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太祖铁木真》 第1章 苦难岁月 公元一一七一年的一个夏日黄昏，在漠南的草原上，走来一队人马。这队人马只有十个人，九匹马，一辆车，在辽阔的草原上孤独的顺着翰难河一路向东走着。 这队人马领头的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妇女蒙古族弘吉剌部的柯额伦。她满脸沧桑，神色凄凉。她刚死了丈夫，她的丈夫就是蒙古族黄金家族孛儿只斤氏的首领也速该。 蒙古乞颜部，是蒙古族最古老最强大的部落之一，居住在斡难河和不儿罕山等地区。孛儿只斤·也速该本来是蒙古乞颜部首领，英雄盖世而又生不逢时，他创立了蒙古草原第一个王国，被尊称为也速该汗。不过就在不久也速该被他的仇家塔塔尔部落首领铁木真乌格的儿子扎邻不合毒死了。也速该以前的部众在泰赤乌部首领塔里忽台的鼓动下背叛了柯额伦母子，而且还想杀死她们全家。柯额伦不得不举家迁移，到蒙古草原的最东边去设营。与她同行的，有她的大儿子九岁的铁木真，二儿子七岁的哈萨尔，三儿子五岁的合赤温，四儿子三岁的铁木格，五女儿还不到一岁的铁木伦。还有也速该的别妻速赤格勒，她的大儿子八岁的别克帖儿，二儿子六岁的别勒古台。以及一个老仆人忽阿黑臣，一个快四十岁的妇人。他们背上都背着一支弓一盒箭，腰间挎着一把马刀。 也不知道走到离老营有好几百里的地方，来到一个小山坡上，柯额伦上去看了看，上面虽然不宽，但是还平。柯额伦高兴的对着山下喊：铁木真，你们快上来，这里很不错，我们就在这里扎营吧。 这时的铁木真只有九岁，不过已是少年老成，满脸坚毅。铁木真他们就慢慢上来，开始在这个新家搭建帐篷。十个人上下其手，不到一个时辰就搭起来了一个大帐篷。帐篷搭好了后，就在这个帐篷里，柯额伦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当众宣布铁木真是整个家庭的最高首领。她说，铁木真是也速该的长子，是我们这里面年龄最大的男子，从今以后他就是我们的首领了。 铁木真道，阿妈，我只有九岁，我怕我干不好。 柯额伦说，没事，大胆干吧，我就是要现在就开始培养你的首领才能，以后振兴祖业的重担就在你身上担起了。 铁木真咬了咬牙说，好吧，那我就先试试看吧。 柯额伦欣慰的笑着说，那好，我们就聆听你的第一道命令，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铁木真想了想说，我们走了这么多天，大家应该吃一顿好吃的，我们现在只剩一点面粉了，我刚才过来时看到周围有很多野菜，我们今天晚上就做野菜汤吧。 众人都说好。 铁木真接着说，那我和铁木格往东边走，阿妈和二妈往南边走，哈萨尔和合赤温往西走，别克帖儿和别勒古台往北走，大家不要走远了，记得带上武器，忽阿黑臣留下来照看铁木伦，找点柴来把水烧起，再弄点面粉做饼。 众人皆应声而去。 傍晚时分，众人陆续回归，每个人都背着一背篼野菜。忽阿黑臣把一些野菜放进已经开水沸腾的铁锅里，不一会儿就飘起阵阵野菜香。 忽阿黑臣把一大锅野菜汤和一大盘饼放在小木桌子上，众人围着小木桌，一边喝野菜汤一边吃饼。不一会儿，一锅野菜汤和两斤多饼就被吃的一干二净。 铁木真一边吃饭一边想着晚上守夜的事。见众人都吃饱了，就对众人说，我们身处荒凉之地，周围说不定有豺狼虎豹，泰赤乌人也对我们虎视眈眈，我们一定要注意安全，从今天晚上开始，从哈萨尔到别勒古台，你们每个人都要轮流守夜，我们现在人少，每天只能安排一个人守夜，一定要打起精神来，注意四方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马上来把我们喊醒，一直到天明时分才能睡。 一群兄弟互相看了看，似乎觉得很辛苦，但是都没有说什么。 铁木真对哈萨尔说，今天晚上你第一个来守，没有问题吧。 哈萨尔答，没有问题，大哥你就放心吧。 哈萨尔说着就背着弓箭拿着马刀就走到帐篷外面去了。 铁木真对柯额伦他们说道，大妈二妈，你们都去睡吧，万一晚上有事还得起来。 众人应声而去。 忽阿黑臣说，小主人，哈萨尔还小，让我这个奴隶去替他守夜啊。 铁木真说，不用，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你还要为我们做早饭了。 铁木真躺在垫子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以后的日子到底应该怎么过。有几次他起来巡视，看到哈萨尔提着马刀一直围着帐篷走圈圈，才又放心回去睡觉。 第二天天微微发亮，铁木真就起来了，看到哈萨尔昏昏欲睡的样子，就让哈萨尔快去睡觉了。自己提着马刀附近逛逛。大妈二妈和忽阿黑臣也都起来了，做的做饭，收的收拾东西。待饭做好以后，铁木真就把几个弟弟都喊起来吃早饭。铁木真一边吃饭一边对众人说，从今天开始，我们的生活终于安定点了，我们既要好好干活，又要练好本领。 众人都看着铁木真，猜想着他会让他们做什么。 铁木真转过头对柯额伦说，大妈，你和二妈，还有忽阿黑臣就留在营地，挤马奶、做吃的、照顾铁木伦，我带着五个弟弟，每天早上吃了早饭就去操练，然后四处去挖野菜，打鸟兽。 众人皆说好。 早饭过后，除了哈萨尔在睡觉外，铁木真牵着一匹银合马，带上几个弟弟出发了。这个山头离营地不过百步远，有什么事可以互相呼应。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副弓，十来支箭，怀里还撺着两饼和一袋水。他们到了营地对面一个山头，铁木真对弟弟们说，马术是我们蒙古人必须掌握的本领，但是你们还小，先把射箭摔跤刀法练好，等你们长大点我再教你们骑马。 这时别克帖儿笑着说，大哥，好像你也骑的并不好吧？ 铁木真看了他一眼说，我五六岁就随阿爸骑马了，虽然骑术并不怎么好，但是我一定会练好的。 别克帖儿又说，我比你小不了多少，我也要一匹马，和你一起去骑马射箭。 铁木真说，你还是先把站在地上射箭的本领练好再说吧。 接着，铁木真就开始带着弟弟们开始操练起来。铁木真三岁就开始跟着阿爸练习摔跤射箭，现在各方面的本领都有一定造诣，教几个弟弟的本事绰绰有余。教了大约一个时辰，铁木真对弟弟们说，你们休息一下吧，一会儿再练，不想练了就去挖野菜，或者附近逛逛，如果能射点鸟兽也好。 说完铁木真就骑马向东边去了。 铁木真一边骑马一边观察天上地下是否有鸟兽，饿了就吃饼，渴了就拿出水袋喝水，水不够了就打点干净的喝水灌进去。铁木真从三岁开始学习射箭，现在的技术应该很好了，站在地上百步中靶是没有问题的。不过骑马射箭的本领稍显欠缺。铁木真只带了十支箭。这整整一天里，铁木真射了不下百次，每次射出去后都要想方设法找回来。不过可惜当天就有两支箭没有找回来，箭对铁木真来说是很贵的，为此他还难过了很久，发誓要做到箭不虚发。不过庆幸的是当天居然射中了一只兔子。 到了傍晚，铁木真兴高采烈的带着射来的野兔回家，众人也是一片欢呼，全家已是很久没有吃到肉了，当即将野兔剐了。忽阿黑臣马上生火烤肉，帐篷里一晚上都飘着烤肉香。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铁木真和他的兄弟们也慢慢长大了。不过铁木真和别克帖儿的矛盾日益增长。别克帖儿多次违抗铁木真的命令，并声称铁木真没有军功，凭什么当首领。铁木真看到眼里，听在心里，但是一直忍着没有发作。 有一天早上，铁木真正带着他的兄弟们练习射箭，突然一名白衣少年骑马飞奔而来，他问铁木真，你是不是铁木真？ 铁木真答，我就是。 对方说，我是扎达兰部的扎木合，前面有一伙泰赤乌人正在向这里移动，说是要抓你。 铁木真听了大吃一惊，不知道是什么人走漏了消息。他上前紧紧拥抱着扎木合说，谢谢你！ 扎木合说，不用客气，我知道你是黄金家族的长者后裔，你们快逃吧，被抓住就没有命了。 铁木真马上和兄弟们返回营地，和母亲们一起把帐篷拆了，把物品都搬上大车，向东转移。扎木合陪他们走了十几里，对铁木真说，我就不送你们了，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铁木真对柯额伦说，阿妈，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 铁木真拉着扎木合的手来到一个小山坡。铁木真说，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如蒙不弃，愿意和你结为安达。 扎木合说，这也是我的荣幸。 于是二人跪地拜天，握箭而誓，结为异姓兄弟。 两人分开以后，铁木真骑马向东追去，不到一刻钟就追到柯额伦母子，一家人继续前行，又走了百余里，找到了一个水草肥沃的地方安营扎寨下来。 第2章 兄弟相残 在新的营地，铁木真一家继续过着清贫而稳定的日子。每天早上，铁木真还是带着弟弟们去操练大约一个时辰，先是两个人一组练习摔跤，铁木真以前跟随父亲也速该练过摔跤，现在只有随着记忆教弟弟们练，更多是还是靠自己的摸索。 接着练习刀法，每个人挥刀不得少于百次，刀法很简单，反复反复就是三招，挥劈刺。铁木真听父亲说过，这三招虽然简单，但是成功就是简单的事情重复的做，只要练熟练了，靠这三招就能打败敌人。 铁木真还经常带着弟弟们去树林砍柴，一来是为了锻炼臂力练习刀法，二来也是为了给家里做饭添置木柴。遇到粗的树子，几个人就轮流用马刀去砍，把树干砍成圆形做成盾牌，每人一个。铁木真说，我们的盾牌虽然是木头做的，但是至少可以挡住敌人的弓箭，我们现在弓箭少，用这种盾牌可以收获很多弓箭，以后我们富裕了，我们还可以打造铁的盾牌。 练完刀盾以后，铁木真又带着弟弟们练习射箭，就找一个刚才用过的盾牌，画上靶心，大家排着队练习射箭，每个人都要射上百次。铁木真安排他们射箭后，就自己骑马去练习骑射。铁木真现在基本上可以做到百步之内百发百中，需要练习的是在快速移动中提高自己的射箭技术。铁木真每天都要从东南西北四个不同的方向骑马射箭，从开始的十几里到现在的二十里，铁木真的骑马技术和射箭技术不断的进步。 每天骑马射箭大约一个时辰后，铁木真就带着弟弟们去挖野菜、打鸟肉。柯额伦她们则留在营地做马奶酒和缝制衣物，每个月月底拿到集市上去换取油盐面粉等物品。九匹银合马经过一年多的繁殖，又生下几匹小马，日子也慢慢的富裕起来。 每天的食物，早上喝面汤吃饼，中午也是吃饼，晚上喝野菜汤。铁木真他们经常也能打点野兔野鸟的改善一下伙食。铁木真的箭术越发精湛，弟弟们的箭术也是越来越好，射来的野味也是越来越多。虽然十个人分着吃也吃的不多，但是勉强还能吃饱。日子也算一天一天好起来。兄弟们也都长的很健壮了。 一家人和谐相处。铁木真大胆细致的领导着整个家族，虽然他只有十岁，但是性格沉稳冷静，喜欢思考问题。大家对他的首领才能还是心悦诚服。唯有别克帖儿处处与铁木真作对，不服号令，认为自己才是成为首领的不二人选。一场小规模的政治斗争就这样悄然而至。铁木真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第一个竞争对手竟然是自己的亲兄弟。虽然他一直默默忍让，但是也觉得不铲除别克帖儿又怎么让其他人服从自己的命令？ 马上要到冬天了，天气越来越冷。一天早上，柯额伦正在酿马奶酒，直起身来时突然觉得天旋地转，几欲跌倒。一旁的忽阿黑臣马上扶着她，感觉她一身发烫，赶紧和格勒一起把她扶进帐篷。然后忽阿黑臣跑到对面的山头，铁木真正带着弟弟们在练习射箭。忽阿黑臣说，小主人，夫人病了。 铁木真听了，马上和弟弟们赶回营地。看见柯额伦躺在垫子上，铁木真上前握着她的手，果然很是发烫。铁木真焦急的问，阿妈，你怎么呢？ 柯额伦说，没事的，可能是遭受了风寒，你们不要担心，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吧，我休息一会儿就会好的。 铁木真说，那阿妈你就好好休息，我们不打扰你了。 出了帐篷，铁木真对弟弟们说，阿妈病了，可能是辛劳所致，我们去给她整点对身体好的东西吃。 弟弟们问，什么才是对身体好的东西？ 铁木真说，我听汉人说，鱼吃了对身体好，我们去翰难河摸鱼吧。 翰难河离营地只有半里远，铁木真和弟弟们拿着篮子就去摸鱼去了。 铁木真和弟弟们在冰冷刺骨的翰难河里摸鱼。摸了一会，听见有人在岸上喊他，铁木真，你们在干嘛呢？ 铁木真定睛一看，原来是他的安达扎木合。铁木真说，我们在摸鱼。 扎木合说，蒙古人是不吃鱼，你们摸鱼卖给谁啊？ 铁木真说，我们也是没有办法，阿妈病了，给她弄点鱼补补身体。 这时，旁边的别克帖儿说，大哥，这就是你认识的那个杂种安达吗？ 铁木真发怒的问，你胡说什么？ 别克帖儿说，你不知道吗？扎木合是扎达兰人，就是杂种的后代！ 铁木真气的要死说，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安达！ 别克帖儿轻蔑地一笑，你难道不能找个好点的安达？ 旁边的扎木合也觉得恼火，但是又不好当着铁木真的面发火。 铁木真拉着扎木合的手说，走，我们不理他。 两人来到旁边的小树林，扎木合说，铁木真，我不想你被别人耻笑，也不想你们兄弟不和，我们就不做安达了吧。 铁木真说，不，你是我的安达，永远的安达，我要和你再结拜一次！ 于是两人又跪地拜天，再次结拜。然后两人坐到地上聊起来了。 在聊天中铁木真才得知，扎木合的父亲已经做了扎达兰部的首领，他也在父亲身边辅佐，事业已经蒸蒸日上。铁木真真心为他感到高兴，连忙表示祝贺。 两人正在聊天之际，合赤温哭着跑过来说，大哥，我们摸的鱼被别克帖儿抢走了，说要烤起吃。 铁木真说，在哪里？合赤温指着前面的树林说，就在那里。 顺着炊烟升起的地方，铁木真他们赶了过去。别克帖儿和别勒古台正围着火堆烤鱼，嘴里还嘟囔着说，又不是我阿妈，我凭啥要这么辛苦给她抓鱼？ 铁木真勃然大怒，弯弓搭箭向别克帖儿逼来。别克帖儿他们看见铁木真和扎木合拿着武器围了上来，大惊道，你们要干什么？ 铁木真说，连我们给阿妈摸的鱼你都要来抢了吃，你这头豺狼，我今天要杀了你！ 别克帖儿慌忙也拿起武器，铁木真没有予以制止，冷眼的看着他也弯弓搭箭对向自己。别克帖儿弓箭在手，也不再惊慌，说，铁木真，我不过吃了条鱼，你为什么就要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就要杀我？ 铁木真说，我是你的首领，你却经常违抗我的命令，我今天要杀了你！念在你是我的兄弟份上，我先让你放箭！ 别克帖儿赶紧拉满弓向铁木真射了一箭，因为内心紧张，力道不大，速度也不快，铁木真只轻轻一闪，就将箭避了过去。随后拉满弓把箭的方向对向了别克帖儿。 别克帖儿吓的大叫一声转身往后跑，铁木真面无表情而眼露凶光，迅速放箭，一箭就射中别克帖儿的后背心。别克帖儿哼了一声，就倒在地上，无声无息了。 别勒古台吓的浑身发抖，赶忙往营地跑去。扎木合也看的目瞪口呆，他原来以为铁木真只是想教训一下别克帖儿，没有想到铁木真真的是痛下杀手，出手果断狠辣，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柯额伦、格勒和忽阿黑臣闻讯赶过来，看到这血腥的一幕。格勒当场昏过去，被忽阿黑臣急忙扶起来。柯额伦呆呆的望着铁木真，难以置信的说，你竟然杀死了你的亲弟弟？你是豺狼还是虎豹？我们现在深陷困境，大仇未报，你怎么能杀死自己的亲弟弟啊？ 铁木真在放箭的那一瞬间也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再狠也不能对自己的亲弟弟狠，更不能杀死他。铁木真赶忙跪下来，脱下上衣，露出瘦弱而结实的上身说，阿妈，我错了，你责罚我吧。 柯额伦也不客气，从旁边小树上扯下一根树枝就劈头盖脸的朝铁木真背上打去。柯额伦一连打了几十下，打的很狠，铁木真背上被打出很多道伤痕，血水顺着树丫往下流，铁木真连吭一声都没有。扎木合都看不下去了，赶紧悄悄走了。 这时，一旁的忽阿黑臣赶紧拉着柯额伦说，夫人，不能再打了，小主人才十岁啊，你这样会把他打死的。 柯额伦这才停下来，让两个弟弟把铁木真扶起来，并叫他们三个去把别克帖儿的尸首掩埋了。她则和忽阿黑臣扶着昏迷的格勒返回营地。 铁木真和其他两个个弟弟找到一个合适掩埋尸首的凹地，把别克帖儿放了进去，然后拔出马刀，将周围比较稀松的泥土用马刀铲松后移到别克帖儿身上。因为没有合适的工具，整个掩埋过程持续了一个时辰。 掩埋好后，铁木真带着弟弟们跪了下来说，对不起了别克帖儿，虽然射出去的箭不能回头，但是我现在还是很懊悔这么做，因为我的一时冲动，做了让我们兄弟阴阳相隔的蠢事，你放心吧，以后我一定把二妈当亲妈一样侍奉，把别勒古台当亲弟弟一样对待。 铁木真心里想，你不要怪我，是因为你不听我号令我才不得已的杀死你，我杀你是为了立威，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奋斗，振兴祖业，待我功成名就时再来好好祭奠你。 第3章 死里逃生 铁木真一家人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铁木真践行着他的承诺，像对待自己的阿妈一样对待格勒。格勒经历了丧子之痛，就像得了一场大病一样，痛苦了几个月。但是经历了大悲大痛之后，她也只能接受这样的命运。别克帖儿确实有错在先，她也曾经几次规劝过他，可是他从小被惯坏了，就是不听，以至于遭受这场大祸。而铁木真不管怎么样也是这个部落首领，以后还可能成为大汗，她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好在铁木真现在对她确实很好，她也只好慢慢的抚平自己的伤口。 至于别勒古台，自从上次那个事过后，更是对铁木真又敬又怕，对铁木真的号令更是绝对服从。他亲眼看到自己的亲哥哥被另一个亲哥哥射杀，在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不过他也坚信是别克帖儿有错，铁木真才杀了他，如果自己什么事都听铁木真的，自然不会有杀身之祸。他也曾经跟着别克帖儿一起反对过铁木真，他也害怕铁木真会杀了他。不过后来铁木真确实对他很好，甚至对他的关爱超过了其他几个弟弟。别勒古台也松了一口气，从此以后也死心塌地的跟着铁木真干。 每天早上天不亮，铁木真就带着三个弟弟，换下昨天晚上值夜的弟弟，在附近开始操练。柯额伦她们也几乎同时起来开始干活，做饭酿酒，缝制衣物。这几年柯额伦她们还学着用羽毛和竹子，加上去集市买的铁器做成了弓箭，使得铁木真他们可以打的更多的野味。不过时间久了，营地周围的猎物慢慢少了些，铁木真又在考虑其它的“生财之道”。自从上次阿妈生病，他们给阿妈做了鱼吃，大家都巴的吃了点，都觉得好吃。铁木真也砍来几根小竹子，用曲针掰弯做成鱼钩，兄弟们操练累了就带他们去钓鱼，也算是休息了。翰难河的野鱼还是挺多的，铁木真他们每天都可以钓几斤，拿回营地或做鱼汤，或烤着吃。过了一段时间，铁木真的“野心再次膨胀”，不甘心这样小打小闹，又让阿妈用多余的布料和绳子做成简单的渔网，这样每天打捞的鱼可达到十来斤，大大的改善了全家的伙食。 吃了早饭铁木真又带着弟弟们到远一点的地方挖野菜打鸟兽。日子就这样千篇一律的慢慢过去了，铁木真和弟弟们也渐渐长大，本领越来越好，个子越长越高，身材也越来越魁梧。铁木真就把那些刚生下来不久也在学奔跑的小马分给弟弟们，教他们在马上练习箭术和刀法。 一天早上，铁木真带着弟弟们正在操练，看到前面山上尘土飞扬，似有一队马队奔驰而来。铁木真和弟弟们就趴下来观察，整个马队大约百余人，都拿着武器，领头的居然是多朵。 多朵原来是铁木真父亲也速该的侍卫，也速该死后投靠了泰赤乌部首领塔里忽台，因排挤柯额伦她们全家有功被塔里忽台升为侍卫长。多朵是一个善于伪装的家伙，也速该以前居然没有发现多朵是这般卑鄙无耻的小人。多朵为了在塔里忽台那里获得更多的赏赐，几年来一直不辞辛苦的打听铁木真一家人的下落，现在终于咬住了铁木真一家人的行踪。他把此事禀告了塔里忽台，塔里忽台听了大喜，让他带一百名精兵抓拿铁木真，说事成之后封多朵为副首领，还要赏赐大笔财富。 也速该还在世的时候，塔里忽台听说铁木真是手握凝血出生的，草原上流传这样的传说，只要是这样出生的人长大以后打仗非常厉害，很可能成为蒙古草原的大汗。塔里忽台本事不大，野心不小，既狡诈又贪婪，他绝不允许身边有这样的人存在，所以几年来一直查找铁木真的行踪，一定要在铁木真长大前将他除掉。 其实每天经过铁木真营地的马队都有几拨，但是铁木真看到是多朵带队而来，知道是来抓自己的。马上带着弟弟们跑回营地，给柯额伦他们说了此事，柯额伦当机立断，决定马上转移。帐篷大车肯定不能要了，全家九个人牵着所有的马匹，带着值钱的东西、食物和全部的弓箭向营地后面的山上跑去。后面山上的最高处有一个岩洞，只要一个人守住洞口就可以抵挡住很多人，铁木真早就看好这个洞了，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他们逃到洞里面，用以前准备的栅栏把洞口封住。不过因为撤的比较慢，还是被多朵带人跟着痕迹追了上来。一百多人举起弓箭向洞口围上来，铁木真叫弟弟们也挽弓搭箭准备战斗。敌人快走到一百步范围内时，铁木真高喊，不要再过来了，否则我就放箭了。 敌人继续前进，铁木真开始放箭了，一箭就射掉了多朵的毡帽。多朵也喊，放箭！ 上百人朝着洞口开始放箭。好在铁木真把栅栏做的很严实，敌人的箭都没有射进来。铁木真对弟弟们说，我们不要树敌太多，先朝着他们的腿射，如果他们再前进就射死他们！ 于是铁木真五兄弟就顺着栅栏的缝隙，向敌人的腿部射箭。铁木真五兄弟这个时候的箭术已经很精湛了，冲在前面的几个敌人都被射倒在地。这些泰赤乌人原本就是也速该的部下，现在又见铁木真他们并没有把他们往死的射，也是心存感激，所以多朵再次喊冲的时候，都没有人理他。第一次战斗就这么告一段落了，有几个泰赤乌人知道铁木真不会射他们，就放下弓箭，上前去把那几个受伤的人抬回去包扎起来。 多朵看到情形不对，就命令手下说，给我把山洞围起来，围他个十几天，看他们出来不？ 铁木真对弟弟们说，都不要怕，让他们围吧，我们有上千支箭，食物够吃十多天，他们攻不上来。 这时天色已晚，多朵他们搭起帐篷，生火做饭，好像在做长期战斗的准备。这时阿妈她们也把野菜饼野菜汤做好了，兄弟们一边吃一边严密的注视着敌人的动静。吃完以后，泰赤乌人那边除了有几个人站岗以外，其他人好像都进帐篷睡了，估计是跑了几百里他们也很累了。铁木真说，我们也轮流休息吧，我先来守，你们先去睡觉，一会儿哈萨尔和铁木格守，然后别勒古台和合赤温守。 柯额伦说，把我们三个人也排上吧，我们箭法虽然差点，但是他们靠近时还是能够射中的。 铁木真说，那好，阿妈，你就和我一组，明天早上二妈和忽阿黑臣一组。 这时的铁木伦已经三岁了，她说，大哥，我也要守。 铁木真摸着她的头笑着说，那你负责帮我搬箭吧。 一晚上多朵也没有发起进攻。第二天早上，铁木真和柯额伦换下了格勒和忽阿黑臣继续守着洞口。多朵他们吃了早饭也开始发起了小规模攻击，但是泰赤乌人也不想真的打铁木真，铁木真也不想射死这些可怜的奴隶，战斗出现拉锯状态。 就这样三天过去了，多朵觉得这样不是办法，怕无法给塔里忽台交差。他想了想，就朝着洞口喊话，铁木真，我们只来抓你一个人，你如果不想让你的母亲和弟弟妹妹陪你一起去死，就主动出来投降吧！ 铁木真陷入了沉思，柯额伦她们连忙劝他不要冲动，不能出去送死，要死全家人都死在一起。铁木真想了想说，阿妈，我想过了，我们的食物只够维持十来天，如果到时塔里忽台带人来增援，我们就十分危险。 铁木真接着说，离我们营地向东走十多里有一个山叫温都尔山，比我们这个山还要高还要大，我跑到那个山上去，把他们吸引走，你们就找机会逃走。 柯额伦流着眼泪说，不行，孩子，这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铁木真说，阿妈，他们想杀的是我，如果我跑出去，或许我还不得死，如果我们一直困在这里大家可能都得死啊！ 柯额伦只有答应了。 哈萨尔等几个弟弟说，大哥，我们要和你们一起去！铁木真严厉的说，你们都不准去，一定要把阿妈二妈照顾好，等我回来。 弟弟们只好都含着眼泪答应了。 半夜时分，看到泰赤乌人都睡着了，铁木真选了一匹最好的银合马，挎着马刀，背着一百多支箭，带着忽阿黑臣给他做的十来斤野菜饼。在弟弟们打开栅栏的一瞬间，铁木真骑马冲了出去。 泰赤乌人吓了一跳，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等他们反应过来，铁木真已经跑下山了。多朵立即组织人马追了上去。铁木真在黑夜的掩护下逃进了温都尔山，比起刚才那座山，温都尔山确实算大山了，山高林密。铁木真一直往山顶跑。多朵赶到后，看到山上好像没有路，又好像有很多小路，就把人都分开，把好各个路口，但是人不够分，又怕跑了铁木真，只好派人回去禀报塔里忽台。 三天以后，塔里忽台带着上千部众赶了过来，先是劈头盖脸的对多朵一阵臭骂，说来了这么多人，还抓不住一个小孩。接着排兵布阵，把温都尔山围的水泄不通，并时不时组织上百人进行搜山。 铁木真一直藏在山林里，饿了吃野菜饼，渴了喝山泉水。就这样在山上呆了十多天，把十多斤野菜饼全部吃完了。当初因为走的急，铁木真没有带火具，不过就是带了也不敢生火，怕引来敌人。铁木真想，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起反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主意打定，铁木真就干脆躺下来安心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也不知道是晚上什么时候。铁木真牵着马，悄悄从山上下来，快走到山脚时，铁木真立即跨马飞奔。没跑多远，就被塔里忽台设置的绊马绳绊倒了。一群泰赤乌人冲上来，把铁木真捆的像粽子一样。 铁木真就这样被押到泰赤乌人的营地。塔里忽台给他脖子上戴上重重的枷锁，派人把他押到每户奴隶家里，每户奴隶看守一天。塔里忽台找来萨满教的巫师，让他算一个吉利的日子，他要用铁木真的人头祭天，以此来保佑自己的权势越来越大，财富越来越多。 时值三月，巫师建议说，现在祭天没有好的意义，要等到青草复生的时候祭天才对您的霸业有好处，最好的日子是四月十六。塔里忽台一算日子，不过也就等上个把月，也就同意了巫师的建议。 一天早上，铁木真被十名带刀奴隶押到一户户主名叫锁儿罕失剌的奴隶家里关押。锁儿罕失剌以前就很敬重也速该，现在他儿子被关在他的帐篷里，他也像伺候主人一样伺候铁木真，给他吃牛肉喝马奶酒，晚上还偷偷的把他的枷锁去掉，让他好好的睡上一觉。锁儿罕失剌的妻子早亡，他一直和他的大儿子沈白二儿子赤老温，以及女儿合答安相依为命。他们一家人都对铁木真很尊重，特别是合答安，只有十岁，长的很漂亮，第一眼看到英俊的铁木真就喜欢上他了，不过他是黄金家族的长子，现在又是自己部落首领的死囚，所以她不敢多想。铁木真也从她的眼睛里看到无尽的爱意，但他可能马上要被砍头，哪有心情来谈情说爱。第二天早上，铁木真又被押到其他奴隶帐篷里关押。合答安依依不舍的望着铁木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面。 待到四月十六早上，塔里忽台组织所有部众上万人在翰难河边隆重召开祭祀大会，请来萨满教巫师为部落祭天祭地祭山。 铁木真被绑在祭台下面，他紧紧的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他想了很多，想起了阿妈，想起了他的弟弟妹妹，想起了父亲。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父亲，没有照顾好阿妈和弟弟妹妹，没有完成父亲振兴祖业的心愿。自己才十二岁，就这样告别了这个世界，被长生天召见去见自己的父亲了。他不甘心，但是他又能怎样呢。 祭祀大会过后，按照当地习俗又是一场盛大的宴会，塔里忽台准备了很多马奶酒和牛肉，他和他的那些手下尽情的喝着吃着，一直持续到傍晚。这时守铁木真的奴隶是一个矮小瘦弱的年轻人，可能比他大一点。而塔里忽台因为喝醉了被人抬回去休息了，其他人也回去睡觉了。铁木真看到一线生机，准备拼死一搏。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铁木真也开始慢慢活动手脚了。那个年轻奴隶拿着马刀，一直围着他慢慢走动。就在年轻奴隶背过他的一瞬间，铁木真突然站起来，用枷锁砸在他的后脑上，把他砸倒在地。然后迅速的跳进翰难河。 可能是被关久了的缘故，也可能觉得这个年轻奴隶也是被强迫来看守他的，铁木真砸的并不重，年轻奴隶很快醒了过来，开始大喊，铁木真跑了！ 很多泰赤乌人赶紧起来，开始搜索铁木真。铁木真暗自后悔，没想到自己一时心软，给自己造成这么大的麻烦，如果自己能够成功脱逃，他再也不会对敌人心慈手软了。 塔里忽台这时也起来了，他一刀砍死那个年轻奴隶，然后组织人马到附近的河边和树林搜索铁木真。铁木真一直躲在翰难河里，只露出头来，观察岸上的动静。这时有个人下河向他走来，铁木真痛苦的闭上眼睛，天呐，难道又要让我陷入绝境。等那个人走近了，铁木真睁眼一看，谢天谢地，这人是锁儿罕失剌。锁儿罕失剌也看到了他，他停了下来，装着向四处张望的样子，然后若无其事的往岸上走，对岸上的人说，水里什么都没有，只飘着几块木板。 铁木真一直藏在水里一动不动，河边搜索的人慢慢散去，有的去树林里搜索，有的去其他地方搜索，有的偷偷回去睡觉了。铁木真看到河边没人了，就偷偷从河里爬起来。下一步逃到哪里去了？周围方圆百里恐怕都是塔里忽台的势力范围，估计今天晚上只能躲到泰赤乌人营地，毕竟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铁木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逃到锁儿罕失剌家里，如果他家里都不安全也就再没有安全的地方。铁木真凭着自己的记忆，一步一滑的悄悄逃到了锁儿罕失剌的家里。 第4章 情窦初开 锁儿罕失剌还没有睡着，突然看到一个人从外面钻进自己的帐篷，吓了一跳，忙问什么人？ 铁木真说，大叔，我是铁木真。 锁儿罕失剌的儿子女儿也起来了，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戴着枷锁的铁木真一身湿漉漉的站在门口。合答安内心更是一阵喜悦，开始听说塔里忽台要杀死铁木真，她十分难过，后来又听说铁木真跑了，她又十分高兴。刚才都一直想着铁木真现在怎么样了，结果自己的心上人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 锁儿罕失剌赶紧上前抱着他说，我的天呐，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啊，怎么不逃跑啊？ 铁木真说，大叔，周围都是塔里忽台的人，我实在是跑不出去，你能收留下我吗？ 沈白、赤老温和合答安都满怀期待的看着父亲。 锁儿罕失剌说，不行啊孩子，我倒是不怕收留你，但是我怕他们迟早会发现你的，我先把你藏起来，再想办法帮你逃走。 铁木真一下就跪下来了，感动的说，大叔，谢谢你！ 锁儿罕失剌赶紧扶起他说，小主人，可不能这样，你的双膝是高贵的，怎么能向我这个奴隶下跪了，要折煞我啊，我们先想办法去掉你的枷锁吧。 锁儿罕失剌让合答安守在门口，如果有人来就马上给他们说。锁儿罕失剌找来一把斧头，在沈白赤老温的协助下，先把铁木真脖子上的枷锁劈开。接着用锯子去锯铁木真手上的手链和脚上的脚镣，这个难度很大，锁儿罕失剌和两个儿子换着上阵，锯了大半夜才把手链脚镣锯开。锁儿罕失剌让儿子把这些东西扔到翰难河里，又让合答安拿些马奶和牛肉给铁木真吃。 把铁木真藏在哪里？这是一个难题。家里的帐篷只有这么大，如果藏在家里一眼就能看到。锁儿罕失剌想了很久，觉得只有藏在羊毛堆里才安全。锁儿罕失剌对铁木真说，我们帐篷后面，有辆装羊毛的大车，要不你躲在羊毛堆里吧，不过明天白天里面肯定很热，太委屈你了。 铁木真说，谢谢大叔，没有问题，我什么苦都可以吃。 锁儿罕失剌说，那赶紧吧，趁现在天黑马上去藏。 锁儿罕失剌让两个儿子去帐篷周围看看有没有人来，他和合答安把羊毛车推到帐篷后面边上，让铁木真从帐篷后面钻出来后上了羊毛车。还好车上的羊毛堆的满满的，铁木真钻进去后，合答安把羊毛往他身上堆，不一会儿就把铁木真裹的严严实实的。锁儿罕失剌就招呼儿子女儿回帐篷休息了。合答安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铁木真呆在里面会不会难受，直到天明才慢慢睡去。 天还没亮，锁儿罕失剌和两个儿子被召集去抓铁木真了。留下合答安一个人来照看铁木真。合答安看看四周无人，走到羊毛车旁边，轻轻的问，小主人，你还好吗？ 铁木真说我还好，就是太闷热了。 合答安说，你等着，我先去给你拿点吃的。 合答安回到帐篷，盛了一碗羊奶拿了两张饼，塞进羊毛堆里给铁木真吃。铁木真伸手去接，因为羊毛堆里黑乎乎的，接的时候摸到了合答安的手，两人都是怦然心动。 合答安估摸着铁木真吃完东西了，就说，小主人，你可以在羊毛堆里活动一下，这样就不会太闷了，我来翻羊毛，这样别人就不发现你在动，也可以透些凉风进去。 铁木真十分感动，说谢谢你，你真好。 合答安就这样不停的用手翻动羊毛，从早上翻到晚上，汗水把她瘦小的身体都打湿完了。铁木真果然感到一下就不闷了，有凉风透进去了，也不再热了。翻羊毛时，铁木真透过缝隙，看到合答安也在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心中暖流油然而生。到了中午和晚上，合答安又回到帐篷做饼，然后拿羊奶和饼给铁木真吃。 到了晚上，锁儿罕失剌和两个儿子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合答安赶紧把做好的饼和羊奶拿出来给他们吃。吃了饭后，锁儿罕失剌对合答安说，今天我们都跑到百里开外的地方抓铁木真了，我们的腰都快累断了，铁木真那边你还是照看着，我们先去睡一会儿，首领说明天一早还要继续搜索。 刚躺下一会儿合答安就跑进来了，说，阿爸，听说首领怀疑是自己的部众窝藏了铁木真，现在正派人挨家挨户的找呢。 锁儿罕失剌说，别慌，你先去给铁木真说下不要乱动，然后也过来躺着。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有人喊，锁儿罕失剌，把你们家的灯点燃。 是多朵的声音。锁儿罕失剌赶紧把儿子女儿喊起来，把油灯点燃，多朵带着几个侍卫走了进来。 锁儿罕失剌问，多朵大人，请问一下有什么事吗？ 多朵说，我们今天追出百里开外，都没有发现铁木真的踪影，首领怀疑他躲在我们部落哪户奴隶家里，所以命令我们来搜查。 锁儿罕失剌说，我们就巴掌大的地方，你们随便看吧。 多朵看了看，确实一眼都能看完，就对侍卫们说，到帐篷外面看看吧。 几个侍卫就到帐篷外面的羊群马厩牛圈进行搜索，锁儿罕失剌的财产并不多，牛羊马加起来也就三十多头。其中一个侍卫去翻羊毛堆，一家人都很紧张，锁儿罕失剌故作镇静的笑着说，这么热的天，铁木真如果真的躲在这里，可能早已热死了。 多朵看了看说，算了，我们抓紧时间去搜其他奴隶家里吧，不然的话今天晚上我们觉都莫法睡了。 看着多朵他们走远，锁儿罕失剌拿出十斤煮好的羊肉，装进一只皮桶里，又把自己的背壶盛满马奶，选了一张弓和两支箭装好，并到马厩里选了一匹最好的马。然后把铁木真从羊毛车拉起来扶进帐篷，让沈白赤老温到周围观察。锁儿罕失剌说，小主人，你不能留在这里了，塔里忽台找不到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明天可能还会到帐篷搜索，我给你准备好了一匹马、一把马刀和羊肉马奶，给你一张弓和两支箭。 铁木真看到两支箭有点疑惑，锁儿罕失剌说，给你弓箭是为了让你防身，给多了怕勾起你的好胜心，那就危险了，你一会儿骑快点，这两天晚上骑马的多，应该不会引起怀疑的。 铁木真流着眼泪说，大叔，谢谢你的救命大恩，如果我能活着，一定要来报答你们。 锁儿罕失剌说，不要说什么报答，我们一家人为了救你差点就灰飞烟灭了，小主人你一定要坚强活下去啊！ 铁木真又看了看合答安，合答安也是满眼泪水深情凝望着铁木真，她知道这一别不知道以后两人还能见面不？她好像有很多话要给铁木真说，但是不知道怎么说，也不好意思说。 铁木真对合答安说，谢谢你，合答安，如果我有一天有出头之日，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铁木真说的很含蓄，他这一走不知道是死是活，他不想给合答安太多希望，这样只会让她更难受。 草原上的风俗，如果主人家里有未出嫁的女孩子，而又要把未成婚的客人留下来过夜，实际是打算把女孩子许配给客人，这就叫做遇客婚。 其实在这之前，铁木真已经有未婚妻了，是弘吉剌部首领德薛禅的女儿孛儿帖，是九岁那年父亲也速该带着他去弘吉剌部定的娃娃亲，双方约定铁木真十八岁过来迎娶新媳妇。但铁木真只见过孛儿帖一面，谈不上爱喜欢与不喜欢。相比之下，他觉得自己更喜欢合答安一些，因为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动。 锁儿罕失剌看着两个孩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冒着全家被杀的危险把铁木真隐藏起来，又让合答安来照顾她，从他内心来说真的是把铁木真当女婿看待。但是他不能去高攀黄金家族，也不想让女儿期望太多。所以他不打算提两个孩子感情的事。他说，小主人，时间不早了，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铁木真将皮桶背壶马刀弓箭背好以后，走出帐篷，跨上锁儿罕失剌给他选的那匹马。他深情地望了合答安一眼，然后转身朝老营地方向飞奔而去。合答安呆呆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久久不愿回去。 铁木真一路策马狂奔，饿了吃羊肉，渴了喝马奶，马奶喝完了就喝翰难河水，马跑累了就停下来休息。这就样三天跑了六百里，到了老营地。但是帐篷大车都不在了，铁木真担心阿妈和弟弟妹妹遭遇塔里忽台毒手，又跑到后面的山洞查看，所幸的是没有发现有人的骸骨。铁木真又顺着翰难河一直往东走，一路都有扎营的痕迹，就是没人居住。很快羊肉也吃完了，不过铁木真从废弃的营地里找了一顶破损的帐篷和一些火具，铁木真就在河里摸鱼烤起吃，又去挖野菜煮汤喝。因为只有两支箭，铁木真射箭也很小心，打的猎物很少，不过还是能够勉强吃饱。晚上就在破损的帐篷里睡觉。铁木真就这样风餐露宿的找了三个月，终于在一个名叫豁儿山的山上找到了阿妈二妈和弟弟妹妹们。 第5章 患难之交 豁儿山是一座荒山，没有什么大树。铁木真找到她们时，柯额伦和忽阿黑臣正在做晚饭，炊烟袅袅。铁木真闻着炊烟，感觉到了家的味道。顺着炊烟找过来，果然是自己阿妈她们。铁木真欣喜若狂，喊道，阿妈！ 柯额伦回过头，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终于回来了，高兴的和忽阿黑臣迎上去。铁木真跳下马来和柯额伦紧紧的抱在一起。 格勒也从帐篷里跑出来，看到铁木真回来了，一时也百感交集。这几个月来，她不知道铁木真能不能活着回来，她心里偶尔有一丝丝开心，铁木真是他的杀子仇人，如果他被别人杀了也算是报了自己的杀子之仇。但是她更多的还是希望铁木真能够平安回来，毕竟他是这个家族的首领，只有他才能保护她和别勒古台。 四个弟弟正在另一个不远的山头操练、牧马，看到铁木真回来了，都欢快的向他奔来，一家人紧紧拥抱着，久久不愿分开。 晚上，为了庆祝铁木真平安回来，忽阿黑臣几乎把家里所有的好吃的全部拿出来做了。一盆野菜饼，一盆野兔肉，一盆野鱼汤，一家人围着桌子开心的吃着。铁木真把自己脱险的情况讲了一遍，柯额伦也说了这几个月她们的情况。 自从上次铁木真把多朵他们引开后，多朵留下十个奴隶负责继续守在洞口。但是这些奴隶本来不愿与自己原来主人的家人为敌，所以也不发动进攻，就当是在休息。过了几天，就都撤走了，估计是被调去抓铁木真了。柯额伦观察了几天，确定泰赤乌人确实撤走了，也就带着其他人下山了。还好泰赤乌人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老营地，他们把帐篷拆了，把家里的财物全部搬上车，然后一家人一路向东迁移。为防止被泰赤乌人发现，每次都是合赤温、铁木格骑马走在前面观察敌情，哈萨尔、别勒古台押后。柯额伦、格勒和忽阿黑臣牵着马车，赶着剩下的马匹向前走，三岁的铁木伦坐在车上。“三队人马”相隔不过十里。因为都是老弱妇孺，又拉着大车，柯额伦他们也想着铁木真能赶上来，所以车队走的很慢，日行不过十几二十里，时不时停下来休息，或者挖野菜打野味。这样走了十多天，才走到这座豁尔山脚下。 铁木真说，我来的时候时不时还是看到有泰赤乌人的马队经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得再继续往东迁移。 众人表示赞同。 第二天早上，铁木真一家人吃了早饭，又拔营往东边走。铁木真依旧是让合赤温、铁木格骑马走前面观察，自己和哈萨尔押后，让别勒古台协助大妈二妈赶马车。这样一家人就走的很快，一天可以走上百里。走到第二天下午，来到一座高山下，山高林密、风景优美，山下还有一个小湖，非常适合扎营。这里也有其他人在这里扎营，不知道是哪个部族的，好像也是因为避祸逃到这里的，听他们说这座山叫合剌山，是一个盛产土拨鼠的地方。铁木真自嘲说，我们以后就吃老鼠肉度日了。 算起来这里大概离泰赤乌人的营地有千里左右了，应该是比较安全了，于是全家就在这里下马扎营，过上几乎算是隐居的生活了。 每天早上，铁木真仍然是天不亮就起来了，把弟弟们叫起来，吃了早饭，撺上两个野菜饼带着弟弟们去练习骑马射箭了。铁木真他们在辽阔的草原上策马奔腾，每天都要跑上几十里。就这样从早跑到晚，跑累了就坐到河边，一边休息一边钓鱼。这里的土拨鼠确实很多，又大又肥，不过跑的很快，虽然不好射，但是对提高箭术也有很大的帮助。 每天晚上，铁木真兄弟都会带着很多土拨鼠和野兔野鱼回来，一家人的伙食也得到了很好的改善。对于这份新的食物，土拨鼠烤好以后，味香肉美，是一份不可多得的美味。 时光如箭，铁木真已经十五岁了。高高的个子，魁梧的身材，容貌也是越发英俊。几个弟弟也是茁壮成长，都长的高高大大的。 有一天早上，铁木真正带着弟弟们在营地附近的山头操练，六岁的妹妹铁木伦跑过来说，哥哥，不好了，来了十几个大人，把我们养的马抢走了。 铁木真兄弟马上赶回营地，看到柯额伦呆呆的站在帐篷外面，格勒和忽阿黑臣抱在一起痛哭，马圈里一匹马都没有了。其时，铁木真家里一共有十二匹马，铁木真兄弟操练骑走了四匹，其余八匹全部被抢走了。铁木真问，阿妈，是什么人抢了我们的马？ 柯额伦说，听口音，有点像是主儿乞部落的人来抢走的，他们抢了后向西边跑了。 主儿乞人是蒙古草原上一个势力比较大的部落，强悍善战而又自私贪婪，除了放牧打猎外，还要盗窃抢劫。 铁木真让忽阿黑臣给自己拿几张饼，又把箭筒里面的箭装满，然后翻身上马，对弟弟们说，你们保护营地，我追上去看看，马是我们的命啊，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抢走了。 柯额伦说，铁木真，算了，我们想其它办法维持生计吧，不要为了几匹马把性命丢了。 铁木真说，您放心吧，我追上去，看情形而定，实在不行我再回来。 说完铁木真骑着马向主儿乞人逃走的方向追去。 铁木真向西边追去，看到一路上都有很多马蹄痕迹，不知道他们抢了多少。铁木真顺着马蹄痕迹追去，一直追了三天，估计跑了五六百里。铁木真想，明天再追一天，如果实在追不上就只有回去了，要是碰到泰赤乌人就麻烦了。 结果在第三天晚上，铁木真都准备找地方休息了，远远的看见一群马队也在休息。铁木真把马拴好，偷偷的摸了过去，在离马队大约半里的地方埋伏起来观察。那支马队也是十多个人，三十多匹马。经过仔细辨认，确定里面的几匹确实是自己的马。铁木真看到对方是十多个大人，在想是不是还是只有等到深夜再把马偷回来。 这时铁木真听到后面有人在向他靠近，他回过头来，看到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向他爬过来，模样比较瘦小，但是穿着很好的兽皮兽衣，手上还戴着黄金首饰，虽然一身是泥，但是打扮的像贵族少年。 铁木真问，你是干什么的？ 来人说，那些主儿乞人抢走我的马匹，我回家无法给大人交代，只好来跟着他们。 铁木真说，我也一样，我们一起想办法夺走我们的马匹吧。 对方说，太好了，不过对方人多，不好对付啊。 铁木真说，只有等到深夜，我们想办法去偷了，我其实平生最恨偷盗，但是现在也是没有办法，不过偷自己的马也不算是偷吧，只能算是牵吧。 对方说，你说的很对，我跟着你一起去牵，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铁木真说，我叫铁木真。 对方惊喜的说，你就是铁木真？ 铁木真说，你认识我吗？对方说，你是黄金家族的首领，你小小年纪就能逃出泰赤乌人的重重包围，你的英雄事迹草原上到处都在流传。 铁木真还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成为英雄了，不过他很淡定的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说，我叫博尔术，是阿鲁剌锡部落的人。 铁木真说，看你样子，不像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吧。 博尔术说，我阿爸是部落的首领。 铁木真说，那我在这里守着，你马上回去告诉你的阿爸，让他带人过来抢马。 博尔术说，我们部落是小部落，总共不足万人，主儿乞人比我们人多好几倍，而且十分凶狠，我不想因为几匹马给部落带来什么灾难，能偷回来最好。 铁木真说，那我们换着休息一下，到了深夜我们再去牵马。 铁木真让博尔术先睡，博尔术睡到半夜时分，铁木真说，我刚才摸到他们帐篷外面，听到里面鼾声雷动，估计这伙人这么多天抢马也累了，都睡的很死，可以动手了。 博尔术说，你不睡会吗？ 铁木真说，不睡了，牵马要紧。 于是两人摸到主儿乞人帐篷旁边，顺利的牵走了被抢的马匹。 博尔术说，你追了这么多天也累了，到我家里做客吧，我家离这里只有几十里路。于是两人牵着十几匹马，往博尔术的营地奔去。走了一会儿，铁木真实在是走不动了，博尔术看他昏昏欲睡的样子，说，我们找个地方，你先睡一觉，我来站岗，我们休息好了再出发。 两人就找了一个山凹处休息。 铁木真实在是太困了，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感到博尔术在摇他，博尔术说，快醒醒，主儿乞人追上来了。 铁木真翻身起来一看，前面尘土飞扬，那十几个主儿乞人挥舞着马刀向他们冲来，离他们很近了。铁木真对博尔术说，你先牵马走，我掩护。 博尔术说，不行，这太危险了。 铁木真镇静的说，你快走吧，迟了大家都走不了，我如果能脱险，一会儿来追你。 博尔术没想到铁木真面临死境居然如此镇静，脸上毫无惧色，只好说，那你一定要小心点，然后牵着那十几匹马先跑了。 铁木真马上翻身上马，挽弓搭箭迎接主儿乞人的到来，可能自己已经经历过千军万马，他对这样的场景一点也不害怕。这时天已大亮，主儿乞人看到铁木真一个人在那里，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铁木真看到他们中间冲到最前面的一个人进入两百步之内了，马上放箭，一箭就射到那个人骑的马的前腿，那匹马跪倒在地，那个人也重重的摔在地上。铁木真放箭的同时，主儿乞人也在放箭，但无论臂力和箭法都比不上铁木真，射出来的箭都纷纷落在铁木真的前面地上。铁木真又挽弓搭箭射第二支箭，一箭又把冲在前面的第二个人骑的马前腿射中，那个人也同他的马一起摔倒在地。铁木真迅速挽弓搭箭准备射第三只箭，这时那些人就停下来了，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少年箭法那么好，都不敢动了。铁木真转身就要离去，主儿乞人似乎不甘心，又准备追上去。铁木真听见后面有人追上来，在马继续往前跑的同时转身又往后射了一箭，又射中一个人的马腿，人马均应声倒地。这是铁木真苦练多年的回身射，是败中取胜的绝技，会这种骑射的人堪称神箭手。主儿乞人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铁木真则扬长而去。 第6章 平安归来 铁木真顺着马蹄痕迹朝博尔术的营地追去，跑了大约二十多里，看到博尔术带着一群人骑着马拿着武器也朝他的方向奔来。 博尔术问，主儿乞人呢？ 铁木真淡定的说，都被我打跑了了。 博尔术吃惊的问，什么？那么多大人被你打跑呢？ 铁木真说，是的，我射翻了冲在前面的几骑人马，他们就吓的不敢追来了。 博尔术说，这些可恶的盗马贼，真该把他们全部射死。 铁木真说，算了，我们实力毕竟比他们弱小，现在没有必要树立太多敌人。 博尔术指着旁边一位大叔说，刚顾着欢喜了，铁木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父亲纳忽。 铁木真马上翻身下马，向纳忽行了个大礼说，您就是尊敬的阿鲁拉锡部首领，侄儿向您行礼了。 纳忽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虽然贵为部落首领，但是心地善良为人谦和。他老年得子，只有博尔术一个儿子。他不期望自己的部落能够做大做强，只喜欢儿子健康成长，部众安居乐业就心满意足了。前几天，他得知博尔术为了几匹马就去追赶强悍贪婪的主儿乞人去了，心里非常担心，已经派出几拨人去寻找了，自己也天天守在营口，盼望儿子早归。苦苦等了几天，宝贝儿子终于安全归来。纳忽一边老泪纵横，一边痛骂博尔术的莽撞行为。博尔术给纳忽说了这几天的遭遇，并说铁木真被十多个主儿乞人围攻，请求父亲带人过去营救。纳忽虽然有些懦弱，但也是知恩图报的人，马上点齐一百名侍卫，带上马刀备齐弓箭，和博尔术去营救铁木真。一路上纳忽还在想，一个小孩，被十多个主儿乞人围攻，多半已经遭受毒手了，没想到铁木真一个人居然能够打败十多个主儿乞人，全身而返。 在铁木真和博尔术说话时，纳忽一直默默的观察着铁木真，觉得他沉着冷静，有勇有谋，自己部落里绝对没有这样的人物，博尔术虽然也算英勇，但是也过善良，性格上还是有点软弱，头脑还是有点简单，自己百年以后，如果能有一个英雄人物罩护着他就好了。他见铁木真给他行了个大礼，也马上跳下马来回礼。纳忽说，你就是铁木真吧，我听博尔术说，你是乞颜部首领，想不到这么年轻，真是少年有为啊！你的父亲也速该是我非常敬重的草原英雄，你现在也这么英雄，你能从泰赤乌人上万人的重重包围活命出来，真的是十分难得，你的英雄事迹早已在草原上流传开来，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铁木真说，哪里？我们乞颜部现在只有几个人，以后还需要大叔您多多关照。 纳忽说，你们乞颜部是蒙古大族，眼下虽有灾难，但是等你再长大点，你振臂一呼，以你的机智勇敢，很快就会将失散的民众聚集起来的。 铁木真说，承您吉言了！纳忽说，感谢你帮我们找回被抢的马匹，又让我的儿子脱险，请你到我们的营地做客，略表谢意。 铁木真就和纳忽一行到他们的营地做客。他们的营地山清水秀，牛羊成群，铁木真仿佛是来到一个世外桃源，感觉虽然比起泰赤乌人的营地小了许多，但是感觉这里的部众日子都过得很好，人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纳忽热情的把铁木真迎进大帐，端出最香的奶茶请铁木真喝，并命令部众升起篝火，杀羊宰牛，款待贵客。纳忽是一个十分好客又十分爱民的人，只要他认为来的客人是贵客，整个部落都要大庆，用最好的马奶酒招待客人，所有部众也能吃肉喝酒。 到了晚上，烤好的羊肉发出嗤嗤的声音，香味遍布整个部落，部众载歌载舞欢迎贵客。铁木真、纳忽博尔术坐在主宾席上，纳忽用最好的马奶酒向铁木真敬酒，铁木真喝了一口，果然是醇香无比。这几年铁木真也偶尔喝过阿妈酿的马奶酒，不过味道比起纳忽的马奶酒确实还是要差点。铁木真笑着说，以后让自己的妹妹过来学习你们的酿酒技术。 第二天一早，铁木真收拾东西准备要走，纳忽和博尔术极力挽留他说，再多留几天吧，草原的规矩，你可要喝够三天才能走啊。 铁木真说，谢谢大叔的美意，但是我已经出来五六天了，阿妈也非常担心我，所以得尽快回去。 纳忽说，既然如此，那你再喝会奶茶再走。纳忽对博尔术说，你们两兄弟喝会茶，我出去一下。 在铁木真和博尔术喝茶的时候，纳忽让部众准备了十担衣物和肉干，每担都有一百斤重，然后去马圈选了两匹上等马，把十担物品搬到这两匹马和铁木真夺回来的八匹马上。铁木真看到了马上走出来制止，纳忽说，区区一点礼品，还请笑纳。 纳忽然后又对博尔术说，你带上十个侍卫骑马带着武器护送铁木真回营。 铁木真千谢万谢而去。 从纳忽的营地出来，铁木真博尔术和十名侍卫，牵着十匹马往合剌山去了。因为满载货物，马队走的不快。铁木真和博尔术一边欣赏草原的风光，一边畅想未来。博尔术问铁木真以后有什么打算？ 铁木真说，我现在身边能帮我振兴祖业的只有四个弟弟，他们都还小，等我们再苦练几年本领，我再设法聚集失散的部众，成就一番事业。 博尔术说，你是我见到过的人中本领最好，也是最聪明最勇敢的人，我很想现在就和一起设营，但是我父亲年龄大了，现在离不开我，等时间成熟了我就来投奔你。 马队走了整整六天，在第六天傍晚，铁木真回到了合剌山营地。柯额伦一家人正在为铁木真迟迟不归而寝食难安，看到铁木真带了那么多人那么多马和那么多货物平安归来，都十分高兴。 柯额伦一家热情的招待了博尔术和他的十名侍卫。柯额伦让哈萨尔去杀了一只家里最近才饲养的肥羊，格勒和忽阿黑臣点起篝火。其他几个弟弟忙着卸载货物，然后帮着侍卫搭建帐篷。肥羊烤好以后，柯额伦拿出马奶酒，大家一边喝酒一边吃肉。喝到大半夜，铁木真让弟弟们轮流守夜，让博尔术他们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早上，博尔术和侍卫们醒来时，柯额伦她们已经做好马奶和野菜饼等着他们吃早饭了。吃了早饭后，铁木真从马圈里选了两匹最好的马，把家里所有腌制的鱼肉兔肉土拨鼠肉，以及所有的兽皮兽衣，装了两担子，放在那两匹马上。铁木真对博尔术说，我家比较穷，这点东西实在是拿不出手。 博尔术说，谢谢你的心意，我们先回去了，我前几天给你说了，等时机合适我再来找你，你们如果要去其它地方设营一定要想办法给我说下。 铁木真送了博尔术三十里，后均不舍离去。 有了纳忽和博尔术的馈赠，铁木真一家的日子比以前过的更好了。铁木真还是每天坚持带着弟弟们骑马射箭。弟弟们渐渐长大了，本领越来越高了，振兴祖业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 第7章 迎娶新娘 公元1179年，铁木真十八岁。经过多年的磨练，铁木真和他的四个弟弟都慢慢成长起来了。铁木真更是本领高强、英姿飒爽，其从泰赤乌人万人包围成功脱逃和以小博大战胜主儿乞人等英雄事迹在蒙古草原上广为流传。柯额伦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一天晚上，趁着铁木真空隙，柯额伦把铁木真拉到一边说，铁木真，你已经十八岁，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几个弟弟也长大了，也能料理家务保卫营地了，你即刻启程去弘吉剌部，把你的未婚妻孛儿帖迎娶回家吧。 铁木真这么多年一直想着合答安，孛儿帖什么形象都记不清楚了，好像都忘了孛儿帖是他未婚妻的事情。铁木真也给柯额伦说过他在泰赤乌部的遭遇，也说过他和合答安的事情。柯额伦觉得合答安家只是门户奴隶，娶合答安对铁木真的事业毫无帮助，但是娶孛儿帖对振兴祖业却大有裨益。所以柯额伦认为铁木真喜欢合答安可以，但是只能藏在心里，铁木真和孛儿帖有婚约在先，娶妻还是必须娶孛儿帖。但是铁木真还是放不下合答安，他说对阿妈说，我听说现在弘吉剌部很强大很富裕，部众好几万，牛马羊也几十万，而我们现在势单力薄，全家人才九个人。我现在已经十八岁了，我想把我们乞颜部失散的部众聚集起来，实力强大起来，再去迎娶孛儿帖。 柯额伦说，俗话说先成家才能立业，弘吉剌部现在确实很强大，你迎娶孛儿帖，正好可以借助他们家族的势力聚集我们的部众，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了？我知道你心里有合答安，但是一旦儿女情长就会英雄气短，你一定要顾全大局，一切以振兴祖业为重啊！ 铁木真经过慎重考虑，觉得阿妈这个想法是对的，决定迎娶孛儿帖。 第二天，铁木真一家人就忙着准备聘礼。铁木真并不富裕，家里也就只有一些兽皮兽衣和腌肉奶酒等物品。铁木真还是选了三四百斤，装了四大箩筐。 第三天一早，铁木真到马圈里选了两匹好马，把货物装到马背上。然后他吩咐哈萨尔、合赤温和铁木格守好营地，照看好阿妈她们。他和别勒古台挎上马刀，背着足够的弓箭，骑着马押着货物出发了。 铁木真九岁的时候去过孛儿帖家里一次，在他的记忆里，孛儿帖家住切尔山附近，这座山在蒙古草原最东边，靠近金国，那里有很多女真人契丹人汉人也住那里。弘吉剌部受他们的影响，生活习惯有些汉化，不光是放牧，还要耕种，所以一般不会像其他蒙古人一样经常移营。 弘吉剌部离铁木真现在的营地大约只有两百里路，铁木真和别勒古台一路向东，第三天下午就到了弘吉剌部。铁木真在弘吉剌人的带领下找到了老丈人德薛禅的帐篷，铁木真带着别勒古台赶忙行跪拜大礼，并作了自我介绍。尽管德薛禅只是在九年前见过铁木真一面，但还是确定他就是也速该的儿子铁木真。因为铁木真和也速该长的实在是太像了，五官轮廓简直一模一样，而且比也速该还要长的高大威武。他也听说了铁木真的英雄事迹，虽然他家势力现在还很弱小，但迟早会壮大起来的，因此他见铁木真履行承诺前来提亲，心里十分高兴。 德薛禅上前一把抱着铁木真说，孩子，太高兴了，终于又能见到你了！ 铁木真说，岳父，我今天来是为了迎娶孛儿帖的，请您不要嫌弃我家贫穷弱小，将孛儿帖许配给我。 这时孛儿帖听说了铁木真前来提亲，兴高采烈的从外面跑了回来。她看到铁木真长的浓眉大眼，身材高大，十分英俊，心里乐开了花。铁木真看到比自己大一岁的孛儿帖也长的如花似玉，心里也是十分开心。这时德薛禅的妻子溯擅也回来了，看到铁木真也是越看越喜欢，当即和德薛禅商量马上把两人的婚事办了。 弘吉剌人办事尤其是办婚事倒是很利索。德薛禅马上通知所有部众放下手上的工作，杀羊宰牛，准备大庆。溯擅则马上为两个新人布置新婚帐篷。当天晚上，德薛禅为铁木真孛儿帖举行了隆重的婚礼，所有部众载歌载舞，吃肉喝酒，闹得很晚。新人入了新婚帐篷，才陆续散去。 铁木真在德薛禅营地呆了三天，想着阿妈也急着想见自己的儿媳妇，就提出带孛儿帖回家完婚。德薛禅虽然很舍不得孛儿帖，但是女儿结了婚只能跟着夫家走，只好忍痛答应了。德薛禅因为要忙于部落事务，无法亲自护送铁木真孛儿帖回去，便让溯擅代替他送铁木真孛儿帖回去。德薛禅从部众奴隶中挑选了一百名能征善战的奴隶组成护卫队护送铁木真孛儿帖回营，同时挑选了二十匹马驮着大量的嫁妆一同前往铁木真营地。 铁木真孛儿帖依依不舍的和德薛禅道别，然后在溯擅和一百名侍卫的护送下，押运着二十匹马和大量嫁妆回合剌山了。 走了不足百里，送亲队伍后面悄悄的跟着一支马队。他们跟着铁木真后面大约十多里处，以山坡和树木为掩体，铁木真他们一直没有发觉有人跟着他们。 跟着铁木真马队的人是蔑儿乞部的人，为首的是蔑儿乞的首领脱黑脱阿，他有个弟弟叫赤列都，原来是铁木真母亲柯额伦的未婚夫。二十年前，正当赤列都在迎娶柯额伦的时候，遇到在外打猎的也速该，也速该一眼就看中了美艳动人的新娘柯额伦。也速该当时统治的乞颜部是蒙古草原最强大的部落，他带着手下杀散了赤列都的迎亲队伍，把柯额伦抢回家里当了自己的妻子。 蒙古部落的习俗，漂亮的女孩子谁抢到了就是谁的妻子，柯额伦和赤列都的婚事本来也是部落首领指定的，她本来也不喜欢粗鲁丑陋的赤列都。柯额伦被也速该抢了以后，面对这古老的习俗和乞颜部强大的势力，也是无力反抗，只能顺从，但她看到英俊魁梧、英雄盖世，对自己也是疼爱有加，也是很快的就爱上了也速该，心该情愿的为他生儿育女。但是这事对赤列都对整个蔑儿乞部却是奇耻大污，赤列都不久就幽愤而死，他的哥哥脱黑脱阿发誓要给自己的弟弟报仇，一雪前耻。后来他听说塔塔尔人毒死了也速该，乞颜部也分崩离析，部众四处逃散，柯额伦母子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脱黑脱阿多次派人打听柯额伦母子下落，都没有打听到。 这样就一直过了二十年，蔑儿乞部越来越强大了，部众超过十万人，但是蒙古人是恩仇必报的，脱黑脱阿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报仇的念头。终于一次偶然的机会，蔑儿乞部的一名部众外出办事时。途经弘吉剌部营地时，看到弘吉剌部载歌载舞的在搞大庆。这名部众就问弘吉剌人有什么好事啊？弘吉剌人不知道他的来历，就给他说了乞颜部的首领正在迎娶弘吉剌部首领的女儿。这名部众马上回到蔑儿乞部，把此事禀报给脱黑脱阿。脱黑脱阿大喜，他觉得柯额伦已经年老色衰，去抢她的儿媳妇岂不是更好。他重赏了这名部众，马上挑选了三百名精兵赶到了弘吉剌部。弘吉剌部还在举行婚礼，脱黑脱阿就找了一个山头隐藏起来，派出几个探子打听情况。 第二天，德薛禅就派出送亲队送铁木真孛儿帖回去完婚。脱黑脱阿远远的跟了上去，发现担任护卫的都是弘吉剌人，就准备撤了。他的另一个弟弟赤列格尔不解的问，我们这么远赶过来，眼见肥羊即将到手，为啥要突然撤退。 脱黑脱阿说，这次迎亲队是由弘吉剌人护卫，我们在他们手中抢走德薛禅的女儿孛儿帖，等于向弘吉剌部宣战，我们现在势力虽然比弘吉剌部强大，但是想要称霸草原就不能多多树敌。 随后他命令赤列格尔带上几个本领高强的侍卫跟踪送亲队，并对赤列格尔说，你们去摸清楚铁木真的营地，在附近隐藏起来，等弘吉剌人走了后立刻回来禀报我，我就带人过来，这个孛儿帖听说长的很漂亮，抢到了就赏给你当妻子吧。 赤列格尔只有三十多岁，他的妻子前几年生病死了，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续弦，听脱黑脱阿这样说也很高兴，挑选了几个侍卫跟了上去。脱黑脱阿则撤回了营地。 经过几天跋涉，铁木真一行到了合剌山营地。柯额伦一家人早已杀羊宰牛，布置新婚帐篷，热情迎接了自己的亲家母儿媳妇和他们的侍卫。柯额伦高兴的眼泪都掉了下来，经过多年的颠沛流离，一家人终于迎来了一个大喜的日子。 与此同时，赤列格尔等几个侍卫也摸了过来，在铁木真营地十里之外的一个小山坡上扎下帐篷，冒充逃难的奴隶住了下来，密切的注视着铁木真营地的一举一动。几天来，他远远的看着孛儿帖，确实相貌甜美，娥罗多姿，他越看越喜欢，很想快点把孛儿帖抢到手。 第8章 天降横祸 溯擅在铁木真营地呆了半个月，和亲家母柯额伦拉家常，跟她学习酿酒技术。她觉得柯额伦虽然现在家里贫穷、势力弱小，但是柯额伦很聪明，也很有见识，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女中豪杰。实际上她最感兴趣的还是柯额伦这么多年怎么把一家老小带过来的，不仅在乱世之中生存下来，还把几个儿子培养成男子汉，铁木真更是英雄了得。她和德薛禅也有三个儿子，但是都很羸弱，想从里面选一个出来继承德薛禅的首领位置都很难。这些日子，她让带过来的一百名侍卫跟着铁木真一起操练，但是铁木真的操练难度太大了，侍卫们根本适应不了。 溯擅也一直教孛儿帖怎么孝敬自己的婆婆，怎么侍候自己的丈夫。孛儿帖是一个很温柔善良、聪明能干的女人。她放下部落首领千金的姿态，尽心尽力的孝敬柯额伦，跟着她学习酿酒技术和料理家务。孛儿帖比铁木真大一岁，她深爱着铁木真，在生活中也是无微不至的侍候铁木真。一家人其乐融融。 呆了半个月，溯擅就准备回去了。柯额伦和铁木真夫妇再三挽留，溯擅笑着说，我们这么多人，再不走的话你们的粮食都不够我们吃了，再说德薛禅那边也需要我回去帮忙。 铁木真一家只好依依不舍的送溯擅他们离去，孛儿帖更是哭的像泪人一样，溯擅捧着孛儿帖的脸说，好女儿，不要难过，好好的和铁木真过日子，有什么困难给阿妈说，我们部落离得也不远，马上就可以赶过来。 赤列格尔看着弘吉剌人离去，一个侍卫说，铁木真兄弟只有五个人，其他的都是妇女，不需要禀报首领，我们自己就可以把他们抓回来。 赤列格尔说，我这几天看了他们的操练，他们五个都是骑马射箭舞刀摔跤的高手，我们也只有五个人，胜算不大，而且他们扎营的地方后面是大山，一旦让他们跑进山了，到手的肥羊也就没了，你快去禀报首领，请他赶紧带人过来。 那个侍卫赶紧骑马回蔑儿乞营地去了。 送走了溯擅，铁木真一家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第二天早上起来，铁木真又带着弟弟们继续在营地前面的平地上操练。这时，远方一名白衣少年骑马向他们奔来，后面还牵着两匹驮着货物的马。跑近一看，原来是博尔术来了。铁木真兄弟高兴的迎了上去，博尔术跳下马来也迎了上去。 博尔术说，听说大哥娶了妻子，我是过来拜见嫂子的。 铁木真说，你来拜见嫂子，也不用带这么多物品啊。 博尔术说，有一匹马驮着我给嫂子的礼物，另一匹马驮着我的帐篷。 铁木真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博尔术说，不瞒大哥，我已经禀明了父亲，从现在开始和你们一起设营了。 铁木真说，那伯父那边怎么办？ 博尔术说，我父亲就想让我好好的和你们一起操练，练好本领，以后去接管家族事务。 铁木真热情的将博尔术迎到帐篷，带他拜见了柯额伦和孛儿帖，然后端出奶茶，两人一边喝茶一边叙旧。 这时忽阿黑臣带进来一个黑衣汉子，把他引荐给铁木真说主人，这个人说要找您。 那个黑衣汉子马上跪下来说，主人，我叫者勒蔑，我的父亲札儿赤兀歹是您的父亲也速该的门户奴隶，是专门负责给首领打造兵器的人，当年我们被泰赤乌人驱散后，我父亲一直想来找您们，但是一直没有找到，他老人家临终前都嘱咐我一定要找到主人，为您效劳，请收下我吧。 这时，柯额伦也进来了，她扶起者勒蔑说，你就是札儿赤兀歹的儿子？你小时我见过你，没想到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铁木真高兴的把者勒蔑收为那可儿，也就是门户奴隶的意思。 铁木真一家人让忽阿黑臣煮了些羊肉，端出些马奶酒，热情的为二人接风。酒足饭饱后，又开始搭建帐篷。现在营地已经有三个帐篷了，铁木真和孛儿帖一个，柯额伦、格勒、铁木伦和忽阿黑臣四个人一个，博尔术、者勒蔑和哈萨尔等兄弟六个人一个。铁木真十分高兴，人员慢慢增多，振兴祖业的日子也就慢慢到来了。他哪里想到，一场大灾即将来临。 一天早上天还没亮，忽阿黑臣还是像往常一样早早的起来了，她换下了昨天晚上值夜的铁木格，收拾柴火为大家做早饭。突然，她听见对面山里有很多鸟声，她赶忙趴在地上把耳朵贴在地面，听见急促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她赶忙喊起来，夫人，主人，快起来，有马队来了！ 铁木真听到忽阿黑臣的喊叫，马上起来观察情况，看到对面山上的鸟儿都飞起来了，大地都在震动，确实感觉有一支马队朝他们的营地冲过来，而且人马不少，距离营地不到十里了。铁木真第一反应，是不是泰赤乌人杀来了？对于这样的险情，铁木真一早就想好了撤退的路线，就是撤退到营地北边的不儿罕山，离此不过五十里。这时一家人都起来了，铁木真让弟弟们全部带上武器，全家人一人一匹马，向北边的不儿罕山撤退。柯额伦等五个妇人骑马走在前面，铁木真兄弟在后面断后。 铁木真一家人刚撤退不久，脱黑脱阿和他的副首领合阿台在赤列格尔的引领下，带着上千人马赶了过来，看见铁木真营地只留下几个空帐篷。他们钻进去看了看，发现被褥都是热的，估计铁木真走的不远，便命令手下马上去追。 蔑儿乞人顺着马蹄痕迹也朝北边追过去。因为柯额伦等五个妇人骑马骑的很慢，眼看就要被蔑儿乞人追上了。这时正好走到一个三岔口，柯额伦等人是走的中间大路。铁木真就停下来让兄弟们把柯额伦她们走的马蹄痕迹用马刀砍来树枝掩埋了，然后又叫哈萨尔带着三个弟弟往左边走，铁木真带着博尔术和者勒蔑往右边走，把敌人引开，约定在不儿罕山碰头。 脱黑脱阿带人赶到三岔口，一时不知道怎么走。看见左右两边路上都有马蹄痕迹，唯独中间路上没有。于是脱黑脱阿准备分兵两路分头追击。 合阿台说，会不会是铁木真的疑兵之计，反正我们人多，还是三路都追吧。 于是脱黑脱阿下令合阿台带领三百人向左边大路追去，赤列格尔带领三百人向右边追去，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往中间那条大路追去。并约定抓到铁木真孛儿帖等人后在铁木真的营地汇合。 脱黑脱阿追了十多里，首先就追上了跑在最后面的忽阿黑臣。脱黑脱阿看到这个又老又丑的妇人问到，你是干什么的？忽阿黑臣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她镇定自若的说，我是乞颜部首领铁木真的奴隶，我去山里捡点柴火给他们做饭吃。脱黑脱阿问，铁木真一家人去哪里呢？忽阿黑臣说，我走的时候，听说他们一家人往营地西边的集市换粮食去了。脱黑脱阿半信半疑，他命令一个小首领带上百来人押着忽阿黑臣往西边去追。自己还是带人继续往前追赶，追了几里路，又追到一个骑马的中年妇女，脱黑脱阿叫人把她拦了下来，问她是谁？这名妇女就是格勒，她的胆子反而很小，她不知道这些人是也速该的仇人，惊恐的说，我是乞颜部原来首领也速该的别妻格勒，请你们放过我吧。脱黑脱阿看她虽然三十多岁了，但是还是有点姿色，于是留下几个人把格勒看守起来。然后继续往前追赶。又追了几里路，这次追到一名年轻妇女，跟脱黑脱阿来的人马其中一个是和赤列格尔监视铁木真营地的人，他一眼就认出了这名妇女就是孛儿帖，赶忙向脱黑脱阿禀报说，首领，此人正式孛儿帖。脱黑脱阿大喜，于是带人上前擒住孛儿帖。 其时，柯额伦带着铁木伦正躲在旁边山上的树林里，看到这一幕伤心万分，但是她又不敢上前帮忙，怕自己被抓住了，不到十岁的铁木伦也会被他们祸害了。看到脱黑脱阿他们把孛儿帖押走后，柯额伦才带着铁木伦从山上跑下来，然后按铁木真以前指定的撤退计划往不儿罕山跑去。 脱黑脱阿等三路人马按照约定返回铁木真营地汇合，合阿台和赤列格尔带着的两路人马一无所获，脱黑脱阿却抓住了孛儿帖、格勒和忽阿黑臣三人。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就撤回营地了。 铁木真和博尔术者、勒蔑甩开了后面的追军，最先跑到不儿罕山脚下，休整了一会儿哈萨尔四兄弟也赶了过来。铁木真说，不好，阿妈她们比我们先走，又走的鸟道路线（直线距离），怎么还没有到啊？铁木真不敢多想，马上带着其他六人往回跑，跑出没多远，就看见柯额伦牵着铁木伦往他们方向跑来。柯额伦看到了铁木真兄弟，边哭边说道，铁木真，孛儿帖她们被那些人抢走了。铁木真只觉得眼前一黑，大叫一声，从马上摔下来。 第9章 聚集部众 铁木真醒来时，都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铁木真昏睡了一夜，嘴里一直喊着孛儿帖的名字。他不愿意接受孛儿帖被抢走这个现实，他不愿意醒来。但是他又不得不必须尽快醒来，去营救他心爱的孛儿帖。 在铁木真昏迷的时候，柯额伦已派哈萨尔等六人返回营地查看敌情，营地已经被烧毁了。不过铁木真早已料到可能会遭遇这样的变故，早早的在营地后面的山洞里藏了一些生活物品，包括帐篷衣物和弓箭粮食。哈萨尔把这些物品连夜运到不儿罕山，在山腰处找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扎营。 柯额伦看到铁木真醒了准备坐起来，赶忙上前扶着他，说孩子，你没事吧。 铁木真说，阿妈，我没事，我要马上去营救孛儿帖。 柯额伦说，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铁木真说，我不知道，我马上下山打听。 柯额伦说，这些人是蔑儿乞人。 铁木真吃惊的说，蔑儿乞人？ 铁木真以为乞颜部的敌人只有泰赤乌人和塔塔尔人，没想到强大的蔑儿乞人也是自己的敌人，真的不知道周围还有哪些部落的人也是敌人。 柯额伦说，他们下马抓孛儿帖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他们的首领是蔑儿乞部的脱黑脱阿，二十年前我被我的父辈指定给脱黑脱阿的弟弟赤列都做未婚妻，我本来不情愿，但父命难违。正在赤列都准备迎娶我的时候，你的父亲也速该看到了我，把我从迎亲队伍抢走了，赤列都也幽愤而死。今天他们抢走孛儿帖和格勒，就是为了给赤列都报仇啊！ 铁木真想不到乞颜部和蔑儿乞部之间居然有这么大的仇恨。他说，父辈的功过我们不去评判，我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必须马上抢回孛儿帖。 柯额伦说，我们肯定要抢回孛儿帖和格勒的，关键是怎么去抢？我们乞颜部现在只有不到十人，而现在蔑儿乞部是蒙古草原最强大的部落之一，我们这么少的人，无论如何也战胜不了蔑儿乞人，现在贸然去救只能白白送死。 铁木真激动的说，我不怕死，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快点把孛儿帖救出来，我不能让她在敌人的营地里受苦受辱啊！ 柯额伦说，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你一定要冷静啊，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你死了又有谁去救孛儿帖啊！ 铁木真听了柯额伦一席话，也慢慢冷静下来，他说，阿妈，你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吧。 柯额伦说，好的孩子，我可以给你个建议，你的父亲也速该有一个安达，是克烈部首领脱翰邻勒，他小的时候母亲也是被蔑儿乞人抢走了，他也恨蔑儿乞人，现在他们部落也很强大，他也称汗了，或许他能帮上我们的，我们现在势力这么弱小，只有借助他人的力量才能获取成功。 铁木真把自己关在帐篷里，苦思冥想对付蔑儿乞人的对策。他首先对蒙古草原的形势进行了一个分析。当今草原并存着十多个部落，最强大的部落一个是西方的乃蛮部，一个就是蔑儿乞部，还有一个就是阿妈说的克烈部。这三个部落，每个部都有几十万部众和几万人的军队。 接下来要干什么？铁木真想，他要做的事首先是要把乞颜部失散的部众聚集起来。他觉得打铁还需自身硬，只有自己强大起来，别人才会帮你。也速该在世时，乞颜部是草原上最大的部落，比现在的乃蛮部克烈部都要强大。一定要想办法把失散的部众聚集起来，只要能聚集十万部众，其他蒙古部落才会来帮助我们，到时再去联合他们消灭蔑儿乞人。 打定主意后，铁木真马上把哈萨尔等六人喊进帐篷召开家庭会议。铁木真激动的说，从今天起，我要开始振兴祖业！振兴祖业的第一步，就是聚集我们乞颜部失散在草原各个角落的百姓。从明天开始，哈萨尔、合赤温和博尔术你们往南边走，别勒古台、铁木格和者勒蔑往北方走，所到一处，宣布我的命令，只要是乞颜部的部众，让他们尽快到不儿罕山聚集！ 第二天早上，哈萨尔等六人带上干粮帐篷和马刀弓箭，分别往南往北出发了。铁木真则和柯额伦、铁木格搭建帐篷，然后坐镇不儿罕山，等待前来投奔的部众。 第一个月，没有一户部众前来投奔。不过铁木真没有闲着，每天都在不儿罕山附近打射猎物，练习本领，同时向过往的人宣传自己的想法，请他们把他的命令带给乞颜部失散的部众。柯额伦也是一边劳作，一边向营地附近扎营的人讲述铁木真要振兴乞颜部的事情。铁木伦也慢慢长大了，也帮着阿妈酿马奶酒，换取粮食维持生计。 第二个月别勒古台等三人回来，第三个月哈萨尔他们也回来了，不过还是没有一户部众前来聚集。铁木真很茫然，有时候他觉得是不是自己异想天开，或许自己真的没有办法没有能力振兴祖业啊。 到了第四个月，还是没有部众前来聚集。铁木真坐在不儿罕山的一个山头上，呆呆着望着山下，期望失散的部众前来聚集。正当他百般惆怅时，别勒古台打马过来，高声说，大哥，有部众前来投奔了！ 铁木真十分惊喜，叫别勒古台下马，他骑上马赶回营地。营地前面，站着男女老幼十多个人，还有一些牛马。他们看到铁木真来了，赶忙下跪。铁木真连忙上来扶起他们说，欢迎你们的到来，请问你们是？ 其中一个带头的汉子向铁木真深深的行礼说，首领，我叫忽必来。然后他指着旁边一个大汉说，这是我的弟弟忽都思，我们一家人原来是也速该首领的门户奴隶，也速该首领去世后我们本来是想追随柯额伦夫人的，但是后来被泰赤乌人驱散了，现在我们得知首领要振兴祖业，所以特来投奔，请首领收留。 铁木真高兴的说，忽必来，虎必来！好兆头啊，因为你的到来，相信我们乞颜部的勇士都会很快来聚集啊！ 当天晚上，铁木真让忽阿黑臣煮了最近几天打来的野鸟野兔，端出刚酿好的马奶酒，为忽必来一家接风。 忽必来一家的到来果然是个好兆头，第二天乞颜部的老族人蒙力克，带着他的老婆和七个儿子前来投奔，铁木真一家人十分高兴，柯额伦还把他最小的儿子阔阔出收为养子亲自扶养。 从那以后，每天都有乞颜部以前失散的部众带着牛马陆续回归。这可把铁木真一家人忙坏了。铁木真把全家人召集起来又开了一次家庭会议，给每个人都做了些分工。铁木真负责接待归来的部众，柯额伦带着妇女们照看小孩、搭建帐篷和做好后勤保障工作，哈萨尔等几个弟弟以及博尔术、忽必来、忽都思带着男性部众去骑马射箭和打猎放牧，者勒蔑选了一些年长且有铁匠手艺的人负责打造兵器。 在所有工作中，铁木真觉得组建军队是重中之重，有了军队才能保卫营地、振兴祖业，目前最要的是可以救回孛儿帖。他从每一户部众家中，选出最年轻力壮的男子编成军队，十人组成一个十人队，百人组成一个百人队，由哈萨尔等人负责训练。在训练过程中，铁木真也注意发现人才，他发现有一个叫术赤台的部众和另外一个叫畏答尔的部众本领高强，便让此二人协助哈萨尔等人一同训练军队。 到第七个月时，整个部落聚集的部众已经超过一千户，铁木真编成的军队也有一千余人。为了方便指挥，铁木真把这支年轻的军队编成十一个百人队。他自己兼任第一百人队百夫长，接着随着部众的增多他又陆续任命哈萨尔为第二百夫长，别勒古台为第三百夫长，合赤温为第四百夫长，铁木格为第五百夫长，博尔术为第六百夫长，者勒蔑为第七百夫长，忽必来为第八百夫长，蒙力克为第九百夫长，术赤台为第十百长，畏答尔为第十一百夫长。至于训练的场地，铁木真在营地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三十里的地方各选了一片森林进行操练。 每天早上辰时初刻，铁木真就叫司号兵吹响集结号，一千多名士兵必须在一刻钟内全部上马集结完毕。接着由铁木真亲自组织训练，全军出动向指定的指定训练场地奔去，每天必须奔袭三十里，来回就是六十里。铁木真带着军队进入森林里面，把树枝和鸟兽当做假想敌人，用刀去砍，用箭去射。然后在一个时辰后全部返回营地。解散以后，每名士兵便返回自己的家里，协助家长组织全家人训练和放牧。铁木真要求所有的部众，除士兵属于常备军外，其他部众全部属于预备军，闲时放牧，战时参战。所有部众每天都要参加训练，如遇战事全部投入战斗。 第10章 结盟克烈 一天早上，铁木真站在一个山头观看新组建军队在哈萨尔等人的组织下正在进行操练。铁木真想，虽然我们现在有了这一支有一千多人的队伍，但是蔑儿乞部的军队有两万之多，我们想把军队扩大到两万人谈何容易啊？不知道要等好久？而孛儿帖她们还在蔑儿乞部受苦受辱、度日如年。我必须要把聚集部众和联合其他部落的事情一起做才行！至于联合哪个部落，铁木真第一个想的就是克烈部的脱翰邻勒汗，他是父亲也速该的安达，他统治的克烈部现在和蔑儿乞部一样强大，以前本来就有世仇，而且听说经常发生冲突。第二个是自己的安达，扎达兰部的首领扎木合，他和扎木合两次结拜为安达，虽然相处不长，但是他也随时关注扎木合的情况，听说也是一个本领高强并且心狠手辣的人，扎木合前几年继承了他父亲的首领之位后，把部落也是治理的日益强大，铁木真打算先和脱翰邻勒汗联合好后就去找扎木合联合。 主意打定了，铁木真选了部落收藏的最好的礼物，是一件黑色貂皮大衣，这是铁木真迎娶孛儿帖时溯擅赠送的嫁妆中最珍贵的物品，这件大衣是传说是蒙古先主忽图剌汗用九张黑色貂皮做成的，可以说是价值连城。 铁木真向柯额伦告了别，并嘱咐好哈萨尔等人一定要把保护营地训练军队的事做好，然后带上自己的直属百人队向克烈部方向出发了。当时克烈部的范围势力遍布漠南，汗营驻扎在水草肥沃的呼伦贝尔大草原，在铁木真营地的东边二百里处。铁木真直属百人队是所有部众最能征善战的勇士，早上出发，傍晚时分就来到了克烈部的汗营。 正在克烈部汗营前劳作的部众看到铁木真马队从远方飞奔而来，似天神下凡一般，都看的呆了。铁木真缓缓停下，他跳下马来，走到一个头领面前行了一个礼说，我是脱翰邻勒汗安达的儿子铁木真，前来拜见脱翰邻勒汗，烦请你帮忙禀报一下。 那个头领说你们稍等一下，然后就骑马往营地中间跑去。 过了一会儿，一大群人马从营地中间出来。铁木真看见中间被簇拥在中间的一人，大约四十多岁，衣着华贵，头发虚白，料定他就是脱翰邻勒汗，赶忙上前行跪拜大礼高呼，拜见脱翰邻勒汗。 脱翰邻勒汗跳下马来扶起铁木真，高兴的说，你就是铁木真啊，很多年我见过你一面，那时你还小，想不到现在比你父汗都长的高大威武，这么多年我一直想寻找你们母子，就是不知道你们在哪里，今天能见到你们太好了，真是喜从天降啊。 铁木真说，谢谢脱翰邻勒汗还记得我，其实我也一早就想拜见您，但是这么多年我们被仇家追赶的东躲西藏，也是最近才知道您们在这里扎营，所以至今日才来拜见您。 脱翰邻勒汗旁边还站着一老一少两人，脱翰邻勒汗说我来引见一下，他指着旁边那位老者说，这是我的汗兄扎合敢不。 扎合敢不比脱翰邻勒汗小几岁，长的慈眉善目，铁木真也上前行了跪拜大礼，扎合敢不也马上回礼。 脱翰邻勒汗又指着旁边那个年轻人说，这是我的儿子桑昆，今年十六岁，应该比你小点吧。 铁木真看桑昆长的黑蛮黑蛮的，说比我小两岁，也赶忙向桑昆行了大礼，并称呼为桑昆兄弟，桑昆也回了礼。 铁木真命手下取出黑色貂皮大衣，说这是我母亲柯额伦为您准备的礼物，请脱翰邻勒汗笑纳。 脱翰邻勒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知道这件貂皮大衣价值不菲，十分高兴说，请你代我谢谢柯额伦夫人，走，到我的汗帐里去，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在酒宴上，铁木真向脱翰邻勒汗禀报了此行的来意。脱翰邻勒汗说，这个蔑儿乞人，很多年前就抢走我的母亲，现在还经常侵蚀我的领土，如今他又抢了我安达的儿媳妇，太可恶了！你放心吧，这个仇我一定替你报！ 脱翰邻勒汗又问了乞颜部现在的情况，铁木真也如实向脱翰邻勒汗禀报了，说现在乞颜部只聚集了一万多部众，组建的军队有一千多人。 脱翰邻勒汗皱皱眉头说，一千多人确实太少了，我们克烈部兵力有两万，但是蔑儿乞部也有两万骑兵，我们贸然打过去胜算不大。如果你父亲也速该在就好了，当时我和他携手并肩，驰骋草原，没有哪个部落是我们的敌手，可惜啊，他走的太早了。 脱翰邻勒汗看到铁木真有些闷闷不乐，就继续说，这样吧，你在我这里先休息几天，然后回去继续聚集部众，等有了两万人马，我们合兵四万，一定能战胜蔑儿乞人。 铁木真为难的说，我们聚集了半年，才集结了这点兵力，如果想集结两万兵马，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啊？ 脱翰邻勒汗笑着说，我有办法，可以让你很快把部众集结起来。 铁木真看着脱翰邻勒汗疑惑的说，您有什么办法吗？ 脱翰邻勒汗说，我和你父亲本就是安达，你就相当于是我儿子，你现在拜我为义父，我就是你的父汗，我以你父汗的名义告知你的部众，让他们限期三个月到你的营地不儿罕山聚集，你觉得怎么样？ 铁木真没想到这个看似貌不惊人的老头竟然想出这样的妙计，他大喜过望，连忙向脱翰邻勒汗行跪拜大礼，改称父汗，流着眼泪说，父汗，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父亲，如果您愿意接纳我为儿，我对着长生天发誓，一定会像对待亲生父亲一样孝敬您！ 脱翰邻勒汗也感动的上前扶起铁木真说，铁木真我儿，快快请起！ 扎合敢不也高兴的看着两人，桑昆却是一脸乌云。 四人一直饮酒，直到深夜。铁木真回客帐休息去了，桑昆生气的对脱翰邻勒汗说，父汗，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打仗不够勇猛吗？你还重新认一个儿子？ 扎合敢不笑着劝桑昆说，你不要生气啊，你的父亲就像草原的一条苍龙，你就是这条龙的一只翅膀，现在多一只翅膀难道不好吗？ 脱翰邻勒汗有点埋怨桑昆说，你有什么好嫉妒的，我就是有再多的义子又怎样？无非是扩大我们自己的势力，我只有你一个亲生儿子，以后打下来的江山还不是你的？ 桑昆是脱翰邻勒汗的独子。脱翰邻勒汗年轻时一直不能生育，他本来是信基督教的，但也经常请萨满教的巫师做法请求长生天赐予他一个儿子。后来直到他步入中年才有了这个儿子，自然十分喜爱，也十分娇惯。 铁木真一天赶了两百里路，实在是太累了，又喝了很多马奶酒，他在脱翰邻勒汗的客帐里整整睡了一天两夜。第三天醒来时天已大亮，铁木真吃了奴仆们送来的马奶和酥饼，就去拜见脱翰邻勒汗。 脱翰邻勒汗正在他的汗帐和扎合敢不议事，铁木真进来行了跪拜大礼说，父汗，最近部落里事务繁重，所以特向您辞行。 脱翰邻勒汗说，好的我儿，昨天我已经派出四队人马，分别奔向东南西北四个地方，让他们传达我的旨意，凡是乞颜部的旧部，必须三个月内回归不儿罕山乞颜部，否则我作为乞颜部首领铁木真的父汗，将踏平他们的帐篷，抢走他们的财物。我已经给你的一百名侍卫的马上驮满了足够的食物，你赶紧回去吧，我料定陆续就会有部众来归的。 铁木真千恩万谢而去。 在返回营地的路上，铁木真和他的百人队每见一顶帐篷，就上去询问里面或者附近的人是哪个部落的人，如果是乞颜部的旧部就邀请他们回不儿罕山扎营。他们果然大都接到了脱翰邻勒汗的命令，又见乞颜部首领铁木真亲自来请，都乐意回归。还有一些不是乞颜部的人，因为仰慕铁木真的威德，也愿意和铁木真一起走。回去的路上铁木真队伍走了整整五天，但是却带了上千部众回营。 回到营地，铁木真把这次去克烈部会盟的事详细告诉了柯额伦。柯额伦笑着说，脱翰邻勒汗我是了解的，他认你做义子，不花费一匹牛马，但是有了你这个义子，他的势力就增强一分，不过这也没什么，只要能救回孛儿帖她们，就算以后他让我们乞颜部做些什么也是可以的。 铁木真说，我也觉得这是好事，只要能借助他的力量壮大我们的力量，以后就是让我怎么报恩我也愿意。 此后正如脱翰邻勒汗所料，每天都有大量的乞颜部旧部前来聚集。到第七个月月底时，整个部落已经聚集了五千户部众，总共有五万人，这些户很多都是大户，每户都有十人左右，遇到每户超过十人的，铁木真会要求他们分户。按照草原的惯例，每户都要抽一个人出来担任常备军，铁木真也是这样征兵的，征来的兵力达到五千人。铁木真把原来的第一到第十百人队组成一个千人队，自己亲自兼任第一千户队队长。把第十一百人队和后来增加的兵力整编成第二千户队，由哈萨尔担任队长。接着又陆续任命别勒古台为第三千户长，合赤温是第四千户长，铁木格为第五千户长。铁木真把官职的名称由“夫”改为“户”，明确了以后的十户长百户长千户长，不光治军还要管民，这样做的目的是遇到战事所有民都得转化为兵。 有一天早上，博尔术前来告假，说是族人来报父亲病重。铁木真马上让博尔术回去探望。过了几天，博尔术身着素衣，带着上万部众来投。铁木真惊讶的说，你这是干什么？ 博尔术说，父亲病重而去，临走之前让我带着部众前来投奔您，他说只有您才能保护我们的部众。 铁木真说，万万不可，你的父亲去世，你就是部落首领，理应和我平起平坐才是，不能再是我的部下，你现在本领已经很强了，能胜任部落首领的位置了。 博尔术跪下来说，我愿意一生追随您，您如果现在抛弃我，我将天涯飘零不知所去。 铁木真激动的扶起他说，谢谢你这么降低身份屈尊于我，那我就将你的部众编为乞颜部第六千户队，你任千户长，我们继续携手并肩，共创大业。 第11章 亲人来归 一天早上铁木真正和几个弟弟在大帐里议事。柯额伦走进来说，铁木真，你的叔叔答里台托人给我们带信，他要和你的伯父阿勒坛、堂兄忽察尔前来投奔你。 铁木真说，他们怎么不来找我？或者直接前来啊？ 柯额伦说，他们是你的长辈，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离开了我们，自然不好意思来找你，所以才来找的我，让我来给你说，希望你能接纳他们。 铁木真说，这是好事，麻烦您给来使说一下，请他们尽快前来。 柯额伦说，我知道你会这样决定的，我马上让信使回去请他们来。 第三天，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尔就带着上万部众前来投奔铁木真，铁木真和柯额伦在大帐前面的营地举行了隆重的仪式，欢迎他们的到来，用最醇香的马奶酒为他们接风洗尘。铁木真任命答里台叔叔为第七千户队千户长，阿勒坛伯父为第八户人队千户长，忽察尔堂哥为第九户队千户长，他们不够一千户的部众由后来回归的部众补充。 在翰难河中游的主儿乞人营地，主儿乞人首领撒察别乞正和他的母亲豁里真正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就是是否要投奔乞颜部。豁里真是投奔乞颜部的提议者，她说，我们主儿乞人虽然是乞颜部的一个支部，但是我们先辈们都是能征善战的勇士，自从也速该死了后，这么多年我们主儿乞人东奔西跑、颠沛流离，过着盗马贼一样的生活，部众越来越少，现在我们的部众只有八百多户，能作战的士兵不足千人，你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你到现在还不具备首领的能力，我们势力越来越弱就是因为缺少一棵大树的庇护，现在铁木真强大了，我们去投奔乞颜部，可以借此壮大自己的势力。 撒察别乞不愿意投奔乞颜部，他说，汉人有句古话，宁为鸡首，不为牛后，我们部众虽然人少，但是我毕竟还是一个首领，我们投奔乞颜部，铁木真就成了我们的首领，我们的部众成为他的部众，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豁里真说，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尔原来每个人才几百户部众，自从投靠了铁木真，都当上了千户长，部众很快增加了好几倍。我们投奔乞颜部，不过是用他的牧场养我们的牛马，等我们势力壮大了，什么时候自立门户？腿还不是长在自己身上？ 撒察别乞默默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撒察别乞就命令部众撤营，全部向不儿罕山转移。离铁木真营地不足三十里时，豁里真又让撒察别乞命令部众停下来。撒察别乞不解的问，马上就要到了，怎么又停下来了？ 豁里真说，我这几天认真想了想，我们不能说是投奔乞颜部，而是听到铁木真的妻子孛儿帖被抢，我们千里迢迢赶来，是为了帮助他们的，你叫人给铁木真和柯额伦说，让他们过来迎接我们。 撒察别乞说，我们曾经在也速该被害时背叛过他们母子，后来我还听说我们有些部众抢过他们的马匹，万一他们要来打我们怎么办？ 豁里真也有这方面的担心，只得说，那我们就做好准备吧，如果他们迎接我们，我们就投奔他们，如果他们要来打我们，那就做好撤退的准备吧。 撒察别乞一边命令自己不到一千人的军队弯弓搭箭准备迎战乞颜部，一边命令其他部众做好撤退的准备。一切布置好后，他叫来他的贴身侍卫木华黎说，你去乞颜部，见了铁木真，就说我们千里迢迢过来帮助他们去打蔑儿乞人，现在走累了，在这里休息，让他们过来迎接我们。 木华黎领命而去。 木华黎原本是撒察别乞的门户奴隶，今年只有十二岁，他九岁就当了撒察别乞的贴身侍卫，虽然年龄小，但是少年老成，有勇有谋，撒察别乞见他能干，什么事都让他去做。 木华黎到了乞颜部大帐，拜见了铁木真说，尊敬的乞颜部首领铁木真，我是主儿乞人首领撒察别乞的侍卫，受命前来请您去迎接他的。 铁木真有些发怒说，主儿乞人在我父亲也速该去世后就背叛了我们，后来还来抢我的马匹，居然还让我去迎接他们？ 木华黎说，我们是听到您的爱妻孛儿帖被抢走，千里迢迢赶来帮您们打蔑儿乞人的，您们难道不应该迎接一下吗？ 铁木真见他有礼有节，不卑不亢，顿生好感，笑着问，你今年多大了？ 木华黎说，我今年十二岁。 铁木真说，你们主儿乞没人了吗？怎么派个小孩来啊？ 木华黎说，小孩又怎样啊？您不是十二岁从泰赤乌人的重重包围逃出来吗！您现在不过二十岁还不是成为人人敬仰的草原英雄啊？ 铁木真听了哈哈大笑说，不愧是英雄组成的主儿乞人，果然名不虚传啊，小小年纪就有英雄气概，你愿意来当我的侍卫吗？我以后一定会让你建功立业，成为我的功臣！ 木华黎说，对不起铁木真首领，我是撒察别乞的侍卫，我只能对他忠心不二。 铁木真又高兴又失望的说，没有关系，撒察别乞马上就要投奔我了，你是他的部下也就是我的部下，不说了，你立刻带我去迎接主儿乞人和撒察别乞吧。 铁木真点齐自己的直属千人队，带上马奶酒，和柯额伦一起在木华黎的带领下，出寨三十里去迎接主儿乞人。铁木真的直属千人队是乞颜部军队中精英的精英，人高马大，军纪严明。撒察别乞看的呆了，赶忙让自己的军队上马迎战，其他部众做好撤退的准备。好在铁木真在离主儿乞人驻扎地方半里开外就全部下马，他扶着柯额伦向主儿乞人走来，这让撒察别乞松了口气，也和豁里真迎了上去。 因为豁里真的丈夫生前也称过汗，柯额伦上前就扶着豁里真称她为豁里真妃，让豁里真着实高兴了下，铁木真让部下抬出马奶酒，请撒察别乞和他的部众喝。然后把他们接回营地，为他们搭建帐篷。晚上铁木真又杀羊宰牛，举行了盛大的篝火晚会欢迎主儿乞人的到来。在宴会上，铁木真当众宣布主儿乞人编为乞颜部第十千户，撒察别乞为第十千户长。 至此，乞颜部已达十个千户，近十万部众，铁木真成了这支拥有一万人军队的最高统帅。不过即便如此，离脱翰邻勒汗要他聚集两万人马的目标还是很远。为了更快的救回自己的孛儿帖，他觉得现在可以去找自己的安达扎木合了。 第12章 三部联军 扎达兰部的营地此时驻扎在不儿罕山以西二百多里的翰难河中游地段，这些年铁木真也一直在关注扎木合的情况。扎木合也是有勇有谋的人，自从接掌首领之位后也是把扎达兰部治理的井井有条，牛马成群、部众富裕，统率的军队达也到一万人。 铁木真将自己的军队扩充到一万人时，就准备向自己两次结拜的安答借兵了。他把部落的事安排妥当以后，就带着自己的直属千人队往东出发了。大军一路飞奔，当日傍晚就到了扎达兰部。扎木合举行了盛大的宴会隆重欢迎安答铁木真。在酒宴上，铁木真向扎木合说了自己的来意。 扎木合说，我小时候也被蔑儿乞人俘虏过，历尽千辛万苦才得以逃脱，现在他们又抢走我安答的爱妻，你放心好了，我这里的一万将士随时听候你的调用，一定帮你夺回孛儿帖。 铁木真说，谢谢安答，那我即刻去我父汗脱翰邻勒汗那里，等我和他商议好起兵的日子，再遣使前来告知安答。 在扎达兰部休息了两天，铁木真就带着直属千人队启程准备去克烈部。看着铁木真和他的军队绝尘而去，扎木合不禁发出感慨，没想到我安答的军队真是训练有素、军纪严明啊，听说铁木真每天早上都要把军队集合起来亲自训练一个时辰，训练强度之大，连我们的军队恐怕都适应不了，再这样训练下去，这支军队在同等数量下作战，恐怕在草原上很难遇到对手。 扎木合的亲弟弟傣察尔是扎达兰部有名的大力士，从小就被父辈和扎木合溺爱惯了，是个骄横无理有勇无谋的人。他说，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帮他？给自己树立一个敌人？让他自生自灭吧，最好是被蔑儿乞人消灭了。 扎木合说，这样不好吧，铁木真毕竟是我结拜两次的安答，如果不帮他，此事传出去，草原的人都会说我不讲道义的。 傣察尔说，什么结拜两次的安答，你们也不过只见面两次，你和他结拜的时候你还不是首领，我们部落也很弱小，你还不是看他是黄金家族的首领才和他结拜的，这么多年他也没有帮你什么，你现在反而还去帮他？ 扎木合说，不能这样说吧，铁木真现在拥有一万人军队，况且他的义父还有两万人的军队，而蔑儿乞部这么多年都一直欺负我们，我们现在能够联合乞颜部和克烈部消灭蔑儿乞部，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 铁木真和他的直属千人队当天晚上回到营地，休整一天后，又向克烈部方向而去，铁木真知道蔑儿乞部在草原各个地方也有探子，他要赶到这些探子前面做好战争的准备。 在克烈部汗帐里，铁木真向脱翰邻勒汗禀报了乞颜部发展壮大的情况，并说，父汗，我已组建了一支由乞颜部人构成的一万人军队，我的安答扎达兰部首领扎木合也答应派出一万人军队助我一臂之力，请父汗履行承诺派出您的两万人马，我们共同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蔑儿乞部。 脱翰邻勒汗没想到这么快的时间铁木真就凑齐了两万人的军队，他以为还要等两三年了，不过这样可以尽快消灭自己最强大的敌人也是好事。他说，好的我儿，你在我这里休息两天，我们先准备一下，争取尽快与蔑儿乞部开战，你们乞颜部营地在克烈部和扎达兰部的中间，今天是十月二十五，下个月初一前，我准时带着我的两万人马到你们乞颜部会盟。 第二天早上，铁木真和他的千人队来不及休整，就赶回营地去了。然后他派出快马，把脱翰邻勒汗的意思转达给扎木合，扎木合表示一定会按时会盟。 到了十月三十日，克烈部和扎达兰部的军队陆陆续续开到了乞颜部，铁木真召集部众隆重集会，欢迎两个部落首领及其军队的到来。在酒宴上，三部首领商议攻打蔑儿乞部的相关事宜。 铁木真说，感谢我的父汗和安答如期而至，打击我们共同的敌人蔑儿乞部，救回我的妻子孛儿帖，我们一共四万多人马，为了更好的统一指挥，我提议我的父汗担任此次三部联军的最高统帅，大家意下如何？ 脱翰邻勒汗说，不不，发起这次战争的是我儿铁木真，理应由铁木真来担任最高统帅，负责此次战争的指挥和协调。 脱翰邻勒汗这样说并不是因为谦虚，他来之前已经和扎合敢不、桑昆商量过了，蔑儿乞部也是很强大的部落，如果这次四万军队打不垮蔑儿乞部，以后他们反过来又打克烈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所以脱翰邻勒汗决定不当这个最高统帅。 铁木真说，那就请我的安答担任最高统帅吧。 脱翰邻勒汗表示同意。 扎木合比铁木真小两岁，年轻气盛，他本来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所以他也当仁不让的说，既然脱翰邻勒汗和我的安答都同意我来担任最高统帅，那我一定会好好的指挥这次战斗，不辱使命。 酒宴早早的就结束了，三方约定明日辰时集结军队，吃了早饭就祭旗出征。 第二天早上辰时，铁木真就让侍卫吹响了集结号，四万军队全部起来准备战马武器。这支大军全部都是骑兵，每个士兵都带着马刀盾牌和至少一百支箭，每匹战马都驮着帐篷和二十斤干粮。柯额伦也带着妇女们准备早饭。吃了早饭后，脱翰邻勒汗、扎木合和铁木真就祭旗出征了。 蔑儿乞部在乞颜部西南方向大概五百多里处。扎木合命令乞颜部为前锋，克烈部扎合敢不带领一万人军队和扎达兰部组成中军，脱翰邻勒汗和桑昆带着一万克烈部军队押后。本来扎木合想让脱翰邻勒汗的后军担任后勤部队，但是脱翰邻勒汗不同意，所以每名士兵每匹战马都要驮运五十斤的物品，行军缓慢。扎木合要求全军每天至少行军一百里，五天后必须到达蔑儿乞部营地，不然被蔑儿乞人察觉了，这仗就不好打了。 三部联军快速行军，在第四天晚上就到了蔑儿乞部营地的东北边缘处。当晚扎木合召集各部首领开会。在会上扎木合对此次战斗做了具体安排。他说，今天晚上将哨探派出三十里处，其余各部好好休息，明天早上辰时集合队伍，吃了早饭立即出发，遇到蔑儿乞人不要与之纠缠，以最快的速度消灭敌人然后直捣蔑儿乞部的主营，蔑儿乞部还是很强大的，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快速开进，打他个措手不及。 铁木真怀着敬佩的眼光看着扎木合，他知道扎木合从小随父辈打仗，十五岁的时候就可以独立指挥战斗，有丰富的指挥作战经验。而自己却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规模的作战，以后还的向扎木合多多学习。 第二天早上，三部联军准时出发，吃了早饭后向蔑儿乞部方向开去。乞颜部走在最前面，刚开始出发时，铁木真叫队伍走的慢点，保持体力。 因为是第一次指挥作战，甚至说可以是第一次准备杀人，铁木真其实也很紧张，他还没有二十岁，就不得不开始杀人了。二十岁之前，他只杀过一个人，那就他的亲弟弟别克帖儿，他觉得那不是狠毒，只是不懂事，后来他也后悔了很久。现在为了救回自己的爱妻，不得不又要开始杀人了。他这支军队也是刚组建起来的，虽然他带着这支军队每天都要操练很久，操练的强度也好大，但毕竟没有经历过实战，也不知道战斗力有多强。 准备进攻蔑儿乞部之前，他已派出密探勘察过蔑儿乞营地，知道营地南边有一个山坡。他偷偷的召集乞颜部其他九名千户长开了小会，让他们告知部下，与蔑儿乞人交锋后不可恋战，和蔑儿乞人快速拼杀后向蔑儿乞营地南边的山奔去，一定要保存实力，把压力分给扎达兰部和克烈部，等扎达兰部和克烈部和蔑儿乞部交战后，再居高临下向蔑儿乞部发起冲锋。 队伍缓缓向南，走到下午的时候，估计离蔑儿乞部主营三十里的地方，发现了几个蔑儿乞人在放牧，他们看到铁木真的大军开过来，立即往回跑，铁木真把出马刀，大吼一声冲，全军马上开始冲锋。快追到那几个蔑儿乞人时，铁木真没有心慈手软，掏出弓箭，向一个蔑儿乞人射去，正中那个人后背，那个人摔下马来。乞颜部大军看到首领放箭了，也开始放箭，将那几个蔑儿乞人全部射落马下，然后全力冲向蔑儿乞营地。在冲锋的路上，遇到的蔑儿乞人越来越多，铁木真指挥乞颜部大军放箭全部把他们射死。 蔑儿乞部首领脱黑脱阿其实也是一个十分机灵警惕的人，自从抢了孛儿帖后，也在密切关注乞颜部的一举一动，经常派出部众打听乞颜部的消息。他其实早知道乞颜部准备联合克烈部扎达兰部要来攻打蔑儿乞部的军情，这在草原上也是平常事，但他没有想到敌人来的这么快。 当天下午他正和其他头目在营地训练军队，看到营地北边尘土飞扬，他立刻预料是敌人杀过来了，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乞颜部联合其他各部杀过来的。脱黑脱阿已经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了，从十多岁就开始杀人，现在也算是身经百战了。他十分镇定，马上集合队伍，向敌人迎战。乞颜部和蔑儿乞部终于正面交锋了。 第13章 抢回爱妻 铁木真看见脱黑脱阿带领蔑儿乞部军队朝三部联军冲过来，马上命令乞颜部军队全力冲锋。看到离蔑儿乞人只有两百步远时，铁木真弯弓搭箭，一边高呼放箭，一边朝蔑儿乞人放箭。乞颜部军队随即也立刻朝蔑儿乞人放箭，冲在前面的蔑儿乞人纷纷倒地。后面的蔑儿乞人赶忙放箭，但是因为距离太远，都没怎么射中。脱黑脱阿没想到乞颜部的士兵在铁木真的训练下，个个都是神箭手，只得高呼拿盾牌挡住，蔑儿乞人赶忙拿出盾牌挡住乞颜部的射箭。 冲到快离蔑儿乞人五十步远的距离，铁木真一边高呼拔刀，一边拔刀冲向敌人，部下也纷纷拔刀朝敌人砍去。 铁木真冲在队伍的最前面，一个蔑儿乞部的小头目也迎面向他冲来，铁木真马上挥刀朝他砍去，一下就把对方的刀震飞了，紧接着又是一刀砍在对方脖子上，鲜血喷出来渐了铁木真一脸。那个小头目惨叫一声摔下马来。 铁木真擦了擦一脸的血，或许是敌人鲜血的血腥味刺激了他，他感到自己兴奋起来，继续往前冲，冲到敌人营阵里，一阵乱砍乱杀，只见血肉横飞，他自己都不知道砍死多少蔑儿乞人。 铁木真带着乞颜部士兵一边勒马前冲，一边不停的砍杀，不一会儿就冲到蔑儿乞营地里面了。蔑儿乞人为了保护营地和家人，也追了上来。铁木真正准备弯弓搭箭迎战，忽然听到蔑儿乞人后方杀声雷动，铁木真定睛一看，是扎木合和扎合敢不带领的两万人马冲过来咬住蔑儿乞人了。 这时哈萨尔在旁边提醒铁木真说，大哥，趁着扎木合他们咬住了脱黑脱阿，我们赶紧撤到山上去吧。 铁木真说，我改变主意了，马上集合队伍，准备增援扎木合他们。 哈萨尔吃惊的问道，不是说要保存实力吗？ 铁木真说，原本我有这个想法，现在你没有看到吗？扎木合他们正和蔑儿乞人血战啊，快去传我的命令准备进攻蔑儿乞人。 乞颜部军队经过短暂的休整后，就在铁木真的一声令下继续进攻蔑儿乞人。这时脱翰邻勒汗的后军也赶到了，把蔑儿乞人团团围住展开一场血战。蔑儿乞人被打败，脱黑脱阿带领几千人马突出重围，向北撤退。三部联军没有追赶，而是开始进攻蔑儿乞部的营地。脱翰邻勒汗和扎木合均觉得追击脱黑脱阿不重要，抢劫掠夺财物人口才是此行的主要目的。而铁木真则是为了救回爱妻孛儿帖。 铁木真军队进入蔑儿乞营地，就开始分头寻找孛儿帖、格勒和忽阿黑臣。这时天已黄昏，铁木真打着火把，一边寻找，一边高呼孛儿帖。 九个月前，孛儿帖被抢到蔑儿乞部后，就被脱黑脱阿强行嫁给了赤列格尔，把格勒强行嫁给了他的副首领合阿台，忽阿黑臣则被赶到马圈里养马。 对于嫁给赤列格尔，孛儿帖也是极力反抗的。赤列格尔是蔑儿乞部有名的勇士，但是人也比较厚道。刚开始也没有对孛儿帖采取暴力手段，他觉得孛儿帖是弘吉剌部首领的千金，又是黄金部落首领的夫人，他对孛儿帖是既爱又尊重。但是毕竟住在一个帐篷里，赤列格尔霸占孛儿帖的想法还是蠢蠢欲动。没多久赤列格尔还是在一个晚上醉酒以后，对孛儿帖进行了奸淫，赤列格尔身强力大，孛儿帖自然无力反抗。事后，孛儿帖也想着自杀，但是她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这个腹中胎儿自然是铁木真的无疑，为了保住这个胎儿，孛儿帖只好忍辱负重的活下来。好在赤列格尔对她还是很好，之后每次同房时都没有采用暴力手段。 相比孛儿帖，格勒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合阿台野蛮粗鲁，刚把格勒抢进他的帐篷里就急欲求欢，格勒不答应，就把格勒暴打一顿。格勒还是不答应，合阿台把他的侍卫喊进帐篷，准备对格勒进行轮奸，格勒逼不得已只好含泪答应了合阿台。之后格勒也想着寻死，但格勒是个弱女子，拿着刀都不知道怎么下手，最终选择了忍辱偷生。 在蔑儿乞部呆了两个月以后，孛儿帖怀孕的迹象越来越明显了。赤列格尔欣喜若狂，他以为孛儿帖怀着的是他的孩子，更是对孛儿帖倍加呵护。 铁木真率领乞颜部军队进攻蔑儿乞营地时，孛儿帖已经快要临盆了，她正躺在羊毛垫子上休息，听到外面有人进攻的声音，赤列格尔带着马刀弓箭冲了出去。孛儿帖也挺着大肚子站起来，她跑到帐篷门口，望着敌人进攻的方向。她知道是铁木真带人打过来了，她苦苦熬了九个月，终于等到铁木真来救她了。 当乞颜部军队冲进蔑儿乞营地时，孛儿帖一眼就看到了冲在最前面的铁木真，她看见铁木真一边四处张望一边高呼她的名字，孛儿帖也扶着肚子应面向铁木真走去。铁木真也看到了孛儿帖，他跳下马，冲上去一把抱着他日思夜想的爱妻孛儿帖。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孛儿帖依偎在铁木真胸前，不停的哭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铁木真则也一直不断的安慰她。 赤列格尔看着三部联军攻入了蔑儿乞营地，想着自己心爱的孛儿帖又要回归铁木真的怀抱，心里万分痛苦，也万分懊悔，自己只是一个奴隶出身的蔑儿乞部小头领，却把黄金部落首领的夫人抢走当自己的妻子，才致使部落招致灭顶之灾。脱黑脱阿看到发愣的赤列格尔停止不前，连忙喊到，赤列格尔，赶快逃跑吧，只要留着性命，就有报仇的机会。 赤列格尔只好跟着脱黑脱阿朝北方逃走了。 别勒古台带着他的千人队，一直在蔑儿乞人中寻找她的母亲格勒，但是一直没找到，却找到关在马圈里面的忽阿黑臣。别勒古台问她知不知道他的母亲格勒在哪里？忽阿黑臣说，她被关在蔑儿乞部副首领合阿台的帐篷里。别勒古台就让忽阿黑臣带着他们去找合阿台的帐篷，合阿台的帐篷里面并没有格勒，只有一个躲在帐篷里瑟瑟发抖的妇女。别勒古台问她，你是什么人？ 那个妇女说，我是格勒夫人的侍从。别勒古台问她，格勒去哪里呢？那名侍从说，你们打过来后，格勒夫人说是她的儿子们来救她了，但是她已经被合阿台霸占了，没有脸再见他的儿子们，她往营地东边那座山上跑去了。 别勒古台马上跳上马带着人追了过去。出于愤怒，别勒古台一路上只要看到蔑儿乞人，全部挥刀杀死。来到那座山下，别勒古台命令他的士兵点着火把上山寻找格勒，别勒古台一边寻找一边高呼母亲！别勒古台找了大半夜，最后终于在一个悬崖下面找到格勒，格勒已经摔死了。别勒古台悲愤的抱着母亲的遗体，缓缓的撤回蔑儿乞营地。 别勒古台带着格勒的遗体和他的千人队返回蔑儿乞营地时，三部联军已经结束战斗了。正在分配俘获的人口和财物。这次战斗总共杀死蔑儿乞部的士兵及反抗的部众三万多人，俘虏部众超过十二万人，牛马羊群无数。按照草原分配俘虏的规矩，克烈部分得六万俘虏，扎达兰部和乞颜部各分得三万俘虏。 铁木真早就知道赤列格尔霸占了孛儿帖，在分配俘获时，命令自己的千人队让认识赤列格尔的蔑儿乞人寻找赤列格尔。当时孛儿帖内心也还是有点复杂，毕竟这段时间赤列格尔对她还是很好，但她最终还是希望铁木真找到赤列格尔并杀死他，只有这样才能洗刷自己的耻辱，消除铁木真的心头之恨。不过赤列格尔逃的比较快，铁木真最终没有找到赤列格尔。 与此同时，别勒古台也带着忽阿黑臣寻找合阿台，终于在被俘获的蔑儿乞人群中找到了合阿台。别勒古台一声大吼，二话不说就拿着马刀对着合阿台乱砍，直至砍成肉泥。别勒古台仍不解恨，对着合阿台身边的人也是一阵屠杀，他身边的士兵也对着蔑儿乞人一阵猛砍。别勒古台他们不知道砍了多久，连马刀都砍卷刃了。 铁木真默默的看着别勒古台这样发泄着，他小时候射杀了别勒古台的同胞哥哥，现在蔑儿乞人又逼死了他的母亲，这是唯一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啊！ 铁木真最恼怒的是没有抓到赤列格尔，这个霸占了孛儿帖，让他蒙上奇耻大辱的蔑儿乞人居然成功逃跑了。他看见孛儿帖挺起的大肚子，心情十分复杂，这个孩子会不会是赤列格尔的？不过他很快否定了这样的想法，孛儿帖被抢走时两人已经成亲半个月了，这个孩子肯定是他的！但是赤列格尔对他造成那么大的伤害，绝对不能放过他。铁木真放任别勒古台的屠杀，也是对没有抓到赤列格尔的一种报复和泄愤。铁木真对手下下达命令说，见到赤列格尔马上乱刀砍死！ 此次战斗，乞颜部因为没有作战经验，又冲在联军的最前面，所以伤亡也是很惨重的，战死的士兵就超过三千人，比克烈部和扎达兰部两个部落战死的士兵还多。铁木真将分得的将近三万蔑儿乞人（有上千人被别勒古台等人屠杀）分别分给了十个千户。 在分配俘获时，铁木真的侍卫在一顶废弃的帐篷找到一个小男孩，脖子上带着黄铜项圈，铁木真问他什么名字，几岁了？小男孩说他叫曲出，今年五岁。按照草原的习俗，捡到这样的孩子是上天的赐予，带回家抚养就会给家族带来好运，置之不理则会给家族带来霉运。铁木真后来就把他交给阿妈柯额伦，成为柯额伦的第二个养子。 分配俘获结束，此时东方已发白，三部联军将战死的士兵就地安葬，把杀死蔑儿乞人也埋葬了，又派出三十里哨探，然后就席地而卧，在这个刚杀死那么多人的地方休息。 第14章 分道扬镳 三部联军在蔑儿乞营地休整了两天两夜，第三天早上各部集合队伍开始撤退。三部联军带着俘获的人马牛羊，行军缓慢，每天仅能走五六十里。 铁木真找来一辆很大的马车，在上面搭建帐篷，把即将临盆的孛儿帖扶上车，让忽阿黑臣也上车伺候，同时找来一名驭马技术非常好的士兵驾着两匹上等马驮着马车缓缓向乞颜部的营地驶去。铁木真则骑马一直护卫着马车周围。 行到第三天，铁木真听到孛儿帖在马车帐篷里不断的呻吟，忙问孛儿帖怎么了？孛儿帖说怕是要生了。铁木真以为孛儿帖要回到营地再生，毕竟营地各方面生产条件都要好些。不过铁木真也早有准备，出发之前也在俘虏中找了一个稳婆随车左右。 铁木真连忙命令稳婆上车接生。因为是第一次生产，孛儿帖自然很痛苦，痛的不断大叫，铁木真也让队伍停下来，在马车外焦急的不停走动。 接生时间持续了半个时辰，稳婆在忽阿黑臣的帮助下，孛儿帖终于产下一个男孩。铁木真高兴的抱着儿子亲了亲说，你这么快就出生了啊，我还没有准备好，你就让我当父亲了，你真是一个不速之客啊！于是铁木真给自己的大儿子取名叫术赤。 联军走了整整十天，终于到了乞颜部的营地不儿罕山。柯额伦召集乞颜部所有的老人孩子和妇女，杀羊宰牛，慰劳凯旋归来的联军士兵。空闲下来，柯额伦就去看吃够了苦头的孛儿帖，去抱抱术赤，看着术赤红彤彤的脸蛋，不禁老泪纵横，这可是她的第一个孙子啊，自己终于当祖母了。 联军在铁木真的营地喝了三天的马奶酒，然后陆陆续续撤回各自的营地了。临走时，扎木合对铁木真说，这次蔑儿乞部虽然元气大伤，但是残余势力仍然存在，而你们乞颜部经此一战，也是损失惨重，万一蔑儿乞人前来偷袭，你们分配的蔑儿乞人短时间也难以教化，如果他们里应外合，后果不堪设想，当然扎达兰部也会遇到这个问题，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到我们的营地一起设营，我们两个联手，草原上就没有哪个部落敢来欺负我们了。 铁木真说，我会认真考虑安答给我说的这番话，我给我阿妈她们商量一下此事，商量好了再给你回话。 送走了两部联军，铁木真开始整编自己的军队。与蔑儿乞人战斗之后，军队还剩下六千多人，分配的蔑儿乞人暂时还不能编入军队。铁木真下令将俘获的牛马全部分配给阵亡士兵的家属，但是每户必须要再出一人加入常备军队。 经过半个月的征兵，乞颜部军队才又勉强筹够一万人，但是士兵质量并不高，士兵里面从刚满十岁的小孩到七十岁的老人都有。铁木真命令各千户的千户长加强对新征士兵的操练工作。 在征剿蔑儿乞人的战斗中，铁木真发现他直属千人队的者勒蔑百户长特别勇敢，可能是因为铁匠出身，臂力特别大，一仗不知道砍死了多少蔑儿乞人。为了奖励者勒蔑，铁木真任命他为自己的副千户长，负责自己直属千户的操练工作。 铁木真想到扎木合给他说的话，觉得现在是有必要和扎木合合营，在征得母亲柯额伦的同意后，铁木真召开库里台大会，即部落首领大会。在大会上，铁木真向其他九名千户长和者勒蔑宣布了和扎达兰部合营的决定。之前，柯额伦自己分别找过哈萨尔、合赤温、铁木格和别勒古台，要他们支持铁木真的决定，所以哈萨尔等四兄弟都表示支持铁木真的决定，博尔术和者勒蔑是铁木真的衷心追随者，自然非常赞同铁木真的决定。只有答里台、阿勒坛、忽察尔和撒察别乞不太愿意，认为乞颜部是蒙古草原的黄金部落，他们也都是贵族出身，看不起扎达兰人，认为他们是异族血统，出身低贱，不想和扎达兰人住在一起。不过库里台大会的议事原则是少数服从多数，所以答里台四人反对也没有用。与扎达兰部合营之事就这样决定了。 第二天早上，铁木真就安排信使把乞颜部决定和扎达兰部合营的事转达给扎木合。两天后信使回来也转达了扎木合的意思，邀请他们尽快来合营。 铁木真于是命令各千户立即拔营起寨，向扎达兰部的营地翰难河中游进发。因为此次行军要带上老幼妇孺、牛马羊和大量财物，为了防止蔑儿乞部或者其他部落袭击，铁木真对此次移营做了周密部署，他命令所有部众带着财物走中间，命令哈萨尔四兄弟各带着自己的千人队行走在队伍最前面，防止敌人从前面阻拦。答里台、阿勒坛、忽察尔和撒察别乞作为后军，防止敌人偷袭。铁木真带着者勒蔑和博尔术作为中军负责保护走在中间的部众和财物，晚上也要安排十分之一的兵力负责守夜。 五天后乞颜部到达扎达兰部营地。扎木合也是组织全部部众为乞颜部的到来召开了隆重的欢迎宴会。在宴会上，扎木合和铁木真重申了他们两次结拜为安答的手足之情，同时当场宣布，第三次结拜为安答。 欢迎宴会持续了三天三夜，第四天扎木合亲自安排乞颜部部众在翰难河河边安营扎寨。 在开始合营的时候，扎木合和铁木真都能做到互相照顾，扎达兰部和乞颜部也能和睦相处。但是时间久了，两个部落的部众也慢慢发生了一些矛盾和摩擦。扎达兰部部众认为自己是主人，乞颜部部众是客人，刚开始对客人还是很好客，但是时间久了就有些欺负乞颜部部众，遇到肥沃的水草就抢先占领，而不准乞颜部部众去放牧。扎木合的亲兄弟傣察尔甚至还会抢劫乞颜部的财物。 对于这种情况，铁木真一直劝告自己的部众要多忍让，以和为贵。很多乞颜部部众都服从了铁木真的命令，尽量让着扎达兰部部众。但是答里台、阿勒坛、忽察尔和撒察别乞的部众不肯忍受扎达兰部众的欺负，双方经常发生冲突。有一次傣察尔的手下甚至和撒察别乞的手下兵戎相见，打的不可开交，直到扎木合赶来调停双方才停下来。 因为乞颜部部众奉行铁木真忍让的决策，两年下来，扎达兰部牛马羊越来越多，乞颜部部众却越来越穷，引起乞颜部很多部众不满，纷纷提出要返回老营地不儿罕山。铁木真为此也很头疼，他想离开扎木合单独设营，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给扎木合说。 这时的扎木合反而也有把乞颜部赶走的想法。当时他是因为自己部落也折损了一些人马，担心蔑儿乞部或其他部落前来进犯，所以邀请乞颜部前来合营。现在他实力恢复了，部落也富裕了，所以也不想乞颜部和他们一起分享翰难河中游这片肥沃的水草。 有一天晚上，扎木合邀请铁木真来他的大帐喝酒。借着酒劲，他说要和铁木真讨论如何放牧的事。 扎木合说，如果部落是马匹多，就要挨着山边扎营，部众和马群可以在帐篷附近活动，山边野草丰盛地势开阔，适合放马。如果部落羊群多，羊比马喜欢喝水，就要挨着河边扎营，水草丰盛，适合羊群繁殖。 铁木真不知道扎木合为什么要和他讨论放牧的事，也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能默默的喝酒。喝完了酒，铁木真回到自己的帐篷，当时柯额伦也在他的帐篷里逗术赤玩，铁木真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柯额伦和孛儿帖。 柯额伦说，马适合在山边上放养，羊适合在河边上放养，扎木合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两个部落不适合在一起扎营了，分开扎营要更好些。 铁木真陷入沉思，他是何等聪明的人，其实他也知道扎木合是这个意思，只是不愿意那样去想。 这时孛儿帖说，我听扎达兰部的部众偷偷说，扎木合这个人，可以同患难不可同富贵，以前我们弱小的时候，他可能会帮助我们，但是如果我们强大了，说不定会与我们为敌了。 铁木真说，为敌倒是不会，至少现在不会，他只是不想让我们来分享他肥沃的营地罢了，既然如此，我们就走吧，免得两个部落迟早会打起来。 第二天早上，铁木真召开库里台大会，征求众位首领的意见，哈萨尔等九名千户长和直属千户队的副千户长者勒蔑都参加了会议，一致同意和扎达兰部分开，返回老营地不儿罕山扎营。 会后，铁木真马上找到扎木合，说出自己打算回老营地不儿罕山扎营的想法。 铁木真说，安答，打扰你这么长时间，感谢你的关照，但是我的部众离家日久，思乡心切，所以想让我带着他们回老营地。还好老营地离你们只有二百里路，你如果有用着我的地方，我即可以朝发夕至，很快赶到你们这里。 扎木合说，安答，是我对不住你，这么久来我的部众一直欺负你们，而我又劝阻不力。如果你们真的决定要走，我也不好留你们，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我一定会像救孛儿帖那样来帮助你们。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再次对长生天发誓，要做一辈子的安答。 当天晚上，扎木合召集部众为乞颜部部众饯行，双方把酒言欢，一笑泯恩仇。 第二天早上，铁木真就带着乞颜部所有部众向不儿罕山方向出发了。 第15章 即位称汗 公元1183年，铁木真汗元年，铁木真二十二岁。 铁木真带着乞颜部十余万部众走了五天，终于回到了阔别两年多的不儿罕山，他带着乞颜部部众在山下安营扎寨。 经过两年的休整，乞颜部慢慢恢复了元气，部落虽然没有扎达兰部富裕，但也是羊马成群了。因为人口牛马增加了，在不儿罕山主峰下扎营显的有些拥挤，铁木真让自己和哈萨尔的千户作为主营驻扎在不儿罕山主峰下，让其他八个千户呈扇形分布在不儿罕山前面的东南西三个方向扎营。每个千户距离不超过三十里。 铁木真还是以前那样，每天辰时起来，召集乞颜部军队进行操练，至少操练一个时辰，再解散队伍回营帐，休息一下，又开始处理部落其它事务。 回老营地三个月后，有一天铁木真刚刚训练完军队，在自己的大帐里正和十个千户长商量事情。忽然有侍卫来禀报，有一伙扎达兰人说要来投奔乞颜部，领头的名叫豁尔赤。铁木真十分惊讶，因为豁尔赤是扎木合的族兄，这个人很聪明，相当于是扎木合的谋士，他怎么会来投奔我们，不会是来当间谍的吧？ 铁木真于是在自己的大帐里接见了豁尔赤，看到他带来的十多个都是他一家老小，铁木真马上打消了自己的顾虑。他让侍卫们先把豁尔赤的家小带出去安顿好。 铁木真说，豁尔赤，你是扎木合的族兄，是他的谋士，在扎达兰部也有很高的地位，为什么要来投奔我们？ 豁尔赤长的个子矮小，相貌丑陋，他笑呵呵的说，禀报首领，因为我觉得你比很多我见过的部落首领都要勇敢都要聪明，可以说是雄才大略，以后必定会成为蒙古草原一代雄主，所以特来投奔。 铁木真疑惑的说，难道扎木合不勇敢不聪明啊？ 豁尔赤说，扎木合确实勇敢，但是该怀柔的时候不怀柔，也确实聪明，恰恰因为太聪明了所以又刚愎自用。他心胸狭窄，容不下比他强的人，所以这么多年扎达兰部都没有怎么壮大。他嫉贤妒能，很多能人志士离他而去，替他统兵的只有傣察尔一人，谋士也只有我一人，但是我给他提了很多计策他都不听，我豁尔赤空有一肚子计谋却用不上，我听说您很珍惜人才，很想得到人才，用中原人的话说是求贤如渴，所以我愿意来效忠铁木真首领，为你出谋献策，排忧解难，辅佐您成就大业。这则是我投奔您的第二个原因。 铁木真听了哈哈大笑说，你还有没有什么原因啊？ 豁尔赤嘿嘿一笑说，还有一个原因，不过说来你们可能不信。 铁木真有些好奇说，哦，是不是啊，你说出来我们听听？ 豁尔赤说，前几个月晚上，我睡觉时梦见一头金黄色的神牛，绕着扎木合转来转去，转来转去，突然一头撞向扎木合，扎木合吓了一跳，赶紧往他的马车上躲，那辆马车上装着扎木合的帐篷，神牛继续往前撞，撞在那辆马车上，撞断了一根牛角，成了独角牛，这神牛站起身来，高呼换我的角来，吓的扎木合跑的不见了，这时您出现了，然后神牛拖起那辆马车朝你跑过去了。 铁木真和哈萨尔等人都听的有些入迷，连忙问这个梦是什么意思？ 豁尔赤，我开始也不知道这个梦是什么意思，后来我好不容易找了一个隐居山林的萨满巫师，请他帮我解梦，巫师说，这个梦预示将来争天下必定是铁木真和扎木合，那头神牛是长生天派来的使者，扎木合那辆马车上驮着的是他的国家，最终使者会帮铁木真战胜扎木合，把他的国家赠送给铁木真。 萨满教是蒙古草原的一支重要宗教。萨满巫师被认为有控制天气、预言、解梦、占卜等各种超能力，甚至可以和长生天通灵。蒙古草原很多部落都是信奉萨满教的，草原部众对萨满巫师所说的话都是深信不疑的，豁尔赤看到铁木真听的十分高兴，就趁热打铁说，首领，我今天来把长生天的启示传达给您，您怎么报答我啊？ 铁木真说，如果真的像你这么说的，我以后能成为国主，我就封你为万户长。 豁尔赤赶忙跪下来说，谢谢首领，此外我还有一个请求，就是在我的封地里自选三十个美女做老婆，请首领恩准。 在场的人听到哄堂大笑，豁尔赤已经二十多岁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还没有娶老婆，看他长的那么丑陋，居然还很好色。铁木真笑着说，我答应你，等我们得了天下，允许你在你的封地里自选三十个老婆，不过这是很遥远的事，为了感谢你远道而来投奔乞颜部，我先任命你为我直属千人队的副千户长，为我出谋划策。 豁尔赤大喜，对其他几个千户长说，有几位大人作证，国主一言九鼎，我豁尔赤就接受了国主的恩典。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豁尔赤却一本正经的说，首领，我作为您现在的副千户长、将来的万户长，首先向你献出第一个计策，请你马上称汗！ 铁木真愣了一下说，首领和汗不过一字之差，我已经是首领了，还称什么汗？为了这个虚名，成为众矢之的，如果让金国知道了，那就更麻烦了。 豁尔赤说，话可不能这样说啊我的首领，中原人有句话说名正才能言顺，您只有称了汗，才能表示建立了国家，除了乞颜部，其他部落也会来投奔您。况且现在金国内部各级女真官员腐败无能，契丹族和汉族等许多民族都不满女真族的腐朽统治，纷纷起来反抗，金国对内要镇压起义，对外要对付宋国，哪有精力来管草原的事？脱翰邻勒汗称汗那么久，也没有见金国来打？ 铁木真环视四周，对十位千户长说，都说说你们的看法吧，对这个事情你们怎么看？ 哈萨尔首先发言，蒙古草原自从我们的五世祖安俺巴孩汗被金国黄帝钉死在木驴上后，草原各个部落群龙无首，内乱纷争不断。金国趁机将我们一一击破，甚至为了防止我们恢复实力，每三年还来草原搞一次“减丁”，屠杀了我们几十万蒙古男子。我赞成豁尔赤的意见，拥立铁木真为汗，把各个部落聚集起来，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金国。 别勒古台接着发言，我同意拥立铁木真为汗，草原必须有位汗来聚集部众对抗金国，不然的话再这样下去，我们蒙古人就要被女真人杀光了。 合赤温也接着发言，我也同意拥立铁木真为汗，联合其他部落，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 铁木格说，我今年只有十六岁，但是也见惯了草原的纷争内乱，草原上所有人都希望有个共主来治理草原，这样草原才能太平下来，我赞成铁木真称汗，带领大家来治理好草原。 铁木真想，这四个是我的亲弟弟，对我称汗他们肯定不会有意见，关键是看其他人了。 博尔术说，我自十二岁就跟着铁木真，深知他有勇有谋，雄才大略，纵观当今草原英雄，称汗的只有两个，西方乃蛮部的太阳汗偏居一隅，没有统治草原的抱负和能力。漠南的克烈部脱翰邻勒汗已经老了，没有他年轻时候的英雄气概。我以为铁木真应该尽快称汗，先把漠北统一了，再一统草原。 铁木真点了点头，心想博尔术毕竟当过部落首领的，却有见识。 接着答里台也发言了，我是这里最年长的，这些年来也见过很多英雄人物，但是我为什么会选择投奔铁木真，成为我侄儿的部下，就是因为我觉得他比起其他英雄更加英雄，比如现在的漠北扎木合是最强大的，但是铁木真比他更聪明更勇敢，心胸更开阔，见识更远，我赞成铁木真汗立即称汗！ 阿勒坛接着说，我也年近四十了，铁木真是我见过的部落首领里最适合称汗的，我也赞成铁木真立即称汗，扎木合这个人本事不大野心不小，我们一定要抢在扎木合前面称汗，早日统一漠北。 忽察尔和铁木真同岁，其实一直不甘心成为铁木真的部下，当年也是因为力量弱小怕被其他部落吞并才不得不跟随两位长辈投奔乞颜部。不过他知道克烈部脱翰邻勒汗是铁木真强大的靠山，而且铁木真称了汗以后，也可以借助他的权力去夺取更多的奴隶和财富也是好事。所以他也说，现在漠北只有扎木合有势力和我们一争高下，但是他心胸狭窄，说不定哪天就会来吞并我们，铁木真称汗后可以更快的收集更多的部众，只有这样才能打败扎木合。 轮到撒察别乞发言了，他来投奔铁木真，本来是想借乞颜部的牧场来放自己的牛马，他也想实力壮大了自己称汗，现在却要被他们逼着违心的拥铁木真为汗，他自己内心是一万个不愿意。但是库里台大会议事原则是少数服从多数，他提出反对意见也没有什么用，而且他如果一个人反对会成为众矢之的的，铁木真称汗以后也不会给他好果子吃。所以他也只好说了一句，我也同意铁木真称汗。 轮到者勒蔑最后一个发言了，他倒是很干脆的说，各位大人，既然都同意了，我们还等什么，我提议我们马上朝不儿罕山方向跪下来，对着长生天发誓，拥立铁木真为汗！ 于是众人起身朝着不儿罕山方向跪下来，按照草原规矩，由年长者领誓。在答里台带领下，十位千户长手按胸口对着长生天发誓，我们愿立铁木真为汗，听从他的指挥，服从他的命令，战场上愿为他冲锋在前，俘获的财富和美女愿先让他享用，如果违背了今天的誓言，任凭他砍下我们的黑头，抢掠我们的妻妾儿女和财富牛马！ 豁尔赤见众人发誓完毕，即高呼，请新可汗就位，接受众臣朝拜。铁木真此时也是非常激动，成为可汗，这是振兴祖业的关键一步！于是当仁不让的坐在他议事的椅子上，椅子还是以前的椅子，不过现在变成汗位了。哈萨尔四兄弟和博尔术者、者勒蔑、豁尔赤争先恐后的跪下来，答里台、阿勒坛忽察尔接着也跪下来了，撒察别乞犹豫了一下也很快跪下来。众人对着铁木真三跪九叩后高呼，铁木真汗！就这样，铁木真成了乞颜部的新可汗。 铁木真即位为汗后，为了获得其他部落首领的认可和支持，先后派出几路是使者到其他部落通报。 在铁木真的派遣下，乞颜部直属千人队副千户长豁尔赤在一支百人队的护卫下。带着丰盛的礼物准备到呼伦贝尔大草原向克烈部的脱翰邻勒汗禀报了铁木真称汗的情况。豁尔赤到了呼伦贝尔后，才知道克烈部这几年也不停壮大，引起金国的注意。呼伦贝尔与金国辽东接壤，为了避免与金国发生冲突，脱翰邻勒汗将克烈部主营地迁移至蒙古漠南草原中部的黑林。豁尔赤又千里迢迢的赶到黑林，禀报了铁木真成为乞颜部新可汗的事。脱翰邻勒表现出由衷的高兴说，我儿铁木真终于称汗了，实在是太好了，我以有这么出息的儿子感到高兴，请转告铁木真，我一定会支持他的，如果有谁反对他称汗，就是与克烈部为敌，我一定会联合乞颜部去消灭他们的。 哈萨尔也带着大量的礼物去向扎达兰部首领扎木合通报铁木真称汗的情况。扎木合面无表情的对哈萨尔说，我本来和铁木真是三次结拜的好安答，因为你们部落有些人的挑拨离间才让我们分道扬镳，形同陌路，请你回去告诉那些人，请他们忠心辅佐铁木真，不要在来破坏我和铁木真的兄弟关系。 铁木真称汗后，立即开始着手发展他的新国家。在经济上，大力发展畜牧业，每个千户每个部众都要参与生产和放牧，让博尔术带着他的千人队负责收税和管理财务。 在政治上，他任命了千户长、副千户长、百夫长替自己管理部落事务，并授权合赤温的千人队管理副十夫长以上官员，授权忽察尔的千人队监管士兵和部众，授权铁木格的千人队负责缉捕盗匪，授权撒察别乞的千人队负责处理纠纷和承担偷盗之人。他还派出柯额伦的养子阔阔出去金国东北地区的萨满教学习巫术，以便为自己预测吉凶，并期借助长生天的力量强化汗权。 在军事上，除了他的直属千人队负责他的安全外，命令哈萨尔的千人队负责主营地的安全，别勒古台的千人队负责召集训练所有的常备军，再由常备军去训练预备军。同时让答里台的千人队训练之余为整个部落打造兵器，他还让阿勒坛的千人队去学习医术，以便为受伤的士兵和部众疗伤。 在民族事务上，鼓励乞颜部以外的部落部众来加入，并享受和乞颜部部众一样的待遇。 在外交事务上，韬光养晦，尽量不和其他部落发生冲突。 各个千人队在铁木真的统帅下，各司其职。者勒蔑带领直属千人队尽心尽力的保卫着铁木真。哈萨尔千人队维护主营地的安全。别勒古台千人队井井有条的训练各个千人队。合赤温千人队管理着各级官员。铁木格千人队维护着整个部落的治安秩序。博尔术千人队帮着铁木真管理着整个部落的财富。 答里台千人队训练之余，替整的部落打造兵器，阿勒坛千人队则为整个部落部众治病，虽然有些辛苦，但是铁木真给了他们丰厚的报酬，他们也干的不亦乐乎。 忽察尔和撒察别乞，一个负责监管所有士兵和部众，一个负责处理纠纷和惩罚犯人，都是拥有实权的。铁木真本来也不是十分信任他们两个，但是也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人，就让他们两个先干的，也算是笼络他俩。 在铁木真的精心治理下，蒙古乞颜部呈现出一副欣欣向荣、蒸蒸日上的景象。 第16章 安答反目 公元一一九五年，铁木真汗十三年，铁木真三十四岁。 经过铁木真十多年的励精图治，乞颜部逐渐成为蒙古漠北最富强的部落。经济上，铁木真深知，只有部落富裕了，部众才会安居乐业，继而更加努力的为部落创造财富，才能为以后称霸草原打下良好的物质基础。加上部众奉行铁木真韬光养晦的政策，乞颜部十多年无战事，所以铁木真有精力有时间大力发展畜牧业、手工业和兵工业等各项经济。十多年下来，乞颜部几乎户户牛羊成群，部库也是非常充足，答里台的千人队在训练之余还为部落打造了足够的刀枪弓箭。 在军事上，因为部落富裕了，士兵能够吃饱喝足，训练起来更有力量，战斗力不断提升。因为人口不断增加，现在选出来的都是精兵强将，给他们配的战马也是马圈里选的最好的马。乞颜部几乎全民皆兵，特别是男孩子出生以后就喝牛马羊的乳汁长大，身体很强壮。到了五六岁，就由父辈带着他们学习摔跤射箭，八九岁就可以练习骑马打猎。十岁以后就编入预备队半军事化管理，二十岁就正式成为蒙古战士。铁木真的大儿子术赤现在已经十四岁了，二儿子察合台十二岁，三儿子窝阔台刚满十岁，全部编入预备军。铁木真最小的儿子托雷年仅八岁，也由术赤带着每天练习骑马射箭。他的大女儿华筝别乞年仅六岁，也经常跟着哥哥们一起操练。 按照铁木真规定，成为正式蒙古士兵后要服役三十年才能退役，又编入预备军。所以现在的乞颜部常备军战斗力非常强，几乎人人都是骑射高手，个个都是身强力壮，就是预备军的战斗力都比其他部落的军队都要强。 反观扎达兰部，这么多年却没怎么发展。铁木真称汗不久，扎木合也在扎达兰部即位称汗，铁木真对他的称汗表示由衷的高兴。但是扎木合却一直对铁木真心生怨恨，他积极的训练士兵，打造兵器，准备和铁木真搞军事竞赛。但是扎木合嫉贤妒能，身边没有什么可用之人，只有一个傣察尔帮他统领军队，部队还是有一定的战斗力。但是没有人帮他管理部落特别是发展经济，后来扎达兰部越来越穷，很多扎达兰人甚至干起来了盗抢的勾当。 铁木真的部众越来越多，超过十万，常备军一万多人，预备军也有两万人。乞颜部本来和扎达兰部接壤，刚分营时，两个部落势力范围大概有百里距离。随着乞颜部的不断壮大，人口牧群越来越多，地盘越来越大。乞颜部南边的部落营帐和扎达兰部北边的部落营帐越来越近。尤其最近几年，两个部落因为放牧的问题不断发生摩擦。 七月的一天早上，博尔术千人队有一个叫马剌的百户长在乞颜部最南端处操练部队，并负责部落边界的巡逻。这时有几个他下面的部众跑过来报告说，有一伙扎达兰人来抢了他们几十匹马。马剌立即带着他的百人队追了上去，没想到抢马的居然是扎木合的亲兄弟傣察尔。他本来是带着他的几十名亲兵侍卫来巡视各地练兵和放牧工作的，没想到碰到马剌下面的部众在边界放马。傣察尔看到乞颜部的马匹长的那么高大肥壮，心生嫉妒，便叫侍卫把马抢过来了。没往回走几里，就被马剌追了上来。马剌让傣察尔把马匹还给他。 傣察尔自视自己是扎达兰部副首领，根本就没有把这个小小的百户长放在眼里，说，你们的马匹跑到我们地盘上吃草，我有权没收，就是你们乞颜部首领铁木真亲自来我也不会给他的。说完赶着马继续往前走。马可是牧民的命啊，马剌急了，冲上来拦住了傣察尔，傣察尔的侍卫准备上前拦住马剌，傣察尔制止了说，我听说乞颜部的士兵个个都很厉害，今天就让我亲自会会。说着打马挥刀朝马剌砍去。马剌叫部下不要上前，自己则拔刀迎了上去。 傣察尔号称扎达兰部的第一勇士，其实功夫并不是很好。只是因为他食量大胃口好，每天都要吃五六斤牛羊肉，体重超过两百斤，便认为自己力大无比。而扎达兰部是比较贫穷的部落，很多扎达兰人平时吃不起肉，主要以面食为主，普遍身材显瘦小。扎达兰部士兵中也有身强力壮的，但是与其摔跤时又不敢赢他，怕引起他和扎木合的报复，这样却让他更加感到是扎达兰部的第一勇士。 傣察尔见马剌身材并不是十分高大，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拿着马刀向马剌一阵乱砍，但是马剌非常灵活，每刀砍过来都能躲开，或者用刀挡一下，他坚决执行铁木真的命令，尽量不和傣察尔动手。 傣察尔见砍了那么多刀都砍不到马剌，有点恼羞成怒，便向马剌的战马砍去，一刀把马脖子砍的马血四溅，这下把马剌心疼惨了，举着马刀指着傣察尔说，你再砍我就要还手了。傣察尔才不管那么多，继续朝马剌的战马砍去。马剌一急，也朝傣察尔身上砍了一刀，没想到傣察尔一点防备都没有，就只这一刀，砍到他的腰脊上，傣察尔重重的从马背上跌落在地。马剌也未想到一刀就把傣察尔砍翻了，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傣察尔的侍卫没想到乞颜部一个普通的百户长如此神勇，何况他身后还有他的百人队，所以都不敢把他怎样，上去抬着傣察尔就跑，不过傣察尔确实太最重了，他们把傣察尔抬到一个部众家里，并找来懂医术的人给他救治。不过傣察尔伤的太重了，腰脊已被砍断，又流血过多，当天晚上就一命呜呼了。 马剌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急忙返回向博尔术禀报了此事。博尔术也觉此事非同小可，他马上派人打听傣察尔的情况，得到的消息是傣察尔已经不治身亡了，他只得把马剌绑了连夜送到铁木真处。 当天深夜，扎木合得知了这个消息，十分悲痛，他可只有这一个亲弟弟啊，就这样被乞颜部的百户长干掉了。他拔出刀对天发誓，一定要联合铁木真所有的敌人，杀掉铁木真，杀光他的部众，为傣察尔报仇！ 第17章 十三部联军 在铁木真的汗帐里，马剌被绑的像粽子一样跪在汗帐中间。铁木真面色凝重，对其他十一位千户长说，大家都说说对此事的看法吧。 哈萨尔说，这么多年，扎达兰部一直欺负我们，马剌为了夺回自己的马匹，失手杀了傣察尔，情有可原，我认为不必惩处，如果扎达兰部要来打，我们迎战就是，我们现在实力也强大了，不怕他们！ 哈萨尔说完以后，合赤温、铁木格、者勒蔑表示赞同。 这时撒察别乞站起来说，我是乞颜部负责处理纠纷的千户长，我认为马剌违背了铁木真汗韬光养晦的政策，贸然杀死扎达兰部副首领傣察尔。虽然我们乞颜部现在强大了，但是因为一个百户长就和曾经的盟友开战，实在是不值得。所以我建议，把马剌送到扎达兰部，交给扎木合处理最为妥当。 撒察别乞这番话，得到了答里台、阿勒坛、忽察尔的赞同。他们本来是想借乞颜部的牧场养自己的牛马，如果为了一个奴隶出身的百户长和扎达兰部开战，他们都不愿意。 铁木真陷入沉思，撒察别乞说这些话，表面上是为了不愿意和他的安答扎木合闹翻，实际上是给他出难题。因为马剌是博尔术的心腹，而博尔术又对自己忠心耿耿，撒察别乞等人此意是想借马剌的事情来动摇自己的统治。 铁木真回过头来问博尔术，你怎么看？ 博尔术说，总是我治军不严，发生这样的事，给部落带来麻烦，马剌是我的部下，我不好说什么，任凭铁木真汗处置。 铁木真又问豁尔赤，智多星，说说你的看法吧。 豁尔赤尴尬的一笑说，我本来是扎达兰部的，肯定不希望我们两个部落打仗，我不好发表意见。 铁木真深思熟虑后，开始说出自己的想法，马剌是为了保护部落的财产失手杀死傣察尔的，他不应该受到处罚，如果把他交给扎木合肯定是死路一条，今后又有谁肯尽心尽力的保护部落的财产呢？现在人都死了，就算杀了马剌，傣察尔也不会复活。我们只有尽量的多给傣察尔家眷一些补偿，看能不能取得扎木合的谅解？再说，即便我们把马剌交给了扎木合，他就不会打我们吗？在我看来，扎木合如果真的想打我们，就是把马剌交给他，他还是会来打的。 众人都觉得铁木真说的有道理，都表示赞同，但是答里台、阿勒坛、忽察尔和撒察别乞沉默不语。 铁木真站起来开始下达命令，第一，立即释放马剌，让他回去好好训练他的士兵和管好部众。第二，别勒古台立即到部库选出两百匹上等马和两百头肥牛，代表我出使扎达兰部慰问傣察尔的家眷，请求取得扎木合的原谅。第三，全军立即备战，如果扎木合不打便好，如果来打就用马刀弓箭去迎接他们！ 博尔术立即上前替马剌松绑，此时马剌已经感动的痛哭流涕，他朝着铁木真三拜九叩千恩万谢而去。 扎达兰部大帐里，扎木合也在来回徘徊思索与乞颜部开战的事。他决心已下，为了给傣察尔报仇，一定要给乞颜部打一仗。当然，给傣察尔报仇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还是要找个理由消灭乞颜部。他刚认识铁木真时，铁木真的部众不到十个人，后来他帮助铁木真打败蔑儿乞部，乞颜部才慢慢强大起来。扎达兰部本来是漠北草原上最强大的部落，自从铁木真称汗后，很多部落的部众包括自己的一些部众都投奔乞颜部去了。特别是豁尔赤，自己的左右手，自己的亲戚，还要去投奔乞颜部，而且铁木真居然还接受了，这不得不让他很气愤。他不能忍受铁木真取代他成为漠北最强大的汗，必须要抓紧时间消灭他，不能让他再强大了，而傣察尔只是让他们之间矛盾激化一个导火索。他早知道迟早会和铁木真一战，而傣察尔的死让这场战争提前到来。但是现在乞颜部明显比扎达兰部强大，如何战胜乞颜部，扎木合的策略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要联合铁木真所有的敌人消灭铁木真！那谁是铁木真的敌人呢？扎木合想到的第一个就是泰赤乌部。 泰赤乌部原来只是乞颜部的一个支流，叫泰赤乌氏。自从也速该死后，泰赤乌氏的首领塔里忽台背叛了乞颜部自立门户，将泰赤乌氏改为泰赤乌部，自任首领。他是一个极度自私自利而且狡诈贪婪的人，在铁木真十二岁时，他抓住了铁木真，准备处死后自己当乞颜部可汗，结果被铁木真逃脱了。扎木合深知铁木真是一个恩仇必报之人，特别是成为乞颜部可汗后，四处打听泰赤乌部的下落，泰赤乌部也是东躲西藏，后来一直躲在漠北以西的地方扎营，以免被乞颜部发现消灭。而且泰赤乌部虽然贫穷弱小，但并一无是处，塔里忽台狡诈贪婪鬼点子多，他的两个副首领，一个叫支而豁阿歹，是蒙古草原有名的神箭手，一个叫那牙阿，是蒙古草原数一数二的大力士。 扎木合首先派人出使泰赤乌部。塔里忽台当然十分高兴和扎达兰部结盟一起对抗铁木真。十多年，他从开始的千方百计想抓住铁木真并杀死他，到后来的东躲西藏生怕被铁木真发现并被杀死。他知道现在铁木真的实力至少是自己的三倍，铁木真消灭他是轻而易举的事。现在扎木合派出使者与他一起对抗铁木真，无异于喜从天降。扎达兰部是漠北实力第二强的部落，与他们联手定能消灭乞颜部，自己就能睡个安稳觉了。他立刻答应了扎木合所请，约定八月底率军前往扎达兰部会盟。 扎木合第二个想到的是塔塔尔部，也曾经是蒙古草原最强大的部落。金国兴起时，归顺了金国，成为金国攻打蒙古各个部落的急先锋。乞颜部五世祖俺巴孩称汗后，迅速让乞颜部强大起来，并联合其他部落对抗金国和塔塔尔部。于是塔塔尔部设计抓住了俺巴孩汗，并送给了金国的熙宗皇帝，金熙宗将俺巴孩汗钉死在木驴上。从此乞颜部和塔塔尔部成为世仇。到也速该称汗时，乞颜部再次强大起来，打败了塔塔尔部，并杀了他们的首领铁木真乌格，再后来塔塔尔部继位的首领扎邻不合又设计毒死也速该。扎木合派出使者出使塔塔尔部，拜见了扎邻不合，转达了扎木合所请，并说铁木真是恩仇必报之人，他现在已经很强大了，等以后再强大些一定会消灭塔塔尔部的。扎邻不合也爽快的答应了扎木合的所请。 扎木合接着又先后派出使者出使了蔑儿乞部、弘吉剌部、乃蛮部、合答金部、朵儿边部、山之昆部、亦乞拉斯部、八鲁拉斯部、别速部、兀锡部。 扎达兰部使者来到蔑儿乞部，对蔑儿乞部首领脱黑脱阿说，我们曾经帮助铁木真，那是因为扎木合汗和他是安达，安答有事相求，扎木合汗不得不帮，但是后来铁木真背信弃义，恩将仇报，还把扎木合汗的亲弟弟杀了，现在铁木真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他也是你们最大的敌人，希望我们能联手消灭我们这个最大的敌人。 脱黑脱阿说，使者不用说了，我们曾经抢了铁木真的爱妻孛儿帖，后来差不多又被铁木真灭了族，现在我们实力有所恢复，我们愿意和扎达兰部结盟消灭乞颜部。 乃蛮部是蒙古草原最大的部落，独霸草原西部。扎木合也是抱着试试的派人出使了乃蛮部，没想到乃蛮部居然同意了。其实乃蛮部也想吞并漠北，正想借这次机会探探各部的实力。 邀约弘吉剌部纯粹是扎木合病急乱投医了，但是弘吉剌部首领德薛禅居然也同意了，他老婆溯擅骂他是疯子。德薛禅的理由是，虽然我加入了扎木合的阵营，但是如果铁木真打赢了，必不会来打我。如果我不加入扎木合的阵营，将来扎木合打赢了，肯定要把我的部众牛马统统抢光。 至于其他部落都是小部，不值一提，只能说是凑数。扎木合派使者告诉他们的首领，每部至少派兵一千前来会盟，如若不然，得胜归来，定要把他们的部众牛马抢光。 到了八月底，各部如期会盟。塔里忽台把泰赤乌部所有的兵力总共三千人带来了。塔塔尔部曾经是蒙古草原最强的部落，后来和金国关系搞的不好实力慢慢弱小了，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扎邻不合选了三千精兵前来会盟。乃蛮部是目前的蒙古草原的第一大部，有几万人的军队，乃蛮部的太阳汗派他的弟弟不亦鲁黑将军象征性的带来三千士兵前来助阵。弘吉剌部首领德薛禅虽然也带了两千人马前来会盟，但是明确告诉部下这次来只是凑热闹的，不能真打。蔑儿乞部虽然现在实力非常弱小，但是脱黑脱阿还是拼凑了两千人马前来会盟。如此，加上扎达兰部的一万人马，刚好凑齐三万人马。 九月初一早上，扎木合和其他十二部首领，在翰难河边举行盛大的出征仪式。十三部联军首领跪在河边对着长生天发誓，一定要消灭他们共同的敌人铁木真。 德薛禅带着弘吉剌部士兵前来会盟之前，已经派人把此消息告诉了铁木真，铁木真立即召开库里台大会，商议如何应对此事。 以哈萨尔为首的主战派说，对方虽说是十三部三万人马，但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堪一击，我们完全有能力打败他们。 撒察别乞首先责怪了铁木真，认为他为了袒护一个百户长，就迎来了三万人马向我们进攻。他说，据我所知，对方并不是乌合之众，而是每个部众的精兵强将，我们未必有打胜的把握，还是往不儿罕山北边撤退吧。 他的发言也得到答里台、阿勒坛、忽察尔的赞同。 紧接着主战派和主撤派就吵了起来，吵得沸沸扬扬。 铁木真默默的看着他们，心想，我们现在的一万常备军虽然作战能力很强了，但是我们内部并不团结啊，一旦四个千户长单方面撤退，那我们就危险了。 于是铁木真立刻宣布自己的决定，这一仗必须要打，不然无法保护自己的部众。但是不能恋战，打了以后马上撤退。 这也算是个折中的办法，各个千户长都表示同意。 铁木真命令预备军迅速组织部众向不儿罕山以北转移，躲到不儿罕山后面去。同时又派出豁尔赤出使克烈部，请脱翰邻勒汗带兵前来救援。然后厉兵秣马，积极备战，迎接十三部联军的到来。 第18章 十三翼之战 十三翼联军在扎木合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向不儿罕山开来。铁木真也是率军早已做好了战斗准备，每名士兵都磨快了马刀，背上一百支箭，严阵以待，等待十三翼联军的到来。战前，他命令哈萨尔、合赤温、铁木格的千人队组成前军，由哈萨尔任总指挥，先对敌人的前军进行打击。自己的直属千人队和别勒古台、博尔术的千人队组成中军，根据战情冲上去增援前军。后军由答里台、阿勒坛、忽察尔和撒察别乞的千人队组成，由答里台任总指挥，负责前军中军被围时进行增援。铁木真知道答里台等人不愿意打这场战争，所以把他们编为后军，答里台等人也乐意接受。 这时豁尔赤赶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铁木真汗，脱翰邻勒汗说了，他被金国盯上了，不能抽兵来帮我们，不过他让他的后勤部队给我们送来上千匹战马、十万支箭以及大量的兵器和粮食。 哈萨尔不解的问，大哥，你的父汗这是什么意思啊？ 铁木真说，他的意思很简单，他不想出兵来帮我，但是也不想我被扎木合消灭掉，扎木合强大了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所以他愿意提供武器粮食帮助我们，助我们度过难关，把兵器和马匹分配给各个部队吧，准备迎战。 为了协调指挥各个部队作战，铁木真从他的直属千人队专门抽出一百人作为传令兵，传达他的命令。这时哨探来报，十三翼联军距阵地不足十里。铁木真问，对方阵列如何？ 哨探说，都是一字排开，扎达兰部在中间，其他部落分散在四周。 铁木真对传令兵说，立刻传达我的命令，命哈萨尔带领前军打头阵，要像钢刀一样，直插扎达兰部。 哈萨尔等三部接到命令后，立即率所部人马冲向十三翼联军中间的扎达兰部。扎达兰人没有想到乞颜部居然会主动发起冲锋，都有点懵了，仓促迎战。乞颜部军队按照平时的训练一样开始攻击，冲到离扎达兰部两百步时开始弯弓搭箭，向扎达兰部射去，冲到五十步拔出马刀开始砍杀。 扎木合见哈萨尔只带了三千人马来，丝毫不惧，马上命令他的军队迎战，并让他的传令兵通知其他部落的人马合围乞颜部这支先头部队。离扎达兰部最近的乃蛮部、塔塔尔部和蔑儿乞部的部队看到扎达兰人阻截了铁木真的前军，也以最快的速度包围了上去。 铁木真看到前军被包围了，立即率领由他的中军冲了上去，和扎达兰部、塔塔尔部、蔑儿乞部打成一片。 弘吉剌部和其他小部落冲在后面。德薛禅紧张的看到前面的战事，自己的盟军和自己的女婿正在奋力拼杀。自己该怎么办？肯定是不能打铁木真的，那样溯擅和孛儿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但是自己一直按兵不动，扎木合和其他部落也不会放过我的。 这时，德薛禅看到答里台、阿勒坛、忽察尔和撒察别乞在乞颜部后边的山坡上，像看热闹的一样，悠闲的看着前方的战事，比自己还悠闲。德薛禅便命令自己的部队马上向答里台等人发起进攻。 其他小部落的军队看到扎达兰部等四部已将乞颜部团团围住，自己的军队都冲不进去，但又怕扎木合怪罪他们不参战而遭受责罚，都不知道怎么办？这时德薛禅看到扎木合他们正在专心对付铁木真，就对那些小部落的军队喊，冲啊！他们是铁木真的后军，粮食物资都在他们那里，跟我去抢啊！ 这些小部落军队的首领也在想，攻打铁木真的后军，能抢到粮食物资，扎木合又说不到什么，何乐而不为了？所以一窝蜂的跟着德薛禅朝铁木真的后军冲去。 答里台等人站在战场后面的山坡上，悠闲的看着前方的战事，他们的计划，如果铁木真打赢了，他们就冲上去抢劫粮食物资，当然这种情况几乎没有。如果铁木真打败了，他们就马上撤到不儿罕山后面去。 这时，答里台等人看到近万人的联军向他们冲了过来，吓了一跳，都说怎么会这样啊，然后马上上马向不儿罕山后面撤退。因为撤退慢了，被联军咬住，双方一阵是厮杀。 铁木真看到答里台等人被围，于是对着自己的中军高呼，赶快去救后军。铁木真此时也不是真的想救后军，只是找个理由撤退罢了。中军听到，马上从后方撕开一个口子，向后军冲去。临走时，铁木真让传令兵告诉哈萨尔，中军冲开一条口子后，让前军也撤退。 德薛禅看到铁木真的中军冲过来了，又开始大喊，铁木真来了，我们快撤退啊！ 其他小部落知道铁木真神勇，纷纷向两边撤退。铁木真冲上来，看到后军已经溃不成军了，不过他们也砍死了不少联军士兵，他下马上前扶起已经被砍翻在地的答里台，把他扶上马说，你们带着受伤的士兵先撤吧。 答里台等人带着后军羞愤而去。 哈萨尔看见铁木真的中军冲出去了，也赶紧带着前军后撤，联军一直追赶，哈萨尔命令前军采用回身射的方式射击追军。回身射是铁木真的绝技，他每天早上都要带领士兵练习这一技术。乞颜部士兵们对回身射的技术都运用的很熟练，追军一个个都被射翻在马下，联军都不敢再向前追了。扎木合看到其他部落都不再追赶了，此时天色已晚，自己追上去怕中铁木真的埋伏，也就停止追击了。 扎木合宣布，联军取得重大胜利，铁木真被打的落荒而逃，马上打扫战场，清理乞颜部营地，晚上在乞颜部举行隆重的庆祝仪式。 打扫战场时，在主战场只发现了一百多具乞颜人的尸体，并俘获了七十多个受重伤的乞颜人，不过在追击乞颜部后军的山坡上发现了一千多具乞颜人的尸体。扎木合本来是想把那些小部落的首领喊过来痛骂一顿，并勒令他们交出抢来的粮食物资，但看到他们毕竟杀死这么乞颜人，也算是给自己出了口恶气，想想也就算了。 在清理乞颜部营地时，联军没有找到一样想样的财物，又把扎木合气惨了，他下令用行军锅把俘获的七十多个乞颜部士兵全部煮了，晚上搞人肉宴。其他部落首领看到扎木合这么抠门，纷纷提出反对意见，说我们不吃人肉，只吃牛羊肉。扎木合只好说，我用行军锅煮人，只是为了给大家助兴，一会儿会把扎达兰部带来的牛羊肉煮了给大家吃。 晚上篝火升起，看到七十多个乞颜部士兵在开水沸腾的行军锅里不断哀嚎，扎木合心里多少有些快意。 第二天早上，各个部落军队在获得了扎木合赠送的少量物资后，就陆陆续续撤回各地的营地了。 铁木真带着中军和后军在不儿罕山垭口守了一夜一天，也没有见联军前来追击，便率军撤到不儿罕山以北，柯额伦已经带着部众和预备军搭建好了帐篷。为了鼓舞士气，铁木真决定晚上在新营地举行隆重的庆祝宴会，庆祝整个部落成功脱险。到了夜晚，新营地升起篝火，铁木真命人把好吃的全部拿出来煮了，又端出存量不多的马奶酒出来，犒劳刚刚浴血奋战的将士。 酒宴开始了，铁木真邀请各位千户长，还有柯额伦和孛儿帖，以及撒察别乞的母亲豁里真一同入汗帐喝酒。肉煮好后，奴隶们把肉端到饭桌上，又把酒杯摆到桌上，把马奶酒倒满。 这时一件意外的事发生了，因为撤退的仓促，柯额伦和部众酿的很多马奶酒没有带来，酒倒到后面就不够了。一个叫失去唔的孛儿帖贴身奴隶刚好走到豁里真面前到酒时，酒就没有了。豁里真看见柯额伦和孛儿帖的酒杯里都倒满酒了，唯独倒到自己杯里时酒就没有了，十分生气，当众打了那个失去唔一耳光说，你一个奴隶也敢瞧不起我！ 柯额伦和孛儿帖赶忙上来替失去唔说好话，也劝豁里真不要生气。铁木真也生气了，心想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孛儿帖贴身奴隶，就是打狗还得看主人啊！不过铁木真还是忍下来了，让失去唔先下去，然后叫大家一起饮酒。 大家喝了一会儿酒，没想到又发生了一件让人不开心的事。不管有宴会还是平时，为了安全起见，铁木真都会安排千户长值日，负责整个部落的安全。当天负责值日的是别勒古台。他喝了一会了酒就带人出去巡视去了。走到部库的马圈时，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从马圈出来。别勒古台认识此人，是撒察别乞的侍卫合答机傣，见他手上拿着一个马笼头，就问他这个马笼头是谁的。合答机傣说是我的。别勒古台一把抢到手里，看到上面做的有记号，就问他上面的记号是什么样的，合答机傣回答不上来，别勒古台认定他是盗窃，就要对他进行抓捕。这时撒察别乞的一个百户长不里博阔过来了，看到了这个情况，就要阻止别勒古台，两人就打起来了，打的难分难解。两人又拿出马刀对砍，不里博阔是主儿乞人中有名的大力士，别勒古台不是他的对手，右臂被不里博阔砍伤了。不里博阔也没有穷追猛打，而是收刀入鞘带着合答机傣走了。 主儿乞在投奔乞颜部前就以偷盗为生，他们也不觉的偷个马笼头也不是好大的事。别勒古台本来就是个老实的人，不想因为此事打扰铁木真的宴会，也不想声张此事。就让侍卫找来医疗用的纱布自行包扎了下，然后回到汗帐继续喝酒。铁木真看到别勒古台的右臂在流血，赶忙问是怎么回事。别勒古台开始一直掩饰，后来铁木真发了火，才说出事情的原委，并说，我这个小伤，不要紧的，请铁木真汗不要生气。 铁木真今天晚上本来就马奶酒喝多了，刚才豁里真也惹的他有些生气，现在听到别勒古台这么说更是勃然大怒说，获得财富是要靠自己的劳作和战场上的俘获，我平时最恨偷盗，现在还砍伤了执法的别勒古台，来人啊！立即把不里博阔和合答机傣给我抓回来！ 此时不里博阔也已经派人把事情告诉了撒察别乞。撒察别乞不以为然，认为他的侍卫只是偷了一个马笼头，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听到铁木真要拿他的百户长和侍卫，也站起来说，铁木真汗，打狗也要看主人啊，我的侍卫只不过是偷了一个马笼头，你就要抓拿他们，你就这样欺人太甚吗？ 铁木真说，撒察别乞，你们在以前怎么偷盗我不管，但是你们既然加入乞颜部，就要遵守乞颜部的规矩，服从我的命令，你如果袒护他们，就与他们同罪！ 撒察别乞说，那好，我退出乞颜部，你给其他人当可汗吧！说着扶起豁里真就走。 柯额伦和孛儿帖看他们吵起来了，连忙说，大家不要吵了，都散了散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铁木真此事马奶酒已经上头了，他命令几个弟弟，给我拿下撒察别乞！ 几个弟弟招呼侍卫冲出帐外，拦住了撒察别乞等人。这时撒察别乞手下两员大将不里博阔和木华听到汗帐发生争吵，立即带人赶过来了，双方撕打起来，不过想到都是乞颜部的人，双方都没有动刀。 者勒蔑和博尔术也马上召集士兵过来帮忙，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尔则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样子。 最后铁木真的几个弟弟和亲信因为人多势众，还是把主儿乞打赢了，不里博阔和木华黎架着撒察别乞逃走了，但是豁里真却被挡获下来。 第二天早上，柯额伦去看喝多了还在睡觉的铁木真，责备他说，我们刚打了败仗，本应团结才是，你怎么这么就轻易得罪了主儿乞人啊！你堂堂一个可汗，怎么能酒后失去德了。你还记得到昨天的情景吗？就像两伙流氓街头打斗一样，成何体统啊！还好双方没有动刀，不然知道要死多少人！他们现在全部都撤走了，在离我们一百里远的地方扎营，你想办法把他们请回来吧。 铁木真说，都是我不好，本来打算韬光养晦的，没想到酒喝多了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我即刻派人把他们请回来了。 铁木真安排豁尔赤护送豁里真回到主儿乞营地，并让豁尔赤转达他的歉意，希望他们能够返回乞颜部。但是撒察别乞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回乞颜部了。豁尔赤失望的回来将此事禀报了铁木真，铁木真懊悔的发誓要戒三个月酒。 铁木真虽然在这场十三翼之战被打败了，主儿乞人也与乞颜部分道扬镳了。但是铁木真以极小的代价冲出十三翼联军三万人马的重重包围成功脱逃，让蒙古草原的其他部落都看到了他的实力，纷纷望风来投。铁木真在短短的几个月就恢复了元气，然后又把营地迁回不儿罕山以南，那里水草丰盛，更适合放牧。他听到扎木合用行军锅煮他的受伤士兵的消息，又气又恨，发誓总有一天要打败扎达兰部为他们报仇。 反观扎木合，虽然取得小胜，但是他用行军锅煮俘虏的事传了出去，原来有些打算投奔他的小部落，认识到他的残忍，反而改投铁木真了。扎木合虽然在战争上取得了胜利，在道义上却大败了。不过扎木合毕竟也是草原英雄，他也毫不气垒，十三翼之战后，他也开始认真整顿部落，发展经济，训练士兵，准备再和铁木真一决高下。 第19章 大败塔塔尔 公元一一九六年，铁木真汗十四年，铁木真三十五岁。 经过十三翼之战后，铁木真虽败犹荣，声望在蒙古草原也越来越高，很多小部落都望风来投，乞颜部的实力慢慢的一点一点在增加。主儿乞人走了后，他又成立了新的第十千户，任命忽必来为新的第十千户长。 不过铁木真深知坚实的物质基础是获得战争胜利的保证，而兵在精不在广，所以他没有盲目的扩军，军队数量还是保持在一万人左右，答里台等人多次提出补充兵力的提议都被他否决了，还是把大量的人力投入到发展经济上。 铁木真一天的时间是这么安排的，卯时三刻后让传令兵吹集结号集合部队吃早饭，辰时准时操练。铁木真还是像往常一样，在营地的东西南三个方向三十里的地方选择一片森林作为训练场地，大军集结完毕后向训练场地出发，一路冲杀，将练习骑马射箭和打猎结合起来，这样既提高了本领又能打到些野味改善伙食。 铁木真还时不时把队伍拉到营地后面的不儿罕山，进行山地作战训练。半个时辰后，全军陆陆续续回营。之后各个部队休整一下，就开始训练预备军和其他部众，或者放牧和参与其他生产。 铁木真在休息片刻后，就会召集各个千户长到汗帐议事。随着部众的增加，部落的事务也越来越多了，一般要议到中午才结束，铁木真会留他们下来吃午饭，吃完饭后各位千户长返回自己的千户处理事务。铁木真则会到各个千户巡视。 到了晚上，铁木真会根据不同的情况和需要，邀请不同的官员到他的汗帐喝酒，或商量不便在会议上讨论的事情，或笼络人心和沟通感情。 一天早上，铁木真训练完军队正和十一位千户长在汗帐议事。有侍卫进来禀报，金国使者前来宣读金国丞相令。 哈萨尔说，金国是我们的最大的敌人，不用去理会他们，我代你去接待一下就可以了。 铁木真说，你也说了金国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既然是最大，那就留在后面收拾，先不要触怒这个庞然大物。 说完铁木真率众千户长出营迎接。 营地前一百多名金兵正列队在前，看到铁木真出来了，有两个身着官服的人跳下马来，其中一个对铁木真说，我是金国使者耶律阿海。 然后耶律阿海指着另外一个男子说，这是我的副使，也是我的胞弟耶律不花。 铁木真问，您们是契丹人？ 耶律阿海说，是的，我大金国威震四方，怀柔四海，除了女真族，契丹族、汉族等，包括你们蒙古草原的各个部众都是大金国的臣民。 铁木真说，贵使说的对，我们的确是大金国忠实的臣民。 耶律阿海说，既然如此，我就宣读丞相令了。 铁木真和众官员恭恭敬敬的聆听大金国的丞相令。 耶律阿海从怀里拿出一纸文书朗声道，大金国丞相令，蒙古塔塔尔部，原系微末小部，蒙我朝大力扶持才有今日之实力，但却不思报国，屡屡抗上，今令蒙古乞颜部派兵围剿，功成之日必有重赏，大金国丞相完颜襄。铁木真，接令吧！ 铁木真恭敬的将丞相令接到手里，并邀请两位使者进帐一叙。 铁木真让侍卫取出新酿的马奶茶请使者喝茶，并问，请问上国使者，据我所知，塔塔尔部本来是协助大金国在蒙古草原统治的部落，为什么丞相还要命令我剿灭他们呢？ 耶律阿海说，不瞒铁木真汗，塔塔尔部近年来在大金国的帮助下逐渐做大，兵强马壮，就开始不服大金国的约束了。去年夏天，金国组织十万大军在副丞相夹谷清臣的率领下进行北伐，准备吞并蒙古草原以北的林木中，命令塔塔尔部两万人马为前锋。大军一路向北，一直打到贝加尔湖一带，攻占了林木中很多营寨。但是在攻占过程中，塔塔尔人违背夹谷清臣所缴俘获共同分配的命令，擅自抢劫林木中百姓的人口和财物。夹谷清臣命令他们交出所获人口财物，遭到塔塔尔部副首领蔑里真笑里图的拒绝，理由是每次帮金国打仗分得的俘获都很少，这一次只有自己动手了。夹谷清臣大怒，命令金军进攻塔塔尔人，却遭到塔塔尔人的反攻，金军大败，狼狈的逃向长白山方向，所攻占的营寨全部丢失。 铁木真吃惊的问，我和塔塔尔部交过手，一群草包，怎么现在实力这么强大了？能打败十万天朝将士？ 耶律阿海的神色略显尴尬说，因为我们的金军骑兵主力留在南方同宋国作战，此次夹谷清臣带来的十万金军都是由北方各个部落拼凑起来的，且基本上以步兵为主，自然打不过全是骑兵的塔塔尔人。 铁木真喃喃自语说，原来是这样。心想原来金军这么不堪一击，如果能把草原统一了，一定能打败金军。 耶律阿海接着说，夹谷清臣逃回中都后，把此事禀报了大金皇帝金章宗，皇上立即下旨在南方前线抽调二十万精锐骑兵，由完颜襄丞相亲自统帅北上剿灭塔塔尔部。完颜襄丞相率金军骑兵二十万，从金国北京大定府出发，分两路围剿塔塔尔部。塔塔尔部毕竟只有两万人马，怎么敌的过十倍于他的金国骑兵？交战以后塔塔尔部很快溃败下来，向北方逃窜。正当完颜襄丞相准备全力追击消灭塔塔尔人时，南方战事又起，皇上下旨让完颜襄丞相回师中原，迎战宋军。临走之前，丞相担心塔塔尔部死灰复燃，所以才会命令您来继续攻打塔塔尔部，务必要将塔塔尔人剿灭。丞相还让我准备了一千匹战马和大量粮食武器，只要您同意，这些战马物资一个月后我给您送到。而且丞相还说，剿灭塔塔尔部后，所俘获人口财物全部由您们自行分配。 铁木真心想，看来金国还是很强大的，还是不能轻举妄动啊？铁木真说，敢问耶律大人，丞相为什么会选我去攻打塔塔尔部？ 耶律阿海哈哈一笑说，还不是因为您有勇有谋，治军有方，作战勇猛，您的英雄事迹早已在蒙古草原上传开了，都传到丞相耳朵里了。 铁木真想了想说，请两位大人和士兵们到客帐休息，此事重大，容我和我的部下商议一下再向您们禀报。 铁木真把耶律阿海等人请到客帐，好酒好肉款待。然后回到汗帐和十一位千户长商议攻打塔塔尔部的事。 十一位千户长在铁木真送耶律大人等人休息时，又已经分成三派争执起来。 这回轮到答里台、阿勒坛、忽察尔变成了主战派，他们的代表答里台说，我们赞成攻打塔塔尔部，既可以消灭敌人，又能获得大量物资财富，如果不打，金国就会来抢夺我们的物资财富。所以这场仗一定要打！ 哈萨尔、合赤温、铁木格和别勒古台不主张打，他们的代表哈萨尔说，我们是恨塔塔尔人，但是我们更恨女真人，我们不能当女真人的鹰犬，我们帮女真人消灭塔塔尔人，到时候女真人又会来消灭我们，看看现在塔塔尔人的下场就知道了。 者勒蔑、博尔术、豁尔赤则和忽必来不发表意见，他们都是铁木真忠实的追随者，无论铁木真如何决定，他们都会坚定不移的执行。 双方把意见都说完了，然后都望着铁木真，看他在这个重大事情上如何做决定。铁木真缓缓的站起来说，塔塔尔人依靠金国的支持，长期称霸草原，让我们几代可汗献出生命，但是他的背后就是金国，金国是我们草原一切灾难的渊源，我们必须要报仇！但是如果我们又要打金国，又要打塔塔尔人，我们力量弱小，不能同时对付两个敌人。现在他们互相又成为敌人，这是长生天赐予我们报仇的机会，我们报仇雪恨的时间就要到了，我们可以对他们各个击破。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而现在金国可以成为我们暂时的朋友，我们可以先借助金国的力量打败塔塔尔人，等力量储蓄够了，再来打金国这个世代仇敌。因此我决定，接受完颜襄丞相的命令，向塔塔尔人开战。 铁木真的决定迎来各位千户长的争先赞同，包括哈萨尔、合赤温、铁木格和别勒古台，都是心悦诚服。 铁木真说，传我的命令，今天晚上设宴为金国使者洗尘。 哈萨尔说，我可以执行您的命令去攻打塔塔尔人，但是我不愿意和女真人，或者他们的鹰犬在一起喝酒。 铁木真说，据我观察，这两个人未必是真心帮助女真人，说不定以后还会为我们所用。 晚上铁木真和众千户长在汗帐设宴接待两位金国使者，并安排各百户长陪同其他金国士兵喝酒。大家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铁木真对耶律阿海说，耶律大人，据我所知，以前辽国也是很强大，为什么后来又被金国打败了呢？您能不能给我们讲讲辽国的历史呢？ 耶律阿海说，辽国是由契丹族建立的，所以又称契丹国。契丹源于鲜卑，兴于唐朝。五代时契丹迭剌部的首领耶律阿保机趁中原内乱统一各部，并且掌握了蒙古地区的产盐区，在军事与经济方面都十分强盛。后耶律阿保机建国称帝，即辽太祖。其疆域东至库页岛，北至蒙古草原的色楞格河、石勒喀河一带，西到阿尔泰山，南部至雁门关一线。辽太祖将全国分五个道来管理，每个道有一个政治中心，称为京，并以京的名称来命名道。上京道治上京临潢府，辖以西拉木伦河流域为中心的辽国本土。中京道治中京大定府，辖原奚族本土。东京道治东京辽阳府，辖原东丹国地区。南京道治南京析津府，辖海河、大清河以北，及长城以南、河北、北京、天津部分地域。西京道治西京大同府，辖今山西和内蒙古交界处。五京中，原上京是首府，其他均是陪都。但后来随着辽国的战略南移，中京慢慢成为辽国的首府。 辽太祖晚年东征渤海国，于旧地建立东丹国以统治渤海遗民，册立皇太子耶律倍为东丹王。辽太祖一直有南征中原的意图，然而于攻灭渤海后的隔年，在回师途中病倒，最后去世。他的皇后述律平宣布摄政，废掉耶律倍的太子之位，让她的亲生儿子耶律德光总揽朝政，并屠杀耶律倍支持者数百人以稳定政权。后耶律德光在述律平的支持下即位，即辽太宗。后唐发生内乱后，河东节度使石敬瑭以自称儿皇帝、割让燕云十六州为条件，请求辽太宗支援发兵攻打后唐。辽太宗遂亲率五万骑兵，于晋阳、洛阳等地击败后唐军队，最后协助石敬瑭攻灭后唐，石敬瑭得以建国后晋。辽国获得燕云十六州后，将燕云十六州建设成为进一步南下的基地。石敬瑭去世后，后晋出帝石重贵即位，他不愿向辽国臣服，不向辽国称臣。于是辽太宗率军南下，攻克后晋首都东京开封府，后晋灭亡。然而辽太宗因纵兵掠夺百姓财物，而且不让投降的各位后晋节度使返回原来的驻地，招来投降将士和中原人民的反抗，后被迫引军北返，最后在河北栾城病逝。 辽太宗去世后，辽国发生内乱，原来拥护耶律倍的一些将领拥立其子耶律阮为帝，是为辽世宗。太后述律平想让其子耶律李胡继承皇位，不同意耶律阮称帝。双方发生战争，最后耶律阮打赢了这场战争。在经过大臣耶律屋质的劝阻之下，太后才被迫认同耶律阮的帝位。辽世宗在位期间，一直不忘占领中原的期望，多次对中原用兵。然而辽世宗沉迷酒色，喜欢打猎，怠于政事。晚年更是任用奸臣，草菅人命，穷兵黩武，大兴牢狱，导致朝政不修，政治腐败，众将众臣很是不满。最后辽世宗被叛将耶律察割杀死于梦乡中。 辽世宗被杀后，辽太宗之长子耶律璟率兵杀死耶律察割后，被拥立为帝，即辽穆宗。辽穆宗也喜欢酗酒，长时期不理朝政，朝廷内部不稳，离心离德，大臣经常发生叛乱或是南奔中原的事件。由于政局动荡不安，迫使辽穆宗停止了辽太宗、辽世宗一贯执行的南伐中原政策，以恢复因长期战事而消损的国力。 由于辽穆宗本人喜好杀戮，经常亲手杀人，被仇敌派来的刺客所杀。后辽世宗次子耶律贤被推举为帝，即辽景宗。辽景宗勤于政事，重用贤臣，国力开始强盛起来。但后来因为身体不好而怠于政事。 辽景宗病逝后，其子辽圣宗继位，尊其母萧绰为皇太后，并由萧太后摄政。当时辽圣宗年幼，诸王宗室二百余人拥兵自重，控制朝廷，对萧太后及辽圣宗构成了莫大的威胁。萧太后先重用大臣耶律斜轸、韩德让参决大政、制衡权臣，南面军事委派给耶律休哥等亲信，撤换一批反对她的大臣，同时下令诸王不得相互宴请、结党营私，要求他们无事不出门，并设法解除他们的兵权。在这些行动后，辽圣宗和萧太后的地位才稳定下来。萧太后摄政二十七年，在她执政期间进行改革，并且励精图治，注重农桑，兴修水利，减少赋税，整顿吏治，训练军队，使辽朝百姓富裕，国势强盛。萧太后去世后，辽圣宗亲政后，辽国进入鼎盛，基本上延续萧太后执政时的辽国风貌，反对严刑峻法，并且防止贪污事件。在文教方面，辽圣宗实行科举，编修佛经，佛教极为盛行。在军事方面，四方征战，对宋战争屡屡获胜，俘获号称杨无敌的宋朝名将杨继业。逼迫当时的宋国皇帝宋真宗于订立和约，协定宋国每年赠辽国岁币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双方各守疆界，互不骚扰，成为兄弟之邦，此即澶渊之盟，从此两国和好达一百二十年之久。 辽圣宗去世，长子耶律宗真即位，即辽兴宗。辽兴宗生母法天太后自立为皇太后并摄政，并把辽兴宗的养母齐天皇后萧菩萨哥迫死。法天太后重用在辽圣宗时代被裁示永不录用的贪官污吏以及其娘家的人。辽兴宗因无权而不能救，母子因此结怨。法天太后对辽兴宗并不信任，打算改立次子耶律宗元为帝。耶律宗元却把这一事告诉兴宗。辽兴宗怒不可遏，采用偷袭的方式废除法天太后，迫法天太后“躬守庆陵”，大杀太后亲信。辽兴宗在位时，因为内乱不断，国势日益衰落，奸佞当权，政治腐败，百姓困苦，军队衰弱。辽兴宗连年征战，多次征伐西夏；逼迫宋朝多交纳岁币。但是这些反而使辽国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辽兴宗还迷信佛教，穷途奢极。辽兴宗曾与其弟耶律宗元赌博，一连输了几个城池。他对自己的弟弟耶律宗元非常感激，一次酒醉时答应百年之后传位给耶律宗元。其子耶律洪基，也未曾封为皇太子，只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而已。这就种下了辽道宗继位后耶律宗元父子企图谋夺帝位的恶果。 辽兴宗去世后，耶律洪基辽道宗继位，辽兴宗弟弟耶律宗元听从儿子的劝说，发动叛乱，自立为帝，不久被辽道宗所平，耶律宗元自尽。辽道宗腐朽奢侈，重用弟弟耶律乙辛等奸佞，自己不理朝政，并听信耶律乙辛的谗言，误信皇后萧观音与伶官赵惟一通奸而赐死皇后。而同时耶律乙辛为了当上皇帝，甚至陷害皇太子耶律濬，并将其杀。后来耶律乙辛企图谋反，被辽道宗察觉，先发制人把耶律乙辛杀死。 辽道宗去世后，皇孙耶律延禧继位，即天祚帝。有一次天祚帝赴春州召集附近女真族的酋长前来拜见，宴席中醉酒后令诸位酋长为他跳舞，其中一位酋长完颜阿骨打不肯跳舞，双方发生矛盾。天祚帝不以为意，但从此完颜阿骨打与辽国之间不和。后来完颜阿骨打不再奉诏，开始对其他不服从他的女真部落用兵。在逐渐统一女真各部后完颜阿骨打正式起兵反辽。一开始天祚帝并未将完颜阿骨打当作一个重大威胁，但是所有他派去镇压完颜阿骨打的军队全部战败。天祚帝为了解除完颜阿骨打的威胁，下令亲征，调集七十万大军征讨，其中三十万为契丹骑兵，结果还是被完颜阿骨打的二万五千骑兵打败了。同年完颜阿骨打称帝建国,国号大金,年号收国,定都会宁，兵力增加到三十万，全部是精锐骑兵。金军很快攻下辽国黄龙府,辽国受到严重的打击。而这时辽国内部又发生因为皇位继承问题而爆发的内乱，最后天祚帝杀他的长子耶律敖鲁斡而结束，但是这使得更多的辽军投降金国。五年后金军攻克辽中京，天祚帝病故，辽国灭亡。 铁木真愕然说，女真骑兵真的这么厉害？二万五千人马就能打败七十万辽国士兵？ 耶律阿海说，是的！当时的女真骑兵只有三万人马，完颜阿骨打派五千人马协助他的部众向北方大森林里转移，自己率领二万五千人马迎战，本意是为了掩护部众转移，没想到契丹骑兵骄奢淫逸已久，战斗力非常弱而且又十分轻敌，根本就没有到女真骑兵会反攻自己，所以被女真骑兵一触即溃，很快败下阵来，并向南逃跑。其他四十万步兵都是由汉族和其他少数民族强征来的，本来战斗力就很弱，也不想打仗，见契丹骑兵都在逃跑，也就跟着逃跑。七十万辽军不到一天时间就被女真骑兵打败了。 成吉思汗说，没想到女真骑兵这么厉害！令我崇敬！我一定要更好的效忠大金国，帮皇上把塔塔尔人消灭掉！ 第三天早上，耶律阿海等人就返回金国北京大定府筹集粮食武器。铁木真则开始整军备战，并派出三支负责哨探的百人队，到不儿罕山以北林木中方向探听塔塔尔部的下落。 十天后，哨探部队陆续回来，向铁木真禀报了探得的情况。原来塔塔尔部被金国打败后，逃到蒙古草原北边隐藏起来，虽然表面遭受打败，不过他们的军队主力并未受损，还有一万多人。铁木真皱皱眉头，心想幸好没有贸然出击，自己和塔塔尔部兵力相当，就是打胜了也会遭受重创。他赶忙召来豁尔赤，让他赶快出使克烈部，遂服脱翰邻勒汗，请他派出他的两万克烈部骑兵协同作战，事成之后共同接受金国的封赏，俘获的人马财物三分之二归克烈部所有。 豁尔赤来到克烈部拜见了脱翰邻勒汗，把铁木真汗的意思转达给他，并说，金国完颜襄丞相率领二十万骑兵打败了塔塔尔人，余部正向北方逃窜，乞颜部和塔塔尔部是世仇，据我所知克烈部的先祖也被塔塔尔人杀害过，铁木真汗请求他的父汗能派出英雄的克烈部骑兵，与我们一起围剿共同的敌人塔塔尔人。 克烈部在黑林已经扎营了几年，脱翰邻勒汗过了几年太平日子，还是有些手痒痒的，也盼望打几场仗来增加部落的实力和财富。他对豁尔赤说，请你回去后转告我儿铁木真汗，我马上集结部队，备足军需粮草，十天后到达不儿罕山与他会合。 十天后，脱翰邻勒汗在扎合敢不和桑昆的辅助下，带领两万克烈部骑兵来到不儿罕山，与铁木真会盟。与此同时，耶律阿海答应的粮食物资也陆续送到乞颜部营地。铁木真和脱翰邻勒汗在不儿罕山祭天拜地后，率领三万人马向不儿罕山以北的林木中方向进发了。 根据铁木真和脱翰邻勒商议的决定，此次出征，由铁木真率领一万乞颜部人马为前军打先锋，脱翰邻勒汗和桑昆率领一万克烈部人马为中军负责前军后军的增援，扎合敢不率领一万克烈部人马为后军负责后勤保障和防止敌人包围偷袭。 铁木真的前军行军第三天的下午开始发现塔塔尔人的踪迹，他马上命令部队在一片森林里隐藏起来，派出哨探打听情况。到了晚上克烈部的军队也陆续开到，铁木真让他们就地隐蔽休息，等待哨探的消息。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各路哨探相继返回，禀告了塔塔尔部的最新情况，就在前面的松树寨扎营，距此不到五十里。铁木真马上命令前军将带来的干粮吃了，然后迅速上马，向塔塔尔部营地冲去。克烈部组成的中军和后军也庚即出发。 塔塔尔人很多还在睡梦中，听到有大队人马杀来，塔塔尔部首领扎邻不合和副首领蔑里真笑里图以为女真人杀来了，赶紧召集军队抵抗敌人。三部人马一阵厮杀，打到天亮，塔塔尔人才看清楚是乞颜部和克烈部打来的。蔑里真笑里图是扎邻不合的叔叔，他对扎邻不合说，对方的人数至少是我们的三倍，你快带着部众撤退，我带人挡住他们。 扎邻不合说，不，要撤一起撤。 蔑里真笑里图急了说，你快撤，你是先祖唯一的血脉，只要能撤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快撤吧。 扎邻不合只得带着部众往林木中方向撤了。蔑里真笑里图则带着塔塔尔士兵冲上去挡住乞颜部军队。 这时的塔塔尔部只有一万多人马，而对方有三万之众，塔塔尔人寡不敌众，很快败下阵来。乞颜部和克烈部把塔塔尔团团围住，并向塔塔尔人喊话，除非投降，不然马上杀死。塔塔尔人非死即降。战斗持续到中午，被围的塔塔尔人只剩下一个人，那就是蔑里真笑里图。铁木真带人冲上去，用马刀指着他的脖子问，你就是蔑里真笑里图？ 蔑里真笑里图说，你就是铁木真吧？ 铁木真说，不错，我就是被你们害死了的也速该的儿子铁木真，今天我要为我的父亲报仇！ 蔑里真笑里图说，你既然当了金国的鹰犬，就不配来杀我。 铁木真说，你以为你今天还可以活吗？ 蔑里真笑里图说，既然我决定留守营地，就没有打算活，不过我不会死在金贼和他们的鹰犬手里。 蔑里真笑里图说完，拔刀自刎了。 铁木真看看他的尸体，心想他还算是一个英雄，就让侍卫后葬了他。 接着，乞颜部和克烈部开始打扫战场。塔塔尔人死的死，逃的逃，营地里已经没有什么塔塔尔部活着的男人了，只剩下一些老幼妇孺。但是因为塔塔尔人撤退仓促，营地留下了很多牛羊财物，两部联军斩获颇丰。 哈萨尔在收拾战俘时，看到一个妇女瑟瑟发抖的躲在一个水沟里。他派人把这个妇女从水沟里拉出来，居然是一个很年轻的绝色美女，哈萨尔几乎是对她一见钟情。 哈萨尔问这名妇女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躲在这里啊？ 这名妇女说，我叫苏由木，我的家人都被你们杀死了。 哈萨尔顿时心生怜悯，对自己的一名贴身侍卫说，把她带到我的帐篷里，给她换件干净的衣服，打扮打扮。 该侍卫心领神会，马上领着苏由木，去找地方搭建帐篷去了。 哈萨尔的妻子在不久前的十三翼之战中被敌人杀死了，铁木真已经答应了哈萨尔，在这次征讨塔塔尔人的战斗中，可以任取塔塔尔人的一名妇女为妻子。妻子的去世本来让哈萨尔一度沉浸在悲痛当中。苏由木的出现让他眼前一亮，他决定娶苏由木为自己妻子。 晚上，哈萨尔回到帐篷，苏由木已经被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在等他了。那个侍卫已经把哈萨尔的想法告诉了苏由木，苏由木的家人都被杀死了，她只能听天由命嫁给哈萨尔。这在弱肉强食的蒙古草原也是平常的事，苏由木也不觉得是什么耻辱。 哈萨尔是一个直人，直接告诉苏由木想娶她，并说，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一定会照顾你的。 苏由木知道哈萨尔是乞颜部的第二号人物，作为一名军人在战斗中杀人如麻也是很正常的。但她也感受到哈萨尔对自己的真诚，所以也是心甘情愿的嫁给了哈萨尔。 在打扫战场的过程中，乞颜部士兵在一个破烂的帐篷旁边捡到一个脖子上带有黄铜项圈的小男孩。按照草原的习俗，在这样的情况下，即情况紧急来不及刻意准备的情况下，捡到这样的小男孩，是长生天赐予的福娃，会给整个部落带来好运，必须当成亲人来养，否则会给部落带来霉运。所以士兵将这个小孩献给了铁木真。铁木真看到他可爱的样子就问，你叫什么名字了、今年几岁了？ 那个小男孩一边哭一边说，我叫失吉忽秃忽，今年三岁了。 铁木真高兴的说，这个小孩很可爱，就把他送给阿妈做养子吧。 当天晚上，乞颜部和克烈部在塔塔尔部的这个营地上联欢，庆祝成功的打败了塔塔尔人。铁木真和脱翰邻勒汗把酒言欢，重申父子之盟。 第二天早上，铁木真先遣使快马赶往金国北京大定府，向留守在那里的耶律阿海报捷。然后乞颜部和克烈部的两部大军向不儿罕山方向撤退。五日后回到乞颜部，铁木真留脱翰邻勒汗和他的克烈部骑兵在乞颜部修整了几天，然后脱翰邻勒汗就带着克烈部骑兵返回黑林了。 第20章 收服主儿乞 公元一一九七年，铁木真汗十五年，铁木真三十六岁。 铁木真在汗帐里休整了几天，就命令他的直属千人队负责后勤的百人队，从塔塔尔部俘获的一百匹马和大量物资送给撒察别乞。这让在场的豁尔赤大为惊讶，说主儿乞人背叛了铁木真汗，为什么还要送给他们俘获的财物呢？ 铁木真说，我们现在的实力相比乃蛮部、克烈部来说还是算小的，我们一定要聚集一切可以聚集的力量，不断壮大自己，主儿乞人毕竟是乞颜部的分支，他手下有很多人都是能征善战之士，像不里博阔、木华黎都是一等一的勇士，特别是木华黎更是智勇双全，就算撒察别乞不愿意再归附于我，我们也要争取把他的队伍拉过来，我先给他们送些财物，过些日子你帮我再走一趟，争取把他们游说回来。 第二天早上，铁木真正要组织士兵开始训练，看见从主儿乞人营地方向，有一队人马打马过来，其中几十个人，都没有穿衣服，冷的瑟瑟发抖。铁木真带着侍卫骑马跑过去，走近一看，原来是昨天他派去给主儿乞人送俘获物资的士兵。铁木真大惊，忙问怎么回事？ 士兵们说，昨天晚上我们到了主儿乞人营地，把物资交给了他们，并传达了您希望他们回归乞颜部的意思。没想到撒察别乞非常生气，说是你在羞辱他，还辱骂您，我们就和他发生了争执，他喊他的侍卫上来殴打我们，我们就扭打在一起。撒察别乞说我们居然敢在他的营地撒野，就命令他的侍卫拔刀砍我们，当场就砍死了我们十多个人，然后又把我们的衣服扒了让我们滚回去。我们一路往回跑，还好遇到到我们边界上巡逻的士兵，才把我们带回来。 铁木真大怒，马上让传令兵吹起来了集结号，同时让负责后勤的部众准备干粮。大军本来就在训练，一听到集结号响起，不到一刻钟就集结完毕。铁木真让他们带上一天的干粮，还是命令哈萨尔、合赤温和铁木格的部队为前军，他和别勒古台、博尔术和忽必来的部队为中军。他知道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尔不愿意攻打主儿乞人，就让他们担任后军。三军全速向主儿乞人的营地开进。 因为铁木真平时训练士兵时都要求在一个时辰左右快马行进六十里，而且还要同时练习刀术箭术，所以一次行军一百里对铁木真的士兵不算什么，到中午时分全军陆续开到主儿乞人营地。为了争取时间，铁木真下令直接进攻。 撒察别乞昨天晚上马奶酒喝多了，铁木真士兵给他送俘获时，他认为是铁木真在侮辱他，就借着酒劲大骂铁木真混蛋！他对铁木真的士兵说，本来我应该是你们乞颜部的可汗，我为了顾全大局拥立铁木真为汗，为他打败蔑儿乞人抢回孛儿帖，跟着他吃苦受累，还被扎木合的联军杀死了几百名士兵，他倒好，恩将仇报，为了一个马笼头要抓我，现在还假惺惺的来送战利品？ 铁木真的士兵有些听不下去了，其中一个说道，撒察别乞首领，我们铁木真汗好心好意给你送战利品，你去反而辱骂他？你忘了当初拥立他为可汗发下的誓言了吗？ 撒察别乞大怒，一个小小的士兵竟敢和他一个部落首领顶嘴，这还了得！于是命令侍卫对铁木真的士兵进行殴打。这些士兵刚开始也没有还手，打的狠了也都还手了。撒察别乞把所有的士兵召集起来，拿起武器进攻他们。终于制服了他们，还杀死十几个人。撒察别乞还不解气，扒光他们的衣服，没收他们的战马，让他们滚回去。 第二天醒来，撒察别乞摸着自己因为喝多了还在疼的黑头，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杀死对方派来的使者等于开战啊！撒察别乞赶忙把母亲豁里真请过来商议如何应对。豁里真说，铁木真是恩仇必报的人，那些送俘获的士兵没有战马，估计今天晚上才能回去报信，估计明天晚上铁木真大军就会打过来，我们马上撤营，下午就往南边撤退吧。 撒察别乞和豁里真没有想到他们正在商议时，乞颜部军队已经打过来了。撒察别乞急忙组织士兵突围，但他只有不到一千士兵。而乞颜部军队超过一万人，已经将主儿乞人营地团团围住。铁木真命令传令兵向主儿乞人喊话，主儿乞人也是乞颜部的部众，只要不抵抗，绝不杀害。主儿乞人纷纷投降，撒察别乞见大势已去，也只有束手就擒了。 撒察别乞跪到铁木真面前说，昨天晚上我马奶酒喝多了，一时冲动触怒天威，请铁木真汗饶我不死吧！ 铁木真说，我派人给你送战利品，本是好意，你却杀死我十多名士兵，他们的命不是命吗？我饶过你，我的士兵和部众能饶过你吗？ 撒察别乞知道在劫难逃，他痛苦的哀求铁木真，那就请您处死我一人吧，不要诛杀我的家人啊！ 铁木真说，这个你可以放心，他们投降以后，就是我的部众，我会像对待我的部众一样对待他们，你安心去吧，我赐你全尸！说完之后铁木真给撒察别乞安排了牛皮刑，即用一张牛皮将撒察别乞使劲裹住，直到窒息身亡。 撒察别乞就这样被铁木真处死了，主儿乞人全体部众归降了铁木真。主儿乞人很久以前本来就是乞颜部里面最有胆量最有力量的人，后来因为撒察别乞治理不善变的越来越穷，才走上偷鸡摸狗的道路。这下主儿乞人全部被铁木真收服了。在收编主儿乞人时，铁木真看到一个少年一个人站在那里，长的十分英武，铁木真就上去问他的情况，那名少年说他叫博尔忽，今年十五岁了，母亲早亡，父亲也在十三翼之战时被杀死了，现在是一名孤儿。铁木真把他们全部带回乞颜部营地，还让柯额伦把博尔忽收为养子抚养。 铁木真把这支英雄的队伍编成自己的第十一个千户。他本来想让有勇有谋的木华黎担任千户长，但是最终还是决定让不里博阔担任千户长，让木华黎担任他的副千户长。因为不里博阔在主儿乞人里面辈分高，连撒察别乞都要叫他叔叔，而且作战能力强，是主儿乞人里面有名的大力士，而且对撒察别乞十分衷心，近乎愚忠，不管撒察别乞多么昏庸无能或者做再错的事，不里博阔都坚决支持撒察别乞。而木华黎虽然对撒察别乞也很忠心，但是他明辨是非，经常指出撒察别乞不对的地方，反而遭到撒察别乞的怨恨。铁木真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先由不里博阔担任千户长，等形势稳定再说。 打败塔塔尔部一个月后，耶律阿海和耶律不花来到不儿罕山乞颜部营地，向铁木真传达了完颜襄丞相的命令，让他通知脱翰邻勒汗本月底赶到乞颜部营地，完颜襄已经从经过中都出发，到草原各部巡视，下个月初在乞颜部营地召开受封大典，对脱翰邻勒汗和铁木真进行封赏。 到了月底，脱翰邻勒汗带着他的卫队如期赶到乞颜部营地。过了几天，完颜襄丞相在上千精锐骑兵的保护下，大张旗鼓的来到不儿罕山下的乞颜部营地。 前几天，铁木真已经向耶律阿海打听了下完颜襄丞相的一些情况。完颜襄是皇室宗亲，军人出生，今年都五十多岁了，和脱翰邻勒汗年龄相仿，还在南征北战，颇有军功，铁木真还是对他还是很敬佩的。 完颜襄丞相的车队快到乞颜部营地时，脱翰邻勒汗和铁木真已在营地外迎接了。完颜襄从他那辆十六匹马拉大车下来后，脱翰邻勒汗和铁木真赶紧下跪拜见，完颜襄也连忙扶起二位说，二位请起，皇上下旨对二位进行封赏，以后我们就同朝为官了，不必行此大礼。 脱翰邻勒汗和铁木真恭敬的把完颜襄搀扶入汗帐。完颜襄取出圣旨，脱翰邻勒汗和铁木真以及在场的各级官员恭恭敬敬跪下来聆听。完颜襄宣读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脱翰邻勒为蒙古王汗，封铁木真扎兀提忽里，钦此！脱翰邻勒汗和铁木真等人高呼万岁！ 完颜襄对脱翰邻勒汗说，你之前那个汗是自封的，朝廷不认可，现在你是蒙古王汗了，是蒙古草原的最高统帅，你可以履行你王汗的权利，管理草原各部，如有反抗就剿灭他们，大金国是你们的坚强后盾，当然你也要服从朝廷的圣旨和命令，每年要按期朝拜纳贡，你可明白？ 王汗说，微臣明白，臣定当替皇上和朝廷管理好草原各部，按时朝拜纳贡，请丞相放心！ 完颜襄又对铁木真说，你知道是扎兀提忽里什么意思？就是蒙古草原所有军队的先锋官的意思，希望你好好辅佐王汗，把草原各部管理好。 铁木真说，谨遵丞相教诲，一定协助王汗把草原各部管理好，守好大金国的北疆大门。 晚上，铁木真为完颜襄丞相举行了隆重盛大的欢迎仪式。第二天早上用过早饭，完颜襄提出要到各部巡视，并宣读皇帝任命脱翰邻勒任王汗和铁木真任的圣旨。铁木真亲任先锋，率领自己最精锐的直属千人队为完颜襄开道，王汗也率他的千人护卫队在金军后面跟随以作后卫。完颜襄在蒙古草原各部部落巡视一个月后，就返回金国北京大定府了。 至此，脱翰邻勒汗名义上成为蒙古草原最高的统治者王汗，而铁木真成为名义上的蒙古军队的先锋官，虽然没有获得金国的实际上的什么支持，没有获得一兵一卒和一粮一草，但是也获得金国在政治上的支持，也保证了在一段时间不论如何发展壮大但不会受到金国的打击。王汗和铁木真就可以强强联手，在蒙古草原这个历史大舞台上，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第21章 救援克烈部 公元一一九八年，铁木真汗十六年，铁木真三十七岁。 这一年，乞颜部虽然还是只有一万户部众，但是部众人人数增加到二十万了，很多户一户人口达到十几人甚至二十人。铁木真接受豁尔赤和答里台等人建议，开始对部众进行分户，凡是每户人口超过十人的必须分户，这样一来就多出将近一万户出来。铁木真又从每户征召一名士兵，如此铁木真的军队数量达到两万人马。这些新征召的士兵以前都是当过预备军的，战斗力都很强。 铁木真又开始增加千户长来协助自己的管理，先后任命蒙力克为第十二千户千户长，术赤台为第十三千户千户长、畏答尔为第十四千户千户长。本来铁木真想再设置六个千户，但是因为选不出合适的人来担任千户长，所以还是只设置了十四个千户，把多出来的户分到十四个千户里，暂时由十四个千户长管理。 一天晚上铁木真正和新任的几位千户长在在汗帐喝酒。这时侍卫来报，王汗的儿子桑昆前来拜见。铁木真有些惊讶，赶紧叫桑昆进来。桑昆跌跌撞撞的走进大帐，浑身是血，不过本人没受什么重伤，应该是其他人的血。铁木真赶忙扶他坐下问，发生什么事了？ 桑昆说，汗兄，我的父汗，他完了！ 铁木真给他倒了杯马奶茶，让他喝了些，并说，别着急，慢慢说。 桑昆喝了些马奶茶，又吃了些肉，开始慢慢说了克烈部的遭遇。 原来脱翰邻勒汗自从被金国封为王汗，成为蒙古草原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遭到乃蛮部太阳汗台不花的嫉恨。太阳汗觉得自己人口兵力还是疆域，都是克烈部的三倍以上，现在脱翰邻勒却成了王汗而不是他。太阳汗觉得必须要把这个实力在蒙古草原排第二的部落消灭掉，自己才能真正的称霸整个草原，而不是一直偏居一隅。于是他调集乃蛮部所有兵力一共六万军队，趁王汗正在做成为蒙古草原最高统帅这个美梦之时，准备偷袭克烈部。 因为克烈部对哨探设置不太重视，疏于防范，乃蛮部凭借优势兵力，一举偷袭成功。克烈部大败，很多部众和士兵被杀，王汗经过多年的经营，克烈部军队已经超过三万人马。但经此浩劫后，克烈部军队剩下不到两万人了，所有战马和其它牲畜全被乃蛮部俘获，王汗的侍卫拼死抵抗才把他从乃蛮部士兵手中抢走了。扎合敢不和桑昆等高级官员全部被俘。 太阳汗返回时留下两万乃蛮部骑兵由其弟弟不亦鲁黑将军驻扎在克烈部，立扎合敢不为傀儡首领管理克烈部，把桑昆也就地囚禁起来。桑昆被囚禁了半个月，在扎合敢不的协助下，趁看押的乃蛮部士兵不注意逃了出来，路上还遭到乃蛮部骑兵的追杀，桑昆拼死反抗才得以逃脱。 铁木真问，那我的父汗呢？他为什么不逃到我这里来？ 桑昆说，乃蛮部就是怕他逃跑，为了防止他逃到你那里，或者是金国、西夏等地方，所以在黑林的北边、东边和南边都派出重兵把守，唯独没有在西边派兵把守，想着父汗不敢往西边跑。但是父汗这个人，不要看他平时糊涂，有时又聪明的很，觉得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就带着他的几个侍卫一直往西方逃跑，逃跑的很狼狈，身边只有一匹马、三匹骆驼和五只母羊。后来他的一个侍卫又跑了回来，说是父汗逃到西辽了，西辽那个皇帝对他很好，但是比较软弱，只是把他藏在皇宫里保护起来，但是又不愿意帮他出兵打乃蛮部，所以父汗让我来找你，汗兄，请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铁木真说，放心吧桑昆，你安心养伤，我会尽快想办法的。 铁木真一边让人把桑昆送到阿勒坛那里疗伤，一边思索如何处理此事。第二天早上，他派出十名骑兵前往金国北京大定府，找到北京府尹耶律阿海禀告乃蛮部反叛并赶跑蒙古王汗之事。自己则整军备战，准备救援克烈部。 耶律阿海得到铁木真的消息，不敢怠慢，马上写信快马向中都的完颜襄丞相禀报此事，完颜襄也迅速向金章宗做了禀报。金章宗也认为，乃蛮部无故侵犯克烈部，造成克烈部重大人员伤亡，还把王汗赶起跑了，王汗是什么人？是我们大金任命的蒙古草原的最高领导，打狗都得看主人，更何况是王汗？纯粹是把他的圣旨当废纸看！ 金章宗当即下皇帝诏，任命耶律阿海为主将，耶律不花为副将，统帅驻扎在北京大定府的六万人马，十日后启程。同时又下诏给铁木真，并派使者快马向铁木真宣旨，让他也准备两万人马，根据金军的前进速度择日出征协同作战。 耶律阿海和耶律不花接旨后，马上凭圣旨到北京大定府调兵征粮，耶律阿海负责在附近驻军调兵，耶律不花负责到各个粮库征集粮食物资。 其时，金国内部女真贵族虽然腐朽不堪，但是国力也是非常强大的，人口超过五千万，常备军一百万以上，其中骑兵三十万，主要由女真人组成，另外还有七十万步兵，主要由汉族和契丹族以及其他少数民族组成，另外还有超过一千万的预备军，包括蒙古草原各部部落的士兵都被金国统治者认为是他们的预备军。金国为了方便统治，把全国划给五个府来管理，中都是金国的首都，同时负责管理河北等地的军政事务。东京辽阳府负责管理山海关以东北等地，是金国的龙兴之地。南京开封府管理黄河以南等地，这是原来宋国的土地，后来被金国占领了。西京大同府管理的是山西陕西等地。北京大定府原是辽国的首都，金国攻灭辽国后将其改为北京大定府，主要管理蒙古草原等地。金国的一百万军队，三十万骑兵驻守金宋边境，随时准备进攻宋国。七十万步兵里，有三十万是中央军驻守在中都及其周围，另外四十万是地方军分别驻守在四京附近。 经过十天紧张的调兵遣将，耶律阿海终于聚集了六万士兵，耶律不花也征集到两个月的粮食物资，然后向蒙古草原漠南中部的黑林出发。因为耶律阿海大军主要以步兵为主，还要驮运大量物资，所以行军缓慢，走了一个月，才到黑林以东五十里的一个山头，这是和乞颜部约定会师的地方。之前铁木真已经接到了耶律阿海的行军消息，铁木真率领乞颜部军队带着大量物资，仅五日就赶到了约定地点。而且他选了十名功夫很高的士兵，和桑昆化妆成克烈部部众，进入克烈部营地找到了扎合敢不，约定金国和乞颜部军队打来时，扎合敢不也率投降的克烈部士兵起事。 铁木真和耶律阿海会师后，当天晚上就召开会议商议进攻克烈部营地的事，决定由铁木真率领乞颜部两万骑兵为前军，耶律阿海率领四万金兵为中军，耶律不花率领两万为后军。 第二天辰时，大军悄悄起来，吃了早饭，就开始向克烈部进发。铁木真率领乞颜部骑兵走在最前面，刚开始缓缓前行，走了二十里，就发现五里开外几十名乃蛮部的哨探，铁木真发出马上进攻的命令，全军立即向克烈部的营地冲去。那几十名乃蛮部士兵看到敌人打过来，赶忙骑马往回跑，虽然有几里距离，但是他们的速度哪有乞颜部骑兵快，不一会儿就被乞颜部骑兵追上来用弓箭射死了。 乞颜部骑兵继续前进，没要多久就进攻到克烈部的营地了。乃蛮部太阳汗的弟弟不亦鲁黑将军正准备吃午饭，听到敌人杀来了，赶紧召集军队仓促迎战，同时命令扎合敢不组织克烈部军队与他们共同对敌。扎合敢不早就做好了部署，他悄悄命令克烈部军队一旦金军和乞颜部军队打过来，就马上进攻乃蛮部士兵。 当不亦鲁黑集结好部队，还没有跳上战马，克烈部军队就开始进攻乃蛮部军队了，乃蛮部士兵没有防备，死伤惨重。这时乞颜部骑兵赶到，也向乃蛮部士兵发起冲锋。不亦鲁黑实在是支撑不住了，慌忙向西撤退。乞颜部骑兵紧紧的追上去，一直追到五十里外的地方，这时已经是傍晚时分，铁木真对这一带路况不熟，所以就撤回到克烈部的营地了。沿途大约发现上万具乃蛮部士兵的尸体，无数战马被遗弃在草原上，铁木真命令士兵把这些战马全部牵回来了。 回到克烈部的营地，此时耶律阿海率领的中军早已赶到了，后军也陆陆续续跟了上来，他们已经和克烈部士兵把没有逃脱的乃蛮部士兵大约五千人全部杀死。 金军在克烈部的营地整整休整了一个月，把带来的粮食全部吃光了才撤回北京大定府。临走之前，扎合敢不向金军赠送了六千头肥牛和大量粮食。有些金军将领还准备向克烈部敲诈一些财物，经铁木真与耶律阿海交涉，这些金军将领才作罢。 克烈部经此浩劫，元气大伤，部众和士兵损失了三分之一，部落的牛马不是被乃蛮部抢走了，就是送给金军了。铁木真在克烈部呆了一个月，主要是帮克烈部维护治安和恢复生产。扎合敢不和桑昆见大仇得报，立即派出王汗的贴身侍卫，让他们到西辽首都虎耳朵去寻找王汗下落，找到了立即迎接回来继续做他的王汗。 幸运的是，金军撤退没有好久，侍卫们就把王汗迎接回来。王汗逃到西辽首都虎耳朵，拜见了西辽皇帝耶律直鲁谷。耶律直鲁谷同情王汗的遭遇，虽然没有出兵相助，但是让他住在皇宫里，给予了最好的待遇和保护。 王汗重新登上了汗位，对铁木真给予这么大的帮助十分感激。两人又在黑林重申了父子之盟。 第22章 重创乃蛮部 公元一一九九年，铁木真汗十七年，铁木真三十八岁。 铁木真帮王汗重振克烈部后，即率大军撤回不儿罕山营地。经此一战，铁木真的仁德和威望在蒙古草原上又大大的提高了，更多的部落部众投奔乞颜部，实力又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增加。 在这次救援克烈部的战斗中，铁木真发现自己的乞颜部军队又成长起来三名猛将，孛秃、速不台和博尔忽。随着部众进一步的增加，铁木真设置了第十五千户、十六千户和十七千户，由孛秃任第十五千户长，速不台任第十六千户长，博尔忽任第十七千户长。 孛秃是铁木真称汗不久和父母加入乞颜部的，当时只有十岁，即被编入预备军。十三翼之战前，又被编入常备军参加战斗。因为孛秃武艺高强，骑马射箭样样俱精，被铁木真收为直属千人队中。在十三翼之战时，铁木真一声令下，孛秃就拼命的往前冲，杀死了很多扎达兰人。战后即被任命为百户长。铁木真见他也长的高大威武，便做媒让他娶了自己的妹妹铁木伦，成为自己的妹夫。 速不台是者勒蔑的弟弟，比者勒蔑小十岁，铁木真称汗时他还不到十岁，不久编入预备军。刚好二十岁就编入常备军参加了十三翼之战。作风硬朗，打仗勇猛，尤其擅长长途奔袭。 博尔忽刚好二十岁，他是塔塔尔部人，是柯额伦最年长的养子，也是铁木真最年轻的千户长。博尔忽是一名孤儿，但是天生又聪明又勇敢。当了柯额伦养子没多久，就从预备军转为常备军，成为铁木真贴身侍卫。在战场上多次冲到铁木真面前，为铁木真躲避刀剑，深的铁木真赏识。 王汗遭此大劫，也在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准备进攻乃蛮部，报仇雪恨。 乃蛮部长期居住在蒙古草原西部，原本是草原最强大的部落，俨然一个王国。国土面积上，控制了阿尔泰山东西的辽阔土地，既有山地，又有平原，比当时的西夏面积还要大，主营地和十几个分营地的位置都相对固定。经济上，除了放牧，还和西辽、西夏长期通商，比草原其他部落都要富裕。文化上，通用畏兀儿文字，很多官员都有文化，在太阳汗的领导下把部落事务治理的井井有条。宗教上，和克烈部一样信仰从西方传过来的基督教分支景教，其文化比乞颜部信奉的萨满教先进很多。人口上，长期保持在五十万左右，常备军五到六万，全部是精锐骑兵，另外还有十多万的预备军。 乃蛮部最高统帅太阳汗台不花，年轻也是一个精明能干的可汗，但是后来经受不起美色，娶了先可汗的宠妃古儿别速，遭到群臣反对，但是太阳汗不顾群臣反对，坚持纳古儿别速为妃，使得君臣离心离德，加上后来成迷酒色，不理朝政，乃蛮部就慢慢衰弱了。太阳汗的弟弟不亦鲁黑，原来也称汗，但是太阳汗不允许国内有两个汗，准备加害不亦鲁黑，后来不亦鲁黑主动请求去除汗号，才得以保全。 即便如此，乃蛮部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比乞颜部和克烈部强大的多，比当时的一些小国家实力都还强。但是，毕竟实力不敌当时的东方第一强国大金国，再加上大金国又联合了乞颜部和克烈部，乃蛮部的失败是必然的。 乃蛮部遭受了金军、乞颜部和克烈部联合打击，也是元气大伤。不亦鲁黑仅带了不到一千人逃回乃蛮部主营地。不过乃蛮部毕竟是蒙古草原最大的部落，有大量的预备军，损失的兵力很快就补充上来了。太阳汗派不亦鲁黑又带两万骑兵驻扎在乃蛮部东部边陲，距克烈部主营地大约两百多里，竟可以防止金军来犯，也准备再伺机进攻克烈部。 王汗得知这一消息后，如坐针毡，赶紧派出使者邀约铁木真到克烈部做客，商议如何应对此事？铁木真接到王汗的邀请后，马上召集他的直属千人队准备赴约。哈萨尔制止他说，王汗这个人虚伪奸诈，见利忘义，上次他面临大劫，我们去帮忙也说的过去，现在为什么又要帮他？ 铁木真说，从现在来看，克烈部还是我们的盟友，从长远来看，乃蛮部是我们在蒙古草原上最大的敌人。我们现在联合克烈部，打败乃蛮部还是有胜算的，就是不能完全消灭它，也可以削弱它的实力，如果乃蛮部吞并了克烈部，那整个草原一半都是他们的，到时再想打败他们就难了。 第二天早上铁木真就带着卫队向克烈部出发了，两天后就赶到了克烈部主营地与王汗会面。王汗为铁木真及其卫队举行了隆重的欢迎宴会。 铁木真说，父汗您虽遭此大劫，但是手中仍有两万骑兵，我现在也有两万骑兵，我们合兵一处总共四万军队，吃掉不亦鲁黑的两万人马不是问题。 王汗有些担忧说，不亦鲁黑虽然只有两万人马，但是一旦打起来，太阳汗可以马上带兵前来增援他，我们胜算不大，莫若派出使者请金军前来共同打击乃蛮部。 铁木真说，不可，金国本来就是一条豺狼，上次帮我们打乃蛮部，如果不是我请耶律阿海从中交涉，他们可能要把您的牛马吃光。而且，金国只可能派步兵来帮我们作战，我们又要给耶律阿海禀报，他又要给完颜襄禀报，完颜襄再给金国黄帝禀报，这一来一回，金军可能三个月后才能到。这样如果被乃蛮部察觉了，我们就很难打败他们。莫若就我们四万骑兵，来一次长途奔袭，一口吃掉不亦鲁黑二万骑兵，太阳汗就是赶来增援也晚了。 王汗说，我儿说的很有道理，那请你立刻发兵前来会盟，共同打击乃蛮部。 第二天早上铁木真派快马返回乞颜部营地，让哈萨尔等人集合部队，准备粮食物资，三天后出发。并特意嘱咐要注意保密。王汗则派出哨探摸清不亦鲁黑驻军的营地的具体位置。 十天后，乞颜部骑兵到达克烈部的营地。修整一天后，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四万骑兵悄悄的分成四路，从四个方向向不亦鲁黑驻军缓缓开去。