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晶异界》 第1章 死亡 一间凌乱的房间内，一个男人挥舞着皮带，狠狠地抽打着地上女人，被抽打的女人发出痛苦惨叫。 “还跑不？我让你跑，让你跑……”男人一下一下挥舞着皮带，听着女人的惨叫似乎还不解气。 他来到被当做厨房的阳台，拎起案板上的菜刀，嘴里嘟囔着，“让你跑，让你跑，没了腿看你还往哪跑！” 女人惊恐地看见男人拎着刀向她走来，她拼命地向门口爬。 就在这时，一个瘦小身影擦过女人撞向男人，男人刚要大骂就感到失去重心，接着…… 季凌宇从梦中惊醒，这已经是他不知第几次做这个梦了。 不着痕迹地抹去眼角泪痕，静静地看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 十分钟后，季凌宇简单收拾一下自己，离开租住的出租屋。 拥挤的地铁中，季凌宇窝在角落戴上耳机。他旁边，两个女高中生正聊着八卦。 其中一个女生突然惊呼，“太可怕了吧！” 这一声惊呼引来周围很多人的目光，另一个女生瞪了一眼同伴连忙向周围道歉。 被瞪的女生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她将手机递给同伴，“看这个视频，昨晚地铁发生持刀杀人案……，好像还是我们现在乘坐的这条线呢！太可怕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 季凌宇离得近，他好奇地瞥了一眼。 那是一小段用手机拍摄的视频，画面晃动的厉害，应该是当时同在现场的路人拍的。 看着画面里混乱的车厢，只感觉其中的身影异常熟悉。 他被自己这个感觉吓了一跳，下意识摸出手机想确认一下。 屏幕亮起，一条信息映入眼帘，发信息的是他儿时朋友——周浩，头些天还找他借过钱。 短信内容很短只有三个字——救救我！ 一丝不安笼罩季凌宇心头，这时地铁刚好到站，他带着不安，一边拨打着电话一边下了地铁，消失在人群中。 晚上九点半，季凌宇疲惫地迈进自家楼门，身后响起一声呼唤，“季凌宇？” 季凌宇回头，不远处站着两人，为首一人三、四十岁，身材挺拔面容随和，只是眼角一道疤痕使得这个人平和中透着凌厉。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男子，昂着头，像个愣头青。 季凌宇疑惑问道：“你们是……？” “警察！”疤脸男子举起印着国徽的证件，“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配合一下，可以上去谈谈吗？” 季凌宇沉默片刻，“有什么问题就在这问吧！家里不方便。” 疤脸男子也不在意，开门见山说道：“你认识周浩吧，你们最近有没有联系？” 季凌宇心里咯噔一下，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思考一下后肯定说道：“没有，我们很多年没联系了。” 疤脸男子一言不发地看着季凌宇，直到季凌宇轻皱眉头才移开目光，“听说你和他在孤儿院曾是最好的朋友？这么多年他就从未找过你？” “以前偶尔见过面，不过后来都为各自生活奔波，也渐渐断了联系，怎么？他出什么事了吗？” “警察办案，不该你问的别问。”后面的愣头青插言道。 办案？季凌宇瞳孔微不可察的一缩。 之后，疤脸男子又问了几个关于周浩的问题，直到季凌宇露出一丝不耐，才结束了这长达一个半小时的问话。 看着季凌宇离开的背影，愣头青急不可耐的说道：“头，这小子肯定有隐瞒……” “就算是，他不想说我们也不好逼问。”疤脸男子打断他的话，“让小王尽快整理出周浩的社交关系，然后将详细资料传给我。” 愣头青还想说什么，看见疤脸男子扫来的目光，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闷声道：“是，头。” “啪。” 随着灯光亮起，光明驱散黑暗，季凌宇脱掉外套扔在沙发上，此时他只想洗个澡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突然，一双大手猛的从身后伸出，一把捂住了他的口鼻。 强烈窒息感袭来，他奋力挣扎，耳边一声略带喘息的厚重声音响起，“小宇，是我！” 季凌宇心中一惊，慢慢放松肌肉，背后之人见他不再挣扎也松开了手。 季凌宇身后站着的，正是周浩。 只见他蓬头垢面，眼睛里布满血丝，一件不合身的外套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季凌宇注意到他不小心露出的内衣角上，沾染着一点深红痕迹。 他不着痕迹移开目光，故作嗔怒，道：“找了你一整天，跑哪鬼混了？还突然跑到我家，差点被你捂死！” “小宇！”周浩递给季凌宇两样东西，“如果我发生意外，把它们交给警察。” 季凌宇微愣，这是他第一次在周浩脸上看见如此认真表情，还有极力隐藏的恐惧。 “你，出什么事了？” “别问了，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 周浩将手里的东西硬塞给季凌宇，季凌宇低头看去，一本黑皮笔记，翻开后里面是一堆看不懂的图形文字。 另一个是个黑色晶珠，不知什么材质，闪烁着星光，如梦似幻。 “你为什么不自己交给警察？” “有人在追我，而且……”周浩后面的话让季凌宇感到疑惑，“我做不到。” …… 另一边，一辆黑色汽车内，疤脸男子正快速浏览着资料，仔细观察会发现，从车窗看去，刚好可以看到季凌宇客厅的窗户。 不多时疤脸男子手指微顿，笔记本上的画面停在一张照片上，照片里是两个勾肩搭背站在一起的小男孩，背景是一栋两层红色小楼房。 两个男孩，一个虎头虎脑，一个清秀可爱。而疤脸男子的目光正落在清秀男孩脸上。 记忆来到十二年前，那是他印象很深的案子，一名男子坠楼身亡，凶手是他七岁的儿子。男子的妻子，也就是男孩的母亲，是这件案子的唯一证人。 阳光明丽的午后，男孩蜷缩在办案大厅角落，低垂着眼睑，不发出一点动静，如同空气。 即使大厅里充满阳光，他也能将自己融入到黑暗中去。 这样小小的身影，不知为何，莫名让人心疼。 这么巧！疤脸男子轻叹，抬头看向季凌宇客厅窗户，灯还亮着。时间显示已经午夜两点，他眉头微皱，手指划过，停在联系方式一栏…… 此时周浩刚从浴室出来，已经换上了季凌宇准备好的衣服。 “今晚你就睡我床吧，我睡沙发。” “谢谢！但我……不能留下。” “为什么？” “因……” 一阵音乐响起，季凌宇拿出手机，这么晚了谁会打电话？ 两秒钟后，电话里传出熟悉的声音。 “这么晚了还不睡？可以聊聊吗？” 季凌宇诧异，“是你，你怎么有我电话？” “呵呵！你忘了，我是警察……” “小宇，你何时认识的警察？”周浩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季凌宇身边。 季凌宇刚要解释，周浩表情突然扭曲，左手猛的抓住右手，好半天从牙缝挤出两字，“快……逃……” 季凌宇一头雾水，想要询问，胸口猛然一痛，他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插入胸口的短刀。 周浩慢慢抬头，表情已不再扭曲，而是平静地看着季凌宇。 “真麻烦，这个世界的警察怎么这么烦人，甩都甩不掉。” 陌生的眼神，陌生的语气，你，是谁？ 世界陷入了永恒黑暗，他再也问不出这个问题了。 咣当—— 手机掉在地上，里面传出疤脸男子的声音，“喂，喂！季凌宇？季凌宇你怎么了？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第2章 骨船与无尽海 “喂！醒醒！” 季凌宇睁开双眼，入眼的是一只白色小爪子。 爪子的主人看见季凌宇醒了似乎很高兴，大叫道：“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季凌宇用手捂住耳朵，在吵闹声中，他涣散的眼神逐渐聚焦。 眼前是一只骑坐在他身上，通体雪白，长得像猫的小兽。之所以说长得像猫，是因为他第一次见到长着翅膀和一堆尾巴的猫。 季凌宇整理了一下思绪，他记得晚上回家，警察来找他，然后周浩在他家，再然后…… 他猛然坐起，坐在他身上的猫兽被他掀翻在地，发出惊呼。 顾不上冲他呲牙的猫兽，季凌宇伸手摸向胸口，那里皮肤光滑，没有血迹也没有伤口。 难道是在做梦？不对，或者说我已经死了？这里是天堂或者地狱？ 一连串问号在脑海里翻腾，他开始打量起四周，目光略过猫兽看向远处。 他好像在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里，周围是一排排书架。 随手拿起近处一本书籍翻开，里面是熟悉且看不懂的字符，他想起来这和周浩给他的黑皮笔记里的字一样，再拿起一本同样如此。 爬起身行走在书架间，来到房间中心。 这里有一个书桌，桌上放着一卷卷兽皮纸，中间一个光罩吸引了他的注意，光罩里漂浮着一个黑色晶珠。 这颗珠子也在？ 季凌宇伸手去拿，指尖穿透光罩触碰到晶珠，意外也在这时发生，黑色晶珠化作流光，瞬间钻入季凌宇右眼。 “啊！——” 钻心剧痛由右眼快速袭遍全身，季凌宇捂着右眼蜷缩在地，浑身抽搐冷汗直冒，大脑仿佛要炸裂了一般。 “哎呀！你怎么把控制系统吞了？” 白色猫兽蹦蹦跳跳来到季凌宇身边，好奇的看着他。 “什么系统？这是哪？你又是谁？” “这里是十号基地啊！我就是十号。” “十号？基地？”季凌宇感觉头更痛了。 他不再言语，而是紧咬牙关调整呼吸，不知过去多久，疼痛感渐渐消失。 “十号基地是什么地方？” “十号基地就是十号基地啊！你是新来的管理员吧？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季凌宇听的一头雾水，“什么管理员？我记得我应该已经死了，难道你不是天使？” 季凌宇盯着猫兽洁白的绒毛和翅膀看了又看。 “天使是什么？”猫兽眨动着可爱灵动的大眼睛，一脸呆萌样。 “啊！原来你已经死了啊！那就难怪了。” “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 猫兽抬爪一指，季凌宇顺着手指看向身体。 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光着身子，从身体里飘散出无数光点，随着光点散出，身体逐渐透明起来。 “肉身死亡，灵魂没有寄托，用不了多久你的灵魂也会随之消亡。你这样怎么当管理员？” “我不是管理员。” 季凌宇神色黯然，不管这里是不是天堂或地狱，或者别的什么，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确实死了。 猫兽好像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说道：“得找具肉身才行，可你这么虚弱夺舍太难了。” 夺舍？正当季凌宇好奇它话里意思时，他所在房间猛的一斜。 咣当——哗啦—— 他与一堆书籍摔倒滑向墙角，重重撞在墙壁上。 远处猫兽也发出一声惊呼，不过它有翅膀，此刻飞在半空一脸吃惊，“谁搅动了无尽海浪，居然能影响到这里？” 说着它扑腾着翅膀飞到一扇门前，打开后冲了出去，季凌宇强忍疼痛，站起来也冲了出去。 该死，我都死了怎么还有痛感？这不科学，季凌宇手捂臀部，愤愤不平。 出了门是一条回廊，回廊一侧应该还有很多房间，不等他细看，猫兽就浑身泛出光芒笼罩过来。 待光芒消散，他与猫兽一起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来到了外面。 灰白的天空下，是五光十色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海。 浪花翻滚，每一朵浪花都仿佛是一个世界，里面山川万物活灵活现，飞鸟走兽弥漫生机。 “这是……海底世界？”季凌宇惊讶的合不拢嘴。 “这是无尽海，无尽海下面就是现世，现世也有人称它混沌海……” 季凌宇一边听着听不懂的话，一边打量四周，这一下他更吃惊了。 他所在之处竟是一艘如山岳般巨船。 船身通体由晶莹如玉的骸骨打造，散发幽芒。其上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宛如仙境。 中心则是屹立着一座雕梁画栋，大气磅礴的巍峨宫殿。 更有让人窒息的气息压在身上，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压的粉身碎骨。 “放心，你在落阴骨船上不会被针对，不用担心承受不住威压。” 猫兽看季凌宇脸色不好，好心提醒道。 “如果不在船上会怎样？” “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不过你不同，你是管理员又吞了控制系统，即使不在船上也不会怎样。” “我不是管理员，我连自己现在的处境都一头雾水呢！”季凌宇无奈道。 “不可能，只有管理员可以出现在基地里，你既然在这就一定是这任管理员。” 季凌宇见它表情坚定也懒得辩解，反正自己就要消失了，说再多也没意义。 猫兽也不再理他，而是聚精会神地看着某处。 远处海浪起起伏伏，但船身附近万里内平静如镜，这艘骨船如一枚定海神针，任由波涛汹涌也无法撼动。 然而此时却有例外，猫兽所看之处有一惊天巨浪，内里是一片浩瀚星空，或者说是星空战场。 战场一方有人类、兽类、还有类人类…… 而另一方是看着就令人惊悸的不明生物，它们数量繁多无穷无尽，如同生了蛆的腐肉，流着恶心的脓水，无数触手伸向虚空。 而这铺天盖地不明生物背后，一个巨大阴影笼罩了大半星空，所有生灵在祂面前渺小的连蝼蚁都不如。 季凌宇看不清暗中阴影的真面目，只看见阴影身上无数眼瞳不安分的转动。 好像这世间没有值得祂聚焦的事物一般，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祂散发出的躁动、混乱、贪婪、邪恶等混杂气息。 战场瞬息万变，似乎人类一方的某些人物刺激到了祂，无数眼瞳一瞬定住，所有情绪汇聚成不耐情绪，一股可怕气息席卷开来，连星空都为之战栗。 季凌宇只看见一股紫色能量由阴影处散出，所过之处万物皆腐蚀成烂泥，势不可挡。 人类一方战场笼罩有数个光罩，光罩扩大抵御紫色能量，可惜终归是蚍蜉撼树，不多时便被冲溃。 这片刻间只有少部分逃出，大部分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烟消云散。 紫色能量掀起的巨浪，搅动了无尽海，同时也让船身万里内平静海面少有的产生波浪，正是这波浪使得船身倾斜。 “原来是这家伙。” “这是什么怪物？” “不知道。” 季凌宇投去疑惑眼神，猫兽解释道：“我是前任管理员创造出来的，在我诞生之前它就在了，前任管理员创造我后没多久就离开了这里，没跟我说过它的来历。” 说完又幽怨地瞟了一眼季凌宇，“他离开前说很快会有新的管理员接替他，结果我一等就是现实历几百万年。” 季凌宇呵呵一笑，也不去争辩管理员问题，指着自己身体，“抱歉，让你白高兴一场。” “哎呀！差点忘了正经事。” 猫兽一拍额头，“我得给你找具肉身才行。” 说着它就扑腾翅膀飞到高处，向着无尽海了望许久，在季凌宇快失去耐心时，猫兽突然兴奋大叫，“找到了！！” 第3章 追杀 灵华界天玄山脉，一名满身伤痕面容冷艳的女子，正脚踏飞剑在茂密丛林间穿梭。 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包裹，包裹里是一个脸色铁青出生不久的婴儿，一缕缕白色烟丝从女子身上飘出，融入到婴儿体内。 在穿过两株异常粗壮，形状怪异的树木时，异变突生，怪树骤然扭曲缠向女子。 女子一惊，但她依然冷静。剑锋一转，躲过缠上来的枝条，矮身错步，于枝丫间灵活穿梭。 可能是见无法以此拿下女子，地面开始蠕动，在女子前方骤然升起一面土墙，土墙向两边蔓延，大有将女子包围趋势。 女子毫不犹豫转向，垂直冲向天空，在土墙形成半球形困住她之前早已驻足在万米高空。 只是此时她脸上表情依旧凝重，在她周围，四道人影将她围在中间。 其中一人冷哼，“我就说五行阵困不住她。” “不是五行阵困不住她”，另一人淡淡道，“是发动五行阵的人太废，这么老半天才到二变，傻子才会被困。” 其余三人听完也都漠然。 另一边，天玄山脉丽峰上，一名宫装女子对着一面水镜气的跺脚，“贱人，算你走运。” 万米高空之上，女子毫不犹豫掐诀施法，背后元素涌动，数千把光剑出现，随着女子伸手一指，光剑向周围横扫。 四人不慌不忙倒退，虽然在后退，包围阵势始终不乱，不给女子丝毫可乘之机。 他们取出各自法器格挡，或刀或剑，或锤或戟，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光剑奈何不了对方，开始逐渐收缩，最后只在女子周围方寸之地形成剑盾龙卷，使外面无法攻入其内。 “哼！困兽之斗而已，受了重伤法力能撑多久？”一人不屑冷笑。 “这种情况了还要为一死婴浪费生命力，说你伟大呢，还是傻呢？”另一人嗤笑。 或许正如先前之人所言，不到一刻钟剑盾龙卷就显出颓势，一人刚要上前被另一人拦住。 “不着急，再耗她一会儿。” 又过了一会儿，剑盾运转明显不再圆润，刚才想要上前之人再也按耐不住，逮住一瞬间漏出的破绽，身影一晃，手中法器弯刀一个模糊，出现时已狠狠斩在破绽处。 剑盾受创，形成的龙卷似要崩溃却又堪堪稳住，似乎里面的人付出了某些代价。 就在这时，一枚冰锥悄无声息顺着弯刀法器砍过的地方刺入，在突破至内时没有发动攻击，而是瞬间炸开，由于是由内部爆炸，剑盾的防御毫无抵抗就崩溃开来，剑刃四散露出里面口吐鲜血的女子。 四道人影极速闪现，元素波动，大量术法攻击而至，女子竭力抵挡，可她伤势太重，一个疏忽先前祭出冰锥之人再次祭出冰锥。 冰锥透明且在发动时元素波动极其微弱，不易察觉，是此人杀手锏之一。若在平时女子不至于中招，可现在，濒死伤势让她感官严重下降，才让对方有机可乘。 这次冰锥趁虚而入，刺入女子胸口，在女子体内炸裂，女子再也无法抵挡，只能任由术法轰在身上，整个人与怀里婴儿一同被轰的四分五裂，血肉飞溅，如盛开的血色玫瑰。 “哼，不过如此。” “别被她骗了，居然舍弃了全部精血凝聚血肉分身迷惑我们。” “全部精血？那和死了有何区别，这样就算逃走又有什么意义？” “也许……有比她性命更重要的事要做！”冰锥主人若有所思，随即提醒同伴，“追，她跑不了多远。” 天玄山脉深处一峡谷内，女子艰难地在地上刻画着，鲜血顺着指尖流淌，汇聚成法阵，一股神圣气息透阵而出。 画完最后一笔，女子口中呢喃，不一会儿法阵金光大放，一扇古老青铜门在半空成型缓缓打开，里面传出低沉威严的声音。 “何人召唤吾？” 女子用微弱的声音回道：“尊敬的木神大人，小女子夜汐，祈求木神大人可以救救我的孩子！” “夜汐？”威严声音再次响起，“吾记得你，木神殿圣女，数百年前以半数识海为祭让吾救过一人，不过吾记得你已被木神殿废黜圣女之位，此刻你又以何身份求吾？” 女子沉默，思考片刻说道：“我现在已一无所有，更遑论什么身份，但木神大人说过小女子识海澄净罕见，这一次我愿意献祭全部识海，望木神大人成全。” “不够。” 威严声音冷漠传出。 女子深吸一口气，“再加上我的灵魂印记如何？” 这一次威严声音沉默，接着是死一般寂静，空气仿佛都被凝固。 “你的灵魂印记就连吾也看不透，吾不打算招惹不必要因果，因此不需要你的灵魂印记。” 门内存在毫不犹豫拒绝，“除非你能将本殿圣物归还，否则就免开尊口吧。” 女子还欲开口，门内存在早已不耐，“够了，吾不想听你狡辩，也不会出手。” 青铜门不顾女子哀求，在她绝望目光下缓缓消失，女子紧咬下唇，血水合着泪水流进口腔，咸腥欲呕。 远处四道身影已进入她感知范围，她都能想象出对方嘲讽轻蔑的样子，就这么放弃吗？ 女子惨笑一声，左手紧紧搂住怀中婴儿，面目逐渐阴冷。愤怒、不甘、屈辱、仇恨以及深深的不舍，一切情绪在胸中燃烧，爆发。 她抬起右手，左手轻轻一划，食指第一关节消失，大量鲜血涌出，没有落地而是飘浮在空中。 此刻她的脸上已经看不见任何表情，有的只是平静，平静地抬手蘸着鲜血，于半空重新刻画法阵。 不同于先前法阵，这次刻画的法阵没有神圣气息，也没有金光，反而充满不详。 这个法阵与先前法阵在木神殿同属召唤阵，但不同的是，先前法阵是木神殿信徒召唤木神的专属法阵。 而此刻女子所画法阵，所召唤的东西即使施法者也无法控制，运气不好还会召来邪神、恶灵、灾难……，被木神殿列为禁术，实施此术的施法者必招严惩。 不过此时女子早已不在乎了，我孩儿若活，即使与魔鬼交易又何妨，我孩儿若死，哪管世间万物生灵涂炭。 无尽海上。 “这就是你给我找的肉身？” “对呀！你看，新生肉体无尘无垢，还有人为这具身体时刻注入生命力，最重要的，原主灵魂消散可以直接入主，连夺舍这步都省了，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季凌宇皱了皱眉头，指着无尽海中一朵浪花，“她在被追杀诶！好像对方背景还很大，你确定这不是落地成盒的节奏？” “什么盒什么节奏！”猫兽一脸不屑，“你以为管理员很厉害吗？告诉你，管理员灵魂强度比现世一般灵魂还弱，能遇到这么合适的肉身你就偷着乐吧！再说就这么几个阿猫阿狗就吓到你了？你也太小看十号基地了吧！” 看季凌宇疑惑，猫兽用爪子拍着季凌宇肩膀说道：“不是我说大话，就这么告诉你吧，在十号基地面前，随便吹口气他们都得吓得屁滚尿流，恨不得自杀谢罪。” 季凌宇看它认真且得意的样子，好像也不像撒谎，于是心底略松，可猫兽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心中一紧，“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担心担心我们怎么过去。” 猫兽伸爪一指，“要想去到那里，我们恐怕要经过这里才行。” 季凌宇顺其手指方向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 猫兽指的，正是最初看到的星空战场。 第4章 启航 “那个……你说的，就这几个阿猫阿狗在你面前，吹口气都能吓得屁滚尿流对吧？” “告诉你，我当真了你可千万别骗我！” 季凌宇严肃认真的盯着猫兽，猫兽被看的有点不自在。 “更正一下，是在基地面前，还有……” 猫兽小心后退一点，抬爪一指心虚道：“这东西不敢保证。” 季凌宇握了握拳头，无奈长叹，尽量无视搅动无尽海的神秘生物。 “其实我觉得我这样挺好的，没必要找什么肉身，真没必要……” “这怎么行！”猫兽打断他，“没肉身你必死无疑。” “痛苦地死和舒服地死，我选择后者。” “你怎么这么没用！”猫兽有点生气。 “不拼死定了，拼一把说不定还有希望，而且我们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能干过那家伙？” 猫兽想了想，“基地自带威压，一般生物都不敢靠近，不过它太厉害我不敢保证基地能不能镇住它。” 看季凌宇冲它翻白眼又赶紧说道：“听我说完。” “我记得前任管理员好像说过，基地有个攻击手段，叫……叫寂灭光束，很厉害，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季凌宇兴奋道：“这怪物也能杀？” “大概……” 见季凌宇眼神不善忙改口，“能，肯定能。” “就是这寂灭光束只有一击，用完就要重新充能，得省着点用，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用。” 季凌宇看着无尽海良久，“好，就拼一把。” “想通了就好，那走吧！” 好半天，一人一兽沉默对视，猫兽跳脚，“还等什么呢？走啊！” “是啊！走啊？” 猫兽瞬间明白了，“你该不会以为是我驾驶基地吧？” “不然呢？你不是这艘船的器灵吗？” “谁说我是器灵的，我可控制不了基地” “哦！那谁来开船？” “你啊！” 季凌宇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我？为什么？” “因为你吞了控制系统，只有控制系统能控制基地。” “黑色晶珠？” “对。” 接下来季凌宇在猫兽十几个白眼下，终于掌握如何控制骨船。 他按照猫兽指点，放空思维，意识融入右眼黑晶。 一阵自由落体感觉后，他感到自己正躺在无尽海海面上，这是意识与骨船建立联系的结果。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仿佛能看到整艘船的每一个部件，同样也看到了猫兽口中的寂灭光束。 在骨船船头卧有一只鳞兽雕像，每一片鳞甲都雕刻的活灵活现。 它满嘴獠牙身形巨大，狰狞凶恶气息仅稍微感受一下就心惊肉跳。 在它腹部有一团幽暗深邃能量，只一眼就令人脊背生寒浑身僵硬。 他有种感觉，若慢一秒移开目光他可能就会万劫不复，这让他对接下来的旅程有了点自信。 “准备好了就赶紧出发吧。”猫兽催促道。” 季凌宇犹豫了一下，“我们就站在甲板上吗？” “不是我们，是你，我会在船舱里和你灵识交流，这样即使不说话你也能听见我的声音。” “你的意思是只有我一人站在甲板上，穿过有恐怖凶兽的战场？” 季凌宇脸都吓白了。 “对呀！躲在船舱里你怎么看路？” “你不陪我一起？” “我害怕！”猫兽坦言道。 季凌宇翻个白眼不死心问道：“没有雷达导航吗？” 得到意料中否定答案后，他又做着最后挣扎。 “那有没有强大的防御武器，如防弹衣、铠甲、盾牌、火箭炮之类的，总不能让我光溜溜的站在这吧！” 这一次猫兽表示还真有，它抬手一挥，一阵黑烟笼罩住季凌宇，不一会儿烟雾散尽，季凌宇发现一件黑色骨铠出现在身上。 骨铠明明是由骸骨所制却异常柔韧，贴合在身上完美凸显出季凌宇挺拔身材，仿佛是为其量身定做的。 其上甲片雕刻着精美纹路，透着神秘。 肩头两个厉鬼头骨装饰不但不显阴森，反而充满神圣不可侵犯的恐怖气息。 看的久了你会感觉它们好像真的拥有生命，正轻蔑的看着你。 骨铠整体暗黑渗出幽芒，与足下战靴浑然一体。 背后披风以金线绘有万兽争霸图，每一只凶兽都气息强大，仿佛只在传说中存在。 季凌宇倒抽一口凉气，这么拉风的铠甲他还是第一次见，只不过…… “铠甲好看是好看，但会不会太惹眼了？” 穿这身往这一站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活脱脱一靶子。 猫兽也倒抽一口凉气，它见过前任管理员穿过它，可同样的铠甲穿在不同人身上差别怎么这么大？看来不光是人靠衣装，好的皮囊也很重要。 猫兽不屑道：“没办法，能穿的衣服就这一件，这还得益于建造十号基地时剩下了边角料，不然的话你现在就只能光腚，还挑三拣四的。” 猫兽又递给他一把骨剑，同样黑色散发幽光，不用说肯定又是边角料。 骨剑倒没有骨铠那么华丽，很朴实，剑身目测大概有八十厘米长，同样刻有神秘精美纹路。 可季凌宇握着朴实无华的骨剑，剑身内时刻刺激着他神经，仿佛能灭世的躁动感是怎么回事？ 猫兽看出他脸色不对，慢悠悠提醒他，拿着它做做样子就行，别动歪心思，否则……猫兽给了季凌宇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一切准备就绪，猫兽在季凌宇羡慕目光下躲进船舱，用灵识提示他可以出发了。 季凌宇意识融入骨船，骨船船身一颤，缓缓动了。 这根屹立在无尽海不知多少岁月的定海神针，在这一刻如同苏醒的巨兽，发出一声撼天动地的咆哮。 平静的海面像是被巨石砸中，海浪中生灵无论是蔑视一切的神灵，还是苦苦求生的蝼蚁。 于此刻在心中都听到了这一声咆哮，前所未有的心悸袭遍全身。 这一刻，众生平等。 “对了，忘记问了……” 季凌宇心中响起猫兽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或者说我以后要怎么称呼你，主人吗？” “你于我有恩，所以最好不要叫我主人。” 季凌宇注视着将要到达的目的地，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我死了，或许也是件好事，她叫夜汐对吧？” 季凌宇指着前方，不等猫兽回答，笑道：“我叫夜凌宇，夜汐之子——夜凌宇！” “夜凌宇？太复杂了，就叫你宇行吗？ “可以。”夜凌宇反问猫兽，“你叫十号吗？前任管理员给你起的？” “不是，我诞生没多久她就走了，这是我自己起的，因为我是在十号基地诞生的嘛！” “这也太随便了吧！” 夜凌宇试探道：“你要不嫌弃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好啊！” 听声音猫兽似乎很高兴。 “我们以后可能都要在一起，不如就随我姓，而你的样子又像猫……” 夜凌宇思考了一下。 “你就叫夜狸怎么样？” “可以啊！” 夜狸好像对叫什么不是很在意，很容易就接受了新名字。 说话间骨船破开海浪，以无可比拟的气势一头撞进星空战场。 被鲜血染红的星空，断臂残肢飘荡在星辰之间，成为恶心触手怪物的美餐。 星空深处黑暗笼罩，无数眼瞳极速转动，看的人头晕目眩。此刻它们所有混乱情绪都只化作一种情绪——恐惧。 是的，在一声撼动心灵的咆哮后，眼瞳主人，祂感到了深深的恐惧。这恐惧来的突然且不知源头。 这让祂焦躁，于是想用杀戮缓解，腐蚀一切的紫色能量再次爆发，无数遮盖星辰的触手紧随其后挥舞而出。 既然不知道恐惧来自哪里，那就摧毁一切好了。 正当星空之内一切要被摧毁时，虚空震裂，一艘承载着巍峨宫殿的骸骨楼船破空而来。 第5章 战场 破开虚空，骨船闯进一片红色星海，血腥气迎面扑来，夜凌宇好不容易压下翻江倒海的胃液。 远观果然不如身临其境，虽然出发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断肢残骸从近处飘过时，夜凌宇还是无法做到无视。 更可怕的是，他眼瞅着黑暗中不明生物不知为何，突然发起疯。 各种攻击纷至沓来，横扫星空，看距离骨船恐怕也在攻击范围。 这时的夜凌宇早已将夜狸的叮嘱抛掷脑后，哪怕夜狸拍胸脯保证，没人破的开基地防御。 一抹死亡光束撕开血色星空，一瞬间降临在无数眼瞳聚集处。 跨越时空，震耳欲聋的惨叫响彻星域，差点震碎夜凌宇耳膜。 他可以明显看到隐藏在黑暗中的巨大身影四分五裂。 死了吗？ 还没等他惊喜，现实就给他泼了一桶冷水。 巨大身影虽然破碎，并且还在凄惨嚎叫，可无数分散的眼瞳没有一只呈现将死之色，只是肌肉紧缩好像承受着巨大痛苦。 “我不是说了寂灭光束只有一击，祂没死，怎么办？” “完了完了，我们好像激怒祂了！” 夜狸哀嚎！ “你不是说杀得了祂吗？而且那种情况是个人都会反击吧！” 夜凌宇同样哀嚎！ …… 沙化的大地埋葬着数不清的尸骨，一只触手怪物张开獠牙，正打算啃食一具新鲜尸体。 紫色能量刚刚扫过这片区域，还能保存如此完整尸体，它觉得自己很幸运。 鲜红液体流进它腐烂似的口腔，腥味刺激着味蕾，它控制不住兴奋，想要大快朵颐一顿。 就在这时，本该死去的尸体突然动了。 血淋淋的大手瞬间抓住怪物，无数条金光法链飞出，将还没反应过来的怪物搅碎。 做完这些，尸体缓慢撑起身体，透过血污和烂泥可以勉强看出，这是一个相貌冷峻的男子。 冷峻男子慢慢环顾四周，望着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们，凄惨的看不出形状的尸体，眼中现出哀伤。 “呵呵！就知道你小子没那么容易死！” 冷峻男子猛的回头。 在他后方百米外有个大石头，大石头下面躺着一个，不，半个人。 这个人长着满脸络腮胡，下半身已经消失不见，只余大摊红色血泥。 上半身还算完整，正在施法治疗腰部伤口，只不过伤口太大，他的治疗杯水车薪。 “你不是也活着。” “你看我这样能算活着？”络腮胡苦笑，“我走运，早年得到块奇石，这才勉强留口气。而你……” 络腮胡咂咂嘴，“硬扛天灾道纹，估计除了主神没人能做到，你也够可以的！” 面对络腮胡的赞叹，冷峻男子自始至终面无表情，好像早已麻木。 他在一堆血泥中找到自己的佩剑，拄着剑来到络腮胡身边。 给络腮胡腰部施加个法术，看效果比络腮胡自己施加的，不知好了多少倍。 络腮胡撇撇嘴，默默收起手指，“接下来怎么办？” 冷峻男子弯腰背起络腮胡，“先向主神靠近，不然凭我们两个伤残，待在这用不了一刻钟就会完蛋。” “也好，等我一会。” 络腮胡挥手，他身边的大石头发出耀眼光芒，其上道纹飞舞，大石头在咔咔声中逐渐缩小，飞入络腮胡怀里。 冷峻男子盯着被络腮胡小心收好的奇石，瞳孔微缩，难怪络腮胡能活下来。 他们在星海艰难跋涉，期间斩杀了不少被称作噬魂怪的触手怪物，也遇到了其他战区幸存者。 这些人所在战区比较靠后，未被大面积波及。在听到他俩来自前线战区，个个都露出异样目光。 经过一路杀戮跋涉，他们终于靠近人族主神所在区域。 越是接近，遇到的幸存者越多，大家都抱有同一个目的，得到主神庇护，或者撤往大后方。 快到主神结界边缘时，冷峻男子不自觉皱起眉头，这里已经聚集起数万幸存者，可没有一人进入结界。 前面结界边缘人群骚动，好像有人起了争执。 “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你看我们这样还剩下几分战力，怎么抵挡无穷无尽的噬魂怪？” “我们身后就是凡人界，大家都退了，数以亿万生灵岂不是要沦为血食？” “你们刚刚躲在主神结界里没有伤亡，轮也该轮到你们守前线了！” “正因为我们保存了完整战力，才不能随意浪费。” …… 冷峻男子背着络腮胡挤进来时，就听到结界里外形成了两波人，正在激烈争吵。 经打听，原来是结界里世家大族阻拦众人进入，并要求他们回去坚守阵地。 这时从另一侧钻出一个浑身是伤的老者。 “别听他们的，我刚刚偷听到他们说，主神顶不住了，打算放弃凡界以及大部分神人，只带一小部分人族火种逃亡！” 这一句话如同水入油锅，人群立刻炸开。 “什么？怎么会这样？” “连主神都要逃，我们怎么办？” “既然要逃为什么不带上我们？” “对，我们为守护苍生浴血奋战，凭什么抛下我们！凭什么？” …… 结界中人眼看瞒不住，索性摊牌。 “主神大战力竭，不可能带着所有人逃，只能选择部分人作为火种，传承人族血脉，希翼将来重振我人族！” “没错，尔等作为人族神兵神将，更应该拼尽一切，守护人族未来！” “放屁！” 结界外有人不服道：“传承人族血脉我们也可以，我们都是残兵败将，就算抵挡又能抵挡多久？” “反观你们，躲在结界里受伤也是轻伤，不比我们更能为主神争取逃离时间？”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就是，要真为了人族未来，更应该让拥有战力的人上前线。” “对，说的对！” “就该如此！” …… 面对结界外群情激奋的人们，结界里一穿着高贵的年轻人冷笑，“原来你们还知道自己是残兵败将啊！能成为火种的，自然是越优秀越好。就凭你们也配？” 一壮汉愤怒指着年轻人，“谁不配了？要说优秀，我们大部分都是中位神，你一个新进下位神也好意思在这趾高气昂？” 年轻人被说的面红耳赤，刚想反驳，被旁边打扮儒雅的年长者拉住。 “诸位，主神大人自然有自己的评判标准，不是谁位阶高谁就优秀，主要看资质。” 儒雅中年不屑冷笑，“说句难听的，诸位恐怕都是上万年才成神吧，中位神也就到头了，这样平庸血脉也好意思传承！” “我们平庸？”先前壮汉气的发抖，“星海内资源都被你们这些世家大族霸占，是你们资质好吗？守着那么多资源，就是头猪也能喂成神好吧！” 壮汉又一指年轻人，“别以为老子不认识他，就这货，三大星界资源才勉强堆成下位神，要是这些资源给老子，老子早成上神了，这也叫资质？猪都比他强！” 壮汉的谩骂让结界里众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又不知如何反驳，尤其是那个年轻人。 一大星界就可诞生十数位神，而他却耗费可以成就数十位神的资源，才勉强成神。 这在他们氏族圈子里也是个笑话，要不是他有个好爹，早被扫地出门了。 氏族年轻人被壮汉当众揭短，恼羞成怒，“刷——”一声抽出佩剑。 “还和他们费什么话，主神结界可不光只有防御，攻击更是无人可挡，谁敢不听话就斩了他！” “好大的能耐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主神，结界是你的呢！” 络腮胡沉声断喝，他听了有一会了，胸中早已被怒气填满，“靠主神结界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出来过招，如果连伤残都打不赢，怎么还有脸传承人族血脉？” 第6章 挣扎求存 儒雅中年此时恨不得给年轻人两巴掌，自己这后辈资质差也就罢了，还这么蠢。 主神结界是你有资格驱动的吗？族长也就得到一点进出权限而已。 “要论资质，我兄弟千年内成神，阳域战区以中位神硬扛天灾道纹全身而退，我不要求你同样找中位神，主神之下，只要你族中但凡有一个上神能做到，我们兄弟俩转身就走。” 络腮胡声音洪亮，此话一出，所有人目光齐刷刷汇聚而来，更是响起一片吸气声。 此刻儒雅中年脸色难看，各族族长奉命筛选天资优异者进入结界。 但由于名额有限，不管有没有天资，自然要优先选择自家族人。 因此，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步，儒雅中年冷笑道：“口说无凭，谁能证明？” 络腮胡一瞪眼，刚要开口就被冷峻男子阻止，“没用的，就算能够证明他们也不会放我们进去，什么天资他们根本不在乎。” “为何？”络腮胡不解。 “为何？”冷峻男子淡淡道：“因为没人想死，生死面前谁还在乎人族未来！与其在这浪费口舌，不如尽快寻找其他出路。” 不等络腮胡答应，冷峻男子已经背着他快速挤出人群，马不停蹄赶往其他星域。 他心中清楚，笼罩在所有人头顶，隐藏在黑暗中的存在，不知何时会再有异动。 下一次，他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不能活着。 在另一片星域，络腮胡活动了一下八条腿，“我说老韩，我觉得这八面鬼蛛的腿跟我不是很搭，要不，咱换换？” “断肢再生需要不受打扰闭关几个月，何况你还是整个下半身没了。” “现在危机四伏，没腿极为不便。我们也没时间寻找更合适的，你就先凑合凑合吧！” 冷峻男子摊开星图，在一个位置上打了个叉，可以看到这张星图上已经有不少叉了。 络腮胡凑过来，“走过了这么些地方，要么是不接受外族，要么是没有主神坐镇，我看就兽族和魔族可以试试。” “兽族重血脉，你有特殊血脉吗？” 络腮胡脸色一僵，“那魔族呢？魔族弱肉强食，谁强大就能得到庇护，也没有家族门派之别，并且接受异族，我觉得可以去那。” “魔族的确以强者为尊，接受异族，但你别忘了，那里大部分都是魔族，只有少数异族，一旦争锋，魔族会不会先联合起来驱逐外族？” 冷峻男子收起星图，“走吧，再去几个地方，如果实在不行就去魔族拼一拼。” 冷峻男子和络腮胡一边斩杀噬魂怪，一边游荡在各个星域。 此刻他们正在接近灵族区域，在这里他们惊讶的发现，灵族附近的异族似乎有点多。 冷峻男子并没有急于靠近，而是拦下一名水族女子探问。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灵族主神心软，凡来寻求庇护的都被放进结界，这才引来大批走投无路的异族投奔。 “太好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络腮胡一拍大腿，大笑道。 “等一下。” “还等什么啊？万一去晚了灵族主神改变主意了怎么办？” 冷峻男子紧皱眉头，“你想想，如果主神能带着所有人逃离，还会不约而同的选择壮士断腕吗？” “你的意思是？” “灵族主神不比其他主神更强，或许祂真的心软，但这并非好事，想要庇护所有就难免顾此失彼。” “所以，不去灵族了？” “不去！”冷峻男子斩钉截铁道：“就按先前说的，我们去魔族。” 两人刚想走，一股恐怖危险感袭遍全身。 星空深处，无数眼瞳颤动，无视空间距离，映射在每个生灵心里。 混乱的情绪开始汇聚成一种情绪——不耐。 “该死！” 络腮胡破口大骂，这感觉太熟悉了，这就是噬魂始祖要有所动作的先兆啊！ “老子今天要交代在这了！” “快跑！”冷峻男子抓起络腮胡就狂奔。 “往哪跑啊？” “灵族。” 络腮胡这才反应过来，去魔族肯定来不及了，最近的主神就是灵族主神。想到此，他也赶紧迈开八条腿，撒丫子狂奔。 不光他们，星空下可以看到，各色流光向着灵族主神结界疾驰，可谓各显神通。 不得不说，开始络腮胡还对八面鬼蛛的腿很排斥，直到此刻几乎将大部分人甩在身后，他才感叹冷峻男子的眼光。 八面鬼蛛别的能耐没有，逃跑能力绝对数一数二。 透明结界遥遥在望，冷峻男子抓紧络腮胡，身上流光闪烁消失在原地。 结界外两人身影出现，没有停留一步迈进结界。 进入结界的一刻，冷峻男子哇的一声吐出鲜血，来不及擦去嘴角血迹，结印施法，无数神链如灵蛇探出，一层一层包裹住两人。 络腮胡也不拖沓，再次祭出神石，在法链之内形成第二道防御。 不等他们再施手段，比之前更强的紫色能量席卷而来。结界之外跑的慢的，无一例外，都被腐蚀成泥。 紫色能量以势不可挡之势撞上结界，快速消磨结界。无数法则道纹融入结界，抵御紫色能量。 但很快冷峻男子就发现，由于结界内生灵众多，结界笼罩范围过大，导致结界壁很薄，用不了多久结界就会崩溃。 冷峻男子叹气，他正在准备杀手锏，可准备需要时间，这种情况下根本来不及。 砰—— 结界崩溃声响彻心底，冷峻男子一惊，猛的抬头。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崩溃的不是灵族主神结界，是离得很远的另一位主神结界。 神识中可以感应到那片区域很多生命在消亡，冷峻男子很意外，在他看来最先支撑不住的，不应该是灵族主神吗？ 很快他就有了答案，结界中心星空下，一婀娜身姿屹立当空，霞光万丈裹挟着对神来说最重要的大片神元，涌入到结界对抗紫色能量。 “皇！您在干什么？停下！快停下！” “您这样无异于自杀，为了我们还有这些外族不值得！” “您自己逃吧！现在还来得及！” …… 结界内灵族族众不断哀嚎，恳求。其他外族也面如死灰。 远处感知中，有主神结界在接二连三崩溃。 冷峻男子看着那道靓丽身影，叹道：“不是祂不想逃，而是逃不掉。” 直到看到灵族主神，他才明白，灵族主神早已油尽灯枯，即使没有紫色能量攻击，祂也活不长。 庇护他族，大概是想卖各族一个人情，能在祂死后，念在这份恩情上，对灵族有所帮衬。 相信在场的众多上位神，也一定看出了灵族主神的状态。因此相较于激动的人们，他们只是一个个沉默不语。 空中靓丽身影在消散，最终结界崩溃，星空如血，万物哀鸣。只因一位主神陨落。 紫色能量虽被消磨大半以上，威力仍然不可小觑，结界内众人此时只能凭自身本事扛过去。 冷峻男子神链片刻后崩碎，他与络腮胡钻进神石内，络腮胡询问冷峻男子杀手锏是什么？准备好没？ 冷峻男子也不隐瞒。 是一座跨星域超远距离传送阵，足以逃离能量攻击范围，现在还有什么比逃跑更实在的。 至于攻击，或者防御，想想还是算了吧。 在神石快坚持不住时，冷峻男子果断让络腮胡收起神石，脚下霞光一闪，两人消失。 不久后，紫色能量消散，在陌生星域，冷峻男子与络腮胡瘫软在地，这附近还有其他幸存者，但没人脸上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因为活着，只是暂时的。 天灾道纹过去了，数之不尽的噬魂怪还在，他们已经杀了一批又一批，早已筋疲力竭。 络腮胡绝望地看着深邃星空，这期间又出现了几次异像，那是主神陨落导致的。 显然，噬魂始祖在猎杀主神，等主神死光，就该轮到他们了。 就在这时，一声震撼灵魂的咆哮响彻心底，络腮胡磁通一声，趴在地上，浑身颤抖。 第7章 骨船来临 这是什么声音？络腮胡惊惧抬头，他发现不止自己，其他人也没比他好哪去。 他旁边，冷峻男子满脸煞白，卧倒在地，手抚心脏，脸上的惊惧比络腮胡更甚。 他本想嘲笑冷峻男子几句，可马上他就仿佛被定住了一般，表情凝固。 他发现，何止他们这些幸存者。 神识感应中。 铺天盖地，嚣张无比的噬魂怪； 苦苦求生的普通凡人； 刚刚还在抵抗噬魂始祖的主神； 甚至始终藏在深处，令人绝望的存在…… 整个星海的生灵，无论是俯视众生的灾祸源头，还是被命运左右的蝼蚁。 这一刻，在一声神秘咆哮中，全部划在了同一水平线上！ 一个念头在络腮胡心中升起，令他狠狠打了个寒颤——天道面前，众生平等！ 随着咆哮渐熄，星海内生灵僵硬的身体逐渐恢复。 令人想不到的是，不知为何，恢复过来的噬魂始祖，祂所有眼瞳都充满恐惧。 不是无数情绪归一，而是无数情绪转化为无数个恐惧。 恐惧叠着恐惧，一层一层，最终，祂终于不堪重负，彻底爆发。 前所未有的紫色能量喷涌；无数条遮天触手从黑暗中探出；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死亡凝视…… 星空下，挣扎至今仍然存活的生灵，此刻无不深陷绝望，终究逃不过死亡。 三团气息强大的光团彼此靠近，每个光团内都或多或少，承载了一些生命。 祂们脚下有道纹蔓延，相互勾连，形成了一个巨型法阵。 法阵阵型与冷峻男子的跨星域传送阵很像，不过需要三位主神才能发动的法阵，自然不是冷峻男子能比的。 衣衫褴褛，满身血污的幸存者们，羡慕地看着星海内三个光团，满心的不甘化作遗憾，只能坐等死亡降临。 冷峻男子握紧拳头，如果再给他万年，不，千年，只要千年，他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任人宰割！ 可惜，没有如果。 就在这时，星海震动，仿佛在平静水面投下一粒石子，深邃星空肉眼可见的荡开一圈圈波纹。 波纹波及甚广，凡是触及波纹者身体都被定住，这其中甚至包括一位来不及躲闪的主神。 而这位主神心中，此刻正翻江倒海，极不平静。 只有祂自己知道，这不是定住了肉身，而是自己周围的时间变得缓慢了， 现在，祂想转个身好像都要千年万年。 其他人眼见如此，纷纷极速逃离避开。 波纹扩散到极致，其中心如玻璃般碎裂，海浪声呼啸，一艘巨型骨船船首破空探出，前端趴伏一只狰狞巨大的鳞兽雕像，双眼不屑地看着这片星海。 出现的骨船正好迎上铺天盖地的攻击。 只见鳞兽雕像眼中好似闪过一丝轻蔑，嘴巴张开，一束毁天灭地，震撼灵魂的死亡光束射来。 笼罩在众生心头，压抑恐怖的黑暗，如同纸糊一般，轻而易举被击碎，荡然无存。 令人绝望，无法抵挡的无上存在，瞬间四分五裂，血肉飞溅，只能凄惨哀嚎。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当众生反应过来时，早已惊的呆若木鸡，震撼地看着骨船一点一点，展现出全部身姿。 船身通体由玉骨锻造，其上精美建筑成群，青松、古桥、溪水……风景如画，宛如置身仙境。 中心一座巍峨宫殿，将仙境衬托出庄严、肃穆之感。 骨船虽只有山岳大小，与遮盖星宇的噬魂始祖比，好似巨人与萤虫。 但看似渺小的骨船，所散发的滔天威势，竟压盖了整个星海，令其发出不堪重负的压抑喘息。 无边无际的星海，险些承受不住骨船之重。 而缓慢行驶的骨船，上一刻还在遥不可及之处，下一刻已来到战场边缘，停在噬魂始祖已看不出形状的破碎血肉前。 此时大家才看到，骨船甲板上，巨大鳞兽之后，还站着一个人！ 此人身形匀称，面容清秀俊逸，鼻梁高挺，鼻下薄唇轻抿，双眼如寒潭，清冷而深邃，又蕴含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其穿着一身暗黑骨铠，骨铠幽芒流转，神秘纹路若隐若现。 背后披风飞扬，隐约有兽吼擂鼓之声传出。 骨铠肩头厉鬼头骨好似发现有人盯着自己，竟“咔咔”转动两下，黑洞洞眼窝冒出幽幽鬼火，发出无声“桀桀”怪笑，怪笑声在众生心底回荡，久久不散。 尤其令所有生灵瞳孔紧缩的是，在祂交叠双手之下，屹立着与骨铠一样暗黑的骨剑，只一眼，就如芒在背，灵魂颤栗。 清俊出尘是其相，邪异莫测为其态，宛若谪仙，又似神魔。 祂是谁？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从其站位可以看出，神秘骨船就是祂在操控。 至于船头的鳞兽雕像，仔细看可以看到，在它脖颈一圈缠绕着一根铁链，铁链垂直向下，延伸进甲板下面。 不管鳞兽雕像有没有生命，它更像是骨船的护山神兽。 骨船之上，夜凌宇额角冒汗，死死盯着四分五裂的恐怖怪物，生怕祂给自己来一下。 “等等，我不是看错了吧，祂好像在害怕？”夜狸的声音适时响起。 夜凌宇平复了一下情绪，冷静之后果然发现，祂好像真的在颤抖，难不成…… 祂在恐惧骨船？ 这个发现让他心中一振，夜狸也在他心底狂吼：“我就说嘛！十号基地层次那么高，怎会怕祂一个小小怪物！” “别高兴的太早，祂怕的是骨船，不是我，不要忘了，我现在还没办法发挥骨船全部威能。”夜凌宇无情地给夜狸泼了盆冷水，让它清醒清醒。 “放心，基地应该能遮盖气息，祂看不透你，拿出点气势来，没准能蒙混过去。” “先别管气势了，能给我搬个凳子吗？我腿软！” 夜狸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能有点出息不。 “大殿里有，你给我点权限，我给你挪移过来。” 大殿？应该是中心那座宫殿吧，夜凌宇按照夜狸指示，放出部分权限。 不多时，他就感到一阵震动，身形莫名拔高，待震动过去，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出现的九十九级台阶，以及身后威严肃穆的骸骨王座…… 我只是想歇歇脚，用得着这么夸张吗？夜凌宇欲哭无泪。 没办法，他双腿快要站不住了，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你快装出不好惹的样子，吓唬吓唬祂。”夜狸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好惹的样子？夜凌宇回忆了一下看过的电影，教父、土匪、黑帮老大…… 一个个人物在脑海闪过，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想翘起二郎腿，奈何腿软翘不起来。 又想做出个凶恶表情，然后想到自己有个毛病，一紧张就面瘫，现在，他半个表情都做不出来。 要不，叼根烟？嗯，没烟…… “气势！拿出点气势！” 夜狸还在他心中催促。 要说气势，夜凌宇看一眼王座，那当然要数帝王了，他又在脑中过了一遍看过的古装剧。 xx传、xx略、宫xx……一堆宫斗剧在眼前飘过……跑偏了。 都是前女友害的。 算了，既然气势拿捏不住，不如放出点狠话。 夜凌宇搜肠刮肚半天，最后挤出了三个字，“挡道了。” 声音轻的跟虫鸣似的。 然而，被轰的支离破碎的怪物，在听到这三个字时，破碎的血肉急剧蠕动，无数只瞳孔都在紧缩，如临大敌一般盯着他，仿佛下一刻就会不顾一切拼命。 我说错什么了吗？ 夜凌宇一脸懵，难道是自己有气无力的声音，让祂猜到自己只是个绣花枕头？ 那也不用摆出一副拼命架势吧！看来还得更强硬一些。 想到这，夜凌宇眼神一厉，牵动嘴角，本想要狞笑两声，可他忘了自己还在面瘫，因此嘴角只是轻微动了一下，勉强吐出一个字。 “滚！” 同样有气无力，可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 因为…… 祂跑了，所有血肉四散奔逃，跑的那叫一个快！ 第8章 进入灵华界 络腮胡颤抖地趴伏在地，只因那艘神秘骨船给人的威压太大。 骨船面前，没人能直起腰，这其中也包括主神。 很难想象如此绝望的境况，竟迎来了峰回路转。 本该收割他们生命的存在，却被人收割。 噬魂始祖被轰碎的血肉在颤抖，祂不知道对面骨船上的人接下来会如何对付祂。 只见神秘人身下轰隆隆，升起九十九级高台，高台之上屹立着骸骨王座，神秘人随意坐下，正是这份随意让人心中一紧。 所有人，尤其是噬魂始祖，都想看透神秘人底细。 然而他们却在神秘人毫无表情的脸上一无所获。 只见神秘人淡然开口道：“挡道了。” 声音轻柔且不带任何情绪，就好像一个懒散的人，躺在温暖的沙滩上，望着头顶明媚阳光，随意说着“天气不错”之类毫无意义的话。 噬魂始祖所有血肉都紧张起来，祂看不透对面，又猜不透对方说这话的用意。 如果是祂，凡是碍着祂的都将不复存在。 因此，祂本能的觉得一场凶恶大战将要爆发。 可祂心中没底，因为祂混乱的记忆在疯狂的发出警示，似乎穿着黑色骨铠的人，曾是祂心底最深的恐惧。 其余幸存者也紧张起来，他们看见噬魂始祖的架势，这分明是要拼命啊！ 能让噬魂始祖如临大敌一般，想来神秘人定然强大无比，这种层次的生灵一旦打起来，那就是毁天灭地的战斗。 身处旋涡中心，他们想逃都难。 骨船上，神秘人嘴角微动，寒眸又深邃了几分，配上如万年寒冰般波澜不惊的清俊容颜，压力骤然倍增。 与神秘人沉稳仪态相比，紧张不安，如临大敌的噬魂始祖就仿佛像个跳梁小丑。 在所有人紧张不安下，神秘人轻吐一字，“滚！” 仅一字，就让噬魂始祖如蒙大赦般，所有血肉瞬间逃离。 余下之人也长出一口气，庆幸之余又无不心中骇然。 只是两句话就能让令人无比绝望的噬魂始祖落荒而逃，他们不敢想象，骨船上的，会是怎样的存在。 船舱内，夜狸抹了把额头的汗，幸好有惊无险，随即提醒夜凌宇赶紧溜。 骨船看似缓慢实则飞速越过众人，好似行走在时空长河上。 随着骨船远离，被定住的主神也逐渐恢复，祂挥手一抓，也不知抓住了什么？只见祂看向手掌面露震撼。 “道？！” …… “我们要往哪走？” 夜凌宇茫然地看着茫茫星海，从没想过有一天居然会有这样的体验。 夜狸胸有成竹道：“刚一进入这里我就在推算了，看见前面没？” 夜凌宇借助骨船加持，果然看见前面星海一骨门若隐若现，而且此骨门还是打开状态。 “本来要确定坐标没那么容易，可我是谁啊！聪明如我，在看到那女子献祭，欲与未知者建立联系时，我就想到了可以顺势将通道连通到这。” “就是说我现在只需要将船开进门里就行了，对吧？” “理论上是这样。” 夜凌宇仔细观察着门内，里面若隐若现的熟悉山脉让他觉得，应该不会错。 他全力操控骨船向骨门疾驰，临近骨门时，他感觉到一点点阻力，本以为这是门的正常反应，而且这点阻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哪知夜狸这时冷笑一声，“跳梁小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灵华界天玄山脉。 慕族四人已来到女子所在，在他们眼前，女子头顶半空，一扇青铜门已快要成型。 “还好来的及时，若我没看错的话，这好像是木神殿禁术吧，堂堂圣女居然使用禁术。” “你错了，她现在可不是圣女。” “哈哈……，的确如此！” 其中一人掐诀，一道火柱直击虚幻青铜门，青铜门还没来得及显现，就溃散开来。 女子喷出一口鲜血，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施法清除法阵。 “别白费力气了，刚才你召唤木神我们就有所察觉，之所以没阻止你，是想让你认清现实，没想到你还不死心。” 就在法阵逐渐变淡时，原本暗淡的法阵突然一阵晃动，任由几人如何施法，法阵都不再变淡，反而越发清晰，瞬间恢复如初。 在几人惊愕疑惑中，一股毁天灭地气息透阵而出，横扫苍穹，也惊动了灵华界各方势力。 半空光芒万丈，一道门影被勾勒而出。 怎么回事？青铜门不是被他们打散了吗？没人加持，它是怎么重新复苏的？ 无数个问号在他们心中闪过，门影逐渐成型，他们也露出不可思议神色，连地上女子也满脸震惊，因为成型后的门并不是他们熟悉的青铜门，而是…… 洁白如玉的骸骨彼此交错，上面纹理清晰，刻画着古老而神秘的道纹，神圣气息扑面而来，令人忍不住想要膜拜。 骨门缓缓打开，尸山、血海、白骨、杀戮……这一切交织而成的星空战场出现在眼前，排山倒海的威压倾泻而下。 四人毫无反抗余地地被压趴在地，灵华界所有生灵，此刻，心脏都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该死，她召唤了什么？这威压是……神战？ “快……阻止她！” 一人很快反应过来，无论召唤了什么，都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灵华界一处华丽住所内，一名老者颤抖着身子，脸色煞白地盯着半空骨门，旁边立着一面水镜？ 这时水镜波动，里面传来急促声，“大人不好了，事情有变，属下来不及解释，请大人尽快隔空传递法力给我们，迟则生变。” “废物！一个半残都搞不定。”老者恨恨骂道。 骂归骂，他还是向水镜送去了法力。 天玄山脉内，四人勉强施法，宫装女子面前水镜移到四人跟前，从水镜内散出强大法力，直奔召唤阵及骨门。 透过骨门可以看到，星空战场充斥着遮天蔽日的触手怪物，其身后笼罩大片星宇的噬魂始祖，无时无刻不在威压世间。 灵华界生灵无比颤束，此界大佬们拼命搜刮着记忆，不多时一个个脸现惊容，莫非是祂？ 上古战场？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给他们反应时间，噬魂始祖突然情绪失控，铺天盖地的攻击覆盖了星宇。 灵华界大佬们无不震惊，这是要覆灭整个灵华界的节奏啊！ 不管骨门为何出现，又是什么东西，一定要关上它。 数十道法力光柱冲向天空骨门，然而骨门纹丝不动，没人能撼动它。 就在噬魂始祖攻击将至时，一抹死亡光束撕开星宇，宛如天罚，将噬魂始祖瞬间轰碎，所有攻击一扫而光。 死亡光束之后，承载着宫宇楼阁的神秘骨船缓缓行来，令灵华界大佬们大惊失色的噬魂始祖碎肉，竟然仓惶而逃。 人们呆呆地看着明明缓慢行驶的骨船，下一刻就出现在了骨门外。 天玄山脉四人脸色死灰，本以为禁术召来了灾难，传说中的噬魂始祖将要再现。 没想到，她真正召唤的…… 居然是连噬魂始祖都害怕的存在！ 绝不能让骨船现世，这是他们此刻共同的心声，水镜在几人加持下光芒耀眼，强横法力冲出，直奔骨船。 然而，法力落在骨船上如同泡沫，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水镜另一边，在法力落在骨船上如泡沫消散时，法力主人，那名老者立刻口吐鲜血，整个人都萎靡下来，生命精华在疯狂流失，吓得他慌忙坐下调息。 “该死，这群废物用我的法力做了什么？”老者怒吼道。 随着骨船的到来，一股冻结时间空间的力量充斥了整个灵华界，所有生灵都被禁锢。 骨船船头经过骨门，三分之一船身已经进入到灵华界，这时已经可以隐约看到甲板上，端坐在骸骨王座上的人影。 也在这时，骨船突然不动了。 一声惊呼响起，“坏了，卡住了！” 第9章 封印骨船 融合肉身 骨船来临，一股无形力量笼罩整个灵华界。 时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界内一切，花鸟鱼虫、飞沙走石……都定格在了那里，成为一幅栩栩如生的山水画。 夜汐愣愣地看着周围一切，她发现，只有离骨船最近的自己还能动。 不及多想，战斗本能告诉她，这是不容错过的机会。 她决定不惜一切，放手一搏。 周围木元素疯狂涌来，钻入她身体，她的身体肉眼可见地膨胀起来，两行血泪从眼角流出。 待木元素达到饱和，无数把光剑再次出现，这一次数量达到了数千万之多。 数千万光剑铺天盖地涌向定格在那里的四人，剑潮已看不出剑型，只见到连成一片的大片光华。 但是光华离骨船越远，速度越慢，最后与周围事物一样，定格在那里。 夜汐此时内心格外平静，她已经尽了她最大努力，剩下的，就看天意吧！ 她最后看一眼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骨船，已经隐约可以看到，船上端坐在骸骨王座上的模糊人影。 祂是谁？ 突然好想看清祂…… 意识逐渐离体，在沉入永久黑暗前，耳边飘荡来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声音。 “坏了，卡住了！” 夜汐：……？ “夜狸，船怎么动不了了？”夜凌宇涨红着脸冲船舱喊道。 光华一闪，夜狸来到船首，皱眉愧疚道：“这是界域压制，力量超出此界承受极限的，就会受到排斥，算是界域本身的自我保护，我把这茬给忘了。” “进不去了？” “硬闯的话此界会崩，你的新肉身也……糟糕……” “又怎么了？”夜凌宇揉着眉心，真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建立召唤阵的人出了问题，空间通道不稳，我们必须赶快入界，不然就会被甩进时空乱流里，那就危险了。”夜狸焦急道。 夜凌宇一听，也猜到情况紧急，他趴在船舷向下看去，“有降落伞吗？这个高度跳应该没问题。” “我们跳了基地怎么办？” “这时候了还管什么基地，保命要紧。” “不行，就是丢了我也不能丢了基地！”夜狸急了，“我们回去还要靠它呢！” “还回去？” 夜凌宇无奈摆手，“那你说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封印基地。” 封印基地？ 夜狸解释了一下，其实就是封住基地全部威能，让它级别下降到界域能承受的程度。 对此夜凌宇没有异议，只要达成目的，其他都是次要的。 夜狸拿出一本书，让夜凌宇打开，并告诉他如何使用。 夜凌宇右眼闪烁星光，书中神秘符文飞出，在空中形成一道道锁链，符文锁链缠绕住整个骨船，烙印其上。 骨船船身由实化虚，渐渐地，给人一种不存在这个世界的感觉。 “就是现在！” 夜狸一声大吼，夜凌宇利用右眼全力操控骨船疾驰。 这一次骨船再无阻碍，化作流光，一瞬间飞进灵华界，在静止的山水画中准确找到目标。 庞大船身缩小，化作拇指大光点，钻入召唤阵下躺着的婴儿尸体眉心。 哐当——，骨船落在一片满是迷雾的沙地上。 还未等夜凌宇松口气，异变又生。 从骨船上滑落近百滴水滴，落在沙地上，明明只是水滴，可落在沙地上后，轰隆隆，迷雾翻滚，翻天覆地，沙地成汪洋，咆哮轰鸣。 咔嚓一声，一条裂缝凭空出现。 “坏了！” “又怎么了？”夜凌宇揉着眉心，顿感心累。 “这里是死婴识海，魂灵容纳之处，我没想到基地船身携带了无尽海海水，无尽海海水蕴藏道痕，连神也不敢轻碰，现在海水侵入识海，这可怎么办啊？” “连你也没办法？”此时夜凌宇反而平静了，果然不可能事事顺利。 夜狸想了想，“两种选择……” “第一种，放弃这具肉身，解开基地封印，甭管灵华界崩不崩，趁着通道没彻底消失前，回到无尽海重新挑选肉身。” “我还有重新来过的时间吗？” 这一问让夜狸顿时无言，夜凌宇叹口气，“另一种选择呢？” “继续融合肉身，封印基地的神链可以封印基地，也有很大几率镇压无尽海道痕，只不过这样一来，你和基地就会彻底绑定，再想解封基地回到无尽海就难了。” “那就选第二种。” 夜凌宇没有犹豫，可夜狸似乎对无法马上回到无尽海很难受。 “我只是说有很大几率，可不是百分百，要再出意外我可不负责。而且，就算神链镇住道痕，也只是保证识海不崩，没法阻止侵蚀，你这时融合肉身会很痛苦，比死还难受，你得靠意志挺过来，不然就会万劫不复。” 夜凌宇点头，夜狸最后确定道：“你决定好了，不反悔？” “既然都可能死，我更愿意掌握主动，我运气一向不好，错过这次，下次就算灵魂消散前找到肉身，难道就能保证顺利融合肉身，不会有其他意外？” 见夜凌宇心意已决，夜狸也不再废话，交代好夜凌宇要做的事后，它就接过封印基地的符文书，夜凌宇负责灵魂融入肉身，而它则负责镇住道痕。 夜凌宇盘膝而坐，按照夜狸指示，意识融入周围，感知肉身。 夜狸看到夜凌宇灵魂在变化，逐渐缩小，向婴儿转变。 夜狸也不敢耽搁，展开符文书，骨船上烙印的符文在它超控下，蠕动起来，向下延伸，发出金属摩擦声。 砰——哗啦啦—— 无数神链扎进下方翻滚汪洋，以骨船为中心，原本翻滚的海水，如同瞬间结冰一般，被定住，并且向远处蔓延，不多时，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都呈现出镜面状。 在神链扎进大海的一刻，夜凌宇全身剧烈抖动，额角渗出汗珠。 这还没完，神链虽然定住了道痕，使其不再兴风作浪，但侵蚀还在，夜凌宇就像被架在火上炙烤，扔进硫酸腐蚀，被万千虫蚁啃食一般，无时无刻不在承受折磨。 他紧咬牙关，双拳捏的“咯吱”响，汗水已经浸透全身，于是索性扯去铠甲，赤裸着全身。 额角、脖颈、手臂皆青筋暴起，更可怕的是，他的灵魂体在腐烂。 在他感知中，这一过程好像持续了千万年，意识都开始模糊了。 很多次他都想放弃，与其如此痛苦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就在他再一次萌生放弃念头时，融合已经达到一定阶段，他越来越能清晰感应到这具娇小肉身。 一丝丝白色烟丝从肉身蔓延而出，缠绕上他已经腐烂不堪的灵魂，钻入其内。 随着烟丝钻入，散发出浓烈生机，腐烂停止，烟丝与侵蚀以他灵魂为战场，互相角逐。 这是？ 夜凌宇知道这是什么了！ “呵——”他发出自嘲笑声，轻声低语，“要放弃吗？” 接着一声歇斯底里大吼响彻骨船，“真的要放弃吗？” 还在全神贯注超控符文的夜狸，被这一声吼吓得差点符文失控。 发蒙状态的它还在想发生了什么？ 就见夜凌宇眼中透出疯狂，右眼控制系统闪烁星光，“夜狸，你知道吗？我这个人向来运气不好……” 融合完成六成。 “越是珍惜在意的东西，越是留不住……” 融合完成七成。 “即使得到了，也会很快失去它……” 融合完成八成。 “所以……我学会了退缩，想着得不到，就不会失去。” 融合完成九成，到了最后也是最艰难的一步。 夜凌宇眼神透出凌厉，“可这一次，我有什么资格退缩？” 他用尽全力大吼道：“夜汐，你给我重活一次的机会，我还你用生命换来的儿子，娘，孩儿夜凌宇在此叩谢您再造之恩！” 融合完成十成。 第10章 分离道痕 夜凌宇完成融合，身体从青年到少年，最后定格在婴儿形态。 与此同时，召唤阵下，已经死亡的婴儿再度睁开双眼，他将两只肉乎乎小手放在眼前端详。 突然，婴儿抱住脑袋发出痛苦呻吟。 “夜狸！你在吗？这是怎么回事？” 光华闪过，夜狸出现在婴儿身边，“我不是说过嘛，神链虽能镇压道痕，却阻止不了它侵蚀，你的识海被道痕侵蚀，疼痛是必然的。不过，这点痛比起刚才不是好太多了。” “那它什么时候能好？” “除非将道痕分离出来，不然……” 夜凌宇冰冷地看着它，夜狸小心翼翼道：“不然，你恐怕要一辈子都……啊！别打了，别打了……” “为什么不早说？” “我没说吗？啊！我错了……” 夜凌宇气急，刚想继续挥拳，这时远处天边异动，原本定住的世界正在由远及近快速恢复。 天玄山脉恢复正常，他们所在峡谷恢复正常，接着远处四人也恢复行动力。 四人上一刻还沉浸在骨船带来的震撼中，一个恍惚，空中骨船便消失不见。 咦？骨船呢？ 其中一人向下望去，正好看见张望过来的夜凌宇和夜狸。 那个死婴……活了？ 此人瞪大双眼，万分惊恐，一个念头在心中形成，难道与消失的骨船有关？ 这个念头让他毛骨悚然，他颤抖着身子狂奔到水镜前，“大人，神秘骨船……” 噗嗤—— 不等他说完，先前夜汐放出的数千万道光剑恢复。 无数剑刃笼罩下来，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四人淹没，漫天血水飞扬。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别说那四人，就连一直保持行动的夜凌宇他们也没想到会这样。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离开这是非之地，你说呢？”夜狸心有余悸道。 “带上她。” 夜凌宇指着地上女子。 “她？她已经死了，你要是对占了她儿子肉身感到愧疚，我们可以把她好好安葬，常来祭奠。” “救不活了？” “都说了，她已经死了，死人怎么救……等等！” 夜狸好像想到了什么，“别说，还真有可能救活她。” “怎么救？”夜凌宇声音略显急促。 “别急，先离开这再说。” 这一次夜狸身上泛出的光芒很是暗淡，光芒将两人一猫笼罩在内，一个闪烁，原地消失。 过了不知多久，丽峰上的宫装女子来到峡谷，环顾四周什么也没发现，带着疑惑飞身离开。 夜狸带着一人一尸在山脉间闪现，最后停在一处崖壁内，外面是悬崖峭壁，里面被夜狸掏空，也不知它把石块挪到了哪里。 “你不是很厉害吗？我看这些人比星空战场上的差远了，为什么要逃？”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厉害了？我是背靠基地才不怕的，现在基地被封，我们还是低调点好。” 夜凌宇无语，闹半天是个纸老虎。 “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救她了吧？”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折磨你的无尽海海水就是救她的良方。” “难道她就不怕道痕侵蚀吗？” “怕啊！所以得是分离出道痕的海水，不是我吹牛，无尽海海水可是连至高存在都想要的世间至宝，而我刚才大致数了数，基地携带的足有近百滴，你就偷着乐吧！” 夜凌宇翻个白眼，说的轻松，赶情不是你在承受道痕侵蚀之痛。 “我能为你分离出两道道痕，因为它们与我的道同源，剩下的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吧。” 夜狸说着就带着夜凌宇重回他的识海。 再次来到识海，这里已经大变样了。 沙漠变成了望不到边际的汪洋，海水静止不动，如同一面光滑的镜子。 汪洋中心静立着一艘承载着精美宫殿的如玉骨船，周围飘荡着迷雾，使其若隐若现。 船身烙印有一条条如锁链般神秘符文，符文向下延伸，直入海底，尽显诡异。 这就是我的识海，都成什么样了！夜凌宇叹气。 夜狸已经开始了行动，它告诉夜凌宇，一会儿可能会有点痛，让他忍着点。 夜狸认准一个方向，一头扎进光滑海水里，夜凌宇盘膝坐在海面上，调整好状态。 果然，不一会儿功夫，如千刀万剐，撕裂般疼痛传遍全身。 因为有过一次经验，这一次夜凌宇没像融合肉身时那么狼狈。强忍疼痛之余，他还有精力查看水下夜狸情况。 在他这个角度，正看到两条神秘烟丝在夜狸周围游走，夜狸则闭目入定，不知在干什么。 与此同时，灵华界正因骨船而掀起轩然大波。 中洲神庭望星楼。 这里位于中洲最高峰上，在望星楼最高处有一个平台，平台被法阵笼罩，可以窥见星辰运转。 此刻，在星台上站着一位白胡老者，白胡老者全神贯注盯着上方星辰。 在他身后，楼梯轻响，上来一名穿白衣的年轻男子。 白衣男子冲老者拱手道：“天师！各位大人还在等着您回话。” 白胡老者轻抚胡须，“告诉他们，以天象看，当是至尊转世无疑。” 白衣男子深吸口气，“那么……” “我知道他们想问什么。”白胡老者打断男子，道：“那等存在的下落岂是我等有资格探寻的，难不成嫌老夫命长吗？” 白衣男子连忙摆手，“是弟子唐突了，另外还有一事……” 得到老者示意，男子道：“慕族想请天师测算一女子下落。” 说着递上一块玉牌，老者查看片刻后点点头，“此事不难，让来人稍等片刻。” 紧接着老者拿出罗盘状法宝，一边观察诸天星辰，一边冲罗盘施法。 很快罗盘绽放华光，然而意外出现。 “咔嚓——砰——” 罗盘应声而碎，老者发出一声惨叫。 “噗——” 老者喷出大口鲜血摔倒在地，其七窍流血，皮肤塌陷，好像一下子被抽走了大量生机。 “天师！天师！您怎么了？……”白衣男子上前扶起老者，焦急呼喊道。 好半天后老者才勉强睁开双眼，紧咬牙关恨恨道：“慕族害我，慕族害我啊！” 他拉住白衣男子，用最后力气说道：“老夫要闭关一阵，告诉所有人，从今天起老夫谁也不见。” 白衣男子迟疑着，“是，那弟子如何回复慕族？” “哼！”老者一声冷哼，“告诉他们，你慕族谁都敢招惹，但老夫只是一介凡人，趟不起这浑水！” 在白胡老者用罗盘施法时，远在天玄山脉的夜凌宇猛的一震，他感觉冥冥中有一股无形力量笼罩而来。 目标就是他身边女子，然而这股力量刚到，他识海内骨船好像觉得受到了冒犯。 船身只是轻轻一震，这股无形力量就被震得粉碎，消散。 对于夜凌宇来说，这感觉微乎其微，他也没在意，继续关注着夜狸的进展。 不知过了多久，夜狸所在，平静已久的海水这一天翻涌起来，两道散发危险气息的神秘道痕从海水中缓缓升起。 在升起过程中，道痕与海水缠绕拉扯，夜凌宇发出痛苦呻吟。 啪—— 当两道道痕与海水彻底断开时，夜凌宇感到身心好像解开了一道枷锁，说不出的轻松，头疼也减轻了一点。 甚至他还闻到自己识海散发出一股清香，闻之令人陶醉。 “这是什么香味？” “你的魂香，识海受无尽海海水滋养的结果，被道痕侵蚀的确痛苦，但同样的，你也会时刻被无尽海滋养，这么一想也算因祸得福吧！” “没感觉这福气有什么好处，所以现在能救她了？” “能，只要提取一滴不含道痕的无尽海海水，喂给她就行了。” 夜凌宇意识回归肉体，可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仔细检查后他愣了一下。 接着大叫道：“我怎么长大了一些？” “啊！我忘提醒你了，我们在识海分离道痕已经两年了。” 夜凌宇：……？ 第11章 道源经 两岁大的夜凌宇摊开手掌，一滴无尽海海水从掌心析出。 分离了两道道痕，他已经可以随意控制万里无尽海形成的识海，这一滴海水质量相当精纯。 海水顺着夜汐口腔流进体内，可以明显看到夜汐面色好了许多，不再如死人般苍白。 他曾问过夜狸，为什么两年了，她的尸体居然没腐烂。结果惹来夜狸一顿嘲笑，修道之人能以常人论吗？ 那他一个普通小孩，为什么也能不吃不喝存活两年之久？ 夜狸沉默良久，叹道：“她度给你的生机应该所剩无几了吧！” …… 夜凌宇轻轻抚摸了一下夜汐逐渐恢复血色的脸，陷入沉思。 少顷，他收回思绪，摊开一本笔记，回想起分离出道痕时情景。 两道道痕飘浮在识海上方，扭曲蠕动，化成字符。夜狸取出一本笔记，将化成字符的道痕收录其内。 夜凌宇看着熟悉字符，这不就是黑皮笔记上的神秘文字吗？ 他苏醒时所在房间就有很多写有神秘文字的书籍，难道这些书都是这么来的？包括周浩给他的那本也是？ 黑皮笔记、黑色晶珠、周浩……太多疑问在心中徘徊。也许……周浩曾当过管理员？ 想想自己，这或许不是不可能。 他要问问夜狸。 夜狸还在他识海，它要尝试分离第三道道痕，不过也提醒他不要抱太大希望。 他在心中呼唤夜狸，光华一闪，夜狸出现在他面前，它揉着额头，红肿着双眼，有些疲惫。 “不顺利？” 夜狸无奈点头，“叫我什么事？” 夜凌宇将心中疑惑，以及死前所发生的事都一一道来。 夜狸思考了一下，“我诞生的晚，只见过前任管理员而已，但她是女的。” “不过……”夜狸话锋一转，“以前的管理员我虽然没见过，但我记得主殿最高层有一个房间，里面似乎有历届管理员资料。” “真的？” “不确定，因为那个房间只有管理员可以进，我没进过，只是听前任管理员隐约提到过。” 不管是不是真的，夜凌宇打算确认下，可当他提出要去看看时，夜狸却无奈告诉他去不了。 因为基地被封印，相应的，很多地方他们现在都进不去，其中就包括那个房间。 想进去只有一个办法，解开基地一定程度的封印。 “怎么解？” 夜狸一指地上女子，“像她一样修行。” 原来无论封印还是解封都需要灵力，夜凌宇可以封印基地，是使用了基地自身灵力。 可现在，基地被封没有灵力供他使用，他就只能自己先修出灵力，再解开封印，而解开封印需要的灵力又是个天文数字，夜狸也做不到。 “你真的做不到吗？”夜凌宇有些怀疑。 夜狸红着脸道：“其实我很弱的，以前背靠基地，根本不用修行就有大把灵力可用，可现在……” 夜凌宇明白了，他不怪夜狸，事实上他也没资格说别人，从遇到夜狸到现在，始终都是夜狸在帮他，这其中就有帮他分离道痕，他还有什么资格责怪夜狸。 “我觉得你走上修行之路是早晚的事。” 夜狸弱弱道：“刚才分离道痕时，我就感觉基地有异动，若我没感觉错，可能是有人在推算我们的位置。” 夜凌宇想起刚才那股无形力量，那应该是针对他身边女子的，显然夜狸误会了，以为是冲他们来的，不过对此他也不想多做解释。 无论是冲着谁，他都不想袖手旁观。 “所以呀！修炼有成也是为了自保。” 夜凌宇点头赞同，“好，我修行。” 夜狸听了这话似乎很高兴，“幸好放有典籍的偏殿还能进。” 识海内，它和夜凌宇穿行在骨船上精美建筑间，这一次它没有使用空间挪移，它想让夜凌宇熟悉一下基地。 过不多久，他们就来到夜凌宇苏醒的那个房间。 “这里全是世间最顶级的功法真本，有历届管理员收集的，也有我这百万年来钓上来的，你闭上眼睛好好感受，肯定能找到最适合你的功法。” 钓上来的？功法还能钓？夜凌宇心中狐疑。 他闭上双眼，不久后，书架上数百本典籍开始微微泛出柔和光华。 夜狸见此微微点头，这间房里有上千本典籍，能让数百本响应，这资质相当不错了。 紧接着夜凌宇动了。 他缓缓走向一面书架，手指随着身躯移动，从一本本典籍上扫过，随后身体一顿，手指停在一本泛着华光的书籍上面，毫不犹豫，一把将其抽出！ 夜狸兴奋地跑过来，想看看他选了什么功法。 可当它看清时愣了一下。 夜凌宇看着手中典籍，封皮上是三个神秘文字，翻开里面也是看不懂的文字。 “看不懂啊！” 夜凌宇无语，难道修行前还要先习字？ “你只要融入意识就能明其意。” 夜凌宇意识融入道纹书后，果然，不需要识字他就很轻松理解了它们的意思。 道纹书封皮上写有三个大字——道源经，里面则是艰涩难懂的修炼方法。 夜狸慎重道：“道不可轻传，按这里的规矩，你一但选定这本就不能更改了，除非你识得道纹，否则即使你想看其他典籍也看不懂。” 夜凌宇见夜狸脸现隐忧，“有什么问题吗？” “上千本道籍，你却选了最难的功法之一，而且……” “而且什么？”夜凌宇也慎重起来。 “算了！”夜狸叹口气，“你若选了其他功法，或许我还能给你点意见，可这本我也无能为力，以后就靠你自己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夜凌宇笑了笑，说道：“你已经帮了我这么多，自己的路还要自己走才行，总不能一辈子拄着拐杖吧！” “既然你准备修行了，待会我会给你讲一下修行的基本常识，之后我会一直在你识海分离道痕，第三道不比前两道，我也没把握，恐怕顾不上你了。” “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夜凌宇说着说着，感觉哪地方有点不对。 “最后我要提醒你一下，你和无尽海海水日渐融合，受它滋养。这会使你在一些妖兽面前，等同于天财地宝，所以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夜凌宇一听脸就白了，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他可不想成为妖兽美食，于是下定决心绝不到处乱跑。 夜狸交代好一切，化作流光飞进夜凌宇眉心。 此时洞内只剩下他和躺在地上的女子夜汐，夜狸说过，此女命虽然保住了，但何时能苏醒尚未可知，让他最好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他现在还只是个两岁孩童，这件事只能等他长大一点再做。 想到这，他将道源经翻开，意识沉入，开始修习起来。 凡界修行五境：凝元、化晶、蕴灵、真元、半神。 想要修炼需要运行功法，引灵气入体，按功法运行路线行走周天后，在丹田汇聚成灵液，当形成灵液的一刻，则进入凝元境。 功法在脑海过完一遍，夜凌宇开始运行道源经。 开始很顺利，功法一运行，肉眼可见各色灵气汇聚而来。 然而当灵气运行完一周天来到丹田后，灵气却逸散开并未形成灵液。不过夜凌宇察觉到，逸散的灵气虽然在缓慢消失，但仍然留存少许。 看来想灵气化液，进入凝元境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 时光荏苒，很快三年过去。 表面上骨船到来并没有给灵华界带来任何波澜，除了当天现场四人，和灵华界金字塔顶端的几位强者。 凡人甚至对那天的事没有丝毫察觉，只是一瞬间感到心悸，好像末日来临似的。 不过这只是表面，真正的暗潮汹涌才刚刚开始。 第12章 困境 苍莽古林中，一只巨甲蜥正小心翼翼靠近一处洞口。 洞口前有一片开阔地，没有树木遮挡，一旦贸然靠近就会暴露自身，它需要以极快速度穿行而过。 巨甲蜥仔细嗅了嗅空气中气味，又静静等了半天。 古林萧瑟，只有风吹落叶声，终于，它耗尽最后一丝耐心，后腿肌肉绷紧，身躯如箭矢般射了出去。 空地上，巨甲蜥鬼魅般身影贴地游走，速度极快，肉眼只能看到残影。 在它即将跨进洞穴的一刻，头顶黑暗笼罩，它心知不好，快速闪到一边，一只巨大拳头落在它刚才位置，“轰隆！”一声，地面被轰出数丈大坑。 烟尘散尽，比它大出两倍有余的巨大身影堵住洞口。 金瞳阔口，青面獠牙的金刚猿冲巨甲蜥发出一声愤怒咆哮，紧随其后的是硕大拳头，巨大身体笼罩下来，不给巨甲蜥丝毫退路。 巨甲蜥也不甘示弱，利用灵活身体和速度，不断游走，躲过金刚猿一个又一个巨拳。看准时机，一个冲刺，向金刚猿左侧咬去。 金刚猿右掌斜劈，目标直指巨甲蜥脖颈。 哪知巨甲蜥猛的缩头，尾部延伸出一节锋利骨刺，身躯一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向金刚猿右侧，刚刚的攻击竟然只是佯攻。 此刻金刚猿右侧大开，以巨甲蜥的速度，怕是再想防御已经来不及了。 砰—— 料想中的腰斩并没有发生，金刚猿劈出的右掌只劈出一半便改变路线，回手向下，一把攥住巨甲蜥尾巴，先前竟也是佯攻。 金刚猿回身抓住巨甲蜥粗壮尾巴，腰部发力，双臂肌肉隆起，扭动身躯将巨甲蜥抡起，重重砸在洞口上方石壁上。 “轰隆隆——” 巨响过后，大量石块滚落。 洞穴深处，这里空间开阔，修整的很是整齐，一侧铺着大片草垫，草垫散发幽香，应该不是普通草叶编织。 另一侧是一片药田，上方不知何处射来的辉光撒落在药田上，各色灵药在辉光下摇曳生姿。 不过最引人注意的是深处半透明气罩。 外面大战不断，连累洞穴内也不断掉落石块，石块落在半透明气罩上就会被弹开，仔细看可以发现气罩是由几块发光的石头维持着，显然它是起到一个保护作用。 由此可见，气罩内物品对于洞穴主人来说，应是十分重要。 气罩内是一潭灵泉，乳白色泉水氤氲袅袅，其内泡着一个唇红齿白，长相俊秀的五六岁小孩。 夜凌宇抬头看了看头顶掉落的石块，随即平静地收回目光，对于洞外的打斗声充耳不闻。 这样的打斗声这一年来时有发生，是的，他被困在这里一年了！ 夜汐早就被他藏到了别处，否则必然凶多吉少。 夜狸还在他识海内，它很特殊，明明拥有肉身，却可以像骨船一样，毫无阻碍进出他识海。 本来夜凌宇无论是外出觅食，还是转移藏身地，都极为小心，只是时间长了总有意外发生。 这不，一年前一次外出，他就不小心被金刚猿抓住。 刚好这时夜狸在分离第三道道痕时遇到了瓶颈，哪怕夜凌宇被抓，它也无能为力。 当他以为自己要提前下线时，没想到这只凶恶巨猿不但没吃了他，反而将他养了起来。 灵泉、灵果、灵草好像不要钱似的，纷纷喂给他。 直到很久他才回过味来，这是嫌弃他太弱小，想养肥了再吃。 这期间时常有别的妖兽闻着味过来，也想分一杯羹，这也让他深刻明白了当初夜狸的提醒。 你在一些妖兽面前，等同于天材地宝。 扎根灵泉，以灵果、灵草喂养，不考虑未来被吃掉的命运，倒也不错。 这段时间他丹田灵气疯狂增长，按理说早该灵气化液了。 可不知为何，丹田好似无底洞一般，丝毫没有要填满的意思。 这让他内心无比焦灼。 与自己的处境比，其实他更担心的是夜狸，他多次灵识进入识海，发现夜狸的状态越来越糟糕。 就在刚刚，他看见识海内夜狸身体僵硬，一道道痕将它紧紧缠绕。 不知是不是他眼花，他总觉得夜狸身后的尾巴好像少了一条。 夜狸的尾巴其实很玄幻，你能一眼看尽，却不能清晰地数出来，所以他对自己的这一感觉也不是很确定。 但他知道，这不是个好兆头。 来不及多想，灵识沉入识海，来到夜狸身边。 它盘坐在海面上，双眼紧闭身躯微微颤抖。 夜凌宇尝试着呼唤两声，夜狸毫无反应，身后又有一根尾巴虚幻了一下，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伸出手想将夜狸摇醒，此刻他觉得能不能分离道痕，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只是他的手刚放在夜狸背后，眼前一阵恍惚，再清醒时，识海、骨船、夜狸，通通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间老旧的房间。 他坐在房间中间，面前一张掉色的方桌上摆了些简单饭菜。 左边靠墙是一个破旧书桌，上面放着一台老式电视机，右边则是遍布裂痕的皮质沙发。 头顶吊扇正嘎吱嘎吱转着，时不时有一两只苍蝇飞过。 这熟悉的环境让他不由自主地一颤，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宇！小宇？这孩子，吃个饭都能睡着了……” 夜凌宇心脏狂跳，在他旁边坐着一个啤酒肚男人。 男人端着饭碗，用筷子点着菜盘，“赶紧吃，吃完了就去写作业，整天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想啥呢！老师可说了，你成绩是不是又下降了？……” 男人絮絮叨叨一阵，又冲着阳台方向喊道：“小宇成绩都这样了，你也不管管……” 嘎吱—— 玻璃门被拉开，夜凌宇强忍激动看去，门里走出一个围着围裙，长相清丽脱俗的女人。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吗？”女人来到桌边放下一碟虾。 “来，小宇，这是你最爱吃的蒜蓉虾。” “你就惯着他吧！”男人不满地嘟哝句，接着看向夜凌宇，“刚才怎么了，怎么饭吃着吃着就睡着了？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 “我……”夜凌宇轻皱眉头，我不就碰了夜狸一下嘛！怎么会…… 等等，夜狸？是谁？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夜凌宇手抚额头，声音迟疑道。 “什么梦啊？”女人轻柔地摸了摸夜凌宇的头。 “记不清了……” 夜凌宇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他离开前，目光在通往阳台的玻璃门上停留了片刻，身体不知为何微微颤抖。 “这孩子今天怎么了？” “还不是被你逼的。” …… 砰—— 夜凌宇重重关上房门，隔绝开来自父母的碎碎念。 他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双手抱头。 不对，缺了什么！ 第13章 幻境 第二天，夜凌宇照常上学，快到学校门口，一只手从后边搂住夜凌宇肩头。 “季凌宇！我嗓子都喊破了，你怎么不等等我啊？”身后，高出夜凌宇半个头，身材壮硕的男孩埋怨道。 “抱歉！刚才没听到。” “没事！对了，一会儿进校门后，可以把校服上衣借给我吗？我今天忘穿了。” “就从后墙那扔给我就行，回头我请你吃汉堡。” 夜凌宇扫了眼对方穿的大牌卫衣，到底是忘了还是故意的呢。 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在对方一连串感谢中踏进校门。 “你也太好说话了吧。” 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周浩？你不是说今天要翘课吗？” “本来是的，不过昨天我们班新转来个女生，特可爱，好巧不巧分到了我旁边，你说，初次见面是不是得留个好印象啊！” 浑身散发朝气的周浩，斜背着书包迈进校门。 今天他破天荒的，校服、运动鞋、红领巾，一样不落，俨然一副三好学生模样。 夜凌宇被这架势差点逗乐了。 “晚上网吧，去不去？” “去！必须去啊！” 一秒打回原形，夜凌宇再也绷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上学、放学、偷偷泡网吧、回家，每一天都像白开水一样平淡无奇，夜凌宇却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小宇，周末你爸难得休息，你要是能考进班级前十，我和你爸就带你去你一直想去的主题乐园，怎么样？” “真的？” 正在做作业的夜凌宇一蹦老高，兴奋的跑出卧室，眼里满是期待。 “你们可别骗我啊！” “这孩子，妈妈何时骗过你了？” 长相清丽的女人笑着围上围裙，夜凌宇献殷勤道：“妈，我来帮你。” “好，那你把菜洗了吧。” 夜凌宇得了命令，屁颠屁颠的跑去拿菜。 菜在阳台，刚买回来，还新鲜着呢！ 可夜凌宇的手却停在玻璃门前，久久未动一下。 “怎么了？”女人见夜凌宇好久没动静，探头询问。 “没什么。” “妈，我要赶紧去学习，不然考不进前十岂不是白高兴一场。” 说着，夜凌宇转身就走，也不管老妈听没听见，飞奔回书桌前。 他慢慢抬起手，摊开，整个手掌都被冷汗浸湿，转头看向阳台，目露思索。 这天上学，夜凌宇低着头走在路上，周浩从后面赶上夜凌宇，拍了拍他的肩。 “想什么呢？” 夜凌宇猛然惊醒，脚步一顿，缓缓道：“周浩，我今天不太舒服，你帮我请个假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你没事吧？你爸妈呢？用不用我陪你去医院？”周浩关切道。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你快去上学吧！不然就要迟到了。” 打发走周浩，夜凌宇慢慢往回走，每走出一段都会停下来，可以看出此刻他很犹豫。 来到家附近，已经可以隐约看到他家住宅楼。 他的脚仿佛灌了铅，再也难以向前迈出一步。 要不还是算了吧，先去上学，晚上回家再说，不急于这一时。 他给自己找好了理由，便心安理得的打算继续上学去，在转身的一瞬，眼角余光扫到不远处一个建筑，他的身体僵住，再也移不开目光。 那是一座平平无奇的烂尾楼，高只有六层，搁置在那好多年了，经常能看到流浪汉的身影。 在看到烂尾楼的一刻，不知为何， 心，痛到无法呼吸。缓了好久，夜凌宇站起身，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逐渐坚定。 回到家，他的妈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到夜凌宇进门疑惑道：“你不是上学去了吗？难道又落东西了？” “哎！你这个小迷糊啊！” 女人刚要起身，夜凌宇轻声问道：“疼吗？” “什么？” 夜凌宇没头没脑的话让她一时有点蒙。 夜凌宇轻笑，“也是，你又不是她，怎么会知道。” 他不再理会愣住的女人，径直来到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前，这一次，他毫不犹豫拉开玻璃门，跨了进去。 阳光照射进来有些刺眼，他抬手在眉前遮了遮，耳边若有若无响起一阵嘈杂声。 开始时如同嗡鸣，听不真切。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大，也逐渐能听清了。 他走到窗前，俯身看去，声音就是从楼下传来。砖石地面上，男人躺在血泊里早已没了生命特征，周围围了一圈惊慌失措的邻居。 “啊——” 身后猛的响起尖声惊叫，夜凌宇不用回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女人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瘫坐地上，身上多处淤青伤痕。满眼惊恐，还有一丝激动。她奋力叫着，努力表现出惊恐、无助、可怜的样子。 夜凌宇最终也没有回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的头很痛，目光却始终没离开男人尸体。 尸体在他眼前一点一点放大，当他惊醒时已经站在嘈杂人群中，也不再是孩童形象，而是十九岁青年。 他的周围是指指点点，看热闹的邻居，其中也有几人在拨打电话。 站在人群中的他，如同一个路人。 夜凌宇抬头，与六楼趴在阳台上往下看的男孩四目相对，那是七岁时的季凌宇。 男孩原本惊慌失措的神色，在察觉到夜凌宇目光时，慌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你逃不掉的，就算你敢直面过去，也一样逃不掉。” “我知道。” 夜凌宇不慌不忙，仿佛在和一个久违的朋友聊天。 “你把出口放在了我不想涉足的地方，是吗？” 七岁季凌宇冷冷看着他，没有说话。 “不是阳台，而是我家附近的烂尾楼。” 夜凌宇见男孩仍旧无动于衷，转而问道：“你是因为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夜狸身上，所以才会有这么明显的漏洞吧？” “不然，你怎么会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妹妹呢！” 是的，缺了什么。 就是这缺少的东西，让这里有了瑕疵，不再完整。 如今，他就像是一个看客，看着记忆中发生的事。 看着救护车驶入小区，紧跟着是警车，老旧小区难得的热闹了一回，很多人闻声赶来，生怕错过了什么。 离开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假象，这才是他真实的记忆，只是这也是幻像，清醒的幻像，就像幻境主人说的，你逃不掉的。 明知道出口就在烂尾楼，但他过不去，他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也因此，他只好先回来。 阳台上，七岁季凌宇脸上闪过一丝轻蔑，轻蔑一闪而逝，男孩又恢复了原本的神情，慌乱、无助，而又可怜。 夜凌宇静静地看着记忆中曾经发生的一幕幕。 警车、救护车来了又走，同时带走了七岁的他和妈妈。留下的人还在津津有味地议论着，相信这会成为他们好长一段时间的谈资。 夜凌宇目送警车离开，好似旁观者，比路人更像路人。 第14章 挣脱束缚 视线一晃，夜凌宇出现在警局内。 七岁男孩坐在警局角落，身体融入黑暗，努力使自己不那么显眼。 夜凌宇隔着很远，看着警察盘问他妈妈，接着询问男孩。他就站在那，可没人看见他，仿佛他不存在一样。 他在想，如果被七岁的季凌宇知道，会不会很羡慕？ 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夜凌宇毫不犹豫转身离开，此时他的心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相反，他此时异常焦急。 夜狸还在等他，可他困在这，也不知道夜狸的情况怎样，能不能等到他。 或许它自己能搞定？ 那样是不是就可以反过来救自己脱困…… 夜凌宇猛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想什么呢？明明是打算帮夜狸，怎么自己反而成了拖累，能有点出息不。 夜凌宇踏出警局，向烂尾楼方向走去，然而，刚到第一个路口，眼前一花，再睁眼时，他居然又回到了警局大厅。 嗯？ 夜凌宇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 他条件反射地想到一种可能，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他又重新回到那个路口。 小心翼翼地在刚才位置向前迈出一步，相同情况再次发生，他又回到了警局。 夜凌宇眉头紧皱，这一次他换了一个方向，结果还是一样，做了多次尝试后，他得出一个结论。 不能离开七岁季凌宇五百米外。 怎么办？ 夜凌宇有点急，他要回烂尾楼，又不能离开七岁季凌宇身边，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此时季凌宇妈妈正打算带七岁季凌宇离开。 夜凌宇一个箭步冲过去，也顾不得别人怎么想，他一把抓向七岁季凌宇。可他的手却从七岁季凌宇胳膊中间穿过去，仿佛不在一个空间？ 夜凌宇僵住了，难道我和他们真的不在同一时空？ 他的大脑飞速思考着，我能看见他们，他们却看不见我，最初的幻境是虚假的，而我却能和虚假幻境中的人互动。 现在的幻境是我的记忆，记忆是固定的，除非幻境主人，旁人无法影响记忆。 想起父亲坠楼后，七岁季凌宇说的话。 你逃不掉的，就算你敢直面过去，也一样逃不掉。 夜凌宇知道那时和他说话的就是幻境主人，他算好了一切，不会让自己轻易离开。 夜凌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主动劫持七岁季凌宇到烂尾楼，就只能被动等待…… 刚想到这，夜凌宇瞳孔一缩。他记得自己和妈妈离开警局后不久就搬了家，妈妈后来更是把他抛弃在了孤儿院，之后再也没回去过。 烂尾楼距他家已经超过了五百米，被动等待根本没机会。 怎么办？ 难道就这么放弃，将希望放在夜狸身上？ 明明出口就在那却咫尺天涯。 夜凌宇不甘心。 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他已经随着七岁季凌宇他们回到家，一到这他就尝试去烂尾楼，结果也如他意料的那样，过不去。 时光如梭，一切都在按着既定轨道发展。 红色二层小楼前有一片空地，空地上陈列着滑梯、跷跷板、秋千、沙坑等游乐设施。 一个十二三岁男孩独自坐在秋千上，遥望远方。 这时，一只脚从后面伸来，重重踹在男孩后腰上，男孩发出一声痛呼，四仰八叉摔倒在地。 