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片纪元》 第一章 杂货店少年 秋后的骄阳依旧酷烈的照耀着落叶城下三区污秽的地面，散乱低矮的房屋随意地拥挤在一起。昨夜一场秋雨便污水横流的泥土路，拐角处有家很破旧的杂货店：有德杂货店。 进入其中，原本夺目的光线迅速黯淡下来。一股淡淡的霉潮味儿扑面而来。各式各样的箱子、柜子堆满了杂货店几乎所有的角落。但因为主人收拾得利落，看起来并不太杂乱。 靠近门口处，古老得剥了桐油漆的柜台一角。一台磨得褪了色的老式吹风机正往外呼呼地吹着凉飕飕的冷气。吹风机原本的核心构造是一张微型气流卡和微型制热卡。但制热卡被外接成了冰箱的小型制冷卡。于是就变成了空调，功率还不小。 柜台跟前，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握着一杆褪了毛的长翎羽卡笔，在一张薄薄的重新抛过光的微黄色旧水晶卡片上艰涩地画着奇异的符文。每当他完成一个符文，水晶卡上便会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光芒。 握笔的右手因为长久的用力过度而变得和少年的脸色一样苍白。额头的汗水划过清秀的脸庞却没有心思理会。全部的心神都汇聚在眼前的水晶卡片上。这是一张一级能量卡。 啪嗒！ 已经磨损得几乎掉光了毛的长翎羽卡笔坠落在乌黑油亮的工作台上，淡蓝色的卡墨溅得到处都是。 “少爷我竟然又失败了？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李岩有些烦躁地吐出一口浊气，将自己重重地丢在吱呀呀似乎不堪重负的老藤椅上。俊秀而苍白如纸的脸颊上豆大的汗珠滚滚滑落，胸口剧烈的起伏喘息。细腻的右手有些颤抖地摁住旧藤椅扶手，左手无力地抚住额头，闭着眼睛，年轻的眉宇间尽是苦恼之色。 有肉体的，有精神的，还有心灵的。 三年来，这样的场景时常出现。五岁开始练习木雕的他双手非常稳定，精神感知也非常细腻敏锐。只可惜，没有一门好的精神锻炼秘法的他，精神力总量根本不足以支撑完成哪怕一张一级能量卡。 一级能量卡只需要按固定顺序绘制七个基础符文即可完成，是所有卡片中最简单的。一名熟练的制卡学徒可以轻松完成之。而李岩最多只能刻画四个基础符文便会精神力枯竭。这样的精神力容量也就比普通人略强。基本不具备成为制卡师的潜力。而他单薄的身体决定了他也很难成为一名卡修战士。 “等老东西死了以后真的只能去当兔子了么？” 李岩有些苦恼地和挫败地嘀咕着。闭目养神片刻，脸色也逐渐红润起来。如此迅速的精神力恢复速度，就连一向吝啬赞美之词的老东西都称之为妖孽。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连一张最低端的一级能量卡都完不成，恢复再快又有什么用？ 李岩强打起精神，一边收拾狼藉的工作台，一边微微摇头叹息：“有些东西，果然不是光靠勤奋就可以的。” 一切收拾妥当，包括他失落的心情。走出昏暗拥挤的杂货店，仰头闭目，深吸一口气带着丝丝臭味的空气，重重地吐出来。 “嗨！我亲爱的小岩，你真是越来越俊俏了。我的小安琪拉每天说梦话都会念叨你。那个小蹄子才十五岁但胸怀已经丰满得足以埋葬任何雄性。等过了年就让她搬过来跟你住好么？” 李岩翻了个白眼，露出个厌恶的表情。不用看也知道必然是那个以吝啬闻名的丽贝卡大婶又来了。他根本不接茬，转身迈入杂货店中。 丽贝卡赶紧快步跟了进去。她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有些发黄的水晶卡片放在柜台上。 李岩站在柜台后面，将微黄的水晶卡片拿到正中央摆好。拉过高纯水晶砚台，从红色小瓶中倒出8毫升月狼血；又取出上次用剩的小半块浅蓝色能量晶石研成粉末倒入砚台；然后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水晶瓶，用吸管吸出一滴千分之三浓度的秘银液滴入砚台。最后拿起水晶墨锭缓慢而均匀地研磨。 少顷，一汪淡蓝色的能量卡卡墨便完成了。 李岩飞快地抓起那根老旧的长翎羽卡笔，满满地蘸上墨汁，开始飞快地在那块微黄的水晶卡片上临摹起来。 只是两三分钟功夫，水晶卡片上第七个符文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光泽。大功告成！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极具观赏性。 丽贝卡大婶心中微微有些遗憾，这个手艺不错的漂亮小男孩为何就是看不上自己的安琪拉呢？要知道安琪拉是那样健康与能干… 李岩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虽然只是最简单的能量卡补墨，但也几乎耗光了他那点可怜的精神力。放下卡笔，将水晶卡片插进旁边的一台测度仪上。 方才一直大气儿都不敢出的丽贝卡大婶急不可耐地凑到测度仪前，仔细地数着刻度。杂货店的测度仪可不是什么高级货，只能精确到1%，也就是一共有一百格的刻度。 丽贝卡数了好几遍，顿时有些不满地撇撇嘴：“上次还91度，今天怎么才90？” 李岩苍白得脸色为之一黑，拍着柜台冷声喝道：“十三银索！” 丽贝卡一听顿时为之一惊，赶紧从兜里摸出十个带着低温和汗臭的光滑的银币丢在柜台上，转身就跑。 一级能量卡最贵的部分是水晶卡片。一张12k纯度5号标准水晶卡要四十银索，而卡墨的成本不到十个银索。崭新的一级能量卡有一百度的能量，补墨的话肯定会有所降低。 补墨的市价为十二银索，一般能补出八十度就算是合格。而李岩能够做到九十度左右，已经接近理论极限。所以，即使贵一个银索，附近的居民还是愿意来他这里补墨。 李岩将带着体温和汗臭的十个银索收进柜台，无奈地耸耸肩。对于一个带着三个孩子孀居多年的寡妇，他心里自然是报着极大同情的。所以每次都默许丽贝卡大婶以成本价买东西或者能量卡补墨。为此没少受杂货店老板穆有德的叱责甚至打骂。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并不会真的在意。 但最令李岩不能忍受的是，那个强壮的老女人总是不遗余力地想要把她的大女儿推销给他。而一想到那个有着和她母亲一样敦实体格与彪悍性格、却有着一个美妙名字的安琪拉小姐，他就忍不住浑身哆嗦。 “我宁可孤独一生，也决不能忍受每天晚上搂着一头强壮的恐龙睡觉，这是原则问题！如果换做是吉安娜的话倒是勉强可以接受…” 本来在心中狠狠发誓的李岩忽然间又想起了吉安娜，那个喜欢黄昏时去河边打水的吉尼斯族少女。想起吉安娜那妩媚的脸蛋、妖娆的身材、勾魂的眼神、夺魄的声音，正值17岁思春年纪的他就忍不住口干舌燥。 收拾一下躁动的心情，李岩从柜台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整盒的木雕。 如果仔细分辨，这些木雕雕刻的都是同一个人。那是李岩在原先世界唯一的亲人—他的爷爷。 在原来的世界，李岩的爷爷是西山木雕工艺的正统传人。李岩从五岁开始就跟随爷爷学习木雕。当别的小朋友还在玩泥巴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练习指法基本功。 这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一度令他感到自己的童年非常灰暗。直到来到这个更加冷血的卡片世界以后才知道那根本不算什么。 从五岁开始，他用了五年的时间将两只手的手指扳到能倒转九十度以上。不仅如此，还必须保证在这样的角度依旧能灵活进行各种动作。接下来的五年，他才开始跟着爷爷真正接触西山木雕的核心秘传。生活不再那么痛苦，但枯燥依旧。 十五岁的时候，一次意外来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 李岩并不知道这个世界叫什么名字，只是因为这里的科技是十分奇特的卡片科技。所以他自作主张命名为卡片世界。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出现在城外的落叶山中。漫无目的求生时被一头月狼咬伤，幸好被偶然路过的穆有德所救并收养。至今已经三年。 乐天知命，故不忧。 这是爷爷从小就教导他的人生格言。虽然并不能完全做到，但李岩的确成长为一个乐观的阳光少年。 经历过最初的痛苦、彷徨和无助之后。他终于摆正了心态，既然来到这样一个世界，并且看不到任何回去的希望。那么，就好好的在这里生活吧。想必爷爷也一定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能够活得开心愉快吧。 将盒子里的木雕挨个摸索一遍。李岩收起怀旧的心情，收好盒子。今天的状态不适合开始新的雕刻。于是他又从柜台里取出一本小册子，小册子有一个非常诱人的名字：《精神力战法》。 这是李岩从绞尽脑汁攒了半年私房钱才从中四区商铺买到的。是所有锻炼精神力的秘法中最便宜的一种。 起初的时候，李岩也严格按照秘法所述进行冥想，但几乎没有什么成效。也是，如果一本只要500银索的大路货就能助人提升精神力，那制卡师也太不值钱了。 虽然明知道这本秘法没个卵用，但李岩还是不肯死心。这毕竟是制卡师公会认证过的秘法。期待着也许某一天自己真的突然开窍，从中悟出什么东西也说不准。 毕竟，有个念想总比没念想好。 在第九区这个贫民窟生活了三年，见惯了太多的黑暗与人间惨剧。李岩心里年龄迅速成熟的同时也一直隐藏着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别看现在日子过得还算潇洒，但一旦穆有德真的挂了，以他的能力根本保不住这个杂货店。最大的可能是店铺被占，然后他自己被卖给贵族老爷当娈童。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想娶丽贝卡家那头恐龙都没可能了。最好的结局也是沦为乞丐。 身体瘦弱的他，根本不可能从事重体力劳动，也不太可能成为卡修战士。 在原先世界只念完初中的他在这个以卡片为核心的世界并不具备成为异世科学家的理论和现实基础。而从小苦练的雕刻只能偶尔赚点零花，想要以此为生基本不可能。 思来想去，要过上体面而安定的生活，似乎只有成为制卡师一条路可走。一旦成为正式的制卡师，就能得到制卡师公会的庇护。至少安全上算是有保障了。 而现在，他连制卡学徒的水准都远远不够。马上就要十八岁的他即将错过打基础的最佳时机，又怎能不为之着急？ 第二章 一张废卡 骄阳渐淡，秋风扫过落叶城遍布的白桦树，发出沙沙的轻响，给这座北彦克拉山西南部的小城带来一丝秋爽。 李岩依旧抱着那本廉价的精神力战法苦苦求索。 一道壮硕的身影挡住了柔和的夕阳。他抬头望去，看到一个如铁塔般黑色的身影，脸上顿时露出一脸不满地说道：“乌拉，你这个吃货，我可告诉你，老东西前天又减我口粮了，我这里可没东西给你！” 乌拉是个性格开朗的黑人小伙子，是李岩的朋友。他和李岩同岁，但却要高出一个脑袋，体格也格外的壮硕。乌拉家也在第九区，父亲是落叶山水晶矿的矿工，母亲在第四区做佣人。平时乌拉自己在城西仓库做搬运工，兼职小偷。 一家三口都有工作，但年轻的乌拉却总是吃不饱。李岩吃的不多，所以经常会留些东西给他。 乌拉咧嘴一笑，从怀里摸出一张深黄色的水晶卡片，卡片上还沾着些已经干硬了的黑色泥土，带着些小期待地递给李岩问道：“嗨，岩，快帮我瞧瞧这东西能值多少钱？” 李岩眉头微微一皱，接过水晶卡呵斥道：“你再这样下去早晚被人家抓住把手剁了，到时候可别来找我蹭吃蹭喝！” 乌拉却是混不在意地摊开双手说道：“这不是偷的，是我父亲给我的。” 李岩翻了个白眼，晒然一笑：“原来是偷你父亲的，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乌拉顿时有些生气地挥舞着沙包大的拳头反驳道：“我们家自己的东西，怎么能叫偷呢？！” 李岩一琢磨，耸耸肩说道：“好吧，那的确不能叫偷。” 在原先世界的时候，李岩就经常摸爷爷穿过的衣服口袋。太大的面额是不敢动的，但偶尔有遗忘的零花钱自然是意外之喜了。既然爷爷忘记花了，那就帮他花掉好了。万一洗坏了就不好了。 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真是让人怀念啊！ 李岩收起感怀，将精神力战法小册子夹在左边胳肢窝，左手僵硬地提着马扎，右手把玩着水晶卡片。这张卡片比现在通用的5号标准卡略大，但又比4号卡小。很可能是一件有些年头的古董。 杂货店的读卡器只能读二级以下标准卡，暂时没办法鉴定卡片具体功能了。李岩回到柜台后面，将这张特别的卡片放在工作台上，一边拿起抛光刀轻轻地将卡片上的泥土刮掉，动作非常轻柔，但速度飞快。 进入杂货店，乌拉没有理会其他，直接凑到柜台后面一顿翻腾。好不容易找到一小块藏得很隐蔽的黑面包，顿时眉开眼笑地塞进嘴里大口的咀嚼起来。 李岩根本不搭理他，神情专注地继续着自己的工作。乌拉知道他的性子，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絮叨着：“岩，你说这是什么卡片？我老爹昨天从矿上挖出来的，我都不敢去找那些奸商。万一真是宝贝肯定被他们坑惨了。” 片刻工夫，神秘的水晶卡片为之焕然一新。去掉那些斑驳的泥土后，这张卡片终于露出了它的全貌。 李岩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符文之语，以他的阅历自然看不出这是什么卡片。闭上眼睛用细腻的拇指轻轻抚摸上面繁杂得纹理，眉头微微蹙起。又尝试着用精神力激活它，但卡片没有任何反应。 鼓捣了半晌还是一无所获，李岩抬起头认真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卡片。只知道这不是现在通行的标准卡。似乎没有加密的迹象。水晶已经彻底变黄报废，看不出原先的纯度。初步判断应该不会超过二级。或许你应该去青莲商会的铺子鉴定一下？毕竟他们才是专业的。” 乌拉不以为然地摇头道：“才不去呢。如果只是普通二级废卡，还不够鉴定费的。万一真是宝贝，我们全家被灭口的可能倒是很大。反正我只信得过你，你开个价吧！” 李岩有些无奈，这东西不知道用途的话根本没办法估价。而且据他判断这几乎就是一张废卡，只能当废品卖。但是，面对乌拉那期待的眼神，他又实在是不忍心告诉他这个残酷的现实。 李岩一边托着腮帮子把玩着卡片，一边纠结了半晌才从柜台里取出三十个银索丢给乌拉说道：“以后少拿这种破烂来坑我！” 乌拉早就习惯了李岩的性子，惊喜地接过三十个银索。这些钱可以小吃一顿了。他笑呵呵地拍了拍李岩单薄的肩膀道：“就算真是宝贝，便宜了你也比便宜了别人强。” 李岩不屑地撇撇嘴：“切！” 乌拉心满意足地揣着三十个银索走了，李岩一边把玩着水晶卡一边哀叹：“今天亏损这么多，账都码不平，回头又要被老东西骂了。少爷我决心要重新做坏人！” 收拾好心情，他将未知的废卡揣进怀里藏好。要是被老东西知道他花了三十银索买一件废品，一顿臭揍是免不了的。 他从柜台上取过一块旧的水晶卡，这是一张风扇用的微型气流卡。他从柜台后面的货架上取出一些材料开始调配卡墨准备补墨工作。 这些旧水晶卡都是从中高档社区淘汰下来的旧家用卡械中取出来的。一些有钱人家比较讲究，东西旧了或者有了小毛病立刻换新的，反正都是小钱儿。 所以，回收旧家电也是一项利润不错的生意。不过这样的生意小小的有德杂货店是没资格接触的，只能从其他势力手中买些便宜货缝缝补补再出手赚点小钱。 这些卡片主要都是日常家用卡片，这些卡片上的符文之语属于半公开状态，李岩自己就掌握了不少。而且低端卡片是不加密的，按照旧纹路描就行，比绘制新卡难度低很多。 主要是精神力要求大幅降低。而李岩精神力恢复速度又奇快，特别适合这样简单机械的重复性工作。有时候他都忍不住会想，难道老天爷把他穿过来就是要他干个修理旧家电的营生？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丽贝卡这边亏了三个银索还好说，但给了乌拉三十个银索就不太好弄了。额度太大，要在账本上做手脚都没办法。只能多干点活，回头也能少挨点揍。 黄昏，李岩刚完成一张旧卡的补墨维修，起身走到门口伸了个懒腰，望望天色已经不早了。赶紧回到柜台将山寨空调拆卸成零部件还原回原先的模样。要是被吝啬的老东西发现他竟然这么会享受，肯定又是一顿臭揍。 就在李岩刚开始装模作样在柜台后面一边擦汗一边工作不久，一道单薄佝偻的身影一边咳嗽一边走进杂货店。看到正在柜台上忙碌的李岩阴沉的脸色顿时好看了一些。将一个纸袋子丢在柜台上，竟然什么也没说，抬脚就往里屋走去。 已经做好挨骂甚至挨揍准备的李岩顿时愕然地抬起头，没好气地问道：“喂！今天不查账么？” 穆有德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查有什么用？你个死不悔改的小兔崽子，还能真打死你不成？” 李岩微微一愣，旋即心中大喜，又过一关。但是看到袋子里只有两块黑面包，顿时脸色一黑，扯着刚变完声的嗓子叫道：“怎么又少了一块？吃不饱饭可是没力气干活的！回头受损失的可是你自己！” 穆有德冷哼一声：“你个小白眼狼，总是吃里扒外的把家里东西送人，先饿你几天再说！” 李岩顿时不满地拍着桌子大叫道：“我那是替你个老东西积阴德好不好？不然你死了以后下地狱可别怪我！” 过了好一会儿，里屋才传来穆有德疲惫的声音：“小兔崽子，面包又涨了一个银索。再涨我就养不起你了，你赶紧自谋出路吧。” 李岩怒声驳斥道：“要不是看你个老东西年纪太大生活不能自理，万一死在家里都没个人收尸，少爷我早就走人了。就凭少爷这一手技术，指不定多少家店铺等着请呢。你以为少爷愿意在这儿受你的窝囊气？！” 屋内的穆有德重重地将自己扔在刚硬的铁床上，晒然笑道：“我倒是听说很多贵族就好你这口，你本钱不错哟！” 面对穆有德的嘲笑和恐吓，李岩顿时脸色一黑。这样对骂、互黑的场景几乎每天都会发生。李岩也已经摸清楚了穆有德的脾性，只要不是太过分，穆有德是不会出来揍他的。 结束今日例行批斗，李岩静下心来飞快地完成一张旧卡的补墨工作。李岩收拾好工作台，咬了一大口黑面包。边咀嚼边起身往屋里走了几步，将一个四十升的空水桶背在背上。步行去河边背清水。 走在污秽泥泞的第九街区，小心地躲避着臭水沟和各种不明生物的排泄物。三年前刚来的时候每次经过这里都会呕吐。但现在也已经见惯不怪了。人往往很容易接受现实。 沿途不断有第九区的熟人跟李岩这位年轻又出色的补墨师打招呼。李岩都一一回应，但也敏锐地察觉到这些人眉宇间挥之不去的愁云。他们手中明显缩了水的食品袋应该是主要原因。 第三章 吉安娜 河畔的秋风轻轻吹散了秋老虎的烦闷，落叶河上依依的杨柳随风招摇，窈窕的柳叶已经开始微微有些泛黄。 黄昏时分，很多下了工的人开始到河边打水。李岩背着大木桶溯流而上。在用水的问题上，他和穆有德难得的有一致的看法----越干净越好。 下三区的人一般都就近取水。而他每天都要多走一倍的距离去上游打水，三年来从无例外。如果不是进不去上三区，说不定他会跑到河水的源头去。 沿河而上，秋风拂面，好不惬意。夕阳的余晖下，落叶河畔长长的斜影纷纭如织。十来丈宽的河面上不时有富家子弟驾着悬浮式喷气飞车疾速飞跃。刻意压得很低的橡胶底盘不时地用边缘擦过水面，将一排排的水花溅向河边打水的少女，引起一阵阵的惊呼、嬉笑、谩骂和艳羡后便扬长而去。 身形单薄的李岩背着木桶走在杨柳堆烟的落叶河畔，引起不少少女们的偷窥。上了年纪的长辈立刻敲打她们。没钱没势的穷小子，身子骨这么弱，真跟了他以后指不定得吃多少苦。 李岩脚步飞快，这些妞儿可是跟安琪拉一样甚至更恐怖的存在，他可消受不起。 