到傍晚时分，联军到了距离不到不亦鲁黑驻军五十里的位置，然后全军下马，一边吃干粮一边步行前进，尽量不发出声响。这样走到深夜，已经能看到乃蛮部站岗的哨兵了，此时距离乃蛮部士兵营地不到二十里，王汗和铁木真发起冲锋的命令，四万骑兵从四个方向对乃蛮部士兵进行包抄。 此时不亦鲁黑已在睡梦中了，听见有人喊敌人打来了，赶忙起来召集军队组织抵抗，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两万乃蛮部士兵被四万骑兵团团围住，根本展不开队形。战斗持续了到第二天早上，乃蛮部两万人马几乎全军覆没，不亦鲁黑也被杀死了。联军缴获了大量战马物资，不慌不忙的撤回克烈部了。 当太阳汗接到军报不亦鲁黑驻军被乞颜部和克烈部围攻时，马上带兵前来增援。实际上太阳汗主营地离不亦鲁黑驻军的地方也只有两百多里，为防止敌人打来，他把四万骑兵全部集中在主营地，备足了粮食物资，就是为了防止敌人偷袭不亦鲁黑驻军，他可以朝发夕至进行增援。他没有想到乞颜部军队来的这么快。等他带着四万骑兵赶来时，看到是漫山遍野的乃蛮部士兵尸体，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太阳汗又惊又怕，草草掩埋了乃蛮部士兵尸体，然后带领士兵匆忙返回乃蛮部，从此再也不敢染指草原中部。 第23章 攻打泰赤乌 公元一二零零年，铁木真汗十八年，铁木真三十九岁。 今年，铁木真的目标是，攻打泰赤乌部。 泰赤乌部原本是乞颜部的一个分支，但是也速该死了后，塔里忽台“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离开乞颜部自立门户自任首领。在铁木真还小的时候，塔里忽台多次派人追杀铁木真，欲将其置于死地，但都没有成功。铁木真长大后，塔里忽台又怕他报复，所以又四处躲避铁木真，营地多次转移，部众也饱受颠沛流离之苦，部落也越来越穷。后来塔里忽台把营地迁移至蒙古草原中西部的翰难河上游，那里水草肥沃，日子才慢慢稳定下来。联军进攻泰赤乌部时，泰赤乌部也还是有几万部众，常备军有五千人马，还有一万多人的预备军，但是比起联军来说确实显的很弱小。 铁木真是一个恩仇必报之人，攻打泰赤乌部，就是为了报塔里忽台俘虏他并想杀害他之仇，也是为了扩充自己的实力。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找回自己的初恋合答安。自从那年合答安一家人救了他后，他一直对合答安念念不忘。直到娶了孛儿帖，才把合答安藏在心里。他把这事也给孛儿帖说过，孛儿帖也表示理解，允许合答安在他心里有一席之地。 以前自己实力弱小，铁木真不敢有要找回合答安的想法。随着自己实力越来越壮大，他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了。他也不知道合答安现在是什么情况，也快四十岁的人了，肯定早就结婚生孩子了。他没想那么多，先找到再说，哪怕成为朋友也可以的。 当天气变暖的时候，铁木真即派出豁尔赤出使克烈部，游说王汗一起攻打泰赤乌部。克烈部经此浩劫，整个部落财力匮乏，可以说是一贫如洗，急需通过攻打其他部落增强财富。于是王汗欣然同意了铁木真的请求，双方约定四月初在距泰赤乌部的营地以东两百里的萨里川会师。 得到王汗的同意后，铁木真马上集结兵马，征集粮食物资，于三月二十五日祭旗出征，三月底到达萨里川。克烈部距离泰赤乌部的营地比较近，也于同日到达。两部联军在萨里川休整了两天，就开始向泰赤乌部进攻。因为了解到泰赤乌部总兵力不过五千人马，所以联军也没有分前中后军，全部向泰赤乌部合围。 当泰赤乌部首领塔里忽台得知两部联军即将打来时已经是当天中午，联军距离泰赤乌部的营地不足百里。塔里忽台也是很狡猾的人，知道自己树敌太多，更知道铁木真是个恩仇必报之人，迟早一天会打过来的，所以早就预备了逃跑的路线和隐藏的地点，就是距离营地以西不到二十里的大山里，这座山虽然不出名，但是落差很大，易守难攻。塔里忽台马上命令全体部众立刻撤营，转移到后面的大山上。 锁儿罕失剌一家人接到塔里忽台撤营的命令时，全家还在辛勤的劳作。此时锁儿罕失剌全家已经有七口人了，锁儿罕失剌快六十岁了，除了放牧，主要从事制酿马奶酒的工作。儿子赤老温是部落的常备军，他早就结婚了，妻子是一个不多言多语的勤快人，主要从事裁缝工作，两个儿子都十多岁了，也被编入预备军，平时不训练时就帮家里放牧。合答安也早就结婚了，丈夫是一名孤儿，连名字都没有，人傻乎乎的，但是身高力大，也是一名常备军人，他作战勇猛，打仗时听到军令只知道往前冲，人称“傻骆驼”。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有一次傻骆驼受了伤的缘故，两人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 其实铁木真自从她家逃脱以后，合答安一直对铁木真日思夜想。她想过去找铁木真，但是草原那么辽阔，她不知道去哪里找。也想过终身不嫁，但是锁儿罕失剌坚决反对，说铁木真毕竟是黄金部落的首领，而自己的女儿只是一个门户奴隶，这门不当户不对的，这门婚事如何能成。况且铁木真现在哪里也不知道，说不定一辈子都见不到，他肯定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孤独终老吧。于是合答安十八岁后，锁儿罕失剌也忙着给她物色夫婿。合答安本来就很漂亮，上门提亲的络绎不绝。但是她心里有铁木真，其他人她都看不上，都快三十岁了还是单身一人。直到一次被其它部落偷袭，合答安被几个外族士兵挡获了，正要对她侵害，危急关头，傻骆驼冲上来杀了那几个外族士兵，救下了合答安。其实傻骆驼早就暗恋合答安了，一直在暗中保护她。之后，傻骆驼又频频向合答安求爱，合答安见他虽然长相粗鲁，人也傻乎乎的，但是对自己却很好，加上锁儿罕失剌也不断要求她早日结婚，所以最终答应嫁给了傻骆驼，但是这么多年了，她心里还是只有铁木真。 锁儿罕失剌终于如愿以偿的将宝贝女儿嫁了出去，一家人父慈子孝，其乐融融。但是他也有遗憾，一个是儿子沈白在很久以前就在一次战斗中被杀，没有享受到现在相对安定的生活。二是不知道是不是傻骆驼在一次战斗中受伤的缘故，合答安到现在都没有怀上孩子。 当天傍晚时分，联军杀到泰赤乌部的营地，塔里忽台已经组织部众撤到山上去了。从几个俘虏口里，铁木真得知了泰赤乌部逃跑的路线，立即组织联军包围这座大山。 塔里忽台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早已让部众在山前堆了很多巨石，没有巨石的地方也修了很多栅栏。两边栅栏的尽头，就是悬崖。 塔里忽台命令支而豁阿歹带领一千弓箭手组成第一道防线，躲在巨石和栅栏后面，待联军到来时进行射杀。命令纳牙阿带领刀盾手组成第二道防线，躲在弓箭手后面，待联军突破第二道防线时进行砍杀。塔里忽台则带领三千骑兵埋伏在山腰的树林里，一旦联军突破两道重围，塔里忽台就带领三千骑兵从山上居高临下冲杀下来。铁木真看到塔里忽台布置的队形，想起十二岁时被泰赤乌人围困的情形，非常相似，不同的是角色变了，围困的是他带领的四万骑兵，被围的是几万泰赤乌人。 铁木真之前已对泰赤乌部做了充分了解，支而豁阿歹带领的一千弓箭手个个都是神箭手，纳牙阿带领的一千刀盾手也是骁勇善战，实力不可小觑。铁木真和王汗商议以后，命令大军就地宿营，并派出小股部队不断向泰赤乌人喊话，泰赤乌部是乞颜部的一个支部，同宗同源，只要放下武器投降，绝不杀害。塔里忽台听的鬼火冒，去你妈的投降，投降了其他部众可以活，我却活不了。他让自己的贴身侍卫组成督战队到各部巡视，一旦发现有人有投降的迹象，立刻杀死，而且还要诛杀其家人。这是塔里忽台一贯的作风，泰赤乌人都知道，所以没人敢投降。 喊话到深夜，铁木真便派出足够的哨兵站岗，让大军好好休息。第二天早上，大军集结完毕，吃了早饭，即换下哨兵，准备进攻。 因为泰赤乌部布置的防线不足两里，联军的队形无法充分展开。铁木真命令哈萨尔带领一万人马举着盾牌向着泰赤乌部的阵地冲锋。支而豁阿歹看到看到乞颜部骑兵冲到离阵地两百步时，就命令他带领的一千弓箭手开始放箭，与此同时，哈萨尔也命令大军开始放箭。但是因为有巨石和栅栏的掩护，泰赤乌人很少有人被射中，乞颜部骑兵虽然也有盾牌做掩护，但是也有很多士兵和战马被射中。经过一番冲锋，哈萨尔终于冲破了泰赤乌人的第一道防线，但是很快又被纳牙阿带领的刀盾手重重包围，乞颜部骑兵很多被砍翻马下。哈萨尔不想与这批刀盾手纠缠，继续往山顶冲，这时塔里忽台也率领三千骑兵居高临下往下冲，哈萨尔大军被压制住了，这时支而豁阿歹和纳牙阿也带军向哈萨尔冲来。哈萨尔大军十分危险。 这时正在对面山头观察战况的铁木真看到哈萨尔大军身处险境，急忙命令合赤温带领剩下的一万乞颜部军队下马冲到泰赤乌人的阵地，用弓箭射杀泰赤乌人。同时命令传令兵吹响牛角号，让哈萨尔撤退。哈萨尔大军在其他乞颜部骑兵的掩护下，成功撤回联军营地。塔里忽台虽然小胜，但是知道自己最终不是联军对手，也没有派兵追杀，而是死守阵地。 双方正在激战的时候，合答安远远的站在一块山头，焦急的看着山下的战事，山下有她的亲人啊，哥哥赤老温被安排在第一防线，丈夫傻骆驼被安排在第二防线。以前的时候，很多个夜晚，特别是十三翼之战后，她会为铁木真祈祷，期望他每次战斗都能平安归来。但是现在，她知道铁木真已经成为几万士兵的统帅，自然不会再冲锋在前了。她反而担心的是自己的哥哥和丈夫，前两道防线塔里忽台都是安排下等奴隶冲在前面的，是最危险的啊。 这次战斗，乞颜部军队超过一千名士兵被杀死，还有两千多名士兵受伤，铁木真皱皱眉头，他没有想到泰赤乌人的战斗力居然如此之强，让自己遭受了自十三翼之战后最大的一次重创，看来是自己太轻敌了。他命令联军将泰赤乌人的阵地团团围住，把他们围几个月，等他们没有吃的了，再伺机进攻。 泰赤乌人在这场战斗也损失不小，伤亡超过一千人，其中战死三百来人，包括傻骆驼。当乞颜部骑兵突破第一道防线后，傻骆驼在纳牙阿的指挥下，最先向乞颜部骑兵发起进攻，他下砍马腿，上砍敌人，一连砍翻几个乞颜部骑兵。后面冲上来的乞颜部骑兵将傻骆驼等第二防线的刀盾手团团围住，塔里忽台迟迟不发救兵，而是等到前两道防线的士兵力竭才率领三千骑兵往下冲，等到救兵杀拢时，傻骆驼已经被十多个乞颜部骑兵乱刀砍死了。 合答安看到赤老温把傻骆驼背回来时，哭的撕心裂肺。她是不爱傻骆驼，但毕竟是她朝夕相处十多年的丈夫啊，一个最爱她的男人，一个对她最好的男人，就这样在战争中失去了生命。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恨谁？恨铁木真？恨塔里忽台？还是恨这个世道？ 经过这次大战后，联军和泰赤乌人都不想再这样血腥的打下去。不管铁木真、王汗还是塔里忽台也都想保存自己的实力。从第二天起，四万联军没有再进行大规模的冲锋，而是分为四班人马，轮番通过放箭的方式对泰赤乌人进行袭扰。泰赤乌人也是高度紧张，认真防守，生怕一不留神就被联军打了进来。 这样僵持了一个月，塔里忽台有些坐不住了，他虽然也带了很多牛羊和食物上山，但是也会坐吃山空，而他又看到有很多粮食物资源源不断的运到联军营地，他甚至看到联军的士兵都开始在营地放牧，似乎准备长期作战。塔里忽台坐不住了，考虑了很久，他决定向铁木真求和。 至于求和的筹码，那就是他珍藏多年的苏鲁锭神枪。这支神枪是由上等玄铁材料所铸，长约一丈，重约二十斤，锋利无比，原是乞颜部历代可汗的信物，据说获的此枪，就能成为战神。传至也速该手中时，也速该用这支神枪征服了蒙古草原各部。可惜也速该后来早死，塔里忽台趁乱盗得了此枪。不过塔里忽台获得此枪，也并未成为战神，还是屡战屡败，最后他只得把此枪像宝物一样供奉起来。 塔里忽台准备以苏鲁锭神枪为筹码，派人到联军和铁木真乞和。派谁去是一个问题？他反正是不敢去的，但是泰赤乌部勇敢的人很多，缺乏足智多谋和能言善辩的人，这也是这么多年泰赤乌部迟迟未能壮大的原因。塔里忽台思前想后，决定派手下两员大将的其中一个支而豁阿歹出使乞颜部。相比纳牙阿来说，支而豁阿歹又要聪明一点，能说一点，只有派他去了。 接到塔里忽台让他去乞颜部找铁木真乞和的命令，支而豁阿歹也是非常不情愿的。他认为自己擅长作战而不善于言辞，更何况还要厚起脸皮去乞和。但是塔里忽台的命令也不得不服从，所以还是厚着头皮去了。 支而豁阿歹带着十名贴身侍卫来到联军营地，像乞颜部的士兵通报了来意，士兵们也立即禀报了铁木真。铁木真是一个求贤若渴的人，听到支而豁阿歹来了，虽然说是起来乞和的，但是也很高兴，他知道支而豁阿歹是草原上非常出色的神箭手，而且也善于带兵，就想把他笼络帐下。 铁木真在自己的汗帐里接见了支而豁阿歹，他神情严肃的说，支而豁阿歹，你还敢来吗？你射杀了我那么多勇士。 支而豁阿歹毫无惧色的说，我今天敢来，就不怕死，这是战争，肯定会死人的，你派人来攻打我们，我们也肯定会进行反击的，中原人有句话，两国交兵，不斩来使，铁木真汗要杀我一个使者，就不怕天下英雄耻笑吗？ 铁木真没想到支而豁阿歹还有这样的才智，更坚定了将他收拢帐下的决心，说，我可以不杀你，但是你必须归降于我，我肯定不会比塔里忽台差的。 支而豁阿歹说，我知道铁木真汗雄才大略，英雄盖世，但是对不起，我是塔里忽台的部众，不能背叛他。 铁木真想了想，觉得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就换了话题说，那你说吧，今天到我这里是做什么？ 支而豁阿歹说，我此次前来，是代表塔里忽台向铁木真汗乞和的。 铁木真说，我看你们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带，拿什么来乞和啊？ 支而豁阿歹说，我们的首领塔里忽台说了，只要铁木真汗接受我们的乞和，他愿意将保存多年的乞颜部圣物奉献给铁木真汗。 铁木真有点好奇了问，是什么圣物啊？ 支而豁阿歹一字一句的说，苏鲁锭神枪！ 苏鲁锭神枪？！铁木真怦然心动，这可是先父也速该的遗物啊，据说有了这支神枪就可以成为战神，一统天下！铁木真有了接受塔里忽台乞和的念头。当然不只是这个原因，铁木真打探到泰赤乌人撤营前把几十万牛马也赶到了山上，真的想困死泰赤乌人不知道要多少年，昨天他的哨探又带来了不好的消息，说是扎达兰部、塔塔尔部和蔑儿乞部都在蠢蠢欲动，准备偷袭他的不儿罕山老营地，而留守营地的全部都是预备军。 铁木真不动声色的对支而豁阿歹说，那你把苏鲁锭神枪拿来我看，我看是不是真的？如果是，我们就撤退。 支而豁阿歹没想到乞和这么容易就成功了，半信半疑的问，铁木真汗所说当真？ 铁木真哈哈大笑说，我是乞颜部可汗，我说的话从来都是算数的！我本来就没有想过要把你们泰赤乌人赶尽杀绝，泰赤乌人里面只有塔里忽台是我们乞颜部的叛徒，其他人包括你在内，都是我的臣民！只要塔里忽台献出真正的苏鲁锭神枪，我就放过你们！ 支而豁阿歹大喜，赶紧返回山上向塔里忽台禀报了此事，塔里忽台就把苏鲁锭神枪交给支而豁阿歹，让他转交给铁木真。 当支而豁阿歹带着四个泰赤乌人，恭恭敬敬的把苏鲁锭神枪抬到铁木真面前，铁木真赶忙把枪捧到自己的汗桌上认真端详，不错！就是苏鲁锭神枪！虽然他三十年前看到父亲也速该使用过此枪，但是对此枪的印象还是很深。不论是从枪的长度重量外形，他都能判断出这就是苏鲁锭神枪！ 支而豁阿歹紧张的看着铁木真，歇了很久才问，请问铁木真汗，这是苏鲁锭神枪吗？ 铁木真说，确实是！ 支而豁阿歹说，那铁木真汗能否兑现承诺呢？ 铁木真说，当然，我铁木真信出必行！你去告诉塔里忽台，我这次就放过他，我马上去给王汗商量，明天撤军。还有，我也告诉你一句，你和其他泰赤乌人都是我们乞颜部的部众，你跟着贪婪自私的塔里忽台是没有前程的，希望你早日弃暗投明，回归我的帐下来。 支而豁阿歹向铁木真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说谢谢铁木真汗！然后缓缓的退出了铁木真的汗帐。 铁木真把苏鲁锭神枪保存好后，就打马去王汗汗帐商量退兵之事。王汗也接到他的哨探送来乃蛮部打算趁他后方空虚准备偷袭克烈部的营地的消息，也觉得这样一直围困泰赤乌部不是个办法，他退兵的心思比铁木真还动的早。只是白跑一趟没有一点斩获太亏了，还好铁木真说答应给他一千头肥牛作为补偿。王汗想，反正克烈部也没有损失什么，这次出来就当时对军队的一次拉练吧，于是高高兴兴的接受了铁木真的建议。 第二天早上，联军撤军。 第24章 阔亦田之战 公元一二零一年，铁木真汗十九年，铁木真四十岁。 自从金国任命脱翰邻勒汗为蒙古王汗、铁木真为扎兀提忽里以来，克烈部和乞颜部在蒙古草原上强强联手，连续作战，打败了很多敌人，这让草原上其他部落都坐立不安，特别是泰赤乌部首领塔里忽台更是如坐针毡、寝食难安。 塔里忽台知道铁木真不会放过他，也知道草原各部部落也很仇视铁木真，所以他决定要联合其他部落消灭乞颜部，以绝后患。 塔里忽台想到的第一个盟友就是扎达兰部。自十三翼之战后，扎木合虽然小胜，但是后来的部落发展远远不如乞颜部。特别是铁木真被金国任命为扎兀提忽里后，与王汗强强联手，征服了很多部落，实力更是加速壮大。反观扎达兰部，这几年虽然也有所发展，但是部落还是很穷困，虽然常备军也有两万人马，但不论从战马还是武器上说都比不上乞颜部。扎木合野心又非常大，也一直想称霸草原，而他的面临的最强大的对手，就是和他结拜三次的安达铁木真。 塔里忽台知道自己没有实力号召草原各部一起对付铁木真，所以他准备先说服扎木合，让他来号召草原各部一起对付铁木真。 塔里忽台带着丰厚的礼物来到了扎达兰部，用非常尊重的礼仪拜见了扎木合，并表达了自己的来意。 扎木合对他轻蔑的一笑说，你是被铁木真打败了，才会想利用我来打铁木真吧？ 塔里忽台说，我们泰赤乌部虽然被乞颜部和克烈部四万骑兵包围，但不能说是战败吧，你可以去打听一下，铁木真伤亡比我们惨重，我们泰赤乌部虽然弱小，但还有五千人马，既有草原第一神箭手支而豁阿歹，也有草原第一大力士纳牙阿，还有我这个不算太笨的塔里忽台当首领。我可以这么说，如果我们两个部落联手，一定能打败乞颜部的。 扎木合不动声色的说，你找错人了，我是铁木真三次结拜的安达，不可能帮你去打铁木真的。 塔里忽台冷笑着说，什么安答不安答？你帮他救回了妻子，聚集部众，振兴祖业，而他却杀死了你的亲弟弟！如果不是铁木真，你早就可以称霸草原了。但是自从铁木真被金国收买，成为金国的鹰犬，他和那个王汗一起，在草原上横行无忌，称王称霸。扎木合首领，你一定要除掉这两条饿狼，把草原霸主的地位夺回来啊！ 扎木合摇摇头说，乞颜部和克烈部加起来至少四万骑兵，我们两个加在一起不到三万，当草原霸主？谈何容易啊！ 塔里忽台说，只要您愿意，我去联合铁木真所有的敌人和我们协同作战，而且我会拥立您为古尔汗，就是众汗之汗的意思，让那个金国任命的王汗见鬼去吧，您意下如何？ 古尔汗，众汗之汗，扎木合心动了。扎木合极力掩饰自己喜悦的心情说，谢谢塔里忽台首领的美意，如果你真的遂服其它部落与我们会盟共同打击铁木真，并拥立我为古尔汗，我答应你，胜利之后，你的部落可以在漠南随意发展，只要你有那个能力，王汗的部众牛马都是你的。 塔里忽台大喜说，如此，就谢谢古尔汗了！明天我就把我的五千人马派过来与你们会盟，然后我再去其它部落游说他们的首领前来会盟。 在塔里忽台利益诱惑的游说下，三个月后，塔塔尔部、蔑儿乞部、合答金部、山之昆部、朵儿边部、弘吉剌部、亦乞列思部、豁罗思部、翰亦剌部都如约而至，就连乃蛮部也派了一名将军带着一万人马前来助战。各部组成联军，为了协同作战，在塔里忽台得提议下，各部首领共同推举扎木合为古尔汗，指挥整个战斗。整个联军八万人马，其中扎达兰部人马最多，超过两万，其余各部人马都是三千到一万不等。这里面除了弘吉剌部是来充当间谍外，其它部落都是对铁木真恨之入骨的。 七月初一那天早上，扎木合带领众首领来到蒙古草原中部的神泉阿雷泉旁，这里是额尔古纳河、根河、得尔木尔河的交汇处。扎木合宰了一匹白马，然后带领众首领跪下来向长生天发誓，伟大的长生天，铁木真已经当了金国的鹰犬，成为为金狗绞杀我们蒙古人的先锋，今天我们各个部落在这里会盟，就是要讨伐我们共同的敌人铁木真，请长生天保佑我们吧！ 发誓完毕，扎木合就带领联军祭旗出征，向不儿罕山方向进发。 对于联军的排兵布阵，扎木合在分析了参战部落的具体实力后，命令塔塔尔部一万人马、合答金部五千人马和山之昆部五千人马为前军，由塔塔尔部首领扎邻不合任前军统帅。命令扎达兰部两万人马、泰赤乌部五千人马、蔑儿乞部一万人马、翰亦剌部五千人马为中军，由扎木合亲任中军统帅。命令乃蛮部带着其他部落共两万人马为后军，由乃蛮部将军为后军统帅。全军共八万人马，浩浩荡荡向铁木真的营地进发。 弘吉剌部首领德薛禅在接到塔里忽台邀约后，马上用契丹文写了封信，快马派人将此信送给了孛儿帖。孛儿帖小的时候，德薛禅教她学习过契丹文，她看到上面写的扎木合要联合其他部落进攻铁木真，就马上将此事告诉了铁木真。 铁木真得知这个消息后，神色凝重，看来扎木合要致自己于死地啊！他命令侍卫找来阔阔出，请他与长生天通灵，根据神的启示再决定是否打这场战争，如果神说不可以，他就带领部众撤到不儿罕山以北的贝加尔湖畔扎营。 此时的阔阔出已经在乞颜部成为非常出名的巫师了，因为据说在长白山跟着一位神人学习了通天请神的本领，几乎可以“代天行言”，很多部众特别是高级官员遇到什么麻烦的事都会请他帮助预测占卜，就连铁木真遇到部落不好处理的事务也多次找阔阔出请神帮助出谋划策。大家不知道他说的对与不对，但是竟然是神的意志，只有去执行，不过还好很多做了都是获得好处了的，所以阔阔出后来名气越来越大，人称“通天巫阔阔出”。 阔阔出到了铁木真汗帐，开始像模像样的请神做法了，不到一刻钟，阔阔出就开始全身抽筋了，铁木真知道是神来了，赶忙虔诚的跪下聆听神的旨意。 阔阔出说，铁木真生于乱世，历尽艰辛，如果想称霸草原，一生中会遇到很多敌人。主儿乞人撒察别乞也想称汗，可他没有这个能力。扎木合虽然有勇有谋，但是嫉贤妒能，身边找不到可以帮助他的人。塔里忽台奸诈贪婪，但是心胸狭窄。乃蛮部的太阳汗贪财好色，不是你的对手。王汗年纪大了，不会对你构成威胁。纵观当今草原，只有你铁木真可以称霸草原，你好好备战吧，你一定能打败一切来犯之敌！ 铁木真大喜，连忙磕头致谢，表示完全听从神的教诲。 这时阔阔出又突然冒了一句，你要提防哈萨尔啊，虽然你很信任他，但他认为自己力大善射，也时刻窥视汗位，你要多加小心啊！ 铁木真没想到阔阔出说出这样的话，这么多年他对哈萨尔是了解的，不可能有这样的野心，但阔阔出说的话代表的是神的意志，他也只得说，谨遵神的教诲。 阔阔出说完了，长吐一口气，然后瘫到在地上。 铁木真接到神的启示，不敢怠慢，一边派出豁尔赤出使克烈部，请王汗出兵共同打击扎达兰部。一边派人去金国北京大定府找耶律阿海，请他禀报完颜襄丞相，派金军前来助战。自己则整军备战，迎接敌人的到来。 接到铁木真的邀约，王汗还是犹豫了很久。但是豁尔赤说，这次扎木合的联军在阿雷泉宣誓说，他们这次要打击金国的鹰犬，而铁木真只是您的先锋啊！您才是金国任命的蒙古王汗啊！他们消灭了铁木真汗，最终想消灭的是你啊！而且我认为，所谓的八万联军，其实都是乌合之众，我们虽然只有四万骑兵，但是只要齐心协力，肯定能打败他们。我们的铁木真汗说了，这次参加扎木合联军的部落，很多是在漠南扎营的，只要打败了他们，以后整个漠南都是您的了！ 王汗觉得豁尔赤确实说的也有道理，于是下定决心和铁木真联手打败这些部落。双方约定十日后在不儿罕山和黑林中间的虎图泽湖会盟。 可是就在铁木真准备起兵向虎图泽进发的当天晚上，乞颜部营地居然发生了一次规模不小的叛乱。原主儿乞人首领撒察别乞的母亲豁里真，得知扎木合联军准备进攻乞颜部，而里面有一支军队，就是孛儿帖的父亲德薛禅率领的弘吉剌军。于是豁里真就鼓动不里博阔去造铁木真的反，要逼他杀了孛儿帖，以报自己儿子撒察别乞被杀之恨。不里博阔是主儿乞人先可汗的忠实追随者，虽然已经是乞颜部主儿乞人千户的千户长，但仍然身在曹营心在汉。 当天晚上，不里博阔召集上千主儿乞人包围了铁木真的汗帐。这还了得，铁木真下定决心要除掉不里博阔。恰好当天晚上当值的又是别勒古台，铁木真命令他率领几千人对不里博阔实行了反包围。 豁里真在人群里喊，铁木真，你什么意思？人多欺负人少吗？你的老婆勾结弘吉剌军要和扎达兰部攻打我们，你就不出来解释一下吗？ 铁木真的汗帐这时也有上百名贴身侍卫弯弓搭箭保护着他，他一点都不慌张，坦然的走出帐外。他看见木华黎站在不里博阔后面，也就放了心。这几年他一直对木华黎恩威并施，他相信只要他一句话，木华黎就会立马杀死不里博阔这个叛徒的。 铁木真从怀里拿出德薛禅送来的那封信说，我就给你们解释清楚，这次我能这么早清楚敌军的动向，就是因为弘吉剌部首领德薛禅给我们报信来的，事实上从十三翼之战开始后，弘吉剌部就是我们最好的内应，为我们提供了很多有用的情况。 不里博阔显得很尴尬，豁里真还喋喋不休的说，我们都不认识字，鬼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木华黎则在一边打圆场说，既然是误会，大家都散了吧，明天早上还要出发了。 铁木真看到不里博阔转身离去的背影，心想，主儿乞人自从加入乞颜部后，自认为自己是能征善战的勇士，经常欺负其他千户的部众，如果这次不把主儿乞人的嚣张气焰打压下去，难保以后不会再来添乱，现在大战在即，万一他们临阵反戈，后果不堪设想。 铁木真想除掉不里博阔，还有一个原因，几年来，豁里真认为主儿乞人是乞颜部里面最有力量的长支贵族，多次在答里台、阿勒坛、忽察尔这些守旧贵族之间串联，意欲联合他们共同抵制铁木真的命令，甚至还想四部一起脱离乞颜部自立门户。答里台等人当初投奔乞颜部，就是想依靠铁木真发展自己的实力，每次战斗都缩在后面保存实力。如果豁里真真的策反了他们，那乞颜部的实力则会大大减少。如果除掉主儿乞人的千户长不里博阔，就能完全收服主儿乞人，也能打压守旧贵族的气焰，实现部落的真正统一。 铁木真对别勒古台说，别勒古台，你就这样看到我的汗妃、你的大嫂被人羞辱吗，去干掉他！ 别勒古台一直想找不里博阔报一刀之仇，但是看到铁木真任命他为主儿乞人千户的千户长，只好把这口恶气咽了下去。现在得到铁木真的授意，正是自己报仇的时候到了。 别勒古台朝着不里博阔的背影喊到，不里博阔，你就这么走了吗？ 不里博阔转身说，你想怎么样？ 别勒古台说，你羞辱了我的大嫂，不要以为就可以这样轻易的算了。 不里博阔说，你想打架吗？我们主儿乞人可不怕你们。 木华黎这时又赶忙上来打圆场说，我们都是乞颜部部众，不要打打杀杀了，有什么死伤都是自己的兄弟。 别勒古台说，不里博阔侮辱了我的大嫂，这是我的家事，你不是认为你是部落里面功夫最好的人吗？我要和你比试比试，看看你有多厉害！ 不里博阔说，好的，我接受你的挑战。 两人摆开比武的阵势来，周围的人纷纷往后退。 别勒古台先冲上去，抓住不里博阔的领口就要往地上摔，却反而被不里博阔摔倒在地上。别勒古台不服气，从地上爬起来，一次又一次的冲向不里博阔，却一次又一次的被不里博阔摔倒在地上。别勒古台也不顾疼痛，继续向不里博阔进攻。 不里博阔几次把别勒古台摔倒在地上，觉得今天的目的达到了，也不想再和别勒古台纠缠了，于是一直往后退，没想到绊到一根树枝摔倒在地上。别勒古台抓住机会一下扑倒在不里博阔身上，用手牢牢的掐住不里博阔的脖子，不论不里博阔怎么用手和脚击打他都不放手。别勒古台看了铁木真一眼，铁木真向他点点头，别勒古台一发力，就把不里博阔的脖子扭断了。不里博阔到死才明白，别勒古台说要和他比试，其实就是想要他的命啊。 豁里真看见别勒古台掐死了不里博阔，就扑上去要打别勒古台，铁木真命令侍卫把她拖下去看管起来，他又威严的注视着木华黎等主儿乞人，木华黎赶紧跪下来了，其他主儿乞人也跟着跪下来。 铁木真说，从今天开始，我任命木华黎为你们的千户长。 木华黎又惊又喜，今天晚上他没有成功阻止豁里真和不里博阔前来逼宫，以为铁木真会降罪于他，没想到铁木真不但不处置他，反而委以重任。他激动的赶忙向铁木真磕头说，谢铁木真汗隆恩。 第二天早上，铁木真集结兵马，向虎图泽进发。到第八天时，全军到达虎图泽修整。第十天，王汗桑昆和扎合敢不带着克烈部两万人马如期会盟。当日下午，铁木真派到金国北京大定府找耶律阿海搬救兵的信使也赶来了，可是却没有见到金国的增援部队。信使说，耶律阿海让我禀报铁木真汗，他本来很想前来增援，但是完颜襄丞相病重，金章宗又派兵在南边对付宋军，实在是抽不出来兵力来增援，以他的能力，他只能送我们一千匹战马和部分弓箭粮食物资帮助我们。 王汗问铁木真，铁木真我儿，金军不来帮助我们，我们就危险了，这场仗我们是打还是不打？ 铁木真坚定的说，打！就是没有金军帮我们，我们还是要打，我们已经被逼到悬崖上了，只有打，才能有活路。而且据我所知，扎木合虽然被推荐为众汗之汗，但只是一个虚名，他没有指挥全军的权利，也没有指挥全军的能力。十二部联军也是为了进攻我们临时拼凑起来的，只是一帮各怀鬼胎的乌合之众，我已经请示过长生天了，我们一定能打赢这场战争！ 铁木真继续说，你们来之前，我的哨探已经打听清楚了，扎木合联军的前军已经出发了，打头阵的是合答金部的五千人马，我们一定要出其不意，先发制人，先把这个合答金部吃掉，再把其他部落一点一点吃掉，这样才有取胜的可能。 王汗说，我儿说的很有道理，那排兵布阵你是怎么考虑的。 铁木真说，还是由我和哈萨尔带领一万乞颜部骑兵打先锋，您带领您的两万克烈部骑兵做中军，这次敌强我弱，很有可能被敌人包抄偷袭，我让合赤温和铁木格带领剩下的一万乞颜部骑兵做后卫。这样您坐镇中军，要安全些。 王汗说，谢谢我儿为我考虑这么周到，但是也不能每次都只让你们乞颜部冲锋在前，我让桑昆和扎合敢不以及我的一员大将必勒格各带一千人马编入前军，听从你的指挥。 铁木真对者勒蔑说，传我的命令，大军抓紧时间休息，明天早上辰时出发。 第二天早上，铁木真联军准时向阿雷泉方向出发，这次打前锋，铁木真还特意安排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尔的千人队也打前锋，让哈萨尔派人暗中观察，若有异心或者临阵退缩，就让哈萨尔立刻解除三人的兵权。好在答里台等人自从不里博阔被杀后，不敢再有异心，坚决执行了铁木真的命令。 大军行至中午时分，大约走了一百里，前方哨探来报，在前方二十里处发现合答金军。铁木真命令正在原地休息和吃干粮的乞颜部骑兵立即上马，向敌人发起进攻。 扎木合联军的前军是由合答金部、山之昆部和塔塔尔部共两万人马组成。合答金部这次由被前军统帅塔塔尔部首领扎邻不合安排在前军的最前面，是前军的先锋，本来就很不情愿，在草原上慢慢的走着。他们没有想到铁木真来的这么快，听到敌人杀来了，才开始准备战斗，弓箭还没有搭好，就被铁木真联军射杀了很多人。合答金军仓促迎战，铁木真带领的前军向斧头劈柴一样直接攻击到合答金军的腹部。这时，王汗率领的中军和合赤温率领的后军陆续赶到，四万骑兵将合答金军团团围住，不到一个时辰，合答金军血流成河，全军覆没。 铁木真联军正在打扫战场，前方哨探又来报，塔塔尔军和山之昆部距离不足三十里。铁木真马上大军到附近山上埋伏起来。到扎邻不合率领一万五千人马赶过来，看到尸横遍野的血腥一幕，赶忙命令大军后撤，可惜为时已晚，铁木真指挥大军迅速从三个方向包抄过来，扎邻不合率领塔塔尔人拼死抵抗，才率领几千人突出重围，从原来来的方向逃跑回扎木合的中军。而山之昆部也几乎全军覆没。 扎木合联军的中军当时正在距前军不过五十里的一个名叫阔亦田的地方修整，扎木合想着前军遇到铁木真，他可以马上率领他的中军四万驰援，结果却接到前军惨败的消息。这可不是好兆头啊，他马上命令大军停止前军，等后军跟上来再说。到了晚上，后军两万人马也赶到了。六万多扎木合联军严陈以待，严防铁木真偷袭。 铁木真联军在扎木合联军前面三十里的地方也停了下来，为了防止敌人有埋伏，铁木真命令全军安营扎寨，就地休息。为了防止敌人偷袭，他派出三个百人哨探队，严密观察敌军动态。其他士兵则安心睡觉。 想着明天将会指挥一场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战斗，铁木真有些睡不着，他带着侍卫骑马去前沿阵地观察地形，在距离营地十里的地方有块小山，名叫阿兰塞，山势较平，也不算高，骑着马就能到山顶。铁木真到了山顶，隐隐约约看到四十里开外的扎木合联军。铁木真对旁边的侍卫说，传我的命令，明天早上吃了早饭，立刻占领此山。 第二天早上，铁木真联军迅速占领了阿兰塞。铁木真到了山顶，才看到扎木合联军慢腾腾的向阔亦田中部开进，在距阿兰塞大约十里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时扎木合请来一名萨满教巫师，让他行呼风唤雨之术，准备等风雨把铁木真联军冲跑，再上前追杀。巫师叫人杀死几头肥牛，从里面掏出结石，放到一盆清水里，然后开始默念咒语言。不一会儿，平地果然刮起一阵暴风，向阿兰塞吹来。 铁木真在阿兰塞山顶看到这一幕，连忙让阔阔出施法制止暴风到来。阔阔出心想，我只会通灵，哪会什么呼风唤雨，但是可汗有令，不敢违抗，只好硬着头皮开始做法，心想，万一风向不变，就说是长生天的意思吧。阔阔出做了一会儿法，那阵暴风果然转向扎木合联军刮去。 铁木真大喜，命令大军，冲！ 然后铁木真手持苏鲁锭神枪带头冲下山来。四万铁木真联军本来就是居高临下，又有暴风的帮助，势如破竹的冲到了扎木合联军的阵地，开始一阵射杀。 排在前面的扎木合联军本来就顶风反击，风沙大的连士兵的眼睛都睁不开，只能任由铁木真联军射杀。 而后面的扎木合联军中军，看到本来刮向铁木真的暴风向自己刮来，心想难道铁木真真的是战神转世？连长生天都会帮助他？于是军心大乱，纷纷败逃。蔑儿乞部军队是脱黑脱阿的儿子忽都在指挥，看到这种情况，赶紧带着部队向后面薛凉格河逃窜。翰亦剌部直接往他们的老巢北方的林木中方向逃跑。最先策划这场战争的塔里忽台，见大势已去，也只得率领泰赤乌部骑兵向翰难河方向逃跑。 由乃蛮部和其他小部落的士兵组成的后军，得知扎木合联军的前军被杀的溃不成军，中军现在又在四处逃窜，所以也就逃之夭夭了。 扎木合没想到自己指挥的八万联军就这样败下阵来了，自己的古尔汗当了不到一个月就这样结束了？他气急败坏的命令部下，凡是逃跑者，不管是哪个部落的，一律杀死，再把其携带的粮食物资抢过来。 扎木合这样做，不是为了稳定军心，压制住阵脚，而是想着反正打败了，趁乱发笔战争财。其他部落的士兵也不甘其辱，纷纷反抗，双方发生火拼。扎达兰人杀死很多其他部落的士兵，自己也损失惨重。 弘吉剌部这时却背道而驰，慢慢向铁木真联军靠近，准备投降铁木真。扎木合看到这一切，才想起德薛禅是铁木真的岳父，顿时恍然大悟，难怪铁木真对自己的联军军情了如指掌，原来是德薛禅告的密。草原各个部落互相结亲本来是平常事，为了利益结亲，又为了利益成为仇人。德薛禅也有女儿嫁到其他部落，也有儿子娶了其他部落的女人，他没有想到几次给他结盟的德薛禅竟然是效忠铁木真的。扎木合命令大军，劫杀弘吉剌部，活捉德薛禅！ 正当扎达兰人准备劫杀弘吉剌部时，铁木真联军也赶到了，德薛禅命令全体弘吉剌军投降了铁木真，并和铁木真联军一起对抗扎达兰人。 铁木真联军趁扎木合联军自相残杀之际从四方包抄过来，扎木合仅带几千人马冲出包围，顺着的额尔古纳河向西逃窜。此时已经天黑了，铁木真联军开始打扫战场。阔亦田已是血流成河，留下了两万多具扎木合联军尸体，和五千多名俘虏。铁木真联军仅有一千余人阵亡。 铁木真把这五千多名俘虏和他们携带的大量物资全部给了克烈部，自己则只收编了弘吉剌军的三千人。在收编时，德薛禅称自己已经六十多岁了，不想再打仗了。铁木真命令自己的直属千人队，明天早上送德薛禅返回弘吉剌营地，然后帮助他们转移营地至不儿罕山，和乞颜部合营，让他和孛儿帖等外孙团聚。其他的三千弘吉剌军，铁木真把他们分成三个千户，即十五千户、十六千户、十七千户分别由德薛禅的弟弟贴木尔、大儿子雕阿不剌、二儿子桑哥不剌担任。收编完部队和打扫完战场后，铁木真联军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放出三十里哨探，然后安心睡觉。 第二天早上，铁木真联军继续进攻，沿着额尔古纳河追击扎木合联军。此时扎木合联军已作鸟兽散，各逃各的。铁木真联军追了一百多里，终于在日落时候，追上了扎达兰人，此时扎木合的士兵不到五千人马。四万铁木真联军将扎达兰人团团围住，铁木真仍派出传令兵向扎达兰人喊话，铁木真和扎木合是三次结拜的安达，乞颜部和扎达兰部也是兄弟部落，只要投降即可免死。 但是扎木合也是一代草原枭雄，不甘心就这么失败，所以明确表示拒绝投降。铁木真即命令大军发起进攻，不到一刻钟，扎达兰人又有很多被射杀。扎木合见大势已去，自己穷途末路，只有投降。 铁木真联军就地宿营，扎木合被捆的结结实实的押到了铁木真汗帐。铁木真命令侍卫给扎木合松绑，又拿出马奶酒牛羊肉给他吃喝，随后命令侍卫出去。侍卫们互相看了看，都没有谁出去，他们是担心铁木真的安全。铁木真向他们摆摆手说，你们去吧，我要和我的安达叙叙旧。 铁木真相信扎木合不会跟自己动手，真的动手了也打不过他。 铁木真看到狼吞虎咽的扎木合，不觉有些凄伤说，安答，我们三次结拜，曾几何时，是那么的情深义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成为现在的局面。 扎木合放慢了吃喝的节奏，缓缓的说，这能怪我吗？我帮你打败强敌，救回爱妻，收集部众，振兴祖业。但是你却杀了我唯一的亲弟弟！你如此恩将仇报，就是我原谅你，我的部众也不会原谅你！ 铁木真说，你我都是聪明人，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明说吧，傣察尔被害那个只是一个误会，你扎木合没有必要为了这个就和我闹得天翻地覆，我们兄弟反目成仇的真正原因，还不是为了在草原上争权争霸？自古以来二雄不并立，多少英雄为了争权夺利而引憾疆场，埋骨他乡？权力啊！实在是太可怕了，能把好人变成坏人，把坏人变成恶魔。 扎木合擦擦嘴巴说，我现在已经是你手下败将了，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说吧，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铁木真说，我们已经公平竞争过了，你失败了，希望你正视现实。如果你愿意，你就做我的副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们兄弟继续携手并肩，共同打天下！ 扎木合说，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宁为鸡头不做凤尾。你我是结拜三次的安达，曾经还帮助保护过你，我是不可能屈服你之下的！ 铁木真叹了口气说，说来说去你是放不下面子，不愿意屈就我之下。那你说吧，你想怎样啊？ 扎木合说，如果安答愿意开恩，就把我发配到王汗那里吧，他都六十岁了，也算是我长辈，又是金国册封的王汗，让我听命于他我心里好受一些。 铁木真点点头说，这样也好，你为我的父汗效力，和帮助我是一样的。 第二天早上，铁木真就把扎木合送到王汗汗帐里，请他帮助看管收留扎木合。收留扎木合，也就是可以将扎达兰部的十几万部众几十万头牛马全部收留了，这么大战利品王汗自然十分愿意接受。 离开王汗汗帐时，铁木真悄悄对王汗进行了嘱托，扎木合这个人很聪明，但他只能成为你的谋士，千万不要给他兵权。 王汗说，我明白，我会派人随时监视他的，不会给他任何反叛的机会。 铁木真返回汗帐时，哈萨尔几兄弟已经在汗帐等他了。哈萨尔气冲冲的说，大哥，你是不是疯了？我们辛辛苦苦才把扎木合打败，您怎么这么轻易的把这么好的战利品送给王汗？每次打仗我们都是冲锋在前，王汗都是缩在后面，每次你都给他分那么多战利品。 铁木真想起阔阔出的话，哈萨尔如果真的有野心？怎么会为了一些战利品给他吵？哈萨尔就是性格太急躁了，一有听不明白的命令和决定就和他闹，每次都要给他解释清楚后才去执行。 铁木真说，扎木合这个人阴险狡诈，留在我身边，可能就会鼓动串联投降的扎达兰人甚至其他部众造我的反。他嫉贤妒能，见不得人做大，哪天看到王汗再做大时他就又会生事。我给你们说句话，你们几兄弟千万不要说出去，王汗可能以后也会成为我们最大的敌人。 众兄弟心领神会，都慢慢散去了。 阔亦田之战就这样很快的结束了。扎木合指挥的十二部联军八万人马损失惨重，十二部联盟也这样土崩瓦解了。而铁木真联军则取得重大胜利，从此蒙古草原上再没有哪个部落能对乞颜部和克烈部造成威胁。 第25章 再遇合答安 消灭扎达兰部后，铁木真联军开始分头行动。王汗率领克烈部向蔑儿乞人逃跑的方向进行追击，这时蔑儿乞人已经逃回到他们的老营巴尔忽真脱窟，克烈部追了过来，脱黑脱阿不知道逃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克烈部骑兵杀死了脱黑脱阿的长子脱古思，并将他其他儿子忽都、赤剌温的老婆女儿等妇女全部俘获。 铁木真则率领乞颜部骑兵沿着翰难河向东挺进，追击泰赤乌人。塔里忽台逃回营地，还是如法炮制，把所有部众迁移至老营地后山上，按照之前排兵布阵的方式，严阵以待乞颜部骑兵的到来。 很快铁木真就率领乞颜部骑兵来到山下，两万骑兵将泰赤乌部围的水泄不通。铁木真命令大军休整一天，再发起进攻。 第二天早上，一万乞颜部骑兵跳下马来，采用射箭的方式，徒步进攻泰赤乌部的第一道防线。驻守在第一道防线的泰赤乌人在神箭手支而豁阿歹的率领下，奋起反击。为了让士兵们奋勇杀敌，铁木真举着苏鲁锭神枪带着士兵继续向前推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泰赤乌人的射程之内。 支而豁阿歹看到铁木真距自己不到两百步了，马上弯弓搭箭，向铁木真射去。铁木真看到此箭向自己飞来，赶紧俯身弯腰，想要躲过此箭，可惜为时已晚，那支箭刚好射到铁木真脖子右边，顿时血流如注，铁木真大叫一声，从马上跌落下来。 这时躲在山上观战的塔里忽台见铁木真被射中了，欣喜若狂，急忙派人去打听铁木真的伤情，只要铁木真一死，他就可以马上反攻乞颜部了。 者勒蔑见铁木真摔下马来，赶忙把他抱进汗帐，这时铁木真已经昏死过去了，脖子已经积起瘀血了，者勒蔑赶忙伏在铁木真身上，为他吸允瘀血，然后吐到旁边地上。其他侍卫准备替换者勒蔑提铁木真吸允瘀血，被者勒蔑制止了，说这个时候换人吸允瘀血恐怕对伤口愈合不利。者勒蔑前后吸吮了半个时辰，才将瘀血完全吸完。然后疲惫的躺在铁木真身边睡去。 到了半夜，铁木真终于清醒过来，嘴里一直喊着口渴，者勒蔑听到铁木真呼唤声，马上翻身起来问，可汗，你有什么需要吗？ 铁木真说，我口渴。 者勒蔑知道铁木真失血过多才会非常口渴的。于是他马上走出汗帐，四处找水。可是乞颜部军队驻扎的这个营地附近没有水源，因为是急行军，也没有带够足够的牛奶马乳。者勒蔑知道泰赤乌人占据了水源，决定亲身犯险，去敌营找水。 者勒蔑脱掉全身的衣服，只剩下一根裤衩，然后从悬崖边上翻进泰赤乌人在山上扎下的营地。还没有找到水源，就在一辆马车上看到一个木桶，里面的牛奶足有二十斤重。者勒蔑赶紧用随身带来的绳子把木桶捆在背上，又从悬崖那边返回乞颜部营地。泰赤乌人也是紧张辛苦了一天，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者勒蔑。 者勒蔑回到汗帐，这时铁木真因为失血过多非常口渴又昏死过去了。者勒蔑赶忙找来勺子，一勺勺给铁木真喂奶。喂了很久，铁木真终于又醒了过来。 者勒蔑连忙上前问，可汗，你好些没有？ 铁木真说，好多了，刚才睁眼都看的黑蒙蒙的，现在都看的清楚了。 铁木真看到地上有很多瘀血，知道是者勒蔑吸吮后吐出来的，十分感激，握着者勒蔑的手说，太感谢你了。 者勒蔑说，可汗，请不要这说，我只是做了一个门户奴隶份内之事而已。 铁木真问，这些牛奶真的是可以救我一命啊，你从哪里弄来的啊。 者勒蔑说，我是潜入泰赤乌人的营地偷来的。 铁木真这时才注意到者勒蔑赤裸着上身，吃惊的问，你赤裸上身潜入泰赤乌人的营地？万一被泰赤乌人抓住，不是暴露了我受伤的情况？ 者勒蔑说，可汗放心，我都想好了，如果我被泰赤乌人抓住，我就给他们说，我犯了偷盗罪，在乞颜部是要受到很严厉的处罚的，就打算投降泰赤乌部的，但是被乞颜部的士兵发现了，他们就把我抓起来了，扒光我的衣服，准备第二天杀了我，我趁他们睡觉了，才逃跑出来。我相信除了塔里忽台外，这些泰赤乌人不会起疑心的。 铁木真非常感动的说，以前你在战场上救过我的性命，现在不顾污秽为我吸允瘀血，我说口渴了，你不顾是我高级将领的身份，只身犯险脱光衣服去敌人的营地为我盗取牛奶，你如此忠心耿耿，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我心里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者勒蔑也感动的稀里哗啦的说，可汗，我只是做了一个为人臣子应该做的事，却被您这样记在心里，我今生就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您的恩情啊！ 第二天早上，铁木真依然精神抖擞，手握苏鲁锭神枪，率领两万多乞颜部骑兵阵列在泰赤乌部的营地前。 泰赤乌人看到铁木真还活着，都惊呼，铁木真真的是战神转世啊！草原第一神箭手都射不死他。于是泰赤乌人军心大乱。 塔里忽台气急败坏的拽着支而豁阿歹的衣领说，你算是什么草原第一神箭手？你以前不是一千步外都能射死敌人吗？现在不到两百步的距离你射不死铁木真？你是不是看到铁木真实力强大了，想去投奔他啊？！ 支而豁阿歹也很委屈，他虽然崇敬铁木真，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背叛塔里忽台，昨天那支箭他本来打算射死铁木真的，但是怎么没有射中啊？难道铁木真真的是战神转世？ 塔里忽台说，支而豁阿歹，你马上放箭给我射死铁木真，今天你如果不射死他，我就杀死你全家。 支而豁阿歹马上弯弓搭箭准备射杀铁木真。不料乞颜部军队早已做好准备，铁木真的贴身侍卫也用盾牌将铁木真重重保护起来。铁木真一声令下，一万人马同时放箭，弓箭像蝗虫一样射入泰赤乌部的阵地。很多泰赤乌人被射死，支而豁阿歹根本找不到放箭的机会。 铁木真又命令剩下的一万人马手持盾牌冲锋，乞颜部的士兵在弓箭手的掩护下，像潮水一样涌向泰赤乌部的阵地。泰赤乌人的第一道防线很快就被冲破了。纳牙阿率领一千刀盾手冲上来增援第一道防线的泰赤乌人。无奈寡不敌众，很快就被徒步进攻的几千名乞颜部骑兵包围了。纳牙阿一边抵抗，一边对身边的传令兵说，快去催下塔里忽台首领，他的三千骑兵什么时候过来增援？ 传令兵说，塔里忽台首领已经带着骑兵从后山跑了。 纳牙阿忿忿的说，这这只老狐狸！你快去通知支而豁阿歹，我们一起往山顶上撤吧。 乞颜部军队突破了泰赤乌部两道防线，开始向山顶塔里忽台的大帐进攻。沿途遇到很多泰赤乌部的部众，他们得知自己的首领塔里忽台已经扔下他们，从后山后面的一条小路逃跑了，而那条小路很窄，只能容得下一骑通过，可能是知道自己逃不过乞颜部军队的攻击，所以干脆都不逃了。 铁木真派出传令兵向他们喊话，铁木真汗有令，泰赤乌部是乞颜部的一个支部，只要不抵抗，都可免死，也不会劫掠你们的财物。 几乎所有泰赤乌人都选择了投降。铁木真还特意嘱咐侍卫们传达他的命令，如果遇到泰赤乌部的三个首领，只要不是拼死反抗，都活捉回来由他处置。 铁木真率领乞颜部骑兵继续向山顶进发，打算追击塔里忽台。走到山腰时，看见一名中年妇女蓬头垢面的从山上跑下来，一边哭一边喊铁木真的名字。铁木真打马上去拦住她问，你是谁？为什么喊我的名字？ 那名妇女跪下来说，我叫合答安，我的父亲叫锁儿罕失剌，他对我和其他部众说，是您说的，只要我们不抵抗，就不会杀我们，不会抢夺我们的财物，可是我们已经投降了，乞颜部的士兵还是在抢劫我们的财物，我们反抗，他们还要杀我们。 铁木真率领乞颜部军队攻打泰赤乌部，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寻找合答安，没想到合答安如今站在他面前，他却没有认出来。 铁木真跳下马来，上去扶起合答安，撩起她蓬乱的头发认真端详。可能是担心遭到乞颜部军队的侵犯，合答安把自己整的脏兮兮的，满脸都是泥。虽然已经都快三十年没有见面了，但是铁木真还是一眼认出来了，这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合答安。 铁木真回过头威严的对自己的传令兵说，立刻传达我的命令，凡有抢劫杀害已经投降的泰赤乌人的士兵，一经发现立即处死。 随后铁木真上前扶着合答安，请她到自己的汗帐休息。 到了汗帐，铁木真打来一盆清水，为合答安擦去眼泪和污迹。虽然已经四十岁了，但是合答安还是那么漂亮，清秀的脸庞透露出丝丝不安。 铁木真握着合答安的手说，合答安，这么多年没有见了，你现在还好吗？ 合答安神情有点冷漠说，我还好，谢谢铁木真汗挂念。 铁木真又问，你的家人都还好吗？ 合答安说，都还好，只是刚才被您的士兵攻击，不知道现在怎样呢？ 铁木真拍拍她的手说，放心吧，刚才我去打水时问了我的士兵，你的家人都没事。 合答安这才舒了一口气说，谢谢铁木真汗。 铁木真说，你应该早就结婚了吧，你的丈夫和你父亲在一起吧？ 合答安的眼泪又掉下来了说，他已经被您的士兵杀死了。 铁木真不敢再问了，只是轻轻的抱着她说，我真的是对不起你啊，还没有来得及报答你们的救命大恩，初次见面我又把你的丈夫杀了。 合答安有点泣不成声了。铁木真半跪下来抱着合答安说，你不要怨恨我，这是战争，有战争就会死人，我答应你，以后我一统草原，就会结束这些纷争，到那是我们蒙古人再也不会自相残杀了。 合答安看到铁木真真诚的眼神，也十分感动的抱着铁木真，依偎在他的胸口说，谢谢您，我不怪您，都是这个世道才造成这样的悲剧。 铁木真捧着合答安清秀的脸说，答应我，合答安，忘了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我要娶你为妻，让你成为我的汗妃，我们一定会过上幸福的生活的。 合答安好像是从梦中惊醒一样，赶紧推开铁木真，跪下来说，不不不，铁木真，我已经是四十岁的老太婆了，才死了丈夫，而且只是一个门户奴隶，怎么可能成为汗妃呢？请可汗收回成命吧。 铁木真赶紧上去扶起她说，四十岁又怎样？门户奴隶又怎样？我惦记你那么多年了，我一定要娶你的。我已经打听了你的事情，你并不爱你的丈夫，你是为了报恩才嫁给了他，你也没有带小孩，我们还可以生自己的小孩。 此时，铁木真有点情欲上脑了。这么多年在外征战，铁木真除了孛儿帖，一直没有其他女人，而且就是和孛儿帖也是很久没有了，上次是好久？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孛儿帖几次想要，铁木真都没有兴趣，他怕孛儿帖生气，还解释说，并不是不爱孛儿帖，只是自己整天打熬气力，随时面临刀光剑影，对这个早就没有兴趣了。铁木真不是欺骗孛儿帖，他真的以为自己不行了，直到今天遇到合答安。他人生的第一次冲动就是认识合答安那次，快三十年了，他感觉和合答安还是那么有感觉，合答安再一次点燃了他体内的欲火。 铁木真抱着合答安，准备亲吻她清秀的脸颊，被合答安推开。合答安说，铁木真汗，您不要这样？我也知道您的事，您和孛儿帖是很相爱的，您这样做她会很难受的。 铁木真说，放心吧合答安，我早给孛儿帖说了你，她是个很大度的人，她说过，只要再遇到你，她会同意我娶你的，再说哪个可汗不是三妻四妾，我就是因为爱她，二十年了我都没有找过其他女人，如今我娶了你，她是愿意的。 铁木真说着，继续上来拥抱合答安，合答安有些生气了，一把推开铁木真，还掏出身上准备自卫的小刀抵住自己的脖子说，铁木真汗，谢谢您的美意，但是我不希望您出于报恩的目的来娶我，你如果让我当您的奴隶，我会非常心甘情愿的伺候您，如果您要纳我为妃，那我今天就死在您面前。 铁木真没想到合答安居然有这一手，刚刚升起的情欲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怎么舍的让自己的恩人流血了，赶忙说，你不要这样，快放下刀，你想怎样都可以！ 合答安这才放下刀说，天色已晚，您早点休息，我先回去看看我阿爸他们的情况，再回来伺候您吧。说着转身离去。铁木真赶忙追出帐篷，合答安已经跑远了，铁木真命令自己的侍卫，快追上去，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要严加保护，不能让她受一点伤害！十多名侍卫应声追了上去。 看见合答安消失在夜幕中，铁木真也只好失落的回到汗帐。 第26章 吞并泰赤乌 合答安不是不愿意和铁木真在一起，而是她觉得自己已经年老色衰，如果用身体侍候铁木真，铁木真很快就会厌倦的。但她也深爱着铁木真，她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位草原英雄，只要能成为他的奴婢，天天能伺候左右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回到营地，合答安把和铁木真见面的事告诉了锁儿罕失剌。锁儿罕失剌也是百感交集，又喜又憾，喜的是铁木真果真是恩仇必报知恩图报的人，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忘掉他们，还想来娶合答安。遗憾的是，这个时间隔的太长了，将近三十年了，合答安早已嫁作他人妇，而已也年老色衰，怎么配的起蒙古乞颜部的大可汗啊。 第二天一早，铁木真就派人来请锁儿罕失剌一家人去他的汗帐，说要见见自己的救命恩人。 锁儿罕失剌十分感动，忙叫儿子赤老温女儿合答安收拾收拾，和他一起去见铁木真。这次，合答安也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上次蓬头垢面的面对多年未见的心上人铁木真，她自己都不好意思。 锁儿罕失剌带着儿子女儿来到了乞颜部营地拜见铁木真，铁木真在自己的汗帐里热情的接待了锁儿罕失剌一家。铁木真看着明艳动人的合答安，不觉有些心动。 锁儿罕失剌带着儿子女儿向铁木真行了跪拜大礼，铁木真赶忙扶起他说，您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见我不用行此大礼。 锁儿罕失剌说，铁木真汗，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您报恩，现在我们成为您的奴隶，这礼仪是不能怠慢的。 铁木真说，您年事已高，以后就不用跪拜了吧，让赤老温代你行礼就可以了。今天能够再度重逢，我一定要好好赏赐你们的。锁儿罕失剌，我在乞颜部老营地划一块肥沃的水草地，让你抚育儿孙，颐养天年。 锁儿罕失剌说，谢谢铁木真汗！ 铁木真又对赤老温说，昨天我让士兵们清点了泰赤乌部的户数，有五千多户，我把他们全部编入乞颜部，为我的十八千户、十九千户、二十千户，你担任我的第十八千户长。 赤老温又惊又喜，赶忙跪下来说，感谢铁木真汗大恩，但是我在原来的泰赤乌部只是一个普通的刀盾手，从来没有领兵打仗过，现在被您委此重任，我如何担当的起啊？请铁木真汗收回成命。 铁木真扶起赤老温说，我重用你不完全是因为报恩，我早听说你在泰赤乌人里面算是作战很勇猛的，只是因为你出身低贱，塔里忽台一直不重用你，放心吧，好好干，我相信你一定能胜任此重任的。 赤老温又跪下来说，谢谢铁木真隆恩，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效忠您的。 铁木真又对合答安说，本来我想纳你为妃的，你又不愿意，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能让你当我的奴婢了，你就留到我身边，帮我照顾一下饮食起居吧。 合答安也感动的说，谢谢铁木真汗，无论你如何看我，我都会把你当成我的主人一样好好伺候您的。 这时，有侍卫来报，铁木真汗，我们抓住了支而豁阿歹。 铁木真威严的说，把他给我带进来！ 锁儿罕失剌说，铁木真汗，支而豁阿歹箭术十分高明，又聪明又忠心，如果能为您所用，应该也是好事。 铁木真对锁儿罕失剌说，我也知道他是个人才，但是他射死我几十名士兵，又差点射死我，不处理他何以服众啊？我再考虑考虑，你们收拾收拾，今天晚上就在我的汗帐附近设营吧。 铁木真又叫来者勒蔑，让他把赤老温领到新编的十八千户去，并宣布他的命令，任命赤老温为第十八千户长。 这时，十名侍卫将支而豁阿歹捆的非常结实的押了进来。支而豁阿歹是在掩护其他士兵撤退时，被乞颜部的士兵包围了，他弓箭已经射完了，只好选择了投降。因为支而豁阿歹射死了很多乞颜部士兵，乞颜部士兵冲上想杀了他。正好铁木真的传令兵赶来了，及时传达了铁木真的命令，制止了他们准备杀死支而豁阿歹的行为。 支而豁阿歹以为前天没有射到铁木真，所以心存侥幸，投降了铁木真。这时他看到铁木真脖子上包扎着百布，心想自己的确射到了铁木真，这下好了，自己断没有求生的可能了。 铁木真问支而豁阿歹，我脖子上中了箭，是不是你射的？ 支而豁阿歹说，是的，铁木真汗。 铁木真说，你倒是挺坦诚的，是一条汉子，我可以不追究你射我一箭之仇，但是你射杀了我那么多士兵，如果不处置你，我怎么向死去的弟兄们交代？ 支而豁阿歹神色有些凄凉的说，我并不是怕死，我只是觉得自己空有一身本领，还不能来得一展抱负就身首异处，我完全可以战死沙场的，之所以投降您，就是认为您雄才大略，今后一定能统一草原，我跟着您也能成就一番事业，如果铁木真汗能收留我，我一定为你执鞭坠镫，流血流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如果铁木真汗要杀了我，我也无怨无悔的去死，谁叫我为塔里忽台杀了那么多我们自己人啊！ 铁木真一边为支而豁阿歹松绑一边说，你很坦诚，我赦免你无罪，从今天开始，就你是我的十九千户千户长。 支而豁阿歹又惊又喜说，铁木真汗，那你怎么向死去的士兵们交代啊？ 铁木真笑笑说，那你就不要管那么多了，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被草原第一神箭手射死，也算是他们的光荣，我会好好抚恤他们的家属的。我新编的十九千户，主要由你以前指挥的弓箭手组成的，再加了些塔里忽台以前的骑兵，我到时会一人给他们配一匹战马，你安心把他们带领好就行了。还有，你的名字太难听了，我给你取一个新名字，哲别！ 哲别就是神箭手的意思。哲别感动的跪下来说，谢谢铁木真汗委以重任，谢谢铁木真汗为我赐名。然后就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铁木真将哲别扶起来，然后命豁尔赤领着他上任去了。 正当铁木真在收编泰赤乌部的部众时，塔里忽台却在疯狂的出逃。他早就在后山那边寻了一条只能一骑通过的小路，他看见铁木真的士兵突破两道防线，就命令自己的骑兵向后山撤退。 这时铁木真的士兵在后面喊，铁木真汗有令，泰赤乌部是乞颜部的一个支部，只要不抵抗，就不杀死投降的士兵和部众，不掠夺财物。那些士兵的家人都在山上，听到铁木真的士兵喊话后，都纷纷往回跑。塔里忽台想，这下完了，士兵和部众都投降了。他只好一个人骑马往山下跑，因为山势较陡，塔里忽台被摔了下来，腿被摔伤了，塔里忽台本来就非常肥胖，这下连起身上马都不行了。塔里忽台正躺在草地上哀嚎时，纳牙阿赶了上来，把塔里忽台扶上马。塔里忽台说，谢谢你纳牙阿，你帮我逃走吧，等我势力恢复了，一定要好好感谢你的。 纳牙阿说，对不起塔里忽台首领，我的家人还在山上，我还要去救他们。说完头也不回的就上山了。塔里忽台只好垂头丧气的慢慢骑马独自下山，没走多远，听见后面有人追了上来，塔里忽台回头一看，是他的侍卫长多朵。塔里忽台高兴的说，多朵，还是你最忠心，你帮我逃跑吧，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 多朵说，好的首领。 正当塔里忽台回过头准备往前走时，多朵拔出马刀，一刀捅在塔里忽台腰上，塔里忽台大叫一声，摔下马来。多朵又上去连着砍了几刀，结果了塔里忽台的性命。多朵砍下塔里忽台的头颅，用他的衣服把头颅包裹好后，系在腰间，又返回山顶了。 铁木真正在汗帐里和几名将领议事，这时侍卫来报，又有两名前来投奔的泰赤乌人，好像是军官，说要拜见您。 铁木真说，让他们进来吧。 侍卫们从帐外领了两个人进来。一个大约三十多岁，身材魁梧，满脸漆黑，长满了络腮胡。另外一个可能有五十岁了，相比之下身材显得很矮小，腰间挎了一个很大的包裹，感觉在淌血一样。 铁木真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啊？ 那个大汉先说话，我是塔里忽台手下的副首领纳牙阿，我知道铁木真汗有一统草原的雄心壮志，所以冒死前来投奔。 铁木真说，那塔里忽台在哪里？ 纳牙阿说，被我送走了，不知道现在跑哪里去了。 铁木真生气的说，什么？你放走了塔里忽台？你难道不知道塔里忽台多次想要谋害我的性命？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吗？ 纳牙阿赶忙跪下来说，我，知道。 铁木真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放走他？ 纳牙阿说，因为在我决定来投奔您之前，他还是我的首领，所以我帮他逃走了。 铁木真慢慢平息了自己的怒火，他转头又问另外一个矮小的男子，你又是什么人？ 那个人跪下来说，我，我是塔里忽台的侍卫长多朵。 铁木真大怒，冲上前去扯着多朵的衣领认真端详，虽然此时的多朵已经五十岁了，但是铁木真还是认出了他，这个的确曾经是先父也速该的侍卫，后来投降了塔里忽台，还准备和塔里忽台至他于死地的多朵。 铁木真愤怒的说，多朵，你居然还敢来投奔我？ 多朵吓的瑟瑟发抖说，铁木真汗，您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了再决定是不是杀我好吗？ 铁木真扔下他说，好，我听你解释！ 多朵说，当年我离开您们投靠了塔里忽台实在是迫不得已啊，我本来是个奴隶，势单力薄，也速该汗去世后，我是被迫投靠了塔里忽台，如果不投靠他，他就会杀了我，后来塔里忽台让我干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包括加害你，都不是我情愿的啊！为了赎罪，我把塔里忽台杀了，请铁木真汗原谅我的罪过吧！ 铁木真和纳牙阿都大惊，铁木真看着多朵腰上挎的那个包裹，疑惑的问，你杀了塔里忽台？ 多朵赶忙取下挎在腰间的包裹说，铁木真汗您看，这就是塔里忽台的人头。多朵打开包裹，里面赫然显出一颗滴血的人头。 铁木真走近一看，果然是塔里忽台的人头，铁木真命令侍卫，来人啊，把塔里忽台的人头拿去喂狗！ 多朵在一边不停的磕头说，求铁木真汗饶我一条性命，求铁木真汗饶我一条性命。 铁木真说，虽然你杀死塔里忽台，但是我还是要杀死你！ 多朵绝望的问，为什么啊铁木真汗？我可是把你最大的仇人杀了啊，求铁木真汗看在我已经五十岁的份上，就放我一条生路吧！ 铁木真说，我杀你，并不是因为你要加害我，要加害我的人就多了，哲别，就是支而豁阿歹还差点射死我，我还是放过了他，我痛恨的是，你先是背叛了先父也速该汗，又背叛了塔里忽台，像你这样反复无常、对主不忠的小人，我绝对不会留下你的。 多朵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他以为杀了塔里忽台就能换取铁木真的原谅，甚至还可以获得赏赐，没想铁木真这么狠心，不但不赏赐他，还要他的性命。多朵现在真的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他是绝对不会来了。 铁木真对侍卫说，来人，把多朵脱出去，枭首示众！ 两名侍卫上来把已经吓的昏迷的多朵拖下去了。 跪在一边的纳牙阿十分不安，杀了塔里忽台的多朵被处于死刑，那铁木真将怎么处理放走他的仇人的人呢？ 铁木真却和气的扶起纳牙阿说，纳牙阿，你十分忠心，你就当我的第二十千户千户长吧，希望你能像忠于塔里忽台那样忠于我。 纳牙阿被铁木真这一举动惊呆了，赶紧跪下来说，谢谢铁木真汗隆恩，我以后如果对您有半点不忠心，就砍下我的黑头吧！ 乞颜部在泰赤乌部的老营地修整了十多天，铁木真就带着新收降的三员大将、将近四千名士兵以及五千多户部众撤回不儿罕山老营地了。 回到不儿罕山老营地，此时已经进入冬季了。到了距老营地十里的地方，柯额伦和孛儿帖已经带着很多预备军和部众在那里迎接乞颜部的勇士凯旋归来。 铁木真刚下马，柯额伦和孛儿帖就迎上来抱着铁木真痛哭起来。 铁木真大惊，忙问，阿妈发生什么事了？ 柯额伦说，就在你们围攻泰赤乌部的时候，塔塔尔人偷袭了我们的老营地，我们带着预备军和其他部众奋起反抗，才把塔塔尔人打跑，但是铁木伦和忽阿黑臣等很多亲人都战死了。 铁木真又悲伤又生气，马上带领士兵准备去打塔塔尔人。这时豁尔赤劝阻他说，铁木真汗，请您冷静一下，我们现在不知道塔塔尔人逃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而且现在是冬天，缺少粮草，大军在外征战半年，人困马乏，莫若让大军休整整一下，同时派出哨探侦查出塔塔尔人的具体位置，再行出击？ 铁木真本来很激动，但听了豁尔赤一番话，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也就慢慢冷静下来。他一边派出一千人的哨探队分成十组去打听塔塔尔人的下落。一边命令大军整军备战，一有塔塔尔人的消息，马上带领大军消灭塔塔尔人。 第27章 亲人的叛离 公元1202年，铁木真汗二十年，铁木真四十一岁。 经过一个漫长的冬天，铁木真的大军得到了很好的修生养息。 铁木真还没有把合答安介绍给孛儿帖，他还没有想好怎么给孛儿帖说。他让锁儿罕失剌一家人在离汗帐不远处扎营，给他们划了很大一片水草肥沃的牧场让他们放牧。他给合答安单独搭了一个帐篷，时不时的去看下合答安。合答安本来想留在铁木真身边，照料他的饮食起居，但她知道铁木真暂时不想让孛儿帖知道她的到来，所以只好天天呆在营地，酿马奶酒，做好吃的，等铁木真过来吃喝。晚上铁木真想住宿在合答安的帐篷里，都被合答安拒绝了，铁木真也不勉强她。 春天到了，乞颜部军队兵强马肥、粮草充足。豁尔赤派出去的哨探也打听清楚了塔塔尔人的下落，他们自袭扰了乞颜部后，一直向东逃窜，逃到了呼伦贝尔大草原，那里本来是克烈部的地盘。后来又被克烈部骑兵赶到呼伦贝尔大草原北方藏了起来。铁木真开始集结兵马，准备进攻塔塔尔部。 三月初一那天，铁木真在不儿罕山老营地召开隆重的祭旗出征仪式。在会上，铁木真宣布，从今天开始开始，凡是俘获的人马财物，由后军统一收拾后报我，论功行赏，统一分配，有违反此令者，斩！ 铁木真为什么要颁布这道命令？铁木真并不是因为分配俘获斤斤计较，而是担心士兵因为抢劫财物而影响战事。上次在阔亦田之战和攻打泰赤乌部过程中，以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尔等为代表的旧贵族，在作战时不听指挥、不从汗令，经常因为抢劫财物而贻误战机。更重要的是，各部将领如果不服从他的统一指挥，实际是对他汗权的挑战，这绝对是他不允许的。 铁木真将此次出征的将近三万大军编为前中后三军。前军负责打头阵，由哈萨尔任主将。中军负责随时准备增援前军和后军，由铁木真兼任主将。后军负责后勤保障和防止敌人从后面包抄，由合赤温任主将。这是铁木真多年使用的出征大军编排模式。铁木真曾听豁尔赤说过，中原有本奇书叫孙子兵法，上面说排兵布阵要把大军像蛇一样编排，击打它的头部，中部和尾部都要立刻上来帮忙；击打它的尾部，中部和头部则要迅速回援；击打它的中部，则头部和尾部迅速从前后两个方向夹击敌人。 此次出征，铁木真特意任命孛秃为哈萨尔的副将，协助哈萨尔指挥前军，是先锋的先锋。孛秃是铁木伦的丈夫，自从铁木真将铁木伦嫁给孛秃后，两人相亲相爱，感情深厚。自铁木伦在与塔塔尔人那场袭扰战中战死后，孛秃悲痛欲绝，整天以泪洗面，心里一直想着给爱妻报仇。铁木真听说中原的兵书有这么一句话，叫哀兵必胜，所以他让孛秃做了前军副将，这样既对全局战事有利，也给了孛秃报仇雪恨的机会。 铁木真同时也带上了合答安，让合答安化妆成侍卫，侍候自己的饮食起居。 三军祭旗完毕，近三万人马向呼伦贝尔大草原北边进发。 不到十天，铁木真大军就赶到呼伦贝尔大草原北边的塔塔尔部的营地。 兵贵神速！赢得了时间仗就打胜了一半。铁木真发现了塔塔尔部的营地，马上命令大军发起进攻。塔塔尔部首领扎邻不合和其他塔塔尔人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营地的铁木真大军，都惊慌失措，几乎没有组织像样的抵抗就全军溃败了。 而铁木真大军绝大部分忠实执行了铁木真的命令，不再惦记俘获人口财物，而是一心一意作战。塔塔尔人招架不住只得在扎邻不合的带领下向东逃窜。铁木真大军短短的时间内取得决定性胜利。 但是在整个作战过程中，铁木真还是发现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尔的部队仍然不积极作战，只顾掠夺人马财物。三人仗着是铁木真的亲叔、堂叔和族兄，根本就不把铁木真的命令当一回事。铁木真大怒，率领自己的直属千人队，以及哲别和忽必来的部队，包围了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尔的部队，并传答里台等人前来问话。 铁木真说，我才在战前宣布不得私自俘获战后统一分配，你们为什么不执行？ 答里台说，不是为了获得俘获，谁愿意千里迢迢的跟着你来打仗？ 铁木真说，你们以前也是这样，每次打仗都畏缩不前，只顾掠夺俘获，我念在你们是我堂叔、亲叔和族兄的份上没有追究，上次你们在泰赤乌部也是纵兵抢掠，差点激起民变，我也没有追究。这次我刚刚宣布了命令，你们还是不执行？你们难道不知道，违抗汗命是要被处斩的吗？ 答里台等人说，什么？你要处斩我们这些长辈啊？你不要忘了，当初不是我们三人的推举，你这个可汗是当不成的！ 铁木真大怒，命令哲别和忽必来带领士兵去下他们的兵器，答里台等人也不甘示弱，命令自己的部下也拔刀相向。 这时铁木真的中军全部压了上来，上万人马把答里台等人的三千多人马团团围住。答里台等人有些胆怯了，纷纷跳下马来向铁木真请罪。 铁木真忧伤的说，你们违反汗令，都是死罪，理应处斩。我不想在敌人的阵地，让敌人看到我们自己人自相残杀，念在你们是我堂叔、亲叔和族兄的份上，你们走吧，回到不儿罕山，带上你们的部众都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了。 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只得带上他们的部下悻悻而去。 旁边的者勒蔑急道，铁木真汗，他们有几千人马和几万部众，就这么放他们走呢？ 铁木真喃喃的说，都走吧，兵在精不在广，我不能因为他们这点兵力影响整个大军的军心士气。 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尔带着他们将近四千人马返回不儿罕山老营地收拾行李去了，一路上骂骂咧咧。 答里台说，铁木真太忘恩负义了，我们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投奔他，现在却恩将仇报，为了一点俘获就要赶我们走？ 阿勒坛说，他算什么可汗，如此气量狭窄、不尊长辈，我看他这个可汗也当不久了。 忽察尔一直觉得他比铁木真更有资格当乞颜部的可汗，也忿忿的说，真没想到当初推举他为可汗，现在却落到如此下场，早知道还不如我们三个人中间的一个人来当可汗，我们大家会过的更好。 答里台说，事已至此，大家都不要再发牢骚了，想想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吧？ 阿勒坛说，我们虽然也有几千人马和三万部众，但实力毕竟还是很弱小的，说不定哪天就被其它部落吃掉了，铁木真把我们赶走了，我们必须投奔像乞颜部一样强大的部落才行。 忽察尔说，当今草原，除了乞颜部，就是克烈部、乃蛮部最强大。乃蛮部和我们积怨太深，肯定不能去。只有去投奔克烈部了，我听说阔亦田之战后，很多部落的军队都被打垮了，王汗趁机收集那些部落的部众和牛羊，现在他的人马部众比乞颜部还多，是一块栖身的好地方。 于是三人商定，先回不儿罕山老营地召集所部部众，然后一起去投奔克烈部。 当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尔率领他们的部下返回不儿罕山老营地，柯额伦和孛儿帖已经带着超过十万的部众在迎接他们了，当然这些部众有一半都是乞颜部的预备军。 就在铁木真赶走答里台等人的同时，铁木真也安排信使快马返回不儿罕山老营地，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柯额伦。让她提防答里台等人撤营时作乱。 柯额伦内心也是非常矛盾的。一方面，她也不想三位亲人带着几千人马和三万部众离去，这必然会削弱乞颜部的势力。另一方面，她也觉得铁木真说的也有道理，不能因为这点力量影响铁木真整个大军的军心士气。所以她决定，还是极力说服答里台等人留下来，如果留不住就随他们去吧。 答里台等人本来是打算趁撤营时顺手牵羊抢点粮食物资的，但是看到柯额伦她们带领五六万预备军严阵以待，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把他们的部众召集起来就撤营准备走了。虽然预备军战斗力不强，但人数毕竟是他们的十几倍，打起来是要吃亏的。 柯额伦也是非常真诚的极力挽留答里台等人。但是答里台他们觉得与其在乞颜部捞不到很多油水，还不如走，而且他们和铁木真关系闹的那么僵，知道铁木真是真的赶他们走，留下来也没有意义。 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尔拒绝了柯额伦和孛儿帖让他们留下来的请求，带着他们的不到四千人马和三万多部众，径直往黑林方向去了。 第28章 喜纳二侧妃 乞颜部军队打败了塔塔尔人，扎邻不合仅带了不到一千人马向北突围，铁木真和哈萨尔带领两万前军中军追了上去。合赤温则带领后军控制了十多万塔塔尔部众，并负责打扫战场收缴物资。 合赤温在搜查扎邻不合的首领帐篷时，竟意外的发现有一顶帐篷堆满了黄金，是扎邻不合收集的部落库金。当时蒙古草原还没有流通的货币，以前乞颜部在攻打其他部落时，各个千户长都是分头抢劫财物，铁木真只是让他们按比例上交牛羊和战马，黄金白银都是他们自己留着，因此也不知道倒地抢了多少黄金。塔塔尔人以前和金国的关系很好，很长时间充当金国的鹰犬，帮助金国镇压蒙古草原其它部落，得到金国很多赏赐，也抢了其它部落很多财物。塔塔尔人经常去金国购买其它物品，所以在每次的战斗中都注意收集黄金等可以在金国流通的货币。 合赤温经过清理，发现里面的黄金居然达到十万两之多，破口大骂，这些该死的塔塔尔人，竟然收刮了这么多财物。随即派人将此事禀报了铁木真。 乞颜部骑兵追了上百里，终于在失连真河一带将扎邻不合逃军团团围住。这回，铁木真没有命令士兵喊降了，而是命令大军迅速剿灭塔塔尔人。不到一个时辰，不到一千人马的塔塔尔人就被射死差不多了。扎邻不合看到身边的侍卫一个个被射死，这些都是他的亲信啊，都是为了保护他冒死突围出来的。扎邻不合完全绝望了，但是他不想落入敌人手中遭受羞辱，颤抖的从怀里拿出准备好的毒药，这是一包和他三十多年前毒死也速该的毒药是一个种类的。扎邻不合长叹一声，真的是因果报应啊，然后快速的服下了那包毒药。 当乞颜部军队发现扎邻不合时，他的尸体都变得有点僵硬了。铁木真看到扎邻不合嘴角的乌血，默默的转过身去，朝着不儿罕山方向跪下来说，父亲，您看到了吧，儿子终于为你报仇雪恨了！ 乞颜部军队在失连真河旁边宿营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原路返回，天还没黑就到了塔塔尔部的营地。因为缴获得俘获很丰盛，合赤温组织后军为得胜归来的前军后军搞了一次隆重的欢迎宴会，肉全部是上好的牛羊肉，酒全部是酿好的马奶酒。合赤温为了防止塔塔尔人下毒，专门安排人用银针对每坛酒进行了检验。估计乞颜部军队攻击迅猛，塔塔尔人来不及下毒。晚上，乞颜部军队放出三十里哨探，然后在塔塔尔人营地尽情的享受塔塔尔人的美食美酒。 铁木真今天晚上心情特别畅快，大败塔塔尔人不说，关键是为父亲也速该报了仇。铁木真这么久难得享受这样的美食美酒，喝的有点多了。 铁木真喝的偏偏倒倒的，被侍卫们扶回了帐篷。俗话说酒色相连，他躺在他的汗榻上，想入非非，脑海里都是合答安的身影。 铁木真对他的贴身侍卫说，去，把合答安给我叫过来。铁木真决定了，今天晚上合答安还是不愿意，他就要霸王硬上弓了。 合答安最近一直有些惶恐，这次被要求随军出征，照顾可汗饮食起居，她感觉到了铁木真的躁动。 在攻陷塔塔尔部的营地时，当天晚上合答安找到哥哥赤老温，请他帮忙在塔塔尔人俘虏里帮忙物色一名年轻漂亮的女孩。 赤老温疑惑的问，你让我找这样的女子干嘛呢？ 合答安说，你应该知道的，铁木真汗一直想要我，所以我想找个女人代替我去伺候他。 赤老温惊讶的问，为什么啊？这么多年你心里一直有铁木真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从了他啊？ 合答安说，我已经四十岁了，如果用身体侍候铁木真汗，他迟早会厌倦的，我虽然爱他，但是不想成为他的妃子，我只要在日常生活中把他伺候好，让他心里有我，我就足够了。 赤老温理解妹妹的想法，答应了的她的请求。 赤老温一直在塔塔尔人俘虏中转悠，经过两天筛选，终于发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是塔塔尔部一个小头目也客扯连的女儿也速干，今年只有十六岁，长的如花似玉，而且没有结婚。赤老温把合答安带去看了看，合答安也觉得也速干很漂亮，铁木真应该会喜欢的。 合答安对也客扯连说，我是伺候铁木真汗饮食起居的奴隶，我在为铁木真汗选一名妃子，我看你的女儿也速干挺不错的，我想把她介绍给铁木真汗为妃，你答应吗？ 也客扯连看到自己的部落和家人正在遭受灭顶之灾，合答安给他说的这个事情让他感觉是喜从天降，女儿迟早会嫁人的，如果能嫁给铁木真这样的草原英雄也是好事啊！他在征求了女儿也速干的意见后，答应了合答安。 合答安让人在她的帐篷旁边搭了一个帐篷，让也客扯连一家人住在里面。 合答安接到铁木真的召唤，忐忑不安的来到汗帐。铁木真躺在汗榻上说，合答安，坐到我的身边来。合答安慢慢走过来，坐到铁木真身边。铁木真一把抱着合答安，想用嘴亲她。合答安连忙用手挡着脸，说，铁木真汗，你干什么啊？ 铁木真使劲抱着合答安说，无论如何，我今天晚上要得到你。 合答安见挣扎不脱，就说，那等一下铁木真汗，我去洗一下，再来侍候您。 铁木真这才松了手说，那你快点啊。 合答安说好的，你先休息一下，我洗完了就过来。说着合答安离开汗帐，并吹灭了汗帐里面的那盏油灯。 过了一会儿，铁木真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进来了，悄悄坐到他的身边。铁木真知道是合答安，因为他给侍卫说过，不管哪个进来必须通报，经过同意才能进来，唯独合答安可以随意进出。铁木真一把把合答安搂进怀里来。。。 第二天早上，铁木真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摸着还在发疼的头，一边慢慢走出帐外活动一下。此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铁木真回到帐篷，看见那个女人还躲在被窝里，他笑着说，合答安，你是怎么回事？怎么比我还睡的久啊？ 那个女人这才缓缓的把铺盖拉下来，露出那张年轻漂亮的脸庞。 铁木真又惊又气说，你是什么人？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那个女人赶忙裹了衣服，跪在地上说，铁木真汗，我叫也速干，是您们的俘虏塔塔尔人，合答安姐姐让我来侍候你。 铁木真十分郁闷，让自己辛苦了一个晚上的女人竟然不是自己最爱的合答安，他大喊一声，来人啊，把合答安给我叫过来。 此时合答安正在离汗帐不远的地方候着，听到铁木真的喊声，赶忙跑了过来，看见铁木真一脸怒火的站在一边，也速干全身发抖的跪在地上。 合答安帮也速干把衣服穿好，然后送到帐外说，你先去休息，我来给铁木真汗说。 铁木真生气的说，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知道吗？你这是死罪！ 合答安好像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一点也不害怕的说，那就请铁木真汗杀了我吧。 铁木真说，好，不过临时前，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合答安说，铁木真汗，您这么多年心里有我，我很感激您，但是我现在已经四十岁了，在这方面不能再好好伺候你了。你和孛儿帖妃已经结婚二十年了，你也很爱她。其他部落可汗或者首领哪个不是十几个、几十个妻子，唯独你这么多年你也只有她一个女人。你对孛儿帖妃情深义重，但是你常年在外征战沙场，身边怎么能没有女人陪伴，所以我才想找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来陪你，如果铁木真汗认为我做错了，就请你杀了我吧，如果铁木真汗不杀我，我愿意在您身边伺候您一辈子。 铁木真听合答安这么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摆摆手说，你走吧，让我冷静会。 合答安跪下来说，铁木真汗，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能答应我。 铁木真说，你说吧。 合答安说，也速干是塔塔尔人一个支部的首领也客扯连的女儿，年轻漂亮，又没有结婚，我私下打听，也速干心地善良温柔贤惠，如果铁木真汗觉得她还可以的话，希望您能立她为妃。 铁木真看着合答安那双真诚的眼睛说，嗯，我考虑考虑。 铁木真在汗帐里考虑了一上午，觉得合答安说的很有道理，决定纳也速干为妃。 中午吃了饭以后，铁木真召来也客扯连，当着众兄弟和部分将领的面，宣布纳也速干为妃。 在草原上，部落可汗或者首领娶妻纳妾都是很平常的事，众兄弟和诸将领均对铁木真表示祝贺。 晚上，铁木真正式迎娶也速干入汗帐。这次铁木真又认真端详了也速干，果然是如花似玉，不禁的说，你真美！ 也速干突然跪下来，铁木真惊了一跳，赶忙问怎么呢？ 也速干说，可汗夸我美，我愧不敢当，若说美，我的姐姐也遂比我美多了，但是不知道在这场战争中她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如果可汗帮我找到她，我愿意把汗妃的位置让给她，我愿意做牛做马服侍可汗。 铁木真问，你的姐姐多大了啊？ 也速干说，十八岁了。 铁木真说，十八岁？应该结婚了吧？ 也速干说，不敢隐瞒可汗，刚接了，丈夫也是一个小首领的儿子，但也遂并不爱他，他虽然也长的俊美，但是很羸弱，也无力保护也遂，你们打过来时，她丈夫就自己跑了，也遂也不知道流落到什么地方，如果可汗帮我找到了她，我相信我能说服她嫁给您，我也愿意让出汗妃的位置，让她来做您的汗妃。 铁木真扶起也速干说，你真的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铁木真走出帐外，对侍卫们说，把者勒蔑找来，让他把我的直属千人队派出去，和也客扯连的家人一起，明天早上前一定要把一个叫也遂的女子找到。 者勒蔑领命后，马上把直属千人队集合起来，和也客扯连一家人以及所有认识也遂的人，分出几十个组去找也遂。塔塔尔部众毕竟也有十多万人，者勒蔑找个一个通宵，终于在天亮之前，在一个降将帐篷里找到了也遂。 找到也遂时，那名降将还在准备强奸也遂。也遂也是一个性情刚烈的女子，一直进行激烈的反抗，马上就要天亮了，也遂也是精疲力尽，眼看就要被那名降将得手了，还好者勒蔑及时赶到，那名降将才没有得逞。者勒蔑将这名降将当场斩杀，然后把也遂带到铁木真汗帐里。也遂到了汗帐里，铁木真刚好和也速干睡了起来。铁木真认真端详了也遂，果然是生的羞花闭月，确实比也速干还漂亮。 铁木真对也速干说，那你们两姐妹好好聊吧，我出去一下。说着走出了汗帐。 也速干扶起正跪在地上的也遂说，姐姐，你快起来吧。 也遂这才慢慢站起来，疑惑的问也速干，你怎么在铁木真的帐篷里啊？ 也速干说，不敢隐瞒姐姐，我已经嫁给了铁木真汗，做了他的侧妃。 也遂高兴的说，那就恭喜妹妹了，你还没有结婚，能够嫁给铁木真这样的盖世英雄也是非常幸运的事，姐姐发自内心的为你感到高兴。 也速干突然跪下来说，姐姐，有个事情请你原谅我。 也遂赶忙扶起也速干说，怎么呢妹妹，有什么好好说啊？ 也速干说，为了营救你，我答应了铁木真汗，说是只要他能帮忙救出你，就说服你嫁给他。 也遂惊呆了说，妹妹，你是知道的，我是有丈夫的，你怎么能承诺这个事啊？ 也速干眼泪掉下来说，对不起姐姐，我当时也是太着急了，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没有经过同意就擅自做主了，我想的是，姐姐天仙似的女子，与其让猪狗不如的畜牲糟蹋，还不如嫁给铁木真汗，这样至少可以保护自己啊。 也遂呆呆的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有丈夫的啊？ 也速干说，姐姐，我知道你并不爱自己的丈夫，当初父亲也是为了家族利益才让你嫁给他的，你从小就渴望能成为英雄豪杰，可惜你是女儿身，长大了你也希望嫁给一位英雄豪杰，现在机会也好，无奈也罢，可能只有这样了，或许长生天让你注定有这段姻缘。幸好你现在还没有子嗣，你就嫁给铁木真汗吧，这样对你对我对整个家族都是好事啊！ 也遂说，我虽然不爱他，但是他对我很好，如果我嫁给铁木真，铁木真可能会杀了他的。 也速干说，这个你放心吧，我来办这个事，我想办法让他保全性命，平安的离去，好好的生活。 也遂架不住也速干的苦苦哀求，思前想后，最后终于答应了也速干嫁给铁木真。 也速干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铁木真，铁木真喜出望外，马上召集众兄弟和诸将领开会，宣布也遂为自己的第三位侧妃。他让也遂和也速干分别坐在左右边，接受众兄弟和诸将领的参拜。 晚上也速干回到娘家帐篷，将也遂也嫁给铁木真的事告诉了父亲也客扯连，也客扯连一家人都很高兴。也速干嘱咐也客扯连说，一定要找到也遂以前的丈夫，给他足够的盘缠，让他远走高飞，走的越远越好。 也客扯连立即发动全家几十个人去找，找了三天三夜，才在附近山林里找到狼狈不堪的也遂前夫。也客扯连悄悄的把也遂前夫接到家里，让他洗澡更衣，饱餐一顿。然后也客扯连对他说，因为你无力保护也遂，也遂已经被乞颜部骑兵俘虏了，并被强迫嫁给了乞颜部的将领，你马上离开这里，越远越好，不然被也遂现在的丈夫发现了你，一定会杀死你的。 也遂前夫听到这个消息，悲痛欲绝，大声哭泣。也客扯连赶忙阻止他说，不要哭了，惊动了乞颜部的士兵，我们就全完了，我给你准备了一匹上好的枣红马，刀盾弓箭以及足够的食物，我们这里离金国只有几百里，我给你准备了一百两黄金，这些黄金只有到了金国才能用，你赶紧逃到金国去吧，乞颜部是不敢打到金国的。 也遂前夫只好听从也客扯连的建议，带着也客扯连给他准备的财物骑上马，趁着黑夜向东边逃去了。 第29章 剿灭塔塔尔 铁木真在塔塔尔部的营地过了好几天神仙日子，他觉得自己长到四十一岁，绝大部分时间都是颠沛流离、鞍马劳顿，只有这几天最舒服。晚上尽情享受两位妃子给他带来的快乐，第二天早上和二妃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白天就在大树下面嬉戏玩耍。 这天下午，铁木真正和两位妃子在汗帐附近的一棵树下喝奶茶。正耍到开心时，铁木真发现也遂突然神色有些变化，继而长吁短叹起来。铁木真是何等聪明之人，马上估计是不是也遂以前的丈夫找起来了。当时铁木真身边有一百名侍卫护卫他的安全，但在附近有很多塔塔尔人在乞颜部士兵的看押下进行劳作，主要是些老幼妇孺。铁木真马上叫来者勒蔑，命他把也遂以前的丈夫找出来。 者勒蔑立即带人对附近的塔塔尔人进行清查，很快就找到一个高高瘦瘦容貌俊美的年轻男子。经过短暂的审讯，果然就是也遂以前的丈夫，他本来想逃到金国去的，只走到几十里，就听见有塔塔尔人说乞颜部可汗娶了也客扯连两个女儿，才知道也遂现在就在乞颜部汗帐里，于是他返回来了，想看看也遂，没想到刚看到也遂就被乞颜部的士兵抓住了。 者勒蔑立即悄悄向铁木真禀报了此事，铁木真心想，如果此人还在，也遂必然不会一心一意对我，于是心一横说对者勒蔑说，马上将此人杀死，然后把他的头颅拿给我们看，就说处死了一名刺客。 过了一会儿，者勒蔑捧了一个托盘过来，上面放了一颗滴血的人头。两位妃子吓的花容失色。铁木真对两位妃子说，刚才者勒蔑杀死了一名准备刺杀我的刺客，临死前高呼你们的名字，所以请你们辨认一下是不是你们认识的人。 也遂胆子要大一点，鼓起勇气上去看了一下，是自己以前丈夫的头颅，顿时伤心欲绝，昏死过去。铁木真马上让几个女奴隶把也遂扶进汗帐。 这时也速干跪下来对铁木真说，我姐姐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她并不爱她以前的丈夫，但也不想他死，所以看到他的头颅才会这么失态，请可汗原谅她。 铁木真说，我可以原谅她，但是你一定要告诉她，以后只能一心一意对我，你去汗帐照看他吧，我去部落里巡视去了。 也速干回到汗帐里，也遂已经醒了过来，还在不断的哭泣。也速干上前安慰她说，姐姐，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再难过了，我们就安心伺候铁木真汗吧。 也遂停止了哭泣说，妹妹，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我难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到了晚上，铁木真回到汗帐，也遂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和也速干一起伺候铁木真。铁木真看了看也遂，除了眼睛有些红肿外，还是那么明艳动人，于是三人又一起开开心心的喝酒吃肉，玩到大半夜才相继睡去。 第二天早上，铁木真召开库里台会议，副千户长以上的将领全部参加。 铁木真说，大军在塔塔尔部的营地休整了十几天，可以开始战斗了。以前我们征服其它部落，我都没有下过杀降的命令，但这个塔塔尔部不同，于公，他们充当金国的鹰犬，杀死我们很多蒙古人，于私，他们毒死了我的父亲也速该汗，所以我命令你们，今天晚上，除了也客扯连一家人外，要把高过车轮的塔塔尔男人全部杀死。 诸将领很多也是非常痛恨塔塔尔人的，纷纷表示坚决执行铁木真汗的命令。 铁木真接着下达具体的作战措施，各个部队分头去通知俘获的塔塔尔人，就说我们明天晚上要班师回营了，长途跋涉要走十几天，今天晚上让大家好好吃喝一顿，给他们多送些马奶酒，这些酒坛太重了，我们不带走，把这些酒喝光，不然十多天都喝不成酒了，最好把他们都灌醉，免得他们反抗。执行屠杀计划以千户为单位，每个千户必须杀死一千个塔塔尔人。 诸将领领命而去。 恰好也客扯连经过汗帐，透过门帘看到铁木真汗组织那么多将领在开会，十分好奇他们在说什么事情？要知道以前的塔塔尔部都是首领说了算，还开什么会？ 下午也客扯连带着家人正在放牧，碰到别勒古台正在巡视，便热情的上去给别勒古台打招呼说，别勒古台将军，您在巡视部落吗？ 别勒古台说，是的大叔，奉可汗之命，过来看看部落战俘的情况。 也客扯连和别勒古台拉了会家常，然后随口问问，我今天上午看见铁木真汗组织您们在开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别勒古台也随口答道，没有什么大事，铁木真汗说我们马上班师回营了，临走之前准备把那些俘虏杀掉。草原上杀战俘是很平常的事，所以别勒古台也不是太在意这个事。 也客扯连听了又惊又怕，满脸惶恐的问，是要杀死所有的塔塔尔人吗？ 别勒古台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口，说，那也不是，只是杀死高过车轮的男子，不过你放心吧，你是铁木真汗的丈人，铁木真汗是不会对你家做什么的，我是把你当家人才给你说的，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啊。 也客扯连忙说，放心吧将军，我不会乱说的。 别勒古台走了后，也客扯连马上对自己的家人说，你们分头给其他塔塔尔人说，乞颜部军队今天晚上要杀死所有身高超过车轮的塔塔尔男子，叫大家做好应变准备。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部分塔塔尔人都知道乞颜部军队准备杀死他们的计划，都不甘心坐以待毙，准备奋起反抗，就是死也要拉一些乞颜部的士兵垫背。他们的武器都被收缴了，就找来适合击打的石头揣在怀里，准备趁乞颜部的士兵不注意时抢先发起进攻。 到了晚上，乞颜部军队三万人马全军出动准备行动，先给高过车轮的塔塔尔部男子送酒肉吃喝，当然主要是送酒，肉很少。超过车轮高的塔塔尔部男子大约有四万人，几乎都收到了乞颜部军队要杀死他们的消息，对乞颜部军队给他们送的酒肉，都是心知肚明。他们一边吃喝，一边观察乞颜部军队的情形。 当乞颜部军队给他们倒第二次酒时，他们从怀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石头出击，将石头砸向乞颜部士兵的脑袋上。很多乞颜部士兵被砸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有的甚至当场被砸死，然后塔塔尔人又去抢夺兵器继续进攻。旁边的乞颜部士兵赶紧提前进行他们的屠杀计划，屠杀开始了，塔塔尔人的反抗也是十分激烈。整个屠杀持续到次日凌晨，所有高过车轮的塔塔尔部男子几乎都被斩杀殆尽，乞颜部军队也是损失惨重，阵亡一千余人，还有两千多人受伤，伤亡人数大大超过了之前和塔塔尔部正规军作战时的伤亡人数。 但是在整个屠杀过程中，也有极少数的将领因为同情塔塔尔人，没有完全忠实的执行铁木真的命令。其中包括哈萨尔。 哈萨尔虽然性情暴躁，但是心地善良。虽然在战场上杀人如麻，但是一般不会屠杀战俘。更重要是的妻子苏由木是塔塔尔人，通过多年的相处，他觉得自己的妻子不但漂亮，而且温柔贤惠，多年以来一直对自己悉心照顾，为自己生儿育女。哈萨尔深爱着苏由木，让他屠杀塔塔尔人，相当于屠杀自己的族人。 会议结束后，哈萨尔心情郁闷的回到帐篷，苏由木关切的问发生什么事了吗？哈萨尔把铁木真的命令告诉了苏由木。想到自己的族人即将被自己的丈夫屠杀，苏由木伤心的大哭起来。 哈萨尔不想自己的妻子难过，赶忙抱着她说，不要太难过了，我也不想去杀他们，但是可汗的命令不能不执行，你放心吧，我尽量少杀一些人。 苏由木满眼泪水的说，真的吗哈萨尔？ 哈萨尔坚定的点点头说，嗯！ 苏由木高兴的抱着哈萨尔说，谢谢你哈萨尔。 到了晚上屠杀开始时，哈萨尔果然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他命令手下只杀了一百多个平时不怎么服从管理的塔塔尔人，其他的八百多人被他偷偷的编入自己的千人队里面了。 屠杀结束以后，铁木真得知自己的部队遭受了重大人员伤亡，十分震惊，决定要把这个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给阵亡的士兵一个交代。但他又不知道该从何查起，于是按照惯例，他又找来了通天巫阔阔出，请他和神通灵找出事件的泄密者。 阔阔出像模像样的做了一番法后，全身颤抖着说，长生天说了，这次军事机密泄密者是哈萨尔。 铁木真十分吃惊说，哈萨尔？他是我的大弟，在乞颜部他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会做这样损害部落利益的事啊？ 阔阔出翻着白眼说，因为他妻子是塔塔尔人，他为了讨好他的妻子，才做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 铁木真默默点头说，明白了！ 阔阔出像模像样的继续说，铁木真，你一定要处死哈萨尔，不然那些阵亡的士兵将死不瞑目，其他的将领也不会听从你的命令的！ 铁木真说，谨听神的教诲！ 阔阔出这才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铁木真想，哈萨尔平时虽然桀骜不驯，但是对自己还是忠心啊，平时作战勇猛，也为乞颜部的壮大立下汗马功，如果因为此事处死他，自己不但下不了手，而且会遭受很多将领的反对。我还是给他一次机会吧，让他主动坦白此事并承认错误，就放他一条生路，不过还是有必要打压一下，免得以后尽给自己唱反调。 铁木真又召开库里台会议，说要总结这次屠杀计划的成败得失。 铁木真说，为什么我们这次这么大的伤亡，肯定是有人把屠杀计划泄露出去了，塔塔尔人才有所准备，当天参会的就是你们这些人，屠杀计划也肯定是你们其中一个泄露出去的！我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谁主动坦白此事并承认错误，我就会从轻发落。 这时别勒古台站出来跪在铁木真面前说，可汗，昨天中午，我给也客扯连说过此事，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把这个事告诉了其他塔塔尔人的？ 铁木真没想到居然是别勒古台泄露的屠杀计划，惊怒的说，你平常不多言不多语的，为什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刻，把这么重大的军事秘密泄露出去？ 别勒古台沮丧的说，当时也客扯连问我们开会说什么事情，我想他是你的老丈人，所以就告诉他了，而且我还叮嘱他一定要注意保密啊！ 正在这时侍卫来报，也客扯连求见。 铁木真说，让他进来！ 也客扯连进来了看见别勒古台跪在地上，也跪下来说，昨天的事是我泄露给塔塔尔人的，我愿意以死谢罪，请您不要为难别勒古台将军。 铁木真大怒说，我把你的两个女儿收为侧妃，把你当父亲一样尊重，你为什么要出卖我！ 也客扯连来之前已经预备好了后事，这次前来就是求死的，所以一点都不害怕的说，谢谢可汗隆恩，但是我毕竟是塔塔尔人，我不忍心看到塔塔尔人被这样屠杀，我也知道对不起可汗，所以愿意以死谢罪。 说着，也客扯连从怀里拿出一把锋利无比的短刀，向自己胸口捅去。 铁木真大惊，急忙命令身边的将领阻止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也客扯连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铁木真扶起也客扯连，也客扯连喃喃说道，请可汗宽恕，请可汗宽恕。不一会儿就气绝身亡了。 铁木真叹了口气，对者勒蔑说，把也客扯连交给两位妃子后葬了吧。 晚上铁木真回到汗帐，两位妃子哭的跟泪人一样，看到铁木真回来了，赶忙跪下。 铁木真护起两位妃子说，你们不要难过了，战争已经结束了，你们父亲用生命化解了乞颜部和塔塔尔部的世代恩怨，我向你们起誓，乞颜部和塔塔尔部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会像对待自己的子民一样对待塔塔尔人！ 第30章 三分天下有其一 在屠杀塔塔尔人第二天后，铁木真再次召开库里台会议。在会上，铁木真宣布了两个事情。一个是鉴于别勒古台因为泄露重大军事机密，造成乞颜部军队重大人员伤亡，决定取消别勒古台参加库里台会议资格。二是三天后大军班师回营。 别勒古台失落的退出了库里台会议。看到那么多乞颜部的士兵因为自己泄露重大军事机密而死亡受伤，他也陷入深深的自责中，他还能说什么啊。取消参加库里台会议资格，意味着自己将不再是乞颜部的一名决策者，只能是库里台会议决策的执行者，是一项很重的政治处罚，别勒古台只能认罚了。 三天后，三万乞颜部军队带着将近十万的塔塔尔人战俘，十多万牛羊马，班师回营。大军行军速度很慢，一天只能行进不到五十里。 在回营的路上，铁木真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关于收纳两名侧妃的事，如何向孛儿帖说？ 铁木真叫来豁尔赤，把自己的困惑告诉了他。 豁尔赤说，可汗不必忧虑，大妃是一位深明大义的女子，相信她一定会理解您的，她甚至会觉得这是好事，我愿意充当您的信使，把这个喜讯提前告诉她。 铁木真高兴的拍了拍豁尔赤的肩膀说，那就拜托了，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办好这个事情的。 铁木真又问，对了豁尔赤，二十年前我曾经答应你，让你可以娶三十个老婆，如今娶了多少个呢？ 豁尔赤有些不好意思说，托可汗的宏福，加上最近在塔塔塔尔人里面娶了一个，如今不多不少，刚好娶了二十个。 铁木真哈哈大笑说，我的乖乖，真不简单啊，我才娶了三个，你就娶了二十个，真的是一年一个啊！再加把劲，争取过几年把三十个老婆全部娶到手。 豁尔赤嘿嘿一笑说，有点恼火，最近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我打算休息几年再娶了。 第二天早上，豁尔赤就带着他的贴身侍卫，先快马向不儿罕山老营地去了。 两天后，豁尔赤返回到不儿罕山营地，把铁木真收纳两名侧妃的事先后禀报给了柯额伦和孛儿帖。 柯额伦倒是很理解铁木真的行为，铁木真已经是拥有几十万部众的大部落可汗了。蒙古草原哪个部落可汗不是有十几个、几十个妃子，铁木真到现在才娶了两个侧妃。 孛儿帖却哭的很伤心，深爱二十年的丈夫娶了两个侧妃，自己确实一时难以接受。 豁尔赤在一旁不停的劝孛儿帖说，大妃，您不要太难过了，铁木真汗是很爱你的，所以二十年了他都没有娶过侧妃。但是他常年在外征战，身边没有女人伺候怎么行啊？大妃，您一定要理解铁木真汗啊！铁木真汗说了，他只爱你一个人，从今以后，您就是乞颜部的大妃了，没有任何人可以动摇您的地位。 孛儿帖边哭边说，我知道，你退下吧，我哭一会就没事了。 豁尔赤说，有个事情，我想提醒一下大妃。 孛儿帖擦了擦眼泪说，你说。 豁尔赤说，等铁木真和两位妃子回来，你一定要发自内心迎接他们的回来，对两位妃子也要发自内心的好，你对铁木真汗纳妃的事越宽容，对两位妃子越好，铁木真汗就越爱你。 孛儿帖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该怎么做，我马上布置他们的新帐篷。 豁尔赤终于松了一口气，慢慢退出了孛儿帖的帐篷。 五天后，乞颜部军队回到了不儿罕山老营地。柯额伦和孛儿帖为凯旋归来的乞颜部军队举行了隆重的欢迎宴会。 刚到营地铁木真就带着两位妃子拜见了柯额伦和孛儿帖。柯额伦看到两名如花似玉的新儿媳妇，心里乐开了花。 孛儿帖也表现的很高兴说，听说铁木真汗为我找了两个妹妹，我是打心眼里高兴，我已经亲自为你们布置了新婚帐篷，你们今天就可以住进去了。 孛儿帖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铁木真，铁木真低下头，感觉有些对不起孛儿帖。 晚上，铁木真、两位妃子和诸位将领酒足饭饱后，孛儿帖亲自把铁木真和两位妃子送进新婚帐篷。 看着铁木真搂着两名年轻漂亮的妃子进入新婚帐篷，刚才还满脸笑容的孛儿帖马上变得面若冰霜。她对身边的女奴隶说，去，把那个叫合答安的贱人给我叫到我的帐篷来。 孛儿帖也是在铁木真身边安排的有眼线的，铁木真收纳两名侧妃的事早就有人报告给她，而且她也知道给铁木真物色侧妃的就是那个合答安。 孛儿帖回到帐篷，又召来她的两名贴身侍卫。这两名贴身侍卫都是女中豪杰，功夫比那些士兵还要高，也是孛儿帖的心腹，对孛儿帖忠心耿耿。孛儿帖对她们说，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给我杀死那个贱人。 一会儿，合答安应召来到孛儿帖的帐篷。一进帐篷，她就看到孛儿帖和两名女侍卫杀气腾腾盯着她，心想可能是自己大限要到了，不过她也一点不害怕。 合答安跪在地上说，拜见孛儿帖大妃。 孛儿帖说，你就是合答安？ 合答安说，是的大妃。 孛儿帖大怒说，就是你这个贱人给铁木真找来妃子，给我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合答安说，大妃，您刚才不是还很开心吗？还为他们布置新婚帐篷，现在怎么这么生气啊？ 孛儿帖说，要不是你给铁木真找了两个侧妃，我用的着这么强颜欢笑，违心的迎合可汗？ 合答安有点急了说，大妃，你应该真心实意的办这个事情啊。 孛儿帖怒不可遏的说，住口！我用不着你教我怎么做，我只想知道你这么做，可汗给你了什么好处？ 合答安低下头慢慢的说，因为铁木真汗说要娶我，但是我都四十岁了，不能更好的伺候他了，所以我才替他找其他女人来陪他。 孛儿帖疑惑的说，抬起头来，我看看你有多漂亮？铁木真汗会娶你？ 合答安慢慢抬起头来，孛儿帖认真看了下她说，确实有几分姿色，不过你一个奴隶出身的女人，又四十岁了，铁木真怎么可能会娶你？ 合答安说，铁木真汗说要娶我，并不是因为我有多漂亮，而是因为他重情重义，信守承诺。 孛儿帖说，哦，铁木真汗给你许了什么承诺啊？ 合答安说，三十年前，铁木真汗承诺要娶我。 孛儿帖惊讶的问，你就是三十年前在泰赤乌部营地的羊毛堆，救过铁木真的泰赤乌人合答安？ 合答安说，是的。 孛儿帖马上示意两名侍卫出去，然后赶紧扶起合答安，自己却向合答安跪下来。 合答安有点不知所措，急忙扶起孛儿帖说，大妃，您这是怎么了？我一个奴隶怎么受得了啊。 孛儿帖说，你是铁木真的救命恩人，我要替他好好谢谢你。 合答安将孛儿帖扶到床上坐下说，大妃您以后千万不要这样，您要把我这个奴隶折煞死啊。 孛儿帖说，我很多年前就听铁木真说过你们的事，如果你嫁给铁木真，我真的会真心真意为你们感到高兴，但是他娶了那两个像狐狸一样的塔塔尔女子，我真的开心不起来啊。 合答安说，大妃啊，有些事，你真的要想开点，你看哪位可汗不是有很多的妃子啊？铁木真汗娶了您，因为爱您，二十年了没有找其他女人，但是他常年在外，怎么可能不需要女人啊？他就是这次不找，以后也会找的。我知道您心里难受，但是您不是普通人家的妻子，而是汗妃，是大妃，您只能容忍他纳妃，才能保住您大妃的位置，这也是您的命啊！ 孛儿帖黯然泪下，她知道合答安说的很有道理，她也只能接受这样的命运。 第二天早上，铁木真命人把抢来的十万余两黄金搬到汗帐前面的空地，召集诸位将领，要赏赐全军将士。 在回军的路上，铁木真已经想好了分配的方案：普通士兵赏赐一两黄金，总共赏赐两万多两；副十长赏赐二两黄金，每上升一级多赏赐一两，千户长可以拿到七两，一共赏出去将近两万两；阵亡的士兵每户赏抚恤金十两，重伤的士兵赏金三两，轻伤的士兵赏金一两，这样又赏出去四万余两。 当时乞颜部还没有流通的货币，但是有很多女真人、契丹人和汉人来蒙古草原做生意要收货币。以前乞颜部每次征战都是各抢各的，铁木真只要求部分牛马要上交充公，他觉得那些货币是累赘，很多士兵把抢来的金银铜钱装进了自己的腰包，用来换取米面衣物。这次征讨塔塔尔人，铁木真要求所有俘获统一分配，提高了部队的战斗力，但又把缴获的金银几乎全部分配给将士，诸位将领和所有士兵均是皆大欢喜，赞赏铁木真汗的恩德。 分赏完毕，还剩两万多两黄金，铁木真决定一万两向金国缴纳岁贡，另外一万余两留着做压库金。至于俘获的白银铜钱等货币则全部分发给了士兵。 铁木真又派人从自己的压库金里，给母亲柯额伦送了五十两黄金，给孛儿帖送了二十两，给也遂也速干各送了十两。 铁木真还派人给合答安送了十两黄金，这意味着让合答安也享受汗妃的待遇，合答安坚决不受，直到铁木真发了脾气才收下。 自剿灭塔塔尔部后，铁木真已经统一了整个漠北，在整个蒙古草原已经是三分天下有其一了。铁木真已经拥有三十万多万部众，上百万牲口，常备军超过三万，预备军达到十万。乞颜部虽然地盘没有乃蛮部大，部众没有克烈部多，但是军事战斗力却强于两部。乞颜部已与乃蛮部、克烈部在蒙古草原形成三足鼎立之势，更大的较量也越来越近了。 第31章 再救克烈部 公元一二零三年，铁木真汗二十一年，铁木真四十二岁。 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尔带着三万多部众千里迢迢的来到黑林投奔克烈部，王汗自然十分高兴。 王汗之前已经收到情报，乞颜部发生内讧，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这三个本来是乞颜部的元老，刚加入乞颜部的时候仅几千部众，后来在铁木真的带领下部众牛马翻了几倍，但是还是不知足，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和铁木真闹掰了，被铁木真赶了出来。 是否接纳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尔，克烈部内部也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扎合敢不等人觉得答里台等人都是些势利小人，接纳进来不但对部落无益，反而还得罪了铁木真。 桑昆等人却认为，不能为了得罪一个铁木真，就放弃三万多部众和十多万牛马等这么大的利益，坚决要求接纳答里台等人。 王汗本来没有什么主见，后来扎木合对他说，如今草原三足鼎立，乞颜部可能会成为克烈部最后也是最强大的敌人，答里台等人现在已经是铁木真的敌人，而敌人的敌人就应该成为我们的朋友。 王汗把这句话听进去了，最终决定接纳答里台等人。 这时的克烈部也已经很强大了。当乞颜部在漠北征战四方时，克烈部也在一步一步蚕食漠南的其它部落。乞颜部统一漠北后，克烈部也几乎同步统一了漠南。而且克烈部无论从部众数量上还是地盘面积上，都比乞颜部多。铁木真知道王汗收留了被自己赶走的答里台等人也十分生气，他深知克烈部最终会成为自己最强的敌人，但他还没有打算现在就和王汗闹翻，他计划先联合克烈部先瓜分了乃蛮部，再回头来收拾克烈部。 公元一二零三年一开春，铁木真就派豁尔赤出使克烈部，请王汗派出克烈部骑兵，与乞颜部骑兵一道进攻乃蛮部。王汗欣然同意，双方约定三月初一，各派三万人马在一个叫车车尔的地方会盟。 出征前，铁木真再次召开库里台大会，他在会上说，我们的部众将近四十万人了，常备军已经超过三万人马了，有三十个千户长负责指挥，但是我没有精力来指挥三十个千户长，所以，我要把部众和军队再分为三个万户，由哈萨尔任第一万户长，由我兼任第二万户长，别勒古台任第三万户长，作战时，哈萨尔带领第一万夫队为前军，我带领第二万夫队为中军，别勒古台带领第三万夫队为后军。 铁木真把乞颜部军队重新编排好以后，于二月十五祭旗出征，三万人马带着十万余匹拖着粮食物资的战马浩浩荡荡向车车尔进发。哈萨尔率领的前军主要由箭术高超的士兵组成，铁木真率领的中军则是由刀盾手的精锐组成。别勒古台的后军战斗力相对前军中军要弱点，主要负责押运粮食物资和断后，由刚从预备军中征召的新兵组成，但即便如此战斗力都要比克烈部军队要强。 乞颜部军队以每天一百里的速度行军，到三月二十五就到了车车尔。 乞颜部军队到达两天后，王汗也带着扎合敢、桑昆、扎木合，以及三万克烈部骑兵来到车车尔。全军休整三天后，于三月初一准时向乃蛮部开进。车车尔距离乃蛮部东边边境的杭爱山约五百里，两部联军以每天一百里的速度行军，五天以后到达杭爱山中锋垭口。 吸取了上次作战失败的教训，乃蛮部加强了情报工作。当收到乞颜部和克烈部联军准备进攻乃蛮部的军情后，太阳汗也是做了充分的准备。他首先派出乃蛮部名将萨普拉黑带领两万人马连夜出发，到杭爱山中峰垭口一带布防，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太阳汗则率领两万人马紧随其后。乃蛮部经前次重创，也只有这么多常备军了，太子屈出律在预备军里急召两万战斗力比较强的士兵组成后军，带着大量粮食物资也赶到杭爱山中峰垭口。 当乞颜部和克烈部联军赶到杭爱山下时，乃蛮部在中峰垭口两边山上已经完成了布防。十多万人马在山下形成对峙之势。联军一旦进攻，乃蛮部士兵就用弓箭伺候，联军很难靠近。 双方大军在山下僵持了十多天，联军始终没有前进一步。乃蛮部本来就很富裕，弓箭充足，粮食物资也在源源不断的运过来。而联军的粮食物资一天天在减少。 王汗这下着急了，急忙召来他的第一谋士扎木合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扎木合说，杭爱山地势险要，只有中峰垭口可以通过，如果想绕开杭爱山进攻乃蛮部，不管往南还是往北都要走上千里，所以现在还是只能从这里进攻，但是乃蛮部早有准备，防守严密，为今之计，只有撤兵，如果等到粮食吃完了再撤，等到乃蛮部追上来，我们就全完了。 王汗说叹了口气说，那好吧，我去通知铁木真，马上撤兵吧。 扎木合笑着说，王汗，我是让您撤兵，而不是让铁木真撤兵，都撤兵了，谁来给我们打掩护啊？ 王汗说，这不好吧？我们现在毕竟还是联军，还是父子关系，还没有到撕破脸的时候啊。 扎木合说，我这一招本来是一石二鸟之计，我们先撤，找个安全的地方隐藏起来，乃蛮部必定会攻打乞颜部，乞颜部的兵力只有乃蛮部的一半，肯定会被乃蛮部消灭掉，但是乃蛮部的战斗力又不如乞颜部，在消灭乞颜部同时必定也会遭受重创，这时我们就可以全军出动消灭乃蛮部。如今草原三分天下，这一招可以让你消灭你最强大的两个敌人。王汗，铁木真野心很大，迟早会吞并克烈部的，现在只要您能下这个狠心，不要顾及什么所谓的父子之情，以后蒙古草原就是您的天下了！ 王汗考虑了良久，终于默默的点头了。 到了晚上，王汗命令大军虚设营火，然后悄悄的往东南黑林方向撤兵。 第二天早上，铁木真按照惯例派豁尔赤到王汗汗帐相约出兵，却发现王汗营地空无一人。豁尔赤知道克烈部撤兵了，赶忙回来向铁木真禀报。 铁木真大惊说，父汗单方面撤兵，岂不是要把我逼到绝境？ 豁尔赤说，王汗这个人没什么主见，多半是听了扎木合的奸计才这么做的，我们还是马上撤兵了。我们连续作战十多天，人困马乏，粮食不足，乃蛮部如果向我们发起进攻，我们就麻烦了。 铁木真说，只能如此了。于是下令全军向东北的不儿罕山老营地方向撤兵。 乃蛮部哨探打探到克烈部撤兵的消息，又看到乞颜部也在撤兵，马上禀报给太阳汗。太阳汗马上召集军事会议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屈出律首先发言说，肯定是先追击铁木真，从这十几天的交战情况来看，铁木真大军战斗力明显比王汗大军强，而且据我所知铁木真雄才大略而又正值壮年，势必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反观王汗，垂垂老矣，自私贪婪，已经没有称霸草原的野心了，不足为虑，所以我们应该马上追击铁木真。 萨普拉黑则有不同意见，他说，屈出律太子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正因为铁木真大军战斗力很强，我们就不应该先进攻铁木真，如果久攻不下，再被王汗大军合围，那我们就很危险了，我们只有先追击战斗力弱的王汗大军，等吞并了克烈部，我们的实力再大大增加了，才有把握战胜铁木真。 太阳汗经过一番考虑，觉得屈出律年轻气盛，而萨普拉黑老沉稳重，所以最终采纳了萨普拉黑的意见命令大军向东南方向进攻，追击王汗大军。 王汗大军撤退到杭爱山东南方向两百多里的地方，在一片树林里扎下营帐，等待乃蛮部攻打乞颜部的军情。 等了一天后，哨探来报，乃蛮部追击而来，距离营地不足十里。王汗大惊道，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啊？于是马上命令大军向黑林方向撤退。萨普拉黑率领乃蛮部前锋包抄过来，将王汗大军团团围住。 王汗此时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样就该早早的撤回黑林，还在这个地方静候佳音。 没有多久，太阳汗和屈出律也带着后续部队追了上来，对王汗大军进行围剿。王汗大军仓促迎战，克烈部损失惨重。王汗看到附近有一座小山，只得率领扎合敢不等人指挥全军向附近那块山头逃去，乃蛮部赶到山脚下，发现是一座孤山，就将该山团团围住，六万乃蛮部士兵将这座小山围的水泄不通。 王汗派人清点人马装备，全军只剩下不到两万人马，粮食物资几乎全部落入敌人手中。 这时扎合敢不对他说，王汗，我们现在已经陷入绝境，只有请铁木真增援，不然我们可能会全军覆没了，我刚才看了地形，山后面有条小路，只有少数乃蛮部士兵把守，我愿意突出重围请铁木真来救援我们。 王汗叹了一口气说，也只能这样了，你马上挑选一千名最勇敢的士兵，乘坐最好的战马，带足粮食武器，今天晚上三更天，我指挥剩下的两万人马掩护你们冲出去。 到了晚上三更时分，王汗指挥全军突然向乃蛮部发起进攻，乃蛮部没有想到克烈部居然会反攻，也是仓促迎战。 扎合敢不看到前山打的火热，便率挑选的一千人马从后山突围，很顺利的就冲出去了。 王汗率领全军进攻了一会了，得知扎合敢不已经突出重围了，为了保存实力，也就率领全军又撤回山顶了。 扎合敢不顺着乞颜部撤退的痕迹，向不儿罕山方向追了两天两夜，在第三天的上午，终于追到了乞颜部军队。 扎合敢不跪在铁木真面前，痛哭流涕的说，铁木真汗，我的汗兄听信了扎木合挑拨离间的话，单方面撤兵，给您们带了极大的麻烦，王汗委托我向您表示深深的歉意，现在他自食恶果，被乃蛮部围困住了，还请铁木真汗看在父子之情份上，再帮帮我们克烈部吧。 铁木真对豁尔赤说，你去向别勒古台传达我的命令，让他后队变前队，马上跟着扎合敢不驰援克烈部。然后又让者勒蔑向哈萨尔传令，让他带领前军紧随其后增援克烈部。铁木真自己也率领中军快速克烈部被围困的地方快速前进。 这时哈萨尔从后面追上铁木真说，大哥，这次王汗差点让我们陷入绝境，为什么我们还要帮助他啊！ 铁木真生气的说，王汗是伤害我们了，这笔仇我记得到，也一定会报！但是现在我们坐视克烈部被消灭，那下一个被消灭的就是我们自己！不要再说什么了，快回到你的指挥岗位去！ 铁木真大军快速行军一天一夜，晚上也只是短暂的休息一下，第二天早上就赶到了王汗大军被围困的山下。 乃蛮部围困克烈部后，太阳汗派出多路哨探打探铁木真大军的消息，得到的情报是方圆百里都不见铁木真大军踪迹。太阳汗估计铁木真已经逃回不儿罕山了，也就放松警惕了。乃蛮部士兵出征已经有一个月了，也是人困马乏。太阳汗命令大军只围不攻，把王汗大军困死在山顶。 铁木真趁乃蛮部士兵放松了警惕，命令大军迅速发起进攻。太阳汗只是感觉铁木真大军好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一般，急忙指挥乃蛮部士兵仓促迎战。王汗在山顶上看到铁木真大军前来增援，也命令桑昆率领大军往山下冲。 桑昆本来勇猛过人，这几天被乃蛮部士兵围困显然是憋坏了，接到王汗命令后，一马当先的率领大军往山下冲。结果刚冲到山下就被乃蛮部士兵用弓箭把战马射翻了，桑昆也摔下马来，差点被俘虏。这时博尔术率领本部人马冲上来把桑昆救了下来，并重新给他换了一匹战马。 两部联军里应外合，乃蛮部士兵招架不住，只得向杭爱山方向撤退。 王汗在侍卫的搀扶下来到铁木真面前说，谢谢我儿铁木真汗不计前嫌，救我于危难之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来报答你了。 铁木真上前扶着王汗说，父汗说哪里话，您是我的父汗，我无论怎么孝敬您都是应该的。 王汗说，那就请铁木真汗和我一起回黑林吧，一是防止乃蛮部继续对我们进行攻击，二是让我有机会好好感谢你。 铁木真欣然应允，率领乞颜部军队和王汗大军一起返回黑林。 第32章 重申父子盟 乞颜部和克烈部两部联军回到黑林，王汗让部众举行盛大的宴会，感谢铁木真的救命大恩。 王汗举着一碗马奶酒对铁木真说，我这次单方面撤兵，是因为受到他人的挑拨，请你原谅我，从今以后，我们还是父子，共同防御进攻我们的敌人，共同打击我们共同的敌人，如果还有哪个敢来挑拨离间，我一定砸掉他毒蛇般的牙齿！ 王汗说完将端着的马奶酒一饮而尽。 接着铁木真也回敬了王汗并说，谢谢父汗，我们一定要互相信任，绝对不能轻信他人片面之词，一定要注意当面印证，把事情弄清楚再说，我希望能和王汗，乞颜部和克烈部永远和睦相处下去。 这时铁木真看到坐到一旁的扎木合神情有些尴尬，就倒满一碗马奶酒走过去向扎木合敬酒说，扎木合安答，感谢你这几年一直尽心尽力，辅佐我的父汗，等父汗元气恢复了，我们乞颜部实力再壮大一些，我们再共同打击乃蛮部。 扎木合没有说什么，端着马奶酒一饮而尽。 最后铁木真也向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敬酒，他说，答里台叔叔，阿勒坛伯父，忽察尔大哥，您们来帮助我的父汗，是和帮助我是一样的，我们还是一家人，希望我们共同努力振兴蒙古草原。 答里台等人也是一饮而尽。 这时王汗喝的有点醉了，偏偏倒倒的走过来，拉着铁木真的手说，我已经六十多岁了，再过几年可能就要去见上帝了，我已没有能力再壮大克烈部了，我死了后克烈部又该何去何从？扎合敢不或许是个好人，但是他没有治理整个部落的能力。 王汗看了一眼桑昆说，我早年不能生育，后来天天向上帝祈祷，到三十多岁我才有了这个唯一的儿子桑昆，哎！我这个儿子，都怪我太溺爱他了，使得他现在这么任性，有勇无谋，意气用事，也不能承担振兴克烈部的重任。 桑昆前段时间被围困在山上饿坏了，宴会一开就开始大吃大喝，他没想王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太不给他面子，他恼怒的瞪了王汗一眼，低下头继续喝他的闷酒。 王汗继续说道，二十多年前，铁木真已经是我的儿子了，今天我们在这里，再次重申父子盟，铁木真比桑昆大，是我的长子，我死之后，我就把我的汗位传给铁木真。 王汗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桑昆更是又惊又气。 铁木真也是十分惊讶说，父汗不要这么说，您百年以后，我愿意协助桑昆兄弟管理好克烈部，我绝对不会当克烈部的可汗。 王汗说，铁木真我儿，你就不要推辞了，桑昆没有治理克烈部的能力，迟早会被乃蛮部吞并，与其这样，我还不如让你来当克烈部的可汗。 桑昆瞪着铁木真，越听越气，马上就要发作了。扎木合和答里台等人则暗自高兴。扎合敢不看到情形不对，赶忙说，今天就这样吧，大家都吃饱喝足了，该回帐篷好好休息了。 铁木真也赶紧扶着王汗说，父汗今天喝多了，我扶您回汗帐，今天晚上早点休息。 王汗喃喃的说，我没醉，我没醉。 铁木真把王汗扶回汗帐，回来的路上，他问豁尔赤，这个事情你怎么看？ 豁尔赤说，王汗本来就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今天晚上喝多了，明天早上就把这个事情抛到贝加尔湖去了，但是他这么说可能就勾起了桑昆的好胜心，我刚才观察一下桑昆，他一直瞪着你，满眼都是敌意，可汗可要防着他啊。 铁木真默默的点了点头。 果然第二天早上王汗醒来了，再也没有提过此事。 乞颜部军队在黑林休整三天，铁木真就准备班师回营了。 王汗说，我儿不再多住几天啊。 铁木真说，讨扰父汗这么久，也该回去了，我也担心乃蛮部会不会偷袭我的营地，我走以后，您们也要注意安全啊。 王汗给乞颜部军队准备了十天的粮食物资，然后出营送别铁木真。 乞颜部军队返回不儿罕山老营地，这一次无功而返让铁木真觉得很郁闷，觉得自己自己四十多岁了，时不我待，再不抓紧时间统一蒙古草原，自己就老了，所以他继续加紧训练士兵，整军备战，准备下半年继续联合克烈部，寻找新的进军路线进攻乃蛮部。 克烈部虽然元气大伤，但是实力仍然很强，不到一个月就把损失的兵力补充上来了。铁木真得到克烈部元气恢复了的消息，就召来豁尔赤，给他说了准备再次联合克烈部攻打乃蛮部的想法，想听听这位智多星的意见。 豁尔赤说，乃蛮部长期都是蒙古草原西方第一大国，综合实力比克烈部都强，虽然他们的士兵战斗力没有我们乞颜部强，但是人口众多，经济发达，损失的兵力可以很快补充上来，粮食物资弓箭都比我们多，从上次我们攻打乃蛮部失败的经验教训来看，我们如果不能和克烈部齐心协力的话，很难打败乃蛮部，而我们现在和克烈部的关系？ 豁尔赤说到这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铁木真正听的入神，见豁尔赤停了下来，就说，你继续说啊，没有关系的。 豁尔赤继续说，我们现在和克烈部的关系，只能用中原的一句话来形容，貌合神离！ 铁木真第一次听说这句话，就问是什么意思？ 豁尔赤说，就是我们表面上和克烈部关系好，实则不然。现在的克烈部高层统治者，至少分成了三派。王汗是一派，目前还没有害您之心，虽然有绝对的权威，但他个人没有什么主见。扎合敢不是一派，此人倒是宅心仁厚，真心愿意和我们盟好，但是势单力薄。还有一派就是桑昆，虽然有勇无谋，但是克烈部的许多将领认为他迟早会成为克烈部的可汗，纷纷为他马首是瞻，现在桑昆把你当成他的头号敌人，而同样把您视为敌人的扎木合、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尔等人也就投奔他的帐下，结成同盟要对付你。 铁木真说，还好王汗没有加害我的心，只要他在，桑昆、扎木合、答里台等人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豁尔赤说，我说的只是目前，但是王汗没有什么主见，以后的事情很难说，据我所知王汗原来有四十多个兄弟，克烈部先可汗去世时，王汗为了当上可汗，大肆残杀自己的兄弟，后来被他的叔叔和兄弟们联手把他赶跑了。您的父亲也速该又协助他恢复了统治，所以才结为安答。最先王汗帮助你，有几个原因：一是为了报您的父亲也速该之恩，二是也希望您也能报他的恩，三是因为您当时势力还很弱小。王汗这个人的性格，和安答扎木合有点相似，可以同患难不可同富贵，他现在没有加害你的心思，但是哪天您们共同吞并了乃蛮部就说不清楚了。 铁木真想了想说，那现在还是不能和克烈部闹翻，还是要继续结盟，等消灭乃蛮部再说。 在王汗汗帐里，王汗也在召集诸位将领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王汗说，托上帝的福，我们克烈部很快就恢复了元气，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是否把我们现在的牧场牛羊看好？还是联合乞颜部消灭乃蛮部？或者和乃蛮部求和，一起消灭乞颜部？ 桑昆首先说，联合乞颜部消灭乃蛮部，这一步我们走过了，没有什么效果，父汗说的联合乃蛮部消灭乞颜部，我觉得倒是可以试试。 扎合敢不急着说，怎么可能联合乃蛮部消灭乞颜部？我们和乃蛮部可是世仇啊！只能联合乞颜部消灭乃蛮部啊！ 扎木合深知王汗现在的心思是联合乞颜部消灭乃蛮部，说这个话无非是试探诸位将领的心思，于是就顺着王汗的意思说，我也觉得乃蛮部的实力比我们中间任何一个部落都要强大，还是应该先联合乞颜部消灭乃蛮部，再回头消灭乞颜部。 王汗拍了一下汗桌，从汗座上站起来说，好！就这么决定了，继续联盟乞颜部消灭乃蛮部。现在的问题是，上次攻打乃蛮部我们单方面撤军，铁木真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不满，但是自哈萨尔以下的将领对我们都是深恶痛绝，我们必须设法改善一下我们两个部落的关系。 王汗看看桑昆说，桑昆，上次被乃蛮部围困，你险些被俘虏，就由你带着礼物出使乞颜部，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吧。 桑昆没好气的说，我身体的伤还没有恢复好，就让我的大儿子秃撒合代替我去吧！说完转身离去。 王汗叹了口气对扎合敢不说，哎，这个桑昆，真的比最烈的野马还要倔，就辛苦你了带着秃撒合一起去吧。 三天后，王汗准备了一千匹骏马、一千头肥牛和三千只肥羊，任命扎合敢不为正使，秃撒合为副使，在一千克烈部骑兵的保护下出使乞颜部。 半个月后，使团到了乞颜部。铁木真知道扎合敢不性情温和心地善良，是真心实意的帮助乞颜部的人，所以铁木真举行隆重的宴会欢迎扎合敢不一行的到来，并真诚的希望扎合敢不等人多在乞颜部呆一段时间，以尽地主之仪。 秃撒合只有十八岁，心性未定，出使乞颜部前，桑昆叮嘱他要好好打探铁木真的军情。可是来到乞颜部，秃撒合被当做贵宾一样对待，他整天带着他的侍卫在不儿罕山附近游玩，他即不喜欢听铁木真和扎合敢不聊部落事务，也不想去打听什么军情，把桑昆的话抛之脑后。 一天秃撒合在不儿罕山脚下游玩，看到一名非常漂亮又英姿飒爽的蓝衣女子骑着一匹汗血宝马飞奔而来，秃撒合看的呆了，就想上去拦住。蓝衣女子瞪了他一眼，挥手就是一马鞭，秃撒合赶忙闪到一边。蓝衣女子马不停蹄的向乞颜部汗帐奔去。 秃撒合对旁边的侍卫说，快去打听！这是谁家的女孩子。 过了一会儿，侍卫来报，打听清楚了，是铁木真汗的大女儿，名叫华筝别姬，今年只有十六岁。 秃撒合大喜，这可是他活了十八岁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而且门当户对啊！ 秃撒合当即找到叔叔扎合敢不，请他向铁木真汗提这门亲事，扎合敢不觉得这个也是好事，所以马上把此事禀报给铁木真。 铁木真听了十分生气，华筝是他的大女儿，刚好十六岁，孛儿帖生了四个儿子后才生了这个女儿，铁木真把她当掌上明珠一样对待。而且他觉得迟早都会和克烈部开战，那时华筝成为人质或者成为寡妇，他怎么忍心让华筝吃这些苦。同时他觉得秃撒合只是纨绔子弟，一天只知道玩，怎么配的起自己的心肝宝贝。但他也没有发作，只是淡淡的说，华筝还小，等她再长两岁，到了十八岁我们再说这个事情好吗？ 扎合敢不却没有看出铁木真的心思说，华筝已经十六岁了，在蒙古草原很多女孩子十六岁都当妈了，而且你和桑昆本来是异姓兄弟，桑昆迟早会成为克烈部的可汗，秃撒合和华筝如果能够成婚，岂不是门当户对，亲上加亲啊！ 铁木真握着扎合敢不的手说，我知道你心地善良，真心希望我们两部和睦相处，但是儿女的婚事一向是孛儿帖做主，你先去休息一下，我给孛儿帖商量好了再回复你。 扎合敢不走了后，铁木真召来了豁尔赤，生气的说，秃撒合这个小狼崽子，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居然还想娶我的华筝。 豁尔赤小心翼翼的说，请可汗不要生气，这样的政治联姻，从古到今，草原内外，都是有的，秃撒合是桑昆的大儿子，很有可能成为克烈部的可汗，我看这门亲事对我们乞颜部是很有利的啊。 铁木真不满的看着豁尔赤说，你知道我的国策，迟早会消灭克烈部的，到时华筝被扣为人质怎么办？或者成为寡妇怎么办？ 豁尔赤说，我知道可汗迟早会消灭克烈部，但是这个迟是多久？谁也不知道。但是我们两家联姻，就可以马上借助克烈部的力量消灭乃蛮部，我们就可以大量的国土无尽的财富和几十万部众，这就是当下的利益。何乐而不为呢？ 铁木真坚决的说，不行，虽然作为一名可汗，为了部落利益牺牲自己的儿女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为了一个克烈部，我觉得牺牲自己的宝贝女儿不值得，再过几年，我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实力打败克烈部。 豁尔赤说，那要不这样，我们先假意答应秃撒合，但是要和他们说好，等到华筝满十八岁再完婚，有了这两年时间，我们就可以联合克烈部消灭乃蛮部，到了那时候，如果克烈部愿意臣服于我们，我们就和平吞并克烈部，把华筝下嫁给秃撒合，如果克烈部不愿意臣服于我们，那就消灭它，婚约也就自然解除了。 铁木真想了想，要不这样，我的大儿子术赤都二十二岁了，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婚事，我看王汗的女儿桑昆的妹妹察兀别姬挺不错的，豁尔赤，辛苦你去克烈部走一趟，给王汗和桑昆说，让术赤娶察兀，华筝嫁给秃撒合，先看看他们的意见，再来决定下一步怎么办吧，如果他们不愿意让术赤娶察兀，我也就有了拒绝秃撒合的理由，如果他们同意了，我就有办法让术赤当上克烈部的首领，和平解决克烈部的问题。 豁尔赤欣然领命而去，他找到扎合敢不和秃撒合，把铁木真的意思告诉他们，他俩都很高兴，当天就开始收拾行装，第二天早上早上三个人就带着侍卫们回黑林去了。 对于把自己嫁给秃撒合的事，华筝是非常心痛的，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父汗眼里的掌上明珠，没想到父汗居然为了部落利益牺牲自己，她不只一次的找铁木真哭闹。铁木真虽然爱华筝，但在他眼里任何儿女亲情都不能比统一天下更重要。他对华筝说，以前汉太祖高皇帝刘邦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可以把一双儿女推下车，你作为可汗的女儿，为了整个部落利益，牺牲一下自己的爱情，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华筝哭着说，我不是您的小羊，想送给谁就送给谁？我嫁给秃撒合那天，就是我自尽的那天！ 铁木真心疼的说，女儿啊，这门亲事不一定能成，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华筝此时的心已经被伤透了说，即便这门亲事不成，我也一辈子不嫁人。 华筝说完就哭着转身跑了。 铁木真感觉自己心情烦躁，就想到外面走走，不知不觉来到合答安她们家的帐篷。合答安她们一家自从来到乞颜部营地，日子比以前好多了。赤老温是铁木真最信任的千户长之一，合答安平时负责铁木真的饮食起居，锁儿罕失剌则经营自己的牧场，现在已经有一百多头牛马羊了。去年攻打塔塔尔部，铁木真赏赐了赤老温七两黄金，合答安享受了侧妃的待遇，铁木真也赏赐了她十两黄金。合答安一家人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 铁木真来到合答安的帐篷，合答安都准备睡觉了。看到铁木真的到来，合答安赶紧起来给倒马奶酒，铁木真一边喝着马奶酒，一边给合答安倾诉着心里的不快。 合答安非常同情铁木真，没想到他贵为这么大一个部落的可汗也有这么多的烦心事。合答安说，可汗您不要心烦了，您放心吧，从明天开始我就去陪华筝，不会让她做傻事的，也尽量开导她，不让她那么难过。 第33章 联姻起波澜 在黑林克烈部营地，扎木合把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尔请到他的帐篷里喝酒。 扎木合自来到克烈部后，被王汗任命为谋士，参与部落大事的决策部署。扎木合确实聪明，短短几年就成为克烈部的第一谋士。不过王汗没有给扎木合兵权，在克烈部的扎达兰人有十来万，但是王汗只给扎木合配了十名侍卫，而且还是克烈部的士兵，不但负责保护扎木合，也是负责监视扎木合。 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刚到黑林，扎木合就把他们三人请到他的帐篷喝酒。以前在战场上，双方是敌人，但是现在双方握手言和都成了朋友。以前扎木合和铁木真是平级的，答里台等人比扎木合的级别还要低些，现在扎木合成为克烈部的第一谋士，答里台等人初来乍到，自然对扎木合十分尊重。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扎木合和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尔很快结成同盟，准备对付铁木真。 扎木合得到铁木真准备和克烈部换亲的消息，马上又把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尔请过来喝酒。喝酒前扎木合还特意把侍卫支开。扎木合投降之前，给自己偷偷藏了几万两黄金。克烈部本来不富裕，扎木合只需要每年花几十两黄金，就可以把十个侍卫收拾的服服帖帖。 扎木合呷了一口马奶酒说，你们知道吗？扎合敢不和秃撒合刚从乞颜部回来，他们带来了铁木真准备和克烈部换亲的消息。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尔三人互相看了看，答里台说，王汗知道这个事情吗？ 扎木合说，还不知道，是我一个内线快马返回告诉我的，不过扎合敢不和秃撒合明天就能到，到时肯定会禀报给王汗的。 阿勒坛说，铁木真打算怎么做？ 扎木合说，很简单，铁木真准备让他大儿子术赤娶王汗的小女儿察兀，然后让他的大女儿华筝嫁给桑昆的大儿子秃撒合。你们说说，王汗和桑昆他们会答应这两门亲事吗？ 阿勒坛忧虑的说，我估计会的，铁木真为什么会把他视为掌上明珠的华筝嫁给桑昆的大儿子秃撒合，因为桑昆将来会成为克烈部的可汗，而秃撒合也会继承桑昆的汗位，同样王汗也会把她的女儿嫁给术赤的，因为术赤作为铁木真的大儿子，很有可能会成为乞颜部将来时可汗。 忽察尔有些急了说，什么？这样两个部落不更是亲上加亲吗？那我们对付铁木真就更难了。 扎木合说，所以，我们一定要想尽办法阻止这段联姻！各位，发挥你们的智谋，说说该怎么办吧。 四人陷入沉思。突然忽察尔跳起来说，我有办法了！ 扎木合疑惑的看着忽察尔说，你有办法？ 忽察尔对扎木合说，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如果这个秘密桑昆知道的话，肯定会阻止王汗把女儿嫁给术赤的。 扎木合更加疑惑的问，什么秘密？ 这时答里台反应过来了，问忽察尔道，你是不是说术赤的事？ 阿勒坛也说，忽察尔，这事现在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啊？ 忽察尔得意的说，管它是真是假，只要王汗桑昆听信了我们，这事就是真的！ 扎木合着急的问，到底是什么事？ 忽察尔一本正经的对扎木合说，这个事情是乞颜部最大的秘密，铁木真曾经下令如果谁把这个秘密说出去，就立即处死，这个事情答里台和阿勒坛都知道，扎木合，我现在就告诉你，术赤不是铁木真的儿子，而是蔑儿乞人的种！ 扎木合惊呆了，然后迅速开始回忆，过了一会儿，扎木合自言自语的说，我想起来了，二十多年前，我帮铁木真抢回孛儿帖时，在回军的路上就生了这个术赤啊，难道真的是蔑儿乞人的种？ 忽察尔说，管他是不是真的？但是孛儿帖确实被抢到蔑儿乞部九个月，我们只要在王汗桑昆面前一口咬定术赤就是蔑儿乞人的种，那他们肯定不会把察兀嫁给术赤的，这段联姻就算失败了。 扎木合一边沉思，一边默默点头说，是啊！ 深夜了，扎木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今天晚上忽察尔说的术赤生世让他无比兴奋，只要把这个事情捅出去，那乞颜部就闹热了，如果铁木真立术赤为汗位继承人，其他几个儿子必不可服，如果改立其他儿子为汗位继承人，术赤也不会服气，这个事情肯定会闹得天翻地覆，甚至铁木真死了以后，汗位之争都会延续几十年，铁木真啊铁木真！你就是打下再大的江山，还是会分崩离析的！ 第二天晚上，豁尔赤、扎合敢不和秃撒合回到了黑林，王汗举行晚宴为他们洗尘。在宴会上，扎合敢不和豁尔赤分别向王汗等人禀报了铁木真联姻的想法。 王汗高兴的说，这是好事啊！术赤以后会是乞颜部的汗位继承人，察兀嫁给他，就是乞颜部的大妃了。 王汗看着桑昆说，桑昆，铁木真想把他的大女儿华筝嫁给秃撒合，你同意吗？ 之前秃撒合已经想把娶华筝的事告诉了桑昆，桑昆也知道华筝是铁木真最爱的女儿，答应这门亲事，一是遂了秃撒合的心愿，二也可以用华筝来钳制铁木真，两全其美，何乐不为？于是桑昆爽快的说，父汗，这次全凭您做主。 第二天早上，扎木合来到桑昆的帐篷，把还在睡觉的桑昆喊起来。 桑昆揉了揉眼睛说，什么事？这么早把我喊起来。 扎木合装着很着急的样子说，听说你昨天晚上答应要秃撒合娶铁木真的大女儿华筝？ 桑昆不耐烦的说，是啊，察兀嫁给铁木真的大儿子术赤，术赤以后当上了乞颜部的可汗，察兀就是汗妃了，秃撒合娶了铁木真的大女儿华筝，以后我们也可以用华筝来钳制铁木真，这难道不好吗？ 扎木合急着说，你糊涂啊？术赤永远不可能当上乞颜部可汗，而铁木真的外孙，也就是秃撒合和华筝生的儿子，却可以成为克烈部的可汗！ 桑昆坐起身来，疑惑的看着扎木合说，术赤怎么不会成为乞颜部将来的可汗？蒙古草原各个部落的汗位继承人一般都是大儿子啊。 扎木合这时却安静下来了说，你知不知道？术赤不是铁木真的亲生儿子！ 桑昆瞪大了眼睛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啊！你说的是真的吗？ 扎木合说，千真万确！ 桑昆问，你这个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扎木合说，这个消息在乞颜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铁木真不准哪个说这个事，违者一律处死。二十多年你也参加过抢回孛儿帖那场战斗，好好回忆一下就清楚了。 桑昆也就开始慢慢回忆，喃喃的说，对啊，孛儿帖被抢回来就生下了术赤，孛儿帖被抢到蔑儿乞部时间有多久？ 扎木合假装也在回忆说，具体时间记不到了，大概一年左右吧，至少有十个月！这个可以肯定。 桑昆走到帐篷门口，看着外面的乌云说，这么说的话术赤真的不是铁木真的儿子，难怪铁木真要给他取术赤的名字，术赤就是不速之客的意思啊！ 桑昆突然转身说，如果术赤真的不是铁木真的儿子，那肯定无法继承汗位，我要立即阻止这门婚事！ 桑昆说完朝王汗汗帐走去，扎木合冷笑着望着桑昆远去的背影。 王汗正在汗帐里品着刚煮好的马奶茶，想着自己的女儿察兀将来就要做汗妃了，以后生的儿子还能成为乞颜部的可汗，而自己的孙子也马上要迎娶铁木真最爱的大女儿，如果操作的好，乞颜部就可以不费一刀一枪获得。想到这里，王汗美滋滋的品了一口马奶茶。 这时，桑昆突然闯进汗帐，王汗皱了皱眉头说，桑昆，你也太不懂礼貌了，进来也不禀报一下！ 桑昆说，父汗，我不同意和铁木真联姻！ 王汗诧异的问，为什么？昨天你不是同意了吗？秃撒合娶了他喜欢的女人，而且还是铁木真的掌上明珠，有什么不好啊？ 桑昆说，察兀嫁给了术赤成不了汗妃，生的儿子也当不了乞颜部的可汗，而秃撒合娶了华筝，生的儿子却能成为我们克烈部的可汗，你想想，你的外孙当不了乞颜部的可汗，而铁木真的外孙却可以成为克烈部的可汗，这划算吗？ 王汗问，术赤为什么不能当乞颜部的可汗，我的外孙为什么不能当乞颜部的可汗？ 桑昆说，因为术赤不是铁木真的儿子，是蔑儿乞人的种，所以绝对不可能当上乞颜部的可汗！ 王汗生气的说，桑昆，你再胡说八道什么？没有依据的事，你怎么能乱说呢，搞不好是要引起两个部落的战争的啊！ 桑昆端着旁边的一碗马奶茶喝了一口说，我没有胡说，你应该是知道的，二十多年前，我们克烈部帮助铁木真从蔑儿乞人那里抢回来时，孛儿帖在回军路上就生下了术赤，当时孛儿帖被抢走一年多了，这个术赤肯定是蔑儿乞人的种。 王汗叹了一口气说道，桑昆，这个事情我比你清楚，孛儿帖被抢走到生下术赤只有九个多月，他肯定是铁木真的血脉！ 桑昆说，即便你认为术赤是铁木真的儿子，那其他人特别是铁木真的儿子会这样认为吗？如果他们闹起来，铁木真会把汗位传给术赤吗？就是传给术赤，铁木真死后他能顺利继位吗！ 王汗想了想说，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我去给豁尔赤说，让他转达给铁木真。如果铁木真愿意告天祭地，把汗位传给术赤，我们就答应这两门亲事，如果铁木真不同意，那这两门亲事就此作罢。 桑昆还是不依不饶的说，那铁木真死了后，术赤不能顺利继位怎么办？ 王汗不耐烦的说，哪有这么多怎么办？到时我都死了，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你长的猪脑袋吗？你就不能想办法帮帮你的侄儿和妹夫吗？你如果帮他顺利继位，他还不对你感激零涕？到时乞颜部还不是你说了算？你再帮他和察兀的儿子登上汗位，乞颜部还不是我们的。 桑昆想了想，觉得也是，就高兴的回去了。 第34章 立储生变故 豁尔赤回到乞颜部，把王汗的意思转达给铁木真。铁木真认真进行了思考，觉得术赤立为汗位继承人也没有什么，草原很多部落可汗或者首领，刚继位时，为了表明汗位会世代相传，一般都会把的大儿子立为汗位继承人，自己都四十多岁了，当可汗也二十多年了，应该有自己的汗位继承人。但是立汗位继承人不光是自己的家事，也是整个部落的大事，汗位继承人以后继位也要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才行。于是铁木真派出传令兵，通知各个千户副千户长以上的高级将领，十天后来汗帐参加库里台会议。 扎木合派到乞颜部的内线打听到这一消息后，连夜出发，两天跑了一千多里路，来到黑林克烈部的营地找到扎木合，把这一消息告诉了扎木合。扎木合安插在乞颜部的内线还不只一个。扎达兰部被打败后，扎木合带领大部分扎达兰部人投降了克烈部，有少部分投降了乞颜部，其中有十多个男性奴隶被扎木合发展成为安插在乞颜部的内线，而且都是单线联系，互相都不知道各自的情况，扎木合给他们许诺，有打听到有价值的消息立刻向他禀报，根据价值的大小，付给一两到十两黄金的酬金。这名内线把消息告诉了扎木合，扎木合觉得这条信息很重要，于是赏了他十两黄金，并让他马上赶回乞颜部继续打听消息。 扎木合收到铁木真打算立术赤为汗位继承人的消息后，马上召集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尔到他的帐篷里开小会。 扎木合说，我原本想的是把术赤不是铁木真亲生儿子的消息放给王汗桑昆，以此来阻止两个部落的联姻，没有想到事与愿违，反而帮了术赤那个愣头小子的忙，铁木真准备马上召开库里台会议商议此事，如果库里台会议通过了铁木真的决定，那什么都晚了，如今之计，只有马上把这个消息放出去，让乞颜部都知道这个事情，才能挽回败局。 答里台忧虑的说，如果现在派人到乞颜部散布消息，时间太紧了，铁木真肯定会杀了那些人，消息也传不出去，到时就更没有人敢议论此事了。 扎木合说，所以我们要想一个万全之策啊，我们最好只向乞颜部的其中一个人透露消息，这个人必须是铁木真不能杀的人，而且说话必须有份量才行。 阿勒坛说，这样的人，只有铁木真的兄弟或者儿子才行。 扎木合说，如果术赤不能成为乞颜部的汗位继承人，那谁最有可能成为汗位继承人？ 忽察尔站起来说，这还用说吗？肯定是铁木真的二儿子察合台。 扎木合问，术赤和察合台的关系怎样？ 答里台摇摇头说，不好，孛儿帖生的四个儿子，大儿子术赤和二儿子察合台作战勇猛的，但是又都性格暴躁，两人经常为了一个小事而像公牛一样争斗。 扎木合看着他们三个人问，你们三个人谁和察合台关系好些？ 忽察尔说，我，我小时候带过察合台，我们关系要好些。 扎木合说，那好，请你即刻动身，必须在后天晚上赶到乞颜部，把消息告诉察合台，而且叮嘱他先不要声张，等召开库里台会议再把这个事情抖出来，打铁木真一个措手不及。 忽察尔说，好的，我明天早上一早就出发。 扎木合说，侍卫不要带多了，十个就够了，免得引起乞颜部的注意，一定要注意保密，明天早上一早我陪你去克烈部的部库，选二十二匹上等马，你们换着骑马，一定要在后天晚上赶到乞颜部。 第二天早上，忽察尔带着十名侍卫二十二匹好马，向着乞颜部方向一路狂奔，在第三天晚上赶到了乞颜部。 察合台今年刚好二十岁，和术赤一样，不到三岁就跟着铁木真学习摔跤射箭，十岁被编入预备军，十八岁被编入常备军，已经参加多次战斗。忽察尔来到察合台的帐篷时，察合台已经睡下了，忽察尔给值班的侍卫拿了一两黄金，请这名侍卫帮忙通报一下。察合台从梦中醒来，心想这么晚了是谁来求见，就让侍卫把人带进来。 当忽察尔笑盈盈的走进帐篷说，贤侄，还认识你忽察尔叔叔吗？ 察合台赶忙从床上爬起来问，忽察尔叔叔？ 忽察尔说，可不就是我啊？ 察合台上前抱着忽察尔说，好久没有看到您了，您还好吧。 忽察尔说，托长生天的福，您还好吧。 察合台命令侍卫拿些酒肉来，邀请忽察尔坐下来，两人慢慢吃喝着。 察合台给忽察尔倒了一碗马奶酒说，父汗真不应该因为一点俘获就把您们赶走，您们现在克烈部，都过得怎么样？ 忽察尔连续跑了两天，确实饿了，他一边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说，还好，就是王汗那个老家伙逼着我们改信基督教，天天还要念圣经有点恼火。 察合台问，那您这么晚了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忽察尔一边用小刀切牛肉一边说，我听说你的父汗准备立术赤为汗位继承人，有这回事吗？ 察合台惆怅的说，是有这回事，想不到连克烈部都知道这个事情了。 忽察尔把一大坨牛肉塞进嘴里问，那你怎么看这个事情？ 察合台无奈的说，我能怎么看？术赤是长子，父汗立他为汗位继承人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忽察尔呷了一口酒说，你从小就和术赤不盯对，他以后当了可汗，你的日子可能就不好过了。 察合台叹了一口气说，那又能有什么办法，到时他是可汗，我是臣民，他不杀我剐我就满足了。 察合台显然不想说这个事情，就岔开话题说，对了，忽察尔叔叔，你这么晚来我们乞颜部是有什么事吗？ 忽察尔扔下手中的小刀说，大事！ 察合台不解的问，大事？什么大事啊！ 忽察尔神色有些凝重说，关系到我们乞颜部千秋万代的大事！ 察合台愕然的看着忽察尔。 忽察尔站起身来说，乞颜部的可汗谁来当都可以，但是这个位子绝对不能落到外族人手里！ 察合台疑惑的问，什么外族人？术赤是外族人？ 忽察尔咬着牙说，是的，术赤是外族人，是蔑儿乞人！ 察合台惊呆了说，这怎么可能？大哥怎么可能是蔑儿乞人？ 忽察尔这时却平静的说，这个事情其实乞颜部的很多人都知道，只是你的父汗不准让他们说而已，不然就会被你的父汗处死的，这事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你的父汗刚好和你的母亲孛儿帖成亲不到一个月，孛儿帖就被蔑儿乞人抢走了，大约一年后，铁木真才组织军队把孛儿帖抢回来，回军的途中术赤就出生了。 忽察尔看到察合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说，我无意冒犯孛儿帖汗妃，只是想把这段往事告诉你，我觉得你作为铁木真的第二个儿子应该知道这个事情。 察合台慢慢坐了下来说，忽察尔叔叔，我不会怪你的，但是我希望你说的是真话。 忽察尔朝着不儿罕山方向跪下来说，我对着长生天起誓，我今天把这个事情告诉察合台，不为别的，只是不想我们乞颜部的汗位落到外族手里，如果在术赤的身世方面我说的是假话，将来不得好死！ 察合台赶忙扶起忽察尔说，放心吧忽察尔叔叔，我绝对不可能让父汗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落到外族手里，为了这个，我一定会拼死抗争的！ 忽察尔说，需要提醒一下，这个事情你务必在库里台大会上提出来，如果你一早就提出来，你的父汗察觉到了就会命令你不说，到时你是说还是不说？说了就是抗旨，不说等于是把这个事情封住了。 察合台若有所思道，嗯我知道该怎么办。 召开库里台大会的日子到了，铁木真在他汗帐里隆重举办此次会议，副千户长以上的高级将领全部参加会议。因为确立汗位继承人也是自己的家事，铁木真也邀请柯额伦和几名汗妃，包括合答安都来参加会议。 铁木真高坐在汗位台上，他的左边坐着柯额伦和合答安，右边坐着孛儿帖、也遂和也速干，诸位将领坐在汗座台下面。 合答安本来不愿意坐在汗位台上，几次拒绝，但铁木真还是命令她必须坐在上面。 铁木真说，我自被推举为乞颜部的可汗已经二十一年了，多年来，你们多次劝说我确立汗位继承人，我都没有同意，不过现在我也是四十多人的人了，确实也应该确立汗位继承人了。 说到这里，铁木真站起身来庄严的说，今天我就应您们所请，按照草原的习俗，立术赤为我的汗位继承人！ 此时的术赤坐在台下，虽然他早已知道此事，知道父汗准备立自己为乞颜部的汗位继承人，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也是非常激动的。 铁木真接着说，术赤你们是知道的，三岁习武，十岁参军，十八岁成为正式的蒙古骑兵了，他大小参加了十多次战斗，杀死敌人上百人，去年我让他担任副千户长，他也表现出高超的指挥才能，在坐的各位大部分都是他的长辈，你们说说，同不同意术赤做我的汗位继承人啊？ 众人皆说，同意！ 铁木真微微一笑说，那有没有谁反对呢？ 我！ 台下传来一声响亮的声音。 铁木真惊讶的一看，是察合台发出的声音，众人也都惊呆了，全部望着察合台。术赤也没想到察合台会反对，虽然平时有些小矛盾，但是不至于在这么大的事情上反对自己啊？ 铁木真看着察合台问，说说你的理由，为什么会反对你的大哥术赤为汗位继承人？ 察合台从他的座椅上站起来，他已经经过深思熟虑了，慢慢的对铁木真说，父汗，可能您认为我反对大哥术赤立为汗位继承人是为了我能成为乞颜部的汗位继承人，可是我却是为了我们整个乞颜部的长远利益反对这个事情的。 铁木真冷眼看着察合台说，先不说你是为了你的利益还是为了部落的利益反对术赤成为乞颜部的汗位继承人，你就说说术赤为什么不能成为汗位继承人？ 察合台镇定的说，因为术赤不是父汗的亲生儿子！ 察合台一言既出，满堂皆惊，随即遭到围攻。 铁木真怒不可遏的说，察合台，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柯额伦也说，察合台，你这样说，可是在侮辱你的母亲啊。 孛儿帖不知道察合台为什么这样说，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术赤则气的全身发抖说，察合台，你可以不赞成立我为乞颜部的汗位继承人，但是你不能这么污蔑我！ 察合台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对铁木真说，我今天敢这样说，是为了不让我们乞颜部的汗权拱手相让他族，是为了我们乞颜部的千秋万代，因此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说完以后，要杀要剐，全凭父汗一句话，父汗，您能让我把话说完吗？ 此时此刻，铁木真已经猜到察合台可能要说什么。铁木真感到很矛盾，如果察合台在库里台大会上信口开河，等于在揭孛儿帖的伤疤，自己也下不了台。但是不让察合台说，又何以服众呢，又怎么堵众人之口呢？ 在乞颜部的汗帐里，气氛既紧张又尴尬，大家都盯着铁木真，看他如何处理此事。 铁木真经过短暂的思考，还是决定今天把这个事情说透，免得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了。他对察合台说，察合台，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但是希望你不要无中生有。 察合台说，在坐的叔辈们都应该知道，二十多年前，我的母亲孛儿帖被蔑儿乞人抢走，被救回来了才生下我的大哥术赤，因此术不是父汗的儿子，而是蔑儿乞人的后代。 察合台说出这个话时，在全场引起轩然大波，众人纷纷议论此事。术赤冲上去抓住察合台的衣领说，察合台，你可以污蔑我，但你怎么可以这么侮辱母亲啊！ 术赤说着准备动手去打察合台，铁木真连忙命令合赤温和铁木格等人拉住术赤。 这时孛儿帖嚎啕大哭起来说，你们不要打了！不要打了！这个事情都我的错！我的错！我就不应该被蔑儿乞人抢走，我就不应该活着回来！ 铁木真又只得请柯额伦等人把孛儿帖搀扶回去。 铁木真看到台下乱作一团，大声说，你们都不要闹了，都给我回到位子做好，听我给你们把事情说清楚！ 术赤松开察合台的衣服悻悻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察合台也整理一下衣服坐了下来，其他人也都安静下来，都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铁木真接着说，孛儿帖温柔贤惠，心地善良，她从来没有想过背叛我，从来没有对我半点不忠，她当年被抢走并不是她的错，而是我们保护不力。很多事情你们不清楚，我以前给你们说过不要乱说，不要揭孛儿帖的伤疤，不要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此事来挑拨离间我们。我和孛儿帖的事情只有我们俩个人知道，我今天就告诉你们，我是和孛儿帖成亲半个月后，孛儿帖才被蔑儿乞人抢走了，抢走的时候已经已经怀起了术赤，这个事情我最清楚，在座的各位都知道，孛儿帖被抢走九个月，我们就组织军队抢回来了孛儿帖，回军路上孛儿帖就生下了术赤。因此，术赤肯定是我的儿子，你们听清楚了吗？ 在场的人几乎异口同声说，听清楚了！ 察合台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但是嘴里却说，对不起父汗，是我没有把事情搞清楚，请您治罪。 铁木真看着察合台说，察合台，我不想治你的罪，但是你必须说清楚，是谁给你来说这些混账话的！ 察合台无奈的说，是忽察尔告诉我的。 铁木真气愤的说，忽察尔一直认为乞颜部的可汗应该他来做，所以一直对我心存不满，加上因为他不遵守我的命令随意抢劫财物，被我赶走了，因此对我更是怀恨在心，现在他已经是把我们当敌人了，他利用你挑拨离间，他巴不得我们乞颜部发生内讧，然后再利用克烈部消灭我们，你作为我的儿子，怎么这么愚蠢，怎么这么容易上当啊！ 察合台跪下来说，对不起父汗，我错了，我再也不相信他们说的这些混账话了。 术赤也跪下来说，谢谢父汗为我主持公道，为我洗刷不白之冤。 铁木真想，如果我现在就立术赤为汗位继承人，他们真的是真心拥护吗？察合台嘴上认错，心里未必这么想，其他将领也是表面上支持，内心是不是真的支持现在也不好说，看来这个事情要等等再说了。 铁木真扶起术赤说，术赤，虽然按照草原的习俗，汗位继承人一般由大儿子担任，但是这不是绝对的，很多部落的可汗或者首领的继承人也不都是大儿子才能担任，包括中原的太子也不一定是皇帝的长子担任，你是不是能成为乞颜部的汗位继承人，并不是你光有个大儿子的身份就可以了，也不是我一个能说了算的，这还要看你是不是能征善战勇猛过人？察合台已经是一名合格的蒙古勇士了，窝阔台和托雷也要马上正式成为蒙古勇士了，你要拿出实际行动证明你是我最勇敢最能干的儿子，我才能把你确定为汗位继承人，你才能的到诸位将领的支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术赤知道在今天的库里台大会上已经不能成为汗位继承人了，心里非常失落，但是铁木真说的也非常有道理，他也不好反驳，只得说，我明白父汗，我一定努力杀敌，多立军功，用取得的战绩来争取汗位继承人的位子。 第一次商议汗位继承人的库里台大会就这样结束了。 消息传到黑林，在扎木合和答里台等人的鼓动下，桑昆坚决要求王汗停止和乞颜部的联姻，王汗看到术赤继位的可能性非常小，也就答应了。 ， 第35章 三害铁木真 在桑昆的帐篷里，桑昆、扎木合、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尔围着火炉烤肉喝酒。 桑昆举着一碗马奶酒，一边给他们敬酒一边说，各位，我们是一条战线的，现在克烈部和乞颜部的联姻失败了，说说吧，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啊？ 扎木合回敬了桑昆一碗酒说，自上次乞颜部召开库里台大会后，我的内线向我报告，说是铁木真派出使者出使乃蛮部，准备联合乃蛮部攻打我们。 桑昆惊讶的说，这不大可能吧，我们两家虽然联姻失败了，但是铁木真毕竟还和我的父汗是父子关系，难道铁木真还会主动进攻我们吗？ 扎木合哈哈一笑说，桑昆，你太单纯了，铁木真早就在他们的库里台大会上把消灭我们克烈部作为既定国策了，他想消灭克烈部是早晚的事，只是是看先联合克烈部消灭乃蛮部，还是先联合乃蛮部消灭克烈部，现在克烈部和铁木真的联姻失败了，他肯定会先联合乃蛮部攻打我们的。中原有句古话，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乞颜部骑兵的战斗力在我们之上，我们现在只有在乞颜部毫无防备时，先发制人，打他个措手不及，才有可能取胜。 桑昆用征询的眼光看着答里台等人。 答里台说，放心吧桑昆，我和阿勒坛、忽察会全力支持你的，共同打击我们共同的敌人铁木真的。 阿勒坛和忽察尔都表示赞同。 第二天早上，桑昆就来到汗帐找到王汗，向他禀报了准备攻打乞颜部的计划。 王汗这次表示坚决反对说，铁木真拜我为义父，对我一直很孝顺，我们几次有负于他，他却不计前嫌多次救我们于危难之中，这次还想通过联姻的方式和我们亲上加亲，我相信只要我们不和铁木真为难，他就不会和我们为敌的，他往北边发展，我往南边发展，两个部落互不侵害岂不是更好？他往北发展，那里都是不毛之地，我往北发展，却会遇到强大的金国、西夏，到时可能还得请他帮忙。 桑昆学着扎木合的口吻说，父汗，你太单纯了，你以为你不攻打乞颜部，铁木真就不会攻打我们？告诉你吧，铁木真已经在他的库里台大会上把攻打我们定为国策了。 王汗不以为然的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桑昆瞪着眼睛说，扎木合说的，他可是在乞颜部安插的有内线的。 王汗苦笑着说，扎木合这个人确实聪明，但是他巧言令色又阴险狡诈，他的话你只能作为参考，怎么可能全信呢？ 桑昆急着说，父汗，您在世时，铁木真可能不会攻打我们，但是您哪天一旦不在了，您能保证他不吞并我们的部落？您辛辛苦苦积攒的这些家业，您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拿走？ 王汗叹了一口气说，桑昆啊，我和也速该是安答，你和铁木真也是安答，就真的这么水火不容吗？铁木真一次一次帮助我们，而且送给我们大量物资财宝，但是你们却一次一次谋害他。我几次劝你们，你们都不听，我是不会派兵帮你们打铁木真的，你们自己看的办吧，哪天被铁木真打败了，不要再来找我。 王汗说完，怒气冲冲的走了，桑昆也只好失望的回去了。 桑昆回到自己的帐篷，扎木合和答里台等人都在等他回来了。 桑昆沮丧的说，父汗不同意我们去攻打乞颜部，这个事情暂时不要提了。 扎木合说，意料之中啊，王汗年龄大了，安于现状，不想招惹麻烦，我倒有个计策，看你愿不愿意干。 桑昆说，你说？ 扎木合说，王汗不派大军进攻乞颜部，但是我们都有自己的人马，可以对乞颜部进行小规模的袭扰，把他们的部众牛马都抢过来增加我们的实力，等乞颜部打过来的时候，我们再鼓动王汗出兵打铁木真，这样就可能把王汗拉下水。 桑昆说，这倒也是个办法，那就请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尔，明天各自带领本部人马，跟我一起到乞颜部的边界上，抢人抢牛抢马！ 第二天早上桑昆、扎木合和答里台等人就带着各部人马小规模的进攻乞颜部，这纯粹就是一次打劫行为。但是铁木真早有防备，在乞颜部和克烈部边界上布置了上万人马保护部众，而且还有两三万的预备军参加了这次保卫战。桑昆、扎木合和答里台等人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只得灰溜溜的退回了黑林。 扎木合一计不成，心生二计，他主动把桑昆和答里台等人请到自己的帐篷喝酒。 在酒宴上，扎木合说出了他的第二个计谋，他对桑昆说，请以桑昆王子的名义派出使者，就说秃撒合自从见过华筝以后，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真心爱慕华筝，一心想娶华筝，天天恳求您向铁木真提亲，您出于爱子之情，主动向铁木真提亲，在提亲的宴会上，我们布置好刀盾手，一举除掉铁木真。 桑昆嗔道，既然是我去提亲，肯定是让我去乞颜部，到时可能是铁木真把我杀掉吧。 扎木合说，你就说上次我们在边界上发生了一点摩擦，您不敢去乞颜部，请他到边界上面谈，铁木真在您们面前一向都是低姿态，或许他能答应。 桑昆说，那我只有试试吧。 第二天早上桑昆就派他的侍卫出使乞颜部，把提亲的事告诉了铁木真，希望铁木真能面谈此事。铁木真现在还没有想到要和克烈部发生大规模的战争，为了化解矛盾，爽快的答应了桑昆的要求，约定十天后在两个部落的边界上一个叫曼德勒的地方面谈。 得到铁木真同意面谈提亲事宜的消息，桑昆喜出望外，赶忙通知扎木合和答里台等人组织军队准备出发。 阿勒坛手下有一个名叫察合兰的将领，接到明天要出发去曼德勒抓铁木真的命令，晚上回家给自己的妻子阿剌黑告别，他对阿剌黑说，阿勒坛他们已经商定明天早上一早出发去曼德勒抓铁木真，如果现在有谁把这个事情报告给铁木真，一定会受到很重的奖赏啊。 阿剌黑赶忙捂着他的嘴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就不怕人听到，你这臭嘴还想不想喝马奶酒啊？ 这时正好他们的一个奴隶巴歹经过他们的帐篷门口，听到他们夫妻的谈话。巴歹回到他住的帐篷，把这个事又告诉了和他同住一个帐篷的奴隶乞思里黑。 乞思里黑说，我们都是很敬佩铁木真汗的人，他平时对我们也很好，当初阿勒坛要我们投奔克烈部，我们也是被逼无奈跟着来的，现在眼见他要遭遇大难，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啊。 巴歹说，事不宜迟，那我们马上收拾行李，趁夜逃回乞颜部，向铁木真汗禀报此事。 于是两人带着武器干粮，连夜骑马出发逃回乞颜部，到了乞颜部已是第三天上午了，铁木真正准备出发去往曼德勒。两人跳下马来跪在铁木真面前，把桑昆、扎木合和答里台等人的阴谋禀报给铁木真。并说，我们是阿勒坛手下的奴隶，当初被迫离开可汗，现在冒死前来向可汗禀报此事，请可汗一定要相信我们，不要支身犯险啊。 铁木真上前扶起他俩说，谢谢你们冒死前来为我提供了这么重要的情报，你们还是回到乞颜部吧，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们的。 铁木真一边命令者勒蔑好好安顿巴歹和乞思里黑，一边派出自己的两名侍卫不合台和乞剌台去曼德勒拜见桑昆，就说自己生了大病，不能前来，但是他答应秃撒合迎娶华筝，直接让秃撒合来迎娶就可以了。 桑昆十分郁闷，只得带领扎木合和答里台等人悻悻而归。 回到黑林，桑昆又把众人约到他的帐篷，商议以后怎么办？ 扎木合说，之前我们不是反对术赤娶你的妹妹察兀吗？那我们现在就假意答应铁木真，让他带术赤过来提亲，然后我们就想办法抓住他们。 桑昆有些担心说，这倒是个办法，我倒是可以瞒着父汗派出信使，请铁木真过来提亲，但是铁木真那么聪明，他能相信吗？ 扎木合说，找个王汗最亲近的侍卫，派他出使乞颜部，或许铁木真会相信。 桑昆一拍大腿，父汗正好有一个叫那不勒的贴身侍卫，人很机灵，但也贪婪，铁木真也认识他，前几天因为他的父亲死了回去奔丧去了，我马上去找他，遂服他出使乞颜部，把铁木真骗过来。 说完以后，桑昆带着几个贴身侍卫出发去找那不勒去了。 那不勒设营的地方距离王汗汗帐大约五十里路，桑昆有个侍卫贴身和那不勒住在一个地方，所以很快就找到了那不勒。那不勒正在帐篷里守灵，桑昆把他叫了出来。 桑昆拿出一个钱袋说，听到你的父亲过世，我也很难过，这十两黄金帮我给你的父买点祭品。 那不勒有点不敢接说，桑昆王子，父亲去世哪能惊动您的大驾？小的只是您们的奴隶，哪能接受您这么厚重的礼金啊？ 桑昆一把把钱袋塞进那不勒怀里说，什么奴隶不奴隶，我可是把你当兄弟看啊。 那不勒一下跪在地上说，谢谢桑昆王子，小的带全家给你磕头了。 那不勒说完连着给桑昆磕了几个响头。 桑昆把他扶起来说，好了好了，我还没死，给我磕头干嘛，我今天找你还有个事情请你帮忙。 那不勒也是一个十分机灵的人，桑昆这么远来祭奠他一个奴隶的父亲，肯定有什么难办的事让他办，但是他也只能说，王子，请您吩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小的也会拼死去干。 桑昆说，我要你出使乞颜部，见到铁木真，就说父汗已经同意了他儿子术赤和我妹妹察兀的婚事，叫他立刻过来提亲。 那不勒疑惑的问，这是王汗的意思吗？ 桑昆说，这是我的意思，也是王汗的意思。 那不勒说，王子，如果是王汗的意思，他怎么不派人来告诉我，而是让您亲自来给我说啊？ 桑昆说，我实话告诉你，我是想把铁木真骗过来杀了，父汗不同意，所以就只有辛苦你了。 那不勒吓的又跪下来说，王子，您老人家真的想要我的命啊？这可是假传汗旨啊？是要被杀头的啊？ 桑昆抓住那不勒的衣领说，如果你听我的，你就没事，事成之后我再赏你十两黄金，但是如果你不听我的，你知道后果的。 桑昆说着，一边往那不勒的帐篷里面看。 那不勒知道桑昆是心狠手辣的人，如果不答应他，恐怕自己一家老小十余口的性命就保不住了，只能说，好的王子，我收拾一下，明天早上一早就动身去乞颜部。 桑昆拍拍那不勒的肩膀说，放心吧，这次如果能除掉铁木真，父汗不但不会怪罪于你，反而会奖赏你，如果不成功，难道我一个王子还保不了你吗？ 那不勒说，好的王子，我一定努力把这个事情办好。 桑昆又说，还有，我听说铁木真并不想把他的女儿华筝嫁给秃撒合，你见到铁木真先不说这个事情，免得他有所顾忌。 那不勒说，小的明白，小的知道该怎么说。 桑昆满意的说，你明天到我的马厩里来，我送你一匹最好的马给你。 那不勒大喜，桑昆马厩的马，每匹价值都在十两黄金以上。 铁木真正因为前段时间克烈部拒绝联姻的事有些不开心，忽然侍卫来报克烈部使者那不勒求见，铁木真接见了那不勒，那不勒说，我是奉了王汗的汗旨过来拜见您的，王汗说，他同意术赤和察兀的亲事，请铁木真汗即可带着术赤前来提亲。 铁木真有些不相信问，王汗不是反对联姻吗？怎么又突然同意了？ 那不勒回答道，王汗说，您的大儿子术赤虽然现在暂时不能成为汗位继承人，但他毕竟是您的大儿子，就是以后不能成为乞颜部的可汗，也是乞颜部非常重要的人物，因此他接受了扎合敢不等人的建议，决定还是把他的女儿察兀嫁给术赤。 那不勒说的滴水不漏，铁木真还是有点相信了。铁木真又问，那王汗有没有说秃撒合娶华筝的事？ 那不勒说，这个王汗没有提起。 铁木真高兴的说，好的那不勒，请你在我们这里好好休息两天，三天后我将和术赤带着聘礼前来迎娶察兀。 那不勒在乞颜部的营地休息两天，就急忙快马向黑林方向去了，但是他并没有返回克烈部，而是在克烈部和乞颜部的边界处停了下来，那里离乞颜部汗帐所在地四百多里，是通往可烈部的必经之路，那不勒爬到旁边的小山上隐藏起来。那不勒从乞颜部带了十斤马奶酒和十斤牛肉，他坐在山顶，一边吃喝一边等着铁木真的迎亲队伍到来。 那不勒走的第二天，铁木真从他的金库里取出一千两黄金，和术赤带着他的直属千人队出发去克烈部了。 铁木真带队去克烈部迎亲的事传到阔阔出的耳朵里，阔阔出觉的这又是一次捞取政治资本的机会，准备以长生天的名义阻止铁木真去克烈部迎亲。 阔阔出想，如果阻止成功，以后他在乞颜部的威望会更好。如果不成功，铁木真到了克烈部可能会遇到两种情况。一个是和亲成功，铁木真汗安全返回，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想到处罚我？还一个情况就是铁木真会遭到克烈部的伏击，如果他能回来，以后一定会对我言听计从。如果不能回来。。。。就更能说明我神通广大，到时乞颜部群龙无首，如果我以长生天的名义从铁木真的兄弟儿子里面选个人来当可汗，新可汗岂不是什么都要听我的。我甚至还可以根据时局的变化，自己来当这个新可汗都可以。 阔阔出越想越开心，主意打定，马上从自己的马厩里选出一匹最好的马，去追铁木真去了。 铁木真的迎亲队才走出离汗帐不到五十里，阔阔出快马赶了一个时辰，就追上了铁木真。 阔阔出跳下马来朝铁木真行礼后说，铁木真汗，因为您要去克烈部迎亲的事，我今天早上特意请示了长生天，长生天让我转告您，您此行会有血光之灾，让您不要去克烈部。 铁木真愣住了说，我已经和王汗说好了啊，两个部落联姻这么大的事，如果无故解除婚姻，这是对对方的羞辱啊！搞的不好会引起两个部落的战争啊！ 阔阔出心想，铁木真实在要去，就让他去吧，他实在回不来可能对我更有利。于是便改口说，我也给长生天禀报了这个事情，长生天说，您实在要去，一定要注意安全，做好战斗的准备。 铁木真十分感动，跳下马来跪在地上，向不儿罕山方向磕头行礼说，感谢伟大的长生天，给我这么重要的启示，救我危难之中，您的恩德我将永远铭记在心。 铁木真起来后又上前抱住阔阔出说，谢谢你为我传达长生天的启示，我一定会注意安全的，等我回来一定好好感谢你。 为以防万一，铁木真命令木华黎和赤老温带着两千人马，在迎亲队伍后面的三十里处紧随其后。同时命令哈萨尔和别勒古台把剩下的两万多人马秘密的开到乞颜部和克烈部的边界上，以防不测。 过了两天，铁木真的迎亲队行进到那不勒埋伏的那个山头，那不勒认真的观察了迎亲队伍的人数，也就一千多人马，于是抄近路回黑林向桑昆报信去了。 那不勒把铁木真马上要来克烈部迎娶察兀，并且迎亲队伍只有一千多人的事禀报给桑昆。桑昆大喜，又赏给那不勒十两黄金。 然后，桑昆召集扎木合、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尔开会，把铁木真来迎亲的事通报给他们。你们桑昆说，父汗不愿意出兵打铁木真，你们说怎么办？ 扎木合说，王汗不派兵打乞颜部，我们可以自己干，好在铁木真这次只带了他的直属千人队来，也就一千多人，桑昆王子和答里台等人掌握的兵力不下五千人马，在离汗帐三十里处有一座易守难攻的小山，山下那条路是铁木真的必经之路，我们把队伍埋伏在那里隐藏好，多备些弓箭，等铁木真的迎亲队到了时，我们万箭齐发，一定能射死铁木真。 桑昆拍着桌子说，好，就这么决定了，明天我们各部人马，准备好弓箭干粮，去那座山上布防。 第二天早上，桑昆等人就带领近六千人马，来到扎木合所说的那座小山，桑昆命令士兵全部上山隐藏起来，等着铁木真前来送死。 第36章 哈兰真沙陀 当铁木真和术赤带着一千多人的迎亲队伍进入了桑昆、扎木合和答里台等人的埋伏区，桑昆命令士兵马上放箭，像蝗虫一样的弓箭飞向铁木真的迎亲队伍，很多乞颜部的士兵被射翻马下。不过乞颜部士兵确实训练有素，反应很快，纷纷取出盾牌，围成一个大圈保护着铁木真和术赤。连续放箭一刻钟后，桑昆命令士兵，冲！将近六千人马从山下冲下来，将铁木真及其士兵围的水泄不通。这时铁木真的士兵已经死伤过半，剩下的士兵拼死保护着铁木真。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木华黎和赤老温率领两千多人马杀到，但是很快也被桑昆的士兵包围起来。木华黎率领他的千人队从北边拼命撕开一个口子，掩护铁木真和他的直属千人队撤退，赤老温负责断后。 桑昆看到木华黎和赤老温救走了铁木真父子，十分着急，心想绝对不能让煮好了的鸭子就这样飞了，于是命令大军快速追击。这时铁木真已经扔下了所有的淄重和黄金，带领两千多乞颜部士兵向东北方向狼狈逃跑，桑昆一马当先率领六千人马在后面一路追赶。眼看就要追上乞颜部军队了，赤老温赶忙命令断后的士兵采用铁木真平时训练他们的回身射阻击敌人， 冲在前面的克烈部士兵很多被射翻马下，其中包括桑昆。 桑昆本来就冲在最前面，看到乞颜部军队转身朝着他们射箭，赶忙取出盾牌挡箭，但是腮帮还是中了一箭，牙也被射掉一颗，血流如注，桑昆大叫一声从马上摔下来。 扎木合看到桑昆受伤摔下马来，一边指挥克烈部士兵继续追击，一边带着几名侍卫把桑昆扶到旁边休息。 扎木合说，现在只有先把你送回黑林养伤，再想办法说服王汗出兵。 桑昆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得连忙点头。 扎木合就让答里台等人带着五千多人马继续追击铁木真，他和桑昆的侍卫把桑昆送回家。为了抓紧时间赶回黑林说服王汗出兵，桑昆拒绝了扎木合要抬他回去的想法，只是简单的把腮帮包扎了一下，坚持骑马回去。 回到黑林，王汗看到桑昆受伤的样子，心痛的不得了，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于是决定出兵消灭铁木真。 扎合敢不急忙说，王汗，虽然桑昆受伤了，但是毕竟是他先攻击铁木真的啊，我们怎么能为了他一个人受伤而把整个部落拖入战争啊。 扎木合也着急的说，王汗，现在铁木真已经是穷途末路了，现在除掉他比除掉一只黄羊还容易，如果现在我们不乘胜追击，就是放虎归山啊，以后再想除掉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王汗露出他凶狠而贪婪的表情说，铁木真啊，我本来无意除掉你的，但是你射伤了我唯一的儿子，现在你已身入绝境，这是上帝赐予我消灭你的机会啊，如果我不除掉你，岂不是对不起上帝的恩赐？扎合敢不，扎木合，快去传达我的命令，全军马上集结，跟我去消灭铁木真！ 铁木真本来率领两千多的士兵往不儿罕山老营地方向逃跑的，在乞颜部和克烈部边界上哈萨尔和别勒古台等人率领两万人马在那里接应他们。但是铁木真慌不择路，慢慢的偏离方向了，反而离哈萨尔等人越来越远。跑了一天一夜，终于把克烈部军队甩的没有踪影了，但是铁木真军队已经是人困马乏。到第二天晚上，跑到一个名叫哈兰真沙陀的地方。这个地方是一个大沙丘。铁木真命令士兵全部集中在沙丘中间的高地上，同时派出四支三十里哨探，然后命令士兵抓紧时间休息和吃干粮。 睡到第二天早上辰时，就有前方哨探来报，克烈部的士兵追来了。铁木真急忙召集仅有的两千多人马准备应战，让战马全部伏在地上，以免被敌人杀死，同时让所有士兵藏在沙丘后面，挽弓搭箭准备射杀来犯之敌。王汗带领三万人马赶到哈兰真沙陀，并不急于开战，而是让所有士兵把铁木真占据的高地包围起来。这时铁木真才看清楚敌人，不是桑昆带领的六千人马，而是王汗带领的三万多人马，铁木真再次陷入绝境。 王汗见自己的大军已经把铁木真隐藏的高地围的水泄不通，便命令大军全部下马，站在地上开始向高地射箭。乞颜部士兵见对方人多，都不敢还击，只能躲在沙丘后面。不一会儿，克烈部士兵射出去把这块高地射的像刺猬一样。王汗见躲在高地上的乞颜部军队没有反应，就让士兵上马准备发起进攻。铁木真紧张的观察着敌情，也准备命令士兵开始放箭。 就在这时，哈兰真沙陀的北边沙土飞扬，一支乞颜部骑兵飞奔而来，大约有五千多人马。铁木真定睛一看，是他的中军过来救援了，为首的是他的四员员大将术赤台、博尔术、博尔忽和畏达尔，察合台和窝阔台也赶来了。王汗看到铁木真的援兵到了，命令士兵进行阻击。术赤台和畏达尔率领两千多骑兵从冲在前面，势如破竹，消灭了一千多名阻击的敌人，冲上了高地，博尔术等人也冲了上来，他们与铁木真合兵一处，共同抵御王汗大军。王汗见状，急忙命令两万人马再次对高地进行了包围，特别是高地的北边更是加强了重兵把守，足有五千人马。王汗则率领一万人马作为机动战队，在高地西面两里处一个叫阙奕坛的小山上插上克烈部战旗，搭建帐篷，准备长期围困铁木真。 在高地的中心，铁木真召集诸位将领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因为没有坐的地方，大家只得站着开会。 铁木真说，我原本以为你们会主动进攻王汗大军，撕开一个口子，掩护我们突围，但是你们却冲进来了，和我们一起被包围了，现在我们粮食不足，弓箭也越来越少，我们还是只有突围了。 术赤台等人说，对不起可汗，我们只想着冲进包围圈救您，没有想那么多。 铁木真看着术赤台说，如今之计，只有组成一支敢死队，把王汗大军的包围圈撕开一个口子，掩护我们冲出去。 术赤台略有迟疑，铁木真心里有一丝丝不快。 畏达尔马上说，可汗，我愿意把我的千人队编成敢死队，然后我率领敢死队冲出去，掩护您们撤退。 术赤台恐怕铁木真对自己不满，也赶忙说，可汗，我也愿意把我的千人队编成敢死队，掩护您们冲出去。 铁木真握着畏达尔的手说，王汗加强了戒备，这次冲出去一定很危险，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畏达尔也感动的说，我已经有几个儿子了，但是年龄还小，如果我战死沙场，请可汗帮我将他们抚养长大。 铁木真见畏达尔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也是很感动的说，你放心去吧，我相信你一定能活下来的，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会把他们当成我的儿子来养。 铁木真命令木华黎和赤老温率领本部人马向驻守北边的克烈部士兵放箭以压制住敌人，然后畏达尔率领他的千人队组成敢死队率先杀出去，命令术赤台率领他的千人队紧随其后。 畏达尔一马当先率领他的敢死队冲出高地后，与克烈部军队发生激战，乞颜部军队作战能力明显高于克烈部军队，畏达尔的敢死队很快就杀散了驻守在北边的五千克烈部大军。王汗命令他手下的大将阿剌黑失伦率领一千人马压了上去。阿剌黑失伦是克烈部的名将，武艺高强，骁勇善战，他直接冲到畏达尔面前与展开激烈搏斗。畏达尔经过前一轮厮杀，已经精疲力尽，被阿剌黑失伦一刀砍在背上摔下马来。畏达尔的部下马上冲上来围住畏达尔，阿剌黑失伦也指挥大军准备擒杀畏达尔。危急时刻，术赤台率领他的千人队杀了过来，向阿剌黑失伦发起进攻，经过一番激战，最终打垮了阿剌黑失伦的部队。王汗见状，又命令他的另外一名大将豁里失列门率领一千人马杀向术赤台，但是很快也被术赤台军队打败。王汗看见增援的两千人马都被术赤台打败，又急又气，命令剩下的驻扎在阙奕坛七千人马全部向术赤台压了上去。七千克烈部骑兵将术赤台团团围住，术赤台军队和剩下的畏达尔部下也陷入危难之中。 这时畏达尔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背上全部都是鲜血，畏达尔估计命不长矣，但仍紧张的观察着敌情，忽然他看到王汗正坐在西面的山坡上坐镇指挥，马上翻身上马，命令身边的部下，走，跟我去抢王汗的战旗！他身边的部下就跟着他一起往阙奕坛山顶冲，正在与豁里失列门作战的一些畏达尔部下也跟着冲了上去。 当几百名乞颜部骑兵出现在阙奕坛山下时，王汗吓了一跳，连忙命令身边的侍卫挡住！此时他身边的侍卫不足千人，听到王汗的命令赶紧往山下冲，但是根本就不是畏达尔的对手。王汗的贴身侍卫赶忙扶着他向山的另一侧逃跑。畏达尔冲上山顶，把克烈部战旗扯了下来高呼，王汗败了！王汗败了！ 正在山下激战的克烈部大军看见畏达尔率军攻陷了克烈部指挥点，战旗也被畏达尔扯了下来，王汗也不知死活，顿时军心大乱。在高地一直观察敌情的铁木真看到这一幕，急忙命令全军出击，救援畏达尔和术赤台等人的军队。 围在高地周围的王汗大军看到铁木真冲下高地，也迅速冲过来与铁木真大军发生激战。王汗大军毕竟人多，铁木真不敢恋战，再救回奄奄一息的畏达尔时，迅速向不儿罕山方向撤退。 第37章 损失二勇将 铁木真命令木华黎和赤老温的千人队在前面开路。自己的直属千人队和畏达尔、术赤台的千人队都有伤亡，特别畏达尔的千人队伤亡很大，铁木真让这三支千人队走在中间。博尔术的千人队伤亡不大，铁木真让他们负责断后。大军向北跑了一百多里，终于摆脱了王汗大军的追击。此时天色已晚，铁木真让侍卫们清点人数。这六支千人队是铁木真大军的精锐，原本有将近一万人马，现在是死的死，散的散，只有四千六百多人马了。在清点人数过程中，侍卫们发现铁木真的两名大将博尔术和博尔忽，以及他的三儿子窝阔台也不在了，赶忙禀报给铁木真。铁木真听了十分难过，豁尔赤在一边安慰他说，博尔术的千人队是中军的精锐，副千户长博尔忽和窝阔台王子都是武艺高强勇冠三军的人物，他们在一起作战，同生共死，是不会分开的，可能是被打散了，肯定会平安回来的。 铁木真担心王汗大军追赶上来，命令赤老温负责收拾博尔术的残兵，并负责警戒。然后命令其他部队就地宿营，抓紧时间休息吃饭。 第二天早上天一亮，豁尔赤就提醒铁木真尽快撤离，铁木真不忍心说，再等一下，或许博尔术、博尔忽、窝阔台，以及其他垫后的将士会赶上来。 过了一会儿，果然看见一个穿乞颜部骑兵服饰的人趴在马背上向铁木真跑过来，来人正是博尔术。铁木真赶紧上去扶下博尔术说，感谢长生天，你终于回来了，博尔忽和窝阔台现在哪里呢？ 博尔术一边喝侍卫们给他端来的清水一边说，我们在断后时，王汗又带着克烈部骑兵追赶上来，把我们三个冲散了，我命令士兵采用可汗教我们练习的回身射反击敌人，才成功脱逃。 铁木真焦急的问，那其他士兵呢？ 博尔术说，可汗放心，据我所知，博尔忽和窝阔台王子，还有很多士兵只是被打散了，相信都会回来的。 铁木真不愿意放弃，命令大军一边等待一边休整。 果然过了半个时辰，又跑过来一匹马，马上驮着两个人，坐在前面的是博尔忽，坐在后面的窝阔台。 铁木真大喜，连忙和其他将领一起把博尔忽和窝阔台扶下马来。 铁木真激动的眼泪都掉下来了说，你们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博尔忽嘴角还有血，他艰难的说，我们在撤退时，窝阔台王子的脖子上被射中了一箭，摔下马来，我把窝阔台扶上我的战马，趁着夜色把窝阔台抱到旁边的小山上，为他吸出瘀血，这时窝阔台全身发冷，我抱着他睡了一晚上，今天早上，我看到山下没有追兵了，才骑着马背着窝阔台赶上来。 铁木真看着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窝阔台，想着前几年攻打泰赤乌部时脖子被射中的情景，心里十分难过。 铁木真让侍卫们升起一堆火，找来一根专门用来消毒的银器，亲自在火上烤热后烙在窝阔台的伤口上消毒，防止伤口化脓。然后又烤些牛肉给博尔忽和窝阔台吃。 豁尔赤有些心神不宁说，可汗，我们还是赶紧撤退吧，不然被王汗大军追赶上来就麻烦了。 铁木真愤愤的说，他要来，我们就继续给他打！畏达尔和窝阔台，还有那么多士兵，都受了这么重伤，怎么经得起颠沛流离？让大军再休整一天，好好休息一下。 铁木真又问博尔忽，你们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王汗大军？ 博尔忽说，没有看到，我们回来的很顺利，王汗大军也有伤亡，不知道是不是撤军了。 铁木真命令大军继续原地休息，到了第二天，才撤营返回不儿罕山老营地。 铁木真大军败逃时，慌不择路，这时他们已经离不儿罕山老营地已经很远了。铁木真大军已经粮食耗尽，铁木真只能命令全军通过打鸟兽、挖野菜解决全军给养问题。此时畏达尔的伤情有所好转，但是依然很重，铁木真叮嘱他好好养伤，不要和其他士兵一起去打鸟兽挖野菜。但是畏达尔觉得自己作为千户长，必须要以身作则，带领他的千人队一起去打鸟兽。 一日行至鄂尔多山下，畏达尔在一次追逐野兔的过程中，因为他的战马跑的太快，颠簸的太厉害，把伤口震裂开了，鲜血迸发，摔下马来，当场气绝身亡。铁木真得知消息后，十分悲伤，他和诸位将领一起把畏达尔埋葬在鄂尔多山顶，久久不愿离去。 铁木真大军继续往不儿罕山老营地方方向前进。但是到了不儿罕山，铁木真看到老营地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烧毁的帐篷，铁木真心想，完了，肯定被王汗大军袭击了。 铁木真马上命令士兵查看各个部落，看有没有人或者尸体，幸运的是没有找到人，也没有找尸体。 这时从不儿罕山上冲下来一队人马，铁木真一看，是失吉忽秃忽带着几个士兵过来了。失吉忽秃忽跑到铁木真面前，哭着说，可汗，王汗趁您不在，袭击了我们营地。 铁木真又惊又气说，哈萨尔和别勒古台呢？ 失吉忽秃忽说，我听撤回来的士兵说哈萨尔和别勒古台带着两万多人马驻扎在乞颜部和克烈部的边界上，本来打算接应您们的，但是没有等您们来，却等来了王汗大军的偷袭，哈萨尔叫别勒古台带着铁木格率领后军返回不儿罕山老营地保护部众，他和合赤温带着前军一万多人马阻截王汗大军，但是王汗大军有三万人马，哈萨尔等人寡不敌众，被王汗大军打散了，只得向北撤退。别勒古台见哈萨尔被打败了，就指挥所有部众向东边撤退，还好撤退的及时，王汗大军杀来时，部众全部撤退了，只留下没有撤走的帐篷，王汗十分生气，就一把火把我们剩下的帐篷全部烧毁了。我带着几名士兵躲在山上，就是为了给您报信啊。 铁木真问，那你知道不知道别勒古台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失吉忽秃忽惆怅的说，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走到哪里了。 铁木真愤愤的说，王汗啊王汗，我把你当父亲一样对待，你却对我赶尽杀绝，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铁木真派出四支百人哨探队往北边走，寻找哈萨尔等人的下落。自己则带领仅有的四千二百多人马也向蒙古草原东边慢慢的撤退，他们也不知道部众撤退到什么地方去了，只能漫无目的的找着。 五天以后，当铁木真军队走到一个叫班朱尼小湖的地方，一支哨探队返回来了，带队的百户长向铁木真禀报说，可汗，我们找到哈萨尔大人了。 铁木真欣喜的问，他们在哪里？ 那名百户长指着后面说，可汗您看，哈萨尔大人跟上来了。 铁木真回头一看，一支大部队向他们开过来，为首的正是哈萨尔。铁木真也调转马头，带着队伍迎了上去。 哈萨尔看见铁木真来迎接他们了，就跳下马来，向铁木真跑去。铁木真也跳下马来向哈萨尔跑去，两个兄弟紧紧的抱在一起。铁木真的中军和哈萨尔的前军，终于安全会师了。 哈萨尔此时已经泪流满面的说，大哥，合赤温他。。。 铁木真愣住了，他看看周围，没有看到合赤温的身影，急切的说，合赤温？合赤温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啊？ 哈萨尔大哭起来说，大哥，合赤温他，合赤温他战死了！ 铁木真不敢相信，他的三弟合赤温，虽然武艺不是很高，但是沉稳谨慎，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了？铁木真又惊讶又痛心说，哈萨尔？怎么会这样啊？你是怎么保护弟弟的？！ 哈萨尔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说，大哥，我们按照您的命令，在乞颜部和克烈部的边界处接应您们，等了很久，来了一支队伍，我们以为是您回来了，没想到是克烈部的人，合赤温说上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没想到他们二话不说就开始放箭，合赤温身重数箭，当场摔下马来，我带领本部人马拼死才把合赤温救了回来，让随军的大夫给他包扎，克烈部骑兵迅速向我们包抄上来，我指挥军队一边抵抗一边向不儿罕山老营地撤退，混战中，我才看见是王汗亲自指挥克烈部主力打过来了，人马估计是我们的两倍以上，我就叫别勒古台带领他的后军返回不儿罕山老营地转移部众，我则带着前军向抵挡住克烈部军队，抵挡了一天一夜，实在抵挡不住了，我们就想北边林木中方向撤退。此时的合赤温已经奄奄一息了，我找来一辆马车，亲自驾车和他一起撤退，克烈部骑兵则在后面一直追杀，我们又跑了一天一夜，才摆脱克烈部的追击，我们在一个山坡上扎营休息，我还在带领士兵修建防御工事，随军的大夫跑来给我说，合赤温经过长途颠簸，伤口震开了，流血过多，已经去了。 哈萨尔说到这里，已经哭的说不出话来了，铁木真也失声痛哭流涕，周围的诸位将领也跟着痛哭起来。 铁木真忍住悲痛问，合赤温现在哪里啊？ 哈萨尔擦了擦鼻涕眼泪说，我把他埋在我们躲藏在那个山头的最高处。 铁木真说，走，带我去看，我要再看看我的三弟。 豁尔赤上前阻止道，可汗，那个地方离我们这里足有一千里啊，万一碰到王汗大军可不得了，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先救活着的人啊，您的母亲妃子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我们先把她们找到，再一起去祭奠合赤温将军吧。 铁木真只得忍住悲痛，让哈萨尔和他的士兵扎营休息，找到母亲妃子和其他部众再去祭奠合赤温。 第38章 班朱尼小湖 此次哈萨尔带回来的前军还有五千多人马，连同铁木真的中军四千六百多人马，整个大军总共有一万多人马。铁木真带着这一万多人马在班朱尼小湖下扎下营寨，准备好好修整一下。但是军中已经没有粮食了，铁木真只好又命令士兵去打野兽挖野菜。班朱尼小湖周围野菜倒是挺多，可惜没什么野兽，只能射点飞鸟，到湖里摸些野鱼。 铁木真正在和自己的亲兵搭建自己的汗帐时，有哨兵来报，金国北京府尹耶律阿海前来拜见。 铁木真又惊又喜，赶忙叫上哈萨尔等人一起上前迎接。走到营寨门口，看见耶律阿海一行三人各牵着一匹马往汗帐方向走来，耶律阿海左边是他的胞弟耶律不花，铁木真认识。右边那个也是一个中年男子，但没有穿契丹服饰，长相打扮有点像西域那边的人。耶律阿海三人看见铁木真亲自来接，赶忙加快步伐，走到铁木真面前行礼。 铁木真赶忙回礼说，请问耶律阿海大人，你这是？ 耶律阿海向铁木真抱拳说，我听说可汗被王汗大军打败，撤退到这里，所以我们准备来投奔可汗。 铁木真疑惑的说，投奔我？我现在可是穷途末路啊。 耶律阿海真诚的说，请可汗不要怀疑我们的诚意，您虽然暂时被王汗大军打败，但是您雄才大略，迟早会统一蒙古草原的，所以我们慕名来投。 铁木真上前握着耶律阿海的手说，太感谢你了，走，到我的汗帐里，我们慢慢说。 耶律阿海一边走一边给铁木真介绍随行人员，这位是我的胞弟耶律不花，您是见过的，另一位是维吾尔商人沙兀提，中原名字叫镇海，他也早已听过您的威名，听到我和耶律不花要来投奔可汗，他也就跟着我们一起来了。 铁木真感动的握着镇海的手说，谢谢你！也欢迎你加入我们乞颜部。 说着说着，众人已来到汗帐，可是铁木真的汗帐还没有搭建好，汗帐前面正好有一块平坦的草地，铁木真就请他们席地而坐，命令士兵端上来刚烧好的班朱尼小湖湖水，众人一边喝一边聊。 铁木真问耶律阿海道，你身为大金国的重臣，为什么想着来投奔我啊？ 耶律阿海说，可汗，您不知道，完颜襄丞相去年已经去世了，现在的金国朝廷更是腐败无能，新任的北京留守是当今皇上的侄儿，一上任只知道贪污受贿，我不愿意在他的手下共事，所以前来投奔您，不过我给他只是说我来蒙古草原巡视，他巴不得我走的远远的，免得妨碍他的好事。 铁木真高兴的说，真心的谢谢你，在我身处困境的时候来投奔，其实现在的蒙古草原，王汗无论从地盘人口和军队数量上都是最强大的，而且也是金国朝廷认可的王汗，而你却选择来投奔我，这着实令我感动啊。 耶律阿海说，王汗虽然采用偷袭的方式暂时打败了您，但是他并不具备统一蒙古草原的智慧和能力，而且克烈部内部也不团结，王汗盲目的扩张地盘和军队，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王汗大军就是一些乌合之众，我在金国北京还有一支嫡系部队，人数虽然只有一千多人，但是都是由契丹人蒙古人组成的，等可汗您找到部众安定下来，我就带他们来投奔您。 铁木真说，我们现在的这种情况，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来投奔我。 耶律阿海肯定的说，会的，他们一直想来投奔您，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耶律阿海又指着镇海说，镇海本来是西辽有名的商人，可以说是走遍天下，现在定居在金国北京府经商，他也仰慕您的威德，听说我要来寻找您，所以就跟着一起来了。 镇海又向铁木真行了个礼说，可汗，我从小就开始在西辽经商，后来又去了花剌子模，但是花剌子模的长官贪得无厌，经常变着花样侵吞我们的财产，后来我又到了乃蛮部，乃蛮部也和花剌子模一样，对我们商人征收重税，我们实在是承受不起，又来到克烈部，克烈部对外地商人还是很友好的，但是在宗教信仰上却很苛刻，我们畏吾尔人本来是信仰伊斯兰教的，但是王汗强行我们改信基督教，还对我们百般刁难，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耶律阿海大人，我觉得他清廉正派，以为金国的长官都和他一样，所以我又来到了金国，结果去了才发现那里也到处都是贪官，像耶律阿海大人这样的清官太少了。 铁木真问，那你怎么又想着来投奔我啊？ 镇海说，我最先在乃蛮部，听他们说乞颜部在漠北，以放牧狩猎为业，很落后很贫穷，又说克烈部在漠南，经常和金国、宋国和西夏打交道，经济比较好，后来我到了克烈部，才知道并不是乃蛮部说的那样，反而经常听克烈部的部众说起您的威名，那里有很多部众都想来投奔您，后来我又听耶律阿海大人也是对您赞口不绝，我走南闯北那么多国家，还没有听到这么多人异口同声这么赞扬一位可汗，我相信您一定能成为蒙古草原的一代雄主，所以特来投奔。我在金国北京府有上万头牛马羊等财物，我愿意捐献给可汗，共图大业。 铁木真高兴的说，太好了，我不会忘记了为我落难的时候来投奔我的恩情，现在我宣布，等我们和别勒古台的后军会师后，耶律阿海任乞颜部第三万户的副万户长，把你们在北京府愿意投奔我的士兵编为一个千人队，由耶律不花任千户长，镇海任副千户长，帮我处理部落的经济事务。 众人聊的正欢的时候，从远处传来一阵马啸声，不像是战马的声音，铁木真等人正在纳闷，有侍卫来报，前面几里处发现一匹野马。哈萨尔十分兴奋说，我去把它抓住。 众人一起走出大营，在大营前方二三里处，有一匹肥健的野马从东边跑来。哈萨尔马上跨上战马，带上几名士兵追了上去，离野马还有半里的距离，哈萨尔快速放箭，一箭就射中了野马的脖子，野马长啸一声摔在地上。士兵们连忙赶着一辆马车追了上去。 镇海将军看的真切，惊讶的说，哈萨尔将军真是神箭手啊。 耶律阿海笑着说，乞颜部军队神箭手很多啊，可汗也是神箭手啊。 铁木真谦虚的说，哪里，我们乞颜部有一位名叫哲别的将军，那才是真正的神箭手，我们比起他就叫不会射箭了。 镇海不大相信说，不会吧，这这么可能啊。 铁木真说，我给你说一件真实的事，我们在攻打泰赤乌部时，哲别将军还是塔里忽台的部下，塔里忽台命令他射死我，当时我们距离二里路，哲别一箭就射中了我的脖子，差点没有把我射死。 镇海有些疑惑的问，既然如此，可汗为什么要把射杀您的仇人收拢到身边啊？ 铁木真微笑着说，哲别不过是执行了他原来的首领才会射杀我，但是他箭法高超，为人忠诚，所以我不计前嫌，将他收为部下，而且直接任命为千户长。 镇海若有所思的说，难怪乞颜部人才济济，这和可汗胸襟宽阔知人善任很人关系啊。 说话的时候，哈萨尔已经带着士兵把野马驮了回来，那匹野马真的是又大又肥啊，足有两百多斤重。铁木真高兴的说，我正愁没有好的食物来招待远方来的贵客，这匹野马是长生天赐予我们最好的美餐啊。 此时天色已晚，气温下降，铁木真让侍卫们把野马剐了，留下一只马腿，把剩下的肉骨分给其他士兵，然后架起一口行军锅，把马腿放了进去，又放进去很多野菜，铁木真和耶律阿海三人，以及十多位将领，围着篝火烤起火来。过了一会儿，营地里就飘起阵阵马肉香和野菜香。铁木真让侍卫们把将领们面前的碗都倒满菜汤，铁木真举着一碗菜汤敬诸位将领说，我铁木真受此大难，感谢耶律阿海、耶律不花和镇海雪中送炭前来投奔，承蒙诸位将领不离不弃，我铁木真如果有翻身的一天，定当厚报各位！ 诸位将领一边吃着野马肉一边喝着浑浊的班朱尼小湖水，虽然是以水代酒，众人还是喝的很开心，喝到很晚才散去休息。 第39章 部众再聚集 饮过班朱尼小湖水后第二天早上，铁木真继续带领大军向东边撤退。走了几十里路，就看见有一支全是骑兵的军队从北边跑过来，铁木真以为是王汗大军追过来了，马上命令大军准备战斗。等到对方走近一看，服饰不像是克烈部的，而且人数可能不到千人。铁木真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对方停了下来，冲在最前面那个看样子是他们的首领，他跳下马来朝铁木真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问，请问一下哪位是令人尊敬的铁木真汗？ 铁木真认真端详了一下来人，大约四十多岁，身材魁梧，但长相又慈眉善目。铁木真也赶紧下马说，我就是铁木真。 对方又向铁木真行了一个大礼说，我是蒙古豁鲁剌思部首领朔翰思察翰，我们部落长期在班朱尼小湖一带游牧，我早就听说铁木真汗的威名，一直想来投奔，苦于没有机会，昨天晚上我听我的部众说您们在班朱尼小湖扎营，我心里十分高兴，所以特来投奔。 铁木真高兴的上前握着朔翰的手说，太欢迎你了！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刚被克烈部偷袭，部众都失散了，你的到来真是个好兆头啊，相信我能很快的收拢我的部众。你在我危难时刻来投奔，我会铭记在心里，我先把你的部队编成一个千户，由你担任千户长。 朔翰也激动的说，谢谢铁木真汗的收留，我还有一万多的部众，等安定下来我就把他们接过来。我们部落是小部落，也很穷，没什么好的见面礼可以孝敬铁木真汗，我让我不到一千人的士兵每人从家里带了五十斤食物来，有米面肉菜，可供您的大军吃上几天。 铁木真大军又继续往东边走，走了几十里路，又看见有几十个人赶着一大群山羊过来了，足有一千多只，而那几十个人都骑着骆驼，从服饰来看不像是蒙古草原的人，从长相来看像是西域那边的人。为首的是一个长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他先骑着骆驼来到铁木真大军跟前问，请问一下哪位是铁木真汗？ 铁木真说，我就是。 那个络腮胡男子跳下骆驼来到铁木真面前说，我是花剌子模的商人，名叫哈珊，原来蒙古草原东边的汪古部和金国人做生意，我早就知道铁木真汗雄才大略，手下的士兵能征善战，一直想来投奔但时机不对，今天听说铁木真汗被王汗大军偷袭撤退到此，所以特来投奔，这一千多只山羊是我送给您们的见面礼，等您们安定下来，我再把我的其他财产也转移过来。 铁木真大喜，赶忙跳下马来，上前握着哈珊的手，太谢谢你了，你知道吗，刚才也有一个部落首领带领他的全部军队和粮食来投奔我们，今天我们乞颜部真是双喜临门啊，我先封你为我们乞颜部负责后勤的千户的副千户长，等以后有机会再好好答谢你。 就这样，铁木真率领大军一边往蒙古草原东边行进，一边收拢失散的士兵和部众，沿途又有很多人来投奔，铁木真的大军人数越来越多，粮食也越来越充足。 铁木真大军走了十多天，终于追上了别勒古台和其他部众。柯额伦这时已经白发苍苍，她带着孛儿帖和两名侧妃，以及合答安前来迎接铁木真。 铁木真朝柯额伦跪下来说，对不起母亲，因为我的无能，让您老人家这么大年龄还饱受颠沛流离之苦。 柯额伦也激动的上山扶起铁木真说，孩子，只要你能平安回来，一家人能够团聚就好。 几名妃子都流下了眼泪。 此时乞颜部已经撤退到呼伦贝尔大草原北边了，这里水草肥沃、风景优美，原来是克烈部的主营地，后来王汗为了躲避金国的注意，将主营地迁移至黑林，呼伦贝尔大草原留守的士兵和部众很少，特别是北边靠近金国的龙兴之地，几乎无人把守，就被塔塔尔趁虚而入了。