身后传来一阵大笑声，男孩艰难地爬起来，吐掉嘴里泥沙，看向笑声传来的地方。 在他身后站着三个男孩，为首男孩是个大胖子，又高又胖，满脸麻子。后面两个，一个高高瘦瘦，长着一张马脸。另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矮小。 “你们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今天在跆拳道课上学了一招，想找个沙包练练。” “老师布置的作业，咱们不得认真完成啊！对不对？” 哈哈哈…… 不远处，夜凌宇麻木地看着这一切，此时的他眼窝深陷，精神异常疲惫。 这是他第八次看见这场景，你没听错，第八次！ 他被困在记忆里季凌宇身边，从七岁父亲坠楼，到十九岁被刺身亡。他陪着季凌宇走过了十二年。 在死亡的一刻，记忆重新回到七岁父亲坠楼这天，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幻境没有他在无尽海重生之后的事，但他大致能猜到，幻境总是从他七岁开始，很可能是因为七岁之前，他去过烂尾楼。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 一是挣脱五百米束缚，这个他试过了很多种方法，可他无法影响任何人，任何事，甚至自杀都不能，他对挣脱束缚已经不抱希望了。 除了挣脱束缚，就只有想办法在这一轮死亡后，在七岁以前开始轮回，怎么做到这点，他还没有任何头绪。 夜凌宇转身欲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早已知晓，这里是他与周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把自己父亲推下楼，所以在孤儿院，所有孩子都很讨厌他，欺负他，甚至孤儿院的大人也不喜欢他。 直到周浩，这个比他大两岁，阳光开朗的男孩出现。 他不需要再看下去，现实就如他的记忆，周浩出现，把欺负他的三个人胖揍一顿。 然而，二人也因此被罚，一人举着一盆水，站在烈日下。 “对不起，连累你跟我一起受罚。” “没关系，我就是看不惯他们那副嘴脸。” 周浩一副大大咧咧，毫不在意的样子。 过一会儿，他又小心道：“你……真的把……对不起，我就是好奇，哎呀！不是，哎！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季凌宇看着一脸紧张的周浩，苦涩道：“你是想问是不是我把我爸推下楼的？” “没！”周浩像被踩了尾巴的老鼠似的，一蹦老高。 “你就当我刚才在放屁！” 季凌宇眼神逐渐迷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别人都笑话我，他们说我妈不要我了，可我还幻想她能来接我，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周浩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在季凌宇并不期待他的回答。 “她明明说过的……” 季凌宇的声音有些哽咽，“只要我跟警察叔叔说是我推的，等她在省城安顿好了，就会来接我，她说过的……” 夜凌宇背对两人低着头，没人能看见他此时的表情，身后对话声越来越小，只隐约听见男孩轻微呜咽声。 夜凌宇轻叹一声，抬脚刚要走，一瞬间，他身体一僵，猛的转身，瞳孔紧缩。 难道…… 他压制住内心躁动，是不是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夜凌宇闭上双眼，平复好心绪，过往一切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闪过，不知过去多久。 再睁眼，他淡定地转身，向着远离季凌宇的方向走去。 十米…… 五十米…… 一百米…… 两百米…… 五百米…… 五百零一米…… 他，走出去了！ 第15章 破局 夜凌宇终于走出超过五百米的距离。 来不及庆祝，他几乎动用了全身力气飞奔向烂尾楼。 到了楼前，他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摸向前，在身前半米位置遇到了阻碍，一如之前那样，有一堵看不见的墙阻止他进入。 他围着烂尾楼绕了一圈，全都如此。难道要从上空或者地下想办法？直觉告诉他不会那么简单。 不管有没有用，他都要试一试，可惜手里没有无人机，不过就算有，需要无人机才能飞过去的高度，他恐怕也爬不过去。 时间紧迫，周围倒是有施工用的砖石土块，夜凌宇花了很长时间，把几乎能用上的都堆砌起来，然后爬上去…… 结果很令人失望，却也在意料之中，接着他又找来工具向地下挖，不出所料还是行不通。 筋疲力竭的夜凌宇瘫坐在地上，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如何能放弃呢！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突然抄起一块砖头，发疯似的狠狠砸在看不见的墙上，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砖头都被他砸碎了，他的手流下鲜红血液才罢休。 他的头靠在墙上，双眼迷茫，大口喘着粗气，手掌在墙上留下飘浮在空中的血手印。 他的心从极致的躁动归于平静。 少倾，夜凌宇似乎想到了什么，或许…… 是时间不对！ 他眼里渐渐有了光芒，手掌触摸着墙壁，闭上双眼。 再次睁开，早上的阳光来到了黄昏，这不是时间过去一天，相反…… 夜凌宇转身，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个瘦小的身影慢慢出现在视野里。 六岁大男孩浑身淤青，怀里抱着一个两岁大，明显营养不良的女童，跌跌撞撞来到烂尾楼。 夜凌宇双拳紧握，青筋暴起，发出“嘎吱嘎吱”声。 他紧抿双唇，一言不发，紧盯着男孩抱着女童进入烂尾楼，如果不是他现在无法触碰到男孩。 夜凌宇觉得，他很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将男孩千刀万剐。 没错，时间没有过去一天，而是倒回到了季凌宇六岁时的时间点。 在他挣脱束缚时，他就发现自己可以适当掌控记忆幻境，不再只能被动跟随幻境时间走。 烂尾楼里，男孩放下女童，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前，比了个噤声手势。 “你先躲在这，等爸爸睡着了我就回来接你。” 说完男孩转身就要走，女童好似察觉到什么，小手拽住男孩裤脚不放，“哥哥扑走……” 男孩把裤脚抽出来，“乖乖在这待着，爸爸喝了好多酒，一会儿就能睡着，现在回去会被打死的，乖，听话，不要乱跑，知道吗？” 夜凌宇平复好心情，现在重要的是回到现实，他的想法很简单，之前他被束缚在季凌宇身边，那么他与季凌宇之间必然存在联系。 此刻，六岁时的季凌宇就在烂尾楼里，他是不是可以通过这种联系进去呢？ 夜凌宇不再浪费时间，迈步向前走去，只是没走几步，他的脸色就阴沉下来。 还是不行。 夜凌宇干脆再次闭眼，时间倒流，睁眼时，时间又回到了季凌宇抱着女童刚到这的时候。 这一次，他趁着季凌宇与他擦身而过的瞬间，与季凌宇同步走近烂尾楼。 “砰——” 季凌宇抱着女童毫无阻碍进入烂尾楼里，而夜凌宇却重重撞在隐形墙上。 “该死！” 夜凌宇大吼一声，一拳重重砸在墙上，经过这么多次挫折，他的心态再也无法保持平和，他发泄似的用血肉拳头狠狠捶打墙壁。 “我知道你在看着，有种的你出来啊！我xxx……”夜凌宇疯狂大骂道。 “我早就说过，你逃不掉。” 夜凌宇没想到他真的得到了回应，不知何时，六岁季凌宇就站在他前方。 正主出现了，夜凌宇反而平静下来，他盯着男孩看了好久，男孩也不恼，任由他打量。 然而夜凌宇却突然说道：“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挣脱束缚的？” “也对，幻境是你的，你当然知道挣脱束缚离开的方法。” “那不妨听听我的见解，如何？” 男孩皱眉，夜凌宇索性彻底放松焦躁的心情，到现在他也明白了，再着急也没用。 “其实你做错了一件事。” 男孩眼睛微眯，溢出凶光，夜凌宇装作没看见。 “你不该让我以旁观者的身份去经历过往。” 有句话说的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当我听到十二岁的我说，她明明说过的，她会来接我。” “这时我突然明白了，束缚我的从来都只是我自己，是我的执念让我无法挣脱……” 说到这，夜凌宇顿住了，原本因多次失败而黯然的双眼，渐渐亮了起来。 他喃喃道：“束缚我的……从来都只是，我自己……？” 夜凌宇猛的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男孩，“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从头到尾你都只是看着，是我作茧自缚，是我过不去心里的坎，自筑围墙。” “哈哈，哈哈哈……”夜凌宇流着泪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夜凌宇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洒脱意味，这让一直看戏的男孩瞳孔猛然一缩。 夜凌宇淡淡地整理了一下经过多次折腾而脏乱的衣服，理了理头发，而后以严肃淡然的姿态，一步步走向男孩。 夜凌宇每前进一步，男孩都会瞳孔紧缩一下。 直到夜凌宇走进烂尾楼，站到他面前，男孩再也无法保持冷漠蔑视的态度。而是彻底端正身形，严肃认真地与他对视。 直到此刻，夜凌宇才有资格让他正视。 “你说的对，我不该让你以旁观者身份经历过往。” 男孩语气不再轻慢，“但这并非我所愿，我的大部分精力耗在了那只猫身上，所以，当你穿过表层假象清醒过来时，我就控制不了你了。” 男孩懊恼道：“你是个意外，突然出现，让我措手不及。” 他向后面示意，“出口在那，你可以走了。” 夜凌宇视线划过面前男孩，落向里面瞪着无辜大眼睛的女童，在她身后，是一个如同黑洞，飘浮着缓慢旋转的漩涡。 夜凌宇眼角再次湿润，“萱萱，对不起，哥把你弄丢了……” 他来到女童身边，他好想抱起女童，改变过去，可他的手只是徒劳的穿过女童身体，连她幼小身体的温度都感觉不到。 男孩默默看着这一切，眼里再次浮现轻蔑，可他没发现背对着他的夜凌宇，目光陡然凌厉。 夜凌宇瞬间回身，一把抓住男孩手臂，男孩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楞住了。 夜凌宇看着被自己死死抓住的胳膊，也是眼前一亮，果然能触碰到。 待男孩反应过来要挣脱时，夜凌宇狠厉一拽，将他拽进怀里，并俯身在男孩耳边低语。 原本挣扎的男孩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失神，趁着这功夫，夜凌宇抱起男孩冲进漩涡通道。 通道里，夜凌宇冰冷道：“抓住你了！” 第16章 先天道书 远处是翻滚的海浪，一条骨船静立海上。 这不是我的识海，这是……无尽海？ 夜凌宇略一打量就发现他并没有回到自己的识海，那么，这里会不会是夜狸被困的幻境？ 夜凌宇刚一动，“啪嗒”，一个东西掉落在地。低头一看，竟是一本书。 夜凌宇回忆起他抱着六岁季凌宇穿过旋涡，出现在这时，男孩便化成了这本书。 他因为心系夜狸，到现在也没细看这本书究竟是什么。 夜凌宇捡起书，匆匆看了眼封面——梵心诀。 现在不是研究它的时候，收起书夜凌宇开始寻找夜狸。 这一过程没什么波折，他在船尾看见了正在钓鱼的夜狸。只见夜狸托着下巴，坐在船舷边，右手边是一根长长的不明金属制鱼竿，鱼线垂落于无尽海中。 夜凌宇远远望着一动不动的夜狸，灰白的天空，望不到边的海，空寂的船，垂钓的猫。这一切构成的画面，竟给他一种寂寞空虚的苍凉感。 来到船舷边，海底是五彩缤纷，生机盎然的万千世界，与海上的苍凉形成鲜明对比。 走近夜狸，夜凌宇发现夜狸眼神空洞，目不转睛直视海面，正在发呆。 他伸出手掌在它眼前晃了晃，夜狸毫无反应，想起自己的经历，莫非它的意识在另一层幻境中？ 夜凌宇手掌慢慢靠近夜狸身子，犹豫着要不要触碰，结合先前经验，也许这样能进入它现在所在幻境。 就在这时，天空“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狰狞裂缝，夜狸空洞的双眼逐渐恢复神采。 “出来了？我居然真的出来了？” 恢复意识的夜狸煽动翅膀，冲向高空，转了好几圈才平复激动的心情。 激动过后，它才注意到夜凌宇。 “咦？你怎么会在这？” 夜凌宇看见活力四射的夜狸，悬着的心才放下。他向夜狸简单解释了从它闭关，到现在发生的事，以及幻境中的经历。 听到最后，夜狸瞪大双眼焦急道：“书？拿来我看看。” 夜凌宇不明所以，看它焦急的样子也不敢怠慢，掏出六岁季凌宇化作的书籍递给夜狸。 夜狸拿到手后仔细查看，随着动作停止，它如同石化了一般，目瞪口呆。 夜凌宇拖起它的下巴，担忧道：“有什么不妥吗？” 难道自己闯祸了，不该劫持六岁季凌宇？ 夜狸表情复杂，酸涩道：“真的是先天道书！也不知道你小子是什么逆天运气，我累死累活现世历三年，差点化道，最后给你小子捡了便宜！” “怎么说？” 面对夜凌宇毫不掩饰的求知欲，夜狸在脑海整理了一下思绪，娓娓道来。 无论凡人还是仙神，想要修炼有成，好的功法必不可少。 功法大多数是前人大能参悟天地大道，一步步悟出来，并经过无数代人完善得来。 功法分法与术两类，法是提升境界通往大道的根本，术是神通秘术，与人交手战斗的手段。 按威力品质又分天、地、玄、黄四个等级。 这其中，有些触摸到大道的无上强者，他们会以道纹书写功法，这样的功法无一不是顶级功法，被称作——道书。 “道书有两种，先天道书和后天道书。前面说的那些大能之辈书写的，便是后天道书，而先天道书……” 说到这，夜狸咽了口吐沫。 “天地自成、大道衍化、应劫而生……非生灵可以染指，是为先天道书。” “而你这本……” 夜狸小心翻开，“是功法中的术法神通类，应该是精神类法术。” 夜凌宇点了点头，还好自己没闯祸。 夜狸抬头看天，“看来我能出来是拜你所赐，你都把幻境核心给抢走了，这里能不崩嘛！” 夜凌宇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 夜狸话锋一转，“这里快崩溃了，回到现实，先天道书降世，必然会天地同感，大道共鸣，异像迭生，动静恐怕会不小，这不是好事。” 夜凌宇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夜狸的担忧，这是怕引来不怀好意者。 “这也没办法，好在基地可以镇压大部分道书气息，出去后立刻将道书置于基地内，希望可以尽量把异像控制在小范围内吧！” 夜凌宇点头，“你这么紧张，先天道书很珍贵吗？” 夜狸冲他翻个白眼。 “在偏殿书阁，你看到的上千本典籍，几乎都是后天道书，先天道书仅有八本。” “千分之八，这样说来的确珍贵。” “不是千分之八，上千后天道书是历任管理员挑挑捡捡，觉得勉强不错，能看的上眼的就这些。” “而那八本先天道书，是数以亿万年来我们只遇到这八本，懂吗？” 夜凌宇吃惊地拿出道书看了又看，看到最后竟傻笑起来，发财了！ 夜狸无语，“既然说了这么多，也不在乎多说点，自古以来提升境界的根本功法难得，神通秘术类术法较多，这在先天道书中也是如此，八本道书中只有两本是根本功法，你修习的道源经便是其一。” 夜凌宇初听时还没反应过来，两秒钟后，他张大嘴巴不可置信道：“你是说，我修习的是先天功法道书？” “没错，所以我当初才会说帮不了你。” “原来如此，这么说我捡了个大便宜！” 夜狸可没夜凌宇那么乐观，是不是大便宜不好说，就怕会惹上大因果。 后天道书承载的只是生灵间因果。 可先天道书承载的，却是天地间因果啊！ 但这些话它并不打算跟夜凌宇说，至少现在不会说。 说话间，天空裂缝越来越多。 “对了，我说过功法分天地玄黄四个等级，但这不包括先天道书在内，先天道书只有一个等级，天地玄黄之上——无解级。” 砰—— 仿佛玻璃摔碎声响彻天地，夜凌宇两人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清醒时已经回到了夜凌宇识海。 夜凌宇一刻都没敢耽误，来到偏殿书阁，轻轻将梵心决置入其中一排书架内。 “我伤了根本，借你识海修养一段时间，我不在你身边，你要自己注意安全。” 夜凌宇慎重看着夜狸，“你好好休息，不要再去动道痕，剩下的道痕让我自己想办法。” 夜狸叹口气，“我特意挑了最弱的下手，没想到……对了，我很好奇你最后在它耳边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四个字，放过自己！” “就这？”夜狸不信。 “开始的幻境是我心中渴望的平淡生活，可惜太过完美。后来也只是一遍遍重复我的记忆，所以我就大胆猜测，它，不懂人类感情，既然不懂就需要一个媒介……” 所以，这四个字……是对“我”说的。 “我应该感谢它让我认清自己，不过，它编织幻境的能力真不咋地，如果换成我或许会比它做的更好。”夜凌宇开玩笑似的说道。 可夜狸想到先天道书梵心决，不禁打了个寒颤。 第17章 历劫 夜凌宇识海翻滚，一道道痕从识海内拉拽出来，在半空中扭曲变形，最后形成一枚道纹。 “道痕是你分离出来的，所以这枚道纹也该归你。” 夜凌宇摇摇头，“它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你那才给了我机会，所以严格来说是你分离的道痕……” “这枚道纹你拿着。”夜狸打断他，“我可能要沉睡一段时间无法照顾你，所以你要有一个保护自己的手段。” “每一枚先天道纹都蕴含一击无解神通，不过激发需要大量灵力。” “原本你是用不了的，但一会先天道书降世引发的异象会带来大量灵气，你可以趁此机会让道纹吸收。” “这样以你现在的灵力，应该也能勉强激发一次。” 说了这么多，夜狸有些疲惫。夜凌宇也不是矫情的人，当下也不再推辞，他刚要去拿道纹就被夜狸阻止。 “你疯了，只有仙神能徒手碰触道纹，你一个肉体凡胎不要命啦！” 夜凌宇一惊，收回手，“那怎么办？” “凡人一般会用神骨承载道纹，我虽然没有神骨，但我有这个。” 夜狸拿出上次分离道痕用到的笔记，从上面撕下一角递给夜凌宇。 “用这个。” 夜凌宇接过一角纸页，撇撇嘴，“真够小气的。” “你懂什么，这是被无尽海侵蚀过的，拥有无尽海特性，就这一角都强过神骨无数倍……” 正说着，识海之外传来“轰隆隆——”声响。 “是雷劫，你该离开识海了，记住我说的，千万要注意自身安全。” 夜凌宇不敢耽搁，灵识回归肉体，刚睁开眼睛。 “咚——”一声如洪钟大吕般钟声响彻心扉，让人好似如临天威。 “坏了，是道鸣，只有重宝现世才会有的异象，就是不知道范围多大，会不会引来至强者……” 夜狸虚弱的声音从脑海传来，“做好准备，各种异象之后就会迎来灵气潮汐……” 夜狸声音已经弱不可闻，夜凌宇知道，之后的路就只能靠自己了。 “咚——” 洞外雷劫还在酝酿，第二声道鸣已经回响。 灵华界生灵都听到了这两声道鸣，好在有骨船镇压，范围只覆盖一界，没有扩散到星空外。 即使这样也引来不少强者注目，只是现在还不知道道鸣源至哪里。 可随着雷劫降临，灵气汇聚，所有人都会知道是在天玄山脉。这是后话，眼前却便宜了早就在天玄山脉历练的人。 天玄山脉虽非禁地，可也拥有大量妖兽、灵草，品质不是顶级，但偶尔运气好也能找到珍品，更没有过分强大妖兽。 因此，这里是低阶修士历练的首选地之一。 此时正有数波人分散在天玄山脉各处，更有三波人离夜凌宇所在山洞极近，他们早已看见洞顶数十万米高空，黑压压如银蛇乱舞，好似怪兽巨口的雷云。 “哈哈哈……天佑我李家，看来本少爷定是天选之子，注定要斩获奇遇，名扬天下！” “少爷稍安勿躁，雷劫马上就要降临，现在过去太过危险！” 一身华服的年轻男子闻听，只好按捺住激动心情，他是狂，但也不蠢。 况且他也知道附近可不止他们这群人，万一受伤岂不是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 洞内夜凌宇满脸苦相，雷劫压抑气息隔着防护罩都感受得到，金刚猿不是什么高阶妖兽，它布置的防护罩能挡住雷劫吗？夜凌宇很是怀疑。 不能指望防护罩，需要做其他准备。 夜凌宇盘点能用的东西，骨船被封印，而且祂还要镇压自己识海不能动。 他先前穿的骨铠和骨剑也一块封印在了主殿内，因为这两样的威压也不是此界能承受的。 书阁中道书他能动的只有道源经和梵心诀，可这两本都是先天道书，他藏起来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拿出来挡雷劫。 更何况雷劫就是奔着梵心诀来的，拿出来只会火上浇油。 剩下的就只有夜狸的笔记及里面的两枚道纹，还有自己的这枚道纹。 夜凌宇有自己的底线，夜狸的东西他不会碰，于是手掌一翻，承载道纹的一角纸页出现。 说起来要不是为了分离出你，也不会机缘巧合蕴生出先天道书，夜狸曾感叹感悟道痕创出先天道书的概率小到根本不可能，可它就是出现了。 既然因你召来劫难，就该由你来承受。 正想着，第三声道鸣直击心扉，雷劫也终于完成最后集结，“轰隆隆——”带着灭世之威降临而下。 洞穴所在山峰顷刻间夷为平地，身外防护罩吭都没吭一声便消散殆尽，夜凌宇吓得赶紧将纸页抛掷头顶。 所幸道纹不愧是道纹，雷劫虽猛，却仍然被道纹尽数挡下。 蒙蒙柔光下，夜凌宇脸色惨白，浑身发抖，仔细看身下还有一滩黄色液体流出，这是被吓的。 当初面对噬魂始祖他也害怕，可那时他有骨船挡住威压，又有骨铠傍身，骨剑里的可怕气息更是给了他底气。 可现在，雷劫近在咫尺，稍有不慎就会尸骨无存，他能不怕吗？ 其实他想不到的是，夜狸说的骨船压制了大部分异像的话有所保留，实际上，骨船几乎压制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异像。 否则降下来的就不会是普通雷劫，而是灭世天劫，整个灵华界都将不复存在。 道鸣也不会仅有三响，而是大道齐鸣，贯穿古今，万世同庆。每一本先天道书出现，在当时都会举世震惊，仙神骇然。 不过这一切都被骨船遏制，甚至灵华界外丝毫无感，可以想象骨船的级别会有多高。 这些夜凌宇当然不知道，经过前面的惊吓，现在他就惬意多了，雷劫还是排山倒海而来，却不能伤他分毫，道纹威力可见一斑。 他有一种感觉，如果不是骨船，异象应该不止雷劫和道鸣，他伸出手指轻碰柔光外雷海。 一股强烈电流猛然贯穿全身，使夜凌宇浑身抖如筛糠，七窍冒烟。 好家伙，这要真被雷劫落到身上，想活都难。 同时，夜凌宇发现，经过刚才电流洗礼，丹田灵气原本五彩斑斓，可现在有一小块地方呈现出了透明色，好像去除了杂质。 难道这就是我迟迟没有灵气化液的原因？ 想到这，他又大胆地引来更多雷劫，同样事情再次发生。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雷劫经过他识海，落在海面上掀起巨大浪涛，海中道痕也跟着震动，这反而减轻了他的头痛。 电流过后，识海就像被按摩过一遍，酥麻酸爽，舒服的差点让他“嗯～”出声。 “哈哈哈……” 夜凌宇放声大笑，自从被道痕折磨，他已经好久没这么畅快了。 第18章 唐家父女 当发现雷劫可以缓解头痛后，夜凌宇就越发大胆，不断增加雷劫数量，挑战自己极限。 他丹田大部分灵气都化为透明，识海道痕在雷劫不断轰击下，有一道道痕不同于其它道痕，表现的更为活跃。 夜凌宇看到它后，仔细观察，发现它竟然在吞吸雷劫？ 这是什么情况？ 事关道痕，他不敢乱动，只能先把这事记在心里，日后再去研究。 雷劫快到尾声，夜凌宇抓紧将最后一丝灵气淬炼成透明。看着漂浮在丹田的透明气海，他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 呜呜呜—— 以夜凌宇为中心，周围灵气不等雷劫过去，就躁动起来，远处甚至天边都有大量灵气涌来，数量之多连从未修行过的凡人，都能单靠肉眼看见。 “这么快？这么多！” 夜凌宇一时有些懵，他以为灵气潮汐会等雷劫过去再出现，夜狸也是这么嘱咐的。 看来凡事都没有绝对，道纹应该可以一边抵御雷劫一边吸收灵气吧！ 该来的总会来，多想无用。 夜凌宇静待灵气潮汐涌来，在与灵气潮汐接触到时，无数暖流涌进全身，仿佛冬日里泡在温泉里一般，再加上还未过去的雷劫给识海带来的酥爽。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绵柔低吟。 夜凌宇只感到自己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洗礼了一遍，全身通透。 “滴答——” 水滴落地声响彻耳膜，声音清脆悦耳，如天音诵经敲击心魂。 “滴答——” “滴答——” …… 更多滴水声响。 “滴滴答答——滴答——哗——……” 夜凌宇灵识沉入丹田内视，飘浮的气海如雨云，降下甘露，在下方形成水洼，化作清泉，清泉溢出，形成一条条溪水，溪水奔流交织拓宽成江河。 直到最后，雷鸣声、雨声、海浪声，一曲道音起于识海，收于……灵海。 这一刻，夜凌宇，凝元境。 雷劫渐息，灵气潮汐还未过去，但夜凌宇知道自己不能再在这待下去了。 金刚猿和另外妖兽早已不知去向，应是被雷劫惊走，可雷劫过后它们定会回来。这个时候，那些躲在暗处的不怀好意者也该粉墨登场了。 这对夜凌宇来说又是另一重劫难，他自然不会坐等劫难降临。 夜凌宇不舍的看一眼还很浓稠的灵气，心下一狠，该舍则舍。没有雷劫阻碍，现在不走再想走就迟了。 他一走灵气大概会如无根浮萍，很快散去，也可能还会维持一段时间，但一定不会很久。 他希望是后者，带着忐忑心情，夜凌宇穿行在丛林间。 跑出一段距离后，夜凌宇突然驻足，晋升凝元境后，他的感官灵敏了何止数倍。 在他感应中，前方正有人向这边靠近，不会这么倒霉吧！ 跑？还是不跑？ 经过权衡，夜凌宇不但没跑，反而转身，蹑手蹑脚往回走。 他走的很慢，用不多久感知中的人就来到他身后。 “站住，什么人？” 一声大喝响起，夜凌宇吓得一跟头摔倒在地，回身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极速靠近。 大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浓眉方脸，穿着金丝绸缎白袍，散发出一股上位者气质。 跟在他旁边的是一个十多岁女孩，穿着粉色裙装，娇小可爱。 白袍男子停在夜凌宇跟前，灵识笼罩下来，将他里外都探查一遍，皱眉道：“小孩，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此时的夜凌宇全身赤裸，只在下半身围着一条草叶编织的草裙，全身上下脏兮兮，看不出模样。 这不能怨他邋遢，他融合肉身时还是个婴儿，骨铠封印在骨船主殿，能有个肚兜就不错了。 而且刚才被天雷、灵气洗礼，由内而外排出杂质，现在都附着在他皮肤表面，闻起来臭烘烘的。 “我……我拾荒的，刚好在附近……”夜凌宇唯唯诺诺道。 “呵呵！原来是个小乞丐啊！” 粉衣女孩瞪着大眼睛，饶有兴致地把夜凌宇从头看到脚。 白衣男子继续问道：“你来自哪里？” 夜凌宇当然说不出来自哪，就随便指了个方向，“那。” “那里？” 白衣男子似乎想到什么，旁边粉衣女孩已经高呼道：“那边是梁国方向，爹爹，难道他不是乞丐，是逃难的？” “是不是逃难的我不知道，不过我刚才用灵识探查过，他只是个普通凡人，没什么特别。” 不管是什么，现在都不如重宝重要，他不想在这浪费时间，只是他刚想带着女儿走，突然停住。 “你，跟我们走。” “不，不了，我还要……” 白衣男子眼神一厉，“跟我走，或者，死！” “爹爹，你不要吓唬他好不好，你看他多可怜……” “灵儿，重宝事关重大不宜节外生枝，你若想放他走也要等一切尘埃落定才行。” 粉衣女孩犹豫了下，“你都听到了，放心吧，你跟着我们，我会保护你的。” 夜凌宇无奈，他没的选只好妥协。 “我叫唐烟灵，十二岁，这是我爹爹，唐家家主唐文州，你呢？” 路上，唐烟灵喋喋不休向夜凌宇介绍起自己。 夜凌宇淡淡回应道：“你还是叫我小乞丐吧。” “呵呵！好吧，小乞丐，待会儿到了那你可要跟紧我，这样我才能保护你。” 说话间他们已经回到夜凌宇被关的洞穴那，当然，现在那里哪还有洞穴，早被夷为平地，只能依稀看出灵泉等残留。 雷劫已经过去，灵气也消散的差不多，在他们之前，已经有十六个人先一步到那。 这十六个人分成两波，一波七人都穿着同一款式衣服，好像是同一宗派，有男有女，以一个老者为首。 另一波九人，一人锦衣华服，二十多岁，手拿折扇，一副贵公子气派。后面跟着的八人都是下人打扮。 “爹爹，是李家嫡子李璟和南华宗的人。” “嗯，南华宗只是个小宗门，不必在意，只是李家乃是西辰国四大家族之一，要谨慎对待。” 对峙的两波人也看到了夜凌宇三人，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到唐文州身上，神情忌惮。 他们虽然人数最少，但仅唐文州一人，就让全部人如临大敌。 “我爹爹是化晶境巅峰，他们中最强的只有那老头清风子，才刚入化晶境，其余的都只是凝元境，所以你放心，他们都不是我爹爹对手。” 夜凌宇点头，身子却不由自主后退。 “唐家主是带令爱出来历练吗？不知你身边这个小乞丐又是谁啊？怎么没见过。” 李璟摇着折扇，看似慵懒随意地看了一眼夜凌宇。 雷劫过后，他们因为离得最近，最先到这，可在这里他们却什么都没发现。 看见打扮奇怪的夜凌宇，心中难免狐疑。 第19章 重宝在哪 刚到这，唐文州就用灵识将废墟扫了个遍，结果显而易见。 他脸色难看，又听见李璟试探，即便对方背景强硬，他也没给好脸色。 “这是我新收的奴仆，怎么，李公子这也要管？” “不敢，只是在下到这之后一无所获，突然间看见陌生且……如此奇怪的小孩，难免要问上一问。” “哼，李公子最先到这的，有没有收获谁又能知道呢！”清风子手捋胡须话语不善道。 “清风老儿，我与你们也就是前后脚，能引起如此动静的重宝，你觉得我能在那么短时间收取吗？” “这可说不好。” “你……” “诸位，既然都到这了，还是先将这里仔仔细细找找看吧，再耽误下去等真正大人物到来，我们怕是连口汤都喝不到。” “好，就听唐家主的。” 李璟与清风子互相冷哼一声，便带人分头四处寻找。 夜凌宇冷眼旁观，只有他清楚，他们就是掘地三尺也找不到半根毛。 “孩子，唐伯伯问你，你在附近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唐文州没有急着去寻找，而是温言细语询问夜凌宇。 夜凌宇自然不能实话实说，他思考一阵，说道：“唐伯伯，这里有好多雷电，我也只敢远远看着，什么也没发现。” 唐文州面无表情盯着夜凌宇看了三秒，夜凌宇瞪着大眼睛，尽量装出无辜样子。 片刻后唐文州收回目光，也是此刻，正在搜寻的人有了收获。 “师叔，这里有妖兽足迹。” 清风子一行中一女子喊道，喊声惊动了其他人，大家纷纷赶来查看。 清风子思索道：“难道是被妖兽捷足先登了？” “有这个可能，你还不快点去追？” 李璟摇着折扇晃悠过来，看着妖兽足迹陷入沉思。 “我去追？” 清风子冷笑，“李公子怎么不去追呢？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正在沉思的李璟听闻，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怒道：“小老儿，你是认定了宝贝是本少爷拿的了，别说本少爷没拿，就是拿了你又能怎样，你一个小小南华宗难道还敢跟我李家叫板不成！” 清风子眼睛微眯，没有反驳，现在他没有证据，旁边又有唐文州看着。 可这里不是西辰国，倘若真是李璟干的，说不得也要为了宝物搏一搏，李家，还不能只手遮天。 清风子嘱咐其中一个弟子几句，接着带着他的人向密林深处行去，虽然怀疑李璟，可也不能放任妖兽线索不管。 清风子走后，李璟冲唐文州一抱拳，头也不回地也追寻妖兽而去。 “爹爹，我们怎么办？还要继续在这找吗？” “我查看过，宝物应该不在这里。先去寻妖兽看看吧，这毕竟是现在唯一的线索。” “那个……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我也帮不上忙，还会成为拖累……” 夜凌宇弱弱地举起手，看见唐文州射来的凌厉目光，后面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我可以放你走，但还是那句话，一切要等尘埃落定之后再说。” “小乞丐，你看你现在如此狼狈，不如加入我们唐家怎么样？也好过你继续拾荒流浪。” “谢谢！我习惯了自由。” 没办法，夜凌宇只能继续跟着父女俩，临走前，唐文州用灵力将现场痕迹清扫一遍，包括妖兽足迹。 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有大批人到来，线索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夜凌宇跟着父女俩在天玄山脉又转了两天，那两只妖兽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其他人抓住了，或者意识到危险，躲了起来。 总之，这两天他们毫无收获，而这段时间，天空时不时会有长虹划过，随着时间推移，会有更多人前来寻宝，到时找到重宝的几率会越来越小。 唐文州也加快了步骤，不再按部就班在地上搜寻，而是飞到空中俯瞰整个山脉。 没有唐文州在身边，夜凌宇觉得机会来了，他发现自己右眼在别人使用灵力时，可以清楚看见对方灵力波动的强弱。 因此，他确信唐烟灵没到凝元境，只要唐文州不在，他有十足把握可以甩掉唐烟灵。 现在只差一个事后不被唐文州追踪到的机会，而这个机会也在又过去一天后出现。 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纷争，以前是因为唐文州在三波人里修为最强，剩下的两方都忌惮他。 可后面来到这的人里，不乏修为同样达到化晶境巅峰者。 对于最先到达现场的唐文州几人，发生冲突在所难免。 于是在这天，唐文州又一次与人发生冲突，而这次来人似乎很不简单，唐文州被逼的节节败退，再也顾不上夜凌宇二人。 机会来了！ 唐烟灵焦急张望天上战斗，夜凌宇则缓缓后退。 确定唐文州看不见他时，夜凌宇一个箭步，冲进密林。 “哎呀！你怎么跑了，快回来呀！” 唐烟灵想追上夜凌宇，可夜凌宇已经是凝元境，岂是她一个还在凝气阶段的小姑娘可以追上的。 用不多久他便消失在密林深处，唐烟灵气的只能原地跺脚。 穿行在密林间，夜凌宇想先去找到夜汐，然后带着夜汐离开天玄山脉，这里已经不适合待了。 来到夜汐藏身地，这里是一处悬崖，有一次他在崖壁上采摘灵果时，发现了崖壁上的洞穴，在一堆藤蔓后面，很隐蔽。 洞穴里有一具风干的苍鹰尸体和一堆粪便，这些他都没动，而是在里面又挖了一个隐蔽的小洞，把夜汐藏在里面。 夜凌宇刚想顺着藤蔓下去，背后飞来一艘飞舟。 李璟站在飞舟上，戏谑道：“小乞丐，我就觉得你奇怪，你不是唐文州的奴仆吗，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说话间，李璟身后仆人已经跃下飞舟，将夜凌宇包围在中间。 夜凌宇露出害怕表情，“我……我们走散了。” “走散了？” 李璟嘴角上扬，“骗鬼呢！” 李璟一摆手，八个仆人二话不说，上去就要擒住夜凌宇。 夜凌宇心中盘算，加上李璟，九个凝元境，以一敌九自己有几分胜算？ 李璟还在飞舟上，只有踏入化晶境以后才能飞行，就算把地上八人杀了，要是李璟见势不对，驾驶飞舟逃走，他根本拦不住。 想到这，夜凌宇不再反抗，任由他们控制住自己。 一众仆人架着夜凌宇回到飞舟上，李璟悠闲地摇着折扇，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中。 “说吧，重宝在哪？” 夜凌宇轻咬下唇，“我可以给你，但你要放我走。” “没问题，我只要重宝，你的命我不感兴趣。” 说这话时，李璟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但很快就被他掩盖过去。 夜凌宇不情愿的拿出一角纸页。 “在这里。” 道纹惊人气息瞬间吸引了所有人注意，没人注意到夜凌宇脸上，恐惧懦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 第20章 杀戮 “这是……灵纹？不对，这，这……” 李璟惊的说不出话来，他心中有一个猜测，可这个猜测太不可思议，如果是真的…… 寒光乍现，他还来不及思考，就觉得脖颈一股热流喷涌。 耳边传来手下惊呼。 “少爷，少爷……” “你找死……” 李璟众人都被道纹吸引，当李璟发现这可能是道纹时，如夜凌宇意料的一样被震惊的失了神，这也是他下手的绝佳机会。 他虽然达到了凝元境，可还没来得及修习法术神通，只能靠单纯释放灵力对敌。 李璟等人离他很近，又毫无防备。 夜凌宇调动丹田灵力，将灵力附着在手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切向李璟咽喉。 过程出奇的顺利，他没想到李璟一个凝元境修者，竟然反应如此之慢，五感如此迟钝。 李璟捂着脖子不断后退，有一人赶紧掏出疗伤药，想给李璟敷上，夜凌宇岂能让他如愿。 其余人纷纷反应过来，“刷——”抽出制式佩刀袭向夜凌宇。 可惜，他们先前心神都被道纹震撼，失了先机，一步迟步步迟。 更没想到在他们眼里，毫无灵力的五六岁小娃娃，竟然爆发出不输他们的灵力波动。 五六岁凝元境？开什么玩笑！这岂不是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了？ 夜凌宇可不管他们有多惊骇，好不容易得来的战果可不能白费。 他分出灵力在双腿上，脚尖一点，身体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所有攻击纷纷落空，下一刻他已出现在拿伤药的仆从身后，手掌由后心而入，前胸而出，掌心还抓着跳动的心脏。 一刻不停，转身绕到呆立僵硬的仆从身前，也是此刻后面数人攻击又一次到来，夜凌宇以此人血肉身体挡住攻击。 李璟眼看夜凌宇再次站到他面前，他再迟钝也知道这是要补刀啊！ 他一手捂住脖子，一手灌注灵力甩出折扇，这把折扇可不是普通折扇，而是他目前最强的灵器。 折扇上亮起五道灵纹，直奔夜凌宇，夜凌宇看都不看一眼，直接祭出道纹。我管你什么品阶灵器，看气息就知道跟我的道纹没法比。 事实也的确如夜凌宇所料，折扇撞在道纹上，就如同泡沫一般，半点反抗都没有就碎成碎末消散。 李璟瞪大双眼，惊恐异常，怎奈夜凌宇不给他再出反击机会，一跃飞出，与李璟错身而过，身后一颗满脸惊恐的头颅飞向空中。 “啊！少爷，小儿怎敢！” 后面慢了一步的七名仆从目眦欲裂，少主人死了，他们即使活着回去，也会尽数陪葬。 现在唯有斩杀此子，争取有个交代获得一线生机，而且，此子手中宝物他们虽然不认得，可那摄人心魄的气息他们还是能感受到的，如此重宝若是带回去，或者…… 想到这，几人交流了下眼神，在看夜凌宇就如同饿狼见到血肉，不惜一切扑了上去。 夜凌宇皱眉，道纹内有一击无解神通可以施展，可用在这么几个小喽啰身上不值得。 同样都是凝元境，经过几次交手，夜凌宇发现这些人的灵力虚浮无力，远远不如自己灵力精纯，对方全力爆发的灵力，挥来的刀刃，他可以轻而易举格挡开。 大概这些人也发现了这点，一人大喊道：“坏了，这小子的功法恐怕在黄阶之上，哪来的小崽子这么邪乎！” 经这人提醒，夜凌宇才恍然大悟，自己可是天阶之上无解功法，来自万年难遇的先天道书，几个修炼黄阶功法的废物，怕个球啊！ 意识到这些，夜凌宇心中顿时底气十足，没有神通怎么了，没有术法又何妨。 刚开始夜凌宇见对方人多势众，带入前世打架经验，因此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寻找机会下手，实际却是落了下乘。 明白原委，夜凌宇彻底放开手脚，灵力覆盖全身，硬扛对方刀剑，果然，刀刃接触身外灵力，只砍进半分就再无寸进。 不用分心防御，舟船之上，只见一道身附霞光的娇小身影，游走在七条大汉中间，每一次出手就会带走一条性命。 还未死掉的人中，一人大喝一声，挥出一拳，不同于普通拳法，此人拳头灵力迸射，形成一个黑色条纹白虎虎头形状。 白虎虎头撞上夜凌宇身外灵力层，尖锐虎牙疯狂撕咬灵力层，竟真的将灵力层撕咬的仅剩薄薄一层。 眼看拳头就要毫无阻碍落在夜凌宇身上，夜凌宇反手也是一拳，他的拳头当然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后发先至，将此人轰飞出去。 此刻，功法的差距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别人打他一拳，砍他一刀需要费尽心思，而他只是简简单单一挥拳，一条鲜活生命就此消逝。 打到最后剩下的两人再无战意，纷纷跳下飞舟意图逃跑。 夜凌宇想去追，然而飞舟这时失去控制，一头向悬崖撞去，吓得夜凌宇顾不上其他，手忙脚乱一阵捣鼓，最后注入灵力才让飞舟晃晃悠悠打着璇落到地上。 经过这么一耽搁，那两人早跑没影了。 夜凌宇轻叹，他第一次杀人，别看他杀得果断狠辣，那也是逼不得已。 李璟答应他时那么随意，一点思考都没有，唐文州不知道他有重宝时，还不肯轻易放他走，而李璟半点犹豫都没有，真当他是五岁小孩吗？ 欸，好像李璟的确当他是五岁小孩！ 不管那么多了，正好有这飞舟，不用爬藤蔓就能下到洞口。 夜凌宇处理了飞舟上的尸体，得到包括李璟在内，五个小袋子，现在不是查看的时候，他收起小袋子，驾驶飞舟下到洞穴内。 小洞里，夜汐一如三年前，面上有些血色，却没有一点要苏醒的样子，还好，一年没来，洞里却没什么变化，这说明这一年并没有生物到过这里。 夜凌宇驾驭飞舟，载着夜汐飞上崖顶，飞舟刚刚落地，意外发生。 一条泛着白光的绳索飞来，夜凌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绳索捆个结结实实。 “哈哈哈……本打算监视李璟，没想到得到了意外之喜。” 夜凌宇定睛看去，清风子一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悬崖上，在他们脚边躺着两个人，正是逃走的李璟手下。 夜凌宇心中一凉，李璟手下在这，道纹的事，他是凝元境的事，清风子一定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果然，清风子阴恻恻笑道：“真没想到，如此年幼就已凝元境，老夫也是惜才之人，你若愿意，献上重宝还可拜老夫为师，你看如何？” “你小子是走了狗屎运，师叔轻易不收徒，还不赶紧献上重宝，拜谢师尊！” 夜凌宇心中冷笑，表面不动声色，暗中灵识探入道纹，建立联系，说不得这一次真要浪费这击无解神通。 第21章 无解神通 “给你可以，可我怎么相信你拿到重宝后不会杀了我。” “呵呵！你还有选择吗？” 夜凌宇做出思索状，然后表情坚定，跪地磕头道：“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很好，你既然已经拜我为师，那么运转一下灵力，让为师看看你是何种属性灵力。” 夜凌宇此时不敢反抗，依话运转灵力，顿时空气中五颜六色的灵气汇聚而来。 “哈哈哈……还以为五六岁凝元境是何等妖孽天才呢！闹了半天就这驳杂灵力，这辈子恐怕就这样了吧！” 清风子身后，一众弟子发出鄙夷嘲笑声。 夜凌宇不明就里，这怨不得他，夜狸闭关分离道痕，一直以来他都是拿着功法自己摸索，自然会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清风子也看出他什么都不懂，习惯性捋了捋胡子，“看来你是得到了什么奇遇，才有了这身修为。” 清风子侃侃而谈，夜凌宇这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灵气有多种属性，常见的自然是五行属性，除此外还有风、雷等特殊属性。 大多数人体质驳杂，对于灵气的感应极为迟钝，一生都只能做个普通人。 而少部分人体质纯净，对灵气感应也灵敏，这类人则适合修行。 体质越纯净，修炼资质越逆天，所以单属性灵根也被称为天选之人，是各大势力争抢的目标。 经过一代代人总结，能够踏上修行之路的极限是四属性灵根，也是资质最差的一类人，他们即使走上修行之路，未来成就也不会太高。 而四属性以上的，就基本不要妄想成为修士，安心做个凡人就好。 夜凌宇若有所思，难道自己一直以来难以灵气化液是因为这个，如今经过雷劫洗礼，自己的灵力变为透明色又是哪种属性？ 还有，无论是唐文州还是眼前的清风子，他们都用灵识探查过自己，可他们却错误的认为自己是个凡人。 他可没有隐藏修为的法门，除非如今经过雷劫洗礼的灵力产生了变异，自带隐藏功能。 看来他对修行界的事知道的还是太少，不能事事都靠夜狸，有机会一定要找个地方系统学一下。 “你能有此成就想必是得到了什么特殊功法，或者吃过什么逆天灵果吧！” 清风子眼睛微眯，他早已从李璟仆人口中得知，夜凌宇功法绝对在黄阶之上，这不得不引起他的猜测。 夜凌宇索性大方承认道：“师尊明鉴，徒儿的确身怀上乘功法。” “既然你已拜入我门下，就不能在对师门藏私，除了重宝，还有你修习的功法理应一并呈上来。”清风子眸光一亮，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不过你放心，你对师门做出的贡献，师门都记着，日后定不会亏待了你。” “多谢师尊。” 夜凌宇语气软弱，到现在他都一直表现的唯唯诺诺，毫无杀伤力的样子。 “还请师尊为我解绑。” “不急，先给你解开一只手，待你呈上重宝，向为师表明心迹，再解绑也不迟。” 就算这样，清风子仍然没放松警惕。 清风子说着便施法松开夜凌宇一只手，夜凌宇活动了一下手臂，灵识探入识海，手一翻，道纹纸页浮现。 清风子等人眼见纸页无不目露精光，“快，拿给我看！” 其中一名弟子警惕接过纸页，递给清风子，道纹深幽慑人的气息压迫的几人气都喘不上来。 “师，师叔，这是什么灵纹啊！这么惊人？” “灵纹？”清风子一副看你们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老夫若是没猜错，这恐怕就是传闻中的道纹啊！” “道纹？” 一众弟子惊呼，“这怎么可能，道纹不是都把持在灵华界各顶级势力手中吗？如果这真是……” “师叔，会不会看错了，也许这只是天阶灵纹？” “墨寒圣师凌峰岩炼器，老夫曾有幸见过天阶灵纹，所以……” 清风子后面的话没说，但意思不言而喻。 “就是不知道这枚道纹出自哪位仙神之手，总之，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外传，否则……” 清风子话语杀机弥漫，后又看向夜凌宇，“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还是太单纯，记住，人心险恶，下辈子投胎别那么轻易相信人。” “师尊，您这是什么意思？” 夜凌宇脸色煞白，激动道：“您不能杀我，我所修习的功法不在我身上，我都记在了脑子里，您杀了我就得不到功法了！” “呵呵，功法是好，可我又怎么辨别你给我的功法没参点猫腻，我那么说只是让你以为自己还有点用处，乖乖交出重宝而已。” 说完，清风子身前浮现一柄飞剑，就要向夜凌宇斩去。 原本惊慌失措的夜凌宇，下一刻右眼变得黝黑深邃，并且内蕴星辰流转 清风子被夜凌宇的变化惊的一愣，就是这一愣，他没有注意到手中道纹如水波般泛起道道华光…… 道纹投影在夜凌宇心中呈现，他默默体会着其中含义，障，便是此道纹之形意。 夜凌宇站直身躯，昂首低语， “九欲焚心！” 这便是此道纹的无解神通。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漫天幽绿火焰便包裹住了除夜凌宇以外，在场所有人。 “啊！——” “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火，怎么扑不灭啊！” …… 业火焚身，有人慌乱下就地打滚，有人掏出法器施法，有人脱掉外衣又往身上施加手段…… 清风子狼狈地意图用法器扑灭业火，他的法器比其他弟子多些，可面对无解神通，法器多与少没有区别。 更让清风子绝望的是，他骇然发现，此火由内而燃，支撑他燃烧的不是血肉，不是神魂，而是某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是什么，他已经永远都没有机会知道了。 夜凌宇心中同样惊骇，这就是无解神通？ 连他这个施法者都不知道此火以何为薪柴，当真诡异难测。 从业火出现，到将所有人烧成齑粉，只用了片刻。 他还没来得及体会神通威力就结束了，凝元境、化晶境在它面前挣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夜凌宇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恐惧，感应中道纹里灵气只消耗了少半，于是他尝试收起神通，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这让他大喜，如果这击神通都浪费在清风子等人身上不值得。 也是清风子他们太弱，片刻都坚持不住，不过想想这可是比天阶神通更强的无解级，纵然施法者只是凝元境，能得到这结果也不奇怪。 无解，本身就代表了永无破解之法。 第22章 离开的方法 经过连番变故，夜凌宇再也不敢久留，清风子一行被烧的什么都没剩下，也省得他处理尸体。 当然，身上的东西也没留下，虽然有些可惜，不过捆他的绳子倒是留下了，看起来和李璟的扇子一样，是件灵器。 夜凌宇看看飞舟，拿出李璟的袋子，他灵识扫视过一遍，是个空间袋，两者用起来很简单，在原地捣鼓几下，就施法让飞舟缩小装入空间袋内。 飞舟目标太大，指不定有人会认出来，所以他不打算用。 做完一切，夜凌宇背起夜汐离开悬崖，消失在山脉间。 就这样又过去一天时间，夜凌宇走走停停，小心翼翼，随着时间推移，来天玄山脉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漫山遍野搜寻，想要不碰见任何人离开变得越来越难。 然而等待他的还有更大的危机，一次意外撞见外来者，他竟然从对他意图不轨的人口中得知。 有人暗中悬赏寻找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便是夜汐。 他没想到夜汐当初的仇家到现在都没放弃，现在利用重宝现世吸引大量人来的机会，实行人海战术。 这让他离开天玄山脉的路变得举步维艰。 要不，再把夜汐藏起来？ 不行，这样太被动。 就在他左右为难时，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原来你在这啊！” 夜凌宇一惊，回头正好看到唐烟灵笑嘻嘻站在他身后。 他警惕心大起，左右环顾一圈，没看到唐文州身影。 “别看了，我和爹爹失散了，怎么都找不到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是生是死。”唐烟灵眼圈微红，声音哽咽道。 “现在这里这么危险，我爹爹那么厉害的人都生死不知，你怎么还到处乱……咦，她是谁啊！” 唐烟灵注意到夜凌宇身后夜汐，狐疑地打量着。 夜凌宇顿时心中紧张起来，他不知道唐烟灵知不知道悬赏的事，万一被她认出来难道要杀了她？ 这个他做不出来，别说唐烟灵只是个十二岁小姑娘，就说他们之间没有仇怨，唐烟灵还多次维护过他这点，他就做不出来这种事。 好在事情没他想的那么糟糕，唐烟灵并没有认出夜汐，或者说她还不知道悬赏的事。 面对唐烟灵的询问，夜凌宇顺着他们刚认识时的误会，说道：“这是我娘亲，我们从梁国逃难至此，一路上娘亲受了重伤，一直昏迷。” “所以，我不是偷偷乱跑，只是去找我娘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你怎么不早说。” 唐烟灵露出同情神色，“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夜凌宇本想拒绝，可他转念一想，李璟有飞舟、折扇等灵器，清风子也有一些法器，说不定这个唐烟灵也有，或许就有可以逃离这里的方法。 “我和我娘逃难途中得罪过人，如今进入这里的人中就有他们，有什么可以避开他们离开这里的方法吗？” “这样啊！……”唐烟灵努力思索着，接着眼睛一亮。 “我爹爹有一种法器，是个可以改变外貌的面具，但它在我爹爹那，要不你先陪我找到我爹爹，我让他把面具借给你，怎么样？” 去找唐文州？这怎么可能，他躲都来不及呢！唐烟灵有可能不知道悬赏的事，但唐文州可不好说。 况且唐文州又怎会轻易放他离开。 “这恐怕不行，我们也不知道何时能找到唐伯伯，万一先遇到那些人怎么办，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其他办法的话，倒是有一个。” “是什么？”夜凌宇急道。 “那些人认识你吗？” “不认识。” 当初他只是个婴儿，在他们眼里甚至只是个死婴，他们上哪去认识他。夜凌宇不明白唐烟灵为何有此一问。 “那么只要他们看不见姨母不就行了。” “我要带着我娘离开这，不能把她藏起来。”夜凌宇无奈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灵兽袋吗？平常的储物袋只能装死物，但有一种法器，和储物袋功能类似，却能装活物，是御兽修士用来收纳灵宠的……” 夜凌宇激动道：“你有灵兽袋？” “没有。” 见夜凌宇由激动转为失落，唐烟灵话锋一转，“但我知道有个地方有九幽石，那是制作灵兽袋的主要材料，即使是没经过炼制的原材料，也自成空间可以短暂收纳生灵。” 夜凌宇大喜，当下就决定和唐烟灵一起去找九幽石，天玄山脉越来越危险，早一天找到就能早一天离开。 按照唐烟灵记忆，他们很快来到一个山谷，唐烟灵说九幽石就在山谷最深处。 山谷很安静，顺着谷口可以看到里面郁郁葱葱，有很多灵草老树，一片祥和的样子。 临到谷口，夜凌宇狐疑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是山谷太安静了吗？有一点，但也不全是…… “自带空间的九幽石很珍贵吧？” “是很贵重，毕竟灵兽袋的价值比一般的储物袋价值更高些。” “那你为什么发现九幽石却没拿走？” “是我爹爹发现的，因为当时有更重要的事，所以只做了记号，打算日后再取。” 夜凌宇点点头，他们已经进入到山谷里，里面比外面看去更加安静。 只是走着走着，夜凌宇停下脚步。 “你为什么觉得他们可能不认识我？” 夜凌宇突然的问题让唐烟灵一愣，“你说什么？” 夜凌宇紧盯住唐烟灵的眼睛，“我和你说的是我和我娘逃难途中得罪了人，一般人听见这么说，会问出‘那些人认识你吗’这样的问题吗？” 唐烟灵没说话，夜凌宇也没等她解释，“你觉得他们可能不认识我，是因为悬赏中并没有提到我，是吗？” 唐烟灵还是没有说话，夜凌宇眼神逐渐变冷，他不知道她是在思考怎么解释，还是另有打算。 但直觉告诉他，唐烟灵知道悬赏的事，却还在他面前演戏，打的什么主意？抓住夜汐去领赏金？怎么抓？ “如果你是在山谷外问我，我可能还会遗憾，可惜……” 唐烟灵平静开口，褪去少女的纯真，此时的她像变了个人，优雅地拿出一枚丹丸。 “这里的确有九幽石，不过我爹爹没取却不是因为有什么重要的事，而是……” 唐烟灵一把捏碎丹丸，浓郁的灵魂气息逸散开来，“知道幽鬼吗？喜欢吸食灵魂的鬼物，一旦被它缠上就只能静等灵魂枯竭而死。” 话落，平静的山谷内凭空浮现出雾气，阵阵嚎哭声于雾气内回荡！ 第23章 命悬一线 雾气渐浓，一道道黑影在雾气中游荡，黑影高三米，人形，手脚细长，驼着背，脑袋耷拉到胸前，抻着脖子四处嗅着气味。 夜凌宇屏住呼吸，心中叹息，没想到自己竟然犯了和李璟同样的错误。 雾气袭身，黑影似乎闻到了他的味道，一步步向他靠近，到了一定距离，黑影突然躬身快速冲过来，和先前慢悠悠游荡的样子简直是两个物种。 夜凌宇无奈祭出道纹纸页，道纹波纹震荡，所有靠近他的幽鬼，都凭空被黑色火焰包裹。 咦！这次的火焰居然和烧清风子他们的不同，夜凌宇惊异。 数个火把在雾气中惨嚎，却拿火焰没有办法，只要靠近，必然会瞬间烧成齑粉。 远处其余幽鬼见此不敢再靠近，但也没走，远远的将夜凌宇包围在中间。 夜凌宇额头冒汗，道纹坚持不了多久，他没忘记除了幽鬼还有唐烟灵这个威胁。 只是他现在没空查看唐烟灵状况，既然她敢招惹幽鬼，想必肯定有脱身办法。 就在他大脑飞速思考时，道纹吸纳的灵气也消耗殆尽，没有灵气支撑，火焰也随之熄灭。 夜凌宇瞳孔一缩，不好！他抬手一点，就要注入自身灵力。 也在这时，道纹纸页上传来拉力，他一个疏忽，纸页腾空飞走，他朝纸页飞走方向追去，没追几步就不得不停下，前面的路上早已遍布幽鬼。 “哈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吧，笑到最后的还是我。” 夜凌宇透过影影绰绰的幽鬼间隙看到，一身白衣的唐文州，背负双手站在谷口外，他的身后则站着唐烟灵。 夜凌宇目光移到唐烟灵手中把玩着的道纹纸页。 “你什么时候离开的？” 唐烟灵露出一对小虎牙，嘻嘻笑道：“我压根就没进山谷，你说的是它吧。” 她伸出两根手指，手指中间夹着一张符纸，随手一抛，符纸变化成唐烟灵模样落在地上。 “幽鬼会先攻击有灵魂的生物，我的替身符就可以在你耗尽神通，自顾不暇时轻而易举夺走道纹离开。” 唐文州接过唐烟灵递过来的道纹，眼神火热。 “第一次看见清风子几人惨状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震撼吗？” 唐文州掩饰不住的得意，“我应该谢谢清风子，这座山谷就是为了让你耗尽手中神通，从而夺得此宝准备的。” 这一次夜凌宇彻底明白了，唐文州早就找到了他，在他与清风子，甚至是李璟纠缠的时候，唐文州就躲在某处做壁上观。 然后，让唐烟灵利用自己因悬赏而急于脱困的心情，诱导他陷进陷阱，唐文州之所以不亲自动手，是忌惮他手中的无解神通。 呵呵！可笑自己简直太天真。 “现在，你可以安心去死了。” 唐文州冰冷话语在雾气中回荡，他不需要动手，没有道纹威胁，周围幽鬼已经抵抗不住生魂诱惑。 有几只壮着胆子靠近夜凌宇，发现诡异火焰没有了之后，发出兴奋嚎叫冲向夜凌宇。 夜凌宇原本就在一步步后退，见此毫不犹豫，转头就跑。 唐文州堵在山谷谷口，他只能往山谷深处逃。 唐文州目送夜凌宇背影消失在山谷深处，内心冷笑。 山谷深处才是绝境。 可惜，那个女人被夜凌宇背着，同样消失在山谷深处，虽然那点悬赏与道纹相比不值一提，可谁又会和宝物过不去呢！ 山谷中，夜凌宇狼狈逃命，所有灵力注入到双脚，一刻都不敢停歇，前后左右，四面八方都有幽鬼追击。 他一边跑，一边躲避幽鬼，不敢回击，也不敢让幽鬼近身，不久前他对前面挡路的幽鬼进行反击就吃了大亏，到现在灵魂深处还隐隐作痛。 他也不是没头没脑四处乱窜，夜凌宇逃命过程中也在谨慎寻找着什么，他发现越往深处幽鬼越多。 幽鬼速度极快，他很难再避开每一只幽鬼，在这么下去他一定会死在这。 不行就只能往回跑，和唐文州拼了。 刚欲转身，眼角余光瞥见一物，如黑玉一般的石头，只有巴掌大。 夜凌宇大喜，这就是他要找的东西——九幽石。 在夜凌宇愣神的功夫，一只幽鬼从左侧扑来，这时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夜凌宇一咬牙，双臂交叉，全身灵力集中在双臂上。 刚做完这些，幽鬼已经撞上夜凌宇，只听“咔嚓”一声，剧痛从手臂上传来，一股无形力量通过肉体，传向灵魂。 “啊！——” 夜凌宇感觉灵魂被狠狠撕咬了一口，脑海嗡鸣，双眼两股热流涌出，疼的他撕心裂肺地惨叫。 幽鬼撞来，他没有发力对抗，而是借着幽鬼撞来的力道飞速远离它。 只要稍慢一点，他的灵魂就会被幽鬼快速吸干。 险之又险脱离这只幽鬼，其余幽鬼又扑了上来。 夜凌宇眼中现出狠辣，再度调动灵力，也不管扑来的幽鬼，全力冲向九幽石。 他与九幽石之间有数个幽鬼拦路，这时也顾不得撞不撞上，想要避开所有幽鬼本来就不现实。 在这一过程中，他不可避免地与四只幽鬼接触到，顾不上灵魂传递来的痛苦，九幽石已经近在眼前。 他已经深入到山谷深处，如果他失策，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 顺着眼前九幽石往前看，零星又出现几个九幽石，要么一个都找不到，要么一出现就全出现。 夜凌宇顿时无语，可很快他就察觉到不对。 这几个九幽石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这，在前面更深处，隐约可以看到一个黑漆漆洞口，夜凌宇看见它时，正有一个九幽石从洞里喷出。 没时间细看，夜凌宇冲到九幽石前，灵识覆盖其上，刹那间夜凌宇与背着的夜汐一起消失不见。 四面八方扑来的幽鬼全部扑了个空，茫然四顾，在找不到夜凌宇后四散离开。 原地独留一块九幽石，静静地躺在那。 这是一个灰蒙蒙空间，四周时不时出现一条裂缝。 夜凌宇刚打量周围几眼，光华一闪，夜狸飞出他识海，拍着胸脯大口喘气。 “好家伙，我以为我要就此玩完了呢！你是怎么招惹这么些鬼东西的！” 夜凌宇瞅着夜狸劫后余生的样子，没好气道：“你没沉睡啊！没沉睡眼睁睁看着我陷入危险？” “谁说我没沉睡，只不过当生死危机来临之际，我会本能感应到，我苏醒时你正在被一群鬼东西追杀，情况危急我也不能让你分心啊！” 夜凌宇觉得夜狸的话有几分道理，也就没揪着不放。 “现在怎么办？你有什么办法脱身吗？” “办法自然有，不过……” 夜狸眯起眼，“你先告诉我，你这修为是怎么回事？” 第24章 脱离山谷 “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个。” 灰色空间里，夜凌宇简单讲了这几天的事。 夜狸摸着下巴，“人不可貌相，小丫头够毒的。” “按你说你到了凝元境，可我怎么感应不到你的修为呢？” “感应不到什么意思？” 夜凌宇运转灵力，五颜六色灵力随着运转溢出。 “就是这个问题，你运转灵力时我能感应到，可平常状态下，在我灵识探查中你只是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 听了夜狸的话，夜凌宇陷入思索，随即，他调整一下，再次运转灵力。 “现在呢？” 夜狸满脸问号，“什么现在，你做了什么？” 夜凌宇眼放精光，“我在运转灵力，你没感应到吗？” 夜狸先是茫然，随后瞪大双眼，“这是怎么回事？” 夜凌宇没有急着回答夜狸，他在感应自己的灵力。 经过雷劫，他原本五颜六色的灵力就变为透明色，以前使用灵力时，他没有刻意去控制，透明灵力逸散到体外，就回归到各自属性。 刚刚他特意约束灵力，在约束力下灵力保持在透明状态，就有了令夜狸震惊的结果。 他把自己灵力状态向夜狸解释了一下。 “透明灵力？没见过哪个属性灵气是透明色的，还有隐藏能力就更天方夜谈了，除非使用隐藏修为的法器或特殊手段，否则，一般高阶修士都会一眼看穿低阶修士修为。” 夜狸显然不信，可事实就是如此，几番分析，它觉得这可能和夜凌宇修炼的先天道书有关。 这件事一时间也没有头绪，夜凌宇不打算继续追究。 目前看这样也有很大好处，就像李璟等人就是以为自己只是凡人，才让他有机可乘，即使清风子、唐文州这样化晶境也没能看穿，这可是阴人的好手段。 眼前最重要的还是怎么离开这，夜狸的见识要比夜凌宇强太多，它只是略看几眼就判断出。 他们所在九幽石自带的空间极不稳定，总是在生灭之间徘徊，这一次夜凌宇走运，进入的这块九幽石内空间刚好没有崩灭，但能维持多长时间不好说。 因此夜狸也不废话，它掏出自己的黑皮笔记，翻到其中一枚道纹那页。 “先前灵气潮汐时，我也用道纹吸纳了足够使用一次无解神通的灵气，我这枚道纹的神通叫做次元之门，空间类的，刚好适合现在这种情况。” 夜凌宇欣喜，经过夜狸讲解，这个神通不能在九幽石内发动，九幽石可承受不住无解神通的威力。 他们会在离开九幽石的瞬间发动，在那些幽鬼反应过来前离开这。 还是夜狸靠谱，夜凌宇刚这样想，面色变了变，“那个，我不是不相信你，这个神通不会出现意外变故吧？” “能有什么意外……” 夜狸刚想赌咒发誓，好像想到什么，“要说意外，次元之门连通的地方没有坐标的话是随机的，可能，大概，或许，会连通某个危险地方……这，算不算意外？” 好家伙，幸亏多了一嘴，不然真一脚踏出发现是个绝地，连个准备都没有，哭都没地方哭去。 夜凌宇坚决收回觉得夜狸靠谱的可怕思维。 不过无论神通连接着什么地方，他们都要硬着头皮闯过去，多说无益，趁着此地空间还没崩塌。 夜凌宇牵动灵识，他背着夜汐与夜狸回到山谷，周围还没走远的幽鬼，闻见生魂味道，顷刻间向两人一猫扑来。 夜狸挥手祭出道纹，道纹所在空间扭曲，出现一个幽黑神秘的旋涡，给夜凌宇的感觉，好像以前看过的电影里的黑洞。 夜狸首当其冲飞入次元之门，夜凌宇在进入前，施展灵力，将附近几块九幽石尽数摄来，经过这么多次战斗，他对灵力的掌控越来越驾轻就熟。 次元之门随着几人进入而消失，数只幽鬼原地扑了个空，耷拉着脑袋不甘心地散开。 夕阳西下，微风拂面，金色麦田浸染着末日余晖，远处一幢幢屋舍升起炊烟，一派宁静祥和。 几只鸟雀悠闲地啄食着稻谷，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突然出现的黑洞。 夜凌宇背着夜汐，刚从次元之门出来就做好了防御准备。 夜狸嗤笑道：“放心，我看了，安全的很，总不能次次都那么点背吧！” 夜凌宇收起防御架势，没有打扰远处村庄，而是与夜狸一起来到一处小溪旁修整。 他要在这里痛痛快快洗个澡。 夜狸打了个哈欠，“危险过去，我也该回去睡觉了，还是那句话，生死危机之际我自然会感应到，可惜了那枚道纹，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沮丧，他们就是拿到了也用不了，顶多用来参悟。” 当夜凌宇询问为什么时，夜狸冷笑表示，如果他们真敢用自身灵力激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听了夜狸的话，他想到如果不是唐烟灵夺走道纹，吸纳的灵气耗尽时他本来是要注入自身灵力的，一想到这他不禁一阵后怕。 临回识海前，夜狸给夜凌宇提了几个建议。 第一，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太匮乏，尤其是修真界的事，找机会补充这方面知识。 第二，如果你真心想自己分离道痕，掌握道纹可以让你少走弯路，道纹很难，但有一种叫灵纹的东西，是道纹的残缺版，可以先从此处入手。 第三，你已经凝元境，却只会激发灵力对敌，手段过于简单会很吃亏，先天道书留着干嘛？必要时也可以加入门派势力，毕竟技多不压身。 嘱咐完这些，夜狸回到夜凌宇识海，趴在骨船上沉沉睡去。 收拾完自己，夜凌宇靠在大树下，拿出从李璟等人身上得到的储物袋。 李璟几个手下东西不多，只有几块斑驳的下品灵石。 他主要看的是李璟的储物袋，五块中品灵石，数百块下品灵石。 三套衣服，一套内甲，一柄小剑，两个玉简，以及一块不知用处的玉牌。 夜凌宇拿出玉简查看，一个是西辰国所在西渊地图。 另一个是个地阶神通，夜凌宇自己就有梵心诀，根本看不上一个地阶神通，随手扔回储物袋。 除了那些，还有一些瓶瓶罐罐不知名丹丸，夜凌宇不了解也就没动。 拿出一套衣服，夜凌宇原本以为，需要他动用惨不忍睹的缝纫技术改小一点，没想到这件衣服也是件法器，可以根据体型自动贴合，并且能防尘防污。 当然，功能也仅限于此，没有攻击防御能力，不过另一件内甲防御力不错，他试过，结合目前战斗经验，应该可以挡住化晶境的一击。 清点完这些，他拿出九幽石，现在，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第25章 落脚 西辰国边境临安城内有一家最大商铺——百兵阁。 夜凌宇站在百兵阁一楼，面前是琳琅满目的丹药法宝。 这时，一个小斯端着一个木盒来到夜凌宇面前。 “客官，这是你的灵兽镯。” 夜凌宇接过木盒打开，一只温润如玉的镯子静静躺在木盒里。 这是他三个月前用九幽石在百兵阁订做的，有了它就更方便将夜汐带在身边。 夜凌宇满意地收起灵兽镯，支付了三十枚下品灵石后，随口问道：“我看你们这贴告示招炼器学徒，你看我行吗？” 小斯闻言上下打量了一下夜凌宇，“行不行我说了不算，这样，你顺着楼梯上到四层，我们百兵阁炼器大师冯向松大师就在那，收不收你他说了算。” “多谢小哥，对了，敢问哪里能修习灵纹？” “这你可就问着了，你可知道灵纹多用在哪？” 夜凌宇一脸茫然，小斯撇嘴嗤笑道：“当然是炼丹、炼器、阵法、符箓，哦，还有破译上古功法等领域啊！那些只看重修为的莽夫，哪有人会花大把时间去研究灵纹，而且修习灵纹也看资质的，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就这么跟你说吧……” 小斯抬手一指，“你去打听打听，我百兵阁冯师的灵纹造诣，在整个西辰国，那也是响当当的。” 夜凌宇神色一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本来只想学得一手炼器技能，没想到会有意外之喜。 至于他为何想炼器。 夜狸沉睡后，他从三个月前到现在，一直在研究梵心诀。 梵心诀共有三式神通，三生剑阵、六道浮生梦、九欲焚心。 其中让他深感意外的是，丢失的“障”字道纹自带无解神通——九欲焚心，居然在自己的梵心诀里出现。 不过想想也合理，梵心诀就是在分离此道纹的道痕时得来的，二者存在关联也不是没可能。 也因此，夜凌宇终于知道九欲焚心焚的是什么，不是肉身，不是神魂，而是……欲。 生老病死，爱恨情仇，求不得，放不下。 贪欲、色欲、食欲、名欲、财欲、形貌欲…… 人的七情六欲，爱憎离别，无尽欲望便是点燃它的薪柴。 只要你心中有欲望，则业火不熄。 哪怕是没有灵智的幽鬼，嗜血本能也是欲。 除非你四大皆空，无欲无求。 但，九欲焚心霸道就霸道在，你本身的存在也是欲，既然存活于世，就是希望活着，活着，便是求生欲。 大德高僧来了也傻眼。 每次看罢，夜凌宇都会忍不住倒吸口冷气，这就是无解神通？ 此神通需凝九枚火种，以火种为引，燃欲望之火。至于火种怎么选，夜凌宇目前还没有眉目，只能日后再说。 九欲焚心是他三式神通中研究最细致的。 毕竟道纹丢失，说不在意可能吗？那种大杀器在敌人手中，谁能心安。 而现在，梵心诀中既然有这个神通，他自然要好好研究，若能找到破解之法，有机会遇到唐文州父女，定要夺回道纹。 当然，这是后话，此刻让他想学习炼器是因为另外一个神通，三生剑阵。 此神通需要以三把剑为根基，布杀生剑阵。 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三把实剑，万千虚剑，以实控虚，以虚化实，三剑分别代表了过去剑、现在剑、未来剑，剑阵一旦布下，可截过去念，斩现世身，灭未来魂…… 简直是绝杀。 既然以剑为根基，当然要炼剑，其实他也可以像灵兽镯一样，请炼器大师炼制。 但这毕竟是自己的贴身武器，假手他人总觉得不妥，经历过一次挫折后，他很难再对他人产生信任。 况且只有自己亲自炼制，才能更了解武器，发挥它最大威能。 除了这两个神通，还剩下六道浮生梦，三式神通中唯独这个神通没有过多笔墨，只说需要炼六道灵台，至于怎么炼没提，另外就只有一段心法，既然参不透就只能先放一边。 带着满腹心事，夜凌宇登上四楼，四楼中间是个大厅，周围围了一圈隔间，每间隔间门上都有一块木牌，上面刻着甲乙丙丁等号码。 此刻，大厅里或立或坐共有五个人，三男两女，一对依偎在一起的年老夫妻，三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少年男女。 五人只是看了一眼夜凌宇，就移开目光。 夜凌宇也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他找了个角落席地而坐，默默等待。 上来前，小斯说过，冯师正在炼器，上去后等着就是。 不多时，甲字壹号隔间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老者，身穿镶银紫袍，腰系云纹玉带，头顶一顶熠熠生辉的金玉冠，斑白发丝和胡须打理得一丝不苟。 老夫妻见冯向松出来赶忙迎上前，满脸期待。 冯向松嘴角轻扬，双手一晃，现出一柄雷纹闪烁，寒光四射的刀法器。 “在下不负所托，此雷火血影刀上共铭刻十五条灵纹道迹，即使在下品法器中也是佼佼者。” 老夫妻听后大喜，其中丈夫递上事先准备好的报酬，接过雷火血影刀连连道谢，在激动喜悦下搀着妻子下了楼。 老夫妻走后，冯向松在剩下的人之间打量，“你们都是来做老夫学徒的？” 他目光扫过三个少年男女，最后落在夜凌宇身上，看不见皱纹的额头双眉一蹙。 “怎么一个小娃娃也来凑热闹？” 三个少年男女不禁发出笑声，夜凌宇也不在意。 “冯师大名如雷贯耳，小可早就仰慕已久，小可家中招难，逃难至此无处安身，若能得冯师赏识，小可定会鞍前马后，不遗余力。” 冯向松闻听，紧蹙的眉头略微舒展，“也罢，反正不过是一个学徒，又不是老夫弟子，也没那么多要求。” 冯向松将几人招到近前，“你们几个听好了，我给你们两天时间处理自身琐事，两天之后没来的，也就不用再来了，给老夫打下手任务繁重，受不了的随时都可以滚，我这不养闲人，听懂了没？” “懂了！” “冯师放心，我别的没有，就是有把子力气，最能吃苦。” “我也是，我也是！” 夜凌宇也跟着点头，到此他总算有了暂时的栖身之所，不用风餐露宿。 之后他就要全力掌握炼器技能，早日炼出三把剑，这将会是他第一个保命神通，并且是威力惊人的无解神通。 是的，包括九欲焚心在内，梵心诀内三式神通皆是无解神通。 这就是先天道书的恐怖之处。 第26章 现场直播 来到百兵阁一年后，夜凌宇在一间炼器室内把玩着手中三尺青锋。 说实话，这样的剑如果放在凡人武林，定是人人争抢的神兵利刃，但夜凌宇要的不是凡俗神兵，而是可以承载灵力的法器。 说是学徒，冯向松却只把他们当下人苦力使，一年来从未教过他们任何东西。 这一手锻造兵器的技艺也是夜凌宇借干活的名义，偷学而来。 然而，一到需要铭刻灵纹时，冯向松就会把他们通通赶走，像防贼似的防着他们。 夜凌宇叹口气，在这里他很难再有收获，继续呆下去只会浪费时间，既然冯向松没有丝毫要收徒的意思，他打算近期就离开这，另寻他处。 他正想着，识海内一声哈欠声打破宁静，夜凌宇眸光一凝，灵识进入识海。 骨船甲板上，夜狸四腿一伸，洁白小巧的耳朵抖了抖，晃晃脑袋张开大嘴，打了个大大哈欠，然后又抖抖身子，睁开圆溜溜大眼睛，入目就看到夜凌宇放大好几号的俏脸。 画面静止了两秒，一只毛茸茸洁白小爪子呼在夜凌宇脸上。 夜狸舔舔扇完夜凌宇的爪子，“还以为又做噩梦了呢！” 夜凌宇捂着脸委屈道：“我不是想看看你好些了没……” “行了，我在梦里都听见你叹气，又遇到啥烦心事了？” 夜凌宇也不墨迹，把当下境况讲了一下。 夜狸抬爪一挥，霸气道：“我当什么大事呢，不就偷师嘛，放心，这事就交给我吧。” 夜凌宇看它那么自信，就决定先看看再说。 “先不说这个，听你说要炼三把剑。” “没错。” “你打算以何种材质炼制？” 夜凌宇思考了一下，“目前只能用我能弄到的最好材料，先把剑炼出来，也好尽快掌握剑阵，日后若遇到更好的就将旧剑替换下来。” “嗯，这样也行，施展无解神通，剑的品质当然越高越好，至于日后用于替换的剑，我给你个最佳选择。” 夜凌宇投去疑惑目光，夜狸指着骨船中心大殿，没说话，但夜凌宇瞬间就明白了夜狸的意思。 只见夜凌宇表情从疑惑，到慢慢张大嘴巴呆滞当场，好半天才消化完夜狸的意思。 他咽了口口水，“黑色骨剑？祂不是被封印了吗？” “封印日后也可以解除，我们这么努力修炼为了什么？不就是境界高了，灵力深厚了，好解除基地封印回到无尽海吗？解封九劫可比解封基地简单多了。” “九劫？” “就是大殿里的那把剑。” 夜凌宇认真思索后，觉得这的确是最佳选择，前提是他能解封并驾驭此剑，他可没忘剑内让他心惊肉跳的恐怖气息。 “如果你决定日后以此剑替换三剑中一剑，我建议你把未来剑的位置留给祂。” “哦？怎讲？” “你要想完全驾驭九劫，一定会是在遥远的未来，而这把剑也一定是你三剑中最强的。” “或许……” 夜狸看夜凌宇想反驳，不客气打断道：“重申一遍，不要质疑基地以及基地内物品的恐怖程度。” 夜凌宇到嘴的话又生生被噎回去。 夜狸哼了一声，做出最后总结。 “九劫占据未来剑位置，代表了强在未来。” “为什么不可以是强在现在？” 夜凌宇不服气地嘟囔着，夜狸斜着眼把夜凌宇从头看到脚。 “就你现在？你觉得可能吗？” “我……”夜凌宇气结，伸出去的拳头弱弱地冲着空气挥了两下，瞧不起谁呢！ “好了，该干正经事了，那老小子现在在哪？有没有炼器？” 还真有，有一点必须承认，冯向松的确如小斯所说，名气很大，来找他炼器的人不说踏破门槛，也是络绎不绝。 此刻，他就在他常去的甲字壹号炼器室内炼器。 问明位置，夜狸快速结个印，圆溜溜大眼睛道纹游走。 夜凌宇只觉得恍惚一下，视线再次聚焦时，眼前出现一个六岁大俊俏男孩，正是他自己。 “诶？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六岁男孩慌乱喊道。 “呵呵！别慌，现在我与你灵识视线共享，我看到的就是你看到的。” 说完也不等夜凌宇反应，唰的一下，就消失不见。 夜凌宇眼前浮光掠影般闪现一幕幕画面，最后定格在一间炼器室内，而冯向松就坐在中间阵法内，满头大汗在给一件灵器铭刻灵纹，对突然出现的夜狸视若无睹。 识海内夜凌宇无言地默默竖起大拇指，现场直播也不过如此。 “看的够清楚吧！”夜狸得意洋洋炫耀道，灵识传音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夜凌宇也能听到。 “我能问一下吗？你修为多高？” 这是夜凌宇一直想问又没机会问的问题。 “修为？我没修为啊！” 夜狸解释，它是一只道灵，大道所化，天生占据一条大道，不用修炼就能使用天赋神通。 而它占据的大道，夜狸说到这时，鼻孔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不过这也不能怪它嘚瑟，连夜凌宇听后都倒吸冷气。 正是时空大道！ 它此刻施展的则是空间天赋神通——次元叠加。 按夜凌宇的理解，就跟套娃似的，表世界套着里世界，一层连着一层，你所在非我所在，比隐身更高级。 隐身的人看不见还能碰到，攻击到，而次元叠加根本不在一个空间。 夜凌宇疑惑夜狸既然有天赋神通，为什么在幽鬼面前不用，夜狸则无奈表示，神通只能它自己用，没法让夜凌宇也隐身。 这让夜凌宇心里酸酸的，人家出生就自带神通，自己还要苦心修炼，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行，不能让它这么舒服，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容易变胖，得锻炼。 “没有修为可不行啊！要知道解封骨船需要灵力，万一我灵力不济，前功尽弃怎么办？” 夜狸警惕道：“什么意思？” 怎么觉得这货没憋好屁呢！ “如果我们俩都灵力深厚，即使我出了意外，你也可以迅速补上，不是吗？” “嗯，好像是这样……” “所以啊！你得修炼，以后我来督促你，书阁上千本书，总有一款适合你，不行就跟我一起修炼道源经，很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什么就决定了？夜狸还在发蒙状态。 夜凌宇也不给它反悔机会，心情大好的他开始聚精会神观看冯向松铭纹。 看到入神的地方还会指挥夜狸站到他指定位置，近距离揣摩细节，简直不要太爽。 只不过苦了夜狸，飞上飞下不说，还要趴下钻进钻出。 就算冯向松真收徒，也不会有这待遇啊！ 第27章 好雅致的人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晃九年匆匆而过。 夜凌宇打着哈欠，百无聊赖地坐在百兵阁一楼柜台后，他除了给冯向松打下手，有时候还会被抓来看店，招揽顾客。 真是一个人当十个人用，当初一同来的三人，当时说的好听，结果没坚持两年就跑光了，难怪冯向松要经常贴告示招人。 夜凌宇能坚持九年，连冯向松自己都犯嘀咕。 “小兄弟，这个怎么卖啊？” 夜凌宇寻声望去，耷拉着的眼皮在见到来人时，懒散颓废一扫而光，他缓缓昂起头打量对方，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惊艳。 店外阳光洒落进来，被一道挺拔身影截成两段，在身影周围投射出一圈光斑。 淡蓝色轻衣罩身，柔软而细腻，不知材质，在光斑下幻化出层层涟漪如水波镜湖。 法器？不对，比法器强大，甚至比灵器更强！夜凌宇做出精准判断。 他早已不是九年前不谙世事的无知孩童，他现在的眼力，说句不客气的话，比之冯向松也不遑多让。 夜凌宇甚至看出这件衣服上的灵纹没有防御或攻击属性，就单纯呈现梦幻般无穷变化，而要呈现这种变化却比添加防御属性更难。 脑子有病吧！夜凌宇腹诽。 好不容易将目光从衣服上移开，这个在他眼里脑子有病的土豪，长得还不赖。 三十多岁样子，五官说不上多惊艳，却有一种雍容雅致的气质。 腰插玉笛，乌黑长发一泻而下，鬓角发丝挽至脑后，以雕刻精美的云纹青玉发簪固定，衬的男子更显清雅。 好雅致的人！ 那发簪也是法宝，而玉笛…… 夜凌宇手指叩击桌面，眼眸微眯，心中有了结论。 “喂，我家主人问你话呢！” 清雅男子身边还跟着一个仆从，只不过清雅男子太过出众，无论谁都会不由自主将所有注意力聚焦在他身上，从而忽略掉他身边的人。 而这位仆从似乎也习以为常了。 两人只不过随意路过这里，因为对店内炼器大师略有耳闻，所以清雅男子心血来潮，想品鉴一下这位大师之作。 店内伙计不多，都在服务着其他顾客，清雅男子看中一只灵犀笔灵器，看了一圈注意到柜台后闲着的夜凌宇。 看到夜凌宇的第一眼，清雅男子眼前一亮。 十五六岁年纪，清俊淡然，慵懒地靠坐在柜台后，看似很闲好像不如其他人有能力，可每当有人询问法器丹药时，他都能不用起身就快速告知对方所需之物的所在，并精准解决顾客所有问题。 相比那些忙忙碌碌，焦头烂额的店内伙计，他这里反而效率高出几倍不止。 这个少年全然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心浮气躁，反而如一个经历过磨难的人般成熟稳重，泰然自若。 他向少年询问灵犀笔价钱，少年微抬双眸，盯着他身上服饰脸现惊容，他身上都是价值不菲之物，早已见惯了这一幕。 然而这一次，这少年在看他衣服时，从开始的惊叹，转而露出看智障的表情。 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小兄弟对我这身衣服有什么看法吗？” 夜凌宇撇撇嘴，“没什么看法，就觉得华而不实而已。” 嗯？清雅男子惊异，他的衣服乃是法宝，一般炼器大师看到都要惊叹此技艺，如今却得了华而不实的评价。 难道他不用精神力覆盖，就能看出他这件衣服的灵纹不是防御或攻击属性的？ 一个伙计而已，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清雅男子自嘲一笑，“麻烦这位小兄弟将这件灵器给在下一观。” 夜凌宇起身，从货架格子里拿出灵犀笔递给清雅男子。 清雅男子没有直接接，而是看向仆从，仆从会意，手掌一翻，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铺着红绸的托盘，示意夜凌宇将灵器放在上面。 穷讲究，夜凌宇再次腹诽。 清雅男子手指抚过灵器，精神力流淌而出，覆盖灵器一点点细致探查，表情认真且虔诚。 夜凌宇看到这不禁深吸口气，决定收回刚才的评价，此人不是穷讲究，而是真心尊重灵器。 只不过清雅男子探查完灵器后，轻珉嘴角摇了摇头，神情由慎重转为了失望。 清雅男子推开托盘，抱拳道：“麻烦小兄弟了。” 清雅男子转身正欲离开，远处一点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个满脸皱纹，身形佝偻的老者把一把大弓递给伙计，又递上一个储物袋。 “这已经是小老儿全部身家，我这传承灵器冯师真能修复？” “你这老头废话真多，信不过我们冯师大可以另寻高明，不过你要考虑好，整个西辰国，若冯师都无法修复这把弓，恐怕没谁有这个本事了。” “好吧。”佝偻老者松开弓。 伙计掂了掂储物袋，带着佝偻老者上楼。 不一会儿俩人下来。 “五天后，你再过来取吧。” 佝偻老者抱拳离开，全程清雅男子都背负双手看着。 仆从不解，“主人，那老头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 清雅男子摆摆手，“我只是对他手中的弓有些兴趣而已，反正也闲来无事，不妨就在临安城多住几天吧。” 清雅男子离开后，夜凌宇若有所思，灵识传音夜狸，“夜狸，盯着点冯向松，他如果要修复一件弓箭灵器时，你就和我视觉共享在旁边看着。” 此时夜狸没在他识海，而是在他房间躺在床上吃着灵果。 夜凌宇刚来百兵阁时住的是多人一间的通铺，这么多年过去，他也终于有了自己的房间。 “怎么？需要你特意吩咐，是很特殊的灵器吗？” “特不特殊现在说不好，总之你留意一下就对了。” 灵犀笔在夜凌宇指尖上转了两圈，冯向松炼制它时，他通过夜狸全程观摩过，整体没什么问题，只有一处灵纹线条不够圆润。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冯向松甚至都没发现，他之所以会发现，是因为他让夜狸钻进炼器阵里，他沿着冯向松绘制的轨迹又走了一遍，才偶然发现的，一般人就算炼器师精神力覆盖检查也很难察觉。 他发现了这处不自然吗？ 这个人眼力很恐怖，所以让他感兴趣的灵器，夜凌宇也很感兴趣。 灵犀笔归位，剩下的时间夜凌宇有些魂不守舍，幸好冯向松没让他等多久？ 当天晚上夜狸就告知夜凌宇，冯向松就要修复那把弓了，让他做好准备。 夜凌宇盘膝坐在床上，他要看看，此弓是不是真有什么特殊。 第28章 修复失败 一把大弓漂浮在炼器阵内。 一般炼器只需在炼器阵内放置灵石，用自身灵力炼器即可，比如炼制法器。 但要炼制品阶高，难度大的灵器，则要选择专门提供地火的炼器之地。 临安城西有一座矮山，下面刚好有一条地火脉，因此山上建有很多炼器洞府出租给炼器师。 冯向松在那就有一间专属于他的洞府，今晚他便是在那修复那把弓。 夜凌宇不知道冯向松需要多久炼成，为了能专心观摩，他特意请了五天假。 洞府内，冯向松缓缓释放出精神力，精神力如灵蛇般游走在弓箭内部，弓箭表面受到激发，一枚枚灵纹显现。 然而显现的灵纹并不完整，几乎每一枚灵纹都有断裂痕迹，明显受创严重。 冯向松看到这眉头轻皱。 灵纹造诣也讲究天赋，天赋高低取决于精神力强弱，无论是绘制还是钻研，都需要消耗无穷精神力，精神力弱了根本坚持不住。 冯向松自觉自己的精神力在西辰国也是数一数二，可面对这么多断裂，他心中有点没底。 冯向松深吸一口气，指尖虚空轻点，精神力如墨，随着指尖轨迹流淌，在弓箭表面书写灵纹。 弓箭表面已有灵纹，他要做的就是将断裂处续接上。 然而冯向松的精神力游走的非常艰涩，远没有他平时炼器时顺畅，这让他眉头皱的更紧，当完成第一枚灵纹时，他早已汗流浃背…… 夜凌宇透过夜狸眼睛观看，这些断裂灵纹给他一种不一样感觉。 平时冯向松绘制的灵纹灵气盎然不假，但总觉得缺点什么？ 直到看到这些灵纹，夜凌宇恍然大悟，缺的是灵动，缺的是韵味。 如果说冯向松绘制的灵纹只是死物，那么，这把弓上的灵纹就像有了生命，有了思维一样。 想通这些，一刹那，夜凌宇灵纹造诣仿佛来到了另一层次，瞬间升华。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当冯向松完成第一枚灵纹时，他识海突然震动了一下。 夜凌宇连忙灵识探查，在他识海，一道道痕在识海内扭动了一下，这就是震动来源。 他认出此道痕正是雷劫时异常活跃的那道，因为自那以后，它就再也没动过，夜凌宇一时间都把它忘了。 现在，它又动了，因为什么？弓箭上的灵纹吗？ 另一边，一座客栈二楼房间内，清雅男子手捧书卷，斜倚在窗边。 房间进门右侧书案旁，仆从缓慢细致地研磨着墨汁，几次抬头欲言又止。 “你想问我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小小灵器，而打乱原本行程吧。” 仆从一惊，“属下该死，不该妄自揣测主人心思。” “这其实没什么，那柄弓上的灵纹，我若没感应错应该是上古灵纹。” 仆从停下磨墨的手，“主人的意思是那柄弓内有乾坤，不是普通的灵器？” “应该曾经是件法宝，受了重创后降为灵器，上古灵纹修复没那么简单，灵犀笔虽有瑕疵，但也不能凭此否定其炼制者，现在正好，可以借助这上古灵纹，看看这个冯向松是不是名副其实。” 十个灵纹修复完，冯向松的手已经抖如筛糠。 “到极限了。”夜凌宇灵识叹道。 夜狸也点头赞同，“就算化晶境，他精神力也比你差远了。” 这么多年，夜凌宇发现一件事。 他一直以为别人的识海和灵海都和他一样。 后来他知道，别人的识海开始只是一片沙漠，就像他最初进入死婴识海时那样，通过修炼，凝聚出精神力，形成水洼，水洼扩大成泉，再成湖，成河，最后成海。 丹田灵气同样如此，而且，别人丹田也不叫灵海，而是叫灵泉。 像他这样，刚刚修成就是海的，绝无仅有。 对此夜狸则解释，这是因为基地上携带的无尽海海水侵入他身体造成的。 由于道痕时刻侵蚀他识海，导致他精神力异常凝练，就像时刻被上万把铁锤锤击锻造一般，虽然会头痛欲裂，但忍过去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也算因祸得福吧。 而夜凌宇已经忍了十五年，并且还要继续忍下去。 这时冯向松已经开始修复第十一枚灵纹，还有十三枚灵纹需要修复。 精神力流淌一点点接续断裂，透过夜狸，夜凌宇看着看着眉头一皱。 “错了！” 彭—— 夜凌宇话音刚落，原本接续好的第十一枚灵纹发出皮筋断裂声。 彭—— 彭—— …… 紧接着第十枚、第九枚、第八枚…… 所有接续好的灵纹如多米诺骨牌一般，接二连三崩裂，冯向松更是喷出一口鲜血，精神瞬间萎靡下来。 夜凌宇仔细查看，遗憾地摇了摇头，“比修复前损伤更重了。” 这一次冯向松算是栽了，他大概也没想到只是简单的灵纹修复，竟如此困难。 现在，冯向松也猜到这不是普通灵纹，如果早知这样，他绝不可能接这单。 “呵呵！把顾客灵器炼毁，就算不用赔偿，这老小子的名声也完了。” 夜狸看戏不嫌事大，“看他如何收场。” 令他们大跌眼镜的是，只见冯向松掐诀施法，损伤的部分逐渐复原，由于损伤而灵气暗淡的弓也恢复如初。 “这样也行？这就，修好了？” 夜狸满脑袋问号，夜凌宇则看的更透彻，“损伤还在，只是暂时掩盖住，平时或许看不出来，可一旦拿来与人对敌……” 夜凌宇没有往下说，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也太损了吧，这不坑人嘛！” 夜狸气呼呼道：“炼器师的职业素养被他拿去喂狗了吗？” “可能在他看来，人命的价值远不如自己的名声重要。” 夜凌宇也对冯向松的作为不齿，可他比夜狸看的开，这种事在他前一世的社会比比皆是。 “撤了吧。” 夜凌宇吩咐夜狸不用守在那了，“再过一年，我准备离开百兵阁及临安城。” “不呆了？” “不呆了，冯向松的灵纹造诣也就止步于此，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寸进，呆下去也没意义。” “为什么现在不走，还要再过一年？” 夜凌宇没直接回答，而是起身整理了下衣服，“我们要想办法拿到那把弓，这件灵器，我来修。” “啊？” 夜狸觉得它根本跟不上夜凌宇的脑回路，这和过一年再走有什么关系？ 夜狸已经回到夜凌宇房间，夜凌宇突然玩兴大起，掐了掐它毛绒绒小脸。 笑道：“先拿它练手，接下来一年……” “我要炼三生剑！” 除此之外，夜凌宇没说出口的还有，十一枚灵纹，他的识海道痕震动了十下。 第29章 拿到灵器 五日期限到，佝偻老者按约定来到百兵阁。 等了许久，一个伙计拿着弓从楼梯上下来。 老者目露期待，不等伙计走近，就迫不及待迎上前，接过弓仔细查看一番，老者越看面色越不对。 到最后，皱眉道：“小兄弟，冯师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伙计冷哼一声，“你自己做了什么还好意思问。” “老朽不懂，请小兄弟明言。” 直到这一刻佝偻老者仍然很客气。 “你是不是得罪了五城联盟？” 佝偻老者面色一变，“这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哼，五城联盟发话了，谁要是给你炼器就要谁好看，你说有没有关系。” 佝偻老者拿弓的手微微颤抖，“简直欺人太甚，可冯师是西辰国数得上号的炼器师，地位超然，难道也怕五城联盟？” “少废话，总之拿上你的弓赶紧走吧。” 伙计不由分说，开始招呼赶人，老者见事不可为，只好默认倒霉。 “那老朽付的炼器报酬总该退还吧？” “还想要回报酬？”伙计冷笑，“你害的冯师被五城联盟威胁，还有可能就此得罪五城联盟，不管你索要损失就不错了，别给脸不要脸，赶紧滚！” “你……”佝偻老者气的浑身发抖，再也无法保持客气，“百兵阁当真霸道啊！冯师就不怕老朽将此事宣扬出去，让他名誉扫地？” 伙计一听脸现杀机，冷笑道：“你说什么？” “我……”佝偻老者一惊，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现在在人家地盘，冯向松虽然只是炼器师，但他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也不是他能招惹的。 “好，好，好！” 佝偻老者连说三个好，拿起弓愤然转身离开。 夜凌宇冷漠地看着这一切，见佝偻老者离开，他也起身跟了出去。 另一边，同样看戏的还有清雅男子和他的仆从。 “一个小小的五城联盟就把这个冯向松吓住了？”仆从不解道。 清雅男子微微一笑，“五城联盟？抱团取暖的宵小之辈而已，你真以为他是因为五城联盟而拒绝炼器的？” 仆从疑惑，“难道不是？” 清雅男子不语，清亮的眼睛盯着佝偻老者手中的弓，目露寒意。 夜凌宇跟着佝偻老者一直到人少的小巷。 见左右没人，夜凌宇从一拐角走出，“老人家且慢走。” 佝偻老者疑惑回头，左看看右看看，指着自己鼻子，“小友是在叫老朽吗？” 夜凌宇微笑点头，“正是。” “请问小友叫住老朽所为何事？” 佝偻老者右手放在储物袋上，他也认出夜凌宇乃是百兵阁中一个伙计，夜凌宇沉稳仪态很难不让人注意，老者自然留意过。 百兵阁伙计在一个四下无人的小巷截住他，想要干什么？想起给他弓的伙计露出的杀机，难道…… 夜凌宇察觉到老者的警惕，也不墨迹，“老人家还想修复灵器不？” “嗯？此话怎讲？” “老人家若是真心想修复灵器，我可以帮你。” “你？”老者上下打量了一下夜凌宇，“你会修复灵器？” 话语里满是不信，这也在夜凌宇意料之内。 “在下不才，在百兵阁也待了将近九年……” 说到这老者冷笑一声，满脸不屑。 夜凌宇毫不在意老者态度，接着说道：“自问对冯师还算有些了解，如果说谁能让冯师改变主意……” 老者开始还一副看你忽悠的姿态，直到听见后面的话，表情慎重起来，“你是说你能让冯师改变主意，重新替老朽修复灵器？” 夜凌宇笑而不语，识海内夜狸灵识传音道：“为什么不说是你帮他修复灵器？” “我在他眼里只是个无名无姓的普通伙计，他怎么可能把传承灵器交给我修复！” “哦！也对。” “说吧，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老者思考良久，笃定道：“无论你做不做得到，你肯定要图点什么，事先说好，老朽全部家当都在冯师手里，现在可分文没有。” 夜凌宇不紧不慢，道：“你有。” 老者再次冷笑，双手一摊，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夜凌宇微笑着吐出几个字，“我要你……一滴精血。” 老者表情由冷笑变为惊愕，“你……你……” 他神色紧张中重新开始打量夜凌宇，“不简单啊！我知道了，你是从冯师那里知道的对吧？冯师灵纹造诣果然名不虚传。” 老者眼中露出危险光芒，“小友不要太贪心，老朽家族传承怎能轻易外传。” “老人家可要想清楚了，你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付不出报酬没人会给你修复灵器，灵器内灵纹修复不了，家族传承都断了外不外传有什么意义？” “这……” 夜凌宇的话的确说到老者痛处，他之所以急于修复灵器，实际上就是为了里面的传承。 自从先祖与人斗法失败，法宝遭遇重创降为灵器，后人就再也不能传承其内功法，自此之后，老者家族便衰败下来，要知道，其家族在最巅峰时堪比西辰国四大家族。 