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恐怖故事——怪谈陈列室》 第一章 海难 未知年月。 岛上,只剩下我们一家人。 很久很久以前,我们族人因为海难流落到这里。 一个风水宝地。 一座满是馈赠的岛。 土地平旷,牛羊成群,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 几百年。几千年。几十辈人。 但是,不能打渔。不能出海。 是祖先和沙滩上的尸骨留下来的警告。至于为什么,谁也不知道。 还有一件事,天黑不能出门。 不管发生了什么。 就像阴间一样,我能感受到来自海底的尖叫,和来自云端的怒吼。 山崩地裂。 “无论如何都不要出门,只管把自己埋在枕头里,耳朵堵上,一觉睡到天亮,不会有事的。” 早晨,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还是那么宁静祥和。 偶尔会看见一群羊在啃食死去的同伴的尸体。 所以,族人陆陆续续搬走了。于是,沙滩上有多了许多尸骨。 沙滩,就是个乱葬岗。 我曾亲眼看过,一家人造了条船,准备离开,然后就下起了暴风雨。他们执意要走,于是,消失在翻腾的海浪中。 漂回来几个零碎的木板。 没有人离得开。 岛上,只剩下我们一家人。 破天荒地来了两个人。 天知道她们怎么来的。 想在我们家借宿一晚。我们实在难以拒绝。 吃过晚饭,屋外一阵狂啸。开始了。 “你们该去睡觉了。” “外面发生什么了?”高个子的女人问。 “不必知道,你们只要记得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来。”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谁都不知道。 “无论如何都不要出门,只管把自己埋在枕头里,耳朵堵上,一觉睡到天亮,不会有事的。” 夜晚,长的要命,寒的渗人。 我能感受到来自海底的尖叫,和来自云端的怒吼。就像阴间一样。 我好像听见房门开了。 高个子的那个女人站在狂风里。乱葬岗。 我看到了,来自海底的,来自阴间的一张巨大的面孔。 谁也不要离开。谁也离不开。 (下回预告:这所学校,蕴藏着许多秘密,她的秘密,我们两个人的秘密。这是一所有魔力的学校。收藏不幸者的魔力。于是又只剩下我一个保安。) 第二章 保安 1987年9月。 我在这所学校守夜已经不知多少年了。 好像停了学之后就一直留在了这里。 就像使命一样。 这所学校也曾经是我的母校。 不知道多少年前了。 守护她,守住她的秘密。 还有,守护她,守住她的故事。 一幢有着上百年历史的古老建筑,蕴藏了许许多多传奇故事。比方说,这所学校。她建在一个有故事的年代。日本人的年代。 这就是她的魅力所在。有魅力的学校总能吸引无数的学生。 深夜,宿舍的灯都熄了。现在是我的时间。 记住,要是看到没有睡觉的学生在宿舍外面,要绕开走。在被发现之前。 前两天那一位就是好奇心使然,没有听进我的劝告。听说被钉在了墙上。 于是又只剩下我一个保安。 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我只是一个小保安而已,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她是有魔力的。 收藏不幸者的魔力。 这所学校,蕴藏着许多秘密。连校长都不知道的秘密。校长,也会一次次被取代。与我不同,我在这所学校守夜已经不知多少年了。就像使命一样。 谁都知道那么小的一个阁楼只不过是古老建筑的一个陪衬而已。装不了什么东西。 所以,日本人连上去的路都懒得造。 她的秘密,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她,也是一个不幸者。 有些人死了,但她还活着。 有些人活着,但她已经死了。 可怜的女人。或许现在已经不算是女人了。 连人都不是。可怜的她。 每晚,我都会去探望她,带些她曾经最爱吃的。 就像使命一样。 不知多少年前了。 1934年。记忆最开始的地方。 伴着深夜划破天际的火焰。 我成功了。 她失败了。 这是一所有魔力的学校。收藏不幸者的魔力。 我只是一个保安而已,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下回预告:阴阳这种东西说不好。信则灵。要是不信。