再后来铁木真率领大军消灭了塔塔尔人，把呼伦贝尔大草原北边纳入自己的管辖范围，但铁木真也怕引起金国的注意，只留了少量部众驻扎在这里。 铁木真命令所有部众就在呼伦贝尔大草原扎营。经过清点，三十多万部众和上百万头牛马都完好无损，别勒古台的后军一万多人马也没有什么损失，全军总共还有一万五千人马。铁木真一边从预备军选拔合格的士兵编入常备军，一边派出精锐骑兵去南边和西边搜寻迎接失散的士兵和部众，部落财富和军事力量迅速得到恢复。 铁木真见乞颜部的元气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召开库里台大会，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哈萨尔等大部分将领主张马上攻打克烈部，报仇雪恨！ 豁尔赤等人却提出了不同看法，认为乞颜部的元气还没有完全恢复，现在还不是开战的时机，只有先派人与他们和谈，先把他们稳住再说，争取足够的时间，元气完全恢复了，再寻找机会攻打克烈部。。 哈萨尔有点带嘲讽的语气对豁尔赤说，和谈？克烈部就是要消灭我们，怎么和谈？又有谁该去和他们和谈？你敢去吗？说不定你还没有走进他们的汗帐就被杀死了。 铁木真站起来说，我倒是有个办法，或许能起到和谈的作用，又伤害不到我们自己。 哈萨尔惊愕的说，您有什么好办法啊？ 铁木真看着耶律阿海说，你不是给北京府留守说你只是来草原巡视的吗？也就是说你现在还是金国的北京府尹，我想请你去克烈部走一趟，肯定没有什么危险的，你看怎样？ 耶律阿海笑着说，愿为可汗效力，其实我没有辞去北京府尹这个官职，就是为了防止克烈部再攻打乞颜部，我好出面制止。不过在出使之前，我要先回趟北京府，把我那一千多人拉过来，让他们穿着金国士兵服装和我一起出使，这样王汗他们才会相信我。 铁木真问，那个北京留守知道了怎么事？ 耶律阿海说，我就说蒙古草原发生了小规模叛乱，我带点人马过去平叛，可汗放心吧，他巴不得我去处理这些让他烦心的事，不会为难我的。 铁木真说，嗯，那就好。 镇海也站起来说，可汗，我可以跟耶律阿海大人回去，顺便把我的财产搬运过来，以资军用。 铁木真笑着说，谢谢镇海先生，那你们三位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我送你们到金国边境。 铁木真在听取了诸位将领的不同意见，又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下令道，我们一边要派人与王汗和谈，即便王汗他们不同意和谈，也可以拖延时间，防止他们在我们元气还没有完全恢复时又来攻打我们，我任命耶律阿海为与克烈部和谈的出使团使者，耶律不花和铁木伦为副使，率领三千人马出使克烈部。另一方面加强生产，整军备战，等时机成熟时再攻打克烈部。 铁木真看着铁木格说，知道我为什么派你出使克烈部吗？ 铁木格也有点惊讶说，不知道。 铁木真说，我对你是了解的，你虽然武功比不上哈萨尔和别勒古台，但是目前你还没有和王汗桑昆等人发生过正面冲突，他们不会仇视你，而且你年轻聪明，口齿伶俐，你既要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偷袭我们，又要再他们面前装可怜，这个事情，哈萨尔和别勒古台做不到，我相信你肯定能做到的。 铁木格咬咬牙说，那我试试，这么多年了我也没建立什么军功，但愿这次可以为部落做点贡献。 铁木真又说，还有个事情需要提醒一下，你和王汗对话时，一定要注意把我们的处境说的越惨越好，表情越悲伤越好，明白我的意思吗？ 铁木格点点头说，嗯，我明白汗兄的意思，我知道该怎么做。 第二天早上，铁木真和铁木格，带着铁木真的直属千人队，又在后军精选出两千人马，为耶律阿海三人送行。乞颜部现在安营扎寨的地方已经离金国边境很近了，铁木真等人在呼伦贝尔大草原策马奔腾，到了中午就来到金国边境。铁木真对耶律阿海三人说，你们三位快去快回，我们就在这里接应你们。 耶律阿海三人走后，铁木真就带领这三千人马原地扎营，一边训练一边等待耶律阿海三人的回归。 三天后，耶律阿海三人带着上千人马，赶着两万多头牛羊，以及大量物资返回到金国边境，与铁木真汇合。这上千人马全部着金国军服，主要由蒙古人和契丹人组成，原来都是步兵，镇海为他们一人配备了一匹战马。耶律阿海还说，这些士兵的家眷过段时间也会陆续呼伦贝尔大草原迁移。铁木真让铁木伦带着两千人马编入耶律阿海的出使团，不必返回呼伦贝尔大草原，直接取道黑林，出使克烈部，并让他们带上足够的牛羊物资。 铁木真对耶律阿海三人说，你们放心去吧，我和镇海先把这些牛羊物资运回营地，即带领大军在乞颜部和克烈部边界处扎营以接应你们，还有一个需要提醒的是，你们除了要和王汗议和外，还要找桑昆、扎木合和答里台等人谈，而且最好是分开谈。 耶律阿海说，好的可汗，我争取把他们的联盟拆散。 耶律阿海等人走后，铁木真和镇海就把牛马物资全部运回营地，然后点起两万人马，在离黑林最近的乞颜部边界上安营扎寨，一边训练一边等待耶律阿海等人归来。 第40章 遣使责王汗 王汗大军在哈兰真沙陀打败铁木真后，继续追击，但是铁木真大军的骑术本来很高，又是为了逃命，所以跑的很快，王汗见自己的骑兵追赶不上，十分恼怒。 这时扎木合又向王汗献上一计说，铁木真往东方逃跑，而不是不儿罕山方向，他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他们亡命的逃，我们很难追上，就是追上了，铁木真肯定也会做困兽之斗，也会造成我们很大伤亡，莫不如我们马上袭击乞颜部的营地，把他的部众和牛马全部抢光，铁木真就是逃回营地，没有部众牛马支撑，也是没有办法恢复元气的，到时再消灭他们岂不是易如反掌。 王汗觉得扎木合说的很有道理，就命令大军调转马头，向不儿罕山进发。 本来哈萨尔和别勒古台在乞颜部和克烈部交界处驻扎了两万人马，准备接应铁木真，但是通往克烈部除了一条大路外，还有几条小路，不知道铁木真会从哪条路返回，所以只好分兵把守，队伍拉的很长，大约有一百里之长。王汗大军行至边界处，发现了乞颜部军队，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就迅速发起进攻。乞颜部军队还没有集结起来。就被王汗大军打散了，哈萨尔让别勒古台和铁木伦带着后军返回不儿罕山老营地，掩护部众撤退，他则带着合赤温率领前军阻挡王汗大军，被王汗三万人马团团围住，哈萨尔率领前军奋力拼杀，才突出重围，向北逃去。但是合赤温身重数箭，受伤严重，哈萨尔只能找来一辆马车，搭着他往北跑。 王汗在扎木合的建议下，率领大军继续往不儿罕山乞颜部老营地进发，可是到了不儿罕山下，乞颜部的部众已经全部撤退了，只留下破旧的帐篷，气的王汗命令士兵一把火把这些帐篷全部烧毁了。王汗大军在乞颜部的老营地驻扎了几天，并派出东南西北四路哨探打探铁木真的消息。结果铁木真的消息没有打探到，黑林自己的老营地却来人了，说是乃蛮部士兵在乃蛮部和克烈部的边境上蠢蠢欲动，准备王汗大军出征乞颜部之际偷袭克烈部，王汗不敢恋战，急忙率领大军回师黑林。秃撒合这次也随军出征了，他的目的是为了抢华筝当老婆，可是乞颜部撤退及时，他也只能失望而归。 一日下午，王汗正在他的汗帐小憩，忽闻侍卫来报，大金使者耶律阿海请见。王汗虽然偷袭乞颜部成功，表面上看克烈部现在是最强大的部落，但毕竟是金国下辖的一个地区，王汗只是这个地区的最高首领。王汗不敢怠慢，赶紧出营迎接耶律阿海。 来到营前，王汗看见耶律阿海带了三千人马前来，那些士兵有金国士兵也有乞颜部骑兵，而且铁木真的小兄弟铁木格也来了。王汗有些纳闷，不知道这位金国使者意欲何为，连忙上前参拜说，蒙古王汗参见金国使者。 耶律阿海正颜说，大金国北京府尹耶律阿海，奉大金国皇帝之命，特来询问王汗，克烈部和乞颜部的部众同为大金国臣民，为什么无端兴兵，偷袭乞颜部，造成草原纷争？ 王汗恭敬的回话，耶律阿海大人，此事说来话长，请大人进汗帐休息，容臣慢慢禀报。 耶律阿海命令士兵们在营前安营扎寨，自己带耶律不花和铁木格进入汗帐。 王汗命令侍卫赶快去把扎木合等人叫来，共同应对耶律阿海问话，被耶律阿海制止了。耶律阿海说，皇上口谕，让我们单独向你问话，先不要喊其他人。 耶律阿海三人坐定以后，耶律阿海向王汗介绍随行人员说，这是我的副使耶律不花，想必你也认识。 王汗向耶律不花行了个礼，耶律不花也回了个礼。 耶律阿海又指着铁木格说，这是铁木真的小兄弟，你们应该很熟悉吧。 王汗说，当然，我既然是铁木真的义父，当然也是铁木格的义父啊。 铁木格站起来又向王汗行了个大礼说，是的王汗，您是我们的父汗，不管是铁木真还是我们都非常尊重您，但是您为什么要来袭击我们啊？为什么要杀害我们那么多部众？为什么要抢劫我们赖以生存的牛马羊？ 耶律阿海也说，是啊王汗，据我所知，铁木真兄弟是很尊重您的，您为什么要攻打他们，把他们逼入死境啊？ 这时王汗头上的汗已经大颗大颗往下滴，十分惭愧的说，是我太冲动了，我看见自己唯一一个儿子桑昆被他们射伤了，才贸然发起这场战争，我现在也很后悔，您们的家人还有部众，都还好吗？ 铁木格哭着说，您们杀死了我们几千士兵，把我们的部众追杀的像丧家之犬一样四处逃窜，我们损失了上万部众和几万头牛马，而且而且。 铁木格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而且我三哥合赤温被你们射死了，二哥哈萨尔到现在都生死不明。 王汗十分惭愧的低头不语。 铁木格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知道王汗是因为顾及金国才主动示弱的，不能把王汗逼的太紧，于是他慢慢的停止了哭泣说，铁木真汗说了，王汗是一位忠厚老实令人尊敬的长辈，这次偷袭，肯定是受到了他人的挑拨离间，但是王汗啊，你为什么不认真分析那些小人的谎言，为什么不和我们多加沟通，就这么轻易相信他们，就这么贸然对我们发起进攻？您难道这么容易就忘记您与铁木真汗在黑林重申的父子盟吗？ 王汗连忙点头说，是是是，是我受到小人的挑拨离间，才忘了黑林重申的父子盟，才贸然发起对乞颜部的进攻的。 铁木格接着说，我的父亲也速该在世时就救过您的命，帮您巩固了汗位。铁木真继位以后也把您当父亲一样尊重，每次缴获的俘获大部分都奉献给您，您被乃蛮部打的快灭国了，我们冒死前来相救，帮你夺回了汗位，现在我们真的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发雷霆之怒，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为什么要把这么尊敬您的儿子们赶尽杀绝啊？ 面对铁木格一口气一连串的质问，王汗已经是羞愧难当了，他说，是我老糊涂了，你们几次帮我恢复汗位，帮我打击敌人，我却轻易相信小人的挑拨离间计，贸然发起这场战争，是我恩将仇报，我简直不是人啊！ 王汗说这话时，眼泪和汗水一起掉了下来，看的出来王汗此时此刻说的的确是真心话，是发自内心的忏悔和道歉。 铁木格见状，也稍稍缓和了一下语气说，好在我们现在在大金国的庇护下，逃到了大金国北边的边境上，在呼伦贝尔大草原上安营扎寨，那里水草肥沃，我们的部众又集聚起来，牛马也喂的非常肥壮，请王汗不要过于自责，当然我们的军事力量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请王汗不要再派兵来攻打我们。 王汗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刀说，当着大金国使者的面，我对耶稣起誓，如果我再做什么对不起铁木真和乞颜部的事，就让我把血流干，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王汗用那把小刀划破左手小拇指，命令侍卫拿出一个小木桶，把血留在里面说，请您们把这支小木桶带给铁木真，我以血盟誓，请他相信我。 耶律阿海觉得差不多了，就对王汗说，好了王汗，我们暂时相信您的诚意，您可以下去休息了，并请您传扎木合进来问话。 王汗走出汗帐，让侍卫把扎木合叫过来接受金国使者的问话。扎木合非常不情愿，他猜测这个是不是铁木真玩的把戏，但他又不得不服从王汗的命令，只有硬着头皮来到汗帐接受耶律阿海等人的问话。 耶律阿海首先对扎木合说，你是铁木真汗三次结拜的安答，但是你却处处谋害他，阔亦田之战后，铁木真汗放你一马，让你在王汗这里效力，但你却不思悔改，以怨报德，你为什么要挑拨离间王汗和铁木真的父子关系让他们自相残杀？你是不是觉得他们两个部落两败俱伤你就可以坐收渔利呢？你可知道王汗和铁木真汗都是大金国的朝廷命官，大金国会允许你这么做吗？ 扎木合被问的一愣一愣的，他搞不清楚是不是王汗出卖的他，只的说，我实在是不知道王汗为什么要这样偷袭乞颜部，我只是他的部下，我只能服从他的命令，所有的事都是他让我们去做的啊。 耶律阿海摆摆手说，扎木合，我又不是知道你的为人，不要解释那么多，我只是提醒一下你，克烈部和乞颜部的部众都是大金国的子民，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大金国是不会坐视不管的，希望以后你能好之为之吧！ 之后耶律阿海等人又召见了答里台。耶律阿海说，答里台大人，您是铁木真汗的亲叔叔，铁木真一直在给我说，说你宅心仁厚，心地善良，所以铁木真让我们单独来见你，而没有必要去见阿勒坛和忽察尔，你为了一点俘获，因为一点矛盾，就要背叛铁木真汗，您难道真的要死心塌地的跟着王汗他们对付铁木真吗？这条不归路你难道真的这样一直走下去吗？ 答里台此时也是良心发现，十分惭愧的说，其实当初我也不想离开铁木真汗，但是我年纪一大把了，铁木真汗不给我留一点面子，我又经不起阿勒坛和忽察尔的怂恿，一时冲动才离开了铁木真汗，后来偷袭乞颜部的事，我事先不知情，但是阿勒坛和忽察尔都积极支持王汗桑昆等人，我才被迫做出了对不起铁木真和乞颜部的事的。 这时铁木格又说，答里台叔叔，铁木真汗说了，他非常感谢您带头把他推举到可汗这个位置上，虽然您和阿勒坛忽察尔背叛了他投奔了克烈部，但是他没有一点怪您们的意思，反而知会王汗好好照顾您们，也希望您们能好好的为王汗效力，但是您们为什么要挑拨离间王汗和铁木真汗的关系，让我们乞颜部损失那么多的部众和牛马？铁木真汗让我转告您，请您不要忘记您是乞颜部黄金家族的子孙，不要再做对不起铁木真和乞颜部的事情，铁木真汗还说，无论您何时来归，他将不计前嫌，仍然把您当叔叔一样对待。 答里台流着眼泪说，请你们转告铁木真汗，我本来想现在就跟你们一起回乞颜部的，无奈我一家老小都在克烈部，还有一千多名士兵和近万部众也不好马上带走，我想我还是暂时留在克烈部，如果哪天铁木真汗要打克烈部，我愿意做他的内应。 耶律阿海问，阿勒坛和忽察尔是不是也是这个想法？ 答里台说，据我所知不是，我以前和他们说过想重回乞颜部的事，他们坚决反对，阿勒坛说乞颜部虽然比克烈部富裕，但是他们这些将领的物资待遇和普通部众差距不大，克烈部虽然没有乞颜部富裕，但是每次出征王汗都允许将领纵兵抢掠。忽察尔更是不臣之心早有，经常说乞颜部可汗的位置本来是他的，是他让给铁木真汗的，但是铁木真汗却因为一点俘获经常责备他。 耶律阿海说，那请你先回去，我会把你的心意转告给铁木真汗的，你好好做准备，以后如果有什么变故，我们会及时通知你的。 最后，耶律阿海等人召见了桑昆，耶律阿海告诉桑昆，铁木真汗说了，他和你是异姓兄弟，你是王汗的亲生儿子，他是王汗的义子，他绝对不会来争夺属于你的克烈部汗位继承人位置，也请你不要有吞并乞颜部的野心，王汗年龄大了，希望你也不再给他老人家添麻烦了。 桑昆沉默不语。 耶律阿海叹了口气说，那你先回去了。 桑昆走了后，耶律阿海对耶律不花和铁木伦说，这个桑昆，真的是一匹桀而不驯的野马，我们在这里凶多吉少啊，明天还是尽早返回吧。 第41章 诈降克烈部 耶律阿海等人不敢在克烈部久待，第二天早上就急匆匆的带着队伍回乞颜部了，到第五天就到了克烈部和乞颜部的边境上，铁木真早已带着两万人马在那里迎接他们了。当天晚上铁木真就在边境上为耶律阿海等人设宴洗尘。 席间，铁木真问耶律阿海此次出使克烈部效果如何。 耶律阿海回答道，应该还是很有效果的，王汗看的出来已经不愿意攻打我们了，但桑昆等人还是灭我之心不死，不过王汗和桑昆已经分成两派势力了，再也不能同心协力攻打我们，另外您的叔叔答里台也是良心发现，真诚悔改，愿意在我们攻打克烈部时充当内应。 铁木真满意的点点头头。 铁木真让耶律阿海等人率领的三千人马在边境上休整两天后，大军班师返回呼伦贝尔大草原北边营地。 在克烈部的汗帐里，王汗召开军事会议，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怎么处理和乞颜部的关系？ 王汗说，看来金国是站在那铁木真那边了，不准我们攻打乞颜部了，不过这个事情确实理亏，以后还是作罢吧了，我们还是要和乞颜部议和，再结父子之盟吧。 王汗的决定得到了包括扎合敢不等很多将领的拥护。 但桑昆坚决反对议和，他说，什么？您还想和他再结父子盟？您知不知道？铁木真在背后骂您是自私贪婪虚狡诈杀人不眨眼的老屠户，也骂我是愚笨无能的下贱货，他怎么可能和我们真心结盟？这个铁木真，野心很大，现在不趁他元气恢复攻打他，等他元气完全恢复他就会来消灭我们！ 王汗气的要死说，你这些混账话听谁说的？铁木真绝对不会这么骂我们！ 其实王汗知道这些话都是扎木合说的，只是不想在大会上把扎木合的名字点出来。 扎木合却主动说，王汗，我的内线来报，耶律阿海和耶律不花根本就不是什么金国使者，只是铁木真的使者罢了，他俩早已投奔了铁木真，金国是不会帮助他们的。 王汗瞪着扎木合说，扎木合，你可是和铁木真结拜三次的安答啊？为什么要这样诋毁他？ 扎木合叹了一口气说，既然王汗不相信我，我留在克烈部还有什么意思？ 扎木合说完起身离开了汗帐。 王汗也很生气说，太没有礼貌了，今天就议到这里，都散了吧！ 桑昆走出汗帐追上扎木合说，不用理睬我的父汗，他就是那样，优柔寡断。 扎木合愤愤的说，我一心一意为克烈部着想，王汗却这么猜忌我？看着吧，如果不趁现在消灭铁木真，等他元气恢复的差不多了，被消灭的就是我们克烈部了，我还是早做打算，再去找个栖身之处吧。 桑昆颠道，说什么呢？那你说怎么办？你是我们克烈部的智多星，我都听你的！ 扎木合回过头看着桑昆说，真的吗？那你听我的，发兵攻打乞颜部。 桑昆有些为难说，可是父汗不出兵，我也没有办法啊。 扎木合咬着牙对桑昆说，学上次偷袭一样，把支持你的将领联络起来率先攻打乞颜部，把王汗拖下水。 桑昆想了想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走，到我的帐篷喝酒去，我们慢慢说。 桑昆随即对他的侍卫们说，你们去把支持我的那些将领，包括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尔，都请到我的帐篷里喝酒。 来到桑昆的帐篷，桑昆命令奴隶取出马奶酒和牛羊肉，先吃喝起来。过了一会儿，支持桑昆的十多位将领，以及答里台等人陆续来到桑昆的帐篷，桑昆招呼他们都坐下来喝马奶酒。 桑昆一边喝马奶酒一边对诸位将领说，我准备过了冬天就开始攻打乞颜部，趁他们元气还没有恢复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诸位将领纷纷表示说，我们都以桑昆王子马首是瞻，您指到哪里，我们就打到哪里。 在诸位将领的眼里，王汗老了，桑昆作为克烈部的汗位继承人，很快就会当上可汗的。再加上桑昆虽然粗鲁残暴，但是性情直爽、头脑简单，没有什么花花肠子，对跟着他的人也很好，所以在克烈部拥护者也很多。 扎木合有些担心说，过了冬天？时间会不会晚了。 桑昆说，我们不能打没有准备的仗，总是需要时间准备，再说现在天寒地冻，将士们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出征，上次耶律阿海等人来我们克烈部时也说了乞颜部现在的状况，至少半年都恢复不了元气，等我们做好充足的准备，明年一开春立即出征。 铁木真率领大军大军返回了呼伦贝尔大草原北边营地。到了营地，铁木真率领诸位将领继续恢复部落元气。眼看马上就要进入冬季了，乞颜部的元气基本完全恢复了，铁木真准备要开始报仇雪恨了，开始冥思苦想如何吞并克烈部的计策。铁木真让人把哈萨尔找来，问他，什么时候消灭敌人是最好的时机？ 哈萨尔想了想说，是敌人最麻痹大意的时候。 铁木真又问，一年四季，什么时候是攻打敌人最好的季节？ 哈萨尔说，是冬天吧。 铁木真说，对，冬天，大家都想着天寒地冻，外面又大雪纷飞，都想着在帐篷呆着烤肉喝酒，都不想出来，此时正是攻打敌人的最好时机。 哈萨尔忧虑的说，确实如此，但是严寒的季节对出征的士兵也是一种考验，长途跋涉在外打仗，如果不能夺取敌人的营地和帐篷，可能只有困在野外被冻伤冻死了。 铁木真说，虽然如此，只要能克服这个困难，取胜的把握是很大的。 哈萨尔说，怎么？汗兄准备攻打克烈部？ 铁木真说，是的，我已经让耶律阿海等人指挥部众缝制羊毛军服，可以保证出征之前每名士兵一件，足以野外过冬，我准备在这个冬天就打败克烈部。 哈萨尔高兴的说，太好了，终于可以报仇了！ 铁木真若有所思的说，但是克烈部毕竟那么强大，想打败他们谈何容易。 哈萨尔说，汗兄是不是有什么计策吗？ 铁木真说，有倒是有，不过可能要委屈你了。 哈萨尔说，汗兄，只要能打败克烈部，受什么委屈我都不怕。 铁木真看着哈萨尔说，我想你去诈降克烈部。 哈萨尔愣住了说，诈降？汗兄，你知道我的性格，我怕我装不像啊。 铁木真说，我知道你装不像，但是你必须要去，为了部落利益，只有委屈你了。 哈萨尔疑惑的说，为什么您要选择我啊？ 铁木真说，因为铁木伦给我说，王汗他们还不知道你和我们汇合了，而且他还给王汗说你现在生死不明。 哈萨尔说，但是王汗问我为什么不回乞颜部，而是要投奔克烈部，我又该怎么说呢？ 铁木真说，我马上派人去克烈部秘密散布消息，就说你我兄弟长期不和，这次我又不去救你，所以你很怨恨我，就决定投奔克烈部。 哈萨尔大惊说，汗兄，我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啊！ 铁木真笑着说，哈萨尔，你是我最勇猛的弟弟，最忠心的弟弟，你不要多心，我们不这么说，王汗他们又怎么会相信你呢？ 哈萨尔松了一口气说，那好吧，我试试吧。 铁木真说，你有几个儿子，你从中挑选一个去吧，这样王汗他们会更相信你。 哈萨尔想了想说，我让我的大儿子脱虎和我一起吧，他刚满二十岁，很勇敢也很聪明，关键时刻会帮上我的。 铁木真说，好，为彻底打消王汗他们的顾虑，你这次不要带弓箭手去了，我从我的中军万人队里，选择刀术最好的一千名士兵陪你去。 哈萨尔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把铁木真让他诈降克烈部的事告诉了妻子苏由木，苏由木坚决要求和哈萨尔一起去诈降。 哈萨尔又惊又喜说，不行，我就你这一个老婆，我绝对不会让你和我一起奔赴这个龙潭虎穴的。 苏由木哭着说，你必须带我去！我去了，王汗他们才会更加相信你，这样诈降成功的可能更大，如果诈降失败，你肯定会被杀死的，那时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啊。 哈萨尔感动的紧紧搂着苏由木。 三天后，铁木真点齐一千武艺高强的刀盾手，给他们配发了最好的战马和足够的物资，护送哈萨尔苏由木和脱虎前往克烈部。铁木真看到哈萨尔的妻子苏由木也去了，心中暗喜，觉得这次诈降肯定会成功的。 铁木真作了出征动员，用激昂的声音说，勇士们，你们放心去吧，我马上集结三万兵马陈兵边境处，你们一旦诈降成功，速派人禀报我，我马上发兵进攻克烈部，当我们杀到黑林了，你们马上突袭王汗汗帐，我们里应外合，一举打败克烈部！ 哈萨尔激动的说，汗兄，我们一定不负使命，成功诈降，一举打败克烈部！ 铁木真轻轻的对哈萨尔说，如果诈降失败，你还是一边马上派人禀报我，一边把人马撤到黑林北边的山上隐藏起来，我马上率领大军前来接应你们，拼死把你们救回来。 哈萨尔感动的说，谢谢汗兄。 铁木真继续说，上次耶律阿海等人出使克烈部，已经说服答里台重新回归乞颜部，你们到了克烈部，秘密联络答里台，共同起事，他那里还有一千多人马，你们总共就有三千多人马，这样取胜的把握就更大了。 哈萨尔等人领命而去。到了乞颜部和克烈部的边境，哈萨尔就让苏由木脱虎和所有士兵全部换上破旧不堪的衣服，打扮的像乞丐一样，继续往黑林前进。 此时寒冬已经来临，哈萨尔等人经过一番风雪，终于来到黑林克烈部主营地。哈萨尔给守营将领一两黄金，请他向王汗禀报一下，就说哈萨尔等人走投无路前来投奔克烈部。 王汗正和桑昆、扎合敢不，以及诸位将领在汗帐议事，忽闻侍卫来报，哈萨尔等人来投奔克烈部，十分惊讶，赶忙带领诸位将领出营接见。 在克烈部营地前，哈萨尔一家人，已经一千多名士兵，满面风雪，衣衫褴褛，瑟瑟发抖现在营地前。 看见王汗等人出来了，哈萨尔赶紧向王汗跪下来。 王汗赶紧扶起哈萨尔说，孩子，你还活着？ 哈萨尔说，托长生天的福，我还活着。 王汗看着苏由木和脱虎等人，疑惑的问，哈萨尔，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哈萨尔说，父汗，我们走投无路，特来投奔您，请您大开慈悲心肠，收留我们一家老小。 王汗说，哈萨尔，你快带着你老婆儿子，到我的汗帐慢慢说。 王汗又指着哈萨尔带来的士兵，对扎合敢不说，你安排一下，让我们的部众帮他们把帐篷搭建好。 来到汗帐，王汗请哈萨尔一家人上坐，叫侍卫们取来马奶酒和牛羊肉请他们吃喝，同时招呼其他将领也坐下来一起喝酒。 王汗对哈萨尔说，哈萨尔，你为什么要来投奔我啊？ 哈萨尔装着十分饥饿的样子，一边大口吃肉一边说，我们自从被您打败后，逃到北边林木中的大山里躲起来，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山里非常冷，又没有吃的，我的很多士兵不是饿死就是冻死了，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我听说父汗其实并不想攻打我们，只是因为一些误会才这样做的，所以我就带着老婆儿子和仅有的一千多人马来投奔您了。 王汗疑惑的问，你为什么不去找铁木真啊？ 哈萨尔停止了吃喝说，因为我不知道他们迁移到什么地方去了，而且。 哈萨尔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是还是继续说，我听我的士兵说汗兄他们撤到遥远的东方去了，他也不派人来找我们，我估计他也不想我去找他们。 王汗更是不解的问，为什么会这样？铁木真可是你亲大哥啊？ 哈萨尔叹了一口气说，这个都怪我，我从小性格就倔强任性，经常顶撞汗兄，常常让他下不了台，我知道是我性格不好，但是又控制不住，时间久了，难免有小人进谗言说我有谋反之心，您可能不知道，汗兄对我不满意已经很久了，此次他这样做，可能是他想接您的手除掉我吧。 王汗陷入沉思，四十多年前，他为了争夺汗位杀死了几个他的亲兄弟，所以他觉得铁木真为了维护统治除掉哈萨尔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哈萨尔吃饱喝足，就带着老婆儿子向王汗告辞，回帐篷休息去了。 王汗对诸位将领说，诸位都议议吧，对哈萨尔投奔我们克烈部，有什么看法啊？ 扎合敢不说，哈萨尔这个人我多少了解一些，性格暴躁，但是为人诚实，不会说话，他说的真实性还是比较大的，而且他还是他老婆儿子来了，如果是诈降怎么可能带着老婆儿子来呢？。 桑昆对哈萨尔倒是有点好感，他觉得哈萨尔的性格和自己有些相仿，他说，铁木真这个人本来就是心狠手辣的人，大家忘了吗？他九岁的时候就杀死了他的亲弟弟，他有什么做不出来？哈萨尔这个人虽然性情暴躁，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对铁木真还是忠心耿耿啊，铁木真都还想除掉他。 说到这里，桑昆看了王汗一眼，继续说道，父汗，您不要看他眼下对您毕恭毕敬，真的到了那么一天，您相不相信？他杀您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王汗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扎木合说，你对这事怎么看？ 扎木合也有点犹豫说，我现在也无法判定哈萨尔等人是真降还是诈降，不过我派到乞颜部的内线曾经告诉我，哈萨尔多次不分时间不分场合顶撞铁木真，铁木真确实对他非常不满意。蒙古草原上，为了权利之争和利益分配，亲人反目都是平常的事，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尔不都是铁木真的至亲吗？还不是来投奔我们了。 扎木合的一席话让答里台等人都愤慨不以，三人都低头不语。 王汗思绪良久，终于下定决心说，那我们就接受哈萨尔等人的归降吧，如果铁木真以后要打我们，我们就多了一员猛将对付他，不过扎木合，你还是要派人盯住哈萨尔等人，防止他们有不轨之心。 扎木合说，好的王汗，我马上派人盯住他们。 第42章 吞并克烈部 哈萨尔在克烈部站稳脚跟后，就带着脱虎四处在黑林转悠，伺机去找答里台。他知道王汗派人随时跟踪着他，他也是非常小心。 一日下午，哈萨尔和脱虎逛到答里台的帐篷，看到答里台一个人在门前给他的战马置马鞍子。哈萨尔慢慢逛过去说，答里台叔叔，您还好吧？ 答里台没好气的说，什么好不好的，不过是找了个容身之地罢了。 哈萨尔说，真搞不懂您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乞颜部？为了一点俘获，您至于和铁木真汗闹掰吗？ 答里台把马鞍子一扔说，你什么意思啊？你现在还不是来投奔克烈部了？你是看到铁木真被打的溃不成军了，才想着来投奔克烈部吧？ 哈萨尔把马鞍子捡起来安在答里台的战马上说，答里台叔叔，您不要生气啊，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的。 答里台没有理他，继续安他的马鞍子。 哈萨尔看看四周，有几个年轻男子在远处看着他和答里台，看到哈萨尔看着他们，又若无其事的闲逛去了，哈萨尔让脱虎也盯着他们。 哈萨尔凑近答里台说，答里台叔叔，想不想再次回归乞颜部？ 答里台冷眼看着哈萨尔说，哈萨尔，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对王汗忠心耿耿啊，请你不要用这么低劣的方式帮助王汗来试探我！ 哈萨尔悄悄的说，耶律阿海对我说，您想重回乞颜部，是不是真的？ 答里台疑惑的说，哈萨尔，你真的不是来试探我吗？ 哈萨尔装着帮答里台安马鞍子的样子说，我如果是帮王汗试探你，又怎么会知道耶律阿海说的这个事情？ 答里台惊讶的说，你真的是诈降？ 哈萨尔一边安马鞍子一边说，是的，我就是奉铁木真汗之命前来诈降的。 答里台也警惕的看着周围说，你需要我做什么？ 哈萨尔轻声的说，在我和铁木真汗内外夹击王汗的时候，您助我一臂之力，事成之后我禀报铁木真汗，让您体体面面回归乞颜部。 答里台握着哈萨尔的手说，好的，一言为定。 为了不让王汗怀疑，哈萨尔又到阿勒坛和忽察尔的帐篷附近逛逛，找他们闲聊。晚上回到帐篷，哈萨尔叫来自己的两名侍卫，让他们第二天一早出发，以放牧为名，游走到克烈部和乞颜部的边境处，把这里的情况禀报给铁木真汗，并相约在铁木真收到情报后立刻起兵里应外合夹击王汗。 此时铁木真已经将三万兵马秘密的集结在乞颜部和克烈部的边境处，接到哈萨尔的情报后，他让将士们饱餐一顿。第二天早上，乞颜部的士兵每个人都带着一件加厚羊毛军服、一百支弓箭和二十斤牛肉，向黑林快速行进。为保证行军速度，每名士兵都骑一匹战马，携带一匹战马，每天的行程可以达到二百里。从边境到黑林，王汗设置的哨探队伍多达一千人马，但是看到铁木真率领乞颜部军队杀来了，大多士兵都来不及反应，少数反应快的哨兵马上快马回黑林报信，但是他们的速度没有乞颜部骑兵速度快，有些哨兵被射杀了，有些哨兵被赶到其它方向去了。乞颜部骑兵到第三天晚上，前锋已经离黑林不到五十里了。铁木真故意让全军放慢速度行军，所有士兵一边在马背上休息一边吃饭，到了凌晨子时，铁木真估摸克烈部的部众都睡着了，命令全军以最快的速度，朝王汗的汗帐方向进攻。 此时的王汗已经进入梦乡，忽然听见外面杀声四起、战马嘶鸣，心想，坏了，敌人打过来了。 王汗赶忙翻身起来，拿着佩刀冲出帐篷外。 王汗开始以为是乃蛮部打过来了，冲到外面，才看见铁木真骑着一匹汗血宝马手握苏鲁锭神枪率领乞颜部骑兵冲杀过来。 这时扎合敢不和桑昆等将领和士兵全部起来了，王汗命令士兵马上上马准备抵抗，此时克烈部的士兵还没有来得及收拢，驻扎黑林的士兵只有一万多人马。克烈部的士兵还没有来的及翻身上马，从后面冲上来几千名骑兵，对着克烈部的士兵一阵乱砍，很多士兵还没有上马就被砍翻下来。这时王汗才看清楚，这些士兵有些是哈萨尔带过来归降的乞颜部的士兵，有些是答里台的部下。 王汗这时才明白过来，哈萨尔是来诈降的，答里台也是铁木真的内应。 王汗马上命令士兵反击哈萨尔和答里台，这时铁木真也率领乞颜部骑兵杀到王汗面前。铁木真和哈萨尔等人内外夹击克烈部的士兵，克烈部大败。王汗、扎合敢不和桑昆等人在侍卫们的拼死保护下，才突出重围，向南边逃跑。 铁木真见克烈部大败，王汗等人逃跑，便命令士兵向克烈部的士兵和部众喊话，乞颜部和克烈部是兄弟部落，只要不抵抗，就不杀你们的亲人，不抢你们的牛马物资。 很多士兵和部众都选择了投降。 铁木真让全军就在黑林宿营。第二天早上，铁木真命令哈萨尔率领一万人马向南前进，一边收服南边的部众一边追击王汗。命令别勒古台率领一万人马向西前进，收复西边的部众和防止乃蛮部打过来，在克烈部西部边陲，还有三千克烈部的士兵驻扎在那里。 铁木真自己则带领中军一万多人马驻扎黑林，维护治安，恢复生产，并随时准备支援哈萨尔和别勒古台。 铁木真重新接纳了答里台，还是任命答里台为千户长，编到他的中军里。 铁木真的士兵在清理王汗的财物时，发现王汗也建了一个金库，里面有二十多万两黄金。铁木真拿出十万两黄金分发给各级将领和士兵，剩下的十多万两黄金被封存起来作为乞颜部的压库金。 原来克烈部的士兵，有一千多人因为反抗被杀死，有两千多人随王汗等人出逃，还剩下将近三万人全部投降了铁木真。铁木真把这三万人和他们的家人编为乞颜部第四、第五、第六万户，任命铁木格为第四万户长，博尔术为第五万户长，木华黎为第六万户长。编队完成后，铁木真让木华黎率军增援哈萨尔，让铁木格率军增援别勒古台，自己则和博尔术的万人队组成中军共两万人马往东走，收复克烈部其他部众。 铁木真中军所到一处，就派出士兵宣传铁木真的政策，只要克烈部的士兵和部众不抵抗，就不杀其家人劫其财物，全部纳为乞颜部的部众。克烈部的士兵和部众纷纷表示愿意归降乞颜部。 铁木真的中军行军很顺利，速度也很快，五天以后就来到呼伦贝尔大草原南边，铁木真让全军休整两天。因为克烈部的部众已经成为乞颜部的部众，所以乞颜部军队不能再抢劫财物了，铁木真又派出一千人马带着一万两黄金到部众家中购买了一些粮食物资，然后继续北上，三天后到达呼伦贝尔大草原北边主营地。 柯额伦和孛儿帖等人为铁木真中军的凯旋归来举行隆重的洗尘宴会。席间，铁木真说，克烈部已灭，为了更好的管理蒙古草原事物和部众，也为了给下一步吞并乃蛮部创造条件，准备还是将主营地迁移至不儿罕山老营地。 铁木真的提议柯额伦和孛儿帖等人的支持。 第二天早上，乞颜部整个部落就开始收拾行李，第三天全部拔营起寨向不儿罕山老营地出发。 铁木真的中军扶老携幼，护送三十多万部众，以及驱赶一百多头牲口前往不儿罕山老营地，行军速度缓慢，走了十多天才到达。 第43章 王汗的末路 王汗等人率领不到三千人马好不容易突出重围，下一步怎么走？王汗等人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往北是乞颜部，去是死路一条。往东是金国，且不说金国是帮乞颜部还是克烈部，但是路途遥远，足有两千多里，王汗等人仓促出逃，没带什么食物，甚至弓箭都没带，只怕没有走拢就饿死了。往西是乃蛮部，也是世仇，去了也会遭到乃蛮部的阻击。王汗和诸位将领一合计，准备逃亡西夏，毕竟目前为止西夏还没有和克烈部发生任何矛盾。主意打定，王汗等人就率领队伍继续往南边逃跑。 王汗等人逃到西夏边境已是第三天晚上了，西夏的守关将士不准王汗等人入境，说是没有得到西夏皇帝的诏命，任何人不得入境。王汗无奈，只得与诸位将领商议如何是好？商议的结果是派人出使西夏，请求西夏皇帝让王汗等人入境避难。因为扎合敢不是克烈部负责外交联络的副首领，曾经出使过西夏，和西夏京城府尹的关系甚好，所以这个任务自然落到扎合敢不头上。 王汗让扎合敢不抓紧时间休息，第二天早上带领几名侍卫进入西夏，到西夏皇宫拜见西夏皇帝。王汗等人则驻扎在西夏边境，粮食全部都吃完了，王汗只得命令士兵打野兽挖野菜充饥。 扎合敢不早上天不亮就出发了，带着几名侍卫一路狂奔。还好西夏是小国，疆域不大，边境离京城兴庆府也就二百多里，扎合敢不到了晚上就到了西夏京城，先是拜见了京城府尹。第二天早上在京城府尹的引领下去皇宫拜见西夏皇帝夏桓宗，请求入境并得到西夏的收留。夏桓宗见扎合敢不上次来拜见时带了上万两黄金，这次什么都没有带，本来心里就很不舒服，又听扎合敢不说克烈部被乞颜部打败了，王汗所有的地盘部众和财富都被铁木真抢跑了，更是不想趟这趟浑水。 夏桓宗说，我们西夏是小国，地盘只有你们一个部落大，人口却是你们的几倍，哪还有地方收留你们，我送你们一百头肥牛，你们自谋活命去吧。 扎合敢不急了说，陛下，您是大金国册封的西夏国王，我们王汗是大金国指定的蒙古草原最好统治者，您和王汗同朝为官，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扎合敢不为人诚实不善言辞，当初负责外交事务也是王汗赶鸭子上架。西夏的最高统治者称为皇帝，但是后来被金国征服，金国只给了他们一个国王的称号，这是西夏皇帝最忌讳的事。 夏桓宗大怒说，既然如此，你们就去投奔你们主子大金国吧！说完命令士兵把扎合敢不赶出去。 扎合敢不又羞又愤，带着几名侍卫又匆匆赶了回去，把西夏皇帝的态度禀报给王汗。王汗一时束手无策，赶忙召集诸位将领商议是不是要去投奔金国。正在商议时，哨探来报，哈萨尔带领大军追赶上来了，距离营地不到三十里。 王汗又惊又怕说，哈萨尔带了多少人来？ 哨探说，黑压压的看不清楚，至少两万人马。 王汗急忙说，大家快点想办法，我们到底该去哪里？ 扎木合说，我听说铁木真亲率大军收复了我们东边的地盘和部众，再往东跑只能是自投罗网啊，我们只能往西边跑。 一句话提醒了王汗，王汗一拍脑门说，对对对，我就怎么没想到啊，我们去西辽，西辽皇帝肯定会收留我们的。 主意打定，王汗命令全军顺着克烈部和西夏国的边境往西辽国进发。王汗全军不分昼夜的向西逃命，终于把哈萨尔成功甩掉，不知不觉就来到乃蛮部边境。 乃蛮部士兵发现王汗等人进入乃蛮部，马上快马禀报给太阳汗。太阳汗大喜，马上命令萨普拉黑率领一万人马轻装奔袭边境线上消灭克烈部残军。 萨普拉黑请示太阳汗说，我听说克烈部被乞颜部打败了，现在王汗等人已经是穷途末路，我们是全部杀死他们？接受他们投降吗？ 太阳汗说，这还用说吗？全部杀死，免得浪费我们的粮食。 王汗军队被哈萨尔追的累了，正在一个山头休整，被追赶上来的乃蛮部士兵团团围住。王汗只得命令全军拼死冲出重围，但是队伍被打散了，王汗带着他不到五百人马的侍卫队继续往西辽方向逃跑。好不容易逃到乃蛮部和西辽国的边境处，又被乃蛮部的守边将士发现了。这支守边士兵有一千多人马，很快就又把王汗等人包围了。这时的王汗及其侍卫队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弓箭也用完了，只能束手待毙。 乃蛮部守边将军一把抓起躺在地上的王汗说，你是什么人？ 王汗已经奄奄一息的说，我是克烈部的王汗。 守边将军看到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王汗，哈哈大笑说，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蒙古草原最高统治者王汗？你要真的是王汗，我就是上帝了。 守边将军说完，命令士兵放箭，把王汗和他的几百名士兵全部射死了。曾经叱咤风云的草原最高统治者王汗就这样凄凉的死去了，临死前他喃喃的说，上帝啊，如果我投降了铁木真，相信他一定会让我颐养天年的。 守边将军旁边一名士兵说，将军，这个人这么落魄了，还有这么多侍卫跟随，说不定真的是王汗，要不我们砍下他的头颅，送到汗帐请他们辨认，如果真的是王汗，太阳汗一定会重赏我们的。 守边将军觉得这名士兵说的很有道理，就命令士兵砍下王汗的头颅，派信使送到汗帐。 桑昆则是带着儿子秃撒合和一百多个侍卫向南逃窜，越过乃蛮部边境，进入西夏境内，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面对部落遭受如此惨境，秃撒合陷入深深的自责，他觉得是他因为想迎娶华筝才让自己的家族部落遭受如此惨烈的下场，在逃跑的过程中，他也是奋力拼杀，保护自己的父亲桑昆，身上已经多次受伤。 刚进入西夏境内，桑昆等人又被西夏守边将士发现了。几百个西夏士兵包围了桑昆等人，勒令他们立即离开西夏，不然就房间射杀他们。这时桑昆等人也是几天没有进食了，桑昆本人身受重伤，连续不断的应付敌人袭击又他体力不支。面对西夏士兵的弓箭和长矛，桑昆等人无奈，只得退回西夏和乃蛮部的边界线上，结果又被乃蛮部士兵发现了。上千名乃蛮部士兵包围了桑昆等人，没有任何对话，乃蛮部士兵直接放箭射向桑昆等人。秃撒合大叫一声拿着盾牌上前护住桑昆，并指挥侍卫们掩护桑昆往旁边一个大石头跑。乃蛮部士兵继续放箭，箭从四面八方向桑昆等人飞来。桑昆的侍卫们纷纷被射翻在地，秃撒合用盾牌挡住桑昆，自己挥舞马刀挡箭，最终被射翻在地。桑昆赶忙举着盾牌冲了出去。此时乃蛮部士兵停止了射箭，桑昆抱着儿子满身是血的身体痛苦不已。乃蛮部士兵慢慢包抄过来，桑昆举着儿子刚才使用的马刀向自己脖子抹去。 第44章 乃蛮部起兵 萨普拉黑率军把王汗等人打散以后，继续追击，王汗往西跑，桑昆往南跑，扎木合、阿勒坛和忽察尔一时都不知道往哪里跑。 忽察尔抱怨的说，王汗、桑昆都是好马，跟我们却分的劣马，看来乃蛮部士兵很快就会追上我们的，我们往哪里跑啊？ 阿勒坛也说，不然我们还是往回跑吧，就是被铁木真、哈萨尔抓住了，说不定他们会念在都是亲人的份上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扎木合手上没有兵，只得同意阿勒坛和忽察尔的意见，跟着他们往东边跑。但是没有跑多远，三人和几百名侍卫就被乃蛮部士兵追上来了。萨普拉黑没和他们纠缠，就命令士兵放箭。阿勒坛和忽察尔的侍卫们一会儿就被射死的差不多了，只得和扎木合躲在一个小山丘后面。 扎木合一边观察敌情说，现在我们没有选择了，只有投降了，不然也会被射的像刺猬一样。 阿勒坛担心说，他们会让我们投降吗？ 扎木合说，只有试试吧。 扎木合对阿勒坛和忽察以及剩下的几十名侍卫说，我们一起喊，投降。 于是几十个人就一起连续不断的大声喊，投降！ 萨普拉黑听到他们喊投降，就示意士兵停止放箭。旁边一名侍卫说，将军，太阳汗可是有命令要我们全部杀死他们啊。 萨普拉黑说，这些人很多都是克烈部的高级将领，看看有没有利用价值的，留几个活的，或许对我们对付铁木真有用，你去传令，让他们的头儿过来见我。 过了一会儿，扎木合过来了。萨普拉黑问他，你是什么人？ 扎木合理了理衣服说，我是王汗的谋士扎木合。 萨普拉黑又惊又喜的问，你是原来扎达兰部的古尔汗，现在克烈部的第一谋士扎木合？ 扎木合向萨普拉黑行了一礼说，正是在下，您就是乃蛮部第一勇将萨普拉黑？ 萨普拉黑说，是的，扎木合，你也是蒙古草原的一头雄鹰，为什么要这样选择屈辱的投降？而不是轰轰烈烈的战死？ 扎木合说，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不过我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的部落就这么被他们吞并了，我不甘心，我要报仇，我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萨普拉黑走上前说，扎木合，你是一位英雄，我接受你的投降，不过还是要征得太阳汗的同意，还有谁和你一起投降？ 扎木合指着后面的山丘说，还有铁木真的伯父阿勒坛和铁木真的堂兄忽察尔，相信他们都能帮助你们打败铁木真提供很大的帮助。 萨普拉黑满意的点点头说，很好，我带你们回太阳汗帐，遂服太阳汗收留你们。 萨普拉黑将扎木合、阿勒坛和忽察尔带到乃蛮部主营地汗帐，萨普拉黑让他们在门口等着，他自己先进去禀报太阳汗。 太阳汗正在吃晚饭，听说了萨普拉黑接受了扎木合等人的投降，有些不高兴的说，萨普拉黑，我不是让你们把克烈部的人都杀死吗？为什么要收降这些人？ 萨普拉黑向太阳汗行礼说，太阳汗，我收降的这几十个人，其中有一个是克烈部王汗的第一谋士扎木合，这个人足智多谋，我们乃蛮部勇士如云，但是缺少这样有智谋的人，而且扎木合以前被铁木真打败过，部落也被铁木真吞并了，他归降我们乃蛮部，肯定会为我们打败铁木真尽心尽力的出谋划策的。 太阳汗说，真的是这样，那还是可以接受他的投降，其他人呢？有什么用？ 萨普拉黑说，还有两个人，一个是铁木真的伯父阿勒坛，一个是铁木真的堂兄忽察尔，他们两个原来是铁木真的高级将领，因为私自掠夺俘获，被铁木真赶走了，虽然是铁木真的亲戚，但是对铁木真恨之入骨，对乞颜部内部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的，其他几十个人则是他们的侍卫。 萨普拉黑接着说，太阳汗，铁木真吞并克烈部后，下一步的打击目标肯定是我们乃蛮部，太阳汗不可不早做准备啊，现在蒙古草原大部分都是铁木真的地盘，部众士兵牛马财富都比我们多，我们除了要训练自己的士兵，养肥自己的牛马，就是要联合铁木真的所有敌人，才能战胜铁木真啊！ 太阳汗擦了擦嘴说，那你把他们三人带进来吧。 太阳汗命令身边一名侍卫说，把屈出律太子和其他将领也喊过来，看看他们怎么说。 萨普拉黑将扎木合等人引进汗帐，对太阳汗行了跪拜大礼，王汗示意他们坐下，并命令左右侍从取来马奶酒和牛羊肉请他们吃喝。扎木合等人已是几天没有进食了，酒肉一上桌就狼吞虎咽的吃喝起来。 过了一会儿，屈出律和其他将领也来了，太阳汗示意他们坐下来一起喝酒。 太阳汗看见扎木合等人吃喝的狼狈样，忍着笑说，扎木合，你为什么要来投奔我啊？ 扎木合停下了吃喝说，太阳汗，您应该是知道的，铁木真灭了我的部落，这是不共戴天之仇啊，太阳汗您如果愿意收留我，我一定尽心尽力为您出谋划策，为您保护乃蛮部，打败铁木真。 太阳汗说，很好，你曾经是克烈部的第一谋士，现在我让你当乃蛮部的第一谋士，你和乃蛮部的第一勇士萨普拉黑共同辅助我，共同打击我们的敌人铁木真。 扎木合说，愿意为太阳汗效力。 太阳汗又指着阿勒坛和忽察尔说，你们呢？说说你们的情况。 阿勒坛此时已经六十岁了，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他站起来向太阳汗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说，尊敬的太阳汗，我是铁木真的伯父阿勒坛，当初是我带头推举他做乞颜部的可汗，后来他翅膀硬了，对我们这些父辈一点都不尊重，为了一点俘获就对对我们百般羞辱，所以我才不得不离开乞颜部的，我对乞颜部的情况非常清楚，如果太阳汗收留我，我愿意把这条老命奉献给乃蛮部。 太阳汗说，那好，以后我们攻打乞颜部，你就来当我的先锋。 此时忽察尔也快五十岁了，他也站起来再次向太阳汗行了一个大礼说，尊敬的太阳汗，我是铁木真的堂兄忽察尔，当初乞颜部的汗位本来是我的，我出于客气，才让位给铁木真，没想到他上位后，一定都不给我们留情面，为了维护他的统治，居然要把我们赶走，现在有幸投奔到乃蛮部，定当为竭尽全力效忠太阳汗。 太阳汗说，很好，等我们打败了乞颜部，我把铁木真的汗位抢过来，让你当乞颜部的可汗。 忽察尔吓的赶忙摇头说，不不不，太阳汗，我只要能成为您的马前卒已经很开心了。 太阳汗又问扎木合，你能不能给我说说，克烈部曾经比乞颜部强大那么多，为什么会被乞颜部打败了？ 扎木合说，其中的原因很多，一是铁木真注重练兵，他的士兵军纪严明，战斗力很强，行军速度快，来去如风，每天的高强度训练时间都在一个时辰以上，乞颜部的士兵，用枪往他们脸上刺，他们头都不晃一下，箭飞到他们眼前，他们眼睛都不眨一下，攻击敌人时，就像一群狼进入羊群一样。铁木真善于用人，手下的将领一个比一个还要勇敢。乞颜部的第二号人物哈萨尔，也是铁木真的大兄弟，身高九尺，一顿饭能吃掉一头小牛，能拉八百斤大弓箭，一箭可以洞穿三四人。他们的第一神箭手哲别，两里开外可以一箭射死快马奔驰中的敌人。他们的第一大力士纳牙阿，比一千斤重的黄牛力气还要大。其他将领也是个个本领高强、勇敢非凡，不胜其数。 扎木合喝了一口马奶酒继续说，二是铁木真注重情报工作，每次打仗必要派出哨探侦查敌情，他曾经给我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那个族兄豁尔赤专门带了一支秘密队伍为他收集情报，说不定现在乃蛮部已经布有他们的内奸。 太阳汗一拍脑门说，扎木合说的这一条很重要啊。 太阳汗随即对屈出律说，你明天到各个部落传达我的命令，凡是和乞颜部有关系的，不管是去过乞颜部的，还是从乞颜部回来的，都要严加审讯，只要有可能是乞颜部间谍的，或者有为乞颜部提供情报的，立即处死！ 扎木合接着说，三是铁木真做事果断，一旦决定了，马上去做。还有一个关键原因，铁木真心狠手辣，打击敌人毫不留情，动不动就屠族，我曾经亲眼目睹他杀他的亲兄弟，眼睛都不眨一下，当时他才九岁啊。他不但智慧超群，而且武艺高强，全身似铜铸一般，每次战斗，都是手持苏鲁锭神枪冲锋在前，所向披靡。 太阳汗自小生于汗帐，被一群女奴隶养大，从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现在也是四十多岁了，从来没有亲自带过兵打过仗。他听到扎木合说到这里，脸都吓白了。 扎木合喝了一口马奶酒继续说，太阳汗您不用担心，克烈部打不过乞颜部是有原因的，王汗根本就不会带兵，整个队伍让他的儿子桑昆管理，桑昆有勇无谋，冲锋在前可以，训练队伍不行，他也想像训练乞颜部士兵那样训练克烈部士兵，但克烈部士兵根本吃不消，整个队伍军纪涣散，自然战斗力弱。至于情报工作，根本搞不来。王汗那个人又优柔寡断，没有杀伐决断的决心和勇气，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还在召集将领商议对策，经常贻误战机。王汗这个人还是妇人之仁，哈兰真沙陀之战，王汗桑昆采用我的计策，打的铁木真只剩下几千人，我当时就建议王汗乘胜追击，一举消灭铁木真，可是王汗念及所谓的父子之情，不肯再次发兵，桑昆倒是愿意继续攻打乞颜部，可是他非要等开春了再出兵，错过了最好战机，现在身亡国灭，后悔都来不及了。 太阳汗又问，那我们有可能战胜铁木真吗？ 扎木合说，有，主动出击！乞颜部虽然吞并了克烈部，但立足未稳，我们要快速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我们就有胜算的把握。 太阳汗有些疑惑说，我们能战胜铁木真？ 扎木合说，能！我们可以协助王汗收复克烈部的名义进攻乞颜部，这样可以争取克烈部部众的支持，大军所到之处，他们肯定往风来归，但是必须要快，必须主动出击，我们别无选择，如果等铁木真完全控制了克烈部，扩充了军队，增加了战马，我们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太阳汗问，那王汗现在哪里？ 扎木合说，我也不知道，可能逃往西辽国了，但是这个不重要，我们只需要打王汗的名义就可以了。还有，请太阳汗下一道命令，允许进入乃蛮部的将领投降，到时把他们编入攻打乞颜部的前锋，这样胜算的机会更大。 太阳汗说，这个没有问题，我马上下令收降进入乃蛮部的克烈部将士。 这时，侍卫捧着一个托盘进入汗帐，上面放着一颗头颅，侍卫报告说，守边将士发现了王汗，在抓捕时遭遇抵抗，他们射死了王汗，并将头颅献给太阳汗。 太阳汗等人和扎木合等人俱大惊。 太阳汗说，扎木合，你们三人快去看不看是不是王汗的头颅。 扎木合、阿勒坛、忽察尔凑近看，确实是王汗的头颅，扎木合向太阳汗禀报说，太阳汗，此人确实是王汗。 太阳汗说，哎，还说打着王汗的名义收复克烈部了，这下好了，克烈部的部众不但不会帮我们，而且还可能帮着乞颜部打我们啊。 扎木合说，太阳汗，在下建议，一是命令士兵绝对不能把是我们射死王汗的事说出去，二是厚葬王汗，三是加快起兵速度。 太阳汗对身边一名侍卫说，你去西辽边关去一趟，给他们送去一千两黄金作为奖励，同时传达我的命令，严禁说出是我们射杀王汗的事，并将王汗的遗体运回来，我们把他的头颅和身体缝合好，我亲自来主持他的祭奠仪式。 正当太阳汗和扎木合等人商议攻打乞颜部的事时，从帐外闯进来一位非常漂亮、有着西域风情的女子，冲着太阳汗喊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来睡觉？ 太阳汗嘿嘿一笑说，爱妃，快坐到我的身边来，我给你介绍几位新朋友认识。 该女子很不情愿的坐在了太阳汗身边，太阳汗对扎木合等人说，这是我的爱妃古儿别速妃。 扎木合、阿勒坛和忽察尔赶紧向古儿别速妃行了大礼。 古儿别速原为乃蛮部先可汗亦难察必勒格的宠妃，嫁给亦难察必勒格时才十六岁，比现在的太阳汗台不花都还小十岁。亦难察必勒格死后，他的两个儿子台不花和不亦鲁黑为争夺汗位和古儿别速多次发生激烈的斗争，从而造成兄弟不和。台不花最终取得斗争的胜利成为太阳汗，古儿别速也成为太阳汗台不花的爱妃。台不花当上太阳汗后沉迷酒色，很少过问政事，乃蛮部的势力从此衰弱下来。 太阳汗又指着扎木合等人说，爱妃，这个是扎木合，原来是蒙古东部草原的众汗之汗，现在愿意协助我们去打败乞颜部，另外两个，一个是乞颜部可汗铁木真的伯父阿勒坛，一个是铁木真的堂兄忽察尔，他们也愿意帮我去打铁木真。 古儿别速妃有些不耐烦的说，打败他们干嘛？ 太阳汗说，我们乃蛮部占据着整个蒙古西部草原，那个乞颜部现在占领了蒙古的东部草原，我们打败乞颜部，整个蒙古草原都是我们的了。 古儿别速妃说，我听说那些东部草原的人不爱干净，浑身膻味，你们最好是把他们统统杀死，只留下那些年轻漂亮爱干净的女人为我们洗衣服挤牛奶就可以了。 太阳汗一脸谄媚的说，爱妃这个主意好，就依爱妃所言。 扎木合等人看到这个情形，都暗自摇头。 太阳汗看扎木合等人吃喝的差不多了，就让扎木合他们和其他将领先下去休息，然后询问屈出律，你对此事的有什么看法？ 屈出律此时还不到二十岁，本来也是智勇双全，敢打敢拼，算得上是一位英雄人物，但他从小被太阳汗溺爱惯了，骄横无理，心狠手辣，不善于收买人心。他说，扎木合这个人阴险狡诈恩将仇报，阿勒坛和忽察尔也是见利忘义背信弃义的人，不过他们的计策还是可以用的，等我们利用他们打败铁木真，再把他们杀死。 过了几天，派到西辽边关的侍卫回来禀报太阳汗，说边关将士已经把王汗的尸体扔到野外，被野狗都啃食的差不多了。太阳汗叹了一口气，只得找来工匠，用融化的黄金把王汗的头颅包装好，送到汗帐附近的教堂供起，据说这样可以让王汗的灵魂升入天堂。可是就在王汗的头颅被做成金头供奉到教堂的那个晚上，太阳汗做了一个很诡异的梦，梦见王汗的无头之身发出惊悚的声音，还我的头来，张牙舞爪向太阳汗跑去掐他的脖子。太阳汗吓的大叫一声醒了过来，心想，王汗是我们杀死的，如果真的让他的灵魂升入天堂，那我以后到了天堂还有好日子过？ 太阳汗赶忙找来牧师，询问该怎么办？牧师正好觉得把王汗的头颅摆在教堂供奉有碍观瞻，就对王汗说，只有把王汗的头颅砸碎，再埋到一座大山下面，就可以把王汗的灵魂镇在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太阳汗随即命令侍卫把王汗的头颅从教堂移了出来，砸碎后送到阿尔泰山山脚下，挖了一个很深的坑埋了下去。 扎木合等人听到这个消息，愣了半天。扎木合喃喃的说，太阳汗这么愚蠢的行为，可千万不要让克烈部的部众知道啊！ 在太阳汗集结兵马征收粮食的同时，屈出律也带着上千人马在整个乃蛮部开展轰轰烈烈的除奸行动。屈出律被立为太子多年，一直没有军功，他觉得这是一次让他立军功的好机会。屈出律在乃蛮部大肆抓捕所谓的内奸，只要和乞颜部沾了一点边的部众全部被抓捕羁押，严刑拷问，不到一个月就有三千人被抓，五百多人被处决，整个乃蛮部都笼罩在血雨腥风的恐怖气氛中。 经过一番紧张的调兵遣将，太阳汗终于集结了六万人马，这时严寒的冬天已过，太阳汗任命萨普拉黑为先锋，屈出律为后卫，自己亲任中军统帅，同时让阿勒坛和忽察尔为前军带路，把扎木合留在自己身边当参谋，祭旗以后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向杭爱山方向进发，准备先发制人袭击乞颜部。 第45章 纳忽涯大战 公元一二零四年，铁木真汗二十二年，铁木真四十三岁。 在蒙古草原的南边，有一个叫汪古部的小部落，在乃蛮部的东南角，与西夏国乃蛮部克烈部三个国家（部落）接壤。汪古部和金国的关系很好，也是金国的蕃属部落，长期替金国守护北部边境，隶属于金国北京大定府，主要任务就是监视西夏和乃蛮部、克烈部包括乞颜部等蒙古部落。汪古部原来是很小的部落，刚投靠金国时，部众不到一万人，士兵只有一千多人，牛马羊不到三万头。但自从投靠金国以后，部众士兵牲畜都翻了几倍。在几个部落里，汪古部和乃蛮部的关系较好，两个部落多次联姻。在决定攻打乞颜部后，太阳汗派出一名叫卓忽难的文臣出使汪古部，遂服汪古部和他们一起攻打乞颜部。太阳汗觉得，汪古部虽然兵力不过三千，但是背后有强大的金国，汪古部如果被乞颜部打败了，金国是不会坐视不顾的。 卓忽难一行来到汪古部，拜见了汪古部首领阿剌兀思，他转达了太阳汗的汗旨说，现在的蒙古草原升起了两个太阳，西边一个太阳，东边一个太阳，西边的太阳就是乃蛮部的太阳汗，东边的太阳就是乞颜部的铁木真，一个草原怎么能出现两个太阳了？那不是要把我们蒙古人都烤干？所以蒙古草原只能有一个太阳，那就是上帝所立、我们伟大的太阳汗！阿剌兀思首领，我们两个部落世代联姻，早已是亲戚关系。乞颜部刚吞并了克烈部，太阳汗想趁他们立足未稳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希望你能助我们一臂之力，事成之后，乞颜部的一半部众和牛马羊，就都是你的了。 阿剌兀思和铁木真同岁，从小就耳闻目睹了铁木真的英雄事迹，觉得铁木真雄才大略，智勇双全，必能统一蒙古，征服天下。反观太阳汗，碌碌无为，贪财好色，绝对不是铁木真的对手。于是阿剌兀思当天晚上盛情款待了卓忽难，第二天早上又送给他一箱金银财宝转交给太阳汗以示敬意，暗地里却将这一重大军事机密派人快马禀报给铁木真。 当太阳汗台不花率领大军向杭爱山进发时，已有阿刺兀思派出的使者来到不儿罕山老营地向铁木真报告了太阳汗出兵的情况。 铁木真十分感动，赠送给来使一千只羊和五百匹马，请他们带回去转交给阿剌兀思，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铁木真还对来使说，请你们向阿剌兀思首领转达我的谢意，他日我打败乃蛮部，统一蒙古草原，再好好酬谢你们。 收到阿剌兀思的重要情报后铁木真立即召开库里台大会，商议对策。 豁尔赤不同意立刻和乃蛮部开战，他说，现在正处于春天时期，水草缺乏，战马消瘦，再加上我们刚吞并了克烈部，克烈部的部众还没有完全归顺，莫若再过几个月，等到秋天了，那时草丰马肥，克烈部部众的人心再归顺一些，再行起兵？ 者勒蔑却有不同的看法，他说，现在不是我们想攻击乃蛮部，而是乃蛮部要攻打我们！我们只有先发制人，才能免除被动的局面。 铁木真思索了一会儿，开始发表自己的观点说，现在我们的战马是瘦了点，但是这不是打败仗的理由，因为敌人的战马这时候也很瘦弱，所以我决定了，立即发兵攻打乃蛮部！ 铁木真看见豁尔赤神情有点尴尬，就微笑着说，豁尔赤，你是我的第一谋士，是我为数不多的文臣，你很聪明，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两军交战，在力量不相上下时，必须要有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勇气，方能战胜敌人。 豁尔赤向铁木真深深的鞠了一躬说，唯可汗之命是从。 铁木真派出信使快马通知别勒古台和铁木格进驻杭爱山垭口，加强戒备，防止乃蛮部前进。但是乃蛮部这次行军很快，别勒古台还没有完成布防，乃蛮部士兵就打过来了。太阳汗指挥六万乃蛮部士兵对别勒古台的两万人马发起猛攻，别勒古台抵挡不住，只好往杭爱山垭口的南边撤退，一直退到两百多里处的萨里川。 铁木真收到别勒古台的求救后，随即命令刚从西夏边境返回黑林的哈萨尔和木华黎大军立即驰援别勒古台和铁木格。同时命令者博尔术马上集结中军，命令耶律阿海征集粮食物资，十日后祭旗出征。 此时已经到了夏天，铁木真率领两万人马携带上百万支弓箭，驱赶十万余头牛羊，向杭爱山垭口南边的萨里川进发。从不儿罕山老营地到萨里川足足有三千里，铁木真大军以每天二百里的速度行军，半个月后到达萨里川与哈萨尔等人会师。 开战之前，铁木真按惯例召集全军做了总动员讲话，他站在高高的临时搭建的点将台上激情高扬的说，蒙古勇士们，我将马上带领你们去攻打前来进犯我们的乃蛮部，去夺取他们的弓矢箭筒！这场战争是我们统一蒙古的最后一战，所有将士必须奋勇前进，杀光前来进犯的乃蛮部士兵！我们一定能取得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勇士们，我告诉你们，现在的蒙古草原大部分都是我们的了，我们占领的牧场是乃蛮部的两倍以上，我们的部众接近七十万人，乃蛮部不过三十多万人，参加这次伟大的统一战争有六万勇士，乃蛮部的太阳汗也带来了六万人马，都是拼凑起来的，有两万人马还是临时征集的，战斗力远远比不上我们的蒙古勇士！所以，我们必胜！ 台下的数万将士也跟着高喊，必胜！必胜！ 铁木真继续说，这次乃蛮部进犯我们，是打着替王汗报仇来的，我们当中有很多原来是克烈部的部众，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王汗是被乃蛮部杀死的，头颅还被割了下来，身首异处，那个该死的太阳汗还把他的头骨砸碎，埋葬在阿尔泰山脚下最深处，让他的灵魂永世不得翻身，我对长生天起誓，以上所说真实不虚！如果王汗不去乃蛮部，而是选择和我和好，我会像对待自己的父亲一样对待他，现在他不在了，我会把你们当成我的子民一样对待你们，替他老人家好好照顾你们。现在乃蛮部又来进犯我们，我们一定要消灭他们，替王汗报仇！ 王汗这个人虽然对自己的敌人很残忍，也很贪恋其他部落的财物，但是对自己部众还是很好的，很多克烈部的部众一直觉得他是一个很慈祥的老人，他的被杀让很多克烈部的部众很难过，铁木真的一席话让他们热烈盈眶，纷纷跟着高喊，报仇！报仇！ 铁木真率大军刚刚到达萨里川，豁尔赤向他建议说，乃蛮部已经通过了杭爱山垭口，萨里川的地势更有利于他们，于我们不利，我听说太阳汗这个人色厉而胆寒，莫若我们想办法把他吓回去，我们来占据有利地势，或许能达到不占而屈之于人的效果。 铁木真问，有什么办法可以吓退太阳汗？ 豁尔赤说，想办法让他觉得我们的兵力很多，是他们的几倍，或许可以吓退太阳汗。 铁木真略加思索说，嗯，你的建议很好，你马上到各营传令，让各营虚设营火，每名士兵人至少烧火五处，让敌人感觉我们的兵力是他们的好几倍。 当天晚上，太阳汗爬到山头视察敌情，看见乞颜部军队在萨里川的平地上扎满了帐篷，营火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 太阳汗看到这些情景，十分害怕，赶紧召开会议准备后撤。太阳汗说，我刚才亲自去侦查敌情，发现敌军居然有三十万之多，看来这场战争不能硬拼只能智取，我们马上撤军到杭爱山垭口，再行决战。 太阳汗这个决定遭到萨普拉黑、屈出律和诸位将领坚决反对，萨普拉黑说，我军现在占据有利地势，不打一仗就撤退，太影响士气了。 屈出律更是口无遮拦的说，父汗，你从小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从来没有离开妇女撒尿的地方，从来没有看到放马的牧场，现在敌人打过来了，就像一个妇女一样只知道逃跑，我的爷爷、您的父亲先可汗那么英雄盖世，怎么生出你这么懦弱的儿子？你干脆把军权交给您的宠妃古儿别速妃吧，让她来指挥全军的战斗。 太阳汗听了勃然大怒，但是又拿这个溺爱惯了的太子屈出律没有办法，只得说，我是无能，像个妇人，但是你呢？年轻气盛，不知深浅，你以为你智勇双全？那我给你一万人马，你去挡住敌人？ 屈出律也觉得自己刚才话说的有点过分了，便低头不语。 这时在场的将领纷纷过来打圆场，并劝说太阳汗不要撤退。 但是太阳汗主意已定，命令大军撤退到杭爱山垭口的纳忽涯。 铁木真得知情报，立即命令哈萨尔和木华黎率领两万人马追了上去。乃蛮部士兵本来打算依托有利地势和乞颜部军队大干一场，却接到后撤的命令，顿时士气大挫，一个个懒洋洋的向纳忽涯方向撤退，忽见乞颜部军队追了上来，都无心恋战，纷纷向后逃窜。乃蛮部士兵还没有逃到纳忽涯就伤亡惨重，他们有的被箭射死了，有的被打散了，还有的在撤退时被自己的战马踩死了。太阳汗见乞颜部军队追迫甚紧，就打算直接退回乃蛮部主营地，遭到萨普拉黑等诸位将领坚决反对，认为如今之计只有依据纳忽涯有利地势，死守杭爱山垭口，才能避免乞颜部军队攻入乃蛮部境内。 乃蛮部士兵逃了两天两夜，好不容易撤退到纳忽涯上，经清点人数，已经不足五万人了。铁木真随后追了上来，将纳忽涯围的水泄不通。纳忽涯后面是悬崖，铁木真也命令铁木格带领一万多人马驻扎在那里，防止太阳汗从后面逃脱。 铁木真命令乞颜部全军驻扎在纳忽涯山脚下前两里处，为防止乃蛮部居高临下进行偷袭，铁木真派出多路哨探和岗哨，严密监视乃蛮部军队动向。休整两天后，第三天铁木真命令大军向纳忽涯发起进攻。太阳汗指挥乃蛮部士兵依托有利地势，对乞颜部军队展开层层阻击，乞颜部军队进攻受挫。 铁木真见攻下纳忽涯的可能性不大，又命令哈萨尔和木华黎率领两万人马趁乃蛮部后方空虚直接攻打乃蛮部主营地，但是刚准备通过杭爱山垭口时，又遭到驻扎在纳忽涯上面的乃蛮部士兵箭射用石头和木头砸的方式进行拦截，乞颜部军队始终没能前进一步。大军两军陷入僵持阶段。 眼见粮食一天一天减少，铁木真急忙召集将领开会商议对策。豁尔赤说，乃蛮部占据有利地势，这是他们的优势，但这也让他们陷入绝境，我们现在进攻受挫，想通过杭爱山垭口直取乃蛮部主营地也很难，但是我们可以让我们的后军源源不断的给我们运送粮食，而乃蛮部带来的粮食有限，要不到好久就会断粮了，等他们饿的不行了，再发起进攻，一定能成功打败他们的。 铁木真觉得豁尔赤说的很有道理，经过一番思索后开始下达命令，一是命令哈萨尔和木华黎率领前军分别到纳忽涯附近的几个山头观察敌情，乃蛮部如果有准备进攻或突围的迹象，立刻禀报给铁木真。二是命令博尔术带领本部人马在营地前面，用木头、石块等物品搭建防务工事。三是命令别勒古台率领一万人马在深夜时分秘密返回黑林征集粮草，再大张旗鼓的运到纳忽涯山脚下。 两军僵持了一个月，乃蛮部的军粮越来越少，纳忽涯是座荒山野岭，也没有可以猎取的野味。但是反观乞颜部，几乎每天都有乞颜部骑兵押运粮草源源不断的来到纳忽涯山脚下。太阳汗不知道乞颜部增兵多少，心里十分着急，赶忙又展开军事会议商量对策。 萨普拉黑一直主张先发制人，借助有利地势，居高临下打击敌人，但是几次遭到太阳汗的拒绝，这次他看到太阳汗着急了，又坚持自己的主张说，乞颜部军队不过六万人马，我们也有五万人马，兵力悬殊不大，我们现在只要凭借有利地势居高临下冲杀下去，打败乞颜部的可能性很大，如果等到我们断粮了，乞颜部再进攻上来，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太阳汗又征求了屈出律和扎木合等人的意见，他们也认为只能主动出击，坐守纳忽涯只能等死，太阳汗只有下定决心主动出击。他命令大军把为数不多的粮食全部煮来吃了，明天向铁木真发起进攻。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太阳汗集结全军于纳忽涯山顶，命令萨普拉黑率领所有人马对乞颜部营地发起进攻。 正当太阳汗和萨普拉黑调兵遣将准备进攻乞颜部营地时，乞颜部的多路哨探早已将敌情禀报给铁木真。铁木真命令别勒古率领一万人马隐藏于防御工事后面，准备好充足的弓箭，等乃蛮部士兵靠近用弓箭射击。自己亲率领两万中军严阵以待，等别勒古台压制住乃蛮部的前锋后马上对其进行冲击。同时命令哈萨尔和木华黎各率领一万人马阵列于营地左右，待铁木真率领中军进攻时，同时从两边合围乃蛮部。 乃蛮部调兵遣将结束后，萨普拉黑率领将近五万人马从纳忽涯山顶冲下来，直奔乞颜部营地。快距离营地一里处，别勒古台命令士兵放箭，冲在前面的几排乃蛮部士兵纷纷被射落马下。萨普拉黑命令士兵举起盾牌，顶住如蝗虫般的飞箭继续进攻。铁木真随即发出进攻的命令，随即亲率中军和阵列两边的两万人马一起杀向乃蛮部大军，随后别勒古台也命令士兵停止射箭，翻身上马冲入阵地。 接近十万的骑兵在纳忽涯山脚下进行了生死厮杀，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乃蛮部士兵最终不敌乞颜部，纷纷向纳忽涯山顶撤退。萨普拉黑大叫，不准逃跑，太阳汗的侍卫队会在山顶杀死你们这些胆小鬼的！ 萨普拉黑一边督促士兵顶住乞颜部骑兵的进攻，一边身先士卒继续向乞颜部冲杀。 铁木真看的真切，想到豁尔赤经常给他说的擒贼先擒王，心想只要除掉这个乃蛮部的第一勇士，才能彻底瓦解乃蛮部士兵的斗志。于是铁木真手持苏鲁锭神枪，直取萨普拉黑。萨普拉黑也知道是铁木真向自己冲过来，连忙挥刀向铁木真杀来。 两人刀来枪往，斗的十分激烈。铁木真的贴身侍卫见状，纷纷上来帮忙，铁木真大喝道，散开，我要与乃蛮部的老英雄单独过过招。 侍卫们只好停下来，去攻杀萨普拉黑身边的其他士兵。此时的萨普拉黑已经五十多岁了，斗了一刻多钟，渐渐体力不支。铁木真感觉他不行了，也就停了下来，用枪指着萨普拉黑说，萨普拉黑，你是乃蛮部的第一勇士，我很敬佩你，念你年事已高，你投降吧，我让你做我的万户长。 萨普拉黑说，我是不可能投降的，不过能死在你铁木真枪下，我死而无憾！ 萨普拉黑说着继续挥刀向铁木真砍来。 两人又你来我往的斗了一刻钟，铁木真最终抓住一个破绽，一枪向萨普拉黑胸口刺去，萨普拉黑没有来得及防住，被刺穿胸膛，摔下马来。铁木真叹了一口气，命令士兵将其厚葬。 萨普拉黑一死，乃蛮部士兵纷纷往纳忽涯山顶溃逃。 太阳罕看到萨普拉黑战死，只好率领屈出律和扎木合等残军向纳忽涯后面逃跑。之前太阳汗已经准备了上百条绳索，就是准备从后面悬崖逃跑所用。 正当太阳汗等人顺着绳索从山顶上往下滑时，埋伏在悬崖下面的铁木格赶忙命令所部人马向悬崖上的乃蛮部士兵放箭。太阳汗是滑在最下面的，被乞颜部军队用弓箭射中，摔下悬崖，铁木伦冲上去准备俘虏他时已经气绝身亡。其他人见状，干脆舍弃绳索，从悬崖上滚下来，有些人当场摔死，有些人滚下来又被杀死，只有极少数得以逃脱，其中包括乃蛮部太子屈出律。 留在纳忽涯山顶的三万多乃蛮部士兵，前有追兵，后有悬崖，眼见太阳汗不管他们的死活带头逃跑，都不知所措。这时，冲在前面乞颜部士兵奉铁木真之命，纷纷向乃蛮部士兵喊话，铁木真汗有令，乃蛮部也是蒙古草原的一份子，只要你们放下武器不抵抗，铁木真汗会把你们，包括你们的家人，都像对待自己的子民一样对待，不杀你们，也不会抢掠你们的财物。 留在纳忽涯山顶的三万多乃蛮部士兵，听到了铁木真的命令后，都跳下马来放下武器，投降了乞颜部。 铁木格在打扫战场时，发现被被射死和摔死的乃蛮部士兵多达上千人，包括投降乃蛮部的阿勒坛和忽察尔也摔死了，扎木合没被摔死，但也被摔的头破血流，两条腿也摔折了，乞颜部士兵围了上来，只能束手就擒。 第46章 扎木合之死 铁木真正带人在纳忽涯上收降俘虏，这时铁木格过来向他禀报说，汗兄，我们奉命在纳忽涯后面的悬崖下面设伏，射死一千多名乃蛮部士兵，有一千多名乃蛮部士兵被摔死，还有一千多名摔下来受伤被我们俘虏了。 铁木真高兴的说，很好！那个太阳汗了？ 铁木格说，被我们射死了。 铁木真说，他也是一国之汗，把他厚葬了吧。 铁木格说，好的。 铁木真又问，那个乃蛮部太子屈出律呢？ 铁木格说，目前我们还没有发现他的尸体。 铁木真说，加大搜寻力度，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听说这个人阴险狡诈，野心很大，必须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铁木格说，好的，我马上派人继续搜寻，汗兄，我们的伯父阿勒坛和堂兄忽察尔，也跟着太阳汗从悬崖上摔下来。 铁木真惊问，他们现在怎样啊？ 铁木格说，两个都摔死了。 铁木真叹了一口气说，哎，他们也是我们的亲人，是乞颜部的元老啊，把他们也厚葬了吧。 铁木格说，嗯我亲自去送下我的这两位长辈。 铁木格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铁木真疑惑的问，怎么呢？是不是有我安答扎木合的消息？ 铁木格咬了咬牙说，嗯，他也从悬崖上摔下来了，不过没死，两条腿都被摔折了，我本来想杀死他，但怕受到您的责备，我又怕你再次放了他，所以才犹豫应不应该把这事告诉您？ 铁木真拍了拍铁木格的肩膀说，你做的很好，去吧，你先把扎木合抬到军医那里，把伤口包扎一下，再抬到我的汗帐来。 过了一会儿，扎木合被十几名士兵用树枝做的简易木床抬到了铁木真的汗帐里，铁木真朝铁木格和士兵们挥挥手说，你们都下去吧，我想再和我的安答叙叙旧。 铁木格不肯离去说，汗兄，万一扎木合想拼死一搏，您的安全？ 铁木真笑着说，没事，我的这位安答只会和我动脑，不会和我动手的。 铁木格想了想，也是，扎木合就是没有折断双腿，单打独斗也是打不过汗兄的。于是就安心和士兵退了出去。 铁木真看着躺在木板上的扎木合，这个曾经三次结拜的安答，曾经称霸漠北的一代枭雄，现在只能躺在这块木床上，满脸的伤痕，衣服也被树枝挂烂完了，全身都是血，闭着眼睛躺在木床上一动也不动。 过了一会儿，扎木合才慢慢的睁开眼睛，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望着铁木真。 铁木真蹲下来，握着扎木合的手说，安答，你好些没有？ 扎木合苦笑着说，没什么好不好的，安答，我又成为你的俘虏了，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了。 铁木真真诚的说，等我吞并乃蛮部后，我们一起返回不儿罕山老营地，等你伤养好后，你辅助我共同管理蒙古草原。 扎木合见铁木真说的这么真诚，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铁木真，你说的是真的？ 铁木真斩钉截铁的说，我可以对着长生天起誓，以上说的真实不虚！ 扎木合感动的说，我的好安答，我几次谋害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铁木真说，因为你是我结拜三次的安答，你曾经救我于危难之中，这个恩情我永远记得，所以我想让你活下去。你应该知道我的，对于帮助我的人，我都会记恩报恩的。你知道锁儿罕失剌吗？他们家二十多前救过我一命，这个恩情我记了二十多年，找到他们后，我赐予锁儿罕失剌价值超过一万两黄金的财物，封他的儿子赤老温为千户长，让他的女儿合答安享受汗妃一样的待遇。还有那个答里台，他虽然背叛了我，但是又肯愿意重新回归乞颜部，我照样让他当千户长。假如王汗、桑昆、阿勒坛和忽察尔愿意投奔我，我照样会对王汗像父汗一样尊重，会封桑昆等人为千户长，可惜啊，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啊，现在都死的这么惨。 铁木真停了停又说，你知道我这个人是非常珍惜人才的，这是我今天取得成功的主要保证。你知道哲别吗？一箭差点没把我射死，还有纳牙阿，居然还把我的仇人放走了，但是我认为他们是人才，所以不计前嫌收留了他们。而你，本事远在他们之上，你虽然有弱点缺点，但是你的优点长处更多，你有管理一个大部落的能力。你只要愿意和我重归于好，我们可以共同努力，把蒙古草原治理好。 扎木合却激动的说，我不想！铁木真，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无颜再活下去了。你也是了解我的，我宁可做一个小部落的首领，也不愿意成为你大可汗的副手。你必须杀了我！不然，我就继续逃到金国、西夏或者西辽，继续与你为敌！我要让你晚上睡不好觉，白天吃不好饭，就像虱子一样钻进你的衣服一样让你难受！我知道你以后也会一一打败金国、西夏、西辽，我也会继续成为你的俘虏！而且你想过没有，你如果还是不杀我，你的威信何在？我如果真的留在你的身边成为你的副手，你的兄弟儿子和其他将领怎么看你？你这样会让你和他们离心离德的，会让蒙古草原分崩离析的！我统一蒙古征服天下的梦想已经彻底破碎了，但是你不能让我失望啊！天下英雄，只有你能实现我的梦想！所以，我求求你了，我的好安答，你杀了我吧！ 铁木真喃喃的说，安答，你这是何苦呢？ 扎木合说，我现在才真正明白，你是蒙古草原的真龙天子，我想和你一争天下真的是痴心妄想！你小时候有那么一位贤德能干的母亲柯额伦帮衬你，长大了又有孛儿帖那么贤惠聪明的妻子辅佐你，还有那么多兄弟将领誓死追随你。而我，从小就没有了母亲，唯一一个亲兄弟也被你们杀死了，我的妻子也是个长嘴妇，很早就和我离心离德，舍我而去，我不善于笼络自己部众的人心，又杀死了很多其他部落的人，这可能是我的报应吧，我现在连儿女都没有能生一个。 扎木合说到这里，已经泪流，他不再说话，又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铁木真沉默了很久，又问扎木合说，安答，你还有什么心愿？我能帮你完成吗？ 扎木合睁开眼睛说，我早已经是孤家寡人，没有什么好牵挂的，如果安答开恩，就赐我不流血而死吧。 铁木真传来铁木格说，去找一块上好的牛皮，裹在扎木合身上，让他不流血而死吧，死了后以部落最高的礼节厚葬。 扎木合似乎是用最后的力气说了一句，谢谢安答，希望你以后真的能带领蒙古征服天下，这样我死也瞑目了，死在你这样一位盖世英雄手里，值得！ 看着扎木合被士兵们抬了出去，铁木真的眼泪掉了下来。 第47章 一统草原 在纳忽涯山脚下，铁木真让者勒蔑把投降的三万多乃蛮部士兵集结起来训话。他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用无比洪亮的声音说，勇士们！在昨天的大战中我已经看到了，你们作战非常勇猛，但是你们之前的主人太阳汗抛弃了你们，你们的粮食也吃完了，所以被迫选择了投降，但你们还是无愧于勇士的称号！现在，我要把你们编入我的大军里，和我一起保卫蒙古草原！一会儿，你们就拿起武器，编入我们队伍，共同作战！今天晚上，你们好好休息，我让后勤官兵准备好牛羊肉和马奶酒让你们饱餐一顿。明天，我将带领你们返回乃蛮部营地，去接纳你们的亲人，我要把你们的亲人当成我的子民一样对待。如果谁敢欺负你们的亲人，抢掠你们的财物，你们有权替我砍下他们的黑头！ 投降的乃蛮部士兵纷纷高呼，万岁！万岁！ 随后，铁木真将投降的士兵编为三个万人队，分别任命哲别为第七万户长，忽必来为第八万户长，术赤台为第九万户长，命令他们到达乃蛮部营地后，分别收降投降的士兵家属并加以管理。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后，铁木真率领近十万人马，浩浩荡荡向乃蛮部营地开进。杭爱山垭口距离乃蛮部主营地大约一千多里，为了追击屈出律和防止乃蛮部残部的偷袭，铁木真还是将全军分为三个军呈战斗队形开进。 铁木真让哈萨尔率领木华黎和哲别的万人队作为前军走在前面，以每天二百里的速度开进，主要任务是追击屈出律等残军，如果没有追击到就向乃蛮部的部众宣传铁木真的政策。 铁木真让别勒古台率领铁木格和术赤台的万人队作为后军走在后面，负责防止乃蛮部残军的偷袭，因为后军负责运送全军的物资滋重，铁木真让别勒古台每天行军五十里就可以了。 铁木真自己则亲任中军统帅，带领直属万人队和博尔术、忽必来的万人队走在中间，每天行军一百里，主要负责安抚部众和建立政权。 铁木真大军走出杭爱山垭口，就陆陆续续看到了乃蛮部的部众居住的营地。铁木真大军一路军纪严明，秋毫无犯，得到了绝大部分乃蛮部部众的归顺和拥护。 铁木真率领的中军到达乃蛮部主营地用了十天时间。一路上，铁木真分别找来原来乃蛮部的千户长等高级将领谈话，在谈话中铁木真认真观察他们的一言一行，只要觉得会对他忠诚的，真心真意归顺他的，都会被继续任命为千户长等相应官职。 在这些乃蛮部原来的高级将领中，有一个叫塔塔统阿的官员引起了铁木真的注意。塔塔统阿大概有四十来岁，出身文化世家，从小就学习文化，知识渊博，精通汉文和维吾尔文，二十多岁时就是做了乃蛮部的官员。在乃蛮部先可汗时期，塔塔统阿就是部落的掌玺大臣，并且分管经济工作。先可汗临终时，给现在的太阳汗台不花选了了两位托孤大臣，一位武将就是萨普拉黑，一位文臣就是塔塔统阿。可是太阳汗重武轻文，喜欢四处征伐，而轻视生产和文化，自然也不重视塔塔统阿等文臣。塔塔统阿也干脆少问政事，闭门读书，做个朝中隐士，也落的个清闲自在。此次出征，太阳汗任命他为后勤调度官，负责全军的军需粮草。 铁木真觉得塔塔统阿很有文化，便将他留在身边，协助处理乃蛮部的日常事务。 十天后铁木真的中军到达乃蛮部主营地，哈萨尔率领的前军已经占领乃蛮部主营地，把汗庭也封了起来了。哈萨尔把从汗庭收到的各种金银财宝登记造册，呈铁木真审阅。乃蛮部果然富裕，收藏的黄金达到五十万两之多，铁木真很满意。铁木真论功行赏，拿出三十万两黄金分发给将士，包括乃蛮部归降的士兵都获得了赏金。随后铁木真命令哈萨尔休整两天后，带领前军继续西进，收降乃蛮部主营地以西的部落部众。 第二天早上，铁木真就在太阳汗的汗庭里，召开库里台会议，商议如何管理乃蛮部事务和部众的事情。这时哈萨尔在汗庭门口向铁木真挥挥手，示意他出来。铁木真走出来说，哈萨尔，我是让你准备西进的事，没打算让你参加会议。 哈萨尔挤眉弄眼的说，大哥，你从四千里以外的不儿罕山老营地，远道而来征讨乃蛮部，想女人不？想的话，我给您介绍一个？ 铁木真有点意外的说，是吗？你打算给我介绍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哈萨尔这时又一本正经说，给大哥介绍的，肯定是乃蛮部最漂亮的女人啊。 铁木真哈哈大笑说，哈萨尔啊，没想到你做起媒婆来了，倒地是谁啊？ 哈萨尔说，就是那个古儿别速妃，我可不是刻意充当媒婆，找个美女来影响您的心智啊！前几天我们攻占太阳汗汗庭，我给她说了太阳汗已经被我们杀了，让他们不要反抗，古儿别速脸上没有一点悲伤，主动提出要伺候您的。 铁木真若有所思的说，是她？我也听说过她的名字，据说是乃蛮部数一数二的美女，不过她侍奉过乃蛮部先可汗和太阳汗，年龄应该是不小了吧。 哈萨尔说，您看了就知道了。 铁木真问，古儿别速现在哪里？ 哈萨尔说，就在太阳汗的汗帐里。 铁木真于是让者勒蔑继续主持库里台会议，自己则和哈萨尔来到了太阳汗的汗帐。 铁木真看到古儿别速时，不觉眼前一亮，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女。美丽动人，性感妖艳，一身西域风情的装扮，眼里还是蓝色的，眼神透着一股野性，尤其是皮肤很好，比起乞颜部女人的皮肤确实是好多了，看起来约莫二十多岁。 哈萨尔笑呵呵的说，汗兄，年龄还是不是太大吧。 古儿别速听哈萨尔喊汗兄，估计来人就是铁木真汗，赶紧跪下来。 铁木真扶起古儿别速说，你也是做过汗妃的人，不用行此大礼。 哈萨尔见状，知趣的离开了汗帐。 铁木真问古儿别速说，请问你多少岁了？ 古儿别速说，奴婢现在三十一岁。 铁木真满意的说，看起来好年轻啊，我以为你才二十多岁，听说你觉得我们的膻味重，现在为什么又要委屈自己高贵的鼻子，来侍候我呢？ 古儿别速怜凄凄的说，可汗，我也是命苦的人啊！我原来是回纥人，乃蛮部打倒我们家乡，先可汗看到了我，强行纳我为妃，当时我才十六岁啊！过了几年，先可汗去世了，太阳汗继位后，他本来是有老婆的，但又强行霸占了我。铁木真汗，我的命好苦啊，他们父子俩，是把我当牲口一样对待啊！ 古儿别速说到这里，已经是梨花带雨的哭起来了。 铁木真怜爱的将古儿别速揽入怀中说，古儿别速，你放心吧，你跟了我，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古儿别速却突然挣开了铁木真说，铁木真汗，我请您答应我一件事，不然我会宁死不从的。 铁木真看她野气十足的样子，有些好笑，说，你说，我看能不能办到？ 古儿别速说，我听说您自己娶了三个妃子了，我要您答应我一件事，您要明媒正娶将我正式纳为您的第四个汗妃。 铁木真哈哈大笑说，这有何难，等我们返回不儿罕山老营地，我正式纳你为我的第四位妃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古儿别速妃了。 铁木真说着又要上去搂古儿别速，又被古儿别速挣开了，铁木真不高兴的说，又怎么呢？ 古儿别速说，我听说你们是信奉萨满教的，你要对着长生天起誓，我才相信。 铁木真无奈，只好走出帐外，对着不儿罕山方向，举着右手起誓说，伟大的长生天，感谢您让我征服了乃蛮部，现在我正式纳古儿别速为我的第四位妃子，如果违背誓言，就请您来惩罚我吧。 古儿别速妃高兴的一下子扑进铁木真的怀里。 第二天早上，诸位将领得知铁木真又纳了一名妃子，纷纷向他表示祝贺。唯有豁尔赤忧心忡忡的对铁木真说，铁木真汗，我不反对您纳古儿别速为妃，但是我听说古儿别速妃是一位妖后，过于妖艳，迷惑了乃蛮部先可汗，继而又祸害了太阳汗，乃蛮部走到灭亡，和她不无关系，您在她身上可不能迷失本性啊。 铁木真说，放心吧！乃蛮部的灭亡源于太阳汗的懦弱无能，怎么能完全怪于古儿别速的妖艳？我相信在我的威慑之下，她是不敢造次的。她如果有干预部落事务的行为，我立刻废了她，要是胆敢影响部落的发展和我的汗权，我会毫不心软的杀掉她！ 豁尔赤嘿嘿一笑说，是我多虑了。 之后，铁木真又先后派出别勒古台、铁木伦等将领，分别往南往北收降乃蛮部的部众和残军。乞颜部骑兵所到之处，乃蛮部士兵和部众皆望风来降。不到一个月，乃蛮部辽阔土地，近三十万部众，三万多士兵，一百多万头牛马羊，全部并入乞颜部。 待原乃蛮部区域的部众和全部归顺乞颜部并建立相对稳定的政权后，铁木真留下哲别、忽必来和术赤台的三个万人队留守在这里，自己则率大军班师回营。乃蛮部的汗庭离不儿罕山老营地足有四千里，乞颜部大军驰骋在辽阔的蒙古草原上，铁木真一边视察地方、看望部众，一边训练士兵、放牧狩猎，走了两个月，终于在冬天到来前返回到不儿罕山老营地。柯额伦和孛儿帖等人隆重组织欢迎宴会，载歌载舞欢迎乞颜部军队凯旋而归。 至此，铁木真经过二十多年艰苦卓绝的努力，终于一统蒙古草原了！ 第1章 图谋西夏 公元1205年，铁木真汗二十三年，铁木真四十四岁。 刚开完春，铁木真就在自己汗帐，召开库里台大会，在主营地的副千户长以上的将领全部应邀参加会议。 在会上，铁木真用他那慷慨激昂的声音说，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是想宣布一个重要决定，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我已经征集过柯额伦母亲，孛儿帖等几名妃子，哈萨尔等几位兄弟，以及副万户长以上的高级将领的不同意见，现在，我就要向各位宣布。 铁木真停了一下，继续说道，诸位将领，我自二十岁起兵以来，承蒙长生天保佑，诸位将领全力辅佐，我们并肩战斗，浴血奋战，历经大小战斗百余次，经过二十五的努力，我们率领乞颜部的勇士，先后吞并泰赤乌部、塔塔尔部、扎达兰部、蔑儿乞部、克烈部、乃蛮部等这些原本比我们强大的部落，还有一些小的部落，如弘吉剌部、汪古部部等等，因为仰慕我的威德，主动投靠了我们乞颜部，我们先后战胜和吞并了几十个部落。现在我们的领土，已经占据了整个蒙古草原，东到与金国接壤的大兴安岭，南到与金国、西夏接壤的阴山山脉，西到和西辽接壤的阿尔泰山，北到贝加尔湖、林木中。去年我没有让耶律阿海随我出征乃蛮部，让他专心致志计算统计整个部落的人口财物，从昨天他给我禀报的情况来看，我们拥有的部众已经达到九万五千户，一百多万部众，我们的常备军已经超过九万五千人，全部是骁勇善战的骑兵，我们拥有的牛、马、羊已经达到三百万头。据耶律阿海说，我们的经济实力已和金国不相上下。我刚才已经说过，我们吞并了很多部众，现在的乞颜部，还包括乃蛮部、克烈部、扎达兰部、塔塔尔部等很多部众，为了让其他后来加入乞颜部大家庭的部众有归属感责任感，我决定，我们要建立一个属于我们蒙古民族，包括乞颜部和其他各个部落自己的国家，想听听大家有什么建议？ 哈萨尔带头鼓掌说，坚决支持铁木真汗的决定，我们蒙古人早就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国家了！ 别勒古台也说，我们只有建立自己的国家，才能把各个部落的民心军心凝聚在一起，才能够对抗我们共同的敌人金国，才能够齐心协力征服天下！ 诸位将领也早已七嘴八舌议论开了，都觉得这是好事，纷纷表示坚持支持铁木真的决定。 铁木真说，既然大家都同意，建立国家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那我们现在议议我们的国家，叫什么名字？我反复思索了很久，想到的名字是，大蒙古国！为什么取这个名字？我刚才说了，我们的国家不只是乞颜部的国家，而是由乃蛮部、克烈部等几十个部落组成的国家，以后我将带领你们去征服天下，女真、契丹、党项、汉族等很多民族，都会成为我们国家的一个民族，所以我把我们的国家取名为大蒙古国就是这个意思。看看大家有没有不同意见？ 豁尔赤说，我赞同我们国家取这个名字，中原有句古话，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一个大字，就把所有的东西容纳进去了。 耶律阿海也说，我以为这个名字是最符合我们国家的情况的，我们国家人口，相比金国、宋国来说，确实是很少的，只有把其他民族的人口都吸纳进来，才能有机会战胜强大的金国。我和耶律不花能够成为大蒙古国最早的一批外来民族，实在是荣幸之至。 诸位将领也纷纷表示同意国家取名为大蒙古国。 这时，豁尔赤忧心忡忡的向铁木真提了一个问题说，铁木真汗，我现在有个担心，我们毕竟是隶属金国北京大定府下面的一个部落，如果贸然成立一个国家，金国会同意吗？搞不好马上就会讨伐我们。 耶律阿海也说，是啊，这个不得不考虑啊！我们的十万人马虽然能征善战，但是金国的三十万女真骑兵也不是吃素的，而且他们还有七十万步兵。另外，金国的总人口超过五千万，是我们的五十倍，可以动员的预备兵力可以达到一千万，兵力补充源源不断。我们想战胜强大的金国，确实是非常难啊。 豁尔赤和耶律阿海一席话，像一盆冷水给铁木真和诸位将领的头上浇下来，先前的高兴劲也马上消失了。铁木真陷入沉思中，他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这可关系到蒙古民族的生死存亡啊！如果没有战胜强大金国的把握，就贸然建国，搞不好会被灭族的。诸位将领也都安静下来，看着自己的最高领袖如何做出决定。 铁木真思绪了良久说，这样，我们先打一下金国蕃属下面的小国，试探一下金国的态度。如果金国出兵相助，我们就撤回了，建国的事就暂时缓缓。如果金国不予理睬，那说明金国已经没有攻打我们的力量和勇士，我们就加快建国的速度。至于我说的这个小国，就是西夏！ 哈萨尔兴奋的说，汗兄说的对，现在打金国这只庞然大物确实很难，先把西夏这只金国最大的鹰犬收拾了也可以。 耶律阿海也说，我也赞成先打西夏，从位置上看，西夏离我们最近，以我们蒙古骑兵的行军速度，基本可以做到朝发夕至。从兵力来看，西夏虽然也有五十万兵力，但是骑兵只有十万，他们的骑兵作战能力明显比我们弱，只要打垮他们的骑兵，步兵更是不堪一击。他们的总人口也就二百多万人，总体实力来说比我们强不到哪里去。 长期以来西夏和金国的关系都很紧密，说好听点是盟友，说难听点就是金国征服其他弱小民族最大的帮凶，以前曾经多次帮金国屠杀蒙古部众，在蒙古草原为所欲为，直到后来金国衰弱了才有所收敛。所以诸位将领听到铁木真说要打西夏，都非常兴奋，一起高呼，打西夏！打西夏！ 铁木真说，好，就这么决定了！从今天开始，各部人马抓紧时间练兵备战，准备粮草，一个月后攻打西夏！ 为了为进攻西夏做准备，铁木真命令哈萨尔、博尔术、木华黎所部人马先秘密开到西夏边境驻扎，熟悉环境、观察敌情。同时命令别勒古台、铁木格继续留在主营地筹集粮草、打造兵器。 第2章 迎娶忽兰 正当铁木真正在整军备战征集粮草，准备进攻西夏的时候，哲别从西边派快马回来禀报了屈出律的消息。 原来屈出律当时从纳忽涯后面悬崖逃脱后，带领一千多亲兵向杭爱山西边的塔米尔河逃窜，铁木格所部三千人马在后面追赶。屈出律渡过塔米尔河后，就在河岸边摆下阵脚，让追随自己的一千多名士兵挽弓搭箭，准备射杀追赶的乞颜部骑兵。没想到乞颜部骑兵行军速度太快，屈出律还没有摆好阵脚，乞颜部骑兵就渡过了塔米尔河。乞颜部骑兵一边追赶一边放箭，很多屈出律的亲兵又被射死了。屈出律只得带着亲兵继续逃命。乞颜部骑兵仍然穷追不舍，追了上百里，追到了一条叫乌伦古河的河边，在河边的一个山甸上，乞颜部骑兵终于将屈出律等人团团围住。屈出律让亲兵继续抵挡，自己却趁乱逃走了。可怜屈出律的一千多名亲兵群龙无首，阵脚大乱，很快就被乞颜部骑兵消灭殆尽了。 在乃蛮部汗庭的南边，有一个叫撒阿里的小草原。当初蔑儿乞部被乞颜部打败后，蔑儿乞部首领脱黑脱阿率领残部逃到了乃蛮部。太阳汗不顾萨普拉黑的反对，秉持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收留了蔑儿乞人，将他们安置在乃蛮部西边的撒阿里。 当时屈出律的位置离撒阿里大约两百里路程，屈出律心想，蔑儿乞人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被乃蛮部收留了，而且铁木真也是他们最大的敌人，如今之计只有逃到蔑儿乞人那里才有可能得到保护。主意打定，屈出律便马不停蹄的向撒阿里跑去。 当屈出律来到撒阿里准备投奔蔑儿乞人时，脱黑脱阿的大儿子忽都表示了坚决反对，他说，这个乃蛮部的太子屈出律，一向是目空一切，对我们也是傲慢无礼，现在他们的大军被打垮了，他才想起投奔我们，这种人收留了有什么用？ 脱黑脱阿却说，不能这样说吧，铁木真打败乃蛮部，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我们帮不帮屈出律，铁木真都会攻击我们的，我们不如先收留屈出律，利用他的影响力，组织乃蛮部的部众和残军对抗铁木真，一旦成功，我们就帮屈出律复国，把他立为傀儡，到那时乃蛮部就是我们的了，我们就有与铁木真一争高下的资本了。 于是脱黑脱阿收留了屈出律。 正当脱黑脱阿打他的如意算盘时，哈萨尔已经带领三万乞颜部骑兵打过来了。蔑儿乞人当时整个部落只有一万多部众，所有兵力加上预备军才三千多人马，根本无法抵挡哈萨尔的进攻，脱黑脱阿只能带着整个部落仓促往西撤退，退到五百里以外的塔尔河源头。哈萨尔并不知道这些逃跑的人是蔑儿乞人，也就停止了追赶。 铁木真认真听取了哲别信使的禀报，觉得这条军情很重要，万一自己在全力攻打西夏时，屈出律在脱黑脱阿帮助下复国，并在西边袭击我们，那后果很严重。铁木真让信使马上赶回去，传达他的命令，让哲率领所部人马全力围剿蔑儿乞人。 四月初一，铁木真让别勒古台和铁木格两部人马继续收集粮草打造兵器，自己率领直属万人队先行一步。 铁木真到达黑林后驻扎下来，每天忙着看望这里的部众和收集粮草，同时命令纳牙阿率领三千人马前往原乃蛮部营地，督促哲别等人围剿蔑儿乞人的战斗。 此时纳牙阿已升任铁木真直属万人队的副万户长，接到命令后，他带领三千人马马不停蹄的往原乃蛮部营地行进。行出杭爱山垭口二百里时，看到有一队人马从西边而来，他们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大约有十几个人。纳牙阿命令士兵拦住了他们，问他们是干什么的。 其中一名老者，下马参拜了纳牙阿说，我是蔑儿乞部的百户长答亦儿兀孙，带领家人来投奔铁木真汗的。 纳牙阿哈哈大笑说，天下想投奔我们铁木真汗的人就多了，你可以就近找个百户长千户长投奔就可以了，没有必要来投奔我们可汗。 答亦尔兀孙说，我可以单独向将军禀报我为什么要直接投奔铁木真汗的原因吗？ 纳牙阿说，也罢，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就在这里宿营吧。 于是命令士兵就地安营扎寨。等帐篷搭建好后，纳牙阿又召见了答亦尔兀孙。 纳牙阿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直接投奔铁木真汗了吧？ 答亦尔兀孙说，将军可以告诉我您的尊姓大名吗？ 纳牙阿说，我叫纳牙阿。 答亦尔兀孙连忙向纳牙安行大礼说，原来您就是草原第一大力士纳牙阿啊，失敬失敬！ 纳牙阿摆摆手说，不用行此大礼，有什么事快说。 答亦尔兀孙说，我的小女儿忽兰是蔑儿乞部公认的第一美女，今年只有十六岁，脱黑脱阿的大儿子忽都一直想娶她，我都未允许。自蔑儿乞部被乞颜部打败后，我们一直跟着脱黑脱阿父子东躲西藏，今年又被迫逃到塔尔河源头，我这把老骨头确实不想东躲西藏了，那个忽都趁乱又想来霸占忽兰，所以我才冒死带领家人逃了出来，想把忽兰献给铁木真汗为妃，还望将军成全。 纳牙阿说，这是好事啊！不过铁木真汗为不是什么女人都看的上眼的，我并不是一个好色之人，但是我刚才看了你的家人，包括女眷，并没有什么动人的颜色啊。 答亦尔兀孙说，那是因为我怕忽兰受到乱军玷污，故意把她打扮的蓬头垢面的样子。 纳牙阿说，那你请忽兰打扮一下，到我的帐篷来，我先替铁木真汗把把关。 过了一会儿，答亦尔兀孙将洗漱一番的忽兰领到了纳牙阿的帐篷，纳牙阿本来不好女色，但也看呆了说，果然是光彩照人啊，比铁木真汗其他几名妃子都要漂亮。 忽兰本纳牙阿看的不好意思了，赶紧跪下来行礼，纳牙阿连忙说，快起来，快起来，铁木真汗看到你，肯定会纳你为妃的，哪有妃子向臣子行礼的道理。 答亦尔兀孙说，既然如此，那就请将军成全了，如果真的如将军所说，忽兰被纳为汗妃，我们一家人一定会好好报答将军成全之恩的。 纳牙阿说，不说报恩，不过现在还是战争时期，我还要奉命去前线劳军和收集军情，我的军营不撤，你们就留在军营中，我留一千人马保护你们，我明天早上一早就到前线，三天后返回，我们再一起返回铁木真汗处。 第二天早上，纳牙阿点齐两千人马，把辎重留在营地，只带了三天干粮，轻装驰往哲别大军会剿蔑儿乞人的地方。纳牙安一路飞奔，一天行军六百多里，到了晚上就到了塔尔河源头。这时哲别大军已经攻陷了蔑儿乞人的营地，但是屈出律和脱黑脱阿父子还是趁乱逃走了，剩下的大部分士兵成为哲别大军的刀下鬼，大部分部众也被俘虏。纳牙安到了塔尔河源头，就和哲别一起清剿残军，收拾俘虏。这其中有一名二十多岁的女子，长的非常漂亮，哲别打听了一下，此女子名叫脱列哥那，是忽都的妻子。哲别就让纳牙安把脱列哥那带回去，奉献给铁木真。 第三天晚上，纳牙阿带着脱列哥那返回营地，只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就拔营起寨，带着答亦尔兀孙和忽兰返回黑林。 当纳牙阿把忽兰和脱列哥那献给铁木真时，铁木真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这两个女人都像天仙一样美丽，忽兰的容貌相比之下更胜脱列哥那一筹。于是铁木真决定把忽兰留在自己身边，纳为自己的第五位汗妃。 铁木真的第三个儿子窝阔台是铁木真二十四岁时生，今年刚好二十岁，早已到了娶亲生子的年龄，但一直没有合适的结婚对象。这时铁木真的大儿子术赤和二儿子察合台，都先后娶妻生子了。铁木真觉得脱列哥那长的很漂亮，便下令将脱列哥那赐予窝阔台为妻。脱列哥那无力反抗，只得顺从。好在窝阔台高大英俊，智勇双全，比那个忽都强多了，脱列哥那后来还是非常满意。 铁木真让纳牙阿安排士兵将脱列哥那送到窝阔台处，又让侍卫们取来马奶酒和牛羊肉，坐下来和忽兰喝起酒来。明亮的烛光映衬着忽兰楚楚动人的脸庞，铁木真越看越喜欢，一把把忽兰搂在怀里说，我的美人，你怎么现在才来到我的身边。 胡兰娇羞的说，其实父亲得知您又要攻打蔑儿乞部时，就舍命来投奔您的，后来遇到纳牙阿将军，他将我们留在军中三日，所以就来晚了。 铁木真一愣，推开忽兰说，什么？纳牙阿留你在军中三日？ 忽兰也愣了一下说，是啊可汗？怎么呢？ 铁木真大怒，走到帐外对侍卫们说，去把纳牙阿给我叫过来。随后又对今天晚上值夜的侍卫长说，给我调十名武艺高强的侍卫来，纳牙阿如果胆敢反抗，给我就地正法！ 然后铁木真又努力冲冲的回到座位上继续喝酒，忽兰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看到铁木真生气的样子很吓人，也不敢问为什么。 过了一会儿，纳牙阿被带到，铁木真神情冷漠的问道，答亦尔兀孙带忽兰来投奔我，你为什么要把她留在军营中三日？ 纳牙阿本来不善言辞，被铁木真问的一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铁木真喝道，来人！给我把纳牙阿拿下，押入大牢戴上枷锁，严加审讯，三日后枭首示众！ 十名武艺高强的侍卫冲上来，不容纳牙安分辨，押起就强行往大牢方向带。 铁木真发这么大火是有原因的。长期以来，蒙古将士在战场上攻杀敌人就像野兽一样凶猛，在抢掠妇女时也像野兽一样贪婪，只要是美丽的妇女，都是不计后果先自己享用了再说，然后再上交俘获统一分配，没有几个将士会想到先奉献给铁木真。美女和黄金不一样，将士享用了自己还能享用？也不好再赐予他人，只好又赏赐施暴的将士。 可是培养了这样一支虎狼之师，又能怪谁？还不是怪他铁木真！记得在阔亦田之战胜利的那天晚上的庆功宴上，铁木真问诸位将领说，你们认为人生最大的乐趣是什么？ 哈萨尔说，秋天时候，万物丰盛，这个时候出去能打很多猎物，晚上一边烤兽肉吃一边喝马奶酒最快乐！ 蒙古男子身体之所以非常强壮，和长期吃兽肉喝马奶酒不无关系，哈萨尔的回答得到很多将士的认同。 豁尔赤说，我觉得和美女在一起最快乐。 豁尔赤的回答迎来了哄堂大笑。豁尔赤一本正经的说，这有什么好笑的？你们难道不喜欢美女？我只不过说你们心中的话而已！再说了，如果不是因为喜欢美女，我们蒙古人又怎样繁衍生息了？ 这时铁木真面色严肃的说，我告诉你们我认为人生最快乐的事是什么？我自出生以来，身边就有我们很多敌人，他们给我们造成了难以磨灭的伤害。塔塔尔人毒杀了我的父亲也速该，蔑儿乞人抢走过我的爱妻，泰赤乌部想杀死我，扎达兰部要联合我的一切敌人消灭我，乃蛮部是扎达兰部最大的帮凶，再说远点，金国杀死我的先祖，屠杀我们蒙古男子几十万，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我们蒙古人是恩仇必报的，报仇是报恩的前提，只要报了仇，消灭了敌人，我们才有机会报恩！所以，我认为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报仇雪恨！就是战胜敌人！战胜敌人后，杀死他们，这是一种快乐。把他们的财富全部抢走，这是一种快乐。当着敌人的面，或者面对他们的尸体，报复其妻女，淫辱其妻女，也是一种快乐！三乐皆有，何不为之？ 正是在铁木真这种恩仇必报的军事思想指导下，铁木真大军变成了一支虎狼之师，每到一处，除非是有其他政治目的，铁木真发布了特别命令外，铁木真大军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有时候铁木真已经都控制不住，他也不想控制，在他看来，满足广大将士的物质需要和肉体享受是天经地义的事，不然谁会为他千里迢迢去流汗流血？ 在忽兰这件事情上，铁木真却表现的异常生气！忽兰并不是纳牙阿在现场上的俘获，而是指名道姓主动投靠的。哲别为什么可以把漂亮的脱列哥那奉献给我，纳牙阿为什么不可以？大家都是男人，哪个男人不喜欢美女？你把忽兰留在军中三日，难道没有侵犯忽兰？虽然纳牙阿平时也立功无数，但此时的铁木真已经对纳牙阿动了杀机。 这时忽兰才想明白铁木真为什么会生这么大气，她跪下来说，可汗，纳牙阿将军是好人，他因为要去前线督战，为了怕我收到乱军的骚扰，才让我在军中停留三日，三日后他返回军中，就马上把我送到您这里来了，他对您可是衷心耿耿啊！ 看见自己的心上人居然替自己的“情敌”说话，铁木真更是怒不可揭说，难道你们睡了几晚上，你就对他有感情了吗？居然还替他讲好话！ 忽兰眼泪水都急出来了说，可汗，我并不完全是为纳牙阿将军说好话，我也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今年只有十六岁，还是处子之身，如果我真的被纳牙阿将军侮辱的话，我会选择自尽，绝对不会再见可汗！ 忽兰好像被逼到了绝路，咬着牙说，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您才能相信我的清白，相信纳牙阿将军的忠诚。我只能用我这上天所赐父母所生的纯洁身体，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忽兰说完，轻轻的解开自己的衣带，衣服缓缓的落下来。 铁木真惊讶的说，你。。。。 第3章 一攻西夏 第二天早上，铁木真准备翻身起来，睡在一边的忽兰也醒了过来，娇羞的抱着铁木真不想让他起来。 铁木真抚摸着忽兰柔软的身体说，你再睡一会儿，我要去释放你的恩人去了。 忽兰感激的说，谢谢可汗！ 铁木真来到汗帐，对昨天晚上值夜的侍卫长说，去，释放纳牙阿，去掉枷锁后带到我这里来。 过了一会儿，满脸憔悴的纳牙阿被带到铁木真面前，纳牙阿刚要给铁木真下跪，铁木真上前握着他的手说，纳牙阿，是我错怪你了，请你原谅我。 纳牙安又委屈又感动的说，可汗说哪里话？都怪我自己没有把事情处理好，幸好可汗明察秋毫，为我洗刷不白之冤。 铁木真拍拍纳牙阿的肩膀说，我相信你对我是绝对忠诚的，我们马上就要攻打西夏了，之后蒙古马上就要建国了，到时我再好好报答你。 西夏是党项族建立的国家，疆域范围东近黄河，西至玉门，南接萧关，北至蒙古大漠。东北与金国西京相邻，东面与东南面与宋国为邻。国内主要是沙漠地形，还好水源充足，以黄河与天山雪水形成的地下水为主。首都兴庆府所在的银川平原，西有贺兰山作屏障，东有黄河灌溉，是比较肥沃的地方。全国大约有二十二个州府，一百多个县城，二百多万人口。西夏是一个重武轻文的国家，党项族最先也是游牧民族，刚建国时全民皆兵，后来效仿宋国金国开始修建城堡，虽然国家的抵御能力增强了，但军队的野战能力也下降了。全国常备军大约五十万，但是能进行野战的骑兵只有十万人马，其余十万步兵驻扎在兴庆府内，三十万步兵均驻扎在州府或县城内，总体战斗力不强。 西夏的开国皇帝叫李元昊，原为宋国大将，任夏国公，管辖陕北等地，后来实力壮大后，开始积极准备脱离宋国，并开始使用西夏自己的年号。在其后几年内他修建宫殿，增加文武大臣，规定官民服饰，广泛征集粮草，积极扩军备战。几年后，李元昊不断东征西讨，先后拥有夏、银、绥、宥等二十二州之地。公元一零三八年，李元昊称帝，建国号大夏，史称夏景宗。夏景宗时期，西夏相继发动了三川口之战、好水川之战、麟府丰之战、定川寨之战等四大战役，歼灭宋军西北精锐数万人。并在河曲之战中击败携十万精锐御驾亲征的辽兴宗。此时，西夏总兵力约五十万人。大败宋辽之后，夏景宗更觉得自己不可一世，日益暴横淫纵，甚至将儿子宁令哥的妻子纳为妃子，因夺妻之恨，夏景宗之子宁令哥挥刀将夏景宗的鼻头全部削掉，夏景宗痛极血尽而死，夏景宗之子李谅祚继位，是为夏毅宗。 夏毅宗时期，西夏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对内整治军队使地方军政分立，文武官员互相牵制，提倡汉文化与技术，废行蕃礼，改用汉仪。对外与宋重新划定边界，恢复榷场，贸易正常化。夏毅宗是一位很有作为的皇帝，他的改革对以后各朝产生了深远影响，然而在一次作战时受了箭伤，两年后去世，由其子李秉常继位，即夏惠宗。 夏惠宗崇尚汉法，下令以汉礼藩仪，遭到梁太后为主的保守派极力反对。对此，夏惠宗想用大臣李清策的建议，将河南地区归还宋国，以利用宋国削弱外戚势力。不料机密泄露，梁太后杀李清策，废除夏惠宗，引发国内叛乱。宋国趁西夏内乱之际，派出五路大军伐夏。梁太后采取坚壁清野策略，袭击粮道以粉碎五路宋军，宋军最后只夺下兰州。西夏虽然多次击溃宋军，但与宋国贸易中断使经济衰退，战事频繁又大耗国力，人民不满。梁太后只得让夏惠宗复位，以平和矛盾，然而夏惠宗依旧没有掌握实权，后夏惠宗在忧愤之下去世，由三岁儿子李乾顺即位，即夏崇宗。 夏崇宗继位后，仍无实权，其权利在其母后小梁太后手中，小梁太后也是个战争狂人，掌权后连连发动与宋国和辽国的战争。后辽国辽道宗派使至西夏，用毒药毒死小梁太后。至此长期的太后专政终止，夏崇宗才得以亲政。他亲政后整顿吏治，减少赋税，注重农桑，兴修水利，西夏开始国势强盛，政治清明，社会经济得到很好的发展。 夏仁宗李仁孝是西夏第五位皇帝，夏崇宗之子。在位期间结好金国，以稳定外部环境；重用文化程度较高的党项和汉族大臣主持国政；设立各级学校，实行科举，尊崇儒学。还采取了一些相应的措施促进经济的迅速发展，巩固封建土地所有制关系，减免地租和赋税等等。这都对西夏社会的发展起了推动作用。其统治期间，为西夏最鼎盛的时期。很多小国羡慕西夏之强盛，纷纷朝贡。 铁木真准备进攻西夏的时候，西夏的皇帝是夏桓宗李纯佑，夏仁宗之子。他性温和厚实，基本上奉行仁宗时期的政治方针和外交政策，对内安国养民，对外附 金和 宋。但随着国家的安定承平日久，统治阶层开始贪图安逸，日益腐朽堕落，从此 西夏政治日益腐败，国势衰落。从盛到衰已成为西夏社会不可逆转的趋势。 公元一二零五年五月，铁木真亲率十万人马，第一次进攻西夏。 此次出征，铁木真找的理由是，西夏无端收留蒙古的敌人乃蛮部的残军，蒙古进攻西夏是为了追杀逃往西夏的乃蛮残部。铁木真命令哈萨尔率领哈萨尔、木华黎、哲别所部人马为前军，别勒古台率领别勒古台、铁木格、术赤台所部人马为后军，自己亲率直属万人队和博尔术、忽必来所部人马为中军，浩浩荡荡向西夏边境开进。铁木真同时命令耶律阿海严密注视金国动静，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快马禀报。 接到前线紧急军情，不到三十岁的夏桓宗又急又气，心想自己从未招惹过铁木真，为什么他要兴兵讨伐自己。夏桓宗一边赶紧下令驻扎在全国各地的十万精锐骑兵，三日内在兴庆府以北的银川平原集结。一边派信使快马赶到金国中都，请金国皇帝派兵增援。 西夏骑兵刚刚集结完毕，蒙古骑兵就打过来了，双方就在银川平原上展开一阵激烈厮杀。铁木真手持苏鲁锭神枪，一马当先冲锋在前。西夏骑兵原来也是很勇猛的，但是久不参战，战斗力就衰弱下来，不到一个时辰，就纷纷丢盔弃甲败下阵来，向兴庆府逃窜。夏桓宗大怒，一边命令守城将士禁闭城门，不准骑兵进入。一边命令骑兵继续抵挡，不准后退。西夏骑兵进又打不过蒙古骑兵，退又不能进城，只得往东西南三个方向撤退。蒙古骑兵追了上来，包围了兴庆府。 到了晚上，铁木真命令士兵安营扎寨，将兴庆府团团围住。铁木真又命令每个士兵至少升三处篝火，打算像吓唬乃蛮部太阳汗那样吓唬夏桓宗。夏桓宗在城头看到蒙古骑兵营火多如繁星，果然十分害怕，晚上吓的觉都没有睡好。铁木真则命令每个万人队轮流值夜，其他将士安心休息。 第二天早上卯时初刻，铁木真命令传令兵吹响牛皮号角，全军将士立刻起来，每名士兵吃了一斤面饼，喝了一碗牛奶后，就开始准备进攻兴庆府。 开战前，铁木真在刀盾手的掩护下，来到西夏弓弩手射程以外的兴庆府城下，向夏桓宗喊话。铁木真说，西夏国王，这么多年你们西夏甘当金国鹰犬，屠杀我们很多蒙古男子，抢掠我们很多妇女，现在我铁木真就要为他们报仇了，你如果聪明，赶紧开门投降，我放你一条生路，否则破城以后，鸡犬不留！ 夏桓宗也在城头骂道，你铁木真不过是一个放马出生的，一时得势就这么猖狂？你我同为金国臣子，你凭什么讨伐我们？ 铁木真大怒，命令士兵向城头放箭，几十万支弓箭向蝗虫一样飞进兴庆府，夏桓宗赶忙撤进城里，西夏早有准备，几乎没有人员受伤。 此时的兴庆府经过西夏统治者一百年多年的经营，防御工事非常完善，城墙高大稳固。城里有步兵十万，百姓三十万，打起仗来还能武装士兵十万。城里储备的粮食足够全城兵民吃三年。而此时的蒙古骑兵除了放箭以外，没有更多的攻城方式。 铁木真深知自己的蒙古骑兵，善于野战，而不善于攻城，所以并没有命令士兵强行攻城。此次攻打西夏，铁木真也没有想过一战吞并西夏，更多的是试探金国的态度。但是有个问题摆在铁木真面前，让他不得不思考，如果以后攻打金国，也出现现在这样的局面，那又该如何是好？ 铁木真一边命令大军主力将兴庆府团团围住，围而不攻。一边派出小股部队，到附近的瓜、沙等州府或县城，抢掠牲畜粮食，以资军用。 一个月后，西夏派出的使者返回兴庆府，向夏桓宗禀报了金国皇帝的口谕，说金国的三十万骑兵正在与北伐中原的宋国军队酣战，让夏桓宗自己解决蒙古入侵的问题。夏桓宗气的全身发抖，只的坚持指挥兴庆府保卫战。 蒙古骑兵将兴庆府围了三个多月，带来的粮食越吃越少。西夏朝廷又命令各个州县坚壁清野，蒙古骑兵能抢来的粮食也越来越少。而金国依然没有动静，铁木真在达到他的战略意图后，班师返回蒙古草原。 金国为什么不愿意帮助西夏？金国不是不知道铁木真的野心，也不是不愿意帮助自己的盟友西夏，而是因为要打宋国，确实抽不出兵力来帮助西夏抵御蒙古。 此时的宋国，皇帝叫宋宁宗。宋宁宗因为不满金国的蛮横无理，对自己受屈辱的地位感到不满，因此他支持宰相韩侂胄对金国采取强硬的措施。 韩侂胄是河南安阳人，北宋名臣韩琦之曾孙，母亲为宋高宗吴皇后的妹妹。他是宋宁宗的宰相，他非常崇拜岳飞，任内追封岳飞为鄂王，追夺秦桧官爵，力主北伐抗金。就在蒙古骑兵进攻西夏的同时，宋宁宗也在下诏北伐金国，史称“开禧北伐”。 当时金国的情况也是江河日下，晚年的金章宗沉湎酒色，朝政荒疏，内讧迭起，在连年征战中士兵疲敝，国库日空。韩侂胄认为收复中原的时机到了，于是举全国之力不宣而战，首先对金国军队发起了攻击。宋军以十万骑兵为先锋，三十万步兵为中军，二十五后勤部队为后应，全力攻打金国占领的中原地区。金国没想到宋国居然会主动攻打自己，赶紧调集三十万精锐骑兵进行反击，自然无力帮助西夏。 第4章 建国大典 公元一二零六年，元太祖元年，铁木真四十五岁。 铁木真一边着手筹备建国，一边派耶律阿海继续打探金国和宋国的消息。 不久耶律阿海从蒙金边境回来，带回金宋之战的最新消息。金宋开战初期，宋军收复了泗州等地。但金国的三十万精锐骑兵的战斗力确实不弱，在遭到进攻后立即进行了反击。加上宋国宰相韩侂胄用人不当，中路军统帅之一皇甫斌率军攻打唐州时被金军击溃，接着在攻打蔡州时大败于溱水，韩侂胄急忙把他撤了。北伐主战场两淮统帅邓友龙等也因兵败而被撤职。 不久，金军就在东、中、西三个战场上，对宋军发起了进攻，宋朝军队由进攻转为防守。在金军的大举进攻之下，真州、扬州相继被金军占领，西路军事重镇和尚原与蜀川的门户大散关也被金军所占。韩侂胄想通过他手下的一员大将吴曦在四川战场挽回败局，但陕西河东招讨使吴曦却早已在四川暗通金兵，叛变称王。这场战争最后以宋军的失败而告终，宋军全军撤出中原，并赔偿金国战争损失费三十万黄金。 铁木真有些忧虑说，看来金国骑兵还是很强大的，虽然战斗力可能没有我们蒙古骑兵强，但是他们毕竟有三十万之众啊。 耶律阿海说，可汗不必忧虑，金国虽然也是胜了，但是也是惨胜，三十万骑兵死的死，伤的伤，留下来能作战的也就十来万吧，我估计他们想恢复元气至少得五年时间。 铁木真舒了一口气说，嗯那就好，想不到宋国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弱，看来我们消灭了金国，下一个目标就是宋国了。 于是铁木真加快了建国的步伐。 首先的为自己取一个尊号？叫什么为好呢？中原人称自己的最高统治者为皇帝，自己是蒙古人，不可能也叫皇帝吧，那也太不新颖了吧。铁木真左思右想，也没有想到一个好的尊号。于是他决定召来通天巫阔阔出，请他与长生天通灵，根据神的旨意来确定尊号。 阔阔出已经四十出头了，除了有与神通灵的本领，可以说是要文无文要武无武，所以虽然他在蒙古草原精神领域地位虽高，但是至今只是个副千户长。阔阔出应召来到汗帐，在得知铁木真的想法后，即开始作法与长生天通灵。整个作法时间长达一个时辰，与其说阔阔出花了一个时辰作法，还不如说是花了一个时辰冥思苦想。阔阔出在巫界里经过多年的沉浸，十分精通人情世故。阔阔出作了一个时辰法，一会儿非常安静，一会儿浑身颤抖，最后大叫一声瘫倒在地。铁木真知道是神走了，赶忙叫侍卫们把阔阔出扶起来休息。阔阔出确实累了，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 铁木真急切的问，神有什么旨意吗？ 阔阔出有气无力的说，我刚才和神通灵，神说他在长白山天池修行，我只得灵魂出窍，飞到天池，那里好冷，冷的我全身发抖，找到神后，我把您的请求禀报给神，神说已经把整个大地赐予您治理了，让您采用成吉思汗这个称号。 成吉思汗在蒙古语言里，就是整个天下的可汗，整个大地的共主的意思，铁木真对这个称号非常满意，高高兴兴的接受这个称号。 一日下午，铁木真正在和诸位将领在汗帐里筹划建国之事，忽有侍卫来报，扎合敢不带着一家老小前来投奔，铁木真十分高兴，亲自出寨迎接。 扎合敢不看见铁木真亲自出门迎接，赶忙和一家老小行跪拜大礼，并说，走投无路的扎合敢不，冒死前来投奔铁木真汗。 铁木真赶忙扶起扎合敢不说，快起来吧扎合敢不，在我和王汗闹的最厉害的时候，你一直站在我这边在，一直为我们的矛盾居中调停，我一直想报答你的恩情，克烈部的部众早已归降了我，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扎合敢不一脸羞愧的说，其实我也一早想来投奔您，但是我们被您和乃蛮部打散以后，我一直带着家人在蒙古草原和西夏、吐蕃、西辽接壤的边境上四处逃窜，后来您又与乃蛮部开战，到处都是兵乱，直到您完全统一蒙古草原，我才带着家人千里迢迢来投奔您。 铁木真高兴的说，我们马上就要建立大蒙古国了，你就像一只喜鹊一样，来给我们报喜啊！ 扎合敢不说，我的部众和牛马全部丢失了，这次来投奔您，只是之身来投，没有什么金银财宝来孝敬您，只有三个女儿，模样都还是可以，您如果不嫌弃，就让她们当您的小妾吧。 扎合敢不指着大女儿说，这是我的大女儿亦巴合，今年十九岁。指着二女儿说，这是我的二女儿必克秃，今年十七岁。又指着最小的女儿说，这是我的小女儿嗦螺黑贴尼，今年只有十五岁。 铁木真看了看她们，都还是长的如花似玉，特别是嗦螺黑贴尼不但长的好看而且还很可爱，看起来很有灵性。铁木真说对扎合敢不，我自己四十五岁了，您的女儿都还小，我不会纳她们为妾的，我不是觉得她们不漂亮，而是尊重你，不过我会替你把她们安排好的。 铁木真首先喊出术赤台的名字，术赤台应声答在。铁木真对术赤台说，你的妻子前几年在克烈部偷袭我们的时候战死，你也只有四十几岁，身边应该有个女人照顾，我把扎合敢不的大女儿亦巴合许配给你，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照顾她。 术赤台高高兴兴的答应了。 铁木真又对术赤说，你的妻子去年因病去世，现在我把您扎合敢不的二女儿必克秃嫁给你，也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 术赤说，谢谢父汗赐婚。 铁木真最后对扎合敢不说，我的小儿子拖雷今年也刚好十五岁，从未婚配，就让他娶了你的小女儿吧。 扎合敢不大喜，没想到刚投奔铁木真，自己的两个女儿就成了铁木真的媳妇，一个女儿成了铁木真大将的妻子。扎合敢不感动的当即带着全家人向铁木真下跪谢恩。 公元一二零六年春天，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早上，一次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库里台大会在斡难河源头召开，蒙古所有的王公贵族和副千户长以上的高级将领，包括铁木真的母亲柯额伦，孛儿帖等五名汗妃以及所有儿女全部参会，共同宣誓成立大蒙古国，共同推举铁木真为整个蒙古的可汗。根据神的旨意，铁木真被尊称为成吉思汗！铁木真告天即位，正式成为大蒙古国的第一位可汗，成吉思汗！ 蒙古草原建立了一个统一的蒙古政权，是蒙古历史上开天辟地的大事，这对于长期分裂贫穷落后的蒙古人民来说，是一个千年难逢的盛事，蒙古民族作为一个统一民族出现在历史舞台，并逐步走向历史舞台中央，就是从鲜花盛开的成吉思汗时代开始的！ 成立了国家，获取了尊号，库里台大会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要建立政权分封功臣了，当然这个就是成吉思汗说了算的事情，他只要把想好的旨意当着参会的王公贵族和诸位将领宣布了就可以了。 在库里台大会上，成吉思汗宣布的第一道旨意，就是立柯额伦为太后。 柯额伦是蒙古民族眼里典型的贤妻良母，她直率忠诚专一的爱着先可汗也速该，后来当不幸降临在整的家庭后，她又坚强地的承担起了这个家庭的重担，哺育儿女，操持家业。 成吉思汗怀着无限感激之情说，如果没有如此坦率正直的母亲，没有如此有魄力、具有务实精神的母亲，就很难成就今天的成吉思汗，很难成就这样一番轰轰烈烈的统一事业。 成吉思汗的第二道旨意，就是立孛儿帖为国后。成吉思汗说，孛儿帖宅心仁厚，聪慧贤明，二十几年来含辛茹苦，辅佐朕成就了今天的霸业。 成吉思汗的第三道旨意，封也遂、也速干、古儿别速、忽兰、合答安为汗妃。 也遂不但长相甜美，而且聪明能干。也速干实为成吉思汗第二位妃子，但也速干自认为自己无论相貌及才智都不及其姐也遂，当年主动向成吉思汗推荐已经逃亡的姐姐，并主动让出汗妃位置。两姐妹因此一同成为成吉思汗汗妃。 古儿别速妃原为乃蛮部太阳汗贵妃，当初在听闻乃蛮部遭成吉思汗攻打时，她曾非常嫌弃蒙古人，并说蒙古人衣着脏污，身有臭味。乃蛮部被成吉思汗攻灭后，古儿别速为求自保，主动提出愿意嫁给成吉思汗。成吉思汗因欣赏她的美色，就说只要你乐意陪我，用心侍奉我，又不惹是生非，我不会抛弃你的，还会封你当汗妃的。从此，古儿别速死心塌地侍奉成吉思汗，最终得到成吉思汗的真心宠爱，被封为妃。 忽兰是成吉思汗身边最年轻最漂亮的妃子。当纳牙阿将忽兰送到成吉思汗跟前时，成吉思汗却怀疑纳牙阿在路上与忽兰有发生私情关系，于是想要将他入罪。纳牙阿以死发誓他与忽兰绝对没有私情。等到成吉思汗真的临幸忽兰，发现她果真还是处女之身，从此对她相当宠爱。 合答安在成吉思汗十二岁曾和家人一起救过成吉思汗的性命，吞并泰赤乌部后，后，成吉思汗才再次和合答安相见。这时合答安已经是近四十岁的妇人了。可是她一刻也不曾忘记过成吉思汗，多少次为了他的平安而祈祷，为他的成功而喜悦。铁木真也不曾忘过合答安，不料刚一见面，自己的部众便杀死了合答安的丈夫傻骆驼，成吉思汗非常内疚。成吉思汗知道合答安成了寡妇，便想实践自己的诺言，纳她为侧妃。合答安深爱成吉思汗，正因如此她拒绝了成吉思汗。因为她不是施恩图报的人，她知道成吉思汗这时需要的是年轻貌美的侧妃来调节由于血腥的厮杀带来的压力，自己还是坚持实践自己的心愿，给成吉思汗做奴婢，侍候他一辈子。于是她以特殊的身份成为成吉思汗的一个家庭成员，成吉思汗最终还是将她纳为妃子。 成吉思汗第四道旨意，是任命哈萨尔、别勒古台、铁木格为王爷。 哈萨尔是成吉思汗的大弟，小成吉思汗两岁，臂力过人，刀法精湛，箭术高超，英勇善战，每次打仗都是冲锋在前，是成吉思汗最为倚重的前军先锋。 别勒古台是成吉思汗的异母兄弟，自幼追随成吉思汗出征打仗，屡立战功。别勒古台为人忠厚，不善言辞，但领兵打仗时又足智多谋，勇武过人。 铁木格是成吉思汗幼弟，他比成吉思汗小六岁，武功方面虽比不上几位哥哥，但是聪明伶俐、能说会道，从小成吉思汗就很喜欢他。 成吉思汗接着宣布第四道旨意，将全国九万五千户重新划为十个万户管理，分别任命木华黎、博尔术、博尔忽、赤老温、者勒蔑、忽必来、哲别、速不台、术赤台、忙哥为万户长，哈萨尔、别勒古台、铁木格不在担任万户长，而是以王爷的身份协助成吉思汗分管这些万户。 第一万户长木华黎，原为主儿乞人，比成吉思汗小八岁，成吉思汗打败撒察别乞后将其收于帐中。木华黎身材高大，长相威武，性格沉稳，足智多谋，善长骑射，是成吉思汗身边难得的文武全才。 第二万户长博尔术与成吉思汗同龄，他意志坚定，性格沉稳，善战知兵。博尔术十二岁时，曾协助成吉思汗夺回被盗取的马匹，以此契机两人结成好友，博尔术非常欣赏成吉思汗的智勇超群、雄才大略，遂放弃部落首领位置加入成吉思汗麾下。在统一蒙古的战争中，每次博尔术参加战斗、负责警戒和执行任务时，成吉思汗都是非常满意。 第三万户长博尔忽，原属主儿乞部，主儿乞败亡后，被太后柯额伦收作养子，自小随成吉思汗参加统一蒙古各部的各个战斗，是蒙古草原出了名的文武兼备，智勇双全，敢打敢拼，性格倔强的猛将，博尔忽是柯额伦四养子里最勇敢的人，也是受封万户长里面最年轻的一个，因为他在战场上救过窝阔台和拖雷的性命，所以受到成吉思汗的格外器重。 第四万户长赤老温，泰赤乌人，成吉思汗救命恩人锁儿罕失刺之子，以英勇善战着称。在少年成吉思汗被泰亦部追击之际，赤老温全家冒着生命危险掩护其脱险，获得其信任。后泰赤乌部战败后，他归依成吉思汗，多次参加统一蒙古的战争，屡建功勋。 第五万户长者勒蔑，自幼侍从成吉思汗，多有功劳。他长期担任成吉思汗直属队的副队长，随从成吉思汗参加统一蒙古各部的所有战斗，以果敢善战着称，有“饮露骑风”之美称。 第六万户长忽必来，很早就投靠成吉思汗，随从参加统一 蒙古各个战争，威震群敌， 战功颇多。 第七万户长哲别，原是蒙古别速惕部人，后投靠泰赤乌部，与其它各部在一起对抗成吉思汗，并射伤了成吉思汗，后成吉思汗拼死获胜，哲别最终投奔铁木真。成吉思汗问射伤自己的人是谁，哲别一口承认，并且表示，倘若饶我，赐我一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成吉思汗认为他很坦诚，将他改名为哲别，意为神箭手。从此，哲别成为铁木真麾下的一员大将，屡立战功。 第八万户长速不台，者勒蔑的弟弟，比成吉思汗小十四岁。很小的时候就跟随成吉思汗南征百战，文武兼备，勇猛善战，特别擅长长途奔袭。 第九万户长术赤台，原为乞颜部贵族，比成吉思汗还大两岁，后投奔成吉思汗。术赤台有胆略，善骑射，勇冠三军。 第十万户长忙哥，为成吉思汗爱将畏达尔长子。畏答儿从小就跟随成吉思汗四处征伐，屡立奇功。在被克烈部偷袭时，主动带领敢死队反击克烈部，深受重伤，后不治身亡，成吉思汗十分痛惜，发誓统一蒙古后一定要重赏其家人。 铁木真继续宣布旨意，将蒙力克由千户长升任第一万户副万户长，其子副千户长阔阔出接替其原来的位置升任千户长。 成吉思汗的父亲也速该临时时，曾经将成吉思汗托付给蒙力克照顾，蒙力克实际上是托孤之臣，为了保护成吉思汗一家，蒙力克的父亲察剌合还被泰赤乌人杀死了。蒙力克一家人虽然在泰赤乌人的逼迫下，离开了少年成吉思汗，但在成吉思汗真振兴祖业之初，又带领全家人回到了成吉思汗身边。成吉思汗非常感谢蒙力克一家人，对其十分优待。太后柯额伦还将蒙力克小儿子阔阔出收为养子，从小就悉心抚养，长大后又送到长白山萨满教巫师那里学习通天巫术，这在蒙古草原是让人十分羡慕的事情。阔阔出学成回来，一直在成吉思汗身边替其预吉问凶，人称通天巫阔阔出，虽然政治地位不高，但在精神领域地位却至高无上，几乎可以代天行言。 成吉思汗接着宣布旨意，任命豁尔赤为大蒙古国第十一万户长。 豁尔赤原来为扎木合的族兄，扎达兰部的第三号人物，但他慧眼独具，看出来成吉思汗一定能战胜扎木合，振兴祖业，统一蒙古草原，所以在成吉思汗离开扎木合单独设营的时候就追随了成吉思汗。二十多年来一直在成吉思汗身边为其出谋划策，排忧解难。 豁尔赤听到成吉思汗的旨意有些纳闷的问，伟大的成吉思汗，请问我们的大蒙古国十一万户在哪里呢？ 成吉思汗说，林木中。 包括豁尔赤在内的很多将领都有些疑惑的说，林木中并不是大蒙古国的国土啊？ 成吉思汗用非常自信的语气说，以后就是了！我告诉你们吧，我为什么要将我们国家的定名为大蒙古国？不光是蒙古草原是我们的国土，蒙古草原以为的土地都将是我们的国土！我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我打算再用二十年的时间带领你们继续开疆扩土！现在南边的西夏已经被我们打败了，建国以后我会马上出兵征服林木中百姓，等到时机成熟时我们还要进攻东方第一大国金国！ 成吉思汗这番话引来诸位将领雷鸣般的掌声。 接下来成吉思汗又分封了八十八位千户长。 第一位千户长不合古列坚，是木华黎的亲弟弟，长期跟随木华黎南征北战。 第二位千户长由第一万户副万户长阿勒赤兼任，他是孛儿帖皇后的兄弟，自加入乞颜部后一直忠心耿耿的跟着成吉思汗打天下。 第三千户长赤古，是阿勒赤的儿子，自幼随父出征，立下许多功劳。 第四千户长由第十万户长忙哥兼任。 第五千户长翁吉阑，铁木真汗元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六千户长斡剌儿，是太后柯额伦的弟弟，成吉思汗的亲舅舅。 第七位千户长轻吉牙歹，铁木真汗元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八位千户长孛秃，是成吉思汗的妹夫，铁木伦的丈夫。 第九位千户长赤勒古台，很早就投奔了成吉思汗，参与了统一蒙古诸部的各个战争。 第十千户长塔海，骁勇善战，自幼随哥哥赤勒古台征战四方。 第十一千户长阿失黑，早年即投奔乞颜部，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十二千户长锁儿罕失剌，是成吉思汗救命恩人，儿子赤佬温为第四万户长，女儿合答安为汗妃。 第十三千户长由第三万户长博尔忽兼任。 第十四千户长脱欢，是博尔忽的儿子。 第十五千户长客帖，铁木真汗元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十六千户长薛潮兀儿，是豁鲁剌思部首领溯翰的儿子，溯翰投奔乞颜部被成吉思汗封为千户长，溯翰去世后继任。 第十七千户长由第五万户长者勒蔑兼任。 第十八千户长察兀儿孩，自幼随哥哥者勒蔑投奔乞颜部，跟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十九千户由第八万户长速不台兼任，也是者勒蔑的弟弟。 第二十千户长阿剌黑，泰赤乌人，随弟弟纳牙阿一起加入乞颜部。 第二十一千户长由第一万户副万户长纳牙阿兼任。 第二十二千户长许孙，是一名萨满巫师，精神领域地位仅次于通天巫阔阔出。 第二十三千户长阔可搠思，铁木真汗二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二十四千户长由第一万户副万户长豁儿赤兼任。 第二十五千户长冢率，铁木真汗二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二十六千户长由第六万户长忽必来兼任。 第二十七千户长忽都思，早年随哥哥忽必来加入乞颜部。 第二十八千户长不鲁罕，铁木真汗二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二十九千户长合剌察儿，铁木真汗二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三十千户长合兀阑，铁木真汗二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三十一千户长由第九万户长术赤台兼任。 第三十二千户长客台，自幼随父亲术赤台征战四方。 第三十三千户长不只儿，自幼随族兄客台征战四方。 第三十四千户长孛坚，自幼投奔乞颜部，随从成吉思汗参与了统一蒙古诸部战争。 第三十五千户长畏翼，已故名将畏答儿的哥哥，与畏达尔一起加入乞颜部，战功赫赫。 第三十六千户长蒙可合勒札，自幼随父亲畏答儿征战四方。 第三十七千户长者台，铁木真汗三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三十八千户长由第七万户长哲别兼任。 第三十九千户长迭该，铁木真汗三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四十千户长古出古儿，自幼随哥哥迭该征战四方。 第四十一千户长阔阔出，副万户长蒙力克的小儿子，蒙古草原萨满教教主，在蒙古部众的精神领域具有无上地位。 第四十二千户长巴剌斡罗纳儿台，成吉思汗四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四十三千户长巴歹，原为克烈部奴隶，后因将桑昆和扎木合阴谋杀害成吉思汗的情报禀报给成吉思汗，被委以重任。 第四十四千户长乞失里黑，原为克烈部奴隶，后因和巴歹一起将桑昆和扎木合阴谋杀害成吉思汗的情报禀报给成吉思汗，被委以重任。 第四十五千户长阿只乃，铁木真元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四十六千户长蒙力克父亲，成吉思汗父亲也速该的重臣，后为成吉思汗义父。 第四十七千户长脱栾，自幼随父亲蒙力克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四十八千户速亦客秃，自幼随父亲蒙力克和哥哥脱栾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四十九千户长答亦儿，自幼随父亲蒙力克和哥哥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五十千户长由第三万户长博尔术兼任。 第五十一千户长忽难，铁木真汗元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五十二千户长兀儿，铁木真汗三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五十三千户长察合安豁阿，铁木真汗三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五十四千户长失鲁孩，铁木真汗元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五十五千户长汪古儿，是成吉思汗堂兄弟，乞颜部分支部落首领。 第五十六位千户长帖木儿，铁木真汗三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五十七千户长由副万户长阿剌兀思兼任，他是原汪古部落首领。 第五十八千户长答勒都儿罕，铁木真汗元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五十九千户长由第一万户长木华黎兼任。 第六十千户长秃格，自幼随堂兄木华黎参加过统一蒙古草原多次战争。 第六十一千户长哲不哥，随侄子木华黎、秃格一起加入乞颜部，并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六十二千户长亦鲁该，铁木真汗元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六十一千户长朵罗阿歹，自幼随哥哥亦鲁该征战四方。 第六十二千户长巴剌·扯儿必，铁木真汗二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六十三千户长余鲁罕，铁木真汗三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六十四千户长曲出，是成吉思汗攻打蔑儿乞营救老婆孛儿帖时，在营地捡到的，成为柯额伦太后的养子。 第六十五位千户长忽儿察忽思，铁木真汗二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六十六位千户长失剌忽勒，铁木真汗二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六十七位千户长脱不合，随弟弟失剌忽勒加入乞颜部。 第六十八位千户长失吉忽秃忽，是成吉思汗在攻打塔塔尔部时，在塔塔尔人营地被捡到的，是太后柯额伦四养子之一。 第六十九位千户长豁儿豁孙，铁木真汗元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七十位千户长阔阔，铁木真汗元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七十一千户长兀都台，铁木真汗元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七十二千户长苟吉，铁木真汗二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七十三千户长篾格秃，铁木真汗元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七十四千户长抹罗合，铁木真汗二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七十五千户长朵里不合，铁木真汗三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七十六千户长亦都合歹，铁木真汗元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七十七千户长倒温，铁木真汗元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七十八千户长塔马赤，铁木真汗二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七十九千户长阿勒赤，铁木真汗元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八十千户长脱卜撒合，铁木真汗元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八十一千户长统灰歹，铁木真汗三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八十二千户长秃亦迭格儿，铁木真汗二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八十三千户长者迭儿，铁木真元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八十四千户长忽邻勒，铁木真二年加入乞颜部，后随成吉思汗征战四方。 第八十五千户长马剌，自幼随堂兄博尔术加入乞颜部，后因宰杀扎木合之敌傣察尔，先罚后赏。 第八十六位千户长孛鲁，自幼随父木华黎征战四方。。 第八十七千户长纳图儿，自幼随父赤老温征战四方。 第八十八千户长孛栾台，自幼随父博尔术征战四方。 以上八十八位千户长被称为大蒙古国的八十八位功臣，还有七个千户，成吉思汗未得其人，暂由各自万户的万户长代管。 成吉思汗说，今天的封赏到此为止，以后再根据大家的功绩再行封赏。 大蒙古国建国大典顺利结束，从今以后，大蒙古国成为蒙古草原各个部落的国家名称了，蒙古民族从此屹立于世界的东方，蒙古骑兵将从这里出发征服天下！ 第5章 分封万户 成吉思汗将新建立的大蒙古国设为十个万户，为了方便管理，防止拉帮结派，设置万户时成吉思汗打破了原来氏族部落的界限，变成了按地域编制的政治军事组织。这实际上是一种分封制。 分封制是古代帝王将自己控制范围以外的土地分给儿子、兄弟、外戚、勋臣等受封者，让他们控制地方，以达到中央集权的目的。分封是古代的一项重要政治制度。周朝兴起的时候，周武王割裂天下的山河来封给八百诸侯，内部有晋、郑这两个封国作为辅备，外部有鲁、卫这样的封国作为自己的防卫。正因为如此，周朝才有八百年的江山。秦朝的时候，秦始皇没有采纳博士淳于越建立分封的谋略，而是听从了丞相李斯废除分封的建议，没有去任用他的皇族本家和亲信将领为诸侯，让他们成为国家的辅弼，因此那么强大的国家只传到二世就灭亡了。汉朝刚夺取天下的时候，汉太祖高皇帝刘邦吸取秦代因为不封建亲戚而灭亡的教训，大规模分封诸王，但是又分封过头了。封王的规模之大，受封诸王所拥有的地域之广，都超过了周朝分封诸侯的制度了。因此大的诸侯国拥有五六个郡，数十座城池，比如齐国多达七个郡七十二座城池，即使是小的诸侯国，也能管辖两、三个郡，地盘很大。这样诸侯地域很广，力量强大，皇帝反倒力量弱小，直辖的郡县非常少，天下五十四个郡，皇帝才只能管辖十五个郡。这种情况如同梢节长大繁茂而根却很小，必定要折断；尾巴大身体却很小，很难去掉转。所以汉朝的楚王等六个诸侯王相约谋反；吴、楚、赵、济南、淄川、胶东、胶西七个诸侯国，也因为谋叛而遭到了斧钺的诛杀。这都是因为被分封的诸侯国地广兵强，长久积蓄势力而导致的。魏武帝曹操初创事业之际，在这点上没有长远的谋划。他只知道汉朝因为分封诸侯而导致天下大乱，而忽略了秦朝不进行分封的过失。殊不知汉朝存在了四百年，而秦朝只传了二世就灭亡了。曹操不分封子弟，致使他的子弟当中没有受封的人，宗室在国家之中没有立锥之地。这样在外没有维城来固守国家，在内没有被封的诸侯王像磐石那样成为国家的根基。所以魏国的江山要靠别的人来保护，社稷最终灭亡在司马氏之手。 成吉思汗吸取前朝分封成功失败的教训，对自己国家的管理也采用了分封制，但是不是分封诸侯，而是分封万户。成吉思汗建立大蒙古国后后，将全国部众按照十户、百户、千户、万户的编制组织起来，任命自己的有功之臣分别担任万户长、千户长等职务。其实在出征乃蛮前，成吉思汗就整编过一次部众，当时划分了六十五个千户。到建国时，扩编到九十五个千户。 万户首先是一个军事组织，是成吉思汗按照十进位编制而成的，层层隶属，下面设有千户、百户、十户，这样有利于快速集结兵马和集中指挥调度。一个万户长统帅一万骑兵，全部由二十岁至五十岁的精壮男子组成，他们平时住在家里，每天早上集中训练一个时辰，然后回家参与生产放牧工作，一有战事，自备马匹弓箭和粮食物资，可以立即投入战斗，其军事实力相当于一个汉族将军统帅的十万步兵一样。大蒙古国兵役制度要求每户必须出一名男子编入常备军，其他男子则是预备军，如果该名男子战死，其他男子就要替补上来。大蒙古国刚建立时常备军是九万五千人，全部是骑兵，成吉思汗是这支精锐骑兵的最高统帅，哈萨尔、别勒古台、铁木格三位王爷受成吉思汗委派协助他分管这十支万人队，对外作战时可以代表成吉思汗行使指挥权。 万户又是大蒙古国最大的行政组织，万户长既是军事将领，也是地方上的行政长官，其地位相当于汉族的一个州的州牧或者州刺史。千户长相当于汉族的知府大人，百户相当于汉族的知县大人。各万户所管理的部众都要登记在户口册上，在指定的牧地范围内活动，不能随意迁移。成吉思汗在后来发布的旨意明确规定，任何部众不得随意离开他所编入的十户、百户、千户、万户，不得另投他户，不得拒绝编户，违反规定者处死，接受者也要处于很重的刑罚。 万户同时还是一个司法组织。在后来成吉思汗组织编写的大蒙古国大扎撒令明确规定，万户长、千户长、百户长、十户长，是其所管辖范围内的最高断事官。各级长官根据不同的分工管辖案件，一般的刑事案子和民事案子，由十户长处理。整个百户有影响的案件，由百户长处理。千户长管辖整个千户有影响的案子，万户长管辖整个万户有影响的案子。成吉思汗则管辖整个蒙古草原有影响的案件。 万户还是一种经济组织，部众以十户、百户、千户、万户为单位进行生产和和放牧，每个蒙古部众不分老幼贵贱都要向国家缴纳税金，十户长负责向他们收取税金，收齐再依次递交给百户长、千户长、万户长。大蒙古国建国前，每人要向国家缴纳一头牛、马或者三头羊的税，后来大蒙古国建国后，财富增加了，为了方便运送，缴纳牛马羊改为缴纳黄金或者价值相等的白银铜钱，特殊情况下也可以用牛马羊或者制造的弓箭折抵。缴纳的金额，成吉思汗的旨意和后来颁布的大扎撒令都没有明确规定，但每人每年至少缴纳一两黄金以上。大蒙古国建国以后的几十年，蒙古部众非常富裕，每人每年缴纳一两黄金大家都不觉得贵。 万户制度的建立，让蒙古骑兵成为冷兵器时代最强大的队伍。战争时期，蒙古骑兵一个个像野兽一样，去猎杀猎物，去获取猎物。和平时期，蒙古骑兵在各级官员的管理下，温顺的像只绵羊，除了训练外，就是参与生产和放牧狩猎。他们既要保家卫国，又要给国家创造物质财富。 成吉思汗建立的大蒙古国，实际上是一个奴隶制国家。成吉思汗是最大的奴隶主，他任命的万户长、千户长、百户长、十户长都是大大小小各级奴隶主。至于其他部众也好，士兵也好，全部都是他们的奴隶，他们要从事生产放牧，又要服兵役、徭役，还有纳税义务。奴隶们不但要从事畜牧业，还要从事农业手工业，物质财富比较丰富的奴隶还可以从事商业活动。奴隶是整个国家物资财富的主要创造者。当然，大蒙古国各级奴主虽然也可以世袭，但是犯罪了也可以被贬为奴隶。而奴隶也可以通过军功变为奴隶主，这就大大提高了奴隶的战斗积极性，成吉思汗麾下很多将领都是奴隶出身。 成吉思汗确立的万户长制度，表面上似乎是成吉思汗在恩赏他的功臣，实际上在其背后却隐藏着他以新帝国新的行政制度万户制度来取代原始的部落族长制度。成吉思汗任命的万户长，有很多为成吉思汗的姻亲旧部，有很多为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忠诚之士，这些政治军事力量是扞卫新帝国的基础。通过这些人来掌握帝国的命脉，就可以彻底根绝分裂隐患，将蒙古缔造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统一国家。 第6章 创立文字 大蒙古国建国以前，蒙古民族是没有文字的。但是成吉思汗从小就渴望认识文字，学习文化。成为乞颜部可汗后，成吉思汗会经常让豁尔赤给他讲《孙子兵法》。豁尔赤早年曾被金兵俘虏，被卖到金国北京大定府一家官宦人家做奴隶。那家主人请的有教书先生给自己儿女教书，豁尔赤在伺候他们读书时也偷偷在一旁学习。豁尔赤十分聪明，几乎是一学就会。 女真族本来有自己的女真语和女真文，金国建国以后也在建立自己的民族文化，女真贵族改汉姓、穿汉服的现象越来越普遍。金国统治者积极倡导学习女真字、女真语，但仍无法挽回女真汉化的趋势，很多金国高级将领和官员甚至皇帝也热衷于学习汉族文化，汉语言文字渐渐取代了女真语言文字。 豁尔赤的主人一家也很推崇汉族文化，让儿女学习的主要是儒家经典。豁尔赤在其家中呆了五年，几乎学会了所有的汉字和少量儒家经典。主人家有一间很大的书房，豁尔赤也经常趁打扫书房的机会进去看会儿书。这么多书里，豁尔赤最喜欢看的就是兵书，看的最多的就是那本《孙子兵法》。《孙子兵法》是一部非常经典的兵书，作者为春秋末期的吴国人孙武。全书有《计》《作战》《谋攻》《形》《势》《虚实》等十三篇，共约五千九百字。该书总结了春秋时期的战争经验，对于战争的各个方面，均有系统而精辟的论述。相传此书是孙武在吴国隐居十年写的奇书，后来他把此书献给吴国国君，吴国国君如获至宝，任命孙武为大将军训练士兵。当时吴国还只是一个小国，孙武训练吴军不到三年，就带领三万吴军战胜了南方第一强国楚国。 豁尔赤十分喜欢这部兵书，经常趁打扫书房的时候偷偷阅读。五年后，他的主人在朝中卷入一场政治斗争，失败后全家被流放边关，豁尔赤才趁乱逃走，返回阔别五年的蒙古草原。 豁尔赤投奔成吉思汗后，经常给成吉思汗讲《孙子兵法》书中的军事思想和作战方法。成吉思汗每次都听的十分认真，而且也是一听就懂，后来他在每次战斗中经常使用该书教的作战方法，经常都是屡试不爽。他的敌人都认为成吉思汗是战神，似乎他天生就具备高超的军事指挥能力，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这里面很多都是得益于《孙子兵法》。成吉思汗也通过豁尔赤从中原弄来一本《孙子兵法》，但是他看不懂，所以他一直有个愿望，就是学会认字，好读懂这些书。所以刚建立大蒙古国，成吉思汗就打算发明自己国家的文字，有了文字就可以有自己的民族文化，将来还有谁敢说我们蒙古民族是没有文字没有文化的“蒙古蛮子”、“劣等民族”了？！ 成吉思汗召来塔塔统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塔塔统阿，让塔塔统阿制造蒙古文字。 塔塔统阿也十分激动的说，我们的大蒙古国确实应该有自己的文字，谢谢成吉思汗把这一伟大而光荣的任务交给我完成，我一定尽快完成任务。 成吉思汗问，你打算怎么制造呢？ 塔塔统阿说，汉字太复杂了，畏兀儿文字要简单点，我打算在畏兀儿文字的基础上制造蒙古文字。 塔塔统阿领受任务后，夜以继日的编写文字，仅用了三个月时间，就用畏兀儿文字母拼写出蒙古文字。从此以后大蒙古国就有了自己的文字了，这在大蒙古国历史上是一个创举。这种蒙古文的字母读音、拼写规则、行款都跟畏兀儿文字相似。一共19个字母，相对汉字来说确实简单多了。 自大蒙古国建立以后，成吉思汗每天的作息时间是，早上卯时三刻起来洗漱吃早饭，然后率领驻守主营地的一万骑兵训练一个时辰，休息片刻召开库里台会议处理国家事务，下午到各个部落巡视，晚上根据情况邀请部分将领喝酒，在喝酒中商量国家大事。 自蒙古文字创建以后，成吉思汗让塔塔统阿在每天晚饭前抽出一个时辰教习蒙古文字。除成吉思汗参加学习外，在主营地的兄弟、儿子和诸位将领全部参加。 塔塔统阿最近忙的是不可开交，早上要和大军一起训练，成吉思汗不要求他练好高的本领，但基本的骑射技术要有，至少要跟的上蒙古骑兵的行军速度。白天带着几个学生从事翻译工作，第一部要翻译的就是《孙子兵法》，他要赶着成吉思汗学会蒙古文字前把这部兵书翻译出来。然后到了下午，还得抽一个时辰给成吉思汗等人教习文字。 成吉思汗确实是很聪明的人，不到三个月就学会了所有的蒙古文字，他又开始读塔塔统阿为他翻译的《孙子兵法》。读完后他又想读治国理政方面的书。 成吉思汗召来豁尔赤问，你推荐的《孙子兵法》确实是一部非常经典的兵书，但它只涉及到排兵布阵和行军打仗方面的内容，你能不能推荐一部有关治国理政方面的书啊？ 豁尔赤回答不上来说，成吉思汗，这个我可不知道，你要不要问问耶律阿海，他久居汉地，或许知道。 成吉思汗又召来耶律阿海，让他给推荐一部治国理政方面的书，而且最好是汉族皇帝亲自写的书。 耶律阿海想了想说，成吉思汗，我以为最好的治国理政方面的书，是唐太宗李世民写的《帝范》，这本书是他一生治国理政经验教训的高度总结，可谓言简意赅、字字玄珠，而且这本书是他临死之前写给他太子读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其内容也是真实不虚。到了李世民曾孙李隆基当皇帝时，朝中一位大臣吴兢依据《帝范》为提纲又写了一本《贞观政要》的书，总结唐太宗时代的政治经验和成败得失。书中所记基本为贞观年间唐太宗与魏征等大臣的问答，以及皇帝的诏书、大臣的谏议奏疏等，内容广泛，议题丰富，是一部独具特色、富有启发性的政治着作。 唐太宗李世民？这可是成吉思汗最崇拜的汉族皇帝啊！李世民是唐高祖李渊次子，唐朝第二位皇帝。汉族历史上从来都是儿子靠父亲当上皇帝，只有李渊是靠儿子李世民当上皇帝的。据说李渊太原起兵本来就是李世民的主意，后来在建立唐朝的各个大小战斗中也是李世民唱的主角，可以说唐朝的大部分江山都是李世民打下来的。李渊曾经许诺让李世民当太子，但是因为李世民势力太大不好驾驭，他又改立大儿子李建成为太子。天下平定后，李世民功名日盛，李建成随即联合李渊三儿子李元吉，排挤李世民。李世民逼于无奈发动“玄武门之变”杀死李建成和李元吉，李渊只得又将李世民立为太子。李世民登基后成为唐太宗后，对内以文治天下，开创贞观之治；对外开疆拓土，为唐朝盛世奠定基础。后来李世民被蒙古、吐蕃、西域等各个民族共同尊称为“天可汗”，意思是天下共主的意思，这个尊号和成吉思汗的尊号影响力不相上下。所以成吉思汗也非常崇拜唐太宗李世民。 成吉思汗又召来塔塔统阿，命他带领他的学生即刻翻译《帝范》和《贞观政要》二书。 第7章 制定法律 大蒙古国有了自己的文字，成吉思汗就考虑要制定国家法律了。这项工作交给谁做呢？成吉思汗想到了是失吉忽秃忽。 失吉忽秃忽，比成吉思汗小十八岁，今年只有二十七岁，原为塔塔儿部人。乞颜部骑兵在攻破塔塔尔部营寨后，烧杀抢掠，在一个废弃的帐篷里发现一个英气勃发、聪明伶俐的小孩，他脖子上戴了一个铜项圈，按照蒙古草原习俗，看到这样的男孩是不能杀的。成吉思汗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他叫失吉忽秃忽。 成吉思汗很喜欢这个小孩，将他带回营地交给母亲柯额伦抚养。失吉忽秃忽少年的时候就英猛无比，胆识过人，而且是柯额伦四个养子里最聪明的一个。成年以后，失吉忽秃忽就追随成吉思汗左右，奔驰在蒙古草原，他时常提醒成吉思汗细致用兵，为他出谋划策，是除豁尔赤外为成吉思汗献计最多的人，为成吉思汗在统一蒙古草原各部的战争中立下卓越功勋。大蒙古国有了文字后，失吉忽秃忽虚心向塔塔统阿学习蒙古文字，不到一个月就学会了所有的蒙古文字。 成吉思汗召来失吉忽秃忽，命他一个月内编成大蒙古国法律供他审阅。失吉忽秃忽经过一个月的冥思苦想和收集汇总，将成吉思汗自称乞颜部可汗以来，所下达的命令和指示，以及蒙古草原已经形成的规矩和惯例，编成了大蒙古国法律。 这部法律的第一条 ，首先明确了这部法律是长生天委托成吉思汗制定的，其权威不容置疑，大蒙古国所有人都必须无条件服从和执行。在整个国家，成吉思汗具有无上权威，他说的每句话都是法律，每个蒙古人都必须服从，绝对不能反抗。 这部法律规定了大蒙古国的国 家 制 度。在选举汗位继承者、任命高级将领、发动战争和进行重大决策实行库里台会议制度。库里台会议由成吉思汗主持，黄金家庭主要成员（包括太后、汗后、汗妃、兄弟、儿子）、千户长副万户长以上等高级将领组成。成吉思汗任命最高断事官，负责全国的裁判诉讼、拟制青册和记录分封。 在文化方面，规定大蒙古国民众从儿童时期就必须学习文字，成吉思汗以后的每道诏命都要以文字的方式下达，万户长以上的高级将领如有请示必须以书面的形式报成吉思汗审批。 在兵役制度方面，规定蒙古 男子从三岁开始就要学习习武摔跤，六岁以后学习射箭骑马，十岁以后就要编入预备军，年满二十岁正式编为正规军。但是不管是预备军还是常备军，每个人包括各级官员都要不分贫富贵贱参加放牧狩猎等生产劳动。 在宗教信仰方面，规定 尊重任何一种宗教信仰，任何一种宗教都不得享有特权，每个人都有信仰宗教的自由。大蒙古国的本土宗教是萨满教，但不排斥其他教派，这是大蒙古国的特色制度，其目的是吸收不同宗教信仰的民众加入大蒙古国。 在社会管理制度方面，规定实行十进制编户。将全国部众分为十户、百户、千户和万户，成吉思汗任命万户长和千户长，千户长任命百户长，百户长任命十户长。每个人都辖属于十户、百户和千户万户，并承担劳役。每人人都只能居住在指定的十户、百户、千户、万户辖区内，不能随意迁移到另一个辖区去，也不能到别的地方去寻求庇护。如有违抗该命令的，迁移者要当众被处死，收容的人也要受到严厉惩罚。 在役 税 制 度方面，规定所有的大蒙古国 民众包括各级官员有承担赋税、劳役和驿役的义务。 只有萨满教的教主、法师巫师免征赋税，免服兵役和驿役。在当时蒙古大夫非常少，很多士兵和民众受伤生病得不得治疗，为吸引大夫加入大蒙古国，成吉思汗明确规定对大夫免征税收。另外成吉思汗很重视有文化的人，为了吸引更多的文化人加入大蒙古国，成吉思汗也明确规定对他们也免税。 在这部法律中，还专门明确了大蒙古国的驿站制度。驿站是专门供传递政府文书的人中途更换马匹或休息、住宿的场所。在中原地区，周朝就设有烽火台传递军事情报。到了汉朝正式建立驿站，规定每三十里设置一个驿站，直接由太尉府管理，从此驿站制度就流传下来。到了唐朝，驿站制度已经非常丰富，驿站设遍全国，全国保持有一千五百多个驿站数量，最高峰达到一千八百多个，驿站人员共超过两万人。在唐朝的安史之乱中，安禄山范阳起兵，距长安三千多里，六日后安禄山反叛的事即传至京城，如果没有驿站制度，唐朝可能当时就灭亡了。所以成吉思汗非常重视驿站制度建设，要求每三十里就要设立一处驿站，但是大蒙古国毕竟总人口仅有一百多万人，也不能让正规军承担驿站工作，只能由普通部众承担驿站工作，一般十户长的家庭就是一个驿站，其供给和维护由所在区域的百户、千户负责。在大蒙古国建立初期，全国有一百多个驿站，后来随着疆域的不断扩大，驿站的数量也在慢慢增加。 在军事方面， 大蒙古国建立了以狩猎为基础的军事训练制度。在狩猎时，按战时组织进行，由各级官员统一指挥狩猎。成吉思汗要求不管是常备军还是预备军都要参加军事训练，只是时间长短不一，常备军每天早上必须训练一个时辰，而预备军只需要训练半个时辰。军队编组也实行十进制，包括贵族、奴隶在内，分为十户、百户、千户和万户。千户长以上的高级将领要在每年年初和年终参加成吉思汗召开的库里台会议，听取成吉思汗的训言，并保证训言的实施，管理辖区军士。 这部法律还要求大蒙古国所有部众全民皆兵，遇到敌人进攻，每个人无论老少贵贱都有作战御敌的义务。所有民众还有负担战争物资的义务，由十户长、百户长负责征收征用。参战人员接到集结命令后必须按时带着武器装备到达指定地点，如果迟到必受严惩。在攻入敌人区域时，要专心作战，禁止掳取财物，待战争结束后统一分配。 另外这本法律对蒙古民众的生活习性和和道德秩序也做了很多规定。比如蒙古民众对待国人要温顺，对待敌人要凶狠。不鼓励喝酒，嘉奖少喝酒的人，重用不喝酒的人，一个人每月最多可以饱饮三次，超过三次要受处罚。 在刑罚方面，这部法律还是非常严峻的。规定因为醉酒而贻误战机的处死刑。 杀死自己民众的，处死刑。男子和女子公开通奸或通奸被当场抓获的，处死刑。男子之间不能恋爱，被发现处死刑。 收留逃奴的或拾到财物不归还的，处死刑。 以歪门邪道伤害他人的，处死刑。处理矛盾可以采用决斗的方式， 但不能使用武器，尊重决斗的双方和决斗的结果，在决斗过程中，任何人均不得参与和帮助决斗中的任何一方；违反者，处死刑。不允许撒谎，民众 撒谎的，处死刑。偷盗他人重要财物的，处死刑，并将其妻子、儿女和所有财产没收后送给被盗的人。主人要管理好自己的奴隶，要对奴隶的行为负责，奴隶偷盗他人财物的，将其本人和主人都处以死刑，并将他们的妻子、儿女和财产没收后送给被盗的人。要保护好草原，草绿后挖坑致使草原被损坏的，失火致使草原被烧的，对全家处死刑。要保护好马匹，春天的时候，战争一停止就将战马放到好的草场上，不得骑乘，不得使马乱跑，打马的头和眼部的，处死刑。要保护好水源，不得在流水中洗衣服，违者处死刑。 应该说失吉忽秃忽主持编写的这部法律内容非常丰富，各项规定也非常细致，一点都不比金国宋国制定的法律差，成吉思汗非常满意。因为这部法律里面很多都是成吉思汗以前下达的命令，命令在蒙古语言里叫扎撒，所以成吉思汗亲自为这部法律命名为《大蒙古国大扎撒令》。从此以后，大蒙古国就有了自己的法律了。 第8章 设立文官 大蒙古国就这样建立起来了，并且有了自己的文字和法律，但是国家事务也慢慢多了起来，成吉思汗每天忙的是焦头烂额。 成吉思汗每天早上卯时三刻起来吃了早饭，就带着驻扎主营地的第一万人队操练。第一万人队全部由乞颜部子弟组成，是蒙古骑兵精英中的精英，负责保护成吉思汗的人身安全，是成吉思汗的直属部队。成吉思汗给这支直属万人队取名为怯薛军，相当于汉族皇帝的御林军、禁卫军。第一万人队中的第一千人队，负责整个汗庭的安全。而这第一千人队的第一百人队，则是成吉思汗的贴身侍卫。 训练怯薛军一个时辰后，成吉思汗休息片刻，喝点奶茶吃点肉饼，就召开库里台会议商议国家事务，听取各级将领官员各种建议。会议结束后，又会和部分将领官员就一些具体事务处理进行讨论。下午成吉思汗除了巡视各个部落，就是处理各个万户长报上来的奏折，成吉思汗在塔塔统阿的协助下也开始学习批阅奏折，刚开始需要批阅的奏折只有十几份，后来越来越多，经常都要批阅几十份，成吉思汗慢慢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了。 大蒙古国建国不久，蒙古骑兵数量就增加到十万之众。成吉思汗觉得这支军队打仗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不能靠他们治国理政。成吉思汗召来豁尔赤、耶律阿海和塔塔统阿等有文化的官员，商量了很久，决定参照金国、宋国的文官制度，结合本国实际情况，建立一套自己的文官制度和文官体系。 成吉思汗决定成立的第一个机构叫内务部，负责成吉思汗饮食起居、文书整理、档案管理等工作。第二个机构叫驿站部，负责驿站工作，包括上传下达和收集情报等工作。第三个机构叫预备军人部，负责管理全国二十万预备军。第四个机构叫缉捕部，负责缉捕盗匪惩治犯罪。第五个机构叫文礼部，负责教化万民、翻译文字、礼仪外交等工作。第六个机构叫商税部，负责全国的商品交易、赋税征收和财务支出工作，第七个机构叫行业部，负责畜牧业、农业、手工业、医疗业等各行各业的管理工作。第八个机构叫祭祀部，负责管理重大祭祀活动、国内的宗教活动和法师巫师。第九个机构叫巡察部，负责管理巡视监察各级官员将领。第十个机构叫断事部，负责处理各种诉讼纠纷事宜。 文官制度和文官体系构想出来了，关键是让什么人去筹建管理？豁尔赤等人粗粗算了下，这么多机构要从百户建起，大概需要十万人。成吉思汗又和豁尔赤等人商量了很久，决定让妇女和退役士兵、伤残军人从事这些工作。蒙古妇女历来都是又能从事各种生产劳动，又能骑马射箭，管理国家事务肯定也没有问题。大蒙古国大扎撒令规定蒙古骑兵五十岁就可以退役，这里面很多人也可以从事各种生产劳动和管理工作。随着战争的扩大，伤残军人也在增加，给他们安置一些管理工作，既能发挥他们的余热，也是对他们最大的褒奖。当然，这么庞大的一个群体，都是兼职，除了做好上述工作外，还是要从事各种生产劳动。 成吉思汗和豁尔赤等人商量了半个月，终于拿出了一个详细的国家机构设立办法。接着又继续商量官员人选的问题，这个问题在商量国家机构设立的问题同时，成吉思汗也进行了深思熟虑，也有了比较成熟的想法。 成吉思汗对豁尔赤说，我想请你当我的第一任内务官，你意下如何？ 豁尔赤瞪大眼睛说，成吉思汗，在中原内务官都是太监来做，我不适合吧？我还是当我的第一万户副万户长吧，请您挑选一个女人来做吧。 成吉思汗笑着说，放心吧，我是不会让你当太监的，要不然你那二十多个老婆会找我拼命的，我知道你惦记着当林木中万户长的，你先当一段时间内务官吧，政治待遇、经济待遇和万户长是一样的，等我征服了林木中百姓，再派你去当万户长吧。 豁尔赤憨笑着说，既然成吉思汗这么说了，那我就先当一段时间吧。还有一个问题我想提醒一下，为了保证血统纯正，在这个内务府办差的男人需不需要进行阉割了？ 成吉思汗说，我想过这个问题，汉人的皇宫内务官及其所有的内务部人员男的都由太监担任，但是你们去了解一下汉人的历史，从秦始皇的赵高开始，到宋国宋微宗的童贯，汉人有一半时间的权利掌握在太监手里，这些太监被阉割后长期在皇帝身边伺候，内心阴暗，心狠手辣，而忍耐力极强，也非常善于伪装。秦始皇那么厉害的人物，也没有看出赵高的狼子野心。等秦始皇死后，赵高就把秦始皇的子子孙孙斩尽杀绝。所以朕暂时不考虑设立太监的事。 豁尔赤等人均敬佩的说，成吉思汗所言甚是。 成吉思汗又对耶律阿海说，耶律阿海，我想请你暂时不要当副万户长了，来担任驿站官，这个位置很重要，不光是管理驿站，还要负责收集情报，我们迟早都要打金国的，你长期在金国做官，相信你可以把这个工作做好的。 耶律阿海向成吉思汗鞠了一躬说，唯成吉思汗之命是从。 成吉思汗又对塔塔统阿说，你是大蒙古国最有文化的人，这个文礼官就非你莫属了。 塔塔统阿也向成吉思汗行了个大礼说，遵命，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边想边说，至于其他几个人选，我想让我的叔叔答里台任预备军指挥使，但是要约束二十万预备军也不是容易的事，所以我打算给他一个王爷的称号。镇海来投奔我们之前，是一个走南闯北的大商人，财税官就由镇海担任。哈珊也是花剌子模有名的大商人，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带着全部家产来投奔，就让他担任行业官吧。祭祀官就由通天巫阔阔出当，为了更好统领全国的宗教人士，也是为了给征服其他有宗教信仰的国家打下基础，我再给他一个国师的称号。曲出能文能武，这么多年作为太后柯额伦的养子一直在她老人家身边伺候照顾，保护她老人家的安全，现在建国了，还是让他出来做点事，由他出任缉捕官。耶律不花也和耶律阿海一起追随我多年，忠诚勤勉，为人诚实，由他出任监察官。失吉忽秃忽聪明能干，大扎撒令也是他主持编写的，由他担任断事官。 成吉思汗一口气说完自己这些天的想法，大家都表示赞同。豁尔赤敬佩的说，成吉思汗知人善任，我等都非常赞同。 成吉思汗继续说，此外我还有一个想法，说出来请大家共同商议一下看是否可行？大家也知道，我现在有一个汗后五个汗妃，每人有每人的特长，每人有每人的心机，如果不给她们找点事做，就会争风吃醋惹事生非。我的想法是，整个文官体系我是总负责人，汗后孛儿帖协助我总负责，也遂是她们里面最聪明的人，我打算让她分管文礼部和断事部。古儿别速是最有心机的人，让她来分管缉捕部和监察部。也速干最实在，让她分管商税部和行业部。忽兰最年轻，让她分管内务部和驿站部。这十名官员中，预备军指挥使答里台和国师通天巫阔阔出的地位最高，不好驾驭，就由汗后孛儿帖直接分管。合答安年龄大了，最近几年身体不好，就让她接替曲出照顾太后吧。你们意下如何？ 豁尔赤等人互相看了看，都沉默不语。成吉思汗说，怎么呢？大家有什么说就是啊，本来现在只是还在讨论，你们都说说自己的意见吧。 豁尔赤谨慎的说，成吉思汗，在汉族人的朝廷里有句古话，后宫不能干预朝政，干则生乱，从汉朝的吕太后起，这样的事情很多，所以我们担心会不会引起变故？ 成吉思汗非常自信的说，放心！不会！我们大蒙古国的国情和其它国家不一样，才一百万多万人口，不把女人用起来，不把她们的积极性调动起来怎么能行？我毕竟是这个文官体系的最高统帅，我相信只要有我在，她们是不敢乱整的！ 豁尔赤鼓起勇气继续说，成吉思汗雄才大略，英明神武，自然没有谁敢挑战您的权威！臣等担心这种制度一旦形成，您百年以后，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成吉思汗想了想说，豁尔赤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但是那是很遥远的事了，我相信后世之君能够处理好这个事情，我们还是先把我们的新国家建立好再说吧。 豁尔赤说，既然如此，我非常赞同成吉思汗的想法，可以说是深谋远虑、面面俱到，臣不胜钦佩。 其他几个人也表示非常赞同成吉思汗的想法。 成吉思汗又经过两天的深思熟虑后，召开库里台会议，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汗后、汗妃、兄弟、儿子和在主营地千户长以上的将领，大家都表示非常赞同成吉思汗的想法。 在塔塔统阿的协助下，成吉思汗写下了自己的第一篇诏书，内容是，成吉思汗根据长生天的旨意，任命豁尔赤为大蒙古国大内务官，耶律阿海为大驿站官，答里台为王爷、预备军指挥使，曲出为大缉捕官，塔塔统阿为大文礼官，镇海为大商税官，哈珊为大行业官，阔阔出为国师、大祭祀官，耶律不花为大巡察官，失吉忽秃忽为大断事官。汗妃也遂分管文礼部和断事部，汗妃也速干分管商税部和行业部，汗妃古儿别速分管缉捕部和巡察部，汗妃忽兰分管内务部和驿站部。汗后孛儿帖协助成吉思汗管理所有的文官，分管预备军人部和祭祀部。大蒙古国的万户、千户也要设立相应的机构，百户要有专人负责相应的工作。 诏书写完后，成吉思汗又命令塔塔统阿制作一枚大蒙古国的玉玺。塔塔统阿原来就是乃蛮部的掌玺大臣，他很快制作出大蒙古国的国玺。成吉思汗又命令塔塔统阿的手下将诏书抄写一百遍，盖上国玺，昭告天下。 第9章 宝玉来投 一日上午，成吉思汗开完库里台会议后，正在汗帐里批阅各万户呈报上来的奏折。这时木华黎进来禀报说，成吉思汗，帐外有一名名叫郭宝玉的汉人，说是要申请加入大蒙古国。 成吉思汗正在批阅奏折，头都没有抬说，你去安排一下吧，看把他编入哪个万户。 木华黎说，此人说想拜见成吉思汗您。 成吉思汗有些不悦说，自从大蒙古国建国以后，每天都有人来投奔我们，如果每个我都要接见，那不是要把我累死？这个人你认识吗？为什么你亲自来禀报这个事情？ 木华黎说，此人自称是唐朝名将郭子仪后人，我知道成吉思汗爱才，所以才愿意为他引荐。 成吉思汗放下笔说，郭子仪确实是唐朝最杰出的军事将领，但是去世多年，何以见得此人就是郭子仪的后人呢？ 木华黎迟疑了一下说，我和他谈过，感觉他在军事指挥方面确有见的，所以才敢向您引荐。 成吉思汗说，哦，那把他带进来吧。 木华黎领命而去，过了一会儿就把郭宝玉带进来了。只见郭宝玉身高七尺，剑眉星眼，很有英雄气质，可能因为奔赴千里，显得满脸沧桑、风尘仆仆，他衣衫褴褛，肩膀上还背了一个很大的包裹。郭宝玉向成吉思汗行了跪拜大礼说，草民郭宝玉，拜见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说，请起，听木华黎说你是唐朝名将郭子仪的后人？ 郭宝玉说，是的成吉思汗，草民是陕西渭南人，先祖是唐朝名将郭子仪。 成吉思汗问，你说你是郭子仪的后人，有何凭证啊？ 郭宝玉说，回成吉思汗，草民带来了先祖郭子仪留下来的部分着作，愿意献给成吉思汗。 郭宝玉说完，打开肩膀上背的包裹，里面有十几本书，全部是汉文，感觉年代非常久远，稍微使劲都会把纸摸烂一样。成吉思汗赶忙召来豁尔赤、耶律阿海、塔塔统阿等人，让他们一起辨别真假。 成吉思汗对耶律阿海说，你最精通汉文，你说说这些书可能是郭子仪留下来的吗？ 耶律阿海边看边说，这些书有些是写给皇帝的奏折和陈情表，有些书记载是兵法和治国理政方面的见解，有些是对唐朝周边国家的论述，内容很丰富，也很有内涵，应该是出自一名杰出军事将领之手。这些书年代久远，很难分辨是不是郭子仪写的。但是据我所知，郭子仪的后人确实居住在陕西渭南一带。 成吉思汗对塔塔统阿说，请你把这些书带回去，和你的部下一起翻译一下这些书，三个月我要拜读唐朝杰出军事将领的大作。 塔塔统阿正在如获至宝一样的翻阅这些书，听到成吉思汗下的这道命令，高高兴兴的就把书带走了。 成吉思汗对郭宝玉说，谢谢你把祖传的书籍献给我，但是这还不能证明你是郭子仪的后人，你要拿出真本领才行啊？你都有什么本领啊？ 郭宝玉说，在下不才，从小随家父学习武艺，研读兵书，愿将平生所学，献于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说，你觉得你的武艺怎样？ 郭宝玉说，请成吉思汗请出您们国家功夫最好的人与我比武，如果我输了就离开蒙古草原。 成吉思汗有点不相信说，你何以如此自信？真的以为我们大蒙古国无人？ 郭宝玉诚恳的说，我来蒙古草原之前，已经遍游金国各府，寻找当地的武林高手切磋，至今尚未遇到敌手。 成吉思汗命令身边一名侍卫说，去，把纳牙阿叫来。 就在成吉思汗和郭宝玉说话的时候，成吉思汗的大女儿华筝别乞进来了，悄悄的站在成吉思汗的身边。 成吉思汗瞪了华筝一眼说，你干嘛呢？我们大人说话，你进来干嘛？ 华筝凑着成吉思汗耳朵小声的说，我听说有个汉人要来投奔我们，说是什么唐朝名将之后，我进来看看是什么古董？ 成吉思汗说，那你站在我后面，不许说话。 过了一会儿，纳牙阿应召而到。 成吉思汗对纳牙阿说，这位是中原来的郭宝玉，武艺高强，听说在中原未逢敌手，你陪他耍耍吧。 成吉思汗对郭宝玉说，这是我们大蒙古国的第一大力士，我的第一万户副万户长纳牙阿，你们比试一下吧。 郭宝玉看到升高九尺，体重两百多斤，像铁塔一样的纳牙阿，笑着说，纳牙阿将军真天神也，我在中原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物，还请将军手下留情啊。 纳牙阿见郭宝玉身材不是十分高大，但是英气逼人，也不敢轻视，行了个礼后，首先发起进攻，两掌全力向郭宝玉胸口推去。纳牙阿这一掌有千斤力气，很多蒙古勇士都曾被他推的人仰马翻。郭宝玉不敢怠慢，马上伸出双手去接，但觉得纳牙阿劲力充足，并且源源不断而来，立即气沉丹田，将纳牙阿的劲引到脚下涌泉穴，这样纳牙阿使再大的劲都没能推动郭宝玉。僵持了一会儿，郭宝玉突然两掌一放松，纳牙阿站立不稳，一下子扑在郭宝玉身上，郭宝玉两掌贴于纳牙阿胸口，突然一发劲，将纳牙阿击出丈外。纳牙阿愣了一下，这么多年还没有谁可以接住他的劲力，更没有谁可以将他撼动，十分不甘心，他把袖子一挽，准备发起更猛烈的进攻。郭宝玉也是把双手护在胸口，严阵以待。 这时成吉思汗突然说，好了，不用再比了，切磋嘛，点到为止即刻，不用拼的你死我活，郭宝玉，你能不能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接住纳牙阿的劲，又是怎么把纳牙阿推出去的啊？ 郭宝玉向纳牙阿行了一个抱拳礼说，纳牙阿将军是我这么多年见到过劲力最大的人，我如果硬接，只能被他推倒，所以我通过放松把他的劲力引到地下，他推我就像是推在地上一样，所以就推不动我，而我发劲实际上是纳牙阿将军的力量通过地面反弹的作用还给他，所以才能将他推出去，这就是道家和兵家“以柔克刚，借力打力”的原理。其实真的再比下去，我绝对不是纳牙阿将军的对手。 纳牙阿本来此时十分尴尬，但听郭宝玉这么说，感觉是郭宝玉在给他找台阶下，于是也像郭宝玉回了一个抱拳礼说，你的武艺确实高强，我这次输的心服口服，有机会再向你好好请教一下。 成吉思汗命令士兵端来马奶茶，招呼众人坐下，一边喝茶一边继续聊。 成吉思汗说，郭宝玉，你是汉人应该对宋国的情况非常熟悉，你就给我们讲讲吧？ 郭宝玉说，宋国的创立者是赵匡胤，二十三岁才加入后周军队成为一个普通士兵。后来在拥立郭威当后周的皇帝中立下大功，遂被任命为滑州副指挥使。此时正赶上郭威的养子柴荣被封为晋王并担任开封府尹，柴荣和赵匡胤认识多年，深知赵匡胤文武双全，就把赵匡胤留在身边，让他改任为开封府马直军使。郭威去世后，养子柴荣继位，是为周世宗。柴荣去世后，年仅七岁的儿子柴宗训继位，军国大政由大臣决断。此时赵匡胤已经掌握军队大权，还把一些重要将领拉拢到自己的身边。后契丹与北汉联合大军掠境，请求朝廷出兵御敌。宰相范质、王溥派遣赵匡胤率领宿卫禁军前往抵御。已经是殿前都点检的赵匡胤在出兵北伐的途中，策划黄袍加身，逼柴宗训退位，建立了宋国，史称北宋，赵匡胤被称为宋太祖。在当时，除了刚建立起来的宋国之外，还同时存在着后蜀、南汉、南唐、吴越、北汉等割据势力。于是建国伊始，赵匡胤便开始了统一全国的进程，先后消灭南平、后蜀、南汉、南唐、基本统一全国，使纷乱的时局逐渐结束。此时宋国疆域东到东海，南到南海，西到青藏高原，北到长城，人口近一亿，是当时天下最强大的国家。 宋太祖立开封为东京，金陵为南京，长安为西京，大名为北京。宋太祖原来想立洛阳为上京，为全国首府，因为洛阳有黄河天险保护，可以有效的防范北犯之敌，但遭到所有大臣反对，所以暂立东京为全国首府，待时机成熟后迁都上京，可惜还没有等到迁都就去世了。后赵匡胤兄弟赵光义在其灵柩前即位，是为宋太宗。宋太宗继位后没有再提迁都洛阳的事，为以后北宋的灭亡埋下伏笔。宋太宗为了收复被辽国占据的幽云十六州，与辽国进行了长期的战争，但均未成功。 宋太宗去世后，其子赵恒继位，是为宋真宗。宋真宗继续多次与辽交战，最终战胜辽国。宋真宗与辽国在澶州定下了停战和议，约定宋辽为兄弟之邦，规定宋每年赠辽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这次结盟后，北宋因为边疆战事危机的解除，国内经济发展得到了快速的发展。 宋真宗去世后，其子赵祯继位，是为宋仁宗。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趁机对宋又发动多次大规模的军事进攻，双方损失都很大，后双方在庆历四年订立和约，史称庆历和议。和议规定：李元昊取消帝号，接受宋朝册封；宋方每年给西夏银七万两，绢十五万匹，茶三万斤，称“岁赐”；开放双方边境贸易等。两次和议后，宋国为了买和平花费了大量财物，宋仁宗迫于经济形势，责成参知政事范仲淹等人提出改革的意见。范仲淹向仁宗上了一封《答手诏条陈十事》的奏疏，指出当时的情况是内忧外困，不能不加以改革，并提出十项改革主张，包括整顿吏治、培养人才、发展生产、加强武备等四个方面内容，而以整顿吏治为中心，以裁减冗官、选拔“贤能”为整顿吏治的手段。他认为有了“贤能”的官吏，就能够搞好政治，使百姓“各获安宁，不召祸乱”，缓和社会矛盾。同年，仁宗颁布了几道诏令，推行了范仲淹等人的主张，即所谓“庆历新政”。但变法主张触犯了一部分官僚地主的利益，一开始便引起保守派的强烈反对，仅仅一年左右，范仲淹等人就相继被迫离职，变法随之流产。 宋仁宗无子，去世后，其养子赵宗实继位，是为宋英宗。宋英宗继承宋仁宗遗志，打算继续变法图强，但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成功，在位四年即病逝。 宋英宗去世后，其子赵顼继位，是为宋神宗。宋神宗继续变法，任用王安石为参知政事，推行新法。新法内容大体可分为两方面，即“富国”和“强兵”。变法过程中遭到保守派坚决反对。由于保守势力过于强大，王安石两次推行新法，均以失败而告终，宋神宗也郁郁而终。 宋神宗去世后，其子赵佣继位，是为宋哲宗，因年幼无实权，太皇太后高氏彻底废除了新法，宋国又恢复了原先的统治方式。至此，宋国开始走向衰亡。 宋哲宗去世后，其子宋徽宗赵佶继位后，为解决财政困难，设立“西城括田所”，专事搜刮民财。梁山泊的农民和渔民交不起沉重的赋税，只有武装抗租抗税，所以梁山泊成了农民武装起义的据点。宋江领导的农民起义最初即以梁山泊作为据点，坚持了四五年的斗争，离开梁山泊，转战于河北、山东一带，后陷入宋军重围，走投无路之下，投降了北宋。之后方腊率众在今安徽歙县七贤村起义，建立了包括江苏、浙江、安徽、江西的六州在内的农民政权。在当时影响很大，后起义失败，方腊被俘，被朝廷处死。宋江、方腊起义严重打击了宋国的统治。 宋徽宗刚继位时，派大宦官童贯出使辽国，了解辽国的政治形势。童贯在这次出使过程中，遇到了燕人马植，向童贯献策取燕，深受童贯赏识，被童贯改名为李良嗣，带回开封。李良嗣向宋徽宗陈说辽天祚帝的荒淫和政治腐败，女真对辽恨之入骨，如能从登莱过海，与女真族结好，相约攻辽，则燕地可取。宋徽宗对此非常高兴，于是以买马为名，遣使从登州渡海到辽东，同金国商议共同伐辽的事宜，并订立“海上之盟”。之后宋国和金国分别发兵三十万，南北夹击辽国，辽国抵挡不住，很快灭亡了。 辽国灭亡后，金国却背弃盟约，派出十五万骑兵，分两路侵犯宋国，将东京城破，开封人民遭受难以言状的灾难。金军俘虏宋徽宗及其儿子宋钦宗，以及后妃、皇子、宗室、贵戚等三千多人北撤。宋国皇室的宝玺、舆服、法物、礼器、浑天仪等也被搜罗一空满载而归。这就是历史上着名的“靖康之耻”，北宋由此灭亡。 郭宝玉说到这里，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成吉思汗让郭宝玉喝点奶茶，休息了一会儿，又继续问道，那宋国现在的情况如何呢？ 郭宝玉忍着泪水继续说，幸好天佑中华，开封破城以后，宋徽宗第九子康王赵构因为被委派为河北兵马大元帅出外招兵而免于此难，不久在应天府登基，金兵继续追杀，他逃到了扬州，后来又被逼无奈，出海逃亡，最后在临安落脚，建立了南宋，是为宋高宗。金国得知这一情况后，派元帅完颜宗弼挥师南下，宋高宗再无路可逃，只能入海逃难，在温州沿海漂泊了四个月之久。由于南方天气潮湿河道纵横，加上南宋军民的英勇抗战，金军主帅完颜宗弼决定撤兵北上。在北撤到镇江时，被南宋将领韩世忠断掉后路，结果被逼入黄天荡。金兵屡次突围，均告失败，后因汉奸指点，得以逃回应天府。金军刚到应天府，又被岳飞打败，从此再不敢渡江。在南宋“中兴四将”中，最着名的就是岳飞，他通过北伐夺取了金国扶植的伪齐政权控制的土地，但宋高宗因为担心岳飞可能会二帝回朝，对岳飞起了杀心。后来金军再次南攻，又被岳飞打败。岳飞趁机收复了黄河以南一带，与开封只有四十五里。但此时宋高宗连下十二道金牌催促岳飞班师，北伐之功毁于一旦。后金国以宋高宗生母和生父的遗体为交换条件，强迫宋高宗杀岳飞。南宋与金国于书面达成《绍兴和议》，两国以淮水—大散关为界，南宋放弃黄淮地区，并割让之前被岳飞收复的唐州、邓州以及商州、秦州的大半，每年向金进贡银二十五万两，绢二十五万匹。后宋高宗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岳飞与其子岳云、部将张宪于临安府。宋高宗以岳飞的性命和向金国纳贡称臣为代价，换回了淮河以南半壁江山的统治权。 宋高宗没有生育能力，因此他从宋太祖的两名后裔赵瑗和赵璩中选择继承人。最后赵瑗胜出，被立为太子，并改名赵昚。后金帝海陵王完颜亮背弃盟约再度南侵，被虞允文在采石之战中击退。此时金国发生内乱，金帝海陵王被杀，金军北返。此事让高宗萌生退意，让太子赵昚即位，是为宋孝宗。宋孝宗即位后，改革朝政，力图恢复，南宋相对进入到一个兴盛时期，宋孝宗平反岳飞冤案，起用主战派人士，锐意收复中原。金国也有几次南侵，但大都半途而废，孝宗也进行了北伐，但也未能收复国土。 宋孝宗念念不忘恢复中原，继续整顿军备。不过由于虞允文等一批主战派将领的辞世，最后北伐事业不了了之。宋孝宗心灰意冷，最后决定让位于其子赵惇，也就是宋光宗。宋光宗性好猜忌，非常不信任其父孝宗给他留的大臣，即位两年后又得了疯癫病。 宋孝宗病死后，光宗也不服丧。临安城内混乱不堪，局势不稳。宗室和众臣便开始秘密策划立新君。最后，太皇太后下诏，光宗被奉为太上皇，他的儿子赵扩即位，是为宋宁宗，也就是宋国现在的皇帝。 成吉思汗叹了一口气说，汉人这么多忠臣良将，可惜宋国很多皇帝昏庸无能，才造成宋国今日之局面啊！ 成吉思汗又问郭宝玉，忘了问你今年多少岁了？ 郭宝玉说，我今年二十五岁。 成吉思汗赞叹的说，二十五岁有这样的武艺倒也难得，你的武艺都是郭子仪传下来的吗？ 郭宝玉说，大部分都是，但是我还和一名名叫王处一的真人学过内功。 成吉思汗虽然也是武艺高强，但早就听说中原道家有一种内功，即可以克敌制胜，又能延年益寿，所以他对这个内功很感兴趣，他继续问，这个王处一是什么人？你说说他的情况？ 郭宝玉放下手中的茶碗说，王处一师从道教全真教创始人王重阳真人，长期隐居昆嵛山烟霞洞修行，重阳真人门下很多弟子，各有所长，王处一是武功最厉害的一个，擅长桩功，经常在悬崖峭壁上站桩，可以数日不动，人们都叫他“铁脚仙人”。纳牙阿将军推我不懂，就是得益于王真人传授于我的桩功。 成吉思汗问，王真人隐居在吐蕃的昆仑山？ 郭宝玉说，不是吐蕃的昆仑山，是山东的昆仑山，有很多道教的神仙都在那里隐居。 成吉思汗若有所思的说，哦，等我打下金国，一定要去昆仑山求仙问道。 成吉思汗继续问郭宝玉说，你为什么愿意来投奔我们大蒙古国呢？ 郭宝玉有点激动的说，我的祖先至唐朝起，世世代代都是忠臣名将，我的祖父也做过宋国将军，后来金军打来了，我的祖父战死了，我们国家经历了“靖康之变”这样的奇耻大辱，半壁江山沦陷金人之手，这是我们汉人的百年国耻。我知道金国这么多年也屠杀了几十万蒙古部众，您的祖先也被金国杀死了，我也知道蒙古人是恩仇必报的，一旦时机成熟一定会报仇雪恨的。而您英明神武，雄才大略，一定能够带领蒙古骑兵打败金国，为我们汉人报仇雪恨的！ 成吉思汗说，你为什么不想着去宋国，帮助宋国皇帝打败金国呢？ 郭宝玉说，我去年听说宋国丞相韩侂胄对金国北伐，准备收复半壁江山，我开始十分高兴，就去河南准备参加韩侂胄的北伐军，但是刚进入河南境内，就听说宋军北伐失败，韩侂胄也被宋国的主降派杀了，再加上我听说宋国内部早已腐败不堪，宋国皇帝也是软弱无能，因此对宋国十分失望，我在汉地早已听过了成吉思汗的威名，听说大蒙古国建国了，所以特来投奔，希望能够辅助成吉思汗打败金国，为汉人报仇雪恨。 成吉思汗说，很好，你的这个愿望，我相信不久我会帮你实现的。但是我们蒙古草原能征善战的勇士很多，我们需要的人才并不是要武艺多高强，关键是要有高超的军事指挥能力和治国理政能力。 郭宝玉说，我从小随家父熟读先祖留下来的兵书，也研读过《孙子兵法》、《武穆遗书》等其它兵书，还读过《贞观政要》等治国理政方面的书，相信能为成吉思汗打败金国出一份力的。 成吉思汗又问，你觉得我能打败金国吗？ 郭宝玉说，能！但是还是要一步一步来。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金国虽然走下坡路了，但势力仍很大，不可轻视。我建议分三步进行，第一步先征服周边小国家，比如西夏、畏兀儿、林木中等，扩大自己的力量。第二步采用偷袭的方式，短时间内吞并金国北边西边的大片土地，把那里的人口财富划为己有。虽然经过前两步，金国的实力会大大削弱，但还不足以完全征服金国，所以必须有第三步，联宋灭金！ 成吉思汗对身边的侍卫说，快去准备上好的马奶酒和牛羊肉，我们要为郭先生接风！ 郭宝玉跪下来说，谢谢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问，你是一个人来投奔我们的吗？有没有家人？我看给你搭建好大的帐篷？ 郭宝玉说，在下是一个人。 成吉思汗又问，你的家人呢？ 郭宝玉说，我的双亲早已过世，我也没有成亲。 成吉思汗笑着说，嗯那就好，等你安顿好了，我给你介绍一个美丽的蒙古女子为妻。 郭宝玉抱拳说，谢谢成吉思汗，不过在下发过重誓，金国不灭，誓不成婚。 成吉思汗若有所思的说，哦，原来如此。 第10章 华筝公主 郭宝玉投奔成吉思汗后，成吉思汗将他编入内务部，并任命为内务官。成吉思汗亲自给他发了一把马刀、一个盾牌、一张弓箭、一个箭筒和一身蒙古服。成吉思汗在汗庭附近专门给郭宝玉搭建一个帐篷，并赏给他一匹枣红战马。本来成吉思汗打算赏赐三十只肥羊给郭宝玉喂养，但考虑到郭宝玉只有一个人，所以没有给他赏赐牛羊，而是赏给他十两黄金以资家用。 郭宝玉虽然是文官，但和其他蒙古骑兵一样，也是每天早上卯时三刻起来，在成吉思汗的亲自指挥下开始训练。郭宝玉左腰挎着马刀，右腰吊着盾牌，左肩背着弓箭，右肩背着箭筒，里面装着内务部给他配发的十支箭。随着成吉思汗一声令下，郭宝玉和一万怯薛军向着主营地东边三十里远的一片森林快速前进，全军沿途不断的射杀鸟兽，进入森林后又把树木作为假想敌砍杀。一个多时辰后全军返回主营地，人人已是疲惫不堪。郭宝玉心想还好自己有武功功底，不然早就累趴下了。 休息片刻后，郭宝玉作为内务官，无论成吉思汗是召开库里台会议，还是批阅奏折，或者巡视各个万户，都随时跟在成吉思汗左右。一直到成吉思汗用晚膳时，他才能回帐篷休息。 回到帐篷里，郭宝玉先是习练半个时辰武艺，主要练习王处一传授的桩功，因为白天已经高强度训练了一个多时辰，又劳累了一天，郭宝玉感到还是有些疲惫，而王处一传授的桩功是道家内功心法，主要讲究放松调息，练习起来一点都不累。站桩半个时辰后，郭宝玉就又躺下来看书，直到瞌睡来了再慢慢睡去。 一天晚上，郭宝玉忙了一天后回到帐篷里正在调息站桩，忽然听到外面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喊，郭先生在吗？ 郭宝玉赶紧收了功，走出帐篷，星空下，一名妙龄少女站在那里，长得十分漂亮，大大的眼睛，长长的头发，衣着华贵，一看就是蒙古贵族的女子。 郭宝玉抱拳问道，请问姑娘是叫我吗？ 姑娘格格一笑说，这周围就你一个人汉姓，我不叫你叫谁啊？ 郭宝玉说，请问姑娘是？ 姑娘说，我是成吉思汗的大女儿华筝别姬。 郭宝玉赶忙下跪说，不知公主驾到，失敬了。 华筝扯着郭宝玉的衣袖说，起来吧，我们蒙古人和你们汉族人不一样，没那么多规矩。 郭宝玉站起身来，但是一直不敢抬头看华筝。郭宝玉说，请问公主到在下这里来，有何贵干啊？ 华筝说，前几天我看到你在汗帐里和纳牙阿将军比武，觉得很神奇，你丝毫都没有使劲，就把我们蒙古草原的第一大力士撼动了，我一个弱女子，再怎么练力气都没有那些男人大，你可不可以教我一下你的武功？ 郭宝玉说，公主万金之躯，身边那么多侍卫，没有必要练武功吧？ 华筝用诚恳的语气说，我们蒙古女孩和你们汉族女孩不一样，随时都要保家卫国，父汗经常都要外出打仗，我们蒙古人口少，兵力有限，每次出征都会带走全部的士兵，国内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所以想向你学点武功，至少可以保护自己啊。 郭宝玉说，在下练得是内功，练内功讲究密行练功，这里人太多了，会影响练功效果的，搞不好还会走火入魔的。 华筝听不懂这些内功用语，问，啥是走火入魔啊？ 郭宝玉解释说，就是出偏差，练习内功要调息入静，如果有人打扰的话，不但练不出功夫，还对身体不好。 华筝说，你的帐篷这么大，就在你帐篷里面练啊。 郭宝玉大惊说，使不得啊公主，男女授受不亲，我们俩呆在一个帐篷里，被人看见了，那我们跳到黄河都洗不清啊，成吉思汗或者您的丈夫知道了，肯定会砍了我的。 华筝嗔道，哎呀，我们蒙古女孩才不怕这些了，再说我还没有成婚，没有丈夫，父汗也不会说我什么啊，也不会怪罪你的。 郭宝玉这时才抬头看了华筝一眼，心想虽然确实年轻，但蒙古女孩应该成婚都比较早吧。 华筝似乎看出了郭宝玉的疑虑就说，我今年十九岁，在蒙古草原女孩像我这个年龄很多都当母亲了，前几年父汗为了部落的利益强行要把我许配给王汗的孙子秃撒合，我十分不情愿也很生气，还好那个秃撒合后来死了，这几年父汗母后一直要给我选择夫婿，我就是不答应，所以我现在都没有成婚。 郭宝玉说，哦原来这样啊。 华筝笑着说，那你呢？多少岁了？结婚了吗？你不愿意教我，是不是怕你妻子打你啊？ 郭宝玉有些羞涩的说，在下今年二十五岁，没有成婚，也没有妻子。 华筝有点吃惊的说，你都二十五呢啊？比我大六岁，怎么没有成亲了？ 郭宝玉说，我的祖父是抗击金国时战死的，我们宋国在“靖康之变”时也遭受过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我发过重誓，金国不灭，绝不成家。 华筝说，哦，原来如此，不过这样也就对了，你我都是一个人，还怕啥啊？ 郭宝玉为难的说，虽然如此，但是我们毕竟不是夫妻，在一个帐篷里呆着不好。 郭宝玉说完这句话，感觉自己失言了，顿时羞的满脸痛红。 华筝笑着说，你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要和成亲了，你才肯教我啊？ 郭宝玉吓的马上跪下来说，在下失言，在下不敢。 华筝自从上次秃撒合的事后，一直对成吉思汗有怨言，对父汗母后为她选择女婿安排婚事的事也非常反感。她也知道自己年龄不小了，也想自己找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成婚，免得父汗母后再来逼婚。但是寻觅了几年，也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前几天在汗帐里第一次见到郭宝玉，华筝就对郭宝玉很有好感，她觉得郭宝玉相貌堂堂、武艺高强、学识渊博，不过还谈不上喜欢而已。这次来见郭宝玉，真的只是为学习武艺而来，没想到郭宝玉这么憨厚老实，她觉得郭宝玉十分可爱，但她又怕她蒙古女孩粗犷的性格把郭宝玉吓的。于是她对郭宝玉说，这样啊，离我们这里以北五、六里外，有一个山坡，那上面没有人，我们就到那里去练啊。 郭宝玉说，但是公主，这样的事情，可能要给成吉思汗禀报一下才行啊。 华筝说，父汗那里我知道给他说，你放心好了，今天时间不早了，明天晚上，你忙完了，我再来找你。 华筝说完，转身离去。 郭宝玉看见华筝娥罗多姿的背影，呆呆的愣了半晌。 第11章 华筝学艺 第二天晚上，郭宝玉刚回到帐篷，听到外面一声马鸣，然后听到一名女子的声音在喊，郭先生，你快出来吧。 是华筝的声音，郭宝玉马上走出帐篷，看见华筝骑着一匹高大漂亮的汗血宝马，已经在帐篷前面的草地上等他了。郭宝玉向华筝行了个礼说，拜见公主。 华筝勒住缰绳说，你吃过晚饭了吗？ 郭宝玉说，在下每天晚上忙完了都在汗庭把饭吃了。 华筝说，嗯那就好，那我们走吧。 郭宝玉迟疑了一下说，公主，您向成吉思汗禀报此事了吗？ 华筝说，放心吧，我给父汗说了我想跟你学习武艺，他没有说什么，就是表示同意了，我们快走吧！ 郭宝玉赶忙跨上成吉思汗给他配的那匹枣红马，两人一前一后向汗庭北边的一块山头骑去。 蒙古草原的夜晚，明月高悬，繁星点点。华筝骑在前面，骑的很快，看见郭宝玉跟不上自己的速度，也就骑的慢了下来。骑了一会儿，就来到了华筝说的那个山头。山顶上是一片平坦的草地，两人下马后把马拴在草多的地方，让马儿在那里吃草。 华筝把马拴好后说，郭先生，现在可以开始教我了吧。 郭宝玉抱拳说，在下实不敢被公主称为先生。 华筝说，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郭宝玉愣了一下，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 华筝笑着说，那我就叫你宝玉如何？ 郭宝玉觉得这样喊起太亲热了，就说，要不你直接叫名字郭宝玉吧。 华筝说，嗯，你是老师，听你的。 郭宝玉说，我们这派内功心法需要念师默像，就是通过默念祖师的尊号和观想祖师的形象来加持功力，所以需要先向公主讲一下我们这派内功创立和发展的历史。 华筝说，可以，我最喜欢听故事。 于是两人坐在山坡上，听郭宝玉缓缓道来。 道教全真教的开山祖师名叫王玄甫，东汉初年山东东海人。从小就喜欢听别人讲修仙学道的故事，有一次在终南山云游时认识一位异人，自称是春秋时期老子李耳的再传弟子，因避兵灾隐于终南山，他觉得王玄莆很有悟性，愿意传授其道家养身功法，王玄莆遂也隐居于终南山修行，不知道活了一百多少岁，才于东汉末年去世，人称“东华帝君”。 全真教第二代祖师钟离权，是东汉时期一名将军，在一次战斗中打了败仗，逃入终南山修道，遇到东华帝君，经多次被考验最终成功拜师修习道学和养身功法，并创立了体系完整的内丹功法“灵宝毕法”，总共十层功法，为修炼金丹大道指明了方向。钟离权活了八十八岁，直到三国时期才去世，后人称呼其为“正阳真人”。钟离权在世时收了很多徒弟，他们将其创编的“灵宝毕法”流传下来。但是之后汉人历史经历了长达几百年的纷飞战乱，没有哪个可以将灵宝毕法修炼到第十层境界。 全真教第三代祖师叫吕洞宾，唐太宗贞观年间出生于河中府永乐县。自幼好读，博览百家，但三次参加进士考试不第。武则天时期，已经四十六岁的吕洞宾又去长安应考，在一家酒馆中遇见一位自称钟离权传人的异人。该人让吕洞宾做了一个建功立业、出将入相、封妻荫子、光宗耀祖的美梦，醒后方知是兰柯一梦，遂大彻大悟，拜其为师，赴终南山中学习“灵宝毕法”。到六十四岁终于修成“灵宝毕法”第十层境界，并写了一本名叫《太乙金华宗旨》的奇书，里面记载了他创编的“太乙金华神功”。吕洞宾修成正果后也收了很多徒弟，被后人称呼为“纯阳真人”。 不过不管是东华帝君、正阳真人还是纯阳真人，只是传授功法，而没有创立教派。全真教真正的创始人叫王中孚，他幼好读书，兼擅骑射，多次参加金国的科举考试，但是金国的科场舞弊之风严重，王中孚虽然才华横溢，但屡试不中，后来又参加武举考试，武举考试不好作弊，这才考中了武举人。王中孚才兼文武，但是得不到金国朝廷的重用，长期只能担任征酒小吏等职，所以在他四十八岁那年愤然辞职，弃家外游。有一天，王中孚云游到陕西省长安县甘河镇的集市上，看见一位异人，蓬头散发、身披毡衣，却又仙风道骨、行走飘逸，一看就是世外高人。王中孚遂一路留意观察，后来该人在一个凉亭休息，王中孚便向他恭敬行礼，请求同行。一路上，王中孚十分殷勤的侍候。半个月后，该人才说自己叫吕洞宾，他认为王中孚孺子可教，遂传其“灵宝毕法”一书，并嘱咐他熟背已后烧掉，说天机不可泄露。这就是道家全真教历史有名的王中孚甘河遇仙的故事。甘河遇仙之后，王中孚将名字改为王喆，并自号重阳子，人们都称他为王重阳。之后王重阳到道教着名仙山终南山隐居。在那里，他挖了一个洞穴用来独居和修炼，被后人称为“活死人墓”。王重阳就在“活死人墓”里静心修炼。他一面精心研读所得秘文，一面深入修行，最终得道成仙。修成正果后，王重阳正式创立全真教，先后收马丹阳、谭处端、刘处玄、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孙不二为徒，人称全真七子。 全真七子各有所长，其中以王处一的武功最好，他本来就是习武出身，后来又将王重阳传授的内功心法融入其中。他功力深厚，尤擅桩功，能在悬崖峭壁跷足而立而数日不动，人们都叫他“铁脚仙人”。王处一将他自创的武功定名为“玉阳神功”，他的弟子们尊称他为玉阳真人。 郭宝玉一口气讲完了全真教的创立历史，华筝听的都入迷了。 华筝问，全真教的神仙比萨满教的巫师如何？ 郭宝玉说，萨满教的巫师很多只会占卜算命，而全真教的神仙，很多还会天文地理、奇门遁甲、军事政治、内功武艺，不过他们都是去世后，才会被后人称为神仙。 华筝似乎很向往的说，哦，看来还是学神仙好。 郭宝玉站起来说，公主，我们现在开始练习吧？ 华筝说，我腿坐麻了，你拉我一下吧。 郭宝玉有点不好意思，还是伸手把华筝拉了起来。 郭宝玉屈膝下蹲，双手抱圆于胸前说，请公主和我一起，模仿我的样子，把外形站好。 华筝就也学着郭宝玉的样子，屈膝下蹲，双手抱圆于胸前。 郭宝玉说，请公主闭上眼睛，想着您的头顶上，全真教历代祖师正坐在您的头顶上为您加持功力，坐在第一层的重阳真人，重阳真人上面是纯阳真人，纯阳真人上面是正阳真人，再上面是东华帝君，他们正在为您加持功力。你注意保持立身中正，特别是头不能偏，免得把祖师们摔下来了。 华筝问，为什么不默想玉阳真人呢？ 郭宝玉笑着说，玉阳真人还在世，他怎么敢坐在您头顶上啊，岂不是要折他的寿啊？ 华筝哦了一声，继续认真站桩。 郭宝玉说，请公主一边站桩，一边听我讲解内功心法，双手环保于胸，用意念把全身的真气通过手掌心的劳宫穴运送到两手中间，形成一个气团，气团慢慢变成光球，双手轻轻抱着光球，不能掉下来。 华筝一边站桩，一边按照郭宝玉说的方法进行导引。站了一会儿，就感觉手心发热，接着又慢慢全身发热。站了大约一刻钟后，华筝已经累的全身发抖了。 华筝睁开眼睛看了一下郭宝玉说，可以休息一下吗？我累的实在是站不下去了。 郭宝玉说，今天就这样吧，辛苦公主了，也不能太累了。那请公主听我讲收功的方法，意念把手中的气团慢慢吸入劳宫穴，再通过手臂导引至中丹田，最后下沉于下丹田，就可以收功了。 华筝问，中丹田下丹田在哪里？ 郭宝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中丹田在胸口中间，下丹田就是小肚子。 华筝哦了一声，按照郭宝玉说的方法慢慢收功。 收完功后，华筝呀的一声摔在地上，郭宝玉吓了一跳，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下意识的赶紧扶着华筝，双手不自觉的放在华筝的肩膀和背部。郭宝玉轻轻的把华筝放在地上，然后跪下来抱拳说，对不起公主，在下无意轻薄，请公主原谅？ 华筝一边揉腿一边说，对不起什么啊，难道要我摔在地上，你才开心？ 郭宝玉低着头说，在下不敢。 华筝说，我腿都站疼了，要不你帮我揉揉吧。 郭宝玉说，这个在下绝对不敢，公主就是把在下杀了，在下也不敢。 华筝笑着说，我逗你玩的，我们蒙古女孩虽然粗犷，但是也不会乱来的，我如果觉得你真的是坏人，我也不得给你开这个玩笑，我还是自己揉吧。 华筝自己揉了一会儿又问，你们汉族女孩是不是很斯文啊？ 郭宝玉说，可能吧，家里富裕的汉族女孩很多都要学习读书写字，家里穷的就学习绣花织布，性格一般都要斯文点。 华筝又问，你在汉地交往过汉族女孩没有？ 郭宝玉说，在下三岁随家父读书习武，十八岁家父去世后，一直在外云游四方，拜师学艺，没有时间去接触汉族女孩。 华筝又问，那我的性格会不会吓到你？ 郭宝玉连忙说，不会的公主，您的性格很好，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开心的。 华筝这会儿反而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嗯那就好。 郭宝玉也觉得自己有点失言了，为缓和尴尬气氛赶忙说，公主，天色已晚，我们还是早点下山吧，免得您的父汗母后挂念，我们以后再慢慢练。 华筝举起手说，你拉我起来，总可以吧。 郭宝玉红着脸上去把华筝轻轻的拉起来，两人骑上马，慢慢返回营地。 从此以后，每天晚上郭宝玉忙完了，华筝都来找他学习武艺。 第12章 挑拨离间 成吉思汗统一蒙古草原，建立大蒙古国，主要依靠一支强大的蒙古骑兵，同时和萨满教的鼎力支持也有很大的关系。成吉思汗没有统一蒙古草原之前，蒙古草原有很多支萨满教。萨满教的各支各级巫师，他们以长生天的使者自居，可以与长生天通灵，传达长生天的旨意，每个部落的各种事务他们都可以插手，具有毋庸置疑的权威。因此利用萨满教的巫师制造舆论、打击敌人、管理部众、强化汗权，是成吉思汗的一个重要策略和手段。而在统一蒙古草原之前，通天巫阔阔出是乞颜部萨满教地位最高的巫师，几乎可以代天行言，在整个部落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也确实帮助成吉思汗在统一蒙古草原的各个战争中立下了赫赫功劳。成吉思汗建立大蒙古国后，阔阔出又和长生天通灵，以长生天的名义授予其成吉思汗的尊号，深的成吉思汗宠信。为了奖励阔阔出，也是为了更好的管理部众，成吉思汗封阔阔出为国师、大祭祀官，享受和王爷同等的政治待遇。在蒙古草原，阔阔出的政治地位和军事地位可能不如其他几位王爷，但是在精神领域绝对是最有影响力的。 阔阔出长期以来就在政治上很有野心，自从当上大蒙古国国师后，政治欲望更加膨胀。阔阔出的父亲蒙力克是成吉思汗父亲也速该临死前的托孤之臣，本来有恩于成吉思汗，也是大蒙古国的开国功臣，建国被封为副万户长。阔阔出的六个哥哥也都被封为千户长，个个勇猛彪悍、如狼似虎，追随者甚多，在蒙古草原已经形成一个势力强大的政治军事集团。 阔阔出认为，在大蒙古国成吉思汗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在他之下就是他的大兄弟哈萨尔。哈萨尔勇武过人，战功卓着，在蒙古军队里威望很高，是真正的一人之下百万人之上。 