而现在…… 一个小小的五城联盟都能随意欺凌他们。 老者想了想，眼珠一转，笑道：“家族传承事关重大，老朽不能当这个罪人……” 老者见夜凌宇皱眉，话锋一转，“不过老朽可以以其他东西作为报酬。” 夜凌宇冷笑：“你刚刚不是还说自己一无所有吗？” “老朽也是刚刚才想起有一物可赠与小友。”说着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卷兽皮纸。 夜凌宇接过来仔细端详，瞳孔微微一缩，幽鬼？ 这竟然是幽鬼之皮，而且是比夜凌宇在天玄山脉遇到的等级高太多的幽鬼！ 展开之后他发现只有半张兽皮，上面画着半幅地图，用灵纹进行了标注。 “就这个？” 老者听出夜凌宇声音中的不满，笑道：“小友可不要小看了它，制作这张图的兽皮等级极高，这说明其必然指向逆天之物所在，只要……” “你当我傻吗？只有半张图谈什么逆天之物？” “小友别急啊！虽然只有半张图，可老朽研究过了，这图上应该位于碎渊某处，去碎渊冒险的修士众多，小友大可以将此图出售给他们。” 夜凌宇内心冷笑，信你个鬼，不过他表面上仍然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 “的确如此，好吧，那就以此图作为在下帮你的报酬吧。” 老者内心暗喜，年轻人就是好骗。 一切谈妥，夜凌宇终于拿到他想要的弓，此时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去研究了。 就在二人没察觉的角落，清雅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 “真为难啊！又要多耽搁几天了。” 第30章 完成修复 精神力流淌沿着断裂游走，仿佛书法大家肆意挥墨，潇洒自然，每一笔灵纹成型，都有说不出的美感。 夜狸在旁边早已看呆了，它见过无数次冯向松绘灵，如果硬要比较的话，就如同一个人在石头上刻字，和在柔软的纸上写字的区别。 前者吭吭唧唧，线条不流畅不说，还极容易出错，后者则挥洒自如，道法自然。 夜狸不禁感叹，十五年来识海被道痕侵蚀，精神力果然不同一般。 夜凌宇很快就完成了当初冯向松修复的十枚灵纹，正如他预料的那样，每完成一枚灵纹，识海内那道道痕就扭曲震动一下，幅度比冯向松时更甚，这让他欣喜异常。 夜狸期望他变强，是为了解开骨船封印，回到无尽海。 但他对此不感兴趣，不说无尽海上苍凉孤寂，就说他回到那后干什么吧？履行所谓管理员职责吗？ 他想解开封印无非是想找到关于周浩的秘密，这不是多么紧急的事。 所以他现在最在意的，还是识海中时刻折磨他的道痕，收获是有，痛苦也不能被忽视。 现在有了分离出这道道痕的契机，怎能不让他欣喜。 研究灵纹果然是分离道痕的正确之路。 有了奔头，后面的灵纹绘制起来就更有动力了。 夜狸也发现这一情况，它盯着扭动的道痕良久，“若我没猜错，你现在修复的灵纹，应该和这道道痕同属于一条大道。” 夜凌宇点头，他也是这么猜测的，夜狸曾说过，灵纹是道纹的残缺版，道痕能化作道纹，那么灵纹自然也可以视作由残缺道痕所化。 当夜凌宇修复完全部二十四枚灵纹时，那道道痕已经有近小半离开了识海海面。 “不够，完全不够。” 夜凌宇有些沮丧，夜狸安慰道：“至少我们有了方向，看看这些灵纹属于哪条大道，日后我们可以针对性寻找相同灵纹。” 听了夜狸的话，夜凌宇总算振作起来，相比前面一无所获的九年，这一次可谓前进了一大步。 夜凌宇静下心来，开始推演已经修复完的灵纹，通过推演他终于知道这把弓的名字，紫雷撼天弓。 继续推演，二十四枚灵纹组成了一篇地阶品级的功法，此功法只能由血脉开启，开启后就会像夜凌宇观看道源经那样，只要灵识沉入就能明其意，否则就形同天书，不解其意。 但此刻夜凌宇有一种感觉，如果他肯花费大量时间，或许不用血脉开启，也能把这篇功法推演出来。 不过他已经有了道源经这种无解功法，自然看不上地阶功法，也不会为它浪费时间。 不去想它功法内容，只考虑它灵纹道意，同属性大道，会是哪条大道呢？ 夜凌宇全身心投入其中，物我两忘。 夜狸一直守在一旁，当夜凌宇完全沉浸其中时，他身上的变化让夜狸逐渐惊愕。 只见夜凌宇身上散发出道的气息，气息与灵纹相合，又牵动了道痕，一点一点，竟与道痕同步律动…… 他绝对是近道的妖孽，夜狸内心狂吼，这么快就感悟道痕，已经不能用长时间道痕侵蚀来解释了。 换个人即使同样道痕侵蚀，也未必能做到这步。 夜狸接着又想到梵心诀诞生的幻境，真的是因为它牵制了幻境主人大部分精力，才让夜凌宇捡了便宜吗？ 就在它胡思乱想之际，一声炸雷响彻整个识海，震得它脑袋嗡鸣作响。 “哈哈！我知道了！”夜凌宇大笑道。 随着他笑声传出，识海内道痕竟然又抬出水面一小节，这一小节道痕扭曲幻化，映射出一枚灵纹径直飞出识海，融入到外界炼器阵内的紫雷撼天弓内，与其余二十四枚灵纹组合在了一起。 嗯？夜凌宇笑声戛然而止，全身僵硬的站在那。 随着第二十五枚灵纹融入，原本功法气势陡然上升，由地阶下品蹿升为天阶下品？ 这是什么情况？ 夜狸也目瞪口呆，转头看向呆愣在那的夜凌宇，“你真是无私的好人啊！” 反应过来的夜凌宇欲哭无泪，“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不行，这篇功法我说什么都要留下，不然太亏了。 夜凌宇内心发狠道。 灵纹修复完成，紫雷撼天弓重现荣光，夜凌宇细细抚摸着弓身，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法宝。 是的，法宝，紫雷撼天弓不再是受损后的灵器，而是名副其实的法宝，而且是比没受损前品质更好的法宝，因为它多了一枚灵纹。 “想个办法把这篇功法拓印下来，还有灵纹也不能便宜了别人。” “功法只需要一个空白玉简就行，残缺道痕化出的灵纹的话需要特制兽皮、玉简……” 夜凌宇看向夜狸，夜狸警惕道：“又想打我笔记注意？” “没办法，一时间没有特制兽皮、玉简，先借我笔记用一下，过后还你。” 夜狸撇嘴，“完事别忘了还我。” 夜凌宇整整花了三个月才把紫雷撼天弓里多出的灵纹分离出来，同时也将整篇功法拓印下来。 分离出灵纹的法宝虽然不再是天阶，却也停留在了地阶中品，比损毁前品质更高了。 期间佝偻老者多次用传音符催促，夜凌宇都一一做出回应，并告知老者稍安勿躁。 这一天，夜凌宇终于带着紫雷撼天弓来到约定地点。 佝偻老者急不可耐夺过紫雷撼天弓，要不是夜凌宇每次都回应他，他都要以为夜凌宇打算昧下他的传承灵器。 拿过弓仔细检查，越看老者越是吃惊，到了最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过了好久他才如梦方醒般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恢复了，恢复了，居然比以前更强了……” 老者兴奋好半天才想起夜凌宇，“冯师果然名不虚传，不知老朽要怎样感谢他才好！” 老者话语里满是忐忑，他知道出现这种结果，冯师肯定付出了代价，自己那点报酬恐怕不够了。 “一滴精血。” 夜凌宇虽然将功法拓印下来，可如果能直接看，他也懒得推演。 上次他是为自己索要，老者敢推诿，那么这次以冯向松名义索要，夜凌宇不信他还敢不给。 果然，老者思虑再三，咬咬牙道：“只要冯师答应老朽只他一人修炼，绝不外传。” “可以。” 老者叹了口气，掐诀施法，一滴精血由眉心飞出，夜凌宇迅速掏出玉瓶接住。 失去一滴精血，老者气息萎靡不少，“既然事了……” 夜凌宇摆摆手，“不送。” 佝偻老者见此也不再逗留，告辞离开。 第31章 来者不善 做完这一切，夜凌宇打算安心炼制三生剑。 开始他只是想炼制法器，随着灵纹造诣不断提升，法器已经不能满足他了，见识过紫雷震天弓后，他又对法宝有些想法。 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修复法宝是一回事，炼制法宝是另一回事，凭他现在，不说灵纹造诣，就说灵力强度想炼制法宝也是天方夜谭。 但有了修复法宝的经历，炼制出顶级灵器，他倒是有些信心。 他现在只是凝元境，就算有法宝也发挥不出其威力，大多数凝元境都用的法器，连灵器都很少拥有的，更遑论法宝了。 正想着，前方一道人影拦住他去路，不，是两道，只不过其中一人太过惹眼，另一人被自动忽略了。 “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清雅男子笑眯眯看着夜凌宇，可夜凌宇怎么觉得这笑容背后满是怨念。 错觉，一定是错觉，自己又没得罪过他。 “请问阁下有何贵干，若是看中某件灵器，还请移步百兵阁。” 清雅男子摇摇头，“我看小兄弟年纪不大，却对灵纹颇有研究，这等才华难道想一辈子浪费在一间小店铺里吗？” “阁下高看我了，我只是个普通伙计而已。” “无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无意探听，只是好意给小兄弟指条明路。” 清雅男子依旧笑眯眯的，只是目若星辉的双眸偶尔迸射的寒光，让夜凌宇后脖颈不禁一凉。 夜凌宇眉头一皱，“哪条明路？” “紫冥学府十年一度的招新知道吗？” 夜凌宇恍然，他在灵华界也待了十五年，自然知道西渊最富盛名的紫冥学府，事实上那也是他日后离开百兵阁后，想去的首选地之一。 “自然知道，就在今年嘛！” 对于夜凌宇的回答清雅男子一点都不意外，住在西渊的，没人不知道紫冥学府，“所以，有没有兴趣……” “有。”夜凌宇不客气打断道：“以后有空我一定会去逛逛。” 你以为逛街呢！清雅男子气息一窒，“我说的是参加考核，进入紫冥，我觉得你很有希望。”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只能遗憾错过了。” “没关系。”清雅男子早有预料般拿出一枚令牌，“这枚令牌你拿着，什么时候想去了，拿出此令牌即使错过招新也能进入。” 夜凌宇接过令牌，灵识探查并未发现异常，他抬起黝黑深邃的眼眸盯着清雅男子看了许久。 清雅男子丝毫不怵，同样直视夜凌宇，坦坦荡荡。 夜凌宇笑道：“无功不受禄，这枚令牌……我收下了！” 说完夜凌宇径直前行，与清雅男子擦身而过，“多谢指点。” 目送夜凌宇离开的背影，一直小透明的仆从此时上前，“主人，你可从未给过谁紫灵令啊！为何……” “我也从未因为什么事耽搁过这么久，所以不做点什么，总觉得对不起我这三个月的折磨。” 清雅男子说的咬牙切齿，仆从一脑门子黑线，也没人逼你留在这啊！还不是你自己，一见到特殊点的灵纹就走不动道了。 “接下来我们要继续赶路吗？” “不，截住那老者，我要好好看看他的灵……不，法宝！” 回到住处，夜凌宇随手将令牌扔进储物袋里吃灰，这下自己终于可以安心炼制三生剑了。 时间一晃来到一年后，三生剑的炼制比夜凌宇想的更顺利，没用上一年，大概七个月就完成了。 剩下的时间，他都在熟练三生剑阵，还有六道浮生梦的心法，以及专研九欲焚心。 这一天，临安城主街上，两男一女款款而来，他们穿着相同衣服，白色长衫，青色罩衣，年纪在十七、八岁。 “林师妹，就是这里吗？”三人停在百兵阁门前，其中一人问道。 被称作林师妹的女子点头，“方师兄若帮了小妹这次，进入道修院的事就包在小妹身上。” “这都是小事，只希望这小子能识时务。”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是我祖父主动送出去的，我们现在又要要回来属实有些不妥。” “放心，他若不识好歹，有他好看的。” “方师兄莫要冲动，此人背后可是冯师，得罪不得。” “好，到时我自然会见机行事。” 夜凌宇今天照常坐在柜台后面，他手里捧着一本介绍灵华界各个势力，以及知名人物事迹的书，正津津有味地读着。 灵兽镯内夜汐还在昏睡，但他能感应到夜汐的生命力越来越盛，想来离苏醒也不远了。 夜凌宇有种预感，当夜汐苏醒时，肯定会伴有腥风血雨而来，他要在这之前捋清夜汐背后恩怨，以便将来应对。 就在这时，三个少年男女款步进入百兵阁。 其中一个长相普通脸上有痣的少年，进来就问道：“谁是夜凌宇？” 原本喧闹的大厅安静下来，所有接待客人的伙计都将目光投向夜凌宇。 夜凌宇也是眉头微皱，“找我何事？” 三人目光投来，林师妹眼睛一亮，柜台后坐着的少年，说实话，不提身份当真是好看。 乌黑秀发披散，以白色缎带随意绑缚，洒脱自然。目若寒星，唇似樱瓣，清俊容颜配以沉稳仪态，持卷而卧，尽显雍容儒雅。 尤其是那不动如山的气质，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少年郎该有的姿态。 夜凌宇两世为人，活了三十五年，早就到了三十而立，快四十而不惑的年纪。 前世就比同龄人早熟，更何况今生由生到死，由死到生，跨过星海，面对过至强，你让他表现出少年感反而是难为他。 可惜了这皮囊，没个好出身，林师妹内心惋惜。 “小妹林紫怡，一年前祖父曾在此修复过一件法宝……” “敢问姑娘芳龄？”夜凌宇不客气打断道。 林紫怡话语被打断，又听对方冒昧询问芳龄，本想发怒，可看着那张俊俏的脸，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小妹年芳十七。” “哦！比我大一岁，那就不必自称小妹了，受不起。” 夜凌宇的一番话让林紫怡俏脸一红，她是真没想到，这个看去沉稳持重的少年竟然比自己都小。 另一边，长相普通脸上有痣的方师兄，见林紫怡脸色不好，怒道：“你这小子既然知道自己毛都没长齐，就别在这装腔作势……” 轰—— 一股无形力量迎面扑来，刚刚还趾高气昂的方师兄顿时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夜凌宇内心冷笑，还在凝气阶段就敢跟凝元境叫板，谁给你的勇气。 第32章 反悔 方师兄心中震撼，凝元境？不可能！一个边城商铺伙计是凝元境？还是十六岁凝元境？ 十六岁凝元境放在他们紫冥学府那都是天才人物，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出现在这？ 可是这股威压又是那么真实无误，而且只作用在他一人身上，这可不是刚入凝元境就能做到的。 旁人没感到威压，只看见方师兄满脸是汗僵硬呆立在那，同行的另一个少年推了推他，“方师兄，你怎么了？” 刷—— 威压如潮水般退去，夜凌宇本来就没打算把他怎么样。 他之所以如此冒昧，只是想找个由头震慑震慑他们。 林紫怡刚提到祖父和法宝，夜凌宇就敏锐察觉到和佝偻老者有关，此事是背着冯向松做的，不适合在这里提起。 “你们既然是找我，就不要影响到他人，出去说吧。” “好，那就出去说。”威压消散，方师兄大口喘着气，替所有人答应道。 他刚被震慑到，此时夜凌宇说什么他都不敢反对。 “不必了，今日我来，只想要回兽皮卷，只要你肯还给我，我保证日后绝不打扰。”林紫怡快速说道。 夜凌宇轻皱眉头，伸出手掌，“可以，东西给我，我现在就还你兽皮卷。” 林紫怡不解道：“什么东西？” “一滴精血，或者与传承功法等价值的东西。” 三人大吃一惊，与传承功法等价值的东西，这小子也真敢要啊！ “兽皮卷是你祖父代替传承功法给我的报酬，怎么？你想不付出一点代价就白白要回去吗？” 林紫怡当然知道一年前的事，她祖父早就把前因后果如实告知族人，毕竟传承法宝修复这等大事，没必要瞒着族人。 可是，她上哪去弄与传承功法等价值的东西啊！ 就在这时，得到通报的冯向松从四楼下来，“凌宇，出了什么事吗？” 一楼大厅那么多伙计，早有人上去通报了，这也是夜凌宇急于离开的原因。 “没什么，只是我的一点私事，马上就会处理好。” “冯师，小女子林紫怡，代祖父多谢冯师修复我家族传承法宝，冯师技艺巧夺天工，灵纹造诣更是登峰造极，能结识冯师是我家族荣幸。” 在林紫怡看来，夜凌宇是冯向松的人，肯定要给冯向松面子，因此先把马屁拍上。 这也是她拉着方师兄的原因，这其貌不扬的方师兄别的能耐没有，但他的家族在西辰国也是有头有脸的。 “冯师，还记得小侄吗？青槐城方家，冯师曾到过方家炼器，还与家父相谈甚欢。” 果然，方师兄很有眼色，上来就是一通攀扯。 冯向松好名，林紫怡的马屁他很受用，方家在青槐城乃至西辰国也有些名望，他自然知晓。 “原来是贤侄啊！不知你们这是因何事与我这伙计起了争执？” 夜凌宇脸色一沉，他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争执算不上，是我这师妹想与贵店伙计商讨点事，林师妹，还是你来说吧。” “还是我说吧。” 夜凌宇此时抢过话头道：“一年前您为一位老者修复法宝，那老者为感激我忙前忙后，便赠与我一卷兽皮以示感谢，现如今其孙女出尔反尔想要要回去。” 林紫怡听后皱起眉头，话听起来没错，却只字不提传承功法的事，“不是小女出尔反尔，实在是……” “林姑娘，看在这位方师兄与冯师有旧的份上，在下就给方师兄个面子，此事可以商量。” 林紫怡一愣，没想到夜凌宇这么快松口。 识海中夜狸也奇怪道：“不要好处啦？” 夜凌宇灵识传音，“先前是我贪欲作祟，没想到冯向松这么快下来，才让自己如此被动，应该以此为戒。” 平时这个时候冯向松应该在炼器，不然他也不会和他们废话…… 想到这夜凌宇脑海灵光一现，贪欲……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趁着夜凌宇愣神的时候，林紫怡已经快步上前，递上一个储物袋。 “冯师不但修复了我家族祖传法宝，还让法宝更上一层楼，此等大恩无以为报，这是小女子家族一点心意，还请冯师莫要嫌弃。” 东西是林紫怡早就准备好的，她觉得，只要讨好冯向松，夜凌宇再怎样也不敢为难自己。 冯向松听了林紫怡的话微微皱眉，他每天为那么多人炼器，一时间真想不起来还有这回事。 不过想不起来没关系，谁还能拒绝送上门的好处，“哈哈，林姑娘客气了，炼器本来就是老夫职责所在，何来大恩，不过，既然是林姑娘的心意，老夫只好勉为其难收下了。” 见冯向松收下储物袋，林紫怡心中开心，“那兽皮卷？” “这本来是你们年轻人的事，老夫不该插手的，凌宇，不知你的意思是……” 夜凌宇心中冷笑，既然说了不该插手还要问。 “冯师，当初林姑娘祖父也只是感激在下，又一时拿不出像样的东西……” 夜凌宇后面的话没说，而是抬眼看向林紫怡，意思很明白了。 林紫怡又怎会不懂，她轻咬下唇，只好又拿出一个储物袋，不舍地递上去。 “凌宇弟弟，我实在没有你想要的，和传承功法同等级的宝物，这里有一些炼器材料，虽然没那么贵重，可也是万金难求，凌宇弟弟可千万别嫌弃。” 夜凌宇叹了口气，做出无奈勉强的样子，接过储物袋，拿出当初老者给他的兽皮卷。 “你看好了，是不是这张兽皮，过后出了问题我可不负责。” 林紫怡欣喜若狂地接过兽皮卷，仔细查看确认无误。 “多亏了方师兄面子，事情才会如此顺利。” “哪里，师兄实在惭愧，也没帮上什么忙，主要还是冯师威望在这……” 夜凌宇实在听不下去他们互相恭维的话，找个借口就赶紧溜了。 而冯向松在听到林紫怡说，和传承功法同等级宝物时，脸上露出思索神色。 “既然事了，方贤侄与林姑娘，哦！还有这位小友不如在我百兵阁多住几日，好好聊聊。” 林紫怡一听喜出望外，她巴不得能和冯师多走动走动，又岂会错失如此良机。 “那就叨扰冯师了，我们几人是紫冥学府的弟子，正有灵纹方面的问题想请教冯师。” 听见是紫冥学府弟子，冯向松也是眼睛一亮，“老夫早就觉得几位贤侄非池中之物，没想到竟是名门高徒，真是后生可畏啊！” 被知名炼器师夸奖，三人也同样露出得意之色。 第33章 李寒枫 回到住处的夜凌宇盘膝而坐，闭目不语。 夜狸从识海飞出，“不就是一张兽皮卷嘛，我记得你不是把上面的灵纹都推演出来了吗，整张图不也都记……” “不是因为这个。” 夜凌宇打断夜狸，他在回忆脑海那时一闪而过的灵光。 就这么，他静坐了一整天，到了深夜，他终于睁开双眼，“夜狸。” 趴在床上的夜狸耳朵动了动，抬起头打了个哈欠，“怎么了？” 夜凌宇摊开手掌，一粒黄豆大火苗在手掌间跳动，深红妖异。 “这是？”夜狸瞬间清醒，“九欲焚心的火种？怎么做到的？” 夜凌宇看着手心跳动的火种也有些感慨，这么多年他研究九欲焚心都不得寸进，实际上是走错了方向。 他以为凝聚火种需要找到与火焰有关的天材地宝，但实际上梵心诀自始至终都是以自身为核心。 九欲焚心的火，不是世间有形之火，而是人心无形之火。 这粒火种便是他的贪欲之火，就是有点小。 “这火种……”夜狸咂咂嘴，“得背着点风。” 夜凌宇一巴掌拍过去，“这只是开始，日后还会成长的。” 最起码，夜凌宇有了正确方向，成长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夜凌宇叹息，他之所以走错方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唐家父女，他因畏惧唐家父女手中的道纹，一直想的是怎样能做到无欲无求，不被焚烧。 可一个人真的无欲无求，无爱无恨，那他还是个人吗？ 正确做法不是剔除欲望，而是掌握欲望。 在夜凌宇进一步掌握火种时，冯向松叫来一个伙计，“你将这封信送到悦来客栈，找一个叫李寒枫的人，交给他。” “好的，冯师” 悦来客栈天字房内，一个青衣年轻男子端坐在书案后，一名手下将一封信交给他。 “这是百兵阁伙计送来的冯师亲笔信。” “放那吧。”李寒枫看都不看一眼，随口道。 手下依话照办，然后默默退到一边。 他清楚这位李家公子十年前被派往天玄山脉，调查李家嫡子李璟身死一事至今无果，直到现在都回不去李家，心中早已满腔愤怒。 平日里这些手下也都是谨小慎微，生怕得罪这位公子，成为其出气筒。 李寒枫清楚，李璟死了，嫡系一脉绝不允许他这个不到四十岁就化晶境的天骄旁系，留在李家。 天骄又如何，在李家还不如一个资质普通的嫡子。 嫡系死了个凝元境小辈，却让他这个化晶境不查出真凶不许回归，这分明是想流放他远离权利中心的借口。 李寒枫将手中玉简重重砸在书案上，手下心中一惊，大气都不敢出。 他拿起书信展开看了一会儿，随手扔给手下，“一个小伙计也要麻烦我，你带几个人按信中所说，逼问出此人秘密，交给冯向松便是了，顺便问问魂血法器炼制的如何。” “是。” 手下退去，李寒枫一声冷哼，既想要得利，又怕玷污了名声，要不是还有用的着他的地方，才懒得搭理这种人。 第二天天不亮，夜凌宇就收拾好东西带着夜狸离开临安城。 “为什么这么急匆匆走啊？” “一年前的事冯向松应该已经知道了，他知道我要到了一滴精血，也必然猜到我可能拿到了传承功法，我可不觉得这个老头是个正人君子。”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一个地阶功法至于吗？” “也许吧，不过我不想赌人性善恶，况且我本来就打算炼完三生剑就离开的。” “嗯，也是。” 夜凌宇觉得他们走的够快了，可没想到离开临安城没多远，他们就被一伙人截住了去路。 领头一人手指一挥，一把飞剑悬空停在夜凌宇身前。 “百兵阁伙计夜凌宇是吧，不想受伤的话就乖乖配合我们，我们得到我们想要的，或许会放过你。” 夜凌宇已经看出对面都和他一样是凝元境，这样的实力他现在根本不放在眼里。 因此也不废话，掐诀一指，没有什么你来我往的厮杀。 一瞬间，对面众人只觉得身下一凉，还没反应过来就“噗通”、“噗通”……纷纷栽倒在地，双腿彻底与身体分离。 一柄寒光凛凛的三尺青锋悬浮在夜凌宇身边，正是三生剑中过去剑。 “你，你是凝元境？” 领头之人心中骇然，他竟一点都没察觉出对方灵力，这是用了什么隐藏修为的手段？ 这也就算了，同样都是凝元境，可对面少年砍他们就跟砍瓜切菜般简单，这就有点恐怖了。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柄剑是何时出现又何时离开的，这真的是凝元境战力？ “说吧，为什么拦截我？” 躺在地上的七八个人通通闭口不言，夜凌宇过去剑悬停在领头之人喉咙上，正想着该如何逼问。 “我们是受冯向松所托，逼问你关于传承功法以及为何能修复灵纹的事？” 嗯？夜凌宇没想到自己还没逼问，对方就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了，这让自己怎么相信他说的？ 领头之人会乖乖交代，主要是因为他们效忠的是李寒枫，把冯向松供出去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有什么办法鉴别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夜凌宇询问识海内夜狸，夜狸想了想，“有一种手段叫搜魂，可以看到碎片记忆，不过对被搜者伤害很大，而且对精神力要求很高，一般凝元境精神力还做不到，不过你是例外，要不要试试。” “好，就这么办。” 夜凌宇也不是那种良善之辈，既然敢拦截自己，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他按夜狸所说将手放在领头之人额头，不等领头之人反应，一股强大的精神力横扫向此人识海。 过了一会儿，夜凌宇睁开眼睛，领头之人已经昏迷过去，其余人见此刚想有所动作，更强的精神力扫向在场所有人。 不一会儿，地上就躺了一片昏迷不醒的人。 “杀了他们？” 夜凌宇摇了摇头，没这个必要，经过他的精神力攻击，他们醒来后恐怕也是痴痴傻傻，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 既然这样他又何必多此一举，他又不是嗜杀成性之人。 他带着夜狸快速离开这里，“李家居然还在调查李璟之死。” “没想到这个李璟这么重要。” “未必是李璟重要，不要忘了李璟死的时候，正是天玄山脉重宝出世的时候。” “他们的目标是道纹？”夜狸惊呼。 “他们或许不知道重宝是道纹，唐家父女也不可能大肆宣扬，不过这倒是给了我日后夺回道纹提供了一个思路。” 第34章 三生剑阵之威 “我们现在去哪？” 夜凌宇笑道：“去悦来客栈。” “啊？你要找李寒枫？” “不，去偷点东西。” 在领头之人记忆里，他们会定期把调查的最新进展交给李寒枫，李家不光派出李寒枫一人调查，还有其他几伙人。 这些人的动向进展也都会被他的手下定期上报，此刻这些内容都在李寒枫桌案上的玉简里。 夜凌宇当然要拿来看看。 当然，他也不是毫无准备前往，在李璟的储物袋里曾有一个地阶神通。 当时他没在意，后来闲暇之余，他曾翻看过，是一个可以改变形貌的神通——易骨术。 他不打算以本来面貌前去，于是易容成一个彪形大汉模样。 到了悦来客栈，夜凌宇给了夜狸一个眼神，“该你上场了。” “我。”夜狸爪子指着自己，“为什么我去？” ”废话，你不是会高级隐身吗，你不去谁去。” 夜狸无法反驳，只能听话潜入李寒枫房间。 房间内，李寒枫在床上盘膝打坐，对出现的夜狸毫无所察。 夜狸大摇大摆在屋内闲逛，最后在夜凌宇冰冷的眼神示意下，不情愿来到书案前。 上面果然有一个玉简，玉简下面桌案有数道裂痕，是被大力摔击所致。 这家伙看起来脾气不太好，夜狸朝床上扫了眼。 它快速拿起玉简消失在原地，从外人的角度看，就是桌上玉简悄无声息凭空消失。 客栈外，夜凌宇拿到玉简，灵识查看一番，的确是他想要的东西，这会不会太顺利了？ 夜凌宇嘴角上扬，从储物袋内拿出一枚传音符，冲着传音符说了一句话，接着一扬手，传音符遁入虚空。 做完这些他让夜狸回到识海，而他则快速逃离临安城。 走了一天一夜，就在他精神彻底放松下来时，前面树林后转出一道身影。 “来者是客，都不喝杯茶就不告而别，有些不妥吧。” 李寒枫迤迤然走出树林，手掌一翻，一枚传音符出现，夜凌宇的声音响起，“家主，李家已经查到您了。” “说吧，你家家主是谁？” 李寒枫玉简中可疑人物不少，一家之主也有数人，毕竟重宝出世吸引了不少家族势力。 夜凌宇易容成的大汉冷笑两声，也不答话，手一翻，一柄寒光凛凛的宝剑握在手中，三生剑中现在剑。 夜凌宇持剑前刺，速度惊人，只一刹那就到了李寒枫近前。 李寒枫早已通过涌动的灵力看出对方是凝元境，凝元境竟然有勇气向化晶境出手，还是近战。 莫非是炼体修士？ 李寒枫不敢大意，向后一撤，单手截住刺来的剑锋，另一手掐诀，斜刺里穿出附着着火凤虚影的飞剑，划出优美弧度横斩夜凌宇颈项。 夜凌宇不闪不避，而是提升速度快速跟进，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身后“锵凉——”一声。 一柄飞剑突现，与凤影飞剑相交飞错，战在一起，剑影飞舞，火花迸射，此剑每一击都如预判过，提前遏制住凤影飞剑所有剑路，正是三生剑中未来剑。 好诡异的飞剑，李寒枫内心吃惊，他与凤影飞剑心灵相通，感同身受，他只觉得此剑仿佛能预知他所有行动一般，让他的攻击分外憋屈。 可他现在也顾不得凤影飞剑，夜凌宇手腕一抖，现在剑脱出控制已到近前。 灵光闪现，李寒枫面前浮现数个六边形光盾，光盾相互贴合，面积扩大，封堵住夜凌宇所有进攻路线。 此盾由多个六边形小光盾组成，可大可小，灵活多变，一时间竟让夜凌宇找不到破绽。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夜凌宇撤剑掐诀，李寒枫腰间一凉，心中大叫不好，全身灵力疯狂汇聚向腰间疗伤，一道剑痕出现在腰间，差点将他拦腰斩断。 什么时候？ 李寒枫心中大骇，又一柄飞剑凭空出现，过去剑如幽灵般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丝毫痕迹不漏。 又是一柄诡异飞剑？ 李寒枫不知道的是，他已经陷入夜凌宇的三生剑阵之中了。 从夜凌宇开始动手的时间点开始，以现在时刻为时间分割线，所有发生过的战斗都在过去剑笼罩范围内。 当夜凌宇灵识附着在过去剑中，在他眼里，过去一刻钟发生的事如电影胶片一般展现在眼前，无数把过去剑虚影悬浮于每一帧画面中。 只要他发现哪一帧画面内李寒枫存在破绽，那一帧画面内虚影就会化为实体过去剑。 所以，李寒枫身上的伤，实际上算是过去受的伤，在现在显现出来。 同理，在未来的一刻钟时间点上，无数把未来剑枕戈待命。 无论你做出怎样选择，都会有一柄虚剑化为实体未来剑，提前化解你的攻势，或者先于你发动绝杀，令你想出的招使不出。 这就是剑阵的威力，也许你以为夜凌宇唯一没有展现的只有现在剑的剑阵。 那你就错了，当你仔细观察会发现，夜凌宇手握现在剑每一个动作，都不是无缘无故的，他在为过去、未来剑铺路。 他现在的任何攻击都将变为过去，就是说，现在的破绽就算他没有把握住，也可以成为过去剑的破绽。 而现在剑同样存在他人看不见，只有夜凌宇可见的虚剑剑影，这些剑影竟让夜凌宇一个不懂剑技的小白，瞬间成为剑道大师，每一剑使出，都让对方不得不跟着他的节奏走。 三剑配合，才是完整的三生剑阵。 越打李寒枫越心惊，自己堂堂化晶境强者，竟然被凝元境压着打，尤其是那跳不出的节奏，仿佛自己的一切攻击都是被设计好的一样。 他感觉周身似有一张无形大网，将自己牢牢困在其中。 而打了许久都不见对方灵力枯竭，这是凝元境该有的灵力深厚程度吗？ 不行，不能再这么被动了。 李寒枫硬扛夜凌宇一剑，勉强跳出圈外，得到一息喘息之机，他快速掐诀，周围空气中火元素疯狂躁动。 轰—— 轰， 轰， 轰…… 数个火柱冲天而起，周围温度都上升了上千度。 地阶神通——地火焰狱。 李寒枫没想到会被逼到这种程度，他不想打了，只想逼退夜凌宇离开这。 可不等他动作，夜凌宇灵力一阵虚弱，趁着李寒枫不注意，硬扛火柱向相反方向遁去。 脚下灵光一闪，一艘飞舟出现，载着夜凌宇刹那消失在天边。 李璟的飞舟？ 李寒枫大惊，他果然和李璟的死有关。 追还是不追？ 以那人招式的诡异，就算追上能有几分胜算，这么明目张胆使用李璟飞舟莫不是陷阱？还是说其实他没那么强，只是在强撑？ 就这么迟疑了一下，夜凌宇身影便彻底消失。 第35章 前往紫冥学府 夜凌宇驾驭飞舟一口气飞了上千里才停下来。 落到地面的夜凌宇松了口气，随即掏出玉简捏碎，一缕淡淡气息消散，正是李寒枫可以找到他的追踪气息，做完这些，身影一晃再次消失。 现在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个准确评估，刚入化晶境的可以战，普通点的甚至可以战而胜之。 不过李寒枫明显不是普通化晶境，所以胜率只在五五开左右，若不是三生剑阵压制，他赢面可能更小，更不会这么容易脱离战场。 “好家伙，这个李寒枫可是灵力化海后结晶的，这个年纪在灵华界绝对在天骄之列。”夜狸飞出识海唏嘘道。 当踏进凝元境后，就是不断扩大丹田灵液，这一过程极其缓慢，也是拉开天才与平庸的过程。 天才会在极短时间灵液扩大成灵湖、灵河、灵海，进而结晶。 资质差的扩大成灵湖都很费劲，事实上大多数修真者灵力达到灵湖就会选择结晶，很少有人会在此蹉跎岁月，毕竟修炼快速的天才只占少数。 于是，同样都是刚入化晶境初期，战力却不一样。 像夜凌宇这样刚凝元就灵力成海的恐怕独一份。 现在回想，唐文州就是灵力只到灵湖就结晶的化晶境，别看他样子中年，实际年龄不一定多少岁呢！ “像李寒枫这样的天才，按理说比蕴灵境还珍贵，怎会派往边境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夜狸有些想不通。 “这说明李家也不是铁板一块。” 这对夜凌宇而言，算是好事。 “现在我们去哪？” “弄一个日后李家即使知道是我杀了李璟，也不敢动我的身份。” 夜凌宇心中有一个选择，他拿出储物袋里吃灰的令牌，紫冥学府自然是首选。 紫冥学府靠近碎渊，碎渊是灵华界三大禁地之一，西渊泛指灵华界以西的大片地界，又因有碎渊禁地，因此得名西渊。 西渊地界有四个国家，分别是西辰、梁国、冰澜、水月。 不过紫冥学府并不在任何国家地界内，因为它靠近碎渊，没有哪个国家敢靠近碎渊。 就这份魄力，注定了紫冥学府无可撼动的地位。 紫冥学府在碎渊地界修了十二座城池，地面十座城，住着凡人以及部分长老弟子们的亲属。 深渊一座城，是进入碎渊探险的必经地。 最后就是紫冥学府真正所在浮空城。 此刻，夜凌宇就在浮空城下，仰望云端，可以若隐若现看到浮空城轮廓。这里禁空，外人来此，即使你是真元，也要走传送阵进入浮空城，想飞过去完全没可能。 浮空城下就有一座地面城，是十城中第一座城，想进浮空城需进到城中心灵转殿。 夜凌宇当然做不到飞进浮空城，所以就乖乖去了灵转殿。 灵转殿宽敞明亮，十一个传送阵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其中最中间最大的传送阵就是浮空城的传送阵。 每个传送阵边上都有轮值的学府弟子看管，想用传送阵需要出示令牌或花费一定灵石。 不过浮空城的传送阵只有令牌可进。 夜凌宇没有急着拿出令牌，而是先向殿内管事之人打听，如果错过十年一次的招新，能否进紫冥。 得到的回答是，能，但是很难。 他指着殿后的一道门户告诉夜凌宇，门后有一个通往浮空城的踏天路，踏上踏天路走到尽头就是紫冥学府大门。 往昔招新考核资质不过关的少年，学府会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踏天路不分时间，随时可登。 正说着，夜凌宇看到一个满身是血，狼狈不堪的少年从门后跌跌撞撞滚出来。 “看到没，又一个失败者。” 夜凌宇点头，脸不红心不跳地拿出清雅男子给他的令牌。 “不知这个令牌能不能进传送阵？” 管事接过令牌翻看了一下，“没见过这种令牌，不过你可以去传送阵试试。” 夜凌宇道过谢，拿着令牌来到传送阵，刚要递上令牌，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夜凌宇？你怎么在这？” 夜凌宇回头，身后两男一女正是林紫怡他们。 直到此刻夜凌宇才注意到，他们的衣服和这里进出的学府弟子一样。 夜凌宇轻皱眉头，他们也是紫冥学府的？ 林紫怡看见夜凌宇，先是惊讶了一下，接着秀眉紧蹙，一脸愤怒。 “我们不是两清了吗？怎么，你反悔了？追到这里是想要回兽皮卷吗？，”林紫怡愤怒地吼道。 林紫怡的吼声吸引了来来往往的大部分人，许多爱凑热闹的人停下来议论纷纷。 林紫怡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立刻摆出柔弱可怜的样子，“我已经付出了海量珍贵材料，实在没有多余财产了，你不能出尔反尔啊！” 林紫怡楚楚可怜的样子引得周围人纷纷指责起夜凌宇。 旁边的方师兄怒道：“夜小兄弟，钱货两清，你这样有意思吗？” “就是，你这样也太不要脸了吧。”同行的另一人也说道。 夜凌宇静静地看他们自我臆想不禁觉得好笑，他可没工夫搭理他们。 夜凌宇直接无视几人及周围对他指指点点的人，来到守阵弟子身前递上令牌。 “这位兄台，不知此令牌能否进入浮空城？” 守阵弟子明显没有其他人那么浮躁，客气接过令牌看了看，道：“我没见过这种令牌，不过不排除是某位长老游历时下放的令牌，这种事也偶尔出现过，我需要问问。” 林紫怡见夜凌宇无视他们，刚想发怒就看到他拿出令牌，意识到夜凌宇来此并非为了兽皮卷。 方师兄他们及周围人也反应过来，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嗤笑声。 林紫怡红着脸有些恼怒，听见守阵师兄说没见过令牌需要问一下时，立刻像看破了什么似的。 “夜凌宇，你该不会是拿了块假令牌想蒙混过关吧？” 夜凌宇仍旧不理林紫怡，拱手道：“麻烦兄台了。” 林紫怡嗤笑，“我看你能演到什么时候。” 守阵师兄仔细查看令牌，“这令牌有道修院气息，我问一下道修院长老看看。” 道修院气息？林紫怡一惊，难道是真的令牌，她当然知道紫冥学府有个传统，长老、助教若是在外游历遇到资质优异者，就会送出令牌破格招入学府。 她不相信一个低贱的伙计能拿到这种令牌，这代表了资质，连她都没资格拥有。 凭什么？ 林紫怡轻咬下唇，向后退出一步拿出一枚传音符。 就算是真的又怎样，她要让夜凌宇知道，紫冥学府没那么好进！ 第36章 阻挠 浮空城道修院一处静室，两名老者正在弈棋，其中一名青衣老者刚要落子，神色一动，从储物袋内拿出一枚传音玉简。 灵识入内聆听一阵，笑道：“不知是哪位长老，或是助教外出游历，送出了一块令牌，现在此人正在灵转殿。” “既然这样就问问长老、助教，确定了之后就让驻守弟子放他上来。”另一名白衣老者不在意地说道，显然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青衣老者照例询问一圈后，神情露出疑惑，“奇怪，没有谁在这段时间送出过令牌啊！” 白衣老者听后，手上动作一僵，“你确定？” “刚问完，确定。” 就在这时两人旁边水镜闪烁，其内显现出一书生模样中年人，“原来今日是二位师兄留守道修院，师弟叨扰了。” “哪里，不知师弟拜访所为何事？” “师兄应该得到守阵弟子禀报了吧。” 青衣老者恍然大悟，“原来是师弟送出的令牌啊！” 中年书生忙摆手，“师兄说笑了，师弟最近一直在学府内，哪来的机会下放令牌。” “最近师弟新收的一名女弟子今天刚好也在灵转殿，而她又刚好认识持令之人，据她所说，此人似乎是个心狠手辣，唯利是图的无耻之辈，因此师弟只是提醒二位师兄可要认真审查，免得招进来品行不端之人败坏了学府名声。” “哦！”青衣老者思索良久，“老夫问了所有人，都没人送出过令牌，本来老夫还奇怪呢，你这么一说就解释的通了，莫不是宵小之辈想浑水摸鱼？” 对面白衣老者似乎更谨慎些，“先不要那么早下定论，或许是其他分院长老、助教所送，是守阵弟子判断失误呢！” “有理，那就让守阵弟子询问一下其他分院再做决定。”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 中年书生笑道：“让他拿着令牌上来不就清楚了吗。” “不过呢……”中年书生话锋一转，“既然有人反映他人品有问题，就算他拿的是真令牌，我们也不能让他进入紫冥。” “那依师弟的意思？” “让他拿着令牌上来，但不能走传送阵。” “踏天路？” “没错，踏天路可问心，是不是奸邪一问便知。” 白衣老者脸现迟疑，“拿着令牌却要走踏天路，这有点不合适吧，判断此人是不是奸邪也有其他办法，也不能就因为一个人的片面之词就让他走踏天路……” “师兄这是怀疑我徒弟随意污蔑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衣老者面红耳赤，刚要解释，青衣老者连忙说道：“不就是一个有可能有些资质的后辈嘛，没必要为此伤了和气，就让他走踏天路吧。” “好吧。”白衣老者不再坚持，“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是不支持这么做的，出了事不要拉上我。” 如果此人的确是其他分院招进来的，事情传到送出令牌之人耳里，势必会得罪此人。 他这位师弟非常爱护自己的弟子，可也不能如此胡闹。 在灵转殿等待的守阵弟子得到回复，表情错愕了一下，抬头看向夜凌宇，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那个……长老说让你带着令牌去浮空城……呃……走踏天路。” 听见前面的话没什么，最后一句话让夜凌宇愣了一下。 不是，我拿令牌出来就是要走传送阵的，走踏天路的话我还拿令牌干毛？脱裤子放屁吗？ 周围很多凑热闹的人也都一愣，接着爆发出此起彼伏的笑声。 “哈哈哈，道修院的长老何时这么幽默了。” “拿着令牌走踏天路？哈哈，闻所未闻啊！” …… 后面林紫怡三人也跟着大笑起来，林紫怡则一脸得意。 夜凌宇脸色不好，“敢问兄台，是哪位长老做出的决定？” “这位小兄弟，听为兄一句劝，有些事还是糊涂点好，免得日后的路不好走。” 守阵弟子的话夜凌宇岂会不明白，他点头道：“多谢兄台提醒。” 说着收起令牌，在众人笑声中，大踏步走到通往踏天路的门前，毫不犹豫推门而入。 “他真的走踏天路啊！” “哼，要是我，受此侮辱我扭头就走。” “那是你，不是谁都那么硬气的。” “踏天路应该是给那些想进紫冥却资质不够的人，留存的一线机会吧，手持长老令牌不是代表了天资出众吗？为什么长老还让他走踏天路？” “谁知道呢！” “走，去看看。” 一些闲来无事的人也纷纷朝踏天路凑过去，林紫怡三人同样跟着来到门前。 浮空城静室里，白衣老者将棋子一丢，起身就走。 青衣老者忙拦住他，“师兄这是去哪啊！莫不是真生气了吧，师弟也是年轻，大不了回头补偿一下那位小友。” 白衣老者淡淡道：“他年轻你也年轻吗，跟着一起胡闹，我去踏天路碑那看看。” “等等我，我也去。” 夜凌宇进入门后，门后是一宽敞石台，石台上刻满灵纹，边缘连接着高耸入云的石阶。 石阶前方，石台中心立着一面石碑，可以看到上面密密麻麻闪烁着许多名字。 一部分名字泛着金光，但大部分名字呈现灰色。 石碑旁同样有一名驻守弟子，看见夜凌宇及身后呼啦啦跟着的一群人，微微凝眉。 “你们都是走踏天路的？” “不，不，师兄误会了，我们只是看个热闹。” 一群人附和，驻守弟子更加不悦，但也没有哪条规定说不让旁观，只能无视他们。 “那么，是谁要走踏天路？” 夜凌宇上前一抱拳，“是在下。” 驻守弟子点点头，“将名字留下你就可以上去了，看见那些灰色名字没，这些都是失败者，希望阁下名字能金光常在，在下在此衷心期待日后能称呼阁下一声师弟。” 夜凌宇微笑点头，来到石碑前，以指为笔运转灵力，五颜六色灵力流淌而出，在石碑上写下“夜凌宇”三字。 见到夜凌宇五颜六色灵力，驻守弟子眉皱的更深了。 跟来的围观之人也都诧异，“这么驳杂的灵力也能拿到长老令牌？” “不会搞错了吧？” 林紫怡见此顿时冷笑，“我就说一个低贱伙计怎么可能被长老看中，那令牌一定是假的。” “用假令牌蒙混，当真是无耻。”方师兄也气愤道。 夜凌宇不理会他人，径直来到石阶前，抬腿一迈，一只脚落在第一阶台阶上。 只听“咔嚓”一声。 石碑应声而裂。 “轰——” 耸入云霄的踏天路发出不堪忍受的轰鸣。 石台上看热闹的、石阶上正在攀登的、踏天路尽头观望的。 所有人被一声仿佛来自苍穹的震怒声，震趴在地。 第37章 进一步掌控骨船 青衣老者与白衣老者一同来到城门前，这里也有一个石台，中间同样立着一面石碑。 这里的驻守弟子见到二人忙起身行礼，白衣老者摆摆手，来到石阶前。 白衣老者施法，石阶上以及石阶下景物一览无余。 石阶上有十几道身影在艰难前行，他们都是想进紫冥学府的少年，青衣老者点点头，有几个好苗子。 这时，又一人悄然出现在石台上，正是中年书生。 “师弟也有闲工夫来看热闹啊！”白衣老者不客气道。 中年书生不在意笑道：“师兄火气这么大小心伤身。” 白衣老者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因为台阶下的石台已经有一群人到来，前面一位少年正在石碑上留名。 白衣老者仔细打量，不禁感叹道：“好一翩翩少年郎！” 中年书生则轻笑，“看人不能只看外表。” 青衣老者无奈打圆场，“还没踏上踏天路呢，先看看再说。” 少年来到石阶前，一脚踏上石阶，同一时刻，几人身边石碑发出“咔咔”声响，应声而裂。 “嗯？” 白衣老者几人惊异，还没等他们探查碑裂原因。 “轰——” 踏天路发出哀鸣，一声震撼心灵的怒吼从天而降，仿佛受到了莫大亵渎和羞辱。 震撼力之强，任由白衣老者几人法力深厚，也如凡人般当场震趴在地。 他们尚且如此，石阶上攀登的少年从碑裂开始，就肝胆俱裂，倒地不起。 石阶下的石台上更是如此，看热闹的人，林紫怡三人都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口鼻溢血。 在场唯一站着的只有夜凌宇一人，不仅毫发无损，甚至带着疑惑看向身后，仿佛在说，好好的趴地上干嘛呢？ 林紫怡勉强抬头，看见仍旧风度翩翩的夜凌宇，再反观自己，口鼻溢血，灰头土脸，妆都花了，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起不来。 她简直要疯了，这比杀了她还难受，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没事？…… 一连串问号在脑海嗡鸣，急火攻心下，“噗——”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 夜凌宇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难道是因为他，不是他自大，而是他识海真的有了不得的东西。 “夜狸。” 夜凌宇在心中呼唤，夜狸也察觉到识海外情况。 “好家伙，这踏天路不简单啊！竟然敢对基地施压，不知道连整个灵华界都不敢承基地之重吗？哦！它好像真不知道。” 夜凌宇怎么感觉夜狸话里颇有幸灾乐祸意味，“别贫了，说人话。” 经过夜狸一通解释，夜凌宇了解到，踏天路会对所有上来的人做出评判，包括此人的灵力属性、功法、肉身、识海、身上的灵符灵器等外物…… 再根据结果为此人施加相应压力，身上的宝物越多，资质越强大，承受的压力越大。 所以在踏天路上，宝物不但不会带来优势，反而会成为拖累。 这也让天骄和凡俗最大程度处在同一水平，能否通过踏天路，心性，毅力才是关键。 不过真正的天骄也不会来走踏天路，需要走踏天路才能进入紫冥的，都是资质选拔不过关又心性坚毅之辈。 紫冥学府会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所以想想看，踏天路要给你一个什么程度的压力？” 无尽海浇灌的肉身、可以随意转化成特殊透明属性的灵力、无解功法、无解神通、蕴藏有近百道道痕的识海…… 最重要的，不封印就会让大世界崩塌的落阴骨船！ 夜凌宇沉默了，真亏了踏天路承受了他一只脚居然还没崩。 “想想办法。” 来都来了，总不能就此打道回府吧。 “最主要的还是基地，基地什么逼格，怎么会容忍一个连界域都不算的小角色对自己品头论足。” “可是我的识海已经和骨船绑定了，就是想把祂移出去都做不到。” “别急，也不是没办法。” “说。” “解开一层封印。” “什么？”夜凌宇吃惊，“骨船封印着都引起这么大动静，解开封印岂不是动静更大。” “基地有隐藏气息的能力，但傲气如祂，怎会主动去隐藏自己，你只有掌握更多控制权才能强制祂隐藏。” 夜凌宇懂了，“那么说我已经能解开封印了？” “按理说你应该到化晶境灵力强度才够解开封印，可你丹田灵泉刚入凝元境就灵力化海，修炼到现在我觉得你的灵力应该够用了。” 其实这一点夜狸心中也很奇怪，夜凌宇的灵海和别人的灵海不一样，别人都是有边界的海。 而他的灵海有点像无尽海，没有边界。 你说夜凌宇识海没有边界，是因为基地以及近百滴无尽海水造成的，夜狸还能理解。 可丹田也如此，难道真是因为无解功法？ 夜凌宇也不是墨迹的人，当即决定，要夜狸赶紧告诉他解封方式。 夜狸来到封印骨船的一根神链烙印前，“用灵力斩断它就行了。” 他们前后分离了三道半道痕，斩断一根封印对道痕仍有镇压效果。 夜凌宇运转灵力，无尽灵海汹涌出海量灵力，“轰隆”一声斩在神链上。 第一击在神链上留下一道斩痕，夜狸叫道：“有门，再接再厉。”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夜凌宇识海不断传出轰鸣声。 在斩击了不知道多少下后，一声天裂般巨响，震得夜凌宇识海嗡鸣，眼前一黑险些失去知觉。 好不容易稳定识海，夜狸兴奋道：“解开一层封印了，接下来就是掌握中央大殿一层，这个过程可能会有点困……” 夜凌宇右眼光芒闪烁，半分不到便掌控了大殿一层，他与夜狸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在一处庄严巍峨的大殿内。 殿内最里面高处是座骸骨王座，正是夜凌宇曾坐过的那把。 骸骨王座上，骨铠与骨剑静静躺在那，不过有神链穿插其中，显然被封印了。 骸骨王座前九十九级台阶下，横亘着一条看似宽百米的深渊，深渊上方屹立着十六座刻满道纹的白玉拱桥，看去像是镇压着什么。 整个大殿由三十六根同样刻满道纹的天柱支撑，庄严肃穆，令人不由心生敬畏。 “难……？” “你说什么？”夜凌宇光顾着掌控骨船，没注意听夜狸的话。 “没什么。”夜狸嘟着嘴瞅着夜凌宇右眼，操控系统还能这么用，怎么没见前任管理员安在身上？ 夜凌宇识海看似过去很久，外界实际上只过去片刻。 他人只看到夜凌宇闭目调息，不时冒出冷汗，接着压在他们身上的震撼力量就逐渐消失。 再傻的人也猜到，刚才的一切与夜凌宇有关。 白衣老者叹道：“此子，不简单。” 第38章 踏天路 掌控了骨船中心宫殿的一层大殿，夜凌宇感觉自己与骨船的联系更为紧密了。 尝试下，果然可以让骨船逐渐隐去气息。 骨船没有了气息外溢，踏天路也就会自动忽略掉骨船。 夜凌宇索性将两本先天道书、自己炼制的三生剑都放到大殿内，跟着同样隐去气息。 可惜，特殊识海、特殊灵力、无尽海浇灌的肉身……身体上的能力没法隐藏。 最后夜狸也钻进大殿，“我会被当做灵宠成为你的拖累，就先待在这了。” 虽然最大的压力消失，但夜凌宇受无尽海滋养，本身资质就逆天，天资带来的压力还要他自己承受。 踏天路不再哀鸣，夜凌宇也可以继续迈步，排山倒海的威压降临在身上，几乎化为实质。 恐怕这是踏天路有史以来降下的，最强的威压，就连重新站起来的众人都能感觉的到。 “如此强大威压，此子资质逆天啊！” “未必是他资质逆天，也有可能是他身上带着逆天宝物。” 中年书生不屑道：“这也符合刚才的情况。” 青衣老者也道：“的确，这个可能更大些，不过逆天机遇又何尝不是实力的一部分。” 夜凌宇自然不知他在他人心中的评价，他也不在乎，随着一步步攀登，他看到了前方摇摇晃晃的身影，想来应该是在他之前上来的。 他面无表情穿过前方身影，错身的一刻看清这是一个比他略大的少年，身体蛮壮的，只不过现在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被他自身压力压的寸步难行。 夜凌宇承受的压力自然比他强了不知多少倍，但他境界摆在那，又时刻被道痕折磨，无论身体素质还是毅力，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直到此刻他都显得很轻松。 “如果压力全部来自宝物，他不可能如此轻松，相反，他应该比别人更早承受不住才对吧。”白衣老者手捋胡须淡淡道。 其他人都没说话，因为无法反驳。 台阶下林紫怡紧咬下唇，台阶上信步而上的身影是那么的从容，从见到他开始，到现在，她竟然从没见到过他惊慌失措的样子，这可能吗？ 沉稳如镜，不动如山，这真的是比她还小的少年？ 夜凌宇以为他会就此一路走到浮空城前，期间压力时不时翻倍而下，他都咬牙坚持住了，这点折磨和他日日夜夜承受的道痕折磨比，算得了什么？ 他穿过了一个又一个身影，从容且淡定，连浮空城前的三位长老都不禁动容。 他们也和林紫怡有了同样想法，这真的是一个十六岁少年吗？ “凝元境！此子竟然已经到了凝元境！” 青衣老者倒吸口凉气，看样子还不是刚进的凝元境，没有数年时间，灵力运转不会如此圆润浑厚。 他才多大啊！青衣老者不敢再深想下去。 又迈出一步。 “轰——” 眼前一花，熟悉的烂尾楼呈现在眼前。 夜凌宇身体瞬间顿住，迈出去的脚悬停在半空，眉头深锁，又是幻境？ 这时的他心里有些愤怒了，没有人可以忍受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窥探内心，那是只属于他自己的私密。 烂尾楼里小女孩拉着男孩裤脚，男孩却义无反顾的挣脱跑开…… 一个如同洪钟大吕般醇厚声音响起，“为何弃妹？” 夜凌宇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不是单纯的幻境，他强压住心中怒火。 台阶下，林紫怡看见从容的身影停顿下来，接着身躯颤抖，到极限了吗？ 再仔细看，不对，那攥紧的拳头，粗重的呼吸，这是，情绪不稳？ 林紫怡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瞪大双眼，第一次，她发现那个人，居然不再从容了！ “哼，还以为他真的与众不同呢！到头来还不是个毛头小子。” 中年书生一脸嘲弄，可明眼人都看见，他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为何弃妹？如果是在夜凌宇经历先天道书幻境之前问他，他可能会犹豫，可现在…… 夜凌宇慢慢抬起眼睑，透射出寒芒，“我，未曾弃妹！” 醇厚声音只有夜凌宇能听见，他们的对话发生在意识中，外人看到的是夜凌宇略显迷离的双眼。 浮空城前三人此刻目光炯炯，他们的目的就是想知道夜凌宇秉性如何，是不是奸邪，因此这一刻注意力格外集中。 醇厚声再次响起，“你不曾有过一刻，视她为累赘？” “有过，那又如何？我不是圣人，父亲酗酒家暴，母亲抛弃子女，年幼的妹妹还未断奶，你告诉我，一个六岁孩童心生怨愤不应该吗？” 弄丢妹妹曾让他极度悔恨，他明明知道烂尾楼里经常有流浪汉出没，他还扔下妹妹独自离开，他也一度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故意的。 他从未原谅过自己，也不需要原谅，他要做的只是直面自己的过错，如果有机会，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挽回萱萱。 夜凌宇胸口涌现一股热流，一直沉寂的六道浮生梦心法竟然自行运转，夜凌宇压下心中诧异，继续攀登。 踏天路似乎感受到了夜凌宇内心的坚定与坦荡，画面消失，再出现时则是他家阳台，楼下躺着一具尸体。 “为何弑父？”醇厚声再次响起。 “我，未曾弑父。” “若力量足够，你可曾动过杀心？” 夜凌宇沉默，也只是片刻，“若力量足够，我不会给他让我动杀心的机会。” 夜凌宇继续迈步，步伐坚定，足下隐约有虚影将现。 这一次醇厚声沉默了较长时间，大概是在衡量夜凌宇话语中意思。 画面再变，警局问询室内，男孩承认是自己把父亲推下楼，一旁母亲明显松了口气。 “为何说谎？” 这次夜凌宇并未否认，“为了救母。” “在你心中真相与亲情哪个重要？” 夜凌宇轻笑一声，反问道：“你说，正义与真相哪个重要？” “可你并未得到正义。” 夜凌宇笑容渐渐消失，翻涌的怒火又一次被他压住，他冷冷道：“至少，我问心无愧。” 夜凌宇再次踏步，重重踏下时，石阶嗡鸣，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夜凌宇一同踏在石阶上，虚影又厚重了几分。 夜凌宇低下头感知着脚下，石阶沧桑斑驳，上面还有未干的血迹，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众多娇小身影从这里走过，爬过。 岁月留下的痕迹于心中浮现，脚下虚影越发凝实，样子好像一个血红色圆台，晶莹剔透，如滴血的红玉。 上面道纹交叉，分出六个区域，红雾弥漫宛若六方世界。 夜凌宇心有所悟，莫非是六道灵台？ 竟让他看到了留在石阶上的岁月痕迹！ 第39章 质问 夜凌宇一边体会着石阶上留下的痕迹，一边冰冷地看着一幕幕记忆闪过，一个个质问响起。 他的内心仿佛藏着一团火，随时都会爆发，烧尽一切。 他看出来了，踏天路在审视他的人生，评判他的善恶。 居高临下如审判者的醇厚声再度响起，“为何杀人？” 这次的画面是天玄山脉，他击杀李璟等人的过往，夜凌宇面无表情看着一切。 “我不杀人难道要我束手待毙吗？” 踏天路窥探的记忆自动略过了无尽海和星空战场，大概那是它不敢窥探的禁忌领域。 夜凌宇不等踏天路再问，冷冷道：“我夜凌宇活到现在，或许称不上好人，我没有锄强扶弱的侠义心肠，也没有忧国忧民的宽广胸怀……” 夜凌宇落下的每一步都坚定有力，“我不敢说我每件事做的都对，人无完人，圣人尚且做不到事事皆对，我凭什么比肩圣人。我能做到的，无非是不偷不抢，不恃强凌弱，不为私欲烧杀抢掠，不为泄愤滥杀无辜而已，您无需再问了……” 夜凌宇笔直站在石阶上，“您如果认为我杀人不对，尽管施以惩罚便是，我，在此接着。” 醇厚声音沉默良久，浮空城前石碑上，夜凌宇三字之后，金光闪烁又浮现出四字——尚有良知。 可以看到，每一个亮起金光的名字后，都有一句评语，胸怀坦荡、德才兼备、秉性纯良、可堪大用…… 那些灰掉的名字后，有些也有评语，暴虐嗜杀、怨念深重、阴险狡诈、品行不端、心思不纯…… 而没有评语的，则是没有坚持到问心就被淘汰的弱者。 白衣老者目光由尚有良知四字上，移到中年书生脸上，“师弟还有什么话可说？” 中年书生冷哼一声，“也罢，既然踏天路前辈肯定了此子，我也无话可说。” 事实摆在这，青衣老者也不好偏袒，正当中年书生打算离开时。 台阶上夜凌宇见醇厚声音长久沉寂，胸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他一步狠狠踏在石阶上。 “怎么，问完了？那么该我问了。” 夜凌宇声音铿锵有力，毫不掩饰，传遍踏天路上下。 将要转身的中年书生身形顿住，三人疑惑望去，石阶下林紫怡及看戏诸人也都议论纷纷，不知这少年想要干什么？ 夜凌宇背脊挺直，匀称而飘逸的身影拾阶而上，脚下灵台自行运转，红雾下六方世界越显神秘，一股说不出的气韵透发而出。 “日复一日重复做着一件事，您可曾厌烦？” 良久，夜凌宇没有得到回答，但他只是轻笑一声，“原来您也有答不上来的时候啊！既然做不到无私奉献，还要在人前装圣贤。” 夜凌宇淡淡的笑容转为不屑，“恶心！” 石阶上下以及攀登中的众人都愣了，这是……嘲讽踏天路？ 据说踏天路乃是神器，有自己的器灵，屹立在天地间无数年，算是紫冥学府的老前辈了。 而这一刻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嘲讽？ “狂妄！”中年书生怒道。 其他两人也眉头紧皱，脸色不好。 “不曾。” 夜凌宇以为踏天路会沉默到底，没想到它这么快在他心底回复，声音醇厚如常，感觉不到任何恼怒。 踏天路完全可以不搭理夜凌宇，夜凌宇也不觉得自己的两句话就能得到回应，只是压迫在胸口的怒气实在不吐不快。 现在踏天路回应了他，没有恼怒，如一位长者心平气和与之交谈，包容着黄口小儿的无理取闹。 夜凌宇怒气中竟也多了一丝敬佩，但也仅此而已。 “怎么，只敢让我一人听到，您就这么不自信吗？没关系，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他在心中回应着踏天路。 “不曾！” 踏天路醇厚声音再次响起，响彻石阶上下，众人皆惊，没想到踏天路会搭理夜凌宇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 “前辈气量之大，我等望尘莫及！” 中年书生激动颤抖着弓身一拜，白衣老者二人也带着敬佩下拜。 声音传遍踏天路，石阶上攀登的少年，石阶下看戏的众人都听到了踏天路醇厚之声，以及中年书生满含敬意之声。 浮空城前景象显现，林紫怡望着上面身影激动道：“师傅！” 众人心中敬佩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纷纷抱拳下拜，对于那些坚持不到问心的少年，一辈子都不会听见踏天路器灵之声，即使紫冥学府弟子，没走过踏天路的也是第一次听到这声音。 夜凌宇仍旧站的笔直，没有随众人下拜，想要他拜，仅仅如此还不够。 他飘然身姿继续拾阶而上，“身为神器，却只能衡量资质平庸之辈，您可曾不满？” “放肆！”中年书生起身怒骂。 “小儿怎敢如此质问踏天路前辈。” 青衣老者也不淡定了，要知道他们几人在踏天路器灵面前，也是孙子中的孙子辈。 别说质问前辈，就是能听到踏天路回应都会让他们激动万分，石阶下更是传来群情激奋的怒骂声。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质问前辈，赶紧给我滚下来！”与林紫怡同行的另一个少年红着脸吼道。 就在夜凌宇引发众怒之时，醇厚声盖住所有声音，传遍踏天路。 “不曾！” 居然又回应了？现场刹那陷入死寂。 踏天路屹立无数岁月，从没在意过任何人，它只机械般履行着自己的职责，除了问心绝不做多余之事。 今天这是怎么了？ 白衣老者身后，一只虚幻手掌拍在他肩上，白衣老者一惊回头，目露惊讶。 “府主……？” 虚幻手掌主人冲他比个噤声手势，灵识传音，“不必声张，这并非老夫真身，老夫也是心有所感过来看看。” 白衣老者点头，同样灵识传音，“此子不简单啊！” “何止不简单。” 府主哼了一声，“踏天路前辈乃是第一任炼器院掌院成神之时所炼，意在告诉后人，修行不易，坚守本心终有一线机会。这么多年来，前辈连我这个府主都爱答不理，没想到……” 说到这，虚幻身影话中透着酸味，“一个小屁孩竟然会让前辈特殊对待！” 夜凌宇才不管众人是何反应，脚下六道灵台旋转，一幕幕画面浮现心头。 他冷声道：“无知小辈明着敬您，背后却以走踏天路进入学府为耻，您……” “可曾愤懑！” 轰—— 夜凌宇话语刚落，不等踏天路回应，浮空城前数道气息迸发。 “庶子怎敢？”中年书生胸口起伏，声若洪钟，厉声吼道。 林紫怡等众人也是目瞪口呆，夜凌宇的胆子，未免太大了。 第40章 登顶 “怎么，我说错了吗？” 夜凌宇第一次直接回应众人反应，他一展衣袍背负双手，面向石阶下紫冥学府众弟子。 “那么，诸位天之骄子们，告诉我，你们称走踏天路进入学府的弟子为什么？” 铿锵之音朗朗传下，一句话令在场所有人脸色难看，开玩笑，这让他们怎么回答？ 平时遇到走踏天路的弟子，他们都会不屑嘲笑，毕竟在这世道，天资背景等于一切，只有经历了无数次淘汰没有门路，没有办法的才走踏天路。 这类人有的只是毅力和不服输的坚持，可没有天资背景，光靠毅力能走多远，无非是多一个废物，徒增笑话。 可这话谁敢当着踏天路器灵的面说？ 石阶上正在攀登的少年们则默默低下头，有些甚至攥紧了拳头，指甲陷进肉里尚不可知。 “我，我们只是针对那些废物弟子而已，没有对器灵前辈不敬的意思。”与林紫怡同行的少年红着脸反驳道，攀登的少年们纷纷对他怒目而视。 “哦！只针对踏天路前辈千挑万选出来的废物弟子而已啊！” “不，不是的。”少年大惊，赶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是那些弟子废物，不，不对，我的意思是那个……你们懂的那个……” 他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糟，他开始求助其他人，可其他人纷纷如避蛇蝎般避开他，连方师兄和林紫怡都不敢接话。 这少年是他们中年纪最小的，比夜凌宇也大不了多少，自然心智上不够成熟，此刻早已急哭起来。 看着狼狈不堪的少年，在看石阶上屹立的挺拔身姿，林紫怡竟有些恍惚起来。 “够了，你很好，通过了问心，想来以你资质走过剩下的路也不是什么难事，还不快快上来。” 天空之上，青衣老者实在看不下去了，往日这些天骄无不心高气傲，看不起走踏天路上来的人很正常。 在他们看来这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从没想过弟子无心言论会造成什么后果，可如今…… 青衣老者偷眼看了眼沉寂的踏天路，额角不自觉淌下一滴汗，回头就在学府规则上加上一条。 不能再让此子胡闹下去了。 正当他再欲呵斥，幽幽醇厚之声再起，“不曾。” 声音威严却不失温和，竟抚平了在场众人焦躁之心，夜凌宇双眼微眯，嘴角轻笑，不再纠缠于此。 他转身淡然看向遥遥在望的浮空城，以及石台上的三位长老和镇守弟子。 目光一偏，落在白衣老者身上，右眼星辉闪现，夜凌宇皱着眉头看向白衣老者身旁，那里似乎隐约有人形轮廓晃动。 算了，反正与他无关。 夜凌宇淡定撤回目光，可白衣老者和府主不淡定了。 “他看见我了？” “没有吧！” “那他往我这看啥意思？” “或许……巧合？” 府主可是马上要成神的存在，连青衣老者二人都发现不了他，如果夜凌宇真的在看他…… 见鬼了！ 夜凌宇提摆上行，修长身躯挺立洒脱，亿万重压都不能令他身躯弯下半分。 他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似乎也无意再耽搁下去。 “瘸腿少年为救被邪恶修真者掠走的长姐，意图作弊通过踏天路强大自身，您可曾通融？” “不曾。” “少女身负血海深仇，意志坚定，欲学成神通屠敌满门，虽重压加身不能阻其道路，你可曾放行？” “不曾。” “少年天才遭遇算计，拖着伤体抗下重压，本以为突破极限就能报此血仇，却因戾气太重拒之门外，您可曾后悔？” “不曾” …… 一句句疑问随同上行的少年响彻云霄，一声声“不曾”在天地间回荡。 石阶上攀登的少年们呆了，石阶下看热闹的弟子们蒙了，比他们更目瞪口呆的是浮空城前审视下方的府主，长老们。 “见鬼了，他是怎么知道这些往事的？”府主激动之下差点现行。 “镇定。”白衣老者安抚道：“我们早就觉得此子身上有了不得的东西，或许那个宝物和踏天路有同样窥探往昔的能力。” “嗯，应该就是如此。” 夜凌宇一路攀登，距离浮空城已不足百级台阶，上面的众位长老一目了然。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朗声道：“踏天路上喋血无数，那些只因心中留有怨念就被否定的少年，您，可曾有过一丝不忍？” 醇厚之声停顿许久，最后发出一声叹息。 “不曾。” 夜凌宇没再继续发问，而是哈哈大笑道：“大道无情，适者生存，前辈不以资质论英雄，愿意给每一位坚守道心，欲踏天改命者留下一线机会，这一点晚辈佩服，不过……” 夜凌宇神情坚定，如青松似谪仙的身影飘然而上。 “自踏天路问世以来，多少英杰喋血石阶之上，晚辈一路走来，踏着前贤血迹，感受数以万计少年们于天地间争渡，血染大道，然，前辈评判善恶之标准过于无情，晚辈不敢苟同。” “很多人都有不愿被触及的隐伤，前辈无法共情也就罢了，却还要高高在上，把别人的伤痛拿来衡量善恶，晚辈斗胆问前辈最后一问。” “您，真的看清了善恶本质吗？” 夜凌宇每一句话说的都很平静，即使在说这些时他的心中有一团怒火，可他早已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 踏天路不再回应，而夜凌宇也终于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站在浮空城前，石台边缘。 风动衣摆，昂然而立，面前是三位长老和隐去身形的府主，背后是向下绵延无尽的数以亿万石阶。 夜凌宇闭目体会着脚下几乎凝成实质的六道灵台，没想到一直不得要领的六道浮生梦会在这时突破，而此神通似乎可以读取记忆，有时间定要好好研究。 睁开双眼，夜凌宇心中怒火已发泄一半，六道浮生梦的感悟仍然留存眼底，令他双眼此刻看去，竟蕴含沧桑迷离之感，这是看遍踏天路岁月痕迹所留。 三位长老和府主深吸口气，心中惊愕，这看着哪像一个少年，反而更像历经岁月的老怪物？ 踏天路始终沉寂，夜凌宇脸上没有丝毫不耐，静静立于风中，感悟自身变化。 “沉着冷静，遇事不慌，此子心境绝佳，是块璞玉。”府主给出诚恳评语。 少倾，始终沉寂的踏天路发出一声长长叹息。 石碑上夜凌宇三字后面的尚有良知四字隐去，重新浮现出新的四个字。 赤子之心。 第41章 紫灵令 赤子之心！ 登天路上下皆有石碑，府主长老们看见了这四个字，同样，石阶下众弟子也看见了这四个字。 林紫怡看着金光闪烁的四个字，浑身一阵发冷，她已经不敢抬头去看浮空城前的中年书生。 夜凌宇进入紫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污蔑同窗，就算师傅不责罚她，她在紫冥也会招人诟病。 方师兄感受到林紫怡状态不对，仔细想想就猜到原委，无奈叹道：“糊涂！” 中年书生脸色很不好，白衣老者这一次没说什么，只是一声冷笑，笑意明显。 “恭喜小友成为紫冥……” 夜凌宇进一步感悟完六道浮生梦，他在无形中运转灵台，意识中对踏天路轻声道：“您不是喜欢窥探记忆吗？晚辈的记忆，您还没看全呢！” 红雾迸发，内里一片星空战场如画卷般徐徐展开，血染星海，断肢残骸飘荡，生灵惨烈厮杀，神秘黑暗背后，无数只眼瞳无情扫视众生，肆意收割着生命。 一只骨船破空出现，改变了星海众生命运…… 不等白衣老者说完，踏天路整体发出轰鸣，石阶寸寸开裂仿佛要碎掉了一般。 府主大惊，忙施展大法力帮助踏天路稳固石阶，其余长老，以及暗中观望之人也纷纷出手。 石阶上攀登的少年看着脚下将要碎掉的石阶，一个个大惊失色，趴在上面一动都不敢动，他们连凝元境都不是，更不会像化晶境可以飞天，这要摔下去绝无生还可能。 夜狸在识海吃惊道：“你要做什么？” “发泄愤怒。” “嗯？” 夜凌宇站在石台上平静的看着慌乱的众人，“放心，只是震慑一下踏天路。” 意识中醇厚之声传来，这一刻声音中带着点疲惫。 “阁下是谁？” “您不该好奇的人。” 踏天路沉默良久，“老夫明白了，多谢手下留情。” 夜凌宇终于松了口气，他明白踏天路所说的手下留情指的是无尽海，其实无尽海上的记忆他也无法控制，就是想幻化也幻化不出来。 收回记忆幻象，踏天路轰鸣声渐歇，在以府主为首的众人合力下，踏天路恢复如初。 包括府主在内，没有人清楚踏天路刚才为何突然险些崩溃。 回到石台，众长老才注意到，从始至终稳如泰山般站立在那的夜凌宇。 难道刚才的事与他有关？所有人都不约而同产生了这样荒谬的想法。 夜凌宇看向踏天路，与其说他在气踏天路不经他允许，窥探他记忆，不如说他在气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来到踏天路近前，一码归一码，六道浮生梦是借助踏天路才突破的，他并非忘恩负义之徒。 夜凌宇对着踏天路躬身下拜，“前辈助晚辈突破瓶颈之恩，晚辈无以为报，请受晚辈一拜。” 夜凌宇刚拜下去，只听“咔嚓，咔嚓”声起，踏天路竟向左移出一个身位，刚好避过夜凌宇。 醇厚之声响彻天地，“老夫，受不起！” 在场众人皆懵，夜凌宇也不曾想会如此，不过他比旁人更清楚原委，很快从惊愕中回过神。 “既然如此，晚辈在此承诺，若前辈日后需要晚辈，只要是晚辈力所能及，并且不违背晚辈意愿之事，前辈尽管开口。” 众人纷纷从震惊中回过神，此子身上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竟然连神器都要忌惮三分！ 府主传音白衣老者，“老夫现处在突破的关键时期无暇顾及其他，你替我盯着点这小子。” 说完，府主隐藏的身影彻底消失。 白衣老者上前，“听说你是带着令牌而来，呈上来，老夫看看是否是我道修院令牌。” 夜凌宇本不想拿出令牌，他既然走过了踏天路，即使没有令牌也可以成为紫冥学府弟子。 可他听白衣老者自称道修院，心中一动，不再耽搁，将令牌递了上去。 白衣老者接过令牌，初始还不在意，可看着看着，脸上现出难以掩饰的惊讶。 “二位师弟请看，这块令牌老夫看着怎么那么像紫灵令？” “紫灵令？”中年书生快步来到近前，“怎么可能，掌院的紫灵令只会授予亲传弟子，怎会……” 中年书生声音不大，却传遍了登天路，当他意识到什么，隐去浮空城前石台景象时已经晚了。 登天路上下弟子都听到了中年书生的话，顿时爆发出轩然大波。 “怎么会？这小子什么人，凭什么资格拿紫灵令！” “紫灵令是什么？和我们的令牌不一样吗？” “你是新来的不知道，紫灵令是道修院掌院亲传弟子令牌，这一任掌院只有一个名义上的弟子，实际上是掌院的外甥女，所以至今都没有人持有过此令牌。” “这有什么，我们成师兄还是器修院掌院亲传弟子呢！” “这能一样吗！你可知道道修院掌院是谁！” “是谁？” 为新人解惑的弟子故作深沉，吸了口气道：“灵华界唯一的圣师——墨寒圣师！” 接着是一片吸气声，有人一声不吭转身就走，同行的人疑惑道：“去哪啊？” “还用问吗，当然是浮空城传送阵啊！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是不是真的紫灵令。” 其他人一听，纷纷反应过来，“对啊！等等我，我也去。” …… 林紫怡此刻脸色苍白，跌坐在地，听他们要去确定是不是紫灵令，她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跌跌撞撞爬起来，拉住方师兄。 “我们也去看看吧。” 方师兄点点头，和林紫怡以及与他们同行的，同样失魂落魄的莽撞少年一起，奔向传送阵。 浮空城前，白衣老者询问中年书生二人，“二位师弟可认出这是不是紫灵令？” 二人面色凝重，青衣老者摇头道：“不确定，掌院从未在人前展示过紫灵令，不过……” “不过什么？” “要说有可能见过紫灵令的，当数苏丫头了。” “苏柔？他是掌院外甥女，的确有可能。” 白衣老者对夜凌宇柔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一般新进弟子都会去往道传殿听训，你随我们走吧。” 说完回头叫住中年书生，“劳烦师弟去把苏丫头叫来，我们在道传殿等她。” 中年书生深深看了眼夜凌宇，一言不发，脚踩霞光朝浮空城外而去。 “掌院有自己的仙山，不住在浮空城，作为掌院名义上弟子，苏丫头自然也在那。”白衣老者解释道。 接着霞光一闪，三人朝城中飞去。 而此刻浮空城传送阵呼啦啦聚集好多人，连镇守弟子都有点懵。 越来越多人知道了，道修院掌院收徒的事。 第42章 再见唐烟灵 云隐山山腰有一片风格雅致的阁楼建筑群，其中一个庭院内，两名二十多岁少女于院中舞剑，一人白衣胜雪翩然若仙，一人红衣似火英姿飒爽。 不多时，白衣少女气喘吁吁停下摇曳身姿，“苏姐姐，我不行了，我们歇会吧！” 红衣少女苏柔收起剑锋，嗤笑道：“这就不行了，烟灵妹妹这么柔弱，将来可要心疼死夫君呀！” “苏姐姐！”白衣少女娇嗔道：“我又不似姐姐修炼的体修，哪有姐姐那般体力。” 如果夜凌宇在此，定然会认出，白衣少女竟然就是天玄山脉遇到的唐烟灵。 “也对。”苏柔拉着唐烟灵坐到院中亭子里。 “妹妹可是万中无一的灵纹天才，哪像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看到鬼画符似的灵纹就想睡觉。” 唐烟灵不好意思低下头，“妹妹哪有姐姐说的那么厉害。” “还说没有，二十多岁就能感悟道痕残痕，化出灵纹的，不说紫冥学府，就是灵华界能有几人？” 苏柔声音透着愤慨，“也不知道舅父怎么了，就是迟迟不肯收妹妹为徒，哼，等到妹妹被别人抢了去，看他上哪哭去。” “姐姐别这么说，大概是妹妹不够好，不合掌院心意吧。” “你不够好？你都不够好，那世上岂不全是庸才了，道修院哪位长老不是心心念念想收妹妹为徒，若不是妹妹坚持，又怎会直到现在还顶着普通弟子名头。” 苏柔是真心为唐烟灵鸣不平，几句话就说的唐烟灵俏脸一红。 就在她们随意聊天时，中年书生已来到山外。 “苏师侄可在？” 声音不大，却传遍了云隐山。 苏柔连忙打开护山大阵将中年书生迎进来，“原来是顾长老啊！不知顾长老登门拜访所为何事？” “跟我走一趟吧，有个少年拿着掌院的紫灵令，现在就在道传殿呢！” “紫灵令？”苏柔大惊，“顾长老，这等玩笑可开不得啊！” 唐烟灵闻听也是脸色一白。 中年书生看二人脸色，心下若有所思，随即笑道：“师侄也知道这等玩笑开不得，师侄看我像开玩笑吗？” 苏柔紧咬下唇，“师侄的意思是，不会是长老们看错了吧？” “所以啊！”中年书生大有深意道：“我们也叫不准令牌是真是假，才请师侄前去辨认。” 中年书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语气中将“是真是假”四字咬的极重。 苏柔眼珠一转，故作愤怒道：“好，我们就去看看，是谁如此大胆，敢伪造令牌诓骗世人。” 苏柔三人来到道传殿时，殿外已经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弟子，他们都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出现了掌院亲传弟子。 殿内，白衣老者二人坐在上首，夜凌宇则立于大殿中间静静等待着。 门外传来中年书生的声音，“师弟将苏师侄带来了。” 从外面走进来三个人，正是中年书生和苏柔、唐烟灵二人。 夜凌宇回头，瞳孔骤然一缩，过去十年，当年俏皮可爱的小女孩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尽管十年未见，可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眉眼，夜凌宇怎敢忘记。 与之相反的，唐烟灵完全没认出夜凌宇，夜凌宇那时只有六岁，十年时间变化很大。 更何况当时夜凌宇浑身脏兮兮的，根本看不出样貌，而唐烟灵又早已认定夜凌宇死在了山谷里。 夜凌宇不动声色地收起微微吃惊的表情，以及眼底一闪而逝的杀意，他不能让唐烟灵知道自己还活着，好在这时没人注意到他。 来到殿内，苏柔和唐烟灵冲着上方行礼，“苏柔见过二位长老。” “唐烟灵见过二位长老。” 白衣老者看向下方，“哦！唐烟灵也在啊！” “晚辈在苏姐姐住处习练剑技，听闻出现了疑似掌院亲传弟子的人，好奇之下冒昧跟来，还望长老莫怪。” “既然来了就在一旁听着吧。” 唐烟灵志在掌院亲传弟子之位已久，紫冥几乎人人皆知，白衣老者哪里不知，这分明是急了。 旁边青衣老者出声道：“苏师侄看一下，这是不是掌院的紫灵令？” 说着一挥手，一枚令牌漂浮在苏柔面前，苏柔接过令牌仔细端详起来。 唐烟灵灵识传音道：“苏姐姐，这真的是紫灵令吗？” 苏柔紧抿双唇，贝齿轻咬，“可恶，的确是紫灵令。” 唐烟灵脸色更白了，身形一晃险些站立不稳，“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么多年我就白等了吗？” “别着急，紫灵令的主人只能是烟灵妹妹，其他人休想！”苏柔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苏柔清楚，紫灵令只有一块，无论舅父有多少弟子，但能继承舅父全部衣钵的恐怕只有一人，此人也很可能会是道修院未来掌院。 她醉心于体修，对灵纹根本提不起兴趣，墨寒圣师自然知道他外甥女的秉性，所以只给了个名义上的弟子身份，根本没打算当继承人培养。 而她与唐烟灵情同姐妹，一直以来她都坚信，唐烟灵才是舅父最佳的继承人人选。 这一切都被一直观察几人的夜凌宇看在眼里，夜凌宇眼睛微眯，结合唐烟灵的出现，心中浮现出一个猜测。 良久，苏柔自进殿以来，第一次正眼看向夜凌宇，然而目光中全是愤怒。 “大胆小贼，竟敢伪造紫灵令诓骗长老，想找死吗？”苏柔怒目而视，指着夜凌宇骂道。 一旁唐烟灵一惊，“苏姐姐这是？” 苏柔灵识传音道：“我最了解我舅父了，如果这小子真是舅父确定的紫灵令主人，他一定会摆下大典昭告天下，不会招呼都不打就让这小子一个人带着令牌来这里。” 唐烟灵闻听眼睛一亮，“所以……” “最大可能就是舅父还在考验这小子。” 苏柔内心冷笑，“如果令牌被夺，只能说明这小子无能，相信舅父定然会对其失望。” 夜凌宇平静看着苏柔，心中有了猜测，他大概能猜到苏柔的打算，因此面对苏柔的污蔑倒是没有那么恼怒，而苏柔表现出的愤怒，在他看来更像是色厉内荏。 令牌是真的，夜凌宇得出结论。 “这位师姐确定此令牌是假的？” “当然。” 苏柔一昂头，不屑道：“虽然你伪造的足以以假乱真，甚至同样也是法宝，但本小姐从小拿着令牌当玩具，是真是假本小姐一眼就能看出来。” “此令牌并非在下伪造……” “还敢狡辩！” 夜凌宇对于被她无理打断话语丝毫不显恼怒，他清楚，眼前女子恐怕想故意激怒他，让他失去理智，他怎能如此轻易上当。 “师姐，在下想说的是，此令牌乃是别人所赠，就算是假的也是那人所为，与在下无关。” 第43章 觊觎紫灵令 苏柔没想到夜凌宇居然没有否认，难道他不知道这块令牌是真的？ 如果是这样…… “师姐可以把令牌还给在下了吗？” 夜凌宇突然说出的话打断了苏柔思绪。 “不行！”苏柔不假思索叫道。 在场众人都不禁皱起眉头，苏柔见此心虚道：“我不能让你拿着假令牌在外面招摇撞骗……” “师姐。”夜凌宇不客气打断她，“此令牌是在下之物，无论真假它都是货真价实的法宝，师姐莫不是贪图在下法宝吧？” “谁说我贪图你法宝了。” 苏柔急道：“我是想毁掉它，免得落入歹人之手，借舅父之名做坏事罢了。” 白衣老者轻咳一声，“苏师侄，这毕竟是法宝，也是夜凌宇之物，你想毁了它总要给夜凌宇一个交代吧。” 夜凌宇神色一动，满脸难过弓身道：“弟子也知师姐担忧，可弟子一介店铺伙计身无长物，不像师姐随意一件首饰都价值不菲，在此之前怕是这辈子都无缘见识到法宝，好不容易遇到机缘得到的法宝，却要……” 夜凌宇说到这里声音略显哽咽，几次开口欲言又止，说不出的落寞可怜。 苏柔脸色羞红，这要传出去好像她仗势欺人，强取豪夺一样。 唐烟灵也黛眉微微一蹙，抬头查看长老们神色，担心长老们也认为苏柔仗势欺人。 青衣老者内心好笑，你当谁不知道你身上有更厉害的东西呢！还好不容易遇到的机缘，真会装。 知道归知道，紫冥的传统是不过问，不觊觎弟子机缘。 “苏师侄，你做的有些过了，这要传出去，新进弟子会以为我们紫冥学府纵容他人抢夺弟子宝物呢！” “我没有……”苏柔还要辩解。 夜凌宇适时开口道：“既然师姐非要这块令牌也不是不行。” 嗯？众人没想到夜凌宇会松口，中年书生反应最快。 “你是有什么条件吗？” “很简单。” 夜凌宇小心翼翼道：“只要师姐补偿在下同等级的法宝，在下定然不再纠缠。” “凭什么？” 苏柔脱口而出，说完后她才意识到不对，这不是坐实了她强取豪夺吗。 这也不能怪她，别说凝元境，就是化晶境也很少拥有法宝，能拥有法宝的都是蕴灵境或一族势力中的重要人物。 只有修炼到了蕴灵境才能初步蕴养法宝，凝元境、化晶境就是拿着法宝也发挥不出全部威力。 她也不是没有法宝，仗着舅父是灵华界唯一圣师，她是少有的在凝元境就拥有法宝的人之一。 但听雪剑可是她的命根子啊！她实在舍不得。 白衣老者面色一冷，愠怒道：“麻烦苏师侄注意一下自己的态度。” “我……我的意思是我拿别的东西换不成吗？” “也不是不行，只要与此令牌同等价值之物便可，可师姐若是随便拿价值便宜的东西打发在下，请恕在下不得不为自己发声。” 苏柔低头思索起来，紫灵令乃是极品法宝，与它等价值的东西她上哪找去，就是她的听雪剑也仅是下品法宝。 她只能希望夜凌宇不知道紫灵令是极品法宝，这个可能很大，毕竟这小子看起来并不知道令牌是真的。 就在她左右为难时，一旁唐烟灵开口道：“夜师弟觉得由道痕残痕化出的灵纹怎么样？” 唐烟灵清楚，苏柔争夺令牌肯定是为了她，她不能让苏柔替她付出代价。 夜凌宇一皱眉，不懂她的意思。 苏柔却是眼前一亮，见夜凌宇疑惑，想来是不懂灵纹意义。 “夜师弟，道痕乃是世间可遇不可求的珍宝，感悟道痕与之共鸣化出的道纹，更是最顶级的势力都梦寐以求之物，而由残痕推演出的灵纹虽然不如道纹，但对于我们这种凝元境小辈也是极度渴求之物……” “抱歉！”夜凌宇又一次打断她，“我对什么灵纹不感兴趣，麻烦换一样。” 开什么玩笑，自己识海就有九十六道道痕，别说什么残痕得来的灵纹了，就是完整的道纹，给他足够时间他也能弄出来，他是真看不起所谓的残痕推演出的灵纹。 苏柔以为夜凌宇没有见识，不知道感悟残痕得来的灵纹有多珍贵，正欲再劝。 白衣老者满含深意询问起唐烟灵，“唐烟灵，怎么，你除了献上来的灵纹，还有推演残痕得来的灵纹吗？” “我……”唐烟灵犹豫起来，最后一狠心承认道：“回长老话，有。” “也是你感悟出来的？”白衣老者略显吃惊。 “这……的，的确是弟子感悟出来的。” 唐烟灵话语中的心虚旁人听不出来，一直注意着她神色的夜凌宇立刻察觉到不对。 看来这其中有猫腻啊！回头要好好查查。 “唐烟灵，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灵纹天赋，可惜，可惜啊！你志在掌院，不然我一定要争上一争了。”中年书生不吝赞扬道。 “抱歉，不管你们说的灵纹有多好，我还是那句话，没兴趣。” 苏柔见夜凌宇油盐不进，最后咬牙道：“好，我给你法宝。” “苏姐姐！”唐烟灵惊呼，她知道苏柔只有一件法宝，更知道听雪剑对苏柔的意义，这个人情太大了。 苏柔说完朝储物袋一拍，一柄冰蓝色飞剑悬停在夜凌宇面前，“可以了吧。” 夜凌宇笑道：“多谢师姐赠宝。” 白衣老者与青衣老者顿感意外，他们本以为苏柔见事不可为会放弃令牌，可她却为了个假令牌就送出听雪剑，真的只是担心掌院名声？或者说，这真的是假令牌？ “你傻啊！这柄剑一看就远远不如那块令牌，你怎么就换了？”夜狸在识海不满道。 若论眼光，夜狸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无尽海百万年看世间不是白看的。 “我知道。” 夜凌宇或许没有夜狸的眼光，可他研究灵纹近十年，法宝品质的高低他怎会看不出来。 夜凌宇嘴角淡出一抹笑意，“想个办法，让我手中的听雪剑毁了紫灵令。” “嗯，啊？” “我得不到的东西怎么能让我的敌人得到。” “可是我们大可以不换啊！极品法宝诶，毁了太可惜了吧！”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要分离道痕，还要探寻夜汐背后恩怨，哪有时间和她们纠缠。” “好吧。”夜狸也是果断之猫，它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法宝而已，只是对现在的他们来说有些珍贵。 “其实很简单，我们现在虽然动不了九劫，借祂一丝剑气倒可以，只是九劫毕竟被封印了，斩法宝可以，神器就不要妄想了，而且最好不要经常这么做，会有反噬。” “没问题。” 夜凌宇轻笑一声，“苏柔，既然你要替唐烟灵出头，那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第44章 孤舟雅客 夜凌宇接过空中听雪剑，剑身不长入手冰凉，上面有冰系元素浮动，里面灵纹有苏柔的灵识印记。 夜凌宇不客气地施法一抹，苏柔脸色一白，恶狠狠瞪了夜凌宇一眼。 夜凌宇对此毫不在意，伸手一抽，剑锋出鞘，寒芒如月牙激荡开来，夜凌宇露出满意笑容。 看见夜凌宇笑容，苏柔恶心的别过头，抬手看着从这一刻属于她的令牌，总算对失去听雪剑有了一点安慰。 她正想收起令牌，就听夜凌宇不急不缓道：“师姐维护掌院之心在下佩服，伪造令牌着实可恨，在下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为弥补在下过失，毁令之事就由在下代劳吧！” 嗯？苏柔、唐烟灵及三位长老还没从话语里琢磨过味来，就见夜凌宇潇洒的一扬手，一道剑光劈射而下，目标正是苏柔手中令牌。 剑劈紫灵令？他疯了吗？听雪剑什么等级，紫灵令什么等级，这要劈上听雪剑绝无幸理。 苏柔想避开剑锋已经来不及了。 “叮” 听雪剑离紫灵令不足三寸时，紫灵令刹时爆发出铺天盖地之威。 威芒之中，山峦叠嶂、云雾萦绕，山涧间数千尺萦霞瀑布飞流直下，荡起水上烟云。 一叶扁舟顺流而下，穿行在青山绿水间，舟上琴音悠扬婉转，丝毫不惧落水震音，旋律交织，挥洒出一曲铁血柔情穿透云霄。 一人立于船头，手中木浆轻轻一划，不见怎么用力船身便如轻燕，轻点水面只在身后留下层层涟漪。 一人坐于船中心，蓝衣若水随风而动，面前桌案上横卧一架雕工精美古琴，一手托腮，一手十指翻动，琴弦间只见道道残影，明明琴音激荡婉转，弹琴之人却闲散慵懒。 突然之间，墨寒圣师手指一顿，金戈铁马戛然而止，落水孤音独留世间。 墨寒圣师起身一拂衣袖，空间炸裂，蓝衣袖角与惶惶剑光相撞，隔着数千万里，蓝衣雅士与出尘少年四目相对。 少年身旁，苏柔、唐烟灵、中年书生、青衣老者、白衣老者纷纷呆若木鸡。 墨寒圣师从所有人身上一一扫过，目光所落之人如遭雷击，浑身颤抖，尤其是苏柔和唐烟灵，整个衣衫都被汗浸透了。 唯有夜凌宇怡然不惧，骨船护航，小小威压能奈我何？ 墨寒圣师垂下手臂，一滴血滴滑落甲板之上。 “卡擦” 空中画面寸寸碎裂，墨寒圣师面罩寒霜，“银翼，我们出来已久，是时候回去看看，紫冥都迎来了哪些新鲜血液。” 摇浆仆从低头称“是”，水面掀起巨大水柱，水柱崩塌，现出蓝羽银翼、九头凤尾的巨大狰狞鸟兽。 墨寒圣师轻飘飘落于鸟兽背部，鸟兽银翼一扇，瞬间消失，天边只余凤鸣之音回荡。 数千万里之外，紫冥学府道传殿。 威芒消失，紫灵令应声而碎，苏柔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她尖叫道：“大胆小贼，你居然敢毁紫灵令！” 苏柔心都在滴血，三位长老皱眉看向苏柔，唐烟灵呆呆地盯着地上紫灵令碎片，仿佛魂都没了。 夜凌宇优雅收剑，“师姐这话怎讲？在下毁的是假令牌，师姐确定过的。” 夜凌宇突然瞪大双眼，露出吃惊神色，“难道……难道师姐在撒谎？欺骗长老，意图毁掉掌院令牌，师姐，师姐这是有什么图谋啊？” 夜凌宇蹬蹬蹬退后几步，一脸警惕戒备，“长老，此人图谋不轨，弟子建议先将她拿下。” 白衣老者无奈轻咳一声，“苏柔是掌院亲外甥女，不存在图谋不轨……” 夜凌宇更显吃惊，“那她为何要毁紫灵令？” “胡说。”苏柔恨恨道：“是你毁了紫灵令。” 夜凌宇也不甘示弱，“是师姐说的毁掉紫灵令吧，诸位长老都可以作证，这位长老还阻止过师姐呢，不是吗？” 说着指向白衣老者，白衣老者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他的确说过令牌乃是夜凌宇之物，苏柔欲毁令牌总要给夜凌宇一个交代。 “你……”苏柔气的青筋暴起，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长老，毁掉掌院令牌者当是这位师姐，在下只是被其欺骗，成为了她手中的刀，不知这毁坏令牌、构陷同门该当何罪？” 中年书生正欲开口，白衣老者面色微沉，“苏师侄，这当真是紫灵令？你可知你犯了多大错，明知是真的紫灵令还要意图毁掉，还以此构陷同门……” “不，这是假的紫灵令。”苏柔居然脱口而出这句话，见众人投来审视目光，她理了理情绪。 “师侄刚刚是被他可耻幻化出的景象欺骗，错把假的当真的了，有罪的，是他。” 苏柔恶狠狠指向夜凌宇，唐烟灵暗中传音道：“苏姐姐，掌院见到紫灵令被毁，大概不日就会回归，到时我们要如何解释啊？” “放心，我是舅父唯一的亲人，他不会为了一块令牌让我难堪，我不能当着众人面前，担了这毁令之名。” 夜凌宇好整以暇道：“先前在下就说过了，此令是他人所赠，幻化出的景象自然也与在下无关，而且，在下是凝元境，不是半神，师姐，同样是凝元境，你给在下幻化出一个这种景象试试。” “我……”苏柔被噎的说不出话，这一次她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紫灵令没拿到不说，还赔上了自己的听雪剑。 到现在她都没想通，她的听雪剑怎么就能斩碎紫灵令了？ “好了，既然是假令牌，那么事情就到此为止。”白衣老者盖棺定论，此时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可明知道苏柔撒谎，他也不准备追究，他可不想得罪掌院。 白衣老者令苏柔二人退下，苏柔临走前，白衣老者传音道：“苏师侄，回头你自己跟掌院解释吧，还有，此子身上有了不得的东西，问问别人踏天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没事别招惹他。” 苏柔一惊，这才想起来刚到道传殿时外面围了好多人，当时她还奇怪，紫冥学府的弟子什么时候这么爱看热闹了？ 看来这其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回头一定要打听一下。 苏柔二人离开，青衣老者淡淡道：“夜凌宇，你已经正式成为紫冥弟子，这一年是老夫为坐堂长老，接下来就由老夫为你讲解你需要了解的东西。” 中年书生这时起身告辞道：“事已了，师弟还有事，二位师兄，告辞。” 说完身形一晃，离开了道传殿。他不得不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令牌真假，此时他心中万分懊悔。 死丫头，这下好了，不但得罪了人，关键是得罪的是掌院，他现在掐死林紫怡的心都有。 青衣老者看一眼匆匆离去的中年书生，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夜凌宇，你且听好，紫冥学府共有八大分院，道修院、法修院、体修院、器修院、丹修院、阵修院、剑修院、兽修院……” 第45章 成为正式弟子 紫冥学府十二座城，浮空城为主城，是紫冥学府正式弟子的居所，每天都有长老、助教在此讲道，也是发布任务，领取功勋的地方。 第一城至第八城，八座城分属八大分院，居住着八大分院弟子、长老们的亲属，有些自知大道无望的弟子，也会放弃继续修炼，在所属分城建立家族，成为紫冥外围弟子。 第九城和第十城，两座城则专门接待外来修士。 紫冥学府靠近碎渊，碎渊虽然危机重重，但也拥有大量天材地宝，以及外界没有的独有灵材，因此吸引了大量修士前来探险。 碎渊绵延无尽，紫冥学府只占据了一段，进入碎渊的路很多，但大多数人会选择从紫冥这里过。 原因无他，更安全。 紫冥学府最后一座城就设在碎渊边上，学府每年都会组织一次对碎渊外围的清理。 这既是给弟子的历练，也是为了搜刮灵材，经过一轮又一轮清理，再加上弟子自发的探索，紫冥学府这一段碎渊外围，自然比其他地方更安全。 而且，深渊城长期会有一位紫冥顶级强者轮番坐镇，只要提前付出一定代价，就能在生死危机之时换取坐镇强者出手。 这无疑又加了一道保险。 从碎渊得到的宝物也可以就近在十城中出售，虽然价格可能不如外界高，但有紫冥学府震慑，也可以避免杀人夺宝的事发生。 浮空城很大，每位弟子都能有自己的独立院落，夜凌宇此刻也在新进弟子区域有了自己的住处。 当初选择分院时，他的首选本来是道修院，道修院擅长灵纹，正是他需要的。 不过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器修院。 因为唐烟灵就在道修院，虽然现在她没认出自己，但保不齐时间长了自己会露出破绽。 道纹在唐烟灵父女手中，他是唯一的知情者，一旦让唐烟灵知道自己还活着，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对付自己，他可不想浪费精力在她身上。 隐藏在暗中，这才是他想要的处境。 至于为什么选择器修院，原因也很简单，法修院重修为，体修院重炼体，剑修院偏向蕴养兵器，兽修院饲养灵兽，都不怎么研究灵纹，自然首先排除掉。 而他已经有了十年炼器经验，不想再花费时间在丹药、阵法方面。 房间里，夜凌宇盘膝而坐，身下灵台旋转，红雾弥漫，其中一方世界清晰可见，夜凌宇感知下喃喃道：“畜生道！” 进一步感知，他发现畜生道中飘浮着一缕淡淡红丝，红丝处于消散边缘，似乎用不了多久就会不复存在。 夜凌宇伸手触摸。 “轰——” 零碎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夜凌宇瞪大双眼，李寒枫？ 没错，就是李寒枫的记忆碎片，他甚至隔着万里之遥，透过畜生道灵台世界看到了正在打坐的李寒枫。 他有一种感觉，只要他意念一动，就能将李寒枫拉入他创造的幻境中。 夜凌宇倒抽一口冷气，这一缕红丝好像是他与李寒枫交手时沾染的对方气息，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丝气息就会消散。 就算这样也很恐怖了，什么叫万里之外杀人于无形，这就是，无解神通个个不简单啊！ 不过此刻他不想尝试，李寒枫是李家的人，日后或许还有用，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收起灵台，灵识来到识海，不做停留径直进入中央宫殿一层大殿。 每一次进入这里，震撼之感丝毫不减，尤其是白玉拱桥下的百米宽深渊，夜凌宇总觉得那里不是善地。 即使是从桥上走过去，都需要莫大勇气。 小心翼翼走过去，前面就是九十九级台阶，上面是骸骨王座、骨铠、九劫，和……一只打盹的猫。 