鬼,不过是人的怨念而已。无能的人才信鬼神,强大的人只相信权力。) 第三章 阴阳先生 说好听了叫阴阳先生。 实际上就是个算命的。 2018年3月。 要么坐在路边,要么撑着一杆阴阳旗游街走巷。 这年头,谁还信命呢? 不过是一个混日子的手段而已。 偶尔会路过个把老人找我算上一卦,请我主持个仪式,做个法。都是死人的仪式。 我无妻无子,自己过得快活。 凑合。 别说,还真有人信。 “蔡大师,”一个包工头找到我,“您能帮我们大伙做个法吗?听说那栋旧楼闹鬼,死了不少人,我的伙计们没个敢在上面动土的。” 说来也可笑,我以前是个大夫。 我有着所有全天下最珍奇的草药。 全上海最有名的大夫。 最后所有的家当都砸在了自己的手里。 砸在了孙女士的手里。 “钱都好说。”包工头跟我说,我点点头。 于是我选择了逃避一切,流浪了大半个中国,直到穿上这身行头,摇身变成了所谓的“江湖骗子”。 阴阳这种东西说不好。信则灵。要是不信。 就比如说这个拆迁队的,能有几个钱请我。 无能的人才信鬼神,强大的人只相信权势。 还有钱。 我的一辈子都砸在了钱上。 我还是答应了他。时间定在两天后。 鬼屋? 鬼和人其实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一个死了一个活着而已。 一个普通破旧的危险建筑而已,连鬼都不愿意待的地方。我端了一台蜡烛,只是打算走个形式而已。除鬼,无非是给他们一颗定心丸而已。 阴阳这种东西说不好。信则灵。要是不信。 不过说起鬼,我还真遇见过。 前些日子回了上海,听说那个百年老宅子又闹上了鬼。 真鬼。不是随随便便做个法就能驱走的。 鬼,不过是人的怨念而已,这种东西,人人都有。 鬼和人其实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一个死了一个活着而已。 不过眼前这栋破得没人待的楼,能闹什么鬼。人嫌弃的地方,鬼也嫌弃。 鬼和人没什么不同,所以人喜欢去的地方。 这栋破楼,不过是几个人摸着黑互相吓唬人罢了。 不知怎么,我又想起了二十年前遇到的一个小女孩。 (下回预告:我在幽长幽长的走廊里游荡,似乎只是想感受一下其中的阴森而已。夜深人静,是臆想的开始。一百年前,学校里有个女孩。谁又真的信呢?) 第四章 校园杂谈 我不是那种特别擅长熬夜的人,至少现在不是。 自从上了高三之后,一到晚自修睡意就会悄然来袭,即使我晚上睡得再香,也是一样。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精力旺盛了。 每一次,陷入梦境之中,都会有一个同样的故事。 我在幽长幽长的走廊里游荡。 似乎毫无目的,只是想感受一下其中的阴森。 月。 那天二更我偷偷回教学楼拿书。 有宿舍的学校,晚上都是宵禁的。 不过说来也可笑,我被守夜的保安抓个正着。他却装作没事一般绕开了。 他肯定看到我了。谁知道。 我穿过幽长幽长的走廊,来到教室门前。 我遇到了邻班的女生,谁知道她又是来做什么。我也没问。 于是,我就开始循环着一个同样的梦。 我在幽长幽长的走廊里游荡。 似乎毫无目的,只是想感受一下其中的阴森。 然后,哭声、笑声。或许我的想象力过于丰富了。 一张挂满恐惧的脸骤然出现在我面前。 然后就醒了。 时间,地点,人物,单曲循环。 两年前刚来到这所学校时,听过这样一个故事。 一百年前,学校里有个女孩,被同学羞辱而自杀。说得跟真的一样。她恨这里所有的学生,据说死后化作一缕冤魂,在学校实施对所有人的报复。 就和恐怖片中的桥段一样。老套。讲得跟真的一样。 我想起了我的梦,幽长幽长的走廊,和神秘的哭笑声。 不过是做梦罢了。做得跟真的一样。 夜深人静,是臆想的开始。 心理医生告诉我,无非是个心魔而已,要我去直面它。 千篇一律的废话! 然而,“心魔”又开始作祟了。原因是我们学校死了个女学生,熄灯后回教学楼拿书。 然后就被分尸了。 之后,我再也没睡好过。 医生说我精神衰弱,要求我休学。 休了学也是一样。 我会回到幽长幽长的走廊。 或许只想感受一下其中的阴森。 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 一个人站在走廊的尽头。拿着一把匕首,盯着我。 我慌了,不知从身边抄起了什么东西,就攥在手里。 他冲了过来。 是你! (下回预告:到现在,我还能想起我们结婚的场面。后来我离婚了。我什么都没说。爱情这种东西是强求不来的。我祝福他们。) 