阔阔出的策略是，首先是主动和哈萨尔搞好关系，和他联手搞掉成吉思汗。如果哈萨尔不愿意，就挑拨他们两兄弟的关系，让他们打起来，自己坐收渔人之利。如果以上两条都不行的话，就只有耐心等待、静观其变，等到术赤和察合台争汗位时，再想办法把两人搞下去，自己立一个新可汗起来。 主意打定，阔阔出选了一个好日子，邀请哈萨尔到他的帐篷喝酒。 接到阔阔出的邀请，哈萨尔非常不情愿去，他觉得自己的战功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而阔阔出是装神弄鬼骗到的，所以不想和阔阔出等人为伍。 哈萨尔的妻子苏由木说，你还是去吧，阔阔出怎么说也是国师，是太后柯额伦的养子，和你的地位是一样的，你不去太不给他面子了，万一他假借长生天的名义在成吉思汗那里说你坏话，那可惨了。 哈萨尔听了苏由木的建议，很不情愿的带着侍卫队去赴宴去了。 阔阔出的家在汗庭主营地的东北角二十里处，哈萨尔马队不到一刻钟就到了。哈萨尔刚跳下马来，阔阔出就率领六个哥哥和全家人出来迎接，并向哈萨尔行半跪大礼，高呼，参拜哈萨尔王爷。 哈萨尔赶忙扶起阔阔出说，不必如此国师，你我同为大蒙古国官员，身份地位都是一样的，国师万万不必行此大礼。 阔阔出毕恭毕敬的说，那可不一样啊，您是大蒙古国的开国第一功臣，是真正的一人之下百万人之上，在蒙古草原除了成吉思汗，您就是最尊贵的王爷，我们再怎么尊敬您都是应该的。 阔阔出一边说一边把哈萨尔往他的帐篷里引。到了里面，阔阔出让奴仆端出最好的马奶酒和牛羊肉，并请哈萨尔上座，哈萨尔也没有推辞。阔阔出的其他哥哥，也坐在两边。宴席开始，阔阔出率哥哥们一起向哈萨尔敬酒，然后又轮番向哈萨尔敬酒。 酒过三巡，阔阔出示意各位哥哥都慢慢散去，他要和哈萨尔单独聊一会儿。 阔阔出说，王爷，最近忙什么呢？ 哈萨尔一边喝马奶酒一边说，没有忙什么啊，骑马打猎，喝奶茶晒太阳，悠哉悠哉。 阔阔出故作疑惑的说，以前我觉得王爷您是我们大蒙古国最忙的人，现在怎么这么悠闲啊？ 哈萨尔说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只是协助成吉思汗管理军队，没有具体事情干，大蒙古国建国了，也没有仗可以打，所以落得清闲自在。 阔阔出故作惋惜的说，成吉思汗为什么这样安排呢？这不是浪费人才啊。 哈萨尔失落的说，我也不知道，我以前直接统帅的蒙古骑兵至少有一万人，但是现在我能调动的只有不到一千人马的王爷卫队，而且编制属于第二万人队，我调动他们还要通报博尔术知晓。 阔阔出小心翼翼的说，王爷，你听过飞鸟尽，良工藏的故事吗？ 哈萨尔盯着阔阔出说，我是一个粗人，哪听过这些故事，你就讲一下助助酒兴吧？ 阔阔出一边喝酒一边慢慢的说，汉人历史上的春秋末期有一个很着名的谋略家文种，他是越王勾践的谋臣，和另外一个大臣范蠡一起为勾践最终打败吴王夫差立下赫赫功劳。灭掉吴国后，范蠡隐退，并留下信给文种，劝他逃跑，信上说：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勾践颈项特别长而嘴像鹰嘴，这种人只可共患难不可共享乐，你最好尽快离开他。但是文种此时已贵为丞相，贪恋权贵，没有听范蠡的。过了不久，在要和平还是要称霸的战略方针上，主张养民的文种与勾践又发生了最为强烈的冲突。勾践对文种说，你曾经教了我七个灭亡吴国的办法，一是贿赂吴国的君臣，使其对越国不加怀疑，二是高价收购吴国的粮食使吴国没有储备的粮食，三是进献美女让吴王沉迷于美色而荒废朝政，四是进献能工巧匠和珍贵的木料使吴国大兴土木而国力空虚，五是派一些会溜须拍马的人过去谄媚吴王使其上当，六是使正直的谏臣触怒吴王并杀掉他们，七囤积财物训练兵马，等待吴国疲敝之时趁虚而入将其灭亡。勾践赐给文种一把名为属缕的剑说，你当初给我出了七条对付吴国的策略，我只用三条便打败了吴国，剩下四条在你那里，你用这四条去地下为寡人的先王去打败吴国的先王吧！勾践的意思是要赐死文种，于是文种只好自刎而死。反观范蠡，在勾践灭了吴国正大摆庆功酒的那天夜里，就悄悄地带上美女西施，坐上一辆小木船，直向太湖而去，在太湖一个小岛隐姓埋名住了下来。后来勾践死了，范蠡辗转来到齐国经商，他在旱灾的时候低价收购木船，在水灾的时候低价收购水车，等到下次旱灾时又高价卖出水车，水灾时又高价卖出木船，几年下来，很快积累了数千万家产，成为当时的天下第一富豪。 阔阔出早年在长白山学习巫术时也学过汉字，他很喜欢读汉族历史书籍，对汉人历史也是很了解的。 哈萨尔用怀疑的眼光问阔阔出，你给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阔阔出向哈萨尔行了一个抱拳礼说，王爷您是成吉思汗的大兄弟，大蒙古国的开国第一功臣，你竟是位及人臣，同时也是功高震主，以后成吉思汗还要灭西夏，打金国，您还有很多仗要打，还会建立更多的不世之功，可是，成吉思汗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赏赐你的了，你的军权那么大，在军队里威望又那么高，成吉思汗肯定会对您有所顾忌的，他现在是一步一步在剥夺您的兵权啊！ 阔阔出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喝了一口马奶酒，继续说，以后成吉思汗还要怎么对你，我想都不敢想啊？ 哈萨尔红着眼睛看着阔阔出问，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阔阔出说，要不王爷您隐退吧，辞去军职，效仿范蠡，像镇海、哈珊一样去经商，做一个富家翁，这样或许可以保全您和您的家人。 哈萨尔生气的说，做为一名蒙古男子，应该是以征战四方为荣，即便战死在边疆战场，也在所不惜，怎么能贪图财货而去经商呢？我一介武夫，让我打仗可以，让我经商可没有这个头脑。 阔阔出装着很无奈的样子说，如此，只有一个办法呢！ 哈萨尔盯着阔阔出说，什么？ 阔阔出咬咬牙说，把铁木真从成吉思汗的宝座上赶下去，你来做！ 哈萨尔勃然大怒说，这可是造反啊！我哈萨尔绝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说的出来！你居然让我去反对我的亲大哥？你也是我们母亲柯额伦的养子，我们也是兄弟，你怎么能这样挑拨我们的兄弟之情？我宁可被成吉思汗杀死，也绝对不可能做对不起他的事！阔阔出，我今天晚上当你是马奶酒喝多了，不和你计较这事，以后再敢提这个事，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哈萨尔说完，拂袖而去。阔阔出从帐篷里追出来，口里一直说，王爷息怒！王爷请留步！ 哈萨尔走出帐篷，他的侍卫队都在外面等他了，哈萨尔跳上战马，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哈萨尔远去的背影，阔阔出恶狠狠的说，不识抬举！你不听我的，那就等死吧！ 第13章 风雨将至 被哈萨尔严词拒绝后，阔阔出是如坐针毡，急的一晚上没有睡好觉，心想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事已至此必须尽快出手。 到了第二天早上，阔阔出叫来他的大哥脱栾说，你马上去汗帐，请成吉思汗到我的法台来，就说昨天晚上长生天神托梦给我，今天早上要附在我的身上，向成吉思汗传授重大旨意。 脱栾来到汗帐，向成吉思汗禀报了阔阔出说的话。成吉思汗正在召开库里台会议，得到这一消息，不敢怠慢，立即结束会议，快马赶到阔阔出的住处。阔阔出的法台就在他帐篷后面。成吉思汗到了时，阔阔出已经盘腿坐在法台中间的法垫上，全身开始颤抖起来。 脱栾对成吉思汗说，成吉思汗请看，长生天神已经上了通天巫阔阔出的身了。 成吉思汗赶忙走上去，成吉思汗的侍卫们也跟着上去。脱栾拦住侍卫们说，长生天神下凡了，要单独给成吉思汗传授旨意，其他闲人不得入内。 阔阔出看见成吉思汗过来了，就翻着白眼说，长生天神降临，成吉思汗，你还不跪下？ 成吉思汗赶紧跪下来。 阔阔出说，蒙古草原马上就要升起两个太阳了，大蒙古国就要分崩离析了，成吉思汗，你必须要阻止另外一个太阳的升起，才能保住你的汗位和性命，才能避免蒙古部众又受战乱之苦！ 成吉思汗大惊说，什么？又要升起一个太阳？请长生天神明示，这个太阳是谁？ 阔阔出说，在大蒙古国，除了你外，谁是权势最大的人？ 成吉思汗说，除了我以外，谁是权势最大的人？难道是哈萨尔？ 阔阔出说，天机不可泄露，朕无意挑拨你们的兄弟之情，但你必须阻止这个太阳的升起，如果再让蒙古草原陷入纷飞战乱，部落生灵涂炭，你就是蒙古人民的罪人，朕是不会轻饶你的！ 阔阔出说完以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支毛笔，在地上刷刷画了两个图形，然后口吐白沫瘫倒在地。 脱栾扶起成吉思汗说，成吉思汗，长生天神已经走了，您请起。 然后脱栾又去把阔阔出扶起来，阔阔出显得十分疲惫。 成吉思汗看到地上的两个图形，一个画的着像是一支蜡烛，一个看起来像是一把斧头。成吉思汗问阔阔出，国师，长生天神留下的两个图形是什么意思啊？ 阔阔出有气无力的说，臣也不知道，臣现在元气大伤，如果需要长生天神解答的话要七天之后才行。 成吉思汗朝着阔阔出营地外面的侍卫们喊，郭宝玉，快过来。 郭宝玉现在已经是成吉思汗的副侍卫长了，听到成吉思汗的召唤，赶紧走了过来。 成吉思汗指着地下问郭宝玉，这两个图形是什么意思？ 郭宝玉看了这两个图形，虽然画的不是很清楚，但是还是可以认出来一个是蜡烛，一个是斧头。郭宝玉说，启禀成吉思汗，在下也不知道。 成吉思汗说，那我们先回去，慢慢想下。 回到汗帐，成吉思汗立即召集他现在的四大谋士商议此事。商议之前，成吉思汗让侍卫们退出汗帐，并严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汗帐。 成吉思汗的现在的四大谋士即，豁尔赤、耶律阿海、塔塔统阿和郭宝玉。 豁尔赤早年曾被金军俘虏，被卖到金国一家官宦人家当奴隶，利用闲暇时间学习了汉字并偷读了很多汉书，逃回蒙古草原后成为扎达兰部的第一谋士，后来预料成吉思汗才能成为蒙古草原一代雄主，所以早早的就投靠了成吉思汗，为成吉思汗在统一蒙古草原的各次战争中提供了很多计谋和良策。 耶律阿海原为金国北京大定府尹，精通汉文儒学，因看不惯金国朝廷贪污腐败成风，转而投靠了成吉思汗。 塔塔统阿原为乃蛮部掌玺大臣，精通多种文字，熟悉多国文化，乃蛮部灭亡后成为成吉思汗谋士，并创立了大蒙古国文字。 郭宝玉是四大谋士里面最年轻的一个，唐朝名将郭子仪之后，早年随家父学习郭子仪流传下来的兵法和武艺，后又云游四方，到处拜师学艺，学的一身好本领、好功夫。郭宝玉不但知识渊博，而且武艺高强，是四大谋士里面唯一文武双全的人，成吉思汗有意将其培养成武将，所以让他以文官的身份兼任副侍卫长。成吉思汗知道华筝公主每天晚上缠着郭宝玉学习武艺，所以特意恩准郭宝玉每天晚上不用参加值夜。 四大谋士到齐以后，成吉思汗说，我告诉你们一个事情，但是要注意严格保密，谁都不能说出去！今天早上，长生天神又下凡了，附在通天巫阔阔出身上，借阔阔出的口说，不日有人将要造反。 四大谋士都大吃一惊，异口同声的问，谁？ 成吉思汗说，长生天神没有明示，但说是当前大蒙古国除我之外最有权势的人，而且还提了什么兄弟之情。 豁尔赤疑惑的问，难道长生天神暗示的是哈萨尔王爷？ 成吉思汗说，我猜测长生天神是这个意思。 耶律阿海惊讶的说，这怎么可能啊，哈萨尔王爷虽然性格桀骜不驯，但是通过这么多年我对他的了解，他对成吉思汗您还是忠心耿耿啊！ 成吉思汗说，我也不太相信，长生天神走之前，还通过阔阔出之手画了两个图形，经过我和郭宝玉辨认，一个是蜡烛，一个是斧头，大家都想想，长生天神留下这两个图形，是什么意思啊？ 四大谋士均开始进行思索。过了一会儿，郭宝玉说，成吉思汗，我大概知道长生天神是什么意思了。 四人都盯着郭宝玉。成吉思汗说，你说说看。 郭宝玉说，成吉思汗刚开始问我这两个图形是什么意思，我确实不知道，但是现在说了长生天神借国师阔阔出说哈萨尔王爷要造反的事，我才反应过来这两个图形大概是什么意思，它们代表汉族文化一个成语，烛影斧光！ 成吉思汗看着郭宝玉说，烛影斧光？这个是什么意思？ 郭宝玉说，是宋国开国皇帝宋太祖赵匡胤被宋太宗赵光义杀害的一桩公案。 成吉思汗问，公案是什么意思？ 郭宝玉说，意思就是说这个事情无法考证，是一起冤案，不知道是真是假？ 成吉思汗说，郭宝玉最精通汉族历史，就请你帮我们四个讲讲吧。 郭宝玉说，宋国开宝九年十月，宋太祖赵匡胤病重，命令太监总管王继恩召第四子赵德芳进宫，以便传位于他。王继恩奉诏后并未去召太祖的第四子赵德芳，而是直接密报了宋太祖的大弟赵光义。不久赵光义带领他的卫队大约一千人进入皇宫，他来到宋太祖的寝宫后，让在场的人都出去，寝宫里只留下宋太祖和赵光义两人。过了一会儿，寝宫外面的太监看到里面的烛光一直在晃动，又听见里面传来斧头砍杀的声音。大约一刻钟后，赵光义走了出来，跪在地下痛哭流涕的说，太祖驾崩了，还说传位于他。第二天早上，赵光义宣布继位，是为宋太宗。 成吉思汗问，宋太祖真的是被宋太宗杀死的吗？ 郭宝玉说，宋太祖之死，蹊跷离奇，当时只有宋太宗在其寝宫，没有第三人在场，但太宗抢在太祖之子赵德芳之前登基却是事实，后来宋太祖的儿子们也是自杀的自杀，夭折的夭折，大宋江山从此就不是赵匡胤的，而是赵光义和他子孙的了。 成吉思汗听到这里不寒而栗，心想，哈萨尔就算没有兵权，但如果他真的有谋反之心，想杀死自己也不是很难，自己的儿女子孙也会遭遇不幸，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成吉思汗说，大家都想想，怎么拿下哈萨尔？ 四大谋士皆大惊。 豁尔赤说，成吉思汗，哈萨尔王爷虽然性格桀骜不驯，但是还是对您忠心耿耿啊，您不能只是因为长生天神依附在通天巫身上说了这些话，就要抓拿哈萨尔王爷啊？ 其他三人都表示赞同豁尔赤的说法。 成吉思汗说，我知道你们说的都对，我也不会完全相信阔阔出的话，但是你们看到的是哈萨尔现在没有谋反之心，但是我想到的是将来他是否有谋反之心，如果他有了，我的汗权将受到挑战，生命将受到威胁，我的儿女子孙也会遭殃。 四大谋士互相看看，没有再说什么了。 成吉思汗说，我们现在不讨论哈萨尔是不是有谋反之心了，而是要讨论怎么拿下哈萨尔。 豁尔赤说，拿下哈萨尔王爷其实是很容易的事，我相信只要成吉思汗下令拿下他，他是不会反抗的。关键是要一个合适的理由，哈萨尔王爷在军队威望极高，追随者甚多，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就要抓捕他，搞不好要出大乱子的。 成吉思汗说，豁尔赤说的很有道理，你们都想想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 四大谋士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到哈萨尔有谋反的迹象。 成吉思汗突然说，我想到了一个理由，十多年前，在剿灭塔塔尔人那场战斗中，我安插在哈萨尔身边的密探向我禀报，哈萨尔私自窝藏了八百多个塔塔尔人，战斗结束后，因为我当时正在收拾别勒古台，不想节外生枝，所以就没有追究哈萨尔的责任。对，就用这个理由捉拿哈萨尔。 豁尔赤和耶律阿海听了，又惊又怕，想不到十多年前就在自己最亲的人身边安插的有密探，不知道自己身边什么时候也安插的有密探？ 郭宝玉小心翼翼的说，成吉思汗，哈萨尔王爷在军队威望那么高，他本人武功也是那么高强，我们捉拿他，他就是没有谋反之心，可能也会把他逼反的，所以我们还是要提前做些准备啊！ 成吉思汗，是应该做些准备，塔塔统阿，帮我拟几道密旨吧。 塔塔统阿赶紧坐到桌子上，取出毛笔和写圣旨用的羊皮，准备拟写密旨。 成吉思汗说，第一道密旨内容给木华黎，命令他带领第一万人队，从今天晚上开始进入战斗状态，全力保卫汗庭内部安全，另调一支千人队到汗帐周围拱卫，如有哪个造反立即捕获。第二道密旨给博尔术，命令他带领第二万人队，从明天卯时开始进入战斗状态，全力保卫汗庭周围安全，并严密监视哈萨尔王爷卫队动向，如果有异常情况立即解除该卫队的武装。 成吉思汗看见塔塔统阿写好了密旨，继续说，第一道密旨请塔塔统阿向木华黎宣读，第二道密旨请耶律阿海向博尔术宣读。 塔塔统阿和耶律阿海领命而去。 成吉思汗又对豁尔赤和郭宝玉说，你们也去准备一下吧，让我的侍卫队从现在开始进入战斗状态，明天早上操练结束后，全部在汗帐待命，听我命令，拿下哈萨尔！ 第一万人队指挥部在汗庭以西十里处，塔塔统阿将密旨宣读给木华黎，木华黎愣了半天，不知道汗庭周围有什么战事发生？ 第二万人队指挥部在汗庭以东三十里处，博尔术收到耶律阿海宣读的密旨时也很纳闷，不过他比木华黎清楚些，就是要防止哈萨尔作乱，但他不明白成吉思汗为什么要防着哈萨尔。哈萨尔王爷卫队是一支千人队，平时只有一百人和哈萨尔住在一起保卫他的安全，另外九百人马驻扎在第二万人队指挥部附近。博尔术命令其他各个千人队密切关注哈萨尔王爷卫队动向。 第14章 惩治哈萨尔 第二天早上成吉思汗率领第一万人队操练结束后，即命令豁尔赤传哈萨尔到汗帐议事，自己和郭宝玉先回到汗帐布置兵力。汗庭原本有一支千人队护卫，现在木华黎又亲自带领了一支千人队协同护卫。成吉思汗的一百名贴身侍卫全部埋伏在汗帐周围。 哈萨尔的营地就在汗庭以南两里处，接到成吉思汗旨意后，也没有生疑，因为成吉思汗经常都会在找他议事。 哈萨尔只带了十名贴身侍卫随他来到汗庭。刚进入汗庭，哈萨尔就觉得不对劲了，汗庭增加了不少士兵，个个都是神情凝重、如临大敌。 进入汗帐，哈萨尔看见成吉思汗巍然的坐在汗位上，身后站着郭宝玉等十名贴身侍卫。 哈萨尔看见没有其他官员，就问，汗兄，今天怎么只召我一个人议事啊？ 成吉思汗严肃的说，昨天晚上巡察官给我禀报了一个事情，是有关你的事。 哈萨尔有些摸不着头脑问，汗兄，是什么事啊？ 成吉思汗盯着哈萨尔说，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先说，有没有违抗汗命的地方？ 哈萨尔有些委屈的说，汗兄，这么多年，我没有哪里违抗您的汗命啊？ 成吉思汗神情冷漠的说，好吧，你不愿意说，我就替你说吧！十五年前，在我们剿灭塔塔尔人那场战斗中，你为什么要违抗我杀光塔塔尔人的命令，私自收留八百多名塔塔尔人？ 哈萨尔没有想到成吉思汗居然提的这个事，十多年前的事他都记不到了，哈萨尔一下子跪在地下说，汗兄，我！ 不等哈萨尔分辩，成吉思汗下令道，给我拿下哈萨尔！ 郭宝玉立即带领十名贴身侍卫擒获了哈萨尔，与此同时埋伏在汗帐外面的几十名侍卫也冲了进来，看见哈萨尔没有反抗，也就没有动手。侍卫们用很粗的绳子将哈萨尔扎扎实实捆了起来，塞进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大木箱里，并在上面钉了很多块木板。 哈萨尔坐在木箱里，心如死灰，委屈的泪水止不住的流。哈萨尔万万没想到，自己作为成吉思汗的亲弟弟，这么多年为成吉思汗出生入死，因为一点小事就受这么重的惩罚。昨天他还是一人之下百万人之上的大王爷，今天就变成了阶下囚，真的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成吉思汗命令郭宝玉到汗庭外面传话给哈萨尔的十名贴身侍卫，说是哈萨尔受成吉思汗委派要外出巡视，让他们先回去。然后命令木华黎率领一千人马将哈萨尔押往不儿罕山脚下先行关押，那里有大蒙古国缉捕部修建的牢房。 哈萨尔被押走后，成吉思汗命令任何人不得和哈萨尔说话，他要先磨磨哈萨尔的傲气和耐心。自己每天还是早起操练，上午召开库里台会议，下午批阅奏折，晚上喝酒议事，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不过成吉思汗还是在考虑怎么处置哈萨尔的问题，凭心而论，哈萨尔确实为建立大蒙古国立下赫赫战功，对自己也是忠心耿耿，但是他性格桀骜不驯，经常顶撞自己甚至出言不逊，这个习惯可不能惯，而且纠正了很多年都没有纠正过来，他的很多部下还要效仿他。更重要的是，哈萨尔军功太大，威望太高，自己在世尚且可以降伏住他，自己如果不在了，后世之君能控制住他吗？但是现在就要处置哈萨尔，仅凭十多年前一个违抗军令的理由，何以服众？不光天下百姓和诸多将领不服，恐怕太后柯额伦那里都很难过关？就算强行处置哈萨尔，怎么处置？杀了他？自己已经杀了一个亲兄弟了，再杀一个同胞亲兄弟，天下百姓和广大将士怎么看我？后世史书怎么评价我？难道真的要留一个千古骂名？或者永久关押，到时太后、其他兄弟和诸位将领都会随时在自己耳边念叨，随时让我放人，也是很烦心的事。 成吉思汗一时也陷入两难的境界。 哈萨尔十天没有回家了，苏由木有些坐不住了，自大蒙古国开国以来，还没有听说成吉思汗委派哪个王爷外出巡视的事情，而且她听哈萨尔的侍卫说，他也没有带自己的卫队去。苏由木悄悄派出家里的十几个奴隶，分别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去打听哈萨尔的情况。几天后，派出去的奴隶陆陆续续回来，都说没有打听到哈萨尔王爷的消息。苏由木急了，预感情况不妙，难道哈萨尔遇到什么意外？要知道在大蒙古国，只有成吉思汗敢扣留或者关押哈萨尔。苏由木敢都不敢想，但是又不知道该问谁。她不敢去问成吉思汗，她知道成吉思汗对哈萨尔羁傲不训的性格非常不满，也怕成吉思汗怪罪她干预朝政。想来想去，她决定把这个事情告诉太后柯额伦，怎么说哈萨尔也是太后的第二个儿子，一定会帮她的。 苏由木来到柯额伦的帐篷。此时的柯额伦已经六十多岁了，成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这几年柯额伦身体一直不好，经常都只能躺在床上，由合答安来照顾她。苏由木把其中的原委给柯额伦讲了一遍，柯额伦何等聪明，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她颤颤抖抖的站起身来，让苏由木回去等消息，又让合答安准备好马车，她要去汗庭见成吉思汗。 到了汗庭，柯额伦在合答安等侍女的搀扶下，步伐阑珊的走进汗帐。此时的成吉思汗正在汗桌上批阅奏折，看见柯额伦来了，大吃一惊，赶紧上前搀扶，并命令侍卫上软坐，请柯额伦坐下。 成吉思汗向柯额伦请安后说，母亲，您身体不好，有什么事您招呼儿子去您那里就好了，何必这么辛苦到我这里来啊？ 柯额伦示意合答安和其他侍女侍卫都下去，然后对成吉思汗说，听说哈萨尔十多天前来汗帐议事，以后一直没有回去，他去哪里呢？ 成吉思汗愣了一下，他不知道是谁把这事告诉柯额伦的，其实他也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柯额伦迟早都会知道这个事情，也肯定会来干预的，他什么人都可以骗，唯独不能骗生他养他的柯额伦。 于是成吉思汗跪下来说，母亲，哈萨尔被我关起来了，我知道您最近身体不好，所以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您，特向您请罪！ 柯额伦不动声色的问，几十年来你的这个大兄弟对你忠心耿耿，对大蒙古国的建立也立下不世之功，是不是他犯了特别严重的大罪你才会这么处置他啊？ 成吉思汗有些尴尬的说，实在不敢欺瞒母亲，哈萨尔并没有犯什么大罪，而是半个月前，长生天神下凡，借通天巫阔阔出之口说，哈萨尔要造反，要我除掉哈萨尔，并说天机不可泄露，所以我只能找个理由把他关押起来，但是我绝对没有除掉他的意思，请母亲明鉴。 柯额伦面无表情的说，我养了你们几十年，对你们我也是很了解的。哈萨尔从几岁起就跟着你鞍前马后出生入死，虽然性格桀骜不驯，但是对你忠心耿耿啊！ 成吉思汗惭愧的说，母亲所言甚是，哈萨尔确实是这样的。 这时柯额伦有点激动的说，而你！经历了几十年血与火的考验，已经不只是一个单纯的蒙古战士了，你也有政治头脑了，也知道杀伐决断、不择手段了！你哪里是听信了长生天神的旨意要除掉哈萨尔？分明是你觉得哈萨尔威望太高、功高震主，怕他威胁你的汗权、威胁你的江山，所以就想借阔阔出之口除掉他。你已经杀了一个弟弟了，你如果再杀一个，又怕广大将士和蒙古部众说你冷血残酷、无情无义，所以只好先把他关押起来。我说的对吗？！ 成吉思汗没有想到柯额伦把事情看的这么清楚，赶紧向柯额伦磕头请罪说，母亲，我错了，请您老人家原谅，但是儿子只想惩罚一下哈萨尔，没想到要杀死他啊！ 柯额伦慢慢冷静一下说，至于阔阔出，我养了他十几年，哎！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啊。他野心太大，已经贵为国师了还不知足，还想争夺军政大权，这次居然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来！该怎么处置他你看着办吧，我就当从来没有养过他。 成吉思汗说，好的母亲，等这个事情结束后，我会想个好的办法处置他。 柯额伦说，好了，现在就带我去接哈萨尔吧。 成吉思汗说，母亲，哈萨尔现在关在不儿罕山下缉捕部牢房里，离汗庭有六十里远，现在天色已晚，走拢已经是深夜了，要不您早点回去休息啊，我马上亲自去把他接回来。 柯额伦倔强的说，不！我要去！只有我去了，才能洗刷哈萨尔的委屈，才能化解你们兄弟的矛盾。 成吉思汗只好上去搀扶柯额伦说，好的母亲，我们马上出发。 成吉思汗把柯额伦扶上马车，让合答安也上了车，然后亲自驾车向不儿罕山行去，木华黎带领一千人马紧随其后。 以前成吉思汗到不儿罕山缉捕部牢房巡视时，只需骑马半个时辰就到了，今天因为驾着马车，车上坐着柯额伦和合答安，成吉思汗深怕柯额伦受颠簸之苦，所以驾的非常慢，足足行了两个时辰才到，此时已是深夜了。 第15章 宝玉论吐蕃 成吉思汗出发前往缉捕部牢房前，已派侍卫告知大缉捕官曲出，让他先行一步释放哈萨尔出来。 哈萨尔在缉捕部牢房呆了半个月，这半个月是他一生中最难熬的半个月。这半个月，他把自己的前半生的经历好好的回忆了一遍。七岁那年，父亲也速该去世，他就跟着成吉思汗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十七岁那年，他作为成吉思汗的大弟，为了帮助成吉思汗抢回爱妻孛儿帖，他第一次参加战斗，第一次杀人。从此以后，他随成吉思汗鞍前马后、征战四方，流汗流血、屡立战功，想不到到头来，却成了成吉思汗的眼中钉肉中刺。想到这些，哈萨尔的眼泪不知道流了多少次。 现在因为十多年前的一点小事，哈萨尔就被成吉思汗关进牢房，哈萨尔连死的心都有了。曲出和缉捕部的官员对哈萨尔还是很客气的，每天好酒好肉伺候着，只是不能和他说话。缉捕部的牢房，实际上就是一根根木头搭建的木笼子。为了防止消息泄露，哈萨尔被单独关在一个地方，周围半里都没有关有其他犯人。不儿罕山脚下的晚上是非常冷的，缉捕官给他找来很多羊毛堆在身上，生怕他冻坏了。 成吉思汗等人准备来缉捕部牢房的那天晚上，曲出先来到哈萨尔被关押的那间牢房。曲出让人打开房门，哈萨尔正钻进羊毛堆里，冻的浑身发抖。曲出说，奉成吉思汗旨意，释放哈萨尔王爷。 然后曲出赶紧上前扶起哈萨尔，将他请到缉捕部堂帐里，升起篝火，为哈萨尔取暖。哈萨尔一脸木讷，脸上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 到了子时时分，成吉思汗等一千多人打着火把，浩浩荡荡的进入缉捕部牢区。此时哈萨尔已经在堂帐等候多时，成吉思汗搀扶柯额伦进入堂帐，哈萨尔赶紧跪下来，埋着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柯额伦扶起哈萨尔，她捧着哈萨尔满脸沧桑的脸说，儿子，你受委屈了。 哈萨尔看着柯额伦，泪水模糊了双眼说，母亲！ 成吉思汗将柯额伦和哈萨尔扶到座位上坐起，然后对哈萨尔说，对不起哈萨尔，半个月前，长生天神下凡，依附在阔阔出身上，说你要谋反，而且让我不要说出去，说是天机不可泄露，我才找了个理由，不得已将你关押，请你原谅。 哈萨尔平静的说，大哥，我们怎么能怪您呢？您是君我是臣，您要杀要剐我都没有怨言。不过我不知道长生天神为什么会说我谋反，我也可以对着长生天神起誓，我如果有谋反之心，任您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 成吉思汗感动的说，我也对长生天神起誓，我绝对相信你的忠心耿耿，绝对不可能再做手足相残的蠢事了！ 这时柯额伦说，哈萨尔，您就原谅你大哥吧！以前我们借助长生天神的神力渡过一个又一个的难关，战胜一个又一个的困难，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现在您大哥虽然是一国之主了，难道就能不听长生天神的旨意了吗？至于长生天神下凡附在阔阔出身上的事，其实我们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们能轻易违背吗？在这件事情上他也是逼不得已啊！你一定要原谅你大哥啊！ 哈萨尔对柯额伦说，母亲，您放心吧！我是不会怪大哥的，我只恨那个阔阔出！我在被抓的前一天晚上，阔阔出找到我，说我功高震主，大哥会加害于我，鼓动我造反，我怎么可能做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我当时就痛骂了他，不准他再说此事，没想到第二天他就跑到大哥那里告我谋反。 成吉思汗又惊又怒说，什么？阔阔出竟敢如此？哈萨尔，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个事？ 哈萨尔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像个小孩子一样哭起来了说，大哥啊！你根本就没有给我机会说啊！ 柯额伦赶紧抱着哈萨尔说，哈萨尔，不哭了，我们回家吧！ 成吉思汗也感动的上去抱着柯额伦和哈萨尔，三人紧紧拥抱着，很久都不愿分开。 此时天快亮了，柯额伦让曲出在缉捕部牢区又找了一辆马车，她和哈萨尔乘坐一辆，让合答安陪着成吉思汗在另外一辆马车休息，一家人和谐的返回汗庭。 回到汗庭几天，成吉思汗都在自责和懊悔。既责备自己不该这么对待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亲弟弟，也懊悔自己这么轻易被阔阔出误导。 成吉思汗召来郭宝玉，诉求自己这几天的心情。 郭宝玉说，成吉思汗，请您不要再自责了，您作为一国之主，对桀骜不驯的大臣给予一点小小的惩罚并不是什么罪过，哈萨尔王爷受点委屈我觉得对他反而是好事，他的性子被磨练一下说不定以后能够成就更多的战功。不过我觉得，阔阔出和萨满教的权利和势力，成吉思汗可能要约束一下才行，如果让他们任意发展下去可能要出大乱子。 成吉思汗说，这个阔阔出我是一定会收拾他的，不过你也多虑了，阔阔出和萨满教能惹出什么大乱子？ 郭宝玉说，成吉思汗知道在我们的西南边有个名叫吐蕃的国家吗？ 成吉思汗说，知道，一个小国而已，国土面积可能大点，但人口稀少，远不及金国宋国强大，甚至不如西夏、西辽，估计和大理差不多吧。 郭宝玉说，成吉思汗可知，就是这样一个小国，一百多年差点灭亡唐朝。 成吉思汗似乎不相信说，有这会事？ 郭宝玉说，确有此事。我的祖先郭子仪非常重视这个国家，还专门研究这个国家，并写了一本书叫论吐蕃书，他认为当时的吐蕃是唐朝最大的敌人，和现在的大蒙古国一样强大。 成吉思汗说，那你给我讲讲。 郭宝玉说，吐蕃是藏族人在青藏高原上建立的国家，原本也是小国，他们的最高统治者叫做赞普，也就是中原皇帝的意思。在唐朝太宗时期，当时他们的赞普松赞干布带领吐蕃迅速崛起，兼并了苏毗、羊同等青藏高原上面很多小国，一统青藏高原。以后松赞干布带领吐蕃大军出青藏高原，向东击败党项、白兰、吐谷浑，向西征服了克什米尔地区的大、小勃律，向南取得了今尼泊尔等地。松赞干布不仅统一了青藏、康藏高原，而且占有今四川西部、滇西北等地，成为当时天下除唐朝以外第二强国，给唐朝带来很大的威胁，千古帝王唐太宗，也不得不将爱女文臣公主嫁给松赞干布，以换取安宁。 成吉思汗没有想到他最佩服的人居然会将自己的爱女嫁给敌人以换取整个国家的安宁，可见当时的吐蕃是多么强大。以前成吉思汗还为部落利益要将华筝嫁给秃撒合而懊悔不已，现在听说连唐太宗李世民也会为了国家利益把公主嫁给敌人，心里多少好受一点。 郭宝玉喝了一口奶茶后继续讲，但是和亲只能换来短暂的和平。安史之乱后，吐蕃继续向东、向南扩展，取得了唐朝大片土地。此时吐蕃的疆域达到极盛，西起葱岭，东至陇山、四川盆地西缘，北起天山山脉、居延海，南至喜马拉雅山南麓，其疆域比今天的金国还要大，人口达到一千万，常备军超过一百万，藏族精锐骑兵二十万。吐蕃曾经三次攻入唐朝首府长安，后来因为藏族人不适应汉地的气候才主动慢慢退去。 成吉思汗问，今天没有听你说，真的不知道原来吐蕃这么强大，那吐蕃为什么没有征服天下了？ 郭宝玉说，那是因为后来吐蕃发生内乱，国势日渐衰落，失去了征服天下的能力。 成吉思汗问，这么强大的国家，怎么说衰退就衰退了？ 郭宝玉说，青藏高原有一支本土宗教苯教，就像我们蒙古草原的本土宗教萨满教一样。苯教的影响力贯穿于青藏高原的方方面面，从生产到生活，从民俗到信仰，处处都有苯教法师的参与，苯教法师无所不能，医术、天文、历算、地理、占卦、超度、梦兆、招财、招福等等都会，在青藏高原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是因为吐蕃赞普没有处理好国家和本土宗教的关系，所以国力就日渐衰落了。 关于宗教干预朝政的事情最近一直困扰着成吉思汗，于是他对郭宝玉说，请你详细讲一下这个事情。 郭宝玉说，这个就说来话长了，请成吉思汗听我慢慢道来。 吐蕃的开国赞普叫囊日论赞，原为吐蕃部落的首领，到时的吐蕃还是一个小部落，人口不足十万，常备军不足一万。他袭位时还很年轻，年富力壮，思想敏锐，励精图治，发奋自强，通过十年努力，统一了青藏高原。朗日沦赞统一西藏高原后，重用在统一战争中立功的新贵族，引起旧贵族的仇视。后来旧贵族势力勾结苯教势力先后叛乱，并利用苯教的巫药毒死了他，吐蕃又陷于分裂局面。 朗日沦赞死后，其子松赞干布继位这时。当时松赞干布年仅十二岁，却少年老成，非常的英明神武，他秘密联络新贵族势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灭了旧贵族的敌对势力，局势很快就稳定下来。为了打击苯教势力，松赞干布从唐朝引进佛教，将佛像、佛经、法物等输入到吐蕃。松赞干布向唐太宗李世民提出迎娶文臣公主为妃，实际上也是为了更好的引进佛法，以抵制苯教。文成公主实为唐太宗堂兄弟江夏王李道宗的女儿，唐太宗很喜欢这个侄女，觉得她美丽动人、知书达礼，后来唐太宗认其为女儿，并封为公主，下嫁给松赞干布。在文成公主的协助下，松赞干布先后在吐蕃建立了大昭、小昭二寺等十几座佛教寺庙，大大压制了苯教势力。苯教教徒也不甘心失败，趁松赞干布参加佛教集会时进行暗箭射杀，松赞干布身中数箭，不治身亡，年仅三十四岁。 芒松芒赞是松赞干布的孙子。松赞干布病死后继位。因其父贡松贡赞早死，祖父松赞干布于被杀后，他于同月继位。芒松芒赞时才三岁，由丞相禄东赞父子相继执掌国政，总揽实权，完善了王朝的政治组织，并划定田界，实行改革，使国力继续得到增强。对外他攻灭了吐谷浑，又和唐朝兵革相见，北攻西域，与唐朝争夺安西四镇，向东攻击巴蜀，占领了羌族居住的十二个唐朝边境州，是吐蕃王朝军事上的全盛时期。 都松芒布结是芒松芒赞的儿子，在芒松芒赞病死后继位。都松芒布结在位期间，松赞干布时的大相禄东赞之子沦钦陵的势力膨胀，与苯教势力勾结，权力大于赞普。对吐蕃王权勾成了严重的威胁。后都松芒布结以“出猎”为名，亲征青海。他乘论钦陵外出之机，消灭其党羽千余人。论钦陵举兵对抗，战败，在宗喀自杀。从此，禄氏家族控制吐蕃王朝大权的局面宣告结束。都松芒布结曾派兵攻伐云南洱海一带，降服了云南各部落，此时吐蕃境内人口达到一千万左右，国力空前强大。后来，唐朝又利用都松芒布结和苯教势力之间激烈争斗的机会，争取洱海各部重新归附了唐朝。 弃迭祖赞是都松芒布结的儿子，其父都松芒布结死后继位，年仅七岁。弃迭祖赞在位期间，重新向唐朝示好。并向唐朝求婚，唐中宗将金城公主嫁给了他。后唐玄宗派皇甫唯明入吐蕃，弃迭祖赞十分兴奋，取出贞观以来唐朝皇帝的文书给皇甫唯明看，并上表唐玄宗说：“外甥是先皇帝宿亲，又蒙陛下送金城公主入藏，从此，唐朝和吐蕃就和好如一家，天下百姓都能安居乐业了。”后又订立和盟，分界立碑，相约互不侵犯，进一步密切了汉藏关系。弃迭祖赞还进行了许多改革，使国力继续得到发展。可惜后来也被苯教教徒暗杀了。 墀松德赞是弃迭祖赞子，其父弃迭祖赞在被害后同年继位，并在大臣的协助下，平定了苯教教徒的叛乱。赤松德赞在位期间，唐朝发生了“安史之乱”，他乘机派兵攻唐，占据风翔以西地区，直逼长安。此时苯教势力又在吐蕃本土发生叛乱，赤松德赞为了抑制信奉本教为主的贵族势力，缓和阶级矛盾，巩固王权，严厉镇压本教，大力提倡佛教，从印度、唐朝延请着名僧人入藏，建立了西藏第一座寺院——桑耶寺，还任命佛教僧人为相，开创了僧人干预政治的先例。 牟尼赞普是墀松德赞子的儿子。其父墀松德赞在病死后，同年继位。牟尼赞普继位后，遵循父王国策，极力扶植佛教，遭到苯教的强烈反对，并设计毒死了牟尼赞普。 牟如赞普是弃松德赞第二子，牟尼赞普弟。牟尼赞普被害后继位。不久，也被苯教教徒害死。 墀德松赞是牟如赞普的兄弟，其兄牟如赞普被仇家杀死后，他于同月继位。墀德松赞继位后，苯教教徒又企图谋杀他。他在僧人钵阐布的保护下，终于免遭死难。从此，他便重用钵阐布，并提高佛教僧侣的地位，待遇，僧侣渐渐成为重要的政治势力，苯教势力再次得到严重削弱。 可黎可足是墀德松赞的儿子，于其父赤德松赞病死后，同年继位。可黎可足在位期间，苯教势力策划吐蕃王朝内部分裂，国力大大削弱。可黎可足不得不继续扶植佛教，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也激起了苯教势力的极端仇视，后乘可黎可足酒醉熟睡的机会，潜入王宫，用带子将他活活勒死。 达玛是可黎可足的兄弟，苯教教徒勒死可黎可足后，立其为王。达玛继位后，在苯教势力的操纵下，全民改为信奉苯教，严酷镇压佛教，下令禁止臣民信佛，焚毁佛经、关闭佛寺，迫令僧人还俗，这又激起了僧人的强烈反对，后又将达玛暗杀。达玛死时只有遗腹子。后来贵族们分别挟持达玛的遗腹子欧松和达玛大妃领养的儿子永丹互相攻击，连年争战，争夺吐蕃赞普的宝座，最终至吐蕃王朝崩溃。 郭宝玉对吐蕃历史如数家珍，成吉思汗却听的胆战心惊，心想，我十二岁还是阶下囚，松赞干布十二岁已经开始统一青藏高原的战争，他如果不被苯教教徒暗杀，再活三十年，肯定已经打败唐朝，统一天下了。 成吉思汗喃喃的说，看来，阔阔出的事情，应该马上解决了！ 第16章 处决阔阔出 如何除掉阔阔出，是这段时间困扰成吉思汗最大的一个难题，感觉比打西夏还难。以前借助长生天神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而且也很多次利用阔阔出请长生天神下凡附身约束将领和管理部众，现在又要将其除掉，何以服众？蒙古人民是全民信奉萨满教的，这个事情如果处理不好也会出大乱子的。阔阔出在精神领域的势力又那么大，他如果振臂高呼，跟他造反的可能不下十万人。 而就在释放哈萨尔的当天晚上，阔阔出得知了成吉思汗释放哈萨尔并接回汗庭的消息，也觉得现在的态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连夜来到蒙力克的帐篷对蒙力克说，父亲，长生天神启示我，我在大蒙古国权利太大，在蒙古部众心里威望太高，成吉思汗兄弟非常忌惮我，准备要除掉我！ 蒙力克大惊说，怎么可能啊！真的是这样，我马上把你绑起来，送到成吉思汗那里请罪吧。 蒙力克说着，就要找绳子去捆绑阔阔出。阔阔出本来想拉着蒙力克和他一起造反，没想到蒙力克却要来绑自己，急忙说，父亲，你是老糊涂了吗？你把我捆起送到成吉思汗那里，不是让我去送死吗？ 蒙力克说，除了这个办法，我还有其它办法吗？或许成吉思汗看到我的薄面，和你以前的功劳，会放你一马的。 阔阔出说，我有我的办法！那就是请长生天神下凡上我的身，以长生天神的名义废掉成吉思汗，我们则积蓄力量，收集部众，造成吉思汗的反，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蒙力克又惊又怕说，阔阔出，我看你是鬼上身了！成吉思汗哪里对不住你，他对我们一家封赏这么厚这么重，封你当国师，享受王爷待遇，封我为副万户长，你的六个哥哥也都封为千户长。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阔阔出说，算了吧父亲，我替成吉思汗打江山立下的那么多功劳，他分我一半江山都不为过！只封我一个国师称号，既无实权又无实惠。而您作为先可汗也速该的托孤之臣，也早该被封王爷了，而您现在只是个副万户长。他的封赏哪里厚哪里重了？你既然不帮忙就算了！ 阔阔出说完拂袖而去。 回到自己的帐篷，阔阔出叫来侍卫，让他们分头去把自己的六个哥哥请过来。 第二天早上，阔阔出的六个哥哥陆陆续续来到阔阔出的帐篷。阔阔出说，哥哥们，这么多年，成吉思汗利用我和长生天神，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现在他统一蒙古草原，建立大蒙古国，就要卸磨杀驴了，想把我和我们整个家族全部清理掉，把我们都杀死，把我们的财物都抢光！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六个哥哥似乎不相信，都说，这怎么可能啊？ 阔阔出朝着不儿罕山方向举手发誓说，我可以对长生天起誓，我对你们说的真实不虚，昨天晚上长生天神启示我，说我和我们家族在成吉思汗统一蒙古草原和建立大蒙古国中功劳太大，功高震主，决心除掉我们，哥哥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起反抗！ 六个哥哥们都说，怎么反抗？我们还斗的过成吉思汗吗？ 阔阔出说，我都想好了，只要计划得当，安排周密，我们有五成的把握成功。成吉思汗的贴身侍卫只有一百人，拱卫汗帐的部队也就一千人。而你们都是千户长，把你们的千人队都调过来，就是六千人。而我这么多年也有些追随者，不下四千人，如此我们掌控的军队在一万人以上。你们马上回到你们的万人队，秘密把你们的人带到汗庭附近，明天一早起事，一定要赶到成吉思汗操练前将其杀掉！事成之后，我就是大蒙古国的大汗，你们全部封为王爷。 六个哥哥都说，这能行吗？ 阔阔出说，能行！你们返回营地后，秘密调动部队过来，下面的军官如果有疑问，就说是长生天神的旨意，有人准备造反，要我们赶到汗庭平叛。 六个哥哥互相看看，都不敢同意。 阔阔出生气的说，你们都想清楚了！你们不赶快动手，就会被成吉思汗全部杀死！如果你们赶到他行动前先把他杀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哥哥们，不造反是死，造反也是死，你们还犹豫什么啊！况且我们还有五成胜算，如果成功蒙古草原就是我们的了！ 阔阔出的大哥脱栾问，就是我们把人马都调过来，但是听我们要杀成吉思汗，他们会这么做吗？ 此时的阔阔出也有些狗急跳墙了，他也不管那么多了，先把这些哥哥们和其他将领脱下水在说。他说，放心吧！只要我们控制住汗庭，我就以长生天神的名义诛杀成吉思汗！擅自调动军队是死罪啊，到时你们一定告诉那些将士们，我们已经都是死罪了，绝对不能手软，如果不能杀死成吉思汗的话，以后他会把我们都杀光的 六个哥哥最终同意了阔阔出的决定，返回营地调动军队去了。阔阔出也派出侍卫快马联络自己在军队的忠实信徒，谎称长生天神下达旨意要清除成吉思汗身边的奸贼，让他们连夜带领本部人马赶到汗帐。 当天晚上，成吉思汗正和当天侍寝的也遂睡的正香，听见外面有个女人的声音再喊，成吉思汗，奴婢有紧急的事禀报！ 成吉思汗从睡梦中惊醒，听见是合答安的声音，就让合答安进来了。 成吉思汗问，什么是事啊？这么晚了。 合答安说，木华黎将军有紧急军情禀报您，但他又不敢打扰您，所以让我先行禀报您。 成吉思汗说，你让他到汗帐等我，我马上过来。 过了一会儿，成吉思汗穿好衣服来到汗帐，看到木华黎一副十分焦急的样子在汗帐等他了。 成吉思汗问，木华黎，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吗？ 木华黎说，成吉思汗，据哨探来报，今天晚上入夜后，汗帐陆续周围出现大量士兵，均来自不同的万户，我想请问成吉思汗是您调来的吗？ 成吉思汗说，不是。 木华黎说，那事情就有些复杂了，擅自调动军队是死罪，难道有人想谋反？ 成吉思汗问，有多少人？ 木华黎说，今天天色不好，看不清楚，目前有一两千人，但是陆陆续续还在增加。 成吉思汗冷静的说，你马上命令驻扎汗庭的千人队进入战斗状态，守住汗庭，不准这些人进入汗庭半步，然后调动你的万人队马上进入汗庭，拱卫汗庭安全。 木华黎领命而去。 成吉思汗又对值夜的侍卫们说，命令我的贴身侍卫队全部集合，来汗帐待命。 不一会儿，成吉思汗的贴身侍卫队全部来到汗帐集合待命。 成吉思汗对郭宝玉说，你马上到豁尔赤的帐篷，叫他带人去打听一下，这些人是哪里万户来的？来干什么？有多少人？ 郭宝玉领命而去。 成吉思汗又对另外一个副侍卫长说，你即刻去博尔术的营地，让他带着他的万人队来汗庭周围布防，把这些人包围起来，他们如有妄动，就和木华黎的部队内外夹击消灭他们！ 到了寅时时分，豁尔赤和郭宝玉回到汗帐。豁尔赤说，成吉思汗，搞清楚了，这些人大约有一万人马，都来自不同的万户，统领他们的人主要是通天巫阔阔出的六个哥哥，还有其他几个千户长，他们说长生天神下凡附身于阔阔出，说是成吉思汗身边出现了叛逆，这个叛逆就是哈萨尔王爷，但是成吉思汗顾忌手足之情不肯惩罚哈萨尔王爷，他们就遵循长生天神的旨意，来汗庭扫除叛逆。 这时，哈萨尔等几位王爷、王子和各位大文官都来到汗帐待命。哈萨尔听到这个话，气的要死说，成吉思汗，请让我率领怯薛军出击，我要扫平这些真正的叛逆。 成吉思汗说，不行，别人本来就是针对你来的，你如果出去，那还不杀的天昏地暗？这些人是受到阔阔出的蛊惑而来，我相信他们不是真心谋反的，必须想一个完全之策，我们大蒙古国建国不久，绝对不能发生自相残杀的事。 哈萨尔被关了半个月，心性比以前平和多了，听了成吉思汗这么说，也慢慢的平息了自己的怒火。 成吉思汗又问答里台，汗庭现在有多少预备军？ 汗庭附近主要居住的是原来乞颜部的部众，有十多万人。答里台说，汗庭周围的预备军有四万多。 成吉思汗说，马上组织起来，协同木华黎的部队布防。 答里台领命而去。 成吉思汗经过深思熟虑后，对郭宝玉说，你去传我的命令，让阔阔出前来觐见，说说今天是怎么回事？ 郭宝玉说，成吉思汗，我担心此时阔阔出是不会来的。 成吉思汗想了想，让塔塔统阿取出毛笔和羊皮，亲笔写了一张圣旨，内容是，朕对长生天神起誓，令阔阔出即刻来汗帐说明今日之情况，朕特赦阔阔出无罪，对参与此事的其他将领也绝对不予追究。 郭宝玉捧着圣旨，带着十名武艺高强的侍卫就去找阔阔出去了。 成吉思汗对其他人说，你们都辛苦了，先回自己的帐篷里休息一下吧。 众人告退，成吉思汗对铁木格说，你留一下。 待到众人皆退去后，成吉思汗对铁木格说，以前我们利用阔阔出以长生天神下凡附身的名义，为我们指挥军队和管理部众，现在又把他杀了，只怕他的那些信徒不服。 铁木格说，该怎么办？请汗兄吩咐！ 成吉思汗说，与他决斗！他几次三番的污蔑你的二哥造反，你以此理由找他决斗。阔阔出一身肥肉，没有一点武功，你肯定能整死他的。 大蒙古国大扎撒令是允许不使用武器决斗的，铁木格说，这个办法好，我早就想弄死他了，既然您同意了那我就干！ 此时的阔阔出在自己的帐篷里跺着方步，焦急万分。好不容易凑齐一万人马保卫了汗庭，马上就被木华黎和博尔术的两万人马包围了，而且还有四万多预备军助战。真的打起来，肯定打不赢的。阔阔出本来就缺乏军事指挥能力，现在看来，还是只有借住长生天保佑的力量了。 阔阔出正在焦虑，这时侍卫来报，成吉思汗的副侍卫长郭宝玉来了，说是要宣读成吉思汗的圣旨。 阔阔出说，让他进来。 郭宝玉手捧圣旨进入阔阔出的帐篷，让阔阔出跪下接旨，阔阔出想了想，还是跪下接旨了。郭宝玉即大声朗读成吉思汗圣旨。 阔阔出听了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就落了地，心想，原来成吉思汗还是不敢杀我的，他从来都是一言九鼎，而且还写了圣旨，看来性命无忧啊，那我就去吧。 阔阔出接旨后说，郭宝玉，你先回去，我准备一下就进汗帐觐见成吉思汗。 郭宝玉走了后，阔阔出立即六个哥哥和其他将领进帐议事，他打开成吉思汗的圣旨，得意洋洋的说，这是成吉思汗的圣旨，看来成吉思汗还是不敢杀我啊，你们也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去汗帐看他怎么说？你们马上返回自己的部队原地待命。 阔阔出心想，让谁陪我一起去汗庭了？成吉思汗身边猛士如云，我就是带再多的侍卫也没有什么作用。 阔阔出反复思索，决定让自己的父亲蒙力克陪自己去。 阔阔出让侍卫们把蒙力克请到自己的帐篷。蒙力克已经七十多岁了，一进帐就对阔阔出一阵痛骂说，你一个跳大神的巫师，居然想和一代天骄成吉思汗争夺天下，还把这么多哥哥也牵连进去了！ 阔阔出说，事情走到这一步，您老就不要再骂了，还是想想怎么保全全家吧。 蒙力克说，哎！我听侍卫们说成吉思汗下了圣旨，要赦免你和哥哥们的罪，你快进汗帐请罪去吧。 阔阔出说，虽然成吉思汗对长生天神起誓了要赦免我们的罪，也下了圣旨，但是他万一变卦，那我们就危险了。 蒙力克说，你想我怎么办？ 阔阔出说，您是先可汗的托孤之臣，又有恩于成吉思汗，如果成吉思汗万一变卦，请您一定要帮我们劝劝他啊！ 蒙力克叹了一口气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我就陪你去一趟吧。 蒙力克和阔阔出来到汗帐，给成吉思汗跪了下来，成吉思汗示意他们都起来。阔阔出说，成吉思汗，前天晚上长生天神托梦给我，说是哈萨尔王爷谋反，但您顾忌手足之情不忍心除掉他，所以密令我代天行诛，所以我不得已而为之，请您原谅！ 成吉思汗不动声色的说，既然如此，我绝对不会怪罪你的，你马上让你调来的军队返回驻地吧！ 阔阔出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高兴的准备离去。这时坐在一边的铁木格站起来说，阔阔出，你污蔑我的二哥谋反，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阔阔出说，铁木格王爷，我没有污蔑哈萨尔王爷，是长生天神托梦给我的。 铁木格说，长生天神托梦给你说的？谁能给你作证啊！你利用长生天神来糊弄我们，我还不知道你那套鬼把戏？ 阔阔出说，成吉思汗已经下圣旨答应赦免我，你还想怎样啊？ 铁木格说，那是成吉思汗作为一国之主下的圣旨，但是作为哈萨尔王爷的亲弟弟，我绝不允许你这么做，我要和你决斗！ 铁木格说着，就上去拉着阔阔出的衣领，把他往帐篷外面拖。 蒙力克大惊，对成吉思汗说，成吉思汗，您看？ 成吉思汗若无其事的说，他们年轻人闹着耍，就让他们闹去吧。 说着成吉思汗让侍卫端来马奶茶，请蒙力克坐下喝茶。 铁木格把阔阔出拖出去后，马上把阔阔出摔到在地，拳脚像雨点一样向阔阔出身上打去。铁木格随成吉思汗在外征战几十年，虽然武功方面比不上成吉思汗和哈萨尔等人，但也算是武功高强之人。而阔阔出除了请神占卜等法事外，基本上没有参加过什么战斗，自然打不过铁木格，不一会儿就被打的口鼻流血。铁木格仍然一拳一脚的狠狠打去，他得到成吉思汗的旨意，就是要把阔阔出打死。又打了一会儿后，阔阔出一点气息都没有了，铁木格才停了下来。 铁木格以胜利者的回到汗帐说，阔阔出太不经打了，打了一会儿，就躺在那里装死，不肯起来。 蒙力克大惊，赶忙走出帐外，看见阔阔出全身是血，已经气绝身亡了。蒙力克扑在阔阔出身上，流着眼泪说，我的儿啊，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贵为国师还不知足，你如果不和成吉思汗兄弟斗，又怎么会死于非命啊！ 成吉思汗假装怪罪铁木格说，你怎么回事？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铁木格一脸无辜的说，我看到他那么肥硕，没想到那么不经打。 成吉思汗悄悄派出侍卫传令给木华黎和博尔术，让他们准备战斗。然后轻轻扶起蒙力克说，对不起蒙力克父亲，铁木格下手重了，失手打死了阔阔出，我会给你足够的赔偿，并以国师之礼厚葬阔阔出的，请你告诉你的其他儿子，不要重蹈覆辙了。 脱栾等六个兄弟带着“剿灭叛逆”的军队正原地待命，忽然看见木华黎和博尔术的军队挽弓搭箭准备进攻自己，都又惊又怕。这时成吉思汗扶着蒙力克走出汗庭，脱栾赶紧上去问怎么回事？ 蒙力克说，阔阔出假借长生天神的名义污蔑哈萨尔王爷谋反，成吉思汗本来已经赦免他的罪了，但是铁木格王爷为了给兄长报仇找阔阔出决斗，不小心失手打死了阔阔出。 脱栾等兄弟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成吉思汗威严的看着脱栾说，你们是受长生天神启示来汗庭剿灭叛逆的，现在已经没有叛逆了，我已经下旨赦免了你们擅自调动军队的罪，并厚葬阔阔出。蒙力克父亲年事已高，我送他黄金千两颐养天年，他的副万户长位置，由你接替，你快带着兄弟们把蒙力克父亲送回去吧。 脱栾赶紧带着弟弟们和其他将领跪下来，高呼，成吉思汗万岁！ 第17章 坐论儒释道 清除阔阔出后，大蒙古国国师和大祭祀官的位置虚位以待。让谁出任这一位置，成吉思汗心目中还真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选错了，怕又闹出一个通天巫阔阔出。不选了，一个国家如果没有一个精神领袖也不好驾驭部众。 于是成吉思汗再次召开库里台会议，商议国师人选，参加会议的人只有四大谋士。 成吉思汗说了自己的想法，自阔阔出被处决后，国师一职虚位以待，我准备选一名高士担任，你们是我最信赖的谋士，而且来自不同民族，运用你们的智慧和学识，给我一个好的建议吧！ 四大谋士均沉默不语。 成吉思汗最先问豁尔赤说，豁尔赤，你是最纯正的蒙古人，一直信奉萨满教，据我所知你以前还学过萨满教巫术，这个国师由你担任，如何？ 豁尔赤深知成吉思汗现在就是准备削弱萨满教对蒙古部众的影响力，所以连忙摆手说，成吉思汗，您饶了我吧，当国师必须的清心寡欲，我当了国师，我那二十几个老婆可怎么办啊。 众人皆大笑。 成吉思汗继续问耶律阿海、塔塔统阿和郭宝玉，也说说你的意见。 耶律阿海说，我本来没有宗教信仰，但金国统治者为了抵制汉人本土宗教道教，让所有官员信奉佛教，所以我才信奉了佛教。后来追随了成吉思汗，改信萨满教，但对萨满教知之甚少，我肯定是不适合的，也不知道谁能担任国师一职。 塔塔统阿也说，我的情况和耶律阿海一样，以前在乃蛮部信奉基督教，后来加入乞颜部后改信了萨满教，时间较短，不知道谁担任国师合适。 郭宝玉却说，成吉思汗，我有不同的想法，但是可能有些违背大蒙古国的《大扎撒令》了。 成吉思汗知道郭宝玉的想法一直是别出心裁的，也很想听听郭宝玉的想法。成吉思汗说，但说无妨。 郭宝玉说，我认为让萨满教一家独大的话，万一再出一个阔阔出这样的野心家，局面很难控制。成吉思汗海纳百川，胸怀天下，以后还会征服更多的国家。我们可以接纳不同的宗教，好让被我们征服的国家的人民更好的归顺我们。 成吉思汗说，言之有理，你们汉地信奉哪些教呢？ 郭宝玉说，主要是儒释道三家。 成吉思汗说，你对汉地最熟悉，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三家宗教的情况吧。 郭宝玉说，儒教严格来说不是一种宗教。创始人是汉人春秋时代的孔丘，忧虑当时的混乱状况，一生辛劳、四处奔波，希望国家恢复秩序和安定。他是当时最为博学的学者，因而得到许多人的尊敬，他被尊称为“孔子”或“夫子”，人们如果直接称呼他的名字就感到是对他的不尊重。但是他的主张得不到当时国君们的响应。到了汉朝，从汉武帝开始，为加强中央集权统治，实行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文化政策。儒家领袖董仲舒依据孔子的思想，适应新的历史条件，对这传统的国家宗教教义进行了新的解说。在董仲舒新解说的基础上，后来的儒教不断努力，逐渐使传统宗教彻底建立在由周公、孔子奠定的儒家学说的基础之上。因而，独尊儒术，是传统的国家宗教彻底儒化的开端，也是儒教的真正开端。从此儒教被汉人奉为官学，居于社会或国家的统治地位。 成吉思汗问，如此说来，岂不是说儒教是最好的？ 郭宝玉说，也不然，汉人很多朝代的皇帝，特别是北宋，重文轻武，重儒轻兵，最后导致身亡国灭。 成吉思汗问，那佛教呢？ 郭宝玉说，佛教创始人释迦牟尼是天竺人，是释迦族的一个王子。他在青少年时即感到人世变幻无常，深思解脱人生苦难之道。二十九岁后抛妻弃子，出家修行，终于得偿所愿，修成正果，被人称为“如来佛祖”。得道成佛后他在印度恒河流域向大众宣传自己证悟的真理，拥有越来越多的信徒，从而组织教团，形成佛教。汉人东汉时期，汉明帝梦见金人从西方飞来，于是派人去西域，迎来迦叶摩腾与竺法兰两位高僧，并且带来了许多佛像和佛经，用白马驼回首都洛阳，皇帝命人修建房屋供其居住，翻译《四十二章经》，佛教正式传入汉地。但当时儒学兴盛，佛教发展受限。西晋年间，官方与民间的佛教信仰，逐渐普遍。佛教在东晋时代形成南北区域。这些地区的统治者，多数提倡佛教，以后赵、前秦、后秦、北凉均盛，在中国佛教史上占极重要的地位，其代表人物为翻译《金刚经》的鸠摩罗什。佛教在后秦尤盛，后秦统治者姚兴，笃好佛教，又因得鸠摩罗什，译经讲习都超越前代。北周隋国公杨坚于取代北周建立隋朝，在位期间，大兴佛教，并招请隐居僧侣出山，号召佛徒“为国行道”，使佛教再度兴盛于世。到了唐朝，虽以道教为国教，佛教也受到推崇，先后有八位皇帝六迎二送供养佛指舍利。每次迎送声势浩大，朝野轰动，皇帝顶礼膜拜，等级之高，绝无仅有。唐太宗在清除南方割据、平息骚乱时，曾得少林寺僧兵之助；在即位后，下诏在全国“交兵之处”建立寺刹。他还在玄奘西行求法归国后，于慈恩寺组织大规模的译场，法相唯识宗即在太宗的支持下创立。武则天更是崇信佛法，每天都要禅坐，并供养了很多佛教大师，其中以对神秀大师的礼遇更甚，使佛教更加昌盛。唐玄宗崇信密教，对善无畏、金刚智礼敬有加，曾请不空入宫授灌顶法，因之密宗兴盛一时。唐宪宗时，迎佛骨于凤翔法门寺，更掀起社会上一股崇佛的热潮。不过物极必反、盛极必衰，唐朝后期发生“武宗灭佛”事件，佛教开始走向衰落。 成吉思汗不解的问，佛教怎么会突然走向衰落了？ 郭宝玉说，主要因为崇佛太耗费一个国家的财力了。汉人南梁王朝有一个梁武帝萧衍，提倡尊儒崇佛，并曾多次舍身出家，他第一次前往同泰寺舍身出家，三日后返回，大赦天下，改年号大通；第二次至同泰寺举行“四部无遮大会”，脱下帝袍，换上僧衣，舍身出家，后由群臣捐钱一亿将其赎回；第三次出家，群臣用两亿钱将其赎回；第四次出家，群臣出资一亿钱赎回。梁武帝四次出家，朝廷花了四亿钱将其赎回。梁国百姓纷纷效仿梁武帝崇佛，耗费大量财物，国家从此开始衰弱，梁武帝也被叛将杀死。到了唐朝，因为崇佛，造成国家社会动荡、经济衰退，当时的皇帝唐武宗，吸取梁武帝教训，下令没收寺院土地财产，毁坏佛寺，佛像，淘汰沙门，勒令僧尼还俗，从而挽回国家衰退的态势。 成吉思汗问，汉人的四亿钱相当于多少黄金啊？ 郭宝玉说，大概相当于四万两黄金。 成吉思汗说，我的天啊，花费如此巨大，看来佛教不适合治国啊。 郭宝玉说，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佛教适宜治心，确实不适宜治国。 成吉思汗继续问，那道教呢？ 郭宝玉说，道教思想起源于黄帝治世思想《黄帝阴符经》。春秋末年，老子李耳依据皇帝思想着《道德经》，正式创立道家学说，被后人尊称为太上老君。战国时期以后，道家内部分化为不同派别，着名的有六大派，除了老庄学派外，杨朱学派、黄老学派、彭蒙田骈慎到派、老子学派和宋尹学派都曾兴盛一时，形成了“黄老独盛压倒百家”的局面。秦国统一中国之前，吕不韦组织人员编撰《吕氏春秋》，此书以道家思想为主干，融合各家学说，显然，吕不韦想以此作为大一统后的意识形态。但后来执政的秦始皇却选择了法家思想，并在统一中国后不久焚书坑儒，使包括道家在内的诸子百家全部受挫，但秦始皇本人却一直在寻仙求道。汉朝建立后，由于长期战乱的破坏，在反思秦统治思想的基础上，开始选择道家作为治国思想，并造就了一个名为“文景之治”的盛世，这是封建王朝的第一个盛世。汉武帝执政后，采纳董仲舒的建议，“崇尚儒术”，道家的发展暂时受到压制，不过汉武帝和秦始皇一样，本人还是想做神仙。魏晋南北朝时期，谈玄之风兴起，道家思想重新复活。道家思想还和佛教结合，形成了中国式的佛教——禅宗。到了唐朝，道教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高潮，唐高祖、唐太宗都自称是老子李耳的后代，从此到现在都很鼎盛。 成吉思汗说，道教可以治国吗？ 郭宝玉说，我认为是可以的，道家思想博大精深包罗万象，天文地理、奇门遁甲、军事政治、武功医学，无所不及。 成吉思汗高兴的说，太好了！郭宝玉，我立你为国师，如何？ 郭宝玉连忙摆手说，我？不行不行！国师必须要德高望重才行，在下人微年轻资历太浅，难当此大任啊。 成吉思汗想了想说，那你的师父玉阳真人王处一如何？ 郭宝玉说，不敢欺瞒成吉思汗，我师父武艺虽高强，但不适合做国师。 成吉思汗说，那你推荐一位吧。 郭宝玉说，如果成吉思汗真的打算立道教为国教，我以为汉地道学最高深的，是我师父的师兄长春真人丘处机。 成吉思汗问，长春真人丘处机？他的道学很高深吗？ 郭宝玉说，是的成吉思汗，丘处机十九岁出家，次年拜王重阳为师，追随左右，甚契玄机。王重阳羽化后，他在陕西磻溪洞穴中住了六年，苦心修道。后来又隐居在龙门山励志精修七年，终于得道成仙。他继承王重阳的思想，主张清心寡欲为修道之本，并根据《灵宝毕法》内丹修炼的理论方法创立了《龙门内丹功法》，此功运用神火烹炼，使元炁周流于一身，结成大丹，不但可以长生益寿，而且可以获得神仙具有的各种神通。 成吉思汗说，看来我们要尽快打到金国去，把长春真人请来啊！ 郭宝玉说，金国现在虽然衰败不堪，但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我们还是要从征服周边小国开始啊。 成吉思汗说，对，明年开春，立即发兵攻打西夏！ 第18章 附一：太宗帝范 序言 朕闻大德曰生，大宝曰位。辨其上下，树之君臣，所以抚育黎元，钧陶庶类，自非克明克哲，允武允文，皇天眷命，历数在躬，安可以滥握灵图，叨临神器！是以翠妫荐唐尧之德，元圭赐夏禹之功。丹字呈祥，周开八百之祚；素灵表瑞，汉启重世之基。由此观之，帝王之业，非可以力争者矣。昔隋季版荡，海内分崩。先皇以神武之姿，当经纶之会，斩灵蛇而定王业，启金镜而握天枢。然由五岳含气，三光戢曜，豺狼尚梗，风尘未宁。朕以弱冠之年，怀慷慨之志，思靖大难，以济苍生。躬擐甲胄，亲当矢石。夕对鱼鳞之阵，朝临鹤翼之围，敌无大而不摧，兵何坚而不碎，剪长鲸而清四海，扫欃枪而廓八 纮。承庆天潢，登晖璇极，袭重光之永业，继宝箓之隆基。战战兢兢，若临深而御朽；日慎一日，思善始而令终。汝以幼年，偏钟慈爱，义方多阙，庭训有乖。擢自维城之居，属以少阳之任，未辨君臣之礼节，不知稼穑之艰难。每思此为忧，未尝不废寝忘食。自轩昊以降，迄至 周隋，以经天纬地之君，纂业承基之主，兴亡治乱，其道焕焉。所以披镜前踪，博览史籍，聚其要言，以为近诫云耳。 君体第一 夫人者国之先，国者君之本。人主之体，如山岳焉，高峻而不动；如日月焉，贞明而普照。兆庶之所瞻仰，天下之所归往。宽大其志，足以兼包；平正其心足以制断。非威德无以致远，非慈厚无以怀人。抚九族以仁，接大臣以礼。奉先思孝，处位思恭。倾己勤劳，以行德义，此乃君之体也。 建亲第二 夫六合旷道，大宝重任。旷道不可偏制，故与人共理之；重任不可独居，故与人共守之。是以封建亲戚，以为藩卫，安危同力，盛衰一心。远近相持，亲疏两用。并兼路塞，逆节不生。昔周之兴也，割裂山河，分王宗族。内有晋郑之辅，外有鲁卫之虞。故卜祚灵长，历年数百。秦之季也，弃淳于之策，纳李斯之谋。不亲其亲，独智其智，颠覆莫恃，二世而亡。斯岂非枝叶扶疏，则根柢难拔；股肱既殒，则心腹无依者哉！汉祖初定关中，戒亡秦之失策，广封懿亲，过于古制。大则专都偶国，小则跨郡连州。末大则危，尾大难掉。六王怀叛逆之志，七国受鈇钺之诛。此皆地广兵强积势之所致也。魏武创业，暗于远图。子弟无封户之人，宗室无立锥之地。外无维城以自固，内无盘石以为基。遂乃大器保于他人，社稷亡于异姓。语曰：“流尽其源竭，条落则根枯。”此之谓也。 夫封之太强，则为噬脐之患；致之太弱则无固本之基。由此而言，莫若众建宗亲而少力。使轻重相镇，忧乐是同。则上无猜忌之心，下无侵冤之虑。此封建之鉴也。斯二者，安国之基。 君德之弘，唯资博达。设令县教，以术化人。应务适时，以道制物。 术以神隐为妙，道以光大为功。括苍旻以体心，则人仰之而不测；包厚地以为量，则人循之而无端。荡荡难名，宜其不远。且敦穆九族，放勋流美于前；克谐烝乂，重华垂誉于后。无以奸破义，无以疏间亲。察之以明，抚之以德，则邦家俱泰，骨肉无虞，良为美矣。 求贤第三 夫国之匡辅，必待忠良。任使得人，天下自治。故尧命四岳，舜举八元，以成恭己之隆，用赞钦明之道。士之居世，贤之立身，莫不戢翼隐鳞，待风云之会；怀奇蕴异，思会遇之秋。是明君旁求俊乂，博访英贤，搜扬侧陋。不以卑而不用，不以辱而不尊。昔伊尹，有莘之媵臣；吕望，渭滨之贱老。夷吾困于缧绁；韩信弊于逃亡。商汤不以鼎俎为羞，姬文不以屠钓为耻，终能献规景亳，光启殷朝；执旌牧野，会昌周室。 齐成一匡之业，实资仲父之谋；汉以六合为家，寔赖淮阴之策。 故舟航之绝海也，必假桡楫之功；鸿鹄之凌云也，必因羽翮之用；帝王之为国也，必藉匡辅之资。故求之斯劳，任之斯逸。照车十二，黄金累千，岂如多士之隆，一贤之重。此乃求贤之贵也。 审官第四 夫设官分职，所以阐化宣风。故明主之任人，如巧匠之制木，直者以为辕，曲者以为轮；长者以为栋梁，短者以为栱角。无曲直长短，各有所施。明主 之任人，亦由是也。智者取其谋，愚者取其力；勇者取其威，怯者取其慎，无智、愚、勇、怯，兼而用之。故良匠无弃材，明主无弃士。不以一恶忘其善；勿以小瑕掩其功。割政分机，尽其所有。然则函牛之鼎，不可处以烹鸡；捕鼠之狸，不可使以搏兽；一钧之器，不能容以江汉之流；百石之车，不可满以斗筲之粟。何则大非 小之量，轻非重之宜。 今人智有短长，能有巨细。或蕴百而尚少，或统一而为多。有轻才者，不可委以重任；有小力者，不可赖以成职。委任责成，不劳而化，此设官之当也。斯二者治乱之源。 立国制人，资股肱以合德；宣风导俗，俟明贤而寄心。列宿腾天，助阴光之夕照；百川决地，添溟渤之深源。海月之深朗，犹假物而为大。君人御下，统极理时，独运方寸之心，以括九区之内，不资众力何以成功？必须明职审贤，择材分禄。得其人则风行化洽，失其用则亏教伤人。故云则哲惟难，良可慎也！ 纳谏第五 夫王者，高居深视，亏聦阻明。恐有过而不闻，惧有阙而莫补。所以设鞀树木，思献替之谋；倾耳虚心，伫忠正之说。言之而是，虽在仆隶刍荛，犹不可弃也；言之而非，虽在王侯卿相，未必可容。其义可观，不责其辩；其理可用，不责其文。至若折槛坏疏，标之以作戒；引裾却坐，显之以自非。故忠者沥其心，智者尽其策。臣无隔情于上，君能遍照于下。 昏主则不然，说者拒之以威；劝者穷之以罪。大臣惜禄而莫谏，小臣畏诛而不言。恣暴虐之心，极荒淫之志。其为雍塞，无由自知。以为德超三皇，材过五帝。至于身亡国灭，岂不悲哉！此拒谏之恶也。 去谗第六 夫谗佞之徒，国之蟊贼也。争荣华于旦夕，竞势利于市朝。以其谄谀之姿，恶忠贤之在己上；奸邪之志，怨富贵之不我先。朋党相持，无深而不入；比周相习，无高而不升。令色巧言，以亲于上；先意承旨，以悦于君。朝有千臣，昭公去国而方悟；弓无九石，宣王终身而不知。 以疏间亲，宋有伊戾之祸；以邪败正，楚有郤宛之诛。斯乃暗主庸君之所迷惑，忠臣孝子之可泣冤。故藂兰欲茂，秋风败之；王者欲明，谗人蔽之。此奸佞之危也。斯二者，危国之本。 砥躬砺行，莫尚于忠言；败德败心，莫逾于谗佞。今人颜貌同于目际，犹不自瞻，况是非在于无形，奚能自睹？何则饰其容者，皆解窥于明镜，修其德者，不知访于哲人。讵自庸愚，何迷之甚！良由逆耳之辞难受，顺心之说易从。彼难受者，药石之苦喉也；此易从者，鸩毒之甘口也！明王纳谏，病就苦而能消；暗主从谀，命因甘而致殒。可不诫哉！可不诫哉！ 诫盈第七 夫君者，俭以养性，静以修身。俭则人不劳，静则下不扰。人劳则怨起，下扰则政乖。人主好奇技淫声、鸷鸟猛兽，游幸无度，田猎不时。如此则徭役烦，徭役烦则人力竭，人力竭则农桑废焉。人主好高台深池，雕琢刻镂，珠玉珍玩，黼黻絺绤。如此则赋敛重，赋敛重则人财匮，人财匮则饥寒之患生焉。乱世之君，极其骄奢，恣其嗜欲。土木衣缇绣，而人裋褐不全；犬马厌刍豢，而人糟糠不足。故人神怨愤，上下乖离，佚乐未终，倾危已至。此骄奢之忌也。 崇俭第八 夫圣世之君，存乎节俭。富贵广大，守之以约；睿智聪明，守之以愚。不以身尊而骄人，不以德厚而矜物。茅茨不剪，采椽不斫，舟车不饰，衣服无文，土阶不崇，大羹不和。非憎荣而恶味，乃处薄而行俭。故风淳俗朴，比屋可封。此节俭之德也。斯二者，荣辱之端。 奢俭由人，安危在己。五关近闭，则嘉命远盈；千欲内攻，则凶源外发。是以丹桂抱蠹，终摧曜月之芳；朱火含烟，遂郁凌云之焰。以是知骄出于志，不节则志倾；欲生于身，不遏则身丧。故桀纣肆情而祸结，尧舜约己而福延，可不务乎？ 赏罚第九 夫天之育物，犹君之御众。天以寒暑为德，君以仁爱为心。寒暑既调， 则时无疾疫；风雨不节，则岁有饥寒。仁爱下施，则人不凋弊；教令失度， 则政有乖违。防其害源者，使民不犯其法；开其利本者，使民各务其业。显罚以威之，明赏以化之。威立则恶者惧，化行则善者劝。适己而妨于道，不加禄焉；逆己而便于国，不施刑焉。故赏者不德君，功之所致也；罚者不怨上，罪之所当也。故《书》曰：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此赏罚之权也。 务农第十 夫食为人天，农为政本。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志廉耻。故躬耕东郊，敬授人时。国无九岁之储，不足备水旱；家无一年之服，不足御寒暑。然而 莫不带犊佩牛，弃坚就伪。求伎巧之利，废农桑之基。以一人耕而百人食，其为害也，甚于秋螟。莫若禁绝浮华，劝课耕织，使人还其本，俗反其真，则竞怀仁义之心，永绝贪残之路，此务农之本也。斯二者，制俗之机。 子育黎黔，惟资威惠。惠而怀也，则殊俗归风，若披霜而照春日；威可惧也，则中华慑軏，如履刃而戴雷霆。必须威惠并施，刚柔两用，画刑不犯， 移木无欺。赏罚既明，则善恶斯别；仁信并着，则遐迩宅心。勤穑务农，则饥寒之患塞；遏奢禁丽，则丰厚之利兴。且君之化下，如风偃草。上不节心，则下多逸志；君不约己，而禁人为非，是犹恶火之燃，添薪望止其焰；忿池之浊，挠浪欲澄其流，不可得也。莫若先正其身，则人不言而化矣。 阅武第十一 夫兵甲者，国之凶器也。土地虽广，好战则人雕；邦国虽安，忘战则人殆。雕非保全之术，殆非拟寇之方。不可以全除，不可以常用，故农隙讲武，习威仪也。是以勾践轼蛙，卒成霸业；徐偃弃武，终以丧邦。何则？越习其威，徐忘其备也。孔子曰：不教人战，是谓弃之。故知弧矢之威，以利天下。此用兵之机也。 崇文第十二 夫功成设乐，治定制礼。礼乐之兴，以儒为本。弘风导俗，莫尚于文；敷教训人，莫善于学。因文而隆道，假学以光身。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不游文翰，不识智之源。然则质蕴吴竿，非筈羽不美；性怀辨慧，非积学不成。是以建明堂，立辟雍。博览百家，精研六艺，端拱而知天下，无为而鉴古今。飞英声，腾茂实，光于天下不朽者，其唯学乎？此崇文术也。斯二者，递为国用。 至若长气亘地，成败定乎锋端；巨浪滔天，兴亡决乎一阵。当此之际，则贵干戈而贱庠序。及乎海岳既晏，波尘已清，偃七德之余威，敷九功之大 化。当此之际，则轻甲胄而重诗书。是知文武二途，舍一不可，与时优劣，各有其宜。武士儒人，焉可废也。此十二条者，帝王之大纲也。安危兴废，咸在兹焉。 古人有云，非知之难，惟行不易；行之可勉，惟终实难。是以暴乱之君，非独明于恶路；圣哲之主，非独见于善途。良由大道远而难遵，邪径近而易践。小人俯从其易，不得力行其难，故祸败及之；君子劳处其难，不能力居其易，故福庆流之。故知祸福无门，惟人所召。欲悔非于既往，惟慎祸于将来。当择圣主为师。毋以吾为前鉴。取法于上，仅得为中；取法于中，故为其下。自非上德，不可效焉。吾在位以来，所制多矣。奇丽服，锦绣珠玉，不绝于前，此非防欲也；雕楹刻桷，高台深池，每兴其役，此非俭志也；犬马鹰鹘，无远必致，此非节心也；数有行幸，以亟劳人，此非屈己也。斯事者，吾之深过，勿以兹为是而后法焉。但我济育苍生其益多，平定寰宇其功大，益多损少，人不怨；功大过微，德未以之亏。然犹之尽美之踪，于焉多愧；尽善之道，顾此怀惭。况汝无纤毫之功，直缘基而履庆？若崇善以广德，则业泰身安；若肆情以纵非，则业倾身丧。且成迟败速者，国之基也；失易得难者，天之位也。可不惜哉？可不慎哉？ 第19章 附二：金华宗旨 第一章·天心 自然曰道，道无名相，一性而已，一元神而已。性命不可见，寄之天光，天光不可见，寄之两目。古来仙真，口口相传，传一得一。自太上见化，东华递传某，以及南北两宗，全真可为极盛，盛者盛其徒众，衰者衰于心传，以至今曰，滥泛极矣！凌替极矣！极则返，故蒙净明许祖，垂慈普度，特立教外别传之旨，接引上根。闻者干劫难逢，受者一时法会，皆当仰体许租苦心，必于人伦曰用间，立定脚跟，方可修真悟性。我今叨为度师，先以太乙金华宗旨发明，然后细为开说，太乙者，无上之谓。丹诀总假有为而臻无为，非一超直入之旨。所传宗旨，直提性功，不落第二法门，所以为妙。金华即光也，光是何色？取象於金华，亦秘一光字在内，是先天太乙之真气，水乡铅只一位者此也。回光之功，全用逆法，注想天心，天心居曰月中。《黄庭经》云：“寸田尺宅可治生，尺宅面也，面上寸田，非天心而何？方寸中具有郁罗肖台之胜，玉京丹阙之奇，乃至虚至灵之神所住。”儒曰：“虚中”；释曰：“灵台”；道曰：“祖土”；曰“黄庭”、曰“玄关”、曰“先天窍”。盖天心犹宅舍一般，光乃主人翁也。故一回光，周身之气皆上朝，如圣王定都立极，执玉帛者万国；又如主人精明，奴婢自然奉命，各司其事。诸子只去回光，便是无上妙诵。光易动而难定，回之既久，此光凝结，即是自然法身，而凝神于九霄之上矣。《心印经》所谓“默朝飞升”者，此也。 宗旨行去，别无求进之法，在纯想于此。《楞严经》云：“纯想即飞，必生天上，天非苍苍之天，即生身于乾宫是也。久之，自然身外有身。” 金华即金丹，神明变化，各师于心，此种妙诀，虽不差毫末，然而甚活，全要聪明，又须沉静，非极聪明人行不得，非极沉静人守不得。 第二章·元神、识神 天地视人如蜉蝣，大道视天地亦泡影。惟元神真性，则超元会而上之，其精气则随天地而败坏矣。然有元神在，即无极也，生天生地，皆由此矣。学人但能守护元神，则超生阴阳外，不在三界中。此见性方可，所谓本来面目也。凡人投胎时，元神居方寸，而识神则居下心。下面血肉心，形如大桃。有肺以覆翼之，肝以佐之，大小肠承之。假如一日不食，心上便大不自在。以致闻惊则跳，闻怒则闷，见死亡则悲，见美色则眩，头上何尝微微有些儿动？（问方寸不能动乎?）方寸中之真意，如何能动？到动时，便不妙，然亦最妙。凡人死时方动，此为不妙。最妙者，光已凝结为法身，渐渐灵通欲动矣。此千古不传之秘也。下识心，如强藩悍将，欺天君孤立，便遥执纪纲，久之太阿倒置矣。今拟光照元宫，如英明主有伊周佐之，日日回光，如左右臣工尽心辅弼。内政既肃，自然一切奸邪，无不倒戈乞命矣。 丹道以精水、神火、意土三者，为无上之宝。精水云何?乃先天真一之气，神火即光也，意土即中宫天心也。以神火为用，意土为体，精水为基。凡人以意生身，身不止七尺者为身也。盖身有魄焉，魄附识而用，识依魄而生。魄阴也，识之体也。识不断，则生生世世，魄之变形易舍无已也。惟有魂者，神之所藏也。魂昼寓于目，夜舍于肝。寓目而视，舍肝而梦。梦者，神游也。九天九地，刹那历遍，觉则冥冥焉。拘于形也，即拘于魄也。故回光即所以炼魂，即所以保神，即所以制魄，即所以断识。古人出世法，炼尽阴滓，以返纯乾，不过消魄全魂耳。回光者，消阴制魄之诀也。无返乾之功，只有回光之诀。光即乾也，回之即返之也。只守此法，自然精足，神火发生，意土凝定，而圣胎可结矣。蜣螂转丸，而丸中生白，神注之纯功也。粪丸中尚可生胎离壳，而吾天心休息处，注神于此，安得不生身乎？ 一灵真性，既落乾宫，便分魂魄。魂在天心，阳也，轻清之气也，此自太虚得来，与元始同形。魄，阴也，沉浊之气也，附于有形之凡体。魂好生，魄望死。一切好色动气，皆魄之所为，即识神也。死后享血食，活则大苦，阴返阴也，以类聚也。学人炼尽阴魄，即为纯阳。 第三章·回光守中 回光之名何昉乎？昉之自文始真人也。回光，则天地阴阳之气无不凝。所谓精思者此也，纯气者此也，纯想者此也。初行之诀，是有中似无。久之功成，身外有身，乃无中生有。百日专功，光才真，方为神火。百日后，光自然聚。一点真阳，忽生黍珠，如夫妇交合有胎，便当静以待之。光之回，即火候也。 夫元化之中，有阳光为主宰。有形者为日，在人为目。走漏神识，莫此甚顺。故金华之道，全用逆法。回光者，非回一身之精华，直回造化之真气。非止一时之妄想，直空千劫之轮回。故一息当一年，人间时刻也；一息当百年，九途长夜也。凡人自哬的一声之后，逐境顺生，至老未尝逆视。阳气衰灭，便是九幽之界。故《楞严经》云：“纯想即飞，纯情即堕”。学人想少情多，沉沦下道。惟谛观息静，便成正觉，用逆法也。《阴符经》云：“机在目”，《黄帝素问》云：“人身精华，皆上注于空窍”，是也。得此一节，长生者在兹，超升者亦在兹矣。此贯彻三教工夫也。 光不在身中，亦不在身外。山河大地，日月照临，无非此光，故不独在身中。聪明智慧，一切运转，亦无非此光，所以亦不在身外。天地之光华，布满大千。一身之光华，亦自漫天盖地。所以一回光，天地山河，一切皆回矣。人之精华，上注于目，此人身之大关键也。子辈思之：一日不静坐，此光流转，何所底止？若一刻能静坐，万劫千生，从此了彻。万法归于静，真不可思议！此妙谛也。然工夫下手，由浅入深，由粗入细，总以不间断为妙。工夫始终则一，但其间冷暖自知。要归于天空海阔，万法如如，方为得手。 圣圣相传，不离返照。孔云“知止”，释号“观心”，老云“内观”，皆此法也。但返照二字，人人能言，不能得手，未识二字之义耳。返者，自知觉之心，返乎形神末兆之初，即吾六尺之中，返求个天地末生之体。今人但一二时闲坐，反顾其私，便云返照，安得到头？ 佛道二祖，教人看鼻尖者，非谓着念于鼻端也，亦非谓眼观鼻端，而念又注中黄也。眼之所至，心亦至焉；心之所至，气亦至焉。何能一上而一下也？又何能忽上而忽下也？此皆认指为月。毕竟如何？曰，鼻端二字最妙，只是借鼻以为眼之准耳。初不在鼻上，盖以太开眼，则视远，而不见鼻矣；太闭眼，则眼合，亦不见鼻矣。太开，失之外走，易于散乱；太闭，失之内驰，易于昏沉。惟垂帘得中，恰好望见鼻端，故取以为准。只是垂帘恰好去处，彼光自然透入，不劳尔注射与不注射也。看鼻端，只于最初入静处，举眼一视，定个准则，便放下。如泥水匠人用线一般，彼只起手一挂，便依了做去，不只管把线看也。 止观是佛法，原不秘的。以两目谛观鼻端，正身安坐，系心缘中。道言中黄，佛言缘中，一也。不必言头中，初学但于两目中间，齐平处系念便了。光是活泼泼的东西，系念眼之齐平处，光自然透入，不必着一念于中黄也。此数语，已括尽要旨。其余入静出静前后，以《小止观》书，印证可也。 缘中二字妙极。中无不在，遍大千皆在里许。聊指造化之机，缘此入门耳。缘此为端倪，非有定着也。此二字之义，活甚妙甚。 止观二字，原离不得，即定慧也。以后凡念起时，不要仍旧兀坐，当究此念在何处，从何起，从何灭，反复推究，了不可得，即见此念起处也。不要又讨过起处，所谓觅心了不可得，吾与汝安心竟。此是正观，反此者，名为邪观。如是不可得已。即仍旧绵绵去，止而继之以观，观而继之以止，是定慧双修法，此为回光。回者，止也；光者，观也。止而不观，名为有回而无光；观而不止，名为有光而无回。志之。 第四章·回光调息 宗旨只要纯心行去，不求验而验自至。大约初机病痛，昏沉散乱，二种尽之。却此机窍，无过寄心于息。息者，自心也，自心为息。心一动，而即有气，气本心之所化也。吾人动念至速，霎顷起一妄念，即一呼吸应之。故内呼吸与外呼吸，如声响之相应。一日有几万息，即有几万妄念。神明漏尽，如木槁灰死矣。然则欲无念乎？不能无念也。欲无息乎？不能无息也。莫若即其病而为药，则心息相依是已。 故回光必兼之调息，此法全用耳光。一是目光，一是耳光。目光者，外日月交光也；耳光者，内日月交精也。然精即光之凝定处，同出而异名也，故聪明总一灵光而已。坐时用目垂帘后，定个准则，便放下。然竟放，又恐不能，即存心于听息。息之出入，不可使耳闻。听惟听其无声，一有声，即粗浮而不入细。当耐心，轻轻微微，愈放愈微，愈微愈静，久之，忽然微者遽断，此则真息现前，而心体可识矣。盖心细则息细，心一则动气也。息细则心细，气一则动心也。定心必先之养气者，亦以心无处入手，故缘气为之端倪，所谓纯气之守也。 子辈不明动字，动者，以线索牵动言，即掣之别名也。既可以奔驰使之动，独不可以纯静使之宁乎？此大圣人，视心气之交，而善立方便，以惠后人也。丹书云：“鸡能抱卵心常听”，此要妙诀也。盖鸡之所以能生卵者，以暖气也。暖气止能暖其壳，不能入其中，则以心引气入。其听也，一心注焉，心入则气入，得暖气而生矣。故母鸡虽有时出外，而常作侧耳势，其神之所注，未尝少间，即暖气亦昼夜无间，而神活矣。神活者，由其心之先死也。人能死心，元神即活。死心非枯槁之谓，乃专一不二之谓也。佛云：“置心一处，无事不办。”心易走，即以气纯之；气易粗，即以心细之。如此而心焉有不定者乎？ 大约昏沉、散乱二病，只要静功日日无间，自有大休歇处。若不静坐时，虽有散乱，亦不自知。既知散乱，即是却散乱之机也。昏沉而不知，与昏沉而知，相去奚啻千里！不知之昏沉，真昏沉也。知之昏沉，非全昏沉也，清明在是矣。 散乱者，神驰也；昏沉者，神未清也。散乱易治，而昏沉难医。譬之病焉，有痛有痒者，药之可也，昏沉则麻木不仁之症也。散者可以收之，乱者可以整之。若昏沉，则蠢蠢焉，冥冥焉。散乱尚有方所，至昏沉，全是魄用事也。散乱尚有魂在，至昏沉，则纯阴为主矣。 静坐时欲睡去，便是昏沉。却昏沉，只在调息。息即口鼻出入之息，虽非真息，而真息之出入，亦于此寄焉。凡坐须要静心纯气，心何以静？用在息上。息之出入，惟心自知，不可使耳闻。不闻则细，细则清；闻则粗，粗则浊。浊则昏沉而欲睡，自然之理也。虽然，心用在息上，又要善会，亦是不用之用，只要微微照听可耳。 此句有微义。何谓照?即眼光自照，目惟内视而不外视。不外视而惺然者，即内视也，非实有内视。何谓听?即耳光自听，耳惟内听而不外听。不外听而惺然者，即内听也，非实有内听。听者，听其无声；视者，视其无形。目不外视，耳不外听，则闭而欲内驰。惟内视内听，则既不外走，又不内驰，而中不昏沉矣。此即日月交精交光者也。昏沉欲睡，即起散步，神清再坐。清晨有暇，坐一柱香为妙。过午人事多扰，易落昏沉。然亦不必限定一柱香，只要诸缘放下，静坐片时，久久便有入头，不落昏睡矣。 第五章·回光差谬原文 诸子工夫，渐渐纯熟。然枯木岩前错落多，正要细细开示。此中消息，身到方知。吾今则可以言矣。吾宗与禅学不同，有一步一步证验。请先言其差别处，然后再言证验。宗旨将行之际，预作方便，勿多用心，放教活泼泼地，令气和心适，然后入静。 静时正要得机得窍，不可坐在无事甲里（所谓无记空也）。万缘放下之中，惺惺自若也；又不可着意承当。凡太认真，即易有此。非言不宜认真，但真消息，在若存若亡之间，以有意无意得之可也。惺惺不昧之中，放下自若也；又不可堕于蕴界。 所谓蕴界者，乃五阴魔用事。如一般入定，而槁木死灰之意多，大地阳春之意少。此则落于阴界，其气冷，其息沉，且有许多寒衰景象，久之便堕木石。又不可随于万缘，如一入静，而无端众绪忽至，欲却之不能，随之反觉顺适，此名主为奴役，久之落于色欲界。上者生天，下者生狸奴中，若狐仙是也。彼在名山中，亦自受用风月花果，琪树瑶草。三五百年受用去，多至数千岁，然报尽还生诸趣中。 此数者，皆差路也。差路既知，然后可求证验。 第六章·回光证验 证验亦多，不可以小根小器承当，必思度尽众生。不可以轻心慢心承当，必须清事斯语。 静中绵绵无间，神情悦豫，如醉如浴。此为遍体阳和，金华乍吐也。既而万类俱寂，皓月中天，觉大地俱是光明境界。此为心体开明，金华正放也。既而遍体充实，不畏风霜，人当之兴味索然者，我遇之精神更旺。黄金起屋，白玉为台；世间腐朽之物，我以真气呵之立生；红血为乳，七尺肉团，无非金宝。此则金华大凝也。 第一段，是应《观无量寿经》云：“日落大水，行树法象。”日落者，从混沌立基，无极也。上善若水，清而无暇。此即太极主宰，出震之帝也。震为木，故以行树象焉。七重行树，七窍光明也。（西北乾方，移一位为坎，日落大水，乾坎之象也。坎为子方，冬至雷在地中，隐隐隆隆，至震而阳出地上矣，行树之象也。余可类推矣。） 第二段，即肇基于此：大地为冰；琉璃宝地，光明渐渐凝矣；所以有莲台，而继之佛现也。金性即现，非佛而何？佛者，大觉金仙也。此大段证验耳。 现在可考证者有三：一则坐去，神入谷中，闻人说话，如隔里许，一一明了；而声入皆如谷中答响，未尝不闻；我未尝一闻。此为神在谷中，随时可以自验。 一则静中，目光腾腾，满前皆白，如在云中；开眼觅身，无从觅视。此为虚室生白，内外通明，吉祥止止也。 一则静中，肉身氤氲，如绵如玉；坐中若留不住，而腾腾上浮。此为神归顶天，久之，上升可以立待。 此三者，皆现在可验者也。然亦说不尽的，随人根器，各现殊胜。如《摩诃止观》中所云：“善根发相是也。”此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须自己信得过方真。 先天一气，即在现前。证验中自讨，一气若得，丹亦立成。此一粒真黍珠也。一粒复一粒，从微而至着。有时时之先天，一粒是也；有统体之先天，一粒乃至无量是也。一粒有一粒之力量，此要自家愿大，为第一义。 第七章·回光活法 回光循循然行去，不要废弃正业。古人云：“事来要应过，物来要识过。”子以正念治事，即光不为物转。当境即回，此时时无相之回光也。 日用间，能刻刻随事返照，不着一毫人我相，便是随地回光。此第一妙用。清晨，能遣尽诸缘，静坐一、二时，最妙。凡应事接物，只用返照法，便无一刻间断。如此行之，三月、两月，天上诸真，必来印证矣。 第八章·逍遥诀 玉清留下逍遥诀，四字凝神入气穴。 六月俄看白雪飞，三更又见日轮赫。 水中吹起藉巽风，天上游归食坤德。 更有一句玄中玄，无何有乡是真宅。 律诗一首，玄奥已尽。大道之要，不外“无为而为”四宇。惟无为，故不滞方所形象，惟无为而为，故不堕顽空死虚。作用不外一中，而枢机全在二目。二目者，斗柄也，斡旋造化，转运阴阳。其大药，则始终一水中金，即水乡铅而已。前言回光，乃指点初机，从外以制内，即辅以得主。此为中、下之士，修下二关，以透上一关者也。今路头渐明，机括渐熟，天不爱道，直泄无上宗旨。诸子秘之秘之，勉之勉之！ 夫回光，其总名耳。工夫进一层，则光华盛一番，回法更妙一番。前者由外制内，今则居中御外。前者即辅相主，今则奉主宣猷，面目一大颠倒矣。 法子欲入静，先调摄身心，自在安和。放下万缘，一丝不挂。天心正位乎中，然后两目垂帘，如奉圣旨以召大臣，孰敢不至？次以两目内照坎宫，光华所到，真阳即出以应之。 离，外阳而内阴，乾体也。一阴入内而为主，随物生心，顺出流转。今回光内照，不随物生，阴气即住，而光华注照，则纯阳也。同类必亲，故坎阳上腾。非坎阳也，仍是乾阳应乾阳耳。二物一遇，便纽结不散，氤氲活动，倏来倏往，倏浮倏沉。自己元宫中，恍若太虚无量，遍身轻妙欲腾，所谓云满千山也。次则来往无踪，浮沉无辨，脉住气停，此则真交媾矣，所谓月涵万水也。俟其冥冥中，忽然天心一动，此则一阳来复，活子时也。然而此中消息要细说。 凡人一视一听，耳目逐物而动，物去则已。此之动静，全是民庶，而天君反随之役，是常与鬼居矣。今则一动一静，皆与人俱。人乃真人，即身中天君也。彼动则与之俱动，动则天根也;彼静则与之俱静，静则月窟也;动静无端，亦与之为动静无端;休息上下，亦与之为休息上下。所谓“天根月窟闲来往”也。 天心镇静，动违其时，则失之嫩;天心已动，而后动以应之，则失之老;天心一动，即以真意上升乾宫，而神光视顶，为导引焉，此动而应时者也。天心既升乾顶，游扬自得，忽而欲寂，急以真意引入黄庭，而目光视中黄神室焉。既而欲寂者，一念不生矣；视内者，忽忘其视矣。尔时身心，便当一场大放，万缘泯迹，即我之神室鼎炉，亦不知在何所。欲觅己身，了不可得。此为天入地中，众妙归根之时也，即此便是“凝神入气穴”。 夫一回光也，始而散者欲敛，六用不行，此为“涵养本原，添油接命”也。既而敛者，自然优游，不费纤毫之力，此为“安神祖窍，翕聚先天”也。既而影响俱灭，寂然大定，此为“蛰藏气穴，众妙归根”也。一节中具有三节，一节中具有九节，且待后日发挥。 今以一节中具有三节言之：当其涵养而初静也，翕聚亦为涵养，蛰藏亦为涵养，至后而涵养皆蛰藏矣。中一层可类推，不易处而处分矣。此为无形之窍，千处万处一处也。不易时而时分焉，此为无候之时，元会运世一刻也。 凡心非静极则不能动，动动忘动，非本体之动也。故曰，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若不感于物而动，即天地之动也。不以天之动，对天之性句，落下说个欲字，欲在有物也。此为出位之思，动而有动矣。一念不起，则正念乃生，此为真意。寂然大定中，而天机忽动，非无意之动乎？无为而为，即此意也。诗首二句，全括金华作用。次二句是日月互体意。六月，即离火也。白雪飞，即离中真阴，将返乎坤也。三更，即坎水也。日轮，即坎中一阳，将赫然而返乎乾也。取坎填离，即在其中。次二句，说斗柄作用，升降全机。水中非坎乎？目为巽风，目光照入坎宫，摄召太阳之精是也。天上即乾宫。游归食坤德，即神入气中，天入地中，养火也。末二句，是指出诀中之诀。诀中之诀，始终离不得所谓“洗心涤虑为沐浴”也。圣学以知止始，以止至善终，始乎无极，归乎无极。 佛以无住而生心，为一大藏教旨。吾道以“致虚”二字，完性命全功。总之三教，不过一句，为出死护生之神丹。“神丹”为何?曰，一切处无心而已。吾道最秘者沐浴，如此一部全功，不过“心空”二字，足以了之。今一言指破，省却数十年参访矣。 子辈不明一节中具有三节，我以佛家“空、假、中”三观为喻。三观先空，看一切物皆空;次假，虽知其空，然不毁万物，仍于空中建立一切事;既不毁万物，而又不着万物，此为中观。当其修空观时，亦知万物不可毁，而又不着，此兼三观也，然毕竟以看得空为得力。故修空观，则空固空，假亦空，中亦空。修假观，是用上得力居多，则假固假，空亦假，中亦假。中道时亦作空想，然不名为空，而名为中矣。亦作假观，然不名为假，而名为中矣。至于中，则不必言矣。吾虽有时单言离，有时兼说坎，究竟不曾移动一句。开口提云：枢机全在二目。所谓枢机者，用也。用此斡旋造化，非言造化止此也。六根七窍，悉是光明藏，岂取二目而他概不问乎？用坎阳，仍用离光照摄，即此便明。朱子（云阳，讳元育，北宗派）尝云：“瞎子不好修道，聋子不妨。”与吾言何异？特表其主辅轻重耳。 日月原是一物。日中含真阴，是真月之精。月窟不在月而在日，所谓月之窟也。不然只言月足矣。月中翕真阳，是真日之光。日光反在月中，所谓天之根也。不然，只言天足矣。一日一月，分开止是半个，合来方成一个全体。如一夫一妇，独居不成室家。有夫有妇，方算得一家完全。然而物难喻道，夫妇分开，不失为两人。日月分开，不成全体矣。知此则耳目犹是也。吾谓瞎子已无耳，聋子已无目，如此看来，说甚一物，说甚两物，说甚六恨，六根一根也。说甚七窍，七窍一窍也。吾言只透露其相通处，所以不见有两。子辈专执其隔处，所以随处换却眼睛。 第九章·百曰筑基 《心印经》云：“回风混合，百曰功灵。”总之立基百日，方有真光。如子辈尚是目光，非神火也，非性光也，非慧智炬烛也。回之百日，则精气自足，真阳自生，水中自有真火。以此持行，自然交媾，自然结胎，吾方在不识不知之天，而婴儿已成矣。若略作意，便是外道。 百日立基，非百日也。一日立基，非一日也。一息立基，非呼吸之谓也。息者，自心也，自心为息。元神也，元气也，元精也。升降离合，悉从心起。有无虚实，咸在念中。一息一生持，何止百日？然百日亦一息也。 百曰只在得力，昼间得力，夜中受用；夜中得力，昼间受用。 百日立基，玉旨耳。上真言语，无不与人身应。真师言语，无不与学人应。此是玄中玄，不可解者也。见性乃知，所以学人必求真师授记，任性发出，一一皆验。 第十章·性光识光 回光之法，原通行住坐卧，只要自得机窍。吾前开示云，“虚室生白”，光非白耶？但有一说，初未见光时，此为效验。若见为光，而有意着之，即落意识，非性光也。子不管他有光无光，只要无念生念。何谓无念？千休千处得；何谓生念？一念一生持。此念乃正念，与平日念不同。今心为念，念者，现在心也，此心即光即药。凡人视物，任眼一照去，不及分别，此为性光。如镜之无心而照也，如水之无心而鉴也。少顷，即为“识光”，以其分别也。镜有影，已无镜矣；水有象，已非水矣。光有识，尚何光哉？ 子辈初则性光，转念则识，识起而光杳不可觅。非无光也，光已为识矣。黄帝曰：“声动不生声而生响”，即此义也。《楞严推勘入门》曰：“不在尘，不在识，惟还根”，此则何意？尘是外物，所谓器界也，与吾了不相涉。逐物则认物为己。物必有还，通还户牖，明还日月。将他为自，终非吾有。至于不汝还者，非汝而谁？明还日月，见日月之明无还也。天有无日月之时，人无有无见日月之性。若然，则分别日月者，还可与为吾有耶？不知因明暗而分别者，当明暗两忘之时，分别何在？故亦有还，此为内尘也。 惟见性无还，见性之时，见非是见，则见性亦还矣。还者，还其识念流转之性，即阿难使汝流转心目为咎也。初言八还，上七者，皆明其一一有还。姑留见性，以为阿难拄杖。究竟见性既带八识，非真不还也。最后并此一破，方为真见性，真不还矣。 子辈回光，正回其最初不还之光，故一毫识念用不着。使汝流转者，惟此六根。使汝成菩提者，亦惟此六根。而尘与识皆不用。非用根也，用其根中之性耳。今不堕识回光，则用根中之元性。落识而回光，则用根中之识性。毫厘之辨，乃在此也。 用心即为识光，放下乃为性光。毫厘千里，不可不辨。识不断，则神不生；心不空，则丹不结。 心静则丹，心空即药。不着一物，是名心静。不留一物，是名心空。空见为空，空犹未空。空忘其空，斯为真空。 第十一章·坎离交媾 凡漏泄精神，动而交物者，皆离也。凡收转神识，静而中涵者，皆坎也。七窍之外走者为离，七窍之内返者为坎。一阴主于逐色随声，一阳主于返闻收见。坎离即阴阳，阴阳即性命，性命即身心，身心即神气。一自敛息，精神不为境缘流转，即是真交。而沉默趺坐时，又无论矣 第十二章·周天 周天非以气作主，以心到为妙诀。若毕竟如何周天，是助长也。无心而守，无意而行。仰观乎天，三百六十五度，刻刻变迁，而斗枢终古不移。吾心亦犹是也。心即斗枢，气即群星。吾身之气，四肢百骸，原是贯通。不要十分着力，于此锻炼识神，断除妄见，然后药生。药非有形之物，此性光也。而即先天之真气，然必于大定后方见，并无采法，言采者大谬矣。见之既久，心地光明。自然心空漏尽，解脱尘海。若今日龙虎，明日水火，终成妄想。吾昔受火龙真人口诀如是，不知丹书所说，更何如也。 一日有一周天，一刻有一周天。坎离交处，便是一周。我之交，即天之回旋也。未能当下休歇，所以有交之时，即有不交之时。然天之回旋，未尝少息。果能阴阳交泰，大地阳和，我之中宫正位，万物一时畅遂，即丹经沐浴法也，非大周天而何?此中火候，实实有大小不同，究竟无大小可别。到得功夫自然，不知坎离为何物，天地为何等，孰为交，孰为一周、两周，何处觅大小之分别耶？ 总之，一身旋运难真。不真，见得极大亦小；真则一回旋，天地万物，悉与之回旋，即在方寸处，极小亦为极大。故金丹火候，全要行归自然。不自然，天地自还天地，万物各归万物。若欲强之使合，终不能合。即如天时亢旱，阴阳不和。乾坤未尝一日不周，然终见得有多少不自然处。我能转运阴阳，调摄自然，一时云蒸雨降，草木酣适，山河流畅，纵有乖戾，亦觉顿释，此即大周天也。 问活子时甚妙，必认定正子时，似着相？不着相，不指明正子时，何从而识活子时？既识得活子时，确然又有正子时。是一是二，非正非活，总要人看得真。一真则无不正，无不活矣。见不得真，何者为活，何者为正耶？即如活子时，是时时见得的。毕竟到正子时，志气清明，活子时愈觉发现。若未识得活的，且向正的时候验取，则正者现前，活者无不神妙矣。。 第十三章·劝世歌 吾因度世丹衷热，不惜婆心并饶舌。 世尊亦为大因缘，直指生死真可惜。 老君也患有吾身，传示谷神人不识。 吾今略说寻真路，黄中通理载大易。 正位居体是玄关，子午中间堪定息。 光回祖窍万神安，药产川源一气出。 透幕变化有金光，一轮红日常赫赫。 世人错认坎离精，搬运心肾成间隔。 如何人道合天心，天若符兮道自合。 放下万缘毫不起，此是先天真无极。 太虚穆穆朕兆捐，性命关头忘意识。 意识忘后见本真，水清珠现玄难测。 无始烦障一旦空，玉清降下九龙册。 步霄汉兮登天阙，掌风霆兮驱霹雳。 凝神定息是初机，退藏密地为常寂。 吾昔度张珍奴二词，会有宗旨。子后午前非时也，坎离耳。定息者，息息归根，中黄也。坐者，心不动也。夹脊者，非背上轮子，乃直透玉清大路也。双关者，此处有难言意。忘神守，而贵虚寂与无。所守，守此义也。液于是化，血于是成，而后天于是返先天。气于是返神，神于是还虚，虚于是合道，道于是圆志，志于是满愿。诀不胜述，此处是也。至于“地雷震动山头雨”者，真气生也。黄芽出土者，真药生也。小小二段，已尽修行大路，明此可不惑于人言。 昔夫子与颜子登泰山顶，望吴门白马，颜子见为匹练，太用眼力，神光走落，故致早死，回光可不勉哉！ 回光在纯心行走，只待真息凝照于中宫，久之自然通灵达变也。总是心静气定为基，心忘气凝为效，气息心空为丹成，心气浑一为温养，明心见性为了道。子辈各宜勉力行去，错过光阴可惜也。一日不行，一日即鬼也。一息行此，一息真仙也。参赞化育，其基于此，七子勉之！ 第1章 二攻西夏 公元一二零七年，成吉思汗二年，成吉思汗四十六岁。 大蒙古国建立仅一年，就呈现出朝气蓬勃、欣欣向荣的景象。 政治上，制定了大蒙古国大扎撒令，建立了文官体系，各种国家机器稳步运行，特别是自清除通天巫阔阔出后，大蒙古国各级官员空前团结，绝对服从成吉思汗的统一指挥。 经济上，主要发展军事经济，除发展畜牧业，还大力发展农业、手工业、商业、铁矿业、兵工业等多种行业，大部分和军事有关。去年大蒙古国的税收超过一百万两黄金，成吉思汗把他们分为几大部分使用，一部分给全国所有的将士文官，还有皇亲国戚，共计二十万人发放了三十万两黄金的俸禄。留下四十万两储存起主要用于战争时期奖励、抚恤立有战功或者伤亡的将士，文官和预备军也可以享受此种奖励。用二十万两黄金购买军事物资，可以给每名将士配备一匹普通战马，购买五百支弓箭，两套军服等装备。还剩下十万两，则用于内务管理、驿站伙食、医疗祭祀、牢房建设等其它各项开支。 在军事上，因为政治的稳定，经济的发展，军事实力也在大大提高。大蒙古国全民皆兵，每个蒙古男子从两、三岁就要接受摔跤射箭等训练，八、九岁还要学习骑马和接受各种兵器的训练。蒙古骑兵数量也达到十一万人。因为每天必须训练一个时辰，再加上伙食得到很好的改善，所以每名蒙古骑兵都是身强体壮、武艺高强，而且装备精良，每名将士都配备至少一匹优良战马，足够的弓箭，锋利无比的长矛或马刀。预备军超过二十万人，蒙古男子长到十岁都要被编入预备军，而且也是骑兵，战斗力不输金国、西夏的正规军。 成吉思汗一直认为自己最大的敌人是金国，但是金国相对于大蒙古国来说又是一个庞然大物，所以成吉思汗按照之前召开库里台会议的决议，准备先攻打金国的盟友西夏。 成吉思汗召来郭宝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郭宝玉，问问他的想法。 郭宝玉说，我不赞成攻打西夏，因为西夏现在虽然衰弱了，但是西夏的各个城堡，无论是县还是州的城墙，都建的高大稳固，特别是中兴府更是易守难攻。但是我们蒙古骑兵，只擅长野战，不擅长攻城。所以，在下建议，先攻打周边小国，比如畏兀儿、林木中等，这些国家城小国弱，很容易拿下，等拿下后，我们把他们的降兵收编了，根据他们的特长编成步兵兵团和后勤部队，然后再来攻打西夏，让步兵兵团攻城，后勤部队掩护，我们蒙古骑兵抽出所有兵力对付敌人的骑兵，一旦步兵破城，再让骑兵杀入城内，就可以让西夏亡国了。 成吉思汗说，你的建议很好，那我们就先攻打畏兀儿和林木中吧！ 正当成吉思汗调集军队准备进攻林木中时，耶律阿海的密探却带来了西夏的消息。 西夏第一次被大蒙古国攻打后，夏桓宗对外宣称自己指挥军队击退外患，为隆重纪念这次重大胜利，还将首府改兴庆府名为中兴府，意思要带领西夏中兴。但是他并没有抓紧时间奋发图强，而是陷入宫廷内部纷争之中。皇族子弟李安全之父越王李仁友系夏崇宗李乾顺之子、夏仁宗李仁孝之弟，夏桓宗的叔叔。大蒙古国第一次攻打西夏前不久，李仁友病逝，其子李安全上书夏桓宗，请求继承父亲的王位，夏桓宗觉得李安全虽仪表不凡但心术不正，就拒绝了他的请求。于是他怀恨在心，开始韬光养晦积蓄实力，并用美色勾搭夏桓宗的母亲罗太后。大蒙古国第一次攻打西夏后，李安全趁夏桓宗威望尽失之机，鼓动罗太后废掉夏桓宗。罗太后意乱情迷，色迷心窍，经不住李安全多次鼓动，同时也是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和满足自己的权利欲望，最终发动政变，废掉了夏桓宗，让李安全登基做了皇帝，是为夏襄宗。夏桓宗被软禁后不久，就在悲痛和绝望中死去，年仅三十岁。罗太后在儿子去世后，十分后悔，不久也郁郁而终。夏襄宗本无治国理政能力，但又不遗余力的打击忠实于夏桓宗的文官武将，这些文官武将纷纷出逃，有部分逃到蒙古草原，被成吉思汗接纳，成为大蒙古国的官员。夏襄宗为了防止大蒙古国再次攻打西夏，秘密联络金国，准备联合金军主动进攻大蒙古国。 成吉思汗又问郭宝玉，这事你怎么看？ 郭宝玉说，看来还是只有先打西夏了，但是在下建议，不要和西夏过多纠缠，直接进攻中兴府，即便攻打不下，也要围它几个月。金国如果出兵相助，我们就围点打援，以逸待劳，我们蒙古骑兵擅长野战，我估计肯定能打败金国援军。如果金国不出兵相助，那他们的联盟也就结束了。 成吉思汗说，好！正好现在西夏发生内乱，我们就先打西夏！ 经过深思熟虑，成吉思汗决定打出为投奔大蒙古国的原西夏文官武将替夏桓宗报仇的旗号，调集大军，准备第二次进攻西夏。 公元一二零七年四月，成吉思汗任命哈萨尔为前军主帅，率领三万蒙古骑兵，首先向西夏北边边境城市发起进攻。自己亲任中军主帅，任命铁木格为副帅，带领一万怯薛军和三万人马紧随其后。任命别勒古台为后军主帅，率领三万人马押后。 十万蒙古骑兵在小规模攻击了西夏北部边陲城市后，就直接进攻西夏的首府中兴府。 西夏被蒙古打怕了，早就在北部边陲布置了很多哨探，蒙古骑兵一进入西夏境内，西夏高层就收到了情报。夏襄宗知道西夏骑兵不是蒙古骑兵的对手，他命令十万西夏骑兵隐藏于中兴府附近的城堡内，伺机偷袭蒙古骑兵。自己则亲率十万步兵和二十万预备军上中兴府城墙进行布防。 蒙古骑兵开到中兴府，中兴府已经完成了布防。蒙古骑兵不善于攻城，于是将中兴府团团围住。此间，西夏骑兵多次派出小股部队袭扰蒙古骑兵，都被蒙古骑兵消灭了。西夏骑兵遂坚守不出，龟缩在城里。这样一连围了三个月，夏襄宗坐不住了，派出使者出使金国，请金国出兵相助。金国虽然在宋国发动的“开禧北伐”中打败了宋军，但是自己也是损兵折将、损失惨重，元气还没恢复。而此时的金章宗身患重病，面对内忧外患已经回天乏力，哪还有精力救援西夏。 夏襄宗彻底绝望了，只得派遣使者和成吉思汗和谈。成吉思汗见自己的战略意图已经达到，又见中兴府久攻不下，怕久则生变，于是答应了夏襄宗的乞和，让他对天发誓并写下盟约永不再和金国结盟，同时赔偿大蒙古国黄金一百万两。之后，成吉思汗率领大军返回蒙古草原。 第2章 征服林木中 林木中是成吉思汗下一个的进攻目标，二攻西夏后，成吉思汗让大军休整一个月，准备进攻林木中。 林木中在蒙古草原的北边，东至大兴安岭，西至叶里塞河，南和蒙古草原接壤，北边是一望无际的大森林，气候非常寒冷。林木中百姓还过着原始社会的生活，以放牧、狩猎和打鱼为生，穿着兽皮，吃着兽肉，住在树木搭建的房子里，和蒙古部众一样喜欢骑马射箭。 在大军休整的时候，成吉思汗让耶律阿海派出密探，打听林木中的情况。半个月后密探回报，林木中有十几个部落，他们互不隶属，处于无政府状态，大约有二十万人口左右，其中比较大的部落是占据着贝加尔湖的秃麻部，叶尼塞河上游的翰亦剌部，这两个部落的人口就不下十万人。 成吉思汗心想，既然林木中还没有成立国家，就没有必要兴师动众了，派一只偏师把那些部落一个个吃掉就可以了。 公元一二零七年九月，成吉思汗召来已任第三万户副万户长的术赤，任命他为主将，率领三千人马，进攻翰亦剌部。 成吉思汗对术赤说，你是第一次担任主将，一定要细心谋划，同时也要注意安全。 术赤说，谢谢父汗，我一定不辱使命。 成吉思汗接着说，翰亦剌部位于遥远的北方，我们要是全军出动攻打这些小部落，如果金国和西夏对我们进行偷袭，我们就很危险，所以我只给你三千人马，相信你一定能征服他们的。到了那里后，主要以收降为主，如果他们胆敢反抗，你就快马禀报，我再派大军征讨。我给你写一道诏书，你凭这道诏书去收降他们。 成吉思汗说着，叫文官取来纸笔，亲笔写下一道诏书：朕特命朕之皇长子孛儿只斤术赤为林木中百姓招抚使，旨到之日令林木中百姓即刻归附于我大蒙古国，朕当以子民待之，如若不然朕将亲率十万天兵征讨之，所到之处，人畜不留！ 成吉思汗接着说，还有为什么首选进攻翰亦剌部，因为在阔亦田之战中，翰亦剌部曾经追随扎木合一起进攻过我们乞颜部，现在我们大蒙古国进攻翰亦剌部，也算是师出有名。 术赤领命后，立即返回大蒙古国北部边陲的第三万户驻地，向第三万户长博尔忽传达了成吉思汗的命令。博尔忽迅速征集粮草，并调集三千精壮人马交由术赤指挥。 博尔忽对术赤说，这次成吉思汗让你单独出征，足见对你的重视，他是想要磨练你，你不要辜负他对你的期望，只给你三千人马，是希望你对林木中百姓以抚为主，尽量不起刀兵。林木中百姓如要反抗，你不要轻举妄动，我部离林木中最近，你可先 迅速快马报我，我立即率领大军来增援你。 三日后，术赤率领三千人马，每人携带二十斤干粮、一百支弓箭和两件羊毛棉衣，向林木中进发。 翰亦剌部长期在叶尼塞河上游附近游牧，没有固定的疆域，人口大约五万左右，兵力超过五千，主要都是步兵，战斗力比较弱。 术赤大军行军五日，就来到了翰亦剌部。翰亦剌部百姓看到蒙古骑兵个个彪悍强壮，战马也是高大肥壮，都十分害怕。术赤命令大军把翰亦剌部主营地包围起来，让翰亦剌部百姓马上禀报他们的首领，出来迎接大蒙古国林木中招抚使。 翰亦剌部原来营地是在蒙古草原漠北地区，首领名叫忽都合，大约四十来岁。他在阔以田之战中与其他部落首领共推札木合为“古儿汗”，联兵攻打成吉思汗和克烈部王罕，兵败后被克烈部吞并。克烈部灭亡后，又依附乃蛮部。乃蛮部灭亡后才率领部落逃到林木中的叶尼塞河源头附近游牧。 忽都合接到部下禀报的术赤率领大军攻打翰亦剌部的消息后，吓的肝胆俱裂。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逃到林木中，远离蒙古草原，就免受蒙古骑兵的追击，因此也放松了警惕，没想到蒙古骑兵还是追过来了，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包围了他的主营地。 忽都合首先想到的是逃跑，往林木中北边的大森林里面跑，但是自己现在经过几年的韬光养晦，好不容易攒了个家大业大，这一跑的话，自己辛辛苦苦积攒的人马钱粮，就全都没有了。而且就算是逃跑，能跑的过蒙古骑兵的行军速度吗？ 忽都合思前想后，最终决定投降。 忽都合叫侍卫们把自己绑了，走出寨门外。看见术赤率领大军已经高头大马矗立在寨门口。忽都合赶紧跪下来说，罪臣翰亦剌部首领忽都合，拜见大蒙古国林木中招抚使术赤大皇子。 术赤问，你就是忽都合？你可知罪？ 忽都合说，罪臣知罪，如果大皇子要我死，我绝对不会反抗，只求大皇子留下我这些百姓，他们也都是蒙古草原的儿女啊！ 忽都合说到这里又给术赤磕头，磕了几个头后，又抬起头来说，如果大皇子留下我一条性命，我马上带全部落的人归附大蒙古国，并且愿意做大皇子的先锋，为您征服林木中其他部落开路。 术赤心想，这样正好，我们进入茫茫的林木中大森林，很容易迷路，如果有人带路最好不过。术赤问，你们部落，有人认识蒙古文字吗？ 忽都合说，没有，大皇子有什么需要吗？ 术赤从怀里讨出圣旨说，这是成吉思汗圣旨，如果你们部落有人认识蒙古文字，让他出来给你宣读。 忽都合命令在场的人全部跪下来，然后恭敬的说，请大皇子为小人们宣读圣旨。 术赤打开圣旨念了一遍。 忽都合赶紧磕头说，臣领旨，谢成吉思汗隆恩！ 忽都合然后又率所有人三次高呼万岁。 随后忽都合说，现在我们翰亦剌部所有人都是大蒙古国的臣民了，大皇子一路鞍马劳顿，请进寨歇息。 术赤遂命大军在翰亦剌部营寨周围扎下帐篷，自己带领副千户长以上的将领进寨。 进入营寨后，忽都合让人端出当地的特产桦树汁、人参酒以及熊掌虎肉，给术赤和诸位将领接风。然后又让侍卫们准备了很多牛羊肉和马奶酒，去送给寨外扎营的蒙古骑兵吃喝。 术赤大军在翰亦剌部休整两天后，第三天即向秃麻部进发。翰亦剌部虽然也是游牧民族，但是因为比较贫穷，五千士兵里仅有五百人配有战马。除了这五百人马，忽都合又挑选了五百名精壮男子，给他们每人也配发一匹战马，组成一支千人骑兵，为术赤大军充当先锋。 秃麻部百姓分布贝加尔湖周围山地森林中，是林木中第二大部落，其首领为带都剌莎合儿刚，他刚当首领不久，只有二十来岁，比较羸弱，听到蒙古骑兵要来征讨自己，也是十分害怕。其妻子塔尔浑夫人却是一位女中豪杰，她说，这有什么好怕的？蒙古骑兵加上那个翰亦剌部骑兵不过四千人马，而我们秃麻部也有五千人马，还有一万多预备军，我们虽然战马少，但是我们的士兵个个都是神箭手，那个大蒙古国林木中招抚使术赤善待我们也罢，如果胆敢欺负我们，我就把他射成刺猬！ 术赤大军来到秃麻部寨前，先派忽都合进寨，向带都剌莎合儿刚和塔尔浑夫人宣读了成吉思汗圣旨。 忽都合宣读圣旨后对带都剌莎合二刚说，成吉思汗有十万人马，全部是骁勇善战的骑兵，此次他的大皇子只带了三千人马，意在招抚，希望你们珍惜机会，不要对抗像火与水的蒙古骑兵，否则大蒙古国天兵一到，你们整个部落都会被毁灭的。 带都剌莎合儿刚说，请忽都合首领先行回营休息片刻，此事关系重大，容我和夫人商议一下。 忽都合看了一眼塔尔浑夫人，转身离去。回去的路上他边走边想，带都剌莎合儿刚这么羸弱的人，怎么娶的老婆这么漂亮，而且英姿飒爽，要是我能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就好了。 带都剌莎合儿刚没有什么主见，马上问塔尔浑夫人我们该怎么办？ 塔尔浑夫人说，我听说成吉思汗是一个雄才大略的盖世英雄，他说的话也是一言九鼎，更何况是下了圣旨，我们就先归顺大蒙古国，看看情况在说吧。 于是带都剌莎合儿刚率部落大小头领，出寨迎接术赤，投降了大蒙古国。 就这样，术赤大军所到之处，林木中其他小部落，如不里牙锡部、巴尔忽锡部等，皆望风而归。不到两个月术赤就完全收复了林木中，林木中二十几万百姓全部成为大蒙古国的子民。术赤率领的士兵每人携带的一百支箭，几乎都拿来狩猎用了。 到了年底，术赤带着林木中各部首领返回大蒙古国不儿罕山汗庭，这些首领带着很多林木中的名贵特产前来拜见成吉思汗，有人参、灵芝、貂皮、熊掌等。成吉思汗举行了盛大的宴会欢迎各位首领的到来。 席间，成吉思汗看到忽都合身边站着两名年轻男子，气质不凡，十分英俊，便问忽都合这是什么人？ 忽都合指着左边年龄大点的男子说，这是我的大儿子脱劣勒赤，今年二十岁。 忽都合又指着右边年龄小点的男子说，这是我的二儿子亦剌勒赤，今年十八岁。 脱劣勒赤和亦剌勒赤赶紧跪下来向成吉思汗行礼。 成吉思汗高兴的说，都是年少英俊啊，都快起来吧，坐下来我们一起喝酒！ 第二天早上，成吉思汗召来库里台会议，宣读早已写好的圣旨：朕之长子术赤，此次带父出征，统兵有方，恩威并施，兵不血刃致林木中百姓全部来降，功劳甚大，特赐术赤黄金百两，以示表彰。 赏赐黄金百两，是当时大蒙古国最大的物质奖励，说明了成吉思汗对术赤此次征服林木中百姓军功的高度认可，诸位将领纷纷向术赤表示祝贺。 第3章 联姻林木中 一连几天，成吉思汗都陪着林木中各位首领到汗庭附近部落，看士兵操练和部众放牧，展示大蒙古国的军威和国力，以便他们更加心悦诚服于自己。 在操练士兵时，成吉思汗还时不时让林木中各位首领给自己的怯薛军过过招。他发现忽都合两个儿子不但相貌堂堂，而且武艺高强，再得知他俩都未成婚时，便有意召他二人为女婿。成吉思汗想把林木中的降兵发展为大蒙古国的后勤部队，所以想通过联姻的方式让他们更加忠实于自己和大蒙古国。 成吉思汗的大女儿华筝已经二十岁了，早已过了结婚生子的年龄，但是因为当年秃撒合的事情，一直对结婚有排斥，直到后来遇到了郭宝玉。 成吉思汗把想把忽都合大儿子脱劣勒赤许配给华筝的想法告诉了华筝，此时的华筝正和郭宝玉打得火热，当场就拒绝了。 成吉思汗说，我倒是不怕招一个汉族人为女婿，但是郭宝玉曾经发过重誓，除非金国灭亡，不然不会成亲，我们大蒙古国虽然现在强大起来，但是要想灭掉金国，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可能是十年八年，难道你就这样一直等他吗？ 华筝说，父汗，我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万一哪天他又回心转意了？反正我不喜欢的人我是不会和他成亲的。 成吉思汗生气的说，那我就不管你了，我去把你的妹妹们嫁出去，你就等着当老女人吧！ 林木中各位首领在大蒙古国汗庭待了半个月，就准备离去了。行前，成吉思汗为他们设宴送行。 席间，成吉思汗说，谢谢你们给我带了那么多贵重的礼物，中原有句古话，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给你们准备的有礼物，明天早上出发时我让内务官送给你们。 林木中各位首领跪下来齐呼，谢成吉思汗隆恩！ 成吉思汗说，大家都起来吧，继续喝酒。 这时成吉思汗严肃对忽都合说，你不要谢我，没有你的一份。 忽都合冷汗都下出来了，心想，遭了，难道成吉思汗要卸磨杀驴？ 其他首领也不解的望着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看见忽都合害怕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说，忽都合，你率先归附大蒙古国，又争做术赤大军前锋，不辞辛苦的说服其他部落来降，才使术赤顺利收降林木中百姓，你有这么大的功劳，岂是一点财货能奖励的？我的二女儿阔阔干今年十八岁，我愿意将她嫁给你的大儿子脱劣勒赤，你意下如何？ 忽都合大喜，赶紧带着脱劣勒赤向成吉思汗下跪谢恩。 成吉思汗又对术赤说，没有忽都合的鼎力相助，你能完成征服林木中百姓的重任吗？你还是要表示一下感激之情吧？ 术赤嘿嘿一笑说，我生的都是儿子，而且年龄尚小，就算忽都合有女儿，也不可能娶吧。 成吉思汗说，你不是有个养女扯扯亦干吗？漂亮聪明，由我做主，把她许配给忽都合的二儿子亦剌勒赤，如何？ 扯扯亦干是术赤安达扯不连的独生女儿，在克烈部偷袭乞颜部时，扯不连为了保护术赤，中箭身亡，临死前把扯扯亦干托付给术赤扶养。术赤后来成婚后，一连生了几个都是儿子，所以对扯扯亦干也是当亲生女儿对待。术赤心想，忽都合的二儿子也不错，于是对成吉思汗说，全凭父汗做主！ 忽都合没想到今天居然双喜临门，赶紧带着二儿子亦剌勒赤向成吉思汗磕头谢恩。 成吉思汗笑着对术赤说，你的养女扯扯亦干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好，和你一样暴躁，我赐她为“火雷公主”，叫她嫁过去后收敛一点。 术赤也跪下来说，我带小女谢成吉思汗隆恩！ 第二天早上，成吉思汗训练完怯薛军后，召开库里台会议，在汗庭的副千户长以上将领参加会议，并邀请林木中各位首领参会。在会上，成吉思汗宣布，将林木中各个部落整编为一个万户，免去豁尔赤大内务官职务，由豁尔赤担任万户长，管理林木中各项事务，任命忽都合、带都剌莎合儿刚任副万户长，协助豁尔赤管理林木中。其他部落首领均任千户长。 库里台会议结束后，成吉思汗单独召见了豁尔赤说，怎么样？我兑现了当初的承诺，让你出任林木中万户长。 豁尔赤高兴的说，谢谢成吉思汗隆恩。 成吉思汗说，林木中实际上是可以编成两个万户，但是为了方便管理，暂时先编成一个万户，等时机成熟了，再编成两个万户，以后随着林木中经济的发展，人口的增加，还会成立更多的万户，以后这些万户都由你来管理，你也不只是一个万户长了。 豁尔赤说，臣诚惶诚恐，想不到成吉思汗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我一定会努力干好的。 成吉思汗说，我还有一个想法，大蒙古国两次攻打西夏，为什么没有取得胜利？就是因为我们没有攻城部队和后勤部队。现在林木中有两万士兵，战斗力比蒙古骑兵差远了，我为什么要这么笼络忽都合和其他部落首领，就是想把他们发展成我们的后勤部队。你去了后，在发展生产的同时，要加紧练兵，以后攻打西夏和金国有重要作用。 豁尔赤说，我明白成吉思汗的战略意图，我一定把这支后勤部队训练好。 豁尔赤离去后，成吉思汗又召见了二女儿阔阔干和术赤养女扯扯亦干，对她们说，你们作为大蒙古国的公主，这次让你们远嫁林木中，实在是委屈你们了，还好这两个女婿都很不错，忽都合一家肯对会好好对待你们的，去了后，你们要注意和他们搞好关系，搞好团结。 阔阔干和扯扯亦干扯说，我们是成吉思汗的子孙，不要说让我们过去联姻，就是让我们去赴汤蹈火，为了大蒙古国也是在所不辞的！ 成吉思汗把声音放低了一点继续说，还有一个事情，你们不要给任何人说，你们此去林木中还有一项重要使命，就是要监视林木中各位首领，阔阔干负责监视忽都合一家，扯扯亦干负责监视带都剌莎合儿刚一家，包括豁尔赤和其他小部落，都要纳入你们的监视范围，我相信他们都是忠诚于我和大蒙古国的，但万一他们有异心，你们一定要派亲信快马密报于我！ 阔阔干和扯扯亦干说，我们一定保守秘密，做好这个事情的！ 三天后，成吉思汗举行隆重的欢送仪式，送豁尔赤、两位公主和林木中各位首领返回林木中。 第4章 全歼蔑儿乞 公元一二零八年，成吉思汗三年，成吉思汗四十七岁。 正当蒙古骑兵厉兵秣马，准备进攻畏兀儿时，忽都合派快马禀报成吉思汗，他们打听到了蔑儿乞部落首领脱黑脱阿父子和原乃蛮部太子屈出律的行踪， 就在不黑都儿麻源头。 不黑都儿麻源头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到了大蒙古国北部边陲还要往西北方向走两百多里路才能到，还要翻越一座名叫阿来岭的大山，这座山又高又冷，常年积雪不断。如果从大蒙古国汗庭出发，需要走上千里路程，还要经过高山大河，往返大约需要一个月。怎样才能防止在远征蔑儿乞部这段时间里，防止被金国和西夏偷袭了，成吉思汗苦苦思索了好几天，最后他还是打算采用联姻的方式，把自己的三公主阿剌合别姬嫁给大蒙古国东南边陲一个重要部落汪古部落首领 阿剌兀思。 汪古部位置处于大蒙古国和金国、西夏三交界的地方，地势非常重要，原来隶属于金国，专门负责监视西夏和蒙古草原的其他部落。公元一二零四年，当乞颜部和乃蛮部交战时，本来和乃蛮部太阳汗有亲戚关系的汪古部落首领阿剌兀思审时度势，投奔了乞颜部。大蒙古国建国以后，阿剌兀思被成吉思汗封为副万户长，带领三千人马、一万多预备军和全体汪古部部众，为大蒙古国镇守东南边陲。为了奖励、鼓励阿剌兀思，更是为了让阿剌兀思带领汪古部全体军民更加忠诚于成吉思汗和大蒙古国，成吉思汗决定将三公主阿剌合别姬嫁给阿剌兀思。 成吉思汗召来阿剌合别姬，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并说，阿剌兀思是一位十分出色的蒙古英雄，对我和大蒙古国也非常忠诚，他的夫人刚刚去世，你嫁给他，他一定很爱你，对你非常好，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年龄大了，和我一样大，这太委屈你了。 此时的阿剌合别姬只有十六岁，但是聪明漂亮，而且深明大义，她说，父汗，没有关系的，为了大蒙古国，我愿意学习二姐一样，嫁给阿剌兀思。 成吉思汗十分高兴，立即召来阿剌兀思，将阿剌合别姬下嫁给他。 公元一二零八年，成吉思汗命令阿剌兀思带领三千人马驻扎在金国和西夏的边境上，命令哈萨尔率领三万人马为前军，自己率领四万人马为中军，别勒古台率领三万人马为后军，让忽都合等人充当向导，出兵不黑都儿麻源头，准备一举歼灭蔑儿乞部，永绝后患。 哈萨尔有些不解的问成吉思汗说，汗兄，蔑儿乞人不过几万人，何须如此兴师动众？我只需带三万人马，定能剿灭蔑儿乞人，何须您亲自出马啊？ 成吉思汗说，我们马上就要进攻西夏和金国了，如果蔑儿乞人在我们后方捣乱，或者那个屈出律去鼓动原来乃蛮部部众造反，到时我们就会面临腹背受敌的危险，所以必须要把脱黑脱阿和屈出律消灭干净！而且大蒙古国建国以后，我们的军队很久没有打过大仗了，趁此机会也好好训练他们一下。 蒙古骑兵向汗庭西北方向行军五天后，大军来到阿来岭山脚下。阿来岭果然又高又大，满山积雪。成吉思汗命令大军士兵全部下马，徒步翻越阿来岭。第二天早上卯时初刻，蒙古骑兵起来以后，吃了热腾腾的肉饼，喝了热汤，穿上羊毛棉衣，就牵马上山了。好在阿来岭虽然山高，但落差不大。到了午时，哈萨尔率领的前军就行至阿来岭垭口。又过了一个时辰，成吉思汗率领的中军也来到了阿来岭垭口。成吉思汗看到垭口只在阿来岭半腰处，又见满山大雪，就对郭宝玉说，传我的旨意，以后把这个山改名为奎屯山吧。 郭宝玉不解的问，奎屯山是什么意思啊？ 成吉思汗说，就是又高又冷的山。 郭宝玉笑着说，真的是名副其实啊！ 成吉思汗又说，传我的命令，让别勒古台率领后军加快速度，今天必须翻过此山，不然要冻死我们很多士兵的。 当天晚上，全军全部翻过奎屯山，在山脚下扎营。成吉思汗让后军升起篝火，煮了上万斤牛肉，让全军喝上热腾腾的牛肉汤。 蒙古骑兵在奎屯山脚下休整了一天后，开始向不黑都儿麻源头快速前进，当天下午就开到了蔑儿乞部营地。 蔑儿乞部是三年前逃到不黑都儿麻源头扎营的，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部落也在慢慢的恢复元气，部落人口超过三万人，所有兵力加上预备军也有一万多人，牛马羊十万余头。脱黑脱阿父子和屈出律以为有阿来岭的护佑，成吉思汗是找不到这里来的。所以当蒙古骑兵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时，脱黑脱阿几乎还没有组织有力的抵抗，蔑儿乞人就全线溃败了。 蔑儿乞人争先恐后的向西逃窜，脱黑脱阿挥舞马刀指向蒙古骑兵，命令蔑儿乞人顶住蒙古骑兵的进攻，可惜没人理他，就连他的儿子忽都和屈出律也在亡命的逃跑。成吉思汗瞅准时机，举着苏鲁锭神枪朝脱黑脱阿冲过来，一枪就刺穿了脱黑脱阿的胸膛。脱黑脱阿就这样结束了他罪恶又凄凉的一生。 不黑都儿麻源头以西有一条大河叫也儿的失河，蔑儿乞人没有船具，大部分人为了逃命，只得硬着头皮强行渡河，很多人都被淹死了。少部分人不敢下河，也被追上来的蒙古骑兵消灭殆尽。只有极少数会水性的人，游过大河，才幸免于难，这其中包括忽都和屈出律。 这次出征，蒙古骑兵消灭了超过三万人的蔑儿乞人，成吉思汗还杀死了他们的首领脱黑脱阿，缴获了十万余头牛马羊，取得了重大胜利。为了防止金国和西夏偷袭蒙古草原，成吉思汗下令班师返回，只留下速不台的万人队，命令他继续追击忽都和屈出律。 班师返回前，成吉思汗召来速不台，和他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谈话。成吉思汗说，忽都和屈出律等人不甘心失败，如果不把他们完全消灭干净，以后他们肯定会在我们进攻西夏和金国时偷袭我们。速不台，之所以选择你追击忽都，一是因为你今年只有三十多岁，是所有万户长里最年轻的，二是因为你的万人队长期驻扎在大蒙古国西北边陲，对这边的地形要熟悉一些，而且你擅长长途奔袭，所以我把追击忽都和屈出律的任务交给你。除了追击敌人外，你还要注意了解西辽、畏兀儿等国的地形路线，为我们以后用兵西北打下基础。我已经命令别勒古台将我们剩下的弓箭全部留给你们，再把缴获牛马羊分三分之一给你们，希望你们尽快完成追击忽都和屈出律等人的任务。 速不台说，谢谢成吉思汗的信任，我一定不辱使命，尽快完成任务。 成吉思汗说，临走之前，我给你几条嘱托，希望你能牢牢记住！ 速不台恭敬的说，请成吉思汗训示。 成吉思汗说，第一，你们第一次远征，要翻越一座座高山，跋涉一条条大河，你一定要注意爱惜马力，节约粮食，以免出现马乏粮尽的危险，如果粮食不够了，你们可以采取打猎的方式解决全军给养问题，但是不要无节制的围猎，以免贻误战机。第二，要严管队伍，对于违抗你命令的将士，如果我认识的人，就押送回来交我处置，如果我不认识，你可以就地处决。第三，对敌人绝对不能心慈手软，抓住以后立即杀死，以免他们逃脱。这三条，你要牢牢记住！ 速不台说，我记住了，我一定坚定不移的执行！ 成吉思汗说，我们要返回营地保护蒙古草原了，不能和你并肩作战，但是我的心和你在一起，我会时刻挂念你的！ 速不台感动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说，成吉思汗，请您放心，不杀死忽都和屈出律等人，我绝对不会返回蒙古草原的。 成吉思汗握着速不台的手说，不！不！不论是否杀死他们，你们都要在年底回来。 速不台率领他的万人队挥泪别去，成吉思汗率领大军主力班师返回蒙古草原。 成吉思汗率领大军返回蒙古草原后，速不台也率领他的万人队继续向西追击。 忽都和屈出律在逃跑时跑散了。忽都率仅剩下的不到一千人马逃到了畏兀儿边境。忽都派一名名叫额不干的侍卫去畏兀儿首都拜见畏兀儿亦都护，请求入境寻求保护。 畏兀儿亦都护，就是畏兀儿国王的意思。当时的畏兀儿亦都护名叫巴尔术，年仅二十来岁，刚继位不久。巴尔术知道这几年大蒙古国在成吉思汗的领导下已经非常强大了，他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蔑儿乞部去惹大蒙古国？所以当场拒绝了额不干的请求。 额不干有点着急了，就出言不逊的说，巴尔术亦都护，大蒙古国强大起来，下一个目标就要进攻你们，您如果愿意收留我们，我们可以协助您共同作战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如果您不收留我们，您们也很快会被大蒙古国吞并的。 巴尔术亦都护大怒，命令士兵将额不干推出去斩首，同时命令边关将士加强戒备，不准蔑儿乞人入境。 忽都得知额不干被杀死，十分失望，而此时的他们也是箭尽粮绝，于是只有抢劫在边境上放牧的畏兀儿部众为生。驻扎在边境的畏兀儿士兵很快打了过来，赶走了忽都等人。忽都等人只得继续往北方跑，这时速不台大军追了上来，将不到一千人的蔑儿乞人团团围住在一个凹地处。忽都跳上战马对蔑儿乞人喊道，蒙古人视我们为仇敌，肯定会把我们全部杀死的，要想活命的就跟我冲！ 说着忽都就骑马朝速不台大军的薄弱处冲去，没冲几步远就被蒙古骑兵放箭射下马来，当即气绝身亡。剩下的蔑儿乞人只得选择的投降。 速不台的手下请示速不台说，速不台将军，投降的蔑儿乞人需要全部杀死吗？ 速不台面无表情的说，除了一个名叫蔑尔干的，其余人尽皆杀死！ 蔑尔干是脱黑脱阿的小儿子，也是蔑儿乞部有名的神箭手，速不台知道成吉思汗爱才，想把他奉献给成吉思汗。 速不台的手下朝蔑儿乞人喊话，你们当中谁是蔑尔干，马上站出来。 过了一会儿，从人群中走出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手上拿着一张弓，可惜肩上背的箭筒是空的，他说，我就是蔑尔干。 速不台命令他站过来并让士兵把他绑了，然后命令大军，放箭！ 上万支弓箭像蝗虫一样飞向蔑儿乞人，将将近一千人的蔑儿乞人全部射翻，然后蒙古骑兵又冲上去对还没有被射死的蔑儿乞人补刀，把这一千个蔑儿乞人被杀的的一个都不剩。 速不台派出十名士兵将蔑尔干押解到驻守在大蒙古国北部边陲术赤营地，请术赤将蔑尔干献给成吉思汗。然后速不台率领大军继续追击屈出律。 术赤听了速不台的士兵转达了他们的来意，为了验证蔑尔干是否箭法高超，就叫士兵给他一张弓和十支箭，去射半里之外的靶心。蔑尔干不但全部射中靶心，而且还可以用后面的箭头射中前面的箭尾，使两只箭同时穿过靶心。术赤十分高兴，命令自己的侍卫押解蔑尔干到汗庭送给成吉思汗，自己快马先行一步来到汗庭，将速不台杀死忽都和俘虏蔑尔干的捷报禀报给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生气的对术赤说，你把蔑尔干送给我，是不是想让他用两只箭同时射中我的心窝吗？ 术赤吓的跪下来说，对不起父汗，我想起你以前把差点射死你的哲别都收留了，误以为你也会喜欢蔑尔干，才把他献给您的。 成吉思汗缓和一下语气说，哲别是因为遵守他原来首领的命令才会射杀我的，但是蔑儿乞人和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蔑尔干又是脱黑脱阿的小儿子，这样的大敌之后是不能留的，以后他肯定会想办法杀我的。 术赤懊悔不已的说，是我糊涂啊，我马上赶回去，亲自处决蔑尔干！ 术赤再返回营地的路上，就遇到押解蔑尔干的马队，术赤跳下马，亲自将蔑尔干的头砍了下来。 速不台大军追击了屈出律半年，都没有发现屈出律的踪影，到了年底，速不台遵守成吉思汗旨意，率领大军班师返回蒙古草原。 第5章 收服畏兀儿 公元一二零九年，成吉思汗四年，成吉思汗四十八岁。 速不台返回蒙古草原后，告诉成吉思汗说，在大蒙古国以西和西辽以东的中间有三个国家，乞尔吉思、畏兀儿、哈剌鲁，这三个国家民少国弱，可以先行攻取。 成吉思汗问郭宝玉，你有没有好的意见？ 郭宝玉说，据臣所知，乞尔吉思、畏兀儿和哈剌鲁都是西辽的藩属国，臣建议，一是对这两个国家以恩服和招抚为主，只要他们不反抗，可以不起刀兵，让他们主动投靠我们，这样西辽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第二不要杀死驻扎在这三个国家的官兵，并主动示好西辽，言明我们收集部众和国土的目的是为了给下一步打金国打基础，西辽和金国是世仇，我估计他们不会与我们为敌的。第三我们先打乞尔吉思吧，这个国家离我们近，离西辽远，我们先打下来看看西辽有什么反应，再做下一步打算。 于是成吉思汗开始集结兵马、储备粮草，准备进攻下一个目标，乞尔吉思。 乞尔吉思是原来唐朝突厥人的后裔，居住在蒙古草原西北方向的大草原。东与林木中接壤，南与大蒙古国接壤，西与西辽接壤，北边也是一望无际的大森林。人口大约有十万人，以放牧狩猎为生。最高统治者称为亦剌勒。乞尔吉思虽然是西辽藩属国，但距离西辽遥远，西辽并无驻军在乞尔吉思。 公元一二零九年开春不久，成吉思汗命令哈萨尔率领三万人马为前军，自己率四万人马为中军，别勒古台率领三万人马为后军，全军共十万人马，浩浩荡荡向乞尔吉思进发。 蒙古骑兵以每天一百里的速度行军，十日后即来到乞尔吉思边境上。成吉思汗命令全军就地休整，并派出一名名叫不忽剌的文官出使乞尔吉思，劝降亦剌勒。 不忽剌在十名名蒙古骑兵的陪护下，来到乞尔吉思王宫，拜见了亦剌勒先迪。不忽剌说，成吉思汗率领大军前来收降乞尔吉思，如果乞尔吉思愿意归降大蒙古国，便封您为万户长，继续掌管乞尔吉思，如若不然，十万蒙古骑兵将踏平乞尔吉思，您也会身首异处。 先迪这几年听说了大蒙古国的不断壮大，知道成吉思汗是一位雄才大略的盖世英雄，也听说了蒙古骑兵先后征服西夏、林木中的事情，反观西辽，这么多年一直在走下坡路。现在十万蒙古骑兵又兵临城下，而自己掌握的兵力最多一万人，而且主要是步兵。所以先迪没有多想，就选择了投降大蒙古国。 蒙古骑兵在乞尔吉思休整了十天，成吉思汗见西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于是让大军补充了大量粮草后，又继续进攻下一个目标畏兀儿。 畏兀儿，又称西州回鹘。唐朝时期称作回鹘人。回鹘人原是一个很小的部落，居于蒙古草原漠北，回鹘汗国时代，陆续迁居到天山以北和河西一带。经过几百年的发展，畏兀儿也成为一个较大的汗国，国土疆域以吐鲁番盆地为中心，西到巴尔喀什湖与西辽接壤，东到哈密，南越塔里木沙漠与吐蕃接壤，北达阿尔泰山。就国土面积而言，畏兀儿是一个很大的国家，但境内地形主要以沙漠戈壁为主，即便是首府哈剌，气候也是非常炎热，当地人称火州，火州周围的山被称为“火焰山”。火州以外更是炎热，不适合居住，所以全国人口不足十万人，常备军也只有一万多人。虽然如此，但是畏兀儿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畏兀儿人喜欢经商，所以国家的经济还是很发达，人民还是很富裕的，大蒙古国的大商税官镇海就是畏兀儿人。另外畏兀儿的文化也很发达，早就有了自己的文字，蒙古文字也是根据畏兀儿文字创造出来的，伊斯兰教、佛教文化在畏兀儿也很兴盛。 但是西辽建国后，见畏兀儿民少而国富，便使用武力征服了畏兀儿，把畏兀儿变成西辽的藩属国，强迫畏兀儿每年给西辽缴纳大量财物。西辽给畏兀儿派了一个专门征收赋税的官员，官名叫作“畏兀儿少监”，实际上相当于监国，地位在畏兀儿国君之上。每一任西辽少监来到畏兀儿，就在这片土地上作威作福，残酷压迫，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使得畏兀儿人怨声载道，纷纷奋起反抗。为了镇压畏兀儿人，西辽皇帝派兵一千进驻哈剌火州，交由畏兀儿少监统领。 成吉思汗兵不血刃征服乞尔吉思后，率领大军继续西进，准备进攻畏兀儿。同时传令给镇海，让他快马赶到畏兀儿，劝降畏兀儿。成吉思汗的战略思想是，只要不是和自己有仇的国家，都以劝降恩服为主。 五天后蒙古骑兵来到畏兀儿东部边境，随后镇海也快马赶了过来。成吉思汗深知畏兀儿国情，他任命镇海为使者，并挑选一百名武艺高强的蒙古骑兵化妆为商队，秘密进入哈剌火州，劝降畏兀儿。 镇海来到哈剌火州，拜见了畏兀儿亦都护巴尔术。镇海说，我是畏兀儿人，原来住在畏兀儿西边的一个县城里，但是西辽打过来，当时的畏兀儿亦都护没有能力保护我们，我们的县城就被西辽攻破了，把我们很多畏兀儿俘虏到西辽，我也成了西辽一个商人，后来西辽朝政也越来越腐败了，贪污索贿的现象非常严重，我的生意也越来越难做了，我听说蒙古草原的成吉思汗英明神武、雄才大略，就投奔了成吉思汗，现在成吉思汗建立了大蒙古国，整个国家在他的带领下也越来越强大，大蒙古国除了蒙古人外，还有契丹人、汉人、林木中百姓、乞尔吉思部众等很多不同的民族，成吉思汗任人唯贤、知人善任，只要他觉得有本事的人，他都不分民族委以重任，像我一个只会做生意的商人，也被任命为大财税官，您作为一国之主，我相信您如果愿意加入大蒙古国，成吉思汗肯定不会亏待您的。但是您如果不愿意加入大蒙古国，成吉思汗率领的十万蒙古骑兵肯定会踏平吐鲁番盆地的，请您三思。 亦都护巴尔术刚继位不久，年龄不到二十岁，血气方刚，不愿意继续受西辽的压迫。镇海一席话深深打动了亦都护巴尔术，他早就想反抗西辽了，但是实力不允许。这些年来，他不断听说成吉思汗的英雄事迹和大蒙古国的逐渐强大，心里十分向往。亦都护巴尔术对镇海说，我也很想加入大蒙古国，但是我们还是西辽的藩属国，如果我们归降成吉思汗，西辽的二十万大军也会踏平我们的，况且还有一千西辽士兵驻扎在我们首府，随时都会杀死我们的。 镇海问，你们的军队和西辽的军队是怎么驻防的？ 亦都护巴尔术说，我的王宫只有一百名侍卫，城墙上有一千畏兀儿士兵驻守在上面，离皇宫不远的少监府则有一千名西辽士兵，其余士兵驻守在城外。 镇海又问，西辽的士兵是步兵还是骑兵？ 亦都护巴尔术说，大部分是步兵，只有少部分官员有战马。 镇海说，这样吧，你马上把城墙上的士兵调回皇宫，我这次虽然只带了一百名蒙古骑兵，但是都是能征善战的精锐，我让他们打前锋，攻入少监府，如果他们不反抗就好，如果反抗只杀少监，余者不究。 亦都护巴尔术兴奋的说，好！ 镇海说，事不宜迟，马上动手。 亦都护巴尔术马上派亲信把城墙上驻防的畏兀儿士兵调回王宫。镇海率领一百名蒙古骑兵以冲锋的速度进攻少监府。亦都护巴尔术率领一千人马紧随其后。 不到一会儿蒙古骑兵就杀到了少监府门口，少监府门口有十多名士兵驻守在门口，看到蒙古骑兵杀到，都吓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镇海没有和他们纠缠，直接进入少监府内。此时府内畏兀儿少监听到门口高声喧哗，赶忙走到院子里看怎么回事，才知道是敌人杀进来了。少监正在调集军队准备反攻时，就被蒙古骑兵乱箭射死了。 此时畏兀儿士兵在亦都护巴尔术的率领下，也冲进府内，和蒙古骑兵一起将西辽士兵团团围住，勒令投降。西辽士兵见少监已死，对方兵力多且有骑兵，只得选择了投降。 随后镇海派快马禀报成吉思汗，请成吉思汗率领大军进入畏兀儿境内。成吉思汗率领大军浩浩荡荡的开到哈剌火州城下，巴尔术已经率领文武大臣在那里跪迎了。 巴尔术毕恭毕敬的把成吉思汗迎接到他的王宫，请成吉思汗坐到他的王位上，然后跪下来说，伟大的成吉思汗，我愿意将我的国土子民全部奉献给您，请您接纳我们！ 成吉思汗说，很好！巴尔术，你能顺应天意，归顺于我，我必定不会亏待你，我将你们编为大蒙古国的一个万户，由你担任万户长。 巴尔术继续说，我无兄弟姐妹，先亦都护又刚刚离开了我，世上我再无亲人，如果成吉思汗开恩，我愿意成为你的义子，终身服侍您。 成吉思汗见巴尔术年富力强、相貌堂堂，也很喜欢他，便说，我不但认你为义子，而且也让国后孛儿帖认你为义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和孛儿帖的第五个儿子了！ 巴尔术大喜，要知道成吉思汗汗妃很多，儿女更多啊，能成为成吉思汗的第五个儿子，是何等光荣啊。巴尔术连忙磕头说，谢谢父汗隆恩！ 成吉思汗说，此外，我再送你一个殊荣，我听镇海说你还没有成亲，我的一个女儿阿勒阿勒坛，今年刚好十六岁，是你另外一位母妃所生，我就把她下嫁给你吧。 巴尔术没想到一天之内两件这么大的喜事降落在自己身上，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说，谢谢父汗，儿子今生今世就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道您恩情！ 成吉思汗将他扶起来说，我的将士一路鞍马劳顿，你准备一些好吃的，犒劳犒劳一下他们吧。 巴尔术领命而去。 成吉思汗问镇海，西辽的官员现在情况咋样？ 镇海说，投降的西辽士兵全部被我们约束在少监府内，但是当时那个少监准备率领士兵反攻我们，形式危急，所以我们不得不把他杀了以号令其他西辽士兵。 成吉思汗皱皱眉头说，我们还没有准备和西辽开战，杀死他们派来的少监，可能引起两个国家的战争的。 镇海跪下来说，我没有完全领会成吉思汗的战略意图，贸然杀死了这个少监，请您惩处我吧。 成吉思汗扶起镇海说，你有聪明的经商头脑，但无丰富的政治经验，这个不怪你，不管怎样你这次劝降畏兀儿，是立了大功的，我赐你黄金百两以彰其功，你即刻返回汗庭，让耶律不花来见我。 镇海领命而去。 第6章 收北哈剌鲁 成吉思汗命令大军驻扎在哈剌火州附近的草原上休整，一边派快马打听西辽的动静，一边等耶律不花的到来。 十日后，耶律不花快马赶到哈剌火州，拜见成吉思汗。成吉思汗对耶律不花说，因为你是契丹人，为了便于和西辽皇帝更好的沟通，所以我请你出使西辽，目的是让他们承认我们占据三国，不至于让他们在我们攻打金国时袭击我们。我让哲别率领他的万人队和你一起出使西辽，你们押着一千西辽士兵，去畏兀儿和西辽边境上，把一千西辽士兵还给西辽，然后去拜见他们皇帝耶律直鲁古。 耶律不花说，成吉思汗，据我所知，西辽皇帝耶律直鲁古是一个比较无能的人，出使西辽何须这么多人马？我带一千人马即可。 成吉思汗说，耶律直鲁古可能是个无能的人，但是西辽还是很强大的，对待他们一定要恩威并施，恩就是我们归还的一千西辽士兵，威就是哲别的一万人马。 耶律不花领命而去，和哲别的一万人马一起，押着一千西辽士兵出使西辽。成吉思汗则率领大军继续向哈剌鲁开进。 哈剌鲁人是突厥后裔，在唐朝时居住在蒙古草原，后来被唐军赶到准格尔盆地，后重新建立了自己的国家。唐朝灭亡后，哈剌鲁有所发展，其疆域东至蒙古草原，南至吐鲁番盆地，西和西辽接壤，北边是大森林，人口大约十万左右。信奉伊斯兰教。西辽兴起后，哈剌鲁主动投靠西辽，成为西辽的藩属国。大蒙古国建国不久，哈剌鲁内部发生内乱，分成两个国家，北哈剌鲁和南哈剌鲁。 成吉思汗准备先进攻离畏兀儿近点的南哈剌鲁，再攻打远点的北哈剌鲁，但还没有离开畏兀儿境内，就迎来了北哈剌鲁的使者沙木儿，他带来了国王马木笃汗的亲笔书信，主动请求投靠大蒙古国。 北哈剌鲁首府设立在海押立城，原来的国王叫阿儿思兰汗，西辽皇帝耶律直鲁古先是给他派了一个名叫沙黑纳的人当少监，实际上想剥夺了他的统治权。但阿儿思兰汗奋起反抗，西辽皇帝耶律直鲁古的阴谋没有得逞，所以对阿儿思兰汗恨之入骨。 就在这时，西辽的另一个藩属国忽炭国，因为不堪西辽派来的忽炭少监侮辱，起兵赶走了这个少监，算是公然造西辽的反。耶律直鲁古想到一条一箭双雕之计，派阿儿思兰汗率军攻打忽炭，如果阿儿思兰汗不奉命，耶律直鲁古派大军消灭他也是出师有名了；如果阿儿思兰汗奉命攻打忽炭，未必能打赢忽炭，有可能是两败俱伤，耶律直鲁古就可以把这两个国家一并收拾了。于是耶律直鲁古下了一道诏书，命令阿儿思兰汗率领本国人马攻打忽炭，功成之日将忽炭的国土、财产、人口、牲畜全部赏给他。 耶律直鲁古身边有一个叫沙木儿的侍卫长，这人原来也是哈剌鲁人，是阿儿思兰汗小时候的朋友，后来加入西辽军队，屡立战功，现在是西辽皇帝的侍卫长。他得知耶律直鲁古的阴谋后，知道阿儿思兰汗必死无疑，但是想保全他的家人。沙木儿对耶律直鲁古说，皇上，末将有一计，可不废一刀一枪，除掉阿儿思兰汗。 耶律直鲁古没想到自己的一个侍卫长居然有办法除掉阿儿思兰汗，好奇的问，你有什么好的计策？ 沙木儿说，皇上应该知道末将是哈剌鲁人，末将从小就认识阿儿思兰汗，据我所知，他中年得子，对这个唯一的儿子马木笃十分喜爱，请皇上下一道诏书，勒令阿儿思兰汗自尽，否则就杀死他的全家，肯定包括他最爱的儿子，我估计他为了保全全家，应该会选择自尽的。 耶律直鲁古疑惑的说，这能行吗？ 沙木儿说，以我对阿儿思兰汗的了解，他为了保住他儿子的性命，应该会这么做的。 耶律直鲁古说，那好，我即刻下一道诏书，勒令阿儿思兰汗自尽，任命你为钦差，向他宣读圣旨吧。 耶律直鲁古给沙木儿派了十名武艺高强的侍卫随他一起出使北哈剌鲁，名义上是保护，实则监视。 沙木儿领着耶律直鲁古的圣旨，率领侍卫连夜出发，五天后就赶到北哈剌鲁王宫，拜见了阿儿思兰汗。 阿儿思兰汗接到耶律直鲁古的第一道诏书，正在忙着调集军队，准备进攻忽炭。看见儿时的伙伴沙木儿来了，十分高兴，准备请沙木儿好好的喝盘酒。沙木儿却神情凝重的说，西辽皇帝准备要杀你。 阿儿思兰汗惊呆了说，这怎么可能啊，西辽皇帝委以重任于我，并说要把忽炭赐予我啊？ 沙木儿说，你们北哈剌鲁军队不到五千人马，忽炭也有三千人马，你此次进攻忽炭，如果不能取得胜利，就会被忽炭人杀死。如果取得胜利，你们也会损失惨重，西辽皇帝就会趁机除掉你。所以西辽皇帝派你去攻打忽炭，就是想置你于死地，你如果不去，公然抗命，西辽皇帝也有合适的理由消灭你。你去与不去，成功失败，都是死路一条。 此时的阿儿思兰汗已经五十岁了，他流着眼泪说，我已经年过半百，死不足惜，但是我的儿子马木笃还不到二十岁啊，他还没有成亲，还没留下后代，沙木儿，求你看在我们儿时的情谊上，帮帮我吧！ 沙木儿说，我可以救你的儿子，还可以让他继承你的王位，但是你，只有死。 阿儿思兰汗，如果以我的死，可以保全我儿子的性命，死也值得。但是我死以后，西辽皇帝会放过我的儿子吗？ 沙木儿说，我来的时候，已经和西辽皇帝耶律直鲁古说好了，他同意只要你自尽，就不牵连你的家人，还让你的儿子继承你的王位。 阿儿思兰汗泪水止不住的流，他一边哭一边问，沙木儿，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沙木儿说，你放心吧，肯定是真的，依我的了解，耶律直鲁古虽然狡诈贪婪，但作为一个皇帝也算是一言九鼎，这是我向他讨来的一道诏书，向你宣读一下。 说着沙木儿取出那道圣旨，向阿儿思兰汗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北哈剌鲁国王缕缕抗上，不思悔改，今赐其自尽，他人不究，并特命其子马木笃继承王位，钦此，大辽皇帝耶律直鲁古。 沙木宣读完毕后将圣旨交给阿儿思兰汗说，请看，这道诏书有耶律直鲁古的亲笔签名，并加盖大辽国玉玺，的确是千真万确的。 阿儿思兰汗看完圣旨，叹了一口气说，沙木儿兄，如此，我就将我的儿子，托付给你，请你好好辅佐他管理这个国家。 沙木儿也哭着说，阿儿思兰汗，你放心好了，我对真主发誓，尽心尽力的照顾辅佐您的儿子，如有二心，死无葬身之地！ 阿儿思兰汗将沙木儿引入后宫，见其儿子马木笃，并让马木笃给沙木儿下跪，拜沙木儿为义父。阿儿思兰汗忍住泪水对儿子说，父汗马上就要出征忽炭了，以后就让沙木儿父亲辅助你管理我们的国家。 阿儿思兰汗又召集文武大臣，让他们拜见沙木儿。阿儿思兰汗对众臣说，沙木儿大人是西辽皇帝耶律直鲁古委派的钦差大臣，也是王子的义父，这次我奉命攻打忽炭，如有不测，请你们拥立我儿马木笃为哈剌鲁国王，共同治理我们的国家。 料理一切后事后，阿儿思兰汗对沙木儿说，沙木儿兄，多年来我一直想去巴尔喀什湖看看，因为国事繁忙一直未能如愿，烦你陪我走走吧。 阿儿思兰汗只带了一千人马，和沙木儿等人一起前往巴尔喀什湖。巴尔喀什湖距海押立城以两百多里处，阿儿思兰汗等人仅用了两天时间就到了湖边。阿儿思兰汗命令士兵在湖边附近休整，自己则和沙木儿来到一座山峰观景，这里环境幽静，水清透底，松柏密匝，景色静美。阿儿思兰汗说，沙木儿兄，这么漂亮的风景，我死了后，你就把我埋葬这里吧。 阿儿思兰汗从怀里取出一张羊匹，咬破手指，写下遗书：本汗奉命攻打忽炭，不料途中遇敌偷袭，自知伤重无法医治，请各位将领官员协助沙木儿钦差佣立王子马木笃为哈剌鲁国王，阿儿思兰绝笔。 阿儿思兰汗写完，拔出佩刀，挥刀自刎。沙木儿大哭一场，命令士兵上山在山峰旁边挖了一个墓穴，将阿儿思兰汗安葬其中。沙木儿将阿儿思兰汗遗言出示给众将士，众将士皆痛哭不以。 沙木儿率领军队返回海押立城，向北哈剌鲁文武大臣宣布阿儿思兰汗战死，并立马木笃为新国王。 随后沙木儿返回西辽首府虎耳朵，将阿儿思兰汗自尽的事禀报给耶律直鲁古。耶律直鲁古似乎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于是履行诺言承认阿儿思兰汗儿子马木笃为北哈剌鲁国王。同时为奖励沙木儿，派他到北哈剌鲁任少监。 沙木儿返回北哈剌鲁后，尽心尽力辅佐马木笃治理朝政。 当得知成吉思汗先后吞并乞尔吉思和畏兀儿，准备进攻哈剌鲁时，马木笃找来沙木儿商量说，义父，我们南哈剌鲁国小民少，万万不能抵挡蒙古骑兵，我想由我带领五千士兵守住海押立城，麻烦您去一趟虎耳朵，请西辽皇帝出兵援助。 沙木儿说，蒙古骑兵打过来了，这是真主赐予我们报仇雪恨的机会啊！ 马木笃有些疑惑不解说，义父，我不懂您的意思？ 沙木儿看着马木笃的眼睛说，马木笃汗，您知道不知道先可汗如何去世的？ 马木笃说，不是您说的，还有父汗在遗书里面写的，是因为在攻打忽炭时被敌人所伤，重伤而死的吗？ 沙木儿咬着牙齿说，不！您的父汗是被西辽皇帝耶律直鲁古害死的。 沙木儿于是将阿儿思兰汗自尽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马木笃。 马木笃听了，放声大哭说，父汗，我一定要为您报仇雪恨的！ 沙木儿安慰马木笃说，不要哭了马木笃汗，保重身体要紧。 马木笃一边哭一边问，义父，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沙木儿说，我刚才说了，蒙古骑兵来了，对我们或许是好事，他们不杀不抵抗的人，我们主动投靠大蒙古国，以后就有机会借他们的力量报仇雪恨！ 马木笃说，好！我即刻修书一封，表明我真诚归降大蒙古国的诚意，并请您辛苦一下，明天启程去畏兀儿拜见成吉思汗。 沙木儿拜见成吉思汗后，转交了马木笃的亲笔书信，并转达了马木笃归降于成吉思汗和大蒙古国的诚意。成吉思汗十分高兴，派忽必来率领他的万人队，跟着沙木儿，绕道南哈剌鲁，去接收北哈剌鲁。 第7章 翰匝儿劫金 南哈剌鲁的可汗名叫斡匝儿，出生于阿里麻里城一个贫苦人家，后来父母先后去世，翰匝儿因生活所迫，十多岁就开始闯荡江湖，到处学习武艺。为了谋生，他只得做起了盗窃抢劫的勾当，但是他只盗抢富人的财物，而且经常救济穷人，因此受到当地穷人的拥戴，而且有很多盗贼强人愿意追随他，他的名声也越来越大，财富也越来越多，不到二十岁就在阿里麻山脚下购置了上万亩的牧场和上千匹牛马，有一百多个原来做过盗贼的人跟着他一起放牧。 一日下午，翰匝儿正在自己的牧场放牧。一名披头散发的灰衣男子从远处骑马而来，他看见翰匝儿正在放牧，便勒住马缰绳问，请问哪位是翰匝儿。 翰匝儿说，我就是。 那男子跳下马来向翰匝儿行礼，翰匝儿见他大约二十岁，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身背一把大砍刀，也似英雄人物一般，赶忙回礼并问，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男子说，我叫赤勒堂，不剌城人，我打听到本城长官勒匈出，为了当上哈剌鲁国相，准备押送一辆装满黄金的马车，到虎耳朵找西辽皇帝行贿，这些黄金都是不义之财，他们马队会经过阿里麻山脚下，所以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您，希望能把勒匈出的这些黄金抢过来。 翰匝儿听过勒匈出的名字，原来是一个小部落的首领，后来经营丝绸茶叶等当地很赚钱的生意，靠坑蒙拐骗、巧取豪夺获得大量财物。以后又通过贿赂哈剌鲁少监沙黑纳获得了不剌城长官的位子。 翰匝儿说，赤勒堂，请到我的帐篷里慢慢说。 于是赤勒堂跟着翰匝儿来到帐篷里，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商量此事。 翰匝儿说，赤勒堂兄弟，请你把这个事情说清楚点。 赤勒堂说，翰匝儿大哥，勒匈出为了谋求哈剌鲁国相的位子，准备向西辽皇帝行贿一万两黄金，过几天就可能要经过阿里麻山脚下，您对这里地形很清楚，到时我们只要埋伏险要隐蔽之处，就可以成功把这笔财富截取。事成之后，我只要一千两，其余的全凭大哥分配。 翰匝儿说，那请你还是返回不剌城，打听清楚勒匈出什么时候出发？具体路线是哪里？带多少士兵押解？他们出发的时候，你先快马赶回来，我们再商量下一步具体怎么做。 赤勒堂说，好的，我马上返回不剌城打听消息。 三天后，赤勒堂再次来到阿里麻山脚下，找到翰匝儿说，昨天早上，勒匈出已经将一万两黄金搬运上车，并且亲自带着一百骑兵押送，不剌城距离我们这里二百多里，估计明天就会到达阿里麻山垭口。 翰匝儿把他的一百多名追随者召进帐篷，把准备截取勒匈出不义之财的想法告诉给众人，问问他们有什么想法。 众人皆说，愿意追随大哥！ 于是翰匝儿让人杀翻一头牛，从地窖取出酿好的五坛葡萄酒，让众人好吃好喝一顿。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有亮，翰匝儿就召集众人起来。翰匝儿调选了一百名精壮男子带上大刀、长矛和足够的弓箭上山，留下二十来人驻守营地。翰匝儿等人平时配有马匹并擅长骑马，但翰匝儿考虑到骑马不好设伏，所以步行上山。 翰匝儿等人行至一个时辰后，就来到阿里麻山垭口，这里的地形翰匝儿早已烂熟于胸。翰匝儿知道勒匈出的马队会自北而来，就给了赤勒堂三十人，让他们到垭口北边山头设伏。但见勒匈出来了，就派人前来报信。 翰匝儿让一个绰号叫黑山熊的小头目带三十人，在垭口南边山头设伏，黑山熊也是一名孤儿，连名字都没有，后来被翰匝儿收留，成年后长的又黑又壮，翰匝儿就给他取了黑山熊这个绰号。 翰匝儿自己带四十人埋藏于垭口中间西边山上，东边则是悬崖。三处埋伏位置相距不过数十米。 待到正午十分，就看见一支马队来到垭口，大约三十多人，他们都身着哈剌鲁军服，弯弓搭箭十分警惕的注视着两边山头，不在前进。翰匝儿估计这些人是勒匈出马队的先头马队，示意众人先不要轻举妄动。 过了一会儿，又有三十多人马押运一辆四匹马拉的大马车上来了，为首的是一个身衣着哈剌鲁官服的大胖子。翰匝儿估计此人就是勒匈出，便命令众人准备放箭。 勒匈出命令士兵在垭口处原地休息，过了一会儿又见三十多人马上来了，勒匈出即下令下山。 这时翰匝儿大喝一声放箭，众人均开始从三个方向向勒匈出马队放箭。勒匈出吓了一跳，赶紧命令士兵还击，但是翰匝儿等人隐藏的很好，勒匈出马队无的放矢，纷纷被射落马下。垭口处无掩体，勒匈出只得命令士兵举起盾牌隐藏于战马后面。翰匝儿等人继续放箭，很多战马和士兵又被射死。 翰匝儿见勒匈出马队被射杀的差不多了，就率领众人冲了下来，将勒匈出马队团团围住。 此时勒匈出的士兵大部分都被射死了，只有十多个也都受伤了，勒匈出本来也身中两箭，受了重伤。看到翰匝儿围了上来，勒匈赶紧跪下来说，英雄们，饶命啊！ 翰匝儿冲上去一刀就把勒匈出的脖子砍断了。为了防止此事泄露出去，翰匝儿没有心慈手软，命令众人也将剩下的士兵全部宰杀干净。之后翰匝儿在垭口附近找了个大坑，把人马的尸体扔了进去，把现场打扫干净，然后押着那辆装满黄金的马车和剩下的马匹返回营地。翰匝儿打开车厢，给赤勒堂分了一千两黄金，给其他兄弟每人分了十两黄金，然后将剩下的七千多两黄金运至阿里麻山山顶的一个洞穴藏了起来。 在押运黄金之前，勒匈出已经将此事禀报给西辽皇帝耶律直鲁古。耶律直鲁古左等右等，等了三个月都没有等到勒匈出的黄金，心想，一个小小的不剌城长官应该不敢骗我吧？ 于是耶律直鲁古派出一名文官带着十名士兵前去不剌城了解情况。一个月后该官员返回虎耳朵，向耶律直鲁古禀报了了解的情况，原来勒匈出在四个月前就带领一百名士兵押着一万两黄金离开不剌城前往虎耳朵了，现在一直杳无音讯，估计是被强人抢劫了。耶律直鲁古心想，这还了得，连向我进贡的黄金都敢抢。 耶律直鲁古马上命令哈剌鲁少监沙黑纳将此事调查清楚。 沙黑纳接到耶律直鲁古的命令后，不敢怠慢，立即带领一千西辽士兵到不剌城调查这起黄金失踪案件。沙黑纳在不剌城呆了一个月，也没有查到一点蛛丝马迹，于是带着士兵顺着押运路线一路查找线索。 当行至阿里麻山脚下时，沙黑纳心想，从不剌城一路过来，只有这座山最为险恶，勒匈出马队莫不是再这里被劫杀了？ 于是沙黑纳命令士兵从山脚往山上一路细心查找。但是从山脚一直找到垭口，再到山顶，又到山脚。整整三天时间，一千西辽士兵把阿里麻山找了个遍，仍然一无所获。沙黑纳也是精明能干的人，心想，此去虎耳朵，再无偏僻之处，估计勒匈出应该就在此处被劫杀的，时间已过半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也是很正常的事，但是怎么才能向耶律直鲁古交差了？ 沙黑纳在不剌城呆了一个月，虽然没有找到案件线索，但对哈剌鲁境内所有的盗抢团伙摸了个遍。哈剌鲁境内大大小小几十个盗抢团伙，数翰匝儿团伙势力最大，而且就驻扎在阿里麻山脚下。于是沙黑纳决定，先抓捕翰匝儿团伙，再搜查其营地并严加审讯，如果是他们做的当然最好，如果不是？那只有栽赃陷害给他们了，不然无法给耶律直鲁古交差。 于是一天夜里，沙黑纳经过周密计划后，率领军队秘密包围了翰匝儿营地。 第8章 翰匝儿起兵 沙黑纳率领军队在阿里麻山搜索时，翰匝儿一直在远处冷眼旁观，他看见沙黑纳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心中暗自高兴，不过也没有放松警惕。 翰匝儿知道沙黑纳的军队也驻扎在阿里麻山脚下，距离自己的营地仅十来里，所以他每天晚上都会安排十个兄弟值夜，一有风吹草动马上通过敲锣的方式叫醒所有兄弟。同时让其他兄弟随时刀枪弓箭不离身，晚上睡觉时听到锣声马上起来。 当沙黑纳率领西辽士兵悄悄包围翰匝儿营地时，当晚值夜的十个兄弟发现后赶紧敲锣，翰匝儿等人赶紧拿着武器从帐篷里跑出来。翰匝儿看见对方人多势众，赶紧示意其他兄弟把武器藏在身后，先不要轻举妄动。 这时沙黑纳骑着马走上前来说，你们谁是翰匝儿？ 翰匝儿上前说，大人，我就是翰匝儿，请问大人您是哪位？ 沙黑纳趾高气扬的说，我是哈剌鲁少监沙黑纳。 翰匝儿连忙行礼说，原来是少监大人，不知道到小人的营地有何贵干啊？ 沙黑纳说，有人举报你带人劫杀了不剌城长官勒匈出等一百多名官兵，并抢走了他们的一万两黄金，可有此事？ 翰匝儿说，少监大人，小人万万不敢劫杀官兵，定是有人诬陷小人，请大人明鉴！ 沙黑纳说，诬不诬陷，一搜便知！ 说着沙黑纳就命令士兵去搜翰匝儿等人的帐篷。赤勒堂有点急了，小声对翰匝儿说，大哥，快动手吧！ 翰匝儿镇定的说，不着急，再等等。 过了一会儿，西辽士兵捧着一大堆黄金出来了，向沙黑纳禀报说，少监大人，从他们的帐篷里搜出一千多两黄金。 沙黑纳阴笑的对翰匝儿说，你们还有什么说的？ 翰匝儿抱拳说，少监大人，我们是生意人，储备一些黄金周转是很平常的事，您可不能诬陷我们啊！ 沙黑纳轻蔑的说，你们这些草寇竟敢劫杀官兵，现在人赃俱获还敢抵赖，我知道你们都带有武器，但你们看看，今天来的都是大辽士兵，识相的话快快放下武器投降吧！ 一千西辽士兵迅速挽弓搭箭包围上来，朝着翰匝儿等人喊道，放下武器！ 与此同时翰匝儿也大吼一声，动手！ 赤勒堂等一百多人也迅速弯弓搭箭对准包围上来的西辽士兵。 沙黑纳没想到翰匝儿等人如此强硬，生怕打起来射伤起来，连忙对翰匝儿说，既然你这么说，本大人暂且相信你，我们去其它地方搜查一下。 于是沙黑纳带着士兵慢慢往后撤。 翰匝儿估计沙黑纳撤退有诈，也让众人密切注视着撤退的西辽士兵。果然撤退有半里远的距离，沙黑纳命令士兵转身向翰匝儿等人放箭。翰匝儿等人也有准备，也马上向西辽士兵放箭。 但是西辽士兵毕竟人多势众，翰匝儿等人不敢恋战，一边放箭一边向阿里麻山撤退。西辽士兵一路穷追不舍，一直追到阿里麻山山脚下，翰匝儿等人只得往山顶撤退。 此时已经深夜，沙黑纳见阿里麻山山高林密、易守难攻，怕中翰匝儿的埋伏，于是命令士兵停止追赶，留下三百人守住路口，其余士兵返回翰匝儿营地，将搜出的黄金封存起来，把翰匝儿的一千多头牛马也看守起来，然后命令士兵就在翰匝儿等人的帐篷休息。 第二天早上，沙黑纳又派人快马去阿里麻里城，命令阿里麻里城长官阿儿思率领守城军队前来增援。 阿儿思是沙黑纳扶植起来的亲信，接到沙黑纳的命令后，立即率领全城守军一共三千人马来到阿里麻山脚下增援沙黑纳。沙黑纳随即指挥四千人马将阿里麻山包围起来，准备围它几十天再上山征剿。 翰匝儿带领众人退到山顶，看到沙黑纳不断增兵围困自己，每天还宰杀自己的牛马吃，又气又恨但又无可奈何。翰匝儿等人上山时，什么食物都没有带，好在阿里麻山鸟兽颇多，翰匝儿一边派人守住山中险要路口，一边带人射杀鸟兽。这样守了十几天，翰匝儿觉得这个不是长远之计，于是苦苦冥思对敌之策。 一日，翰匝儿在山顶观察沙黑纳布兵情况，发现至少有三千人是哈剌鲁士兵。翰匝儿知道哈剌鲁在沙黑纳的策划下，哈剌鲁的主要三个城市都是各自为政，就连军服都各不一样，这些哈剌鲁士兵一看就是从阿里麻里城调过来的。 哈剌鲁三大城，以首府海押立城最大，全国部众和士兵有一半都在海押立城，阿里麻里城和不剌城相对来说都是小城。翰匝儿心想，阿里麻里城也就三千人马，难道阿儿思为了讨好沙黑纳，把所有的驻军都带过来围山呢？ 于是翰匝儿心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打阿里麻里城！ 翰匝儿把他的想法告诉给众人，众人都吓了一跳，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翰匝儿说，阿儿思把阿里麻里城的全部守军都带来，城里必然空虚，此时我们去攻打阿里麻里城，必然取得胜利！到时候，我们就不只是呼啸山林的盗贼强匪了，而是一个城市的官员和将领了！ 众人都很兴奋，纷纷表示要跟着翰匝儿打阿里麻里城。 翰匝儿继续说，兄弟们，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起义军了，我们打阿里麻里城的目的是清除贪官、拯救百姓，所以进城后严禁烧杀抢掠，争取更多的平民百姓加入我们的队伍，大家能不能做到？ 众人皆说能做到。 翰匝儿说，好，那今天晚上大家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下山！ 阿里麻山非常大，有很多条小路，沙黑纳的军队无法把所有的路封完。翰匝儿知道后山有条小路，非常隐蔽，之前也去看了无人把守。 翰匝儿让众人饱餐一顿，晚上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就下山往阿里麻里城进发。 从阿里麻山顶到山脚足足有二十里，从山脚到阿里麻里城大约又有五、六十里，翰匝儿等人一路急行军，于当天晚上来到阿里麻里城下。 此时城门已经关闭，但这难不倒翰匝儿这些江洋大盗，一会儿时间就全部攀爬到城墙上。城墙上的守军只有十来人，已经在呼呼睡大觉了，连个值夜的都没有安排。翰匝儿等人迅速上去把这十几名士兵控制住。这十几名士兵惊醒后一脸懵懂的盯着翰匝儿等人。 翰匝儿说，我们是阿里麻山的起义军，我是首领翰匝儿，现在阿里麻里城已经是我们的了，你们愿意加入我们最好，不愿意加入也不勉强，留下武器各自回家吧。 当即就有五六名士兵说愿意加人所谓的“起义军”。 翰匝儿留下黑山熊等三十人把守城门，自己率领其他人继续进攻阿里麻里城长官府。长官府现在已经没有士兵守卫了，翰匝儿等人很顺利的就占领了长官府，并找到府库，里面有五万两黄金，还有不计其数的白银，翰匝儿派人把府库封存起来。 翰匝儿等人在长官府短暂的休息后，第二天早上开始出榜安民。翰匝儿队伍里有个名叫额不黑的年轻人，原是阿里麻里城的小吏，因不堪长官欺凌，辞去公职加人翰匝儿的队伍，颇懂文墨。翰匝儿让额不黑写了一份安民告示，大意是：阿儿思无道，勾结西辽派来的哈剌鲁少监沙黑纳一起残害压榨阿里麻里城的百姓，今翰匝儿举义旗、行天道，清除贪官、拯救百姓，望全城百姓拥护。 安民告示写好后，翰匝儿叫人找来阿里麻里城有文化的人，迅速抄写一百份。翰匝儿带着众兄弟到全城各处张贴，并观察城里百姓的态度。 阿儿思本来贪得无厌，自从勾搭上沙黑纳后，为了讨好沙黑纳，更是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以孝敬沙黑纳，城里百姓早就对阿儿思不满了，所以纷纷表示欢迎翰匝儿等人的到来。 翰匝儿知道沙黑纳和阿儿思很快会对阿里麻里城反扑，所以抓紧时间招兵，凡是加入起义军的先发一两黄金的安家费。加入者甚多。翰匝儿又叫人打开兵器库和粮库，给新加入的士兵分发武器粮食，严阵以待沙黑纳的到来。 第9章 翰匝儿降蒙 沙黑纳得知翰匝儿攻占阿里麻里城的消息已经是五天后的事了，沙黑纳愣了半天。阿儿思更是痛心不已，城里可有他聚集多年的财富啊。 沙黑纳和阿儿思不顾天色已晚，迅速命令士兵向阿里麻里城进发。这支军队在阿里麻山脚下驻扎了二十多天，天天都在吃肉喝酒。接到出发的命令都已经睡下了，很不情愿的穿起衣服收拾行装，懒洋洋的阿里麻里城进发。到了阿里麻里城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此时翰匝儿的队伍已经扩充到三千多人马了。得知沙黑纳已经兵临城下了，翰匝儿马上来到城墙上观察敌情。 沙黑纳和阿儿思知道阿里麻里城易守难攻，所以到了城下并不急于攻城，而是命令士兵安营扎寨，把阿里麻里城围困起来。沙黑纳也知道士兵行军一夜非常辛苦，个个怨声载道，所以让士兵休整一天，打算第二天攻城。 翰匝儿看到沙黑纳的军队一盘散沙式的搭建帐篷，然后钻进去睡觉，只留很少的士兵站岗。翰匝儿心中又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趁沙黑纳军队正在休息，主动进攻，打他个措手不及。 主意打定，翰匝儿一边命令黑山熊和赤勒堂快速集结兵马，一边叫额不黑等人写了几十道文书用弓箭朝着哈剌鲁军服的士兵射去，文书大意是：翰匝儿起义军都是阿里麻里城的子民，攻占阿里麻里城是为了清除贪官、拯救百姓，希望不要自相残杀，让西辽坐收渔翁之利。 一切准备妥当后，翰匝儿叫人打开城门，他首先带领他那一百多名兄弟冲了出去，这些兄弟个个武艺高强，而且都配了战马，像猛虎下山一样冲进敌营。刚招募的三千士兵也跟着追了上去。他们一边进攻，一边高喊投降不杀！ 沙黑纳和阿儿思从睡梦中惊醒，走出帐篷一看，他俩万万没有想到，仅几天时间，翰匝儿就聚集了这么多人马。 沙黑纳、阿儿思赶紧命令士兵顶住翰匝儿的进攻，但是为时已晚，很多士兵包括西辽士兵选择了投降。沙黑纳和阿儿思见大势已去，只得上马，向海押立城逃窜，两人没跑多远就被翰匝儿等人追上来杀死了。 翰匝儿返回阵地，接见了沙黑纳手下几名将领。翰匝儿说，沙黑纳污蔑我们劫杀官兵，我们才逼不得已杀死他，你们我是不会杀的，请你们如实禀报给大辽皇帝。 几位将领纷纷表示会在大辽皇帝面前说好话的。翰匝儿向西辽将士赠送了足够的粮食物资后，放他们回去了。随后翰匝儿带领全部士兵，包括投降的阿剌鲁士兵，返回阿里麻里城。 翰匝儿派人从阿里麻山顶山洞里取出藏在那里的七千多两黄金，全部赏给这次攻打阿里麻里城、打败沙黑纳军队有功的兄弟和士兵。 几天后，翰匝儿在众人的拥护下，即位称汗。 翰匝儿称汗后，派人密切注意西辽和海押立城的动向。这时的西辽正和西边的花剌子模冲突不断，耶律直鲁古派重兵在西辽西部边境布防，根本就没有想着为沙黑纳报仇。而阿儿思兰汗虽然名义上是哈剌鲁国王，但是实际控制地只有海押立城，因为年龄大了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了。阿儿思兰汗也知道翰匝儿英武过人，他攻占阿里麻里城虽然逼不得已，然而让他吐出来也几乎不可能，所以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了。 翰匝儿看见西辽和海押立城都没有什么动静，就决定攻打下一个目标不剌城了。 翰匝儿从三千名士兵里面挑选了一千名武艺高强的士兵，每人配备一匹战马，在经过短时间的骑术训练后，准备进攻不剌城。 翰匝儿命令黑山熊带领两千步兵守城，自己和赤勒堂带领一千骑兵突袭不剌城。不剌城距阿里麻里城仅二百余里，翰匝儿军队早上出发，下午就来到不剌城下。守城士兵连城门都来不及关闭，翰匝儿就带兵打了进去。此时的不剌城自勒匈出被杀后已经是群龙无首，根本就没有组织像样的抵抗。守城士兵也听说翰匝儿攻占阿里麻里城时，善待了投降的士兵，所以也纷纷选择了投降。到第二天早上，翰匝儿已经全部控制住了不剌城，获得了二万百姓、两千降兵、三万多两黄金及大量财物。 至此，翰匝儿的汗国拥有原哈剌鲁两个大城，四万多人口，常备兵力超过五千人，建立了较为简单的政府机构和官员体系，是一个初具规模的奴隶制汗国。西辽本来害怕哈剌鲁做大做强，现在分解成两个国家觉得也是好事，也就默认了翰匝儿汗国的存在，并称其为南哈剌鲁。 成吉思汗统一蒙古草原后，翰匝儿不断听说成吉思汗的英雄事迹，对成吉思汗十分敬佩。所以当蒙古骑兵开到南哈剌鲁，并派出使者劝降，翰匝儿没有经过太多考虑就决定归降大蒙古国了，并亲自带着家人和官员，驱赶着一百多头牛马到蒙古军营里拜见成吉思汗，表示愿意归顺大蒙古国。 此时的翰匝儿也已经四十多岁了，他十分诚恳的对成吉思汗说，我也是贫苦人家出身，父母去世后因为生活所迫不得已当了盗匪，后来又不堪压迫才起来反抗西辽朝廷，成吉思汗是草原雄鹰、盖世英雄，我对您崇敬已久，就让我来当您的奴仆吧。 成吉思汗高兴的说，我也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用汉人的话说，你是一个杀富济贫的江湖大侠，我也很敬重你这样的英雄人物，非常欢迎你加入我们大蒙古国，我把你的国家编为一个万户，你当万户长，你意下如何？ 翰匝儿说，我们南哈剌鲁国小民少，现在才有四千多户人口，离万户还差的远啊。 成吉思汗拍着翰匝儿的肩膀说，没有关系，我相信在大蒙古国的佑护下，南哈剌鲁肯定会越来越富有，人口也会越来越多的。 翰匝儿兴奋的说，那太好了，感谢成吉思汗隆恩。 至此，大蒙古国和西辽中间的四个小国全部归顺大蒙古国了。大蒙古国增加了三十多万人口，成吉思汗把他们编成四个万户，由原来四个国家的国王（可汗）分别担任万户长。在等耶律不花出使西辽的这段时间里，成吉思汗命令木华黎、博尔术、博尔忽、赤老温的万人队分别训练新增加四个万户的军队。成吉思汗要把四支万人队训练成自己的攻城兵团。 第10章 出使西辽 西辽的创建者 耶律大石，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八代孙。幼年时受过很好的契丹族传统骑射训练，并且也接受过汉族的文化教育。 辽国覆没后，耶律大石率本部一千多人从夹山出发，北行三日渡过黑水，途中遇到鞑靼人首领床古儿，床古儿给耶律大石四百匹马，二十头骆驼，若干只羊的援助。耶律大石率领军队一路向西北，到达辽国北疆重镇西北路招讨司驻地 可敦城，召集武威等七个军州的长官和大黄室韦等十八个部族的首领举行大会，号召各军州、部族的部众驱逐女真，复兴大辽。 耶律大石在可敦城安置官吏，整顿兵马，磨砺武器，得到精兵万余人。由于可敦城是辽国的西北边防重镇，辽国的边防军队不得随意征调，军队在战乱中得以保存，并且此地还拥有可骑乘的战马数万匹。 可敦城有水草丰茂的牧场和大量牛羊马，这为耶律大石大军提供了丰厚的经济基础。可敦城南部有宽阔的沙漠地带，是一道自然防线，便于耶律大石政权 休养生息。在这期间，耶律大石积极展开外交活动，争取 金国的敌国，包括同宋国、 西夏都有联系。 耶律大石在可敦城经营五年，实力已经相当强大，他决定向外发展。耶律大石最大的理想就是打败金国、重建辽国，但是新兴起的金国处于全面上升时期，实力很强，想打败金国谈何容易？于是耶律大石决定先向西发展，扩大领域，建立更为雄厚的物质基础，然后再来消灭金国，光复辽国。 耶律大石率领一万军队进入 叶尼塞河上游的 吉利吉思地区，向这里的 部族发动进攻，这些部族反过来也袭扰耶律大石的军队。耶律大石只得率军离开这里，向西征进，进入翼只水和也迷里河地区。 耶律大石率领大军到达叶密立城，这里已经是喀喇汗王朝境内，阿赫马德汗将大石部众安排在叶密立，耶律大石在此修筑城池，招抚当地 突厥部族。从当地突厥游牧民的口中得知，喀喇汗王朝如今也是内忧外患，无法派遣军队帮耶律大石光复辽国。耶律大石便改变了计划，准备在中亚打出一片新天地。叶密立水草丰美，气候凉爽，宜于放牧；但是处于高山、沙漠包围之中，地面狭小，不可能长期供养一支人数众多的军队。于是耶律大石决定通过高昌 回鹘王国，向西扩展。 来到高昌后，高昌国王把耶律大石迎进宫中，大宴三日，在耶律大石临行时又献马六百匹、骆驼一百头、羊三千只，并表示愿送质子孙，作为附庸。高昌国王一直把耶律大石及其军队送到境外。耶律大石率领军队翻过天山后，继续向西推进，但遭到喀喇汗王朝的阿赫马德汗军队的抵抗。耶律大石的军队被击溃，退至高昌回鹘王国。但这次新继位的高昌国王毕勒哥却再不迎接，而是主动进攻耶律大石军队，俘虏了耶律大石的很多将领和士兵。 耶律大石带领败兵回到叶密立后，接受了这次出征的教训，继续“养兵待时而动”，得到了当地突厥各部族的拥护，户数达到四万，疆域也扩大了许多，东起土兀刺河，西至也迷里河。耶律大石在文官武将的拥戴下，在叶密立城登基称帝，称大辽“天佑皇帝”。至此，西辽王朝创立完成。 耶律大石称帝后，开始大规模地对外扩张，花了十年时间建成一个疆域辽阔的 帝国，以虎思斡耳朵为中心，北至 伊犁河，南至 锡尔河上游，西至怛罗斯，东至巴尔思罕。西辽对其归顺地域的城乡居民的所有权没有做任何改变，耕地仍归居民耕种。居民只交很轻的税，每户纳一个狄纳尔金币，相当于一两黄金。不到一年时间，西辽国内百姓兴旺，牲畜肥壮。 耶律大石在位二十年后去世，庙号德宗，儿子 耶律夷列继位。西辽社会安定，经济继续发展，人口八万四千五百户，近一百万人，常备军达到十万人马。 耶律夷列在位十三年后去世，庙号仁宗，他的儿子都年幼，遗诏让妹妹耶律普速完监国，耶律普速完迅速掌握政权，自称承天太后。耶律普速完执政前期政治还算开明，勤政务实，任人唯贤，国力持续发展。但后来随着权利越来越稳固，耶律普速完也慢慢变得荒淫无道，还与丈夫萧朵鲁之弟萧朴古只沙里通奸，并罗织罪名把萧朵鲁处死。 萧朵鲁的父亲萧斡里刺是西辽的开国元老，官拜六院司大王，是一位很有权势的人物。在儿子萧朵鲁被杀死后，萧斡里刺发动 宫廷政变，杀死耶律普速完和萧朴古只沙里，立辽仁宗次子耶律直鲁古为帝。耶律直鲁古继位后，西辽国力继续强盛，人口增加到两百多万，军队扩充到三十万。但西辽高层对外连年用兵，对内加重剥削。耶律直鲁古本人又沉迷酒色，不理政务，致使政治腐败，社会矛盾激化，西辽开始衰败下来。 公元一二零九年，大蒙古国大监察官耶律不花受成吉思汗委派，出使西辽。第七万户长哲别奉命带领本部人马，押解一千西辽士兵，和耶律不花使团同行。 耶律不花使团到了西辽东部边境，会见了西辽东部驻边将军耶律乙班，将一千西辽士兵交还给他，并请他告知西辽皇帝耶律直鲁古请求接见。 耶律乙班见耶律不花带来的一万人马全是高头大马的骑兵，而自己虽然也有一万人马但是主要是步兵。耶律乙班不敢怠慢，迅速派信使向耶律直鲁古做了禀报。十天后，信使带回了耶律直鲁古的旨意：耶律不花可以来虎耳朵拜见朕，但是随从士兵不能超过一千人马。 于是耶律不花带领一千人马入西辽境，哲别则和剩下的九千人马驻扎在西辽东部边境上。 耶律不花使团来到西辽首府虎耳朵的西辽皇宫，拜见了耶律直鲁古。耶律不花说，成吉思汗在接受畏兀儿、哈剌鲁等国的请求后派兵入驻，蒙古军队也没有和西辽士兵发生任何冲突，畏兀儿等国主动要求加入大蒙古国，请皇上予以认可。 耶律直鲁古听了肺都要气炸了说，这些国家都是我们西辽的藩属国，你们把它们夺了去，还要我认可？ 耶律不花软硬兼施的说，这些国家是自愿加入我们大蒙古国的，皇上如果不愿意，可以派兵来夺回嘛，但是成吉思汗让我向您转达他的意思，我们蒙古骑兵超过十万，已经征服西夏等国，下一个目标就是金国。金国也是你们的世仇，成吉思汗说了，只要您们承认畏兀儿等国加入我们大蒙古国，等打败金国后，就把黑龙江以北的土地还给你们。 此时的西辽正和西方大国花剌子模冲突不断，花剌子模有百万大军，一直想吞并西辽。而西辽只有三十万人马，耶律直鲁古已经把全国大部分的兵力都派到西部边境上了，根本就没有力量再对抗蒙古骑兵。 耶律直鲁古无可奈何的说，成吉思汗的承诺能兑现吗？ 耶律不花说，成吉思汗一言九鼎！ 耶律直鲁古说，你能代表成吉思汗吗？ 耶律不花出示了成吉思汗给他着的一道诏书：朕特命耶律不花出使西辽，代表朕全权处理和西辽皇帝谈判事宜。 耶律不花抱拳说，我受成吉思汗授权，愿与皇上共订盟约。 于是经过很短时间的谈判，双方写下一纸盟约，主要内容：一是西辽承认畏兀儿、乞尔吉思、南哈剌鲁、 北哈剌鲁加入大蒙古国。二是大蒙古国打败金国后黑龙江以北的土地归还给西辽。 耶律不花走了后，耶律直鲁古呆呆的看着这纸盟约。畏兀儿等国脱离西辽加入大蒙古国已经成为事实，蒙古什么时候能打败金国还未可知，真的打下来了成吉思汗会把黑龙江以北的土地归还给大辽吗？ 耶律不花带着和耶律直鲁古签订的盟约返回南哈剌鲁，拜见了成吉思汗。成吉思汗十分高兴，专心致志的带领蒙古骑兵训练他新组建的四支步兵万人队。 第11章 三攻西夏 正当成吉思汗专心致志的在畏兀儿、哈剌鲁等地训练攻城兵团时，阿剌兀思派人快马来报紧急军情。 原来西夏的夏襄宗趁成吉思汗大军西征之际，打算袭击大蒙古国。天真的夏襄宗心想，袭击蒙古草原虽然风险很大，但一旦成功，就可以把成吉思汗的牛马钱粮全部抢光，就算成吉思汗赶了回来，他要粮无粮，要钱无钱，又没有更替的战马和补充的兵源，也不能拿我怎样。 于是夏襄宗亲率十万骑兵打头阵，专打蒙古预备军。命令十万步兵紧随其后，负责俘虏蒙古百姓。又调集十万步兵押后，负责抢掠牛马羊等财物。 夏襄宗率领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开进蒙古草原，准备一举夺取大蒙古国不儿罕山主营地。没想到刚进入蒙古境内就遇到大蒙古国副万户长阿剌兀思的迎头痛击。 阿剌兀思一边率领原汪古部的三千人马进行抵抗，一边让阿剌合别姬带着预备军掩护部众向北转移，同时派出快马向成吉思汗禀报军情。 阿剌兀思率领三千人马对西夏大军的进攻进行了殊死抵抗，但怎么可能抵抗得了三十万西夏大军。阿剌兀思只得指挥军队边打边撤，在撤退的过程中，阿剌兀思被西夏骑兵放箭射死。 成吉思汗接到军报后，马上率领大军返回不儿罕山主营地。 西夏大军在进攻不儿罕山蒙古主营地过程中，不断受到少量蒙古骑兵和预备军的袭扰，进展缓慢。而蒙古部众因为撤退的及时，西夏士兵也没有抢掠到什么牛马财物。西夏大军行军了三个月，西夏骑兵的先头部队才开到蒙古主营地附近。 正当夏襄宗指挥军队准备进攻蒙古主营地时，成吉思汗也率领大军赶了过来。夏襄宗没想到成吉思汗回军这么快，赶紧命令士兵保护自己回撤。十万西夏骑兵进攻速度不快，撤退的速度却是很快。二十万步兵还没有赶到不儿罕山脚下，见西夏骑兵已经往回撤退了，而且撤的那么快，也跟着仓皇逃命，茫茫的蒙古大草原，这些步兵不知道该往哪里逃，二十万步兵大部分不是被蒙古骑兵杀死，就是被饿死、冻死了。夏襄宗根本不管这些步兵的死活，带着骑兵没命的逃。蒙古骑兵在后面一路追杀，一直追到西夏境内。 为了阻挡蒙古骑兵继续进攻，夏襄宗命令太子李承祯引兵五万驻守翰罗孩城。翰罗孩城是专门为了抵御蒙古骑兵而建立的，城墙高大，城墙下边道路狭窄，两边都是高山峻岭。翰罗孩城原有步兵三万，夏襄宗又给了李承祯二万骑兵协同防守。李承祯让两万骑兵全部下马到两边山头布防，一旦蒙古骑兵开到即用弓箭伺候。自己则带领三万步兵上城墙布防。 蒙古骑兵很快就开到翰罗孩城下，在准备绕道翰罗孩城准备进攻中兴府时，遇到五万西夏士兵坚决抵抗。西夏士兵不断用弓箭、石头、木头攻击蒙古骑兵，让蒙古骑兵无法前进。成吉思汗只得命令哈萨尔和别勒古台各率领三万士兵，放弃战马，步行上山，攻击埋伏在山上的西夏士兵。经过三天三夜大战，终于赶跑了了埋伏在山上西夏士兵。成吉思汗率领大军走山路绕开翰罗孩城继续向南进攻。 此时中兴府的北边一带仅剩下克夷门这个关键的防守据点。克夷门，顾名思义克敌制胜之大门，也是西夏为抵御蒙古骑兵专门修建而成。其位置在中兴府东北的五虎山和黄河最窄处，足有十五里左右，是一道山河关，即在五虎山与黄河中间修筑的像一扇大门的城墙。五虎山东西长数百里，像五只猛虎爬在那里。西夏在这里驻扎有五万步兵，夏襄宗知道蒙古大军兵锋猛烈，遂又下令调拨仅有的五万骑兵再度驰援克夷门。如此一来，克夷门一带屯集西夏大军超过十万。 成吉思汗率领大军来到克夷门下，见克夷门依山傍水而建，东西两翼分列高山，黄河贯通两翼，不经感叹的说，真是一座钢铁雄关啊！ 成吉思汗心想，如果想要绕过克夷门，不管往东还是往西，都要走至少十天的路程，还会被敌人耻笑，反正攻打中兴府也很困难，干脆打下这个克夷门，先吃掉西夏十万人马再说。 于是成吉思汗下令，全力以赴攻打克夷门！ 镇守克夷门的守将为西夏大将嵬名令公，在蒙古骑兵还没有到来前，他先指挥五万骑兵提前占据克夷门两边山坡高地布阵。当哈萨尔率领三万蒙古骑兵准备进攻克夷门时，嵬名令公便指挥五万西夏骑兵从山坡冲下来，主动进攻劳师远来的蒙古骑兵。哈萨尔猝不及防，抵挡不住居高临下而来的五万西夏骑兵，只得边打边撤。 嵬名令公是一个非常自信而又过于自信的人，他见蒙古骑兵居然被他打败了，短暂的胜利让他冲昏了头脑。嵬名令公亲自上阵，一边带领西夏骑兵追击蒙古骑兵，一边高呼，将士们，为国立功的时候到了，给我冲啊。 哈萨尔一边命令士兵抵抗，一边派人请成吉思汗率领中军和后军前来增援。成吉思汗看到哈萨尔的前军被西夏骑兵打败的情景，不忧反喜，觉得这是消灭西夏骑兵的好机会。他命令哈萨尔保存实力，不要硬拼，把敌人继续向后引。 随后成吉思汗也命令大军后撤。 哈萨尔明白了成吉思汗的战略意图，马上命令士兵一边佯装抵抗，一边继续后撤。 哈萨尔率领前军一直撤退了三十里，来到一个山凹处。此时七万多蒙古骑兵已经列阵于两边山头。成吉思汗见西夏骑兵进入伏击地域，马上命令士兵放箭。七万蒙古骑兵射出的弓箭像蝗虫一样飞向西夏骑兵，瞬间就有上万西夏骑兵被射翻马下。嵬名令公只得下令全军后撤。 此时哈萨尔迅速率领前军追了上去，成吉思汗也命令埋伏在山头的蒙古骑兵全部往下冲。嵬名令公亡命的逃，还没有逃到克夷门下，就被擒获了，五万西夏骑兵非死即伤，全军覆没。克夷门城墙上的五万西夏士兵本来打开城门迎接嵬名令公，结果却见蒙古骑兵冲了过来。守关士兵来不及关起城门，就被蒙古骑兵冲进来了。铜墙铁壁的克夷门就这样被轻易突破了。 第12章 献女乞和 攻下克夷门后，成吉思汗率领大军继续南下，来到中兴府，又把中兴府围的个水泄不通。 十几万西夏步兵和近十万西夏骑兵全部战死，夏襄宗还在暗自庆幸：幸好还保留了十万步兵驻守中兴府，没有遗落在蒙古草原上。 夏襄宗命令十万步兵和二十万预备军全部上中兴府城墙布防。蒙古骑兵除每天在中兴府城下叫阵、放箭外，没有更多的攻城办法，成吉思汗和其他将领也无计可施。成吉思汗心想，必须把我的攻城步兵和后勤部队快点训练出来，免得以后再出现这些僵持局面。 夏襄宗一边带领士兵守城，一边还是派出使者出使金国寻求救兵。 此时金章宗已经病逝，完颜永济继位。完颜永济是金世宗完颜雍第七子，后被册封薛王，任刑部尚书等职，金章宗完颜璟即位后，改封潞王。完颜永济自幼懦弱，平庸无能，心无卓见，识人、理政能力皆弱，但却在世宗、章宗和朝臣面前，表现出一副持重老成和与世无争的样子。对诸王疑虑重重的金章宗，决定让永济兼任武定军节度使，以掌握兵权。不久，又诏永济入朝，封他为王傅府尉官，以检制宗室，永济也成为了金章宗最亲近的人了。金章宗在选皇位的交接人时，考虑到自己的皇儿还未出世，只有密召永济说：朕先把皇位传给你，等将来我的两个皇儿出生了，如果其中有一个是男孩，请你把他立为太子，你百年后将皇位传给他；如果都是男孩，你就选择聪明能干的立为太子，一定要保证我的子孙后代永掌皇权。完颜永济心领神会，信誓旦旦地答应了。金章宗死后，完颜永济便侥幸地接替了皇位。完颜永济即位后，为了皇权之争，从懦弱无能之人变成心狠手辣之人，他立即毒杀了两位怀孕的皇妃，保住了皇位。 完颜永济没有什么政治头脑，当西夏使者前来拜见他并请求援兵时，完颜永济却哈哈大笑说，大行皇帝驾崩前和朕继位后，你们西夏都不来朝贡，现在才想起来见朕，晚了！在朕眼里，你们和蒙古都是我的敌人，你们互相攻打，我应该高兴才对，又怎么可能出兵相助啊？ 西夏使者羞愤而回，夏襄宗绝望了，只得继续带领士兵防守中兴府。 中兴府久攻不下，成吉思汗只得另寻他法。一日成吉思汗在郭宝玉等人的陪同下登上中兴府北边高地的一处庙宇。这座庙宇名叫“先王庙”，是西夏历代皇帝祭拜先祖的地方。成吉思汗认真观看了西夏历代皇帝的塑像，不禁发出感慨说，西夏也曾经繁荣富强、国力昌盛，作为一个领土小、人口少的国家，也曾敢于对抗金国，并且多次打败宋国，如今却衰落得这个地步，只能靠深沟壁垒保护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大蒙古国暂时没有步兵，早就把西夏拿下了。 成吉思汗站在先王庙的最高处，看到中兴府不远处奔腾而过的黄河，突然心生破敌之计。成吉思汗对郭宝玉说，如果用黄河之水灌中兴府，你以为如何？ 郭宝玉听成吉思汗这么说，吓了一跳，他其实早就思考此法，但估计会淹死很多平民百姓，所以不敢给成吉思汗提起此条计策。现在成吉思汗突然发问，只得吞吞吐吐的说，似乎可以实施，但工程浩大，可能需要花费很多兵力和时间。 成吉思汗看了郭宝玉一眼说，你是善良之人，恐怕是怕采用这个方法，会淹死很多平民百姓，所以才不敢向我说这个办法吧？ 郭宝玉面露窘色说，是臣愚钝，《孙子兵法》上只提了火烧之术，所以臣没有想到这个水淹之法。 成吉思汗说，我观黄河距中兴府不过十里之远，我派三万人马挖沟，不出五日就可以把黄河之水引至中兴府城下。 于是成吉思汗传令给别勒古台，让他即刻率领三万人马到黄河边上挖沟引水。 接到成吉思汗命令后，别勒古台率领三万后军到黄河边上挖沟引水，仅用三日就将黄河之水引入城下。可是蒙古骑兵不善引导水势，在挖沟同时自己的人也有很多被黄河之水冲走，很多帐篷也被淹没。成吉思汗只得命令士兵将帐篷转移到地势较高的地方。 因为中兴府城墙高大，进入城内的黄河水量并不是很大，但夏襄宗已经吓的肝胆俱裂了，他没有想到成吉思汗居然这么狠毒。眼看灌入城内的水越来越多，夏襄宗只得派出礼部尚书西壁仁出城向成吉思汗议和。 这时已是深冬季节，蒙古骑兵追击西夏大军甚急，没有带来更多的御寒衣物和粮草，成吉思汗也怕自己的士兵冻着饿着，便同意了西夏的请和，并命令别勒古台派人堵住黄河入水口。 在谈判桌上，成吉思汗提出三个要求，第一个就是经济赔偿。成吉思汗对西壁仁说，你们趁我们西征的时候竟敢偷袭我们大蒙古国，造成我们上万士兵部众死亡，还让他们损失了难以计数的牛马羊，你们必须赔偿我们黄金一百万两，否则我们是不会撤兵的。 西壁仁哭丧着脸说，成吉思汗，我们现在只能收集全国的牛马羊赔偿给您们了，您们上次进攻我们时，我们已经把国库的黄金赔光了。 成吉思汗说，那也可以，但是不得少于一百万头，限三个月付清。 成吉思汗继续说，二是将夏襄宗之女察合公主嫁给我。 成吉思汗早就打听到夏襄宗有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儿察合公主，心向往之。而且夏襄宗只有这一个女儿，只要娶到手，就相当于有了一最重要的人质。 西壁仁闻言大惊说，成吉思汗，察合公主才十五岁，是皇上唯一的女儿啊？ 成吉思汗笑着说，你告诉夏襄宗，如果他同意把女儿嫁给我，我就正式纳她为妃，否则的话，城破以后遭到乱军侮辱，就怪不得我了。 西壁仁无奈的说，这个我不敢做主，只有回去禀报给皇上决断。 成吉思汗说，那好，你即刻去禀报给夏襄宗，不答应这一条，我们也不会撤兵的！不过作为回报，我可以把我们擒获的你们西夏大将嵬名令公还给你们。 西壁仁说，成吉思汗还有什么要求吗？ 成吉思汗说，三是不能再进攻大蒙古国，或者联金抗蒙，否则蒙古骑兵四攻西夏时，就是你们亡国之日！ 西壁仁说，我马上回城向皇上禀报。 西壁仁返回中兴府后，立即把成吉思汗的意思禀报给夏襄宗。对于这次袭击蒙古草原，夏襄宗肠子都悔青了，将近三十万士兵埋骨他乡，现在成吉思汗还要逼迫他把女儿嫁出去。夏襄宗哭着说，第一条和第三条都可以，但是第二条？！我的察合公主是我唯一的女儿，今年只有十五岁，我怎么忍心让他嫁给成吉思汗这头草原饿狼啊！这纯粹是对我们大夏的羞辱啊！我要那个嵬名令公有何用？他能抵得过我的察合公主吗？ 西壁仁安慰夏襄宗说，两国联姻自古以来就有，也算不是什么耻辱。昔日汉太祖献女于匈奴单于，换来大汉七十年太平。我观成吉思汗虽然如狼似虎，但也是一言九鼎之人，如果皇上愿意将察合公主嫁给成吉思汗，我估计至少保证我们大夏有十年的太平，有了至少十年时间，我们就可以修身养息，积蓄实力，以图东山再起。 夏襄宗经过三天三夜的痛苦考虑后，最终决定答应成吉思汗的三个要求，派人护送察合公主入敌营与成吉思汗完婚。 成吉思汗在和他这个第七个妃子成亲三日后，率领大军返回蒙古草原。 第13章 谋划联宋 公元一二一零年，成吉思汗五年，成吉思汗四十九岁。 成吉思汗召来郭宝玉说，今天请你过来，是想请你给我讲讲金国的情况。 郭宝玉说，遵命成吉思汗。 于是郭宝玉将金国的情况娓娓道来。 金国是由女真族所建立。唐朝时女真族称为靺鞨族，五代时有完颜部等部落，臣属于渤海国。辽国攻灭渤海国后，收编了女真族。辽国晚期朝政腐败不堪，天祚帝昏庸无能而又贪得无厌，不停的向女真各个部落索求贡品，鱼肉女真百姓，引起女真族人民强烈不满。在女真三十多个部落中，完颜部最为强大，完颜部花了十年时间逐步地统一了女真各部。辽国害怕女真做大做强，派出三十万骑兵和四十万步兵准备一举消灭女真，却被完颜阿骨打率领二万五千人马打败。次年完颜阿骨打在会宁府称帝，国号大金，是为金太祖。金太祖建国后扩军三十万，其中十五万为精锐骑兵，之后以辽国中都为目标兵分两路展开金灭辽之战，天祚帝逃亡后病逝，辽国灭亡。 金太祖去世后，其弟完颜吴乞买继位，即金太宗。金太宗继续讨伐辽国西京大同一带的辽军。金太宗为了联合西夏灭辽国，把下寨以北、阴山以南的辽地割给西夏。西夏原为辽国附属，后则改对金国称藩。金国在灭辽后，即有意南下灭宋。金太宗以宋国收留辽将、违反宋金双方协议为由，发动金灭宋之战，他派完颜斜也为都元帅，将十五万骑兵分兵两路从山西、河北南下，最后会师宋国首都东京开封。在宋国大将李纲率领三十万宋军死守开封的情况下，双方宣布议和。后金太宗得知李纲被罢官后，便再以宋国毁约为由，派完颜宗望、完颜宗翰兵分二路进攻宋国东京开封，攻破开封后俘虏宋徽宗、宋钦宗等宋国皇室宗亲、妃嫔等三千多人，押回金国，史称靖康之祸。金太宗将宋国东京改为金国南京，北宋随即灭亡。 金太宗去世，由金太祖的孙子完颜亶继位，即金熙宗。金熙宗自幼受汉文化熏陶，登基后积极推动汉制改革，重用汉人，大力发展国力。隔年又派完颜宗磐、完颜宗干和完颜宗翰三人共同总管政府机构，“并领三省事”。金朝官制此时基本汉化，建立以尚书省为中心的三省制。金熙宗前期国力日渐强盛，但金熙宗后期年老体弱，不理朝政，而又滥杀无辜，最后被右丞相海陵王完颜亮所杀，完颜亮称帝，女真族称他为海陵王。 金帝完颜亮为了攻伐南宋以统一中国地区，推行许多措施：他将首都迁至燕京，是为中都，并且有意南迁南京开封府；将行政区划重新划分成十四路以便于管理；把驻扎上京会宁府的完颜宗干与完颜宗翰管辖下的军队归皇帝直接管制。然而金帝完颜亮对宗室猜忌甚深，金太宗的后代差不多全被完颜亮杀尽；并且军费消耗巨大，完颜亮不顾部分大臣的反对，执意南征。完颜亮遣使赴宋国要求重划国界，意在寻衅，南宋也开始积极备战。隔年金帝完颜亮率六十万大军由开封府兵分四路南征。 正在完颜亮南征时，镇守金国东京辽阳府的葛王完颜雍自立为帝，并移居燕京，即金世宗。金帝完颜亮遇到此情形仍然执意渡江攻打南宋，但是先头部队在采石之战被宋将虞允文击败，船舰也被宋军烧毁。金帝完颜亮意图移师扬州强渡长江，但是部下大力反对，最后他们发动兵变杀死金帝完颜亮。宋军趁机收复淮南地区，此后金不再有灭宋之举。金世宗举兵昭告金帝完颜亮罪过后，率军统一华北，并且停止南征灭宋之举，把精力放在治国理政上。在内政方面，金世宗采取中庸稳固的方式管理朝政，提倡儒学，激励官吏，严禁贪污；在经济方面，采取务实的态度，免除不合理的赋税，如有天灾发生要求各地政府立即救济赈灾。当时各族人民起义情况较多，他为了维持统治，利用科举、学校等制度，争取汉族贵族支持，又加强女真贵族权力，扩大女真族占有的土地。这些都使金国的经济、文化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复和发展，史称大定之治。金世宗除了抵御南宋北伐，还出兵威震西夏、高丽，使这两国臣服金朝，被金史称为小尧舜。 由于太子完颜允恭早逝，金世宗立允恭的儿子完颜璟为皇太孙。金世宗死后，完颜璟继位，是为金章宗。金章宗聪慧好学，崇尚儒雅，因此一时名士层出不穷，执政的大臣大多都文采飞扬、而又有治国理政之能力，有能力的官吏和忠诚的大臣都得到了任用，一时间政治清明，文治灿然。金章宗加强官制改革，缓和民族矛盾，大力发展经济。金章宗时期是金国最为繁荣兴盛的时期，经济发达，府库充实，总人口超过五千万，史称明昌之治。 金章宗去世后，因无儿女，遗诏由卫王完颜永济继位，即为现在的金国皇帝。 郭宝玉讲完金国的历史后说，成吉思汗，您准备要打金国啊？ 成吉思汗说，确实有这个想法，大蒙古国已经征服了西夏、林木中百姓和西方四国，下一个目标肯定是我们最大的敌人金国。而且我也马上五十岁了，时不我待啊，再不打金国我就老了。我一直以为金国内部腐朽不堪，各级官员特别是女真贵族贪污腐败成风。不过照你刚才说的，金国刚刚经历了盛世，那我们有把握打败金国吗？ 郭宝玉皱皱眉头说，确实有点难，就目前而言，金国人口超过五千万，而我们大蒙古国加上林木中和西方四个万户，最多不过二百万人口。金国骑兵三十万，我们只有十万。金国步兵七十万，我们只有五万，而且还在训练当中。金国可以动员的预备军至少一千万，我们最多不过五十万。两国的实力悬殊太大了，如果现在开战，胜算不大。 成吉思汗有点忧虑的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增加胜算啊？ 郭宝玉想了想说，有一个办法，似乎可能增加胜算。 成吉思汗急切的问，什么办法？ 郭宝玉说，联宋灭金！我以前已经说过，宋国和金国是世仇，这么多年宋国多次北伐，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大大消耗了金国的实力，这也是成吉思汗您在蒙古草原崛起，但是金国却抽不出兵力干预的主要原因。宋国的兵力也超过一百万，但是主要是步兵，野战能力不行。如果我们和宋国联手，我们十万蒙古骑兵从北边进攻金国，宋国军队从南边进攻金国，南北夹击，这样打败金国的胜算就很大了！ 成吉思汗兴奋的说，这样最好！ 郭宝玉抱拳对成吉思汗说，臣是汉人，愿出使宋国，说服宋国和我们一起攻打金国。 成吉思汗说，好！我派你出使宋国，但是要途径金国，十分危险，你可以从全军选择武艺高强的汉族或者契丹士兵陪你去，同时你去找一下镇海，让他也派人和你们一起，以商队的名义出使宋国。 郭宝玉说，臣还有一个请求，希望成吉思汗能够答应。 成吉思汗看着郭宝玉说，你说！ 郭宝玉说，宋国曾经和金国联盟一起进攻辽国，但是金国在灭掉辽国后，顺手占领了宋国北方大部分地区，我估计我这次出使宋国，最大的困难就是宋国会不会相信我们的诚意，如果他们担心我们效仿金国，灭了金国又进攻宋国，那这个联盟就很难搞成。所以我请成吉思汗写一道诏书，言明灭掉金国后大蒙古国绝不会进攻宋国，这样我才有把握联盟成功。 成吉思汗笑着说，这恐怕是你的担心吧？ 郭宝玉犹豫了一下，然后坚定的说，这确实是臣的担心。臣世代忠良，当初投奔成吉思汗，就是希望您能帮我报国恨家仇。如果我帮助大蒙古国灭了金国，又去打宋国，那我岂不是成了最大的汉奸了？成吉思汗您是恩仇必报之人，宋国与您和大蒙古国无冤无仇，您断不会在灭掉金国后再攻打宋国吧？ 成吉思汗严肃的说，好！我马上写一道诏书，言明灭掉金国后绝不会攻打宋国，如何？ 郭宝玉跪下来说，谢谢成吉思汗隆恩！ 成吉思汗上前扶着郭宝玉说，如果我不灭掉宋国，而只是把宋国皇帝赶下去，让你做汉人的皇帝如何？ 郭宝玉大惊说，臣万万不敢！臣一介草民出身，怎敢有当皇帝的想法？ 成吉思汗笑着说，我的儿子们都可以到我打下的国家去当皇帝国王或者可汗，如果我召你为女婿，派你去哪个国家当皇帝，还是可以的。 郭宝玉发窘的说，成吉思汗，你莫不是拿臣开心吧？臣万万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成吉思汗说，你当我不知道吗？华筝喜欢你很久了，她也二十多岁了，你也快三十了，难道真的让她等到老姑娘吗？ 郭宝玉一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成吉思汗说，不说这些了，你这次一去就是去几个月，去和华筝道个别吧。 郭宝玉红着脸说了声遵命，然后转身离去。 第14章 华筝出嫁 郭宝玉来到华筝的帐篷，把成吉思汗派他出使宋国的事告诉了她。 华筝说，你可以去，但是必须带我一起去。 郭宝玉惊道，这怎么行了，我是去办正事，一个女孩子同行多有不便。 华筝用撒娇的语气说，我这么大了，从来没有离开蒙古草原，你就带我去中原看看吧？ 郭宝玉连忙摆手说，不行不行，公主金枝玉叶，如果有什么闪失，臣可担当不起。 华筝生气的说，联盟宋国进攻金国的事，是你的想法，当我不知道啊？你如果不同意，我就到父汗那里去，说你联盟是假，想逃跑才是真的！ 说完华筝扭头就走，去找成吉思汗了。 郭宝玉在后面连忙喊，公主，公主！ 华筝头也不回，跳上她那匹汗血宝马，朝汗帐飞奔而去。 华筝来到汗帐，成吉思汗正在批阅奏折。 华筝说，父汗，听说您要派郭宝玉出使宋国，您让他也把我带去吧。 成吉思汗头都没抬说，胡闹！郭宝玉出使宋国是办大事，又不是去游山玩水。 华筝也是有备而来，她说，您让二妹监管林木中百姓，三妹监管原汪古部，您就让我监管郭宝玉吧，他本来是汉人，他万一到了宋国，被宋国皇帝看中，召他为驸马，那他就不得回来了。 成吉思汗放下笔说，你的意思让我先召郭宝玉为驸马，再让他出使宋国？ 华筝大窘说，父汗！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是怕你损失一个治国安邦的人才！ 成吉思汗笑着说，男大当娶，女大当嫁，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我也在考虑，让我一个儿子和郭宝玉一起出使宋国，联盟的可能性是不是要更大一些。 华筝撒娇的说，父汗，哥哥们那么忙，你就让我去吧！ 成吉思汗说，那不行，使团要经过金国，那太危险了！ 华筝说，有什么危险啊？我跟郭宝玉学了这么久的武功，很多蒙古男子都不是我的对手，对付一、两个金人更不在话下。去了后，我冒充汉人或者契丹人就可以了啊，郭宝玉教我说过汉话，耶律叔叔教我说过契丹话和女真话，这几种话我说的可好啦，您就让我去吧！ 成吉思汗说，还是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家和一群男人不方便，就是晚上让你一个人住客栈我也不放心，除非。。。 华筝说，除非什么？ 成吉思汗说，除非你和郭宝玉成亲了，你和郭宝玉晚上住一个房间，我才放心。 华筝红着脸说，可是他说过，不灭金国绝不成家啊。 成吉思汗说，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你把他喊过来，我来跟他说。 于是华筝返回帐篷，看见郭宝玉还在那里呆呆的等她。华筝低着头对郭宝玉说，父汗叫你过去了。 说完华筝快速走进帐篷。郭宝玉愣了一下，赶紧又回到汗帐。 郭宝玉向成吉思汗行礼说，成吉思汗您找我？ 成吉思汗开门见山的说，为了让宋国感受到我的诚意，我打算派华筝和你一起出使宋国。 郭宝玉十分为难的说，成吉思汗，此去多有磨难，公主万金之躯，怎能支身犯险啊？ 成吉思汗说，所以你一定要保护好她的安全，时刻保护她，不能离她左右，联盟成败没有关系，但华筝你一定要安全给我送回来。 郭宝玉说，这太让我为难了啊。 成吉思汗说，如果为难就不要去了。 郭宝玉急忙说，不不！我去！ 成吉思汗说，我知道华筝喜欢你，但是她毕竟还是清白之身，你们同住一个房间对她的名声可不好。 郭宝玉说，臣万万不敢和公主同住一个房间。 成吉思汗生气的说，不住一个房间又怎么做到时刻保护她？ 郭宝玉愣住了。 成吉思汗说，这样吧，你把华筝娶了吧，这样我才放心让你们出使宋国。 郭宝玉吓的跪下来说，使不得啊成吉思汗，臣发过誓，不灭金国誓不成婚啊！ 成吉思汗勃然大怒说，你郭宝玉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将我视为掌上明珠的爱女下嫁给你，你有什么不愿意的！你如果坚持反对这门亲事的话，联宋灭金的事以后不要提了！ 郭宝玉只得说，谢谢成吉思汗隆恩，臣即刻迎娶华筝公主。 成吉思汗说，那好，等你们成亲以后，你就在全军挑选一百名精壮男子，最好是汉人或者契丹人，随你们出使宋国，一定要注意保护好华筝的安全。 第二天，在成吉思汗、孛儿帖的主持下，华筝下嫁给郭宝玉。 郭宝玉、华筝成亲后，郭宝玉来到军营，挑选了八十名武艺高强的汉族和契丹族士兵，又到商税部挑选了二十名会武艺的商税官和使团一起出行。 大财税官镇海对郭宝玉说，遵照成吉思汗旨意，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五十辆两匹马拉的大马车，除了托运货物还可以在上面睡觉。给你们配的都是上等马、上等车，你和华筝公主还单独配了两匹汗血宝马，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外貌不怎么好看。你和公主既可以骑马，也可以上车休息。车马是可以拆卸的，如有敌人袭击，可以马上马车分离，骑马战斗。此外，除了你和华筝公主那辆车放了两千两黄金、少量银子和铜钱外，其他车辆都堆满两百斤的货物，主要是腌制的牛羊肉，还有一些短兵器和汉族衣服，每辆马车还放了二十两黄金供随行人员花销。这些牛羊肉你和随行人员，自己吃也可以，拿去卖也可以。你们尽量避开金兵哨卡，如果有金兵拦截，就说你们是山西的商队，专门贩卖牛羊肉的。金兵大都贪得无厌，给他们一二两黄金，自然放你们通行。 郭宝玉说，谢谢镇海先生为我们考虑这么周到。 三天后，郭宝玉的和华筝率领使团向南出发。 临行前，成吉思汗和孛儿帖为郭宝玉和华筝送行。成吉思汗对郭宝玉和华筝说，你们此去宋国，需要做三个事情。一是说服宋国皇帝一起进攻金国，但是此行要经过金国，肯定危险重重，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二是如果确实到不了宋国，不要勉强，该返回就返回，不过在返回途中，你们要把金国的关口要塞和金军布防等情况掌握清楚，最好是能制作地图。还有就是多发现一些人才，能邀请他们加入我们大蒙古国最好，你以前提到过的丘处机啊、王处一啊，你们也可以顺便细心查找一下。还有一个事情，你们一定要注意，大蒙古国为了发展经济，允许很多各个国家各个民族来我国经商，也包括金国的汉人和契丹人，这其中可能也会有金国的奸细混杂在里面，所以你们此去的所有行程一定要高度保密！ 郭宝玉和华筝挥泪拜别成吉思汗和孛儿帖后，带着这一百名士兵向金国方向进发。 郭宝玉和华筝驾着两匹汗血宝马拉的马车，驰骋在蒙古草原上。因为五十辆马车上都装满货物，所以马队行进速度并不快。 在耶律阿海的努力下，这时大蒙古国境内的驿站建设已经初具规模了，总数已经超过两百个，主要负责往来公干人员的食宿马料。刚开始驿站费用都由国家统一支付，后来随着新的财政制度出台，加上驿站不断增多，费用都是公干人员临行之前先发给他们，再由他们支付给驿站。一般情况下，一人一骑晚上吃一顿酒肉、早上牛奶面饼，加上马料，需要支付约八十枚铜钱。中途休息喝水和喂马，一次需要支付十枚铜钱。这是一项挣钱的生意，很多驿站都是由十户长以上的家庭建立，每个驿站的接待量都可以达到一百人马。 郭宝玉和华筝第一天从汗庭出发，一路狂奔，当天就经过了五个驿站。到第六个驿站时，天已黄昏，郭宝玉算了一下，约莫跑了将近两百里。郭宝玉就让使团马队下马休息，今天晚上就在这个第六个驿站休息。 