夜凌宇弯曲食指在夜狸头上敲了一下，夜狸迷迷瞪瞪睁开条眼缝，看是夜凌宇，翻个身正要继续睡，被夜凌宇一把提溜起来。 “别睡了，好好给我介绍一下这间大殿。” 对上夜凌宇冷漠的双眼，夜狸终于是睡意全无。 “其实也没什么，这间大殿是中央宫殿的主殿，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这里连通着封印大凶之物的通道。” 夜狸指向深渊，夜凌宇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夜狸接着说道：“我让你首先解封这里，是因为这里有一个能力，是你现在最需要的。” “什么能力？”夜凌宇疑惑道。 夜狸露出神秘笑容，勾勾手指，待夜凌宇靠近，它一字一句说道：“召唤无尽海投影降临！” 夜凌宇瞳孔微缩，夜狸对他现在的表情很满意，“吓到了吧？我知道你在踏天路上为何生气，可你一旦让无尽海投影降临在你识海，这么说吧，在这世上，再也没人能窥探你的秘密。” “真的？”夜凌宇激动道。 “废话，想想看，若是有人想窥探你，他首先要面对的是什么？” 夜狸没有继续说，可夜凌宇不傻，从无尽海到现在，他越是了解这个世界，就越对无尽海望而生畏，那片神秘的海域绝对是超凡存在。 “而且，无尽海投影也带有无尽海部分特性，其中一个就是无尽海上没有时间空间概念。无尽海笼罩范围内即使过去很久，外界也仍然停留在原来时间点，这对你花费大量时间钻研灵纹有帮助。” 说到这，夜狸话锋一转，“唯一可惜的是不能长久发动此能力，让投影降临多久取决于你的灵力能支撑多久。” “没关系，凡事不能太贪，单凭这些已经给了我足够惊喜，我现在反而更期待继续解封骨船会带来什么。” 夜凌宇不是个贪婪无度之人，与依靠骨船比，其实他更希望依靠自己。 想到这他突然有件事想夜狸帮忙，他将李寒枫那缕将散的气息拿给夜狸，“我想保存这缕气息。” “这个简单，只要封印在这间大殿里就行了。” 夜凌宇依话照做，他还没想好怎么用这缕气息，先留着吧，或许会有大用。 做完这些，灵识回归，现在他要考虑的就是唐烟灵的事。 入门后这几日他特意打听过了，说起来唐烟灵名气很大。 因为唐烟灵入门后做了一个震惊紫冥的事，她向紫冥学府敬献了她自己通过道痕残痕感悟出的灵纹。 夜凌宇微眯双眼，这枚灵纹就收藏在典藏阁，只要付出一定灵石就能观看感悟。 依靠这一贡献，唐烟灵虽然还是普通弟子，却可以随意指定除掌院以外任何人做其师尊。 这是其他普通弟子想都不敢想的待遇，大多数弟子如果能被长老，哪怕助教看中收作弟子，都会欣喜若狂。 明天去看看，夜凌宇做出决定，他心中有一个猜测需要证实。 第46章 奸邪？ 典藏阁看上去普普通通，很难想象里面珍藏着紫冥大部分珍贵典籍和宝物。 夜凌宇此刻就站在典藏阁门口，手指间缠绕着一缕气息。 在来典藏阁的路上，夜凌宇遇到了林紫怡一群人，林紫怡见到他显得很拘谨，这缕气息就是他与其擦身而过时截取的。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似乎很在意兽皮卷，为此不惜阻止自己进入紫冥，是害怕他打兽皮卷的主意吗？ 本来他对兽皮卷毫无兴趣，制作兽皮的幽鬼皮明显不是善茬，它所记录的地图里无论有什么宝物，肯定是个险地，夜凌宇自然不会为了没见过的宝物去冒险。 可人都有好奇心，林紫怡要回兽皮卷，肯定是她找到了另外半张，而且上面记载的宝物是她无论如何都想得到的，所以夜凌宇很好奇，那会是什么宝物呢？ 反正六道灵台窥探记忆碎片也不会惊动原主，不用白不用。 这事不急，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进入典藏阁，缴纳了一定灵石后，夜凌宇很容易就找到了唐烟灵贡献的灵纹。 透明防护罩下是一块骨片，灵识探入可以看到一枚极度残缺的灵纹，化成此灵纹的残痕怕是小的可怜吧！ 可看着看着，夜凌宇总觉得哪里不对，他呼唤出夜狸。 “夜狸，你看看，这枚灵纹我咋觉得这么眼熟呢？” 夜狸看了半天，一拍大腿，“可不眼熟嘛，这不就是从你丢的那枚道纹上截取的一丢丢残痕所化嘛！” 夜凌宇听完表情阴沉下来。 夜狸还在喋喋不休说道：“这个唐烟灵真够胆大的，作弊作到了紫冥学府，她就不怕被发现吗？” “也是，能发现天然残痕和道纹截取的残痕区别的，恐怕只有神能做到，神也不会去关注一个小小凝元境。” 两种残痕之间可谓是天壤之别，前者需要极高的灵纹天赋推演领悟，夜凌宇推演紫雷撼天弓意外得到的灵纹就属于此类。 后者则只要实力足够，是个人都能截取。 看这内含的残痕，小的可怜，就是拿放大镜都要仔细寻找，夜凌宇也是看了老半天才找到，想必截取它的人修为也高不到哪去。 夜狸一拍猫爪，“夜凌宇，这不是送上门的把柄吗？只要你拆穿她……” 夜凌宇摇摇头，“我不能拆穿她。” “为什么？” “连紫冥学府至强者都没看出来的事，被我一个小小凝元境看出来了，我要如何解释？” “这……” “还有，一旦我拆穿她，她定会猜到我是谁，这样我就会处在明面上，更会被李家以及贪图天玄山脉重宝的人注意到，她只需要背后搞点小动作，我就会麻烦不断。” “好像……是这样，那就这么放过她？道纹不要了？” “当然不，拆穿她是一定的，但不能由我来做，放心，这个把柄我会好好利用。” 得到结果，夜凌宇不再逗留。 今天有讲解灵纹的道场，他可不想错过。 走在浮空城内，周围是和他一样身穿弟子服的人，他按照事先打听好的地址来到一处广场。 夜凌宇到的时候，广场内已经坐满了人，他四下巡视一圈，发现只有最前面一排还有空位。 这让他不禁皱起眉头，第一排固然好，可太显眼了他不喜欢，不过后面都满了，没办法只能将就一下。 夜凌宇穿过人群在第一排一个位置坐下，还没等他坐稳当，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欸，你谁啊？那是你能坐的位置吗？” 此时负责讲道的讲师还没来，广场上都是嗡嗡交谈声，说话之人声音很大，嗡嗡声弱了下去，所有人看向说话之人和夜凌宇。 夜凌宇回头看向斜后方，那里坐着一个小个子少年，三角眼，长相普通，拿着折扇，正殷勤地为前面一个身穿月白色衣服的少年扇风。 “他你都不知道，前两天拿着假令牌想蒙混进来的那个，最后被撵去爬踏天路了。”又有一人插话道。 “就是他啊！”三角眼面露嘲讽，“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连令牌都敢造假，紫冥怎么会放这种人进来呢！” “不是什么人都有如萧师兄一般的品格。”三角眼旁边一个少女，一边满含柔情地看着月白衣衫少年，一边微笑道。 “萧师兄明明有令牌，还要跟我们这些平庸之辈一样参加入门考核，丝毫不仗着天才身份蔑视他人，就这份气度足以傲视天下。” 三角眼尖声叫道：“没错，不像某人弄虚作假，踏天路上爬上来的废物也敢坐到第一排，还不滚下来！” 夜凌宇皱眉，刚要有所动作，后排一个身强体壮的少年站起身。 “你们这群无知者知道什么，我也是刚从踏天路上上来的，你们可知道，踏天路石碑上夜凌宇三字之后的评语是什么？” “赤子之心！” 强壮少年怒视三角眼，“你们可还知道，夜凌宇叩谢踏天路前辈，踏天路前辈不敢承其礼自让一个身位，就凭此，在座各位自诩天骄者，谁能做到？” 嗡—— 强壮少年话落，广场上响起一片嘈杂声，当时在踏天路现场的除了攀登者只有十数人，多数人并不知道具体细节，甚至更多人不知道这件事。 这件事也只在新进弟子间有些传闻。 月白衣衫的萧师兄本来闭目不理外界，强壮少年的话让他瞬间睁眼，眼中迸射出一道精光直射夜凌宇。 夜凌宇无视射来的目光，淡然起身，朝着强壮少年走去，他没想到会有人替自己说话，所以对这少年有些兴趣。 来到少年身边，夜凌宇施以一礼，“多谢这位师兄替在下鸣不平。” 接着，夜凌宇身躯颤抖，满脸悲戚，转身冲着在座所有人深施一礼。 “在下无意间险些犯下大错，当初受奸人蒙蔽，一时贪图法宝级令牌，将之带入紫冥学府，幸得苏师姐慧眼如炬，果断毁之，才没有酿成大祸。” 夜凌宇声音低沉，“在下万万没想到，那奸人居然能通过令牌万里之外，窥探一切，若不是苏师姐，在下怕是会成为紫冥罪人。” “原来如此啊！” 在场众弟子唏嘘不已，有人看夜凌宇如此诚恳，没了先前偏见。 “师弟也不用自责，能做到这些的，那贼人定不简单，师弟栽在此人手中情有可原。” “没错，刚刚错怪了师弟还请见谅。” …… 夜凌宇满含感激，于空中幻出清雅男子画像，“不知诸位师兄有没有见过此人？” 大家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夜凌宇见此嘴角含笑，然后一脸慎重道：“此人便是那奸邪，对我紫冥意图不轨，大家若日后见到，定要万分小心！” 第47章 听道 “你把墨寒圣师说成奸邪，就不怕人家找你算账？” 识海内夜狸瞪着眼看夜凌宇表演。 夜凌宇疑惑道：“我怎么知道他是墨寒圣师？” “这不明摆着嘛……” “令牌是假的。”夜凌宇语气坚定道：“你在质疑苏师姐吗？” 夜狸：…… 让在场大多数人对自己改观后，夜凌宇索性坐到强壮少年身旁。 “师兄为何要帮在下？” “师兄之名担不起，你入门比我早，说起来我要称你为师兄才对，夜师兄莫非忘了，你我曾在踏天路上有过一面之缘。” 夜凌宇瞪大双眼细看，眼前少年果然越看越眼熟，不多时他终于想起来，少年正是踏天路上他遇到的第一个人。 “师弟阮良，曾多次走踏天路失败，那日夜师兄每一问都寇击在师弟心口之上，弥久难消，道出了我辈苦楚，更是激发了师弟早已磨灭的斗志，才终于苦尽甘来成功登顶。” 原来如此！夜凌宇了然。 “哪里，阮师弟有此成就全靠师弟自身，师兄在此恭喜师弟得偿所愿。” 他与阮良坐在非常靠后的位置，在这里他能将广场众人尽收眼底。 广场上都是朝气蓬勃的年轻面孔，这也是他敢将墨寒圣师画像展露的原因。 他打听过，墨寒圣师离开紫冥游历，走了能有一甲子了，只是偶尔回来基本不在大众面前露面。 来这听灵纹初解的都是三年内入门的新进弟子，自然不会有人认得墨寒圣师。 环顾四周，都是稚气未脱的年轻人，甚至还有十多岁的孩子，第一排坐着三个人，除了萧师兄和一个冷面少女，就有一个看起来不到十五岁的少年。 阮良见夜凌宇打量第一排三人，好心提醒道：“别看了，坐在那的都是天资绝顶的天才，萧师兄没入门前就小有名气，杜师姐精神力天赋曾引得四位长老争抢，而那个少年更是了不得，十四岁凝元境，传闻都惊动了府主。” “十四岁凝元境很稀奇吗？” 夜凌宇自己就五岁凝元，到现在他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化晶，所以他不太理解阮良的惊叹。 “稀奇吗？夜师兄难道不知道十五岁之前凝元的，只要不夭折，无一例外注定成神吗？” 还有这种说法，夜凌宇确实头次听说，“成神很难？” 阮良很无语地看着夜凌宇，“万中无一。” “既然如此，他们应该早已被掌院，长老们看中，怎会和我们一起在这广场上听讲。” 阮良听完更无语了，“难道夜师兄不知道，今日讲师正是这三人师尊道修院孙长老？” 夜凌宇眨巴眨巴眼睛，他把精力都放在了墨寒圣师、苏柔、唐烟灵他们身上，的确疏忽了其他事。 “其他人也就罢了，既然你说那个十四岁凝元的少年万中无一，那怎么也应该拜掌院为师吧，怎么师尊是位长老？” 阮良嘴角撇过一抹嘲讽，灵识传音道：“他是想拜掌院的，可他想拜的是道修院掌院，谁不知道想拜墨寒圣师比登天还难啊！由于心高气傲出言不逊，得罪了所有掌院，结果如何不用我多说了吧。” “对了。” 阮良抬眼看看周围，“你得小心，那小子小心眼，你有紫灵令的事传出来的时候，那小子就扬言要和你单挑，说赢的人才配拥有紫灵令，后来又闻紫灵令是假的才善罢甘休。” 就在他们闲聊时，一阵霞光过后，道修院孙长老出现在广场高台之上，夜凌宇一看还是熟人，正是青衣老者。 孙长老整理了一下衣衫，有条不紊端坐下来。 原本窃窃私语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全神贯注盯着高台，大气都不敢出。 夜凌宇同样正襟危坐，孙长老淡淡地扫了眼台下少年，低沉嗓音回荡在广场之上。 “世间本无道，生灵遵循本能吐纳灵气，生命层次不断升华，不知多少岁月前，世上先后诞生十二位至高真神，战神、木神、水神……” “已走到生命绝巅的真神破开神秘之境，使得未知之地的神秘道痕倾泻而下，从此世间有道。” “大能之辈感悟道痕，化出先天道纹，后以自身感悟书写道纹传于后世，是为后天道纹。” “然，世间完整道痕少之又少，多为残缺之痕，天纵奇才感悟残缺道痕所化残缺道纹，称之为先天灵纹，同理，以自身感悟书写的灵纹则为后天灵纹……” 夜凌宇全神贯注，听的如痴如醉，一直以来他都是自己摸索，有时候也会和夜狸讨论，然而夜狸或许理解道纹，却不能如同师长那样将其阐述出来，说白了，就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不知过去多久，夕阳西落，孙长老讲道也接近尾声。 “道纹需以神骨骨片承载，原因无他，只有神灵可以抵御道痕侵蚀，肉体凡胎触之即灭，即使神灵也有其极限，因此承载道纹的神骨也无法承载过多道纹。” “下位神骨至少可承载一枚道纹，中位神骨约十枚左右，上位神骨可百枚上下。” “至于灵纹则无需神骨，只要足够强大的妖兽骨片、兽皮，一些特殊灵材制造的玉简，甚至修为强大的人族骨片、人皮，都可以承载灵纹。” “人们炼制兵器、丹药、法阵等，可将后天灵纹铭刻其上，赋予其威能，不过炼器之类非老夫所擅长，便不在此赘述了。” 孙长老缓了口气，“今日讲道到此为止，老夫这里有一些老夫自身所绘后天灵纹，尔等若想专研，可来老夫洞府求取。” 孙长老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又一阵霞光过后，孙长老身影消失。 夜凌宇闭上双眼，消化着今日所得。 也就是说，如果自己不去分离道痕，只有成神才能靠自身抵御侵蚀。 自己识海有近百道道痕，起码要到了上神才能彻底摆脱痛苦，这要猴年马月啊！ 还是乖乖分离道痕实际。 “宇，道痕不一定触之即灭，但不死或许比死更痛苦。”在夜凌宇思索今日所得时，夜狸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 “你说什么？” “没什么。” 今日，夜凌宇入夜才回到住所。 盘膝坐在塌上，身下六道灵台转动，林紫怡碎片记忆进入脑海。 夜凌宇一点点翻看，过不多久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正如他所猜测的那样，林紫怡果然拿到了另外半张兽皮卷，而且这半张兽皮卷竟然就收藏在紫冥学府，林紫怡积攒了很久的功勋点兑换到的。 之后夜凌宇花费大量时间，将两张兽皮卷拓印到特制玉简内。 他准备好好推演一下上面灵纹，看看它记录了什么宝物，会让林紫怡如此心动。 第48章 掌院回归 经过半月推演，夜凌宇长叹口气。 灵皇证道剑！ 位置就在碎渊深处，他想不明白，林紫怡凭什么觉得她能到得了碎渊深处，还是深处最危险的地带。 或许她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底牌吧！ 夜凌宇从不小看任何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遇，不是只有自己能有了不得的东西。 放下心中所想，夜凌宇挥手消散林紫怡的气息，灵识来到中央大殿。 尽量忽视深渊可怕气息，坐在骸骨王座上，夜凌宇盯着面前飘浮的李寒枫气息陷入沉思。 “夜狸！” “嗯？” “你说我的六道浮生梦幻境能不能和骨船还有降临的无尽海投影融合？” 夜狸想了想，“应该可以，只要你精神力足够强，毕竟既要维持幻境也要支撑无尽海投影，消耗的精神力肯定不少。” 夜凌宇微微点头，“那你觉得我的精神力够不够强？” 这一次夜狸没有丝毫犹豫，“不要忘了，你的精神力时刻都在被道痕折磨，你说强不强！” 也对，夜凌宇心中有了底，再看李寒枫的气息，一个计划雏形在心中浮现。 他要等一个机会。 接下来的日子，夜凌宇都在平淡中度过，他所在的器修院区每天都有助教讲解炼器技能，也有专供器修院弟子炼器的地火炼器室。 至于炼器材料则通过积攒功勋点换取，每位弟子每天会有固定功勋点领取，不过这点功勋只能勉强维持修炼。 夜凌宇查看着所剩无几的功勋点，有点犯愁，得想办法赚点功勋点了。 赚取功勋点的办法有很多，接学府派发的任务；像唐烟灵那样贡献出珍稀物品换取；器修院弟子还可以为他人炼器赚功勋…… 最后夜凌宇选择炼器赚功勋点，他没有什么可以贡献出去的东西，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任务上。 炼器不仅可以赚功勋，还可以锻炼绘制灵纹的能力以及精神力，一举两得。 夜凌宇以为他会这么平静的过上一段时间，直到这天。 “夜师兄出大事了！” 阮良一头撞进夜凌宇房间，大口喘着气，看见桌上一壶水，不管三七二十一“咕咚，咕咚”喝了好大一口。 “慢着点，出什么事了？” 阮良喝完水想着怎么说，最后干脆拉上夜凌宇，“跟我来，到了你就知道了。” 夜凌宇被拉着穿过浮空城街道，直奔城门而去。 到了城门，这里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好不容易挤到城门口，夜凌宇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见城门外以法术浮空吊着二十几个人，这些人都穿着紫冥学府弟子衣服，一个个在半空中张牙舞爪，青筋暴起，痛苦挣扎着。 其中就有三角眼、萧师兄、十四岁凝元境的天才少年三人。 在他们下面，一身蓝衣翩然若仙的墨寒圣师满脸冰霜地看着城内，仆从银翼毕恭毕敬地站在他身后。 “周长老他们还没到吗？” “回主人，马上就到。” 话落，两道长虹极速划过，白衣老者周长老和青衣老者孙长老现出身形。 二人冲着墨寒圣师深深一拜，“见过掌院。” 从头到尾无视了半空中扑腾的二十几人，尽管其中二人还是孙长老弟子。 墨寒圣师点点头，一挥手。 噗通 噗通 噗通…… 二十几人相继落地，四仰八叉倒在地上哀嚎。 掌院？ 围观人群爆发出轩然大波，道修院两位长老迎接的掌院，难道是…… 阮良以一种古怪神色看向夜凌宇，趴在地上的二十几人更是不可置信。 这时又有两道身影从人群中挤出来。 “舅父，柔儿见过舅父。”苏柔拉着唐烟灵挤过人群来到墨寒圣师面前恭敬道。 墨寒圣师冷冷地扫了眼苏柔，“原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舅父啊！” 声音平淡，不喜不怒。却让苏柔背后起了一层冷汗，唐烟灵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墨寒圣师一甩衣袖，大步走进浮空城，经过夜凌宇时，墨寒圣师身形一顿。 “你很好，能让我吃瘪的人没几个。” 夜凌宇分明听出了他话里咬牙切齿的意味。 当墨寒圣师与周长老一行消失在城内时，城门众弟子立刻沸腾起来，有后赶到的人向早到的人打听。 “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你不知道，今日萧师兄几人负责巡视，不知怎么了大喊外敌入侵，后来又来了十几个师兄弟，他们一起和来人打了起来，说是打起来，实际上还不等他们动手就被吊起来了……” “我去，敢说掌院是外敌，谁给他们的胆子！” …… 地上挣扎起身的萧师兄一行人听着议论，个个脸色难看，尤其是那个天才少年，他心心念念想拜的师尊，居然被他当成了外敌。 这时他们看见人群中的夜凌宇，三角眼嗷一嗓子叫道：“好小子，居然敢算计你爷爷，你他xxx不想活了！” 夜凌宇脸色微沉，“嘴放干净点，谁算计你了，有证据吗？” 三角眼气的脸色铁青，“明明就是你说掌院是奸邪之人……” “我怎么知道他是掌院，别忘了，是苏师姐说的令牌是假的。” “这……” 三角眼脸涨成了猪肝色，他们那天也没在现场，怎么知道具体细节。 “总之，就是因为你我们才遭受无妄之灾，想这么算了，没门！” 三角眼不由分说一扬手，一把阴毒匕首以一种极端角度射向夜凌宇。 夜凌宇这次是真的怒了，身形一晃，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下一刻已出现在三角眼面前，一把扣住三角眼咽喉用力向地上一掼。 “砰——”一声巨响。 三角眼整个身子嵌入地上昏厥过去。 “你干什么？” “夜凌宇，你好大的胆子，紫冥学府内也敢行凶！”萧师兄一行人怒吼道。 “我行凶？” 夜凌宇一声冷笑，以灵力控制住慢了好几拍的匕首，展现在众人面前，“看好了，到底是谁在行凶？” 萧师兄皱了皱眉，拉住身边想要上前的天才少年，“林师弟，此人竟然也是凝元境，而且灵力如此深厚，不宜正面冲突。” 说完向夜凌宇一拱手，“王师弟只是一时糊涂得罪了夜师弟，还请夜师弟念在同门情谊手下留情。” “萧师兄言重了，那日道传殿令毁之时掌院曾现出真身，然而苏师姐仍坚持令牌为假，才让师弟误会了掌院，说起来师弟与师兄们同样是受害者。” “竟有此等事，那令牌到底是真是假？” 夜凌宇摇头，“师弟也不知。” 萧师兄眼底冷意一闪而逝，“夜师弟，王师弟易冲动请师弟不要与其计较，况且夜师弟也教训了他，我等身上有伤就不在此多留了，告辞。” 看着萧师兄一行互相搀扶着离开的背影，夜凌宇揉了揉眉心，麻烦！ 第49章 等待的机会 云隐山中，墨寒圣师洞府内。 苏柔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偷看坐在上面的墨寒圣师。 墨寒圣师一言不发，只是专心致志地摆弄着面前茶盏，身后站着同样一言不发如同雕像的银翼。 苏柔终于忍受不住这压抑的气氛，“舅父，我这么做也是在帮你啊！” 见墨寒圣师无动于衷，苏柔鼓足勇气道：“舅父给他令牌，却什么也没交代，很明显舅父是想考验一下他，既然如此，身为舅父最心爱的外甥女自然要给他设置一些障碍了……” “我说过要收他为徒吗？” 墨寒圣师漫不经心打断苏柔话语。 “不收他为徒为何给他紫灵令？” 墨寒圣师手僵在半空，他确实想让夜凌宇吃点苦头，也确实对他很感兴趣，可没想到夜凌宇苦头没吃反倒让自己受了点伤。 “你将那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我，不许添油加醋，也不要放过每一个细节。” 苏柔很少见到舅父露出这样认真的表情，立刻收起自己的小心思，不敢隐瞒，把当日的事尽可能详细道来。 墨寒圣师静静听着，末了问了一句，“你觉得你的听雪剑能斩碎紫灵令吗？” “怎么可……”苏柔刚想否定，可一想到事实摆在眼前，“大概……也许……” “行了。” 墨寒圣师摆摆手，对身后银翼说道：“放下话去，冒充道修院掌院下发紫灵令的人早已被处理，让弟子们该干什么干什么。” 银翼神色古怪地看了眼墨寒圣师，领命而去。 苏柔羞愧地低下头，“柔儿就知道舅父不会怪……” “好了，你也下去吧。” 打发走所有人，墨寒圣师抬起右手，衣袖下滑，露出白皙手腕上寸许长鲜红剑痕。 剑痕鲜红，仿佛刚刚划出，法力覆盖其上，剑痕却如无底洞一般，任由覆盖其上的法力来多少，吞多少，丝毫不见愈合迹象。 过去了这么久，伤口上仍有血珠渗出，徒劳无功的法力退去，刺眼的鲜艳血色似在嘲讽凡人的不自量力。 墨寒圣师面色凝重，“这剑气……” 竟如此恐怖！ 典藏阁里，夜凌宇漫不经心翻看着玉简，这里不是功法区域，他不缺功法。 这里的书籍玉简记录的是灵华界的人文历史之类，他在这里流连多日只为了找关于木神殿的记载。 夜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他不想毫无准备就迎接变故。 “宇，我刚刚出去溜达一圈，听见一个消息。” 隐身状态的夜狸趴在架子上说道：“冒充道修院掌院的贼人已经被处理了。” 夜凌宇翻看玉简的手微顿，嘴角闪过一抹自嘲，“难怪苏柔会有恃无恐。” 这抹自嘲很快隐去，夜凌宇又恢复往日平静，翻看玉简时手中浮现出六道灵台，悄无声息覆盖到玉简表面，除了夜凌宇，没人能发现它。 夜狸看着奇怪，“你在干什么？” “做一些试验而已。”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研究六道浮生梦，他发现灵台截取气息虽然没有极限，但窥探记忆碎片有极限。 经过在助教、长老们身上试验，能够窥探的记忆碎片极限只到蕴灵境。 而截取气息虽然没有限制，可他在截取真元境长老气息时，很容易会被发现，除非能做到出其不意。 夜凌宇欣赏着手中玉简，这就是他研究出的，出其不意的方法。 将六道灵台融于物品当中，自己在千里之外遥遥控制灵台截取气息，一般人对物品的防备应该会低于对人的防备。 而且六道浮生梦是无解神通，就算再谨慎，非神境也察看不出六道灵台。 这一手他是跟墨寒圣师学的，若不是剑劈令牌，他都不知道墨寒圣师可以通过令牌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夜凌宇随意看一眼夜狸，他与夜狸视觉共享，就这一眼让他不禁轻“咦”一声。 “你快要突破到凝元境了？” “嗯，本来没想修炼，可最近不知怎么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好像会有大事要发生似的，让我很不安。” “什么大事？” “不知道，就是冥冥中的预感。” “既然这样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与其想那么多不如好好提升自己，强大了才能更好应对未知。” “你说的对。” 夜凌宇正欲细问，突然神色一动，灵识进入中央大殿，那里静静漂浮着李寒枫的一缕气息。 夜凌宇嘴角微扬，“苦等的机会来了。” 西辰国边境平原，两道人影一前一后极速飞过，后面之人掐诀施法，平原之上土块飞起，于半空中凝结，不多时一数十丈高的土石巨人出现在前面之人面前。 土石巨人一拳轰下，前面疾驰之人狼狈躲闪，正是衣衫褴褛的李寒枫。 “李坚，你们嫡系不要做的太过分，我已经离开京都十年了，你们要赶尽杀绝吗？就不怕老祖知道？” “知道又如何，你看老祖是偏向家主还是偏向四爷。”一脸横肉的李坚不屑道：“要怪就怪你太锋芒毕露，威胁到了大公子地位。” 李寒枫满眼恨意，不再废话，今天他若是能活着离开，定要让嫡系那帮人好看。 可自己初入化晶，而对方早已半只脚迈进蕴灵境，之前数十人围攻自己，他身上无论伤势还是灵力都已经到了极限。 尽管如此他仍然悍然而上，与李坚缠斗在一起。 平原之上飞沙走石，火焰焚天，战况激烈。 然而李寒枫终归是受伤严重，从始至终都落于下风，身后凤影飞剑早已化成实体火凤，不惜折损剑灵吐出三味真火攻向李坚。 李坚不慌不忙筑起数座壁垒消耗剑灵火焰，他很清楚李寒枫坚持不了多久。 果然如他所料，灵力耗尽凤影飞剑发出一声哀鸣，被土石巨人一拳轰飞。 “结束了。” 李坚露出得意之色，与飞剑心灵相通，李寒枫喷出一口鲜血，精神萎靡下来，再也挡不住李坚的攻势。 土石巨人逮住破绽，巨大手掌横劈而下，李坚更是祭出弯刀灵器旋转着飞向李寒枫颈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画面静止，无尽海投影降临而下，李寒枫灵识离体而起，落于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上。 他震惊地看着一动不动的肉身和李坚及土石巨人。 脚下无垠大海波澜壮阔，无数海浪起起伏伏承载着万千世界。 大海之上一艘承载着宫宇楼阁的如玉骨船静立远处，船身无数条神链缠绕而下，延伸进大海深处。 第50章 反杀 落于无尽海投影上的李寒枫还没等震惊完，眼前一花，视觉恢复时已身在一处大殿内。 周围屹立着三十六根刻满道纹的天柱，一条百米宽深渊横亘前方，十六座同样刻满道纹的白玉拱桥卧于其上。 深渊之后是延伸向上的九十九级台阶。 台阶尽头，一位清俊出尘，宛若谪仙的年轻男子，慵懒地坐在骸骨王座上，两边分立着一柄骨剑，一件骨铠，其上同样穿插着神链。 “敢问前辈是……？”李寒枫小心翼翼道。 “化晶境？”夜凌宇一手托额，眼睛半睁半闭，“你非吾需要之人，太弱。” “看你境况既然来到了这，也算有缘，这里没有时间概念，你可留下片刻恢复伤势。” 说完，夜凌宇闭上双眼不再理睬李寒枫。 李寒枫还欲再问，奈何王座上神秘人再无回应。 他只好小心四下打量起来，这一打量不要紧，越看越是心惊。 在无尽海面对骨船时，是无法想象的震撼，那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反而没有此刻心惊肉跳。 天柱上，拱桥上刻满了道纹，每一个都够他研究半辈子，难以想象这满满的道纹要让一个人推演会是怎样的光景。 前方深渊散出的恐怖气息令他不敢直视，深渊底怕是有可以颠覆世界的大凶之物吧！ 可面对这么恐怖的东西，骸骨王座上的那位始终泰然自若，让他有种……那位才是这里最恐怖的存在的感觉，尽管他在那位身上感觉不到丝毫气息，仿佛此人就是个连修为都没有的凡人。 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移开目光，他不敢再肆无忌惮打量，盘膝而坐，他真的打算恢复一下伤势。 他不懂没有时间概念是什么意思，可既然对方认为他可以安心恢复，应该不会欺骗他。 以对方的恐怖想杀他可以直接杀，没必要骗他。 李寒枫一边恢复伤势，一边在脑海里回忆着与李坚之间的战斗。 不知过去多久，李寒枫的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他并没有多少喜悦，灵识上的伤恢复了，可肉体上的呢？ 这么久了，外界的战斗应该结束了吧，自己的肉身恐怕凶多吉少，他在考虑要不要夺舍的问题。 不管怎样，保住了一丝灵识总比彻底灰飞烟灭要好。 “前辈，晚辈……” 不等李寒枫说完，骸骨王座上的人随意一挥手，一阵天旋地转，时间仿佛在倒退。 大殿消失，他回到了无尽海，骨船在视野中远离，他的身体不受控制掉入无尽海中。 入水的一刻李寒枫吓得亡魂皆冒，周围浮动着数不清的道痕，这要不小心粘上一点…… 他不顾一切在水中扑腾，想远离这些道痕，他不知道这些道痕是不是真的，在他的认知里，世上道痕不是应该极为罕见吗？可这里…… 就在他扑腾时，手臂无意间碰到一角道痕，李寒枫手脚僵硬面色惨白，瞪大眼睛盯着手臂，要不要果断斩断手臂？ 李寒枫没有纠结多久，被他碰触的道痕断出一缕，成为一条残痕，残痕扭曲蠕动竟化为一枚灵纹。 “咦！”李寒枫由惊恐变为惊讶，道痕他不敢碰，即使残痕他没有灵纹天赋也要远离，道纹的话他目前没有神骨收不了，可若是灵纹，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李寒枫飞快取出一枚玉简，灵识牵引，将此灵纹收于玉简中。 先天灵纹啊！就这么到手了？ 在他做完这一切时，身体突然下沉，灵识回归肉体。 李寒枫睁眼的一刻，前面一只土石巨手横斩而下，后方灵器弯刀呼啸而来。 明明在那座大殿待了很久，居然回到了离开时的那一刻？ 李寒枫突然明白了“没有时间概念”这句话的意思，心中无比震撼。 来不及细想，他在大殿时就反复回忆过交手细节，此刻虽然前后夹击，却没有绝望。 他沉着运转灵力，打算硬扛伤势破局，这一运转不要紧，更令他骇然的是，他的肉体伤势竟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灵力运转自如完全不见艰涩，只见李寒枫一个闪身，险之又险躲过巨手、弯刀。 在李坚发懵状态下，抖手射出一条火线，刹那缠住李坚脖颈，身如闪电错身扬手，一颗大好头颅悄无声息滚落，还没落地就被焚烧成灰烬。 李坚到死都没明白，油尽灯枯的李寒枫怎么就瞬间生龙活虎了。 没有主人灵力加持，土石巨人紧跟着轰然倒地。 夜凌宇透过六道灵台看着这一切，心中升起一丝忌惮，够狠！ 此时他面色苍白异常疲惫，他以六道灵台与李寒枫气息为媒介，硬生生将无尽海投影降临到现实世界。 将李寒枫笼罩，才得到这样的效果，当然，灵力的消耗也确实是大，差点就把自己也赔进去。 六道浮生梦不愧为无解神通，他有点明白梵心决中，为何其余两个神通都有描述，唯有此神通只有一段心法。 其中神异还需亲身体会才能真正理解。 通过这次，他也更了解了六道浮生梦。 六道灵台以心法为根基呈现，与三生剑类似，一个实体灵台，可化多个虚台，能化几个取决于他的灵力强弱。 灵台截取他人气息，透过气息可窥探记忆碎片，也可窥探气息主人一切。 将虚台融于物品中，他就可以远程控制截取气息。 而做这一切最终的目的，就是将被截取之人拉入幻境中。 灵台分为六方世界，在这六方世界中可构建六大幻境，目前夜凌宇只点亮了一方世界——畜生道。 刚刚他就是把骨船、大殿、无尽海投影与灵台相融，构建了一个基于现实的幻境。 总体来说效果还不错，就是消耗太大，有点吃不消。 “宇，你为何要用易骨术变成原来的模样？”夜狸不解道。 “现在的夜凌宇是紫冥学府弟子，用现在样子忽悠人不就露馅了嘛！而且我原本样子就曾以同样姿态示人，再用也不会突兀。” “哦！你想变成原来样子其实不用易骨术也能做到，毕竟你原本灵魂就是那样，只不过当初为了更好融合肉身才与肉身同步，不用易骨术也能随意在两者间切换。” 夜凌宇：…… “还有，忘了说了，落阴骨船属于天机，天机不可泄露，你在骨船之内，旁人见过你，也只会记得这件事，不会记得你的样子，包括骨船、无尽海。” 夜凌宇：…… 所以，我费尽心机做的事有什么意义？ 夜凌宇欲哭无泪，“等等，你说他只是不记得我的样子以及骨船和无尽海，但他曾经到过神秘之地遇到神秘之人，发生了什么事都会记得，是吗？” “当然，而且当时的感受也会记得。” “这就好，不算太糟。” 夜凌宇放下心来，也许……这样更好！ 第51章 求助 李寒枫静立在平原上许久，身边是李坚的无头尸体，若不是这具尸体在这，他都要以为刚刚的一切都是梦境。 被李坚追杀，在关键时刻进入神秘之地，那里没有时间概念，有无上存在出现…… 可是……那是哪里？无上存在又是谁？ 李寒枫瞳孔紧缩，他想到了族中记载的，古老的神灵禁忌传说。 他连忙拿出一枚玉简，灵识探查，一枚先天灵纹静静陈于其中，灵识碰触的瞬间，隐隐海浪声证明了这不是梦。 难道我遇到的真是神灵？ “先天灵纹啊！你说给就给了，真是大方。” 夜狸偷偷与夜凌宇视觉共享，看到了他所看到的一切。 夜凌宇无视了夜狸的小动作，“想要钓鱼不撒点饵怎么上钩。” “你要是想利用他帮你对付唐烟灵直接说就好了，反正他们也要找重宝，弄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做什么？” “放长线，钓大鱼，我要是直接告诉他道纹所在，只会便宜了李家，想利用一个顶级家族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 “唐烟灵的家族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家族，绝对无法在李家手上保住道纹，一旦道纹落入李家，我会面对更艰难的局面。” “但，如果李家内部有我的人，那就不一样了。” 夜狸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接着又疑惑道：“我最近看你在尝试把透明灵力在体内也转换成本来形态，这又是为什么？不用隐藏法门也能让别人看不出你修为，难道不好吗？” 夜凌宇脸色略微不自然，“你见哪个正常人在紫冥学府还要时刻隐藏修为的？这会让别人误会我人品有问题，时刻想着阴人。” 提到此夜凌宇也很无奈，以前他只有使用灵力对敌时，灵力才会回归本来五颜六色的状态，平时不用时在体内都是透明的，外人难以察觉。 本来他觉得这没什么，可三角眼一个凝气阶段的战五渣因为察觉不到他灵力，以为他是没修为的新人就敢向他出手，这导致了在别人眼里，好像是他故意阴三角眼似的，这让他上哪说理去。 不过经过几天的努力，他终于可以在体内也能自由转换灵力形态了。 现在，他无论是使用灵力对敌还是平时不用灵力时，都可以在两种状态下自由切换。 之后的日子里他都是在平淡中度过，唯一做的出格的事，就是利用灵台附着在物品上截取到了唐烟灵的气息。 通过气息，他看到唐烟灵记忆碎片中，唐文州以及一众唐家长老瘦骨嶙峋的样子。 他们到底是动了道纹，发动道纹需要海量灵力，唐家修为最高的也不过蕴灵境，这一下就让整个唐家高手差点折进去。 果然，小家族底蕴浅没见识过先天道纹，也不知道先天道纹的厉害。 唐家也算懂得取舍，用不了的道纹留在手中只会给家族带来隐患，于是他们花费心力一点点分割道纹，竟真的让他们割下两小块，并以此为翘板让唐烟灵成为了紫冥炙手可热的灵纹天才。 有紫冥学府做靠山，其中一块还在学府内，万一事情败露，也会让觊觎重宝之人有所顾忌。 唯一遗憾的是，他们没想到不到二十岁就能感悟残痕，并化出灵纹的妖孽天才，墨寒圣师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说起来这些天夜凌宇过的的确平静，墨寒圣师居然没有找他麻烦，或许在他眼中，自己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跳梁小丑吧！ 这样也好，他可以安心在这专研灵纹炼器，不被打扰。 就在他以为会一直平静下去时，这一天夜凌宇心中一动。 这么快就上钩了？ 一处隐蔽洞府内，李寒枫灵识反复探查从夜凌宇那得到的灵纹，他可以隐约感受到神秘之地气息，却对如何进入不得要领。 就在他打算注入灵力时，眼前一花，再次睁眼已在一处巍峨大殿内。 他如第一次来这一样震惊，不过这次有了心理准备，他压住内心骇然抬头看向骸骨王座上的男子。 夜凌宇仍然用的以前样貌，虽然夜狸说过对方不会记得他，可他并不打算暴露自己，谁知道会不会发生意外。 “灵纹而已，拿了便拿了，可为何还要试图探究这里，就不怕惹怒吾降罪于你？” “神君息怒，在下得天眷顾，有幸得此机缘，上次来此听神君话中之意，在下非神君所需之人，那么敢问神君所需之人有何条件，若只是因在下太弱，想来以神君长远目光，在下自认未来并非没可能成为神君需要的人。” “你倒是自信，可吾没耐心等你成长。” 李寒枫仍不死心，“强大与否未必只能由修为决定。” “哦？”骸骨王座上男子似乎有些兴趣，“说来听听。” “我虽然只是小小化晶境，但我所在的李家却是西辰国四大家族之一，族中高手众多，只要我能成为李家下任家主，神君但凡吩咐，在下定当携整个李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夜凌宇端坐在骸骨王座上，面带冷笑一语不发看着李寒枫，他知道李寒枫终于忍不住了。 李寒枫没有得到回应，心中惴惴不安，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作为交换，在下希望能得到神君协助，助在下坐上家主之位。” “吾若想让李家听命于吾，直接找到现任家主即可，何须如此麻烦。” 李寒枫闻听笑了，“神君难道不知，但凡能在灵华界立足的势力，谁的背后没站着神界神灵，李家现任家主自然不会例外。” 夜凌宇暗自心惊，他还真不知道有这回事，看来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回头他要好好了解这方面事情。 “既然如此，你又凭什么成为下任家主？” “李家现任家主困在蕴灵境已久，再不做突破就会寿元耗尽，因此李家急于在年轻一代中甄选继任者，家主是我大伯，他希望他的长子成为下任家主，而我又是这一代中天赋最高者，因此嫡系一脉处处针对我……” “说说你的打算。”夜凌宇不客气打断他。 话语被打断，李寒枫不但不恼，反而异常兴奋，“我至今无法回族主要是因为……” 李寒枫将十年前的事一一道来，“只要我能找到重宝，必是大功一件，如能得老祖赏识，即使家主再不愿，也不得不低头。” 夜凌宇心中好笑，真的能如此简单吗？不过他也不拆穿，而是适当展现出回忆之色。 “十年前？重宝？天玄山脉？莫不是吾十年前无意掉落的那枚先天道纹吧……” 李寒枫：……？？？ 第52章 立禁制塔 李寒枫此刻脑海嗡鸣，先天道纹啊！这么重要的东西掉了，您老还要回忆回忆吗？就这么不把道纹当回事？ 来到这里后，他忘记的记忆恢复了一些，他记起了骨船外海浪里数不清的道痕，想想自己储物袋里的灵纹。 脑海里突然有了这样的画面，一艘骨船驾驭海浪行驶在虚空中，走着走着从浪花里时不时掉落个把灵纹，中间再夹带个三两个道纹，由于数量太多，连骨船主人都记不清自己都掉了啥…… 想想这画面，李寒枫突然有种牙痒痒的感觉。 夜凌宇觉得酝酿的差不多了，就慢条斯理道：“十年前，吾路经天玄山脉不慎遗落一枚道纹，经吾推演应是被一对唐姓父女得去。” “唐姓父女？”李寒枫眸光一亮，在他调查的玉简内，到过天玄山脉的家主不正有一个姓唐的吗？而且的确是父女二人。 又想起不久前神通诡异的大汉口中的家主，一切都对上了，严丝合缝。 李寒枫呼吸粗重，向夜凌宇深深一拜，“既然是神君之物，在下若拿到手定当想方设法还于神君。” 夜凌宇心中暗喜，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不过他还是装作漫不经心不在意的样子。 “听你意思是想夺回道纹？” “正是。” “吾不妨提醒你一下，如今此道纹大部分在唐家，还有极小一部分……在紫冥学府。” 李寒枫神色一凝，唐家他不在乎，可为何会有小部分在紫冥学府？ 紫冥学府！那可是帝国皇室都不敢得罪的地方，李家就算是四大家族之一，也没到可以比肩皇室的地步，更遑论得罪紫冥。 “还请神君赐教。” 夜凌宇自然不会隐瞒，言简意赅提了一下唐烟灵与紫冥学府的关系。 “所以，你还要亲自去夺回道纹吗？” 李寒枫一愣，接着恍然大悟微笑道：“在下自然是修书一封上报此事。” “吾不参与你家族之事，你自行决断就好。” 不等李寒枫回应，眼前景物一阵模糊，清楚时已回到洞府内，李寒枫擦拭掉额角汗滴，取出一枚传音玉简。 “父亲大人亲启，近日寒枫得到消息，十年前惊现重宝竟是罕见先天道纹，被唐氏家族父女捷足先登，一些细节孩儿还要查证，望父亲大人千万要稳住嫡系一脉，莫要让其坏事。” 语毕，李寒枫抖手令传音玉简遁去虚空。 玉简会到父亲手中吗？李寒枫脸上浮起意味不明笑意，看来要封锁一些消息才行。 浮空城夜凌宇住所，夜凌宇一身疲惫的躺在床上，今天他只想好好睡一觉，不想打坐了。 每次召唤出无尽海投影都像被抽空了一样，可第一次怪他逞能，刻意选在李寒枫与李坚交手关键时刻制造震撼，什么此地没有时间概念，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岂不是每次见李寒枫都要降下投影？ 想想就头疼。 夜狸蹦出来给夜凌宇按摩额头，“又不是经常见他，习惯就好了，大不了给他一个指示，不用特意寻你，只要通过灵纹交流意念就行。 “诶！好主意。”夜凌宇精神好了很多，他也不希望李寒枫灵识频繁出入骨船。 夜凌宇闭上双眼喃喃道：“大概用不了多久就会传来唐家噩耗吧！” “唐烟灵是紫冥弟子，李家怎么敢动紫冥弟子亲眷？” “是啊！前提是……他们知道唐烟灵和紫冥学府的关系。” 与此同时，墨寒圣师洞府，苏柔噘着嘴气鼓鼓道：“舅父！烟灵妹妹来紫冥都好几年了，你怎么还不收她为徒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收她为徒了？” 墨寒圣师皱眉推开紧抱着自己手臂的苏柔，“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我不。” 苏柔顿足道：“烟灵妹妹灵纹天赋世间罕有，舅父若是错过了会后悔终生的。” “胡闹，她有没有天赋难道我还不如你看得准吗？” “这可说不好，舅父就是心存偏见……” 见墨寒圣师又要发怒，苏柔赶忙道：“舅父就不能给烟灵妹妹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吗？” “机会？” 墨寒圣师眼底闪过冷意，“你确定要我给她一个机会？” 见墨寒圣师松口，苏柔忙小鸡啄米般点头。 “好，那我就给她机会，我会在浮空城立一座禁制塔，只要她能登顶敲响道钟，我就让她做我记名弟子。” “才记名弟子啊！” “不满意的话以后就休要再提此事。” “哎——没说不满意啊！”苏柔急道。 “还有，此塔任何人都可以挑战，我会在塔顶放有一件法宝，第一个敲响道钟者可得此法宝。” 苏柔眼睛一亮，“舅父是看我失去了听雪剑，想赠我一件法宝吗？” 墨寒圣师一愣，“为何这么说？” “这不明摆着嘛，敲响道钟的一定是烟灵妹妹，我为了她失去了听雪剑，得到法宝她肯定是第一时间赔给我，兜来转去不还是到我手里嘛！” 墨寒圣师揉了揉眉心，“柔儿啊！听舅父一句劝，你在紫冥修行就很好，今后莫要出去历练了。” “为什么？” “舅父怕你出去就回不来了。” 墨寒圣师立禁制塔的事很快就传遍了紫冥学府，几乎所有弟子都跃跃欲试。 “别想了，没听说吗，禁制塔是专门为唐烟灵立的，你还能竞争过灵纹妖孽天才咋滴。” 这是苏柔派出为唐烟灵造势之人所言。 “既然掌院说了此塔任何人都可以挑战，就说明唐烟灵并非掌院心中唯一所属，我等挑战有何不妥。” 这是如十四岁就凝元的林师弟这样，同样想成为道修院掌院弟子之人的回怼。 一时间紫冥学府吵嚷喧闹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态势，可见能成为道修院掌院亲传弟子是多少人梦想。 夜凌宇听闻此事后，表情异常精彩，“夜狸，你说唐烟灵此时是什么心情？” 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唐烟灵底细，墨寒圣师选徒，考验的肯定是灵纹天赋了。 又拿出法宝做奖励，那么所考内容定不简单。 “没想到我还没来的及拆穿她，她就要自爆底裤了！” 真想看看到时她要怎么应对。 “你去吗？” 夜凌宇想了一下，“道修院掌院所立的禁制塔，考验的必然是灵纹，或许会有罕见灵纹让人推演，机会难得我自然会去。” 至于登顶敲响道钟他没想过，他拿了苏柔听雪剑，再夺奖励的法宝就有点招人恨了，他不想多生事端。 第53章 唐烟灵的底气 半月后浮空城中心立起一座六角禁制塔，禁制塔会维持三天时间，这三天不限分院，任何人任何时间都可以进塔。 夜凌宇没有第一时间进塔，与他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有人刚进去不久便脸色灰败而出，也有人很久之后才出来，一般这些人出来后就有很多人围过来询问。 经过第一天闯塔的人叙述，进塔之后每人都会得到一本古籍，上面是没见过的灵纹，只要能将古籍中灵纹铭刻到空白玉简内，并且与原纹出入不大即可过关。 听起来很简单，可每人得到的古籍都不一样，不存在前人给后人铺路的情况出现。 而且第一次进入得到的古籍，与失败后再次进入得到的古籍也不一样。 禁制塔共有五层，第一层古籍中灵纹是黄阶灵纹，而第二层就变成了玄阶灵纹，由此可见，每上升一层，灵纹等级会相应变高。 这让几乎所有弟子心生绝望，那岂不是到了后面要推演天阶灵纹？ 这是道修院长老才能做到的事吧，他们普通弟子凭什么本事推演？ 直到有通过第三层的弟子下来叙述，人们才知道，第三层之后推演的灵纹，只要有一丝地阶灵纹道韵，即使没到地阶也会通过。 夜凌宇识海内道痕近百，他比任何人更了解灵纹。 感悟同样一道道痕，有人能感悟出天阶道纹，有的人只能感悟出黄阶道纹，只有百分百感悟出道痕全部道韵的，才能让道痕共鸣化作道纹，既无解级先天道纹。 而灵纹也是同样的道理，唐烟灵之所以被如此重视，就是因为她贡献的就是感悟达到百分百，由残痕共鸣化作的灵纹。 可夜凌宇清楚，先天灵纹确实是先天灵纹，却不是唐烟灵感悟得来，只是道痕罕见，更不会有人敢往道纹上去想，那可是能令灵华界最顶级的强者注目的东西。 唐烟灵第二天就进了禁制塔，同样在这一天进去的还有十四岁凝元的林师弟林少轩，持长老令牌仍旧参加入门考核的萧师兄萧纤云，最后林紫怡也进去了。 夜凌宇想了想，紧跟着也进去了。 刚进入一层，夜凌宇面前就凭空出现一本古籍，翻开后果然是黄阶灵纹。 他没有马上进行推演，而是打量四周，很普通的大厅，没什么陈设，只有一个蒲团，也没有其他人。 夜凌宇不相信其他人都上到了二楼，那只有一种可能。 他尝试运转右眼中黑晶操作系统，空无一人的大厅在右眼中浮现出数个人影。 他们仿佛不在一个时空，分布在大厅各个角落，盘膝坐在蒲团上全神贯注推演着灵纹。禁制塔里应该有空间类神通。 夜凌宇做回自己的蒲团，开始全身心投入推演中。 夜凌宇推演的很快，黄阶灵纹对他来说毫无难度，在空白玉简里铭刻完灵纹，一条通往第二层的楼梯凭空出现。 他没有急着上楼，而是仗着黑晶可以堪破此处空间神通，来到其他人身边旁观。 走着走着，他看见不远处先他一步进来的唐烟灵。 虽然知道她靠作弊得来的名声，但夜凌宇却不知她实际的灵纹天赋如何，正好趁此机会了解一下。 走到唐烟灵身边，她对到来的夜凌宇毫无察觉，此处空间神通当真厉害。 唐烟灵白皙额角有细汗淌出，夜凌宇轻轻皱眉，他知道唐烟灵灵纹天赋肯定没传言的那样厉害，可他没想到，唐烟灵灵纹方面压根就没天赋。 夜凌宇也曾路过林紫怡几人身边，以他的眼光看唐烟灵铭刻的灵纹，其品质甚至不如林紫怡强，算是他看过的几人中最差的。 这才黄阶灵纹就如此吃力，她哪来的勇气敢冒充灵纹妖孽天才的？ 过了许久，唐烟灵总算完成了铭刻，她兴奋地看向一个方向，那里同样凭空出现一道楼梯。 待唐烟灵消失在楼梯口，夜凌宇也准备走上自己的楼梯，林紫怡他们早于他和唐烟灵上了楼，不过一楼还有比唐烟灵更没天赋的弟子在。 想来他们中大多数都会在一层就折戟而归。 来到二楼，夜凌宇先是坐于蒲团上推演灵纹，虽然林紫怡他们先于他上来，可夜凌宇自信自己会先完成铭刻。 结果也如他所料，待他面前出现楼梯时，林紫怡这些人还在奋力推演。 运转着黑晶，他再次来到唐烟灵身边，他实在好奇唐烟灵要怎么继续攀登。 不多久，唐烟灵额头汗滴如雨下，又坚持了一会儿，她撤掉精神力。 嗯？放弃了吗？ 夜凌宇总觉得不该这么简单，就在他疑惑时，唐烟灵从怀里拿出一块碧绿玉石，玉质晶莹有云纹沁心。 在他不解的目光下，一股难以想象的精神力从玉中席卷而出。 磅礴精神力钻入唐烟灵识海，唐烟灵眼中迸发出金光，抬手重新铭刻灵纹于空白玉简之上，早已不似先前那样艰涩。 “这是什么东西？” 夜凌宇忙向识海内夜狸请教。 夜狸仔细感应一番，“玉中好像封印着上古强者精神力，灵纹天赋除了看个人感悟，精神力强弱也很重要，而且这股强大精神力肯定来源于悟性逆天的天才，它不仅给唐烟灵提供了精神力，还让她悟性都提高了很多。” “不过……”夜狸话锋一转，“这终归是外物，力量消退后，使用者该怎样还是怎样。” “所以，这就是你的底气。” 说实话，夜凌宇知道原委后反而觉得有些失望，甚至莫名愤怒，他有点理解第一次遇见墨寒圣师时，他看灵犀笔时的心情。 另一边，墨寒圣师洞府内，墨寒圣师看着留影石上的影像，上面正是夜凌宇所在的二楼画面。 “小丫头胆子很大啊！主人不准备做点什么？” “无妨，她走不到最后。” “主人，属下不知那小子是怎么看破塔内神通的？” 墨寒圣师抿嘴一笑，“他的右眼很有意思。” 银翼见墨寒圣师饶有兴致的目光，也微笑道：“主人终于想收徒了？” 墨寒圣师收起笑容，“我什么时候说过想收徒的？” “属下只是觉得他与主人很像。” “哦？” “他现在的表情，很像主人见到冯向松炼坏那把弓，还自作聪明意图隐瞒时的表情。” 银翼露出认真思索的样子，“就像……追求的信念受到了亵渎……” “银翼！”墨寒圣师脸沉下来，“你越来越放肆了。” “属下唐突请主人责罚！” 墨寒圣师摆摆手，视线重新回到留影石上，此刻他的眼中，只留下了夜凌宇的身影。 第54章 特殊的古籍 唐烟灵、林紫怡、萧纤云都陆续登上三楼，不过自诩天赋过人的林少轩折戟在了玄阶灵纹上。 夜凌宇对此不感到意外，修炼天赋不等于灵纹天赋，他与唐烟灵在灵纹方面半斤八两。 唐烟灵若不是仗着上古精神力，也绝对上不去三楼。 可惜了，他若不是执意想拜墨寒圣师，得罪了法修院掌院，以他修炼天赋更应该去法修院。 别人的选择他管不着，夜凌宇只想走好自己的每一步，他关注的人已经上了楼，他也不再迟疑踏上三楼。 三楼的古籍内是地阶灵纹，与紫雷撼天弓里的功法一样。 夜凌宇拓印推演功法用了三个月，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在灵纹方面进步飞速，他相信现在推演同样的地阶灵纹，他也用不了多久。 说起来冯向松就是可以铭刻地阶灵纹的炼器师，这种级别已经是各大势力的座上宾。 他之所以在紫雷撼天弓上栽跟头，实际上不是他铭刻不出弓内地阶灵纹，而是上古灵纹需要耗费更多精神力，他在第十枚灵纹上就耗尽了精神力，才会在第十一枚灵纹上出错，前功尽弃。 可见不光灵纹悟性重要，精神力也很重要。 所幸夜凌宇每时每刻被道痕淬炼，精神力既磅礴又精炼，没有哪一种锻炼精神力的法门可以比拟的。 这一次地阶灵纹夜凌宇不再如之前那样漫不经心，而是真正认真推演起来，甚至有点沉浸其中，享受起灵纹蕴含的道韵痕迹。 不知不觉中时间流逝，整本古籍已被夜凌宇铭刻完毕，撤回精神力的一刻，他竟然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回味着古籍中灵纹的美妙，夜凌宇眼神一闪，自己的古籍铭刻完了，不是还有其他人的吗？ 想到这夜凌宇兴奋起来，运转黑晶，他来到唐烟灵身后，此女从一开始就用上了玉中上古精神力，她就没想过自己能推演地阶灵纹。 此时她的灵纹也推演到最后阶段，夜凌宇也不介意，坐到她身边同样推演起唐烟灵的古籍。 在夜凌宇推演到一半时，唐烟灵终于铭刻完所有灵纹，快步奔向出现的楼梯。 唐烟灵离开后，她所推演的古籍便凭空消失。 夜凌宇略带遗憾地转身来到其他人身边，同样坐下推演起别人的古籍。 这一切都被洞府内的墨寒圣师和银翼看在眼里。 看着留影石里其他人要么上了楼，要么下楼离开，只有夜凌宇在三楼转来转去。 “主人，他不会要一直这么转下去吧？” 墨寒圣师也是脸色古怪，别人都是急着闯塔，生怕别人先敲响道钟，只有他，好像推演灵纹比得到法宝更重要。 他哪里知道夜凌宇的身不由己，整日被道痕折磨，对他而言提高灵纹造诣自然比法宝重要。 “主人，属下觉得他越来越像主人了。” 墨寒圣师：…… 终于，在推演了七个人的古籍后，夜凌宇才不舍地来到通往四楼的楼梯，看着近在眼前的四楼，他眼里充满对天阶灵纹的向往。 上了楼，他先用黑晶扫视了一下整个楼层，唐烟灵还在这一层，天阶灵纹可没那么好推演，林紫怡已经折戟在地阶灵纹上，不过萧纤云居然通过了三楼，可见其名声不是白来的。 除了唐烟灵、萧纤云外，四楼还有另外三人在此，听道那日与萧纤云和林少轩一起坐在第一排的冷面少女。 另外两人年纪偏大，应该是十年以上的老弟子了。 这一回他没有先推演自己的古籍，而是来到唐烟灵身后。 唐烟灵有上古精神力为后盾，应该比其余几人更快完成推演，所以他先选择推演唐烟灵的古籍。 留影石前银翼叹道：“又开始了！” 墨寒圣师双眼微眯，“银翼，一会儿他推演自己的古籍时，把这本给他。” 银翼接过古籍瞄了一眼心中疑惑，这本根本不是什么古籍，灵纹道韵他在熟悉不过了，这是墨寒圣师自己铭刻成册的书籍。 虽然心中疑惑，他也没有多问。 天阶灵纹确实很难，夜凌宇心中肯定，以自己目前灵纹造诣绝无可能做到百分百推演完成。 事实上在地阶灵纹上，只有夜凌宇做到了百分百铭刻，其余人只是抓住一丝道韵，与灵纹整体出入很大。 这其中也包括唐烟灵，她空有强大精神力，提升的悟性有限，无法让她完全领悟灵纹道韵。 夜凌宇则不同，他不但有磅礴且精炼的精神力，还有曾残痕共鸣化出灵纹的悟性。 可即使这样面对天阶灵纹，夜凌宇也不得不承认，他做不到。 夜凌宇不知道，化晶境之前能够完全推演玄阶灵纹的都是灵纹天才，楼内此刻位于四层的几人都属于这种。 而另外年纪偏大的两人更是已经步入化晶境，其灵纹天赋说起来倒不如萧纤云几人。 可没人听说过凝元境就能完全推演地阶灵纹的，这不光悟性问题，有几个人在凝元境就有如夜凌宇这样磅礴的精神力？ 夜凌宇游走在几人身边，既然无法推演全部，他也就同样每本古籍只抓住其中一丝道韵，这样一来他的速度就快了许多。 当他回到自己古籍面前时，其他人依旧没什么进展。 “主人，此子灵纹天赋堪称恐怖啊！属下这么多年除了在主人身上以外，这是第一次在其他人身上看到，有望在成神之前领悟道纹的可能性，主人真不想收他为徒？” 这一次墨寒圣师没有马上否定，他已经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了夜凌宇一人身上，眼中迸发出的精光掩都掩不住。 银翼加大火力道：“大小姐有句话说的没错，此子灵纹天赋世间罕有，主人若是错过了会后悔终生的。” 墨寒圣师古怪地看他一眼，“我怎么觉得你在讽刺柔儿？”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夜凌宇已经翻开面前古籍，他如往常一样认真推演，不求完美，只抓住核心道韵。 不知过去多久，他长出一口气，合上古籍起身向楼梯走去，通向五楼的楼梯已经显现，然而他却走向向下的楼梯。 他打算到此为止不再挑战，他已经衡量出自己的水平，地阶灵纹是他的极限，天阶灵纹可以触摸，再往上就算用尽手段通关也没有意义，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为法宝而来。 他来到楼梯口，刚要下楼，迈出去的脚突然停在半空。 夜凌宇处在推演灵纹感悟中的大脑，一瞬间有什么一闪而过，他来不及细想，一个箭步回到古籍前。 刚刚被他翻过的古籍没有任何变化，他的目的也不是古籍内容。 他的目光扫向古籍封面。 明明天阶灵纹的古籍，封面灵纹居然是地阶。 通过推演，封面灵纹的含义呈现在夜凌宇眼前——木神殿简史。 第55章 道钟本质 一般来说他们推演灵纹只是推演灵纹本身，至于古籍内容需要进一步推演才能得知。 不过闯塔要求里并没有说要推演到这一步，只要求将灵纹铭刻出来就行。 因此没有人会关心古籍内容，夜凌宇同样如此。 然而眼前这本古籍之所以引起夜凌宇注意，主要因为它别扭。 明明是天阶灵纹的古籍，处于封面的灵纹却是地阶，夜凌宇不自觉中将其灵纹含义一起推演了出来。 此时他的脸色异常阴沉，这不是什么古籍，这是针对他的试探，对方知道他在寻找关于木神殿的信息，并且知道他能推演出地阶灵纹。 他本来可以装作不在意，可在下楼的时候，由于太突然让他暴露了本心。也让幕后之人知道，他的确在找木神殿的记载。 封面灵纹让他很容易知道古籍内记录的事物，然而其内容确是他目前推演不出的天阶灵纹。 所以…… “堂堂道修院掌院，拿捏一个普通弟子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整个四楼只有夜凌宇的声音回荡，他静静等待着，仿佛确信对方会回复他似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没等多久，墨寒圣师不急不缓的声音传来。 “这说明你有被拿捏的价值。” “不知掌院想让弟子做什么？” “只要你能第一个敲响道钟，我就将不是用天阶灵纹记录的木神殿简史给你，如何？” “掌院是想让弟子阻唐烟灵的路？唐烟灵借用精神力的事，想必掌院已经知晓，您大可以直接公开此事，这样唐烟灵也没脸敲响道钟，完全用不着弟子多事。” “你认为唐烟灵值得我浪费精力吗？”墨寒圣师轻笑一声，“你为什么不觉得我就是单纯想让你敲响道钟呢？” 夜凌宇眼睛微眯，“掌院莫非想收弟子为徒？” “总之，你有两种选择，敲响道钟，拿到你想要的，或者直接离开。” 墨寒圣师说完这些便就此沉寂，不再回应夜凌宇的任何话。 夜凌宇没有思考太久就做出了决定，他朝通往五楼的楼梯走去。 留影石前，墨寒圣师露出满意微笑，不枉费自己这些天留意到夜凌宇在典藏阁的动向。 禁制塔一共就五层，前四层分别是考验天地玄黄四个等阶的灵纹。 不出意外，第五层便是道钟所在。 在夜凌宇刚踏入五层时，禁制塔之外看热闹的人，闯塔失败的人，所有人看到原本的第五层禁制塔，在夜凌宇踏入的一刻呈现为透明。 夜凌宇和道钟都毫无保留暴露在众人目光下，然而夜凌宇对此却浑然不知。 “快看，有人登上了第五层。” “是谁？唐师姐还是萧师兄？” “都不是，是……怎么会是他！” “他是谁？” “还能是谁，拿着假令牌进入紫冥的那个人。” “就是他呀！” …… 禁制塔外人声鼎沸，苏柔站在人群中本来满心期待，但当她看见夜凌宇的一刻，笑容凝固在脸上，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会是他？为什么是他？他凭什么第一个登上顶层？ 她不信那个卑鄙无耻之徒有登上顶层的本事，一定是用了卑鄙的手段，不行，她要找舅父揭穿这个小人嘴脸。 夜凌宇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现场直播的主角，来到五楼，入眼的是厚重古朴的巨大铜钟。 他围着铜钟转了一圈，右眼黑晶运转，铜钟在他眼中由实化虚，其本质显露出来。 这哪里是铜钟，这分明是数个道痕残痕扭曲变形，形成了铜钟模样。 道钟，名副其实的道钟啊！ 看来想敲响道钟没想象中那么容易，夜凌宇思索再三，他决定先让其他人敲钟。 打定主意，夜凌宇在五楼找了个位置坐下，静静等待起来。 外面人不知道原委，看夜凌宇只是绕着道钟转了一圈，就坐在角落一动不动很是纳闷。 “这是什么情况，他怎么不敲钟啊？” “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连试都不敢试，这么窝囊他是怎么上到五楼的？” 还没走的苏柔见此冷笑道：“这还用问吗？自然是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上去的呗。” 众人一看是掌院外甥女发话，立刻就信了一大半。 “道修院掌院面前也敢使手段，他可真大胆。” “就是，要不去两个人把他拽下来，既不敲钟也不下楼，这是几个意思啊！” “问题是没通过灵纹考验，上不去啊！”有人无语道。 下面群情激奋，上面夜凌宇等的百无聊赖，索性从储物袋里拿出本书研读起来，心中不忘吐槽一下唐烟灵几人慢的跟乌龟似的。 等了许久，唐烟灵终于姗姗来迟。 只有她一人吗？ 夜凌宇不知道，在他走了没多久，年纪大的两人和萧纤云就先后放弃，离开了四楼。 只有唐烟灵和冷面少女还在坚持，今天已经是第三天，基本可以肯定不会有人再上来了，毕竟谁能在一天之内闯过四层呢！ 唐烟灵上来后，看见角落的夜凌宇一愣。 夜凌宇也愣了片刻，然后反应过来，看来这第五层没有前四层的空间神通。 唐烟灵看见夜凌宇时脸色相当不好，她没想到自己用上了上古精神力，仍然落后于人，他是怎么这么快上来的？ 难道也用了什么特殊手段？唐烟灵更相信夜凌宇是用了特殊手段才比她更快上来，否则她会心中不安。 好在不知为何，夜凌宇虽然比她先上来，却没有敲响道钟，这可怨不得她了。 唐烟灵毫不犹豫来到道钟近前，掐诀施法释放灵力直奔道钟而去。 夜凌宇手捧书卷盘膝而坐，怡然自得地旁观唐烟灵敲钟。 塔外，在唐烟灵出现的一刻，苏柔兴奋叫道：“烟灵妹妹好样的！” 心中则暗爽，谁让你上来不敲钟的，活该！ 看见唐烟灵施法，她也跟着打气，“烟灵妹妹加油！” 所有人见此都觉得三天时间终于有了结果，道钟一响结局已定。 然而，正当所有人都准备听唐烟灵敲响道钟时。 灵力撞向道钟，道痕残痕受到外界力量攻击，本能荡出道韵。 虽说是残痕可也属于道痕，道痕不可轻动，难道残痕就可随意攻击吗？ 道韵散出，唐烟灵挥出的灵力瞬间溃灭，散出的道韵落在唐烟灵身上，这可是原始残痕并非灵纹，所散道韵侵蚀一切。 “啊！” 一声惨叫响彻禁制塔内外，所有人如木雕泥塑般目瞪口呆。 第56章 灵纹敲钟 夜凌宇识海时刻被道痕侵蚀，好在有骨船封印压制，侵蚀的痛苦如何他最有发言权。 此刻唐烟灵披头散发，在地上翻滚哀嚎，再也没有往日女神般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她可没有封印压制，是实实在在挨了重击，幸亏是残痕，不是夜凌宇识海内那种道痕，否则立刻就会魂飞魄散。 “烟灵妹妹！”禁制塔外苏柔声嘶力竭大叫道。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此刻再看闲坐在那的夜凌宇，已经没人觉得夜凌宇窝囊胆小，反而为他的谨慎细微所折服。 一个好整以暇，手握书卷智珠在握。 一个急功近利，遭遇反噬凄惨哀嚎。 高下立判。 “利益当前不失谨慎，静观其变谋而后动，主人，您当真不收他为徒？” 银翼又开始撺掇墨寒圣师了。 墨寒圣师没说话，只是眼中异彩连连盯着留影石，满目期待。 “卑鄙，卑鄙无耻的小人，让烟灵妹妹替他试探，这种人怎么进的紫冥。”苏柔发疯似的怒吼道。 其他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看她，夜凌宇可没有强迫唐烟灵敲钟啊！是她自己见识不够，看不出其中玄机能怨谁。 说起来在道钟荡出道韵时已显现出本质，大家都知道了这钟本质上是由残痕所化，按理说唐烟灵可是曾经残痕共鸣化出灵纹的，怎么会提前看不出残痕本质呢？ 不应该啊！她应该见过残痕的。 唐烟灵可能也意识到这一点，痛苦渐退，她脸色发白，眼神游离。 突然，她恼恨地指着夜凌宇，“你在道钟上做了什么手脚？” 塔外苏柔同样一副恍然大悟模样，“怪不得他绕钟走了一圈，原来是在道钟上做了手脚，掩盖了道钟本质，才导致烟灵妹妹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真是可恶。” 然而这一次围观之人没有同苏柔一起质疑。 夜凌宇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绕钟一圈，如果说他动了什么手脚，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看出来，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吧。 夜凌宇被无端指责有些发懵，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唐烟灵这是先声夺人，她担心夜凌宇发现她没见过残痕的事。 夜凌宇心中好笑，如果让唐烟灵知道他早已知道她底细，她会是什么表情？ 想归想，夜凌宇可没打算拆穿她，于是装作一头雾水，无辜道：“师姐这是哪里话，师弟可什么都没做啊！难道道钟有什么不对的……” “没做就没做，你急什么，你最好什么都没做。” 唐烟灵心虚打断夜凌宇，看起来夜凌宇并没有产生怀疑。 夜凌宇话语被打断也丝毫不气，他收起书卷，起身来到道钟跟前，通过唐烟灵撞钟的细节，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说百分百确定，可也八九不离十了。 他盘膝坐在道钟跟前，释放出精神力，精神力覆盖其上。 撕—— 灵识传来灼烧感觉，精神力肉眼可见飞速消耗着。 夜凌宇有些心惊，赶忙询问夜狸怎么会这样。 夜狸不慌不忙表示这很正常，夜凌宇识海内分离道痕时没有这种情况，完全是因为骨船封印镇压的缘故。 正常讲，非神境触碰道痕，触之即灭，残痕虽没有道痕那么可怕，可想毫发无损接触推演可能吗？ 夜凌宇想想也是，这道钟可没有骨船封印镇压，只是灼烧灵识，消耗精神力好像也没什么。 想通这些，夜凌宇不敢耽搁，他要在精神力消耗殆尽之前推演出灵纹，这就是他想到的应该是正确的敲钟方式，而不是动用灵力蛮力敲钟。 夜凌宇认真推演，塔内外所有人都不知道夜凌宇打算做什么，只看见他坐在钟前，释放出精神力覆盖道钟。 在众人议论纷纷疑惑之时，夜凌宇目露明悟，以精神力为笔，虚空铭刻灵纹。 不多时，一枚黄阶灵纹在夜凌宇精神力笔下诞生。 夜凌宇扬手一挥，“去。” 黄阶灵纹一头撞上道钟，料想中的道韵反噬没有发生，灵纹如泥牛入海融进了道钟之内。 夜凌宇耐心细看，也不说话，打坐恢复了一些，重新精神力覆盖道钟，接着推演。 唐烟灵皱着眉看夜凌宇推演残痕，她虽然不知道夜凌宇想干什么，可她隐隐觉得夜凌宇好像找对了方向，这让她内心焦急万分，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塔外苏柔同样屏住呼吸，替唐烟灵捏了一把汗。 相对于她们的紧张，夜凌宇则从容很多，又过去一会儿，一枚灵纹再次于夜凌宇精神力笔下呈现。 这是一枚玄阶灵纹，夜凌宇同样将灵纹打入道钟。 这一次道钟居然有了反应，只见道钟轻轻一颤，将响未响！ 就是这一颤，塔外响起一片哗然。 “天哪！原来如此，推演残痕，灵纹敲钟，用推演出来的灵纹敲响道钟，这才是真正的敲钟方式啊！” “我就说嘛，道修院掌院的考验，怎么会是靠蛮力就能通过的，那就不是道修院了。” “看这情况想要敲响道钟，起码要推演出地阶灵纹才可以啊！” “地阶灵纹？不是吧，通过三楼也只需要抓住一丝地阶灵纹道韵即可，若这么说的话，岂不是要百分百推演出地阶灵纹才行？” 此话一出引起了更大哗然，塔内唐烟灵也终于想通其中关节。 她脸色一白，心生绝望，凭她灵纹悟性，就算有上古精神力加持，有可能悟出玄阶灵纹，怎么可能悟出地阶灵纹？ 怎么办？早就知道想成为墨寒圣师亲传弟子没那么简单，可这么放弃又不甘。 唐烟灵硬着头皮释放出精神力覆盖道钟，快速消耗的精神力及灵识的灼烧让她吓了一大跳。 她震惊地看向波澜不惊坐在那的夜凌宇，他是怎么做到在这种情况下，先后悟出两枚灵纹的？ 夜凌宇没有理睬外界，只专心感悟残痕，他发现其中一道残痕与自己识海里那个多半个残痕，道韵相近。 自己识海的残痕原本是完整道痕，受雷劫刺激活跃，后来推演紫雷撼天弓灵纹时，半截残痕共鸣化作灵纹，现在在李寒枫手中。 其实他对此道痕道韵早已了然于心，不说十成，应该有七成把握能分离剩下的残痕。 看着道钟与识海残痕相近的残痕，夜凌宇毫不犹豫精神力覆盖其上，感悟当然要挑熟悉的。 也在这时，唐烟灵的上古精神力同样覆盖过来，这本来没什么，可她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碰巧，居然也是覆盖这道残痕。 夜凌宇轻皱眉头，便不再理会。 第57章 霸占灵纹 时间渐渐流逝，唐烟灵汗如雨下，时不时用衣角擦拭额头。 夜凌宇没有过多关注她，他沉浸在推演之中感悟道韵，此残痕道韵应与雷电大道有关，每多感悟一点，残痕便有电光火石般异象。 雷？夜凌宇在识海内映射道钟残痕，与自己识海内残痕对照，两道残痕以夜凌宇识海为舞台，交相辉映。 夜狸坐在骨船船首看着海上起舞的残痕，只剩下无尽感慨，妖孽！ 夜凌宇灵识之身踏步在识海之上，两道残痕伴他左右，划出深奥神秘轨迹，左边电闪雷鸣气势磅礴，右边隐而不发如末世降临…… 许久后立身在识海上的夜凌宇睁开双眼，眼中电光一闪即灭。 他先抬起右手边末日残痕，这是他识海原本残痕，于雷劫中激荡，其道韵呈于心中。 夜凌宇喃喃道：“劫！” 划出深奥轨迹铺洒灾难气息的残痕，如同被叫出名字的灵宠，道韵一定，残痕扭曲蠕动，化出一枚灵纹悬于识海之上。 夜狸一蹦老高，怪叫着掏出黑皮笔记，将灵纹收于其内。 “四枚了，四枚道痕分离出来了，哇哈哈……” 夜凌宇无语，怎么好像是你被道痕侵蚀折磨呢！ 不过看夜狸手舞足蹈的兴奋样，夜凌宇心底不知为何升起一股暖意。 收起心思看向左手边，这是道钟残痕在识海映射的投影，他能将识海内残痕共鸣分离，有它的功劳。 两道残痕相互印证，他对这道道钟残痕道韵也有了进一步感悟。 灵识回归肉身，塔内盘坐的夜凌宇平静睁开双眼。 地阶灵纹？不，地阶怎么够呢！ 在他睁眼的瞬间，道钟轻颤，一道残痕扭曲脱离其他残痕的纠缠，飞离出来，于空中蠕动幻化出一枚灵纹，道韵盎然…… 夜凌宇二人释放精神力覆盖道钟的一幕，尽数落在塔外众人眼中，此时塔外喧嚣停止，大家都目不转睛看着禁制塔，紧张气息弥漫。 苏柔，闯塔失败的萧纤云几人也在其中。 当日落西山，第三天也快过去时，毫无动静的道钟轻颤，一枚喷发盎然道韵的灵纹于众人眼中幻化而出。 “先……先天灵纹！” 一声惊呼把呆愣的众人拉回现实，大家简直不敢相信，传说中残痕共鸣化作灵纹的事，居然就这么发生在众人眼前。 亲眼见证了一枚先天灵纹的诞生，关键是，使其诞生之人不是修为高深的前辈高人，是如他们一样，徘徊在凝元境，每日勤修早课，往来各个道场的普通弟子。 这样的冲击力，可要比一位长老感悟出先天灵纹来得震撼。 塔内，唐烟灵眼瞅着先天灵纹出现，震惊之色溢于言表，她猛的看向夜凌宇。 她早该想到的，能拿着紫灵令进入学府的怎么可能会是凡俗，她心中苦涩，自己明明那么努力，却终归败给了天赋，上天当真不公啊！ 夜凌宇起身就要动用灵力收起灵纹，也在这时，唐烟灵眼中狠厉之色一闪。 她飞快起身，在夜凌宇之前，放出灵力裹携住灵纹，快速撞向道钟。 先天灵纹与道钟相撞，发出一声悠远宏大的道鸣钟声。 钟声厚重而深远，响彻整个浮空城，甚至下方几座城，凡听到钟声之人无不身形一顿，心灵似被道韵洗礼。 片刻后，塔外苏柔从道音洗礼中回过神，兴奋大叫道：“太好了，烟灵妹妹我就知道你能做到的，看吧，感悟残痕对烟灵妹妹来说简直太简单了，烟灵妹妹，你真的太棒了！” 四楼还在坚持的冷面少女脱离道音洗礼的一刻，发出一声长叹，默默起身走向向下的楼梯。 其余人也无不目露艳羡崇敬之色。 只有夜凌宇脸色阴沉的可怕，“唐师姐这是什么意思？” 唐烟灵深吸一口气，好整以暇道：“什么什么意思？师姐不知师弟想说什么？” 唐烟灵露出狡黠笑容，两人都以精神力覆盖同一残痕，如今残痕共鸣化作灵纹，她心知夜凌宇拿不出证据证明灵纹是他感悟出的。 拿不出证据的话，一个早已名声在外的灵纹妖孽天才，一个拿着假令牌招摇撞骗的骗子，你说大家会相信谁？ “唐师姐不用装了，此灵纹是谁感悟出的你心里清楚。” 唐烟灵露出震惊之色，“夜师弟是什么意思，灵纹当然是我感悟出的，难道师弟想要强占此灵纹不成。” 塔外，苏柔一众人也都听见了塔内对话，萧纤云一群人还在皱眉思索。 苏柔早已愤怒异常，“我就说这小贼卑鄙无耻，见到烟灵妹妹感悟出先天灵纹，就想将其霸占，还有更无耻的人吗？” 夜凌宇见唐烟灵有恃无恐发出一声轻笑，她当真以为自己做的那点事天衣无缝吗？ 他也不废话，冲着四周朗声道：“墨寒掌院可都听到了？弟子没有第一个敲响道钟情有可原，掌院答应弟子的东西可不能反悔。” 敲不敲响道钟对他而言更重要的是关系着木神殿简史，与其和唐烟灵废话，还不如尽快证实自己能不能拿到想要的东西。 他相信墨寒圣师一定看出来是他感悟出的灵纹，可他没能敲响道钟，导致他不敢保证墨寒圣师会不会以此为借口赖账，这才是他目前最重要的事。 唐烟灵听见夜凌宇的话心中一紧，他与掌院有约定，什么时候？什么约定？ 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夜凌宇话音刚落，虚空一阵震荡，墨寒圣师悠然迈步，凭空显现，立于当空，其身后跟着如同木雕般的银翼。 苏柔见舅父出现欣喜若狂，“舅父，烟灵妹妹悟出了先天灵纹，可是那可恶的小贼想要霸占，您不能轻饶了他。” 墨寒圣师一挥手，禁制塔整体崩溃，烟尘中只留夜凌宇、道钟和唐烟灵。 唐烟灵茫然四顾，她只觉得塔身一阵震动，烟尘四起，待烟尘散去他们就出现在了塔外，不，是禁制塔消失了。 她一眼就看见人群前面的墨寒圣师，不及多想，她快步上前施礼，“掌院，弟子不辱使命，敲响了道钟。” 一旁苏柔为她打气，“烟灵妹妹放心，舅父向来说话算话，日后你要改口叫我大师姐了。” 唐烟灵闻听俏脸微红，抿嘴一笑，“大师姐！” 苏柔拍手笑道，“小师妹……” 墨寒圣师脸色铁青，“唐烟灵，我只问你一遍，是你感悟出的先天灵纹吗？” 唐烟灵身子一颤，神色略显慌张，最终还是咬牙道：“是弟子感悟出的。” 墨寒圣师心中叹息，我给过你机会。 第58章 噩耗 一旁苏柔听出不对，“舅父，你该不会认为是夜凌宇那小子感悟出的灵纹，烟灵妹妹霸占灵纹吧？” “舅父你可不能为了偏袒夜凌宇就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啊！明明是……” 墨寒圣师也不废话，灵力一扫，唐烟灵藏于身上的玉石飞出，落入墨寒圣师手中。 “现在，你还坚持说是你感悟出先天灵纹的吗？” 唐烟灵见此立时脸色煞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苏柔不明所以，“小师妹你怎么了？这是什么东西？” 听着苏柔叫着“小师妹”，唐烟灵只觉得异常讽刺，满嘴苦涩。 “是我替你说，还是你自己说。” 唐烟灵做着最后挣扎，“我……我……”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替你说了。” 墨寒圣师运转灵力，玉石迸发出强大的上古精神力。 “你来告诉我，推演玄阶灵纹都需要外力辅助的你，是怎么感悟出先天灵纹的？” “外力？”苏柔不敢相信道：“舅父，你没弄错吧，烟灵妹妹贡献出的灵纹，就是她感悟出的先天灵纹，哪里需要外力辅助……” 墨寒圣师冷笑，“你确定她贡献出的先天灵纹是她自己感悟出的？” 苏柔被问的有些发懵，不然呢，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 唐烟灵见苏柔开始怀疑她，赶忙拉住苏柔衣角，“苏姐姐，你也不相信我吗？我，我承认，我精神力并不强大，闯前几层塔时我的确用了外力，可感悟残痕不同于推演灵纹，悟性才是最重要的，你要相信我，先天灵纹真的是我感悟出的。” 苏柔本来就很相信唐烟灵，见唐烟灵说的真切又信了几分，“舅父……” “你当真以为没有人能分清残痕共鸣化作的灵纹，和道纹上截取下来的灵纹之间的区别吗？” 墨寒圣师突然间的话让唐烟灵如遭雷击，惊的目瞪口呆。 同样震惊无比的还有夜凌宇，“夜狸，你不是说能分清两者区别的只有神境吗？” “理论上如此……”夜狸声音渐渐变小，它也不敢保证了。 “要分清二者区别，只有一种可能，和你一样，曾经有感悟道痕化作道纹的经历。” 夜凌宇暗自吃惊，再看墨寒圣师只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紫冥学府的掌院都这么恐怖吗？ 唐烟灵仍不死心，“掌院明鉴，能截取先天灵纹的必然是先天道纹，我唐家只是个小家族，哪来的先天道纹这样的至宝啊！” 围观之人见掌院如此态度，虽然不明白道纹上截取的灵纹什么意思，可也猜到今日真正感悟出先天灵纹的恐怕是夜凌宇，唐烟灵才是那个霸占灵纹的人，并且可耻的用霸占的灵纹提前敲响了道钟。 “有天赋就是有天赋，没天赋就是没天赋，做这种可耻的事也好意思拜掌院为师，小爷我灵纹不咋地我承认，可我也不会为了拜掌院为师就毫无底线。” 林少轩一脸鄙夷地看着唐烟灵。 不光林少轩，其他人看唐烟灵的眼神都带上了鄙夷，霸占灵纹不说，还想反咬一口，做人的底线都不要了？ 只有苏柔还在为唐烟灵辩解，“先天道纹就是灵华界最顶级的势力也不过两三枚，烟灵妹妹的唐家怎么会有，你们不要没搞清楚事情真相前，就随意污蔑人啊！” 冷面少女听不下去了，“苏师姐，最开始没搞清楚真相就叫嚣着夜师弟强抢灵纹的是谁？现在知道要先问明原委了？” “我……”苏柔一时语塞，只能恶狠狠瞪了一眼夜凌宇。 到现在她还无法释怀夜凌宇抢走她心爱的听雪剑的事。 萧纤云则说道，“苏师姐的话不无道理，究竟是谁悟出的先天灵纹还是由掌院决断吧。” 就在这时，人群之外一名弟子慌乱挤进来，“不好了，唐师姐，不好了，你家族出事了！” 唐烟灵一听，顾不上其他，拉住跑来的弟子，“我家怎么了？” 报信弟子喘着粗气，“你家……你……” 墨寒圣师一道灵力打入报信弟子体内，捋顺其气息，“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 “回掌院话，唐师姐家族遭西辰国四大家族之一的李家血洗，仅……仅家主唐文州一人逃脱，生死不知。” 嗡—— 唐烟灵只觉得眼前一黑，本就苍白的脸上血色尽褪，一下栽倒在地昏厥过去。 苏柔慌乱抱起唐烟灵，“烟灵妹妹，你醒醒啊！别吓姐姐……” 经过苏柔灵力输送，唐烟灵幽幽醒转，睁眼的一刻“哇——”一声大哭起来，“掌院，请为弟子做主啊！” 墨寒圣师浑身寒气四溢，“李家好大的胆子，不管怎么说唐烟灵是我紫冥弟子，她的家人你们也敢动？” “先带她回去休息。” 墨寒圣师撂下这句话，虚空扭曲，一瞬间，墨寒圣师与银翼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唉！我还没要来木神殿简史呢！走这么快作甚。 夜凌宇淡淡看一眼唐烟灵，背负双手怡然自得转身离开。 好戏要上演了。 “不看会儿热闹？” 夜狸可知道事情原委，这才过去半月，李家行动倒也快，要知道消息传回紫冥也需要两天时间。 “我在这看热闹只会刺激到她们。” 夜凌宇不看热闹不表示他不关心，相反，他时刻都注意着事态发展。 之后的日子里，整个紫冥都在传这件事，毕竟已经很久没有哪个势力敢这么公然打紫冥的脸。 事件之后发生的事也一个个传回紫冥学府。 道修院掌院联合体修院、法修院，三大掌院威压李家祖地，李家老祖吓得连夜修书搬救兵，西辰国皇帝亲自出面调停。 李家主声称不知唐烟灵是紫冥学府弟子，之所以血洗唐家是因为唐家父女在天玄山脉杀了李家嫡系子弟李璟，并且抢走了李家至宝先天道纹。 唐烟灵金銮殿哭诉，先天道纹并非李家所有，而是他们唐家祖上传下来的，因为唐家没有镇得住外敌的强者，才不敢让世人知晓，他们也并没有杀李璟。 …… 一个个消息传回，整个紫冥学府议论纷纷，不过有一点得到了肯定。 唐烟灵的唐家的确有先天道纹。 前一刻还坚称唐家没有先天道纹这样的至宝，后一刻李家就为先天道纹血洗唐家。 打脸来的太快，连带着苏柔也被嘲笑无脑好骗。 第59章 老祖召见 精神力如丝滑出，一点点融入面前灵器，一枚枚道韵充沛的灵纹铭刻出来…… 夜凌宇在炼器室专心炼器，他接了不少炼器的活，一来可以提升灵纹造诣，二来赚些灵石。 禁制塔之后他发现自己灵纹造诣有了长足进步，找他炼器的人也越来越多。 “听说了吗？掌院们要让李家参与血洗唐家的人全部自裁谢罪。” “这怎么可能，我听说这次参与血洗唐家的全部是李家嫡系一脉，李家主不可能答应。” “除非李家能证明先天道纹确为李家所有，人也是唐家父女所杀。” “即使能证明，杀了我紫冥学府弟子亲眷就想这样算了，哪有那么好的事，李家嫡系这一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 这一阵学府内都在议论唐家的事，夜凌宇想不知道都不行。 李寒枫通过灵纹每段时间都要汇报进展，虽然基本上得不到夜凌宇回应，可也不敢疏忽。 这一天在李寒枫的汇报中表示，西辰国皇帝会派右相陪同李家主，携嫡系一脉参与血洗唐家的人，来紫冥学府负荆请罪，并彻查道纹一事。 这是快要有结果了？夜凌宇还以为双方要再扯皮一阵，毕竟谁都拿不出证据证明道纹是自己的。 李家不用说了，唐烟灵同样无法证明道纹不是从李璟那抢来的。 想到这，夜凌宇突然有了个想法，他在炼器室里拿出当初李璟的飞舟，飞舟灵器很常见，很多凝元境无法飞行的紫冥弟子都有，唐烟灵也不例外。 看着眼前飞舟，夜凌宇抿嘴一笑，李寒枫还真是喜欢在东西上留追踪记号。 上次的记录玉简也是，不过那时他有意引李寒枫上钩，否则凭他识海骨船遮蔽天机的能力，李寒枫怎么找得到他。 飞舟上的追踪记号很简陋，大概是李寒枫匆忙留下的，但也足够了。 夜凌宇这次打算把这艘飞舟重炼一下，让它看起来似是而非，外表是唐烟灵飞舟的样子，本质却是李璟的飞舟。 只是重炼一下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做完这一切后，夜凌宇唤出夜狸。 “唐烟灵回来了吧。” “早就回来了，什么事？” 夜凌宇将飞舟递给夜狸，“偷偷把这艘飞舟和唐烟灵的那艘对换过来。” 他相信夜狸的隐身能力可以做到天衣无缝。 “这是用李璟的飞舟重炼的？” 夜凌宇笑而不语，既然没有证据，那我就为他们提供些证据，唐烟灵可没有骨船遮蔽，相信只要李寒枫靠近一定能察觉到。 没过几天，李家主一行果然来了浮空城，浮空城禁空，掌院们也没为他们开放传送阵。 于是踏天路迎来了百年来第一波化晶境之上强者。 据说这天踏天路散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威压，除李家主外，所有李家嫡系的人无一例外，都瘫在了踏天路上。 既然是负荆请罪，就要有负荆请罪的态度。 而这天，李寒枫告诉夜凌宇，李家老祖打算见他了。 事发之后，李家主眼瞅着事情越来越糟，只能向老祖坦白一切，连同李寒枫发给他父亲的玉简一起呈了上去。 只不过老祖为了应付三大掌院焦头烂额，直到现在才有功夫向李寒枫了解具体经过。 李寒枫阔别十年，终于重新踏入祖宅。 李家老祖洞府外，李寒枫的父亲，李家四爷拍了拍李寒枫肩膀，“父亲无能，害你吃了十年苦，我不能陪你进去，一会儿见了老祖别害怕，有什么说什么。” “父亲大人放心，孩儿知道怎么做。” 四爷点点头，目送李寒枫进入洞府，洞府门在李寒枫进去后，“吱呀呀”一声关上了。 洞府静室内，鹤发童颜的李家老祖盘膝打坐，对于已经站到跟前的李寒枫视而不见。 李寒枫对此似乎习以为常，在问候过老祖之后，就安静地呆在一旁。 夜凌宇透过六道灵台，将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他早已不需要李寒枫的气息，他在给李寒枫的先天灵纹上施加了虚体六道灵台。 维持虚体六道灵台所用的灵力很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当然，李寒枫也是通过灵纹与他联系的。 看灵力强度，李家老祖比紫冥学府掌院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紫冥学府之所以来三位掌院，大概是顾忌西辰国皇室，西辰国四大家族都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关系，有不少家族之人在西辰国任职。 这也是三大掌院威压李家，皇室会出面的原因。 开始夜凌宇还担心，李家老祖会不会发现他在灵纹上施加的六道灵台。 不过他有恃无恐，即使发现了，凭骨船遮蔽天机的能力，李家老祖也没办法顺着灵纹找到他。 好在无解神通也不是盖的，夜凌宇猜测，想看破无解神通，大概需要神境才能做到。 等了许久，李家老祖才慢悠悠睁眼，“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啪嗒。” 李寒枫写给四爷的玉简被老祖扔在地上。 “启禀老祖……” 李寒枫不慌不忙娓娓道来。 “十年前，晚辈奉命调查李璟死亡一事，晚辈猜测，当时可能是李璟表弟得到了重宝，后被人杀人夺宝……” “就在前段时间晚辈调查有了重大进展，锁定了唐家父女，然而一些细节还没有弄清楚。” “因为晚辈知晓嫡系一脉向来冲动，因此才修书给家父，一方面告知调查进展，一方面希望家父稳住嫡系，切莫冲动，可没想到……” 李寒枫说到这里话语微顿，李家老祖眼睛微眯，叹口气，“难为你了，你做的很好，错在大郎。” 李家老祖摆摆手，示意李寒枫可以出去了。 然而李寒枫仍然站在原地没动。 “你还有事？” “老祖。” 李寒枫恭敬道：“晚辈或许可以证明那枚先天道纹是我李家的。” “嗯？” 李家老祖重新看向李寒枫，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一直被忽视的李家天骄。 “说来听听。” “老祖，具体的晚辈也说不清楚，如果老祖相信晚辈，请允许晚辈前往紫冥学府，并给晚辈一道令牌，令家主切莫妨碍晚辈。” 李家老祖看着李寒枫，“你是想展现自己的价值，竞争家主之位？你知不知道无论你做什么，未来家主之位也轮不到你。” “晚辈是真心想为家族解难，如今若不能证明道纹归我李家所有，怕是这一次家主要独自一人回归了。” 这句话看上去有点威胁意味，可李家老祖不得不承认，如李寒枫所说，这一次处理不好，说不定李家主带去的人，真有可能折在紫冥。 第60章 僵持 看过李家老祖修为，夜凌宇真不觉得李寒枫在危言耸听。 李家老祖作为李家最强战斗力，还不如紫冥随便一位掌院，而紫冥可是有八位掌院，还有一位更加深不可测的府主。 如果没有背靠西辰国，随便一位掌院就能把李家灭了。 最终结果不出意料，李家老祖妥协了。 收起灵识窥探，夜凌宇开始关注现在在紫冥的李家主一行人。 如果在李寒枫到来前，李家主就解决了争端，那么李寒枫所做的一切都将没有意义。 但事情显然没那么简单，谈判在浮空城主殿紫华殿进行了多日。 夜凌宇自然没资格进入，不过他找到机会截取了唐烟灵的气息，虽然不敢明目张胆时刻窥探，偶尔窥探一下想来应该没关系。 紫冥学府态度坚决，唐烟灵作为紫冥学府弟子，紫冥自然会为其主持公道， 杀人偿命，经过调查此事为李家主长子李奕辰所为。如果李家不能证明所说为真，那就是恶意屠戮紫冥弟子全族。 那么李奕辰这一次绝不可能活着走出紫冥。 李家主当然不肯让长子受戮，可他又拿不出证据，无法证明长子是为族弟报仇，寻回家族至宝才做出此等事。 李家主只想紫冥学府掌院们放过长子一命，为此他可以付出一定代价补偿唐烟灵。 只是李家主能付出的代价远远达不到唐烟灵的要求。 多日协商无果，李奕辰忍无可忍怒斥道：“你唐家人的命是命，我弟弟的命就不是命吗？既然说杀人偿命，那我替我弟弟报仇有什么错。” “胡说！”唐烟灵歇斯底里尖叫道：“我们没杀李璟。” “那你说我弟弟是怎么死的？” “是……” 唐烟灵如果说是一个五岁小孩杀了李璟，谁能信？她想说他们并没有见过李璟，可李璟死的时候她父亲就在现场，恐怕早已留下痕迹。 他们会不会早就发现了那些痕迹，所以才精准地找到他们，不然十年过去了，他们是怎么知道先天道纹在他们父女手中的？ 要不实话实说，告诉他们他父亲只是旁观没有出手？可是旁观谁？五岁小孩杀了包括李璟在内七八个凝元境？ 一滴汗滴顺着额角淌下，唐烟灵心中杂乱，大脑浑浑噩噩，心中一个声音好像在说：承认吧，父亲的确杀了李璟，什么小孩，小孩怎么可能杀那么多凝元境，是她父亲为了掩盖事实编造的谎言而已…… “是，是我父亲杀……” 轰—— 一声炸雷好似凭空响在唐烟灵耳畔，让她清醒了一些。 墨寒圣师收回施法的手，“李家就是这么来请罪的，黄口小儿也敢在我们这么多掌院面前施展或心之术，真当紫冥好惹的？” 一道弹指落在李奕辰胸前，李奕辰发出一声惨叫摔出殿外。 李家主飞身而出，在殿外接住口鼻溢血的李奕辰，一番检查后脸色难看，根基被废！ 将昏厥过去的李奕辰交给属下，回到殿内，李家主强压怒火，“犬子虽然有错，但道修院掌院对一个晚辈下如此重手，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有失身份？李沧元，就是你们李家老祖也不敢在我面前放肆，一个小辈就敢目无尊长，废了他都是轻的。” “你……” 李家主有口难言，形势比人强，面对绝对力量，再多辩解也是苍白。 一旁右相拉住李家主，“奕辰的确放肆了，紫冥掌院都是什么修为，他也敢在这卖弄神通，好在性命无忧，就当得了教训，你再闹下去怕是连令郎性命都要不保。” 李家主此时也冷静下来，心中一阵后怕。 右相冲掌院们拱手道：“小孩子不懂事，各位掌院莫怪，由此也能看出奕辰贤侄爱冲动，做出屠戮全族之事也是年轻气盛，各位掌院不如给他一个机会。” 掌院不语，看向唐烟灵，唐烟灵刚从或心神通中恢复过来，有些虚弱。 “掌院，我全族几百口人，他们一句年轻气盛就可以抹平了吗？李奕辰更是不知悔改，在这种情况下还对我施加神通，简直罪不可赦！” “想要李奕辰活命？可以，把从我唐家抢走的道纹还回来，还要再赔偿我唐家一枚先天道纹和一部天阶功法，以及我唐家损失的财物百倍偿还……” 李家主越听脸色越阴沉，他们若是有先天道纹还会和其他三家并称四大家族吗？早已成为第一大家族了。 天阶功法？他们老祖修炼的也就地阶功法而已，天阶功法那是灵华界顶级势力才会有的功法，李家也就在西辰国有点威望罢了。 “唐小友的条件有些过分了吧，就是西辰国皇室都给不起，更遑论李家。” 右相也不得不说句公道话。 其实唐烟灵的家族只是不入流家族，她也不了解顶级势力的底蕴如何，但这不妨碍她想趁机敲诈的意图。 就在所有人僵持不下时，紫冥学府一名弟子进来禀报，“禀报掌院，一名自称李寒枫的李家子弟求见。” “哦？”墨寒圣师向李家主投去疑惑目光。 李家主眉头紧皱，“抱歉，我李家后辈不懂礼数，你告诉他，长辈正在商议要事，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报信弟子拱手道：“来人称是您李家老祖命他前来，还有老祖令牌为证。” “老祖？”李家主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他想回绝，可老祖命令他不能违背，算了，且看看他想干什么。 李家主在征得掌院们同意后，便让传信弟子命李寒枫进殿。 李寒枫进殿，先是问候家主，然后遥遥向上首三位掌院一拜，礼数做足。 三位掌院微微点头，此子资质绝佳，行事有度，李家后辈不乏良才。 “说吧，老祖命你前来所为何事？” 李家主语气略显不耐。 李寒枫没有先回答家主问话，而是皱着眉疑惑看向唐烟灵，视线下移，落到唐烟灵储物袋上，面露思索。 在李家主再次询问下，才回过神抱拳道，“敢问姑娘何许人也。” 唐烟灵见面前之人温文尔雅，全然没有李奕辰盛气凌人的样子，也不好过分刁难，“小女唐烟灵。” 唐烟灵！唐文州之女？这就难怪了，李寒枫闻听身上不受控制散出威压。 唐烟灵心中一惊，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对方竟然是化晶境，如此年轻的化晶境？ 墨寒圣师刚要呵斥，李寒枫身上威压一放既收，显然比李奕辰更知晓分寸。 “唐姑娘，刚刚得罪了！” 第61章 证明 李寒枫冲家主深施一礼，“老祖命侄儿前来为家主解难。” “你能做什么？”李家主更显不耐。 “侄儿能证明先天道纹为我李家所有。” 嗡—— 一句话引发轩然大波，不止李家主，连同三位掌院都为之震动。 “你……怎么证明？”李家主心中不安越发明显。 墨寒圣师深深看了一眼李家主，李家主察觉到不妥，改口道：“道纹自然是我李家的，寒枫，你且证明给他们看看。” 唐烟灵心里咯噔一下，他能证明？怎么证明？不管他怎么证明，自己都要否定他，她可知道道纹来历，绝对和李家没关系，想到这，她心中一定。 李寒枫冲三位掌院施礼，转头面向唐烟灵，“唐姑娘，在下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按唐姑娘所说，这枚先天道纹乃是唐家祖上传下来的，是吗？” “是。” “当初天玄山脉惊现重宝，你可知重宝为何？” “不知，我们到的时候重宝已经消失不见，经过我们的探查，可能是两个妖兽先一步得手，这在当时众人皆知你大可以调查。” “那么当时我族弟可在现场？” “不在。”唐烟灵担心如果她承认李璟在现场，会不会让人怀疑他们父女是为了重宝杀人夺宝，杀了李璟，因此一口否认，反正当时在现场的人都死了。 “李璟怎么死的我们父女也不知道。” 李寒枫点点头，“就是说那枚道纹我族弟并未见过，我们李家也没见过是吗？” 唐烟灵有些懵，不知李寒枫到底想说什么，只能顺着说道：“当然。” 李寒枫问的几个问题也让在场其他人疑惑，不明白他的意思。 李寒枫再次问道：“据在下所知，每一枚先天道纹都蕴含一式无解神通，这也是人们趋之若鹜的原因，那么敢问唐姑娘，你唐家的这枚道纹所蕴含的无解神通是何神通？” “这……”唐烟灵见过夜凌宇施展过神通，是某一种火焰，可施展神通需要海量灵力，当初他们因为没见过先天道纹，也不知其中厉害。 唐文州因此差点丧命，是他们家族所有强者输送灵力才保住了唐文州性命。 性命虽保，全族强者包括唐文州在内，却因此重伤，这也是他们心中的痛。 没有灵力支撑，道纹是不可能展现出神通，唐烟灵自然不知蕴含的是什么神通。 “是火系神通，但是具体什么请恕我不能细说，毕竟谁也不会将自己的保命神通告知于人吧。” 唐烟灵说的在理，在场众人自然理解。 李寒枫点点头，他对李家主说道：“家主，那枚道纹应该在家主手中吧，请家主将其交给道修院掌院。”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承认道纹是唐家的了。 “老祖给了侄儿令牌，就是让侄儿全权负责，放心，侄儿会给大伯一个交代。” “好吧。”李家主拿出残缺道纹交给墨寒圣师，他心中冷笑，拿老祖压我，到时失了道纹让李家蒙受损失，看你如何和老祖交代。 唐烟灵见墨寒圣师拿到道纹心中高兴，这是不是李家已经承认道纹是唐家的？ 只是这时李寒枫又道：“唐姑娘确定道纹里蕴含的是火系神通？是你们发动道纹得知，还是姑娘祖上留下了记载？” “自然是祖上留下的记载。” “听说另外有两小块残缺道纹一个在紫冥，一个在姑娘手中，姑娘敢不敢将其交于掌院。” “这有何不敢。”唐烟灵知道以紫冥声望，只要证明道纹为唐家所有，掌院自然会将道纹还给她。 而且现在她孤身一人，道纹在身上只会引来灾祸，贡献给紫冥肯定可以得到天大好处，这比留着用不了的道纹更划算。 见墨寒圣师拿到完整道纹，李寒枫嘴角轻笑，“掌院修为高深，别人无法发动道纹，想来对掌院来说不算什么，请掌院激活道纹，看看道纹所蕴含的神通真的是火系神通吗？” “嗯？”墨寒圣师眼中射出一道精光，心中升起某种猜测。 唐烟灵闻听先是一惊，后又心中一定，她可是亲眼看过夜凌宇施展，那焚烧幽鬼的火焰怎会有假，李家不可能知道道纹蕴含的神通。 墨寒圣师向道纹注入灵力，道纹如深不见底的洞穴，来多少灵力都尽数吞下。 不过正如李寒枫所说，以墨寒圣师修为，确实有资格激发道纹。 墨寒圣师只是将道纹激活就收了灵力，又不是拿来对敌，没必要彻底释放神通。 