第五章 笔录 “那天,我去把他的东西还给他。” 1931年。 到现在,我还能想起我们结婚的场面。 也是裁缝铺开张的日子。多亏了孙女士,盘下了商业街的一个门头房给了我们作结婚礼物。 恩爱,温馨,兴隆。还有一儿一女。 “孙绣娟女士,你说你过去的时候看到有一个穿夜行衣的人,是吗?”对面坐着警局的文警长,“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他带了一个面罩,不过能看见脸上有一块黑记,被面罩遮住了一半……” 文警长叫来一个画师,立刻画出了一幅画像。 “差不多。”她指着画师画出来的那张只有一半的脸说。 “你当初是怎么感觉到不对的。”文警长继续问她。 “他太太跟我是老相识了,我每次去她都会提前准备一下来迎接我。”没人插话,绣娟接着说:“况且她刚生完孩子,肯定是在家好生歇着才是。我敲了几次门都没人应,就开始慌了。” 她是经常来我店的一个客人,认识了有些时候了。 偶尔会叫我送几匹布到她家去。一个黄花大闺女,家里干干净净的。 和我,和我丈夫关系都十分不错。是个很热情的女孩。 后来我还是头一个发现他家中藏了几件男人的衣服。 可以说她的婚姻是我一手促成的。 “我进去的时候被吓坏了。马上就报了警。” 文警长的笔尖飞速的在纸上划过。 “不过万幸的是,孩子还活着。凶手还是有点良心的。”她平复了一下心情。 后来我离婚了。 应该说他休了我。 他说他心里有别人了。穷,娶不起两个老婆。 我什么都没说。裁缝铺归了我。 温馨,兴隆。 爱情这种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我祝福他们。 “孙绣娟女士,您可以走了。”文警长在笔录上点下最后一笔。 (下回预告:会有黏糊糊的手抓着我的脚踝。但是我摸我的脚踝,什么都没留下。我能感受到他们的痛楚。这里的每一个展品都是真人。) 第六章 游乐场 这是我第一次走丢的地方。 也是我最喜欢来的地方。 很多人都慕名而来的地方。 没有家人,就我自己。 2001年3月。 “你怎么了?”她发觉了我在哭。一个穿着黄色工作服的女人。 “走丢了?”她继续问我。我记得我那个时候也就三岁左右。 我点点头。 我只记得当初姑姑叫我坐在这里等她买棉花糖回来。大概几个小时前。 于是我就被这个陌生人牵着来到了一个员工休息室。 她说,她是这里的员工。 她指着窗外的一个巨大的奇形怪状的建筑。“我在那里上班。” 贝壳先生的博物馆。 一个鬼屋。 据说有很多人慕名前来参观。 反正也没事,她领着我参观了一次。 会有黏糊糊的手抓着我的脚踝。 但是我摸我的脚踝,什么都没留下。 还有突然从我面前走过的头盖骨。不仅仅有头盖骨,我还能看到里面的大脑在蠕动,和血管的跳动。 就像真的一样,像是一个人被活剥了脸。 玻璃展柜里面的人体模型没了肚皮,内脏完全暴露在外面。一览无遗。还有从里面传来的哀怨的呻吟。 我能感受到他们的痛楚。 还有被钉在墙上,目光会跟着我动的尸体。 各式各样的残肢一点点靠近我。 为什么会有人花钱买胆子吓。 真的会有很多人来参观,都是慕名而来的。 她告诉我。 她告诉我,这里的每一个展品都是真人。 不过更多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 所以我经常回来看她。和她谈谈心。她会给我介绍她的新员工。 不过。 我坐过的那个长椅上,之后就一直没有人来过。 回来过。 没有任何人留下额外的目光给那个长椅。 不过。 谁也想不到的是,我那天竟然自己找回了家。 尤其是我的家人。 (下回预告:他是转角药铺的老板,最重要的是,他也爱我。他说,人是美丽的象征,是生命的象征。但是,一个法国人看上了我。) 第七章 初恋 1916年 那个时候,我还是个靠唱歌养活自己的。 小时候家里穷,被卖到这个大城市来。 上海。一个充满财富的城市。 穷,就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的向上爬。谁都不会帮你。 16岁的我,成了舞厅的头牌。身价高出别人一个零出来。 那又怎样。我的钱也不是我的。宋老板的。 我的卖身契都是他的。 很多人愿意请我唱歌,给宋老板塞上一大笔钱,请我陪吃,陪喝,陪点别的什么的。很多人都爱我,我曼妙的声音,我修长的身姿,我倾城的容貌。 可惜,这些我都恨之入骨。她们也都恨之入骨。 然后,我爱上了一个人。 他是转角药铺的老板,潇洒,腰缠万贯,家族地位显赫。百味堂在我的时代,人尽皆知。