叶道谢，“谢谢村长了，还亲自给我们送饭。” “夫人，别客气，这是您的封地，我能做的不多”村长姿态很低，南宫红叶请他坐下聊天。 “村民收入都怎么样？” “靠天吃饭，不过最近因为忘川的事儿，大家买卖一些吃食给过来的人，收入还不错。” 南宫红叶听了点点头，“我会往村里打一笔钱给你们做资金，改善环境卫生，还有修路。” 村长王元搓了搓手，站起来道谢，“多谢夫人。” “没什么，这是我的封地，我自然要为你们负责。只不过，你们不能做一些坑蒙拐骗的事。否则，我会让你们加倍偿还。” “夫人放心，夫人就算不严管，我们也不敢，怕得罪忘川的鬼。” 南宫红叶笑了笑，再请村长坐下，想起昨晚那个有点奇怪的小女孩问，“昨晚给我们送饭过来的小女孩是您孙女吗？” “昨晚，送饭？”村长有点迷惑地说，“我没有孙女。” 南宫春说，“大爷，一个黄头发，黑瘦的小女孩，她端来两小盆烩菜，我们吃得可香了。” 村长沉思着道，“那时候快十点了，我没有让人送饭打扰你们，黑瘦的小女孩，难道是王小黑？不可能啊，她自己穷得就剩下一张嘴，有肉自己吃了。我都告诫村民不要打扰你们的。” 张冰晴听得脸色煞白，问，“昨晚听说村里死人了？” 村长点点头，“确实，西头二狗出去逮野兔，晚上回来在村口遇到了野兽袭击死了——” 张冰晴尖声问道，“是不是他心脏被掏了，腹部少了一块肉？” 村长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张冰晴张开嘴转过身狂吐，南宫红叶也脸色一变，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南宫春愣了愣，“张阿姨这是吃多了，我还没吃饱！” 南宫红叶第一次生出想将干女儿打死的念头。 “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你细细阿姨扶出去透透风？” 南宫春慌忙上前，扶着像喷泉一样还往外冒的张阿姨出了门，看着张阿姨的样子，她都嗓子发痒想吐了。 村长有点尴尬，“她吃多了？” 南宫红叶面沉似水地点点头，看着村长问，“昨晚死人，你确定是野兽造成的吗？” “是，当晚就报官了，”村长说，“他们的人检查了一下说是符合野兽撕咬的特征，今天就准备下葬了。” 南宫红叶说，“我觉得这个人死亡并不简单，可能涉及到一些神秘的东西，比如兽鬼。我干女儿南宫春就是一位天师，交给她来查，实在不行，你就上报给忘川！” 眼前这位银发女子可是地的主人，听她这么说，村长也不由地严肃起来，“确实，很多年没看到大型野兽了，更不用说在村门口了。行，那就麻烦夫人了，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我都尽力配合。” “村长，你再好好想想，村里还有没有类似的小女孩儿，长得黑瘦、头发枯黄。” 村长说，“符合你说的只有王小黑。一个人住在西头，是一名流浪孤儿，我们祖上本身就是逃荒的人，也不排斥她，来了我们村，我们就收留了她，给她盖了房子，不过这个孩子有点孤僻。” “正不正常？” “有一点吧。不大和人交流，也很少说话，有时候一个人叨叨，脑子可能有点不清楚。” “她呢，现在在不在？”南宫红叶想让村长去查一查，这个王小黑显然有问题，当然不是脑子有问题，而是人，她很可能是凶手。 “在，怎么不在？我刚刚还碰到她，她一个人又去野地抓野兔去了，我还让她小心点，毕竟二狗发生了意外。这孩子倔，根本劝不住。” “离开了？”南宫红叶皱了皱眉，放弃了想法，哦了一声说，“一个女孩子怎么取了一个随便的名字？” 村长笑着说，“她流浪过来的时候，就说自己叫小黑，其它不知道，我们就给她一个本地姓，就叫王小黑了。” “忘荒村的人都姓王？” “是的。从古到今都是，凡是住在这里的人，姓必须是王，你以前姓什么都不重要，进来必须姓王！” 南宫红叶心道，王明也姓王，难道这个村和他也有关联？看来自己对自己的封地历史了解还少。 这时候，张冰晴已经吐空了，南宫春扶着她到了里屋重新洗漱过出来，她的一张脸惨白，双目无神。 南宫红叶指着南宫春说，“这就是我干女儿，南宫春，一名小天师。”南宫春笑着向对方问好，“村长爷爷你好！” “你好，小姑娘看着就精神。”村长站起身，“夫人，那就麻烦你们了。”说着话要走，南宫红叶让他将饭端回去，吃不下，不吃了。 南宫春惨叫一声，“干娘，别啊，我好饿的！” 张冰晴一看到那冒热气的饭又是一阵干呕，慌忙躲进里屋关上了门。 “好吧。”南宫红叶将村长送出门进来，和南宫春用饭。 南宫春一口粥一口小菜吃得很爽快，边吃边说，“干娘，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了。特别昨晚的饭，我这辈子——” “小夏！”南宫红叶打断南宫春的话，“村里那个死人很不正常，我替你接下了调查的事情，你留在村里调查。这里可是我的封地。” “啊，不正常，怎么不正常了？” “可能是兽鬼一类所为。”南宫红叶说，“还有，你要小心昨晚你看到的那个小姑娘，她叫王小黑。” 南宫春表示记下了，吃过饭给高城打电话问他有没有空，重新调查忘荒村这个案子。 高城说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无法重启。而且还告诉她，现在执法局禁止和天夏会合作，研究所是唯一的合作伙伴，所以没法一起行动了。 南宫春挂了电话，心里拔凉拔凉地想哭。 这个时候，她突然有点后悔打魏云川了，毕竟她是研究所的，属于官方单位，她们的【天夏会】这个民间组织还在官方认证当中。 没有官方认证和授权，她们天夏会是不能参与查案的，查出来的结果也不会被承认。 她真怕通不过，不然只能转到地下，成为地下组织了。 沉思中的南宫红叶抬头笑了笑说，“我的好女儿，这世界不止只有白一种颜色，也有黑，如果白驱逐你，你就站在黑暗中啊。” 南宫春点点头，红着眼说，“干娘，我懂了，都是她们逼的。如果这次通不过，我天夏会转入地下！” 简单收拾了一下，南宫红叶准备返城。 两人到屋内查看张冰晴，她病恹恹地躺在炕上，在轻轻地哭泣，南宫春忍不住咋舌，这也太爱哭了，不就吃撑了吐了吗，有什么好哭的？ 她母女俩缠着张冰晴出了院子，将她扶上车，南宫红叶开车。 南宫春将车门关上，挥手告别，她留下查案。这是干娘的家，不容有失。 从后视镜中，看着干女儿斗志满满的状态，南宫红叶轻轻叹口气，可怜干女儿一百次，希望她不要吐得太厉害，更不要哭泣。 第269章 村长，你若到处乱说，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南宫春打电话叫来尚慧，在村长的陪同下，检查了二狗的尸体，心脏不见了、肚腹的肉也少了一块，这总让她想起昨晚吃的肉。 将不好的念头排除掉，她上手检查，确实像是野兽抓咬的痕迹，她嘟嘴用【灵目】去观察，并没有发现鬼留下的痕迹。 拍了照片，问尚慧，“你发现了什么没有？” “我在餐馆工作的时候，餐馆有时会收集一些野味儿，都是由野兽相互撕咬后死的，这个伤口很像野兽的撕咬。所以，兽鬼还是很可疑的。” 南宫春点点头，“但是什么样的兽鬼有这么大的力量？就算力量很大的鬼想要撕碎人体的肚腹、掏出其心脏也不可能的，鬼体一碰到人体就会被焚烧，这是常识，除非那鬼有王明的实力。” “但有一种情况可以的。” 南宫春一愣，“寄魂法？” 尚慧点点头，“正是。有人将鬼的魂魄寄生在野兽上，达到控制伤人的目的，也说不定。让人误以为是兽鬼。” 两人叫来村长询问是否昨晚有陌生人来过。 村长看了她们一眼笑了，“除了村里人，就你们是陌生人。” 昨晚，就是魏云川带了一帮人来渡劫的，但是那些人都是学员，根本没有天师的实力，剩余的就是葛老了，跟来的老学员孙超以及章木海两人。 南宫春打电话给两人，两人均不知情，不过愿意帮忙暗中查访。南宫春又给高城打电话问出了二狗死亡时间。 “那个时候，魏云川渡劫完带着人离开了，我们也住了下来。” 村长提醒道，“如果想知道村里除了你们有没有陌生人来，还可以问一个人。” “谁？” “白夜，一只猫头鹰。” 村长带着两人到了老槐树下，敲了敲树干，两人看到一只猫头鹰从树洞中昂首阔步走出来，体表雪白，琉璃金睛眼，看着呆萌又可爱，还带了一丝学者气息。 “咕——什么事，我正睡觉，不是说了不准打扰我吗？” 南宫春将十根骷髅棒棒糖献上，白夜才点点头。 村长陪着小心将前因后果说了，“白夜大人，除了他们，您昨晚看见陌生人没有？” “咕——去找王明，忘川有东西出来了，一只猴子杀了二狗，切了肉挖了心控制了王小黑，王小黑做成烩菜端给她们吃了。” “烩菜？” 南宫春头顶飘过一层黑云，电闪雷鸣。 “呕——” 南宫春当场吐了，昨晚她吃了一盆，吃得最多，“干娘啊，原来真相是这个，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呢？难怪张阿姨吐了。” “小夏，你没事吧？”尚慧扶着南宫春，轻轻给她拍打着背部，“你这是吃多了，还是吃坏肚子了？” 猫头鹰只说‘她们’并未指名道姓，所以尚慧并不知道。 “呕——”南宫春心道：对不起张阿姨，我不该嫌弃你，不该觉得你贪吃，我多么希望你都吃了。 村长问白夜，“大人，你为什么不阻止呢？如果阻止不了可以直接告诉王明，为什么非要等我们问您，您才说？” “咕——你们好几天不给我打扫房间，不给我吃食，我为什么要说呢？我也怕那个鬼猴报复我，若不是它现在离开了，我都不敢告诉你们，离开吧，我要睡觉了。” 村长脸色一僵，“对不起，大人，是我们疏忽了。”村民确实忙于修路、赚钱，忘记了守护神——白夜大人了。 是啊，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又怎么逃得过白夜大人的耳目呢？ 南宫春吐到打嗝儿，吐到绿水长流，最终奄奄一息地被尚慧背着回到了房间里，看着村长离开，南宫春爬起来伸出手，用嘶哑的声音说：“村长，你若到处乱说，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村长愕然，“啥，说啥？我一肚子事都没地方说，又能说什么去哪里说呢？” 南宫春听了手才缓缓放下，头跟着倒在了炕上，发出敲拨浪鼓的声音，哎吆一声，生气地说，“尚慧，你就不能给我垫个枕头啊？我脑袋都要碰碎了。” 尚慧忙将枕头塞到她头下，笑着问，“你这究竟怎么了，怪怪的。” “你就当我吃坏肚子了。”南宫春说，“尚慧，去找王明。” “怎么找？去忘川门口喊他？我怕被鬼给打死！” 南宫春一摆手，“算了，还是我来吧。”她给守夜人姜宇聪打了个电话，“告诉王明阁下，昨晚忘川九点多有一只兽鬼猴子从忘川里面出来，杀了忘荒村的村民，挖了——挖了——心——呕——割了肉——呕——烩了——呕——” 尚慧夺过电话，将话说清楚挂了，南宫春有气无力地托孤说，“尚慧，我要死了，天夏会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将其发扬光大，不要让我失望——” 尚慧没理她，出去给她弄热水洗漱。南宫春经常带着的布偶小恶魔赵天宇很心疼她，拍打着她，看上去十分伤心。 南宫春一巴掌将小恶魔糊到一边，“你什么表情？真当我要死了啊？你巴不得我死，好脱离我的掌控！” 赵天宇默默地转过身，在炕上画十字，想念曾经对女孩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日子，那时候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这种事会轮到他。 他从其父赵凌云那里获得的【布偶寄魂】之术也传给了小护士，将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了她，她却依旧不珍惜，他为她伤心。 另一头，接到电话的姜宇聪不敢怠慢，慌忙取了一张黄纸在十字路口点燃，念叨了几句，他已经通知了王明。 站起身，有三名黑衣人向他走来，姜宇聪转身低头就走，那三人快步跟了上去，姜宇聪确信这些人就是跟踪自己的，他登上一辆刚起步的公交车，那三人追了几步才放弃了。 忘川的王明接到姜宇聪的传信猛然睁开了眼，他叫来高月，取出【万鬼簿】查询，在兽鬼当中查询，并没有发现【猴子】一类的兽鬼。 现在，忘川还没有出现大型的兽鬼，只有一些鸟雀死后的魂魄飞来加入了忘川。 王明只能自己亲自再走一趟，人才稀缺，到目前还没有那种类似【怨灵】的鬼出现，既可以和鬼直接沟通又可以和人当面对话的鬼。 这样，他就不必事事亲为。 怨灵虽然具备这种特征，也有着丰富的人生记忆，但它本身并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 听说之前地狱的黑白无常就是这样的人，可惜这两鬼可能死掉了，王明想要这样的鬼，还得自己慢慢去寻找。 “阁下，让你受累了！”高月非常歉意，这样的事她帮不上忙。 王明摆摆手，“这算什么。你比我辛苦多了。” 王明带着乌鸦出门去了忘荒村，直奔槐树洞。 第270章 小黑，记住我的话，每天念三遍 白夜长大了不少，气质也变得沉稳了。 它很不爽白天被人打扰，王明也不行，不过看在他带来充足的物资份儿上，它的态度缓和下来。 “咕——那鬼猴控制了王小黑，王小黑现在去了西边野地抓兔子去了，你可以找到它。那个王小黑有点特别，你多注意一点。” 白夜将物资运到洞内，关上了木门。 王明去村西的荒野找人。 他路过看了看南宫春，她躺在炕上睡着了，暖暖的阳光照着她的脸一片通红，小恶魔布偶躲在角落之中，尚慧正拿出两袋方便面，烧开了水准备午餐。 有着乌鸦的帮忙，它在上空侦察，王明找到了雪地里的王小黑。她逮住了一只毛色发黄的野兔，正背着往回走。 她抬头看了看头顶的乌鸦，然后看到了飘来的王明，紧了紧手中的自制的弩箭，手指一撮，一根箭搭在了弓上。 当她看清是王明，略微放松下来。 王明看着她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就觉得不简单，白夜的判断是很准确的。 眼前的王小黑，身高大概只一米五，身材瘦小看着像个初中生，一张脸黝黑，一双眼睛隐藏在枯黄的头发内，眼神淡漠。 王明觉得她能够看见他的，问道，“从忘川跑出一只鬼猴，杀了二狗然后控制了你？” 王小黑点点头。 王明却并没有在她身上发现另外的灵魂存在。 “鬼猴呢？” “走了！” “走了？”王明难以置信，一个杀人的鬼猴会放过附身的王小黑？ “我打跑了它！”王小黑晃了晃手中的弩箭解释说。 王明听了更觉得怪异，然而他很快又发现了更诡异的事，王小黑她是鬼，但他有点看不穿，“你是鬼体？不对——你竟然能站在太阳下，脚下还能留下印痕？！” 王明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难道你是阴阳人？”当初赵天祥制造出了一个阴阳人父亲，但仅限于眼睛上的功能。 而眼前的黑女孩是阴阳之体，既是鬼体，又是人体，同时存在。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人才，是他急需的人才。但他沉思了一下问，“王小黑是不是死了，你杀了她？” 如果是，王明将会放弃她，送她消失。一个对自己都杀的鬼，这种人太狠辣，王明胆小，怕忘川留不下这样的人，再好也不用。 王小黑摇了摇头，“鬼猴杀了她。昨晚，它提着血淋淋的心脏和肉来找我，控制了我，让我给它弄饭吃，我炖好菜后，它便杀了王小黑，正要挖心，我觉醒过来，打跑了它。 我将饭菜送给了尊贵的客人。想将它引到那里去，如果它能和天师斗在一起就更好了。但它没有上当，今早又找上了我，刚刚又想附身，又被我打跑了。” 王明紧盯着她神魂，发觉她并没有撒谎，但是其中有很多隐瞒。 “你能看见我，而且还能打败鬼猴？” “我不能打败它，只是将它赶跑了！”王小黑说。 “打败也好赶走也好，总之，你不怕鬼猴，所以我觉得你故意将不干净的饭送给她们吃，对吧？” “是的，我讨厌天师。她们曾经灭了我忘川，特别是魏、曹、张和南宫世家的人，我要让他们尝一尝同类的味道。” 王明略过它的仇恨，问道，“你为什么不去找我，任由鬼猴游荡？” “我倒是想去找你，但你和天师们走得很近，我不确定你会怎么对我。”王小黑说，“南宫红叶是你的夫人，那个张冰晴是你的未婚妻，对吧？我给她们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你怎么对我？” 王明不置可否，“说说你在地狱的身份吧，黑无常？” “没错，王明。我来自地狱，黑无常，一名行走在黑暗和光明中的死神！” 王明并没有太过惊讶，能行走在光明和黑暗中的这种阴阳鬼体，就连他都不曾拥有，可以说得天独厚，加上她脸黑，她说自己是黑无常，王明就信了。 “白无常呢？” “他也在村子里，他叫王胜雪。” 王明伸出手，“我正式代表忘川欢迎你加入，黑无常、王小黑女士。” 王小黑犹豫了一下问，“你还没回答我，我将不干净的东西给她们吃了，你怎么处罚我？” “至少你没杀了她们。”王明心道，她们吃都吃了，我怎么处罚你，也不能改变结果。 “我为什么要杀她们？”王小黑冷笑道，“我固然恨她们，但我是死神，不是杀神。” 王明笑了笑，“我还以为你看在了我的面子上没杀她们，原来是因为珍贵的职业操守。” 王小黑哼了一声表达不满，她绝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包括王明的面子。 “你看，你坚守职业道德，我找不到惩罚你的理由。”王明再次伸出手，“王小黑，欢迎你加入忘川，你愿意吗？” “我愿意！” 话音落下，一团黑白相间的光从忘川飞出落在了王小黑身上，她的装束变成了漆黑的正装，干净得一尘不染，枯黄的头发飞舞着结成了帽形一样的发型。 王明看了看，她除了头发枯黄，剩下全黑。 王小黑单膝跪下，“黑无常王小黑归来，见过忘川之主王明阁下！” 王明将她扶起，语重心长地道，“地狱是过去的历史，忘川是当今的现实，我们记住历史，踏足现实，展望未来。” 王小黑一脸懵……“王明阁下，我就是个抓鬼的，这些我不懂！” 王明拍了拍王小黑的肩膀，“小黑，你懂的。你若不懂，当年地狱灭亡，你就不该有恨。地狱兴旺，匹鬼有责。” 王小黑觉得王明说得好有道理，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小黑，记住我的话，每天念三遍。好了，我们去找白无常，顺便将鬼猴抓拿了！” “好的，阁下！” 忘荒村。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正在煮泡面的尚慧过去打开门，吓了一跳，一个身高瘦长的少年像个竹竿一样站在门口，他的脸白得像屋子里的墙皮。 “你谁，你有什么事？” 少年手中端着托盘，向前一递，托盘之中有两块拳头大的肉，一块五花，一块猪心。 “这食材给我们的吗？”尚慧有点惊讶。 少年点点头。 “谢谢，我给你钱！”尚慧接过托盘返回屋子里取钱，少年却已经离开了，尚慧感叹，“还是乡下人朴实。” 在等面泡好的过程中，尚慧将肉切了，在炭火炉子上架上烤架，开始烧烤。 肉在烤架上发出吱吱的响声，冒着缕缕青烟，飘进了南宫春睡觉的正屋里。 第271章 说了别问，你还问！ 在屋内睡觉的南宫春被一阵肉香味惊醒，吐空了胃，又睡了一觉，闻到饭香更饿了，她爬起来下了炕，到了堂屋发现尚慧在火炉上烤肉。 “肉马上好，你看看方便面差不多也快好了！” 南宫春打开盖子看了看确实快好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我快饿死了。” 南宫春说着，漱了口，等待吃饭。 “好了！”尚慧将烤架收起来，将肉放在了托盘上端上了桌，推给南宫春一桶方便面。 “对了，你怎么吐成那样，到底怎么了？”尚慧吃了一口方便面，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咀嚼，“咦，到底是真正的炭烧烧烤，味道真不错！” “不可说，不可说，一说我还想吐！”南宫春吃了一口方便面喝了一口汤，感觉胃里舒服了很多。 “好吧，我不问了。你怎么不吃肉，好好吃的。” “我一看到肉就想吐——” 但是肉味儿太好闻了，南宫春这种苦水里长大的孩子禁不住吃食的诱惑，手不听使唤地夹起一片吃进了嘴里，“嗯，好吃——” 然后又连吃三五块肉，猛然愣住，“好吃——就像昨晚的肉——”忍不住色变，问尚慧，“这烤肉是谁送来的？” 尚慧愣了一下说，“你睡糊涂了，你没看到我刚刚在炉子上烤肉吗？这一屋子肉味儿，你闻不到？” 南宫春松了口气，简直杯弓蛇影，笑笑说，“抱歉，确实有点迷糊了。” 两人将肉和方便面一扫而空，各自打了个饱嗝，尚慧说，“这肉真好吃，我吃过最好吃的烤肉，肉还是乡下的肉香。” 吃饱饭的人才有精力去思考。 南宫春闻言一下愣住了，小声问尚慧，“肉哪来的？” “一个细高个子的白脸少年送来的。” 哦——南宫春心道，不是矮个子瘦小的女孩，那就好。 但就在此时，她突然来了惊人的直觉，肉绝对有问题，慌忙向外冲，还未到门口，紧闭的嘴再也挡不住胃里的洪流，刚吃进的东西井喷而出。 尚慧吓了一跳，“小夏怎么了这是，让你少吃点还不听劝，生怕我多吃一口，又吐了吧？”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熟悉啊，她现在后悔得宁愿尚慧全吃了。 南宫春再次倒下了，尚慧照顾着她，她看上去不想活了的样子。 王明带着王小黑、王胜雪赶过来的时候，发现鬼猴蹲在窗户上对着里面两人虎视眈眈，眼中闪烁着怒火。 它看上去非常生气，自己的肉食都被两个女人吃了。 “阁下，交给我和小白抓拿这只猴子！” 王明点点头，小黑手中的弩箭射出正中鬼猴的身体，王胜雪——小白拿出了他一头锤子、一头镰刀合体的武器，飘上去就是一锤子。 看样子两人配合娴熟，哪怕隔了一百年，也依旧彼此默契。 鬼猴根本没反应过来，尖叫一声化作一团黑雾消失了。 “死了？”王明问。 两人走过来道，“阁下，并未死去，对方只是受伤了。它之所以不见，是因为其本体在某个地方。” “本体？” “是的，阁下，它不是一般的鬼，而是魔鬼！” “魔鬼？你们对魔鬼知道多少？” 这小黑和小白显然对魔鬼有点了解。 “阁下，我们所知也有限，但是知道魔鬼都有一个本体，本体不灭，个体就不会死亡，最多受伤。” 王明想到了赵天祥，当初他就推断他【万鬼幡】中红魔并非本体，只是个没有理智的分身。 “知道它本体在哪里吗？” 两人亮出手腕，上面各有一黑一白两根丝线，两根丝线飞起指向了忘川的方向，“阁下，它向忘川方向逃了，这意味着它的本体就在忘川！” 王明若有所思，“嗯，正好回去，我将你们介绍给高月，她一定喜欢你们的。” “多谢阁下！”王小黑和王胜雪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各自的心意，这位忘川之主也许不是霸气十足的主上，但绝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讲道理，有原则，这符合他们的口味。 走之前，两人进屋向南宫春和尚慧说明情况，南宫春病恹恹的，不过当她看到进门的小黑大吃一惊，嘴巴一鼓，抄起法剑就杀，“受死！” 尚慧也拿起了法剑劈向小白，尽管她也不明白。 小黑和小白两人合力挡住，“我二人是忘川之黑白无常，今日归来，特告知你二人，忘荒村死的两人皆是鬼猴所为，目前，我二人正要前往忘川捉拿。” 南宫春红着眼怒道，“你给我们吃的是什么？！” 尚慧也觉得不对劲，站在南宫春一边，用剑指着两人问，“对，给我们吃了什么？” “尔等是天师，我等是地狱之鬼，我们天生就是敌人，我们为了遏制鬼猴，让你们委屈一下，又怎么了？” “委屈？你们——” 对方说得很有道理，南宫春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又气又怒。 黑白二鬼说道，“我们现在加入了忘川，成为王明阁下的一员，如有得罪，多多包涵！”这是两鬼能做出的最大诚意了。 这也是看在王明的面子上。 “不稀罕，这个仇我们记下了！” 南宫春拉着尚慧离开，这里已经没有必要待下去了，案子也非常清晰明了，王明插手，还有两个黑白鬼在，压根儿不需要她了。 两人上了外面的车，疾驰而去。 南宫春忽然发现自己留下来的作用，就是吃了两顿饭，吐了两次。 路上，尚慧问，“小夏，究竟那两个家伙给我们吃了什么，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我劝你不要知道的好！” “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你还不让我知道？如果不想让我知道，就别让我起疑心。” “好吧。同类的肉和同类的心。” “我们吃的？” “嗯。”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尚慧打开门狂吐。 “说了别问，你还问！”南宫春忙上前拍打尚慧的背，“你不是意志力惊人吗？” “臭春，你干嘛要告诉我啊，我惊人个屁——” “我不想的，你非要我说。”南宫春看到尚慧也吐了，她忽然好受了一点，果然，看见别人倒霉，自己也很快乐，心里没那么糟了。 王明对于小黑和小白这种得罪人的做法并不赞同，但他也没批评两人，两人有遗世而独立的资本，既然有这样的资本，又何必在乎他人的想法。 他的中庸之道对两人不适用，他也不会强用在两人身上。白胜雪，是他带着小黑过去收服的，几乎没说什么，对方看到小黑在，很爽快地就加入了忘川。 与小黑的一身黑相比，小白，一身白衣。他几乎出于同样的心理给两人送去了肉，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守株待兔一般逮住了魔猴。 果然，没有了本体在，魔猴只剩下了本能。 第272章 你若不好好干活，我就离开你！ 回到忘川，王明将黑白无常郑重地介绍给了高月，高月果然对两人独立特性的个性非常喜欢，两人看到高月，也感觉见到了同类。 又见了牛头和马面，忍不住一阵唏嘘，还和地狱犬黄泉打了招呼，都是老熟人。 接下来就是找寻魔猴的本体。 高月问道，“阁下，它如何穿过忘川的法则结界出去的呢？” 一般的鬼众根本无法离开，它们能穿过实体的墙，却无法穿过透明的结界。 黑白无常说，“会不会它本身就属于忘川？” 这是一个大胆的想法，魔鬼属于忘川的一部分，但又合情合理，因为魔灵小世界也在忘川的范围内，魔猴也自然属于忘川了。 所以，它的分身才没有被忘川法则所阻拦。 王明几人都不由地点点头，就觉得很有道理。 这是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释，只是如果说魔鬼属于忘川，但它是怎么产生的？众人又都一头雾水。 “阁下，你能感应到它吗？”高月问，眼前还是找到魔猴的本体更重要。 王明摇摇头，他并没有感应到，“让我感应不到的也只有深渊炼狱了。” 他派乌鸦去深渊将怨灵带出来询问。 在深渊火山中，小灵掰着小手指数着日子，漫长又辛苦，简直度日如年，在灵猫的指挥下，它要挖矿、搬运岩石，不停地干活儿。 其它的鬼都有休息的时间，每天八小时，只有她，像个驴一样几乎不停息。 “这日子什么是个头啊？” 小灵看着脖子上的红珠对里面的无冷喊道，“你能不能让我进去休息休息？”可恶的无冷，钻进去不出来，让她在外面一个人受苦。 “不能！”无冷说，“我生前是皇帝的贵妃，没吃过苦，更受不了这炼狱之苦，辛苦你了。”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你生前是生前，现在是现在。我生前也受过苦，而我现在还是个婴儿！” “你若不好好干活，我就离开你！”无冷威胁说，“我一个高贵的人，竟然夺舍了你一个屁大的人，我多委屈我自己！ 这里这么多高大的鬼，我应该选一个好一点的而不是你个小不点。等待我更可怕的事，我还要同你回去被你那个假爹切片研究，我多倒霉！” 小灵顿时不语了，低下头说，“对不起，无冷，是我的错，求你别离开我！” 然后继续干活儿，小小的手搬起一块火红的矿石，烫得它双手冒烟，强忍着疼痛一点点将矿石放到指定的地点。 然后又继续重复劳动。 “无冷，你别抛弃我，我不会让你受苦的！”小灵说完，用手摸了摸头上的汗水。 红珠里的无冷说，“别去鬼少的地方。我发现已经无缘无故地少了两只鬼了，那个死猫还没发现，你跟着它。” 小灵顿时打了个激灵，“会不会像我一样去了魔灵世界了？” 无冷不语，小灵讨了个没趣，讪笑一声，将话记在心里，不去鬼少的地方干活儿，就呆在灵猫的周边。 高月姐姐给它温暖，但无冷却是和她共度难关的人。所以，她很看重这份情感的，想要好好维护。 无冷在红珠里翘着二郎腿，“嗯，有觉悟，撸起袖子好好加油干。” 得到了无冷的鼓励，小灵又充满了动力，小小的身体异常卖力。就连一旁的火焰灵猫看着她汗流浃背的模样，都不忍心，特地让她休息一刻钟。 呱—— 乌鸦突然从上空飞入进来，“呱，猫猫陛下，高月让小灵出来有事相问。” 小灵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姐姐——” “是本宫的姐姐，小灵！” 小灵强笑道，“是我们一块儿的姐姐。” 乌鸦告知了灵猫，然后抓起怨灵穿过火焰向地面飞去。 “小灵，你不能将本宫透露给我姐姐知道，明白吗？” “为什么？” “本宫不知道怎么面对它，等我想好了再说。” “好。”小灵也没多想，它只想着快点回到地面。 当乌鸦带着怨灵过来的时候，王明都差点没认出它来，小而干瘪的身子，就像一条晒干的咸鱼，巴掌大的脸呈黑红色，仿佛从锅炉当中捞出来的一样。 “小灵——” 高月的骷髅头飞上前，伸出两只胳膊紧紧地抱住了怨灵，心疼得落泪。 “姐姐——我努力干活的。”小灵这样说，反而惹得高月更心疼了。 虽然听小灵说过她姐姐的状况，但红珠内的无冷看到自己的姐姐还是大吃一惊，一个骷髅头，这就是自己的姐姐？已经半点找不到原来的样子了。 看着她，竟然生不起半点感情，心完全无动于衷。 无冷有一瞬间茫然，随即想到时间磨灭了一切，包括亲情，果然见不如不见，所以，她决定，如果找不回昔日的感觉，还是不要出来着急的见面了。 “姐姐，我想你！”小灵抱着高月哭泣，她不光因为被镇压而哭，还因为怨气憋得难受。 作为怨灵本就有说不尽的怨气，高月成了她情感宣泄的唯一渠道，哭一哭，那些怨恨就少了一点，憋在心头就不那么难受了。 高月忙取出忘川水、补魂液让小灵喝，这都是她早早准备了的。小灵喝过之后，她的鬼体也逐渐恢复了。 高月这才放下心。 新加入的黑白无常看着这一幕，对高月印象更好，她不光是个杀伐果断的冰冷剑客，还有一副侠骨柔肠。 “小灵，有事问你，”高月将鬼猴的事情说了一遍，“魔灵应该没有死，你们将魔灵带了出来吗？” “这怎么可能呢？我看着它死掉消散的，没有再次复原，假如它活着，怎么会放过我们呢？” 高月道，“也许它就是想跟着你们离开进入忘川的。你想想，你和无面有没有什么疏忽的地方。” “没有啊——”小灵皱眉说，“我用木剑刺它，无面用手抓它——扣下了它的双目——然后——我们合力杀死了它。” 王明说，“你难道不知道魔鬼根本是杀不死的？” “但是无面她——”小灵猛然捂住嘴。 “小灵，说！” 然而就在这一刻，她突然嘴巴不受控制地又张开了，快速地道，“魔鬼可以杀死魔鬼，无面是魔鬼，她得到一块手帕，手帕里有魔鬼的四肢，她用魔鬼之手杀了魔灵，挖下了它的双目，她好像将那双目藏起来了。” 说完，小灵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软软瘫在了地上，欲哭无泪地道，“我不想说的。” 刚刚，无冷控制了她，将不该说的都说了出去。 高月听了大怒，“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不对我说？魔灵已经杀害了两名村民，它在忘川，我忘川之鬼也逃不掉它的毒手。” 小灵猛然想到无冷的话，顿时打了个激灵，叫道，“姐姐，下面可能有两名鬼被它吃了！” 第273章 鬼猴正在吞吃她的梦 高月大吃一惊，取出万鬼簿查看，果然有两名下矿的鬼被打了一个红叉，代表着两只鬼已经死亡，上面标注了死亡时间、地点，和死因。 它们被魔猴所杀！ 高月翻看万鬼薄，找到了魔猴，此时它也被万鬼薄所记录：魔灵，猴子，生于魔灵界。本体所在位置，深渊炼狱火焰层。 “它在火焰炼狱！”高月收起万鬼簿，看也没看小灵，骷髅头高高飞起，显然生气了。 “姐姐——”小灵很幽怨，姐姐讨厌她了。 王明为高月说出了解释的话，“你虽然是新生的鬼体，但拥有两份成人的记忆，不是个小孩子，依旧是非不分，这样的事说出来比你为无面保密更重要！” “如果你能协助抓捕到鬼猴，你的处罚会减轻。” 高月点头同意，众人进入深渊寻找鬼猴的本体。 小灵很苦恼，两头都想讨好，最终是一场空。 无冷冷笑，“性格决定命运，你怨灵的特征注定你不会活得洒脱。” “谢谢你，无冷，你帮我了，没让姐姐太过失望！”若不是无冷将话说出口，没有隐瞒，她差点铸成大错。 “我是怕你连累我！王明已经注意到你脖子上的珠子了，不过他没追究，如果你不说，我想他一定追问珠子，甚至亲自夺过来检查，我可不想被他惦记着。” 他们分头行动，高月他们进入深渊寻找魔鬼本体，王明则出忘川准备将无面带回协助调查并问话，是她将魔灵的眼珠子带回了忘川。 王明提前联系了姜宇聪，让他等着。 姜宇聪这几天被几名黑衣人盯上了，他今天给王明烧纸通知消息，就被三人跟踪，回到家之后，接到一个电话，有人警告他，让他离开忘川王明，不然要他好看。 姜宇聪没理会，然而下午就在他等王明的时候，他被二十多人堵在了街角巷子里，经过一场残酷的战斗，地上躺下十人，他也被电棍电翻，拉进一辆商务车带走了。 “王明的那个守夜人。”游荡的岳海正好看到这一幕，冷笑一声跟了上去，“王明，我看你龟缩到什么时候！” 当王明骑马到达华景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姜宇聪在等他，心中呼唤也没有回音，他便直接去找南宫红叶。 南宫春早回来了，躺在沙发上睡了一下午，双眼无神。 “干娘，我还是人吗？” 南宫红叶一边做一副手套一边说道，“自然是人。吃人血馒头的人多的是，你比他们好太多了，他们真正的在吃人。” “可我实实在在的吃了啊。” “吃了就吃了呗，你没劝他人去吃，也不是故意的，老天也不会归罪于你的，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南宫春猛然坐起身，“对哦，干娘。大家都吃过，人掉下的头发、皮屑，谁敢说没吃过，对不对，干娘？” “对。” 正在做手套的南宫红叶突然一僵，无面告诉她王明来了，这时候，南宫春也感受到了，立刻从床上滚下来，“干爹，好！” 然后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南宫红叶身边，“干爹，坐！”准备了纸笔之后，很识趣地离开了。 王明坐了过去，拿起了笔。 “王明哥哥，这副羊绒手套好看吗？” 王明愣了一下写道，“好看。” “我曾经给你做过一双，还是三十多年前，那时候你病着，我怕你冷做的。如今恍惚三十年过去了，当我做这副手套的时候，仿佛回到了曾经的岁月。” 王明笔下无言以对。 南宫红叶自己很快调整了情绪，“哥哥登门必定有事。” “红叶，我来找无面，它可能将一只魔鬼从一个地方带出来了。” “啊？”南宫红叶担心地说，“没出什么大乱吧？” “忘荒村死了两人，目前忘川的鬼也有伤亡，如果不能尽快将它抓到，还可能出现更多的死亡。” 南宫红叶脸色一片铁青，“无面还不出来？” 无面从南宫身上走出，一袭红衣，一头黑发，和南宫红叶的朴素和白发形成鲜明的对比。王明发现它的面部表情丰富了几分，有点南宫红叶的影子了。 “跟我走！”王明直接命令。 “王明。我确实偷藏了魔灵的眼睛，只是后来我发现不见了。” “我来不是和你要解释的，而是让你回去寻找魔灵，你既然带出来，这件事你要负责。” 无面心中一惊，“你要把我怎么样？” “你和怨灵将会被镇压，等到小世界洞开，你和它带队重入小世界。” 无面忍不住色变，“王明，不可以的，我若走了，谁来管理南宫红叶的精神世界，你别忘了，她精神世界还有个洞，一些鬼怪会从洞里出来出现在现实世界的。” “当初她精神世界碎裂，也没大事，何况只有一个小洞，你让南宫红叶小心，有事和我说就可以了。” “王明，我可以将祥云帕给你，我真的想留下来。”无面有点忐忑，王明终于还是找上门来了。 王明愣了，看着无面，声音突然冷了下来，“老实说，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无面苦笑，“因为它也跟着我进入了南宫红叶的精神世界当中了。” “什么？”王明大吃一惊，一把卡住了无面的脖子怒不可遏，“你知道我在意什么，南宫红叶有什么意外，你也跟着去死吧！” “王明哥哥，你在生气吗？我感受到了你很生气！”南宫红叶说，她看不见王明，但手里的镜子可以看到无面。 王明松开无面，“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 “咳咳——王明，我也是才发现。我感觉南宫红叶精神世界不稳，进去查看，发现一只鬼猴正在吞吃她的梦，我吃了一惊，准备上前抓它，没想到它逃得无影无踪。所以，我不敢和你离开。” “你说它吃红叶的梦境世界？” “是的。”无面说，“南宫红叶的梦境会产生人和物，它就像吃食物一样吃掉它们，来增加自己的实力。” “你不是掌控她的梦境吗？怎么会找不到它？” “王明。南宫红叶梦什么不由我掌控，她梦境很多，除非我进入她的梦境我才能掌控，我只是个管理员，不是主人，你要明白这一点！她随时能中断我的权力！” “你想说什么？” “王明，我想让你再次进入南宫红叶梦境当中，协助我将魔灵镇压了！”无面也很着急，封印在手帕中的那一颗眼球也不见了，她一直在找它，但她依旧不敢告诉王明。 这让王明形成了一种错觉，南宫红叶精神世界中的魔猴也来自忘川的本体。 “它的本体应该在忘川。只要消灭了本体，个体就无再无法复活，那你先留下吧，将手帕给我看看！” 以防万一，王明不再强迫无面跟他离开。 无面一听松了口气，将手帕取出递给了王明，她有点忐忑害怕王明将手帕抢去，但此刻，已经由不得她了，只能听天由命。 第274章 魔猴哪里走！ 王明还不放心，检查了无面的手帕，这方手帕确实是顶尖的法器，里面并没有藏着什么东西，这更坚信了他的判断，魔猴的本体就在忘川。 他却没注意到到，南宫红叶一只眼睛呆呆地出神，另外一只眼睛则充斥着莫名的情绪。 王明将手帕还给无面离开了。 他走后，南宫红叶看着镜子说，“无面，你说我精神世界里跑进去一只猴子？我这精神世界，难道是公共场所不成，什么想进都能进？” “是。”无面道，“你没感觉吗？按道理，就像一阵风扑面而来，你应该有感觉才对，可能你忽略了。” “它是跟着你回来的？” “应该是，但我不是故意的。” “你想让王明入我梦消灭它？” “是。不过王明说其本体还在忘川，消灭了其本体，其个体就不能再复活。” 南宫红叶说，“无面，王明必定还问你眼珠子的事情。你想好了再说，如果你回答不好，他就不会再信任你了。如果你说你留下一只，可却丢了，说这样的话会很危险的。不如一口咬死说，你带出两只，但却不知道丢哪里了。” 无面警惕地看着南宫红叶，“你想干什么？” “你毕竟是我的鬼，他若讨厌你，也会连累我，对我也会厌恶的，你懂的。” 无面想了想，觉得南宫红叶说得有道理。反复无常是小人，王明肯定不会喜欢的。 “那你知道我留下的那只眼珠子哪里去了？” 南宫红叶双手一摊，“你对我戒备得比特务还严，我怎么会知道？若不是你丢了才说，我现在都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大，私留了一只。唉，不愧是魔鬼！” “南宫红叶，你才是魔鬼！”无面有股直觉，那颗眼珠子一定被南宫红叶拿了，但她找不到证据。 无面愤愤不平地融入了南宫红叶的身体，消失不见。 等她离开，南宫红叶伸出手，别人看不见的第六指抚摸着自己的右眼，一个虚幻的小猴子出现在她面前。 它很调皮，南宫红叶逗着它，它却张嘴咬住她的第六指，咬断了。 “野性难驯，果然不行。” 小猴子异常凶顽，动不动对她发怒。 等咬断的第六指又长出来，猴子见了又想撕咬，南宫红叶的手指按了按右眼，猴子不甘心地消失了。 “我好像能看清王明哥哥的模糊轮廓了，咯咯咯——”南宫红叶自言自语地奸笑着，所以，魔猴的这只眼睛一定要留住。 王明回到忘川，下入深渊火焰炼狱，高月她们还在寻找。怨灵急着在高月面前表现自己的悔过，瘦小的身子显得异常忙碌，窜来窜去地寻找魔眼。 王明过来问，“小黑、小白，你们感觉到没有？” 两人手上的黑白丝线类似王明商店的【小鬼追踪器】，可以捕捉它们要找的鬼。但是鬼猴不是一般的鬼，两人只能感觉到就在这里，具体哪里却不清楚。 两人摇头。 王明的追踪器要有对方的灵魂气息才能追踪。万鬼簿，只给出了地点，并没有具体的方位。 “陛下，你呢？” 王明觉得火焰灵猫有点奇怪，眉头蹙着凝成了一个【王】字，似乎有什么不解的疑惑一样。 这里是灵猫的地盘，王明觉得它比众人更灵敏，可能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特喵的——朕感觉到了，它就在这周围，但朕就是找不到啊，奇了怪了！” “就在这周围？大家分散开找，各自小心！” 众人分开去找，火焰之中、火焰坑洞之中，甚至沸腾的岩浆之中，高月她们都穿了【火星防护服】，倒也不怕火焰。 灵猫也跟着散开了找，它却像是见了鬼一样，跳了起来，“特喵的，你跟着我干什么？王明，王明，快来护驾！” 王明冲过来，只见灵猫在岩浆中翻来滚去，像是被火烧了一样，“陛下，你怎么了？” “特喵的，朕感觉有个陌生的鬼东西一直跟着我，它就在朕周围，朕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像个幽灵一样！” “陛下，难道是魔眼跟着你？” “鬼知道是什么东西！”火焰灵猫嚷嚷着道，然而它看不到，十分抓狂。 王明将几人叫过来，将灵猫放在高台上，众人围着高台观察。 灵猫被众人看得很不适应，有点担心地说，“特喵的，王明，你不能伤着朕，更不能将朕也一起镇压了。” “放心，陛下，你别乱动就好。” 灵猫就像个模特一样在台上被要求做着各种动作，它很不耐烦，它是火焰灵猫，不是宠物猫！ “王明，好了没有？” “再坚持一下，陛下！” 然而王明和黑白无常都没任何发现，灵猫变得烦躁起来，“特喵的，能不能给朕快点？朕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光了。” 这时候，小灵突然飞到高月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等等——”高月突然道，“它的尾巴！有东西藏在陛下的尾巴当中！” 灵猫听了一愣，翘起自己的尾巴去看，在他蓬松的尾巴火红的毛发当中，竟然藏了一颗火红的眼珠，因为颜色相近，众人根本没有发现。 “特喵的——” 火焰灵猫伸出爪子就去抓，然而就在这时候，眼珠子化作了一只高大的猴子，一巴掌将灵猫拍下了高台，想要逃。 王明几人将高台团团围住，“魔猴哪里走！” 众人刀剑开始攻击魔猴，防止它逃脱。被拍下台的灵猫很没面子，它刚刚还惨叫了一声，现在想起都觉得很羞耻，“朕要将你放进火炉里化成灰！” 说着，跳上台，张开嘴喷出一口火烧向猴子。 猴子尖叫着，它很怕火，左躲右闪，灵猫不停地向它开火。 高月上前一剑将其斩了，它再次化成了一颗眼球。王明拿出了万鬼幡，准备将其封印在其中。 当初白夜给他的树叶，经过不断地对着太阳观察，他将【小封印术】学会了，也拿红魔试过，发现效果还不错，只是封印时间有点短，还需要不断练习、领悟。 猴子上前一把将魔眼夺过，“王明，别跟朕抢，朕要将其放进火坑里，烧其七七四十九天，每天三把火，一定把它炼化了。” 王明愣了一下点点头，魔鬼无法杀死，他也想试一试能不能将其火化了。 但他不放心，跟着灵猫找到一个岩浆火坑，灵猫操纵岩浆将其塑成一个带盖的炉子，然后将魔眼扔了进去，魔眼之中闪出猴子的虚影想要冲出来。 灵猫将盖子狠狠地拍下，“特喵的，好好享受吧，死猴子！” 王明操纵着法则线在炉子上凝聚成一个黑色骷髅图案，这就是小封印术，如同给炉子加了一层防盗网一样。 原本晃动的炉盖此时也没有了动静，只有猴子吱吱乱叫微弱的声音传出来。 王明嘱咐道，“陛下，一定要小心，有情况记得通知我！” “放心，朕烧不死它才怪。” 第275章 爹，我爹在哪里？ 处置完魔眼的事情，王明带着高月几人离去，高月很好奇王明那封印术，王明干脆将牛头和马面一块儿都叫来。 他拿出那片树叶，“这是白夜交给我的封印术，记载在上面。你们如果喜欢，也多了一条对付恶鬼的手段。” 王明讲解，下面的人听得一脸懵，高月的骷髅头更是耷拉着，打着哈欠。王明干脆停止了讲解。 “抱歉，阁下，我这次一定认真听。”高月说。 王明摇摇头，“我将它记录成文字，你们到时候翻看，自己去感悟，有不懂的，再来问我吧。” 大家散了，各忙各的。牛头和马面依旧负责训练鬼卒，而新加入的黑白无常开始履行她们的职责，到人间抓鬼。 高月跟着王明，在身后小声说，“阁下，我确实听不懂。” “没必要强求自己。”王明笑着说，“我也不懂剑法，每个人都有擅长的一面。” 安慰了高月，王明沉下脸，封印的眼珠子只有一个，究竟有一个还是两个？他总觉得无面还瞒着他。 王明离开忘川再次来到城中，去找无面。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华灯初上，路过一条街，有人围观着，王明上前发现是一名黑衣人被当街打死了。 人们议论纷纷。 “他突然死了，被鬼杀的吧？” “好可怕，鬼可以胡乱杀人吗？” “反正我们看不见它，它想杀谁就杀谁。” “鬼怕天师，天师应该管一管！” “天师才不会管呢？我听说那个天夏会的天师还和忘川的鬼很亲密，穿一条裤子，怎么会管这种事？” “天夏会不管，但是研究所会管啊，那可是官方，值得信赖的。” 王明听了皱了皱眉，感觉着舆论有点不对，像是故意针对忘川和天夏会的。如果让人们对忘川有了忌惮的心，觉得忘川的鬼可以随便杀人，那对忘川来说，绝对是灾难。 王明试着联系姜宇聪，却发现依旧联系不上。不过眼前的魔灵更重要，他来到了南宫红叶的家。 王明并不想悄悄偷听什么，他就算是鬼，进家也敲门，敲了敲，南宫春开门出来看了一眼，什么没看到，但敲门声又响起。 她鼓起油乎乎的嘴，眼冒白光，顿时看见了在门口的王明，“哦，干爹过来了，快进来！” “娘，干爹来了！” 王明还未进门，就听见了摔碗声，心道，这是不欢迎自己？ 然后一个有点胖乎乎的人冲过来，“爹，我爹在哪里？爹，我小柯！” 不是他的女儿王珂又是谁，今天来家里吃饭了，听到他来，激动地摔了碗筷。 王明觉得来的不是时候，遇上了王珂。 王珂在小的时候遭到朱世荣的霸凌，成为噩梦一样的存在，不过王明协助她战胜了对方。 因此，这件事在王珂心中记忆深刻，却并没有留下太多的伤害。 王明让姜宇聪调查朱世荣，朱世荣一家去了京都投靠了曹家，他也一改前非，变得上进好学，在红月到来的时候，借助于天地伟力成为了一名天师。 现在，他从京都回来了，还约见了王珂，对于当初的欺凌向王珂道歉，表示自己年少无知。 “爹爹，现在他从不良少年变得彬彬有礼了，变化很大。” 王明一进门，王珂就喋喋不休地和他说了起来，萍姑抱着小月月在沙发的一角和南宫红叶聊天，南宫春坐在另一边，不时地关注着这里，只是看着王珂就像看白痴一样，一个三十岁的人了，还一副天真小孩子的模样。 “爹爹，你在吧？”王珂看不到王明，感觉就像自己在自言自语一样不踏实。 当当当—— 王明敲了敲茶几表示自己在。 王珂又兴奋起来，“他还邀请我出席一些活动，不过我拒绝了，我可不傻，虽然原谅了他，但不代表我忘记了那事对我的伤害，更不会和他来往打交道。” 王明听了不由地点点头，王珂确实长大了不少。 “爹爹，你答应过和我在梦中相见的，到现在我都没看到你，至于小时候梦中见过你，我都觉得不真实，感觉更像是我的幻想。” 王明很忙——当然这是借口——他对自己的女儿王珂只希望她过得好，没有生命危险就万事大吉了，不需要去见她。 他也曾好奇改变王珂的梦，改变了她个人的历史。他也有再次进入女儿的梦境的想法。直到他在南宫红叶的梦境当中遇到了小红叶，发现了同样的事实。 小红叶告诫他三思而后行，一个小小的改变，未来可能会有很大的不同，你无法确定你改变的是好还是坏。 你看似改变对她有利，然而命运不可琢磨，你可能所做的起了反作用。 比如她原本有一段磨难，经历过之后会变得坚韧，认清了现实变得上进。假如你帮她解决了，她还会变得坚韧上进吗？ 你帮她解决得越多，她就越躺平。 所以，王明经过思考之后，慎重起见打算不再进入女儿的梦境。 王珂现在的生活其实已经不错了，又免去了被霸凌过的噩梦，还需要改变什么呢？ 改来改去，很可能成了涂鸦，他不想过多得参与到她的生活当中，她的人生更多的是由她去做主。 鬼就是鬼，人就是人。 王明既做不到视而不见，又做不到彻底放下。但总要保持一份理智和距离。 王明提笔写道：“王珂，我很忙，你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看不到我，但你可以感受得到。” 虽然纸条上的字迹快速湮灭了，但王珂还是看到了，忍不住笑出了眼泪，点点头，“爹爹，女儿知道！” 她这样懂事可人，反而让王明觉得有点歉意，写道：“等我有空，我们梦里再见。” 王珂喜极而泣。 王明示意南宫春，南宫春心领神会，“干娘，干爹要见你。” “噗噗噗——” 小月月看到王明走近向他吐口水，然后还想爬过来找他，被王珂一把抱住，“臭月月，想找你姥爷？” “姥爷？” 王明听了怪怪的，他不光有个大他十岁的女儿，还有一个小不点外孙。 南宫红叶进了卧室，王明跟着走了进去关上门。 无面没等他呼叫，主动从南宫红叶身上走出来，“王明找我什么事？” “忘川魔猴本体已经被镇压，但只有一只眼珠子，你当初挖掉它几只眼，到底有没有藏起来？” 无面不由地看了一眼南宫红叶，王明果然来问她来了。因为提前知道了问题，所以她回答的很自然，没有任何异样。 “两只！”无面说，“我挖掉了它两只眼珠子，放进了兜里。” “现在我只找到一只，另外一只呢？” “我当时在魔灵山冲过洞口的时候被一股岩浆冲掉了下去，是乌鸦将我救上来的，当我回到火焰层，我一摸衣兜，两只眼珠子都不见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个过程丢的。” 无面顿了一下说，“我当时并没有多想，不见了就不见了吧，火焰层到处是火，如果它被丢在这里，两只眼珠子肯定被火烧毁了，所以我就没放在心上。谁知道眼珠子有意识，竟然偷偷跟着我进入了忘川。” 这是南宫红叶指点她说的，没有一句话不对的。 第276章 你看我的小猴子好不好玩啊 王明一直观察着无面的反应，发现它表情自然，看起来并不像撒谎的样子，点了点头，“将手帕拿出来给我看一下。” 王明再次检查一遍，里面确实什么都没有，它身上，王明更是一清二楚，什么也没有。 “你不会是装兜里一只，封印在这里一只吧？兜里的丢了，这里的带走了，所以才有了南宫红叶精神世界的魔猴？” “我不知道。”无面心道，王明的直觉也很可怕的，但她不能承认。 王明将手帕还给了它。 “有消息就通知我。”王明也无可奈何，“今晚，我还会回来进入南宫红叶的梦境当中将那个猴子灭掉，你现在就去想想如何引诱它出现，如果能找到它的另一只眼珠子就更好了。” “好。” 等王明离开，南宫红叶走出客厅和萍姑说了一会儿话，然后送她们离开。 “妈妈，我想在家里睡一次。”王珂在门口撒娇说，她怀中的月月也呀呀地也想留下。 南宫红叶摇头，“回家去吧，听话。” 王珂神色黯然，母亲虽然爱她，但从来不能从她身上直接感受到半点温暖，说不上冷，是淡漠的。 “好的，妈妈。”她习惯了这样说。 她被萍姑扶着下楼，近的可以闻到她身上的味道，这味道更像是妈妈的味道，充满了烟火气，她给了她从没有体会到的母爱。 南宫春送两人离开，顺便去天夏会办公，再晚一点还要去医院值班，至于护士这一行，她还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到现在为止，她不用为生活奔波，护士那点工资她已经看不上眼，主要是因为爱，她喜欢看着他们死去，感受着生命一点点消失，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感受到命运的公平。 当然，现在还要加上修行，在医院工作的同时，她的【灵性】也越来越深厚了。 以她现在的地位，她在王珂面前完全没有了矮一头的感觉了。 看着前面的王珂，她甚至有点可怜她，她和南宫红叶之间仅限于血缘上的关系，她们母女之间压根儿没有共同的话题，彼此见面谈话也各说各的，说完就是沉默，有了小月月，稍微有了点话题。 她将两人送上车，“萍姑再见，小柯姐，再见。” “再见，小夏！” “一路顺风！”南宫春看着他们离开，她也开车离去，心中还停留在王珂不开心的笑容当中，她稍微有点不舒服，干娘护着，她有什么不开心的？ 南宫春审视自己的内心，发现自己真的嫉妒王珂，有个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母亲，还有一个强大的鬼王一样的父亲。 有着这样深厚的背景，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贪得无厌！” 南宫春竟然吼了出来，她忍不住愣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内心似乎特别讨厌王珂。 一阵刺眼的白光从对面的车发出来，暴闪，眼前全是耀眼的白光。 “远光狗！” 南宫春什么也看不见，接着砰的一声，车辆被撞得翻飞，她瞬间明白，这是有人要故意杀她。 “干娘——救命！” 在他们走后，南宫红叶关上卧室的门，将镜子对着自己，“无面，在吗？” 无面半张脸浮在镜子中，冷冷地道，“什么事？” 南宫红叶摸了摸右眼，一个虚拟一样的小猴子出现在她的身前，她挑逗着小猴子问，“无面，你看我的小猴子好不好玩啊？” 一只手从镜子中伸出掐住了南宫红叶的脖子，无面寒声道，“这是魔猴，你哪来的，不对，那只眼珠子是不是在你的手中？难怪你让我那样回答王明，原来你早算计好了的！” 南宫红叶轻轻拍开了她的手，无面更是骇然，“你竟然能碰到我？” “这我还要谢谢你，无面，你送给了我一份不一样的礼物。” 无面瞬间明白了什么礼物——六指——她得到了封印的魔物，融入了自己的鬼体，同样也在南宫红叶身上有了反应。 “我不信！” 无面掐住南宫红叶的脖子用力，自从得到封印魔物，她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力量，用力，再用力，然而手指被南宫红叶一个一个轻轻地掰开了。 “你只有这点力量吗？没有我可以借你。” 无面被气疯了，忘记这回事了，“这是你说的！”她开始抽取南宫红叶的力量，然而那力量比一个针筒的量还小。 过去，她想借用，只要南宫红叶放松不用力，她借不上，但现在南宫红叶在用力，她竟然还借不上。 “你——你怎么办到的？” 南宫红叶将她最后一根手指掰开，轻轻一弹，无面的手指被一击而碎。 这意味着什么，无面非常清楚，南宫红叶有了主动能伤鬼的能力。 “你是我的鬼，竟然越来越蠢了，我还是喜欢你之前肆无忌惮的样子，至少有一项优点。”南宫红叶站起身道，“曾经有个人这样说过，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起地球来。我找到一个支点，控制我身体的力量，并不难吧？” 无面咯咯咯地大笑，“好一个南宫红叶，步步为营，精心算计！” “步步为营、算计？”南宫红叶不屑地笑了，“别拿我和那些狗苟蝇营的人比，简直掉粉。我南宫红叶靠的是天地法理。” 无面冷哼，“你这样算计，就是为了那颗眼珠子吧，让我一同帮你瞒着王明？” “你就不要不在我面前秀你的智商了。”南宫红叶说，“是你丢失了眼珠子，不是我。是你害得我让一个小猴子不断地咬我的手指，今天我才发现了它，我想让王明哥哥今晚来镇压了，哥哥会更疼爱我。” “你——你当表子还立牌坊！”无面那个气啊，分明是南宫红叶弄到了那颗眼珠子，不知道她用什么方法控制了小猴子，锅却让自己来背。 “无面，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说话的机会。你不是说我精神世界当中有一座塔吗，如果将你关进去会怎么样？” 无面脸色几经变换，她不想承认，但她确实落了下风，她跪下了，“是我的错，我不该有贪婪的心。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起来吧。你是我的鬼，我没必要对你赶尽杀绝，我们常有矛盾，但最终要和解。”南宫红叶轻轻地放过了无面，逗弄着小猴子，“我很喜欢这只猴子，我不希望它死。但它又是那么地桀骜不驯，我想让它乖一点，让王明哥哥将它镇压在塔里就好了，你说呢，无面？” 无面顿时明白了南宫红叶的目的，梦境由南宫红叶控制，但进入梦境，则由她来控制，至少现在的南宫红叶还做不到控制她的梦境！ 特别是白骨山青铜塔。 第277章 今晚，有人要杀她！ 南宫红叶想要留住魔眼！ “呵呵，南宫红叶，你这次错了，王明怎么可能听我的，还不如你自己对他说。” 南宫红叶嘲讽道，“你在王明哥哥面前，当然没那么重要。你只不过是个工具人，关键的时候提醒他一句！” 无面深深地感觉到自己被羞辱了，可怕的是，她竟然觉得对方说得非常正确。