继续向上，到了中四区的范围。打水的人们衣着变得整洁起来。举止也斯文了许多。有更多的飞车党在这里徘徊。 穿着淡雅长裙的少女或者火辣辣地盯着李岩，或者含羞带喜的偷偷打量。这样的举动顿时引起飞车党的极大不满。但作为贵族，出手对付一名下三区的贱民也实在是有失身份。而且很容易在姑娘们眼中失分。 尽管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但李岩心中还是有些小得意。卡片世界也是一个看脸的社会，这里的姑娘们也不是那么的爱攀权附贵。 望着河面上不停地秀着车技的贵族青年们，李岩也是有些羡慕嫉妒恨。如果咱也能有一台飞车…嗯，还是算了吧，少爷我已经足够帅了，总得给别人留点活路不是？外物什么的都是浮云，少爷可是以内涵取胜的。 当他看到一个一袭淡雅白裙的大黑妞，拿着一朵白玫瑰媚眼如丝地朝他走来。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撒腿就跑，引起四周一片娇笑。 白玫瑰代表着纯洁，如果一位姑娘送给你一朵白玫瑰，那说明她愿意把纯洁交给你。但是，李岩少爷不愿意啊！他的纯洁可是专门留给吉安娜的。为此，他已经拒绝了好几朵令他都有些意动的白玫瑰。而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姑娘再送白玫瑰了。 河畔的治安还是不错的，时常有城堡的卫兵下来巡逻。毕竟这条河可是落叶城的生命之源。至少在天黑之前，基本的秩序还是要维护的。 第四区，整个落叶城最繁华的商业区所在。北部临近上三区的一小块区域，这里环境整洁优雅堪比上三区。但却是男人们最喜欢、女人们最痛恨的地方。在河面上钓不到艳遇的贵族青年们也时常在此处宣泄过剩的精力。 今天能够看到，更多半掩门里施着厚厚的粉底都掩饰不住皱纹的大龄阿姑，衣不蔽体地走上街头主动招揽生意。 世态炎凉鸡最懂，人情冷暖鸭先知。 粮食价格波动，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群最是敏感。十天前一个黑面包两个银索，已经很不便宜了。许多贫民窟的人也只能勉强混个肚儿圆。这才一个半星期，就翻了一倍。收入是肯定不会涨的。那像乌拉他们家口粮就得减少一半，那个吃货岂不是更要饿得叫唤了？ 食物价格上涨对红灯区的影响也很明显，许多原本还能偶尔来一发的老客不来了。那些底层的半掩门也只好走上街头开展促销工作。 李岩埋着头，红着脸，将那些娇媚的调戏声隔绝在外。脚步走得飞快，心中微微有些期待。 盼望着，盼望着，目的地终于到了。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大地，在地面映射无数长长的影子。望着其中那魂牵梦绕的倩影，李岩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 “岩，你来了。” 一个婉转的声音传来，李岩心跳再次加速了几分，小跑着来到跟前，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地挥挥手：“吉安娜，好久不见。” 吉安娜发出银铃般熟悉的笑声：“不是昨天才见过的么？” 李岩勉强让自己显得潇洒一些地说道：“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吉安娜噗嗤一声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岩，总是这样单调的台词我会厌倦你的。” 李岩使劲琢磨了半天才说道：“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吉安娜笑嘻嘻地说道：“去年中秋你就说过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 吉安娜依旧娇笑着说道：“虽然已经听过很多遍，但我还是觉得很喜欢。” 李岩有些尴尬地傻笑起来。认识吉安娜才两年多，他就已经江郎才尽了。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当初就好好背几首唐诗宋词汉乐府了。 熏黄的木瓢轻柔的在河面掠过，将一瓢瓢清清的河水舀进大木桶。虽然李岩已经很刻意地控制速度，但总有装满的时候。 早就已经接完水的吉安娜眨巴眼迷死人不偿命的大眼睛说道：“岩，中秋节的时候我就十六岁了。母亲正在张罗我的生日派对。据说已经邀请到了几位上三区的大人物。如果你想来，我可以邀请你。” 李岩闻之浑身如遭雷击，百感千愁在心头翻滚。有失落，有震惊，有痛苦，有无助，有愤怒，甚至还有一丝绝望。但更多的却是深深的自责。十七年岁月中，从未有过任何一刻他是这样的痛恨自己的无能。 红灯区的生日派对可不是单纯的庆生，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搞的，必须有足够的人脉撑场面。这是一位名妓出道的开始。那天晚上，出价最高的贵宾将得到她的******。 “岩，你怎么了？” 看着李岩变幻莫测的表情，吉安娜有些不解地问道。李岩稍稍恢复了几分清醒，压抑着心中的愤怒质问道：“你真打算走你母亲的老路？！” 吉安娜一脸坦然地说道：“这是我们吉尼斯女人的宿命，一代一代都是这样过来的。而且，母亲已经老了，家里常常入不敷出。现在到了我出来工作的时候了。” 在吉尼斯女人的眼里，用身体换取赖以生存的物质是一项古老的传统，是很平常的等价交换。但是，李岩根本无法认同这样的人生观、价值观。 李岩脸色涨得通红，因为他发现自己除了让自己变得愤怒之外真的改变不了任何东西。没钱、没地位、没本事的贫民窟穷小子，想要和这座城市的权贵们争夺一位名妓的******。简直就是天方夜谈。而且他想要的决不仅是******。 最终，李岩满腔的不甘与愤怒也只能化作一声哀求：“可是我不希望你这样。” 吉安娜坦然地耸耸肩：“可这是我自己的人生。” 说完她便吃力的抱起大水桶，在李岩带着哀求的目光注视下转身离去。望着那道魂牵梦绕的倩影，李岩感觉灵魂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吉安娜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回过头捋了捋发梢，冲着李岩抛了一个媚眼：“岩，生日派对之后你可以来找我，我不收你钱。” 在吉安娜看来，这是最大的善意和妥协了。但是，在李岩的眼中，这简直是此生最大的耻辱！ 去******乐天知命，如果这是上天安排的命运，那我也绝不接受！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却还试图去改变他人的命运。少年人的意气想要撼动这个世界的运转法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等到李岩从百般愁绪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天色已然漆黑。李岩心中一惊，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李岩来说夜晚的城市和野外一样危险。杀人夺宝，人贩子，黑帮火并，醉酒的佣兵等等层出不穷。 他飞快地背起大木桶，尽量沿着人多的大路往第九区小跑起来，任凭木桶里的河水溅得四处都是也顾不上理会。 今夜繁星点点，街道上能见度尚可。一路上倒是平安无事，但进入下三区不久，他便感觉到被人盯上了。当即犹豫了一下，赶紧将后背上的水桶扔掉，拔腿就跑。就算是回去被臭揍一顿，也总好过被人抓走卖掉。 “小兔崽子，还挺机警！” 本来还有些顾忌的黑影见到李岩的举动，顿时知道被发觉了，索性不再遮遮掩掩，直接骂骂咧咧地就追了起来。 李岩仗着路熟在第九区凌乱的街道内飞快地乱窜。但是体质嬴弱的他刚刚背着好大一桶水跑了好一段路，早就已经力竭。这时候他终于意识到，此前危险没有降临的时候却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将体力耗光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凌乱的街区，低矮破败的小屋内，不时传出或者悍妇骂男人无能、或者醉汉借着酒劲打老婆、或者媳妇撒泼骂公婆老不死、或者大人心烦打孩子的声音。生活过得不如意，家庭也很难和睦。 李岩可没心思理会这些家长里短的屁事儿，他现在情况万分危急。一旦被人贩子逮住，八成会被卖去做什么娈童。最好的情况也是给那些娘老色衰的贵妇做情人。 虽然街区内建筑密度很高，人口很多。但李岩非常清楚，如果他喊一嗓子：“救命！”，保证不会有人出来多管闲事。但是，感觉到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而他的体能已经接近极限。 冷静！ 请冷静！ 请务必冷静！ 李岩心中有个声音在呐喊，也许是他的呐喊起了作用，也或许是天无绝人之路。他灵机一动，酝酿了一下感情，然后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地喊道：“把我的黄油面包还给我！还给我！~” 这一声呐喊，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撕心裂肺。后面的追兵微微一愣，旋即勃然大怒，加速朝着李岩追了过来。 第四章 星辰图录 四周很快就骚动起来。无数的婆娘或者小声絮叨、或者骂骂咧咧地催促自家男人赶紧出去。 黄油面包，这是下三区人能够想象得到的最好的食物了。这群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或许已经被残酷的现实磨掉了道德与同情。但他们对食物的执着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每天累死累活的图个啥？不就是为了那几块干涩僵硬的黑面包么？为了几块黑面包，他们可以在恶劣的矿井卖命，可以在仓库、码头做苦力，可以去给贵族老爷当下马肉垫。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每天都有无数人为争夺半块黑面包而丧命。 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只听说过没见过的黄油面包，这可是传说中贵族老爷们的食物。在这个物价飞涨的关节上，竟然在自家门口出现一块传说中的黄油面包，怎能不令人亢奋？ 胆大些得男人们根本不用自家婆娘催促，麻利地从床上跳下来，抄起家里的锄头、菜刀赤着脚就杀了出来。懦弱些的也很快被婆娘蹬出家门。 李岩感受到夜色下那杀气腾腾的道道红光，那是男人们红了眼的特征。顿时一个哆嗦：“似乎玩大了，应该说成是普通白面包的…” “黄油在哪里？！” “面包在哪里？！” 璀璨的星月照耀下，街道上勉强可以视物。男人们杀气腾腾地冲出家门，看到一道人影在逃窜。还有一位瘦弱的少年，当即冷声喝问起来。 李岩浑身一颤，强忍着惧意和逃跑的冲动，指着那人的背影，声泪俱下地哭诉：“就是他，抢了我可爱的黄油面包，那是我用初夜跟一位贵妇人换来的。本来打算带回去给我们家老东西吃的，老东西他病得快要死了。呜呜呜！~” 大部分男人都信了，朝着黑影逃走的方向追去。但还有几个多少有点脑子的，不怀好意地盯着李岩喝问：“你身上还有没有？” 李岩一个激灵，果真玩大了，使劲儿地拍打着自己的全身，以此证明自己身无长物，然后无辜地摊开双手：“真没有了！” 看着李岩果真不像有藏私的样子，更多的人选择了离开。但还有人奇怪地问道：“小子，我听你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啊？” “对呀，我也觉得有些耳熟。” 李岩眼皮一跳，也不回答，只是蹲下身抱着脑袋哭：“呜呜呜！我们家老东西快要病死了，他临死之前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尝一口黄油面包的。呜呜呜，我的黄油面包呀…” 仅剩的几个男人顿时有些无奈，这年头这么有孝心的娃真不多了。这一对比，想起家里那些死命地跟老子抢食物的小兔崽子，泯灭已久的同情心再次复苏起来。耽误了时间，想再去抢面包也不可能了。但就这样空手回去今夜恐怕是别想安生了。只能硬着头皮再次转身朝着众人追击的方向而去。 李岩确定人都走光了之后，顿时松了一口气，起身拍拍屁股，刚准备返回杂货店。前方一道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穆有德一脸戏谑地看着他，笑眯眯地说道：“演技不错呀？或许我应该考虑送你去卡兰多皇家歌剧团？据说很多欲求不满的贵妇都是在歌剧团找情人。你本钱不错，说不定能傍上个死了好几任丈夫的女伯爵之类的，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李岩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语气艰涩却故作淡定地说道：“那个，毕竟事急从权嘛！不然就被人贩子抓走了，可就没人给你养老送终了！” 穆有德冷哼一声，也不听解释，转身就走。李岩只能亦步亦趋地跟上去。挨顿揍总比被抓去做兔子强。 脱离了危险，李岩终于察觉到一丝异样，胸口微微有些发热，之前还真没注意。伸手摸了摸，竟然是乌拉卖给他的那张废卡。但是当着穆有德的面他可不敢掏出来。只能等回去之后再说。 回到杂货店，李岩松了一口气，心思再次活络起来，小心地问道：“喂，你刚才不会是专门出去找我吧？” 穆有德冷哼一声：“晚上吃多了，出去消化消化食而已，你想多了。” 李岩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切，黑灯瞎火的在下三区这种地方散步？你也不怕踩到便便？别逗我了。” 穆有德脸色一黑，飞快地来到李岩身前，一把提起他的后衣领子，照着屁股就是一顿猛揍，打得李岩哇哇直叫。 揍完了李岩，穆有德便径自回里屋睡觉去了。李岩一边揉着胀痛的屁股一边骂骂咧咧的讨回点利息，但穆有德也懒得搭理他。 骂了一会儿，李岩去将杂货店的门落锁。然后回身将柜台上的东西收拾起来，铺上一张凉席，放了一块被磨得锃亮的大木头当枕头，便合衣躺了上去。心里盘算着，明天得早点去打水。顷刻间，便沉沉地睡去。 李岩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永生难忘的噩梦。梦里他看到一个满脸胡子拉碴的老男人压在吉安娜光洁的娇躯上像蛆虫一样丑陋得蠕动，令人作呕。吉安娜的双眼始终无神地看着自己，没有任何感情。 那名老男人手里提着皮鞭，还回头冲着李岩得意的笑，只是那笑容看不真切。李岩愤怒地嘶吼一声，不管不顾地朝着老男人扑了过去。 啪！ 啪！ 皮鞭结实地落在李岩的身上，老男人从吉安娜身上起来，提着皮鞭死命地抽打起在地上打滚儿的李岩。过了好一会儿，似乎玩得累了，老男人带着猥亵的笑意丢下皮鞭，朝着遍体鳞伤的李岩扑了过来。 “啊！” 咣当！ 李岩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从一米多高的柜台上掉下来了。刚来到这个世界头三个月的时候他时常会这样。但之后就习惯了。今天竟然又掉下来了。浑身像是骨裂了一般疼得要死。 挣扎着爬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摘下木闸，推开门，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一阵夜风吹过，浑身的冷汗为之一收，顿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平复一下低落的心情，李岩仰望着璀璨的星空，轻轻叹了一口气。 胸口处又开始发热，而且越来越烫。李岩伸手将水晶卡片摸出，借着星月的光辉一瞅，顿时吃了一惊。这张原本鉴定为废卡的卡片通体泛着微弱的光芒，原本已经枯黄的水晶竟然神奇的开始逐渐变淡。 “这到底是什么卡？难不成真是宝贝？” 想到此，李岩猛地抬起头四处打量一番，没有人。穆有德可是一名卡修战士，在下三区几乎可以横着走。没人敢来招惹的存在。也是李岩唯一的保护伞。 拿着水晶卡起身关门回到杂货店，卡片上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衰弱。渐渐的再次内敛起来，直至恢复原先的形态。 李岩觉得很是惊异，再次打开门走出去。卡片竟然再次开始发光发热。 下意识地抬头仰望天空，李岩自言自语的嘀咕道：“难道是跟星星或者月亮有关？” 这个猜测已经非常接近真相。 在屋外站了足足一刻钟，手中的水晶卡片已经有些发烫，枯黄的水晶体越来越纯净。按照李岩的估计，至少已经达到20k水晶的纯度了。 一级卡片一般使用12k纯度的水晶。普通的水晶矿经过熔炼过滤后基本都能达到要求，所以成本很低。二级卡片要求大幅提升，需要18k的水晶。提纯工艺标准较高，成本比12k水晶翻了十倍。三级卡片20k，四级22k，五级24k纯水晶。纯度越高提纯的成本呈几何倍数增加。 这张水晶卡片的纯度竟然会自动发生变化，简直不可思议，至少李岩从未听说过。 在外面又充能了半个多小时的样子，水晶卡已经发烫得几乎把持不住。李岩带着卡片回屋，卡片的光芒再次开始衰减，但透明度并未彻底变回原先废卡的枯黄色。 李岩琢磨了一下，放出精神力感知了一下。眼前景象骤然变幻。直感觉天旋地转一般，晕眩得紧。 “欢迎进入星辰图录！” “灵魂气息已记录，初次进入，开启引导模式。” 一个温和的中年男子声传来，吓了李岩一大跳。定了定神，发现自己似乎来到了一片浩瀚的星空，但却看不到自己的身影，只能隐约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烟波浩渺的星空中，无数璀璨的星辰在运转。就像是一副三维全息立体动态图。有会发光发热的恒星，静静运转的行星，身不由己的卫星，还有漫无目的的流星。甚至，李岩还看到一片满是压迫感的黑洞。 这片浩瀚的星空给李岩的第一印象就是：太壮观了、太美丽了、太浩瀚了、太那啥了…只有初中文化水平的他感觉自己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了。 “请操控精神力尝试捕捉流星。” 一颗璀璨的流星自远处激射而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夺目。李岩有些惊恐地想要躲闪，但发现自己动不了。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阻挡。 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那颗声势惊人的流星，竟然神奇般地停了下来。李岩为自己逃过一劫而庆幸不已。但旋即又疑惑起来。这颗高速运转的流星是怎么停下来的？ 仔细观察一番，发现抓住那颗流星的是一只似有若无的小手。小手很小，就像是新生婴儿的手臂一般，很是可爱。但就是这样一只小手，竟然神奇的拦住了充满毁灭性的流星。 “流星捕捉成功，请携带其脱离星辰图。” 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 难道咱上辈子是个神？只是之前一直没觉醒？ 收起所有小心思。