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也爱我。 他喜欢夜深人静的时候带我出去赏风景,或者带我去看他的怪诞收藏——至少都是我没见过的——泡在缸里的各式各样不知名的生物,都被他一一封存好摆着观赏。蔡氏一族的百味堂之所以名声大噪,正式因此——奇珍异宝都是神药。 他说,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生命,阴与阳的完美融合,内与外的交织连结。就像天与地,日与月一样完美。 人是美丽的象征,是生命的象征。 当然,我听不懂。一个从乡下被卖来的粗鄙之人理解不了这样高深的东西。 但我还是一脸爱慕地听着。 他说他想娶我。 都说女人一旦坠入爱河就无法挣脱。我想是的。 那又怎样。我的身也不是我的。宋老板的。 他经常约我共进晚餐,在我在属于我自己的时间里。 他做的晚餐,和人一样美丽。 “这是什么肉啊?” “牛肉。”我竟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牛肉,仿佛一瞬间无数新鲜的血液在我身体里回流。 他告诉我,它们生时也很美丽。它们的皮肤就像人一样光滑,细腻,有弹性。 当然,我没见过。一个从乡下被卖来的粗鄙之人是永远看不到这样珍奇的生命。 我的人生终究和他不同,我们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 穷,就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的向上爬。 唱歌,陪客人,赚钱。 一个法国人看上了我。 (下回预告:全天下的女人,都是我的。美丽的女人怎么能失踪呢?不过是想离开这个纷扰的世界追寻自己的单纯的梦想而已。比如说爱情。) 第八章 女人 全天下的女人,都是我的。 675年。 东街的张少奶奶,漂亮得很,是我的饭后小菜。 她每次见到我,都会冲我献媚。她肯定仰慕我好久了。不得不说,貌美如花。 她丈夫都对不起她这张漂亮的小脸蛋儿。 然而,她失踪了。 悲伤的故事。 星沙坊的坊主,也是我的。 长得勉强看得过去。但身材绝对没有第二个人敢和她叫板。 我常常带着夫人去买她的布料。 她特别喜欢我。 全天下的女人都爱着我。 不久,我又接到报案。 她也失踪了。真是可惜。 美丽的女人怎么能失踪呢?不过是想离开这个纷扰的世界追寻自己的单纯的梦想而已。比如说爱情。 比如说我。 天下的女人都着了魔一样的爱着我。就像我爱着她们一样。 “大人,这个小贱女人诈我钱!请您明察啊。” 女人,怎么可能会犯错呢?像这样貌美的女子,我的女人从来不会做坏事。 玷污女子清白的老农,我送了他五十大板。 都是我的。 所有的女人。 (下回预告:我和梦瑶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我看不到山岭的尽头,只是隐约听得见海浪的声音。一大片树林。开着红色的花。“我就说是桃花。”) 最近,案台上又多出了一摞失踪案。 美丽的女人怎么能失踪呢?不过是想离开这个纷扰的世界追寻自己的单纯的梦想而已。比如说爱情。 比如说我。 来报案的男人不懂得女人的心思。只想一味的干涉她们的思想,她们的感情。 禽兽不如的家伙们。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男人都是罪恶的。他们贪婪的蚕食着无数少女的清白与纯真,污染着少女的心灵。 我,就像上天派来的使者,惩罚肮脏的灵魂,拯救善良的女人。 年轻的少女啊,请跟我去寻找幸福。 胭脂铺的女老板,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还有对面杂货铺的女老板,一直在暗暗追求我。 百味堂的蔡夫人。皮肤真好。怎么能嫁给这种货色。 当然我最爱的,是南街茶楼的女掌柜的。 都是我的。 又多了几起失踪案。 第九章 旅行 下一站,长江。 2016年7月。 高考之后,我和梦瑶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在武陵渡口,有许多当地的摆渡人,也可以叫做地方导游。反正我们开心就好,请了一个为我们摆渡。 说走就走。 从渡口进入主干流,从主干流又窜进一个支流。雾大,谁也不敢离岸边太远,沿着不宽不窄的溪流,反倒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冬阳,你快看!”