自己何时沦落为一个配角、一个工具人了？这和自己的定位不符啊—— 她不由地想得更多、更远。 南宫红叶大概早就这样计划好了，而她一步步掉入了其设置的陷阱当中，她真的能算到自己会带回魔物？ 她不信，不死心挣扎倒地问，“请让我输得心服口服，你是不是也能算到我会将魔物带回来？甚至魔猴的眼珠子？” 南宫红叶听了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摇摇头，“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算到？不过万事万物都有规律可循。你非常迫切地想要摆脱我，也渴望力量。” 无面忍不住点点头，这是当然了。 “你得到魔物，获得了力量，我也有反应。所以，我便知道你带回了魔物。为什么会是魔物，而不是别的东西？因为你得到的那块手帕，是我爷爷封印魔物的东西。你说，我怎么能不知道你得到了什么东西呢？” “魔猴的眼睛呢？你怎么从我手里偷走的？” “魔眼我事先不知，你回到我身边我就知道了。”南宫红叶逗弄着桌上的小猴子，笑着道，“不是偷。它可不是物品，它想跟随谁，并不是你说了算，而是它自己。在梦里，这个小可怜捧着自己的眼珠子献给了我，我有什么办法呢。可谁知道我上当了，竟然让魔物上了身，承担了你错误的灾难呢！” 无面听了越发生气，南宫红叶口口声声将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得了便宜还卖乖。 南宫红叶获得魔眼的事情听起来好像没那么神奇，一切自然而然，她顺势而为得到的，甚至不是她主动要求的。 别人会说，她命好、运气好。 然而作为南宫红叶的鬼，无面深知这不是她的命和运气好，相反，她是失格天师家族的后代，好运不会降临在她身上的。 她就有这种本事，让不可能变成可能。 南宫红叶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要成为天师一样的人，摆脱普通人的宿命，她现在成功了，尽管不是天师！ “无面，还有什么问题吗？我对你比任何人都坦诚，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哦。” “没有了。”无面闷闷地说，告诫自己一定要小心，一切的小心思都要压在心底，她准备返回去南宫红叶的精神世界当中，过一段时间，她要回忘川散散心，以免抑郁了。 南宫红叶却说道，“没有问题的话，就去看看我的干女儿吧，她可不能死了，这可是我精心培养的接班人。” 无面有点愣神，跟不上南宫红叶的节奏，“死，谁死？” “最近我这干女儿心有点大，对我亲女儿充满了敌视。我能理解她，但不代表她做对了，人永远要记得自己的本分。王珂不和我贴心，怎么说也是我亲生的，她不该一副排挤她的样子，我看不惯。” 无面继续愣着，她不知道南宫红叶要干什么，雇人杀自己的干女儿？ 南宫红叶站起身看着窗外的夜色，叹口气说，“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天师宫怎么可能让忘川群鬼乱舞呢，怎么可能允许天夏会百分之百渡劫这种东西的存在呢？我干女儿是天夏会的会长，树大招风，也犯了忌讳，无上风光的同时，也距离死亡不远了，今晚，有人要杀她！” 无面依旧一脸懵逼，“这和你惩罚你干女儿有什么关系，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不成？” “如果她能关心她的姐姐，她能看出姐姐的不开心，她不应该一走了之。”南宫红叶说，“如果她和王珂待在一起绝对不会出事，一旦不闻不问地一个人离开，有人必定上前杀她。” “因为王珂是王明的女儿，也是我南宫红叶的亲生女儿！” 无面这时候明白了，一些人想杀南宫春，怕误伤王珂，忌惮忘川王明和南宫红叶，如果南宫春一个人，那就不同了，毕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看上去也和王珂关系不怎么样，利大于弊，杀了就杀了。 无面有一点想不通，“你想通过别人的手教训南宫春，让她明白和姐姐王珂相处好的重要性，万一她不明白呢？” “这你就不了解南宫春了，她是孤儿出身，心思最敏感细腻，她会从中发现那些蛛丝马迹的。如果把她换作王珂，如果王珂受到了袭击，她只会哭哭滴滴，压根儿不会多想，想也只想自己比较倒霉而已，南宫春是不同的。 她在生活的夹缝当中，想要找到适合自己的生存法则，最怕受到伤害！” 无面叹口气飘然出了楼外，她已经不想再问什么了，南宫红叶恐怖的计算能力让她心生无力，还生出了疑惑，自己真是她的鬼吗？不是抱的吧？ 就在小区门外不远处的路上，南宫春的车被撞飞了，肚皮朝天，车头已经起火。 车上有黑衣人下来，手里拿着枪，走向车头驾驶室，准备开枪，其身边还有一名天师跟随，目光莹莹，看到无面飞来，忍不住提醒道：“小心——” 无面一个加速，扑过去一拳打向黑衣人，她担心无法伤害对方，毕竟自己是鬼，普通人人体如烘炉。 所以，她的第一目标是对方手上的枪，想要将它打掉。 然而她发现，她不光借用上了南宫红叶的力量，还一拳连枪带人打飞了。 无面看了看自己的拳头，“这是魔鬼带来的效果？！” 那名天师看到无面这个红衣女鬼，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转身想逃，无面飘过去轻轻一巴掌将其拍飞。 普通人她还忌惮几分，天师根本没有让她恐惧的理由。 这时候，南宫春从车里爬出来，手里抓着她的布偶，额头上擦破了皮，她看到无面愣了一下，“多谢，我娘让你来的？” 无面点点头，见她没事飘然离开了。 南宫春忍不住鼻子一酸，然后对手里的布偶说，“谢谢你了，小恶魔！” 当车辆被撞翻的时候，小恶魔第一时间帮她解开了安全带，当枪手走过来的时候，小恶魔也是挡在她身前发出了咆哮声。 “小恶魔，我会全力培养你的，我会给你更换身体材料，保证你用上高科技的东西，还有，我也会培养你成为一个厉害的鬼的。” 小恶魔听了咧开嘴笑了，露出黑线缝制的牙齿，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南宫春意识到了他的重要性。 不过紧接着，它又被南宫春绑在了腰上，嘴巴蹭着她的屁股，它很讨厌的，自己可不是跟屁虫！ 第278章 对不起，娘，我错了！ 南宫春打电话报了官，高城很快带着执法者过来了，将持枪的黑衣人还有那名天师带走调查。 南宫春也被带回去做了笔录。 做完笔录高城送她离开，悄声道，“那名天师是外来人员，说是看你不服，至于那位黑衣人，虽然还未调查，但绝对查不出来，他就是个杀手，没有任何身份信息。” “你小心点，最近出现了很多陌生人，而且死了不少人。说是被忘川的鬼谋杀的。城里现在是越来越乱了，人们正要求研究所出面制止恶鬼对人类的屠杀。” 南宫春听了皱了皱眉，还未走下执法局长长的台阶，尚慧打来电话告诉她，她们的【天夏会】失火了。 当她匆匆赶到，看到的是满是火海天夏会，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不止是失火，还有爆炸，到处是废墟，消防人员们趟着满地污水忙忙碌碌地灭火，一旁还站着满脸黢黑、心有余悸的学员们。 看到南宫春来了，他们跟着尚慧走了过来，尚慧上前将南宫春扶起来。 “会长！” “会长！” 南宫春抓着尚慧问，“学员们呢，有没有死亡？” “死了五个！” 两人抱头痛哭，南宫春哭着说，“我果然不能对幸福生活充满期待，它不属于我啊，老天！” 这时候有三名执法者过来询问两人的身份。 南宫春在尚慧耳边小声言语一句，然后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一名执法者挡住，冷笑着说，“南宫春，跟我们走一趟，爆炸失火造成至少五名成员死亡，你需要配合我们的调查！” 南宫春将尚慧推到前面，“这是负责人，你们找她，而我就是一名普通学员，你们认错人了！” “你可是大名人，我们怎么会认错？” 这时候那些脸黑的学员们上前挡住了执法者，“会长，你走！” 南宫春听了鼻子一酸，就这时候，一辆出租车冲了过来，冲散了执法者队伍，门突然弹开，“会长，上车！” 南宫春轻轻一跃钻入了车中，脚尖轻轻一点车门，车门反弹而回关上了。一个回旋溅起一片水花车辆疾驰而去。 执法者想追，被尚慧拦住，“我也是负责人，你们带走我就可以了，我坚决地配合调查。这是个意外事故，我们会长还有事要办。” 她凑上前对那名带头的执法者低声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知道，我们并不是罪犯，没必要硬来！” 那人愣了一下，点点头，一挥手将尚慧还有几名学员带走，“收队！” 出租车内。 “会长，我是吕洋！” “我认识你，你是个女汉子，车技特别好。送我回家！” 吕洋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突然闭上了嘴，因为她看到南宫春在发愣当中，显然在思考问题，她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地将车开好，这是她最喜欢的会长，她很开心能为她服务。 让人喜欢拥有一个品质就够了，真诚。 会长不光真诚还热心，谁不喜欢啊。 汽车缓缓停在了楼下，吕洋小声提醒还在出神的会长道，“会长，到了。” 南宫春反应过来，拉开车门正要下车，停住说，“吕洋，你通知群里的成员，将事情告诉她们，另外，帮我统计一下死伤的会员，到时候尽点力赔偿家人。如果可以帮天夏会寻觅一处合适的地盘，我要重建天夏会。” “收到，会长！”吕洋敬礼，然后开车如划船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南宫春迈着沉重的步伐上了楼，打开门，南宫红叶正坐在客厅当中，一个人喝茶像是在等她。 南宫春鼻子一酸，眼泪如同豆子一样滚下，扑过去跪在了南宫红叶面前，“娘——我错了！” 南宫春觉得自己翅膀硬了，然而面对灾难来临，她依旧束手无策。最终，她还要回来求助自己的干娘，想到自己对待王珂的态度，忍不住羞愧。 干娘一定算到自己出事了，不然无面怎么可能跑去救她？ 这说明了什么，干娘预见了她的灾难，却没有提前提醒她。她忍不住惶恐，干娘一定对自己不满意了，不满意的地方在哪里？ 她是天夏会的会长，地位比南宫红叶地位要高得多，虽然没有了以前的小心翼翼，依旧将她放在心里尊敬，听干娘的话，从不顶撞，哪里惹干娘不满意了？ 答案呼之欲出——王珂。 她对王珂的态度，让南宫红叶生出了不满之心。 “娘，我错了——”南宫春抓着南宫红叶的裤腿痛哭，“我不满姐姐有这么好的条件却还不开心，觉得她贪得无厌，不去心里爱她、敬她。我嫉妒姐姐，却又看不起她，对不起，娘，我错了！” 南宫红叶放下茶杯，看着脚下的南宫春，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指着她额头包扎过的伤口问：“还痛不痛？” “不痛了，娘。” 南宫红叶这才说，“不犯错就不是年轻人了，犯错能改，就是个知进退上进的人。你们是俩姐妹，相亲相爱是我想看到的。这话，对于王珂也一样。” “是，娘，我一定改正！” “起来吧，小夏！” 南宫春却不敢起来，“求娘指点！” “王珂是我，也是王明唯一的女儿，你明白这点的重要性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娘！”南宫春松了口气，南宫红叶说一件事过去了，那就过去了，没必要反复提起的。 南宫春哭着道，“娘，天夏会毁了！”然后将事情快速地说了一遍。 “娘，我该怎么办？” “你不用问谁引爆了你的天夏会，答案其实很明显，天师宫。天师宫想要重出江湖，距离忘川不远的华景是兵家必争之地，所以，一山不容二虎，或者说，它不想让如日中天的天夏会抢了风头，自然要除掉你们。” 南宫红叶将南宫春扶起来，用衣袖擦掉她的眼泪，略带责备地说，“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世界不只有光明，还有黑暗，光明不能容你，你可以选择黑暗。” “是，娘——”南宫春放声恸哭，南宫红叶非常理解，能呆在光里，谁又愿意踏入黑暗当中呢？她们从小就被这样教育的。 不过谁又规定光就一定是对的、是正道，黑暗就是错的、是邪道？ 南宫春哭声渐渐停息了，有敲门声响起，是高城带着执法者来了，南宫春看了南宫红叶一眼，干娘对她点点头，她跟着他们离开了。 走出外面，漆黑一片，凌厉的寒风如刀，彤云密布，又要下雪了。 第279章 旌旗十万斩阎罗 到了局里，南宫春见到了尚慧，消防当场就给出了鉴定报告，燃气爆炸，又有研究所的魏云川给出的鉴定，是一名鬼进来引爆的燃气，天夏会三名学员也作证。 南宫春被气笑了。 鬼引爆燃气，看似和他们没关系，然而南宫春知道关系大了去，她坚决否认。 她看着成为叛徒的几名学员还有执法者说，“我们天夏会是天师，怎么可能让鬼进来引爆了燃气？把我们天夏会当成什么了？” 但是她和尚慧都不在现场，无法提供有力的证据。她也不是官方的权威人士，她说的也不算。 天夏会只支付一部分赔偿资金，并不承担事故爆炸的主因。 南宫春宁愿承担责任，也不想将天夏会的名声弄臭，说出去，风头无两的天夏会竟然被一个鬼引爆了天然气，这多丢人？ “你们被开除了，将你们的会员牌交上来！”南宫春生气地道，上前一个个撕掉了他们的牌子，然后离开了执法局。 一路沉默，她和尚慧再次回到天夏会总部，那里已经黢黑一片，像是战火过后的废墟，还有到处流淌着的黑水。 南宫春转过身面对尚慧，表情严肃，口气郑重，“尚慧，你愿意和我——就像这寒夜一样，进入这黑暗的地下世界，重建这天夏会吗？” “我愿意！”尚慧毫不犹豫地说。 南宫春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她，没有比在黑暗中有个相伴的人更开心的事情了，她也终于好受了一点，然后抬头看到了岳海！ “岳海？”南宫春一眨眼，岳海却又消失不见了。 尚慧问，“看见谁了，岳海？” “是的，岳海，咱们的【天夏会】香主！”南宫春说起岳海还是很自豪的。 “唉，他也算是侥幸活下来了，打破了天师的铁律成了忘川鬼，但他已经不是我们的人了。” “是啊，很可惜。” 两人开车准备回去，突然爆炸声传来，猛然回头望去，只见火光冲天，尚慧惊讶地说，“那个方向是——研究所？” 两人开车过去，还真是研究所失火了。他们看见章木海还有孙超披着一张淋湿的被子狼狈地冲了出来，南宫春两人慌忙下车，将两人拉上车，“怎么回事，你们研究所也爆炸了？” “也？什么意思？” 尚慧将天夏会的事情说了一遍，章木海听了咋舌，“我们喝了点酒早就睡了，啥都不知道，听得轰隆一声，还以为地震，直到看到火光冒起，才往外跑。” 两人喝了一口水，打了消防和急救电话之后说，“不行，里面还有人，我们得去救人，不然让所长知道我们独善其身，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还有我们！”南宫春说。 两人愣了一下，没说什么，四人冲了过去，研究所比较偏僻，起火又发生在深夜，所以周围没多少人。 那些逃出来的人，也加入了搜救当中，但没人敢冲入着火的房间当中。 南宫春发现，所长魏云川所在的房子炸成了一堆废墟，火势向周围的房子蔓延，今夜又风大。 “魏所长今晚不在！” 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呐喊、帮助逃出来的人将其扶到一边，不过很快消防到了，然后进入里面开始搜救。 救出三个人，章木海和孙超点了点人数，“够了，人数对上了。” 没有人死亡，奇迹！ 魏云川赶了过来，看到自己的房子被烧成废墟，脸色难看，好在没有死人让她松了口气，只是当她看到被熏黑的墙上写着几个大字——【这是警告！】 她彻底变脸了，咬牙切齿地道，“王明！” 王明表示很无辜，这是岳海干的好事，他做不出这种放火的事。说来，岳海是看到南宫春的天夏会被人烧了，然后过来也烧了研究所，以牙还牙！ 还不止这些，姜宇聪被人绑走之后，他跟上去杀了很多人，若不是他及时制止还要杀下去。 但是一切都还是晚了，中了天师宫的计，他们用血成功地将脏水泼在了忘川身上。 他们记录了岳海干的一切杀戮行为，凡是神秘死亡的，都推在了忘川身上。 不要忽视了普通人的力量，现在整个华景包括世界对鬼喊杀声一片，他们热烈呼求天师的介入。 圣战似乎又在眼前了。 其实，天师宫早已开始布局，不过王明一直约束鬼卒，让他们找不到大的突破口，只把一些野鬼伤人的事件算在了忘川头上，但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直到岳海离开忘川，杀了很多人，他们拿到了证据，引起了普通人大范围恐慌，他们算是成功了。 人们都有盲从的心理，忘川在人们心中成为死后的向往之地，变成了活着想要将其除去的地狱。 有人说，将忘川的鬼灭了，清空地狱，恶鬼自然就没有了，旌旗十万斩阎罗,大家死后同样还能去忘川。 这样毫无逻辑的话，竟然没有人怀疑，就算有人怀疑也不敢明言，怕犯众怒。 王明带着岳海出入各大酒楼、市场商铺，几乎人人都在议论，对忘川的评价基本都是负面的。 到了晚上，原本繁华的街道也冷清下来了，几乎没有人出门，他们怕鬼，怕忘川的鬼，忘川两个字能止小孩夜哭。 岳海怒道，“这些人想屁吃，忘川灭了，他们死后只能做野鬼去！他们也不想想，天师根本成不了鬼，自然仇视忘川，他们会为他们普通人说话吗？” “不管对与错，这就是现实。何况千百年来不都这样吗？普通人只不过被挟裹的一群人罢了。” “对不起，阁下，我给忘川带来了危机！” “你确实不该对普通人下手，尽管他们十恶不赦，这是你的错。”王明道，“不过在这件事上，你其实没错。就算你不杀人，他们也会自相残杀推到忘川头上的，这一点，我还是明白的。他们其实急了。” “阁下，现在怎么办？”岳海对于王明的冷静头脑，有了那么一点敬佩。 “在千呼万唤声当中，天师宫当然会粉墨登场，到时候，先看看他们再说吧。” 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多的铺垫，天师宫怎么还会隐藏着？ 王明看到岳海有点沉闷，便道，“你纵火那个报复，其实很好，如果他们还不正面行事，我们也要采取非常规手段。” 岳海听得眼睛一亮，王明看来并不那么死板嘛！但王明的下一句的话让他跌到了谷底。“因为你杀普通人，按照现在的忘川条例，你被驱逐出忘川！满一年观察，考核通过再获准。” 王明将其身上的枷锁解开，对岳海道，“你自由了——” 岳海愣了一下，哈哈大笑着转身离开，“老子自由了，再也不用为谁负责！”身影渐渐变淡——消失在即将黎明的朔风暗夜当中。 “呱——” 王明叹口气，“乌鸦，我也想这样我行我素，然而我干不来。我放不下这个，又放不下那个，我不想见，又不得不见，我想走，又走不了。” “呱——” 乌鸦用头蹭了蹭王明的脸颊安慰他。 “等我安顿好一切，尽了自己的责任，我们就自由了——” “呱——” 第280章 将钥匙给我，老娘要出去 天蒙蒙亮了，不过下起了雪。 王明答应无面去除掉南宫红叶精神世界中的魔猴，他让乌鸦先回忘川，将今天的事情，还有他想说的话告诉高月，让她动员忘川做好战斗准备，有备无患。 他乘风踏雪到了南宫红叶的家，她坐在沙发上打盹儿，正在等他，雪白的头发盖住了面颊，王明轻轻敲了敲桌面，南宫红叶才清醒过来，理了理头发。 “王明哥哥？” “抱歉，我来晚了！”王明拿起桌面上的纸笔写道。 “没关系的。一会儿我正好可以睡得安稳一些。”南宫红叶说，“有个人可以等待，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王明没有接这话，正想说入梦的事情。 南宫红叶突然一抬手，一个透明的小猴子出现在了茶几上，它翻了个跟头，冲着王明呲牙咧嘴。 王明愣了一下，“这是魔猴？” “王明哥哥，它突然出现在我身上的，就如同无面一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它很调皮不听我话，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它。” 王明一把抓住桌上的猴子，手指在其喉咙间摩挲着，南宫红叶的心都快停止了，然后王明松开了它，南宫红叶长长松了口气。 砰—— 王明却突然一指将其崩碎了，南宫红叶感觉眼睛刺痛不由地流下了眼泪，她不知道王明为什么要下杀手！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王明哥哥，你杀它我眼睛疼。” “眼睛？”王明闻言色变，“可是魔灵的那只眼睛？” “无面说可能是，让你判断一下。” 仔细看南宫红叶的眼睛并没有发现什么，依旧黑黑的。王明让南宫红叶躺在床上，准备入梦，他必须弄清楚这件事。 南宫红叶吃了药之后，很快进入了睡梦当中。 王明由【托梦珠】带着进入了她的梦境当中。 梦境是和外面一样的冬天，下着雪，老屋被皑皑白雪覆盖，烟囱里冒着烟，院子里几只鸡正在抛食。 一只小猴子藏在烧火柴中，像是一只猎狗一样，将路过的鸡扑倒吞吃了，然后又等待下一只出现。 王明没看到南宫红叶，但感觉她就在屋里。 “这猴子在吞噬她的梦境世界。” 王明伸出手一把抓向小猴子，然而画面突然一变，他出现在了白骨山青铜塔下。 他看到了无面，同时也看到了南宫红叶。 如同上一次一样，南宫红叶叹口气消失了，仿佛看不到他一般。 王明问无面，“刚刚的那只魔猴呢？是你转换了梦境？” 无面摇头，“是南宫红叶，她喜欢那只猴子！”虽然她不会出卖南宫红叶，但给她在王明面前上点眼药水还是可以的。 然而，王明一点反应没有，令她忍不住失望。 王明自然没什么反应，甚至觉得理所当然，因为南宫红叶和他说过，她喜欢那猴子，不想让他伤害。 “南宫红叶能召唤出虚幻的猴子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将另一颗眼珠子偷藏起来了？” 无面觉得很无语，也很生气，双手一摊，“你觉得我身上有吗？你为什么不怀疑南宫红叶呢？” “那魔猴的眼珠子是南宫红叶从魔灵世界带出来的吗？” 无面听了顿时不说话了。 王明问，“那魔猴呢，它跑到哪里了？” 无面指了指青铜塔，“它躲进了里面，我猜测我丢的眼珠子也在里面。” 答案就在眼前。王明正要进去，无面突然道，“王明，我觉得你将其封印在这里就好，那颗眼珠子不用带走了！” 王明回过头问，“为什么？” 为什么，这是南宫红叶让她这样说的。 “她也想有一只帮她看世界的眼睛。” 王明没说什么，而是进入了门内，无面想跟着进去，然而当她到了门口，门砰的一声，毫不留情地关上了，将她拒绝在了外面。 青铜门只认王明，她生气地挥了挥拳头。 这里曾经封印着小红叶的一双眼睛，小红叶将它吞吃进了肚子里，再次来到这里，王明还是觉得场景历历在目。 【小明，我宁愿一辈子看不到你……】 【小明，我这样就看见你了，以后也会看见你，没人能再阻止。】 小红叶吞吃了自己的眼睛，用手摸他可以永远【看见】他。 如今在那束天光照射之下，那里又有一只眼珠子，反射着七彩的光芒，王明走过去将其拿在了手中，一只虚幻的猴子恐惧地看着他。 将它带走放入忘川炼狱封印镇压，还是将其封印在塔内，王明一时有点犹豫了，想到小红叶，王明将其放了下来，“先暂时留你在这里等她，你陪着她，记住了，如果伤害她，我会永远将你封印镇压！” 青铜塔有九层，一百零八道锁链。 王明踏入第二层，门上有四条锁链，这其中又封印着什么？这里会不会有小红叶在等待着他？ 好奇心驱使之下，王明用钥匙打开了四条锁链，门吱呀一声拉开一条缝，黑暗之中一道银光射出，一柄刀捅进了他的肚腹。 然后一头飞舞的黑发从门缝之中倾泻而出，王明被撞开，一个矫健的身影冲下了楼梯，“嘎嘎嘎，我自由喽——” 这是一个有着运动员力量美的少女，她是青葱时代的南宫红叶。 王明揉了揉自己的肚腹，站在楼梯口看着她，她冲下楼想要出去，然而青铜门紧闭着，少女将手里的刀扔下，两手扣门，死死地用力，却连一丝缝隙都拉不开。 她的一张脸通红，身上的线条和肌肉组成了非常完美的图形。 一口气泄了，她踢了一脚大门，然后捡起地上的刀，身形如同豹子一样跃到王明的面前，双手抓向他脖子上挂着的钥匙，“将钥匙给我！” 王明侧身躲开，试探地问：“红叶？” “你认识我？我不管你是谁，将钥匙给我，老娘要出去！” 王明摇摇头，“红叶，我是小明——” “小明，咯咯咯，好土的名字！”红叶审视着王明，“长得倒是很帅，好像见过一般，只是长得这么正派，不是我的菜，给我钥匙！” 王明笑道，“我正是你的菜，小红叶曾说长大要嫁给我的。” “找死！”长发红叶闪电一刀劈向王明，说下手就下手，在她下手的时候，额头上一只角破土而出。 “这是魔鬼之角！” 眼前的红叶变成了【恶红叶】，是魔鬼！ 然而想到小红叶，王明就将这个想法否定了，她被爷爷封印了，现在不认识他，王明依旧相信，红叶绝不是魔鬼，眼前只是个会拿刀的问题少女。 他相信小红叶不会长歪的，也不会向魔鬼低头。 第281章 原来你这是这样的小明 恶红叶很凶，刀刀想要砍死王明，目光死死地盯着他脖子上的钥匙。 她砍了一阵，知道奈何不了王明这才停歇下来，魔鬼之角也隐藏了起来，但她还是想要钥匙，“那是我的钥匙，还给我！” “怎么证明？” “我感觉它很熟悉。” 恶红叶的感觉还是很准的，因为上面镶嵌着小红叶的一粒碎片，呈水滴状，玫红色。 王明没理她，进入了二楼，恶红叶尾随着跟了进来，上前突然一刀捅向王明的后背，“给我死来！” 王明轻轻闪开，恶红叶向前扑倒，狠狠地摔进了门里。 王明进来之后，惊呆了，这里充满了浓烈的机械色彩，墙壁上如同工具铺一样挂满了各种工具，绳索、电钻、斧头、锯子…… 这里没有一件是女孩子用的东西，唯一的东西大概就是一个针线盒。 在黑暗角落里、一个t形架子上，有一个被绑着的人，摔了一跤的恶红叶不明所以，将怒气发在了那人身上，拿起刀、斧头甚至电锯开始修理上面的人，那人发出一阵阵惨叫声。 当其肢体分离了，南宫红叶取来针线给其缝上。 那个被绑的人抬起头，王明发现这是个桀骜不驯的人，身上还有纹身之类的，看着像是青皮一类的人，不过他现在眼中充满了恐惧，他无声地祈求着什么，然而恶红叶根本不给他机会，一刀插进了他的胸口！ 恶红叶脸上闪过迷醉的神色。 当人死了后，她用一块干净的白毛巾擦拭工具，那块毛巾很快被染红了。 她身后的黑影如同厚重的尾巴跟着她，所走过的地方都被染黑了，她提着一柄斧头走到一个坐在书桌边上的少年。 少年阳光俊朗，提起头对着她微笑，很温暖，然而南宫红叶上前一刀将他的一根手指剁了下来，将断手指插进少年的嘴里。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不过他的眼仍对红叶微笑着。 一幕幕场景闪现，恶红叶四周全部是黑暗，她轻则殴打，重则伤人，这些人当中，有老有少，甚至还有一个女人。 看着这一幕幕哑剧，王明基本能猜测出发生了什么。有些人调戏她，有些人凌辱她，她将他们反杀了。 随着她身上的黑暗增加，恶红叶的魔鬼之角也在成长，吸收着那些黑暗能量，她的力量也在逐渐增强，越来越强大，她也越来越迷恋，杀机也更浓。 南宫红叶说她少女时代是乖乖女，这明显与事实不符。 王明还记得南宫红叶说过，在她守寡岁月中的某天力量突然增强了，应该来自于此时的恶红叶，但远没有恶红叶这么夸张，如果她再增强下去，王明也觉得不是她的对手。 王明打算离开，这样的恶红叶还是永远封印着吧。 只不过他回过头，发现一张卡片出现在他眼前，上面写着：你已经打开了魔鬼的牢笼，它已经复苏了，你想让她成为魔鬼吗？ “又是南宫风！” 王明看着手中的卡片化作灰烬，不得不回过头。小红叶在未来某个时间点等着他，此时的恶红叶明显不是小红叶的未来，他也不想让现实中的南宫红叶变成恶魔。 就在恶红叶举起电锯对另外一个人下手的时候，王明从背后叫住了她，她还想杀人，已经沉迷在其中了。 “红叶——” “谁，谁喊我？”恶红叶举着电锯回过头，看到了王明，头顶的角尖尖的，闪烁着黑色的光芒。 恶红叶皱眉说，“你，小明？” 王明看到她要杀的人消失了，场景悄无声息地变换，再次回到了塔内，恶红叶没理他回过头发现自己要杀的人不见了，转过身恶狠狠地看着王明，“你将人救走了？” 王明思考着怎样度化恶红叶，决定用善念化解她的恶意，如同唐僧感化悟空一样。 他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走上前，摸了摸她的头，顺便摸了摸她头上的角，“红叶，放下电锯立地做个好女孩——” 恶红叶愣了一下，有人竟然敢摸她的头和她的角，毫不犹豫拉动电锯将王明切割成了两半儿。 王明看着自己断裂的身体愣住了，恶红叶一点也没有了小红叶的记忆和情感，完全就是个陌生人。 更令他感觉不可思议的事，自己的能量竟然消失往恶红叶身上汇聚。 恶红叶看着死了的王明再次合体，她不光没有感觉到恐怖，反而变得很兴奋，“小明，原来你这是这样的小明，我要彻底将你榨干，这样谁也挡不住我了。” 她扔掉了电锯，拿起了刀。 刚开始，王明只是完成任务一样对待恶红叶。 现在，看着这个不知轻重的问题恶少女，王明升起了一股泰山般重大的责任，觉得有义务将她好好改造好，用爱感化她！ 她是小红叶的未来，不能让她将小红叶的未来毁掉。 “红叶，”王明无视了恶红叶手中的刀，在她迷惑的眼神之中走到她跟前拉起她的手，用温柔的声音说，“你长大了，你在很小的时候就说过，长大要嫁给我的！” 王明觉得少女是抵挡不住这样的情话的。 “敢占我便宜？” 恶红叶直接拿刀将王明砍成了上下、左右四块。 王明再一次复活，觉得刚刚可能是少女羞耻心太过所以愤怒了，他决定再来一次，这一次，他讲述了他和小红叶的故事。 当恶红叶听到小红叶为了眼前这个鬼挖了自己的双眼，怒不可遏，“你这个骗小女孩的混蛋，去死吧，我要挖了你的眼睛！” 王明没有还手，任由恶红叶将他砍成八段，挖掉他的眼睛。特别是他失去眼睛的时候，想起了一句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他看不见，却【看到】了眼睛看不到的东西。恶红叶是没有感情的，在她叛逆的行为当中，恶压制了她全部的情感，想要感化她，需要破壳。 当他第三次复活的时候，恶红叶看着他如看稀世珍宝一般，小明带给她庞大的力量，眼中充满了浓浓的占有欲。 这是王明在她眼中看到的唯一情感，得到他的欲望。 【嘀嘀嘀——】 王明耳边响起蜂鸣声，【托梦】珠的时间快到了。 他叹息一声，抬手将恶红叶扔掉的电锯拿起来，“红叶，我必须出手了，要锯掉你魔鬼的角，破你的壳，让你知道力量只不过是外物！” 恶红叶听了冷笑，“小明，别说什么大话。你被我杀了三次，你的力量也被我得到了三分之一，我现在比你力量大，你想要锯掉我的角，呵呵，我还想砍断你第三条腿！” 王明听了忍不住为她脸红，“这孩子，怎说话的呢？” “你装什么装？”恶红叶举起刀扑来，她力量大增，刀劈出发出尖锐的啸声，光听声音，就知道这刀有多快又有多锋利。 一刀下去，几条腿都不够砍。 正如恶红叶所说，王明现在所剩下的力量根本比不上她。 但是战胜敌人不止有武力一途，王明点开了商店，取出一包【魔鬼辣】，来自魔灵世界的神秘物质。 “也不知道对她有没有用？” 第282章 怕老婆，算什么忘川之主！ 恶红叶很警惕那包红红的，像是辣椒面一样的东西。但是又有点不一样，它更红，像是胭脂一样。 王明看着她像猫警惕的样子，感觉好笑。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事实上，他被辣得有点受不了了，头上忍不住冒汗。 恶红叶看见王明吃，猜测可能是某种药剂一类的东西，绝对不是毒药什么的，因此放下心。 结实有力的双腿一蹬地，瞬间高高地弹起，手中的刀划出一条弧线，对着王明的脑袋斩下。 恶红叶冷笑，小明还把嘴凑到那堆垃圾一样的粉末面前闻，难道能让他力量爆棚？ 噗—— 王明突然举起辣椒，嘴对着吹向了她，如一股红色烟雾一样。恶红叶愣了一下，鼻子闻到一股辣椒味儿，她确实怕辣，但这点辣能让自己害怕？ 然而她错了，那辣椒通过鼻腔吸入，瞬间感到整个人像是被一群蚂蚁咬过一样，全身发痒，又像吞了炭火一样，全身想要喷火。 她想闭住呼吸也晚了。 恶红叶从空中掉落下来，整张脸变得通红，啊啊啊地惨叫着，“给我水，我要水——” “没文化，真可怕！”王明提着电锯上前戏谑地说，“红叶，水根本没法止辣，你应该要牛奶才对。” “小明，给我牛奶——” “我没有奶牛！” “小明，救救我，我要被辣死了，感觉呼吸不畅。” “好，我来救你！” 王明抬手从架子上取下绳索，恶红叶想要反抗，然而魔鬼辣如同毒药一样让她提不起力气，被王明捆了个结实。 恶红叶看着王明举起的的电锯，眼中闪过惊慌之色，“小明，你不是说我长大嫁给你吗？你爱我怎么能伤害我？” 王明没有再说什么，拉动电锯，快速锋利的齿轮切向了恶红叶头上的魔鬼之角，伴随着惨叫声，王明将其锯断了。 王明一手拿着魔鬼之角，一手拿着电锯，看着恶红叶，她眼中的疯狂和痛苦都散去了，眼中似乎恢复了小红叶的一点清明，“小明，你过来，我想对你说句悄悄话。” 王明摸了摸耳朵走过去，弯下腰，恶红叶突然张嘴咬向他的耳朵，咬住了又突然松口了，恶红叶惊声道：“你耳朵上也抹了辣椒，卑鄙——我不会放过你的——” 交代了最后的遗言，恶红叶像气泡一样消失了，连同王明手中的魔鬼之角，王明感觉力量再次回到了自己身上。 这个时候，房间里就像主人离开了一般，显得很安静，那些泛着金属光泽的工具在半明半暗之中安静地摆放着，等待着主人的回来。 王明将电锯放回原处转身走了出去，他知道，恶红叶还会回来的，因为她不服气。 他走出二楼，那四条锁链再次将青铜门封印。 他回到一楼，然后走出了大门。门外，无面正焦急地等待着他，看到他出来忍不住松口气，“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猴子呢，杀了？” “没杀，只是将其封印在了其中。” 无面松了口气，又有点疑惑地问，“你不怕它对南宫红叶造成伤害，不怕南宫红叶变成魔鬼？” 王明轻轻摇了摇头，如果之前或许会怕，在见到了恶红叶之后，他不用担心了，因为魔猴未必有恶红叶恶，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将南宫红叶的魔性消灭掉，让小红叶的灵性回归，那个可爱、像个小大人一样的红叶，才是他愿意看到的。 每次想到她，王明就觉得像是看见了蓝天一样心情美丽。 王明放出了入梦珠，珠子展开了洁白的翅膀悬停着，准备离开，无面忙道，“王明，我已经是忘川鬼，我想回到忘川！” “你首先是南宫红叶的鬼，才是忘川的，我当然欢迎你回去，但你要去问她同不同意！” 一道绿光闪过，王明消失不见了。 无面鄙夷地道，“怕老婆，算什么忘川之主，我看你迟早有一天被南宫红叶赶下去夺位的，死傀儡！” 王明听不到它的话，听到了也不会在意。 南宫红叶醒来，天已经大亮了，窗户外面整个世界一片雪白。王明已经离开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右眼，看着小猴子就在眼前，忍不住松了口气。 唯独对于王明，她计算不出其想法，他的想法看似很好猜，然而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她只能在事后根据他的行为推论他的想法。 她一边看着窗外的雪景，一边逗弄着小猴子，“你可是要好好珍惜，我可不想你死，明白了吗？” 王明只是暂时放过了小猴子，如果它再凶顽，王明很可能会将它带走杀了。王明另外的想法，就是在这里封印，看看效果怎么样，对比忘川的炼狱封印。 “不蒸馒头，蒸口气，小猴子，”南宫红叶挑逗着它，“给你起个名字：【四空】怎么样？比【五空】少一空。” ‘吱吱——’ “好。你同意了，就叫【四空】！” 小猴子四空似乎懂得了不少，虽然依旧看着凶顽，但至少不敢对她下口了。 无面走出来，“南宫红叶，王明同意我回忘川，也希望我回去！”她瞥了一眼四空，南宫红叶将其收回去了。 “你不要觉得我判断不准王明，就用他来糊弄我，他是绝对不会那样做的。” “为什么？”无面很诧异。 “因为他在乎我！”南宫红叶道，“在这一点上，我异常确信。” “好吧。我想回忘川。”无面直接亮明要求。 “嗯，有什么事就和我直说，我同意，但是，你要帮我去杀一个人！” “谁？” “傅锦年，在少女时期，我的一位爱慕者，被我砍断过一根手指，他知道我很多隐秘，你帮我处理掉他。” 咯咯咯——无面大笑着，“好！”然后飘然离去。 南宫红叶继续望着外面的大雪，如果人有雪那样干净就好了，王明进入之后，她脑海之中又浮现出了一段记忆，曾经年少叛逆的事情。 王明改变她的梦境，就能改变过去。 傅锦年喜欢她，她虽然叛逆，也不否认对干净俊朗的傅锦年有好感，只是现在的傅锦年让她好感不起来。 那是一位头秃了的、起了肚子的傅老年，已经不是锦年了。他所有的美丽，都盛开在了少年时代。 南宫红叶不知道，他的处境是不是和自己有关。不过王明肯定会去找他。 无面找到傅锦年的时候，忍不住冷笑，这又是一个被南宫红叶耽误了的光棍儿，也不知道她祸害了多少少年。 “你让我杀他，我偏不，只要让他离开华景就行了！”无面得意地大笑。 第283章 我一个鬼帮你洗碗？又不是我吃饭？ 傅锦年现在是一名建筑行业上的小工头，他睡在一个破烂不堪的宿舍里，地上到处是烟酒瓶，充斥着刺鼻的气味儿，经过一晚上的发酵更加浓郁。 无面都感觉到呛鬼，都有杀了他的心了。 上前两巴掌将他拍醒，在冰冻的玻璃窗户上写字：要么死，要么离开华景！ 原本睡眼朦胧的傅锦年看到窗上熟悉的字迹忍不住愣了：“红叶，是你吗？”然而没有任何回音，无面暗恨：她真不知道南宫红叶有什么好的，这些男人只看表面，如果给他们看看南宫红叶的心，那里面全是黑的、肮脏的，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傅锦年抽了一根烟，看着窗上的字盯了半天，然后说道，“我马上离开！红叶，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连脸没洗、牙没刷，提了一个破旧的小黑皮包，大腹便便地像个小老板一样打车直奔飞机场，刚好有票，他起飞直奔京都而去。 前后不超过两小时。 无面很有成就感，她拯救了一个即将被灭的灵魂，王明凭什么说她是魔鬼呢？她回去见南宫红叶，想要告诉她人已经杀了。 “将人送走了？”南宫红叶问，她正一个人吃早餐，一杯牛奶，盘子上还放了一颗血红的草莓。 无面点点头，“是，送走了，你答应放我回忘川的。” “每个月四天假期，你可以回去。”南宫红叶说，“这次你做的不错。换个地方，也许过程改变的时候，结局也会不同的。” 无面听着有点不对味儿，“你什么意思？” 南宫红叶面无表情地将那颗草莓连同根部的叶子放进嘴里，牙齿轻轻一咬，鲜红的汁儿在口腔中四溅。 无面心中有点忐忑，南宫红叶只是笑笑，抓起一张纸巾擦了擦手，站起身，“无面，洗碗！” “啥？我一个鬼帮你洗碗？又不是我吃饭？” “我准予你假期，让你洗个碗，不可以吗？” 无面张了张嘴，最终没有争辩，收拾了碗筷进厨房，将水龙头拧开到最大水流，开始洗碗，它不能反抗，也要让她的水表多走几个字。 南宫春回来只看到碗筷像是长了腿一样动来动去，却没看到洗碗的人，惊讶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什么没再理会。 “娘，我回来了。” “无面，再弄一份早餐给小夏！” 啪—— 一个碗掉在地上碎裂了。 “娘，不用了，我——” “假期减一。” 里面没有了动静，一会儿，火焰升起来，一股焦糊味儿传出，然后一个托盘慢慢地飞出来，上面一叠糊了的面包，一杯牛奶，几颗草莓还有一个鸡蛋。 “谢谢。”南宫春接托盘，她眉头没皱一下，将糊了的面包、鸡蛋、草莓和牛奶统统吃了进去。 擦了擦嘴，她桌上的托盘又飞走了，一会儿水槽中又响起了哗哗的水流声。 南宫春大早出去处理天夏会的事情了，将受害者的钱款打入了他们家人的账户，除了基本的赔偿，还有他们自己的，包括会员对死去同伴家属的慰问金 这笔慰问金，南宫春和尚慧将会亲自登门去送。 “娘，官方果然没有给我们天夏会通过认证，我们只能走地下了。” 南宫红叶一点也不意外，“你天夏会的地址有了选定的地点吗？至少明面上还要有一处办公的地方。” “我打算设在贫民窟，那里楼高林立，而且都生活着底层的人，包容性强，我们的会员吕洋帮助问去了，她混迹于社会各个层面，眼光独特。名字还是叫天夏会，只不过是个格斗俱乐部。” 南宫红叶表示赞同。 “娘，可是我和尚慧还很稚嫩，还处理不了一些社会上复杂的事情，我们需要一名管家。我能不能聘请贾叔啊？” 南宫红叶摇头，“他是一名守夜人，一名忠诚的守夜人，你不要去请他。如果只处理社会上的事情，我有一个合适人选——我曾经的同学傅锦年，不过他刚离开这里去了京都，放心不久就会回来。” 无面刚洗完碗出来，在围裙上擦手听到南宫红叶的话忍不住愣住了，傅锦年去京都了？南宫红叶怎么会知道？ 刚刚的疑惑再次升起，这时候她才明白回来的时候，南宫红叶问她‘送走了’的真实意思。 也就是说，南宫红叶让她去杀了他，实际上猜到她会将人放走。或者说，南宫红叶的本意就是让傅锦年离开！ 无面咬牙切齿地说，“魔鬼！” 南宫红叶继续说道，“你是南宫世家的人，我们有不输于皇家以及任何家族的名望，你又有实力，出去做事不要觉得矮人一头，别给我丢脸，有什么事，我会给你兜着！” “多谢娘！” “嗯。你一会儿去拜访一下章木海的奶奶秦香，顺便帮我约一下下午两点我们喝茶。” “是，娘！” 得到南宫红叶的支持，南宫春这次有了足够的底气，当一根竹竿背靠着一座大山的时候，不惧怕任何洪水猛兽的，南宫春她可以放手去做。 南宫红叶坐在梳妆台前化妆，镜面之中出现了无面的半张脸，“无面，你也可以离开了，回到忘川，记得早点回来，我现在离不开你！” “离不开我，你是想让我帮你洗碗吧？”无面毫不留情地刺穿南宫红叶虚伪的面目。 “嗯。你多少能明白我的一点意思，但你的作用还不止此，我精神世界的黑洞，你不要忘了，一些东西出来就像你现在的样子一样，说不定它们想除掉你，一直跟着我。” 无面听了咯咯咯地大笑，“它们想逃离你差不多，谁想被你束缚！” “你觉得好笑？”南宫红叶说，“它们从过去的梦里、从我记忆之中走出来，我就是它们的根，谁讨好了我，谁最后就能落叶归根。它们总要回到最初的原点，甚至想和过去好好告个别，都需要通过我梦境的黑洞。” 无面愣了一下，这完全是有可能的，她曾和王明说过，她虽然掌控南宫红叶的梦境，也只是个管家，真正的主人却依旧是南宫红叶。 南宫红叶化完妆站起身，“去吧。那头小猴子能顶替你几天班，你回忘川好好放松一下，如果能给我带来点那里有趣的信息，我会认可你的地位。” 无面心中诡异地涌起一股【升职加薪】要努力工作的冲动，在最初她可是大骂南宫红叶、觉得她鼠目寸光，瞧不起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种地位已经转化了。 不过眼前的现实就是，她必须珍惜南宫红叶身边的地位，现在，她还拥有了一个魔猴！竞争者已经出现了，她不能只是南宫红叶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 这样想，她顿时有了紧张感，神色也郑重起来，“我会回来的！” 一人一鬼几乎同时出门，然后又分道扬镳，洁白的道路上只留下一人的脚印。 南宫红叶去看望张冰晴，自从从忘川回来之后，她就没有再吃一粒米，每天只喝一点牛奶，吃一颗鸡蛋。 将车停在路边停车位上，她到了门口遇到了魏红，她正和一群孩子们滚雪球玩儿，南宫红叶看了一眼正要进院子。 脑后飞来一颗足球大的雪球砸在了她头上，那雪球压得十分瓷实，南宫红叶差点扑倒，还好扶住了墙，紧接着是头疼，大脑嗡嗡地响。 孩子们发出欢呼快乐的笑声。 南宫红叶的怒火像是火山一样，转过身问，“谁砸的？” 第284章 别吵了，大家都是一家人！ 孩子们的笑声戛然而止，纷纷看向一旁的魏红，魏红露出掉了门牙的笑容，手里掂着一颗雪球挑衅地看着南宫红叶，她的笑像是一根刺一样尖锐，刺进了南宫红叶的心。 南宫红叶走过去，可能出于某种气场，那些小孩子们被吓跑了，只剩下了魏红，南宫红叶忍怒道：“这次我不和你计较，下一次我一定和你要个说法！” 南宫红叶转过身，还未迈开腿，魏红的骂声就泼来：“臭不要脸，想做我儿媳，做梦！” “你说什么？”南宫红叶再也无法控制怒气，回过身一把将魏红推进雪堆里，然后夺过她手中的雪团塞进了她嘴里。 “我让你骂我，让你骂我！我不光和你儿子结婚了，还有了女儿，还有了孙女，问你气不气，气死你，老太婆！” 魏红挣扎着，她怎么可能有南宫红叶力气大，徒劳无功。南宫红叶看着这堆雪，突然生出想要将她埋了做成雪人。 她这样想着，也这样干了，将雪堆在魏红身上，用力挤压，她没发现，魏红渐渐不动弹了。 南宫红叶像个小孩一样，忙碌着堆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将魏红做成一个雪人，塞住她的嘴巴。 “南宫红叶，你在干什么？” 魏云川走出来，看到南宫红叶正在活埋她的姑姑，上前一把将南宫红叶推开，“姑姑，姑姑，你醒醒！呜呜——南宫红叶你杀了我姑姑，我不会放过你！” 南宫红叶回过神，看着地上的封在雪堆里的魏红也懵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这真是自己干的？” 那一刻，她只想将魏红和雪捏在一起，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恨她，一见她面就失控，难道婆媳真是天敌不成？ “我姑姑死了——呜呜——” 被魏云川的哭声惊醒，南宫红叶一把推开魏云川，将魏红从雪堆里拉出来，平躺放下做心脏复苏。 魏云川也醒悟过来，慌忙打急救电话，这时候，张冰晴也走了出来，看到魏红躺在冰天雪地里一动不动，愣了愣，忍不住扑过来大哭，“魏红，魏红？” “嗷”的一声，魏红突然吐出一团雪，一下有了呼吸，张冰晴和魏云川喜极而泣。 “姑姑——” “魏红——” 魏红坐起身给了南宫红叶一巴掌，南宫红叶没躲。 是她的错，将一团雪塞进了魏红嘴里，差点要了她的老命。 南宫红叶见张冰晴没事，打算离开，却被魏红叫住。 “你说，你和我儿子生了女儿，就连孙女也有了，我要【滴血验亲】！” 魏云川在一旁提醒说，“不是【滴血验亲】，是dna比对！” “反正差不多！” 南宫红叶一惊，女儿是自己独有的，她不想让她多出一个疯子奶奶的，也不想多出一个姑姑出来，她摇头道，“我有说过吗？我都不是你儿子媳妇，你亲口说的。” 她之前只想被对方承认，却忘了王珂，那是自己辛苦一个人带大的，绝不想和任何人分享自己的女儿，她凭什么？ 魏云川上前冷笑道，“南宫夫人，你阻止不了我们认亲。你也不应该阻止我哥后代的回归！” 南宫红叶定了定神说，“如果王珂愿意，我不干涉，如果她不愿，没人能逼迫她！”她眼中射出两道寒芒，“魏红，你不是嫌弃我们南宫家族臭吗？你们如果敢乱来，那我臭给你们看。” 张冰晴上前插在双方中间，轻声细语道，“好了，别吵了，大家都是一家人！” “谁和她一家人！” 南宫红叶和魏红针锋相对。 魏红冷冷地看着南宫红叶，“你们家，简直毫无人性，你爷爷献祭你奶奶，真是一家疯子一样的人，你当我稀罕吗？” “你说什么？”南宫红叶有点迷茫，“献祭我奶奶？什么意思？” 魏云川慌忙阻止魏红，“姑姑，别说了！” 南宫红叶却不让了，“老太婆，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一见面你就泼我们南宫家的脏水，我们家偷你儿子了还是女儿了？” 魏云川看着南宫红叶说，“我姑姑丢了儿子，却和你结婚了，不是你偷了吗？” 南宫红叶想到自己的爷爷带回王明给自己结婚，忍不住心虚，嘴唇哆嗦了一下说不出话。但她必须问清楚，“我爷爷献祭我奶奶怎么回事？你别想污蔑我们！我们南宫家让你们所有天师黯然失色，你们是在嫉妒！” “我呸——你们南宫家没人性，是魔鬼！” “你才是魔鬼，活该你儿子丢了！” “说你是魔鬼就是魔鬼。百年前在忘川，你爷爷把你奶奶献祭给了魔鬼，打开了忘川的大门，魔鬼夺了你奶奶的身体，魔鬼夺了你娘的身体，现在又是你，你就是魔鬼！” 南宫红叶脸色变换不定，张冰晴对着魏红哭了，“还不进屋去？看看，你都说了些什么？” 魏红讪讪地进去了，魏云川接到了研究所电话也匆匆离开了，南宫红叶呆愣在风雪当中久久回不过神。 “红叶，她糊涂了，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南宫红叶一把抓住张冰晴，“细细，告诉我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我爷爷亲手献祭了我的奶奶？” “红叶——”张冰晴看着她的眼说不出谎言来，“你问王明吧，他曾亲自调查过，他又是现在的忘川之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事情的始末。不过，红叶，那都是陈年旧事了，无论怎么样，我们无法改变过去的。” 南宫红叶缓缓松开了张冰晴，虽然她没有直接回答，但也八九不离十了。曾经被遗忘在角落的记忆再次浮现在心头，爷爷亲手挖了她的眼睛。 一个能亲手挖自己孙女眼睛的人，干出献祭自己奶奶的事不奇怪吧？ 难怪老太婆会骂他们南宫家是魔鬼，这根本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难怪南宫家族在天师中口碑差，是异类，能干出这样的事，谁不忌惮？ 她曾以为她们南宫家族是替天行道，不被世俗人所理解，但现在好像错了，看着像是不择手段。 她所维护的如山一样塌了，南宫红叶脸色惨白，她的爷爷、她的父亲，还有她的家族，就像飞灰一样在眼前湮灭。 “王明哥哥——” 南宫红叶尖叫一声，跑向路边停着的车，她要去问王明，要一个答案，她感觉全身都没了力气。 “红叶——”张冰晴在后面追，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她胖胖的身体像个乌龟很难爬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宫红叶疾驰而去。 魏红从院内探出头，看到南宫红叶离开松了口气，跑出来将张冰晴扶起来，“细细，摔着没有？为了南宫家的人不值得。” “魏红，你不该那样说，她知道有多伤心！” 魏红不以为然地笑，“细细，南宫家的人都是疯子、魔鬼，她只是一时想不开，不信，一天后你再看，她比原来的更变本加厉的自信，她们家的人特别会脑补，放心！” 张冰晴叹口气。 魏红小声说，“正好她跑了。我们去找王珂滴血验亲，如果是流光的孩子，就过继到你名下，是你的女儿、你的孙女！” “魏红！这是趁人之危，不可以的。如果你去做，也要经过她的同意！” “细细，你太善良了！” 魏红撇开张冰晴，进了院子，骑了一辆车不管身后张冰晴的叫喊声，疾驰而去。 张冰晴从未讨厌过自己这么胖过，现在她追谁都追不上。 第285章 王明哥哥，我爷爷献祭了我奶奶 汽车在雪地里咆哮着，卷起排山倒海的雪浪，惹得路上一些车辆纷纷怒骂，不过转瞬间肇事车已经在茫茫雪雾之中消失不见了。 “不要命了，急着去见鬼去吧！” 有人诅咒南宫红叶。 南宫红叶的速度确实很快，达到了一百，在这样的雪天，算是特别快了，好在是刚下了不久的雪，路面还未来得及结冰。 不过她这样的驾驶，一般人根本不敢。 南宫红叶的手一点也不抖，这样的场地仿佛经过了千百遍的演练一样，冷静得如同一个赛车手，她的目光只有前往一望无际的白色尽头的忘川。 到了忘荒村，去往忘川的路被设置了栏杆闸道，看守道路的一名老者见是南宫红叶，原本生气的脸变得灿烂如花，“原来是夫人。” 立刻开闸放人。 南宫红叶轰鸣着离开了。 一同看守的小伙子说，“大叔，车辆不能这样穿过去忘川的，为啥要放她离开，不怕忘川责怪吗？” “她是南宫夫人，给你的相片记得看。谁都不能过，唯有她，她想怎样就怎样，明白了吗？” “啊，这就是南宫夫人，看着很美——” 啪—— 年轻人被老人在头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别胡乱议论夫人，不要学外面那些人，管住你的嘴，不然哪天夫人觉得你轻浮，你去滚出忘荒村吧，这里再也留不住你。” 年轻人慌忙闭嘴了嘴。 南宫红叶直接开车到了忘川的大门前，并没有停顿，她一轰油门，直接冲了进去，忘川正是夜晚，一些鬼开着自己的车、或者骑着自己的车来来往往，然后看到了南宫红叶鲜红的小车，横冲直撞，卷起的风将它们吹得东倒西歪，车祸连连。 有鬼发出尖利的啸声：有人入侵。 王明已经躺进了坟墓当中，高月还未睡觉，她瞬间感觉到了忘川法则的波动，这种波动很弱，像是鬼进来一般，但她还是察觉出了异样。 从洞里出来，她看见了南宫红叶的车还有里面的南宫红叶，她开车直奔王明的坟墓，轰鸣声将越来越多的鬼卒吵醒。 高月有点奇怪，忘川现在的法则竟然不阻止她的车入内了？ 夫人看着心情不好，像是有事的样子，但她不能任由其冲到坟墓边，那样对忘川来说是一场声誉灾难。 她用法则将车挡住了，无论南宫红叶怎么加油都无济于事，很快车子也跟着歇火了。 南宫红叶下了车，看到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来的骷髅头，“高月？” 高月点点头。 “我要见王明！” 高月再次点点头，并且让牛头将她的车子开到外面，她领着南宫红叶跨过桥到了王明的墓前。 “王明哥哥，我有事要问你！” 王明睁开了眼睛，魂体离开骨殖去见南宫红叶，他能带着肉体出去，南宫红叶就能看见他的样子，但他并没有那样做。 他出来稍微一打量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南宫红叶竟然将汽车开进了忘川，如今的忘川和外面的世界可以说是两个客观存在的世界，她相当于进入了另外的世界。 忘川法则虽然不排斥南宫红叶，但排斥她以外的东西。 她想要开车进来，这需要强大的信念加持。 可见，南宫红叶这么着急地来见自己，确实遇到了巨大的难题，不然她也不会这么莽撞和惶恐不安！ “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王明写道，在忘川写字不会很快湮灭，而且几乎话一出口，他就能将其快速地写完，非常得心应手。 “王明哥哥——”南宫红叶捂着嘴哭了，“我听死老太婆——魏红说我爷爷献祭了我奶奶——” 王明愣了一下，南宫红叶还是知道了献祭的事了，看来对她打击不小。 他一边静静地聆听，一边取出一个骨杯递给她一杯忘川水，觉得她还是冷静一下好，果然喝过之后，南宫红叶冷静下来，不复之前的激动。 “我们走一走，边走边说！” 两人沿着忘川河走，南宫红叶也倾诉完了，心情更好了不少。 王明写道：“百年前，天师们对地狱发出圣战，你爷爷确实献祭了你的奶奶南宫芸，将她献祭给了魔鬼，从而破开了地狱的门户，然后他又杀了魔鬼侵占的南宫芸，可惜，魔鬼比他更懂人心，它没有夺舍你奶奶的身体，所以，你爷爷南宫风亲手将自己的妻子杀了……” 得到王明肯定的回答。南宫红叶整个人如坠冰窟，感觉比这忘川河水都冷，她将心中的迷惑和困惑说给王明听。 王明明白了她症结所在，她信仰的东西坍塌了，遗世而独立的南宫家族只不过是个疯子一样的家族，六亲不认。 这些事实让南宫红叶无法接受，还有隐藏的一点，她对疼爱她的爷爷产生了怀疑。赵凌云就曾经说过，她的爷爷想要溺死她，想要杀死她。 一块积木倒下，连锁反应，很快相邻的积木就会跟着排山倒海一般地倒下。 “红叶，这些都是事实。” 南宫红叶脸忍不住一白，别人这样认为也就罢了，王明哥哥这样认为，那她有点难以接受了。 “透过现象看本质，红叶，眼前虽然是事实，背后却隐藏着每个事实的本质。”王明道，“你爷爷献祭你奶奶、挖自己孙女眼睛，这是事实。你想过没有，他为什么这样做？” “他杀掉你奶奶，一般人早就崩溃了，然而他没有，很冷静地拿起刀杀了魔鬼，将其封印在不同的法器当中。” “我也曾在你的精神梦境当中看见过他，我觉得他是个非常可怕的人，他目标坚定，不为所动，特立独行。当他挖眼小红叶的时候，我恨不得杀了他，当他封印小红叶的时候，我也是同样的感觉。” “他爱小红叶吗？我不知道，但小红叶却没有任何怨言，她爱她的爷爷！” 王明看向南宫红叶，“你不是你爷爷，哪怕你们拥有同样的目标，也不会是，就像一棵树上没有完全的两片树叶一样。” “一个家族也像一棵树一样，有很多枝桠的，不都是直的。问问自己的内心，你或许就知道了答案。” 南宫红叶轻轻闭上了眼睛，“王明哥哥，谢谢，我好受多了。” 王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陪着她在湖边散步，他不能让南宫红叶堕落成恶魔，如同她梦里的恶红叶一样。 回到原点。南宫红叶准备离开了，“王明哥哥，还有一件事，那个死——魏红她想和王珂比对dna，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你不心里早有答案了吗，还来问我？ 王明嘴上说道，“给王珂多一个亲人并不是坏处。” “多谢王明哥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一次收获满满，我走了！”南宫红叶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气象万千。 “我让高月送你！” 第286章 她哭得很伤心，所以我就同意了 “夫人，请！” 高月送南宫红叶离开。 “高月，无面又回到了忘川，该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完全没有意见，虽然她是我的鬼，但她并不听我的！” “我明白的，夫人。我打算让她干一段时间活儿，如果她可以，我想让她担任忘川的裁决一职位，这个职位在地狱之前由圣者担任。” 南宫红叶听了道，“这个职位非常重要，现在的无面根本无法胜任，你还要锻炼她，千万不能放松。” “我明白了，夫人。到时候，还请夫人评估。” 南宫红叶答应下来，高月又求教，“夫人，阁下说天师宫的天师们又在准备圣战，让我们动员备战。虽然现在的忘川蒸蒸日上，但比不了天师宫数千年的底蕴，我有点担心！请夫人指点！” “天师宫的人早已经到了忘川，也完成了布局，对忘川发动圣战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只是如今世界格局变化，天师宫也并非一家独大，这注定这次雷声大雨点小。他们第一步会处理周边的野鬼，来满足普通人的愿望，同时给忘川施压，第二步，就是要和忘川谈判，他们很可能边打边谈，将忘川纳入他们天师宫的一部分，第三步，谈不拢，最终会有一战。” 高月静静地听，夫人讲的要比田管家更具体，“夫人，我们该怎么应对？” “你们重点放在谈判上，其次才是对战。” 这和王明还有管家说的不一样，甚至正好相反，“为什么，夫人？” “我刚刚说过，天师宫并非一家独大，这一次他们来人当中会有普通大佬在其中，如果谈判将他们拉拢过来，大战几乎不太可能发生，就算忘川不敌，也不会灭亡。 因为那些普通大佬不愿意看到忘川被灭去做孤魂野鬼。 相反，你们如果表现太逆天，反而有点危险了，因为你们威胁到了活人的生存权力，那些大佬还活着，他们无法想象死后的场景，所以只会立足眼下。” 南宫红叶的一番话震惊了高月，让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夫人，我一定会转达您的话给王明阁下的。请问夫人，万一对方突然发动圣战呢？” 圣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南宫红叶笑道，“你们忘川也有神器的，我上次就和你说过，你可以去问王明。” “对的，夫人，你确实说过。” 已经到了门口，南宫红叶道，“神器，就是定海神针，也相当于核武器一般的存在，不要轻易示人，也不要走漏消息，否则这将会是灾难。” 高月点点头，她们已经来到了谷口，高月将门打开，恭敬地道，“夫人，再见！” “再见，高月！” 南宫红叶走出了峡谷，车就停在忘川的出口处，从黑暗之中来到了光明，南宫红叶的心情不错，没有了来时的彷徨，坍塌的信仰继续重建，并且根基扎实。 在寒冷的冬天，看着满地的积雪，她的内心也像雪一样明亮。 “王明哥哥——” 那是黑暗中的灯塔一样，让她不迷失方向，永远指引着她。 南宫红叶上了车，发动了汽车打开了音乐，准备回去，这时候，车上放着的电话响了，是王珂打来的。 “喂，王珂，什么事？” “妈妈，有个老奶奶过来说我是她的孙女，要和我认亲，还拿走了我的头发做dna比对。” “你同意了？” “妈妈，我本来不同意的，她哭得很伤心，所以我就同意了，写了同意书。” 南宫红叶深吸一口气，“萍姑不在，你为什么不打电话问问她的意见？” “妈妈，我是在外面带小月月去公园遇到的，我忘了拿手机。而且她给小月月买了很多礼物，所以我就答应了，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对吧，妈妈？” “对。”南宫红叶打开车窗，吸了口冷气说，“你觉得她会不会是你奶奶呢？” “怎么可能呢？她就是个可怜的疯婆婆，想孩子想疯了的。我很同情她。” “那我告诉你，王珂，她就是你的奶奶，她叫魏红，来自京都！” “啊？妈妈，开玩笑的吧，我爷爷奶奶不是早死了吗？” “我没开玩笑，她就是，你和她怎么相处，我不会干涉的。她来自京都的魏家，拥有皇家血统，你去问萍姑，她会告诉你的。” “妈妈，我不稀罕什么，我只要我的妈妈！”王珂忽然深情地说。 南宫红叶感动得差点落泪，不过她很好地控制住了，平淡地道，“多个亲人也不错的。妈妈今天有点累，先挂了电话了。” “拜拜，妈妈！” 挂了电话，南港红叶将电话砸在了座椅上，捶着方向盘怒吼，“死老太婆，没经过我同意，你就去见王珂，还骗她头发做dna，我讨厌死你了！” 她气冲冲地回到城里，路上却冷静下来。 这种事越闹越不好，她决定冷处理，不闻不问，这要看王珂怎么去做了，无论怎样，她都按照王明所说的那样，去尊重孩子的想法。 “听她父亲的吧。” 面对这种事情，南宫红叶也有点抓狂。 路过研究所，发现人山人海，研究所的院子里搭上了高大的台子，正在召开发布会，来自京都的天师宫的天师们终于正式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他们每个人都穿白袍，胸前都有天师宫的字样和图案，站在台上个个都显得精气神十足 魏云川主持会议。 魏、曹、张三家的人都来了，不过真正的核心成员并没有露面，出席发布会的都是天师宫一些普通的弟子。 南宫红叶听到魏云川介绍了一个年轻人的名字，微微愣了一下，“朱世荣？”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朱世荣看上去精明干练，目光凌厉，整个人感觉就像一把出鞘的刀。 “确实有点长进了。” 台上还有研究所的章木海和孙超，两人在天师宫面前，感觉更像两个仆人一样，那些人不拿正眼看他们一下。 “研究所和天师宫，呵呵，不知道谁压倒谁。” 南宫红叶直接开车回家了，这让一直等她上门的魏红着急了，给她打来电话，得意地说，“珂珂同意和我滴血认亲，同意书都签了，你气不气？” 南宫红叶觉得和这个死老太婆真是八字不合。如果之前，可能被她气得失去理智，现在虽然生气，但是她已经看开了。 “她长大了，也能分辨出哪些人是坏人了，时间长了，会认出在她面前的老妖婆！” 啪—— 南宫红叶果断地挂了电话，心头一阵舒爽，“死老太婆，你最好别作妖，不然送你去渡劫！” 她看了看表，换了一身衣服去赴约，和秦香喝下午茶。对于这次天师宫来人，秦香必定熟知他们的家世。 第287章 和王明长得像双胞胎兄弟一样 正如南宫红叶推断的那样，天师宫的人先是处理整座华景城的野鬼，在电视台和网络上不断曝光，华景的人们开始恢复了夜晚出行，对天师宫的天师们赞不绝口。 当然，事实上，那些野鬼压根儿就不会对任何人有任何伤害，相反，它们怕人，只敢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真真假假，普通人根本无法分辨，只能盲从。 天师宫宫主不知所踪，副宫主张轩带队，这是一名表情严肃的中年人，长着一缕稀疏的胡须。 在处理了野鬼稳定了华景人心之后，他带人亲自去忘川，对忘川发动了进攻。不过出发前，就将消息透露了出去。 他们路过忘荒村，发现前面的峡谷祭坛，还有正在建设的忘川城，他们没有动手。 因为忘荒村的村民手里拿着武器，告诉他们这是私人领地，属于南宫夫人的地盘，你们打鬼别在这里闹事！ 张轩也没有节外生枝的打算，直奔忘川入口，看着高耸的大门，这些天师宫的人都惊呆了，他们用法器轰了一波，还未等忘川的鬼出来，自己就离开了。 回到华景，对外宣称，他们攻打了忘川，里面的鬼不敢吭声，让民众对他们的信心大增，来研究所报名想要加入天师宫的天之骄子都蜂拥而至。 七日之后，天师宫让贾茂和姜宇聪对忘川的王明发出邀请，进行谈判，地点设在忘荒村，南宫红叶也被邀请参加，毕竟那里是她的地盘，她也是王明的夫人。 然而南宫红叶拒绝了，她明确表态不想参与其中，至于王明，只是她曾经的丈夫，现在早已毫无瓜葛。她也不是天师，就是一个普通女人。 “娘，为什么拒绝呢？” “如果有好事，怎么可能轮到我们家头上？他们只不过想用我牵制王明罢了。我自然不会跳进去。当然，他们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毕竟我是南宫家族的人，他们还为我家族平反，奖励了我这么一大块地，怎么可能让我置身事外呢？” “啊，娘，那咱们赶快逃走！” “呵呵——”南宫红叶听了大笑，“我们为什么要逃走呢？他们搭建好了舞台，正是我们起势的机会。你是我南宫家的天师，也是时候正式踏上舞台了。何况这划时代的大事，怎么能少了我们南宫家的参与呢？我们南宫家也该再重见天日了！” 南宫春一想也是，这些人怎么可能比得上自己的干娘呢？想到这里，她生出无限的勇气。 “娘，那你还拒绝？” “当然拒绝，娘又不是他们的仆人，他说什么听什么。我只不过不想让他们在失败之后将锅甩在我们身上罢了。” 冬日暖阳，下午，忘荒。 在一个宽大的院落搭起来的棚子里，天师宫的人悉数到场，浩浩荡荡有一百多人。主要成员有天师宫副宫主张轩，曹家的曹象，大魏家的魏训和魏传。 曹象，一个和曹鲲一样肥胖的人，他比曹鲲更厉害，是曹家非常重要嫡系成员。 魏训，一名小眼睛的五十多岁的人，一直做着国师的工作，帮助皇家勘探风水等事，听说京都想让他出手至少要一百万起。 魏传，同样是魏家人，一名青年，魏家嫡系，真正的皇家血脉，坐在长条桌一旁，微笑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看到他，南宫红叶着实惊了一跳，感觉某个人正从遥远的记忆当中走出来，他长得有点像王明，但她又清晰地感觉到他不是，王明是深厚的，眼前这位年轻人却是跳脱的、阴沉的。 南宫红叶看了一眼魏云川，她可从来没说过魏家有一个像极了王明的人，魏云川感受到了南宫红叶的目光，只是笑笑。 看了他一眼，南宫红叶就不再关注他了，相似的皮囊，却是完全两个不同的人，太好分辨了。 张轩和南宫红叶坐在长条桌主位上。南宫春坐在末端，还有更多的天师宫的人站在他们身后。 桌子对面现在空着，留给忘川的王明等鬼。 桌子两头是贾茂、姜宇聪，还有天师宫带来的守夜人黄午、刘倩。 坐着的大佬们不说话，身后一干人更是不敢说话，只有魏传笑嘻嘻地偶尔发出几声惊叹声，也没人去管他这个土包子一样的城里人。 轰隆隆—— 一阵如雷的马蹄声传来，篷子里的众人瞬间打了个激灵，他们虽然看着像平常一样，然而灵性早已经运用在了耳朵还有眼睛上，这个时候，幽灵马的马蹄声自然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来了——” 大佬们依旧稳如泰山地坐着，只有身后的年轻人发出骚动声。他们早已对忘川如雷贯耳，更对王明充满了好奇，这是怎样的一头鬼。 门帘吹动，一个恍惚，他们眼前多了一群鬼，打头的是一名长得异常帅气的年轻人，他看着和魏传长得很像，简直像是双胞胎兄弟一样。 魏传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王明看着魏传也愣了一下，感觉像是照镜子一样，他扫了一眼众人，坐在了对面，高月、牛头马面、无面还有黑白无常跟着坐了下来。 守夜人介绍了双方人员。王明这才知道，那个和自己很像的人叫魏传，姓‘魏’，和自己长得一样，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魏传笑着对王明说，“王明，你应该比我大一辈，我听说你是我姑奶奶的儿子魏流光，不过早些时候失踪了，想不到我们是一家人，这次谈判就更应该好好地谈，不应该动刀动枪的！” 张轩轻咳一声，提醒魏传注意场合，不要翻给敌人底牌看，魏传不以为然，但也没有作声，只是笑望着王明。 王明对他点点头，“你好。我现在叫王明，也只是王明。因为我已经死了，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果能谈判，我本人还有忘川都不愿意和天师开战的。” 根据高月提供的信息，天师队伍当中会有一个‘中立人’，王明觉得应该是这个和他长得非常像的魏传了，所以，他表达了善意。 只是这个人长长挂在嘴边的笑容，好像藏着针一样。莫非这就是皇家血脉的缘故？ “我们忘川自成一界，只管鬼，不管人，凡有祸害人间的鬼，不容许它们祸乱为祸，我们都会将抓拿到忘川，这是我忘川的宗旨。” 王明上来重申了忘川的原则，他被曹象打断，“王明，然而我们看到整个华景的人夜晚不敢出门，来自你们忘川的鬼杀了不少人，这其中还包括不少达官贵人，这却是事实。 你们忘川也不能自成一界，应该隶属于我们天师宫，否则你们不被管控，我们根本无法放心。” 他说的死的达官贵人，是岳海杀的。 王明道，“过去的五年里，每年人类被杀人数有上万人，请问这是我们忘川的鬼干的吗？不是，你人自己杀的自己。我们忘川偶尔会有恶鬼作乱，我们忘川也会像你们执法者一样去及时处理。 我们忘川有我们忘川的法则在，你们活着的人，是无法管控我们死去的鬼。如果按照死亡数据来看，我觉得，如果需要管控也是我们管控你们天师宫才对！” “好胆！” 曹象和魏训拍桌子大怒，站在他们身后的天师们也是怒目而视，他们的【灵性】连成一片，如同一片炽热的阳光压向王明他们。 第288章 他给我的感觉表里不一 炼狱不再是恶鬼的炼狱，成了众鬼的试炼场。 王明因为危机意识的缘故， 他让众鬼都进入深渊炼狱火焰层进行过试炼，不合格的，都要被从鬼卒队伍中剔除。 这时候，面对天师们连成一片的【灵性】云光的时候，刻苦的试炼也显露出了效果。灵性固然对他们形成压制，但他们很轻松地挡住了。 所以，天师宫的突然发难的下马威成了一个笑话。 王明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一缕黑光，如一把锥子一样，将【灵性】的冰面戳碎了。有了底气，说话也硬朗了几分。 “忘川不接受天师宫管辖，我们自成一界，”王明再次强调，同时他也表达了自己的善意，“我们也愿意和你们交流，你们天师渡劫可以选在忘川城或者忘川。” 副宫主张轩捋了捋胡须，开口道，“王明，你不要忘了，百年前，我们天师们就灭过地狱。那时强盛的地狱，不是你们现在能比的。 你们忘川新生，灭你们更在在弹指之间。不要说什么自成一界的话，如果我们发起圣战，你们能挡住吗？ 如今我们已经退了很大一步了，不发起圣战，只是让你们隶属于天师宫，接受天师宫管辖。我们拿出了很大的诚意。” “张宫主，忘川不是过去的地狱，你们也不是过去的天师宫。”王明道，“忘川自成一界，这是我们的底线，我们也退一步，可以接受你们的监督，但我们不接受管辖。” 双方谈判陷入僵局，谁也不肯后再退一步，到了傍晚，众人不欢而散。 众人都离开了忘荒村，决定三日之后再次谈判。王明和众鬼正要返回忘川，那位魏传去而复返，追上了他们。 “王明，我想跟你去忘川看一看，不知道可否？我有一个亲人想死后来忘川，只是他很害怕，我想为他亲自感受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了，请！”王明爽快地答应了。 当走到忘川入口的时候，魏传看着高耸入云的大门说，“这是我见过最高大的大门，我早就听说地狱之门了，终于见到了，只是这门怎么感觉像是空气一样。” 他穿过门，发现自己依旧站在门前，根本无法进入忘川。 王明介绍道，“这是忘川的法则所形成的大门。”王明抬手如同拉帘子一样打开一扇门，“请！” 魏传进来，看到忘川惊叹不已，“这里比我想象的要大，发展也很好，基本像个城镇一样了，死去的人如果能进来，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王明带着他参观，到了桥边。魏传想要过桥进入王明的墓地，高月却挡在了前面，“阁下，这里是忘川重地，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入！” 王明的墓地不止是王明睡觉的地方，忘川一些资源都在其中。 魏传看向王明，王明听了点点头，对魏传道，“不好意思。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就是几座墓地而已，平常我躺下睡觉的地方。” 而就在这时候，他竟然收到了姜宇聪的传话，南宫红叶带给他的话，他愣了愣，看了魏传一眼。 魏传笑道，“我是好奇，你这个忘川之主竟然听你下属的，不是独断专行吗？” 王明跟着笑了，“我完全依赖他们，我本身并没有什么本事的。” 参观了望乡台、祭坛，魏传准备离开了，阴冷的地狱不适合普通人，对天师也不友好。 临别，王明赠给他四朵地狱花作为礼物，“我们忘川并不愿意和天师宫为敌，我们只想恪守自己的地盘，过一个鬼过的生活，我们也不会危害人类，相反，如果有恶鬼为祸人间，我们忘川会出动的。” “王明，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回去会和他们说的，但我不敢保证！” “如此就多谢了！” 王明送魏传离开后返回，高月说，“阁下，请听我说。我非常不喜欢他，他给我的感觉表里不一。” 王明道：“就算他人面兽心。我们也不放弃任何机会，毕竟我们忘川发展时间太短。经过上一次的百鬼夜行一战，我们忘川已经名声在外，现在是积累的时期，能不战，最好不战，当然，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 “嗯，阁下，我明白了。” 高月迟疑了一下问道，“阁下，夫人说我们忘川有核武器的，请问是什么？” “你其实知道的。”王明在高月耳边轻声道，“【亡者之灵】啊，它可以让天师差不多百分之九十渡劫！” 高月的眼睛瞬间亮了，“原来是它，这不就是夫人发明的东西吗？” “是的！” 南宫红叶离开忘川在回去的路上面色严肃，她脑海之中依旧想着那个长得和王明很像的人，南宫春认真地开着车，不敢打扰干娘。 南宫红叶拿出手机打给张冰晴，“喂，细细，这次来的天师宫团队当中，有魏家嫡系魏传，你认识吗？” “不认识。嫡系一般都很低调，我并没有见过。” “魏云川呢？你帮我问问。” “好的，一会儿打给你！” 趁着这个时间空，南宫春问，“干娘，那个长得和干爹一模一样的人，有问题吗？” “一模一样？”南宫红叶愣了一下问，“你觉得他和你现在的干爹长得一模一样？不是相似？” “干娘，我看得见，真的一模一样，我都吓了一跳。” 南宫红叶发现自己根本回忆不起那人的样子了，非常模糊，就像一张画像被用橡皮擦擦掉了一样，而其他人的模样却异样清晰。 “这个人绝对有问题，我一时之间判断不出来！” 南宫红叶给姜宇聪打了个电话，“立刻通知王明，让他注意魏传这个人，这个人有问题！” 这时候，手机响了，张冰晴打来了电话，“红叶，云川知道魏传这个人，但并没有见过面，她也是初次见面。” “能不能弄到他的照片？” 张冰晴道，“这恐怕不能。他们对隐私保护的非常好。不过我尽力帮你向京都的人打听一下——”顿了一下，她说，“可能有个人认识他。” “谁？” “张花花，我张家的嫡系小姐。现在她是天夏会会员，问你干女儿就知道！” 南宫红叶挂了电话看向南宫春，刚刚手机音量外放，南宫春也听到了。 她苦笑着道，“干娘，她就是个胆小爱哭鬼，如果不是忘川包过，她压根儿成为不了天师，我哪知道她是张家大小姐啊，根本看不出来，现在和一些会员待在一起，准备重开天夏会呢。” 第289章 在垃圾桶边，那不就是她吗 南宫春打了几个电话之后终于联系上了张花花。 “喂，花花，我已经知道你身份了，张家大小姐，瞒得我好苦！呃——对，你想留下，我欢迎来不及，怎么会赶你呢？ 对了，花花，现在有个重要的事情问你，你认识魏传吗？他的长相你能描叙一下吗，如果有照片就更好了。” 南宫红叶听到了话筒中传来呼呼的风声。 “他额头上有个月牙疤痕，小时候磕在石头上磕破的，好了之后骨肉增生留下的印记，还有，他的脸有点黑，眼睛大大的，左脸中央的位置有个黑点。” 南宫红叶向南宫春点点头，南宫春对张花花道，“谢谢了，花花你帮了我大忙了。” “会长，我能问一下什么事吗？” 得到南宫红叶的点头，南宫春道，“当然。这次不是天师宫来了很多人吗？当中就有叫魏传的，但是他的容貌竟然和忘川王明一模一样，所以我就起了疑心，哪有那么像的，没想到是个假货！” 那头道，“会长，可是他真的来了啊，还给我发了信息，刚刚让我去见他！” “什么？”南宫春吃了一惊，看向南宫红叶，南宫红叶轻声道，“问她时间，发了几条信息。” “什么时候给你发的？” “他从京都走的时候给我发的。就在刚刚，他还给我发了见面的信息！我正在去赴约的路上，这条路有点黑，人也少，我看见面馆了，马上骑车就到了！” “停车，花花马上停车，将位置发给我，那人有问题，不是那个魏传！” 然而，手机当中传来花花的尖叫声，接着手机挂断了电话。 南宫春打过去对方已经不接电话，她有点慌，“娘，她被绑架了吗？” 南宫红叶看了一眼手机地图道，“小夏，向北开，高盛大街39号【大海面馆】！” “是，干娘！”南宫春调转车头向北而去，她不知道干娘为什么要她去那里。 【大海面馆】，她没听说过，不过高盛大街她很熟悉，因为那是岳海曾经居住的大街，现在，因为杀人事件，那里已经冷落了。 当然重点不是这个。 “干娘，花花她被绑架了！” “别急——她是张家大小姐，除非是不认识她的，否则没人敢把她怎么样。这也证明，那个魏传很有问题，应该是某个人按照现在王明的形象所假扮的。” 就在这时候，那个电话响了，南宫红叶从南宫春手中接过手机，捏着嗓子用稚嫩的声音接起电话，不等对方说话，就说道，“喂，花花，我就在面馆呢，好像看见你了，咦，你摔倒了？我马上过去，那个男的是谁？挂了，这就过去！” 然后南宫红叶果断地挂了电话。 南宫春听得一脸懵逼，“干娘，电话应该是绑匪打来的。” “我知道。” “我们也没到面馆。” “我也知道。” 南宫春快哭了，干娘说的那么具体，万一他们不在那条街，绑匪觉得被耍了，可能会撕票。 “放心，人没事。” 南宫春加快了油门，窜上了高盛大街，果然在这条街上，她看到了【大海面馆】，就在一堆废墟之上，很醒目很好认，只是花花的人呢？ “前面共享单车、垃圾桶边，那不就是她吗？” 南宫春开过去，果然看到了蹲在垃圾桶下哭泣的花花，胖乎乎的身体蹲在那里像个团团，面前是摔坏了的手机，南宫春慌忙打开门，下去将她扶起来，“花花，怎么了？” “有个男的推到我，抢了我手机打电话，然后又摔了我的手机跑了，呜呜——” “人没事就好，别哭了，上车！” 南宫红叶开车，南宫春扶着花花上了车。 惊魂过后，南宫春问，“干娘，你怎么知道花花在这条街？” “很简单。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呼呼的风声，这天是北风，她必然逆风向北而来，她又说街黑，也只有这条街，路灯最少，也最荒僻，她还提到了面馆。” 南宫春看了看街道，这条街确实黑，而且店铺也很少，大部分都关着门，只有面馆在开灯营业。 “娘，你为什么说【大海面馆】，万一不是呢？” “无论是谁，约会肯定要找一个标志性的建筑，对方如果找个不常见的标志，很可能造成迷路，这条街，只有这个面馆最醒目。所以，我断定花花距离面馆不远。 我告诉绑架的人说我看见他了，就是为了惊走他。时间充裕，他也没有狗急跳墙，摔了花花的手机防止他报官打电话，然后逃走了。 从这一点看，我觉得这个绑架她的人可能是认识她的人。” 张花花是张家天才，自然不会很蠢，只是有点胆小少不更事，这时候听了两人的谈话，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刚刚面临了一场绑架，被眼前这位银发夫人和会长救下来了。 “阿姨，还有会长，谢谢你们。” “不用，花花，你是我天夏会的会员。哦，对了，开车的是我干娘南宫红叶，娘，这是张花花。” 两人打过招呼，张花花说，“约我的是别人，那我魏传哥哥呢？我要救我哥哥。” 南宫红叶问道，“刚刚绑架你的人认识吗？” 张花花摇头，“不认识的。” “你和他再联系一下。” 南宫春将手机递给张花花，张花花正要打电话，一个黑影突然扑向车头，南宫红叶猛然紧急刹车，险些将人撞飞，那人趴在车头抬起头，张花花看到惊呼一声，“魏传哥哥——” 来的人正是魏传，张花花跳下车见到魏传顿时哭了，哽咽地说了当时发生的情况。 “有人假冒你的名约我出来，幸好我的会长和南宫夫人识破了他的阴谋，将我救了。对了，你哪里去了？南宫夫人说天师宫代表当中有个叫魏传的在冒用你的名和忘川谈判。” 魏传听了忍不住脸色大变，“竟然有这种事？我会调查清楚的。不会是魏欢那小子吧？” “魏欢是谁？”张花花愣了一下问道。 “花花，你见过的，小时候那个欺负过你的，不过他很早就去国外了，这次才回国，长得很帅气。” 张花花哦了一声没有在意，她将魏传介绍给了南宫红叶两人。 “多谢两位，不然花花就危险了。” 南宫春忙道，“没什么的，她是我天夏会的会员。”她说话有点紧张，对方毕竟是皇家成员，真正的贵公子。 魏传打算带花花走，花花也很开心。 看着两人离去，南宫春扇了扇鼻子边上的空气，“好大的香水味儿，这位公子看着很沉稳，却喜欢刺激的味道，真搞不懂。” “等等——”南宫红叶突然冲着两人喊。 魏传回过头，“夫人，什么事？” “花花，你过来，我有一件事问你！” 张花花迷惑地走过来，“什么事啊，夫人。” 南宫红叶指着魏传问道，“他真是魏传？” 第290章 我亲眼所见，我的魏传哥哥化成了灰 魏传听到被人质疑，忍不住变色，“南宫红叶，你什么意思？” 张花花也愣了一下，“是啊，夫人，他就是魏传，我不会认错的。” “闭上你的眼，用你的心重新认识一下。”南宫红叶望着魏传道，“你应该是那个假扮忘川王明形象的谈判者吧？所谓的魏欢根本不存在，真正的魏传在哪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魏传依旧一脸平静，“花花，跟我走。” 南宫红叶继续逼问，“那么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魏传晃了晃手机，“因为这是我们约定的，我和她开了个玩笑而已。” “玩笑？这玩笑一点不好笑！”南宫春愤慨地说。 张花花这时候也睁开眼睛，眼中带着一丝伤感，叹口气，“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确实不是魏传哥哥，哥哥他很稳重，对我很好，但从来不拉我的手，他也不喜欢香水。” 南宫春已经拨通了魏云川的电话，简单说了一下。 ‘魏传’愣了一下哈哈大笑，“果然人老成精，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张花花听了忍不住问道，“你把魏传哥哥怎么样了？” “哈哈，他应该被忘川的鬼杀了吧，谈判合作做梦去吧……”那人说完准备逃跑，胆小的张花花此刻展现出了强大的勇气，摸出法剑，追了上去，“你给我站住！” 南宫春也跟着追了上去。 那人却猛然停住，从两人头顶翻身跃过，转身冲着南宫红叶拔剑刺来，“死老太婆，坏我好事，去死！” “娘——” “夫人——” 对方实力很强，两人回过头忍不住吓了一跳，对方一剑刺来，南宫红叶竟然伸出一个小拳头。 两人都忍不住想闭眼，却看到南宫红叶一拳头将人打飞了，落在他们的脚下，两人手中的剑对准了对方的脖子，令他不敢动弹。 南宫春还好一点，知道娘的力气很大的，张花花彻底惊呆了，“夫人万岁！” 噗—— 还未等到她们验明身份，那人挺身对着剑扑了上去，两人惊呼一声，来不及收剑，刺穿了脖子，就像点燃了一张纸一样，人瞬间化成了灰烬。 张花花吓得大呼小叫，南宫春要淡定一些，“死了，这可是魏公子啊。” 南宫红叶笑了笑，“那他就不是，魏公子的命可金贵着呢。” 不一会儿，魏云川、天师宫的张轩、曹象还有魏训都赶了过来。张轩看到花花很惊讶，“花花，你竟然在这里，家里找你好久了。” “轩叔，我只是不想回去罢了。” “发生了什么事？”魏云川问。 南宫红叶和南宫春都闭口不说，张花花哭着将整个事件的过程说了一遍，张轩惊疑不定地道，“刚刚一个假扮魏传的人死了？跟我们来的魏传也是假扮的？” 他看向魏训。 魏训摇头，坚决否认，“不可能。他就是我们的魏传公子，我们怎么可能连人都认不出，我们不知道自己人长什么样，难道你们知道？笑话!” 张轩跟着点头，“没错，花花，我想你记错了，要么认错人了。” “不可能的。” “有什么不可能？”曹象上前一步盯着南宫红叶和南宫春，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南宫夫人可是南宫世家的大小姐，这位应该是天夏会的会长了，她们说什么，你不能信什么，她们可是和忘川关系匪浅。” 张花花怒道，“胡说八道，我亲眼所见，我认识的魏传哥哥化成了灰！” “够了，花花。魏传是皇家嫡系，你不能胡乱说。”张轩道，“花花，跟我们走吧，不日送你回京都学习。“ “不要，我要回天夏会！” “花花，你是张家大小姐，你的身份根本没法再继续呆在天夏会了。”曹象怪笑着说，“你可是注定将来执掌天师宫的人，天夏会不适合你。” “可我不想当什么宫主，我只想待在天夏会，大家相处很快乐。” 张轩道，“花花，这是命运。你注定不能成为普通人的。你看，你这次不就成为天师了吗？” 最终，张花花依依不舍地跟着魏传离开了，等谈判完之后，她将被送回京都学习，就像是被关进了笼子里的小鸟一样。 南宫春对于张花花的离开没意见，因为注定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过她很喜欢胆小爱哭鬼的花花，在天夏会，她也是个爱笑的小东西，非常好相处。 只是她心头升起一个很大的疑问，“娘，那个谈判的魏传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假的，他们为什么会认为花花胡说呢？如果是真的，那花花为什么会说他是假的？” 上了车，南宫红叶问，“那你见过魏传吗？” “没有，但我感觉花花说的是真的！” “这是你的感觉。” “那娘，你觉得花花说谎了，还是他们死不承认？” “娘也不知道。不过就算是假的，天师宫张轩、魏训甚至曹象都不会承认这种打脸的事情。” “可是娘——刚刚这个魏传可是和花花说的长相一致的，如果假扮，对方也应该假扮和我干爹长的很像的魏传啊。” 南宫红叶轻笑一声，“如果魏传假扮魏传呢？” “啊？”南宫春反应过来道，“如果他假扮，那刚刚岂不是真死了？” “我的乖女儿，你当天师已经时间不短了。木偶寄身术你也了解，魏传弄出另一个自己其实很容易的，魏家可是有一名绝技：移花接木之术：改头换面、借尸还魂是小事。” 南宫春听了震惊不已，“娘，我感觉这个世界越来越离奇了，都快成神话了。” 南宫红叶冷哼一声，“雕虫小技罢了。”她并没有纠结这件事情，她不是探长，真相有时候并不重要，无论真假，都不影响结局。 “小夏，这个【大海面馆】这几天才刚开业，知道是谁开的吗？” “不知道，娘，要进去吃点吗，刚好饿了，不用回家做饭了。”南宫春打量了一下，忍不住咦了一声，“娘，这里曾经是岳海家的饭店旧址！” 岳海的家被拆迁了，现在依旧是一片狼藉，不过有人将它清理出一片空地，放置了一个集装箱的房子，经营起了面馆。 “大海面馆？不会还是岳海开的吧？” 那些曾经拆他房子、压迫他的人都死了，现在没人敢在这里取走一块石头，取走这里一块石头，保证他家第二天门前锅里会出现一块石头。 第三天如果没有将石头放回去，那他就过不了第四天，脑袋都会被石头砸破，能不能活命全看运气。 这是南宫春听说的。 她猜测是岳海干的，他可不管你打工的还是老板，只要敢动这里的东西，一律下手，所以，无论出多少钱，都没人敢在这里干活儿。 如今这里开起了面馆，还能好好的，就算不是岳海开的，也和他有关。 南宫春决定进去看看。 第291章 她吃过人拉的面，还从未吃过鬼拉面 两人将车停在路边走进了面馆，空无一人。 “里面没人，挺清静的。” 南宫红叶很满意这里的环境，墙壁洁白，桌子崭新，看上去一尘不染，没有其它小饭店那种油腻。 南宫春下意识鼓起嘴巴睁眼去看，发现里面有一桌子客人，她惊了一跳，四个鬼正在吃拉面，看那样子吃得很香，它们看到她，也没有害怕，继续吃面。 【两位客官，小店只有清汤面，要不要来两碗？】 小二突然从阴影当中飘出来问，南宫春看向小二，小二微笑地看着她，这也是一个鬼。她看向后厨，后厨那个背影很熟悉——岳海！ “娘，这里果然是岳海开的饭店，我们走吧！” 这就是个鬼饭店，岳海竟然又开拉面店了，不过这一次，却是给鬼吃的，只是你门口挂着那么亮的牌子干什么呢。 南宫红叶点点头。 这时候，小二说道，“东家刚刚说了，是南宫夫人和小姐亲自上门，想为两位做一碗面。” 南宫春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能听见小二说话，它是个守夜人，一个成为了鬼的守夜人，南宫红叶则无法听见。 南宫春对南宫红叶说了，南宫红叶同意，“那就麻烦了。”她吃过人拉的面，还从未吃过鬼拉面，如果味道不错，她打算让无面做给她吃。 岳海拿起一块面，开始拉面，动作干净利落，不一会儿拉好，扔进了锅里煮熟捞起，加上他祖传的汤料，一碗素面做好了，他亲自端给两人。 “岳海，谢谢，想不到你又开面馆了。”南宫春说。 “在城市讨生活，我也只会做面。” 南宫春还犹豫不敢吃，南宫红叶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汤鲜，面劲道，还有面香味儿，真不错，岳老板。” 岳海冷峻的眼中忍不住露出了笑意，“能得到夫人的赞扬，这是我的荣幸。两位，请慢用。” 两人吃完面，想要付钱，岳海拒绝了，从围裙兜里拿出一把菜刀，凶神恶煞地说，“南宫红叶，你们家族灭我地狱，今日用你的人头付账！” 岳海是恨不得杀了南宫家的人，杀多少遍都无法解决心头的大恨，眼前的南宫红叶是南宫风的孙女，杀了她就为地狱报仇了。 小二将话翻译给南宫春听，南宫春又说给南宫红叶听。 南宫春这才反应过来，岳海要杀她的干娘嗳——慌忙拔出法剑，怒道，“岳海，你想干什么？你是我的香主，这是我的干娘，你应该知道我干娘还是王明的夫人！” “会长，你闪开，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我也是南宫家族的人，岳海，你不要自误！” 看到打架，吃饭的四个鬼被吓得扔下饭钱跑了，南宫红叶依旧面色不变，“小夏闪开，让我看看岳海这位前地狱统领的本事。” “干娘——” “无事。” 南宫春担忧地站到一边，手中提着法剑戒备着，岳海一刀劈向南宫红叶，南宫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时候，南宫红叶的右眼像个镜头一般旋转，最后定焦，在南宫春的惊呼声中，南宫红叶侧头避开菜刀，一拳将岳海轰得无影无踪，菜刀掉落，南宫春第六指轻轻一弹，菜刀飞出插在了墙壁上。 南宫春睁大了眼睛，这是她的娘？她只知道她娘能文，没想到娘还这么能武。 擦了擦手心中的汗水，她有点茫然地说，“娘，你不是普通人吗？怎么可以伤到鬼？”这确实突破了她的常识。 南宫红叶掏出手绢擦了擦手说，“人有翅膀吗？人能飞上天空吗？你坐飞机就可以了。娘是普通人，但如果有个工具在，也可以伤到鬼的。” 南宫春还未从干娘的神武的震惊形象当中回过神，飘回来的岳海突然跪倒在了干娘的脚下。 她觉得，一个女人如果能活出干娘那样的风采，这辈子大概就值了。 “夫人，一百年前，地狱圣战，我差点死在你爷爷手里，你爷爷饶了我一命，并且交给了我爷爷抚养我，他说，当我遇到你可以杀死我的时候，让我跟着你。” 南宫春将翻译过来的话说给南宫红叶听。 南宫红叶愣了一下，“我爷爷是这样交代你的吗？” “我当时对他说，我若见了你女儿一定杀了她，他说，如果你能杀了最好，杀不了，就跟着她吧。” 南宫红叶不置可否，“我一个人，要一个鬼跟随做什么，你还是等待忘川将你召回吧。” 岳海听了道，“夫人，刚刚发生的事情我都看到了，现在天师宫正和忘川谈判，而我被王明阁下逐出了忘川，夫人，我知道您智慧似海，求你指点我一二。” “天师宫想要灭忘川，王明只想独立又不想对战，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岳海毫不犹豫地道，“我就因为和王明阁下意见不合，被他驱逐出来，在我看来，天师宫每隔百年发起一次圣战，想要共存是不可能的，就算我们忘川愿意，它们也不同意！” “你的看法不错。”南宫红叶道，“但今天形势不同。地狱是全新的忘川，天师宫也不再单纯，它有了研究所。” 岳海头脑终于抓住了点什么，“夫人的意思是？” “会有大战，但不会是死战。” “我明白了，多谢夫人。” 南宫红叶摇摇头，“你不明白！”岳海听了愕然。 “关键的变数在于王明，他不想开战。如果一旦天师宫发起攻击，他只会关起忘川大门避而不战，甚至于和外界断绝联系。以此来避免战争。 这顾然能避战，但却会助长天师宫的气焰，让新生的研究所夭折。” 岳海有点糊涂了，在他看来，无论天师宫还是研究所，都是敌人，夫人干嘛要关心它们？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忘川若是打击了天师宫，研究所就会有机会上位，研究所不会特别仇视忘川，从而达到表面上的和平，大格局一变，小格局就是毛毛雨！” 岳海听了恍然大悟，“但是王明他——” “一味逃避只能错失良机。虽是变数，形势却也由不得他，——”南宫红叶说，“你这次杀掉很多人引起天师宫登台，是王明想看到的吗？” 岳海听了一愣。 “所以，他将你逐出忘川，你一点也不冤。”南宫红叶道，“你改变了格局，让忘川很被动，所以王明才有了避世之心。” “夫人，这么说是我连累了忘川？” “难道不是吗？”南宫红叶反问，“王明的计划就是拖住天师宫，不让它冒头，而你主动给了对方一个梯子让它登上了舞台，现在无论哪个角落，人们对于忘川的评价都是负面的，你知道，声誉这东西其实很重要的。” 岳海听了沉默不语，王明也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他说的轻描淡写，以致于他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错误。 原本心中一口怨气，不知不觉消散了。 第292章 霸道总裁之死 现在被南宫红叶一分析，岳海感觉被王明杀了都不为过。 “你也不用懊悔。既然都这样了，那就继续下去，让天师宫胆寒，让它和忘川去大战，大家都会有一个清醒的认识了，不是吗？” “大战？”岳海打了个激灵，南宫红叶在偷换概念，他直接戳破，“夫人，那不就是圣战吗？” 当时，一百年前，圣战就毁掉了地狱。再来一次，王明能挡住吗？ 南宫红叶反问，“那你觉得还有回头路？” 岳海听了道，“求夫人指点。” 南宫红叶说，“王明有一个女儿——王珂，来自天师宫的曹家狗腿朱世荣，曾在年少时霸凌过王珂，现在人模狗样地又想接近王珂，王明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去保护她，最好不让人再惦记着她。” 岳海听了眼中寒芒一闪，夫人这是让他去杀了这个人，躬身道，“是，夫人。” “你还要防范一条疯狗，一个疯婆子，很厉害，王明都难以压制她，要多小心。” “明白。” “至于其它的，你顺势而为就好，开面馆也不错。你本就是性情中人，不要为了谁去改变，你也改变不了。” “多谢夫人！” 岳海很感动，夫人真了解他，送走夫人和小姐，他关了店门，直奔王珂的住处，他决定在这里蹲守。 他确实看见了那个魏红，让他本能感觉到很危险，好几次差点被她发现。 王珂这两天过得有点不顺心，她明确地拒绝了朱世荣同学见面的要求，而且他们只能算是校友，不是同学，但朱世荣还是不断用电话、信息骚扰她。 这算不算是另类的欺凌？ 她并没有告诉妈妈，倒是想和自己的父亲说说，只是父亲他是鬼，想见他一面很难。至于萍姑，她更不想打扰这位陪伴着她的‘妈妈’。 她觉得，只要她手机关机不理会，这件事就会很快过去了。 然而，两天后傍晚她独自去超市出来的时候，被朱世荣遇到了，他邀请她共进晚餐，王珂严词拒绝了。 她虽然单纯，但也不傻，不会和在少女时候被欺凌的人交朋友的。她现在是个单身母亲，也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然而朱世荣对她死缠烂打，不断地厚着脸皮说着各种讨好的言语，手里又捧着一大坨鲜花，周围还有一些白痴一样的女生投来羡慕的眼光，嘴里瞎嚷嚷着答应他之类的话。 一部豪车、一坨鲜花还有一个穿着名贵衣服的男人就让她们春心荡漾了。 然而王珂大脑却很清醒，她非常讨厌死缠烂打的的人，更讨厌朱世荣，他确实变了，看上去很上进，王珂为他开心，但想要约她，抱歉，死都不可能。 “朱同学，我想提醒你，我是一名单身母亲，名声对我很重要，你也应该有女友有家庭了吧？在这样的场合下，你请我一个女人和你吃饭，你对得起你的女友和老婆吗？如果你有这样的精力，请对你女友或者老婆好一点，谢谢！” 王珂要走，朱世荣再次拦住。 “王珂，我也是单身，结过一次婚离了。这次只是请老同学吃饭，不带任何目的，如果有，就是弥补一下我心中的歉疚。” 他说得很诚恳，王珂也不好发脾气，耐着性子说，“朱同学，我高兴你的改变，我早已原谅你了。但还是那句话，你不打扰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弥补，谢谢，我还有女儿在家等着我，我得早点回去了！” 然而，朱世荣却突然抓住王珂强行将她推上了车。 “放开我，你干什么，我要报警了！” 朱世荣关上车门，快速地上了车，上了锁，王珂慌乱之下去推门。 “哇——霸道总裁啊——” 一些花痴叫嚷着，没有人报官，因为两人看上去是旧识，车辆已经发动，她们准备用羡慕的表情送他们离开，然而就在车辆发动一瞬间，车门突然开了，王珂冲下了车。 车内的朱世荣愣了一下，她怎么开开车门的？ 他正要下车，车门又突然关上，油门自动踩了下去，朱世荣想要踩刹车来不及了，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脚。 他眼中闪过银光，看到旁边一个红枣脸的鬼正望着他冷笑。 豪车优良的引擎突然咆哮着撞向了路边的立交桥柱子，车速三秒加速到了上百。 轰的一声。 众人感觉一阵地动山摇，一瞬间都失了声，眼睛睁大怔怔地看着，立交桥的柱子也歪斜了，一些碎石簌簌落下。 巨大的撞击力之下，车辆被弹起落地，整个车全部变形了，气囊全部弹出，玻璃全碎，不过没有起火，但是下面的油箱、水箱正在汩汩地往外冒。 醒悟过来的人们上前去救人，然而他们发现车内空无一人，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事情，想到最近忘川的杀人事件，众人的脸瞬间白了。 “闹鬼了！” “鬼杀人了！” …… 原本热闹的街道，所有人都在狂奔，王珂被撞倒在地，手里的袋子开了，一些蔬菜、水果和零食洒了一地，又被众人的脚踩碎。 她抱着双臂哭着大喊，“爹爹，我害怕——” 她可是刚刚从车上下来，然后车子就失控撞在了柱子上，那可怕的冲击力，让她内心恐惧不已。 人们像潮水一样从她头上涌来，她想站站不起来，只能抱头蹲在地上哭泣，然而人们像是碰到了墙壁一样都被分流开来，没有人踩着她，都从她身边惊慌失措地跑开了。 王珂愣了愣，小声叫道，“爹爹？” 地上散落的食物自动回到了袋子里放在了她眼前。 “爹爹？” 她感觉到头上被拍了两下，瞬间热泪涌出，“爹爹——”想到爹爹就在她身边，她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只是朱世荣呢，他怎么样了？ 朱世荣自然死了，岳海怎么可能让他活着，就算给他踩油门的时间，他也来不及。 杀掉朱世荣，岳海正要去保护王珂，一抬头看到了王明，他在人群之中保护着王珂，这让岳海松了口气，他怕王珂受到伤害无法向南宫红叶交代。 看来王明并没有那么冷漠，一直关注着他的女儿。 高大如山的姜宇聪开着高大的越野车过来，“王珂姐，我来接你了。”然而执法队还有天师宫的人也反应很快，紧跟着过来了，他们要将王珂带走调查。 王明面沉似水，点头同意了，王珂做了笔录。在研究所内，天师宫的人还不放她离开，觉得朱世荣的死和她有关，他们想扣押她，甚至不让她回家去看自己的小月月。 王珂哭了，她什么都没干。为什么不让她走。 岳海看了一眼王明，从阴影当中提着偃月刀走出来，“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是我干的，放她离开！” “拿下！”天师宫的人冲上来。 王明依旧无动于衷。 第293章 爹爹确实死了，不过他将最好的礼物送给了您 天师宫的人不光围住了岳海，连同王明一块儿围住了。 曹象冷笑道，“王明，你忘川为祸人间，现在有什么可说的？这位可是你忘川的鬼，他曾杀过不少达官贵人，是我们缉拿的对象。” 岳海偃月刀一横道，“老子可不是忘川的人，我就是一个孤魂野鬼，专管看不服的事情，想拿我，有本事来呀！” 副宫主张轩说，“抓拿要犯即可，让无关人离开。” 天师宫的人准备动手，王明道，“等等。现在有人承认了是杀人凶手，你们该放我女儿离开了。” 曹象咯咯咯地尖笑道，“王明，你女儿和朱世荣认识，他曾经欺负过你女儿，现在带着悔意向你女儿认错，结果你女儿勾结野鬼杀了他，装什么白莲花——” 啪—— 曹象话音未落，被突兀而来的一巴掌扇在了脸上，喷出一颗牙，人也摔在了墙上。 王明出手了，他没有怒火，只是深沉如渊，眼神比外面的冰雪还冷，“敢污蔑我女儿，就要付出代价，这是我的最后一次警告！” 天师宫的人发出一阵骚动声，法剑之上灵性之光闪烁着，蠢蠢欲动地想要拿下王明，被包围的岳海终于松了口气，王明他终于怒了，也亮起了自己的大刀。 “宇聪，带王珂离开。” 张轩也道，“让她离开。” 天师宫的人却只是稍微后退，并没有让开路，他们看向了魏训，魏训道，“宫主，怎么能放她离开，她可是联合眼前的鬼杀了我们的人！” 张轩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王明冷冷地看着天师宫的人，“我女儿就是一个普通人，谁敢拿我女儿威胁我，我倾尽毕生之力、忘川之兵也要将他包括他的家人追杀到底，你们不要怀疑我的话。 还有这次的和之后的会谈就没必要了，你们若要发起圣战，那就圣战吧，我欢迎你们来！”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曹象从地上爬起来听了一愣，随即狂喜喷血道，“王明，你说的，你等着——” “我现在就在这里！”王明打断他的话，龙雀刀拿在了手中。 曹象愣了一下，看向张轩、魏训两人，“今日正好将其除去，除掉他，忘川群龙无首，我等发动圣战更容易！” “不——可！”张轩一说话，众人瞬间亮起了【灵性】之光，然而就在这时候，大门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了。 “滚，谁敢阻我？” 魏红披头散发地冲了进来，手拿绿杖，环视着众人，目光一片绿光，“谁要对我的孙女喊打喊杀？” 她绿杖上前一戳，围在王珂身边的众天师瞬间被轰退了，魏红上前拉住王珂的手，眼中露出心疼之色，“乖孙女，吓坏没有，奶奶会保护你的。” 王珂愣了一下，“你是那个婆婆？” “什么婆婆，叫奶奶！”魏红手中还拿着一张纸，递给王珂，“珂珂，你看看，这是迪恩爱，咱俩可是血亲，我不就是你奶奶吗，叫奶奶！” “奶奶——” 魏红瞬间潸然泪下，上前将王珂抱住，“我的流光竟然有后了，珂珂——你爹爹呢？” “奶奶，别哭。我爹早死了——不对——他应该在这里，我只是看不见他，他叫王明，他们想要杀我爹爹——” 魏红一听顿时怒了，“谁，谁要杀我儿子？曹象，是你吗？魏训，是你吗？还是你死老头张轩？” 三人顿时有点尴尬，张轩对魏云川道，“将你姑姑带走。” 魏云川慌忙上前，“姑姑——” 啪—— 魏红给了魏云川一巴掌，“有人要杀流光，你不管吗？有人威胁你侄女，你不管吗？” 魏云川忍不住红了脸，有点难堪。 “我儿在哪里？” 魏红状似疯癫，她没看到她儿子，最后目光落在王明身上，“我认识你，忘川之主王明，你看到我儿吗？” “你儿子已经死了！”王明面无表情地道。 “死了？胡说八道，我儿流光只是找不到了，”魏红收回目光，看向王珂，就像看宝贝一样，“可我有孙女在。” 她拉着王珂就走，王珂只是担忧地回头看一眼，跟在她身边的姜宇聪对她摇摇头，魏红开路，姜宇聪垫后，没人敢拦住王珂，任由她离开。 曹象几次犹豫都没敢动一下，他害怕魏红。众天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魏红将人带走。 当那扇门关上的时候，大战一瞬间爆发了。 众天师围攻王明和岳海。 王珂回过头，看到里面绿光闪烁，如同闪电一般，还有叮叮当当的声音和惨叫声传来，忍不住充满了担忧。 “珂珂，你在担忧那个鬼？” “是的，奶奶。那是我爹爹，他是我爹爹，难道不是你儿子吗？”王珂很奇怪，魏红人虽然看起来有点疯癫，但思路清晰，脑袋没多大问题。可为什么不认识自己的儿子呢？ 她很怀疑，这个老奶奶只是糊涂将她当成孙女了，不然她又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的儿子呢？ 王珂看了看手中的鉴定报告，她又的的确确和眼前的老奶奶有着血缘关系，这就奇怪了了。 “他不是我儿子，我儿子流光，很乖很听话，我儿流光不会离开妈妈的。” 王珂听了心中一疼，紧紧握住了魏红的手，她也是当母亲的人了，能体会到她的情感，“奶奶，爹爹确实死了，不过爹爹将最好的礼物送给了您。” “什么礼物？”魏红愣了一下。 王珂微笑着挺了挺自己的身子，“奶奶，就是我呀，家里还有一个小的，她叫小月月。” 魏红再次愣住，看着王珂眼睛越来越亮，“对的，流光他留给了我最好的礼物，珂珂还有月月！” 魏红心里其实非常排斥南宫红叶的女儿，然而王珂的单纯和可爱让她打心里喜欢着，越来越喜欢，那个小月月像个肉团子一样，让她想起了曾经的儿子。 “走回家，我们去看月月！” 王珂却不愿意离开，站在研究所大门外，“奶奶，我有一个爹爹死了，但我现在有个鬼爹爹，我担心他。” “他可厉害了，你不用担心，他就算不敌也能逃走。你更应该担心你！” “奶奶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王珂微笑着。 魏红看着王珂觉得她越来越像自己的儿子，懂事听话，除了南宫红叶那个妈。她的笑容，她也喜欢看，就像阳光一样落在了她的心里。想到家里还有一个小团团，魏红就心花怒放，恨不得立刻离开，他们爱杀谁就杀谁去。 轰—— 房子坍塌了，激起一阵烟尘，从里面有几个声音咳嗽着窜出。 “奶奶，我爹爹怎么样了？”王珂顿时紧张起来，魏红眼中闪过绿光看了过去，“死不了，放心！” 第294章 这一次，我干爹做的很霸气！ 王明和岳海冲了出来，乌鸦飞在上空盘旋，紧接着曹象、魏训和张轩冲了出来，还有一些弟子们，个个灰头土脸，看上去非常狼狈。 张轩还想过来冲杀，回过头看去，身后的曹象和魏训以及那些弟子们胆怯了，看到岳海和王明吓得向后退，还有好几名弟子绊倒在一起。 张轩只能一个人冲过来，却被王明一脚踢了回去。 岳海提刀上前就要杀了他们，被王明制止了。 王明对张轩道，“我不愿与你们为敌，你们想圣战，我在忘川等你们，但你们拿我女儿家人威胁我，你们在京都也有家人，我王明发誓会以牙还牙！” 张轩爬起来还想拿刀，曹象和魏训不敢吭声。 乌鸦从天上飞下，伸出两只爪子，抓住王明和岳海飞离而去。 只剩下一群狼狈的天师们，在他们离开后忙着刨墙救人，下面埋了不少天师宫的人。张轩仰天长叹一声。 “珂珂，这下放心了吧，天上那只乌鸦带着你爹和另外一头枣红鬼离开了。他临走警告他们不准用你来威胁他，不然他要以牙还牙，威胁回去。这一点，他倒是像我儿流光，头铁。” 王珂得知爹爹没事，心中充满喜悦，听到奶奶的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走，奶奶，回家看另一个礼物，小月月，她应该早想我了，我不该出来的。” 说到这里，忍不住眼睛红了，魏红擦了擦她的眼泪，拉着她的手上了车，这一次，她总算可以放心离开了。 南宫红叶在碧云华府的高楼上用望远镜看着这一切，她放下望远镜，问南宫春，“王明他离开了吗？” 南宫春揉了揉流泪的眼睛和发酸的腮帮子说，“是的，娘，我干爹还有岳海都被乌鸦带走了，这一次，我干爹做的很霸气！” 南宫红叶笑笑说，“听说每个男人都用命去保护自己的女儿，看来这次真是踩住了他的底线。” “娘，干爹为什么不杀了他们呢？” 南宫红叶道，“说到底，你干爹并不想鱼死网破，如果全部杀了他们，忘川会面临狂风暴雨一般的打击，再无缓和的余地。现在，人们会觉得忘川做事有尺度，做事不做绝，这就给人们留下了好的印象，赢得了名声。” 南宫春吐了吐舌头，“我还以为干爹会像影视剧中那样的主角大杀四方。” “你干爹虽然不聪明，但也没那么傻，他不是一个人，他身后是整个忘川，他首先要考虑的不是打打杀杀。” “干娘，你觉得他们还会发起圣战吗？这么多人都没能奈何得了干爹，去忘川圣战不是找死吗？” “会！”南宫红叶肯定地道，“天师宫的荣誉不容有失。算上曹志强那一次的百鬼夜行，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们输不起。” 南宫红叶问，“小夏，你在人群当中看到那个魏传和张花花了吗？” “干娘，我好像没看到，他们侥幸躲过了一劫。” “这两人有点奇怪。你要小心他们一点，那个张花花，你也要小心。” “是，干娘！”南宫春对于南宫红叶的话如同执行命令一样遵守，无论合理不合理，这一点也最令南宫红叶满意。 南宫红叶看着王珂挽着魏红的胳膊上了车，眼中闪过一丝妒忌之色，“老不死的！”不过想到她能冲进去救王珂，心里略微舒服了一点。 南宫春装作鸵鸟状，假装没听到，媳妇儿骂婆婆，子女假装耳聋就好了。 “行了，去忙你的吧。”南宫红叶显然看出了她的窘迫。 南宫春如蒙大赦，赶快逃离了，她去找尚慧，她们已经选好了新的天夏会地址，位于贫民窟比较好的地段，二十层的高楼，楼下有很大的绕楼草坪。 整座楼正在重新粉刷外墙，重新装修，大概半个月就可以完工。 工人们已经下班了，尚慧和会员们检查整座楼房，不是挑刺工人的做工，她们是在检查大楼是否有隐患，毕竟这里是将来他们天夏会的总部。 这座大楼被尚慧和南宫春买下来了，并且分出了股份给会员，这相当于大家共同的家，对于一些设计，并不能用普通人的理念来设计这座大楼。 所以，尚慧请了赵天祥，赵天祥就是个全才，他们什么都懂，还样样都精通，只要你说，他就能给你想出最佳方案。 赵天祥有着社恐症状的，然而在这里，他感觉不坏，大家尊敬他，又不畏惧他，让他感觉很舒服，特别有尚慧在身边，他安心很多。 南宫春走来，看到赵天祥笑着道，“教授，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天夏会，我这个会长，还有尚慧的副会长都让给你来当！” “我可当不了。我也不想加入你们天夏会，哪个会我也不加，我是研究所的。”赵天祥笑着说，他对女性尤其恐惧，但是对南宫春这个短发女护士印象不坏，她屁股上就挂着他的弟弟赵天宇。 他实在无法体会，他弟弟挂在小护士屁股后是什么感觉，天天闻屁呢？ 抱歉，思维又偏了。 给她们做设计，只是放松放松心情，若让他加入天夏会，怎么可能，他不想被任何事情拖累，何况，他永远是研究所的一员，永不背叛，不像她们俩个逆贼脱离了研究所，搞什么天夏会。 南宫春笑了笑，赵天祥这个人有点意思，赵天宇却非常讨厌他哥哥，因为他哥哥什么都比他强，就连他最出色的地方在他哥哥面前，什么都不是，他只想离他远一点，死也不想挨着他。 说笑过后，大家围着桌子坐下，在讨论完大楼设计的问题之后，南宫春将今天晚上的事情说给了众人听。 尚慧惊讶地道，“活该。他们竟然拿人家女儿威胁，说来你姐姐王珂也挺可怜的，有着很强的家世背景，却是个普通人，一旦发生矛盾，她就是个靶子。” 南宫春冷笑，“这次看谁敢？我干爹将他们全部打趴下了，天师宫也不过如此。而且我姐姐又多了一个厉害的奶奶——疯婆子魏红，非常厉害，那些想打她主意的，要掂量掂量。” 赵天祥听着两女议论这些家长里短，试图从琐碎的小事中找出天大的道理，忍不住皱了皱眉，女人真是一群不可理喻的生物。 她们是天师，关注的重点应该是王明现在有这么强了吗？应该讨论这个，而不是道德伦理这些问题。 他看了一眼南宫春屁股后的布偶弟弟，向他招了招手，赵天祥向两女点点头站起身到了走廊。 两女真同仇敌忾地骂天师宫，对他也没在意。 赵天祥感觉受到了一点点伤害，觉得尚慧也不重视他了，女人就是善变。希望天宇没有受到女人的影响，不要婆婆妈妈，还不认他这个哥。 第295章 你想不想要个爹，我送你一个 “小护士，赵天祥喊我，我想见一见他。” “去吧。”南宫春现在对他很放心，而且是他的哥哥，虎毒不食子，亲哥哥不可能对弟弟怎么样的。 赵天宇原本打结的双手自动解扣，从小护士的腰溜了下来，众人看到布偶行走，天夏会的会员都见怪不怪了。 走廊里。 他到了走廊果然抬头看见了赵天祥，一身讨厌的白衣，脸上始终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看着就讨厌。 他走过去，爬上了窗户，像个猴子一样吊着上，这样只为不低赵天祥一头。 “找我什么事？”赵天祥问，在他说话的时候，他的手指在脖子上挂着的一块轻薄平板上不断地动来动去。 这是南宫春给他安装的说话手机，将想要说的话打出来，然后再转化成语言，这部平板，也是来自赵天祥，但南宫春没有告诉他，否则他绝对不会用。 “你还好吧，弟弟？” “赵天祥，你别假情假意了，你我虽是亲兄弟，但比仇人都差不多，只差动刀了，我死之后，你问过我没有？” “抱歉，天宇。”赵天祥说，“我们兄弟确实不怎么亲近。不过看她对你不错，我就放心了，你布偶的身体并不牢固，现在有一种类似布的金属，正适合改造你的身体。” “不劳你费心了。南宫春从王明那里帮我买到了父亲曾经失落的特制人偶法器，正适合我用。” 赵天祥点点头，“那当然最好，不过可以包裹一层，加固一下，事实上，是南宫春向我打听的，我也不白给她，她要花钱定制，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听到南宫春，赵天宇默认了。 “天宇，王明真的很强大吗？” “这不是废话？我劝你不要去找死，我亲眼所见，就在今晚，他为了保护他女儿，血拼天师宫三大天师，每个天师至少有2级的实力，还外加上百1级天师，他们都失败了，就连房子都打坍塌了。” “我还没那么傻，现在我正在和他合作，打算研究魔鬼。”赵天祥笑了笑说，其实心底暗下决心，一定要在春天来临之前，将自己的等级提升到2级。不过他不会对赵天祥说，以免他又嫉妒得发狂。 他现在长大学会隐藏自己的优秀了，自己的父亲就喜欢笨一点的弟弟天宇。 “对了，爹爹没死，我将他的灵魂保存下来做出了母体，这样，我们的爹爹要多少有多少，永远不会丢失。” “你疯了！” 赵天祥不理赵天宇目瞪口呆的眼神，开始滔滔不绝起来，“你想不想要个爹爹，我送你一个，没关系，他会听你的话，永不打骂你。” “还有小灵，小灵你知道吧？她是个怨灵，由爹爹的灵魂转化而来，这比血缘更亲近，我认她做了女儿，我将她教育得非常听话，她很可爱。 人现在正在忘川，好像犯了错，被镇压在炼狱当中。 我本来要找王明理论的，自己的女儿凭什么要他管教，后来想了想，觉得她也是忘川人，我就不好插手了，这样也是为了她好。” “过几天，我就要去忘川准备我的实验室，但是我会尽快给你将皮肤做出来，保证你不比小灵难看，她也是你的侄女，到时候，你们多亲近亲近，别像我兄弟两人。” 赵天宇的嘴巴依旧在震惊当中，他实在无法理解赵天祥的离经叛道的思想，就如赵天祥也无法理解他这个普通人一样。 “爹爹——”赵天宇看着赵天祥道，“你就不能放他离开这个世界吗？” 过去父亲骂自己游手好闲、不像个正经人，让他向赵天祥学习，但赵天祥他所做的他正经吗？ 赵天祥奇怪地看着赵天宇，“你怎么会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他是我们的爹爹，他爱你比爱我更多，你怎么会想着让他离开？离开什么都没了？他现在可是长生不老，这是多少人追求的梦想？” 究竟谁大逆不道啊？但他又说不上来赵天祥哪里说得不对。 “我——”赵天宇压根儿说不过受过良好教育的赵天祥。 “爹爹还有小灵，都留给你吧，”赵天宇最后憋出一句话，“我的爹爹已经死了。” 赵天祥大怒地指着赵天宇，“你真不孝子，亏爹爹那么爱你！” “好吧，赵天祥，我说不过你，不孝就不孝吧。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看法。”赵天祥从窗户上跃下，“有一句你说错了。爹爹最爱的不是我，而是你。” 赵天祥愣住了，等他回过神，赵天宇已经进入了会议室。 “爹爹最爱我，怎么可能呢？”赵天祥自言自语地道，“等我回去问问他。” 他跟着走进了会议室，这时候，里面的气氛十分热烈，正在讨论天师宫，想要报一箭之仇，准备将王明大战天师宫的事情捅到网上去，恶心一下天师宫。 “会长，刚刚你说的忘川王明大败天师宫已经传到网上了，有图有真相，还有视频！” “哪里？哪里？我看看！” 众人一窝蜂挤上来观看，南宫春和尚慧也凑上去，确实，狼狈的天师宫众人成了背景图，蔚蓝的天空上，乌鸦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有人先我们一步，现在到我们了，”南宫春冷笑着说，“各位会员，我们给他们添把火，让这火烧得旺旺的，别忘了我们的仇！” “是，会长！”众人大声道。 如今他们的苦难，从光明转向黑暗全是天师宫所赐，众人听了大声叫好，纷纷将消息转发了出去。 会员之中，各种人才都有。 根据南宫春所说，众人又进行了详细加工，所说都是真实的，也不需要去夸张。 有图有文，将整个事件过程完整地呈现了出去。 看着越来越多的浏览和转发，南宫春和尚慧稍微出了口恶气。天师宫的名声正在从高空往下跌落。 两人浏览着网站，随着网络的发酵，人们陆续补充了更多的内容。就连第一次谈判的内容也泄露了出去。 加上这次天师宫绑架对方女儿做要挟，以至于王明生气大动干戈，让人们心生不满，更不用说，他们还输了。 王明扬言不再会谈，只在忘川等着对方发动圣战。更让天师宫成了挑事的一方。 事件开始反转。 人们开始质疑天师宫，特别是华景的人，最为起劲儿，反而认同起了忘川的王明，有人甚至描述了忘川的鬼的生活状态，让普通人羡慕不已，特别家里的老人，不允许自己的儿女说忘川坏话，他们想着死后去忘川。 南宫红叶笑着将电脑关上，端着一杯茶逗弄着小猴子，“四空你看，风儿轻轻一吹，吹来的不止是风，还可能是雨雪，这次天师宫副宫主之位只怕要易主了，不知道我们可爱的小花花会不会当宫主，你说呢？” “吱吱——” 第296章 花花，张花花宫主 张轩躺在床上，双目呆呆地望着洁白的天花板上的吊灯，思考着，它为什么会发光？他被王明砍了一刀，伤了神魂，这点伤算不上什么，然而对他的打击却异常沉重。 曹象头上裹着纱布过来看他，端着酒菜，“宫主，你怎么样了？”他被王明头上砍了一刀，有护身符抵挡，伤口不深，神魂也只是受到了一点伤害。 将酒菜放下，曹象恶狠狠地道，“那恶鬼王明确实厉害，速度飞快，宫主，这非战之罪，仓猝之下，我们没有准备好，而且对方也不讲武德。” 咳咳咳—— 张轩咳嗽了几声，收回思绪，长叹一声，“你不要给我们脸上贴金了，我们在京都堕落了，地位高高在上，早已没有了动手打斗的心气。” 曹象喃喃无语，确实他们软弱，显得王明看上去很凶悍。 张轩拿起脖子上挂着的铜镜，凡是张家人都有一块这样的镜子，张花花也一样，贴身藏着。 现在，他身上这一块已经同瓷片一样碎裂了，上品法器，挡住了王明全力一刀，但也受损严重，这也导致了他神魂被王明伤了。 放下铜镜，张轩的目光继续盯着灯，梦呓一般地说，“就像这灯，在古代根本无法想象的。我们的战力在古代也是无法想象的，我给天师宫历代先辈丢人了。” 曹象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转移话题说，“起来吃点东西吧。”见他没有反对，过去想要将他扶起来，张轩摆了摆手，“老曹，不用，我又不是不能动了。” 张轩亲自下了床，“魏训、魏传还有花花呢？” 曹象扶着他坐在了椅子上，将筷子递给他，“你就别担心他们了，各自在房间待着呢。”他也跟着坐下，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在张轩面前。 张轩看着酒杯说，“他们躲在屋里，倒是难为你了。” 曹象握着筷子的手一哆嗦掉在了地上，尬笑一声，“有什么难为不难为的，都老朋友了。”慌忙将筷子捡起来，擦了擦。 张轩端起酒杯说，“唉，想我当上副宫主的时候，意气风发想要整顿天师宫，想让他们勤练法术，锻炼身体，然而他们却觉得我多事，瞎折腾，个个反对。 现在你看到了吧，战力不堪一击，心志更是如泥，一冲即垮。 他们宁愿一起埋葬，也不愿意做出任何改变，呵。” 张轩苦笑一声，“当我不能让他们做出改变的时候，其实，我这个副宫主就有名无实了，我已经输了。” “这一次，我又想改变，想让天师宫和忘川和谈，友好相处，争取时间，慢慢练兵，结果，你们都不愿意，不惜拿王明女儿做赌注，彻底让天师宫和忘川对立起来。 战斗结果也你们看到了，面对王明一人还有一个红脸鬼，我们无还手之力，若不是王明不想下杀手，我们都可能死在这里了！” 曹象听了点点头说，“宫主，你说的没错。但你有没有想过，大家为什么不听你的话？” 张轩听了眼睛一亮，问，“为什么？俗话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如果我知道答案死了也甘心！” 曹象叹口气，“你的性格。你不够狠，对自己不够狠，对别人不够狠。你的第一次改变，如果你狠下心改变他们，他们谁能反抗，然而你妥协了；这第二次和忘川谈，如果我是你，谁敢阻拦我杀了谁，我管他是哪个重要的王八蛋，杀了就杀了。而你，又妥协了，明明不愿意，却被人绑架着和王明斗了起来。” 张轩愣了一下，忍不住哈哈大笑，眼泪都出来了，“我终于明白了，谢谢你，曹兄，我一直觉得你是墙头草，没想到，最后给我一个痛快的人是你。我想知道，我之后是谁当副宫主，如今宫主不在，决定权在你们手中。” 曹象端起酒杯，“来，张兄，敬壮志未酬。” 张轩却摇摇头，一口将酒喝了，“这是我的罪，这杯酒我向天师宫认罪，是我将天师宫的气势搞得一落千丈，我该死！” 张轩主动拿过酒瓶，倒了第二杯，端起来和曹象碰了一下，“这次敬壮志未酬。”他一口干了，突然泪如雨下，唱了起来，“捉鬼封棺魂定忘川，我也一凡人——” 接着他的手开始自燃起来，没有留下任何灰烬，仿佛被什么涂抹掉了一般，然而它就在燃烧着，向他的身体不断蔓延。 张轩镇定自若地看着曹象，“下一任宫主是谁？” 曹象脸都白了，扑通一声跪下，“花花，张花花宫主——” 张轩听了愣了一下，然后在哈哈大笑声中化成了虚无。 曹象流泪说，“宫主，一路走好。” 这时候，门推开了，张花花走了进来，她已经换上了洁白的衣服，头发高高盘起，露出白净的脖子，圆圆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胆小和懦弱，有的是高位之上的漠然和捉摸不透，在她身后，跟着魏训和魏传等天师宫的人。 曹象慌忙过去跪迎，“罪人已死，恭迎宫主！” 花花红红的小嘴中吐出一串话，“忘川之鬼王明，杀我天师宫宫主，此仇不共戴天，传扬天下，对忘川发起百年圣战，忘川不灭，圣战不熄！” “是，宫主！” 曹象答应一声，带着魏训离开传达新的副宫主的任命和命令。 啪啪啪—— 魏传拍起了巴掌，“花花，所有人都小看了你，你骗过了所有人。” 张花花看着那张完美的脸皱了皱眉，“魏传哥哥，我不喜欢你这张脸，这张脸不适合你，还是那张有点黑有点疤痕的脸看着让人舒服。” “可我喜欢啊。”魏传笑着道，“这么帅气的脸不应该隐藏在黑暗当中。” “随你吧。”张花花无奈地说，“多谢你站在我身边，我就不计较你昨天晚上骗我的事情了。” “呵呵，花花，我当然支持你了，昨晚，我只是和你开一个玩笑。” 张花花笑笑，只是不想撕破脸，如果不是南宫红叶，她很可能落入了魏传之手，不过现在她不怕了，成为宫主，她点亮了自己的镜面，照出真我，不怕魏传用一些小手段控制自己了。 “花花，那个南宫红叶不愧是南宫家族的人，就算她是普通人，计算也非常厉害，我都被她吓跑了，而且识破了我的伪装。” 张花花点点头，“我在天夏会的时候，会长非常骄傲她有个好干娘，当我见了对方，确实不凡。” 魏传问道，“花花，你发起圣战，怎么对待天夏会的天师？不会因为你曾经呆在那里心软吧？” “不听天师宫调令的，杀！” “哈哈哈，我喜欢！” 第297章 一醒来，发现时代变了 忘川王明杀了天师宫副宫主张轩，张花花成为新的宫主，并且宣布对忘川发起百年圣战。三件事情，一件又一件震惊众人。 特别是天夏会熟悉张花花的人，都惊呆了。 南宫春更是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她觉得是假的，然而天师宫已经官宣了，南宫红叶听了啧啧赞叹不已。 “娘，你说那个胆小爱哭鬼的花花是不是被人逼的，是个傀儡吧？” 南宫红叶道，“你还是多考虑一下你天夏会的后路吧，天师宫百年圣战号令一出，你们都有义务接受征召，凡是不服从的天师都要被处决的。” 南宫春还未反应过来，听南宫红叶这么一说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我这是要去攻打我干爹了？娘，这怎么办？岂不是完了？” “完了？”南宫红叶笑道，“这是机会！这是你天夏会真正登上舞台的机会，你们之前不被官方承认，现在机会它来了。 一旦参战，你还会有战功傍身，那时候，天师宫想要动你，可不能随便用一个理由糊弄，你也有了和他们扳手腕的条件。” “娘，可是圣战，要和干爹开战的！” “你会杀了你干爹吗？” 南宫春摇头，“不会。我也没有那个本事。” “这就对了，我相信，你干爹也不会杀了你。参战是参战，又没说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啊？” 南宫春愣住了，“还可以这样？” “你以为呢？大家打一场，你砍我一刀，我砍你一刀不就完事了？干嘛非要分个你死我活呢？ 百年前的圣战之所以你死我活，是有人在舍生忘死，有信念在，现在又有几个轻生死、笃信念的？” 南宫红叶叹口气说，“我现在很佩服刚刚死去的副宫主，他应该算一个，可惜，他的同路人太少，没有成了气候，才被花花所夺。” “干娘，花花呢？她这么聪明又有心计。” “雕虫小技罢了，聪明反被聪明误，”南宫红叶评价说，“不过她的圣战之路确实是一步好棋，然而却开启了类似‘军阀混战’的局面，各个组织会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大家争权夺利，会进一步消耗掉天师宫的权力和地位，那时候，又谁会和忘川死战呢？” “那该怎么办？” “圣战适可而止，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做到了，一辆马车狂奔的时候，想要停止是很难的。” 南宫红叶总结道，“这是天师宫的死路，却是众天师的生路。这将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王明躺在坟墓当中睡了整整三天，一醒来，发现时代变了，天师宫对忘川发起了百年的圣战令。 那个爱哭鬼的花花成了副宫主，就是她下的命令。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王明只能这样感叹，该来的还是要来，新生的忘川也无法躲开历史滚滚的轮回。 “她要战，咱就战吧！”王明对高月众人说道，“不过不是什么主动出击，对方打上门，我们再出战，平常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这将是一场持久战，你们也要有心理准备。” 柳娜问：“阁下，何以见得是长久战？对方集结成千上万天师来到忘川，只要破开我们的门户，对方一战就能定鼎，如果对方再带来炸弹什么的热武器，深渊也能被炸碎。” “柳娜说的好。但你们不要忘了，现在的忘川不是红月之前的忘川了，它已经自成一界了，人类的热武器是携带不进来的，受到忘川独有的法则排斥，只有法器能带进来。 他们就算用核弹轰炸也不能对忘川造成任何伤害。忘川的法则还在增强中，我推测春天来的时候，将达到巅峰。” 众鬼听了松口气，心中有了点信心。 王明提醒道，“大家也不要掉以轻心，如果真的被对方破开了门户，深渊就是我们的最后的堡垒。柳娜，你作为设计师，也要在忘川门口设计一些机关出来，增加保险。” “是，阁下！” 乔梓涵问，“阁下，那我们怎么来增强我们的战力？” “梓涵，这其中之一就要靠你了，药剂会给我们忘川提升实力。” 乔梓涵听了娇羞不已，还是问道，“阁下，那祭坛还有商店会不会再对外面的天师开放？” “为什么不呢？我们不能因噎废食？除了增强实力，加强备战，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好了，大家散了吧。” 岳海叫住王明道，“阁下，我还想回去开面馆。” “随你。小心点。” “再见，阁下，还有诸位，路过进去吃碗面再走！” 岳海走了，无面很不满地对王明说，“你怎么让他离开了，他不应该留下来训练鬼卒吗？” “这需要个过程，他不适合现在的忘川，不如在人间体验一番，他在外面，我们也多个了解世界的渠道。” 众人散去，各自备战。 王明决定去一趟城里找王珂，这一次王珂的安危再次让他失控，他必须让她安全，给她准备一套南宫红叶身上的防护套装护甲，就连小月月的，也准备好了，这样他就永远不用担心她们会遭到意外死亡了。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你们就算真的生老病死，也影响不到我了。” 当王明和骨殖相容之后，他就不用再担心儿女的死亡会导致他死亡。他已经承担了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阁下，又要出去吗？”高月问，她手里还拉着小灵，小灵被提前假释出来了，高月让她带着一批又一批的鬼卒进入深渊历练。 “是的。你不用担心我。”王明转过身看着高月，高月最近像疯了一样锻炼自己的鬼体，每次将自己的鬼体用剑打散，然后再凝聚。 一次次地来死去活来，她愣生生撑了过来。 确实起到了效果，她的鬼体在增强，但她还不满意。 “你别太疯狂了，高月，我不想失去你，忘川也不能没有你。” “我知道的，阁下！” 王明点点头，带着乌鸦飘然离去。 小灵抚摸着高月的骷髅头，“姐姐，我会帮助你的！”它要让她感受到温暖，感受到爱她的心。 高月反过来抚摸着小灵的头，“姐姐也会帮你的，你也炼体，你空有2级的实力，却没有支撑结实的鬼体，和我一起炼。” 小灵听了忍不住色变，“不要，姐姐，我是怨灵，根本死不了！”她转身想逃，却被早有准备的高月一把抓住，“既然死不了，那就往死里炼！” “啊——” 小灵忍不住惨叫，高月爱她那是真情实意的，但是为她好也比铁石还铁，她有点受不了了，怨气蹭蹭地飙升。 为什么啊，她好像躲不开被虐的命运。 第298章 你收拾我，那不是我的家常便饭吗？ 高月教育小灵。 在红珠里的无冷看着高月的样子，终于找到了一点姐姐的影子，小时候就这样管教她，但是通过这段时间观察，她其实已经变了，不是记忆中的姐姐了，特别是受那个王明影响，接受所谓的现代理念教育，天天跟着田管家上课学习。 “人人平等，屁的人人平等！”无冷冷笑，“更不平等，资源都集中在一小撮人手里了。所谓的平等，就是剔除了礼义廉耻剩下的垃圾。” 无冷也能看出姐姐不爱学习，但她硬着头皮去学。 “委屈自己，成全别人！” 除了学习，就是炼体备战，一点生活情调都没有。 姐姐好几次为了炼体打散自己的鬼体重新凝聚，差点死掉。现在，她又用到小灵身上了，好在，她躲在珠子里，不用出去受罪。 噗—— 无冷突然身体一紧，发现小灵将自己挤出了红珠，忍不住惊了一跳，“小灵，你干嘛？” “无冷，轮到你了——” 无冷想挤进来，红珠仿佛上了锁的门，任凭她怎么用力拍打都进不来，小灵惬意地躺下了，翘起二郎腿，将一根棒棒糖塞进了嘴里，很甜的。 特别是看无冷着急的样子却进不来，嘴里的糖更甜了，她也掌握了红珠的秘密。 “小灵，这是你的身体！” “无冷，谁让你夺舍我呢？我的就是你的。炼体交给你了！” 无冷忍不住变色，那炼体，她根本承受不住啊，她虽然出生农村过得穷苦，但后来她锦衣玉食，养得白白胖胖，再也弯不下腰受苦了，更不用说受虐一样的炼体了。 她哄着小灵说，“小灵，姐姐将身体还给你，夺舍别人去。” 小灵翘着二郎腿，摇晃着自己胖嘟嘟的小脚丫说，“我是怨灵，无冷，你还是祸害我吧。” “唉——为了世界的和平，我小灵承受了不该承受的生命之重。我有苦都不往外说，说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啊。” 无冷气得吐血，怒道，“你不开是吧，是不是想让我收拾你！” 小灵眼睛一斜，“我小灵没有别的优点，就是老被人欺负，习惯了，你收拾我，我等着呢。” 小灵扳着指头数念着，“之前就不说了，我成了怨灵，被王明追杀，被假爹切片，被高月姐姐镇压，被无面背叛，被你夺舍，你收拾我，那不是我的家常便饭吗？” 无论无冷骂还是温柔地哄，小灵就是不开门。 高月已经带着小灵进入了火焰层，感受着来自灵魂的炽热滚烫，无冷忍不住大惊失色地尖叫，“姐姐，是我啊——啊——” 高月根本不听，不给怨灵说话的机会，毫不犹豫地将她的身体如同撕裂衣服一样撕破了，就像她曾经看到犯人被车裂一样的场景，无冷忍不住惨叫一声，这次轮到她了。 她突然闪过一段记忆：五百年前，姐姐好像那柳条抽过自己，那时候，自己因为饿偷了邻居一个鸡蛋，被姐姐发现挨了一顿打。 不过那个鸡蛋真香啊，那顿打也很疼。 “凝神静气，重聚鬼体！”高月冷喊一声，将【补魂液】弹在了发呆的小灵灵魂上，她忽然感觉到怨灵的灵魂变了，有点陌生，不像是小灵的了，但又彼此很契合。 这个问题她其实早已发现了，问过王明，王明说不需要多管。 现在这个灵魂给她很熟悉的感觉，当小灵重新凝聚成身体之后，高月忍不住问道，“小月，你这个灵魂是谁，小月呢？” 红珠内的小灵打了个激灵爬起来，有点紧张，万一高月知道了无冷是她妹妹，她还对自己好吗？ 顿时感觉嘴里的棒棒糖也不香了。 无冷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姐姐，我是无冷啊，我跨越了五百年来找你了。” “无冷，我的妹妹？” 高月感受着那熟悉的灵魂，伸出手，无冷站起来笑了，再也不用担心被烧烤了，姐姐还是很疼爱她的。 啪—— 高月伸出手一巴掌扇在了无冷脸上，将她拍进了岩浆当中，鬼体瞬间融化，无冷忍不住发出惨叫声。 红珠内，小灵打了个哆嗦，手中的棒棒糖掉了。 “姐姐，我无冷啊！” 高月又将她拉出来，又给了她一巴掌，“你还记得我是你姐姐？当年，我让你在家等我，你却偷偷跑出去了，为什么不等我？ 我以为你死了，没想到后来你到了皇宫，杀了皇帝，连同村民都杀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大逆不道的妹妹？！” 无冷不屑地说，“姐姐，你五百年还是没长进。当年我偷个鸡蛋你都打我一顿。皇帝的天下不也是偷来的吗？又不是天生是他们家的？” “村民见死不救，皇帝更是杀了你，我杀了他们，有错吗？我杀他们的时候，姐姐你记住，我身份变了，不再是泥里面那个小黄毛丫头了，是大魏国最尊贵的女人——昌妃。” “我杀他们还不是天经地义，如同皇帝那样？我只有在你眼里还是当初那个小丫头，可我已经不是了！” 姐妹刚一见面，没有想象的热泪盈眶的画面，隔着五百年的怨气两人还都留着开始吵架，小灵觉得，无冷夺舍她那是天注定的，这怨气五百年都不散，她们真的很般配。 小灵蹲在红珠里，将棒棒糖捡起来塞进嘴里，不用担心了，认真看戏。 高月没想到无冷说出这样的话，而且伶牙俐齿，能说会道，她想反驳也反驳不了。也终于意识到，五百年没见，妹妹长大了。 “可你不能这么冷血，那些村民——” 无冷打断道，“你不是天天跟着田管家上课吗？没听过他说，漠视、冷漠也是一种罪吗？既然他们有罪，我就送他们去死好了。” “姐姐你杀皇帝，我也杀了皇帝。你说我杀无辜村民，可你知道，你杀了皇帝之后，多少无辜的人，他们甚至都没见过你，因为你而死。我们姐妹，谁也别说谁，半斤八两！” 红珠内的小灵跟着点头，没错，她觉得无冷说得对，之前她觉得高月姐姐宠溺地爱她，现在，也开始折磨地爱她了。 高月说不出话，阁下曾经说过，我们的眼睛看不见自己的脸上脏东西，却能看见别人的，这大概就是了。 “抱歉，无冷，是姐姐不对！”高月抽出了日月剑。 “姐姐，你干什么？”无冷忍不住色变，“千万别想不开，我原谅你了！” 高月举着剑说，“阁下说过，我一个剑客不需要和人讲道理。我要为村民报仇，你杀了200村民，我斩你200剑，也正好重塑你的鬼体！” 原来不是自杀，而是要杀她！ 无冷大吃一惊，“小灵，救我——” 红珠内的小灵捂住耳朵，头埋在自己怀里，她什么都没听到。 无冷本能又要跑，一道剑光闪来，她感觉整个灵魂都被劈开了，又猛然想起小时候姐姐用小木剑打她的事情。 哪怕过了五百年，记忆却依旧那么清晰。她感觉熟悉的姐姐真的回来了，内心绝望地嚎叫，不要啊——姐姐。 第299章 你不是我儿子吗，给娘一个！ 王明再次来到华景城，城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然而城市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繁华，一些常年空置的酒店房间都租了出去，有很多想要成名的天师、或者想要成为天师的人都来这里寻求机遇。 这些人的涌来，给城市带来了更多的生机。 在路上，他就被三个天师菜鸟拦住，他们想要将他抓拿去天师宫领赏，王明将三个人扔进了下水道。 他到了王珂的家，敲了敲门，萍姑开的门。屋内，魏红正和小月月玩耍，逗得小月月咯咯咯不停地大笑。 魏红抬头看到王明，眼中绿光一闪，最终没动手，对坐在一旁的王珂说，“你爹来了。” “爹爹——” 王珂开心得要命，自从自己的爹爹大发神威之后，执法局的人亲自登门道歉，魏云川也代表天师宫过来表达歉意，王珂都很客气地接受了，她不想让任何人为难。 这几天，她终于从那场离奇的车祸还有被人拘役当中恢复过来。 王明从进门到屋里，王珂嘴巴就不停了，他静静地听着她诉说。 这个女儿真是个宝，力求少给他惹麻烦。等她说完，他拿出护甲，亲自给女儿戴好，这护甲轻薄，就像一件首饰一样，没什么重量的。 然后在王珂惊讶的目光下，她身上所有的部件如同水幕一样连接起来，组成了一副像是机器人一样的护甲。 这样的场景惊动了魏红，她抱着小月月跑过来摸了摸护甲惊叹不已，“这是什么护甲，如此神奇，像一层纸竟然可以卸力，还能阻止【灵性】渗透？” 王明道，“光明护甲。主要保护普通人，被动防御。”随着王珂的意念，它可以收起和展开。 小月月看见，眼睛瞬间冒光，呀呀呀地叫着，她也想要。 王明拿出五个环，套在了她脖子上、手腕上还有脚腕上，就像几个皮筋一样，紧贴着她的皮肤，她想扣扣不下来，急得呀呀叫。 王明轻轻向她一一拍，顿时变成了一个内裤小超人，她没有被吓坏，反而咯咯咯大笑。王明轻轻一点，又收了回去。 其实，两个人这两套护甲费了他不少心思，和南宫红叶的相比更简洁，特别是小月月的，只能外力让它开启。 魏红双目放光，“你不是我儿子吗，给娘一个！”她也想要。 王明愣了一下，他从未想过要送魏红一个，想到了老婆孩子孙子，唯独忘了娘。怎么说也是这具自己的母亲，她想要王明自然不会拒绝， “好！” 王明一抬手，一套护甲又出现在了手中，当然花费不菲。三套，花了他四万积分。他帮魏红戴上了，她的护甲类似小月月的，主要因为她是天师，过多的保护其实是累赘。 天师操纵起来更加便捷，主要他们天生的意志力就比普通人强。 魏红玩闹了一阵，将护甲收起来，看着王明说，“也许你真是我儿流光，但是流光又怎么会舍得离开妈妈呢？” 王明不知道对她说什么好。 不过魏红很快转移了注意力，“如果天师一人一套就好了，岂不是大杀四方？” “你错了。你身上的这套就是制造它的人也不曾拥有的，而且造价不菲，普通天师根本用不起。另外，你就算穿上它，它也只能防护一时，有时候会作茧自缚，千万不要过度依赖它。” “我明白的，请问你叫什么名字？”魏红突然问道。 “王明。” “过去也是？” “是。” 魏红眼中的亮光黯然下来，“我可以叫你小明吗？” “可以！” “我可以抱抱你吗？”魏红小心地说，“我收起灵性，穿上护甲！” “行！” 魏红上前轻轻搂住了王明，如她所说，她很小心，王明感觉一个温暖的怀抱，心中微微有点悸动。 一旁的王珂知道，魏红不是自言自语，而是在和自己的爹爹说话，当看到魏红搂抱的样子，她就知道，她怀中抱着就是她遗忘了的儿子，忍不住鼻子一酸背过了身子。 小月月啊呜啊呜地爬到魏红脚下抱住了她的腿站起来。 “三十年前，你订婚了，可你一走不回头，再也没有回来。妈妈一路想着你终于想通了，我只要活着，你就在我心里活着，从未离去，也没有死去。妈妈很开心。” 魏红松开了王明，手突然掐住了他的脖子，眼神凶狠，“珂珂是我孙女，你是我孙女的爹爹，那我儿子流光哪里去了？你们谋杀了他，他连鬼都没做成。” 上一秒深情似水，下一秒狠心似铁。 王明没有反抗，而是平静地道，“我曾病了，浑浑噩噩，南宫风说我三魂缺少一魂，当我醒来之后，我就成了忘川的鬼。缺少的那一魂回来了，可我只知道我叫王明，来自另外的世界，对于之前的事情并不记得，或者说，在灵魂上，我也许压根儿就不是你儿子，仅仅在血缘关系上有联系。” 听着王明的解释，魏红道，“是了，是南宫风，是他一定抢走了流光。天师宫答应给他水晶头骨镇压魔鬼，然而张家失信，导致南宫风发狂，他一定偷走了你，然后让他女儿嫁给你，这样就能报复张家。” 王明不明白，这又关张家什么事？ 魏红咬牙切齿地道，“你虽是张家的孩子，但你跟我姓啊，南宫风他为什么，为什么？！” 随着魏红的疯癫手上用力，他感觉一阵窒息，现在他又听到了一个大内幕，他本姓张，来自天师宫张家，然而却跟母姓，他是张家和魏家的孩子。 南宫风为了报复将他偷走和南宫红叶结了婚。 但南宫风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魏红眼里突然流出两道血泪，“我儿流光身体健康，他怎么会死呢？他也是一名天师，死后会飞灰湮灭的，我儿若死怎么可能又活着？” 王明也曾思考过这个问题，一直没有得到答案。 “我知道，我知道——啊啊啊——” 魏红突然抱头尖叫起来，吓得抱她腿的小月月哇哇大哭起来，王珂慌忙将孩子抱起交给萍姑，萍姑抱着孩子躲进了屋里。 “奶奶——奶奶你怎么了？” “我不是你奶奶——”魏红一把推开王珂，手中绿光一闪，绿杖出现在手中，对着王明砸下，“去死——” 王明抬手一把抓住，“你是不是知道你儿子怎么死的？告诉我！” “我知道——我不知道——哈哈——我儿他在我心里——”魏红猛然抽出自己的绿杖，转身撞碎了窗户从六楼跃了下去。 “奶奶——”王珂大惊失色，想要去抓，她怎么可能有魏红的速度快，“爹爹，救救奶奶——” 王明当然不会让她去死，当然她跳下去也不会死，有着护甲保护。 王明飞身落下，发现魏红虽然疯癫，本能运用出了灵性，她的灵性就是绿光，脚下如同一片落叶一样轻轻落到了地上，转瞬疯狂地跑了头也不回。 王明追了上去。魏红显然陷入了怀疑和否定当中无法自拔，甚至不敢面对她心中所想到的答案。 这个答案很残酷，王明推测，他也就是魏流光，绝对不是病死的，而很可能被南宫风杀死的。 他挖小红叶的眼睛，献祭自己的妻子，杀一个魏流光好像没什么心理负担。 至于怎么死的，答案大概除了南宫风，只有魏红能猜到了，一个母亲，如何敢去正视那样残酷的现实呢？ 只是魏红逃跑的那个方向，好像是南宫红叶的家吧？ 第300章 我被活活钉死在了忘川！ 当王明赶到南宫红叶的家的时候，魏红正在和南宫红叶争吵。 “我儿子流光怎么死的？” “病死的！” “放屁！” 魏红又问，“我儿怎么就和你结婚了，你说？” “魏红，我告诉你，他叫王明，不叫什么流光！他是我命定的丈夫，他当时傻傻的三魂缺少一魂，婚后我生下珂珂他病死了！” “放屁，你们合伙害死他的——”魏红大哭着上前给了南宫红叶一巴掌，南宫红叶也哭了，却呵斥南宫春不让她动手，南宫春想扇魏红嘴巴。 “你比南宫风更可恶！”魏红哭叫着跑了。 南宫红叶失声痛哭，“你失去了儿子，我失去了整个人生，还要养大珂珂，我该骂谁去呀——呜呜——” 南宫春慌忙上前安慰，“娘，这就是个疯婆子，乱咬人。” “小夏，她名义上是你奶奶，你不能没大没小的。”南宫红叶哽咽着说，“我能体会她失去儿子的痛苦。” 南宫红叶心里其实和明镜一样，自己的爷爷南宫风十有八九将魏流光偷来了，改名叫做王明给她做了丈夫，这导致魏红直接疯了。 但王明，就是那个小红叶一直等待的人啊，她南宫红叶有什么错！要怪就怪她的爷爷吧，她爷爷连她都骗。 王明叹息一声离开了，婆媳和睦相处那是不可能的。 循着魏红的痕迹，王明一路来到了忘川。魏红在忘川门口徘徊，她想要进去，又有点犹豫，高月、牛头、马面出来站在门口，亮出了兵器。 高月认出了魏红的身份，知道她是王明名义上的母亲。但这魏红浑身冒着绿光，给她非常危险的感觉，不敢大意。 最终魏红像是确定了什么一样，咬着手指头走上前，“我要进忘川，我要找我儿子！” “这需要王明阁下同意！” 正好此时王明走了过来，“让她进来吧。” 王明领着魏红进入忘川，魏红一路沉默着，对忘川的一切视而不见，他们跨过桥到了墓地。 “这座墓地是我的，周围是南宫风和南宫云的，他们自我封印在了忘川任由万鬼吞噬，现在连灰都不剩了！” 魏红愣了一下神，咬牙切齿地道，“他们犯了如此逆天的大罪，千刀万剐都不为过，真便宜他们了！” 她走向王明的墓地，想要挖开坟墓。 王明制止了她，“你若想见他，我可以带他出来！” “我想进去看看他睡的地方！” “我来吧！” 王明利用忘川法则，挥手让坟墓如同贝壳的盖子一样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的寝宫，王明和魏红走了下去。 高月、牛头马面、无面以及乔梓涵、柳娜等鬼在远处看着这一幕。 王明指了指最左边的棺椁，“就在这里了。”魏红上前抚摸着冰冷的棺木，“流光，妈妈来看你了。” 王明打开了盖子，魏红看到了里面静静睡着的儿子，他依旧栩栩如生，她抚摸着他的面颊泣不成声。 “这是我儿流光，头发里那个小伤口还在。”魏红一边哭，一边拍打着魏流光，“你怎么这么狠心，怎么能忘了妈妈？怎么不去找妈妈？” “流光醒醒，跟妈妈回家，不要躺在这里！” 魏红进去将魏流光抱了出来，他的身体依旧软软的，仿佛睡着了一般，魏红一边喊着流光的名字，一边向外跑。 高月等人大吃一惊，准备阻拦，只是王明挥了挥手让他们让开路。 魏红抱着自己的儿子跑到了忘川出口，王明打开了门户，然而她出去了，怀中紧紧抱着的流光不见了，他又回到了棺木当中。 魏红又跑回来，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边叫着名字一边又逃，仿佛想要逃离吞噬他们的黑暗，然而依旧无果，只要一出忘川，她的孩子就又回到棺木当中。 魏红累得气喘如牛，扑通一声给王明跪下了，王明慌忙闪开。 “小明，求你放过他好吗？这是我儿子，我想带走他。” “我办不到。我知道你想念他，但你必须认清现实，他死了，三十年前就死了。” “他注定属于忘川。就算你将他带出去，你能复活他吗？像木偶寄身术那样，给他换个灵魂吗，还是他吗？” 王明红着眼道：“你是天师，你应该早已看透了生命的本质。他是你儿子，永远都是，只是他到站了，不能再陪你了。 他有其它事情要去做，所以才不得不离开了你，他心里永远不会忘记的，就算忘了，属于你的生命印记永远在他身上。” 魏红呜咽着，“小明，让我留下陪他好吗？” “你是人，更是天师，不属于这里。我准许你每个月，过来看他一眼，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王明将魏红扶起，将她的乱发捋好，“你说过，只要你好好活着，他就在你心里活着。多保重自己的身体吧。” 王明将棺木合上，带着魏红到了外面，他又合上墓地，一个小土堆，隔成了两个世界。魏红哭过之后，人也显得平静下来，眼中那种迷茫少了很多。 “我应该在你失踪的时候，就来这里，可惜我急疯，失了神智。”魏红说，“小明，你想知道真相对吧？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也能猜测到，没有了天师宫的水晶头骨，那就必须有人镇压忘川，这个人就是你，你也不是病死的，呜呜——是他亲手将你钉死在棺木当中，所以你永远离不开忘川！” “被钉死在这里？”王明听了忍不住色变，他闪身进入坟墓当中，又很快出来了。 “你看到了吧？你的双手还有双脚、头部、背部都有钉痕。”魏红再次哽咽，“他南宫风好狠的心呐，把我儿活生生地钉死在了忘川”。 王明非常震惊，“我被活活钉死在了忘川！”比小红叶挖眼睛还残酷，但想到南宫风，他又觉得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王明很快接受了现实。 “南宫云那个懦弱的男人，你为什么不阻止？你就这样看着我的孩子被钉死在这里？” 王明从魏红的话中品出了意外，她和南宫风的关系好像不简单。 魏红轻声道，“我们曾经相爱过，被他父亲愣生生拆散，他选择了他父亲给他娶的女人。” 魏红，原本应该是南宫红叶的母亲，现在却成了她的婆婆。 “他应该知道那是我儿，然而他就看着他被钉死！红叶、红叶，把我的名字给了他女儿。”魏红话中带着怒火，“可我看见她就讨厌，我恨不得杀了她！” 魏红话音刚落，天上响起了一声惊雷，大冬天响雷很不正常，众人抬头看去，发现上空风起云涌，雷电在凝聚。 王明望着魏红道，“你要渡劫了！” 魏红却很平静地抬头看了看天，“渡劫就渡劫吧，大不了去陪我儿子去，虚无也是一种存在。想不到，最终一家人在忘川团聚了。” 第301章 你是小明，我的儿子！ 王明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让高月带着魏红到祭坛上去，祭坛会镇守她的神魂，让她不止心神失守。 王明从商店取出几样东西，想了想，进入棺木中魂体融合了骨殖，从坟墓当中走了出来。 稍微清醒过来的魏红有了死志，而且云层很厚，考虑到她的等级，她这次渡劫的难度非常大，九死一生。 也许，她最后还想见她儿子一面吧。 他赶到祭坛的时候，魏红已经上去了。 高月说，“阁下，她只喝了一瓶忘川水，其它东西拒绝了。” “那就这样吧。” 鬼劫，魏红很轻松渡过了，她的杀劫主要来自天上。 云层越聚越厚，天空下起了大雪，一条条细细的电蛇彼此凝聚成一根粗大的蟒蛇，百里可见，在华景城的人自然注意到了北边的情况。 南宫红叶：那里应该是忘川，怎么回事？ 南宫春看了色变，“娘，那是渡劫，有天师在渡劫，而且不是小天师。” 南宫红叶眼前不由地浮现出一头白发缺了一颗门牙的魏红，揪心地一疼，“带我去忘川，快——” “可是娘——来不及了。” “来不及也要去。” 研究所。 张花花等人也看到了那劫云，曹象站在屋顶看着北方的劫云声音发颤地道，“这是三级的天劫，渡过就是上位天师！” 到如今，全世界还没有一个上位天师，除了那位失踪不见的天师宫宫主。 普通人也都站在高楼上观看这一难得的奇景，更不用说天师们了，他们都在神色凝重地看着，当看到探下头蟒蛇一般的雷电，所有天师都忍不住变色，情不自禁地食指放在了眉心处，这是天师们的祷告。 轰—— 雷电对着头发花白的魏红轰下，一团耀眼的白光，没人能看清发生了什么，当白光散去，一个焦黑的身影倒在了台上，就连祭坛也被轰碎了一角。 王明给她的护甲也被轰成了碎渣。 王明直接飞跃上了祭坛，将准备好的【补魂液】、【忘川水】还有【血豆腐】从魏红缺失的门牙处塞了进去，因为她的嘴唇都被烧焦了，根本无法开口。 然而，就像是往一个漏斗里倒水一样，魏红的生机正在快速流失，她的灵魂如冰一样在溶解。 药石已经救不了她，她的双目微微地张开着，迷茫地望着天空。 “妈妈，起来！”王明轻声道，“妈妈，你起来！” 魏红的双目眨了一下，王明看到她溶解的灵魂停顿住了，他知道有效果，忙继续道，“妈妈，等了三十年，等到了你，妈妈，你起来，你要加油！” 魏红消融的灵魂也在缓慢凝聚，死寂的心也跟着跳动起来。 但这还不够，凝聚的依旧小于消散的。 “珂珂是你的宝贝吧，小月月是不是你的宝贝？还有你的细细，她们都也在等你！” 魏红眼中迷茫的眼神突然变得一丝清明，飘散的灵魂快速在凝聚。 王明觉得给她来个狠的吧，“你死了，南宫红叶会开心地在你坟头跳舞！”心中默默对南宫红叶说声对不起。 “啊——” 魏红果然被气疯了，尖叫一声，只见一团光从身体当中喷发而出，碧绿的光就像极光一样，这是【灵性】之光，如一根柱子一样冲天而起。 这一幕也被很多天师所看到，他们知道那人已经成为了上位天师。 被笼罩在其中的烧焦了的魏红也开始了新生，如破壳的雏鸟获得了新的生命，那道绿光之柱来对的快也去的快，最终融入了魏红的身体当中。 烧成灰的衣服被一套绿色光裙所取代，魏红站起身，依旧一头白发，她的门牙也在缺失当中，但她的面色红润，不复之前的老态。 王明上前道喜，“恭喜你——” 砰—— 话还未说完，王明就被一个碧绿拳头打飞了，不过他很快又飞回落在了台上。 魏红看了看自己的拳头，“还不错。”又看了看王明问，“我是谁？” 王明愕然，不过又很快恍然，刚刚她灵魂消散，应该缺失了一些记忆。 “你叫魏红。” “我当然知道我叫魏红，但除了名字我想不起我是谁，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王明指着自己问，“那你认识不认识我？” “认识。你是小明，我的儿子！” 王明惊呆了，问，“那你认识【流光】吗？” 魏红皱了皱眉，“流光是谁？” 王明终于知道她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她忘记了自己还有她的儿子流光，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王明又问了她几个人，她记得珂珂、小月月还有细细，甚至令她咬牙切齿的南宫红叶。 “小明，要小心这个女人，妈不想让你为难，不然我打死她！” 王明听了有点无语，魏红眼中还是有疯癫，她成为3级上位天师，也没能医治好她的痴狂，王明最想让她忘记的，她竟然没有忘记，对南宫红叶依旧讨厌。 他觉得这事他也有点责任，不该拿南宫红叶刺激她的。 王明将她送出忘川的大门。 “你是鬼，妈是天师，老天捉弄人，”魏红叹了口气，“妈不会插手地狱和天师之间的斗争，你多保重吧，小明！” 魏红很洒脱地离开了，她再也没有了牵肠挂肚，儿子是忘川之主，雄踞一方，她又有什么好担忧的。 在暗夜之中，魏红化作一道绿光消失不见。 这是王明除了他自己之外，见到的第一个非人类一样的生物。成为上位天师，生命发生了本质的变化，彻底脱离了凡人的范畴。 当然，也不是无敌的，依旧是血肉之躯，只不过【灵性】雄厚，如同能源一样，可以给她提供动力，也可以提供保护层。 现在的魏红，根本不需要他的护甲了。 王明很好奇，魏红会不会将她晋级的事情告诉人，第一个会告诉给谁。 魏红刚出了忘荒村，就碰到了南宫红叶和她干女儿将车停在了村口，她想到王明说南宫红叶盼她死还是很生气，停下来，嘴巴低声骂着走了过去。 就像天敌一样，彼此存在着致命吸引力。 南宫红叶看到一团绿光，接着看到了自己的婆婆魏红过来了，穿着一身绿，大晚上看着还是很吓人的，仔细一听，她嘟嘟囔囔地正在骂她！ 这老不死的，南宫红叶冷哼一声，“魏红，想不到你渡劫成功，成为三级上位天师了，真是恭喜你了！” 魏红原本想吓一下南宫红叶的，在她面前装一装，没想到被对方一口就叫破了，让她很感没趣，但她依旧记得她的仇。 “你是不是盼望我被雷劈死？你大老远跑过来，不就是想看我怎么死吗？” 南宫春本想反驳，但看了南宫红叶一眼忍不住闭上了嘴。 第302章 我儿终于还是离开了我了 南宫红叶感觉一股火从肚子里升起，冷笑着说，“是啊，我看你死没死！” “呵呵让你失望了，我儿小明帮助我渡过了天劫！” 南宫红叶诧异地问，“你儿小明？” “怎么？不认识小明了？你嫁给我儿小明生了孩子，这他一死你就不认他了？”魏红看着南宫红叶冷笑，“果然没良心，我一看你就藏着魔鬼的心，你的右眼有问题，灵魂带着血腥味儿，若不是有什么东西镇压着，你大概翻了天了！” 南宫红叶忍不住脸色发白，对方一眼就将她的深浅看了出来，好在她无需担心王明知道，至于外人，她压根儿不在乎。 此刻面对婆婆，她不想妥协，也不能弱。 “魏红，没有一个婆婆会这样说自己的儿媳——” 她的话被魏红毫不留情地打断，“你不是我儿媳，细细才是我定下的儿媳，是你——”南宫红叶正等着她喷出更恶毒的话，心中最后一点温情等着她击碎，魏红却猛然顿住了。 她语气一转说，“看在珂珂还有月月的份上，我不想说太难听的话，给你留点面子。” 虽然留住了最后一点温情，南宫红叶从未有过如此生气，她也反唇相讥，“孩子都是我的，珂珂是我一手养大的。如果不是看在王明还有孩子们的面上，魏红，我让你尝一尝我南宫红叶的厉害，让你死得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两人剑拔弩张着，南宫春拉了拉南宫红叶的衣袖，轻声道，“娘，干爹过来了！” 南宫红叶一听委屈地背过身哭了，“我十八岁就守寡，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我容易吗？被你们这样欺负！” 魏红撇了撇嘴，“在我儿面前你装什么可怜？孩子也是你的，你不拉扯谁拉扯？” “够了！”王明制止了魏红说下去，“红叶不容易，我不想看到你和她吵架。如果你这样，你就别见珂珂和小月月了。” 魏红顿时急了，拿出绿杖抽打王明，“你个不孝子，老娘把你从小拉扯大，娘容易吗？” 王明心道，我也容易吗？ 南宫春在一旁将头伸过来小声说，“奶奶，孩子是你的，你不拉扯谁拉扯？”说完慌忙又向长颈鹿一样缩回了头。 王明任由她打了几下，态度依旧坚决，这样的事情不能和稀泥，“你们能相处就相处，不能相处彼此总要留点颜面，不要什么话都说出口！” “小明，你不知道这个女人，心里可能藏着魔鬼，大脑里还不知道被什么镇压着——娘怕你——” “我知道，我懂，这不关红叶的事情。”王明打断道，“你不承认她也没关系，但我不希望你这样去说她。” 魏红叹口气，“小明，你长大了，有了媳妇忘了娘！” “娘，我是鬼，不是人。包括你还有红叶，对我来说已经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已经淡了！” “果然！”魏红再次叹口气，“我儿终于还是离开了我了。” “对不起！”魏红向南宫红叶鞠了一躬，带着惆怅飘然离去，争什么呢，人已经成鬼，没什么意义了，儿子也不属于自己了。 南宫春虽然听不到王明说话，然而根据他的唇语也大概读懂了谈话内容，她翻译给了南宫红叶听。 “王明哥哥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没什么。她不该那样对你。我相信你不会像她这样对你一样对她。”王明写道。 南宫红叶点点头，心里甜甜的，哥哥向着她，她从此不会和魏红争长短了，为了哥哥让她一让又何妨。 “这么晚了，回去吧，路上小心！” 南宫红叶再次点头，很乖巧地上车，南宫春开车返回城内，路上又碰到了奔跑的魏红。 “干娘，看我溅她一身雪为你报仇！” “小夏，她是你的奶奶，我和她争吵是大人的事，这不是你该对你奶奶的态度！” “是，娘，我错了！” “停车，让她上车来！” 南宫春停下车，拦住魏红，甜甜地道，“奶奶，上车，这大晚上的路滑，娘也让你上车。” “我呸，谁是你奶奶？笑面虎！” 南宫春一呆，她也被骂了，但她还必须笑着，“奶奶，刚刚干爹可说了，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原本想要拒绝的魏红听了，便上了车，南宫春继续开车，车内，南宫红叶和魏红两人都不说话，各将头撇到一旁望着窗外黑乎乎的夜的风景。 南宫春从后视镜当中看了一眼，心累，不知道自己嫁人之后和自己的婆婆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 回到城中，魏红道，“停车，我要下去了，我不希望我的事人尽皆知，你们最好不要说出去，就算为了小明。如果他们知道我3级，必定要逼着我去灭忘川。” “我知道。”南宫红叶道。 “知道就好！”魏红跳下车离开了。 关上车门，南宫春说，“娘，奶奶她好像还有点不正常，可她竟然成为上位天师了。” “你好好努力，一样可以的。”南宫红叶望着窗外魏红消失在黑暗中说，“她好像忘了她儿子，将王明当成了她的儿子。” “娘，那还不一样吗？” “不一样。她记忆当中的儿子不是王明现在这样子。不过忘了也好，免得痛苦。她其实很可怜，觉得王明是另外一个人，殊不知，他就是她真正的儿子，他三魂没了，但丢失的那一魂却回来了，只是没有了之前的记忆。不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忘了流光，却记住了小明。” 南宫春发动了车子，“是啊，她还为干爹考虑着，怕天师宫逼她去圣战，可怜天下父母心。娘，现在研究所报名参加圣战的天师有很多，我也要去报名吗？” “你又不是那些散装天师，去报什么名，她们会主动过来请你的。后天，你们重新开业，对吧？” “是的，娘。我们天夏会就要重新开业了，请帖准备好了，你要过去吗？” “我就不过去了。记得给研究所和天师宫各发一份，就算不发，她们也会去的。当她们提出让你带人圣战，你答应就是了，以个人名义带团，毕竟天夏会表面上已经不再是个天师组织了。”南宫春道，“师出有名，这也能解决你们身份的问题。” “是，娘。我都准备好了。” 将南宫红叶送回家中，南宫春去了天夏会，除了已经渡劫成功的会员，现在又有500人加入。 南宫春和尚慧准备在开业过后，再次进入忘川渡劫。 这些人当然良莠不齐，但两人不在意，更不会检查会员的品德问题，她们是天师，不是道德模范。 只要不是凶徒，只要愿意加入天夏会，服从天夏会的命令和规章，她们都不在意的。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机会临门！ 第303章 不要让它们过来了，我这样活着就好！ 开业这天，魏云川和张花花果然亲自登门了，恭喜她们开业大吉，送上了花篮。南宫春和尚慧亲自接待她们。现场，交给了启丰、章木海还有孙超去接待宾客。 会客室内。 “张宫主、魏所长，你们能来，令我们蓬荜生辉。不过你们也知道，现在我们天夏会改行了，不再是天师的组织，就是一个格斗俱乐部，大家交流一下拳脚剑法什么的，往后我们将越走越远。” 魏云川听了好笑，当我们眼瞎吗？你们接待宾客的弟子都是一些天师，依旧是那批天夏会的的会员。 张花花柔声道，“会长，私下里叫我花花就可，我依旧是那个花花，只不过站在了不同的位置上罢了。” 南宫春自然不会上当，“张宫主客气了，会长我可不敢当。” 只要张花花和魏云川不说此行的目的，南宫春和尚慧就和她们闲聊。眼看两人不上道，张花花直言，“你们都是天师，对于圣战怎么看？” “自然是好的。让忘川知道我们天师不是好惹的。”南宫春说，心道果还真按照干娘说的那样，带着目的来了。 “那你们愿不愿意加入天师宫对忘川发起圣战呢？” 南宫春和尚慧对视一眼，以前她们觉得花花心眼少，现在看来心眼一点也不少，这句话中有坑有陷阱，等着她们往里跳。 南宫春心里骂道：爱哭鬼，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花花问愿不愿意加入，看似商量，实则是没有拒绝的余地，这是天师宫的命令，她们如果拒绝下场会很惨的，正好被张花花拿来祭旗，杀鸡儆猴。 张往往又说加入天师宫，她们怎么可能加入天师宫，给人去当炮灰？ 张花花聪明，南宫春有了南宫红叶的提点，早已经准备充分。这时候微笑着说，“我刚刚就说过，我们天夏会已经改头换面了。不过我本人和尚慧都是天师，我们愿意尽一份力，我们以私人的名义跟随天师宫对忘川发动圣战！” 花花想让他整个天夏会参战，南宫春轻轻地挡了回去，抱歉，我们已经不是那个天夏会了。 魏云川忍不住道，“你们那么多天师，怎么不参加？” 尚慧听了道，“这话说得好笑。他们只是我们的会员，又不是我们的手下，我们曾经的天夏会解散了，现在他们都是自由人，有空就过来练练拳脚，我们怎么能让人参加？” 天师宫看上去有很多人参加，但距离发起真正的圣战的数量还很少，质量就更不用说了，这些新人几乎都是半吊子，战斗力就是个渣。 天师宫自己的弟子，张花花只能指挥得动一少部分，而且这些人大都是京都子弟，加入天师宫为的是吃福利而不是来战斗的，他们废物一样能干什么？被王明打败之后，那些子弟都逃走了大半，还有打电话求情的、退出的。 就算留下的也在观望，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一到晚上房间里都贴满了符箓，生怕王明来杀他们。 所以，天师宫面临的第一难题就是兵员问题，天夏会无疑是最好的，如果能把天夏会的人吸入到天师宫那就更好了。 这也就来到了张花花需要面对的第二个紧迫问题，剔除废物，增加天师宫的战斗力。 研究所魏云川刚带百人渡过了天劫，满足了一部分兵员需求。如果再加上天夏会的，兵员问题就不大了。 她的谋划，南宫春压根儿不上当。 看到南宫春不见兔子不撒鹰，张花花不得不退一步，“如果你能聚起天师，我们天师宫会给予你们一定的补偿。” 南宫春微微一笑，“如果是这样，我就不好推却了。毕竟这是我们天师的义务。我会重新以天夏会名义聚集会员，只为圣战。天师宫首先要给我保障，保证我天夏会的权益，以及我手下兄弟的权益。” “可以。”张花花松了口气，便答应下来，同意南宫春和尚慧以天夏会名义带团参战。 当然这是首要条件，南宫春、尚慧又和张花花、魏云川唇枪舌战一番，得到了一笔上亿钱财，以及天师宫有关天师的学习材料，包括符箓、法器、灵性运用等。 天师宫当然不会这么大方，主要是被南宫春还要渡劫500天师震惊了，而且她张口闭口叫王明干爹，让两人不得不退缩。 因为，天师宫也收了一批人，想要去忘川渡劫。怕王明不答应，如果南宫春帮忙，成功之后，上亿资金还有材料都会交给天夏会。。 送走两人，孙超和章木海不好继续待着跟着回去了。 会议室内，一张天夏会官方认证证书摆放在桌面上，张花花也不是没有准备而来，这张证书就是她准备好的，用来谈判的。 天师宫承认天夏会的天师组织。 看着这张之前想得到却得不到现在又峰回路转得来的证书，南宫春没有胜利之后的喜悦，反而哭丧着脸说，“完蛋了，天师宫要对忘川发起圣战，我干爹怎么可能同意她们去渡劫成功后反过来攻打自己？” 尚慧也很苦恼，“确实如此。谁会为自己去培养敌人呢？要不这条算了，反正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这是一条附加条件，可以去掉的。” 赵天祥说，“王明你不能以常理度之，问过之后再做决定。” 启丰也在一旁笑着说，“王明阁下，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我想他应该会答应的。” 南宫春一副担心又志在必得的样子，她看着赵天祥问，“教授，你是研究所的人，会不会参加圣战打我干爹？” “会！”赵天祥毫不犹豫地道，“这是我的义务。我们的圣战不是打你干爹，而是忘川。” 南宫春听了讪讪地一笑，“抱歉，我扯我干爹大腿都习惯了。好吧，我打电话给姜宇聪问问我干爹的意思。” 南宫春打了电话，一会儿收到了姜宇聪的打过来的电话。 【王明阁下很生气你滥用他的名义，给你一次警告。】 南宫春有点尴尬，她电话音量外放，大家都听到了。原本想显摆来的。 【下一次如果利用他的名义来做事，他会亲自找你还有你娘的。】 南宫春脸色大变，“请告诉王明阁下，我再也不会了！” 【王明阁下还说，任何人想要渡劫包括天师宫的人，都可以来忘川，这是忘川的原则，永不改变。你需要亲自告诉天师宫！】 南宫春脸有点僵硬，刚刚她用干爹做独家渡劫买卖，想不到干爹立刻拆穿了她。 【我忘川不是你的生财之道，不是我一个人的，也不是你的。你如果想要忘川，我会派黑白无常去找你！】 南宫春哭了，“干爹，对不起，不——王明阁下，不要让它们过来了，我这样活着就好！” 姜宇聪挂了电话，南宫春大汗淋漓，她知道这次干爹真生气了，以前他不计较，但她还得寸进尺终于惹得他不快。 尚慧道，“傻春，快给天师宫打电话，将王明阁下的话告诉她们。” “是，是！” 南宫春慌忙打电话，赵天祥露出了一丝笑容，他越来越喜欢王明这个鬼了，如果圣战胜利了，他抓住他一定好好切片研究。 南宫春打过电话通知了天师宫的张花花还有魏云川，“忘川王明通知你们，无论是谁都可以去忘川渡劫，不需要中间人，永不改变。我们的最后那条附加条件作废！” “啊，啥，继续履行？” 南宫春挂了电话还没有回过神，对尚慧说，“她们说条件继续履行，我都告诉她们了，万一干爹怪我，我怎么办？” 赵天祥笑着道，“这是你干爹对你的关照，最后的关照，他让你通知她们就包含这个意思，当然，下一次你若这样做，可能要小心了。” “原来如此！” 散会之后，南宫春还是第一时间回家告诉了干娘，“干娘，我错了，我不该在人面前张口闭口提干爹，弄得人尽皆知。” “我理解你的显摆，因为你真的以我和你干爹自豪。但你应该自己成长起来，而不是依靠别人。” “是，干娘。” “你知道你和王珂最大的不同吗？” 南宫春也想知道。 “她从来不说我爹是谁，我娘是谁，很少提。” 南宫春苦笑，这么一比，对方才是真正的大小姐。 南宫红叶不在意这样的小事，她问起了南宫春和天师宫的谈判，听后点了点头，“不错，你必须提升你的天师等级了，就跟着这次你们渡劫的人也去渡劫吧！” “啥，娘？” 南宫春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她才成为一级天师才多久，干娘就让她渡劫成为二劫天师，难道嫌死得不够快吗？ 第304章 我想勇敢一次，就这一次，哪怕去死 过去的天师，都不怎么愿意渡劫的，因为死的概率很高，躲避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主动渡劫呢？好好地享受生活，为什么要去被雷劈呢？ “今日不同往日，大时代来了，多一份实力活得就不那么辛苦，何况你还是天夏会的会长，你如果过普通天师的生活，娘保证你衣食无忧，就不用渡劫了，那你愿意放弃会长一职吗？” “我不愿意娘，天夏会是我建立的。” “这就对了。你一个1级的天师实力统领一群1级的会员，可能没什么问题，但如果你是2级的天师统领一群1级的会员，会不会更有威信呢？” 这显然是不言而喻的。 “我就算能帮你，于你的事业来说也是个外人，真正顶天立地还需要你来。” “作为天夏会的会长就要与众不同，更不会贪生怕死，否则，你和普通的会员又有什么两样呢？” 南宫春下定了决心道，“娘，我愿意。可是我没感觉到自己要渡劫啊。” 过去人们不想遭遇天劫，就不修炼，因为你越练死得越快。南宫春却一直在修炼，但她并没有感到有进阶的迹象。 “我自有办法让你渡劫！” 南宫春眼皮一跳，“娘，我担心我水平不够，就像1年级升2年级一样，跳级会不会影响根基不稳呢？” “现在大环境是红月，开春之后可能会是血月。血月代表着大时代就开启了，天地大变，也会作用在人身上。 你现在渡劫成为2级天师难度要比之后的大得多。如果你现在渡劫成功，在血月来临之后，你会收获更多，远大于你的根基不稳。你会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而且你没有根基不稳，我每天让你修炼灵性，你基础打牢了，只不过量不够多罢了。” 南宫春很感动，“多谢娘，你为我考虑那么多，我愿意。” “不单单是为你，也是为了我。我给你七天考虑这件事。因为，我也不能肯定你会百分之百渡劫成功，这也不由王明说了算！很可能你一切的美好生活再和你无关了。” “是，娘，我会考虑的！” 回到自己的屋，南宫春将小恶魔从身上取下，放在书桌上，“小恶魔，这次渡劫你不能跟着我了，这是来自天上的雷电，你会被劈死的，走之前，我将你送给你哥好不好？” “不好。我死也不跟着他。”赵天宇说道，“小护士，你能不能不渡劫？九死一生啊，我们潇潇洒洒、开开心心地活着不好吗？” “我是天夏会的会长，总要与众不同的，别人能退缩，我不能啊，小恶魔！” “小护士，你想想，你就是个孤儿，你现在成了天师，你已经不再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了，也有钱，还有我陪着你，这不是你曾经最大的梦想吗？” 南宫春苦笑，“小恶魔。之前觉得钱是我最大的追求，这之后，我发现一个家是我的追求。” “你不渡劫，南宫红叶难道不要你？王珂不认你这个妹妹吗？不会的，退一步来讲，你自己可以嫁人成家，拥有自己的家，你可以生很多孩子，好不好？” “谢谢！”南宫春听了很动情，将小恶魔抱在怀中，“谢谢你，你一直都陪着我。” “哎哎，女人放开我，你到底怎么想的？南宫红叶给你七天时间就是让你后悔的，你别做傻事。冲动是魔鬼，雷电劈在身上感觉是什么，你摸一摸电就知道了。” 南宫春瘫在床上道，“不行啊，小恶魔。临阵退缩，我怕被我干娘瞧不起，我也怕被别人瞧不起。” “屁！小护士，你活给自己看的，不是给别人看的。” “小恶魔，咱俩生活环境不一样，你可以我行我素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我不行，如果退缩，我自己也瞧不起我自己。 在我短暂的人生当中，我从来没有成功过什么，因为每次遇到困难，我下意识地选择后退，就想找个角落藏起了。 遇到了干娘之后，我幸运起来。我觉得我变了，然而当我再次面临选择的时候，小恶魔，我其实内心还是恐惧的，下意识想逃，我根本没有变。 我想勇敢一次，就这一次，哪怕去死！” 赵天宇听着小护士的话想到了自己，自己也有类似的想法，努力，就努力一次，然而自己却始终没有努力过，让自己的父亲刮目相看。 “好吧，你必须带上我。” “好，如果我死了，你不要难过，跟着尚慧也不错，或者启丰，他们都能善待你，要不你就去忘川，我干爹——王明阁下，他是你哥哥赵天祥都赞不绝口的。” “别说这个了，”赵天祥急道，“还想想怎么渡劫吧。既然是天劫，你就弄个避雷针不好吗？” 南宫春扑哧一声笑了，“你好傻，既然是劫，怎么可能让你轻易过的？如果避雷针管用，之前的天师早就用了。你对人可以耍点心机没什么，但敢对天耍心机，你知道后果吗？天意不可欺！我可不想引来更大的天劫。只能提升灵性硬抗。” 赵天宇道，“也许王明的商店有你需要的东西，晚上有空去看看。” 南宫春想了想点点头，“好。顺便将你的身体取回来！” 第二天，王明的商店准时在十字路口开了。 南宫春走了进去，看到王明她上前鞠了一躬，“干爹，谢谢。” 王明摆了摆手，问，“客人，需要什么？” “除了法器人偶，我想问问有没有提高渡劫成功率的产品？” 王明愣了一下，南宫春这是准备渡劫？有点意外啊。 他从商店拿出一瓶血红的药剂，“【海丰2号药剂】，第一次出售，价值2万积分。它能让你神魂有10%发生变异的概率。” “2万积分太贵了。” 王明点点头，确实不便宜，但它逆天的效果不可否认。 “只有10%吗？” “这其实已经很大了。它就算不能引起神魂变异，也能保护你的神魂，让你神魂更凝固，你渡劫的成功率也会大增。” “好，我要了！”不愧是天夏会的会长，就是财大气粗。 对于王明来说，在等级变化之后，积分机制也跟着变了，2万积分，商店只给她1%的积分，也就是200积分。 差不多每天有两三百的积分进账，王明现在已经看不上眼了，。 他的大头自然来自南宫春等天师渡劫所给的。 成交过后，南宫春却不接，而是道，“阁下，它能暂时放你那里吗，等我渡劫的时候用？” “可以！” 南宫春又道，“我想在忘川内渡劫，这是我的2级天劫！” “没问题！” 南宫春谢过王明带着法器人偶回到家中，干娘不在，她给小恶魔换了身体，这具人偶身体也可以拉伸，如果可以，小恶魔还能伸长到和她一样的高度。 “过去，我一直想要这个人偶法器，可我爹爹像是防贼一样防着我，他说以后他死了给我，实际上，他是想留给赵天祥的。甲乙丙三只人偶在你渡劫的时候，都消失了，想不到它们中的一只最终又回到了我手中。” 南宫春看着伤感的小恶魔，才明白他并非冷漠，心中也以他特有的方式爱着他的父亲。 “小护士，假如你有什么事情要做，比如报仇，就赶快去做吧，可能你死之后，什么也做不了了，徒留遗憾！” 说完，小恶魔走进了橱柜里关上了门，他忽然有点伤感，和他亲近的小护士也可能要死了。 第305章 没人记得夏无春，现在只有人知道南宫春 南宫春在孤儿院长大，每当回忆起来，都是规矩、冰冷和拥挤，颜色是暗淡的、味道是酸臭的，每个小孩每天都在努力争取一点可怜的爱。 南宫春没有得到任何爱，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头猪一样，只是被养大而已，然后到了十四五被撵出去了，她念了一个专科成了一名护士。 七日之后就要进行天劫了，小恶魔建议她有仇报仇，不然会后悔。 南宫春开车来到了孤儿院，看见了在门口看大门的邱婆婆，那个满头黑发一脸凶相令所有孩子害怕的婆婆如今已经白发了，背驼了，她还坚持在这里。 南宫春下了车，走了过去。 邱婆婆看到衣着鲜亮的南宫春，露出一脸发黄的牙齿，站起来满脸堆笑地说，“好心人过来了，谢谢，这里是孤儿院！” 她显然认不出那个夏无春了，但她很尽责地做着看人脸面的事，有钱人极力恭维，只希望他们多捐一点钱给院里。 “婆婆，我是夏无春！”南宫春后来回想起，觉得邱婆婆没她看上去的那么坏。 “原来是夏老板，您请，我去喊崔院长，”邱婆婆生怕南宫春给跑了，转过身就是一嗓子，“崔院长，贵客来了！” “崔院长，不是黄院长吗？”南宫春听了愕然问。 邱婆婆脸色一僵，“黄院长退休了，我们这个崔院长更年轻有为，特别爱孩子，你放心，你的每一笔善款都有记录的，不胡乱花钱，保证每一分用在孩子身上！” 南宫春可是和高城查过很多案件的，怎么可能被糊弄住，“据我所知，黄院长他还不到退休的年龄，是不是他贪污了？” 邱婆婆忍不住色变，随即笑道，“他得到了惩罚，如今崔院长可是从孤儿院出来的，她吃过那苦，知道爱孩子，真的！” 说着，邱婆婆眼泪就出来了。 对于那个黄院长，南宫春没有任何留恋，他若不坐牢，她也想法让他进去。但对于现在的崔院长，她有几分猜测。 “崔院长，可是崔雪，如果是她，我不信她会爱孩子！” 邱婆婆吃了一惊，“你到底是谁，认识我们的院长？” “我，夏无春，也曾从这里长大！” 邱婆婆近前，眯眼看南宫春，惊了一跳，“夏无春，你可是那个南宫春，天夏会的会长？” “是我。”南宫春心道，果然人太渺小就是个路人蚂蚁，没人记得夏无春，现在只有人知道南宫春。 这时候，她看到崔雪出来了，她穿得很朴素，依旧很胖很结实，戴着一副近视镜，遮掩了她一脸横肉，看上去像个老师。 南宫春记得，没少被她欺负过，她抢夺过很多孩子的食物，拼命讨好管理员，将那点点爱全部都抢走了。 现在想起来，都会生气，拳头忍不住握紧了。 邱婆婆突然挡在前面，死死盯着南宫春，“小春，小雪真的很爱孩子们，我用我的命保证——” “婆婆，谁啊？”崔雪已经走了过来，邱婆婆慌忙往外推南宫春，低声恳求，“求你离开，这里至少将你养活长大了。” “婆婆，看来你知道不少内幕啊。”南宫春嗤笑一声，“你知道，当时你们给了我们多大的伤害吗？” 崔雪已经走到了门口，看到了南宫春，两人四目相对。 “夏无春？” “曹雪！” 曹雪笑着走上去想和南宫春拥抱，南宫春却躲开了，她冷冷地看着曹雪，“你小时候对我以及我们做过的事，就用一个拥抱抵消了吗？” 曹雪的笑容一点点消失。邱婆婆站出来道，“你想怎么样？” 南宫春的目光从两人身上移开，看向还有依稀记忆的大院，喃喃地道，“我要辞退你们，将它买下来，交给别人去打理。” “什么？！”邱婆婆一惊，“你——” 曹雪制止了邱婆婆，对着南宫春弯下腰，“对不起，小春，对我年少无知所犯下的错，说声对不起，对不起，小春！” 南宫春流着泪道，“你再说对不起，曾经对我的伤害都是无法弥补的！” “我明白！” 南宫春收起眼泪，“我也不信你会善待这些孩子们，为了孩子们，我要辞退你们！我要买下这里，交给一个有爱心的人。” 南宫春向后退了几步，“你们收拾一下准备交接，我会让律师专门来办理这件事，再见！”南宫春走向她路边停放的高级车。 曹雪依旧弯着腰。 邱婆婆跑上去，一下靠在车门上不让南宫春上车，哭着道，“小春，小雪她有一份很好的工作辞了，特地回到了孤儿院，就是为了弥补曾经的过失。她也许无法弥补你们，但她的爱给了院子里所有的孩子，不让他们再成为过去的你们，这够不够？！” 南宫春不为所动，邱婆婆跪下了，曹雪走过来扶起邱婆婆，她流着泪对南宫春说，“夏无春，你如果信不过我，可以现在进去看一看，你应该能看透她们的心灵，她们到底快不快乐？我确实想当这个院长，真的，我想将我们的遗憾、将我们缺少的爱都交给她们，请你成全我的理想，谢谢！” 曹雪缓缓地跪下，邱婆婆哭了，大声道，“你们都是这里的孩子啊——” 南宫春眼中泛着泪花，哽咽着道，“好，我进去看看，只是看看，我不会轻易改变我的决定，因为，我怕我再也没机会去后悔！” 南宫春进去看了，六十多个孩子，还有残疾的孩子，她们眼中没有恐惧，有的只是纯真和天真，确实没有她们那种曾经的胆怯的眼神，和懦弱的性格。 不是每个孩子都活泼，沉默不爱说话的孩子也有，她们只是认生害羞罢了。 她们各玩儿各的，看到曹雪只是抬头看她一眼继续手里的玩具，有的孩子过来喊她妈妈，没有争抢表现，没有像是受惊了的兔子一样，整齐划一的喊妈妈。 她们很随性，曹雪也只是安静地走过，脚步很轻。 南宫春检查了孩子们的身体，她知道，确实如曹雪说的一样，她给了他们不一样的爱，没有恐惧的爱。 “不错，如果这样下去最好，但我说过，我要考虑。” “无论你最终什么决定，如果我不能成为院长，我希望给我留一个养育老师的位置。” 南宫春看了曹雪一眼才缓缓地点点头，“好！”然后出了院子上车离开了，一边开车，一边流泪，直到耀眼的阳光照在雪上炫目看不清路，她才停下，打开车窗透气，感受着冰冷清醒的空气，醒悟过来，噩梦一般的生活已经过去了。 她去医院看了熟悉的医生和同事，同时递交了辞呈，无论成功与否，她都无法在医院上班了。 然后又去看了启丰，孙超、章木海还有高城等人。 用了整整三天时间告别，然后她找到律师所，将三百万交给律师用于孤儿院的经费，指定接收人——曹雪。 这当然不是冲动的结果，她通过高城对曹雪的经历又暗中调查了一番，最终才放心的将钱交给她。 【孩子们就交给你了。】 南宫春写下这些字，抬头望着窗外暗夜的天空，她希望她们会有一个美好的童年。将信放进信封，然后走了出来，“娘，我决定了，渡劫！” 第306章 如果不能成功，请送我回到最初的地方 黄昏，残雪返照着最后一点余晖。 天夏会大楼之下，十辆大巴车停靠在枯黄的草坪路上，五百名会员陆续踏上了车，这一次，他们将去忘川渡劫。 没有生离死别，众人表情轻松 ，看上去像是旅游一样。 毕竟他们都知道，忘川之主王明可是会长的干爹，百分之百通过率，又有什么好怕的呢？就算上台睡着了，做梦也能通过。 南宫春和尚慧一前一后跟车。 这一批学员的素质要比上一批高得多，都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和选拔的。但是看情况，他们这种表现显然还不够成熟。 南宫春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 这五百人渡劫，这么大的阵仗自然吸了不少人的注意，特别是涌进来的外地人。这种组团去渡劫而且一副郊游的心态，让他们觉得简直是儿戏。 有人酸酸地说，“人家是关系户！” 有人反驳，“研究所的人也是百分之百过。我听说，凡是想要渡劫的人，只要要缴纳100积分，百分之百过，说白了，就和花钱买文凭一样。” 在全城人议论声中，车队驶出了城市，向着郊外开去，车辆也加速起来，望着一望无际的落日原野，众人觉得心旷神怡。 天黑下来的时候，他们抵达了忘荒村。 五百人下车稍作休息，列队向忘川渡劫峡谷出发。随着越来越近，众人脸上的轻松之色不见了，虽然百分之百通过，但毕竟是渡劫，要面对鬼的。 当他们看到那白骨祭坛，笑容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眼中充满了忐忑。 “没人能在祭坛前保持镇定！”尚慧说。 但这批会员确实比上一次的素质要好很多，没人吓得哭鼻子，也没有人临阵逃脱，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批又一批被安排上台渡劫。 听着祭坛上同伴的惨叫声，下面的会员心里也跟着一阵阵发紧。那些渡劫成功过后的会员，下来看着很凄惨，脸色苍白，裤子湿淋淋的。 大约经历了三个小时，五百多人都成功渡劫，百分之百通过，但没有什么欢呼声，反而响起了抽泣声，他们个个都在生死边缘走了一趟，此刻劫后余生，庆幸自己还活着。 王明当然不会让他们像第一次那样轻松过关，不然显得忘川渡劫的水分含量太多了。 会员们渡劫完，了却了南宫春心头一块大事，接下来就是她了。 南宫春对尚慧道，“你带着会员们先回去吧，如果我——” “呸呸，瞎说什么呢，天夏会不能没有你，我和学员们在忘川门口等你！” 南宫春吃了一惊，“你告诉他们了？” “是的，千万别丢人，要活着出来！”尚慧举起手电对着远处照去，远处立刻有手电光回应，“看，他们来了。” 南宫春看过去，忍不住捂住了嘴，一百多个老学员都来了，这既让她感动，又让她感觉亚历山大。 “傻春，我不想这样的，但是，如果不给你压力，你也许会放弃的，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为你加油、为你祈祷！” “谢谢！” 众人从渡劫山谷簇拥着南宫春，出发继续向北，一直到忘川门口停下。看着忘川的通天一般的门户，学员们都惊呆了。 不用说他们，南宫春每次都有被震撼到。 “我进去了！”南宫春摸下头上的头帽，向众会员挥挥手，转过身，在青冥之色中，人缓缓融入了忘川的大门消失不见了。 外面是夜晚，而忘川还是白天。 王明亲自接待她，“渡劫最忌讳心生恐惧，你不慌乱，就有机会。” “多谢阁下！”南宫春认真地道谢。 到了祭坛，高月等人都在周围站着，王明亲自送南宫春上了祭坛，将【海丰药剂】交给她，“大约半个时辰，药剂就会起作用，当你感觉灵魂充盈的时候，就是你渡劫的时刻，祝你好运！” 南宫春将药剂喝了进去，盘腿坐在祭坛上，食指抵在额头上，身边放着法剑，静静地等候着，在某一刻，她从怀中取出一点粉末弹在了自己身上，目光坚毅，“来吧！” 台下高月问王明，“阁下，那个是——” “就是你想的那个东西，不然她怎么能想渡劫就渡劫呢？” “夫人这次没有来，有什么原因吗？” “她大概不想看着她经历生死考验吧。”王明也不确定，南宫红叶的心思还是不要去猜了，这时候，忘川的天空突然黑了，天上的乌云像飘絮一样在凝聚。 台上的南宫春望了一眼天空收回目光，然后鼓起了嘴巴，眼中瞬间成了一片银光色，看向周围。 二级天师，还是先要经历鬼劫的。台上鬼火升起，这对于有着【灵性】的南宫春来说，问题不大，一个早有准备的鬼冲了上去，对南宫春发起了进攻，南宫春挥剑上去厮杀。 “她的剑术很有特点，简洁明了。”高月点评说，“这应该是现代的击剑术，确实看上去很科学。” “和你的剑法相比呢？” 高月摇头，“不能比。各有优势。我的剑法讲究蓄势和变化，而她的剑法讲究直白，少了很多枝叶，所以速度和杀伤力大增。” 不出意外，南宫春很快将那酱油鬼杀了，台上的鬼火也跟着熄灭了，她渡过了鬼劫，而此时浓厚的云层也聚集在了祭坛上空，雷电在其中闪烁。 高月抬头看了一眼目光看向远方，忍不住皱眉，“阁下，你看深渊那边，好像还有一团浓云在积累，不会是谁的天劫吧？如果是，那太可怕了！” 因为远处那团云又黑又浓。 王明看了一眼眼皮忍不住一跳，摇头说，“可能要下雪了吧。”两人继续关注南宫春的天劫。 与魏红的天劫相比，南宫春的天劫简直是小儿科，只有手指粗细的一根雷电从云层当中落下。 南宫春看着它闭上了眼睛，“如果不能成功，请送我回到最初的地方！”一滴泪忍不住落下。 雷电就像一根冰锥一样砸在了南宫春的头上，瞬间冒起一团火焰，落下的雷电如同网一样将南宫春笼罩起来。 大约三分钟过后，雷电才消失了，只留下了黑不溜秋还冒烟的南宫春，低着头坐在台上，一动不动，看上去像是被烧焦了。 王明看着南宫春，她并没有死去，神魂虽然被雷电轰碎了，然而那些像是繁星一样的神魂散而不逸。 但这样的场景不会维持太久的。 过了一会儿，王明叹息一声，准备上台看能不能抢下一点神魂留住她，就在这时候，异变突起。 像云团一样的神魂，核心处突然发出了亮光，将整个神魂海照亮了。 那些散逸的神魂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开始动了起来，环绕着最核心的灵魂发出的光旋转凝聚起来。 “变异了，非常关键！” 王明松了口气，南宫春很幸运地得到了【海丰药剂】10%的变异机率。 第307章 阁下，这是谁的天劫？ 灵魂变异，神魂飞速凝聚。庞大的灵魂能量激活了沉寂的肉体，【灵性】之光绽放，焦皮脱落，白骨生肌。 祭坛上的黑幕升起将南宫春围挡了起来，高月上台带着衣服走了进去，一会儿，黑幕散去，一个留着寸长头发的女子亭亭玉立在台上，然后飞落下台来，对王明深深一拜，“多谢干爹成全！” 王明虚扶一把，“我根本没做什么，一切都是你强大的意志力，再加上一点点小运气所成就的，恭喜你了，南宫春中位天师！” “谢谢，干爹！”南宫春笑靥如花，这一刻，她不光渡过了天劫，也渡过了她心理的天劫，强大的自信从她身上散发出来，扫去了历史的一切雾霾！ “阁下，天上那黑云过来了！”高月担忧地道，南宫春也抬头望去，成为2级天师，对于鬼的听力也增加了，她将灵性运用在耳朵上可以听到他们的谈话声。 厚重的云层如同一座堡垒一样移动在了祭坛上空，与南宫春的天劫不同，这云层之中有张牙舞爪的怪物。 “魔鬼！” 王明一眼认了出来，六指、头上长角的怪物，云层之中这些形象都是魔鬼的影子。 “阁下，这是谁的天劫？” 王明轻声道，“好像是我的，高月，我们也有鬼劫的。”说完，他跃上了祭坛，盯着天上的厚重云层观看，里面银光闪烁，明明灭灭，那些魔鬼如同在海浪之中起伏，它们身形重叠凝聚，如同一滴水一样落了下来，落在了祭坛上。 一个长角的人型生物出现了。 众鬼看得惊讶不已，对于它们来说，眼前的生物和外星人差不多。牛头和马面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担忧。 马面轻声道，“阁下的这是魔鬼劫，不知道他能不能渡过。” 牛头回应道，“应该可以，看着便是。” 魔鬼发出尖利的啸声，身子一跃，锋利的六指向王明抓去，王明不慌不忙取出龙雀刀，一刀将扑上来的魔鬼劈成了两半。 魔鬼又很快弥合，王明这一次将它平分成了四半，然而魔鬼的躯体再次弥合。 【你杀不死我，只能令我更强。】 王明皱了皱眉，这是他的劫难，如同南宫春必须杀死鬼一样，他必须杀死魔鬼，但是，魔鬼在他一系列的调查当中，根本杀不死的，只能封印。 魔鬼扑来的时候，王明不敢动刀了，因为刚刚魔鬼说了一句大实话，它真的在变强。 乔梓涵拉着高月问，“阁下为什么不抓紧砍死它？” “杀不死的。” “那怎么办？” “阁下他正在想办法。” 乔梓涵指了指上空，黑色的云层当中，纯白色闪电正在凝聚，“小姐，时间恐怕不是很多啊。” “知道！” 台上王明也知道，根本不给他一直躲下去的时间，他必须在白色雷电凝聚前想出办法，如果先遭遇雷击，他恐怕再也扛不住魔鬼。 王明没有办法，他斩下魔鬼一条胳膊，拿出了万鬼幡准备将其封印，万鬼幡失效了，不能封印。 它的出现却引来了天上的响雷，然后一条白色闪电像鞭子一样抽下，王明慌忙收起万鬼幡，他不想损毁了这把法器，雷电抽在了王明身上，留下一道长长烧焦的疤痕。 王明忍不住脸色发白，好可怕的白色雷电，如同太阳之火。 台下的乔梓涵拍着额头说，“杀不死，那就和它同归于尽，它好像也怕那雷电！”刚刚雷电窜下来的时候，魔鬼躲得远远的，生怕遭雷劈的王明连累它，显然它很害怕。 高月听了心中一动，大声说给了台上的王明听。 王明眼睛一亮，任由魔鬼扑来不再躲闪，反而上前一把抓住了它，发现它弱得可怜，力量只有普通人那么大，锋利的指甲没有猫爪尖利。 “我去！好弱，差点被你唬住。我还以为你是天兵天将呢！” 【放开我，决一死战！】魔鬼叫嚣着说。 “决一死战，开什么玩笑，你这么弱，做我对手都不配。” 【你杀不死我的，最后胜利属于我！】 “你也杀不死我，胜利属于我！”王明发现魔鬼有点蠢，问道，“你从哪里来？你们是否也有族群，有多少人？” 魔鬼有点迷惑地看着王明，它奈何不了对方，但对方看着好像很蠢的样子。 【我不就是你吗？】 王明冷笑，他指了指天上的白色闪电，“如实说来，不然一会儿让你灰飞烟灭！” 【好吧。你赢了，我来自深渊。】 “第几层？” 【火焰层。】 “如果你在火焰层，灵猫不可能发现不了你，你若在深渊，怎么可能出现在云层之上？” 【我也不知道。知道你会放了我吗？】 “不会。” 魔鬼冷哼一声，它还想做垂死挣扎，王明只是控制着它并不伤害它，伤害它会令它变强。他抬头凝望着空中，等着雷电落下和魔鬼同归于尽，你死我活。 魔鬼显然也猜透了王明的想法，极力地反抗着，然而始终挣脱不开，直到云层中的白色雷电凝聚成了一个光球然后落下。 咔嚓一声响，白光如浪涌动。 祭坛下的众鬼纷纷向后躲闪，那一瞬间，它们双目失明，什么也看不见了。 王明进入了一个奇特的空间，空间当中洁白如雪，一尘不染，里面有一个又一个的房间，房间里却很脏乱，甚至污秽，流淌着污血还有掉落着肮脏的肢体。 王明想找出路，这些出路就在这些房间当中。门的对面是门，是出口，走过肮脏的房间就能走出去，但是那些肮脏物都会跟着你，它们像是有意识一般，融入你的身体当中，成为你的一部分。 随即，它们会转化成力量和野心以及各种意念跟着你出去。 王明收回了脚，他不想带走这些，他不需要，他不停地推开一扇扇门寻找干净的路却没有找到，那些他推开的门一座座不停地消失了。留给他的选择不多了，时间也不多了，如果他找不到那扇门，他将会跟着消失。 王明依旧不为所动，继续寻找，他给了自己一个期限，如果在快要结束的时候还找不到，那就随便找一个进去。 就在这时候，脖子上的钥匙飘了起来，小红叶那枚玫红的碎片给了他指引，他循着方向推开了一扇门又一扇门，打开了一个房间，里面很干净，正是他想要找的。 只是前面有着拦路的魔鬼，此时的魔鬼看上去异常强大！ 【我们又见面了。】 “让开！”王明拔刀冲了上去，他没有退路，只能向前冲锋。 第308章 来呀，是兄弟就砍我一刀！ 魔鬼不再弱小，它拥有和王明一样的力量。 魔鬼也不再杀不死，这里是光的世界。 王明和魔鬼拔刀相向，他会的刀法魔鬼也会，他顽强，魔鬼更顽强。王明觉得眼前就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他怎么也爬不过去。 越是反抗，压力越大。 假如妥协了，魔鬼就不会拦着他的路，但是它会跟着自己。好几次，王明都想放弃了，跟着就跟着呗，还怕它不成？ 心里有数百种理由让他放弃，你又不是圣母，怕什么魔鬼、怕什么肮脏。 然而理智告诉他，不能退，否则会一退再退，如果度不过眼前的难关，以后的也会更难过。 王明咬牙坚持着。 “小姐，阁下那是怎么了？”乔梓涵问，只见王明一会儿闪现，一会儿消失，一会儿面目狰狞，一会儿又面色柔和。 “他正在关键时刻，我这是真正的劫难！” 马面神色严肃地道，“地狱之前曾经出现过类似的情况，阁下应该是在和魔鬼交战，失败就会死去，被魔鬼吞噬，成功，就会成为类似天师一样的劫鬼。” 柳娜道，“阁下一定会成功的！” 马面忧心忡忡地说，“就算成功，阁下可能也会性情大变，大家都小心点吧。”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王明身上，没人听懂他话中的深意，马面微微后退了一点，每个劫鬼成功之后都会性情大变的，小心一点为好。 光世界内。 一样的力量，一样的刀法，一样的思路，王明就好像和自己的克隆体在对战，那种憋屈和无奈让人丧气。 “一定有不一样的地方！”王明试着找出不同，那可能是他战胜对方唯一的机会。 叮叮叮—— 王明听到耳边有什么东西在响动，低头看到是脖子上挂着的钥匙，他看向魔鬼，魔鬼脖子上是没有的。 这是不同，但真正不同的是钥匙上镶嵌的那颗泪珠一样玫红色碎片，它来自跨越时空的小红叶。 这是最大的不同，他拥有过去时光的碎片，还有小红叶，魔鬼它有吗？ 王明看了看魔鬼身后的门，这条路与小红叶跨越时空相比岂不简单多了，那么艰难的路小红叶是怎么跨越时空走过来的？ 一定有一颗顽强不屈的心、相信又满怀希望的心。 “我也可以的，我答应小红叶的，我不能让恶红叶猖狂下去。”王明不断地激励着自己，他能激发出无限的勇气，魔鬼它有吗？ “杀——” 王明举起刀一刀捅向了自己，这一举动彻底震惊了魔鬼，接着它明白过来，它也跟着受伤衰弱了。 “来呀，是兄弟就砍我一刀！” 魔鬼露出一个嘲弄的微笑，【你在找死！】它过来用刀劈王明，王明除了要害部位，基本不躲闪。 而且还不止此，魔鬼砍我，我还砍我自己。 几刀下去，王明的鬼体已经千疮百孔了，同时，魔鬼的力量也在急速下降，它拿刀已经砍不动他了。 王明又一刀捅在了自己身上，狞笑着，“来呀，砍我！”魔鬼拿着刀后退，它恐惧了。 王明一步又一步走向魔鬼，“你和我一样强的时候，我奈何不了你，但我和你一样弱的时候，我比你多一样东西，每当这个时候，它才会发挥出作用来。” “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王明原本虚弱的身体刹那间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一刀砍掉了魔鬼的脑袋，看着魔鬼化作虚无。 “是勇气！” 勇气是一种情感，也是一种力量，它就是你在危机时刻随时能取到手的工具，只要你记得它。 魔鬼死了，再也没有了拦路虎，光洁的地板泛着圣洁的光芒，照出了王明的自己的影子。王明踉踉跄跄地冲向那道门，迈出最后一只脚，身后一切的空间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消失了，他出现在了祭坛上，身上冒着一缕黑烟，袅袅升向高空。 白色球状雷电消失了，耀眼的光芒熄灭了。他听到了下面高月等鬼的激动的欢呼声，他回来了，仿佛走过了一个漫长的岁月。 此时，他虚弱的鬼体正在变得充盈起来，他得到了来自魔鬼的一切财富，他获得了双倍的力量，还有双倍结实的躯体，还有双倍感悟的刀法。 收获很大，他轻飘飘地落在地上，然而马面阻止众人上前，“等等，大家小心——” 王明听了忍不住皱眉，看了看自己，他没带什么危险品啊，“你们怎么了？马面，你说！” 马面硬着头皮道，“阁下，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变化？” 王明怒道，“这不是废话吗？天师渡劫有变化，我一样被雷劈，没变化能公平吗？！” “阁下，我是说你有没有感觉自己特别强大？” 王明握了握拳头，“那当然了，是我之前的两倍强，我感觉无比的强大。” 马面的脸拉得老长，向后退，来不及阻止高月跑过去了。高月眼眶中的绿火变作了月牙状，问出了马面想问的话，“阁下，你还是之前的自己吗？性格上有没有变化，突然变得嗜杀什么的？” 王明茫然地道，“为什么这么问？我还是我啊，高月，除了身体还有灵魂有了变化，我性格没什么变化，更没有嗜杀的欲望！” “阁下，我相信你！”高月伸出手握住了王明的手，就连乌鸦也落在了他肩膀上，跳了跳，从他头发里抓出一根棒棒糖塞进了嘴里，马面等鬼看到此情此景才松口气。 马面上前向王明解释道，“地狱之前有鬼渡过天劫之后性情大变，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慢慢地失去了理智！这也是造成地狱不稳的一个因素，后来大家习以为常，慢慢成了祸患。” 王明一愣，“失去理智？” “是的，阁下！” 王明想到了那无数的门还有门里的肮胀，以及把守的魔鬼，显然那些性情大变的鬼，他们选择了捷径，或者向魔鬼选择了妥协，这才导致它们渡劫成功后心态失衡，性情大变，更严重地是慢慢失去了理智。 王明悚然而惊，因为他突然想起赵天祥说过的话：鬼会变得越来越没有理智。 为了印证赵天祥的话，他还查过天师书，书中也有天师证实了赵天祥的话，但他觉得是天师们的偏见，故意泼脏水，现在看来并不是。 “这些鬼后来怎么样了？”王明问。 马面道：“它们有乱杀无辜被处决的，也有自己自杀的，还有杀出地狱成了野鬼的，总之，最后的结局并不太好。” 王明突然明白了一个事实：鬼也许永远不死，但很可能失去理智变得和动物一样没什么区别。 马面问，“阁下，你是如何保持理智不被污染的？” “我通过自杀式消弱自己同时消弱了魔鬼，然后用‘勇气’杀了它，”王明坦言，“说来简单，然而做起来一点都不容易。” 马面听了苦笑，“阁下果然与众不同。” “我的经验能给你们用吗？” 马面和牛头摇头，“我们无法用上。至于其它的鬼，每个鬼渡劫的情景是不同的，如阁下这般的天劫，在之前的地狱也少见的。” 王明听了稍微放下心。 南宫春这时候走上前来恭喜他渡劫成功，“恭喜干爹，渡过劫难！” “同喜，同喜！” 第309章 你是冥主，我就是冥王 这次他也沾了南宫春的光，看着她渡劫心里也有了点准备。王明准备了一份礼物送给她，南宫春开心地接过来，“谢谢干爹！” 王明送南宫春离开，当她出来之后，天夏会数百人愣愣地看着她，南宫春张开了她的双臂，“我成功了，兄弟姐妹们！” 庞大的灵性从身上迸发出来，数百人齐声欢呼，尚慧上前和她抱在一起，开心地哭泣。南宫春看着众人的反应，果然如干娘所说，2级的天师统领一群1级的天师，让她更有权威，也更加被拥护。 她终于做到了。 众人意气风发地簇拥着南宫春和尚慧离开了忘川，乘坐忘荒村的大巴车返程。当他们回到城里的时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炮，打开天窗，举起来对着天空突突地放了起来。 天夏会五百人百分之百渡劫成功归来的消息再次传遍了全城，南宫春也渡劫成为二级中位天师的消息以更快的速度传遍了全城。后者在天师圈里比前者更令人震惊。 魏云川、张花花都打来了恭喜的电话，南宫春应付完这些，开车急急地回到了家中，外面的喧嚣被隔绝在了外面，家里很安静。 南宫红叶正坐在餐桌前等着她，一桌子她爱吃的菜，还有王珂、小月月、萍姑她们都来了。 “娘、萍姑，姐姐还有月月，我回来了！” 说完，南宫春上前抱着南宫红叶哭了起来，远不像她在外面表现的那样坚强，她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现在想起那闪电击打在身上，她都感觉整个身体都在僵硬发麻。 小月月看见小姨还有妈妈哭了，她也跟着哭了，只不过没有眼泪，这一幕，让一家人都笑了。 一家人欢乐地用过晚餐，送走王珂三人，南宫红叶对南宫春说道，“趁热打铁，你该对忘川发起圣战了。” “娘，我，发起圣战？” 南宫红叶没有开玩笑，认真地点了点头。 南宫春觉得圣战距离她很遥远，至少有一百年的距离，然而干娘让她对忘川发起圣战，顿时感觉全身发抖，自己能行吗？ 天夏会。 第二天，研究所魏云川和天师宫的张花花带人过来道贺，恭喜天夏会群体渡劫成功，恭喜南宫春成为二级中位天师，顺便打听她是怎么渡劫的。 南宫春并没有隐瞒渡劫的过程，她很诚恳地将自己的经验分享了出去，“主要是王明阁下的照看，关键时刻让我成功渡过了天劫。” 至于怎么引起天劫的，南宫春只说自己一直努力修炼到了临界点，压根儿没提【亡者之灵】。 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至于她们信不信是她们的事情了。 两人要走的时候，南宫春对张花花道，“张宫主，我想对忘川发起圣战！” 两人吃了一惊，这好像看到螳臂挡车让她们有点荒唐。但是，天师宫又怎么可能打击一个愿意去发动圣战的人呢，哪怕这件事看起来很蠢。 “我需要考虑考虑答复你！”张花花很慎重，这可是首战，不能失利。 “我可以签署生死状，绝不给天师们丢脸。”南宫春道，意志坚定，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魏云川和张花花也不得不正视起来。 “王明怎么说？”魏云川问，王明是她的哥哥，有着血缘关系，她要比南宫春这个外人近多了。 “他同意。他和一些重要人物不参战，只让鬼卒参加，为的是训练士兵，这也是我们的机会。” 魏云川和张往往恍然，原来如此，但心里又有点不舒服，圣战不是打生打死吗？哪有商量着来打的？ 南宫春直接戳破她们的想法，“目前来说，不要影响天师们的声誉为好，至少我们有胆量发动了圣战！” 张花花没什么可说的，她和天师宫确实需要一场对忘川的胜利，一场敢于出兵的亮剑，南宫春愿意主动出击，她求之不得，所以立刻同意了。 南宫春从天师宫得到了一大笔赞助费，同时会有几名天师宫的人跟着参战，研究所也派出了孙超和章木海两人加入。 一切谈妥后，南宫春通过姜宇聪通知了王明，七日后，天夏会对忘川进行圣战。 等到王明同意后，这个消息顿时放了出去。在这个接近新年寒风刺骨的冬天，如同一把火一样引燃了整个世界。 忘川。 高月和牛头、马面一同练兵，然而效果并不能让高月满意，她不知道怎么练兵，但看过曾经古代的士兵，战有战阵，井井有条。 高月模拟了两兵交战的场景，众鬼卒各自为战，显得非常混乱，这肯定不行的。七日后的圣战看似儿戏，然而却是忘川第一场团体战，不容有失。 牛头和马面道，“小姐，我们虽然也被称为冥帅，但重点不在练兵上。单兵还勉强可以，大规模战斗还得请岳海大人回来，他是真正的统帅。” 高月找到了王明，让他去请岳海，“阁下，我是个剑客。” 王明道，“你要不要先试一试，从失败当中总结经验，慢慢来，没人天生是统领！我也不怕什么失败，万事我给你兜底。” “阁下，我其实早想好了，我将带兵的权力让给岳海。好好专心练剑，阁下，我想在圣战过后，我也想渡劫！” 王明心道，原来自己的渡劫刺激到了高月，让她都不想理事了，想专注剑道当中去。但是，王明不想将忘川交给一个随便的人，牛头马面不行，岳海更不行。 只有高月才符合他的要求，信任和责任，高月都具备，她虽然没有太多学问，但剑客天生的通透之心，让她一眼能判断出好坏，所以，忘川被她打理得非常好。 王明不想失去高月，但也尊重她的选择。 “好吧，只要你愿意。” 高月道，“你是忘川之主，我是你的副手，忘川之王。你是冥主，我就是冥王。阁下，我不会放弃对忘川管理的，只不过将我不擅长的事情交给擅长的人去做，我还是要带兵出征的。” 王明并没有对高月自封【冥王】有什么不开心的，相反，他很高兴，拍手道，“好好，高月冥王，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哈哈——” 王明立刻将众鬼都召集过来宣布了高月在忘川的真正身份——冥王！过去，他虽然抬举高月，却没有给她真正的身份，也是时候确定她的地位了。 牛头和马面对视一眼，看出彼此眼中的震惊。 众鬼并不意外，因为王明基本不怎么管事，都是高月在管理，她认真尽责，大家也服她，可以说，忘川除了王明，高月是最大的。 但是，乔梓涵等鬼却意识到，王明对高月的那种无限信任。 柳娜黯然地说，“我还没逆袭呢，没想到王位已经易主了。我的形象比小姐骷髅头好看多了。” 乔梓涵冷笑着说，“少自怜，做梦去吧。” 众鬼纷纷送上贺礼，都是一些小玩意儿，高月非常开心，牛头和马面送上一块拳头大的冰晶说，“这曾经来自深渊冰层的冰晶，具有保护神魂的作用，我等送给冥王作贺礼。” 高月谢过之后，随意地放在了一边，她更喜欢小鬼们送给她的一些小东西，这些东西都是家人烧给他们的，有游戏机什么的，她玩得很开心。 王明拿过冰晶，发现其并不简单，不是脆的，能够拉展延伸，碎了之后，还可以聚合，问牛头和马面，“这怎么看像是一件法器呢？” “不敢瞒阁下，这确实是一件鬼器，它来自曾经的地狱之主，地狱之主的石块和冰晶融合之后产生的鬼器！” 马面黯然地说，“地狱之主也曾经选过王者，便准备了这王冠，然而没有人能进入它的法眼，之后，交给我等带入了地下，等待有一天王者归来。” 王明拿掉高月手上的游戏机，在她迷蒙的眼中中，将冰晶贴在她额头上，冰晶融化后化作一件王冠戴在了头上。 “还真是一件王冠！” 牛头和马面见状顿时纷纷拜下，“见过冥王！” “见过冥王！” 众鬼山呼海啸，刮起一阵阵阴风。 高月眨了眨她的绿眼，也严肃认真起来，她举着双手让众鬼起来，“我会守护好忘川的！” 说完就完了，就一句话，从王明手里拿过了游戏机。 在众鬼当中的无冷很不满地说，“姐姐真蠢，这个时候应该拉拢人心，多说几句话，哪有一句话就离开的！” 红珠内的小灵道，“高月姐姐不喜欢废话，有什么说什么，不像你，到处是虚情假意骗人。” 无冷看着高月头上的王冠道，“我觉得我姐姐戴着一点也不配，应该给我！” 小灵瞬间竖起了耳朵，“无冷，你要不要进来凉快凉快啊？” “你这么好心？” “你不知道我是怨灵吗？好处我得不到，挨骂挨打我总少不了！” “好！” 两人互换了灵魂，小灵撒腿就跑，跑到了高月身边，大喊着：“姐姐，姐姐，无冷她想夺你的王冠！” “卧槽！小灵，本宫要你的命！” 第310章 在拉面界，他才是真正的王者 每到傍晚，一家立在废墟之上的面店开门了。据说这是一个鬼开的拉面店，然而一到天黑，就排起来长龙。 左边一队，右边一队。 人一队，鬼一队。 里面看不到老板也看不到服务员，但你能看到碗筷自动飘过来放在你面前，而且面的味道特别好。 这独特的体验，让一些天师还有喜欢刺激的普通人都乐意过来吃一碗面，阿飘自然不用说了，它们非常喜欢。 不过，老板每天晚上只做50碗面，卖完为止。 王明过来的时候，店小二正给一名顾客发放最后一张号码牌，身后的人看到没有号码了，遗憾地走了。 还有一些排队的鬼也离开了。 他听排队的人议论岳海和他的面店。 岳海是个狠人，一些想要捉鬼的天师都被他打了个半死，不过好在没杀人，研究所还有天师宫的人也上门来了几次，都被其报复了回去，岳海除了经营面店，也没做危害人类的事情， 因此研究所和天师宫都睁一眼闭一眼，这店也就一直持续着。 当所有的客人都走了以后，他竟然拿出一本厚厚的军事书籍来看，什么‘横队’、‘纵队’的，这是一本如何打仗的书。 王明走了进来，坐在了他对面，他正看得入神，王明也看了几眼，并没有打扰他，直到他回过神看到王明。 “原来阁下过来了。” 王明点点头，“我见你研究军事没有打扰你。有什么感悟没有？” “所谓胜利，就是以多胜少，很少存在以少胜多的事情。还有就是武器非常重要，特别是现代的战争，人都看不见，导弹就飞来了，决定胜负的不再是多少人，而是先进的武器。” “那你觉得，我们忘川可以拥有这样的武器吗？” 岳海惊了一跳说，“阁下，我们是鬼，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们不能制造，但是人类可以，我们可以进入他们的武器库，想按哪个按钮就按哪个按钮，来报复他们对我们忘川发起的圣战！” 岳海严肃地说，“阁下千万不要有这样的心思。” 王明哈哈一笑，“开个玩笑，你何必当真。” “这玩笑一点不好笑！”岳海脸色僵硬地道，“无论忘川还是地狱，都是人类最后的归属地，那里是沉寂的世界，是终点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们是归属地，不是毁灭地。” 王明点点头，还真看不出来，肆无忌惮的岳海还有忌讳的事情，当然，他所说的，一般的鬼根本办不到，也不现实。 岳海有时候觉得王明做事不够霸气，然而他有时候说出来的话能将人吓个半死，他生怕王明是疯子，好在，他真的是在开个玩笑，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他彻底放下心。 “阁下，这次过来什么事？” “南宫春将要对忘川发起圣战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是的，阁下。”岳海很疑惑，他当初和王明并肩大战天师宫的天师，王明的战力让他佩服，一个小小的天夏会，根本经不起他的一刀。 “高月让我请你回去带兵，用圣战来训练鬼卒。”王明补充道，“对了，她现在是冥王，也得到了地狱之主王冠的认可。” “什么？！”岳海大吃一惊，“阁下，你真的让她当冥王？” 想当初他们争权夺利不就是为了冥主、冥王的位置吗？当时地狱之主不管事，冥王其实就是冥主。 岳海当然有心争取一下的，然而时过境迁，什么都变了，没有了地狱之主，有了王明这个忘川之主。 想不到最终将冥王之位让给了高月，更令他震惊的是，她还得到了地狱之主王冠的认可。 岳海愣了半天又问：“阁下，王冠在谁手里？” “你猜。” “黑白无常？” “牛头马面。” 岳海赤红的脸瞬间白了，牛头和马面可是他的人，他们却藏了王冠不给他，现在却献给了王明，这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 他握了握拳头很想质问他们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 王明替他们回答了，“因为我是忘川之主，我封了高月为冥王，你我问为什么是她，可为什么不是她呢？忘川一点一滴都在她手中建立起来的。” 王明拍了拍岳海的肩膀，“你如果想当冥主也不是不可能，你强过她，我指的不是武力，而是治理忘川的能力。” 岳海愣了一下道，“你不怕我夺权？” “随便你，只要你能服众，还能治理好忘川，你随时可以夺权，我想高月很开心你能帮她分担压力。” 你所在乎的，别人可能压根儿不在意。 岳海想到了这样的话，他也接触了现代很多的东西，他们如王明一样直白，他们看待‘野心’为正能量，在工作中，他们还瞧不起没有野心的人。 当然，大家都有野心，就会内卷耗费精力，现在他们聪明了，热衷做一个有野心却躺平的人。 此刻冷静下来的岳海，面对忘川的人事剧变，他忽然有点懂了现代人思想的精髓了。 “考虑好了没有？” 岳海忽然迟疑起来，如果之前，他说不定立刻答应了，现在，他看着自己的野心，也想做个躺平的人。 但是，他不想忘川重蹈覆辙，“阁下，我会回去的，我只管统兵，我还是要开拉面馆的。”万一野心没法实现，那他也好躺平。 在拉面界，他才是真正的王者。 王明答应了。 关了面馆，岳海再次回到了忘川，见到了戴着王冠的高月，一个骷髅头戴着王冠，这是他从未想过的，然而他不得不行礼。 好在高月一如既往的性情，保持了剑客的风度，将统帅交给岳海她就离开了，也没瞎指手画脚。 日子在一天天临近，南宫春和尚慧也在忙碌着，她们从赵天祥手里购买了一批激光武器，自己制作的一些护身符加上购买，基本每个人都凑齐了必须的装备。 优中选优选出了三百战力出众的会员，南宫春和尚慧对他们进行培训，两人没什么团战经验，甚至动了请游戏玩家的念头，就在这时候，第一批学员中被淘汰出圣战的人当中，一个叫做宫成的老头走出来，向两人毛遂自荐。 两人让他试一试，却发现这个驮着背的老头很有两下子，他让他们各自能发挥出自身实力，又能很好地配合起来。 “这还不够，会长，这一次圣战可不是百分之百渡劫，会死人的。”宫成说。 南宫春缓缓地点了点头，“是的，这是圣战，虽然有约定，但也难免死亡。宫成，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给我权力，让他们三人一组，剩下这几天每人每天训练十个小时。” 南宫春答应了，三百成员听说很可能有死亡，也就没什么怨言了，他们一旦死了，连鬼都做不成。 这些生在现代和平时期的人，虽然成了天师，但他们没经历过真正的生死，一听说可能会死人，有不少人想要退出。 南宫春道，“我能理解大家的想法，换做我我也害怕想要退出。但大家想一想，你是一名天师，除非东躲西藏成为一名野天师，一辈子不露头，不然，就算躲过我们这次的圣战也躲不过天师宫的征召的。 你就算躲过一时，也躲不过一辈子。运气好，你真的可以躲开，可一旦被天师宫发现，那和当逃兵一个下场。 而如果你们能积极参战，增加一些经验，就能快速成长，成为一名真正合格的天师。何况这次的圣战难度是最低的，将来面临的会越来越高。 危险和机遇并存，各位会员们，时间紧迫，你们有六个小时时间考虑，一旦决定就不能再反复了。” 六个小时后，哪怕南宫春和尚慧给出了阵亡高昂抚恤金，也有十人退出，这一退，天夏会也无法留下他们了，他们被除名了。 毫无疑问，他们躲过了这次的死亡，但是同时他们的前途也黯淡无光了。 又从剩下的人中补充了十名。 大名单确定，天夏会成员在宫成的训练下，开始紧张的备战。 第311章 妈妈，我要去圣战 “妈妈，妈妈——”韩阳推开自家破旧的一楼大门，冲着里面一个正打扮的女人说，“妈妈，我终于被选上了！” 女人正往脸上扑廉价的脂粉，厚厚的一层，整张脸比墙皮还白，漫不经心地道，“选上什么了？” 声音听起来尖利刺耳，就像划玻璃一样的声音。 “圣战啊，妈妈，是圣战，会长第二次终于选上我了！”韩阳激动地握着拳头道，并且拿出一万块钱递给女人，“妈妈，会长给了每人一万块。” 女人麻溜地将钱收起装进了包里，一边化妆一边埋怨地道，“怎么这么一点啊？” “妈妈不少了，每个人一万，有三百人，整整就三百多万了，这还不算各人的装备。会所也没那么多钱。” “等等——装备，什么装备？值钱吗？”女人终于不扑粉了，拿出了口红涂抹，她长得并不好看，可以说有点丑，肥厚的嘴巴，皮肤黝黑粗糙，外表虽然丑陋，但她特别爱美，还要往身上喷大量的香水。 “当然了，装备也至少有万把块钱吧，有时候，是有钱买不到的。” “卖了吧，换成钱！” “啊？妈妈，我们要和鬼去圣战，卖了的话，有危险的。” “去卖了换成钱，补贴家用，那就不去圣战了。我说过多少次了，车祸不怨你，你不要记在心上。” 韩阳黯然地道，“妈妈，对不起，我这就去换钱。” 装备很好出手的，韩阳卖了一万五千块钱，等他回到家，妈妈不见了，然后他在大街上的麻将馆里找到她，她一边抽烟一边正打着麻将，都顾不上抬头看他一眼。 打麻将的人起哄说，“快快，快给你妈钱，这又输了！” 韩阳将钱交给妈妈说，“妈妈，少耍一会儿，注意身体。” “嗯。” 然后他去训练去了，然而被南宫春发现没有装备，一问韩阳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有个学员说，“他肯定卖了，现在天师越来越多，装备越来越值钱了！” “对不起，会长！” 南宫春本来非常愤怒的，然而看韩阳额头上的汗水，以及瘸了的一条腿，她实在不忍心责备他，她还记得他被选上时候开心的模样，那绝对是想去的人，和她渡劫时的神情几乎一模一样。 南宫春没有问他原因，又送给了他一套，“缺钱和我说。但无论什么，作为天师不应该丢弃自己的武器。做人也不能丢掉自己的底线，无论对谁！” “多谢会长！”韩阳低下头一瞬间热泪盈眶。 第七日，傍晚就要出发了。 中午，韩阳买了肉和菜想和妈妈吃一顿饭，当他做好饭打电话给妈妈的时候，妈妈还在麻将馆，只是让给留下饭就可以了。 “妈妈，我一会儿就去忘川圣战了，妈妈，我想和你吃一顿饭。” 听着麻将声，那头却挂断了电话。 韩阳还是将饭菜摆上了桌子，拿了三副碗筷，一家人的都整齐了，“爸妈，我们吃饭吧。”韩阳吃了一碗米饭，菜只吃了几口。 把饭菜放进热锅里，韩阳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桌上摆放着一张三口全家福照片，一家人笑得很甜蜜，如果不是自己非要开车，自己的父亲就不会出事。 韩阳轻轻叹了口气，从包里取出一张三百万的保险单，受益人写的是自己母亲‘吴心’的名字，摊开一张信纸给妈妈留言： 妈妈，是我害得这个幸福的家庭支离破碎，你始终无法从我父亲的死亡之中挣脱出来。你也无法原谅我的犯错。 妈妈，我不祈求你原谅。只希望你能走出来，好好地生活，不去赌博，注意自己的身体。 韩阳将信纸和保险单放在餐桌上，收拾了一个小包，走之前回头看了看这个家，这个家充满了幸福还有眼泪。 他轻轻关上门，然后打车到了天夏会，出征的会员们正在聚集，大巴车已经准备好了。 这一趟出征，万众瞩目，天夏会草坪上人山人海，有送别的家人，也有看热闹的人群，还有一些天师们。 天师宫的张花花还有研究所的魏云川，她们都亲自来送别。 车辆启动了，车头上天夏会的旗帜飘了起来，迎着北风逆风而行。韩阳最终没有看见来送别的母亲，她一定还在恨自己。 大巴车刚好从那家麻将馆路过，韩阳从窗户看到了妈妈聚精会神打牌，她脸上没有了任何愁苦。 “妈妈，对不起。” 车辆穿过人山人海的人群，出了城直奔忘川。 这一次圣战的地点在忘川谷口到渡劫谷这一段原野上。 就像上一次渡劫一样，大巴留在了忘荒村等待，学员们背着小包继续北上，个个脸上都显得很轻松。 南宫春拿着扩音喇叭对众人喊道：“这是圣战，记住，是圣战，都给我警惕起来，别吊儿郎当！” 穿过渡劫谷，他们抵达了圣战之地，韩阳放眼望去，这里就是一个纵向的大峡谷，南北走向，之前还未有过，应该是忘川所开辟出来的峡谷，简直鬼斧神工，尽头，就是忘川的门户。 峡谷两侧高大的山体，投下了大片的阴影，残阳挂在峡谷坡顶上照出一片橘红的颜色。韩阳滴了眼药水，他看到了忘川的人马，他们从北端的入口进来，沿着峡谷山脚，整队站在了西北方向。 山体上都有像渡劫谷一样的台阶，他看到了在台上的王明阁下、骷髅头还有岳海以及牛头和马面等鬼。 这些鬼都是忘川的大佬。 他最喜欢王明阁下，喜欢他看万事轻如鸿毛的眼神和气质，他学不来。 在南宫春带领下，他们也在靠近入口处的山体下列队。南宫春和尚慧以及来自天师宫的人站在了台阶上指挥和观战，这一战，她们并不出手。 这样形成了两军对垒的阵仗。 他们这面出了一点小问题，因为天师们看到了王明，因此害怕王明会参战，一刀下去他们连灰都没了。 “放心，凡是站在台上的都不会参战，”南宫春对众人道，“这是约定好的，你们的战斗对象就是那些和你们数量一样的鬼，记住，坚持一个小时，战斗就会结束，一定要坚持，彼此配合，相互信任，明白吗？” “明白！”众人大声道，他们看上去并不害怕，与一般天师对鬼的恨恶不同，他们天夏会因为在会长的影响下，对忘川的鬼并不痛恨。 韩阳看着对方哪个骷髅头突然抬起了旗子，这是准备战斗的信号，心顿时紧张起来，他们这边，南宫春也亮出了他们天夏会的旗子。 “预备，圣战！” 南宫春狠狠地挥下旗子，那头也吹响了号角。 第312章 对不起，没关系 号角声响起，两方人马挥舞着法器如潮水一样向彼此涌来，韩阳感觉一股阴风吹来，汗毛竖了起来，再眨眼他和一名鬼战斗了起来。 最开始大脑一片空白，慢慢地，他才感觉到了周围叮叮当当的响声，以及入目的如火星一样闪烁的蓝光。 韩阳将可怜的一点【灵性】挤牙膏一样用在挥出的兵刃上，用在防御可能受伤的手腕上、胸口上。 他一边战斗，一边努力配合自己的队友，上前、后退、挥刀、进攻，他严格按照操练那样做的去执行。 然而，轮到队友为他抵挡的时候，队友胆怯了，不肯上前，他被鬼砍了一刀，忍不住惨叫一声。 身体完好无损，但神魂被伤到了，他感觉到头疼欲裂。 就在这时候，手忙脚乱的队友受到了威胁，他拿刀冲了上去帮忙，队友显然没想到他还会帮他，非常感动。 “对不起！” “没关系。” 这句话，他也是希望妈妈这样对他说的。所以他原谅了队友，希望有一天妈妈也可以这样原谅他。 因为这句话，队友非常信任他，拼命去保护他，也弥补自己犯过的错。可惜韩阳的瘸腿影响了他的移动，这次他来不及救队友，队友被鬼杀了。 他抱着队友红了眼，“对不起——” “没关系——” 队友笑着轻声道，就在他怀中化成了烟雾不留任何痕迹。他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呆呆地看着空空的怀里，他怒了，对周围的鬼充满了仇恨，是它们杀死了自己的队友，他拔刀上前杀，完全忘却了自身的安危。 心态有了变化的不止是他，还有很多他们的队友，经过一段时间厮杀过后，大家都在全力出手。 人是这样，鬼也是一样的。 王明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仇恨就是这么慢慢积累的，但他无力阻止，只有等到他们彼此厌倦这种杀戮为止，才能迎来真正的和平。而这只是刚刚开始。 高月异常冷静，她目中碧绿的魂火注视着这一切，对于死亡充满了漠然。在某一刻，她挥动了手中的旗子，号角响起，时间到了。 同时，南宫春也敲响了锣，大声喊道，“时间到！” 双方如潮水一样退去，然而韩阳还在拖着一条腿向前冲杀。 “韩阳，回来!” “回来，韩阳！”南宫春大喊，“将他拉回来！” 对于后面队友喊他，他听不到，如果不是自己犯错爸爸就不会死了，如果自己不拖累队友，队友不会死了，他充满了内疚，只是想着报仇。 忘川鬼这一方看着时间停止了，韩阳还杀了他们的队友，众鬼怒了，乱刀将韩阳砍死了，他倒在了队友拉他的身边。 “不要——” 南宫春看到韩阳倒下，想要解救来不及了，她冲过来刚好抱住他倒下的身体，他双眼无神已经认不出人来，流着泪喃喃地道，“妈——妈，对不起！” 南宫春抱着他哭着说，“没关系！” 韩阳笑了，然后和队友一样化成了一缕烟雾消失了。 天夏会的人怒了，经历过杀戮的他们彻底激活了血性，他们又要冲过来报仇却尚慧阻拦住，“你们都想干什么，给我滚回去！有一说一，韩阳他违反了约定！” 南宫春提着法剑站起来，她凝望着对面的干爹王明，他可以阻止的，然而他并没有阻止，这一刻，她觉得他是如此的陌生，他们真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一刻，她特别的清醒，心湖如海不起任何波澜。 高月冷哼一声，带着众鬼如一缕青烟一样消失在了战场上，只留下了天夏会的人，南宫春回过头，看着个个脸色苍白的会员们，她第一次感觉是那么心痛，她在医院面对病人离开微笑送别，却在队员们死去的时候，做不到无动于衷。 尚慧已经统计出了人数，三百人死去了十人，算上韩阳，“会长，对方死得比我们多，至少有十名鬼卒死亡，韩阳一人就杀了三个。” “会长，我们应该给韩阳立纪念碑，他是英雄！” 身后会员纷纷鼓动，他们都看到了韩阳的舍生忘死。 “够了！”尚慧制止了众人，南宫春沉默地带着众人走出了峡谷，她们看到了冬天落日，最后一缕阳光照在冰冻的大地上，显得那么凄美。 队伍沉默而行，回到忘荒村，坐在大巴上，所有人感觉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看着空荡荡的几个座位，有些人永远离开他们了。 车辆缓缓地启动，一路沉默地飞驰，快入城的时候，南宫春道，“挂白幡吧！” 跟来的天师宫的人不同意，“对方死得多，我们胜利了，这是一场大胜利，首战圣战告捷！挂彩旗！” 南宫春道：“将他们给我扔下去！” 不用众会员动手，天师宫的两人慌忙跳下了车，不敢惹众怒，暗骂南宫春傻逼。 一条条白幡飘扬而起，与天夏会会旗一同飘扬。 车辆刚进入城中，就被围观的人群堵住了，车辆只能缓缓前行。 “白幡，应该死了人了，不少人！” “不对。去的时候满满的，回来也满满的，应该没死多少人。” 砰—— 吴心推倒牌露出了笑容，“运气好，终于赢了一把，给钱给钱！” 众人将钱扔给她，这时候听着大街上的吵闹声，他们看到一辆辆大巴车过来，上面挂了白幡。 “这是哪里死人了？” “这是圣战，天夏会出去和鬼打架去了，看样子死了人。” “关我们什么事，打牌打牌！” 吴心忽然想到便宜儿子好像参加什么圣战的，她突然心烦意乱，推倒牌，“不打了，不打了，回家吃饭！” 一把抄起桌上的钱就走。 一个男的拉住她，“不打不行，赢了怎么能走？” 吴心一甩手，“滚——”众人感觉被一股寒风一样冻在了原地，没人再敢阻拦任由她离去。 因为车速慢，她追上了车，拍打着车，“你们有没有看到我儿子韩阳，瘸腿的韩阳？”隔着玻璃，没人能听到她说什么。 直到南宫春抬头看到了她，她觉得女人有点奇怪，她跑着的姿势僵硬，像是膝盖不会弯曲一样，她打开窗户。 “有没有看到我儿子韩阳，瘸腿的韩阳，他也参战了。” “对不起，夫人。” 南宫春让车辆慢下来，吴心问，“我儿子韩阳呢？” “他作战身亡！” “死了？”吴心不敢相信，脸上僵硬地笑着，“怎么可能？” 在得到准确的消息之后，吴心回到了家中，看着锅里热的饭菜，她拿出来放在桌上，然后看到了信还有保险单。 