李岩顿时发觉，那只神奇的小手竟然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意念控制着它挥了挥，小手竟然真的动了，那颗被小手抓住的流星似乎剧烈的挣扎起来。 李岩已经被好奇和震惊所淹没，根本没注意提示。下意识地赶紧抓牢。不管怎么说，好不容易到手的东西，怎能让它轻易逃走？ 李岩摆弄了一会儿流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感觉有些无聊，但又不知如何是好。他似乎只有这一只小手，一旦松手流星就会飞走。竟然有些进退不得的感觉。 李岩这才仔细回忆刚才的提示音的内容，然后意念控制着小手抓着流星想要退回来试试看。 奇异的一幕再次出现了。 那颗璀璨的流星竟然真的被抓离了这片星空，虽然它很是用力的挣扎，但小手似乎是无法抗拒的存在，硬生生地将其脱离了这片星空。 李岩也是惊呆了，还能这样玩？太神奇了！ 视线不由自主地开始后退，原本浩瀚无垠的星空迅速缩小，最终缩成一副动态的三维星象图。李岩也终于看到了自己。 “成功抓取e级流星一颗，获得随机e级奖励一份！” “获得e级符文之语：【星落】。” “引导模式结束。” 第五章 燃烧的希望之火 一张外观普通的卡片在李岩面前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凝聚成型，静静地悬浮在虚无的空中。精神力一接触上去，立刻就能查看到里面记载的那个叫做【星落】的符文之语。 【星落】是一个单式符文之语，由一组十二符文的符文语缀和十六颗独立符文组成。其效果简洁明了：召唤流星攻击目标。 李岩惊得目瞪口呆，一直渴望成为制卡师的他对符文之语也是下过很大功夫的。符文之语是卡片世界最核心的东西。构成符文之语最基本的元素是二十四颗基础符文。 基础符文可以构成符文语缀或者单式符文之语。符文语缀是多个基础符文组成的固定搭配，一般具有某些固定属性，但不能单独产生效果，类似英文单词词根。单式符文之语则是由单个符文语缀和多个基础符文，或者直接由多个基础符文构成的符文之语。已经具备独立成卡的能力。 比如：一级能量卡就是由七个基础符文组成的单式符文之语。此外，气流卡、制热卡等功能单一、效果简单的初级卡片也都是结构简单的单式符文之语。 由多个基础符文、符文语缀或单式符文之语以固定结构搭配组合形成复式符文之语。复式符文之语一般都是单式符文之语的升级版。比如，初级卡片的升级版和低阶卡修使用的基础战斗卡片等。初级力量增幅就是最常见的例子。一般二级卡片和三级卡片都使用复式符文之语。区别只在复杂程度。 再之上还有更复杂的阵列式符文之语。它是由多个基础符文、符文语缀、单式符文之语和复式符文之语构成。一般应用于四级及以上卡片，具有复合型效果，功能非常复杂。 日常常用的单式符文之语是半公开的信息。有意于走制卡之路的人都可以想办法弄得到。而那些功能强大、结构复杂的符文之语和那些效果显著的精神秘法一样，都是各大流派的核心秘传。只有最精英的传承者才能获得传授。 李岩刚得到的【星落】虽然只是一组单式符文之语，但毕竟是个战斗型法术，对于下三区的李岩来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但是，他很快又失落起来。他连一张最简单的一级能量卡都画不出来。即使拿到【星落】又能如何？如果拿去卖钱，很可能会引起其他人怀疑。就像乌拉说的那样，最终被灭口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李岩勉强收拾好失落的心情，打算继续在这个星辰图录里面逛逛看能否有更多的发现。如果能弄到一份锻炼精神力的秘法就完美了。但光芒一闪，直接退了出来。 李岩有些意犹未尽地把玩着水晶卡片，原本变得透明的卡片再次枯黄起来，看起来很像一张废卡。 “这么神奇的东西肯定是某个流派的秘传，可惜没有精神力锻炼法门。” 李岩如是地做出了判断，感觉脑袋有些发胀，一股强烈的倦意袭上心头。他将神秘水晶卡重新揣进怀里，然后爬到柜台上迅速陷入了沉睡。 这一次，他睡得很沉，也没有那该死的噩梦惊扰。 昏昏沉沉中，李岩被一阵刺痛惊醒。睁开眼睛，看到穆有德正拿着柳条抽自己。顿时微怒道：“你怎么又打我？！” 穆有德表情严厉地瞪着他说道：“小兔崽子，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赶紧起来干活！” 李岩瞅了瞅外面已然大亮的天色，下三区的人们已经纷纷走出家门准备去上工了。当即有些不满地揉了揉昏沉的脑袋，想去洗脸，但发现没有水了。 穆有德揍醒他之后就出去了，也不知道他整天忙活些什么鬼东西。 李岩来到杂货店外结结实实地伸了个懒腰，拍着嘴巴打了一个满满的哈欠，感觉清醒了不少。 咕噜噜！ 肚子抗议似的狂叫个不停，从来都吃得很少的李岩头一次感觉自己像是个饿死鬼一样。飞奔回杂货店，抓起昨晚穆有德买回来的黑面包就狂啃起来。 片刻工夫，两个黑面包下肚，竟然还是感觉饿！以前他一顿吃一个就差不多饱了的。活动一下手脚，感觉力气也没变大。到底是咋回事儿呢？ 研究了十多分钟，李岩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他强自按捺住心头的狂喜，飞快地收拾好柜台，将一应用具全部归位。 一张重新抛光的12k五号标准卡放在工作台中央，掉了毛的长翎羽卡笔满满地蘸饱了淡蓝色的卡墨，深吸一口气，然后屏息开始在卡片上铭刻符文。 阿尔法， 兰布达 西格玛， 欧米伽， 西， 伽马， 派！~ 一级能量卡所需的七个基础符文组成的符文之语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一般！ 李岩狂笑着扔掉卡笔，疯狂的来了一段草裙舞。要是被那些喜好娈童的贵族老爷看见他这幅放荡的模样，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 足足狂欢了十分钟，李岩才渐渐的平静下来。满心欢喜地回到柜台后面，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琢磨着。刚才完成符文之语的时候感觉有些疲惫，不过很快又恢复了。 想到此，李岩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制卡学徒的考核要求一次完成三张不同类型的一级卡片，就算合格。而他的精神力虽然飞跃式增长，但也就能完成一张一级能量卡多一点点。这样的水准还是达不到制卡学徒的水准。距离初级制卡师依旧遥远。 李岩有些懊恼和不忿，他的精神力总量虽然不多，但只要允许他歇口气，一刻钟就能恢复过来继续制卡的。这不比那些一次发挥然后要休息很久才能恢复的家伙强多了？ 然而，人家就是这么规定的。不可能为你一个小小的学徒都不是的家伙而改变规则。 “等少爷我成了宗师，也弄些规则来玩死你们！” 李岩愤愤地想着，当然也只能想想而已。宗师宗师，开宗立派才能称为宗师。开宗立派的基础就是自创具有实用价值的阵列符文之语。 这是很多制卡大师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而在制卡大师之前，还有制卡学徒、初级制卡师、中级制卡师、高级制卡师四道天堑。 但不管怎么说，心情必须是愉快的。苦苦求索三年一筹莫展的精神力竟然一下子增长了这么多。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一个满是希望的开始。 为了成为制卡师！ 为了能在这混乱的世道有尊严的活下去！ 为了吉安娜的初夜，不，是为了吉安娜完全变成李岩少爷的女人！ 少年，勇敢的前进吧！ 一个上午的时间，李岩疯狂地绘制了十三张一级能量卡。期间还完成了四份能量卡补墨工作。 “咕噜噜！” 肚子好饿！李岩扒拉了一下柜台里的五十二枚银索，纠结了起来。一个黑面包要4个银索，要吃饱的话至少需要十六个银索。这么大的亏空被穆有德查出来一顿臭揍是免不了的。 “民以食为天，先吃饱再说！” 下定决心，李岩揣着全部的银索，从杂货店里拆封了一个新水桶背在身后。将杂货店暂时打烊，便朝着中四区走去。 下三区的人并不具备平民身份，他们是不受领地律法保护的。在北彦克拉山区，食物是紧俏品。这样赚钱的行业当然要掌握在贵族老爷们的手里。能开面包店的基本都是和贵族家有关系之人，店里的盈利大部分要上缴给背后的主人。 烤面包机的价格倒不是太贵，大概需要三百个银索。但这玩意儿耗能多，再加上购买黑面粉和酵母等原材料成本，自己烤面包的价格竟然比去面包坊买着吃还要贵一点。而且特别费时间。所以，下三区的人很少自己做饭的。 本来打算一大早就来打水的，但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喜而打乱了计划好的节奏。结果就是李岩不得不顶着大日头出来打水。因为家里连喝的水都没有了。 李岩戴着斗笠，背着木桶进入中四区，找了一家垂涎已久的馆子走了进去。今天可是个大喜的日子，不吃顿好的庆祝一下可肿么行？ 馆子里的服务生可是察言观色的好手。看到李岩那一身亚麻粗布短打，顿时有些鄙夷。但看其还算干净，特别是最近店里生意越来越差，很多老客都很少来了。所以也就没往外撵。只是不冷不热地递给他一份菜单。 李岩接过菜单一瞅，上面的菜价明显有近期改动的迹象。原本以为可以好好吃一顿的，结果只能无奈地点了两个普通的菜式，还有一份黑面烤饼，一共消费五十个银币。 听到李岩点完菜，服务生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这种身份的少年有这样的出手已经很不错了。应该给他一个热情些的笑容。 此时正值正午饭点，以前生意还算不错的，这个时间应该差不多能坐满的。但现在，整个大堂只有零星的两三桌客人吃饭。而且桌上的菜式也都不多。 生意冷清，几个服务生偶尔会聚在一起聊聊天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我有个表兄在青莲商会做事，他们商会最近决定更换广告幻卡，在整个北彦克拉山区公开招标。据说中标者有五十万银索的奖金，而且只要入选前十都能拿到一份不错的奖励。听说很多有名的幻卡工作室都在加班加点构思创意。” “切，就咱落叶城这种小地方，肯定没戏。估计前十都进不去。还得看伦斯特那种藏龙卧虎的大城市。” “我看未必，广告幻卡虽然繁琐，但毕竟只是由低阶卡片组成的。拼的不是技术，主要还是看创意。不然以青莲商会的实力有什么必要公开招标？” 第六章 不讲理的穆有德 对于青莲商会的招标李岩很是心动，如果有五十万银索。中秋之夜是不是就有可能一亲吉安娜的芳泽？不过，无情的现实迅速浇灭了他躁动的春心。 广告幻卡因为是虚拟成像，并不需要真实拟物，所以技术要求不高。一般有两种制作方式。一种是用单式符文之语将预定的内容幻化成像，这样的成像是2d成像。这种幻卡非常繁琐，工作量很大。而且动态效果僵硬。唯一的优点就是技术难度和成本都较低。 一般高质量的幻卡广告、卡影等都采用复式符文之语以提高单位卡片图文容量，可以实现3d成像，效果非常逼真酷炫。工作量同样很大，但技术难度和成本也大幅提高。 而且制作幻卡和广告，不仅仅需要制卡师，还需要设计师、美工、摄影师等一整个团队。如果是制作长篇卡影需要的人更多。即使制作一张最简单的平面二维广告，设计师可以自己兼任，但至少也得找个美工不是？ 步行在红灯区尽头打了水回到杂货店。李岩还是有些不死心。 “做人得有梦想啊。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 一想到吉安娜那勾人魂魄的模样，特别是回想起那个噩梦中看不清的脸的老男人就忍不住想要爆炸。 “吉安娜是少爷我的，必须是！” 李岩的灵魂都在咆哮，但旋即又苦恼地拍着脑袋自问：“我到底是爱她的人，还是她的身体？” 将这些杂念全都赶了出去。收拾好心情，再次取出了那个珍藏的小木盒。看着里面的木雕，躁动的心迅速平静下来。他左手拿着一根拇指粗的木棒，右手握着刻刀，开始了新的雕刻。 雕刻状态下的李岩是安静的，全部的心神都汇聚在手中的木雕上。如果不能全身心的投入，雕刻出来的作品就会缺乏灵魂。外行人很难看出门道，但内行一眼就知道那是次品。 李岩的天赋还是很不错的，跟着爷爷学了三年就能雕出一丝神韵。爷爷说只要再磨练个二三十年西山一脉就能再出一位雕刻大师。 来到卡片世界三年，李岩感觉自己的雕刻技艺进步神速。才三年的时间，他的木雕已经能够看到明显的神韵，就是外行人看了也会眼前一亮的那种。再有几年就能比肩爷爷的手艺了。 他也曾思考过其中的原因。得出的结论大概就是来了之后对故乡的极端留恋和渴望吧。情之真切，思念灼灼，雕出来的作品自然也就神韵十足。生活的阅历往往能带来艺术的灵感。原先世界那些真正的雕刻大师无一不是年近花甲、经历坎坷之辈。只有心灵与灵魂磨练到一定程度才能在技艺上获得升华。 而木雕技艺神速进步的好处就是李岩补墨的成功率极高。除了一开始失败过几次，最近两年从无失手。上午的时候完成的十几张一级能量卡也全部成功。这样的成功率，足以称得上惊艳了。 如果有大势力看到李岩现在的状态，应该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挖走重点培养。这是一个基本功磨练得异常扎实的天才。他唯一欠缺的就是一个腾飞的机会、一本精神秘法。 可是，在贫民窟这样难见天日的地方，是金子也会被掩盖住本来的光辉。 掉了毛的长翎羽卡笔在重新抛过光的旧卡片上留下一个个符文。李岩神情异常的专注。俊美的脸颊已经开始泛起一丝不自然的苍白，握笔的右手也格外的用力。 只差最后一颗，坚持住！ 李岩心中默默地为自己呐喊，专注的神情却显得格外的迷人。如果一位寂寞的贵妇看到，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勾引到床上。 终于，当第十颗爱普斯隆符文闪过一道微不可查的光泽，这张一级气流卡终于完成了！ 虽然以前经常给这种卡片补墨，但独立完成新卡这还是第一次。有了它，他向着制卡学徒又迈进了一步。 李岩的小脸有些发白，额头也布满了汗水，但心情却是格外的喜悦。这种初次制卡成功的成就感当真不足为外人道。他将自制的山寨空调中的气流卡取出，将自己的新作品放进去。 启动！ 丝丝凉风扑面而来，似乎比先前还更强劲了少许。新卡毕竟比补墨的旧货要强一些。 边整理材料边休息，一小时后李岩继续挑战一级制热卡。其符文之语由十二颗基础符文构成。毫无意外的失败了，十颗符文的确是他的极限了。 李岩有些遗憾，但也没太在意。只要完成了这张制热卡，他就可以去制卡师公会尝试挑战一下晋升制卡学徒。有了学徒身份，他就能获得平民身份，就可以搬到中三区并受到领地律法的保护。 但要想获得《卡兰多制卡师公约》的庇护，还需要正式进阶初级制卡师。也就是一次完成三种不同类型的二级卡片。 一个下午的时间，除了客人的临时任务，李岩没有再进行任何制卡工作。而是认真地思考自己的人生。这毕竟是个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社会，不可能无忧无虑的混日子。 首先，最重要的是提高实力。身体基础薄弱，的确不适合成为卡修战士。那就只能尽量在制卡师道路上走得更远。身份有时候是一种比战斗力更有效的保护。 到了制卡大师的程度，基本不需要考虑生命安全这种东西。这样的人物即使被敌对势力抓走，也得好生供奉起来。更何况制卡大师本身就是一个人形移动宝库，即使不擅长战斗，光靠数量也能砸死不少人。对于这种典型的拿钱砸死你的土豪风格，李岩是身不能至心向往之。 其次，他还需要钱。中秋之夜他可能会需要很多钱来保卫吉安娜的******。没错，就是保卫，决不是争夺。因为那本来就是李岩少爷的！ 再次，虽然他总觉得应该还少点什么，而且是很重要的东西。但他一时半会儿竟然想不起来了。总之，就是提升实力、赚钱。还好二者并不冲突。 李岩把玩着手中的一级能量卡和一级微型气流卡。一级能量卡市价52银索，几乎没什么利润。一级气流卡市价100银索，二手卡可以卖到75银索，一张卡至多能赚15个银索左右。 这也是制卡学徒地位尴尬的缘故所在，无论是成功率还是成本控制都比不上批量化生产。因此很难产生实际经济效益。如果不是《卡兰多制卡师公约》里对低端卡片限定了最低保护价，制卡学徒更是没有生存空间。 琢磨半天，李岩发现真的是没那个发财的命。就在他有些气馁的时候，忽然间想起午饭时听到的关于青莲商会招标广告设计的事情。心思顿时再次活跃起来。 青莲商会是北彦克拉山地区三大商会之一，单论经济实力比伦斯特伯爵领还要强上不少。这样的商会自然是不缺高阶制卡师的。他们缺的只是创意。 作为一个异世界的来客，李岩觉得论创意应该很难有人超过自己了。但是，他又想到，广告幻卡的符文之语最少的也是由十六颗符文构成，只能再次无奈地摇摇头。 黄昏，穆有德佝偻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杂货店，看到李岩懒洋洋地坐在门口发呆，顿时火冒三丈。二话不说，冲过来就要揍他。 李岩心中一惊，发呆过了头，竟然忘了回去磨洋工。不过他反应也很迅速，大声叫嚷道：“等一下！你敢打我我真走了，少爷我已经是制卡学徒了！” 穆有德微微一愣，旋即又恼火地呵斥道：“你要能成制卡学徒，我就把柜台吃了！” 李岩右手握拳只伸出一根食指指着空处，信誓旦旦地说道：“用事实说话！” 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回到店里，在柜台后面做好各种准备。然后开工！ 只是两三分钟功夫，一张一级能量卡告成！ 穆有德眼前一亮。李岩抬起头一脸得意地看着他，吊儿郎当地晃荡着肩膀说道：“怎么样？是不是亮瞎你的狗眼了？” 穆有德双眼微微眯起，好整以暇地问道：“然后呢？” 李岩脸色微微一僵，硬着头皮说道：“然后，你稍等一下，马上还有！” 穆有德一脸不怀好意地说道：“行，给你两分钟时间准备。” 李岩眼珠子一转，双手抱脸表情夸张地叫道：“哎呀，都这么晚了，的得赶紧去打水了。” 穆有德却是不为所动地说道：“只要你完成三张一级卡片，今天我去打水。” 李岩顿时泄了气，一脸不忿地解释道：“就算我一次完不成太多，但只要等一会会就能继续，实际能力绝对不比一般的制卡学徒差！” 穆有德却是不为所动，一双老眼戏谑地看着李岩，伸出枯瘦的左手扒拉着手指头说道：“你昨天丢了水桶，还到处说我快死了，今天偷懒，还撒谎骗我，刚刚还说我是狗眼…” 李岩一听穆有德又开始扒拉小本本，这显然是要算总账的节奏。当即惊恐地解释道：“这都是误会！” 穆有德点点头：“嗯，误会就误会吧，反正也要揍你。” “啊！~” “救命啊！” “穆有德，你个老不死的！你敢再打一下，少爷我发誓一定抛弃你！” 杂货店里全是李岩的惨叫声和诅咒声，附近的邻居都能听得到。不过也都习以为常了。大人揍孩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第七章 新的发现 李岩趴在柜台上呻吟，眉宇间满是愤怒，却没有多少恨意。这样的经历三年来已经上演过无数次。他甚至怀疑，穆有德纯粹是心里不爽才揍他的。就跟大人心烦的时候打孩子一样。 如果是在原来的世界，李岩肯定恨死他了。但在这个冷色调的卡片世界，有人揍总比没人管要强。生存环境的不同，对同一事物的看法也会截然不同。歇了半晌起身，天色已然擦黑。今天是不可能再去打水了。 “可恶的老东西，耽误少爷我看美女，简直不可原谅！” 李岩一边怒声地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一边收拾凌乱的东西。抓起柜台上的食品袋，里面竟然有十二块面包。