即使如此，道纹蕴含的神通也被墨寒圣师了然于心。 他抬头看向唐烟灵，面上已经带上了失望，后又转头盯着李寒枫，“看来，小友知道道纹蕴含了何种神通。”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李寒枫心下凛然，“回掌院话，我李家道纹所蕴含的神通，不是元素系火属性神通，而是罕见的精神类神通——九欲焚心！” 此言一出引起一片哗然，唐烟灵更是大叫道：“胡说，你李家怎么可能知道道纹神通，掌院……” 唐烟灵想寻求墨寒圣师否定，可看墨寒圣师表情，莫非…… 不，绝不可能！ 李家主也一时失态，从位置上“腾”的站起，又强压惊异不动声色坐下。 李寒枫仍不罢休，他摊开手掌，掌心跳动一束黄豆大火苗，“掌院且看，是否与道纹所蕴含的神通同属一脉。” 墨寒圣师冷着脸微微点头，这一下盖棺定论，事实在清楚不过了。 人家不仅说出了道纹蕴含的神通名字，还现场展示了神通。 右相此时彻底放松身体，向后一靠，“李兄，既然你们都知道道纹蕴含的神通，怎么还说拿不出证据？” “这……”李家主有口难言，他知道个屁啊！ “既然你们李家有这样的证据，为何早不拿出来？” 墨寒圣师话语里已经能听出怒意。 “掌院，我李家并非人人知晓蕴含的神通，李家祖训，李家后辈参悟道纹，只有有所成就者才有资格知晓道纹神通，说来惭愧，我李家好久没人参悟成功了，直到晚辈这里，从小参悟经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终于不负所望，于不久前有所成就。” “原来如此。” 李寒枫的说辞无懈可击，唐烟灵若是再拿不出证据，那么无疑是她与其父杀了李璟，抢夺走李璟身上的先天道纹。 唐烟灵脸色惨白，事情怎会这样，“不，他说谎，这道纹不是他李家的，是……是天玄山脉惊现的重宝，我和父亲恰巧在附近才先一步得到的，他在说谎你们听不出来吗？” 第62章 结果 “怎么，现在不是唐家祖上传下来的，变成天玄山脉惊现的重宝了？” 李寒枫负手而立，“天玄山脉当时的确惊现重宝，但是掌院，您觉得出现的重宝会是先天道纹吗？” 墨寒圣师手指敲击着桌面，“十年前异像我也关注过，先天道纹出现的情景我同样见过，可那日，天劫、道鸣、灵气潮汐，无一不表示出现的事物不同凡响……” 墨寒圣师顿了顿，“而且，我有种感觉，此物异像应该不止如此，有人蒙蔽了天机，使其引而不发……，先天道纹……做不到如此异像。” 正在窥探的夜凌宇心中一惊，乖乖，骨船遮蔽了先天道书引发的异象这点都能看出来？先天道纹出现的情景他也见过？ “我说过吧，除非经历过道痕化作道纹的过程，不然怎么会分清残痕化作的灵纹和道纹上截取的灵纹之间的区别。”夜狸小声唏嘘道。 唐烟灵浑身颤抖，天玄山脉出现的重宝不是先天道纹吗？听这意思这重宝比先天道纹还要珍贵？ 其余人也都听明白了，无不倒吸一口冷气，甚至眼底闪过一丝贪婪，比先天道纹更强的重宝啊！ 当时一定引起了灵华界顶层人物的觊觎，就是不知道这神秘重宝花落谁家？ 这时某些人看唐烟灵的目光已经出现了异样，唐烟灵父女据说离重宝出世之地最近，会不会…… 似乎是感受到危险，唐烟灵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重宝出世，我们就见到了先天道纹，道纹真不是李璟的，我们也没杀李璟，李璟……李璟是被一个五岁小乞丐杀的，和我们没关系……” 唐烟灵这句话说完，所有人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她，编谎话也要编的像样点吧！ 只有墨寒圣师若有所思，“如果是一个善于伪装的老怪物，伪装成小孩也不是没可能……” 然而这时李寒枫开口道：“唐姑娘可否让在下看一下姑娘的飞舟？” “飞舟？为什么要看我飞舟？”唐烟灵不解道。 其他人也面露不解。 “姑娘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 说着唐烟灵一拍储物袋，放出飞舟，“想看就看吧。” 李寒枫仔细检查了一番，没有犹豫，手掌在飞舟上一震，飞舟舟身出现龟裂。 “你这是要……” 不等唐烟灵询问，飞舟寸寸碎裂，只留下内部主要位置和法阵。 众人都不明所以。 然而李家主看到出现的飞舟残骸时，“腾”的一下站起来，“这是璟儿的飞舟！你，连他的飞舟都成了你炼制飞舟的材料，你还说你们父女没杀璟儿，掌院……” 李家主悲愤转头向三大掌院抱拳，“事实摆在这难道还不清楚吗？紫冥学府还要包庇凶手到何时？” 三大掌院脸色难看，今日本来是问罪李家屠戮唐家全族的事，可没想到…… 唐烟灵彻底失去力气瘫坐在地，怎么会如此？是谁在害我？李璟的飞舟怎么会在我的储物袋里？ 一连串问号在心中浮起，她转头看向李寒枫，一切的转折都是从这个人进殿开始的…… 她不顾一切扑身上前，抓住李寒枫衣领，“是你，是你故意栽赃陷害我的，是你偷偷把李璟飞舟放进我的储物袋里的，对不对？” 被唐烟灵拽住衣领，李寒枫没有丝毫恼怒，平静道：“姑娘说的哪里话，在下进殿之前与姑娘素未谋面，如何将李璟族弟的飞舟偷偷放入姑娘的储物袋里？” “这，这……你若有心栽赃自然有的是办法……” “胡闹。” 墨寒圣师一声呵斥，震退唐烟灵，“请问，李小友是如何得知唐烟灵储物袋里有李璟飞舟的？” “对。”唐烟灵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不是事先知道，你怎么会知道李璟飞舟在我储物袋里？” “回掌院话，晚辈曾经……” 李寒枫将当初夜凌宇盗取调查玉简的事说了一遍，并将拦截的传音玉简呈给墨寒圣师。 墨寒圣师看过之后长叹一声，铁证如山，唐烟灵再无辩解余地。 唐烟灵不可置信地听着这一切，不住地摇头，“撒谎，都是谎话，都是谎话，我们根本没做过这种事……” 夜凌宇看着唐烟灵失魂落魄的样子一声叹息，谁叫你们父女当初做的太绝，关系着自己的神通术法，唯有这枚道纹他无论如何都要拿回来。 “事情已经清楚，敢问掌院们打算如何处置？”李家主此时语气硬了很多，这回，该唐家和紫冥给李家一个交代了吧。 “道纹既然是李家之物，我们紫冥自然不会贪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说着，墨寒圣师将完整的道纹向下一送，李家主心中欣喜，刚要上手去接，李寒枫却抢先一步接住道纹。 李家主脸色阴沉下来，“寒枫，你怎么这么没规矩！” “家主，老祖特意嘱咐侄儿亲自带道纹回归，侄儿怎敢忤逆老祖。” 又拿老祖压我？李家主强压怒火，“你一个小辈拿着这么贵重的东西就不知道危险，我是为了你好，谁拿回去不是一样。” “大伯……”李寒枫故作惊讶，“您也能为老祖讲解道纹的神通道韵？” “我……”李家主被问的哑口无言，他哪知道这枚道纹的神通道韵，只能无奈罢手。 座上的墨寒圣师接着道：“唐烟灵父女就算杀了李璟，可他们杀了一人，你们李家却要唐家全族为一人陪葬又怎么说？” 李家主一惊，若放在一般人身上，对方敢杀他李家的人，用一族陪葬不是很正常吗，可对方是紫冥学府弟子，他李家再有十个胆也不敢如此霸道啊！ 可问题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依掌院的意思……” 这时李寒枫上前拱手道：“这事要怪就怪晚辈，晚辈十年调查终于有了眉目，却不知怎么泄露了消息，导致族兄冲动做事，是我在调查清楚前没做好保密，请掌院们责罚我一人，放过族兄他们。” “这和你无关。”一直端坐不语的法修院掌院这时开口，“既然事情已经清楚，那就说一下我紫冥学府的意思。” “唐烟灵父女杀李璟有错在先，李奕辰屠戮唐家全族的事可以饶他性命，但当日所有参与其中的人……李家主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家主满嘴苦涩，当日参与屠戮的人可都是他李家嫡系的精锐，这一下可让他嫡系一脉大伤元气了。 右相此时劝道：“紫冥学府也要维护自身威望，如果连弟子亲眷被屠都不追究，谁还会给紫冥学府面子，令郎做出此等事就注定了要付出代价，如今只是舍弃一些人却能保住令郎性命，值得。” 李家主最终妥协，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吧。 第63章 下一步计划 事情算是有了结果，李寒枫想即刻启程返回祖地。 而墨寒圣师这时却说道：“李小友天资不凡，可有兴趣加入紫冥学府？” 李寒枫心中一动，李家根基在西辰国，但嫡系一脉在西辰国早已根深蒂固，他想在西辰国有所作为难如登天。 紫冥学府自然也有李家子弟，然而紫冥更看重弟子资质心性，李家嫡系很难将手伸到紫冥。 李寒枫也是果断之人，当即欣然接受，“晚辈愿意。” “很好，你想加入哪个分院，我看你对道纹颇有感悟，可愿意进入道修院？” 道修院？李寒枫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掌院抬爱，只是晚辈别说道纹了，就是灵纹上也没什么天赋，晚辈从小感悟道纹几十年才有丁点突破，这若是换做道修院天骄早就彻底掌握道纹神通了。” “你倒是谦虚，我也不勉强你，加入哪个分院就由你自己决定吧。” “谢掌院。” 最终李寒枫选择加入法修院，令他惊喜的是法修院掌院居然很欣赏他，并且决定收他为记名弟子。 这也算给李家一个台阶下，只是李家主面对这个台阶似乎不太高兴。 夜凌宇透过六道灵台见事情尘埃落定，便毫不犹豫撤掉灵识。 墨寒圣师给他的感觉越来越深不可测，他真担心自己窥探的事被发现，事情了结得找个机会找他要木神殿简史了。 李家主一行没过几天便启程回了京都，来时浩浩荡荡数十人，走时只剩下了李寒枫，右相，李家主及李奕辰四人，还有几个家仆。 李奕辰更是被家仆抬着离开的，可谓分外凄凉。 夜凌宇目送李寒枫离开心中唏嘘，这就是惹怒紫冥学府的下场！ 好了，我该去找墨寒圣师要东西去了。 夜凌宇走向传送阵，墨寒圣师的洞府不在浮空城，他也不能直接从浮空城飞出去，只能先传送到地面，再飞到云隐山。 这是夜凌宇第一次见到灵气如此充沛的灵山，在这里修行修为肯定会一日千里吧。 等了没多久他就被银翼带到了墨寒圣师面前。 苏柔也在墨寒圣师洞府内，再次见到，她已经不复往日荣光，显得颓废很多。 作为墨寒圣师的外甥女，本来她有资格进殿旁听，然而墨寒圣师深知她脑子不好，担心她做出出格的事，没放她进去。 不过事情结束，当时的细节也被殿内其他掌院亲传弟子传出来，引发了轰动。 紫冥弟子没想到唐烟灵真的杀人夺宝，其实这也没什么，修真界弱肉强食，谁让你李家把这么重要的先天道纹给一个凝元境小辈拿着，死了也活该。 他们愤慨的是唐烟灵拒不承认不说，竟然拿着从上面截取下来的灵纹，冒充感悟出的先天灵纹，以灵纹妖孽天才身份，心安理得的享受不属于她的待遇。 虽然这些年她没能拜道修院掌院为师，可在紫冥学府，天骄享受的资源待遇和普通弟子待遇可是天壤之别。 她多拿了多少年丰厚资源，这对其他夜以继日勤恳修炼的弟子何其不公。 再想到多日前禁制塔，她无耻霸占别人感悟的灵纹敲响道钟的事，这样道德败坏的人怎么有资格留在紫冥。 唐烟灵也毫不意外被驱逐出紫冥学府。 与唐烟灵关系最好，处处替她出头的苏柔，这几日也遭受了不少冷嘲热讽，让她心灵备受打击。 看见夜凌宇，原本颓废的苏柔像见到了罪魁祸首，恶狠狠瞪着夜凌宇。 夜凌宇直接无视了她，向墨寒圣师说明来意。 夜凌宇心中忐忑，不管怎样他没敲响道钟也是事实，如果墨寒圣师以此刁难他，他也没办法。 可出乎意料的是，墨寒圣师很爽快的把答应好的简史给了他，这反而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墨寒圣师看他样子就猜到了他的心思，“一本简史而已，你以为我会为了它和一个弟子斤斤计较吗？” “是弟子肚量小了，掌院莫怪。” 离开云隐山，夜凌宇感觉一身轻松，现在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夜狸，回去收拾收拾，我们要出趟门。” “去哪？” “京都。” “我知道了。”夜狸一副恍然大悟样，“是去向李寒枫要回先天道纹吧。” “不，还不是时候。” “那你就不怕回到李家祖地他反悔昧下道纹？” 夜凌宇笑笑，“李寒枫不傻，他很清楚单靠一个夺来道纹的功劳，想觊觎家主之位简直痴心妄想，否则李家主也不会放任李寒枫护送道纹。” “那你是想要……”夜狸说着说着瞪大眼睛，“你，你，你，你疯了，你知道你这么做也许会和李家嫡系背后神灵起冲突吗？” “那又如何，反正有骨船遮蔽，难道神灵能推演到我的位置吗？” “那倒不能，你也……” “太小看基地了！”夜凌宇手掌在夜狸头上揉了揉哈哈笑道：“所以啊，你还担心什么？” “好吧，我说不过你。”夜狸转身抱起九劫剑和骨铠。 夜凌宇好奇询问它要做什么？ “你既然能解除基地一层封印，自然也能解开一点九劫封印，把祂们封印解开一点，就能隐藏气息和本质，虽然没啥威能，但光凭祂们等级，神器也休想伤其分毫。” “你打算让我现在就使用九劫剑？”夜凌宇不敢置信道：“你不是说我要到遥远的未来才有资格拥有祂吗？” “就你这么作死法，我怕你等不到遥远的未来。” 夜凌宇：…… 解除一点封印后，九劫剑和骨铠可以随夜凌宇心意变换。 夜凌宇觉得这点很好，不然这么惹眼的装扮他也不敢穿出去。 夜凌宇心意一动，骨铠变化为一件黑色飘逸长袍，肩头头骨移到腰间，成为镶嵌一排小号头骨装饰的腰带。 绘有万兽争霸图的披风也变化为黑色轻纱罩衫，只是随光线变化，隐约有兽影沉浮。 骨剑也改变了骨制质感，看起来很像普通的玄铁黑剑。 “我得提醒你一下，祂们没什么威能，就是坚固到任何神器难伤的地步，可别人的攻击不会只拿兵器砍，附带的神通攻击若是直接震碎你肉体，弑灵也无可奈何。” “弑灵？这件骨铠的名字？” “别打岔，所以，别傻了吧唧硬挨攻击。” “我知道，不就是既没攻击属性也没防御属性嘛！能抵挡物理攻击，抵挡不了魔法攻击。” “虽然不知道你说什么，但大概意思就是这样。” 夜凌宇笑着又揉了揉夜狸的脑袋，他很感激夜狸处处为他着想的心意。 第64章 直面李家老祖 收拾好东西夜凌宇就打算即刻启程，他发现通过六道灵台降下的无尽海投影，距离越远所消耗的灵力越恐怖。 这次目标可不是李寒枫这样的化晶境，为了自己小命着想，自然是离附着在灵纹上的六道灵台越近越好。 夜凌宇离开紫冥的时候，唐烟灵引发的事件热度依旧。 不过慢慢的他们讨论的重心移向了李寒枫，尤其是学府女弟子。 在她们的谈论中，李寒枫温文尔雅，帅气逼人，以一己之力还事件真相。 明明掌握着真理却不咄咄逼人，面对唐烟灵的无理取闹，也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以礼待人。 与无法无天，狂妄冲动，敢在掌院面前耍心机的李奕辰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知道李师兄有没有道侣啊！” “小蹄子别想了，李师兄现在可是法修院掌院记名弟子，也是你这种姿色能肖想的。” …… “没想到李寒枫在学府这么受女孩欢迎。”夜凌宇语气有点酸。 “女孩嘛，都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夜狸装出很懂的样子道。 “我不够成熟稳重吗？” “你？”夜狸像模像样端详一阵，“灵魂再怎么成熟也改变不了十六岁毛头小子的本质。” 夜凌宇：…… 夜凌宇一人一猫，从紫冥出发，一路向东而行，在紫冥夜凌宇也为自己打造了一艘飞舟，路途遥远他自然不能走着去。 经过数天飞行，京都遥遥在望，期间他通过灵纹一直掌握着李寒枫动向。 路上右相唏嘘道：“李兄，你们李家藏的可够深的，先天道纹这样的至宝，无数年来竟然一点风声没漏。” “这也是没办法嘛，王兄也知道，想激发先天道纹至少要半神修为，我家老祖困在真元境无数年，始终半只脚迈不进去。” “没有强者能用，先天道纹拿在手里是祸非福，如今世人已知我李家有先天道纹，必然生出觊觎之心，所以这次道纹带回去也只会敬献给尘阳仙君，换取些好处罢了。” 右相点点头，“理当如此。” 他似乎早就猜到李家会这么做，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李家老祖是真元境修为，这个信息对夜凌宇很重要，虽然他的右眼能察觉出对方灵力强度，但没到那个境界，他对该境界灵力强度没有准确的认知。 现在他知道李家老祖境界，也知道墨寒圣师能激发道纹，必然是此界最顶级存在半神。 同样他也知道了李家嫡系背后神灵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尘阳仙君。 李寒枫一行回到京都多日，李家老祖都没有召见李寒枫。 夜凌宇猜测，李家老祖大概是不想让嫡系误以为他很看中李寒枫。 另一边一间装饰奢华的阁楼内，李家主看着气色好了很多的李奕辰，宽慰道：“根基被废也没关系，只要将道纹献给尘阳仙君，就可以换取仙君以神力为你重塑根基，破而后立，或许这还是你的机缘，为父再为你争取到更多好处，你的未来将不可限量。” “多谢父亲为孩儿着想。”李奕辰面露惊喜，“哼，李寒枫那厮拿到道纹又怎样，徒做嫁衣罢了。” 他们似乎笃定了结果。 这一日，坐在酒楼隔间的夜凌宇心中一动，“终于来了！” 同样在老祖洞府，这一次老祖没有长时间晾着李寒枫，“先天道纹何在？” 李寒枫没有第一时间祭出道纹，而是反问道：“老祖打算如何处置这枚道纹？” 李家老祖见此眼中露出危险光芒，“你的资质很好，听说还被紫冥学府法修院掌院收为了记名弟子，大好的前途可不要为了不属于你的东西而断送，懂吗？” 李寒枫轻轻一笑，“老祖误会了，我知道老祖必然会将道纹交给李家主处置，但是……” 李寒枫笑容一收，换上淡然冷漠之色，“这枚道纹……早已有主！” 李家老祖周身瞬间爆发出独属于真元境威压，排山倒海威压笼罩整个洞府，令李寒枫浑身颤抖起来。 “放肆，你还想占有道纹不成，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也敢妄图……” 就在这时，一股诡异可冻住时间的无上力量降临。 夜凌宇通过灵纹降下了无尽海投影，李家老祖猝不及防下深陷在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汪洋上。 李家老祖惊异莫名，他居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一点预兆都没有？ 这是哪里？他强压住惊异四下打量。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将他的魂吓没了。 原因很简单，在他的脚下，正踩着近百道道痕。 他的灵识只是稍微轻触脚下道痕，道痕独有的触之即灭的侵蚀，差点让他瞬间飞灰湮灭。 这是货真价实的道痕啊！李家老祖险些失态。 而远处无尽海水中还有数之不尽的道痕，他都不敢去看，踮着脚都忘了自己会飞。 而细看海浪中，除了道痕，每一朵浪花仿佛就是一个大千世界，每个大千世界都是相同的世界，不同的时间。 在这里，过去、现在、未来在同时发生！ 该死的，这里究竟是哪里？ 就在他内心狂吼时，远处一艘骸骨打造，承载着宫殿楼阁如同仙境的骨船幽幽飘近。 在看到骨船的一刻，李家老祖灵识不受控制被拉进一处恢宏大殿内。 布满道纹的三十六根天柱，十六座白玉拱桥，桥下深不见底仿佛九幽尽头的深渊…… 李家老祖木然抬头，正看到九十九级台阶之上，森然骸骨王座上，身穿骨铠，旁倚骨剑的夜凌宇。 九劫和弑灵是祂们原本样子，又不是在外面，夜凌宇觉得没必要遮掩。 李家老祖强制镇定，幻境？一定是幻境。 “想勾结李寒枫图谋李家，你找错人了。” 无数枚闪烁金芒的柳叶刀锋刺来，夜凌宇心中大骇，这是真元境的攻击啊！ 他利用六道浮生梦结合识海和投影编织的幻境可没有防御力！ 攻击力同样没有，单纯就是靠着威压唬人的。 这一次怕是玩脱了，刚刚在无尽海投影下他不是吓得够呛吗？谁能想到李家老祖二话不说，上来就开打。 夜凌宇握紧拳头，要不要不惜一切代价解开骨船封印？ 凭他现在灵力痴心妄想，可不惜生命为代价应该可以解开一层，置之死地而后生，大不了拉着老东西一块下地狱。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同归于尽时，他前面灵力波动。 如同日晷的斑驳石盘出现在身前，上面环形刻着一圈圈神秘符号，一道细长针影在石盘上颤动。 所有射来的刀芒定在石盘上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夜狸的声音轻轻传入夜凌宇心间，“无解神通——岁月浮影。” 第65章 震慑 夜凌宇放在骸骨王座上的手指微微颤抖，就差一点，他就要饮恨西北了。 刀芒定在空中，李家老祖脸现惊愕，“无……无解神通？” 不等他继续思索，李家老祖只觉得浑身一紧，身子下一刻就出现在石盘之上。 “岁月浮影只有一击，杀了他？”夜狸问道。 夜凌宇这时了解到，夜狸使用了从他识海分离出的另一枚道纹。 当初夜狸分离出两枚道纹，第三枚出了状况。 后来灵气潮汐，它也将自己分离出的两枚道纹吸够了灵气。 在山谷幽鬼围攻下用去一枚，现在用的是另一枚。 “可以让我来操控道纹吗？” 夜狸不语，偷偷递上黑皮笔记。 拿到黑皮笔记，夜凌宇感受了一下道纹，岁纹，时间属性，可控制时间轨迹…… 李家老祖定在石盘之上，夜凌宇通过了解神通道韵知道，他只是身体被控制，还能感知到外界一切。 “凡人，你胆子很大，这世间敢向吾出手的没几个。” 话落，石盘针影动了一格，李家老祖发出无声惨叫，大量灵力连同岁月从李家老祖身上生生剥离，融入石盘。 针影继续走动，李家老祖叫的越发凄惨，容颜在快速老去。 他眼底不断浮出哀求之色，口中发出无声祈求。 夜凌宇不为所动，针影仍旧在走，缓慢的走。 夜狸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夜凌宇明明可以瞬间要了李家老祖的命，可他偏要这样慢慢折磨他。 穿着镶嵌头骨的骨铠，冷到骨子里的夜凌宇，默然平静地如同艺术家般玩弄生命的样子，连夜狸看着都心生恐惧。 而忍受莫大痛苦的李家老祖更是如此，骸骨王座上的祂，简直就像灾厄的根源。 他现在心中无比后悔，自己是脑子有病还是当老祖当太久了，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在神灵面前他就是个蝼蚁，蝼蚁也敢亵渎神灵？ 李家老祖现在无比确信，对方一定是某个神灵，该死，怪不得李寒枫有恃无恐，他何时攀上的神灵？ 生命在流逝，他已经从真元境掉到了蕴灵境，想要修回来又不知需要多少年，更可怕的是抽走的还有岁月，恐怕就算修回来，还没等突破到半神就寿元尽了。 面对生死存亡，李家老祖不顾一切求饶，开出他所有能想到的所有条件。 夜凌宇脸如冰雕，不为所动，直到李家老祖说出李家全族供奉夜凌宇时，夜凌宇才停止针影走动。 “所有人签下魂血血契，你，留下一半命魂。” 不容置疑的语气令李家老祖打了个冷战，他想反悔，可念头刚起，针影再次微微颤动。 吓得他连忙忍痛抽离一半命魂，夜凌宇拿到命魂随手一丢，命魂落在三十六根天柱中一根上，其上道纹幻化出锁链，将命魂拖入柱内。 岁月浮影石盘消失，李家老祖摔在地上奄奄一息。 可惜，浪费掉了这么厉害的神通，这是夜狸的道纹，夜狸也是为了救他，有机会一定要补偿它才行。 “你似乎对吾十年前掉落的道纹有想法？” “不不不，没有，绝对没有，神君，道纹在我族一个晚辈手中，神君想要，大可以……” 夜凌宇手中现出黑皮笔记，翻开一页，门纹，夜狸拥有的空间道纹浮现。 李家老祖没见过李寒枫手中的道纹，看见夜凌宇黑皮笔记上浮于空中的道纹心想：李寒枫这厮已经把道纹给祂了？ 不过夜凌宇手没停，又翻过一页，门纹遁回，又一枚道纹浮现，正是施展过岁月浮影的岁纹。 李家老祖一惊，又一枚道纹？ 然而不等他消化，夜凌宇随意一翻，岁纹隐遁，真正的李寒枫上交的障纹浮现。 “哦！在这。” 李寒枫在进入李家老祖洞府前，就将道纹还给了他。 看着浮现出的障纹，夜凌宇颇多感慨，历经波折，这枚道纹终于回到了他的手中。 李家老祖趴在地上，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 先天道纹啊！灵华界历史上最强的不朽王朝，就曾凭借三枚先天道纹称霸灵华界。 如今面前之人随意翻了翻本子，就现出了最强王朝的底蕴，这不是神灵还能是谁？ 而且…… 李家老祖偷眼打量夜凌宇手中的黑皮笔记，他见过神骨承载道纹的，没听说过还有其他东西也能承载道纹？ 这不起眼的黑皮本子，在李家老祖看来竟然比神骨气息更幽深。 “吾的道纹不是谁都有资格肖想的。” “不敢，小人完全不知道这是神君的道纹，否则给小人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觊觎神君道纹……” 李家老祖一边解释一边不住的磕头。 夜凌宇不理会磕头如捣蒜的李家老祖，右眼黑晶闪烁，空间变化，巍峨大殿消失，出现的是夜凌宇苏醒时的书阁。 书阁看去就像很普通的房间，没有大殿巍峨壮观，气息磅礴。 甚至存放千本书籍的书阁在大小上，都不如李家自家藏经阁。 可就是这么不起眼的书阁，却让趴在地上的李家老祖浑身抖如筛糠，眼睛直直地盯着书架上一本本，看似好久无人搭理的陈旧书籍。 道……道……道书！ 全部都是道书！一眼望过去上千本书籍没有一本是灵纹书写，全部道韵盎然，比之他在西辰国皇室见到的镇国功法道书道韵强盛了何止百倍。 不是一本两本，是本本如此。 这说明留下这些道书的强者不可想象，绝对的禁忌存在。 更令李家老祖眼睛险些突出来的，是最里面九本道韵滔天的道书，他没见过先天道书，别说他，就是他们供奉的尘阳仙君也没见过。 可他只看一眼，就能道法自然理解那是什么。 然而李家老祖情愿自己没有理解，这是他能看，能知道的事吗？ 他都不敢把“先天道书”四个字浮现在心中。 一只蝼蚁居然敢仰望浩瀚星宇，这简直是莫大罪孽。 “神君，不不不，神尊，不，上神……”李家老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喉咙干涩，好久才发出声音。 “小人在这，只会脏了这块宝地……”说着扯着衣袖趴在地上擦拭，完全出于本能。 夜凌宇看着好笑，他来这之前生活在另一个世界，所以不理解此刻李家老祖惶恐的心情。 夜凌宇随意将黑皮笔记放在书架上，心想差不多了，“这里的事不许说出去。” “打死小人也不敢。” 震慑到这一步，不用夜凌宇提醒，李家老祖也不敢将所见所闻说出去。 就在夜凌宇打算撤掉六道浮生梦时，李家老祖怯怯道：“不知神……尊名讳？” 夜凌宇当然不能说自己叫夜凌宇，他看了看脚下骨船，似想到什么。 “落阴！” 为了不让李家老祖继续混乱，他淡淡道：“就称吾为落阴神君吧。” 第66章 禁忌 李家老祖分外恭敬地爬起身跪下，“是，落阴……” 卡擦！ 轰—— “啊——” 凭空一声炸雷差点震碎李家老祖心脉。 李家老祖大口喷着鲜血，倒在地上抽搐，眼看是要活不成了。 “怎么回事？”夜凌宇惊异。 夜狸蹦出来，从一只玉瓶里倒出一滴液体喂给李家老祖。 夜凌宇通过感应发现这是被稀释过数百倍的无尽海海水。 海水入腹，李家老祖终于不再抽搐。 酒楼隔间里夜凌宇肉身一阵惊悚，外面高空乌云密布，以李家祖宅为中心，仿佛劫难降世，铺天盖地毁灭气息笼罩李家。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李家众人无不惶恐，“我李家做了什么惹怒天怨的事，要降下天罚？” 李家主与其子李奕辰出现在李家上空，李家主细细感应，发现天罚中心正是老祖洞府。 老祖出了什么事？难道是因为先天道纹吗？ “父亲，要不要焚香祷告，请尘阳仙君示下，我们究竟做了什么冒犯之事？” “先等等。”李家主皱着眉，略显不安道。 而处于天罚中心的李寒枫如同木雕泥塑一般，和李家老祖肉身一起定在洞府内。 洞府内时间好似与外界时间不在同一个空间。 “夜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夜狸出现在酒楼隔间里，仰望天罚，“说你什么好呢？你不知道禁忌存在，连名字也是禁忌吗？居然让一介凡俗口诵名讳，你也真够敢起名的。” 夜凌宇瞪着无辜大眼睛，他是真的不知道，“可我也说了落阴怎么没见有事？” “你能一样吗？”夜狸指着他的右眼，“你可是基地这一任管理者啊！” “哦！”夜凌宇恍然，接着又疑惑道：“那不对啊！你不是也提过落阴吗？” 这次夜狸骄傲的抬起头，“我是道灵，天生不受限制。” 还有这种事，话说回来…… “道灵到底是什么？” 夜凌宇一直都好奇夜狸总是挂在嘴边上的道灵含义。 “不知道。”夜狸理直气壮道：“反正上一任管理员就是这么称呼我的。” 夜凌宇顿时无语，“最后一个问题，他们能直呼尘阳仙君，就是说并不是所有神灵都可以称为禁忌的？”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不是说神灵可以称为禁忌，而是能被称为禁忌的神灵，至少是要触摸到真神领域……收起下巴，就是你理解的，孙长老提到的十二位至高真神级别，可称之为禁忌。” “禁忌不能直呼名讳，因此世人只敢以神位之称称呼祂们。” 这个夜凌宇理解，就是孙长老说的战神、木神、水神之类。 “不过一些没到至高真神级别，如主神也能勉强算的上禁忌，而穿过星空战场时遇到的噬魂始祖，虽没到至高真神级别，却是货真价实的禁忌，所以噬魂始祖应该不是祂的真实名讳。” 理解了什么是禁忌，再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李家老祖，夜凌宇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道：“他什么时候醒？” “应该用不了多久。” “外面的天罚……” “你用基地遮掩气息，寻不到正主很快就会散去。” 这样夜凌宇就放心多了，似乎是为了验证夜狸的话，没过多久李家老祖便幽幽醒转。 他先是茫然看着四周，接着惊叫着蹦起来，这一蹦不要紧，竟让他意外发现自己不但没事，岁月浮影所受的伤也好了大半，大概不用多久就能修为尽复。 李家老祖慌忙内视，看到体内没有吸收完的稀释过的无尽海海水。 混沌液？这不是混沌一族的镇族之宝吗？ 心中疑惑他却不敢问，生怕再得罪这位，他可被折腾怕了。 “是吾忘了告诉你，吾之名为禁忌，勿念。” 李家老祖哭的心都有了，这么重要的事您怎么能忘了呢？ 禁忌？后知后觉的李家老祖一惊，能称为禁忌的只有…… 他不敢往下想了，生怕生出的念头也会遭受天罚。 夜凌宇无视了李家老祖还欲说什么的样子，直接撤掉了六道浮生梦。 坐在酒楼隔间里，夜凌宇久久不语，这里只有夜凌宇，夜狸撤掉隐身状态。 “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对不起。”夜凌宇深深一叹，“我的自大狂傲差点让我丢了性命，也让你用掉了保命神通……” “都说了是保命神通，那不就是应该这时候用吗？”夜狸无所谓道：“原来你在纠结这个啊！真傻！” 夜凌宇呼吸一滞，苦笑道：“的确很傻，六道浮生梦是困敌杀敌的神通，我却全用来烘托气势，的确很傻。” “夜狸，我打算闭关突破境界，外力终归是外力，如果我当时是化晶境，解开了骨船第二层封印，也不至于差点丢掉性命。” “还有六道浮生梦的幻境，李家老祖给了我一个思路，道痕如此可怕，我识海里可是有近百道道痕，为什么不能利用一下。” 夜凌宇当机立断，就在附近灵气充裕的灵山上租下一个洞府，他灵海早已达到化晶的条件，突破对他而言胸有成竹，自信不会出现意外。 另一边，李家老祖灵识回归肉体，周围一切恢复正常，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好像一场梦，若不是他现在掉落的境界，他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他回忆着刚才的事，可记忆里的人和物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这就是禁忌吗？ 李家老祖恐惧到颤抖。 李寒枫默然看着老祖，他能感受到老祖气息的微弱，跌落境界了？ 看到老祖被吓成这样，李寒枫不知为何，心中畅快无比，可惜了，不是家主。 李家老祖看向淡定站在那的李寒枫，感慨万千，“想不到啊！你还有这能耐，是老祖我小看了你，你在要求去紫冥学府时，是不是就算计好了这一切？” “老祖慧眼如炬，晚辈也是身不由己，不敢违背那位。” “哼！”李家老祖冷哼一声，他还看不穿李寒枫那点小心思。 李家老祖没有揭穿他，而是拿出传音玉简，“沧元，通知下去，李家所有人献上一滴魂血，交于老夫。” 李寒枫目露精光，他没问老祖要魂血做什么，可他隐约猜到可能与那位有关。 而看见天空天罚消散回到住处的李家主，接到老祖命令先是错愕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 怎会有这样的命令，难道与刚才的天罚有关？ 第67章 化晶境 夜凌宇租下洞府后就着手准备结晶。 灵晶品质由灵泉大小决定，夜凌宇相信自己如无尽海一样的灵海能结出品质上乘的灵晶。 这一次结晶很顺利，毕竟他早就达到结晶条件，一直压着没突破。 灵海翻滚，由中间一点出现固态，慢慢的向周围蔓延，固态晶体越来越大，晶莹剔透，如舞女起舞，灵海灵液随旋转的晶体升入空中，融入进晶体里，海中龙卷组成了曼妙舞裙。 晶体成型的一刻，散出缥缈仙雾，雾气如丝钻入夜凌宇四肢百骸，血液脏腑。 夜凌宇从入定中睁眼，这是别人进阶没有过的事，灵海不同还是发生了和别人不一样的变化。 一般人进入化晶境时，只是灵湖一点点由液态变为固态，成为晶体，这时灵力有了根基，可以一边使用灵力一边吸收灵气转化为灵力。 一吸一放间形成平衡，大大降低了灵力耗尽的事出现，修士才有余力实现飞行。 即使是灵力化海所结灵晶也没有这般变化。 这些仙雾缥缈不定，延展无尽，很像无尽海特点。 “我现在怎么觉得你特殊的灵海不太像功法造成的。” 灵晶定型，透明且晶莹剔透，周围仙雾萦绕蔓延于全身，连带着夜凌宇皮肤都呈现出晶莹润泽的宝光。 彻底踏入化晶境，夜凌宇心满意足活动了下身体，源源不断的灵气吸纳入灵晶，转换为雄厚灵力。 灵晶品质之高，令人咂舌。 “我也觉得身体的变化不完全是功法的作用。” 夜凌宇肯定了夜狸的猜测，不过现在反正也找不到原因，纠结再多也无用。 得了空闲，夜凌宇拿出木神殿简史，前面关于木神的传说他一扫而过，翻到后面，他终于找到了关于夜汐的记载。 夜汐，木神殿第四十九任圣女…… 看到最后，夜凌宇冰冷的脸仿佛能凝结成霜。 “找到线索了？”夜狸看过来询问道。 “嗯。” 三百五十年前，夜汐成为木神殿第四十九任圣女。 一百年前，圣女夜汐爱上神族慕氏杰出俊杰慕逸寒，然，慕逸寒早已心有所属。 五十年前，嫉妒发狂的圣女夜汐率领亲卫血洗冰澜帝国月华城，杀尽凡人百姓数十万人。 慕逸寒心上人，冰澜帝国三公主冰月薇碎魂献祭，誓死抵抗，最终不敌被擒。 幸得慕逸寒及时救援保住性命，魔女夜汐被慕逸寒重创逃逸。 木神殿举殿震惊，废黜夜汐圣女之位…… 夜凌宇把众多简史中有关于夜汐，他认为有价值的信息提取出来，递给夜狸。 “没想到她原来是这种人。” 夜狸看着夜凌宇整理出来的信息唏嘘道。 “我以前的世界有一种信息共享的虚拟空间，有的人会故意制造假的事情误导别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是说这些信息是假的，可它们记录在史料里怎么会有假？” “我是说我习惯了没有亲眼所见，没有完整的证据，我不相信任何片面之词。” “一城数十万人，这样的证据还不够吗？如此残忍你都不动容？” “我不是圣母，五十年前的数十万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夜狸一窒，“我是觉得她手段残忍，醒来后会不会对你不利？” “与其担心昏迷不醒的她，你是不是更应该担心另一波人？” 夜狸被说的哑口无言，夜凌宇这时话锋一转，“你也到了该突破的时候，不如就在此一块进阶算了。” 夜狸没反对，它本来就有一种迫切感，是该进阶凝元境了。 接下来几天夜狸闭关，夜凌宇守在一旁一边看着它，一边巩固境界。 凝元境之后是化晶境，这一境界需要在灵晶上铭刻灵纹，当一枚灵纹终于出现在灵晶上时，就进入了蕴灵境。 在灵晶上铭刻的灵纹品质，进一步拉开了天才与平庸间的距离。 铭刻灵纹啊！这岂不是对灵纹天赋高的人有利？ 灵纹天赋逆天，修炼天赋平庸的人，也能靠这一境界追上灵力化海结晶的天才。 难怪道修院在八院中地位最高，即使如林少轩那样没什么灵纹天赋的，也想拜道修院掌院为师。 因为在灵晶上铭刻灵纹，不一定非要自己来做，也可以假手他人，不过这个人一定得是你最亲近信任的人。 而且别人铭刻的灵纹终归没有自己铭刻的运转自如。 算是有利有弊吧。 理解了这一切夜凌宇没有急着铭刻灵纹，所有人在这时都会谨慎选择自己要铭刻怎样的灵纹。 以夜凌宇现在的灵纹造诣可以铭刻地阶灵纹，可仅仅地阶的灵纹如何能满足夜凌宇。 以他灵纹天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领悟天阶灵纹，所以他不打算现在就铭刻。 就在这时，夜狸突破已到最后阶段。 夜凌宇灵识审视一番，夜狸灵力可没有他那样五花八门，只有两种属性，银色和银白色，空间与时间。 两种属性和谐交融，总体呈银白之色，这就是时空属性？ 一滴滴灵液滴落，汇聚成海，不断蔓延无边无际。 夜凌宇瞳孔一缩，也是拥有无尽海特点的无边灵海！ 唯一与自己不同的就是属性不同，不能如自己这样化为透明色。 就在夜凌宇以为夜狸就会这样平稳踏入凝元境时，意外发生了。 在灵海成型的一刻，天空凭空一声炸雷，似有天劫将欲降临，这可是在租住的洞府，真要天劫降临，必然引来其他人注意。 没想到夜狸资质如此逆天，就进阶个凝元境也能引来天劫，自己进阶化晶境都没这么大动静。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夜凌宇当机立断，带着夜狸肉身进入骨船大殿。 幸亏夜狸肉身可以进入识海，有骨船遮蔽天机，应该万无一失。 天空汇聚的劫云隐而不发，似乎失去了目标，夜凌宇到这才放下心来。 显然，夜凌宇心放下的太早了，进入骨船的夜狸又出现状况。 只见夜狸周身出现一条条道痕锁链，密密麻麻将夜狸捆傅其中，看的夜凌宇头皮发麻。 锁链勒在夜狸身上，可以看出来，锁链锁住的是夜狸境界，似在阻止它突破。 夜狸也从入定中睁眼，疑惑道：“这些是什么？” “不知道。”夜凌宇冷着脸，“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开始让夜狸修炼，只是觉得只有自己辛苦修炼不公平，但是现在，夜凌宇觉得让夜狸修炼是无比正确的选择。 他有一种预感，这些锁链会成为日后躲不开的隐患。 第68章 疯狂 要想突破至凝元境，就要斩断锁链，这么些锁链如何斩断？ 现在不是踌躇的时候，道痕锁链肯定不能用自己炼制的三生剑去斩。 夜凌宇抽出九劫，没有犹豫狠狠斩向锁链。 砰—— 九劫与锁链相撞，震耳欲聋的道音轰鸣在夜凌宇脑海。 夜凌宇灵识震颤，不受控制地被锁链吸附，他大惊失色控制灵识回撤，奈何强大吸力不但没让他收回灵识，反而滑向远端。 冲动了！早知如此他应该更谨慎些，锁链延展向未知虚空，不知尽头。 夜狸本在突破关键时期，锁链锁住了它，凭它自己之力很难挣脱，可夜凌宇九劫剑斩下，锁链没断，他自己的灵识化身反而震成粉碎，被锁链吸纳滑向远方。 夜狸吓得亡魂皆冒，顾不上道痕锁链侵蚀双手。 忍着剧痛，它抓起锁链拼命往回拽，企图抓住飞走的夜凌宇灵识。 “啊啊啊！回来啊！” 可夜凌宇灵识飞走的太快，夜狸的速度根本追不上他。 夜凌宇只觉得灵识如烈火焚烧，硫酸浇灌一样，剧痛难忍，即便他长期受道痕侵蚀之痛也险些痛晕过去。 眼前景物快速闪过一片模糊，不知飞了多久，眼前竟然出现如无尽海一样的无边大海。 只是大海虚幻不定，到处是虚空裂缝，如同玻璃碎裂一般。 这是哪里？这和他来到这个世界看见的无尽海不太一样，锁链正是由碎裂的大海伸出，捆缚向夜狸。 好像要把碎裂带给夜狸一样。 这个想法让夜凌宇惊出一身冷汗，不能让祂如愿，一定要斩断锁链！这是夜凌宇此刻心中唯一的执念。 带着这执念，夜凌宇一声大叫，震成碎块的灵识奇迹般聚拢，九劫居然还在他手中，这让夜凌宇大喜。 夜凌宇抓起九劫朝锁链不要命般挥砍。 虚幻不定的大海空间上火花四溅，这是道痕锁链，凭一介凡人，拿着把封印的九劫就想斩断，痴心妄想。 然而夜凌宇不在乎，他不想也不能将锁链留到日后自己成长起来再处理。 他总有种感觉，他等不了，夜狸很危险，极度危险！ 凡人灵力斩不断是吗？那他就燃烧灵识，他要烧断锁链。 “哈哈……”夜凌宇狂笑，平时都是他在忍受道痕侵蚀，今天，他要让道痕也尝尝被一个蝼蚁侵蚀的滋味！ 燃烧的灵识义无反顾轰向锁链，这么多锁链呢！不知道自己的灵识够不够烧的。 夜凌宇眼中的疯狂带着一丝绝望。 “不行！” 夜狸终于追上了夜凌宇，它拽着锁链找过来，锁链伸向未知之地，他们早已脱离了肉身识海。 没有骨船遮蔽天机，天劫很有可能同样找过来，“笨蛋，你来做什么？快回骨船。” “你才笨呢！拿灵识去撞道痕锁链，信不信就算你形神俱灭也伤不着祂分毫。” “那怎么办，斩不断锁链你就无法突破，你会一辈子受困。” “我相信你只是一时斩不断，将来你强大了，甚至成神之后一定能斩断祂，不急于这一时。” “不急？”夜凌宇指着沿锁链蔓延的碎片裂缝，“你确定不急吗？” 夜狸眼神闪躲道：“我相信我们还有时间……” “我不信。” 夜凌宇目光下落，正好看见夜狸抓着锁链的爪子。 记忆里，他被周浩用刀扎入心脏，意识永坠黑暗，他以为他的人生就此完了，直到有人喊他醒醒。 睁眼之后入目的第一件东西，就是两只毛绒绒白色小爪子，这是他新生的开始。 现在，这两只小爪子还是白色的，却不是毛绒绒的，而是白森森骨头茬子，末端连着血肉模糊的手臂。 有水雾模糊了视线，夜凌宇心脏揪心的疼。 等不了了，他无法保证未来会不会出现其他意外，他更不能保证自己会在碎片裂缝到来前斩断锁链。 那些虚空裂缝给了他很不好的感觉，祂或者祂们想要吞噬一切，拉着所有的一切一起坠入地狱。 夜凌宇继续燃烧起灵识，高举九劫，如果裂缝吞噬了夜狸，就算未来自己再怎么强又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 夜凌宇高举的手定住，他抬眼看着九劫，骨剑森然，可惜被封印了威能，气息内敛。 “夜狸！”夜凌宇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兴奋叫道：“解开九劫封印。” 夜狸不可置信道：“解开封印？我知道你想干嘛，解开封印的九劫的确有可能斩断锁链，可是……这样的九劫谁能操纵，瞬息间就能让你魂飞魄散，你最好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妄想！” 夜凌宇笑了，笑的肆意张狂，“对，我不能操纵，可未来的我可以啊！” “啊？” 夜狸有些懵，有点跟不上夜凌宇的思路。 “唯一不确定的是，这里是什么地方？能不能承载得住九劫的威压，不会像灵华界一样差点崩溃吧。”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能蕴生出这许多道痕锁链一定不简单，没那么容易崩溃。” “那就好。” 夜凌宇不再废话，在他强烈要求下，夜狸只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拿出当初封印骨船时的符文书递给夜凌宇。 夜凌宇早就知道如何使用，掐诀施法，缠绕在九劫剑身上的道纹神链寸寸崩碎。 九劫之威再现！ 夜凌宇祭起九劫，夜狸担心道：“你不要想不开啊！” “谁说我要使用祂了，解开封印的九劫一定会让我的三生剑阵未来剑发挥到极致吧！” “未……来剑？” 就在夜狸思索之时，夜凌宇已经展开了未来剑剑阵轨迹，有九劫加持，时间不再局限在一刻钟内。 只见一帧帧剑影画面铺展开来，铺满了整个时空长河。 夜狸惊的目瞪口呆，“三生剑阵还能这么用？” 这是涉及到时间法则啊！ 原本剑阵虚剑只有夜凌宇可见，奈何九劫威力太大，严格来说是九劫在施展剑阵，夜凌宇只是作为锚点存在而已，他可不敢用自己的灵力施展剑阵。 这就导致了出现任何现象他都无法控制。 这时夜狸也反应过来，猜到夜凌宇想做的事，毕竟它的灵力属性就是时空。 “你想在未来寻找什么？” “不是我想在未来寻找什么，我在赌一个可能，祂来找我。” “祂？” 就在夜狸迷惑时，一帧帧剑影画面尽头，一只洁白如玉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从画面中探出，一把握住了铺展过来的剑影剑柄。 虚剑化实，修长玉手握着九劫，一声呢喃响彻此空间。 “我以为我握住的是过去，原来是未来啊！无尽海，原来如此……” 第69章 推演未来 如玉手掌握住九劫，夜狸目瞪口呆地看着随后出现的手臂，迈出来的脚，修长的腰身，淡然冷俊的脸，空间牵引而飘起的如墨长发…… 一身华丽黑衣的男子甫一出现，压盖环宇的可怕气息就让此空间不住颤抖。 连九劫都能承受的此空间，竟似承受不起男子气息。 男子面容年轻，二十多岁样子，却有一双历经沧桑，看遍世间的眼睛。 祂从虚空中走来，闲庭信步，每一步落下都让虚幻不定的大海抽搐。 祂好似只是路过，目标是横跨时空长河的所有未知之敌，因为祂的身上，满是滔天杀戮之气。 路过道痕锁链，男子轻轻划出优美剑痕。 令夜凌宇疯狂绝望的锁链抖如筛糠，一声声哀鸣下寸寸碎裂成粉末，没有半点抵抗的资格。 随着锁链碎成粉，九劫剑划着美妙弧度落在夜凌宇身前，夜凌宇提起九劫，上面还残留着男子手掌余温。 那道压盖环宇的身影脚下浮起光阴掠影，径直走向虚空裂缝。 随着祂的走近，夜凌宇惊骇地看见虚空裂缝在颤抖后退，他想看到最后，然而男子一挥手，他与夜狸身体不受控制倒退。 灵识离开虚幻不定的大海空间，他和夜狸重新回到肉体骨船内。 在最后一眼中，夜凌宇隐约看见大海深处，男子前进的道路尽头，好像有一座城堡……骸骨城堡！ “夜狸。” 夜凌宇眼中惊骇久久未退，“你说过，骨船是十号基地，是吧？” 夜狸同样惊骇莫名，大口喘着粗气，似乎没听到夜凌宇的话，“祂，祂，祂，祂……” 想到未来，夜狸立刻闭上嘴巴，恐惧地偷瞄了一眼夜凌宇。 那眉眼分明是长大后的夜凌宇啊！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星海深处，有一座华丽宫殿就浮空建在虚空中，周围大大小小各种样式，可在星海遨游的船型神器，时不时飞来或飞走。 在宫殿顶层有一巨型神器，神器由三个巨环构成，上面铭刻有繁复的道纹。 三个巨环交错旋转，一老者站在巨环前施法，其中一环停下面向老者，环中浮光掠影定在一幕画面上。 画面里正是虚幻不定的大海和欲吞噬一切的虚空裂缝。 老者旁边恭敬地站着一中年人，“星老，天帝让我问您，可找到破局之法？” 老者苦着脸摇了摇头，“老夫推演了无数次未来，除非天帝能踏入至高，否则……” “您老也知道。”中年人满面愁容，“这条路有多危险……要不，您再推演推演，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方法？” “要是有别的方法老夫还用在这耗着吗？” 老者有些怒了，“眼瞅着灭世之灾近在眼前，老夫比你们还急，但是急有什么用？老夫话撂这了，要么天帝，要么其他主神大人，灵皇、妖主、魔尊……随便谁都好，牺牲一下，冒一下险，事情不就解决了……” 中年人忙上前捂住老者嘴，“小心祸从口出，我就当啥也没听见。” 老者也反应过来自己气糊涂了，示意一下中年人，中年人放开手，老者无奈叹口气，“老夫再试试吧。” 说完抬手施法，巨环转动，画面不断变化，推演未来消耗甚巨，老者额头渐渐有细密汗珠淌下。 未来毫无出路，就在他无奈叹气，打算放弃时。 转动的巨环“咔嚓”一声定住，如卡住的车轮颤抖晃动。 其上画面还是裂缝大海，突然一道身影悠闲走进画面，气息压盖环宇，诸天震颤，随着祂每一步落下，巨环都颤抖不已，似要崩溃。 环中人影转头，淡淡的扫了一眼老者二人，二人顿时心神巨震，瘫坐在地。 人影继续前行，面前虚空裂缝如避蛇蝎般向后退去，一起从画面中消失。 砰—— 三环神器最终不堪重负崩溃消散。 “天听镜！”过去好久中年人才反应过来惊呼道。 “别管天听镜了，禁忌，真正的禁忌！”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位禁忌？” “祂出现在我推演的未来，从未来走来，路过……现在。” 老者喃喃，“禁忌不会凭空出现，祂的原身在哪？” 老者好像疯魔了一般拉住中年人，“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我要推演了不得的东西，听着，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把我最后的状态记录下来，每个神色，每句话，知道吗？” 中年人被老者样子吓得有点不知所措，“星老，您别说那么吓人的话好不，什么死不死的，有天帝在没人会死，我这就去找天帝禀报刚才的事……” “来不及了。” 老者挥手打断他，“要趁着气息未消赶紧推演才行，你替我护法。” 不容中年人拒绝，老者已经拿出神器辅助推演。 过去很久，老者双目布满血丝，一边推演一边喃喃着，“不用太具体，只要大概方向就行……” 回到骨船的夜凌宇神色阴郁，夜狸不解，看到自己未来那么强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呢？ 夜凌宇不知道怎么跟它解释，他了解自己，祂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感觉不到强大的祂有任何喜悦的情绪。 一想到浑身杀戮煞气滔天，独自走在时光长河中的孤寂身影，他就觉得心中异常不安。 “那是什么？”夜凌宇的思绪被夜狸一声惊呼打断。 夜凌宇感应了一下，有一股深远浑厚的无形力量向这边探来，夜凌宇再熟悉不过了，因为曾经就发生过一次。 “有人在推演我们。” “谁这么想不开？”夜狸惊呼。 果然，骨船仿佛受到了冒犯，放出威压一震，探索来的无形力量被震得粉碎。 夜凌宇看着未彻底消散的神念轻轻皱眉，“第二次了，有什么办法能误导一下他吗？” 夜狸想了想，“你可以操控基地给未消散干净的这缕神念信息。” 不用夜狸过多解释，夜凌宇就明白了该怎么做，至于传递什么信息？ 夜凌宇想了想，看见一旁的木神殿简史，心中有了主意。 另一边，神念粉碎，老者“哇”一声吐出鲜血，脸色肉眼可见地灰败起来，只有灵华界这个方位信息吗？ 他刚想在最后时刻告诉中年人，自己推演的结果。 但下一刻，涣散的瞳孔突然绽放出光彩，他死死拉住跑过来为他输送神力的中年人，艰难开口道：“灵……灵华界，慕，慕……族。” 夜凌宇操控骨船传递完信息，心中想到，不管追杀夜汐的人是不是慕族，这枚烟雾弹应该能让他们老实一阵。 如果是慕族，就让他们内部猜忌，如果不是，就祸水东引。 第70章 护送任务 中年人安置好老者，脸上闪过一抹悲伤，他去找过了天帝，天帝什么也没说，只是发出一声长叹，将一切交给他处理。 他给下属下达完命令，等了没几天就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此刻在他洞府，一枚玉简陈列在桌面上。 慕天泽，慕氏神族慕逸寒与冰澜帝国三公主冰月薇之子。 先天近道之体，天生体内蕴藏一枚先天道纹，出生时天降异象，传闻为至尊转世，十二岁凝元境，资质逆天，…… 应该就是他了，搜寻所有符合条件之人，只有他最有可能在日后成为禁忌。 “传令下去。”中年人指着桌面玉简，“挑选实力强大的神境为此少年护道者。” “是。” 回到紫冥学府，夜凌宇一连数月流连在典藏阁，这一次他找的是关于慕族和冰澜帝国的信息。 李家的事已经不用他操心，交给李寒枫就行，如果李寒枫搞不定，他也没必要与之合作。 李家全族的魂血血契已经拿到手，李家老祖动作倒是挺快，大概是被吓得。 离开典藏阁，还没回到住处就被林紫怡拦下。 多日不见林紫怡修为已到即将突破阶段，经过禁制塔后，在夜凌宇面前她再也没有往日嚣张气焰。 因为夜凌宇无论灵纹天赋还是造诣，都比她强上百倍。 若不是夜凌宇已经进入器修院，道修院许多长老都想收他为徒。 拦下夜凌宇后，林紫怡不自在地搓了搓手，“是……掌院找你。” 林紫怡是道修院弟子，她口中的掌院自然就是墨寒圣师。 夜凌宇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径直穿过林紫怡，往浮空城外走去，林紫怡看着夜凌宇几次欲言又止，夜凌宇权当没看见，他可不想再和什么事什么人扯上关系。 又一次来到墨寒圣师洞府，这回苏柔没在这，听说她已经被墨寒圣师赶出了云隐山，也解除了与她的师徒关系，让她进入体修院拜在一位长老门下。 身份从掌院弟子跌到了长老弟子。不过她毕竟是掌院外甥女，旁人仍然对她很客气。 “你在找关于慕族和冰澜帝国的信息？” 墨寒圣师对他向来直言不讳，直入主题。 “是。” 口中称是，夜凌宇心中却有些不快，他总觉得墨寒圣师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不然他在典藏阁做的什么事，他怎么都知道。 墨寒圣师深邃双眼盯着夜凌宇，仿佛要将他看透，“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突如其来的话让夜凌宇一时没反应过来，导致他下意识回答道：“不愿意。” 当他意识到不妥时已经晚了，话已出口，再想收回已经不可能了。 夜凌宇低下头不敢直视掌院，可墨寒圣师又怎会轻易放过他。 墨寒圣师一挥手，一股无形力量托起他低下去的头，强迫他直视自己，“你和夜汐什么关系？” 夜凌宇心中一惊，即便他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这一刹那也没控制好情绪，甚至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抹杀意，都被墨寒圣师尽收眼底。 墨寒圣师嘴角勾起，在半神面前露出杀意，有意思，他是有什么底气觉得自己能杀一位半神？ “木神殿与慕族、冰澜帝国同时有瓜葛的只有前任圣女夜汐，而你也姓夜……” 说到这墨寒圣师玩味地看着夜凌宇，“你的私事我不过问，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慕族是神族，背后老祖更是一位上神，而冰澜帝国能在几百年里，从一个边陲小族成长为雄霸一方的帝国，据说其背后也与上神有牵扯。” 见夜凌宇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墨寒圣师满意地背过双手，傲然道：“如果你背后没有一个强大后盾，我劝你还是不要招惹他们为好。” 夜凌宇深吸一口气，“多谢掌院提醒，弟子与夜汐只是同姓而已，并无关系，更不可能招惹慕族或冰澜帝国。” “这样啊！” “前一阵慕逸寒托你们器修院掌院炼制半步神器，送给冰澜帝国三公主冰月薇，几天前此半神器大功告成，紫冥学府会派一位掌院带队，携半神器送往冰澜帝国，我本来还想推荐你加入护送队伍的，既然你……” “我去。” 夜凌宇不等墨寒圣师说完立刻表态，他知道这么急着表态就坐实了墨寒圣师的猜测，可就算他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难道就能骗过墨寒圣师吗？ 显然不能，既然如此还不如大方表态。 “很好，出发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没想到刚回到紫冥才几天，又要离开。 回去的路上，夜凌宇又遇到了林紫怡，这一次林紫怡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夜凌宇，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夜凌宇没有直接拒绝，他与林紫怡之间又没有深仇大恨，虽然进入紫冥的时候被她摆了一道，可那件事过后她比自己还惨，也算自作自受。 夜凌宇自然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 见夜凌宇不计前嫌，林紫怡心中升起希望，她递给夜凌宇两样东西，正是兽皮卷。 “这幅完整地图上记载了碎渊一处险地……” “停。”夜凌宇不客气打断她，“碎渊凶险，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我不打算去碎渊冒险。” 开什么玩笑，灵皇证道剑所在有多凶险，傻子也知道，那可是碎渊深处啊！” “我们只在外围探索，不会进入深处。”林紫怡急道：“洗髓果附近有一片绕不开的禁制，方师兄探索过几次，判断是地阶灵纹禁制，凭我们的灵纹造诣根本破不开。” 嗯？原来他们的目标不是灵皇证道剑！夜凌宇恍然，他就说嘛，林紫怡一个凝元境都不是的人，也有胆量打神器主意。 他这才回想起地图上除了灵皇证道剑位置，还有其他异宝所在，只不过灵皇证道剑太过耀眼，让他下意识忽略了其他。 “抱歉，我没空。” 夜凌宇再次拒绝。 林紫怡仍不死心，“洗髓果可以洗经伐髓，让人脱胎换骨，提升资质，你灵力驳杂正好合用，拿到洗髓果我们可以多分你一点，如何？” “谢了，我不需要，而且我的确没空，很快我就要离开紫冥前往冰澜帝国，你还是找其他人吧。” 林紫怡不知道，夜凌宇早就不是驳杂的多属性灵力，只不过平时他故意将灵力转化成多属性，因为透明灵力太过罕见，又有隐藏能力，他不想暴露人前而已。 所以，洗髓果对夜凌宇而言真没多大吸引力。 林紫怡见夜凌宇确实有更重要的事，也只好作罢，不再纠缠，眼底闪过深深的失望。 第71章 准备 等待的这段时间，夜凌宇也没闲着，除了巩固自身修为，他最担心的还是夜狸。 “不用担心我，锁链断开后我感觉好极了，只要我不断进阶，祂就不能威胁到我。” 夜凌宇将信将疑，夜狸不愿多说，他也不好逼迫。 他拿出黑皮笔记，翻开障纹那页陷入沉思。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能不能把这枚道纹融入到我的九欲焚心里。” 夜狸惊的张大嘴巴，“你可真敢想啊！唐烟灵父女也只敢在道纹上敲下两小块，你可好，你是想直接毁掉道纹吗？” “有何不可？” 夜狸僵住了，不是吧，他真的想毁掉道纹？不说能不能做到，截取的道纹还能恢复如初，可毁掉之后再想再现就不可能了。 “你想清楚，先天道纹蕴藏无解神通，这可是大杀器啊！拿着它可不是越阶挑战那么简单，按你的话，那是直接开挂，想想李家老祖的下场。” “我知道，可用不了的东西再厉害有什么用，我上哪再去找大规模灵气潮汐？” 这一下把夜狸问的哑口无言。 “而且我手中不止这一枚道纹，如果把李寒枫的灵纹收回，我就又有一枚道纹了，九欲焚心的火种想要成长需要时间，我相信道纹里肯定也有火种，如果能融入到我的火种里，那威力……” 想想就让人激动。 “话虽如此，可道纹只要灵气足够，施展的神通无上限，别说李家老祖那样的真元境，就是真正的神也不是杀不得。” 夜狸仔细分析道：“而你施展的无解神通受你自身境界限制，威力有限，顶多越一个大境而已。” “我知道。” 夜凌宇没有反驳，“算了，现在说这个还太早，我连能不能将道纹融进神通都不知道呢！” 夜凌宇将黑皮笔记还给夜狸，夜狸没接。 它扭捏了好久终于下定决心，“这本笔记送你了。” “啊？” “啊什么啊啊！快收起来，要不然我怕我后悔。” 夜凌宇笑了，看着它可爱模样开心的笑道：“想反悔什么时候都可以啊！我的东西不就是你的吗？” 夜狸闻听更扭捏了，不过翘起来的无数条尾巴暴露出了它此刻的心情。 夜凌宇收回黑皮笔记，这笔记对他而言的确很有用，他有近百道道痕，如果都用神骨承载，他需要一枚上位神骨，或十枚中位神骨，或百枚下位神骨。 这么多神骨他上哪去找，就算一枚上位神骨，恐怕比一百枚下位神骨都罕见，非大势力不可能有。 可黑皮笔记就不同了，拥有无尽海特性，多少道纹都可以轻松装下。 手指划过黑皮笔记，定在了将李家老祖折磨得不行的岁纹上。 “夜狸，你说我能不能从此道纹上领悟出无解神通？” “从先天道纹上领悟神通，很多人都做过，有人领悟出了黄阶神通，也有天资卓越者领悟出天阶神通，但领悟出完整无解神通的我真没见过。”夜狸不在意道。 夜凌宇沉默，所以先天道书才会如此珍贵吧，祂可以直接告诉你如何修炼无解功法，无解神通。 出发去冰澜帝国前，夜凌宇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炼制一件法宝。 他的三生剑阵用的都是灵器，见识过法宝后，灵器在他眼里有点不合用了。 其实一般化晶境普遍用的还是灵器，只有有背景的天骄才会得到长辈赐予的法宝。 不过夜凌宇情况特殊，进阶化晶境后，他的精神力，灵力都已经勉强达到蕴灵境程度。 而他又能铭刻出地阶灵纹，各项条件都符合炼制法宝的要求，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将就呢。 如今九劫能拿到外界使用，未来剑有了，苏柔的听雪剑刚好可以替换过去剑，他只要再炼一把现在剑就可以了。 这样他的三生剑阵就全是法宝级别剑阵。 想到就做，在紫冥学府收集材料可比在临安城方便多了。 这里本就挨着碎渊，往来很多修士在这里交换天材地宝，灵华界说的出名字的材料几乎都能找到。 灵石不够他就卖些以前练手时炼制的灵器，他炼制的灵器品阶都很高，价格也公道，很受外来修士青睐。 渐渐地，他的名声也在来往众修士中传开，甚至引起一些器修院长老注意。 “只听说此子灵纹天赋了得，没想到炼器更是一流。” “怎么，老东西动了收徒之心啦！” “老夫倒是想，可你不会也和那些弟子一样，认为紫灵令是假的吧？看破不说破，掌院看中的人你也敢抢。” “说的也是。” …… 花费数日功夫，这一天，紫冥学府一间炼器室里传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剑鸣声。 附近路过的弟子纷纷驻足，这是哪位助教或长老炼制出了法宝？ 既然赶上了，一会儿长老或助教出来，按礼节自然要恭贺一番。 炼器室的门缓缓开启，一脸疲惫的夜凌宇走出炼器室。 虽然他已经满足炼制法宝的资格，可从未炼过法宝的夜凌宇，在失败了四次之后才勉强成功炼出现在剑。 手中捧着流动灵纹道韵的三尺青锋，虽然只是下品法宝，可夜凌宇已经很满意了。 “夜师弟？” 刚好路过的弟子惊呼，在确定只有夜凌宇一人在炼器室后，这些弟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夜，夜师弟，别告诉我刚刚发出剑鸣的法宝是你炼制的？” 即使亲眼所见，他们仍然不敢相信，打死他们都不信凝元境能炼制出法宝来。 夜凌宇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反应过来，别人还不知道他已经化晶境了。 十六岁化晶境，如果被他们知道估计能惊掉下巴。 要不要告诉他们呢？自己的透明灵力别说他们，连墨寒圣师都没看出来。 既然没看出来就先瞒着吧。 “师兄说笑了，师弟哪有本事炼制法宝，师弟只是修复一件破损法宝而已。” “原来如此。” 围观弟子纷纷长出一口气，果然不会有那么恐怖的事发生，修复法宝而已…… 修，修复法宝？ 凝元境修复法宝？ 夜凌宇从一个个石化人身边走过，从容淡定。 他淡定了，有人不淡定了。 消息一传开，在紫冥掀起了轩然大波。 “别拦着老夫，掌院怎么滴，他道修院掌院还管得了我器修院？” “冷静，冷静，墨寒圣师可不好惹，府主都要敬他三分，为了一位弟子毁了自己前途不值得……” “别争了，器修院掌院发话了，谁也别想打此子主意……” 这一场风波造成了不小轰动，而正主夜凌宇则悠哉悠哉准备着出行事宜。 第72章 途径梁国 终于到了出发这日，接到墨寒圣师传音玉简，夜凌宇早早来到浮空城城门前。 在前面半空中漂浮着足以装下数千人的巨型飞舟，不时有弟子拿着令牌上船。 夜凌宇学着其他弟子来到船上递出随身令牌。 看守甲板的弟子接过令牌在法器上一扫，片刻后露出崇敬之色道：“夜师弟，一层甲字贰号舱室，掌院旁边。” “谢谢！” 夜凌宇没有急着进入自己舱室，而是在甲板上逗留了一会儿。 甲板上三三两两，几个紫冥弟子一边望着风一边自顾自谈天说地。 “师兄你说，本来不是器修院掌院带队吗？怎么变成了道修院掌院了？” “谁知道呢！听说道修院掌院本来就好游山玩水，这才回来没几天吧，大概又坐不住了。” “小点声，别让人听见，掌院现在没准就在船上呢！” 被提醒的弟子赶忙捂住嘴巴，小心地四下张望。 墨寒圣师是带队掌院？怎么总觉得这次行程不会如想象中平静。 “夜师兄，你果然来了！” 耳边传来熟悉声音，阮良兴高采烈地跑到夜凌宇身边。 “我就知道，以夜师兄资质怎会错过如此机缘。” “机缘？”夜凌宇一头雾水不解道。 “你不知道？”阮良一脸吃惊。 “冰澜帝国三公主即将成神，其夫君碧华神君慕逸寒，请紫冥学府器修院掌院打造半神器，作为三公主成道器，你不知道吗？” “打造半神器的事我知道，成神这事我还真不知道，可这和机缘有什么关系？” 说到机缘，阮良情绪极度兴奋，“灵气潮汐知道不？” 夜凌宇眼神一凝，阮良见他不语，以为他不知道，越发兴奋地介绍起灵气潮汐。 末了，阮良吞了口吐沫，“三公主成神，到时定会引发规模宏大的灵气潮汐，这是对所有修士的一次天大机缘。机会难得，紫冥学府很多天骄都登上了这艘船，相信到时也会有许多灵华界其他势力到场，光是长长见识就不虚此行。” 阮良其他话夜凌宇都没听进去，脑海里只剩下灵气潮汐四个字，没想到瞌睡犯了就有人送枕头。 多次体会到无解神通的可怕，他就觉得手中握着充满灵力的道纹，心中就有底气。 这算是意外之喜吧。 另一边阮良还在喋喋不休说着，“灵华界叫的上名号的天骄妖孽肯定不会错过这种机会，还有极大可能见识到真正的神只……” 正如阮良所说，紫冥学府的确有很多天骄上船，他见过的孙长老三个弟子也在内。 不过没见到林紫怡、方师兄他们。 “夜师弟，你知道我为了能登上这艘船付出了多大代价吗？之后的数年师弟我都要勒紧裤腰带度日了，唉！不过值得。” 没沮丧两秒阮良又恢复了兴奋劲，“对了，夜师弟你在哪个舱位啊！有空我去找你。” “一层甲字贰号舱。”夜凌宇不在意道。 阮良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哪，哪个舱位？不好意思夜师弟，刚刚我好像听差了，你能再重复一遍吗？” 夜凌宇耐心且仔细地又说了一遍，“一层甲字贰号舱。” 阮良大大地深吸一口气，“那个，一层一整层好像都是掌院独属舱位，你确定是……一层甲字？” 听阮良这样说夜凌宇眼神一凝，他刚想回忆自己是不是也听错了时，突然想到镇守甲板的弟子最后一句是“掌院旁边”？ 夜凌宇也大大地深吸一口气，好家伙，他就说有墨寒圣师在，他的行程怎么会平静！ “那个，你在哪个舱位啊！要不我们换……” “啊！不好意思夜师兄，我刚好看见个熟人，过去打个招呼，呼，呼……” 风扫落叶，只留下一片残留回音犹在耳畔…… 夜凌宇带着沉重心情站到自己舱室前，隔壁就是墨寒圣师，不知道他此刻在不在室内，不管了，自己又没做亏心事，怕个球。 蹑手蹑脚进入舱室，夜凌宇便打坐调息，他打算整个路程都不做多余的事。 就这样，舟船不久后启航，载着灵华界唯一圣师，两位随行长老和二十多个紫冥学府天骄，浩浩荡荡前往冰澜帝国。 舟船速度很快，四天时间就越过了西辰国，跨过天玄山脉，进入到梁国境内。 到此，舟船速度放慢下来，并且打开了防护罩。 难得出来透气的夜凌宇很不解，紫冥学府地位超然，无论走到哪里，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冲撞上来，所以一路上舟船都是堂而皇之，不做任何掩饰在各个势力上空飞过。 然而到了梁国境内怎么就变得小心翼翼了？ 阮良叹道：“夜师兄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在道法上，师兄不知现在冰澜帝国正与梁国交战吗？如果被梁国知道船上护送着冰澜帝国三公主正道之器……” 夜凌宇恍然，他突然想到刚见到唐烟灵时，对方就误以为他是从梁国逃难而来的。 原来其中原委是这样啊！ 舟船张着防护罩，飞过梁国一处处冒着黑烟的城池，许多紫冥弟子不约而同来到甲板上，看着飞舟下的人间地狱。 冰澜帝国入侵梁国，仗已经打了十多年了，梁国早已是处处残垣断壁，生灵涂炭。 此刻在他们下方，正有一队从前面城池中逃难出来的凡人百姓。 队伍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幼，他们表情麻木，衣衫褴褛，三三两两互相搀扶着蹒跚而行，对头顶飞过的飞舟毫无所觉。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队伍他们这一路见过许多，紫冥学府不参与任何势力间战争，看见这些流离失所的人们也只能默默叹息一声。 “嗷——” “嗷——” …… 数声兽吼从远处传来，一队全副武装的冰澜帝国骑兵，骑着妖兽坐骑呼啸而来。 逃难队伍听见这来自地狱的魔鬼叫喊如坠冰窟，腿脚好点，年轻力壮的难民都疯狂逃窜，想尽量远离这群恶魔。 妇女儿童，年老体弱的则趴伏在地，双手抱头瑟瑟发抖，期望他们不屑于屠杀毫无反抗之人。 现时往往与希望相去甚远，身强力壮的骑兵经过难民群时，数条法器绳索飞舞而来，每一条绳索都会捆傅住一个难民。 在骑兵戏谑嘲讽笑声中，一个个难民被飞驰而过的妖兽拖行出去。 没被捆傅的难民，有些见自己的至亲朋友被拖走，也哭喊着追出去。 光拖行还不算，他们在地面上施加了低阶地刺神通，被拖行的路上都是倒刺。 其中一名抱着三岁左右女童的妇女，眼瞅着自己怀里的孩子被绳索拖走，她发疯似地追赶着前面雄壮的妖兽坐骑。 即使脚底在地面跑出两道鲜红的血痕，她也毫无所觉，只有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回荡在空中。 肆意的笑声，绝望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传遍紫冥学府所在飞舟。 第73章 掌院，弟子想方便一下 老幼妇孺被妖兽拖行，逃跑出去的青壮力也没能逃出生天。 他们跑的再快能有妖兽快吗？更何况他们还是饥寒交迫浑身带伤。 不一会儿就被骑兵追上，骑兵没有立刻杀了他们，而是释放出火属性低阶神通，把逃跑的人困在火海里慢慢焚烧。 有胆大的，不顾一切冲出火海，可迎接他的不是自由，而是无数狰狞毒虫疯狂的啃噬。 “啊！——” 此人痛苦哀嚎，全身皮肤都被啃噬干净，露出血淋淋血肉，可仍旧没死，仿佛这群骑兵是故意不让他们痛快死去。 这一切被甲板上众弟子尽收眼底。 “畜生，这根本不是战争，这是虐杀。” 夜凌宇铁青着脸，“夜狸，简史中记载夜汐率领亲卫血洗月华城，杀尽凡人百姓数十万人，三公主碎魂献祭誓死抵抗……为此你曾说夜汐残忍……” “简史中记载的我没经历过，我只想问，战争持续十多年，记载中为一城百姓碎魂献祭，誓死抵抗的公主殿下，知道现在发生的事吗？” 他们只看到战争一角，遍地硝烟满目疮痍，谁能说这是偶然发生的事。 “夜狸，你说谁才是真的残忍？” 识海中夜狸沉默，夜凌宇就是随便一问，根本不期待夜狸回答，他不知道夜汐残不残忍。 他只知道，夜汐为了自己的孩子，命都可以不要，那股助他完成融合肉身的生命力所带来的温暖感觉，他终生难忘。 “掌院，我们不管吗？”有弟子忍不住问道。 “紫冥学府弟子不得介入任何势力间争斗。” 墨寒圣师低沉平静的声音传遍舟船，发声的弟子握紧双拳，心中愤慨。 “他们都是没有修为的普通百姓，这能算是势力间争斗吗？”萧纤云沉声问道。 “萧师兄说的对，这不算势力间争斗吧。” 有弟子附和，其余弟子也纷纷点头。 随行一位长老叹道：“你说不算就不算啦！冰澜帝国若是想抓住这点做文章，普通凡人也就不是普通凡人了。” “冰澜帝国还能如此霸道，我紫冥学府可不怕他。” “说的对，他们三公主的正道之器还在我们手中呢，干脆不给她了……” “胡闹！”长老斥道。 这位弟子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低头致歉。 夜凌宇这时淡淡道：“掌院不是说了吗，紫冥学府弟子不得介入势力间争斗。” 刚才失言的弟子气愤道：“冷血。” 夜凌宇不理会那人怒视，“掌院，弟子突感腹部不适，可能是吃坏了肚子，请允许弟子下船方便一下。” 说着当着众人面，堂而皇之换掉身上紫冥学府弟子服，穿上弑灵变化成的飘逸黑衣。 一旁阮良目瞪口呆地看着夜凌宇理直气壮扯谎，修士修行以后还会因为吃东西吃坏肚子？ 更炸裂的是船舱传来墨寒圣师低沉磁性嗓音，“准。” “夜师兄，这是……” “掌院只说紫冥弟子不得介入，脱了弟子服，谁认得我是谁。” 阮良眨巴眨巴眼睛，恍然大悟，忙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叫道，“掌院啊，弟子这肚子怎么也跟着闹腾呢，请掌院允许弟子下船方便方便。” “准。” 这也准了，其他弟子不可置信看着夜凌宇二人下船，修士能吃坏肚子？ 萧纤云见此露出沉思之色，接着拱手道：“掌院，弟子肚子不舒服，想下船方便方便。” 说完也脱下紫冥学府弟子服，墨寒圣师声音再度响起，“准，负责餐食的弟子如此粗心大意，回去时定要好好责罚。” 到现在再傻的人也看出了端倪，一个个捂着肚子各种叫疼。 “不行了，不行了，弟子肚子翻江倒海般难受，请掌院允许弟子下船方便方便，弟子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哎呦，弟子也是，谁负责的餐食啊！真坑人。” …… 夜凌宇一言不发飞身下船，一柄飞剑落于脚下，承载着夜凌宇向地面飞去。 进阶化晶境，不用飞舟等法器，夜凌宇也能御剑飞行，或单靠灵力飞行。 此刻，他远离其他弟子，自然无所顾忌尽情施展。 就在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有人或被拖行致死，或焚烧而死，夜凌宇飞近地面时正看到一个骑兵拿着玉瓶在吸收着什么。 他皱着眉头目露思索，没有迟疑，飞剑呼啸而过，这名骑兵头颅飞起，玉瓶落入夜凌宇手中。 灵识探入，这是？ 没有停留，夜凌宇身影一闪，原地消失。 三岁左右女童在布满倒刺的地面上被拖行。 后面她的母亲已经被甩出很远，血肉糜烂的双脚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摔倒在倒刺上，眼瞅着追不上妖兽，女人双眼血红，用鲜血淋漓的双手一点一点向前爬行着。 前面骑兵见女人没有跟上来，头盔下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戏谑。 他骑着妖兽往回走了几步，已经意识模糊的女人看见女儿被拖行回来，眼神再度聚焦，又鼓起残存力气向前爬行。 可她刚要够到女童，骑兵驾驭坐骑一转，拖行着女童向前走了几步。 就这样，每当女人要够到女童时，他就会前行几步，见女人没跟上，又会等她爬过来，周而复始。 女人已经察觉到骑兵在戏弄她，可她别无选择。 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几步远的女儿幼小的身子已经一动不动，她心里清楚，孩子存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只是她不想放弃，麻木地爬着，几步的距离如同天堑。 骑兵见女人爬行的越来越慢，到最后拼尽所有力气也只是原地挪动，眼里的戏谑化为无聊。 “真是无趣。” 骑兵抽出佩刀向后一挥，料想中的人头落地没有发生，因为他挥出的刀早已飞出百米外，连同他的手臂一起。 “啊！——”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种程度就受不了了？一个凝元境修士居然都不如一名没有修为的妇女……” 黑衣飘荡，脚踩飞剑的夜凌宇嘴角勾起冷俊邪异的轻笑。 “游戏才刚刚开始。” 夜凌宇手握听雪剑一斩而下，绑缚女童的神通锁链应声而断，他停顿了瞬间，以灵力送出一滴液体进入女童身体。 原本一动不动的女童手指竟然微微动了一下。 绝望无助的女人本想迎接死亡，死亡没有降临，降临的是一抹散发着神秘冷冽气息的背影。 她努力抬头，入眼的是映衬着光斑于黑色中，若隐若现的万兽奔腾，霸绝天地之景！ 一道伟岸身影隔绝开她与死神的距离。 第74章 玉瓶背后 斩断骑兵手臂和绳索后，夜凌宇首先查看了一下女童，女童浑身是血已经没有了呼吸。 他在识海取出一滴稀释过的无尽海海水，刚要喂给女童。 夜狸惊呼阻止，“她是凡人，没有修为无法吸收无尽海海水，无尽海就算稀释无数倍都会撑爆她。” 夜凌宇眉头紧蹙，低头思索片刻。 接着，他手腕一翻，一滴液体浮于手上。 夜狸疑惑，“这是？” “岁月浮影吸收了李家老祖修为和寿元，在日晷石盘里形成了两滴液体，我检查过了，一滴可以瞬间补充灵力，一滴……是生命力灵液。” 夜凌宇将生命力灵液输送进女童体内，不一会儿，女童果然有了呼吸。 被斩断手臂的骑兵回过神，表情狰狞狠厉道：“我乃冰澜帝国兽骑营将士，哪里来的鼠辈……” “噗！” “啊！——” 夜凌宇面无表情，操控听雪剑斩断骑兵另一条手臂。 “聒噪。” 夜凌宇散出威压，骑兵脸色煞白，“化……化晶境。” 他是凝元境，坐骑也是一阶妖兽，一人一兽在夜凌宇威压下半点动弹不得。 六道灵台显现，夜凌宇翻看着骑兵记忆，良久，他睁开眼睛一挥手，灵力化成锁链一头绑住骑兵，一头绑住骑兵的妖兽坐骑。 夜凌宇冷冽的目光落在形如虎豹的妖兽身上，虎豹妖兽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在我面前拖着他跑，我不说停不许停。” 虎豹妖兽不敢不从，拖着骑兵在夜凌宇周围转圈跑。 夜凌宇在原本布满倒刺的地面上丢出一粒火苗。 刷—— 火苗窜起，在妖兽奔跑的路上燃起一条黑色火龙。 九欲焚心。 夜凌宇冷漠转身，身后是骑兵凄厉的惨叫，叫声不似人声。 夜凌宇可以保证，他的火一定不会要了骑兵的命，死了，就没意思了。 抱起女童来到女人身边，女人脸上的血已经模糊了双眼，夜凌宇蹲下身，将女童轻轻放在女人身边。 女人可能是出于母爱，即使眼睛模糊，意识不清，仍然本能的摸到女童，用最后一丝力气搂住孩子。 夜凌宇静静地看着依偎在一起的母女，抬手送出柔和的灵力，灵力流遍母女俩全身，她们身上的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 “夜狸，你能暗中将她们护送到安全的城池吗？” “可以是可以，你为什么对她们如此上心？” “萱萱丢的时候，比她还小……” 夜凌宇声音略显低沉，“还好，你有妈妈守护！” 夜凌宇回头，妖兽还在奔跑，骑兵哭嚎的声音越来越小，夜凌宇看过去的眼神冰冷的足以冻住江河。 “夜狸，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虐杀难民吗？” 夜狸沉默，静静等待夜凌宇揭晓答案。 夜凌宇递给它一只玉瓶，“里面是怨魂，六道灵台传回的记忆里，每个参与战争的士兵都要上交足够多的怨魂，只有满含绝望、痛苦、怨念……死去的人，才能诞生符合标准的怨魂。” 夜凌宇默然转头，盯着夜狸眼睛问道：“你觉得，这些怨魂最后会落到谁手里？” 夜狸再次沉默，不管到谁手里，那个人一定是冰澜帝国的人。 “你打算要管这件事？” “冰月薇有可能和追杀夜汐的人有关，反正都是冰澜帝国的人，至少要了解一下吧。” 说完，夜凌宇在玉瓶上留下虚体六道灵台，交给夜狸，“有机会把这个瓶子送回原主。” 夜狸露出恍然之色，接过玉瓶，“放心交给我吧，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做完这一切，夜凌宇直接回到紫冥学府的舟船上，临走前他给妖兽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慢慢地，拖死他。” 和他先后下去的有近二十个紫冥弟子，此刻这队骑兵已经被杀得七七八八了。 见势不好准备逃跑的骑兵，也被路过的夜凌宇丢出去的火焰包围起来。 他的火可不是硬闯可以闯出去的，他还贴心地送出一道六道浮生梦幻境。 这道幻境可不是他常用的无尽海骨船幻境，此幻境因人而异，直指他们内心最恐惧的事物。 在他上船后有一会功夫，其他人才堪堪回来，他们不像夜凌宇是化晶境，杀骑兵可以做到秒杀。 回来后所有人默契地绝口不提杀人之事，好像他们真的只是出去方便一下。 舟船在一片和谐气氛下继续航行，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 夜幕降临，甲板上只剩夜凌宇一人靠在船舷上发呆。 “出去一趟你好像凭增了许多心事？” 夜凌宇一惊，身后，墨寒圣师飘逸如谪仙的身影映入眼帘。 “掌院。” “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别人都在忙忙碌碌做着无用功，只有你，看似在耗费时光，可我知道，你比他们更珍惜每一刻钟。” 夜凌宇讪讪一笑，大概是因为自己死过一次吧。 “你会把每一位进门的顾客服务到位，我以为你是一个很容易相处的人，可是我错了。” 墨寒圣师说到这，深深看了一眼夜凌宇，“你总是防备着任何人，难道不累吗？” “掌院说笑了，弟子没有防备谁，只不过世间险恶，弟子曾遇到过一个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少女，却差点致弟子于死地，这世道，谁不是遇事多留个心眼呢！” 墨寒圣师笑了，笑的很随意，“所以，我也是你需要留个心眼的人，是吗？” 仿佛被说中了心事，夜凌宇心中闪过一刹那惶恐，“弟子不敢！” 墨寒圣师的确是他防备的人之一，只要是他看不透的，他都会本能想要远离。 “你不用惶恐，如何看待我是你的自由，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史书也是人写的，没什么参考价值。” 说完，墨寒圣师转身欲走，夜凌宇沉默片刻，突然一声呼唤，“掌院！” 墨寒圣师身形一顿。 “掌院可知什么是道灵？” 道灵？墨寒圣师不可置信地猛的转身，“你见过道灵？” “我……” 夜凌宇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能不能将夜狸的事说出来。 墨寒圣师看出了他的为难，淡笑一声，“不想说就算了。” 他思考了片刻，“道痕是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 夜凌宇点头。 “感悟道痕引发共鸣，与道痕交感，促使其化成道纹，这个，你应该也懂。” 夜凌宇再次点头。 “那么……如果道纹在进一步呢？” 夜凌宇定定地看着墨寒圣师，脑海里回味着刚才的话，道纹再进一步……道灵？ “当然，这是我从古书中偶然看到的只言片语，道纹就极为难得了，谁又能见过道灵是什么样呢，不是吗？” 墨寒圣师看着沉思中的夜凌宇，再次笑了，“很高兴你会跟我吐露你心中的疑惑。” 沉思中的夜凌宇一愣，抬头时只看见消失在夜幕下的那一抹淡然身影。 第75章 战神殿 舟船行驶的速度很快，料想中的劫船没有发生，梁国现在自顾不暇，根本没有余力派出强者。 再说，紫冥学府道修院掌院，是一般强者能对付的吗？ 过了梁国边境不久，就进入到冰澜帝国疆域。 一边硝烟四起，满目疮痍，一边歌舞升平，繁华盛世。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冰澜帝国为何要入侵梁国？” “谁知道呢！野心勃勃想扩大疆域吧。” 夜凌宇想到玉瓶里的怨魂，总觉得不是扩大疆域那么简单。 一位随行长老叹道：“决定这场战争的恐怕不在灵华界。” 夜凌宇眼神一凝，他想到李寒枫说的，但凡能在灵华界立足的势力，谁的背后没站着神界神灵。 冰澜帝国肯定有，他们三公主的夫君就是神君，背靠神族慕族。 想来梁国能成为一方霸主，背后肯定也少不了神灵支持。 而如今梁国濒临灭国，其背后神灵却没任何动作，要么是抛弃了梁国默认其灭国，要么……是其背后神灵自身难保。 夜凌宇心中凛然，灵华界的水比他想象中要深，不知道他冒充神灵支持李寒枫的做法是对是错。 在他思索这些时，夜狸回到了他的识海，没有惊动任何人。 “宇，我回来了，一切搞定。” 夜狸伸了个懒腰，一脸得意。 经过与墨寒圣师谈话那晚，夜凌宇现在看夜狸的眼神都变了。 它曾说过它是大道所化，天生占据一条大道，不用修炼就能使用天赋神通。 夜狸的天赋神通是“次元叠加”，如果这是无解神通…… “夜狸……”夜凌宇斟酌着用词，“我还不知道你的天赋神通次元叠加是什么等级呢？” “等级啊！”夜狸眨巴眨巴眼睛，“我的灵力属性是时空，次元叠加是我一半天赋神通，我完整的天赋神通是沧海坐标与次元叠加相合的万遁门，你不是见过吗？我们来灵华界走过的骨门。” “完整的神通以我现在的灵力施展不出来，以前都是靠基地提供灵力，可现在基地被封印了……” 说到这夜狸露出郁闷的表情，夜凌宇则心底掀起滔天巨浪，听这描述怎么看怎么像无解神通呢？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舟船已经可以遥遥看见冰澜帝国都城天云城。 远远看到，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虚空中遁出的，骑乘着各种妖兽坐骑，或者乘坐着大大小小各式飞行法宝的修士进出天云城。 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体会到天云城的繁华。 “天云城以往也是如此吗？” “或许是因为有三公主成神这等盛会才会如此吧。” 就在这时，一条遮天蔽日的蛟龙从舟船头顶飞过。 蛟龙身上站立着一众修士，各个昂头挺胸，不可一世，他们身前一杆剑斧图案旗帜迎风飞舞。 “战神殿的！”随行长老微微皱眉。 蛟龙飞过荡起的气流激荡的船身微微倾斜，站在蛟龙最前面，看似好像带队的年轻人，发现下方紫冥学府舟船时，嘴角撇过嘲讽笑意。 “抱歉，下方可是紫冥学府诸位，璃儿身躯过于庞大，对于太小的事物总是视而不见，冲撞了各位还望海涵。” 这回不止随行长老皱眉，连普通弟子都看出对方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态度。 “这人谁啊？这么嚣张！” “好像是战神殿年轻一代最强天骄，当未来圣子培养的韩牧。” “最强天骄？比之我们二十九岁便化晶境的秦羽秦师兄如何？” “听说他是三十五岁才到化晶境的，比之秦师兄自然不如。” “那他牛什么牛啊！” 紫冥众弟子议论声很大，丝毫没背着人，蛟龙身上战神殿的人同样听的清清楚楚，各个脸色难看目光不善。 站在蛟首的韩牧更是眼中厉色一闪而逝，脚下蛟龙似收到了某种信息，粗壮的尾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向下一扫，滑向紫冥学府舟船。 韩牧脸上微露得意之色，蛟龙乃是五阶妖兽，堪比半神初期，这一扫就算不能把舟船怎么样，只要紫冥带队掌院出来抵挡。 一院掌院和一头坐骑交手，不管结果如何，传出去后紫冥学府都会成为笑话。 然而期望是好的，现实却很残酷，只见掌院所在一层飞出一道身影。 身影速度很快，在飞出的一瞬，一声凤鸣响彻云霄，空中蛟龙如遭雷击，鳞片炸裂血如雨下，喷着血带着战神殿的人摔向地面。 蛟背上的人再也没有刚刚抬头挺胸不可一世的样子，一个个连滚带爬，抓着带血鳞片，像寄生虫一样随着下落荡来荡去。 数万米高空落下，不死也得重伤。 “唉！” 一声叹息响起，下落的蛟龙身下凭空腾起云雾，稳稳接住蛟龙身躯。 过去好久蛟龙身上的人才缓缓松了口气，“祭司大人，幸好您来的及时，否则……” 空中波光一转，一名红衣老者踏空而出，向惊魂未定急着诉苦的战神殿弟子摆摆手，叹道：“远古凶灵赤寒冰凤。” 紫冥学府船上除了墨寒圣师，银翼及两位长老外，只有夜凌宇对突然出现的红衣祭司没有感到惊异。 没有人注意到夜凌宇右眼一闪而过的星辉。 战神殿红衣祭司冲舟船拱手行礼，“没想到紫冥学府带队的是玉尘老弟啊！” “玉尘？”夜凌宇疑惑询问阮良，“谁是玉尘？” “夜师兄你不知道啊！掌院真名就叫冷玉尘，墨寒圣师是世人对掌院的尊称。” 冷玉尘！夜凌宇感叹，当真清冷如玉不染尘埃。 “小孩子不懂事，玉尘老弟莫怪，大祭司想锻炼锻炼韩师侄，才让他一人带队前往冰澜帝国，没想到韩师侄做事如此出格，回头定当好好责罚他。” “既然是锻炼，还用派一个半神护道者在身边吗？这算哪门子锻炼。” 墨寒圣师淡笑声传来，“都到了化晶境，突遇意外居然连会飞都忘了，战神殿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难怪东方兄几年不见就白了头，如此憔悴。” 墨寒圣师话落，舟船上响起一片哄笑声，红衣祭司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韩牧在一众紫冥弟子哄笑声中，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刚刚他的确吓得忘了自己能飞这档子事，这不能怨他，有战神殿做靠山，又是众所周知的天骄，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得罪他，这就导致了他很少经历生死战斗，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情有可原。 “晚辈无状，老夫在此赔罪了。”红衣祭司忍着不快再次客气道。 “赔罪就算了，正好银翼很多天未开荤，这条长虫刚好够给他打打牙祭。” “玉尘老弟，你……” “我这是为你的韩师侄好，飞那么高万一再被谁吓到摔下来就不好了。” “你……你……” 红衣祭司咬牙切齿你了半天，最后一声冷哼，丢下无助的蛟龙带着一众战神殿弟子离开。 走的那叫一个快，生怕墨寒圣师再提出什么要求的样子。 第76章 进入天云城 战神殿的人跑了，只留下瑟瑟发抖的蛟龙妖兽，银翼此时是人形，可在蛟龙眼里，它比巨兽更可怕。 船舱内的墨寒圣师送出一道灵力，蛟龙庞大的身体消失在众人眼前，一同消失的还有银翼。 也不知道蛟龙最后会不会进银翼肚子里，紫冥众弟子默默为其默哀。 “你不觉得今天掌院很能怼人吗？” “是啊！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这就不知道了吧。” 有老弟子神神秘秘说道：“紫冥学府和战神殿向来不对付，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据说，战神殿神界这一代战神，虽然是上神却战力拉跨，镇守天灾巢穴屡屡受挫。 甚至丢掉了好几个星界，结果就是我们紫冥学府上神祖师爷力挽狂澜，不但收复丢失的星界，还让噬魂怪无法迈出巢穴半步。 这大大落了战神脸面，还让他被天帝责罚，他能不恼吗？这不就梁子结下了。” “居然还有这回事。” 大家饶有兴致地听老弟子讲神界逸闻，不时发出唏嘘声。 一旁听的兴致勃勃的阮良冲夜凌宇小声说道：“好像与冰澜帝国有牵扯的上神，就是这位战神，至于他们什么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夜凌宇点头，默默将这些事记在心里。 “到了天云城，封神大典前，诸位弟子可随意安排，学府不限制大家自由。” 随行长老见天云城城门已近在眼前，随即嘱咐众弟子，“虽然行动自由，但若有人故意寻衅滋事，学府定不轻饶，相反，若有人刁难挑衅紫冥学府的人，你们也给我好好回击回去，只要在理出什么事有学府顶着。” “是。” 众人齐声称是，声音之大，情绪之高，响彻云霄。 在此之前，墨寒圣师曾召见过夜凌宇，递给他一个灵兽环。 夜凌宇灵识探入，惊讶的发现里面竟然是那只蛟龙。 “我不知道你在冰澜帝国想找到什么答案，也不能为你做点什么，这只妖兽已被我下了禁制，你在上面滴入一滴鲜血，就能一念掌握它的生死，就让它伴你左右护你平安吧。” 五阶妖兽啊！相当于初入半神，就这么……送我了？ 夜凌宇满脸震惊抬头看向墨寒圣师，“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墨寒圣师轻笑，“你是紫冥学府弟子，对你好还要理由吗？” 夜凌宇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无声地深深一拜，转身离开。 舟船进城没一会，夜凌宇都没来得及出紫冥学府驿站，阮良就兴奋地跑过来。 “夜师兄，如今天云城群英荟萃，各种没见过的珍品琳琅满目，听说有大修士在城内最大的珍宝阁举办卖场，吸引了大量修士，卖场后面园林还有天骄英杰组织的聚会，我们去看看吧。” 阮良兴奋地讲述着城内都有什么势力，哪里在举办怎样的聚会，又有哪些平时有怨的势力发生了什么震惊修真界的对决…… 夜凌宇木木地听着，这才进城吧！他脚都没站稳呢，阮良就把城内情况打探清楚了？ 人才！不得不说，千万不能小看任何人，这简直深得村口大妈真传。 听阮良介绍，这卖场倒是很像拍卖会，正好，夜凌宇的确很好奇灵华界都有什么奇珍异宝，他也有炼制的灵器想要拍卖。 平时时常练手，储物袋里可攒了不少存货，在清点储物袋时，三把剑映入眼帘。 这是最开始炼制的三生剑阵，有了法宝就淘汰掉了。 灵器品质为极品，夜凌宇想了想，决定好好重炼一下，拿到卖场或许能卖个好价。 当然，即使是重炼他也不打算将其提升为法宝，那就太惹眼了，也没这个必要。 哪有凝元境拿着三件法宝拍卖的。 现在他在外人面前一直将灵力控制在凝元境范围，他只要把超过凝元境的灵力转换成透明灵力，就是半神都看不出来。 租了一间炼器室，手指抚过三把剑，过去、现在、未来，三生剑阵浮现心头。 我以为我握住的是过去，原来是未来啊！ 那抹煞气滔天的身影在脑海中浮现，令人不安。 我以未来剑唤未来身，未来身来到过去又是靠的什么？ 朦胧中闪过一丝明悟，想抓住却又缥缈难握。 夜凌宇哑然失笑，随缘吧。 想到这他眼中突然露出明亮之色，三剑为何不可以一体？ 想到就做，地火腾起，灵材飘飞，炼器室里透射出灵纹道韵…… 不知过去多久，一天，或许两天吧，很久没有这么投入过，忘却时间及一切纷扰。 炼器室的地火消散，夜凌宇身前一把灵纹流转，熠熠生辉的宝剑凭空而立。 上面灵纹繁复皆是地阶，灵纹间完美交融，和谐流畅。 夜凌宇施法一指，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剑身一颤，如幻影般一分为三，三把剑皆是实体，但其上灵纹各不相同，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三剑剑身上灵纹合为一体，刚好就是最开始的那把剑身上的灵纹。 夜凌宇让夜狸抓来数只低阶小兽，拿出一只，用三剑中一把，一斩而下。 小兽身躯应声而断，毫无反抗余地。 又拿出一只小兽，用第二把剑斩下，小兽身躯安然无恙，但它却厉声尖叫，抱住头颅痛苦抽搐，不久便一命呜呼，身上没有一丝伤痕。 接着第三只小兽被第三把剑斩过之后，既没有伤痕，也没表现出痛苦，而是眼神涣散，直挺挺倒地身亡。 斩完小兽，三剑合一，其上灵纹在夜凌宇有意控制下，时而化成第一剑灵纹，时而化成第二剑或第三剑的灵纹。 显然，灵纹的变化可以导致斩出的效果不同。 “一剑斩肉身，一剑破识海，一剑灭神魂。” 夜凌宇轻声呢喃，啃着灵果看热闹的夜狸张大嘴巴。 “啪叽！”灵果从呆愣的夜狸手中掉落。 它看了看夜凌宇透明灵力，“我怎么觉得，你在阴人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说的什么话，这叫诡异。” “三生剑阵那叫诡异，你这就是在阴人。” 夜凌宇不满，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代表作，这一下就被拉低了档次。 “不过说实话，灭魂先不说，光是普通灵器和精神类灵器本身就是两大类，你居然能靠灵纹，将两种类型灵器完美融合，即可攻识海，又可斩肉身，就冲这技艺，啧啧……” 这话听着夜凌宇心中舒服了点，他还指望这把剑能卖个好价呢。 炼制的最后一步就是在灵器上留下专属印记，这是每个炼器师都会做的事。 冯向松的印记就是他第一次铭刻出的地阶灵纹，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地阶炼器师。 夜凌宇想了想，灵力挥洒，一只骸骨小舟活灵活现出现在灵器上，当然，这只小舟自然没有骨船上的宫殿楼宇。 可于夜凌宇手中呈现的骸骨之形仍然极具诡异神秘。 一切准备妥当，他迫不及待想去见识见识，灵华界各势力顶级天骄。 第77章 鉴定 身着弑灵的夜凌宇信步进入珍宝阁，进入前每个人都有一张面具，戴不戴随你，夜凌宇自然毫不犹豫戴上。 阁内分一层大厅和楼上包厢两部分，大厅前方有一个高台，是拍卖物品的地方。 拍卖将持续到封神大典前，这段时间随时进来都会有物品在拍卖。 想委托拍卖可以找到鉴定师估价，再由专人拿到大厅拍卖。 也可以到后面园林区域，修士间私下交易。 夜凌宇观望了一会儿拍卖的物品，随手拍了几样用得到的灵材。 在主持拍卖的人拿出下一件物品时，夜凌宇感到一丝眼熟。 这是一件铭刻了地阶灵纹的中品灵器，让他觉得眼熟的是其炼器手法。 