看完信，吴心叹口气，忍不住怒骂：“你怎么就听不懂我说的话呢，蠢货，不让你成为天师你非要成为天师，不让你去参战你非要去参战，你想求得妈妈的原谅，可你妈妈从来没责怪过你啊。一切都是你想象出来的。” 吴心将信和保险单扔到了一边，把饭菜扔到了垃圾桶里，她坐在化妆镜前，擦掉妆容，一具腐烂的尸体一动不动地坐在了那里。 在尸体旁边是一个有几分相似的女鬼。 “他死了，我该走了吧？” 第313章 她把自己的脑子吃掉了 南宫春和尚慧动作很快，不光因为韩阳的牺牲，还因为那个找韩阳的女人有着很大的鬼气，所以她们来了。 门没锁。 南宫春对尚慧点点头，拿着法剑走了进去，却看到梳妆台坐着的腐烂的尸体，还有一个相似的鬼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等她们。 “你是谁？” “如你们所见，我是韩阳的妈妈。不过我和他父亲早死了。那是一场车祸，他父亲死去之后，我不久也在病床上死了。 他始终无法接受，然后将我放在了家中。每天对着我说话，说他的后悔。我知道，他一直想弥补这一切，所以，我进入了我的尸体【活】了过来，他很开心，他用心地去弥补，很开心被我使唤。” “我越是花光他的钱，他越是开心。原本他疯了，然而慢慢地他恢复了正常，只是依然相信，我没有死，那场车祸只有他爸爸一个人死去。我也让他知道他的想法是对的，每天化妆，照常出去打麻将，早出晚归。” “我的尸体一天天腐烂，我不得用粉和香水遮盖臭气。现在就连乌烟瘴气的麻将场也掩盖不住那气味儿了。身体更僵硬得像是木头一样，我知道我该离开了。” “韩阳依旧放不下曾经发生的事情，尽管我告诉他没关系，他依旧很在意，其实在他内心深处也知道我只不过是个尸体，他的父母都死了，所以，他才无法放下。” “只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他的死亡！” 南宫春握了握法剑盯着吴心道，“你知道吗？他最后死在我怀里说‘妈妈对不起’，我告诉他没关系，他含笑而逝。” “哦，看来他解脱了，我很开心！” “傻春，”尚慧在一旁提醒道，“它好像不简单，它是一头非常强大的鬼！” 南宫春猛然一惊，尚慧意志力非常强悍，她的判断不容忽视，而且一个能操纵尸体的鬼会是简单的鬼吗？ “你现在是去忘川，还是要到哪里去？”南宫春问。 “咯咯咯——”吴心大笑起来，“在走之前，我想吃掉你们的脑子，好弥补一下我的损失。！” “大脑，吃掉？”南宫春看向韩阳妈妈的尸体，她的头顶空荡荡的，她无法想象一个鬼怎么能吃掉人的大脑，心道，“她把自己的脑子吃掉了？” 吴心一个闪身扑来，手爪化作重重幻影向南宫春抓来，“咯咯咯，还很新鲜的天师，正好尝一尝味道” 南宫春周边都是重重爪影，就像眼睛眩晕看到的场景，她手拿法剑也不知道该斩向哪里，她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分辨，她一剑斩向眼前的利爪，然而斩空了，她知道糟糕了，眼前的利爪是幻影，不是真实的。 感受着脑海的凌厉对的阴风，南宫春躲无可躲，只能将灵性覆盖在脑后，她已准备好了受伤的心理准备。 砰—— 突然眼前的幻影消失了，吴心倒飞了出去。 是尚慧，尚慧准确地判断出了它的本体，南宫春看到不由地大喜，尚慧有强大的意志力，压根儿不怕什么幻境。 “尚慧，杀了它！” 吴心不信邪，她不相信自己会被一个1级天师伤到，她加快了速度，幻境如同车速一样飞快转化，但尚慧依旧一眼看出了她在哪里，上前就是一剑，然而吴心却躲开了。 它看着尚慧充满了浓烈的渴望，“你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精神力，我一定得到你的脑子！” 尚慧固然能看透对方的幻影，然而她没有对方速度快，很快面临着危险。 而一旁的南宫春干着急，她看不透幻影，看着尚慧陷入了重重波浪一般的幻影当中，却不知道怎么去解救。 “告诉我它在哪里？”南宫春急得大喊。 “左边——” “左边哪里？用手表方位告诉我！”南宫春急道。 “三步，三点钟方向！” 南宫春上前一剑刺了过去，吴心不得不躲避，它最大的依仗就是幻影，它本身战力并不高。 “九点钟方向！” 南宫春举剑再刺。 随着时间推移，尚慧和南宫春配合越来越娴熟，完全压制了吴心。落了下风的吴心并没有再纠缠下去，果断穿墙离开了。 南宫春和尚慧也没有去追，打电话报案，一会儿，高城带人过来了，身边的人去拍照处理腐烂的尸体，他和南宫春、尚慧交谈。 “欢迎，我们终于可以再次合作了！” 南宫春也笑着道，“是啊。” 彼此都是熟人，略一寒暄，开始了案件，南宫春将情况大致说了一下，“高城，有必要调查一下这一家人的情况。” 高城说，“不用查了。这一家我熟悉，因为他们出车祸我处理的。父母当场死亡，驾驶员韩阳腿部受伤。” 南宫春皱眉，“这和那个鬼刚刚说的不一样，她说她后来才死的，死在了病床上，韩阳把她的尸体一直留着。” 高城摇头，“当时送了殡仪馆，不过女性尸体一夜失踪了，那时候，韩阳还在医院躺着，当初定性为盗尸案，案件一直未破。” “原来如此！”南宫春推测，韩阳的母亲虽然死了，但她将自己的尸体带回了家中和韩阳团聚，不舍分开。 工作人员将尸体抬走之后，三人又检查了房间，发现了保险单和韩阳留下写给妈妈的信，以及那些倒掉的饭菜。 尚慧说，“我有几个疑问。韩阳是一名天师，没感觉出她妈妈的不对劲儿吗？还有，吴心这个强大的鬼是吴心的妈妈还是别人的鬼。” 南宫春也是一愣，“他也许在欺骗自己吧。这个鬼和韩阳的妈妈很相似，应该是他的妈妈吧？” 尚慧摇头，“如果是韩阳的妈妈，它怎么可能那么强大？” 这时候，南宫春的疑惑也泛起了心头，“是啊，如果真是韩阳的妈妈，它对韩阳的死也太平静了，一个母亲，哪怕死了，看见儿子死于非命也会难过的，她平静得不像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该有的样子。” “所以，它绝对不是韩阳的母亲鬼魂，那它是谁？” 这个会制造幻影的女鬼就像一个谜一样。 南宫春皱了皱眉，忽然惊了一跳道，“我们去麻将馆！” 三人赶到麻将馆，发现门口竟然有执法者，高城疑惑地走上前，向同伙打听，原来老板死了。 同伙说，“他死的很蹊跷，听打牌的人说，他忽然大叫着‘钱啊钱啊，好多钱’撞在了桌角上死了。现在已经通知了研究所，他们的人应该快到了，咦，那不是来了吗？” 来的是魏云川，带着孙超和章木海，他们看到了南宫春，“真巧！” “确实巧！” 魏云川听了简单的叙述问南宫春，“你们过来是为了什么？”隐隐带着一些敌意。 第314章 王明也是你哥哥 面对魏云川的敌意，南宫春并没有理会，也不瞒着她，“我们战死的会员韩阳，他的母亲被一个强大的鬼操控着，和我们大战一场逃了，我就来她经常打麻将的地方看看，没想到老板死了！” 魏云川皱了皱眉，“确定老板是被鬼杀的吗？” “大脑不见了，应该是。高城，我觉得这个老板不会是第一个，凡是曾经和韩阳妈妈打过麻将的人，都有可能成为它下一个目标。” 南宫春进一步解释说，“就在几天前，韩阳卖了他的法器，我问他话，他就抱怨过他妈妈经常打麻将，经常耍得忘记给他做饭，因为这个原因，父母闹过几次离婚。我觉得这个鬼可能要杀了和她打过麻将的人！” 高城将情况记录下来。立刻调集人手寻找那些经常和吴心打麻将的人，他们可能是鬼的下一个目标。 看着南宫春处理事情有条不紊，魏云川感叹，南宫春果然蜕变了，有了强大的自信，欣赏归欣赏，必要的东西还是要争的。 “南宫会长，我想这件事交给我们研究所来处理吧，你们天夏会还是不要插手了。” 天夏会虽然被承认是官方天师组织，但怎么和根正苗红的研究所比。 南宫春也不在意，更不在意可能功劳会被抢夺，她在南宫红叶的指点下，已经看开了，地下才是她们的市场，她主动和魏云川握手，笑着道，“我会将得到的资料写一份给你。” 魏云川愣了一下道，“多谢。” 南宫春又对高城道，“我们下一次再合作。” 高城笑了笑道，“好！” 南宫春将一个小木偶塞进高城手里，小声道，“你太奶还跟着你，现在天师越来越多，这样不安全，这个木偶能让她藏身，特别是白天的时候，非常管用。” “多谢了，小夏！” “不客气！” 南宫春、尚慧又和孙超、章木海打过招呼，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彼此点了点头，现在两人现在已经成了魏云川的左臂右膀，前途广大。 “再见！” “再见！” 南宫春和尚慧回到车上，尚慧问，“傻春，我们就这样停手了？” “怎么会呢？毕竟这涉及到了我们的会员之死，明面上交给研究所，我们暗地里查。现在，还是先处理一下圣战后的情况吧。” 两人回到天夏会处理其它会员的事情。 这一战，彻底打出了天夏会的名头，在华景甚至超过了天师宫和研究所的名头，第二天来报名的会员以及除鬼等各种业务络绎不绝。 对于这场圣战，天师宫反应也很积极，上了报纸网络，在天师宫的英明领导下，调集天夏会会员对忘川发动了第一次圣战，歼灭忘川之鬼数百，天夏会死亡十人，伤者五十人，天师宫无一人死亡，取得了巨大的胜利。 “怎么可能这么无耻？”天夏会会员们气愤不已，“他们什么都没干！” 南宫春道，“对方名义上是我们的顶头上司，我们胜利就是天师宫胜利，这种说法没毛病。大家冷静一下，这种荣誉就算我们拿到也得不到任何好处，不如来的现实点好！” 天师宫连夜将上亿款项还有天师的一些资料给了天夏会，这也是在堵他们的嘴。 虽然这样，但在网络发达的世界里，真实的战斗情况也流了出来，只是天夏会并没有公开承认，天师宫当然也不会回应。 大家都保持一个默契的状态，各取所需。 圣战的成功也激励了很多的天师，他们准备对忘川发起第二次圣战，那些组织或者个人想拉南宫春继续第二次，南宫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将其推开了天师宫。 天师宫则准备渡劫一批学员，所以，暂时没有打算发起第二次圣战的需求。 没有好处，真正热血的并不多，大家都嚷嚷着，单独奔赴忘川的圣战天师却一个没有。 也有一些想成名的人，组队去了，只是在忘荒村打卡之后就回来了，他们也不敢拿生命去冒险。 晚上十点半，南宫春正在天夏会和众人忙碌着，接到了高城打来的电话，“一名参与打麻将的人死了，天师宫的人发现已经晚了，什么也没看到。” 高城找出了和韩阳母亲打过麻将的人，每个人派了一名执法者和天师进行保护，然而，对方依旧轻松地杀人取脑。 南宫春赶过去的时候，魏云川还有张花花都过来了，因为南宫春的识趣，两人对她的到来并不排斥，相反非常欢迎，毕竟破了案，功劳也是她们天师宫的。 南宫春对两人也没法讨厌，作为一名会长，会剔除掉快意恩仇，谋求合作才是她首先要考虑的事情。 “小春，有什么发现没有？” 南宫春摇了摇头，“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想要抓住对方，我觉得需要一个懂得追踪的人，还有一个实力强大的天师才行。” 魏云川看着南宫春道，“不如请你干爹出手也许会更快解决问题。” 南宫春听了忍不住翻白眼，这话说得没毛病，但圣战刚过去，王明会为了一个鬼去帮天师宫吗？ 王明又不傻。南宫春也不傻，“王明也是你哥哥，你可以去试一试，我是不行的。” 魏云川笑了笑没说话。 张花花道，“多加派人手，我会让魏训和曹象参与追捕当中。只是我想知道这鬼和忘川有没有关系。” 南宫春说，“这个简单，可以问问姜宇聪，他应该可以联系上王明。” “云川，你去办这件事。” 魏云川答应下来。南宫春和尚慧离开了，她们出来各自离开，南宫春独自一人开车走出一段距离，回想着刚才的情景，张花花目前并不想惹怒忘川。 其实也很好理解，她刚上任，根本不适合和忘川多起冲突。 她有点难以理解自己的干爹，如果换做是她，她铁定过来灭了她们，不会被动防御的，根本不给他们发出圣战的机会。 “也许我没有干爹的思想和眼界吧。” 南宫春笑着摇了摇头，将车拐上高盛大街，“如果干爹像王海一样，这人世间恐怕就混乱了，这么说来，干爹代表的忘川才是真正的守护者。我果然是个大逆不道的天师！” 路过废墟上的【大海面馆】，南宫春下意识地用灵眼看了一下，她发现一直寻找的【吴心】走进了面馆。 南宫春拿起了手机准备打电话叫尚慧过来，然而想了想，觉得她加上尚慧也拿不下吴心，那就再叫上赵天祥再加上天师宫，一举将其拿下。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然后她放下了手机。她一个地下组织，就没有必要去主持人间正义了，与杀了恶鬼相比，她更想知道它和自己学员韩阳的关系，更想让她对已经化作了虚无的韩阳说一句‘没关系’。 她有种直觉，它不是韩阳妈妈的鬼魂，尽管长得非常像。 她将车停在路边，将法剑贴身放好，下了车，向着面馆走去，心中其实有点忐忑，独自面对恶鬼，岳海这个死了的香主应该帮她一把，对吧？ 第315章 请你对我说‘没关系’！ 吴心走进面馆，扫了一眼，一些鬼在吃面，那面自然不是人类的普通面粉做的，而是一些纸灰压制成的面条，里面加了忘川水。 那些吃面的鬼看到吴心纷纷低下头，它们感觉到了对方的可怕，很乖巧地将最好的位置让给了她。 吴心没心思理会它们，将目光扫向了后厨，落在了那个拉面的高大身影上，皱了皱眉。小二殷勤地摸了桌子，满面笑容地道，“客官，您请坐，一碗素面？” 吴心坐下，点点头，看向小二咦了一声，“想不到你还来自古代，多少年了？” “有两百多年了吧？小的也不记得了。” “一会儿，让后厨那个拉面的家伙过来见我！” “啊，那是我们的老板，我会告诉老板的！” 小二进去和岳海说了，岳海回头看了吴心一眼，继续拉面，面好后，小二端给了吴心，“您的面，你慢用！” 这时候，南宫春走了进来，众鬼看到一名天师进来，顿时有点紧张，吴心刚拿起筷子察觉异状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变色，“小天师，你竟然找上来了？” 但是，她并没有发现尚慧，一个南宫春还不会让她害怕，何况自己的实力又有了提高，因此稳稳地坐在了凳子上，这碗面很吸引人，她想好好吃点东西。 “滚，我现在不想杀了你。” 小二慌忙道，“大家放心，店里不允许打斗！”这话对鬼说，也是对南宫春说的。 南宫春也不是来杀鬼的，而是道，“吴心，我想问一问韩阳和她母亲的事，仅此而已，至于你，天师宫正在抓捕你，与我无关。” 吴心脸色变幻了一下点点头，南宫春走过去坐到了对面，她对小二说，“让岳海给我做一碗吧，我也有点饿了。” “好嘞，天师面一碗！” “找我什么事？” “你虽然和韩阳母亲外形看着一样，但你不是她吧？” 吴心点点头，爽快地承认了，“不是。我知道你想要了解什么，我干脆告诉你吧，但是作为交换，你也要告诉我，韩阳在天夏会的一些生活情况。” 南宫春愣了一下，“你问这些做什么？” 吴心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不是我问，是他妈妈最后的心愿。” 南宫春忽然有点明白了吴心为什么这么好说话了，点了点头，“好！” “他父母车祸之后其实都死了，我和她母亲的灵魂做了一个交易，我顶替了她，帮她了结她儿子心中的内疚，然而正如我告诉你的那样，我努力了，然而他依旧故我，我有什么办法？好在，他最后解脱了。” “韩阳母亲呢，她满不满意？” “她觉得我没有亲自了却她孩子的心愿，我做了，他不听。满不满意关我屁事！”吴心生气地说。 “原来这样。” 南宫春终于理解了她的冷漠，因为她压根儿不是韩阳的母亲，她确实做了，但和一位真正的母亲做的，尽管都做的是同一件事，那种用心是不同的，韩阳岂能感觉不出来？ “韩阳发现了你的异状没有，他也是一名天师了。” 吴心冷笑一声，“一个菜鸟天师，连我幻境也看不破，他怎么能看出来？” 南宫春道，“你错了。他眼睛看不出来，但心一定能看出来。不过他还是欺骗着自己，或者希望你能顶替他母亲好好地活着。” 吴心心烦意乱地摆摆手，“别和我说这些没用的，答应你的我做到了，轮到你说了！”她揉着额头，那里面有一股强烈的情绪影响着她，让她抓狂！ 南宫春并没有失信，而是将韩阳在天师宫的表现讲了出来，“他虽然腿脚有问题，但他真的很拼，很认真，和我的一位师弟很像。在圣战当中，他原谅了战友的过失，战友也为他付出了生命，告诉他‘没关系’。他原谅别人，也希望得到别人的原谅。” 南宫春银色的眼睛直视着吴心的漆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他死前说‘妈妈，对不起，’现在，请你对我说‘没关系’！” 如同一颗炸弹一样在吴心的脑袋里爆炸了，她打翻了碗筷，双手抱头，面目更加狰狞，脖子上的黑色雾气如同一条条蛇一样在蠕动着。 她不敢看南宫春的眼睛，沙哑地道，“他死了，什么也没留下，我说什么都不存在了，你为什么还要纠结？” 她在质问脑海之中那股情绪，她不想投降，她不想道歉，她不想认错。就像人们宁愿被罚款，也不想认错一样。 “我——不——” 吴心嘴里发出尖利的鬼啸声，阴风吹起了南宫春的头发，她手拿法剑，冷静地看着，而吃饭的鬼客们，纷纷离开了。 “他虽然化作了虚无，但虚无也是一种存在，他真正等待他的是他妈妈的回答，”南宫春咆哮道，“这是他的愿望，也是她妈妈的最后心愿，你若不说，你永远被她纠缠，永不离开！” “找死，你敢诅咒我！”吴心化作一团幻影向南宫春抓去，南宫春的法剑亮起了银光。 “住手！” 岳海走了出来，强大的气场让两人都退后了。 “不准动粗，不然我会把你们扔出去！”岳海说了一声又到后厨去了，但两人不怀疑他说的话。 南宫春依旧盯着吴心不放过，“吴心，告诉你儿子韩阳你想说的话，加油，吴心！” “小天师，你休想拱火，没有我的同意，一股情绪能奈我何！”她想出门离开，南宫春挡住了去路，逼问，“那你为什么这么痛苦？” “是她失信了，我做到了！” “你占据了她的灵魂，但你根本没有做到一个妈妈该做的事情！” 吴心被那股情绪折磨着，眼看这道情绪还在扩大，她不得不低头，抖着双手说，“好吧，没关系，没关系，这行了吧？滚开，别怪我不客气！” “你如果想彻底摆脱那股情绪，就让她来说，而不是你。”南宫春让开了门，“你可以走了，我相信她一定有一天会亲口对自己儿子说的。” 南宫春话音刚落，吴心不受控制地流泪，它漆黑的眼睛看着南宫春，“很好，你们赢了，只这一次！” 随即，冰冷的眸子像被春风吹过一样，变得柔和起来，南宫春知道，韩阳的妈妈回来了。这一次，南宫春代替韩阳说。 “妈——妈，对不起。” “没关系。” 南宫春听到这句话，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身边笑着离开了。 “谢谢！”吴心闭着眼说。 有一团亮光从吴心的头上飞起，飞出了门外，像是追逐光明一样慢慢消失在了漆黑的夜中。 “她应该找韩阳去了。”南宫春说。 吴心睁开了眼，松了口气，那团情绪果然离开了，解决了它的后患，从此，只有它是吴心！ 此刻，它不急着走了，反回身坐了下来。 南宫春也一样，正好面送来了，她拿起筷子吃面，如此好吃的面，怎么能不流点眼泪呢？她轻轻地哭泣着，她也想生她的妈妈，为什么将我抛弃了。 第316章 前地狱十二冥帅之一吴心，见过我主！ 南宫春吃完面付了钱走了，吴心留下来，岳海看了她好一会儿说，“吴心？” “咯咯咯，岳海，五百年的老朋友了，换个模样就不认识老娘了？” 吴心一个转身，回过头模样已经大变，年轻漂亮，穿着一身裙装，露出洁白的小脚，脚踝之上系着红绳铃铛，小脚悬浮在地面上。 一头黑发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别着一只蝶状发卡，在飘动的头发上，如同飞舞着一只蝴蝶。 一双桃花眼像是会说话一般，温柔、水盈，夹杂着几分俏皮。 岳海不为所动，“果然是你。什么风把你吹来我的小店了？不会想着过来吃我脑子吧？” “我对你的臭石头一样的脑子没兴趣，”吴心敲了敲桌面说，“我想回地狱，希望你引荐。” 岳海皱了皱眉，“你当初可是渡劫过后逃出地狱的，五百年过去了，你怎么又想回去了？” “老娘不逃走，和你们一同去死啊？” 岳海冷哼一声，“吴心，如果不是忘川不是过去的地狱，我必然将你就地正法！” “我好怕啊——”吴心也冷笑，“你别当老娘不知道你的底细，你逆光转生了，算不算逃兵？你可是地狱的大统领呢！” 岳海脸上涌起了怒气，这可以说是他的人生污点，他堂堂大统领被人认为是逃兵，他的面皮何在？ 但事实他不能否认，不光眼前的吴心知道了，王明也知道了，敛去怒火，叹口气说，“虽然情势所逼，但我确实没有了和地狱共存亡的死志。” “啧啧啧——岳海，你不应该恼羞成怒杀了我吗？五百年不见你还真变了很多，不过我还是喜欢你曾经桀骜不驯的样子。” 岳海不理她的调侃，反问，“我很好奇你当时逃走之后在这五百年内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又想回到忘川去？” 吴心也没有了挖苦岳海的心情，叹口气说，“老娘见地狱完蛋了，离开之后不敢露头，过了一段时间，天师们都疯了，逮着鬼就杀，不管是新鬼还是旧鬼。” “我终于意识到变天了，然后藏在了蝴蝶法器当中，说来也奇怪，我竟然沉睡了，醒来之后，一眨眼到了现代，蝴蝶法器被一个和我同名的女人得到了，在她车祸后，和她做了一笔交易，我利用她的鬼体重生。刚刚发生的事情你应该听见了。” “你不会是为了得到身体杀了他们夫妇吧？” 吴心跳脚道，“岳海，你别侮辱老娘。我告诉你，老娘是有原则的，他们的死完全是意外，和你说实话，韩阳那小子，若不是老娘关键时刻为他的脑袋挡了一下，他一样死翘翘了。” “因为我救了她儿子的原因，女主人才同意和我交易，她若不愿意，我也无能为力，我答应她照顾他儿子。她儿子虽然活下来了，但伤得也很重，家里穷得叮当响，我打麻将赢了很多钱治好了他。” “真是可恶，我该做的都做了，仁至义尽，她还留了后手，她纯粹是骗鬼！人心如鬼，老娘被她骗了！” 吴心气呼呼的，“这是老娘第一次在人面前低头，气死我了！那个小天师，老娘一会儿就要她好看！” 岳海很同情吴心地说，“你如果想回忘川，最好不要动她，不然你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吴心听了一愣，“她不是个简单的小天师？” “五百年，你曾经的机灵呢？脑子秀逗了！难怪被人骗。她怎么会是小天师，那是二劫天师，这么年轻就是一个大的商会的会长，风头还压天师宫，你觉得她是简单的人吗？” “她人我看着很简单，还哭哭啼啼，虽然有点毅力，但也一般吧。”吴心说。 “忘了告诉你，王明是她的干爹。” 吴心恍然大悟，“原来这样。她干娘是谁，天师？” 岳海神秘一笑，“我觉得你惹怒了王明，王明不会对你怎么样，他这个人很重视规则，但你若惹怒了她的干娘，那你小心了。这是忘川内定的夫人，坟墓都有她一座，她死不死都是忘川的女主人。” 吴心更好奇了，“她是谁？” “南宫红叶，南宫家族的女人，我所知道的，她不是天师，就是一个普通人！” “呃——哈哈哈——”吴心愣了一下突然大笑，“岳海，你越活越回去了，让一个普通人当忘川女主人，你还忌惮她？如果换成她爷爷南宫风还差不多。” 吴心换成了冷笑，“她南宫家族也有今天，你为什么不杀了她？” “杀？她是王明阁下的夫人。另外，我真没那个本事。我觉得她比她爷爷更恐怖。”岳海道，“这个女人虽然是普通人，却并没那么简单。总之，你杀谁，也别杀她。” “放心好了，我不会杀了那个南宫春的，我不想惹王明的不快。”吴心不耐烦地道，“你到底帮不帮我引荐给王明？” 岳海双手一摊，“我觉得你不要抱希望。因为王明这个人很古板，他不太喜欢乱杀无辜的鬼。” “我哪里乱杀了？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打麻将的那些人呢？” “他们？”吴心咯咯咯地冷笑，“他们害得我的女主人几乎家破人亡，我不杀他们杀谁？他们组织了杀猪盘将我女主人把家输掉了，如果她和丈夫不死，其实已经过不下去了，两人已经处于离婚的状态。除了我救她儿子一命，我还答应她将那些人处理掉，为她报仇。” “五百年，没想到你变得有感情了？” 吴心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五百年醒来，我整个人是懵的，和傻了差不多。是她陪伴了我。她对我很好，没有将我交给天师，也没把我丢了。除了最后因为她儿子坑了我一把。” 岳海点点头，“她坑了你，你最后为什么退缩了？” “不退缩能怎么办？”吴心拍打着双手，“老娘也不想妥协，她要和我玉石俱焚，再加上我还要面对一个天师，我能怎么办？都过了五百年了，我真不想就这样死去。 说来，我和她也是多年的朋友了，我就信了她最后一次，还好没有让我失望。最后对我说了声谢谢，终于离开了。” “你还要继续帮她复仇吗？” “当然。”吴心不耐烦地说，“你到底帮不帮我？” “帮，怎么说也是老朋友了，只是我想知道你回忘川干什么，如今可不是以前的地狱了，冥王是一位骷髅头，你回去干什么？” “岳海，你给老娘装糊涂吗？”吴心不爽地道，“马上血月了，天地大变，呆在忘川对我们有天大的好处，可让我们脱胎换骨，你看看我现在的鬼体，就是弱鸡一个。连个小天师都拿不下。” “原来如此！” “如此个屁！”吴心怒道，“你到底帮不帮，不然我自己一个人去！” “吴心，我已经帮你了。” “放屁——” 岳海向后一指，“因为王明阁下一直就在这里。” “啥？”吴心猛然回过头，她上千年沉寂的心泛起了涟漪，一个很帅的男子从黑暗中浮现出来，他正看着她，肩膀上还站着一只乌鸦。 “我——我如果有心就跳出来了——” 吴心一双桃花眼笑眯眯地看着王明，扭啊扭着身子上前行了一礼，“前地狱十二冥帅之一吴心，见过我主！” 第317章 请跟着我念宣誓誓词 王明判断一个鬼的好坏，和一般人不同。他直视他们的神魂，神魂都由黑白二色组成，只要白色面大于黑色面，占据整个神魂的一半儿，就不是凶鬼。 他看向吴心，吴心瞬间感觉被人剥光了衣服一样，她想逃，然而她不敢动。 吴心的神魂，黑色占据了将近三分之二，显然是一只恶鬼。 对于鬼，你当然不能用做人的道德标准去要求它，但其神魂当中就算白色部分也是青色的，这就是个祸害，加入进来必然祸害忘川，它加入进来也只是为自己谋求一点好处。 但王明并不想放弃这个鬼。 “你想加入忘川？” “是的，我主！” “那你知道吗？一旦你加入忘川，忘川法则就会加载在你身上，打上忘川的烙印，它就像一个线一样牵着你，让你不自由，你愿意吗？” 吴心毫不犹豫地说，“我主，我愿意！” 王明心道，我给你已经讲明白了，你还要加入，那就不能怨我了，“那好吧，我同意你的加入。” 吴心露出了笑容，“多谢，我主。” 王明警告道，“剩下的几人，你若复仇，我不拦你，但你不得再食人脑！“ “我主，你误会了，我食人脑并不是吃掉了他们肉，而是吸收了他们大脑中的能量，在我吸收完之后，他们的脑子就剩下一块皮了，看着像是我吃掉了他们的大脑。” 王明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吴心一副理所当然地道，“反正他们死都死了，不能浪费了，我的女主人也被我吃了脑子，和人吃饭一样。” “但你不能随意吃别人的脑子，加入忘川，忘川有这方面的法则约束，你最好看一眼。现在跟我回忘川吧。” 吴心大喜，“多谢我主！”她看王明更顺眼了很多，岳海说他古板，她没觉出来。 吴心跟着王明回到忘川，看着陌生而熟悉的地方，吴心并没有什么感情流露，表现很平淡，王明将其介绍给高月认识。 “见过冥王！” 高月看着她眨了眨眼，拉着王明到了一旁，“阁下，请听我说。我感觉她很不安分，这会给我们忘川带来不安定的因素。” 剑客还是很敏锐的，高月察觉了吴心的异状。 “不会的，你一会儿等着看！” 王明通知牛头、马面、无面以及黑白无常等鬼过来，他们都彼此认识，简单寒暄过后，王明为其主持加入忘川仪式。 那么郑重，吴心升起一股不太妙的感觉，“我主，这会不会太正式了？” “难道你想加入忘川是儿戏吗？” “当然不是啦。”吴心矢口否认。 “外面的人加入公司都要签订正式合同，何况你加入忘川呢！” 吴心无话可说，跟着王明进入了大殿当中，在指定的位置她单膝跪了下去，王明和高月一左一右将刀剑放在她肩膀上。 吴心很害怕，万一割了脖子怎么办？ 王明已经开始说话了，“一旦加入忘川，你会被忘川法则所束缚，就会失去自由，你还选择加入忘川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意已决！” “你是否愿意加入忘川？” “愿意！” “那好，请跟着我念宣誓誓词。”王明说，牛头和马面几人对视一眼，他们加入可没有誓词这种东西，阁下又搞出什么新花样了？几鬼竖起耳朵听。 【我在此宣誓，我将完全和彻底地放弃和抛弃对任何统治者、地狱或主权的忠诚和效忠，无论我过去曾是它们的臣民或公民; 我将支持和扞卫忘川宪法及忘川的法律，反抗所有外敌和内敌；我将忠实地效忠于忘川；我将为忘川扛枪上阵；我将为忘川服务；我将执行忘川重要工作；我在此自愿承担这一义务，没有任何心理保留或回避目的；愿上帝保佑我。】 牛头和马面等等鬼面面相觑，阁下这是哪里搞来的东西，感觉很魔性的厉害。 吴心跟着念完，整个鬼感觉不好了，睁大了眼睛，“我——我——愿意！”她现在隐隐有点后悔了，这誓言很歹毒，用最温柔的话将你钉死在了忘川。 王明看着她，微微一笑，只要你说愿意就好，忘川的法则落下，然而，吴心不动声色地来了个移形换位，以幻境代替了她真正的神魂，就连忘川法则都被骗了过去。 王明很惊讶，难怪她坦然无惧地敢进来，原来有所依仗。这也是她不安分的原因，没有了束缚，任何人都不安分。 王明轻轻地抚摸了钥匙上的小红叶的碎片，这是小红叶用血泪留给他最宝贝的时空宝物，他拿着它看透了吴心，轻轻一抬手将偏移的忘川法则如网一样落在了吴心真正的神魂之上，“锁！” “啊——” 吴心忍不住惨叫一声，她终于感觉到了，她被法则锁死了，这是在过去的地狱都不曾有的，惊恐地道，“我主，我犯了什么罪，你要惩罚我？” 牛头马面那些鬼惊疑不定，难道阁下真的对吴心下手了？ 王明微笑着，“吴心，恭喜你加入忘川，从此就是忘川之魂，刚刚的誓词一定要牢记，它就像魔力一样让你变得不一样。” “我主，求你放我离开，你刚刚用法则锁住了我！” 她只是想利用忘川一把，然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想到自己钻进了套子里，算不算作茧自缚？ 现在她后悔了，这个王明确实有点邪门儿。不知道他是真的看透了她，还是好运碰巧了。 王明笑容消失了，他原本不想拆穿她的伎俩，没必要，但她还不识好歹，那就别怪他了，“吴心，你移形换位，妄想逃脱法则锁，我没被你骗过去，成功将忘川的烙印打在你神魂上。无面，带她去挖沟、挖矿去吧，以作惩罚。” “好的，王明。” 吴心被拆穿这才彻底死心，她转身就逃，王明冷哼一声，在忘川想逃脱他的掌心怎么可能？ 他抬手虚空一抓，跑出去的吴心被王明一把抓住脚踝，扔在了无面脚下，“带下去吧！”观礼的众人终于明白了，特别是曾经地狱的老人，当时的吴心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这算不算因果报应？ 吴心想求救，没人能为她说话。这都是她自愿的，王明说得清清楚楚。几人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离开了。 在王明和高月离开之后，无面看着吴心道，“可怜的孩子，跟我先挖沟去吧，乔梓涵、柳娜，你们扶着她来，小灵跟上。” 吴心站起身，推开乔梓涵和柳娜，仰着头说，“离我远一点，我自己会走！” 无面露出一个莫名的笑意，她喜欢新加入不听话的新人，一会儿会有大餐等着她。 第318章 高月小姐渡劫了 王明离开了，但吴心也没有了逃走的心思，因为她刚刚感受到了，逃走她也会被法则锁链给拉回来。 想要逃走，就必须想办法将锁链解开。 无面三人簇拥着她似乎怕她跑了，身后还有个婴儿一般大的小鬼，仔细看会发现，它竟然还是个怨气结种下来的怨灵。 她都跑不掉了，她们还严防死守。吴心忍不住冷笑，这忘川还真透露着一股小家子气。 只是三人将她带进了一个深沟里，吴心忍不住疑惑，在这里一个人干活儿？她看向她们，“工具呢？” 迎接她的不是工具，而是这几人的拳头。柳娜最先出手了，一拳将吴心揍倒，“祸国妖姬，让你长得漂亮，还不穿鞋子！” 乔梓涵也不落后，对着地上的吴心用脚踢，“让你对小姐目中无人！” 无面忍了忍没忍住，就在吴心快爬起来的时候，在她屁股上踢了一脚。怨灵，现在是无冷看着她们对待吴心，忍不住感叹，“比本宫的后宫直白多了，拳打脚踢，多粗俗！” 但她也忍不住伸出小手薅下吴心几根头发来，然后小嘴一吹吹散了。 至于小灵，谁让她在姐姐面前说她的大实话，正被她关在红珠的小黑房里反省。 吴心整个鬼是懵的，被打得有点反应不过来，她连连施展出幻术出来，但是她们能准确地找到她的位置。 吴心顾不上疼痛，而是问道，“为什么我躲不开？”躲不开王明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她们都躲不过。 乔梓涵冷笑，“你当然躲不开，你在纸上辣么大一个红点，怎么能躲过我们的查看呢？” “纸上，红点？” 她爬起来看到三人手中都拿了一片纸，纸上有个红点，她向左或向右那红点也相对移动着，标出了她的坐标，“这不就是人类的定位吗？” 乔梓涵挽着胳膊说，“没错。王明阁下根据忘川法则，在我等的帮助下，发明了我们忘川独有的局域网，类似人类的互联网。” 吴心怒道，“你们让我加入忘川，竟然还监控我？” 柳娜道，“你现在是危险份子，所以，你被定位了！” 无面说，“只要你好好劳动，接受忘川改造，定位就会被取消的。” 吴心心中冷笑，鬼才信，但这时候她才突然想起，“你们为什么打我？” “因为你比我漂亮！” “因为你不尊敬小姐！” 无面咳嗽一声，“这是惯例。凡是想靠近王明的女的，都要来一顿。” “你们也是？” 柳娜和无面脸上有点不好看，吴心一下明白了，挨打后的内心稍微好受了一点，她不是一个人挨打，大家都很公平，但是始作俑者是谁。 “你们被谁打的？” 乔梓涵骄傲地道，“还能有谁，当然是小姐了，也就是现在的冥王高月高小姐！”难怪她刚刚脸上没什么表情，原来被揍出了荣誉感。 “记住，敢靠近王明阁下，之后这杀威揍少不了的，经验可以问柳娜！” 柳娜哼了一声说，“没错，我可没少被打！” 吴心觉得这几人脑袋有问题。 她们将吴心带到沟里，那里有不少干活的鬼，“工具自己拿，一天8小时工作制，到点就下班，晚下班，你会被罚的。” 眼看三人要走，吴心抄起铁锹问三人，“你们为什么不干活儿？” “我药剂师，肩负着众鬼的身体健康和进化。” “我总设计师，负责忘川规划。” “我是忘川的裁决，处理不听鬼话鬼的。” 怨灵指了指自己的小鼻子说，“我是飞行员。我要带着鬼卒进入深渊训练，还要带着冥王练习飞行。我们各有任务，要是你有一技之长，可以申请做其它工作。” 乔梓涵道，“别瞧不起挖沟的，我们所有人都干过，就连小姐也挖过。不过，你现在是嫌疑人，所以还享受不到这项福利，好好挖沟去吧，领悟小姐挖沟的精神。” 吴心看着三人潇洒的离去，再看周围一个个泥鬼看着她笑，她举起铁锹狠狠地插进了沟里，叮的一声，震得她胳膊酸疼，人差点飞出去。 她弯下腰扒拉开一看，是一个头骨，空洞洞的眼神望着她，就像那个高月一样，还有那个王明。 她念叨着两人的名字举起铁锹狠狠地拍下——轰隆一声震天响。吴心愣了一下，声音不对啊，有那么大声吗？ 这时候发现众鬼都在抬头看，她也看去，只见天上风起云涌，雷声轰鸣。 “这是什么情况啊？”吴心有点害怕，这是诅咒要被雷劈吗？忘川法则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有鬼说道，“这是有鬼要渡劫了，上一次是王明阁下，天上落下一个光球，就像太阳一样。” “鬼渡劫？”吴心听了松口气，鬼渡劫记忆犹新，因为她也渡过，回过神，只见周围的鬼都停止干活儿，就连监工也登上了高处看向祭坛的方向，吴心扔下铁锹也跟了过去看。 “是高月小姐——” “高月小姐渡劫了。” “是啊，是小姐，小姐一定能渡过的。” 听着他们很有信心的话，吴心很想告诉他们，在渡劫面前，没人有信心。不过她也听出来，高月在众鬼心中的地位。只是这个劫云有点出乎她的认知。 “看——王明阁下亲自护法，这次万无一失！” 王明悬浮在祭坛边上，看着台上的高月。自从他渡劫过后，高月就想跟着渡劫，这次天劫来得很快，事先都没通知他，他怀疑她用了【亡者之灵】。 “高月，你准备好了吗？” “阁下，我准备好了！” 王明没有再问，天上的劫云越来越厚，和他的类似，有魔鬼的形象在其中浮现，王明早已传授过高月经验，此时又忍不住道，“它很弱，拉着它一同渡劫，然后进入某个光的空间，在那里杀死它！” 高月没有回答，她以无头女鬼的身体出现，一手托着她的骷髅头，一手拿着【日月剑】，气势越来越凌厉。 王明苦笑，高月这是要硬刚，重复他走过的路。 当云层中的魔鬼如雨滴一样落下的时候，高月闪电般地出剑了，根本没给它展示自己的机会。 一剑又一剑，干净利落，哪怕魔鬼跟着变强，它连完全形态都没有出现过，都被高月斩了。 这个时候，头顶的雷光汇聚成了雷球，白光耀眼夺目，如同大日一般，众鬼受不了纷纷躲避，就连王明也不得不向后退。 下一秒，雷落，剑闪，雷球、魔鬼，就像肥皂泡一样消失了，高月捧着自己的头站在祭坛上。 “怎么回事，失败了吗？” 第319章 让四空重走西游路 天上乌云也散了，露出了晴天。众鬼惊疑不定，刚刚那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像幻觉一般。 吴心看得眼泪都出来了，“到底成功了没有？” 没有鬼回答她。因为它们也不知道。 王明示意观战的众鬼安静，密切地注视着台上的高月，过了一会儿，高月的身体还有她的骷髅头涌起一团柔和的光华，如月华一般清凉。 呼——王明松口气，远处的众鬼忍不住发出一阵欢呼声，这显然是成功了。 光华不光重铸了高月的鬼体，连同她的骷髅头看上去更亮了，有了金属质感。紧接着，高月的鬼体消失在了骷髅头当中。 空荡的眼眶之中闪出两团绿火，比之前更旺，两只小手从耳朵旁伸出，拍打着如同翅膀一样飞向王明。 “阁下，我渡劫成功了！”高月开心地说，她现在的鬼体强度是之前的好几倍。 “恭喜你，高月！”王明也为她开心，不过他纳闷地问，“你怎么渡过的，有没有进入那个光的空间？” “没有，阁下，那可能只属于阁下。”高月说，“我一剑都斩了。” “好简单！”王明心头升起第一个想法，然后是羡慕，“一剑渡劫。” 但仔细想，并非如同我们看到的那样简单，高月每天辛苦的练剑、炼体，特别是后者，她几乎作死一般在锻炼自己的鬼体。 所有这些努力加起来，才成就了她一剑渡劫的壮举，没有沾染污秽，更没有魔鬼敢和她叫嚣。 远处的吴心整个人呆住了，她比高月渡劫还累，大汗淋漓，心里不断地咆哮着：怎么可能呢？心里又有嫉妒着，我也要渡劫。 想要渡劫的鬼可不止是吴心，忘川也鼓励众鬼去渡劫，然而能通过评估的几乎没有。无面决定回去一趟，去见南宫红叶。 她也要渡劫，不然忘川哪里还有她的地位，不知道南宫红叶会是什么意思。 傍晚，南宫红叶一个人在家，南宫春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没空陪她。但她并不是一个怕寂寞的女人。 她享受那份孤独。 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逗弄小猴子四空。 小猴子只有一只眼睛长在它的眉心上，它和南宫红叶玩闹着，独眼之中不时地发出凶悍的光芒，抱着南宫红叶的手指张开嘴就想下口咬，不过它很快反应过来，那独眼看着南宫红叶松开了。 “还不错，有进步，知道我是你的主人。” 【吱——主人，主人，我想要我另外一只眼睛！】 四空凶悍过后显得很乖巧，那颗独眼看着很萌、很灵性的样子。 “想要另外一颗，恐怕很难。王明将其封印在了深渊当中，有灵猫看守，想要谈何容易，我就算要，王明也不会给。他可不是那种被人甜言蜜语哄两句就晕了头的人。” 说起王明，小猴子瞬间有点蔫，【主人，他会不会将我带走？】 “你如果乖一点，让他不能看出你的凶相，你在我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 小魔猴野心可不小，挠了挠头问，【怎么是永久安全？我想要。】 南宫红叶笑着说，“我已经对你进行了教育，你该出去历练去了。你要自己经历种种，才能明白我告诉你的话。等你明白了，你就永久安全了。” 四空忍不住大喜，抓耳挠腮，“好好，主人，放我走！放我离开。” 南宫红叶微微一笑，“别急，你要等一个离开的机会，记得按照我说的去做，你就会有！” “是，是，主人！”四空满口答应，它实在很厌烦被限制自由，更厌烦陪一个女人玩儿幼稚的游戏。 南宫红叶回头看了一眼，无面回来了，她又继续逗弄了一会儿小猴子，才揉了揉眼睛让它回去了。 无面吃惊地看着这一幕，南宫红叶差不多已经降服了那魔猴，而这小猴子原本是自己的。就像一个心爱的玩具被人夺走一样。 不过，这次她回来不是和南宫红叶争这些的，她想要渡劫，但是如果没有南宫红叶在一旁给她力量上的支撑，她根本扛不住。 “我想渡劫，鬼劫！”无面直言，不敢和南宫红叶耍心眼，不然不知不觉中会被坑死。 “何必呢？” 无面有点生气地道，“你能为你干女儿谋前程，为什么我不能？” 南宫红叶轻声道，“有我，你死不了，还能给你提供力量，你渡不渡劫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当然大了，”无面急道，“我不想通过你和你的力量在忘川立足，她们只把我当作你的鬼魂，有一天她们会迎接你的到来，那时候，我怎么办？所以，我想拥有我自己的力量。” 南宫红叶道，“你还记得是我的鬼吗？” “自然，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无面低下了头，她和南宫红叶斗过，根本不是对方一合之敌，被挟制得死死的，该认命的时候认命，她不信南宫红叶永远都不会跌倒。 “可以，你很有想法，我支持。” 无面听了开心不已，“真的？” “嗯。”南宫红叶道，“毕竟你是我的鬼，总要比别人更亲近，只要你不背叛我。” “当然！” “无面，那只小猴子你看见了吧？我叫它四空，你觉得它怎么样？” 无面心中一紧，沉思着道，“我觉得那猴子凶相毕露，看着很听话的样子，实则凶性不改，不能轻易相信！” 南宫红叶点了点头，“我也感觉是这样。那么怎样才能让它听话呢？我正为这件事苦恼着。” 无面觉得正是在南宫红叶面前表现重要性的时候，绞尽脑汁地道，“我有个好办法。你的精神世界广泛，存在黑洞，不时地有异空间的人物过来，不过我都消灭她们了，反过来说，如果你将其放逐到黑洞当中，会怎么样呢？” 南宫红叶听了眼睛一亮，“不错。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但是万一，四空回不来了呢？” “它在你精神世界中，你只要一个念头就能感应到它在哪里。它若赖皮着不回来，我就将它绑回来交给你。” 南宫红叶赞许地点头，“你不愧是我的鬼，确实给我很大的帮助。那它就交给你来办吧。”无面听了十分开心，拍着胸脯保证，“好的。” 南宫红叶却又忧心地说，“它被王明哥哥封印在塔中，它怎么能离开呢？王明哥哥不放它，它根本离不开。” 无面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这个你放心，是将它流放了，你只要和王明说，加上我的佐证，他必定同意。” 南宫红叶缓缓地点点头，“可是要把它流放到什么地方呢？” 无面轻声笑道，“你看过《西游记》吧？” 南宫红叶放下茶杯，“没错。你说这个做什么？难道它和四空有什么联系不成？” “有那么一点联系。西游记里的那个猴子从你精神世界的黑洞之中窜出来好几次，不过都被我灭了。” 南宫红叶皱眉，“虚幻的东西在我精神世界里？” “在精神世界里，什么是虚幻，又什么是现实？”无面道，“我告诉你，在精神世界中，物质的东西最不重要，精神才是最重要的，那些现实和虚拟会在精神世界里重组。你只当作是梦境，但又怎么知道它不是真的呢？” 南宫红叶哦了一声，“你是想让四空代替悟空在我精神世界里演绎一遍《西游记》？” “没错。让它重走西游路，经历一番考验之后，必定会归入【我佛】，收敛起凶性来。” 南宫红叶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吧，就这么办！” 无面听了松了口气，两人又商讨了一阵细节，南宫红叶非常满意，也答应她去忘川帮她渡劫。 “对了，你认识吴心吗？”无面突然问。 “就是小夏学员韩阳那个母亲吗？一个烂赌鬼，一起打过工，不是很熟。听小夏说，有个鬼掌控了她的尸体。” “是。它曾经是地狱十二冥帅之一，不过现在被王明镇压在了忘川。另外，骷髅头高月在王明渡劫成功之后也渡劫成功了。一个冥王，一个冥主，两人天生一对——” 啪—— 南宫红叶甩了无面一巴掌，冷冷地道，“有事说事，你没必要在我面前拱火。” 无面很委屈，也很愤怒，南宫红叶果然喜怒无常，“我这不是为你着急吗？你还打我？” “你是我的鬼，打你就是打我自己。”南宫红叶不屑地道，“无面，记住，别在我和王明的事上挑拨离间，我很不喜欢。” “是。”无面答应一声融入了南宫红叶的身体当中。 南宫红叶拿起茶杯细细地喝了一口陷入沉思当中，直到一声门响南宫春回来了。 “娘，我回来了。” “事情忙完了？” “差不多了，娘。”南宫春犹豫了一下说，“娘，我想安排尚慧渡劫，可以吗？” “可以，她是你的伙伴，她好，你也好。” “只是听她说，赵天祥也想去忘川渡劫。” “哦？” “赵天祥那个人你是知道的，胆小如鼠。他虽然和干爹合作过几次，但他生怕干爹坑了他，所以，希望娘你能帮他和干爹说句话。” 南宫红叶笑了笑，“那就一起吧。” 第320章 老子终于二级了，爹爹你看到了吗？ 在忘川渡劫不是免费的，王明也不是慈善家。普通人成为天师，每个人需要支付100积分。而对于南宫春她们这种一级天师渡劫的，每个人需要支付1000积分，翻了十倍。 另外，达不到天劫标准的，再加上【亡者之灵】药剂的催化，还需要支付1000积分。 这一次，除了赵天祥、尚慧之外，还有天师宫的两百多名渡劫者，他们一同去忘川渡劫。 “虽然天师宫对忘川发动了圣战，但是忘川依旧同意她们来忘川渡劫。” “王明是不是傻子？” “他当然不傻，渡劫需要花钱的。” “这是要钱不要命吧？天师宫壮大，对忘川是威胁。” “确实，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王明也不知道别人想的，他只知道自己赚了很多积分，加上平常的积累，积分已经快达到10万了，达到青铜1级就可以开启传送功能，他能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实现瞬间到达。 这也将实现他离开忘川、走遍天下的终极目标。 王明先是见了天师宫的张花花，打仗归打仗，并不影响他们的交易和谈，张花花绝对他的第一大客户，和南宫春的天夏会并列，王明笑脸相迎。 “想不到花花你真深藏不露啊——”王明笑着道，小姑娘还带着婴儿肥，却已经掌控天师宫了，年少有为。 对于王明的调侃，张花花只是轻笑一声，“一切都是身不由己，还需要王明阁下关照。” “当然，你已经付款，我自然有义务完成任务。” 两人都闭口不谈圣战的事，彼此心照不宣，一但开打，他们就算想要叫停都不可能停下。 王明将天师宫渡劫的事情交给牛头去处理，程序早已熟透了，并不需要他特别关照，他带着尚慧、南宫春、赵天祥还有南宫红叶进入了忘川。 张花花也想跟进来看看，王明道，“你不怕我将你永远留在忘川吗？” “我看似身在高位，下面却是万丈虚空，如果你能把我留下，我也不用忧愁了。” 王明对其刮目相看，她对自己的地位有着很清醒的认识，但他不得不提，“你将上任宫主张轩的死亡推在我身上，并借此发动了圣战，对我和忘川并不公平，虽然圣战不可避免，我依旧无法原谅。” “王明阁下，你知道圣战不可避免，我不提，也会有别人提的。” “抱歉，我忘川不欢迎你天师宫入内参观。除非你进去渡劫，不过，你们的价格在一般天师团体价格的两倍。” 王明拒绝了张花花的请求，只带着几人进入了忘川，姜宇聪跟随。 赵天祥一直冷眼旁观，王明都不对张花花下黑手，那就不会对他下黑手。他悬着的心放松了一点，跟着走了进去。 忘川的天空和外面的天空看着一样黑，有大量的磷火在闪烁，他一拳打在自己太阳穴上，眼睛瞬间发光，这次看到了不一样的忘川，如同揭开了一张黑色的幕布一样，忘川如白昼一样明亮，照出了鬼生活的地方，看着和人类的城镇并没有太多区别。 “这就是鬼的世界吗？看着也不错。” 赵天祥看到了有骑摩托的，骑得飞快，从他们旁边的道路飞驰而去。 他们是肉体进入，赵天祥不然也想体验一下骑摩托车的感觉了，当然那些摩托车都是纸糊的。 他们走的这条道，是专门用来渡劫的道，直通祭坛。 王明不允许他们在这条路之外行走，带着他们到了祭坛前。 尚慧第一个上台，王明给她撒上了特殊的药水——【亡者之灵】伪装的，然后尚慧的天劫来了，和南宫春的一样，一名道具鬼上了台，尚慧的战斗天赋和【灵性】运用比较渣，废了一番功夫才将鬼杀死。 接着是面对天上的天劫，一根手指粗的雷电落下，尚慧被烧焦了，但也同时新生了。 她意志力远强于南宫春，灵魂能量强大，所以，她渡劫要比南宫春轻松很多。这是她的天赋，相比较她对【灵性】的掌控要强太多。 接下来，轮到赵天祥了，赵天祥看着王明说，“王明，你可别暗中害我！” 王明无语地道，“我是忘川之主，我岂会做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吗？如果杀，我也正面杀了你，你放心渡劫吧。给你个提示，不要过度依赖你的科技产品，事实上，它们也是一种作弊手段，小心雷击会更大。” “明白！” 王明想送他上去，赵天祥要自己来。这时候，王明才发现他腿上绑了两个装备，他按下按钮，人漂浮起来，稳稳地落在了祭坛上，然后将身上的装备放到了一旁。 天上劫云汇聚的时候，王明派出了道具鬼，上去和赵天祥厮杀，赵天祥用光剑将鬼斩杀了。 当天上的雷电窜下来的时候，赵天祥突然开启了护甲，将雷电挡在了外面，还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不作死就不会死！” 王明看向天上，原本消散的劫云重新汇聚，是前面两倍粗的雷电轰下，赵天祥身上的护甲被轰碎了，整个人像弱鸡一样发出一一声惨叫，倒下就没了动静。 “教授！”尚慧急得不行，南宫春拉住她，“别急，他若还有一口气在，我干爹不会置之不理的。” 台上赵天祥确实还活着，王明将【补魂液】滴入他嘴里，如同死灰复燃一般，他身上的【灵性】爆发了，全身焕然一行，然而，他左边半张脸彻底毁了，皮肉和护甲材料在雷电之下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条丑陋的疤痕。 赵天祥爬起来穿好衣服，摸了摸寸头，不敢置信地道，“老子终于二级了，鹅哈哈——我爹都不敢渡劫的二级天师，老子竟然渡过了。爹爹，你看到了吗？” 王明将他送下来台，尚慧非常开心，将眼镜递给赵天祥，“恭喜教授。”南宫春还有南宫红叶也上前恭喜。 “同喜，同喜！”赵天祥接过眼镜向三人抱了抱拳。 “教授，你的脸！”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赵天祥从包里拿出一个镜子看着自己的左脸，愣了一下，“我去，好难看，不过看着挺酷的。” 赵天祥不在意，尚慧松了口气。 “王明，”赵天祥大笑着走过来，伸出手，“今天多谢你了。我明天实验室就开始动工，这次我信你，哪怕以后我们杀来杀去，我相信你不会暗中坑我！” 王明笑了笑，他为的就是这个，和赵天祥的手轻轻握了一下，“难得你会大胆一次。” 赵天祥嘿嘿一笑，显得意气风发。 王明让高月将他们送走，独留下南宫红叶。无面的渡劫，王明是不打算让他们观看的。他问南宫红叶，“无面渡劫会不会威胁到你？” 南宫红叶摇摇头，“不会。相反，她若渡劫成功，我会更有保障。” “那好吧，不过你要小心点。” 王明嘱咐过南宫红叶之后，让无面上了祭坛，她自己将【亡者之灵】洒在身上，很快天劫来了，与王明、高月的天劫一样，有魔鬼的形象在其中。 只是王明感觉隐隐有点不安，这不安竟然来自旁边的南宫红叶，他不由地提起了心，小心戒备，夫人，绝对不能死。 第321章 像彗星一样从我的精神世界上空飞过 在远处观看的吴心问马面，“我记得我们之前的鬼渡劫不是这样的，是白云黑光，现在怎么成这样子了？” 马面道，“应该和南宫风献祭魔鬼有关，你没看到吗？黑云是从深渊升起来的，里面有魔鬼的形象。南宫风绝对是我们地狱的千古罪人。” “没错。刚刚那个南宫春还有那个尚慧，我看见就想杀了她们，可惜，那个尚慧能看破我的幻象，当时没能杀了。” 马面看着她说，“你幸好没杀了她。” “你和岳海说的一样，”吴心指着南宫红叶说，“是因为那个银发女人吧，真想不到，她竟然是南宫风的孙女，果然也不是普通人。不过我见过她！” “什么时候？” “在她还年轻的时候，我那时也跟着我的女主人，她们一块儿打工，当时我应该杀了她为地狱报仇！” “以后，这种话少说，王明阁下最怕别人说她夫人死的话，听到了他会暴怒的。” 吴心哼了一声，继续看渡劫，天上的魔鬼坠落下来，只是当它看到无面的时候跪下了，这一幕出人意料，然而无面上前一把将它吞噬了。 众鬼看得呆住了，魔鬼不能消灭，却被无面吞噬了。 无面打了个饱嗝，然后一颗雷球降下，那雷球像是打偏了一样，从无面身边飞掠而过向南宫红叶的方向轰击而来，在周边的鬼捂着眼睛纷纷尖叫着躲开。 王明大吃一惊，他的不安得到了证实，一把揽住南宫红叶，带着她飞上了祭坛，那雷光像是定位系统一样，转了一个弯儿继续轰向南宫红叶。 “这雷光不对劲！” 王明的鬼体没有感觉到被毁灭的危险，反而神魂感觉非常危险，台下一个倒霉鬼跑得比较慢，被飞来的雷球波及，它没有化成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下，神魂被灭了。 “无面进去，你若敢逃，我要你死！” 王明不知道这雷击为什么对着南宫红叶来，但他怕南宫红叶神魂撑不下来，所以必须无面去面对扛下去。 无面明显愣了一下，面对王明的威胁她没放在心上，然而对上南宫红叶那平静的目光，她打了个哆嗦，毫不犹豫地融入了南宫红叶的身体。 也就在这时候，雷球飞落过来，王明松了口气慌忙闪开，雷球上飞出一丝雷光落在了王明身上，王明从空中坠落下来，神魂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下。 渡劫不能干涉，他其实已经犯了天条，好在最后收手了。 南宫红叶整个人被雷光淹没了，王明也无法察觉到里面的情况。他只能祈祷南宫红叶无恙，千万别死了。 因为这雷球并不针对肉体，而是针对神魂，扛不过去，连死后成鬼的机会都没有。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白光散去，一个披着银发的女人从祭坛上站了起来，她依旧是那个南宫红叶，没有被雷劈死，就连衣服都不曾烧毁。 王明不自觉地松了口气，随即心中升起疑惑，她一个普通人是如何抵挡住的？ 一个面目全非的鬼从她身上跌了出来，头发上还冒着一缕烟，她似乎扛下了一切，雷击过后，浓郁的黑光包裹着它，破损的鬼体瞬间愈合如初。 无面的鬼体更加凝实，只是它的五官依旧模糊。 王明猜测，只要南宫红叶不死，无面的五官是不可能清晰起来的。 无面从祭坛上起来，第一时间不是渡劫过后实力大增的开心，而是惶恐地向南宫红叶道歉，“我刚刚犹豫，并不是想逃，而是被突如其来的场景吓住了。” 南宫红叶善解人意地道，“我明白的，恭喜你渡劫成功！” “谢谢！” 只有她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南宫红叶承担了雷击，而她只不过是被波及到了。 那雷球轰击了南宫红叶的神魂，然而，它就像一颗流星一样在南宫红叶的精神世界的天空划过，只给她带来一点小小的创伤。 无面生怕它伤害到南宫红叶，便上前阻止，她被雷击了，若不是南宫红叶的意念将她挪开，她大概死掉了。 高月上前道，“恭喜夫人！” 南宫红叶露出一丝笑容，摸了摸高月的头。 乔梓涵还有柳娜等鬼上前向无面道贺，现在没有鬼敢小看无面了，她已经成为一名渡劫过后的鬼。 王明则和南宫红叶在河畔谈话。 “那雷球没伤着你吧？” “多谢哥哥关心，并没有。我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无面说，那雷球就像彗星一样从我的精神世界上空飞过。” 王明听了怔怔不语，他觉得南宫红叶是普通人，但现在怎么感觉她就像神话一样？谁的精神世界能飞彗星？ “我不能再把你当成普通人看了！” 南宫红叶莞尔一笑，“是的，哥哥，我只是不是天师罢了。” “等等——”王明惊讶地看着南宫红叶，刚刚他是对着她自言自语，南宫红叶竟然听到了，这显得不可思议，“你可以能听到我说话了？” “是的，王明哥哥。除了只能模糊看到你的一个身影，你说话我能间接听见了，这也是刚刚渡劫过后，上天给你我的一个奖励吧，我们可以直接对话了。” 王明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恭喜你了。” “谢谢。对我来说，看见哥哥可能是不能了，但能听到哥哥说话我知足了，我并不在乎其它。” 