这个驿站难得接待这么多人，驿站官赶紧叫人把家里全部的马奶酒和牛羊肉拿给他们吃喝。郭宝玉命令使团人员不要暴露他和华筝公主的身份，免得惊扰附近的百户长、千户长等官员。吃喝完后，使团人员就在驿站的帐篷里过夜。华筝肯定不方便和众人挤在大帐篷里睡，她和郭宝玉回马车睡了。好在孛儿帖把这辆马车布置的像新房一样，两人在马车上睡的很舒服。 第二天早上，使团人员喝了奶茶吃了面饼，继续往南出发。华筝因为头一天太兴奋了，骑马骑的的特别快，所以今天赶到特别疲惫，其他人员跟着她后面跑，也累的够呛。郭宝玉让华筝坐在马车里休息，自己一个人骑马，同时命令其他人员也减缓速度。 第二天只行了五个驿站的距离。 第三天只行了四个驿站的距离。郭宝玉命令使团以后不能低于这个行军速度。 使团行军十天后，来到大蒙古国和金国、西夏三交界的地方，就是原来汪古部的营地。华筝知道她的三妹阿剌合别姬刚死了丈夫，所以特地来看看阿剌合别姬。 第15章 西京大同 阿剌合别姬自从阿剌兀思战死后，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整天以泪洗面。当大姐、大姐夫来到汪古部时，阿剌合别姬十分高兴，把全体部众聚集起来召开了隆重的欢迎晚宴，非常热情的款待华筝、郭宝玉以及使团的全体人员。 晚宴结束后，华筝住在阿剌合别姬的帐篷里，两人彻夜长谈。 华筝说，妹夫去世后，你还过的好吗？ 阿剌合别姬凄凉的说，自从我嫁到汪古部后，阿剌兀思对我比他的女儿还好，我当初嫁给他，是为了部落的利益，谈不上是爱，但是嫁过来这几年，对我真的很好。，当我得知他战死的消息，真的好心痛啊。 华筝说，三妹，我真的很佩服你，为了部落利益，你心甘情愿下嫁阿剌兀思；当西夏打来时，你率领军队保护了自己部众的生命安全；阿剌兀思去世后，你又承担起监管整个部落的重责！在你面前，大姐只是一个小女人，你才是真正的女英雄！ 阿剌合别姬说，大姐说笑了，是我羡慕你才对，谁不愿意和真心喜欢的人在一起？大姐夫那么英俊那么有才华，武艺又那么高强，你们今天终于在一起了，妹妹打心里为你高兴。 华筝说，你呢？你还不到二十岁，难道要像一只孤雁一样，就这样孤独终老吗？ 阿剌合别姬沉默不语。 华筝看着阿剌合别姬的眼睛说，妹妹，告诉姐姐，阿剌兀思去世后，你有没有心仪的对象？ 阿剌合别姬吞吞吐吐的说，大姐，你知不知道不颜昔班吗？ 华筝说，不颜昔班？就是阿剌兀思的大儿子不颜昔班吗？他怎么啊？ 阿剌合别姬说，不颜昔班在阿剌兀思在世时，对我十分尊重。在阿剌兀思去世后，又对我十分关心。前不久他被父汗封为副万户长，接替了阿剌兀思的位置，还是什么都听我的，所以。。。 阿剌合别姬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华筝说，所以你心动了？ 阿剌合别姬继续沉默不语。 华筝说，不颜昔班生的十分英俊，对你又那么好，你动心是很正常的啊。 阿剌合别姬说，可是，他不会对我说，我一个女孩子家，又怎么可能主动对他说了？ 华筝说，妹妹，你如果真的喜欢他？我就写信给父汗，让你再次下嫁给不颜昔班。 阿剌合别姬默默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华筝就书信一封给成吉思汗，请他把三妹阿剌合别姬再次下嫁给不颜昔班，写好后让汪古部的信使快马送到汗庭。 郭宝玉、华筝和使团人员在汪古部休整三天后，准备启程。 阿剌合别姬引一千人马将华筝等人送至蒙金边境的一条小路。阿剌合别姬说，这条小路直通金国西北边陲，金国西京府的士兵大部分调到南边对付宋国去了，此去一路无兵把守。 华筝和阿剌合别姬挥泪告别，和郭宝玉等人继续南下。 翻过垭口后，华筝对众人说，前方就是金国境内，为了防止引起金人的注意，我们都换上汉服，然后分开而行。 众人心领神会，知道华筝公主和驸马爷新婚燕尔，想单独在一起。 华筝对郭宝玉说，宝玉哥，你来安排一下吧。 郭宝玉让二十五辆车走前面，自己和华筝骑马走中间，让剩下的二十五辆马车尾随其后，最前面和最后的马车相距不超过二里路。 车队行使了一天，大约行了一百来里。此处已是金国西京大同府管辖地带，但仍属于蒙古草原东南边缘，一路都是草原和荒漠，杳无人烟。黄昏时候，车队来到一座小山脚下，这里是阴山山脉的一个山头，风景秀美，附近还有一条小溪。 郭宝玉对华筝说，公主，出了蒙古草原，金国最近的县城是一个叫宣宁县的小县城，但是今天晚上无路如何是赶不到那里的，莫若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 华筝说，好，你去安排吧。 于是郭宝玉命令士兵下马休息。时值开春，天气还非常寒冷。郭宝玉让他们各自去车上取些牛肉，然后安排一半人牵马到附近的草地喂马，一半人到山脚下找来干柴生火烤肉。从汪古部出发时，阿剌合别姬还在他们每辆车上放了一牛皮袋酒，每袋酒重二十斤，还有一些面饼。郭宝玉对士兵们说，你们可以取酒来喝，但是不能喝醉。 吃饱喝足后，郭宝玉又安排十名士兵值夜，然后让大家好生休息。 第二天早上起来了，除了昨天晚上值夜的士兵外，郭宝玉又安排一半人牵马去饮水吃草，一半人去烧水蒸饼。吃了早饭后，全队继续向南行使。 此时的的风景已经和蒙古草原有点不一样了，青山绿水、大树巨石多了起来，华筝想着此处出来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沿途风景又是那么漂亮，心情也是特别愉快。又行了半日，来到了郭宝玉说的宣宁县。 华筝对郭宝玉说，宝玉哥，我还从来没有看过中原人的县城，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吧？ 郭宝玉说，也好，这是一座小城，就进去看看吧，以后如果到了大城，那里防守严密，可能我们还进不去。 于是郭宝玉和华筝跳下马来，让车队就地休息，两人走路进城。 宣宁城下，有十几名金兵正懒洋洋的在城门那里休息。华筝问，他们是不是女真人啊？ 郭宝玉说，肯定不是女真人，女真士兵都是骑兵，怎么可能来守城墙啊？ 郭宝玉和华筝走到城门口，以为守城士兵会拦住他们，结果守城士兵问都没问就让他们进城了。 宣宁县虽然是一座小城，但是还是比较繁华，南来北往的商人还是很多。华筝是第一次进入中原的县城，她十分兴奋又十分好奇，一路上都在东瞧瞧西看看。这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两人都有些饿了，便来到一家饭馆吃饭。 华筝对一个店伙计喊到，来两斤牛肉，两斤马奶酒。 华筝的汉话说的还不流利，店伙计没有听清楚，走上来问，请问两位客官点什么吃？ 郭宝玉小声对华筝说，公主，我们来到汉地，要不就点点这里的汉菜吃吧？ 华筝说，哦好的，那你来点吧。 郭宝玉看见柜台后面挂着菜谱，就起身去看，然后就对店伙计说，伙计，来一只熏鸡，一斤涮羊肉，两斤上好的汾酒。 过了一会儿，店伙计陆续把菜上齐，华筝把两个菜都尝一尝说，这些菜都这么好吃啊？确实是从来没有在草原上吃过的美味。 吃完了一结账，店伙计说，总共五钱银子。 郭宝玉说，倒还便宜。 于是从怀里取出一两黄金交给店伙计。 当时的一两黄金要值十两银子，店伙计说，客官，这也太多了吧，您没有银子给吗？ 郭宝玉说，不好意思，出门在外，银子带多了不好拿，给我九两银子就可以了，多的钱你帮我包几只熏鸡就好了。 从饭馆出来后，郭宝玉说，我们这次出来带的牛羊肉多，面食较少，早上没什么吃的，这里的面食好吃，我们再去买点吧。 华筝说，可以，不过我们这么多人，至少要买几百斤，就看老板送不？ 于是二人来到一家面食店，问老板店里有多少面食，老板说，我店里有一千多斤，你们全部要？ 郭宝玉说，嗯，全部要，不过需要你帮我送到城门外去。 老板大喜，赶紧把店里的面食全部装上车，和郭宝玉、华筝一起把这些面食送到城门外去。 到了车队休息的地方，郭宝玉把买来的面食分给其他人员，然后继续南行。又约行了五十里路程，天色已晚，车队又在一处湖边停车休息。 第二天早上，众人起来烧水做饭，吃了昨天郭宝玉买来的面食后，继续南行。到了第三天，就来到了金国西京大同府。华筝又想进城看看。郭宝玉心想，大同不比宣宁这些小县城，一定防守严密。为了保护华筝安全，郭宝玉让一半士兵中带上短兵器，随同一起步行进城。另外一半人则在大同府北边十里处找一处有水草的地方，休息、喂马。 快到大同府城下了，华筝让二十五个人走前面，二十个五人走后面，离他们至少要相距两百步远。 西京大同府虽不及金国中都、南京开封府，但又比大蒙古国汗庭繁华不知道好多倍。进入城里，但见高楼林立、车水马龙，戏台杂耍、茶坊酒楼，把华筝等人看的眼花缭乱。 走的一刻钟后，来到一家酒楼下，郭宝玉对华筝说，公主，要不我们上去吃点本地的特色美食吧。 华筝也走的有点累了，就和郭宝玉一起上楼点东西吃。其他士兵也先后进入这家酒楼吃饭。 郭宝玉点了大同烧麦、大同羊杂、浑源凉粉、画眉驴肉等菜，又点了一壶上等的汾酒，就和华筝一起吃喝起来。 这时，旁边有几个装扮像武林中人的吃客正在闲聊武林趣事。郭宝玉原也闯荡江湖多年，对这方面很感兴趣，便一边喝酒一边听他们闲聊。 其中一名男子说，我听说最近恒山来了一名云游道人，法号玉阳真人，据说是全真教开山祖师王重阳弟子中武艺最高强的一位，很多人都慕名去拜师了。 另外一个人说，可不是吗？听说他尤其擅长腿功，可以在悬崖峭壁上一连站桩几个时辰而纹丝不动，人称“铁脚仙人”，我准备回家把家里的事处理好，也打算去拜他为师。 郭宝玉听了大喜。 华筝问，宝玉哥，他们说的这个玉阳真人，是不是你的那位师父啊？ 郭宝玉说，正是我的师父王处一，太好了！临走时成吉思汗特意嘱咐我寻访一下高士异人，没想到这么快就得了师父的消息。 华筝说，他们说的那个恒山远吗？ 郭宝玉说，不远，离大同府一百多里，一天就可以到。 两人吃喝完后，就又去街上购买了一些面食汾酒，之后回到刚才歇脚的地方，其他士兵也陆续返回。 郭宝玉让士兵们就地休息，明天一早向恒山出发。 第16章 玉阳真人 恒山位于金国西京大同府东南方向一百多里处，与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南岳衡山、中岳嵩山并称为中华五岳。自古即为中国北方着名的游览胜地和重要的道教发祥地。恒山山脉，祖于阴山，东西绵延五百里，锦绣一百零八峰，呈东北走向，山势险峻。 郭宝玉等人早上起来煮了面食吃后，即向恒山出发。日落时分，就来到恒山脚下。郭宝玉带着众人在山脚下寻一处水草丰盛的地方吃饭喂马，就地宿营。 第二天早上，郭宝玉和华筝，带着五十名士兵，背着少量酒食和兵器上山，寻找王处一踪迹。 恒山虽不及蒙古草原上的山脉高大，但是落差相当大，山路也很陡峭。 走了半个时辰，但见从山下下来几名樵夫，郭宝玉上前行了一个抱拳礼问，请问一下，山中是否住有一位道号“玉阳真人”的仙人？ 其中一个樵夫说，是有一位，不过我们不知道他的道号，来了几个月了，每天都在山顶站着，好像在练什么武功。 郭宝玉问，此去山顶还有多远？ 那个樵夫说，大约还有四十多里，但是山路难走，普通人可能要走到天黑才能到。 郭宝玉等人谢过樵夫后，继续向山顶攀爬。 到了中午时分，众人才走到半山腰，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上山。此时华筝已经是气喘吁吁，香汗淋漓，其他士兵也是累的不行。 郭宝玉修习桩功多年，腿力自然不弱，但又恐华筝劳累。便对华筝说，这座山这么高，估计到了晚上才能到顶，要不我先上去，你们在这里等我吧，如果我到了傍晚时分还没有返回，你们就先下山吧，我最迟明天晚上肯定回来。 华筝说，那不行，万一山上有金兵、强盗，或者毒蛇、猛兽，那怎么得了？ 郭宝玉说，放心吧，金兵不会到这些荒山野岭来的，他们的战马也上不了这么陡峭的山路，至于强盗、蛇兽？ 郭宝玉拔出佩刀说，三五个强盗、一两只蛇、兽，我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华筝说，那好，如果你明天晚上还不下来，我就带人来搜山了。 于是郭宝玉背着佩刀、酒食，独自一人往山顶而去。一直走到天快黑了，才来到山顶天峰岭。 到了山顶，果然看到一个道人面对东方站桩。郭宝玉走近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师父“玉阳真人”王处一，心中大喜，赶紧上前参拜说，徒弟郭宝玉拜见师父！ 王处一睁眼一看，原来是自己的爱徒郭宝玉，于是收了功，笑嘻嘻的说，我当是谁啊？没想到是宝玉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郭宝玉说，我途经大同府，在一家酒楼吃饭时，听说您到了恒山修行，所以徒弟一定要赶过来拜见您老人家。 王处一笑着说，看来我还是有点名气啊！ 两人找了一块大石，坐上去闲聊起来。王处一是一个很乐观开朗的道人，不像其他道人一样死气沉沉的，郭宝玉和他聊的非常开心。 此时月亮已经升上空中，天峰岭犹如白昼一般。郭宝玉知道王处一不忌荤酒，便取出随身携带的五斤牛肉和三斤白酒，两人在明月下吃喝起来。 王处一大口嚼着牛肉说，好吃！感觉不像汉地的牛肉啊？ 郭宝玉说，是的师父，这是蒙古草原的牛肉。 王处一又喝了一口郭宝玉带来的酒说，这也是好酒啊，好喝！ 郭宝玉说，这是我特地从大同府买来的上等老汾酒。 王处一边说边说，好酒！好酒！我自从来到恒山，每天以山泉野果为食，都几个月没有喝酒吃肉了。 郭宝玉说，师父，你一个人住山顶吗？ 王处一说，可不是吗？之前也有几个人来拜师，可是吃不了这个苦，加上最近天气又很寒冷，呆了不久又都下山了。 王处一又问郭宝玉，这几年你干嘛去了？ 郭宝玉说，徒儿去了蒙古草原。 王处一说，我知道你一直想打败金国、光复中原，此去蒙古，也是为了这个事吧？ 郭宝玉说，确实如此，如今宋国腐败不堪，只有借住他国之力，才有可能完成光复大业。 王处一一边吃肉一边问，听说现在蒙古发展的很好？ 郭宝玉说，是的师父，蒙古已经建成大蒙古国了，是一个新兴的国家，确实发展很快很好。政治上，上下各级官员将领清明廉洁，一心只想发展生产，一心只想保卫草原，我至今还没有听到有哪个蒙古官员有贪污腐败的事。经济上，大蒙古国虽然还是奴隶制汗国，但是因为国家稳定了，政治清明了，所以经济发展还是很快，特别是畜牧业，几乎每户都是牛羊成群，每年的收入可以达到一千两银子，普通家庭的收入随便可以当汉地的一户中等家庭，蒙古百姓都过上安居乐业、幸福安康的生活。军事方面就更不用说了，一名蒙古骑兵的战斗力相当于十名金国或者宋国的步兵，个个都是武艺高强，以我的武功，如果只是徒手搏斗应该可以对付他们，但是如果比试骑马射箭就很难胜过他们了。 王处一又问，大蒙古国的皇帝怎样？ 郭宝玉说，大蒙古国还是奴隶制汗国，他们的皇帝称为可汗，现在的可汗也是大蒙古国的第一个可汗，名叫孛儿只斤铁木真，被尊称为成吉思汗，也就是天下共主的意思。成吉思汗雄才大略，英明神武，是真正的盖世英雄！当今天下无论哪个国家的皇帝恐怕都比不上他。他从三岁就开始练武，九岁开始杀人，二十岁就统领了一支上万人的骑兵，二十二岁就当上蒙古乞颜部的可汗，经过二十多年征战，统一了蒙古草原。成吉思汗最终目标是打败金国，所以我怀着报国仇家恨的理想，投靠了他。 王处一问，你投靠了成吉思汗？你在他那里身居何职啊？ 郭宝玉说，不敢隐瞒师父，我现在是大蒙古国副大内务官，相当于金国、宋国朝廷内务府的副总管一样。 王处一瞪大眼睛问，你当了太监？ 郭宝玉不好意思的说，有个事还没有来及向师父禀报，我不但没有当太监，还娶了成吉思汗的大女儿华筝公主。 王处一笑着说，我徒弟好能干啊！都当上驸马爷了。 郭宝玉说，惭愧惭愧，我这次经过金国，是打算去宋国的，准备说服宋国皇帝，和大蒙古国一起夹击金国，但是成吉思汗要求我必须娶了华筝公主，不然不准我出使宋国，所以我才逼不得已娶了华筝公主，她此次也和我一起来了，就在山脚下。 王处一眯着眼说，如此说来，这个华筝公主丑的不是一般啊！ 郭宝玉说，华筝公主不但人长的美若天仙，而且也是心地善良，我当初是因为发过重誓，不灭金国誓不成家，所以才不敢娶她的。 王处一问，成吉思汗要攻打金国了吗？ 郭宝玉说，应该快了。 王处一说：我最近站桩，时常听见北方空中传来剑盾击撞之声，看来果真要起战事啊，哎！到时生灵必有横祸啊。 郭宝玉说，战争难免生灵涂炭，不过徒弟一定设法减少杀戮。 王处一说，刚才你说你们要去宋国，说服他们一起进攻金国？恐怕很难啊，现在宋国朝廷偏安一隅，不思进取。而且长江沿岸布满了金兵，就是没有金兵的地方也是水流湍急，难以过江啊。 郭宝玉说，到时去看看吧，成吉思汗说了，实在不行就不去了，毕竟华筝公主的安全更重要些。 王处一嚼着牛肉说，这个成吉思汗还挺爱自己儿女的。 郭宝玉说，师父，你在山上住哪里呢？ 王处一指着前面不远处一个用树木搭建的笼子一样的小木屋说，喏，就是那里啊。 郭宝玉说，山上这么冷，师父小心不要冻坏了。 王处一说，放心吧徒儿，我有“玉阳神功”护体，冻不死的。 郭宝玉说，师父，成吉思汗现在正在招贤纳士，广聚天下英才，以师父您的才学武功，到了大蒙古国，当个国师或者总教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要不您和我一起下山加入大蒙古国吗？ 王处一哈哈一笑说，徒儿，你知道我一个人闲云野鹤惯了，怎么可能去当什么官啊？我就在山中修行，与鸟兽为伴，当个神仙，每天读道经、习武艺、观美景、品香茗，岂不美哉？如果机缘巧合再收点徒弟，把我创立的“玉阳神功”流传下去，造福更多的百姓，也就功德无量了。 郭宝玉愕然说，徒儿还以为可以和师父一起驰骋天下了，如果师父不愿意和徒儿出山，那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王处一嘿嘿一笑说，有缘自会相见！ 王处一又问，徒儿，有个事情你想过没有？成吉思汗一旦灭掉金国，会不会又效仿金国当年那样又继续进攻宋国呢？ 郭宝玉从怀里拿出成吉思汗给他写的那道圣旨说，师父，成吉思汗给我写了一道诏书，说是灭掉金国后绝对不会攻打宋国。 王处一拿着圣旨看了又看说，但愿成吉思汗能够按照这道诏书上所说的执行，否则你将成为我们汉人的千古罪人啊！ 郭宝玉说，放心吧师父！成吉思汗是一个恩仇必报的人，宋国和他无冤无仇，他是不会对宋国怎样的。 王处一说，自古以来所谓的千古帝王，刚起兵时可能是恩仇必报，打击对象主要是针对自己的仇人，但是一旦志在天下时，就会把恩仇看淡，只要是对他开疆扩土有利的战争，就是和他没有仇恨的国家，他一样会攻取的。 郭宝玉愣住了，许久才说，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与成吉思汗割袍绝义，脱离大蒙古国，返回大宋和宋兵一起对抗蒙古骑兵！ 王处一叹了一口气说，哎！现在你的老婆是成吉思汗的女儿，以后你也会有自己的儿女，真的到了那一天，成吉思汗会让你带着你的妻子儿女走吗？你又舍得和她们分开吗？ 郭宝玉说，我家世代忠良，我郭宝玉绝对不会做对汉人不利的事，绝对不会做有辱祖宗颜面的事，真到了那么一天，我不会顾忌儿女私情的，一切以民族大义为重！ 两人沉默了许久，然后又继续喝酒，直到深夜。 第17章 威宁大侠 郭宝玉就在王处一的小木房子里睡了一夜，山顶异常寒冷，三更时分竟飘起小雪，好在二人均有“玉阳神功”护体，也都不觉得冷。 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时，郭宝玉才醒过来，他看见王处一已经站在一块巨石之上练功了。 郭宝玉慢慢走了过去，听见王处一轻声唱道，我本浮云一棵松，爱看大地一片红，遥望四方盼早春，红日初升照乾坤。 郭宝玉跪下来，轻轻的对王处一说，师父，徒弟还要赶着下山，不能多陪您了，请您老人家一定保重身体，等徒弟办完大事，再随师父修行。 王处一收了功，他扶起郭宝玉说，你是要办大事的人，为师也不留你了，此去山高路远，你也多多保重。 师徒就此别过。郭宝玉将随身携带的二十两黄金和穿的一件棉衣给了王处一，然后挥泪别去。 此时山中已有积雪，郭宝玉小心翼翼的下山，走到快天黑时才来到山脚下。华筝已经焦急的在那里等着他了。华筝说，再不下来，我就要带人上山寻你了。 郭宝玉又冷又饿，赶紧叫士兵找来树枝，生火烤肉，吃饱喝足后回到车上睡觉。 次日凌晨，车队继续向南行驶。现在华筝觉得一路并不危险，就和郭宝玉商量一下改变车队梯形：第一梯队只有华筝和郭宝玉两人，他俩骑马走在最前面，第二梯队是让五十名士兵骑马走在中间，第三梯队则让五十名士兵押着马车走在后面。每个梯队相距保持在半里到一里之间。 郭宝玉和华筝一路狂奔，到了黄昏时分又行了一百多里路，但一路都没有看到什么县城村镇。两人跳下马来，牵马步行了一阵子，等后面的士兵跟上来。来到了一块草地上，两人席地而坐。一刻钟后，后面的士兵陆陆续续赶了上来。华筝对大家说，肚子饿了，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第二梯队的人牵马去喂，第三梯队的人去烤点牛肉吧。 于是郭宝玉带着士兵找来一些枯草树枝，生火烤肉。大家吃饱喝足后，就在这块草地上宿营。 次日凌晨，众人起来吃过早饭，继续南行。到了中午，来到了金城县。郭宝玉见物资业已耗尽，便和华筝步行进城，并让五十名士兵在两百步外跟随。郭宝玉和华筝来到一家酒楼，吃饱喝足后，就到街上采购物资，然后返回城外，继续南行。 以后越是往南，风景越是漂亮。郭宝玉和华筝不再策马奔腾，一路游山玩水，登高望远。遇到没有金兵防守的县城，也会进去找个饭馆吃喝，有时甚至还会找个客栈住下。 一日下午，车队行至一小湖边，但见夕阳西下，于是郭宝玉叫车队就地休息，生火烤肉。此时不远处走来一人，大约三十多岁，满面尘灰，衣服破旧，身背一把长剑，貌似也是江湖中人。 郭宝玉对华筝说，来了一位高手啊！ 华筝看着那个人说，何以见得啊？ 郭宝玉说，此人身材高大而又步伐轻灵，现在兵荒马乱之时，此人又敢一个人仗剑远行，武功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个人来到郭宝玉面前，行了一礼说，在下刘伯林，行经此地，十分饥饿，这里又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能否帮忙给点吃的？ 郭宝玉于是递给刘伯林一块烤好的牛肉，刘伯林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郭宝玉说，你喝酒不？ 刘伯林说，可以喝些，请问你尊姓大名？ 郭宝玉又递给刘伯林一袋汾酒说，我叫郭宝玉，陕西人。 郭宝玉又指着旁边的华筝说，这是我的妻子华筝。 刘伯林赶紧向华筝行礼说，嫂夫人好。 华筝生怕说话时被别人听出口音是蒙古人，就没有说话，只是回了个礼。 郭宝玉又问，请问你是哪里人啊？准备去哪里啊？ 刘伯林说，我是山东人，自幼喜欢习武，我听说嵩山少林寺的和尚个个武功高强，准备去拜访一下。 郭宝玉说，敢问师承何派？ 刘伯林说，我学的很杂，最先拜“玉阳真人”王处一门下，他在泰山隐居时，我向他学习了几年道家武功，后来他云游四方，当时我的儿子刚出生不久，就没有随他而去，等儿子长大，我也就到处拜师学艺去了。 郭宝玉大喜说，原来是师兄啊！我也是“玉阳真人”门下啊！ 刘伯林也很兴奋的说，想不到在这个穷乡僻壤处还遇到了同门师兄！ 说着刘伯林站起来主动拥抱了郭宝玉，并拉着他要切磋切磋。 郭宝玉就和刘伯林在火堆边切磋起来，两人连拆三十多招，难分高下，然后两人又坐下来喝酒。 刘伯林问，那你知不知道师父现在哪里？ 郭宝玉说，师父在恒山之巅修行，我前几天才去拜见了他。 刘伯林大喜说，太好了！要不是我和少林寺的大师有约，我都要马上去拜见师父，等我去了少林寺后，就去拜见他老人家。 郭宝玉心想，此次南行，成吉思汗特意叮嘱我多认识英雄豪杰，以备将来攻打金国所用，眼前的刘师兄也是一位高手，看能不能把他争取过来为大蒙古国效力，但是毕竟头一天认识，也不好暴露自己车队是大蒙古国使团的身份，万一身份泄露出去，如果让华筝遇到什么危险，就万死难辞其咎啊，还是先观察两天再说吧。 郭宝玉正在想这个事时，刘伯林又向他敬酒并问，郭师兄，我看你们商队挺大的，是要去南方做生意吗？ 郭宝玉，是的刘师兄，我们的商队主要是做畜牧生意的，长期在蒙古草原和金国边境上放牧，现在中原这一代行情如何啊？ 刘伯林叹了一口气说，不太好吧，现在金国朝廷对外宣称自己的“明章盛世”，但是自金章宗死后，完颜永济继位，金国日益衰落。现在的金国是奸佞当权，政治腐败，百姓困苦，军队衰弱。面对日益衰落的国势，我们这位皇上却为了保住皇位忙于内斗，根本没有心思治国理政。现在国内除了女真贵族外，其他各族百姓都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只要有一个爆发点，可能就要造成天下大乱了。 郭宝玉听刘伯林这么说，也喃喃的说，想不到金国朝廷已经这么腐败不堪了，看来亡国之日不远了，只可惜苦了其他老百姓。 刘伯林继续说，不瞒郭师兄，和师父分开后，我到处拜师学艺，后来来到威宁城，因生活所迫，我加入了金军，在一次金国朝廷组织的全军比武时，我打败所有对手，被封为威宁城千户官，但是没有多久，威宁城换了一个新知府，是个女真人，腐败无能而又贪得无厌，不断敲诈百姓，还向下级官员索贿，我是一个清官，没有那么多钱向他行贿，他就百般刁难我，所以后来我就干脆辞官不干了！ 郭宝玉惊讶的说，我前几年听说山东出了一个“威宁大侠”，武艺高强，而且喜欢行侠仗义，莫非是刘师兄？ 刘伯林笑笑说，都是虚名，我不想当什么大侠，也不想当什么大官，像师父那样落得个逍遥自在就好。 此时华筝和众士兵相继睡去。郭宝玉和刘伯林两人继续喝酒，直到深夜，才分别睡去。 第二天刘伯林和郭宝玉等人继续南行。郭宝玉让士兵从一个集市上买了一匹好马，送给刘伯林骑乘。 车队行了十余日，来到了金昌府，即洛阳。此时郭宝玉等人需继续南行，而刘伯林则要往东走。临别时，郭宝玉让车队驻与洛阳城外的一片树林里，然后两人进入洛阳城，找个饭馆喝道别酒。 洛阳是华夏文明和中华民族的主要发源地之一，中国四大古都之一，道学发源于此、儒学兴盛于此、佛学首传于此、理学光大于此。洛阳是中国建都最早、历时最长、朝代最多的都城。夏朝初期，大禹将全国划为九州，洛阳属豫州管辖，后被立为国都。商朝建立后，商汤之后的数代帝王均以此为都。周朝建立初期，先将长安立为国都，后周平王东迁洛阳，是为东周。秦朝时期，洛阳改为三川郡。西汉时期，三川郡改为河南郡。汉武帝置十三州部刺史，河南郡属司隶州管辖。汉光武建武元年，刘秀定都洛阳，史称东汉。后魏文帝曹丕建立魏朝后，仍定都洛阳。西晋代魏后，仍以洛阳为都。隋开皇元年，在洛阳置东京尚书省。唐朝自唐高宗开始仍以洛阳为都，称东都。武则天称帝后，改东都为神都，定为国都。宋国建立后以洛阳为西京。女真骑兵打下洛阳城后，为纪念此次胜利，将洛阳城更名为金昌府。 在一家名为“金来”的酒店里，郭宝玉让店伙计安排了一间僻静的房间，上了一桌上好的酒菜。席间，郭宝玉向刘伯林敬酒说，刘师兄，有个事情，临别之前兄弟一定要告诉你。 刘伯林喝了一口酒说，说吧，我也感觉你临别之前应该给我说点什么吧，我们朝夕相处半个多月，我也感觉你不是普通的客商。 郭宝玉说，实不瞒师兄，我是大蒙古国副大内务官，此次来中原，是奉成吉思汗之命出使宋国，说服宋国皇帝联宋灭金。因为害怕走漏消息，所以一直不敢对师兄说，请师兄不要见怪，不过今天临别之前我一定要把实情告诉师兄。 刘伯林愣住一会儿说，我早就看出郭师兄非凡人，怎么可能只是做腌肉生意？你的那些手下我也看出个个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又怎么会是普通伙计？但是我没想到你在大蒙古国任这么高的职务，此去宋国肩负这么重的使命？ 郭宝玉说，我是唐朝名将郭子仪的后人，我家也是世代忠良，后来女真人打过来了，把我们国家灭了，我的祖父也战死了，我汉族同胞遭遇“靖康之变”这样的奇耻大辱，国仇家恨不得不报！女真人同样给蒙古民族等其他各族人民也带来沉重的灾害。我本来想返回宋国，协助宋国皇帝打败金国、收回半壁江山，可惜当今的宋国朝廷偏安一隅、不思进取，根本就没有想着要收复河山。我听说成吉思汗视金国为最大的敌人，以打败金国为己任，所以我才加入大蒙古国。 刘伯林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这么多年了，我们汉人世世代代饱受女真人压迫欺凌，我何尝不想报国仇家恨？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机会罢了。 郭宝玉说，刘师兄久居汉地，知不知道要去宋国，从哪里渡江最为合适？ 刘伯林想了想说，从金国南端的老河口渡江最为合适，老河口以南就是汉水，以西崇山峻岭，没有渡河的码头和岸口，而老河口地势较平，河道狭窄，而且驻守的金兵也少。越往东走，水流越湍急，防守的金兵也多了起来。我建议你们可以在老河口找船渡江。 郭宝玉说，谢谢刘师兄指点。 郭宝玉又说，刘师兄，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想请刘师兄加入大蒙古国，一同对抗金国，你以为如何？ 刘伯林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我先去嵩山会了少林高僧，再去恒山拜见师父，然后我回山东拉一支队伍，等你们打过来时，我们就里应外合，共同打击金兵。 郭宝玉说，这样也好，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两人从中午喝到黄昏，才返回车队。第二天早上，郭宝玉送给刘伯林十两黄金。刘伯林十分感动说，谢谢师兄一路照料，又送好马又送盘缠，他日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师兄。 郭宝玉笑着说，师兄要说报答，等我们以后进攻金国时，就请师兄鼎力相助了。 两人惜别后，刘伯林往嵩山方向走，郭宝玉则带领车队继续南行。 第18章 史家父子 辞别刘伯林后，郭宝玉、华筝带领马队继续南行，一路朝行暮宿、走马观花，或策马奔腾，或暂停观景，或生火烤肉，或进城吃喝，又行了十多日，来到金国南端的老河口县，县城南边就是汉水，汉水北侧就是宋国的襄阳，河宽半里左右。 自南宋王朝与金国签订了屈辱的“嘉定和议”后，宋国皇帝与金国皇帝的称谓由以前的侄叔改变为侄伯，比“隆兴和议”更为屈辱，但两国军事渐少，长江两岸的驻军也相应减少。 汉水沿岸也没有多少金兵防守了，但是码头都被拆了。郭宝玉等人多方打听，答应给双倍的价钱，才找到十来艘小船，每艘小船只能载一辆马车渡江。 看着一艘艘小船把车队的马车运到汉水对面，华筝突发奇想，对郭宝玉说，宝玉哥，我听说宋国首府临安离长江不远，我看水流并不湍急，要不我们坐船去临安吧？ 郭宝玉吓了一跳说，这怎么行啊，这里只是汉水，还没有到长江，长江的水流可湍急了！你不识水性，万一水浪太大，把船打翻，怎么得了？ 华筝说，你识水性不？ 郭宝玉说，我倒是识些水性。 华筝说，那就对了，万一翻船了，你可以救我啊。 郭宝玉说，公主，你只见过蒙古草原的河流，是没有见过长江的，比什么翰难河、根河、额尔古纳河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我就是救起来，还没有游到岸边，可能就江水冲跑了。 华筝说，那汉水在什么地方进入长江？ 郭宝玉说，荆州一带。 华筝说，那我们坐一段水路吧，到了荆州我们就下船。 郭宝玉还在犹豫。 华筝就撒起娇来说，宝玉哥，我还从来没有看过长江两岸的风景，你就让我坐一段水路吧！ 郭宝玉拗不过华筝，只得同意说，那好吧，我让士兵走旱路先行，不过荆州太大了，到时不好会合，我让士兵们在长江边上的赤壁等我们。 郭宝玉于是让士兵们全部渡江，顺汉水东下，在赤壁汇合。 郭宝玉和华筝雇了一艘较大的客船，顺汉水东下，第二天早上就来到洪湖。洪湖是荆州最大的淡水湖，位于江汉平原，南面是奔腾不息的长江，湖岸平直，湖底平坦，风景优美，群鸟飞翔，水草茂盛，碧波荡漾。 华筝让艄翁泛舟于洪湖，和郭宝玉坐看湖光山色。忽见半里远处，一叶小舟行于湖面，小船上有一名渔人正在悠然垂钓。 这时湖面忽然刮起大风，客船颠簸甚急，郭宝玉赶紧把华筝扶到客房坐稳。透过船窗，郭宝玉看见那叶小舟在湖面忽隐忽现，而那名渔人仍稳坐舟上。 郭宝玉对华筝说，此人气定神闲、波澜不惊，莫非又是高人？ 话刚落音，一阵旋风向小舟刮去，瞬间将掀翻，那名渔人也落入水中。 郭宝玉见那人不断在水中扑腾，似识水性，但身体又一直下沉，那只小舟也飘远了。 郭宝玉连忙对艄翁说，快划过去救人！ 艄翁赶紧将船划过去，但风浪太大，划了约一刻钟才划到那人身边。那人似乎体力不支，正在慢慢下沉，郭宝玉爬在船舷上，伸手将那人拉上船来。 那人闭着眼睛在船上躺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睛。郭宝玉见此人大约四十来岁，须发有些花白，皮肤黝黑，身材瘦长。时值春日，虽然阳光明媚，但是天气也是寒冷。那人全身湿透，冷的瑟瑟发抖。郭宝玉对那人说，船中无衣物火具，您住在哪里，我送您回去。 那人挣扎着坐了起来说，在下史秉直，就住在湖中心的湖心岛，请两位送我上岛，我也好尽下地主之仪，以表谢意。 于是郭宝玉让艄翁将船开向湖心岛。 到了湖心岛，早有几个家丁模样的人站在岛边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这时史秉直对着岸上喊，是我！ 几个家丁连忙说，是庄主啊？！ 于是几个家丁赶紧上船，把史秉直扶了起来。史秉直对郭宝玉和华筝说，请两位恩人随我一起上岸，略表感激心意。 于是郭宝玉给艄翁拿了一两黄金，然后和华筝一起和史秉直上了岸。这时郭宝玉才看到史秉直的右腿走路是拖着前行的，原来是有残疾。郭宝玉心想，原来如此，不然像史秉直这样有功夫的人，就是上了年纪，也断不会被这点波浪淹没。 来到史秉直家，竟然是很大一处庄园。早有家丁进去作了禀报，很快从庄内冲出两一名男子和两名男童，上前扶着史秉直说，父亲，您没事吧。 史秉直说，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幸亏两位恩人搭救，不然为父性命休矣，快随我拜见两位恩人。 史秉直说着就携三个儿子跪拜郭宝玉和华筝。 郭宝玉赶紧扶起他们说，史庄主，三位公子，在下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万不敢接受如此大礼。 史秉直吩咐家丁说，快去杀鱼、杀鸡、宰羊，款待贵客。 然后史秉直毕恭毕敬的对郭宝玉和华筝说，请两位恩人进庄一叙。 郭宝玉和华筝随史秉直等人进入庄园，但见园内大树参天，竹影婆娑，苍凉廓落，古朴清幽。 华筝感叹的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住房，比父汗的汗帐都要漂亮许多。 郭宝玉说，他们家的庄园是经典的江南园林风貌，自然和我们的蒙古帐篷不一样。 走了一刻钟才来到客堂。史秉直请郭宝玉和华筝上坐，自己坐在郭宝玉左边，让三个儿子也坐了下来。 史秉直首先向郭宝玉介绍了自己的三个儿子。大儿子史天倪，今年二十三岁；二儿子史天安，今年十一岁；三儿子史天泽，今年只有八岁。 郭宝玉认真看了下史秉直的三个儿子，史天倪身材高大、英奇逼人，史天安略显瘦小但温文儒雅，史天泽则十分机灵的模样。 史秉直对郭宝玉说，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郭宝玉说，请不要叫我恩公，在下郭宝玉，您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史秉直说，我应该比您虚长几岁，如不嫌弃，就叫您郭兄弟吧。 郭宝玉又指着旁边的华筝说，这是我的妻子华筝。 郭宝玉当然不敢把华筝的全名告诉给他们。 史秉直说，哦，姓华，这个姓氏倒是少见，听郭兄弟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请问一下到洪湖是有什么贵干吗？ 郭宝玉说，在下是陕西人，长期在西京大同府北边的草原从事畜牧业，但是现在中原地区生意不好做，所以我们想去江南，看看那边的行情如何？我听史庄主的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吧。 史秉直说，是啊，在两位恩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们老家是河北永清的，我的祖父名叫史伦，自小学习武艺，不到三十岁就威震中原武林，并创立了一套自己的一套功夫，江湖人称“史家拳”，后来因为生计开设一家“振远”镖局走镖河北，当时镖局是十分赚钱的行业，祖父将镖局业务做到河北各府各县，慢慢积累了大笔财富。 这时家丁慢慢将酒菜端上来，鸡鸭鱼鹅兔俱全，还有一大坛子襄樊老酒。 史秉直一边向郭宝玉和华筝敬酒一边继续说，我的祖父经常慷慨周济贫困百姓，有被官府和豪强迫为奴隶者，常常出钱将他们赎还。后来他上了年纪，不再亲自走镖，他又建武馆，教习子孙和县里学子，以侠义称于燕赵大地。甲子那年黄河北部地区遇大荒年，祖父花费十万两银子购买粮食二千四百万斤赈灾救民，超过十万的百姓因为他的救济活了下来，为此四方豪士鸿儒都争相归附我家。祖父去世后，河北各府百姓感念其功德，很多家庭向对待神灵那样供奉和祭祀祖父遗像。 郭宝玉和华筝听了，肃然起敬。郭宝玉说，河北史家？在下早闻大名，如雷贯耳，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突然销声匿迹？ 史秉直叹了一口气说，一边向郭宝玉敬酒一边继续说，祖父去世后，父亲史成珪继承家业，继续经营镖局和武馆。父亲也像祖父那样乐善好施。遇大灾年，和祖父一样，将家所存粮食，全部周济贫困百姓。 史秉直喝了一口酒继续说，父亲去世后，我又继续执掌镖局和武馆，也像祖父父亲那样乐善好施，行善积德，我家的财富和势力继续扩大。在我们离开永清之前，我家的田产超过一万亩，教习的弟子达一千人之多，被我们救济的贫民不下二十万人。 史秉直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默默的喝酒，他的三个儿子也是低头不语。 郭宝玉心想，史家定是后来发生巨大变故，才会背井离乡，来到洪湖，过着半隐居的生活。 郭宝玉站起来向史秉直敬酒说，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遇到史家后代，实在是在下三生有幸，您和您的祖父、父亲都是我等敬佩的英雄侠士，在下敬您一杯！ 史秉直赶紧站起来喝了杯中酒，然后请郭宝玉坐下来。史秉直说，哎！英雄！侠士！在那些女真人眼里，这些都有什么用？救济了那么多灾民贫民，让他们吃饱肚子，女真人反而说我们是在笼络人心；教习了那么多百姓子弟，让他们强身健体，又说我们聚众谋反。 郭宝玉心想，原来又是一位受到女真人压迫的英雄，且在听听他怎么说，如果可以再想法让他加入大蒙古国，为成吉思汗效力，共同对付金国。 史秉直继续说，五年前，永清县换了一位新知县，叫完颜什么来着，名字太长记不到了，是女真贵族的一个破落户，他担任知县不久就找到我，说想加入我们镖局。这个完颜知县的意思我很清楚，不想投一两银子，却想分镖局的红利，其实他投不投银子我都在乎，但是祖宗留下的家业怎可能让异人插手？而且我听说此人贪得无厌，他当时说只占一股，说不定后来会把整个镖局占为己有。于是我当即拒绝了他的要求，他十分生气，拂袖而去。 郭宝玉说，那这个完颜知县肯定会报复你的。 史秉直说，是啊，有一次我带着一帮贫苦人家的孩子在野外习武，完颜知县带了一百多名士兵过来了，说我是聚集百姓是意图谋反，把我抓起来押回县衙，问我为什么要谋反，我当然否认了。完颜知县就让人把我按在地上打，打了几十大板，当场就把我的右腿打断了，落下终身残疾，又把我押入大牢，后来我的家人花了上千两银子才把我保回去。 郭宝玉听到这里气愤的说，这些女真人，真是欺人太甚！史庄主，您放心！在下返回中原，一定找出这个完颜知县，替你报仇雪恨！ 史庄主向郭宝玉行了一个抱拳礼说，谢谢郭兄弟美意！不过不用你费心了。我史秉直也是性情中人，不可能让女真人随意欺负我！不久那个完颜知县又带了十几个士兵来到我家，还是说占镖局股的事，我一气之下就杀了他！ 郭宝玉拍掌说，杀的好！ 史秉直说，那个完颜知县刚提占股的事，我就拒绝了他，他见我腿有伤，冲上来就要打我，我抓住他的手，一发力就将他打出丈外，完颜知县从地上爬起来，就命令士兵杀死我。当时我家里也有几十名家丁，看见对方要杀我，也纷纷拿起武器反抗，我也是豁出去了，大喝一声全部杀死一个不留，不一会儿就完颜知县和那十几个金兵全部杀死了。我知道金人不会放过我，干脆把家里所有金银财宝等贵重物品收拾起来，然后一把火把整个庄子全部烧了，连夜带着几十个家人家丁南逃，一直逃到洪湖。 郭宝玉高兴的说，杀的好啊！为民除害！大快人心！ 史秉直继续说，我们来到这个湖心岛，在这里过这半隐居的生活。很多人仰慕我的威德又来投奔我，不久我们又聚集了上千人，好在这个湖心岛还是很大的，大约有三万亩宽。我们先是以打鱼狩猎为生，后来人口多了起来，为了养活他们我又做起货物生意，经常把宋国的丝绸茶叶运到金国卖，又把金国牛马煤铁运到宋国买，几年下来也聚集了上千万两银子的财富。 郭宝玉疑惑的说，您生意做这么大，人又聚集那么多，不怕金国会注意你们吗？ 史秉直说，金国早就关注我们了，都进攻我们很多次了，不过我们依靠有利地形进行阻击，他们也哪我们没有办法。还有几次金军动用上万人马围剿我们，我们就退到南岸宋国境内，金军拿我们也没有办法，等他们撤退了，我们又返回湖心岛。 郭宝玉说，那你们想过回归宋国吗？ 史秉直说，以前也想过，但是我们到了宋国，感觉宋国朝廷比金国朝廷还要腐败不堪，暂时就打消了这个想法，等以后宋国出现一位能干有为的皇帝在说吧！ 郭宝玉本来想问史秉直是否愿意加入大蒙古国，效力成吉思汗麾下，但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就话到嘴边停了下来，继续向史秉直敬酒。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很晚了，郭宝玉看见华筝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便向史秉直请辞，史秉直为他俩安排了上等的客房歇息。 第19章 劫杀金将 第二天早上郭宝玉和华筝向史秉直辞行，准备去往赤壁。史秉直父子哪里肯放，坚持要二人多留几天，华筝一路奔波也感觉十分疲倦，就答应了多留几天。 一天晚上，史秉直正在客堂陪郭宝玉和华筝喝酒，忽有一名庄客进来，在史秉直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史秉直对郭宝玉和华筝说，两位请自行喝着，我去处理些庄中事务，失陪一下。 郭宝玉说，史庄主请自去忙吧，我们也喝了差不多了，今天晚上月色很美，再坐一会儿我们去湖心岛附近耍下，您不用管我们。 史秉直走了后，郭宝玉和华筝又吃喝了一会儿，就起身到庄子外面逛逛。 走了一会儿，来到湖心岛北岸的一片空地上，看到很多人打着火把在空地上聚集。走近一看，把郭宝玉和华筝惊了一跳，黑压压的一片全部是人，都是庄客打扮，还背着刀枪弓箭等各式各样的武器，足有上千人。而空地前面的一块大石头上，史秉直和他两个儿子站在上面，还有两个不认识的精壮男子。 史秉直好像正在和两个儿子说些什么，看见郭宝玉和华筝过来了，赶紧把他俩请了上来。 史秉直说，今天晚上我们庄里要办一件大事，二位想听则可以，不想听请自便。 华筝看见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十分好奇的说，我们想听听。 史秉直说，您们是我的恩人，我不会隐瞒您们什么的，我们今天晚上打算劫杀一名金国将领，本来之前想告诉您们，但又怕连累您们。 郭宝玉说，没事的史庄主，我们也对一些女真官员恨之入骨，敢问史庄主，您们要劫杀的这名将领是女真人吗？是贪官吗？ 史秉直说，当然！不怕郭兄弟笑话，我们庄园收入主要以打渔和经商为主，偶尔也会干点杀富济贫的“勾当”，但我们只杀女真官员，而且只杀贪官！今天晚上我们要劫杀的这个贪官是一个名叫完颜昔额的金国武将，是金太宗的四世孙，他贪婪残暴，杀了我们很多汉人，靠镇压农民起义当上了商州知府兼兵马指挥使，除了贪污受贿，还要强取豪夺！ 史秉直说到这里，指着旁边那个精壮男子对郭宝玉和华筝说，这是我的庄子里一个叫张上和的庄客，他的父亲原来是商州的一个经营木材的商人，有一块上万亩的优质林场，完颜昔额为了夺得这块林场，罗织罪状逼死了张上和的父亲，张上和也被迫居家逃到荆州一带，后来投奔了我，因为他有些武艺，我让他在庄里当教头。张上和一直想报仇雪恨，苦于没有机会。前不久张上和打听到完颜昔额最新的消息，说是他嫌商州太穷，花了十万两银子行贿金国丞相，谋求到了金陵知府的官位，不日就会带着所有财产，到金陵上任。 史秉直对张上和说，你来说说你打探的情况。 张上和说，禀报史庄主、郭英雄，各位兄弟！金国官员商州知府完颜昔额今天晚上就要带上他的所有财物经过我们洪湖南边的长江一带，一共有十艘官船，全部是大船，里面装满了金银财宝，全部是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每支船上都有一百名士兵护卫，都是完颜昔额擅自调来的。 史秉直对郭宝玉说，郭兄弟，您看看这个事情怎么办？ 郭宝玉说，这个完颜昔额确实该杀！如蒙不弃，在下愿效犬马之劳，请史庄主吩咐吧！ 史秉直握着郭宝玉的手说，好！谢谢郭兄弟了，不过我们人多，到时你陪我一起观战就可以了。 然后史秉直对众人说，今天晚上参加劫杀完颜昔额的一共有一千二百余人、一百支渔船，我们事先埋伏在长江两侧，我带领六十支船停泊在长江南岸，史天倪带四十支船停泊在长江北岸。 史秉直说到这里，又指着张上和旁边那位男子对郭宝玉和华筝说，这位是我们庄上的总教头李永刚。 郭宝玉和华筝向李永刚行了一礼，李永刚赶紧还礼。 史秉直继续说，李永刚带领两百人埋伏在北岸上边山丘处。待金船来时，我和史天倪迅速包围金船。如果能攻上金船当然最好，如果攻不上去，每支渔船选两到三名水性较好的庄客下水凿船，只需要在金船船底凿一个小窟窿就好，如果凿大了，船沉江底，那些财物也不好搬运。金船被凿后，金兵势必向北岸逃窜，我们迅速追上去。这些金兵大部分都是汉人、契丹人等，船到岸后，估计很多都会逃跑的，逃跑的士兵就不要追击了，只杀那些负隅顽抗的金兵。但是，那个完颜昔额必须抓住。我们可不是贪恋那点财物，而是真正的要为民除害！大家都听清楚了吗？ 众人都说，听清楚了！ 史秉直说，那赶快去准备吧！ 郭宝玉心想，没想到这位史庄主不但武功高强，擅长经商，而且指挥能力还怎么强，将来攻打金国，如果得他相助，必能有很大收益。 史秉直又对郭宝玉和华筝说，如果您们二位有兴趣的话，可以同我乘坐一船，一道观战。 郭宝玉对华筝说，你不擅水性，今天晚上就好好在房间休息吧。 华筝说，不！我这么大了，见过骑兵战、步兵战，还没有见过水战了，我要去看看！ 郭宝玉想了想说，那这样吧，一会儿到了江边，你就在江边观战。 华筝还想说什么，郭宝玉摆摆手说，如果你这个都不同意，那我们都不用去了。 华筝只好同意。 史秉直笑盈盈的对华筝说，郭兄弟真是关心你啊！这样吧，我派两名有功夫的侍女陪你一起观战，我们打完了就来接你。 此时湖边已经密密麻麻停了很多支渔船。郭宝玉和华筝随史秉直上了他的指挥船。船队行至长江南岸，史秉直叫史天倪带领四十支船开到长江北岸，史秉直则带领剩下的六十支船隐藏于南岸。 史秉直又召来张上和，指着埋伏点以西五里开外一个山头说，你带十个人爬到那个山头，如果看见有十艘官船模样的大船开来，必定是完颜昔额的船队，你们就举火为号，我们马上包围过去。 张上和带领十人领命而去。 此时一轮明月已升于夜空之中，繁星闪烁，江面平静，水波不兴。郭宝玉和华筝等人一边欣赏江边夜景，一边等候完颜昔额船队的到来。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就见西面山头火起，史秉直赶紧命令庄客做好进攻准备。郭宝玉让史秉直喊来的两名侍女陪着华筝上岸观战。郭宝玉把成吉思汗圣旨悄悄拿给华筝，并说，这道圣旨你帮我先拿着，免得万一帮他们打金兵时不慎落入水中，把圣旨打湿了。 然后郭宝玉又回到史秉直的指挥船中。 史秉直、郭宝玉向西边观去，隐隐约约看到一队大船由西而来，正是完颜昔额的船队。 当完颜昔额船队行至离埋伏点还有三里左右时，史秉直一声令下，隐藏于江中的六十支渔船迅速向江心冲去。对面岸边的史天倪也带人划船冲了过来。此段水路较窄，大约二里宽，不到一刻钟，史秉直等人就把完颜昔船队团团围住。 金国船大，并不畏惧，船上金兵纷纷高喝，何方强人，赶快速退，如不速退，马上放箭！ 史秉直带领渔船继续进攻，金兵开始放箭，史秉直赶紧喊庄客躲进船舱。史秉直都是小船，庄客躲进船舱仍可以伸出船桨滑行，上百支渔船继续前行，慢慢靠近金兵大船。 金兵则用长枪抵住渔船，不准他们靠近。双方出现僵持局面。于是史秉直悄悄命令庄客，凿船！ 有几十名庄客马上跳入水中。 金兵看到这种情况，估计到对方准备凿船，于是拼命的把船往北岸划行。史秉直赶紧命令留在船上的庄客向金军放箭，不少金军被射翻船下，剩下的金兵继续向东岸划行。 因为金船划行较快，庄客凿船困难，但还是一路跟着金船凿。一刻钟后，金船陆续靠岸，但船底都已被凿穿。金兵纷纷弃船往岸上逃窜。 埋伏在北岸的李永刚见金船靠岸，赶紧率领两百名庄客冲了上来，直扑完颜昔额的金船。此时的完颜昔额也正在狼狈的往岸上逃窜。逃窜的金人中只有他一个人身穿朝服，很容易识别。两百庄客没有理会其他逃亡的金兵，在李永刚的带领下，直向完颜昔额奔去。完颜昔额虽然是武将出身，但早已吃的肥头大耳，行动不便，很快就被史天安等人抓住了。 完颜昔额已经完全没有以前耀武耀威的气势，而是不断的对李永刚等人说，我和各位好汉无冤无仇，请好汉饶我一条性命，船上的财物任您们取走。 这时史秉直、郭宝玉也下船赶了过来，见已擒获完颜昔额，其他金兵作鸟兽散。 史秉直高喊，张上和回来了吗？ 张上和刚刚下船，马上跑了过来说，庄主，我回来了。 史秉直说，这个完颜昔额，任你处置。 张上和激动的跪下来说，谢谢庄主成全！ 张上和提刀冲上去一把抓住完颜昔额衣领说，狗官，还认识我吗？ 完颜昔额害人无数，哪还记得张上和这个人，一脸茫然的问，好汉你是？ 张上和把刀比在完颜昔额的脖子上说，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这时史秉直说，张上和，不要给他废话，金军的援军可能马上就要到了。 于是张上和手起刀落，一下把完颜昔额宰了。 史秉直说，那些官船马上就要沉了，大家赶快打扫战场，把官船上的财物全部搬上我们的船，马上回岛！ 当时岸边只留下完颜昔额等十余名金人的尸体，众人赶紧把这些尸体全部扔到江里。然后跳上官船，把上面的财物一箱一箱搬到渔船上，迅速驶离。 郭宝玉单独乘坐一条渔船，来到长江南岸接到华筝和两名侍女，返回洪湖湖心岛。此时天边已经发白。 第20章 留书洪湖 郭宝玉和华筝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听到外面有人敲门，是史秉直的声音。史秉直说，郭兄弟，如果醒了，请到客堂来用午饭。 于是郭宝玉和华筝赶紧穿衣起床，随史秉直到客厅吃午饭。 席间，史秉直向郭宝玉和华筝敬酒说，托二位鸿福，昨天晚上斩获颇丰，斩杀金兵三十余人，收缴珠宝财货千余箱，估计价值大概白银一百万两，此外我们无一人伤亡。 郭宝玉和华筝回敬史秉直说，值得庆贺！ 史秉直说，我给二位也准备了一百箱财物，等你们出发的时候我派人给你们送到岸边。 郭宝玉说，不用客气史庄主，我们不在乎这些财物。 史秉直说，古人云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们取这趟财富，除了养活庄客外，也是为了救济贫苦人家，我知道郭兄弟并不是贪财好货之人，就帮我把这些财物转赠给和你有缘的穷苦百姓吧。 郭宝玉说，谢谢史庄主美意，不过我的车队已经装满了货物，实在是装不下了。 史秉直说，那等你们卖了货物，再到我的庄子做客，我再把财物给你们搬运过去。 郭宝玉有点疑惑的问史秉直说，史庄主，你怕不怕金兵前来报复？ 史秉直说，不怕，我们在洪湖周围，还有附近的长江、汉水，有上百支渔船打渔，就是晚上也有三十支渔船打渔，他们不光是打渔，还要承担哨探的职责，如果金兵来犯，他们会马上来禀报我。金兵如果人少，就让他们来，我已经把箱子藏匿到附近的小岛，他们搜不到财物，没有证据，也不能拿我们怎样，动起手来我们也不怕他们。如果人多的话，我们就撤到南岸，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回来。 郭宝玉笑着说，这个岛进可攻，退可守，在兵法上讲确实是一块很好的军事要地啊。 三人正喝酒时，有庄客来报，启禀庄主，从洪湖南岸划来一支小船，船上有五名男子，说是要找他们的老板郭宝玉夫妇。 郭宝玉对史秉直说，这些人应该是我的随从，本来约定在赤壁会合的，因在庄里逗留数日，忘了时日，他们可能找起来了，麻烦把他们带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庄客将五名男子带进客堂，正是郭宝玉和华筝的随行士兵。五名士兵本来十分焦急，但见到郭宝玉和华筝后，高兴的快要跪了下来说，郭老板，郭夫人，终于找到你们了。 郭宝玉赶紧扶起他们说，实在是对不住，我们在史庄主的庄园里逗留数日，忘了汇合的时间了，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这里面有一个叫赵武强的十户长说，我们到了赤壁后，等了几天您们都没有到，都十分焦急，生怕您们有什么意外。我们商量了一下，留下五十人看守行李货物，其他五十人分成十队，到长江、汉水、洪湖一带寻找你们。我们已经找了两天两夜，谢天谢地终于找到您们了！ 史秉直让庄客增加碗筷、肉食，请五人吃饭。吃完饭后，郭宝玉和华筝就准备向史秉直辞行。 史秉直说，我本来想多留二位几日，但是你们的商队都在等你们了，我也不便久留你们了，等你们把买卖做了，欢迎再回鄙庄做客。此去赤壁，会过洪湖、入长江，那里江浪甚急，郭夫人不识水性，坐小船容易晕船。在下有一艘客船，愿送郭兄弟你们去赤壁，顺便游览一下赤壁风光。 郭宝玉抱拳说，如此就谢谢史庄主了。 史秉直于是吩咐一名庄客说，赶快备船，带上好酒好菜，我送郭兄弟他们一程。 郭宝玉感激的说，临走之前也没有什么好赠送的，在下年轻时也学的一些文墨，只得写一副字赠予史庄主吧。 史庄主将郭宝玉和华筝引到书房，让庄客笔墨伺候。 郭宝玉手执毛笔想了想，在宣纸上挥豪写下一首诗词来。 史庄主拿起宣纸读了起来，满江红·怒发冲冠：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史秉直看了又看，连声赞道，好字！好诗！ 郭宝玉说将毛笔放好后说，史庄主见笑了，这不是我写的诗，而是我们宋国的大英雄岳飞写的。当年金国朝廷派大将完颜兀术南侵，时任建康留守的宋国将领杜充不战而降，金军得以顺利渡过长江天险，很快就攻下临安、越州、明洲等地，宋高宗被迫流亡海上。岳飞率领他组建的“岳家军”仅一万余人坚持敌后作战，他先在广德攻击金军后卫，大破敌军。又在金军进攻常州时，率部驰援，又取得胜利。次年，岳飞又在牛头山设伏，大破完颜兀术率领的十万人马，收复建康，金军被迫北撤。岳飞继续挥师北上，击破金傀儡伪齐军，收复襄阳、信阳、伊阳、洛阳、商州和虢州等地，继而围攻陈、蔡地区。但岳飞很快发现自己是孤军深入，既无援兵，又无粮草，不得不撤回鄂州。此次北伐，岳飞壮志未酬，回到鄂州时写下了千古绝唱的名词《满江红》。 史秉直叹了一口气说，以前我没有听过这首诗词，但是我知道岳飞是我们汉人真正的大英雄！岳飞挥师北伐，河南、河北人民奔走相告，各地义军纷纷响应，夹击金军。他创立的岳家军此时已达十万之众，先后收复郑州、洛阳等地，多次大败金军，准备“直捣黄龙”。但宋高宗赵构和宰相秦桧却一味求和，以十二道“金字牌”催令班师。在宋金议和过程中，岳飞遭受秦桧等人诬陷入狱。后又被以莫须有的罪名被处死。真是太可惜了！ 郭宝玉说，岳飞是我最敬佩的汉族大英雄，但愿我等能继承他的遗志，收复中原，还我河山！ 史秉直抱拳对郭宝玉说，想不到郭兄弟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在下钦佩！ 郭宝玉说，史庄主，在下并非卖弄文墨，你我甚是投缘，但天大地大，此时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故留下字迹，以后可以鸿雁传书。 这时一名庄客前来禀报，庄主，客船已到庄口岸边。 史秉直和郭宝玉夫妇来到岸边，一艘非常豪华的客船停泊在岸边。但见此船长三丈、二丈高、一丈宽，高大如楼，底尖上阔，首尾高昂，两侧有护板。全船分两层，下层可以吃饭住宿，二层可以喝茶观景。有艄翁和水手等十人驾驶该船。 史秉直将郭宝玉等七人请上船后，自己也带了十名庄客上船。旁边还有十余支渔船约一百人随行。史秉直让他们划离客船远点，免得引起他人注意。 进入客船后，史秉直让十名庄客陪郭宝玉的五名随从在一楼喝茶，他则和郭宝玉华筝上二楼喝茶。 客船驶出洪湖，进入长江。两岸青山连绵、奇峰不断，江水浩浩荡荡、奔流不息。郭宝玉和华筝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江景，不禁发出感慨，真是太壮观了！ 第21章 泛舟赤壁 客船航行两个时辰后进入赤壁境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月亮从水天相接的地方慢慢升起来，穿过一朵一朵微云，悬挂在夜空之中。一阵阵江风轻轻徐来，水面微微起伏。 这时赵武强上来禀报郭宝玉说，郭老板，我们已经到了马队停留处，我是否让马队继续前行？ 郭宝玉对赵武强说，不用了，再往前行，恐怕不好找到碰头之处。 郭宝玉又对史秉直说，史庄主，麻烦您问问艄翁，哪里可以停泊，我们就把船停在哪里观景吧。 于是史秉直唤来艄翁，让他把船停泊在一处安全僻静处。 史秉直又命庄客取出酒食，和郭宝玉、华筝对饮起来。 华筝对郭宝玉说，宝玉哥，这是不是汉人三国时期发生赤壁大战的地方？ 郭宝玉说，这正是曹操和刘备、孙权发生赤壁大战的地方，当初曹操攻陷荆州，夺取江陵，率领八十万大军沿长江顺流东下，麾下的战船首尾相连、延绵千里，他面对大江斟酒，横执长矛吟诗，真的算是一位盖世英雄啊！可惜当时天下纷争，出现的英雄太多了，不然曹操早就一统天下了！ 华筝说，当时都有哪些英雄啊？宝玉哥，你给我讲讲吧？ 郭宝玉说，刚才在史庄主书房里看到很多书籍，想必史庄主也是读书之人，在下就不敢班门弄斧了。 史秉直说，郭兄弟说笑了，那些书都是摆设，我平时习武经商甚忙，没有时间读书，我第一次来赤壁，也想听听三国的故事，就请郭兄弟讲讲吧。 郭宝玉说，曹操在徐州绞杀吕布后，带着协助他打败吕布的刘备等人回到许昌授官。因为刘备曾说自己是汉景帝一脉、中山靖王之后，汉献帝就和刘备论上了亲戚，并称刘备为皇叔，想联合刘备密谋除掉曹操，曹操的谋士劝说曹操早日处掉刘备，免得刘备日后做大。曹操也有所顾虑，刘备之仁义天下皆知，他的两个兄弟关羽、张飞都是世之虎将。于是曹操决定请刘备来丞相府中饮酒，准备对刘备考验一番。那日正好发生了雷雨天气，曹操便指天为题，以龙的变化升隐来暗指英雄的行为，然后问刘备当今天下谁是英雄？刘备则故作憨态说袁绍、袁术、刘表、孙策等人为天下英雄。曹操听了哈哈大笑说，袁术淮南称帝不久就被我打败，带国玺欲归其兄袁绍，又被你截杀；袁绍虽然四世三公，兵强马壮，但刚愎自用、自毁长城，先是把对他忠心耿耿的田丰拘于狱中，又把足智多谋的沮授关于军营，最后因为一点小事还把许攸赶跑了，最终被我大败于官渡；刘表表面英武，实则懦弱，闻我欲攻荆楚，忧虑焦思而亡；孙策妄称江东小霸王，是其父孙坚之功，后死于许贡门生手下，这四个人能算英雄吗？刘备又继续假装糊涂说，那谁可谓天下英雄？曹操用手一指刘备，再指自己，说：今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这句话让刘备感觉到曹操已经察觉到他的雄心壮志，立刻吓的变了脸色，筷子都掉在地上了，这时空中忽传惊雷，刘备这才掩饰的说：一震之威，乃至于此，我还算什么英雄啊。 史秉直若有所思的说，光从这则故事里，都反映出当时天下至少有六位英雄。 郭宝玉说，何止啊，三国时代的英雄至少十余人以上啊。 此时江风骤起，气温下降，郭宝玉担心华筝着凉，就问她，要不你先回客房休息，我陪史庄主再喝会酒。 华筝此时也感觉有点晕船，就说，那我到下面船窗观景吧。 于是郭宝玉将华筝扶到一楼客房内，然后又上楼和史秉直饮酒。 郭宝玉说，虽然三国时代出了很多英雄，但是最厉害的还是曹操、刘备、孙权三人。曹操二十岁时，被举为孝廉，授洛阳北部尉，后改任骑都尉，参与镇压黄巾军，当董卓擅政时，他散家财起义兵，与袁绍等人共讨董卓，后据兖州，分化诱降黄巾军三十余万，选其十万精锐编为青州军，成为其逐鹿中原的资本，先后击败袁术、陶谦、吕布等部，再迎汉献帝至许昌，总揽朝政，在官渡之战中大败袁绍主力，又先后削平袁尚、袁谭等势力，统一北方，在进攻荆州时，与孙权、刘备联军展开赤壁之战，因过于自信、藐视对手而大败而归。刘备农民出身，起兵时实力弱小，只得先后依附曹操、陶谦、吕布、袁绍、刘表等多个诸侯，最终于赤壁之战后，先后拿下荆州、益州、汉中等地，最后终于大器晚成，建立了蜀汉政权。孙权则是大器早成，他是孙坚之子，孙策之弟，他在长兄孙策遇刺身亡后提领江东，年仅十八岁，可谓天下少有的少年英雄，他与刘备建立孙刘联盟，并于赤壁之战中击败曹操，奠定三国鼎立的局面。这三人，如果一人活于当世，皆能统一天下。 史秉直问，唐朝以后，天下纷争，不断演化，当今天下出现六个国家，宋国、金国、西夏、西辽、大理、蒙古，再加上青藏高原的吐蕃，这七个国家的君主，郭兄弟认为谁有统一天下的能力呢？ 郭宝玉说，我以我粗浅的见识，试着分析一下当代君王。吐蕃还在分裂之中，不值一提。宋国现在的皇帝是宋宁宗，据说从小就不怎么聪明，性格懦弱，懒于政事，大臣经常向他禀报国事他却懵然不懂，不晓得大臣说的什么意思，权臣自然有恃无恐、肆意妄为。金国现在的皇帝完颜永济，开始也是一个懦弱无能之人，因为前任皇帝金章宗死前两个皇妃还在怀孕，金章宗让他先继位，待皇妃生产后，如是男孩再让位，完颜永济为了保住皇位而变得心狠手辣，先后毒杀两名怀孕的皇妃坐稳了皇位，但他不善于治国理政，国力就慢慢衰弱下来。西夏夏襄宗仪表堂堂，但也不善治国，而忙于内斗。西辽耶律直鲁古也是一样，懦弱无能，能把国内的州县、百姓管理好已经很不错了，没有进取之心。大理现在的皇帝段智祥政治清明，举贤育才，是一个心地善良的皇帝，但他笃信佛教，没有让国家强大的雄心壮志，只能是一个守成之君。只有大蒙古国的成吉思汗，才能算是真正的盖世英雄！ 郭宝玉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慢慢饮酒。 史秉直正听的入迷，见郭宝玉停了下来，不解的问，郭兄弟怎么不说了。 郭宝玉说，史庄主，有个事情，因为涉及国家大事，我一直没有对你说，但是我如今当您是兄长，所以临别之前，我一定对你坦诚相言。 史秉直吃惊的看着郭宝玉，实际上他早已看出郭宝玉不是寻常客商，但是郭宝玉说国家大事？不知道是什么事？ 郭宝玉从怀里摸出那张羊皮圣旨，双手捧着交给史秉直看。史秉直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见上面勾勾圈圈的，不知道是何意。 郭宝玉说，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大蒙古国副大内务官，此次去宋国，是受成吉思汗委派，和宋国皇帝商量共同对付金国的国家大事。这张羊皮是成吉思汗赐予我的诏书，是成吉思汗亲笔用蒙古文字写的，大意是让我出使宋国，联宋抗金，并且保证绝不攻打宋国。 史秉直惊呆了，他虽然觉得郭宝玉这样的英雄人物肯定是做大事的人，但怎么也没有想到郭宝玉竟然是大蒙古国的官员，而且还身居这样的高位？身上肩负这么重大的使命？ 郭宝玉说，成吉思汗英明神武，雄才大略，是当今天下唯一可称盖世英雄的人物，而且只有他可以打败金国，为我们汉人报仇雪恨。 史秉直毕恭毕敬的将圣旨奉还给郭宝玉说，郭兄弟，我对成吉思汗知之甚少，麻烦你给我简要介绍一下吧。 郭宝玉说，成吉思汗本命叫孛儿只斤·铁木真，今年刚好五十岁，出生在蒙古草原漠北斡难河上游地区，在我眼里他是当今天下最为杰出的军事家、政治家。他本来出生于蒙古民族黄金家族，但是他九岁那年父亲被仇家毒死，从此家族没落，他从小带领全家或者贫苦交困、颠沛流离的生活，但他已振兴祖业为己任，不断努力奋斗，从成为蒙古乞颜部可汗开始，一步步统一蒙古诸部。五年前，建立大蒙古国，尊号“成吉思汗”。 史秉直忧虑的说，如你所说，当今天下，只有他有统一天下的能力，那他会不会灭掉金国后，继续攻打宋国呢？ 郭宝玉说，不会！首先成吉思汗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宋国和他无冤无仇，他不会无缘无故攻打宋国的。其次，成吉思汗为了让我出使宋国，亲口发誓并写下这道诏书，表明绝不攻打宋国，他是一位一言九鼎的盖世英雄，我不相信他会出尔反尔。还有，成吉思汗现在已经五十岁了，如果要想完全打败并吞并金国，至少得花十年时间，到那个时候他就是有那个心也无那个力了，所以我想借用蒙古之力，帮我们先打败金国，收复失地，至于以后的事，到时候再设法解决吧。 史秉直担忧的说，如果真能这样最好。但是你们这次去临安，恐怕凶多吉少啊！ 郭宝玉说，史庄主何出此言？ 史秉直说，在下虽远在江湖，但对宋国朝廷之事也略知一二。南宋建立以来，朝廷大臣对待金国的策略一直分为两派，主战派和主降派。宋宁宗继位后，朝中主战派以左丞相韩侂胄为首，主降派以右丞相史弥远为首。开禧二年，韩侂胄在宋宁宗态度暧昧、朝中极不团结的情况，率领六十万大军贸然进行开禧北伐，却被金国三十万女真骑兵分割包抄，结果很快就遭到了失败。北伐的失败让韩侂胄成为众矢之的，他的政敌史弥远借此开始攻击韩侂胄。而金国又采用当年除掉岳飞的计策，以杀韩侂胄作为和宋国和谈的重要条件之一。第二年，史弥远等主和派大臣伪造密旨，趁韩侂胄上朝之际，将韩侂胄杀死，从此之后宋国开始了史弥远专政时期。史弥远把持朝政、大权独揽，为了自己利益积极求和，终于和金国签订了《嘉定和议》，金宋两国关系改为伯侄关系，宋国除一次性赔偿金国三百万两白银外，还对金国的年贡岁币由二十万两增至三十万，。 郭宝玉听到这里，义愤填膺的说，这个史弥远，真的是我们汉人中，除了秦桧以外最大的汉奸啊！ 史秉直说，所以啊，现在宋国朝廷主和派把持朝政，你们去了肯定有危险啊。 郭宝玉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说，还是要去啊，我们使团经历重重困难，穿越千山万水，冒着生命危险，万里迢迢才来到宋国，现在眼看马上就要到宋国都城临安府了，如果连宋国皇帝都没见上一面，那怎么回去和成吉思汗交代了？万一宋宁宗本人其实不愿意对金国俯首称臣，我们不去表明自己的心迹，那不是太可惜了！所以一定要去，不去的话联宋抗金一定希望都没有，去了或者还有一些希望。 史秉直也想了想说，既然郭兄弟态度这么坚决，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我有一个朋友，在宋国朝廷为官，原来是韩侂胄主战派的重要成员，现在虽然失势了，但为你们引引路还是可以的。 郭宝玉说，如此甚好，这样我们去了临安也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关键是这个朋友能起到引荐宋国皇帝的作用吗？ 史秉直说，我这个朋友叫真德秀，祖上籍贯河北，因黄河泛滥、家中受灾受到我父亲的资助。真德秀的父亲也是学识渊博之人，因不愿在金国朝廷为官，受到女真贵族的压迫，后在我父亲的帮助下，全家迁移到于宋国福建路建宁府浦城县。真德秀自幼聪颖，爱好读书。不幸的是真德秀十五岁时父亲去世，家境穷困，没有更好的读书机会，但他还是坚持读书。同县有个名叫杨圭的财主，见真德秀如此读书刻苦，十分喜欢，于是带他回家，和自己的孩子一起读书，后来还把女儿嫁给了他。有了良好的读书环境，真德秀读书更加努力，尤其喜欢研究理学。十八岁时，真德秀就考中举人，并步入仕途，之后官运亨通，现在已经是太学博士了，是宋国朝廷负责教学的官员。真德秀祖上曾经受过女真人压迫，对女真人十分痛恨，所以也对权臣史弥远的降金和金政策十分不满。真德秀虽然官位不高，但是朝中有名的铮臣，且是理学领袖，所以在宋国皇帝面前还是有一定的发言权。明天我休书一封，你们到了临安把信交给他，相信他一定会帮助你的。 郭宝玉大喜说，如此，就谢谢史庄主了！ 史秉直和郭宝玉一边喝酒一边商议联宋之事，不觉已渐至深夜，两人才回客房休息。 第22章 到达临安 第二天早上醒来，郭宝玉把昨天晚上和史秉直商量联宋的事给华筝讲了一遍。郭宝玉说，如史庄主所说，此去临安必定危险重重，凶多吉少，但我身负成吉思汗重托，就算临安是龙潭虎穴我也会去的。公主您是万金之躯，绝不能以身犯险，所以我想您留在史庄主的庄园，待我从临安返回以后来接您。 华筝倔强的说，这怎么可以啊！我们本是夫妻，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的！ 郭宝玉动情的说，公主，你听我说，时值夏日，天气渐渐炎热，你可能不太习惯南方的气候，我们出来时日已久，成吉思汗还等着我们回去复命呢。此去临安，我打算扔掉马车，打马而去，这样可以节省时间，我们不到一个月就可以回来。 华筝说，你的意思我现在是累赘吗？我也是从几岁就开始练武的，几个汉人我也是能够对付，不用为我担心的。 郭宝玉说，公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怕宋国皇帝如果听了主和派大臣的话，不但不和我们联盟，反而为了讨好金国要除掉我们，那太危险了，万一您落入他们手里，他们拿您逼成吉思汗就范，那大蒙古国的天恐怕都要塌下来了，公主，请您一定以大局为重啊！ 华筝的眼泪夺眶而出，扑在郭宝玉的怀里说，宝玉哥。。。 郭宝玉把华筝搂在怀里，久久不愿分开。 这时史秉直在外面喊，郭兄弟，如果休息好了，请出来一下！ 郭宝玉和华筝走了出来。看见史秉直一手拿着信纸，一手拿着信封说，郭兄弟，我让人从附近客店借来笔墨，写了这封信，你看看这样写可以吗？ 郭宝玉把信纸接过来认真看了看，上面的内容是，德秀老弟，郭宝玉是大蒙古国特使，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此次远赴临安，是为和我们大宋皇上商讨共同抵抗金国之事，郭宝玉是唐朝名将郭子仪的后人，其祖父也因抗金战死沙场，郭家世代忠良，以收复河山为己任，望德秀老弟能助其一臂之力，兄史秉直敬书。 郭宝玉说，谢谢史庄主，写的很好。 史秉直又说，但是我不知道真德秀居住在临安府具体位置，到了临安府后你们可能要去太学府找找他。 郭宝玉将信纸装入信封，揣进怀里，并对史秉直说，兄弟临行之前，有个事情需要请史庄主帮忙。 史秉直说，郭兄弟但说无妨。 郭宝玉说，此去临安山高路远，凶吉难测，我想把我夫人暂留贵庄，请史庄主帮我照看一下，一个月后我回来接夫人。 史秉直刚才看到华筝红肿的眼睛，已估计到郭宝玉会把华筝留下，便说，兄弟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尊夫人的。 郭宝玉一下就跪下来了，史秉直赶紧上前扶起郭宝玉。 郭宝玉说，兄弟在这里先谢过了，夫人是我一生最爱，请史庄主务必帮兄弟好好照料，等我回来了，有机会一定报您的大恩大德。 史秉直说，兄弟说哪里话，除非我死了，不然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兄弟媳妇。 此时一旁的华筝已经泣不成声的依偎在郭宝玉身上，郭宝玉也紧紧的抱着华筝。 郭宝玉继续对史秉直说，我和史庄主甚是投缘，如蒙不弃，愿与您义结金兰。 史秉直也感动的说，如此甚好！ 郭宝玉松开华筝，再一次跪下来对史秉直喊道，大哥！ 史秉直也赶紧上前扶起郭宝玉说，兄弟！ 郭宝玉上岸后，叫随从士兵将马车交由史秉直的庄客处置。临别之前郭宝玉再次向华筝、史秉直道别。华筝依依不舍的说，宝玉哥，此去临安必定困难重重，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郭宝玉摸着华筝的头发说，傻丫头，放心吧，一个月后我必定回来接你！你也要多保重身体，多注意安全啊！ 郭宝玉又对史秉直说，大哥，你们杀了那么多女真贪官，你们也要注意安全，防止金兵来犯啊。 史秉直说，兄弟放心！快去快回！还有一个事情提醒一下兄弟，返回时你们最好走官道，如果你们一个月后还没有回来，我一定带人前来营救你们！ 此时郭宝玉的随从士兵已经在岸边等候多时，郭宝玉上马后，和华筝、史秉直挥泪告别。 郭宝玉马队每人骑着一匹骏马，携带短兵，沿着长江东岸，以每天两百里的速度，继续一路前行。十余天后，终于来到宋国首府临安。 靖康之变后，北宋沦亡，宋高宗赵构在南京应天府（后被金兵占领后改名金陵府）登基重新建立“南宋”政权。与北宋相比，南宋的疆域面积大约为北宋的三分之二，南部和西南边界并没有什么变化，北边的长江、汉水以北全部被金国占领，行政区划由二十七路（省）减少为十九路（省）。因为金国入侵，宋国人口大量锐减，由原来超过一亿的人口减到宋高宗时期的五千万人口，直到绍兴和议后南方人口才逐步恢复，大约有八千万人口。不过为了抵抗金国，宋国的总兵力始终保持在二百万左右。 宋高宗在应天府登基称帝后，南迁杭州为朝廷所在地，应天府旋即被金兵占领。宋高宗改杭州府为临安府，寓临近平安之意。八年后，南宋政权正式定都临安府。 郭宝玉等人来到临安城下，见临安城墙建的高大稳固、豪华气派，南倚凤凰山，西临西湖，城墙外面还有一条宽三丈的护城河。郭宝玉等人自到宋地以来，还没有见过这么宏伟壮观而又风景宜人的城府。城门口大约有一百名守城士兵正在巡察过往百姓，城墙上面也有很多士兵手持弓箭来回巡逻。 郭宝玉等人下马来到城门口，被一名守城将领拦了下来，问是干什么的？ 郭宝玉上前回话说，我等是从湖北来的客商，此次来临安府，是到马市去贩卖我们购买的马匹。 郭宝玉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两黄金，悄悄塞到守城将领手里。 守城将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进城贩马可以，但是不能带兵器进入。你们带兵器了吗？ 郭宝玉说，此次我们走了两千多里路，一路上都有抢匪出没，所以带了些兵器防身。 守城将领说，那不得行啊，我就是放你们进入，遇到巡逻士兵还是会收缴你们的兵器，搞不好会吃官司的。城门口有个兵器池，你们自己把兵器扔进入吧。 郭宝玉也知道天子脚下是不可能带兵器进入的，于是便说，放心吧官爷，我们是不会让您为难的。 郭宝玉说着就让随从士兵把随身携带的兵器全部扔到兵器池里，然后牵马步行进入临安城里。 此时天已黄昏，赵武强请示郭宝玉说，郭老板，天色已晚，我们是不是先找客栈住下？ 郭宝玉说，我们先去找找宋国皇宫吧，熟悉一下地形，然后在附近找客栈住下。记住，大家分开住下、分开吃饭，不要引起他人注意。 宋国皇宫在临安城门以北二十里处，郭宝玉等人走了半个时辰后，来到皇宫大门。宋国皇宫建在临安南部凤凰山上，居高临下、壮观非常，郭宝玉心想，宋国皇帝可能是怕金兵打过来，故意把皇宫建这么高吧。 宋国朝廷为了防止金兵继续南侵，在临安府内驻扎了十万人马，以步兵为主，临安府南部区域可以说是一座兵城，宋国皇宫以南只有兵营、衙府和朝廷机构。但是临安府又是宋国的经济中心，集市、住房全部在皇宫后面以北的地方，所以临安北边是全城繁华区域，全城的商业、手工业，客栈酒楼、茶坊赌场都集中在这里。 郭宝玉等人绕到皇宫后面，在皇宫以北五里处找了一家名为“悦来”客栈的大店住下。郭宝玉一个人住了一间客房，此时天色已晚。郭宝玉行了一天的路程又累又饿，他让店伙计给他端了一斤牛肉和一斤当地的米酒，吃喝以后呼呼睡去。 第23章 太学博士 第二天早上郭宝玉用过早饭后，让其他随从士兵在客栈休息，他带着赵武强前往太学府。 到了太学府，郭宝玉见门口只有一名小兵站岗，就上去对小兵说，小哥，我们前来拜见太学博士真德秀真大人，麻烦您帮忙代为禀报一下。 那个小兵看了郭宝玉一眼说，去去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吗？ 郭宝玉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悄悄塞到小兵手上说，小哥，我们是真大人的故人，请您帮忙代为禀报一下。 小兵马上满脸堆笑说，原来是真大人的故人啊，您们稍等一下，小的马上进去禀报。 过了一会儿，小兵出来说，真大人请二位进去。 在小兵的引领下，郭宝玉、赵武强穿过太学府大堂，来到真德秀办公的房间。 真德秀正在办公桌上处理文件，见郭宝玉二人进来了，放下笔说，二位是谁？找真某有什么事吗？ 郭宝玉见真德秀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身长七尺，体型柔弱，温文尔雅，一副典型的宋国文人形象。 郭宝玉上前向真德秀行了个大礼说，在下郭宝玉，是史秉直的结拜兄弟，史大哥有书信一封，请真大人过目。 郭宝玉说着从怀里取出史秉直给他的那封信，恭敬的递到真德秀手中。 真德秀站了起来，将信接到手中认真看起来，看完了赶忙请郭宝玉二人坐下，并安排杂役上茶。茶上了后真德秀把房门关上，疑惑的看着郭宝玉说，您是蒙古特使？ 郭宝玉又向真德秀行礼说，大蒙古国副大内务官，拜见真大人！ 真德秀认真看了看郭宝玉说，您是蒙古人？ 郭宝玉说，大蒙古国什么民族的人都有，比如契丹人、畏兀儿人等，在下是汉人。 真德秀说，副大内务官，相当于我们大宋朝廷的内务副总管，如此重要的位置，汉人也可以做吗？ 郭宝玉说，大蒙古国可汗成吉思汗求贤若渴、唯才是举，只要他觉得能干的人、对大蒙古国有用的人，他都不分高低贵贱，不论民族出身，都委以重任。比如大蒙古国的大驿站官耶律阿海是契丹人，大财税官镇海是畏兀儿人，大行业官哈珊是花剌子模人，另外在蒙古军队里，很多蒙古人以外的民族也担当了千户长、副万户长，甚至万户长等高级将领之职。 真德秀说，这太不可思议了。 郭宝玉说，我称蒙古为大蒙古国，并不是阿谀奉承，也不是盲目自信，而是这个国家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什么民族的人民、文化、宗教都可以吸收进去。 真德秀说，史大哥信中说，您是唐朝名将郭子仪的后人，而且世代忠良，为什么会去大蒙古国任职了？ 郭宝玉说，那是因为在下认为成吉思汗是当今天下唯一可以帮我们汉人战胜金国，收复失地的盖世英雄。 真德秀说，我也知道这些年蒙古不断壮大，也听到一些成吉思汗的英雄事迹，光从攻打西夏这事来看，足以证明其英勇善战、用兵如神。但是如果成吉思汗真能打败金国，那也能打败我们大宋，您如何保证他不侵犯我们大宋呢？ 郭宝玉从怀里摸出成吉思汗给他写的那道诏书，毕恭毕敬捧着给真德秀说，这是成吉思汗亲笔写的一道诏书，大意是任命我为大蒙古国特使，出使宋国，与大宋皇上密谈联合抗金事宜，并保证绝对不和宋国发生兵戎相见之事。 真德秀认真看了那道羊皮圣旨说，我不认识蒙古文字，您就说说您想让我怎么做？ 郭宝玉说，引荐我们秘密拜见大宋皇上，协商联合进攻金国事宜。 真德秀说，您们为什么不直接拜见皇上，而是让我秘密引荐拜见了？ 郭宝玉说，众所周知，大宋朝廷现在在对金国的策略上，分为主和、主战两派，自韩侂胄被冤杀后，朝廷成了以史弥远为首的主和派的天下。如果贸然的公开拜见皇上，必定引起史弥远仇视，他就是不杀我们，也可能引导金兵来杀我们。我等死不足惜，但是杀死使者，等同宣战。在下虽然现在加入大蒙古国，但宋国是在下母国，我绝对不愿意看到宋蒙两国兵戎相见的情景。史大哥对我说，真大人是朝中有名的铮臣忠臣，为数不多的主战派官员之一，所以冒死前来拜见真大人，万望成算。 真德秀真感动的说说，郭大人所言甚是，为了大宋江山，我愿意为您引荐皇上。 郭宝玉说，如此，多谢真大人了！我也知道此事难办，稍有不慎，被史弥远等奸臣知道了，恐怕性命难保，真大人也一定要注意安全！ 真德秀说，您们都能不顾生死，我又何惧之有？不过史弥远等人耳目众多，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赶快返回客栈，等我消息。您们住哪个客栈，我先禀报皇上，他同意了我就马上通知您们。 郭宝玉说，我们住在皇宫以北五里的悦来客栈，我们马上返回客栈，静候佳音。 真德秀说，金国驿站就在皇宫正门以南两里处，里面驻扎有一千金兵，你们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被金人发现了。 郭宝玉、赵武强拜谢而去。 第二天早上真德秀上朝。朝会结束后，真德秀来到宋宁宗批阅奏折的地方勤政殿，请求拜见。 宋宁宗赵扩是宋国第十三位皇帝，南宋第四位皇帝，宋光宗的第二子。宋光宗晚年犯“失心疯”病，无端猜疑、极度偏执，干出许多荒诞不经的事情。随着宋光宗病情的恶化，政局也开始动荡不安。后来宗室大臣赵汝愚、外戚将领韩侂胄等人在太皇太后吴氏的支持下发动政变，拥立时为嘉王的赵扩登基，是为宋宁宗。至于为什么拥立赵扩为帝？据说赵扩从小“不慧”，拥立他是为了权臣更好的把持朝政。宋宁宗登基后，尊宋光宗为太上皇，移驾后宫。宋宁宗继位后，重用了使其登上皇位的赵汝愚和韩侂胄两位大臣，任命赵汝愚为左宰相，韩侂胄为右丞相。出生皇族的宗室赵汝愚被宋宁宗任命为左宰相后，收揽名士、锐意进取，想有一番作为。然而外戚韩侂胄与赵汝愚政见不和，赵汝愚主张休养生息，韩侂胄主张对金强硬。宋宁宗因为不满金人蛮横无理，对自己受屈辱的地位感到不满，因此他也支持韩侂胄对金朝采取强硬的措施，最终罢免赵汝愚丞相职务，让他出任福州知府，任命韩侂胄为左丞相。同年四月，宋宁宗采纳韩侂胄的建议，崇岳飞贬秦桧，追封岳飞为鄂王，改元开禧，取的是宋太祖“开宝”年号和宋真宗“天禧”的头尾两字，表示了南宋收复河山之志。开禧二年五月，宋宁宗在韩侂胄的积极提议下，下诏征调各地军队精锐共六十万人马北伐金国，史称“开禧北伐”。开战初期，宋军收复了一些地方，但由于金国事先得到汉奸密报，觉察到南宋准备进攻金国，已做了一些军事准备，在遭到进攻后立即进行了反击。宋军虽然有六十万，但以步兵为主，只有军官才配有战马，再加上韩侂胄用人不当，六十万宋军最终被三十万女真骑兵击溃。开禧三年十一月，韩侂胄在上朝途中被朝中主和派大臣史弥远派出的将士挟持，杀死于玉津园中。韩侂胄被杀以后，史弥远在金人的支持下当上了左丞相，他立即派人于金国和谈，并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嘉定和议”。对于签订此条和议，宋宁宗也是非常不满的，但也无可奈何。 第24章 宁宗赵扩 宋宁宗正在勤政殿批阅奏折，有太监来报说，太学博士真德秀求见。 宋宁宗命太监唤真德秀进殿问，真爱卿见朕所为何事？ 真德秀说，微臣有要事要启奏皇上。 宋宁宗说，既有要事，为什么刚才朝会上不启奏啊？ 真德秀迟疑了一下说，微臣刚才忘了。 宋宁宗放下笔，不解的看着真德秀。真德秀赶紧低下头，两眼瞟着旁边的太监。 此时的宋宁宗现在已有四十二岁，虽说少时不慧，但经过多位老师调教，又经过多年历练，也逐渐聪慧起来。此时的他，不甘心对金国俯首称臣，也不甘于被权臣玩弄于股掌之间，于是刻意笼络结交一些铮臣忠臣，以制约史弥远等权臣。 宋宁宗对真德秀说，真爱卿，今天天气不错，你陪朕去御花园走走吧。 宋宁宗起身往御花园方向走，真德秀紧随其后。宋宁宗对值守的太监说，你们就在殿里等我，我和真德秀走走就回来。 来到御花园，宋宁宗对真德秀说，真爱卿有何要事禀报朕啊？ 真德秀说，皇上，大蒙古国可汗成吉思汗派使团出使我国来了。 宋宁宗吃惊的说，哦，那他们怎么不来拜见朕啊！ 真德秀说，他们不敢。 宋宁宗说，为何不敢？ 真德秀说，此次蒙古使者来我大宋，是为了商议联合抗金之事。 宋宁宗想了想说说，明白了，他们是怕受到朝中主和派大臣的阻扰啊。 真德秀说，岂止是阻扰啊，微臣担心史丞相等大臣如欲加害蒙古使者，这就等于同蒙古宣战啊。从蒙古骑兵三攻西夏的情景来看，蒙古骑兵的野战能力不输女真骑兵。如果贸然得罪蒙古，与礼不合，与国不利啊。 宋宁宗说，史弥远可能胆子还没有那么大吧？ 真德秀说，史丞相何等聪明的人，微臣估计史丞相也不会做这些傻事，但微臣担心他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金人，要是金人杀死了蒙古使者，蒙古还是会迁怒我们的。 宋宁宗问，这个蒙古使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真德秀说，蒙古使者是一个汉人，名叫郭宝玉，唐朝名将郭子仪的后人，世代忠良，其祖父因为抗金而死，其家也倍受金人压迫，所以后来加入蒙古，因其武艺高强、学识渊博，被蒙古的可汗成吉思汗任命为副大内务官。 宋宁宗说，这个人的身份可靠吗？ 真德秀说，绝对可靠，臣已仔细打探过了。 宋宁宗叹了一口气说，如此忠良之后，如此文武全才，不能被我朝所用，却被逼到蒙古效力，太遗憾了。 真德秀说，如果皇上您能整顿朝纲、刷新吏治，善待像岳飞、韩侂胄这样的忠臣良将，我们也能像成吉思汗那样汇聚天下英才而用之的。 宋宁宗说，朕给你一道手诏，明天早朝以后，你去找到郭宝玉，带他到学士院见朕，那里是朕平日读书的地方，很清静也很安全。如有大臣问起，就说是太学府新选拔拟任命的文官。 真德秀领命而去。 第二天早朝过后，真德秀就来到悦来客栈，把宋宁宗同意会见他的旨意传达给郭宝玉。郭宝玉大喜，换上昨天在集市上买的一套文人穿的新衣服，随真德秀入宫。 在路上，郭宝玉轻声问真德秀说，真大人，敢问皇上现在对金国的态度怎样？主战还是主和？我们联合抗金的事能谈好吗？ 真德秀叹了一口气说，你们如果早几年来就好了。皇上也是对金人恨之入骨，前几年主战派掌权时，皇上就想收复失地，没想到韩侂胄一战即败，折损我们不少人马，皇上也就慢慢失去信心。韩侂胄被杀后，朝中主和派掌权，皇上更是心灰意冷了。 郭宝玉听了十分忧虑。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南宋皇宫的正门丽正门，丽正门宏大气派，光耀夺目，有两百名士兵分列两旁，城楼上面也是布满了站岗的士兵。据真德秀介绍，皇宫周围驻扎有八千士兵，外宫也有御林军两千人。 郭宝玉在真德秀的带领下，首先来到崇政殿，这里是朝廷举行各种隆重仪式的金銮殿。两人经过崇政殿后，来到内殿区。内殿没有外殿那么宏伟大气，但楼、台、轩、榭，星罗棋布，花木众多，风景宜人。学士院是大宋皇上读书的地方，在内殿西侧。 两人来到学士院，宋宁宗正一身便装坐在一张书桌上读书，旁边只有一名名叫华岳的侍卫长伺候左右，是宋宁宗的亲信。 真德秀先对着宋宁宗跪下来说，臣真德秀叩见皇上。 郭宝玉赶紧也对着宋宁宗三跪九拜说，蒙古使者郭宝玉，拜见大宋皇上！ 宋宁宗一边翻阅书籍一边说，你是外邦使者，不用行此大礼。 郭宝玉爬在地上头都没有抬说，臣虽说是外臣，但臣也是汉人，当初加入蒙古，却是情非得已，现能有幸拜见母国皇上，自当行此大礼。 宋宁宗叹息的说，平身，赐座。 于是郭宝玉和真德秀分别坐在宋宁宗两旁。 宋宁宗还是一边看书一边问，贵使出使我们宋国所谓何事啊？ 郭宝玉一边行礼一边说，奉大蒙古国成吉思汗命，出使贵国，商议联合抗金之事。 宋宁宗合上书籍说，你有何凭证啊？ 郭宝玉再次跪下来，从怀里捧出羊皮圣旨，并双手高举置于宋宁宗面前说，此圣旨为成吉思汗亲笔所书，并加盖有大蒙古国玉玺，请皇上过目。 宋宁宗拿着圣旨看了看说，这上面是什么字啊？ 郭宝玉说，是蒙古文字。 宋宁宗问真德秀说，太学府有懂蒙古文字的学士吗？ 真德秀说，目前没有。 宋宁宗把羊皮圣旨递给郭宝玉说，你起来吧，把这道诏书给朕读读吧。 郭宝玉毕恭毕敬的接过圣旨朗声读道，成吉思汗诏曰：朕特命副大内务官郭宝玉为特使，出使宋国商议联合抗金事宜，将来灭亡金国后，我大蒙古国绝不主动侵犯宋国，钦此！ 宋宁宗不冷不热的说，留下诏书，你先退下吧。 郭宝玉大惊说，皇上？ 宋宁宗看着郭宝玉说，你的情况真德秀已告诉我了，你的来意我也知晓，但此事事关重大，我需和群臣商议后再坐决断。 郭宝玉只有跪下来说，谢谢皇上，外臣告退。 宋宁宗又对华岳说，你去送送郭使者，注意不要被主和派大臣发现了。 华岳说，末将明白。 随即华岳带郭宝玉出宫。 宋宁宗问真德秀说，真爱卿，你觉得这个事情朕处理的怎么样？ 真德秀面有难色的说，皇上，我们对蒙古使者似乎有点冷漠？ 宋宁宗说，朕是故意而为的，一则他们也是秘密出使我国，我也不好大张旗鼓的隆重接待他们。二是朕也不知道朝中主和派是什么想法，朕也不敢给这个大蒙古国使者太多希望。 真德秀说，皇上英明！ 宋宁宗说，你对联合抗金有什么看法？ 真德秀说，金国势大，非联合其他国家共同抗金，难以收复河山。从“开禧北伐”可以看出，金国军事方面任然很强。我国虽然有兵力二百万，但分布在各个路府县，而且以步兵为主，靠我一国之力很难战胜金国。而蒙古骑兵却也骁勇善战，如果蒙古骑兵从北边进攻金国，我们从南边进攻金国，南北夹击，或许有可能战胜金国。 宋宁宗说，你先去吧，让朕好好想下，明天早朝再议此事。 真德秀跪拜宋宁宗后离去。 第25章 和战之争 第二天早朝，宋宁宗在一百名士兵和几十名太监的簇拥下来到崇政殿议事，殿内文武大臣已经跪迎多时。 宋宁宗登上皇位，文武大臣三跪九拜，三呼“万岁”！ 宋宁宗说，众爱卿平身。 文武大臣起身分列两旁。 宋宁宗说，众爱卿，朕给大家通报一个事情，蒙古使者来到我们临安了。 众臣皆面面相觑。左丞相史弥远说，蒙古使者出使我国，这么大的事，我等臣工皆不知情啊？ 宋宁宗说，你可知道蒙古使者出使我国，所为何事？ 史弥远说，蒙古草原地处遥远北方，以放牧狩猎为生，非常贫穷，臣估计他们出使我大宋天朝，可能是和我们谈商品交易的事吧，几年前就有少数蒙古商人来到我们大宋，用他们的牛马羊换取我们的丝绸、茶叶，但成交量都很小。 宋宁宗说，此次蒙古使者前来，是为了和我们商讨联合抗金之事。 宋宁宗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史弥远带着嘲笑的口气说，蒙古国穷民少，不过是金国的一个藩属国而已，侥幸打赢了几场小仗，就想挑战自己的宗主国啊？以蒙古的实力岂不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宋宁宗说，今天朝会，不是讨论蒙古势力如何，而是我们应不应该联蒙抗金？ 史弥远说，臣坚决反对！哪个国家甘愿受到他国欺辱？皇上不愿意！臣也不愿意！但以我国目前而言，有那个势力和金国对抗吗？我们只说军事，我们虽然有二百万兵力，但以步兵为主，又分散各个路、府、县的城墙之中，每次集结兵马都要耗时至少三个月，还没有集结完毕就被金国知晓了我们的军事意图。反观金国，虽然兵力没有我们多，但是他们的女真骑兵三十万，各个骁勇善战。契丹骑兵算是厉害的吧？在我朝太祖、太宗时期，十万契丹骑兵就可以在中原地区横行无忌，后来契丹骑兵也增加到三十万，却被女真骑兵二万五千人马打败，可见女真骑兵是何等厉害？再后来女真骑兵增加到十五万，直接灭掉辽国，又占领我朝中原地区。现在女真骑兵又增加到三十万，试问我国有这个军事实力和金国对抗吗？我国的国情、地貌、生活习性和北方截然不同，想建成一支强大的骑兵队伍谈何容易？韩侂胄倒是一心想和金国决一死战，但后果呢？让我们大宋又是损兵折将，又是赔款求和，真是误国误民啊！目前我们大宋，经济上因为多次向金国赔款，国库都已经被掏空了。军事方面也因为刚刚遭遇大败，各路军队编制不全，五年内都难以恢复元气。因此为大宋江山计，天下苍生计，老臣就是背上“大宋第一汉奸”的骂名，也坚决反对继续抵抗金国！ 宋宁宗有些无奈的说，史爱卿啊，就是因为我国目前实力不足，才应该联合其他国家抵抗金国啊？ 史弥远说，敢问皇上，当今天下哪个国家能够抵抗金国？就说这个蒙古，能战胜金国吗？臣也不是不了解蒙古，才轻易下这个结论。臣试着向皇上分析一下两国实力对比。金国立国已近百年，自金太祖以来每位君王都堪称世之豪杰，金太祖统一女真各部，建立金国，以二万五千人马打败辽军七十万大军，遂又灭其国，是何等的英雄盖世；金太宗继承太祖遗志，以十五万人马就横扫中原，占我大宋半壁河山；金熙宗鼓励所有女真人学习文学经史、研读中原典籍、推行汉化制度，为女真统治中原、稳定朝政起了巨大作用。金世宗奋发图强，励精图治，使国库充盈，人丁兴旺，实现“大定之治”的局面，被称为“小尧舜”。金章宗继承盛世，巩固政权，安定社会，发展经济，使得金国经济发达，人口增长，府库充实，天下富庶，被称为“明章之治”。虽然现在的金国皇帝完颜永济可能不及之前那几位皇帝聪慧英武，女真贵族内部可能也有些腐败堕落，但是金国刚刚经历盛世，整体实力依然非常强大。而蒙古草原几百年纷争不断，那个铁木真统一蒙古草原才几年，还是一个奴隶制汗国，不论哪个方面，能和金国比吗？经济上，金国经济发达，国库充足，各行各业繁荣昌盛；而蒙古只有畜牧业还可以，其他经济非常落后。军事方面，金国有精锐骑兵三十万，步兵七十万；而蒙古骑兵只有十万，步兵几乎没有。人口方面，金国至少五千万人口，而蒙古才一百多万人口。不论从哪个方面看，蒙古都不是金国的对手。蒙古是灭了所谓的西方三国，可是这西方三国加起来还没有我们大宋的一个府大。如果不是因为金兵主力被我宋军牵制，金兵恐怕早就灭了蒙古。皇上，我们万万不能被蒙古这样的小国拉下水，走上万劫不复的道路啊！ 宋宁宗又问其他大臣说，你们呢？都说说你们的意见吧。 朝中大臣大部分都是主和派官员，纷纷说，臣等附丞相议。 宋宁宗皱皱眉头说，就没有不同的意见吗？ 这时，真德秀站出来说，臣有不同意见，臣赞同联蒙抗金！ 其他大臣皆是吃惊的看着真德秀，史弥远更是一脸杀气的盯着真德秀。 宋宁宗说，哦？说说你的看法。 真德秀说，蒙古是一个新兴的国家，这几年臣也一直在关注蒙古 ，容臣也说说对蒙古国的看法。从经济上说，蒙古经济确实比不上金国，但蒙古的军事经济也很发达，战马优良，兵器锋利。从军事战斗力方面看，蒙古骑兵虽然只有十万人马，但是军事战斗力却很强，这一点从蒙古三征西夏也看的出来，实际上西夏骑兵战斗力并不弱，和女真骑兵旗鼓相当，但在蒙古骑兵面前却一击即溃。而女真骑兵，骄奢淫逸日久，远不是金国太祖、太宗时期那么强悍善战了，“开禧北伐”金兵虽然战胜了我们，那是因为我们宋军缺乏骑兵，野战能力不强，但即便如此，我们也重创了金兵。还有一个关键原因，各位大臣应该知道，两国兵戎相见，最高统治者的能力和意志至关重要，蒙古现在的可汗成吉思汗三岁摸爬滚打，六岁骑马射箭，九岁就带领整个家族走上振兴祖业之路，他能征善战、用兵如神，意志似铁、气势如虹，从小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完颜永济远不及矣！成吉思汗被草原人民称为“盖世英雄”，而完颜永济却被他的臣民成为“绣花枕头”，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光是外貌长的好看，其实一无是处、懦弱无能。一头虎带领的一群羊，肯定能战胜一只羊带领的一群虎！臣可以断言，蒙古骑兵一定能够打败女真骑兵。不过虽然蒙古骑兵善于野战，但是不擅长攻城，这恰恰是我军的长处，等蒙古骑兵在北边对付女真骑兵时，我军就可以趁机收复我们一个个城池了。皇上，机不可失啊！臣恳请皇上联蒙抗金，早日还我河山！ 史弥远冷笑着说，真德秀，你把金国皇帝完颜永济说的也太无是处了吧！他的懦弱无能是装给金章宗看的，是在群臣面前演戏。他一上位就连杀两位皇妃，保住了自己的皇位。他这么心狠手辣的人，怎么可能战胜不了蒙古？ 真德秀说，成吉思汗九岁那年为了立威就杀了他的亲弟弟，完颜永济有他心狠手辣吗？而且心狠手辣可以让人成为一代枭雄，并不能使他成为盖世英雄。成吉思汗有一个结拜兄弟名叫扎木合，曾经在一次胜仗之后活活煮死了七十多个俘虏，心狠手辣程度远在成吉思汗之上，但最后还是成为成吉思汗手下败将。可见光是心狠手辣并不能成就宏图霸业，更多还是靠能力和智慧。 史弥远此时有点针尖对麦芒的说，照真大人所说，这些蒙古人个个野蛮粗鲁，如狼似虎，就算他们有那个能力打败金国，恐怕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大宋了！ 真德秀说，请皇上、丞相、各位大臣放心！成吉思汗是一个恩仇必报之人，他之所以要灭掉金国，是因为女真人曾经杀了几十万蒙古人，而我们大宋与蒙古无冤无仇，成吉思汗是不会攻打我们的。 史弥远冷笑着说，这恐怕是真大人一厢情愿的想法吧？蒙古人如狼似虎，放在嘴边的肉，他难道不吃吗？ 真德秀没有正面回答史弥远的逼问，而是说，蒙古使者此次前来，还带了成吉思汗的亲笔诏书，言明绝不攻打我们大宋。 这时宋宁宗说，这份诏书现在就在朕这里，史丞相拿去看看吧。 宋宁宗说着将那张诏书递给身边太监，让他传给史弥远看。 史弥远接过诏书看了看说，皇上，这上面的字是蒙古文字吗？和我们汉人的原始文字差不多吧？像这么原始的奴隶制汗国，能战胜金国？简直是笑话！ 真德秀说，话不能这么说吧，汉朝时期，匈奴也是国穷民少，七十年来还不是一直压着汉朝打，要不是汉朝献女乞和，恐怕早就被匈奴灭了国了。 史弥远说，如此！我们更不应该和蒙古联合抗金了！如果我们联合蒙古，仍然战胜不了金国，金国反过来就会灭掉我们大宋。如果我们战胜了金国，蒙古肯定也会进攻我们的！ 真德秀说，丞相，您说的话真是自相矛盾啊！ 史弥远气急败坏，指着真德秀骂道，真德秀，你这个奸臣！你想引狼入室吗？我看你是要做我们汉人的千古罪人！ 宋宁宗有些听不下去了说，两位爱卿不要吵了，联合抗金，事关重大，朕需要慎重考虑，你们也都好好想想吧，今天就议到这里。退朝！ 宋宁宗起驾后，史弥远恶狠狠的瞪着真德秀说，如果不看你是理学领袖的份上，我早让你回老家了！以后再敢在我面前提什么联合抗金之事，看我怎么收拾你，好自为之吧！ 为什么真德秀作为朝中主战派的领军人物，史弥远没有像除掉韩侂胄那样除掉真德秀呢？就是因为是真德秀是理学领袖的缘故。因为韩侂胄掌权时期重武轻文，禁止理学。而理学是两宋时期产生的主要哲学流派，很多读书之人都倍加推崇。理学是非常精致、非常完备的理论体系，其影响至深至巨。理学的天理是道德神学，同时成为儒家神权和王权的合法性依据，被南宋朝廷认定为官方哲学。 史弥远为了对付韩侂胄而刻意拉拢文人，主张崇奉理学。所以史弥远掌权后不好对真德秀下手，否则就是打自己的脸。真德秀才能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独善其身。 第26章 密谋抗金 散朝以后，真德秀失落的走在返回太学府的路上，因为赞成联蒙抗金，他得罪了当朝丞相，成为众矢之的，都没有哪个官员敢与其同步了。 快要走出皇宫正门口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追上来说，真大人，皇上请您去勤政殿见驾。 于是真德秀急忙赶到勤政殿，拜见宋宁宗。 宋宁宗正在勤政殿批阅奏折，见真德秀到来，便赐真德秀坐，然后说，真爱卿，今天的朝会，你也听到了，不是朕不愿意联蒙抗金，实在是史弥远不同意啊，他不同意其他大臣也不同意，现在朝中主和派势力那么大，朕也是没有办法啊！ 真德秀着急的说，哎，皇上！错过时机，追悔莫及啊！ 宋宁宗也不无遗憾的说，事已至此，汝之奈何？只有静观其变吧。 真德秀说，敢问皇上，何谓静观其变？ 宋宁宗说，史弥远这个人也是势利、狡诈、见风使舵的人，他之所以目前愿意和金国联盟，是因为金国强大。哪天金国真的衰弱了，他又会重新投靠一个新主子的。比如这个蒙古，哪天真的战胜金国，说不定史弥远也会投奔蒙古的。 真德秀气愤的说，史弥远目无君父，眼里只有利益，这等奸臣贼子，皇上应当早早的谋划除之啊！ 宋宁宗说，你以为朕不想吗？但现在史秉直把持朝政，朝中官员大部分都是他的亲信，门生故吏更是遍天下，就连京城驻军都在他掌控之中，想要除掉他，谈何容易啊？ 真德秀跪下来说，古人云，君辱臣死，臣就是豁出这条性命，也要保护好皇上！ 宋宁宗扶起真德秀说，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是先想想怎么打发蒙古使者吧。 真德秀想了想说，臣有三点建议，望皇上采纳。一是向蒙古使者明言我朝当前态势，不是皇上不愿意联蒙抗金，而是史弥远等朝中对金主和派大臣不愿意得罪金国所致，争取取得成吉思汗谅解。二是请大蒙古国率先发兵进攻金国，如果蒙古骑兵可以战胜女真骑兵，我们皇上就可以说服其他大臣联合抗金，大宋军队再挥师北上，与蒙古形成南北夹击金国之势。三是在严格保守蒙古使团行踪的同时，派出军队秘密保卫蒙古使团，如果蒙古使者在我国境内遭遇不测，那就等于向蒙古宣战，后果不堪设想啊！ 宋宁宗一边踱着方步一边说，第一点和第二点，朕赐你一道手诏，由你代朕给蒙古使者谈。至于第三点，我可以派华岳秘密带领御林军去保护蒙古使者，直至离开临安府。关键是，蒙古使者离开我国，进入金国，如何来保证他们的安全？史弥远耳目众多，万一他打探到蒙古使者的行踪，并把消息透露给金国，蒙古使者如在金国遭遇不测，成吉思汗肯定会以为是我们把消息透露给金国的，肯定也会迁怒我们的啊！ 真德秀说，皇上请放宽心，我们全力以赴保卫蒙古使团安全，那个郭宝玉也是智勇双全之人，相信不会轻易落入金军之手的，如果他们万一遭遇不测，成吉思汗真的要怪罪我们，我们也只好坦然面对吧！ 宋宁宗说，也只好如此了！ 宋宁宗随即让太监笔墨伺候，亲笔写下一道诏书，朕特授权太学博士真德秀，全权代表朕与蒙古使者商讨联合抗金事宜，钦此！ 宋宁宗将手诏加盖玉玺后交给真德秀，真德秀领诏而去。 宋宁宗又召来华岳说，你即刻挑选一千名御林军，换上便装，前去保卫蒙古使团安全。 华岳说，遵旨！ 宋宁宗问华岳，你知道蒙古使团下榻的地方吗？ 华岳说，末将知道，末将前日送郭使者出宫时，他告诉过我他的住处，在皇宫以北五里之外的悦来客栈。 宋宁宗说，那你去吧，注意保密，见机行事！ 华岳领命而去。 郭宝玉这几天一直在客栈等真德秀的消息，闲来无事正在客房站桩、打拳。这时有店伙计敲门说，客官，有人找您。 郭宝玉收了功，打开房门，看见店伙计带了一个面目清秀、书童模样的男子站在门口。郭宝玉让店伙计先下去，然后轻轻的问，这位小哥找我有事吗？ 那名男子说，在下是真大人的亲随，真大人让我告诉您，他在西湖苏堤等您，邀您一起去观赏西湖美景。 郭宝玉换了衣服，叫上赵武强，和该男子往西湖苏堤去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三人来到西湖岸边。西湖果然非常漂亮，水面平静的像一面镜子,就像镶嵌在江南大地的一颗明珠，这时一阵微风吹来，湖面泛出层层涟漪,岸边的垂柳更为西湖添了一番妩媚之景。 三人又走了大约一刻钟，来到了苏堤。郭宝玉站在苏堤眺望着湖面,只见远处山清水秀，湖面波光粼粼,三潭映月如宝石般嵌在湖面。这时湖面划来一支小船,径直来到郭宝玉等人面前，站在船头的正是真德秀。 真德秀对着郭宝玉行了一礼说，郭兄，在下等候多时，请上船一起观赏西湖美景吧！ 真德秀又对艄翁说，老哥，我和我的朋友有事要谈，请你上岸休息一下，我们自己驾船划行一会儿，船钱照付。 于是郭宝玉让赵武强和那名亲随陪着艄翁在岸边休息、观景，自己跳上小船。真德秀驾着小船慢慢向湖心划去。 郭宝玉看着苏堤，见其贯穿西湖南北两岸，大约有五六里长，古朴美观，杨柳夹岸。 郭宝玉问真德秀说，真大人，这座桥唤作苏堤，莫非是大诗人苏东坡所建？ 真德秀说，是的！苏堤是苏东坡第二次来杭州当杭州知府时，指挥二十多万人利用疏浚西湖时挖出的葑草和淤泥建成，贯通了整个西湖的南北两侧，又给西湖增添了一道漂亮的风景。 郭宝玉感慨的说，这是苏东坡为杭州人民做的最大的贡献啊！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死后不久，东京开封和中原地区就被金军占领了，大宋朝廷不得不京城迁至杭州，改为临安府。 真德秀说，郭兄不要光顾着感慨了，我们还是赶紧谈正事吧。 于是二人来到船舱，让小船独自飘零。 真德秀说，昨天皇上在朝会上，把联合抗金的议题拿出来给文武大臣议，遭到以丞相史弥远为首的对金主和派大臣坚决反对。 郭宝玉愕然道，这可如何是好？ 真德秀说，其实我们皇上是非常愿意联合抗金的，但是对金主和派大臣占了整个朝廷的百分之八十，皇上也是无能为力啊。 郭宝玉说，真大人，其实我最担心的还不是大宋愿不愿意联合抗金，我更担心的是大宋这种态度尽显国之软弱，就算成吉思汗信守承诺不攻宋国，他的子孙恐怕都有这种想法！ 真德秀说，郭兄，以后的事我们暂且不提，先把目前的事解决好吧。此次我来见您，是向您转达皇上的三个意思，一是传达皇上愿意和蒙古联合抗金之诚意，二是请蒙古骑兵率先发兵攻打金国，到时皇上一定说服对金主和派官员出兵北上夹击金国，第三皇上秘密安排一千御林军换成便装分布在你们下榻的客栈附近，以防不测，到时华岳将军会和你联系，皇上也怕史弥远等对金主和派大臣加害你们，引起蒙宋两国交战，这也应该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郭宝玉说，真大人，皇上可有诏书？ 真德秀说，皇上现在不方便给您们写下联蒙抗金的诏书，但他赐我一道诏书，委派我全权处理联蒙抗金的事务。 真德秀说完从怀里取出诏书拿给郭宝玉看，郭宝玉捧在手里看了一遍说，看来只能如此了。 真德秀说，我估计华岳马上会来找你，你们准备一下，明天就动身吧，以免夜长梦多。 郭宝玉向真大人跪下来说，谢谢真大人关照，在下就此告别，您也一定要注意安全！ 真德秀扶起郭宝玉说，都是为了国家，不必行此大礼，但愿我们以后还有重逢之日。 真德秀划船将郭宝玉送上岸，郭宝玉和赵武强赶紧返回客栈，收拾行装。 第27章 华岳将军 郭宝玉、赵武强回到悦来客栈，便吩咐随从士兵收拾行装。 郭宝玉正在房中收拾行装，听见有人敲门，警惕的问，谁？ 外面一个男子的声音说，在下华岳。 华岳前几日曾经送过郭宝玉，在聊天中发现，华岳也是一名文武全才，郭宝玉对他很有好感。经了解得知，华岳今年也三十来岁，安徽贵池人，三岁读书，后又习武，尤喜《孙子兵法》，十八岁加入宋军，因其文武双全被选拔为御林军军官。华岳在政治上保持中立，对皇上忠诚，唯皇命是从。开禧元年，华岳虽然赞成北伐中原，但认为时机还未成熟，加之看不惯韩侂胄在宋宁宗面前专横跋扈，上书弹劾韩侂胄，但当时宋宁宗正准备依靠韩侂胄挥师北伐，为安抚韩侂胄，反而将华岳下狱。韩侂胄被杀后，华岳被宋宁宗赦免并委以重任。 郭宝玉赶紧打开房门，请华岳进来，并吩咐店伙计上好酒好菜，请华岳喝酒。 郭宝玉向华岳敬酒说，在下来宋国不久，华将军是我见到的为数不多的文武全才，而且不畏权贵，对皇上忠心耿耿，在下敬您一杯！ 华岳赶紧回敬说，谢谢郭使者谬赞，在下实不敢当，在下只是尽一个臣子本分而已，我们这位皇上难啊，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前有韩侂胄，虽然力主抗金，但又飞扬跋扈，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后有史弥远，把金人当主子，对皇上阳奉阴违。我们的皇上虽然没有铁腕手段和过人才能，但仁心宅厚、与人为善，对在下也很好，在下定当竭尽全力，以报皇恩！ 郭宝玉说，据在下所知，华将军原本学文，为何弃文从武了？ 华岳说，是因为我的老师辛弃疾曾对我说，大丈夫生于乱世，当以征战沙场、报效国家为己任，怎么能天天呆在书房里读书？在下受了老师的感染，才弃文从武、投笔从戎的。 郭宝玉说，原来辛弃疾是华将军的老师，难怪文武全才啊，在下失敬了，在下久居金地、蒙古，对这位老英雄的情况知之甚少，请华将军为我讲讲吧。 华岳说，我的老师辛弃疾出生时北方就已沦陷于金人之手。他的祖父辛赞在靖康之变、宋室南渡后，原本也想南迁江南，但当时辛家是个大家族，人口众多，辛赞受家族所累无法南下，被迫在金国朝廷任伪职。尽管如此，辛赞却一直希望有机会能够拿起武器，反抗金人、收复失地，他常常带着幼小的辛弃疾到山东等地四处游历、登高望远，欣赏祖国的大好河山。受祖父辛赞的熏陶，辛弃疾自幼博览全书、刻苦练武，以便有朝一日能够报效祖国。长大以后，辛弃疾又两次到金国中都附近游览，观察金国态势，多次亲眼目睹汉人在金人统治下所受的屈辱与痛苦。这一切使辛弃疾在青少年时代就立下了恢复中原、报国雪耻的志向，同时养成了燕赵奇士的侠义之气。绍兴三十一年，金国皇帝完颜亮大举南侵，在其后方的汉族人民由于不堪金人残酷统治、严苛压榨，奋起反抗。二十一岁的辛弃疾也聚集了两千人，参加了由燕赵大侠耿京领导的一支声势浩大的起义军。当金人内部矛盾爆发，完颜亮在前线为部下所杀，金军向北撤退时，辛弃疾于绍兴三十二年奉命南下与南宋朝廷联络。在他完成使命归来的途中，听到耿京被叛徒张安国所杀、义军溃散的消息，便率领五十多人袭击几万人的敌营，把叛徒张安国擒拿带回临安府，交给南宋朝廷处决。在各路起义军将领中，辛弃疾以其惊人的勇敢和果断，使他名重一时，宋高宗便任命他为江阴签判，从此开始了他在南宋的仕宦生涯，这时他才二十五岁。辛弃疾初来到南方时，对南宋朝廷的怯懦和畏缩并不了解，加上宋高宗曾赞许过他的英勇行为，不久后即位的宋孝宗也一度表现出想要恢复失地、报仇雪耻的锐气，所以在他南宋任职的前一时期中，曾写了不少有关抗金北伐的奏折上报朝廷，但朝廷却反应冷淡，只对辛弃疾在奏折中所表现出的治国理政的建议感兴趣，先后把他派到江西、湖北、湖南等地担任转运使、安抚使一类重要的地方官职，负责治理荒政、整顿治安。辛弃疾虽有出色的文武才干，但他的豪迈倔强的性格和执着北伐的热情，却使他难以在官场上立足。此后二十年间，他除了有两年一度出任福建提点刑狱和福建安抚使外，大部分时间都在乡闲居。等到当今皇上继位后，主张北伐的韩侂胄起用主战派人士，已六十四岁的辛弃疾被任命为知绍兴府兼浙东安抚使，年迈的辛弃疾精神为之一振。他先后任绍兴知府、镇江知府等职。次年，他觐见宋宁宗，认为金国“必乱必亡”。皇上本来准备重用辛弃疾，拟任兵部侍郎等职，但此时辛弃疾已六十八岁了，病重不起，不久病逝，据说他临终时还大呼“杀贼！杀贼！” 华岳说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郭宝玉也是感慨万千。 郭宝玉说，世人称苏东坡和辛弃疾为“南苏北辛”，认为此二人为宋国最杰出的诗人，但在下看来，苏东坡的诗词在文学方面达到了很高的造诣，其内容更多描写的是风花雪月。而辛弃疾则把满腔激情和对国家兴亡、民族命运的关切寄寓于诗词之中，抒写力图恢复国家统一的爱国热情，倾诉壮志难酬的悲愤，是真正的爱国诗人和文人英雄！在下对辛弃疾十分敬佩。 华岳叹了一口气说，哎，可惜他老人家壮志未酬、抑郁而终，看不到“王师北定中原日”啊！ 郭宝玉说，但愿我辈继承亲老前辈的遗志，能够收复失地，还我河山！华将军，现在虽然你我各侍其主，但是共同的目标还是恢复我们汉人祖宗的江山，我们需要共同努力啊！ 华岳说，那是当然的！郭使者，相信真大人已经告诉您了，在下此次前来，是为了保护您及您的随从安全，我已经密调一千御林军，全部换着便衣，埋伏在您们住的客栈附近，明天早上送您们出城。我来是向您了解一下您们的具体行程？ 郭宝玉说，我们打算明天早上吃了早饭后，把寄养的马匹牵到后就出城，然后往湖北的荆州方向走。 华岳说，那好，明天我带御林军三更起床造饭，四更出城到南郊马场领取马匹，五更时分准时在城门以西五里处的官道上等您们。 郭宝玉警惕的说，敢问华将军，临安城门五更才开，您带那么多御林军出城，以何理由呢？ 华岳说，郭使者请放心，在下奉皇上旨意，带领御林军出城拉练。这个训练在御林军中是常有的事，相信是不会引起史弥远等人的怀疑的。 郭宝玉说，如此甚好。 华岳抱拳说，时辰不早了，在下还要回营准备，先行告辞。 郭宝玉将华岳送至楼下，又回到房间继续收拾行装。 第28章 夫妻重逢 次日凌晨五更时分，郭宝玉吃过早饭后，就让赵武强召集其他人员带上行装，取回寄养的马匹，向临安府城门口出发。 到了城门口，这次守城士兵没有进行更多的检查，郭宝玉等人很顺利的走出来了，然后全部上马，顺着官道向西进发。 行至五里处，华岳等上千御林军果然均是高头大马，已经在官路旁边的一片小树林里等着了。 郭宝玉看看四周并无可疑人员，即快速下马上前说，谢谢华将军，有劳了。 华岳也跳下马来说，郭使者不必客气，职责所在，应该如此！需要提醒一下郭使者，今天务必多赶些路，最好是赶到徽州府再休息。 郭宝玉说，在下明白华将军的意思，我们今天尽量多赶些路。 华将军说，请郭使者先行一步，在下紧随其后。 徽州府是临安府以西的第一个州府，不过中间相距四百多里。郭宝玉于是命令一百名随从士兵用尽全力快马往西前行。一刻钟后，华岳也命令御林军上马，向郭宝玉等人追去。为了防止史弥远等对金主和派大臣派出的耳目发现，两支队伍前后距离保持在二十至三十里左右。 郭宝玉等人一路狂奔，好在众人和所有马匹都休整了半个月，第一天跑起来都很有劲。当天晚上就来到了徽州府。 徽州府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历史悠久，源远流长，据《山海经》等书籍记载，早在六千年前，徽州府的徽岭附近就有人类活动。在上古时代，徽州境内为共工氏所有。夏朝时期，徽州属扬州管辖。春秋时期分别由吴国、越国、楚国管辖，是历来兵家必争之地。秦始皇一统六国，分全国为三十六郡，徽州属会稽郡管辖。汉高祖统一天下后划徽州属吴国管辖。唐高祖建立唐朝后划徽州属江南道管辖。宋太祖灭南唐后将徽州隶江南西路转运使。 徽州府同时也是是徽商的发祥地，是经济非常发达的地方，徽商也称雄于宋国商界，城内非常繁华。但是郭宝玉等人已经无心观赏徽州城景，他们已经十分疲惫了。进城后郭宝玉等人赶紧找了一家比较大的客栈歇息。刚到客房休息了半个时辰，华岳也赶到了。 华岳对郭宝玉说，皇上原本想让在下一直送郭使者出宋境的，但是又怕动静太大，被史弥远的耳目发现，今天晚上请郭使者你们好好休息，在下带御林军在附近守卫，明天早上不用管我们，你们自行离去。 郭宝玉说，那华将军您们晚上住哪里？ 华岳说，我们带有帐篷，今天晚上就在城外扎营。我们一半人在你们附近守卫，一半人在城外休息。 郭宝玉说，让您们受累了。 华岳说，没事，我们明天可以休整两天再回京城，你们还得继续西行，不过不用再跑那么快了。 郭宝玉说，谢谢华将军！ 华岳说，您是外臣，但皇上为了你们安全，亲笔写下一道诏书赐予你，皇上说您们如果途中遇到官兵阻拦，您即可以出示这道诏书，便宜行事。 华岳从怀里取出诏书，朗声念道，朕封郭宝玉为钦差，代朕巡视各路府县，所到之处各地官员均应奉命，钦此。 郭宝玉十分感动，跪下来接旨说，臣郭宝玉领旨谢恩！ 郭宝玉收起圣旨，对华岳说，请华将军转告在下的谢意，臣虽是外臣，但定当视母国皇上为君父，在下发誓绝不会再让金国欺负宋国，如果金国胆敢再犯宋境，不管宋蒙两国是否达成联合抗金之协议，臣都会说服成吉思汗伐金卫宋！ 华岳告辞后，郭宝玉叫店伙计送来两斤牛肉、一斤好酒，吃了以后倒头大睡。一天跑四百多里，郭宝玉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累过。 次日凌晨四更时分，郭宝玉等人起床以后，吃了早饭牵到马匹，来不及和华岳道边，即继续西行。 行至十余日后，来到鄂州境内。鄂州也有着五千多年的悠久历史。西周时期，八百诸侯之一鄂王熊红即在此地修筑有鄂王城。春秋时期为楚国的别都。战国时期改名为鄂邑。后秦始皇又改其名为鄂县，属南郡管辖。后汉高祖又将其划属江夏郡管辖，封大将樊哙为鄂侯，并派将军灌婴重筑鄂县城。三国时期，鄂县属吴国，孙权改鄂县为武昌，并在此建都。后隋文帝改其名为鄂州，沿用至今。 郭宝玉等人到了鄂州后。休整一天后又西行两日，来到赤壁境内。此时已近黄昏，郭宝玉对众人说，兄弟们，加快速度，天黑之前务必赶到赤壁城里。 这时官路旁边的有一块山头，地势较平，树木茂盛，从山头冲下一队人马，足有两、三百人马，郭宝玉一看，冲在前面的原来是史秉直等人，史秉直跳下马来说，郭兄弟，大哥已等候多时了！ 郭宝玉也赶紧跳下马来，迎了上去。郭宝玉急切的问，大哥，我家夫人现在在哪里呢？ 史秉直笑盈盈的指着山头说，兄弟请看，就在前面。 只见两名侍女扶着华筝，慢慢从山头走下来。 郭宝玉疑惑的说，大哥，我家夫人生病了？ 史秉直说，恭喜兄弟，兄弟媳妇有喜了。 郭宝玉大喜，朝华筝奔了过去，华筝也高兴的喊，宝玉哥！ 华筝想加快步伐，但是又似乎不敢用劲，只得慢慢前行。 郭宝玉跑上来，一把抱住华筝。两名侍女知趣的先离去了。 郭宝玉轻声的问华筝，公主，什么时候有的？ 华筝娇羞的说，我怎么知道？你刚走了才发现的。 郭宝玉说，谢谢公主，我郭宝玉也要当爹了！ 华筝说，还早呢，你就耐心等待吧！ 郭宝玉和华筝紧紧拥抱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 这时史秉直从后面走过来说，郭兄弟，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回庄里再说吧。 郭宝玉说，公主，你恐怕不能骑马吧？ 华筝说，史庄主为我准备了马车。 郭宝玉这时才看到史秉直的马队还有一辆马车，正是成吉思汗和孛儿帖汗后为他们准备的婚车。 郭宝玉说，谢谢大哥为我们考虑这么周到。 史秉直说，我们估计你最近可能就要回来了，这几天一直在这里等你，兄弟媳妇坚持要来，我也没有办法，只有带她一起来了，还好你们的马车很好，兄弟媳妇应该没有被颠簸到。 史秉直说，此处离洪湖还有两百多里，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准备连夜赶路，你就陪着兄弟媳妇在车上休息。 郭宝玉说，如此甚好，有劳大哥！ 郭宝玉将华筝扶上马车，车队减缓速度继续西行，到第二天晚上到达洪湖岸边。郭宝玉、史秉直等人弃马就船，返回湖心岛。 到了湖心岛，史秉直让庄客杀鸡宰鱼，为郭宝玉及随从士兵洗尘。 席间，郭宝玉问史秉直，史大哥，这么久金兵没有来侵犯您们吧？ 史秉直说，托郭兄弟洪福，之前那个老河口县令，因为完颜昔额被劫杀而罢官，金国朝廷又重新派了一个叫刘树心的汉人来当老河口县令，没想到这个刘树心是我的同乡，以前还受过我家接济。他来了后，我这里就太平多了！ 郭宝玉高兴的说，那就好！史大哥，您哪里是托我的福啊，你这是善有善报！ 史秉直说，你们这次去临安府，和皇上谈的如何啊？ 郭宝玉叹了一口气说，皇上倒是愿意和我们联合抗金，但是以丞相史弥远为首的对金主和派大臣皆不同意，皇上希望我们先出兵攻打金国，他在说服其他大臣联合抗金。 史秉直说，那你们的行踪暴露了吗？ 郭宝玉说，那些对金主和派大臣肯定会打听我们的行踪，但是皇上一直派御林军暗中保护我们，应该没有暴露行踪吧。 史秉直说，那这样吧，郭兄弟你们一路车马劳顿，就多在鄙庄休息时日吧，我派人到对岸打听打听。 郭宝玉说，如此甚好，谢谢大哥。 史秉直叫来张上和说，你明天到账房支一千两银子，再带十名武艺高强的庄客，渡江去北岸老河口那边，以经商为名，打听一下金兵在岸边驻守兵力的情况？尽量走远一点，打听清楚一点。 张上和说，好的庄主，我们明天一早就去！ 第29章 群奸聚会 就在宋宁宗在金銮殿召开御前会议商讨是否联蒙抗金会议以后，史弥远也把他的几个心腹大臣召集到丞相府“开小会”。 参加会议的除史弥远外，还有八人。其中薛极、胡榘、聂子述、赵汝述，是史弥远最亲信的人，因为他们的名字里都有个木字，所以人称“四木”；还有三人，李知孝、梁成大、莫泽，为史弥远排斥异己，不遗余力，人称“三凶”。此外，内务府副总管王愈为史弥远的耳目，他们九人组成一个政治集团，专擅朝政，权倾朝野。 薛极，江苏常州武进人，进士出身，历任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观文殿大学士、知绍兴府兼浙东安抚使等职，现任吏部尚书。 胡榘，江西军庐陵郡庐陵县人。宋国抗金名臣胡铨之孙。进士出身，二十四岁后历任象山县令、赣州知府等职。本为忠良之后，后为仕途平顺加入史弥远集团，入朝为枢密司编修官兼检详诸房文字，现为礼部侍郎。 聂子述，江西南城人，进士出身，历任瑞金县令、赣州知府，其最大的特点是敛财能力强，专门负责给史秉直集团搜刮民脂民膏。现任户部郎中。 赵汝述，开封府人，宋太宗八世孙，进士出身，历任剑州顺昌尉、将作少监、修注官等职。本为皇室宗亲，但家道中落，为仕途平顺投靠了史弥远，现任起居郎兼密院都承旨。 李知孝，延安府人，唐睿宗李旦之后，进士出身。初时担任丞相府主管文字。后依附史弥远，升任礼部郎中。喜欢诋毁他人，投机钻营，深得史秉直信任和重用。 梁成大，福建福州人，进士出身。历扬州通判、迁宗正寺主簿等职，现为工部郎中。其天性残暴，心术不正，同时特别爱财，喜欢接受贿赂，巧取豪夺。 莫泽，临安府人，进士出身。历任丞相府文字官、办诸司审计官，现任刑部郎中。因仕途不顺而投靠了史弥远，喜欢诋毁挑拨、陷害忠良。 王愈，福建福州人，自幼净身入宫当了宦官，后被史弥远重金收买，现任内务府副总管，专门为史弥远打探宫中消息。 当八人到齐后，史弥远吩咐杂役上茶，然后关上门，对八人说，各位大人，今天朝会，你们都是参加了的，皇上想联蒙抗金，让真德秀冲在前面说话，我是坚决反对，都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薛极是八人中官位最高的人，他首先说，我等坚决支持丞相的决定，真德秀那是意气用事，丞相才是老成谋国，丞相您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史弥远说，这个事情很棘手啊，我请大家来，就是商量一下我们该怎么做？ 梁成大说，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蒙古使者藏在哪里？ 史弥远说，这个确实是我们当前应该最先做的。 王愈说，前几天，真德秀带了一名男子觐见皇上，和皇上在学士院嘀嘀咕咕说了好一阵子，后来那人又被华岳送出宫了，那人说汉话，着汉服，模样也不像蒙古人，所以当时小人也没有在意，现在看来那人应该就是蒙古使者。 莫泽对史弥远说，在下立即把我所辖的一百多名铺头派出去，一定要把蒙古使者找出来，不过临安府毕竟这么大，在下请丞相再去临安守军调一千人马来协助在下查找。 史弥远一边想一边说，我估计皇上是在刻意保护蒙古使者，如果人太多了、动静太大，皇上知道了反而不好，莫泽，你就带你那一百多人去查找吧。 莫泽为难的说，丞相，临安府人口超过一百万，蒙古使团不过一百人，让我这一百多人去找蒙古使者，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史弥远说，没事，你就带这么多人去找吧，找的到就找，找不到就算了。 众人都有些疑惑，莫泽说，丞相，您这是何意啊？ 史弥远老谋深算的说，你们想想看，我们真的找到了蒙古使者，拿到手里反而是一个烫手山芋，把他交给金人？这等同于同蒙古宣战，虽然我认为目前蒙古远非金国敌手，但是金国已经开始衰败了，而蒙古国力却处于上升期啊，再过若干年两国相争鹿死谁手也尚未可知？万一金国真的战败了，皇上为了自保，完全可能把我等交给蒙古人。蒙古人本来野蛮，落到他们手里肯定要遭活剐的！但是不交给金国，金人知道了，也不会放过我等啊。 众人均心悦诚服的说，丞相高见！ 莫泽说，如此说来，那我也就没有必要去寻找蒙古使者的踪迹了。 史弥远说，还是去吧，我们每年拿金国十多万两银子，总要做点事吧。军队就不要调动了，你们把你们的耳目都派出去吧，打听到蒙古使者的行踪就马上通报给金人吧。能打听到最好，如果不能打听到，三天后你们也给老夫禀报一下。 众人领命而去。 三天后，八人返回丞相府，均称未打听到蒙古使者的行踪。史弥远皱皱眉头说，莫非蒙古使者已经离开临安？ 史弥远对下人说，吩咐我的卫队备轿，我马上去金国驿站见金国使者杨大人。 金国使者名叫杨云翼，也是汉人，山西昔阳人，今年四十岁。金章宗明昌五年考取进士第一名后进入金国礼部任职，后任礼部郎中，五年前被金国朝廷派到宋国担任金国使者。 史弥远在一百名丞相卫队士兵簇拥下来到金国驿站时天色已晚。杨云翼正在驿站内读书，有金兵来报，大宋丞相史弥远驾到。 杨云翼赶紧出来迎接，看到史弥远刚从轿厢出来，迎上去说，不知丞相这么晚了大驾光临，所谓何事啊？ 史弥远拉着杨云翼的事说，十万火急之事！我们进去再说。 杨云翼将史弥远迎入驿站客堂，请史弥远上座，吩咐下人奉茶。 史弥远说，杨大人，老夫得到密报，蒙古派出使者秘密拜见我朝皇上，意欲联合抗金！ 杨云翼大惊说，你朝皇上什么态度？ 史弥远说，杨大人是知道的，我朝皇上一直不甘心对贵国皇上俯首称臣，这次经不住蒙古使者游说，已经动了联合抗金的心思。 杨云翼愣住了说，这可如何是好啊？在下虽是金国官员，但是也是汉人，肯定不想宋金两国开战啊！ 史弥远说，杨大人放心，前几天我朝皇上把这事拿出来议时，老夫已经和其他大臣否决了联蒙抗金的提议。 杨云翼送了一口气说，那就好那就好！谢谢丞相周全！ 史弥远说，杨大人不用客气，您是知道的，老夫也肯定不想宋金两国开战啊。 杨云翼气愤的说，蒙古不过是我们大金的一个藩属国，那个叫什么成吉思汗的原来也是我们大金的一个部落首领，这几年趁宋金两国发生战争，混水摸鱼统一了蒙古草原，偷袭了我国的盟友西夏，还建立了所谓的大蒙古国，这是谋反！是叛逆！丞相，蒙古使者现在哪里？我马上带人去把这些乱臣贼子全部抓起来！ 史弥远说，这些蒙古人的行踪很隐秘啊，我朝皇上又刻意保护，老夫派出众多耳目寻觅多时，也未见其踪影，估计已经离开宋境，进入金国了。 杨云翼说，我马上写奏折上报我皇，请我皇拦截蒙古使者，并对蒙古加强防御。 史弥远起身说，杨大人请自去忙，老夫不打扰你了，告辞！ 杨云翼将史弥远送到驿站大门后，即回书房将此事写成奏折，第二天一早派出快骑返回金国禀报完颜永济。 第30章 三路伐蒙 金国中都皇宫，完颜永济收到杨云翼的奏折，已经是当年七月初了，他勃然大怒，立即召集群臣商议如何应对此事。 完颜永济说，蒙古不过是我们大金的藩属国，那个铁木真不过是蒙古草原一个部落乞颜部的首领，很多年前就已经被大行皇帝封为札兀惕忽里，还不知足？前几年趁宋国韩侂胄犯我国境，我国无法北顾之际，那个铁木真侥幸打了几场胜仗，统一蒙古草原，建立了什么大蒙古国，还自封自己为成吉思汗，进而又灭掉所谓的“西方三国”，打败了西夏，就觉得天下无敌了，现在居然还敢联宋抗金？诸位爱卿，都说说该怎么办吧！ 丞相完颜九斤首先说，皇上，这个成吉思汗太可恶了！这几年一直和我们大金作对，我们一定要把这个蒙古使者和他的随从抓起来全部杀死，出口恶气！ 完颜九斤，原名独吉思忠，其家族自金太祖起就世代效忠完颜家族，其父为其取名思忠，寓意随时准备为朝廷尽忠。他历任行省都事、签枢密院事、兴平军节度使、西北路招讨使、吏部尚书、参知政事等职。金章宗认为其忠心耿耿、恪尽职守，特赐完颜姓，又因其身材高大，出身时即九斤重，故人称“完颜九斤”。 完颜永济皱皱眉头，他一直认为完颜九斤虽忠心有余，但有勇无谋，他说这话等于没说。 完颜永济正想说什么，参知政事完颜承裕却抢先发言说，丞相所言甚是，微臣附议，我们大金自建国以后还没有遇到这样的叛逆之事，一定要出这口恶气！ 完颜承裕又名完颜胡沙，是金室宗亲，凭借宗室身份做了符宝祗候，不到二十岁就被授官为中都左警巡副使，后来又历任殿中侍御史、右警巡使、彰德军节度副使、刑部员外郎等职。“开禧北伐”时，南宋大将吴曦率军五万由保岔、姑苏等地偷袭秦州。完颜承裕仅率领女真骑兵千余人击败吴曦的军队，追击四十余里，斩首四千余级。回师后完颜承裕先后被封为河南东路统军使、御史中丞、参知政事等职。完颜承裕是有一定军事才能的，但他又是完颜九斤的追随者，有时甚至会听完颜九斤而不听完颜永济的，这让完颜永济心里非常不满。 完颜永济看了一眼完颜承裕说，出不出这口恶气倒没什么，但是这个蒙古使者必须抓起来杀死，杀鸡儆猴，免得那个铁木真那么嚣张！那个史弥远也是无能，宋国每年给我朝进贡的银子有一半都分给了他和他的爪牙了，他们却连一个蒙古使者的行踪都打听不到。 这时平章政事完颜承晖说，皇上，这个蒙古使者不足畏惧，宋国朝廷也不会和蒙古联合抗金的，但是这个蒙古，确实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必须尽快消灭它，以绝后患。 完颜承晖是金室宗亲，自幼好学，博通经史。十八岁后即入朝做官。完颜承晖是心底善良之人，在任山东路统军使时，被金章宗派往泰山清剿盗匪，山东按察司欲尽伐泰山林木以捕盗，完颜承晖见这些盗匪都是官兵民反的农民，极力予以制止，后这些盗匪均投降朝廷。金章宗对其大加赞赏，并封平章政事 。但完颜永济觉得其谨小慎微，过于善良。 完颜永济对完颜承晖说，你太多虑了，一个小小的蒙古，怎么可能成为我们大金的心腹大患？我们大金如海，蒙古如一掬细沙，一掬细沙怎么可能填平了大海？ 完颜承晖说，皇上不可轻敌啊！铁木真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蒙古乞颜部孛儿只斤家族的首领，但他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先后征服了蔑儿乞、扎达兰、克烈、乃蛮等十几个部落，统一了整个蒙古草原，建立大蒙古国，用军民合一的万户制组织蒙古百姓，建立了一支善于野战和远程奔袭的蒙古骑兵，虽然只有十万，但是战斗力非常强。据臣所知，铁木真野心非常大，一直想攻打我朝，既为报祖宗之仇，也想逐鹿中原，掠夺我朝的人口财富，以扩张势力，谋取天下。皇上不可不未雨绸缪、防微杜渐啊！ 完颜永济想了想说，完颜承晖言之有理，对于蒙古，不用害怕它，也不能轻视它。杨云翼在奏折里说到，史弥远等对我朝主和的大臣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宋国朝廷，朕可以抽出兵力解决蒙古问题了，朕忍了蒙古多年，不能再忍了！ 这时完颜纲说，皇上说的对！我们不能坐视蒙古做大，现在就要消灭它！ 完颜纲也是金室宗亲，金章宗时期即为奉御，层层升官为左拾遗、刑部员外郎。完颜纲有勇有谋、刚正不阿，而且对完颜永济忠心耿耿，完颜永济继位不久提拔其为刑部侍郎。 完颜永济心想，我自登基以来，群臣认为我的皇位来路不正，又以为我懦弱，都不怎么服我，蒙古国力不及我朝五十分之一，朕就拿它开刀，把自己的威信树立起来！ 完颜永济想到这里，突然从皇位站起来，用激昂的语气说，朕是受命于天的大金天子！文治武功虽不及列祖列宗，但也是太祖阿骨打的子孙！朕不能让乱臣贼子分疆裂土，一定要守卫好祖宗留下的江山！朕决定调回驻扎在长江北岸的三十万女真骑兵，再加上三十万步兵，以六十万之强大兵力，挥师北上，剿灭蒙古！ 众臣皆说，皇上英明！ 完颜承晖说，皇上，虽然史弥远等对我朝主和的大臣控制了宋国朝廷，但是宋宁宗还是很仇视我朝的，万一他趁我们和蒙古开战来偷袭我朝，那后果不堪设想啊！臣建议还是需要在长江北岸留部分兵力布防啊！ 当时的金国军队，步兵有七十万，主要由汉人、契丹组成，有十万驻扎在金国皇宫附近，有十万在中都城门和城墙上面布防，有十万驻扎在中都附近，另外四十万分别驻扎在东京辽阳府、南京开封府、西京大同府、北京大定府，其中北京大定府管辖的区域大部分被大蒙古国占领，但是军队编制还在。女真骑兵总共三十万，属于机动战队，没有固定的驻扎地点，“开禧北伐”以后，为了防止宋国再度进攻，女真骑兵分为东、中、西三路军，每路军均有十万人马，东路军驻扎在金陵府，中路军驻扎在金昌府，西路军驻扎在商州府。 完颜永济想了很久说，朕即刻下诏，命令大金女真骑兵东路军与东京辽阳府兵会师于科尔沁草原，中路军与北京大定府兵会师于浑善达克沙漠，西路军与西京大同府兵会师于阴山脚下。三个月内各路人马必须到达指定地点集结，十月开始，从东、北、西三个方向，同时进攻蒙古，一举荡平蒙古草原！活捉那个妄自尊大的铁木真！同时命令南京开封府兵全部开到长江北岸布防，再调二十万预备军协同防守，负责防范宋国和抓捕蒙古使者。另外驻守中都的三十万人马也要全部出动，严查蒙古奸细。各位爱卿，速去准备！ 群臣跪下来说，臣等领旨！ 第31章 北归遇阻 十多天后，张上和等人返回湖心岛，对史秉直说，金兵在对岸增加了很多兵力把守岸边，我们到了对岸，又分成三队人马，分别往东西北三个方向走了几百里，才又返回来。 史秉直赶紧把郭宝玉、华筝请到客堂，让张上和说说他们打听到的金国情况。 张上和说，郭大哥的行踪可能已经被金人知道了，现在金兵是全体动员，要抓郭大哥他们，汉水、长江北岸，十步一岗百步一哨，金国南京开封府的十万人马全部开赴江边驻防，东到长江入海口，西到老河口以西的崇山峻岭，沿岸两千多里，每隔二里都有一支金兵百人队驻防，还有大量的预备军协防。此外还有几十万人马则把守通往蒙古草原的各个关口要道，我听金兵说，金国皇帝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郭大哥他们抓住。 史秉直大惊说，郭兄弟，莫非您们的行踪暴露了？ 郭宝玉也有点疑惑的说，不会吧，我们行事非常小心，大宋皇上也派出御林军秘密保护我们的安全，我估计是史弥远这些对金主和的这些奸臣，把我们出使宋国的事告诉了金国。 郭宝玉心想，还好没有暴露华筝公主的身份，不然金国可能要举全国兵力来抓我们的。 史秉直说，十万人马驻守汉水、长江几千里沿岸，要想通过不是很难，但是过了江岸，还要经过重重关卡，这才是真正难的地方啊！ 郭宝玉也很为难的说，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啊，加上华筝又有孕在身。。。 史秉直说，如此，郭兄弟你们只有在鄙庄多待些时日了。 郭宝玉看着华筝说，事已至此，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华筝则悄然泪下。 郭宝玉将华筝扶回房间。 华筝有点着急的说，就没有其它法子吗？我们出来也快半年了，父汗母后肯定很想我们了。 郭宝玉说，现在回去太危险，再等等吧，等这段时间风声过了再说，要不等孩儿生下来再回去吧。 华筝伤心的说，我想父汗母后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他们那么久了。 郭宝玉抱着华筝说，不要伤心了公主，我会好好陪着你的，肚子里的孩儿也会好好陪着你的。 一日下午，史秉直和郭宝玉正在庄里一边喝茶，一边交流武艺。这时庄客来报，老河口县令刘树心带领上千士兵，在汉水、洪湖一带巡察，马上就要上岛了。 郭宝玉大惊说，这个刘树心莫非是要来拿我？ 史秉直笑着说，不会的，刘树心怎么会知道蒙古使者在我的庄上，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拿我怎样的，我估计他只是例行公事吧。郭兄弟，你陪我一起去迎接一下这个刘县令吧。 郭宝玉说，那您如何介绍我呢？ 史秉直说，我的生意这么大，肯定需要很多帮手，我就说您是我们庄子的二当家吧。 于是郭宝玉和史秉直一起走出庄子，来到岛边，远远看着十艘官船从北边而来，每条船上载满了士兵。 史秉直指着第一艘官船头站着的一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身着金国官服的中年男子说，这个就是刘树心。 郭宝玉说，看这些士兵服饰，应该是金国的正规军吧，金国的一个县令可以指挥这么多正规军啊？ 史秉直说，金国的军事体制，凡是边境的县城都驻扎有正规军，而且都是满编满员，内地的县城则只有预备军协防。 过了一会儿，金船陆续靠岸，刘树心先跳下船来，史秉直迎上去行礼说，请问刘大人到鄙庄有何贵干啊？ 刘树心也回礼说，奉知府大人之命，到汉水、洪湖一带巡察。 史秉直说，您亲自巡察，还带着上千兄弟，难道发生什么大事吗？ 刘树心说，您是我的恩人，在下就不隐瞒了，北边的蒙古派出使者出使宋国，意欲联合抗金，现在可能要返回蒙古了，朝廷让我们死守长江沿岸，一定要抓住这个蒙古使者和他的随从。 史秉直一本正经的说，蒙古使者就在我的庄里，请刘大人进庄拿人吧。 郭宝玉一惊，随即明白史秉直是故意在激刘树心。 刘树心说，史庄主莫开玩笑啊，我等不过巡察了一天，想来贵庄讨杯茶水喝。我敢来搜查贵庄吗？恐怕还没能回到对岸，船就沉江了。 郭宝玉一愣，心想这个刘树心多半知道完颜昔额就是被史秉直劫杀的，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查而已。 史秉直马上笑着说，既然来了就来看看嘛，看看我们庄里有没有蒙古人？我听说蒙古人个个身高力大、野蛮残暴，你最好统统把他们抓起来，免得又像女真人那样欺负我们身材弱小、心地善良的汉族人。 刘树心也笑着说，史庄主说笑了，谁不知道您们湖心岛藏龙卧虎，个个武艺高强啊，不要说蒙古人，就是女真人来了，也不敢把您们怎么样啊！史庄主要赏在下一口茶水喝不？不赏的话，在下就打道回府了。 史秉直对身边的庄客说，来啊，赶紧把庄里的鸡鸭鱼鹅全部杀了，招待贵客！ 刘树心说，这怎么好意思了，我等只是来讨杯茶水喝啊。 史秉直说，天已黄昏，刘大人如不嫌弃，就和兄弟们吃了晚饭再回去。 刘树心行了一个抱拳礼说，如此，就讨扰史庄主了。 史秉直说，刘大人说哪里话，就怕您们不来了。 刘树心对船上的金兵说，各位弟兄，史庄主请我们喝酒，都下船吧。 众军士巡察一天，都是又饥又渴，听说史秉直要请他们喝酒，一片欢呼，纷纷下船。史秉直吩咐庄客把他们带进庄里大院休息，然后引刘树心到客堂歇息。 刘树心看郭宝玉一直不离史秉直左右，不像是普通庄客，便问史秉直说，这位大哥面生，请问是？ 史秉直对郭宝玉说，这位就是老河口县令刘树心刘大人，刘大人对我们湖心岛很是关照。 史秉直又指着郭宝玉对刘树心说，刘大人，他叫郭宝玉，是我们庄子的二当家，前些日子我安排他去宋国临安府办货，刚刚回来。 郭宝玉赶紧向刘树心行礼说，在下郭宝玉拜见刘大人，感谢您对鄙庄的关照。 刘树心赶紧还礼说，二当家的不用客气，在下是知恩图报之人，史庄主有恩于我，有这个机会定当图报。 三人来到庄子客堂，喝了一会儿茶后，几名庄客陆续将各种菜肴端上饭桌，摆了一大桌，还拿了一坛“荆襄老酒”上来。 史秉直问一名庄客，刘大人带来的士兵都照顾好了吗？ 那名庄客说，我们把庄里的一千多尾鱼全部熬成鱼汤送给军爷吃喝，又煮了一千斤牛肉和一千斤猪肉，煮好以后马上送去。 史秉直说，送酒了吗？ 那名庄客说，酒也送了十大坛过去，足有上千斤，不过庄里一时找不到那么多座椅，军爷们只能坐在地上喝酒。 史秉直皱皱眉头说，这也太怠慢了。 刘树心说，这些士兵经常野外吃喝，已经习以为常了，史庄主不要太多礼了。 史秉直说，那好吧，我们也喝酒吧。 史秉直请刘树心坐了上位，让郭宝玉坐在刘树心右边，自己则坐在刘树心左边。 喝酒之间，史秉直向刘树心敬酒说，区区一个蒙古使者，你们老河口县的驻军就全体出动，那不是再往东的长江北岸，岂不是草木皆兵？ 刘树心一边回敬一边说，可不是吗？不光是长江北岸驻军，整个金国的所有军队全部都调动起来了。 史秉直和郭宝玉都惊讶的互相看了一眼，郭宝玉说，刘大人，蒙古使者带的人很多吗？何须这样兴师动众？ 刘树心一边喝酒一边说，估计整个蒙古使团也就百来人，不过嘛，这么大的动作，大金皇上这次不光只是想抓捕蒙古使者，而是准备举全国兵力剿灭蒙古！ 郭宝玉愣了一下后说，在下这次去临安府，就是准备联系宋国的丝绸茶叶生意，准备运到金国去卖，如此说来，这个生意做不成了。 刘树心似乎巡察一天了十分饥饿，他一边吃肉一边说，生意还是可以做的，打仗嘛，总需要银子来支撑开销，只是估计朝廷可能会课以重税。 史秉直又问刘树心，我听说那个所谓的大蒙古国不过十万人马，大金国总兵力超过一百万，何须动用这么多人马剿灭蒙古？ 刘树心对史秉直和郭宝玉说，这些都是军事机密，本来不应该给你们说的，但是史庄主既然问起，在下就如实相告，不过千万不要拿出去说啊。蒙古骑兵虽然只有十万，但是战斗力非常强，现在宋国朝廷对金主和派大臣掌权，暂时不会进犯金国，所以皇上准备举全国兵力，一举荡平蒙古草原。皇上已经下令驻扎在金陵府十万骑兵与东京辽阳府的十万步兵会师于科尔沁草原，令金昌府十万骑兵与北京大定府十万步兵会师于浑善达克沙漠，令商州府十万骑兵与西京大同府十万步兵会师于阴山脚下，三个月后三路大军同时进攻蒙古草原。同时命令南京开封府十万步兵和二十万预备军在长江北岸布防，中都附近的三十万步兵则布防各个关口要塞。 郭宝玉忧虑的喝着闷酒。 史秉直一边继续向刘树心敬酒一边看着郭宝玉说，二当家的不要忧虑太多，两个国家打他的仗嘛，我们只要有生意做就可以了。 三人又喝了大约一个时辰，刘树心见天色已晚，就起身告辞。 看着刘树心带着金兵乘船而去，史秉直对郭宝玉说，郭兄弟，你看这事如何是好啊？ 郭宝玉忧心忡忡的说，等我和夫人及其他人员商量以后再说吧。 郭宝玉回到房间，见华筝已经睡去。郭宝玉不敢打扰，轻轻躺了下来，想着刚才刘树心说的话，久久无法入睡。 次日凌晨，华筝先醒了过来，看见郭宝玉还在睡觉，也不便打扰，轻轻的坐起来准备下床，这时郭宝玉也醒了过来，赶忙去扶华筝。 华筝说，昨天晚上你们和那个老河口县令刘树心谈了那么久，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啊？ 郭宝玉说，现在形势很严峻啊，我开始以为金国出动四十万人马只是抓我们，现在看来我们大蒙古国使团在金国皇帝眼里是微不足道的，抓我们也只是金国朝廷这次军事行动的小事，他们真的要做的大事是要消灭大蒙古国！ 华筝吃惊的说，什么？ 郭宝玉说，那个刘树心刘大人昨天晚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金国准备出动三十万女真骑兵和三十万步兵，从东、北、西三个方向进攻蒙古草原。 华筝着急的说，这可如何是好啊？ 郭宝玉说，为今之计，只有派人马上赶回蒙古草原，把现在的情形告诉成吉思汗，请他早做准备。 华筝说，现在也只有这样了。 郭宝玉找来一支笔、一尺布，用蒙古文字将金国准备出动六十万人马的事写在布上，然后又叫来赵武强，把这尺布交给他说，你马上在我们使团里挑选九名武艺最高强的士兵，带上短兵器，以经商的名义返回蒙古草原，把这尺布面呈成吉思汗！你们一定要以最快速度前行，务必一个月内赶到汗庭。你快去准备，我去找史庄主派人送你们过江。 赵武强领命而去。 郭宝玉又找到史秉直说，大哥，我准备派信使以经商的名义返回蒙古草原，把金国准备进攻大蒙古国的事禀报给成吉思汗，烦请大哥派人送我们过江。 史秉直说，兄弟放心，你上次交给我的五十一辆马车我全部放在库房里，我马上叫人把五辆马车推出来。另外 所有的马匹，也派人牵到洪湖南岸一处牧场圈养，我即刻派人将十匹马牵来。 郭宝玉说，没想到大哥为我考虑这么周到，真的有劳大哥了。 史秉直又说，劫杀完颜昔额后，我就说过要分给郭兄弟一百箱财物，这每箱财物价值一千两白银左右，我把这些财物换作等价的货物，有丝绸、茶叶等宋国特产，以后您们返回蒙古草原，我每辆车上给您们放价值一千两的货物。 郭宝玉连忙摆手说，史大哥，使不得，我们在贵庄讨扰这么久，特别是我不在庄子的这段日子里您又帮我照顾华筝，我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能收受您的馈赠啊。 史秉直说，兄弟您听我说，您派信使以经商名义返回蒙古草原，包括您们以后返回，车上没有货物怎么可能通过几千里的金国国境？还望兄弟不要推辞。 郭宝玉感动的说，如此，就谢谢大哥了！不过我郭宝玉也是知恩图报之人，他日一定重报大哥！ 史秉直于是派人到洪湖岸边取回寄养的十匹马匹，又从库房里取出郭宝玉马队的五辆马车，每辆车上装满价值一千两白银的货物。 同时史秉直又写书信一封，让张上和到汉水北岸老河口县城，找到老河口县令刘树心，说自己有一支十人商队要到山西做丝绸茶叶生意，请予放行，刘树心欣然同意。 当了晚上，赵武强挑选好了九名士兵，收拾好行装，向郭宝玉史秉直辞行。史秉直准备了丰盛的晚宴，为十名士兵饯行。 次日凌晨，史秉直召来六条渔船，和郭宝玉一起送赵武强等十人渡江。到了汉水北岸，因为刘树心打了招呼，驻守在岸边的老河口县金兵简单检查了一下赵武强等人的马车，就放行了。 第32章 重编军队 自郭宝玉和华筝等人出使宋国后，成吉思汗也没有闲着，他将全国的军队又重新做了一次整编。首先将十余万蒙古骑兵全部编为大蒙古国第一路军，亦即怯薛军，蒙古民族有“幼子守灶”的传统习俗，所以成吉思汗任命铁木格为第一路军指挥使，同时分别任命木华黎、博尔术、赤老温、博尔忽为副指挥使。 成吉思汗命令又将原西方四国的四个万户共计三万多步兵编为大蒙古国第二路军，任命者勒蔑为第二路指挥使，任命忽必来、忙哥为副指挥使。 最后成吉思汗将林木中两个万户的两万士兵编为大蒙古国第三路军，成吉思汗任命豁尔赤为第三路军指挥使，任命忽都合、带都剌莎合儿刚为副指挥使。 同时成吉思汗下诏，宣布大蒙古国第一路军由成吉思汗自己直接分管，第二路军由哈萨尔分管，第三军由别勒古台分管。 这三路军队，数第一路军人数最多、战斗力最强，于是成吉思汗下诏，免去木华黎第一万户长职务，让他专心协助铁木格管理第一路军，实际上是制约铁木格。 至于第一万户长的职务，成吉思汗任命纳牙阿担任。 军队重新整编以后，成吉思汗继续加强军队的军事训练，第一路军主要训练野战，第二路军主要训练攻城，第三路军主要训练后勤。 一日下午，成吉思汗正在汗帐批阅奏折。忽有侍卫来报，驸马郭宝玉差赵武强前来禀报出使宋国的情况。 成吉思汗又惊又喜，惊的是郭宝玉和宝贝女儿华筝公主怎么没有回来，喜的是半年了郭宝玉使团终于有消息了，他急忙让侍卫把赵武强叫进来。 赵武强进入汗帐见到成吉思汗后，赶紧叩头下拜说，末将赵武强参拜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急切的问，郭宝玉和华筝公主怎么没有回来啊？ 赵武强说，请成吉思汗放心，郭驸马和华筝公主都很好，但是金兵加强了戒备，华筝公主又有孕在身，一时难以北归，不过他们现在都很安全，藏匿于金宋边境一小岛处。 成吉思汗终于松了一口气说，嗯那就好，那就好。 赵武强从怀里取出郭宝玉写给成吉思汗的信，双手高举毕恭毕敬的呈给成吉思汗说，这是郭驸马给成吉思汗写的信，郭驸马命令末将亲手呈给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看此信是一尺布，是郭宝玉用蒙古文字写的信，上面写着：成吉思汗，臣和华筝公主率领蒙古使团出使宋国，于七月初抵达宋国临安府，见到了宋国皇帝宋宁宗赵扩。宋宁宗非常愿意联合抗金，但是遭到以丞相史弥远为首的对金主和派大臣的坚决反对。宋宁宗让我转告成吉思汗，如果大蒙古国可以率先发兵攻打金国，哪怕只有一次胜利，他都会说服其他大臣，挥师北上，夹击金国。臣在返回途中，得知金国已获悉我们出使宋国并欲联合抗金之事。现金国调集三十万骑兵、三十万步兵，准备从东、中、西三个方向进攻蒙古草原，请成吉思汗一定要注意防备！另外金国还调集十万步兵驻守汉水、长江北岸，调集三十万步兵把守通往蒙古草原的各个关口要塞，华筝公主已有身孕，为公主安全计，臣等现在隐匿于长江一个小岛上，等风声过了再送公主返回，请成吉思汗勿念，臣郭宝玉敬上。 成吉思汗看完来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先吩咐侍卫带赵武强等人下去用饭，再吩咐侍卫传众臣入汗帐召开库里台会议议事，然后陷入沉思中。 过了一会儿，众臣陆续来到汗帐外。经侍卫禀报后，众臣入汗帐参加会议。 此次参加会议的臣子并不多。成吉思汗兄弟中，因为哈萨尔在西域训练第二路军，别勒古台在林木中训练第三路军，只有铁木格参会。武将中，木华黎、博尔术、赤老温、博尔忽、纳牙阿参会。文臣中，耶律阿海、耶律不花、塔塔统阿、镇海、哈珊、曲出、失吉忽秃忽参会。 成吉思汗将郭宝玉的信传给众臣阅，并说，大家都看看吧，这事怎么对付？ 众人传阅后，均面色凝重。 铁木格说，金国怎么知道我们蒙古使者出使宋国、并想和宋国联合抗金的事啊？ 成吉思汗说，这个郭宝玉在信里没有明言，但是显而易见，肯定是宋国告诉金国的，只是郭宝玉怕影响我们和宋国的关系，不想说而已。 铁木格忿忿的说，这个宋国，真是太可恶了！不和我们联合抗金也就算了，还把我们使团的行踪告诉金人。 成吉思汗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好后悔答应郭宝玉不攻宋国之事，不然的话，灭了金国我肯定攻打宋国！ 耶律阿海说，事已至此，我看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商议一下如何应对金国来犯之事吧。 成吉思汗说，是啊！金国欲起兵六十万人马，从东、中、西三个方向攻打我们，其中女真骑兵三十万，金国是准备一战灭掉我们大蒙古国啊！稍有不慎，可要亡国灭种啊！大家都说说吧，我们该怎么办？ 木华黎说，和金兵决一死战！女真骑兵虽然有三十万人马，但据臣观察，骄奢淫逸已久，战斗力远不及我蒙古骑兵。臣有信心，蒙古骑兵一定能够打败女真骑兵，只要女真骑兵败了，金国步兵就不值一提了。 木华黎说完此话，博尔术、赤老温、博尔忽、纳牙阿均表示赞同。 成吉思汗又问铁木格说，你是第一路军指挥使，说说你对这场战争的看法？ 铁木格虽为成吉思汗兄弟，官职在木华黎之上，但军事智慧和指挥能力远不及木华黎。铁木格说，我赞同木华黎将军的意见，我愿意带领我们第一路军的十万骑兵和金兵拼死一战，我相信我们蒙古骑兵一定能够战胜女真骑兵。 铁木格说这话时显得有点胆气不足，但成吉思汗还是满意的点点头。 成吉思汗又问其他大臣说，你们呢？有没有不同的看法？ 耶律阿海迟疑了一下说，臣久居金国为官，深知金国实力。女真骑兵确实骄奢淫逸日久，战斗力有所下滑。但是臣认为他们的战斗力还是有的，至少比西夏骑兵强，而且女真骑兵有三十万之众，一旦开战，我们一名蒙古骑兵就要对付三名女真骑兵，想战胜他们也不是很容易的事。不过臣认为这倒是其次，关键是我国的国力不及金国，打仗打的是国力，不光只是打的军事力量。虽然我国目前收服了林木中和西方三国，打败了西夏，但我国国力仍不及金国三十分之一，打败金国的胜算很小，估计不到三成。所以臣建议，将全体部众撤到蒙古草原西部或者西域，然后待时而动。 耶律阿海此言一处，遭到铁木格、木华黎等武将的坚决反对。耶律阿海连忙解释说，铁木格王爷，各位将军，稍安勿躁，容臣把话讲完！臣得密保，金国朝廷并不稳定，完颜永济治国无方，很多大臣又认为他皇位来路不正，一些曾经被金章宗提拔重用的大臣更是对他不满，臣估计要不到好久金国朝廷必生变故。到那是我们再对金国开战，臣估计胜算应该在六成以上。 这时耶律不花也说，臣附议，臣还建议，西辽和金国是世仇，臣愿意再次出使西辽，说服西辽皇帝耶律直鲁古联合抗金，如此我们至少可以增加三十万人马，胜算又可以增加三成。 镇海也说，我们也可以撤到林木中去，那里有茫茫的大森林做掩护，又是天高地远、天寒地冻，女真骑兵骄奢淫逸日久，必不会来。 成吉思汗说，你们说的撤退到蒙古草原西部、西域和林木中也是一个办法，还有没有其它办法啊？ 成吉思汗环视众人，众人皆不说话了。这时成吉思汗对失吉忽秃忽说，你从小就聪明伶俐，现在这么大的事情，你就不为我出点主意吗？ 失吉忽秃忽想了想说，臣弟倒是有个建议，怕说来挨骂，干脆就不说了。 成吉思汗笑着说，说来听听，我是不会骂你的。 失吉忽秃忽说，臣弟的建议是，和金国讲和。 失吉忽秃忽此言一出，武将们纷纷谩骂，文臣们也是暗暗摇头。 铁木格冷笑着说，失吉忽秃忽，我手下很多将领是有勇无谋，你却的是有谋无勇，金兵还没有打过来，你就想着投降了？ 失吉忽秃忽也不怕铁木格，他继续说，铁木格王爷，我说的是讲和，可不是说的投降！我们给金国上交岁供的时间马上也要到了，我们趁给金国上交岁供的机会主动提出议和，金国就算不答应，也可以起到麻痹金国、争取时间的作用，我们就可以积蓄力量，等力量再强大一点再找机会攻打金国。这就是汉人说的“缓兵之计”。 失吉忽秃忽的这个提议也得到了曲出、哈珊、塔塔统阿等人的支持。 这时参会人员已经分为三派争执起来。成吉思汗在一旁冷眼旁观，心想，这些都是忠臣啊，都是为大蒙古国着想，说的也都很有道理。 于是成吉思汗站起来说，大家都不要吵了，你们刚才实际上是说了三个对付金国的办法，战、退、和！我觉得说的都很好，都有各的道理。不过事关重大，我需要深思熟虑，再下决定！今天天色已晚，大家先各自回去休息吧。 于是众臣告退。 第33章 问计也遂 库里台会议结束后，成吉思汗来到孛儿帖的翰尔朵（汗后、汗妃居住的地方），见里面的油灯还未熄灭，就轻轻的走了进去。 孛儿帖还未入睡，见到成吉思汗的到来，深感意外，要知道成吉思汗已经很久没有过来了。 成吉思汗说，孛儿帖，怎么还没有睡觉啊？ 孛儿帖说，年龄大了，瞌睡少了，现在我都睡的很晚。 成吉思汗看着孛儿帖，确实是老多了。孛儿帖本来就比他大点，今年都五十一岁了。经过多年的辛劳，如今已是满脸皱纹、满头银发。 成吉思汗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一个？ 孛儿帖也是见过太多大风大浪的人了，现在不管遇到什么也是波澜不惊。孛儿帖说，先说说坏消息吧？ 成吉思汗说，郭宝玉和华筝率领蒙古使团出使宋国的事已经泄露出去了，现在金兵在长江北岸加强了戒备，华筝他们被困在长江一个小岛上，短时期内难以脱身。 孛儿帖难过的说，我以前给你说过不要让华筝出使宋国，你又不听，这下可怎么办啊？ 成吉思汗安慰着说，放心吧，华筝他们现在也很安全，只是暂时不能回来。 孛儿帖闭着眼睛，双手合十说，但愿长生天保佑华筝他们早日平安回来。 然后孛儿帖睁开眼睛又问，那好消息是什么？ 成吉思汗微笑着说，你又要当外婆了！华筝已经有身孕了。 孛儿帖惊喜的说，真的吗？那太好了！ 孛儿帖喜极而泣，转过身去说，这个孩子，从小被我们惯坏了，现在终于长大了，要当阿妈了。 孛儿帖擦了擦眼泪，转过身来说，铁木真，你一定要想想办法，让华筝他们尽快回来啊！ 成吉思汗看着孛儿帖眼角的泪水说，你放心吧，我在想法子呢。天色不早了，你早点睡吧，我去找人商量一下怎样才能让华筝他们尽快回来。 孛儿帖也摸了摸成吉思汗一头的白发说，你年龄也不小了，还是要多保重身体啊，事情商量完了也要早点休息。 从孛儿帖的翰尔朵出来后，成吉思汗又来到也遂的翰尔朵。也遂是成吉思汗第三侧妃，也是成吉思汗众多妃子里面最聪明的人。大蒙古国建国后，也遂奉成吉思汗命监管文礼部和断事部，也将这两个部管理的井井有条。也遂不但有政治智慧，还有军事头脑，在关键时刻为成吉思汗提出了不少很好的建议，有几次铁木真都是从也遂那里认证自己决策的正确与否。 也遂此时本来已经睡下了，听见有人进来，她知道只可能是成吉思汗这个时候才会进来，赶紧就坐起来迎接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说，这么晚打扰你休息了，有些心事，想过来坐坐。 也遂赶紧唤来奴隶端来一壶马奶酒，陪成吉思汗喝几杯。 也遂说，您刚进来，臣妾就看到您一脸心事，如果您愿意可以告诉臣妾，看臣妾能不能帮您分担一下。 成吉思汗说，郭宝玉和华筝率领蒙古使团出使宋国商讨联合抗金的事，被金国知道了，现在金国派出四十万人马封锁了长江北岸和通往蒙古草原的各个关口要塞，华筝他们被困在宋国境内了。郭宝玉派出信使向我禀报，金国又出动三十万骑兵、三十万步兵，准备从东、中、西三个方向同时进攻蒙古草原，一举消灭大蒙古国。下午我已经召开了库里台会议，众臣也是意见不同，我归纳一下，一共是三点，战、退、和。铁木格等人认为女真骑兵战斗力远不及蒙古骑兵，建议和金兵决一死战；耶律阿海等人则认为女真骑兵战斗力虽不及蒙古骑兵但兵力是我们的三倍以上，建议撤退到西域或林木中，待时而动；失吉忽秃忽等人则建议和金国议和，以争取时日积蓄力量。这三条建议都有其优点，也有缺点，我难以抉择，故而烦闷。刚才我去了孛儿帖那里，看到她年龄大了，睡眠不好，不忍心告诉她，所以来你这里坐坐。 也遂说，既然三条建议都有优点，何不兼而用之呢？ 成吉思汗说，三条建议，互有矛盾？如何用之？ 也遂问，金国从什么时候开始集结兵马的？ 成吉思汗说，从时间来算，应该是两个月前吧。 也遂想了想说，如此说来，金兵有可能已经在蒙金边境上完成了兵马集结，这个“和”目前是最紧要的。我们本来就是金国的藩属国，每年都要向金国进贡，我们可以以进贡的名义，先派出使者和金国朝廷议和，就算金国不同意议和，也可以达到失吉忽秃忽说的那个目的“争取时日，积蓄力量”。然后我们也必须马上集结兵马开赴到蒙金边境，臣妾不知道现在我们蒙古骑兵是怎么驻防的，能不能在一个月之内完成兵马集结？ 成吉思汗说，肯定能！目前大蒙古国第一路军的驻防情况是：第一万人队驻守汗庭，第二万人队驻守汗庭附近，第三万人队驻守蒙古草原西北角接近林木中，第四万人队驻守草原东北角接近金国东部地区，第五、六万人队驻守草原东南边缘接近金国北部地区，第七万人队驻守草原西南角接近西辽，第八万人队驻守草原西北角接近西方三国，第九万人队驻守草原西北角接近西夏，第十万人队驻守草原西北角接近金国西部地区。目前离蒙金边境最远的是第三、七、八万人队，不过肯定一个月内能赶到蒙金边境。 也遂说，那集结地点，成吉思汗是怎么考虑的？ 成吉思汗疑惑的说，集结地点？就是蒙金边境啊？ 也遂说，臣妾的意思是，金兵集结兵马超过六十万，当然可以从三个方向进攻我们，但是我们只有十万人马，最好不要分兵把守，被金兵各个击破。 成吉思汗拍着桌子说，对！你的建议很重要，我们的兵马只能集中蒙古草原接近金国北部地区处，金国虽然有三路大军，但不论哪里大军先来到蒙古草原，我们就先行打击，把他们一路一路吃掉。 也遂又继续说，与此同时，我们也要考虑将蒙古草原南边的部众向北边转移，向汗庭集中，万一我们不敌金兵，就要考虑向西域或林木中撤退。 成吉思汗高兴的说，你的战、退、和，三点建议兼而用之的建议很好！你真的是我的“女诸葛”啊，我明天就发布命令立即实施！ 也遂说，那请您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有很多大事要办。 成吉思汗有点纳闷说，这也是我的翰尔朵，你让我去哪里？ 也遂故作吃醋样说，哪里都可以，古儿别速妃比我风情、忽兰妃比我漂亮、察合妃比我年轻，她们的翰尔朵，您都可以去。 也遂还不到三十岁，成吉思汗觉得也遂这几年越来越漂亮了，油灯之下更显妩媚。成吉思汗一把抱着也遂说，我哪里都不去，今天就住这里了。 也遂挣开铁木真说，您现在很少来我这里了，我生怕您都找不到路了，要不是因为发生这个事情，您都不知道好久会来。 成吉思汗说，我最近确实很少来你这里，这不是因为国事繁忙吗？不但你这里，其她妃子那里我也没怎么去啊。 成吉思汗上前又抱着也遂继续说，你不要想多了，虽然古儿别速最风情，忽兰最漂亮，察合最年轻，但是你在妃子里面是最聪明的，和我有共同的想法、共同的语言，我也最喜欢和你说话，以后我一定会经常来的。 也遂娇羞的依偎在成吉思汗的胸膛。 第34章 出使金国 次日凌晨成吉思汗从也遂的翰尔朵起来后，还是像平时一样，亲自带领第一万人队进行训练。这时耶律阿海来报，成吉思汗，有紧急军情，在蒙古草原和金国北部地区的接壤处，发现大批女真骑兵。 成吉思汗赶紧结束训练，返回汗帐召开库里台会议。 成吉思汗说，据耶律阿海的情报和我的分析，金兵很可能已经完成了兵马集结，马上就要进攻我们了，形势已经十分严峻，我们必须马上采取措施了！ 所有的文臣武将均说，请成吉思汗下令，誓死保卫蒙古草原！ 成吉思汗首先对失吉忽秃忽说，你昨天说的和金国议和，也是一条很好的建议，你准备一下，马上出使金国，与金国朝廷议和。 失吉忽秃忽为难的说，成吉思汗，我只是提了这个建议，但我只是大断事官，从来没有出使过任何国家，而且我也不会汉语或者女真语，连去往金国中都的路都找不到，我不适合出使金国吧，耶律阿海或者耶律不花久居金国，还曾做过金国官员，请他们出使金国岂不是更好？ 耶律阿海和耶律不花互相看了看，没有说话。 成吉思汗说，这不行，就是因为耶律阿海和耶律不花曾经做过金国官员，所以才不能让他们出使金国，听说金国朝廷对他们两人恨之入骨，我不想让他俩支身犯险。 耶律阿海和耶律不花感动的对成吉思汗说，谢谢成吉思汗体谅。 这时镇海站了出来说，成吉思汗，臣会汉语，也在金国呆了几年，就让臣出使金国吧。 成吉思汗说，好！那请你担任使者，出使金国吧。 镇海说，遵命成吉思汗，那我们是否还需要继续上供？ 铁木真说，当然！为了麻痹金国，还是要继续上供！ 铁木真又问耶律阿海说，我们给金国上供的财物是多少？ 耶律阿海说，自从将财物全部折算为黄金后，我们每年给金国上供的岁供都是一万两黄金。 铁木真说，那是我们以前和克烈部、乃蛮部三分草原时上供的岁供，现在我们已经统一蒙古草原了，给一万两黄金是不是太少了？给他们三万两吧。 耶律阿海说，如果能起到争取时日的作用，给金国上供三万两黄金还是可以的，但是金国的文官武将很多贪得无厌，臣建议多带点黄金，必要时可以给那些官员送些。 成吉思汗对镇海说，那请你马上准备五万两黄金，五辆马车，两百匹骏马，准备出使金国。再让纳牙阿陪你从第一万人队挑选一百名精壮士兵，护送你出使金国。 镇海说，遵命，我即刻准备，明天就押送岁供前往金国中都。 成吉思汗又对塔塔统阿说，你替我分别用蒙古文和汉文写两份国书，写好后我签名并加盖玉玺，由镇海转交金国皇帝。 塔塔统阿说，遵旨！ 成吉思汗继续下达命令说，铁木格即刻派出信使，传达我的旨意，命令驻守汗庭以外的大蒙古国第一路军的八个万人队，以最快的速度到大蒙古国和金国北部地区接壤处集结。耶律阿海派出密探到蒙金边境去，继续刺探金兵的情报，耶律不花协同办理。我们既然派出许多密探到了金国境内，我估计金国也会派出细作到我们大蒙古国来，清除细作的事就交给曲出来办，失吉忽秃忽协同办理。哈珊负责筹集粮草、打造兵器，特别是制造弓箭，越多越好，塔塔统阿协助办理。 成吉思汗继续说，与此同时，五十万预备军也要全体动员，掩护蒙金边境的部众向汗庭方向后撤，至少后撤二百里，以后如果战事不利，我们整个国家的部众可能还要考虑往西域或者林木中撤退。昨天我派侍卫传预备军指挥使答里台王爷参加会议，他的家人说他已病重，答里台已经六十多岁了，没有履职能力了。孛儿帖国后最近身体欠佳，所以我决定由也遂监管预备军，请你们好好配合她。 众臣皆说，臣等遵旨！ 次日凌晨，镇海同成吉思汗道别后，带着连夜挑选的一百名士兵，押送五万两黄金出使金国。 镇海使团一路早起晚宿，快马加鞭，十日以后来到蒙古草原与金国北部地区接壤处的第六万人队驻地。第六万人队万户长原由忽必来担任，后调往西域任大蒙古国第二路军副指挥使，他原来的位置由他的弟弟胡都思接任。胡都思在军营里热情的接待了镇海使团。 席间镇海问忽都思说，忽都思将军，现在金兵的情况如何？ 胡都思说，据哨探来报，金国女真骑兵中路军十万人马和北京大定府十万步兵已经开赴蒙金边境处，距蒙古草原仅二百里，由金国参知政事完颜承裕统帅。另外蒙古草原的东南方向和西北方向也有金兵集结。 镇海又问，那我们蒙古骑兵集结完毕了吗？ 胡都思说，接到铁木格王爷传达的成吉思汗旨意，各个万人队均已开拔往我们这里开进，不过目前只有第五万人队和我们汇合了，因为我们的驻地本来挨着很近，其他万人队可能还需要一些时日。 镇海皱皱眉头说，如此看来，形势非常严峻啊，我还本来打算我们使团在你们这里休整一天再出发，看来明天就得出发了。 忽都思说，那在下联系第五万人队，明天早上送你们去边境。 镇海说，不用，你们去了反而不好，搞不好会引起摩擦、提前开战，你们才两万人马，对方是二十万人马，万一不慎会被对方吃掉的。 胡都思说，现在蒙金边境以南全是金兵，我担心他们不会放行。 镇海想了想说，我打算先去拜会一下那个完颜承裕，如果他要让我们使团通行就好，不让的话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次日凌晨，镇海使团继续南行，第三天下午来到金兵驻地。 刚进入金兵驻地，镇海使团就被一支足有上千人的女真骑兵队伍包围。镇海等人高呼，臣是蒙古使者，奉成吉思汗命，前来拜见大金国皇上，并奉送岁供。 那支女真骑兵队伍的指挥官是一名将军，他傲慢的说，什么蒙古使者？分明是蒙古奸细！给我全部杀了。 这支队伍的监军是文官出身，颇识礼数，他小声说，将军，两国交兵，不杀来使，更何况我们还没有和蒙古开战，我看我们还是向完颜承裕大人禀报一下吧。 那名将军就打马上去查看了那五辆马车，见里面果然装满了黄金，眼里透露出贪婪的目光。 镇海从马车上拿了两个小布袋，每个布袋装了十两黄金，他隐蔽的把这两个小布袋塞到两人手中，并说，还望两位将军周全。 于是那名将军就把镇海使团带到金兵帅帐，并向完颜承裕做了禀报。镇海也将成吉思汗国书呈给完颜承裕审阅。 完颜承裕一边看一边说，你们现在想起拜见我国皇上呢？是不是迟了些？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镇海说，完颜大人这是何意啊？我们每年都是向天朝交纳岁供了的，只是今年成吉思汗决定将岁供增加到三倍，所以特命臣亲自押送并向天朝皇上禀报缘由。 完颜承裕说，哦，你们为什么要将岁供增加三倍，我先听听你们的缘由？ 镇海说，据臣所知，以前蒙古乃蛮部从未向天朝交纳岁供，克烈部的脱翰邻勒汗刚被天朝封为王汗时，倒是向天朝交纳过岁供，但数量很少，后来就没有交了。只有我们乞颜部每年都会向天朝交纳岁供一万两黄金，现在乞颜部又先后统一了克烈部和乃蛮部，所以成吉思汗决定将岁供增加到三倍。 完颜承裕说，这个事情你们还好意思说啊？你们把蒙古草原大大小小十多个部落吞并了，经过我们大金国皇上同意了吗？ 镇海说，这些部落一直对天朝有不臣之心，我们成吉思汗是天朝大行皇帝亲封的札兀惕忽里，有权对这些部落进行惩罚的。而且在这十多年间，天朝从来没有制止我们的行为，我们认为天朝是允许我们这种行为的，要不然天朝皇上肯定会下旨制止的，我们肯定也会遵旨而行的。 完颜承裕愣了一下，他以前也听说过镇海这个人，原来还是金国的商人，没想到镇海言语这么厉害。完颜承裕说，既然如此，我放你们入境，你去向我们皇上解释去吧。 镇海没想到这么快就说通了完颜承裕，大喜说，如此就多谢完颜大人了。 镇海对旁边一位随从说，去到车上抬一箱黄金下来。 完颜承裕心中一喜，看来蒙古使者是要向我行贿啊，态度就来了一个大转变说，镇海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们向天朝交纳岁供是天经地义之事，我放你们入境也是情理之中之事，何需多礼？ 镇海说，虽说如此，在下还是要表示一下感激之意的。 过了一会儿，两个蒙古士兵抬了一箱黄金进来，镇海说，完颜大人，区区一千两黄金，还请您笑纳。 完颜承裕没想到镇海会给他送那么多黄金，马上满脸堆笑说，镇海大人你也太客气了。 镇海说，此去天朝天都，可能要经过重重关卡，完颜大人能不能帮我们写个手令，以便通行。 完颜承裕说，这个好说，我马上写。 完颜承裕马上写了一道手令，连同国书一道交还镇海，还安排亲随带镇海使团到帅帐外面扎营休息。 镇海走出帅帐，心想，真的有钱可以使鬼推磨啊！ 第35章 金国中都 第二天早上，镇海使团向完颜承裕告辞后，继续南行。一路上看见金国的兵马都在调动，也不时受到一些金兵的盘查，镇海即出示了完颜承裕的通行手令，果然一路畅通无阻。又行了十余日，镇海使团来到了金国中都。 金国中都，原名燕京。早在西周初年，周武王即封召公于此地，称燕国。又封黄帝之后人于蓟城，在燕国西南方向，称蓟国。春秋战国时期燕国灭蓟国，迁都于蓟国，统称为燕京，又称燕都。秦朝时期将燕京立为广阳郡郡府。汉武帝时期立为幽州州府，更名为广阳郡。西晋时，朝廷改广阳郡为燕国。南北朝十六国时期后赵又改设为燕郡。此后前燕、前秦、后燕和北魏名称而不变。隋朝改为涿郡。唐初武德年间，涿郡又改称为幽州。北宋初年宋太宗在高梁河与辽国战斗，北宋大败，燕云十六州正式成为辽国领土。辽国将幽州改为南京，成为辽国陪都，称南京幽都府。后金太祖领兵攻取辽国南京，更名燕京。海陵王完颜亮杀金熙宗即位后迁都燕京，更名中都。完颜亮在辽国南京府的基础上在东、西、南三个方向往外扩展，动用了一百二十万人修建，历经两年，重建中都，定名为中都大兴府。 金国中都仿照北宋东京开封府的规模，在辽国南京府基础上扩建，并建新皇宫。中都大兴府隶属于中都路，辖有十县，府城区则分东、西部分（当时中都路管理金国中部地区，除管辖中都府外，还管辖十三州共三十九县）。 为使中都繁荣，完颜亮听从汉臣张浩建议，从各地移民至中都，并规定凡是愿意移民中都的百姓，免役十年。金世宗时期，为了便利漕运，又利用金口河引永定河水，开凿东至通州的运粮河。但因为地势的落差甚大，无法控制水势，运河开成后，很快淤塞。不久，又将金口河填塞。为防永定河洪水泛滥，危及京城，金章宗即位后又建成了横跨永定河的卢沟石桥，以利南北水利交通。到金章宗后期，中都已经非常繁华。中都人口超过一百万，其中三分之一是官员、将士及其家属。 一日下午，完颜永济正在内宫批阅奏折，内务府总管完颜丑奴来报，蒙古使团前来拜见皇上，并交纳岁供。 完颜永济问，他们有多少人？ 完颜丑奴说，一百多人，为首的是一个叫镇海的蒙古人。 完颜永济疑惑的问，大战在即，兵荒马乱，这些蒙古人是怎么到的我们中都？ 完颜丑奴说，听皇门将士说，蒙古使者持有参知政事完颜承裕的通行手令，所以他们才能一直抵达中都。 完颜永济又问，他们进贡的什么东西啊？ 完颜丑奴说，全部是黄金，足有三万两。 完颜永济对完颜丑奴说，乖乖，是以往的三倍，那就见见啊，看看他们怎么说，你安排他们去驿站休息，明天早朝接见那个镇海。还有，明天早朝多派兵士加强皇宫戌卫，让蒙古人看看我们大金的军威。 完颜丑奴领命而去。 镇海使团在金国内务府官员的带领下，来到驿站休息。 第二天卯时初刻，镇海就起来了，吃了早饭后，带领五十名士兵，押着三辆马车，来到皇宫正门等候召见。一直等到辰时三刻，一名宦官带着几名文官从皇宫内走出来对镇海说，皇上有旨，请蒙古使者将岁供和户部官员交割完毕后，然后入朝觐见！ 岁供交割完毕后，镇海整理一下衣冠，随该宦官入皇城觐见。 进入皇宫，镇海看见通往金銮殿的道路上全部站着密密麻麻的金兵，心里暗自发笑，接待一个使者，有必要整成这么如临大敌的阵势吗？ 金国皇宫确实很大，走了大约一刻钟，镇海才和那名宦官来到金銮殿下。那名宦官进去禀报后，走出殿门大声说，宣蒙古使者镇海觐见。 镇海进入殿内，见完颜永济高坐龙椅之上，下面两边站满了金国大臣。 镇海赶紧上前下拜高呼，外臣镇海，拜见大金皇上！ 完颜永济说，镇海，你来拜见朕，所为何事啊？ 镇海说，一是交纳岁供，二是递交国书。 完颜永济说，将国书呈上来！ 镇海从怀里取出两份国书，毕恭毕敬的呈到龙椅下，一名宦官接过国书呈给完颜永济。 完颜永济问，怎么是两份国书啊？ 镇海说，一份汉字写的，一份蒙古文字写的。 完颜永济命宦官将蒙古文字写的国书交还给镇海说，你把这份蒙古文字国书给朕念念。 镇海打开蒙古文字国书朗声念道，臣铁木真叩拜大金皇上，这几年蒙古草原在大金国的佑护之下，风调雨顺、牛羊倍增，财富也日渐增加，故臣决定将岁供也增加至三倍，并特命镇海为使者出使大金，参拜我皇，交纳岁供。 完颜永济一边看汉字国书一边说，臣铁木真？不是自称成吉思汗吗？ 镇海说，在大金皇上前，不敢如此称呼。 完颜永济带着讥讽的语气说，你们不是已经建立了所谓的大蒙古国，居然还来朝拜我朝，倒是难得啊！ 朕海不卑不亢的说，蒙古乞颜部虽然将国号改为大蒙古国，但仍然是大金国的一个藩属国，理应朝拜。 完颜永济生气的说，朕已经调集结兵马六十万于蒙古草原边境，不日即将进攻你们这个大蒙古国！ 朕海故作惊讶的说，皇上这是何故？ 完颜永济说，这么多年，你们蒙古乞颜部不断的吞并其他部落，朕想到是你们蒙古草原内部事务，铁木真又是大行皇帝亲封的札兀惕忽里，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你们居然派出使者出使宋国，意欲联合抗金，这是公然谋反，朕决不轻饶！ 镇海作无辜态说，出使宋国联合抗金？此事从何说起？ 完颜永济说，竟敢如此，不敢承认？ 镇海说，如有证据，请诛镇海！ 完颜永济冷笑着说，你少狡辩！宋国丞相史弥远等亲口告诉我朝使臣，你们派了一个使者秘密拜见宋国皇帝，商议联合抗金之事！ 镇海正色说，绝无此事！请问这个使者是谁？叫什么名字？是蒙古人吗？长什么样？如有此人，定是蓄意挑拨我们与天朝的关系，请皇上容臣返回蒙古草原后找出此人，铁木真汗肯定会将此人碎尸万段的！ 完颜永济说，既然是秘密拜见，史弥远等肯定就没有见过此人，只是听说是个汉人。 镇海说，汉人？怎么可能担任蒙古使者出使宋国？这定是史弥远蓄意诬陷！皇上，您可能不太了解史弥远这个人，贪婪狡诈、卑鄙无耻！他之所以这么做，一是为了在天朝这里邀功请赏，二是为了挑拨我们的关系，他巴不得我们两国打起来，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完颜永济说，史弥远这个人可是对我们大金忠心耿耿啊！ 镇海轻蔑的一笑说，史弥远对自己的祖国都可以出卖，又怎么会对大金忠心耿耿？此等无耻小人只会看重利益，只要有利益他什么都会做的。请皇上不要因为他的片面之词，就发雷霆之怒、轻起战端啊。 完颜永济似乎觉得镇海说的有点道理，就说，你先退下吧，至于是否讨伐你们，我和众臣商议以后，再行定夺。 镇海说，臣恳请皇上，不要轻信史弥远啊。 完颜永济说，朕是不会轻信史弥远的，不过也不会轻信铁木真和你的。 镇海说，那请皇上给臣三个月的时间，臣返回蒙古后立即向铁木真汗禀报，一定找出是谁冒充蒙古使者挑拨我们和天朝关系的人，将他碎尸万段后，把头送到天都来。如果找不到的话，臣再返回天都，请皇上赐死。 完颜永济有点不耐烦的说，好了好了，你先退下吧。 镇海只得说，那臣先行告退。 第36章 错失良机 镇海告退后，完颜永济对众臣说，诸位爱卿，对这事怎么看？都说说吧。 丞相完颜九斤是一名忠臣，素来不喜欢史弥远这等奸臣，他说，皇上，史弥远连蒙古使者都没有见过，就匆忙告诉杨云翼蒙古意欲联合抗金，难保他没有邀功请赏的嫌疑。 刑部侍郎完颜纲也说，如果史弥远等只是打算邀功请赏还是小事，就怕他们真的挑拨离间，趁我们攻打蒙古之际偷袭我们，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完颜永济说，这么说来，你们都是赞同不打蒙古吗？ 完颜九斤说，还是要打！臣虽不相信史弥远，但也不相信铁木真。蒙古打算联宋抗金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完颜承裕向我发来军报，说是各地兵马虽然聚集完毕，但是只征集到十日粮草。自古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果粮草不足，贸然出兵，就可能重蹈西夏去年攻打蒙古的覆辙，三十万西夏士兵大部分饿死在蒙古草原上。故臣建议，等我们征集到百日粮草，再行出兵。 完颜永济问，征集百日粮草，需要多少时日？ 完颜九斤说，去年中原大旱，河北等地颗粒无收，征集百日粮草，臣估计需要二到三个月。 完颜永济无奈的说，如此看来，只有再等三个月再进攻蒙古了。正好铁木真刚送了三万两黄金岁供，我们就用这些黄金购买粮食吧。我们做个顺水人情，让他们再享三个月太平吧。 完颜永济又问其他大臣说，你们有没有不同的意见？ 这时平章政事完颜承晖站出来说，皇上，臣建议立刻向蒙古开战！ 完颜永济有点诧异的说，完颜承晖，你是一个善良的人，平时经常劝朕少起刀兵，今天怎么会建议朕立刻开战啊？ 完颜承晖说，皇上，臣平时是反对战争，但是今时不同往日，铁木真雄才大略、极善用兵，且不臣之心早已有之，必须早日除去，否则会成为我们大金的心腹大患的。孙子兵法上说，兵贵神速。我们六十万人马已经集结完毕，而蒙古骑兵还在集结之中，此时如不主动进攻，打蒙古骑兵一个立足不稳，更待何时？ 完颜九斤看着完颜承晖说，如果宋国趁我军主力挥师北伐，从南边进攻我们，又当如何？ 完颜承晖向完颜九斤行了一礼说，敢问丞相，宋军和蒙兵，谁的战斗力强些？ 完颜九斤说，自然是宋军，宋军人数超过两百万，其中骑兵四十万，比我们大金军队还多。 完颜承晖说，在下认为未必，宋军虽有两百万，但以步兵为主。我听说宋国朝廷每十名士兵配备两匹战马，不过是给宋军军官的待遇，他们的骑兵很难聚集起来形成战斗合力。反观蒙古骑兵，虽然只有十万人马，但是个个武艺高强、能征善战，战斗力肯定在宋军之上。如果不趁蒙古骑兵还没有集结完毕主动进攻的话，那错失良机，悔之晚矣。 完颜永济有些摇摆不定的说，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刻开战，主动进攻蒙古啊？ 完颜九斤说，皇上，蒙古部众已经后撤二百里，而且还有继续北撤之意，他们都是骑马撤退，速度很快。如果我们的粮草没有准备充足，就是打败蒙古骑兵，进入蒙古草原，也抢掠不到蒙古部众的牛羊，一旦我们的粮食耗尽，那就太危险了。兵者，国之大事，我们不能打没有把握、准备不足的仗。请皇上以完颜亮攻打宋国之事为鉴，三思而后行啊！ 完颜亮攻打宋国，发生于公元一六一年，当时的金国皇帝完颜亮率领女真骑兵三十万、各族士兵三十万，大举进攻宋国，想一举灭掉宋国。完颜亮率兵从寿春一带渡过淮河，首先进攻 庐州。庐州知府兼指挥使王权连夜南逃，带着一万多将士仓促争渡长江，因为难以找到渡江船只，致使全军将士淹死大半。金兵继续进攻扬州，扬州知府兼指挥使 刘也抵挡不住，又被迫退至镇江府，和镇江府兵共同设防。完额亮挥军南下，直达长江北岸，准备从采石矶南渡长江。宋高宗见势不妙，想乘船逃往海上，宰相陈康位等人竭力反对，请求坚决抵抗。宋高宗不得已，派大将李显忠任主帅到采石矶指挥宋军抵御金兵渡江，同时派中书舍人虞允文带着三十万两白银到采石矶犒师。虞允文从建康赶到采石矶，见此地只集结了两万多残兵。而李显忠惧怕金兵，躲在池州，迟迟不到任，宋军无主帅，士气十分低落。比时金军以全部抵达长江北岸，正在收集船只准备渡江，渡江之战马上就要开打了。在这万分危机时刻，作为一名文官的虞允文毅然担起接挥重任，指挥将士准备战斗。虞允文深知两万人马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住六十万金兵的，于是他拿出二十万两白银购买了十万枚霹雳炮、一百台投石机，连夜运到采石矶，分发给各位将士。 霹雳炮是北宋名将李纲发明的一种远距离攻击火器，霹雳炮里面装有一斤火药，外壳用生铁包裹，用火引爆后能将生铁外壳炸成碎片，以起到炸死炸伤敌人的作用，威力可以打穿铁甲。霹雳炮一般由投石机发射，射至远处爆炸，射程达半里左右。没有投石机时也可以用手投掷，只是距离不远。东京保卫战时，李纲就是使用这种火器击退金兵的。金兵败退后，李纲本欲在开封建立一家火药作坊，专门生产霹雳炮。可惜后来金国买通宋国主和派大臣，罢了李纲的官，建立霹雳炮作坊的事就不了了之了。“靖康之变”后，宋国朝廷南迁，为了防止金兵南侵，又开始建立霹雳炮作坊，但未普遍使用。虞允文则认为，要想战胜女真骑兵，只能使用这种火器才能取得胜利。 十日后，完颜亮见船只收集齐全，便指挥金兵开始乘坐千余艘船渡江，想夺取采石矶。虞允文指挥宋军，准备用事先隐蔽好的霹雳炮对付金兵。当金兵还有半里就可行至长江南岸时，虞允文命令士兵“发射”。战斗仅半个时辰，上万枚霹雳炮飞到金兵船上，被焚烧的金兵船只达三百多艘，金兵被炸死烧死和落水淹死的不计其数。完颜亮无奈，只好暂时退兵。后完颜亮多次指挥金兵渡江，均遭失败。正在这时，完颜亮之从弟完颜雍，趁他南征、中原空虚之际，而在东京辽阳府称帝，即金世宗。南征将士也有大部分从前线逃回去拥立完颜雍的。完颜亮绝不允许自己在败时无功而返，因此他决定先取南宋后再返回夺取政权。完颜亮于是勒令将士三日渡江，否则尽行处斩。金兵此时一怕火二怕水，无论如何不敢再战，干脆发动兵变，缢杀了完颜亮。 因为完颜九斤的提醒，完颜永济吓出一身冷汗，他心想，现在很多前朝老臣都不服我，万一攻打蒙古失败，六十万大军无功而返，甚至埋骨草原，这些前朝老臣肯定会联合起来反对我，搞不好会像完颜亮一样身首异处的。 完颜永济思绪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对众臣说，朕意已决，给蒙古三个月太平时间，三个月内，我军定要征集百日粮草，然后进攻蒙古草原，一举灭掉这个所谓的大蒙古国！ 众臣皆道，臣等领旨。 完颜永济随后又让完颜丑奴到驿站向镇海传旨，让铁木真汗在三个月查清是谁冒充蒙古使者联宋抗金，找到此人立即凌迟处死，将人头送到中都来。 镇海大喜，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把“缓兵之计”完成了。原来用来行贿金国官员的黄金还剩一万多两，镇海留下五十人，让他们购买一些草原稀缺物资再回草原。自己则赶紧带领蒙古使团返回蒙古草原，向成吉思汗复命。 镇海使团又经过十多日的长途跋涉，返回蒙古草原第六万人队驻地，此时已是当年冬天。镇海本来打算休整一下再赶回汗庭，没想到成吉思汗已经率领第一、二万人队和一些高级文官也赶到这里了，亲临前线指挥即将开始的旷世之战！ 镇海向成吉思汗禀报出使金国前后过程，成吉思汗立即众臣到汗帐议事。 镇海说，各位大人，金国皇帝完颜永济答应我们，给我们三个月时间，让我们找出冒充蒙古使者出使宋国的人，杀掉以后把头送到中都。在下认为到时我们随便送颗人头给他们交差就是了。 成吉思汗说，其实完颜永济知道哪有什么冒充的蒙古使者，不过收了我们三万两黄金，给我们三个月太平时间而已。我估计金兵自己也没有准备好，所以才给了个顺手人情罢了。 成吉思汗又问铁木格，各路人马集结的怎样呢？ 铁木格说，除了第三、七、八万人队外，其他万人队都已到达和我们汇合了。需不需要我再快马催促下？ 成吉思汗说，可以，顺便通知一下者勒蔑和豁尔赤，让他们带领第二路军和第三路军也来汇合。 铁木格迟疑的说，他们是攻城部队和后勤部队，来了怕没啥用吧？ 成吉思汗非常有信心的说，有用！我们蒙古骑兵肯定能战胜女真骑兵，一旦打败女真骑兵，我们立即攻打金国的城池。 成吉思汗又问曲出，细作的事查的如何？ 曲出说，到昨日已查出细作一百零三人，经大断事官失吉忽秃忽确认核准、验明正身，已全部枭首。 成吉思汗满意的点点头，又问哈珊说，粮草武器准备的如何？ 哈珊说，战马司已给将士准备了十万匹换乘的战马，粮草司也给每匹战马驮有两百斤食物，另外造办司还制造弓箭一百万支。 成吉思汗说，好！等第二、三路军一到，马上进攻金国。 众臣都很惊讶。铁木格问，成吉思汗，如果金兵不进攻我们，我们还需要进攻金国吗？ 成吉思汗说，当然！不论金兵是否进攻我们，我们都要攻打金国！ 与此同时，金国也在紧张的征集粮草。至当年年底，终于征集到了百日粮草。但是令众臣不解的是，完颜永济迟迟没有下定攻打蒙古的决心。 完颜永济担心，万一举六十万之兵力也战胜不了蒙古，那蒙古骑兵反攻金国怎么办？如果宋国趁机攻打我们怎么办？如果朝廷大臣反对朕又该怎么办？种种忧虑让完颜永济难以下定决心。 而此时的蒙古骑兵已经全部开到蒙古草原与金国北部地区接壤处集结完毕，攻城部队和后勤部队也在陆续开来。成吉思汗下定决心，为报国仇家恨，同时为了策应郭宝玉和华筝使团安全返回，不管金兵是否进攻蒙古草原，明年开春都要立即攻打金国！ 第37章 阿剌合别姬 公元一二一一年，成吉思汗六年，成吉思汗五十岁。 一月初，成吉思汗见大蒙古国第一路军全部开到大蒙古国与金国北部地区接壤处，而金国六十万大军却一直按兵不动，就寻思着主动进攻金国。 成吉思汗召开库里台会议，商量进攻金国之事。 成吉思汗说，金国六十万大军对我们大蒙古国围而不攻，诸位可知何意啊？ 铁木格说，臣闻金国皇帝完颜永济读过一些书，但没有习过武，更没有经历过战争，所以虽外貌高大英俊，但内心懦弱胆小，是个前怕狼后怕虎的人，臣估计他可能是不是害怕打不赢我们蒙古骑兵，宋国军队又从南边进攻金国，所以迟迟不敢进攻我们。 耶律阿海也说，完颜永济可能还怕如果战事不利的话，当年金章宗提拔重用的老臣就会对他群起而攻之，甚至像杀死完颜亮一样杀死他。 成吉思汗说，你们说的很对，我也估计完颜永济有很多顾虑，所以才迟迟不敢进攻我们。不过如耶律阿海说，我们的国力远不及金国，我们蒙古骑兵不能被这样钳制在这里，所以我打算采用去年郭宝玉给我的建议，使用突袭的方式，主动进攻金国！ 木华黎说，我们已经领悟到成吉思汗的战略意图，关键是金国那么大，我们从哪里开始进攻？ 成吉思汗看着木华黎说，这个问题提的很好！说说你的想法？ 木华黎说，臣以为首先不能进攻金国北部地区，因为一旦进攻金国北部地区，那么集结在金国东部地区和西部地区的四十万人马马上会对我们进行合围。其次也不能进攻金国东部地区，那里太远，至少上千里，还没有走拢就被金兵发现我们的作战意图了。而且那里是金国龙兴之地，民风彪悍，当地的预备军战斗力都很强。所以臣认为我们最应该先攻击的地方应该是金国西部地区！ 成吉思汗说，木华黎的想法正合我意！ 成吉思汗对铁木格说，传我的命令，第一路军立即秘密向我们与金国西部地区接壤处的阴山脚下快速移动。 成吉思汗又对耶律阿海说，派出信使通知哈萨尔和别勒古台，他们率领的第二、三路军不用来这里了，改道直接来阴山脚下，配合我们进攻金国西部地区。 第二天早上大蒙古国第一路大军拔营起寨，秘密向大蒙古国和金国西部地区接壤处的阴山脚下方向快速移动，当天就奔袭了两百多里。黄昏时候，铁木格来报说，成吉思汗，我们到了汪古部驻地，第十副万户长不颜昔班前来接驾了。 汪古部原来是为金国看守北大门的部落，后加入大蒙古国，成吉思汗封原部落首领阿剌兀思为 第十副万户长，率领三万部众驻守在大蒙古国和金国西部地区接壤处，用于监视金国和西夏。后来西夏进攻蒙古草原，阿剌兀思战死，成吉思汗又封阿剌兀思大儿子不颜昔班为第十副万户长。为监视女真骑兵西路军动静，成吉思汗特命不颜昔班所部三千人马不用到大蒙古国和金国中部地区接壤处集结，还是留到原地继续监视。 铁木格刚禀报完，成吉思汗就看到不颜昔班从一路小跑，一直跑到成吉思汗面前跪下来说，臣第十副万户长不颜昔班叩见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自收到华筝的信后，也有意再次将阿剌合别姬许配给不颜昔班。成吉思汗见不颜昔班又年轻又英俊，而且知道他对大蒙古国忠心耿耿，对阿剌合别姬也言听计从，十分高兴的扶起不颜昔班说，你仅带三千人马驻守在这里，监视女真骑兵东路军动向，真是辛苦你了。 正说话时，远处传来一声马鸣，一名身着蒙古骑兵服饰的人骑着一匹汗血宝马向他们奔来，侍卫们赶紧上前阻拦，那人高喊，父汗！ 是一名女子的声音，成吉思汗定睛一看，原来是阿剌合别姬。 阿剌合别姬跳下马来，向成吉思汗跪下来说，父汗，女儿想您了！ 成吉思汗扶起阿剌合别姬说，你怎么打扮成男孩子一样啊！ 阿剌合别姬说，因为我要像父汗那样驰骋疆场、征伐四方啊！ 成吉思汗挄了一下阿剌合别姬的鼻子说，胡闹，不是说你率领预备军掩护汪古部部众撤回汗庭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阿剌合别姬说，女儿几年都没有见到父汗母后了，回到汗庭后，女儿先是拜见了太后和母后，母后说你已经率领大军去了蒙古草原南部边境，女儿想见父汗一面，所以就赶了过来。今天中午我到了第六万人队驻地，才知道您们早上就拔营起寨往汪古部方向来了，所以我也就赶过来了。 成吉思汗心疼的问，那你今天赶了多少路啊？ 阿剌合别姬说，我也不知道，大概经过了十多个驿站，约莫三、四百里吧，累死我了！还好这匹马是父汗送给我的汗血宝马，不然可能连马都要累死了。 成吉思汗抱着阿剌合别姬，感动的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大女儿华筝小时被他和孛儿帖惯事坏了，一点都不听话，直到快要结婚时才懂事点。三女儿阿剌合别姬从小就很听话，当初让她下嫁阿剌兀思时，才只有十六岁，而阿剌兀思已经快五十岁了。阿剌合别姬识大体、顾大局，当成吉思汗和她商量嫁给阿剌兀思一事时，她眉头没有皱一下，为了大蒙古国的利益，义无反顾的嫁给阿剌兀思。而且阿剌合别姬是他几个女儿里最聪明能干的，去了汪古部不久就协助阿剌兀思将汪古部治理的井井有条，后来阿剌兀思战死了，不颜昔班又对她言听计从，阿剌合别姬也完全掌控了汪古部。 阿剌合别姬还不到二十岁，成吉思汗准备应华筝所请，让她再次下嫁给她真正喜欢的人，不颜昔班。 成吉思汗说，辛苦了女儿，我一定要好好奖励你！ 阿剌合别姬高兴的问，父汗准备奖励我一个什么礼物啊？ 成吉思汗说，我再奖励你一个驸马如何？ 阿剌合别姬说，父汗！几年没有见面，一见面就要取笑女儿吗？ 成吉思汗一本正经的说，你大姐的来信我看了，我也是思考了很久，决定再把你下嫁给不颜昔班。 阿剌合别姬红着脸说，父汗，我不给你说了，我安排他们去营地给您们做吃的去。 阿剌合别姬说完转身跑了。成吉思汗和其他将领哈哈大笑，不颜昔班也激动的涨红了脸。 成吉思汗说，不颜昔班！ 不颜昔班赶紧跪了下来。 成吉思汗说，我决定再次将我的三公主阿剌合别姬下嫁给你，希望你能好好对她。 不颜昔班感动的说，臣领旨，臣发誓今生今世效忠成吉思汗，效忠大蒙古国，一辈子对三公主好！ 当天晚上，就在汪古部营地，成吉思汗为阿剌合别姬和不颜昔班主持了一场简单的婚礼。成吉思汗命纳牙阿放出三十里哨探，让众将士尽情喝酒吃肉，直到深夜才散去。 第38章 大败胡沙虎 公元一二一一年二月，成吉思汗率大蒙古国第一路军开到距大蒙古国与金国西部地区接壤处的阴山南面脚下二百里处，一边打探军情、一边进行休整。当天晚上，哨探来报，金国女真骑兵西路军指挥使兼西京留守胡沙虎率领十万骑兵和五万步兵，驻守在阴山南面山脚下。成吉思汗当即召开库里台会议，商议如何进攻金兵。 成吉思汗问耶律阿海，你知不道这个胡沙虎是个什么样的人？ 耶律阿海说，胡沙虎今年已经六十岁了，是金兵里面的一员老将，他对金章宗有拥立之功，但又桀骜不驯，金章宗在世时对他又爱又恨，几次罢免他又启用他，而胡沙虎在经历三起三落后更加变得残暴不仁。后来在“开禧北伐”中胡沙虎因为打败宋军，被任命女真骑兵西路军指挥使兼西京留守，完颜永济继位后几次想换掉他都没有成功。 成吉思汗说，看来这个胡沙虎还是个硬茬啊？ 耶律阿海说，其实不然，这个胡沙虎，善于内斗，而没有什么军事智慧。 成吉思汗又问众将，此地距胡沙虎驻地仅有二百里，我们采用哪种方式进攻为好？是突袭？还是明攻？ 木华黎说，成吉思汗既然有此一问，必定心中已有想法。末将认为，此时已经不具有偷袭的条件，因为金兵早有准备，我们就算明天一早出发，最快也要到了午时才能赶到阴山脚下，此时我军已经十分疲惫，成强弩之末，而金兵以逸待劳，我军必不能胜。所以末将建议，行至距金兵驻地三十里处就安营扎寨，让士兵们好好休整一下，后天一早发起进攻。 成吉思汗说，木华黎所言甚是，以前我军善于长途奔袭，都是在敌军毫无防备实施的，现在金兵早有准备，确实不能再进行偷袭了。 成吉思汗又对铁木格说，传我的命令，大军明天卯时初刻集结，吃了早饭全军出击阴山脚下，直达金兵驻地三十里处。 铁木格问，那我们的作战队形如何布置？是呈蛇形进攻？还是一字排开？ 成吉思汗继续下达命令说，任命木华黎为前军主将，哲别、耶律阿海为副将，率领三万骑兵率先进攻。由我亲任中军主将，博尔术、博尔忽为副将，率领四万骑兵紧随其后。由铁木格为后军主将，赤老温为副将，率领三万骑兵押后。 众臣皆说，臣等领命。 次日凌晨卯时初刻集结完毕后，成吉思汗即率领第一路军十万蒙古骑兵向阴山脚下进发。 蒙古骑兵进军神速，卯时出发，午时前军已经来到阴山脚下距金军驻地三十里处，中军和后军也陆续赶到。 胡沙虎也是十分谨慎之人，刚扎营时就在金军大寨前三十里处的阴山山上布置了很多哨兵。哨兵见蒙古骑兵杀了过来，赶紧放“狼烟”预警。 放“狼烟”是金兵的一种预警信号，虽称之为“狼烟”，实际却不是古代那样以狼粪为原料，而是用的是木柴，通过燃烧木柴产生大量烟火达到预警的目的。 金兵哨探一边放“狼烟”，一边高呼，蒙古人打来了！ 女真骑兵正在吃午饭，看见蒙古骑兵似乎从天而降，赶紧跳上战马迎战。 胡沙虎听说蒙古骑兵打过来了，一边组织全军准备战斗，一边派出快马禀报金国朝廷。 胡沙虎是女真人，今年已经六十岁了，在女真骑兵也算是一名老将。自幼读书，兼习骑射。金世宗时期就因为文武双全，十八岁的胡沙虎被选为皇太子完颜允恭护卫，这时皇太孙完颜璟才出生。完颜允恭非常器重胡沙虎，提拔其任太子仆丞等职。但是在完颜璟十七岁时，完颜允恭身染重病，不治身亡，临死前将完颜璟托付给胡沙虎，希望胡沙虎能够好好照顾完颜璟。四年后金世宗驾崩，完颜璟在胡沙虎等臣拥立下继位，是为金章宗。金章宗继位后，即任命胡沙虎为拱卫直指挥使，掌握宫中戌卫。胡沙虎手握兵权，自恃拥立之功，变得骄横起来，金章宗也开始慢慢疏远他。 金章宗明昌四年，胡沙虎醉酒后因为殴打监酒官而受罚，被金章宗降为拱卫直右副点检，胡沙虎因此对金章宗不满，经常不奉金章宗皇帝诏，金章宗又将其降为肇州防御使。后南方战事又起，金章宗下诏命令胡沙虎跟随丞相完颜襄征伐，胡沙虎以和完颜襄有过节为由而不奉诏。金章宗大怒，命刑部将其抓捕并要治罪，胡沙虎这才叩头认罪，请金章宗宽恕。金章宗念其拥立之功，不但将其赦免，还任其为永定军节度使。但胡沙虎复出不久，又因在出征宋国时对战败的将士肆意杀害被群臣弹劾，金章宗无奈将其解职。两年后，胡沙虎又被金章宗起用为知大兴府事，掌握中都戍卫。任内又被御史中丞孟铸弹劾，说他贪污受贿、残暴不仁、专横跋扈、不奉法令。孟铸弹劾之事样样属实，得到其他大臣支持，于是胡沙虎被改任武卫军都指挥使。后来宋国丞相韩侂胄发动“开禧北伐”，宋军一路势如破竹，金兵无人能挡，金章宗遂重新启用胡沙虎。胡沙虎对宋战争中大败宋军，先后攻克宋军占领的淮阴和楚州，升迁至元帅左监军。宋国退兵后，胡沙虎任女真骑兵西南路军招讨使，镇守陕西，防止宋兵再入。后女真骑兵西南路军改为女真骑兵西路军，胡沙虎改任西路军指挥使兼西京留守。 当接到完颜永济让女真骑兵西路军和西京大同府兵会师于阴山脚下的命令后，驻守商州的胡沙虎赶紧率军北撤。但胡沙虎只让西路军和大同府五万步兵驻扎于阴山脚下，还留下五万大同府兵加固界壕修筑边塞。 胡沙虎见蒙古草原和金国西部地区六百多里的接壤处虽然有城墙（原来秦朝、汉朝为了阻止匈奴南侵修的长城），但因为年代久远而并不坚固，所以他让副将组织五万大同府兵，并调集民夫共计七十万人、花费二十万两银子大兴土木、修护城墙，打算用这种办法来阻止蒙古军南下。但是这种消极防御的办法除了劳民劳兵、消耗财物、降低战斗力和挫伤士气外对防御敌军没有一点益处。胡沙虎有勇无谋，重新修缮长达六百多里的界壕边塞费时费力，但他没有想到，实际上敌军只要集中兵力突破一点，整条防线就会完全落空，形同虚设。 胡沙虎布置好重修长城的事情后，自己则率西路军十万骑兵和五万步兵驻扎于阴山南面脚下，一边休整一边等待完颜永济下达总攻命令。 不过还没有等到进攻蒙古草原的命令，蒙古骑兵就先打过来了。胡沙虎赶紧命令全军备战。 蒙古骑兵到达金兵驻地三十里处，却不急于进攻，而是找了块高地安营扎寨。胡沙虎也不敢贸然出兵，只是密切监视蒙古骑兵动态。 第二天早上，蒙古骑兵摆开队形，准备进攻金兵。胡沙虎也赶紧命令全军做好战斗准备。 随着成吉思汗一声令下，木华黎、哲别、耶律阿海率领三万骑兵，像斧头一样冲向金兵阵地。 胡沙虎却不急于进攻，而是命令金兵呈一字队形排开，挽弓搭箭迎接蒙古骑兵的到来。胡沙虎命令士兵，当蒙古骑兵行至两百步时立即放箭。可他轻视了蒙古骑兵的射箭技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当蒙古骑兵行至金兵阵营半里处，木华黎就开始命令放箭。蒙古骑兵的竹箭像蝗虫一般飞向金兵阵营，数以千计的女真骑兵被射落马下。 胡沙虎本以为女真骑兵原地射箭，能将蒙古骑兵更多的射落马下，没想到蒙古骑兵射箭技术那么高超，在自己的射程之外就开始放箭，而且在快速移动的情况下命中率还那么高！ 胡沙虎赶紧命令女真骑兵举起盾牌，向蒙古骑兵发起进攻，双方发生混战，一时血肉横飞。 成吉思汗见前军已经攻入金兵阵营，也立即命令中军、后军全线出击。二十万骑兵在阴山脚下展开殊死搏斗。女真骑兵最终不敌蒙古骑兵，向南逃窜。成吉思汗下令停止追击，向金兵驻地发起进攻。 金兵驻地原有五万后勤步兵，主要由汉人、契丹人组成，负责伺候女真骑兵吃喝拉撒，本来就十分不满。现见女真骑兵只顾他们逃命不顾自己死活，十万蒙古骑兵又包围上来，就纷纷选择了投降。 阴山之战，蒙古骑兵首战告捷，杀死女真骑兵一万多人，俘虏各族金兵五万余人，缴获战马三万余匹、弓箭两百万支、米面肉菜等各种粮食五万多袋。 不过在此次战斗中，蒙古骑兵也有一千多人战死，成吉思汗十分难过，下令将他们埋葬于阴山脚下，并亲自铲土掩埋。 成吉思汗将投降的五万金兵编为大蒙古国第四路军，任命木华黎为指挥使，并让他抓紧时间把这五万新编“蒙兵”也训练成攻城步兵。 第39章 会师阴山下 蒙古大军击败胡沙虎所部三天后，哈萨尔、者勒蔑率领的大蒙古国第二路军四个万人队的三万多步兵，别勒古台、豁尔赤率领的第三路军两个万人队的二万多人马也陆续赶到阴山脚下。三军成功会师！成吉思汗为他们举行了隆重的欢迎晚宴。 第二天早上，按照成吉思汗的命令，四路大军以万人队为单位进行操练，接受成吉思汗等高级将领的检阅。辰时初刻，成吉思汗等人登上高高的“点将台”（临时用树林搭建的木台），开始检验士兵操练。 最先接受检阅的是第一路军，亦即怯薛军，由十个万人队组成，全部是蒙古骑兵，他们操练的内容比较简单，从点将台以东十里处，以最快速度奔至点将台以西十里处即可。十个万人队中，排在最前面的是纳牙阿率领的第一路军第一万人队。这支万人队是怯薛军的精英，随时保卫着成吉思汗的安全，而成吉思汗和孛儿帖最小的儿子、年仅二十四岁的托雷，此时已是第一万人队的副万户长。 随着成吉思汗一声令下，他的贴身侍卫挥舞蒙古战旗，打出示意“进攻”的旗语，纳牙阿万人队像离弦之箭一样，挥舞马刀向点将台奔来，很快就冲到了点将台下。到了点将台下，纳牙阿万人队减缓速度，三呼“成吉思汗万岁”，然后继续往前冲。 紧接的第二至第十万人队在各个万户长的率领下依次通过点将台。 第二万人队是负责保卫汗庭安全的部队，现在的万户长博栾台是博尔术的独生子，今年三十二岁，从小跟随博尔术征战四方，为大蒙古国建国立下不少功劳，在博尔术升任第一路军副指挥使不久接任第二万户长。 第三万人队是负责监管林木中的部队，原来的万户长博尔忽升任第一路军副指挥使后，由成吉思汗大皇子、副万户长术赤接任。术赤今年也刚好三十岁。成吉思汗刚与孛儿帖结婚时，蔑儿乞部的首领脱黑脱阿，为报其弟赤列都的未婚妻诃额仑当年被成吉思汗父亲也速该所抢之仇，突袭了成吉思汗的营帐，当时的成吉思汗势力还非常弱小，只得逃进了不儿罕山，孛儿帖却当了脱黑脱阿的俘虏，并被迫嫁给蔑儿乞人第一勇士赤烈格尔。等成吉思汗救回孛儿帖时，不久就生下了术赤。因此后来不断有人怀疑术赤的血统，尤其是二弟察合台为了争夺汗位继承人，常因此与术赤发生冲突。但正因为如此，使得术赤更加苦练武功，打仗也经常冲锋在前，屡立战功，深的成吉思汗喜爱。 第四万人队是负责防御金国东京辽阳府兵的部队，原万户长赤老温升任第一路军副指挥使，其子纳图尔接任。纳图尔今年也是三十岁，从小跟随赤老温征战四方，为大蒙古国建国立下一定功劳。 第五万人队是负责防御金国北京大定府兵的部队，原万户长者勒蔑升任第二路军指挥使后，由二十八岁的成吉思汗二皇子察合台接任。察合台武艺高强，但性格暴躁，为了争夺汗位继承人而长期与长兄术赤不和。大蒙古国建国以后察合台担任副大断事官，协助失吉忽秃忽执掌断事部，熟悉蒙古法令，执法严峻。成吉思汗为了锻炼其军事才能，三征西夏时就让其担任副万户长等职务，伐金前夕又任第五万人队万户长。 第六万人队和第五万人队共同负责防御金国北京大定府兵，忽必来升任第二路军副指挥使后，由其弟弟、今年四十岁的忽都思担任。 第七万人队负责防御西辽，由蒙古草原第一神箭手哲别担任万户长。 第八万人队负责监管西方三国，由者勒蔑的弟弟、今年三十六岁的速不台担任万户长。 第九万人队负责抵御西夏，由术赤台担任万户长，但术赤台年事已高，成吉思汗诏命让其大儿子兀鲁兀台任副万户长协助其管理军务。 第十万人队负责抵御金国西京大同府兵，原万户长忙哥升任第二路军副指挥使后，由二十六岁的三皇子窝阔台接任。窝阔台是成吉思汗与孛儿帖的第三子，从小也和两位哥哥一样生长在兵戈相见、战乱不休的战争环境里，很小就开始学习骑马射箭，在马背上度过了他的少年时光。十八岁后跟随父亲成吉思汗四处征伐，经过多次战争的洗礼，成长为一位骁勇善战的虎将。自豁尔赤出任林木中万户长后，窝阔台担任副大内务官，实际上是执掌内务部。伐金前夕，成吉思汗为了培养窝阔台的军事才能，又调其担任第十万人队万户长。 第一路军十万骑兵操练完毕后，第二路军三万多步兵一边高举盾牌，一边挥舞马刀，步行经过点将台。当初成吉思汗想把这三万步兵训练成攻城步兵，但效果并不理想，平时除了训练刀盾外，也只是训练攀爬云梯等技能。成吉思汗心想，此次第二路军远道而来，也没有带攻城云梯，真的要攻打城池也只能起个刀盾手的作用。 第二路军第一万人队由原乞尔吉思国军队整编而成，万户长由原乞尔吉思国王亦剌勒先迪担任。先迪正值壮年，做事沉稳，他训练的军队也是军容严谨、动作整齐，成吉思汗觉得作为一个步兵队伍还是有些战斗力的。 第二路军第二万人队由原畏兀儿国军队整编而成，万户长由原畏兀儿国王亦都护巴尔术担任。巴尔术不但是成吉思汗认养的义子，排名仅在拖雷之后，而且还是成吉思汗的女婿。成吉思汗见不到三十岁巴尔术越发威武英勇，心里非常高兴。 第二路军第三万人队由原北哈剌鲁国军队整编而成，万户长由原北哈剌鲁国王马木笃担任。马木笃也是年少英雄，又有当地明相沙木尔辅佐，所辖士兵也是军纪严明、训练有素，成吉思汗十分满意。 第二路军第四万人队由原南哈剌鲁国军队整编而成，万户长由原南哈剌鲁国王翰匝儿担任。翰匝儿是绿林好汉出身，和成吉思汗年龄相仿，一直和成吉思汗称兄道弟，昨天晚上的欢迎晚宴上，成吉思汗过来敬酒时，就拉着成吉思汗连干三大碗酒才罢休。 第二路军操练完后，第四路军在木华黎的亲自率领下登场，操练的主要内容是长矛。第四路军是金国西京大同府兵的降兵组成，有五个万人队共计五万余人，主要是汉人和契丹人，万户长以下的将领均由以前的将领担任。木华黎最初担心这些降兵会不会出现叛逃的情况，不过没有几天就打消了这些顾虑。原来这些降兵都是贫苦人家出身，当兵就是为了吃个饱饭，可是参加了金兵才知道事情不是这回事了。按照金兵的伙食规定，每个士兵每天可以分到半斤米、半斤面的口粮，但是经过各级将领层层盘剥，拿到手上有二两米、二两面算是不错了。这些府兵经常饿着肚子训练、打仗，还要伺候那些女真骑兵，心里非常不满。自从投降蒙军后，成吉思汗要求“各族士兵一律平等”，各种待遇也是一样的，当然无法与蒙古骑兵比，因为每名蒙古骑兵都是享受军官待遇的。不过成吉思汗又规定，只要其他各族士兵通过军功当上十户长以上的，也就能享受和普通蒙古骑兵一样的待遇。这些降兵没有太多想法，但求能吃饱肚子，自加入蒙军以来，他们每天都能吃上半斤面、三两米、二两肉。这么好的伙食待遇，这些降兵哪里舍得离开，安安心心跟着木华黎进行各种训练，以便以后能够成功打回家乡去。这些降兵本来就是正规军出身，吃饱肚子后，很短时间就训练成一支战斗力很强的步兵队伍，成吉思汗看了他们的操练非常高兴。 最后出场的是大蒙古国第三路军的两个万人队共计两万多人，由林木中各族士兵整编而成，按成吉思汗的战略意图是要把这支队伍训练成后勤步兵。 