他也来了？ 果然，随着灵器展示，拍卖主持介绍道：“这是西辰国知名炼器大师，冯向松冯大师的得意之作，子母霹雳弹，雷属性灵器，威力惊人，可叠加伤害……” “起拍价一百枚下品灵石。” 这套子母霹雳弹不说威力如何，单说作为消耗性灵器，即使铭刻了地阶灵纹，价格也不会多高。 正如夜凌宇所想，价格只叫到五百枚下品灵石，就再没有人出价了。 之后又有几件冯向松炼制的灵器拍卖，在夜凌宇看来品级一般没什么出众的特点，毫无惊艳可谈，价格都中规中矩。 如当初夜凌宇判断的一样，冯向松的炼器之路早已到头了。 夜凌宇起身来到鉴定师所在房间，他打算出售几件灵器，再看看后面有没有自己需要的东西。 若没有就不再停留，去往后方园林看看。 鉴定师带着些许疲惫接过夜凌宇的灵器，在他看来，夜凌宇无论年龄还是修为，能拿出下品灵器就很好了，凝元境普遍都在使用法器。 只有有背景或大势力弟子才会有几件灵器，能有法宝的基本都是核心天骄，背景深厚。 他觉得夜凌宇大概也是拿一堆法器充数，其间夹杂一两件下品灵器的那种吧。 然而出乎他预料，夜凌宇拿出一件灵器后，又接二连三拿出多件灵器。 “敢问这位小友是……” “在下紫冥学府器修院弟子夜凌宇。” 这就难怪了，鉴定师心中释然，收起轻视之心。 “原来是紫冥学府高徒啊！难怪能拿出这许多灵器，莫非这些灵器都是小友所炼？” 器修院弟子在这个年龄能炼出下品灵器并不奇怪，对于这种大势力而言，炼制灵器已不再是化晶境专属。 “正是，还请估个价吧。” 鉴定师细看灵器，心中一惊，极品灵器？ 他抬头看了眼夜凌宇，到底是大势力，可真舍得啊！ 说实话，灵器炼制手法娴熟，内铭灵纹更是玄阶灵纹，不管灵纹是不是此人所铭刻，就这炼器手法当得上大师水准。 啧啧称赞一番后，鉴定师拿起下一件灵器，看着看着不自觉又是一惊，又一件铭刻了玄阶灵纹的极品灵器？ 他缓缓抬头重新看向夜凌宇，该不会…… 不可能，鉴定师自嘲般笑笑，怎么可能全是…… 随着鉴定一步步进行，鉴定师脸上笑容消失，室内格外安静，只剩下拿起灵器，放下灵器，再拿起灵器这一重复动作发出的声音。 极品灵器三件，上品灵器三件，中品灵器四件，下品灵器……没有。 内铭灵纹有黄阶，有玄阶，甚至有一件竟然是地阶？ 他有点怀疑，这地阶灵纹会是眼前少年所铭刻的吗？ 应该不是吧，或许是其师尊长辈所绘，没错，一定是这样。 即使如此安慰自己，可单凭这炼器手法就让鉴定师很难相信，这是出自一个十几岁少年手中。 最后鉴定师给出最后鉴定结果。 地阶极品灵器一件，玄阶极品灵器两件，玄阶上品灵器两件，黄阶上品灵器一件，玄阶中品灵器一件，黄阶中品灵器三件。 鉴定师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情，“十件灵器都在这了，这位小友打算全部拍卖吗？” “对，我这还有一件地阶灵纹极品灵器，麻烦能看一下吗？” 还有地阶极品？ 此时鉴定师看夜凌宇的眼神，就像夜凌宇以前看土豪的眼神。 这是器修院掌院亲传弟子吧？他现在绝对有理由相信，夜凌宇身上恐怕连法宝都有。 夜凌宇将改良过的三生剑拿出来，现在这把可以一分三的剑恐怕不能再叫三生剑了。 夜凌宇略一思索，将剑放在鉴定师面前，“三化斩灵剑，还请过目。” 鉴定师灵识刚刚落到剑身上，“腾”一声不由自主站了起身。 他表情凝重仔细端详，过去好久，鉴定师满脸震惊地看了一眼夜凌宇，“可否让在下进一步鉴定？” 得到夜凌宇许可，鉴定师转身带着三化斩灵剑进了内门。 夜凌宇则在原地静静等待，他不怕鉴定师带着灵器一去不回，紫冥学府的名头可不是虚的。 又过了很久，鉴定师返回，后面还跟着一位老者。 这位老者冲夜凌宇一抱拳，“小兄弟，敢问这件灵器是何人所炼？” “正是在下。” “你……？”老者神情惊异，“那其上灵纹又是何人所绘？” 夜凌宇微微皱眉，老者见夜凌宇面露不悦忙解释道：“老夫并非有意打听，小兄弟若是有难言之隐，老夫绝不强求。” “没什么难言之隐，其上灵纹也是在下铭刻。” “啊？” 这一下可把老者惊的不行，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夜凌宇，连刚才的鉴定师都一脸不可思议。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老者收起惊掉的下巴，“这件灵器将普通术法类，罕见的精神类，两种类型灵器通过灵纹完美结合，并且还拥有直击灵魂的能力。” “但这些都不是它最惊艳的地方。” 老者吸了口气，“此灵器竟然触摸到了一丝大道真谛，就凭这，今天怕是连半神都要对其心动吧。” 灵器一般只有凝元境和化晶境会抢，蕴灵境都不屑一顾。 半神出价买一件灵器？想想就不可思议。 “可惜了，可惜了，浪费了这么完美的灵纹，浪费了这一丝大道真谛，这要是法宝……” 夜凌宇轻咳一声，“不好意思，我现在还炼不出法宝。” 老者闻言一愣，接着一拍脑门，“看我这记性，抱歉，一时间忘乎所以了。” 老者像看珍宝一样看着夜凌宇，“小兄弟莫非是器修院掌院亲传弟子吗？不知可否留下联系方式，日后若是还有……” “停。”夜凌宇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像是被老流氓搭讪的感觉，“在下只是器修院一名普通弟子，想买我灵器只要价格合适，随时可来紫冥学府找我。” “这样啊！这枚令牌请收下，小兄弟日后若是有好东西了可以以此令联系老夫，保证价格比外界更高。” 夜凌宇接过令牌，交代完事情就连忙开溜，实在受不了那老头眼神。 第78章 拍卖 夜凌宇走后，老者一声叹息，“可惜了，真有点舍不得拿去拍卖。” “江老，你若喜欢，可以和他商量商量价格，将之留下。” “老夫困在半神已久寿元将近，仅这一丝大道真谛还不足以令老夫突破，可惜，老夫若早点遇到他……唉，罢了，拿去拍卖吧。” 鉴定师拿着三化斩灵剑离开，身后传来老者轻声呢喃，“不知老夫能否有机会见证一位至尊崛起……” 在夜凌宇鉴定灵器时，卖场拍卖还在如火如荼进行着。 二楼一间包厢内坐着俩人，一人穿着考究自带上位者气质，一人周围黑暗萦绕不见样貌。 “冰澜帝国的胃口可真大，一个梁国都不能满足贵国吗？还要打我们西辰国的主意。”自带上位者气质的人幽幽开口道。 一旁黑暗中传来磁性且分不清男女的声音，“李家主也看到了梁国的下场，西辰国值得你李家死命相护吗？” 那自带上位者气质的人正是李家家主李沧元。 李沧元露出沉思之色，“国师，请容我好好想想。” “不急，李家主远道而来，有什么看中的尽管拍下，灵石本座来付。” “不敢，晚辈怎敢让国师破费，何况现在拍的都是些凝元境，化晶境合用的东西。” 这时台上一名侍女端来一个托盘，打开后是一瓶丹药，丹瓶上绘有一朵紫银花。 拍卖师清了清嗓子，“这是一瓶六阶聚元丹……” 丹药杂质越多品阶越低，六阶表示纯度足有六成。 六阶丹药没什么出奇的，聚元丹是凝元境增加修为的丹药，场内只有凝元境对其感兴趣。 “炼制此丹药的乃是一名凝元境修士……” “凝元境？以凝元境精神力能炼制纯度达到六成的丹药可不容易啊！不知是哪位炼丹宗师的高徒？” 台下有修士忍不住问道，虽然能炼制六阶聚元丹没什么，但凝元境就能炼制六阶聚元丹的丹师，那就值得结交了，指不定日后会成为炼丹大师呢！ 拍卖师低头交流一阵，接着说道：“这位丹师乃是紫冥学府丹修院掌院高徒。” “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谁都知道紫冥学府向来人才济济，每一代都会有了不得的领军人物出现。” “没错，听说他们新进弟子中出了个十四岁凝元境的天骄，再加上二十九岁便化晶境的秦羽，不知这一代会是谁独领风骚。” “想当初，墨寒圣师那一代，光是墨寒圣师一人就压的整个灵华界天骄都喘不上气来。” …… 这时夜凌宇已经回到卖场，听着他们的议论心中微惊，没想到墨寒圣师一直这么厉害。 之后又有几个灵材进行拍卖，终于一名侍女端着盘子上来。 拍卖师的声音响起，“这是一件黄阶中品灵器魅影鞭……” 红色绸布掀开，众人定睛看去，确见托盘上空空如也。 正当众人疑惑时，拍卖师向托盘内送出灵力，一条光华流转透明软鞭显现出来，这正是夜凌宇炼制的其中一件灵器，灵感来源于他的透明灵力。 “此鞭平时不现，只有送出灵力时才会显现，围在腰间，必要时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起拍价一百枚下品灵石。” 夜凌宇这件灵器铭刻的灵纹虽然不如冯向松的地阶灵纹，但他的可不是一次性灵器，最后的成交价竟然比地阶灵纹的子母霹雳弹更高，八百枚下品灵石。” 之后，夜凌宇的灵器被陆续拿出来拍卖，这引发了不小骚动。 “今天这是怎么了，灵器这么多，而且这炼器手法我怎么觉得很相似呢！” “我也这么觉得，啧啧，说实话，这手法不错啊！而且蕴含的能力也让人眼前一亮，有一种……时刻阴人的感觉。” 诡异，这叫诡异，夜凌宇翻着白眼内心狂吼。 不过总的说来，夜凌宇的灵器很受欢迎，几件极品灵器和玄阶上品灵器甚至引发了争抢，尤其是地阶极品灵器，差点导致斗法发生。 几件灵器基本都拍出了高价，令夜凌宇意外的是一件黄阶中品灵器也引发了争抢。 这是一件雕工精美的步摇发簪，没什么攻击防御属性，就是随着每一步落下，会有恒河星沙随身旋转，在身后留下美轮美奂的沙海轻烟。 然而就是这么一件在夜凌宇看来毫无用处，只是随手炼着玩的东西，竟然引发了在场所有女修疯狂争抢。 有男修不禁感叹，“就这么不实用的玩意，我怎么觉得似曾相识呢？” “可不是嘛，我记得……” …… 很多修士聊着聊着，脑海不约而同浮现出一个名字。 紫冥学府驿站，身穿淡蓝色泛着梦幻般涟漪轻衣的墨寒圣师，优雅地端起琉璃茶盏，茶盏内茶水非是水状，而是如仙雾状的气旋。 墨寒圣师刚要珉上一口，“阿嚏～” “阿嚏～” “阿嚏～” “人怕出名猪怕壮，谁特么老叨咕我。” “阿嚏～” …… 拍卖还在进行，二楼一间包厢一个壮硕老者目露精光看着台上灵器，“不错不错，手法娴熟，材料分解到位，火候掌握的也恰到好处，这不光需要很强的精神力，还要有韧性，我怎么没见过哪个熟知的炼器师是这种手法呢？” 壮硕老者沉思回忆，也就在这时，台上侍女再次登台，捧着的托盘上盖着一件长条形器物。 而这一次台上除了拍卖师和捧着托盘的侍女，还有两个散发接近半神气息的身影若隐若现。 “嗯？”壮硕老者疑惑，这次怎么还有护卫隐藏，哦！终于轮到法宝了，想到这壮硕老者提起了精神。 其他包厢的人也都注意力集中起来。 只听台上拍卖师说道：“三化斩灵剑，地阶极品灵器。” 灵器？灵器你整两护卫干嘛？ 壮硕老者在内的一众包厢内修士内心吐槽，好不容易提起的兴趣又没了。 与包厢内不同，一听又是地阶极品灵器，大厅内修士各个摩拳擦掌，看向旁人的目光都带着不善。 “今天这件灵器谁要是和老朽抢，别怪老朽不客气。” “不客气能怎地，还能吃了老子吗？老子就抢了咋滴！” …… 拍卖师嘴角含着意味不明的笑容掀开红布，露出里面的三化斩灵剑，本来兴致缺缺的壮硕老者突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深吸一口气好半天没吐出来。 只听许多包厢内传出轻微的吸气声。 “三化斩灵剑，地阶极品灵器，起拍价……一千枚中品灵石！” 第79章 最值钱的灵器 红布掀开，三化斩灵剑出现在众人面前，其上灵纹光华流转，道韵盎然，繁复而又浑然天成。 仅仅远观就让人移不开目光。 “好剑，好灵器，老朽要定了。”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别废话了报价吧。” 拍卖师笑道：“不急。” 接着有人抬上来几个笼子，助手放出三只小兽。 拍卖师笑容一收，抬手拾起三化斩灵剑。 刷，刷，刷。 三剑过后，一只小兽拦腰而断，一只小兽抱头痛叫，一只小兽直挺挺倒下。 没一会儿台上就出现三具死状不同的妖兽尸体。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纷纷惊异。 拍卖师不语，又命人放出三只小兽，这回拍卖师施法一点，只见三化斩灵剑剑身一颤，一分为三，斩向三只小兽。 又是三具死状不同的尸体出现在台上。 “一剑斩肉身，一剑破识海，一剑灭神魂……” 最后一只笼子打开，里面出来一只三阶妖兽。 妖兽凶性未泯，出来后直扑拍卖师，拍卖师不慌不忙虚空一点，三把剑合而为一，所有灵纹同时放出华光，一斩而下。 妖兽躲闪不及正中双腿，剑过，身腿分离干净利落，妖兽倒地浑身抽搐，七窍流血，痛苦挣扎。 如果只是削掉双腿不会有这种反应，原因如何不言而喻。 “三剑合一，斩身、破识、灭魂……” 嗡—— 不等拍卖师说完，大厅之中早已沸腾，坐在大厅里的几乎都是凝元境，化晶境这些低阶修士，他们可看的清清楚楚。 这件灵器可是对三阶，相当于蕴灵境造成了伤害，单凭这点就让他们心动，更何况如此诡异难测的攻击手段。 “我去，真是阴人的神器啊！” “别废话了，赶紧报价吧！” 有人实在忍不了了，连坐在包厢里的某些蕴灵境初期都在皱眉沉思，要不要将之拿下。 黑雾包厢里，李家主笑道：“有点意思的灵器，不过终归是灵器，于你我来说没什么……” “这件灵器无论如何本座都要拿下。” “用，啊？”李家主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一个蕴灵境巅峰都看不上的东西，眼前这位半神国师为何…… 只听这时台上拍卖师见情绪调动的差不多了，淡淡开口道：“三化斩灵剑，地阶极品灵器，起拍价……一千枚中品灵石。” 轰—— 拍卖师话音刚落，大厅里沸腾起来。 “什么？一千枚中品灵石？你怎么不去抢？一千枚中品灵石都够我买一件下品法宝了！” “你确定说的是一千枚中品灵石，不是一千枚下品灵石？” …… 不光大厅的人沸腾，就是包厢里的蕴灵境、真元境都露出不解之色。 拍卖师淡笑一声，眼神有意无意扫过二楼几个包厢，“现在开始竞拍。” 话落全场鸦雀无声，有人小声嘟哝，“傻子才花一千中品灵石买个灵器，一千中品灵石就是十万下品灵石，有这钱我买法宝好不好。”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件灵器要流拍时，一声分不清男女的磁性嗓音响起，“本座出五千中品灵石。” 咦？这么快就有人竞拍了？ 夜凌宇转头看向声音传出来的包厢，那里黑暗笼罩，隔绝了一切窥探，这可难不倒他。 夜凌宇右眼星辉一闪，在其他人眼里深沉的黑暗，被他右眼轻易看穿。 他首先看到的就是李沧元，李家家主？他也在这。 视线一转，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材修长，同样穿着黑衣的男子。 男子面容年轻英俊，不，是美艳，一席长发披散到腰间，漆黑柔滑如绸缎，微垂的眼眸寒星内敛，唇如薄翼，肤若凝脂，一举一动都勾人心魄。 好一个世间美男子。 在夜凌宇看向男子的瞬间，男子似有所感，微一偏头，寒星内敛的双眸正好与夜凌宇四目相对。 微垂的眼睛缓缓抬起，仅一眼，隔着数百修士，眼里只剩下人群中回眸的那个清冷少年。 “他看见我了？” “他能看见我？” 夜凌宇心中一阵惊慌，赶紧回过身，该死，都是大佬不能乱看。 黑衣美男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慌乱的夜凌宇背影，他真的能看见我，凝元境能看透我的无解神通？ 美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少年，本座想知道，你是谁？ 李沧元没想到冰澜国师真的会竞拍灵器，不光他，其他修士也没想到会有人花一千中品灵石买灵器。 不，是五千。 这冤大头，就算喜欢加个一百二百意思意思就得了，居然一口价加到了五千，好像谁能跟你抢似的…… “老夫出八千中品灵石。” 刷，大厅修士齐齐回头，还真有竞拍的？ 难不成是蕴灵境初期觉得此灵器威胁到了自己，想要拿下？不至于吧！ 这时又有一个声音响起，“万器宗的老宗主吧，您老都这么大岁数了，难道还妄想更进一步吗？不如就让给我们年轻人如何？一万中品灵石。”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仅是因为有人出到一万中品灵石买一件灵器，而是这人口中提到的万器宗，如果没猜错的话，当是南海十大宗门之一的万器宗了。 而万器宗的老宗主岂不是半神？ 半神竞拍灵器？ 能与其相争且说话毫不客气的，也必然是半神……天啊！难道世道变了？ 黑衣美男子修长手指轻敲桌面，在李沧元目瞪口呆下，刚想继续加价。 一个清冷不含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两百枚上品灵石。” 两百枚上品灵石，相当于两万中品灵石，两百万下品灵石。 疯了疯了，这都能买件不错的法宝了，半神都是这么不拿钱当钱的吗？ 黑衣美男子看了看传出声音的包厢，犹豫了一下，放弃了加价的打算。 夜凌宇心中悸动，他有一种冲动，想看看那间包厢里的人，因为在包厢里的人传出话语时，他手腕上的灵兽镯动了一下，里面躺着昏迷不醒的夜汐。 犹豫再三，夜凌宇一咬牙，拼了。 右眼星辉闪烁，在那间包厢里坐着的，是一个三十多岁，俊逸如谪仙的冷漠男子。 男子斜靠在座椅上，孤傲冷漠，看任何人的眼神都如同在看蝼蚁。 突然，他心中悸动，莫名情绪于心间升起，清冷的眼神中流露出讶异。 他向引起他悸动的方向看去。 视线前方，一个十几岁穿着黑色泛着华光，隐隐有万兽奔腾气息轻衣的少年，侧身回眸，同样清冷如谪仙，如深潭的眼底带着疑惑，丝毫没有少年该有的懵懂。 就这样，两人视线于空中碰撞，这一次夜凌宇没有被吓得闪躲，而是微微皱眉。 第80章 前后夹击 男子嘴角轻抿，眼神不再冷漠，而是有了温度，看着眼前清俊少年，不知为何，冰冷死寂的心湖竟泛起一丝波澜。 他的视线下滑到少年手腕，那里空空如也，可刚刚…… 夜凌宇早在灵兽镯有了反应时就赶紧将其收起，这时见男子视线移到自己手腕，不自觉轻轻皱眉。 他是谁？为什么有种熟悉的感觉？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夜凌宇回过身，尽量表现的很正常。 可他的样子在某些人眼里可不正常，黑衣美男子看了看夜凌宇，又看了看冷漠男子的包厢，“越来越有意思了。” 一旁的李沧元则一头雾水，什么有意思？ 台上拍卖师脸上浮现出笑容，“看来各位半神老祖已经看出了端倪……” 端倪？什么端倪，这其中还有什么讲究吗？ 现在所有人都好奇为何一件灵器会引发半神竞价。 “没错。”拍卖师声音拔高，“这件三化斩灵剑灵器，最有价值的地方就是，它，蕴含了一丝大道真谛。” “大道真谛？这是什么？”有凝元境修士不解道。 一位化晶境修士皱着眉，思索良久，“应该与道有关吧。” 不光凝元境、化晶境，就是蕴灵境修士也是一脸不解。 除了半神，只有真元境修士露出震惊之色，但震惊之后…… “我去，闹半天是触摸到大道真谛的大修士所炼灵器，这就难怪了，不过这位前辈，您炼器就炼器呗，干嘛炼一个灵器戏弄我们啊！您炼法宝不好吗？还赋予了一丝大道真谛，简直暴殄天物啊！” 一间包厢内的真元境修士悲愤道，话里还有一丝委屈。 拍卖师忍住笑意，轻咳两声，“这位道兄所言差已，不是炼器师不炼法宝，而是炼器师年纪尚幼，修为不到蕴灵境炼不出法宝。” “什么？” 这回不止凝元、化晶境震惊，就是蕴灵、真元境乃至半神都无比震惊。 “可否告诉老夫这灵器究竟是谁炼的？”万器宗老宗主壮硕老者沉声问道。 拍卖师低头交流一阵，抬头回道：“晚辈只能说，这位炼器师是紫冥学府器修院一名普通弟子，而先前拍卖的铭刻骸骨小舟印记的灵器皆是这位炼器师所炼，至于其它的请恕晚辈无可奉告。” “紫冥学府，又是紫冥学府，紫冥学府简直是气运滔天啊！怎么什么妖孽都有。” “那些透着股阴人气质的灵器也是他炼的？难怪这三化斩灵剑这么阴呢！ “你确定是普通弟子，不是器修院掌院亲传弟子？” “确定。” 万器宗老宗主深深叹口气，“这样的好苗子为什么不在我万器宗啊！紫冥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不到蕴灵境就触摸到了大道真谛？天生至尊，不，恐怕不止吧……” 另一位不知名半神脸色凝重，“得将消息传回神庭去。” 自从冷漠男子出了两百上品灵石后，也不知是觉得不值得加价，还是忌惮冷漠男子，之后就再没有人竞价。 三化斩灵剑便理所当然的归冷漠男子所有。 拿到三化斩灵剑，冷漠男子将其交给仆从，“将灵器送到天泽手里，就说里面蕴含了一丝大道真谛，让他没事多感悟感悟。” “是。”仆从恭敬退下。 夜凌宇的灵器基本都卖光了，算算能得到的灵石数量，夜凌宇不自觉嘴角上扬，发财了。 又待了一会儿，后面陆续有法宝拍卖，法宝都很好，可他现在不需要，武器在精不在多，更何况他自己也能炼法宝。 又买了几样炼制法宝的灵材，夜凌宇起身离开卖场，向后面园林逛去。 逛着逛着，一道熟悉人影出现在前方，待看清后，夜凌宇背后冒出一层冷汗，再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一席黑衣，绝美容颜的冰澜国师笑容诡异地看着夜凌宇。 “小家伙，怎么一看到本座就想跑呢？” 磁性嗓音本应该很悦耳，可在夜凌宇耳中却比魔音更令人胆寒，“前辈哪里话，晚辈只是怕惊扰到了前辈。” 冰澜国师信步走来，“你不知道……你已经惊扰到了本座吗？” 夜凌宇汗如雨下，强装镇定，“晚辈的确不知，若是真如前辈所说，晚辈在这里赔罪了。” “赔罪？怎么赔？” 夜凌宇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 “小家伙告诉我，你是谁？” “我……”夜凌宇一咬牙，“晚辈紫冥学府道修院掌院墨寒圣师亲传弟子夜凌宇。” “阿嚏～”紫冥驿站，墨寒圣师突感一阵恶寒，奇怪，今天这是怎么了？得病了？不能吧。 “墨寒圣师亲传弟子？他什么时候收亲传弟子了？”冰澜国师皱着好看的眉狐疑道。 “就在最近。”夜凌宇脸不红，心不跳，扯谎道。 冰澜国师还想进一步询问，一道清冷声音适时传来，“国师，身为半神强者何必为难一个孩子呢！” 夜凌宇心中一惊，转过身去，身后站着的正是俊逸如谪仙的冷漠男子。 好家伙，这是前后夹击啊！夜凌宇万分后悔，真不应该乱瞄。 看见冷漠男子，冰澜国师气息微顿，接着微微一笑，深施一礼，“怎么会呢！本座没想到，碧华神君也会去关注一个凝元境小辈。” 碧华神君？夜凌宇脑海嗡的一声险些摔倒，碧华神君慕逸寒，冰澜帝国三公主的夫君，最主要的…… 很可能就是追杀夜汐的幕后黑手，夜汐曾经爱过的人？难怪灵兽镯会有反应，那么，他来这做什么？ 路过？还是…… “在这的只是本君一道分身，无需多礼，国师若是没什么事不妨回去督促一下天泽的修炼，最近那孩子又有些懈怠了。” 冰澜国师淡淡一笑，“尊神君之命。” 冰澜国师想要离开，这回反而是夜凌宇不太想他走了，他实在不愿意和碧华神君独处。 在经过夜凌宇身边时，冰澜国师大有深意放慢脚步，错身的瞬间，磁性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别相信他。” 冰澜国师走了，独留夜凌宇在风中凌乱，别相信他是什么意思啊！最烦说话不清不楚的。 “可以陪我走走吗？” 碧华神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夜凌宇身边，夜凌宇想说不可以，可他不敢。 “夜狸，死哪去了？回个话。” 灵识探遍识海，不知道夜狸这家伙躲哪去了，连根猫毛都没找到。 救命啊！墨寒圣师，能救救我吗？这时候一直被夜凌宇忌惮的那个雅致的人，不知为什么，变得格外可爱。 紫冥驿站，墨寒圣师裹在被子里擦了擦鼻子，又来？谁听说修士还能生病的，到底是谁老惦记我？ 第81章 静轩饮茶 园林一眼望不到头，很是幽静。 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隐在林间花卉中，各有各的别致。 镜湖楼船，林间小路，山石溪水，吊桥高悬，处处透着清幽。 是一个谈天论道的好地方，除了…… 夜凌宇偷偷看了眼身边人，“神君，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碧华神君想在他身上寻找什么，他又确定了一下灵兽镯有没有藏好。 该死，得找个机会开溜，不然时间长了早晚要露馅。 “你好像很怕我。” “没有，小人第一次见到神袛，难免紧张。” “这只是我的分身，境界也只是半神，你无需紧张，灵华界……神进不来。” 神进不来？夜凌宇想起骨船进入灵华界，界域差点崩溃的事，深有同感。 “我在此处有一静轩，种有我从神界移植而来的神茶，凡人没机会品尝，你要不要试试？” 不要！夜凌宇内心狂吼，嘴上却说：“小人受宠若惊，但这等神物岂是小人这样的凡人可以染指的，神君想要品茶，小人就不打扰神君雅兴……” “你在拒绝本君？” 夜凌宇心中一惊，刚刚还和颜悦色，现在又冷如冰霜了，碧华神君这么喜怒无常吗？ 看来他没得到他想要的，势必不会罢休，夜凌宇欲哭无泪，谁来救救他！ “神君息怒，小人只是怕惊扰了……” “在我面前不要一口一个小人，我听着不舒服，随我走吧。” 口气不容置疑，没办法，夜凌宇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静轩清幽，除了神茶还种着其他灵华界没有的神植，倒也令夜凌宇大开眼界。 二人倚窗而坐，面前万年神木为材的桌面上，坐在灵火之上的茶壶蒸腾着仙雾。 碧华神君拾起茶杯轻抿一口，“托紫冥学府打造的半步神器，我很满意，器修院掌院技艺出神入化，更难得的是有你师尊铭刻的道纹。” “嗯，啊？……啊！是。”师尊一词让夜凌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差点露馅。 碧华神君轻笑，“不得不说，你师尊当年确实惊才绝艳，甚至震惊了神界，未成神就能铭刻道纹的，百万年来只有他一人，他若想成神，不需要闭关突破，随时都可以。” 这是夜凌宇头一次深刻了解墨寒圣师真正的恐怖，能让已经成神的碧华神君如此赞叹，当年该是多么的妖孽。 “想拜你师尊为师的人都能组成一个宗门了，可他一个都看不上，作为他的弟子，想来你也不弱，否则他也不会看上你。” “呵呵！”夜凌宇只能尴尬地笑笑，不敢接话。 “所以……”碧华神君似笑非笑地看着夜凌宇，“日后我儿天泽若是成神，可以由你为他炼制成道器吗？” “啊？”夜凌宇一时间不知碧华神君的意思，从见到他起，就被这位神君牵着鼻子走，夜凌宇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碧华神君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盯着夜凌宇，“能触摸到大道真谛的炼器师何其难得，你说是不是？紫冥学府，器修院普通弟子夜凌宇。” 夜凌宇惊出一身冷汗，腾一声站起来，“神君你……” 碧华神君又抿了一口神茶，欣赏着夜凌宇的表情，“如果国师知道你在他面前公然扯谎，会不会找你麻烦呢。” 碧华神君嘴角泛起笑容，欣赏着夜凌宇窘迫的样子，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夜凌宇定了定神，索性破罐子破摔，“我也是实属无奈，谁让你们一个个半神，老盯着我一个小小凝元境不放呢！” “小小凝元境可以看破半神禁制，是我们盯着你不放吗？” “我……” 必须要吸取教训，眼睛真不能乱瞅。 夜凌宇越是抓狂，碧华神君越觉得开心，他似乎觉得，让这个沉着稳重的少年原形毕露，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怎么，现在不自称小人了？胆子大到敢跟我拌嘴了？” 夜凌宇微愣，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不把碧华神君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了，是因为眼前之人只是一道半神分身，非本尊吗？ “神茶难得，再不喝就凉了。” 夜凌宇收起躁动的情绪，恢复成往日淡漠样子坐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如同牛嚼牡丹，看得碧华神君直摇头。 “会抚琴吗？” “不会。”夜凌宇干脆道。 前世今生，他都没碰过乐器，何谈抚琴。 “无妨，我的琴乃是道琴，只要心中有道，琴音自现，随便弹弹就行。” 这时夜凌宇才注意到一旁放着的古琴。 琴弦泛着光华，整体铭刻着道纹，是道纹不是灵纹。 上一次看见刻满道纹的地方还是骨船大殿。 心中有道，琴音自现？你是想知道我心中的道吗？ 夜凌宇本想拒绝，可想到拒绝饮茶时，碧华神君冷到骨子里的神情…… 算了，为了安全着想，反正他都说了随便弹弹，瞎划拉谁不会啊！ 指尖轻触琴弦，一勾一挑间，“咚——” 琴音乍起，没有想象中清脆，而是低沉冗长，琴弦重余千斤，不运转灵力根本弹不出声音。 随着声音响起，一股酥麻酸痒的感觉由指尖传遍全身，让夜凌宇想起了被雷劫电麻的感觉。 他惊讶地看向碧华神君，碧华神君示意他继续。 于是，夜凌宇两只爪子就在琴弦上放飞自我，一阵说不出的杂乱噪音，听的碧华神君差点捏碎茶杯。 “你觉得我能容忍你多久？” 悄无声息间，碧华神君来到夜凌宇身后，十指扣住夜凌宇乱飞的爪子，“你若不会，用不用本君教你。” 碧华神君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扑面而来，有些熟悉，好像在夜汐身上同样闻到过，夜汐爱上碧华神君这件事恐怕是真的，连身上的香味都一样。 这么近距离接触碧华神君，吓得夜凌宇心跳都漏掉一拍，“不用，不用，怎敢劳神君大驾。” 碧华神君离开后，夜凌宇差点虚脱，看来糊弄不过去了，也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道是什么，你能听出个啥。 他老老实实开始抚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学着以前电视里看到的声乐表演，手指轻巧起落，倒有那么点意思了。 一边弹夜凌宇心中一边吐槽，自己表面上就是一个小小凝元境，他要是想从他身上得到灵兽镯，只要控制住他，他还能反抗的了半神？ 可碧华神君偏偏就不，从拆穿他撒谎到现在，看他心惊肉跳的样子很好玩吗？这是什么嗜好，简直变态。 “你在骂我？” 碧华神君清冷的声音传来，夜凌宇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心中所想居然可以通过琴音传递出来？ 堂堂神袛真够阴的！ 见碧华神君再次皱眉，夜凌宇连忙放空思维，脱口道：“没，少诬赖人，我可没骂！” 碧华神君：…… 第82章 抚琴 放空思维后弹琴，琴声竟带了点不一样的韵味，脑子里不再胡思乱想，“叮叮咚咚”不知曲调的琴声萦绕在耳畔，牵动了一丝心绪。 自从驾驶落阴来到这个世界，他就像在攀登一座没有尽头的高山，山上布满荆棘，刺的他遍体鳞伤。 山下是望不穿的迷雾，他不知道摔下去是河，是山涧，还是深渊。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忍着剧痛，不断攀登，直到登顶。 他不怕疼痛，也能接受失败，即使摔得粉身碎骨也是他一个人的事。 琴声骤转，曲调苍凉孤寂，声如流水，势若孤峰，述说着一个人的孤独。 碧华神君端起茶杯，手指轻敲桌面，缥缈茶气盖住双目，沉浸于少年心声。 可若是心中有了牵挂，他还能一往无前披荆斩棘吗？ 他曾对夜狸说过，他珍惜在意的东西，即使得到了也会很快失去，所以他学会了退缩。 见到未来身的一刻，他在意的不是压盖环宇的可怕气息，也不是滔天的杀戮煞气。 而是…… 夜凌宇隐隐发现不安来自哪里。 祂，是一个人来的。 本就一体，夜凌宇能感受到祂的一切，没有，祂的身边没有夜狸。 琴声急促音调转低，孤悬之音无处起落，如深渊上的钢丝，一步走错万劫不复。 碧华神君抬眸，正对上少年额角滑落的汗滴，他在心忧什么？ “夜狸？”夜凌宇在心中呼唤。 “我在。” 似是听出夜凌宇声音中的不对，夜狸这次给出了回应。 “你说，如果有一天你不在我身边，会是因为什么？” “那原因可就多了，比如我们回到了无尽海，你和其他管理员一样，任务结束回到了你来的地方。” “你忘了，我原来的身体已经死了。” “再比如，回到无尽海，你受不了孤独又进入现世逍遥去了。” “怎么都是无尽海，我们一定要回去吗？” “那当然，不然会出大问题……” 夜狸好像觉得说漏了嘴，立刻闭嘴不言。 “大问题？什么大问题？” 无论夜凌宇怎么问，夜狸死活不说，夜凌宇想起看到的，布满虚空裂缝的虚幻大海，以及……骸骨城堡。 “夜狸，你说得对，你不在我身边会有很多原因，也可能你觉得我们缘分尽了，没必要再在一起……” “这个不会，只要你还是管理员，还是基地的主人，我就会一直跟着你，即使你不是了……我还跟着你。” 夜凌宇指尖一颤，琴音陡然高亢，如朝阳破开迷雾挥洒大地。 他嘴角泛起笑容，“你这个狗皮膏药打算赖上我了？” “狗皮膏药是什么？神药吗？” “对，神药。” 不管未来怎样，一个人走来又如何，我都能压盖环宇了还怕他什么？敢让我不舒服的，通通一剑斩之。 敢欺我至亲的……上天入地，灭他万世神魂。 琴音铮铮，穿金裂石，曲声高亢，势如破竹。 若金戈铁马，气吞万里，似孤胆剑侠，平推天下。 静轩雅竹，林间珍木，似感受到了一往无前战天下的决心，平地风起叶化飞针。 碧华神君倚望窗外，以静轩为中心，周围神植拔地而起，如穿戴整齐，枕戈待发的百战神兵。 只需一声令下，就会为他们誓死守护的信仰，战天、战地、战诸神。 这一声令，便是琴音。 “咚——” 琴音如道音，碧华神君手抚心口，看向夜凌宇的眼神已不光是吃惊了，“先天近道！” 战令已下，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灵气如潮直冲霄汉，生灵之剑怒劈苍穹。 一曲琴音裂沧海，道意无尽叩人心。 曲终，音落，识海道痕震颤，一道道痕与琴音同鸣，抬起高傲的身躯。 “刷——” 半截残痕脱离海水，在识海上空游荡一圈，见没有落脚之地，不等夜凌宇与夜狸反应。 向下一沉，一直沉到丹田灵海处，在夜凌宇灵晶周围转了一圈后，一头扎进灵晶里，化作灵纹，烙印其上…… 园林各处雅阁都有修士出没，或饮茶论道，或交易物品。 年轻修士聚在一起，各个自诩不凡，难免产生摩擦。 湖中两道人影上下翻飞，灵器盘旋往复，术法神通覆盖了湖面。 不多时斗法分出胜负，一白衣人影跌入湖中，另外蓝衣人影身轻如燕，飞回湖边亭台。 “我就说那韩牧不是秦师兄对手吧，战神殿的人非要自取其辱。” 岸边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修士，有紫冥学府的，也有战神殿的，还有其他势力的年轻弟子。 阮良、萧纤云、林少轩他们也在。 “紫冥学府人才济济，听说这位林师弟十四岁就是凝元境了，将来定会成就如墨寒圣师般的神话。”有年轻俊杰恭维道。 这句话让心高气傲的林少轩很受用。 战神殿飞过去两人下水捞韩牧，其余人一个个怒视紫冥学府众人。 “别得意，告诉你们，碧华神君之子慕天泽不日就会加入战神殿，十四岁凝元境算什么，慕大公子先天近道，十二岁凝元境，十六年前震惊灵华界的至尊降世还记得吧？慕大公子便是神庭天师口中的至尊转世之身！” “哼！”战神殿的人冷哼一声，“在慕大公子面前，你们这些所谓天骄，连提鞋都不配！” “那一年之后出生的可不止慕天泽，你说是至尊转世就是至尊转世吗？神庭都没确定是谁呢！”有人不服气道。 “那是你孤陋寡闻，你们这群井底之蛙还不知道吧，神界上神推演出未来，看见成为禁忌的慕大公子跨时空长河而来，威压盖世。禁忌知道吗？量你们也不知道，禁忌是十二至高真神才有的称谓！”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没想到慕公子如此逆天！” “战神殿这回算是走运了，恐怕未来战神殿必将成为十二神殿之首，甚至不弱于神庭了吧。” “就是，神庭因为是人族唯一主神天帝所立才地位崇高，可听这意思，禁忌是不是比天帝还强大？” “嘘，这种话可不能乱讲。” …… 听着众人议论，战神殿的人心中得意，紫冥学府的弟子则人人脸色难看。 “哼，成长起来的禁忌才是禁忌，慕天泽本姑娘又不是没见过，就他？骄傲自大，目空一切，凭他的性格指不定还没成长起来就夭折了。” 一位身穿羽衣青春靓丽的少女撇撇嘴，嗤笑道。 “谁家的死丫头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了你这张臭嘴！” 战神殿一位弟子愤怒地指着羽衣少女骂道。 “师弟慎言，她是极北冰原灵启皇朝四公主即墨浅，她二哥便是灵华界公认的年轻一代第一人即墨渊，得罪不得。” “想撕本姑娘的嘴，你也配！十二岁凝元境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我哥七岁凝元，十八岁化晶，慕天泽那货拿什么跟我哥比，也好意思吹嘘至尊转世。” “呸——” 第83章 论道 这一次被怼，战神殿的弟子再不敢吱声了，只能恨恨地瞪眼。 在这气氛尴尬的时候，一个年轻人气喘吁吁跑过来，“大事件，大事件……我刚从卖场过来，出了件了不得的大事……” 年轻人一边喘着气一边急切道。 “慢慢说，什么大事？” “有高阶修士打起来了？” “该不会是半神下场斗法了吧？” 年轻人深深喘了口气，摇摇头，“都不是，一件灵器卖出了高价……” “呵，我当什么事呢！老兄，就你这定力修真可够呛啊……” “卖出了中品法宝的价！” “啊？” 一听这话原本不在意的众人瞬间来了兴趣。 “什么灵器这么值钱？ “谁这么傻会花法宝的价买灵器？” “嘘——慎言，听说买下灵器的是碧华神君，这要是让他听见可是大不敬。” 刚刚说话的人一惊，四下望望，赶忙闭嘴。 “还有……”年轻人语惊四座，“在场除碧华神君，还有三位半神参与争抢这件灵器。” “什么，半神争抢灵器，我没听错吧，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年轻人便把他在卖场看到的拍卖过程都讲述出来。 听完之后众人都倒吸口凉气。 “你说的大道真谛是什么东西？” 年轻人摇了摇头：“你问我我问谁去，不到那个境界谁知道那玩意是啥！” “那炼制灵器的，肯定是知道大道真谛是什么的高阶修士吧。” “如果是这样我还能说是大事件吗？” 年轻人露出神秘之色，“知道这位炼器师是谁吗？” 见众人全神贯注聆听，年轻人一字一顿道：“紫冥学府，器修院，一名不到蕴灵境的，普通弟子。他在灵器上的印记是一只骸骨小舟，所以在不知道名字的情况下，大家都叫他骨舟。” “什么？普通弟子炼制的灵器被半神争抢？” “都说了灵器中蕴含了一丝大道真谛。” 一片吸气声响起。 有年轻俊杰冲紫冥学府弟子抱拳道：“就说紫冥学府人才济济，没想到真是卧虎藏龙。” 紫冥弟子们有些发懵，我们怎么不知道学府内还有这号人物，不过面对众多投来的羡慕目光，一扫刚才的颓势，立刻神清气爽起来。 “至尊转世有什么成就我们没看见，不过我们紫冥学府随随便便一个普通弟子，就能吊打你们战神殿所有人。” “哎，听说买走灵器的是碧华神君，你说该不会就是买给你们转世至尊参悟的吧？” 紫冥学府弟子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就是一句奚落话，竟然道出了实情。 这回换战神殿的人脸色不好了。 为了缓解气氛，有人提议大家讲一讲自己对大道真谛的理解。 这正合了战神殿的心意，他们对紫冥一名普通弟子能触碰大道真谛这件事，非常不服气，凭什么他能我们就不能。 一名战神殿弟子抢先说道：“在下觉得，道就是自己的修行之路，有丹道、阵道、炼器之道，当走到极致时便能触摸到所修行之道的真谛，是为大道真谛。” 有人点头，也有人露出沉思表示怀疑。 这位弟子接着说道：“不过在在下看来，炼丹、炼器之类终归是旁门左道，真正能称之为大道的还得是自身境界修为……” 阮良这时打断道：“你说炼丹炼器之类都是旁门左道，那刚刚拍卖的灵器中蕴含大道真谛这件事，如何解释？” “这……” 思绪被打断，这名弟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虽然不知道大道真谛是什么，但先贤曾说道痕乃是大道痕迹，想来感悟道痕，推演幻化成道纹应是触摸大道真谛的正确之路。” 萧纤云沉思过后给出了自己的见解，得到大部分人的赞同。 就在众人如火如荼讨论何为大道真谛时，远处传来一阵杂乱古琴声，琴声繁杂噪乱，让人听的头疼，心烦意乱。 “这谁啊？会不会弹琴，三头妖犬都比他弹得好听，真是晦气，论道的雅兴都被扫光了。” 其他人也纷纷皱眉，这琴声，实在是……一言难尽。 突然，琴声乍止，就在众人以为，可能是弹琴之人也意识到自己琴音难听，不好意思再弹下去时。 琴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倒没有刚才那种杂乱无章，不过也毫无曲调，很明显就是不懂音律的人所弹。 “弹的什么玩意，要是我，我可不好意思继续弹下去。” “要不要去找找看，谁这么没有自知之明，破坏了论道的雅兴，得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说的对，走，去看看。” 一群人乌央央顺着琴声找到了静轩。 除了他们，还有几波人可能也是被刚才的噪音惊扰，想来兴师问罪的。 来到静轩，外面的珍贵神植让他们脚步一顿，这么珍贵的东西就这么随意种在这，此轩的主人是谁？ 远远望去，以修士目力很清楚看到静轩中两人。 因为是临时起意来这，所以碧华神君没想过在周围设下禁制，这就给了他人窥探的机会。 “我去，是夜师兄在弹琴？”阮良惊呼。 静轩中，一冷俊出尘，如谪仙临世的男子倚窗而卧，姿态悠闲。 在他对面，清俊少年一身黑衣，黑衣随风轻舞，修长手指落于刻满道纹的古琴之上。 令众人不堪其扰的琴声正是从此传出。 正当大家想过去问罪时，又一惊呼响彻众人耳畔，“我去，是碧华神君在听琴！” 众人：……？ 站在这里的可不止年轻才俊，一些高阶修士也会来这里交易物品，交流修炼心得，其中不乏宗门势力中的顶级人物。 此刻发出惊呼的就是一位半神宗主。 于是大家就面对了一个很难的抉择，过去，还是不过去？ 过去，那就成了惊扰碧华神君听琴。 不过去，眼见碧华神君在此，招呼都不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有这么容易吗？ 众人脸色都憋成了猪肝色，也没想好要不要就这么离开。 “夜师兄真不够意思，拒绝跟我们出来，结果在这里偷偷和碧华神君幽会。” 阮良一句话，让现场静的落针可闻，数道想杀人的目光投向他。 好在碧华神君不知是不在意这些蝼蚁，还是没听见他们的谈话，仍然沉浸在琴音中。 此刻琴声已不再如刚才那样分不清曲调，琴声低沉婉转，压抑中带着不屈，孤寂中尽显苍凉，闻之令人窒息，好似一个人面对高山险阻，难以逾越。 重重迷障使人看不清路在何方。 然而曲声中没有绝望迷茫，琴声连续不曾断音，如逆水行舟奋而疾驰…… 不知不觉中，忐忑不安的众人竟也沉浸在了琴音里，沉浸在了自己的悲欢故事里。 第84章 化晶中期 琴声持续传来，由低沉转为急促，不再苍凉…… 静轩外围站立的众人寂静无声，有人发现周围的植物随着琴音沙沙作响，风起云涌，落叶沉浮。 “这是……与道合？”发出惊呼的半神宗主喃喃道。 他背起双手细细感应着琴音韵律，身上灵力竟自行运转。 琴声逐渐高亢，大有一股破开天地，镇压万古之气势。 “不简单啊！弹琴之人心中的道，让人望而生畏。” 正当半神宗主感叹之时，“咚——” 一声琴音震碎耳膜，狠狠寇击在众人心口，修为弱的甚至喷出一口鲜血。 蓄势已久的道意爆发，静轩周围灵气汇聚，裹携着神植、青竹、落叶、沙石……交汇成擎天巨刃怒劈苍穹。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就这一击，谁能挡下？蕴灵境看了都直冒冷汗。 这还是凝元境吗？化晶境都不止了吧！ “修为常伴道音，莫非此子是先天近道之体？” “先天近道之体？没听夜师兄说过他是这种体质啊！” “这种事干嘛和你说。” “那岂不是和慕公子一样？” “慕公子是传自碧华神君，据说碧华神君就是先天近道之体。” …… 在外界议论纷纷之时，一曲弹罢，夜凌宇坐于古琴之前陷入沉寂。 碧华神君起身查看，夜凌宇身上气息一波波攀升，这是突破的征兆。 碧华神君却眉头紧锁，这气息……怎么不像凝元境？ 他伸出手想一探夜凌宇灵泉，可神力即将触碰到夜凌宇丹田时，手不自觉停住。 他现在在突破的关键时刻，我若碰他会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这一想法一出现，碧华神君心中微惊。 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对一个刚见过的少年如此上心？ 若在平时他怎会在意一个陌生人会不会受伤。 罢了，碧华神君留下一个令牌和一枚传音玉简，转身离开静轩。 静轩外众人见碧华神君出来，忙上前见礼。 碧华神君看了眼众人，叫来珍宝阁主人，“此处静轩及周围一切，皆送与静轩内少年，未得本君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惊扰到此少年。” 说完，碧华神君消失在众人面前。 见碧华神君离开，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同时浮现出一个疑惑，碧华神君和这位少年是什么关系？ 静轩内，夜凌宇体内灼热，残痕化作灵纹烙印在夜凌宇灵晶之上，此时灵晶犹如一块滚烫的熔岩，持续散发着热量，使夜凌宇气息不断上升。 到了化晶境，就是尝试着在灵晶上铭刻灵纹，当一枚灵纹出现在灵晶上且不会消失时，就进阶到了蕴灵境。 铭刻灵纹有两种途径，一种是依靠自身灵纹造诣铭刻蕴养。 一种是请高阶修士帮你铭刻出灵纹雏形，后面再由你自己持续给此雏形注入灵力蕴养，直到灵纹固定不再消失。 两种途径各有各的优势和弊端，第一种途径相对安全，自己铭刻蕴养，知根知底。 但是会受到自身灵纹造诣限制，凭化晶境精神力，能领悟地阶灵纹就已经很不错了，还得是常年沉淫此道才行。 即使这样，能铭刻地阶灵纹的化晶境也少之又少，因此，冯向松这样的能铭刻地阶灵纹的化晶境炼器师，才会在西辰国颇具声望。 而且，在灵晶上铭刻灵纹，和在丹药、灵器上铭刻灵纹能一样吗？ 丹药、灵器炼废了可以重炼，灵晶出了问题，你整个人就废了。 而第二种途径就不会有这种顾虑，请修为高深的前辈铭刻，别说地阶，就是天阶灵纹也是可以肖想的，然后后期再由自己稳固就行了。 只不过这种方法信任是基础，一般都是由自家长辈为后辈铭刻。 而大多数背靠家族的人也都选择第二种方式。 夜凌宇原本打算自己铭刻地阶灵纹，他有这个自信。 不过铭刻了地阶灵纹就会限制自己未来的成就，他日后拿什么和那些铭刻天阶灵纹的天之骄子竞争？ 所以进入化晶境后，他迟迟没有进一步修炼。 直到在紫冥舟船上感受到墨寒圣师的心意，他有了些意动，只是没有做出最后决定。 这一刻感受着烙印其上的先天灵纹，居然还可以这样？ 夜凌宇内心惊喜，弹个琴还能有这样的收获！ “夜狸，灵晶上可以烙印先天灵纹，为什么我没有在典藏阁看到过相关记载？” 夜狸翻了个白眼，“地阶灵纹都没几个化晶境可以领悟，你觉得有几个能共鸣先天灵纹？” “而且还要刚好有残痕给你感悟，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随身带着一堆道痕？” 夜凌宇：…… 夜凌宇默默感悟着灵晶，境界很快来到了化晶中期，按照记载，灵纹稳固后就能进入蕴灵境。 他的灵纹不是人为绘制的后天灵纹，需要反复提供灵力蕴养，先天灵纹普一出现就稳固异常，没有记载中灵气消散迹象。 他本以为灵纹稳固，马上就能进入蕴灵境，十六岁蕴灵境？估计能吓死一群人。 然而境界来到中期后就停滞下来，别说蕴灵境，连后期都没到。 “嗯？夜狸，不是说灵纹稳固就能进入蕴灵境吗？怎么我才到化晶中期？” 夜狸探出灵识看了又看，思索一会儿给出它自己的判断。 “可能，你需要烙印完整道纹才能进阶。” “完……完整道纹？” 领悟道痕要看机缘，哪像铭刻后天灵纹只要耐心推演就行，这次机缘巧合与一道残痕共鸣，可下次再想共鸣另外半截残痕…… 那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修士到了蕴灵境就是不断铭刻一枚枚灵纹，不要告诉他，他到了蕴灵境就是感悟一枚枚先天道纹？ 夜凌宇突然觉得前途一片灰暗！ 夜狸看出夜凌宇的沮丧，拍了拍他肩膀，“我相信你可以的。” 怎么觉得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呢！ 夜凌宇收拾起心情，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就考虑蕴灵境有点早。 气息已经趋于平稳，睁开眼睛，碧华神君早已不见，夜狸说在你进入入定之后他就离开了。 留下了一块令牌和一枚玉简。 夜凌宇拾起玉简灵识探入，碧华神君的声音传入耳中。 “持本君令牌可在成神仪式上，坐在最靠近祭坛的位置。” 短短一句话却是多少人渴望的，最靠近祭坛的位置，那里只有半神才有资格坐。 那里，是灵气潮汐最浓郁的地方。 这时，珍宝阁阁主在外面见夜凌宇醒转，拿出传音玉简送进静轩内之后离开 夜凌宇带着疑惑灵识查看，不一会儿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夜狸，你觉不觉得碧华神君对我，格外的好，他对所有人都这样吗？” 第85章 成神仪式 成神仪式很快到来，地点在冰澜帝国皇宫，只有受到邀请的宗门势力才能进入。 吸引大家来此的不光是灵气潮汐，能亲眼见识到修士成神，近距离感悟成神过程中释放的大道道韵，才是那些同样面临成神这道坎的半神所看重的东西。 不过墨寒圣师除外，他来这纯粹为了看热闹。 当然，来这的宗门势力也会献上贺礼。 紫冥学府的贺礼就是半步神器。 成神之后蕴养成道器是每个神境都会做的事，与自己血脉相依，神力相融共同成长的成道器，比那些普通神器用着更顺手。 成道器一般都是自己炼制自己蕴养，然而不是每个人都会炼器，不会炼器的就只能请人炼制。 神境炼制的神器会或多或少带有自身神力，神力与神力相冲，不适合作成道器。 所以即将成神的强者会请神境以下修士炼制成道器。 紫冥学府器修院掌院乃是神境以下最强炼器师之一，再加上墨寒圣师这位道纹第一人，炼制成道器，紫冥自然是首选。 “凌宇，坐在我身边。” 紫冥学府众人踏空进入皇宫，凌霄殿前早已立起一座高耸祭坛，周围是一圈圈单独可容纳一人的浮空石台，最前面靠近祭坛的一圈石台座位，是后面石台的数倍大。 不用说，那一定是半神才能坐的位置。 墨寒圣师在其中一个位置盘膝坐下后，指着身旁另一个数倍大石台，冲夜凌宇说道。 后面跟着的紫冥学府弟子，一个个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夜凌宇。 不是说紫灵令是假的，墨寒圣师没收过夜凌宇为徒吗？可这待遇…… 林少轩盯着坐到墨寒圣师旁边的夜凌宇，握紧的拳头有一滴滴血珠渗出。 旁边的萧纤云拍拍他的肩膀，“林师弟，这个夜师弟可不简单啊！你没见到碧华神君都对他另眼相看吗？先天近道之体，谁能想到他的资质原来如此逆天。” 林少轩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先天近道又如何，最后看的还是修为境界。” 十四岁凝元境，他有自信能在三十岁之前化晶，再努努力，二十五岁之前化晶也不是没一点可能。 到时自己都是化晶境了，对方才是凝元境，看墨寒圣师还能那么重视他吗？ 之后陆续有宗门、皇朝、神族、神殿等顶级势力入场。 前排位置逐渐坐满了半神强者，很多宗门老祖坐下前会不自觉扫一眼夜凌宇。 即使是夜凌宇定力极佳，被半神灵识一遍遍洗礼，也让他浑身不自在。 好在随着人逐渐到齐，仪式即将开始，半神也不再关注这个混在他们中间的小家伙，夜凌宇终于可以好好呼吸了。 墨寒圣师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好笑。 “咚——” 一声钟鸣响起，四周嘈杂声消失，人们不约而同抬头看到天边飞来的凤銮。 前方九只火凤驾车，两边是上百位随行宫女仪仗。 凤銮飞近，停在皇宫上方，一条霞光万丈的灵霞天桥从祭坛上射出，连接向銮驾。 宫女上前，掀开轻纱帘帐，衣着华丽的冰澜帝国三公主冰月薇，在冰澜帝国老皇帝的陪同下，踏上天桥，缓缓走向祭坛。 夜凌宇偷眼打量冰月薇，像所有女子一样，明眸皓齿，肤若凝脂，连走路都带着一丝媚态。 走下銮驾的一刹那，看见祭坛周围众多半神，冰月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又很快隐去，换上高傲神态，如同神女临世，蔑视一切凡俗。 冰月薇身上的衣服是经过精心炼制的，夜凌宇略一感应，有踏天路一样的气息，他猜测应是神器。 不光衣服，冰月薇头上繁琐华丽的头饰，脖子上、腰上、手腕上，看得见的地方，所有饰品都散发同样气息。 好家伙，夜凌宇心惊，这该不会都是神器吧！ 夜凌宇眼睛都看直了，没察觉到嘴角留下的口水。 墨寒圣师微微皱眉，“这就是慕逸寒喜欢的人？” “怎么掌院，你没见过三公主吗？” 夜凌宇擦掉嘴角口水，他们这种凝元境小辈，没资格见到三公主这样的半神情有可原。 可同样是半神，墨寒圣师没理由没见过吧。 “没见过，这位三公主的修为是被人硬提上来的，我对平平无奇的人不感兴趣，这样的根基成神？开什么玩笑！” “我说我怎么记得半神中没冰澜帝国三公主这号人物，现在突然冒出来不说，还即将成神，闹了半天是拔苗助长啊！” 紫冥学府旁边坐着的，夜凌宇听后边议论，是南海十大宗门之一的万器宗。 说话的正是其宗门老宗主壮硕半神老者。 在珍宝阁卖场，壮硕老者也参与了竞价，所以夜凌宇记得他的声音。 不光万器宗老宗主，其他半神也都皱眉议论起来。 现在夜凌宇知道冰月薇下銮驾时，眼中一闪而逝的慌乱是为什么了。 冰月薇显然也听见了半神的议论，白皙的皮肤上透出红晕，勉强维持着仪态。 旁边的老皇帝脸上表情也不太自然，可在场议论的都是半神，灵华界天花板级存在，每个人背后都有不可小觑的神界背景。 他只能装作没听见，与冰月薇一起快步走向祭坛。 听着半神议论，夜凌宇眉头也皱起来，这样的人，会是为一城百姓碎魂献祭，抵抗外敌的英雄吗？ 来到祭坛下，冰月薇一人缓步走上祭坛，立于高耸祭坛之上，冰月薇总算缓了一口气。 “咚——”又是一声钟响。 万里高空之上，灵华界之外，一声低沉威严的声音响彻界域。 “你准备好了吗？” 冰月薇坚定道：“是。” 一股强大神力由天外而来，破开界域屏障，压盖天地，直接落向冰月薇，将她彻底覆盖，被神力覆盖的冰月薇则气息节节攀升，一举突破半神极限，直逼神境。 周围半神强者看到这目瞪口呆，“这……这……这……” “灌顶？” “这是把拔苗助长贯彻到底的节奏啊！” 所有半神，脸上表情异常精彩。 听着半神议论，后面的弟子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各个吃惊程度不亚于半神，这样就能成神？ 那他们辛苦修炼是为了什么？ 墨寒圣师阴沉着脸，“大老远跑这真是浪费时间。” “玉尘老弟你只是看个热闹，我们这些奔着大道道韵的才是浪费时间。” 万器宗老宗主苦着脸欲哭无泪，“还白白搭进去一件贺礼。” “你说你灌顶成神，就偷摸的自己弄弄就完了呗，搞这么大成神仪式邀请我们，就为了看这？” 另一位半神大概是因为路途遥远，千里迢迢而来，这会儿正憋着气呢！ 第86章 成神异象 “修士成神会有各种异象，天劫、道音、灵气潮汐都有可能发生，越是资质逆天所引发的异象越宏大，本以为这次能给你们这些弟子一场大机缘……” 墨寒圣师叹了口气，“灌顶成神？做好空手而归的心理准备吧。” 夜凌宇是经历过异象的，雷劫洗礼肉身让他有了透明灵力，灵气潮汐更是让他五岁便成为凝元境，还让他三个道纹蕴含一击之力。 可谓好处多多，他也以为这次能一举将道纹补满灵气，那他就有了三个大杀器。 “难道一点好处都不会有吗？” 夜凌宇有点不死心。 “看看再说吧。” 冰月薇气息攀升到顶点，一声清脆破碎声响在所有人心间。 “轰——” 独属于神灵的威压降世，比在场半神强出一大截，神灵威压横扫全场，冰月薇身体升到半空。 成为神灵之后，半空中的冰月薇孤傲冷艳，扫向下方的神色都带上了鄙夷，如同在看蝼蚁。 在座半神都微微皱眉，可能是意识到不妥，冰月薇不着痕迹收起鄙夷神色。 华丽衣服随风飘荡，一柄水润光泽，气势引而不发的半步神剑，被冰月薇持在手中。 她要给半步神器注入神力，令成道器和自己一起进阶为神器。 如海神力涌进成道器内，神剑同样气息节节攀升，神剑气息攀升至七成时，速度逐渐慢下来，到了九成时，速度已成龟速。 冰月薇额角也冒出了汗滴，在神剑达到九成七时，冰月薇终于坚持不住，放弃了让成道器和自己一起进阶的打算。 在座半神觉得自己这一天的眉心，都快皱出褶子了。 进入神境，接下来就是迎接天劫，冰月薇调整好状态，以最强姿态迎接天劫的洗礼。 天空云海汇聚，天阴沉下来，黑压压的雷云蓄势待发，只待爆发惊天一怒，降下雷罚，惩治胆敢逆天而行之人。 众人屏息静气，静待天罚降临，丝丝雷劫游走在云端…… 等着，等着…… 等了许久，丝丝缕缕的雷劫一直只在云端游荡，而且看那样子……好像有气无力的样子。 终于，在众人快要睡着的时候，雷劫降世！ 啪—— 一道电弧打在冰月薇脚边，祭坛砖石被打出一块手掌般大小黑斑，然后……没有然后了。 因为劫云散了，三公主冰月薇成功度过雷劫……？ 三公主度过了雷劫，可在场众人却被雷的外焦里嫩。 夜凌宇对灵气潮汐彻底不抱希望了。 “冰澜帝国这是请我们来看笑话的吗？”有半神终于是忍无可忍。 其实老皇帝和冰月薇也没想到，灌顶成神是这样的后果，此时他们也倍感尴尬。 也在此时浩瀚威压降临，天边迤迤然走来一道身影，白衣胜雪，黑发如墨，清冷而俊逸，仅一人就盖住了天地之势，正是碧华神君慕逸寒。 这仍然是那道分身，却能力压所有半神气势。 “逸寒！”冰月薇喜极而泣，老皇帝也长出一口气。 碧华神君来到冰月薇身前，托起她双手，“一切有我。” 只见他手指轻点冰月薇眉心，一滴液体滑进冰月薇眉心内。 夜凌宇眼神一凝，心中大惊，稀释过的无尽海海水？ 随着液体滑入，冰月薇神灵气息再次攀升，接着碧华神君食指，中指与拇指交错。 “咚——” 一声响指声回荡于天地间，不是“啪”的声，而是如洪钟大吕般的道音。 “闭上眼睛细细感悟。”碧华神君手掌抚上冰月薇双眼，柔声道。 夜凌宇心中一叹，记载上至少有一点属实，慕逸寒早已心有所属，夜汐终归是错付了真心。 “以响指打响道音！先天近道之体当真恐怖！”万器宗老宗主感叹道。 然后同样闭上双眼，感悟久久回荡在天地间的响指道音。 夜凌宇也闭目感悟，和他同样闭目感悟的人不在少数，半神也好，普通弟子也好，神灵敲响的道音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听到的。 大概只有墨寒圣师对此道音无动于衷吧。 冰月薇感悟着道音，神灵气息再次拔高，远处有灵气躁动起来，慢慢的，周围万里灵气都活跃起来，一波一波，如排山倒海般涌来。 “总算没有空手而归。” 墨寒圣师转头对身后紫冥弟子说道：“准备好，能吸纳多少灵气就看你们自己了。” 灵气潮汐涌来，众弟子神情兴奋，一个个精神抖擞，齐齐称“是”。 夜凌宇也抓紧时间，让夜狸准备好道纹，“夜狸，趁此机会你也多吸纳点灵气，争取早日进阶化晶境。” “知道啦！” 灵气潮汐扫过外围修士，轰隆隆冲向冰月薇所在之地，夜凌宇在离祭坛最近的位置，刹那间被海量灵气淹没。 一人一猫运转起灵力，疯狂吸收灵气。 灵气潮汐对低阶弟子是大机缘，对半神而言，则吸引力不大，他们灵力早已饱和，只等突破后化作神力。 困住他们的不是海量灵气，而是对大道的感悟，可惜灌顶成神，想想就气闷。 所以灵气潮汐来临，半神强者都无动于衷，只让身后自家弟子别错过吸纳。 夜凌宇狂吸灵气，体内灵晶越发晶莹，如果是后天铭刻的灵纹，现在他应该用吸纳的灵气蕴养灵纹，不过先天灵纹不需要蕴养。 所以他一边吸着灵气，一边想着先给哪枚道纹充能。 三枚道纹，障纹，岁纹，门纹。 蕴含的无解神通分别是，九欲焚心，岁月浮影，次元之门。 夜凌宇比较倾向九欲焚心，无形之火防不胜防，够威力，够暴力，可是墨寒圣师和李家的人都知道这个神通。 按理说这枚道纹应该在李家，在人前施展的话怎么解释？ 其次是岁月浮影，如果让李家老祖知道，折磨他要死要活的无解神通，在紫冥学府一名普通弟子手里，李家老祖要怎么想？ 这两个神通现在都不能在人前施展，就算施展，也要把在场知情者灭口。 夜凌宇想想还是算了，先把蕴含次元之门的门纹充满灵气吧。 其余两枚道纹，如果还有足够灵气再充也不迟。 打定主意，夜凌宇偷偷打开黑皮笔记，开始给门纹充能。 当初使用门纹时，夜狸说能传送到什么地方不确定，现在想想，以无解神通的威力，会有这么大隐患吗？ 有机会他要自己好好研究一下这枚道纹。 第87章 百位仙神迎神女 灵华界微微震颤，夜凌宇惊异地看向墨寒圣师。 墨寒圣师对震颤毫不惊讶，“刚才她只是境界达到神境，现在神力也接近神境，遭到了界域排斥，很正常。” “哦！”原来如此。 就在这时，万里苍穹之上，界域之外，云开雾散，天穹裂开一道深深裂痕，向两边撑开。 星宇之外，仙雾萦绕，仙禽飞舞，仙山仙宫隐于云雾间，一片世外仙境展于世人前。 仙衣飘飘，上百位神君神女款款而来，各个超凡脱俗，傲然神圣，神灵气息压盖世间，令人忍不住顶礼膜拜。 屹立在灵华界外，一条成神之路延伸而下，绽放亿道华光。 “本君玄玉，在此恭迎冰澜神女位列仙班，特赠百年神力聊表心意。” 一团气息庞大的神力光球飞向冰月薇，冰月薇得意接下，在碧华神君眼神鼓励下踏上成神之路。 “月薇谢玄玉神君相赠神力。” 一绝美仙子巧笑嫣然，“青兰神力低微，可没有玄玉神君那般修为，这枚水属性神器沁水神珠，妹妹可莫要嫌弃啊！青兰在此恭贺妹妹荣登大道，一展神威。” 冰月薇笑容满面，脚步轻快，“此等重宝月薇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会嫌弃，月薇谢青兰仙子赠宝。” 收起沁水神珠，冰月薇难掩得意神色，祭坛下老皇帝背脊挺直，背负双手，即使努力克制，上翘的嘴角充分显示出他此刻心情，全然忘了刚才灌顶成神带来的尴尬。 “在下流云仙君，闻名不如见面，有幸得见碧华神君心心念念之人，果然风华绝代，艳压众生，得此娇妻夫复何求，这对阴阳灵犀镯神器正适合贤伉俪。” 冰月薇接过阴阳灵犀镯，回头深情看了一眼碧华神君，心中欢喜溢于言表。 “流云仙君深知我心，谢仙君赠宝。” “本君静灵……” …… “原来，冰澜帝国邀请我们，真正想让我们看的，是这个啊！”万器宗老宗主撇嘴嗤笑道：“百位仙神迎神女，真是好大的阵仗！” “怎么，成神不是都这样吗？” 夜凌宇第一次观成神之礼，听见万器宗老宗主的嘲讽，不解地询问墨寒圣师。 “修士成神，无非是邀请以前交好的同阶修士观礼，来者赠上贺礼以示恭贺，成神之修成神过程中破开虚妄降下大道碎片，作为对前来观礼的志同道合之亲友最后的馈赠，仅此而已。” “就算背景深厚的慕逸寒，也只是得到自家神界先祖，遥遥传下的一句勉励之语。” 墨寒圣师最后发出一声冷笑，“为了一个灌顶成神的女子请百位仙神助阵，真不知道这位碧华神君是怎么想的？” 原来碧华神君如此爱冰月薇，夜凌宇轻抚灵兽镯，夜汐啊！你这是何苦呢！ 百位仙神赐福，神力、神兵、大道感悟、稀世珍宝、悟道霞光…… 见过的没见过的，灵华界众天骄弟子眼睛都看直了。 一步一神赐。 到了最后，一位气息惊天动地的白须仙尊驾鹤而来，众神纷纷见礼。 “见过元阳仙尊！” “中位神！”墨寒圣师喃喃道。 “诸位神君都送上了自己的心意，老夫也就别抢年轻人风头，做那锦上添花的多余事了。” 元阳仙尊手抚胡须，扫视了一下下方灵华界众人，“听说冰澜神女有一子先天近道之体，天生内蕴道纹，乃至尊转世之身，十二岁凝元境，资质逆天，注定成就禁忌？” 元阳仙尊每说一句，众神都目露异彩，赞叹不已。 已经走到域外的冰月薇满目自豪，回头唤道：“天泽，还不见过元阳仙尊。” 灵华界皇宫位席中，一个十五六岁，满身傲气的少年挥手放出一架极品法宝战车。 庞大战车雕梁画柱，装饰奢华，内置摆设都是法宝级别，容纳十人也绰绰有余。 慕天泽乘坐战车来到祭坛之上，成神路前。 “晚辈慕天泽见过元阳仙尊！” “好，很好，头角峥嵘，资质逆天，后生可畏啊！此子将来必成禁忌至尊，威压万古。” 慕天泽站的笔直，昂头挺胸，傲然而立，大有世人皆蝼蚁的气势。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这气质，这做派，啧啧啧，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坐在最后面的阮良小声嘟囔着。 夜凌宇耳朵尖，听见阮良的嘟哝险些笑出声。 阮良还是小声嘟哝，有人却满不在乎，毫不掩饰嗤笑道：“上个祭坛两步路的距离，放出这么个大玩意，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奔赴域外战场呢！” “噗，哈哈……” “哈哈……” 后面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笑声，夜凌宇也想笑，可是他坐在第一排，一群德高望重的半神中间，众目睽睽之下得矜持。 祭坛上慕天泽自然听见浮台之上的调侃，脸色阵红阵白，恶狠狠瞪了一眼说话之人。 说话的羽衣少女即墨浅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瞪眼谁不会啊！本姑娘眼睛大，看谁瞪得过谁！ “放肆！” 战神殿红衣祭司怒斥羽衣少女。 “你说谁放肆呢？”即墨浅前面坐着的一位不怒自威的中年半神，冷冷道。 气氛陡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小孩子斗嘴哪里放肆了？而且小丫头说的也没错。” 墨寒圣师不慌不忙，慢条斯理，道：“法宝在精不在多，就算你有一百件极品法宝，精神力不够用也是一堆废铁，战车是不错，可惜此子的精神力和灵力，飞个祭坛都要靠药物支撑，元阳仙尊，您见哪个禁忌至尊如此不济的？” “天泽贤侄只是凝元境，精神力灵力不足以支撑法宝，情有可原。” “既然知道自己只是凝元境，就要有自知之明，乖乖用灵器不就得了，为了显摆使用旁门左道，从古至今哪个禁忌至尊这么没骨气？” 这回换驾鹤而来的元阳仙尊脸色阵红阵白了，连冰月薇都暗暗咬牙，更别说只有十五六岁的慕天泽。 夜凌宇看着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慕天泽摇摇头，碧华神君给他的感觉深不可测，可他的儿子，目前看除了资质没一点让人觉得出众的地方。 就连这资质…… 夜凌宇右眼星辉闪烁，怎么这么奇怪？ 在夜凌宇用黑晶探究慕天泽资质时。 元阳仙尊为缓解尴尬笑道：“年轻人有朝气，敢于争锋是好事，老夫这次带来的贺礼正是给这些年轻人的机缘。” “哦！元阳仙尊胸怀宽广，连这些孩子的事都记在心上，我代他们先行谢过元阳仙尊，不知这机缘……” 元阳仙尊摊开手掌，“老夫这掌中界乃是炼化了一个已经走到尽头的大界，界域将崩之时大道显化，记录下了世界崩坏的整个过程，能让人更容易感悟大道。” “并且其中孕育出了数个道种，就看你们这些天才妖孽们，能否凭借本事，拿到它们了。” 第88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掌院，什么是道种？” “界域崩坏之后，游荡在此界的道痕，残痕受到毁灭冲击，不会如界域一样毁灭，而是归墟成为一粒种子，这就是道种。” 墨寒圣师笑着看向夜凌宇，“道种只有一种能力，真元境以下感悟道痕或残痕时服下一粒，可以让你在一段时间内拥有近道的体质。” “如果本身就是近道之体，感悟出道纹的成功率能提高到七成以上，道痕归墟所化道种九成甚至十成也不是不可能。” 一句话让夜凌宇脑海嗡的一声，心跳都加速了，这不就是自己现在最需要的东西吗？ 回头再看元阳仙尊手中的掌中界，眼睛止不住放光。 “道痕难得，想来里面的道种应该大多数是残痕归墟所化，不过七八枚道痕归墟所化道种应该能有。” 够了，做人不要太贪，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夜凌宇内心狂吼。 “既然是给年轻人的机缘，年长者就不要参与了。” 苍穹上再次传来元阳仙尊的声音，“老夫做主，凡二十五岁以下者皆可进入掌中界。” “什么？二十五岁以下？那不就是说只有凝元境和凝气阶段可以进去吗？” “这样一来秦师兄岂不是没办法进去了？” 一旁的秦羽脸色很不好，同样脸色不好的还有韩牧。 很多二十五岁开外的年轻弟子愤愤不平。 “哼，什么给所有年轻弟子的机缘，说的好听，这分明是给慕天泽一个人的机缘。” 二十五岁以下的只有凝元境，或凝气阶段的，这里是冰澜帝国，皇室法宝众多，光是刚才慕天泽出场，就让人看到他身上法宝的冰山一角。 让这些远道而来的凝气，凝元境弟子，和一身法宝武装到牙齿的慕天泽竞争？ 要脸不？ 在座的半神，大概只有墨寒圣师和不怒自威的中年半神，气定神闲。 灵启皇朝半神冲后面的一男一女说道：“浅浅，渊儿，你们两个去吧。” “是，皇叔。” “好的，皇叔。” 按照元阳仙尊的要求，已经有很多弟子以各种代步工具登上了祭坛，和不可一世的慕天泽站在一起，而慕天泽看他们的眼神明显带着鄙视。 “这老头明显是偏心，你要不要散开化晶境修为刺激刺激他？”夜狸在识海怂恿道。 “不要，背后敲闷棍才是我的作风。” “你一个化晶境敲一群凝元境闷棍，你也好意思说出来！” 这时，即墨浅兄妹站起身，一个是身穿羽衣的灵动少女，一个是白衣素纱，俊逸睿智的冷俊青年。 即墨渊一手揽过即墨浅腰身，一手掐诀，只见他腾身而起，就这么不借助任何灵器法宝，凭空飞向祭坛。 化晶境修为一览无余。 兄妹二人落于祭坛，祭坛上的人纷纷让出位置。 有人惊呼：“我去，居然忘了这位！” 苍穹之外的元阳仙尊皱眉，“老夫说过了，只限二十五岁以下修士进界，这位小友莫不是没听清吧。” 即墨渊如含满冰霜的眼眸扫了眼苍穹之外，“听清了，晚辈正是二十五岁以下。” 元阳仙尊眼角一跳，二十五岁化晶境？没想到小小灵华界也有此妖孽，早知道将年龄定在二十岁了。 “晚辈今年二十岁，完全符合仙尊要求。” 元阳仙尊嘴角抽搐，二十岁化晶境？ 元阳仙尊尴尬的笑笑，“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今天他一共说了三个后生可畏，第一个是客气，这回是发自内心的。 “二十岁就到了化晶境，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老头，你错了，我哥是十八岁进阶化晶境的。” 元阳仙尊胡须一抖，不光是那一声老头，还有少女后面的话，堂堂仙尊竟然冒汗了？ “呵呵，很好，很好，灵华界妖孽层出不穷，很有冷玉尘当年风范啊！” 这回夜凌宇知道，冷玉尘就是墨寒圣师。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即墨渊，十八岁化晶境，只比自己大两岁化晶，当得上妖孽之称。 现在也只比自己大四岁而已，可是那行为举止，无不彰显成熟稳重，睿智得体，没有一点恃骄而傲的傲慢态度。 这才是天骄！ “咳咳，是老夫考虑不周，修士修行本来寿命就异于常人，怎能以凡人岁数定限制，这样，除蕴灵境五十岁以下皆可入掌中界。” “又变了，宇，这老头可真善变啊！” “即墨渊进去，他是唯一的化晶境，毫无疑问机缘都会归他，慕天泽法宝再多也是凝元境，精神力灵力都不足以发挥出法宝威力。” “所以。”夜凌宇淡淡一笑，“元阳仙尊是想把水搅浑而已，走吧，我也该上去了。” 在夜凌宇站上祭坛之后，墨寒圣师声音清朗，传遍天外。 “元阳仙尊应该设个限制，超越自身实力的外力，不得在掌中界使用。否则，何来公平可言。” “呵，我知道墨寒圣师的意思，你是想限制我儿天生自带的先天道纹无解神通，是吧！”冰月薇冷笑道。 墨寒圣师不置可否，其余人这才反应过来，对啊！差点忘了这茬。 “可那是我儿天生就有的，怎么能算外力。” “真是够无耻的。”灵启半神王爷一声嗤笑，“别告诉我，道纹里注入的灵力也是你儿天生自带的吗？不然凭他凝元境，凭什么激发无解神通。” “这……”冰月薇一时语塞。 “还有，别以为只有你儿子有先天道纹。” 冰月薇脸色一白，下意识想放出神识检查所有站到祭坛上的弟子。 “尔敢！”墨寒圣师一声冷哼。 碧华神君这时悄无声息站到冰月薇身边，“所有人都在看着呢，你这么做太过分了，别任性。” “我……”冰月薇委屈地嘟起嘴，“你就眼睁睁看我在这受气吗，我成神这么重要的事，你本体为何不来？” “我与本体有何区别？” “可是，你本体若在这，他们怎敢……” “即使我本体来了，你以为冷玉尘就会怕我，给我面子？” “可……” “乖，听话。” 元阳仙尊迫于压力，只好在掌中界上下了一道禁制。 做完这一切，他手一挥，掌中界落入灵华界祭坛上空。 “刷——”一个黑洞洞传送通道打开。 “还不进去。” 一个个灵华界年轻天骄争先恐后进入通道，生怕慢人一步让别人抢了先，把里面宝贝搜刮干净。 夜凌宇没有急着入内，他的耳边传来墨寒圣师的灵识传音。 “凌宇，掌中界原本也是如灵华界一样的大界，其内不光会有道种，能在毁灭中留存下来的都不简单。” 夜凌宇明白墨寒圣师的意思，在收集够足够的道种之后，如果有时间，他会好好搜寻一下。 第89章 大道所记 一脚迈进传送通道，出来时眼前是一片晦暗的废土。 到处充斥着毁灭之气，微微运转灵力，周围灵气异常稀薄，灵力运转极为艰涩。 这就是毁灭后的世界？ 夜凌宇此刻站在一座焦黑的山峦之上，远处有建筑残骸，周围万里了无人烟。 其他人可能被传送到了别处，既然周围没人，他也就没什么顾忌，直接放开修为，以化晶境修为飞向远处建筑残骸。 这处残骸可能是一个宗门，被毁灭气息笼罩，阴暗压抑。 夜凌宇在藏书阁、宝库、炼丹室等地方转悠，可惜，所有东西毁于一旦，搜遍各处一无所获。 夜凌宇倒没有沮丧，怎么可能运气好到一进来就收获至宝，没有收获才属于正常。 在这转悠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既然什么都没有，他也不打算在这久留。 离开废墟，他刚要运转灵力，天地陡然发生变化。 如同时光倒流，荒山重见绿色，废土焕发生机。 他所在宗门建筑砖石瓦片飞回原位，宫阁建筑焕然一新，饲养灵兽的山脉有飞禽横空飞过，晦暗的天空变得清朗而明丽。 “师兄，等等我。” 有清丽少女从远处跑来，在夜凌宇震惊的目光下，一头撞入夜凌宇怀里，犹如幽灵般从他身上穿过，追着前面一个背剑少年远去…… 惊异莫名的夜凌宇缓了口气，再打量周围，钟声幽远，时不时有踏剑修士飞入宗门，欢声笑语，哪里还有末日废土的景象。 夜凌宇定住心神，回想起元阳仙尊的话。 界域将崩之时大道显化，记录下了世界崩坏的整个过程，能让人更容易感悟大道。 他在重新生机勃勃的宗门游荡，看他们在演武场练剑，看他们坐在大殿上听道，看他们熙熙攘攘出入炼丹、炼器、派发任务之地，看他们因口角发生的斗法日常…… 他们知不知道，毁灭即将来临？ 他们只是大道记录的曾经过往，他们看不到夜凌宇，夜凌宇也触摸不到他们。 夜凌宇就这样来到这座宗门的重地，宗主所在之地。 进入这座大殿，这里已经没有了外面的朝气蓬勃，气氛有些压抑，几个一看就是真元境的修士坐在这里。 “震颤越来越频繁，该做决定了，缥缈宗不会一直等着我们。” “唉！名额有限，像我们这样的小宗门只能舍弃大部分弟子，只带核心弟子走了。” “要怎么跟他们说？” “不用多说，只需说去参加各宗门大比就行了。” …… 夜凌宇轻轻一叹，离开大殿。 外面依旧风和日丽，朝气蓬勃，夜凌宇坐在演武场看这些年轻生命挥洒汗水，静静等待最后时刻来临。 几艘飞船法宝带走了宗门宗主、长老和核心弟子。 留下的弟子向离开的飞船挥手。 “师姐，一定要拿个好名次啊！” “师弟，师兄给你炼的刀带着没，师兄我能不能扬名就靠你了！” “师兄，我等你回来，你说过会娶我的。”与夜凌宇撞个满怀的少女激动喊道。 船上，背剑少年冲少女挥手，“等我！” 坐在演武场上的夜凌宇如同一个冷漠的看客，将一切尽收眼底。 晴朗的天空逐渐压抑，腾飞的仙禽或聚拢起翅膀，将头埋起来发出哀鸣，或挣脱喂养它的人，不顾一切冲向天外。 界域在颤抖，如同行将就木的腐朽生命，想在最后一刻期待回光返照。 大地上灵气渐渐消失，一股股黑暗腐蚀之气冒出，代替灵气成为世间主宰。 修士们也终于意识到不对，他们慌乱地投出一枚枚传音玉简，可是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怎么会有回音呢！夜凌宇眸中越发冷漠。 毁灭降临，首先崩溃的是域外屏障，大地由内而外散出灭绝一切的黑暗气息，就像腐烂的血肉。 修士想飞离大地，远离黑暗腐蚀，却迎面撞上虚空中出现的巨大裂缝。 虚空裂缝越来越多，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完好的高空会不会突然出现裂缝，吞噬掉你，没有一处是能逃生立足之地。 到处都是绝望的哭喊，夜凌宇扭头看去，与他撞得满怀的少女，呆呆地坐在演武场边缘，手里握着捏的粉碎的玉简，双目无神地盯着毁灭气息笼罩下来的宗门。 “你说过让我等你的。” “你说过……” …… 夜凌宇冷漠的双眼略微有了一丝温度，再次轻叹一声。 虚空逐渐崩溃，隐隐间，夜凌宇看到了游荡在虚空中的道痕，以及残痕。 它们不会毁灭，正如墨寒圣师所说，它们与毁灭气息相撞，受到冲击，缥缈游荡的痕迹收缩成一点，又扩散成黑洞洞漩涡，再收缩，再扩散…… 如此往复，最后终于归于虚无状态，凝结成一粒种子，飞散到世界各处。 夜凌宇腾的站起来，双眼死死盯着几个，在他判断是道痕归墟化成的种子所飞方向。 当然其他种子落向哪里，他也都记在了心里。 相信此刻，来到此界的其他弟子天骄，也会和他做一样的事。 剩下的就是争分夺秒，赶在其他人之前找到道种。 夜凌宇一刻都没敢耽误，全力施展化晶境修为，向离自己最近的道种下落之地赶去。 大道记录的灭世过程还在继续，在他飞了一多半时，一切终于结束，世界回归他进来时那样，晦暗充斥着毁灭气息的废土。 掌中界之外，众仙神及半神一起看着浮空的掌中界。 墨寒圣师皱着眉，寻找着夜凌宇下落，可是这毕竟是大界所化，地域广阔，想寻找起来并不容易。 不过随着有人拿到道种，这些弟子天骄必然会逐渐聚拢到一起，展开竞争。 界域崩坏大道显化，这对于半神来说，也是难得的感悟大道的机会。 元阳仙尊自然看出了这些半神眼中的渴望。 笑道：“等这些小家伙满载而归，成神仪式结束，各位半神道友可愿来我这掌中界，品茶论道？” 在座半神闻听各个眼放异彩。 “当真？” “当真。” “哈哈，那就多谢仙尊慷慨了，这回总算没有白跑一趟。” “仙尊恩情，在下记下了，日后若有需要灵华界战神殿的地方，仙尊尽管开口。” 大家寒暄一阵，心情舒畅，也有心情开始点评现在在掌中界探索的年轻才俊。 墨寒圣师虽然没有找到夜凌宇，不过紫冥学府其他弟子他倒是看到几个。 被外面的众神以及半神看到的弟子，免不了拿来品论一番。 一时间灵华界界内与苍穹之外，气氛融洽了许多。 第90章 敲闷棍 末世悲凄，慕天泽在一座城的城墙上，背负双手，低眉冷眼看着城中凄惨哀嚎的过往景象，嘴角一撇，“这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妄图与天抗争的可怜蝼蚁的下场？” 那样子，好像降下天罚的人是他一样。 大道显现过往，有人无动于衷，有人于心不忍试图阻止，也有人如慕天泽一样眼里只有鄙视。 还有人以见证历史的心态，细细感悟着大道无情。 这些都被外面的众神看在眼里。 “即墨渊！灵启皇朝的天骄，配得上灵华界年轻一代第一人之称。”万器宗老宗主感叹道。 感悟大道并有所得的正是即墨渊。 灵启王爷冲万器宗老宗主一拱手，“老宗主过誉了，渊儿这孩子还需历练。” “哪里，要说过誉，一个视万物生灵为蝼蚁的人，如何成为庇护苍生的禁忌至尊呢！” 冰月薇狠狠瞪了一眼万器宗老宗主，然而万器宗老宗主一点都不鸟她，该怎么说还怎么说。 元阳仙尊面上微露尴尬，他就说了一句“此子将来必成禁忌至尊”而已，怎么这茬今天就过不去了？谁都要提一嘴。 掌中界内，夜凌宇没等靠近道种下落之地就停下来。 夜狸催促道：“还不快点，不然就被人抢先了。” “不能就这么过去，夜狸，我与你视觉共享，你用次元叠加隐藏自己过去看看。” “你可真够谨慎的。” 夜狸一翻白眼，不情愿地飞到前面探路。 一会儿功夫夜凌宇就透过夜狸看到，前面有一片黑乎乎像沼泽地的地方。 此地冒着黑气，一看就不是善地，在中间一枚表面有繁琐痕迹的种子，静静地躺在那。 在沼泽地边缘，正有一个战神殿凝元境弟子，拿着一个球状灵器，在周围形成球状防护罩，慢慢靠近种子。 “宇，他要够到种子了，你快点过来啊！” 夜凌宇淡淡一笑，“不急，等他拿回种子我在过去。” “啊？” 夜凌宇缓缓靠近沼泽地，从储物袋里挑选着趁手兵器，对付一个凝元境，用法宝太奢侈了。 接着他眼前一亮，掏出一个棍形灵器，掂了掂，有点长。 不过这好办，夜凌宇掐诀施法，棍子逐渐变短，直到与棒球棍差不多长，夜凌宇再掂量了一下。 满意地笑了，“刚刚好。” 然后又拿出一个面具戴上，觉得这样差不多了。 夜狸飞回来看到夜凌宇的行头，眼睛都直了，“你真打算敲闷棍啊！” “不然呢？” 战神殿弟子历经险阻，终于在防护罩腐蚀消失的一刻回到岸边。 “嘶——” 即使这样他的身体也不可避免的粘上黑雾，被腐蚀了好大一块。 然而这点疼痛与收获相比就不算什么了。 战神殿弟子举起手中道种，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哈哈……这么快就拿到道种，此次来的人，我该不会是第一个拿到道种的吧！” 他还没从得意中走出来。 “砰——” 脑后传来一声闷响，眼前一黑，战神殿弟子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倒地昏死过去。 “经验告诉我们，拿到宝贝要赶紧收起来，不然就乐极生悲了。” 夜凌宇举着棍子语重心长地教导着夜狸。 夜凌宇拿到的这枚道种是残痕所化，这在他意料之中，他不客气地把战神殿弟子搜刮个遍，才心满意足离开，赶往下一地点。 他是奔着他认为的道痕所化道种而去，这处沼泽只是途经之地，这样的途经之地还有几处，路过的时候若是见到道种，自然要不客气抢过来。 就这样，他一路敲过去，又拿到三枚残痕所化道种，剩下的地方不是去晚了人已经走了，就是想找到要耗费时间，或在险地没那么容易拿到。 他不想浪费时间，只能先忍痛放弃。 三枚道种，两枚是敲闷棍得来的，一枚是没人比他先到，他靠自己得到的。 这段时间因为怕遇到人，他没全力使用化晶境修为，靠灵器代步，速度稍微慢了一点。 掌中界外，众神的目光都集中到道种会出现的地方。 战神殿红衣祭司眼瞅着带着面具，拿着棍子的夜凌宇偷偷摸摸出来，把刚拿到道种的战神殿弟子敲晕，洗劫一空。 “无耻。” 本来此弟子第一个拿到道种，他还想炫耀一下，结果就被夜凌宇截胡了。 “自己被喜悦冲昏了头，忘记警惕四周怨的了谁。”万器宗老宗主幸灾乐祸道。 可下一刻他就乐不出来了，因为万器宗弟子也被夜凌宇敲一闷棍，劫走了道种和身上所有财物。 “谁家的小孩这么不讲武德？” 老宗主鼻子差点气歪了，到现在他已经看到夜凌宇敲了六个人的闷棍，有两个是万器宗的弟子，回回得手，算上最开始拿到的道种，此刻他手里已经有了四枚道种。 墨寒圣师本来一直在找夜凌宇，现在找到了，他突然觉得还不如没找到。 墨寒圣师以手掩面，我不认识他。 幸亏夜凌宇早早戴上面具才出来，要不然以他坐在半神中间那会，早被半神记住认出来了。 可墨寒圣师关注夜凌宇这么久，别人认不出他，墨寒圣师怎会认不出这就是夜凌宇。 夜凌宇在敲人的道路上走的一发不可收拾，道种下落之地不一定就只有一个人。 就像现在，通过夜狸他发现这处地方竟然聚集了五个人，想来他们有什么联系方式，可以快速聚集起一个小团队。 过去这么久，单人作战的会越来越少，修为低的，人多才能有机会抢到更多道种。 “都是凝元境，其中还有两个凝气阶段的，速度快点敲晕所有人应该没问题。” 有夜狸侦查，他对敌人情况了如指掌，这也是他回回得手的原因。 说干就干，夜凌宇速度极快，就算灵力禁制在凝元境，他的灵力也不是一般凝元境可以抗衡的。 五个人是分散搜寻的道种，经过努力终于得手，结果没等他们高兴，就觉得一阵风刮过。 夜凌宇鬼魅般一连五下，把刚聚在一起的三人，和还在四处搜寻的两人，挨个在后脑勺种个土豆。 “这又敲了五个，十一个了，有没有人管管。” 终于有半神坐不住了，因为这五个都是这位半神所在宗门的弟子。 碧华神君也在看掌中界，那道戴着面具拿着棍子的少年身影，给他的感觉再熟悉不过了。 目光落在少年身上，碧华神君眼睛弯起，嘴角不自觉上扬。 你为什么总是能让我心情莫名舒畅？ 冰月薇转头看见慕逸寒脸上笑容，美目瞪大，他笑了，数十年了，她第一次看见他发自内心笑了。 为什么？ 冰月薇心中泛起不安，他看见了什么让他这么开心？ 冰月薇猛的转头，死死盯着掌中界，她要找到能让他笑的那个事物。 第91章 一招制敌 慕天泽带着八个人从一座遗迹中出来，整队人除了慕天泽全是化晶境。 可以看到他们离开的地方躺着两个人，口鼻溢血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世子，我们下手会不会太重了。毕竟这些人都来自顶尖势力。” ”哼，敢和我抢道种，死了也活该，你们就进来这么几个人吗？” “还有十五个人在路上，相信很快会与世子汇合。” “嗯。”慕天泽满意地点点头，“你们只要考虑如何助我夺得所有道种就行了，其他的别管。” 掌中界外，有半神不满道：“冰澜神女，令郎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受邀参加仪式，令郎却要我风神殿弟子性命吗？” 冰月薇脸上带着一丝冷笑，“小辈争锋，斗法难免会有损伤，只能说风神殿的弟子修为不济，怨的了谁？” “一个化晶境一个凝元境，被你们八个化晶境围攻，是他们修为不济吗？神女，说话最好过过脑子。” “你说谁没脑子呢？” 冰月薇想要发飙，被慕逸寒拦下，“抢夺道种没错，可对方都已无还手之力还要下死手，天泽的确做的有点过分了，都是你平时惯的。” “我……” 慕逸寒冲风神殿半神一拱手，“犬子无状，本君代犬子向风神殿两位弟子赔罪了，两位弟子所受损失，本君会代为补偿。” 见碧华神君主动致歉，风神殿半神脸色总算好些了，“神君客气，小辈斗法受伤确实难免，补偿就不必了，只希望令郎能有所收敛。” “一定。” 掌中界内，志得意满的慕天泽领着一群人奔赴下一个地点，随着时间推移，天骄碰面在所难免。 刚到这里，他们就看到一个人影将一枚道种收入掌心，慕天泽冷笑，“还等什么，给我上。” 呼啦啦一群人围住了这道身影，慕天泽如幕后大佬一般迤迤然走进来。 “不想死的话，交出道种。” 被围之人，皱着剑眉，睿智俊逸的脸上泛起冷意，正是年轻一代第一人，即墨渊。 “你在和我说话？” 即墨渊声音清冷平静，即使面对八个同阶修士也不见任何慌张。 “废话，这里还有别人吗？我不想和脑子不好的人浪费口舌，道种，给还是不给？” 即墨渊一声冷笑，不理慕天泽，收起道种转身就走。 第一次被这么无视，慕天泽怎么受得了，“上，留口气，我要好好教他做人。” 八个化晶境不由分说，放出灵器，一阵灵力风暴平地而起，灵器、神通纷纷落向即墨渊。 即墨渊不慌不忙，一个闪身，原地留下残影，身躯已腾入空中，灵器、术法神通尽皆落空。 见即墨渊躲开攻击腾入空中，几人也不甘示弱，腾身飞起，数件灵器跟随而至，为了不让即墨渊有任何空隙可钻，几人分散开从不同方向封锁所有出入。 面对众多攻击，这一次即墨渊眼中寒霜有如实质，微一施法，以即墨渊为中心大地附上白色寒霜，白色极速向上蔓延，飞在空中的几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双腿就被白色覆盖，接着是膝盖、腰身、肩膀、头颅、兵器…… 霎时间，天地一片寂静，八个冰雕连同他们放出的神通灵器一起，定在空中。 即墨渊修长身影踏空行走在冰雕中间，手持一只洁白玉笛，每路过一座冰雕便以玉笛轻点一下。 “叮——”清脆悦耳有如天籁之音轻响，回音萦绕久久不绝。 “叮——” “叮——” “叮——” …… 数声轻音过后，冰雕碎裂，内部修士“噗通”、“噗通”…… 纷纷摔落地面，口吐鲜血，艰难支撑，外表没有任何伤痕，伤的是内脏。 慕天泽同样喷出鲜血，他没在攻击范围内，只是被波及了。 即墨渊缓缓走向慕天泽，“不想死的话，交出道种。” 一招，八个化晶境不敌即墨渊一招！ 界外众神倒吸口冷气，即使元阳仙尊也不得不动容，“这神通……” 冰月薇见儿子危险立马不干了，“灵启皇朝什么意思，一个化晶境对付一个凝元境好意思吗？” “为什么不好意思，你们都好意思八个人对付两个人，我们一个人对付八个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灵启王爷从始至终都泰然自若。 一旁风神殿半神笑道：“小辈争锋，斗法难免会有损伤，只能说冰澜帝国的弟子修为不济，怨的了谁？” “你们……”冰月薇气结。 掌中界内，慕天泽色厉内荏道：“我父亲是碧华神君，我母亲现在是冰澜神女，你敢动我，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交出道种，我对没断奶的娃娃不感兴趣。” “你……” 慕天泽气急败坏，可对上即墨渊冰冷的眸子立刻蔫了。 他的跟班都废了，自己凝元境凭什么跟化晶境争，等我化晶境的时候，定要你好看。 慕天泽暗暗发誓，不情愿地交出所有道种。 即墨渊的确说到做到，拿到道种看都不看一眼慕天泽，果断飞身而去。 另一边在一座峰顶大殿废墟，这里是夜凌宇即将抵达的目标，他判断的一枚道痕道种就在这里，然而这里已经被别人捷足先登。 以韩牧为首的六个人围在殿外，迟迟不敢进去。 大殿空旷，最里面的墙上嵌着一枚花纹繁复，气息摄人的道种。 “韩师兄，看这气息该不会是道痕道种吧！” 韩牧点点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没想到我们这么幸运，可惜殿内充斥着难以察觉的空间裂缝，想要过去不容易啊！” “还有，听其他弟子传音，有一个敲闷棍的狂魔，刚好往我们这边过来了，别等我们好不容易拿到道种，结果让人敲了闷棍，便宜了别人。” “他就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会怕他。” “小心点总没错，我有一个计划。” “韩师兄什么计划？” “他喜欢敲人闷棍，我们为什么不埋伏起来，敲他闷棍？” 其他弟子一听，眼睛放光，“对啊！他打劫了这么多人，身上一定有不少好东西，道种也一定少不了。” 他们在这实行计划，外面的半神可乐了，“倒霉孩子就该治治，这回全是化晶境，还是有备而来，看这小子怎么敲闷棍。” “哼，这回不是他敲别人闷棍，是别人要敲他闷棍，真期待看他被敲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我说……”墨寒圣师轻咳一声，“别人也在抢夺他人道种，你们干嘛偏偏对他这么大怨气？” “别人是正大光明抢，他呢！被抢不说，连个正脸都没看到，这叫什么事啊！” 第92章 敲韩牧闷棍 夜凌宇接近大殿所在山峰下面，按惯例，“夜狸，上去看看。” 这一路他能那么顺利得手，全赖夜狸无往不利的次元叠加，不需要走进对方灵识感应范围，离着老远他就能轻松掌握敌人所有动向。 夜狸扑腾着翅膀飞到大殿高空，夜凌宇透过夜狸的眼睛向下望，正好看到刚刚藏好的韩牧等人。 嗯？居然有人在设埋伏？这是抢自己的饭碗啊！这怎么能忍！ 想到这他让夜狸近距离打探，夜狸大摇大摆来到一个人身边，对方毫无察觉。 这个人还在用传音玉简和韩牧通着信，“韩师兄，你说这闷棍狂魔什么时候到，别到时候他没来，等来了别人。” “不管等来谁，都算他倒霉。” 夜凌宇眼一立，闹半天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夜凌宇沉思了一会儿，六个人，从夜狸眼睛看到的位置看，六个人分散的不远不近。 如果敲闷棍的话最好一击得手，不然很容易让其他人察觉到动静。 夜凌宇笑了，以自己远超常人的灵力，都能跟蕴灵境较量较量了，一击敲晕化晶境，很难吗？ 夜凌宇以夜狸双眼，迅速锁定一个人，如鬼魅般从山下快速游走上山，走的每条路都完美避开六人的感知范围。 就这样，如同地狱幽灵一样，突兀地出现在一人背后，此人还在探头看着他把守的这条路，灵识每隔一段时间就扫荡一次。 正当他再次想放出灵识时，“砰——” 随着一声闷响，眼前一黑，昏迷前他最后的思绪还停留在“什么时候？”这个世界谜题上。 夜凌宇抖了抖棍子，熟练地搜刮一空后扬长而去，在此前，夜狸早已晃悠到下一个人身边，为夜凌宇指路去了。 一人一猫，经过这么多次打劫，早已配合的无比默契。 掌中界之外，半神及众神灵黑着脸，无比寂静地看着夜凌宇鬼魅般晃悠到一个人身后，敲完闷棍，搜刮完财物，又晃悠到另一个人身后。 这几个人就跟木偶似的，任由夜凌宇来去自由毫无察觉。 “有古怪，老夫怎么觉得这小子像长了好几双眼睛似的，藏的这么深都被他看到不说，他走的路线完美避开了这几人探查，他是怎么做到的？” “的确很古怪，我也没看到灵力波动，不像是施展了神通的样子。” “难怪他能那么顺利敲闷棍还不被发现。” “真想把他抓出来好好探究一下。” 夜凌宇敲完第五个闷棍似乎有点累了，他伸了个懒腰，听见地上传音玉简里传来韩牧的声音。 “喂，怎么回事，怎么没有人说话，不是说了隔一段时间就汇报一下动静吗？都死哪去了？” 夜凌宇看看玉简，再看看倒在地上的化晶境，嘴角浮起一抹笑容。 他把面具摘下，半神们见此都瞪大双眼，结果面具下的，居然是倒在地上的，那个化晶境的样貌。 一瞬间众人就猜到，这是用了易容类神通啊！ “无耻，他想干什么？”战神殿红衣祭司吹着胡子叫道。 韩牧还在传音，背后一名战神殿弟子摸过来，“韩师兄，不对劲啊！” “你怎么过来了，其他人呢？怎么没人回话？” “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大家不知道怎么的，都没动静了，我猜会不会是敲闷棍的狂魔来了。” “你是说……” 韩牧一惊，“你在这等着。” 说着韩牧快速往一个方向过去，不一会儿，他就阴沉着脸回来，“被你猜对了，没想到这个狂魔这么厉害，我们丝毫没有察觉。” “韩师兄，那怎么办？” “现在我们在明，他在暗，只剩下我们两个有点危险。” 这名战神殿弟子思索了一下，“韩师兄，我们为什么不能把他引出来呢？” “引出来？” “对，他的目标是道种，我们只要拿到道种，他见到道种定会出来打闷棍，到时……” “好，你去取道种。” “我？”战神殿弟子苦笑，“我刚入化晶境，能走到里面吗？ “你不愿意？”韩牧神色一冷。 “愿意，当然愿意。” 商议之后，两人来到殿前，战神殿弟子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往前走，这时虚空裂出一道缝隙，差点吞噬掉这名弟子。 这名弟子赶忙向后一退，怎料后面还有一个更隐秘的裂缝，眼瞅着这名弟子就要被吞进去了。 韩牧冷哼一声，放出鞭形灵器缠住这名弟子腰部，向后一带，将他拽回殿外。 “对不起韩师兄，我给你拖后腿了。” “算了，还是我去吧，你给我守着，有任何人靠近就捏碎玉简，知道吗？” “放心吧，韩师兄。” 交代完这名弟子，韩牧放出一枚球形灵器，这个球形灵器可不是幻化出屏障的防御灵器。 韩牧将灵器悬于空中，先一步进入大殿，只见球内竟然如放大镜一样，映出殿内隐藏的空间裂缝。 就这样，韩牧利用此灵器小心翼翼进入大殿，即使提前照出裂缝，也有好几次差点撞上，被他险之又险的避开。 终于，经过几次惊险避让之后，他来到了嵌着道种的墙壁前，没什么意外，很容易就把道种扣了下来。 入手的一刻，韩牧十分确定这就是道痕归墟所化道种。 “哈哈哈……道痕道种，归我了。” “没那么容易，韩师兄！” 一根棍子无声无息间从背后袭来，韩牧一惊，“你……” 接着，他脸上的惊慌转为嘲弄，身形向后一跃，撞向浮空的球形灵器，与灵器一起消失在大殿内。 大殿外，韩牧现出身形，“师弟，哦不！爱敲人闷棍的那位，不好意思，我没告诉你吗？我的灵器其实是空间灵器，等你好久了。” 说着将灵器置于身前，“不管你是谁，我灵器里一会放出的空间元素，可能会影响到里面的空间裂缝，阁下好自为之吧。” 韩牧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然而大殿里此刻拿着棍子的战神殿弟子，脸上同样没有一丝惊慌，而是诡异的一笑。 韩牧瞳孔微缩，只见战神殿弟子身体“砰——”的一声，变成一张符纸飘落在地。 他心中一惊，这次是真的一惊，“不……” “砰——” “好”字还没出口，脑后传来一声闷响，眼睛一翻，栽倒在地。 带着面具的夜凌宇拿着棍子，从后面绕过来，“不好意思，我可不会以身犯险，等你出来再敲才是王道。” 看了眼从唐烟灵那学来的招数，熟练地搜刮完这最后一人，夜凌宇扛着棍子扬长而去。 第93章 英雄救美 半神们无语地看着夜凌宇远去的身影，本来想着遇到化晶境能让他收敛点，结果呢！ 全军覆没。 “能轻松一棍子敲晕化晶境，这小子肯定也是化晶境，那之前算什么？