梦瑶拉着我的袖子。“你看,那是什么花?” 我才注意到,溪开始变窄了。一侧溪岸已经渐渐逼近了我们。 一片树林,枝头长满了黑色的花。 连树叶也没有。 摆渡人也没见过。雾大,他也不知道自己进了那条支流。 另一侧溪岸也进入了视线。同样的树,同样的花。 “我感觉有点像桃花。”我说。 她偏要下船看看。 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摆渡人说要守船,叫我们回来找他便好。 梦瑶个子高,踮起脚摘下了一朵。闻了闻,无味;只是见了里面还包着一个红色的骨朵。 雾气渐渐大了。我们叫摆渡人守着船,自己再朝前走走。 也就几百步,一座巨峰横断了我们的视界。 像是一座悬崖,我们在低端。或许,就快到蜀地了。 所谓“黄鹤之飞尚不得过”。 “冬阳,”她再次打乱我的思绪。顺着她的手指,一个不大的小山洞。刚好一个人能过去。“进去看看?” 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也就几十步。 一大片荒野。被身后巨大的山岭围了起来。 我看不到山岭的尽头,只是隐约听得见海浪的声音。 海盐的气息。带着一丝腥臭味。 谁知道这里曾经是做什么的。或许只是一片弃耕农田而已。 “走吧,真无聊。”她说。说走就走。 原路返回。 我没看到有有什么溪流。 更没看到有什么船。 一大片树林。 开着红色的花。 “我就说是桃花。” (下回预告:正所谓仙境之意,就旨在不是人待的地方。不是人能待的地方。妖和人不一样,妖就是妖,动物的本性改不了,妖没人精,多注意着点,妖的兽性一览无遗。) 第十章 聊斋 蓬莱仙境,已经很少有人敢去了。 唐朝。671年。 据说那一个城里,都是妖。 从前就听说,去了那里的人很少有回来的。 很少有回得来的。 正所谓仙境之意,就旨在不是人待的地方。 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南街茶馆有个说书的,常常念叨自己去过那个是非之地,而且,隔三差五便讲些蓬莱之事,讲自己怎么“降妖伏魔”,走过路过的都愿意听。 “……我醒过来后,简直想在地狱一样。”他讲得跟真的似的,“一个巨大的地洞,四面连同上下都被山石封了个死,连路都没有。” 路人围观的多了起来,点茶的点茶,叫点心的叫点心。女掌柜忙得不可开交。 “一个大笼子,遇难的人都被扒光了扔在这里——都是活人。妖连杀都不杀,直接生吃活的。”他喝一口水,给掌柜的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重新加满,然后接着讲:“守门的妖怪,一看就是那狗成了精变的。” “为啥?” “他啃骨头呗。” 哄堂一笑。 掌柜的也听得入了神,滚烫的茶水到了自己的手上。 “哎呀!”说书的大褂也被烫了一下。 她赶紧冲说书的陪个笑,拿了抹布来,擦干净,又舔舔自己炽痛的手。 说书的摆摆手,接着讲:“后来我们几个拿骨头耍他,趁他不备用削尖了的骨刺杀了他。才逃了出来。只可惜妖就是妖,没人精。” (下回预告:为了忘掉这一切,我带着猫离开这个城市。可怜的女孩。年纪轻轻上了刑场。但是,自己做的事,又能怪谁呢。半夜突然门响。二更天的夜,冷得渗人。) “唉刚才你不是说没个出路吗,你们是怎个逃出来的?” “只是老鼠精弄的障眼法,石头就跟宣纸画一样,一捅就破。” 哄堂一笑。 很多过来听书的,都是因为他爱讲那些别人没讲过的故事。 别人不敢讲的故事。 至于是不是真的,谁在乎呢。 有人爱听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没人在乎他是不是真的去过仙境。 其实,他也没去过。 不过是掌柜的随便请了个说书的,然后给他一些闻所未闻的故事让他讲而已。 谁都没有这掌柜的会做生意。 “我跟你们讲,妖之所以能长生不老,就是因为他们吃人肉,吸人血,夺人阳寿而的长生不老。” 说书的胡诌八道,挺熟的半信半疑。 “你们记着,妖和人不一样,妖就是妖,动物的本性改不了,妖没人精,多注意着点,妖的兽性一览无遗。” 哄堂一笑。 (下回预告:为了忘掉这一切,我选择带离开这个城市。贱人永远是贱人,过了多少辈都是一样。深夜,冷得渗人。可怜的女孩。又能怪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