第三路军第一万人队以翰亦剌族士兵为主，万户长由第三军军副指挥使忽都合兼任，操练的主要内容还是刀盾结合。成吉思汗见忽都合虽然老了，但他的大儿子脱劣勒赤、二儿子亦剌勒赤率领士兵操练的非常认真、带劲，成吉思汗很是喜欢。 第三路军第二万人队以秃麻族士兵为主，万户长由第三路军副指挥使带都剌沙合尔刚兼任。成吉思汗看着带都剌沙合尔刚羸弱的身体，皱皱眉头心想，这么羸弱的身体，能训练出一支战斗力强的军队吗？ 豁尔赤似乎感觉出了成吉思汗的忧虑，他说，请成吉思汗放心，带都剌沙合尔刚虽然羸弱，但他的夫人塔尔浑夫人却是女中豪杰，这支万人队平时由塔尔浑夫人训练，除了刀法精湛，而且箭术高超。 成吉思汗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将近二十万人马从辰时开始操练，直到黄昏才结束，成吉思汗早已安排没有参加操练的士兵煮好牛肉、端来美酒，犒劳辛苦操练的三军将士。 第40章 攻破乌沙堡 检阅军队后的第二天，成吉思汗下令拔营起寨，继续南进。 虽说是战时，但是成吉思汗的作息规律和平时训练大部分是一样的。卯时初刻，成吉思汗让侍卫们吹集结号，命令全军起来吃早饭。卯时三刻，全军出发。 为了适应长期作战的需要，成吉思汗命令第一路军十万骑兵为前军，第二路军、第四路军的八万步兵为中军，第三路军的两万后勤步兵为后军。 成吉思汗已经收到情报，为了阻止蒙古骑兵进攻金国西京大同府，胡沙虎组织七十万军民，利用春秋战国时期的古长城，在金国西北边境修建了一条长达六百多里的防御工事，而其中心点就在乌沙堡。 面对金军这样的消极战法，成吉思汗亲率前军，即第一路军十万蒙古骑兵进攻这条界壕的中心点乌沙堡，中军、后军紧随其后。 阴山脚下离乌沙堡距离两百多里，如果按照以前蒙古骑兵行军速度，当天晚上就可以到达乌沙堡。但为防止女真骑兵袭击中军、后军，成吉思汗规定蒙古骑兵每天只需要行军九十里。 在出发前，为了保证能够成功战胜金国，成吉思汗还做了三件事。 为了保证军情畅通，成吉思汗让耶律阿海每行军三十里，就建立一所驿站，同时从第三路军抽出一支千人队协助耶律阿海做这个事。当然这些驿站只能依托当地百姓的住所修建，耶律阿海承诺丰厚的物质回报，当地百姓很多还是愿意协助蒙军建立这样的驿站。 为了争取更多的盟友共同打击金国，成吉思汗派耶律不花出使西辽，请耶律直鲁古派出契丹骑兵到金国来并肩作战。成吉思汗专门让木华黎从第四路军选出武艺高强的契丹步兵，每人配备一匹战马，护送耶律不花出使西辽。成吉思汗又写下一道诏书请耶律不花转交耶律直鲁古，承诺除黑龙江以北的土地归还西辽外，每多派一万契丹骑兵过来参战，战胜金国以后多给一个州府的土地人口。 成吉思汗知道阴山之战只是拉开进攻金国的序幕，光这一仗就有上千蒙古骑兵战死，以后还有许多硬仗要打。步兵问题可以“就地解决”，通过整编降兵解决步兵兵源问题，但是骑兵主要还是由蒙古人来当。为了保证骑兵兵源充足，成吉思汗决定让阿剌合别姬返回汗庭，协助也遂解决兵源问题。 成吉思汗对阿剌合别姬说，你马上返回汗庭，拜见也遂，让她即刻加紧训练预备军，预备军凡是年满十八岁者，一律编为正规军，随时准备增援大军。 阿剌合别姬眼泪汪汪的说，父汗，女儿舍不得离开您。 成吉思汗帮阿剌合别姬揩干泪水说，算了吧，我看你是舍不得不颜昔班才是。 阿剌合别姬嗔道，父汗，您说什么啊？女儿是那种只念儿女私情的人吗？ 成吉思汗笑着说，我知道我的三公主是巾帼英雄，比你大姐强多了，不过你和不颜昔班新婚燕尔，舍不得分开也是人之常情。这样吧，你去第十万人队向你三哥窝阔台传达我的命令，让他给不颜昔班一千人马，护送你回汗庭。你们可以在汗庭休整一个月，到时不管也遂征了多少兵，都让不颜昔班带回大军。 阿剌合别姬高兴的领命而去。 胡沙虎本来在金国西北部边境新修的界壕布置了八万骑兵、五万步兵以抵御蒙古骑兵南下，但因为战线过长，留在乌沙堡的金兵也就不多了。 胡沙虎在乌沙堡留下三万步兵布防，又派一万女真骑兵“弃马就步”，上堡与步兵一起布防，其目的一是为了射杀攻城蒙军，二是为了督战各族步兵。 胡沙虎又派出两万各族步兵、一万女真骑兵驻守乌沙堡东西两线，但因战线太长，布防兵力显得非常不足。胡沙虎只得临时征集二十万预备军，强迫他们上墙协防。 胡沙虎自己则率领六万女真骑兵埋伏于乌沙堡以南的山凹处。胡沙虎心想，蒙古骑兵就算能够突破乌沙堡防线，也已强弩之末，到时自己再率军出击，定能取胜。 此时完颜永济已接到成吉思汗率领十万骑兵南侵的军情，又气又恨，急忙任命丞相完颜九斤为抗蒙主帅，去金国北部、西部地区边境前线抵御蒙古骑兵。完颜九斤行进途中，陆续接到胡沙虎战败的军情，心想蒙古大军果然势大，不能硬拼，只能引到一块绝地歼灭。他选的这个地方就是，野狐岭！ 完颜九斤派出信使，命令胡沙虎将所有步兵收拢于西京大同府内，再率领十万骑兵会师于野狐岭。胡沙虎接到完颜九斤丞相令后，心想，我好不容易修了这么好的防御工事，布下天罗地网，眼看就要擒获成吉思汗，立下盖世奇功，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于是胡沙虎没有执行丞相令，而是按照以前的计划我行我素。 蒙古大军以一天九十里的速度行军，到第三天午时，前军到达乌沙堡以北十里处。成吉思汗命令前军安营扎寨，等待后续部队到来，自己则率第一万人队到乌沙堡前二里处观察乌沙堡的布防情况。 成吉思汗是第一次来到金国境内，也是第一次看到古长城，觉得古长城却是连绵起伏、雄伟壮观，乌沙堡更是高大稳固、易守难攻。成吉思汗心想，如果强攻，必定伤亡很大，而且乌沙堡以南估计也埋伏了很多女真骑兵。 成吉思汗苦苦寻觅破敌之策，这时有两队金兵正在换防。成吉思汗见他们大部分士兵军服是布衣，只有少部分士兵身着铠甲。成吉思汗知道着布衣的是各族士兵，着铠甲的是女真骑兵。看到这里，成吉思汗心生破敌之计。 成吉思汗返回汗帐，这时第二、四路军已经陆续开到。成吉思汗召来木华黎询问，目前第四路军军心如何？ 木华黎说，很稳定，他们加入我军后，都吃的饱穿的暖，没有听说有想离开的。 成吉思汗说，你马上从你的第四路军选一千名士兵，今天晚上三更时分，从乌沙堡东西两端的薄弱处翻入城内，游说金兵步兵降蒙。 木华黎领命而去。 到黄昏时，第三路军赶着马车、牛群陆续开到。成吉思汗命令全军生火做饭，吃饭以后抓紧时间休息，三更时分起来待命。 到了三更时分，成吉思汗率领第一万人队秘密来到乌沙堡下二里处，看见木华黎已经带着第四路军隐藏在那里了。 木华黎禀报说，成吉思汗，一刻钟前，臣已命一千名士兵翻墙入堡了，现在正在观察敌情。 成吉思汗对纳牙阿说，传我的命令，全军做好战斗准备！ 这时从乌沙堡里面传来一阵阵厮杀声，又从矮墙处跳下几名士兵，向蒙军隐藏的地方奔来。 这几名士兵是刚刚加入蒙军第四路军的金国降兵。他们跑过来向成吉思汗和木华黎禀报说，我们刚才翻进乌沙堡内向各族步兵游说降蒙，被女真骑兵发现了，女真骑兵准备杀死我们，其他士兵上来阻止，女真骑兵连自己的士兵也要杀，我们就打起来了。 成吉思汗命令翰匝儿万人队首先攻打城堡。昨天检阅军队时，成吉思汗看见翰匝儿所部虽然军容不整、军纪涣散，但又见他们人人身背绳索等攀爬工具，知道他们个个都是攀爬高手。 成吉思汗同时命令其他步兵从乌沙堡的南北两端进攻乌沙堡。 果然翰匝儿万人队很快就爬上了城堡，其他步兵也从乌沙堡南北两端攻了进来，他们和里面的各族士兵一起攻杀女真骑兵。 成吉思汗等人来到乌沙堡下。成吉思汗对着城墙上喊，杀死女真骑兵，一个不留！ 半个时辰后，城堡内的战斗结束，攻入城堡内的蒙军打开城门，迎接成吉思汗等人入城。 此战，蒙古大军杀死女真骑兵一万多人，收降各族金兵三万多人，缴获军需物资无数，取得进入金国的第二次大胜利。 乌沙堡的血腥味太浓了，本来打算就在堡内休息的成吉思汗让投降的金兵，把那些女真骑兵的尸体全部扔到乌沙堡西边的一个大坑里，自己还是带领第一万人队返回营地休息，让博尔术轮流安排蒙古骑兵和投降的金兵一起驻守乌沙堡。 第41章 攻占桓州 次日凌晨，胡沙虎照例带着两万女真骑兵来到到乌沙堡下进行操练，同时也是巡视乌沙堡布防情况。他看到城墙上很多金兵整齐有序的站在那里，心想，平时这些汉人、契丹人士兵训练、站岗都是懒洋洋的，现在一万女真骑兵和他们一起布防，他们的表现是比平时要好点。 胡沙虎又看看其他几个女真骑兵，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又看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胡沙虎也是十分谨慎之人，他不再靠近，而是一直站在两里外一直观望。 此时成吉思汗隐藏在乌沙堡内观察胡沙虎的动静，他让侍卫们传令下去，一旦胡沙虎进入两百步之内，立刻放箭，一刻钟后打开南门，蒙古骑兵全部冲出去，活捉胡沙虎！ 胡沙虎在乌沙堡下站了很久，对身边一名将领说，你去传话，让今天当值的女真军官速来见我。 那名将领来到乌沙堡城门下，用女真语对着城墙上喊，今天哪位将军当值，请马上下来，胡沙虎元帅有话要问。 城墙上投降的金兵面面相觑，他们平时只懂点简单的女真语，这个将领一口气说了那么多，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个军官赶紧禀报给成吉思汗。 在今天凌晨的战斗中，女真骑兵已被斩杀干净，堡内再无精懂女真语的将士。全军只有两个人精懂女真语，一个人是耶律不花，现出使西辽；一个就是耶律阿海，不过远在三十里之外修建驿站。 纳牙阿请示成吉思汗说，要不我马上把耶律阿海召回来？ 成吉思汗说，不用了，打开南门，全军出击！ 就在乌沙堡南门打开的一刹那，蒙古骑兵像潮水一样涌向胡沙虎军队。 胡沙虎吓了一跳，赶紧一边带着两万女真骑兵向东逃跑，一边派人返回营地通知其他四万人马向野狐岭方向撤退。 成吉思汗带着蒙古骑兵对着女真骑兵一路追杀，不知道射杀了多少女真骑兵。 蒙古骑兵一直追杀了上百里，成吉思汗见天色已晚，怕中敌人伏击，又见第二、三、四路军还没有跟上来，就命令全军停下就地扎营，放出三十里哨探，一边休整一边等步兵赶上来。十多万步兵直到深夜才陆续赶到。 第二天上午，成吉思汗召见耶律阿海说，战时大家都忙，我也就不召开库里台会议了，就想听听你的意见，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是直接进攻金国西京大同府？还是先攻打其他地方？ 耶律阿海说，我们现在处的位置是西京大同府的东北角，再往西南走，就是金国西京大同府管辖的“塞外三重镇”：抚州、恒州、昌州。抚、昌、桓三州呈三角形鼎立于金国西部地区。从地理位置看，西京大同府北边的桓州是通往北京大定府的要道；南边的抚州是蒙古南下进入中原的必经之路；东边的昌州又与中都接壤。大同府城墙比乌沙堡还要高大稳固，很难攻入，但是这三个州府的驻军都被胡沙虎抽空了。如果我们把这三个州府攻占了，那么对我们以后进攻西京大同府、北京大定府、中都大兴府，或者直取中原都是有利的。 成吉思汗又问，那这三个州我们先进攻哪个州好呢？ 耶律阿海想了想说，臣认为应当先攻打桓州，因为它离我们最近，不到二百里，是金国西京大同府的塞外第一重镇。 成吉思汗又问，那桓州的驻防情况如何？ 耶律阿海说，臣已打探清楚了，桓州城里原有守军六千，但都被胡沙虎调走了，目前城内只有百姓二十万，和预备军五万。 成吉思汗说，那好！我们先打下桓州，补充好军需物资后，再向前开进！ 休整两天后，成吉思汗即率领大蒙古国第一路军进攻桓州。当天晚上，十万蒙古骑兵就杀到桓州境内。 桓州地处蒙古草原东南边缘，地势北部高，南部低。北部是一片平坦的草原，上面有大片的树林、灌木。南部是燕山北缘的低山、丘陵与大兴安岭西南缘的交会地带，山间分布的金莲川草原是金国最大的军马牧场。 汉朝时期，桓州是匈奴统治的区域，以后又相继被鲜卑人、柔然人、突厥人、回纥人统治。辽国建立后成为契丹人的领地。女真灭辽后建立金国，在这里建造桓州城，治理金国西北边陲，是原金国西北路招讨司治所建帐之所。那块金莲川草原是金国皇帝金世宗完颜雍取的名字，因为这片草原生长着许多金莲，同时寓意这块土地是金国的“金枝玉叶”。此后金国历代皇帝都经常率皇亲国戚来此消夏、围猎。金章宗也出生于此地。 在桓州边境休整一日后，蒙古骑兵继续南进，当天下午来到了金莲川。 金莲川是金国最大的军马场，这里驻扎着一支女真骑兵千人队负责保卫军马场，还有两千步兵负责养马。 成吉思汗命令全军向驻守金莲川的金兵发起进攻，不到一刻钟，三千金兵死的死，降的降。蒙古骑兵很顺利的夺下了金莲川。 一入金莲川，成吉思汗等人就惊呆了，这里风景秀丽，气候适宜，水草肥沃，遍地金莲。成吉思汗知道这里是女真骑兵的军马喂养场，虽然此时战马都被胡沙虎征集完了，但是仍有很多黄羊、野兔、苍鸡、水鸭等飞禽走兽。 托雷对成吉思汗说，父汗，没想到金莲川草原的风景比蒙古草原还要漂亮。 成吉思汗说，既然你觉得它漂亮，我就把它赏给你吧，你和你的子孙可以世代在这里放牧、居住。 托雷高兴的说，谢谢父汗！ 成吉思汗随即命令全军就在这里安营扎寨，喂马、打猎，好好休整一下。 次日凌晨，成吉思汗继续带领十万蒙古骑兵南行，当天晚上来到桓州城下。 此时恒州已无正规军，桓州知府是女真人，只得将五万多预备军全部整编为正规军，对蒙古大军进行抵抗。 成吉思汗见桓州城墙高约三丈，十分坚固，便命令蒙古骑兵将桓州包围起来，并不急于进攻，而是一边小规模进攻（主要是放箭），一边休整。 三天后，十三万蒙古步兵也赶到桓州城下。成吉思汗命令他们到附近的树林里砍伐树木制作盾牌和长梯，每把长梯不得短于五丈。超过十万的步兵一天之内就把桓州附近树林的树子都砍光了，做了两千多个盾牌和一千多支长梯。成吉思汗把这些新制的盾牌和长梯全部分配给第四路军使用。 第二天卯时三刻，成吉思汗下达“总攻令”。第一路军全部下马，朝城墙放箭，防止城墙上的金兵向下扔石块，以掩护步兵攻城。 成吉思汗见第一路军已经压制住了城上守军，便命令第四路军带着长梯朝城墙下面冲。冲到城墙下面后，在第一路军的掩护下，第四路军开始架长梯往城墙上爬。 这时那个桓州知府在城墙上喊，往下扔石块，砸死这些蒙古蛮子，他们都是野兽变的，他们攻进城里肯定要把我们都吃掉的。 在桓州知府的指挥下，新召来的金兵把事先准备好的石块统统往下扔，砸死了不少蒙古步兵，砸坏了很多攻城长梯。 成吉思汗大怒，叫侍卫唤来哲别，让他把那个桓州知府射死。此时成吉思汗和哲别离那个桓州知府的位置有两里远，哲别挽弓搭箭，一箭就射中了桓州知府。桓州知府大叫一声，从城墙上摔下来。 其他金兵本来就是由汉人、契丹人组成的预备军而且刚刚征集而来，都不愿意打仗，现见知府已死，纷纷丢盔弃甲，各自逃命。第四路军很快攻入城内，并打开城门，蒙古骑兵顺利进城。 第42章 跑马上城 公元一二一一年七月，蒙古大军攻入桓州。 进入桓州城内，成吉思汗首先命令第二路军上城墙布防，防止金兵偷袭。成吉思汗觉得越是打了胜仗，越是不能掉以轻心。 成吉思汗又命令第三路军封了桓州府库。经清点财物，粮食大部分都被胡沙虎征走，仅剩下库银二万余两、黄金一万余两。成吉思汗命令豁尔赤取出两万两库银向城里百姓收购粮食。成吉思汗原本打算向城内百姓征收粮食的，但是考虑到那么多白银不好携带，干脆把这些白银用来购买城中百姓的粮食，以换取他们的好感与支持。 接着成吉思汗又派出第四路军的部分士兵到大街小巷传达他的汗令，一是城内百姓不准对抗蒙古大军，如有反抗立即杀死。二是蒙古大军在桓州城内休整期间，全城戒严，任何人只能呆在家里，不得出入，如有擅自出入者，以奸细论，立即斩首。 布置好一切后，已近黄昏。成吉思汗躺在原桓州知府的大床上，准备好好休息一下。这时耶律阿海急匆匆来报，成吉思汗，臣有重要的事向您禀报。 成吉思汗坐起身来说，有什么事吗？ 耶律阿海说，我们的蒙古骑兵已经开始在城里烧杀抢掠了，如果不及时制止的话，可能要出大乱子的。 这事成吉思汗之前早有预料，但他一直不知道怎么决断。因为这事让他很头痛，制止蒙古骑兵烧杀抢掠吧，恐怕会打击他们的作战积极性。不制止吧，又怕引起投降士兵和金国百姓的反抗。 耶律阿海见成吉思汗沉默不语，又继续说，有个事情我想提醒一下成吉思汗，又怕触怒龙颜，因为我毕竟不是蒙古族人，所以有些忐忑。 成吉思汗看着耶律阿海说，我早就把你当自己人对待，你尽管放心说，就是说错什么我也恕你无罪。 耶律阿海说，此次伐金，我们应当志在天下，而不只是像以前的匈奴那样抢掠人马钱粮。中原古代有位圣人孟子曾经说过，得民心者得天下！我们能够取得现在的胜利，也是因为得到了各族降兵和百姓的支持。为什么那么多的金国士兵和百姓反而会支持我们，也和女真贵族平时欺压各族士兵和百姓不无关系。我们打下金国这些城池，就是我们的国土了，城里百姓不管是汉人还是契丹人，都是您的子民了，希望您能像对待蒙古人民那样对待他们。如果肆意烧杀抢掠，必定引起他们的反感和反抗。现在我们的蒙古步兵，大部分都是汉人、契丹人，以后还会越来越多，如果随意抢掠他们的同胞、杀害他们的亲人、淫辱他们的妻女，也会引起他们的不满和反叛。所以请您一定要好好对待那些投降的金国百姓啊！ 成吉思汗终于下定决心说，你说的很有道理，你放心吧，我会采纳你的意见的，我当初将我们国家定名为大蒙古国，就是为了海纳百川、胸怀天下，只要他们不反抗，我是不会为难他们的。 耶律阿海跪下来说，臣替天下苍生谢谢伟大的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扶起耶律阿海说，你替我拟一道诏书，传达我的命令，一是破城以后，除了女真人，严禁滥杀不抵抗的各族人民。二是严禁自取官府和百姓的各种财物，由第三路军统一封存、征收。三是严禁奸淫妇女，蒙古骑兵有犯此条者，必须纳该女为妻妾，并发配到第三路军任后勤步兵，如该女有家室不从或自尽者，则向该女家人赔偿黄金十两；其他步兵有犯此条者立斩。 成吉思汗知道第三条命令是最难执行的。在统一蒙古草原的各次战争中，蒙古骑兵在战败方的营地奸淫妇女是很平常的事，成吉思汗从不制止，但是规定必须把这些妇女带回营地纳为妻妾，不然这些妇女怀孕以后生下孩子，如果再次发生战争杀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儿女，这就等于蒙古人民在自相残杀了。征伐金国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这些士兵不能经常返回蒙古草原，也不可能让他们随时带着妻妾打仗，所以成吉思汗才不得不下这道命令。 耶律阿海把诏书拟好后，成吉思汗召来纳牙阿，让他陪着耶律阿海到各个部队宣读圣旨。 蒙古大军在桓州休整三日后，准备进攻下一个目标，昌州。 出发前，成吉思汗从第四路军留下一万名士兵守城，这些士兵本来就是桓州或者桓州附近的人，当然非常愿意留下。他们的主要任务一是镇守桓州，二是收复桓州管辖的四个县城，三是为蒙古大军提供军需物资，四是在金莲川建立牧场，为蒙古骑兵喂养战马。 早饭过后，成吉思汗、铁木格率第一路军十万骑兵为前军，哈萨尔、者勒蔑、木华黎率第二、四路军十万步兵为中军，别勒古台、豁尔赤率两万步兵为后军，全军共二十二万人马浩浩荡荡向下一个目标昌州开进。 三天后，蒙古大军陆续开到昌州城下。 昌州位于金国西京大同府东部，蒙古草原南缘，古长城南侧。昌州接近于金国中部地区，距离中都仅五百余里。此时的昌州知府又征召了四千多士兵上城布防，并发动三万预备军协同防守。 当天晚上成吉思汗在汗帐召开库里台会议，商议如何攻打昌州。 成吉思汗首先问哈萨尔，我们还剩多少攻城长梯？ 哈萨尔说，攻打桓州时，很多长梯都被砸坏了，剩下不足三百副。 成吉思汗说，那赶紧派人伐木造梯。 木华黎说，臣已经查看了，昌州附近没有森林，连小树林都没有。 成吉思汗想了想说，我有个办法，或许可以让我们的蒙古骑兵攻上昌州城墙，只是要辛苦一下我们的步兵。我来的时候，看见昌州附近的土地非常松软，我们可以试试倒土跑马的方式攻城。 木华黎是一个很聪明的将领，一点就通，他说，臣明白成吉思汗的意思，臣认为这个办法可以实施。 于是成吉思汗下达命令说，明天一早，哈萨尔率领第二路军到昌州附近，用兵器挖掘沙土，豁尔赤带领第三路军去清点一下你们还剩多少口袋，清理出来全部送给挖掘沙土的步兵，再将装好沙土的袋子搬运到昌州城下，等昌州城下的土地填平了，蒙古骑兵就可以轻松骑马直接上到城墙上去了。 众将领命而去。 按照成吉思汗“倒土跑马”的计策，各路人马次日凌晨卯时初刻起来吃了早饭就行动起来，第二、四路军十万步兵负责挖掘沙土并装入口袋，第三路军负责用马车将口袋搬运至昌州城下，第一路军负责向金兵放箭以掩护搬运。 二十二万蒙古大军上下其手、通力协作，仅用两个时辰就“修建”了一条通往昌州城墙的“天路”，长约半里，宽约百步。 “天路”修好以后，成吉思汗命令第一路军立刻上马攻城。第一路军踏着“天路”，挥舞马刀，半个时辰内全部攻入昌州城内。 昌州守军都是才从预备军里征召来的，看见高头大马的蒙古骑兵这么轻易的冲上城墙，纷纷丢盔弃甲逃跑。昌州知府是女真人，他挥舞着佩刀命令士兵抵御蒙古骑兵，可惜没人听他的，眼见蒙古骑兵浩浩荡荡进入昌州城，他只得选择挥刀自刎。 进入昌州城后，成吉思汗继续建立政权、发榜安民、征召士兵、收集粮草。全军休整三日后，又继续向下一个目标抚州进发！ 抚州处于蒙古草原向南的延伸地带，是距离中都有草原的最近的州府。商周时期，称之“鬼方”。春秋时期，属无终国。春秋后期，该县为东胡游牧部落势力范围。 汉初汉太祖高帝刘邦北征失败后跟匈奴和亲，划分疆界，先属匈奴，后又归汉，为乌桓居地。唐朝唐太宗出兵取得此地，后转交契丹族管理。辽国建立后设柔远县。金国建立后升格为抚州府。 抚州城接近内地，城墙没有桓州、昌州那么高大坚固。抚州下辖的县城较多，人口大多分布在其它八个县城里。抚州城内人口不到十万人，常备军也被胡沙虎调走了，预备军不到三万人。抚州知府钱德和是一个汉人，收到蒙古骑兵打过来的军情，只得硬着头皮带着三万预备军上城墙布防。 蒙古大军开到抚州城下，还是按照成吉思汗“倒土跑马上城”的方式准备进攻。钱德和看到蒙古大军把一袋袋的沙土堆在城墙下面，不知道蒙古士兵要干什么。他也不敢喊自己的士兵放箭或者扔石块，怕激怒蒙古士兵。 不到两个时辰，蒙古大军就用沙土又堆起了一条“天路”，钱德和看的目瞪口呆，直接选择了投降。蒙古大军兵不血刃的攻占了抚州城。 第43章 野狐岭之战（一） 完颜永济收到蒙古大军突袭金国西部地区边境、并在阴山脚下大败胡沙虎所部的军情后，立即任命丞相完颜九斤为抗蒙主帅，前往一线指挥抵御蒙古大军的战斗。 完颜九斤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赶到浑善达克沙漠南部的女真骑兵中路军和北京大定府兵会师处，本来准备率领十万骑兵驰援胡沙虎所部，但却连连收到胡沙虎的败报。这时完颜九斤才意识到，蒙古骑兵战斗力如此之强，推进速度如此之迅猛，战术如此之灵活。所以完颜九斤改变主意，不再驰援胡沙虎所部，而是率领二十万人马，从浑善达克沙漠退往野狐岭一线，打算凭借有利地势来阻挡蒙古大军。 完颜九斤退到野狐岭后，连下三道丞相令，分别命令胡沙虎率领西路军十万骑兵和大同府五万步兵，命令女真骑兵东路军指挥使完颜兀奴率领十万骑兵，命令东京辽阳府尹定薛率领五万步兵，三路大军速来野狐岭会师。 完颜九斤退守野狐岭的做法，实际上是把金国西部地区，特别是把桓州、昌州、抚州这三个富裕殷实、粮食充足、人口众多的城池、牧场白白送给了蒙古大军，为成吉思汗下一步的进攻提供了丰厚的物质保障。 野狐岭，位于金国中都西北方向四百多里的一带，古人称之为\\\"无穷之门\\\"，认为那是没有边际的未知世界，可以阻止一切进攻者的脚步。野狐岭并不高，从山脚到山顶，只需要一刻钟就可以到达，但它却长达四百里，呈南北走向，北至蒙古草原，南接中原地区，西边方向地势较低，越往野狐岭山脚下地势越高，翻过野狐岭往东地势渐低，是一道防御金国中都的天然屏障。远在战国时期，赵国开国国君赵襄子为防止东胡、匈奴等游牧民族的侵扰，保障边界安定，就在野狐岭修建了名为“无穷之门”的军事要塞。赵国原本是战国七雄中最弱的国家，又北临蒙古草原，时常受到外族侵扰。后来赵襄子在野狐岭建立防御工事并派重兵把守后，外族骑兵再没能进入赵国境内。赵武灵王继位后也非常重视这块军事要地，他的十万骑兵也是在这里训练出来的，不仅守卫了赵国，还从这里打了出去，征服蒙古草原很多部落。由于野狐岭极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地形条件，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以后的秦、汉、南北等朝代都在这里加强防御工事以抵御北方游牧民族入侵，可见此地自古以来在军事防御上的重要性。 接到丞相令后，远在两千里之外科尔沁草原的完颜兀奴，率领东路军十万骑兵马不停蹄的往野狐岭赶，不到十日就赶到了野狐岭。又过了二十日，定薛率领的五万步兵也赶到了野狐岭。 与此同时，胡沙虎也率部赶到，不过他只带来了五万骑兵，有四万多骑兵已经被蒙古骑兵消灭了，十万步兵除了少部分因为反抗被蒙古骑兵杀死外，大部分都投降了蒙古大军。完颜九斤急忙把这重要军情禀报给完颜永济，完颜永济勃然大怒，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快马传旨给东京留守徒单镒，让他接旨后立即征集五万女真骑兵，一个月之内赶到野狐岭与完颜九斤会师。 东京留守徒单镒是女真贵族出身，其父曾任金国北京留守。徒单镒自幼读书，才思敏捷，二十余岁就考中进士，进入金国朝廷任翰林侍讲。金章宗即位后，历任吏部侍郎、御史中丞、参知政事等职。后因陷入宫廷内部纷争，失败后被迫离京，先后在京兆府、西京、东京等地任职。 接到完颜永济的圣旨后，已经六十岁的金国老臣徒单镒马上开始紧张的征兵工作。好在东京辽阳府的两百多万预备军全部都是女真人，从小就会骑马射箭。徒单镒用了不到十天就征召了五万女真骑兵，他连忙派人把这五万女真骑兵送到野狐岭。完颜九斤把这五万骑兵编入西路军。 成吉思汗率领蒙古大军攻占塞外三州后，本来准备进攻金国西京大同府，得知金国丞相完颜九斤在野狐岭一带聚集兵力，准备进攻蒙古大军，便暂时放弃进攻大同府的计划，征集粮草，整兵备战。 此时驻扎在野狐岭的金兵已达四十五万，其中三十万为女真骑兵。完颜九斤率领三十万女真骑兵，呈扇形阵列于野狐岭山脚下。具体布防情况是，完颜九斤率中路军十万骑兵列阵于野狐岭中峰“獾儿嘴”山脚下中间位置，完颜兀奴率东路军十万骑兵列阵于中路军北侧，胡沙虎率西路军十万骑兵列阵于中路军南侧。完颜九斤心想，如果蒙古骑兵来犯，我军居高临下，三路合围，一定能战胜蒙古骑兵。 完颜九斤又命令完颜承裕率领十五万步兵驻扎于野狐岭“獾儿嘴”山顶，万一蒙古骑兵攻破女真骑兵防线，十五万步兵必须严防死守，挡住蒙古骑兵东进。 完颜九斤手下有一个名叫石抹明安的参军， 西京大同府桓州人，自幼喜欢读书，性情宽厚，不拘小节。后加入金军，因才思敏捷、能言善辩，逐渐成为金军高级将领。但石抹明安是契丹人，在军中经常被女真将领挤兑，心中常忿忿不平。 石抹明安对完颜九斤献策说，如今蒙古大军方破抚州，正在疲惫不堪之际，丞相应当亲率三十万骑兵攻其不备，定能获胜。 完颜九斤不纳石抹明安的计策说，蒙古骑兵势如破竹，不可轻敌，只有把他们引到野狐岭，依据要塞与其决战，才是万全之策。 石抹明安说，那蒙古大军不来又当怎样？ 完颜九斤想了想说，这样，你明天早上以议和为名前去抚州，见见那个成吉思汗，让他来野狐岭谈判，如果他真的中计来当然最好，我们就可以“擒贼先擒王”，如果他要把他的十万蒙古骑兵也带来，我就率领三十万女真骑兵围而歼之。 石抹明安失望而去。 次日凌晨，石抹明安带上十名亲信，作为金国丞相特使到抚州会见成吉思汗。野狐岭距抚州仅二百余里，石抹明安第三天下午即来到抚州。 此时蒙古大军已完全占领抚州。当石抹明安来到抚州城内，请求与成吉思汗谈判时，成吉思汗正和众将领在原抚州府衙议事。成吉思汗问耶律阿海说，这个石抹明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耶律阿海说，石抹明安是金军参军，但他是契丹人，能力本事不在我之下，他长期受金军将领挤兑，早有异志，此次前来，成吉思汗可以劝降或者逼降他。 石抹明安进入汗帐后，故意趾高气扬的说，我们大金是天朝上国，尔等微末小国，怎敢兴兵犯境，如不速退，我天兵一到，定叫尔等有来无回。 成吉思汗笑着说，你们有好多兵力啊，敢说这样的大话？ 石抹明安傲慢的说，我们天朝将士三十万骑兵和十五万步兵陈兵于野狐岭，就等尔等来送死了。 成吉思汗严肃的说，你说的恐怕不是实情吧，你们还要在南方对付宋国，能抽出这么多兵力对付我们？而且我们刚刚打败胡沙虎所部，你们哪里来的三十万骑兵？ 石抹明安冷笑着说，你们才十万骑兵，我把实情告诉你又怎样？我们大金泱泱大国，人口超过五千万，能够动员的预备军超过一千万，胡沙虎是折损了几万骑兵，不过不到十天我们就又武装了五万骑兵。 于是石抹明安又把金兵排兵布阵的详细情况讲了一遍，并对成吉思汗说，你自己算算，有没有四十五万？现在我们只是在野狐岭布防，等着你们来自投罗网，你们如果不敢打，我们就会很快聚集兵力来打你们。至于宋国，确实组织了一百万兵力陈兵于长江南岸，不过是帮我们大金来打你们的。你们还是赶紧准备马鞍、收拾行装撤回蒙古草原吧！ 成吉思汗对耶律阿海说，把石抹明安带下去，看管起来，等我们回来了再收拾他。 石抹明安摇头晃脑的跟着耶律阿海走了。 第44章 野狐岭之战（二） 成吉思汗对诸位将领说，刚才石抹明安已经说了，有四十五万金兵在野狐岭严阵以待对付我们，而我们只有二十万，金兵兵力是我们的两倍以上，关键他们的骑兵是我们的三倍，大家都说说吧，这仗还打不打？怎么打？ 众人皆沉默不语。 这时第一路军副指挥使木华黎说，如果我们就呆在抚州不继续前进，等着金军主动进攻我们，我们就很被动。刚才石抹明安说金军还在布防，我们如果主动进攻，打他个措手不及，才有希望取胜！ 成吉思汗说，木华黎说的对！现在敌众我寡形势下，我军必须主动进攻，奋力拼杀，方能取胜。传我的命令，马上聚集兵力，第一路军十万人马轻装上阵突袭野狐岭！第二、四路军和第三路军紧随其后，如果我们的蒙古骑兵败了，步兵们就撤回去吧。如果第一路军战胜了女真骑兵，步兵们就可以在后面俘虏敌人和收缴物资了。 当天晚上，成吉思汗命令第三路军把随军携带的牛羊肉全部给将士们吃了，又把抚州府库封存的美酒取出来给将士们喝。 次日凌晨卯时三刻，第一路军十万骑兵每人携带一百支弓箭、两斤牛肉和两斤面饼，在成吉思汗、铁木格等人的率领下，快速向野狐岭方向开进。其余十万步兵紧随其后。 当天晚上，蒙古骑兵已经行进一百五十里，来到野狐岭草原西部边缘。成吉思汗命令全军下马吃饭休息。蒙古骑兵轻装上阵，都没有带帐篷。但时值八月，野狐岭草原并不寒冷。蒙古骑兵就在地上合衣而眠。 次日凌晨卯时初刻，成吉思汗命令全军全部上马，一边在马背上进食，一边以冲锋的速度向金兵中军阵营进发。此时距金兵中军阵营不足五十里，蒙古骑兵仅用半个时辰就全部杀到金兵中军阵营前。 当完颜九斤还在等石抹明安回来禀报谈判的结果时，哨探来报，成吉思汗率领十万蒙古骑兵已经开到了野狐岭。完颜九斤慌忙集合三十万女真骑兵迎战。女真骑兵还在睡觉，等蒙古骑兵开到阵前时，完颜九斤才把十万中军集合起来，连队形还没有展开。 成吉思汗见女真骑兵还在集合，马上率领大军进攻。成吉思汗大声喊道，蒙古勇士们，敌人就在我们眼前，他们准备居高临下，用三倍于我们的兵力，三面合围消灭我们，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敌人中军阵营，消灭敌人的中军，才能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勇士们！这场战斗关系到我们蒙古民族的生死存亡，为了保护我们的草原和亲人，我们必须奋力杀敌，舍生忘死，战胜敌人！ 十万骑兵跟着喊，战胜敌人！战胜敌人！ 成吉思汗首先命令博尔忽率三万骑兵打头阵。 博尔忽一马当先，率领三万骑兵一路冲杀，直向完颜九斤的中军突击过去。成吉思汗、铁木格也率七万大军紧随其后，向金兵中军阵营冲去。行距金兵中军还有两百步时，蒙古骑兵开始放箭。 女真骑兵没想到蒙古骑兵来势那么快那么猛，还没来得及举起盾牌，上万名金兵就被射落马下。 完颜九斤赶忙命令全军，给我冲！ 女真骑兵也以排山倒海的阵式冲向蒙古骑兵。可惜因为此时距离太近，没有发挥居高临下的优势，很快就处于下风，被蒙古骑兵团团围住。不到半个时辰，女真骑兵中路军伤亡过半。 正在此危机时刻，女真骑兵东路军、西路军的二十万骑兵杀到，对蒙古骑兵实施了反包围。四十万骑兵在野狐岭展开了一场旷世绝伦的骑兵大战。两军互有优势，也互有劣势。蒙古骑兵战斗力很强，但是只有十万人马。女真骑兵兵力三倍于敌，但自建国以来，骄奢淫逸日久，战斗力明显下滑。 当今天下战斗力最强的两支骑兵，从早上一直杀到黄昏。蒙古骑兵平时每天都在训练，经常都在打仗，体力很好，反观女真骑兵平时懒于训练，很久没有打过大仗，渐渐体力不支，已经抵挡不住蒙古骑兵的连续进攻。 完颜九斤见大势不妙，为保存女真骑兵主力，带着残军向野狐岭中段山顶的“獾儿嘴”转移，准备和埋伏于山上的金兵步兵一起抵御蒙古骑兵。 但此时完颜九斤已经打昏了头，又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他以为带着中路军转移，东路军、西路军也会随之而来。可惜事与愿违，这两支队伍处于混战之中，未见分出胜负，就见中路军向野狐岭山上撤退，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成吉思汗看的真切，赶紧对身边的将士说，大家跟着我一起喊，金兵败了，我们胜了！ 于是成吉思汗身边的将领都跟着喊，金兵败了！我们胜了！ 就这样，不到一刻钟，已有数万蒙古骑兵跟着喊，金兵败了！我们胜了！ 一时间蒙古骑兵士气高涨，而女真骑兵军心焕然。 胡沙虎是见识过蒙古骑兵的厉害的，他见主帅都带领中路军逃跑了，也赶紧带领他的西路军向南逃跑了。 完颜兀奴本来想率领十万东路军骑兵奋战到底的，看到中路军向野狐岭山上撤退了，西路军向南撤退了，自己独木难支，只得深叹一口气，也率领东路军向北撤退。 成吉思汗大喜，率领蒙古骑兵继续冲杀，一直杀到野狐岭山脚下。这时完颜九斤、完颜承裕指挥山上的二十万金兵纷纷向山下放箭、扔石块。此时天色以晚，成吉思汗命令全军停止追击，下马休整。女真骑兵因为撤退仓促，很多粮草物资还没来得及转移，被蒙古骑兵在打扫战场时全部缴获。 此时野狐岭的草地上，超过十万具人的尸体和几万战马的尸体倒在那里，到处都是断手断脚，鲜血染红了整个野狐岭，整个草原散发着血腥味。蒙古大军在清点伤亡时，发现有一万多蒙古骑兵战死，成吉思汗难过的痛哭一场。 铁木格安慰成吉思汗说，自古道杀敌一千自伤八百，我们虽然战死了一万多蒙古勇士，但也杀死将近十万女真骑兵，已经取得了决定性胜利。 成吉思汗含着泪水，和其他将士一起掩埋战死的将士。 掩埋完战死将士的骸骨，已是深夜，成吉思汗命人放出哨探，让战斗一天的将士好好休息。 次日凌晨，蒙古骑兵刚吃了早饭。成吉思汗站在野狐岭山脚下，观察金兵动态。忽然听见背后一阵马鸣声。成吉思汗转身一看，见一大队骑兵从东边奔驰而来。成吉思汗心想，难道金兵知道中计，又杀回来了。 正当成吉思汗命令全军准备战斗时，前方哨探来报，成吉思汗，驸马不颜昔班率领新征召士兵前来增援。 成吉思汗大喜，亲自下马迎接。不颜昔班也在半里处下马，跑到成吉思汗面前跪下来说，臣率新征召的两万蒙古骑兵，前来拜见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扶起不颜昔班说，太好了！昨天我们在这个野狐岭打了一个大胜仗，也折损了我们不少蒙古骑兵，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啊。 正说话时，哈萨尔、者勒蔑、木华黎率领的第二、四路军的八万步兵也陆续赶到。 哈萨尔高兴的跑过来说，汗兄，听说您们在这里打了一个大胜仗，臣弟急着赶着过来，您们就好好休息，剩下的金兵就等我们来收拾了。 成吉思汗说，放心吧！有的是仗给你打。 成吉思汗指着野狐岭山顶说，山上还有二十万金兵，够你们打的。 哈萨尔说，好！我马上组织军队，马上发起进攻。 成吉思汗说，不急，你们赶了两百多里路也辛苦了，别勒古台、豁尔赤两万后勤步兵马上也要到了，等他们把金兵给我们留下的牛羊肉煮了，我们吃饱肚子再打饿着的金兵不迟。 到了晚上，第三路军的两万后勤步兵也来到野狐岭山脚下，全军把女真骑兵留下的牛羊肉全部煮了，好好饱餐一顿。成吉思汗也暗中布置了伏兵，如果金兵忍不住冲下来，就把他们一网打尽。 第45章 野狐岭之战（三） 当蒙古大军在野狐岭山脚下升起篝火，煮、烤金兵留下的牛羊肉吃时，埋伏在山顶上的完颜九斤看到这一幕，真是又气又恨，恨不得马上冲下来和蒙古大军决一死战。但他白天看到蒙古大军不断有援兵到来，至少增加到二十万人马，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其他金兵躲在山顶上，也是又饥又渴，纷纷怨声载道。 次日凌晨卯时初刻，蒙古大军起来吃了早饭，开始准备进攻獾儿嘴山顶。 獾儿嘴山峰位于野狐岭中段，高约百丈，地势较平，步兵仅需一刻钟就可以到达山顶。但山间树林茂密且多巨石，是一个适合打伏击战的要地。 成吉思汗首先命令第一路军十万骑兵全部下马，向山顶放箭，以掩护步兵进攻。然后命令第四路军五万步兵手举盾牌，慢慢向山顶推进，第二路军三万步兵紧随其后。第三路军两万步兵则负责给十万骑兵提供弓箭。 山顶上的金兵看见蒙古大军开始进攻了，也纷纷向山下放箭、扔石块。很多蒙古步兵被射中、砸中，死伤无数。 哈萨尔向成吉思汗禀报说，金兵依据有利地形，拼死抵抗，我们要不绕道而行？ 成吉思汗说，不用，金兵带来的弓箭很多被我们缴获了，他们带上山顶的弓箭不多，山顶也不可能有很多石块让他们砸，命令我们的士兵坚持住，以树木岩石为掩体，步步为营，稳步推进，我估计金兵没有粮食，最多只能坚持两天。 于是哈萨尔带领八万步兵放慢速度，继续进攻。 完颜九斤见蒙古大军不停的进攻，便召来完颜承裕商议对策。 完颜九斤说，现在我们和蒙古大军兵力不相上下，我们占据有利地形，但因为我们转移仓促很多军粮都遗落山下了，现在蒙古大军放慢进攻速度，我估计是再等我们把剩下不多的粮食消耗完再发起总攻，到那时我军危矣。 完颜承裕说，愿听丞相吩咐！ 完颜九斤说，我打算带领五万骑兵转移到浍河堡一带，那里距我处仅三十里，并派出信使命令完颜兀奴和胡沙虎率领本部骑兵前去汇合，如此我军又可以聚集骑兵二十万。我想请你率领十五万步兵继续驻扎獾儿嘴，务必坚守三日，以争取骑兵会师的时日，我会派后勤部队给你们送粮食过来。 完颜承裕说，丞相放心，我会尽量拖住蒙古大军，就是他们突破獾儿嘴，也让他们脱层皮！ 完颜九斤说，有劳将军了！到那时蒙古大军已成强弩之末，他们一下山，我即刻率领二十万骑兵合围上去，一定能消灭他们！ 完颜承裕抱拳说，请丞相率领骑兵立即下山，我带领步兵挡住蒙古大军，他们想突破獾儿嘴，必须从我的身上踏过去。 完颜九斤说，不！不！你不能死！你是国之重臣，我的副帅，我给你留一千骑兵，如果蒙古大军突破獾儿嘴，你赶紧下山和我会合。 完颜承裕感动的说，谢丞相！ 完颜九斤和完颜承裕道别后。即率五万骑兵从野狐岭獾儿嘴东面下山，直奔浍河堡而去。同时并派出信使，命令完颜兀奴和胡沙虎率领本部骑兵前来会师。 浍河堡在野狐岭草原南边边缘处，面积不大，仅是金国将领点兵之处，距獾儿嘴峰三十里处，完颜九斤率五万骑兵不到半个时辰就转移到浍河堡处。 而此时蒙古大军也在野狐岭山脚下安营扎寨，一边休整，一边放慢速度缓慢进攻。同时也在大营以南以北各三十里处埋下一支精兵，防止女真骑兵偷袭。 这样僵持到第三日凌晨，成吉思汗下达了总攻命令。八万步兵在十万骑兵的弓箭掩护下，开始快速向獾儿嘴推进。 此时驻扎在獾儿嘴的十五万金兵弓箭已经射完，石块也快用完，而完颜九斤答应给的粮草却迟迟没有送到。当蒙古大军开始总攻时，已经疲惫不堪的金兵只有拿起刀枪、盾牌进行抵抗。 成吉思汗判断金兵弓箭石块已经用完，赶紧命令蒙古骑兵上马开始冲锋。很快蒙古骑兵就攻上獾儿嘴，那些金兵都看懵了，他们都是汉人、契丹人的贫困家庭出身，本来平时就经常遭受欺凌，现在对女真骑兵舍弃他们而去更是十分不满，现在又见蒙古骑兵如此神勇，都无心抵抗。蒙古骑兵一边宰杀小部分抵抗的金兵，一边高喊，投降不杀！ 在蒙古骑兵强烈的攻势下，大部分金兵选择了投降。完颜承裕见大势已去，只好带着一千骑兵向野狐岭东边山下逃跑，到浍河堡去与完颜九斤汇合。 蒙古大军占领獾儿嘴后，经打扫战场、清点伤亡，发现蒙古步兵战死两万余人，主要是第四路军的步兵，蒙古骑兵有少量受伤，无人死亡。金兵步兵则战死三万余人，其余将近十二万人全部投降蒙古大军。成吉思汗命令全军将战死士兵尸体掩埋后，就在獾儿嘴山顶进行休整。 而此时的浍河堡金兵大营，只集结到十二万女真骑兵。除完颜九斤亲率的五万骑兵，就是完颜兀奴率领的七万骑兵。 在野狐岭之战中，完颜兀奴也是率领东路军十万骑兵拼死抵御蒙古骑兵，无奈中路军和西路军先后撤退，完颜兀奴独木难支，只得率领剩下的七万骑兵向北突围。在突围时完颜兀奴得到军报，抚州虽然已被蒙军占领，但现在蒙军倾巢出动决战于野狐岭山脚下，抚州城内只留下一万蒙古步兵把守，且由投降不久的金兵整编而来，于是准备袭取抚州。当行进抚州城下时，完颜兀奴又接到完颜九斤命令，要他立即率部赶到浍河堡会师。于是完颜兀奴只得率部南下赶到浍河堡与完颜九斤的中路军会师。 而此时的胡沙虎所部骑兵在阴山脚下被蒙古骑兵杀死将近两万，在乌沙堡又被杀死一万多。到了野狐岭，金国朝廷虽然给他补足了兵力，但仅一天又被消灭掉两万多。胡沙虎虽然现在还有八万骑兵，但他已经被蒙古骑兵打怕了，所以在接到完颜九斤的命令后，丝豪不予理会，而是继续南逃。 蒙古大军在野狐岭獾儿嘴峰仅休整一天后，次日卯时即准备再次发起进攻。出发前，成吉思汗又对队伍进行了一次整编。第一路军十万骑兵不变。此次投降的金兵里面有十万都是汉人士兵，成吉思汗把他们全部分配到第二、四路军，如此第二路军和第四路军的兵力都分别达到八万人。这次在獾儿嘴大败金兵，成吉思汗认为金兵的后勤保障没有跟上是个主要原因，他一直认为第四军兵力太少，第二、四路军平时都去保护第三路军去了，所以他现在很重视后勤事务，把金兵降兵里面的契丹人士兵共计两万余人全部编给了第三路军。 整编结束后，成吉思汗、铁木格率领十万骑兵下山，向浍河堡进发。第二、三、四路军紧随其后。 浍河堡距野狐岭仅三十里，蒙古骑兵很快就开到浍河堡前。 此时完颜九斤也率领集结起来的十二万女真骑兵，严阵以待蒙古骑兵的到来。 完颜承裕的败退，野狐岭的失守，让完颜九斤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他觉得这次失败都是因为自己后勤供给没有跟上所致。退至浍河堡后，完颜九斤也派出后勤部队四处征集粮草，但是附近的粮食早就被征完了，后勤部队辛苦了两天，一颗粮食都没有征到。完颜九斤决定“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把剩下的粮食全部煮了，让女真骑兵吃饱肚子，准备和蒙古骑兵决一死战！ 第46章 野狐岭之战（四） 浍河堡前金兵驻地，完颜九斤用他那极其悲壮而又豪情的语气，对女真骑兵作战前动员。完颜九斤说，女真勇士们，虽然之前我们被蒙古骑兵打败了，但是不是你们的过错，而是因为我等将帅无能，才使你们陷入绝境。你们是太祖阿骨打的子孙，是天下最勇敢的战士！现在蒙古骑兵追了过来，要把我们斩尽杀绝！我听说蒙古骑兵打下一座城池，可以不杀其他民族的士兵，却要把女真人一家人不分老幼全部杀光！而那些其他民族的士兵，蒙古骑兵打过来了只知道投降，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了！女真勇士们，为了保护我们的国家，保护我们的妻儿家小，跟我一起杀死蒙古人！ 十余万女真骑兵跟着高喊，杀死蒙古人！杀死蒙古人！ 完颜九斤用佩刀指着近在咫尺的蒙古骑兵说，勇士们！跟我冲！ 完颜九斤抱着必死决心，率先冲向蒙古骑兵，其余十万余女真骑兵也跟着他向蒙古骑兵发起进攻。 蒙古骑兵正在缓缓逼近女真骑兵，伺机进攻，没想到刚被重创的女真骑兵居然会向他们发起反冲锋，都愣了一下。成吉思汗赶紧举起苏鲁锭神枪命令全军道，给我冲！ 二十多万大军又在浍河堡前展开一场生死大战，虽然双方投入兵力没有野狐岭山脚下多，但战斗更加壮观、惨烈！ 大蒙古国第二路军、第四路军先后开到浍河堡前，和蒙古骑兵一起攻杀女真骑兵。到了晚上第四路军也赶到阵地，为蒙古大军提供食物，蒙古大军则轮番休整。而女真骑兵只能饿着肚子继续战斗。 双方整整激战了三天，女真骑兵丧失了最后的抵抗能力，成吉思汗亲率蒙古骑兵对金兵发起全面总攻，女真骑兵纷纷战死，鲜血染红了浍河堡下面的草地。 完颜九斤带着残军继续战斗，准备以死报国，被蒙古骑兵重重包围。这时完颜承裕、完颜兀奴带领一支亲兵冲了上来救援完颜九斤。完颜九斤说，不要管我，我要和蒙古人血战到底！ 完颜承裕说，丞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先撤吧，保存女真骑兵实力要紧！ 完颜承裕一边命令亲兵牵着完颜九斤的战马撤退，一边对其他女真骑兵喊，快撤！ 完颜九斤只得带着残军向东边撤退。 成吉思汗见天色已晚，又见蒙古骑兵也是伤亡惨重，便对自己的侍卫们说，传令下去，不要追了，这些女真骑兵也是真正的勇士，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侍卫们去传达命令后，成吉思汗来到浍河堡上，看到下面草地上成片成片的尸体，鲜血染红了野狐岭草原。此时天已黄昏，夕阳如血，整个草原映成了一个红色世界。成吉思汗喃喃自语的说，今天终于见到一百多年女真骑兵作战时的情景，知道他们是如何以二万五千骑兵战胜辽国七十万人马，如何以十万骑兵连续灭掉辽国和北宋的了。 成吉思汗正在沉思时，忽见术赤台长子兀鲁兀台快马来报，成吉思汗，我阿爸他，他快不行了！ 成吉思汗大惊说，什么？术赤台现在在哪里？ 兀鲁兀台哭着说，就在前面两里处。 成吉思汗赶紧骑马让兀鲁兀思带他去见术赤台。 成吉思汗边骑边问，怎么回事啊？ 兀鲁兀思说，今天上午阿爸进攻女真骑兵时，被敌人在大腿上射了一箭，阿爸也不在意，继续冲杀，终因流血过多，跌落马下，随军大夫过来给他止血时，说已经来不及了。 术赤台躺在一颗大树底下，已经奄奄一息了，旁边围着几个第三路军的随军大夫，都是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成吉思汗跳下马来，来到术赤台身旁，轻轻的握着他的手说，术赤台，你怎样啊？你一定要挺住啊！ 术赤台努力的睁开眼睛说，成吉思汗，我不行了，再也不能和你驰骋疆场了。 术赤台说完这句话就咽气了。 成吉思汗抱着术赤台，久久不愿放下。 经清点伤亡，又有两万多蒙古骑兵战死。 成吉思汗怀着十分难过的心情，和其他将领一道送术赤台等人下葬。 至此，将近一个月的野狐岭之战结束了，女真骑兵中路军、东路军将近二十万人马几乎全军覆没，西路军也逃亡殆尽。而蒙古骑兵虽然也损失三万余人，但是却取得了这场战争的决定性胜利！ 野狐岭之战中，为什么国力弱小的蒙古，却能战胜比它强大几十倍的金国？首先从最高统治者来看，成吉思汗从小生于乱世之中，三岁习武，九岁就能独当一面，二十岁开始指挥战斗，他不但武艺高强，而且喜欢读书，尤爱兵法，艰苦的环境、残酷的战争把他造就成雄才大略、用兵如神的一代天骄，他不但善于用兵，更善于用人，许多高级将领都是从普通士兵甚至奴隶中选拔，而且大胆启用外族将领，不拘一格用人才，只要是能干之人，都可以为己所用。而金国皇帝完颜永济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碌碌无为、昏庸无能，也不善于用人，手下尽是庸才，象完颜九斤、完颜承裕等人，虽然忠勇，但无军事智慧和指挥能力，同样的错误犯了又犯，而更多的女真将领如胡沙虎等，面临强大的敌人只知道逃命。 其次在军事方面，在成吉思汗长年累月的训练下，蒙古骑兵具有驾驭马匹和使用武器的高超本领，能够在攻击敌人时勇往直前，能够在快速撤退时回头射击跟在他后面的敌人，能够吃苦耐劳和忍耐严酷的气候，更重要的是能够绝对做到“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论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都会服从命令，特别是收到成吉思汗冲锋的命令更是奋不顾身的往前冲。而金兵虽然也以骑兵为主，但随着女真贵族入住中原，金国朝廷不断南移，日趋文弱、骄奢淫逸成为女真骑兵一个相当普遍的现像。 再次在民族政策上，大蒙古国征战过程中不断吸收优秀的其他各民族将领来充实蒙古军队，尤其是大量的吸收契丹和汉族士兵，并提拔重用，到野狐岭之战结束时，契丹、汉族将士的数目已经超过蒙古大军所有兵力的三分之二。而女真统治者入主中原以后，千方百计将汉人、契丹人等其他民族贬为奴隶，逼得汉人、契丹人等民族纷纷进行反抗。女真贵族为削弱汉族、契丹等民族人民的反抗斗争，同时也为了弥补金国龙兴之地东部地区劳动力之不足的问题，不断强制能工巧匠和大量农民迁往东部地区，大量汉人、契丹人被强制迁徙到东部地区后从事苦力劳动，这些措施让汉人、契丹人等民族苦不堪言、怨声载道，所以才出现蒙古骑兵打过来后，金兵其他民族士兵纷纷丢盔弃甲、举手投降的情况。 另外重视驿站建设和情报收集也是蒙古战胜金兵的一个重要原因。成吉思汗非常信奉“孙子兵法”上面的这么一句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让耶律阿海管理的驿站部就是专门为蒙古大军收集情报的，另外镇海管理的商税部、哈珊管理的行业部都在负责收集情报。大蒙古国建立后，蒙古商人的足迹就遍布天下，金国境内就有不少蒙古商人，他们不但为大蒙古国创造物资财富，还向蒙古大军提供了大量金国的情报。反观金国，对蒙古缺乏充分的认知，完颜永济等高层统治者对于蒙古的了解甚至还不如百年前他们的先祖，他们一直认为蒙古是个原始国家、奴隶国家，丝毫不把蒙古放在眼里，妄自尊大、闭目塞听，对成吉思汗的崛起视而不见，致使蒙古乞颜部逐渐做大，进而统一蒙古草原，建立大蒙古国，有了和金国争夺天下的资本。 野狐岭之战以金国失败、蒙古胜利而告终。金国皇帝完颜永济及其高级将领用人不当、赏罚不明、保障不力、坐失战机。而成吉思汗则集中优势兵力，充分发挥蒙古骑兵优势，大胆吸收其他民族士兵为蒙古步兵协同作战，取得了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重大胜利。女真骑兵几乎丧失了所有精锐，金强蒙弱的战略局面得到彻底改变。大蒙古国消灭金国、征服世界已成为不可逆转的天下大势！ 第47章 胡沙虎南逃 当蒙古骑兵与女真骑兵酣战于野狐岭时，胡沙虎却带着手下八万骑兵逃跑了。为了防止蒙古骑兵追杀，胡沙虎选择南逃的路线。后来接到完颜九斤的丞相令，命令他北上会师于浍河堡继续抵御蒙古骑兵。此时的胡沙虎已经是“畏蒙如虎”，他不奉命而继续南逃。 胡沙虎所部一路亡命的逃，两天时间就跑到野狐岭以南四百里处的蔚州州府灵仙县。 蔚州也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尧舜之时属冀州，夏、商、周、秦均称代郡。汉朝时期，汉太祖高帝刘邦升代郡为代国，封兄长刘仲为代王，后匈奴进攻代国，刘仲弃国而逃，废为合阳侯。刘邦改封皇子刘恒为代王，即后来创造封建王朝第一个盛世“文景之治”的汉太宗文帝。北周时期改称“蔚州”，名称沿用至今。蔚州地处太行山、恒山和燕山交汇处，全县呈盆地状，南部深山、中部河川、北部丘陵。蔚州最大的特产是小米，颗粒饱满、味美可口，是当时金国的主要贡米（即皇帝、皇族和朝廷大员食用的稻米）产地之一。 胡沙虎所部来到蔚州时已经人困马乏，此时天色已晚，蔚州城墙已无金兵驻防，只有几百名预备军把守。胡沙虎命人赶走预备军，让骑兵上城防守、休整。自己则带领亲兵入住蔚州府衙。 蔚州在北宋时期属于宋国的北部地区，但后被金国占领后划为西部地区，归西京管辖。蔚州知府是女真人，此时已回家休息，听说自己的顶头上司来了，官服都没有穿好就赶到府衙参拜胡沙虎。 胡沙虎坐在府衙文案上，趾高气扬的对蔚州知府说，我们刚刚打败蒙古骑兵，途经蔚州，打算在你们这里休整几天。 蔚州知府说，元帅到此，荣幸之至。 胡沙虎问，你们蔚州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 蔚州知府说，蔚州下辖县城五座，除灵仙县外，还有定安、广灵、灵丘、飞狐。人口二十余万人，原有驻军一万人马，已被元帅抽调防御蒙古大军了，现在蔚州防务由两万预备军接管，一万驻守蔚州府，还有一万在各个县城防守。 胡沙虎又问，蔚州府库存银存粮如何啊？战马有多少匹啊？ 蔚州知府说，蔚州府库现有存银五千余两，存粮一万余石，战马仅有几百匹儿马。 胡沙虎不满的说，你们蔚州也是富裕之地，为何整的如此贫困啊？ 蔚州知府委屈的说，禀元帅，蔚州并不富裕，只是盛产小米，去年朝廷征收我府十万石粮食，现在府库只有这点存粮了。至于战马，原本也有万余匹，但自蒙金开战以来，西京大同府把我们喂养的战马都征召完了。 胡沙虎说，命令你的预备军，这几天不用上城墙布防了，好好的侍候我带来的八万骑兵，他们可是刚刚立过战功的将士，你先下去安排伙食，把城里好吃的全部拿来给他们煮了吃，如果把我的骑兵饿着了，我拿你是问！ 蔚州知府哭丧着脸领命而去。 胡沙虎率领他的八万骑兵在蔚州休整两天，以功臣自居，纵兵抢掠，百姓苦不堪言。好在第三天朝廷派人传来圣旨，命胡沙虎即刻率部回京面圣。胡沙虎才集结军队，拔营起寨。临走时还擅取官府库银五千两及余下的所有粮食。 这次胡沙虎所部没有那样亡命的逃了，而是悠哉悠哉的缓步前行，两日后又来到易州境内。 易州属金国中都大兴府管辖，原名安县，汉太宗文帝封大臣申屠嘉为故安侯，并赐此城于其封地，故称安县，后更名为易县（因其境内有条大河，名为易水，即风萧萧兮易水寒中的易水）。隋朝升格为上谷郡。唐朝改名 易州，沿用至今。府内有高山、湖泊、长城、易水。管辖六县：易县（为易州府衙所在地），涞水，容城，遂城，蒲城，五回。 进入易州境内，胡沙虎所部继续东行，来到长城紫荆关。紫荆关始建于战国时期，后历经各代扩建修缮，使紫荆关成为一座钢铁雄关。这里依山傍水、地势险要，是历来兵家必争之地。紫荆关原有驻军万余人，蒙金开战后，全部调往中都北部防守。胡沙虎爬上紫荆关上，看到崇山峻岭、巍巍长城，不禁感慨的说，这么好的天然屏障，朝廷为什么会把这里的驻军撤走啊，万一蒙古骑兵从这里打过来，夺下这个关口就可以直取中都了。 这时副将特末也向他禀报说，大哥，此地距易州仅三十里，现天色已晚，我们是否加快行军步伐，赶到易州城内扎营？ 特末也是胡沙虎的亲兄弟，胡沙虎“任人唯亲”，在金章宗时期就将这个最小的兄弟推荐给金章宗任侍卫，后出任河南知府，再调女真骑兵西路军副指挥使。 胡沙虎说，不用了，易州已经不是西京大同府管辖范围了。我看这里地势宽阔，又有水草，命令全军就在关上和附近的草坪扎营吧，先把马喂了，再生火做饭。 特末也说，不过我们带的粮食，恐怕最多只能吃到明天了。 胡沙虎说，看来还是要去易州弄点粮食才行。 次日凌晨，胡沙虎所部继续向东进军，中午时分来到易州城下。 胡沙虎对特末也说，你带一万人马到易州城内，找到易州知府，让他打开府库，把里面的粮食财物全部搬出来。 特末也为难的说，我担心易州知府不会奉命。 胡沙虎说，你告诉易州知府，我们征粮是为了抗击蒙古人的，他如果不同意，我们就全军进城不走了，天天在他这里吃喝。 特末也率领一万人马进城，在易州府衙找到易州知府，把胡沙虎的意思转告给他。此时易州已无守兵，易州知府也知道胡沙虎无赖，只得忍痛把库房打开，让胡沙虎所部搬粮食。 胡沙虎看见特末也把粮食搬运出来，只有五千多石粮食，三千多两银子，非常不满的说，怎么这么少？ 特末也说，我已经把易州府库翻了个遍，确实只有这点粮食财物了。 胡沙虎叹了一口气，命令全军继续东行。 胡沙虎所部又行军一日，来到涞水县，胡沙虎召来特末也说，我们马上就要北上进入中都，天子脚下再也不能随心所欲了，你带人进入涞水县城，争取多弄点粮食财物。 特末也即带领一万人马入涞水县城。 半个时辰后，特末也又率军出来了。胡沙虎看见这些士兵两手空空，战马背上也什么粮食财物都没有，只带了一个县官模样的中年男子出来。 胡沙虎对特末也说，又怎么回事？ 特末也说，涞水县库一颗粮食也没有，一两银子也没有。 胡沙虎说，什么？这么大个县城怎么穷成这样？ 胡沙虎又指着那个着县官服饰的男子问，这个是什么人啊？ 那名男子向胡沙虎躬身抱拳道，在下涞水知县，参拜胡沙虎大人！ 胡沙虎问，你们涞水怎么回事？怎么会一颗粮食、一两银子都没有。 涞水知县说，禀大人，原本有些存粮存银，但是上个月易州府派人来，说是为了抵御蒙古大军，把小县的存粮存银都征光了。 胡沙虎皱皱眉头说，那你带我的士兵进城，挨家挨户给他们说，就说蒙古大军要打过来了，让他们把家里的钱粮全部捐献出来以资军用。 涞水知县急道，大人使不得啊！我们县里仅有五百余户，都是汉人，家家一贫如洗，您要是把他们的钱粮征光，他们只得饿死啊！ 胡沙虎面无表情的问，那你是汉人还是女真人？ 涞水知县说，在下是汉人。 胡沙虎冷笑着说，难怪啊！你是巴不得把女真骑兵饿死，让蒙古骑兵打过来吧。 涞水知县一脸正气的说，在下虽是汉人，但是金国臣子，如果蒙古人打来了，在下定当恪守为臣之道，精忠报国，绝对不会弃城逃跑的。 胡沙虎一听，感觉这个涞水知县似乎在讥讽他一样，于是勃然大怒，对身边的亲兵说，来人啊！拿下这个涞水知县，给我朝死的打！ 于是几名士兵冲了上去，把涞水知县按在地上，用军棍使劲的打。 没想到那个涞水知县还是很有骨气，不但不求饶而且不断的骂，胡沙虎！你这个逃跑元帅，蒙古大军来了你只知道逃跑，现在却只敢欺负穷苦百姓！ 胡沙虎冷笑着说，是啊？我是打不过蒙古人，难道我还收拾不了你？ 胡沙虎于是命令士兵用军棍将这个涞水知县活活打死了。 第48章 放虎归山（一） 胡沙虎杖杀涞水知县后，即命令士兵入城抢掠。城内百姓仅有几千人，又没有武器，面对高头大马的女真骑兵，只好任由他们抢掠。女真骑兵抢了半天，才抢到两千多石粮食和一千多两白银。胡沙虎十分失望，只得带着抢来的这点钱粮继续北上。 胡沙虎所部辗转千里，终于来到中都城下，此时已经兼任兵部侍郎的刑部侍郎完颜纲在中都城墙上等待多日。完颜纲见胡沙虎率领八万骑兵浩浩荡荡开到中都城下，赶紧命令士兵关闭城门。 胡沙虎在城下对着完颜纲喊，完颜侍郎，我等前来拱卫京师，为何关闭城门？ 完颜纲说，元帅难道不知朝廷制度吗？皇上召你觐见，你带的骑兵怎么可能入城？ 胡沙虎只得命令全军下马，驻扎于郊外，并悄悄对特末也说，如我三日还未出城，你即刻率军包围京城，让皇上放人！ 特末也说，大哥只管放心去，三天后你如果不能出来，我就带领八万骑兵包围中都，中都不过十万步兵，我肯定能把你救出来的。 胡沙虎说，到时见机行事吧，我们这八万骑兵只有一半是我们嫡系部队，另外一半未必和我们一条心，而且中都虽然只有十万步兵，但中都城墙那么高大稳固，我们的骑兵很难攻入。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起兵，否则我性命危矣。 特末也只好说，那我只有看情形而定吧。 胡沙虎只身进入中都城后，与完颜纲等刑部官员一同前往金国皇宫。 进入金国皇宫的外宫，完颜纲直接把胡沙虎往刑部带。 胡沙虎不解的问，完颜侍郎是要把我关到刑部大牢吗？ 完颜纲笑着说，皇宫里怎么可能有大牢？只是皇上有旨，天色已晚，请元帅暂留刑部房间休息，明天早朝皇上一同问话。 胡沙虎说，你想软禁我？ 完颜纲说，岂敢！完颜九斤丞相、完颜承裕政事、完颜兀奴指挥使、定薛府尹十多天前就回来了，也在刑部房间休息，就等你到了一起等皇上的问话了。 胡沙虎只得乖乖的在刑部房间呆着。 次日凌晨，完颜永济宣完颜九斤等人入朝觐见。 金国金銮殿上，高坐龙椅之上的完颜永济一脸严肃的看着跪在下面的完颜九斤、完颜承裕、胡沙虎、完颜兀奴、定薛。文武百官分列两旁，文官排在第一位的是平章政事完颜承晖，武官排在第一位的是刑部侍郎兼兵部侍郎完颜纲。 完颜永济说，大家都说说吧，此次大金和蒙古在野狐岭决战，我们出动六十万人马，却被蒙古的十万人马打败，到底是什么原因啊？ 完颜九斤等人互相看看。完颜九斤率先说话，起奏皇上！臣此次准备聚六十万人马与蒙古骑兵决战于野狐岭，但胡沙虎只给我带来五万骑兵会师，而他的十万步兵大部分成了蒙古骑兵的马前卒。臣实际上率领的只有四十五万大军，而蒙古大军也有二十万人马。再加上胡沙虎临阵脱逃，致使我军又损失十万骑兵，以至功败垂成。 完颜永济说，即便如此，你还有三十五万人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蒙古二十万人马打败啊，更何况蒙古大军里面还有我们很多的降兵。 完颜九斤惭愧的说，总是臣治军不严、领军无方，以至于今日惨败，恳请皇上治罪。 完颜永济看着胡沙虎说，你怎么说？ 胡沙虎说，臣绝对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臣原本想率领西路军十万骑兵与蒙古骑兵决战于阴山脚下，但蒙古骑兵确实能征善战，臣所部骑兵不是他们的对手，但臣并未逃跑，而是撤退到乌沙堡阻击敌人，实在抵挡不住才撤退到野狐岭与完颜丞相会师。野狐岭之战中，臣看到三十万女真骑兵仍旧不敌十万蒙古骑兵，才不得不向南撤退，以保存我军实力。 完颜永济冷笑着说，你居然把撤退也说的这么好听？ 胡沙虎说，皇上，您可以看看，女真骑兵中路军和东路军几乎全军覆灭，而臣却带回来八万骑兵，以拱卫京师。请皇上明鉴！ 这时完颜纲奏道，启奏皇上，胡沙虎战败似可宽恕，但逃跑不可姑息，蒙古大军可能马上就要进攻中都了，如果不杀一儆百的话，以后逃跑将士可能更多，那谁来保卫中都？ 完颜纲为人正直、为臣忠心，对胡沙虎专横跋扈很是反感，更看不惯他目无君上，所以也想趁这个机会除掉他。 胡沙虎恶狠狠的瞪了完颜纲一眼，他没想到完颜永济目前这个红人，昨天晚上还对他十分客气，今天朝堂上却要置他于死地。 胡沙虎说，皇上，女真骑兵长期以来疏于训练，战斗力下降明显，而又经常欺凌其他民族士兵，致使很多士兵临阵投降，我不得已选择撤退已保存实力，野狐岭之战的失败怎么能降罪于我一人身上啊？ 这时平章政事完颜承晖奏道，启奏圣上，胡沙虎所部在逃跑时，纵兵抢掠，祸害百姓，甚至还杖杀朝廷命官，其祸不在蒙古大军之下，臣也建议对胡沙虎严惩不贷！ 胡沙虎柔中带刚的说，皇上，此次臣保存了八万骑兵，撤退之处各地均无粮食，臣确实纵兵抢劫了，但是不这样做的话，难道把这八万骑兵饿死不成？ 完颜永济闭上眼睛陷入沉思，这个胡沙虎，桀骜不驯，屡屡抗上，畏蒙军如虎，欺百姓如狼。此时的完颜永济真的想把胡沙虎斩了，但是转念又想，胡沙虎可有八万骑兵驻扎于城门以外啊，而守城士兵仅有十万步兵，完颜九斤等人带回来的骑兵不足两万。万一胡沙虎的部下造反，谁能抵挡得了？ 这时的完颜永济想起王允的故事。王允是东汉末年诛杀国贼董卓的首要功臣。董卓死后如何处置他的嫡系部队凉州兵，是关系东汉政权的大事。此时的王允已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他不顾众臣反对，坚决削夺凉州兵的将领兵权，取缔全部凉州兵，并且命令关东兵去看管他们。凉州将领听到王允想解散凉州兵的风声后，便到处传言，说王允要杀掉所有凉州人包括凉州百姓，一时之间，整个凉州人心惶惶，一片惊慌。凉州兵将领本来对自己的下一步打算深感忧虑，当他们得知王允要削夺他们的军权，解散凉州兵的消息后，更是又惊又怕。凉州兵将领心想：反正是一死，不如拼死一搏。于是他们迅速召集军队，征集粮草，严阵以待，准备造反。当时，凉州军中最有影响和实力的将领是李傕和郭汜。他们将所有凉州兵共计十万人马集合起来，誓师后进发都城长安。当时的西凉骑兵在董卓的武装下已经是东汉战斗力最强的一支军队，关东兵在西凉兵前不堪一击。不久李傕、郭汜的率领的西凉骑兵便攻陷长安，并将王允杀死。 文武百官皆紧张的盯着完颜永济，他们知道这位最高决策者，每逢大事必闭目静思。 良久，完颜永济缓缓的睁开眼睛，慢慢的说道，杀一个将领容易，但朕现在更需要的是军事人才。 胡沙虎心中窃喜，看来完颜永济是要放我一马啊。 完颜永济对胡沙虎说，但是有过也不能不罚！胡沙虎，朕对你罚俸一年，你可有话要说？ 胡沙虎没想到完颜永济对他处罚如此之轻，喜出望外的说，雷霆雨露均是天恩，臣领罚，谢皇上隆恩！ 完颜永济又说，但是蒙古大军马上就要打过来了，京师已是万分危急，你要留下那八万骑兵拱卫京师，你则即刻返回西京，继续担任西路军指挥使兼西京留守，你一定要在三个月内征集十万步兵，一年内重建女真骑兵西路军，以保卫大金西部地区安全，听清楚了吗？ 胡沙虎为难的说，皇上明鉴，征集十万步兵臣应该可以做到，但西部地区主要是汉人、契丹人，我在哪里征召女真骑兵啊？ 完颜永济冷笑着说，你们一战损失女真骑兵二十多万，现在哪里都缺少骑兵兵源，自己想办法吧！ 胡沙虎只得说，臣领旨，谢皇上！ 第49章 放虎归山（二） 对胡沙虎的处罚完毕后，完颜永济继续说，至于其他有罪人员，朕也暂不追究责任，望你们恪尽职守，戴罪立功！ 完颜九斤等人连忙向完颜永济磕头说，谢皇上！ 完颜永济摆摆手说，都平身吧！ 完颜永济对完颜九斤说，蒙古大军就要打过来了，还是请丞相继续担任抗蒙主帅，总领军务，希望你不要让朕再失望了。 完颜九斤跪下来感动的说，臣领旨，谢皇上隆恩！ 完颜永济对完颜承裕说，你继续担任参知政事，协助完颜九斤征集粮草。 完颜承裕赶紧跪下来说，臣领旨谢恩！ 完颜永济对完颜兀奴和定薛说，你二人带领剩下的东路军，即刻返回东京辽阳府，让东京留守徒单镒协助你们重建东路军，再把损失的步兵补齐。 完颜兀奴和定薛也跪下来说，臣领旨谢恩！ 完颜永济摸着脑袋说，至于留下的九万多骑兵嘛？ 完颜永济看着完颜纲说，完颜纲，你不要再担任刑部侍郎兼兵部侍郎了，朕任命你为中路军指挥使，把这九万多骑兵全部交给你，你再从中都选拔优秀的女真子弟充实其中，重建一支新的中路军以拱卫京师。 完颜纲大喜说，谢皇上！臣定当鞠躬尽瘁，以报皇恩！ 这时完颜九斤禀报说，皇上，蒙古大军打过来后，先后有至少二十万的其他民族步兵投降，皇上一定要设法阻止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啊！ 完颜永济似乎是“杀鸡给猴看”的说，传令下去，核查那些投降步兵的家眷情况，然后抓起来全部杀了！看谁以后还有谁敢向蒙古投降？ 完颜承晖说，皇上，各族步兵投降并不完全是他们的错，我们的女真骑兵平时就经常欺凌各族步兵，蒙古骑兵打来了又只知道逃跑，置各族步兵不顾，各族步兵也是迫不得已才选择投降的。如果要把他们的家眷都杀死，那起码要杀上百万人啊。这样的话可能会激起民愤啊，他们如果再起来造反，那对现在的局势只能是雪上加霜，望皇上三思啊！ 完颜永济只得说，那就把这些投降士兵的父亲杀死，没有父亲的杀母亲，反正必须杀死一个家人，以后看谁还敢投降！ 完颜承晖无奈的说，臣遵旨。 完颜永济又对完颜承晖说，朕命你代朕监管礼部，督促礼部在各路府兵、百姓加大力度推行儒学教育，给当地步兵、百姓特别是汉人、契丹人的士兵和百姓灌输忠君爱国的思想，免得蒙古人打来他们只知道投降！ 完颜承晖说，这个办法甚好，皇上英明，臣即刻去办！ 完颜永济对胡沙虎说，你到偏殿暂歇，我到后殿给你写一道征兵诏书，你带回西京便于征召女真骑兵。 然后完颜永济又对众臣说，退朝！ 胡沙虎在宦官的引领下来到偏殿暂歇，他知道完颜永济写诏是假，布置夺权是真。他想寻找机会逃出去，但见门口有上百名御林军站岗，只得打消逃跑念头。 在了后殿，完颜永济召来完颜纲、完颜承晖继续议事。完颜永济说，我想把胡沙虎带来的八万骑兵收编为中路军以拱卫京师，但见胡沙虎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怕他谋反，你们说说，怎样才能平安的收回他的兵权？ 完颜纲说，臣愿带一万人马押着胡沙虎出城接管兵权，如果胡沙虎所部胆敢反抗，臣就杀了胡沙虎，强行夺权。 完颜永济皱皱眉头说，这个办法风险太大了，完颜承晖，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完颜承晖说，胡沙虎有个弟弟特末也是西路军副指挥使，就算我们把胡沙虎杀了，他也可能起兵谋反。臣建议，下诏命令特末也入城，他如果奉命，我们就可以和平收权；如果他不奉命，就挟持胡沙虎逼他就范。 完颜永济说，这个办法不错！ 完颜承晖继续说，臣建议皇上写两道诏书，第一道诏书是命令特末也和八万骑兵的八个万户长入城听宣，第二道诏书则写交权具体事宜。 完颜永济说，好！朕即刻写这两道诏书，写好后由完颜纲去宣旨。 完颜承晖劝阻说，如果请完颜纲宣读，臣怕特末也不相信、也不奉命，臣建议派内务府总管完颜丑奴前去宣旨，这个人和胡沙虎兄弟有私交，也很聪明，他必对特末也晓以利害，劝其不要轻举刀兵。 完颜永济想了想说，这个完颜丑奴确实平时和胡沙虎兄弟私交深厚，等他把这事办了以后，再设法换了他！ 于是完颜永济写下两道诏书，命令完颜纲、完颜丑奴带着胡沙虎到中都城墙正门宣旨。 来到正门口，完颜纲取出第一道诏书交给完颜丑奴说，请总管大人到西路军帅帐宣读第一道诏书，我和胡沙虎上城墙喝茶，等候你们到来。 完颜丑奴在十名御林军的陪同下去西路军帅帐宣旨去了。完颜纲则和一百名御林军带着胡沙虎上城墙喝茶。胡沙虎气的要死，却无可奈何。 完颜丑奴来到西路军帅帐，对特末也说，请将军即刻召集西路军的八位万户长来帅帐，在下要宣读皇帝诏书。 特末也一边命令亲兵去召集八位万户长来汗帐，一边问完颜丑奴，总管大人，京城里面有何变故？ 完颜丑奴看着十名御林军对特末也说，这十名御林军随我来军中宣读皇帝诏书，十分辛苦，将军不给赏碗茶喝？ 特末也赶紧命令亲兵一边给完颜丑奴上茶，一边 带着十名御林军去偏帐喝茶。 完颜丑奴一边喝茶一边说，皇上已经赦免元帅临阵脱逃之罪。 特末也说，嗯那就好。 完颜丑奴说，但是，皇上让你们交出八万骑兵，以拱卫京师安全。 特末也跳起来说，这如何使得？八万骑兵交出去，还有我们兄弟活头吗？ 完颜丑奴从怀里取出诏书说，将军请看，皇帝诏书命令你带八位万户长上中都正门城墙上聆听交权诏书。 特末也看都懒的看说，我马上带着八万骑兵攻打中都！ 完颜丑奴老谋深算的说，元帅正被完颜纲挟持到中都正门城墙上喝茶，如果将军率军攻打中都，那元帅性命危矣。据我所知你们八万骑兵有一半都是新征召来的，战斗力并不强，也未必和你们一条心，你们粮食也快用尽。而中都城墙高大稳固，十万步兵全体戒备，你们攻的进去吗？ 特末也跺了几个方步，然后朝完颜丑奴跪下来说，请总管大人救我！ 完颜丑奴扶起特末也说，将军不可轻举妄动，皇上只是收了你们的八万骑兵，元帅仍是西路军指挥使兼西京留守，而你仍是副指挥使，等你们返回西京后，再招兵买马，以图东山再起！ 特末也想了想说，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这时亲兵来报，禀副指挥使，八位万户长已到帐前候命。 特末也说，请他们进来！ 八位万户长进帐后，完颜丑奴打开圣旨说，请特末也将军和各位万户长跪下接旨！ 特末也带着八位万户长跪下来聆听圣旨。 完颜丑奴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令女真骑兵西路军副指挥使特末也率八位万户长，卸下兵器，即刻到中都正门听宣。钦此！ 特末也带头说，臣等接旨谢恩！ 八位万户长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特末也站起来一边取下陪刀，一边对八位万户长说，都愣着干嘛？还不卸下兵器，随总管大人入城听宣。 八位万户长赶紧取下兵器，和特末也一道前往中都正门。到了中都正门城墙上，特末也看到胡沙虎铁青着脸坐在那里喝茶，知道他也就范，只得叹了一口气，不敢有任何想法。 完颜纲见特末也等九人都来到了中都正门城墙上，便取出第二道诏书交给完颜丑奴说，请总管大人宣读第二道诏书。 完颜丑奴打开圣旨说，众将接旨！ 完颜纲带头跪下来了。 完颜丑奴宣读皇帝诏书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令胡沙虎继任女真骑兵西路军指挥使兼西京留守，特末也继任副指挥使，即刻返回西京，招兵买马，抵御蒙古大军！令西路军八万余骑兵和中路军一万余骑兵整编为新的中路军！令完颜纲任中路军指挥使！钦此！ 完颜纲等人高呼，谢皇上隆恩！ 胡沙虎、特末也悻悻的带着百余名亲兵前往西京赴任去了。胡沙虎回头看了一眼中都，心里说，中都！等下次我再回来的时候，一定要把你掌控在我的手中！ 第50章 夏宫惊变（一） 李安全是西夏第七个皇帝，其父是夏仁宗的弟弟越王李仁友，后李仁友逝世，李安全上书请求夏桓宗让其袭越王位。可是夏桓宗李纯佑非但不允许李安全承袭其父的越王位，还将其降为镇夷郡王。从亲王将为郡王，这激起了李安全极大的怒火。 其实夏桓宗李纯佑这样做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因为李安全从小就不喜欢读书、也不喜欢习武，而且道德人品不好，阴险狡诈，又喜欢耍小聪明。长大以后，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仗着自己外貌英俊，到处招花惹草、寻花问柳，是皇族子弟里面出了名的浪荡子弟。所以夏桓宗才决定不让李安全继越王位。 但是李安全不这样认为，他觉得哪个皇族子弟不是花天酒地，风流倜傥，别的王子可以“子承父业，世袭罔替”，为什么偏偏不让他继父王位。 李安全对此事忿忿不平、耿耿于怀，逐渐产生了谋反篡位的想法，打算把夏桓宗搞下去自己当皇帝。 可是李安全要文无文、要武无武，思来想去，不知道怎样才能把夏桓宗赶下台。李安全知道自己唯一的优点就是，长相高大英俊，尤擅甜言蜜语，于是他想到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夺位办法，勾引自己的婶娘、夏桓宗李纯佑的亲妈罗太后，再让这个亲妈太后废掉她的亲儿皇帝。 李安全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的这个突发奇想居然成功了！ 罗太后是夏仁宗皇后，本是宋国延安府人，西夏开国时西夏骑兵还很厉害，宋军抵挡不住西夏骑兵的进攻，延安府被攻陷几次，罗太后的先祖也被俘虏到西夏，从此罗氏一族在西夏扎根繁衍，后来定居于中兴府。 罗太后天生丽质且聪慧过人，从小喜欢读书，尤爱佛教文化，长大后以“才貌双绝”闻名于中兴府。十六岁被夏仁宗看中，选入后宫立为皇妃，称“罗妃”。 罗妃进宫不到两年，夏仁宗的罔皇后因病去世，年仅十七岁的罗妃就被立为皇后。 夏仁宗本人酷爱汉文化。当时立罔妃为皇后，也是因为罔妃喜欢汉学且学识渊博。夏仁宗深知西夏作为一个少数民族统治的国家，四周全是强大的民族和国家，如果不像辽国、金国那样吸收先进的汉文化和封建国家制度，要想在北方长期割据是不可能的。于是夏仁宗下令在皇宫内建立皇家学校，凡宗室子孙七岁至十五岁都可以入学，并鼓励各府各县也办学堂。夏仁宗还派罔皇后经常前往皇家学校指导教学，并帮助打理文化方面的事务。 罔皇后去世后，罗妃成为皇后。罗皇后不但精通汉文化，而且颇具领导能力，在她的辅佐下，夏仁宗将西夏文化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顶峰。 罗皇后也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每天都要读三遍《金刚经》、打坐半个时辰，而且从主持后宫起，就成为西夏佛教文化的重要推动者。 罗皇后虽然是佛教徒，但也不是善男信女，虽然是女流之辈，但也有雄心壮志。为什么笃信佛教？是因为罗皇后从小就崇拜武则天。 武则天的母亲杨氏也是一位佛教徒，在母亲的耳濡目染下，让她从小就向往佛教。武则天十四岁就被选入后宫，她见到英明神武的唐太宗，就想在嫔妃争宠中脱颖而出成为后宫主持，不料涉世未深、心浮气躁的她很快败下阵来。武则天没有气馁，而是想方设法勾引唐太宗的儿子李治。武则天二十八岁时，唐太宗驾崩，她又被迫出家一座皇家寺庙“感业寺”，与佛教再次结缘。这一次，她潜心阅读佛经，参禅打坐，慢慢将心静下来，以待时机东山再起。蛰伏三年后，终于有一天遇到来感业寺拜佛的已经成为唐高宗的李治，武则天设计与其再续前缘，最终成功还俗，一步步成为皇妃、皇后、皇帝。 罗妃也希望自己能像武则天那样，即使做不了一个君临天下的女皇，也要成为权倾朝野的太后。 不管当女皇也好，当太后也罢，前提是必须要有一个和夏仁宗的儿子。可是夏仁宗偏偏不怎么好女色，生育能力也不强。经过十年努力，罗皇后才生下了李纯佑。而这一年，李安全也仅七岁，罗妃比这个李安全整整大了二十岁。 因为夏仁宗只有这一个儿子，罗皇后很快就把自己的儿子扶上太子之位，可是可能因为夏仁宗不好女色的缘故，夏仁宗身体很好，一直活到七十岁才驾崩，这真的是算高寿了。这时刚继位的夏桓宗李纯佑只有十七岁，但是罗皇后已经四十多了。罗皇后刚当上太后，就急不可耐的想过把母仪天下之瘾，她以夏桓宗年幼为名，宣布“垂帘听政”，明目张胆的干预朝政。皇帝和太后的权利之争就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自古以来，皇权之争都是非常残酷的，尸横遍野，血流成和，都是平常之事，甚至父子反目、兄弟相残、夫妇相夺，也是屡见不鲜。 而且西夏长期就有母党专政的传统。当年西夏第二个皇帝夏毅宗驾崩时，其子夏惠宗年幼，由夏惠宗的母亲梁太后掌握大权，形成了以梁太后为首的母党专权。母党大力发展其势力，提倡番礼，重用自己的亲信武将文官，排挤支持、亲近皇帝的大臣。后来夏惠宗在皇族嵬名氏的协助下得以亲政。夏惠宗崇尚汉法，下令以汉礼藩仪，遭到梁太后为主的保守派极力反对。对此，夏惠宗想用大臣李清策的建议，将河南地区归还宋国，以利用宋国削弱外戚势力。不料机密泄漏，梁太后杀李清策，幽禁夏惠宗。梁太后此举引来皇族的叛乱。宋国皇帝宋神宗趁西夏内乱之际，调集五十万大军，分兵五路伐夏，直取西夏首都兴庆府。梁太后虽然采取坚壁清野策略，同时派出西夏骑兵烧毁宋军粮草，最终击溃宋军，但也造成西夏国力衰退。 梁太后为缓和国内矛盾，只得让夏惠宗复位，但依旧没有给他实权。夏惠宗在忧愤之下去世，由三岁儿子李乾顺即位，即夏崇宗。梁太后不久也去世了，但西夏政权又落入梁太后侄女小梁太后手中，夏崇宗仍无实权，小梁太后也是一个战争狂人，经常发动对周边国家的战争，到了后来居然招惹当时的东方第一强国辽国，辽国皇帝辽道宗派使者出使西夏。当时的辽国使者在西夏是横行无忌的，这个使者带了包毒药直接进入皇宫，无人敢搜其身，这个使者就找机会用毒药毒死小梁太后。至此长期的太后专政终止，西夏皇帝得以亲政。 罗太后也想效仿武则天、梁太后那样，成就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但夏仁宗渐渐长大，不甘皇权旁落，对罗太后的决策处处掣肘，两人间矛盾就慢慢越来越深了。 西夏以儒治国，和金、辽、宋等国一样，提倡孝道，想当太子必须先是个孝子。罗太后觉得这个儿子当太子时还是孝顺，但现在还算什么孝子，只是想获得参与行使治国理政这点“小小”的权利都不行，还处处和自己作对，分明是个逆子！于是罗太后起了废掉夏桓宗的心思，但是她只有这一个儿子，废掉夏桓宗，又有谁可以取而代之呢？ 这时的罗太后已经是权利熏心，她苦苦思索，终于想到一个看似绝妙实则荒缪的办法：废掉夏桓宗，找一个无野心、无能力、无势力的“三无”宗室子弟先当着皇帝，但是不给实权，等自己以后老的快不行的时候再还位于夏桓宗。 可是这样的“三无人员”居然不好找，罗太后在皇族子弟里面寻觅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这样的人。 就在这时，李安全找上门来了。 第51章 夏宫惊变（二） 李安全打定“勾引罗太后、废除夏桓宗”的主意后，便频频入宫，以送礼物、研佛经为名觐见罗太后。当时三十七岁的李安全乖巧聪明、能说会道，因为长期混迹情场很会讨女人欢心。而五十七岁的罗太后长期寂寞于深宫之中，虽然已经徐娘半老，但也仍然喜欢听这些甜言蜜语。 李安全为了博得罗太后欢心，也是使出浑身解数。本来是不好读书之人，为了更好的和罗太后交流，也开始慢慢研习《金刚经》、《华严经》等佛家经典。同时收敛了花天酒地、飞扬浮躁的浪子习气，在罗太后面前表现的非常孝顺，尽量扮演一个好侄儿的角色。 有这么一个年轻英俊、聪明孝顺，并且没有血缘关系的侄儿陪伴，罗太后自然心花怒放、春心荡漾。关键李安全还是她心目中的“三无”子弟。无野心，李安全就是一个喜欢花天酒地、寻花问柳的浪荡子弟，自然没有太大的政治野心。无能力，李安全整天无所事事，不学无术，要武无武，要文无文，恐怕连当个知县的能力也没有。无势力，罗太后打听到李安全家族有权势的人都已经去世了，特别自从其父越王死后更是无权无势，只是还有点家产罢了。 罗太后给李安全一道令牌，凭此令牌可以随意出入皇宫及太后寝宫，经常一起学习文化，研讨佛经。但两人并非真的善男信女，进而饮酒咏歌、寻欢作乐。三个月后，在一次酒醉之后，李安全终于得偿所愿，和罗太后的关系更上一层楼。 事后，罗太后躺在李安全怀里说，哀家知道你以前有很多女人，以前的事哀家既往不咎，但是以后再敢去找别的女人，哀家就杀了你！ 李安全说，太后放心，安全今生今世都是太后的人了，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夏桓宗就得知李安全勾引自己母亲的事。夏桓宗大怒，派御前侍卫副总管带着一百名御前侍卫前往越王府抓捕李安全。李安全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随时禁闭府门，让家丁提高警惕，一有风吹草动马上禀报他。当御前侍卫还在越王府门口敲门时，李安全就换上一套事先准备好的宫女装，匆匆逃进皇宫。此时罗太后正在佛堂念诵《华严经》，看见一个宫女从外面冲进来，跪在她面前喊，太后救我！ 罗太后一听是李安全的声音，连忙起身说，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太难看了，赶紧脱了。 李安全一边脱宫女装一边说，太后救我！ 罗太后说，什么事啊？慌里慌张的！ 李安全焦急的说，皇上要杀我！ 罗太后说，皇上为什么要杀你啊？ 李安全说，还不是因为我陪太后研习佛经的事被皇上知道了。 罗太后放下手中的佛经，慢慢的思索，她也知道这一天会来的。她对李安全说，你这几天在我寝宫躲一下吧，哀家去找皇上说。 李安全疑惑的说，您找皇上怎么说啊？ 罗太后说，哀家知道怎么说。 说完罗太后带着宫女去找皇上了。 看着罗太后远去的背影，李安全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巴不得罗太后和皇上闹翻，这样就可以怂恿罗太后废掉皇上了。 此时已是黄昏，夏桓宗正在勤政殿批阅奏折，见罗太后匆匆而来，赶紧下跪道，恭迎母后。 罗太后一脸冷漠的说，平身吧。 夏桓宗起身后赶紧叫宦官搬来椅子请罗太后坐下。罗太后示意宦官宫女都出去，夏桓宗情知罗太后因何事而来，但还是问道，请问母后到儿臣这来所谓何事？ 罗太后说，听说你要抓李安全？ 夏桓宗说，是的母后。 罗太后说，为什么要抓他啊？ 夏桓宗毫不避讳的说，因为我要杀掉他！ 罗太后说，为什么？ 夏桓宗说，母后何必明知故问啊。 罗太后说，哀家就想知道，你说来听听！ 夏桓宗咬着牙说，朕之所以想杀掉他，是为了保住母后的名节。 罗太后说，哀家只是让李安全进宫陪哀家一起研习佛经，莫非皇上以为哀家和李安全有什么不轨之事？ 夏桓宗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母后一定要让儿臣把事说透吗？ 罗太后说，皇上一定要杀死李安全吗？ 夏桓宗说，母后是母仪天下的太后，而李安全只是一个浪荡情场的花花公子，朕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人败坏母后的名声。母后放心，朕会秘密处决他，然后以王公之礼厚葬。 罗太后拂袖而去！ 罗太后回到寝宫，越想越气。本来这几个月她在李安全身上尝到甜头，已经忘记了和夏桓宗的权利之争，准备安安心心当个“小女人”，享受一下“爱情”的甜蜜。现在夏桓宗却要夺她所爱，她怎么忍受的了？废掉夏桓宗的念头又在她心里产生起来，只有废掉夏桓宗才能保住李安全的性命。 这时李安全走过来，轻轻的抚摸罗太后的肩膀说，太后和皇上谈的怎么样了？ 罗太后说，皇上确实下定决心要除掉你！ 李安全吓得魂飞魄散，跪下来说，太后，臣，舍不得太后啊！ 罗太后扶起李安全，深情的看着他说，如今之计，只有废掉皇上，才能保住你的性命。 李安全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突发奇想的一个念头，这么容易就要变成现实了？他说，皇上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太后万万不能如此，臣宁愿去死，也不想太后和皇上骨肉相残。 罗太后摸着李安全英俊的脸说，哀家为了你，牺牲了和皇上的骨肉亲情，你可千万不要有负哀家啊！ 李安全感动的说，臣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太后恩情于万一啊！ 此时夏桓宗已经当了十多年皇帝了，虽然性格温和，但朝中也有一些忠实于他的大臣，想废掉他并非易事。罗太后苦思冥想几天，终于想到一条利用金国废除夏桓宗的计策。 西夏是金国的藩属国，在当时绝对臣服于金国，如果金国皇帝觉得西夏哪个皇帝不好，可以下诏换掉，当然必须要有充分的理由。于是罗太后给金国皇帝金章宗写了一份奏折，大意是说夏桓宗李纯佑“才疏学浅，懦弱无能，不能嗣守夏国皇位”，恳请金国皇帝废掉夏桓宗，择贤另立。 不想金章宗对温文儒雅的夏桓宗印象很好，不想废掉他的皇位。于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罗太后想到一个更加恶毒的办法，她再度上表，既然污蔑夏桓宗私下交好蒙古、西辽等国，对大金有不臣之心。这还了得！金章宗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亲身母亲会冤枉亲生儿子，于是不加核查，下诏废掉夏桓宗皇帝位，诏书说的很严厉，如果不废掉夏桓宗，女真骑兵就会兵临城下。 西夏天庆十四年三月一日黄昏，刚刚接到金国皇帝诏书的罗太后在亲信武将御林军指挥使嵬名令公的陪同下，率领一千名御林军进入勤政殿。当时夏桓宗正在批阅奏折，看见罗太后和嵬名令公带着大批御林军进入勤政殿，赶紧站起来问罗太后，母后，发生了什么事啊？ 罗太后面无表情的拿出金章宗的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夏国皇帝李纯佑自登基以来，懦弱无能，治国无方，且勾结蒙古、西辽等国意图反金，今令夏国太后罗氏废掉李纯佑帝位，另立新君，如若不然，兵临城下，夏国将不复存在，钦此！大金皇帝完颜璟。 李纯佑感觉犹如一缸冰水从天而降浇在身上，他浑身颤抖的说，母后，我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看见亲生儿子的可怜样，罗太后心中多少有些不忍，但是事已至此，不继续做下去的话，金国会放过她和西夏吗？罗太后只得硬着头皮对嵬名令公说，把皇上请到后宫歇息去吧。 嵬名令公走到夏桓宗面前行了一礼说，请皇上回后宫歇息！ 夏桓宗呆若木鸡私的一动不动。 嵬名令公向殿外的御林军挥挥手，他们齐呼三声，请皇上回宫歇息！ 夏桓宗只觉得天旋地转，昏倒在地。 罗太后说，快！把皇上搀扶到寝宫去！ 嵬名令公赶紧招呼几名士兵进来把夏桓宗搀扶回后宫。 第52章 夏宫惊变（三） 次日凌晨，罗太后在她的另外一个亲信、吏部尚书西壁讹答和嵬名令公的陪同下来到金銮殿，随行的还有杀气腾腾的一千御林军。 因为夏桓宗迟迟没有参加朝会，文武百官还在纳闷，自夏桓宗登基以来还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这时看见罗太后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朝堂，都是十分惊奇，赶紧跪下来高呼，太后千岁！ 罗太后坐到龙椅上，让西壁讹答宣读金章宗圣旨。西壁讹答把金章宗圣旨念了一遍，文武百官又惊又怒，但不知道是金章宗的意思还是罗太后的意思，于是都不敢吱声。罗太后同时宣布自己摄政，西壁讹答升任太傅，协助她管理政务，嵬名令公升任枢密使，协助她管理军务。 夏桓宗在他的龙榻上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时看见罗太后靠在床头，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夏桓宗挣扎着坐起来。罗太后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她关心的问夏桓宗，纯佑，你没事吧？ 夏桓宗盯着罗太后，似乎已经不认识罗太后一样，良久才说，母后，儿臣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因为权利之争吗？朕可以把权利让给您！是因为那个李安全吗？朕也可以不管！您为什么要下这么狠的手？ 罗太后也很惭愧的说，纯佑，我也是有苦衷的，现在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办法，这几年你就静下心来读书习武吧，你是母后唯一的儿子，这个江山迟早都会交到你手上的。 此时的夏桓宗也是别无选择，只得按照罗太后的要求，呆在后宫读书习武。 一个月后，罗太后经过周密部署，再次召开朝会，议举新皇人选，罗太后提的皇帝候选人肯定就是李安全。在西壁讹答和嵬名令公等“后党”大臣的极力支持下，李安全顺利登基，是为夏襄宗。 夏襄宗欣喜若狂，他没有想到胜利来的太容易了，皇帝这个宝座就像从天而降一样落在他的面前。虽然没有实权，但怎么也算是一人之下百万人之上啊，夏襄宗这个皇帝也当的不亦乐乎。 罗太后掌控朝廷一切军政大权，除了没有皇帝名号，但其他方面都可以像武则天那样君临天下。此时的罗太后也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儿子，她停止了和夏桓宗的寻欢作乐，安安心心的治国理政，等时机成熟后再把这个国家交给夏桓宗。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是，过了没有多久，夏桓宗就死了。 原来夏桓宗得知李安全继承皇位后，觉得自己复位无望，彻底绝望，他大病一场，没有几天就死去了。而夏桓宗病重期间，夏襄宗怕罗太后看到夏桓宗的凄惨模样，怕她心生怜悯让夏桓宗复位，虽然也派太医进行救治，但让夏桓宗寝宫的宦官、宫女严密封锁消息，不让罗太后知道此事。罗太后正忙于权力交接事宜，也没有时间去看夏桓宗。当罗太后知道夏桓宗病重的事，赶紧去看望夏桓宗时，夏桓宗已经不行了。 罗太后悲痛欲绝，她觉的是夏襄宗害死夏桓宗的，就准备要废掉夏襄宗。夏襄宗吓得跪在罗太后面前哭诉说，太后明鉴，安全绝对没有想过要害纯佑啊，他病重期间我是派太医对他进行救治来的，只是担心太后国事繁忙，没敢把这事告诉太后，我是想等纯佑好了再告诉太后的，没想到纯佑就这么去了。 罗太后也知道夏桓宗得的是心病，非药石可以治疗。大悲大痛以后，罗太后只能接受这个现实。在她眼里，李安全是她在这个世上的唯一一个亲人，如果再把李安全也废掉，她就真正成为孤家寡人了。 罗太后将军政大权全部交给了夏襄宗后，就把自己关在冰冷的寝宫里，念佛吃斋，慢慢变老，直到死去。 夏襄宗本无治国理政能力，要文无文，要武无武。在位期间，政治上极力打击所谓的“夏桓宗帝党”，致使很多当时效忠于夏桓宗的文官武将纷纷出逃。军事上，西夏在与大蒙古国的战争中频频失败，损失大量兵力，西夏高层不得不断征兵，百姓苦不堪言。经济上，蒙古二征西夏时，西夏国内府库储存的黄金全部赔偿给蒙古了；蒙古三征西夏时，又将国内能够征集到的牛、马、羊全部赔偿给蒙古，两次巨额赔偿直接造成西夏经济的崩溃。而面对内忧外患，夏襄宗不但不思进取，反而“破罐子破摔”，特别是罗太后死后，更是沉迷酒色，荒废朝政，满朝文武怨声载道，夏襄宗也面临着“四面楚歌”的境界。 公元一二一一年七月，西夏齐王、凉州知府兼兵马指挥使李彦宗以夏襄宗“德不配位”为由，宣布起兵，要求夏襄宗退位。 凉州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先秦时期就有先民就在此繁衍生息。在夏商时期为西戎的驻地。西周时中国分为九州，此地取名为凉州。汉太祖高帝刘邦正式建立西汉，将凉州纳入版图之内。后凉州被匈奴占领。汉武帝时期，霍去病击败匈奴，重新将凉州纳入西汉版图，为彰显汉武帝赫赫武功，故更名为武威郡，仍属凉州刺史部管辖，以姑臧为治所。到隋文帝时期，废武威郡，置凉州总管府，治所姑臧。隋炀帝时期，隋朝大将李轨举兵反隋，占领河西，建大凉国，定都姑臧，归附于东突厥。后李轨被李渊所灭，重置凉州都督府，属陇右道。唐朝灭亡后，北宋辖管凉州府，领姑臧、神鸟、番禾、昌松和嘉麟五县。后李元昊攻占凉州，从此属西夏版图。凉州府是除首府中兴府以外的第二大城，想当于西夏的陪都。凉州的经济很发达，盛产葡萄酒，如果说中兴府是西夏的政治中心，凉州府则是西夏的经济中心。 李彦宗和夏桓宗李纯佑、夏襄宗李安全同辈，但是年龄比他俩大的多。之所以起兵反对夏襄宗，一是因为李彦宗觉得李纯佑虽然有些懦弱无能但是诚实善良，而李安全纯粹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二是对李安全为了登上皇帝宝座，居然勾引自己的婶娘罗太后的这种“乱伦”行为深以为耻。三是国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如果国家在让李安全这样荒淫无道的人执掌下去，西夏这个国家很快就会消亡。 李彦宗宣布起兵后，定都凉州，然后集结军队，准备进攻中兴府。 李彦宗手下将领对他说，请王爷即皇帝位，这样我们就可以兴天子之师，直捣中兴府。 李彦宗说，我已年近七十，还当什么皇帝，我完全是为了匡扶社稷才起兵反对李安全的。 李彦宗手下将领说，我们手上的兵力不足一万人马，如果不以天子之师，很难聚集起来更多的人马。 李彦宗说，如此，我就当个周文王吧。 于是李彦宗扶持自己的儿子李遵顼登上了皇帝位，是为夏神宗。 夏神宗继位后的第二天早上，李彦宗即祭旗出征，率领仅有的一万人马向中兴府进发。 夏桓宗很快收到李彦宗起兵谋反的军报，心想真是不自量力，仅一万人马就想进攻中兴府？他没有太在意这事，让嵬名令公率领八万步兵上中兴府城墙布防，自己则继续花天酒地去了。 嵬名令公领命后，无可奈何的带领八万步兵上城墙布防。 李彦宗带领凉州兵一路东进，此时西夏骑兵已被蒙古骑兵消灭殆尽，李彦宗大军一路都没有遇到什么抵抗，沿途还收拢了不少愿意和他一道反对夏襄宗的将士，到达中兴府城下时，全军已增至三万人马。 到达中兴府正门城门口后，李彦宗见中兴府城墙高大稳固，八万步兵已经完成布防，便不急于攻城，命令大军安营扎寨，自己则苦思破城之策。 第53章 夏宫惊变（四） 当天夜里，李彦宗召来凉州府兵马副指挥使拓跋孤胡。 拓跋孤胡是李彦宗手下最为智勇双全且能言善辩的将领，祖辈世代朝廷为官，其父曾任沙州兵马指挥使。拓跋孤胡受父影响，自幼喜欢读书射箭，十八岁即参军入伍成为一名西夏骑兵，二十岁后被提拔为军官，不到三十岁的他即为凉州府兵马副指挥使。 李彦宗对拓跋孤胡说，中兴府城墙高大稳固，又有十万步兵防守，只有智取方能取胜。 拓跋孤胡说，请问王爷有何高见？ 李彦宗说，哨探来报，中兴府守城主帅是朝廷枢密使嵬名令公，他原来是我的部下，我打算给嵬名令公书信一封，晓以利害，打开城门，迎我等入城。 拓跋孤胡说，虽然嵬名令公以前是王爷的部下，但他现在毕竟是朝廷第一武将，末将担心他不会听王爷的。 李彦宗说，本王估计他会的！这个嵬名令公原本也是忠臣之后，后来协助罗太后将李安全扶上皇位。罗太后去世后，李安全整天花天酒地，荒废朝政，把国家搞成这个样子。本王得密报，嵬名令公后来也有一些后悔。特别是蒙古骑兵第三次攻打我国后，嵬名令公被俘虏，成吉思汗提出用嵬名令公与察合公主交换，李安全公然说一个将军怎么可能比的上他的宝贝女儿，后来嵬名令公得知此事很是寒心。李安全对嵬名令公也不十分信任，两人矛盾日渐加深。 拓跋孤胡说，听王爷这么说，嵬名令公也许是会反叛李安全的。 李彦宗说，中兴府城南有一条秘道，用于中兴府被围时派救兵用的。洞口在城墙以南十五里处的一座山丘上，我的侍卫长李思成找的到入口处，我让他选十名武艺高强的侍卫陪你去。那个秘道的守道都尉野利郎也是我以前的老部下。我即刻书信一封，三更时分你带着这封信，通过秘道进入中兴府，劝降嵬名令公。 于是李彦宗用羊皮亲笔书信一封。内容是，嵬名老弟本为忠良之后，因奉太后之命立李安全为帝，然李安全继位后先后害死先帝、害死太后、残酷打击曾经忠于先帝的大臣，已是天怒人怨、人神共愤，继而荒废朝政、荒淫无道，致国家于绝境，故本王才不得不行天道、顺民心、举义兵、兴王师。当此危难之际，望弟悬崖勒马、迷途知返，如此弟仍是朝之忠臣、国之栋梁。 李彦宗叫来一名懂裁缝的后勤侍卫，把羊皮信缝在拓跋孤胡的内衣上，拓跋孤胡穿好衣服后离去。 到了三更，拓跋孤胡在李彦宗侍卫长李思成及十名侍卫的陪同下，来到中兴府城南山丘处，找到了那根秘道。 那根秘道入口处在那座山丘的一个小洞口，洞口有很多杂草，足有几米深，不经过仔细查找确实不容易发现。 他们从洞口进去后，洞口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又走了几十步，发现一扇大铁门，铁门旁边有许多油灯。 李思成即上前叩门，并高喊道，我是野利郎将军的老部下李思成，有事拜见野利郎将军。 过了一会儿，那扇大铁门右边开了一个长宽一尺的小门，里面传出声音来，我就是野利郎，李思成在哪里，站出来让我看看！ 李思成即上前几步。 里面的人说，果然是思成兄啊！ 于是铁门缓缓打开，一名军官从里面走出来，此人正是野利郎。 野利郎走出来后，马上回头对里面的士兵说，禁闭铁门，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门！ 李思成上前握着野利郎的手说，野利大哥，好久不见啊！ 野利郎说，自从凉州府调到中兴府，已经三年了。 李思成说，野利大哥在这里干的还好吧？ 野利郎说，没什么好不好的！你们应该知道，皇上把我从凉州府昌松县副县尉的位子上调来中兴府当守道都尉，名为升官，实际上是为了防止齐王结党营私。 野利郎看见李思成后面还站了十几个人，就问，他们是干什么的啊？ 李思成指着拓跋孤胡说，这位拓跋孤胡将军，是凉州府兵马副指挥使。 野利郎即上前行了个大礼说，拜见拓跋将军！ 拓跋孤胡说，野利将军和我都是齐王的部下，不必行此大礼。 野利郎说，请问拓跋将军深夜到此，有何贵干啊？ 拓跋孤胡说，相信野利将军已经知道了，李安全荒淫无道，齐王已经另立朝廷，并立王子为皇上，如今我们举王者之师讨伐李安全，希望得到野利将军一臂之力。 野利郎为难的说，在下只是一个守道都尉，手上兵力不足一千，恐怕帮不上齐王什么忙啊。而且我的一千名士兵只是负责守秘道城外口，在秘道的城内口，则有一万名士兵驻守那里，就算我把齐王大军从秘道放进去，在秘道那边则会有上万士兵向你们放箭。 拓跋孤胡说，你只需要把我们十一人带进去即可。 野利郎说，这事应该可以办到，那请将军随我进去吧。 拓跋孤胡对李思成说，你向王爷复命，我随野利将军入城。 李思成说，将军保重。随后转身离去。 野利郎对着铁门里面喊，嵬名元帅的密探回来，快打开铁门！ 铁门随即打开，野利郎领拓跋孤胡等十一人入门。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就来到秘道城内口。在野利郎的协助下，拓跋孤胡顺利的走出秘道，来到中兴府正门城墙上的堡垒处，这是嵬名令公的临时办公处。拓跋孤取下配刀，并让十名侍卫在城下等他。 此时嵬名令公已经睡下了，拓跋孤胡对负责保卫嵬名令公安全的值夜将领说，末将是嵬名元帅派出去打听反贼消息的密探，烦您通报一声，末将有重要军情禀报。 值夜将领为难的说，元帅辛苦了一天，刚刚睡下，现在叫醒他可能不太好。 拓跋孤胡从怀里掏出十两黄金，悄悄塞到值夜将领手里说，军情中大，刻不容缓，烦劳将军了。 值夜将领将黄金揣入怀中说，那好吧，我试试！ 值夜将领走到城堡门口轻轻的喊，元帅，元帅。 过了一会儿，从里面传来嵬名令公的声音，什么事？ 值夜将领这才提高音量说，启禀元帅，您派出去的密探回来了，说有重大军情向您禀报。 嵬名令公从床上坐起来，心想，我什么时候派密探出去呢？莫不是齐王派来的刺客？但我和齐王无冤无仇，他还不至于杀我吧。 处于好奇，嵬名令公对值夜将领说，搜身以后，带他进来。 值夜将领将拓跋孤胡搜身以后，和十几名侍卫把他带入嵬名令公的房间。 进入嵬名令公的房间后，拓跋孤胡跪下来说，末将参见元帅！ 嵬名令公看着拓跋孤，感觉很眼熟，但是又记不得在哪里见过了。 嵬名令公示意侍卫们都下去，然后问拓跋孤胡说，你是什么人？怎么敢冒充我的密探？ 拓跋孤胡说，末将拓跋孤胡，是凉州府兵马副指挥使。 嵬名令公说，原来是叛军啊，你怎么敢一个人来见我啊？ 拓跋孤胡说，末将奉齐王之命，前来救援元帅。 嵬名令公不以为然的说，救我？何出此言啊？ 拓跋孤胡说，元帅身处险境，难道不知道？ 嵬名令公说，倒要请教，为什么说我身处险境啊？ 拓跋孤胡说，元帅险境有三：元帅扶持李安全登上皇帝位，但李安全不学无术、不理朝政，国家被他搞的越来越衰弱，经济崩溃、民力衰竭，马上就要面临亡国的危险，国将不国，元帅还能独善其身吗，其一险也。李安全阴险狡诈、心胸狭窄，只从登基以来，先后害死先帝、太后，并对曾经忠于先帝的大臣大肆迫害，下一步就会轮到你们这批有拥立之功的大臣，此二险也。现新帝已登基，齐王兴义兵举王师，自起兵以来势如破竹，追随者日众，推翻李安全的不义朝廷已是大势所趋，如果到那时元帅才迷途知返、悬崖勒马，天下人能容得下元帅吗？此三险也，望元帅三思。 嵬名令公听了，冷汗都从额头上冒了出来，他知道拓跋孤胡说的是实情，于是问，齐王希望我怎么做？ 拓跋孤胡说，打开城内，迎我军入城，协助齐王废掉李安全。 拓跋孤胡说着脱下外衣，又脱下内衣，将那块羊皮信扯下来，奉给嵬名令公说，此为齐王亲笔书信，请元帅过目。 嵬名令公一边看，拓跋孤胡一边说，齐王说了，事成之后，元帅仍是本朝第一武将！ 嵬名令公说，齐王是一言九鼎之人，不过我已不期望当什么第一武将，只是但愿不做第一罪人啊。 拓跋孤胡见嵬名令公意欲允诺，便说，臣代王爷谢元帅。 嵬名令公说，我虽愿助王爷一臂之力，但守城的十名将军很多是皇上提起来的，他们未必和我一条心啊。 拓跋孤忧虑的说，那如何是好？ 嵬名令公说，只有这么办，你即刻返回，告诉齐王明天早上你们攻城之时，齐王可以喊我下来说话，在开城门的那一瞬间，你们就攻入城中。 拓跋孤胡说，如此甚好，末将马上返回，向齐王复命。 第54章 夏宫惊变（五） 次日凌晨，李彦宗率领三万大军兵临中兴府城下。嵬名令公站在城墙上朝李彦宗喊，齐王殿下，皇上待您不薄，何故反叛？ 李彦宗说，李安全本是不学无术、豪无本事的浪荡子弟，蒙太后扶持才登上皇帝位，却先后逼死先帝、害死太后，继而荒废朝政、祸乱天下，致国家于绝境，奉劝诸位将领明大德、识天道，和本王一起匡扶社稷、澄清玉宇！ 嵬名令公说，战端一开，生灵涂炭，望齐王三思啊！ 李彦宗说，本王也不想轻起战端，请嵬名元帅下城说话，我们可以商量一条两全之策。 嵬名令公对他的侍卫长说，命令侍卫队和本帅一起出城，和齐王谈判！ 旁边的将领劝阻说，元帅不可亲身犯险，小心有诈。 嵬名令公一脸正气的说，国家安危系于本帅一人之上，如能说服齐王退兵，本帅身死无憾！ 说完嵬名令公带着他的一百名侍卫出城去了。 就在中兴府城门打开的一瞬间，李彦宗拔出佩剑指向城门命令全军，给我冲！ 李彦宗直属的一万凉州府兵率先往城里冲，李彦宗也在亲兵的护卫下往城里冲，其他两万多士兵紧随其后。 嵬名令公大喊，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齐王为何失信于我？ 中兴府是按照汉人皇朝的都城样式建造而成，又被西夏经营了近两百年，城墙均为巨石垒成，每块石头的大小都几乎一致，城高墙厚。整个城是长方形状，每面的长度都超过十余里。全城共六道大门，南北各两门，东西各一门。每个城门驻军一万，五千驻扎于城门口，五千驻扎于城墙上。还有两万作为机动部队，驻扎于城中心。齐王率领大军开到西门后，守城士兵都向西门靠拢，两万机动部队也赶到西门城墙上布防。 西门守将李尊道是李安全的本家侄儿，见此情景赶紧命令士兵放箭。李彦宗的亲兵们赶紧举起盾牌护住李彦宗。 等冲进城里后，李彦宗才发现自己左臂中了一箭。李彦宗命令士兵给自己简单包扎一下后，继续带领全军往城墙上冲。驻扎在中兴府城墙上的八万步兵，除了李尊道所部小部分士兵包括李尊道本人被杀死外，大部分士兵选择了投降。 占领城门后，李彦宗带领全军继续向皇宫进攻。此时太子李承祯率领两万御林军已经全部退守皇宫，并紧闭宫门。为了防止“叛军”攻入皇宫，李承祯命令御林军把皇宫假山的石头全部搬到皇宫堵住大门。大军攻不破宫门，李彦宗命令士兵搬来长梯，翻墙进入。御林军早有准备，李彦宗大军爬上城墙一露头，御林军就放箭，很多凉州府兵被射落墙下。李彦宗命令士兵头顶盾牌，继续进攻。战斗从上午持续到傍晚，李彦宗大军最终攻入皇宫。李承祯挥剑自尽。 李彦宗看着李承祯的尸体心想，李承祯还算是一条好汉，比他老子强多了。 李彦宗命令亲兵将李承祯妥善埋葬，然后率领大军继续进攻后宫。 李安全得知皇宫大门也被攻破，吓得失去了抵抗的勇气，呆在后宫束手无策。李彦宗很轻易的攻入内宫，擒获了李安全，并将李安全软禁在他的寝宫。此时年仅四十四岁的李安全，才当了六年的皇帝，就落得和夏桓宗一样悲惨凄凉的下场。 当天晚上，本来年近七旬的李彦宗，因为失血过多，终于倒了下来。奄奄一息的李彦宗让李思成连夜赶回凉州，接夏神宗来中兴府接掌朝廷事务。 中兴府至凉州府足有一千里路程，李思成一路快马加鞭，才在第三天凌晨赶到凉州府，将攻入中兴府的情况禀报给夏神宗。夏神宗在一千骑兵的护卫下即刻启程向中兴府出发，又用了三天时间，赶到中兴府，而李彦宗已经不行了。 此时的西夏已经处于大厦将倾、风雨飘摇之际，夏神宗没有太多时间悲伤，匆匆为李彦宗举行了国葬，就开始坐朝理政了。 夏神宗李尊顼今年也已经五十岁了，他自幼聪慧，喜欢读书，长大以后多次参加廷试，后来在他四十岁的时候考中进士第一，被比他年龄小的堂叔夏桓宗李纯佑钦点为状元。李尊顼也是有雄心壮志的，不过当时的想法仅限于接替父亲的王位后，把凉州一府四县十多万人口治理好就可以了。李尊顼也是做梦都没想到皇帝的宝座会掉在他的面前。他觉得可以让自己一展抱负的机会来了！ 夏桓宗上位后，立即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在政治上，考虑对蒙古的关系（夏襄宗毕竟是大蒙古国成吉思汗的岳父），所以对夏襄宗只是软禁，物资待遇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夏襄宗原来的亲信大臣也是既往不咎，西壁讹答仍是文官之首，嵬名令公仍是武官之首，实现了政权的平稳过渡。 经济上，采取一系列措施恢复生产发展，在鼓励牧民大力发展畜牧业的同时，又大面积进行垦田，并减轻田租税，激发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同时大力发展矿产业，准许私人开采矿产，并适当收税充盈国库。 军事上，大力扩充兵力，完善军队建制。西夏原有骑兵十万，御林军十万，中兴府兵十万，地方府兵二十万。蒙古三征西夏后，西夏骑兵几乎全军覆灭，御林军、中兴府兵加起来不足十万，地方府兵总共也仅十万余人。夏神宗抓紧时间从预备军中选出年满十八岁的全部编为正规军，又从正规军的挑选佼佼者补充骑兵。 当一切准备就绪后，夏神宗就要开始他的宏图霸业了！此时的西夏最大的危机就是经济危机，夏神宗实施了一系列促进经济发展的措施，但是短期内难以见效，像很多雄主、霸主一样，夏神宗选择对外扩张，以达到快速获取财富、资源，包括国土、人口的目的。 那向哪里扩张了？向南是青藏高原，高寒荒凉，打下来对经济发展没有多大意义。向西是西辽，比西夏强大，不但打不过，可能还会被西辽吃掉。北方的蒙古更不必说。而东方的金国，毕竟也曾经是东方第一强国。 夏神宗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该打哪个国家，难道自己就一直困死在黄土高原？ 就在这时，野狐岭之战的消息传到西夏，夏神宗没想到成吉思汗仅率领十万骑兵就打败了东方第一强国的金国，于是下定决心：依附蒙古，“联蒙抗金”。 夏神宗为什么下定这个决心？除了蒙古迅速崛起，金国江河日下外，还和金国失败的外交政策有关。蒙古三征，而做为西夏宗主国的金国却隔岸观火，导致西夏被蒙古连连重创。自金国建国以来，西夏一直对金国俯首称臣，每年都要向金国交纳十万两白银的岁供或者同等价值的牛羊、美酒，并帮助金国征伐宋国、蒙古等国，但在西夏大难临头之际，金国却见死不救，这也引起夏神宗的极大不满。 主意打定，夏神宗任命礼部尚书西壁仁为使者，代表他到桓州拜见成吉思汗，商量联合抗金事宜。 西壁仁有些为难的说，皇上，我们软禁了李安全，他毕竟是成吉思汗的岳父，我担心成吉思汗不但不会和我们联合抗金，反而会问罪我们啊！ 夏神宗想了想说，朕觉得不会！这几年朕也一直在关注成吉思汗，他也是个唯利是图、无利不贪的人，他不会在乎和李安全的这层关系，他现在想的是如果能够更快的灭亡金国。就算他在乎所谓的岳婿关系，我们主动示弱，并主动向他解释为什么废掉李安全的缘由，他反而不会怪罪我们。 西壁仁说，臣明白了，臣即刻启程。 一天后西壁仁化妆成西夏客商，在一百名精壮士兵的掩护下，穿越金国西部边境地区，去桓州拜见成吉思汗。 第55章 联夏伐金 野狐岭之战后，成吉思汗命令蒙古大军在攻占的金国西部地区塞外三重镇休整（这三重镇在北宋时期属于北方地区）。此时的蒙古大军也有很多士兵战死，第一路军的蒙古骑兵还有八万余人马。第二路军的西方三国步兵还有三万余人（成吉思汗出于保护他们的缘故，一般没有让他们冲锋在前）。第四路军的汉人士兵还有六万余人（本来自阴山之战以来，蒙古大军已收降汉人士兵十万余人，但在后来对金的作战中折损过半）。第三路军由林木中百姓和契丹人组成的后勤步兵则有十万余人马，其中林木中百姓士兵两万多，契丹人士兵八万多，他们也基本上没有什么战斗减员的情况。 成吉思汗亲自率领八万骑兵驻扎于桓州和金莲川牧场，以便于骑兵训练。别勒古台、豁尔赤率领十万后勤步兵驻扎于昌州，负责征集粮草，这里地处桓州和抚州之间，以便于敌人袭击时蒙古骑兵和攻城步兵可以快速增援。哈萨尔、者勒蔑、木华黎率领十万步兵驻扎于抚州，以便于以后攻打金国西京大同府。 成吉思汗派铁木格带着部分伤兵返回汗庭，并向也遂带去他的旨意，让也遂抓紧时间从预备军里征集两万骑兵，征集完毕后马上由铁木格带回金国境内与成吉思汗汇合。 在桓州休整的这段日子里，成吉思汗一直在思考下一步的进军方向，是打金国中都还是打西京？打中都，那里还有十万骑兵和三十万步兵防守，估计打下来的难度非常大。打西京，那里已经没有什么女真骑兵了，顶多就是新征召的士兵，打下来倒是容易，但是战略意图不大，而且西京城墙比桓州城墙还要高大稳固，如果不是马上就能打下来的话，那么女真骑兵前来增援，和西京大同府兵内外夹击的话，也不是很好对付。 一日下午，成吉思汗正在桓州府衙处理各地呈报上来的奏折，有侍卫来报，西夏使者礼部尚书西壁仁前来拜见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说，带他进来。 西壁仁进来后向成吉思汗行了叩拜大礼说，外臣夏国礼部尚书西壁仁拜见大蒙古国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说，西壁大人请起。 西壁仁说，谢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说，多时不见，西壁大人别来无恙啊？ 西壁仁说，臣倒是无恙，不过我们夏国却病入膏肓啊！ 成吉思汗一边批阅奏折一边说，西壁大人何出此言啊？ 西壁仁说，自从成吉思汗第三次攻打我国后，我国损失的士兵、百姓超过三十万，现在我国人口已不足二百万；而且经济已然崩溃，库存流失，百业凋零，很多百姓连饭都吃不起了，再这样下去，不需要外族侵略，我国都会自己灭亡了。 成吉思汗说，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 西壁仁急忙说，不！不！是我们的皇上李安全一意孤行、轻起战端，触怒了成吉思汗，才引起了这场灭国大祸的。 成吉思汗说，你们放心吧，只要你们不在联金抗蒙，我们是不会再攻打你们夏国的。 这时西壁仁跪下来说，成吉思汗，臣这次来是向您请罪的。 成吉思汗说，哦，你们何罪之有啊？ 西壁仁说，我国之前的皇上李安全在成吉思汗第三次攻打我国后，还是认金国为宗主国，异想天开还要联合金国对抗大蒙古国，所以群臣在齐王李彦宗的提议下，将李安全废掉了。 成吉思汗说，是说你敢直呼李安全名讳，原来你们已经废掉他了。 西壁仁说，是的，所以特来向成吉思汗请罪！ 成吉思汗说，你们废掉联金抗蒙的李安全，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何须请罪啊？ 西壁仁说，因为李安全是成吉思汗的岳父，我们废掉李安全时因为时间仓促，还没有来得及向您禀报，故而前来请罪。 成吉思汗摸了摸脑袋说，哦，李安全是我岳父啊，我都忘了这事了，他现在怎样啊？ 西壁仁说，李安全现在后宫之中，我们以太上皇待遇伺候着。 成吉思汗说，那你们现在的皇上是谁啊？ 西壁仁说，我们现在的皇上是夏襄宗之侄、齐王李彦宗之子李尊顼，他才思敏捷、博学多才，是盘古开天地以来唯一的一位状元皇帝。 成吉思汗打断西壁仁的话说，状元不状元的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他的对外策略是什么啊？ 西壁仁说，一改夏国历来承认金国为宗主国的国策，决定联合大蒙古国一同抗金！ 成吉思汗合上批阅完的奏折说，那好！我就承认这个李尊顼为你们的新皇上吧。 西壁仁再次跪下来说，臣代我国皇上谢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说，你们皇上对联蒙抗金有什么具体的军事想法啊？ 西壁仁说，我们皇上想邀约成吉思汗一起攻打金国，我们从西边进攻金国胜州，如果得胜则继续往南进攻陕西其他各府，以牵制女真骑兵西路军和西京大同府兵，蒙古大军则可以专心致志进攻金国西京。 成吉思汗说，你们的新皇上倒是想的挺周到的，如此也好，你回去告诉你们皇上，叫他聚集十万人马从西边攻打金国，只要你们有那个能力，整个陕西都可以归你们。 西壁仁大喜说，谢成吉思汗隆恩！ 西壁仁告辞后，成吉思汗召来耶律阿海说，我欲攻打金国西京大同府，你觉得怎么样？ 耶律阿海说，攻打大同府确实应该是我们现在的战略目标，臣刚得密报，胡沙虎刚刚重新组建了十万步兵，但是分散在金国西部地区各个城池，驻守大同府的步兵仅有两万人，另外他组建的女真骑兵西路军也仅有一万人马。所以臣认为攻打大同府最大的障碍不是大同府兵和女真骑兵西路军，而是完颜纲率领的女真骑兵中路军，他手里可有十万骑兵，万一我们攻打大同府不下，完颜纲率领十万骑兵从后面进攻我们，我们就很危险了。 成吉思汗说，你说的正是我所想的啊。 耶律阿海又说，还有个事，臣一直感到不安。 成吉思汗说，什么事？ 耶律阿海说，耶律不花出使西辽，已经半年多了，一直杳无音讯，臣担心会不会被西辽扣留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西辽可能是想报我们吞并西方三国之仇，要是西辽趁我们全军攻打金国的时候，偷袭我们的后方，那就太危险了。 成吉思汗思索了很久，然后对耶律阿海，我马上写一道诏书，你通过驿站传给哈珊，让他以经商为名，派出蒙古商人到西辽打探消息。 耶律阿海说，那对金国的战事呢？ 成吉思汗说，我打算只派一支偏师攻打大同府，我则率领大军主力继续坐镇桓州，女真骑兵中路军胆敢轻举妄动，我们就吃掉它！如果西辽真的胆敢偷袭蒙古草原，我马上率领大军打回去！ 公元一二一一年九月初，夏神宗调集新征集的十万人马，由嵬名令公任统帅，开始进攻金国西部地区西北部边陲的胜州。与此同时，成吉思汗命令哈萨尔也率十万人马进攻金国西京大同府。 胜州之地原属突厥所有，位置在蒙古草原西南部，原来没有名字，后隋文帝击败突厥，将该地区榆林、富昌、金河三县合并设置为一州，为纪念这次胜利取名为胜州，治所在榆林县。隋炀帝时期将胜州改为榆林郡，但辖区不变。唐太宗时期复名胜州。唐朝末期，胜州为党项骑兵所占，归西夏。后契丹骑兵攻入胜州，将胜州纳入辽国版图。再后来女真族强大起来，建立金国。金灭辽后，胜州归金国管辖，所辖一府两县，人口不足十万，原有驻军一万人马，后来被胡沙虎调到乌沙堡抵御蒙古骑兵，被消灭殆尽，现有驻军是刚征集而来的。 此次进攻胜州，夏神宗让西夏大军打出“收复失地”的口号，也算是出师有名。 胜州距离西夏东部边境仅二百余里，嵬名令公很快就率领十万人马包围了胜州府。胜州守城士兵拼死抵抗，西夏大军进攻受挫。 胡沙虎接到西夏大军进攻胜州的军情后，勃然大怒，心想一个小小的西夏，居然趁火打劫攻打自己的宗主国，这还了得！ 此时胡沙虎经过多方征集，终于组建了一支一万余人的骑兵队伍，全部是女真子弟组成。当时的女真人主要集中在金国中部地区和东部地区，西部地区的女真人少之又少，都是女真人派到西部地区当官以后迁移过去的，因此这支骑兵队伍都是官员子弟。 胡沙虎任命特末也为主将，率领这一万多女真骑兵作为前军前往胜州，驰援当地守军。 正当胡沙虎也准备率领西京大同府兵前往增援特末也时，出城不到三十里，就得到蒙古大军奔袭而来的军情，赶紧返回西京，禁闭城门，率军上城墙布防。 第56章 攻占西京 公元一二一一年九月初，成吉思汗下诏，任命大蒙古国王爷哈萨尔为攻打金国西京大同府的主帅，第一路军第三万人队万户长术赤为前军主将，第四路军指挥使木华黎为中军主将、第三路军副指挥使带都剌沙合尔刚任后军主将，调集第一路军术赤的第三万人队、第四路军六万汉人攻城步兵、第三路军三万契丹后勤步兵，共计十万蒙古大军进攻大同府。成吉思汗则率领剩下的十五万人马继续在桓州、昌州、抚州训练、休整，并做出一副准备进攻金国中都的样子。 蒙古大军向大同府进发的时候，驻守桓州的骑兵离西京最远，其次是驻守昌州的后勤步兵，再次是驻守抚州的攻城步兵。 术赤带着成吉思汗的圣旨，率领一万蒙古骑兵从桓州出发，两日后来到昌州，宣读成吉思汗诏书后，命令带都剌沙合尔刚率领三万契丹后勤步兵两日内备齐粮草向大同府进发。 术赤所部继续前行，又过两日来到抚州，向哈萨尔、木华黎宣读了成吉思汗的圣旨。哈萨尔接旨后，命令术赤所部继续前行，他则和木华黎集结六万步兵后也立即向大同府出发。 九月初五，术赤率领一万蒙古骑兵开到西京大同府正门（即东门）城下。术赤命令全军一边封锁大同府四道城门，一边进行休整，等到步兵部队、后勤部队开到后，就向大同府发起进攻。 九月初十以后，哈萨尔、木华黎率领的六万步兵和带都剌沙合尔刚率领的三万后勤步兵陆续来到大同府城下。 九月十五日凌晨，哈萨尔向全军下达了进攻大同府的命令。 一万蒙古骑兵下马轮番上阵向城墙上放箭，六万步兵架起长梯轮番攻城。为了保存实力，哈萨尔命令全军不必强攻，只需疲劳金兵即可。 大同府历史悠久，古名平城县，春秋时期即戎狄所居。战国时期初为代国，后并入赵国。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废分封制，立郡县，平城县为雁门郡之地。西汉沿袭秦郡县制，其地仍为雁门郡之地，属并州刺史部。北魏时期更名为大同府，并立为京城。唐朝时期更名为云州。辽国时期更名为西京大同府，为五京之一，后为金国所占，仍为西京大同府。 大同府城池是在秦汉时期的平城县、北魏京城和唐代云州故城原址上修建的，城墙周长大约三十里，设四道城门，城内设西京留守司衙和大同府衙，西京留守是金国西部地区的最高行政长官，大同府尹则是大同府的最高行政长官。统二州七县：弘州、德州，大同县、云中县、天成县、长青县、奉义县、怀仁县、怀安县。大同府城墙高大稳固，易守难攻。大同府所在地区是一个小盆地，周围有白登、采凉山、恒山、宁武等诸山环绕，是守卫西京大同府的的天险。 此时西京大同府兵仅有两万步兵，胡沙虎把他们全部派到城墙布防，又征集十万预备军上城墙协同布防。同时派出四路快马搬救兵，一路向东回中都告急，一路向南命令山西各府派兵增援，一路向西命令陕西各府派兵增援，一路向北命令特末也率军回撤。 特末也率领女真骑兵西路军一万人马急行五天后，第六天中午就来到胜州以南三十里处。特末也命令全军安营扎寨，派出哨探前去胜州打探军情。到了黄昏，哨探来报，嵬名令公率领西夏大军正在围攻胜州，虽有十万之众，但战斗力并不强，那些士兵都是新召而来，绝大多数都是十多岁的娃娃兵，只有极少数军官配有战马。而胜州作为边塞外重镇，城墙高大稳固，有五千人马布防，还有两万预备军协同防守。西夏大军连续攻城五天五夜，不但没有越城池半步，还搞得十分疲惫。 特末也命令全军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发起进攻。 次日凌晨，特末也命令全军饱餐一顿，即以冲锋的速度向西夏大军发起进攻。 西夏大军正在围攻胜州，不想女真骑兵挥舞马刀从背后杀来，猝不及防，很多被砍翻在地。嵬名令公没想到刚被蒙古骑兵重创的女真骑兵还是如此神勇，只得率领大军后撤。女真骑兵一路追杀，西夏大军一边放箭一边后撤。 西夏大军虽然目前没有成建制的骑兵，但是弓箭还是挺充足的，冲在前面的女真骑兵有不少被射落马下。特末也心想毕竟西夏大军十万之众，就返回胜州城内休整。 此时女真骑兵西路军的也只剩下三千人马，他们以胜利者的身份返回胜州休整了两天，特末也就收到胡沙虎要求马上回师增援西京大同府的命令，只得马上率领女真骑兵往西京赶。 这次女真骑兵回到距离还有西京一百里处，特末也就命令全军安营扎寨了，还是派出哨探到西京附近打探军情。晚上哨探来报，十万蒙古大军已将西京围的水泄不通。 特末也也是聪明人，他知道此时带三千骑兵冲上去等于送死，于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 与此同时，完颜永济也收到胡沙虎的军报，他以为是蒙古大军主力进攻大同府，不敢怠慢，急令完颜九斤为主帅，完颜纲为副帅，率领女真骑兵中路军十万骑兵、东路军三万骑兵、中都大兴府兵七万步兵，共计二十万人马驰援胡沙虎。 蒙古大军围困大同府十天后，城内金兵已经十分疲惫。城南、城西也陆续有零星金兵前来增援，都被术赤所部骑兵杀散了。 这时哈萨尔收到女真骑兵中路军十万人马准备增援大同府的军情，觉得这样围困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命令全军强攻大同府。采用的战术还是成吉思汗“倒土跑马上城”的方式。 九月二十五日凌晨，哈萨尔下达了强攻大同府的命令。木华黎指挥六万步兵到大同府郊外掘土装包，带都剌沙合尔刚指挥三万步兵驱赶牛马将土包运至大同府城下，术赤则指挥骑兵向大同府城墙的金兵放箭以掩护步兵堆放土包。 胡沙虎知道蒙古大军一旦把土包堆到城墙上，那城墙也就算被攻破了，于是他疯狂的命令士兵朝城墙下面放箭、扔石块。很多蒙古步兵被砸死、砸伤，但还是继续搬运土包。 此时的女真骑兵西路军已经运动到大同府城南一百里处。特末也派出他的侍卫长挑选一百名武艺高强的骑兵来到大同府城南的一条入城秘道，他们从秘道进入大同府找到胡沙虎，告诉胡沙虎如果抵不住了就从秘道往外撤，特末也将军在城南百里处等他。 到了黄昏时分，胡沙虎眼见蒙古大军就要把土包堆到城墙上了，胡沙虎大喊道，快射！射死这些蒙古人，他们如果攻上来，我们全部都会被杀死的。 胡沙虎喊完后，悄悄往后撤，在特末也派来的一百名骑兵的掩护下，经过秘道撤到了城外，然后向南逃去。 哈萨尔见土包已经堆到城墙上了，就对术赤说，可以率领你的一万骑兵冲上城了。 于是术赤拔出佩刀，命令他的所部骑兵，给我冲！ 一万蒙古骑兵赶紧上马往城墙上冲。 术赤也跟着冲上城。 紧接着哈萨尔、木华黎率领六万步兵，带都剌沙合尔刚率领三万步兵，先后也攻上城墙。 守城士兵见主帅都不见了，也是军心大乱，纷纷丢盔弃甲的逃跑。 战斗结束后，大同府城墙上已是血流成河，经打扫战场，清点伤亡，十万金兵留下两万多具尸体，加上之前被蒙古骑兵射死的，估计约有三万金兵战死，有两万多金兵投降，还有四万多金兵逃的不知去向。但蒙古大军也有一万多后勤步兵和几千攻城步兵战死。 哈萨尔把投降士兵全部编入蒙古步兵，汉人籍的编入攻城步兵，契丹籍的编入后勤步兵。 军队重编后，哈萨尔命令全军一边休整，一边布防，准备抵御前来增援西京大同府的金兵。 而完颜九斤率领二十万人马才行至宣德府，就收到西京大同府破城的军情，同时又收到攻破大同府的只是蒙古大军一支偏师、而成吉思汗准备率主力从北方进攻金国中都的军情，于是停止前进，派快马回中都请旨。完颜永济也收到了这两条重大军情，只得命令完颜九斤就地休整练兵。 第57章 宝玉北归（一） 当史秉直把蒙古大军开始进攻金国并连连打败金兵的消息告诉郭宝玉和华筝时，两人皆大喜。 此时的华筝刚诞下麟儿，听说终于可以返回蒙古草原了，更是喜极而泣。 史秉直说，我打听到金国的西部地区，就是山西、陕西这些地方，原有二十多万金兵驻防，在野狐岭之战后几乎全部战死或投降了，目前西部地区是前所未有的空虚，是通行的最好时机。我本来也不想你们走的，但是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郭宝玉说，在大哥这里已经讨扰一年有余了，华筝也确实思乡心切，趁这个时机我们得马上出发。但是临走前，兄弟有个提议，还请大哥三思？ 史秉直说，兄弟你说？ 郭宝玉说，难道大哥就愿意一辈子呆在这个小岛上吗？就算您觉得自己年龄大了，就想隐居此地，但是您的三个儿子还那么年轻，您也让他们把大好年华荒废在这个小岛上？大男儿志在四方，大哥可不要耽搁了几个儿子的大好前程啊？ 史秉直说，兄弟有何高见？ 郭宝玉说，和我们一起北上，加入大蒙古国，共同对抗金国，夺回我们祖宗的江山。 史秉直想了想说，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和我的家人、还有其他兄弟一起商量一下，你们先去准备吧，我明天早上给你们回话。 次日凌晨，郭宝玉正在房间收拾行装，华筝则带着三个月大的孩子在一边戏耍。这个孩子名叫郭德海，郭宝玉希望他“道德如海”，故取其名。 这时史秉直来到他们房间，对郭宝玉说，郭兄弟，昨天晚上我把你给我的意见给家人、兄弟们说了，兄弟们大部分是河北人，跟我来到这个小岛已经多年，他们都愿意和我回去。 郭宝玉说，如此甚好，大哥可以告诉兄弟们，如果他们愿意加入蒙军一起对抗金兵，我一定把他们安顿好；如果不愿意加入蒙军，也可以返回故里，以后我们如果能够打到他们的家乡，也请他们出来做官，造福乡里。 史秉直说，我是非常愿意打金兵的，昨天晚上问了众兄弟，他们也愿意和我一起打金兵。这些兄弟里，大约有两百多人原本就是当地人，我打算把他们留下来，让张上和带着他们继续经营庄子，万一打金兵失败，我们还可以退守湖心岛。其余的兄弟，大约将近一千人，和我一起北上。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打算现在就把他们编成一支军队，但我不懂军事，想请兄弟帮我编队一下。 郭宝玉问，庄子有多少马匹？ 史秉直说，马匹不多，仅有两百来匹，不过还有三百多头牛。 郭宝玉说，请大哥召集众兄弟明天早上在庄子前面的空地集合，我来对他们进行编队。 次日凌晨，郭宝玉带着九十名士兵来到庄子前面的空地，史秉直已经带着近千个兄弟在那里操练了。 史秉直见郭宝玉来了，就召集众兄弟集合，然后对郭宝玉说，请兄弟为我们编队。 于是郭宝玉按照蒙古军队“十进制”原则，将这支队伍编成一支千人队。其中骑兵百人队两支，郭宝玉又把他带来的士兵也编入其中，如此则共有骑兵百人队三支。另外还编有步兵百人队四支和后勤百人队三支。 编队结束后，郭宝玉大声对这支刚建立的千人队说，兄弟们，我以大蒙古国副大内务官的名义，暂时任命史秉直为千户长，史天倪和李永刚为副千户长，百户长以下的职务由史秉直任命。部队到达北方和蒙军会师后，如果兄弟们愿意和蒙军一起对抗金兵，我则报成吉思汗批准我和史秉直的任命，愿意回乡的，我也会发盘缠送你们回去。各位兄弟回去准备吧，三天后我们打扮成牛马贩子的模样，向北方进发！ 三天后，留守湖心岛的两百多兄弟，用一百多艘渔船将郭宝玉等一千余人、三百多匹马、三百多头牛、一百多辆车和大量行李送至汉水北岸。一直运送到黄昏时分，郭宝玉、史秉直等人才陆续到达汉水北岸。 此时汉水北岸已无一兵一卒把守，郭宝玉等人很顺利的到了岸边。然后郭宝玉把这支千人队按照行军模式又进行了一次编队。史天倪任前军主将，率领三百骑兵走在前面。史秉直任中军主将，率领四百步兵走中间。李永刚任后军主将，率领三百后勤兵驱赶装满货物的牛车走在后面。 郭宝玉则驱赶孛儿帖送给他们的那辆马车，带着华筝和德海走在队伍中间。 走了仅几里路，郭宝玉听见后面有人喊，站住！哪里去？莫非要去投敌？ 郭宝玉一惊，以为是金兵来了，赶紧回头一看，原来是老河口知县刘树心追了上来。郭宝玉见他单人单骑，肯定不是来抓拿他们的，也就松了一口气。 郭宝玉和史秉直跳下马来，史秉直说，不用担心，刘树心这个人喜欢开玩笑。 刘树心冲到他们面前，也跳下马来说，史庄主，二当家的，你们这么多人是要去哪里啊？ 史秉直说，我们准备去西京大同府给胡沙虎元帅送军用物资去。 刘树心哈哈大笑说，你少骗我，你那么恨女真人，会去给他们送物资？哪个可以给你证明啊？分明是看到蒙古打败了金国，想去投奔蒙古吧？ 史秉直也笑着说，知县大人，你猜对了，我们确实想投奔蒙古，一起对抗女真人，怎么样啊，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 刘树心说，我放你们一马？但是沿途还有那么多金兵把守，他们会放过你们吗？ 史秉直说，知县大人有何高见？ 刘树心严肃的说，带我一起走，我送你们北上。 史秉直说，你送我们，难道沿途金兵就不阻拦我们了吗？ 刘树心从怀里取出一纸公文和一枚大印说，我这里有知府大人给我的公文，命令我押送军需物资前往西京大同府，这枚大印是知县大印，则可证明我的身份。 史秉直和郭宝玉皆大喜说，如此甚好！ 史秉直说，既然刘大人决议要和我们加入蒙军北上抗金，有个事情就不再隐瞒刘大人了，我们的二当家郭宝玉就是大蒙古国的副大内务官。 刘树心一愣，随即向郭宝玉行了一个半跪礼说，在下拜见郭大人。 郭宝玉赶紧扶起刘树心说，刘大人请起，欢迎加入我们的队伍，以我的权利暂时任命你为史庄主这支千人队的副千户长、中军副将，待我们与蒙古大军汇合和，你如果还是愿意加入蒙军和我们一起对抗金兵，我再请成吉思汗正式册封你。 于是刘树心跟着郭宝玉、史秉直的队伍一起北上。 第58章 宝玉北归（二） 因为有了刘树心那道“知府大人文书”和知县大印，郭宝玉和史秉直千人队果然一路畅通无阻，偶尔遇到刻意刁难的金兵，都被史弥远用银两打发了。 一千“大军”按照郭宝玉规定的行军模式，卯时初刻起来吃了早饭前行，一直走到傍晚找到一块有水草的地方才停下来。前军负责寻找营地、侦察警戒，中军狩猎捕鱼、伐木拾柴，后军到了后在中军的协助下搭建帐篷、生火做饭。在安排好一支百人队担任哨探后，全军在亥时前入睡。 郭宝玉、史秉直率领全军朝行暮宿，每日可行百里左右。途经南阳府、汝州府、金昌府、晋城府、潞州府、太原府、忻州府，经过一个多月，行程三千里，终于来到大同府境内。郭宝玉心想，大同府是金国西京，防守必然非常严密，于是准备绕道前行。不料他派出的哨探回来禀报说，蒙古大军已经占领了大同府。 郭宝玉大喜，急忙让史秉直命令全军向大同府前进。 来到大同府南门下，大同府已经戒严，大门禁闭，城墙上站着许多士兵，看见这么多人来到城下，纷纷举起武器一副准备战斗的样子。 一个将领朝着郭宝玉、史秉直千人队喊，你们是干什么的？ 郭宝玉看他们的军装，没有金兵的标志，估计是蒙古骑兵收降的各族士兵，便说，我是大蒙古国副大内务官郭宝玉，请问一下现在大同府的最高长官是谁？ 那个将领说，是大蒙古国的哈萨尔王爷。 郭宝玉说，请打开城门，我要拜见哈萨尔王爷。 那个将领说，请大人稍等一下，末将这就去禀报王爷。 过了一会儿，城门打开，冲出来一队人马，为首的是成吉思汗大皇子术赤。郭宝玉赶紧下马半跪下来说，臣参见术赤大皇子。 术赤跳下马来扶起郭宝玉说， 郭驸马一路辛苦了，快快请起！ 郭宝玉刚站起来，术赤就急着问，华筝呢？父汗很想念她。 郭宝玉正要回答，就看见半里之外华筝一边抱着德海朝城门跑一边喊，大哥！ 术赤赶紧迎了上去。 一旁的史秉直等人看的目瞪口呆，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来华筝居然是大蒙古国成吉思汗的女儿。 郭宝玉向史秉直等人抱拳说，对不起了大哥，华筝本名叫作孛儿只斤?华筝别姬，是成吉思汗的长公主，为了保护公主，兄弟才没有说出实情，还请大哥见谅。 史秉直说，公主千金之躯，安全万分要紧，可以理解。 这时术赤抱着德海和华筝回到城门口，术赤看着史秉直等人问郭宝玉，他们是什么人啊？ 郭宝玉说，都是绿林好汉，是我在南方认识的朋友，我把他们编成一支千人队，为成吉思汗效力。 郭宝玉又指着史秉直说，这位史秉直，是这支队伍的首领，也是我的结义大哥，这次出使宋国，全靠史大哥照顾华筝，我们才能安全返回。 术赤向史秉直点头致敬。史秉直赶紧还礼。 术赤对郭宝玉说，我们赶紧进城吧，哈萨尔叔叔等着我们在呢。 于是郭宝玉、华筝和史秉直千人队全部进城。安顿好史秉直千人队后，郭宝玉和华筝来到西京留守司衙拜见哈萨尔，哈萨尔也是大喜，命令士兵杀羊宰牛，为郭宝玉、华筝以及史秉直千人队举行了隆重的欢迎晚宴。 次日凌晨，郭宝玉和华筝即向哈萨尔告辞，准备去桓州拜见成吉思汗。哈萨尔说，你们千里迢迢，十分辛苦，要不在大同府休整一段时间，再去拜见成吉思汗啊？ 华筝说，谢谢哈萨尔叔叔，但是我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父汗了，实在是很想快点见到他老人家。 哈萨尔说，如此，我就不留你们了，我让术赤派一支骑兵千人队，护送你们去桓州，至于史秉直的千人队，郭宝玉和他商量一下，留在大同府也可以，和你们去桓州也可以。 和哈萨尔辞别后，郭宝玉夫妇找到史秉直。郭宝玉说，我们马上要去桓州拜见成吉思汗，大哥的家乡在河北，但蒙古大军一时还打不到那里，所以问问大哥，你们随我们一起去桓州，还是就留在大同府？ 史秉直不加思索的说，愿随兄弟去桓州。 郭宝玉说，华筝思念父亲心切，我们先行一步，你们慢慢过来。 史秉直说，那你们的安全？ 郭宝玉说，大哥放心，此去都是蒙古大军占领区域，哈萨尔王爷又派了一支骑兵千人队护送我们，万无一失，你们也要注意安全。 郭宝玉夫妇又和术赤道别后，郭宝玉驾驶马车搭着华筝和德海，在一千骑兵的保护下，继续向桓州进发。 大同府到桓州，大约一千里路程，郭宝玉夫妇一行走了五天，来到桓州正门城下。 护送郭宝玉夫妇的骑兵在城下大喊，长公主回来了，快快禀报成吉思汗。 当天值守的守城将军正是第一路军第十万人队万户长窝阔台，他听说华筝回来了，赶紧打开城门跑了出来。 郭宝玉赶紧下马半跪下来说，参拜三皇子。 窝阔台扶起郭宝玉说，我妹妹在哪里？ 这时华筝抱着德海从马车上走下来说，三哥，我在这里。 窝阔台高兴的迎上去说，你们怎么去了一年多才回来啊，父汗母后和我们都很想你。 华筝说，说来话长，父汗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 窝阔台说，父汗在金莲川牧场练兵，距此二十多里，我带你们去见他。 华筝把德海交给郭宝玉说，宝玉哥，你先帮我抱着德海，骑慢点，我先去见父汗。 然后华筝跳上一匹战马，快速向北边的金莲川牧场弛去，窝阔台、郭宝玉等人紧随其后。 成吉思汗正坐在点将台上，指挥六万人马在金莲川牧场操练，见一队人马从南边而来，然后听见一名女子的声音在喊，父汗！父汗！ 是华筝？没错，就是华筝！ 成吉思汗大喜，踉踉跄跄从点将台上走下来，然后一路小跑迎了上前，身边的侍卫赶紧跑在他的旁边，生怕他摔倒。 华筝在距成吉思汗百步时跳下马，跑到成吉思汗面前跪下来说，女儿不孝，现在才回来拜见父汗！ 成吉思汗高兴的老泪纵横，他扶起华筝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时郭宝玉也赶了上来，他怀抱德海轻轻的跳下马来，跑到成吉思汗面前跪下来说，拜见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看见他怀里的婴儿说，这是我的孙子？ 华筝说，是的，名叫郭德海。 成吉思汗高兴的说，德海，来爷爷抱抱！ 成吉思汗从郭宝玉手中接过郭德海，轻轻的抱在怀里。 这时又有一名骑兵快马来报，成吉思汗，铁木格王爷率领两万人马前来会师，距此仅三十里。 成吉思汗说，太好了！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啊，传我旨意，让后勤兵多煮些牛、羊肉，再派人回城多运些好酒过来，我要好好慰劳一下华筝和铁木格他们。 第59章 居庸关之战 公元一二一一年十一月初，成吉思汗开始集结军队，准备进攻金国中都。成吉思汗亲任全军主帅和前军主将，任命铁木格为副将，率领第一路军九万人马为前军，从桓州出发，直接进攻金国中都。任命哈萨尔为中军主将，木华黎、术赤为副将，率领一万蒙古骑兵和六万攻城步兵从大同府出发，进攻驻扎在宣德府的二十万金军。任命别勒古台为后军主将，豁尔赤为副将，率领四万后勤步兵，带足弓箭粮草，从昌州出发，到宣德府与哈萨尔大军汇合。 此时史秉直千人队已经抵达桓州，为了表达对史秉直等人照顾华筝的感激之情，成吉思汗给他们增加了七百匹战马，并且全部整编为蒙古骑兵，由郭宝玉直接指挥。 成吉思汗又命令不颜昔班率领一千骑兵护送华筝和德海返回蒙古草原汗庭，顺便看望一下阿剌合别姬，返回的时候再把新召的士兵带来。成吉思汗知道金国中都肯定不像西京那么容易拿下，不知又要折损多少蒙古士兵。 大军出征前，郭宝玉和华筝不舍告别。 郭宝玉抱着德海，十分难过的对华筝说，遵照成吉思汗命令，蒙古大军马上就要进攻金国中都了，我们只得作短暂分别。 华筝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不会等打下中都，灭了金国再回来吧？ 郭宝玉说，不会的，金国虽然日渐衰败，但毕竟国大民多，没有十年八年，哪能灭的掉啊，不过我还是很想你和德海，我尽量找机会回来，现在已经是年底了，我争取明年回来一趟吧。 华筝流着眼泪说，哎，这就是我们蒙古战士和蒙古女人的命啊，你放心去吧，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会好好抚育德海，等着你回来的。 当完颜永济收到成吉思汗率领十万骑兵从西北方向的桓州进攻金国中都的紧急军情后，又惊又怕。他一边命令完颜承裕为主帅，率领驻守中都城内的七万步兵和中都附近的三万大兴府兵全部到居庸关集结、布防；一边命令完颜九斤率领驻扎在宣德府的二十万人马回师中都；同时派出完颜承裕到各地征集粮草，运回中都，以备不时之需。 居庸关在距金国中都西北方向一百里处。秦始皇时期，秦军将囚犯、士卒和强征来的民夫徙居于此修建堡垒，后取“徙居庸徒”之意，故名居庸关。居庸关两旁山势雄奇，中间有长达四十里的溪谷，地形极为险要。汉朝初期的几位皇帝，为了抵御匈奴南侵，对几个关口大兴土木，居庸关也得到进一步的修缮、加固。南北朝时期，历代皇帝又将居庸关与长城连在一起。此后历经唐、辽、金数朝，居庸关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桓州距居庸关八百余里，成吉思汗、铁木格率领将近十万骑兵于十一月初五傍晚开到居庸关城下。但是此时金军十万步兵也在居庸关以及关南、关北十余里远的长城上完成了布防，成吉思汗见居庸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便命令全军安营扎寨进行休整。 次日凌晨，成吉思汗命令全军采用放箭的方式袭扰关上守军。成吉思汗知道完颜九斤肯定会率领二十多万金兵来救援居庸关的，所以一边休整一边袭扰守关金兵，以待完颜九斤大军到来，好以逸待劳消灭金国最后的这支骑兵。 宣德府距居庸关不到四百里，完颜九斤接到完颜永济的命令后，急忙拔营起寨，救援居庸关。十一月十日，完颜九斤大军开到居庸关以西三十里处，与蒙古骑兵形成对峙状态。完颜九斤知道蒙古骑兵的厉害，不敢贸然发起进攻。成吉思汗也怕与女真骑兵交战时，金军步兵从后面打来，也不敢主动进攻，准备等术赤的一万人马和十万步兵到了再行进攻。 完颜九斤知道女真骑兵不是蒙古骑兵的对手，而蒙古大军的十万步兵开过来，居庸关也守不住，为保存实力，他召来女真骑兵中路军指挥使完颜纲、东路军指挥使完颜兀奴、中都路按察使抹捻尽忠等将领商量对策。 完颜九斤对众将说，如果我们现在按兵不动，等到蒙古大军的十万步兵开来，蒙古骑兵和蒙古步兵对我们两面夹击，那我们这支队伍，可能就保不住了。如今之计，只有全部撤退到居庸关，和完颜承裕的十万步兵汇合，利用居庸关天险，才能阻止蒙古大军进攻中都。 众将皆说，愿听丞相吩咐！ 完颜九斤对抹捻尽忠说，明天早上五更时分，你即带领七万步兵向蒙古大军秘密发起进攻。让你的步兵先行进攻，不是为了给骑兵打掩护，而是为了让步兵更快撤到居庸关，如果让骑兵先行进攻，步兵最后撤退，那恐怕会被蒙古骑兵消灭殆尽。这一点你一定要传达到各级将领，让所有的步兵都知道我们的作战意图。 抹捻尽忠也是女真骑兵中的一名老将，今年也已经五十岁了。祖上世代为官，他从小喜欢读书，尤爱兵法，二十八岁考中进士，历任高阳主簿、临潢提刑司知事、顺义军节度副使、德昌军节度使、吏部郎中、中都路按察使等职。 抹捻尽忠说，丞相放心！明天早上五更时分，末将亲率七万步兵向蒙古大军发起进攻！ 完颜九斤继续说，一旦我们的步兵与蒙古骑兵开展，女真骑兵马上发起冲锋！不要等步兵力竭才开始战斗，这样会让他们寒心的。 众将皆说，遵命！ 完颜九斤对完颜纲说，请你留下四万人马，你带六万人马从步兵右翼发起进攻。 完颜纲说，遵命！ 完颜九斤又对完颜兀奴说，你率领女真骑兵东路军三万人马，与我率领的女真骑兵中路军四万人马合师一处，从步兵左翼发起进攻。 完颜兀奴说，遵命！ 完颜九斤继续说，我们这次进攻蒙古骑兵，是为了更好的撤退到居庸关，所以大家一定要注意保存实力，不要恋战！你们速去准备，我派秘使潜入居庸关，向完颜承裕通报我们的作战意图，让他在我们进攻蒙古骑兵和撤退的时候，率领十万步兵放箭掩护我们。 众将领命而去。 次日凌晨五更时分，抹捻尽忠即率领七万步兵，悄悄的向蒙军营地进发。抹捻尽忠等将领也是有战马的，他命令将领全部下马，徒步前进。 金军营地距蒙军营地仅三十里，双方在两个营地之间均派出了哨探。金军步兵仅前行了十余里，就发现了蒙古骑兵的前沿哨探。 蒙古骑兵是非常重视哨探、警戒的，每天晚上都有一支万人队负责哨探、警戒，六千人马负责监视西边的完颜九斤大军，两千人马负责监视驻扎在居庸关的金军，还有两千人马分别在蒙军营地南北两边警戒。 当天承担哨探职责的是博栾台率领的第二万人队，此时他们也发现了半里之外悄悄前进的金军步兵。 博栾台拔出佩刀，一边命令身边的亲兵马上禀报给成吉思汗，一边率领六千骑兵冲了上去。 抹捻尽忠赶紧上马，率领七万步兵向蒙古骑兵冲杀过去。 六千蒙古骑兵和七万金兵步兵很快冲到一起厮杀起来。 博栾台一边冲杀一边心想，遭了，敌人至少十倍于我，看来这次我要为国尽忠了。 不过金兵步兵冲杀过来后，并不恋战，而是继续往居庸关方向跑。 博栾台所部经过第一轮冲杀后，已经来到金军步兵的后方。博栾台看见他们争先恐后的往蒙军营地跑去，愣了一下，随即心想金军会不会直取汗帐？于是下令全军也向居庸关方向追杀。 抹捻尽忠见此情形，也是命令士兵一边抵抗，一边后撤。 当金军步兵和蒙古骑兵交战时，完颜九斤、完颜纲分别率领十三万女真骑兵从左右两侧进攻蒙古骑兵。 与此同时，成吉思汗收到了金军突袭营地的紧急军情，赶紧命令全军上马迎战。 蒙古骑兵反应很快，不到一刻钟就集结完毕，然后马上向金军发起反冲锋。 将近三十万人马在居庸关下面的平原上又进行了一次生死大战。蒙古骑兵不到十万，而女真骑兵则有十三万，还有七万步兵协同作战。 金军虽然在数量上占了优势，但是整体作战水平不如蒙古骑兵，大部分是征集不久的新兵。 成吉思汗命令士兵，给我专门照着女真骑兵打！ 于是蒙古骑兵放过先突围的金军步兵，专心致志攻杀女真骑兵。 金军的这场撤退战从凌晨打到正午，终于全部撤到居庸关山脚下。完颜九斤指挥全军继续往居庸关和两边的长城撤，因为山脚到关口地势险要，女真骑兵只能牵马上城。成吉思汗则率领大军继续追赶，金军一边抵挡一边后撤。这时驻扎在居庸关和两边长城的十万步兵纷纷向蒙古骑兵射箭，冲在前面的蒙古骑兵很多被射落马下。 此时天色已晚，成吉思汗见金军全部撤到了居庸关，只得鸣金收兵。 居庸关之战，蒙古骑兵战死一万余人，金军则有三万女真骑兵和两万步兵战死。 第60章 占紫荆关 居庸关之战后，蒙军主力和金军主力在居庸关形成僵持之势。 蒙军现在只有八万骑兵，不敢贸然向居庸关发起进攻，成吉思汗决定等蒙军步兵到来时再行攻关，他命令全军下马，每天十二时辰不分白天黑夜，轮流在居庸关下面哨探、警戒，挽弓搭箭随时准备射死来犯之敌。 金军则有十万骑兵、十万步兵，且占据有利地形，完颜九斤原本打算凭借优势兵力、有利地形主动进攻蒙古骑兵，但他看见每天都有至少两万蒙古骑兵手执强弓劲弩，在关下严阵以待，所以迟迟不敢下达进攻的命令。 而此时的胡沙虎和特末也，率领仅有的女真骑兵西路军三千人马，又逃回了金国中都。在金国皇宫，胡沙虎跪在完颜永济面前，请求得到赦免。 完颜永济十分生气的说，胡沙虎！野狐岭之战前后，你折损大金二十多万兵力，现在你又丢了西京，你还好意思回来见朕？你怎么不战死在战场上！ 胡沙虎说，皇上，当时的情况确实万分危急，蒙古和西夏共同出兵二十万人马，从东西两个方向夹击西京，而臣仅有一万骑兵、两万步兵啊。臣率一万骑兵打跑了西夏十万大军，但确实抵挡不住蒙古的十万人马。臣虽战败，但臣也是倾尽全力了，请皇上明鉴啊！ 完颜永济叹了一口气说，哎！朕现在也不想处罚你，念你是老臣，朕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到居庸关去，协助完颜九斤抵御蒙古大军吧！ 胡沙虎说，皇上，完颜丞相据居庸关天险，又有二十万人马，完全可以抵御蒙古大军。臣率领三千人马过去，没有一点益处啊！臣认为，我军最应该增加兵力防守的是，紫荆关！ 完颜永济不屑的说，紫荆关？居庸关距紫荆关足有五百多里，紫荆关到中都又有五百多里，而居庸关距中都不足百里，成吉思汗会舍近求远？ 胡沙虎说，臣认为完全有可能，居庸关虽距紫荆关五百多里，但以蒙古骑兵的行军速度，朝发夕至也不是不无可能。如果蒙古大军久攻居庸关不下，成吉思汗完全可能率领蒙古骑兵主力攻打紫荆关，一旦攻破紫荆关，他们就会绕道进攻中都，如此，中都危矣！ 完颜永济冷笑着说，胡沙虎，别人说你畏蒙如虎，以前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所言非虚啊！你就这么如此神化蒙古骑兵？朝发夕至？蒙古骑兵一天能跑五百里？就算跑拢了，也成强弩之末，他们还有力气打仗？他们的后勤供给跟的上？胡沙虎，现在京城已是万分危急，你就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了！ 胡沙虎十分失望的说，皇上，臣一片忠言，还望纳之，否则，如果蒙古骑兵真的从紫荆关绕道直取中都，悔之晚矣。 完颜永济说，也罢，朕再给你拨一万步兵，你率领他们和你的三千骑兵，一同驻守紫荆关吧！ 胡沙虎着急的说，皇上！成吉思汗必定会率领蒙古骑兵主力攻打紫荆关，您给臣这点兵马，如何抵挡得了啊？ 完颜永济不耐烦的说，以前驻守京城的兵力有二十万，现在只有十二万，万一蒙古大军突破居庸关而取京城，朕又如何抵挡得了？ 完颜永济说完，拂袖而去。 胡沙虎十分失落，只得带着三千骑兵和一万步兵，去守紫荆关了。 十一月十五日以后，哈萨尔率领的七万中军、别勒古台率领的四万后军陆续到达居庸关下面。与此同时，不颜昔班也率新召的一万蒙古骑兵赶到。 完颜九斤见蒙古大军源源不断的开到居庸关下面，也是胆战心惊，他每天都要安排至少五万人负责警戒，蒙古大军一旦靠近，就放箭射、用石头砸。 这样又僵持了半个月，成吉思汗有些坐不住了，他召来郭宝玉说，现在我们和金军对峙于居庸关，双方投入的兵力都是二十万以上，但是别勒古台后军带来的粮食已经没有多少了，而附近的州县粮食早就被金军征光了，哨探来报金国中都又在不断的给驻守居庸关的金军运粮。这样下去的话，我军会被金军拖跨。你对金国的情况比较熟悉，你知不知道除了居庸关外，还有哪里可以攻入中都？ 郭宝玉想了想说，此去向南，一路都是高山峡谷，就是人可以过，战马都过不去，唯有五百里之外的紫荆关可以通过，而且金国把大兴府兵全部调来守居庸关了，紫荆关必然空虚。 成吉思汗若有所思的说，看来只有如此了。 公元一二一一年十二月初，成吉思汗命令铁木格为主将，博尔忽为副将， 率领六万蒙古骑兵，携带一百支弓箭、二十斤干粮，全军轻装奔袭紫荆关。成吉思汗则率领四万骑兵和十万步兵继续守在居庸关下面。 铁木格大军一路策马奔腾，在第二天的傍晚就来到了紫荆关下。 胡沙虎所部也刚到紫荆关，比铁木格大军仅早到一个时辰。胡沙虎当天也跑了一百多里，十分疲惫，正和特末也在城墙上喝酒、吃肉。忽然听见城墙西面传来阵阵马鸣。 胡沙虎心想，遭了，难道蒙古骑兵这么快就打过来了？ 胡沙虎等人连忙起身查看，果然是蒙古骑兵杀到了，赶紧命令全军进入战斗状态。 铁木格估计金军肯定会派重兵把守紫荆关，所以也不急于攻关，命令全军下马安营扎寨。他不知道胡沙虎所部只比他早到一个时辰，如果知道的话，他一天就可以率领大军赶到紫荆关。 胡沙虎等人在城关上看到蒙古骑兵不慌不忙的在紫荆关下面安营扎寨。特末也说，还好我们先到一步，不然紫荆关就落入蒙古人之手了。 胡沙虎说，早来一步又怎样？你看蒙古骑兵至少五、六万人马，我们仅一万多人马怎么守得住？ 特末也说，那又怎样？蒙古骑兵还能攻上这么陡峭的城关吗？ 胡沙虎说，西京城墙恐怕要比紫荆关高大稳固吧，蒙古骑兵还不是一样攻的上去。 特末也说，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胡沙虎说，你即刻带领十名侍卫返回中都，把这里的紧急军情禀报给完颜永济，请他派兵来增援，否则紫荆关破，蒙古骑兵就可以直接杀到中都城下了。 特末也说，那大哥您呢？ 胡沙虎说，我只有再这里坚持几天吧。 特末也说，那我即刻返回中都，大哥您也保重，抵挡不住就撤，没必要为完颜永济卖命。 铁木格大军急行军两天，也是十分疲惫，生火做饭吃了后，铁木格派出一支万人队担任警戒，让全军抓紧时间搭建帐篷睡觉。 次日凌晨，蒙古骑兵开始攻打紫荆关。铁木格见守关金军毕竟也有一万多人马，也就不敢强攻，而是采用成吉思汗的“疲敌”战术，每天派两万骑兵下马不断的袭扰金军。不过铁木格大军这次带来的弓箭有限，铁木格只得命令士兵看准了再射，而金军都躲在长城里面，也不容易射中。 在采用“疲敌”的同时，铁木格也派出若干哨探分队，寻找地势较平可以攻上紫荆关长城的地方。经过多方查找，终于在紫荆关长城以北二十多里处找到一个名叫“漩口”的垭口，蒙古骑兵骑马都可以跑上长城。而那里驻守的金军也不多。 特末也带领亲兵连夜返回中都，中途实在跑不动了，只得躺在山边休息，第二天早上继续赶路，终于在第三天上午赶到中都，将蒙古骑兵偷袭紫荆关的军情禀报给完颜永济。完颜永济这才慌了，急忙下诏命令完颜九斤、完颜纲、完颜兀奴率领十万骑兵救援胡沙虎，命令完颜承裕和抹捻尽忠率领十万步兵继续坚守居庸关。 临行时，完颜九斤对完颜承裕说，皇上命我救援胡沙虎，我本不情愿，但紫荆关破，中都难保。我们走后，你这里压力就大了，但愿天朝将士凭借险关高山，能够挡住蒙古大军。 完颜承裕说，丞相放心！我一定能守住居庸关的。倒是丞相此去面对的是蒙古骑兵主力，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完颜九斤和完颜承裕道别后，即率领十万骑兵开赴紫荆关。 此时蒙古大军在居庸关以西的各个山头都布有哨探，看见女真骑兵撤了，赶紧禀报给成吉思汗。成吉思汗写下一道诏书，命令铁木格以最快的速度拿下紫荆关，然后以逸待劳，消灭完颜九斤的十万骑兵。 在金莲川牧场练兵的时候，成吉思汗选了一百名武艺高强的蒙古骑兵，给他们配备了最好的战马，专门负责给还没有建成驿站的战区发送成吉思汗圣旨或传递紧急军情。经过严格的长途奔袭训练，这支骑兵百人队行军速度一天可达五百里，成吉思汗给这支骑兵取名为“神行太保”。 十名神行太保接到成吉思汗诏书后，凌晨卯时三刻出发，到傍晚就到了铁木格大军营中，将成吉思汗诏书送达给铁木格。 次日凌晨四更时分，铁木格向蒙古大军下达总攻紫荆关命令，全军悄悄向漩口方向转移。到达漩口下面，借着微弱的月光，铁木格看见漩口上面的长城只有少量士兵在那里站岗。 铁木格立即命令纳图尔的第四万人队全部下马，采用匍匐前进的方式，向漩口上面的城墙运动。 纳图尔率领一万骑兵慢慢的向漩口城墙匍匐前进，快到城墙下边时，金军才发现。一名金军将领大喊，蒙古人上来了，快打！ 金军骑兵赶紧向城墙下面放箭，金军步兵则向下面扔石块。纳图尔见此情景也大喊，冲！ 已经运动到城墙下面的蒙古骑兵全部爬起来，快速翻进城墙，与金军展开殊死搏斗。 与此同时，正在山下放箭以掩护第四万人队的五万骑兵全部上马，向漩口上面的城墙发起进攻，不到一刻钟就全部攻入城墙。 漩口城墙上金军只有三千人马把守，哪里抵得过六万蒙古骑兵，纷纷丢盔弃甲的逃跑。 到天亮的时候，金军才发现关下的蒙古骑兵撤走了，赶紧禀报给胡沙虎。胡沙虎来到关口察看，正在纳闷时，忽听北面杀声四起，蒙古骑兵杀上来了。 之前胡沙虎也察觉到漩口是个防守薄弱点，于是派出一千骑兵和两千步兵驻守那里，他觉得漩口虽然地势平坦，但仅能同时通行两、三骑，蒙古骑兵一旦靠近，就让女真骑兵放箭射，金军步兵拿石头砸，蒙古骑兵想攻进长城也并非易事。就是真的攻上来了也只是少部分，他在带一万人马前去增援。 胡沙虎没想到蒙古骑兵这么快就攻占了漩口城墙，并向紫荆关杀来，让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只得带着两千骑兵向紫荆关北边的官道方向撤退，其他金军步兵见主帅和女真骑兵都撤了，也纷纷逃跑。 铁木格大军以很小的伤亡攻占了紫荆关。 第61章 破居庸关 当完颜九斤率领十万骑兵马不停蹄的向紫荆关赶时，在半路上就遇到已经溃不成军的胡沙虎所部。完颜九斤这才知道紫荆关已经被蒙古大军攻破，但是如果不进行抵挡的话，蒙古骑兵就会一直杀到中都，于是只得带着胡沙虎所部，率领全军继续前行，直到紫荆关下。 此时铁木格、博尔忽率领六万蒙古骑兵全部占据了紫荆关，他看到完颜九斤率领十万骑兵赶到紫荆关下，也不急于进攻，而是命令全军挽弓搭箭做好战斗准备，只要金军胆敢强攻，立即放箭射杀。 完颜九斤率领十万骑兵来到紫荆关下，看到蒙古骑兵的强弓劲弩，也不敢贸然进攻。女真骑兵连续三天急行军，十分疲惫。完颜九斤一边安排人马放出哨探、加强警戒，一边命令全军生火做饭、搭建帐篷进行休整。 此时的铁木格大军所带的干粮已经耗尽，只得派出一支万人队到紫荆关以南的各个州县征粮，好在各个州县的守军都撤走完了，蒙古骑兵兵不血刃就进入这些城中。 此时蒙古骑兵中，也有极少数汉人、契丹人，因为作战勇猛，而又对成吉思汗忠心耿耿，被选拔编入蒙古骑兵。他们进入城中后，到处宣扬成吉思汗命令，只要不抵抗，捐出粮食，就不会为难城中百姓。 城中百姓被女真人压迫惯了，看到蒙古骑兵居然能打败女真骑兵，轻松攻入城中，害怕自己被杀死，只得按照蒙古骑兵的命令，交出家里仅有的粮食。 不过即便如此，蒙古骑兵征来的粮食也很少，好在紫荆关附近群山峻岭，飞鸟野兽甚多，铁木格不得不让全军通过打猎的方式解决部分给养问题。 当成吉思汗收到完颜九斤率领十万骑兵救援紫荆关、居庸关只留下完颜承裕的十万步兵，便开始谋划一举拿下居庸关，然后从南、北两个方向夹击女真骑兵，最后围攻金国中都。 公元一二一一年十二月十五日，成吉思汗下达了总攻居庸关的命令。 和以前的攻城模式大同小异，成吉思汗命令哈萨尔、木华黎率领六万步兵手持盾牌、马刀匍匐向居庸关前进，命令博尔术、赤老温率领四万蒙古骑兵“弃马就步”，跟在步兵后面伺机射杀金军。十万人马声势浩大的向居庸关及南北两边二十多里的长城发起进攻。 此时完颜承裕见蒙古大军发起进攻了，也赶紧命令全军不断的向关下的蒙古大军放箭、扔石块。 蒙古步兵和蒙古骑兵交替“掩护”，缓缓向居庸关和两边的长城推进。蒙古步兵用盾牌帮蒙古骑兵打掩护，蒙古骑兵则用弓箭射杀在城墙放箭和扔石块的金军。 赤老温率领蒙古骑兵本来是走在蒙古步兵后面的，但是因为他作战勇猛，不知不觉就冲到蒙古步兵前面去了。 在完颜承裕的指挥下，守关金军也是疯狂的往关下放箭、扔石块。蒙古步兵的盾牌可以挡住金军的弓箭，却防不住砸下来的石块，大蒙古国没有那么多铁器，蒙古步兵的盾牌大部分是木头做的，很多盾牌都被石块砸坏了，蒙古步兵死伤无数。 赤老温对后面的蒙古骑兵说，快放箭！射死那些扔石块的金军。 赤老温说完，从地上爬起来，挽弓搭箭向城关上扔石块的金军射去，一连射死四个金军。当准备射第五个的时候，一支冷箭射来，直接射到赤老温的脖子上，赤老温大叫一声，从山腰上摔下来，滚到山脚下。 成吉思汗大惊，赶紧跑了过去，他的侍卫队纷纷举起盾牌保护着他。 成吉思汗扶起赤老温，赤老温已经奄奄一息了。 成吉思汗命令侍卫说，快，把赤老温抬到汗帐去，再把随军大夫找来。 赤老温被抬到汗帐后，随军大夫也马上赶过来，可惜赤老温失血过多，已经去了。 成吉思汗抱着赤老温，难过的眼泪都出来了，喃喃的说，赤老温，你怎么就这么走了？您的父亲前几年也去世了，现在你也走了，你可是合答安唯一的亲人啊，你让我怎么去面对合答安啊？ 一个时辰后，成吉思汗从汗帐走出来，他揩干眼角的泪水，恶狠狠的对侍卫说，传我的命令，一定要拿下居庸关，把守关的金军全部杀死！ 蒙古大军一边高呼，为赤老温将军报仇！一边对居庸关发起强攻。 完颜承裕此时也知道手下士兵射死了成吉思汗一员名叫赤老温的大将，听他的哨探说，此人不但是成吉思汗的十大功臣之一，也是成吉思汗的救命恩人，其妹妹还是成吉思汗的汗妃。完颜承裕叹了一口气，只得命令全军拼死抵抗。 战斗从凌晨持续到黄昏，两军仍不分胜负。这时金军的弓箭和准备的石块已不多了，只得拿起长矛大刀抵御城墙下面的蒙古大军，双方仍然打的难分难解。 哈萨尔对成吉思汗说，汗兄，赤老温去了，不要说您，就是我们心里也很难过，但是这样强攻的话，伤亡太大，请汗兄三思啊！ 此时的成吉思汗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他说，不行！天黑之前必须攻下居庸关，拿完颜承裕的头来祭奠赤老温！ 蒙古大军继续进攻，金军也拼死抵抗。双方伤亡越来越大。 看着蒙古士兵的尸体一具具从山上滚下来，成吉思汗也慢慢冷静了，哈萨尔说的很对，队伍就这么打光了，又怎么给赤老温报仇了？ 这时蒙古后勤步兵把做好的面馍、稀粥抬到居庸关山脚下。成吉思汗见大军征战一天非常辛苦，便鸣金收兵，让将士们撤到山下吃饭。 成吉思汗背着赤老温，来到一个山峰下，亲自动手，将赤老温掩埋了。 夜里，成吉思汗布置了两万人马的哨探，让全军好好休息。 此时金军也是疲惫不堪，吃了晚饭，都东倒西歪的躺在长城上睡觉。 次日凌晨卯时三刻，成吉思汗命令全军继续攻关，昨天的攻关战中，有不少蒙古士兵战死，为弥补兵力不足，成吉思汗把四万后军也派上去参与攻关战了。 这样连续作战三天，金军死伤无数，弓箭射完了，石块也扔完了，更主要的是，粮食也吃完了。完颜承裕几次派人到中都催粮，悲观的完颜永济认为蒙古大军肯定会攻破居庸关，继而围攻中都。完颜永济要把这些粮食留的蒙古大军围困中都时吃，所以给完颜承裕很少的粮食。 金军吃不饱肚子，军心涣散、士气低落，蒙古大军又进攻三天，金军终于抵挡不住，纷纷向居庸关以西的山谷逃窜。 蒙古大军最终攻占居庸关。 此战，蒙金双方都付出了巨大伤亡。蒙古大军四万人战死，其中骑兵一万余人，攻城步兵两万余人，就连后勤步兵都有将近一万人战死。第一路军副指挥使博尔术左腿也中了一箭，成吉思汗让他率领一千骑兵，护送一千多名伤重骑兵返回蒙古草原，待箭伤好后带新召的蒙古骑兵前来增援。 而十万守关金军死的死，逃的逃，几乎全军覆灭，完颜承裕仅带千余骑兵逃回中都。 第62章 围攻中都 公元一二一二年，成吉思汗七年，成吉思汗五十一岁。 在居庸关休整两天后，第三天凌晨卯时三刻，成吉思汗即带领十万蒙古大军向中都进发。一过居庸关，蒙古大军如入无人之境，沿途只遇到少量金军，都是从居庸关溃败下来的金军步兵，蒙古骑兵围着他们高喊，投降不杀！ 这些金军步兵都选择了投降，成吉思汗把他们编入蒙古步兵，然后继续前行。 此时完颜承裕早就逃回中都，在金国皇宫，跪在完颜永济面前请求赐罪。 完颜承裕说，皇上，臣率领十万步兵不敌蒙古大军十多万人马，居庸关丢了，臣本想以死谢罪，但为了把这一紧急军情禀报给皇上，才厚颜回来了。请皇上赐罪吧！ 完颜永济叹了一口气说，你虽有罪，但你斩杀蒙古士兵数万，还射死了成吉思汗的一员大将，朕对你从轻发落，免去你参知政事一职。现在京城已是万分危急，朕已命完颜承晖为京城保卫战主帅，率领十万御林军和两万大兴府兵上城布防去了，你去城墙上协助完颜承晖管理军务，等赶走蒙古大军后，再行任命吧。 完颜承裕感动的说，谢皇上隆恩！ 金国是公元一一五三年从上京南迁至燕京的，取名“中都大兴府”。中都三面环山，东面有盘山，西部有西山，属太行山支脉，北部有军都山，属燕山山脉，南面是平坦辽阔的华北平原。海陵王完颜亮称帝后迁都燕京，仿照北宋京城东京开封府的形貌，在辽国南京城的基础上，兴建中都。金国耗时两年，耗费白银上千万两，征用民夫八十万、步兵四十万，将四面城墙向外拓展三里，使城墙周长达到四十里，高约五丈，宽约一丈。开城门十三座，并将凉水河、永定河、清水河等河流修缮为护城河。 完颜承裕到中都城墙找完颜承晖报道时，完颜承晖正在城墙北面最大的城门通玄门上查看防御工事。此时中都已经戒严，城门紧闭，吊桥升起。 完颜承裕向完颜承晖行了半跪礼说，罪臣完颜承裕，参拜完颜元帅。 完颜承晖扶起完颜承裕说，承裕兄请起，听说皇上都没有处罚你，你何必自称罪臣啊。 完颜承裕惭愧的说，皇上不处罚我，并不是说我无罪，只是皇上宽宏大量，把我发配到您这里军前效力，给我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完颜元帅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完颜承晖说，如此，先谢过了！ 完颜承裕说，蒙古大军将至，敢问元帅有何打算？ 完颜承晖说，有何打算？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从北面而来的蒙古大军不到十万人马，而保卫中都的将士则有十二万之众，皇上把他的御林军都调来防守了，宫内只留了一千人。我还动用二十多万预备军上城协同防守。我们已储备了三年之粮，上千万支弓箭，在你们守居庸关时，我还让将士出城搬运石块，目前搬到城墙上面的石块多达三百万块。那个成吉思汗休想轻易攻入中都！ 完颜承裕说，如此看来，我们中都也算固若金汤啊，但愿天佑大金，让我们能够挡住蒙古大军的进攻。 一月初五，成吉思汗率领的十万蒙古大军陆续开到中都城下，在中都周围两里处安营扎寨，汗帐设在中都通玄门前三里处。完颜承裕率领十二万步兵和二十万预备军也是在中都城墙上严阵以待。 次日凌晨卯时三刻，成吉思汗发出进攻中都的命令，四万攻城步兵在三万蒙古骑兵的掩护下轮流攻城，三万后勤步兵则负责后勤保障和防止其他金军偷袭。完颜承晖也不慌不忙的指挥守城将士，通过放箭和扔石块等方式阻挡攻城的蒙古大军。 成吉思汗知道金国中都绝不可能在很短时间就能打的下来，所以只是命令全军只是袭扰，不必强攻。 成吉思汗的真正目是“围点打援”，消灭救援中都的女真骑兵。所以他一边派出哨探打听驻扎于紫荆关下女真骑兵的动向，一边派郭宝玉查找紫荆关到中都一路上哪里有适合打伏击战的地方。 此时率领十万骑兵驻扎于紫荆关下的完颜九斤也是如坐针毡。他想攻打紫荆关，但是六万蒙古骑兵在紫荆关上随时挽弓搭箭严阵以待，就不敢轻举妄动。想救援中都，又没有接到完颜永济圣旨，也不敢随意撤退。 铁木格每天呆在紫荆关上一边悠然自得看风景，一边带着士兵附近打猎，也不轻易进攻女真骑兵。他每天派两万士兵负责警戒，又派几千人马下山到附近州县征收粮食。 而攻打金国中都的蒙古大军在成吉思汗的指挥下，一边袭扰守城金军，一边进行休整。 这样对峙了三个月，深居皇宫的完颜永济坐不住了。中都虽然储备了三年之粮，但是总会坐吃山空的，而且储备的主要是军粮，普通百姓家里没有储存那么多的粮食，已经有饿死人的情况发生了，派在城墙协助防守的预备军也是军心不稳。在完颜承晖的劝说下，从来不上战场的完颜永济，不得不来到城墙上视察工事、慰劳将士。完颜永济见蒙古大军把中都围的像铁桶一般，而且不论是蒙古骑兵还是其他民族士兵，都是军纪严明、士气高昂。 完颜永济问完颜承晖，我们这样一直被围困也不是办法，我们的兵力超过三十万，蒙军不过十万，我们如果主动打出去，有这个可能不？ 完颜承晖说，绝无可能，蒙古大军在通玄门下，布置了至少五千骑兵和一万步兵，其他门下则布置了大约两千骑兵和五千步兵。他们的骑兵全部都是下马挽弓搭箭对准我们，我们的士兵一旦出去，就成了他们的活靶子。 完颜永济说，如果我们集中十万步兵，从通玄门杀出，直取成吉思汗汗帐，你觉得如何？ 完颜承晖说，城门只有这么大，就是集中再多的兵力，也只能通行这么多人，如要强行打出去，不知道要伤亡我们多少士兵。 完颜永济自言自语的说，看来只有调完颜九斤的十万女真骑兵起来救援中都呢。 完颜承晖急道，皇上万万不能啊，如果调女真骑兵起来救援中都，就会陷入被两路蒙古大军夹击的险境，如此我们这支唯一的女真骑兵可能就保不住了啊！ 完颜永济说，你说的朕何尝不知，但是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办法吗？完颜九斤、完颜纲、完颜兀奴是我朝的三员猛将，相信是不会轻易被蒙古大军打败的，就算被打败了，我也相信我们英勇的女真骑兵能够重创蒙古大军！ 完颜承晖无奈的摇摇头。 当天晚上，完颜永济写下诏书，命令完颜九斤等将率领十万骑兵回师中都，同时又下诏让各路人马前来中都勤王护驾（金国的军事制度规定没有皇命严禁擅自调动军队）。写好以后完颜永济让完颜承晖派武艺高强的士兵翻出城墙秘密把圣旨送往紫荆关女真骑兵大营和各路军营。 三天后，完颜九斤收到完颜永济圣旨，急召完颜纲、完颜兀奴来帅帐议事。 完颜兀奴说，如果我们回师中都，铁木格肯定率领蒙古骑兵前来追赶，如果成吉思汗再率领蒙古大军前来阻击，那我们就十分危险啊！这可是我们唯一的一支女真骑兵啊！ 完颜纲是完颜永济一手提拔的心腹，显然很不赞同完颜兀奴的说法。完颜纲说，皇上既然已下圣旨，就算危险再大，我们只有遵旨行事。 完颜九斤沉思了很久说，只有这样办吧，完颜纲率领三万人马为前军，如遇蒙古大军阻拦，不要轻举妄动，等我率领四万中军赶到后再行出击。今天晚上我们秘密撤退，不要收拾帐篷，只携带武器和干粮，不要让铁木格大军发现。完颜兀奴率领三万人马还是守紫荆关下，一旦蒙古骑兵下关，即用弓箭射杀。 完颜纲、完颜兀奴领命而去。 当天晚上，完颜纲率领三万人马秘密向中都进发。一个时辰后，完颜九斤见蒙古军营没有动静，也率领四万人马向中都进发。 完颜兀奴则率领三万人马轮流挽弓搭箭守在紫荆关下。 完颜纲、完颜九斤率领七万人马快速向中都进发，不过他们没有料到，成吉思汗居然在紫荆关往中都的大路两边都布有哨探，他们的行踪很快被成吉思汗知道了。 第63章 南北夹击 公元一二一二年五月，成吉思汗、哈萨尔、别勒古台率领两万骑兵、四万步兵，采用“虚设营火”方式，秘密南下伏击女真骑兵。同时派出十名“神行太保”到紫荆关向铁木格传达成吉思汗口谕，命令铁木格大军迅速消灭紫荆关下剩余的女真骑兵，然后挥师北上，南北夹击完颜九斤率领的女真骑兵主力。 蒙古大军设伏的位置，是郭宝玉察看而来的，为金国中都西山最东端的一处垭口，北距中都仅三十里，南边是华北平原，而垭口长约五里，宽约半里。郭宝玉认为这里是设伏的最好地点，距中都近，如果中都步兵出城攻击留守中都附近的四万蒙古士兵，成吉思汗率领六万人马可以马上救援。再往南则是华北平原，没有更好的伏击地点。 成吉思汗率领六万人马夜里三更时分出发，五更时分就来到西山东端垭口。 成吉思汗命令哈萨尔、别勒古台分别率领两万步兵到垭口两边山头布防。 蒙古步兵都是从投降的汉族、契丹族等其他民族金军收编的，他们的武器主要是大刀、盾牌。成吉思汗没有给他们配备弓箭，一是制造弓箭成本太高，有限的弓箭只能留给自己的蒙古骑兵使用；二是成吉思汗虽然要求“各族士兵一律平等”，但是也防着这些士兵“反水”。 到达山头以后，哈萨尔、别勒古台分别率领四万步兵挖石伐木，准备用来打击女真骑兵。成吉思汗对哈萨尔、别勒古台说，一定要沉住气，等女真骑兵大部分进入垭口，先头部队快要冲出垭口再打。 成吉思汗觉得这还不够，又让博栾台率领他的万人队分别埋伏在两边山顶，待女真骑兵来时用箭射杀。自己则带着纳牙阿第一万人队埋伏于垭口以北五里处的一片土丘下，射杀冲过垭口的女真骑兵。 正午时分，完颜纲率领三万女真骑兵来到垭口。在垭口前面，完颜纲停了下来，他看了看垭口两边山头，山高林密，感觉这里似乎可以埋伏数万人马。但是此时“勤王心切”的完颜纲已经顾不得了那么多了，稍停片刻后，完颜纲即命令全军，以最快的速度通过垭口。 三万女真骑兵一窝蜂的向垭口冲，完颜纲则停在一边察看敌情。当超过一半的女真骑兵进入垭口，先头部队即将冲出垭口时，哈萨尔下达命令，打！ 一万蒙古骑兵开始向山下的女真骑兵放箭，四万蒙古步兵则不断的往山下扔石块、扔木头。 不到半个时辰女真骑兵已经死伤无数。仅有一万多骑兵冲出垭口，有几千骑兵被射死、砸死在垭口下面，有几千骑兵负伤，而且伤势都还很重，很多被石块木头压着不能动弹。完颜纲只得和剩下的不到一万骑兵停了下来。 当一万多骑兵冲出垭口，快到蒙古骑兵第一万人队埋伏的土丘处时，成吉思汗命令，放箭！ 上万支箭飞向女真骑兵，瞬间又有几千骑兵射落马下。蒙古骑兵继续放箭，不到一刻钟，已经没有骑在战马上的女真骑兵了。 成吉思汗命令全军上马，向女真骑兵冲锋，成吉思汗大声喊，冲上去，不管他们是死是活，都要给我砍上三刀！ 一万蒙古骑兵冲上去，将一万多女真骑兵全部杀死。蒙古骑兵继续前行，来到垭口下面。 此时不到五里的垭口留下几千骑兵尸体、几千伤兵，几万石块和上万根木头。 成吉思汗命令埋伏在山上的蒙古大军下山，将受伤的女真骑兵全部杀死。 这些蒙古步兵大都是投降的汉族金军、契丹金军整编而成，在攻杀金军步兵时都不得倾尽全力，但是杀女真骑兵却十分痛快。 完颜纲所部看见蒙古步兵屠杀自己的同胞战士，又气又恨，马上准备进攻蒙古步兵。 成吉思汗命令蒙古步兵撤到两边，让两万蒙古骑兵下马徒步压上去。蒙古骑兵在战马上个个都是神箭手，更何况上是原地射箭。当女真骑兵冲到离垭口半里处时，成吉思汗命令两万骑兵放箭，女真骑兵也开始放箭，但箭还没射出去就先被射倒了。 完颜纲所部剩下不到一万人马，不敢再向前进，只得下马埋伏起来向蒙古大军射箭。成吉思汗知道完颜九斤也会率军马上赶到，也不再命令士兵继续进攻。 黄昏时分，完颜九斤率领四万女真骑兵赶到，见完颜纲仅剩下不到一万人马。完颜九斤知道铁木格大军马上就要追杀而至，自己已无退路，干脆命令五万女真骑兵全部下马，采用放箭的方式进攻蒙古大军。 成吉思汗也命令两万蒙古骑兵全部下马，以石块木头为掩体，向女真骑兵放箭。两军形成对峙状态。 女真骑兵主力撤走的当天晚上，铁木格收到“神行太保”传达的成吉思汗口谕，铁木格没想到自己眼皮底下的女真骑兵主力居然撤了，勃然大怒，立即命令六万蒙古骑兵合围完颜兀奴的三万女真骑兵。 蒙古骑兵居高临下，占据有利地形，兵力又是女真骑兵两倍，很快就将女真骑兵团团围住。 完颜兀奴安排一万骑兵负责警戒后，刚刚回到帅帐睡下，就听见周围杀声四起，赶紧起来率领女真骑兵进行抵抗。 此时的女真骑兵已是十分疲惫，抵挡不住从高处冲下来的蒙古骑兵，很多被射死、杀死。完颜兀奴见身边的女真骑兵不断倒下，剩下的女真骑兵纷纷往后退，就举起长枪指向紫荆关方向大声说，女真勇士们，我们不能逃跑，更不能投降，蒙古人会把我们斩尽杀绝的，只有拼死抵抗才能活命，跟我冲啊！ 此时站在紫荆关负责指挥整个战斗的铁木格，见完颜兀奴神勇，就命令侍卫召来速不台说，女真骑兵还在负隅顽抗，成吉思汗那边还等着我们增援了，汉人有句古话，擒贼先擒王，你是我们负责拿下紫荆关七个万人队里武艺最高强的万户长，你率领的万人队也是战斗力最强的，你即刻率领你的万人队，直取金军大帐，杀死完颜兀奴！ 速不台领命而去。 速不台返回自己的万人队，即率领所部直捣金军大帐，并很快攻入其中。此时完颜兀奴身边的女真骑兵已经不多了，速不台举着马刀、一马当先朝完颜兀奴杀过去。完颜兀奴知道速不台是成吉思汗手下排在前几名的猛将，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举起长枪冲向速不台，准备要在临死前和这位蒙古猛将过过招。 速不台今年仅三十七岁，是大蒙古国十大功臣里面最年轻的万户长，论力量，仅次于纳牙阿，论箭术，仅低于哲别，论谋略，仅少于木华黎，其武力值排在蒙古大将前三。而完颜兀奴也是武将出身，是女真骑兵里面武艺数一数二的猛将，可惜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垂垂老矣。两人刀来枪往，斗了好一阵子，完颜兀奴最终体力不支，被速不台砍翻在地。 剩下为数不多的女真骑兵见主帅已死，更无斗志，纷纷逃跑。 消灭完颜兀奴的三万女真骑兵后，铁木格大军立即出发，向西山东端垭口进发。 第64章 血战中都 成吉思汗率领的两万骑兵、四万步兵和完颜九斤率领的五万骑兵在金国中都西山南段垭口对峙两天后，完颜九斤收到从紫荆关传来的败报，留守紫荆关下的三万女真骑兵全部战死，完颜兀奴以身殉国。完颜九斤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也没有增援的女真骑兵，只得命令全军不惜一切代价强行通过垭口。 此时成吉思汗已经派人把战马牵至垭口南边，见女真骑兵发起冲锋，成吉思汗对哈萨尔说，我率领蒙古骑兵出击，你率领蒙古攻城步兵，待女真骑兵冲到垭口时，寻找时机发起进攻。 成吉思汗又对别勒古台说，你率领两万后勤步兵保护好军需物资，如果哈萨尔抵挡不住，你再把队伍拉上来。 成吉思汗又召来数名“神行太保”说，你们返回中都，命令术赤、者勒蔑、豁尔赤组织两万人马做好战斗准备，阻击逃回中都的女真骑兵。 成吉思汗说完，率领两万骑兵冲了上去，与五万女真骑兵正面交锋。 第一轮冲锋后，蒙古骑兵冲到女真骑兵刚才的位置，女真骑兵则冲到垭口处，两军相距二里远。 第一轮冲锋女真骑兵有上千人被斩杀，蒙古骑兵也有几百人战死。两军勒马回身，准备再次冲锋时，哈萨尔率领两万步兵从女真骑兵后面冲杀过来，女真骑兵赶紧转身砍杀蒙古步兵。此时女真骑兵已经恨透了蒙古步兵，恨不得将蒙古步兵全部杀死。 别勒古台见蒙古攻城步兵抵挡不住女真骑兵的猛烈进攻，很多被女真骑兵杀死，赶紧带着两万后勤步兵冲上来增援。 蒙古骑兵休整片刻后，成吉思汗见女真骑兵又在砍杀蒙古步兵，立即率领两万骑兵再次冲向女真骑兵。此时女真骑兵也杀红了眼，他们知道一旦战败就会被蒙古骑兵全部杀死，所以也是拼命搏杀。五万女真骑兵对阵两万蒙古骑兵、四万蒙古步兵。一个时辰后，蒙古大军有些抵挡不住女真骑兵的疯狂进攻了。 正在危机时刻，铁木格率领六万蒙古骑兵杀到垭口，马上加入攻杀女真骑兵的战斗中。十多万人马在西山以南的华北平原北部边缘展开一场殊死较量。 战斗持续到次日凌晨，女真骑兵渐渐不敌，完颜九斤为保存实力，决定命令全军向中都撤退。完颜九斤对传令兵说，快去传达我的命令，全军边打边撤，向中都进发！ 于是女真骑兵不惜一切代价强行通过垭口，向中都进发。成吉思汗率领蒙古骑兵在后面一路追赶。 垭口距中都仅三十里，女真骑兵不到两刻钟就跑到中都城下了。此时驻守中都城下的两万蒙古人马已等候多时，见女真骑兵杀到，术赤命令五千骑兵先行放箭，射翻了冲在前面的几千骑兵。而后术赤率领五千骑兵冲向女真骑兵，者勒蔑、豁尔赤率领一万多步兵紧随其后。于此同时，成吉思汗率领蒙古大军主力也赶到中都城下。十多万蒙古大军将数万女真骑兵围住攻杀，女真骑兵死伤无数。 此时完颜永济和完颜承晖、完颜承裕站在中都南面城墙最大的丰宜门上，紧张的看着城墙下面的战事。完颜永济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战斗场面，已是战战兢兢。 完颜承晖对完颜永济说，皇上，京城已是万分危急，请允许臣率领十万步兵冲出城去，协同女真骑兵作战。 完颜永济连忙说，好，好，那你快去！ 完颜承裕也说，皇上，完颜承晖是文官出身，还是让罪臣带兵出城吧。 完颜永济已是六神无主，哆嗦着说，也好，也好。 完颜承晖握着完颜承裕的手说，有劳承裕兄了。 完颜承裕说，元帅不必客气，我出城后，你还要率领两万步兵和二十多万预备军守卫中都，责任同样艰巨啊！ 完颜承晖说，待你解救完颜丞相后，你们就向丰宜门撤退，我会命令士兵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迎接你们入城。 完颜承裕说，到时一定要安排弓箭手在城墙上，不能把蒙古人也放进来了。 在丰宜门城门打开、吊桥放下的一瞬间，完颜承裕等将领骑马率领十万步兵冲了出来。丰宜门口原本埋伏了五百蒙古骑兵，看见金军冲了出来，赶紧放箭，射死了一些金军，但大部分金军还是冲了出来。完颜承裕带领他们杀向蒙古大军。 此时中都城下已是一片混乱，连续征战几天的成吉思汗已经体力不支，他爬上丰宜门以南三里处临时搭建的点将台上，指挥全局的战斗。 成吉思汗见城内的十万金军也冲出来了，就对侍卫说，传我的命令，城门不用守了，全部去协助骑兵攻杀金军。 超过三十万的士兵在中都城下又展开一场旷世之战，马鸣声、厮杀声、哀嚎声，交织一起，听得完颜永济是胆战心惊。 战斗持续到黄昏，十万金军步兵死的死、逃的逃，几乎全军覆没。女真骑兵也只剩下万余人马，被十多万蒙古大军团团围住，马上也要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这时突然从北方冲来一支女真骑兵，足有两万人马，为首的是东京留守徒单镒。徒单镒已经六十来岁了，且是文官出身，却手执长剑冲锋在前。 此时蒙古大军也是十分疲惫，徒单镒大军很快杀散围困女真骑兵的蒙古大军，并掩护完颜九斤等人向丰宜门撤退。 完颜承晖见女真骑兵撤回来了，赶紧命令士兵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迎女真骑兵入城。 蒙古骑兵追杀而来，丰宜门城墙上的士兵赶紧放箭，很多蒙古骑兵被射落马下，有少部分冲入城里，也被城里的金军杀死了。蒙古骑兵只得停止追击。完颜承晖又命令士兵升起吊桥、关闭城门。 此时天色已晚，成吉思汗见蒙古士兵已经十分疲惫，于是命令鸣金收兵。 此战，女真骑兵战死八万余人，金军步兵损失十万步兵，留在中都城内的仅有三万骑兵、两万步兵。 而蒙古大军也是损失惨重，蒙古骑兵战死两万余人，蒙古步兵战死三万余人，围困中都的蒙古大军只剩下六万余骑兵、四万余步兵。蒙古大军有很多高级将领战死，其中包括第二路军副指挥使忙哥。 成吉思汗看到忙哥时，忙哥的身体已经冰凉了。成吉思汗叹了一口气说，畏达尔，我真是对不起你啊，你把儿子托付给我，我却没有保护好他，让他这么年轻就陪着你去了。 成吉思汗对术赤说，你帮我把忙哥葬了吧，好好抚恤他的家属。 术赤领命而去。 成吉思汗命令全军，把金国中都十三道城门全部封锁起来，然后一边进行休整，一边袭扰金军。 成吉思汗同时下诏，命令驻守昌州的三万后勤步兵和驻守抚州的四万攻城步兵速来中都增援。 一日下午，成吉思汗正在汗帐批阅奏折，耶律阿海匆忙进来说，成吉思汗，耶律不花回来了。 成吉思汗惊喜的问，在哪里？ 耶律阿海说，就在帐外。 成吉思汗赶紧走出帐外，看见耶律不花从远处奔跑过来，跪在成吉思汗面前，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成吉思汗啊，臣差点就看不到您了！ 成吉思汗看见耶律不花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吃惊的问，到底怎么回事啊？ 耶律不花说，我们的仇敌，乃蛮部太阳汗的太子屈出律，他逃到了西辽，当上了西辽皇帝，现在他要攻打我们大蒙古国了！ 成吉思汗又惊又怒，屈出律？他一个亡国太子，狼狈出逃，无一兵一卒，怎么可能当上西辽皇帝？ 第65章 屈出律之天降桃花 自蒙古乃蛮部灭亡后，太阳汗的儿子、太子屈出律只得走上逃亡之路。他先是依附蔑儿乞部首领脱黑脱阿，脱黑脱阿被蒙古骑兵杀死后，又依附脱黑脱阿的儿子忽都。 忽都又被蒙古骑兵杀死后，屈出律只得在别失八里（西辽东部边境和蒙古西部边境接壤处）一带流浪，长达四年之久，为了逃避蒙古骑兵的追杀，还改名为古史鲁克。在多年艰苦生活的磨砺下，原本就聪明机智的屈出律，收敛了飞扬浮躁的性情，变的沉稳冷静却又更加凶狠残忍。 随着蒙古大军征服“西方三国”，屈出律的生存空间也越来越小。惶惶如丧家犬的屈出律只得带着仅有的十余名侍卫，千里迢迢到西方大国西辽避难。 走到西辽境内，屈出律一行人就被驻守西辽边境的西辽东路军一支千人队发现并包围起来，屈出律大声说，我是蒙古乃蛮部太子屈出律，前来拜见大辽皇上，请您们代为引荐。 那支西辽士兵千人队的千户长说，你一个亡国太子，有什么资格觐见皇上，我还是先带你见我们的耶律乙班将军吧。 于是他们把屈出律等人押往设在轮台府的西辽东路军守边将军府，请西辽东路军守边将军耶律乙班处置。 耶律乙班对屈出律说，皇上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觐见的，你们就在这里劳作、放牧吧，我派人去禀报皇上，如果他要见你，我再放你们通行。 于是耶律乙班一边把屈出律等人像犯人一样关在一个牧场劳作，一边写奏折派人去西辽国都虎耳朵向西辽皇帝耶律直鲁古禀报此事。 当时蒙古骑兵正在进攻西辽的藩属国西方三国。接到耶律乙班的奏折后，西辽皇帝耶律直鲁古想都没多想，就同意屈出律等人入境，还答应正式接见屈出律。 耶律乙班收到耶律直鲁古的批复后，即放屈出律等人通行。 西辽国都虎耳朵，全称虎思翰耳朵，在西辽中部，地处丝绸之路两条干线的交汇处，有中西商人汇集于此从事商品贸易，同时这里也是东西使者的必经之路，经济比较发达。虎耳朵地处中亚楚河河谷的中东部，因为有来自附近雪山上的雪水滋养，使得虎耳朵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气候宜人，风景优美，非常适合居住，因此耶律大石建立西辽后，将虎耳朵定为西辽都城。 轮台府距虎耳朵足有三千里，屈出律一行骑马走了一个月，才来到虎耳朵。到了虎耳朵的西辽皇宫，屈出律心想：自己现在孤家寡人、穷途末路，万一耶律直鲁古也害怕蒙古骑兵的军威，把自己抓起来交给成吉思汗，那就太不划算了。 于是屈出律没有直接去见西辽皇帝，而是对他的马夫萨普刺荟说，等会你就说你叫屈出律，代我去拜见西辽皇帝。 萨普刺荟不知道屈出律是何意，又不敢违抗屈出律的命令，只得硬起头皮进宫觐见耶律直鲁古。屈出律则带领其他十余人在皇宫大门等候。屈出律心想，如果耶律直鲁古把萨普刺荟抓起来甚至杀了，我们得赶紧逃命。 正在这时，一百多名士兵抬着一辆大轿过来，坐在轿里的是西辽皇后古尔八速和女儿耶律混忽公主。她们外出礼佛，返回宫中，在皇宫大门一眼就看见了“鹤立鸡群”的屈出律。 屈出律的母亲、太阳汗原来的大妃本来是乃蛮部数一数二的美女，屈出律遗传了其母亲的长相，长的十分英俊。 古尔八速见这屈出律虽然衣衫褴褛、打扮邋遢，但是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眉宇之间更有一股不凡的英气。西辽男人大都黑蛮矮胖，屈出律的身材相貌，可以说在虎耳朵都难得找到几个。 古尔八速命令士兵停轿，然后和混忽公主走到屈出律面前。古尔八速问屈出律，你是什么人？在皇宫大门干嘛？ 屈出律见雍容华贵的古尔八速和年轻漂亮的浑忽公主问自己话，正在发愣，旁边的御林军呵斥说，大胆！见到皇后、公主还不下跪？ 聪明伶俐的屈出律赶紧下跪说，臣是蒙古乃蛮部太子屈出律，前来拜见西辽皇帝、皇后。 古尔八速说，蒙古乃蛮部？不是已经亡国了吗？你来拜见我们所为何事？ 屈出律说，臣听说蒙古乞颜部的铁木真准备进攻大辽，臣多次和蒙古乞颜部交战，深知其虚实，愿祝大辽一臂之力。 古尔八速对这个异国他乡而来的“流亡太子”很感兴趣，而浑忽公主更是“春心荡漾”。 古尔八速见耶律浑忽痴痴的看着屈出律，估计是看中屈出律了，心想，浑忽今年刚好十六岁，也是待自闺中，这个屈出律也就二十多岁，不知道有无家室，如果没有召为女婿还是可以的。 古尔八速又问屈出律，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屈出律指了指身边几个人说，还有几个随从。 古尔八速又问，你的家人呢？ 屈出律声泪俱下的说，启禀皇后，蒙古大军灭了我的国家，把我的父亲母亲全部杀死了，我十多岁就走上了流亡之路，还请皇后收留我。 古尔八速还在沉默，身边的耶律浑忽说，母后，屈出律太可怜了，我们就收留他吧。 于是古尔八速扶起屈出律说，好吧，我带你进宫，去见皇上。 西辽皇宫里，耶律直鲁古正在接见冒充屈出律的萨普刺荟。耶律直鲁古本来想利用这个亡国太子收集乃蛮部失散的部众为自己效力，但见萨普刺荟气质平庸、说话吞吐，只得不断皱眉。 这时古尔八速和耶律浑忽带着屈出律进来了。 古尔八速家族势力强大，耶律直鲁古性格软弱，对古尔八速也是言听计从。 古尔八速指着屈出律对耶律直鲁古说，皇上，这位是蒙古乃蛮部太子屈出律，前来拜见您。 耶律直鲁古吃惊的指着萨普刺荟说，那你是什么人？ 屈出律和萨普刺荟都赶紧跪下来。 屈出律说，伟大的大辽皇上，我是蒙古乃蛮部太子屈出律，初来贵国，不知虚实，所以才让我的马夫萨普刺荟先来拜见您的。 耶律直鲁古大怒说，你们好大胆啊！你们这是欺君！来人啊！把这两个人推出去斩了！ 十名御林军从外面冲进来准备捉拿屈出律和萨普刺荟。两人吓得魂飞魄散。屈出律嘴里一直念叨说，皇后救我！皇后救我！ 古尔八速赶紧制止说，皇上息怒，且听屈出律把话说完再杀不迟。 耶律直鲁古只好压制怒火，对屈出律说，好吧，我看你怎么说？ 屈出律说，我不是存心欺骗伟大的大辽皇上的，只是以前我们在其他国家，当地君主不但不帮我们，还要抓我们去讨好蒙古人，所以才出此下策。 耶律直鲁古本来是性情温和的人，听屈出律这么说，也就慢慢平息了怒火。他对屈出律说，好吧，朕赦免你欺君之罪，你到我们大辽干嘛呢？ 屈出律说，臣听说那个铁木真统一蒙古草原后，建立了大蒙古国，自称什么成吉思汗，就不断袭扰大辽边境，还吞并了你们三个藩属国，臣这次来到大辽，就是为了助皇上一臂之力，帮大辽赶走蒙古大军。 耶律直鲁古冷笑着说，朕听说你们不过十余人，怎么帮朕赶走蒙古大军啊？ 屈出律说，只要皇上您愿意接纳臣，臣就以乃蛮部太子的身份，号召乃蛮部旧部部众加入大辽，共同对抗蒙古大军，收复三个藩属国，如果成吉思汗还要来打，臣将带领部众和他拼个你死我活，誓死保卫皇上和大辽！ 当时的西辽，也正处于风雨飘摇、内忧外患之中。耶律直鲁古本来懦弱无能，群臣对他皆不满意，甚至少数大臣还想串联打算换掉他。此外，西辽西有号称“西方第一大国”的花剌子模对它不断欺凌打压，东有刚刚崛起的大蒙古国对它也虎视眈眈。耶律直鲁古急需人才辅佐他治国理政，可是在他身边既能干又忠心的人居然不好找。 屈出律的出现，让耶律直鲁古眼前一亮，心想，这个屈出律，原本是蒙古乃蛮部太子，有贵族血统，受皇室教育，气质不凡，能文能武，有号召力，有影响力，必定能够辅助自己治理朝政。 耶律直鲁古继续对屈出律说，好吧，朕封你为御林军副将军，朕给你一道诏书，你先到东边去，以钦差的身份把乃蛮部原来的部众召来吧。 此时西辽为了应对花剌子模和蒙古两个大国的军事威胁，也在不断征兵，全国仅三百多万人口，军队数量就增加至五十万。全军按地区分为五路，即中路、东路、南路、西路、北路，每路人马都达到十万之众。其中中路军负责拱卫京师，御林军是其中武器装备最好、战斗力最强的一支军队。 屈出律没想到刚来西辽就能当上大辽御林军的副将军，大喜的说，谢谢伟大的大辽皇上隆恩！ 此时的耶律直鲁古有些“病急乱投医”了，他又说，朕求贤若渴，这个萨普刺荟居然敢骗朕，也算有胆有识，就先封为御林军副千户长吧。 这个封赏让萨普刺荟喜出望外，也让屈出律十分意外。 耶律直鲁古继续说，朕安排内务府送你们去驿站歇息，休整三天后，你们就去东边召集乃蛮部部众吧。 屈出律、萨普刺荟千恩万谢而去。 第66章 屈出律之咸鱼翻身 从西辽皇宫出来后，萨普刺荟高兴的对屈出律说，大辽皇上真是太慷慨了，我们初来乍到，就封太子您为御林军副将军，连我一个马夫也被封为副千户长了。 屈出律喃喃自语的说，没想到这个耶律直鲁古这么昏庸无道，怎么配做大辽皇上？总有一天我要取彼而代之。 萨普刺荟吃惊的说，太子，您说什么？ 屈出律说，没什么，回去准备吧，三天后返回西辽东部边境。 三天后，耶律直鲁古再次召见屈出律，给他写了一道诏书，让他带一百名骑兵返回东部边境，在东路军守边部队的协助下收集乃蛮部部众。 当屈出律以钦差大臣、御林军副将军的身份返回轮台府，耶律乙班惊的目瞪口呆，他没想到才几个月不见，自己曾经的“囚徒”就身居高位，为了避免屈出律报复自己，赶紧率领一万守边士兵协助屈出律收集乃蛮部部众。 一日下午，耶律直鲁古正在皇宫批阅奏折，耶律浑忽来到他的案边说，父皇，那个屈出律走了一月有余，还不见回来，会不会带着收集的部众出逃了？要不派个少监去盯住他？ 耶律直鲁古惊讶的说，朕的公主怎么关心起国家大事呢？ 耶律浑忽调皮的说，父皇又不给我生个哥哥，您一天这么辛苦，女儿就帮你分担一下啊。 耶律直鲁古说，你的意思是想当这个少监？ 耶律浑忽说，大辽历史上，女人协助处理朝政并不鲜见，我有什么不可能啊？ 耶律直鲁古说，这不是胡闹吗？去去去，朕还有很多国事需要处理，自己去玩吧。 耶律浑忽嘟着嘴跑了。 过了一会儿，古尔八速又来了。 耶律直鲁古疑惑的说，你们母女今天怎么了？都跑到朕这里干嘛呢？朕还忙着呢。 古尔八速说，浑忽说要去东部边境监督屈出律收集部众，你怎么不同意啊？ 耶律直鲁古说，她一个女孩子跑到边境上当少监，这不是胡闹吗？ 古尔八速说，你这个老糊涂，浑忽看上了屈出律，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耶律直鲁古惊的笔都掉了下来，他一边回忆一边说，难怪啊，那天她看屈出律的眼神都不一样。 古尔八速责怪的说，你一天只知道处理朝政，女儿这点心思你都看不出来？ 耶律直鲁古说，浑忽看上了屈出律，你的意思怎么样？ 古尔八速说，屈出律血统高贵、气宇轩昂、高大英俊、智勇双全，哪一个条件都非常好，确实是当我们女婿的不二人选。 耶律直鲁古陷入沉思。他和古尔八速成亲多年，只有浑忽这么一个女儿。以后的皇位传给谁，是这几年困扰他的最大难题。他不可能让女儿来当这个皇帝，大辽历史上没有这个先例，其他大臣也会不服，这个皇位，只能传给自己的女婿。所以选择谁当女婿，这个事情至关重要。自己和古尔八速在国内寻觅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这个屈出律，如刚才古尔八速所说，各方面条件都非常好，确实是很好的人选。更重要的是，屈出律孤家寡人，没有外戚势力相助，就算召他为婿，也不会对自己的皇权构成威胁，等自己百年之后再把皇位传给他，他肯定对自己感恩戴德，也会永远对浑忽好的。 想到这里，耶律直鲁古说，女大不中留啊，不过让浑忽当少监显然不合适，朕给她一道秘旨，派亲信武将带一百名御林军骑兵，护送她去东部边境监督屈出律吧，让他们相处几个月，如果他们确实相爱，屈出律又对浑忽非常好，再说成亲的事吧。 次日凌晨，耶律浑忽在一百名御林军骑兵的护送下，前往轮台府。 在西辽东部边境，屈出律正忙着收集乃蛮部失散的部众，看见一百名御林军骑兵护送耶律浑忽前来，十分意外，赶紧跪下来说，臣屈出律恭迎公主殿下，不知公主殿下前来有何贵干啊？ 耶律浑忽掏出耶律直鲁古给他的那道密旨交给屈出律说，自己看吧。 屈出律打开圣旨认真看起来，感到十分奇怪，他小心翼翼的收起圣旨，交还给耶律浑忽时，看见耶律浑忽含情脉脉的眼神。 屈出律是何等聪明的人，瞬间就明白了耶律直鲁古、古尔八速和耶律浑忽的意思。 屈出律表面波澜不惊，心中却是大喜，没想到自己走了那么多年霉运，现在终于遇到了这么一个天大的好运啊！他知道耶律浑忽是耶律直鲁古唯一的女儿，只要得到了耶律浑忽，自己就有可能成为西辽皇帝。 于是屈出律不再亲力亲为的收集部众，把这个事情让萨普刺荟全权负责。自己则使出浑身解数，专心致志的陪伴耶律浑忽。耶律浑忽情窦初开，不谙人事，当初只是觉的屈出律十分英俊，现在见屈出律无微不至的关心自己，就不可救药的彻底爱上了屈出律。 轮台府位于西辽东部，地处天山北麓，准噶尔盆地南部。地势起伏悬殊，山地面积广大。轮台府城池三面环山，北部平原开阔。轮台府所辖地域风景优美，山花烂漫，林草茂盛，河流众多。 在轮台府的那段时光，是耶律浑忽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早上屈出律会把早饭端到她的帐篷来，吃了早饭两人一起去看日出；白天，两人骑马到附近游山玩水、观赏美景；晚上两人又坐到草原的花丛中仰望星空、畅享未来。屈出律还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绝对不会对耶律浑忽有无礼的行为。 耶律浑忽多么希望这么美好的时光会一直延续下去，可屈出律却想早点返回虎耳朵获取更大的权利。 一个月后，屈出律见萨普刺荟召集了三千多部众，便急不可耐的催促耶律浑忽返回虎耳朵了。屈出律说，公主，您出来已经两月有余了，回去还有一个月路程，父皇母后一定十分想念您，我这里部众也召集的差不多了，我们还是返回虎耳朵吧。 此时的耶律浑忽沉浸于爱河之中，还舍不得这份甜蜜的时光。她依偎在屈出律的身旁说，父皇召女婿肯定也要召个有实力的啊，你才召集了这点人，可能最多能选三百人成为士兵，要不你多召些部众再回去啊。 屈出律说，很难啊，那个铁木真很会笼络人心，乃蛮部原来的部众都不愿意跟我们走了。 耶律浑忽现在已经对屈出律死心塌地、言听计从了，见屈出律执意返回，也就顺从他了，心想这样也好，可以和屈出律早日成婚了。 于是屈出律从这三千多乃蛮部失散部众里选出一千人，强迫他们成为西辽士兵，这些士兵老弱居多，老的都快五十岁了，小的才十来岁。经过短暂训练后，屈出律把他们全部带回虎耳朵。 屈出律让一百名骑兵护送他和耶律浑忽先行一步，让萨普刺荟带一百名骑兵“押着”新征召的一千名士兵返回虎耳朵。 一个月后，屈出律和耶律浑忽回到虎耳朵。在西辽皇宫，屈出律再次拜见耶律直鲁古。 耶律直鲁古问，此去轮台府，屈出律将军召集了多少部众啊？ 屈出律说，臣召集了乃蛮部部众一万多人，并从其中征兵一千，全部是精装汉子，已从轮台府出发前往虎耳朵。 屈出律担心耶律直鲁古嫌自己收集部众太少，所以故意把人数夸大了十倍，不过即便如此耶律直鲁古还是不满意的说，这个人也太少了吧。 屈出律赶忙转移话题说，确实是，这个铁木真野心勃勃，善于收买人心，志在天下，皇上不可不防啊。 耶律直鲁古听的说铁木真也是头疼，他对屈出律说，你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朕要去看看浑忽，朕三个月没有看到她了。 屈出律退下后，耶律直鲁古来到后宫，古尔八速正在和耶律浑忽聊在轮台府的那段日子的事。 耶律直鲁古问耶律浑忽，怎样？那个屈出律对你还好吧？ 耶律浑忽满意的说，很好！天底下出了父皇母后，就是屈出律对我最好了。 耶律直鲁古为难的说，可惜他只带来一千士兵，难以服众啊！ 古尔八速倒是有些强硬的说，我们招女婿，即是大辽的国事，也是我们的家事，哪个敢不服？ 耶律直鲁古说，那好吧，明天朕召屈出律进宫，也问问他的意思。 次日上午，耶律直鲁古又在皇宫召见了屈出律，把想召他为女婿的想法告诉了他。 屈出律大喜，赶紧跪下来说，谢谢伟大的大辽皇上，您在臣最落魄的时候竟然会召臣为女婿，臣今生今世就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您的恩情于万一啊！ 耶律直鲁古说，请起吧，朕即刻下诏，召你为驸马，三天后你和浑忽完婚吧，希望你能好好对待浑忽，同时辅佐朕处理朝政，朕任命你为大辽中路军副指挥使，掌管京城戌卫。待朕百年后，就把皇位传给你。 屈出律心想，你才四十多岁，你百年都不知道是好多年的事了，我一定要想法巩固地位，争取提前登基。于是说，臣还有一个请求，请皇上恩准。 耶律直鲁古说，什么请求？ 屈出律说，我的父亲母亲都被铁木真杀死了，我想请皇上收我为义子，赐臣国姓，臣以后会把您当父亲一样伺候！ 耶律直鲁古心想，这是好事啊。于是说，好，那朕就收你义子，赐你国姓，你就叫耶律律吧。 就这样，屈出律从一个亡国太子，一跃成为西辽驸马、御林军最高统帅、西辽皇位继承人。 此时的屈出律“道行”已经十分高深了，文武双全、智勇兼备、沉稳冷静、凶狠残忍。他对朝中大臣也是软硬兼用、恩威并施，很快就强大了自己的政治势力。他开始筹划夺取大辽最高权利、进而进攻蒙古草原、报国仇家恨、实现自己宏图霸业的计划了。 第67章 屈出律之密谋反叛 当耶律不花来到西辽皇宫拜见耶律直鲁古，把成吉思汗准备邀约西辽一起进攻金国的想法转达给耶律直鲁古，并承诺金国灭亡后将大片的原辽国土地归还给西辽。耶律直鲁古心动了。 耶律直鲁古说，请耶律不花大人先行回驿馆歇息，此事事关重大，朕和众臣商议以后向你回复。 于是耶律直鲁古立即召集大臣商议此事，几乎在京的西辽所有的高级将领、官员，包括屈出律、左右丞相、尚书侍郎、各路留守、兵马指挥使，都参加了此次会议。 就在耶律不花走出皇宫大门的时候，耶律不花和屈出律擦肩而过，耶律不花觉得这个屈出律十分面熟，但记不到在哪里见过，就问皇宫大门的御林军，请问一下这位贵人是哪位啊？ 一名御林军说，这是我们的当朝驸马耶律律。 耶律不花有些不安的返回驿馆。 西辽皇宫里，耶律直鲁古首先说，各位爱卿，大蒙古国成吉思汗派使者出使我大辽，意欲联合我国一起攻打金国，承诺事成之后将以前金国侵占大辽的土地返还给大辽。朕想听听诸位的意见，此事应该如何决断啊？ 丞相马赫穆德巴依是耶律直鲁古的心腹大臣，追随耶律直鲁古多年，深知耶律直鲁古心意，他顺着耶律直鲁古的意思说，我们大辽现有两大威胁，一个是来自东方的大蒙古国，一个是来自西方的花剌子模，但是以我们大辽目前的实力只能对付一个国家，要么对付大蒙古国，要么对付花剌子模，现在大蒙古国主动示好我国，邀约我们共同进攻我们的世仇金国，臣觉得这是好事，等我们打败了金国，收复失地，到时这两个国家就都不用怕了。 耶律直鲁古听了暗自点头，很多大臣也是附议。 此时屈出律也察觉到了耶律直鲁古有联蒙抗金的想法，但他知道，一旦联蒙抗金成功，那他也就复国无望了，而且那个铁木真迟早知道他就是屈出律，绝对不会放过他，因此必须要把这个局面扭转过来。 于是屈出律站出来说，臣反对联蒙抗金！ 耶律直鲁古知道屈出律恨铁木真，但今天朝会上当着这么多文武百官逆他的心意，还是有点意外。耶律直鲁古不高兴的对屈出律说，哦，那你说说你的看法！ 屈出律说，臣和铁木真交战多年，深知铁木真情形，他雄才大略而又野心勃勃，他打败了金国，下一个目标肯定会想办法吞并我们大辽；而金国虽被蒙古大军偷袭成功，折损大量兵力，但其综合国力仍在蒙古之上；我们万里迢迢去打金国，如果失败必定损失惨重；万一花剌子模再从后面进攻我们，那大辽可能就会亡国了。因此臣建议，我们不但不能联蒙抗金，而且还应该联金抗蒙！臣甚至还可以出使花剌子模，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花剌子模苏丹，联花抗蒙！ 屈出律此番慷慨陈词，也引来不少大臣附议。 接着，在“联蒙抗金”和“联金抗蒙”问题上，文武百官分成两个派别争执起来。赞成联蒙抗金决议的，都是忠实于耶律直鲁古的大臣。支持联金抗蒙决议的，都是屈出律拉拢的大臣。 耶律直鲁古冷眼看着这些发生争执的大臣，他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时间，屈出律就培植了这么大的政治势力。朝中大臣已经有了“党争”端倪，“皇帝党”和“驸马党”。耶律直鲁古暗自后悔，怎么召了个这样的驸马，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耶律直鲁古又看着屈出律，见屈出律也冷眼看着他，犀利的眼神把他吓了一跳，心想如果自己坚持联蒙抗金的话，不知道要发生变故。 此时天色已晚，耶律直鲁古大声说，众爱卿不要吵了，此事事关重大，需要从长计议，今天就议到这里吧，退朝！ 耶律直鲁古气冲冲的回到寝宫，古尔八速见他脸色不好，就问他发生什么事了？耶律直鲁古就把今天发生在朝会上的事给古尔八速说了一遍。 古尔八速似乎不太相信说，这怎么可能啊，他平时看到我们那么恭敬啊？ 耶律直鲁古说，就怕他是伪装出来的。 古尔八速无奈的说，可是现在女儿也嫁给他了，只要他不谋反，就任他去吧。 耶律直鲁古说，这怎么说的清楚？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谋反之心，他今天看朕的眼神，简直是想把朕吃掉一样。朕怎么把御林军交给他统领啊，万一他有谋反之心，那太危险了。不行！必须尽快解除他的兵权！明天我就下诏免去他东路军副指挥使职务，让他去当个尚书侍郎什么的。 古尔八速暗自惆怅。 屈出律回到驸马府后，也在反复思考今天朝会上发生的事情。他也懊悔不该这么明显的反对耶律直鲁古，也不该冷眼相待，这已经是大逆不道了，万一耶律直鲁古起了废掉他的心思，那他所有的苦就白吃了，所有的努力就白废了。 耶律浑忽看着屈出律阴沉着脸，在房间里来回跺着方步，都不敢问是怎么回事。自从成亲以后，耶律浑忽明显感觉屈出律没有以前对她那么好了，但是她深爱着屈出律，又不敢把这些事告诉父皇母后。 屈出律心想，京城戌卫都在自己掌控之中，现在只要狠狠心，拿下耶律直鲁古易如反掌，如果等耶律直鲁古回过神来，先把他的兵权解除了，那一切都晚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必须尽快下手！ 主意打定！屈出律对耶律浑忽说，你先睡吧，我还有些公事需要处理。 说完，也不等耶律浑忽说话，屈出律转身离去。从驸马府出来后，屈出律直向皇宫大门而去，准备找萨普刺荟起事。 