当即扯着嗓子喊道：“老东西，你良心发现了？怎么这么多面包？” 穆有德不耐地回道：“小兔崽子，那是你一个星期的口粮。明天我准备出趟远门，你自己少出去得瑟，叫人贩子抓去做兔子可没人救你。” 一个星期十二块黑面包，这也太抠了。以李岩现在的饭量，顶多两天就吃完了，还不一定够。 不过呢，李岩现在可是能制卡了。虽然发不了财，但赚点口粮出来还是可以办到的。 刚这样琢磨着，里屋又飘来一句：“小兔崽子，我可警告你。我回来以后看不到一千银索的进账就打断你的狗腿！” “靠！” 杂货店最好的时候一天的营业额也就一百多银索，但总不可能连续七天都生意火爆吧？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李岩嘴上很不满，但心里却也有小算盘。正常的业务他就不做手脚了，不过干的私活也没必要上缴。就这么公平的决定了。 打定主意，李岩一口气啃掉了四个面包，这才稍微有些饱意。来到杂货店门口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仰望夜空，今晚又是繁星点点。当即心下一动，摸了摸怀里的神秘卡片，果真又开始微微发热。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回杂货店拿了个小马扎和那本大路货精神力战法出来装模作样的翻起来。也不管到底合不合理。 足足过了一个小时，神秘水晶卡已经非常烫手的时候，他才施施然地收起马扎回了杂货店。好生关上门，又瞅了瞅里屋，听到穆有德的鼾声后才放心地回到柜台后面，装模作样地给一张旧卡补墨。 精神力一接触到神秘卡片，景色瞬间变幻。这一次没有直接进入那片浩渺的星空。而是出现在一处宽敞的奇异空间。 “欢迎进入星辰图录。” 之前因为太过吃惊而没有留意，这次有了心理准备，再次听到这个浑厚的声音，李岩是若有所思起来。 星辰图录应该就是这张卡片的名字。倒是挺霸气的。不过能将一张卡片里鼓捣成这样，作者应该是一位很厉害的宗师吧。至于有多厉害，李岩完全没有概念，反正就是很腻害很腻害的那种。 李岩打量起所处的这处空间。正中央是一张三维星空图，应该就是之前的那片星空了。星空图的右手边是整整齐齐的一排书架样的东西。书架内悬浮着一张卡片。 李岩大着胆子走过去，一伸手，竟然顺利地触摸到了那张卡片，拿在手里一看，果然是那张【星落】符文之语。一松手，卡片神奇地自动飞回书架。 李岩忍不住惊叹道：“太神奇了，少爷我什么时候也能有这手艺？” 除此之外，空间内空荡荡的，再无其他物事。收起其他心思，李岩满心期待又有些忐忑紧张的来到星空图跟前。略一思量，就凝聚精神力触摸到星空图。一瞬间，第一次进入时的一幕再次出现。 漫天的繁星在眼前运转，这可不是在地面看星星，而是实打实的看到那些发光发热的天体。整个整个的恒星系，整个整个的星座，整片整片的星空。浩无边际。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但李岩还是被这强烈的视觉冲击震撼了良久。那种整个宇宙就在你眼前的感觉，真的是无法言表。良久之后他才集中精力，开始尝试着伸出那只无形的精神小手。 这一次的小手似乎稍微粗壮了一点。他控制的小手非常的灵活，就像是自己的手一样，完全没有吃力的感觉。这是精神掌控力已经炉火纯青的表现。 但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这些。在上古的时候，星辰流鼎盛之时。那些精英弟子初入星辰图录的时候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熟练这些操作。大幅度降低了难度的引导模式就是练手用的。而李岩一次就通了关。 李岩就像是一头初生的牛犊，几乎没有什么畏惧感。瞅准了一颗赤红的恒星，控制着小手朝着目标急吼吼地抓了过去。 腾~ 感觉快速前进的小手忽然被一股强大得无法抗拒的力量扯住了，就像是老腰被抻了一样难受。此时，小手距离目标还有相当的距离。 李岩顿时不满地撇撇嘴：“少爷我想摘个太阳玩玩都不行，太不给面子了！” 暂时放弃了那颗燃烧的太阳，李岩很务实地降低了目标。选取了一颗比太阳近一倍的星球。这是一颗行星，四周有几颗卫星环绕。在这片浩瀚的星空非常的不起眼。 腾~ 李岩难过得闷哼一声，又被抻了一下。收拾情怀，痛定思痛。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就你了！” 李岩迅速总结经验教训，选择了最近的一颗行星抓了过去。 “哈！抓住了，你往哪儿跑。” 腾~ 下一刻，李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那颗运转中的行星略微挣扎了一下，就挣脱了他的魔爪，按部就班地继续按圆轨道运行。、 “有没有搞错？这也不行？太抠门儿了吧？” 连续三次抓取失败，连续三次被无情打击。特别是最后那颗已经到手的行星竟然轻松地就挣脱束缚按部就班的运转。就像是一头大象根本不会在意一只想伸腿绊死它的蚂蚁的想法。这简直就是对他最无声的嘲笑。 “伤自尊咧，但是少爷我最不信邪，再来！” 就在李岩刚下定决心再次尝试的时候，却不由自主地退出了星辰空间。手中的水晶卡已经基本冷却变得枯黄，就像是一张废卡。 “这就结束了？太快了点儿吧？少爷我还没爽呢，就完事儿了？” 李岩忽然有种搞吉安娜的时候早泄的感觉，虽然他只是幻想过。失落和疲倦袭上心头，他一头栽倒在柜台上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再次被柳条叫醒。象征性地抗议了几句穆有德的暴力行径，然后洗刷一番，感觉肚子饿得好厉害，赶紧去啃了三个黑面包。但是，还是觉得饿。于是又啃了两个，稍微好一点，但还是意犹未尽。 “少爷我这是要发福的节奏啊？难道又要长个了？” 早餐吃五个黑面包，比他以前一整天的口粮还多很多。这简直不可想象！ 早餐过后，李岩恢复了好心情。昨夜练习摘星手虽然失败，但并没有什么损失。大不了今晚多充能一会儿就是。成神的路才刚起步，至少已经有了正确的方向，不能心急。 “一日之计在于晨！” 李岩一边自顾自地打气，一边做出了决定，趁早来一张一级能量卡打响新一天的第一炮。 整理柜台，准备卡墨，用掉了五分钟。绘制七颗符文用掉了不到两分钟。不知咋地，他感觉绘制符文的时候更加游刃有余了。 完成一张一级能量卡，李岩微微有些欣喜。刚准备休息一会儿，但忽然发现，他好像还有不少的余力！当即不信邪，趁着热乎劲儿竟然又画了一张一级能量卡。虽然最后一颗符文很是艰难，但总归是完成了。 李岩惊呆了，惊喜了，惊悚了！~ 他竟然一口气完成两张一级能量卡，昨天还只能完成一张的说。进步要不要这样快？ “难道少爷我真的是万中无一的制卡天才？” “那之前三年的失败又算什么？” 李岩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一边想起了那篇经典古文：“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行拂乱其所为，然后就流弊了…” “这是要起飞的节奏啊？” 控制好激动的心情，李岩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来。连续两天精神力暴涨，总不可能是那本地摊货的功劳吧？八成是星辰图录的缘故了。 仔细回忆一下两天来在星辰图录中的所作所为，其他方面也没什么异常。问题很有可能是出在星辰图里面了。他在里面只干了一件事----抓取星辰。 经过一番反复推敲，每次退出星辰图录就感觉非常疲倦，发自灵魂的疲倦。初步判断抓取星辰就是一种非常奇特的锻炼精神力的方法，不过还有待进一步验证。 想太多也没用，今晚再进去试试就知道了。 将星辰图录的事姑且放在一边，李岩再次取出了一张未报废的旧卡，用矬子重新抛光，然后调配好卡墨，再次开始尝试制卡。两三分钟的功夫，当构成符文之语的第十二颗基础符文闪过一丝微弱的光泽后，一张崭新的一级制热卡大功告成。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畅通无阻。 能够一次完成两张能量卡的他极限应该是14颗基础符文左右。挑战制热卡自然不在话下。如此一来，他可以独立完成的一级卡片达到了三种。具备了进阶制卡学徒的基本条件。 但是，他还做不到一次性完成三张卡片，之间必须间隔一刻多钟的样子。 第八章 乌拉的决定 一个上午的时间，李岩都在研究广告幻卡的制作方法。目前他手头只有一种可以用于幻卡的符文之语【幻】。其效果非常简单实用，就是将预设的内容幻化成像，在广告幻卡和卡影、人脸识别系统甚至战斗幻术领域都有极为广泛的用途。 【幻】的符文之语公式包含一个七符文的符文语缀和十二颗基础符文。总长度十九。李岩没有好高骛远的尝试，只是安静地研究分析，不断地写写画画以熟悉符文之语的排列顺序。就像以前学习雕刻的时候，可以先在废料上试着雕刻某个部分找找感觉。 晌午时分，李岩瞅瞅柜台上的三个黑面包，无奈地叹了口气。揣上今天上午的营业额：三十六个银索。 今天似乎有些阴天，天上没有太阳，空气有些沉闷，但好在并不酷热。去中四区的面包坊买了四块黑面包和两块白面包，兜里只剩下四个银索。 返回的途中看到一个年纪不大的乞丐，微微犹豫了一下，丢过去半块黑面包拔腿就往人多的地方钻。那乞丐抓起黑面包以最快速度塞进了嘴里，然后和周围其他乞丐一起贪婪地望着李岩离去的背影，看到不远处一队巡逻兵经过。这才没有轻举妄动。这年头，行善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谨慎地回到杂货店，李岩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就着凉开水干掉了一个白面包和两个黑面包。大概有个七成饱。于是便控制住食欲，剩下的可是他的晚饭。 午后依旧没有阳光，但空气更加的沉闷。 李岩走出杂货店，皱着眉头望望天空：“这是要下雨的节奏啊？”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该是今秋的第二场雨了。天气很快就会变凉了。 下午的时候，黑乎乎的乌拉再次出现，一副饿死鬼的样子。看到柜台上放着的面包，顿时眼都绿了。 “白面包？” “你竟然吃白面包？！” 看着乌拉一脸难以置信而又如饥似渴的样子，李岩懊恼地一拍额头，晚饭得另想办法了。 乌拉神色间闪过一抹凶戾和贪婪，李岩顿时翻了个白眼，抓起柜台上的面包就朝着乌拉砸了过去，嘴里恨恨地骂道：“你这吃货，难道你打算为了几块破面包就弄死我么？你简直就是一只白眼狼！” 乌拉接过面包，疯狂地往嘴里硬塞。李岩赶紧将自己的杯子塞进柜台里，一脸警惕地说道：“水桶里有水！” 乌拉一遍狂塞面包一边往里屋跑，沿途还碰倒了几个箱子，又引得李岩一阵喝斥。吃饱喝足，乌拉意犹未尽地出来了，一脸懊恼地拍着后脑勺抱怨道：“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那可是白面包，我都没来及好好品尝就下去了。” 李岩一遍忙活一遍讽刺道：“提醒你有用？猪八戒吃人参果！” 乌拉想起自己刚才的表现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解释道：“岩，你知道的，我肯定不会对你下手。只是这两天真的饿坏了。那些该死的黑心贵族，竟然让面包价格翻了一倍，简直是不给人活路啊！对了，你上次讲的那个猴子和猪妖还有和尚的故事后来怎么样了？” 李岩翻了个白眼道：“你当我很闲么？！”，然后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乌拉好奇地凑到柜台跟前问道：“岩，你这是在做什么？” 李岩眼皮也不抬地随口说道：“制热卡。” 最后一颗符文微光闪烁，又一张制热卡绘制成功。李岩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从柜台取出杯子喝了一口。然后看向乌拉说道：“你今天来做什么？” 乌拉顿时沉默了，眼神有些躲闪。 李岩顿时脸色一黑，不过很快又阴转多云，眼珠子一转说道：“天气马上要变冷了。我这两天会准备一批制热卡，你可以试着去推销一下？赚的钱咱俩平分如何？” 乌拉一脸便秘地皱着分不清眉毛和皮肤的眉头：“岩，你知道的，我最讨厌跟那些斤斤计较的泼妇讨价还价。” 李岩轻抚着下巴一琢磨说道：“要不，你去宣传一下，就说这里的制热卡全部六折出售，我想很多人会感兴趣的。” 乌拉一听顿时疑惑地反问道：“这事儿倒是不麻烦，不过六折的话还能赚钱么？” 李岩自信地打了一个响指：“我又不傻，当然能赚。” 以李岩百分百的成功率，他的制卡和补墨几乎是零损耗的。所以比一般的制卡学徒盈利能力强不少。即使这种一级卡片的利润很低，但也还是有得赚的。 他也没指望这个东西发财，只是希望能赚出他和乌拉的口粮来，顺便还能让下三区的贫民买点便宜货。一举三得，所以他才费心鼓捣这些东西。 今天已经完成了二十多张旧制热卡的补墨，还有十几块旧卡抛光后可以绘制新的。最晚明天应该可以全部赶出来。 以李岩百分百的成功率，一张制热卡的利润大概十二个银索。四十张就是四百八十个银索。等于一百二十个黑面包。勉强够他和乌拉吃一个星期的了。 乌拉今天下午应该就是来蹭吃蹭喝顺便借钱的，因为他真的是饿坏了。面包价格翻了一倍，他的口粮就得减半。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事关面包，乌拉从来都很认真和执着的。 黄昏的时候就有人慕名而来购买制热卡，毕竟比其他的二手货还要便宜一折。有折扣制热卡带动，竟然还顺便卖出去两张一级能量卡。 忙活了半天，今天竟然又不能去打水。还好穆有德不在，他一个人用水少很多。 晚上，天空中下起了雨。李岩和乌拉在门口一边嚼着黑面包一边赏雨。 “岩，你可真厉害！” 对于乌拉的夸赞，李岩没有任何骄傲与欣喜。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空空的食品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还是想当然了，乌拉这货就是典型的狗窝里存不下剩干粮。今天的营业额买回来的二十多个黑面包已经全部被消灭了。按照他的计划至少要吃到明天晚上的。 向来健谈的乌拉望着连绵的秋雨竟然也怔怔地出了神。过了好久，乌拉才回过神儿，打了个饱嗝儿，一脸严肃地看着李岩说道：“岩，我要去当佣兵了。” 李岩一听顿时脸色为之一变，乌拉可不是卡修，去当佣兵肯定是炮灰、打杂的那种，伤残死亡率极高。 乌拉知道李岩在担心什么，解释道：“今天中午认识了一位巨斧佣兵团的小队长，人还不错，请我吃了一顿，让我去跟他干，我已经答应了。” 李岩望着屋外的秋雨陷入了沉默。他脑海中已经还原出事情的经过。乌拉贼胆包天，趁着佣兵们在馆子里喝酒的时候偷人家东西被抓住。佣兵赏了他一点食物，然后拉他入伙，如果不入伙，肯定无法善了。 乌拉霍地起身挥舞着拳头愤恨地说道：“如果是半个月前我怎么都不会答应的。但是现在，你也看到了，不拼命根本就没有活路啊！” 李岩默默地点点头，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作为朋友除了支持之外，他不应该有其他做法。 乌拉自顾自地说道：“岩，你是个难得的好人，也是个有本事的人。如果我回不来，帮我照顾一下家里。拜托了！”，说完，乌拉便起身大步消失在茫茫的雨夜。 李岩心中一阵的憋闷，他非常想告诉乌拉那张神秘卡片真的是个宝贝，但这显然不是个明智的决定。就像当初开玩笑的那样，为了他们的友谊，他只能保持沉默。 乌拉即将去拿命换口饭吃。作为朋友，他很想为乌拉做点什么。但除了今晚的面包，他什么也给不了。下午的时候还以为这个吃货是来蹭吃蹭喝或者借钱的。现在才知道他是来向自己告别的。 收拾一下伤感的情怀，将杂货店打烊。 李岩从怀里摸出神秘卡片看了一眼，果然没什么变化。今晚进不去星辰图录了。又摆弄了一下小木盒里的木雕，心情渐渐恢复了平静。 借着淡蓝的荧光石灯，李岩继续练习符文之语【幻】的符文构成。 幼年时的十年苦练，磨砺得他精神力极为敏锐灵动。符文之语，就是用符文说话、依照天地规则、表达制卡师的意愿。就像是雕刻一样，用作品表达作者的内心与愿景。符文之语就像是一件拥有灵魂的雕刻品，都应该有其独特的神韵。 三年来，大量枯燥、反复的练习，李岩已经隐约窥觑到一丝符文之语的神韵所在。虽然很朦胧，而且囿于知识面的狭窄，他并不能确切地描述这种神韵。 但却正是对神韵的理解，才帮助他能够百战不殆。一级能量卡、制热卡、制冷卡、气流卡等这些日常用卡因为大量的补墨工作他已经把握了一丝神韵。【幻】这种从未尝试过的符文之语他还没有做到。所以，他现在需要反复的练习。虽然这样的练习只是最基础的符文解构，并不能直接帮助他把握整体神韵，但这依旧是不可或缺的基本功。 而这样的基本功，正是绝大多数制卡学徒所欠缺的。或者迫于生活压力，或者迫于内心渴望，或者迫于家人期待。初学者们往往疏忽于这样的练习。只是挖空心思地想要尽快提高精神力、提升制卡等级。 李岩制卡、补墨成功率百分百更多的还是依靠他的勤奋。经年不断的基本功磨练。这世上没有什么成功是只靠侥幸就能取得的。 第九章 学徒考核 第二天清晨，下了一整夜的秋雨终于停了。阳光再次普照大地，只是少了几分酷烈，多了几分萧索。 李岩取出攒了很久的私房钱，总共五百多个银索。穿过泥泞污秽的第九街区，来到整齐和和谐的第四区商业区。很是奢侈地一次性干掉了四个热乎乎的白面包，稍解腹中饥饿。 一座规模不小、造型颇为气派又不失精致的三层建筑跟前，李岩停下脚步，抬头望去，整理一下衣衫，平复一下略带激动和忐忑的心情，抬脚朝里走去。 “站住，公会重地，闲人止步！” 一名淡蓝色制服的守卫双手压在剑柄末端，以剑拄地，神情冷漠地打量着一身麻衣短打的李岩，语气冰冷地呵斥着。 李岩抬起头，神色平静地说道：“我来参加学徒考核的。” 那守卫反复扫视了李岩几遍，这才懒洋洋地说道：“进去吧。” 进入公会大厅，近三丈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三圈精致的水晶灯。按照李岩的目测一盏水晶灯功率在五十度上下，两个小时就会烧掉一张一级能量卡。而这样的水晶灯约莫有四十多盏，单是一个大厅照明的消耗就颇为不菲。虽然这样的确很浪费，但效果着实不错。过千平米的大厅在水晶灯的映射下显得非常敞亮，丝毫没有寻常建筑内部压抑的感觉。 厅内人不少，几乎都是穿着淡蓝色制式长袍、别着学徒徽章的青年男女穿行其间。一个个温文尔雅又谦虚有礼地相互打着招呼，看起来都是有教养的好出身人家的年轻才俊。只是不经意间会有几道鄙夷的目光落在一身麻衣的李岩身上，旋即便会迅速移走。 李岩感知非常敏锐，但并未有任何反应，对于这样的目光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是个阶级分明的世界，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平等。下层人为了一块黑面包而拼命，中产者不遗余力地向上层靠拢，贵族们则在谋求掌握更大的权势。人的欲望从来都是无止境的。 来到前台，李岩略微打量了一下这位工作牌上写着名字为“玛丽”的还算有几分姿色的女人，说明了来意，并缴纳了五百银索的报名费。原本鼓鼓的囊中迅速瘪了下去。 玛丽带着招牌式的微笑，递给李岩一张卡片，语气客气中带着几分疏远地说道：“你运气不错，今天凯文少爷也来参加考核，等他到了就可以直接开始了。” 李岩微微有些意外，按照惯例，制卡师公会的学徒考核每月月底进行。