王明没有接话，反而问道，“那雷球为什么奔着你去？” “可能因为我精神世界中封印的四空魔猴吧，毕竟魔物在我身上。” “这么说是我连累了你，那我将它取出来封印在深渊当中。” 南宫红叶轻声一笑，“王明哥哥，我能模糊看见你是小猴子给我的，而我也不是普通人了，我想将它放逐在我的精神世界里，将其驯服。” 王明接受了南宫红叶的不普通，但对此表示怀疑。 南宫红叶直接召唤出小猴子，对它发出指令，小猴子一一照做，虽然有点不耐烦，“哥哥，你看到了吗？它现在已经听话很多了。” “这需要我进去证实一下，只是不知道你如何将它放逐？” “王明哥哥，你还记得吗？当你生病的时候，我给你读过很多书听，其中就有一本《西游记》，读给你听的时候，我也记在了心里——” “你确定我是病死的吗？” 听到她说‘生病’，王明有点烦躁地打断她的话，声音略微有点冷，他是被南宫红叶的爷爷活活钉死在忘川的。但这好像不关红叶什么事。 南宫红叶愣了一下，“是啊，哥哥。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王明情绪很快恢复了平静，“没什么。你说重点！” “我就将其放逐在《西游记》中当一个美猴王，然后重走西游路，驯服其野性。” 王明听得张大了嘴巴，他感觉天方夜谭，比人说有鬼还离奇。直到南宫红叶和他解释了一番，王明才勉强接受。 她精神世界有座塔，再有一本小说，也很正常吧。 他当面问了无面，无面也这样说。 现在，只等他见了猴子再做打算，他也想见识一下如何将魔猴放逐在一本神话书中。因为刚渡劫的缘故，王明和南宫红叶约定三天后晚上见。 第322章 她的恶是直白的，毫不掩饰的 姜宇聪在育才中学的校友录当中找到了傅锦年的信息，他又委托高城调查了一下，傅锦年读的是建筑类专业，毕业之后回到华景做了一名包工头。 姜宇聪赶到工地打听，发现姜宇聪已经失踪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线索中断。 现在还有一名女生，同样是南宫红叶的校友，叫宋媛媛，当姜宇聪在贫民窟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寒冬的傍晚和两个孩子捡破烂回家的路上，路过一个又一个热气腾腾的饭店，孩子们暗中吞口水，却没有一个开口要妈妈买。 看着孩子们，宋媛媛在路边买了三个包子，三人一人一个，两个孩子开心地一蹦一跳跑向前头，还不忘回头让妈妈快点走。 宋媛媛吃了半个，剩下半个分给了两个孩子。 姜宇聪一路跟着找上门，宋媛媛看到高大的姜宇聪本能地将孩子们抱紧了，惶恐地道，“这位先生，你找谁？” “我没有恶意，打扰了，”姜宇聪问，“请问你是在育才中学毕业的宋媛媛女士吧？” 宋媛媛脸白了一下，“你有什么事？” “我想向你打听你们学校南宫红叶的一些事情！” “我不认识，你认错人了！”宋媛媛道，她眼中的恐惧是掩盖不住的，“请你离开，不然我报官了。” “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只是想打听一下那时候的南宫红叶的行为，并不会影响你，就算有影响，也是好的。” “出去，出去，我不知道！”宋媛媛情绪激动起来，上前推人，姜宇聪拿出一个小皮包，打开露出里面的钱，“这里是十万，咨询费。” 看到钱，宋媛媛愣了一下，眼中出现了挣扎之色。 姜宇聪歉意地说，“这并非是收买你。也不会害你，你放心好了。南宫红叶也不是当年的恶女了，我们只是印证一些事情，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宋媛媛神情缓和过来，点点头，“你想问什么？我可以不回答的。”她将两个孩子关进了屋里。 “可以。”姜宇聪问道，“能说说南宫红叶在中学时候的表现吗？她学习怎么样？平常都做些什么？” 宋媛媛松口气，“南宫红叶不怎么学习，她经常和人打架，但她的成绩非常好，她读完中学就不念了，听说家里给她订了亲，让她回去结婚。” “那么，赵凌云、贾茂还有傅锦年你认识吗？” 宋媛媛点点头，缓缓吐出口浊气说，“认识。他们都喜欢南宫红叶，围着她转，贾茂是个舔狗，只喜欢不敢说；赵凌云来自世家，懂得分寸，表白过，被南宫红叶揍过之后没有继续了，以朋友相处；只有傅锦年比较傻，他爱的很炽烈，却被南宫红叶砍掉一截手指。” “你为什么也被南宫红叶伤害过？” “因为我喜欢傅锦年。”宋媛媛直言不讳地道，这些话她从未和人说起，此时竟然有了倾吐的欲望，“我不想看着他沉沦，我就打了南宫红叶，南宫红叶抓住我——她想杀我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像有什么阻止了她，她只砍了我一截手指，我逃了出去。” 一旁的王明不由地点头，应该是自己阻止了恶红叶作恶，所以这个宋媛媛逃过一劫，王明让姜宇聪继续问。 “你没有报告老师、家长？” “说了。但她死不承认，还威胁我，我就没敢再说。” “冒昧地问一下，你后来怎么过的？” “我开始混社会，觉得只要我厉害了，我就可以报仇了。” “后来呢？” “后来？”宋媛媛苦笑一声，抽出一根烟点燃，“我找她报仇，看着她像个奴隶一样做工，老公也死了，还有个孩子，比我还惨，我只是让几个混混过去给了她一巴掌，算是报了仇。 而打她的人，却在第二天死了，我很怀疑，就是她杀的，她还是没变。” 宋媛媛抽烟的手颤抖着，“从此以后，我就躲着她，我还混着，直到四十多岁，我才和一个老头子结婚。 结果老头子在我生下孩子后就死了，我过上了曾经南宫红叶过的寡妇日子。 老头子就这一套房，我没有收入来源，打点短工，拣点破烂生活。 我觉得，我这一切，都是南宫红叶带给我的。哈哈哈——” 宋媛媛有点歇斯底里地大笑，“如果她来报复我，就来吧，我受够了——哈哈——”她大笑着眼泪都出来了。 然后她听到屋里孩子叫妈妈的叫唤声，软肋一下被点着，她缓缓向姜宇聪跪下了，央求着说，“钱我不要了。你拿走，如果你是她派来的，请告诉她，我求她看在曾经同桌份上放过我两个孩子，我的人生全毁了，我认了，求她放过我两个孩子。” 姜宇聪问：“假如时间可以重来，你觉得你会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宋媛媛看了看自己脏乱的房子，流着泪说，“假如可以，我会离她远一点，好好学习考一所大学，去安静地等待一个人。” “求您了！” 王明对姜宇聪说，“答应她。就说这钱是南宫红叶给她的，为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而弥补的遗憾。” 姜宇聪这样说了，宋媛媛这才松了口气，泪如泉涌，“谢谢。”然后放声大哭，两个孩子也冲出来抱着妈妈，“妈妈，不哭！” 姜宇聪留下钱和王明离开了。 出来，王明对姜宇聪说，“你看南宫红叶把人吓得，一辈子都在阴影当中，真恶。”姜宇聪嘿嘿笑着不接话，王明可以说夫人，他不能胡乱议论。 王明调查这些人就是看一看恶红叶所做带来的后果，让自己有一个直观的认识。从而间接了解恶红叶的性格。 王明知道，改变南宫红叶或者王珂的梦境，就可以局部改变过去。想要改变由她导致在别人身上发生的不幸，就要去掉她的恶。 她的恶是直白的，毫不掩饰的，非常纯粹。 王明看着姜宇聪肿了的脸，问，“夫人打的？” 姜宇聪嗯了一声低下头。 这一次，王明不仅仅检查封印的魔猴，他还要再次封印恶红叶。 因为这三天，南宫红叶表现出了恶红叶的特征，封印的恶红叶再次复苏，并且控制了南宫红叶。 她骂王珂是头蠢猪，骂南宫春是个白痴，她出门找到魏红不光将魏红打了一顿，还将拉架的张冰晴、魏云川、张花花一块儿打了一顿。 四人联合起来，没有南宫红叶一合之敌，全部被她撂倒，南宫红叶拔出了刀，要杀了魏红，关键时刻，姜宇聪冲进来，挡了下来，他胳膊上挨了一刀，脸也挨了一巴掌。 好在那时候，南宫红叶冷静下来，转身离开了，不然他也挡不住，姜宇聪立刻向王明报告了情况。 王明赶过来，南宫红叶已经没事了。他和姜宇聪调查曾被恶红叶伤害过的人，重点是两个，傅锦年和宋媛媛。 傅锦年失踪，好在宋媛媛还在。通过宋媛媛的一些零星叙述，王明基本对恶红叶的性格有了一定的了解，这对他降服恶红叶非常有帮助的。 王明和姜宇聪再次回到了南宫红叶的家。 南宫春像个小兔子一样乖乖地呆在一旁，现在干娘变得让她有点不认识了，干娘眼中看她完全是白痴一样的眼神，她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这次，她并不怀疑干娘不要她了，因为干娘她对待王珂姐姐也是一样的，上门骂她是猪，王珂姐都被气哭了。 萍姑甚至和干娘吵了起来。 只有面对萍姑，干娘才稍显退避。 干爹，他终于来了，请赶快将我的干娘还给我吧！ 第323章 我在塔里，我存在 王明觉得南宫红叶看他的眼神就像两个人在看他，一个眼中含情脉脉，一个眼神之中带着恼怒和杀气。 那带着杀气的，分明就是恶红叶。 她被封印在塔里，但她还是影响着现在的南宫红叶。所以，对于南宫红叶放逐小猴子，王明此时完全赞成，没有了之前的犹豫。 “王明，你来干什么？”南宫红叶恶狠狠地问，这一句话音刚落，又说了一句，“王明哥哥，我这是怎么了？” 一声音清脆悦耳，一声音妩媚柔和。 南宫红叶看上去异常烦躁。 王明安慰说，“睡一觉就没事了！” “休想，王明，我不会睡觉的，你想进来收拾我，我偏不给你机会！”恶红叶识破了王明的诡计。 “无面出来！” 王明想让无面帮忙，将南宫红叶拉入梦境。无面应声而出，鼻青脸肿，红衣服也被撕破了。 王明吃了一惊，“你这是怎么了？” 无面无力地指了指南宫红叶，“被她打的。被她在里面打的，你动过锁链之后，锁链已经有了松动，她溜了出来，我想关押她，然后被她打了。 每天都打我，刚刚她又打了我一顿，还威胁我。” “抱歉，是我的错。”王明很内疚，明显封印松了，“你现在进去让能她睡觉吗？放心，我会一劳永逸解决她。缠住她一阵子也好，我会让红叶吃安眠药睡觉。” 恶红叶警告王明，“王明，你敢让我睡觉，我就再去揍魏红，揍你女儿王珂，去忘川闹！” 无面说，“王明，她说到做到。没有她的命令，我是不敢让她睡觉的，也不敢纠缠她。你想办法，我在里面等你。” 无面消失了。 王明望着南宫红叶有点头疼，现在的南宫红叶以恶红叶为主，他问，“你想怎么样，说出来让我听听？” “我要出来。” 王明摇头，“绝不可能！你是南宫红叶的过去。” “那我跟着她！就像那个无面一样。” “无面是她的鬼，而你是她的过去，根本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存在就合理，我在塔里，我存在。”恶红叶道，“你若敢和我作对，我就打你女儿——” 王明冷冷地打断道，“恶红叶，我不给你任何机会。” “你想干什么？”恶红叶看到王明向她走来惊了一跳。 “我不能让你入睡，但我可以打晕你，只要我进去，你就没有了机会，我会加强封印，你永远呆在那里吧。” 王明伸出了手掌。 “你敢做，我就把她变成白痴。”恶红叶用南宫红叶威胁王明。 王明叹息一声，“看来你完全忘记我了，你若是有了小红叶记忆应该不会这样。” 在王明手掌拍来的时候，恶红叶突然问道，“我为什么没有小红叶的记忆。” “因为你被你爷爷封印了记忆，让你永远忘了我，忘记了一切。” “那个死老头子吗？” 王明的手掌拍下——“王明哥哥？” 王明愣了一下停住了，南宫红突然间叶回来了，她说，“王明哥哥，你不能杀了她，因为她是我的过去，杀了她，又怎么会有后来的我？我只是暂时被她压制，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能将那股恶念驯服的。” 王明也没把握在打晕南宫红叶之后，会能顺利进入梦境封印了恶红叶。 他收回手，看着南宫红叶道，“我愿意相信你。”这才是正常的南宫红叶，怎么可能被过去的自己威胁，哪怕恶红叶。 “哥哥，魏红说哥哥你是被我爷爷钉死在忘川的？” 王明听了一震，“你如何知道的？” 南宫红叶流泪道，“恶红叶控制我去揍了魏红，魏红骂她的时候说的，说我爷爷是个坏人将他儿子钉死在了忘川，现在他孙女又拿刀来杀她了。” “是。” “对不起，王明哥哥！”南宫红叶跪下了，“我爷爷有罪，我也有罪！” “起来吧。” “王明哥哥，你不会厌恶我吧？” “不曾！” 南宫红叶松口气，“王明哥哥，我想去和魏红道歉！” “你和她，还是算了，天生不和，道不道歉又有什么用呢？”王明叹口气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进去重新封印恶红叶，另外，你不是说要放逐魔猴吗？只要没有危险，我也同意。” “王明哥哥，我现在精神疲惫，根本没准备好，可以推迟三天吗？我不会再受恶红叶控制了，就如同我对付曾经的无面一样。” 她看着很疲惫，王明只能点了点了头，反正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恶红叶又不能杀死，封印也非万全，如果南宫红叶自己能处理好，他再次封印那就更简单了。 南宫红叶坚持去道歉，王明无奈只能答应。 南宫春买了很多礼品跟着，到了住的地方，魏红鼻青脸肿地躺在床上，头上还缠着纱布，完全是一个被打的重伤患者。 王明见了都忍不住落泪，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被南宫红叶揍了一顿，下不了床，看着很可怜。 然而当她看到南宫红叶进来，竟然从床上一跃而下了，眼神喷火，精神抖擞，上前扬起手就打，南宫红叶没还手，而是缓缓地跪下了，不住地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王明想拦着，南宫红叶不让，任由魏红打骂。南宫春也只能看着干娘被打。就连张冰晴也阻拦不住。 “全家都不是个好东西，浑身散发着臭味儿。”魏红给了南宫红叶一巴掌之后，对王明说，“小明，娘被你这个东西打了，你给娘打她！” 啪—— 王明很听妈妈的话，对着南宫红叶抬手就是一巴掌。 “再打！” 王明又是一巴掌，打完左脸，打右脸，毫不犹豫。是男人，就该这样。 魏红哼了一声狠狠地瞪了王明一眼，“行了，给我装什么装，那轻飘飘的能打死一只蚊子吗？” 王明也不尴尬，解释说，“她被鬼附了体，导致思维混乱，行为不受控制，当她清醒过后立刻过来向你道歉了！” “小明，你看看她把娘打成什么样了？她还想杀了娘，你给娘休了她，”魏红将张冰晴拉过来，“这才是娘给你准备的媳妇儿，看细细多富态，多好！” 王明发现张冰晴瘦了，至少接下去一百斤，听说她自从吃了特殊的肉之后再也没吃过饭，短时间暴瘦一百斤，她看着更美了一点。 “娘，我已经是鬼了。”王明道，“这种话以后再休提！” “小明，你少找借口，”魏红哭道，“你经常去看这个女人，却不来看娘，当娘不知道吗？” “好，娘，我每月来看你一次，”王明笑着安慰，“我是鬼也不能忘了您。” 魏红忍不住笑了，“小滑头，用我们的约定来搪塞我。好了，我知道你是鬼了，不留恋人世间的东西。你这个没良心的，还算有点良心，总算没给娘脸色看，滚吧。” 王明松了口气，检查过魏红没什么事，这才放心离开。南宫春将礼品放下，“干奶奶你多吃点！” 说完，慌忙扶着南宫红叶离开了。 魏红看着她们离开，对张冰晴道，“细细，这个女人再也不是普通人，比南宫风更可奸诈，娘有一天能被她气死，好在小明虽然是鬼，但理智还在，希望他永远能这么理智，有一天假如小明失去了理智，这个女人不知道会发什么疯。” 魏红转过身拉着张冰晴的手，“细细，娘要你成为天师！” “什么？” 第324章 老红，我竟然没有主宰你的人生 南宫红叶回到家中，将无面叫出来，“你准备好四空要放逐的地方了吗？” “准备好了！” “你还有三天的时间安排，确保万无一失。”南宫红叶道，“我不想让王明哥哥再次失望。恶红叶这次的事情已经让他心生不满了，只不过他没说而已。” 无面道，“这不就是你所期待的吗？将恶红叶彻底封印！” 南宫红叶挥挥手让无面消失了，南宫红叶到了卫生间，看着镜子，一个比她青春靓丽的女孩出现在了镜子里，眼睛凶凶的，身材如同猎豹一般结实而富有活力。 “真是令人羡慕的年龄！” 【你是将来的我，对吗？】 “是的，红叶。我就是将来的你，你如果想问我将来好不好，我告诉你，不好也不坏，总体是好的。” 【屁！当我不知道吗？你老公早死，成了寡妇，还有一个女儿，你生活好——好个屁！如果我是你，我不结婚，闯一片天下，谁敢拦我，我杀谁！就算嫁给那个小明，他死了，我也会过得很好，真难以想象，你竟然没钱！没钱，大街上那么多存钱的地方，难道你不会去取吗？真蠢！】 南宫红叶微笑着，听着如今的自己被从前的自己鄙视，她心里没有一点生气，只能苦笑，“红叶，你是我的恶面，你不能成为主导，但我也不能没有你。” 【什么意思？你不应该放我出来吗？由我来主导你的人生，你将会活得坦然，这个世界会敬畏你的。】 “红叶，我们是一体的，我们一起走到了今天。” 【放屁，我怎么没感觉？不对——我问你，我怎么没感觉到啊，是不是这该死的塔封印了我，所以，我才没有主宰我自己的人生？】 南宫红叶点点头，“我有很多个我，你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如同小红叶被封印一样，你也被封印了。” 【是王明，还是南宫风那个死老头？】恶红叶皱略一沉思，恶狠狠地道，“是那个死老头对不对，我一会儿就杀了他。” 南宫红叶无语地说，“他是爷爷。” 【狗屁！爱我的爷爷会封印我吗？这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南宫红叶摇头道，“红叶，你听着。我下面说得话非常重要，重要到关系到你的生死，还有我的未来，总之，是我们的命运。” 恶红叶按下怒气，她对谁都凶恶，对谁都不亲近，唯一眼前的南宫红叶，她接受自己，还将自己从塔里挪移出来，让她看了看现代的生活，让她揍了魏红，出了一口恶气。 【老红，你说。】 “你一定不能杀了爷爷。因为没有他，就不会有后来的王明，当然你也许未必能杀了他。但是切记，你要表现得更顺从一点，为的是让王明哥哥想起曾经的‘小红叶’。他就会给你一个重生的机会。我真的不希望你的恶在我的世界里消失。” 恶红叶哼了一声，不过对于王明，她还是有点服气的，因为他打败了她。 “王明一定会重新封印你，怕你影响我。因为小红叶的缘故，他觉得我绝不是魔鬼，但也绝不会让任何有这种迹象出现的，所以你的恶，成了他最忌惮的东西。” 【重生，我还怎么重生？他就要封印我，关押在塔里，永不见天日，能重生吗？】 “你若想和无面一样与我共生，就向他请求，跟着小猴子一样，你也自愿进入西游的世界，那里容得下你的恶，顺便帮我关照一下小猴子。” 恶红叶想了想，总比被王明镇压在塔里强很多，点了点头答应了，【我尽量。对了，小红叶将来会和我一样吗？成为一个独立的存在？】 “你觉得呢？你、我还有更早的小红叶都是一体的，只不过你们在我精神世界里却都是独立的个体罢了。” 【我明白了，真可惜，老红，我竟然没有主宰你的人生。】 南宫红叶笑了，“红叶，虽然你和小红叶都被封印了。然而你们都在无时无刻地影响着我，当我被欺负的时候，红叶你会出现，当我面临痛苦想要发疯的时候，小红叶会出现，你们其实都和我同在的。” 恶红叶听了默默地消散了，南宫红叶松了口气，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想要说服自己，要比说服别人更难。 “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听了。” 面对恶红叶，她也把握不住，如果被王明彻底封印，那也只能认命了。 三天一晃而过，王明准时地到来了。 这一次，南宫红叶并没有推脱，只是为恶红叶求情道，“王明哥哥，过去也是我的一部分，我希望你能给她一个机会。” “过去就让它过去吧。恶念始终是不好的，你不要被她影响了。” “是，王明哥哥！”南宫红叶心中叹息一声，只能用最后一招了。 在南宫红叶熟睡之后，【托梦珠】带着王明进入了她的梦境。 大雪纷飞，春明小学矮矮的红砖墙上落满了蓬松的白雪，小红叶梳着两条小辫子从学校的大门走出来，脚下踩着咯吱咯吱的积雪，一蹦一跳。 “小红叶？！” 王明再一次看到了小红叶，在南宫红叶的梦境当中。 小红叶苹果红的笑脸上洋溢着笑容，看着格外赏心悦目，每次见到她，王明心情都很好，他跟了上去，想和她说几句话。 拐过墙角，一个体格强壮的男生挡住了小红叶，小红叶想走开，那名男生继续挡住去路，还顺便抓了小红叶的头发。 王明忍不住皱眉。 “赵凌云，你再欺负我，我就告诉老师！” “爱哭鬼，就知道告老师。”赵凌云变本加厉，“和我玩，长大嫁给我我就不欺负你，相反保护你！” “我才不要，我有了要嫁的人，他叫小明。” “小明？谁啊，咱们学校的？” “我不知道，但我记住了这个名字！” “别糊弄我！” 赵凌云上前欺负小红叶，抓她的辫子，将她的书包翻开扔到雪地里，小红叶不敢反抗，哭哭啼啼着，完全是一朵柔弱的小花。 南宫风封印了她，连同她的勇敢。 这个时候的，小红叶比王珂还不如。 这是一段真实梦境，王明想要干涉，却无能为力，他就像隔着屏幕看一样，“如果是恶红叶，赵凌云早被打扁了。” 这个时候，他强烈的希望小红叶就是恶红叶，因为恶红叶没人敢欺负。 就在心念之间，眼前出现了一座塔，他看到了二楼如豹子一样健美的恶红叶，“去，帮小红叶揍他一顿！” 王明扯开锁链，恶红叶冲了出来融入了小红叶的身体当中，眼中顿时闪过一道寒芒，她人小下手却狠辣，先用雪砸了赵凌云的眼睛，然后趁机一脚踢在了赵凌云的裆部，赵凌云疼得弯下了腰，如一只虾一样。 这个时候，赵凌云任由恶红叶拿捏，在她踢了几脚后，王明制止了她，将她送回到了塔里，锁上锁链，继续封印。 恶红叶张了张嘴，想到南宫红叶的话，最终没吭声回去了，暗骂王明三遍，默念三遍我不气。 以她的脾气，她会让他的蛋蛋稀碎一地。 第325章 我要刀了我爷爷 青铜塔消失了，恶红叶消失了。 痛苦过后的赵凌云逃走了，小红叶也不哭了，她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打跑了大坏蛋赵凌云。 王明也感觉那种隔着薄膜的束缚消失后，他走上前拿起小红叶的书包，两人从雪地里捡起书抖落雪，装进了书包里。 “谢谢大哥哥，你是谁啊？”小红叶问。 “我啊，就是你以后念叨的小明。” “真的吗？”小红叶竟然一下子就信了，揉了揉眼睛，“嗯，那你等我啊，不过我好像看不清你的脸呀。” 王明有点担心地说，“以后不要轻易相信人啊。” “可你是小明呀！”小红叶继续揉着眼睛说，她怎么也看不到王明的脸。 王明无言以对，拿过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这样你会看清的。”话音刚落，梦境却一转，王明来到了青铜塔下。 他的手还有小红叶小手留下的冰凉感，小红叶却不见了。 塔前，南宫红叶的身影和叹息声一闪而逝，无面站在塔前，“我已经找好了黑洞中的小说世界了，王明，你现在将小猴子放逐吗？” “一切等我进去看过之后再说。” “我能和你进入塔内吗？” “不能！” 王明一步迈入了塔中，无面独自生闷气。 一楼关押着的魔眼看到王明来化作一个独眼小猴子，不停地向他鞠躬，“南宫红叶是我主人，我不会害她！” “你是魔鬼，我没法信你。” “吱吱，我会向你证明的！” 王明没理它，上了二楼，铁链打开，他等着白刀子出来，然而并没有，他推开门，发现恶红叶正将一个老头绑了在那里审讯。 “死老头，是不是你将我封印在了这里？” 这个死老头就是南宫风，他被自己的孙女南宫红叶绑了。 “红叶，你要杀了爷爷吗？”南宫风问。 恶红叶磨快了一把刀，手里握着，恶狠狠地道，“你不是我爷爷。你封印小红叶，现在又想封印我！我——我——我不会杀了你，因为你是我爷——爷！” 恶红叶非常辛苦地忍耐着，她想到了南宫红叶的话。天知道，这种忍耐多辛苦，也不知道为什么学校要教人忍耐，还歌颂这种品质！ 只有弱者才会忍耐，她感觉过一秒都艰难。她恨不得一刀刀了这个死老头。 “哈哈哈——”南宫风大笑着，“红叶，你就别装了。你只有一次机会，你不杀爷爷，爷爷就会封印你，你只有一种选择。” “死老头——不对，爷爷，你就不能不封印我吗？” 恶红叶开始讲道理，“我看到你孙女之后活得和狗一样辛苦，如果我在，谁敢让她辛苦？” “不能。”南宫风道，他眼神柔和，“爷爷对不起你，但必须封印你，爷爷封印的是你的恶念，而不是你的人，这个恶念来自魔鬼。” 她都讲道理了，死老头还不放过她，恶红叶暴怒，“放屁，你做的难道不是魔鬼吗？谁会封印自己的孙女？我看你就是魔鬼！” “也许吧，这是爷爷需要承担的使命，爷爷是天师！” “你是魔鬼！”恶红叶用刀对准了南宫风，因为南宫风挣脱了绳子探手一招，一座青铜塔飞在了他手心当中。 南宫风目光突然看向远处，“王明，好好看好了，我是怎样封印她的，还有这座塔镇压的不仅仅是红叶，你需要做的就是守护好它，三思而后行！” “什么，王明？”恶红叶大吃一惊，“死老头，你刚才对谁说话？” “王明。你不是在后来见过他吗？我想，他应该在塔内，正看着过去时光的你和我。”南宫风解释了一句，开始规劝眼前的恶红叶，“红叶，无论善还是恶都没有绝对的。你放下刀，乖乖接受封印，还是反抗，都是你的选择！” 恶红叶咬着手指看了看刀，又看了看塔，她想到南宫红叶说的话，自己未必能杀死老头子。 现在，这里只有她和老头子，老头子很弱的，她保证上前一刀就能刀了他，为什么说杀不死？ 这是一次改变过去命运的机会，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恶红叶的心砰砰砰地跳动着，身上的肌肉渐渐拉紧，眼神越来越凶，握刀的手越来越紧—— 突然，她放下了刀，全身放松下来，“爷爷，你来吧。” 她认命了，如果能杀死，过去也不会被封印了。 因为她想明白了刚刚的问题，一旦她对南宫风动刀，绝对杀不死他，这里还有一个第三人——王明。 “你决定放下刀？”南宫风问。 恶红叶点点头说，“我见过后来的自己，见过王明，还有我的女儿我的孙女。那样的生活是我不曾想过的，如果我不被封印，她们都消失了，这就是命运，我接受。” 王明看到恶红叶第一次流泪了，哪怕流泪，她的泪水也是凶恶的。 “好孩子，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我很欣慰。”南宫风的目光穿过时空看着王明的眼睛说，“王明，给她保留一丝之‘恶’，用塔镇压着，他也是红叶。” 恶红叶丢掉了刀，不再反抗，那塔融入了恶红叶的眉心，转眼，南宫风结印，将一道道法则形成锁链将恶红叶封印在了其中。 【封印术】，王明看清楚了，也学会了，南宫风还教了他一段召唤青铜塔的口诀。 “王明——”南宫风还想说什么，最后如泡影一样消失了。 清冷青铜塔大殿内，恶红叶正恶狠狠地看着王明，她身上闪烁着法则锁链，王明问她，“南宫风封印你，是不是在你的精神世界当中？” “当然了，死老头给我喝了一杯酒，我就睡着了。” “你喜欢喝酒？” 恶红叶点点头，“小明，我问你，我如果在过去想杀他，你会阻止对吧？” 如果是梦境现实发生的，王明无法阻止，但这是在青铜塔内，他可以的，但是，南宫风将他钉死在忘川，他会阻止恶红叶杀他吗？ “应该不会。因为我希望你杀了他，后来他会将我钉死在忘川。” 恶红叶愣了，“我被骗了？等我回去再抓住他——” 王明打断她，“已经晚了，你都被封印了。另外，你真想杀死你爷爷？” 恶红叶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想。但是老红让我感觉不能那么做，不然我也不会上当了。” 王明看着恶红叶，想着她帮助了小红叶，又很听南宫红叶的话，他有点犹豫了，到底要不要将她彻底封印。 南宫风也说要给红叶留下【一丝之恶】。 第326章 我，王明妈，所以叫王母！ 恶红叶不会发出善心，她就是纯粹的恶，在它心中没有什么道德标准，一切都以自我为中心。 王明考虑再三，决定封印她应该才是正确的，理智的。 “红叶，我要封印你了，正如你爷爷曾经封印你一样。”王明也很伤感，但不得不做。 抬手在虚空捏住了青铜塔内的法则线，看着柳眉倒竖的恶红叶，王明道，“小红叶被封印，你完全压制了红叶其它的情感。只有恶，没有任何善意，那是魔鬼，我答应过小红叶，不能让它得逞！” 王明解释给恶红叶听，同时在坚固自己的信念。 恶红叶默默地拿起了一把刀，就在王明觉得她要垂死挣扎的时候，她坐在地上的磨刀石前磨刀，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四条法则线在王明手中变幻着形成了4条粗壮的锁链，她还在磨刀，刺啦刺啦—— 王明不解地问恶红叶，“你没有想说的吗，你磨刀干什么？” 恶红叶冷笑，“有什么可说的，我就是恶，磨刀还能干什么，当然杀人！” 她将刀磨得锋利，然后走向了黑暗的角落，然后盘腿坐下了，漆黑的眸子如同闪烁的星辰，手中的刀对准了自己。 王明惊了一跳，“你要干什么？” “你不用费力封印我了，我自杀，干干净净！” 恶红叶要自杀，王明觉得好笑她这是想和自己谈条件，然而她真的一刀捅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王明愣住了，想不到她这么烈。 接着南宫红叶的梦境开始摇晃，青铜塔也跟着震动，墙壁上挂着的一些刀具哗哗地掉落下来，从一头滑到另一头。 王明意识到她不能死，上前一把夺过刀，“你为什么宁愿死也不愿意被封印？封印就是压制你了你恶的方面，我并没有将你消灭了。” “我恶——我自由。” 王明无法理解她的逻辑。 “我恶这个世界才会怕我，”恶红叶看着王明说，“你刚才看到小红叶被欺负了吧？她后来还会被人欺负，就在她不停地被欺凌之下，然后我就出现了。小明，我替代了小红叶活着，直到我被爷爷封印然后嫁给了你。” 王明愣了一下，看着怀中的恶红叶，这是小红叶的未来。他必须承认。 她不应该死在自己手中，也不应该将她困死在塔内。 恶红叶就像猎豹一样，她应该在森林草原之中释放她的天性。小红叶认可她，她才能出现的。 王明妥协了，点点头，“好吧，红叶。有一只猴子要放逐在你精神世界当中的一本书里，你跟着去吧。”他顿了一下道，“红叶不要让我失望，好不好？” “我都快死了，你这句话等着对小红叶说吧。”恶红叶笑了笑说。 王明手中的锁链缩小将恶红叶身上的伤口封印住了，“这下好了，你死不了。我虽然放了你，但封印依旧在你身上，你若让我失望，我必狠心封印你。” 恶红叶坐起身，主动搂住王明的脖子，吻了他一口，“谢谢你，小明。我会记住你的话，咯咯咯——” 少女的唇凉凉的，柔柔的，少女的青春气息扑面，如鹿乱撞。 王明轻轻推开她，拉着她的手走出来，回过头，那四条粗大的锁链，变成了一个‘十字锁’锁在门上，和恶红叶胸口上的一模一样。 到了一楼的房间，王明处理魔猴。 与恶红叶的不同，王明将封印猴子的锁链套在了它的头上形成了一个箍。然后带着恶红叶和四空走了出来。 无面看到忍不住吃了一惊，但也没多说。她抬手就像滑动手机屏幕一样，划过了一片精神世界。 “就是这里，通过黑洞，可以进入西游世界。” 四空急得吱吱叫，已经很想进去了。王明点头，“放它进去。” 无面打开黑洞，猴子如一条鱼一样跃了进去，只留下吱吱的尖叫声，像是和众人说再见。然后，王明看到了一幅画面，原本沉寂的精神世界当中，有一本书翻开了，四空化作了一座石猴，立在海边岩石丛林中，迎着海风、曝晒在烈日下。 王明忍不住吐槽，“不让我封印，你僵立在石头里几百年和被我封印有什么区别？” 他看向恶红叶，“你想进去吗？还是想去其它世界？” 无面道，“王明，目前来说这是唯一成熟的精神世界，其它的精神世界并不稳定。” “我进去！”恶红叶转过身，扑上来又吻了王明一口，“这是吻别，我的男人。” 一旁的无面看得忍不住怒骂，“不要脸！” “他反正将来是我的丈夫，我们还会一起生孩子。”恶红叶不以为然地道，“亲一口怎么了，是我吃亏，又不是他。” 无面无话可说，她看向王明，发现王明如雕塑一样始终一个面部表情。 恶红叶飞身钻进了黑洞之中，进入了西游世界，王明并没有看到她的踪迹，惊了一跳问无面，“恶红叶人呢？” 无面愣了一下，仔细看去，惊呆了，“王明，她在天上！” 王明向上看去，在云海之上，恶红叶出现在了富丽堂皇的宫阙中。 无面皱眉道，“她成了瑶池的王母，这下不知道西游记会变成什么样的。” 【我，王明他妈，所以叫王母！】 恶红叶跨越时空，看着王明露出了一个坏笑。 王明叹口气，“恶红叶，你好自为之。” 无面担心地问，“假如她不受控制呢？” “除非她永远被封印，正如你一样！” 无面当初不受控制，结果她还是被忘川的法则所束缚住了，现在老实了很多，如此看来，魔鬼也许杀不死，但却能被驯化。 “你多注意观察，防止出现意外。” 事情完成，王明被托梦珠带着飞离了南宫红叶的梦境。 出来之后，南宫红叶也醒来了，梦境真切如身临其境，那可恶的恶红叶竟然主动亲吻了王明哥哥。 现在，她有点不好意思看着王明了。 “魔猴还有恶红叶都被放逐在了西游世界当中，魔猴成了石猴，恶红叶却成了王母，你再多看看书，别让情节太过离谱。” “是，王明哥哥！” 南宫红叶娇滴滴的声音，让王明打了个哆嗦，他慌忙飘然离去。他走后，南宫红叶才慢慢地恢复了正常。 “过去会不会变了？” 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相册，里面有一张毕业照。她记得上面没有她的，这照片还是老师邮寄给她的，现在，她出现在了上面，旁边就是宋媛媛，离她很近。 她又看到了边上帅气的傅锦年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王明找到宋媛媛的时候，她正带着两个孩子正吃饭回来，开着车，住在一个中档小区里，过得不是特别有钱，但也是中产家庭。 能看出她很幸福。 就在不久之前，她还是个捡垃圾的女人，带着两个可怜的孩子，在大冬天的黄昏里捡垃圾。 在家中，王明还发现了一张全家福，她的丈夫竟然是傅锦年，那个喜欢恶红叶的少年，他把最好的年华都活在了少年时代，如今头秃了也发福了。 “小宝，别乱动，爸爸出差后天就回来，妈妈收拾一下。” 别乱动，我就乱动，讨厌的小孩就是这么个性，他将一个相册里的照片全抖了出来，宋媛媛拍了小宝屁股两下，蹲下身去收拾，然后看到了她中学的毕业照。 她笑了笑，然后坐在地上仔细地去看，“这是帅气的爸爸，这是妈妈，旁边的是——南宫红叶——妈妈的同桌。” 傅锦年喜欢南宫红叶，南宫红叶反应平淡，也远离她们，而她一直守候很多年，终于在四十多岁和傅锦年结婚，守得云开见月明嫁给了初恋。 “一直没见面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时候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她接起来，然后僵住了，南宫红叶的干女儿打电话给她，说要聘请她的丈夫傅锦年。她有点惶恐，说要考虑一下挂了电话。 她突然有点心神不宁起来，“搬家，搬离这里！” 过了一会儿电话又响了，惊了一跳，慌忙接起来，里面传来一个有点遥远而又熟悉的声音，“不打扰就是最好的祝福，老同学，抱歉，打扰了！” 最终，南宫红叶制止了南宫春原本想请傅锦年当管理员的事情。 “谢谢！” 那头已经挂了电话。宋媛媛哭了，一点一滴的泪珠如雨落在了毕业照片上。 第327章 说爱我，都是骗人的。 “爹爹，你究竟爱我还是爱天宇多一点？” 赵天祥让高一和高二收拾东西，准备进驻忘川实验室，他则站在巨型玻璃罐子前问里面如一团发面的赵凌云。 “我觉得你应该爱我多一点，但事实却不是，你更爱赵天宇，他不学习爱瞎混，你都包容他，而我想放松放松，你都不让，你说，你是不是爱他多过我？” 赵天祥冷笑着，“他竟然对我说你爱我比爱他更多，这纯粹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为什么要爱他呢？他还劝我任由你的灵魂消散，这么不孝的儿子你竟然还爱他，对我太不公平了！我能让你长生不死，你更应该爱我！” “现在，忘川王明对我发出了邀请，距离忘川不远建立一个实验室，让我去研究鬼，还有魔鬼！” “爹爹，虽然你不爱我，但我爱你，就像小时候一样，希望得到你的肯定，得到你的喜爱！爹爹，我现在给你制作了一具新的身体，不是金属的，金属太冰冷，也不是木偶，木偶太僵硬，也不是人的，人太善变，而是一具仿生的生物肉体，仿照你的形象，它有血，也有心脏。 今后，我将都用这个模板，不断地加以改进，直到达到完美，那时候，我会将你的灵魂释放出来，爹爹，你现在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吧？” 里面的赵凌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现在只想要个痛快。 高一和高二收拾好之后，开始帮助赵天祥打开阀门，属于赵凌云的灵魂能量注入了仿生人大脑当中。 仿生人成功激活，睁开了眼睛。 “爹爹，醒来！” 它目光先是茫然，然后在赵天祥的呼唤声中慢慢有了焦距，轻声道，“天祥？” “爹爹，是我！”赵天祥很开心，他觉得这个爹爹没有了之前机械、冰冷、僵硬的特征，它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赵凌云伸出手抚摸在了赵天祥的脸上，“爹爹好像睡了很久一样，才刚刚醒来。” “爹爹，只是几个月而已，欢迎爹爹归来！” 赵天祥让高一和高二将赵凌云扶起来，让他下地熟悉身体，他查看电脑数据，发现各个指标都很正常，这才点了点头。 然后他领着自己的父亲到了客厅详谈，他发现这就是原先的爹爹，剔除了很多臭毛病之后的爹爹，他温和、有见识，能理解他，愿意倾听他，并且很听他的话，如果不同意他的观点，他也和他商量，而不是粗暴地让他接受。 赵天祥哭了，他终于找到了心目中的爹爹。 而他没看见赵凌云眼中闪过的寒芒，他对着罐体当中的灵魂能量点了点头。 赵天祥带着赵凌云搬运了一卡车东西到了忘川城的实验室，有忘荒村的村民帮忙搬运东西。 “说是城，其实就是一个基地，爹爹，北边就是忘川了。” 赵天祥转过身，“一会儿，王明就到了。爹爹，你还恨他吗？” 赵凌云摇头。 “我和他合作只是合作，只是利益上的交换，我始终记得你说的话，我是天师，鬼是我的天敌。” 赵凌云听了道，“天祥，我真的不记恨他，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反刍没什么意义。在之后的日子里，我只想帮帮你，儿子，我为你骄傲，你都是二级天师了，做梦一样！” 赵天祥听了心里暖暖的，曾经的遗憾已经弥补，爹爹和他都获得了新生。 不一会儿，王明、高月带着小灵过来了。王明看到赵凌云愣了，心道这又是赵天祥的一个新爹。 赵凌云则看向小灵愣住了，这是他灵魂变异而成的孩子，比血缘更有感觉，他瞬间喜欢上了这个孩子，但是他不动声色。 直到赵天祥将小灵抱给他，“爹爹，这是小灵了，我的孩子，就当它是女儿吧。” 赵凌云这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抱住小灵，满眼喜爱，“不错。她就是我们的孩子，我也喜欢。” 赵天祥很开心爹爹能喜欢小灵。 而小灵整个人绷紧了身躯，她发现，无论她变成什么，她都好像摆脱不了这父子俩，她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甜甜地叫着爷爷、爹爹。 王明和赵天祥谈了一会儿，参观了一下实验室，便和高月便离开了，这里有忘荒村的人充当保安，也有鬼卒在这里巡查。 小灵被留了下来。 赵天祥指挥着高一和高二摆放仪器，指挥忘荒村的村民帮他安装机器。他发现一件重要的仪器忘记拿了，准备让高一回去取。 “天祥，我没事干，我回去取吧。”赵凌云抱着小灵站起来说，“他们都是你的得力助手，爹爹也想帮帮忙。” 赵天祥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主要是机器在实验室内，但他又不想造成父子之间的隔阂，便答应了，顺便告诉了赵凌云密码。 赵凌云带着小灵回去，赵天祥也没意见，他正忙着调试设备，没空教育小灵。小灵自己也松了口气，赵凌云明显比赵天祥更好，也同意跟着回去帮忙拿东西。 赵凌云开车，小灵坐在副驾驶上，绑着安全带。 两人一路交谈着，小灵非常开心。 “小灵，你其实是我的灵魂加上赵鹏的怨气经过雷击之后变成的，你知道吧？” “知道，爷爷！” 赵凌云又道，“论关系的话，你和我最近，比天祥更近，忘川的王明就更不能比了。” “是的，爷爷！”小灵撕开一个棒棒糖塞进了嘴里。 赵凌云看到说，“这是魔鬼棒棒糖吧？王明商店里的东西。” “是的，爷爷，可好吃了。”小灵说，“我每天工作，差不多都换了不同口味儿的棒棒糖了。” “啥？你要工作？”赵凌云显得非常愤怒，“我如婴儿一样的孙女，他们竟然舍得让你干活儿？” 小灵看了看自己的手脚，觉得赵凌云说得没错，心中升起一股怨气。 红珠内的无冷借着小灵的双目正看外面的世界，这个时候道，“小灵，这老头想对你使坏，小心点。” 小灵不听，埋怨道，“是的，我明天都要干活儿。高月姐姐说爱我，都是骗人的！” 赵凌云道，“小灵，没人疼你，爷爷疼你，没人爱你，爷爷爱你！一会儿，回去之后，爷爷给你几件法器，拿去卖了买糖吃。” 小灵非常感动，“谢谢爷爷，爷爷最好了。” 两人一路温馨地回到了别墅内。 赵凌云抱着小灵进来要进入实验室，发现尚慧也在，她上前拦住了两人，审视地看着他们，“你们要干什么？” “我是他女儿！” “我是他爹！” 两人质问尚慧，“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拦我们？” “我要打电话确认一下。”尚慧拿出了手机，拨通了赵天祥的电话，“教授，你爹还有你女儿要进入实验室。嗯——好，我知道了！” 两人冷哼一声，尚慧说，“我要跟着你们！” “啥？”赵凌云当然不能同意让她跟着。 第328章 孙儿，格局太小了啊 赵凌云当然不能让尚慧跟着，他威胁她要向他儿子告状开除尚慧。 尚慧反而警惕心更甚，“你只是取一件已经打包好的东西，为什么怕我跟着？” “没错，我怕你，”赵凌云指着尚慧怒道，“实验室，这可是实验室，我怕你进去破坏，窃取机密，我是他爹，你是谁？一个寄居在这里的女人，连个名分没有，你算什么人！” 尚慧瞬间愣住了，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羞得满面通红，转身跑了。她怎么可能是老油条赵凌云的对手。 小灵冲着她后背吐舌头，“竟敢阻拦我爷爷！”说完给赵凌云一个大拇指。 赵天祥亲了小灵一口，“咱爷俩真是太对胃口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那一定了，爷爷！”小灵笑着道。 红珠内的无冷提醒她，“老头子要使坏让你背锅了！” 小灵不理会，跟着赵凌云进入了实验室。看着这个实验室，一口怨气在小灵心底顿时升起，就在这里，她被赵天祥折磨了整整一个多月。 她恨不得毁了这里，但她不敢，但总要让他付出点代价。小灵看到架子上有一把伸缩激光剑，她跑过去拿了起来，对站在玻璃大缸前的赵凌云道，“爷爷，你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喜欢这把剑，我要拿去换糖吃，你同不同意？” 赵凌云回过身愣了一下，然后又拿起三把塞进小灵怀里，“孙儿，格局太小了啊。爷爷再送你几把，拿去换糖吃。” 小灵开心地笑了，“谢谢，爷爷。” “不谢，说好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 赵凌云找来一把电镐，站在了玻璃罐前，小灵好奇地问，“爷爷，你要干什么？那里可是能量，我假爹看得很重的。” “乖孙女，爷爷为你出气。” “爷爷——”小灵感动地抱住赵凌云的腿哭了，高月姐姐说爱她，却没为她出气，赵天祥说爱她，却在折磨她，只有爷爷，给她法器买糖吃，还为她出气。 红珠内的无冷叹口气，沉默了。 眼前的罐体比钢材还要结实，赵凌云打开电镐钻，嗡嗡的响声充斥在实验室内，小灵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爷爷，加油！”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爷爷，电话！” “不用管！”赵凌云对小灵道，“给爷爷看着外面，防止那个女人回来，你帮爷爷抵挡一下，爷爷马上好！” “遵命，爷爷！” 小灵打开一条门缝挤了出去，她倒是想穿墙，然而这是防鬼墙，上面有强烈的电流，材质密度大，并不好穿。 有门，鬼也不想走邪路。 小灵吃着棒棒糖，挡在门前，果然尚慧满头大汗地跑来了，看到小灵在门前，问，“你们在干什么，你爷爷呢？” “关你什么事，你怎么又来了？” 尚慧没空理她，拔出剑一剑刺向小灵，小灵很轻松地闪开，尚慧冲到门前想要输入密码开门，小灵扑过来，伸出小脚一脚将尚慧踹开了。 经过高月的训练，她的鬼体力量大大地加强了，达到了一个成年人的力量。 两人斗了几个回合，门却突然开了，赵天祥远程打开了门，同时头顶喇叭传来了赵天祥说话声，“发生了什么事？” 尚慧正要回答，听得里面咔嚓一声，尚慧和小灵冲进去，只见那个玻璃大缸碎裂了，里面一团能量如同蒸汽一样向四面八方扩散，冲击波将小灵还有尚慧吹飞了，实验室内，更是一片狼藉。 小灵反应很快，慌忙将自己的法器拿好，那是爷爷给的，就是自己的，同时心里升起一股不太妙的感觉，“爷爷，快走！” 赵凌云爬起来，忍不住哈哈大笑，“老子终于解脱了，舒坦！”然后带着小灵开车冲出了别墅，顺便将那件工具也带上了。 尚慧整个人懵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可知道赵天祥有多重视实验室。 这时候，赵天祥连线上了实验室，看到实验室如此狼藉，忍不住大怒，“尚慧，怎么回事？” “教授，可能是你爹进来砸了玻璃罐，玻璃罐的能量将这里吹散了。” 赵天祥听了大吃一惊，“什么，我爹砸了罐子？！”他声音都变得尖利刺耳，激动而又愤怒。 “你爹带着小灵逃走了！” 赵天祥道，“我马上回去，实验室东西你别动，我回来处理！”他正要离开返回，电话响了，是赵凌云打来的，他刚接起，那头传来一个愉快的声音。 “儿子，东西我给你带来了，我正赶过去，有话我们见面谈！” “好，我等着！”赵天祥咬牙切齿地挂了电话，看着穿着花裙子忙碌的高一和高二，他忽然发现，他们真的非常好，严格地遵守自己的命令，不曾背叛过。 到了忘荒村，赵凌云对小灵道，“小灵，你拿着法器回忘川去吧，我来应付你爹。” 小灵也有点害怕面对赵天祥，所以爽快地答应了，“爷爷，你自己小心点，小灵先走了。” “嗯，再见。” 小灵走后，赵凌云赶到了实验室，看赵天祥喷火一样的眼神，他将打包好的仪器放在地上。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我就是我，我不想再有第二个我出现。儿子，我想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也想做你唯一的爹。 那罐子里的东西，它该走了。还有小灵拿了几把法器准备卖钱换糖，非拿不可，我也没办法。” 赵天祥听了一瞬间感觉头晕目眩，天地都在倒转，“你们真是好得很！”一个破坏他实验室，打碎了他重要的实验体，一个拿了他法器换钱。 赵天祥不能将现在的赵凌云再抽取灵魂重新开始了，他更不能杀了这个唯一的爹，现在除了生气还是生气，什么也不能做。 他不能打他爹，但打小灵可以。 “小灵呢？” “小灵到了村子，就急匆匆回忘川换钱去了，拉都拉不住。” 赵天祥气笑了，果然老话说得好，家贼难防！后悔来不及，但他赵天祥的东西，又是那么好拿的吗？ 老子不行，儿子更不行！ 这时候，小灵已经进入了忘川，在空中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直奔商店，双眼冒光，仿佛看到了很多钱滚进了自己的怀里。 下面的鬼抬头看到了天上的小灵。 “那是小灵吧？” “她干什么去了？” 小灵听了猛然刹住车，头不自觉地抬起，胳膊拉开露出怀中的东西来，放慢速度，向着前面的商店迂回前进。 众鬼看得更真实了。 “快看，小灵搞到了法器！” “好几件，小灵发财了！” 听着下面的各种羡慕嫉妒的声音，小灵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面无表情。 红珠中的无冷感觉很无语，小灵这种炫耀也太low了，如果在宫廷当中保准活不过中午。 她们的炫耀，那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手法不知道比小灵高明多少倍，但此刻无冷却好想那个人就是自己。 “小灵，我怕你被骗，东西给我，我帮你卖！” “无冷，你提醒我就好，还是我卖吧，我和张浩明熟！” 小灵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炫耀过后，她迈着小腿一脚踹开门，“小张，给爷估个价！”却看到里面有个女人在，穿着一身裙装，露出没穿鞋的一双大脚，好丑！ 第329章 小灵，能不能借我一点积分？ 张浩明的日子一丝涟漪都没有，开始不习惯，慢慢就习惯了。不是生活迁就你，而是你在迁就生活。 只是最近灰暗的日子里多了一点色彩。有个很漂亮的女鬼经常光顾店铺，只看不买，还问很多问题。 她不花钱，张浩明只好多看她几眼了。 “啥，你要火星防护服？”张浩明有点惊讶，随即道，“美女，500积分，你是兑换还是刷卡？” “能不能赊账？”女鬼吴心问，她问得理所当然，没有一点心慌、不好意思。 “概不赊账，想赊账去问王明去，这是他的店，我做不了主！” 也就在这时候，小灵踹开门走了进来，大摇大摆，将四件法器拍在柜台上，“小张，给爷估个价！” 听到踹门声，张浩明就知道谁来了，是小不点小鬼，经常用排山倒海的气势过来买一两根棒棒糖，威风得很。 张浩明不生气。他知道小灵的底细，那可是高月的心头宝。当然只要合情合理惹了也没事。 但谁让他是南宫红叶和王明的‘休女婿’呢？店主这份工作寂寞冷，可也是一份不错的工作，他不想失去。 “上茶，上好茶！” 张浩明不理美女，将珍藏的花茶倒给小灵喝，这是用忘川水泡的的冥花茶，这茶他都舍不得喝，一般都用来招待贵客的。 小灵喝着清凉的花茶，从头舒坦到脚，晃着小脚丫看着女人的大脚丫问，“你是那个吴心吧，我好像认识你。” 吴心笑盈盈地走上前，“小灵，我们可是见过好多面的，我刚来就受过你的友好招待！” 小灵漠然地点点头，这时候，张浩明将法器给出了价格，“这些都是新式法器，有两把和店里收集的重合，总共给你4000积分。” “咝——”小灵淡定地吸了一口茶，差点被水呛住，好多积分，这得换多少棒棒糖，全换了？不行，万一丢了呢？ “给我拿10根普通级的，10根青铜级的，还有1根骨灰级的。我请你吃一根，剩下的给爷记账。” “好嘞。200积分，剩余3800积分。” 小灵一把拿过棒棒糖，特地闻了闻骨灰级的棒棒糖，她早就眼馋了，今日算是买到了，她没舍得吃，她要慢慢好好享受，谁也不给。 她从里面抽出一根普通棒棒糖递给了张浩明，“请你！”剩下的她都装起来了，包裹得严严实实。 吴心走上前，小灵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衣兜，“你干什么？” “小灵，能不能借我一点积分？” “不借！”小灵转身就走，开什么玩笑，吴心就是一个穷光蛋，比自己的脚还白，借给她，她会还？ 红珠里的无冷难得地赞赏道，“不错。不借就对了！” 吴心追了出来，“借你1000，还你2000。” 小灵不理。 “3000——5000。” 小灵猛然停住脚步返回来，“吴心，真的？” 红珠里的无冷道，“她骗你的。” “当然，”吴心示意小灵小声一点，“你知道我身份，我是前地狱十二冥帅，我看着一无所有，实际上，我见过五百年前的魏王，他留下一笔惊人的财富，我现在只需要启动资金，到时候，别说5000了就算是，我在乎吗？你趁着我落魄，赶紧投资，不然以后你只怕高攀不上，就你这小不点，每天辛苦能赚多少个积分？” 小灵顿时心动了。 红珠内的无冷忍不住咆哮，“怎么可能，魏王是本宫杀的，他哪有什么秘密财富，分明是骗人的。” 涉及到钱财，小灵智商在线，问道，“我知道魏王五百年前被砍了脑袋，他怎么可能来得及存下珠宝？” “嘿嘿，小灵，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没给自己留下财富，但他给他的胖皇后张玉留下不少宝贝，那可是众所周知的，我说的是这个，里面何止是珠宝，当时那可是天师鼎盛时期，里面的法器不知多少！” 小灵忙问无冷，“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无冷反问，“你问问她张玉的墓在哪里？” 小灵问吴心，吴心嘿嘿笑而不语，见小灵反应不过来，她直言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就算你借钱给我，我现在也不能告诉你，太重要了。 当然，如果你要加入的话，我就告诉你，至少3000积分起步，到时候，按照比例分，我保证你至少得三成的东西，比你那四个寒酸的法器强百倍。” 小灵问，“你还打算拉谁入伙？” “现在能入我眼的，你算一个，到时候还会有一个人的，不会太多，最多四人。”吴心说，“好了，我没空和你扯，我还要干活儿去，你借给我钱，还是入股，你自己考虑吧，考虑好了告诉我，记的保密，让人知道了，未必会有你了。” 吴心走了，小灵顿时觉得嘴里的棒棒糖不香了，她问无冷，“张玉比你死得早？你不知道她的墓地？” “是比本宫死得早，死在魏王之前。魏王按照天师做的墓地埋葬的张玉，有十座疑冢，真正的墓地没人知道。不过陪葬确实丰富。” “这说明吴心说的是真的。” 无冷冷笑，“她骗你的，本宫都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别去。” 小灵道，“你呢，无冷？你的墓地里有什么？至少有百八十件法器吧，我们发财了！” 无冷黑着脸说，“你觉得本宫一个杀死皇帝的女人会得到什么？能有一副完整的骨头就不错了，还财宝，做梦去吧！” “原来是个穷鬼！”小灵不满地道，“亏你还是【昌妃】，我看叫【穷妃】算了！” 无冷气抖冷，“小灵，本宫要你死！” “穷妃，有本事出来打我呀——赚钱还得我小灵！” 小灵哼了一声去找高月，她当然不会将刚才的事情告诉高月，因为鬼更忌讳盗墓，和入室盗窃没什么区别。 当然，对于无主的墓地倒是不怎么禁止，但涉及到皇室墓地，那可要牵连天师宫，高月肯定不会让她干。 她现在有钱了，还可能更有钱，所以，她向高月去告假，然而还未走到高月的洞口，她就被乌鸦追上。 “呱——小灵，赵天祥在忘川门口等你，要你回去，王明答应了！” “我刚刚回来，他叫我干什么？”小灵迷惑地说。 “笨蛋！你拿了他法器，他当然来找你算账了！”无冷在珠子内冷笑，“看你怎么过这一关！” 小灵不以为然地道，“是爷爷送给我的！” “那个糟老头子坏得很，他想干坏事拉着你一起来，为了减轻压力。” 小灵将信将疑地出了忘川，却看见赵天祥笑眯眯的样子，这个样子——小灵如遭雷击，完了！ 第330章 爷爷——会有人爱我吗？ 每当赵天祥笑眯眯、笑容越来越灿烂的时候，就是他最生气的时候。小灵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知道赵天祥对她生气了。 跑回忘川是不可能的，赵天祥进不去，但王明一定会将她送出来。 关键时刻不能慌，主动出击，小灵哭了，“爹爹，小灵想你！” 说着飞扑过去，用她胖乎乎的小手搂住了赵天祥的脖子，吧唧一声给了赵天祥脸一下。 红珠子里的无冷忍不住点头，这一招还算不错，行云流水很熟练，但可惜赵天祥越发笑得灿烂了。 他说，“小灵，你拿爹爹实验室东西了？” 小灵坚决不承认，“爷爷送给小灵的。” “你爷爷可不是这样说的。” 小灵一听顿时心里拔凉起来，坚持说，“就是爷爷送给我的。” “那东西呢？” “我在商店换了积分，爷爷让我买糖吃！” 哈哈哈——赵天祥大笑，那都是自己的心血，她就随随便便拿去卖了，真是崽卖爷田心不疼。关键是没有自己的允许，小灵她竟敢拿东西去卖，这还了得！ “小灵呀，爹爹刚建好实验室，”赵天祥说，“你知道，实验室第一个实验有多重要吗？它非常重要，对实验室意义重大。爹爹爱你，所以，你将是爹爹第一个实验对象。我已经向忘川报备了，王明也同意了，开不开心？” “实验？” 小灵一听整个人不好了，浑身感觉发毛，哭喊道，“爹爹，我不要实验！” “放心，对你有益的，你若能渡过去，鬼体会更上一层楼！” 小灵想逃，赵天祥怎么可能让她逃得了，带着她进入了实验室，她看到了爷爷，如同看到救星一般，“爷爷——” 赵凌云微笑着上前，“小灵，你爹爹为你好，设计了一个实验，你要乖乖地听话。” “爷爷，我不想实验，救我，告诉爹爹，法器是你送的。” “好好，乖，小灵听话，我送的，我送的！” “爹爹，你听到了吧，是爷爷送我的！” 赵天祥将其放在了一个光照的平台上，头顶有光幕落下，如同帘子一样将小灵围了起来，像是一堵透明的墙一样。 “这是光盾的升级版，小灵，你若能出来，我就不教育你了，随便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真的？”小灵心中升起了希望。 赵天祥点点头，高一和高二已经开始记录小灵和光盾的数据。 小灵开始向外撞、向外飘，虚实转化，然而都被阻止了，一连试了十多次，她都没能成功。 