萨普刺荟将从一千名乃蛮部原部众征召的士兵带回虎耳朵后，耶律直鲁古即任命他为这支队伍的千户长。屈出律当上驸马、东路军副指挥使后，又说服耶律直鲁古任命萨普刺荟为皇宫警卫队将军，让他驻守西辽皇宫大门，负责皇宫外围安全。 屈出律来到皇宫大门前面的皇宫警卫队军营，找到萨普刺荟时，萨普刺荟已经睡下了，见屈出律深夜来访，十分意外。屈出律直接说，我要取耶律直鲁古而代之！ 萨普刺荟惊呆了说，太子，您现在贵为大辽驸马，真正的一人之下百万人之上，大辽皇上的位子迟早都是您的，您这是为何啊？ 屈出律说，耶律直鲁古打算联蒙抗金，一旦联蒙抗金成功，我不但复国无望，而且铁木真以后肯定知道我就是屈出律，一定会杀了我的，所以我要取耶律直鲁古而代之，然后联合金国和花剌子模消灭铁木真！ 萨普刺荟说，我们现在直接掌控的只有这一千乃蛮部部众组成的士兵，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一旦失败，我等死不足惜，但太子您可是万金之躯啊！耶律直鲁古迟早都会把皇位传给您的，要不您在等等？ 屈出律说，耶律直鲁古才四十多岁，不知道好久才死，到那时我都老了，还有什么作为？所以必须设法提前登基，才能实现我的宏图霸业！ 萨普刺荟说，那好吧太子，您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屈出律说，你去集合队伍，马上准备进宫！ 队伍很快集结完毕，屈出律用低沉的声音做了一个短暂的训话。屈出律说，将士们！皇上听从奸臣之言，准备联蒙抗金，如此以来，我们这些曾经是铁木真的敌人就会被清洗掉！将士们，现在奸臣还在宫中，劝说皇上杀掉我们这些乃蛮部遗民，以结蒙古之心，待会儿你们随我进宫，剿灭奸臣！你们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问，跟我进宫就是了，我说怎么干你们就怎么干！事成以后，每人赏黄金十两，并把你们的家人迁到虎耳朵共享富贵！如果哪个敢不听号令，本太子不但把他千刀万剐，还要杀他全家。听清楚了吗！ 众士兵皆说，愿听太子号令！ 屈出律说，随我进宫！ 第68章 屈出律之谋朝篡位 屈出律率领一千士兵来到皇宫门口，皇宫大门早已紧闭。屈出律让士兵前去叩门，里面传出声音来，什么人？这么晚了，胆敢在皇宫大门喧哗！ 屈出律上前说，我是中路军副指挥使耶律律，赶紧开门，我有要事要见皇上！ 里面的御林军说，请驸马爷稍候，末将这就去禀报耶律乙基将军。 屈出律大怒说，耶律乙基是我的属下，我要进宫还需他同意？赶快开门，否则把你们全部杀死！ 皇宫大门缓缓打开，十名御林军小心翼翼的站在大门两边。屈出律没有理他们，带着士兵继续往内宫方向走。 这时御林军将军耶律乙基一边穿衣服一边跑过来说，驸马爷，深夜进宫，有何贵干啊？ 此时屈出律已走到内宫门口，他说，我得密报，有刺客进宫行刺皇上，你居然不知道？你这个御林军将军是怎么当的？ 耶律乙基惊讶的说，怎么可能啊？末将以性命担保，宫内绝对没有刺客。 屈出律摆摆手说，我不听你说，我要进入内宫保护皇上！ 此时御林军全部冲上来，护住内宫大门。 耶律乙基说，虽说您是驸马，但是您无诏带兵进入皇宫，已是死罪；现在您又硬闯内宫，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弥天大罪啊，请驸马爷三思！ 屈出律心想，老子孤家寡人，还怕什么株连九族？嘴上却说，为了皇上安危，我就是被株连九族也在所不惜！ 说着屈出律带着士兵继续向内宫门口靠近，耶律乙基带领御林军上前阻拦说，请驸马爷不要再前进了，否则恕末将无礼！ 屈出律大怒说，尔好大胆，竟敢以下犯上！ 屈出律说着拔出佩刀，一刀砍向耶律乙基的脖子，将其当场砍死。 屈出律又冲上去对已经倒地的耶律乙基的脖子砍了两刀，将耶律乙基的头砍了下来。 屈出律举起耶律乙基带血的头颅说，哪个再敢以下犯上，耶律乙基就是你们的榜样！ 其他御林军看到驸马爷如此凶狠残忍，都吓得不敢动了。 屈出律又问，肖文二何在？ 肖文二是御林军副将军，属于“外戚派”将领，平时素与皇族出身的耶律乙基不和，是屈出律拉拢的武将之一。 肖文二听见屈出律召唤，应声出列。 屈出律说，本驸马以中路军副指挥使的名义任命你为代理将军，你带领御林军去皇宫大门以外换防，负责皇宫外围警戒。 肖文二即带领御林军撤出皇宫，到宫外换防去了。 屈出律对带来的一千士兵说，从此以后你们就是御林军了，你们马上去把皇宫大门和城墙守好，没有本驸马的手令，一兵一卒也不准进宫，违者立斩！ 这一千士兵本来是些老弱残兵，突然一跃成为御林军，都欣喜不已。 屈出律又对萨普刺荟说，你给我选两百精壮士兵留下，我带领他们进入内宫，其他的你带着去守皇宫大门、城墙。 萨普刺荟选出两百名精壮士兵留给屈出律后，带着八百士兵守皇宫大门、城墙去了。 屈出律知道内宫大门钥匙掌握在里面的宦官手里，且城门硬厚很难撞破，于是命令士兵翻墙而入。好在内宫城墙不高，大约一丈高，这些士兵的都是攀爬高手，采用“叠罗汉”的方式，很快进入内宫。 当屈出律翻进内宫时，已被吵醒的耶律直鲁古、古尔八速和一群宦官宫女瑟瑟发抖的站在殿檐下了。 一个耶律直鲁古的心腹宦官冲上去对屈出律说，驸马，怎敢造反？ 屈出律拔出佩刀，一刀砍死了那名宦官。 古尔八速鼓起勇气站出来说，耶律律，皇上待你恩重如山，收你为义子，把最宝贝女儿嫁给你，大辽皇上的宝座也迟早交给你，你为什么要急于谋反？！ 屈出律说，是啊，我迟早是大辽皇上，我为什么要谋反？因为我要保住大辽江山！昨天的朝会上我已经说了，我们如果联蒙抗金，必然失败，而且我也深知铁木真的野心，就算成功，铁木真为会设法吞并我们。我们只有联合金国或者花剌子模，才有可能战胜铁木真。所以为了大辽江山，儿臣不得不出此下策！请父皇母后见谅！ 耶律直鲁古说，那朕同意联金抗蒙，你可以撤兵了吧？ 屈出律冷笑着说，事已至此，父皇，您觉得儿臣会撤兵吗？ 耶律直鲁古哆嗦着问，你想怎么样？ 屈出律说，父皇提前退位，儿臣提前登基！ 古尔八速冷冷的说，皇上如果不退位了？ 屈出律和颜悦色的说，如果父皇退位，儿臣会尊父皇为太上皇，母后为皇太后，儿臣会永远将父皇母后当自己的亲生父母供养，永远对浑忽无微不至的照顾。 屈出律说到这里，脸色突然变得严峻的说，儿臣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实不相瞒，御林军、皇宫警卫队全部是儿臣的人，都城内外俱在儿臣掌控之中，如果父皇不退位，儿臣只能让浑忽过来陪父皇母后长住内宫了。 耶律直鲁古说，你想把朕和皇后、公主都软禁起来？ 屈出律上前一步，用犀利的眼神逼视着耶律直鲁古说，请父皇退位！ 古尔八速在一旁大声说，耶律律，你不要太放肆！就算你掌握了都城的两万人马，但是都城以为还有八万中路军、还有各地的四十万人马，都是效忠皇上的军队，你真的敢犯天下之大不讳，各路人马都会立刻前来勤王护驾的！ 屈出律转头看着古尔八速，眼神变得异常冷酷，双手抚按着刀柄和刀鞘，古尔八速吓的后退几步。 耶律直鲁古赶紧说，朕退位，朕退位。 古尔八速拂袖返回寝宫。 屈出律把耶律直鲁古请到内宫的书房里，准备笔墨纸砚，请耶律直鲁古草诏。 耶律直鲁古颤抖着写下退位诏书，朕龙体抱恙，不能坐朝理政，朕之义子、驸马耶律律，文武双全、智勇兼备，定能振兴大辽、匡扶社稷，即传位于耶律律，钦此，大辽皇上耶律直鲁古。 屈出律拿起诏书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对殿外的宦官们说，掌玺宦官何在？ 一名宦官走出来说，奴臣在。 屈出律说，用玺！ 掌玺宦官走进御书房，看了一眼耶律直鲁古，见耶律直鲁古低头不语，只得赶紧打开存放玉玺的抽屉，把玉玺盖在诏书上。 屈出律又问，内宫大门钥匙在哪里？ 掌玺宦官说，在内务总管那里。 屈出律命内务总管交出钥匙，然后对耶律直鲁古说，请父皇歇息，明日辰时，儿臣来接父皇，请父皇辛苦一下再上最后一次早朝！ 耶律直鲁古无奈的返回寝宫。 屈出律命令士兵说，全部退出内宫，从外面把大门锁上，再把内宫包围起来，今天晚上你们就在内宫外面轮流休息，次日凌晨随本太子上朝！ 屈出律又召来萨普刺荟说，你带着本太子的手令，到都城守城将军那里去，命令他们严守城门，没有皇命绝对不放一兵一卒进城。然后你返回皇宫大门，要守好皇宫大门，明天早朝，一定要严格检查那些上朝的大臣，不能让他们携带武器，更不能让他们带兵进宫。 萨普刺荟领命而去。 安排好了一切，已经精疲力尽的屈出律来到内宫旁边的偏殿和衣而眠。 第69章 屈出律之追捕蒙使 次日凌晨辰时初刻，屈出律命新组建的“御林军”打开内宫大门，迎耶律直鲁古上朝。 屈出律带一百名御林军“护送”耶律直鲁古和内务总管等宦官到金銮殿上朝，命剩下的一百名御林军继续封锁内宫。 耶律直鲁古在屈出律及一百名御林军的“护送”下来到朝堂。 文武百官见耶律直鲁古一脸憔悴，又见屈出律带这么多御林军入殿，都猜测是不是发生什么变故了。 待耶律直鲁古坐定后，屈出律从怀里取出诏书，命内务总管宣读耶律直鲁古写的那份退位诏书也是传位诏书。 众臣跪下来后，内务总管将诏书念了一遍，群臣皆大惊不已。 屈出律说，尔等敢不奉召？ 丞相马赫穆德巴依对耶律直鲁古说，皇上，您春秋正盛，怎会突然退位？定是受了奸臣逼迫，请皇上收回成命，臣等誓死扞卫皇上！ 有不少大臣跟着说，臣等誓死扞卫皇上！ 耶律直鲁古则沉默不语。 屈出律大怒说，马赫穆德巴依，你竟敢抗旨？来啊，给我推出殿外，枭首示众！ 从皇座后面冲出十名御林军，不由分说押着马赫穆德巴依往殿外推。只听“啊”的一声惨叫，过了一会儿，一名御林军托着一个木盘进来说，启禀皇上，已将马赫穆德巴依斩首。 众臣见木盘上放的正是马赫穆德巴依的人头，皆十分惶恐。 屈出律说，将马赫穆德巴依的人头挂在皇宫大门口，示众三日，今后有谁再敢抗旨，这就是下场！ 众臣见屈出律如此凶狠，就没有哪个敢再多言语了。 屈出律见朝局已稳，就说，今天就议到这里吧，明天是朕第一天主持朝会，请诸位爱卿准时上朝！ 退朝后，屈出律将耶律直鲁古“护送”回内宫，命一百名御林军严加看管。 屈出律又召来萨普刺荟，写了一道手令给他说，你即刻找到都城警卫将军，命令他们派出士兵到每个王公大臣家门口去，以非常时期保护他们的财产安全为由，密切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如果有不参加明日早朝者，即刻逮捕。 萨普刺荟领命而去。 屈出律又召来内务总管说，你把偏殿改一下，改成朕的寝宫，从今天开始朕就住在皇宫里了。 屈出律又派了一名内务府副总管去驸马府把耶律浑忽接进宫中。此时耶律浑忽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她十分痛心，却又无可奈何。 在屈出律的精心部署下，虎耳朵内的四支军队共两万人马，全部进入战斗状态，“保护”都城安危。一百名御林军负责包围内宫，一百名御林军负责保卫屈出律，八百名御林军负责皇宫警卫，皇宫警卫队一千士兵负责皇宫外围安全，都城警卫队八千名士兵负责都城警卫，都城守城队一万人马则驻扎于都城城墙上和城门口。 次日凌晨早朝，在京的王公、大臣果然全部参加，屈出律即行大典，登基为帝。 就在虎耳朵戒严的当天，住在驿馆的耶律不花就感觉不对劲，赶忙派出侍卫打听发生什么事了。很快侍卫长来报，西辽驸马耶律律发动政变，软禁了耶律直鲁古。 耶律不花问，知道因为何事发生政变吗？ 侍卫长说，听说耶律直鲁古决定联蒙抗金，耶律律却要联金抗蒙，所以耶律律发动政变，软禁了耶律直鲁古。 耶律不花十分疑惑，心想蒙金之战，女真骑兵明显不敌蒙古骑兵，且女真人和契丹人是世仇，这个耶律律为什么会想着联金抗蒙啊？ 耶律不花来回跺着方步，想着昨天和耶律律擦肩而过的情景，突然恍然大悟，自言自语的说，这个耶律律难道是蒙古乃蛮部太子屈出律？ 侍卫长说，要不末将再去西辽皇宫打探一番？ 耶律不花说，来不及了，不管是耶律律还是屈出律，只要他决定联金抗蒙，我们都难逃活命，我们还是抓紧时间逃吧，边逃便打听他的情况，就是不知道都城守卫如何？ 侍卫长说，应该可以逃出去，现在只是防止兵马入城，普通百姓还是可以自由出入的。 于是耶律不花命令侍卫收拾行装、牵上马匹，化妆成商队的模样，赶紧出城。 屈出律这几天忙的争夺最高权利，把蒙古使团这事忘了，朝局稳定下来这才想起还有蒙古使团这回事。 于是屈出律在他登基第一天，即下了他的第一道诏书，命令都城警卫将军率领三千人马立刻抓捕蒙古使团所有人员。 还好耶律不花逃的快，都城警卫队三千人马赶到驿馆时，早已人去楼空。 屈出律大怒，立即派出快骑分别前往中路、东路、南路兵马指挥部，命令三路大军，出动二十八万人马，严防死守，绝对不能让耶律不花等人逃出西辽国境。 耶律不花使团一百余骑一路狂奔，仅用十天时间就逃到西辽边境，见通往大蒙古国的要道全部被封锁起来，还有很多西辽士兵沿途设卡盘查。耶律不花知道这些士兵都是冲他们来的，只的逃入附近天山东端的博格达山深处。 此时耶律不花等人所带粮食已经耗尽，不得不在山间通过射杀鸟兽、掘菜摘果的方式解决部分给养问题。 博格达山山势雄伟，不但有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山间还有很多草地，不但适合隐藏，也适合牧马。山里有很多鸟兽，如雪豹、雪鸡、野马、狍鹿、棕熊、猞猁、岩羊等野兽。耶律不花等人虽然伪装为商队，但也隐藏了一些武器，除人手一刀外，还有上千支弓箭。耶律不花等人就用弓箭射杀野兽而食。弓箭很快用完了，好在山下以东五十里处有一集市，那里可以买到粮食，也可以从一些猎户家里买些弓箭。耶律不花时不时派人下山，买粮买箭，顺便打听消息。 在山间呆了两个月，耶律不花十分无聊，决定亲自带人下山走一趟。 一日凌晨，耶律不花挑选十名士兵，带着昨天才打死的两只黄羊骑马下山。 从营地到那个集市，足有八十里，且山路崎岖。耶律不花等人跑了两个时辰才来到那个集市。此时已是正午时分，耶律不花等人腹中饥饿，便寻了一家酒肉店。耶律不花使团携带的黄金已经不多了，只能省着点用。耶律不花对酒肉店老板说，我们打了两只黄羊，一只砍成两半，一半给你做酬劳，一半你帮我加点蔬菜烧羊肉给我们吃，一只换你们的酒喝，你看可以吗？ 老板也是契丹人，他看了看那两只黄羊，又大又肥，皮毛也长的好，觉得这是一笔划算的生意，于是爽快的答应了。 老板让伙计把其中一只羊皮剥下来，砍成两半，又把一半砍烂，加些蔬菜，烧了一大锅羊肉给耶律不花等十一人吃。老板又提了一桶葡萄酒来说，这里有二十斤葡萄酒，你们先喝着，不够我再去给你们取。 于是耶律不花等人一边吃羊肉，一边喝起葡萄酒来。耶律不花等人已经很久没有喝酒了，再加上这家酒肉店的葡萄酒非常香醇，耶律不花等人喝的十分畅快。不过耶律不花头脑还是很清醒的，时不时提醒其他人不要喝多了。 这时从外面进来十多名男子，年龄都有点大了，直接往酒肉店最里面的一个大房间里走，几个带头的边走边喊，老板，伙计，好酒好菜尽管上，快！快！ 耶律不花见这些男子的言语、着装并不像契丹人或者当地其他民族的人，他装作敬老板酒的模样，低声问老板，这些是什么人啊？ 老板小声说，这些是蒙古人，不久前才迁到此地的，刚开始都像囚徒一样，现在有点钱了，一个个跟大爷似的。 耶律不花惊讶的问，蒙古人？蒙古人怎么会跑到我们国家来啊？ 老板说，他们是蒙古乃蛮部部众，被蒙古乞颜部打败了，就跑到这里来了。 耶律不花若有所思的回到他们那桌继续喝酒，他对他们里面两个不喝酒的侍卫说，你们端点菜，坐到那个房间旁边的桌子去吃，听听他们说着什么？ 于是两名侍卫端了些羊肉，坐到靠里面房间的桌子吃起来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名侍卫过来向耶律不花禀报说，他们把房门关了的，说话声音也小，不过也能听到一些，大概是说，他们的太子把他们的儿子兄弟带到虎耳朵当兵去了，现在他们的太子当上了皇帝，把带去的兵全部转为御林军，他们马上也要迁到虎耳朵享福去了，今天特来庆祝一下。 耶律不花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看来这个新登基的西辽皇帝耶律律确是屈出律无疑。 于是耶律不花让大家赶紧吃喝，然后返回山里去了。 第70章 火州之战 屈出律派出大军在西辽国内特别是东部、西部边境搜索了三个月，都没有找到耶律不花等人踪影。 屈出律心想，难道蒙古使团已经逃出大辽？如果他们得知大辽意欲联金抗蒙，甚至打探到朕的真实身份，那铁木真肯定迟早会来攻打大辽的，倒不如“先下手为强”，趁蒙古、金国酣战之际，主动进攻蒙古，先夺他大片土地人口再说，然后派出使者出使金国、花剌子模等国，一起对抗蒙古。 主意打定后，屈出律下诏，任命兵部尚书耶律甲卜为伐蒙主帅，率领大辽东路军、西路军共二十万人马全力进攻畏兀儿。 屈出律原本打算率领六万中路军御驾亲征，但是考虑自己刚当上皇帝，朝局还没有完全稳定，有些耶律直鲁古的老臣也在蠢蠢欲动，所以还是决定坐镇虎耳朵指挥对蒙之战，待铁木真带兵来打时再全力出击。 至于南路军、西路军的二十多万人马，屈出律暂时没有调动这两支军队，和花剌子模的联盟还没有谈好，万一花剌子模趁大辽攻打蒙古之际从后面打来，那就大事不妙了。 屈出律深知，大辽虽然有五十万人马，但整体作战能力并不强，大辽这几年为了应对蒙古和花剌子模的左右夹击，大规模征兵，但经济又跟不上，粮食紧缺，物资匮乏，很多士兵肚子都吃不饱，配备的弓箭也少。而且大辽士兵以步兵为主，只有少数将领才配有战马。屈出律知道要想战胜蒙古，必须联合其它国家一起进攻蒙古才行，于是他派出两路使者，分别前往金国和花剌子模，邀约他们共同抗蒙。 屈出律既然决定攻打蒙古，就觉得没有必要追捕蒙古使团了，把追捕蒙古使团的军队全部调去攻打畏兀儿了。 耶律不花等人一边在博格达山深处躲藏，一边不断派人下山购买食物、打听消息，得知西辽正在调集大军准备进攻大蒙古国。耶律不花估计屈出律会放松对他们的追捕，于是命令全体使团成员下山，准备返回大蒙古国。 下山以后，沿途果然已经没有辽兵把守了，一路畅通无阻，只是到了西辽与大蒙古国接壤处，遇到辽兵设卡盘查，耶律不花把使团仅有的一百两黄金用来行贿西辽守边将领，才得以成功逃脱。 大蒙古国出使西辽的使团一百余人，风餐露宿，辗转万里，用了半年时间，才来到金国中都，见到了成吉思汗。将屈出律废掉耶律直鲁古、自己当上西辽皇帝、并派大军进攻畏兀儿等地区的紧急军情禀报给成吉思汗。 公元一二一二年七月，成吉思汗决定组建一支偏师——蒙古征西军，驰援大蒙古国西部地区的畏兀儿等地，任命者勒蔑为蒙古征西军主帅，忽必来为副帅兼中军主将，速不台为前军主将，忽都合为后军主将。率领第一路军速不台万人队一万骑兵，第二路军原“西方三国”四支万人队的三万攻城步兵，第三路军林木中百姓组成的两支万人队的两万后勤步兵。全军六万人马，紧急奔赴畏兀儿。 成吉思汗同时下诏，让也遂在大蒙古国西部地区征集粮草、制造弓箭，并派预备军押运到畏兀儿边境，交付给先期抵达的速不台万人队。 蒙古征西军前军速不台万人队急行军一个月，就来到哈剌火州以东三十里处。 此时西辽二十万人马在西辽兵部尚书耶律甲卜的率领下，已将畏兀儿境内大小十余座城池占领完了，并派十多万人马将哈剌火州围困一月有余。好在火州城墙也是十分高大稳固，留守火州的是巴尔术的弟弟、副万户长巴尔特，他把全城三万百姓全部组织起来上城墙布防。 畏兀儿本来非常富有，巴尔术出征前，为了防止西辽进攻，就已经准备了上千万支弓箭和大量的石块，同时重金购买大量石油以防外敌攻城。 巴尔特深知，哥哥和他在西辽皇帝眼里，就是叛臣贼子，一旦破城肯定会被杀死。当西辽士兵开始攻打城墙时，巴尔特率领全城三万百姓进行了殊死抵抗，用箭射、用石砸、用火烧那些攀爬城墙的辽兵。辽兵从西辽远道而来，穿过茫茫无际的大沙漠，又攻打十余座城池，已经十分疲惫。而火州守军的弓箭非常充足，还使用大量石油通过焚烧的方式抵御辽兵进攻，辽兵伤亡惨重。于是耶律甲卜命令全军把火州围困起来，一边休整，一边袭扰守城士兵，待火州耗尽弓箭、石油后再发起进攻。 耶律甲卜本是皇室贵族，从没有亲自带过兵，没有吃过什么苦。屈出律刚当皇帝，还没有发现西辽有什么高明的军事人才，只得赶鸭子上架，让这个全国最高军事指挥官出征畏兀儿。耶律甲卜开始也不情愿出征，但是屈出律既已下诏，不敢公然抗旨，只得硬着头皮带兵前来。 不过到了畏兀儿境内，耶律甲卜就改变了想法。他带来二十万人马，畏兀儿全国才十来万人口，打下来非常轻松。西辽国土虽大，但经济衰退，粮食短缺，刚来时辽兵肚子都吃不饱，到了畏兀儿境内，这里土地肥沃，物产丰盛，辽兵从打下的城池收缴了大量的粮食。辽兵尝到了侵略的甜头，“士气”大涨。耶律甲卜也天天吃水果喝美酒，感觉这段日子非常惬意。虽然攻打火州小有挫折，耶律甲卜反而觉得这是好事，他才有理由在这里“拥兵自重”，免得回去看屈出律的脸色。 耶律甲卜原本打算休整三个月，再发起进攻，没想到速不台的一万蒙古骑兵一个月就到了畏兀儿。 蒙古骑兵在火州以东三十处安营扎寨。速不台选择的是一块高地，既可以居高临下攻击敌人，也可以在敌人进攻时埋伏在山上射箭抵御。 速不台让全军只休整了一天，次日凌晨卯时三刻，就开始向辽兵东部大营发起进攻。此时辽兵很多还在睡觉，蒙古骑兵好似从天而降，辽兵慌忙抵抗。一万蒙古骑兵在速不台的率领下，围着火州冲杀了一圈，如入无人之境，一个时辰才返回营地。 当蒙古骑兵杀到位于火州以西的辽军中军大营时，耶律甲卜还在抱着他的小妾睡觉。听到帐外杀声四起，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以为是火州守军突围了，赶忙起来准备组织军队反击，走出帐篷才看到是高头大马的蒙古骑兵杀到了。 耶律甲卜不知道蒙古骑兵来了多少人，吓的赶紧命令亲兵掩护自己后撤。好在蒙古骑兵并不恋战，冲杀一圈后就撤退了。 经清点伤亡，辽兵一万余人战死，还有两万余人受伤。耶律甲卜没想到蒙古骑兵战斗力如此强悍，仅一个时辰就造成辽军三万人伤亡，而且没有发现一具蒙古骑兵的尸体。耶律甲卜于是收拢部队，不敢轻易出击。速不台见辽兵十倍于我，也不敢发起大规模攻击，只是小规模袭扰，两军陷入僵持情形。 耶律甲卜同时写奏折报屈出律，称蒙古骑兵主力杀过来了，他正在组织军队拼死抵抗，请皇上速派大军增援。 第71章 金国换相 第一次中都保卫战后，完颜永济对金国高层官员进行了调整。 首先是对战败的高级官员、将领进行了适当的处罚。 完颜九斤作为抗蒙最高统帅，自野狐岭之战、居庸关之战、紫荆关之战、第一次中都保卫战后，连连损兵折将，论律当斩，完颜永济念其曾有旧功，且年事已高，恩准其告老还乡。 完颜承裕与完颜九斤同罪，一败野狐岭，二败居庸关，三败中都城下，虽罪不容诛，但情有可原，之前已被完颜永济免去参知政事一职。完颜永济接着下诏，任命完颜承裕为陕西安抚使，让他到陕西安抚百姓、收集士兵，对抗西夏大军。此时的夏神宗趁蒙古大军攻打金国中都之际，又派出十万人马攻打金国西部陕西地区的，完颜永济急需一名军事人才过去主持军政大计。 胡沙虎的罪行更甚，阴山之战折损十万人马，野狐岭之战带兵逃跑，继而纵兵为患、杖杀县令，保卫紫荆关又弃关逃跑。完颜永济本想将其重罚，但考虑此时缺少军事人才，所以才没有从重处罚，只是免去其西京留守一职，改任武卫军副元帅，负责都城北部城墙防卫事务。完颜永济不愿意派他外差，怕他“拥兵自重”，所以还是把他留在中都任个副职。 于此同时，完颜永济大力提拔有功之臣。 东京留守徒单镒，在蒙古大军快要攻破中都时，率领新组建的女真骑兵东路军二万人马杀到中都城下，在关键时刻保卫了中都。徒单镒原本就有将相之才，因陷入宫廷之争，而被迫外放。此次又立大功，完颜永济为给其他各路诸侯立个表率，让他接替完颜九斤的位置，升任金国丞相。 女真骑兵中路军指挥使完颜纲，是完颜永济心腹，忠勇勤勉，在几次战斗中，虽作战失利，但完颜永济包括其他大臣都不认为失败是他造成的，所以仍被委以重任。完颜永济把徒单镒带来的两万人马并入女真骑兵中路军，任命完颜纲继续担任女真骑兵中路军指挥使，是唯一一支女真骑兵的最高指挥官。 被提拔重用的还有抹捻尽忠，他的情况和完颜纲一样，虽然作战失利，但是对完颜永济和金国忠心耿耿，也有一定军事指挥才能。完颜永济任命抹捻尽忠为西京留守兼山西招抚使，派他和完颜承裕一起去西部地区，抗击那里的蒙古大军，以策应中都保卫战。 此时的中都，仅有骑兵三万，步兵两万，不过城内还有人口一百万，预备军二十多万，其中很多是女真人。完颜永济和众臣商议，认为要想保卫中都，必须要把女真骑兵和中都守城部队这两支部队“满编满员”才行。于是完颜永济下达“强制征兵令”，征女真人七万，编入女真骑兵。征其他民族人八万，编入守城步兵。 新组建的女真骑兵已经去掉“中路军”这个称号了，因为东路军和西路军已被蒙古骑兵消灭殆尽，只有这一支女真骑兵了，所以直接“升格”为大金帝国女真骑兵。这支军队的最高统帅是完颜纲。新组建的女真骑兵虽然人数达到十万之众，但是绝大多数是新征的新兵，战斗力并不强，而马匹也是从那些大户特别是女真贵族家里新征集而来的，大多瘦小，还远远达不到战马的标准。 新组建的中都守城部队，即谓之“大金国武卫军”，情况和女真骑兵一样，虽然人数勉强凑够了十万人，但是战斗力也不高。武卫军都元帅由平章政事完颜承晖兼任，副元帅由胡沙虎等人担任。 当二十万军队组建完毕后，完颜永济又面临着一个严峻的问题，城里的粮食不够吃了。完颜永济和众臣一商议，决定派完颜纲率领十万骑兵突围出去，驻扎于号称“中都以南第一府”的保定府，这样一则可以解决粮食不够吃的问题，二则可以把新组建的骑兵拉到野外训练，三是顺便送抹捻尽忠和完颜承裕赴任。 保定府，位于河北中心、华北平原中部、太行山东麓，有“北控三关，南达九省，畿辅重地，都南屏翰”之美誉。保定府是金国中都的南大门，距中都仅四百里，中都如有战事，训练有素的骑兵可以做到“朝发夕至”。保定府在商朝时期称上谷。周武王灭掉商王朝后，将保定划属燕国管辖。春秋时期，保定被三国瓜分，南部被晋国和鲜虞国占领，北部则为燕国所有。战国时期，保定为齐国所辖。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划归上谷郡。北魏太和元年，因城内有一条河名为清苑河，故更名为清苑县，系保定设县之始，县名一直沿用隋唐时期。五代后唐天成三年升为泰州，为保定设州之始。北宋建国后，因泰州为宋太祖赵匡胤祖籍，又为北宋军事重镇，故将泰州更名为保州，并建立一支名为保塞军的军队驻扎于此，寓保卫边塞之意。宋太宗时期，保州又称保定府，寓永保安定之意。靖康二年，金兵攻占保定府，为纪念其功，又取名为金台驿。保定府下辖八县，蒙古南侵时有人口十余万，保定城门有人口三万余。 完颜永济等人制订了周密的突围计划，他们此时不知道，城外的蒙古大军已经少了许多，根本不需要什么周密计划，就能轻易打出去。完颜永济还给完颜纲写下两道诏书，一道诏书命令完颜纲大军所到州府的文官武将必须受完颜纲节制，一道诏书明确规定完颜纲大军到各地征集粮草时各地官员必须全力配合。 中都保卫战后，保卫中都的蒙古大军原有六万蒙古骑兵、两万攻城步兵、两万后勤步兵，成吉思汗又从昌州、抚州调来四万攻城步兵和三万后勤步兵，如此围困中都的蒙古大军又增至十七万。但是因为驰援畏兀儿等地，者勒蔑、忽必来等将带走六万军队，保卫中都的蒙古大军就只剩下蒙古骑兵五万、攻城步兵和后勤步兵各三万了。不过者勒蔑大军撤的很隐秘，成吉思汗又采用“虚设营火”的方式迷惑金军，所以金军并没有发现蒙古大军少了那么多人马。 第72章 三帅突围 公元一二一二年八月初一三更时分，金军悄悄打开中都南边的丰宜门，完颜纲、抹捻尽忠、完颜承裕率领十万骑兵迅速冲了出去。驻扎在丰宜门有蒙古军队三千人马，看见女真骑兵一窝蜂的冲出来，一千蒙古骑兵赶紧放箭拦截。城墙上金军在完颜承晖、胡沙虎等人的指挥下，也不断向蒙军放箭，以掩护女真骑兵突围。完颜纲知道刚组建的女真骑兵战斗力远不及蒙古骑兵，也不命令士兵反击，怕成吉思汗率领蒙古骑兵包围上来，就突围不了了，所以率领全军不顾一切的向南边跑。等成吉思汗集结军队赶到丰宜门时，女真骑兵留下几千具尸体，主力已经跑远了，蒙军也有少量士兵伤亡。 成吉思汗知道现在兵力少，追击了一阵子，就又撤回了中都城下。 完颜纲大军一路狂奔，当天晚上就来到四百里以外的保定府。 此时保定府已无正规军驻扎，保定知府是女真人，他每天亲自带着两千预备军上城布防。 当完颜纲等人率领十万骑兵来到保定府，保定知府又喜又愁，喜的是不怕蒙古骑兵来进攻了，愁的是多了十万张嘴，这个粮食问题怎么解决。 不过完颜纲也没有给保定知府添太多麻烦，在保定府休整三天后，完颜纲就将大军移至抱阳山安营扎寨。抱阳山位于保定府城西五里处，属太行山东麓的余脉，山虽不高但山势雄伟，林虽不多却草木茂盛。 抹捻尽忠和完颜承裕协助完颜纲大军安营扎寨后，即向完颜纲告辞，准备继续南下，绕道去山西、陕西等地完成皇上交付的抗蒙使命。 完颜纲给抹捻尽忠和完颜承裕挑选了一千精兵，护送他们南下，并协助他们在山西、陕西招兵买马。 完颜纲送抹捻尽忠、完颜承裕等千余人向南行至三十里。 完颜纲对抹捻尽忠和完颜承裕说，两位元帅此去西部，山高路远，万望保重，对抗蒙军、夏军，收复西部地区失地的重任全在二位肩上了！ 抹捻尽忠和完颜承裕也说，完颜元帅也要多多保重，您虽驻扎于保定，但中都如有危机您必须马上增援，责任同样艰巨啊！ 完颜纲说，二位元帅放心，只要你们能牵制住西部蒙军，在下就一定能守卫住中都！ 三人挥泪告别后，完颜纲回到营地，即开始专心致志训练这支新组建的女真骑兵。 完颜纲参照蒙古骑兵的训练方式，每天凌晨卯时初刻全军起床，吃过早饭后即组织全军训练。 完颜纲面临的最大难题还是粮食问题，从中都带来的粮食已经吃完了，从保定府征来的粮食也不多。完颜纲的训练都是围绕粮食开展的，训练的方式也是五花八门。每天轮流派三支万人队到保定府以南的各个府县征收粮食算是训练，自己亲率主力到大山深处狩猎算是训练，在营地附近种粮种菜、放猪放羊也是训练。 完颜纲同时在保定至中都一路都布置了哨探，如果蒙古大军来袭，他则立刻组织女真骑兵和当地预备军抵抗。如果中都危急，他也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北上增援。 辞别完颜纲后，抹捻尽忠、完颜承裕一千余人继续南行，向真定府进发。真定府距保定府仅二百多里，抹捻尽忠等人凌晨出发，到了晚上就来到真定府。 真定府，位于华北平原中部的冀中平原，也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春秋时期白狄族人以真定为中心，建立鲜虞国，后被晋国所灭。战国初期鲜虞人在这一带建立了中山国，后被赵国所灭。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将这里改名为东垣县。汉太祖高帝建立汉朝后，改东垣县为真定县，意即真正安定，属恒山郡。汉太宗文帝时期，因避刘恒名讳，改恒山郡为常山郡。汉武帝时期升置真定国，辖真定、藁城、肥垒和绵曼四县。东汉时期废真定国，划归常山国管辖，一代名将赵云即出生于此。三国时期，真定县属魏国常山郡。西晋时期，常山郡的治所由元氏移至真定，从此真定县即成为河北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唐朝时期，升真定县为恒州，后又更名为镇州。五代后汉时期又升真定府。北宋时期，真定府为十大次级府之一，河北西路治所，后被金国占领。 真定府的情形和保定府一样，也没有正规军驻扎于此了，保定知府也是女真人，每天带着预备军上城墙布防。 在真定府休整一天后，抹捻尽忠等人转向西行。一路狂奔后，仅两天时间就来到四百里之外的太原府。 太原在远古时期属冀州。殷商时期名为北唐。春秋时期属晋国。战国初期，韩、赵、魏废晋静公，将晋公室剩余土地全部瓜分，太原之地划归赵国，定名晋阳。秦始皇统一中国后，设置太原郡，郡治晋阳。汉朝时期将全国设十三州，并州刺吏部设治晋阳，这也是太原称并州之始。隋代改称太原郡。隋末，李渊、李世民“太原起兵”，因晋阳古有北唐之称，李渊父子定都长安后，遂以“唐”为国号，所以太原在唐朝政治地位很高。五代十国时期，后唐、后晋、后汉、北汉，或发迹于晋阳，或以此为国都，一时间太原名声显赫于举国，被称为“龙城”。后宋太宗赵光义灭掉了以太原为都的北汉政权，最终统一全国。由于憎恨太原军民对宋军的顽强抵抗及恐惧太原“龙城”的美誉，遂下令火烧晋阳城，又引汾、晋之水灌晋阳城，一座悠久历史的古城遭到了彻底的破坏。虽然宋国又重设太原府，但规模已不如以前。后又被金国占领。 抹捻尽忠和完颜承裕在太原府休整一天，晚上两人找了一个酒馆喝了道别酒。 抹捻尽忠对完颜承裕说，按照皇上作战部署，你要去陕西安抚百姓、招兵买马，对抗西夏大军，我则停留太原，聚集实力，等待时机，收复西京，我们今日一醉方休，明日就此别过。 完颜承裕说，尊留守大人令，在下赶到陕西，立即集结军队，迎战西夏大军，西夏虽有十万人马，但经蒙古和我国连连重创，实力大不如以前，他们那些士兵都是些新征的娃娃兵，战斗力非常弱，在下自信能很快战胜他们。到时我就等留守大人号令，和您一起收复西京。 抹捻尽忠说，西夏士兵确实是些娃娃兵，但我们的士兵也是新召而来，战斗力也不强，完颜大人万不可大意啊！ 完颜承裕说，留守大人所言，在下铭记在心！ 抹捻尽忠真诚的说，完颜大人原是朝廷重臣，只因一时作战失利，才被皇上从轻发落，等打下这一仗，我在皇上那里为您请功，让您体体面面回到朝廷。 完颜承裕说，先谢过留守大人了，依你之见，我们能够战胜蒙古大军吗？ 抹捻尽忠说，确实很难，那个铁木真用兵如神、变幻莫测，我们皇上包括我们这些将领很难适应他的战略战术。 完颜承裕疑惑的说，这个铁木真，放马出身，怎么懂那么多的兵法谋略？ 抹捻尽忠说，我听说铁木真在蒙古草原的时候，训练之余，最喜欢听汉人、契丹人给他讲《孙子兵法》等兵书，后来他们建立大蒙古国，创立了自己的文字，铁木真让人把《孙子兵法》翻译成蒙古文字，每天都在研习。 完颜承裕笑着说，《孙子兵法》？我们这些将领哪个不是把这本书翻烂了，还不是抵挡不住蒙古骑兵的进攻。 抹捻尽忠说，天之骄子啊！我听说铁木真手握凝血出身，这就是所谓的“战神”啊！ 完颜承裕忧虑的说，那我们大金注定要被他灭亡？ 抹捻尽忠正色的说，铁木真就算真的是战神转世，不过他生不逢时，大蒙古国刚刚建立，国小民少，而我们大金刚刚经历盛世，国力远在蒙古之上。开战以来，铁木真在我国大肆宣扬“各族人民和士兵一律平等”的政策，使得不少百姓和士兵投降了蒙古。但随着战争的持久，蒙古骑兵凶狠残忍的本性也暴露出来了，他们杀了我们不少士兵，这其中也有很多是汉族、契丹等其他民族的士兵，甚至在攻城和征集粮草时，也杀死很多其他民族的百姓，现在很多汉人、契丹人也开始仇视他们了，他们的兵源也在减少，愿意加入我们队伍的反而增多。而且完颜承晖等文臣大力推行儒家文化，国内百姓的忠君爱国思想大大提升了，很多汉人、契丹人都愿意和我们共同对抗蒙古大军。我预计，没有十年八年，蒙古大军休想征服我们大金。那个铁木真也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了，长期这么辛苦征战，岂能久矣？我敢断定，铁木真绝对灭不掉我们大金！因此我们现在的策略应当是，打持久战！拖死铁木真！ 完颜承裕敬佩的说，留守大人高见！想不到大人居然有这般见识，让在下刮目相看。 抹捻尽忠饮了一口酒说，我是一个武将，哪有这般见识，实不相瞒，这些都是我离京前一天，徒单镒丞相告知于我，务必坚定必胜信心，在西部地区拖住蒙古大军，从而策应保卫中都之战取得胜利。 完颜承裕说，看来皇上选徒单镒为丞相，却是选对了。 抹捻尽忠说，那是当然，徒单镒丞相确有出将入相之才，听说最先朝廷聚四十五大军以灭蒙之计，也是源于徒单镒，只是后来因为胡沙虎等将临阵脱逃，才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完颜承裕惭愧的说，是啊，不光是胡沙虎，就是完颜九斤丞相，忠勇有余，计谋不足，也犯了一些战略战术的错误，当然包括在下指挥不当，也是我们金军被蒙军打败的原因之一。现在留守大人您是西部地区抗蒙的最高统帅，在下一定唯您马首是瞻，但有号令，莫敢不从！ 抹捻尽忠感动的说，谢谢完颜元帅！我有一个提议，我们本是同龄，现在同处一个战壕，就不必有上下之分了，我们就以兄弟相称吧。 完颜承裕也握着抹捻尽忠的手说，谢谢尽忠兄！不要说铁木真已经五十多岁了，就是我们两个老家伙，也还不都五十多岁了，此次分别，我们也要多多保重啊！ 次日凌晨，抹捻尽忠和完颜承裕挥泪告别。抹捻尽忠带领八百女真骑兵坐镇太原，完颜承裕带领两百女真骑兵继续西行。 此时金国西部地区的各个州县，都没有正规军驻扎了。抹捻尽忠到了太原府，即以太原府为中心，以大金皇上的名义向各地发出征兵令，命令各府知府亲自从预备军征兵，一个月后到太原府汇合。 第73章 露尽风去（一） 公元一二一二年九月初，蒙古征西军六万人马在者勒蔑、忽必来、忽都合等人的率领下来到哈剌火州东部，与前期抵达的速不台万人队会师。 大蒙古国第二路军指挥使、蒙古征西军主帅者勒蔑，和铁木真同龄。在成吉思汗刚刚准备振兴祖业的时候，十八岁的者勒蔑几乎和博尔术同时跟随了成吉思汗。成吉思汗称蒙古乞颜部可汗时，者勒蔑就被封为“众长之长”，可以约束其他百户长、千户长。者勒蔑从战三十多年，为大蒙古国的建立立有很多汗马功劳，且多次拯救成吉思汗于危难之中，被成吉思汗誉为是“有福庆的伴当”，为大蒙古国的十大功臣之一，享有犯九罪不罚的特权。者勒蔑有“饮露骑风”之美称，意思是随时处于战斗状态，为了战斗可以忘记吃喝，而且来去如风，进退神速，是成吉思汗手下不可多得的猛将之一。 者勒蔑等人率领六万蒙古征西军到达火州以东不久，西辽皇帝屈出律率领五万人马也来到火州以西。 屈出律在收到兵部尚书耶律甲卜的军报后，心里十分纳闷，铁木真不是远在万里征伐金国吗？怎么转眼就来到了畏兀儿？会不会是耶律甲卜被蒙古大军打败，故意夸大其词，把对方说成蒙古大军主力？或许蒙古大军可能只来了一支偏师？ 屈出律来回思索，但是不管是蒙古大军主力来了，或者只是来了一支偏师，都必须全力出击。如果铁木真率领十万骑兵来攻，如果自己不举全国之力抗击，那必定会“一战亡国”。如果真的只是一支偏师，那就先把这支偏师吃掉，削弱铁木真的实力，再来对付他的主力。 于是屈出律亲率中路军五万人马，驰援畏兀儿。到了畏兀儿后，屈出律立即派出精干哨探，探听蒙古大军军情。数日后，哨探来报，这支蒙古大军的确是一支偏师，而先前和耶律甲卜二十万人马作战的敌人，仅有一万蒙古骑兵。屈出律大怒，立即将耶律甲卜帐前斩首，随后亲任主帅，指挥对蒙古大军的作战。 此时屈出律聚二十多万人马驻扎于火州城西，者勒蔑率领六万蒙古大军驻扎于火州城东，一场大战在即。 公元一二一二年九月初五凌晨，屈出律亲率二十四万辽军，开始进攻驻扎于火州以东高地的蒙军大营，准备以四倍于敌的兵力优势，一举消灭这支蒙古大军偏师。 二十四万辽军开始轮番进攻蒙军大营。者勒蔑不敢怠慢，指挥六万蒙古军队利用地形优势，采用射箭、扔石块、扔木头的方式抵挡西辽大军。 战斗进行了三天三夜，因为蒙军大营地势较高，者勒蔑又派人加固了防御工事，西辽大军始终没有攻上蒙军大营。而此时西辽大军粮食也不多了，西辽这几年本来穷困，带来的粮食不多，到了畏兀儿已经耗尽，虽然二十多万辽军把火州附近城池的粮食也抢光了，但毕竟人多粮少，西辽大军面临断粮的危险。而蒙古征西军却有蒙古预备军将军需粮草源源不断从大蒙古国西部地区运来。 屈出律心想，这可不是长远之计，要不到多久我们就会被蒙古大军拖垮，而且我们二十多万大军不能就这样被一支蒙古偏师钳制在这里，万一铁木真率领蒙古骑兵主力前来增援，那就太危险了。 于是屈出律迅速做出战略调整，命令西辽东路军指挥使耶律甲本率领十万人马继续驻扎于蒙军大营之下，轮番进攻蒙军。自己亲率五万中路军，和北路军指挥使萧武金率领将近十万人马返回火州城下，全力进攻火州。 者勒蔑得知这一军情后，立即召集军事会议，商议下一步作战计划。参加会议的有中军主将忽必来、前军主将速不台、后军主将忽都合，另外还有先迪、巴尔术、马木笃、翰匝儿等万户长。 者勒蔑说，西辽大军留十万人马继续进攻我们营地，屈出律则率辽军主力攻打火州，火州已经被围困半年了，能够作战的士兵最多一万人，估计屈出律很快就能破城，到时西辽大军补齐军需物资，再来进攻我们营地，我们也很难守住大营，大家都说说吧，我们该怎么办？ 巴尔术首先带着哭腔说，我的弟弟巴尔特正带领我的城民在城里浴血奋战，更重要的是，我的妻子阿勒阿勒坛也在里面，她可是成吉思汗的亲生女儿啊！火州一旦破城，他们都会被辽军杀死，请者勒蔑元帅允许我率领我的万人队突围，前去救援火州。 者勒蔑对巴尔术说，你放心吧，成吉思汗的子孙在城里，我就是拼掉性命也会去救援的！但是我们不能白白去送死，我们死不足惜，但是死了又怎么去救公主他们啊？ 这时速不台说，者勒蔑元帅说的对，巴尔术万人队不足八千，此时冲出去无疑送死，还是我带领我的万人队，通过袭扰辽军的方式，协助巴尔特他们守卫火州吧。 忽必来也说，此外，我们仅六万人马，无论如何也敌不过西辽二十多万辽军，可能还要去吉尔吉斯、哈剌鲁等地征兵才行，如果火州被攻破了，吉尔吉斯、哈剌鲁也保不住。 先迪、马木笃、翰匝儿均说，请元帅下令，末将愿意回去招兵前来救援火州！ 者勒蔑想了想，对先迪、马木笃、翰匝儿说，你们三位要协助我抵抗西辽大军，就不要回去了，你们各写一封书信给你们负责留守的副万户长，再在你们自己的万人队里，各自挑选一百名精壮士兵，我择一名大将，带领三百士兵和你们写的信，去吉尔吉斯和哈剌鲁，征召士兵后，再带回来增援我们。 先迪、马木笃、翰匝儿均说，遵元帅命！ 者勒蔑对忽必来说，我想请兄弟你辛苦一趟，带着这三封信和三百名士兵，去吉尔吉斯、哈剌鲁等地征兵，我会把步兵将领的战马调三百匹给你们，这样你们的来回速度就会快很多。 忽必来说，本想和大哥并肩作战，既然如此，我明天就动身前往吉尔吉斯、哈剌鲁等地。 者勒蔑又对速不台说，明日凌晨，你带领你的万人队，向攻打火州的西辽大军发起进攻，策应守卫火州的巴尔特军队，同时掩护忽必来突围。 速不台说，遵命大哥！ 次日凌晨五更时分，速不台万人队趁寨下辽军很多还在熟睡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出大营，直奔西辽大军主营地而去。 很多辽军正在睡觉，听见军锣响起，才起身迎战，速不台万人队已经全部下寨。 不到一刻钟，速不台万人队就冲到西辽大军主营地，向辽军主力发起进攻。 这是屈出律也已经惊醒了，见蒙古骑兵杀来，赶紧组织全军抵抗，双方在火州以西的平原上展开一场大肆杀。巴尔特见速不台万人队前来救援，也命令火州守城士兵通过放火箭、扔石块的方式袭击西辽大军，以减轻速不台万人队作战压力。 半个时辰后，耶律甲本率领将近十万西辽东路军也赶了过来，二十四万辽军很快将速不台万人队包围起来。 第74章 露尽风去（二） 者勒蔑紧张的站在大营前远看火州战事，这时哨探来报，速不台万人队已经冲入西辽大军主营地，被二十多万辽军团团围住。 者勒蔑心想，蒙古征西军只有这一支骑兵，万一被打光了，以后的仗又怎么打？关键是又如何向成吉思汗交代？速不台可是我的亲弟弟啊，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救回来！ 于是者勒蔑传各个万户长来帅帐，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者勒蔑说，各位将军！速不台万人队已经和西辽大军厮杀半日，辽军伤亡惨重，速不台万人队也是精疲力尽。速不台万人队是为了策应火州保卫战，才作为敢死队率先冲出去进攻辽军的，我们怎能坐视不理？如果速不台万人队被消灭了，下一步西辽大军就会冲上来消灭我们。你们说该怎么办？ 众将皆说，愿奉元帅军令！ 者勒蔑说，好！你们马上返回各自万人队，生火做饭，吃饱饭后，除了留下少部分伤兵镇守大营外，其余的全部随我下寨，去攻打饿着肚子的辽军！ 众将领命而去。 这时，忽都合走过来，轻轻对者勒蔑说，者勒蔑元帅，您是全军主帅，请您镇守大营，由我率领全军出击吧。 者勒蔑严肃的说，你开什么玩笑？我是全军主帅，理所当然率领全军出击！ 忽都合十分尴尬的站在那里，似有难言之隐。 者勒蔑说，忽都合，虽然你现在是我的部下，但你可是成吉思汗的亲家翁啊，有什么你说就是了。 忽都合说，我小时候学过萨满巫术，对预测占卜略知一二，元帅您号“饮露骑风”，而此地名为火州，两名相冲，元帅不得不虑啊。 者勒蔑也是信萨满教的，听了忽都合一席话愣住了，良久才说，虽说如此，但成吉思汗的子孙在城内倍受煎熬，我的弟弟在战场浴血奋战，就算前面是万丈深渊、龙潭虎穴，我也必须前去救援！ 一个时辰后，者勒蔑等将率领将近五万步兵从蒙军大营居高临下冲了下来。这时守在蒙军大营下面的辽军不足万人，看见蒙古大军冲了下来，几乎没怎么抵挡，即向辽军主营地方向撤退。者勒蔑率领五万步兵在后面一路追赶，辽军伤亡无数。 者勒蔑来到火州城西时，见屈出律在火州城西的辽军大营前建了一个高高的指挥台，指挥辽军将速不台万人队重重包围。者勒蔑挥舞马刀命令全军，给我冲！随即也一马当先冲入西辽大军阵中。 经过一番艰难厮杀，者勒蔑终于和速不台在战场上汇合了。 者勒蔑抹了抹一脸的鲜血说，如今敌众我寡，只有拼死一战，才有活命可能，成吉思汗经常给我说，擒贼先擒王，我们试试成吉思汗的“掏心法”，或许可以出其制胜。 速不台一边砍死近身的辽军一边问，大哥，如何“掏心”？ 者勒蔑指着屈出律指挥台的方向说，屈出律身边的卫队不足万人，你立即率领你的万人队直接杀过去，只要杀死屈出律，我们才有可能打赢这场仗！我则率领五万步兵拖住二十多万辽军。 速不台说，大哥，如果这样的话您们就太危险了！ 者勒蔑着急的说，趁屈出律还没有反应过来，快去！等他加强了戒备，一切都晚了！ 速不台流着眼泪说，大哥，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速不台说完后，挥舞马刀，率领他的万人队朝屈出律指挥台方向冲去。 屈出律此时正坐在高高的指挥台上，指挥二十多万辽军围攻六万蒙古大军，心中还还在暗自得意，不论是我的父汗太阳汗，还是太上皇耶律直鲁古，有谁能指挥这么大规模的战斗？等消灭了这支蒙军偏师，我再联合金国和花剌子模一起攻打蒙古，如此天下可定！ 正当屈出律做着称霸天下的白日梦时，速不台万人队从西辽大军西面包围圈撕开一条口子，径直向指挥台冲来。屈出律大惊，命令身边的侍卫长说，快！快去传达我的命令，命令朕的直属卫队冲上去，挡住蒙古骑兵！ 一万西辽皇帝卫队迅速冲上去拦截速不台万人队。这支皇帝卫队是屈出律来到畏兀儿后，从五万中路军选拔武艺高强的士兵临时组建的，但还是以步兵为主，无法抵挡蒙古骑兵。 速不台万人队迅速击败屈出律的皇帝卫队，继续向指挥台冲。 屈出律毕竟没有什么指挥经验，被这一幕吓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旁边的侍卫长说，皇上，我们赶紧撤吧，末将手下一千士兵全是精锐骑兵，必能护卫皇上安全脱险。 屈出律叹了一口气，只得赶紧下台上马，在一千名骑兵的掩护下，向西撤退。速不台万人队则在后面一路追赶。 耶律甲本和肖武金见此情景大惊，只得赶紧带着各自的军队向速不台万人队追去。者勒蔑则指挥五万步兵在后面一路追杀，以牵制辽军。 西辽东路军行在北路军后面，耶律甲本见者勒蔑在后面砍杀自己的士兵，就勒马回身，对身边的侍卫说，快去传达本帅命令，先把这支蒙古步兵吃掉再说。 于是西辽东路军将近十万人马迅速调转马头，回攻者勒蔑率领的蒙古步兵，不一会儿就将蒙古步兵团团围住。 者勒蔑见次情形，对身边的侍卫长说，跟我冲，杀死那个耶律甲本！ 于是一百名侍卫跟着者勒蔑冲向耶律甲本，耶律甲本也迅速指挥上千士兵进行抵挡。者勒蔑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很快被上百辽军包围了。者勒蔑挥舞马刀，接连砍翻十几名士兵，最终寡不敌众，被辽军用长矛挑下马来。 忽都合见者勒蔑被挑下马来，大叫一声，元帅！然后迅速率领几万蒙古步兵冲了上来。 此时西辽东路军也是伤亡惨重，耶律甲本见几万蒙古步兵冲了上来，一副要拼死一战的模样，就对身边的侍卫说，快去传达本帅命令，不要恋战，快去救援皇上！ 忽都合冲上来找到了者勒蔑，者勒蔑已经血肉模糊，忽都合痛苦的说，元帅！您就这么去了，我们怎么向成吉思汗交代啊！ 屈出律在一千骑兵的掩护下，顺着驿道一路西撤，速不台万人队则在后面一路追杀，一直追到两百多里处的西辽与畏兀儿接壤处。 此时天色已晚，速不台心想，继续前进恐遭敌人埋伏，大哥那边还要对付二十多万辽军，凶险莫测，还是休整一下，回军增援吧。 于是速不台命令全军下马吃饭，然后放出哨探，抓紧时间睡觉。 次日凌晨，速不台万人队即回师火州。走了二十里后，就见一队西辽人马从东而来。速不台赶紧命令全军拔出马刀，向辽军进攻。 追赶速不台万人队的西辽大军有十多万，但是分布在将近二百里的驿道上。很多辽军要么被蒙古骑兵杀死，要么纷纷逃到两边山上，速不台万人队回师十分顺利。 来到火州城下，已是深夜，城下除了成片成片的尸体，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了。速不台焦急的喊，大哥！者勒蔑！你们在哪里？ 这时，火州城墙上有人喊，是速不台将军吗？快请过来！ 速不台打马跑了过去，见是忽都合在喊话。 忽都合见果真是速不台返回，赶紧命令士兵说，打开城门，迎速不台万人队进城。 进城后，速不台急忙问忽都合，那些辽军哪里去了？ 忽都合说，辽军大部分去追赶你们了，剩下少部分被我们杀散了，但我们也是伤亡惨重，巴尔术万户长就提议我们进入火州城内，以便获取食物和药品的补充。 速不台又问，那我大哥呢？ 忽都合痛苦的说，在巴尔术原来的王宫里，请将军随我来。 来到巴尔术原来的王宫，者勒蔑躺在王宫大殿上，身上盖着白布，速不台急忙上去扶着者勒蔑，者勒蔑的身体已经僵硬了，速不台哭着喊，大哥！您怎么呢？ 忽都合也哭着说，者勒蔑元帅已经战死了。 速不台痛哭说，大哥，您怎么就这样去了？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第75章 困兽之斗 抹捻尽忠坐镇金国太原府后，山西各府知府即陆续带兵应召而来。仅一个多月，抹捻尽忠聚集了六万余人。 抹捻尽忠心想，铁木真率蒙古大军主力正在围困中都，而据守西京大同府的仅有三万人马，听说守将带都剌莎合尔刚十分羸弱，当初因为率领部众投降蒙古才获得大蒙古国第三路军副指挥使的高位，本人并无很多本事；而且他带领的三万人马大部分是投降蒙古的契丹人组成的后勤步兵，战斗力也不强，此时不袭取大同府，更待何时？ 于是抹捻尽忠整顿兵马，征集粮草，秘密向大同府进发。 太原府距大同府约六百里，抹捻尽忠大军一边行军，一边向沿途府县征兵征粮，又得兵马三万余人和大量粮食物资。 十日后抹捻尽忠大军到达大同府以南三十里处的山坳里。抹捻尽忠命令全军安营扎寨，一边进行休整，一边派出哨探打听大同府内军情。 两个时辰后，哨探即返回禀报抹捻尽忠说，城内蒙军疏于防范，白天四道城门都是打开的，只是到了夜里才会关闭。 原来带都剌莎合尔刚本无军事指挥才能，以为蒙古大军主力围困中都，而大同府兵也被消灭殆尽，便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殊不知金军已经兵临城下。 听到哨探的禀报后，抹捻尽忠大喜，真是天助我也！于是命令全军吃了晚饭好好睡觉，明日攻城。 次日凌晨卯时初刻，抹捻尽忠即命令全军悄悄起来，吃了早饭后秘密向大同府进发。 到达大同府城南二里处的一片树林里，抹捻尽忠命令全军埋伏在树林，自己换上便装，带上几名亲兵亲往大同府城南打探军情。 抹捻尽忠见大同府果然防守疏忽，城墙上竟无士兵站岗，只有南门口有一百名蒙军防守。抹捻尽忠返回树林里，立即召开军事会议，向高级将领部署自己的作战计划：首先挑选两百名精壮士兵，让他们打头阵，干掉守南门的蒙古步兵，控制城门；然后把他带来的八百女真骑兵集结起来，待南门被控制后，迅速冲入城内，直取大同府西京留守司衙；与此同时剩下的金军全部进城消灭城墙上和城内的蒙古步兵。 被挑选出来的两百名精壮金军，全部是将领出身，他们换上便装，身藏短兵，慢悠悠的来到大同府城下，守城蒙军拦下他们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金军也不搭话，迅速上前靠近蒙军，取出兵器开始攻杀蒙军。很快就把这一百守城蒙军杀掉了。 抹捻尽忠见城门已被控制，立即上马，拔出佩刀，率领八百骑兵冲入城里，其余将近十万人马也跟着往里冲。 驻扎于城墙上的蒙军见城下一片厮杀声，慌忙探出头来看发生什么事了？见是金军入城，赶紧拿起事先准备的石块往下砸，可是为时已晚，大批金军已经冲上了城墙。 攻入城墙上的金军将近十万，而守城蒙军只有三万，且是契丹人组成的后勤步兵，战斗力弱，仅半日后，三万蒙军死的死，降的降，逃的逃，几乎全军覆没。 而抹捻尽忠率八百女真骑兵和部分金军步兵直取西京留守司衙。 此时的带都剌莎合尔刚还在西京留守司衙处理公文。他一直认为成吉思汗率领的蒙古骑兵主力围困中都，而女真骑兵西路军和大同府兵也被消灭殆尽，他率领三万后勤步兵守卫大同府定是万无一失，所以在守城方面十分麻痹大意。 当女真骑兵已经杀到西京留守司衙门口，带都剌莎合尔刚才知道大事不妙，赶紧组织不到一千人的侍卫队抵抗。这一千人很快被女真骑兵消灭。带都剌莎合尔刚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本来羸弱的他表现出最后的英勇，他跳上战马拔出佩刀，向女真骑兵冲去，被女真骑兵乱箭射下马来。 抹捻尽忠大军不到一天时间就彻底占领了大同府。于此同时，完颜承裕也在一步步收复陕西失地。 完颜承裕和抹捻尽忠分别后，即带领两百女真骑兵马不停蹄的向延安府进发。延安府距太原府一千余里，完颜承裕等人五天后就来到了延安府。 延安府位于黄河中游，地貌以黄土高原、丘陵为主，地势西北高，东南低，是金国陕北的政治中心。夏朝时期，延安地区属雍州管辖。商朝时期，此地称鬼方。西周时期，为犬戎占领。春秋时期，延安是白狄部族所居住的地方。晋文公重耳曾流亡白狄十二年，就居住于延安一带。战国时期，延安属魏国管辖。秦惠文王时期，延安被秦国占领。秦昭王时期，正式定名为高奴县。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将高奴县划归上郡管辖。汉朝时期属并州上郡。后更名延安郡，沿用至隋朝。唐武德元年改延安郡为延州总管府，领肤施、丰林、延川三县。宋朝时期，先更名延州，又升为延安府。后被金国占领。 完颜承裕到达延安府后，一边休整，一边轮流派出女真骑兵到各个州府，以大金皇上的名义，命令各地知府在当地预备军中紧急征战士兵入伍，一个月后到延安府会师，接受陕西安抚使完颜承裕的调遣。 陕西以汉人为主，但高层官员主要是女真人，他们都怕蒙古人或者西夏人打过来，会杀死他们。所以当接到完颜承裕传达的皇帝旨意，就抓紧时间征兵。 西夏在第一次攻打金国西部地区失利后，嵬名令公仅带领五万人马撤回西夏。在西夏和金国边境，嵬名令公一边收集失散的士兵，一边加大士兵训练力度。过了半年，嵬名令公觉得这支队伍训练的差不多了，又上表夏神宗，请求二攻金国。夏神宗欣然同意，不但命户部尚书为嵬名令公征集粮草，又帮嵬名令公补充兵力，使其统帅的兵力又达到十万人马。 等西夏户部尚书把征集到的军需粮草送到嵬名令公军营后，嵬名令公即率领十万人马向陕北重镇绥州府发起进攻。 绥州，又名绥德，是陕西最北边的一个州府，和西夏接壤。绥德在夏商时期为雍州之地。周为荒服之地。春秋为赤翟、白翟之地。战国属魏国，并定名为上郡，后被秦国占领。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实行郡县制，仍为上郡。项羽灭秦朝后，改上郡为翟国。汉朝统一全国后，翟国归汉朝，仍置上郡，隶属并州。三国两晋南北时期，因局面混乱，废设无常。北魏时期，上郡更名为绥州。唐朝时期，绥州隶属关内道。北宋初期，绥州被西夏占据，后又被宋国收复，再后被金国占领，治所设在原绥德城，城开南北两门。绥州府辖领清涧县、义合寨、开光堡、永宁关等十四个县。 嵬名令公率领十万人马杀到绥州府城下时，绥州府和金国西部地区很多州府一样，也没有什么正规军驻扎，也是绥州知府亲自带领两千多预备军在城墙布防。嵬名令公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夺取了绥州城。得人口十余万，兵马钱粮无数，取得了自攻打金国以来的第一次重大胜利。 党项人长期被女真人压迫，几十年来也有数以万计的西夏人被金军杀害，虽然后来西夏臣服于金国，但西夏人内心还是非常痛恨金人，包括金军里面的其他民族士兵。嵬名令公大军进入绥州城后，大肆屠杀女真人及一些其他民族的预备军和老百姓，并抢掠其财物，引得绥州附近的州县也是人心惶惶。然后嵬名令公又派出八支万人队，去攻打绥州下辖的其它县城。 完颜承裕到达延安府不久，即有附近各地知府率领新召士兵前来会师。陕西比之山西，多年来未受战争祸害，人畜兴旺更胜于山西。不到一个月，完颜承裕就征集了八万人马。 和抹捻尽忠收复西京的战略方式不同，完颜承裕公开“誓师北伐”，率领八万人马浩浩荡荡向绥州开进，引来沿途府县预备军纷纷加入完颜承裕大军。 延安府距绥州府也是六百多里，完颜承裕大军也是不到十天时间就开到绥州城下，此时大军数量已增至十万余人马。 当嵬名令公收到完颜承裕大军前来收复绥州的军情后，迅速向夏神宗做了禀报。可是这时夏神宗已经将新征召士兵全部派给了嵬名令公，实在是抽不出更多的兵力增援嵬名令公，只得下诏让嵬名令公自己想法抵御金军，实在不行允许其撤回国内。 接到夏神宗的诏书后，嵬名令公也不以为然，他也知道西夏现在的国情，对夏神宗派兵增援并不抱希望。 嵬名令公一边下令攻打县城的各个部队把抢来的军需物资全部运回绥州，一边驱赶城内百姓修建防御工事，准备以逸待劳消灭完颜承裕大军。 当金军来到绥州城下，完颜承晖见夏军正在驱赶城内百姓修建防御工事，绥州城墙比以前更加高大稳固，便率领十万人马把绥州城包围起来。完颜承裕知道夏军和自己带来的人马旗鼓相当，强硬攻城必定损失惨重，于是决定以打“持久战”的方式消耗、疲惫夏军。 完颜承裕每天率领金军轮流攻城，嵬名令公也不慌不忙的率领夏军进行抵抗。 双方僵持了一个月，两军都没有什么伤亡，也没有什么军事上的进展。嵬名令公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城里虽然缴获的粮食物资还多，但总有坐吃山空的时候；如果打出去，能打的过完颜承裕的十万人马吗？就算打赢了，下一步又当如何？继续前进？陕西可是金国的一个大省，人口比西夏还多，能动员的武装人员可达一百万人，打了过去，如果皇上不把后勤保障跟上的话，那只能是送死。 嵬名令公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趁现在兵精粮足的时候撤退算了；如果等到兵马折损、粮食耗尽再撤，可能就难以撤回了；就算成功撤回了，已经损兵折将，缴获的粮食物资也没了，回去也不好向皇上交差。 完颜承裕似乎猜到了嵬名令公的心思，其实他的心思和嵬名令公一样的。金军虽然可能打败夏军，但是两军实力相当，真的拼个你死我活也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完颜承裕是想把这支好不容易建立的金军留着对付蒙古大军呢。 完颜承裕故意把兵力向城南压缩，减少进攻北门的兵力。 嵬名令公也似乎和完颜承裕“心有灵犀”，于是开始为撤退做准备。三天后的一个深夜，嵬名令公指挥十万夏军，押着抢掠来的上万头牛羊、十万石粮食以及大量金银财宝，从北门突围，向西夏边境撤退。 完颜承裕收到夏军撤退的军情，即组织全军追击，夏军也通过放箭的方式抵抗。完颜承裕深知“穷寇无追”的道理，命令全军不要追的太近。两军始终保持两里左右的距离，直到夏军完全退回西夏境内，完颜承裕才班师回撤，收复绥州。 第76章 复克西京（一） 公元一二一二年十月，远在金国中都的大蒙古国成吉思汗开始集结军队，准备进攻“得而复失”的金国西京大同府，为第三路军副指挥使带都剌莎合尔刚报仇。 第一次中都之战后，包围中都的蒙古大军原有骑兵五万、步兵六万，后来博尔术伤好返回后，带来也遂新召的骑兵四万，蒙古骑兵继续攻打中都周边州县，得降军五、六万人，全军增加到二十余万人马。 当收到抹捻尽忠攻占大同府、杀死带都剌莎合尔刚的紧急军情后，成吉思汗勃然大怒，准备再次进攻大同府。 成吉思汗亲任主帅兼前军主将，博尔术、郭宝玉为副将，率领纳牙阿的第一万人队、博栾台的第二万人队、术赤的第三万人队、哲别的第七万人队，总共四万蒙古骑兵为前军。任命木华黎为中军主将，率领三万攻城步兵为中军。任命石抹明安为后军主将，率领三万后勤步兵为后军。全军共计十万余人马，奔袭大同府。 出发前，成吉思汗让后勤步兵给先行的四万蒙古骑兵和三万攻城步兵每人发了一根粮袋，里面装有二十斤粮食。 金国中都距大同府一千余里，成吉思汗、博尔术、郭宝玉率领四万蒙古骑兵一路狂奔，于五日后的夜晚来到大同府城下。 成吉思汗命令全军，把大同府给我围起来，就是一只鸟儿飞出来，都要给我射下来！ 于是四万蒙古骑兵将大同府团团围住，每名士兵都手握两支火把，以迷惑金军。包围完成后，成吉思汗命令一万骑兵负责警戒，三万骑兵采用“虚设营火”的方式生火做饭、搭建帐篷。 抹捻尽忠站在大同府城北城墙上，紧张的观察敌情。他本来打算趁蒙古骑兵远道而来，立足未稳，打他个措手不及；但他又搞不清楚蒙古骑兵到底来了多少人马，成吉思汗亲自带领大军来攻，这支骑兵应该是蒙古骑兵的主力，自己手上虽有十多万人马，但以步兵为主，大都新召而来，战斗力弱。 抹捻尽忠思考了很久，都不敢贸然出击。蒙古骑兵则安排一万人马轮流警戒，其他士兵则安心睡觉。 次日凌晨卯时三刻，成吉思汗指挥大军，通过放箭的方式，开始进攻大同府。成吉思汗知道攻城步兵和后勤步兵没有赶到，蒙古骑兵想攻下大同府几乎不可能，于是命令全军放慢进攻节奏，一边袭扰，一边休整。 十日后，木华黎率领三万攻城步兵来到大同府城下。成吉思汗没有急于让他们参加战斗，而是让他们一边休整，一边到金军看不到的地方挖掘泥土，用吃完了的粮袋装土，为“跑马上城”做准备。 又十日，石抹明安率领三万后勤步兵带着大量粮食物资来到大同府城下。成吉思汗也是让他们一边休整，一边驱赶拖运粮食物资的牛马将攻城步兵装好的土包运至大同府城北两里处。攻城步兵继续挖土，后勤步兵又将剩余的粮袋带来继续装土，装好的土包达到十万个。 大同府原有人口三十余万，由青壮年组成的预备军也有十万余人，后来有的被胡沙虎强征入伍对抗蒙军，被蒙军杀死；有的投降蒙军，又被抹捻尽忠带来的金军杀死，剩下不足五万人。抹捻尽忠把他们全部编入金军，如此大同府内的金军达到十五万。蒙古大军还没有到来之前，抹捻尽忠就率领大军出城搬运石块，堆在城墙上的石块多达上百万块。同时抹捻尽忠组织城里的妇女老人大量制造弓箭，城里的弓箭多的连兵器库都装不下了。此外，抹捻尽忠知道蒙古骑兵最厉害的就是射箭，几乎每个蒙古骑兵都可以做到“百步穿杨”，这一点就是女真骑兵也很难做到，更何况是新征召的金军步兵？于是为了弥补这一缺陷，抹捻尽忠在谋士的建议下，制作了十台放弩机。 抹捻尽忠制作的放弩车，是他找汉人工匠制造的。每台放弩车需要用一百余斤青铜、纯铁和四百余斤木材制造而成，它使用青铜卡尺固定弓弦，以青铜轱辘进行上弦，而后在人力的操作下发射。这种放弩车在汉人春秋战国时期就被发明出来了，但造价很高，且体型庞大，行动不便，至少需要二十个人操作才能有效的使用，所以未能普遍使用。但在此危难时刻，抹捻尽忠想到这个办法，便找来汉人工匠制造了十台“简易化”的放弩车。 抹捻尽忠制造的是轻型放弩车，仅五百斤重，射程可达半里之外。在春秋战国、秦汉两晋、南北时期，放弩车被普遍运用到攻城、防御之战中，一般的放弩车大约一千余斤，射程可达一里之外。后因体积庞大，不利野战，慢慢被弃用。抹捻尽忠制造的虽然是轻型放弩车，但射程仍是一般金军弓箭手的五倍，蒙古骑兵的两至三倍。而且发射的弓箭长度、重量都是普通弓箭的两倍，杀伤力极大。 在大同府被蒙古骑兵围困的这段日子里，抹捻尽忠也没有闲着，他把这十五万人马组织起来，一边警戒蒙军，一边加紧训练。抹捻尽忠还建立了一支由女真人组成的“重装百人队”，专门训练放弩车的使用技术。 十月二十五日凌晨卯时，成吉思汗下达总攻大同府的命令。后勤步兵负责搬运土包，攻城步兵负责举起盾牌挡住金军弓箭和扔下的石块，蒙古骑兵则向城墙上的金军放箭以掩护步兵。成吉思汗则在纳牙阿万人队的保护下，和博尔术、郭宝玉、木华黎、石抹明安、纳牙阿在半里之外临时搭建的点将台上指挥战斗。 战斗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持续中午时分，已有很多金军被蒙古骑兵射死射伤，也有很多蒙古步兵被金军砸死砸伤。 抹捻尽忠一直躲在城墙后面观察成吉思汗的动向，成吉思汗一旦靠近城墙，就准备使用放弩车射杀。可是成吉思汗可能因为上了年纪的缘故，一直站在点将台上指挥战斗，没有向城墙靠近。眼见蒙古大军把土包也堆越高，抹捻尽忠十分着急。此时南风骤起，而且越刮越大。抹捻尽忠心想，此地难得刮这么大的南风，莫不是天助我也？此时不用放弩车，更待何时？ 于是抹捻尽忠命令重装百人队推出放弩车，对准半里之外的蒙古大军点将台，向站在上面的成吉思汗放箭。 抹捻尽忠大声命令说，不要管其他人，给我只照着那个成吉思汗射！ 十台放弩车同时放箭，十只重箭同时射向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等人正站在点将台上指挥战斗，忽见从大同府城墙上飞来十支弓箭，都有点懵了。郭宝玉知道汉地有一种名叫放弩车的武器，可以将弓箭的射程增加到好几倍，所以他最先反应过来。 郭宝玉转身一把抱住成吉思汗，可惜为时已晚，成吉思汗胸口已经中了一箭，郭宝玉后背也中了一箭。木华黎也赶紧张开双手护住成吉思汗，腹部也中一箭。博尔术也想护住成吉思汗，无奈腿上有伤，摔在台上。其余七箭则射在木台上，发出铛铛的声响。 纳牙阿一边把成吉思汗扶下点将台，一边命令士兵，保护成吉思汗！ 上千蒙古骑兵赶紧跳下马来，举起盾牌，保护成吉思汗往后面的大营撤。 抹捻尽忠再命令重装百人队放箭，就“无的放矢”了。 在城下指挥蒙古骑兵的哲别，见成吉思汗被射伤，又惊又气，赶紧指挥蒙古骑兵向放弩车方向放箭，金军的重装百人队很多被射死。 第77章 复克西京（二） 成吉思汗被扶到汗帐里，博尔术、纳牙阿、石抹明安传来随军大夫，为成吉思汗包扎伤口。 博尔术焦急的问成吉思汗，成吉思汗，您没事吧？ 成吉思汗缓缓的说，还好，比哲别射我的那支箭轻多了，当时还穿不起铠甲，现在有这么厚的铠甲保护我，无甚大碍。 旁边的纳牙阿喜极而泣的说，嗯那就好，刚才差点把末将吓死。 这时石抹明安跪下来说，成吉思汗，刚才金军向我们放箭，我没有来得及挺身而出保护您，请您治罪！ 成吉思汗说，你是读书人出身，没有他们身手敏捷，可以理解，我不怪你，你去军前传我的命令，务必天黑之前拿下大同府，活捉抹捻尽忠！ 石抹明安领命而去。 成吉思汗又问纳牙阿，郭宝玉和哲别的伤情如何？ 纳牙阿说，他们被扶到各自的帐篷，有随军大夫为他们治疗，都无大碍。 这时石抹明安又进来说，成吉思汗，那个抹捻尽忠见您中箭，便高声喊，成吉思汗被射死了！一时金军士气高涨，而我军士气低落，战局对我军十分不利啊！ 成吉思汗焦急的说，那怎么办？我的伤是小事，大同府必须拿下！大同府如果拿不下，我们就会被陷在这里，我们在中都那边的队伍也就危险了。 石抹明安说，臣有个办法，不知可行否？ 成吉思汗说，你说！ 石抹明安说，臣想起一个典故，在楚汉战争后期，楚军明显不敌汉军，有一天刘邦和项羽在战场不期相遇，项羽对刘邦说，是男人就出来和我决斗，一绝胜负，几下结束这场战争，免得让天下百姓继续受苦。而刘邦却说，我宁肯和你斗智，不愿斗力。项羽听了十分恼怒，于是取出弓箭向刘邦射去，项羽本是神箭手，这一箭就射中了刘邦的胸口，差点把刘邦射死。汉军以为刘邦被射死了，顿时军心大乱，纷纷准备逃跑。这时张良对刘邦说，大王，千万不能让我们的士兵知道您受重伤了啊。于是刘邦急中生智按着脚说：这个贼子射中了我的脚趾头！汉军见刘邦只是受了轻伤，纷纷拿起武器又和楚军作战，最终战胜楚军。 成吉思汗挣扎的坐起来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这就起来和我的将士们并肩战斗！ 博尔术等将赶紧上前扶着成吉思汗说，不可啊成吉思汗，保重龙体要紧啊！ 成吉思汗说，快扶我起来，我的伤情没什么，前方战事要紧！ 于是成吉思汗在博尔术等将的搀扶下又来到点将台旁，纳牙阿加强了戒备，命令他的万人队全部下马，高举盾牌保护成吉思汗。郭宝玉、木华黎也忍着伤痛护在成吉思汗身旁。 这时蒙军已被金军逼的连连后退，博尔术大声说，将士们，成吉思汗看望大家了！ 成吉思汗也站出来说，蒙古勇士们，虽然我身负箭伤，但是我会永远和你们一起并肩战斗！ 蒙古士兵往后一看，果然是成吉思汗站在他们身后，纷纷士气高涨。 成吉思汗忍着伤痛，举起苏鲁锭神枪，指向大同府城说，全力攻城！天黑之前务必拿下大同府！ 旁边的将领纷纷四处传令说，成吉思汗有令，全力攻城，天黑之前务必拿下大同府！ 于是蒙古大军全力攻城！几十万支弓箭向蝗虫一样飞进大同府城墙，金军很多被射倒在地，那十台放弩车也被射的像“刺猬”一样。攻城步兵则举起盾牌掩护，后勤步兵不停的往城下堆放土包。 抹捻尽忠见蒙古大军来势更加凶猛，只得一边指挥金军拼死抵抗，一边对侍卫说，去，打开南门，放百姓出城，不能让蒙古人祸害我们的百姓。 到日落时分，蒙古大军终于将土包堆到大同府城墙上。 成吉思汗命令博尔术率领三万骑兵踏着土包冲上大同府城墙上，接着又对纳牙阿万人队说，你们是大蒙古国第一万人队，是怯薛军的精英，就在刚才，他们差点把你们的主人射死，你们说该怎么办？ 第一万人队高喊，杀死金人，一个都不留。 于是第一万人队在纳牙阿的指挥下，也全力投入攻打大同府的战斗中。蒙古步兵见蒙古骑兵冲上城墙，也跟在后面往城墙上冲。 蒙古骑兵冲上城墙，金军根本无法抵挡，一部分战死，一部分逃跑，剩下的全部跪下来投降。 抹捻尽忠见蒙古大军慢慢向自己包围上来，绝望的爬上城墙，高喊，皇上，臣尽忠了！然后挥刀自刎，摔到城下。 成吉思汗来到大同府城下，看到了抹捻尽忠的尸体。术赤忿忿的说，就是这个人，差点把父汗射死，让我把他剁成肉泥吧。 成吉思汗对术赤说，他也算是金国的忠臣，女真人的英雄，你替我后葬他吧。 术赤只得将抹捻尽忠厚葬。 成吉思汗进入城里，此时大同府已成一片废墟，百姓也逃光了。郭宝玉想起前年和华筝来大同府的情景，当时的大同府还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如今却百业凋零、繁华不在，不禁发出感慨说，辛辛苦苦打下这座城池，得到的却是一座空城，将士们的鲜血真是白流了。 成吉思汗对郭宝玉说，你不要难过嘛，只要有城池在，有土地在，还怕积聚不了人口？你明天以我的名义起草一道安民诏书，告知留在城里和附近的百姓，只要愿意居住大同府的，愿意在大同府辖区内生产劳作的，一律免税三年。 郭宝玉说，臣代大同府百姓谢成吉思汗。 此时天色已晚，成吉思汗赶紧命令全军打扫战场。此战，蒙古骑兵并未伤亡多少，但是攻城步兵约两万人战死，后勤步兵约一万人战死。金军十五万人，留下四万余具尸体，有五万余人投降，剩下的不知所踪，估计是换上百姓的衣服逃出城了。成吉思汗将三万降兵编入攻城步兵，两万降兵编入后勤步兵。 在城墙上，成吉思汗发现了十台射的像“刺猬”一样的放弩车。成吉思汗问郭宝玉，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郭宝玉说，这个是放弩车，汉人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发明出来了，它通过机器的转动，可以将弓箭的射程提升好几倍，但因造价昂贵、体型庞大，不易运用在野战中，后来到契丹人、女真人的骑兵称霸中原时，放弩车的劣势就更加明显，以后就慢慢弃用了。 成吉思汗对郭宝玉说，放弩机虽然不善野战，但打攻城战和防御战还是可以用的，你去找些能工巧匠，看看这些放弩车是怎么制造的，到时我们也制造一些，以后打中都好用。 郭宝玉说，臣明天一早就去找，看城里还有没有木匠。 蒙古大军打扫完战场，生火做饭吃了后，已是深夜。成吉思汗安排三万人马上城墙站岗放哨后，让大军抓紧时间睡觉。 此后成吉思汗住在西京留守司衙，一边养伤，一边指挥文官武将修缮、重建千疮百孔的大同府。 一日下午，成吉思汗正在西京留守司衙处理围困中都蒙军上报的奏折，郭宝玉手捧一根竹筒进来说，成吉思汗，速不台从畏兀儿通过驿站传来紧急公文。 竹筒是大蒙古国传递紧急公文的工具。成吉思汗打开竹筒，掏出里面的羊皮文书看了起来。 郭宝玉见成吉思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眉头越皱越紧，都紧张的不敢问成吉思汗发生什么事了。 成吉思汗看完以后，痛苦的闭上眼睛，向后倒在座椅的靠背上。 郭宝玉赶紧问，成吉思汗，发生什么事了？ 过了一会儿，成吉思汗才睁开眼睛，眼角含着泪水，喃喃的说，那个乃蛮部太子屈出律当上了西辽皇帝，率领二十多万人马进攻畏兀儿，者勒蔑战死了。 第78章 虎来虎去（一） 公元一二一二年十一月，成吉思汗命令哲别率领他的大蒙古国第一路军第七万人队，开赴畏兀儿，增援蒙古征西军。 出征前，成吉思汗对哲别说，我本想亲率大军主力增援征西军，但金军虽被我们重创，国力还是在我们之上，如果金军趁我们大军西征，偷袭蒙古草原，和西辽东西夹击我们，我们就十分危险。你虽只有一万人马，但是速不台那里还有一万人马。速不台说忽必来去吉尔吉斯、哈剌鲁等地征兵，估计马上回来了，他现在是征西军的主帅，请你配合他的指挥，全力阻击西辽大军。 哲别说，谨遵成吉思汗命。 当者勒蔑率领五万步兵下寨和西辽大军厮杀时，忽必来趁机率领三百骑兵向北进发。出发前者勒蔑把一些将领的战马调给他们，让他们一人一匹战马。 忽必来等人以每天二百里的速度行军，十天后最先来到吉尔吉斯城，向守城将领宣读了蒙古征西军主帅者勒蔑的征兵令，又把先迪的书信转交给他们。忽必来问守城的副万户长，你们吉尔吉斯现在有多少人口和预备军啊？ 该副万户长说，回禀忽必来元帅，吉尔吉斯现有人口十余万人，预备军三万余人。 忽必来说，请你们征集一万预备军入伍，三个月内我返回时带他们与先迪万户长会师。 该副万户长说，遵元帅命。 忽必来等人在吉尔吉斯休整一天后，即向南哈剌鲁进发，又十日来到阿里麻里城，当时负责守城的副万户长赤勒堂正在亲自训练士兵。忽必来传达了者勒蔑的命令，又把翰匝儿的书信出示给赤勒堂，然后问，南哈剌鲁现有多少人口和预备军啊？ 赤勒堂说，南哈剌鲁原有人口四万余人，这几年在大蒙古国的护佑下，人口几乎翻了一倍，预备军大约有两万人。 忽必来皱皱眉头说，预备军似乎少了点，但是为了增援翰匝儿万户长，还是请你两个月内从预备军征兵一万，我从海押里城返回时来接收他们。 赤勒堂说，没有问题，到时请忽必来元帅把我也带走，我好和翰匝儿大哥一起驰骋疆场。 忽必来说，刚才看了你们的训练，赤勒堂兄弟真是威武不减当年啊。 赤勒堂说，兄弟我本是粗人，翰匝儿大哥生要我管理城市，我哪里管的好？所以我让另一个副万户长额不黑来管理城市，我则负责训练士兵，既然您们前来征兵，就把我一块带走吧，我还是觉得和你们一起战场杀敌更痛快些。 忽必来等人又在阿里麻里城休整一天后，启程前往北哈剌鲁的海押立城。 五天后，忽必来等人来到海押立城。在海押立城原王宫，忽必来向副万户长沙木儿宣读了者勒蔑元帅命令和马木笃亲笔信，并询问了北哈剌鲁目前的情况。 沙木儿说，托大蒙古国和成吉思汗鸿福，我们北哈剌鲁这几年风调雨顺，人畜兴旺，北方一些游牧民族也望风来投，现在我们人口达到二十万，预备军也有五万余人。 忽必来高兴的说，你在北哈剌鲁归附大蒙古国前就是当地的名相，后来又协助马木笃万户长将海押立城治理的井井有条，可喜可贺。烦请你从预备军征集两万士兵入伍，一个月后我带到畏兀儿与马木笃会师。 沙木儿诚恳的说，遵元帅命，不过请元帅返回时带上我，我已经几年没见马木笃了，十分想念他。 忽必来说，沙木儿副万户长是文官，就不用亲往战场了吧。 沙木儿说，忽必来元帅小看我了，在下也是军人出身，因为有些武艺才被耶律直鲁古选为侍卫长的，马木笃虽然曾经是我的国王，现在是我的长官，但我们情同父子，请元帅让我和马木笃并肩战斗吧。 忽必来欣然允许。 一个月后，忽必来率领沙木儿新征集的两万人马，向畏兀儿进发，沿途经过阿里麻里城和吉尔吉斯等地，又得人马两万。忽必来率领这支新征集的四万人马，继续向畏兀儿进发。 被速不台追到西辽和畏兀儿边境的屈出律，缓过神后，找了一块安全的小山安营扎寨，一边进行休整，一边收集失散的士兵。好在辽军只是被打散了，主力折损不大。不到一个月，又聚集起将近二十万人马。屈出律命耶律甲本返回西辽东部地区征集粮草。 而此时火州城内，仅剩下步兵两万五千人。速不台万人队也折损过半，他从驻扎火州城内的士兵里选出五千精壮士兵，请巴尔术、巴尔特给他们每人配发一匹战马，然后转移到之前那块高地安营扎寨，与火州呈掎角之势。 当速不台得知屈出律并未逃回虎耳朵，而是在西辽和畏兀儿边境处安营扎寨，似又有东犯之意。于是速不台请巴尔术发布命令，让畏兀儿其他城池的百姓，在速不台万人队的掩护下，带领剩下的财产和粮食全部转移到火州城内。如此火州人口增至十余万，预备军又补充至三万。 当耶律甲本率领东路军押运十日粮草返回辽军大营时，屈出律十分不满的说，怎么才征了这点粮食回来？ 耶律甲本说，皇上，二十多万辽军进攻畏兀儿，早把东部地区的粮食征光了，末将实在是征收不到更多的粮食。 屈出律心想，必须得在十日粮食吃完前，拿下畏兀儿才行。 于是屈出律指挥二十万人马，第三次进攻畏兀儿。屈出律的第一步战略目标，还是拿下哈剌火州周边十余座城池。 不到十日，辽军就“拿下”了火州周边十余座城池，可惜都是些空城。屈出律只得命令全军围攻火州。 耶律甲本对屈出律说，皇上，是否需要派出一支军队，前去攻打驻扎于火州东部高地的蒙古骑兵，就算不攻打，我们也可以在山下设防，伏击增援火州的蒙古骑兵。 屈出律说，我们现在主要的问题是缺粮，蒙古骑兵的营地没有粮食，攻打他们有何用？火州城内有大量粮食物资，还是集中力量打下火州再说吧。至于蒙古骑兵，仅有一万人马，我们做好围点打援的准备，他们一旦冲下来，我们二十万大军就包围他们、吃点他们！ 于是二十万辽军全力进攻火州。忽都合等将则指挥两万士兵，在三万预备军、十万百姓的协助下全力守城。 战斗持续到第四天凌晨，刚吃了早饭的速不台站在寨前远观火州战事，心想，西辽大军已经围攻火州三天三夜了，双方都已疲惫，我们必须马上冲杀下去，给守城将士缓解一下压力！ 于是速不台立即集结军队，一刻钟后，率领一万人马冲下山去，直奔火州西面的辽军大营。 屈出律又在辽军大营前建了一个高高的指挥台指挥辽军战斗，此时的他似乎有了些经验，见蒙古骑兵从东边杀来，不慌不忙的指挥二十万大军对蒙古骑兵进行合围。 速不台万人队刚冲到火州西面阵地，就被西辽大军重重包围。速不台心想，这个屈出律果然狡猾奸诈，这么快就适应了蒙古骑兵打法，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啊。 于是速不台指挥蒙古骑兵向北边突围，但是杀散一批辽军，马上又被其他辽军包围起来。 忽都合见速不台万人队被辽军包围了，赶紧命令士兵通过放箭的方式增援速不台，可是辽军躲的远远的，蒙古步兵无法射中辽军。 忽都合对巴尔术说，蒙古骑兵是为了增援我们才被辽军包围了的，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坐等他们被辽军消灭，他们如果被消灭了，也就轮到我们被消灭。我欲率我的一万林木中士兵前去救援蒙古骑兵，请将军继续守卫火州。 巴尔术说，我也愿率一万畏兀儿士兵和元帅一起出城攻击敌人，就让巴尔特率领三万预备军继续守城吧。 第79章 虎来虎去（二） 正当忽都合组织军队准备出城增援速不台时，忽见从北边杀来一支军队，直奔辽军包围圈而去，冲在前面的正是忽必来带走的三百骑兵，后面还跟着数万人马。 原来当日忽必来也率四万人马赶到火州，见西辽大军正在围攻速不台万人队，赶紧率领全军来救。 此时速不台万人队中很多蒙古骑兵已经战死，辽军也倒下上万士兵。 耶律甲本对屈出律说，皇上，蒙古骑兵这是在拼命一战啊，这样打下去，我们伤亡也很大，要不打开一个口子，放蒙古骑兵出去，再从后边追杀？ 屈出律说，不行，我们的速度能赶上蒙古骑兵的速度吗？今天就是伤亡再大，也要把这支蒙古骑兵给朕吃了！ 这时哨探来报，有一支蒙古军队从北边杀来，增援蒙古骑兵？ 屈出律吃了一惊问，有多少人啊，是骑兵还是步兵？ 哨探说，大约三、四万，主要是步兵，也有少量骑兵。 屈出律松了一口气说，嗯那就好。 屈出律转身对旁边的萧武甲说，去，率领你的北路军，挡住这支蒙古军队。 萧武甲领命而去。 忽都合见此情景，也组织两万士兵，出城增援。 将近二十万辽军和七万蒙军又在火州城下进行了一场生死大战。 萧武甲率领的十万北路军很快就拦截了忽必来带来的四万人马。忽必来带来的人马都是新召的士兵，战斗力弱，很快被西辽北路军包围了，忽必来只得率领他们拼死抵抗。 战斗又持续了三天三夜。此时的忽必来也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了，连续几个月的长途跋涉，让他渐渐体力不支，连战马都有些坐不稳了。这时一队辽军向他冲杀过来，忽必来正要挥刀反击，突觉眼前一黑，从马上摔下来。 站在指挥台上的屈出律见此一幕大喜，他知道倒下的这个人名叫忽必来，是铁木真手下十大功臣之一，是目前救援畏兀儿蒙军的最高统帅。他大声对侍卫说，快去传令，把那个人的头颅给朕取回来。 正在这时，一支箭飞来，射在屈出律左臂，屈出律大叫一声，摔在台上，侍卫们赶紧上前扶起屈出律。屈出律问，发生什么事了？ 侍卫们指着南边说，从南边又杀来一支蒙古骑兵，不知道有多少人？ 屈出律顺着侍卫们指的方向看去，一支蒙古骑兵从南边杀来，距指挥台仅有一里之遥，为首的正是蒙古第一神箭手哲别。 屈出律知道这个哲别的本事远在者勒蔑、忽必来之上，只因跟随铁木真较晚，所以目前只是一名万户长，但他的万人队人人都是神箭手，恐怕是蒙古骑兵里面战斗力最强的万人队。屈出律心想，哲别已经来了，铁木真会不会也率领蒙古骑兵主力杀来？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危险了。 于是屈出律一边命令一万皇帝卫队挡住哲别万人队，一边命令侍卫队护着他后撤，同时传令全军向西撤退。 哲别率领万人队赶到火州城下，见蒙古大军正和西辽大军浴血厮杀，又见屈出律正在指挥台上指挥战斗。哲别是认识屈出律的，此时他距屈出律约有两里远，马上挽弓搭箭向屈出律射了一箭，不过因为距离太远，只射中屈出律的左臂。 哲别见屈出律在大批辽军的掩护下，向西撤退，也率领蒙古骑兵在后面一路追击。 辽军接到屈出律命令撤退的命令，也一窝蜂的往西撤退。哲别万人队则在后面一路追击，一直追出三十里外。哲别见辽军有十多万人马，又见天色已晚，就命令全军停止追击，返回火州城下了。 第三次西辽攻打畏兀儿之战，二十万辽军只剩下十余万，屈出律以为蒙古骑兵主力杀到，自己也负箭伤，只得先撤回虎耳朵。而蒙军也是伤亡惨重，刚刚重建的速不台万人队又折损过半，忽必来带来的四万人马战死了两万。全军退回火州城内进行休整。 忽必来在巴尔术原来的王宫休养数日，哲别过来对他说，忽必来大哥，我马上要把这里的战事写成奏折快马禀报给成吉思汗，现在者勒蔑已经不在了，您作为大蒙古国第二路军的副指挥使、蒙古征西军的最高统帅，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向成吉思汗禀报吗？ 忽必来有气无力的说，我自知灯枯油尽，想在临死前再见成吉思汗最后一面，你把奏折交给我，由我转交给成吉思汗吧。 哲别安慰忽必来说，您这是何苦啊，您只是劳累过度，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此去金国西京有五、六千里之遥，你还是等身体完全康复了，我再送您回去吧。 忽必来说，昨天晚上我梦见了长生天神，神告诉我，我再不回去，恐怕就见不到成吉思汗了。 哲别的眼泪都留下来了。 次日凌晨，忽必来在一百名侍卫的陪护下，坐着哲别给他找的一辆马车，带着哲别写的奏折，踏上前往金国之路。 进入蒙古草原，忽必来打开车窗，想看着窗外的青青草原，可惜外面飘着雪花，青草已经枯萎。 一日下午，忽必来正在车内小憩，车外的侍卫长说，元帅，我们马上要经过一条小河，现在是枯水季节，河水只有一尺来深，我们打算渡河过去，不然得绕很远路程，可能有点颠簸，请元帅坐稳了。 忽必来问，这是什么河？ 侍卫长说，怯绿连河。 怯绿连河？忽必来高兴的说，快停下来，我就是怯绿连河源头出生、长大的啊，我要下去喝口家乡的水。 侍卫们停下来，搀扶忽必来下车，忽必来步履阑珊的走到河边，蹲下来捧起冰冷的河水喝起来，一边喝一边哭着说，三十多年了，终于又喝到家乡的水了！ 喝了一会儿，忽必来站起身来准备上车，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站立不稳，一头栽进冰冷的怯绿连河里。侍卫们吓的大喊，元帅！元帅！都赶紧冲上去把忽必来扶起来。 此时忽必来已经昏过去了。侍卫们赶紧把他抬上车，换了干净的衣服，再把车上的被子都盖在他身上。 来到一所驿站，侍卫们把忽必来扶到驿站帐篷躺下，并升起篝火为他取暖。忽必来此时昏迷不醒，口里一直念着，成吉思汗，成吉思汗。 侍卫长对驿站官说，你们这里有没有大夫？ 驿站官说，有是有，不过远在五十里之外的集市上。 侍卫长赶紧带了几个侍卫朝集市而去，到天明才找到大夫返回驿站，忽必来已经去了。 当忽必来侍卫长将哲别的奏折呈给成吉思汗，并将忽必来的死讯禀报后，成吉思汗悲愤不已的说，这个屈出律，害我折损两员大将，等我收拾了金国后，就去把西辽灭了，把那个屈出律碎尸万段！ 随后成吉思汗请郭宝玉起草了三道诏书。第一道诏书给也遂，命她从预备军征召五千名骑兵，押送军需物资驰援畏兀儿，到了以后这支骑兵自动编入速不台万人队。 成吉思汗对郭宝玉说，第一道诏书由你亲自送给也遂，顺便看看华筝和德海，你们也有一年多没有见面了。 郭宝玉激动的说，谢成吉思汗！ 第二道诏书给耶律不花，任命耶律不花为大蒙古国第二路军指挥使，马木笃为副指挥使，马木笃之子马赫穆为第三万户长，同时为奖励沙木儿，将北哈剌鲁以北的百姓编为第五万户，任命沙木儿为万户长，由马木笃节制。 成吉思汗将第二道诏书亲自交到耶律不花手中说，请你前去经营大蒙古国西部地区，就是畏兀儿、哈剌鲁、吉尔吉斯等地，一是要恢复生产、发展经济，二是要鼓励当地百姓增加人口，三是要扩充军队，努力将正规军扩充至十万人马，防止西辽再袭，我会让哲别、速不台协助你的。 第三道诏书成吉思汗请耶律不花转交忽都合，命令他带领剩下的林木中士兵返回林木中修生养息，待诏而归。 第80章 东辽建国 公元一二一三年，成吉思汗八年，成吉思汗五十一岁。 一月，成吉思汗命令木华黎和石抹明安率领六万步兵留守大同府。自己率领三万蒙古骑兵移师阴山下，一边休整养伤，一边训练骑兵。这三万蒙古骑兵，有很多是新召而来，成吉思汗觉得需要多加训练才能战胜女真骑兵。 正当完颜承裕率领十万人马，向大同府进发，准备和抹捻尽忠合兵一处，共同对抗蒙古大军时，却收到抹捻尽忠兵败身亡的消息。完颜承裕大哭一场，只得收拢人马，返回绥德府，待时而动。这是完颜永济派人传诏，传诏的是金国南京路昌州知府兼昌武军节度使奥屯襄。 奥屯襄也是女真骑兵的一员老将，驰骋疆场多年，颇有军功。历任崇义军节度副使、都水少监、石州刺史、平南荡江将军、寿州防御使、河南路副统军兼同知归德府事、昌州知府兼昌武军节度使。 当完颜永济得知成吉思汗亲率大军第二次攻打大同府时，便下诏命令奥屯襄率领所部人马一万余人，增援大同府。 奥屯襄所部人马到了太原府，就得知蒙古大军已经再次攻陷大同府，不敢继续前进，而是停留太原府，一边休整，一边请旨。 完颜永济接到奥屯襄奏折的同时，又接到一个晴天霹雳的重大军情，东京辽阳府快马奏折来报，东部地区耶律留哥造反。 耶律留哥，契丹族人，辽朝皇族后裔。自幼喜读书、善骑射。十八岁后加入金军，虽学识渊博、武艺高强，但受女真人挤兑，快五十岁才任东京路韩州府隆安县知县兼千户长。 大蒙古国建国后，特别是金国朝廷得知耶律阿海、耶律不花，率十万部众叛逃蒙古后，为防范契丹人继续叛金投蒙，完颜永济下诏令“两户女真人夹居一户契丹人”。这项政策在女真建国时就对契丹人使用过，致使女真人在契丹人家中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后被废除。 诏书到达东京路韩州府，韩州知府命令府辖各县知县到韩州府衙接诏，并部署“两户女真人夹居一户契丹人”事宜。 韩州知府宣读了完颜永济诏书，耶律留哥听后十分生气。 耶律留哥说，知府大人，女真人平时就经常欺负契丹人，如果两户女真人夹居一户契丹人，势必发生更大的矛盾和冲突，而且隆安县契丹人居多，女真人偏少，真的打起来，女真人未必打的过契丹人，这道诏命难以执行。 韩州知府是女真人，听闻此言大怒说，难道你们契丹人还敢造反不成？耶律留哥，朝廷给了你一个知县的官帽，就是让你管好你县的契丹人，如果你管不好，辖区的契丹人胆敢闹事，甚至杀害女真人，就提头来见我！ 耶律留哥听了韩州知府这番言语，不敢当场发作，只得窝了一肚子火，忿忿返回隆安。 耶律留哥返回隆安，左思右想如何执行完颜永济“两户女真人夹居一户契丹人”政策。如果坚决执行，必然引起契丹人激烈反抗，引发流血冲突。如不执行，违抗圣命，自己也是难逃一死。 耶律留哥思来想去，心想反正横竖一死，不如死的轰轰烈烈，趁蒙古大军进攻金国之际，也起兵反抗金国。 隆安是韩州大县，有两万余人口，主要是契丹人，也有少量女真人，还有一些朝鲜人。城里的守军已经全部抽走增援抗蒙前线，剩下的四千余预备军以契丹人为主。 一天夜里，耶律留哥把全县的预备军召集起来，在城外校场议事。 耶律留哥说，各位兄弟，女真人平时对我们就横征暴敛、残酷压迫。现在女真皇帝又下达诏命，要两户女真人夹居一户契丹人。我们现在面前有两条路走，一条是同意他们两户女真人夹居一户契丹人，这样他们就会更加变本加厉的压迫欺凌我们；一条是趁蒙古人打败女真人之际，推翻金人统治，夺回祖宗江山！ 校场上的预备军纷纷高喊，推翻金人统治，夺回祖宗江山！ 耶律留哥说，好！随我进城，打开府库，取出兵器和粮食，今天晚上全城戒备，大家全部上城墙布防。 之后一段日子里，耶律留哥一边忙着训练军队，一边派出哨探打听韩州城里的消息。耶律留哥还把城内的女真人全部监管起来，并没收了他们喂养的马匹，同时鼓励契丹等族人捐出马匹，虽然隆安很多马匹已被女真骑兵征走，但经耶律留哥多方收集，也得马匹近千匹。耶律留哥从预备军选出精壮汉子一千人，给他们一人配发一匹战马，把他们训练成一支新的契丹骑兵。 过了不久，韩州知府就得知耶律留哥没有执行大金皇上“两户女真人夹居一户契丹人”政策的消息，而且全县戒备，似有造反之意，于是准备进攻隆安县。不过此时韩州也无正规军防守，韩州知府只得率领一万预备军进攻隆安。 韩州距隆安足有二百里，韩州知府率领一万人马走了三天，才来到隆安县城。而耶律留哥早已打听到韩州知府率领一万人马来攻打隆安的军情，已经加强了戒备，修缮了工事。韩州知府率领一万人马攻打隆安县城三天三夜，都没有攻上城墙。韩州兵马带来的粮食不多，到第四天时已经没有什么粮食了，韩州知府只得率军回撤。 耶律留哥见韩州兵马撤退，心想，韩州兵马撤回韩州，必定补充兵力征集粮草，然后再来攻打隆安，隆安的粮食也不多了。到时如再被围困，隆安定然不保，不如趁韩州兵马人疲粮尽之际，主动出击，杀死韩州知府，夺下韩州！ 于是耶律留哥打开城门，率领一千契丹骑兵冲了出去，两千预备军紧随其后。 韩州知府没想到耶律留哥居然会对韩州兵马主动发起进攻，赶紧率领一万人马组织抵抗。 耶律留哥一边拼杀，一边高喊，投降不杀！ 其他契丹骑兵也高喊，投降不杀！ 韩州城内的女真人大部分被征为女真骑兵调往前线战场抵抗蒙古大军了，这支韩州兵马主要以契丹人、朝鲜人为主。他们见契丹骑兵神勇，纷纷不敢抵抗，很多选择投降。耶律留哥率契丹骑兵直接向韩州知府中军冲杀而去，很快杀死了韩州知府。 韩州知府已死，韩州兵马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全部向耶律留哥投降。 此战，耶律留哥得降兵七千余人，战马一千余匹。耶律留哥将他们编入自己的军队，然后率领一万人马继续进攻韩州。 耶律留哥率领两千骑兵为前军，当天晚上就来到韩州城下。此时韩州已无一兵一卒防守，耶律留哥所部很顺利的拿下韩州。 韩州属金国东京路管辖，是东部地区最大的州府之一，人口超过二十万，主要以女真人、契丹人、朝鲜人为主。 耶律留哥拿下韩州后，一边招兵买马、征集粮草，一边向北进攻金国东部地区其它州县。此时金国东部地区已无女真骑兵东路军，东京辽阳府兵也被全部派往抗蒙前线并折损殆尽，而自东京留守徒单镒调任金国丞相后，代理东京留守的辽阳府尹定薛也因伤病复发去世不久，东部地区其他军队已无法阻止耶律留哥的崛起和北上。 不到三个月，耶律留哥大军就一直打到了黑龙江。此时金国东部地区的北方地区大部分被耶律留哥占领。 公元一二一三年三月，耶律留哥称王，重建辽国，史称东辽。 耶律留哥建立国家机器，封设丞相、元帅、尚书、侍郎等官职，同时建都咸平，更名“中京”。东辽疆域东至朝鲜半岛，南至辽河，西至嫩江，北至黑龙江，人口超过一百万人，征集的人马达到十万余人。 耶律留哥公然造反、称王，还建立所谓的“东辽”，这是完颜永济和金国朝廷绝对不能接受的。完颜永济于是下诏，任命奥屯襄为陕西安抚使，接替完颜承裕，复任完颜承裕为参知政事，兼任辽东安抚使，到辽阳府主持东部地区军政大计，进攻耶律留哥和他建立的“东辽”，收复失地。 第81章 胡沙虎弑君（一） 胡沙虎被任命为大金武卫军右副元帅，负责警戒中都北部城墙安全，不但不感皇恩，反而对完颜永济怀恨在心。此时蒙古大军围困中都多时，作为右副元帅的胡沙虎不去做好抵御蒙古大军进攻的战斗准备，而是每天饮酒作乐、怠于军务。胡沙虎有个爱好，喂鹞子，营里喂养了上百只鹞子供其玩乐。 完颜永济知道后，就派左谏议大夫张行信到胡沙虎营中进行申饬。 张行信是山东日照人，出身书香世家，其父曾任翰林学士、太常博士，其兄张行简为金国状元、礼部郎中。张行信从小受父兄薰导，酷爱读书。二十五岁即登进士第，厉任铜山县令、监察御史、山东西路转运使、河东路按察司、左谏议大夫等职。 张行信来到胡沙虎军营时，胡沙虎正在喂鹞子，听了张行信传达皇帝的申饬后极为不满，从笼中抓起一只鹞子往地下用力一摔，将那只鹞子摔死。 胡沙虎恶狠狠的对张行信说，我胡沙虎先朝重臣、金军元老，做什么事还需要你来管？本帅向来我行我素，不喜欢受人干涉，谁想干涉我的行为，这只鹞子就是下场！ 胡沙虎表面是斥责张行信，实际上是针对完颜永济。胡沙虎如此不尊君上，气的张行信拂袖而去，回宫后把胡沙虎的言行禀报给完颜永济。 完颜永济叹了一口气说，如此骄横，汝之奈何？ 旁边的丞相徒单镒说，皇上，胡沙虎反迹已显，应当速速设法除之啊！ 完颜永济说，朕何尝不想，但胡沙虎还是有一定军事指挥才能的，自完颜兀奴、抹捻尽忠等将先后以身殉国，朕手上可用之将不多矣。 徒单镒忧虑的说，如果没有忠君事主之心，才能越大，可是越危险啊！ 完颜永济犹豫不决的说，再等等吧，等打赢了这场中都保卫战，再设法除之。 徒单镒愕然。 其实完颜永济不是因为胡沙虎有军事指挥才能不愿除之，而是担心胡沙虎有一帮狐朋狗党，如果重罚胡沙虎会引起他们造反。 完颜永济未对胡沙虎采取强硬措施，反而让胡沙虎觉得这位皇上软弱可欺，国家又遭蒙古大军侵犯，认为有机可乘，于是他决定铤而走险、造反弑君！ 公元一二一三年八月二十五日晚上，胡沙虎邀约他的几名亲信：特末也、完颜丑奴、蒲察六斤、乌古伦孛剌，去他府中喝茶，密谋造反事宜。 特末也是胡沙虎的弟弟，原任女真骑兵西路军副指挥使，后西路军被蒙古骑兵击溃后，被任命为大金国武卫军第九万人队副将军。 完颜丑奴是大金国内务府总管，早被胡沙虎重金收买，是胡沙虎政治集团最重要的一个成员。 蒲察六斤、乌古论孛剌都是女真人，少年时代和胡沙虎一起加入金军，臭味相投，结为好友。二人又曾是胡沙虎部下，后分别任武卫军第三、第七万人队将军。胡沙虎任武卫军副元帅后，在完颜承晖那里软缠硬磨，把这两个人要到手下，分别担任第九、第十万人队将军，和他一起拱卫中都北面城墙。 在胡沙虎的密室里，胡沙虎从怀里取出一张锦帛，装模作样的念道，大行皇帝遗诏！ 完颜丑奴等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胡沙虎葫芦里卖的啥药。 完颜丑奴说，元帅，您这是何意啊？老奴我在宫中多年，没听说还有什么大行皇帝遗诏啊？ 胡沙虎得意洋洋的说，这份遗诏是章宗皇帝秘密授予我的。 完颜丑奴说，哦，上面是什么内容啊？ 胡沙虎清了一下嗓子继续念道，朕百年之后，传位于卫王永济，朕之皇子出生后，永济当立皇子为皇太子，若永济有异心，即命胡沙虎将其废之，立皇子为帝。钦此，大金皇上完颜璟。 完颜丑奴疑惑的说，元帅，这真的大兴皇帝遗诏？ 胡沙虎嗔道，大行皇帝遗诏，谁敢伪造？ 完颜丑奴说，既然真的是大行皇帝遗诏，为什么当初皇上毒杀贵妃时，您不拿出来啊？ 胡沙虎说，这个嘛？我当时以为他能成为一个好皇帝，就打算给他一次机会，现在看来，就是一个无道昏君！所以本帅准备奉行大行皇帝遗诏，废掉完颜永济！ 蒲察六斤说，元帅，我们只有两万人马，如何抵挡住完颜承晖的八万人马？ 胡沙虎恭敬的将遗诏置于大案上，转身说，本帅已经谋划好了，你们只需依计行事就可以了，本帅只想问你们，大行皇帝遗诏，你们奉诏不奉诏？ 特末也首先跪下来对着遗诏说，臣愿奉诏。 胡沙虎用逼视的眼神看了看完颜丑奴、蒲察六斤和乌古论孛剌三人。 完颜丑奴等三人都很了解胡沙虎，你如果听他的，他必定让你高官厚禄、绝不吝啬；但是如果不听他的，后果也很严重，必定让你身败名裂、无翻身之地。 完颜丑奴三人也赶紧跪下来说，臣愿奉诏。 胡沙虎对完颜丑奴说，请总管大人先行回宫，以做内应，待我大军到来，请你打开皇宫大门。 完颜丑奴为难的说，皇宫大门是御林军将军完颜冬儿把守，他是完颜永济心腹，我可喊不动他。 胡沙虎说，看来只有硬打进去了。 完颜丑奴说，自蒙古大军围攻中都来，皇宫御林军只有一千余人，但城门坚实，不是一般攻城器具能打的开的，宫墙又高约三丈，元帅可能要多准备点长梯才行。 胡沙虎说，这个问题难不倒我，我的一千亲兵，我早就把他们训练成攀爬高手了。 完颜丑奴阴笑着说，看来元帅早有准备啊。 胡沙虎又对特末也等三人说，你们马上回去集结兵马，今天晚上子时，随本帅杀进皇宫！ 到了子时，胡沙虎率领两万士兵来到皇宫正门，此时大门早已紧闭。 胡沙虎命士兵前去叫门，值夜的御林军从墙上看到胡沙虎带了这么多士兵来，赶紧禀报皇宫御林军将军完颜冬儿。完颜冬儿情知有变，不敢开门。 胡沙虎知道完颜冬儿不会开门，不过他早有应对之策。他一边命令特末也率一千亲兵使用攀爬绳索从皇宫后面的城墙翻进宫城中，一边命令士兵使用破门工具撞击城门以吸引御林军的注意。 这时完颜冬儿已经率领一千御林军守在门口，挽弓搭箭准备射死攻入之敌。忽然听到后面急促的脚步声，完颜冬儿转身一看，是特末也率军攻杀过来，赶紧命令御林军向后放箭，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特末也等人已经冲到御林军面前。 特末也一边指挥亲兵砍杀御林军，一边派人砸开大锁，打开皇宫大门。 在皇宫大门打开的一瞬间，胡沙虎率领两万士兵一拥而入。 胡沙虎率军冲进去后，很快杀死了完颜冬儿，其他御林军非死则降。胡沙虎很快就控制了皇宫。 胡沙虎对蒲察六斤和乌古论孛剌说，完颜承晖马上就要带大军杀过来了，你们一定要带领各自人马守卫好宫门及宫墙！ 蒲察六斤和乌古论孛剌领命后，带着各自的人马到宫门和宫墙布防去了。 胡沙虎又对特末也说，带领我们的一千亲兵，随我攻打内宫。 胡沙虎和特末也等一千亲兵来到内宫大门，此时还有一百名御林军守在门口。 胡沙虎拔出佩刀指着他们说，本帅把你们编入武卫军第九万人对，你们去守皇宫大门！如有不从，立即杀死。 一百名御林军只得乖乖的撤到皇宫大门防守去了。 胡沙虎即上前扣门，并大声说，赶紧开门，否则破门以后，一个不留。 第82章 胡沙虎弑君（二） 内宫大门缓缓打开，完颜丑奴带着几十个宦官站在大门旁边。 胡沙虎说，请皇上出来说话。 完颜丑奴挥挥手，一名宦官赶紧跑回宫里，过了一会儿，完颜永济走了出来。 完颜永济说，胡沙虎，朕待你不薄，何故造反？ 胡沙虎也不和完颜永济多言，直接从怀里取出那张“大行皇帝遗诏”并念了一遍，然后说，皇上，听清楚了吗？臣奉大行皇帝遗诏，废掉您的皇位！ 完颜永济又惊又怒的说，你这是矫诏！你这是谋反！胡沙虎，你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朕恕你无罪，否则的话。。。 胡沙虎上前一步说，否则的话怎样？ 完颜永济吓的倒退了几步，然后喊，来人啊！来人啊！ 胡沙虎冷笑着说，别喊了，您的御林军已被臣解散了。 完颜永济口气软下来说，胡沙虎，朕知你是军事人才，故几次犯下大罪，众臣提议杀死你，朕都力排众议，不但没有杀你，反而委以重任，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胡沙虎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说，说到忘恩负义，您才是最大的忘恩负义之人！大行皇帝把皇位都传给您了，您还要毒杀他的皇妃皇子，臣今天这样做，就是要为大行皇帝报仇雪恨！ 完颜永济绝望的说，胡沙虎，你到底要朕这样？难道你还要弑君啊！ 胡沙虎说，臣不敢，臣只想皇上呆在内宫，哪里都不要去！ 完颜永济鼓起勇气上前一步说，你想软禁朕？朕若不可肯呢？ 胡沙虎拔出佩刀指着完颜永济胸口说，那只有恕臣无礼了！皇上是知道臣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完颜永济似乎也是豁出去的样子，继续上前说，那你就弑吧！ 胡沙虎也不退步，继续用刀指着完颜永济，两人一时僵持不下。 这时皇宫外面杀声大起，胡沙虎和完颜永济都知道，完颜承晖率军前来救驾来了。胡沙虎略有不安，完颜永济嘴角则有一丝笑意。 完颜丑奴赶紧上前说，乱军将至，请皇上速速回宫。 完颜丑奴不管完颜永济是否同意，示意身边的宦官将完颜永济搀扶回内宫，完颜永济还没搞懂完颜丑奴是何意，就被一群宦官搀扶回内宫了。 完颜丑奴对胡沙虎说，皇上就交给我了，元帅快去挡住完颜承晖，绝对不能让他带兵进宫啊！ 胡沙虎带领亲兵返回皇宫大门，此时完颜承晖还没有开始攻打宫门，还在命令士兵高喊，请胡沙虎元帅出来说话！如若不然，马上攻打宫门！ 胡沙虎当然不会出宫，他让亲兵举起盾牌保护他爬上城墙。城外数万大军，每人手持火把，把皇宫围的像铁桶一般。 胡沙虎站在城墙上往下大声说，本帅在此，请完颜承晖元帅出来说话！ 这时完颜承晖站出来说，胡沙虎，怎敢造反？你不要忘了，你是本帅的副帅，手上不过两万士兵，本帅则有八万人马，兵力是你的四倍！中都城外，还有几十万人马，包括十万骑兵，都是效忠皇上的军队。本帅劝你不要逆天行事，快快释放皇上，本帅可以劝谏皇上，饶你不死！ 胡沙虎一阵大笑，然后取出诏书说，大行皇帝遗诏在此，让本帅废掉当今皇上，完颜承晖跪下接旨！ 完颜承晖愣住了，半晌才说，什么大行皇帝遗诏，本帅入朝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还有什么大行皇帝遗诏。 胡沙虎说，完颜承晖元帅如若不信，我让你一人入宫，辨别遗诏真伪。 完颜承晖身边的侍卫长说，元帅不可入内，胡沙虎凶狠残忍，进入以后凶多吉少啊。 完颜承晖也在紧张的思考着到底如何行事。 这时丞相徒单镒来了，他对完颜承晖说，胡沙虎刚才说的话我已经听到了，就由本相入宫辨别诏书真伪。 完颜承晖说，胡沙虎凶狠残忍、桀骜不驯，丞相不可只身犯险啊！ 徒单镒说，没事，老夫一把年纪了，只要能把这场危机处理好，身死无憾。反而你要把这八万人马带领好，不但防止蒙古大军攻城，也要制约胡沙虎叛军，这也是我和胡沙虎谈判的筹码。 完颜承晖说，部下两万人马叛变，在下羞愧难当，请丞相放心，在下一定把这八万人马看管好。 徒单镒说，一定要加强戒备，防止蒙古大军来攻，同时注意保密，千万不要让蒙古人知道胡沙虎叛乱的事。 完颜承晖说，丞相放心，在下只带了四万人马前来护驾，剩下四万全部上城墙布防去了。 于是徒单镒只身入宫见胡沙虎，在金銮殿里，徒单镒和胡沙虎进行了一次密谈。 胡沙虎先将“大行皇帝遗诏”呈给徒单镒看，并说，丞相，你为官多年，是见过大行皇帝的笔迹的，你看看，这是不是大行皇帝的笔迹？ 徒单镒看了良久说，笔迹倒是大行皇帝的笔迹，但是上面没有加盖玉玺，而且笔迹是可以模仿的，但凭一份遗诏，就要废掉当今皇上，何以服众？ 胡沙虎说，当时大行皇帝已经病重，刚写下诏书，就归天了，还没来的急用玺。 徒单镒说，既然如此，大行皇帝又怎能亲草诏书？ 胡沙虎说，您没看见写的如此潦草吗？就是大行皇帝带病写的，但他又不想其他人知道，所以未假手他人。丞相，您应该知道在下和大行皇帝的关系是非常近密的，在下虽桀骜不驯，但对大行皇帝忠心耿耿；大行皇帝虽然几次罢免了我，那是我自己不争气，换作其他人早死几回了，后来还不是让在下官复原职了吗？在下作为大行皇帝最亲近的人，他赐予在下这道遗诏，您们应该是毋庸置疑的。 徒单镒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早早的拿出来？ 胡沙虎说，当时大行皇帝的皇子已经保不住了，完颜永济的江山已经坐稳了，在下如果把遗诏拿出来，必定引起天下大乱，所以才引而不发。但当此危难时刻，在下就不得不把遗诏拿出来了。这几年你们也看到了，完颜永济一无治国理政能力，二无御敌于国门之外的本领，昏庸无道、用人不当，把大行皇帝的“明章盛世”搞成这样一个烂摊子，我们的大金国曾经是天下第一强国啊，转眼间就天塌地陷了。而完颜永济还不思己过，只知把责任推在完颜九斤、完颜承裕和在下所谓的败将身上，该撤职的撤职，该降职的降职，我等确实应该为被蒙军所败负责，那么他完颜永济作为全军最高统帅，又应该承担什么责任呢？ 徒单镒沉默不语，他知道胡沙虎说的是实情。良久，徒单镒说，但他毕竟是当今皇上，你要废他，而我又不阻止，你我就都成了乱臣贼子，都要背上千古骂名啊。 胡沙虎继续说，丞相，我们相识多好，你应该知道我胡沙虎的性格，就像我们女真骑兵的箭一样，射出去了，就不会回头。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条，你和完颜承晖率领八万人马攻打皇宫，我则率领两万人马拼死抵抗，这样打到天明，蒙古大军必定知道我们内乱，到时他们再来攻城，如此城破国亡。第二条，废掉完颜永济，让我来当大金皇上，以我的魄力、才能，定能带领大金将士打败蒙古人，匡扶社稷、重振国威！ 徒单镒冷笑着说，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你也不想想，你何德何能？你有多大军功？你是完颜家族的人吗？你想取皇上而代之？恐怕本相同意，天下人也不会同意的！ 胡沙虎傻眼了，他好后悔这么快就把底牌亮出去，现在就说要当皇帝确实不合时宜啊。胡沙虎想了一会儿说，我现在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直说吧，刚才那两条路，你选哪一条？是保江山？还是保完颜永济？ 徒单镒也想了一会儿说，保江山！ 胡沙虎舒了一口气说，好！丞相识时务，顾大局，在下不胜钦佩！ 徒单镒说，但是本相有三个条件，你若不答应，本相就是死也不会同意的！ 胡沙虎说，请丞相赐教！ 第83章 胡沙虎弑君（三） 徒单镒对胡沙虎说，第一，你不能当皇上！ 胡沙虎不满的说，丞相难道觉得本帅的才能还不如完颜永济？ 徒单镒说，现在有些大臣是不服皇上，觉得他的皇位来路不正，但是你如果通过政变的方式夺得皇位，你的皇位就来路正当吗？本相可是为你考虑啊，免得到时全天下人都来反对你！ 胡沙虎装着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说，那怎么办？国不可一日无君，何况正当此危机时刻。 徒单镒说，皇帝的位子只能是完颜族人来坐，只能是皇室宗亲来坐，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引起天下纷争。 胡沙虎陷入沉思，徒单镒说的对啊，现在确实不是继承皇位的最佳时机，强行继位的话可能也当不长久，看来只有先当个“曹操”了。 胡沙虎说，好！丞相，本帅答应你，不争这个皇位，不过嘛，这个皇帝谁做都可以，但是不能让完颜从恪做！ 完颜从恪是完颜永济的长子，完颜永济继位后，完颜从恪被完颜永济封为胙王，第二年又被立为皇太子。 这是徒单镒意料之中的事，徒单镒只得说，那就从显宗皇帝的儿子里选一个德才兼备的贤者吧。 胡沙虎说，显宗皇帝一共七个儿子，除大行皇帝外，还有六个儿子，就立庶长子完颜珣为帝吧。 徒单镒说，完颜珣在显宗皇帝几个儿子里可是资质最平庸的啊！ 胡沙虎有点不耐烦的说，管他平庸不平庸，你一个丞相，我一个监国大元帅把他辅佐好就可以了。 徒单镒只得默默的点点头。 胡沙虎又问，那第二条呢？ 徒单镒说，皇上毕竟是皇上，在抗蒙之战中虽然有过，但毕竟不是他一人之过，蒙古崛起乃天意，非人力所能为也。本相请元帅能善待皇上，包括太子。 胡沙虎说，这个没有问题，退位以后完颜永济仍是卫王，享受亲王待遇，完颜从恪仍是胙王，享受郡王待遇。 徒单镒说，其三，皇上在位多年，身边也有一些忠实于他的大臣，当此国家危难之际，万望元帅不计前嫌，仍于用之。 胡沙虎说，这个也没有问题，但是有一个人必须除掉，此人不除，天下不宁。 徒单镒说，你说的不会是完颜纲吧？ 胡沙虎咬着牙说，就是完颜纲！此人对完颜永济愚忠，手上又有我国最精锐的十万骑兵，而且你我都知道他的性格，就像一头蛮牛！他得知我们要废掉完颜永济，必定率领十万骑兵来攻，蒙古大军势必趁虚而入，如此中都不保，大金也会危在旦夕。 徒单镒说，完颜纲必须死吗？ 胡沙虎说，别无他法。 徒单镒叹了一口气说，那你要答应我，祸不及其家人。 胡沙虎说，我对天发誓，完颜纲如若伏诛，即赦免其家人罪，并让其子承袭其爵位。 徒单镒沉默不语。 胡沙虎不悦的说，本帅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皇帝也不当了，这个小小的要求丞相也不答应？ 徒单镒无奈的说，好吧，不过至于谁来继承皇位，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只有召开御前会议众位大臣一起讨论决定。 胡沙虎说，那就这样吧，请丞相把你我会谈的情况告知完颜承晖，让他先行撤兵，三日后我们召开御前会议，讨论决定皇帝人选。 徒单镒说，好吧，我立刻去劝说完颜承晖撤兵。 胡沙虎说，还有个事提醒一下丞相，除掉完颜纲之事万不可告诉完颜承晖，否则激起什么变故，本帅可不负责。 徒单镒默默的离去。 徒单镒走了后，胡沙虎立即召集特末也、完颜丑奴、蒲察六斤、乌古论孛剌到金銮殿开小会，把和徒单镒会谈的结果告诉他们。 特末也急道，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胡沙虎说，就目前而言，暂时只能这样了。不过我想好了，当不了皇上，就先当曹操吧，等时机成熟了再换掉这个新皇上。 胡沙虎接着说，这几日非常时期，各位务必谨慎行事，请总管大人即刻返回内宫监管完颜永济，蒲察六斤守好皇宫大门，乌古论孛剌守好皇宫城墙，我则和特末也守住内宫。 蒲察六斤和乌古论孛剌领命而去。 这时完颜丑奴说，完颜承晖的八万人马不足为虑，我们的心腹大患是完颜纲啊！ 胡沙虎说，总管大人和本帅想法一样，完颜纲是完颜永济一手提拔的心腹大臣，手上可有十万骑兵啊！必须设法除之。 特末也说，既然如此，下手要快，如果徒单镒将消息泄露给完颜纲，完颜纲率领十万骑兵前来护驾，那我们就被动了。 完颜丑奴说，我估计徒单镒不会，他知道如果完颜纲带兵前来，必定引起天下纷争，蒙古趁虚而入。徒单镒是一个顾大局的人，他肯定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 胡沙虎说，总管大人所言甚是，据我观察，徒单镒也对完颜永济的施政措施不满，虽然他也忠于完颜永济，但更忠于大金。不过我们还是要设法尽快下手除去完颜纲为好。而且一定要选个万全之策，如果走漏风声，那就大事不妙啊。 特末也说，要不让完颜永济给完颜纲下一道圣旨，让他返回中都，只要回到中都，他就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胡沙虎说，完颜永济是如论如何不会写这道圣旨的。 完颜丑奴说，我有一计，或许可行。 胡沙虎正在焦头烂额，听完颜丑奴这么一说赶紧问，何计？ 完颜丑奴说，我去找到完颜纲的儿子完颜安和，我跟他说， 皇上病重，欲召完颜纲回京商议太子继位一事，但皇上已不能草诏，请他代为书信一封。完颜纲见其子亲笔书信，必会返京。 胡沙虎说，这样能成？ 完颜丑奴说，我就对完颜安和说，召回完颜纲是皇上口谕，完颜安和懦弱，不敢怀疑，我料定他会写这封信。完颜纲则是一头蛮牛，有勇无谋，见信必返。但是一定要快，万不能走漏风声！ 胡沙虎说，但是完颜承晖率军包围了皇宫，你如何出宫？ 完颜丑奴说，我估计徒单镒会马上劝说完颜承晖率军撤回城墙布防的，等他们人马一撤，我马上出宫。 徒单镒出皇宫后，把和胡沙虎会淡的结果通报给完颜承晖。 完颜承晖大惊说，什么？如此以来，我们不也成乱臣贼子呢？ 徒单镒说，如果我们继续围攻皇宫，和胡沙虎叛军僵持不下，天明铁木真必定知道我们发生内乱，必定带兵来攻，如此以来，中都必破、大金必亡。 完颜承晖说，难道就没有破解的办法吗？ 徒单镒说，如今之计，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完颜承晖说，我想起一人，或许可以破局。 徒单镒说，你说的是完颜纲吗？ 完颜承晖说，对！完颜纲是皇上一手提拔的心腹爱将，手中又有十万人马，而且全是骑兵，只有他可以破此局。 徒单镒叹了一口气说，完颜纲或许可能保的住皇上，但是却保不住大金江山。 完颜承晖说，丞相何出此言？ 徒单镒说，就算完颜纲率领十万骑兵兵临城下，我们违背和胡沙虎的约定，放骑兵入城，胡沙虎必定拼死一战，以他的性格肯定会挟持皇上逼完颜纲就犯，如此以来又有可能是两种结局，一是完颜纲不顾皇上安危，继续进攻胡沙虎所部，胡沙虎两万步兵肯定不敌完颜纲十万骑兵，胡沙虎必败，但他临死前肯定会杀死皇上，如此皇上不保；二是完颜纲怕伤及皇上性命，率领十万骑兵退出中都，胡沙虎可能不会废掉当今皇上，但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于朝局仍不利。如果胡沙虎仍然要废掉当今皇上，那完颜纲将再次率领十万骑兵攻打中都，如此天下大乱，大金危矣。 完颜承晖说，如此说来，这个局很难破啊。 徒单镒说，想不到胡沙虎不但凶残而且奸诈，他发动政变，表面是莽撞行为，实则深思熟虑啊。所以我说如今之计只有退而求其次，皇上让位，选一贤者继位，才能一保皇上性命，二保江山社稷。 完颜承晖说，只怕完颜纲不肯啊，在他的眼里，恐怕会把你、我，当成胡沙虎的同党了。 徒单镒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现在形势危急，天大的委屈只有我们两个朝廷重臣先扛起了。 完颜承晖无奈的说，看来只能如此了。 徒单镒说，那请你即刻将武卫军撤至城墙上，加强戒备，不论谁当皇帝，我们都要保住祖宗给我们留下的江山啊！ 完颜承晖说，尊丞相命！ 第84章 胡沙虎弑君（四） 待完颜承晖率军退去后，完颜丑奴在胡沙虎亲兵的护卫下，来到完颜纲府上，命亲兵叩门，里面传出声音来问，这么晚了，谁啊？ 完颜丑奴上前说，我乃内务总管完颜丑奴，有要事见完颜安和公子。 过了一会儿，府门打开，完颜安和衣服都没有穿好就跑出来说，请总管大人进客堂说话。 到了客堂，完颜安和问，总管大人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完颜丑奴说，皇上口谕，朕躬抱恙，无法草诏，特令完颜安和替朕修书一封，发往完颜纲，信到之日即刻返京，商议太子继位事宜。钦此！ 完颜安和惊呆了说，皇上怎会突然龙体抱恙？ 完颜丑奴说，皇上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前日偶感风寒，太医也调理了，没想到这两日愈发严重，连笔都拿不起，所以就请公子代笔了。 完颜安和说，在下听见外面十分吵闹，难道和皇上龙体抱恙有关？ 完颜丑奴说，可不是吗？皇位易人，难免就有权利之争，所以需要完颜元帅回来主持大局。 完颜安和说，我即刻修书一封，请父亲速速返京。 完颜丑奴带着完颜安和的信返回皇宫，胡沙虎对特末也说，马上天亮了，你挑选十名武艺高强的士兵，配备最好的战马，从蒙军驻守最少的城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出去，就是把战马跑死，也要在今天晚上把信送到完颜纲手里！还有，以保护完颜纲家人财产为名，把他家包围起来，不准任何人出入。 特末也领命而去。 天终于亮了，胡沙虎来到礼部，找到礼部令史张好礼。 胡沙虎说，皇上已经封本帅为监国大元帅了，烦请你帮我铸造一颗监国大印。 张好礼文官出身，是朝廷有名的铮臣，他说，请元帅出示皇上诏书。 胡沙虎说，皇上龙体抱恙，无法拟诏，待皇上龙体安康后再给你诏书。 张好礼说，监国大印，非同小可，无诏铸印，实难从命， 胡沙虎惊讶的说，你一个小小的礼部令史，胆敢这样和本帅说话，活的不耐烦了？ 张好礼正色的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胡沙虎大怒，命令士兵说，来人，给我把他打出去，永不录用！ 张好礼被赶出去后，胡沙虎心想，没有监国大印也罢，我直接去取玉玺。 胡沙虎返回内宫，找到完颜丑奴问，皇帝玉玺在哪里？ 完颜丑奴说，在完颜永济的妃子郑夫人那里。 胡沙虎说，请总管大人为本帅取来。 完颜丑奴面有难色的说，郑夫人性情刚烈，在下只有试试看。 完颜丑奴来到郑夫人的寝宫，见郑夫人正坐在玉玺旁边。 完颜丑奴硬着头皮说，监国大元帅胡沙虎想借玉玺一用。 郑夫人义正言辞的说，尔等何人，竟敢窥视国家神器？就是胡沙虎亲自来取，我也不会给他。 完颜丑奴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郑夫人呵斥说，本宫的寝宫是你可以随便进来的吗？还不给我滚！ 完颜丑奴只得返回向胡沙虎禀报。于是胡沙虎亲自来到郑夫人寝宫，让她交出玉玺。 郑夫人将玉玺抱在怀里，她瞪了胡沙虎一眼，然后闭上眼睛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胡沙虎恼羞成怒，上前去抢。 郑夫人猛然站起，双手高举玉玺，厉声说，胡沙虎！如果你敢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把玉玺砸碎，让你什么也得不到！ 胡沙虎也知道郑夫人是完颜永济嫔妃里性情最为刚烈的妃子，他怕郑夫人真的摔碎玉玺，也就不敢再去抢了。 胡沙虎从内宫出来，又找到完颜丑奴问，出了玉玺外，完颜永济还有其它印信吗？ 完颜丑奴说，还有一颗名为“宣命之宝”的金印，可以代表完颜永济行事，此物现在御书房里。 胡沙虎说，请总管大人速速为我取来。 过了一会儿，完颜丑奴即将“宣命之宝”金印取来，胡沙虎召来张喜北，命他模仿完颜永济的笔迹写了几道皇帝诏书。 张喜北是胡沙虎的幕僚，也是一个模拟笔迹的高手，他在胡沙虎的授意下写下几道诏书。 第一道诏书是写给胡沙虎自己的，任命胡沙虎为监国大元帅，总管一切军务。 第二道诏书是写给完颜承晖的，命他升任金国右丞相，即副丞相，协助丞相总管一切政务，至于武卫军元帅一职，交由特末也接替。 第三道诏书是写给蒲察六斤和乌古论孛剌的，命他二人升任武卫军副元帅，协助特末也拱卫中都。 胡沙虎又让张喜北写了一些诏书，把他的一百多名手下全部加官进爵，以便两天后有资格参加御前会议。 完颜丑奴看着张喜北草拟一份份诏书，胡沙虎又盖上完颜永济印信，心想，胡沙虎的那张大行皇帝遗诏多半是矫诏，不过也确实能代表大行皇帝的内心想法。 完颜纲收到了完颜安和的书信，已是八月二十七日凌晨，他没有任何疑虑，立即命令全军拔营起寨，准备向中都进发。他的副帅术虎高琪说，无诏擅自调动军队，可是死罪，请元帅三思。 完颜纲说，本帅何尝不知，但皇上病重，京中有变，蒙古大军还在包围京城，如果不带兵马入京，如何到的了京城脚下，如何协助皇上稳定朝局。皇上历来宽宏大量，应该不会治罪于我的。 于是完颜纲率领十万骑兵从保定府抱阳山出发，于八月二十八日晚到达中都城下。 此时围攻中都的蒙古大军，实有蒙古骑兵五万，不过大部分都是新召而来，另外还有攻城步兵三万和后勤步兵两万，最高统帅为哈萨尔。 哈萨尔见十万女真骑兵从南边浩浩荡荡杀来，于是遵照成吉思汗旨意， 把军队向北边收拢。 女真骑兵到达中都城下，并未向蒙古大军发起进攻，哈萨尔见此情景，也命大军按兵不动，两军形成对峙状态。 完颜纲则不慌不忙带着一千亲兵，下马进城。他没有料到，此时拱卫中都的武卫军元帅，已经不是完颜承晖，而是特末也了。 当完颜纲率领十万骑兵来到城下时，蒲察六斤已经火速禀报胡沙虎，胡沙虎冷笑着说，来的好！就怕他不带兵马来。 随即胡沙虎又让张喜北拟诏。 刚进入中都丰宜门，在城墙上候着的完颜丑奴手捧圣旨，和一百名“御林军”走下城来，对完颜纲说，奉旨，宣完颜纲入宫见驾，其余将士不可入内，就地歇息。 完颜纲丝毫没有怀疑，跟着完颜丑奴进入皇宫。 刚入皇宫，御林军立即将皇宫大门关闭。完颜纲疑惑的问完颜丑奴，总管大人，这是何意？ 完颜丑奴没有搭话。 这时特末也也手捧圣旨，率领一百名御林军，来到完颜纲面前。 完颜纲惊讶的问，特末也，你到皇宫来干什么？ 旁边的一名侍卫说，大胆，这是皇上才任命的大金国武卫军元帅兼御林军将军特末也大人！ 特末也则一脸冷漠的说，完颜纲接旨！ 完颜纲愣住了，旁边的御林军齐喝，大胆，跪下接旨！ 完颜纲只得跪下。 特末也打开圣旨念道，查完颜纲擅自调动军队，无诏带兵来京，即令御林军逮捕下狱，查明实情，交部议罪！钦此。 完颜纲惊呆了说，可是皇上让臣回京、协助皇上稳定朝局的啊！ 特末也冷笑着说，那请出示皇帝诏书？ 完颜纲说，有我儿子完颜安和的亲笔信为证。 特末也轻蔑的说，你儿子的书信岂能与皇帝诏书相提并论？ 完颜纲着急的说，可是总管大人传皇上口谕，命犬子代皇上书信的啊。 完颜纲说着，回头四处查找完颜丑奴说，总管大人，总管大人？ 可是完颜丑奴早已不知去向。 特末也说，大胆完颜纲，反迹已现，给我拿下，押入天牢。 大金国的“擎天一柱”就这样被轻易拿下了。 第85章 胡沙虎弑君（五） 完颜纲被押入冰冷黑暗的天牢，让他又没有想到的是，天牢深处，又有一人在那里等着他，这个人就是大金丞相完颜纲。 徒单镒坐在牢房里面的一张桌子旁边，桌子上摆满了一桌子鸡鸭鱼肉和一壶“御酒”，见完颜纲被御林军押进来了，就示意御林军退下。 徒单镒对完颜纲说，元帅，请坐。 完颜纲更加疑惑的说，丞相，是你要杀在下？ 徒单镒直接了当的说，是胡沙虎要杀你。 完颜纲说，胡沙虎为什么要杀我？ 徒单镒淡定的说，胡沙虎发动政变，软禁了皇上。 完颜纲又惊又怒的说，什么？胡沙虎一个武卫军副元帅，有什么能力软禁皇上？ 徒单镒说，胡沙虎手中有一道大行皇帝遗诏，上面说，皇上如果不将皇位传为章宗之子，即令胡沙虎将其废掉，但是皇上毒杀贵妃皇子，让自己的儿子当上太子，所以胡沙虎奉遗诏将皇上废掉。 完颜纲摇着头说，这明显是矫诏啊？丞相啊！你们为什么要信？ 徒单镒无奈的说，不信不行啊，胡沙虎勾结完颜丑奴等逆臣，软禁皇上，如果我们不奉诏，他就要杀死皇上。 完颜纲说，你们怎么这么迂腐啊，明明是矫诏，为什么还要奉诏？我是绝对不会奉诏的！ 徒单镒说，所以胡沙虎必须除掉您，您是皇上爱将，手上有十万骑兵，胡沙虎哪个大臣都可以不杀，唯独必须杀你。 完颜纲着急的说，请丞相放我出去，我要率领十万骑兵，杀死胡沙虎，把皇上救出来！ 徒单镒遗憾的说，不可能了，您进宫时，胡沙虎已经矫诏，让完颜丑奴和特末也出城，接管女真骑兵了。 完颜纲大惊说，什么？丞相！你想想办法！如此这样，皇上不保！大金不保啊！ 徒单镒说，办法是有，可保皇上，可保大金，但是，你必须得死。 完颜纲说，为什么？ 徒单镒，你如果不死，有三不保，一不保家人，你的家人肯定会被杀死；二不保皇上，胡沙虎也肯定会杀死皇上；三不保大金，你若不死，您的部下肯定也不会顺从胡沙虎他们，必定起来反抗，蒙古大军就会趁虚而入，如此中都不保，大金不保。 完颜纲说，如果我死了呢？ 徒单镒说，则有三保，一保家人，我和胡沙虎说好了，只要您自尽，您的家人就可以保全，您的儿子还可以成为重臣。 徒单镒说完从怀里取出一道诏书，上面盖有“宣命之宝”大印，完颜知道这枚大印的政治效力等同玉玺。 徒单镒说，元帅请看，诏书上说的很清楚，元帅擅自调动军队，实属无奈，特赦其家人，其子完颜安和承袭其父爵位，并任复州知府。出任复州知府是本相提出来的，复州在大金龙兴之地，这样可以远离朝廷，免受胡沙虎迫害。 复州位于辽东半岛中西侧。战国时期属燕国辽东郡。秦始皇统一六国后，仍属辽东郡。西汉时期置文县，属幽州辽东郡。东汉时期改为汶县，属魏国辽东郡。两晋南北时期仍属辽东郡。唐朝时期属安东都护府。唐朝灭亡后为辽国占领，更名迁民县，属黄龙府，后更名复州，置复州怀德军节度，辖永宁、德胜二县，属东京道辽阳府。后被金国占领，仍属东京路。 完颜纲呆呆的看着这纸诏书。 徒单镒说，元帅之死二可保皇上，元帅死了，皇上再无军事力量和胡沙虎对抗，胡沙虎也就不会为难皇上，皇上无非暂时是个傀儡。不过元帅放心，一旦时机成熟，老臣一定联络其他大臣，除掉胡沙虎，还政于皇上。 徒单镒没有说出胡沙虎欲废完颜永济为卫王的事，怕完颜纲走的不安心。 徒单镒继续说，三可保大金，您去了后，不管胡沙虎也好，本相也好，一定会联合一切力量，包括女真骑兵、武卫军，一起对抗蒙古大军，绝对不能将大好河山落到蒙古人手里，如此大金得保。 完颜纲绝望的说，如此说来，我不死不行啊！ 徒单镒说，是啊，其实皇上蒙此大难、国家逢此浩劫，本相也想和元帅一起上路，但皇上还需保全、社稷还需匡扶，本相才不得不苟活于世。 完颜纲似心存一丝幻想问，就没有别的路可走？ 徒单镒说，元帅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明天午时被推到菜市口，在众目睽睽下以谋反罪凌迟处死，并夷灭三族。二是喝下这壶“御酒”，为了家人、为了皇上，为了大金，体体面面去死！ 完颜纲掩面大哭。 徒单镒说，请元帅安心上路，本相对天发誓，一定寻找时机设法除掉胡沙虎，为元帅报仇！ 完颜纲哭了足有一刻钟，然后坐下来开始大口吃菜，一阵胡吃海喝以后，完颜纲举起酒壶，一边往嘴里倒酒，一边说，皇上，皇上，臣死不幂目啊！ 徒单镒跪下来说，徒单镒恭送大金元帅上路！ 徒单镒走出天牢，心情十分沉重，他来到勤政殿，找到胡沙虎说，元帅，完颜纲已经上路了，请你也一定信守承诺。 胡沙虎此时已在开始行使监国大权，处理各部呈报的奏折，他放下笔说，丞相放心，我胡沙虎也是说一不二的人，必履与丞相之约，也请丞相辅助本帅料理好军政大事。另外，本帅定于明天早朝商议废掉完颜永济之事，已命完颜丑奴通知王公贵族、文武百官参会，请丞相回府休息，明天早上准时参加。 公元一二一二年八月二十九日辰时，胡沙虎在金銮殿召来御前会议，在京的王公贵族、文武百官三百余人参会。 这三百人里，有三分之一是以特末也、完颜丑奴、蒲察六斤、乌古论孛剌外为代表的胡沙虎死党。 有一百余人是胡沙虎才收买的，以太子少傅奥屯忠孝、侍读学士蒲察思忠等为代表的一百余人。 奥屯忠孝是金国东京路懿州女真人。小时候父亲早亡，由其母亲将其养大。虽家境贫寒，但尤爱读书。三十多岁时高中状元，是女真人里为数不多的状元，历任蒲州司候、除校书郎兼太子司经、礼部员外郎、户部侍郎等职。奥屯忠孝本为忠臣，但因不赞同完颜永济软弱无效的施政措施而被打压。胡沙虎升其为太子少傅兼礼部尚书，将其拉拢门下。 蒲察思忠，金国东京路韩州女真人。二十来岁即及第进士，历任文德主簿、漷阴主簿、国子助教、太学博士、涿州刺史，吏部郎中、兵部侍郎等职。蒲察思忠觉得完颜永济得位不正，私下曾说，窃人之财，犹谓之盗，况偷天位以私己乎！胡沙虎知道蒲察思忠反感完颜永济，故积力拉拢之，升其为兵部尚书。 还有将近以一百人，不是胡沙虎一党，除徒单镒、完颜承晖、张行信等，还有户部尚书武都等人。 武都，金国西京路东胜州汉族人，进士出身 。历任阳谷县主簿、商水县令、南京路转运支度判官、中都路都转运副使、滦州刺史、户部郎中、西京按察副使、户部侍郎、户部尚书等职。 严格来说徒单镒等人是一批真正的忠臣，可惜手上没有兵权，也就回天乏力了。 御前会议上，胡沙虎取出“大行皇帝遗诏”，请废完颜永济。特末也等人连声响应，奥屯忠孝等人随声附和，徒单镒等人则沉默不语。 胡沙虎见群臣均无异议，就命宦官取来一匹锦帛和文房四宝，他把锦帛摆在龙案上，写道，奉大行皇帝遗诏，臣等共议，废完颜永济皇帝位，贬为卫王，立誓为证。立誓人胡沙虎。 胡沙虎写完后，转过身来说，各位大人，请吧！ 于是特末也等死党争先恐后的在锦帛上写上自己的大名，以后奥屯忠孝等臣也陆陆续续签名，最后徒单镒等人也无可奈何的签名了。 胡沙虎满意的点点头说，各位大人，废掉完颜永济皇位的事就这样定了，今天下午本帅就派人送他去卫王府，继续当他的卫王。 第86章 胡沙虎弑君（六） 胡沙虎将完颜永济软禁与卫王府后，却不急于挑选新帝，想过一把“君领天下”的“代理皇帝”瘾，徒单镒等人就不干了，三天两头催促胡沙虎挑选新皇帝。胡沙虎无奈，只得又在金銮殿召开御前会议商议新皇帝人选。 胡沙虎傲慢的说，完颜永济已废，国不可一日无君，今日请各位大人来，就是商议新皇帝人选，按照之前我和丞相商议的结果，章宗无后，新皇帝人选只能从显宗的儿子里面产生，按祖制，新皇帝人选应当是显宗庶长子完颜珣，各位大人有何异议？ 完颜珣今年刚好五十岁，他是金世宗完颜雍长孙，金显宗完颜允恭的 庶长子，金章宗完颜璟异母兄弟。完颜珣出生后被祖父金世宗养于宫中，先后被封为温国公、丰王、翼王、邢王、升王。完颜珣的资质在显宗皇帝的儿子里算是比较平庸的，但是胡沙虎为了方便控制，坚持要立完颜珣为帝。 三百余名王公大臣、文武大臣均说无异议！ 公元一二一三年九月初，胡沙虎迎完颜珣入宫，登基为帝。 在登基大典上，完颜珣当场宣布胡沙虎继续担任监国大元帅外，还封为太师、泽王。 群臣都惊呆了，封太师可以理解，还封为泽王，这是大金建国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 散朝以后，完颜承晖对徒单镒说，异姓怎能封王？这也太过分了，丞相，您是百官之首，怎么不劝阻一下皇上啊？ 徒单镒微笑着说，本相虽是百官之首，但是没有兵权啊，反对也没用啊。不过皇上啊，我们可能都小瞧他了，他“扮猪吃老虎”的本事可能不在卫王之下。走着瞧吧，异姓封王？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果然不出几天，完颜珣就开始和胡沙虎发生小规模“交锋”了。 胡沙虎捧着一堆奏折在勤政殿找到完颜珣，要求对忠于他的女真骑兵和武卫军将领都连升三级。完颜珣没有同意，说是要等打完中都保卫战，再行封赏。 胡沙虎回到府里，气的又摔死一只鹞子，心想，完颜珣啊完颜珣，如果不是我胡沙虎，你岂有今天？才上台几天就敢不听话，看我不废了你！ 旁边的特末也劝阻说，大哥不可动怒，您才废掉完颜永济，马上又要废掉完颜珣，文武百官肯定不会答应的。 胡沙虎说，那怎么办？不给他点厉害，恐怕要不了多久我们哥俩就约束不到他了。 特末也说，想个办法先警醒一下他，如果再敢这样，再废掉他。 胡沙虎说，也好，但是想个什么办法了。 胡沙虎想来想去，最后想了一个“杀鸡儆猴”的办法，以震慑完颜珣。这个“鸡”是谁呢？就是那个倒霉的完颜永济，胡沙虎觉得金国没有比这个更大的“鸡”了。 胡沙虎召来完颜丑奴问，完颜永济现在情况如何？ 完颜丑奴说，完颜永济全家一百余口，全部被软禁在卫王府中，特末也元帅安排御林军一千余人负责看守。 胡沙虎又问，谁在负责完颜永济饮食起居？ 完颜丑奴说，奴臣派内务府副总管李思中率一百名宦官、一百名宫女到卫王府侍候。 胡沙虎说，何须那么多人？ 完颜丑奴说，卫王毕竟是废帝，光嫔妃都是十多个，没有那么多人是侍候不下来的。 胡沙虎轻描淡写的说，杀掉完颜永济，免得浪费我们那么多人。 完颜丑奴大惊说，不可啊王爷，完颜永济虽然已经被废，但毕竟曾是大金皇帝，目前也无过错，无端杀死，恐众臣不服啊！ 胡沙虎不削一顾的说，我掌天下兵马，谁敢不服？ 胡沙虎说完，又从笼子里拿出一只鹞子，摔死在地上。 完颜丑奴吓了一跳，他现在才知道，胡沙虎喜欢鹞子，不光只是玩乐，也是为了发泄。买的一百多只鹞子，大部分已被摔死。 旁边的侍卫们则暗喜，今天晚上又有肉吃了。中都被围一年多，能吃到肉确实不易。 完颜丑奴说，奴臣即派李思忠向完颜永济赐御酒，但怕完颜永济不肯喝，他们也没有哪个敢向完颜永济灌酒啊？ 胡沙虎说，你即刻去皇上那里请旨，就说本王的意思，请皇上下旨，赐完颜永济御酒。 完颜丑奴说，王爷，皇上的脾气这几日您也是知道的，奴臣估计皇上不会下这道圣旨。 胡沙虎心想，这个皇上现在确实不怎么听话，等我收拾了完颜永济，再叫他如何听话吧。 胡沙虎说，也罢，笔墨伺候，我下一道监国大元帅令，令完颜永济自尽。 完颜丑奴取来笔墨，胡沙虎写道，尊皇上旨意，特赐完颜永济御酒一壶，待饮酒后，即解卫王府禁，并送其子完颜安和赴东京路复州上任。 胡沙虎写完以后，盖上监国大印，拿给完颜丑奴说，怎样？你觉得完颜永济会不会喝御酒啊？ 完颜丑奴看了后说，王爷高明啊，完颜永济看了这道监国大元帅令，必定自尽。 完颜永济带着一壶放了“鹤顶红”的御酒，来到卫王府门口，唤出李思忠，把那张监国大元帅令和那壶御酒交给他，让他向完颜永济赐酒。 李思忠知道是什么事，吓的跪下来说，总管大人，这么天大的事，在下一个小小的副总管怎么敢去做啊？恐怕需要您老人家亲自出马才可以啊？ 完颜丑奴说，我是完颜永济提拔上来的，却投靠了监国大元帅，我见到完颜永济，肯定会被他骂的狗血淋头。还是你去吧，监国大元帅说了，事成之后，赏黄金一千两。你不是喜欢完颜永济身边的宫女秋霞吗？也一并赏你了。我已年尽七十，活不到好久了，到时我会推荐你接任我的位子。但是如果你不去办此事，监国大元帅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后果很严重啊！我去监国大元帅府等你的好消息。 完颜丑奴说完，转身离去。 李思忠着急的喊，总管大人！总管大人！ 看着完颜丑奴远去的背影，李思忠只得慢慢站起来，拿着那张监国大元帅令和那壶“御酒”，返回卫王府。 此时的完颜永济已经六十多岁了，在被软禁的这段日子里，反而落得清闲，天天呆在书房里读书。 这时李思忠走进来，先将那壶御酒放在完颜永济的书桌上，然后跪下来，毕恭毕敬的高举那张监国大元帅令说，王爷，泽王命总管大人送来监国大元帅令。 完颜永济看着那壶御酒，又看着那张监国大元帅令，叹了一口气说，胡沙虎难道还要将我置于死地？ 完颜永济拿起监国大元帅令，慢慢看起来，然后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又开始哭。李思忠抬头看着完颜永济，搞不清楚他是在哭还是笑。 完颜永济一边哭一边笑说，想当初费尽心思、机关算尽，才夺得皇帝位，到头来却是这般下场。想我一生羸弱，根本就不是当皇帝的料，当皇帝必须要心狠手辣，而我唯一一次心狠手辣，却是毒杀贵妃，这或许是我的报应。 完颜永济说到这里已是老泪纵横，他举起酒壶，慢慢喝起酒来。 完颜永济一边喝一边说，胡沙虎！你厉害！我不如你，你是步步杀招，我是步步死棋，不过你不要太得意，你也会不得好死的！ 完颜永济说完，将酒壶的御酒一饮而尽，然后缓缓的坐到座椅上，过了一会儿就全身抽搐、七窍流血。完颜永济就这样悲惨的死去了。 李思忠来到监国大元帅府，将完颜永济饮酒自尽的事禀报给胡沙虎和完颜丑奴，胡沙虎大喜，当即赐李思忠黄金千两。 完颜丑奴对胡沙虎说，王爷，此事事关重大，还需马上禀报皇上。 胡沙虎却淡定的说，不用及嘛，待明日朝会，再向皇上禀报不迟。 第87章 嫁祸于人 次日朝会，胡沙虎向完颜珣禀报说，皇上，昨天晚上，内务府副总管李思中来报，完颜永济中毒身亡了。 胡沙虎此言一出，满堂皆大惊，徒单镒、完颜承晖、张行信、武都等大臣更是痛心不已。 完颜珣惊讶的问，大元帅，卫王府不是被御林军团团围住了吗？完颜永济怎么会中毒身亡？ 胡沙虎说，本帅也不清楚。 完颜珣对身边的完颜丑奴说，什么人在负责伺候卫王？ 完颜丑奴说，内务府副总管李思中。 完颜珣说，去传李思中上殿，朕要亲自问话。 完颜丑奴看了胡沙虎一眼，领命而去。 胡沙虎也对特末也使了个眼色，特末也悄悄退出大殿。 过了一会儿，李思中被带到金銮殿上。 完颜珣问，李思中，卫王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中毒身亡？ 李思中跪在殿中，已是全身发抖，他颤抖着说，皇上，奴臣也不知啊？ 完颜珣问，卫王是中何毒身亡？ 李思中说，经卫王府中太医检验，卫王是中鹤顶红而亡。 完颜珣说，什么？鹤顶红？卫王府中为何有此剧毒？ 李思中说，奴臣也不知道啊？ 完颜珣说，大胆李思中，你身为内务府副总管，是朝廷派去卫王府照顾卫王饮食起居的，府中有此剧毒，你为何不知？ 李思中跪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时特末也走了进来，他手举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鼓鼓的布袋。特末也说，启禀皇上、大元帅，在李思中住处，搜出鹤顶红一包。 完颜珣说，李思中，卫王是你毒死的？ 李思中吓的魂飞魄散，一边叩头一边说，皇上，皇上，奴臣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卫王下毒啊！ 完颜珣对完颜丑奴说，李思中是你的部下，你怎么说？ 完颜丑奴跪下来说，皇上恕罪，总是奴臣治奴不严，才使他这么无法无天，毒杀卫王。 李思中大惊说，总管大人？ 胡沙虎说，总管大人，朝堂之上，有什么就说什么，可不要欺君哦。 完颜丑奴说，皇上，臣闻李思中喜欢卫王身边的侍女秋霞，被卫王撞见了，受到卫王的严厉训斥。。。 完颜珣有些疑惑的说，有这回事？ 胡沙虎说，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李思中与卫王侍女私通，被卫王发现训斥，李思中怀恨在心，毒杀卫王。 胡沙虎看着完颜珣，见其迟疑，于是接着说，李思中大逆不道，毒杀卫王，来人啊，将李思中拖出去，斩首示众！ 李思中情知自己难以活命，也是豁出去的说，是总管大人让我毒杀卫王的，说是监国大元帅胡沙虎下的命令，我冤枉啊。。。 这时已经从殿外冲进来一队御林军，不由分说把李思中往殿外拖，李思中不停的哭喊，皇上明鉴，皇上饶命啊！ 完颜珣伸手似要阻拦，胡沙虎朝御林军摆摆手说，快点拖出去给我斩了！ 李思中被拖出去斩首以后，完颜珣问胡沙虎，大元帅，此事就这么结束了吗？ 胡沙虎正想如何回答此事，完颜丑奴站出来，跪下来说，皇上，奴臣治奴不严，请皇上治罪。 完颜丑奴此举似乎“将”了完颜珣一军，完颜珣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胡沙虎说，皇上，完颜丑奴治奴不严，就罚俸一年吧。 完颜珣看看其他大臣说，诸位爱卿有何意见？ 丞相徒单镒说，卫王毕竟是废帝，只是罚俸一年，似乎处罚过轻，难以服众，更难以向天下人交代！ 徒单镒所言，完颜承晖、张行信、武都等臣纷纷附议。 完颜珣看见胡沙虎等人杀气腾腾的看着徒单镒等人，心想，此事如不退一步，胡沙虎等人必会大开杀戒。 这时完颜丑奴也在紧张的思考，如果不作让步，完颜珣和胡沙虎会马上走上对立面，而现在都不是两人翻脸的时候。 于是完颜丑奴主动说，如皇上不忍重罚奴臣，奴臣已年近七旬，就让奴臣告老还乡吧。 完颜丑奴这么说相当于给完颜珣、胡沙虎、徒单镒三方一个台阶下，三方都表示同意。 散朝以后，特末也说，当时真的该把李思中毒哑再带上堂来，现在他这么说，完颜珣肯定会认定完颜永济是我们杀的。 胡沙虎说，认定就认定吧，完颜珣不认定完颜永济是我们毒杀的，那完颜永济就白死了。 过了几天，胡沙虎又捧着一叠奖拔将领的奏折呈给完颜珣批阅，完颜珣不敢不批。 在之后一段时期里，完颜珣果然对胡沙虎言听计从。但是完颜珣不甘心当“汉献帝”，也在秘密培植自己的政治势力，主要是徒单镒、完颜承晖、张行信、武都等人。但是完颜珣深知这些人无军权，还是想拉拢有军事指挥才能的高级将领。在徒单镒等人的建议下，完颜珣的眼光瞄向了术虎高琪。 术虎高琪是女真贵族出身，十多岁就担任皇宫护卫，不到一年就升为十户长，后又出任河间都总管判官、武卫军将领、宿直将军、建州刺史、同知临洮府事。 金章宗时期，年仅术虎高琪受命防备巩州诸镇，宋军三万人马进攻巩州，术虎高琪率领一万步兵奋力抵抗，最后打败了宋军。战后年仅三十余岁的术虎高琪受到金章宗亲自接见，金章宗对术虎高琪说，你年纪虽然还轻，但朕近来听说在和宋军作战时十分勇敢，很是欣慰，朕今后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派你去做，如果你能取得成功，高爵厚禄朕是不会吝惜封赏的。 不久，金章宗下诏封宋国降将吴曦为蜀国国王，派术虎高琪为封册使。金章宗告诫他说，你喜欢读书又聪明能干，汉人也听知你的盛名，此去蜀国你要扬我国威，不要做贪财好色之事，这样有失国家大体，事成之后朕会重重封赏你的。如果跟从的人员有违礼生事的，你要严加管教、严厉惩处，实在不行回来上报朝廷处置。 术虎高琪到了蜀国，在册封吴曦为蜀王的同时，恩威并举，彰显国威，回京即被金章宗加封为平南虎威将军。 不久宋国大将李孝义又率领三万人马攻打秦州，术虎高琪奉命也领兵三万救援。 秦州地处金国、宋国、西夏三国交汇处。商周之际属雍州之域，初为戎人占据，后为秦人所据。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在秦州区域上设置陇西郡。汉朝时期属雍州。三国时期魏文帝即位后曾从雍州分置秦州。隋朝时期改秦州为天水郡。唐朝时期废天水郡，改置秦州。北宋时期秦州属陕西路。后被金国占领。 宋军到了秦州，在山谷列下阵势，以战车为左右翼，设下弓弩前来迎战。两军先后打了数仗，宋军越战越勇、增援部队越来越多，金军难以取胜。术虎高琪不得不兵行险招，便将军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由副将率领从正面出战进攻宋军，同时术虎高琪又带一部分军队悄悄上山，绕到宋军北面，从山上居高临下进攻宋军。金军前后夹击，终于大败宋军，李孝义率领残部逃走。战后术虎高琪即被金章宗升为秦州刺史。 完颜永济时期，缙山县成为金蒙两军必争之地。缙山县位于中都西北部。春秋时期，缙山县曾是山戎族活动地区，后属燕国。秦汉时期属上谷郡。唐朝时期属燕州。唐末及辽金时期，改为缙山县。 为抵御蒙古大军，完颜永济升缙山为缙州，任命术虎高琪为防御使，抵御攻破居庸关的蒙古骑兵。术虎高琪兵败后撤回中都城内。被完颜永济改任为女真骑兵副指挥使，随完颜纲率领十万骑兵去保定府抱阳山驻扎、练兵。后又返回中都城下。完颜纲被杀后，术虎高琪第一时间向胡沙虎表忠心。因胡沙虎怕徒单镒等人夺权，需要一直呆在中都城内，于是命令术虎高琪代其统军。 为拉拢术虎高琪，完颜珣和胡沙虎商议，欲升其为元帅右监军。这个职务是虚职，胡沙虎没有丝毫怀疑，同意了完颜珣的提议。 于是完颜珣命完颜承晖出城向术虎高琪宣读升其为元帅右监军的诏书。之后完颜承晖偷偷的对术虎高琪说，皇上口诏，听说有关紧急军情，你都要等待胡沙虎答复后才予执行，这样岂不是失去战机？从今以后你可随机应变，便宜行事。 术虎高琪心领神会，欣然受命。 很快成吉思汗就知道了金国中都发生了政变，于是开始集结军队，打算趁乱攻破中都。 第88章 也遂之难 郭宝玉收到成吉思汗写给也遂的诏书，即带了一千多名受伤的蒙古骑兵，返回蒙古草原。 阴山脚下到不儿罕山汗庭，大约三千里路程，郭宝玉等人马不停蹄一路北上，但是因为有一些蒙古骑兵伤情较重，每天只能跑四个驿站的距离，遇到道路颠簸还只能跑两到三个驿站的距离。郭宝玉虽然归心似箭，但为了照顾伤重的士兵，不得不放慢速度，一个多月后才返回汗庭。 郭宝玉来到孛儿帖给他和华筝布置的帐篷时，已是黄昏。华筝正在帐篷前面酿马奶酒，一岁半多的郭德海则坐在旁边的小木凳独自嬉耍。 郭宝玉轻轻的喊了一声，华筝。 华筝回过头来，看见是日思夜想的丈夫回来了，高兴的迎了上去，夫妻俩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这时郭德海见两人不理他，也就开始哭起来，郭宝玉赶紧过去把郭德海抱起来。 华筝对郭德海说，儿子，阿爸回来看你了，快叫阿爸。 此时的郭德海刚学会说话，口齿不清的喊了一声，阿爸。 郭宝玉高兴的把郭德海抱着亲了又亲。 华筝说，我们先去拜见长辈吧。 一家三口首先来到太后翰儿朵，拜见太后柯额伦，正好国后孛儿帖也在这里和柯额伦拉家常。此时的柯额伦已经七十岁了，身体不好，长期卧病在床，身边是汗妃合答安在照顾。不过合答安也已经五十岁了，身体也不好，只能陪柯额伦说说话。按照成吉思汗要求，国后孛儿帖给她们配了十二名侍女伺候，十名侍女伺候柯额伦，两名侍女伺候合答安。孛儿帖也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了，也不善于处理国事，在经过成吉思汗同意后，把很多国事交由也遂打理，自己则经常过来陪着柯额伦。在几位汗妃里，孛儿帖和合答安的关系最好，两人像亲姐妹一样，一起照顾柯额伦。 郭宝玉抱着郭德海和华筝跪下来，向柯额伦、孛儿帖和合答安请安。 柯额伦见大孙女一家三口前来，高兴的坐起身来说，快起来，快起来。 旁边的合答安赶紧过去扶起华筝一家人，并唤来侍女搬来椅子请他们坐下。 柯额伦问郭宝玉，铁木真的身子骨还好吧？ 郭宝玉说，启禀太后，成吉思汗的身体很好，有战事时他会亲自率领全军进行战斗，无战事时他会亲自带领全军训练一个时辰，行军时一天能跑两百里。胃口也好，每天可以吃一斤牛肉、一斤面饼，喝一斤马奶酒、一斤牛奶。成吉思汗的身体比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还壮，请太后、汗后、汗妃勿念。 柯额伦欣慰的点点头。 孛儿帖和合答安也流下开心的眼泪。 从柯额伦翰儿朵出来后，天色已晚。一家三口回到家里，早有侍女把煮好的牛羊肉、面饼和上好的马奶酒、马奶端上饭桌，一家三口开心的吃起来。 次日凌晨，郭宝玉一早起来，喝了牛奶、吃了面饼后，就去汗帐拜见汗妃也遂。 也遂今年也仅三十多岁，比郭宝玉大不了几岁。自孛儿帖把很多国事交由也遂办理，也遂即入驻汗帐，她精力充沛、聪明能干，每天起早贪黑的处理各项国事。 郭宝玉来到汗帐，也遂正在处理各地报上来的公文，郭宝玉跪下来说，臣郭宝玉拜见也遂妃。 也遂说，请起。 郭宝玉从怀里取出诏书，毕恭毕敬的交到也遂手中说，启禀也遂妃，这是成吉思汗的征兵诏书，请您过目。 也遂看着诏书，皱着眉头说，哎，又有这么多蒙古骑兵战死啊！ 郭宝玉说，也遂妃有什么难处吗？ 也遂说，自蒙金开战以来，蒙古骑兵所向披靡，斩杀女真骑兵三十余万，斩杀、俘虏其他金军五十余万。但我们也死伤无数，野狐岭之战蒙古骑兵就战死两万余人，居庸关之战战死两万余人，紫荆关之战战死一万余人，围攻中都战死两万余人，此外两次攻打西京战死一万余人，现在救援畏兀儿又战死几千人，这里面也包括因为药品短缺而造成重伤不治的士兵。 也遂如数家珍，郭宝玉不胜钦佩。 也遂继续说，成吉思汗自前年出征金国以来，带去的十万骑兵几乎全部战死，我已从蒙古预备军征集十万入伍并派往前线，现在我们的预备军不足十万，我还要不停的征集预备军。现在蒙古草原的蒙古部众不足一百万人，预备军也不是那么好征集了。 郭宝玉愕然。 也遂说，还有，国家储存的粮食、衣物、弓箭、药品都已消耗殆尽，开战之前国库储备了黄金大约一百万两，但这些钱给阵亡将士的抚恤都不够。虽然后来各地陆陆续续上交了一些税金，但是都拿来购买军需物资了，现在国库连压库金都没有了。成吉思汗征伐金国，国后孛儿帖把这个家拿给我当，我现在才知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我实在是太难了。再不休养生息、发展生产，这场战争很难维持下去。 郭宝玉说，臣这次返回中都，一定把也遂妃的难处禀报给成吉思汗，不过畏兀儿军情危急，还请也遂妃设法尽快处理。 也遂说，好吧，我尽量想办法，一个月后征集五千人马送往畏兀儿前线。 郭宝玉叩拜离去。 按成吉思汗旨意，郭宝玉可以在汗庭呆上半年。这段日子里，郭宝玉的生活和在军营一样，凌晨卯时初刻起来吃了早饭，就带着驻扎于汗庭的一万多预备军开始训练。训练一个时辰后，郭宝玉回到家里，陪着华筝劳作。之前华筝做的工作主要是酿酒、做奶酪。郭宝玉回来了，华筝就去集市上买了十几头牛，到附近放牧。汗庭附近牛马较多而草料较少，郭宝玉一家三口会到很远的地方放牧。当然放牧不是目的，主要是欣赏草原风光，享受团圆之乐。 华筝带着德海返回蒙古草原后，已经很久没有出去游玩了。一是因为德海还小，二是蒙金开战，为了安全起见，国后孛儿帖不准汗妃、公主单独离开汗庭。现在郭宝玉回来了，终于可以出去玩了。 郭宝玉背着德海，华筝带着食物，两人各骑一匹“汗血宝马”，驱赶着十几头牛，每天向不同的方向放牧，每天都要跑上几十里。每到一块肥沃的水草边上，三人就停下来，郭宝玉生火煮肉、热饼，华筝带着德海在一边玩。郭宝玉一边煮肉，一边看着华筝和德海，时不时的提醒他们，小心点，慢点，不要摔在水里了。 肉煮好了，一家三口围着火堆开心的吃起来，郭宝玉和华筝喝着马奶酒，德海喝着牛奶。吃饱了饭，休息一下，一家人又赶着牛群往回走。有几次华筝想走远点，找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搭建帐篷住上几天，但郭宝玉想着次日凌晨还要训练预备军，还是劝说华筝返回汗庭。 就这样过了半年，一天晚上郭宝玉把德海哄睡后，对华筝说，我明天打算向太后、国后辞行，然后返回蒙古大军。 华筝难过的说，你就不能多呆一会儿啊？ 郭宝玉说，成吉思汗只给我半年的假，我怎敢违抗汗命？而且十多万户蒙古部众，每户都有人员战死，每户都有人在前线打仗，成吉思汗能给我半年假回来陪伴你们母子俩已是格外开恩了，我怎么能赖着不走了？前几天我到汗庭向也遂妃禀报预备军训练事宜，也遂妃说成吉思汗派快马宣诏，金国中都发生政变，成吉思汗正在集结军队，准备再次攻打中都，命令我和返回草原疗伤的将士归建，我们必须要赶到中都和成吉思汗会师。 华筝流着眼泪，紧紧的抱着郭宝玉。 次日凌晨，郭宝玉在华筝的陪同下，先后向柯额伦太后、孛儿帖国后、合答安、也遂等汗妃告辞，然后依依不舍和华筝、德海告别后，带上一千多名已经病愈的将领，踏上南下之路。 第89章 术虎杀虎（一） 公元一二一三年九月，成吉思汗率领三万蒙古骑兵自阴山出发，向金国中都开进。 行前，木华黎问成吉思汗，是否需要将十台放弩车一并带走？ 成吉思汗说，不用，你们留着守城吧，我们轻装奔袭中都，到了中都，如果需要，我再设法寻找工匠制造。 成吉思汗率领三万蒙古骑兵轻装奔袭，仅用五天时间，就返回到金国中都城下。 此时集结在中都城下的蒙古大军，有骑兵八万，步兵六万。而驻扎于中都城内的金军则有步兵十万，城外又有骑兵十万。成吉思汗到达中都不久，郭宝玉也率队归建。 郭宝玉将也遂妃的难处禀报给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叹了一口气说，有时我也在懊悔，为了实现自己在有生之年打败金国这个梦想，就在金国刚刚经历盛世的时候贸然出兵讨伐，把整个民族拖入战争的漩涡，这样做到底对是不对？不过事已至此，再苦再难也得坚持下去。看能不能趁这次金国政变，尽快结束战争？ 九月十五日，第三次中都之战打响。成吉思汗指挥八万蒙古骑兵进攻女真骑兵大营，哈萨尔指挥六万步兵攻打中都城墙。胡沙虎惧怕蒙古骑兵，不敢出城，命令术虎高琪率领十万女真骑兵抵挡蒙古骑兵，自己则和特末也指挥十多万武卫军军抵抗蒙古步兵攻城。 自女真骑兵屯兵丰宜门下后，金国朝廷从南方征集的粮草就可以陆续的送达中都，以解中都城内粮食危机。于是成吉思汗率领蒙古骑兵频频向女真骑兵发起进攻。 女真骑兵本来就不是蒙古骑兵对手，术虎高琪也无十分高明的指挥才能，在与蒙古骑兵的几次战斗中，屡战屡败。术虎高琪请示可否撤回中都城内，遭到胡沙虎拒绝。 一日上午，术虎高琪正在帅帐焦头烂额的研究如何抵抗蒙古骑兵的战术，这时胡沙虎派人来传监国大元帅令，术虎高琪指挥失误，屡次被蒙古骑兵所败，按律当斩，今令其戴罪立功，如若再败，定斩不赦！ 术虎听了又气又急，心想，你胡沙虎龟缩在高大稳固的中都城内，把这么大块硬骨头丢给我啃，以前三十多万女真骑兵都打不过蒙古骑兵，现在我只有十万骑兵如何打的过？ 这时锣鼓喧天，侍卫来报，蒙古骑兵又来攻打了，术虎高琪只得率领女真骑兵前去迎战。战斗毫无悬念，女真骑兵又大败而归。术虎高琪心想，如果再这样下去，实在无法向胡沙虎交代，以胡沙虎的性格，自己肯定会被他砍头；如果逃跑，自己留在中都城内的家眷一百余人口断然不保。 术虎高左思右想，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侍卫进来禀报说，元帅，皇上派右丞相完颜承晖前来劳军。 术虎高琪心想，奇怪，中都城内粮食不多，他拿什么来劳军？ 刚禀报完，完颜承晖走进帅帐，对术虎高琪说，皇上知道元帅和将士们抵抗蒙古大军辛苦，特令本相前来劳军，不过城内粮食不多，所以皇上特赐宫中多年窖藏御酒一百坛。 术虎高琪说，谢谢丞相，并请丞相代谢天恩。 完颜承晖见左右无人，轻声对术虎高琪说，皇上密诏，元帅接旨。 术虎高琪赶紧跪下来。 完颜承晖从袖口掏出一纸诏书说，朕感术虎高琪所率女真骑兵抵御蒙古骑兵辛苦，特令术虎高琪如确实无法抵挡，可凭此诏令丰宜门守将打开城门，入城和武卫军共同对抗蒙古大军。钦此！ 术虎高琪接诏以后，站起来说，丞相，监国大元帅可是有令，不准末将进城啊？ 完颜承晖幽幽的看了一眼说，元帅是聪明人，知道如何便宜行事。 术虎高琪说，但是如果武卫军不让女真骑兵入城，末将又当怎办？ 完颜承晖说，丰宜门守将是我心腹，我已经给他说好了，只要女真骑兵败退至丰宜门，你又手持密诏，他会放你入城的。 完颜承晖说完，转身离去。 术虎高琪呆呆的站在那里，心想，皇上这是何意啊？前番口谕让我如有军情不必请命于监国大元帅胡沙虎，且不必听命于胡沙虎。今又密诏兵败以后可以退回中都城内防守，这岂不是逆胡沙虎意？皇上不知道违反监国大元帅令等同于抗旨吗？难道皇上想置我于死地？但是从第一份口谕看，皇上应该是想拉拢我才对。那皇上为什么还要下这样一道密诏？皇上系胡沙虎所立，胡沙虎又是监国，而且是监国大元帅，掌天下兵马，皇上却背着胡沙虎给我下逆监国大元帅令的密诏？难道两人貌合神离？难道皇上表面上顺从胡沙虎，实际上对胡沙虎非常不满？甚至还想除掉他？对了！皇上密诏我可以带兵入城，难道是想借我手杀掉胡沙虎？杀监国大元帅，等同于弑君？这可是诛灭九族之罪啊！不过胡沙虎废掉完颜永济并毒杀，可能皇上也怕胡沙虎哪天也把他废了甚至杀死他，所以想借我手杀死胡沙虎？ 术虎高琪做着艰难的抉择，自己率领的女真骑兵肯定是打不过蒙古骑兵的，现在摆在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了。一条是被胡沙虎杀死，如果逃跑，全家肯定会被杀死。一条是杀死胡沙虎，自己要么被诛九族，要么位及人臣、鸡犬升天。 术虎高琪权衡了很久，认为替皇上除去胡沙虎，位极人臣、鸡犬升天的可能性要大些。心想反正一死，不如奋起反抗、杀死胡沙虎。于是下定决心，诛杀这个自封的监国大元帅胡沙虎！ 次日凌晨，蒙古骑兵又开始攻打女真骑兵。战斗持续到晚上，女真骑兵又战死无数。此时女真骑兵还剩下八万人马。术虎高琪率领女真骑兵退至丰宜门口。术虎高琪手持密诏对城墙上的守军将领说，打开城门，奉诏进城！ 丰宜门守城将军是女真人，也是完颜承晖心腹，完颜承晖对他早有交代。今见女真骑兵伤亡惨重，又见术虎高琪手持密诏，于是赶紧一边命令城门内的士兵打开城门、放下吊桥，放女真骑兵入城。一边命令城墙上的士兵挽弓搭箭，射杀准备进城的蒙古骑兵。 术虎高琪进城后，率领女真骑兵直奔监国大元帅而来。 此时已是深夜，和很多金军武将的习惯一样，胡沙虎喜欢醉酒而睡。他刚躺下不久，就听见外面闹哄哄的，伴随着马鸣声、厮杀声，胡沙虎心想，哪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看来来者不善啊！于是起来穿上衣服、拔出佩刀察看什么情况？当他跑到院子里，才看见是女真骑兵冲进来了，赶紧组织亲兵进行抵抗。 监国大元帅府有亲兵一千，个个武艺高强，但毕竟是步兵，敌不过骑兵。胡沙虎呵斥道，都是饭桶，给我抵住！ 但亲兵还是抵不住女真骑兵的强大攻势，纷纷后退。术虎高琪一马当先冲在前面。 胡沙虎用佩刀指着术虎高琪，逆臣，怎敢造反？本帅是监国大元帅，相当于皇上，你杀皇上等于弑君，我要诛你的九族！ 就在胡沙虎说话的时候，术虎高琪已经冲到胡沙虎面前。术虎高琪也不和他废话，一枪就刺向胡沙虎胸膛。 胡沙虎这个背主弑君、投机取巧的一代权臣，仅当了一个月的监国大元帅，就这样被杀死了。 术虎高琪跳下马来，取出佩刀去砍胡沙虎的头颅，边砍边说，你去地下当你的皇帝吧！ 之后术虎高琪提着胡沙虎的头颅，率领女真骑兵来到皇宫大门。术虎高琪对守门的御林军将领说，监国大元帅胡沙虎意图谋反，被本帅斩之，请速速禀报皇上！ 此时徒单镒、完颜承晖、张行信、武都等臣率领各自的亲兵早已来到皇宫，一边向完颜珣禀报术虎高琪率领女真骑兵进城并攻打监国大元帅府，一边设法控制御林军。 武卫军元帅兼御林军将军特末也奉完颜珣和胡沙虎之命，平时驻守于中都通玄门城墙上。虽然御林军有很多将领也是胡沙虎任命的，但是完颜珣和徒单镒等人像对待术虎高琪一样，也在秘密的笼络。这些御林军将领也是“墙头草”，如果监国大元帅胡沙虎还在，他们肯定会听胡沙虎的。现在看见了胡沙虎的人头，也就觉得没有必要再为胡沙虎卖命了，纷纷表示服从丞相命令，效忠当今皇上。 第90章 术虎杀虎（二） 完颜珣正和徒单镒、完颜承晖等人在勤政殿商议下步如何应对蒙古大军之时，听见御林军将领来报，术虎高琪杀死了胡沙虎！ 完颜珣等人皆又惊又喜。 完颜珣激动的说，先皇啊，列祖列宗啊！朕终于除掉国贼、澄清玉宇了！朕不再是“汉献帝”，而是一个真正的皇帝了！ 徒单镒更是喜极而泣、喃喃自语说，卫王啊，完颜纲元帅啊！国贼已除，您们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完颜珣和徒单镒、完颜承晖、张行信、武都等人在大批御林军的簇拥下来到皇宫大门，对值夜的御林军将领说，让术虎高琪一个人进来。宫门缓缓打开，术虎高琪一个人提着胡沙虎那颗带血的头颅走了进来。 术虎高琪将胡沙虎的头颅放在地上，跪在完颜珣面前说，皇上，臣得密报，胡沙虎密谋造反，情况危急，臣没有来得及请旨，就先杀了胡沙虎，请皇上治罪。 完颜珣走上前去，看见那颗头颅确是胡沙虎的头颅，他一脸冷酷的对身边的御林军说，来人啊，把胡沙虎的头颅扔到永定河里，冲进大海，这等逆臣，朕要让他的灵魂都永远滚出大金国土！ 一名御林军将领提着胡沙虎的头颅领命而去。 徒单镒说，皇上，国贼虽除，外患仍在，当务之急，是要稳住胡沙虎同党，勿使之附逆，致蒙古大军有机可乘。 完颜珣正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似乎忘了城外蒙军围困，城内危机四伏。经徒单镒一提醒才回过神来，但不知如何行事，只得对徒单镒说，请丞相为朕决断。 徒单镒说，先请皇上赦免术虎高琪擅杀监国大元帅之罪。 于是完颜珣对术虎高琪说，术虎元帅请起，张行信等人已经查明胡沙虎确有谋反之事，你不但无过，反而有功，此时已是深夜，明日早朝朕和丞相等臣再议对你封赏之事。 术虎高琪磕头说，谢皇上赦免术虎隆恩。 徒单镒又对完颜珣说，请皇上即刻下诏，赦免特末也、蒲察六斤、乌古论孛剌等人之罪，让他们回家待命，由右丞相完颜承晖兼任大金国武卫军元帅一职。 完颜珣命宦官笔墨伺候，他写好诏书后，命完颜承晖前去传诏，并命术虎高琪率领女真骑兵一同前往。 此时的特末也、蒲察六斤、乌古论孛剌等人已经知道胡沙虎被杀。特末也本来是有勇无谋之人，从小受到胡沙虎庇护才能身居高位，遇到这么大的变故居然束手无策，他思来想去，想到的唯一一个办法，就是放下吊桥、打开通玄门，放蒙古大军入城。 驻扎于通玄门外的蒙古士兵，见金军无故打开城门，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赶紧禀报给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从睡梦中惊醒，听到侍卫的禀报，也十分纳闷，赶紧起身来看。成吉思汗见通玄门果然大大打开、吊桥放下，城墙上站满了士兵。成吉思汗心想，莫非有诈？于是也不敢贸然进军。 此时完颜承晖、术虎高琪等人赶到通玄门，命令士兵重新升起吊桥，关闭城门。 完颜承晖在女真骑兵的保护下，站在城门口对城墙上的特末也等人喊，皇上有旨，胡沙虎阴谋造反、业已浮诛，余者不论，只要不再参与谋反，全部赦免其罪，请特末也等人下来接旨。 特末也还在迟疑，蒲察六斤、乌古论孛剌等将却争先恐后冲下城墙，特末也无奈，只得走下城墙。 特末也等人全部跪在完颜承晖面前。完颜承晖打开圣旨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胡沙虎逆天行事，窥视神器，已被拿下，名典正法，现查胡沙虎所部特末也等人被逼谋反，实属无奈，特赦特末也等人无罪，旨到之时，解除兵权，回家待诏，朕与群臣商议以后，重新任用。武卫军元帅一职由右丞相完颜承晖兼任，圣旨到时即行交割。钦此！ 特末也等人互相看看，只得说，臣等接旨。然后交割印信，回家待诏。 这时徒单镒匆匆赶来，对术虎高琪说，皇上口谕，丰宜门的蒙古骑兵已经撤退，请术虎元帅立即带领女真骑兵打出去，在城南五里处的山头安营扎寨，如此，女真骑兵和武卫军可成掎角之势，蒙古大军攻打中都，术虎元帅可率女真骑兵救援中都，如果蒙古大军进攻女真骑兵，完颜承晖可率武卫军来救。 术虎高琪说，遵旨！然后带领八万女真骑兵撤出中都。 次日早朝之后，完颜珣下诏，任命术虎高琪为大元帅、女真骑兵指挥使。 几天后，完颜珣再次下诏，任命特末也为泰宁军节度使，蒲察六斤为平阳知府，乌古论孛剌为济南知府，旨到之时限三日内离京赴任。 这次任命是完颜珣和徒单镒等人商量的决议，其原则是，一是胡沙虎死党不得留在中都，必须打发到外地任职；二是尽量不授军职，即便授了但军权不能过大。 根据皇帝诏书，特末也被派往泰安府任泰安军节度使。泰安府位于山东中部的泰山南麓，夏商时期分属青州和徐州，周朝时期分属齐、鲁两国。秦朝时期归齐郡。汉朝时期设泰山郡，沿用至宋朝。被金国占领后设泰安府，并设泰安军，由中都路管辖。泰安军编制为一万步兵，最高长官为节度使，寓节制、调度意。此时的泰安军早已被抽往抗蒙前线并被消灭殆尽。完颜珣和徒单镒等人认为特末也虽被派去泰安府任泰安军节度使，但实无一兵一卒，还得从预备军重新征集新兵，不足为虑。 蒲察六斤被派往平阳府任知府。平阳府“东临雷霍，西控河汾，南通秦蜀，北达幽并”，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尧舜时期平阳为冀州之地。西周时期属晋国。战国初期，韩、赵、魏“三家分晋”，平阳划给韩国，成为韩国都城。秦朝时期属河东郡。西汉时期属司州河东郡。三国时期魏国置平阳郡。隋朝时期置临汾郡，临汾始得名。唐朝时期为晋州。北宋时期始置平阳府，辖临汾、汾西、洪洞、岳阳、乡宁、赵城、霍邑、浮山、冀氏、和川十县。后被金国占领。蒲察六斤在胡沙虎政治集团里是最有军事指挥才能的，所以徒单镒建议完颜珣将此人派往平阳，以抵挡蒙古大军南下，不过平阳府的驻军也早已抽往抗蒙前线并被消灭殆尽，只剩下一些预备军守城了。 乌古论孛剌则被派往济南任知府。济南，别称“泉城”，位于山东半岛中西部，南依泰山，北跨黄河。大舜曾“渔于雷泽，躬耕于历山”，历山即济南南部的千佛山，属谭国。西周建国后，行分封制，济南属齐国。春秋战国时期济南属齐国。秦始皇统一天下后，建立郡县制，济南属于济北郡。汉朝时期因此地处“济水”之南而正式设立济南郡。汉文帝时期，在济南郡的基础上置济南国。汉景帝时期，济南王刘辟光谋反被诛，国除为郡。东汉时期又为济南国。汉灵帝时期，一代枭雄曹操在这里任济南相，政绩斐然，捞够了政治资本。隋朝时期改济南郡为齐郡。唐朝时期改齐郡为齐州。宋朝时期分中国为十五路，齐州属京东路，后升为济南府。被金国占领后，仍置济南府，领历城、临邑、齐河、章丘、禹城、长清、济阳七县。金国时期因为在城北开凿了小清河，直通至海，使济南成为重要的盐运集散地，济南由此变得非常富裕。如果说平阳是金国的军事重镇，济南则是金国的经济要地。乌古论孛剌因为在胡沙虎集团中排在后位，才被派到济南任知府，不过没有军权。乌古论孛剌早年在军队是从事经济后勤事务的，徒单镒建议完颜珣将其派往济南任知府，也算是“物尽其才，人尽其用”了。 特末也等人接旨后皆大喜，谋反罪是诛灭九族之大罪，没想到皇上如此轻罚，皆言皇恩浩荡，然后收拾行装，携带家小速速离京。 之后完颜珣和徒单镒、术虎高琪等人果然众志成城，率领女真骑兵、武卫军共同对抗蒙古大军。蒙古大军此后攻城屡屡受挫。 正当成吉思汗一筹莫展之时，东辽国王耶律留哥派遣使者前来拜见成吉思汗，请求增援。 第91章 承裕之死 完颜承裕率领一千女真骑兵风尘仆仆、辗转万里，途径太原、真定、保定，绕道直沽、平州、锦州，历时三个多月，来到东京辽阳府。 此时金国东部地区北方大部分都成为东辽领土，不过均是地广人稀之地。 完颜承裕来到辽阳府，见辽阳府兵全部被派到抗蒙前线并被蒙古大军消灭殆尽，只得向各府发出参知政事令，以朝廷的名义命各府知府从预备军中征集士兵，一个月后到辽阳府集结。 一个月后，各府知府率领征集士兵陆续赶到辽阳府，人数达到十万之众。于是完颜承裕即率领十万人马向东辽国都咸平进发。 咸平位于辽河中游东侧。秦汉以后属扶余之地。唐朝时期属燕州黑水府，后被独立的渤海国占有，属上京龙泉府。辽国时期为黄龙府地。金国为东京路会宁府的一个县城。后被耶律留哥占领后立为东辽国都。 咸平在东辽的最南端，耶律留哥建都于此，目的就是为了袭取辽阳、向南发展。咸平距辽阳仅四百多里，如果以骑兵的行军速度，凌晨从咸平出发，当天晚上就可以开到咸平城下，步兵则需要四到六天的时间。 完颜承裕心想，这个耶律留哥胆子不小，把都城建在最南端，也罢，先把东辽的都城打下来，再一步步收复失地。 完颜承裕也知道耶律留哥积聚了十万人马，但是在他眼里，这支辽军，都是契丹人、朝鲜人、汉族人临时拼凑起来的，是正儿八经的乌合之众。但是完颜承裕显然被打败西夏大军的胜利冲昏头脑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支大金军队，还不是主要是契丹人、朝鲜人、汉族人的预备军里新征的士兵？战斗力也不强。 完颜承裕率领十万人马从辽阳出发，三日后即来到金辽边境，休整一天后继续向咸平进发。 一入东辽境内，完颜承裕命令全军分三路大军进攻咸平。具体进军部署是，完颜承裕率四万人马作为中军，从正面进攻；辽阳府兵左副指挥使蒲察尔吉率兵三万，由西面进攻；辽阳府兵右指挥使蒲鲜万奴率兵三万，由东面进攻；三军横向距离不得超过二十里，以便危急时刻可以互相增援。 此时耶律留哥早已探知金军动向，迅速集结十万人马于都城附近，准备迎战。 蒲察尔吉，金国北京路大定府女真人，今年仅三十余岁，靠祖上荫功获得高位。蒲察尔吉是个急性子之人，正值壮年、立功心切，和完颜承裕分军后，即命令全军加速前进，一天之内行军一百余里，形成孤军深入局面。耶律留哥接到奏报后，迅速集中兵力，向西迎敌，当天晚上即包围了蒲察尔吉所部的营寨。 此时蒲察尔吉所部行军一天十分疲惫，全军放出少量哨探后都在呼呼大睡。耶律留哥趁着夜色，指挥全军攻打蒲察尔吉所部营寨。蒲察尔吉从睡梦中惊醒，辽军已攻入营寨。蒲察尔吉仓促指挥所部人马向辽军反击，但是为时已晚，蒲察尔吉所部很快被击溃，蒲察尔吉本人在战斗中阵亡，他的部下非死即降，全军覆没。战斗持续到次日凌晨，耶律留哥正在蒲察尔吉的帅帐休息，忽有哨探来报，蒲鲜万奴所部也开到蒲察尔吉所部平行处，距此向东五十里处。耶律留哥立即率领十万人马向东进发。 蒲鲜万奴，金国东京路辽阳府女真人，今年四十余岁，也是一名金国名将，他自幼习武、喜读兵书，早在宋国“开禧北伐”时就参加过对宋作战，屡立战功，被赐完颜姓，又命完颜万奴。后来参加过野狐岭之战，率所部一万人马迎击蒙古骑兵，后因主帅指挥失利才兵败撤退。 蒲鲜万奴所部原本和完颜承裕中军平行前进，但见蒲察尔吉进军神速，也就加快步伐。蒲鲜万奴在得知蒲察尔吉所部战败后，不敢贸然前进，就地安营扎寨、挖掘堑壕，依托附近一块山地修建防御工事。但是防御工事还没有建好，耶律留哥率领的先头骑兵一万余人马就杀到了。 耶律留哥亲率契丹骑兵向蒲鲜万奴所部营寨发起进攻，双方厮杀了两个时辰，未见胜负。这时辽军步兵赶到，也向金军发起进攻。此时敌众我寡，蒲鲜万奴所部渐渐败下阵来。 完颜承裕收到蒲察尔吉所部被消灭、蒲鲜万奴所部被围攻的军情，这才知道耶律留哥新建的辽军原来这么厉害，但是他已经没有退路，只得率领全军加快速度，增援蒲鲜万奴所部。完颜承裕中军距蒲鲜万奴所部也仅五十里，急行一个多时辰，陆续赶到蒲鲜万奴所部。此时蒲鲜万奴所部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了。完颜承裕硬着头皮指挥全军与耶律留哥开战。耶律留哥指挥全军，以逸待劳，居高临下，很快击溃了完颜承裕中军。 完颜承裕只得率领全军撤退，耶律留哥指挥全军一路追击。完颜承裕在女真骑兵的掩护下，没命的南逃，逃了两天两夜，终于逃回辽阳府。十万人马大部折损。 完颜承裕本已风烛残年，遭此大败，又气又愧，没几天就一命呜呼了。 完颜承裕战败身亡的消息传到金国中都，满朝震惊。此时完颜永济已废，新帝还未登基。胡沙虎和徒单镒一合计，任命可判死罪的蒲鲜万奴任辽东宣抚使、辽阳府兵指挥使，接替完颜承裕的位置，让其戴罪立功，主持东部地区军政大计，征集预备军入伍，三个月内必须消灭东辽和耶律留哥，否则两罪并罚、必斩无赦。 蒲鲜万奴接到朝廷任命后，也是一阵头疼，要知道此时东部地区已无女真骑兵和正规军驻扎，大同府兵也只有很少的残兵败将。但是如果不拼死一搏，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蒲鲜万奴以朝廷的名义颁布命令，命令东部地区所有的预备军全部到辽阳府集结，准备二攻东辽，违者杀其全家，知府知县各级官员也要重罚。 这一招还居然管用，各地知府纷纷率领预备军前来集结。不到一个月，蒲鲜万奴就积聚了四十万人马。蒲鲜万奴就带着这四十万人马浩浩荡荡的开进东辽境内。 耶律留哥虽然率领辽军大败完颜承裕，但是也折损两、三万人马。耶律留哥心想，蒲鲜万奴这是在拼命啊，如果自己也拼死抵抗，也许也能打败蒲鲜万奴，但是辛辛苦苦积攒的这些兵马也就所剩无几了。 耶律留哥思考了很久，决定请成吉思汗救援自己，与蒙古大军南北夹击金军，破解这次危机。 于是耶律留哥一边收拢军队、征集粮草于咸平城内，一边书信一封给成吉思汗，言明只要蒙古大军愿意救援东辽，东辽愿意对大蒙古国称臣纳贡，成为其藩属国。 咸平距离中都足有三千里，耶律留哥派出信使，绕了一大圈，快马加鞭跑了十天，才把信送到成吉思汗手上。 成吉思汗看了耶律留哥的亲笔书信，心想，西辽不愿和我们联盟，东辽愿意和我们联盟也好！于是决定出兵救援东辽。 第92章 救援东辽 公元一二一四年一月，成吉思汗九年，成吉思汗五十二岁。 成吉思汗任命铁木格为主帅，耶律阿海为副帅，率领大蒙古国第一路军忽都思的第六万人队、兀鲁兀台的第九万人队、窝阔台的第十万人队，总共三万骑兵，救援东辽国都咸平府。 行前，成吉思汗对铁木格和耶律阿海说，金国北方地区大部分已经被我们占领了，唯有这个北京大定府，因为我认为它没有什么战略意义，所以迟迟没有派兵拿下，此番你们救援东辽，正好经过大定府，就一并把大定府拿下，到时耶律阿海率领一千人马留在那里，把大定府建造成为我们的后勤基地。 铁木格和耶律阿海领命而去。 金国北京大定府距金国中都东北方向一千里处，地处蒙古草原东南部、燕山山脉东段北缘，属老哈河冲积平原。大定府历史悠久，自古以来，先后有鲜卑、契丹、女真等十几个民族在此生息繁衍。辽国建国将其设为中京大定府，作为辽国中、后期国都，是当时北方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后被金国占领，改中京大定府为北京大定府。耶律阿海曾任大定府尹。 铁木格大军行军五日后，来到大定府城下。没想到此时的大定府已经成为一座空城，大定府兵早已被抽到抗蒙前线，城内百姓早已逃亡。曾经在这里做过父母官的耶律阿海十分感慨，多么好的一座城池啊，因为战争而繁华不再。 铁木格给耶律阿海留下一千人马协助他收集百姓、建造池，然后继续东进。 铁木格大军在东辽使者的带领下，快马加鞭，进军神速，不到十天就来到东辽都城咸平府以北五十里处的一块山坳处。铁木格一边命令全军就地休整，一边派出哨探打探军情。 咸平府本来城小，原有百姓不过几千人。耶律留哥将此地建为都城，不断扩建，并迁移附近百姓前来居住，但是人口也仅二十余万，另外还有收拢的军队十万余人。蒙古哨探来到咸平城下时，咸平已经被蒲鲜万奴率领的四十万人马围的水泄不通。但是因为辽军不断采用放箭、扔石块的方式阻止金军攻城，刚组建的这支金军，虽然人多但战斗力并不强，攻打了将近一个月始终攻不上城墙。 观察两个时辰后，蒙古哨探返回营地，把打探的军情禀报给铁木格。铁木格命令全军抓紧时间休息。次日凌晨卯时三刻，铁木格率领三万骑兵带上三天干粮，向咸平府发起进攻。蒙古骑兵以冲锋的速度，半个时辰即冲到咸平城下。此时蒲鲜万奴还在睡觉，听见战锣响起，以为是辽军出城反击了，不慌不忙穿衣起来。当他走出帐外，才看见是高头大马的蒙古骑兵打过来了，慌忙阻止金军抵抗。 耶律留哥见蒙古骑兵打过来了，也赶紧组织全军出击。蒙古骑兵与辽军内外夹击，金军大败。蒲鲜万奴见大势已去，只得率领金军南撤。蒙古骑兵一路追击，金军损失惨重，非死即降。辽军则紧随其后俘虏降兵，得降兵十余万。蒲鲜万奴仅率领一万余骑兵逃回辽阳府。 铁木格率领三万骑兵追出两百里，力竭粮尽，才返回咸平府。 回到咸平，耶律留哥为铁木格举行了隆重的欢迎晚宴，并对天起誓，归顺大蒙古国。铁木格奉成吉思汗诏，任命耶律留哥为辽王。至此，东辽占据的金国东京路北方地区，一百多万人口，十多万辽军，全部归大蒙古国所有。 当完颜珣得知蒙古骑兵增援东辽的军情后，立即命令术虎高琪率领女真骑兵攻打蒙古大军城北主营地。不想成吉思汗率领蒙古骑兵主力仍在主营地，且早有埋伏，女真骑兵大败，只得返回城南大营。 完颜珣见东北失守、女真骑兵大败，只得急召徒单镒、术虎高琪入宫，商量应敌对策。 完颜珣问，想我大金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综合国力是蒙古的几十倍，为什么会出现一败再败的情况啊？ 徒单镒说，蒙古骑兵虽然人少，但都是骑兵，兵精马壮，强悍善战；而我国自野狐岭之战后，女真骑兵大部折损，士兵主要以步兵为主，自然敌不过高头大马的蒙古骑兵。 完颜珣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多组建些骑兵队伍啊？ 徒单镒说，以前我们的战马主要来自北方地区，现在北方地区几乎全部被蒙古骑兵占领，就连金莲川这样为数不多的内地牧场也被占领了，造成我国马源短缺。现在我们仅有八万骑兵的战马，都是从平常人家征集而来，比不上蒙古战马那么强健威猛。 完颜珣说，朕听说西夏产马？为何不去西夏买马？ 徒单镒说，以前蒙古攻打西夏，西夏作为我们的藩属国，派遣使者请求我国增援，完颜永济不但不派兵增援，还把使者羞辱一番，致使西夏战败把马匹都赔给蒙古，还成为蒙古的藩属国。 徒单镒说到这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术虎高琪本来想在完颜珣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才学见识，可一直搭不上话，趁徒单镒叹息之际赶紧说，吐蕃有马，或可买之。 完颜珣问徒单镒，丞相以为如何？ 徒单镒说，吐蕃确实有马，但其产马之地距中都四千余里，往返八千余里，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术虎高琪说，南京开封府兵，自蒙金开战以来，一直未曾动用，他们有军马两万匹，臣建议可以调给女真骑兵使用。 徒单镒对术虎高琪说，这个纯粹是拆了东墙补西墙，我听说最近宋国也是蠢蠢欲动，万一他们来攻，如何防守？ 术虎高琪无言以对。 完颜珣又说，除了战马，朕还发现我军兵器不如蒙军，蒙军长矛马刀十分锋利，弓箭也是又多又好。反观我军，兵器钝挫，很多都生锈了，这是谁之过啊？ 术虎高琪一脸无辜的说，皇上，这不能怪臣啊，购买材料的是户部，设计兵器的是兵部，制造兵器的则是工部。 完颜珣问，那如何提高我军兵器的杀伤力呢？ 术虎高琪说，臣只知道带兵打仗，不知如何提高兵器杀伤力。 完颜珣说，这些问题必须尽快解决啊，否则如何抵挡蒙古大军的强弓劲弩啊？ 徒单镒说，臣即刻敕令户部、工部、兵部，命他们开矿炼铁，打造兵器，尽快把最好的兵器发到将士手中。 完颜珣又对术虎高琪说，青州府前日奏报，红祆军日盛，术虎元帅可有应敌良策？ 术虎高琪吞吞吐吐的说，山东各府均无正规军，只有预备军守城，可坚壁清野，日久贼军自会退去。 徒单镒说，臣建议山东各府立即从预备军征召士兵，围剿红祆军，防止其继续做大。 完颜珣点点头说，今日就议到这吧，你们都先回去，把今天商议的事抓紧时间办理吧。 徒单镒、术虎高琪离去后，完颜珣心想，徒单镒倒是老陈谋国，术虎高琪？哎，这个全军最高指挥官，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帅之才，当时为了保命，才孤注一掷、铤而走险杀死胡沙虎，实际上没有什么高明的军事指挥才能啊，真想把他换掉，可惜现在还没有合适的人选来替换他。 这时张行信手捧一本奏折请求觐见，完颜珣宣他进来后问，这么晚了，爱卿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张行信呈上奏折说，臣上月得密报，术虎高琪培植亲信，迫害忠良，且又贪污受贿，以权谋私，似有不臣之心，臣秘密探查，发现其有灭纪乱纲之罪十三，请皇上定夺。 完颜珣默默的看完奏折说，此奏折朕先收好，万不可透及他人，国家现处多事之秋，不能再生变故了。 张行信说，皇上英明，微臣明白。 第93章 金国小姐姐（一） 公元一二一四年二月，蒙古大军久攻中都不下，发生军粮危机，成吉思汗召开库里台会议商议如何应对此事。 哈萨尔说，当此时刻，应当全力进攻中都，中都城内有的是军需物资，只要攻下中都，军粮危机自解。 成吉思汗想起郭宝玉转达也遂说的难处，忧虑的说，凭我蒙古大军神威，中都肯定攻入得下，可要折损我们很多将士啊。中都城墙高大稳固，又有八万女真骑兵和十万武卫军呈掎角之势防守，城内还有二十多万预备军，没有两、三年的功夫，很难打的下来。 这时郭宝玉说，臣有一策，看可行否？ 成吉思汗说，你说！ 郭宝玉说，自蒙金开战以来，金国多次派人乞和，当此危难时刻，还不如顺水推舟答应他们，赚的他们大量粮食物资，然后我们返回蒙古草原，修生养息，待机而动。 成吉思汗默默的点点头说，看来只有如此了。 于是成吉思汗派阿剌浅出使金国中都。阿剌浅是阿拉伯人，早在成吉思汗被王汗打败时，就跟随镇海投奔了成吉思汗，还“共饮班珠尼湖水”。之后跟随成吉思汗南征北战，他不但果敢英勇，且能说会道，是大蒙古国有名的“外交官”。 成吉思汗把谈判的条件告诉阿剌浅后，阿剌浅即在一百名蒙古步兵的掩护下来到中都通玄门下，对城墙上的金军说，我是大蒙古国的使者阿剌浅，应你们皇上之邀，前来谈判退兵事宜，快快打开城门！ 此时中都已被围困三年有余，守城士兵十分疲惫，听见蒙古使者说来谈判退兵事宜，赶紧打开城门，迎阿剌浅等人入城。 完颜珣正和徒单镒等臣在勤政殿议如何应对蒙军之策，忽闻蒙古使者求见，赶紧请其入殿。 阿剌浅进入勤政殿，向完颜珣行了一礼说，皇上，你们几次派出使者拜见成吉思汗，商讨和谈事宜，成吉思汗都未允，现在成吉思汗同意和谈，派在下出使贵国，商讨和谈事宜。 完颜珣和几个大臣对视一下，不知道成吉思汗“葫芦里卖的啥药”。 阿剌浅微微一笑说，可能你们很奇怪，我蒙古大军只有十万人马时，你们请求和谈，成吉思汗不同意；为什么现在蒙古大军增至五十万了，反而同意和谈？那我告诉你们吧，成吉思汗也是五十多岁的老人，多年的征战让他十分疲惫，他想歇歇了。 完颜珣说，成吉思汗有何条件？ 阿剌浅直接了当的说，五个条件！第一，你们金国对大蒙古国称臣，成为藩属关系；第二，承认蒙古大军占领的金国城池归大蒙古国所有；第三，选皇上的一名公主嫁给成吉思汗，两国联姻，成秦晋之好；第四，从中都城内百姓里选一万童男童女给蒙古将领作奴隶；第五，赔偿大蒙古国军费一千万两黄金。成吉思汗说了，答应这五条，马上撤回蒙古草原。 阿剌浅此言一出，众臣又惊又气。完颜珣倒是冷静的说，此事事关重大，请贵使先在偏殿暂歇，容朕与臣工商议以后再向你回复。 阿剌浅离去后，完颜珣对众臣说，各位爱卿有何意见？ 还没有等徒单镒说话，术虎高琪首先跳起来说，这也太过分了！皇上，那个成吉思汗主动和谈，必有原因，他确实老了，他的士兵出征多年也已疲惫不堪，已成强弩之末，臣愿率领女真骑兵和武卫军立即出城，和蒙古大军拼死一战！ 完颜承晖急忙说，不可！蒙古大军可能是疲惫不堪，而我军也是十分疲惫啊，且士气低落、军心焕然，此时出战，胜算极小啊！ 术虎高琪本来只是想在完颜珣面前表现一下自己英勇一面，说出来后还担心完颜珣真的派他出城作战，听完颜承晖这么说，赶紧也说，完颜丞相言之有理，臣冲动了。 完颜珣厌恶的看了术虎高琪一眼，然后对徒单镒说，丞相有何高见？ 徒单镒谨慎的说，敢问皇上对铁木真提的五点意见，有何看法？ 完颜珣说，向蒙古称臣，倒是没有实际上的伤害，只是面子上过不去；他们占去的土地，也可以给他们，反正也要不回来；让朕的公主嫁给铁木真？还好朕没有女儿，不然朕还舍不得嫁给铁木真这头草原狼；一万童男童女，朕倒是可以给他，就怕现在中都城内没有那么多的童男童女了；至于赔偿一千万两黄金，国库应该还有这么多的黄金，是自“靖康之变”后先皇们留下来的，但是给了未免可惜，毕竟以后还要喂养战马、制造武器，还需要许多的钱财。丞相有何高见？ 徒单镒说，臣认为可以和谈，以争取时日。臣听说成吉思汗身边有很多商人，如镇海、哈珊等，包括那个阿剌浅也是。蒙古商人现在也是天下闻名，为蒙古赚取了很多财富。现在成吉思汗也学着商人模样，喜欢加高谈判的筹码。因此要想和谈成功，我们必须要和他讨价还价。臣建议，第一，和蒙古可称兄弟关系，蒙古为兄，大金为弟；第二，现在我国东部地区的辽河以北、西部地区的大同府和塞外三镇已经被蒙古大军占领了，北部地区更是早就成为他们的领地，让他们吐出来根本就不可能，只有先答应他们，等以后国力增强了再设法夺回。第三，联姻之事，我们不一定让皇上的公主出嫁，在皇室宗亲里选一公主即可；第四，给他们的奴隶何须万人，给一千人足够了；第五，赔偿的军费，臣认为蒙古本来就穷，给他们一百万两黄金，我相信他们会满足的。 完颜珣问，把谁出嫁给铁木真，诸位爱卿可有合适人选？ 徒单镒说，臣心中倒有一位合适人选，废帝完颜永济的女儿岐国公主完颜小姐姐，今年刚好十六岁，也未婚配，虽无十分颜色，但也算是如花似玉，臣建议可以将她嫁给铁木真。 完颜珣说，她肯去吗？如果强迫她去，万一她半路跑回来或者自尽，成吉思汗岂不是迁怒于我国？ 徒单镒说，岐国公主的母亲袁妃是汉人，为了避免宫廷斗争而谨小慎微，岐国公主自小在袁妃的调教下，也是知书达礼、深明大义，臣愿亲自和她谈出嫁事宜，晓以利害，相信她会同意的。 完颜珣问，这一千童男童女，只能是汉族人或契丹族等民族的儿女，他们肯定不愿意，要是激起他们反抗就不好了。 徒单镒说，这些都是贫苦人家的儿女，中都城内断粮已久，他们连饭都没有吃的了，送到蒙古草原去或许还能吃饱肚子。臣建议，一是派各级官员去他们家里，挨家挨户劝说，解决这个问题应该不难。二是我们只给成吉思汗一百万两黄金，国库还剩下那么多黄金，就算留作喂养战马、制造武器所用，短时间也用不完，堆在那里也没有用，臣建议拨出一万两黄金，给那些送出去儿女的父母，如此他们肯定对皇上感恩戴德，更能和大金将士众志成城，共同抵抗蒙古大军。 完颜珣说，丞相这个建议很好，准奏！ 完颜珣又问，那出使蒙古的使者，丞相是如何考虑的啊？ 徒单镒说，臣认为右丞相、武卫军元帅完颜承晖最为合适，完颜承晖智勇兼备，能言善辩，堪当重任！ 话刚落音，完颜承晖站起来说，臣定当不卑不亢，据理力争，争取以最小的代价取得和谈的成功！ 完颜珣满意的说，就派完颜丞相出使蒙古吧！ 第94章 金国小姐姐（二） 散会以后，徒单镒来到卫王府，先是拜见了岐国公主的母妃袁妃，告知其来意。袁妃是汉族人，长期受女真嫔妃欺负，为避免宫廷斗争，养成处事低调、逆来顺受的性格。袁妃听闻完颜珣欲把她的女儿嫁给成吉思汗，不知是喜是悲，喜的是自完颜永济被废，她母女的日子更不好过，能嫁给成吉思汗这样的盖世英雄，或许不是坏事；悲的是中都距离大蒙古国足有五千余里，此次和女儿分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袁妃流着泪说，本来为了自己的国家让自己的女儿出嫁远方，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是我的女儿年仅十六岁，连中都还未出过，现在让她远赴蒙古草原，不知她愿意否，若是强迫她去，又怕激起变故，我需和她商议再行决定。 徒单镒说，臣愿意和袁妃一起去和公主商议此事，如果公主决意不去，臣绝不强求。 袁妃命侍女唤来岐国公主，告之其徒单镒此行之目的。 徒单镒说，国家蒙此大难，皇上答应成吉思汗提此无理要求，实属万般无奈，纵观皇室之女，唯有公主能当此重任，万望公主以国家利益、民族大义为重，扶大厦之将倾、救百姓于水火。 岐国公主“完颜小姐姐”眼泪汪汪的说，我不怕远嫁他乡，但我舍不得母亲。 袁妃对徒单镒说，请丞相到客堂用茶，容我和小女回寝宫慎重考虑。 于是徒单镒来到客堂用茶。良久，岐国公主和袁妃从寝宫走出来。 岐国公主坚定的对徒单镒说，金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的父王要负一定责任，我愿意嫁给那个成吉思汗，算是为国家做些贡献，以弥补父王的过失。 徒单镒对岐国公主深深的鞠了一躬说，臣替天下苍生谢公主！ 岐国公主又说，但我有个要求，请丞相转告成吉思汗。 徒单镒说，请公主您说。 岐国公主说，我不想我的母亲孤苦伶仃一个人留在中都，我想请她陪我一起去蒙古草原。 徒单镒说，那我请完颜承晖转告成吉思汗，看他答应否。 次日凌晨，完颜承晖在阿剌浅的陪同下，来到蒙古大军中军汗帐。 此时成吉思汗已经得到完颜珣愿意和谈的消息。为了展示军威，成吉思汗命令全军列阵迎接完颜承晖等人，他则稳坐汗座，其他将帅分列左右。 完颜承晖叩拜说，金国右丞相兼武卫军元帅完颜承晖拜见大蒙古国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说，完颜丞相请起，我久仰你的大名，你和胡沙虎、术虎高琪之流不同，是金国里面为数不多、值得敬重的敌人之一，请坐！ 完颜承晖起身说，谢成吉思汗缪赞。 完颜承晖入座后，成吉思汗继续说，我是一个爱好和平之人，所以特派阿剌浅入中都议和，今天完颜丞相亲临我的大帐，一定是有好消息告诉我了？ 完颜承晖说，启禀成吉思汗，我朝皇上决定与大蒙古国缔结和约，永世盟好！ 成吉思汗说，你们女真人入主中原，灭辽国、打宋国，我们蒙古人在蒙古草原世世代代劳作放牧，并没有招惹你们，你们的熙宗皇帝无故杀死我们的先祖，逼迫我们臣服，这个也就不说了，但是你们每三年还到草原上去减丁一次，前后屠杀我蒙古百姓上百万人，真是欺人太甚！所以我才兴兵复仇！现在你们愿意议和，我很高兴！相信阿剌浅已经把我的意思转达给你们皇上了吧，你们皇上的意思怎样？ 完颜承晖说，我国愿意与大蒙古国结兄弟之盟，贵国为兄，我国为弟。同时把我国的北方地区、东部地区辽河以北、西部地区的大同府和塞北三镇割让给大蒙古国。 成吉思汗说，很好！那联姻的事呢？ 完颜承晖说，当今皇上并无女儿，但为表示诚意，皇上特意下旨将先帝完颜永济的女儿岐国公主嫁给成吉思汗作妃子，岐国公主美丽动人、温柔贤惠，宫里的人都称呼她为“小姐姐”，相信成吉思汗肯定会满意的。不过岐国公主年仅十六岁，从未去过那么远的地方，还请成吉思汗能够善待公主。 成吉思汗说，这个自然！你们公主又不是我们抢掠而来，是我正式迎娶的汗妃，自当善待！ 完颜承晖说，还有一事，万望成吉思汗应允。 成吉思汗说，你说。 完颜承晖说，岐国公主的母妃袁妃，只有公主一个女儿，现卫王已去，公主又要远嫁他乡。公主是大孝之人，不忍母妃孤苦伶仃，希望母妃能和她一起远赴蒙古草原。 成吉思汗说，可以！我也有母亲，我生平最敬重孝顺之人，请您告诉岐国公主，她既然愿意屈身于我，我愿意把她的母亲作为我的母亲供养。 完颜承晖没想到成吉思汗答应的如此爽快，赶紧跪下来说，臣代岐国公主谢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说，请起！联姻的事就这么说定了。那么对于我的这些辛苦征战、劳苦功高的将军们，你们打算怎么抚慰呢？ 完颜承晖说，中都被围三年，百姓死伤无数，我派出武卫军多方寻觅，才得童男童女一千人，就让他们做将军们的奴仆，照顾将军们饮食起居、洗衣打扫吧。 成吉思汗说，人虽然少了些，但是你们的诚意还是够了，就把他们作为陪嫁一起送过来吧。 完颜承晖说，此外，我们国库还余黄金一百多万两，愿献出一百万两以资贵国军用。 成吉思汗说，很好！我并不是贪图财货之人，兴兵讨伐完全是为了为先人报仇，只要你们有诚意，一百万两就一百万两吧！ 完颜承晖大喜，他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成吉思汗并没有怎么过多的难为他。 完颜承晖再次跪下来说，臣代我国臣民谢成吉思汗隆恩！ 回来的路上，完颜承晖心想，看来成吉思汗确实老了，确实不想再打下去了，也没有学到精明商人的那一套，不然也不至于我说什么他就同意什么。 三天后，完颜承晖率领一支送亲队伍，隆重的将岐国公主和她的母妃袁妃，以及一千名童男童女、一百万两黄金送到蒙古大军营帐。 走在迎亲队伍最前面的，是十名骑着高头大马、身背强弓利剑的的女真骑兵将领，紧跟着的是一千名御林军，他们身披铁甲，手握长枪，押着一千童男童女和一百车黄金。这些御林军在御林军将军完颜合达的带领下，精神抖擞、整齐划一的前行。完颜合答神情冷漠，眼神却充满了愤怒，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发奋图强，当上金国大元帅，将来与蒙古大军决一生死，洗涮今日之耻辱！ 完颜承晖将岐国公主、袁妃送到成吉思汗汗帐，向岐国公主、袁妃跪拜以后，即率队返回。 成吉思汗和岐国公主在汗帐完婚后，率领五万骑兵拔营起寨、返回蒙古草原；命令哈萨尔率领五万攻城步兵返回昌州休整；命令别勒古台率领五万后勤步兵开到抚州休整。 不久，成吉思汗又下诏将这十万步兵全部编入大蒙古国第四路军，由指挥使木华黎节制，命令副指挥使石抹明安率六万步兵继续镇守大同府，木华黎将第四路军指挥部从大同府迁往抚州，哈萨尔和别勒古台则返回蒙古草原休整。 成吉思汗给木华黎写了一封亲笔信说，你率领十六万步兵镇守大同府和塞外三镇，当是万无一失，现在大蒙古国物资匮乏、粮食短缺，当务之急就是修生养息、发展生产，士兵年老需要退伍，就发给盘缠让他们回家劳作，也不要补充兵力，除非不足十万再行征兵，如果金军胆敢来犯，你可坚守不出，并快马报我，我即率蒙古骑兵前来增援。 成吉思汗又通过驿站传诏给铁木格，命令他率领三万骑兵，直接返回蒙古草原休整，同时命令他把收降的十余万金军带回大定府，交由耶律阿海节制。 成吉思汗将这收降的十余万金军编为大蒙古国第五路军，任命耶律阿海为第五路军指挥使，重建、经营大定府。 第95章 迁都南京 公元一二一四年三月，成吉思汗率领八万骑兵返回蒙古草原，休养生息，待时而动。 蒙古大军撤退以后，完颜珣却被蒙古骑兵的强悍善战、残酷杀戮吓的胆肝俱裂、寝食难安，他把自己关在寝宫中，苦苦思索如何避免蒙古大军的再次攻打。 就在这时，南京留守仆散端等臣连上三道奏折﹐请完颜珣迁都南京开封府。 仆散端，原名仆散七斤，金国中都路女真人，也是一名金国老将。十八岁参军成为皇宫护卫，历任太子仆正、滕王府长史、宿直将军、邳州刺史、尚厩局副使、右卫将军、左卫将军、东北路招讨副使、殿前都点检司左副点检、殿前都点检司都点检、河南路统军使、陕西路统军使等职。 金宣宗即位后，仆散端出任南京留守，为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极力主张完颜珣迁都南京。 完颜珣收到仆散端的请迁都南京的奏折后，即召开御前会议，商议下步如何打算。 完颜珣说，蒙古人战斗力如此强悍，对待我们金人、特别是女真人如此残忍，成吉思汗本是言而无信之人，蒙古大军今天撤退了，说不定哪天又会卷土重来，每想到这些朕都坐卧不宁，寝食难安，我们必须想个长远之策，解除蒙古人对我们的威胁。 徒单镒说，启奏皇上，唯有加紧练兵、多造武器，提高我军战斗力，方有取胜的可能。 完颜珣说，丞相言之有理，但短时间内难以奏效，还没有把队伍训练出来，可能蒙古大军又打过来了。 完颜珣拿出仆散端的奏折说，南京留守仆散端建议朕迁都南京开封府，众臣意下如何？ 完颜珣此言一出，满堂皆大惊，很多大臣纷纷表示反对。 徒单镒又急又气的说，皇上，宋国就是因为迁都，导致半壁江山沦陷，前车之鉴啊，请皇上三思。仆散端此建议，误君误国误民，臣请斩仆散端，以正视听！ 完颜珣不满的说，丞相有何高见？ 徒单镒说，臣以为积聚国力，发展生产，征屯粮草，加紧练兵，才是上策！ 完颜珣说，朕刚才说了，这种办法短时间内难以奏效啊！ 徒单镒只得退而求其次的说，如果皇上真的决心迁都，也应当迁都东京辽阳府，那是我们女真人的龙兴之地啊，迁都南京，实在是下下之策。 完颜珣说，东京离蒙古草原仅两千余里，蒙古人不到十天就能打过来，南京则距蒙古草原六千余里，蒙古人至少一个月才打的过来，沿途还要经过我们的中部地区和天险黄河，他们无法轻易打到开封城下，我们就有充足的时间做好防御准备。 徒单镒还想说什么，完颜珣不耐烦的摆摆手说，此事今天就议到这里，朕在好好考虑一下。 完颜珣说完，起身离去，众臣也慢慢散去，只有徒单镒呆呆的站在那里，完颜承晖上前说，丞相，先回去吧。 徒单镒才慢慢转身，感觉精气神都要丢了似的，下台阶时差点摔了一跤。完颜承晖赶紧扶起徒单镒，唤来侍卫一起将其扶回府中。 回到丞相府，徒单镒对完颜承晖说，得想个办法阻止皇上迁都南京的想法，否则圣旨一下，就什么都晚了。 完颜承晖说，丞相啊，您给皇上这么说都没有用，我等去说有何之用？ 徒单镒闭上眼睛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徒单镒缓缓睁开眼睛说，我想起一人，由他去说，或许能让皇上回心转意。 完颜承晖说，谁？ 徒单镒说，国子监的太学生赵昉。 国子监是金国的最高学府，于海陵王在位时创建，规定文化水平特别高的文人才能入读，学生数量不超过五百人，而且是宗室、外戚、功臣及三品以上官吏的兄弟或子孙才能入学。 完颜承晖说，对啊！这个赵昉是功臣之后，太学生领袖，初生牛犊不怕虎，由他上书皇上，或许有用。 徒单镒说，光他一个人没有用，需要把所有的太学生联合起来，集体上书，或许可以扭转乾坤。 完颜承晖说，在下马上去联络赵昉。 完颜承晖来到国子监找到赵昉已是黄昏时分，他把完颜珣欲迁都南京和徒单镒的想法告知赵昉。 赵昉是忠良之后，年仅二十余岁，不但学问渊博，而且胆识过人，是公认的太学领袖。 赵昉说，迁都南京误国误民，丞相放心，我连夜上书，指出迁都弊端，请太学生联合签名，明日呈报皇上。 当夜，赵昉写下《迁都弊端论》，书中指出，皇上意欲迁都南京，就会造成中都更加虚弱、容易攻陷的危局，最终导致黄河以北大片领土失守。而迁都南京，看似有黄河天险防御蒙古，但也把自己置于腹背受敌的局面，一则黄河以北大片领土可能失守，从而造成河南屏障丧失，二则即使迁都南京，蒙古骑兵也能很快打过来，到时宋国也会北上，这样就会使金国处于蒙古、宋国南北夹击的境界。故请皇上万万不可迁都，重蹈宋国南迁江南而半壁江山沦陷之覆辙。 赵昉写好这封《迁都南京弊端论》后，已是次日凌晨，赵昉不辞辛苦，找到还在睡觉的国子监太学生，游说他们、请他们在书后签名。有四百多名太学生纷纷在手书后签名。签名以后，在完颜承晖的安排下，这封书送到了完颜珣案头。 但是过了几天，宫中没有一点回音，完颜承晖一打听，原来完颜珣虽然看了那封《迁都南京弊端论》，但并不在意，还是在忙着“搬家”。完颜承晖赶紧告诉徒单镒，徒单镒拖着年迈之身再次求见完颜珣。 徒单镒说，蒙古人虽然暂时打败我们，但我们大金国土广大，人口众多，只要励精图治，奋发图强，国力肯定能够恢复起来，不能因为一时失败就自暴自弃，一蹶不振，如果迁都南京，反而给蒙古大军可乘之机，那时就没有机会挽回败局了。 金宣宗正在考虑迁都南京事宜，很不耐烦的说，丞相不用说了，朕意已决，迁都之事已定，你还是花着心思为朕考虑如何迁都吧。 完颜珣说完拂袖而去。 徒单镒只得失魂落魄的返回家里，他又急又悲，从此一病不起。 五月十一日﹐完颜珣正式下诏，迁都南京开封府﹐留右丞相兼武卫军元帅完颜承晖率领十万武卫军，辅佐太子完颜守忠守留中都。 五月十七日﹐完颜珣在术虎高琪及八万骑兵的保护下，携嫔妃宫女、皇子皇孙、宗室宗亲、文武百官、黄金珠宝﹑文书档案南迁。 完颜珣同时下令，中都城内百姓，也可随军南迁。此时城内百姓大约六十余万人，大部随军南迁，只有二十余万百姓留下来了，主要是汉族人、契丹人等其他民族百姓。 更不可思议的是，完颜珣等人一路南迁，一路宣扬蒙古骑兵怎么厉害、怎么残忍，目的是鼓动中都路各州府百姓也随军南迁。 中都距离南京开封府大约两千里路程，完颜珣的南迁队伍陆续增至三十余万人，走了两个月才到南京开封府。 而那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金国一代名相徒单镒，在完颜珣迁都南京后不久，忧愤交加、与世长辞了。 第96章 宋使来见 公元一二一四年八月的蒙古草原，天气异常炎热，成吉思汗携太后嫔妃、儿女子孙以及部分高级将领到鱼儿泊避暑、休整。 鱼儿泊，又名达里诺尔湖，位于蒙古草原的东南部。鱼儿泊周长二百余里，形状极像一只海马，周围水草丰茂、飞禽众多、风光无限、物产丰盛，而且气候特别凉爽，是大蒙古国有名的避暑胜地。 一日下午，成吉思汗正和也遂、也速干等妃在鱼儿泊旁边的一颗大树下乘凉。阿剌浅前来拜见成吉思汗，向他禀报了金国皇帝完颜珣迁都的消息。 成吉思汗听后十分恼怒的说，完颜珣既然与我达成了和平协议，为什么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要向南迁移？他分明是对我和大蒙古国有敌意，表面上和议，实际上是采用的缓兵之计，是在耍弄于我，我一定要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个出尔反尔的完颜珣！ 成吉思汗对阿剌浅说，你即刻出使金国，责问完颜珣为什么要迁都？让他从哪里迁走就给我从哪里迁回来！ 阿剌浅为难的说，金国花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才迁都南京开封府，臣估计完颜珣不会听臣的。 成吉思汗说，我知道完颜珣不会听你的，我是让你稳住完颜珣，给我争取调兵遣将、征集粮草的时间。 阿剌浅说，成吉思汗英明，臣明白，臣即刻去开封府见完颜珣。 阿剌浅离去后，旁边的也遂妃说，成吉思汗，蒙古骑兵才返回蒙古草原休整了三个月，而且里面大部分是新召集的士兵，还需要加强训练，粮食物资、武器弓箭也在征集、打造之中，现在就又攻打金国，臣妾担心短时间内难以取胜啊。 成吉思汗本在气头上，听了也遂妃一席话，很快冷静下来。心想，也遂妃说的是啊，孙子兵法上说，兵者国之大事也，队伍还没有得到休整、训练，物资还没有征集充足，完颜珣虽然迁都南京开封府，但是自胡沙虎被清除后，金国君臣也是众志成城的对抗我们蒙古大军，确实不容易对付啊。 成吉思汗对也遂妃说，你说的很对，贸然进军确实难以取胜，不过做好战争的准备还是完全有必要的。 之后几天，成吉思汗都在思考是否进军金国的问题，这个问题让成吉思汗十分犹豫不决。 一日上午，成吉思汗正在召开小规模的库里台会议，商议是否进军金国事宜，忽有侍卫来报，宋国使者来见。 正在参会的郭宝玉大喜说，定是宋国对金主战派领袖真德秀派人来商量联盟伐金之事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着宋国官服的中年男子在侍卫的引领下来到汗帐。他手捧国书，跪下来对成吉思汗说，臣宋国使者、礼部侍郎李知孝拜见大蒙古国成吉思汗！ 郭宝玉傻眼了，他听真德秀说过，这个李知孝可是宋国的对金主和派大臣，是丞相史弥远的铁杆心腹啊，他居然来商议联盟伐金之事？ 成吉思汗命侍卫收下国书后说，李大人请起，赐坐。 待李知孝坐定后，成吉思汗说，李大人万里迢迢来大蒙古国拜见于我，不知有何贵干啊？ 李知孝说，臣奉我国皇上赵扩、丞相史弥远之命，前来和成吉思汗商议联合伐金事宜。 成吉思汗说，哦，你们宋国不是和金国是盟友关系吗？为什么会帮着我们大蒙古国一起打金国呢？ 李知孝说，我们宋国对金国称臣，实属迫不得已，我国一直想进攻金国，收复失地，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我们感知成吉思汗用兵如神、蒙古骑兵能征善战，所以愿意和大蒙古国结为联盟、南北夹击金国，如此我国可以收复失地，贵国也可获取大量土地。 成吉思汗说，你们打算如何和我们联合伐金？ 李知孝说，请贵国起蒙古骑兵十万，负责攻打女真骑兵，我国则发兵一百万，北渡长江，负责攻打金国城池。消灭金国后，无论我们宋国打下多少城池，都分给你们一半。 成吉思汗说，听起来还不错，不过此事事关重大，待我和大臣们商议以后再向你答复。晚上我让人设宴为你洗尘。明天我派我的侍卫们陪你到鱼儿泊和附近逛逛，看看蒙古草原的美丽风光。 李知孝拜谢而去。 成吉思汗问郭宝玉说，你以前出使宋国，认识这个李知孝吗？ 郭宝玉说，臣以前听宋国对金主战派领袖真德秀说过，宋国朝廷对金主和派居多，以丞相史弥远为首，这个李知孝则是史弥远的铁杆心腹，原是宋国礼部郎中，可能刚刚升任礼部侍郎。臣万万没想到，史弥远等人现在居然会联蒙伐金？ 成吉思汗说，今天晚上你替我设宴招待宋国使者，打听一下他们的真心是什么。 郭宝玉说，臣遵旨。 到了晚上，郭宝玉在偏帐为李知孝设宴洗尘。 席间，郭宝玉起身向李知孝敬酒说，在下大蒙古国副大内务官郭宝玉，李大人出使我国，没甚好招待的，我们这里就只有喝马奶酒，吃牛羊肉，请李大人不要见怪。 