现在还是上旬，他今天只是来报名而已，没想到竟然要当天考试。他微蹙着眉头问道：“那我可以下月再来考核么？” 玛丽浓妆艳抹的脸上依旧挂着招牌式微笑地说道：“今天不参加作弃考处理，下月请重新报名。” 李岩一听顿时有些恼火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提前说明？” 玛丽一听，招牌式的微笑也消失了，神色微冷：“我很忙，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李岩非常生气，五百个银索的报名费，他可是攒了将近一年。如果今天弃考，那他还得再等很久。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但今天就考，他根本没准备好。他现在的精神力还不足以连续完成三张一级卡片。但是有星辰图录在他精神力进步神速，从报名到月底正常考核时间里，他还有比较宽裕的时间提升自己。 但是，这一切因为一个前台接待的不负责任导致他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要么浪费五百银索弃考，要么硬着头皮上。毫无悬念，他只能霸王硬上弓了。 穿过敞亮的公会大厅，进入东侧长廊，视线黯淡了些许。沿着长廊行了约数十步，来到了第一实验室门口。几名少男少女在等候考试，看到李岩到来，其他人都是略微打量了一下便略带鄙夷地收回视线。准学徒们三三两两的低声私语着，毕竟大声喧哗是非常失礼的，即使他们不是贵族也会自觉地遵守贵族的礼仪。 李岩孤零零的闭目养神，脑海中却在反复温习着自己掌握的几种常见的符文之语。对于那些无营养的交际，他实在是打不起什么精神。虽然有几名少女不时地对这个漂亮的少年投了几分关注，但李岩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着实令人望而却步。 众人足足守候了一个多小时，外面终于传来一阵喧哗声。一辆由四匹通体雪白的纯血北彦克拉雪山长鬃马拉的马车稳稳地停在公会门前。车帘掀开，一名体态丰盈的小麦肤色少女迅速跃下马车，恭敬而熟练地跪伏在地上，将丰满的臀部高高崛起。一双做工考究的黑色中梆皮靴踩着柔软的丰臀施施然跃下马车。早已恭候多时的公会行政主管直接迎了上去。 外面的喧哗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相互间的低语逐渐平息，一个个皆是抻着脖子向外望去。李岩也睁开了眼睛，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虽然李岩没有偷听的癖好，但方才众人谈论最多的便是今天的正主凯文少爷。 据说这位凯文少爷是落叶城主的侄子，继承了古老的翡翠家族的血脉。翡翠家族可是从毁灭历传承下来的古老贵族，虽然凯文只能算是旁系中的旁系，但至少在落叶城这一亩三分地上，算得上最顶级的青年才俊了。 一干人等殷勤而谨慎的前呼后拥中，一名十七八岁身材欣长的英俊青年迈着优雅的步伐来到实验室门口，这青年自然就是今天的正主凯文了。等候在这里的众人赶紧上前微微行礼，李岩也缩在人群后面稍微敷衍了一下。平民、贫民向贵族行礼是写入法律条文的，虽然并没人认真追究，但也没必要当刺儿头。 凯文略微扫视众人一眼，微微颔首算是回礼，然后就抬脚进入了实验室。 实验室很大，似乎是专门用来考核的，两百多平米的空间内，横四竖六共计二十四个制卡工作台鳞次栉比，颇为整齐。 公会主管客气地引导着凯文来到最前排的一个特别收拾过的工作台前，满脸谄笑地说道：“凯文少爷，这里条件比较简陋，还请不要介意。” 凯文扫视了工作台一眼，眉头微皱，显然是不太满意，但也没多说什么，挤出一丝微笑道：“辛苦了。” 李岩因为站在人群最后方，待他进来的时候工作台竟然已经几乎都占满了，只剩下凯文所在的第一排还有空位，显然是没有人敢于与这位高贵的凯文少爷并驾齐驱。 虽然不想出风头，但李岩也是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来到第一排的最边缘的位置，尽量与凯文少爷保持距离。 凯文眼角的余光察觉到有人与自己并驾齐驱，好奇地转头看了一眼，看到一身麻布短打的贫民少年，轻蔑中带着一丝嫉妒。一个低贱的贫民竟然长得比自己还帅，简直无法接受！ 来到工作台前，李岩已经将其他一切都抛诸脑后，一脸激动地抚摸着工作台上的每一个物件。平整而又光滑的大理石台面上，左前方摆放着黑色的陶瓷笔架，上面挂着两支崭新的长翎羽卡笔。卡笔稍右的位置则是一方做工考究的水晶墨台。右前方则是一座三层的材料架子。上面整齐地码放着十多种材料，李岩认识其中的大部分，但也有少部分不认识。 “这一个工作台怎么也得上万银索了吧？” 李岩微微有些感慨和咂舌，而旁边一直关注着他的举动的凯文则是摇头失笑，方才那一丝淡淡的嫉妒也烟消云散，除鄙夷还是鄙夷。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贱民而已。如此简陋的工作台都激动成这样，若是让她看到自己重金打造的豪华工作室还不得激动得心肌梗塞？ “莱斯大师来了！” 也不知谁传了一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一个个眼巴巴地向门口望去。李岩心中颇为诧异，一个学徒考核而已，竟然需要出动大师级制卡师监考？难道是因为少爷我这只小蝴蝶的翅膀一扇，引发了重大变动？如果那位莱斯大师欣赏少爷的才华，少爷是该拒绝呢、还是拒绝呢？ 就在李岩神游的时候，一名四旬出头的中年男子进入实验室。门口恭候的主管赶紧一丝不苟地躬身行礼：“莱斯大师，您的光临是这里所有人的荣幸！” 那被成为莱斯大师的中年男子微微欠身回礼道：“非常感谢，虽然我无时无刻不在为成为制卡大师而努力，但我现在还只是一名普通的初级制卡师，请务必不要用错称谓！” 马屁拍在马蹄子上，主管顿时颇为尴尬，早就听说这位莱斯非常古板，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但脸上依旧堆满笑容地再次欠身行礼道：“那么，请进吧，莱斯…先生！” 莱斯点点头，微微整理了一下本就非常整齐的衣衫，抬脚进入实验室。 第十章 凯文的挑战 莱斯先生四十多岁的年纪，中等身材，略瘦，八字须，一身洗得略旧却很齐整的制卡师制服，左胸前别着一枚二星徽章。他面容严肃，走上略微垫起来的讲台，微微欠身致意后，才清清嗓音说道：“各位，我是莱斯，今天将由我来负责你们的学徒考核。只要能用限定的材料完成三种不同类型的卡片便算合格。当然，我最多等到午饭时间，你们大概有一个半小时时间。” 一个半小时完成三张卡片，看似时间很宽裕，但对于熟练度和成功率均不高的初学者难度是颇大的。特别是还要包括材料分辨、分解和制卡。特别是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下，心理素质不怎么好的更容易出错。 按照惯例，往常的考核一般都有一整个半天的时间，即使如此通过率也不高。而今天竟然只有往常不到一半的时间。 “天哪，一个半小时我能完成一张能量卡么？” “真是倒霉，还是等下次吧。” 听到众人不自觉的抱怨，莱斯眉头微微蹙起道：“如果你们嫌时间太宽裕的话可以多磨蹭一会儿！” 听到莱斯略带严厉的批评，众人顿时禁声了。莱斯看着这群不知所谓的菜鸟，他心中很是不满。他的工作室工作很忙，却被唤来主持这场莫名其妙的考核。一个半小时的确太短，但这根本不是他的责任。他可是一大早就来到公会等待主持考核的。磨叽到现在才开始跟他没有半银索的关系。 莱斯的目光扫视整个实验室一周，然后注意力落在最前排中央的凯文身上。就是这个贵族少年，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考核，而且还迟到如此之久。作为一名平民出身的制卡师，对于贵族阶层虽然不至于仇视，但也没什么好感。不过当他注意到凯文优雅而熟练的动作时，神色稍霁。心里忍不住赞一句，这个贵族少年至少基本功还算扎实。 但见凯文只是左手轻抚下颌略作思量，似乎便有了决定。他首先从材料架上取下一大一小两个瓶子和一块淡蓝色晶石。灵巧的双手优雅地取过水晶墨台，摆在最顺手的位置。 左手拿着一整块崭新的蓝色能量晶石，放入臼中捣成粉末，然后取过铜称称取了十克随意地放入墨台。然后又拿起一个红色小瓶，用吸管吸出八毫升月狼血滴在能量晶石粉末上。之后才取过秘银瓶，凑到跟前仔细看了下标签，上书千分之三浓度。他顿时松了一口气，至少秘银液是已经调好的。不然时间还真不一定够，毕竟秘银与中和液完全融合需要很长的时间震荡搅拌，人工调配最是费时费力。 材料准备完毕，凯文深吸一口气，拿起水晶墨锭，就着墨台开始缓慢而有力地研磨。少顷，一汪淡蓝色卡墨便完成了。 凯文从笔架上取下一支崭新的长翎羽卡笔，先用左手食指和拇指轻轻揉搓了一下，英俊的眉头微微蹙起，显然对这种低档货不太满意，但也别无选择，只能收摄心神，伸到墨台饱饱地蘸了几下。 长翎羽卡笔的笔尖在12k空白水晶卡上不断游走，卡片表面不断地闪现出一道道微弱的光芒，那是符文成型的光泽。只是两分钟不到，七个符文便一气呵成，如同行云流水，煞是流畅。 “呼！” 凯文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英俊的脸颊上露出自信的一笑，虽然只是最简单的一级能量卡，但总算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始。看看时间，才刚刚过去十分钟不到。他刚准备思考抉择下一张卡片，但眼角的余光扫到左侧不远处的那个贱民，停下动作，转头一看，对方那个比自己还帅的贱民竟然已经完成了，工作台的右方赫然摆放着一张已经完成的一级能量卡。此时那个贱民正在闭目养神。 凯文眉头微皱，方才的少许得意瞬间烟消云散，但看对方闭目养神，这才神色稍霁，轻哼一声，又继续第二张卡片，但一丝烦躁和阴霾已经在心底埋下。 凯文飞快地思量，很快又有了决断。他手上不自觉地加快了动作，地炎石二十克，太阳草半株，千分之三秘银液一滴半，阳性中和液二十毫升。准备材料、调配卡墨、绘制符文，整个动作流畅而不失优雅，极具观赏性。 当最后一颗符文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光芒后，凯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级制热卡大功告成。和稳定性极好的能量卡不同，制热卡属性极端，属于较难把握的卡片，一不留神就容易崩溃，只有饱经磨练的学徒才比较有把握。今天竟然一次成功，凯文自然是颇为欣喜。 他下意识地偏头一看，侧面的贱民少年才刚刚开始选材调配卡墨。原本不想予以理会，但也不知是什么心里作祟，鬼使神差之下，他偏偏想要看看这个贱民少年除了颜值之外，在制卡上能有自己几分水准？ 李岩目前的精神力大致能按成两张一级能量卡，也就是一次可以绘制十四颗符文。方才能量卡消耗了半数的精神力，所以稍事休息，不待精神力满盈便继续开工。他选择的第二张卡片竟然和凯文相同，也是制热卡。 他首先清洗了卡笔、墨台和墨锭，又将其烘干，放在最顺手的位置备用。然后取过一颗暗红色的石头，在手中仔细掂量了一下，丢进臼中，然后又取过一颗，用锉刀切下少许碎屑一并放入臼中。看到他这些动作，一旁观察的凯文顿时心中一惊，这小子竟然连称都不用？卡墨各种成分的比例要求是激起严格的，略有偏差都会导致卡墨性质不稳甚至直接失败。 “这不可能！要知道微型制热卡我可是足足练习完成了一千张才能保持九成的成功率，这贱民不可能有这样的资源！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李岩只是一个小小的细节，就让凯文大吃一惊。但这些他自然是不知道的，只见他轻车熟路，地炎石之后便是半株太阳草，切成碎屑直接倒入墨台，加入一滴半秘银液，又倒入少许阳性中和液。右手执墨锭，开始细细的研磨起来。 少顷，一汪暗红色的卡墨完成。他从陶瓷笔架上摘下晾好的长翎羽卡笔，饱饱地蘸满了卡墨，深吸一口气，在一块新的水晶卡片上龙飞凤舞起来。 少顷，光芒微闪，十二颗符文一气呵成，五号标准水晶卡上最后一颗符文光芒闪烁，舒了一口气后，细腻的指尖轻轻抚摸着微烫的符文纹路，一级微型制热卡大功告成！这几天他鼓捣私活，画的最多的就是制热卡，今日自然是游刃有余。 凯文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心中有些不忿：“这贱民怎么生比我还熟练？！他凭什么呢？！” 制热卡完成，李岩脸色顿时苍白如纸，精神力已然告罄，必须好好休息一下才行。看看时间，才过去半个小时不到，顿时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出意外，今天应当是十拿九稳了。 “小子，我要和你赌一场！” 刚准备闭目养神的李岩忽然听到一个莫名的声音，睁开眼睛，循声望去，正好看到一脸倨傲之色的凯文，当即差异莫名地问道：“你是在跟我说话么？” 凯文的声音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主考官莱斯先生眉头一皱，本打算发作，但看到说话之人是凯文，便只好又忍了下去，对方毕竟是正统贵族，平民出身的他也不好随意呵斥。但不满之情已经溢于言表。 凯文双拳紧握，双目直直地瞪着李岩那张比他还帅的脸，说道：“当然，和我比试一场，如果你输了，必须成为我的追随者！” 李岩还没搞清楚状况，但听到输了要向对方效忠，当即想都不想就摇头：“尊贵的凯文少爷，万分抱歉，我拒绝。” 凯文微微一滞，旋即一脸愤然地说道：“根据贵族法令，平民、贱民不能拒绝领主的合理要求！我以落叶城第二顺位继承人的名义要求你必须接受我的挑战！” 凯文说得义正言辞，李岩不太清楚贵族法令，但看这架势也不像是胡编乱造，应当是真的了。小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骑驴看唱本吧，当即点头道：“好吧，尊贵的贵族老爷，您想要跟我比什么？如果比试的内容明显不公平的话我是死都不会答应的。” 凯文冷哼一声，抓起桌上刚完成的两张卡片说道：“我认为我的挑战对你来说非常公平。我们两个都刚刚完成一张能量卡和制热卡，可见旗鼓相当。所以，我要向你发起挑战，就比第三张卡片谁最先完成！至于第三张要制作什么卡，由你决定！这很公平吧？” 听到两人竟然都已经完成了两张卡片，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虽然大多数都完成了一张一级能量卡，但第二张卡片尚且遥遥无期。凯文少爷的天赋是落叶城众所周知的，但这个出身低贱的小子何德何能竟然能和凯文少爷比肩？ 原本有些恼火的莱斯扫了一眼凯文手中的两张卡片，又看看李岩工作台右上角的两张卡片，也是微微有些吃惊。不到半小时就能完成两张卡片，特别是在这种考试的紧张氛围下，更是难能可贵。这两个小子都是很有前途的学徒了。只要运气不是特别差，今天应当都能通过考核了。 李岩一琢磨，左手抱臂，右手托着下颌说道：“比试内容算是公平，但赌注却非常不公平。如果我输了，便要向你效忠。但如果我赢了，难道你还会向我效忠不成？” 凯文微微一愣，旋即冷哼一声：“当然不可能！如果你赢了，我可以答应你一个不过分的要求！” 李岩想了想才说到：“好吧，谁让您是贵族老爷呢。最后一张卡我们就制作微型气流卡。不过，我要求最后一刻钟再同时开始。” 凯文一听，微一沉吟，气流卡卡墨性质飘逸不定，虽然不似制热卡那般热烈，但也非常难以掌握。尽管只有十四颗符文构成，但在一级卡片中算是比较难的了。一刻钟的时间也就刚好够调配卡墨和制卡的，时间非常紧张，如果失败不仅输掉赌斗，今天的学徒考核也会一并失败。但面对一个贱民的挑战，作为贵族他当然不能在这点小困难面前认怂，当即点头道：“也好，这样更刺激！” 第十一章 制卡学徒 约定完成，李岩便立刻闭目养神。虽然他提出最后一刻钟开始比试，看似装逼不已，但他也是有苦自己知。以他那点可怜的精神力，如果马上比才蛋疼呢。他需要时间恢复见底的精神力。 实验室再次恢复了安静，只偶尔传来些微粉碎材料、研磨卡墨的声音，其他学徒在好奇之后也收摄心神继续操心自己的卡片。 距离考核结束还有一刻钟，李岩霍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侧头一看，正好看到凯文那双战意燃烧的双眼，顿觉蛋疼无比。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么？ 李岩先取过一张空白五号水晶卡，然后将清洗烘干后的墨台摆好。他捏了一把疾风草种子放入墨台，又取过一个绿色的小瓶，用吸管吸出三滴风铃鸟的羽翼血滴在疾风草种子上，再迅速倒入十五毫升阴性中和液，拿起墨锭飞快地开始研磨。研磨完毕后，掐指静候三分钟，这才取过秘银瓶滴入一滴千分之三秘银液，然后再次研磨起来。 洗净烘干过的长翎羽卡笔从墨台上蘸满了浅绿色的卡墨，然后轻盈地在崭新的水晶卡片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灵动的符文。他的速度看起来有些慢，实际上也不快。每完成一颗符文，李岩俊俏的脸颊便会苍白一分。但他的动作依旧游刃有余，好似或跃在渊的鱼龙，又若翱翔九天的玄鸟，亦如悠扬的琴瑟，飘逸而潇洒。 当第十四颗符文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光芒时，李岩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轻轻放下卡笔，转头一看，正好与凯文四目对视。凯文眉头微微一皱，轻哼一声，扭过头去。 双方竟然同时完成，和局！ 凯文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刚才他状态不错，总算没丢脸。不过对于和局依旧有些耿耿不能释怀，但看到那个贱民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双手，再看自己还算气定神闲，心中的不忿稍减，优越感油然而生。当即在侧头略带得意地说道：“小子，算你走运！” 李岩心中无奈，微微低头拱手道：“承让！” 凯文不屑地撇撇嘴：“你们华族人就是虚伪，我可没让你！” 的确，凯文没有相让，但李岩却是刻意放水了。输了就得追随这是不能接受的，赢了虽然看起来不错，但也意味着更多的麻烦。所以，李岩用他那无与伦比的精神掌控力勉强弄出个和局，这样带来的麻烦最小。 学徒考核结束，莱斯先生匆匆检查过所有人的卡片，二十二个人参加考核，包括凯文和李岩在内，只有三个人通过考核。能在这么紧张的时间内完成三张卡片，自然都是很有前途的学徒。 穿着淡蓝色学徒长袍，胸口别着一枚一星徽章，又完成了一套不复杂的注册手续，李岩心情还是有些小激动的，向着制卡师道路上又迈出了一小步。 不过因为一级卡片普遍工业化量产的缘故，制卡学徒待遇很差，并没有任何额外福利，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自动获得平民身份，从此以后受伦斯特伯爵领律法保护了，仅此而已。 走出制卡师公会大门，一辆漂亮的四匹白马拉的豪华马车拦住了他的去路，凯文透过车窗朝着挥挥手：“我的承诺依然有效，只要你愿意追随我，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李岩翻了个白眼，对于这个颜值仅次于自己的贵族，他可是没有任何好感。