都到化晶境了有必要背后敲凝元境闷棍吗？” 有半神相当不忿，墨寒圣师仔细端详，虽然隔着界壁，可那身形，那气质，怎么看都是夜凌宇。 问题是他印象中夜凌宇何时成为化晶境了？夜凌宇敲人的时候，灵力释放不明显，墨寒圣师也有些拿不准。 同样疑惑的还有碧华神君，他想起夜凌宇突破时奇怪的灵力，难道他隐藏了修为？ 夜凌宇拿到道痕道种，心中开心，趁着没人放开修为，腾身而起全力奔向下一地点。 “看吧，我就说这小子是化晶境，这么不讲武德，连凝元境闷棍都打，别让我知道你是谁。” 墨寒圣师和碧华神君同时瞪大双眼，他们可知道这少年是谁。 一想到是夜凌宇，十六岁的夜凌宇？化晶境？ 很好，敢在我面前装，墨寒圣师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有意思，连我这个神境都没看出来，碧华神君眼睛微眯，神色玩味。 飞往下一地点的夜凌宇打了个寒战，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次的地方，人有点多啊！ 夜凌宇通过夜狸眼睛看到这里足足聚集了十七个人！其中有十五个都是化晶境。 他从空中落下来，隐藏好身形，让夜狸近距离查看。 通过夜狸，夜凌宇看到了慕天泽，只见慕天泽带着一众冰澜帝国化晶境修士，将一位羽衣少女围在中间。 “即墨浅，你哥洗劫走我所有道种，作为他的妹妹你是不是应该赔给我啊！” “无耻，慕天泽，你带着十五个化晶境围堵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和本姑娘单挑啊！” “哼，我打不过你哥是我境界不如他，至于你，我一只手就能镇压的你动弹不得。” “吹牛谁不会啊！你就算到了化晶境，我哥一根手指头就能戳死你。” “臭丫头，本世子只是吃亏在年龄上，你信不信本世子一定会成为比你哥更年轻的化晶境。” “哼，就你？” 即墨浅翻着白眼，那样子就差把瞧不起三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慕天泽刚被即墨渊鄙视为没断奶的娃娃，这即墨浅可倒好，凝元境也来鄙视他。 “还等什么，给我扒了这臭丫头的皮。” “要打起来了，怎么办？” 夜凌宇冷哼一声，“我觉得我打凝元境闷棍就够无耻的，没想到还有比我更无耻的，十五个化晶境啊！欺负一个凝元境。” 没看着也就罢了，看到了不管，夜凌宇总觉得自己和这群人渣没什么区别，不行，不能和他们画等号，自己也是有底线的。 “接着打闷棍？” “主意不错，可惜他们聚在一起不被发现太难了，而且……” 就在夜凌宇和夜狸商量这功夫，即墨浅已经不支倒地了，这很正常，慕天泽要的就是速战速决，不存在单打独斗的情况。 “再不救就晚了。” “臭丫头，我看你还牙尖嘴利不。” 在祭坛那会儿她就嘲笑自己驾战车上祭坛，慕天泽早就对她恨得牙痒痒了。 他抽出一根藤条灵器，“本世子让你尝尝鞭刑的滋味。” 正当他要挥出藤条时，一身黑衣，带着面具，身材修长的夜凌宇突兀地出现在慕天泽面前，一扬手。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全场。 只是凝元境的慕天泽身子随着巴掌声飞出去。 “砰——”直直撞进远处巨石里。 “世子！” 十五个化晶境，竟没有一个人知道夜凌宇是怎么出现在众人面前的。 他们一部分人去查看慕天泽，一部分人把夜凌宇围起来，“伤了世子，你想死都难。” “聒噪。” 夜凌宇不想和他们浪费时间，直接祭出了新的三生剑，自己炼的法宝，听雪和九劫。 夜凌宇手持现在剑，听雪隐在过去，九劫横在未来。 错步欺身，身形如妖蛇游走在十一个放出灵器神通的化晶境中间。 只一瞬间，现在剑斩现在身，过去剑补过去漏，未来剑断未来果。 不管你有没有被现在的夜凌宇所持法宝斩到，你都要受伤，伤害来自过去，现在，未来。 而在外人看来，夜凌宇只是挥出一剑，十一个人应声倒地，因为他们看不到笼罩在过去，现在，未来的剑阵。 “一招，又是一招？” 界外有半神惊呼，“这小子，这小子修为不比即墨渊那小子差啊！” “有这修为干嘛还敲人闷棍？” “哈哈，这下有意思了。” “没想到灵华界年轻一代深藏不露啊！”连元阳仙尊都不得不感叹。 墨寒圣师和碧华神君更是一瞬不瞬盯着夜凌宇，面露吃惊。 只是碧华神君转头看向嵌进石头里的慕天泽，脸色不太好看。 “啊！天泽，敢抽我儿巴掌，很好。”冰月薇咬着后槽牙，目露凶狠之色。 即墨浅趴在地上，本以为自己要吃苦头了，结果峰回路转。 面前背对她的身影一身黑衣，身材挺拔，一剑横扫十一个化晶境。 这辈子她只在她二哥即墨渊身上，见识过这种横推一切敌的气势。 这衣服，这身材，这面具…… 怎么这么好看！ 另外四人把慕天泽拽出来，一回头，好家伙，这才过去多久十一个人就趴地上起不来了？ 他们见势不好，背起慕天泽就跑，十一个人都没干过戴面具的那位，他们四个上去也白搭。 冰澜帝国五十岁以下化晶境，进去二十几个就剩四个了，全是一招干趴下的。 冰澜帝国老皇帝身子都忍不住发抖，气的。 有人安慰他道：“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他们和那小子照过面，想想有多少是连面都没见到的。” 收拾了这群人，夜凌宇收剑欲走。 即墨浅连忙喊道：“哎！你就这么走了？” “怎么，你要付我救你的报酬？” 即墨浅一愣，接着脸一红，“也不是不行，不过本姑娘身无长物，你要不嫌弃，我可以把我……” 听到这夜凌宇扭头就走，堂堂灵启皇朝四公主，身无长物骗谁呢！ “哎，哎，哎，你别走啊！” 这丫头受了伤，带着她只会成为拖累，不是他狠心，凭她的身份只要不乱跑到险地，想来不会有太大危险。 这又不是什么生死历练，顶多被揍一顿。 想到这，他便心安理得地抛下大喊大叫的即墨浅，消失在天边。 第94章 激烈交锋 夜凌宇一路上马不停蹄收集道种，期间也遇到了紫冥学府的弟子。 他不想带着拖油瓶，也不好意思敲自家人闷棍，所以都远远的避开了。 大道记录的往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再现一次，到现在他已经收集到三枚道痕道种。 第三枚是在一个大宗门残骸里得到的，本来很难找到，幸运的是刚好大道往昔再次显化，让他直观地看到了道种所落之处。 甚至意外得到另一枚道痕道种具体位置，现在他就是在赶往那处地点的路上。 从往昔画面判断，道痕道种应该有八枚，任重而道远啊！ 这里是一个巨大山谷，到处是残垣断壁，地上散落着大量焦黑物质，不知毁灭前是何东西。 这些断壁残骸上刻有纹络，因为残缺无法认出具体是做什么的。 整个山谷空间同样隐伏有难以察觉的空间裂缝，基本出现道痕道种的地方都免不了这种情况。 有可能是道种下落之后，造成的空间撕裂。 此刻在山谷外正有一群人被一个人打劫。 没错，就是一个人打劫一群人，被打劫之人还丝毫没有脾气。 “那个，我们紫冥学府和灵启皇朝向来交好，就前段时间，我们还帮贵皇朝整修过防御大阵呢！……” “我知道，所以交出道种我放你们完好离开。” 阮良叹了口气。 秦羽师兄昏迷不醒，萧纤云，林少轩鼻青脸肿。 另外三位化晶境师兄也是各个身负重伤，倒地不起。 若不是他和萧纤云，林少轩都不是化晶境，大概也不会只是鼻青脸肿这么简单了。 这叫完好离开？ 形势比人强，阮良无奈，摸索着从秦师兄身上找到道种，萧纤云和林少轩只能眼巴巴瞅着。 化晶境师兄们都倒地不起，凭他们两个凝元境，一个凝气修士能做什么？ 在秦羽身上有三枚残痕道种，令人意外的，居然还有一枚道痕道种。 看到这，即墨渊似乎很满意。 阮良递过道种，即墨渊正要去接，一柄黑剑从天而降，逼退即墨渊。 一身黑衣，带着面具的夜凌宇飞身而下，一把夺过阮良手中道种。 “居然有人敢截胡？呃！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飞下来的肯定是化晶境，阮良一溜烟跑出去老远，他们打架自己别被殃及池鱼了。 即墨渊蕴满寒霜的双眼冷冷扫向夜凌宇，一身黑衣手持黑剑，戴着面具…… 虽然衣服很漂亮，剑也散发着神秘光泽，可向来喜欢白色厌恶黑色的即墨渊，头一次脸上现出愠怒情绪，不光是因为对方抢了自己的道种。 即墨渊抖手滑出洁白玉笛，白色玉笛与一身白衣相互衬托，配上俊逸容颜，飘逸而出尘。 “放下道种……” 即墨渊冰冷目光蕴含厌恶，“我可以留你健全之身。” 夜凌宇笑了，笑的很冷，自己背后敲闷棍可不代表真的怕了谁，别说化晶境，就是蕴灵境初期他也不惧。 看这架势不把对方放倒想走也没那么容易，那有什么好说的。 夜凌宇抬剑一指，“进了小爷储物袋，想拿走，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即墨渊神色一冷不再废话，身形一闪已来到夜凌宇近前，玉笛轻点，空气中无形波纹扩散，包围住夜凌宇所在空间。 嗯？夜凌宇微微吃惊，这玉笛的攻势没那么简单！收起轻敌之心，他持九劫施展现在剑阵抵挡。 之所以用九劫不是用自己炼的现在剑，是因为他看出洁白玉笛很特别，不知什么材质，却有摄人心魄的惊悚感。 无论现在剑还是听雪都只是下品法宝，估计抵挡不住玉笛。 “叮——” 玉笛与九劫相撞，无形波纹带着轻灵之音顺着剑身传入夜凌宇身体，心脉悚然一抖，夜凌宇差点喷出一口鲜血。 这攻击居然直击心脉？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至此夜凌宇再不敢有丝毫轻敌。 压住心脉震颤，以九劫布无形剑阵，通过灵识附着在剑阵感知周围，空气中震荡的波纹与现在剑虚剑相触，让夜凌宇能清晰了解到波纹纹路，从而避开震荡。 波纹与虚剑碰触，同样获得感知的还有即墨渊，轻音震颤，对面之人只是微微一顿，就毫发无伤继续以剑相攻。 对方剑法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高超剑法，每一剑都恰到好处，没有多余招式，也没有缺失漏洞，剑法自然，行云流水，总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与他致命伤害，令他疲于应付。 除了第一次震音起到作用，后面霜魄与对方兵器交锋，音波都被避开，本来他还疑惑对方是怎么感知到他释放的波纹，直到接触到虚剑他才恍然大悟。 这剑法神通不简单啊！即墨渊与夜凌宇产生了同样想法。 对方极为难缠，不能轻敌。 两道身影一黑一白，在天地间纵横交错，互不相让。 下面阮良等人看的目瞪口呆，他们的几个师兄，包括秦羽在内，都是一两招之内就被干趴下，彻底丧失战斗力。 可这后来的戴面具的小子是谁？居然能跟即墨渊斗得旗鼓相当，不落下风？ 尤其是那一手剑法，干净利落，漂亮。 掌中界外，众神灵以及半神也都屏息静气，目不转睛地盯着掌中界。 “你说，他俩谁能赢？” “说不好，这俩小子神通都有些门道，战力远超同阶，说不好能越阶挑战蕴灵境呢！” 半空中，即墨渊每一步落下都有寒霜溢出，寒霜以迅疾之势向夜凌宇覆盖而去，夜凌宇精神力远超常人，可不像那些一般化晶境，寒霜都已覆盖到脚上了才发现。 他深知这些白色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三式无解神通，在紫冥学府典藏阁，他还学了一些其他天阶，地阶神通。 看这即墨渊的灵力应该是冰属性灵力，夜凌宇一边躲避覆盖而来的寒霜，一边以火属性神通放出紫炎与其对抗。 即墨渊嘴角浮起一丝轻笑，你想的太简单了。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座山谷。 慕天泽苍白着脸，和仅剩的四个化晶境也来到了山谷，正好看到谷前激烈的战斗。 “嗯？”他眼前一亮，天上激烈交锋的两个人，不就是害他折损大半手下的即墨渊和戴面具的小子吗？ “哈哈哈……”慕天泽开心大笑，打吧，最好打的两败俱伤才好。 “世子，我们搜寻许久，大概也就这处山谷应该还有道痕道种，现在那两个人刚好在激烈交手，我们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看谷口样子应该没人进去过，为防止意外，我们绕开他们先进去，先拿到道种才是正事，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世子说的有道理。” 第95章 双双受困 除了慕天泽，还有几波人来到了山谷。 道痕罕见，残痕能多点，但也多不到哪去，所以道种数量并不太多，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搜索，该找到的也基本找到了，再有就是藏的太深，或所处之地太过危险。 这处山谷是为数不多的，可能还有道种的地方，因此一些势力天骄不可避免聚集到了此处。 “看，那不是即墨渊吗？听说有人看到他一招就废了冰澜帝国八个化晶境。” “不好意思，我们中也有被他一招干趴下的。” “那个和即墨渊交手的是谁？居然还有能和即墨渊打成平手的存在！” “戴着面具谁知道他是谁，进来的人中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吗？” “呃！要说进来的人中厉害的人物……闷棍狂魔算不算？” 众人：…… “呀！哥，你怎么和他打起来了？” 一声惊呼打破尴尬，即墨浅推开众人来到战场前。 周围山石树木都被二人战斗波及，变得一片狼藉。 二人从天上打到地上，从山崖打到平地，所到之处乱石横飞，山塌地陷。 周围灵力激荡，突然即墨渊嘴角浮起得意之色，隐忍很久的白色寒霜陡然升起，夜凌宇天阶紫炎竟对寒霜毫无作用。 先前没有发难只是在迷惑夜凌宇而已，猝不及防下，夜凌宇这次没来的及躲开，瞬间被寒霜笼罩，肉身被冻住，动弹不得。 即墨浅眼见如此急了，大喊道：“哥，你敢伤他我就不认你这个哥哥。” 即墨渊飞出去的身子一个趔趄，回头瞪了一眼即墨浅，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他想趁着夜凌宇被困住快点结束战斗，越打他就越心惊，对方和他一样是化晶境中期不说，神通术法都不弱于他，这怎么能不让他吃惊。 他自己的情况他很清楚，虽然还在化晶境，但完全可以和蕴灵境较量，如今却打一个同阶都这么吃力。 然而，已经来到夜凌宇近前的即墨渊，身子突然顿住，蕴满寒霜的眼睛逐渐迷离。 冰雕里的夜凌宇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即墨渊，见即墨渊身子顿住，他才长出一口气。 只见即墨渊身下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灵台，红光隐现，六方世界，一方点亮，五方灰暗，正是六道灵台。 夜凌宇正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利用和即墨渊打了这么久截取的气息，发动了六道浮生梦，硬生生把他拉进幻境中。 于是，下方众人便看到一幕滑稽画面。 二人相对而立，一个被困在冰雕里，一个被困在幻境里。 现在情况就是，谁先脱困，谁就占据先手。 而他们二人虽然被困，周围灵力仍然在强烈激荡，显然被困二人灵力还在互相攻击对抗中。 打了这么久，此刻夜凌宇脸上的面具早已到达极限，被冰冻冲击，只听“卡擦——”一声，碎成粉末。 夜凌宇稚嫩清俊的容颜展露无疑。 “哎呀！原来他长得这么帅啊！看着好眼熟。” 即墨浅漂亮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夜凌宇的脸再也挪不开了。 “夜，夜，夜，夜师兄？” 躲在远处的阮良嘴张的能塞下一颗凤凰蛋，“天哪！我不是在做梦吧！” 同样无比吃惊的还有萧纤云和林少轩，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尤其是林少轩，幻觉，一定是幻觉，一定那个人施展的幻境把我们也笼罩在内了！ 其他天骄看着夜凌宇，突然有人惊呼，“那个人不是静轩抚琴的那个先天近道之体吗？他居然是化晶境，不是凝元境？” “他是你们紫冥学府的吧，我看见他和你们掌院坐在一起。” “原来是他！”即墨浅也终于想起来为何觉得眼熟了。 “没错。”阮良深吸一口气，“他和我是同一时期进入的紫冥学府，今年十六岁。” 最后一句阮良咬的很重，不能光我们紫冥弟子吃惊，要惊大家一起惊。 果然最后一句话刚落，一片吸气声此起彼伏，接着是落针可闻的寂静。 还没走远的慕天泽呆呆地看着天上俩人，这本该是上界仙尊特意为他展现过人天资的舞台。 整个成神仪式，都是为了彰显他与娘亲二人而存在的。 可事实上，先是娘亲被众多半神嘲笑灌顶成神，连成神异象若不是父亲到来都成了笑话。 本来以为以他资质，会在接下来的掌中界中大放异彩，可结果…… 计划中只有凝元境可进的局面被打破，在一群化晶境中，他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而那两个人，他们凭什么能在如此年龄下成就化晶境，他却不行。 如今他灵泉只到灵湖阶段，离化海遥遥无期，如果灵泉不化海直接结晶，他就会彻底沦为平凡。 “世子？”属下轻唤。 慕天泽一咬牙，“走，进谷，到现在为止我一枚道痕道种都没抢到，这枚道种本世子势在必得。” 掌中界外，墨寒圣师端起总是随身携带的茶杯，慢悠悠，优雅地轻抿，来掩饰被这么多人行注目礼的尴尬。 “玉尘啊！紫冥学府还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惊喜？” “这样的好苗子你们藏的可够深的啊！一点风声没漏。” “我说你怎么把个凝元境带在身边形影不离呢！这隐藏修为的法门，连诸位神袛都没看出来。” “你早知道敲闷棍的是谁，是不？今天要不给老夫个解释，老夫珍藏的悟道茶日后你想都不要想了！” …… 墨寒圣师一边假装珉茶，一边眼角直跳，老子也是受害者啊！臭小子，看我之后怎么收拾你。 “呵呵，依本王看，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参加玉尘兄的收徒大典了？” 嗯？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来了精神，静等墨寒圣师反应。 “王爷客气了，小孩子家还需磨砺。” 没有否认，这是不是代表…… 所有人心中了然，灵启王爷这时开口，“他们俩都是天才妖孽，这么打下去会不会打出真火出什么事呢！” 冰雕里的夜凌宇焦急地询问夜狸，“这冰系神通怎么这么古怪，天阶紫炎对它没有任何作用不说，还被它轻易突破冻住了我。” “宇，不对劲你再仔细看看，我怎么觉得这冰系元素很不对呢！” 夜凌宇右眼闪烁星辉，包围他的冰系元素在右眼中逐渐扭曲成符文状，这熟悉的感觉，让夜凌宇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即墨渊这阴货，比我还阴，拿封印神通伪装成冰系神通阴我，给我等着，看我破开封印怎么收拾你。” 夜凌宇恶狠狠盯着对面即墨渊。 第96章 负伤 夜凌宇心中着急，这封印神通强悍无比，想破开封印唯一的途径就是靠灵力冲击。 他的灵力深厚异常，短时间冲开封印不成问题，可即墨渊精神力意志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与六道灵台心神相连，可以推算到，如果按部就班靠灵力冲开封印，他会比即墨渊慢一步。 夜凌宇额角汗滴滑落，“夜狸，想个办法，不然这货会比我先脱困。” “这个好办，以基地封印吸收这个封印用不了多久，肯定能抢先一步脱困，事后再去处理这个封印。” 好主意，夜凌宇眼睛一亮，识海骨船身上神链道纹闪烁灵光，延伸出识海外，稍一接触寒冰，一股吸力爆发。 夜凌宇周身冰雕如水雾般化开，流进他的识海，被识海骨船封印吸收。 恢复自由的第一时间，夜凌宇抬起右手，一束鸡蛋大深红火苗在掌心跳动。 九欲焚心火种，经过这么久蕴养已从黄豆大增长到鸡蛋大。 夜凌宇持火种飞身按向面前的即墨渊心口。 “不要伤害我哥！” 即墨浅飞扑出人群，放出飞舟直奔俩人所在之处。 夜凌宇一惊，这丫头想找死吗？化晶境战场也是你可以擅入的！ 就在夜凌宇迟疑的瞬间，对面六道灵台到达极限很快消散，即墨渊眼中迷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愤怒，那样子仿佛要吃了夜凌宇一般。 “我一定要杀了你！” 即墨渊疯了一般抬手按向夜凌宇心口，他的手掌环绕着一小股吞噬一切的紫色能量。 夜凌宇眼神一厉，也毫不犹豫抬手拍向即墨渊。 九欲焚心。 噬魂。 俩人几乎同时攻击到对方，就见即墨渊身上“腾”一下腾起白色火焰，火焰无形任即墨渊如何施法都无济于事。 而夜凌宇则被紫色能量轰中，肉身灵魂皆被腐蚀。 “这能量？不好！” 夜狸焦急惊呼，顾不上其他，携骨船封印飞扑向夜凌宇魂灵。 夜狸扑进夜凌宇怀里，以封印护住夜凌宇魂灵，而它自己却被腐蚀的发出惨叫，白毛大片大片脱落露出鲜红血肉。 “夜狸！” 夜凌宇目眦欲裂，“啊——，即墨渊！” 夜凌宇一手扣住即墨渊手腕，持着火种的手掌狠狠插入即墨渊心口，推着即墨渊撞入山壁上。 即墨渊同样不甘示弱，手掌插进夜凌宇血肉中，紫色能量在夜凌宇体内腐蚀着他的内脏。 “哥，夜凌宇！”即墨浅被他们交手时的灵力激荡掀飞出去。 “不好！” 掌中界外，墨寒圣师和灵启王爷同时消失，再出现时已到了纠缠在一起的二人身前。 “放开！” 强横的半神灵力席卷而来，两位半神同时施展神通，岂是化晶境可以抵抗的，夜凌宇和即墨渊瞬间被两位半神分开。 墨寒圣师抱住夜凌宇，立即向夜凌宇体内识海送出灵力，荡平紫色能量带来的腐蚀。 另一边灵启王爷也靠强横灵力驱散了即墨渊体内无名之火。 即使半神出手及时，夜凌宇和即墨渊也都身负重伤。 落地之后，二人盘膝而坐，墨寒圣师和灵启王爷则为二人输送灵力疗伤。 这时，被掀飞出去的即墨浅踉跄着跑过来，眼里含满泪水，“他们怎么样？” “别担心，救援及时已无大碍。”灵启王爷安慰着即墨浅。 即墨浅跑到夜凌宇身边查看，夜凌宇此时肉身识海在墨寒圣师强横灵力治愈下，已基本恢复。 他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即墨浅满含担忧的漂亮小脸，饶是夜凌宇心智成熟，被这俏脸近距离瞅着，也不禁慌乱了一下，脸“腾”的一下红了。 “别离我这么近好吗？我没事。” 即墨浅看夜凌宇慌乱的样子，噗呲一声笑了，接着泪水不自觉滑落，又哭又笑道：“没事就好！” 这时墨寒圣师灵识传音道：“放心吧，你识海里的那个小家伙我也帮你治愈好了。” “你识海有片迷雾我看不透，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探查你的秘密，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夜凌宇心中一惊，接着释然了，“多谢掌院！” “浅浅！”一声愤怒声响起，即墨渊也恢复了伤势睁开眼，正怒视着夜凌宇和即墨浅。 “我才是你哥哥，你居然对着打伤你哥的人嘘寒问暖，你还是不是我妹妹？” “现在不是了，我不说了吗，你要是伤他我就不认你这个哥哥。” “即墨浅！”即墨渊一声怒吼，站起身冲过来，即墨浅小脸一白，正当他不知所措时，一只手拽住她的胳膊往后一带，一个修长身影挡在身前。 “即墨渊，要不是你妹妹叫住了我，让我分了神，今天你就死定了，还有脸在这指责别人。” “是吗？要不要再打一场，看看是谁死定了！” 夜凌宇抽出九劫，即墨渊也将霜魄横在胸前，大有一言不合，再次大干一场的趋势。 “够了。”灵启王爷冷着脸怒斥道：“看你们这精神头肯定是没事了，本来想着把你们送出界外养伤，看来也不用这么麻烦，有这精气神怎么不去夺道种，你们在这打生打死，别人早就趁机进去捡漏去了。” 一顿训斥让二人羞愧地低下头，即墨渊不服道：“是他半道劫我道种的。” “要脸不，这本来就是我紫冥学府寻到的道种，明明是你劫掠的我们。” “他们修为不济，保不住道种怨的了谁。” “那你修为不济被我抢了道种又怨的了谁。” “你……我是修为不济吗？有本事……” 墨寒圣师一声冷哼，捏了捏眉心，打断二人无休止争吵，这两个小子是上辈子结了多大仇吗？ “慕天泽已经带人进谷了，你们爱去不去。” 一听慕天泽进谷了，谷口那些还在看热闹的天骄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这看热闹，早有人捷足先登了。 “快，这可能是最后一枚道痕道种，可不能错过了。” 呼啦啦一群人各展神通，涌进山谷内。 “哥，我们也进去吧，你不知道，慕天泽那个坏蛋打伤了我，还想用藤条抽我，要不是凌宇哥哥及时赶到……” “慕天泽他敢对你做这种事，他想死吗？” 即墨渊眯起眼睛，眼神中射出危险寒芒，连即墨浅看了都不禁打了个寒战。 即墨渊一语不发转身就走，杀气迸发，离老远就能感觉到。 “臭小子悠着点，这是冰月薇的成神仪式，给她点面子，断胳膊断腿就行了，千万别伤及性命！” 墨寒圣师古怪地看一眼灵启王爷，有这么嘱咐的吗？ 界外，冰月薇快疯了，“逸寒，你难道就不管管，任他们欺负你儿子？” “他与同辈争锋受了欺负我如何管？连同辈都打不过，还妄想走禁忌至尊的路，月薇，你别被所谓的预言冲昏了头脑行吗？” 冰月薇咬牙，眼里的恨怎么也隐藏不住，好，你不管，那就别怪我走极端了。 她努力收敛起眼中恨意。 第97章 搜寻道种 夜凌宇见即墨渊进了山谷，也毫不迟疑跟进去，他现在手中有四枚道痕道种，对于其他人来说足够了，甚至用不了。 道痕罕见，如果这辈子都没见到道痕，那么手中空有道种有什么用？ 可夜凌宇是个例外，他只嫌这方掌中界太穷，偌大的星界就八枚道痕道种，真特么寒酸。 即墨浅自然也毫不犹豫跟着俩人一起进入山谷。 目送三人入谷，墨寒圣师淡淡道：“二皇子的神通，王爷不需要解释解释吗？” 灵启王爷眼中闪过一闪而逝的杀意，“事后，本王自会解释。” 山谷里已经有很多人在搜索，看见夜凌宇和即墨渊进来，都默契地避开俩人，不想与之发生冲突。 进谷之后，夜凌宇看见先入谷的阮良等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 “阮良，等秦师兄苏醒，你告诉他，道痕道种对我很重要，我不能还给他，如果他愿意我可以拿其他东西补偿他。” “哼！”脸色不好的林少轩一声冷哼，“道痕道种对谁不重要？想霸占就直接说，搞得这么虚伪有意思吗？” 墨寒圣师都出现了，林少轩不得不接受夜凌宇是化晶境的事实，看墨寒圣师紧张的样子，再傻也明白，自己想成为墨寒圣师亲传弟子已经绝无可能。 一想到这林少轩就止不住心头恨意，说话自然不客气。 “道种是夜师兄抢过来的，就算他不打招呼据为己有也理所当然，根本就犯不着征求别人同不同意，林少轩，你少在这夹枪带棒的，有本事你自己上去抢啊！” “你……如果我是化晶境我自然会……” 阮良一撇嘴，“会什么？看了即墨渊神通，你敢上？” “我……”林少轩想说他敢，可一想起即墨渊的可怕，心中不由心虚起来。 夜凌宇可没时间听他们拌嘴，他还要抓紧时间寻找道种，慕天泽早就进来了，怕是已经抢占了先机。 一处洞穴残骸里，慕天泽气急败坏道：“他们现在都进来了，可我们还没找到道种，都是废物。” “外围相对安全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再找就只能进入中心空间裂缝聚集的地方找，那里太过危险，我怕……” “娘亲让你们进来助我夺道种，如此畏首畏尾我要你们何用？” “世子。”另一名化晶境低声道：“我们为什么不学学闷棍狂魔，等有人找到道种我们再背后偷袭。” 慕天泽发出一声鄙视的冷笑，“就你们，如果即墨渊或夜凌宇拿到道种，凭你们能敲他们闷棍？这么多势力的人在这都是瞎子吗？” 提出建议的化晶境略显尴尬，“虽然我们打不过他们，可如果其中一人拿到道种，另一人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中心区域危险异常，我不信他们能毫发无伤拿到道种。” 这次慕天泽听完没有发火，思索良久他最后做出决定，“好，就依你的建议，先静观其变。” 他身边就剩这四个人了，如果不是迫于无奈，他也不想把所有人都折进去。 人多力量大，很快外围就被搜索完毕，大家驻足在中心废墟外久久不前。 山谷中心是刻着神秘符文残骸最密集的地方，周围空间裂缝多到令人头皮发麻。 在地上隐约能看到大量黑色污渍，隐约散发的腥味，不用说也知道那是什么。 空气中飘荡着浓黑雾丝，一看就不是善类。 去还是不去？这个问题摆在所有人面前。 夜凌宇也来到中心边缘，皱眉思索，进去，还是等别人拿到道种，我再重操旧业敲人闷棍？ 可这里这么多人，其他人他倒不怕，唯一要顾忌的…… 他转头看到另一边同样在中心外围徘徊的即墨渊。 即墨渊若有所感，抬头看过来，二人视线在空中碰撞，各自冷哼一声，火药味十足。 即墨渊身边的即墨浅无奈摇头，他俩啥时候能化干戈为玉帛呢！害自己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一名战神殿弟子拿着防御灵器小心翼翼，试探着前进，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 这位弟子倒也有两把刷子，他的灵器众多，防御类的，攻击类的，空间类的，探查类的…… 就一会儿功夫施展出了四种不同类型灵器，或躲避，或防御，竟然真的让他逐步接近中心位置。 战神殿其他人以韩牧为首，摆出防御架势，一旦这名弟子得手，少不得要一场大战。 夜凌宇冷眼看过去，韩牧早就苏醒了，可他还是隐约看见韩牧后脑肿了一块。 就在这名弟子接近中心区域黑丝密集处时，意外发生了。 只见本来毫无意识四处游荡的黑丝，一瞬间像突然开了灵智一般，下一秒如丧尸闻见了血腥味，一窝蜂涌向战神殿弟子。 战神殿弟子急忙放出防御盾牌，在周围形成防护罩，然而，黑丝蜂蛹而至，防护罩没起到任何作用，黑丝直接穿透防护罩，将里面的战神殿弟子裹成了粽子。 外围翘首以待的众人，只听见了里面弟子的惨叫哀嚎声。 不一会儿，黑丝散开，露出呆立在那的战神殿弟子，韩牧叫了两声。 结果此弟子双腿一软，栽倒在地，不知生死。 众多吸气声响起，谁都不知道这名弟子在黑丝里经历了什么。 黑丝裹住战神殿弟子时，夜凌宇眼尖，看见黑丝最浓郁的地方，一块令牌插在地上，所有黑丝都如漩涡般围绕令牌徘徊。 他想起墨寒圣师说的，能在界域崩溃中留存的东西，定然不凡。 可看了眼周围黑丝，东西很好，得有命拿。 “怎么办？进都进不去，怎么找道种？” 压抑的气氛笼罩全场，放弃吧，一想到一个道痕道种都没得到，就心有不甘。 就在这时，天光大亮，碎裂的刻着符文的石块在恢复如初…… 这一幕大家都熟悉，大道记录的往昔在轮回。 突然有人惊呼，“对啊！现在进不去，可如果在毁灭之前的景象里能不能进去？” 众人一听顿时眼睛一亮，他们探索过，大道呈现的景象完全和毁灭之前一模一样，不是单纯的幻像，一些禁地在大道景象下也确实会更安全。 想到这，所有人都目露期待。 往昔恢复，众人终于看到此处碎石符文的真正面目——大型法阵。 法阵上站满了人，夜凌宇注意到其中一位背着剑的少年，旁边一位老者轻叹。 “放下吧，你要陪她死在这里吗？值得吗？传送阵一旦开始传送，就很难再瞒住其他人，越晚传送越危险，宗主花了大代价才换来头几批传送走的资格，你可不能不珍惜啊！” 这竟然是大型跨界传送阵。 第98章 跨界传送阵 往昔呈现，在一座大型跨界传送阵上，站满了穿着各色衣服的宗门弟子。 他们神情各异，有人紧张，有人悲愤，有人无奈…… 大阵中心站着一位穿着金缕衣的强悍半神，仔细感知甚至能发现这是一位即将成神的半神。 “今天在这的诸位都是我界未来的希望，我知道有人有交好的朋友留在了此界，可传送阵承载有限，不可能带走所有人，如果你不愿意离开我们绝不勉强，有不想走的站出来。” 金缕衣半神在说这话时，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既然不想走，那就死在这里好了，反正界域崩溃他们也活不成。 大概所有人都想到不可能轻易离开，没人站出来说不。 连想回去找少女的背剑少年也默不作声。 “很好！” 金缕衣半神拿出一个令牌往前一掷，令牌插在阵法中心狂长到界碑大小，传送阵周围符文亮起，传送正式开始。 夜凌宇注意到，这正是他刚刚看到的那个令牌。 原来它是控制这处传送阵的令牌，能在毁灭中留存应该没那么简单。 随着万丈光芒贯通天地，第一批修士在阵法中消失。 背剑少年身边的老者皱眉，“动静太大了，随着崩溃征兆显化，这里很快会被人发现，我宗在第五批传送之列，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此界中宗门数百，能传送走的人屈指可数，那些留在这里的修士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正说着，天空异兆显化，界域颤抖，毁灭降临，大地散出腐蚀之气…… “这么快？”老者惊呼。 这时第二批修士刚完成传送，传送阵需要补充能量进行下一次传送。 阵法上的人都在焦急等着，每一刻都是煎熬，有人的传送玉简亮起，里面传出焦急声音。 “师兄，天地异变，长老宗主们都在哪呢？我们该怎么办呀？” 更多玉简亮起，众多焦急慌乱的声音充斥在山谷中，金缕衣半神冷眼看着这一切。 一位宗主见此，轻叹一声，捏碎玉简，大阵上的人沉默无言，最终都做出一个选择，捏碎玉简。 这其中就有背剑少年，夜凌宇轻叹，生死面前能坚持信念的有几人。 其余人趁着大道往昔降临，都迫不及待进去尝试，结果果然如众人猜测的那样，那时候这里还没有空间裂缝，也没有黑丝，他们很顺利走到里面。 夜凌宇没有急着进去，他不觉得会这么顺利找到道种。 同样没有进去的还有即墨渊和即墨浅。 他们三个站在传送阵边缘，静静看着过往的一幕幕。 传送阵在传第三批人时，谷外就飞来了众多被留下的修士。 传送阵这么大动静，又有天地异象，再蠢的人也反应过来了。 “缥缈宗你们这群王八蛋，前段时间大肆搜刮资源，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想独自离开没那么容易！” “这处远古跨界传送阵不是你缥缈宗一宗的，你们没资格霸占。” 金缕衣半神冷笑一声，也不废话，利用界碑令牌开起传送阵防护罩，任来人如何攻击，都屹立不倒。 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里，术法，神通，法宝源源不断攻击着大阵。 金缕衣半神微微皱眉，他对大阵很有信心，可凡事都会有意外。 终于，有同样半神的强者来到这，生死存亡之际，他们也不废话，立刻展开攻击。 在众多身影中，夜凌宇看见一抹熟悉的娇小身影。 少女手持玉简步履蹒跚来到阵前，她的眼中只有那一个少年，带着渴望和不安。 “薛郎，你不要走，带上我好不好？” 阵中少年眼中闪过不忍。 “想清楚了，现在你一旦离开，或是放她进来，大阵防御必将出现漏洞，到时谁都走不了。”老者冷着脸提醒少年。 少年眼中的不忍最终化作冰冷，不再去看阵外被腐蚀之气侵蚀的少女。 毁灭降临，半神尚能坚持一时半刻，那些低阶修士等不到破阵，就会被空间裂缝和毁灭之气吞噬干净。 即墨浅见夜凌宇看的入神，眼睛一转，拉着他哥跑到夜凌宇身边。 夜凌宇见到即墨渊，本能做出防备，即墨渊也是冷眼防备着夜凌宇。 即墨浅可不管他俩剑拔弩张的气氛，看着眼前被黑气萦绕的少女，爬向心中所爱之人。 “凌宇哥哥，如果你是那位少年，你会做出何种选择？” 夜凌宇知道这丫头对自己有想法，他身负道痕侵蚀，无心男女情爱。 为了断她念想，夜凌宇淡淡道：“如果我是那位少年，大概也会做出此种选择吧。” 即墨浅微楞，她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为什么？” “少年身后是众多人的性命，为一己之私致其他人于不顾，我觉得不妥。 “那少女是他挚爱之人，你也能舍弃？” 夜凌宇淡淡看她一眼，“你不知道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即墨浅无言地看着夜凌宇。 “如果我是那少年，我会毫不犹豫冲出大阵，葬送所有人。” 即墨浅和夜凌宇都是一愣，连幻影中爬行的娇小身影都顿了一顿。 夜凌宇第一次认真正视这个劲敌，“为什么？” “他们偷偷开启传送阵离开，不也是一群自私之人吗？在这个传送阵内外，没有一个人值得同情，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遵从心意，做自己想做之事？” “轰——” 牢不可破的大阵防御崩溃，有人从内部瓦解了大阵，瓦解大阵的是一个状若疯狂的女子。 “我师兄走不成，你们谁都别想走！” 喊杀声起，大地被血染红，一副人间地狱。 三人如同看客一样注视着这一切，作为见证者。 即墨浅不自觉一手揽过夜凌宇胳膊，一手揽过即墨渊，头埋进即墨渊肩膀，“哥，我不想看了。” 即墨渊想安慰妹妹，就在这时，大道一颤，往昔岁月突兀消散，大阵中心恢复裂缝叠加之态，黑丝回归，夜凌宇看的清楚。 那黑丝，是亡者怨念。 “怎会这样？” 还在阵中搜寻的各势力弟子惊慌失措，危险恢复，他们还在阵中最中心位置，一想到这，所有人亡魂皆冒。 夜凌宇心中一叹，他就说不会那么容易。 进去的弟子中紫冥学府的阮良，萧纤云，林少轩也在内，秦师兄几个化晶境都受了重伤，无法参与谷内争夺，因此没有进来。 三人都是紫冥学府弟子，夜凌宇不能不管，更何况阮良说起来与他关系还不错。 夜凌宇抖手射出丝带灵器，将三人一一带回，幸亏他们三人自知凝元境灵力低微，不敢深入，不然夜凌宇还要耗费一番功夫。 第99章 被困黑丝 紫冥学府的三人被带回了，阵中心还有其他势力弟子，他们就没这么幸运，不是被空间裂缝吞噬，就是被黑丝裹住。 逃出来的十不存一，即使出来的人也都受了伤。 看着大阵中心，夜凌宇微微皱眉，大道往昔降临，的确危险降低，可大道种子怕是也无法在往昔中找到。 只能现在进去找吗？ “阵中危险，你我二人暂时和解，待找到道种再分胜负如何？” 即墨渊目不斜视咬牙道，好像说出这些话让他下了多大决心似的。 夜凌宇露出鄙夷的笑，死要面子，“可以。” “浅浅，一会儿我二人进阵，你在外边老实待着，哪都别去。” 嘱咐完即墨浅，即墨渊与夜凌宇一起迈进大阵，口头上协议暂时止戈，可他们谁也不信任谁，二人并肩进入大阵，仍不放松对对方的警惕。 他们二人进阵就显得诡异很多，别人要么以防御灵器形成防护罩，要么用探索类神通过、灵器先行探查，要么凭借神通灵力暴力扫平裂缝或驱散黑丝。 而他们二人，一个进阵后，所过之处裂缝黑丝纷纷定在原处，如同时间被静止一般，等人过去后才恢复自如。 另一个好像有预知能力似的，裂缝黑丝还没来得及出现，他就提前预知避开，裂缝黑丝总是慢他一步到来。 别人艰难前行的路，他们走的闲庭信步。 逃出来在安全地方养伤的势力弟子看见这一幕，都不自觉心中苦涩，生出一种无力感。 在这样小心翼翼探索下，二人由开始并肩行动，到后来分开探索。 夜凌宇几次经过令牌所在，都在犹豫下绕开，那里简直是黑丝源头，被黑丝包围，避无可避，想取得令牌太过危险。 不久后，二人在一处碰头，见对方表情就知一无所获，难道道种不在这里？ 大阵外围都被搜索过了，大阵里其他地方没有的话…… 夜凌宇转头看向令牌所在，即墨渊也早就发现了令牌，他同样几次都避开那里。 虽然他可以定住黑丝，可光定住黑丝没用，那里黑丝多到成了粘稠雾气的程度，想拿到令牌必然会触碰到黑丝。 “你定住黑丝，我用剑斩开一条通道，注意别让黑丝挣脱禁锢淹没通道。” “轮不到你命令我。” 即墨渊嘴上如此说，仍然按照夜凌宇所说定住黑丝，夜凌宇抽出九劫，毫不犹豫一斩而下。 被定住的黑丝向两边分开，形成了一条通道，即墨渊要一直耗费灵力维持封印，所以这条通道维持不了多久。 他们没有迟疑，一个闪身，来到黑丝最里面。 放出灵识搜索这片区域，夜凌宇微微皱眉。 这里除了令牌什么也没有。 连这最后的地方都没有道种？难道道种不在这个山谷？ 夜凌宇眼睛看向静静插在那的令牌，迅速伸手握住。 不出意外，同样握住令牌的还有即墨渊。 即墨渊冰冷的目光扫来，“黑丝被我定住，如果我撤掉封印你休想离开。” 威胁我？夜凌宇眼神更冷，“我走不了，信不信我拖住你让你也走不了？我不信你能一直定住黑丝。” 就这样俩人再次僵住，谁都不肯先放手。 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即墨渊咬牙放手，他一直维持神通消耗巨大，又下不定决心，真的撤掉神通把夜凌宇困死在这。 夜凌宇见此微微侧目，以即墨渊的自负，他不信即墨渊是惧怕被他拖住才放手的。 那么……这家伙本质倒不坏。 夜凌宇欣然接受即墨渊的谦让，理所当然的收起令牌，看的即墨渊牙根直痒。 收了令牌这里也没了可留下的价值，即墨渊当先向外走去。 “出去后，我就会撤掉神通，你要是走慢了困在这里可别怨我。” 夜凌宇不以为然跟在即墨渊身后，他虽然忌惮黑丝，却也不惧。 快要走出黑丝最浓郁之处时，意外发生了。 一只利剑以极快速度射来，一下就逼退了前面的即墨渊，接着是无数利剑雨点般落下来。 夜凌宇掷出一件防护盾挡住攻击，灵识放出看到大阵之外，慕天泽得意地背着双手站在那，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在他旁边，三个化晶境各自持着弓箭灵器不断向这里射来数不清的利剑。 更让即墨渊呼吸急促的是，最后一人手中劫持的，正是他的妹妹即墨浅。 “二位，本世子觉得里面风景不错，不如就请俩位留在那里如何？” 身边一名化晶境低声道：“世子，夜凌宇那小子在里面好像拿到了个令牌，应该极为珍贵，要不要……” “若是让他们离开黑丝范围，你们能对付的了他们？” 一句话令开口之人哑口无言，他们一个人都对付不了，更别说两个人了。 “黑丝未必能困住他们，但他们想全身而退也没那么容易，等他们以受伤之身冲出黑丝在对付他们，不是胜算更大。” “世子说的有理。” “给我射，不要停，我就不信即墨渊能一直定住黑丝。” 正如慕天泽猜测的那样，很快即墨渊灵力就有些透支了。 “我要撤回神通了，各凭本事吧。” 封印神通消失，黑丝再无束缚之力，很快将二人淹没。 “哥，凌宇哥哥！”即墨浅焦急大喊。 被黑丝淹没，夜凌宇手掌一摊，九欲焚心火种出现在掌心。 火种先是深红色，后又转为白色。 识海夜狸诧异，“这是？” “把火种插进即墨渊体内，拿出来后就有了这种变化。” 火种已经从鸡蛋大变成了拳头大，直到现在夜凌宇才知道，当初他理解的需要凝九枚火种大错特错。 不是凝九枚火种，是一枚火种九种形态。 夜凌宇没有放出防御灵器，而是用出九欲焚心，是因为先前弟子证明，这些黑丝没有实体，防御灵器对它无用。 看过了大道往昔，夜凌宇猜测黑丝是死去之人的怨念，怨念，不就是强烈欲望诞生的吗？ 九欲焚心刚好对症，这也是夜凌宇不惧即墨渊撤掉神通的底气。 猜测归猜测，以防万一，夜凌宇还是加了一层防护盾，小心翼翼将火种靠近黑丝。 火种还未接近黑丝，黑丝就发生了变化，无数痛苦、哀嚎、咒骂、不甘、诅咒……的情绪涌来，凭什么我死了，你们却能离开？这些是没能离开的人临死前留下的最后恶念。 黑色火焰燃起，夜凌宇被火焰包围，在他身边烧出了一块真空地带，一缕缕火苗融入夜凌宇掌心火种。 双色火种变为了三色，红、白、黑。 夜凌宇猜对了。 第100章 解决慕天泽 夜凌宇有了对付黑丝的手段，可以放松下来转头查看即墨渊的情况。 即墨渊手持玉笛在嘴边轻吹，没有声音，可夜凌宇知道，此时他的身边一定有音波震荡。 黑丝无形，音波同样无形，更重要的，黑丝是怨念所化，通过道琴夜凌宇知道，像音波类神通一定也能影响心绪。 即墨渊应该也看出了黑丝本质，他的防御很有效果。 然而，夜凌宇隐约看到了即墨渊眼底的疲惫。 他维持了较长时间的封印神通，现在又马上施展另一个高阶神通，显然他的精神力或灵力已经接近极限。 “要不要帮他？”夜狸同样看出了问题。 就在夜凌宇犹豫之时，即墨渊的防御好像出现了漏洞，几缕黑丝趁机钻入即墨渊身体。 即墨渊身子微顿，手上的动作有了片刻停止，就是这片刻停止，更多黑丝趁机而入。 虽然他马上恢复了防御，可为时已晚，受到黑丝冲击的即墨渊过了一会儿，眼中布满血丝，变得腥红，呼吸开始粗重。 他咬着牙坚持，即使身躯已经微微颤抖，也没有发出惨叫。 夜凌宇在他脸上看见坚定和迷失之色在交替出现。 夜凌宇持着火种冲过去。 “你要救他？” “不救不行，我和他一起被困，他若丧失理智会连累我。” 火种靠近，即墨渊身边黑丝无火自燃，一缕缕黑色火苗融入火种，即墨渊颤抖的身体平静下来。 没等夜凌宇松一口气，平静下来的即墨渊突然抓住夜凌宇双肩，一口咬在他的脖颈处。 一股钻心剧痛席遍全身，夜凌宇脸色迅速变得苍白，该死，他咬在了我的大动脉上？ 夜凌宇抓住即墨渊肩膀想要将他推开，可即墨渊死死抓着他，牙齿更是深陷在肉里，任由夜凌宇如何捶打撕扯也不松口。 夜凌宇急了，他的头有些眩晕，可以感觉到身体的血液在大量流失，既然这样你可别怪我，他抽出一把灵器短刀，毫不犹豫刺向即墨渊后背心口位置。 短刀刺入肉身，即墨渊吃痛，眼中恢复一丝清明，体内一股力量裹住短刀，阻止它更进一步。 即墨渊松开口，眼中清明之色逐渐化开，驱散了腥红，恢复神智的即墨渊看见一脸苍白的夜凌宇不明所以。 即墨渊舔了舔嘴唇，牙齿上还残留着血迹，再看夜凌宇脖颈上的鲜红牙印，瞬间明白了什么。 “你的血……” 即墨渊舔舐牙齿的动作怎么看怎么挑衅味十足，夜凌宇冷着脸加大手中力道，短刀又没进血肉几分。 “够了，我已经恢复清醒，你这是在蓄意报复吗？” 夜凌宇冷笑，“是又怎样，咬完就白咬了？我失去的那么多血怎么赔？” “我自会补偿你。” 即墨渊自知理亏，不想纠缠，“除非你想现在和我拼个你死我活。” 夜凌宇一声冷哼，撤回短刀，力道特别大，可以听见血肉撕裂的声音。 即墨渊发出轻微痛哼，恶狠狠瞪了夜凌宇一眼，夜凌宇也不甘示弱瞪回去。 索性他们受的只是皮肉伤，打坐调息一下就没什么大碍。 “我要出去救我妹妹了。” 即墨渊恢复完就要起身离开，夜凌宇这时道：“通过刚才的事，我有了个主意……” 大阵之外，慕天泽等了有一会了，他们在里面会受重伤吗？ 以防万一，慕天泽一拍储物袋，一只寒光凛凛的法宝冰锥浮于空中。 他对其中一个化晶境道：“一会他们出现的话，你在暗中利用此法宝进行绝杀。 “世子，这是极品法宝，属下无论灵力还是精神力都……” 慕天泽扔过去一瓶药，这名化晶境接过药，他知道慕天泽性格，不敢再废话。 慕天泽心中忐忑，即墨渊和夜凌宇带给他的心理阴影太大，他怎么也摆脱不了对他们的恐惧。 他是注定成为禁忌的人，可被同代人甚至同龄人如此压制，他怎能不恨，他恨不得将二人千刀万剐。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黑丝形成的黑雾里，突然传来夜凌宇有些慌乱的声音。 “即墨渊，你怎么了？你要干什么？你清醒点！啊……” 接着是如野兽般的嘶吼传出，黑雾翻滚，有术法神通在碰撞。 时不时传出痛呼声，咒骂声，撕打声。 慕天泽听着动静眼前一亮，里面发生了什么？ 很快他就有了答案，黑雾翻滚中，一道身影踉跄着走出来。 即墨渊双眼血红，浑身是血，腿不自然弯曲着，胳膊也少了一只，另一只残存的手中提着染血的黑剑，正是九劫。 “哥哥！”即墨浅撕心裂肺喊道：“凌宇哥哥呢！你把他怎么了？” 自相残杀？即墨渊被迷了心智？ 慕天泽立刻做出判断，为了保险起见，他没有贸然进去收割战果，他命令持冰锥的化晶境不要犹豫，立刻动手。 化晶境修士掐诀施法，冰锥以极端角度从后方一掠而过，极品法宝威力惊人，已经丧失理智的即墨渊反应迟钝，丝毫没躲开法宝攻击。 一颗冻成冰球的头颅咕噜噜滚落在地。 “哈哈，哈哈哈……”慕天泽仰天狂笑。 妖孽又如何，天骄又如何？最终赢的还不是自己吗？ 即墨渊已经死了，可夜凌宇还在黑雾中不知生死，他可不能给自己留下后患，他刚想命人进去查看，突然想到什么，表情瞬间凝固。 只是他察觉的太迟了，砰—— 砰—— 砰—— 砰—— 砰—— 后脑传来重击带来的疼痛，让慕天泽短暂清醒过来，他杀了即墨渊，为什么没见灵启王爷出面阻止？ 重击带来的短暂清醒让他看到，即墨渊精神抖擞，完好无损地站在不远处厌恶地看着他。 周围疗伤的各势力弟子则表情古怪。 怎么……回事？ 在那些弟子眼中，黑雾中突然传出惊呼和打斗声，开始他们也以为是即墨渊和夜凌宇自相残杀。 可接着，慕天泽和他的手下就不对劲了。 先是表情狰狞，后来又是大叫又是狂笑，直到看清他们眼中的迷离这些弟子才反应过来。 结合即墨渊与夜凌宇战斗时陷入幻境的经历，慕天泽五人已不知在何时被拉入了幻境？ 毫无痕迹，一点征兆都没有，甚至连正主都没看到，就进入了幻境，这神通……所有人倒吸口冷气。 然后就是一尘不染的即墨渊迤迤然走出来，然后…… 夜凌宇来到五人身后，抽出一根棒球棍大小棍子，轻车熟路，手法娴熟，行云流水，一棍下去，位置力道恰到好处，五个大小相同，形状完美融合的土豆种在了五人后脑勺上。 一看就没少这么干过！ 众人：……？？？ 第101章 发现道种 闷棍狂魔！这绝对是闷棍狂魔本尊！ 众弟子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如果闷棍狂魔是个弱者，他们还能理解，毕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们也会这么做。 可你一个能横推这里所有人的高手，在背后敲人闷棍不说，还是凝元境闷棍！ 一个被敲过闷棍的凝元境委屈巴巴挤出一句，“想要道种就直说嘛！好像谁不给你似的。” 即墨渊也听说过闷棍狂魔，再看夜凌宇的眼神带着鄙夷，“不要脸。” “你要脸，死要面子。” 夜凌宇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既然这里没有道种，那么在下告辞了。” 夜凌宇说走就走，一点都不犹豫。 “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即墨浅眼睛盯着离开的夜凌宇，露出不舍之情。 即墨渊暗恨，“你好歹是个皇朝公主，上赶着倒贴能有点出息不。” “哥，你就是对他有偏见。” 即墨渊见劝不动她，索性撒手不管转身出了山谷。 “哎，哥你等等我！我要是再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不是有你的真命天子从天而降拯救你吗？” 其他人见夜凌宇二人离开，知道山谷内的确没有道种了，也纷纷离开山谷，不多时，山谷内重新恢复寂静。 又过了一阵，一道身影闪进山谷。 “怎么，你还是觉得这里有道种吗？” “不知道，只是有些事想确定一下。” 来人正是去而复返的夜凌宇。 夜凌宇找了个地方盘膝而坐，他在等待。 过了好久，夜狸忍不住了，“你在等什么？” “来了！” 说话功夫，大道往昔再次降临，一切景象都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不是说大道往昔里也没有道种吗？” 夜凌宇静静看着过往，直到一个少女身影闯进视线，“也许吧，我只是想确定那时我有没有看错。” 夜凌宇来到蹒跚爬行的少女面前，她如往昔中所有人一样，对夜凌宇视若无睹。 然而夜凌宇伸出一只脚，重重踩在少女向前爬行的拿着玉简的手掌上。 本应该穿透而过的手掌，不但没有如幻境般穿过夜凌宇的脚，反而在夜凌宇脚下停住爬行的动作，发出骨头碎裂的声音。 “你……果然不完全属于往昔！” 夜狸在识海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女，“她，她，她是真的？” 掌中界外，众神惊异，墨寒圣师若有所思，最吃惊的反而是掌中界持有者——元阳仙尊。 他拿到掌中界没多久，大概检查过界中事物，道种对真元境以下是至宝，但对他们这些神灵来说不值一提，就算那枚控制跨界传送阵的令牌，在他眼里也并不如何珍贵。 然而当他看见少女时，脸上满是震惊之色，“这……难道是……古籍中记载的……” “道灵？”墨寒圣师从沉思中回神，想起夜凌宇曾问过自己的问题。 “玉尘，原来你也知道道灵啊！”元阳仙尊深深看了眼墨寒圣师。 “道灵是什么？”有半神不解问道。 在场神灵竟然大多数都不知道道灵。 “在无法考究的时代遗迹中，曾发现的古籍上有有关道灵的只言片语，且语焉不详。” “是什么？” “似乎是道的终极形态，诞生的条件极为苛刻，至今没有有关谁见过道灵的记载。” 听这意思道灵岂不很罕见珍贵。 元阳仙尊眼神闪烁，如果他知道掌中界中有道灵，他是说什么都不会拿出来，作为年轻天骄的机缘。 可现在他如何能反悔？ 墨寒圣师看出元阳仙尊想法，冷笑道：“诸位仙君神女可都看着呢，仙尊应该不会反悔吧？” “怎么可能呢！”元阳仙尊尴尬地笑笑。 谁都没有看到一旁一直不做声的冰月薇，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掌中界山谷，夜凌宇笑着看向少女，“不介绍一下自己吗？” 少女紧咬下唇，睁着水汪汪大眼睛不甘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即墨渊在说他为什么会那么选择时，你爬行的身体对他的话产生了反应，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不过确定一下也浪费不了多少功夫。” “现在能告诉我你是什么存在了吧。” 少女狡黠一笑，“我是大道往昔幻境中诞生的一点灵智，公子……” “不说实话是吧。” 夜凌宇有些不悦，如果站在这的是其他人，或许会相信她说的话，可惜夜凌宇右眼能看穿本质，当他锁定少女的第一时刻就发动右眼仔细探查过了。 “你不想说，那就让我来说如何。” 少女一声嗤笑，不以为然。 “你原为道痕，界域崩溃，你本该和其他道痕一样，受毁灭气息冲击归墟化为道种，然而造化弄人，受到冲击的你在归墟的刹那，与一凡人道韵共鸣……” 开始少女不在意，可随着夜凌宇讲述，少女的脸上露出惊讶。 “按常理道韵共鸣会化作道纹，而你那时已经基本归墟。化作种子，还是化作道纹？你陷入两难，而更巧合的事发生了……” 夜凌宇冷静的话语像刀子一样，让少女从惊讶变成震惊，甚至有一点恐惧。 “大道显化，记录下属于大界最后的记忆。所谓巧合便是，大道往昔，你，令你道韵共鸣的人，你们三者在这一刻，竟然奇迹般蕴含了相同的大道意境，那就是……” 夜凌宇俯下身，对着早已惊慌失措，恐惧无比的少女坚定地吐出一字。 “念！” 一字吐出，少女惊恐后退，连手中玉简都没顾上，“你……你怎么会？” 夜凌宇没有回答少女，而是叹道：“你为念之道，大道记录往昔也为念，一个人念着另一个人，同样是为念。天时、地利、人和，最终造就了你，念之……道灵，对吗？” 少女身体彻底僵硬，那样子就像一丝不挂裸露在少年面前一样。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止少女震惊，就是看着这一切，听完夜凌宇说的话的众神、半神及掌中界外所有人都震惊无比。 道灵是什么，记录湮灭历史的古籍都语焉不详，高高在上的元阳仙尊都不明所以，对它的描述只有一句，似乎是道的终极形态。 可现在，什么是道灵，道灵是怎么形成的，这所有答案出自一位稚嫩的少年口中，怎能不让人震惊！ 元阳仙尊转头看向碧华神君，“先天近道之体是这么恐怖的吗？” 碧华神君同样震惊，他摇了摇头，“至少我看不出来这少女的本质。” 更不可能如此细致入微，连演变过程都看的如此详细。 第102章 交易 少女似乎已经放弃挣扎，这只罕见的，甚至数百万年都不曾有过的道灵，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归夜凌宇所有。 当然，前提是不出意外。 “夜凌宇，我真的很佩服你，如此年纪的化晶境，又是近道天才。多少年来我都没有遇到可以全方位压制我的同辈人，如果不是一些不愉快的事，我们或许会成为朋友吧。” 即墨渊闲散地走入山谷，后面却没跟着即墨浅。 然而夜凌宇并没露出吃惊神色，只是显得很无奈，“动手吧。” 道灵啊！傻子也知道它的珍贵，这一仗不可避免。 下一刻，出乎所有人预料，瑟瑟发抖的少女突然起身冲向即墨渊，一把抱住他。 “我是你的，我不要被那个人掳走。” 空气安静的落针可闻，夜凌宇由错愕转为阴沉，“你觉得你有选择的权利吗？” “它当然有。” 即墨渊也从错愕中回神，将少女护在身后，“既然它来到了我身边，你就休想从我身边夺走它。” 即墨渊表情坚定，夜凌宇毫不怀疑他能做到，想从他手中夺回道灵的确很难。 可是…… 夜凌宇略过即墨渊，目光落在少女身上，少女立刻紧张起来，它从未如此怕过一个人。 “你还在心存侥幸吗？” 少女听完脸色立刻惨白，即墨渊本能意识到事情不对。 夜凌宇淡笑着举起手中玉简，“你的本体就在这，我何需再夺！” 一句话如五雷轰顶，少女瘫坐地上，它的确还在心存侥幸，赌夜凌宇以为它才是本体。 可笑啊！能把它看的透透彻彻的人，怎么会看不出它的本体呢！ “我刚进此界遇到的第一个往昔之人，便是这位少女。” 夜凌宇平静说道：“界域崩溃，她手中的玉简早就碎了，和她的人一样。这完整的玉简，是她死后的思念与念之道的结合，对吗？” 现在连即墨渊也明白了一切，他一声叹息，就像夜凌宇很难从他手中夺取物品一样，他想从夜凌宇手中夺回玉简也很难。 “我手中有三枚道痕道种，我可以拿它们换这只道灵。” 夜凌宇笑了，笑的肆意张狂，“三枚道痕道种换道灵？是我傻还是你脑子有病，如果是你你会换吗？” 道灵连元阳仙尊都垂涎欲滴，后悔拿出掌中界，别说三枚道痕道种，就是拿出百枚道痕道种也不可能换。 即墨渊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可笑，他从脖子上取下一枚玉佩。 玉佩洁白似雪，泛着寒气，“这是我从小带在身上的贴身命符，它的材质特殊，与我手中霜魄同源，再加上这块命符如何？” 夜凌宇刚想嗤笑，右眼星辉落在命符上，他的表情略微凝固，抬眼刚好对上即墨渊的目光。 即墨渊神色凝重，暗中传音道：“你果然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那么你应该知道了它的价值吧。此物里面自成空间，活物也能承载，内含半神最强一击，换不换？” 夜凌宇短暂思考一下，做出决定，他递上玉简，眼神示意即墨渊。 即墨渊不惊不喜，好像他早已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拍储物袋，三枚道痕道种连同玉佩一同往前一递。 二人打起十二分精神，一边警惕着对方暗中做手脚，一边完成了交易。 玉佩入手，上面还残留着即墨渊胸前的余温，的确是贴身之物。 少女不可置信地看着即墨渊手中玉简，又看向夜凌宇，它实在不解，夜凌宇都把它看的如此透彻难道不知道自己的价值？ 或者说，自己竟然不如一块玉佩？ 不淡定的除了少女，还有掌中界外众人。 “有没有搞错？他就这么换了？他不会是怕了即墨渊吧。” “我看不像，那块玉似乎很不凡。” “再不凡能有道灵珍贵吗？墨寒圣师，他是你们紫冥学府弟子，你就没什么意见？” “紫冥学府向来不干涉弟子，他如何选择是他的自由。”墨寒圣师不紧不慢道。 山谷内，即墨渊收起玉简，“夜凌宇，我欠你一个人情，这块玉就算做信物，日后你若有事求我，可凭此到灵启皇朝找我。” 说完，即墨渊带着兴奋的少女离开了山谷。 “你知道道灵多么稀有吗？我在无尽海守了那么久都没见过道灵。”夜狸觉得夜凌宇亏了。 “没见过？你自己不就是吗？” “我在认真和你说呢！” “我也在很认真的回答，道灵是很好，不过强扭的瓜不甜，我可没时间调教小丫头片子，我有你一个足够了。” 夜狸脸上白毛浮现红晕，“可我还是觉得亏了。” “你与我视觉共享，用黑晶看一下玉佩，就知道我为什么同意交换了。” 夜狸带着疑惑仔细查看玉佩，过一会儿它倒吸口冷气，“这材质和基地很像啊！即墨渊手中笛子和它同源，难怪能和封印后的九劫斗得难分难解！” “所以，对我来说不算吃亏。” 夜狸点头，与基地哪怕沾一点点边都不算吃亏。 这处掌中界中或许还有残痕化作的道种，但做人不能太贪心，八枚道痕道种，七枚落入夜凌宇手中，最珍贵的第八只道灵则在即墨渊手中。 他俩拿了大头，总要给别人留口汤喝，不然很容易得罪其他势力半神，虽然紫冥学府不惧，可也不能处处树敌不是。 所以夜凌宇权衡再三，决定退出掌中界的探索。 打定主意，他便向虚空说出自己的决定，到了这时夜凌宇心里明镜似的，外界那帮人肯定能看见里面发生的事，不然墨寒圣师和灵启王爷不会第一时间救援。 回到掌中界之外，夜凌宇看见先自己一步回来的即墨渊和即墨浅。 即墨浅冲他眨眨眼，夜凌宇回以微笑。 说起来，在所有人看来，虽然夜凌宇拿到了七枚道痕道种，但这次最大的赢家确是即墨渊。 再多的道种也抵不过那一只道灵，这才是掌中界中，甚至整个星宇最大的机缘。 “恭喜啊！不愧是我灵华界年轻一代最强天骄，灵启皇朝当真是气运昌盛。” “客气了，不过是只道灵而已，这没什么。” 面对众多人的祝贺，灵启王爷并没过分喜悦，道灵虽好，可太惹眼了，一旦传出去会引来多少人惦记，不知日后是福是祸。 夜凌宇看到先前在阵法中被空间裂缝吞噬，或被黑丝裹住的弟子也都在外界，在各自所在宗门势力内昏迷不醒。 看来各位大佬对去掌中界中探索的弟子，早已做了保护措施。 想想也对，又不是生死历练，若是来参加个成神仪式还弄得损失惨重，冰澜帝国也别想在灵华界混了。 第103章 探问 不久后，众弟子陆续走出掌中界，有人高兴，有人沮丧。 慕天泽便属于极度沮丧的那种，这一次他不仅一枚道痕道种都没得到，即使残痕道种也没拿到。 他先是被即墨渊打劫所有道种，接着在山谷被夜凌宇敲完闷棍，又被洗劫一空，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别人早就将掌中界搜刮干净离开了。 现在，他看见那两个罪魁祸首跟没事人一样坐在那，接受别人的恭贺，他就气的牙根痒痒。 元阳仙尊同样脸色难看，他拿出掌中界，名义上给所有年轻天骄一个机缘，实际上这机缘是只为慕天泽准备的。 要不是冰月薇成神异象太过寒碜，引来各势力不满，他何至于牺牲掌中界。 元阳仙尊一声轻叹，扶不起的阿斗。 之后的成神仪式就没什么值得关注了，无非就是受封祝贺这些场面上的东西。 元阳仙尊也看出众半神不耐，草草结束这场闹剧，他还记得答应了这些半神，让他们进掌中界感悟大道。 墨寒圣师没有跟着进界，他不需要。 回到驿站，他把夜凌宇单独叫到房间。 “来到这里有什么收获吗？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夜凌宇想了想，“有，史料记载不可信。” “哦？” “至少我看到的冰澜帝国三公主和史料记载，为百姓牺牲自己，大仁大义的三公主完全不是一个人。” 墨寒圣师笑了，“你现在应该已经得罪她了，还要继续寻找答案吗？” 这一次夜凌宇沉默较长时间，他本来只是想知道，一直想杀夜汐的究竟是谁，他不想稀里糊涂遭遇危险。 他对夜汐的过去，她的爱恨情仇并没有多大兴趣，谁对谁错也不重要，所以真相如何他原本不打算探究。 “掌院，我还没得到我想要的结果，您能帮我吗？” 不知为何，现在的夜凌宇已经渐渐不再对墨寒圣师设防，他决定该用的力量就要利用，凭自己一人对抗冰澜帝国不现实。 “好，我帮你。” 紫冥学府众人即将离开冰澜帝国返程，临走前墨寒圣师邀请碧华神君做客。 在一处景色宜人的湖中亭中，墨寒圣师与碧华神君相对而坐，石桌上是罕见的灵茶灵果灵酒，夜凌宇则在一旁为二人添茶倒酒。 碧华神君没有因为夜凌宇抢了慕天泽而刁难他，反而对他能在这个岁数就进阶化晶境表示欣赏。 夜凌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他们在夸奖他时好像有咬牙的动作。 提到掌中界，就不得不聊到道灵，这让夜凌宇又被好顿夸。 一番论道之后，墨寒圣师端起酒杯，看似无意地提及冰月薇，“神君与三公主珠联璧合，现在三公主更是一跃成神，再不用忍受两地分开之苦，可与神君在神界作一对神仙眷侣，真是羡煞旁人。” “哪里，即使月薇在灵华界也有我的分身相陪，谈不上苦楚。” “哦！神君当真如传闻一般，深爱着三公主，反正今日闲来无事，神君不妨讲讲与三公主是如何相爱相知的？” 碧华神君略感意外，“没想到圣师对这个感兴趣，好吧，那我就讲讲……” 碧华神君生在神界，神界里也不全是神灵，也有凡人。神灵结婚生子开枝散叶建立的族群，称之为神族，神族子弟也如凡人一样，是从低阶一步步修炼上来的。 慕逸寒很小的时候随叔伯来灵华界，在界外星海遭遇了强大噬魂怪，慕逸寒与族人走散，独自进入灵华界。 然而弱小的他进入灵华界前就受了重伤，奄奄一息。 他本以为会就此成为噬魂怪的腹中餐，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他遇到了还是小女孩的冰月薇与冰澜帝国骑兵在狩猎。 就这样，冰月薇不但救了他，还花费大代价让他恢复伤势，至此他便留在冰澜帝国，与冰月薇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难怪神君对三公主一往情深，既然神君如此爱三公主，为何又招惹上了木神殿圣女？”墨寒圣师漫不经心道。 一旁夜凌宇手中动作微顿，碧华神君本来和煦的脸色听见木神殿圣女五字后，明显阴沉下来。 “今日风和日丽，景色宜人，我们可以不提她吗？” “神君憎恨她？” “墨寒圣师！”碧华神君有些不悦，“我和那个女人没有任何关系，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绝对不会有。” 碧华神君说的斩钉截铁，夜凌宇低着头，他在揣测碧华神君说这些话时带着怎样的情绪，愤怒？厌恶？还是憎恨？ 至少他知道，提到夜汐，碧华神君没有表现出一点男女之情，他的心中只有冰月薇。 如果真如记载中所说，夜汐做了很过分的事，那么想杀她的不是慕逸寒就是冰月薇，或者两者皆是。 “抱歉！神君反应如此激烈，很难不让人怀疑，神君与圣女间不会有什么不好启齿的秘密吧……” “冷玉尘！”碧华神君厉声断喝，“你什么意思？一而再地提起夜汐到底有什么目的？” 夜凌宇听出了碧华神君语气中的怒意，他灵识传音墨寒圣师，“掌院，够了，剩下的由我自己去探问吧。” “你？你要如何去问？以什么身份去问？” 墨寒圣师轻飘飘几个问题堵的夜凌宇哑口无言，是啊！他一个紫冥学府化晶境弟子，凭什么过问碧华神君的私事？ “目的？”墨寒圣师轻轻放下酒杯，“木神殿圣女夜汐当初是何等的风华绝代，灵华界乃至星宇诸界，多少天骄为之折腰，那一代妖孽能入我的眼的，不多，有她一席。” “我虽然没见过她，但我却知道她，所以，我不信她会做出屠城的事。” 碧华神君冷冷一笑，“所以，墨寒圣师觉得是本神君陷害木神殿圣女？” “我没这么说，我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而已，事实如何……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啪！”碧华神君一拍桌案，石桌应声而碎，“今日酒喝的够多了，墨寒圣师若是没什么事，不如早日回归碎渊，那里可离不开圣师这样的强者。” 碧华神君带着怒意离开，夜凌宇深感歉意，“掌院，给您惹麻烦了。” “无妨，我不知道你想知道些什么信息，希望刚才的话对你有用。” “多谢掌院，足够了。” 虽然夜凌宇没有确定碧华神君是否是追杀夜汐的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对夜汐存在敌意。 碧华神君，冰月薇已经确定是敌非友，且是极度危险的敌人。 第104章 苏醒 紫冥学府即将启程，虽然没有确凿证据证明，碧华神君与冰月薇是追杀夜汐的幕后黑手，可直觉告诉夜凌宇，他们的可能性接近九成。 除了他们，木神殿也有可能，有机会去木神殿逛逛，看看他们对于夜汐是什么态度。 正想着，外面一名弟子传音，说碧华神君命人前来邀请夜凌宇做客。 夜凌宇满脑子问号，自己与碧华神君没见过几次面，他不请墨寒圣师，请我做什么？ 夜凌宇有心不去，可碧华神君毕竟是神只，他一个化晶境哪有资格拒绝。 罢了，看在碧华神君曾赠过他静轩的面子上，就走一趟吧。 上了来人的车，出了城，他们来到一处城外府邸。 看见府邸的一刻夜凌宇微微皱眉，府邸没什么问题，占地很广，修建的金碧辉煌，一看就是你买不起的样子。 碧华神君会这么庸俗吗？ “还等什么？进去啊！主人在里面等着呢！” 夜凌宇进去时，手一直放在储物袋上，精神也高度集中，准备一感到不对就立刻闪身走人。 穿过院子进入前厅，来人让夜凌宇在这等着，他去请主人来。 夜凌宇一个人站在偌大厅堂内，刚想查看一下四周，突然脚下闪过符文，夜凌宇一惊，低头细看。 “不好！”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连忙向外跑。 然而终归是慢了一步，符文亮起一阵霞光之后，夜凌宇的身影消失，这竟然是一座传送阵。 一处巨大洞穴内，夜凌宇被传送到了这里，一出现在这，夜凌宇就放出好几件防御灵器。 “反应不错，可惜啊！都是无用功。” 夜凌宇寻着声音望过去，洞穴深处端坐着一名脸色枣红的老者，看灵力波动，竟然是一位半神！ “老夫没兴趣杀一个小小化晶境，你自裁吧。” 红脸老者的话让夜凌宇如坠冰窟。 “敢问前辈是谁？为何要杀我？” “哼，哪那么多废话，非要老夫亲自动手不成。” “前辈难道不知在下乃是墨寒圣师亲传弟子，您若动我，墨寒圣师绝对不会放过您。” “想吓我？老夫既然动手了，又怎会不知道你的底细，别废话了，要怪就怪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说完老者二话不说抖手一枚飞针直奔夜凌宇眉心。 “嗷——”一道黑影闪过，飞针在半道被拍飞。 一条蛟龙现出原形，冲着红脸老者龇牙。 “哼，怪不得有恃无恐，你以为一只畜生就能保你性命吗？” 红脸老者放出神通打向蛟龙，蛟龙庞大身躯难以闪躲，它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身躯缩小如一条小蛇在洞穴中游走，时不时逮到机会冲红脸老者吐出酸液。 红脸老者与蛟龙纠缠之时，夜凌宇飞快寻找着出路，洞穴巨大无比，然而四周都是墙壁，且土石坚硬，难以凿开。 就算能凿开，夜凌宇在不知情况下也不知该向何处下手。 在这种处境中，夜凌宇并未慌张，他手中有一枚充满灵气的道纹——门纹。 内蕴无解神通次元之门可以轻松带他离开这。 可惜啊！冰月薇异象太弱，即使有碧华神君帮忙，所引来的灵气潮汐也只是勉强充满一枚道纹。 不然的话他现在大可以发动无解神通，让这老小子好好喝一壶。 九劫可以动用一丝剑气，当初用听雪剑施展出的剑气威力就很大，用九劫本体施展相信会更强，不过想靠这杀半神恐怕不现实。 即墨渊给他的玉佩中蕴含半神一击，用的好打伤半神可以，杀半神几乎不可能。 他也可以利用六道浮生梦拉红脸老者灵识体进入骨船所在，可骨船被封印，想靠骨船杀半神得解开一定封印才行。 很难杀啊！夜凌宇感慨。 要是让别人知道，面对半神，一个化晶境想的是怎么杀掉半神，大概会惊掉下巴。 在他思索之时，战场上传来蛟龙的哀鸣，它拥有半神初期战力，但显然这点战力在红脸老者眼里不够看。 “一头畜生也来捣乱，浪费时间。” 蛟龙身躯被斩成了三段，头颅更是被弯刀法宝钉在了墙壁上，凄惨无比。 红脸老者解决完蛟龙，一步步走向夜凌宇，“你的护道者已经完了，你有什么遗言吗？” 夜凌宇抽出九劫，另一只手扣住储物袋里的黑皮笔记，眼睛死死盯着步步紧逼的红脸老者，只要寻到机会，他就放出剑气并且在第一时间发动次元之门。 红脸老者已经失去耐心，半神灵力横扫洞府，地面土石如有生命般包裹向夜凌宇，这只是简单的土属性神通，可在半神手里威力堪比天阶神通。 夜凌宇集中精力，刚要挥出九劫，一只玉手擦过夜凌宇脸颊，向前一推，包裹向夜凌宇的土石轰然碎裂。 玉手不停，绿色藤蔓由手臂中生出，交错缠绕，转眼间一只绿色巨手在土石碎裂的瞬间，一把掐住红脸老者咽喉。 红脸老者大惊，并指掐诀，插在蛟龙头上的法宝弯刀，呼啸而来，斩在藤蔓巨手上迸发出灿烂火星，刀刃卷曲都未能伤其分毫。 “砰——”藤蔓巨手掐碎红脸老者咽喉，黏稠血液溅的到处都是。 夜凌宇立刻发动右眼黑晶，他不相信红脸老者会那么容易被杀，在他看向一个方向时，藤蔓巨手已经冲那处虚空发动了攻击。 虚空中红脸老者现出身形，手中反握弯刀，以手臂为支撑，弯刀抵住藤蔓巨手，老者身体则被巨手冲击的节节后退。 在快被摁到墙上时，才停住身形。 一阵香风从身后飘来，夜凌宇心脏“咚咚咚……”地剧烈跳动。 这香味他再熟悉不过了，没想到香味竟是这藤蔓所衍生而来。 破碎的轻纱微微荡起，半遮着洁白细腻的肌肤，轻纱柔滑，努力想遮住那容易让人滑入罪恶深渊的原罪，奈何它破碎的太过厉害，导致半遮半露之态更令人控制不住遐想。 有些人，活着就是罪恶的源头。 夜汐昏迷时，夜凌宇不止一次看见她衣不蔽体的样子，那时他虽然是婴儿，可心理上不折不扣是个男人。 出于男人的自尊，十六年来他也没为夜汐换掉破烂衣裳。 今天，他将为他愚蠢的自尊自食恶果。 夜凌宇喉结动了动，艰难咽下一口唾沫，这一刻他终于理解了墨寒圣师说的话。 木神殿圣女夜汐当初是何等的风华绝代，灵华界乃至星宇诸界，多少天骄为之折腰。 夜凌宇心中感慨，她睡着时还没觉得怎么样，顶多就是一个美女，可这世上美女多了，她只不过比一般美女更美点而已。 可现在，醒着的她，即使很平常的走过来，那姿态动作，都像踩在自然大道的极端，高山冷泉，霜雪冻梅，苍茫天地，岁月流转，万千自然之景竟不及她擦身而过时，眸中一点睡醒时淡淡的慵懒。 这女人，有毒吧。 第105章 危险将至 “夜汐！” 看着衣不蔽体的夜汐走来，红脸老者满眼惊恐，顾不上欣赏美景，其脚下亮起白光，阵法刹那成型，传送光芒散去，身影也随之消失。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瞬间完成，夜凌宇心中大骇，半神不愧是半神，传送阵都用的这么溜。 “跑了？” 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夜汐捋了捋发丝，转头用迷离的双眼紧盯着夜凌宇。 夜凌宇被看毛了，娘，你是我亲娘，别看了！再看下去我整个身子都要被看麻了。 他从没想过一个女人可以什么都不做，不需要撒娇，不需要献媚，不用做任何可爱柔媚的表情，只需要看你一眼，就能征服这个男人。 夜汐看着脸红脖子粗，青筋暴起的夜凌宇，觉得特别有趣，不自觉眉眼弯起。 这一下夜凌宇更受不了了，“那个，娘，你能别冲我放电行吗？” 这一声娘夜凌宇叫的很勉强，毕竟自己是半道截胡，不是从娘胎孕育开始的，多少带着点陌生。 可这一声娘听在夜汐耳中，却如五雷轰顶一般，让她花容失色，愣愣的好久没反应过来。 直到她完全消化掉这个字代表的含义，她疯了般抓住夜凌宇胳膊，眼睛死死盯着夜凌宇的脸不愿挪开。 不久前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浑浑噩噩的灵魂有了知觉，她能微微感应到外界。 就在刚刚，她察觉到危险逼近，她苏醒的第一眼就看到一个微微熟悉的半神，在对一位少年动手，而自己就在少年的灵兽镯里。 既然自己在少年的灵兽镯里，那么谁是敌人不言而喻，就算搞错了，一个化晶境小毛孩也比半神更好拿捏，所以她毫不犹豫出手了。 惊走半神，她原本想给少年一点压力，为之后的审问做铺垫，可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不需要审问，只一个字就把她的心生生剜走大半。 “你……” 她哽咽了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太多的疑问盘亘在心间，最后只有一句，“你……刚刚说什么？” 夜凌宇突然不知怎么面对眼前的女人，说她是自己的亲娘，十六年来在夜凌宇眼里，她就是个躺着一动不动，和他有血缘关系的木偶。 甚至因为夜汐姿色惊人，他总觉得她更像前世里宅男的……那个…… 可突然间她醒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可若是把她当做陌生人，夜凌宇情不自禁抚向心口，夜汐曾经注入的生命力就流经这里。 他可以感受到肉身的渴望，这渴望来自一个远行的孩子对母亲的爱。 被夜汐抓着的手臂传来钻心剧痛，半神失控下的力道可没那么容易承受。 “娘，你抓疼我了。” 夜汐慌乱松手，又怕夜凌宇消失，不知所措地抬起手又放下，又抬起。 这小女人姿态把夜凌宇逗乐了，也如此他真正放下了仅有的一点陌生感。 “娘，孩儿没死，您的生命力救了……” 一句话没说完，他已经被夜汐紧紧搂住，夜汐贪婪地抚摸着他的头，他的发丝，他的脸颊，不放过每一寸肌肤。 他可以感觉到脖颈的湿润，熟悉的清香灌满鼻腔，以及贴在他胸前的柔软正一起一伏压抑着什么。 “告诉我，这不是梦对吗？” “对。”夜凌宇认真地回答眼前女人，“十六年前，还是婴儿的我和娘一起，被一个上山打猎的猎户所救，然后……” 夜凌宇脸不红心不跳，开始扯谎，没办法，他总不能说自己刚生下来就能带着夜汐逃命吧。 另一边，红脸老者现身在一处庄园，马上拿出一面镜子，打出法诀，镜子一阵波光粼粼后，冰月薇出现在镜子里。 “杀掉了？” 冰月薇摆弄着一束泛着仙灵之气的花草，语气平淡的好像在说吃饭没，在她眼里，夜凌宇的命贱如蝼蚁。 “没有，有人破坏了计划。” 冰月薇动作一顿，“冷玉尘和灵启的王爷被父皇请去了皇宫，其他半神都有我们的人监视，谁这么大胆，敢多管闲事？” “夜汐！” 砰—— 冰月薇失控的气息使手中花瓣碎成了飞灰，原本漫不经心的她此刻睁大双眼，声音都急促了几分。 “你说谁？” “夜汐。”红脸老者万分肯定，“老夫就是看错谁也不可能看错夜汐。” “啊！——” 冰月薇突然砸向镜子，红脸老者忙送出灵力稳固了镜子，否则这一下就能中断他们的对话。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个贱人没死！我要下界，我要杀了她！” “这可不行。”红脸老者连忙阻止，“灵华界内神灵禁入。” “我要分出分身下界……” “这也不行，公主别忘了，你是灌顶成神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更进一步，也不可能有足够的神力分出分身。” “那怎么办，我要眼睁睁看着她在灵华界耀武扬威吗？” 冰月薇说着，像是想到什么，“我下不去，我可以让慕族的半神杀了她，你在这等着，我很快就给你派去帮手。” 撤掉与红脸老者的通话，冰月薇拿出令牌吩咐了几句。 然而她等来的不是半神的回复，她室内水珠汇聚，在空中形成一面水镜。 “随意调遣族中半神，冰月薇，你越来越不把慕族放在眼里了。” “长老，月薇有要事要做，逾越之处实属无奈，望长老通融。” “通融？”镜中之人冷笑一声，“你凭什么身份让慕族通融，母凭子贵，要不是看在你儿子是预言中禁忌存在，你连获得灌顶的资格都没有。” 镜中人话锋一转，“可你儿子在掌中界中的表现，太让人失望了，他哪有一点能成为禁忌的样子？要不是预言来自上神，我真以为你们是欺世盗名之徒。” 被镜中人大骂，冰月薇敢怒不敢言。 “我最多允许你调用两名半神，给你最后一点忠告，你最好别浪费老祖为你灌顶的数万年修为。” 水镜消散，冰月薇紧咬牙关，眼中恨意滔天。 冷静下来，她想到一个问题，夜汐为什么要救一个不相干的少年？ 那个少年……先天近道之体？ 冰月薇骤然打了个冷战，飞快向与红脸老者联系的镜子打出法诀。 看见镜中红脸老者的第一时间，不等他说话，冰月薇不顾一切咆哮道：“我给你调两名半神过去，杀了那个小子，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你一定要给我杀了他！” 第106章 真相 洞穴内，夜汐已经平复好心绪，认真听着夜凌宇的讲述，除了开头夜凌宇撒点谎，后面的都如实道来。 良久，夜汐抚摸着夜凌宇的头，“是娘没用，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话说回来，娘，当年追杀你的都是什么人？” “我不清楚，但娘猜他们肯定是慕族的，或是冰月薇那贱人派来的。” 夜凌宇不意外，果然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 “娘，你能讲讲，你和他们真如记载的那样……” “什么记载？” 夜凌宇简单叙述了一下木神殿简史关于她的记录。 “放屁。” 两个字突兀地毁掉夜汐玉女的形象，“当初是慕逸寒死皮赖脸的缠着我，他是长得还不错，可追我的人中，比他更优秀的人大有人在，就是当时公认的第一天骄冷玉尘，你娘我都没正眼看过，说我嫉妒发狂，他也配。” 这回答让夜凌宇万分吃惊，他也一直认为夜汐爱碧华神君爱的痴狂，可听这意思这中间怕不是有什么隐秘？ “娘，那你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吗？” “我当圣女当得好好的，慕逸寒那家伙突然冒出来，对我又是讨好又是献殷勤，变着花样追求我，开始我还挺烦，后来渐渐的我发现他是真心对我，从未经历过情爱的我就这么被他花言巧语蒙骗，稀里糊涂和他在一起了。” 夜汐叹口气，“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接近我根本不是爱我，他的心中早已有所爱之人，他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我木神殿至宝——聚源珠。” “那是什么？” “一个内蕴一枚道纹，可以改变资质，助人突破神境的至宝，不过木神殿从没有人依靠此宝改变过资质，因为这东西是消耗品，消耗光了就只剩下一枚道纹，神殿当然要把它用在该用的人身上。” “那时慕逸寒即将要突破神境，他求我借他聚源珠一用，并保证突破到神境就还给我，可笑我还傻傻的相信了他，谁知他转头就把聚源珠给了冰月薇那个贱人。” “所以，娘你去冰澜帝国月华城是为了……” “当然是找冰月薇那个贱人要回聚源珠，那是木神殿至宝，绝不允许落入外人手中。” 夜凌宇犹豫着道：“要回聚源珠没错，可月华城百姓都是无辜的，娘为何……” 夜汐不等夜凌宇说完一瞪眼，“娘是那么没有人性的人吗？冤有头债有主，我当然是找那贱人讨要，她不给，我们就打了起来，就她那点本事当然不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结果她纠集一众半神围攻我，还让我不小心着了她的道失去意识，等我恢复意识时就已经在城墙上，下面是一片尸山血海，慕逸寒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红着眼睛对我喊打喊杀的。” “这么说应该是冰月薇和慕逸寒设计陷害娘的。” “我也这么觉得，可我没有证据，木神殿也不相信我，还废黜了我的圣女之位，要我归还聚源珠。聚源珠在那贱人手中，可所有人都觉得在我手中，你说可笑不可笑。” 夜汐说完，夜凌宇轻轻揽过她肩膀，“娘，以后孩儿绝不让你再受欺负。” “就你？”夜汐调笑一声，“我要不出现，现在你就是一具尸体了。” 夜凌宇摸了摸鼻子，也没解释他有道纹的事。 “现在我们怎么出去？” “我用灵识看过了，唯一的出口只有那家伙离开时的传送阵，不过另一头被破坏了，出不去。” “那怎么办？” “那就暴力凿开呗。” 夜汐说的极其自然，她也是这么做的。 无数藤蔓延伸出来，一头扎进周围土石当中，夜汐闭着眼灵识附着在藤蔓上，只一会儿功夫，再睁开眼，所有藤蔓从四面八方回撤，然后涌向同一墙面。 藤蔓根须强劲有力，任由墙壁如何坚固，也被藤蔓从内部瓦解。 大概花了半天时间，一条通往外界的通道被藤蔓硬生生挖出来。 出了洞穴，外面是高山森林，夜凌宇看着眼熟，仔细观望一阵，我去，这一个传送直接把他从冰澜帝国传到了天玄山脉？ 为什么选择在这杀他？难道他们早就怀疑自己和夜汐有关系，想在这引夜汐出现？或者说只是巧合。 不管是不是巧合，这里都不能久留。 夜凌宇想让夜汐马上离开这，然而不等他开口，半空中法阵闪烁，三名半神现出身形，其中一人正是逃走的红脸老者。 “夜汐，躲了这么多年，今日你必死无疑。” 三位半神！夜凌宇心中急切，黑皮笔记早已握在手中，只是夜凌宇担心无解神通次元之门，能不能在三位半神面前让他们顺利离开。 夜汐面前无数藤蔓破土而出，交错缠绕组成一把藤蔓长剑。 她二话不说挥剑横斩，无数叶片飞刀漫天遍野笼罩住三位半神。 红脸老者一声大喝，一条火焰巨龙从其胸前成型，向着叶片飞刀咆哮而去。 另外两人也各自放出神通，一人放出一把由数个刀片组成的扇形法宝，法宝在空中飞速旋转，叶片飞刀丝毫不能近身。 另一人周围空间扭曲，所有飞来的叶片飞刀都诡异地改变了路线，一时间局面僵持下来。 四位半神灵力铺天盖地，几乎席卷了整片森林，这种程度的战斗夜凌宇根本插不上手。 他心中焦急，夜汐刚刚苏醒，灵力肯定不如全盛时期，自己要怎么帮助她才好？ 夜凌宇思索之时眼睛一亮，脚下六道灵台转动，如果只有他一人，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截取到半神气息，不过现在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夜汐吸引，这就给他创造了机会。 机会只有一次，只能拉一位半神进入幻境，无论成功与否，半神一旦对他有了警惕，他就再不可能施展六道浮生梦。 所以他要好好计划最大程度利用好这一次机会。 四位半神灵力激荡剧烈，夜凌宇瞅准机会，六道灵台一放即收，在一位半神近前掠过。 这位半神也感知到了六道灵台，在半神面前，化晶境施展的六道灵台根本做不到无声无息，然而他被夜汐攻击缠住，即使发现有东西从身边滑过，他也无暇顾及。 就这样，夜凌宇真就得手了，接下来他要等待机会。 夜汐已经不止以藤蔓长剑对敌，在半空中密密麻麻光剑以龙卷之势席卷三位半神。 三人不敢怠慢，使出看家本领抵御光剑。 被截取气息的半神掐诀施法，大地剧烈晃动，应该是要施展强大的土属性神通。 夜凌宇眼睛一眯，就是现在。 第107章 斩半神 六道浮生梦发动，这位半神猝不及防下，灵识体被拉入幻境，夜凌宇不指望幻境困敌，这不现实。 他要的是给夜汐创造杀半神的机会。 落入幻境的半神微微一惊，周围从高山林海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大海。 幻境？哼，雕虫小技。 半神满不在乎散发出强横灵力，打算撑破幻境，一个化晶境也敢施展幻境困住半神，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然而脚下突然传来吸力，不及反应，他便失足落入水中，他刚想腾身而起，身上骤然传来腐蚀般的剧痛。 什么东西？ 半神心中大骇，他居然有能伤他的东西？ 他立刻定神去看，这一看不要紧，近百道道痕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把他包围起来。 “他xxx……” 我不是在做梦吧，半神差点怀疑人生，灵识扫过，居然都是货真价实的道痕。 半神在自负也不敢与近百道道痕硬碰硬，他拼命躲着道痕，同时不顾一切撑开了幻境。 这少年是谁？为什么他的幻境里会有那么多道痕，那些道痕绝对是真的，不行，我要把这一情况上报。 这位半神现在觉得，上报此事可比杀夜汐更重要。 “在我面前也敢神游天外，找死！” 一声娇喝把这位半神拉回现实，无数光剑在他回神的一刻，毫不留情穿透他身体，硬生生将他射成了筛子。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在想近百道道痕，就是神尊都未必见到过吧！ 一位半神陨落，死的莫名其妙，大家只看到他要施展大神通，结果刚有所动作就眼神迷离，接着大惊失色。 高手过招失神是大忌，红脸老者看的分明，幻境，是幻境！他也感应到了从那位半神身边一晃而过的六道灵台。 “该死，居然让一个化晶境钻了空子，他看见了什么吓成那样？” 红脸老者忙传音另外一个半神，留意夜凌宇的小动作。 半神有了警觉，六道浮生梦就再无作用，不过至少杀了一位半神，夜汐也会轻松很多。 可惜，近百道道痕被骨船封印封着，否则就是半神也会触之即灭，不会像刚刚那样只是让他受了点伤和惊吓。 当然，如果没封着，首先灰飞烟灭的就是他自己。 夜汐的强悍出乎红脸老者预料，三人围攻她，还能让她斩杀一人，虽然其中有夜凌宇的功劳，可夜凌宇那点神通威力，也就在化晶境，蕴灵境中逞逞威风罢了。 要不是夜汐果断抓住那位半神刹那间的失神，也不至于死的如此憋屈。 三人尚且拿不下夜汐，现在少了一人，更是压力倍增。 另一位半神眼神一闪，抓住机会摆脱夜汐，直奔夜凌宇而来，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捏，只要劫持住夜凌宇，就能以夜凌宇的性命威胁夜汐。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他预期的发展，他摆脱了夜汐，红脸老者知晓他目的，也发疯了一样对夜汐疯狂攻击，企图阻止夜汐救援，夜汐也的确一时间脱不开身。 来到夜凌宇面前的半神露出狞笑，他一直注意着夜凌宇动作，只要夜凌宇有一点小动作，他就不介意立刻杀了他。 半神的狞笑突然凝固，不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而是事实上的凝固，不止表情，连同身体都凝固在半空中。 夜凌宇胸前一枚雪白玉佩泛着柔和白光，正是即墨渊的命符自主护主。 命符内蕴一击半神神通，夜凌宇没想到这神通正是即墨渊施展过的封禁天地。 这神通上升到半神级别，夜凌宇才看出来，这分明和他的三式神通一样，都是无解神通呀！ 即墨渊真不愧于第一天骄，有点东西。 虽然玉佩里的无解神通是半神一击，但想靠此杀半神显然不可能，这玉佩最大的作用是争取逃跑时间。 不过夜凌宇不需要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这是上赶着给夜汐送人头呢！ 被定住的半神也心知不好，若在平时，无人加持的神通就算是无解神通，花费点时间他也能冲开。 可夜汐会给他这个时间吗？红脸老者眼看唯一的帮手着了道，心中焦急拼了命地阻拦夜汐。 夜凌宇抽出九劫，他想好了，如果夜汐一时间过不来，他不介意先给这个半神一剑气。 结果是用不着夜凌宇的剑气，夜汐人没过来，可她的藤蔓已经至半神脚下泥土中冲天而起，正常的话区区藤蔓半神想躲开或防御，轻而易举。 可现在这轻而易举的事，这倒霉半神想做到却比登天还难，只能眼睁睁看着藤蔓从脚底刺入，由头顶穿出，一根人肉糖葫芦立在夜凌宇面前。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他还是忍不住犯呕。 三位半神这一会儿功夫就剩红脸老者一个光杆司令，更让他难以接受的，两位半神都是间接死在了一个化晶境小娃娃手里。 收起愤慨，红脸老者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又跑了？” 夜汐俏脸露出不满，这一次她可不打算放过红脸老者。 “宇儿在这等我，娘很快就会回来。” 不等夜凌宇回答，就追着红脸老者消失在天边。 夜凌宇正想着是跟上去，还是在原地等着，一只手搭在了他肩膀上。 夜凌宇一惊，吓得亡魂皆冒，调虎离山？还有人在这埋伏我？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夜凌宇调动所有灵力注入九劫，打算挥出致命剑气。 “住手！”一声冷喝打断了夜凌宇下一步动作，这熟悉的声音，夜凌宇连忙收剑。 “弟子拜见掌院！” 来人正是墨寒圣师。 冰澜帝国老皇帝突然邀请墨寒圣师进宫，说是为他饯行，可席间老皇帝东扯西扯的，墨寒圣师很快就发觉不对劲。 找个机会脱身后，他马不停蹄回到驿站，才知道夜凌宇被碧华神君的人叫走了。 经过一路探寻，他找到了夜凌宇进入的宅邸，和已经被破坏的传送阵。 凭墨寒圣师的道纹造诣，修复传送阵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就这么来到了洞穴，看见洞穴内打斗痕迹，和被贯穿头颅的蛟龙尸体，墨寒圣师心知不好，不敢耽搁马上找了过来。 看见夜凌宇完好无损地站在这，墨寒圣师的心终于放下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夜凌宇简单叙述了一下事情经过，“掌院，麻烦你能不能帮帮我娘亲？” 墨寒圣师有些犹豫，他不放心留夜凌宇一人在这，可他架不住夜凌宇苦苦哀求。 虽然夜汐一直处在上风，可夜凌宇始终担心对方会不会还有埋伏，或者将夜汐引到什么危险地方。 “好，我去，不过你把这个收下。” 墨寒圣师递给夜凌宇一块令牌，夜凌宇接过令牌露出惊讶神色，这块令牌正是代表道修院掌院亲传弟子身份的紫灵令！ 墨寒圣师没好气道：“这是我新炼制的，你可别再斩了，我说过谁敲响了道钟，我就奖励他一件法宝，这是你应得的。” 夜凌宇看着手中令牌，仿佛又回到了临安城那个小巷。 很快他就十七岁了，一年前他因一块令牌来到紫冥，一年后这块令牌重新回到了他手中。 第108章 误会 红脸老者狼狈不堪的在天玄山脉中逃窜，眼看暂时甩开了夜汐，他连忙掏出镜子联系冰月薇。 “三公主，夜汐太厉害了，我们差点全军覆没，他俩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您再给我派点人吧！” “再派人？”冰月薇尖声叫道：“我上哪再给你找那么多半神？一个贱人都搞不定我要你们何用？” 红脸老者被骂的狗血淋头又不敢回嘴，只能弱弱地提议道：“要不请碧华神君出马？如果是神君大人亲自出手，我相信就是十个夜汐也会死无全尸！” “不行，不能让逸寒知道！” 冰月薇可能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解释道：“碧华神君目标太大，他若动了所有半神都会知道这件事，墨寒圣师也会知道。” 冰月薇还不知道，墨寒圣师早已来到了这。 “你再坚持坚持，我会想想办法。” 说着冰月薇结束通话，不知道她要如何想办法。 红脸老者鼻子哼一声，坚持，说的容易感情不是你在被追杀。 他可不会拿自己性命给冰月薇争取时间，能修炼到半神的哪个是那么好骗的。 再次掏出镜子，一阵法诀过后，镜中呈现的是一间雅致屋舍，慕逸寒闭着眼斜靠在床榻上，手中摆弄着精致的酒杯。 “什么事？” “神君大人！”红脸老者尽量让声音显得急切，“出大事了，在下被一人追杀，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请神君救我！” “这算什么大事？”慕逸寒眼都不抬不悦道。 自己又不是救世菩萨，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找他救。 这人他记得，是冰月薇身边的人，他了解冰月薇性格，嚣张跋扈，连带着她手下人也都不是什么好鸟。 他可以宠着冰月薇，可没理由连她手下人惹出的烂摊子也要他来收拾吧！ “没什么事不要打扰本神……” “追杀我的人是夜汐！” 腾—— 慕逸寒一下子从床榻上站起来，前所未有的威压隔着镜子，隔着千山万水轰击而来。 红脸老者被压的颤抖不已，这才是真正的神境，即使在灵华界的只是半神分身也不容小觑。 和碧华神君一比，冰月薇仿佛是个冒牌神境。 “你刚刚说……是谁在追杀你？” 面对慕逸寒冰冷目光，红脸老者不敢怠慢，“是夜汐，木神殿前任圣女，血洗月华城的……” 轰…… 不等红脸老者说完，镜子前神力炸裂，碧华神君身影刹那消失，镜子应声而碎。 知道碧华神君马上要来，红脸老者终于长出一口气，哼，求人不如求己，夜汐，老夫看你这一次还能逃的了性命。 比碧华神君先一步到的自然是夜汐，夜汐已经换下了破烂衣服，现在她穿的是一件紫色罗裙，轻柔衣裙将夜汐衬托的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绝美动人。 “怎么不逃了？” 夜汐语气戏谑，可她心里却提高了警惕，红脸老者的反常让她觉得不对劲。 红脸老者冷笑一声，“你现在逃跑还来得及，不然一会儿，你想逃都逃不了。” “是吗？那我就先杀了你再逃，你可得死的快点，不然耽误我逃跑我会让你知道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夜汐灵力爆发，无数攻击再次笼罩红脸老者，红脸老者好歹也是半神，不是说杀就杀的，他自信坚持到碧华神君到来没问题。 夜汐攻势很猛，红脸老者被打的节节败退，苦不堪言，同样都是半神，红脸老者照比夜汐差了好大一截，这就是天骄和普通人的区别。 就在这时，天边有强大气息接近，红脸老者喜出望外，来了？ 夜汐注意到他表情，果然在等帮手。 先下手为强，夜汐藤蔓缠绕成粗壮藤鞭，在强大气息接近的瞬间破土而出抽向来人。 来人微微一惊，接着不慌不忙伸手一点，藤蔓抽向来人的一截凭空消失，半点没对其造成伤害。 夜汐目光一凝，来人极不简单，难怪红脸老者会自信不用逃。 就算不简单又如何，她夜汐从未怕过谁，身形一晃，身后万千光剑跟随她瞬间出现在来人身后，手中藤蔓长剑，身后光剑，万剑齐发气势如龙，如天罚降临，齐齐轰向来人。 来人皱起好看的眉毛，一个闪烁，原地消失，夜汐皱眉，放出强横灵识扫荡。 她迅速回身无数藤蔓守住后方，然而后方空空如也，半个人影也无，夜汐心下一紧，不好，察觉不对已经迟了。 一道身影突兀出现在她面前，来人胆大到直击她正前方，她再想回撤神通已经来不及了。 