李知孝已从侍卫口中得知，这位郭宝玉是成吉思汗的大驸马，于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端起酒杯站起来说，谢谢郭驸马赐酒。 郭宝玉示意李知孝坐下说，在下也是汉人，李大人不要拘礼，随意吃肉、喝酒。 李知孝坐下来说，在下万万没有想到成吉思汗的大驸马居然是一位汉人。 郭宝玉说，我们大蒙古国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国内什么民族的人都有，成吉思汗的媳妇、女婿、文臣、武将里面，有很多是汉族人、契丹人、畏兀儿人、哈剌鲁人，甚至还有党项人、吐蕃人、花剌子模人、阿拉伯人，而且很多身居高位，大蒙古国五路军，有两路军的指挥使都是契丹人担任。 李知孝说，这太不可思议了，成吉思汗真是胸怀天下，看来大蒙古国不强大都很难啊。 郭宝玉说，据在下所知，贵国丞相史弥远，对金国的策略一直是主和，为什么这次又派李大人出使我国，商议联合伐金呢？ 李知孝说，此一时彼一时嘛，我们宋国和金国也是世仇，一有机会肯定也会报仇雪恨的。现在我国实有人口八千万，常备军达到二百万，防守、攻城能力都强，只是没有一支强大的骑兵，野战能力较弱。如果贵国骑兵消灭了女真骑兵主力，为我国解除后顾之忧，我军就能轻而易举战胜金军。所以我国愿意出动精兵百万，和贵国一起南北夹击金国，到时打下的城池，都愿分给贵国一半。 郭宝玉说，你们那个对金主战派领袖真德秀，他的意思怎样？ 李知孝不屑的说，哎，真德秀啊，书生意气，迂腐之至，我们都是读书人，哪个有他那么迂腐的。那日丞相史弥远在朝会上提出联蒙伐金时，真德秀居然说，他以前是赞成联蒙伐金，那时他认为大蒙古国还不强大，所以想联合大蒙古国一起战胜金国，如能成功，大蒙古国可以占领金国的东部、北部地区，我国则可以占领金国的南部、西部和中部地区，收复曾经被金国占领的国土；但是现在真德秀居然说，从三年的蒙金之战看，成吉思汗野心勃勃，蒙古大军凶狠残忍，真的打败金国，不要说金国的西部、中部地区，就是南部地区，成吉思汗可能也不会分给我们。 郭宝玉吃惊的说，真德秀真这么说？ 李知孝说，当然，真德秀甚至还说，等打败金国，蒙古大军还可能继续南下，效仿一百多年前的女真骑兵，一举灭了我国。 郭宝玉愕然说，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李知孝说，为了表达联盟贵国之诚意，在下返回宋国，即向丞相史弥远禀报此事，请他向皇上请旨，杀了这该死的真德秀！ 郭宝玉急忙说，不可造次，大蒙古国愿意和贵国联合伐金！你们没有必要杀死真德秀。 李知孝愣了一下，心想，难道郭宝玉就是上次出使我国的蒙古使者，和真德秀有交情，故而不让我们杀真德秀？ 郭宝玉说，此事不可告诉成吉思汗，以免影响联盟事宜。 李知孝说，在下明白。 第97章 三国联盟 次日凌晨，成吉思汗唤郭宝玉入汗帐。 成吉思汗对郭宝玉说，怎么样？昨天晚上宴请李知孝，探得宋国是否真心联蒙伐金了吗？ 郭宝玉说，真心倒是真心，不过像宋国丞相史弥远等人，都是唯利是图之流，从来没想到忠君报国，只是为了投机取利罢了。以前金国强大，所以对金主和；现在见我们打败金国，就愿意联合我们共同讨伐金国；哪天其它国家强大了，说不定这些奸臣还会联合他国对付我们。 成吉思汗笑着说，宋国这些官员大底都是这样，要不是你我约定在先，攻灭金国后我真的想把宋国也打下来。 郭宝玉自觉失口，赶紧说，但是这些奸臣毕竟少数，宋国还是有很多忠勇之士，如真德秀、华岳等，他们是真心与我国成为盟友，联蒙伐金的。 郭宝玉不敢告诉成吉思汗真德秀反对联合抗金，甚至敌视大蒙古国之事，怕激起成吉思汗对宋国的愤怒。 成吉思汗说，我本来打算接受也遂妃建议准备休养生息的，但是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进攻金国的理由，又有宋国百万人马相助，这是长生天要我灭亡金国啊。 郭宝玉说，虽说如此，金国目前仍有三千万人口，十万骑兵、二十多万步兵，能够动员的兵力可以达到数百万。我们虽然现在也有骑兵十万，但要留两万人马在畏兀儿对付西辽，步兵四十万，但是只有二十多万能参加对金作战，且大部分是新收的降兵，战斗力并不强。而且宋军，臣是知道的，虽然号称两百万，但是战斗力也不强，也没有成建制的骑兵。所以臣有个建议，把西夏也拉进来，让他们发兵十万进攻金国西部地区，当然这十万人马不算什么，但是西夏就会举全国之力来支援我们，那消灭金国指日可待了。 成吉思汗说，那你即刻和那个李知孝去趟大同府，我立即快马通知西夏皇帝，让他派人前来商议共同进攻金国事宜。 公元一二一四年七月，大蒙古国副大内务官郭宝玉、宋国礼部侍郎李知孝来到大同府，和先期抵达的西夏礼部尚书西壁仁，共同商议联合伐金事宜。 三国约定，联合伐金！具体事宜是，大蒙古国出动骑兵十万、步兵二十万进攻金国中都、中部地区及西部山西地区；宋国出动一百万人马进攻金国南部地区；西夏出动十万人马进攻金国西部陕西地区。 在郭宝玉和李知孝、西壁仁谈判的同时，成吉思汗也在整军备战、征集粮草，准备再次进攻金国。 而阿剌浅也赶到金国南京开封府，准备拜见完颜珣，向其传达成吉思汗的旨意。 此时完颜珣刚刚到达南京开封府仅一个多月。 开封地处华北平原腹地、河南东部，位于黄河下游南岸。开封东距黄海一千余里，北依黄河，地势平坦、土壤肥沃。 开封自古到今有很多帝王在此建都。夏朝时期，夏王杼就在开封一带建都。商朝时期，商王也在开封一带建都二十余年。春秋时期，郑庄公在此地城南朱仙镇附近修筑粮仓，取“启拓封疆”之意，定名启封。战国时期，魏惠王迁都于此，定名大梁，并引黄河之水入城，大力发展水利业，也使农业、商业得到很大的发展，百业繁荣、国力日盛，使得魏国最先称霸于七国。但大梁“繁也黄河，毁也黄河”，秦始皇时期，秦国大将王贲攻打大梁三月不下，于是堵截黄河大堤，引黄河水入鸿沟，淹没大梁城，致城毁人亡。秦始皇攻陷大梁后，复名启封县，属砀郡管辖。西汉时期，因避汉景帝刘启之名讳，将启封县改名为开封县，后为司隶校尉州河南郡管辖。南北朝北周时期，升开封县为汴州，落后于其它古城近百年的开封又逐步的恢复了政治、经济、文化地位，特别因其水利发达而成为南北各朝作战的水运线上八个重要仓库之一。唐朝时期，设汴州总管府，下辖汴州、洧州、杞州、陈州四州，治所在汴州。五代时期，后梁、后晋先后定都于开封， 称之为“东都”或“东京”，成为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公元九四七年，契丹大军在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兄弟耶律德光的率领下，攻克后晋都城开封，后晋灭亡。耶律德光在开封登基，改开封为南京，改汗称帝，改国号契丹为“大辽”，是为辽太宗。辽军被汉军赶走后，后汉、后周立国后仍定都开封。 公元九六零年，后周殿前都点检、宋州归德军节度使赵匡胤在开封城北的陈桥驿发动“陈桥兵变”，以“宋”为国号，建立宋朝，建都东京开封府。开封历史上最为辉煌的时代随即到来，经济文化发达、社会生活繁荣。“靖康之变”前夕，开封城内人口达一百五十万。但好景不长，宋微宗靖康二年，女真骑兵攻破东京开封府，北宋灭亡，将东京改称为“汴京”，开封在在历史上遭到前所未有的灭顶之灾，城里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开封几乎成为一座空城。海陵王完颜亮迁都到中都大兴府，改汴京为“南京开封府”，成为金国陪都。完颜亮为了南下侵宋，一度以“南京开封府”为政治中心，所以开始重建开封，开封经济慢慢开始复苏，人口慢慢开始增长，到完颜珣迁都南京开封府前，开封府的人口达到三十余万。 完颜珣迁都南京开封府仅一月有余，开封府人口激增至一百万，大部分是中都和沿途迁移来的百姓，主要以女真人为主。 完颜珣为了继续维持自己的统治，也实施了一系列措施。政治上，为了争取南京路官员支持，升南京留守仆散端为金国左丞相，接替徒单镒的位子，并重用大量南京路官员。军事上，一是加强训练女真骑兵，完颜珣命术虎高琪率领八万骑兵驻扎于城外，每天进行训练；二是满编满员南京开封府兵，并慢慢将部队向北转移，全部驻扎于黄河南岸，以抵御蒙古骑兵渡河；三是大力补充预备军，除了协助守城，还要负责生产装备武器。 阿剌浅来到新建的金国皇宫，拜见完颜珣说，成吉思汗说了，既然我们已经讲和，就不应该迁都，更不能不经过成吉思汗同意就迁都开封府，迁都之举就是不信任、甚至是愚弄成吉思汗。 完颜珣说，朕岂敢愚弄成吉思汗，实在是中都被围三年，百业凋零、百废待兴，朕留太子完颜守忠、右丞相完颜承晖驻守、重建中都，等中都再次繁华后，即刻回迁中都。 此后阿剌浅和完颜珣进行多轮谈判，无论阿剌浅怎么说，完颜珣就是不同意回迁中都。阿剌浅也不强求，他知道成吉思汗派他此行主要是麻痹完颜珣，所以只是故意把谈判时间延长。 第98章 复攻中都 公元一二一五年，成吉思汗十年，成吉思汗五十三岁。 蒙古骑兵虽然经过不到一年的休整，但相比女真骑兵、西夏骑兵来说，也算是兵强马壮。且在塔塔统阿、失吉忽秃忽、曲出、镇海、哈珊等文臣的努力下，蒙古大军粮草充足、武器精良。 得知成吉思汗准备再次攻打金国，驻扎在畏兀儿等地的哲别、速不台和返回林木中休整的豁尔赤先后给成吉思汗写奏折（或者让身边的文官写奏折），恳请能和成吉思汗一起攻打中都。 哲别和速不台在联名奏折上说，臣等奉命驻扎于畏兀儿等地，现西辽大军已退，且伤亡惨重，短期之内无法恢复元气；自耶律不花就任第二路军指挥使以来，畏兀儿、南北哈剌鲁、乞尔吉斯等地经济开始复苏，人口慢慢聚集，现在人口大约五十万，为了防止西辽再犯，耶律不花将军队增至十万，足以抵挡辽军。故臣等请命与大军主力会师，随成吉思汗攻打金国。耶律不花在畏兀儿境内建了许多驿站，也在西辽境内布有许多密探，只要辽军有进攻畏兀儿迹象，六百里快递只需十多天就可以送达金国境内，我们再回师增援第二路军。 成吉思汗批复说，准奏，哲别、速不台率领各自万人队来金国中都与蒙古大军主力汇合，耶律不花率第二路军十万人马继续留守、经营畏兀儿等地，如辽军再来进犯一定要严防死守，并通过驿站快马报我。 过了几天，豁尔赤也派快马来报说，林木中百姓已增至三十余万人，臣返回林木中休整期间又征得士兵五万，愿为蒙古大军后援。 成吉思汗批复说，豁尔赤再征集五万士兵，然后率新组建的第三路军十万人马开至林木中西南角安营扎寨、训练士兵，如果西辽大军胆敢进攻畏兀儿等地，即率军增援。 三月，成吉思汗率八万蒙古骑兵，向金国中都进军。派哈萨尔前往抚州，率木华黎、石抹明安的大蒙古国第四路军十万人马从西向中都进军。派别勒古台前往大定府，率耶律阿海的大蒙古国第五路军十万人马从东向中都进军。 这一次回蒙古草原休整，郭宝玉在家里呆了将近一年，是蒙金开战以来，和华筝团聚最久的一次，郭宝玉很珍惜来之不易的短暂时光，每天除了带兵训练、处理公事，就是陪着华筝母子。德海已经三岁了，郭宝玉也开始慢慢教他摔跤和武术的一些基本功了。接到出兵命令，郭宝玉只得和华筝、德海告别，然后开赴前线。 华筝哭着说，没想到我们一家人团聚不到一年，这场战争又要让我们分离。 郭宝玉安慰华筝说，战争年代，我们一家人能够团聚一年实属不易，应该知足了，不过你放心，我一有空就回来看望你们母子。 完颜珣收到蒙古大军又要准备进攻中都的紧急军情，打算派术虎高琪前往中都，欲召回太子完颜守忠。 术虎高琪心想，只是接太子来南京，何须我这个大金最高军事指挥官出马？于是以初来南京，水土不服，身体不适为由，让自己原来的部下完颜弼替他去。完颜珣得知此事，十分不满而又无可奈何。 完颜弼，金国东京路盖州女真人。皇室宗亲，少年参军，任皇宫护卫，不久升十户长。历任武卫军将领、宿直将军、深州刺史、平南荡江将军、南京副留守、武卫军副元帅，后随完颜珣迁都南京开封府，负责组建南京武卫军。 完颜弼来到中都，准备迎接完颜守忠时，遭到监察御史完颜素兰等臣的坚决反对。 完颜素兰，金国中都路女真人，皇室宗亲。完颜珣迁都南京开封府时，他作为监察御史留守中都。完颜素兰是金国朝廷有名的铮臣，行事谨慎又不畏权贵，曾经向金国高层提出许多行之成效的建议，完颜珣和很多大臣都比较敬重他。 完颜素兰说，蒙古大军马上打来，现在是保卫中都的关键时刻，皇上已经迁都南京开封府，现在太子又要离去，这样会使军心焕散、民心不稳，中都如何能够守住？ 完颜弼说，皇上现在南京，太子应当随从，这样才能确保太子安全，你如此阻拦是何居心？太子如果有个闪失你负的起这个责任吗？你能保证中都不被蒙古大军攻破吗？ 完颜素兰说，臣不敢保证，但是太子若在，守城士兵才会一心守城，留下来的百姓也会和我们一起众志成城，保卫中都。 完颜弼坚持带太子出城，完颜素兰从身边的侍卫身上拔出佩刀放在自己脖子边上说，如果你们执意带太子南迁，就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吧！ 旁边的完颜承晖见此情景，一边劝阻完颜素兰不要冲动，一边跪下来苦苦哀求太子不要南迁。 完颜守忠此时年幼，不知如何决断，完颜弼只好先将完颜守忠送回寝宫，然后写奏折请示完颜珣如何应对。 半个月后，完颜珣圣旨送达中都，旨意仍然坚持要完颜守忠南迁。 完颜素兰、完颜承晖十分无奈，只好送完颜守忠出城。 四月，大蒙古国三路大军三十余万人马，陆续会师于中都城下。木华黎的第四路军还带来许多打造的攻城长梯。 成吉思汗对木华黎说，上次我们收缴的放弩车怎么没有带来啊？ 木华黎说，放弩车体大且笨重，不便长途运送，故臣未带，但臣组建一支千人队，都由能工巧匠组成，专门用来制造攻城器具和各种武器的。中都城外树木甚多，如果成吉思汗认为有必要，我马上命令他们去附近伐木造车。 五月初一凌晨，成吉思汗指挥蒙古大军向中都发起进攻。十万蒙古步兵在十万蒙古骑兵的掩护下，使用长梯等攻城器具攻打中都城墙。 为了应付蒙古大军再次攻打中都，完颜承晖也是做了大量准备。此时中都守卫军有十万人马，还有二十多万百姓负责后勤供给。蒙古大军还没有开到中都城下时，完颜承晖已经找来大量工匠，制作了一百台重型放弩车，每台放弩车都有一千斤重，可以发射一米长的弓箭，射程可达一里之外。此外完颜承晖还命人制作了二十台抛石车，体积重量和放弩车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是抛出去的是石头，虽然抛的距离没有弓箭射出去那么远，但是杀伤力还是很大的。 当蒙古大军开始攻城时，完颜承晖就指挥武卫军通过运用放弩车放箭、抛石车抛石的方式阻挡蒙古大军进攻，蒙古大军攻城受阻。 成吉思汗唤来木华黎说，你即刻命令你的工匠千人队，到附近的山里采伐树木，制造放弩车和抛石车，我让耶律阿海的第五路军协助你们。 于是成吉思汗命令全军放慢进攻速度，养精蓄锐，等放弩车和抛石机制造出来再进攻中都。 不到一个月，木华黎的弓匠千人队就制造出一百台放弩车、一百台抛石车。木华黎又从第四万人队选出两千精干士兵，组成两个千人队，负责学习使用放弩车和抛石车。 六月，蒙古大军使用放弩车和抛石机开始轮番进攻中都，金军武卫军也使用放弩车和抛石机抵抗。但是蒙军的弓箭十分充足，中都附近山上的石块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金军的弓箭和石块日益减少，渐渐无法抵挡蒙军的进攻。 蒙古大军稳步推进，三日后就攻到中都城下。 第99章 攻占中都 完颜承晖原本以为成吉思汗只是“只识弯弓射大雕”的马上可汗，蒙古骑兵也只善于野战，而不善于攻城，没想到蒙古大军这么快就制造出这么多攻城的“新式武器”。 眼见中都不保，完颜承晖赶紧写奏折向完颜珣求援，并派精兵快马冲出城去，将奏折送往南京开封府。 完颜承晖在奏折上说，蒙古骑兵本来就能征善战，现在还使用放弩车和抛石机攻城。臣虽愿以死保卫中都，但如此守城岂能长久？中都一失，黄河以北之地将尽属蒙古。故请皇上派大军速速增援！ 半个月后，完颜承晖收到完颜珣批复。完颜珣说，中都是大金首都，朕绝对不会置之不顾，迟早都要打回来，请爱卿一定挺住，朕速派援兵增援。 不久，完颜珣下诏，任命御史中丞李英为主帅，调集南京路各府守军增援中都。 李英，金国东京辽阳府汉族人，自幼读书，金章宗时期进士及第，历任淳化主簿、登州军事判官、封丘令、调通远令、尚书省令史、监察御史等职。李英也是金国朝廷出了名的忠臣、能臣，但毕竟是文官出身，完颜珣为了防止蒙古大军南下，把身边的武将都留在南京开封府，而竟然将增援中都的重任交给李英。 李英问完颜珣，皇上让臣救援中都，臣义无反顾，请问陛下给臣多少兵马？ 完颜珣说，朕从南京路兵抽调三万人马，随你救援中都。 李英着急的说，皇上，南京路兵有十万人马，只给臣三万人马，如何抵御三十万蒙古大军？ 完颜珣说，朕还要抽调兵力防守长达两千多里的黄河大堤，能给你拨出三万人马实属不易，中都路各府还有守军，朕赐你一道圣旨，让各府守军都加入到你的大军里，如此你到达中都，应该可以聚集十万人马，中都城内还有十万武卫军，到时你们内外夹击，或许可以打败蒙古大军。 李英说，蒙古骑兵十分厉害，皇上可否调女真骑兵和我一起增援中都？ 完颜珣说，这个不行，这八万骑兵可是朕的命根子啊，朕还要留着他们保卫南京的。 李英没想到完颜珣如此自私，为保自身安全，竟不顾国家安危，只得说，那皇上可以保证臣的军粮充足吗？ 完颜珣说，这个没有问题，先给你军粮十万石，但是你只能让士兵自己背着，朕还要留着马匹扩充骑兵了。 李英无奈的离去。 三日后，李英率领三万人马从金国南京开封府出发，增援中都。这三万南京路军也是由汉族人、契丹人组成的步兵，他们认为对付蒙古骑兵，不派女真骑兵去，却派步兵去，无异于让他们去送死，所以都是士气低落，再加上每人携带三石粮食，大家都是慢腾腾的走，每日行军仅二十余里。 李英心里十分焦虑，心想如此行军，不知何时才能到达中都，于是鼓励全军多吃粮食，减轻负担。士兵们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粮食，都十分高兴，行军速度也大大提高了。 蒙古大军推进至中都城下，此时两军的放弩车和抛石车都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蒙古步兵则在蒙古骑兵的掩护下，开始使用攻城长梯攻城，金军也拼死抵抗，两军又进入第二次僵持状态。 少数金军见此情景，开始偷偷出逃。就连金军武卫军副元帅完颜师姑也心生南逃之意，暗中准备逃跑事宜。 完颜素兰安插在完颜师姑身边的眼线把这一消息迅速禀报给完颜素兰。完颜素兰又禀报给完颜承晖。完颜承晖大怒，马上派亲兵秘密逮捕了完颜师姑，并将其押到中都北门二里处的帅帐。完颜承晖对完颜师姑说，你还是皇室宗亲，如今蒙古大军兵临城下，其他民族士兵都在拼死一战，你为何要南逃？你如果率部出逃？那手无寸铁的百姓又该怎么办？ 完颜师姑情知自己难逃一死，也毫不掩饰的说，完颜承晖你也不要太愚忠了，皇上、太子都舍中都而去，我等何苦为其卖命？ 完颜承晖十分痛心的说，你我虽是同宗同源，但你身为武卫军副元帅却临阵脱逃，而且妖言惑众，扰乱军心，本帅不得不将你斩首示众。 完颜承晖说完，命令士兵将完颜师姑帐前斩首，并把其头颅悬挂于城墙上已号令三军。 但完颜承晖此举并未震慑金军，金军出逃者日甚，但此时出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有不少出逃的金军还是被蒙军拦截下来杀死或俘虏。 蒙古大军不停攻打中都，眼见中都即将破城，完颜承晖只得写下遗表。 在给完颜珣的这份遗表里，完颜承晖说，臣本欲扶大厦之将倾，誓死扞卫中都，无奈人微德薄、才疏学浅，救国无术、回天乏力，眼见中都将破，臣再无颜面苟活于世。臣死以后，万望皇上能够发展生产、积蓄力量，更要紧的是刷新吏治、重振朝纲，现在皇上身边奸臣很多，如术虎高琪之流，阴险狡诈、包藏祸心、结党营私、图谋乱证，终为大金之祸，皇上一定要设法除之啊。我国虽然战败，但还有三千多万人口，只要皇上能够发奋图强、励精图治，大金还有振兴的可能。臣命部下将臣葬于都城之下，希望有一天能看到皇上带兵收复都城的情景。 完颜承晖写好遗表后，命人唤来完颜素兰和户部侍郎师安石，把遗表拿给师安石，并对完颜素兰和师安石说，现在中都城内人心惶惶，蒙古大军即将破城，我们的将士也是死的死，逃的逃，你们也自谋生路去吧，只是希望你们能把我的遗表和中都的情况禀报给皇上。 师安石，金国中都路沧州府青县汉族人，原本姓尹。在金国，汉人是不能姓金的，和金押韵的字也不能姓，尹和金押韵，所以金国朝廷规定姓尹的也必须改姓，师安石的祖先只得改尹姓为师姓。师安石自幼就喜欢读书，金章宗时期考取进士，长期在金国朝廷任职，曾任尚书省令史等职。后完颜珣迁都南京开封府，已任户部侍郎的师安石被留下来协助完颜承晖处理后勤事务。 完颜承晖把遗表拿给师安石后，就打开书案上的一个酒壶慢慢喝了起来，这个酒壶的酒已经被完颜承晖放有“鹤顶红”毒。完颜素兰、师安石知道完颜承晖平时不好喝酒，这时却拿起酒壶喝酒，也料到完颜承晖准备以死报国，赶忙上前阻止，可惜为时已晚，完颜承晖已将大半壶酒饮入腹中。 完颜素兰痛苦的说，丞相，中都不保，非您之过，您何苦如此啊！ 完颜承晖挣扎着说，自古以来，武官死战、文官死谏。我之所以杀完颜师姑，因为他身为武将，却贪生怕死，所以我才杀了他；你们却不同，你们是文官，没有战死沙场的义务。我虽也是文官出身，但我是留守中都的最高长官，我只能以死报国。我只后悔当初没有和徒单镒丞相一起死谏皇上，才有今日之下场。现在我只能和中都共存亡，城在我在，城破我亡。等会儿，你们埋葬了我的尸骨后，自去逃命吧。我给我的侍卫队交代过了，让他们护送你们出城。 完颜承晖说完即气绝身亡。完颜素兰、师安石大哭一场，和完颜承晖的侍卫们将完颜承晖埋葬于帅帐之下，然后匆匆逃离中都。 六月十五日凌晨，成吉思汗指挥蒙古大军向中都发起总攻。十万蒙古步兵在十万骑兵的掩护下，继续使用攻城长梯攻城。 此时驻守于中都城墙的金军已经很少了，武卫军元帅完颜承晖也已自尽，很多将领也非死即逃。剩下的金军也毫无斗志，在进行短暂的战斗后，就纷纷缴械投降，甚至主动打开城门。蒙古大军顺利攻占中都。 第100章 耶律楚才 公元一二一五年六月十六日，成吉思汗率领蒙古大军进入中都。 成吉思汗命令第四路军上城墙负责警戒并收降金军，命令第五路军把城内的百姓全部从家里赶出来，押到一块空地等候发落。自己则率领蒙古骑兵直奔金国皇宫。 来到金国皇宫大门口，成吉思汗看到金碧辉煌的皇宫，不禁感叹道，这么宏伟壮观的皇宫，女真人居然守不住，现在成为我们蒙古人的了！ 成吉思汗随即命令纳牙阿带人去封金国国库，过了一会儿纳牙阿回来禀报说，金国国库空空如也，可能是完颜珣迁都南京开封府时，把里面的金银珠宝全部搬走了。 众将皆感惋惜。 成吉思汗笑着说，大家不要觉得惋惜，完颜珣不过是把这些金银珠宝全部搬到开封府了，过几年我又带领你们去取！ 到了金銮殿后，成吉思汗坐上了金国皇帝的龙椅，众位将领纷纷向成吉思汗下跪、道贺。 此时皇宫已无多余粮食，成吉思汗命人从城外大营搬来肉食、美酒，晚上大宴群臣。 次日凌晨，成吉思汗唤来耶律阿海说，没想到金国皇宫这么大，我怕我会迷路，你带我去参观一下吧。 于是成吉思汗在耶律阿海的带引下，和纳牙阿及大批侍卫在金国皇宫内游逛。 当行至国子监时，见一男子正在掘土挖坟。此人身着金国官服，虽然蓬头垢面、满身是泥，却身材高大、相貌堂堂，年龄不大又满面长须，旁边则躺着一具年轻男子的尸体。 成吉思汗好奇的上前问道，你是何人？ 该人答道，在下耶律楚才。 旁边的耶律阿海惊讶的说，什么？你就是耶律楚才？ 成吉思汗回过头问，你知道他吗？ 耶律阿海说，当然，金国有名的朝中大儒。 成吉思汗问耶律楚才，你在干什么呢？ 耶律楚才说，我的好友陈昉死了，我给他挖个葬身之地。 成吉思汗问，陈昉是什么人？ 耶律阿海在一旁答道，金国最高学府国子监的太学生领袖。 成吉思汗看着躺在地上的陈昉，还很年轻，满头是血。成吉思汗说，太可惜了，他是怎么死的？ 耶律楚才说，蒙古大军破城，他撞墙而死。 成吉思汗说，想不到一个汉人居然这么忠心于金国？ 于是成吉思汗命令侍卫们帮忙挖坑把陈昉埋了。 成吉思汗对耶律楚才说，我是大蒙古国成吉思汗，不知道你听没听过我的为人，我一向求贤若渴，你愿意为我效力吗？ 耶律楚才一脸淡定的说，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如果成吉思汗答应了我，我即归顺成吉思汗，为大蒙古国效力；如若不然，我甘愿去当个云游隐士；如果您强迫我为您所用，我也会效仿陈昉老弟，一头撞死在国子监墙上。 成吉思汗笑着说，说来听听？什么条件。 耶律楚才说，你们俘虏了二十多万百姓，这些百姓并不愿意为女真人卖命，只是因为世代居住中都，不忍心离开家乡罢了，成吉思汗既然攻下了中都，那中都的百姓也是您的子民，请您不要杀害他们，让他们继续当您的子民吧。 成吉思汗对纳牙阿说，去传达我的命令，叫第五路军把那些百姓搜身以后，只要没有携带武器，都放回去，各回各家，安心过日子吧。 纳牙阿领命而去。 耶律楚才跪下来说，谢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又对身边的侍卫说，带耶律楚才洗个澡，换身衣服，我空了找他说话。 两个侍卫把耶律楚才带走了。 成吉思汗一边继续逛一边问耶律阿海，这个耶律楚才，你认识吗？你知道他是什么情况吗？ 耶律阿海一脸敬佩的说，我不认识，但久闻大名，如雷贯耳。耶律楚材是金国中都契丹人，自幼熟读汉籍，精通汉文。耶律楚才出身契丹贵族家庭，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九世孙、东丹王耶律倍八世孙、金国尚书右丞耶律履之子。耶律楚材是在他的父亲花甲之年出生的，其父高兴的说，我都六十岁了还能生出这个儿子，他必定是我们耶律家族的一匹“千里马”，以后能够辅助他国君王成就丰功伟业。其父还用《春秋左氏传》中“虽楚有材，晋实用之”的典故，给儿子起名为“楚材”，意思希望他以后能为他国所用，推翻金国。耶律履去世，耶律楚材时年两岁，随母杨氏定居锦州弘政县。耶律楚材秉承家族传统，自幼学习汉籍，精通汉文，年纪轻轻就能够博及群书，旁通天文、地理、兵法、律历、术数及释老医卜之说。根据金国官员制度，丞相的儿子能够被赐官封爵，但耶律楚材坚决不授，想要参与科举考试获取功名。金章宗在世时曾亲自组织了一次殿试，询问治国理政、审案理财等事，当时有十七人参与考试，而只有耶律楚材的回答为优等，金章宗十分欣赏他，任命他为开州同知。 成吉思汗问，开州在什么地方？同知是什么官员？ 耶律阿海说，开州原名濮阳，在中都以南一千二百余里处，据传远古时期五帝之一的颛顼曾以此为都，故有帝都之誉。濮阳之名始于战国时期，因位于濮水之阳而得名，属于卫国领地，后被秦国吞并，为东郡辖。汉朝时期，濮阳为东郡治所。唐朝时期，升濮阳县为濮州。北宋时期，濮州改称开德府，成为保卫开封和河朔安全的屏障，称“北门锁钥”。开德府下面有一个县叫檀渊之县。宋真宗时期，契丹骑兵兵临檀渊，在宋国丞相寇准力谏下，宋真宗御驾亲征至此，大败辽兵。辽军战败求和，双方签订了有名的“檀渊之盟”。女真骑兵占领开德府后，更名开州。开州同知，就是副知府的意思，是知府的副手。 成吉思汗说，这个金章宗不会用人啊，耶律楚才这么大的本事，才做个副知府。 耶律阿海说，耶律楚才今年仅二十多岁，当年参加殿试还不到二十岁，金章宗当时也想重用其人，所以先派到外地历练历练，没想到金章宗不久就病逝了。到了完颜永济当皇帝，耶律楚才只被调回中都，在朝廷当个普通小吏。 成吉思汗说，哦这样啊，你接着说。 耶律阿海说，后来的事我也不大清楚，只是听说完颜珣迁都南京开封府，耶律楚材在朝中任职的几个兄长之兄都随行南迁。而耶律楚材自愿留在中都，被留守中都的右丞相完颜承晖任命为礼部员外郎。 成吉思汗说，耶律楚才之才能比你如何？ 耶律阿海说，耶律楚才是金国公认的儒学大家，才华横溢、学识渊博，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经天纬地、出将入相之才，臣远不及他。 成吉思汗问，此人为官如何？ 耶律阿海说，耶律楚才为官清廉，刚正不阿，但据臣所知，他的祖先惨遭女真人杀戮，他也对现在的金国朝廷不满，素有异志，成吉思汗可设法将其收拢之。 回到金銮殿，成吉思汗召见了耶律楚才。 成吉思汗说，我听说完颜珣迁都南京开封府，很多官员随他而去，包括你的几个兄长，你为什么要主动留下来保卫中都了？ 耶律楚才说，在下身为金国臣子，蒙古大军攻打我国都城，在下虽为文臣，但定当协助守城将士全力守卫都城，恪守臣子之道。 成吉思汗说，现中都已破，你当如何？ 耶律楚才说，今天白天，成吉思汗愿意听从在下建议，放中都百姓一条生路，如果您不嫌弃，臣愿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成吉思汗问，我听说你为人正派，为官清廉，你是金国之臣，为什么愿意为我所用了？ 耶律楚才说，成吉思汗可能知道，我是耶律阿保机的后人，女真灭辽时，把我的祖先杀戮殆尽，仅有极少数耶律姓氏的人留下来开枝散叶。当然在下有异志，并不是完全因为女真人杀了我的先人，而是因为金国现在的朝廷，完颜永济、完颜珣都是昏庸无道、治国无方，而很多朝廷重臣，如胡沙虎、术虎高琪所辈，也是贪污腐败、包藏祸心，惹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金国早已到了改朝换代的日子。古人云天下大势，久分必合、久合必分，自唐朝开元盛世以来，华夏百姓长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急需一位雄才大略的盖世英雄来统一天下。在下纵观各国帝王，唯有成吉思汗可担当此重任。在下愿辅助成吉思汗，成千古伟业！ 成吉思汗高兴的说，太好了！你以后就是我们大蒙古国的副大内务官了。 第101章 劝降霸州 金国负责增援中都的三万人马在主帅李英的率领下刚渡过黄河，就收到中都已经沦陷的消息，但李英义无反顾、继续前进。 渡过黄河后，李英一边继续前进，一边派出少数有战马的将领到中都路各个州府，传达完颜珣旨意，让他们速带守城士兵和粮草物资，来与李英大军汇合。 金国确是泱泱大国，虽中都已破，但还有数百万预备武装，不到一个月，李英就聚集了十余万人马。 占领金国中都后，成吉思汗率三十余万蒙古大军在中都城内休整。得知李英率领十万人马增援中都后，成吉思汗立即命令铁木格率领三万骑兵，南下阻击李英大军。 郭宝玉主动请命说，臣熟悉汉地，愿为铁木格王爷先锋，此外，李英大军救援中都，霸州是必经之路。臣的直属千人队千户长史秉直，老家就是霸州永清县的，臣打算带他前去，为蒙古骑兵引路。 成吉思汗说，准奏，告诉史秉直，打下霸州后，即任命他为霸州知府。 次日凌晨，铁木格大军向南出发，当日晚上即来到霸州。 霸州位于河北平原北部，北距中都仅二百余里，境内无山脉、丘陵，地势低平，非常适合骑兵作战。霸州原名霸县、武隆县、会昌县，春秋战国时期，为燕国属地。秦朝时期，属广阳郡。汉朝时期，属幽州涿郡。唐朝时期，属幽州范阳郡。北宋时期，属河北东路。被金国占领后，为防止宋军北上，升为中都路霸州，下辖永清、信安、益津等县，有人口十余万。 铁木格大军来到霸州城下。此时霸州有守城士兵一万余人，预备军两万余人。霸州知府原为女真人，后随完颜珣南迁，临走前任命同知孙尚德为代理知府。 史秉直对铁木格和郭宝玉说，王爷、驸马，臣打听到霸州现在的代理知府孙尚德，也是永清县人，和臣有一面之缘，臣愿只身前往霸州城，说服孙尚德来降。 铁木格说，如此甚好，多带兵士。 史秉直说，臣带十名武艺高强的士兵即可。 铁木格说，不可，如果孙尚德没有降意，那岂不是很危险？ 史秉直说，谢王爷关心，人带多了没甚作用，带十人即可，以示劝降诚意。 铁木格说，天色已晚，你们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去吧，如果那个孙尚德愿降也罢，如果不降反而加害于你，你告诉他，破城之后，鸡犬不留。李英大军离霸州已经很近了，我只能给他们一天时间考虑，如果他们不降的话，我们后天就要开始攻城。 次日凌晨，史秉直带着十名侍卫，来到霸州城下，向守城将领通报了来意。守城将领赶紧向孙尚德作了禀报。 孙尚德来到城墙上，看到史秉直等十人站在城门口，蒙古大军则后撤远远的。孙尚德即命令士兵打开城门，迎史秉直等人入城。 进入城中，孙尚德已在城里等候。史秉直抱拳说，尚德兄，还记得史秉直否？ 孙尚德端详了好一会儿说，你是史秉直？ 史秉直微笑着说，正是在下，尚德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孙尚德表情复杂的说，我们霸州都被你们蒙古骑兵团团围住了，还谈什么别来无恙？ 史秉直说，在下一天赶了两百多里路，才回到老家，尚德兄可否赏杯家乡茶喝？ 孙尚德说，那请到我们府衙喝吧。 于是孙尚德带史秉直等人来到霸州府衙。到了府衙大堂，孙尚德命人上茶，请史秉直等人喝茶。 喝了一会儿茶后，史秉直命侍卫到堂外喝茶，他要和孙尚德议事。 史秉直说，敢问尚德兄，蒙古骑兵兵临城下，尚德兄有何打算。 孙尚德说，拼死一战，保卫霸州。 史秉直说，蒙古骑已霸州团团围住，何况在二百里之外的中都，蒙古大军还准备了二十万攻城步兵，你们加上预备军不过三万人马，尚德兄，请问你守的住吗？ 孙尚德说，守不住也要守，谁让我是大金臣子，食朝廷俸禄呢？ 史秉直向孙尚德抱拳说，尚德兄高义，在下不胜敬佩。 孙尚德却冷笑着说，秉直兄啊，在下很久以前就闻知你的大名，一直很敬重你的为人，没想到今日有缘再见，你却成为蒙古人的鹰犬。 史秉直说，请问尚德兄，何出此言啊？ 孙尚德说，蒙古人要来攻打我国的城池，屠戮我们的百姓，而你却充当蒙古人的引路人，带领他们来杀我们汉人，这不是鹰犬又是什么？ 史秉直说，我倒是希望带着宋军来解救我们的中原汉人，但是宋国朝廷这样做了吗？他们只知道偏安一隅、贪图享乐，哪管我们中原汉人的死活？ 孙尚德说，这就是你甘当蒙古人鹰犬的理由？ 史秉直说，你说我是蒙古人的鹰犬，那你充当女真人的官吏，帮助女真人来欺压、迫害我们汉人，那你又算什么？ 孙尚德说，女真人入住中原实乃天意，就算有所暴政，难道宋国就没有吗？你又能担保蒙古以后没有暴政吗？恕我直言，女真就算是狼，那蒙古也是头虎，蒙古大军凶狠残忍，攻城以后烧杀抢掠更胜于女真人，让他们夺的中原，只怕中原人民会过的更惨。 史秉直说，女真人入住中原是天意，现在失去中原恐怕也是天意，难道就让女真人这样世世代代压迫我们汉人吗？我也希望我们汉人能打回中原，但他们肯来吗？既然女真人可以入住中原，蒙古人为什么不可以？我听说完颜珣为了迁都南京开封府，沿途放出谣言到处说蒙古大军是洪水猛兽，其目的是为了让中原人民和他们一起南迁，尚德兄可不要上当啊。 孙尚德说，谣言？很多事情是我亲眼看到的！蒙古大军每打赢一次胜仗，不但杀光女真人，而且也杀死很多汉人等其他民族士兵；每攻下一座城池，就纵兵为患，烧杀抢掠，秉直兄，可不能因为劝降我，就这样为蒙古人开脱吧。 史秉直说，我不是为蒙古人开脱。战争难免会死人，每次战斗中，蒙古骑兵确实杀死很多女真人，也杀了一些不愿投降的其他民族士兵，这在战场是迫于无奈的事。至于纵兵为患，也有此事，实际上成吉思汗已经三令五申，禁止蒙古大军烧杀抢掠除女真人以外的民族，但是一旦开战，特别是蒙古大军攻入城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也无法控制。蒙古战胜金国，已成势不可挡的趋势，我们只希望在这场战争中，尽量少死一些百姓。自唐朝开元盛世以来，我们国家一直处于四分五裂、动荡不安的境况之中，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从这些历史可以看出，只有国家统一了，人民才能享受太平。纵观当今天下，只有大蒙古国成吉思汗有统一天下的能力。大蒙古国不是蒙古人一个民族的国家，这个国家什么民族的人都有。成吉思汗是一位雄才大略、胸怀四海的盖世英雄，他身边的人才来自五湖四海，很多高级将领和官员都是汉族人和契丹人等其他民族的人担任。这次蒙古南征大军的副帅郭宝玉，是唐朝名将郭子仪的后人，世代忠良，一直以收复中原为己任，可惜多次请宋国出兵攻打金国都没有结果，不得已投奔了大蒙古国，现在已经是成吉思汗的大驸马了。太学生领袖陈昉，联合四百多名太学生泣血上书完颜珣不要迁都南京开封府，但完颜珣只顾自己安危，不管百姓死活，坚持南迁，致陈昉绝望而自尽。耶律楚才你可知道？金国朝廷有名的朝中大儒，蒙古大军破城以后，因为中都军民抵抗蒙古大军三年，致使蒙古大军死伤无数，成吉思汗本想将城内百姓全部杀死，但耶律楚才向成吉思汗求情，希望成吉思汗不要杀死城内百姓，成吉思汗求贤若渴，居然答应了耶律楚才的要求，城内百姓得以保全。 孙尚德心有所动。 史秉直继续说，尚德兄，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条，你杀死在下，然后和蒙古大军对抗，蒙古大军破城以后，鸡犬不留。第二条，你带领全城军民投降蒙古，以后我任霸州知府，你继续担任同知，我们兄弟共同把霸州经营好，把霸州百姓照顾好。请尚德兄快些决断，铁木格王爷只给了我一天时间，刻不容缓啊。 孙尚德思绪良久，然后慢慢的说，我可以投降，但是你必须答应我，蒙古骑兵进城后，绝对不能伤害城内百姓。 史秉直说，在下对天发誓，绝对不允许蒙古骑兵欺压百姓，否则我将和他们玉石俱焚！ 第102章 宋军北伐（一） 公元一二一五年七月，铁木格、郭宝玉率领三万蒙古骑兵进入霸州城内。铁木格命令大军全部到城墙上安营扎寨，严禁扰民。 蒙古骑兵进入霸州城两天后，前方哨探来报，李英大军已开到霸州境内，距离霸州城仅二十余里。 铁木格迅速率领三万蒙古骑兵出城，向李英大军飞奔而去，三面对李英大军进行合围。 李英本无军事才能，既不知道如何哨探警戒，也不知道如何排兵布阵。 蒙古骑兵冲过来后，金军仓促应战，不到半个时辰就大败后逃。为鼓舞士气，李英作为一名文官，手举长剑，带着为数不多的骑兵向蒙古骑兵发起反冲锋，很快被蒙古骑兵射落马下。 金军十万人马非死即伤，纷纷选择投降或逃跑，一千多辆运粮车也被蒙古骑兵抢走。 得知李英大军全军覆没，完颜珣只得命令术虎高琪率领女真骑兵北上，抵御蒙古骑兵南下。 此时女真骑兵已经扩充至十万人马，可算是兵精粮足，但是主帅术虎高琪畏蒙古骑兵如虎，接到完颜珣圣旨后，故意拖延时间，迟迟不肯北上。正在这时，南方传来宋军欲北伐金国的紧急军情。 原来正当成吉思汗征集粮草、整军备战之时，李知孝返回宋国，向宋国皇帝宋宁宗赵扩和丞相史弥远禀报了与大蒙古国谈判相约攻打金国事宜。 宋宁宗赵扩马上召开御前会议，商议起兵攻打金国事宜。 史弥远说，皇上，蒙古的成吉思汗已经出动骑兵十万、步兵二十万攻打金国中都及中部地区，西夏也准备出兵十万人马攻打金国西部地区，金国亡国指日可待。我国实有兵力二百万人马，臣建议挑选精兵一百万，立即进攻金国南部地区，把黄河以南、原本属于我国的土地收复回来！ 众臣大多附议。 宋宁宗见真德秀沉默不语，便对真德秀说，真爱卿，在对金策略上，你一直是主战的，现在马上就要攻打金国中都了，你有什么意见吗？ 真德秀说，臣以前是主张联蒙伐金，因为当时蒙古还比较弱小，他们的长项是骑兵厉害、擅于野战，而我们兵力较多、擅长攻城。我们和蒙古联合伐金，可以收复失地。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从三年的蒙金之战来看，蒙古越打越强，金国越打越弱，成吉思汗野心勃勃、志在天下，臣真担心他灭了金国，又来攻打我国。 史弥远冷嘲热讽的说，俗话说饿死的骆驼比马大，金国虽然现在衰败了，但是蒙古想灭掉金国，恐怕也要个十年八年吧，真德秀远见卓识，看的远啊！ 宋宁宗说，真爱卿，我们还是先商议眼前的事吧，既然这次是我们主动约蒙伐金，而且也谈判好了，我们就君臣一心商议如何伐金吧。 真德秀说，遵旨，但臣是文臣，不太懂军事。但臣认为，我国虽有两百万人马，战斗力并不强。各位大人都知道，自靖康之变来，我国每年都要给金国上交大量岁供，我国并不富裕，但为了保卫国家，大规模扩充兵力，兵力虽然达到两百万之多，但由朝廷掌握的禁军和由地方长官控制的镇兵才是我国军队的主力，另外还有一百多万的乡军却是各地村镇里轮流抽调的壮丁，他们还需要生产劳作、自给自足，在蒙古人、女真人眼里，他们只能算是预备军。如果我们真的把一百万禁军和镇兵派到前线攻打金国，万一战败，那我们宋国就危险了。 宋宁宗也感到忧虑。 史弥远说，真大人，可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我们这一百万人马可是我军的精锐，还有放弩车、抛石车等重型机械协同作战。而金国十万骑兵已经被蒙古骑兵牵制住了，他们留在长江一带的驻军仅有二十万预备军，却要守卫两千多里的长江大堤。我们百万人马就算分成十路进攻，他们恐怕也是守不住的。 真德秀向史弥远行了一礼说，丞相，如果一百万人马携带放弩车、抛石车全部过江攻入金国，需要多少船支护送？就算成功渡江，一百万人马需要多少粮食？我们的后勤供给跟的上吗？我们是天子之师，渡过长江是为了收复失地，总不可能去抢当地百姓的粮食吧？ 史弥远愣了一下，他只想到联合蒙古快点打败金国，再捞取一些政治资本，没有想那么多后勤供给方面的问题。 史弥远想了想，对宋宁宗说，皇上，真德秀说的也有些道理，臣建议从这一百万宋军主力再挑选三十万精兵，渡江攻入金国。 这时李知孝说，皇上，丞相，我们答应蒙古是要出兵百万啊？如果只出兵三十万，那个成吉思汗知道，会不会怪罪我们。 史弥远说，这个是军事秘密，严禁泄露出去，那个成吉思汗怎会知道。 宋宁宗说，那就准丞相所奏，那这次北伐金国的主帅由谁担任了？ 史弥远、真德秀等臣均陷入沉思。要知道宋国重文轻武那么多年，很难找的到可以统帅三十万精兵的大帅之才。史弥远虽然门生故吏遍天下，但不是酒囊饭袋，就是贪财之徒，且都是文人出身。 史弥远想了很久说，皇上，吏部尚书薛极，文武双全，智勇兼备，可担此重任。 薛极吓了一跳，本想出来阻止，但见史弥远瞪了他一眼，就不敢说话了。 真德秀说，皇上，薛大人是朝廷重臣，但不知兵，怎能为三十万大军主帅？ 史弥远盯着真德秀说，那你说说现在朝中谁可担任此任？ 真德秀说，御林军将军华岳。 真德秀此言一出，史弥远大惊失色。史弥远心想，华岳确是现在武将中最有军事指挥才能的一个，但是他是忠心于皇上的人，如果被他掌握了这三十万大军，我还有容身之地？于是急忙说，皇上，一军主帅并不需要冲锋陷阵，只要能运筹帷幄、知人善任即可，薛极任吏部尚书多年，完全能够堪当大任。 宋宁宗也不想华岳北伐金国，心想，这么多年朕能得以安身，全靠华岳悉心保护，他如果被派外差，那么谁又来保卫朕的安全呢？于是也说，就准丞相所奏，任命薛极为北伐军主帅，即日起，点起各路兵马三十万，进攻金国！ 退朝以后，薛极找到史弥远说，丞相，您可害苦了我。 史弥远说，三十万大军不掌握我们手中，难道让皇上和真德秀的人掌握吗？你放心去吧，此战必胜。 真德秀也来到勤政殿拜见宋宁宗说，皇上，史弥远的相党已是权倾朝野，现在又给他们三十万精兵，这样不但对攻打金国无益，反而对皇权造成更大的威胁。 宋宁宗笑着说，薛极若去，或许可能取胜，华岳若去，必败无疑。 真德秀不解的问，皇上何出此言？薛极虽有文采，但却不知兵；华岳将军却是真正的文武全才啊。 宋宁宗说，打仗嘛，除了打的是兵马，更打的是钱粮，打的是财米油盐。你刚才也说了，打仗更重要的是粮草必须充足，供给得到保障。而我国目前，兵马钱粮都掌握在史弥远等人手中。如果薛极出任北伐军主帅，兵马钱粮必定源源不断。如果华岳出任北伐军主帅，可能渡江不久，全军恐怕都要饿死了。 真德秀恍然大悟说，皇上英明啊！ 回来的路上，真德秀感慨的说，想不到自己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政治智谋还不如“少时不慧”的皇上！但愿皇上能够这样一直英明下去，如此大宋就有救了。 第103章 宋军北伐（二） 公元一二一五年八月，宋宁宗下诏，任命吏部尚书薛极为北伐军主帅，调集三十万人马会师于鄂州，渡江北上攻打金国；任命户部侍郎聂子述为粮草提调官，为北伐军征集粮草物资；任命工部侍郎梁成大为车船提调官，为北伐军征集车船牛马。 八月初五，宋国北伐军在临安府祭旗出征，北伐军主帅、吏部尚书薛极率领三万禁军向鄂州进发。 临行前，史弥远对薛极说，薛大人此番北伐，必胜无疑。我们的进攻目标，只是金国南部地区，据密探报，防守长江北岸的金军仅有二十多万预备军，而且驻扎在两千多里的长江沿线。我们宋军毕竟三十万之众，而且装备精良，本相还调集上万枚霹雳炮供你们使用。你们只要加速行军，北渡长江并非难事。渡过长江后，我们就开始攻打城池，能打多少是多少。金国已经迁都南京开封府了，必有重兵把守，薛大人不要想着攻下开封，只要能把淮河以南的土地收回来就已是盖世奇功了。 薛极心想，我是一个文官，你生要让我指挥战斗，把我往火坑里推，现在还来说好话？目前宋军的状况，不要说收复失地，只要能全身而退都谢天谢地了。嘴上却说，谢丞相，此次北伐，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还望丞相在后勤供给方面给予大力支持。 鄂州地处长江中下游南岸，原名沙羡县。汉朝时期，为江夏郡辖。隋朝时期，更名为江夏县。唐朝以后，江夏县升为鄂州，成为长江沿岸的商业重镇，有大量的客船、渔船从事运输、打渔行业。鄂州城距长江南岸仅二十余里，交通、水利都十分便利。 鄂州距临安约两千里路程，薛极率领的三万禁军均有战马，不到一个月即来到鄂州。 此时鄂州的南岸，连同薛极带来的三万人马，积聚了十万余将士，五百余辆放弩车、两百余辆抛石车、三万余匹战马、一万余辆牛车、三十万余石粮食。但是按照宋宁宗的旨意，此次北伐应当集聚三十万将士、一千辆放弩车、一千辆抛石车、五万匹战马、五万辆牛车、上百万石粮食。 薛极坐在帅帐里看着军需官报上来的物资清单，叹了一口气说，所需的粮食物资还远远不够啊。 薛极对军需官说，立即书信给户部侍郎聂子述，请他即刻把剩下的粮食物资运来。 军需官领命而去。 薛极又对身边的一名将领说，催催还没有到的各路人马，火速来鄂州会师，违者军法从事。 该将领领命而去。 这时帐外进来一名将领说，启禀大帅，工部侍郎梁成大从各地征集官船一百余艘、每艘可载士兵百余人或放弩车、抛石车十余辆；客船三百余艘，每艘可载士兵三十余人；渔船六百余艘，每艘可载士兵十余人。均已停靠在长江南岸。请示大帅，什么时候开始北渡？ 薛极心想，我军在鄂州一带大规模集结军队、征粮征船，金军必有察觉。就目前征集的船支来看，一天仅能运送一万人马渡江。当务之急，必须趁金军还没有完全防备时，先调集最精锐的一万人马打过长江，站稳脚跟再说。 九月初一凌晨，薛极命令一万名宋军精锐携带一百辆放弩车、一百辆抛石车，乘坐一千余艘船支，强渡长江。 而此时长江北岸的金军，也探听到宋军准备从鄂州一带渡江进攻金国，负责防守此地段的光州知府，一边把府内的两万多预备军全部派到长江北岸布防，一边将这一紧急军情派快马报金国朝廷。 乘坐船支渡江的一万宋军，在距长江北岸半里之外，就开始使用放弩车、抛石车进攻北岸的金军。无数的长箭、石块、霹雳炮飞向金军阵地，特别是霹雳炮使用抛石车抛出去，威力更大，并发出剧烈的声响。防守长江北岸的金军基本上都是预备军召集而来，哪见过这些新式武器，纷纷后撤，寻找有利地势阻击宋军。 一万宋军很快就攻入长江北岸，上岸后迅速排兵布阵，布置好放弩车和抛石车，防止金军来袭。一千余艘船支则返回长江南岸，继续运送宋军和物资。 光州距开封约一千余里，光州知府的快马信使在宋军渡江的次日晚上，即将这一紧急军情禀报给金国朝廷。 完颜珣接到光州知府奏报后，一边命令光州附近的邓州、唐州、庐州、亳州等地速派援兵向光州以南的长江北岸进发，以阻击宋军北上。一边命令术虎高琪率领十万骑兵南下攻打宋军，并负责节制调度各府兵马。 完颜珣原本命令术虎高琪北上阻击蒙古骑兵，术虎高琪以种种理由进行推脱。但是这次让术虎高琪南下攻宋，术虎高琪却答应的很爽快，三日后即率领十万骑兵南下。 术虎高琪快速向南行军，五日后来到光州。此时光州境内的长江北岸，宋军已有二十万人马渡过长江， 在长江北岸安营扎寨，等待后续部队和粮草物资到来。而集结在宋军大营周围的金军预备军，也达到十万之众。 术虎高琪来到光州，即率领十万骑兵向宋军发起进攻。宋军早有准备，使用放弩车和抛石车阻击女真骑兵。 开战之初，很多女真骑兵被宋军发射的长箭、石块、霹雳炮射中、砸中、炸中，伤亡惨重。但经过浴血奋战，最终冲入宋军阵地，金军步兵紧随其后。 女真骑兵虽不及蒙古骑兵英勇善战，但对付宋军也是比较轻松的。一进入宋军阵地，就如砍瓜切菜一般，宋军难以抵挡。 从未指挥过战斗的薛极看到前方残酷的战事，已吓的两股颤抖，赶紧命令亲兵将帅帐移至一艘官船上，随时准备逃离。 这场战斗从凌晨持续到黄昏，双方都死伤无数，金军略占优势。术虎高琪为保存实力，于是命令鸣金收兵。 此战金军损失骑兵一万余人，步兵两万余人。宋军则折损五万人马，很多放弩车和抛石车也被金军损毁。 金军退守光州城下安营扎寨，宋军继续驻扎于长江北岸。两军大营相距一百余里，均不敢主动出击。 术虎高琪怕战胜宋军后，完颜珣又命令他率领女真骑兵北上抗蒙，所以不愿主动出击。薛极也觉得一次战败就撤回宋境，也无法向宋宁宗和史弥远交代，也不敢贸然撤军。金宋两军呈短暂的僵持情形。 在宋军渡江进攻金国的同时，西夏皇帝夏神宗任命嵬名令公为伐金主帅，率领十万人马第二次进攻金国西部地区的胜州。 嵬名令公率领十万人马来到胜州时，城内百姓不足两万，三千守军都是新召而来。嵬名没费多大力气，即攻下了胜州，继而又攻打周边县城。 刚被完颜珣任命为西京留守不久的完颜赛不，此时正在太原府招募兵马。 完颜赛不，金国中都路女真人，皇室宗亲。为人沉厚有大略。金章宗时期，刚满十八岁的他即被选充护卫。后任宿直将军、宁化州刺史、武卫军副都指挥使、殿前左副都点、陕西路副统军等职，抹捻尽忠战死后续任西京留守。 完颜赛不准备趁木华黎率领驻守大同府的蒙古步兵主力围攻中都时袭取大同府，这时边关快马来报，西夏元帅嵬名令公率领十万人马攻占了胜州。完颜赛不不敢怠慢，赶紧率领新召而来的三万人马火速驰援胜州。 木华黎收到西夏攻入金国西部地区，完颜赛不率军增援、山西南部空虚的军情后，立即向成吉思汗作了禀报。成吉思汗正准备命令木华黎回师大同府，继续向山西南部进攻时。从大定府又传来一个紧急军情，金国新任命的北京留守奥屯襄趁乱攻占大定府。 第104章 复攻大定 公元一二一五十月，成吉思汗命令木华黎、石抹明安率大蒙古国第四路军十万人马，北上收复得而复失的大定府。 成吉思汗原本打算派耶律阿海率领第五路军收复大定府，但考虑到耶律阿海善于治国理政而不善于军事指挥，所以还是决定由木华黎任主帅收复大定府。 袭取大定府的是北京留守奥屯襄，原任陕西招抚使。金国朝廷得知耶律阿海率驻守大定府的大蒙古国第五路军围攻中都后，便密调奥屯襄回北方地区任北京留守，寻找机会夺取大定府。 此时金国北京路只有通辽府、兴中府还未被蒙古大军占领。奥屯襄来到通辽府，集聚粮草、征召军队。 蒙古骑兵在后来的对金战争中，变得越来越残暴，由“正义之师”变为“虎狼之师”，而成吉思汗也没有精力进行过多约束，致使投降的各族百姓在金军再次打来时，有很多愿意加入金军阵营。奥屯襄不到一个月，就征集了三万人马。而此时的大定府，留守的蒙古步兵仅两千余人。 通辽府距大定府亦有千余里，奥屯襄率领三万人马，急行军十天后，来到大定府城下，很轻易的就攻下了大定府。然后继续扩充兵力、打造武器、征集粮草、修建防御工事。当木华黎率领十万人马来到大定府时，奥屯襄大军已扩充至二十多万。 木华黎见金军数量多于蒙军，也就不急于开战，在大定府以南五里处安营扎寨，一边休整，一边打造攻城器具。 站在城墙上的奥屯襄见此情景，心想，如果等蒙古人打造好了攻城器具，那大定府必然难保，还不如以逸待劳，主动出击，或许能够打败蒙古人。 次日凌晨，奥屯襄趁木华黎大军还在吃早饭之际，突然打开城门，率领二十万人马一窝蜂的冲向蒙古大军营寨。不过木华黎十分机灵谨慎，蒙古大军早有准备，马上组织反击。 奥屯襄的二十万士兵都是新召而来，很多都没有经过训练和参加过战斗，战斗力弱。两军交战不到半个时辰，金军明显不敌蒙军，很快败下阵来。奥屯襄只得命令全军撤退，蒙军在后面一路追杀。金军直到晚上才撤退回城。经清点伤亡，金军战死五万余人，还有三万余人身受重伤也无法参加战斗。 蒙军追到城下，将大定府包围起来。不过在这次战斗中，蒙军也战死一万余人、重伤两万余人。 石抹明安对木华黎说，据耶律阿海通报，他率领第五路军来中都会师时，已带尽城内粮食。奥屯襄占据大定府不久，城内粮食不会很多，我们围他个十几二十天，大定府可不攻自破。 于是木华黎采取围而不攻的战术，一边派兵到附近占领的城池征集粮草，一边打造攻城器具。 奥屯襄见不敌蒙军，只得率领十余万金军据城坚守。十天后，大定府城中粮尽。部分金军为了吃饭，开始抢劫城内百姓的粮食，那些百姓的粮食也不多，只得奋起反抗。城内的金军有些是大定府预备军征集来的，见自己亲人被抢、被杀，也开始和城内的百姓一起攻杀抢劫的金军。城内大乱。 木华黎见此情景，命令士兵向大定府内射“劝降箭”，即裹着劝降书的弓箭。劝降书大意是，金军快快打开城门投降，蒙古大军保障其食物，如若不然，一个月后全面攻城，破城后将城内金军全部杀死。 金军吃不饱肚子，又怕破城以后遭到蒙古大军屠杀，开始陆续出逃，投降蒙古大军。 奥屯襄见此情景，又惊又怕，心想，如此下去，不到一个月，我军将不战自败，按照蒙古人的习惯，肯定会将我们全部杀死。 奥屯襄也已是六十多岁的老将了，没有和敌人拼死一战的决心和勇气，思来想去，有意投降。他把这一想法告诉了他的两个副帅，完颜习烈和乌古论寅答虎，征求他俩的意见。 完颜习烈，金国中都路女真人，皇室宗亲，年龄不到四十岁，年轻气盛，本人文不成武不就，靠祖上荫功获得高位。完颜习烈是完颜珣秘密派到奥屯襄身边的监军，完颜珣原本打算任其为东京留守，但几次对蒙作战都惨遭失败，故不敢托付其重任。得知奥屯襄有投降蒙古的想法，完颜习烈就出言不逊的说，奥屯元帅，您是老糊涂啊，我们是女真人，投降蒙古？我们还能活命吗？ 奥屯襄生气的说，你以为我投降是为了保自己的性命吗？我告诉你，不论是守是降，我都会向完颜承晖丞相那样，做好了以死报国的准备，我只是不想让其他十万金国将士和百姓被蒙古人屠杀。 乌古论寅答虎，金国东京路女真人，原是奥屯襄部下。他见奥屯襄和完颜习烈发生争执，则沉默不语。他心里也十分矛盾，投降了，怕蒙古人还是要杀他。不投降，也是死路一条。 会议结束后，完颜习烈回到自己住处，越想越怕，奥屯襄、乌古论寅答虎现在都有投降的意思，他们不是皇族子弟，投降蒙古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保住性命，但是自己是皇族子弟，即便投降也难逃一死，不行！必须设法夺取兵权，与蒙古人拼死一战！ 主意打定，完颜习烈召集自己的十名亲兵到自己的房间。完颜习烈说，奥屯襄不日即将率军投降，我等都是女真人，即便投降也难逃一死，如今之计，只有杀死奥屯襄，夺取兵权，率领剩下的十余万人马拼死一战，或许有战胜蒙古大军的可能。 众亲兵说，愿听元帅吩咐！ 于是完颜习烈率领十名亲兵，来到奥屯襄的住处。此时已是深夜，奥屯襄的住处仅有几名士兵站岗，见完颜习烈率军杀气腾腾而来，都不敢阻挡。完颜习烈一脚踹开奥屯襄房门，已经入睡的奥屯襄赶紧翻身起来问，什么人？ 完颜习烈命令士兵点燃油灯。 奥屯襄见是完颜习烈率军闯了进来，又惊又气的说，完颜习烈，你想干什么？ 完颜习烈说，皇上有旨，奥屯襄有意投降，立即诛杀！ 奥屯襄说，完颜习烈，怎敢假传圣旨？ 完颜习烈冷笑着说，假传圣旨？您应该知道，我是皇上派到你身边的监军，您有意投降蒙古，我不需要请旨就可以将你诛杀！ 完颜习烈于是命令亲兵，马上诛杀奥屯襄！ 几个亲兵冲上去，乱刀砍死了这个为金国征战一生的老将奥屯襄。 完颜习烈亲自上前，砍下奥屯襄头颅，然后提着这颗带血头颅率领亲兵来到大定府城墙上，对守城将士说，奥屯襄通敌叛国，业已伏诛，皇上有旨，由本帅代理西京留守，从今天开始，全军将士要上下一心，保卫北京大定府，有谁敢再出城投降，格杀勿论！ 完颜习烈夺取兵权后，一边命令全军死守大定府，有敢出城投降者，立即杀死。一边纵兵抢掠城内百姓，以充军粮，致使城内内乱不断。 乌古论寅答虎见此情景，便秘密召集奥屯襄手下原来的十多名亲信将领。乌古论寅答虎说，你们是知道的，奥屯襄元帅一向爱兵如子、爱民如子，此次驻守大定府，已做了以死报国的准备，他有意投降蒙古，完全是为了城内百姓和士兵不被蒙古人屠杀，却被完颜习烈这么残忍杀害，你们说该怎么办？ 这些将领很多都是汉族人、契丹人，纷纷说，杀死完颜习烈！为奥屯襄元帅报仇！ 于是乌古论寅答虎命令这些将领马上返回各自驻点，率领各自人马，半个时辰后到北京留守司衙汇合，诛杀完颜习烈。 半个时辰后，上万士兵汇聚到北京留守司衙，一边开始进攻，一边高喊，杀死完颜习烈！为奥屯襄元帅报仇！ 此时北京留守司衙内虽有完颜习烈的直属卫队一千余人，但都不愿、不敢阻挡这些“乱军”。 “乱军”很快攻入北京留守司衙，杀死了完颜习烈及其亲兵，并推乌古论寅答虎代理北京留守。乌古论寅答虎与众将领商议，决定投降蒙古大军。 第105章 收降二府 公元一二一五年十一月，木华黎率领大蒙古国第四路军十万人马进入大定府。 按照惯例，木华黎命令士兵把投降的金军里面仅有的十多个女真人抓起来，准备全部杀掉，其中包括北京代理留守乌古论寅答虎。 石抹明安阻止木华黎说，大定府是金国北方第一重镇，乌古论寅答虎等人既然已经投降，还要杀掉，以后还有谁来敢投降蒙古大军？ 木华黎觉得石抹明安说的有道理，就问乌古论寅答虎说，你们这里有完颜族人吗？ 乌古论寅答虎说，只有一个，副帅兼监国完颜习烈，他杀死主帅奥屯襄，准备拼死抵抗蒙古大军，所以被我等杀了。我等冒死投降蒙古大军，还望木华黎元帅接纳。 木华黎命令士兵释放了乌古论寅答虎等人，并说，金国已经没有北京了，也就没有西京留守这个官职，以我的权利，暂封你为大定府尹，待我请示了成吉思汗后再行任命。 乌古论寅答虎等人赶紧下跪向木华黎和石抹明安道谢。 木华黎一边派快马向驻守于中都的成吉思汗禀报大定府军情，一边整顿大定府收降的兵马。 蒙古大军所到之处，每隔三十里均建有驿站，六百里快递仅需两日就可送到中都。 五日后，木华黎即收到成吉思汗批复。成吉思汗说，接受乌古论寅答虎投降，任命其为大蒙古国第四路军副指挥使，所属兵马全部划归第四路军管辖，由木华黎节制。现在到处粮食紧缺，队伍人数保持在十万左右即可，多出的士兵，按照年龄大先退伍的原则，发放军饷让其回家务农。 成吉思汗不愧为海纳百川、胸怀四海的一代天骄，把乌古论寅答虎这样一个将死之人，变为蒙古大军第一个女真人高级将领。 木华黎大军在大定府又休整五日后，即率领大军继续向通辽府进发。 通辽府位于金国北京路的东端，靠近东京路，所以一直未引起成吉思汗的注意。夏商时期，此地就有东胡族在此居住。春秋时期，东胡人被燕国所败北撤，此地归燕国所有。秦汉时期，通辽分属辽东郡与辽西郡管辖。隋唐时期，此地设松漠都督府。唐朝灭亡后，此地归契丹所有，后为辽国东京道管辖。金国时期，此地原归上京路管辖，后划为北京路管辖。 通辽府距大定府一千余里，大蒙古国第四路军以步兵为主，行军十日后，来到通辽府城下。此时通辽府所有的士兵已经被奥屯襄带去大定府了，城内只有三千预备军，带兵都统名叫田雄。 田雄，金国北京路汉族人。小时候因为金军讨伐北部地区时，其父母在战乱中被杀，使他成为一名孤儿，但其素有大志，智勇双全，喜欢骑射。长大后靠经营放牧业累积了大量财富，资产超过一百万两白银，跟随他的一千余名手下全部是精壮汉子，田雄也成为当地很有名气的豪强。奥屯襄出征大定府时，亲自找到田雄，请他以国家大局为重，出任通辽府预备军都统，负责通辽府的防御事务。田雄本来对女真人没有好感，但被奥屯襄诚意感动，欣然接受这一任命。 木华黎大军来到通辽府城下，即派一名汉族将领作为蒙古使者入城劝降。通辽知府本是女真人，在木华黎大军到来前，已逃出城去。此时城内最高长官为田雄。田雄得知奥屯襄已死，大定府又被蒙古大军占领，所以没有经过太多考虑，就投降了蒙古大军。 进入通辽府后，木华黎即请旨并封田雄为通辽知府。 木华黎大军在通辽府休整三日后，即开始进攻下一个目标，兴中府。 兴中府位于金国北京路最东端，靠近东京路。春秋时期，兴中地区是山戎、东胡的活动地区。战国时期，属燕国辽西郡。秦朝时期，属辽西郡。汉朝时期，属幽州辽西郡。东晋十六国时期，前、后燕曾在此建都，称为龙城。南北朝时期，北魏、东魏、北齐在此设营州。隋朝时期，置柳城郡。唐朝时期，复置营州。辽国时期，升兴中府。金国时期，仍为兴中府，属北京路管辖。 兴中府距通辽府约八百余里，木华黎大军十日后来到兴中府下。兴中府情况和通辽府一样，城内守军也被奥屯襄带去大定府了，仅有预备军防守。 木华黎还是派人进城劝降，但劝降的情况和通辽府不同。兴中知府完颜守塔是完颜珣的远房侄儿，他在府衙接见了蒙古使者，听了蒙古使者劝降的意思后，担心降后仍会被杀，所以坚决不同意投降，并命令士兵斩杀蒙古来使。 当时在场的十几名将领都十分害怕。兴中府预备军都统石天应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请知府大人三思。 石天应， 金国北京路兴中府汉族人人。从小喜欢读书，兼习骑射。长大后因生活所迫加入绿林，后又退出江湖，从事保镖行业，成为兴中府知名豪强。蒙金开战后，年愈五十的石天应被金国朝廷招徕为金军将领。 完颜守塔不阴不阳的说，你如此贪生怕死，笼络蒙古人，是害怕被蒙古人杀死吧？ 石天应平时经常受到完颜守塔的欺凌，但因为其为皇亲国戚，只得压抑怒火，这次终于忍不住的说，我贪生怕死？我十多岁闯荡江湖时，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您如果不是因为您叔叔为当今皇上，您能当上知府吗？ 完颜守塔大怒说，尔好大胆，以下犯上？ 完颜守塔说着，竟然拔出佩剑指向石天应。 石天应也在进行着紧张的思考，如果和完颜守塔一起对抗蒙古大军，无论如何也是打不过蒙古大军的，破城以后，按照蒙古人的习惯，全军皆会被屠，这支军队很多人是他以前带出来的兄弟啊，而且城内百姓也会遭到抢掠；如果不服从完颜守塔命令，不对抗蒙古大军，或许可以保住全城军民；但是不服从完颜守塔命令，自己肯定又会被其杀死。 完颜守塔举剑步步紧逼，石天应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了，心想只有杀死完颜守塔，才能保住自己和兄弟们的性命。 注意打定，石天应也“刷”的一声拔出佩刀，指向完颜守塔。 完颜守塔愣住了，他没想到，石天应真的敢以下犯上。完颜守塔吼道，石天应，本府是你的上司，是当今皇上的侄儿，你敢违抗军令？你敢以下犯上？真敢如此，不仅是你，你全家人都得死！ 石天应冲上去对准完颜守塔脖子就是一刀，完颜守塔赶紧举剑抵挡并还击，双方刀来剑往打斗起来。旁边十几位将领均不敢上前阻拦。蒙古使者也躲的远远的，看他们如何决断。 完颜守塔见石天应年老，并不把石天应放在眼里。殊不知石天应是绿林出身，虽然五十多岁功夫还是十分了得。而完颜守塔不过是个纨绔子弟，功夫自然敌不过闯荡江湖多年的石天应。不到十个回合，完颜守塔明显不敌石天应。完颜守塔命令身边的将领说，给我杀了石天应！ 十几名将领都是汉人，平时本来就看不惯完颜守塔的专横跋扈，也不敢对石天应动手，都站在那里不敢动。完颜守塔气急败坏，又想举剑去杀他们。石天应看准时机，一刀结果了石天应的性命。 十几名将领吓的跪下来说，愿听都统大人号令。 石天应扶起这些将领后，转身对蒙古使者说，我等愿意归降大蒙古国，请使者为我等禀报木华黎元帅。 次日凌晨，木华黎率大军进入兴中府，请旨并封石天应为兴中知府。 第106章 张鲸建临海 公元一二一六年，成吉思汗十一年，成吉思汗五十四岁。 一月，正在兴中府休整的木华黎，收到锦州张鲸的降表，表示愿意加入大蒙古国。 锦州位于兴中府东南方向四百里处，临近渤海，北依松岭山脉。夏商时期，分属冀、幽二州，春秋战国时期，属燕国辽西郡。秦汉时期，分属辽西、辽东郡。三国时期，属魏国幽州昌黎郡。唐朝初期，属营州总管府辖，后属安东都护府辖，废府后归平卢节度使辖。辽国时期，分属中京道和东京道辖，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以汉俘建锦州”，锦州之名始于此时。后被女真骑兵占领。 张鲸，金国北京路汉族人，从小喜欢练习武艺，长大后加入绿林，后又开设赌场，成为锦州最大的豪强，蒙金开战后，被金国朝廷招徕为金军将领，任锦州兵马提控官，协助锦州知府管理军务。而锦州知府完颜习反，则是金太宗系的旁支远亲。 木华黎大军占领兴中府后，完颜习反为了不被蒙古人杀掉，积极备战，将全州十万余百姓集聚于城内，并挑选一万壮丁编入守城军，还有两万男子编为预备军，全部驱赶上城墙布防，准备抵抗木华黎大军的进攻。 张鲸是一个心狠手辣、反复无常的人，不甘心当完颜习反的“炮灰”，担心跟随其拼死一战，破城以后肯定被木华黎大军杀死。于是一天夜里，张鲸率领自己的亲信随从一百余人，秘密进入锦州府衙，杀死了还在熟睡中的完颜习反，并夺取锦州兵马指挥大权。 张鲸还是一个政治野心很大的人，杀了完颜习反后，竟宣布锦州脱离金国管辖，建立独立王国。因为锦州临近渤海，张鲸根据谋士的建议，将国名定名为“临海国”，自己则称”临海王“。所辖一州四县，一万余人马、十余万百姓。张鲸觉得自己国家太小，人口太少，于是建国伊始就准备大规模扩张，但东边是大海，西边已被蒙古大军占领，北边的蒲鲜万奴实力又比自己强大，所以张鲸决定只能向南扩张，已作为和蒙古人谈判的筹码。 于是张鲸率领三万人马向南进发，仅三个月时间就打下了滦、瑞、利、懿、义、宁六州。 滦州，地处燕山南麓、滦河西岸。商州时期，为孤竹之地。春秋战国时期，属燕国。秦朝时期，属右北平郡。汉朝时期属幽州。唐朝时期，分设石城、马城二县。辽国时期，合二县为一州，定名滦州，辖义丰、马城、石城三县。 瑞州，东隔六股河，南临渤海，西近山海关，北枕燕山余脉，距中都八百里。是女真骑兵攻占后新设立的州府。 利州，地处辽西低山丘陵区，西北有努鲁儿虎山脉，自西向北延伸，东南有松岭山脉，由南伸向东北。商朝时期，为孤竹国地。春秋战国时期，属燕国。秦朝时期，属辽西郡。西汉时期，正式设立白狼县，属幽州辽西郡。魏晋时期，属鲜卑地。十六国时期，属前燕、前秦、后燕和北燕地。南北朝时为北魏、北齐地。隋朝时期，属建德郡。唐朝时期，属营州。辽国时期，升为利州，辖龙山、富庶二县。后被金国占领。 义州，原名义县，境内东部医巫闾山山脉，南北绵延近百里，山间多为林丛草地，有“绿色宝库”之称，是阴山山脉的余脉。春秋时期，义县地属孤竹国。战国时期，属燕国辽西郡。秦始皇灭燕国后，此地仍属辽西郡。汉朝时期，属幽州辽西郡。唐朝时期，属河北道营州。辽国时期，更名宜州。金国时期，改宜州为义州，下辖弘政、开义、同昌三县。 懿州，位于锦州西北部。春秋战国时期，属燕国。秦朝时期，分属辽东、辽西郡。汉朝时期，属幽州辽西郡。西晋时期，属昌黎郡。东晋十六国时期，先后为前燕、前秦、后燕、北燕等国占据。隋朝时期，属燕郡。唐朝时期，改郡称州，为营州管辖。辽国时期，更名懿州。后被金国占领。 宁州，位于锦州东部，医巫闾山东麓。 夏商时期，属冀州。春秋战国时期， 属燕国的 辽东郡。秦朝时期，属辽东郡。汉朝时期，正式设立无虑县，属幽州辽东郡。 三国时期，属 魏国幽州昌黎郡。 隋朝时期，属辽西郡。唐朝时期，属 河北道营州。辽代国时期，升为 显州。金国时期，更名宁州，辖闾阳、望平、广宁、钟秀四县。 张鲸率领一万“临海军”，三个月内连下六州十八县，当然这并不是说张鲸和他的临海军有多能征善战，只是因为这些城池的守军全部抽去对抗蒙古大军了，故而可以轻易拿下。 建州制度始于汉朝，不过汉朝时期的州相当于唐宋时期的路。唐朝以后的州则相当于汉朝的一个郡，每个州大约有十个县。但是到了金国时期，为了安置官员，设了很多州府，一个州管辖只有两、三个县。如利州、义州、懿州，就是被辽国的一个营州“一分为三”出来的。 张鲸深知虽然现在他的临海国拥有七州二十二县，三万正规军、二十多万预备军、人口大约五十万。但实力比起大蒙古国相去甚远。 张鲸见木华黎大军在金国北部地区攻无不克、所向披靡，即派出使者到兴中府拜见木华黎，并送上降表，表示愿意率领五十万百姓和士兵归顺大蒙古国，但有个条件，要封他为临海国王。 木华黎听说过张鲸的为人，认为张鲸并不是真心投靠大蒙古国，于是他一边派快马向成吉思汗禀报收降锦州的军情，一边命石抹也先率三千人马，作为监军前往锦州收降张鲸，并监督他的军队。 石抹也先是石抹明安的亲兄弟，受父辈和兄长的熏陶，从小喜欢读书习武，长大后加入金军。后随石抹明安加入大蒙古国，现在在大蒙古国第四路军任副万户长。接到木华黎的命令后，石抹也先马上到自己的万人队点齐三千人马，马不停蹄的赶往锦州，五日后即来到锦州。 到了锦州，张鲸用隆重的仪式欢迎石抹也先所部入城，共同防御锦州。 石抹也先对张鲸说，如果只是封你为锦州知府，木华黎元帅倒是可以做主，但是你们现在已经是一个国家，你也自称临海王，封你为锦州知府你也肯定不愿意，木华黎元帅正在向成吉思汗请旨，看能不能效仿东辽国，封你为临海王。 张鲸说，谢木华黎元帅、石抹将军。 成吉思汗收到木华黎收降锦州的奏折后，即下诏任命张鲸为临海王，并命令其亲领三万人马，南下和蒙古大军主力一起攻打金国，灭掉金国后另有重赏。 成吉思汗同时下诏，命令木华黎在金国北部地区训练士兵、征集粮草，准备攻占金国东部剩余地区。 成吉思汗还给木华黎一封秘信说，你在奏折提到张鲸反复无常之事，我必有防备，故派其随军南下攻打金国，如其肯去则证明其诚心诚意投降大蒙古国，如不去或途中有变则必有异心，我已密旨石抹也先为监军，令其设法除掉张鲸。 张鲸收到成吉思汗的诏书后，也是左右为难。如去，这三万人马可能有去无回。不去，木华黎大军肯定马上攻打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去，找机会再溜。 第107章 攻占临海（一） 公元一二一六二月，成吉思汗下诏，命令临海国王张鲸率领临海军三万人马，南下至霸州，和铁木格三万蒙古骑兵汇合后，共同进攻金国南京路地区。 张鲸本不情愿攻打金国，但又不敢违抗成吉思汗命令，只得率领三万人马慢腾腾的向南进发。走了半个月，才到达六百里外的平州。此时平州知府已经带着守城士兵逃向南方了，城内只有一个名叫鲜卑仲吉的领兵都统，带着两千多名预备军守城。 鲜卑仲吉，金国中都路滦州鲜卑人，其姓氏不详，以民族名称姓。自幼家贫，很小就跟着家人下地种田。鲜卑仲吉心地善良，遇乡邻借粮，就是自己挨饿也要借给别人。后因生计困难加入滦州金军，滦州知府见其诚实，委派他做军队后勤事务，监管当地栗园。穷人向他讨粮充饥，他均慷慨相增。鲜卑仲吉自幼习武、武艺精湛，滦州知府提拔其为滦州预备军副统领，训练预备军。后因功调任平州领兵都统。 张鲸所部到了平州城下，石抹也先请命进平州劝降，张鲸求之不得。 石抹也先进入平州城内，见到了鲜卑仲吉说，若降，则全城皆太平，百姓也可安居乐业。若抗，即杀死全城守军，百姓也受累。 鲜卑仲吉是爱民之人，心想，金国朝廷已经不管我们了，如若抗蒙，全城军民必被其害；莫若打开城门投降蒙古，保全城军民平安，才是上善之举。 于是鲜卑仲吉答应石抹也先，打开城门投降大蒙古国。石抹也先听说过鲜卑仲吉为人，清廉忠勇、勤政爱民。于是请旨成吉思汗，封鲜卑仲吉为平州知府。 平州地处河北东北，燕山南麓，西距中都仅五百里。殷商时期，该地为孤竹国地。春秋战国时期，属燕国。秦朝时期，属辽西郡。汉朝时期，属幽州辽西郡。隋朝时期，始设卢龙县，属北平郡。唐朝时期，升为平州，沿用至辽金时期。下辖四县，十万余人口。 进入平州城后，张鲸让亲兵偷偷给自己找来巴豆吃了，然后以水土不服、上吐下泻为由，故意装病，命令全军在平州城内安营扎寨，停留不进，并暗中谋划要逃回临海国。 被成吉思汗任命的监军石抹也先察觉到张鲸装病是假，有逃跑之心是真。于是率领三千蒙古士兵秘密包围了张鲸的帅帐，把张鲸抓起来，并送往中都皇宫，交成吉思汗发落。张鲸带来的临海军则由鲜卑仲吉监管。 此时的成吉思汗，除了中途回了一次蒙古草原汗庭，看望了一次生病的母亲柯额伦，往返耗时大约三个月，其余时间一直呆在金国中都，在耶律楚才的协助下，一边发展生产，一边整顿兵马，为进攻金国南京路地区做准备。 在金国皇宫里，张鲸跪在成吉思汗面前，不断磕头请求饶命。成吉思汗严厉的说，你怎敢违背诏令，停留不前？ 张鲸辩解说，臣实有病，非敢叛也，如查明臣说谎，甘愿领死。 成吉思汗心想，认定张鲸反叛并无充足证据，其又宁死不认反叛之事，贸然杀之，恐以后再无敢降之人。 于是成吉思汗说，既然不叛，我就放你回去，你率领临海军三万人马继续南下，和蒙古骑兵一起进攻金国南方地区，事成之后，分封土地、赏赐金银，我绝不 吝啬。 张鲸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赶紧叩头说，谢成吉思汗隆恩！ 成吉思汗命人将张鲸带下去酒肉款待。 旁边的石抹也先说，成吉思汗，张鲸确有反意？何故如此就放其回去？ 成吉思汗说，如无真凭实据，就此杀之，恐其他降将不服，需等其反迹已现，再行杀之。 石抹也先敬佩的说，成吉思汗英明。 于是石抹也先带张鲸返回平州，继续率领三万临海国军继续南下。没想仅前行一天的张鲸，半夜里竟率领三万人马偷偷北上。 石抹也先大怒，率领自己的三千人马连夜追上张鲸。张鲸十分害怕，赶紧指挥自己的三万人马抵挡石抹也先，但是他的三万人马居然不敢对抗三千蒙古士兵。张鲸指挥不动自己的三万人马，只能自己一个人骑马北逃，很快就被石抹也先追上来，射死在马下。 张鲸弟弟张致在锦州听说哥哥被杀，立即自立为王，并宣布脱离大蒙古国。 张致，金国北京路汉族人，张鲸的亲兄弟。从小喜欢读书，兼习武艺，为人狡诈，善于权变，本事远在张鲸之上。成年以后先是跟随张鲸闯荡江湖，后又随张鲸加入金军。张鲸建立临海国后，张致被任命为兵马指挥使。张鲸南下攻打金国时，将军政大权托付于张致，嘱咐其一定守好国门，如果蒙古对其不利即起兵造反，为其报仇。 木华黎得知张致反叛后，立即率十万蒙古大军大举进攻锦州。张致也是十分狡猾的人，知道如果和木华黎大军硬对硬的打，肯定不是其对手，于是他命令锦州副指挥使杜秀率领一万人马驻扎于红罗山，抵抗木华黎大军，自己亲率八万人马，准备袭击兴中府。同时命令另一名锦州副指挥使高益率领剩下一万人马驱赶城里所有青壮男子上锦州城墙布防。 红罗山位于锦州于兴中府之间，呈南北走向，连绵四百余里，山高林密、地势陡峭，是防御外地入侵的一道天然屏障。 杜秀，金国北京路汉族人，自幼习武，长大后加入金军，任锦州兵马副指挥使。张鲸杀完颜习反建立临海国后，被迫加入临海国，仍任锦州兵马副指挥使。 张致命杜秀率领一万人马入驻红罗山抵御木华黎大军时，杜秀本不情愿，心想一万人马如何抵挡木华黎大军十万人马，但又不敢违抗张致命令，只得悻悻而去。 杜秀率领一万人马刚到红罗山，还没有来得及修建防御工事，木华黎大军就杀到山脚下。 木华黎见临海军还没有在红罗山修建防御工事，赶紧命令全军开始向驻扎于山上的临海军发起进攻。 杜秀所部虽然占据有利地势，但是毕竟只有一万人马，且大多是临海建国以后征集的新兵。而木华黎大军共计十万人马，是从二十多万金军降兵里面挑选的精兵，战斗力明显强于临海军。 杜秀心想，我军虽然居高临下，可以阻挡木华黎大军两、三天，但终究会被他们打败，按照蒙古人的性格，肯定会被全部杀死，莫若现在就投降蒙古大军？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于是交战仅半个时辰，杜秀即宣布投降木华黎大军，亲自到蒙古营寨向木华黎乞降。并向木华黎禀报了张致率领八万人马奔袭兴中府的秘密军情。 木华黎又惊又气，赶紧任命杜秀为锦州知府，让石抹明安率领两万人马和杜秀所部前去收复锦州。自己则率领八万人马回师兴中府增援。 张致率领八万人马来到兴中府城下，城内仅有两千蒙古步兵守城，张致即指挥八万人马攻城，当天晚上即攻下兴中府，并上城墙布防。 张致命令手下将领刘琰率领两万人马移师兴中府东北方向二十余里处的永德县城驻守，命令另一名将领田和尚率领两万人马移师兴中府东南方向三十余里处的神水县驻守。自己则率领四万人马驻守兴中府，三座城池呈犄角之势，共同防御木华黎大军。 第108章 攻占临海（二） 公元一二一六年三月，木华黎大军急行军两天后，来到兴中府。此时张致已率领临海军在兴中府城墙上完成了布防。 木华黎在城下气愤的骂道，张致小儿，投机小人，趁我不备，竟敢偷袭兴中府。 张致也不搭话，命令四万士兵万箭齐发，想要射死木华黎。木华黎的亲兵赶紧保护木华黎后撤。 木华黎于是命令全军攻城，但他的三千“重兵器兵”（即一千放弩车兵、一千抛石车兵和一千工匠兵）留在中都没有带来。且兴中府城墙高大稳固，所以一时难以攻取。驻守永德县和神龙县的临海军又时不时前来袭击木华黎大军，阻碍其攻城。 木华黎心想，张致大军驻守三城，呈犄角之势阻碍我攻城，如此攻打兴中府，短时期内必不能胜，只有分而治之，才能取胜。 于是木华黎亲率六万人马围攻兴中府，同时命令部下第三万人队万户长吾也而率领本部人马大张旗鼓攻打永德县城，要让张致误认为其为木华黎大军主力； 命令第四万人队万户长不花率所部人马秘密移动至永德县城以西十里的山坳处等候张致的援军。这两支万人队是第二路军的精英，多数配有战马，是蒙古大军里除蒙古骑兵之外的骑兵队伍。 成吉思汗自编设第二、三、四、五路军后，不断吸收忠于大蒙古国的汉族人、契丹人等其他民族士兵编入第一路军，也陆续选拔优秀的蒙古骑兵到其他路军担任各级军事指挥将领。 吾也而是蒙古骑兵里面一员老将，比成吉思汗小一岁。他父亲叫图鲁华察，是蒙古草原很有名气的大力士。吾也而小的时候身体就很健壮，酒量也非常好，父亲因战胜敌人而摆庆功宴，吾也而竟能代表父亲给几十桌客人敬酒。成年以后加入蒙古骑兵，被称为“军中酒神”，当然吾也而不只是酒量好，更是力大无穷，且精通骑射摔跤。吾也而在成吉思汗攻打蔑儿乞部抢回孛儿帖时就加入蒙古大军，之后一直跟着成吉思汗征战天下。大蒙古国建国后，吾也而被任命为木华黎万人队下面的副千户长。大蒙古国成立第四路军时，吾也而被木华黎选到第四军任副万户长，不久任万户长。 吾也而接受木华黎命令后，立即率领本部一万人马大张旗鼓的攻打永德县城，以迷惑临海军。 张致以为木华黎大军主力进攻永德县城，于是命令张鲸儿子张东平率领两万人马前去救援。 张东平是张鲸的大儿子，差点被立为“太子”，结果被张致抢先当了临海“国王”。但张东平才能平庸，只能接受现实，任由张致摆弄。 张东平率军杀到永德县城下，立即对吾也而所部发起进攻。驻守永德城墙上的刘琰，也率领城内两万人马冲出城来，和张东平率领的两万人马一起夹击吾也而所部。 埋伏在永德城西十里处山坳的不花见此情景，一边马上率领所部一万人马从后面攻击张东平所部，一边派快马禀报木华黎。 不花，大蒙古国十大开国功臣者勒蔑之孙，叶孙脱之子。者勒蔑去世后，成吉思汗感其功德，任命大蒙古国第一路军第五万人队副万户长的叶孙脱升为第二路军副指挥使，任命加入蒙古骑兵仅三年、刚满十八岁的不花为第一路军副千户长、两年后升任千户长。不久又被派到第四路军任万户长。成吉思汗快速提拔二十来岁的不花，一是因为不花为功臣之后，提拔不花以彰者勒蔑之功，给群臣作表率；二是蒙金开战以来，蒙古骑兵伤亡很多，急需提拔年轻将领担任各级军事指挥；三是不花确有过人之处，智勇双全，屡立战功。 木华黎率领六万人马很快赶到永德县城下，与吾也而、不花所部汇合，对张东华和刘琰的人马实行反包围。 经过一夜的战斗，临海军大败。张东平战死，一万多临海军被杀，两万多人投降被俘，刘琰仅率几千人马冲出包围，向锦州方向逃去，后逃往宁州。 张致见张东平、刘琰的人马被木华黎大军包围，只得又命令田和尚率领两万人马出神水县城，救援永德县城。 结果田和尚所部还没有赶到永德县城，半路上就被刚刚凯旋而归的木华黎大军拦截、伏击。田和尚所部大败，也只得率领几千残部向锦州方向逃去，后逃往懿州。 而张致却趁木华黎大军与田和尚所部酣战之际，偷偷撤离兴中府，也向锦州方向逃去。和张致一起驻守中兴府的两万人马是临海军的精英，全部配有战马，仅两日就返回锦州城下。 此时，石抹明安还在率领三万人马攻打锦州。 锦州守将高益，原为锦州知府完颜习反手下的兵马副指挥使，完颜习反被杀后，被迫加入临海国。此次奉命率领一万人马镇守锦州，当石抹明安率领三万人马兵临城下时，高益赶紧又征集两万预备军，和其所部一万人马共同防御蒙古大军进攻。 锦州有三万临海军驻守，城墙也是高大稳固，石抹明安一时难以攻入。 当张致率领两万人马逃回锦州时，石抹明安正在指挥三万蒙军攻打锦州。张致两万人马都是骑兵，战斗力较强，很快从后面杀散石抹明安的三万步兵，逃回锦州城内。 仅一天后，木华黎大军先头部队就杀到锦州城下，和石抹明安的三万人马将锦州团团围住。 张致只得命令不到五万的临海军闭门守城。 木华黎率领十余万人马每天不分昼夜轮番攻城。一个多月后，张致在围城之战中精神崩溃，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常常向将领发火，认为他们没有尽力杀敌，先后把二十多个将领陆续杀害。高益是张致手下第一武将，张致虽然没有杀高益，但放出话说，如果木华黎大军一旦破城，就要先把高益杀了。 高益听到这个消息，又气又怕，心想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拼死一搏。 于是高益秘密联系其他将领在锦州城内发动叛乱，并带领一千余将士冲进“临海王府”（即原来的锦州府衙），此时张致已成孤家寡人，高益等人很顺利的就活捉到了张致。 高益把张致绑缚起来，出城向木华黎大军乞降，木华黎接受了高益的投降，并任命其为锦州同知，协助锦州知府杜秀管理锦州事务。 在收复“临海国”的战斗中，木华黎十分恼火，感觉受到张鲸张致两兄弟的愚弄。他效仿汉人使用的“凌迟”酷刑，命人将张致“千刀万剐”。 木华黎接着下令，命令临海国所辖六州驻军立即放下武器，全部投降蒙古大军，否则全部杀死。 滦、瑞、利、义四州，接到木华黎的帅令后，争先恐后开城投降。惟有懿州、宁州，被张致的两员大将刘琰、田和尚占据，不愿投降。 木华黎本来怒气未消，见刘琰、田和尚不愿投降，再次怒火冲天，立即命令吾也而、不花分别率领所部一万人马攻打两州。 蒙古大军兵临城下，刘琰、田和尚别无他法，只得命令士兵打开城门投降蒙古大军。 木华黎认为他们投降得太慢，于是下命令给吾也而和不花说，此等叛将，留下来不足以警戒以后降军，必须连同城内守军一起全部杀死！ 于是吾也而、不花遵照执行木华黎的命令，将懿州、宁州城内投降的一万余名士兵全部杀死。 至此，张鲸张致建立的“临海国”，彻底被大蒙古国占领。 木华黎是蒙古大军里为数不多、颇具政治智慧的将帅，在平时的战斗中主张少杀慎杀，但在收复临海国的战斗中，因为敌将投降缓慢而大开杀戒。由此可知其他蒙古将领在战斗中更是何等凶狠残忍。 第109章 大真归蒙（一） 木华黎大军收复临海国后，此时的金国东部地区，北方是已经脱离出去的东辽国，国王耶律留哥已经归顺了大蒙古国，只有南方还在金军掌控之中，最高长官为东京留守蒲鲜万奴。 蒲鲜万奴收到木华黎大军占领临海国的消息后，十分害怕，担心其会继续进攻他驻守的金国东部地区。要知道现在的金国东部地区，驻守兵马不过十万，且分布在各个城池，辽阳府算兵马多的，也仅两万人马，就算把全城男子全部赶到城墙协助守城，也不过十万，如何抵挡木华黎大军？而金国朝廷已经迁都南京开封府了，金军主力也不会来增援，这当如何抵挡木华黎大军的进攻？ 就在蒲鲜万奴万分为难的时候，他遇到了他生命中的一颗重要“幸运星”，王浍。 王浍，字贤佐，金国东京路咸平府汉族人，是一名虔诚的道教徒。自幼博览全书，尤喜道学，精通《易》学，又通修生养性、星历占卜之学。明昌初年，王浍被金章宗召至中都，打算授以要职。王浍就借机提出自己的“政道合一”思想：一是在中都建立黄帝庙，“金”和“黄”是一个意思，金人应该是黄帝之后，必须以此明确金人在中华民族的正统地位；二是要崇尚火德，因为“火”可以融“金”，火德事关金国的国运。岂料金章宗信奉儒学，对这些道教思想不感兴趣，回应也并不太热烈，敷衍的任命王浍为信州教授。 信州属金国东京路，地处遥远的东北，松辽平原中部。商周时期，为息慎氏地。秦汉时期，为辽东境外之夫馀之地。隋朝时期，为室韦之南、靺鞨之西、契丹之东的高丽之地。唐朝时期，为渤海扶余府之地。辽国时期，属东京道黄龙府之地。金国时期，正式更名为信州，为东京路管辖。信州教授，相当于当地负责教育的官员。 王浍很不情愿的到信州升职。信州知府以及大小官员对他都很尊敬，王浍还是不愿意做这个信州教授，正好赶上信州知府请王浍喝酒，王浍不吃荤酒，有一位年轻的官员喝多了强行劝王浍酒，王浍借故和他大闹一场，然后以此为由辞官归隐。金国朝廷后来多次邀请王浍出仕，王浍都借故推脱。 王浍在长白山隐居大约二十余年，到蒲鲜万奴成为金国东京路地区最高长官时，王浍已经六十多岁，可能因为他修炼道家养身功夫的缘故，使他鹤发童颜、身体很好，看起来也很年轻。 王浍在隐居的这段时光里，一边认真研究道学，一边“隐而不休”，密切关注当今天下形势发展，准备在合适的时候“出山”，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负。 就在这时，蒲鲜万奴成为东京路最高长官，引起了王浍的注意，恰好蒲鲜万奴又主动找上门来，诚心诚意请王浍出山，王浍最终决定辅佐其成就霸业。 王浍为什么会选中蒲鲜万奴？一是因为觉得蒲鲜万奴有勇有谋，有良好的政治基础，是一个做大事的人。二是因为蒲鲜万奴也喜欢道教思想，主要是喜欢道教养身文化，王浍辅佐他可以实现自己“政道合一”的政治抱负。三是因为蒲鲜万奴妻子李先娥的推荐。 李仙娥是一个奇女子，金国东京路汉族人。据说李仙娥出生的时候，后背的胎毛自然盘成一只展翅的凤凰，家人十分好奇，去道观询问什么情况，道人说此女长大可能母仪天下。李仙娥不但长的如花似玉，而且天生异象。小的时候就出言不凡，时有惊人之语；喜欢读书，四书五经无师自通，而且喜欢道教文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认识了王浍；胆量很大，超过男子。随着年龄的增长，李仙娥的名声更是远近闻名。蒲鲜万奴二十多岁时，就听到过李仙娥的故事，于是费了很多波折最终把李仙娥娶到手里。 蒲鲜万奴成为金国北京路最高长官后，李仙娥对蒲鲜万奴说，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辽东是女真人龙兴之地，具有重要战略地位，如今夫君是此地最高长官，手中有权有势、有兵有粮，如果能有一位文韬武略的能人辅佐你，就一定能成就一番霸业。 蒲鲜万奴问，娘子心中可有如此高人？ 李仙娥说，夫君听说过王浍这个人吗？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具诸葛亮之才，金国朝廷多次派人来召都不肯出仕。但是我知道他素有远大政治抱负，他是在等待时机啊，一旦有他认为的英雄豪杰出现，他必定出山辅佐。 蒲鲜万奴问，那如何请得王浍出山？ 李仙娥说，只要夫君效仿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出山那样，就一定能够请到王浍来辅佐你。 蒲鲜万奴听了，便三次前往长白山中，终于请得王浍出山相助。 当时的蒲鲜万奴对于蒙古大军即将攻打自己而一筹莫展。王浍就是解答他疑惑的“智囊”，从此蒲鲜万奴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王浍对蒲鲜万奴说，大丈夫生于乱世，当能屈能伸，如今蒙古大军势如破竹，不能与其争锋，还是归降大蒙古国为上策，不过此时投降大蒙古国，可能只能像乌古论寅答虎那样被封路军副指挥使，这对元帅您也太不划算了，还是效仿耶律留哥和张鲸一样，成立一个国家，让成吉思汗封你为国王。 于是蒲鲜万奴一边将所辖军队主力转移至辽阳府以西二百里处安营扎寨，防止建国之前被蒙古大军袭击。一边往中兴府派出大量密探，如探的蒙古大军准备进攻，就主动投降。 在蒲鲜万奴多方筹备下，一个月后，“大真”国正式成立，寓意女真人建立的国家。蒲鲜万奴不敢称帝，自称“天王”。立辽阳府为国都，立妻子李仙娥为王后，封王浍为丞相。 在王浍的协助下，蒲鲜万奴设置了尚书省六部，地方建置设州、县，实施了系列措施，使新生的大真国快速运转，形成了有条不紊的内部运行机制。 蒲鲜万奴建立大真国的时候，金国日落西山、气数已尽，特别是在东部地区大失民心，这个新建立的国家让很多人看到了希望，很多民族的百姓都纷纷响应、归顺。 蒲鲜万奴决定开疆扩土，但是大真国的西部、南部都被蒙古大军占领了，东部又是大海，只是北边是东辽国，但是也归附于蒙古，如果攻打东辽，蒙古大军肯定要来帮忙。蒲鲜万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问计于王浍。 王浍说，目前情况想要开疆扩土，只有攻打东辽。 蒲鲜万奴说，如果蒙古大军前来增援，如何抵挡？ 王浍说，臣料蒙古现在不会增援东辽，据臣所知，成吉思汗准备进攻金国南京路地区，曾经征兵东辽，但耶律留哥以旅途遥远为由婉拒了，成吉思汗当时就不乐意了。在加上成吉思汗派到东辽的监军可特哥与耶律留哥不和，经常在奏折上说耶律留哥的不是，使得成吉思汗对耶律留哥十分不满。如果现在攻打，成吉思汗必不会救援东辽。 于是蒲鲜万奴决定攻打东辽。 第110章 大真归蒙（二） 在王浍的建议下，蒲鲜万奴出兵十万，偷袭东辽都城咸平府。耶律留哥猝不及防，很快被蒲鲜万奴打败，只得向北败走。蒲鲜万奴很快占领了咸平府，并攻取了附近州县。 但好景不长，回过神的耶律留哥迅速集结十万人马，反攻咸平府。东辽经过几年的修生养息，国力有很大增长，士兵也是训练有素。当地百姓也不想再次被女真人统治，纷纷加入对抗蒲鲜万奴的队伍，如此辽军人马很快增加到三十万。 蒲鲜万奴的十万“真军”抵挡不了东辽三十万人马的反攻，被迫撤军。耶律留哥率领辽军在后面一路追杀，居然打到了真国都城辽阳府城下。蒲鲜万奴只得率领残部继续南逃。耶律留哥则率领辽军对辽阳府发起进攻。 此时辽阳府的精壮男子都被蒲鲜万奴带去打东辽了，剩下守城的全部是些老弱妇孺。蒲鲜万奴的王后李仙娥是这支“守军”的总指挥。辽军很快就攻入辽阳府。 辽阳府被攻破后，真国王后李仙娥等人被俘。 蒲鲜万奴、王浍见辽阳府已破，当时南边又被蒙古大军占领了，只得往东边逃，一直逃到朝鲜半岛。 李仙娥被押到东辽国王耶律留哥的王帐，在场的东辽监国可特哥一眼就看中了如花似玉的李仙娥。李仙娥可能不算是特别漂亮，但是那种一国之后的气质确实与众不同。 可特哥是蒙古骑兵中的一员老将，早在成吉思汗与蔑儿乞部之战中就加入蒙古骑兵。像很多蒙古老兵一样，可特哥作战勇猛，对敌人凶狠残忍，但又桀骜不驯，而且贪财好色，所以一直得不到成吉思汗的重用。但随着老一批的蒙古骑兵不断战死，成吉思汗也不得不重用这些“骄兵悍将”。大蒙古国建国后，可特哥被任命为副千户长。第二路军编设好后，被任命为副万户长。东辽建国后，可特哥已经五十多岁了，冲锋陷阵比不上那些年轻将领，成吉思汗就把他派到东辽担任监国。 可特哥明确向耶律留哥提出，要纳李仙娥为妾。 耶律留哥对可特哥说，监国大人，李仙娥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蒲鲜万奴的女人，真国的王后，蒲鲜万奴虽然暂时战败，但是也不失为女真人的一代枭雄，他的女人可不能随意霸占啊。 可特哥却傲慢的说，我是成吉思汗和大蒙古国派到你们东辽的监国，这个女人是我们的俘虏，我有权处置，这是我的私人事务，你虽然是东辽国王，但也不能干涉我的私人事务。 耶律留哥十分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李仙娥情知难逃一劫，心想与其被强奸，还不如主动示好。于是李仙娥对可特哥说，监国大人，我答应做你的妾，但是我的丈夫蒲鲜万奴生死未明，等有了下落，把蒲鲜万奴的事处理了，就嫁给您。 耶律留哥听李仙娥这样说，也就无可奈何。 可特哥听了却心花怒放，马上把李仙娥带走，并派亲兵把李仙娥看守起来。 对于如何处置李仙娥，可特哥与耶律留哥产生了严重的矛盾，也让耶律留哥部下对可特哥意见很大，纷纷劝说耶律留哥脱离蒙古的控制独自发展。 耶律留哥虽然与监军可特哥有矛盾，但他却敬佩成吉思汗，不肯背蒙自立。 为了得到成吉思汗的支持，耶律留哥悄悄带着大量礼物赴金国中都觐见成吉思汗，把可特哥准备强行纳蒲鲜万奴妻子李仙娥为妾的事禀报给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立即派出使者到辽阳府责问可特哥有无此事。但此时可特哥已将李仙娥强行占有。李仙娥也是“能屈能伸”的女人，知道无法反抗，只能忍辱负重接受可特哥的无礼行为。 可特哥受到使者的责问，怕受到成吉思汗惩罚，就秘密联络耶律留哥的弟弟耶律厮不叛蒙自立。 耶律厮不是耶律留哥的弟弟，他协助耶律留哥建立东辽后，力主耶律留哥称帝，想让耶律留哥封其为亲王，但遭到耶律留哥拒绝。后来耶律留哥投靠了成吉思汗，成吉思汗封耶律留哥为东辽国王。耶律厮不也只被耶律留哥封为兵马指挥使。 可特哥对耶律厮不说，只要你愿意背叛你的哥哥，自己有当大辽皇帝的意愿，我即联络众将拥立你为帝。 耶律厮不被可特哥不断怂恿，经不起皇帝宝座的诱惑，便和可特哥联合宣布耶律留哥已经战死，并自立为帝，国号仍为“大辽”。耶律厮不封可特哥为监国大元帅，继续任命耶律乞奴为丞相。 耶律乞奴，金国东京路咸平府契丹人，辽国皇室之后，书香门第出身。从小喜欢读书，长大后通过科举考试成为金国官员，有较强的政治欲望。耶律留哥起兵后，其跟随耶律留哥反抗金国。建立辽国后，被任命为御史大夫，后改任为丞相。 成吉思汗没想到可特哥居然胆敢扶持耶律厮不称帝，公开反叛大蒙古国！这在大蒙古国建国以后的历史上还从没有的事！ 成吉思汗勃然大怒，立即命令驻守通辽府的木华黎，率领大蒙古国第四路军十万人马，随同耶律留哥进攻东辽。 驻扎在通辽府的木华黎大军，原本是准备进攻真国的，接到成吉思汗的命令后即向东辽进发。 可是木华黎大军还没有攻入东辽境内，东辽国内已经发生内乱。原来可特哥当上东辽监国大元帅后，更加专横跋扈、目中无人，甚至不把丞相耶律乞奴放在眼里。于是耶律乞奴秘密联络忠于耶律留哥的部下，谎称耶律留哥为可特哥所杀，发动政变，趁可特哥不备将其诛杀。耶律厮不也在政变中被乱军所杀。 但随着可特哥和耶律厮不先后被杀，耶律乞奴的政治欲望也开始膨胀了，他没有打算要把东辽交还耶律留哥，而是兼任监国大元帅，掌握东辽一切军政大权，准备时机成熟时也过一把“皇帝”瘾。 李仙娥趁这次东辽内乱，在自己原来的侍卫和宫女掩护下脱身逃出咸平府，辗转千里逃到朝鲜半岛，回到蒲鲜万奴身边，并把自己掌握的情报告诉给蒲鲜万奴。 在王浍的策划下，蒲鲜万奴率领余部三万人马秘密向辽阳府进发，并趁东辽内部发生动乱之际，一举收复辽阳府等失地。蒲鲜万奴军威大振，周边的女真人也纷纷前来归附，兵力不断增加。蒲鲜万奴继续北上，相继攻占了东辽南部部分州县。 此时东辽已经拥有二十余州、一百余县，十万余人马、三百余万百姓。其疆域东至大海、朝鲜半岛，南和锦州接壤，西和中兴府接壤，北至辽河。 与此同时，木华黎大军攻入咸平府，替耶律留哥夺回了东辽。耶律乞奴率领残部东逃，当逃到鸭绿江边准备东渡朝鲜半岛时，被部下耶律金山所杀。 公元一二一六年十月，蒲鲜万奴派其子蒲鲜贴哥为真国使者，出使咸平府，向驻守在那里的木华黎递送降表，表示愿意归顺大蒙古国。 木华黎立即快马向成吉思汗做了禀报，成吉思汗下诏，接受蒲鲜万奴加入大蒙古国，并封蒲鲜万奴为真国国王。 至此，金国的东部地区、北部地区，已经全部属于大蒙古国。成吉思汗派别勒古台率领一支步兵万人队入驻大定府，负责监国原金国东部地区、北部地区以及新成立的东辽国和大真国。 第111章 攻占保定 公元一二一六年十一月，成吉思汗见金国东部地区叛乱已平，于是命令哈萨尔、石抹明安率领三万步兵镇守中都，自己亲率大蒙古国第一路军七万蒙古骑兵、第四路军五万攻城步兵、第五路军五万后勤步兵，南下讨伐金国。这次进攻的目标是金国中都路的各府城池，然后直捣金国南京开封府。（金国的府、州的行政级别一样，都隶属于路，但府大州小，一个府可以管辖十个左右的县城，甚至可以代管州，但一个州只能管辖两、三个县） 蒙古大军从金国中都出发，两日后即来到霸州，与铁木格率领的三万蒙古骑兵汇合。 成吉思汗任命铁木格为前军主帅、脱栾为副帅，率领三万蒙古骑兵、三万蒙古步兵向保定府进攻。 脱栾是大蒙古国开国元老蒙力克的长子，十三翼之战后就跟随父亲归顺成吉思汗，多年来一直跟随成吉思汗南征北战。大蒙古国成立后被封为副千户长，其弟通天巫阔阔出升任大蒙古国国师后，又接任其弟千户长的位子。后参与通天巫阔阔出的叛乱，成吉思汗为了拉拢人心，不但赦免其罪，反而让他接替其父蒙力克副万户长的位子。之后脱栾在对金国的各次战斗中，更是奋勇杀敌以报成吉思汗恩德。大蒙古国第五路军成立后，脱栾被任命为第五路军副指挥使。 此时的保定府，金国也在此聚集了十万人马，拦截蒙古大军南下。统帅为金国名将仆散安贞。 仆散安贞，金国东京路辽阳府女真人。其祖父仆散忠义、父亲仆散揆均为金国大将。受其祖、父影响，从小就喜欢骑马射箭、研读兵书。青年时代即加入女真骑兵，屡立战功。后被派往山东平叛，曾多次击败“红祆军”，因功升为山东统军安抚使。完颜珣迁都南京开封府后，中都路女真官员纷纷南迁，惟有仆散安贞坚守山东。李英被杀后，完颜珣下诏任命仆散安贞任枢密副使，给他拨款一百万两白银以作军费，统帅河北、山东各路人马，阻止蒙古大军南下。当收到蒙古大军准备进攻保定府时，仆散安贞迅速集结十万人马于保定府内，制造弓箭、收集石块、修建防御工事、储备粮食物资，准备和蒙古大军决一死战。仆散安贞知道以目前金军的战斗力，无论如何是打不过蒙古大军的，于是花重金从南方购买一万枚“霹雳炮”，用于轰炸攻城的蒙军。防御工事修建完毕后，仆散安贞给协助修建的十万余百姓（主要是老弱妇孺），每人发了一份盘缠，鼓励他们向南迁移。 铁木格率领六万人马行军两日后，开到保定府城下，休整一天后，即开始向保定府发起进攻。三万蒙古步兵在三万蒙古骑兵的掩护下，轮番进攻真定府。城内金军不断用弓箭、石块、霹雳炮反击蒙军，铁木格大军死伤无数，铁木格本人也被霹雳炮炸伤。 五日后，成吉思汗率领蒙古大军主力来到保定府城下，他派人把铁木格送回蒙古草原休养。然后使用木华黎给他留下的那支三千“重兵器兵”部队攻城。 一百辆放弩车将长达一米的长箭射入城内，一百辆抛石车又将无数块石头抛入城内，金军无法抵抗，死伤无数。 此时金军霹雳炮已经用完了，弓箭、石块也很少了，已经不能组织有效的反击。 三日后，保定府城破，蒙古骑兵杀入城内。仆散安贞见城门已破，守城无望，打算以死殉国，他的副将劝阻他说，元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些将士都跟着您来保家卫国的，你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蒙古骑兵屠杀吗？您还是带着我们突围吧，保存实力，以图东山再起。 仆散安贞只得率领残军拼死突围，向南逃去。成吉思汗见仆散安贞英雄了得，也未派人追赶。 攻下保定府后，蒙古大军在城内休整三日，即继续南下进攻真定府。 这次成吉思汗亲任前军主将，率领十万骑兵冲锋在前。郭宝玉任中军主将，率领五万攻城步兵紧随其后。脱栾任后军主将，率领五万后勤步兵走在后面。 真定府距保定府四百余里，成吉思汗率领十万蒙古骑兵次日晚上即来到真定府城下。此时真定府只有几千预备军守城，见十万蒙古骑兵兵临城下，真定知府石海哪敢阻挡，主动打开城门投降。蒙古骑兵不费一兵一卒占领真定府。 成吉思汗任命石海继续担任真定知府，让他为蒙古大军征集粮草。 成吉思汗率领十万骑兵在真定府休整两日后，十万步兵陆续开到。成吉思汗率领十万骑兵继续南下，准备进攻大名府。 大名府又名邯郸府，位于河北南端，太行山东麓，西依太行山脉，东接华北平原，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城。传说上古时期人类始祖女娲就在此地掘土造人、炼石补天。邯郸城池，始建于殷商。商朝时期，先是建都于邢，后在迁都于殷的数百年间，邯郸一度成为商朝的政治中心。战国时期，邯郸成为赵国都城，赵武灵王实行胡服骑射的军事改革，使赵国成为战国七雄之一，是中国北方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秦朝时期，秦始皇将全国分为三十六郡，邯郸城是邯郸郡的首府。汉朝时期，邯郸有“富冠海内，天下名都”之称，除国都长安之外，与洛阳、临淄、成都、南阳齐享五大都会盛名。隋唐时期，更名为大名府，成为黄河以北中心城市。北宋时期，建大名为陪都，称北京大名府。后被金国占领。当时大名府人口多达百余万，是金国第二人口大城，人口数量超过其它四京。 仆散安贞撤到大名府时，只剩下三万人马。此时的大名府百姓很多也逃往南方，仅有二十多万人口留在城内。仆散安贞一边从中征集士兵，一边快马奏报中都路军情。仆散安贞在奏折里说，大名府经济发达、人口众多，更重要的是它曾经是宋国的北京，一旦城池失守，中原汉人人心也将尽散。大名失守，蒙古大军就能轻易打到黄河岸边，则南京危矣。臣虽已聚集十万人马，但蒙古大军也有二十万之众，且有放弩车、抛石车等重型武器相助。万望陛下不能只是心系南京安危，更要心系天下安危，速调人马、粮草、弓箭、霹雳炮相助。只要守住了大名府，以后就有机会收复中都。 完颜珣收到仆散安贞的奏折，内心也有很大振动，于是急调驻守于黄河岸边的十万南京路军，押送大量粮草物资、重兵器车、弓箭火炮，北上增援大名府。 完颜珣本来也想调术虎高琪的十万骑兵增援大名府，但术虎高琪以还在和宋军对峙、无法抽身北上为由婉言拒绝。 完颜珣在给仆散安贞奏折上的批复上承诺，只要其能坚守三个月，必下严诏命令术虎高琪率领十万骑兵来救大名府。 当成吉思汗率领二十万蒙古大军来到大名府城下，十万南京路金军也赶到大名府和仆散安贞的十万人马会师，一场大战在即。 第112章 血战邯郸 公元一二一六年十二月初一凌晨，成吉思汗命令全军开始攻打大名府城，即邯郸府城。 成吉思汗首先命令第四路军的两支“重兵车”千人队（即放弩车兵和抛石车兵），使用一百辆放弩车和一百辆抛石车，通过放长箭、抛石块的方式攻城。 大名府城墙上，仆散安贞指挥二十万金军在大名府城墙上也使用放弩车和抛石车进行顽强抵抗。同时命令大名知府王则智组织二十多万百姓为金军做好后勤供给事务。仆散安贞还命令士兵搬来十多块千斤重的巨石将城门封死，表示“城外人在，城毁人亡”的决心。 大名府城内有两道城墙，外城墙和内城墙。仆散安贞决定先全力以赴守好外城墙，实在不行再退回内城墙坚守，以待援军。内城的中心即是大名府衙，在府衙下面有一条秘道，道窄且长，仅容一人通过，直到城外十里的山坳里。仆散安贞心想，实在无法抵挡再从秘道逃脱。 当蒙古大军“重兵车”千人队使用放弩车和抛石车接近城墙一里时，仆散安贞也开始使用放弩车和抛石车进行还击。 此时蒙军只有放弩车和抛石车二百余辆，金军却有五百余辆，且有大量霹雳炮以供抛射。一天战斗下来，蒙军居然处于劣势。 仆散安贞大喜，心想如此下去，蒙军必定死伤无数，到时在主动出击，定能击败蒙军，收复失地，立下盖世奇功。 成吉思汗见此情景，一边指挥大军放慢速度继续进攻，一边命令郭宝玉从第四路军专门抽调一支万人队到附近山上砍伐树木，送到“工匠兵”千人队处，制造更多的放弩车和抛石车。 此外成吉思汗为了便于攻城，在郭宝玉的建议下，又命令工匠兵千人队还打造了二十辆“攻城云梯”。 攻城云梯是中国古代战争中用以攀登城墙的重要攻城器械。《淮南子·兵略训》许慎注说，云梯可依云而立，所以瞰敌之城中，故名攻城云梯。攻城云梯的发明者是春秋时期的鲁国巧匠公输班，人称“鲁班”。攻城云梯底部装有车轮，可以移动；梯身可上下仰俯，靠人力扛抬，倚架于城墙壁上；梯顶端装有钩状物，用以钩援城缘，并可保护梯首免遭守军的破坏；梯身以一定角度固定装置在底盘上；在主梯之外，又增设一具活动的上城梯，其顶端装有一对辘轳，登城时可以沿着城墙壁面上下滑动；梯身采用了折叠式结构，中间以转轴为主。攻城云梯相比攻城长梯，攻城效果更好。但是云梯有很多缺点，如体型巨大、移动不便、结构复杂、造价昂贵等。所以在骑兵普遍运用野战后，攻城云梯慢慢被弃用。成吉思汗命人打造的攻城云梯，打开以后长约十丈宽约一丈，可供一名骑兵或者三名步兵同时上城。 两军继续交战十天之后，仆散安贞不但没有看到他预想的情景，蒙军的“重兵车”反而增加至一千辆。成吉思汗将两支“重兵车”千人队，合并、增加成为一支万人队。 成吉思汗继续指挥“重兵车”万人队向大名府城墙发起进攻，同时蒙古步兵使用盾牌等器具保护在重兵车周围，防止金军抛过来的石块砸坏重兵车。 蒙军重兵车万人队缓缓向大名府城下推进。当推进离大定府城墙还有半里时，成吉思汗即命令蒙古骑兵下马，采用原地射箭的方式攻击金军，一些金军被箭射中。 随着一千辆重兵车不断向大名府城下挺进，蒙古骑兵加快了放箭的速度，越来越多的金军被射死射伤。 三日后，蒙古大军开至大名府府城下，此时金军的重兵车大部分被蒙军跑石车抛出的石头砸毁。蒙军即开始使用攻城云梯攻城。成吉思汗亲自挑选了二十名最勇猛的蒙古骑兵，率先通过攻城云梯攻入大名府城墙，与金军展开厮杀，其余骑兵紧随其后。接着步兵也冲了上去。 金军无法抵挡蒙古骑兵的猛烈攻势，只得仓促撤退。 蒙古骑兵乘势尾随，跟踪追击。城内还有很多百姓，但主要是老幼妇孺，大名知府王则智带领他们为金军做后勤供给事务。蒙古骑兵杀死了小部分负隅顽抗的百姓，勒令其他百姓投降。王则智见大势，只得率领百姓投降蒙古大军。蒙军把这些百姓看管起来，一些年轻妇女还遭到蒙古骑兵的奸淫。 蒙古骑兵追至大名府城中心，才发现大名府里面还有一座内城。 蒙古大军一边进行攻城准备，把一千余辆重兵车全部运至内城墙下；一面用弓箭向城中金军投射成吉思汗给大名府全城军民的劝降信，对金军发出最后通牒，如果此时投降，还可活命，如若不然，攻入以后，全部杀死。 仆散安贞对成吉思汗的最后通牒置之不理，并于当日向全军出示、传达了完颜珣的圣旨，号召全军以“破釜沉舟”的精神背水死战。 次日凌晨，成吉思汗见金军拒绝投降，即命令全军向大名府内城墙发起全面进攻。 蒙古大军集中重兵车向内城墙发起猛攻。 一个时辰后，内城墙上已经没有站着的金军了。蒙军又通过攻城云梯攻上内城墙。 站在内城墙上，蒙古骑兵居高临下，对城内金军放箭射杀。 过了一会儿，放弩车和抛石车也运送至内城墙上。在重兵器车的轰击下，蒙古骑兵开始进内城攻击。 蒙古骑兵攻入内城后，与金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很多金军被蒙古骑兵弓箭射死，被马刀砍死。金军也利用残垣断壁不停的袭击蒙古骑兵，攻入城中的蒙古骑兵死伤人数也不断增加。 成吉思汗见此情景，一边命令重兵器车万人队继续使用放弩车和抛石车攻击聚集在一起的金军，一边命令蒙古步兵也攻入城内。 此时的蒙古大军已不再是单纯的骑兵队伍，成吉思汗非常重视各兵种联合作战，非常善于指挥骑兵、攻城步兵、后勤步兵、重兵车兵协同作战。 为了对抗这种战术，仆散安贞指挥金军采取了近身贴靠的战术，尽量把自己与蒙军贴近。这样导致了蒙军无法发挥骑兵野战的优势和重兵车远程攻击的优点。 此时由于城内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蒙古骑兵和重兵车在城内毫无用武之地。金军则利用废墟破墙作为掩体，不断向蒙军放冷箭、“捅冷枪”，给蒙军造成了极大伤亡。一名名叫蒲鲜九斤的女真将领，是金军里面出名的“神箭手”，在此次战斗中，射死二十多名蒙军。而另外一名名叫吴大壮的汉族士兵，参加金军之前就是一名武林高手，此次战斗中用长枪捅死了十多名蒙军。 经过三天的血腥战斗，蒙军终于缓慢的推进到大名府府衙外，把剩下的金军全部包围在府衙及其周围。此时的大名府百姓，基本上全部被蒙军杀死或者俘虏。金军也只剩下不到十万人。 这时天降大雪，双方士兵都冻的瑟瑟发抖。尽管如此，战斗依然非常激烈。 两军为争夺每一寸土地、每一间房屋，都进行了异常激烈的战斗，双方伤亡都非常惨重。 金军虽然在府衙以外建立稳固的防御工事，但部队已疲惫不堪，粮食也吃完了，又冷又饿，已成强弩之末， 仆散安贞见大势已去，为保住金军有生力量，开始组织士兵通过密道撤退。仆散安贞命令受伤的士兵先撤退，自己组织敢死队最后撤退。在撤退的过程中，蒙军也攻入府衙内，双方继续激烈战斗。金军的撤退进行了三天三夜，这此期间又有六、七万金军战死。好在秘道狭窄，金军撤进密道后，仅需数人手持弓箭，就可以阻止蒙军追击。 最终仆散安贞仅带领三万余人马逃出大名府。 蒙古大军经过一个月的浴血奋战，终于占领大名府。此次大名府之战，蒙军也是伤亡惨重，将近一万蒙古骑兵和四万多蒙古步兵战死，包括第一路军第六万人队万户长忽都思等一批高级将领也战死了。 第113章 鱼跃龙门 公元一二一七年，成吉思汗十二年，成吉思汗五十五岁。 一月，成吉思汗任命王则智继续担任大名知府，重建、经营已经千疮百孔的大名府府城。然后率领十五万蒙古大军继续向南进发，同时命令木华黎、耶律阿海率领各部五万人马南下，与蒙古大军主力会师。 蒙古大军从大名府出发，五日后来到黄河北岸的封丘县。 封丘县是一座千年古城，历史可以追溯到五千年前的原始社会末期，华夏民族最古老的一支羌族就生活在这里。羌族祖先姜钜因辅助黄帝讨伐蚩尤，在涿鹿之战立下大功，而被黄帝委以重任。夏启建立夏朝后，姜钜的后人被封为诸侯，食邑于封丘。春秋时期，为卫国封地。战国初期，先属韩国，为兵家必争之地，后被秦国攻占。汉朝时期，属兖州陈留郡。唐朝时期，属河南道。北宋时期，属东京开封府。后被金国占领，属南京路开封府。 蒙古大军开到封丘县城时，封丘已成空城，城内守军和百姓都已南迁。成吉思汗将封丘县城做为大本营，然后命令二十多万军队全部驻扎于黄河北岸，与金国南京开封府隔河相望。 蒙古大军开到黄河北岸的消息传到开封府，朝野震动。当时仆散安贞已经带领三万余人马逃回开封府，完颜珣命令他们驻守于开封府以北的黄河岸边，又命令兵部赶紧新征士兵七万人，和仆散安贞带回的三万人马编为南京路军，全部到黄河岸边布防。 此时保卫南京开封府的武卫军全部编设完毕，总共十万人马，完颜珣任命完颜弼为武卫军都元帅，也率领武威军开到黄河南岸布防。同时下诏黄河南岸的各州府，由知府亲自率领预备军到黄河南岸布防。 完颜珣又敕令兵部连夜打造放弩车和抛石车等重型武器，运至黄河南岸，交由武卫军和南京路兵布防。 此时进攻金国的三十万宋军，因为粮食紧缺，也撤回长江南岸了。于是完颜珣也命令术虎高琪率领十万骑兵撤到黄河南岸布防。术虎高琪再无理由拒绝，只得率领女真骑兵开到黄河南岸布防。 二月，成吉思汗率领蒙古大军在黄河北岸购买、制造船支，为南渡黄河做准备。不到十日，蒙古大军已得各式船支千余艘，准备开始向长江南岸进攻。 而此时，金军在黄河北岸的兵力达到五十万，各种重型武器上千辆。 当乘坐船支渡江的蒙古大军行至黄河北岸半里处，金军使用重型武器攻击蒙古大军。蒙古大军水性较差，且征集的都是小船，无法抵挡金军重型武器的反击，只得撤退。成吉思汗大怒，命令全军次日凌晨继续发起进攻。 这样连续攻击数日，蒙古大军始终无法在黄河南岸登陆，此时天寒地冻，黄河部分水面开始结冰，行船困难，成吉思汗等人无计可施、一筹莫展。 正在这时，西夏皇帝夏神宗给成吉思汗发来国书，请求成吉思汗派骑兵增援。 原来西夏大军在嵬名令公的率领下，夺取了金国西部重镇胜州，但是金国西京留守完颜赛不马上率领三万人马赶了过去，而且人马越聚越多，把胜州团团围住，两军在胜州形成对峙之势。 夏神宗为打破这一局面，只得邀请成吉思汗派出骑兵解胜州之围。 于是成吉思汗命令三木合把阿秃儿，率领其所部一万人马，攻打金国西部地区。 成吉思汗对三木合把阿秃儿说，因为我们的进军重点是金国南京开封府，所以只让你的万人队策应西夏大军，记住你此行目的，不是攻城掠地，而是牵制完颜赛不所部人马，你不要恋战，从黄河的最窄处山西平阳府，通过陕西华州，直取陕西政治中心京兆府。 三木合把阿秃儿，蒙古名将，作战勇猛、敢打敢拼，和速不台的战法风格相似，特别擅长长途奔袭。三木合把阿秃儿早在十三翼之战就跟随忽必来加入蒙古骑兵。大蒙古国建立后被任命为副千户长，野狐岭之战后升任千户长。以后又在蒙金之战中屡立奇功，攻破中都后升任副万户长，忽都思战死后接替其职务升任大蒙古国第一路军第六万人队万户长。 三木合把阿秃儿率领一万人马，每人携带一百支弓箭、二十斤牛肉、二十斤面饼，快速轻装向西进发。封丘县城距离平阳府一千余里，三木合把阿秃儿所部不到五天就开到平阳府城下，平阳府辖区黄河东岸的龙门县，距离陕西华州黄河西岸的龙门县仅有百步距离。 当时的金国，有两个龙门县，一个在山西平阳，一个在陕西华州，两县隔河相望，“此处两山壁立，河出其中，赛约百步，两岸断壁，状尽斧凿，形状似门，故称“龙门”。“鲤鱼跃龙门”的成语典故即出于此，形容两岸狭窄，鲤鱼都可以一跃而过，“化身成龙”。 平阳府位于山西西南端，与陕西华州隔黄河而相望。尧舜禹时期以及夏商时期的都城均在此地，此地又为九州中央，所以之后华夏之地无论如何改朝换代，都称之为“中国”。春秋时期，此地属晋国。战国时期，韩、赵、魏三家分晋后，属魏国。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属河东郡。汉朝时期，属并州。唐朝时期，定名为平阳府，属河东道。北宋时期，属河东路。后被金国占领，属西京路。 平阳知府为汉族人，当时完颜珣已经迁都南京开封府，西京大同府也被蒙古大军占领。大同府以南的山西各个州府守军，全部被调到大同府以南布防，防止蒙古大军南下。平阳府已无正规军驻扎，仅有数千预备军守城。 当三木合把阿秃儿所部一万蒙古骑兵开到平阳府城下，派人劝降平阳知府。平阳知府知道自己手下的几千预备军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一万蒙古骑兵，所以没有经过太多考虑，就投降蒙古骑兵。三木合把阿秃儿命令平阳知府三日之内征集渔船一百艘，供蒙古骑兵渡河使用。 平阳知府不敢怠慢，即发动全府百姓在黄河岸边收集渔船，三日之内即征集渔船一百余艘。三木合把阿秃儿命令全军乘船渡河，进攻黄河西岸的华州。 华州地处陕西关中渭河平原东部，东濒黄河，西与千年帝都京兆府相接，南倚秦岭与商州为界，北与延安府接壤。夏商时期，属雍州，为有扈氏族活动区，境内有芮国、虞国等诸侯国。西周时期，属当时的京畿之地，境内诸侯国列布，有韩国、芮国、郑国等国。春秋时期，东部属晋国，西部属秦国。战国时期，先属魏国，后属秦国。秦朝时期，属内史郡。汉晋时期，属雍州京兆郡。前秦苻坚统治时期，割新丰、郑县等地，正式设置渭南县，隶属雍州京兆郡。隋朝时期，先属雍州，不久改为京兆郡辖。唐朝时期，渭南升为华州。北宋时期，复渭南县，隶永兴军。金国时期，又改为华州，属西京路辖。 华州的情景和平阳相似，守军也被完颜赛不调到陕北抵御西夏大军。华州知府也是汉族人，带着几千预备军守城。 三木合把阿秃儿所部一万人马开到华州城下，派人劝降华州知府。华州知府也没有经过太多考虑，很快投降蒙古骑兵。此时三木合把阿秃儿所部的军粮业已耗尽，他们在华州府内补齐军粮后，向下一个目标京兆府开进。 第114章 火烧长安 公元一二一七年三月，蒙古大将三木合把阿秃儿遵照成吉思汗旨意，率领所部一万人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开至京兆府城下，即“千年帝都”长安城。 三木合把阿秃儿在华州就打听到京兆知府是女真人，所以决定不再劝降，直接打进城去。 京兆府位于渭河流域中部的关中盆地，北临渭河和黄土高原，南邻秦岭。东依灞源山地；西临太白山。远古时代，“蓝田猿人”就在这里繁衍生息；新石器时代“半坡先民”在此建立部落。西周时期，即为国都，称为“丰镐”。汉朝时期，汉太祖高帝刘邦定都于此，立名“长安”，意即“长治久安”。丝绸之路开通后，长安成为东方文明的中心，史称“西有罗马，东有长安”。隋朝时期，都城仍在长安旧城，因久经战乱，残破不堪。因此隋文帝放弃龙首原以北的故长安城，于龙首原以南汉长安城东南选择新址，建造新城大兴城。唐朝定都长安后，改隋大兴城为长安城，并进行了增修和扩建。五代时期，后梁改长安为雍州，设大安府，后唐改大安府为京兆府。宋太祖赵匡胤统一中国后，曾经有意从东京开封府迁都西京河南府（即洛阳府），将京兆府改为西京，最后由于部下反对，只得放弃。后被女真骑兵攻占，仍为京兆府，属西京路辖。 和山西、陕西很多州府情况一样，京兆府内也无正规军驻守，京兆知府率领一万余预备军在城墙上布防。 蒙古骑兵兵临城下，京兆府守军还未关好城门，蒙古骑兵就杀入城中，直接上城墙攻击京兆府守军。京兆知府赶紧指挥一万余预备军向蒙古骑兵反击，可哪里是蒙古骑兵的对手，很快就被蒙古骑兵消灭。 占领京兆府城墙后，三木合把阿秃儿命令大军紧闭城门，留三千人马守城后，率领七千人马继续进攻京兆府衙，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三木合把阿秃儿所部顺利攻占了京兆府衙。 京兆府是大府，城内百姓超过五十万，可是京兆知府已死，又没人来组织百姓进行抵抗，“群龙无首”，五十万百姓成为“待宰羔羊”。三木合把阿秃儿命令士兵到处传达他的命令，只要不抵抗，城内百姓都可安居乐业。于是城内百姓彻底放弃了抵抗的念头。 此时蒙古骑兵也十分疲惫，于是三木合把阿秃儿一边派人向北打听金军动向，一边命令所部人马在京兆府内休整。 此时完颜赛不已将陕西的绝大部分金军调到胜州和西夏大军对抗，得知蒙古骑兵偷袭京兆府，又惊又怒，要知道京兆府可是千年帝都啊，又是陕西政治中心，京兆府丢了，和丢了西京大同府罪过一样大。但是完颜赛不不知道如何决断，如果班师救援京兆府，那么陕北各州府肯定落入西夏大军手里；如果置京兆府不顾，陕南各州府又会落入蒙古骑兵手里。 完颜赛不思来想后，想到一个折中办法。此时集结在胜州周围的金军达到十万人马，其中两万人为将领，配有战马，完颜赛不又从普通士兵中挑选几千优秀士兵，组成一支三万人的骑兵队伍，回师救援京兆府。回师路上，又从各州府征集一批战马，发给没有战马的新征骑兵。剩下的七万步兵，则分配至陕北各州府，由当地知府指挥他们和预备军共同守城。 三木合把阿秃儿收到完颜赛不率领三万人马救援京兆府的军情后，也在思考下步应该何去何从？三万金军骑兵对一万蒙古骑兵来说，应该不足为惧，但是被牵制在京兆府城墙内就不太好了，蒙古骑兵本来就不善于打防御战。于是三木合把阿秃儿决定把队伍拉出城外和金军打野战。 三木合把阿秃儿命令所部人马补齐军需粮草、战马弓箭，然后一把火把府衙、府库烧了，又把城门、城堡毁了，把所部人马拉出城外。 蒙古骑兵撤走之后，城内百姓才敢组织灭火，但大火还是烧了三天三夜，很多文物古迹也被烧毁了。 不过蒙古骑兵刚到城外，三木合把阿秃儿就改变主意了，三万金军骑兵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他已经完成了成吉思汗让他攻占京兆府策应西夏大军攻打金国陕北各州府的任务，他的万人队已经渡过黄河，天生喜欢冒险的他准备进攻金国南京开封府，已策应蒙古大军主力南渡黄河。 于是三木合把阿秃儿所部从京兆府出发南下进攻潼关。 潼关位于渭水与黄河汇合处，即黄河向东拐弯处，处于华山与黄河之间的峡谷中。潼关是中国古代重要的军事关卡之一，具有很重要的军事地位，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左传》就有“晋侯使詹嘉守桃林之塞”的记载。那时桃林的范围，包括今潼关以东到河南灵宝县西境。东汉末年，曹操与马超在潼关大战，潼关之名，始见于史书。隋朝时期，朝廷移关城于杨家庄南城北村一带，与汉朝时期关城南北夹峙，形成两座关城， 形势更加险要。唐朝时期，潼关又从源上北迁到源下，沿河辟路，也就是现在的潼关。 历代各朝统治者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都在这里驻屯重兵，设关把守。蒙金开战以来， 金国朝廷更是对潼关多次维修，并派一万精兵把守，是阻挡蒙古骑兵进入金国中部地区的重要关卡。 当时金国朝廷已经收到三木合把阿秃儿所部渡过黄河、攻陷京兆府的紧急军情，完颜珣急调南京路兵中的两万精锐向潼关进发，如此驻守潼关的金军达到三万人马。 三木合把阿秃儿所部开到潼关，金军已经在潼关加强了布防。三木合把阿秃儿所部都是骑兵，连续攻击了三天，由于不能攻下这个重要关卡，三木合把阿秃儿便率军向华山进发。 华山，素有“奇险天下第一山”之称，位于陕西华州境内，南接秦岭，北临黄渭，是五岳之西岳。《书经·禹贡篇》记载华山为“轩辕黄帝会群仙之所”，其实应该是黄帝在此与各部落酋长会盟。由于华山太险，所以唐朝以前很少有人登临。直到唐朝时期，随着道教兴盛，道徒开始居山建观，逐渐在北坡沿溪谷而上开凿了一条险道，形成了\\\"自古华山一条路\\\"。宋太祖赵匡胤青年时代与“希夷真人”陈抟老祖来往密切，向其求教治国之道和养身之法。赵匡胤后来夺取天下后将华山封给陈抟做道场。 三木合把阿秃儿所部到达华山脚下，又顺华山一侧继续向南行，直到金昌府（即洛阳府）。 此时金昌府已有金军重兵把守。三木合把阿秃儿避开洛阳不攻，继续南进，来到金昌府南面的汝州。三木合把阿秃儿决定不攻汝州，而是顺着山间小路穿越汝州境界，直接向开封府进攻。 汝州地处河南平原中部，北靠中岳 嵩山，南依 伏牛山脉。夏朝时期，称 霍邑县，属豫州管辖。商朝时期，为诸侯国霍国，管辖南到伏牛山，东到 禹州，西至嵩县，北至登封一带，仍属豫州。西周、春秋时期， 霍国仍为诸侯封地。战国时期，属韩国管辖，后被秦国占领。 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实行郡县制管理。在该地置 梁县，归 三川郡管辖。汉承秦制，仍为梁县，属豫州河南郡管辖。隋朝时期，在此地置 伊州，后更名为汝州。唐朝时期，仍为汝州。北宋时期，升汝州为陆海军节度，属京西北路。后被金国占领，属南京路管辖，领梁县、 郏城、 鲁山、 宝丰、叶县、 襄城六县。 金国朝廷获知三木合把阿秃儿所部行军路线后，又急调三万人马在汝州一带布防，防止蒙古骑兵继续南下。不过三木合把阿秃儿所部进军神速，三万金军还没有布防完毕，蒙古骑兵就突破了这道防线。 第115章 杏花营之战 公元一二一七年四月，三木合把阿秃儿所部穿过汝州境界，进入金国南京开封府境内。 三木合把阿秃儿所部继续向东开进，不过行至距开封府西北二十余里处的杏花营处，术虎高琪率领的十万女真骑兵在那里等候他们多时了。 杏花营是南京开封府的一个重镇，那里地势开阔，非常适合骑兵作战。 三木合把阿秃儿见此情景，让自己的侍卫长赶紧挑选十名武艺高强的亲兵，换上普通百姓的服装，让他们北渡黄河，告诉成吉思汗其部已牵制住金军主力，请成吉思汗率领蒙军主力南渡黄河、进攻开封府。 成吉思汗收到三木合把阿秃儿的军报，却觉得现在不是全面渡河、攻打开封府的时候，因为三木合把阿秃儿所部虽然牵制了术虎高琪的十万骑兵，但黄河南岸仍有十万武卫军、二十多万预备军防守，还有上千辆重兵器车协同作战。如果此时强渡黄河肯定会造成很大伤亡的。 成吉思汗让三木合把阿秃儿的侍卫长等人立即返回杏花营，传达他的旨意，命令三木合把阿秃儿火速撤军，撤至郑州境内黄河南岸一个叫“风临口”的地方，那里河面宽度不足两里，而且驻扎金军较少，自己则调集蒙军精锐到黄河岸边接应他们。 此时三木合把阿秃儿所部和女真骑兵在杏花营对峙。三木合把阿秃儿知道自己仅有一万人马，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十万女真骑兵，于是采用“虚设营火”等方式迷惑金军、拖延时间。此时术虎高琪也不知道蒙古骑兵到底来了多少人马？敢在金国境内纵横数千里。而且术虎高琪被蒙古骑兵打怕了，“畏蒙如虎”，所以也不敢贸然进军。 这样在杏花营对峙了三天，术虎高琪坐不住了，心想不管蒙古骑兵来了多少人马，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成吉思汗没有来，这支队伍肯定只是一支偏师。于是术虎高琪依据绝对的兵力优势，率领十万骑兵主动向三木合把阿秃儿所部发起进攻。三木合把阿秃儿所部也进行了英勇的反击。 三木合把阿秃儿所部虽然英勇，但是敌军毕竟十倍于我，经过一天的战斗，渐渐不敌金军。此时天色已晚，三木合把阿秃儿自恃英勇，坚持战斗，眼看就要被女真骑兵合围。这时三木合把阿秃儿侍卫长冲了进来，传达了成吉思汗旨意，三木合把阿秃儿才率军向郑州黄河南岸的风临口撤退。 术虎高琪见此情景，命令全军一路追击。但三木合把阿秃儿所部采取成吉思汗“回身射”的战术，将很多追在前面的女真骑兵射翻马下。此时已是深夜，女真骑兵不善夜战，只得远远的跟在三木合把阿秃儿所部后面。 郑州地处河南中北部，黄河中、下游分界处。东与开封毗邻，南与许昌相邻，西依中岳嵩山，北临黄河。中华人文始祖轩辕黄帝即出生这片土地上。上古时期，属九州中的豫州管辖。西周时期，周武王在此地建立管国。春秋时期，更名新郑，并在此地基础上建立郑国。战国时期，韩国灭郑国，将国都自阳翟迁至郑国新郑。秦朝时期，更名新郑县，为颖川郡辖。汉朝时期，改三川郡为河南郡，属豫州辖。魏晋南北朝时期，更名荥州，但此地战乱不断，废设无常。隋朝时期，正式将荥州改名为郑州。唐朝时期，将郑州一分为二，密县、荥阳等五县归郑州，州治武牢。北宋时期，属京畿路辖。金国时期，属南京路辖。 杏花营距郑州黄河南岸风临口仅有两百余里。三木合把阿秃儿所部杀出重围后，一路狂奔，到次日凌晨来到黄河南岸风临口。此时大蒙古国第一路军副指挥使博尔忽遵照成吉思汗命令，已率领三万人马来到黄河北岸，他带来一百辆重兵器车和征集的一千艘渔船。其中一万蒙古骑兵这次充当了一次后勤运输部队。为了抓紧时间，重兵器车都是蒙古骑兵用战马运送的，每艘渔船也都是由蒙古战马顺着河边拉过来的。 博尔忽率领三万人马来到风临口后，向驻守黄河北岸的金军发起进攻。这支金军是随着博尔忽大军一起运动过来的，大约有三万人马，不过还在陆续增加。 博尔忽指挥上百辆重兵器车向黄河南岸的金军发起进攻，不过因为河面距离太远，发射出去的长箭、石块很多射到岸边，只有少量落在金军阵地上，金兵不以为然。就在这时，三木合把阿秃儿所部杀到，向黄河南岸的金军发起进攻。很快将这支金军杀散。 博尔忽见此情景，即命令蒙古步兵将船支划向对岸，三木合把阿秃儿所部赶紧上船回撤。 当术虎高琪率领十万骑兵赶到黄河北岸时，三木合把阿秃儿所部绝大部分已经上船了。 术虎高琪气急败坏的命令全军向乘坐船上的三木合把阿秃儿所部所放箭。三木合把阿秃儿则命令全军向岸边的金军放箭。博尔忽也命令“重兵器车”千人队向黄河南岸发射长箭和石块，金军不敢靠近，最终眼睁睁看着三木合把阿秃儿所部返回黄河对岸。 三木合把阿秃儿来到封丘县城拜见成吉思汗，他跪在成吉思汗面前说，成吉思汗，臣在执行完攻取京兆府、策应西夏大军攻打金国陕北地区的任务后，为了继续策应蒙古大军攻打金国南京开封府，臣擅自挥师东进，造成我部三千余人马阵亡，还劳烦成吉思汗派兵来接应我，臣罪当诛，请您治罪。 成吉思汗见三木合把阿秃儿已经伤痕累累，很是心痛的说，你确实有罪，但是你的功远远大于罪。孙子兵法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千里奔袭，身负重伤，你是一名真正的蒙古英雄，我怎能忍心治你的罪呢？何况你率领所部人马，进入金国境内纵横数千里，如无人之境，攻破京兆府等金国重要城池，你们仅有一万人马，却敢于对抗十万女真骑兵和几十万金军步兵，并且斩杀了一万多女真骑兵和数万金军步兵，给敌人心理造成极大震撼，具有无与伦比的战略意义。我派人送你返回蒙古草原，你安心养伤吧，等伤情痊愈后，再召你入伍杀敌！ 送走三木合把阿秃儿后，旁边的郭宝玉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句话曾经害死过多少忠臣良将啊！古时候那些君王派将领统兵打仗，因路途遥远，很多将领未经请旨就擅自改变皇帝亲自拟订的作战计划，那些远在京城的奸臣就会上书弹劾，皇帝表面上说只要能打败敌人由他去吧，心里却怀恨在心，等将领得胜回来再寻找机会将其杀死。今日闻成吉思汗之言，足见您胸怀之宽阔，臣不胜钦佩。 成吉思汗说，战场之中瞬息万变，哪能拘于皇帝一言？以后我们蒙古骑兵还要征服更加宽阔的疆土，就算有三十里一处的驿站也很难将紧急军情快速传到我的面前。不给将领们临机专断之权，他们又怎么能放手去干呢？ 郭宝玉说，我们长期驻扎于黄河北岸，也不是长远之计，军需物资供给困难，而对岸有四十万金军携带大量重型武器对抗我们，就算我们拼尽全力打了过去，已成强弩之末，然后还要面对十万女真骑兵。臣认为我们在短时期内无法灭掉金国，还需早日另图良策啊！ 成吉思汗说，是啊，昨天接到驿站密报，中都附近即中都路各个州府也在蠢蠢欲动。我们攻下那么多城池，但没派兵驻守，有些残余金军就趁机准备夺回城池。所以我不打算把所有兵力都耗在黄河北岸，准备率领大军主力北上巩固后方，黄河北岸留部分兵力驻守于此。 郭宝玉说，成吉思汗考虑的非常周全，臣有个建议，现在山东兵力空虚，臣愿意率领一支偏师，前去收复山东各个州府。 成吉思汗说，如此甚好，不过你还是留在我身边，让木华黎率领第四路军去收复山东吧。 正当成吉思汗一边部署偏师继续驻扎于黄河北岸，防止金军反攻；一边率领蒙古大军主力准备拔营起寨回攻河北。龟缩在开封府金国新皇宫内的完颜珣也在召开御前会议，召集文武百官商议如何应对眼前危局。 御史中丞徙单镐说，蒙古骑兵能征善战，如今又积聚了五十万步兵，有上千辆重兵器车助战，军事实力远在我国之上，打是肯定打不过的；如果讲和，前则因为迁都南京开封府，已经惹怒了成吉思汗，如再讲和其必不允许；如今之计，唯有固守城池才是上策。 徒单镐，金国中都路女真人，金军老将。曾任殿前都点检，协助胡沙虎发动叛乱，驱逐完颜永济，拥立完颜珣为帝，授御史中丞。胡沙虎被杀后，完颜珣特赦免其罪，继续担任御史中丞。 完颜珣说，如今朝廷的兵马钱粮也是有限，光是死守恐怕也是守不住的。 刑部侍郎奥屯胡撒合说，燕赵大地多出侠士，我们可以从中挑选有才干的人担任州府官员，为朝廷效力，争取夺回河北失地。 奥屯胡撒合，金国北京路女真人，进士出身，长期在金国朝廷任职，后随完颜珣迁都南京开封府，任刑部侍郎。 兵部尚书乌林答与也说，奥屯胡撒合所言甚是，挑选能者，授予官职，让他们在当地重组军队，或上城布防，或收复失地。 乌林答与，金国中都路大名府女真人。早年加入女真骑兵，历任奉职、奉御、监察御史、节度使、北京按察转运使、太子詹事、武卫军副指挥使等职，后拥立完颜珣为帝，并随完颜珣迁都南京开封府，被任命为兵部尚书。 完颜珣对仆散端说，你是丞相，说说你的看法吧？ 仆散端老谋深算的说，如今我国军事力量确实不断衰竭，河北一些地方土豪纷纷结堡建寨， 自立名号，守土抗蒙，我国自身兵力少、战力弱，既无力抗御蒙古，又不能制驭这些武装，于是臣想出了一个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那就是仿效东汉末年的州牧和唐朝后期的藩镇，封以爵位已驾驭之，让他们成为一方诸侯。这些地方豪强武装为保卫自家故土、财产必定竭心尽力，这样朝廷不费兵饷即可增强抵抗蒙古的军事实力。 完颜珣心想，万一这些武装以后做大，成了汉朝末年的曹操或者唐朝末年的黄巢，朕又如何约束？ 于是完颜珣沉默不语。 御史大夫完颜伯嘉似乎看出完颜珣的心思，即对完颜珣说，宋人以虚名致红袄军之李全，遂有山东实地。我们也可以寻找这样的人，许以高官厚禄。按祖制我们虽然不能给这些汉人封王，但是授予公爵还是可以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们肯定会尽心尽力效忠皇上的。 完颜伯嘉，金国北京路女真人，金国老臣，三朝元老。金章宗时期即进士及第，进入金国朝廷任中都左警巡判官，一路迁至御史中丞，后随完颜珣迁都南京开封府后升任御史大夫。 于是完颜珣下定决心进行笼络政策，将恢复河北领土的希望寄托在了那些地方武装身上。 御前会议结束后，完颜珣派出多路密使，进入河北腹地，寻找合适的地方豪强封为公爵，为朝廷效力。 第116章 劝降严实 公元一二一七年五月，成吉思汗命令耶律阿海率领大蒙古国第五路军十万人马继续驻扎于黄河北岸，防止金军北渡攻蒙，同时寻找机会攻打开封府。 成吉思汗对第一路军第六万人队进行了重新编队，任命郭宝玉为第六万人队代理万户长。此时第六万人队还剩下六千余人马，成吉思汗将史秉直千人队划归第六万人队，又从其他万人队挑选三千人马编入第六万人队，全部交给郭宝玉统帅。编队完成后，成吉思汗率领第一路军八万蒙古骑兵、“重兵器车”万人队，以及刚被任命为第四路军副指挥使的石抹也先率领第四路军三万步兵，作为蒙古大军主力，向中都进发。 成吉思汗同时命令木华黎率领第四路军剩下的七万人马，沿着黄河北岸向东开进，前往山东收复各个州府。 成吉思汗又派快马向驻守中都的哈萨尔、石抹明安传旨，让他俩率领两万人马即刻返回大同府，继续征召士兵，向山西南部进攻。 蒙古大军主力行军五日后，来到距开封府五百里之外的金国中都路彰德府。 彰德府是中都路最南部的一个府，地处山西、河北、河南交界处。西倚巍峨险峻的太行山脉，东连一望无际的华北平原。彰德府历史悠久，早在旧石器时代，已有人类在此居住。夏朝第六位君主姒廑即位后，将都城从帝丘迁于此地。商朝时期，也在此地定都多年，并将此地定名为“殷”城，所以商朝又称“殷商”。后周武王率诸侯之师讨伐商纣，纣王兵败自焚，周武王迁都镐京，但殷城仍为周朝重要城池。春秋时期，殷城先属卫国，继而属晋国；战国时期，先属魏国，后属赵国。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实行郡县制，将殷城定名为安阳县，归邯郸郡管辖。汉朝时期，属司隶校尉部河内郡管辖。隋朝时期，安阳县为相州治所。唐太宗贞观元年，分天下为十道，相州隶属于河北道。北宋时期，相州隶属河北西路，并置彰德军节度使。后被金国占领，升为彰德府，管辖四县。 蒙古大军向黄河岸边开进时，曾经经过彰德府，但成吉思汗急于进攻金国南京开封府，所以绕道而行。再次来到彰德府城下时，成吉思汗已收到前方哨探送来的情报，彰德府现在是一个名叫严实的金军将领驻守。 成吉思汗问随军的耶律楚才，这个严实你可知道？ 耶律楚才说，此人在山东、河北一带名气很大，我也略有所闻，这个严实是金国南京路泰安府长清县汉族人。从小喜欢习武，爱好骑射，为人豪放，讲义气、守信用，喜欢结交英雄豪杰。后来因为替朋友打抱不平，打死一名恶霸而被捕入狱，因江湖侠士多方解救才得以脱险。出狱后立誓“再不受牢狱之灾”，而应征入伍参加金军，因其武艺高强，先后被金国朝廷任命为百夫长、长清县尉、长清县令等职。后红袄军将领李全率领部下一万余人马进攻长清县城，严实手中只有一千余人马，只得率所部退入长清县城后面的青崖山躲藏。李全率军继续进攻青崖山，严实派人突出重围到中都向金国朝廷求援，当时蒙古大军正在围攻中都，哪顾的上救援严实。严实只得率部南逃，一直逃到益都府。当时益都府已被宋军收复，益都知府张林正在招兵买马，于是接纳了严实，并上奏南宋朝廷授其为济南治中，协助张林管理军需物资。后来张林被宋国朝廷升任山东兵马节度使。严实遂请命夺取益都府以南的彰德府，当时彰德府的守军都被抽到抗蒙前线去了，严实仅带一千余人马就攻取了彰德府。但金军很快就派出一万女真骑兵前来收复彰德府。彰德府被围困三个月，严实数次求救于张林，而张林为保存实力而逗留不前、不愿救援。严实十分失望，只得和女真骑兵乞和。当时女真骑兵没带攻城器械，无法攻城，加之军粮短缺，于是接受严实的乞和，仍封严实为彰德知府，镇守彰德。 成吉思汗说，我多次听说过红袄军，这支队伍是什么情况？ 耶律楚才说，红袄军是金国山东、河北的农民起义军。主要是为了反抗金国黑暗统治而建立的，起义者穿红袄作标记，故名“红袄军”。 成吉思汗又问，那个李全，是红袄军的什么人？ 耶律楚才说，红祆军里面有很多支互不隶属的队伍，其中四支实力最为强大。益都有杨安儿，潍州有李全，沂蒙山有刘二祖，河北有周元儿。这里面杨安儿的队伍实力最为强大，前年他东取莱州、登州，兵力扩大到二十余万。金国朝廷派三万女真骑兵到山东进行镇压，杨安儿兵败身亡，所部归其妹杨妙真统率。女真骑兵消灭了杨安儿后，又进攻刘二祖所部，刘二祖遇害，其部下被李全收编。后李全与杨妙真在山东莒州马鬐山会合，结为夫妇，合成一军。女真骑兵恐其做大，不停进攻，李全所部经受不了女真骑兵的连连进攻，只得南渡黄河，投降了宋国，宋国朝廷封其为将军，将其队伍称之为“忠义军”。 成吉思汗感慨的说，这些都是英雄豪杰啊，如能为我所用，那该多好。 耶律楚才说，只要成吉思汗以仁义治天下，以诚信待英豪，相信他们以后必然望风而投。 成吉思汗对纳牙阿说，哨探来报，如今彰德府有一万余守军、两万余预备军和十万余百姓，传我的命令，让大军今天晚上好好休整一下，吃饱喝足，睡上一觉，明天凌晨开始攻城。 耶律楚才说，成吉思汗，杀鸡何须用牛刀？微臣和严实有一面之缘，就让微臣进入彰德城内，劝降严实。 旁边的郭宝玉说，我也听人说起这个严实，反复无常，先叛金国，后叛宋国，收降这样的人，只怕会留后患？ 耶律楚才说，据我所知，严实也是忠义之人，两次反叛，实属无奈，如果我们以诚待他，相信他是不会再叛的。 成吉思汗对耶律楚才说，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先劝降这个严实，他如果不降我们在剿灭他！ 于是成吉思汗命郭宝玉挑选一百名武艺高强的汉族士兵，随耶律楚才入城劝降严实。 当天晚上，耶律楚才在一百名侍卫的保护下，进入彰德府，劝降严实。 在彰德府衙，耶律楚才对严实说，成吉思汗率领蒙古大军主力包围彰德府，兵力大约十多万人马，其中蒙古骑兵八万，还有上百辆重兵器车，将军只有一万余人马，请将军为全城军民着想，不要螳臂当车，对抗如火如水的蒙古大军，顺从天意归顺成吉思汗吧。 严实冷嘲热讽的说，外面的人都说我是无耻小人，我也觉得我是反复无常，耶律楚才啊，你可是金国朝廷有名的朝中大儒，怎么也会投降蒙古啊？ 耶律楚才并不在意严实的嘲讽说，严实兄，我深知你的为人，也是忠义之士，你先投宋国，再投金国，都是无奈之举，只要你愿意归顺大蒙古国，我定奏明成吉思汗，不但赦你无罪，还继续封你为彰德知府。 严实叹了一口气说，这样的话，我岂不是成为像吕布一样成为“三姓家奴”啊！ 耶律楚才说，你背叛金国投降宋国，是因为金国无法保护你，你又背叛宋国，是因为宋国不愿救援你。现在金国皇帝迁都南京开封府，又舍弃你而去，对这样不义的朝廷，你又何必为它卖命，害了自己和全城军民的身家性命？严实兄，你要三思啊？ 耶律楚才软硬兼施，严实经不住耶律楚才的反复劝降，最终决定归顺大蒙古国。 次日凌晨，成吉思汗率领蒙古大军进入彰德府，并封严实为大蒙古国彰德知府，继续镇守彰德府。 第117章 收服武仙（一） 公元一二一七年六月，成吉思汗率领蒙古大军主力来到真定府城下。 成吉思汗接到哨探禀报，前次蒙古大军离开真定府后，真定府又被金军占领，守城将领为汉族人武仙。 武仙，金国中都路威州汉族人，武姓，真名不详，武仙的这个名字是他给自己取的道号。武仙出身地主之家，家里财力颇丰。武仙自幼喜欢习武，十八岁后开始走访名山大川，遍访名师学习武艺。后来到了华山，遇到华山派开山祖师郝大通。郝大通是一位武艺高强的道人，师承隐居终南山的全真教开山祖师王重阳，出师以后来到华山隐居修行，见华山无限风光尽在奇、险二字中，便悟出一套华山剑法，此剑法凶险无比、高妙绝伦，加之郝大通道法高深，精研《道德经》，所以招式处处透着《道德经》正合奇胜，险中求胜的意境。此外郝大通还根据王重阳传授的内丹心法，创编一种名为“紫霞神功”的内功，此功启于《易》理，源于无极，上应天象，下应地物，练出的内劲刚开始时若有若无，绵如云霞，然而蓄劲极韧，到后来铺天盖地，势不可当。因此功发功之时脸上满布紫气，故有\\\"紫霞\\\"之称，是华山派镇山之宝，为华山派修炼内丹的快速功法，既可以延年益寿，亦能获得高超的道家技击功夫。武仙见到郝大通，被其高超武艺折服，便诚心诚意拜其为师学习华山派武功。郝大通见其不畏辛劳，且天赋甚深，便将其收为弟子，悉心传授其武艺。 武仙在华山隐居修炼十年，尽的郝大通真传。郝大通原本想把衣钵传于武仙，但武仙婉言拒绝了，并提出准备回家看望父母的请求。因为武仙志不在此，他并不喜欢道学，只是喜欢学习道家武艺，其学武的目地又是想开创一番大事业，而不是一直藏于深山老林当道长。郝大通十分失望，只得任他而去。 武仙出山后，正值蒙古大军进攻金国，驻守威州的常备军全被抽到抗蒙前线。武仙变卖家产，得银二十万两，组织预备军上威州城墙布防，由于其武艺高强、治军严明，前来投附者日见增多，武仙也因为军功累积，被金国朝廷授为威州知府。当时的威州属真定府代管，真定府是大府，除威州外，还代管沃州、冀州、平定州等地。当蒙古大军兵临城下时，真定知府石海是汉族人，他没有考虑太多就投降了蒙古大军。武仙是一个政治野心很强的人，他趁蒙古大军南下之际，领兵偷袭了真定府，杀死了石海，并向金国朝廷请功。消息传到开封府，完颜珣大喜，将他封为恒山公、真定知府。当时的金国朝廷，异姓不能封王，将汉族人封为公爵，算是朝廷对汉族人的最高政治待遇了。 蒙古大军主力开到真定府城下，郭宝玉主动对成吉思汗说，臣闻武仙是全真教“广宁真人”郝大通门下，而郝大通是我师父“玉阳真人”王处一的师兄，臣愿入城劝降武仙。 成吉思汗说，可以，你可以告诉武仙，只要他愿意归顺大蒙古国，除了继续封他为真定知府外，还可以封他为路副指挥使。 于是郭宝玉率领一百名侍卫，在史秉直、赵武强等人的陪同下来到真定府城下，对守城将领说，大蒙古国副大内务官郭宝玉，受成吉思汗委派请见真定知府武仙大人，请予禀报。 武仙在真定府衙内，正思考如何应对蒙古大军，忽有侍卫来报，大蒙古国副大内务官郭宝玉请见。 于是武仙命侍卫迎郭宝玉入城，在真定府衙接见了郭宝玉。 郭宝玉向武仙行抱拳礼说，在下大蒙古国副大内务官郭宝玉，见过武大人。 武仙回了一礼说，我听说你是成吉思汗的大女婿，没想到居然是一名汉人。 郭宝玉说，成吉思汗海纳百川，胸怀宽广，他的女婿、媳妇很多都是汉族、契丹等其他民族的人，文臣武将更是不计其数。 武仙说，那郭大人到我这来，有何贵干啊？ 郭宝玉说，请武师兄归顺大蒙古国。 武仙不解的问，郭大人何以称我为师兄？ 郭宝玉说，我听说武师兄是“广宁真人”郝大通门下，在下也是“玉阳真人”王处一门下，所以称您为师兄。 武仙有些诧异说，居然在这里还碰到了同门师兄？倒也难得。其实我也久闻你的大名，是唐朝名将郭子仪的后人，你为什么要投靠蒙古人啊？ 郭宝玉说，就是因为我是忠臣良将之后，所以不愿我们汉人世世代代受女真人奴役，我本希望宋国朝廷可以打过江淮，收复失地，没想到宋国朝廷偏安一隅，不思进取，只知道贪图享乐，早把收复河山的民族重任抛之脑后。所以我才不得已投奔大蒙古国，想借蒙古人手帮我们汉人报血海深仇。 武仙冷笑着说，借蒙古人手帮我们汉人报血海深仇？郭师兄，你是不是太单纯了？蒙古人会帮我们汉人恢复祖宗的江山？ 郭宝玉说，那是自然不会，但是蒙古大军可以帮我们消灭金国，宋国就可以趁机进攻金国，收复我们汉人的失地。 武仙说，所以你今天来就是劝我投降蒙古？ 郭宝玉说，正是此意，就算宋军打不过黄河，黄河以北肯定会成为大蒙古国的土地，成吉思汗肯定会把当地百姓当成自己的子民对待，不过他虽然不允许蒙古骑兵对我们汉人、契丹人等其他民族的百姓奸淫掳掠，但是现在蒙古大军打下那么多城池，他也无法管束所有的士兵。在下心想，这些城池如果由我们汉人管理，总比让蒙古人管理好吧。 此时武仙也在进行紧张的思考。虽然自己武艺高强，但是手下的十万余人马全部是预备军，战斗力并不强，如果与蒙古大军对抗，肯定会被其消灭。如果归顺蒙古大军，照郭宝玉所说，还可以加官进爵。但是自己毕竟是河北一带赫赫有名的人物，就这样归顺蒙古人，岂不是被天下豪杰耻笑？ 于是武仙说，郭师兄，是否归顺蒙古大军，我也很是犹豫。我毕竟还是金国臣子，如果归顺蒙古，我岂不是成了乱臣贼子？如果不归顺蒙古，继续对抗蒙古大军，那我管辖的一府四州二十二县十余万士兵三十余万百姓，包括自己，肯定会遭到蒙古大军的杀戮。所以我有一个提议，你我都是武林中人，让我们进行一次公平的比武，如果你赢了，我即率领全府军民归顺蒙古人；如果我赢了，你们蒙古大军就不能进攻真定府了。你我都不知道对方的实力，就让上天来决定真定府的归属吧。 武仙心想，如果郭宝玉赢了，那我归顺蒙古人，天下豪杰就不会骂我，只会去骂这个郭宝玉。如果我赢了，我就可以把真定府建成自己的独立王国。假如蒙古大军还是要进攻真定府，我再归顺蒙古人不迟，到时甚至还可以向耶律留哥、蒲鲜万奴那样，要求成吉思汗封我王。 郭宝玉却有些为难说，武师兄，如果我能胜你倒好，如果我不能胜你，却不能做主不让蒙古大军进攻真定府，我需禀报成吉思汗以后才能决定。 武仙想了想说，那请郭师兄派人禀报成吉思汗，看他意下如何？ 于是郭宝玉只得派赵武强回蒙古大军营寨将此事禀报给成吉思汗。 第118章 收服武仙（二） 赵武强离去后，武仙对郭宝玉说，府衙距离蒙古大军营寨约有二十余里，郭师兄的手下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返回，你既然来到我的府上，我还是要尽下地主之仪。 郭宝玉说，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武仙吩咐厨房准备酒食，并将郭宝玉、史秉直引入客堂，同时让其他将领陪郭宝玉的随从到偏堂歇息。 武仙等人在客堂喝了一会儿茶，侍卫陆续将酒肉端上桌来，武仙即请郭宝玉、史秉直上座吃喝。 席间武仙不停向郭宝玉敬酒。郭宝玉说，武师兄，我们还是少喝点吧，万一喝多了，伤到彼此，就不好了，我们可是同门师兄啊，要是被我们的师父知道，他们两位老人家可是要伤心的。 赵武强返回蒙古大军营寨时，天色已晚，成吉思汗行军一天，十分疲惫，已经躺下歇息了。但赵武强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只得请耶律楚才唤醒成吉思汗，把劝降武仙的事禀报给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对赵武强说，如果郭宝玉败了，说明武仙确实功夫了的，那我们就不再攻打真定府及其所辖城池，但是有一条，不准武仙再和金国有何联系。还有，你秘密告诉郭宝玉，尽量取胜，以免武仙建立自己的独立王国，到时周边的州府如果也效仿他们一样，那就不便于我们的治理了。 赵武强返回真定府衙，把成吉思汗旨意传达给郭宝玉和武仙。武仙大喜，心想按照成吉思汗的意思，只要战胜郭宝玉，就可以建立自己的独立王国了，那此次比武必须拼死一战，打败郭宝玉。 于是武仙急忙对郭宝玉说，酒足饭饱了，我们去府衙大堂比武吧。 郭宝玉和武仙来到大堂，武仙说，郭师兄稍候，我回房间去把我的宝剑取来。 郭宝玉说，武师兄，师门之间的比武，切磋一下就可以了吧，何必还要使用兵器了？ 武仙说，我们生逢乱世，光靠徒手搏斗何以战胜敌人？以你我的功力，使用兵器也是可以做到点到为止的。 武仙离去后，赵武强对郭宝玉说，郭驸马，成吉思汗旨意，这次务必倾尽全力，尽量取得胜利，以免武仙建立自己的独立王国。 郭宝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史秉直也说，郭兄弟，华山剑法天下闻名，这个武仙肯定剑法了得，而你的特长在于桩功拳法、骑马射箭，如果只是比试兵器，可能难以取胜啊。 郭宝玉叹了一口气说，事到如今，只有如此了，苟利国家社稷，即使生死而无憾，而且我料武仙不敢杀我，无非是受点伤罢了。 过了一会儿，武仙笑盈盈的托出一柄宝剑出来，剑鞘十分华丽。武仙将宝剑抽出，郭宝玉见了倒吸一口冷气。只见此剑长约三尺，重约两斤，寒光逼人，锋利无比，一看就是上等的“轻剑”。（宝剑有轻重之分，重剑坚如磐石，轻剑则刚柔相济，自古以来武将多用重剑，文官多用文剑） 郭宝玉不由的赞叹说，真是一把好剑啊！ 武仙得意的说，那是自然啊，郭师兄知道这是何剑吗？ 郭宝玉说，请武师兄赐教。 武仙说，郭师兄可曾听说过“蜀主八剑”吗？ 郭宝玉说，略有所闻，愿闻其详。 武仙说，蜀主八剑是三国时期刘备称帝后，采用蜀国一座着名矿山金牛山的上等玄铁，让蜀国最有名气的工匠蒲元所造的八把宝剑，除自己佩戴一把外，分别授予自己的三个儿子太子刘禅、梁王刘理、鲁王刘勇以及诸葛亮、关羽、张飞、赵云四位大臣，并命诸葛亮在八把宝剑上刻字。蜀汉灭亡后八把宝剑流落民间。其中诸葛亮那把孔明剑，后来被唐朝大将李正己所得，他是营州高丽族人。曾任唐朝平卢军裨将、平卢淄青节度使、青州刺史等职务。大历年间，李正己趁着汴州李灵曜反叛，乘机占领徐、兖、郓等州地，下辖十五州，成为唐朝后期最为强大的藩镇。李正己喜欢汉人宝剑，成为一方诸侯后遍访名剑，终于在一个富商手中获取此剑。之后李正己将此剑作为传家之宝传给其子李纳，李纳又传其子李师古，李师古怕有人夺剑，于是改名师古剑。唐朝灭亡后，此剑又不知所踪。三年前，我到泰山寻师访友，居然在一个山野村夫家中探的此剑，问其来源，其言是一名泰山山顶隐居的高道羽化之前所赠。此剑价值连城，但该人不识其价值，我仅以一千两银子就买下此剑。 武仙得意洋洋的讲述获得孔明剑的原尾，郭宝玉则认真端详此剑，上面果然刻有蜀相诸葛孔明所佩剑也字样。 郭宝玉说，在下听闻蜀主八剑主要是重剑，惟有孔明剑属轻剑，所以更加珍贵难得，而且更适合修习道家剑法。 武仙看着郭宝玉腰间佩刀说，请郭师兄出示兵器吧。 郭宝玉只得拔出腰间佩刀，这是一把普通蒙古马刀。郭宝玉原本修习道家剑法，来到大蒙古国，这里士兵都使用的蒙古马刀，郭宝玉只得“入乡随俗”，开始练习蒙古刀法。郭宝玉将所学道家剑法融入其中，也算是“自称一派”了。 武仙向郭宝玉行了一个抱拳礼后，就持剑向郭宝玉发起进攻，郭宝玉只得持刀应战。 武仙一招“力劈华山”，手持孔明剑直接向郭宝玉头部劈去。郭宝玉赶紧举刀护住头部，武仙又运转孔明剑，向郭宝玉腰间横扫，郭宝玉赶紧斜身用刀抵挡。就这样武仙一连向郭宝玉攻击十几剑，都被郭宝玉轻松化解。 武仙有点心急，于是运起“紫霞神功”，将内功运至剑锋，使出十成功力向郭宝玉胸口刺去。郭宝玉赶紧挥刀横挡，只听“铛”的一声。郭宝玉的马刀居然应声而断。蒙古马刀虽然做工粗糙，但质量还是很好的，既坚实又锋利，没想到被郭宝玉用力格挡，居然被孔明剑震断。 郭宝玉没想到孔明剑不但轻灵，还如此坚硬无比。史秉直等人也是看的心惊胆战。 武仙拿剑指着郭宝玉说，郭师兄，比武结束了吧？ 郭宝玉心想，如此就输给武仙，恐怕不好向成吉思汗交代。 于是郭宝玉将断刀扔在一边，摆出“玉阳神功”的搏斗桩姿势说，武师兄，在下还可以继续比试。 武仙愣了一下，随即继续挥剑进攻郭宝玉。郭宝玉虽然没了兵器，但是身法步法甚是灵敏，每每都能躲开武仙的进攻。 两人又继续斗了几十回合。武仙也不敢拼尽全力去进攻郭宝玉，心想郭宝玉毕竟是成吉思汗的大驸马，真的要了郭宝玉的性命，成吉思汗肯定也会杀了自己。但是不击败郭宝玉，自己的“国王梦”也就泡汤了。所以武仙决定把郭宝玉刺伤，逼其就范。 武仙收敛功力继续进攻。郭宝玉似乎也看出武仙的心思，心想如此比试下去必定会输，于是也开始发动反击，武仙只得又加快攻击速度。 又斗了几十回合，武仙看准时机，一剑刺向郭宝玉腹部，没想到郭宝玉居然没有避开，孔明剑刺入郭宝玉腹部。 史秉直等人皆是大惊。 正当武仙准备抽出孔明剑时，郭宝玉用双手合住剑身，不让武仙把剑拔出来。武仙一愣，就在这一瞬间，郭宝玉突然提起右腿，使出十成功力，蹬向武仙胸部，一下把武仙蹬出一丈开外。武仙摔在地上，捂着胸口，开始吐血。 武仙的侍卫赶紧把武仙扶到座位上。武仙痛苦的指着郭宝玉骂，郭宝玉，你居然这么无耻，我不忍伤你性命，你却下如此毒手！ 此时史秉直等人也上前扶着郭宝玉，协助郭宝玉把孔明剑拔了出来，虽然这一剑刺的并不深，但伤口也是鲜血直流。史秉直赶紧脱下衣服为郭宝玉止血。 史秉直一边替郭宝玉止血，一边朝武仙骂道，本是师门比武，为何性命相搏？太卑鄙了。 武仙说，郭宝玉，如果不是我手下留情，肯定一剑刺穿你的腹部。 史秉直说，武仙，你应该知道，你的武功是敌不过郭兄弟的，只不过你的兵器好罢了。 武仙不理会史秉直，对郭宝玉说，郭宝玉，不管怎么说，这次比武是我赢了，请你遵守承诺。 郭宝玉捂着腹部说，武师兄，这何以见得啊，我被你刺中腹部，你也深受重伤，胜负未分啊。 武仙说，那好！等我们伤愈以后，再来比试！ 于是武仙命侍卫找来大夫，替自己和郭宝玉疗伤。之后武仙命侍卫扶着自己回到房间歇息，又命侍卫带郭宝玉等人到客房歇息。 次日凌晨，郭宝玉忍着伤痛，在史秉直的陪伴下来到武仙的房间看望武仙。此时武仙已经无法下床，伤势明显比郭宝玉重。郭宝玉心想，如果等到武仙伤情痊愈再行比武，不知等到何时。 郭宝玉说，武师兄，在下有个建议，你我武功不分上下，这场比武我们算打成平手如何？ 武仙知道自己不是郭宝玉的对手，只得答应，但问，那我们的约定如何践行？ 郭宝玉说，我禀明成吉思汗，封您为大蒙古国第四路军副指挥使兼真定知府，你虽然不是国王，但也是这个地区的最高长官了，还可以节制其它州府，你意下如何？ 武仙心想，看来只有如此了，于是只得答应郭宝玉的提议。 于是郭宝玉等人返回蒙古大军营寨后，向成吉思汗禀报了比武的前后经过。 成吉思汗看着郭宝玉受伤的地方心痛不已的说，你的兵器不如那个武仙，打不过就打不过啊，为何还要以受伤为代价赢的此次比武啊？ 郭宝玉说，谢成吉思汗关心，臣这点是外伤，并无大碍。臣想如果在我们占领的中间位置出现一个独立王国，以后肯定不便收复其它州府，所以臣才想倾尽全力取得胜利。 成吉思汗说，那个武仙为何不来参拜于我？ 郭宝玉说，武仙身受内伤，估计三个月都难以起床，就请成吉思汗免了他的参拜之礼吧。武仙已经答应归顺大蒙古国，请成吉思汗还是厚赏他吧。 于是成吉思汗接受了郭宝玉的建议，封武仙为大蒙古国第四路军副指挥使兼真定知府，让他继续镇守真定府等地。自己仍率领大军在真定府周围驻扎，一边让郭宝玉养伤、大军休整，一边密切关注真定府城内动向、防止武仙有不臣之心。 第119章 收降张柔（一） 公元一二一七年七月，成吉思汗命令大蒙古国第四路军副指挥使石抹也先，率领“重兵器车”万人队和三万步兵，继续北上攻打又被金军占领的蠡州。（此时的“重兵器车”万人队已拥有三百辆放弩车、三百辆抛石车和三百辆攻城云梯，还有由一千能工巧匠组成的制造维修队伍） 蠡州位于金国中都西南方向六百里处。也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唐尧时期，属冀州管辖。虞舜时期，属幽州管辖。西汉时期，定名为陆成县。东汉时期，因汉桓帝生父蠡吾侯陵墓在此，故更名为蠡吾县。唐朝时期，升为蠡州。北宋时期，仍为蠡州，后被金国占领，属中都路管辖。 蒙古大军占领保定府时，蠡州军民已归降大蒙古国。成吉思汗率军南征准备攻打金国南京开封府时，又被金国大将苗道润占领。 苗道润，金国中都路中山府汉族人。从小喜欢舞枪弄棒、骑马射箭，长大以后加入绿林。完颜珣迁都南京开封府后，蒙古大军继续南下进攻金国中都路各州府。苗道润看不惯蒙古骑兵烧杀抢掠，便集结绿林好汉，共同抗击蒙古大军。苗道润武艺高强、有勇有谋，而且善于团结民心，很快聚集十万余人马，趁蒙古大军继续南下时，攻占了蠡州。金国朝廷得知后，即任命其为骠骑上将军，令其继续攻打周围其它州府。 石抹也先率领四万人马来到蠡州城下，命人进城劝降苗道润，遭到苗道润拒绝，石抹也先即率领全军攻城。 石抹也先首先命令“重兵器车”兵推送三百辆放弩车和三百辆抛石车攻打蠡州城，无数的长箭、石块被投射进蠡州城内。苗道润虽然有十万余人马，但都是从预备军新招而来，战斗力并不强，更没有“重型武器”，连弓箭都很少。苗道润遂命令士兵躲在城墙后面，避其锋芒。 蒙军使用放弩车和抛石车攻击了仅一刻钟，蠡州城墙上已经没有站着的金军了。石抹也先不知虚实，心想蠡州城不大，应该藏不了多少金军，于是命令“重兵器车”兵将三百辆攻城云梯架至蠡州城下，然后拔出佩刀、身先士卒，率领蒙军往城墙上进攻。 苗道润看的真切，赶紧命令躲藏于城墙下的士兵将战前准备好的石块，向城墙下的蒙军狠狠的砸下去。 石抹也先冲在最上面，很快就被石块砸中，从攻城云梯上摔下来，年仅四十一岁的石抹也先就这样被砸死了。 成吉思汗得知石抹也先战死的消息，又惊又痛，亲率八万蒙古骑兵征讨苗道润。 苗道润自知不是成吉思汗对手，而且蠡州城小墙低，于是率领十余万人马押运城内所有的粮草物资向北撤退，并号召蠡州和附近州府的百姓与其随行。 苗道润的副将张柔不解的问，将军，北方是蒙古人的龙兴之地，何故向北撤离？ 张柔是金军中的一名年轻将领，今年二十七岁，金国中都路易州汉族人。张柔少年时期就学习武艺、练习骑射，性格慷慨仗义，以豪侠之气着称当地。金国完颜永济时期官府无能，国力衰退而又治安混乱，致使河北地区盗贼蜂起。为了抵御盗贼，张柔把当地村民召集起来，农闲时教习武艺，盗贼来了就组织起来自卫，使得盗贼不敢进犯，张柔的名声在燕赵大地越来越大。当地人有个名叫张信的泼皮无赖，借张柔的名义，强纳一家流浪到易州穷困百姓的女儿为妻，张柔知道后把张信抓了起来，并狠狠打了张信一百马鞭，然后归还了流浪人家的女儿。张信因为这个怀恨在心，几次谋害张柔未果。过了不久，张信因罪下狱，张柔却不计前嫌救其出狱，张信十分感激，遂投其门下效力。此事传出后，当地的骁勇之士，都来投奔张柔。完颜珣迁都南京开封府后，为了抵御蒙古大军进攻，张柔聚集乡邻亲族三千余人，投靠了苗道润所部，苗道润封张柔为定兴县令。当石抹也先率领蒙古大军来攻蠡州，张柔则率三千人马赶到蠡州，随苗道润一起参加了蠡州保卫战。 苗道润说，岂不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蠡州城小墙低，不能坚守，而中都城墙却是高大稳固，我们十余万人马就可以抵挡蒙古大军几十万人马。我已探知蒙军留守中都的主帅哈萨尔率领两万人马前往山西，城内只留一万蒙军，我们可以很容易的拿下中都。更重要的是，收复中都具有很重要的战略意义。皇上听信奸臣谗言迁都南京开封府，致使半壁江山沦陷蒙古大军之手，我们如果能够收复中都，就可再聚天下民心。 张柔敬佩的说，将军英明。 到了中都城下，果然不出苗道润所料，中都城内防守空虚，苗道润即率领全军攻城，不到一天时间，即拿下了中都。 成吉思汗率军来到蠡州城下，收到苗道润已经攻克中都的紧急军情，勃然大怒，立即率领八万蒙古骑兵加速前进，向中都进发。命令郭宝玉等人留在蠡州，收集石抹也先残部，随后而来。 此时金国朝廷也收到苗道润收复中都的喜讯，满朝皆大欢喜。完颜珣更是喜极而泣，跪在奉先殿对着列祖列宗的铜像说，苍天有眼，祖宗保佑，我们大金的中兴时刻就要到来了。 随即完颜珣和众臣商议，打破汉族人不能担任地方最高长官惯例，派出密使到中都宣旨，任命苗道润为中都留守、中都武卫军都元帅兼大兴府尹，并承诺只要苗道润能收复中都路各州府，将再次破例封其为王。 但金国朝廷一边重用苗道润，一边又防着其做大做强。完颜珣得到密报，苗道润和一个名叫贾瑀的有矛盾，竟任命其为中都副留守兼武卫军监军，以节制苗道润。 贾瑀，金国中都路保定府汉族人。自幼习武，为人阴险狡诈，成年以后加入绿林，占山为王成为匪首。蒙古大军攻占保定府后，并未派兵驻守而又继续南下，贾瑀遂带领一千余名土匪袭取保定府，杀死成吉思汗任命的保定知府，自任保定知府。后因争夺地盘，和苗道润兵戎相见，因兵力仅有三万人马，多次被苗道润打败。见蒙古大军再次打来，贾瑀只得率领部下和苗道润一起撤退至中都。 苗道润见贾瑀获得此官位，知道金国朝廷借贾瑀来牵制自己，所以对金国朝廷十分寒心。 进入中都后，苗道润主张休息养民、积蓄实力，贾瑀却纵容部下随意抢劫百姓财物、强迫百姓上城布防，两人矛盾迅速激化。 一日下午，苗道润获悉蒙古骑兵已经离中都很近了，就来到中都城墙上指挥军民修缮防御工事，有将士来报，贾瑀带着所部人马又在城东抢劫百姓粮食物资。 苗道润大怒，命令已任万户长的张柔继续指挥军民修缮防御工事，自己则带领亲兵卫队前往城东。 来到城东，苗道润见贾瑀带着几百亲兵正在抢劫百姓粮食。苗道润上前呵斥道，贾瑀，大战在即，你怎敢纵兵为患，抢掠百姓粮食？ 贾瑀说，我这是抢掠吗？他们已经几年没有缴税了，现在蒙古大军打过来了，我们要保护他们，收点粮食以作军粮，难道不应该吗？ 苗道润大怒，立即命令亲兵卫队拿下贾瑀。苗道润带来的士兵有一千余人，都是精兵强将，贾瑀身边士兵仅有三百余人，且是土匪出身，战斗力较弱。经过一番战斗，贾瑀被擒获押到苗道润面前。 苗道润命令士兵将贾瑀斩首示众。贾瑀这才吓的跪下来说，在下毕竟是中都副留守、武威军监军，求元帅饶我一条性命，在下以后再也不敢了。 苗道润心想，自己的官位是金国皇上封的，贾瑀也是金国朝廷给我配的副手，就这样杀了他无法向朝廷交代啊。 苗道润只得说，今天先放过你，如有再犯，定斩不赦！ 于是苗道润命令亲兵将贾瑀及其部下释放，然后带领亲兵继续上城墙布防。贾瑀却怀恨在心，处心积虑想除掉苗道润。 第120章 收降张柔（二） 公元一二一七年七月十五日，成吉思汗率领八万蒙古骑兵开至中都城下，将中都团团围住。 此时中都本来有二十多万百姓，苗道润又带来十多万百姓，使得中都城内百姓达到四十万。苗道润从中挑选十万余青壮男子作为预备军，加上他带来的十余万人马，如此守卫中都的兵力超过二十万人马。 成吉思汗让大军休整一天，次日凌晨即命令全军攻城。但此时蒙古步兵和“重兵器车”兵未到，蒙古骑兵只能围着中都城墙，通过放箭的方式袭扰金军。 两日后，三万蒙古步兵和一万“重兵器车”兵赶到中都城下，成吉思汗也让他们休整一天，次日凌晨命令他们向中都最大的城门南门城墙发起进攻。 三百辆放弩车和三百辆抛石车即开始攻城，无数的长箭和石块投射到中都城墙上。苗道润还是像蠡州保卫战那样，命令士兵举起盾牌躲在城墙下面，只有少数士兵被击中。 半个时辰后，成吉思汗命令攻城云梯行至中都城下，然后蒙古步兵通过攻城云梯向中都城墙进攻。 当蒙古步兵快要攻上城墙时，苗道润命令躲在城墙下面的金军向蒙古骑兵放箭、扔石块。成吉思汗见此情景，赶紧命令蒙古骑兵放箭掩护步兵攻城。 苗道润见贾瑀也在不停的向蒙古步兵放箭，心想，贾瑀虽然土匪出身，但是杀敌还算英勇。于是又对贾瑀心生好感。 这时一支竹箭飞来，射在贾瑀左臂上，苗道润赶紧举起盾牌冲过去护住贾瑀。又有几支竹箭射在盾牌上，发出“铛铛”的声音。贾瑀感激的说，谢谢元帅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苗道润见贾瑀手臂一直流血便说，不要说了，疗伤要紧。 于是苗道润命令亲兵将贾瑀带下去疗伤。 贾瑀回到自己府上，其侍卫长说，监军大人，您是全城金军的第二把手，何苦如此身先士卒？ 贾瑀冷笑着说，如果不这样，又怎么取得苗道润信任呢？要想除掉他，就先要取得他的信任！ 蒙古大军连续攻击中都城墙三天，都没攻上城墙，就放慢了攻击节奏。 贾瑀命侍卫长给苗道润带话说，元帅连续作战多日，十分辛苦，今日战事稍缓，请移驾寒舍，在下略备薄酒，以示谢意。 苗道润没有丝毫防备，仅带一百名侍卫前去赴宴。快走到监军府时，突然从两边残楼里冲出大量士兵，对着苗道润及其卫队放箭。苗道润胸口中了一箭，从战马上摔下来，侍卫们赶紧上前扶着他往回撤。这时从四面八方拥出上千士兵追杀而去，苗道润这才看清楚，这些都是贾瑀的老部下。 贾瑀所部继续进攻，苗道润及其卫队慌不择路，逃进一个死胡同。 驻守中都南门的张柔收到苗道润及其卫队被贾瑀所部攻击的消息，正准备带兵去救，这时蒙古大军又开始进攻，张柔只得坚守城墙。 贾瑀所部连续向苗道润及其卫队放箭，苗道润的亲兵一个个倒在血泊中。苗道润叹了一口气说，没想到我苗道润英雄一世，竟然会死在贾瑀这样的奸贼手上。 说完以后苗道润拔剑自刎了 苗道润死后，贾瑀自任中都留守兼武卫军元帅、监军。 贾瑀为了拉拢张柔，派侍卫长告诉张柔说，我之所以能够杀了苗道润，全靠您不发兵救苗道润啊，为了表示感激之情，本帅准备上表朝廷，封你为武卫军副元帅。 张柔一听，十分生气的冲着贾瑀侍卫长喊道，贾瑀杀我恩公，我因尚不能吞其肉而深感不快，没想到他还敢戏耍我！待我打退蒙古人，再为恩公报仇！ 侍卫长返回大兴府衙，向贾瑀禀报了张柔的言语，贾瑀心想，不识抬举！今日不除，必生祸患。 于是贾瑀以中都留守的名义，召集旧部三万余人马，杀向北门城墙。此时张柔只有一万人马，前有蒙古大军猛烈进攻，后有贾瑀所部从后偷袭。张柔气的一跺脚，打开城门，投降了蒙古大军。 在蒙古汗帐里，张柔跪在成吉思汗面前乞降。成吉思汗说，我早已闻得你的大名，也是英雄了得，你因为恩公被杀，又被小人偷袭，不得已投奔我，我必不亏待于你。 张柔说，臣不求厚待，只求成吉思汗把我和我的一万人马编为前锋，攻打中都，好为恩公报仇雪恨。 次日凌晨，张柔率领四万蒙古步兵和一万“重兵器车”兵来到中都南门。张柔对着城墙上的金军说，将士们，贾瑀杀了我们的苗道润元帅，你们都是苗元帅带出来的兵，可不能为虎作伥啊！ 此时贾瑀也来到城墙上，他耻笑张柔说，我还以为你是什么英雄豪杰呢？这么轻易就投降蒙古人，当了我们汉人的大奸贼！ 于是张柔带领蒙古大军开始攻城，战斗又持续了三天，金军渐渐不敌。有些苗道润原来的老部下开始心生反意。贾瑀得知后，就把自己的老部下组成督战队，去斩杀那些有反叛迹象的金军。金军里面大部分是苗道润的老部下，不甘心被屠戮，于是奋起反抗，双方发生内乱。成吉思汗见此情景，命令张柔为前锋，带领蒙古大军全力攻城，终于攻入了中都城内。 贾瑀见大势已去，只得命令全军撤退，从中都东门突围出去。但是贾瑀不得军心，愿意和他出逃的士兵不足万人，成吉思汗命令郭宝玉率领第一路军第六万人队随张柔追击贾瑀，自己则率蒙古大军主力入驻中都。 贾瑀所部一路南逃，一天后逃到孔山脚下。 孔山位于易州境内东南方向四十里处，山峰高耸、石壁陡峭，主峰有大小三孔，故名孔山。 于是贾瑀命令部下上山屯军。他的副将担忧的说，如果屯兵于山上，蒙古骑兵杀来，把四面团团围住，我们就危险了。 贾瑀说，我们现在已成孤军，周围全部被蒙古大军占领了，只有拼死一战。我看这里地势险峻，蒙古骑兵战马不能上，我们则可以居高临下，用弓箭和石块阻击蒙古骑兵。 副将说，这里山顶无水，山腰有泉，如果蒙古骑兵断我汲水之道，那该如何应对啊？ 贾瑀说，孙子云，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蒙古骑兵断我汲水之道，那我们就和蒙古骑兵拼死一战吧！ 副将想了想说，要不请元帅分我一些人马，让我守住泉眼，这样我们就可以多坚持一些时日，以待朝廷援军来救。 贾瑀说，也好，就分你一千人马，去守泉眼吧。 副将惊道，元帅，蒙古骑兵至少万人，给我一千人马，如何守的住？ 贾瑀说，待蒙军杀来，我自引兵来救。 副将只得悻悻而去。 郭宝玉等人率军来到易州境内，不知贾瑀去向，正在安排哨探四处打探贾瑀所部去向时，忽见一队人马从南而来，足有上千骑。为首骑马的男子高呼，郭师兄，还记得刘伯林否？ 郭宝玉定睛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同门师兄刘伯林，赶紧迎了上去。刘伯林跳下马来，两人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郭宝玉说，刘师兄别来无恙啊。 刘伯林说，自蒙古大军打入中原，我本想来找你，一时又打探不到你的行踪，又见蒙古骑兵还是残暴不仁，所以干脆落草为寇，杀富济贫，以待时变。今闻郭师兄率军追击贾瑀，所以特来会你。 郭宝玉说，刘师兄也知贾瑀？ 刘伯林说，当然，苗道润可是燕赵侠士人人敬仰的大英雄，贾瑀竟敢杀死这样的大英雄，就人人得而诛之！ 郭宝玉说，刘师兄可知贾瑀所部去向？ 刘伯林说，就在前面的孔山。 于是当天晚上，刘伯林带郭宝玉、张柔、史秉直等人来到孔山脚下。此时郭宝玉率领的蒙古骑兵已经十分疲惫，郭宝玉放出哨探，命令全军吃饱喝足后抓紧时间睡觉。 次日凌晨，郭宝玉等人一早起来观察地形，见孔山地势陡峭，战马不能上，但见一股清泉自山腰而下。郭宝玉赶紧派哨探前去打听泉眼附近是否有金军。 一刻钟后，哨探来报，山腰泉眼仅有一千金军把守。 郭宝玉大喜，心想，真是天助我也。 于是命令全军下马就步，举起盾牌、马刀向山腰发起进攻，山腰金军无法抵挡蒙军进攻，很快就战败投降了。贾瑀正带山顶金军下冲以救山腰金军，没想到山腰金军那么快就投降了，只得又撤回山顶。 郭宝玉命令全军以泉眼为中心安营扎寨，将孔山全部围住，就地休整。 贾瑀在山顶，见蒙军将孔山团团围住，心想，山顶无水，如等我军饥渴难耐时再打下去，肯定无法战胜蒙军。 于是贾瑀命令全军马上进攻蒙军，但其部下已经被蒙军打怕了，不敢下山。贾瑀举剑命令士兵下山，士兵均不行动，贾瑀大怒，杀掉躲在后面的两名金军，逼迫他们向山下冲锋。众军惊惧，只得下山冲杀蒙军。蒙古骑兵站在原地向金军放箭，箭法更准，很多金军被射死。金军又退上山去。贾瑀见此情景，不再强迫部下下山冲锋，只是命令他们收集石块，等蒙军来攻。可郭宝玉爱惜士兵，不上其当，不率军冲锋，只是将山顶团团围住。 三天以后，贾瑀所部大乱。半夜时分，小部分金军偷偷下山，投降蒙军。还有部分金军准备逃离时，被贾瑀的督战队发现、阻止，双方发生争斗。正在睡觉的贾瑀赶紧起来阻止，可是逃兵越来越多，连督战队也跟着逃跑，贾瑀也制止不住。到天明时分，山顶只剩贾瑀一人。郭宝玉等人即率全军向山顶开进，贾瑀只得也像苗道润那样拔剑自刎。张柔不解其恨，遂剖贾瑀之心以祭苗道润。 郭宝玉率军返回中都，此时成吉思汗已将中都城内降军编为大蒙古国第六路军，任命史秉直任指挥使。同时任命张柔为大兴府尹，镇守中都。将刘伯林带来的一千余人马编为一支骑兵千人队，任命刘伯林为千户长，由郭宝玉统领。 第121章 太原之战 当成吉思汗率领蒙古大军主力进攻金国中都路各州府时，哈萨尔、石抹明安也率领两万步兵从中都出发，前往大同府。到了大同府后，又征兵至十万，然后继续南下进攻朔州。 朔州，位于山西北部，大同府以南三百里处。朔州历史悠久，早在旧石器时代就有人类生息。春秋时期，为北狄所居。战国时期，被赵国占领。秦朝时期，置雁门郡。汉朝时期，属并州管辖。隋朝时期，改为马邑郡。唐朝时期，改马邑郡为朔州。辽国时期，属西京路管辖。后被金国占领。 哈萨尔大军从大同府出发，因主要是步兵，五日后才来到朔州。此时朔州已无金军正规军防守，朔州知府是汉族人，还未等到哈萨尔招降，即主动投降。哈萨尔大军兵不血刃拿下朔州，得一州四县近十万百姓。 在朔州休整三日后，哈萨尔大军补齐军需粮草，继续向忻州进发。 忻州位于山西北中部，东倚太行山。春秋时期，属晋国管辖。战国时期，属赵国管辖。秦朝时期，属雁门郡管辖。汉太祖高帝刘邦北上抗击匈奴，兵困平城，脱围时大军南辙，到忻口才摆脱追兵。刘邦破涕而笑，六军欣然如归，因“欣”通“忻”，忻州之名由此而生。隋朝时期，更名新兴郡。唐朝时期，又改新兴郡为忻州，沿用至今。后被金国占领。 忻州距朔州亦三百余里，哈萨尔大军行军五日后，又来忻州城下。忻州和朔州情景一样，也无正规军驻扎，忻州知府倒是女真人，他象征性的率领数千预备军抵抗了一下哈萨尔大军，即弃城逃跑。哈萨尔大军顺利攻占忻州，得一州五县十余万百姓。 哈萨尔大军在忻州休整三日，即继续向太原府进发。哈萨尔探知太原府是金军大将郭文振驻守，知道很难啃掉这块“硬骨头”，于是命令全军备足弓箭长梯。 郭文振，金国西京路太原府汉族人。自幼喜欢读书，后考中进士，进入金国朝廷，后任辽州知府。完颜珣迁都南京开封府后，封郭文振为晋阳公、太原知府。太原府是山西第一大府，管辖十余县三十余万百姓，常备军有两万人马。 郭文振得知大蒙古国第二号人物哈萨尔率领十万人马准备进攻太原府，不敢怠慢，即命全军上城墙布防，又征集十万余预备军协同防守，还制造了大量弓箭、收集了大量石块。 忻州距离太原府仅二百余里，哈萨尔大军三日后来到太原府城下。哈萨尔一边派人入城劝降郭文振，一边命令全军进行休整。 郭文振当然不可能投降，哈萨尔即命令全军次日凌晨发起进攻，太原之战打响。 哈萨尔大军没有“重兵器车”，但弓箭充足，哈萨尔给从中都带来的三万“老兵”一人配备了一张弓、一百支箭。 哈萨尔首先命令三万“弓箭手”向太原府城墙上放箭，这些士兵虽然箭法不如蒙古骑兵，但超过十万支齐刷刷的飞向太原府城墙，金军无法抵挡，只能躲在城墙下面。 哈萨尔命令四万刀盾手搬来长梯，在弓箭手的掩护下开始攻城。当郭振文躲在暗堡内，看到蒙军快要爬上城墙，而城下的蒙军不再放箭时，即命令全军开始往城下扔石块。无数的蒙军被石块砸中，摔了下去。剩下的蒙军都不敢再往上爬。不到一个时辰，蒙军一千多名士兵战死，两千多名士兵受伤。 哈萨尔只得命令弓箭手继续放箭，一些金军被箭射死射伤，郭文振又命令士兵躲了起来。 哈萨尔命令刀盾手继续攻城。但这些刀盾手都是从预备军中新招而来，战斗力本来弱，又见那么多刀盾手被砸死砸伤，都不敢再往城墙上爬。 哈萨尔本是心急好胜之人，心想自己怎么说也是大蒙古国第二号人物，却很久没有担任主帅了，这次刚担任主帅不久就遭遇失败，回去以后如果向自己的大哥、成吉思汗交代？ 哈萨尔命令弓箭手继续放箭，又命令自己的直属千人队打头阵，率先使用长梯向城墙上发起进攻。 哈萨尔对石抹明安说，等我的直属千人队冲上去后，你立即组织四万刀盾手往上冲。 石抹明安说，哈萨尔王爷，你是万金之躯，怎能亲身犯险？还是在下带人冲吧。 哈萨尔说，那怎么行？我是主帅，理应身先士卒，你是文官出身，不善作战，就帮我做好后勤事务吧。 哈萨尔随即又命令自己从蒙古草原带来的一百名贴身侍卫说，这四万刀盾手都是从预备军征集而来，都是新兵，战斗力弱，因此刚才他们畏战，我免了他们一死。如果一会儿，我和我的直属千人队都在攻城了，他们还畏惧不前，你们就作为督战队，把躲在后面的刀盾手给我先杀一批，听清楚了吗？ 这一百名贴身侍卫都是身经百战的蒙古骑兵，眼见哈萨尔都要亲自攻城，都热血澎湃的大声喊，听清楚了。把站在旁边的刀盾手吓了一跳。 部署好一切后，直属千人队也全部爬上长梯，有些已经攻上城墙，和金军厮杀起来。哈萨尔也在弓箭手的掩护下，来到城墙下面，开始顺着长梯向城墙上爬去。 躲在暗堡里的郭文振看到这一幕，对身边的亲兵说，赶紧出去，命令所有的弓箭手，对准那个披头散发、黑面长须的蒙古大汉放箭，他是蒙古王爷哈萨尔，射死了他，我们的太原保卫战就取得了胜利！ 于是城墙上的金军弓箭手都对着还在爬梯的哈萨尔放箭，爬在哈萨尔上面的刀盾手手和旁边长梯的刀盾手赶紧举起盾牌护住哈萨尔。但金军集中了所有的弓箭手朝哈萨尔放箭，哈萨尔很快身中数箭，从长梯摔落下来。石抹明安大惊，赶紧指挥城下的刀盾手冲了上去，拼死把哈萨尔抢回来。 石抹明安等人把哈萨尔扶回帅帐，见哈萨尔身重三箭，左臂一箭、右胸一箭，头部还有一箭，万幸的是因为头盔保护，箭没不深。哈萨尔伤口流血不止，已经昏迷过去了。石抹明安赶紧传来随军大夫，为哈萨尔包扎伤口。 石抹明安又返回太原府城下，见城墙上的金军还在疯狂的向长梯上的刀盾手砸石块、放箭，而好不容易攻上城墙的哈萨尔直属千人队也被金军剿杀的差不多了，只得鸣金收兵。 石抹明安回到汗帐，见哈萨尔虽然已经苏醒过来，不过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石抹明安说，王爷，城内金军拼死抵抗，那个郭文振也极会用兵，如此强攻伤亡太大，我们还是先撤军吧，等时机合适再来进攻。 哈萨尔有气无力的说，不行，就这么撤军，如何向成吉思汗交代？将太原府给我团团围住，时日久了，城内断粮，我们再行攻城。 于是哈萨尔大军将太原府团团围住，只围不攻，以待时变。 这样围了一个月，太原府内无断粮迹象，哈萨尔大军却军中粮食紧缺。 石抹明安只得又向哈萨尔禀报说，王爷，我听说太原府库充实，府内粮食可吃一年，而我军粮食日益减少，昨日哨探来报，说太原府内兵马聚集于城门口，郭文振欲趁我军疲惫之际，偷袭我军。王爷，如再不撤军，我军危矣。 哈萨尔无奈，只得命令全军拔营起寨，撤退至忻州城内。 石抹明安派快马返回中都，将郭文振拼死抵抗、哈萨尔身负重伤之事禀报给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听了又气又痛，派快马向石抹明安传旨，命令他派人护送哈萨尔回蒙古草原疗伤。并命其坚守忻州，等待援兵。 当成吉思汗率领蒙古大军主力进攻金国中都路各州府时，木华黎率领第四路军七万人马，顺着黄河北岸，向山东进发。所到之处，望风披靡，连下濮阳、聊城、滨州等地。仅三个月就攻下黄河北岸的山东各州府。之后北上，又攻下沧州、直沽寨、析津府等地。 在蒙古大军主力攻占中都不久，木华黎大军也来到中都城下，兵力增至十万。 成吉思汗让木华黎大军休整三日后，即命令其部继续西进攻打太原府。 第122章 宋金之战（一） 当蒙古大军主力北上进攻金国中都路各州府时，金国朝廷没有想着北上增援驻扎于中都路各州府的金军，而是积极谋划攻打宋国。 这个提议是“畏蒙如虎”的术虎高琪提出来的。 术虎高琪对完颜珣说，皇上，宋国乘蒙古攻打我国之际，居然从后面偷袭，此仇不可不报。臣建议，立即伐宋！ 术虎高琪此言一出，很多大臣均附议。 完颜珣皱皱眉头，又问仆散端，丞相，你的意思如何？ 仆散端好不容易当上丞相，从内心来说是不想打仗的，但他深知术虎高琪手握兵权、权势远在自己之上，所以不敢得罪术虎高琪，只得说，自蒙金开战以来，宋国就停了我们的岁供，现在还无端偷袭我们，是可忍孰不可忍，臣赞同术虎大元帅提议，立即发兵进攻宋国。 完颜珣又对术虎高琪说，大元帅，我国领土、人口仅剩下蒙古攻打我们之前的三分之一，此时伐金，未必有获胜的把握。 术虎高琪说，就是因为如此，我们更要讨伐宋国，因为我们失去了大片国土，短时期内无法从蒙古人那里夺取，只有在南方的宋国拓广疆土，等实力强大了在北伐中原。 完颜珣忧虑的说，以我国目前之实力，不知道能否战胜宋国。 术虎高琪说，我军实力比蒙古不足，比宋军却绰绰有余，肯定能战胜宋国。 完颜珣驾不住 术虎高琪一番“劝说”，于是决定发动侵宋战争。 完颜珣又问术虎高琪，元帅准备从哪里渡江进攻宋国呢？ 术虎高琪说，当然是从光州以南的长江北岸，渡江进攻鄂州，那里江面最为狭窄。 这时谏议大夫完颜素兰站出来说，微臣以为不可。 术虎高琪瞪了完颜素兰一眼说，有何不可？ 完颜素兰说，自上次宋国攻打我国失败后，为防止我军反攻，在鄂州以北的黄河南岸布有十万人马，如果我军从此地渡江进攻宋国，必定危险重重。因此微臣认为我们不能从光州渡江，而是应该找个宋军防守薄弱、离宋国都城临安又近的地方渡江。 完颜珣问完颜素兰，爱卿觉得哪里适合渡江？ 完颜素兰说，微臣以为蕲州最为合适。从蕲州渡过长江，就到达宋国的江州境内，而江州距离临安仅一千余里，只要拿下江州，我们就可以根据战局形势直取临安。 蕲州地处湖北东部，大别山南麓，长江北岸。夏朝时期，蕲地在九州中的扬州之域。商周时期，仍属扬州管辖。春秋时期，属楚国的九江郡管辖。秦朝统一六国后，蕲地仍属九江郡管辖。汉朝时期，正式设蕲春县，属扬州九江郡管辖。三国时期，属吴国领地。南北朝时期，梁武帝升蕲春县为蕲州。隋朝统一中国后，改蕲州为“蕲春郡”，领蕲春、蕲水、浠水、黄梅、罗田五县。唐朝时期，改“蕲春郡”为蕲州，治所在蕲春县。北宋时期，蕲州隶属淮南西路管辖。南宋时期，先属淮南西路管辖，“开禧北伐”后又被金国占领，属南京路管辖。 完颜珣问术虎高琪，大元帅以为如何？ 术虎高琪正在想蕲州在哪里，听完颜珣在问，只得说，臣以为可以。 完颜珣于是任命已任女真骑兵副指挥使的完颜合达为前军主帅，率领三万女真骑兵为前锋。任命金军大元帅、女真骑兵指挥使术虎高琪为伐宋总指挥兼中军主帅，率领七万女真骑兵为中军。任命南京路军指挥使仆散安贞率十万步兵，押运粮草物资、重兵器车、弓箭火炮随后。并快马传旨光州、庐州、邓州、唐州、亳州、黄州等地的知府，让其火速在长江北岸收集船支，以备大军渡江。 术虎高琪率领二十多万金军，行军十日后，来到蕲州境内。术虎高琪命令全军进城休整。 术虎高琪大军在蕲州休整三日后，即开到五十里外的长江北岸，蕲州等地知府已征集上千艘小船停靠于长江北岸。术虎高琪即准备率领全军乘船渡江。 而此时长江南岸的江州知府周一北得知金军欲渡长江攻打宋国的紧急军情，一边快马禀报宋国朝廷，一边急调两万步兵到长江南岸布防，并征集十余万预备军协同防守。江州是抵御金军南下的重镇，此地驻军满编满员，还配备有上百辆重兵器车。 术虎高琪首先命令仆散安贞率领一万士兵运送一千重兵器车，乘坐上千艘船打头阵。周一北在长江南岸率领十万余人马拼死抵抗，无奈重兵器车较少，很快败下阵来。周一北只得率领全军撤退至江州城内，以待援军。 当时宋军在此地有一支水师，名为鄱阳水师，有上百艘战船，一万余水军。指挥使王子清、副指挥使赵郎。此二人原为海盗，有三千多人的海盗队伍，后被宋国朝廷招徕为水军将领。鄱阳湖水师原驻扎于鄱阳湖，金军进攻宋国时，奉命开到长江南岸驻防。但是金军攻打长江南岸时，王子清、赵朗却冷眼旁观，拒绝发兵作战。当金军赶跑周一北所部后，两贼居然投降宋军，虽然大部分水军不愿与其为伍逃回长江南岸，但上百支战船落入金军之手。 仆散安贞率军占领长江南岸后，术虎高琪即指挥大军渡江，然后迅速包围江州城。 江州又名九江，位于江西最北部，北边的长江长约三百余里，与蕲州隔江相望，其名出于《尚书·禹贡》中“九江孔殷”、“过九江至东陵”记载。九江指赣水、鄱水、余水、修水、淦水、盱水、蜀水、南水、彭水，这里是九条江河汇集的地方。夏商时期，九江境地分属荆州、扬州管辖。春秋时期，先属吴国领地，后越国灭吴国，属越国领土。战国时期，楚国吞并越国，成为楚国领土。秦朝时期，设九江郡。汉朝时期，更名为豫章郡，治所在南昌县，下辖十八县，属扬州管辖。三国时期，属吴国领地。西晋时期，正式设立江州。唐朝时期，属江南道管辖。北宋时期，属江南东路管辖。南宋时期，改属江南西路管辖，下辖德化、德安、瑞昌、湖口、彭泽五县。 宋国朝廷收到周一北的紧急军情后，宋宁宗赵扩赶紧召集丞相史弥远等人商议如何应对金军进攻。 史弥远说，皇上，江州已是万分危急，臣建议任命薛极为主帅，率领三十万大军前去增援。 薛极没想到史弥远又要把自己推入火坑，这次他决定拼死也要违抗史弥远心意了。薛极说，上次北伐失败，微臣羞愧难当，臣确实不是领兵打仗的材料，请皇上、丞相放过微臣吧。 史弥远十分不满，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赵扩也是无可奈何。 这时真德秀站出来说，皇上，如确无合适人选，就让微臣试试吧。 史弥远急道，这怎么可以呢？真德秀不知兵，如何堪当大任？ 赵扩看了史弥远一眼说，丞相可有合适人选？ 史弥远不吭声了。 赵扩于是下诏，任命真德秀为抗金主帅兼江西安抚使，调集三十万人马，北上抗击金军。 真德秀回到太学府交接公务，他的属下说，真大人，朝中那么多武将，您何苦去接这个差事啊？ 真德秀说，那么多武将都不接这个差事，总得有人去接啊。 属下说，在下听说金军出动了二十多万人马，包括金军最精锐的十万女真骑兵也来了，还带来大量的重兵器车。真大人您这不是自寻死路啊。 真德秀笑着说，你当我活的不耐烦了？告诉你吧，这次我军必胜！一百多年前女真骑兵之所以能够灭掉北宋，那是因为采取偷袭战术，我军没有防备，才让其得手。现在金军的数量和战斗力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而我国经过多年韬光养晦军事实力大大提高，现在又加强了戒备。况且金国北有蒙古、西有西夏两大敌人，居然还来招惹我们大宋，我看是他们自寻死路啊。 第123章 宋金之战（二） 此时周一北正率领十余万宋军与前来攻城的金军浴血奋战。术虎高琪指挥十万步兵使用重兵器车不断往江州城内放长箭、抛石块或火炮，但是江州在金军进犯之前已经修建了坚固的防御工事，金军的攻击收效不大。 江州久攻不下，金军的粮食开始减少。术虎高琪即令完颜合达率领三万女真骑兵攻打附近州县以缴获粮食，但因为这些州县也收到金军南犯的紧急军情，已经实行坚壁清野，完颜合答所获不大。完颜合答请求术虎高琪派步兵和重兵器车协同作战。但术虎高琪担心孤军深入会被宋军消灭，所以没有增援完颜合答，而是集中所有步兵和重兵器车继续攻打江州城。 因为军情紧迫，经过三天紧张调度，真德秀即率领驻扎临安附近的十万人马，携带上千辆重兵器车和大量粮草物资前往江州 ，一路不断有各路宋军前来汇合。真德秀大军仅十余天就来到江州以东五十里，此时大军已增至三十万，与驻扎于江州城北的金军大营相隔八十余里。 真德秀对参战宋军进行了重新编队，将有战马的基层将领和优秀士兵大约五万人马编为前军，由兵部侍郎杨明任前军主将。将年轻精壮男子大约十五万编为中军，负责地面作战并掌控一千余辆重兵器车，真德秀兼任中军主将。将剩下的年龄偏大的男子大约十万余人编为后军，负责掩护、断后和后勤事务，由工部侍郎张兴任后军主将。 真德秀得知金军正在猛攻江州，江州军民死伤无数，孤立待援，于是派前军主将、兵部侍郎杨明率领五万骑兵突袭金军大营。 杨明，宋国临安府人，自幼习武，长大后加入宋军，因武艺高强被选拔为御林军军官，和华岳一样也是效忠宋宁宗赵扩的人，被赵扩提拔为御林军副总管，后改任兵部侍郎。 真德秀对杨明说，你率领五万骑兵偷袭金军大营，术虎高琪必定来救，我军骑兵的战斗力目前可能还不及女真骑兵，你不要恋战，可将女真骑兵往我军阵地引，我会组织步兵和重兵器车对女真骑兵打一个埋伏战。 此时术虎高琪正在指挥金军步兵在江州城下十二时辰轮番攻城，女真骑兵则在后面一边督战，一边通过放箭的方式掩护步兵攻城。金军大营则有五万人马在轮休。 杨明率领五万宋军骑兵很快攻入金军大营，轮休的金军正在营中睡觉，见宋军骑兵杀来，仓促迎战，上万金军死于宋军骑兵战刀之下。 术虎高琪得知大营被袭，气急败坏的率领七万女真骑兵前来增援。两支骑兵混战在一起。女真骑兵战斗力虽然不如蒙古骑兵，但对付宋军骑兵还是游刃有余，且人马数量多于宋军骑兵。战斗一个时辰，宋军骑兵渐渐不敌蒙古骑兵，只得向宋军大营方向撤退。女真骑兵在后面一路追击。 当快追至宋军大营前约二里时，杨明按照真德秀作战部署，分兵两路往南北方向撤退。女真骑兵这时才看到，宋军大营前，十五万宋军步兵已经推运一千余辆重兵器车在那里等着他们了。术虎高琪又惊又怕，赶紧命令全军撤退。命令还没有传达下去，宋军步兵已经通过重兵器车开始攻击女真骑兵，女真骑兵死伤无数。女真骑兵慌忙撤退，杨明又率领宋军骑兵在后面一路追击。 术虎高琪为抵御宋军骑兵追击，急令完颜合答会师增援，又令金军步兵搬运重兵器车于阵前，江州之围遂解。此时江州军民约有三万余人战死，金军步兵也有一万余人战死。 而真德秀大军和术虎高琪大军第一次交锋，就以微小代价，斩杀金军两万余人。 第一次交锋后，金宋两军皆不敢主动出击，两军在江州城下形成对峙之势。 一个月后，术虎高琪大军粮食日益减少，在其它州府又抢不到粮食。于是只得派人回开封府，请完颜珣增兵增粮。 完颜珣赶紧调拨三百万石粮食，派南京武卫军副指挥使完颜洪琪率领三万武卫军押运粮草前往江州增援术虎高琪大军。 南京武卫军在蕲州预备军和王子清水师的协助下，将三百万石粮食运至长江南岸。临时屯积在金军大营以北约二十里处的长江南岸一个废弃村庄里。 江州有个叫张小强的渔民，原本是住在长江北岸的，世代在长江南岸打渔为生，后当地女真官员对打渔业征收重税，当地渔民奋起反抗，金军派兵镇压，张小强的父母也被杀死了。张小强逃到宋国，为了生计加入王子清海盗队伍，后成为鄱阳水师一员。但在王子清带着鄱阳水师归顺金国后，张小强就脱离了王子清海盗队伍，隐居在长江南岸一偏僻处。金军打过长江后，张小强家里已经断炊，只得冒险驾一叶小舟，到长江打渔。就在打渔的过程中，张小强看到自己原来所在的水师源源不断的往返于长江两岸。张小强开始以为金军增兵，于是躲得很远的地方观看，看了半天才知道是金军运粮来了，而且把粮食囤积在长江南岸与江州之间的一个废弃的村庄里。 张小强对金军恨之入骨，见此情景，跑了一天一夜，次日晚上来到宋军大营，把这一消息禀报给真德秀。 真德秀问张小强，金军屯粮处有多少人马把守？ 张小强说，我离得太远，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肯定不会很多，估计最多两万人吧，主要是步兵。不过沿途金军倒是很多。 真德秀说，你可知道有无偏僻小路可到金军屯粮处？ 张小强想了想说，有倒是有，不过路程有点远，可以从柴桑县绕过去，大约有二百里路远。 真德秀赏给张小强一千两白银，并命亲兵将张小强带下去用饭，然后升帐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真德秀和将领一起分析敌我形势后，决定偷袭金军屯粮处，命令杨明和他的五万骑兵抓紧时间睡觉，命令后军主将张兴带领十万后勤步兵连夜准备火药火具。 次日凌晨卯时初刻，杨明率领五万宋军骑兵快速奔袭柴桑县，每名宋军带上一百支弓箭、火药火具、三天干粮等物。真德秀则率领十五万步兵推运重兵器车至金军大营，继续进攻金军，以转移金军注意力。 当日中午，杨明大军来到柴桑县，这里的百姓都逃光了。柴桑县是三国时期一代名将周瑜的故乡。杨明命令大军在此处休息一刻钟，然后绕道西进。 到了黄昏，杨明大军来到金军屯粮处以东二十里处。杨明放出哨探，命令全军抓紧时间睡觉，如果金军发现了，就立即发起进攻；如果没有被发现，则睡到三更时分再发起进攻。 此次负责押运粮草的南京武卫军副指挥使完颜洪琪，金国中都路女真人，完颜珣的远房侄儿，靠祖上荫功获得此高位。完颜洪琪本无军事指挥才能，为人又疏忽大意，连基本的哨探警戒也不知该如何实行。 到了三更时分，杨明即命令全军向金军屯粮处发起进攻。金军只有很少人马负责警戒，见宋军骑兵杀来，只知道逃跑，宋军骑兵很快杀入屯粮处，即放火烧粮。 术虎高琪获知宋军袭击其屯粮处，一边亲率八万女真骑兵前来救援，一边命令仆散安贞率步兵推运重兵器车猛攻宋军阵地。 八万女真骑兵赶到金军屯粮处，已是天明时分。此时金军粮草全部被烧，三万武卫军非死即逃，完颜洪琪也被杀死。女真骑兵见粮草被烧，军心大乱，宋军骑兵却士气高涨，以逸待劳大败女真骑兵。术虎高琪无奈，只得率领剩下的女真骑兵逃向长江南岸。 而在江州城下与宋军步兵交战的金军步兵很多都是汉族人，他们得知金军粮食被烧的消息，再无斗志，纷纷选择投降或逃跑。仆散安贞见大势已去，只得也率自己直属的万余人马向长江南岸逃去。 术虎高琪和仆散安贞率领残军逃到长江南岸，此时王子清的水师已不知去向，不过蕲州知府等官员征集的一千余艘船支还停靠在江边接应他们，术虎高琪大军才得以脱险返回长江北岸。 第124章 金夏之战 正当蒙古骑兵横扫金国中都路各州府、西京路南部各州府，西京留守完颜赛不又率领三万人马南下救援京兆府等地之时，西夏大将嵬名令公也率领十万人马出胜州，向南进攻陕西各州府。 嵬名令公大军的第一个目标是绥德府，此时绥德府已成一座空城，嵬名令公大军兵不血刃即拿下绥德府。 嵬名令公大军在绥德府休整三日后，即向下一个目标延安府进发。 此时完颜赛不已率三万人马来到延安府驻守，嵬名令公大军久攻不下，即绕道南进，攻打甘泉县。 甘泉县，在延安府以南一百余里、京兆府以北六百余里处。西周时期，属翟国领地。春秋时期，属晋国领地。战国时期，属魏国领地。秦朝时期，正式设立雕阴县，属上郡管辖。汉朝时期，属并州上郡管辖。唐朝时期，先更名为伏陆县，后改伏陆县为甘泉县。北宋时期，属延安府管辖。后被金国占领，仍属西京路延安府管辖。 甘泉县守军加预备军总共不足千人，嵬名令公大军很快拿下甘泉县。完颜合答得知甘泉县失守，亲自率领三万骑兵来救。嵬名令公设伏军于半道两边山上。完颜赛不救城心切，疏忽大意，致使全军进入夏军埋伏圈，大部分金军骑兵被夏军射杀，完颜赛不仅率领数千骑兵向西逃去。嵬名令公率军复攻延安府，仅三日即攻下延安府。 嵬名令公大军在延安府补齐军需粮草后，继续南下，进攻坊州。 坊州，位于陕西中部偏西，是渭北黄土高原的一部分。北距延安府四百余里，南距京兆府五百余里。坊州是中华民族始祖轩辕黄帝的陵寝所在地。远在新石器时期，黄帝的子孙就在这里繁衍生息。春秋时期，此地称白翟地，为晋国领地。战国时期，属魏国上郡管辖。秦始皇统一六国，正式设立阳周县，属上郡管辖。汉朝时期，更名翟道县，属并州上郡管辖。隋朝时期，更名内部县。唐朝时期，升为坊州，属关内道管辖。北宋时期，属永兴路管辖。后被金国占领，属西京路管辖。 嵬名令公大军以步兵为主，行军缓慢，十日后来到坊州城下。此时坊州城内亦无金军正规军防守，坊州知府为汉族人，当嵬名令公派人进城劝降时，坊州知府很快率全城军民投降了嵬名令公。 嵬名令公大军在坊州休整三日，补齐军需粮草后继续南下，又十日来到华州。 华州地处陕西关中渭河平原东部，东濒黄河，西与千年帝都京兆府相接，南倚秦岭，北靠渭河。夏朝时期，属雍州管辖，为有扈氏族活动区域，境内有芮国、虞国等诸侯国。商朝时期，此地纳入王朝核心统治区域。西周时期，属当时的京畿之地。春秋时期，东部属晋国领土，西部属秦国领土。战国时期，属秦国领土。秦朝时期，设莲灼县，属内史郡管辖。汉朝时期，属并州上郡管辖。南北朝时期，前秦苻坚因其地在渭河之南，正式设立渭南县。隋朝时期，为雍州管辖。唐朝时期，升为华州。北宋时期，属陕西路管辖。后被金国占领，属西京路管辖。 华州此时亦无金军正规军防守，知府为女真人，他象征性的带着几千预备军抵抗了三天，就逃向京兆府。 嵬名令公大军在华州休整三日，即准备进攻京兆府。这时哨探来报，完颜珣新封的“平阳公”、平阳知府胡天作在山西南部整顿兵马，准备从潼关驰援陕西。 于是嵬名令公大军向潼关进发，两日后到达潼关关下。此时金国潼关有一万人马驻守，守将为泥庞古蒲鲁虎。 泥庞古蒲鲁虎，金国中都路女真人。自幼读书，明昌年间中进士，入补尚书省令史。后随当时的金军大将仆散揆攻打宋国，因功升至崇义军节度使。蒙古骑兵先后西夏大军入侵陕西后，改任陕西宣抚副使兼西安军节度使，负责镇守潼关。 嵬名令公大军迅速包围潼关并发起进攻。潼关虽然地势险要，但守关将士毕竟只有一万余人。嵬名令公指挥大军猛攻潼关三日，泥庞古蒲鲁虎战死,潼关失陷。 嵬名令公留三万人马驻守潼关，自己率七万大军返回华州。在华州休整三日后，又向京兆府开进。华州距离京兆府不足二百里，嵬名令公大军仅三天就来到京兆府城下。前则京兆府已被蒙古大将三木合把秃儿所部洗劫一空，城门城墙也被焚毁，嵬名令公大军很轻易的就打进京兆府。 此时陕西大部被嵬名令公大军占领。嵬名令公快马向夏神宗禀报出师大捷的军情，并请求增派人马以镇守所获城池。夏神宗大喜，即从预备军中征兵十万，南下进入陕西，主要负责镇守嵬名令公大军夺取的城池。 在京兆府休整半个月后，嵬名令公大军继续西进，攻打凤翔府。 凤翔府地处陕西最西边，东连京兆府，南接汉中，西邻秦岭，北依黄土高坡。凤翔府是周朝发祥地，公元前十一世纪，周朝先祖之一的古公亶父率族人迁徙到岐山下，建立了周朝早期的国家组织，古公亶父被后世尊为周太祖。之后周族势力发展很快，先后征服了西落鬼戎、始呼、翳徒之戎，邻近的许多部落和小国也归附于周国，最后伐纣灭商，建立西周王朝。春秋时期，秦襄公护送周平王东迁有功，封襄公为诸侯，赐之岐以西之地。秦襄公在此地建立国都，称为“雍城”。后秦穆公在位期间，“开地千里，遂霸西戎”。秦国由一个落后的诸侯国，跻身成为“春秋五霸”之一的强国。战国时期，秦国为了东扩，迁都咸阳，雍城仍为秦国的副中心，政治地位仅次于咸阳。秦始皇统一中国后，雍城更名为内史郡。汉朝时期，更名为扶风郡，为司州管辖。唐朝时期，改为凤翔郡，不久又改为凤翔府，属关内道管辖。北宋时期，属秦凤路管辖。后被金国占领，属西京路管辖。 嵬名令公大军占领凤翔府后，休整半个月，继续西进。五天后，来到四百里外的秦州。 秦州位于甘肃东南。夏商时期，属雍州管辖。西周时期，秦国先祖赢非子在秦池为王室养马有功，周王将此地封于赢非子，建立秦国。春秋时期，秦武公灭圭阝戎、冀戎，置圭阝、冀二县，这是中国历史上设置最早的两个县城。战国时期，秦昭王在此地设陇西郡。西汉时期，汉武帝闻此地有“天河注水”的美丽传说，遂将此地更名为天水郡。三国时期，魏文帝因此地有秦邑，故更名为秦州。唐朝时期，属陇右道管辖。北宋时期，属秦凤路管辖。后被金国占领，属西京路管辖，辖成纪、秦安、清水三县，人口不足十万。 拿下秦州后，嵬名令公大军继续西行，准备拿下金国西京路最后一个城池，定西州。 定西州，位于甘肃中部，地处黄土高原、青藏高原和秦岭交汇地带。战国时期，秦昭襄王派兵占领此地后，正式设置陇西郡。隋朝时期，更名岷州。唐朝时期，吐蕃趁“安史之乱”攻陷岷州，从此吐蕃统治此地长达三百多年。北宋时期，宋军收复此地，宋神宗赐名“定西县”。后被金国占领，升定西县为定西州，属西京路管辖。 定西州距离秦州亦四百余里，嵬名令公大军行军五日，来到定西城下。 嵬名令公命令全军将定西城团团围住，轮番攻城。此时的嵬名令公，已被接连不断的胜利冲昏头脑，孤军深入而又疏于防范，甚至晚上大军休整时都只布置了很少的哨探。 几天后的一天深夜，嵬名令公正在睡觉，忽听帐外锣声大起，嵬名令公知道是敌军前来劫营，也没在意，因为他知道定西城内所有的金军包括预备军不足万人。当他慢腾腾的走出帐外，他才看到自己的人马被杀的人仰马翻，原来是完颜赛不率领金军骑兵杀了过来，虽然仅有一万余人马，但却彪悍异常。 嵬名令公慌忙指挥大军抵抗，可是为时已晚，夏军已经乱了阵脚，无法抵挡金军骑兵的进攻。这时定西城内金军也杀了出来，前后夹击夏军。夏军大败，嵬名令公只得率领大军东撤。 嵬名令公大军“兵败如山倒”，这一撤一直撤到京兆府。完颜赛不大军在后面一路追杀，附近金军纷纷响应，完颜赛不大军增至十余万人马。而嵬名令公大军已成强弩之末，不得已只好撤回延安府，并命令驻守潼关的三万人马也撤回延安府以抵御金军。 完颜赛不知道此时延安府及陕北各州府夏军兵力已达二十万，于是命令大军停止追击，驻扎于京兆府城内进行休整。 之后金军继续收复陕南各府县，夏军则继续占据陕北，两军在陕西形成对峙之势。 第125章 攻占太原 公元一二一七年八月，木华黎率领大蒙古国第四路军十万余人马，向忻州开进。 中都距忻州一千余里，木华黎大军行军十余日后，来到忻州，于石抹明安所部合军一处，兵马增至将近二十万。在等木华黎大军到来之前，石抹明安还命人打造了上百辆重兵器车。 木华黎大军在忻州休整五日后，继续南下向太原府开进。 而此时的郭文振也聚兵愈十万之众，并也打造了大量重兵器车，修缮了防御工事。 不过郭文振不愿被围而战，而是主动出击，他亲率七万人马和一百辆重兵器车布防于汾河南岸，摧毁所有桥梁，严阵以待木华黎大军到来。 金军在汾河刚好完成布防，木华黎大军就开到汾河北岸。汾河水面并不宽，最宽处最多两里，最窄处仅有半里。 木华黎一边指挥大军使用重兵器车攻击汾河对面的金军，一边让石抹明安带人沿汾河岸边收集船支。 木华黎大军不断使用重兵器车放长箭、抛石块攻击金军，郭文振也指挥金军使用重兵器车反击，双方均有伤亡。 三日后，石抹明安已经收集船支百余艘。木华黎即命令全军在重兵器车的掩护下，强行渡河。 此时汾河南岸，七万金军已被木华黎大军的重兵器车攻击的不敢靠近岸边，乘坐船支的蒙军纷纷上岸，向金军发起进攻。郭文振见蒙军步兵上岸，便指挥金军冲上去阻击。但随着上岸的蒙军越来越多，金军渐渐处于下风。 战斗持续三天三夜，二十万蒙军全部上岸，不断向金军发起进攻。金军抵挡不住，只得纷纷后撤。 太原府城墙有南北两门，北门守城将士看到郭文振率军回撤，赶紧打开城门，放郭文振等人入城。过了一会儿，蒙军也杀到城下。守城将士还没有等到金军全部撤回城里，就赶紧关闭城门，没有入城的金军只得向南逃窜。 郭文振逃回城内，经清点人数，只有不到五万人马逃回城内，有两万余人战死或者向南逃去。 此时木华黎率领将近二十万蒙军追至太原府北门城下，又开始使用重兵器车攻城。郭文振也率领八万金军进行了顽强的抵抗。 在外征战一年有余的的木华黎大军此时也是十分疲惫。木华黎命令大军将太原府城团团包围，一边继续攻城，一边进行休整。 木华黎又派出一支三万人马的偏师，先后夺取太原府周围的交城、寿阳、榆次、文水、祁县、太谷、盂县等城池。 在木华黎大军到来之前，郭文振已经上表给金国朝廷，请求增兵太原。 为了增援太原，完颜珣下旨，命令平阳知府胡天作、隆德知府完颜开分别率领所部三万人马，从平阳和隆德北上，互为犄角，共解太原之围。 胡天作，金国西京路管州人。自幼习武，青年时期即加入金军，以乡兵身份守御管州，后因累功升任少中大夫、管州刺史等职。蒙古大军入侵山西后，金国朝廷封其为“平阳公”、平阳知府，命其镇守山西西南各地。 胡天作率领三万人马从平阳府出发，进入太原境内，攻打木华黎大军占领的县城，因为这些城池在木华黎大军打下来后，并没有派兵驻守。胡天作所部很快就收复了太原以西各个县城，然后驻扎于太原以西二百里处的交城休整。 木华黎久攻太原不下，为引郭文振出击，佯装一副要撤军的模样。郭文振误听哨探之言，做出了木华黎将要全线撤军的误判，便催促胡天作所部前来太原汇合，一起进攻木华黎大军。 于是胡天作让全军留下辎重粮草，轻装出发，向太原开进。当行至太原西南方向三十里处时，就被蒙古哨探发现，并快马禀报给木华黎。木华黎命令吾也而、不花所部共两万骑兵，兵分两路分别向胡天作所部发起进攻。 胡天作所部行至太原西南方向十里余处时，就遭到吾也而、不花两支骑兵万人队的合围。胡天作所部三万人马主要以步兵为主，只有少量骑兵，被蒙古骑兵袭击，只得仓促迎战。 吾也儿、不花的两支骑兵万人队，虽不是纯正的蒙古骑兵队伍，但是却是从其他各族挑选出来的优秀士兵编组而成。其战斗力和女真骑兵旗鼓相当，更是远胜金军步兵。 两万蒙古骑兵和三万金军步兵一交战，金军很快败下阵来，胡天作只好率部撤退，蒙古骑兵一路追杀百余里，金军死伤无数，胡天作只带千余骑兵回到平阳府。 与此同时，完颜开所部也到达距离太原以东一百里处的晋中县。完颜开所部原本只有两万人马，但完颜珣诏命其须带三万人马救援太原。完颜开只得从预备军中又征兵一万，然后率军北上。 完颜开，本名张开，金国中都路景州汉族人。自幼习武，成年以后加入绿林。蒙古大军攻掠河北时，完颜开结集地方武装固守景州，后又领兵收复清州，被金国朝廷封为潞州招抚使。完颜开在与蒙军的战斗中多次杀敌立功，并向完颜珣上表以示忠心，被完颜珣恩赐完颜姓氏。当蒙古大军入侵山西时，又被完颜珣封为上党公、隆德知府，领泽、潞、沁三州。 完颜开所部北上时，陆续遇到小股蒙军袭扰，都被完颜开所部杀散。完颜开所部很快攻入太谷县。 接连不断的胜利使这员久经沙场的老将犯了麻痹大意、疏于戒备的兵家大忌。而此时木华黎让石抹明安继续围攻太原，自己亲率十万步兵准备进攻完颜开所部。 当完颜开接到哨探禀报太原方向有蒙军袭来的消息后，还误以为是蒙军的零散部队，也没多大在意，岂料前来阻击却是的木华黎大军主力。 完颜开所部仓猝应战，遭到木华黎大军围攻，完颜开所部几乎全军溃散，身边仅剩几百余骑兵的完颜开只得逃回隆德府。 击溃完颜开所部后，木华黎大军主力从容回师，继续围攻太原府。 太原军民被蒙古大军前后围困了三个月，城内存粮基本耗尽，士兵只得宰杀战马以充饥，而百姓则只能用糠草来果腹。尽管如此，郭文振和太原军民依然众志成城，拒绝了木华黎的多次劝降，而决心与木华黎大军拼死一战。 蒙古大军在攻打朔州、忻州等地时，缴获数百斤火药。木华黎见太原府城墙高大稳固，守城将士修缮的防御工事又牢不可破，于是命工匠队将收缴的火药制造成上千枚火炮。 在对太原军民最后一次劝降失败后，木华黎命令士兵通过抛石车将这些火炮抛入城内，城内很多防御工事被击中摧毁，很多金军被炸死炸伤。木华黎又命令步兵使用攻城云梯攻城，金军纷纷溃败。蒙军陆续攻入城内。 尽管大势已去，郭文振依然率领饥饿疲惫的金军坚持战斗。此时吾也而、不花率领的两万骑兵又返回太原城下，攻入城内的蒙军步兵打开城门，迎蒙古骑兵入城。金军再也无法抵挡，郭文振只得指挥金军向南门方向突围出城。 蒙古骑兵从城北追至城南，郭文振率领残军已逃出城外，不知所踪。 至此木华黎大军完全占领太原府。 成吉思汗得知木华黎大军攻占太原府后，遂决定起全国之兵，一举灭掉金国。正在这时，留守主营地的也遂妃快马禀报成吉思汗，大蒙古国派往花剌子模的一支五百人商队，被花剌子模当作间谍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