但对方是贵族，他真不好随便发作，只能摇头道：“抱歉，目前没有追随任何人的打算。” 凯文却是自信的说道：“我了解你的想法了。但是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制卡师的道路是坎坷的，当有一天你碰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一定会回来找我的。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哒哒哒！ 纯血的北彦克拉山山地马迈着优雅的步子拉着马车离去，李岩一脸不忿地撇撇嘴：“贵族了不起啊？有钱了不起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发泄完毕，李岩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两枚的银索，顿时愁眉不展。午饭…怎么办？早知道先和凯文虚与委蛇混顿好的也行啊？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去市政厅出示学徒身份注册成为落叶城市民，终于摆脱了朝不保夕的贫民黑户身份。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李岩回到第九街区的有德杂货铺，喝了一大杯凉开水，稍解腹中饥饿。 午后，正在睡午觉的李岩被咕咕叫的肚子饿醒。翻来覆去不可能再睡着，只好起床，再次灌了一大杯开水。恰好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有客上门，赶紧开门接客要紧。 在李岩饥不择食的打折促销下，原本只打算进行能量卡补墨的客人愣是又买了一个小型制热器和一张能量卡。虽然没有任何盈利，但也不至于亏本。 打发走了客人，李岩揣着刚入账的一百多银索，锁上店门，朝着最近的面包坊奔去。 半小时后，七八个面包下肚，李岩摸着饱胀的肚子，一脸的满足之色。最近饭量暴涨，几乎能和吃货乌拉比肩了。但是李岩发现自己既没长个，也没发福，试了试重物，力气也没见长，真是奇哉怪也。仔细思量，最近精神力增长迅速，也只能是与此有关了。 吃饱喝足，李岩坐在柜台后面的高脚椅子上，一边把玩着莱斯先生给他的推荐信，一边思量起来。按说呢他应该去莱斯推荐的工作室实习，这是一名制卡师的必经之路。毕竟在那里能够接触更多的卡片，见识更多的材料，表现够好还能得到制卡师的指导甚至收为弟子。 但是，他实在是无法接受这种按部就班的生活。他现在迫切的需要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还有一个多月就是中秋了，他必须在这短时间内攒一笔巨款，然后用这笔巨款来保卫吉安娜的初叶权。 一想到这事儿，李岩就有些后悔。今天应该赢了凯文，然后要一大笔银索的。但是，他又深刻的明白，贵族老爷的钱绝对不是那么好拿的。特别是在他没有自保之力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哎，还是得想办法自己赚钱哪！” 目前所知的赚钱之路，就只有青莲商会的广告幻卡招标了。目前掌握的符文之语【幻】包含十九个基础符文，他目前的精神力最多能一次完成十四个。至少还得进星辰图录一两次才有戏。 虽然现在还没办法铭刻符文，但李岩也没闲着，找了一张旧广告幻卡，用卡笔不蘸墨，反复临摹上面的符文之语。 黄昏，李岩放下旧卡，起身活动一下筋骨，取来木桶背在背上，小心翼翼地离开第九街区，沿着落叶河溯流而上，来到上三区的边缘。 “吉安娜，我今天通过考核，已经是制卡学徒了。” 稚气未脱的少年迫不及待地跟心中的女神炫耀自己的成就，依旧一袭白色公主裙的吉安娜甜甜的一笑道：“岩，恭喜你，又朝着你的梦想迈进了一步！” 李岩羞涩的一笑：“吉安娜，我，我还有一个梦想。” 美丽的吉安娜一边放缓了取水的动作，一边掠了下微微凌乱的发梢，好奇地问道：“哦？除了成为一名伟大的制卡师之外，你还有什么梦想？” 李岩脸色微微一红，吭哧吭哧半晌，才终于鼓足勇气说道：“吉安娜，我爱你，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永远和你在一起！” “咯咯！” 彷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美丽的少女放肆的开怀大笑。李岩脸色登时涨得通红，有些羞恼地分辨道：“我是认真的，非常非常认真的！你不相信我？！” 吉安娜面容微微一整：“我相信。” 李岩微微一愣，旋即大喜过望，紧张而又满是期待地搓搓手：“那，那你是接受了？” 吉安娜点点头，李岩顿觉心花怒发，这一刻彷佛坠入了这个世界最幸福的海洋，晕乎乎的。激动得上前抓住吉安娜的双手，踮起脚尖朝着她的唇狠狠地吻去。 良久，四唇分开，李岩大脑一片空白，但精神无比亢奋。吉安娜抱起水桶，轻声说道：“岩，跟我来。” 李岩抓起刚接了一半水的木桶木然地应道：“哦。” 吉安娜住的地方就在河边不远处，是一栋颇具规模的两层大别墅。李岩呆呆地跟着吉安娜进入屋子，来到二层，一个布置得很是精美的大房间。 似乎意识到即将发生些什么，李岩的心脏不争气地扑通扑通狂跳。进入房间后，吉安娜放下水桶，拉着李岩来到窗台边，继续方才意犹未尽的长吻。 年轻的少男少女们乐此不疲地互咬着对方的唇。李岩感觉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反应，迫切地想要释放。猛一发力，将吉安娜拦腰抱起，大步走到床上，将其温柔地放下，然后便想直奔主题。 吉安娜咯咯笑着推开李岩，轻轻摇摇头，李岩微微一愣，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心中的失望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吉安娜坐起身，双手环住李岩的腰。李岩有些窘迫地为微微俯身，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吉安娜得意的一笑，不着痕迹地松开了他裤带，头部前倾，直接凑了上去。 第十二章 红枫叶工作室 秋日的星光再次洒落在落叶城，李岩坐在小马扎上仰望着璀璨的星空。今晚的夜空格外的美丽，就像是李岩的心情。直到此时他依旧沉浸在灵魂出窍的那个美妙瞬间。吉安娜就像一个贪婪的妖精，把李岩的灵魂彻底吸走了。 胸口的烫痛将其从回味中惊醒，摸了摸那块烫手的神秘水晶卡片，李岩顿时精神一震，用力地对着无垠的星空挥舞着拳头，信誓旦旦地说道：“吉安娜是我的，永远都是！” 李岩耐着性子又多待了一会儿，才用学徒长袍裹着已经滚烫得发光发亮的神秘水晶卡进入杂货铺，锁好门栓，迫不及待地激活之。 “欢迎进入星辰图录！” 依旧是那熟悉的沧桑的声音，入眼的还是那张三维星空图。李岩快步上前，精神进入星空图，再次情不自禁地被星空的浩瀚震惊。 这一次，他没有贸然行动，而是仔细观察了测试了一番。他发现，如果不去主动抓取星辰，只是在星空中遨游，精神力虽然会消耗，但不会消耗那么快。而一旦抓取星辰，那消耗可是非常巨大的。在星海中畅游了好久，视野中见识了成败上前的恒星系，竟然还有几座孤僻的黑洞，偶尔还有流星滑落。 能量耗尽，李岩不由自主地退出星辰图录，但这一次没有太强烈的疲倦感。爬上早就收拾好柜台很快便睡去。 第二天，没有老东西摧残，李岩直接睡到自然醒。起床一看，已经天色大亮，一口气干掉五个黑面包，又喝了一大杯温开水，然后便迫不及待地开工干活。 这一次，他尝试的是一级制冷卡。一共有十六颗基础符文构成。分解好材料，调配好卡墨，李岩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略带激动的心情，开工！ 一颗，两颗，三颗，细腻的笔尖在重新抛光的旧水晶卡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圆润的符文。 十二颗，十三颗，十四颗！ 李岩的脸色已然苍白如纸，心中暗叫不好，第十五颗符文刚刚书写了一半便不堪重负直接弃笔。 “呼哧！呼哧！” 面无血色的李岩无力地趴在柜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苍白的手却是勉力握拳，无力地捶打了一下老旧的柜台。 “为什么？我的精神力竟然没有增长？！” 李岩非常懊恼，心中非常惶恐，昨夜进入星辰图录竟然没有增长精神力。难道是那宝贝失效了？一股巨大的失望笼罩心头。知道这一个失去的瞬间，他才知道灵魂深处已经对这张神秘的卡片抱着的是怎样巨大的期望。 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本以为找到了改变命运的法宝，但结果却是命运给他开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良久，李岩才勉强收拾好低落的心情，心智也迅速成熟了不少。将命运寄托于自己以外的任何外力之上，都是不可靠的。人最可靠的依仗只能是自己。 午后，李岩收拾好心情，端正心态，从柜台里重新扒拉出莱斯先生的推荐信，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穿戴整齐淡蓝色的学徒长袍，别上徽章，朝着第四区行去。 梦醒来，生活总得过下去。原本不屑一顾的道路却成了他最好的选择。在穆有德的庇护下生活了三年，但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路要走。他需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上立足。所以，他需要一份正式的工作。 午后的阳光蒸干了前日的雨水，第九区的土路总算略微干爽了些许。李岩小心翼翼地避开各种不明排泄物，掩着鼻子快步行走。 “呼哧！” 落叶河畔，李岩放肆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沿着沿河大道步行约莫一刻钟，终于抵达了第四区商业区，既是他平时打水的地方，也是制卡师公会所在的地方。 距离制卡师公会不远的地方，一栋占地半顷的三层建筑映入眼帘。这里便是李岩此行的目的地—红枫叶卡片工作室。落叶城只是一座不足十万人口的小城，城内有大小工作室十来家，红枫叶工作室绝对是其中前三，也是绝大多数制卡学徒梦寐以求的地方。 因为身上的学徒制服所以才被允许入内。在前台接待那里出示了莱斯先生的推荐信后，终于见到了工作室的主管，丰满的黛芙女士。 二楼黛芙女士的实验室内，李岩显得有些坐立不安。这位三十多岁已经熟得发紫的少妇狼一样的眼神令他心惊胆颤。 黛芙女士饶有兴致地反复审视着这个漂亮得有些不像话的华族小男孩，嘴里却是悠悠地说道：“若是以前有莱斯先生的推荐，至少也得给你一个实习的机会。但是呢，最近行情非常不好，工作室已经在考虑裁员了。” 李岩眉头微微蹙起，勉力抬起头，迎着黛芙女士戏谑的目光说道：“美丽的黛芙女士，我非常需要这份工作，而且我非常肯定不久的将来我能够为工作室创造更多的价值。如果您能给我一个实习的机会，对于您本人我会万分感激的。并且，至少常见的一级卡片我的制卡和补墨成功率非常高。” 黛芙女士不置可否地一笑：“似乎每个来应聘的学徒都会这样说…如果你不能体现出与众不同的价值，我恐怕只能说抱歉了。” 看到黛芙女士那愈发肆无忌惮的目光，李岩气得浑身发抖，这个老女人真是欺人太甚，当即冷哼一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说完，转身就走。 “等一下！” 虽然对这个不怀好意的老女人的厌恶已经到了极点，但李岩对这份工作还是非常看重的。像红枫叶这样有名望的大工作室，既代表着机遇，也是强有力的保护伞，能够提供比穆有德还要好的庇护。最终理智战胜情绪勉力停下来，想要听听这个臭娘们儿还会说些什么。 黛芙女士饶有兴趣地看着李岩微冷的目光，耸耸肩说道：“好吧，你被录取了。” 李岩微微一愣，旋即喜上眉梢，顿时觉得这个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床的女人也不是一无是处。反正第一次已经被吉安娜吸走了，如果和这个熟透了的少妇发生点什么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但旋即又使劲儿摇摇头，暗暗警告自己：我只爱吉安娜一个，绝对不能背叛她！ 李岩略带兴奋和感激地躬身行礼：“万分感谢您，美丽的黛芙女士！” 黛芙轻轻一笑道：“自从我丈夫去世后我就一直一个人住在香山大街18号的房子里，所以我更愿意被称呼为小姐。” 说完，还带着无限妩媚地朝着李岩抛了个媚眼。吓得李岩一个激灵，赶紧低头不敢与之对视。香山大街18号…寡居…如此赤果的暗示，这女人果然还是贼心不死啊，必须敬而远之！ 李岩在黛芙耐心而又细致的指导下签署了一份临时协议，实习期三个月，没有底薪，按绩效抽成。力辞了黛芙邀请他当工作助手的提议后，逃也似的离开了实验室，李岩顿觉如释重负。虽然敷衍那个欲求不满的老女人并不容易，不过呢这一切还是值得的。胸前又多了一枚枫叶状徽章，这是红枫叶工作室的标志。从此以后又多了一份安全的保障。 回到一层，第一学徒工作室是一个三百多平米的大开间。一座座大理石工作台鳞次栉比的排列，比制卡师公会考核实验室摆放的还要密集一些。粗略估算一下，有将近五十名年轻的学徒在埋头工作。只有很少的几张工作台闲置。 作为初级学徒工作室的小主管，邓肯相貌平凡性格谨慎的中年男子。虽然李岩只是一名刚来的小学徒，但在这个风声鹤唳的当口上能被黛芙女士招聘进来，显然有些不同寻常。所以，一贯谨慎的邓肯也没摆领导的架子，但也犯不上太客气，只是公事公办的交待了一番工作室的规矩，并安排李岩上岗。 从邓肯口中李岩了解到，红枫叶工作室首席制卡师古德温先生是一名颇有名气的中级制卡师。其下还有三名初级制卡师，黛芙和莱斯先生是其中之二。学徒层面分为初级高级两个学徒工作室。 目前李岩所在的就是初级学徒工作室，包括他在内共有四十九名学徒，除了邓肯之外都是比较年轻的学徒。而高级学徒工作室共有二十一人，要么是资历极老手艺精湛的熟练学徒，要么就是天赋异禀的优秀青年才俊。初级学徒工作室是没有底薪的，多劳多得。高级学徒工作室也按劳分配，但有基本工资。 最后，邓肯还善意的提醒李岩，如今工作室营业额大幅下降，裁员的传闻已经甚嚣尘上，如果表现不好，就算有背景也不一定管用，要好好努力。 安置好李岩，邓肯就回去忙自己的工作了。李岩站在分配给自己的工作台前，仔细观察起来。结实的大理石台面上已经磨得非常光滑，显然是用了有些年头了。工作台从左往右看，首先是陶瓷卡笔架上挂着三支半新不旧的长翎羽卡笔，这是最普通的制式卡笔。两方略微凹陷的旧水晶墨台，摆在卡笔架的右侧。再往右则是烘干仪和清洗槽。槽子的右边则是两竖排材料架，倒是比学徒考核时候要大上不少，有隔层，有贴着标签的抽屉，只是架子上的黄漆略显斑驳。 “终于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工作台了！” 虽然是有些年头的旧货，但李岩还是非常开心。只是新鲜劲过后，看着工作室内其他学徒皆是一副忙碌的架势，而他闲着总是不太好。一琢磨，起身再次来到邓肯的工作台跟前。 第十三章 虚惊一场 邓肯的工作台比一般的略大，上面的摆设也更多，但即使工作状态也依旧不显凌乱，显然这位中年大叔也是个利索人。李岩过来的时候，邓肯正在调配卡墨，见李岩到来，邓肯一边继续研磨，一边略微抬头问道：“什么事？” 李岩早就想好了说辞：“主管，可以分配给我一些工作么？我比较擅长一级能量卡、制热卡、还有气流卡。” 邓肯完全停下手头的工作，抬起头，推了推塌鼻梁上的黑色镜框，有些无奈地苦笑道：“最近工作室不太景气，订单越来越少，每个人都管我要工作。我哪来那么多工作分配？” 李岩微皱着眉头说道：“我看大家好像都很忙的样子，随便匀点给我不就行了？” 邓肯彷佛听到笑话一般，哑然失笑道：“若是谁愿意把工作分给你，我绝不阻拦！” 李岩一听，渐渐明白了些什么。回到自己的工作台，瞅了瞅附近其他学徒的工作，顿时恍然，刚才还以为这些家伙水平次，调个气流卡卡墨竟然都要花半个多小时，原来都在磨洋工啊！ 工作室不景气，订单每况愈下，裁员风声鹤唳，这些学徒人人自危，手头仅有的一点点工作也不敢一下子完成，否则给人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岂不是坐等被炒？ 回到自己的工作台，李岩轻搓着下巴微蹙着眉头嘀咕道：“看来黛芙那个老女人的确不是故意为难我啊，这里情况还真是不容乐观。” 了解了红枫叶工作室不景气的现状，李岩更加下定决心要珍惜这份工作。连落叶城三甲的工作室都这般惨淡，那些小工作室岂不是更难过？因为一级卡片工业化量产，学徒找工作本来就很难，更何况是普遍不景气的当下。 但是，初来乍到，手上没有工作，就算是想装都没条件呀，这可如好是好？李岩小帅哥又有点后悔了，刚才不该那么不顾一切的拒绝黛芙的好意。只要坚持卖艺不卖身原则不动摇，虚与委蛇一下也不是不能接受。奈何悔之晚矣…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时间，虽然大家都在忙着加班，但李岩却管不了那么多，拍拍屁股直接走人。 刚走出初级学徒工作室，正好撞见黛芙女士从二楼下来，黛芙先是一愣，旋即风情万种的一笑道：“别人都在加班，你这么早就走啊？你这样不勤奋的新人我可是很危险的哟！” 李岩好生尴尬，只能讪讪一笑，却是根本无言以对。黛芙那双勾魂夺魄的眼睛彷佛能看透人心一般，凑到李岩跟前不怀好意地问道：“怎么？着急去跟你的小女朋友约会么？” 李岩心里咯噔一声，这都能猜到？这老妖婆会读心术不成？ 跟在黛芙身后亦步亦趋地出了工作室大门，黛芙回头问道：“去哪儿？要不要我送一程？” 李岩的脑袋瞬间摇得如同拨浪鼓，随便敷衍两句，撒腿就跑，引得身后的黛芙咯咯直笑。待得李岩身影消失无踪，黛芙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敛去。她回头看了一眼红枫叶工作室那块已经略显陈旧的招牌，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浮上眉头。 李岩一路狂奔至河边的时候，吉安娜不在，当即鼓起勇气来到吉安娜的房子，却是被仆人拒之门外。 工作不顺，寻佳人不遇。李岩心情有些烦躁，连落叶河畔的秋景都无心欣赏。在沿街的面包坊买一些黑面包，竟然又涨了一个银索。在这样下去生活会越来越艰难。李岩可是隐约知道，食品价格可是社会稳定的关键问题。似这般急速膨胀，很可能是经济崩溃的前兆。一旦经济崩溃，原本还算平稳的社会秩序也会解体。这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他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面对即将到来的威胁，李岩心中紧迫感更加沉重了几分。他迫切的想要增强自己的实力，对于红枫叶工作室的这份工作的重视程度更加重的几分。 “要不，去香山大街18号…” “绝对不行，我只爱吉安娜一个，绝不容许背叛！” 李岩否定可笑的想法，加快脚步回到有德杂货铺。干掉五个黑面包，灌了一大杯开水，勉强有个八成饱了。 因为白天大部分时间都不在，所以晚上倒是有些不少老客上门。不过这些老客价格杀得更狠了，李岩也没心思和他们磨叽，基本都是以略高于成本价的水平打发了他们。