电脑上的数据记录着她的每一次撞击数据。 小灵连连碰壁之后终于确信，她通过这种方法是出不去的，向无冷求助，“无冷，该怎么办？你不是在冷宫待过吗？” “这和冷宫一样吗，蠢货！”无冷都快被她气死了，说什么都不听，现在被圈起来了。 小灵开始调动她的双人（赵凌云和赵鹏）智慧，发现想要出去只有和赵天祥妥协，她这时候，也明白过来，她多半被自己的爷爷坑了。 “爷爷，救我出去！” 赵天祥离开了，他将实验室暂时交给了赵凌云。 “小灵啊，不行的，这是为了你好！” “爷爷，我怎样才可以出去？” “你爹不是说了吗？你自己出来就没事了，你是怨灵，想想办法，如果实在出不来，等你爹气消了，爷爷帮你说情。” “爷爷，你真好！” “当然，爷爷会在这里陪着你！” 小灵被感动了，她觉得刚刚应该自己想错了，爷爷怎么可能坑她。 “小灵，爷爷要加压了，你准备好！” 光罩突然发出强光，别说是怨灵鬼体，就算是人也受不了，小灵忍不住惨叫，在强光状态下，她的身体虚实的分界线开始变得模糊，她无处可逃，只能忍受着非人的折磨，发出一声声惨叫声。 强度还在一点点增加，可怜对的小灵，它的灵体开始像冰一样消融，眼角挂着泪珠，那泪珠瞬间气化，又很快涌出，“爷爷，小灵疼——” “马上快好了，小灵，再忍一忍就过去了！”赵凌云说。 “笨蛋，他骗你的！” 红珠内的无冷终于急了，小灵的怨气正在强光之下被消融，一旦怨气没了，小灵会死掉的，它若死了，她也不会存在了。 可是，现在她想取代小灵也根本办不到，哪怕她夺舍了小灵，也是以小灵为主的，她能控制它的身体，却控制不了怨气。 怨气，只有小灵自己才能凝聚。 “小灵，你要怨，不然会消失的！” “无冷，爷爷真的爱我，你看，他都提前告诉我了，我怎么能怨呢？”小灵断断续续地说，“无冷，我好像回到了妈妈的怀抱一样温暖，尽管我没有妈妈。” “小灵。调动你的智慧去冷静分析，他就是骗你的！”小灵宁愿相信感觉，也不相信智慧的逻辑，无冷有点抓狂。 外面的赵凌云还在一点点加压，小灵只剩下一颗虚幻的头颅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爷爷——会有人爱我吗？” “会的，爷爷就爱你。”赵凌云面目狰狞地道，“我谢谢你帮我解脱了，如果不惩罚你，你爹爹的怒气发挥不出来，爷爷不想被实验了，所以，出卖了你，要怨、要恨就冲爷爷来吧，爷爷利用了你。” “小灵，你听，他终于说实话了！你赶快恨他！”无冷觉得这一下真相大白，小灵应该接受现实了。 然而—— “爷爷——我有用对不对，能帮爷爷我很开心！”小灵笑着说，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滚落，它的怨气越来越淡了。 无冷彻底震惊了，“小灵，为什么你不恨他？” “爷爷会记住你的。”赵凌云咆哮着说，“是你自己作死，拿了你爹爹的法器卖了，他很生气。” “我死——应该的——”小灵仰头漂浮在了空中，目光渐渐失去了光彩，她仿佛看见了一片温暖的乌云托着她自由地飞来飞去。 “小灵，从此你的棒棒糖还有卖掉的积分就是我的了，哈哈，爷爷骗了你，骗你偷你爹爹的法器，现在你去死吧！” 赵凌云越发狰狞了，他再也不掩饰自己的邪恶用心。 “棒棒糖，积分，骗我？”小灵的眼睛恢复了一些光彩，怨气凝聚了一点。 无冷慌忙道，“对对，小灵他骗你！” 小灵叹息一声，“我有不被骗的时候吗？” 砰—— 高月突然闯入进来，一脚将赵凌云踹飞，手里握着剑，看到罐体内的虚化的小灵瞬间怒了，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悲愤的长啸声。 “高月，是高月姐姐来了？” 无冷忙道，“是的，是你姐姐来了，高月她来了，她很生气！” “姐姐——” 小灵哭了，原本消散的怨气瞬间凝聚，又再次变成了小灵。 无冷目瞪口呆有点想不通，不过很快明白了，这巨大的怨气是冲着高月发出来的，它所期待的、等待的从来不是爷爷、爹爹，而是高月这个姐姐的爱。 想到这些，无冷有点苦涩。 “姐姐，你为什么才来，不管我了！” 高月一剑将仪器劈开，小灵挣脱出来扑进了她怀中，小拳头打着她，“我讨厌你，讨厌你，呜呜——” 高月从骷髅头中伸出两只胳膊紧紧地抱着小灵任由她哭打，她只是转过身冷冷地看着赵凌云。 她一手抱着小灵，一手握紧了日月剑，她要杀了这个人。 第331章 好像没什么永垂不朽的 高月在忘川感觉万鬼薄有异状，打开发现小灵的名字忽闪忽现，意识到小灵有危险，然后过来了，看到了让她愤怒的一幕，他们想把小灵活生生的烤死！ 高月一剑向赵凌云刺去，王明慌忙现身用刀挡住。 “阁下，闪开，我要杀了他！”高月怒气冲冲地道，“他差点杀死小灵！” “高月，冷静，这是个实验，赵天祥和我已经说过了。” 高月一剑刺来，“我不管什么实验，只知道他在折磨小灵，差点杀死她！如果不是我赶来，她就死了！” 王明再次用刀挡住，“高月，她死不了，她是怨灵。” 高月一双绿色的剑目看着王明，“阁下，你错了。她刚刚怨气几乎消散了，万鬼簿上她的名字差点被划掉。就算她是怨灵，但也是一个小孩子，实验不该这样对她，你们问过她同意了吗？” 这是高月第一次质问王明。在她怀中的小灵升起庞大的怨气，盯着他和赵凌云，“你们虐待我！” 那庞大的怨气又被小灵很好地吸收了回去，并没有形成狂暴的能量。 王明无奈地道，“高月，它是怨灵，不是一般的小孩子。” “阁下，我知道。”高月收回剑，她总不能斩王明，“之后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还有小灵的同意，你们不能拿它随便实验。” 王明收了刀，“好吧，高月。” 高月也觉得这样逼迫王明不太对，便解释说，“阁下，请听我说。小灵现在很懂事，不是之前的怨灵了。她在忘川辛辛苦苦地工作，帮忙带路训练鬼卒，每天还要陪着我训练，为忘川做了不少贡献。她很乐意帮忙，也愿意为忘川做工。” 小灵跟着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这样的。”她的头颅高高抬起，挽着手臂，就像纪念雕像。 “我明白了，高月。”王明只能退步，怨灵的教育看来只能到此为止了。 高月抱着小灵离开了，留下王明和赵凌云两人面面相觑。 特别是赵凌云，他忍不住埋怨地道，“王明，我不是冷血的机器人，小灵是我孙女，你知道我心里当时多难受，你还让我加压，差点害死她！” “抱歉，”王明尴尬地一笑，“都是我的错。”就算高月不来，再接下去，他也会让赵凌云撤掉光罩的。 赵凌云也知道这个事实，他看着数据说，“王明，在极端环境之下，无论仇恨还是怨气甚至欲望都会消失的，只剩下了最纯粹的本能东西。” “这么说来，人性本善了？” “我不知道人性善不善，但知道小灵大概从此对我这个爷爷不善了。” 王明笑道，“你种什么因，结什么果。这不很正常吗？对了，忘了恭喜你，你的灵魂算是解脱了。” 赵凌云闷闷地点了点头。 王明开始查看实验数据，他最看重的两点：小灵虚实转化的数据，小灵消亡时刻的数据。前者小灵虚实转化失效，变成一团能量；后者，怨气消散，化作了虚无。 “也就是说好像没什么永垂不朽的。” 王明正打算离开的时候，猛然发现电脑上出现的一团不规则线条，别人会觉得是一种涂鸦，但这些线条他很熟悉，类似忘川的法则！ 这线条是在小灵快死亡的时候出现的。 但它又不是忘川的法则线，在她快死亡的时候，忘川法则线（烙印锁）开始消失了，小灵死了也不会在忘川复活的。 但是现在——王明看着那几条线，将其印在脑海中，看了赵凌云一眼，悄悄将其删除了，这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将数据打包封印，交给赵凌云处理后事，王明急匆匆回到了忘川。 心中想着那些线条，王明利用忘川的法则线进行模拟，几次实验之后，一个小灵出现在了他眼前。 “那是小灵的生命线！” 以此，王明推测，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生命线，它们就像dna一样，只要掌握了生命线，王明就能将其复活。 只是这生命线并不完整，复活的小灵呆呆的，和天师手中的木偶人有点类似，缺乏关键的灵魂。 王明探手将一朵灵火抓过来塞进了小灵的大脑中，小灵顿时活了，但也仅此而已，它看起来像个智障。只有等到这朵灵火诞生出意识之后，小灵才真正复活了。 当然，复活后的小灵，不会是现在的小灵。 想要真正的复活小灵，王明需要它的灵魂碎片。“我这好像和赵天祥制造他爹差不多。” 王明看到小灵垂头丧气地走来，它的方向是商店，听她嘟囔着说，“姐姐干嘛要把我卖掉的法器赎回还给我那假爹，我差点死掉还不够吗？” 王明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将假的小灵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 小灵果然上当了，惊咦了一声，“这哪里来的镜子？” 她伸手上前摸，摸到了肉，又捏了捏，“不对啊——鬼啊——” 小灵惊叫一声转身就跑。 王明轻笑一声，将假小灵拍散了，释放出了那枚灵火。 跑出一段距离，小灵才停住，依旧心有余悸，“无冷，我刚刚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我，她就站在我前边。” “也许是倒影什么的。”无冷不确定地说。 “真的，我摸住了，还捏了捏，是真的！” 小灵回过头去寻找，根本没有看到那个自己，好像刚刚真是倒影一样的错觉。她也没纠结这件事，直奔商店，姐姐交待的事情要完成。 一脚踢开门，“小张，我来了！” “吆——小灵来了，欢迎光临！” 小灵将一张卡仍在柜台上，“将我卖的那几把法器赎回来。” “小灵，不合算啊，你要赎回，那可是双倍价格啊——” “赎回！”小灵坚决地道。 “好吧，如你所愿！” 张浩明刷了卡，将四件法器递给了小灵，小灵拿了卡还有法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次是姐姐给她偿还了法器的钱，这个钱还要她慢慢去还。 如果是之前，她还会抱怨高月不爱她，现在，通过高月救她这件事，她知道姐姐爱她，是深爱，不是溺爱，就连无冷都嫉妒了。 小灵找到高月，将卡还了，然后在高月的陪同下出了忘川到了实验室，赵天祥过来了，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看到小灵还是忍不住怒气一闪而逝。 只是看到骷髅头跟着，他知道这是忘川的高月，地位仅次于王明的冥王，也曾在其剑下差点身死，所以，他收敛起了愤怒，反而忐忑起来，有点怕王明不在，他手底下的人不讲规矩。 第332章 一窝子平静的鱼塘，总要有一些不安分的鱼 “爹爹，对不起，没经过你的同意我取走了法器，就是偷。对不起，如今，我将法器赎回还给爹爹！” 原本愤怒的赵天祥看着乖巧的小灵，他感觉很复杂，仿佛看到了曾经自己站在父亲面前的样子。 他心中有了一丝悔意，就连他自己也惊讶不已。虽然认了怨灵做女儿，但他并未真正将其当成女儿看待。 主要是怨灵它根本不是人，它虽然有两份人的记忆，但它没有任何人性，怨灵也不会接受那些记忆。 所以，才有了他对怨灵的改造教育。 现在，突然感觉她真的懂事了，像是长大了一般。原来调皮捣蛋的孩子，如今懂事了，任何一位家长都会感到欣慰的。 他没有去接，而是蹲下身看着小灵，“你是该向我道歉，因为不能随便拿东西。爹爹也不是心疼这四件法器，而是恼怒你的行为。我不知道这样解释，你信不信？但却是我现在的想法，小灵。” 小灵听了可不敢当真，“爹爹，你收好，是我的错！” 赵天祥拒绝了，“你拿着换糖吃吧，这算是爹爹给你赔罪的礼物，因为我错了，差点害死你，我向你道歉。” 小灵看向高月，高月向她点点头，小灵才开心地收下，“谢谢爹爹！” 赵天祥也笑了，摸了摸小灵的头，“这才乖。” 赵凌云也走过来，小灵却哼了一声背过身子不理他。 赵天祥看着这一幕笑了笑，爹爹从来不会向谁道歉的，哪怕错了也不道歉。 “对不起，小灵，爷爷错了！”赵凌云竟然蹲下身谦卑地向小灵道歉，赵天祥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呢？ 他就像一条狗一样围着恼怒的小灵转，不停地舔着脸讨好。 然而小灵还是生气地离开了。赵天祥很想问问他，你的脾气呢？你的骄傲呢？ 回到忘川，小灵又将那些法器卖给了商店，她用手指头盘算了一下发现亏大了，将卖了的钱还给了高月，但她还欠高月四件法器的钱。 想要还完，只能将商店的存款积分全部取出来。 这些钱她有点舍不得，想到了吴心，准备钱生钱。她有这方面的记忆，尽管她不想继承那些记忆。 在傍晚，吴心下班后，小灵悄悄找到了她，“吴心，我想入股，你带我去找皇后墓，我想发财，发大财！” 吴心打了个响指，“小灵，聪明！做人要有野心，做鬼更要有野心，机会从来不是给那些躺着的人的，而是给那些到处碰壁的。” “好了，你现在就告诉我皇后墓在哪里！” “小灵，不是我不信你，而是这件事关系重大，不能走漏风声，所以，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小灵决定信吴心一次。 红珠内的无冷道，“小灵，我觉得你肯定又会被骗！” 小灵不以为然，“我姐是高月，她敢骗我死定了！” 无冷幽幽地道，“那是我姐！” 小灵和吴心一起到了商店，小灵将积攒下来的3千积分给了吴心，并且让吴心给她签了一份入股契约，找到财产要分她三成。 张浩明觉得小灵被骗了，但和他有什么关系？两边他谁也得罪不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吴心得到了她想要的火星防护服，她还买了一些其它东西。 出来，吴心对小灵说，“我明天要到深渊去挖矿，这路你熟悉，为了不迷路，你今天得陪我多走几趟。” “没问题！”这路她熟，她比灵猫还熟悉一些路，大路、小道，她都清楚。 “吴心，我钱都给你了，你这次该告诉我了吧？”小灵心里像猫抓一般，很想知道皇后的墓地。 “等行动那天告诉你，想发财的人，你看到有几个人嚷嚷？” “好吧，你别骗我，我姐是高月！” “知道了，放心吧，小月，我可不敢骗你！” 深夜，众鬼都在熟睡，小灵带着吴心进入了深渊当中，它们走后，王明和高月从山坡下缓缓升起，看着它们离开。 “阁下，需要我制止小灵吗？”高月看到她们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有点担心。 “不需要，一切顺其自然。一窝子平静的鱼塘，总要有一些不安分的鱼才好。吴心就是个不安分的人，适时地，我想放她离去，让她当那条鱼也好。” 高月若有所思。 过了一阵子，小灵带着吴心从深渊中飘飞出来，“吴心，千万别走小路，容易迷路，我当初就和无面迷路掉进了魔灵世界。” “我知道的，小灵，你放心。” 打发走小灵，吴心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喝了一杯忘川水，缓和了一下，开始尝试破解加载在身上的法则锁。 “既然是锁，肯定有钥匙，那我就能破解！” 她那里破解法则锁，王明顿时感应到了，看着她努力地破解，就像看一个学生在解决数学应用题一样。 不得不说，吴心是真有天赋，她竟然找对了门路，只可惜，下面的步骤好几次尝试，她都步入了歧路。 王明不得不暗中给她一些提示，吴心欣喜不已，以为是自己的灵光乍现找对了方法，天快亮的时候，她破解了三分之一，这个成果令她非常满意。 因为和小灵达成了同盟，所以，第二天她要求小灵带着她在忘川转悠，小灵也同意了，而她则是暗暗记住一些路。 乔梓涵、柳娜突然过来堵住了路，两人审视着吴心，“你到处溜达干什么，是不是想逃走？” 吴心冷笑一声，“我溜达关你们什么事？” 两人对小灵说，“小灵，小心她骗你。” 小灵道，“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两人听了脸色怪异，无论心智还是性格上，小灵都符合小孩子的特性，但是她确实有两个成人的智慧。 想到这些，两人再也不管她了。 很快，吴心被通知进入深渊挖矿，一连三天，她白天挖矿，晚上有空便解锁身上的法则锁，终于在第三天成功解开了。 “我自由了！” 吴心握了握拳头，冷笑一声，“王明，你想不到吧？哈哈哈——”捂着嘴笑了一阵，她又把身上的法则锁锁上了，生怕王明看出破绽。 第二天，她找到王明说，“我主，我已经成为忘川一员，我想为忘川做贡献。如今圣战已经开启，忘川缺乏战力，而我刚好认识前地狱十二冥帅的【恶蝙蝠】和【毒蜘蛛】，让它们回归忘川，成为阁下麾下大将，为忘川出力！” 她口中的两位冥帅【恶蝙蝠】和【毒蜘蛛】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当然地狱十二冥帅根本不是什么善良的鬼。 “可以，别忘记挖矿！” 王明他同意了、同意了，还没等吴心开心起来，她竟然听到他还让她挖矿，半天假都不给她，周扒皮，小气鬼的男人，吴心在心里诅咒了一遍低眉顺眼地说，“是，我主！” 王明笑了笑，他也不怕吴心一去不回，因为他压根儿就不会限制她。 这次大概她一去很久不会回来了吧？ 第333章 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 年关将至，残雪、寒冷之中，街上飘满了火一样的红色。 要过年了，萍姑也要回乡下去了，王珂依依不舍却不能留。她想要将所有的好东西能买的都买给她。 从城北到城南，从城东到城西，她花了两天给萍姑买回家的东西，一定要让她风风光光地回去。 第三天，收尾一些小零碎，顺便给自己和自己的娘亲买一些东西，尽管南宫红叶对吃喝并不在意。 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一些流浪汉也越来越多，他们有时候主动乞讨、有时候呆坐在那里放个盆子乞讨，还有一些有才艺的表演乞讨。 每次看到，王珂都很同情他们，在这个即将过年的时候，他们也应该拥有一份温暖。 天色晚了，王珂回自己车上的时候，看到阴影之下、冰冻地面上的一个女流浪者，生出了怜悯之心，她拿出一百给了她，“这么冷的天，你吃点热乎的，别冻坏。” “谢谢好心的小姐！”女流浪者看着手里的钱惊讶了一下，给这么多？她不由地看了王珂一眼，忍不住恍然，这一看就是个没受过苦的大小姐，长大之后哪怕结婚也不会为钱发愁，这种人到老都不知道什么是饥寒交迫、走投无路。 “真不知道你这么冷的晚上会去哪里睡觉？” 王珂要走的时候说，这也是她小时候的一个问题，北方不比南方，晚上会特别冷，能冻死人。 “小姐，这里很多废弃的厂房，爬进去住一晚冻不死人的！” “万一找不到厂房呢？” “还有柴火堆。” 烧火用的麦秆，王珂恍然，将手里自己本来要吃还未吃的面包给了她，然后转身就走，回过头却另外一名近身的乞丐吓了一跳，他突然凑上来也伸出手要钱，他看着更可怜。 王珂镇定下来取出钱包拿出一百给了他。 “小姐，快点走吧！”她刚刚给钱的女流浪者在她背后大声说，王珂迷惑的时候，一大群流浪者向她冲了过来，就像流浪猫和流浪狗一样。 王珂惊了一跳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包围了。他们伸出了不锈钢的碗、破陶瓷碗、塑料盆子。 “小姐，行行好吧。” “大过年的，给点吧。” “我妈妈生病了，求小姐可怜——” …… 大家都说着非给不可的理由，王珂将荷包里的800百块钱都给完了，还是不能平均给每一个人。 “抱歉，”王珂歉意地说，“我的钱没了，你们看——”她将钱包翻给他们看，“我这里有一袋面包，没领到钱的，每人一个面包。” 王珂想给他们分发面包，然而没领到钱的人怒了，上前撕扯她提着的大包小包，还有钱包，上来一起哄抢。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王珂忍不住色变，他们眼中狼一样的目光，让她很害怕。 她向后退，想躲开他们，他们却拥挤着将她围住，抢了她身上每一个包裹，那里有她给萍姑还有娘亲买的新衣服。 “干什么，都给我放下！” 刚刚帮过的那个女流浪者将众人手中的袋子抢过来还给了王珂，并将她身边一名想占王珂便宜的乞丐踹翻。 “小姐，你没事吧？” 王珂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她这一辈子从未遇见过这种事，她也给过流浪汉钱，他们都说谢谢，并没有这种情况发生。 “小姐，主要你出手太大方了，而且要就给，他们就都扑来了。” 王珂回过神，接过包裹和钱包，向女流浪者道谢，“谢谢你。我刚刚被吓坏了！” 她将其中的一个红色喜庆的包裹递给了女流浪者，“这是一件羽绒服，本来我买给自己的，送给你，希望你过个温暖的新年。” “谢谢小姐的慷慨！”女流浪者接过谢了王珂，并帮她把东西还搬到车上，直到看着王珂离去。 王珂心中感叹，“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多亏了她，不然我被他们吓死了。这会是个温暖的冬天。” 女流浪者望着王珂的车离去，眼中充满了不舍，“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不然又要挨冻了。” 一会儿，那些乞丐、流浪汉都聚拢过来，将要来的钱都上交给了女流浪者，有上千块钱，这时候，女流浪汉翻开羽绒服，找到了购物发票，上面写的价格让她瞠目结舌，“一万？！” “杜姐，还等什么，赶快去退了它，拿钱！” 众人跟着附和。 女流浪者却沉默地看着这件雪白的羽绒服，喃喃地道，“它让我想起了我的妈妈，她竟然为了一件好看的羽绒服将我卖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女流浪者尖声叫道，“你们说，她随随便便可以送出一件万元衣服，而我们却要为了一件衣服卖儿卖女，这公平吗？” “不公平！”众人义愤填膺地嚷嚷着，恨不得将有钱人的财富分了。 “那好，你们跟我上去杀了她！” 众人惊得后退，他们是乞丐、流浪汉，可不是杀人犯，也不想当杀人犯。 “我这两天观察她很久了，单身、很有钱，你们干不干？” “杜姐疯了——”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了，只有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留了下来，“杜姐，我跟你走！” “好，小魏，有魄力！” “杜姐，你知道地址？” “当然，在她钱包里，我看到了她的身份证，上面有地址。” 两人嘀咕了一阵，打了一辆车在嘉园小区不远处的公园下了车，两人进了公园，等到天黑行动。 大冬天，没人来逛公园，就连鸟也没有一只，只有寒风吹过残雪的瑟瑟声。两人坐在凉亭里吃着面包，喝着矿泉水。 天一点一点地黑了，小魏对杜姐说，“杜姐，将钱给我保管，还有衣服。” 杜姐警惕地说，“小魏，凭什么给你保管，跟我干一件大事，事后钱少不了你的。” 小魏嘿嘿一笑，“杜姐，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王珂，身份证上写着呢。”杜姐疑惑地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杜姐你胆子真大，敢上门杀她。既然知道她的名字，那你不知道她爹是谁？” “是谁？” 小魏上前一拳将杜姐从椅子上撂倒，从她兜里掏出钱塞进自己的衣兜里，顺便将羽绒服提在了手里，站起身道，“告诉你吧，她是忘川鬼王王明的女儿，你敢杀她，如果让王明知道，他非扒了你的皮！” “什么？！”杜姐骇然道，“你骗我？” 第334章 王明没给你开工资吗？ 小魏转身就走，面色欣喜，这笔钱终于是他的了。 “将钱和衣服还给我——”杜姐沙哑的声音尖利地道，仿佛看到了曾经离去的妈妈，她眼睛瞬间红了，从腰间摸出一根白色的绳子。 小魏没理会，他不贪，有了这点钱，他打算好好计划一下，结束流浪的生活，重新开始，现在世界大变，社会格局重组，出头的机会会很多。 “啊——” 小魏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惊叫声，身子后仰，一根套索从他背后飞来套在了他脖子上，将他拉倒了。 是杜姐，她缒着一头，踩着小魏的肩膀想要勒死他，“钱是我的，衣服是我的，我要告诉我妈妈我有一件一万块的衣服，问她后不后悔抛弃我！” 小魏死死地拉着绳子想要松开，然而他根本无法匹敌杜姐踩着他肩膀的力量，他知道完蛋了，美好的生活还未开始就要结束了。 他心中升起一股怨气：恨王珂这个大撒币，如果不是她给钱，他就不会死；他恨杜姐，这要生生地灭了他的希望。 他松开了一只手，在身下四处乱摸，终于摸到了一块砖头，感觉杜姐正在屈膝准备用力，他向后一砖头拍在了杜姐的脑袋上，她终于松开了绳子。 小魏一个翻身扑向杜姐，杜姐虽头破血流，也不甘示弱，一把又掐住了小魏的脖子，小魏以牙还牙。 仿佛双方数好了数一样，一起用力，然后一起断了气。最后留在两人心头的是，要是王珂没有被可怜他们该多好啊。 两道虚影从各自的身体上飞出，慢慢变得凝实，彼此看着很迷茫。 吴心从树后走出来叹口气说，“恶蝙蝠、毒蜘蛛，你们还真是一对冤家！不过恭喜你们，你们死了。” 吴心打了个响指，两人迷茫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毒蜘蛛杜枝？！” “恶蝙蝠魏福？！” 两人一同看向吴心，“幻蝶吴心？！” 这里的地狱没有投胎转世一说，不过前地狱有【逆光转生道】，可以让每个鬼变成一名鬼婴。 毒蜘蛛杜枝和恶蝙蝠魏福，如同岳海一样，也是鬼婴在人类世界长大。 与岳海不同，两人和天师作战到死，然后被两枚光击中之后什么也不知道了。现在，看来那光应该是【转生道】的逆光。 他们变成了鬼婴，被人类捡到，慢慢长大。鬼婴成长很慢，他们应该换了好几任父母了，最后又都被父母抛弃。 杜枝不敢相信地道，“这么说，卖我的妈妈不是我亲妈妈？” 恶蝙蝠魏福对于真相接受得要快，“这不是很明显的吗？我们异于常人，谁敢养你，养了你一辈子，你还是个婴儿，谁敢要啊。” 他也被人收养，经常干重活儿，那家人有了男孩之后就不要他了，他开始了流浪。 杜枝听了突然大笑，笑着笑着哭了。 两人情绪平静之后，开始互相谩骂，都说对方害死了自己。不过他们吵着吵着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就是他们都是被王珂害死了。 “她若不好心，不大方让我们起了贪婪之心，我们就不会自相残杀，就不会成了鬼了！”两人忍不住埋怨。 他们虽然过得辛苦，但并不想死，也不想变成鬼。现在，他们的尸体，一点点在地上消失了，仿佛不曾出现一样。 他们想报仇也不敢，王珂是鬼王王明的女儿，他们生不起报仇的心。 吴心看着两人纠结的表情道，“行了，你们现在不死，也很快自然死亡的。”鬼婴不会无限长地活下去，算算时间，两个人大限差不多也快了。 魏福皱眉说，“吴心，我和杜枝刚刚打架，你是不是用幻术影响了我们？” “没错。”吴心坦然地道，“如果不唤醒你们，你们还不知道懵逼到什么时候。” 魏福听了叹口气，准确地说是吴心杀了他们，但也无可奈何。 唯一让杜枝安慰的是，吴心解决了她的一块心病，“吴心，你找我们什么事？” 她们三人，以吴心为首。 “跟我回忘川。”吴心说，“如今我们兄妹三人重聚，正是乘风破浪之时，血月到来，待在忘川也更有利于我们进化。” 两人都同意，他们也不想做孤魂野鬼，虽然现在的忘川不是之前的地狱，但至少有一个家，何况王明的名声无论在天师当中，还是在鬼众当中，都很不错。 魏福看着吴心道，“还有呢？” 吴心白了魏福一眼，“还是杜姐实在。瞒不过你这死蝙蝠。实话告诉你们，我想盗墓，让你们两个做我帮手。” “盗墓？” 两人一听，下意识反对，鬼盗墓比人盗墓更可恶。 “皇后张玉的墓。” 两人顿时闭上了嘴，这绝对让它们忽略心中的那点罪恶。 “如今天师宫发起了圣战，我们盗墓，他们就算要算账也只能算在忘川身上，我们背靠大树好乘凉。” 两人明白了吴心的谋算，同意了。 三人达成一致意见，准备返回忘川，只是手中的钱还有地上的羽绒服该怎么办？杜枝说，“要不送回给王珂？” 魏福摇头，“不妥。不如送给街上的一些流浪汉。” 吴心道，“就扔在这里吧，谁过来，就谁拿，别浪费时间了。” 最终，两人听了吴心的话，将钱放在羽绒服兜里，放在了亭子里，三人踏着轻雪飘然而去。 走出一段距离，吴心突然停下。 “怎么了？”两人问。 吴心说道，“我还想拉一个人进来干这件事，你们同不同意？” “谁？” “岳海，前地狱大统领，他现在在外面开面馆。” 两人吃了一惊之后，魏福摇头道，“我觉得不妥，虽然大家之前是同僚，但他明显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万一走漏风声呢？” 杜枝道，“你们谁对，我听谁的！” “杜姐，别做老好人。到底站在哪一边？”魏福不满地说。 杜枝嘿嘿一笑，“我们见一见现在的岳海，大家先叙叙旧，再做决定，可好？” 三人商量好之后，去了岳海的面馆，面馆的面卖完了，正要打烊，三鬼闯了进来，吴心喊道，“岳海，老娘带兄弟们来看你了！” 岳海走出来，一眼认出了毒蜘蛛和黑蝙蝠来。就算有隔阂，五百年过去了，相见依旧欢喜。 岳海亲自煮了四碗面，四人边吃边聊，一碗面之后，四人又像回到了从前一样。吴心看了一眼魏福，魏福向她点点头。 吴心道，“岳海，我们打算盗墓，皇后张玉的墓，你去不去？” 岳海想也没想地摇头说，“不去。我对那没兴趣。” “岳海，我们需要资源，在忘川，包括王明、高月还有无面他们都渡劫了，难道你没有想法？” “难道盗墓就能让你们想法实现？” “皇后张玉的墓，里面法器陪葬品很多，我们可以换取积分，就能换取丰富的资源，渡劫自然要轻松很多！” 岳海道，“王明没给你开工资吗？” 吴心愣了一下问，“什么工资？” “每月一千积分的工资。那你在忘川干什么呢？” “我——”吴心感觉有什么被堵在了心口窝说不出话，“我瞧不上那点工资，你到底干不干？” 事实上，王明根本没给她工资。 岳海依旧摇头，“我不去，要去你们去吧。” “那你可不能将消息透露给王明！” “放心，我不会的。除非他问我。” 岳海能这样说，吴心放心了，带着两鬼离开直奔忘川。 第二天一早，王珂正睡梦当中，被早起去公园锻炼回来的萍姑给拉起来，她手里拿了一个袋子，还抓着一把钱，那袋子看着很熟悉的样子，像她昨天买的羽绒服。 “萍姑，我今天想偷个懒，不想锻炼了。”王珂迷迷糊糊地说。 “不是。你看看这东西，是不是你昨晚送出去的东西？” 王珂这才愣了一下，拿过袋子翻看，里面小票都在，“哎呀，真的是。萍姑，我这是送给女流浪者过冬的，你怎么要回来了？” 萍姑轻笑一声，将手中的钱塞给她，“我在公园的亭子里捡到的，猜也是你的。” 王珂点了点钱，她送出去的钱又都回来了，“怎么会这样？他们会不会被人打劫了啊，萍姑，要不要报官啊？” 萍姑点了她脑袋一指，“如果是打劫，这些东西会在吗？” 王珂想了想也觉得不可能，伸长胳膊舒展了一下身体，打了个哈欠，“他们难道是专门给我送回来的吗？他们都很可怜，我都送给他们了。” 萍姑叹口气，“我最怕是他们见财起意寻着你来的，结果发生了意外，东西留在那里了。怎么可能给你送回来？” “萍姑，世界没你想的那么坏。”王珂吐了吐舌头，昨晚就被萍姑教训了一顿，她不想再被教训了，“萍姑，我们一块儿做饭。” 萍姑看着王珂去卫生间洗漱，无奈地叹口气。 王珂在镜子中看了看自己的额头，还有耳朵，那里有爹爹送给她的神器，她才不怕危险，也不觉得世界到处都是危险，那女流浪者在她心中发着光。 对着镜子吐了吐舌头，“世界，你好！” 这时候，小月月哭了，一下将她拉回了现实当中，无奈！ 第335章 你碰壁多少次才肯听我的话呢？ 小灵坐在坡上，沾着唾沫正在点钱，小小的手指点了一遍又一遍，它喜欢握着钱的感觉。 它用一根棒棒糖，和别的小鬼换了一亿元钱，那是它家里人烧给他的，这些钱不被忘川所承认，但私底下大家也能交易一些小东西。 红珠内的无冷看着她很无语地说，“小灵，别数钱了，时间到，该我在外面了。” 小灵将钱收起，“对哦，每人一天，确实该你了。” 回到红珠内，小灵翘着二郎腿躺着，嘴里吃着棒棒糖继续数钱，一边数，她还一边研究上面的图形数字。 接管了小灵的身体，无冷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她现在基本适应了小灵的身体，虽然看着像个婴儿，但她会飞。 唯一麻烦的就是小灵不时地会被坑，她也跟着受连累。刚刚她那笔亿元钱，就是被一个小鬼坑了，她劝都劝不住。 “别人的主角都听戒指里的老奶奶的话，而我的主角，就是跟我唱反调！” 除了这个，小灵还是很好相处的，对她侵占她的身体也没什么怨念。 无冷打算去成立不久的图书馆看看资料，吴心带着两个鬼走了过来了，这两鬼是昨天刚加入忘川的冥帅，杜枝和魏福。 吴心笑着走上前，“小灵，在干嘛呢？” “没干什么，你找我什么事？”无冷很平淡地说。 吴心愣了一下，“小灵，不是说好了吗？我们一同探险的，现在时机到了。” 无冷正想说话，红珠内的小灵突然冲出来将吴心挤了回去，“无冷，这是我的买卖，我需要在场，到时候我没事了让你多呆几天！” 无冷生气地道，“我怕你被她们坑死！” 小灵不理会无冷，然后很热心地和吴心三鬼说话。 无冷冷眼旁观，除了吴心对小灵‘看重’，其他两人压根儿不将一个小小的怨灵放在心上。 “皇后墓在我们忘川之后的玉冰岛上，我们晚上九点行动。” “玉冰岛是什么岛？”小灵问。 三人却没有向她解释，而是说，“到时候你跟着就是。”小灵便不问了。 无冷有点生气地说，“小灵，他们不重视你！” “无冷，她们有事找我，和我玩儿，我很开心的。至于坑不坑的，计较那么多干嘛？我是怨灵，无冷，我也没计较你抢我身体啊。” 无冷顿时说不出话，她苦笑着说，“小灵，那是因为我将你和我视为一体了，不是你，不是我，是我们，我不想看着你被坑。” “无冷，我不怕被坑！” 小灵拍了拍手去找高月去了，准备晚上请假，想到高月，小灵就开心，一路哼着歌。找到姐姐，姐姐正在练剑，她几乎有空就练剑，也不嫌烦。 “姐姐——” 高月继续练剑，“什么事，小灵？” “姐姐，我晚上要出去一趟，和吴心那三个鬼出去玩！” “好，注意安全。” 小灵吐了吐舌头跑了，高月沉浸在练剑当中，练剑过后，她想到了刚刚小灵和她说的话，想找小灵问问，小灵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又到了训练兵丁的时候，于是她只能训练去了。 傍晚，小灵和吴心三人鬼鬼祟祟地向墨山前进。 小灵道，“这地方我熟，当初我就躲在这里面好多天，怕被王明搜查到。” 墨山完全融入了夜色当中，远远望去就像天空垂下的一朵黑云。这里面，有一些恶鬼出没，还有一些动物的灵在其中奔跑，不乏凶兽。 王明和高月开发了忘川，唯有墨山没有动，任由其自然发展。 除了恶鬼和野兽，也有一些灵火在其中游荡，它们会在某些岁月中变成鬼。 “墨山很重的，”小灵说，她只能低低地飞行，“比之前更重了，我以前能飞起两米高，现在不到一米了。” 小灵都如此，吴心三人更是贴地飘飞，墨山就像一块巨大的磁铁牢牢地吸引着它们。 “墨山比以前更大了。” 飘飞了一段时间之后，它们不得不停下休息。 小灵拿起脖子上挂着的白骨水壶喝了一口忘川水，剥开棒棒糖塞进了嘴里补充消耗的能量，而吴心三人只能喝忘川水。 吴心这次估算不足，没想到墨山这么重，并没有购买太多的物资，另外，小灵入股的钱也被她花得差不多了，也没钱买物资。 至于杜枝二人，他们生前就是个流浪汉，哪有什么钱。 现在，这里唯一的富婆就是小灵了。 “小灵，将你的棒棒糖给我们一根，大家出来就是伙伴。”杜枝说。 小灵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三根递给他们，一人一根。 休息好后，大家继续出发。 飘飞一段距离，她们不得不再次休息，这次杜枝向小灵要棒棒糖的时候，小灵不愿意了。“吴心，你说给我三成的东西，现在我们四个人，你要将话讲清楚，还有你们要我棒棒糖，也要加倍还给我。” 吴心点点头，“说过的话算数，给你三成，我们三人占七成。棒棒糖，双倍给你！”杜枝和魏福也答应下来。 小灵这才拿出棒棒糖给了她们。 又经过一段时间赶路，她们终于到了忘川北的尽头，这里非常荒凉，全是沙砾和一些干枯的植物，穿过忘川结界就是玉冰岛了。 小灵有点不确定地问，“吴心，你确定吗？” “不信，你问问她们，地狱之前就是，现在想来也不会错。” 吴心三人已经开始找方位定点，过了一会儿，三人用石头标注了地点，吴心说，“应该就是这里了，我们从这里出去，就直接到了岛上。” 现在摆在面前的是如何穿过忘川结界。 “小灵，看你的了！” 小灵点点头，也不推脱，她和高月请过假，有了出入的资格。她试探着将手伸出去，稍微有点阻碍，对三人点点头，小灵拉开一道口子，三人快速地冲了过去，似乎没有等小灵的意思。 “你们——”小灵怒不可遏，红珠内的无冷叹口气说，“你碰壁多少次才肯听我的话呢？她们压根儿就是在利用你。” 小灵怨气一闪而逝，就要去追，然而就在这时候，一股洪水冲了进来，倒卷着吴心三鬼，小灵合上了结界。 三人有点狼狈，湿淋淋的，吴心走到小灵面前，“竟然是海水，沧海桑田，已经变了，小灵，刚刚我们没准备好，你再次开启结界，我们出去。” 小灵哼了一声，“刚刚你们速度那么快，难道不是想抛下我？” 吴心诧异地道，“怎么会。小灵，我的速度有你快吗？” 小灵很有自信地道，“没有！” “这不就是了？那你觉得我们能抛弃你吗？”吴心严肃地道，“作为同伴，信任是第一位的。小灵，我知道你是怨灵，不要遇到一点点不如意的事情，就觉得别人在坑你。” 小灵瞬间被感动充满，“我知道了，吴心。” 她再一次打开结界，吴心三人依旧快速冲了进去，等三人进去，小灵也跟了上前，关上了结界，挡住了海水。 睡梦中的王明突然睁开眼，他感觉有人在动结界，而且是后边，他走出来身形一闪，到了墨山结界处，看到了海水浸湿的地面。 显然，有人从后面出去了。 “后面是大海？” 王明走出结界，发现进入了海水之中，漂浮出幽暗的水面，外面是白天，他看到小灵、吴心四鬼贴着水面向着不远处的一座岛屿飞掠而去。 王明好奇跟了上去。 第336章 你们每个人都有梦想，都有目标，而我从来没有 张冰晴拥有极佳的天师资质，不比张花花差，她还有张花花没有的天赋，守夜人特征，即使放在五百年前，也是天地宠儿。 不过张冰晴的梦想既不是当天师，也不是当守夜人，而是死后成为一名鬼继续活着，做一个永远不担心体重的美食家。 然而事与愿违，魏红想让她当天师。 她是拒绝的，“魏红，你已经是很厉害的天师了，我为什么要当天师，我就算当天师也赶不上你。我啊，只想死后进入忘川。” “细细，我3级上位天师了，然而面对南宫红叶也无能为力，”魏红叹口气，“她拥有非人的力量，【灵性】对人没有任何限制，我根本拿不住她。” “魏红，天师又不增强力量，我成了天师也不会有多大力啊。” “细细，小明有一天会失去理智，没有了小明的压制，娘担心没人再能压制住南宫红叶，谁知道她会发什么疯。” 张冰晴听了沉默了半晌说，“可是魏红，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就是一个小女子，美食就是我一方的天地，我能管好我自己就不错了。” “细细，小明对不起你，娘也对不起你——” “别这么说，魏红。我从来没这样觉得，这是我的活法，我不是因为你还有流光——小明哥哥才这样活。” “细细，正因为你是这样的性格，娘才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魏红叹口气道，“你若能在他们中间起个缓冲，南宫红叶不至于发疯。” 张冰晴有点不解地说，“娘，你糊涂了？我夹在他们中间会让他们更难受，南宫红叶也不愿意看到。何况他们是有名有实的夫妻，还有了王珂、月月，你觉得我插手在其中合适吗？” “如果是别人肯定不行的，但你不一样，你与世无争。” 张冰晴哭笑不得，“魏红，与世无争怎么成了我的优点了？” 魏红听了显得有点落寞，细细不答应她。 张冰晴看着她说，“魏红，你说来说去希望我当天师，为的不是小明，而是南宫红叶吧？那个你讨厌的南宫红叶。” 魏红一张老脸羞得转过身，“娘最爱你，细细！” “魏红，你爱我我能感受得到，这毋庸置疑的。我只是没想到你讨厌南宫红叶，竟然还为她着想那么多。” 魏红辩解说，“细细，不是的。我虽然不承认她是我的儿媳，但事实却已经成了。我不想她没有了王明的压制，将来伤了王珂、小月月。” 也许魏红在南宫红叶身上感应到了什么，让她如此忧心忡忡。 张冰晴想了想说，“好吧，魏红，我答应你，刚好我也经常梦见一个和我一样的人，也许成了天师能解开这个谜题说不定。” 魏红听了激动不已，“细细，你放心。你拥有天师和守夜人双重天赋，娘不会让你成了天师做不成鬼的。” “魏红，虽然做不成鬼有遗憾，但做不成就做不成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会的，”魏红摇头，“娘不能让你一直付出，娘要把最宝贵的东西留给你。你是张家人，你知道五百年前的皇后张玉吧？当时她死后，被天师们连同鬼魂一起封印到了墓中，等待魏王合葬，谁能想到魏王被夏无冷一刀砍了脑袋，天师受到牵连，最终连皇后墓都找不到了。” 张冰晴看着魏红，她眼中的清明正在一点点消失，又变得不正常起来。 “张家执掌天师宫，也可能是张家不告诉皇家，还可能是张玉不想和魏王合葬，哪一个原因不重要！” “现在，娘让你成为天师，就在张玉墓当中。你们原是本家，当你成为天师经历鬼劫的时候，只要你将皇后的鬼魂降伏，让她寄存在你身上，这样你虽未身死就有自己的鬼了。有了自己的鬼，死了自然会活着。 当然，代价是有的，你会遭遇雷击。失败飞灰湮灭，但成功之后，你会一跃成为2级天师。” 魏红说完，跑到房间里拿出一个牛皮箱，这个箱子经常她随身携带非常宝贵，看着明显老旧了，都磨成了黑色。 如今她拿出来，大方地在她面前打开了。 魏红拿出一条水晶吊坠挂在张冰晴脖子上，“细细，这是娘给你准备渡劫用的，这是魂晶做成的优品法器，能储存鬼体，来自上古，它还有一个重要镇魂的作用，在你渡劫的时候有大用。” 魏红又从箱里翻出一根翠绿的竹剑，递给张冰晴，“青竹剑，上品法器。” 她又从里面拿出一些瓶瓶罐罐，都是一些药剂给张冰晴，箱子里的东西都快掏空了，魏红还觉得不够。 张冰晴看着魏红越来越着急的神情，忙抱住她，“魏红，够了啊，足够了，你的心我收到了。这些足够了！” “娘怕害了你——” 魏红的身体都在颤抖，作为一名稀有的3级上位天师，她也是没有把握的。 “魏红，不会的，要对我有信心。” 张冰晴帮她将箱子收拢，她只拿了吊坠，还有青竹剑。 魏红放好箱子，盯着张冰晴，眼中一会儿清明、一会儿迷茫，然后发了疯转身跑出去了。张冰晴追出门已经不见了她的踪迹。 张冰晴出去找南宫红叶，她既然决定渡劫，就要知会她一声。 南宫红叶看着张冰晴登门，略微有点惊诧，她一般是不到她家里来的。 “细细，你能来，我很开心，”南宫红叶笑着说，“你看上去廋了。” “何止廋了，廋得多了，我现在基本就喝点牛奶吃点鸡蛋度日，美食快和我无缘了。”张冰晴细声道。 闲聊一阵，张冰晴说，“红叶，我决定成为一名天师。” “啥？”南宫红叶一愣，忙劝道，“细细，你疯了吗？你没有天师的抱负，成为天师纯粹浪费生命，当你自然死亡之后，必定回去忘川，王明也会善待你，你何必呢？” 听南宫红叶这样说，张冰晴非常感动，上前抱住了南宫红叶，“因为你呀，你是我一生的知己。” “我？”南宫红叶有点迷惑。 “我怕你发疯，成为天师将来好压制你。” 南宫红叶听了微微色变，冷冷地道，“是那个死老太婆说的吧？她又搞什么幺蛾子，将你拉进这个漩涡里！” 张冰晴握着南宫红叶的手说，“魏红她也担心你，担心王珂和月月。” 南宫红叶火冒三丈，“她恨不得杀了我！” 魏红关心她？南宫红叶瞬间怒了，比拿刀杀她还愤怒。 “红叶，事实上，是你拿刀想杀了她！” “啊——这？！” 事实确实如此，虽然恶红叶干的，南宫红叶无言反驳，眨了眨眼哼了一声扭过头，半晌说，“我又不是真心的，想杀她也不是现在的我。” “所以，我得看着你一点。” 南宫红叶叹口气，“细细，你不需要为了谁而活？你年轻的时候为了流光、魏红耽误了你的青春，现在你又为了别人耽误你剩余的年华，你太傻了！” “唉，红叶，你们每个人都有梦想，都有目标，而我从来没有。”张冰晴说，“这就是我的生活。我也是愿意的。” 见张冰晴打定了主意，南宫红叶为她谋划渡劫，“去忘川——” “不，红叶。魏红已经为我准备好了渡劫的地方。” 第337章 盗墓的两拨人碰头了 魏红从城中一路奔跑，穿过拥挤的城市，跑到了冰雪的野地，到达了忘荒村，依旧脚步不停地跑向忘川。 她想要冲入忘川，却被结界挡下来了，牛头和马面闪身出来，看到是魏红，怒气稍息，“你干什么？” “我要找王明，细细要渡劫，让他给我准备点药！” “王明阁下不在，不知所踪。” “不在，我就等他回来！”魏红依旧要往里冲，牛头和马面阻拦，魏红绿杖闪烁着绿光就要进攻，牛头和马面如临大敌，它们不是对手。 好在这时候高月出来了，两鬼松了口气。高月问明原因，直接将一所商店立在门前，她领着魏红走了进去，魏红眼中的疯狂稍微熄灭了一点。 “王明阁下确实不在，你自己选吧。” 魏红虽然疯，但目光却很毒辣，一眼相中了【海丰2号药剂】，“我要它。” “2万积分！” 魏红将自己的绿杖交给高月，高月放在平台上评估了一下说，“价值3万积分，但你如果想赎回，可能需要6万积分。” “确定！”魏红毫不犹豫地道，这样她才感觉内心好受一点，亏欠细细的心才得到舒缓。 高月却并没有进行交易，而是将绿杖还给了她，“我做主，将药剂赊给你，将来你用其它东西弥补。” “你不用看在小明面上给我方便，我来找他不是白要他东西的，我老了，却也要脸！” “不会！” 魏红这才答应下来，她又选了一些药剂，加起来一共积分。打包了之后，这才离开。 高月收起了商店，对牛头和马面道，“她来，如果非要进来，你们不用阻拦，打开门让她进来就是，她是王明阁下的母亲。” “是，小姐。” 高月看着魏红背着包裹往回跑，问两人，“她就是这样跑来的吗？” “是的。” 高月钦佩不已。 魏红跑回家的时候，张冰晴回来了，当看到浑身湿透的魏红她惊了一跳，“你干什么去了？” 魏红露出豁牙笑着说，“没干什么，娘给细细买了点药品用。”然后将包裹里的东西打开给张冰晴看。 张冰晴一看就知道她去了哪里，忍不住哭了，“魏红，要死啊，谁让你跑那么远，你急什么急，我都答应了。” “娘不急——”魏红慌忙解释。 “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张冰晴哭着将她拉进屋里换衣服，“以后再这样冒冒失失，我不理你了。” “好，好！”魏红道，“细细，我们明天坐船出海。” 张冰晴彻底无语了，还说不急。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两人出发了，开车到了海边，将车寄存了，租了一辆船向玉冰岛出发。 冬天，海面上的风又冷又硬。 两人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 “魏红，张玉的墓地一直是个谜，你怎么知道葬在这座孤岛上？” “知道的人确实不多，但我姓魏，还是天师世家，当初有我的先祖参与。”魏是国姓，魏红控制着船舵，吐了口唾沫，“细细，这次不光让你渡劫成功，还要让你成为最富有的，里面好东西可不少。” “魏红，若是被皇家知道了可不好办，那可是皇后的墓地，属于国家的。” “这你放心好了，他们怎么会知道，就算知道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一个小时之后，两人靠了岸，将船停好。眼前就是一座光秃秃的岛，石头都是洁白的，反射着寒冷的光芒，远远看去就像是冰块一样，玉冰岛的名字可能由此而来。 上了岸，魏红拿出一张藏宝图观看，她指了指中间的一座高山说，“那是主峰，墓地应该在其内部，我们过去！” 而在另一头，小灵、吴心他们也在寻找墓地的入口。 “吴心，已经两天了，再不回去，我姐姐可能要找我了！” “小灵，别放弃，应该在那座主峰之下。” 小灵按捺住情绪，好奇地问，“对了，吴心，你怎么知道皇后墓的？” “我当年从地狱从来，亲眼看到，只不过不敢靠近，因为有天师守候，所以知道就是这里，但具体并不清楚。” “原来如此！” 王明隐藏着身形跟着她们，当得知她们竟然想盗皇后墓，还是被惊了一跳，作为鬼其实很忌讳和痛恨盗墓的。 但他并没有制止，继续跟着。 因为他站得高，远远地看着山那边有两个人过来了，凝目看去是张冰晴和魏红，王明很疑惑，“她们来这里干什么？” 主峰山体非常庞大。小灵四鬼找洞口的方法非常简单，穿进岩石都中寻找隐蔽的洞口，她们沿着山体转圈儿寻找，正好和也寻找洞口的魏红、张冰晴两人碰了头。 两拨人大吃一惊，纷纷亮出了兵器。 魏红二话不说，绿杖上前横扫，“哪来的野鬼，也敢在这里放肆！” 小灵认识魏红，知道她厉害，撒腿就跑，躲过了魏红的绿杖，吴心三人可能依旧保留了地狱之前的威严，也不认识魏红，拿出鬼器抵挡，然而被魏红一棍子扫飞了。 张冰晴上前制止了魏红，看着小灵道，“小灵，你们在干什么？” 小灵也认出了张冰晴，“咦，你廋了这么多，我差点没认出你来。爱哭鬼细细，是吧？” 张冰晴笑道，“是我。” “我们——” 被魏红打飞的吴心三人飘飞回来，“不能说，不能告诉她！” 红珠内的无冷叹口气，你越不让说，她就越说，这就是怨灵的一个特点。 果然小灵道，“我们在找皇后张玉的墓地，你们也在找吗？” 魏红一听大吃一惊，“什么，我要灭了你们！”这是她给细细准备的，怎么可能让几个鬼占了去。 吴心三人感受着魏红的强大战力，三人围成了一个半圆将魏红和张冰晴围住了，她们奈何不了魏红，但可以对付张冰晴。 小灵升起一股怨气，“死老太婆，我都告诉你了，你竟然还不放过我们！” 魏红看向小灵，“你是忘川那只怨灵？王明让你们来的？” “当然——不是了，”小灵道，“我们偷偷出来的，皇后墓里的宝贝有我三成，我们分配好了的。” 魏红眼睛扫了吴心三鬼一眼，“你们不是普通鬼，报上名来，说不定我会饶你们一命！” 吴心三鬼对视一眼，“杀！” 她施展出了幻术，如层层叠叠的海浪将魏红和张冰晴淹没了，毒蜘蛛杜枝甩出了套索，恶蝙蝠魏福肋生两翼，伸出尖利的爪子扑向魏红。 三鬼配合默契，彼此都心有灵犀。 “哼！”魏红冷哼一声，三鬼如遭雷击，一道绿光过后，她们像纸片一样飞了出去。只有小灵成功地踹了魏红脸上一脚，不过魏红脸上干瘪瘪的，连个脚印都没留下。 吴心吃惊地指着魏红，“你——你是上位天师！” 第338章 没有，什么都没有！ 魏红眼中杀意难掩，她们竟然想对付普通人的细细，不能原谅。 “魏红——” 张冰晴上来阻止道，“这些鬼是忘川的鬼，杀了小明会不开心的。” 魏红这才按下怒气，眼珠子一转，对小灵四鬼道，“你们听好了，你们被征召了，谁敢跑，我就杀了谁。相反，你们如果配合我，我不光不会杀了你们，还会让你们每人得到一些宝物。” 她话音刚落，小灵撒腿就跑，速度飞快，然而她快，魏红手中的绿杖更快，一条灵性的绿光像一条小蛇一样飞出，将小灵缠住拖了回来。 “你这小鬼，刚刚踹了我一脚，当真我不敢杀你？” “杀死我的人还没出生呢，你算老几？”小灵不服地说。 张冰晴在一旁说情魏红才饶过小灵，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将四鬼被绑在了战车上。吴心三鬼不语4，却相互传递着眼神，打算暂时隐忍，不和魏红硬碰硬。 只有小灵挽着双手不肯罢休，“我还要宝物的三成，这不能变，魏红，我告诉你，不然休想让我干活儿。” 魏红也拿它头疼，杀又杀不得，鬼小野心却不小。 见小灵坚持，吴心三鬼也闹了起来，和魏红讲条件。张冰晴拉过小灵，小声道，“小灵，魏红是王明的亲妈，咱们是一家人，别闹！” 小灵默默地不语了。 “根据出力的多少，到时候分配宝物，你们觉得怎么样？”张冰晴和她们商量，“我们每个人都会保底有一份。” 小灵同意了，吴心三鬼也跟着同意了。魏红有了四鬼帮忙，寻找洞口更准确，而四鬼有了魏红这个天师的指挥，更能准确把握墓地方位。 最终，在一条峡谷内，魏红指着前面的山体说，“应该就在这里了，你们四个鬼去看看。” 小灵四鬼扑进了山体当中寻找，最终是小灵找到了洞口，不过它出来之后，鬼体浑身发着蓝光，她吐着舌头跑出来，“救命啊——这什么鬼东西！” 小灵感觉有什么东西往她身体里钻。 “这是【蓝精灵】一种用来对付鬼的毒药，”魏红解释说，“它能让你整个鬼变成蓝色的，肉眼可见！” “就这？” “这还不够吗？你会被每个人看到，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还会像臭鼬一样发出臭气——直到你的鬼气被放完为止。” “噗——” 魏红话音未落，小灵就放出一个超长的臭屁，众人都开始躲着它。小灵觉得这真够毒的，“那放完鬼气，我不就死了吗？救我，我该怎么办？” 小灵终于害怕了。 吴心三鬼躲得小灵远远的，【蓝精灵】对鬼来说绝对是第一毒药，无所出其右，它们生怕沾染上。 “放心，小灵，你先找到机关，将毒气放完，我再帮你解决身上的毒。” 小灵无奈，只能进去，终于找到了机关，打开了洞口，排空了里面的蓝精灵，当然不止这一种毒，还有对付人的毒药，不过小灵不怕。 小灵吐着舌头出来，像是染了蓝色颜料一样，而且她不停地在放屁，就像一个人不停地拉一样，感觉生命在流逝，小灵有气无力地说，“魏红，我办到了，快救我！” “一般的鬼早就死了，你因为是怨灵，所以没事！”魏红道，“很简单，这是对付鬼的，你只要将虚体转化为实体就好了！” 小灵将信将疑地转化了自己的身体，那浓烈的蓝雾如一层膜一样覆盖在她身上，她跳起来抖落掉了。 “我没事了，哈哈哈——”小灵开心得大笑。 几人从洞口钻进去，里面是一道厚重的青铜门，两边雕刻着一对飞凤。当小灵它们的鬼体接触到门的时候，如同接触到了烧红的铁板一样冒起一阵青烟。 这显然阻止鬼的进入。 青铜门上还写着篆刻的文字：灵魂沉睡，禁止打扰，入者必死！ “细细，将你的血滴在凤凰的眼睛上。”魏红前所未有的严肃。 张冰晴用匕首割破手指，将血涂抹在了两旁的飞凤眼睛上，接着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两头飞凤像是活过来了一般，眼睛盯着张冰晴看了一眼，如同扫描确认身份一样。 然后，高大厚重的青铜门打开了，发出一阵咯吱声。 她们期待门开后，里面是金碧辉煌的大殿，不是堆满了金银就是堆满了各种法器，小灵她们都闭上了呼吸。 然而，当大门打开那一刹那，她们都失望了。里面就是空荡荡的大殿，普通的石头地面，没有珠宝和法宝，只有几根孤零零的石柱，像是巨人站岗一样。 唯一值钱的就是墙上的几颗夜明珠，发着即将熄灭的光。 这与与她们想的差别很大。 空气阴冷干燥，地面干净得像是被打扫过一样，没有一丝灰尘，在大殿中央，放置着一张水晶棺木，棺木四周都有夜明珠照明，显得美轮美奂。 这是唯一看上去豪华的东西了。 小灵是来寻宝的，不是来看棺木的，她四周飘了一圈儿，“没有，什么都没有！” 砰—— 大门突然关上了，几人惊了一跳，也没在意，小灵飞到了水晶棺上空，觉得这棺木拿给姐姐睡觉挺好的，只是看着好像有点重，她拿不回去。 张冰晴进来感觉很奇怪，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样，特别水晶棺给她一种亲切的感觉，她不由地走了过去。 魏红上前将盖子打开，小灵看到一个穿着一身白裙子的胖女人，她长得很张冰晴一模一样，看上去根本就是一个人。 在里面没看到有什么宝贝，这时候，她发现吴心三个鬼悄悄地推开了一扇隐藏的门消失了。 “等等我——” 小灵立刻追了上去，然后也跟着消失了。 张冰晴和魏红完全被棺中的人吸引了，没在意它们。 “魏红，这就是张玉皇后吗？” “应该错不了！” “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张冰晴感叹地说，“魏红，有没有投胎转世一说？” “传言罢了，之前地狱有【流光转生】，那也是针对鬼的。你和她长得像可能是返祖，除了这个还有一种——【映射】，就像曹家那种【共生锁】一样，所以，你们彼此相互影响，你对她和这里会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是不是很熟悉？” 张冰晴点点头，“是的，魏红，我也经常梦到，看来这就是答案了。” 魏红道，“根据我的查阅，皇后张玉的灵魂也和肉体一同埋在了这里沉睡。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和你影射。也就说，她虽然沉睡在这里，但她熟悉你，甚至熟悉你所在的世界。” 魏红看了周围一眼，“细细，这次终于没人打扰我们了，现在，开始给你渡劫了，你要战胜她。” 张冰晴看了一眼棺中人，叹口气，“魏红，我战胜不了任何人，也不想战胜任何人。” “细细，这由不得你，你若战胜不了她，只能被她取代，而你，我的女儿，娘将会失去你。”魏红说着流泪了。 张冰晴也哭了，缓缓地对着魏红跪下了，“娘，假如我输了，我也要让她答应对你好，就像我对你好一样。” “你不能！”魏红将她扶起哭着说，“娘求你，娘不想失去儿子再失去你了——” 张冰晴听得心酸不已，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