四张能量卡补墨，还有出手了一张二手制热卡，又是一百多银索进账，省着点够吃两天的了。 将杂货铺打烊，李岩提着小马扎坐在门口，不管怎么说，心情颇为急切。昨夜在星辰图录遨游许久，精神力竟然几乎没有增益。所以不死心的他今晚怎么也要赶紧试试。 星光下充能一个小时，卡片已经滚烫锃亮，李岩迫不及待地回屋锁好门窗，激活卡片，进入其中。 “欢迎来到星辰图录！” 还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场景。李岩心事重重，完全顾不上欣赏，直奔星辰图而去。遨游其中，看着一颗颗星辰在面前运转，终于稍稍冷静下来。斟酌一下，便操控精神力小手朝着最近的一颗星辰抓去。 竹篮打水，折腾许久依旧一无所获，但这也在意料之中了。能量耗尽，李岩退出星辰图录，一股发自灵魂的疲惫感袭上心头，勉强爬上柜台沉沉睡去。 叮铃铃！ 第二日清晨，一大早李岩就被闹钟吵醒，睁着朦胧的双眼，勉强挣扎起身，哈欠连天的洗刷一番，总算有了些精神。一口气干掉五个黑面包，意犹未尽。从外面锁好杂货铺，便匆忙朝第四区赶去。 李岩提前五分钟抵达红枫叶工作室，初级学徒工作室里面竟然已经都到齐了。这些人还真是积极向上的说。除了几名年轻女学徒偷偷多看了他一眼，大部分人都闷头忙活自己的事情，似乎不如此不足以证明自己在努力工作一般。 李岩对他们这种行为表示非常的鄙夷，但心里却是酸溜溜的。他就算是想装都没那条件。 在自己的工作台前坐了一会儿，李岩又起身去了地下一层材料库领取了一些材料和两块12k纯度空白水晶卡。这些材料都是非常常见的基础材料，工作室绝对不缺。不过这些支出都会被计入自己的账目，最终会从薪水里扣除。当然，价格会比市价低一些。 回到自己的工作台，李岩先将材料分门别类的放在材料架上。然后才取过一张空白五号水晶卡，放在顺手位置。摆放好砚台，捏了一把疾风草种子放入墨台，又取过一个绿色的小瓶，用吸管吸出三滴风铃鸟的羽翼血滴在疾风草种子上，再迅速倒入十五毫升阴性中和液，拿起墨锭飞快地开始研磨。研磨完毕后，掐指静候三分钟，这才取过秘银瓶滴入一滴千分之三秘银液，然后再次研磨起来。 李岩要绘制的卡片正是学徒考核时的最终作品--一级气流卡。当第十四颗符文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后，卡片成功绘制，动作很是流畅。 李岩没有在意卡片本身，而是闭目仔细感受一下精神力消耗，虽然有些疲惫，但似乎还略有余力，不似昨日那般完成气流卡后直接虚脱。 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精神力再次上涨了，虽然幅度不大，但确实感觉得到。也就是说星辰图录依旧有效，先前只是虚惊一场。 略一思量前因后果，大致应当是与抓取星辰有关。如果只是在星海畅游，对精神力没有增益。必须不断地抓取星辰才会有效果。虽然还有待进一步验证，但应当是这样了。 解开心头一大阴霾，李岩顿觉轻松不少。只要有星辰图录在，他的精神力就能不断进步，成为正式的制卡师也只是时间问题了，而且应该不会太久远。到时候就能得到《卡兰多制卡师公约》的庇护。而且手艺傍身，到哪里都能生存。 李岩从怀里摸出一张旧广告幻卡，虽然已经损坏，但上面的符文之语还算清晰。这种幻卡上面始终的符文之语是最常见的大路货，共有十九颗符文组成。李岩估摸着自己的精神力大致能绘制十六七颗符文，目前还没办法尝试绘制幻。 一般的学徒一次可以绘制三张一级卡片，也就是至少可以完成三十三颗基础符文，是李岩的两倍，那些天赋异禀的佼佼者肯定更加夸张。李岩也就是精神力恢复极快这一天赋优势，再有就是十年雕刻使得他制卡上手极快，基本功非常扎实。即使如此，也只是在星辰图录这种超级法宝的支撑下才勉强成为制卡学徒。 如果要成为初级制卡师，就要一次完成三张二级卡片。即使是最简单的二级能量卡也有二十四颗符文。三张二级卡最少也有一百多颗符文了。 他现在进一次星辰图录大致可以多绘制两颗符文的量，但增长复苏似乎在逐渐趋缓。要达到初级制卡师水准可能还需要很长时间。 把玩着手中的旧幻卡，李岩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据说有的流派能够将【幻】的符文之语精简到十六颗基础符文，如果能拿到就好了。可惜那肯定是流派的重要秘传，根本不会随意传播。如果我也能加入个流派就好了。” 这个想法一浮现，李岩旋即摇头失笑。除了少数嫡系血脉，外人想要加入流派那是非常困难的，至少也得是初级制卡师中的佼佼者才有可能。不过呢，他的星辰图录应该是某个上古流派的核心秘传了。能提升精神力，成功捕捉星辰还能获得符文之语，而且没那么些勾心斗角，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师门指点和庇护。 第十四章 分流之争 一上午的时间，李岩都在临摹幻的符文之语，勤奋和执着的少年格外迷人。午休的时候，一名叫丽莎身材高挑的少女约他一起吃饭，不过被囊中羞涩的李岩拒绝了。对于他这种完全没有任何绅士风度的行径，丽莎表示了极大的鄙夷。 下午上班的时候，工作室的学徒们看李岩的目光都怪怪的。特别是有个八尺络腮胡子的大汉对他目光灼灼，看得他心里直发毛。他心中颇为疑惑，但并未深思。很快就将心神再次沉浸在幻卡符文之语的临摹之中。 自顾自地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李岩起身去上洗手间。那名络腮胡子的大汉也跟了过来。 洗手间内，李岩刚准备解开裤带，但旋即又停止了动作。那名大汉已经凑到他的身边，眉飞色舞地吹起了口哨。 李岩顿时又惊又怒：“你干什么？！” 大汉拍了拍结实的胸肌，说道：“岩，我叫汉森，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我的真爱！” “滚你个死玻璃！” 嘭！ 李岩愤怒的一拳砸在汉森的脑门上，这个看似魁梧的壮汉竟然摇摇晃晃地摔倒在地嗷嗷痛呼。 李岩连小解都不敢再上，趁机夺路而走。一脸晦气的回到工作室，同事们皆是一脸诡异地偷看他，搞得他心里格外火大。待看到丽莎一脸得意的坏笑时，李岩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心里恨得牙根痒痒，但对这个背后抹黑自己的臭娘们儿无计可施，总不可能把她就地正法吧？但那岂不是正好遂了她的意？ 前世的时候李岩希望姑娘们不要那么含蓄，但这一世姑娘们的热情又让他应接不暇。有的时候长得帅也是一种罪过。 “姑娘们，小伙子们，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邓肯的声音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李岩抬起头，有些惊讶，这个看起来谨小慎微的中年大叔竟然也有这样风趣的一面。 也不等大家回答，邓肯自顾自地微笑着说道：“好消息是，黛芙小姐说我们不用裁员了。” 原本漠不关心的人也抬起头来，工作室内短暂的沉寂了一下，似乎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震惊了，旋即就有人欢呼怪叫起来。 邓肯双臂抬起作下压状，失意众人安静，然后耸耸肩道：“但是呢，现有学徒要分流一部分到分店去。” 众人一听分流去分店，原本放松的心情顿时再次紧张起来。李岩也了解过，红枫叶工作室在落叶城也是颇有名气，旗下还有不少直营或者加盟的杂货店，能量卡补墨和旧卡维修是一块不小的业务。但在有德杂货店干了三年的李岩心里很清楚，这活儿又辛苦又没有油水，而且他加入工作室就是为了能开阔眼界、学习知识来的，被分流到下面的分店补墨算怎么回事？ 眼看着众人积极性明显不高，邓肯又补充道：“在分店工作盈利全部归个人所有，材料消耗还是按总店标准核算，有没有人自愿去啊？” 此言一出，许多濒临下岗的学徒顿时有些意动。目前行情不好，红枫叶这样的前三甲的工作室都业绩惨淡，在这里待着也几乎没活干，而且初级学徒也没有底薪可拿，倒不如去分店，虽然辛苦些，但好歹有些收入。毕竟现在物价飞涨，生活愈发的艰难。 李岩却是毫不动摇，去分店？虽然材料成本比市价低一成，但赚头实在有限，真要被分流下去，还不如辞职回有德杂货店。只是有些舍不得红枫叶这块保护伞。 “我愿去，我家住第六区，我要求去离家近的分店！” 有人带了头，自然有人跟风，陆陆续续有差不多十个人主动报名。邓肯却是颇为为难，黛芙小姐的要求是分流一半的人下去，至少也要二十五个名额，愿意去的竟然还不到一半。 邓肯虽然是主管，但也不敢犯众怒，这种事当然不能擅自做主。经过一番请示后，终于有了结果。 “姑娘们，小伙子们，黛芙小姐说剩下的人进行考核，排名最后十五名必须去分店。” 黛芙掌管工作室人事大权，又是正式的制卡师，她一发话，众人即使不满也不敢有异议，不愿干可以走，这世界没谁是不可或缺的。大的方向不可改变，众人便开始关心起考核的方式了。邓肯也是多了个心眼，连考核的方式也一并请示过了，彻底把自己摘干净了。 “黛芙小姐说了，考一级能量卡补墨。” 众人一听，顿时惊讶了，一级能量卡补墨？这么简单？似乎是个学徒甚至很多不是非学徒的都会吧？邓肯不紧不慢地解释道：“黛芙小姐说，去分店主要就是能量卡补墨，所以补得好的去。” 众人一听，补得好的要被分流？那就故意差点不就得了？但是邓肯似乎总喜欢说话大喘气，慢吞吞地接着说道：“但是呢，要以80度为基准，不够80度的，不论多少，全部分流。如果不够15人，那就从剩下的人里面，按从高到低顺序分流。” 李岩听到这奇葩的规则，顿觉蛋疼无比，一想到黛芙如狼似虎的眼神，顿时打了个哆嗦，这女人果然不是个善茬。一个简简单单的能量卡补墨都能折腾出这么些花样。 其他人却是心思各异，80度为标准，水准以下不论多少统统分流，那就绝对不能低于这个数。但高过这个数以后，越高越危险。总之，要保证高于80，但又必须无限接近80。这就很有难度了，一个掌控不好就很容易低于80，而为了稳妥，就很可能读书太高，还是很危险。 能进红枫叶都是学徒中的佼佼者，能量卡补墨也不陌生，毕竟经常有七姑八姨上门求补墨。80度以上都没问题，但大家都不是善茬。这既是个技术活，更是个心理活。不仅要技术过关，还得明白形势。 考核方式确定，邓肯开始派发旧卡，众人各自开始忙活起来。 李岩拿到旧卡后，左手拇指在依稀可辨的旧纹路上轻轻抚摸少顷，便开始动作起来。月狼血、能量晶石、秘银液，中性中和液，细细研磨之。少顷，一汪淡蓝色的卡墨完成。右手从陶瓷笔架上取过一支长翎羽卡笔，完成一次深呼吸，蘸满卡墨，开始挥毫泼墨。 这一次，李岩下笔格外用心，但动作依旧流畅，只是精神力消耗明显高于正常水准。两分多钟功夫，补墨完成。重重低吐出一口浊气，微微有些发白的脸色恢复了少许红润。轻轻拭去额头的些许汗水，李岩拿着卡片准备走向测度仪。 “速度还挺快，不知道你在床上是不是也这么快？” 丽莎那颇具诱惑力的声音传来，但李岩却是觉得颇为刺耳，斜眼瞪了她一眼，没有搭话，径直走开。 从小到大还真是从来没被人这样无视过，丽莎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一脚踢死这个没风度的贱民，但又觉得有失身份，只能闷闷不乐地加快脚步，在李岩排好队后，找了个相熟的插队到他的前面，以前满足她那微不足道的虚荣心。 公用的测度仪跟前，邓肯已经在记录，完成卡片的学徒们派对上前登记姓名和补墨的度数。前面登记了十几个人。轮到丽莎的时候，卡片插入测度仪，显示结果：80.81 看到这个结果，丽莎顿时露出一副惊喜的表情接受了熟人的祝贺，然后回头示威似的朝着李岩挥了挥拳头道：“走着瞧！” 又过了两个人，终于轮到李岩。丽莎这娘们竟然还没走，似乎特意在等着看李岩出丑。邓肯多看了李岩一眼，微微有些叹息。这小子刚来就摊上这种事，也是够倒霉的。 丽莎双手抱臂，一脸戏谑地看着李岩，冷嘲热讽道：“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民到底有什么本事，竟敢一再对我无礼！” 李岩翻了个白眼，对这个脑袋秀逗了臭娘们儿直接无视，补墨后的能量卡插入测度仪中，邓肯按动蓝色按钮，结果显示：80.01度。 看到这个数字，连李岩自己都有些惊讶。他方才多消耗精神力，格外用心补墨，但也不能保证如此精确。看到这个数字，身后排队的学徒顿时一片惊讶。邓肯也很是吃了一惊，但看到李岩惊讶的表情，顿时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好运的小子。” 80.01，这个结果肯定是稳了。 丽莎的得意和傲娇僵在脸上，那表情就像是吃了个苍蝇一样，恨恨地一跺脚道：“****！”，说完转身离去。 李岩可不是心胸宽广的绅士，当即眼珠子一转，故作惋惜地摇头叹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功夫果然还是不到家呀。” 貌似谦虚，实则装逼的话一出口，刚走了没几步的丽莎顿时脚下一个踉跄，虽然恨不得回头掐死这个装逼的贱民，但愣是忍着没回头，而是迈着大长腿加速离去，只是微微颤抖的娇躯说明她此时是怎样的愤怒。 第十五章 穆有德重伤 红枫叶工作室因为不景气的缘故被迫进行了一次分流，除了自愿报名的十名学徒外，还通过考核筛下了十五名学徒。这二十五人将被分配到工作室在落叶城的各个分店中去。 原本人满为患的初级学徒工作室分流了一半，瞬间空荡了不少，但也明显萧条了许多。留下来的学徒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危机感却是有增无减。 虽然考核时小小惊艳了一把，大家对李岩这个新同事也有了新的认识，但也仅此而已。正如邓肯说的那样：“好运的小子。” 尽管别人基本都当成运气，但李岩也没在乎这些，反正留下来就好，毕竟他也不想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当下出什么风头。 接下来的几天，李岩按部就班的上班。少了一半人，剩下人的工作量自然就增加了。李岩终于被分配下来一些任务，都是杂事。新卡绘制这样的大活自然轮不到他，作为资历最浅者，只能做些材料分解等基础工作。不过李岩也是乐在其中，他来红枫叶的目的是为了开阔眼界、学习知识。虽然他基本功极其扎实，但他的见识实在太浅薄，连很多常见材料都认不全。做这些杂务的好处也就体现了出来，脑海中的材料库迅速丰富了起来，虽然都是低端货，但基础也是不可或缺的。 又下过一场秋雨之后，天气已经颇有几分寒意。 这日下班回到杂货铺，处理了积压的几笔小生意，多了数十枚银索，总算不必为明天的面包发愁了。 连日的天气缘故，已经几天没看到星星了，今夜总算星空璀璨，当即迫不及待地提着小马扎坐在杂货铺门口想念吉安娜。因为上班的缘故，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吉安娜了。中午跑去她住的地方也总是被仆人轰走。 胡思乱想见，都没留神，一道黑影从远而近，到了近前，他才发现，顿时吃了一惊，吓得转身就要跑路。 噗通！ 身后重物落地的响声传来，李岩回头一看，那黑影直接扑倒在杂货铺门口，原本不想招惹麻烦，但心中那丝始终不曾泯灭的同情心作祟，加上一分好奇，终于还是壮着胆子走过去。 他小心地用脚踢踢那人，没有任何反应，借着星光仔细查看，感觉有些眼熟。赶紧俯身将那人转过头来一看，虽然被满面的污泥弄脏了脸，但朝夕相处了三年，李岩如何能认不出来，竟然是出远门多日未归的老东西穆有德。 虽然有些心慌，李岩还是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黑灯瞎火的，四下无人，赶紧勉力托着老东西往杂货铺跑。 费了好大力气才其搬进屋，手忙脚乱地锁好门，觉得不放心，又用一根长凳死死抵住。心下稍安，查看一下穆有德的身上，发现身上有多处深可见骨的伤口，顿时大吃一惊，不敢再乱挪动了。赶紧拿来木盆和水，用一块旧麻布给穆有德擦脸。然后又进里屋找了干净些的衣服给他小心地换上。 天气渐凉，李岩又找来几块旧面板杂物在地面铺了两层，从里屋拽来被褥就地铺好，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心怀忐忑地守了大半夜，老东西身上伤口这么多，显然被人砍的。若是有个好歹，李岩可不敢继续在第九区待下去。虽然他现在已经是平民身份，但他身无分文，想搬家都没地方。 “实在不行，暂时去香山大街18号借宿几日？” 胡思乱想中的李岩没来由地想起黛芙的暗示，旋即摇头失笑，瞬间否定了这一想法，在弄清楚情况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次日，穆有德依旧昏迷不醒，李岩只是勉强捏着嘴给他灌了几口温开水。老东西伤得这么重，他却是一筹莫展，想要请医生都没钱。而且医生肯定不愿意到第九区这种鬼地方出诊。 李岩待在杂货铺干着急，连班也不敢去上，更不敢开门叫别人看到穆有德重伤。初来乍到的时候，穆有德可是打残了五六个贩卖人口的黑帮打手，还和这一片的黑帮老大单挑了一场，这才让他们不敢再惦记李岩。一旦被仇家知道穆有德重伤，那他爷俩可就完蛋了。律法也管不了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 直到中午，身心俱疲的李岩刚准备小憩，却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 “水…” 李岩微微一愣，旋即欣喜若狂，赶紧跳下柜台，还特意将凉开水热了一下，才小心伺候穆有德小口小口地喝下去。 喝完了水，穆有德勉力支撑着疲惫的双眼说道：“屋里有药。” 穆有德说完便再次昏沉过去，李岩却是赶紧跑进里屋，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个非常别致的小瓶白色的药膏，待确定找不到其他药瓶的情况下，回到前屋，小心地给穆有德的伤口上药。 咚咚咚！ 黄昏后，不断有敲门声传来，但李岩根本不敢应声，幸好这几****上班经常不在，客人也都没太在意。虽然白天偷跑出去买了三十多个黑面包回来，但这样干耗着终究不是个办法。 是日夜，星河灿烂，但李岩只能透过门缝望着夜空，也没心思再进星河图录。 午夜，刚昏昏沉沉睡下的李岩被疼醒，睁开朦胧的双眼一瞅，发现老东西竟然站在身旁拿木板敲自己，顿时有些恼火：“老不死的，你的良心都叫狗吃了？” 穆有德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沉默了好半晌才从怀里摸出一张卡片丢给李岩，说道：“赶紧走吧，最好能离开落叶城。” 李岩下意识地接住卡片，也顾不上细看，直接揣入怀中，一脸诧异地看着极其反常的穆有德，试着问道：“老东西，是不是伤到脑子了？或者是给你吃错药了？” 啪！嗷！~ 啪！嗷！~ 啪！嗷！~ 模板狠狠地抽打在李岩身上，引起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李岩一边躲闪，一边怒吼道：“你个老不死的，还真打呀？” 啪！~ 噗通！ 再狠狠抽了一下之后，穆有德忽然再次一头栽倒在地。李岩脸上的怒容戛然而止，飞快地奔过去，仔细一看，上了药之后刚刚开始愈合的伤口又崩裂了。李岩又惊又怒，骂骂咧咧地再次帮其上药。 躺在柜台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黎明十分方才沉沉睡去。再次醒来之时，竟然已经时晌午了。穆有德不见了，柜台上多了一个沉甸甸的皮袋，里面有数百银索。皮袋下面还压着一封信。 信很短：“密码：******。速滚，滚越远越好！” 李岩怔怔地看着这封几乎不能称之为信的信，一时间，万般滋味齐上心头。良久，他才回过神来，从怀中摸出穆有德给他的卡片。 这是一张五号标准卡，卡片已经有些微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单从外表已经无法判断其最初的水晶纯度，不过应该差不了。穆有德留言上的密码应该是开启这张卡片的密码了。既然是进行加密的卡片，那至少也是三级卡了。 李岩试着将卡片插入读卡器中，按动按钮，读卡器提示这是一张影像卡，可惜杂货铺太简陋，没有卡影机。 收好卡片，李岩开始仔细思量起来。老东西被人重伤，醒来就给他这张卡片让他滚远，显然是因为危险临近，连老东西都无法抵御，更何况手无缚鸡之力的李岩。虽然不知前因后果，但按老东西说的赶紧跑路总是没错。 不过杂货店还有不少东西，怎么也能卖个几千银索。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个诱人的想法，老东西已经走了，他敢盘铺子很可能会引来黑帮，到时候人财两失。思量好其中利害，李岩直接收拾了一小包最值钱又轻便的材料，然后背着包裹、揣着穆有德给的六百银索离开了杂货铺。 虽然他知道走越远越好，但他舍不得那个魂牵梦绕的初恋情人，而且实力条件和物质条件都无法支撑他远行。所以，暂时还是得在落叶城待着。老东西虽然让他走远，但估计也清楚他一个人根本走不远，所以给了他几百银索，至少先离开杂货铺也是好的。至于以后，那就只能各安天命了。 首先，他得先找个住的地方。但是他只有六百多银索，中三区以上连一个月的租金都不够。失去老东西庇护，他一个人可不敢住在混乱的下三区。 思来想去，他背着包裹来到了第四区，红枫叶工作室。 邓肯看到这个连假都不请就旷工一天半的小子，虽然不至于打小报告，但该记得考勤却是不会含糊。而且对这个目无纪律的新人有些不满。 李岩找到邓肯后，也不解释，直接要求分流去分店，但要求提供住宿。邓肯仔细瞅了瞅李岩背上的包裹，顿时有些了然，这个下三区出身的小子似乎无家可归了。原本因为旷工的不满释然，略微带些同情地说道：“我帮你联系一下。” 中年大叔邓肯是个本分人，很快就帮李岩联系好了地方。第七区外，沿河大道上的一家分店。虽然位置不太好，但靠河，治安状况尚可，关键是提供住宿，这是李岩最需要的。 第十六章 寸有所长 按照邓肯的说法，李岩在工作室等了一个多小时，一名看起来有些面熟的学徒大汗淋漓的赶至，在邓肯的中介下二人完成交接。这名学徒正是昨天被分流下去倒霉蛋。 虽然邓肯一次做了两份人情，但李岩不在意这些，那名换岗的学徒竟然还送了一份价值不菲的魔兽图册给李岩，算是补偿。在邓肯处办理相应手续后，李岩便背着行囊去了第七区。 沿河大道河东段，第七区外围，李岩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 有间杂货铺，这是店名，是红枫叶的加盟店，红枫叶的标志比店名还要大上不少，颇为醒目。看到这个名字，李岩心神有些恍惚，不禁怀念起那间已经被遗弃了的有德杂货铺。 一字之差，但差别还是蛮大的。有间杂货铺规模颇为不小，不然也不可能成为红枫叶的加盟店。店铺虽然靠近第七区，但地处沿河大道河东段，还守着一座沟通两岸的桥，所以生意很是红火。店铺分两层，每层足有上百平米。一楼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日常用品，杂而不乱。 李岩扛着行李进入其中，一老一少两人正忙不迭地招呼客人。老者是一名五十多岁的小眼睛华族，看起来颇为精明，语气客气，只是那招牌式的笑容让李岩不太喜欢。少者是一名十五六岁一脸憨厚的华族少年，性子似乎有些慢，时常被老者呼来喝去的，但脸上看不出什么怨言。 老者眼尖，看到李岩的装束，略一打量便朝着少年胡喝一声：“狗剩，你瞎了么？还不赶紧招呼客人！” 叫狗剩的憨少年刚招呼完一名客人，听到呵斥，赶紧快步挪过来，一脸憨笑地问道：“小客，您需要点啥？” 李岩摇摇头说道：“我是红枫叶工作室过来的，顶贝尔的缺。” 憨少年狗剩微微一愣，旋即醒悟过来，朝着老者喊道：“二舅，是东家那边派来顶贝先生的小先生。” 听到狗剩这样说，老者赶紧向客人告罪，又呼喝狗剩去招呼客人，然后才急急地小跑过来，一边仔细打量李岩，一边微微拱拱手，微皱着满是褶子的眉头道：“老朽李太白，这位小先生怎么称呼？” 噗嗤！~ 听到这老头大名，李岩差点一口喷出来，好不容易忍住笑，躬身还礼道“木子李，岩石的岩，五百年前是一家！” 李太白反复审视李岩，只是眉头却是越皱越紧，小眼睛滴溜溜一转试探着说道：“小先生初来乍到，原本应当让您先歇会儿。但最近生意太忙，楼上的王大先生实在忙不过来，已经积压了好多，老客人都有些不满了，不知小先生帮衬一二？” 李岩心中好笑，这老货明显信不过自己，当即也不客气地说道：“生意要紧，头前带路便是。” 见李岩答应得如此痛快，老头儿李太白神色稍霁，引着李岩朝二楼走去。 二楼不是大开间，而是分成了几个单独的房间，最靠近楼梯边是一间二十多平的工作室，里面摆着一大一小两张工作台。一名四十多岁方脸华族男子正待着厚厚的眼镜在绘制卡片。 李太白见状扯着李岩停下脚步，小声叮嘱道：“王大先生工作的时候不许别人打搅，如果你留下以后一定要谨记，先前那个贝先生就惹得王大先生不痛快。” 老头儿一句话，信息量很大。首先，王大先生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其次，这里以王大先生为主。最后，目前李岩的手艺还没经过考察，李太白还不一定会留他。 李岩和李太白在外面看着王大先生忙活了十多分钟，总算是有了个结果。李太白拉着李岩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进入工作室，陪着笑脸说道：“大王先生，这是总部那边派来的小先生，你看给他安排点什么活干干？” 王大先生是个严肃的人，一张大方脸看起来就很唬人，听到李太白的话，眼睛都不眨一下，从工作台左前方随便抓了一摞旧卡片，往前一放，就算是回答，然后只是很认真地吩咐道：“请保持安静。” 李太白忙不迭地点头应是，径自上前取过那一摞旧卡，递给李岩小声说道：“这些都是老客留这儿补墨的，今晚还等着用，可耽搁不起。” 李岩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接过那一摞十来张旧能量卡，也不废话，转身径自走到角落里的那张明显是临时增加的小工作台跟前坐下。李太白指着材料架上的材料说道：“这是昨天贝先生用过的，还没来得及整理。” 李岩看了看，材料齐全，点点头，立刻开工。 他先数了数需要补墨的能量卡，一共十七张。心中有数，当即墨台放正，又拿过捣臼，一边掂量能量晶石一边投入其中。一共投了三颗半才停下来，全部捣成粉末。 一旁的李太白见状顿时急了，谨慎地瞄了一眼王大先生，低声问道：“小李子，你一次放这么多能行么？” 李岩也不回答，只是学着王大先生的样子，一脸严肃地说道：“请保持安静。” 李太白被这句呛得够呛，只好闭嘴，但脸上的担忧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鼓捣完能量晶石，李岩一次性全部倒入砚台之中，又加入了六吸管的月狼血，再倒入适量中性中和液，又滴入六滴千分之三秘银液。看着李岩大手大脚的动作，看得李太白眼皮狂跳。这要是弄砸了，可是不老少钱哪！ 李岩用最快速度研好卡墨，没有急着补墨而是将第一张旧卡放在手中用拇指轻轻摩挲上面的旧符文纹路。 啪！ 旧卡放在工作台，发出细微的脆响，李岩手上动作飞快，摘下一支七成新的长翎羽卡笔，饱饱地蘸满了卡墨。就着旧卡开始龙飞凤舞。 只是半分多钟的功夫，第一张卡补墨完毕。李岩看都不看直接丢到一边。然后又拿起第二张，轻轻摩挲几下，然后再次蘸上卡墨挥毫泼墨起来。 片刻功夫，六张旧卡全部完成补墨，第一汪卡墨正好用尽，几乎没有剩余。完成这些，李岩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已经看呆了李太白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抓起刚完成的六张旧卡，不管不顾地跑到王大先生工作台，一张一张地在测度仪上看数据。 90 91 90 90 91 90！ 六张卡片，全部九十度以上。连已经处在发作边缘的王大先生都忘记了发作，阴晴不定地看着这数据纠结半晌，忽然叹了口气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老李啊，本来还不知怎么和你开口，这样正好，我准备请辞。” 王大先生准备请辞，李太白顿时急眼了，拽着王大先生衣袖说道：“王大先生，咱也是十几年的老交情了，这小子肯定长久不了，我这里真心离不了你啊。” 王大先生轻轻摇头道：“出来这么些年，到老了也该回去看看了。我看这世道可能要乱了，这里毕竟不是咱华族的地盘，还是回老家比较保险。老李啊，听我一句，早点的把铺子盘出去，就算是死也得落叶归根哪！” 李太白顿时沉默了，一脸的伤感和无奈。原本有些得意的李岩心下也是一片肃然。落叶归根是华族的传统，只不知他这片飘零在异世的叶子还能归根？更大可能是在这混乱的世界零落成泥碾作尘吧。 王大先生与李太白叙了一会儿话算是道别，李太白离开后，他朝着李岩招招手道：“小李，你过来一下，有些事和你交待一下。” 王大先生一丝不苟地将手头的工作逐一跟李岩详细说明，连客户的习惯、性格和要求都说得非常详细。大致都是些家用卡械卡片维修之类的伙计。李岩虽然业务很熟，但也从王大先生这里学到了不少实践经验，或许不是制卡方面的改进，但却对如何更好的满足客户需求颇有裨益。 亲自下楼和李太白送走了王大先生，李岩忍不住有些感慨，一个人或许无法拥有顶尖的天赋，成就也被限制在某个高度，但在这个高度他已然能够做到精益求精。王大先生显然就是这样一个人。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吧。 吃完吃馍，就着不知名的腌野菜。虽然是粗糙的黑面馍，但李岩还是吃得差点哭出来。来到这个世界，他吃了三年的黑面包。馒头的滋味儿已经是遥远的记忆了。 一共五个黑面馍，李岩两个，狗剩两个，李太白一个。李岩只吃了一个，剩下一个给了旁边直流口水的狗剩，惹得李太白用筷子抽了狗剩好几下，但憨少年死不撒口。 吃过晚饭，李岩继续上工，老客们马上要来拿东西了。王大先生走后，二十多平的工作室就成了他的地盘。 不到两个小时，李岩将今天必须的任务全部扫荡完毕。然后就搬个马扎在杂货店门口看星星。李太白在他身后咳嗽了好几次，但他恍若未闻。今天的活儿都干完了，催个毛线？ 每次看到李岩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要拿鸡毛掸子抽他，就像他每天都要抽憨少年狗剩一样。但是，虽然这个小子和狗剩一个岁数，正是最欠抽的年纪。但李岩和狗剩有本质的区别。狗剩是李太白的外甥，想揍就揍。但李岩现在可是有间杂货店的栋梁，客户交口称赞的大师。别这小子年纪不大，单是一手补墨的绝活就足以吃遍天下。 李太白非常的痛苦，这么好的手艺，怎么就不好好多干点活呢？一寸光阴一寸金哪！ 第十七章 危机与初试幻卡 根据红枫叶总部规定，李岩在分店的所有盈利归个人所有。无论是工作室还是有间杂货店都不能分成。那么李岩存在的意义就是镇店，他的价值是通过关键技术支持，为杂货店吸引客源，从而带动其他产品销售。以前王大先生在的时候还得有额外的补贴。李岩不清楚，李太白更不会主动提。 在门口看了一个小时星星，明显具有监工强迫症的李太白也煎熬了一个小时。看到李岩终于懒洋洋地提着提着马扎上楼去了。李太白心急之下，轻声跟着上楼一瞅，差点当场暴走。原以为这小子偷完懒会上来再干点活，谁成想竟然直接躺下了？！ “真的真的真的好想抽他一顿，可惜不敢…” 李太白看了一会儿，终于死心下楼找狗剩麻烦去了，小李先生教训不得，狗剩难道还抽不得，反了他了！ 此时的李岩看似躺着睡觉，实际上已经遨游星海了。这东西带来的提升可是实打实的。 落叶城外。寂寥的星光洒落在落叶河上，潺潺的流水在夜色下泛着粼粼的微光。 穆有德捂着腹部的伤口，胸口剧烈的喘息着。身旁倒伏着三具尸体，但他却没有任何的放松，因为这三人只是追兵的一个小组，而这样的小组至少还有五六个。他身上的伤口正是三天前追兵首领留下的。以他现在糟糕的身体状况，只要被两个小队缠住或者遇到对方首领必定凶多吉少。 穆有德略微喘息片刻，勉力走到三具尸体身旁，俯下身简单搜索了一番，搜集了一些消耗品和补给品，然后便匆匆地跃入落叶河中，沿着冰凉的河水顺流直下。 半刻钟后，四道人影出现在此处，一名矮瘦的男子略微检视了尸体，辨认了一下四周的痕迹，然后向首领低声汇报：“头儿，穆氏余孽沿河走了。” 首领望着夜色下的落叶河，沉吟半晌。只是这一会功夫便又有两组人手赶到，但都静候一旁，悄无声息。首领搓了搓下颌的短须似问似自语地说道：“总感觉有点反常，穆氏的人可是出了名的滑不留手，我们也是花了多少年才找到点蛛丝马迹，按说穆氏余孽不当只有这点手段吧？” 似乎也习惯了无人回答的场景，首领略一沉吟，吩咐道：“留下一个小组入城查探。其他人分两路追。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丝可能都不能放过！” “是！” 听了首领的吩咐，一个三人小组掉头朝落叶城行去，剩下的人则自动分成两路沿河追击而下。 对于即将到来的风险尚且一无所知，李岩从星辰图录中退出后便疲惫至极地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李太白呼喝着憨少年狗剩道：“狗剩，赶紧上去瞧瞧小李先生起来了没有，这太阳都照屁股了，怎地这般怠惰？” 狗剩憨憨地谏言道：“二舅，要是没起要不要叫醒他？” 李太白纠结了一下才摇头道：“没起就算了，别惹小李先生不高兴。” 狗剩颠颠儿地爬上二楼的时候，发现小李先生不仅起床了，而且已经开始工作了。以前王大先生在的时候总是不让人看，为此他不知挨了二舅多少臭揍，但依旧死性不改。只不知小李先生怕不怕人看？狗剩探头探脑地想要看看小李先生制卡，结果注意力很快就被工作台上啃了一半的黑面包吸引过去了。 咕咚！~ 吞口水的声音似乎有点大，狗剩赶紧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干扰到小李先生工作。 李岩小心地抓取了一小块荧光石捣成粉末倒入墨台，然后又从一个棕色小瓶子到处一颗黏糊糊的球状物，这是夜莺的眼球，虽然恶心，但真心不便宜，毕竟一只夜莺只有一对眼球而已。 李岩认真地将夜莺眼球放入墨台，墨锭小心地压碎，然后再添入十五毫升阴性中和液，再滴入两滴千分之三秘银液，然后开始细细地研磨了足足两分钟，一汪浅绿色的卡墨呈现在眼前。但他并未急着动笔，而是耐心地等候。 时间缓缓流逝，李岩目不转睛地盯着墨台里的卡墨，只见浅绿色的卡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变深。浅绿、草绿、深绿、直到其浓郁的黑褐色后方才快速用长翎羽卡笔蘸满卡墨，飞快地在已经准备好的空白水晶卡上绘制起来。 一颗，两颗，三颗，一组十二符文的符文语缀呈环形刻画在卡片中央。然后是上二下三，左右各一的单独符文分列符文语缀四方。十九颗符文一气呵成！ 呼哧！ 李岩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放下卡笔，轻轻拭去额头的汗珠，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一抬头，正好看到门外还在吞口水的憨少年，当即哑然失笑，朝着他招招手：“狗剩过来。” 自己的偷窥被小李先生发现，狗剩顿时慌了神，下意识地就想跑路，但却被小李先生叫住，只能一脸忐忑地挪步进屋，低垂着头，一副犯了错误的乖孩子模样，支支吾吾解释道：“小李先生，我没偷看，二舅让我上来叫你吃早饭。” 李岩轻轻一笑，摆摆手道：“我这儿没那么些规矩，只要开着门，你随时可以上来玩，只要别故意捣乱就行。当然，如果关着门就说明不想被打搅。” 狗剩一听顿时喜出望外：“真的么？那以后小李先生制卡的时候我也能来看？呃，我肯定不出声，不捣乱！” 李岩点点头，话锋一转说道：“来，帮我个忙，试试我的最新成果。” 狗剩一听顿时喜出望外地问道：“我也能帮上忙？” 李岩点点头，递给他一张事先准备好的图画说道：“去窗台边光线好的地方擎起来，不要动。” 狗剩好奇地瞄了一眼小李先生给他的图画，奇怪地问道：“小李先生，这是你画的菊花么？挺好看的！” 李岩的脸色瞬间一黑：“那是莲花，荷花知道不？！” 狗剩为难地咬着牙点点头：“好吧，我知道了是荷花，只不过是比较像菊花的荷花。” 李岩非常恼火，但拿这个实诚的憨少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板着脸催他赶紧照做。 李岩拿起一台客户送修的黑色多功能卡影机，将刚刚完成的那张新卡插入其中，简单操作一番，对准憨少年举着的像菊花的荷花按动按钮。 咔嚓！ 整个过程很快，反正也只是试验，没必要太在意细节。李岩录制之后，又吩咐憨少年将窗帘拉紧，关上房门，室内光线顿时黯淡下来。他又将卡影机重新摆好，按动播放按钮。空白的墙壁上呈现出一朵像菊花的荷花。 “成功了！” 望着简陋得不能再粗糙的画面，李岩开怀大笑，就像是个纯真的孩子。经过多日的努力，他终于成功地制成了第一张幻卡。并且自兼美工，虽然画风连憨少年都无力吐槽，但至少成功迈出了第一步，剩下的就是改进了。 虽然不明白小李先生为什么这么开心，但还是觉得好厉害的样子。憨少年狗剩也跟着开心起来，自己可是帮了小李先生的忙呢。 狗剩被气急败坏的李太白揪着耳朵拽下去干活，李岩的工作室再次安静下来。从卡影机里取出第一张幻卡，心里却是有些肉痛起来。这张幻卡的材料成本就得四百多银索，这还是折后价。 星辰图录前后也进了六七次了，李岩精神力进步很快，目前大概能一次绘制二十多颗符文。世面通用型幻卡符文之语有十九颗符文构成。 收好幻卡，略作休息，李岩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李太白老头儿虽然有监工强迫症，而且有些抠门儿，但的确深谙经营之道。在经济普遍不景气的现在，有间杂货铺依旧生意红火。 与此同时，三名精悍卡修战士小组开始分头在落叶城中搜索与穆有德有关的痕迹。作为远道而来的外来者，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此时也不方便惊动当地统治者，所以进展并不快。但有德杂货铺却是无法抹除的痕迹，被顺藤摸瓜摸到李岩这里也只是时间问题。李岩心中一直存在着一股危机感，但对具体细节却是一无所知。 是夜，天色暗淡，星辰图录无法充能。在李太白很铁不成功的注视下，李岩早早地爬上安置在工作室的床铺。待得李太白无奈离去后，方才悄悄下床，锁好门，拉好窗帘，从怀里掏出穆有德留给他的那张加密卡片，插入客户送修的卡影机，启动按钮，又按照提示输入密码，略显模糊的画面逐渐投射在雪白的墙壁上。 一间宽敞明亮的房屋内，一名紫色长袍的白发老者出现在画面中，老者垂垂老矣，眼神浑浊无光，就像是风中摇曳的烛光，一副随时都会熄灭的样子。 “老夫穆松龄，穆氏家族第十七代家主，自知天年将尽而子孙不肖，身后恐有大变，故留穆氏秘传，以为他日东山再起之基，穆氏子孙当甚之、惜之，勿堕穆氏之威名！” 穆氏秘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