对面之人快速掐住夜汐双腕，夜汐激荡的灵力竟被生生截停？ “且慢动手，我是……” “救我！”来人身后红脸老者声嘶力竭喊道。 红脸老者本来以为碧华神君这么快来了，可没想到来的居然是墨寒圣师，堂堂半神吓得差点尿裤子。 然而峰回路转，夜汐竟不问青红皂白，见到有人来上去就开打。 这可把红脸老者乐坏了，听见墨寒圣师想要解释，那他能干吗，先把水搅浑再说。 “你怎么才来啊！这娘们儿不好对付，可不能让她挣脱了！” “闭嘴！”墨寒圣师哪里不明白红脸老者用心，恼怒吼道。 结果红脸老者立刻闭嘴，装出不打扰你的样子。 夜汐杏眼圆瞪，灵力被截她就手脚并用，拼命挣扎，浑圆的大腿强劲有力，每一次蹬踹都让墨寒圣师微微痛哼。 这是圣女吗？这分明是泼妇好吧，没听过木神殿圣女是体修啊！再这么下去可制不住她。 墨寒圣师腰身一用力，抓着夜汐双腕，把她按倒在地，也不管怜香惜玉，上去骑在夜汐身上，以整个身子终于压制住夜汐。 “你这女人怎么不听人把话说完，我是……” 夜汐哪里受过这种羞辱，双手前探，一用力竟然抓住了墨寒圣师双肩，同样腰部用力，一个翻身硬生生将墨寒圣师反压到身下，美腿顶着墨寒圣师下半身。 “有什么话下地狱再说吧。” 砰——，夜汐一记头锤，差点让墨寒圣师昏厥过去。 这下墨寒圣师彻底火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吗？ 夜汐灵力使不出来，可墨寒圣师可以，先前他是顾忌夜汐身份谦让她而已，这女人居然得寸进尺了。 墨寒圣师周身灵力运转，使不出灵力的夜汐再一次被墨寒圣师压在身下。 墨寒圣师握着夜汐手腕按到地上，卸掉她全身力气，正要心平气和进一步解释时，一声断喝从天边传来。 “放开她！” 碧华神君下一刻出现在不远处，看着墨寒圣师和夜汐略显旖旎的姿势。 眼中怒火简直要烧穿天地，他咬牙怒道：“你们……在干什么？” 第109章 挑衅 墨寒圣师走后，夜凌宇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后来一看，就自己这点修为想跟上也难，于是就放弃了。 等了许久不见他们回来，两个人怎么还搞不定一个丧家之犬吗？难道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有埋伏？ 这时一声大笑传来，“夜凌宇，没想到啊！你一个人在这是想悄无声息地被杀掉吗？” 夜凌宇回头，慕天泽背负双手得意洋洋地看着他，“掌中界中你和即墨渊害得我好苦，今日我定要你吐出从我身上夺走的所有道种，包括七枚道痕道种。” 夜凌宇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没见到有什么人埋伏，这小子哪根筋搭错了，凝元境敢叫嚣化晶境，难道他进阶到了化晶境，膨胀了？ 夜凌宇右眼黑晶闪烁，细看之下他更疑惑了。 慕天泽灵泉只到灵气化泉程度，别说化海了，就是化河都要不短的时间，如果他想灵海结晶，别说像他一样十六岁化晶，就是再过两年，如即墨渊一样十八岁化晶都做不到。 他莫不是想灵泉程度就结晶吧，这不对啊！那他凭什么觉得能杀了自己。 夜凌宇左思右想觉得慕天泽一定带了强者埋伏在附近，只不过对方隐藏能力太强，自己没发现而已。 夜凌宇警惕，慕天泽则嚣张地放出灵器，夜凌宇一看，差点笑出声，那是一柄绽放光芒的三尺青锋，其上刻着骸骨小舟，正是他炼制的三化斩灵剑。 夜凌宇心中好笑，拿他炼制的灵器对付他？他恐怕比慕天泽更了解此剑特性。 夜凌宇也不拆穿，眼看着慕天泽驾驭三化斩灵剑攻过来，无论斩身，还是斩识，任慕天泽千变万化，夜凌宇都能提前化解。 “你见过三化斩灵剑？原来你也去过珍宝阁卖场。” 意识到三化斩灵剑对夜凌宇无用，慕天泽一拍储物袋，他还有法宝没用，即使他知道自己发挥不出法宝威力，可自负如他又怎么肯承认做不到。 夜凌宇可不会给他再出手的机会，听雪剑出鞘，慕天泽发挥不出法宝威力，他夜凌宇却能百分百发挥出法宝威力。 正常说，只有到了蕴灵境才能做到这点，即使化晶境也做不到，可夜凌宇无论灵力还是精神力，早已达到甚至略微超过蕴灵境初期，使用法宝自然不成问题。 慕天泽还在掏法宝，夜凌宇的听雪剑已经直刺他心口。 慕天泽这种反应力和战斗经验，很难想象这是人们口中的绝顶天骄？ 叮—— 一声脆音响起，一股属于半神的强横神力席卷向夜凌宇。 夜凌宇眼神一凝，毫不犹豫飞身疾驰躲开，他可不敢与半神灵力碰撞，显然，慕天泽身上同样带着如即墨渊的命符一样，蕴含半神一击的保命东西。 好在此神通不是限制定住他的神通，幸亏他始终没放松过警惕跑的快，即使这样腰部也狠狠挨了一击。 五脏六腑被震得剧烈翻滚，一口鲜血吐出，仿佛要被拦腰折断一样，腰部传来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不过有弑灵防护，肉身安然无恙，夜凌宇强撑着服下一滴稀释过的无尽海海水，命算是保住了。 回过神的慕天泽大惊，实实在在的半神一击，对方不但躲开大部分攻击，就是挨的那一下也没要了他的命，只是吐了几口血而已。 夜凌宇手持九劫，半神手段又如何，大不了浪费一击剑气罢了，灵力大量涌入九劫，一道剑气劈过来。 慕天泽身上保命之物绽放璀璨光芒，全力抵挡下剑气…… 另一边碧华神君怒视着二人，“冷玉尘，立刻，马上，从她身上滚下来！” “冷玉尘？你是墨寒圣师冷玉尘？” “没错，就是我，夜凌宇是我紫冥学府弟子，我受他之托特地来帮你的。” “那你不早说？” 墨寒圣师松开夜汐手腕，揉着眉心无奈道：“你给我机会说了吗？” 夜汐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她光顾着先下手为强了。 “那个……”夜汐揉着手腕，俏脸泛红，扭捏道：“对不起，我太莽撞了。” 从杀伐果断的女战神到扭扭捏捏的小女人，夜汐演绎了什么是一秒变脸。 饶是一心求道的墨寒圣师都不禁被她晃的愣了神。 一旁的碧华神君看不下去了，“我说了，从她身上给我滚下来。” 他抽出一柄长剑，举剑横扫，煌煌剑光直奔墨寒圣师。 墨寒圣师施展空间神通，所有攻击都被转移到别处。 墨寒圣师起身，顺便拉起夜汐躲开碧华神君后面源源不断的攻势。 “躲什么？我们两个人对付不了他一个吗？” 夜汐又恢复了女战神姿态，自动忽略了躲在碧华神君身后的红脸老者。 “说的也是。”墨寒圣师轻笑一声，“早就想领教一下碧华神君的无敌神通了，在下倒想看看，拥有神力的半神有什么不凡之处。” 作为当年公认的第一天骄，慕逸寒没成神之前面对墨寒圣师同样倍感压力。 所以面对神境分身的慕逸寒，墨寒圣师当真不怕，别说分身，就是本尊来了，大不了突破到神境一样不惧，这就是第一天骄的资本。 夜汐转头看着墨寒圣师，当年同为天骄，墨寒圣师一心求道不近女色，她和这位传说中的唯一圣师也是第一次见面。 没想到他是这么清雅别致的人。 “很好，本神君也想看看，第一天骄有没有坐实这一称号的资本。” 碧华神君几乎所有攻击都落在墨寒圣师身上，不知他是不是有意避开夜汐，总之，动手之后，夜汐反而显得很多余。 碧华神君避开了夜汐，可夜汐却不惯着他，知道墨寒圣师是自己人，夜汐彻底放开手脚。 山峦大地震颤，他们所在深林仿佛都有了生命一般，伸出夺命枝蔓，在碧华神君攻击墨寒圣师的空当，毫不留情刺向他要害。 你无法预测哪里会突然升起枝条，在刁钻的角度等着你，整个林海都是夜汐的武器，且她的时机把握的刚刚好，与墨寒圣师配合的天衣无缝。 一时间碧华神君竟显得颇为狼狈。 “夜汐！我对你处处留情，你却帮着外人对付我。” 碧华神君有些恼怒了，“冷玉尘，有本事像个男人一样和我单打独斗，靠女人帮忙也不嫌丢人。” 墨寒圣师冷笑一声，“好，如你所愿。” 墨寒圣师示意夜汐停手，天骄也有天骄的傲气。 夜汐也被称为天骄，自然理解墨寒圣师。 然而就在碧华神君与墨寒圣师打的难分难解之际，碧华神君脸色一变，身前一块玉佩碎裂。 半空中光影浮现，一幕画面呈现在三人面前。 画面中夜凌宇九劫剑挥出无匹剑气，他前面的慕天泽眼瞅着就要身首异处。 碧华神君目眦欲裂，怒吼道：“夜凌宇，你敢伤我儿，我定不会放过你！” 第110章 千钧一发离开战场 夜凌宇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碧华神君。 空中画面里不但有碧华神君，还有墨寒圣师和他娘夜汐，看碧华神君和墨寒圣师的状态，应该正在激烈交手中。 夜凌宇内心冷笑一声，若是以前他不确定夜汐有没有做过天怒人怨之事，他还会心存顾忌。 现在他知道了真相，分明是他们陷害夜汐，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慕逸寒，我就算杀他你又能如何，有本事过来杀我啊！” 有墨寒圣师阻拦，夜凌宇有恃无恐，灵力再次聚集，他还能勉强挥出一道剑气，又一道剑气斩来，慕天泽大惊失色。 “救我！” 慕逸寒怒发冲冠，当着他的面杀他儿子，真当他是好惹的吗？ 慕逸寒隔着空间画面同样挥出属于半神的剑气，两道剑气相互碰撞，夜凌宇的剑气被斩成两段，一段继续飞向慕天泽，一段则改变路线直奔碧华神君而来。 墨寒圣师在碧华神君放出剑气时，就同样隔空释放神通拦截斩断夜凌宇剑气后，仍然飞向夜凌宇的剑气。 不过墨寒圣师终归是慢了半分，只拦截了大半剑气，仍有部分剑气斩在了夜凌宇身上。 有弑灵护身，夜凌宇肉身无恙，可剑气直入五脏六腑，刚服过无尽海海水的他，内脏再次受创。 碧华神君同样被剑气斩中，开始他并未在意，一个化晶境放出的剑气算什么，他甚至没有放出神通，只以手臂格挡，任由剑气在他手臂上留下一道深深剑痕。 就在他汇聚灵力在手臂上想抹平伤势时，竟惊讶地发现无论他聚集多少灵力，伤口都像是无底洞一般，毫无愈合迹象。 九劫剑气的恐怖，墨寒圣师最有发言权。 慕天泽看着飞来的半道剑气，开始还露出慌张神色，接着嘴角浮起意味不明的笑容。 一声叹息于虚空响起，涟漪泛起，一名仙风道骨的白须老者踏步而出。 老者一甩衣袖，半道剑气被轻易扫飞，老者正要呵斥夜凌宇小小年纪如此狠辣，可突然脸色一变，抬起手掌。 那里一道剑痕触目惊心，久久无法愈合。 这是什么剑气？如此霸道！ 夜凌宇见到老者瞳孔一缩，此人身上气息和碧华神君极其相似，流动的不是灵力，而是神力。 神境半神分身！ 这可不是普通半神，夜凌宇心知不好，一滴灵液被他毫不犹豫吞下，这是来自李家老祖可以瞬间补充灵力的灵液。 有了灵液加持，夜凌宇耗光的灵力再次充盈，他想也不想挥出九劫，比之前气息更强的剑气带着无匹威势斩向白须老者。 放出剑气的同时，黑皮笔记滑落手中，夜凌宇看都不看结果，立刻发动门纹无解神通——次元之门。 夜凌宇面前出现黝黑神秘的旋涡，他没有半点耽搁，一步迈入。 白须老者这一次不敢硬接剑气，而是用神通转移开剑气，这就比硬接剑气花费了更多时间，等他再抬头时，夜凌宇半个身子已经进入旋涡。 审时度势，对敌我实力判断精准，做事果断，如果不是处在对立面，照比战斗经验一塌糊涂的慕天泽，白须老者更欣赏夜凌宇。 面对半神都能冷静沉稳应对，此子如此恐怖绝不能留！ 另一边夜汐眼瞅着碧华神君挥出的剑气有部分落在夜凌宇身上，夜凌宇吐血的画面深深刺痛了她。 “慕逸寒，我一定要杀了你。” 夜汐疯狂的样子让碧华神君眼神一凝，夜凌宇和她什么关系，她如此在意夜……？ 碧华神君一惊，“夜汐，夜凌宇是你什么人？” 夜汐仿佛没听见一样，就要不顾一切杀了碧华神君，也在这时空中画面中呈现白须老者，一身神力任谁都猜到此人乃是神境分身。 白须老者扫飞剑气，夜凌宇再次放出一道剑气，并用出一个类似传送阵的空间神通，眼看就要离开那里。 白须老者岂会轻易放过他，只见他手掌一翻，一柄浮尘现于手中，手腕一抖，无数白丝缠向夜凌宇。 夜凌宇大惊，然而下一刻白丝碰触到旋涡周围如入黑洞一般，被无声无息吞噬。 夜汐双眼充满血丝，“老匹夫！你敢杀我儿，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夜汐也要把你碎尸万段！” 墨寒圣师冷若冰霜，一言不发掐诀施法，空中画面越发清晰，他竟是借碧华神君留在慕天泽身上的保命神通，构建了一个可通过的空间通道。 “走！”墨寒圣师拉起夜汐跨进画面中，碧华神君也紧跟着追进画面。 此刻只有红脸老者一人留在了原地，他想了想转身就跑，那边都不是普通半神，自己还是别去凑热闹了。 白须老者又发动了数个攻击，无一例外被旋涡吞噬。 无解神通果然个个都不一般，夜凌宇心中一定。 白须老者也发现问题，无解神通？而且来自拥有充足灵气的道纹！ 这种完整全盛状态下的无解神通，即使自己的本体神境来了也无可奈何。 白须老者不甘心就这么放夜凌宇离开，此子不除将来必定成为威胁慕天泽的隐患。 他受上神任命成为慕天泽的护道者，那他就要扫平慕天泽走向禁忌道路上的所有阻碍。 白须老者再次翻掌，掌心之上浮现一件由三个圆环组成的神器。 “这是仿制天听境的神器，我阻止不了你离开，但我可以利用它，让你之后的命运导向最坏的结果。”白须老者冰冷开口道。 圆环神器交错旋转，一股冥冥中说不上来的力量笼罩向夜凌宇身上，夜凌宇肉身灵识都没异常，可总感觉自己以后会倒大霉。 不管了，先离开这再说。 夜凌宇即将消失时，夜汐三人于画面中一步迈出。 墨寒圣师一出现就毫不客气攻向还在施法的白须老者。 “宇儿，娘在这里。” 夜汐则奔向夜凌宇，但她身子刚动，一道比她更快的身影先一步来到旋涡前，一把拉住即将消失的夜凌宇手腕，丝毫不在意旋涡对他的吞噬。 夜凌宇惊悸回头，正对上碧华神君蕴含不明情绪的冰冷眸子。 夜凌宇吓得不轻，拼命想要挣脱碧华神君，可碧华神君死命抓住他，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时，夜汐藤蔓长剑直刺而来，“慕逸寒，放开他！” 碧华神君被迫放手，夜凌宇看都不看此刻混乱的战场，先一步迈进旋涡，彻底消失不见。 漩涡也在夜凌宇消失后慢慢消散。 碧华神君见夜凌宇消失，冲着夜汐怒吼道：“夜汐！你说实话，夜凌宇是不是我儿子？” 第111章 极限危机 碧华神君一声怒吼，震惊了全场所有人，连正在交手的墨寒圣师和白须老者都不自觉停手。 战场寂静无声，墨寒圣师看向夜汐若有所思，白须老者先是皱眉，后又像想到什么，一脸难以置信。 慕天泽则呆呆的发愣，以他脑回路完全理解不了碧华神君话语中的意思。 碧华神君眼神异常可怕，死死盯着夜汐，夜汐则一语不发，缓缓抬起长剑直指碧华神君，酝酿着之后的进攻。 “好，很好，你不否定是吧，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我猜对了，夜凌宇也是先天近道之体，他就是你和我的儿子，对不对？” “他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夜汐斩钉截铁道。 “你撒谎。”碧华神君嘴角露出冷笑，“每次你说谎都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碧华神君一步迈过去，无视身前藤蔓长剑，一把抓住夜汐双肩，“为什么？为什么瞒着我？” 夜汐愤怒甩开碧华神君，“我说了，他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这一次夜汐盯着碧华神君眼睛，一字一顿道。 “我现在要去找宇儿，如果你还想战，那我就先杀了你再去寻宇儿。” 墨寒圣师抽出一只玉笛，“我陪你，他二人若要阻拦，那就先屠神。” 白须老者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他俩把屠神说的跟喝水一样简单，真是一点没把他们神境分身放在眼里。 “老夫是慕天泽护道者，只要你们不伤他，老夫不会再出手。” 意外的，白须老者竟然退让了。 碧华神君冷哼一声，“就算你不去，我也要找到夜凌宇，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碧华神君话落，一甩袖袍瞬间消失在天边，看样子甚至比夜汐还急。 “我们也走吧。” 墨寒圣师拿出一枚传音玉简，给留守的紫冥学府带队长老传去消息，让他们先行回紫冥，他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谢谢你愿意帮我。” 这句话夜汐说的真心实意，刚刚苏醒，身边能有个人互相帮衬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墨寒圣师笑了，“谈不上帮，夜凌宇是我认定的亲传弟子，就算是我帮你找儿子，你帮我找弟子吧，互不相欠。” 话说到这份上夜汐自然明白，墨寒圣师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欠了他人情。 她把这份情记在心里，冲墨寒圣师点了点头，二人不再耽搁，同样消失在天边。 白须老者淡淡看了慕天泽一眼，他此刻还能不明白，慕天泽知道他时刻跟在他身边保护他，故意把自己置身在危险中，就是想利用他杀掉夜凌宇，抢夺机缘。 这本无可厚非，可此刻白须老者心中却有了别的想法。 或许该把今天之事禀告上神，夜凌宇也有可能是慕族之人，注定成为禁忌的人真的是慕天泽吗？ 他有点后悔对夜凌宇动用天听境仿制神器了，如果夜凌宇才是那个注定成为禁忌的人，那以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必将成为千古罪人。 想到这白须老者眼神一闪，不行，不能上报，得自己先调查清楚再决定要不要上报。 夜凌宇跨过次元之门，次元之门目的地随机，因此他一直没有放松警惕。 踏出旋涡的一刻，他立刻放出九劫、听雪和现在剑。 漩涡之外一片黑暗，这一次恐怕没有上一次那么幸运了，现在外面是白天，可这里一片黑暗显然并非善地。 他释放出火属性神通，照亮周围，这一亮起光亮不要紧，夜凌宇看清周围环境时，直接石化。 周围密密麻麻幽鬼一动不动，好像陷入了沉眠，一个挨着一个，把夜凌宇彻底包围在中间。 “夜狸，在吗？我们好像遇到麻烦了！” “何止啊！还有更大的麻烦呢！” 夜狸哑着嗓子，都快虚脱了，夜凌宇心里咯噔一声，他小心翼翼放出灵识，这一看不要紧，夜凌宇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们身处在暗无天日的深渊之底，仰头可以看到遥远天边的一抹细线。 周围是陷入沉眠的幽鬼，更远处有一庞然大物，形状似人非人，如同一大坨瘫软的臭肉，臭肉上延伸出无数粗壮肉丝，如蜘蛛网一般遍布整个深渊之底。 咚，咚，咚…… 臭肉中心部位，一颗硕大的，缠满血管的心脏在有节奏地跳动着，随着心脏的跳动，夜凌宇发现自己身体血脉鼓胀，似要爆裂开来。 “不行，夜狸，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我觉得我的身体快承受不住了。” “我也想，可周围都是幽鬼，只要稍微动一点就会惊动他们。” 夜凌宇颤抖着身体，他能感觉到自己七窍正在流血，绝对坚持不了多久。 血液模糊了双眼，借着微弱火光，夜凌宇仔细寻找着生路，看着看着，他觉得眼前地形有点熟悉。 这令他兴奋起来，努力回忆着这熟悉的感觉，突然，他脸色一变，他知道熟悉感来自哪里了。 可他宁愿不知道。 “夜狸，我想我们很难出去了。” “为什么？” “这里……”夜凌宇艰难开口道：“这里是碎渊深处灵皇证道剑所在！” 夜凌宇满嘴苦涩，随着他的神通火焰升高，巨型臭肉背后，插着一柄泛着湛蓝霞光，伴有星河碎片流转的神剑。 神剑气息内敛，在这暗无天日的深渊又异常夺目，剑身深深刺入下方蠕动的臭肉心脏中，将其死死地定在那，如同封印。 夜凌宇在看到神剑的瞬间，脑海嗡鸣一声，意识不可控制地沉入黑暗，耳畔传来夜狸越来越远的呼唤，到最后，他已经听不清夜狸在呐喊着什么。 我名碎渊，曾是苍茫星海一颗不起眼的星耀石…… 夜凌宇浑浑噩噩的灵识飘荡在一片无垠星海之中，我是谁？我在哪？ 我……我是一块石头，别人称我为星耀石，茫茫星海随处可见，是炼制大阵的基础材料…… 这里是最接近天灾巢穴的星域，零星有几个星界分布在更远处，上面驻扎着抵御噬魂怪的边域神将。 他们的寿命很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在星界里，只有少部分边域神将会组建家族，因为家人只会成为他们的累赘。 在我的记忆里，边域神将总是换了一批又一批，开始我还记着他们叫什么，后来记不清了。 不知在这里游荡了多少年，十年？二十年？还是百年？千年？ 直到有一天，一个边域神将捡起我，把我放在一个空间很大的袋子里，那里有众多我的同类。 我们被带到离巢穴最近的地方，经过无数个日日夜夜锻造，我们成为了一座大阵东北角的底座基石。 第112章 大阵基石 我是一颗星耀石，我和众多同类一起，成为了一座大阵的基石。 在大阵东北角有一座雕像，是一个手持巨斧的威武男人，据说整个雕像熔炼了数百个星界界心。 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而我，是它脚下的一块垫脚石。 我们的大阵位于最靠近天灾巢穴的地方，算上我们，这样的大阵一共九座，组成了九珠禁魔阵。 一位位边域神将在我们的加持下，与噬魂怪浴血奋战。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天目睹着生生死死便是我的日常。 历经数不尽的日夜，大阵由崭新变成千疮百孔，我的身上也浇灌了数不清的鲜血，有敌人的，也有边域神将的。 我曾碎过很多次，又被添加材料修复了，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过着缝缝补补的日子，直到永远。 可这世上，哪有永远。 一次超大规模噬魂潮冲垮了我们的大阵，我甚至隐约看见它们背后庞大无边的恐怖黑影。 所有边域神将都陷入恐慌，我猜是那黑影带来的恐慌，那时的我还不知道祂代表了什么。 驻守在东北角的边域神将在我眼前，被无数噬魂怪分食。 我们头顶的雕像徒劳地挥舞着巨斧，一波波神力扫荡着快把我们淹没的噬魂怪。 我们能做的只有麻木地使出浑身力气，顶住雕像脚下传来的重力。 有同伴精疲力竭，“卡擦！”一声碎裂，剩下的同伴承受了更大的压力。 又有同伴顶不住了，随着一声声碎裂声响起，我的压力成倍增加，我也要顶不住了。 这一次碎掉后，我应该还会和往日一样被修复，迎接下一次重压吧，我从没想过，已经没有下一次了。 就在我也打算放弃时，头顶突然传来轰然巨响，我的身子一轻，所有重压消失殆尽。 可我没有感到高兴，反而异常惶恐。 因为我们头顶的雕像碎了，它第一次碎了，以前他只是断胳膊断腿，可这回他碎的很彻底。 紧接着更大的巨响传来，一个个阵眼被毁，大阵终于支撑不住，于星空中解体。 好多的边域神将在我面前被噬魂怪啃噬干净，我心中惶恐，我不要被吃掉！ 我努力钻进曾把我踩在脚下无数年的雕像碎渣里躲避。 那些散发着腐烂气味恶心的噬魂怪大概只喜欢新鲜血肉，对没有生命的石头不感兴趣。 这一刻我多么庆幸自己是一个随处可见，不起眼的废材，连被吃掉的价值都没有。 不知过去多久，星海被残骸填满，有活着的边域神将驻足这里，发出一声长长叹息。 劫后余生的我也发出一声叹息，大概，我要重新回归游荡星海的日子了。 然而我并没有回归自由，路过的边域神将发现了我。 “咦，这块星耀石碰巧落在了碎裂的界心残骸里，竟意外融合了界心溶液，也算难得了。” 我又被捡走了，这一次，我成为了一座守护星界的大阵材料。 这座大阵可没有九珠禁魔阵恢宏，它只覆盖了一个星界，与界域屏障形成双重防护，保护一界安全不被入侵。 我没有成为谁的垫脚石，可也并非什么重要位置。 我是作为修复材料融进了祭坛里，祭坛的功能只有一个，将献祭的东西转换成能量提供给大阵运转。 这里远离天灾巢穴，不像九珠禁魔阵时刻都在运转，每天都在上演生死离别。 这里的生活很悠闲，我们接受着来自界内人们的献祭，由于大阵不经常运转，献祭的能量积压很多，祭坛会偷偷截留部分。 通过观察我知道，有星界顶级家族的人通过祭坛偷走供给大阵的能量修炼。 这回我的同伴是一群好吃懒做的家伙，他们背后的人学着祭炼祭坛的人那样，将他们祭炼成法宝，用于截留能量供给那些人修炼。 也有修士想偷偷把我也祭炼成这样的法宝，可我总是让他们以失败告终，久而久之，他们就认为我是个没有价值的废材。 看见我傻傻地把所有献祭能量都提供给大阵，同伴们会鄙视地笑话我，难怪在九珠禁魔阵那种无上大阵中，我却是别人的垫脚石。 我知道，如果被修士祭炼，我就会从随处可见的星耀石，一跃成为价值连城的法宝，只不过用途是转移大阵能量而已，可我不想成为这样的法宝。 因为我来自九珠禁魔阵。 我刚来到这时，他们听说我来自九珠禁魔阵，无不对我投去震撼目光。 九珠禁魔阵，它曾是生灵炼制的阵法中，里程碑似的存在。 它毁了，成为残骸，却再没有人能重现它，这个护卫众生数以亿万年的不朽堡垒。 他们和我不同，他们没有经历过阵毁人亡的绝望，也从不觉得大阵比他们更重要。 直到有一天，他们用生命为代价学会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噬魂怪的贪婪绝不会止步在天灾巢穴外，只要有生灵的地方，就会有他们恶心的触手出现。 这只是小群体噬魂怪，与我在九珠禁魔阵天天抵御的噬魂潮比，如同萤火比之皓月。 可就是这么不起眼的小股噬魂怪，却轻易撕开了大阵的防御。 大阵动用祭坛储备的能量，可哪有能量可供驱动的。 那些趴附在大阵上吸血的蛀虫们，他们在阵破的第一时间就逃离了星界。 满心觉得自己成为珍贵法宝的，我的那些愚蠢的同伴们，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明白，只会在固定地点偷取能量的法宝毫无价值。 我心中一叹，又要再一次目睹死亡带来的绝望。 我听见了大阵的哀鸣，向下望去，与上一次不同，九珠禁魔阵所在只有边域神将，入眼的除了死亡，还有绝命搏杀。 每一个人都不是白白死去，一个神将倒下，就意味着数以千计的噬魂怪彻底成为烂泥。 可现在在我的下面是什么？ 有能力对抗噬魂怪的修士纷纷逃离，留下的是曾经被榨干所有，献祭大阵的普通贫民。 一个小男孩恐惧地依偎在母亲怀里，懵懂无知的问着：“娘，仙师不是说，我们只要把挖到的灵石放到祭坛上，就会得到庇护吗？” “爹爹可是用生命挖到了极品灵石啊！为什么它那么脆弱？是不是我们给的太少了……” 女人痛苦的搂住孩子，泪水浸湿了男孩衣衫，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默默地将男孩藏到地道里，转身用身躯堵住入口。 这样的场景多不胜数，没有手持巨斧日夜挥砍的神像，也没有换了一批又一批，最后连名字都没留下的神将。 第113章 碎渊 我的同伴现在极度后悔，他们现在对于那些逃离的，他们供养出来的修士来说，是没有用的垃圾。 而由于被祭炼过，对于噬魂怪来说，他们又是可以提供能量的美味。 相比之下，我这个废材，连贪婪不挑食的噬魂怪都嫌弃。 不知道这算不算值得高兴的事。 其实我可以继续装怂的，我又不是阵法的核心，更没被大能修士祭炼过，可是……我来自九珠禁魔阵！ 我惨笑一声，真是无情的魔咒啊！ 我对那些毫无用处只会瑟瑟发抖的新同伴吼道：“不想被吞噬的，就把能量吐出来。”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蕴含能量的他们不就是美味吗？ 平时被他们争抢的大阵能量，此时就如同毒药，被他们狠狠吐出来。 而我，则在他们不可思议的目光下，把他们吐出来的能量尽数吸入体内。 本来我是融入到祭坛里的，但现在祭坛已经碎了，我又恢复了自由。 也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我滚动着身体，按照记忆里九珠禁魔阵里一个杀阵轨迹，用身体里仅剩的大阵能量，开始以身体为笔，在残破的大阵上不断的滚动。 期间由于我身体蕴含了大量能量，那些噬魂怪不再视我为垃圾，对我发动攻击，企图吞噬我。 凭借着在九珠禁魔阵中耳濡目染的战斗经验，我灵活地躲避着噬魂怪的追击，虽然也不小心被啃过很多口，好在最后我终于艰难地完成了绘刻。 我滚动的过程中也在不断收集着大阵残余能量，往日被他们视若珍宝的能量，此刻竟成了催命符，他们巴不得我都拿走。 有了这些能量，大概能启动杀阵吧，我在心中祈祷着。 注入最后的全部能量，我怀着忐忑的心启动了阵法。 原本残破的大阵轰隆隆运转起来，就像病入膏肓的老妪喘息着，咳嗽着。 在我以为会失败时，大阵奇迹般运转起来，运转后的大阵已经和原先大不相同。 可惜没有更多的能量，大阵只能发动一次，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剩下的就看天意吧。 星界内哀嚎遍地，冲破大阵进入星界的噬魂怪肆无忌惮地吞噬着生命。 就在人们绝望地面对死亡时，星界在震颤，一束红光从破败的护界大阵上射下来。 一只噬魂怪正在逼向一个男孩，男孩的妈妈拖着半截身子挡在男孩身前。 噬魂怪一跃而起扑向他们，一束红光射下，正好击中半空中的噬魂怪。 噬魂怪连惨叫都没发出就被轰成飞灰。 更多的红光从大阵上射下来，精准地射中每一只噬魂怪，因为这是专门为噬魂怪准备的杀阵，能够锁定噬魂怪的血脉气息。 我疲惫地靠在大阵边缘，欣赏着由红光组成的流星雨，仿佛回到了在九珠禁魔阵时，和同伴一起浴血奋战的日日夜夜。 看着看着，我的身子滑落大阵之外，跌向被我拯救的大地。 杀阵没有让人失望，入侵的噬魂怪基本都被消灭了，逃跑的修士也重新回到他们的故土，接受着来自人们的赞美和感谢。 我安静地躺在这片大地上，身上千疮百孔，那是绘刻杀阵时被噬魂怪追着啃噬的。 这样的我比原先更没有价值了，从此再没被路过的人捡起来过。 直到……他的出现！ 少年穿着简陋布衣，面容冷俊，他捡起我笑道：“终于可以炼制我自己的法宝了！” 哈哈！我没听错吧，他说的是法宝吗？我应不应该提醒他，在修真界不能把法器、灵器、法宝混为一谈…… 好吧，我没听错，我终于成为了梦寐以求的法宝。 我很奇怪，他有这样厉害的炼器技能，为什么不找比我更好的材料，我这种样子，大概连拾荒者都嫌弃吧。 不过看他简陋破烂的衣服，或许，他也是别无选择。 少年将我炼制成了湛蓝长剑，我从来没有这样好看过。 少年轻抚我的剑身喃喃道：“历经破碎，无惧深渊，以后，你就叫碎渊吧！” 这是我今生第一任主人，也是唯一的主人。 少年名叫凌千一，是不折不扣的天才，我跟着他，见证了他力压同时代天骄。 我以为他一定是天赋极其逆天的那种天才，可是我错了。 他不比普通人天赋更高，他和普通人唯一不同的，是他不要命的修炼方式。 他是真正以战证道，他走过的路，是用血铺就的！我陪着他，镇压了一个时代。 成神这天，已经是青年模样，丰神俊朗，迷倒万千女修的凌千一，手指轻抚着我。 就像刚把我炼制出来的那天一样，喃喃道：“知道为什么即使遇到再逆天的灵材，我都要以你为核心炼制吗？” 这正是我一直以来的疑惑，如果说最初他捡到我，是因为别无选择，可后来随着他的强大，他大可以用世间独有的珍宝炼制更强大的法宝，甚至半神器时，他却选择将他们打碎融进我的身体。 真是暴殄天物的傻小子！ “你一定认为我很傻吧，可你知道吗？我捡到你不是路过，是我走遍了整个星界，终于找到了你。” 我吃惊地看着他，想知道为什么？ “所有人都觉得，是那些可笑，虚伪，比噬魂怪更恶心的垃圾修复了大阵，拯救了星界，只有我看见……被噬魂怪追着啃，也要拖着能量滚完大阵的你，最后默默跌落尘埃。” “那场流星雨，是我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我在他冷俊的面容上寻找着岁月痕迹，终于记起，他就是那个被母亲半截身子护住的男孩。 “碎渊，你愿意和我一起，证道成神吗？” 成神的那一刻，我们只做了一件事——将当年弃界而逃的蛀虫，活炼进护界大阵中。 强烈的记忆冲击着夜凌宇脑海，两行清泪滑落脸颊，夜狸遥远的呼唤终于传进他耳中，迷离的双眼逐渐聚焦。 脚下六道灵台显现，红雾中，六方世界中修罗道渐渐亮起，又是一方世界被点亮。 耳畔传来夜狸焦急的声音，“宇，快跑啊！” 快跑？为什么？ 一抬头，夜凌宇吓得魂归天外，碎渊剑下，蜘蛛网中心的臭肉蠕动，一只只泛着血红的眼睛半睁半闭间出现。 夜凌宇大脑轰鸣，这画面怎么似曾相识？ 深渊底强大威压爆发，臭肉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不顾背上插着的碎渊，竟企图向他爬去。 夜凌宇惊吓大叫，顾不上周围幽鬼会不会被他们惊醒，与那臭肉相比，这密密麻麻的幽鬼反而更可爱些。 夜狸飞出识海，利用次元叠加隐身，在前面为夜凌宇引路。 夜凌宇则将看过的兽皮卷地图记忆，用六道浮生梦传递给夜狸。 这成了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半睁半闭的红色血瞳眼瞅着夜凌宇逃走，愤怒地发出直击灵魂的怒吼。 “吼——” “啊！” 只一声咆哮，夜凌宇肉身瞬间崩溃。 第114章 复活 “宇！” 夜狸撕心裂肺大叫，不顾一切冲回来，伸手一抱却是满身血污，夜凌宇整个肉身化为血雾即将消散。 “解开基地封印啊！快啊！……”夜狸声嘶力竭喊道。 夜凌宇即将消散的意识猛然惊醒，识海还未消散，有骨船镇压不会如肉身那么脆弱，血雾中一艘承载仙境宫殿的骸骨巨船即将显现。 他用出最后力气以精神力去斩道纹神链，不知是不是他的意识不清楚了，他总感觉他斩出的精神力拐了个弯，没有斩在他想斩的神链上，而是斩在了别的神链上。 管它呢，反正都是斩，他已经无暇顾及应该斩哪条神链才能帮助他脱离死亡。 尽人事听天命吧，夜凌宇静静等待着最后的审判，是意识消散，还是骨船展现奇迹，让他死而复生。 等了许久，夜凌宇的意识没有消散，可他也没有复活，他的意识体睁开眼睛。 入眼的是一间奇怪的大厅，这里很空旷，大厅中间有一个沙漏状容器，细腻的白沙静静地沉在瓶底，周围的墙壁上是数十道门。 夜凌宇一一看过去，大门紧闭无法开启，就在他试探到倒数第七个门时，这道门居然打开了。 这是哪里？骨船的什么位置吗？为什么感觉不到夜狸的气息？ 无数疑惑填满夜凌宇思绪，他把剩下的门挨个试过后发现，只有这一扇门能打开。 尽管他心中不安，可这道门是这里唯一的出路，带着警惕不安，夜凌宇一步迈进门内。 在他进入门内的瞬间，大厅中间沙漏翻转，细腻的白沙打破长久的沉寂，一丝丝流向下方…… 意识又一次沉入黑暗，没过多久夜凌宇惊喜的发现，他对肢体有了感觉，他努力睁眼，猛然间，一束光亮划开黑暗。 夜凌宇睁开双眼，入眼的是一个嵌着白炽灯的白色天花板。 夜凌宇：？？？ 还不等他搞清状况，一股侵蚀之力传遍全身，这感觉太熟悉了，道痕侵蚀！ 怎么会？近百枚道痕侵蚀的不是识海吗？怎么会从肉身传来侵蚀之力？ 夜凌宇顾不得其他，灵识内视肉身，这一看他更疑惑了。 他的肉身被无尽海滋养，早已强悍无比，可现在的肉身弱的跟普通人一样，难道是因为这是新生肉身的缘故？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可就亏大了。 算了，总比肉身灰飞烟灭要好。 可他的庆幸没有持续多久，他就看到一道道痕深深地缠绕在他的肉身里，不断地侵蚀着肉身。 这才是他最疑惑的地方，按道理，道痕触之即灭，为什么自己还活着？他清楚地看到侵蚀肉身的道痕并没有被镇压封印。 肉身在它的侵蚀下发生着极为恐怖的改变，如同烂泥一样，不时有触角伸出，散发着恶心的恶臭。 随着侵蚀，他的意识也在逐渐涣散，好像有其他的意识想取代他，他可以感觉到额头裂开了一道裂缝，有腥红的眼睛在颤动。 怎么回事？这样子怎么那么像…… 夜凌宇心中震惊，他不敢在往下想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肉身道痕侵蚀的问题，他没时间去看自己现在在哪里，夜狸在哪里。 他甚至感应不到骨船的位置，没有骨船想要解决道痕只有一个方法。 感悟道痕与之共鸣化作道纹。 夜凌宇不敢耽搁，他先是快速用神识扫视周围，他要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深渊，夜狸在哪，骨船在哪…… 突然，夜凌宇愣了，在看到熟悉的白色天花板时他就觉得奇怪，现在他用灵识扫过周围。 夜凌宇彻底傻了，他甚至都忘了道痕侵蚀的事。 打量四周后，他竟然发现自己躺在停尸间一个存放尸体的床上，身上盖着白布，周围还有几具和他一样的尸体。 呸，谁是尸体，夜凌宇晦气地啐口唾沫。 夜凌宇强忍着侵蚀的痛苦，翻身下床。 对面墙壁立着一排冷冻柜，的确是停尸间。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这是哪？ 他想去寻夜狸，可道痕侵蚀的痛苦时刻威胁着他，先解决道痕吧。 他向腰间摸去，就算道痕化为道纹，也要用黑皮笔记承载，由于他刚使用完门纹，黑皮笔记还在他身上。 可手往身上一摸，他又愣了，他摸到的是光溜溜身子，没穿衣服。 再一摸，夜凌宇整个身子僵住，他缓缓地低下头，移开手指，左胸上一道寸许长刀痕映入眼帘，上面缝着医用缝合线。 夜凌宇脑海嗡鸣，他想到什么，踉跄着寻找着镜子，可停尸间里并没有镜子，而他体内的道痕已经不允许他再做多余的事。 没有骨船，没有夜狸，也没有黑皮笔记，他要拿道痕怎么办？ 管不了许多，他静下心开始感悟道痕，他本以为这是一件很艰难的事，然而出乎意料，这道道痕并不如想象中难以感悟。 夜凌宇皱着眉，以精神力细细查看，这才发现这道道痕并不完整，略微有一点缺失，只不过缺失太小不易发现而已。 严格来说它不能算作道痕，只能算残痕，纵然如此也不能放任它不管。 夜凌宇集中精神力，努力感悟着残痕道韵，不知过去多久，残痕扭曲起来，渐渐改变形态终于化成一枚灵纹出现在夜凌宇灵识感应内。 夜凌宇没有急着开心，没有黑皮笔记，他在想他要如何收取灵纹。 灵纹也可以用兽皮，特殊玉简收取，可这些他都没有。 思索一阵，夜凌宇眼前一亮，他怎么忘了他是化晶境，可以将灵纹烙印在灵晶上啊！ 他灵识沉入丹田，接着他就呆住了。 他的丹田空空如也，别说灵晶，就是灵海都没有！ 这……这…… 夜凌宇有点崩溃，他试着运转道源经，周围并没有灵气汇聚，在他极度失望之时，他看见丹田有灵液滴落！ 嗯？没有灵气，灵液是怎么来的？ 经过他仔细观察他终于知道，灵液竟然是从他身体中诞生的！ 他现在想不通为什么，索性先不管了，夜凌宇运转着功法，灵液汇聚的越来越多，而且速度很快。 如果自己以后修炼都能像这样的速度，估计自己用不了几年就能成神了。 想归想，夜凌宇依然理智地认为修行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灵液很快汇聚成海，近而结晶，可也仅限于结晶。 夜凌宇修炼速度回归正常，比之先前中期下降一点，成为了化晶境初期。 他眼中闪过思索，将灵纹烙印其上，有过一次经验，这一次很顺利。 灵纹烙印之后，夜凌宇境界由初期提升到中期，最后来到后期。 第115章 诡异幻境 恢复成化晶境后，夜凌宇心中有了几分底气，没有残痕侵蚀，身体也恢复如初。 他开始寻找夜狸，不需要打开冷冻柜，他用灵识一扫，就知道里面都有什么。 有几个柜子是空的，剩下的装着尸体，房间并排放着的床上也有尸体，夜凌宇嫌晦气，也懒得掀开看。 主要是他的灵识已经透过白布看见了尸体的样子，都是不认识的人。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是幻境？ 如果真是这样他要赶紧破除幻境，面对深渊下那么恐怖的东西，他极度担心夜狸的安危。 夜凌宇打开门来到走廊，毋庸置疑，这是前世现代建筑，他一路走过去，没有看见一个活人。 正当他马上要走出建筑时，旁边一个房间传来异响。 这好像是一间门卫室，本来按他的谨慎，他会先观察观察。 可他心中焦急，没耐心计较那么多。 一把推开房门，他刚要放出九劫，猛然想到自己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这就有点尴尬了。 因为此刻在他面前正蹲着一个人，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裸奔的自己。 虽然猜测这里可能是幻境，可他也没有在活人面前裸体的嗜好。 正当他想着要不要直接灭口时，蹲着的人站起身，以很诡异的姿势转过来。 说他诡异，是因为他转过来的只有上半身，下半身仍然保持着背对着他站立。 整个上半身以一种极度扭曲的样子面向夜凌宇，好似一个麻花。 夜凌宇表情冷峻起来，这根本不是正常人好嘛！ 不过他也没被这种场景吓到，修士功法神通千奇百怪，修炼到一定程度，别说将身子拧成麻花，就是腰斩也不会死，除非斩下头颅，或直接打成飞灰。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对方很幼稚，居然…… 看着看着，夜凌宇瞪大双眼，无比吃惊，不是对方多么厉害吓到了他，而是通过右眼发动黑晶。 夜凌宇仔细一看，对方哪里是什么高阶修士，别说高阶，他压根就是普通人好吧！ 身上半点灵力波动都没有不说，肉身弱的可以，比他现在的肉身还弱，也不可能是体修。 更让他吃惊的是这个人身体里正有一道残痕在侵蚀他。 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被残痕侵蚀居然还活着？ 这可能吗？ 夜凌宇觉得自己的思维不够用了，这是什么奇葩幻境，专门颠覆常识的幻境吗？ 他在这里风中凌乱，对方可不惯着他。 那是一个五十岁样子的中年大叔，看见夜凌宇这活生生血肉。 “嗷——”一声怪叫扑过来。 夜凌宇打起精神，终于来了，他倒要看看这幻境的杀招会是什么。 身上没有法宝灵器，他只能以神通应对。 夜凌宇抖手释放出紫炎，这个天阶神通是他用的最顺手的神通。 三式无解神通施展起来需要大量灵力，在这个幻境中他感应不到灵气，他担心体内灵力用完，又没有灵气可以补充，会让他陷入危险。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打算用出无解神通。 在这个没有灵气的幻境里，紫炎的威力也大打折扣。 紫色火苗落在奔过来的诡异中年大叔身上，“腾”一下升起三米高火柱，把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只是瞬间就把他烧成了飞灰，这的确是普通人。 夜凌宇觉得，就施展了这一下神通，就消耗了大量灵力，这吓了他一跳，可不能这么浪费灵力了。 好在，浪费的灵力在缓慢恢复中，只是这恢复速度让夜凌宇直皱眉。 灵力要省着点用，天阶神通也不能随意使用，夜凌宇回忆着在紫冥学府典藏阁看过的低阶神通。 他的灵力驳杂，基本五行属性神通他都能用，最后决定，以后再遇到这种诡异的普通人，就先用入门的五行神通应付。 如土墙术、火球术、水箭术之类的。 解决掉诡异大叔，夜凌宇才有空查看这间屋子。 在诡异大叔蹲着的地方，有一具被啃的面目全非的尸体，难道他刚刚蹲在这里是在啃食尸体？怎么那么像丧尸呢！ 这幻境，夜凌宇有些无语了。 他灵识扫过整间屋子，目光定在里面一间衣柜上，打开衣柜，里面挂着几件款式过时的衣服。 现在自己光着身子，有的穿就不错了，夜凌宇也不挑剔，三下五除二套上衣服，总算没那么不自在了，毕竟自己不是变态，做不到裸奔。 这间屋子刚好有一面小镜子，夜凌宇怀着忐忑的心拿起来看过去。 正如他猜测的那样，镜子里是他前世的模样，他并没觉得镜子里样子陌生，毕竟他在忽悠李寒枫和李家老祖时，用的都是这副模样。 只不过那是自己有意幻化成的，现在是不受他控制呈现的，更让他心情复杂的是，这个幻境连他的伤口都呈现出来，还贴心地给缝上了。 他自嘲地一笑，用不用这么逼真。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他在意的东西，夜凌宇马不停蹄继续往外走。 出了大门回头看去，夜凌宇这才知道，他所在的建筑居然是一家殡仪馆？ 这是什么情况？这幻境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他自己的六道浮生梦就是顶级幻境神通，施展幻境神通无非是要么困敌，要么摧毁对方精神，或者暗藏杀机，让对方于幻境中分不清杀招出自哪里。 而且幻境根基一般都是心中所念，记忆呈现，他可不记得自己有这家殡仪馆的记忆。 目前没有线索，他只有小心翼翼探索，寻找破境契机。 殡仪馆位于郊区，这里人烟稀少，过往车辆同样稀少。 夜凌宇想到市中心看看，又不敢浪费灵力飞过去，走路的话……累不累倒是其次，就是有点远，要是有辆车就好了。 夜凌宇一边想着，一边顺着大道往前走。 走着走着，他停下脚步，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 道路中央刚好停着一辆……警车？ 开着警车，这样不好吧！ 夜凌宇小心翼翼靠过去，绕过车身，入眼的是一个穿着卫衣的男人，正趴在一具身穿警服的尸体上啃食着。 夜凌宇当即运转黑晶，卫衣男体内果然有残痕侵蚀，上一次的大叔因为太突然，他还没细看就给烧成了灰灰。 这回夜凌宇看的仔细，卫衣男身体上散发着恶臭，身体多处腐烂，烂肉蠕动，像是许多条触角，右脸上张开一道缝，一只腥红眼球不安分地转动着。 像，和噬魂怪太像了。 夜凌宇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里是幻境，什么都不该相信，不该深思。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往深处想，难道这就是幻境目的？ 第116章 女警 夜凌宇不太理解幻境想要做什么，在他愣神的时候，卫衣男嗅到了鲜活血肉气息。 他转头，血红双眼盯着夜凌宇，不由分说怪叫着冲向夜凌宇。 这也是个普通人，这样的货色夜凌宇根本不放在眼里，他刚要施展神通，一声枪响传来。 卫衣男身上挨了一枪，飞奔过来的身子踉跄了一下，可也仅此而已，显然子弹并没有对他造成威胁。 又有几声枪声响起，一声焦急呼喊从右前方大道边上的草丛里传来，“还愣着干嘛？快跑啊！” 夜凌宇疑惑看去，灵识探查下，一名穿着警服，留着齐耳短发的女警察正举着手枪，躲在草丛里向卫衣男射击。 眼瞅着子弹快要打光，女警深呼吸一口气，调整手枪高度。 “砰——” 枪声过后，子弹贯穿卫衣男右脸上诡异眼瞳，这一次卫衣男被冲击摔出老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不是让你快跑吗？你傻站着干嘛？” 女警举着枪一边指着地上的卫衣男，一边向夜凌宇靠过来。 “先上车离开这再说。” 说着拉起夜凌宇绕过地上警察尸体，直奔警车而去。 路过警察尸体时，女警深深看了一眼尸体，眼中流露出一抹悲伤。 这一切都被夜凌宇看在眼里，他深深皱起眉头，一边警惕着，一边被女警拉进车里。 发动机启动，汽车呼啸着驶离这里。 在车上，女警松了口气，“没想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也能遇到幸存者，你叫什么，家住哪里？” 夜凌宇思考着怎么回答她，他没有第一时间杀了女警是为了掌握幻境线索，女警是他迄今为止第一个可以交流的存在，自然不会轻易杀掉她。 “我叫季凌宇。”夜凌宇摸了下脸颊，淡然道：“家住定昌市济源小区，最近一段时间我在徒步旅行，一直在深山老林闲逛，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那个人……” “原来如此，难怪了。” 女警叹了口气，“两天前定昌市上空突然出现一个黑色晶体，不等专家研究，黑色晶体炸开，晶体尘埃笼罩了整个城市久久不散，后来吸入晶体尘埃的人发生异变，就像你看到的那样。” “你应该是远离了定昌市才侥幸幸免于难，现在整个城市到处都是感染者，军方已经封锁了城市，在郊外有幸存者避难所，我这就带你过去。” 夜凌宇消化着线索心中惊异，这个幻境……有点奇怪啊！ “那个黑色晶体是什么样子的？” 女警闻听递过来一部手机，“这是那天城市监控拍下来的画面，你自己看吧。” 夜凌宇看着手机画面，里面市中心上空凭空浮现黑影，黑影逐渐清晰，有一间屋子大的黑色水晶，闪烁着星光，如梦似幻。 这水晶夜凌宇在熟悉不过了，他下意识抚摸右眼，和他的黑晶同属一物。 夜凌宇心中翻江倒海极不平静，这是幻境，一切都是不真实的，不能相信，不能相信……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冷静，幻境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攻击被困者心绪，自己不能让它抓住漏洞。 女警见他久久不语，以为他被震惊到了，这也在她意料之内，任谁看了这非自然画面都要震惊。 这时车上对讲机内传来声音，“各队请注意，各队请注意，收到消息，有大量幸存者被困在市中心世贸大厦，请求支援……” 女警听着对讲机传来的声音，轻咬下唇，突然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 “避难所位于张家村，顺着这条道一直往前走……” “你打算把我扔在这吗？” “这里相对偏僻没什么人，应该不容易遇到感染者，我要回到定昌市执行任务，不能送你了。” 夜凌宇笑笑，“你也看到了，由于某些意外，我身上除了衣服啥都没了，我知道那个张家村，离这还有好长一段距离，你觉得我能走到那吗？” “这……”女警露出为难之色。 “这样吧，你也不用特意送我去避难所，我跟你一起去市中心。” “这怎么行呢！”女警急道：“你只是普通人，感染者异变后力大无穷，不惧刀枪，只有毁掉他们身上变异出来的眼瞳才能彻底杀死他们，你跟着我会很危险的。”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很能打的，你就一个人总需要帮手吧，而且……” 夜凌宇想了想，抬头时眼眶微红，“而且我妹妹还在市里，我不能不回去。” 女警看着夜凌宇诚恳眼神有点犹豫，她想问夜凌宇要照片帮他寻找，又一想到夜凌宇现在身上啥都没有，无奈一叹，“好吧，坐好了。” 警车一个甩尾，向市中心疾驰而去。 夜凌宇这么做有他的用意，幻境如果一味逃避根本无法破局，就像以内心恐惧为根基的幻境，你越是不敢面对，就越是无法走出来。 汽车大概行驶了四十分钟，城市的高楼大厦映入眼帘，到此车速放慢下来，女警显得有些紧张。 她递给夜凌宇一个警棍，“我只有一把枪不能交给平民，你拿这个防身，记住，遇到感染者先确定他身上血瞳位置，有些感染者血瞳不在表面上，这点你要注意。” 夜凌宇接过警棍掂了掂，有点嫌弃，对付变异大叔时他一个紫炎就把对方烧成灰了，也不知道原来血瞳是他们的致命弱点。 现在用不了紫炎，这倒是个有用的信息。 汽车驶进市区，仅仅两天，定昌市就一片凌乱，街道店铺被砸的稀烂，马路上到处是砸坏的汽车，平常熙熙攘攘的街道一个人都没有。 “人都到哪去了？” “躲起来了。”女警简单回道，此时她精神高度紧张，夜凌宇都担心她会不会精神崩溃。 在路过一家店铺时，夜凌宇示意女警停下，女警极不情愿停下车。 夜凌宇下车走进店铺，这里是卖体育用品的商店。 目光落在架子上没开刃的晨练剑上，灵器法宝没了，三生剑阵自然没法施展，灵力也不够施展。 可若是自己只以现在剑轨迹为准，不动用灵力，单纯施展剑招呢？ 想到这夜凌宇拿下宝剑转身就走。 跟过来的女警不屑道：“这种东西还不如我给你的警棍好使呢！” 夜凌宇没搭理她，上车后他偷偷动用一点灵力，把宝剑开了刃。 车子开动，继续前往目的地。 夜凌宇放开灵识，相比于眼睛，他的灵识更管用。 汽车开进一处街区，夜凌宇突然叫道：“停下！” 又怎么了？女警有些不满，这是带了个累赘啊！动不动就耽误她时间。 然而夜凌宇下一个动作一下弄懵了女警。 夜凌宇一把按住女警，将她和自己一块按倒在车座上，女警刚要反抗，就见一群散发着腐臭的感染者从前面拐角走出来…… 第117章 营救 女警脸色煞白，感染者越走越近，她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他们三三两两拐进附近建筑里，女警才心有余悸道：“为什么这里聚集了这么多感染者？” “城市里有多少感染者，他们都在哪？” “不知道，很多，而且还在持续增加，他们喜欢新鲜血肉，城市最繁华的地方也是感染者最多的地方，可我们刚进城市周边就遇到成群感染者，这不是好兆头。” 夜凌宇扩大灵识搜索范围，“我想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聚集在这了。” 女警疑惑，夜凌宇也没解释，拉着女警偷偷下车，女警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握着手枪的手也微微冒汗。 夜凌宇就淡定多了，他有灵识探路，很容易就避开了游荡的感染者。 他们一路来到一家幼儿园，女警看到幼儿园的瞬间，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难道…… 夜凌宇示意她安静，这里游荡的感染者更多，单凭灵识已经无法避过所有感染者。 夜凌宇带着女警来到一处围墙外，围墙不高，也就两米多，尽管现在的身体不如无尽海浇灌的身体强大，可两米多的围墙根本难不倒夜凌宇。 他提气迈步，脚在墙上一蹬，两手按住墙头飞身一跃，在半空时夜凌宇就抽出宝剑，剑身先一步落下。 “噗呲！”一声，散发着恶臭的血液飞溅在墙头。 墙的另一边竟然就有一个感染者，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被夜凌宇一剑贯穿前胸，刺穿前胸衣服里的血瞳。 等女警攀过来看见这一幕时，震惊的无以复加。 攀墙，纵身，挥剑，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让她一度以为看见了武侠电影里飞檐走壁的武功高手。 这一次夜凌宇是一点灵力没用，效果还不错。 这具身体如果完全呈现的是前世体魄，能做到这点不意外。 夜凌宇从小就很自律，也经常锻炼身体，与体育运动员的体魄比，相差无几。 而且这次苏醒，他觉得这具没什么体温，肌肤过于白皙的身体，比他前世季凌宇的身体素质还要好不少。 “原来……你这么厉害啊！” 女警有点被惊到了，事先知道墙另一边有感染者也就罢了，感染者血瞳在前胸衣服里，他是怎么一下就找到血瞳位置的？ 夜凌宇没有过多解释，女警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他们沿着墙根靠近幼儿园正门，这里只有这一个出入口，门口已经被众多感染者堵死。 “进不去！” 夜凌宇点头，的确进不去，现在只能破窗进入幼儿园。 “不行，动静太大会惊动他们。” 一楼的窗户都有防盗窗，夜凌宇想了想，“我从二楼窗户进去，你在外面躲起来给我放风，我看看里面情况。” “你说里面会有幸存者吗？万一没有再惊动附近感染者，我们可能会死在这。” “你不是说他们喜欢新鲜血肉吗，所以你猜这么多感染者堵在这是为什么？” “还有你看，门在里面被堵死了，不然门口聚集的感染者不会进不去，就凭这两点，身为警察你能不确定一下吗？” “你说的对。”女警被夜凌宇的话说动，身为警察，更是一位女性警察，如果幼儿园真有幸存者，那么幸存者是什么人不言而喻，不确定就离开她做不到。 她递上一枚耳机，“戴上它与我联系，小心点。” 这一次她没有拦着夜凌宇，她已经见识过夜凌宇身手，对他有点信心。 相反，在外面的她可能会更危险。 夜凌宇不再废话，抓住防盗窗栏杆，身体一纵，灵活爬上二楼。 他试探一下，终于找到一扇没上锁的窗户轻轻打开，感染者虽然身体变得诡异，肉身强度增强，不过好像没什么脑子，只会在大门外撞门。 进入幼儿园，这是一间小教室，可以看到一张张小凳子东倒西歪散落在教室里，一片狼藉。 他不需要一间间教室去找，灵识一扫，幼儿园内一切事物尽收眼底。 他直接来到三楼一间房间外，这里的教室照比其他教室空间更大，应该是上舞蹈课这样的功能教室。 此刻里面就蜷缩着十几个孩子和一男一女两个成年人。 就在他想敲门进去时，一楼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耳机中传来女警焦急的声音，“季凌宇快出来，感染者撞破门冲进去了！” 屋里的人也听到了巨响，十几个孩子抱着头哇哇大哭起来，屋里女老师也惊恐大叫，被旁边男老师一把捂住，“快让孩子们别哭了，会把他们引上来的，我去把门再堵牢点。” 耳机里女警还在焦急催促，夜凌宇轻叹，他还是做不到心狠。 “恐怕不行，这里有十几个幸存者，大部分是孩子。” 那边许久没有传来女警声音，夜凌宇正疑惑她是不是遭遇袭击了。 就听见两声枪响从门外传来，接着是凌乱的脚步声和嚎叫声。 女警声音再次传来，“我把他们引走，你带着幸存者赶紧离开这。” 真够傻的，夜凌宇摇了摇头，提剑冲下楼。 夜凌宇速度多快啊！灵识探路，仅刹那间就出现在一楼，冲进来的感染者听见枪响，又纷纷追出去。 夜凌宇到来时刚好看见往外跑的女警，眼瞅着就要被四面八方聚集来的感染者包围了。 女警花容失色，她手中的手枪子弹有限，根本对付不了这么多感染者，没有子弹的手枪还不如夜凌宇没开刃的晨练剑。 就在她近乎绝望时，夜凌宇赶到了。 他二话不说，抽出宝剑，身体游走在感染者中间，剑走游龙，身轻如燕，手腕挽出数个剑花，每一剑都送走一个感染者。 凭借灵识辅助，反应过来的感染者想扑倒夜凌宇，都被他巧妙躲过。 一步一剑一斩首，惊魂未定的女警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切。 清俊男子闲庭信步游走在怪物中间，她曾听说过剑舞，而夜凌宇的舞姿可不是只有观赏性，一挑一刺间，血花弥漫，组成了天使收割地狱的震撼画面。 直到夜凌宇基本杀光聚集过来的感染者时，女警仍然沉浸在刚才的画面中，久久无法自拔。 “你……练过剑道？” 夜凌宇依旧没有解释，女警识趣的没有多问，可她的心里已经认定夜凌宇是练过剑道，搏击之类的练家子。 难怪刚见面时夜凌宇说他很能打，有这样的同伴是值得庆幸的事。 周围的感染者被夜凌宇干掉，就算更远处还有，一时间也没那么快过来。 趁此机会他们赶紧跑去三楼。 “一会儿这些幸存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还好这里不是城市中心，我会联系上级让他们派人过来接应。” 既然女警早有打算，夜凌宇也不再废话。 第118章 遇到熟人 回到这间教室门口，女警轻轻敲响房门，怕吓到孩子，她特意敲的很轻柔。 “谁？”里面传来男子惊恐声音。 “我是警察，来救你们的。” 大概是女警声音极具温柔，里面沉默了一会儿，有重物挪动的声音响起，接着房门打开，十几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带着恐惧投过来。 女警的心揪了一下，最大的不过五六岁的孩子们，如小鸡崽一样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一男一女两位老师看见女警身上的警服，如同看见了救星，女老师甚至止不住哭了起来。 “太好了，我们终于等来了救援，请问……你们来了多少人？” “目前只有我们两个人，不过你们放心，我会呼叫支援，请再耐心等待一下。” “可是外面……” 女警知道他想说什么，“门口的感染者已经被清理了，我们会带着大家转移到安全地方。” “那就好，那就好。” 男老师看见女警手中的枪，心里有了点底气。 “好了，在其余感染者没过来前，赶紧联系你的上级。”夜凌宇不耐道。 他可没工夫浪费时间。 女警答应一声，掏出卫星电话，跑到一边联系上级去了。 没一会儿功夫挂了电话，女警脸色有些难看道：“现在到处都有被困幸存者，警力有限，可能要在这多等一段时间，不过上面已经派出军队支援，不会很久的。” “要等多久？别忘了，我们能等，那些感染者可不会等着。” “我知道，只能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再说。” 安全的地方？哪里会安全呢！带着十几个孩子转移更危险吧，索性夜凌宇几个成年人把门窗重新封死，希望能坚持到救援到来。 夜凌宇倒是不怕，大不了用上灵力，另外三人就有些焦躁不安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凌宇守在唯一出口，一旦有感染者破门而入，他就会毫不留情送他去地狱。 女警在楼上找到一间视野最佳的教室，子弹上膛，静心凝气警惕着四周。 两位老师则守在教室孩子身边，男老师拿着夜凌宇不用的警棍，女老师就随便拿了把拖布，严阵以待。 大门被撞开过，虽然重新装上，也没那么结实了，夜凌宇放出灵识，他可不会等他们破门而入后再动手。 他们只把幼儿园内的感染者解决了，附近街道还有感染者游荡，找到这是早晚的事。 正如他想的那样，仅过去不到半小时就有感染者进入园区。 来的不多三两个，没有形成群体，夜凌宇自然不会惯着他，三下五除二就解决掉他们。 如果来的都是这种货色，守到救援来没问题。 夜凌宇心中想着，又有一个感染者进入灵识感应范围。 他仍旧毫不犹豫主动出击，一剑刺向感染者额头血瞳，意料之中的血液喷溅没有发生，感染者头一偏，躲过去了？ 夜凌宇对自己速度有绝对自信，普通人绝对躲不过去，如果不是巧合…… 他运转黑晶看去，感染者体内残痕……不，不是残痕，是完整道痕？ 为什么？被残痕侵蚀没死就罢了，被道痕侵蚀也能不死，就是神境也不一定能做到吧！ 道痕不是触之即灭吗？ 躲过攻击的感染者飞快冲向夜凌宇，速度比不用灵力的夜凌宇更快，原地留下道残影，下一刻就出现在夜凌宇面前，一爪拍向夜凌宇脑袋。 夜凌宇运转灵力飞快躲过，如果不用灵力，对方这个速度他是躲不过去的。 不敢大意，灵力附着在剑身上既能提升剑的速度，也能增强剑身强度。 宝剑横扫，对方倒退险险避过，接着又冲过来，夜凌宇神情严肃，对方总是贴着他进攻，让他长剑没有施展空间，显然比以前遇到的感染者有脑子，这可不是好事。 一番缠斗，夜凌宇听见身后有枪声响起，不用回头，灵识探去，在他与面前感染者交手时，又有几个感染者绕过他们奔向大门，女警则在二楼居高临下射击。 调虎离山吗？夜凌宇果断不再隐藏，一个火球术弹出，接着后撤看都不看一眼中了火球术的感染者，以极快速度来到已经到大门外的几个感染者身后。 宝剑前刺横斩，只瞬间就解决掉所有感染者。 直到这一刻，身后人形火球还未熄灭，里面传来如野兽般嚎叫。 夜凌宇皱眉递出一剑，解决掉此感染者。 火球术没有把他瞬间烧成飞灰，这出乎夜凌宇意料，也让他心中警惕。 女警没有再问他为什么能放火，只是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些怀疑。 屋子里两位老师紧张的不行，听见外面恢复平静，没有感染者进入楼内，他们才长出一口气。 之后的数个小时都平安度过，期间虽也有感染者过来，不过却都是残痕侵蚀者，没再出现道痕侵蚀者。 在快入夜的时候，女警接到一通电话，兴奋地告诉几人，救援到了。 来了三个人，两位老师觉得有点少，在他们看来，怎么也应该来一队军队才行。 或者直升机、坦克、装甲车之类的。 三个人中有两个警察一个军人，看见满地尸体都震惊不已，其中一个警察夜凌宇看着眼熟，回忆了一下，竟然就是自己被杀那晚来找他的疤脸男子。 疤脸男子看见夜凌宇，先是一愣，接着瞪大双眼像是遇到鬼一样，满脸难以置信。 “你……你……你……” “你认识他？”军人问道。 冷静下来的疤脸男子点点头，“我能和他单独谈谈吗？” 夜凌宇不是感染者，也不像罪犯，军人自然没理由阻拦。 疤脸男子带着夜凌宇来到另一间教室，开门见山问道：“你现在是什么存在？” “什么意思？” “不用跟我装了，你的案子是我接手的，我很确定你已经死了，你现在……和外面那些感染者是不是同类？” 说这话时疤脸男子手一直没离开枪把。 夜凌宇明白了，疤脸男子觉得他是死后尸体吸入黑晶尘埃，产生了变异才会活过来的。 虽然目前只有活人变异，可谁又能保证尸体不会变异呢！ 夜凌宇沉默，他不知道自己如何解释，在他认知里这里是幻境，他不需要对幻境里的人或事做出任何解释。 可不解释产生了误会，会不会引来杀劫。 见夜凌宇沉默，疤脸男子叹了口气，眼里闪过挣扎，最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你走吧，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嗯？这个发展不对啊！夜凌宇还以为这个幻境终于一点点向他露出了獠牙，他都已经做好了大杀四方的准备！ “十二年前我选择了沉默，这是我欠你的。” 第119章 前往市中心 “十二年前你爸爸的案子是我师傅经手的，呵呵！我们都以为这是最好的结果。” 疤脸男子掏出一根烟点燃，递给夜凌宇一根被他拒绝了。 他也不在意，吸着烟自嘲一笑，“我们都很同情你妈妈，那么漂亮的女人被折磨的不成人样，所以，明知道其中有疑点最终选择了无视。” “别把我们警察想的那么无能，爸爸死了，妈妈再坐牢，一个七岁孩子就要同时失去父母，所以，我们真的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 最好的结果他说了两遍，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好受点。 “你死后我调出你的档案才知道，当初案子一结束，你妈妈就把你送到了孤儿院，转头去了省城和一个富豪结了婚，我们联系她认领你的尸体，可她……” 疤脸男子说不下去了，大概是不想伤夜凌宇。 只不过本应该愤怒或伤心的夜凌宇出奇的平静，就像在听别人的事。 夜凌宇也以为自己应该伤心或愤怒，可他此时真的没觉得怎样，曾经刻骨铭心的记忆好像变淡了，或者看开了，甚至记忆中那个女人的形象也变得仿佛像个路人。 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形象，带着清香会把他紧紧搂在怀里的女人。 “我已经不记得她了，放心，我不是感染者，也不会袭击任何人，你确定我真的死了吗？有没有可能是医学上的假死症状。” 疤脸男子微眯双眼，“或许吧，我就当做如此好了，既然你没有丧失人性，不如就跟随他们一块去避难所如何。” 夜凌宇陷入思索，这个幻境总是给他奇怪的感觉，太真实，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继续前往市中心寻找破局方法，还是跟着去避难所。 最后夜凌宇做出决定，“我听说世贸大厦有大量人员被困，我想帮忙。” 监控中黑色晶体在市中心爆炸，他要到现场去看看，这件事让他很在意。 “你有这个心很不错，不过那里不比城边，很危险，你只是普通民众，我不建议你去。” “你可以问问那位女警官，外面的感染者都是谁杀的。” 夜凌宇决定好了，即使疤脸男子不同意，他也会自己过去。 疤脸男子心中吃惊，他们一进来就注意到那些尸体，可以看出大部分是被利器刺死，看见夜凌宇背着的长剑，有些了然了。 “好吧，我们将孩子们送到郊区，那里有军队搭建的临时避难所，之后会组建营救小队，我可以推荐你加入。” 一切谈妥时间紧迫，众人不敢耽搁，三人来的时候开着装甲车，空间很大，是专门营救被困者的。 两位老师看见后心里终于踏实了，据他们所说，黑晶爆发后，大街上突然发生暴乱，有很多孩子家长冲进来，抱着自家孩子就逃。 这十几个孩子没等到家长，在幼儿园里不知所措，他们二人就留下来负责照看，没想到出现了感染变异的怪物，他们的父母恐怕不是死了就是…… 女老师看了眼这些孩子，说不下去了。 车内气氛变得有点压抑，之后的路程没有人再说话。 到了军队临时驻扎地，这里搭着简易帐篷作为避难所，有一队荷枪实弹的军人守护，让人多少有点安全感。 已经有很多人在这，都脸色苍白惊魂未定，甚至有很多人哭喊着寻找亲人。 “这些人之后会分批转移到周边城市，定昌市已经被封锁，主要道路都设有关卡，有军队把守，一旦有感染者靠近就会被射杀。” “这两天我们都在努力搜救幸存者，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夜凌宇听着疤脸男子的介绍，“警官，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于康安。” “于警官，你说时间不多了是什么意思？” 于康安看了眼四周，“你也知道，感染者不会老实的待在一个地方，为防止他们……” “他们曾经也是人，就这么放弃不觉得残忍吗？” 身后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俩人转身，身后站着一个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瘦高男子。 “田博士，你觉得他们还能算人吗？” 田博士推了推眼镜，“我们已经在努力研究黑晶病毒，现在就放弃是不是太早了。” “黑晶病毒？”夜凌宇疑惑道。 “有些学者认为这些晶体尘埃中拥有生命特征，是某种微生物，总之，就跟细菌类似的东西，他们在研究可以杀死病毒的特效药。” “哦！”夜凌宇不置可否，在他眼里这些人都是被道痕侵蚀，可这么跟他们说，他们也不会相信自己，反正跟他没关系。 ”对了，于警官，你有没有再见到……周浩？” “你死后第三天就黑晶爆发，连续两天我都忙着控制局面，哪有精力管周浩的事，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知所踪。” 也就是说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了五天？呵呵，简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死后？一旁田博士听见他们对话，以为自己听错了，谁死了？ 安排完这些孩子，于康安拿着两套防护服回来，递给夜凌宇一套。 “上面已经同意你加入救援小队，刚好和我一队，把这个穿上。” “这是什么？” “防护服啊！城市外围黑晶尘埃虽然散了，可城中心空气中仍然存在黑晶尘埃，幸存者们都躲在室内不敢出来，一旦没有任何防护暴露在空气中，就会受到感染。” 原来如此，夜凌宇虽然不怕，可也不想太特异，于是乖乖穿上防护服。 他们这支小队一共五个人，他和于康安，另外还有三名荷枪实弹的士兵。 五人驾驶着一辆装甲车，连夜就前往市中心。 在路上，夜凌宇看着夜色下如同猛兽的城市，“于警官，你有没有想过，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有可能和周浩有关。” 一句话让于康安猛的看向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周浩交给夜凌宇两样东西，黑色晶珠和黑皮笔记，城中心炸开的正是和他右眼里的黑色晶珠是同样东西。 很难想象周浩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没有，只不过那天周浩看起来很奇怪，和他平时的样子有点不一样。” 于康安目露精光，“你是说他那时就有可能是个感染者？” 夜凌宇没想到于康安一下就联想到这一层，警察的直觉果然不可小看。 于康安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如果假设他真的是感染者，黑晶没爆发前就感染了黑晶病毒，姑且就称它为病毒吧，那么……他会是在哪感染的呢！” 第120章 独自行动 装甲车行驶在城市道路上，原先繁华的城市如今变得一片狼藉。 夜凌宇只知道随行三个士兵的代号分别是战蝎、山猫、猎鹰，其中猎鹰是一位狙击手，山猫曾是一名侦察兵。 战蝎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可在夜凌宇灵识内，精瘦的战蝎全身肌肉紧致，血管微突，是个练家子，据说是执行过很多艰难任务的特种兵。 算上刑侦能力出众的于康安，各有各的强项，小队整体素质很高。 装甲车穿过街道，不可避免的会遇上感染者。 猎鹰端着狙击枪，始终保持着瞄准状态，山猫盯着手中平板，上面是移动的画面，夜凌宇知道，他在用无人机观察四周。 感染者变异后虽然力气增大，没打坏血瞳就不会死，可毕竟是普通人身体，想破开装甲车痴心妄想。 所以，遇到不开眼的感染者，装甲车直接霸道碾过去。 看着血肉模糊的一摊烂肉，于康安别过脸去，他又何尝不知他们两天前也是正常的，鲜活的生命。 他们的家人朋友有可能就是躲在建筑里的幸存者。 路过一幢幢住宅楼和小区，几人心中清楚，里面可能还有幸存者，可他们此次的任务是市中心的世贸大厦，只能狠心无视。 不过这些人会有其他负责的小队营救，不是所有人的任务都是世贸大厦。 夜凌宇则心中波澜不惊，营救任务于他而言其实没多大关系，他的目的地是市中心黑晶爆炸所在，那里应该是最危险的地方，甚至出现众多道痕也不奇怪，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个险他必需冒，或许这也是破局的关键。 硬着心肠，装甲车逐渐接近世贸大厦。 “世贸大厦被困人员众多，很多是业内精英，救援小队不光我们一队，每队除了普通民众，都有自己负责的主要目标，进去后先去四十九楼。” 夜凌宇眼神一闪，这是特殊照顾？果然，生命也不是平等的。 “这是主要营救目标的资料，你看一下。” 于康安递给夜凌宇几页资料，林方海，夏锐集团总裁…… 看出夜凌宇的不屑，于康安拍拍他肩膀，“这位林总的夏锐集团涉及的领域很广，地产、能源、零售、科技，还有……军工，是很重要的人物。” “他本不该出现在定昌市这样的小城，不知为何，一个月前他突然瞒着所有人偷偷来到了这，连他最亲近的助手都不知道，上面对这次救援很重视，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我们也不敢妄加揣测。” 夜凌宇明白于康安的意思，他希望自己不要带着情绪救援，不过他多虑了，营救谁夜凌宇根本不在乎。 越接近市中心感染者越多，有好几次夜凌宇甚至看见道痕感染者，他们不同于残痕感染者，不会傻乎乎往装甲车上扑，他们行动敏捷躲在暗处，用阴森森的眼睛注视着装甲车。 市中心不光有世贸大厦，也有其他商场写字楼，此刻这些地方很多被人从里面封住了出入口，感染者聚集在周围游荡。 “想进去不太容易啊！”于康安感慨道。 “世贸大厦一至二十层都有感染者活动，即使二十层往上，有的楼层也被入侵了，我们没有具体哪个楼层有感染者的信息，只能当做所有楼层都有可能有感染者来处理，好在林方海所在四十九层目前没有被感染者入侵。” “所以，我们要杀上去？” 夜凌宇噗嗤一声笑了，自己是个意外，没人知道他的厉害，如果他不加入这个小队，纵使有特种兵在队伍里，就这么几个人就能与一群感染者拼？ 于康安自然听出夜凌宇笑声中的嘲讽意味，“没办法，营救小队也不止我们这一队，只不过没有一起行动而已，不过所有小队都会听从上面指示，互相配合，你不是军人没有义务冒险，如果害怕不想去我也不会勉强。” 没错，夜凌宇是自愿加入的，他们小队原本执行的计划就没把夜凌宇算在内。 现在已经到了市中心，有于康安这句话，夜凌宇完全可以和他们分道扬镳，去找黑晶爆发地。 “这是你说的，送死的事我可不做。” 三名战士对夜凌宇嗤之以鼻，既然害怕还跟来，真是多此一举。 “好，那你在车内老实待着，千万不要离开车内。” 夜凌宇表面答应，等四人离开装甲车消失在夜幕里，他立刻拿上宝剑，朝监控视频里，黑晶爆发的地点奔去。 夜幕下，夜凌宇如同幽灵般游走在街道巷尾，遇到感染者能避开他就尽量避开，实在避不开的直接送走。 眼瞅着快要接近目的地，身后一道劲风掠过，夜凌宇快速矮身就地向前一翻。 一道刀影从背后划过，防护服被割开好大一条口子。 夜凌宇神色有些难看，自己时刻释放着灵识，他是怎么瞒过他的灵识来到身后的？ 此时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男子，不像其他感染者那样，见到他就往上扑。 男子手里拿着短刀，猩红双眼死死盯着他，跨步躬身，摆出随时进攻的姿势。 夜凌宇微眯双眼抽出宝剑，运转灵力附着全身。 嗯？ 运转灵力时夜凌宇惊讶地发现有丝丝灵气入体。 这里差不多处于爆炸中心，难道黑晶尘埃笼罩的地方会有灵气？ 夜凌宇将这一发现记在心里，也不废话举剑便刺。 对方身手极为灵活，动作完全不像人类能做到的程度，如果不是遇到夜凌宇，即使格斗出众的人怕是也要饮恨西北。 夜凌宇以剑试探，对方出招格挡都极有章法，又是一个练家子。 了解对方实力后，他不再浪费时间，运转灵力一掐诀。 男子前奔的地面突然刺出一根尖刺，由脚底直入头顶，男子被尖刺串成人形葫芦顶起来，即使在空中也手脚乱蹬，龇牙咧嘴。 夜凌宇挑开男子衣服，肚子上的血瞳不安分地转动，时而诡异地盯向夜凌宇。 夜凌宇冷漠地用剑刺入血瞳周围血肉。 “嘎吱，嘎吱……”几声，一只血淋淋血瞳被他硬生生挖下来。 在这过程中，男子发出野兽般嚎叫，直到血瞳被挖下来才停止嚎叫，一动不动，没一会儿，整个身体如同死了很久的尸体一样，快速腐烂成白骨。 夜凌宇随便找了个瓶子装起血瞳，他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只是想研究研究，而且男子是道痕感染者，他身上的血瞳比之残痕感染者更有价值。 收起瓶子，夜凌宇继续前往目的地，身后被割开的地方有黑色颗粒渗进来。 他能感觉到颗粒中蕴含的残痕，还有……灵气。 第121章 中心白楼 夜凌宇很纠结，灵气很诱人，可他没有那个精力去分离与灵气纠缠的残痕。 随便找块破布把防护服补上，要求不高，只要能隔绝黑晶颗粒就行。 继续往视频中黑晶最先出现的地方前进，越靠近那黑晶颗粒越密集，感受着里面蕴含的道痕残痕，饶是经常和道痕打交道的夜凌宇都汗毛直立。 太多了，除了无尽海，哪里还能和这里比，要是把这地方放到灵华界，大概会举界震惊吧。 而且夜凌宇早就发现，这里的道痕残痕要比灵华界乃至无尽海的更容易感悟。 一边想着，夜凌宇已经不知不觉来到视频里的那个地方，在他进入中心范围后，感染者也不知不觉中消失，这里连感染者也不愿意涉足。 在他面前的是一栋三层高白色建筑，在周围动不动数十层的高楼里显得格格不入。 楼内寂静无声，就算有人恐怕也不可能是幸存者吧。 夜凌宇小心翼翼走进楼内，整栋楼黑漆漆的，被黑晶颗粒笼罩显得阴森恐怖。 掐诀释放出火苗，周围亮起光亮，看清周围的一刻，夜凌宇身体紧绷起来。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很多具尸体，尸体大多数穿着白大褂，可夜凌宇在外面看过，这栋楼并非医院，所以，他们会是干什么的呢？ 夜凌宇探查着楼内房间，从大玻璃窗看过去，房间内摆着很多不知名仪器，和一些各种形状玻璃瓶，就像学校里的实验室。 这里应该是某个科研机构，黑晶在这里出现，会不会和他们有关系？ 夜凌宇又上到二楼和三楼，大部分房间都是如此，也有存放资料的房间。 夜凌宇逛到一间资料室，里面也有一具尸体，尸体蜷缩起来，本来他没在意，可转身时眼角余光瞥见地上好像有字。 走过去细看，尸体用带着血的手指写着：交给林方海。 林方海？这个名字夜凌宇当然记得，看来，林方海来定昌市果然带着目的。 再去看眼前尸体，尸体是一位老者，同样穿着白大褂，趴伏在地，身下压着一摞文件，大概想交给林方海的就是这摞文件。 夜凌宇抽出文件翻了翻，里面有各种图文符号，方程式。 看不懂！ 反正回去后有可能遇到救援小队，带上文件，有机会就交给那个林方海好了。 夜凌宇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尸体，楼里的尸体没有被啃食过，说明不是死于感染者之手。 事实上以这栋楼为中心，附近都没有感染者活动。 表面没有伤痕，他们是怎么死的？ 夜凌宇百思不得其解时突然一愣，为什么没有伤痕就杀不了人了。 来到这里后，夜凌宇很久没动用除五行神通外的其他神通，造成他进入一种误区。 如果他现在还在灵华界，表面不造成伤痕就能杀人的方法多不胜数。 他的三化斩灵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夜凌宇想到了一种可能，他们是死于修真者之手！ 这里有和他一样的修真者？ 虽然至今他没遇到过，但不排除这种可能，以后行事要分外小心了。 拿起资料夜凌宇刚想离开，突然感觉身体不适，怎么回事？ 夜凌宇急忙放出灵识查看，不知何时已经有黑晶尘埃透过防护服碰触到夜凌宇肌肤。 夜凌宇明白，即使没有后背的口子，单靠防护服防护，在尘埃稀少地方还行，这里已经是爆炸中心，尘埃多到肉眼可见的浓密程度。 想单纯靠防护服隔绝尘埃很难，这可不是普通灰尘。 尘埃里蕴含道痕残痕，一接触夜凌宇肌肤，大量道痕残痕就涌进夜凌宇体内，夜凌宇顿时吓得亡魂皆冒。 刚苏醒时的肉身侵蚀之痛瞬间传来，更可怕的是这一次不光有肉身侵蚀之痛。 他的灵识也如同被炙烤，神魂更是像被无数意识入侵，整个人浑浑噩噩，渐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有其他意识在接管他的身体，并想将他本身的意识融合消化。 他心中惊恐却什么也做不了，所有神通在心中过了一遍，他想在意识消散前找到应对方法。 三生剑阵、六道浮生梦、九欲焚心、紫炎、雷暴、地裂术、易骨术…… 意识马上就要消散，他仍旧没找到能对目前形势起到作用的神通。 甚至他已经不惜耗费灵力使用了几个神通，反正尘埃里蕴含的不仅有道痕残痕，还有灵气。 可惜收效甚微，这时夜凌宇心中想的是，如果自己会即墨渊的封印神通就好了。 就在他最后一丝清明也要丧失时，他的右眼黑晶没有夜凌宇灵力运转，竟然自行运转起来。 对于侵入夜凌宇身体的黑晶尘埃，右眼黑晶微微一闪，夜凌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有那么一刻，感觉右眼黑晶传递出了一丝渴望情绪。 接着一丝丝吸力由右眼黑晶散出，入侵夜凌宇身体的黑晶尘埃仿佛遇到了天敌，竟然纷纷想要逃离。 可他们毕竟是尘埃，与眼珠大小的黑晶不可同日而语。 夜凌宇的意识在这种拉扯中慢慢恢复清明，就看到体内黑晶尘埃如同一条银河，银河的尽头就是右眼黑晶。 他的身体就像无垠宇宙，尘埃就是一颗颗数之不尽的星辰，如今星辰正被拉扯吸纳，形成了一条银河旋涡，煞是美丽。 一时间，夜凌宇看的有些呆了，被吸纳走的还有尘埃中蕴含的道痕残痕以及灵气。 道痕残痕可以吸走，灵气给我留下啊！ 恢复意识的夜凌宇急忙运转灵力吸收灵气。 恍惚间，夜凌宇好像看到了右眼黑晶里，呈现出了无尽海，众多黑晶尘埃裹携着道痕残痕投入进无尽海内。 无尽海，好像越来越没有边界了。 不知过去多久，浑身湿透的夜凌宇艰难起身，他想过黑晶爆发地可能会有危险，可没想到这么凶险，如果没有右眼黑晶，他今天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这完全不是他现在所能应付的，以后不能这么鲁莽了。 知道右眼黑晶能吞噬黑晶尘埃，夜凌宇再次运转，这一次是有目的的针对空气中黑晶尘埃。 效果明显，尘埃如避蛇蝎般在他周围空出一圈真空地。 夜凌宇欣喜，拿上文件，他又在楼内转了好几圈，他想把所有东西拿走，一股脑都给于康安送去，可惜他没有储物袋。 放弃这种不切实际想法，他放出灵识找到两个保险柜，能放在保险柜里的东西一般都是重要东西，别的拿不走，这两个保险柜不能放过。 一个保险柜里放的都是他看不懂的文件图纸，另一个保险柜放着一个类似于医药箱的箱子。 夜凌宇打开，里面冒出寒气，直立放着十支玻璃试管，里面是蓝色不明液体。 拿起所有东西，夜凌宇离开这栋楼，路过一家服装店，他脱去汗湿的防护服和衣服，换上黑色高腰九分西裤，浅咖色高领针织衫，外套黑色修身中长款风衣。 整个人透出沉稳帅气之感，比在殡仪馆找到的过时衣服强多了。 第122章 另一队救援小队 在去往中心白楼的路上，三个荷枪实弹，身穿厚重防护服的人，挤在一辆车里，身上的防护服厚重的都赶上太空服了。 一人想擦擦汗，结果手碰到面罩，徒劳的抹了一把。 “队长，我们要去的地方位于爆炸中心，你觉得那里还有幸存者吗？” “就是啊！这根本就是白跑一趟嘛！” “没办法，上面说有一位重要人物非要找一个人，不然就不接受救援，有没有人活着我们都要去看一眼。” 车子正开着，突然像是压到什么，颠了一下，开始三人没在意，可开着开着，油表指针快速滑向红线。 嗯？没油了？ 汽车没油被迫停下，三人带好武器下车检查，车后一长条油污表示油箱漏油导致的汽车没油。 队长一皱眉厉声喝道：”注意警戒！” 他反应的还算快，然而比他更快的人影射来，寒光一闪，一把菜刀横砍向他的喉咙。 队长一惊反手竖起冲锋枪，“锵鎯！”一声，火花四溅。 菜刀结结实实砍在冲锋枪上，巨大冲击力把队长震退数米远。 人影震退队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向另一位队员。 这位队员可没有队长的反应力，一声惨叫，连同厚重的防护服，一只血淋淋胳膊飞出，整个人喷着血摔倒在地。 接连变故让仅剩的队员终于有机会射击。 “哒，哒，哒……” 一连串机枪扫射，人影像猿猴一样灵活躲闪，即使被射中，也只是让他后退几步，完全无视射在身上的子弹。 “射他身上血瞳！”队长声嘶力竭喊道。 “血瞳在哪啊？” 这位队员一边大喊一边射击，丝毫不敢停手。 “在……”队长瞪着充血的双眼疯狂在人影身上寻找。 可人影裸露的地方都没有血瞳，衣服里他看不见，人影速度又太快，一时间他根本找不到血瞳在哪。 队长端起冲锋枪，一边射击一边游走在人影周围，每一枪都尽量打烂人影身上衣服。 这样不行，效果太慢还浪费子弹，队长抽出军刀，紧盯着人影想近身搏杀，这是个大胆的决定，无论力气速度，他都要比人影差上一大截，更何况对方不攻击血瞳就杀不死呢！ 就在这时，机枪手那边发出一声惊呼，被砍掉一只胳膊的队员瞪着血红双眼，扑在机枪手身上疯狂撕咬。 黑晶尘埃早已通过断臂伤口进入这人身体，幸亏此人感染的仅是残痕，失去理智的同时智商也不在线，只知道一味地撕咬。 机枪手穿着厚重的防护服，一时间倒也挡住了撕咬。 只是如此一来子弹停歇，人影没有密集的子弹阻挡，留下一道残影，刹那间出现在队长面前。 队长想要开枪已经来不及，挥出军刀想要与之肉搏。 然而菜刀与军刀刚一接触，军刀就被大力震飞。 没有军刀防御的队长面对挥来的菜刀，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即使他想躲却没对方速度快，近身之下冲锋枪毫无作用，也没给他开枪的时间。 队长心中一片冰冷，今天他们三人小队要彻底栽在这了，想到在省城怀着孕的妻子，他心底涌起无限自责，自己对不起她。 菜刀划过冰冷弧线，落向他头顶，在接触他头皮的瞬间，一柄长剑划着亮丽金属光泽，呼啸而来，后发先至穿过持刀手腕。 “噗呲！” 飞溅的血液喷洒了队长一脸，被血液模糊的双眼正看见一道穿着风衣，长相清俊，如同模特般的年轻男子，用比人影更快的速度出现在他身前，一把抓住飞驰中的宝剑剑柄。 下一刻反手横扫，扑向他的人影仿佛是自己把头颅送上剑刃上，被明晃晃宝剑扫飞头颅。 在队长呆滞的目光下，夜凌宇来到头颅旁，一剑刺中头颅后脑勺，头颅后脑头发下，正是诡异转动瞳孔的血瞳。 解决掉这个道痕感染者，夜凌宇提剑转身，瞬间出现在失去一条胳膊，却用另一只手臂死死抱着机枪手的队员身后。 宝剑毫不留情刺入此人后背，隐藏在后背上的血瞳被刺穿。 从出现到结束，半分钟不到。 “咔嚓！”缓过神的队长端起冲锋枪对准夜凌宇。 虽然夜凌宇救了他们，可夜凌宇没有任何防护出现在这里，还有刚才恐怖的速度，这绝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 就连摆脱独臂队员纠缠的机枪手，也快速掏出军刀做出防御。 夜凌宇对此并不意外，他淡然转身，背对着他们走向路边，那里还放着他从白楼里拿出来的箱子和一大袋资料。 一手拎着箱子，一手扛着袋子，夜凌宇此时甚是怀念有储物袋的日子。 队长见夜凌宇没有攻击他们，甚至背对着他们。于是也没有发动攻击，而是警惕地盯着他的动作。 “小心点，我手中的东西很重要，不小心走火弄坏了，你的上级怕是要扒了你的皮。” 夜凌宇心平气和与他说话，这让队长紧张的情绪缓解不少。 “你是谁？为什么能不穿防护服出现在这，是感染者还是幸存者？” “都不是。”夜凌宇缓缓走向他们，“我叫季凌宇，是接受任务来救援的，于康安那个小队队员，任务目标是世贸大厦四十九层的林方海，你们呢？” 夜凌宇毫无保留的话让队长一愣，同是救援小队的？没听说来救援的小队中有这么厉害的角色啊！ 为确保安全，队长拿出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不一会儿得到答案的队长神情明显放松下来。 对一旁还在紧绷着的机枪手说道：“他说的全部属实，我确认过了。” 这时惊魂未定的机枪手终于长出一口气。 “好了，该说说你们是干啥的？”夜凌宇不客气反问道。 “我们也是执行任务的救援小队，不过我们的任务是找一个人。” 说着队长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举起来展示给夜凌宇看。 夜凌宇看了眼不在意道：“不用找了，他已经死了。” “死了？”队长瞪大双眼，“你怎么知道的？” “我亲眼看见的啊！” 夜凌宇拍了拍身上文件袋，“在云清街十五栋的白楼看到的，这些文件就是从那里拿来的。” 队长瞳孔一缩，夜凌宇所说的地址就是他们要前往的目的地。 “这些文件？” 夜凌宇不在意地从里面拿出一摞文件，剩下的直接扔给队长，“我撬了里面的保险柜找到的，本想着都带上，奈何杂七杂八的东西太多，只好挑我认为重要的东西带上。” 队长目瞪口呆地接过文件，自己的任务就这么结束了？ 可是人死了，那位重要人物能接受这个结果吗？ 第123章 救援林方海 “谢谢你带给我们这个消息，可我们还是要进去一趟。” 机枪手本来因为不用再进去而欣喜，听队长说还要进去立刻急了，“队长，他不是说人已经死了吗？那我们还进去干嘛？” 经过刚才同伴变异的事，他对于前面浓密的黑晶尘埃有些抵触。 “那位重要人物指定见到这个人才肯接受救援，我们空口白话说人死了，他就会相信我们吗？如果他认为我们是为了让他接受救援而骗他的怎么办？” 队长无奈道：“起码拍张尸体照片证明人确实死了。” 夜凌宇听了二人谈话，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那个，你说的重要人物是谁？” “不知道，每个小队任务不同，上级没有具体告知我们重要人物是谁。” “我觉得你应该确定一下是不是林方海，如果是的话，你们真不用进去了，我有办法让他相信你们的话。” “什么？你有办法！”队长又被弄得哑口无言，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带着狐疑，队长再次拨通刚才的电话，电话另一头询问了什么，队长看了眼夜凌宇，回答了问题，接着得到答复的队长放下电话。 “确实是林方海。” 队长深吸口气伸出手，“我叫李勇，之后就请你暂时和我们一起行动吧，我们的任务是让林方海配合救援，你们的任务是救援林方海，大家目标一致。” 夜凌宇不置可否，提着箱子和一摞文件，朝世贸大厦方向走去，李勇二人路过断臂队友的尸体，默默地敬了个礼。 在路上，李勇看了眼夜凌宇提着的箱子。 夜凌宇头也不抬淡淡道：“私人物品。” 李勇笑笑点头，没再追问。 文件图纸什么的夜凌宇看不懂，也不想留着，不过这一箱不明液体他不打算交出去，万一有什么用呢！ 有时间找个地方把它藏起来。 有夜凌宇在，一路上遇到的感染者都被三人轻松解决掉。 “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不穿防护服还能不被感染呢？” “我小时候经常中毒，大概是毒中的多了有了抗体，所以百毒不侵了呗。”夜凌宇眼都不眨扯谎道。 我信你个鬼，李勇翻着白眼，不过仔细一想，抗体什么的，没准真有可能。 听说帝都总部那边的确有人在研究抗体和特效药，难道研究出来了？ 重新回到世贸大厦所在商业街，于康安他们的装甲车还在，人没在车上，想必还在大楼内没出来。 进入装甲车，李勇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接下来我们要联系林方海，让他配合救援。” 李勇拿出平板，目光落在夜凌宇身上，“上面同意我们和林方海视频通话，接下来由你和他交涉如何？” 夜凌宇是当事人，亲眼看过尸体现场，由他说明在合适不过了。 夜凌宇点头，视频接通，没一会儿画面中出现一位穿着宽松衬衫，面容憔悴的四五十岁男人。 男人虽然看起来疲惫，可锐利的眼神仍旧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既然这时候联系我，是不是找到我要找的人了？” 李勇看向夜凌宇，夜凌宇开门见山道：“没错，找到了他的尸体。” 视频另一边林方海“腾”一声站起来，可以听到椅子摔在地上的声音。 “老师他……他真的……” 林方海垂下头，再抬头时通红的眼睛盯着夜凌宇，“你最好证明没有骗我，不然我会让你知道骗我的下场会怎样。” 夜凌宇对于一个普通人的威胁毫不在意，“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不过他留了东西给你……” 夜凌宇将他在白楼所见事无巨细陈述出来，然后拿出一摞文件摆在镜头前，一页页翻着。 林方海仔细看着每一页文件，最后深深呼出一口气，闭上眼久久不语。 李勇见此急了，“林总，我们的人很快就能救你出来，你一定要配合他们的营救……” “太晚了。” 林方海苦笑一声，“四十九层逃生通道已经被打破，我房间的门坚持不了多久，我都已经听见外面的惨叫了。” “让你们的人赶紧撤离吧，或者去救还有希望的人，别来送死了。” “怎么会这样！”李勇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为了能让林方海配合他们，他可是死了最重要的同伴，结果就是这样？ “这份文件里面的资料很重要，你们一定要保管好！” 林方海声音有些急切，“可惜，有太多的事要做……” 可以看出林方海心中的不甘，夜凌宇放下文件，“你是不是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 林方海一声轻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现在恐怕连详谈的时间都没……” “是就好，你在那等着。” 夜凌宇站起身，滔天肃杀之气隔着屏幕都让林方海一惊，旁边的李勇二人更是打了个冷战。 夜凌宇拎着一兜防护服独自来到世贸大厦楼下，楼内隐约有枪声爆炸声传来，门口有很多具感染者尸体，还有穿着防护服的尸体。 爆炸声在三十层以下，看来他们进展的并不顺利，估计三十层以下应该没有幸存者了。 电梯早已停运，他们要一层一层爬上去，不死绝就算命大，能顺利才怪。 听这爆炸声数量，进入楼内的可不止于康安四人，就是不知道他们现在是死是活。 夜凌宇可不打算一层一层往上爬，虽然他为了节省灵力从未飞行，可飞一下四十九层能用多少灵力。 夜凌宇膝盖一弯，“轰——” 身子如炮弹一般弹射出去，目标正是四十九层的一面窗户。 林方海挂断视频，他不明白夜凌宇话中意思，大概是想让他再坚持坚持吧，可他哪里知道，外面的死亡脚步已经越来越近。 他想体面一点死去，如果不能，也不想让别人围观他被啃食的画面。 这也是他不顾李勇呼喊，挂断视频的原因。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为自己倒了杯酒坐在窗边。 以前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灯红酒绿的城市夜景，可现在，外面是无尽的黑暗和狼藉，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房门破碎声传来，真快啊！连给他自我感怀的时间都没有。 房间门口涌进好几个感染者，数双血红眼睛盯着他。 林方海放下酒杯，坦然地接受着命运安排，这么多张嘴，自己大概剩不下多少残骸了吧，这样也好，免得让人认出自己凄惨的样子。 感染者推搡着鱼贯而入，第一个感染者扑到林方海近前，腐烂气味充斥着鼻腔，如同烂肉的利爪就要碰到他时。 “咔嚓，砰——” 林方海背后玻璃破碎，随着飞舞的玻璃碎片，一柄长剑擦着他的脸颊贯穿面前感染者。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第124章 上楼 长剑所过，凡挡在道路上的都被无情贯穿。 一柄长剑由窗外射入，擦着林方海，途经面前房门，贯穿所有阻碍，以千钧之势钉在屋外走廊的墙壁上。 剑上串着一串张牙舞爪的烂肉叉烧包。 林方海张大嘴巴，僵硬转身。 四十九层窗外，视频里与他对话的俊逸青年腾空屹立在窗前。 劲风鼓动起青年黑色风衣，将其肌肉紧致匀称的身材凸显的淋漓尽致。 如同跨越远古而来的死神，破开黑暗，降临世间。 夜凌宇脚尖轻点窗台，轻飘飘飞入屋内，扔给林方海一件防护服，“自己换上。” “你……你……你……你怎么上来的？” “少废话，黑晶尘埃马上就会涌进来，你换不换？” “换，换，换……” 林方海不敢怠慢，三下五除二套上防护服。 在他换防护服时，夜凌宇也没闲着，涌进屋内的感染者都被他一剑贯穿到走廊上。 他迅速来到走廊拔出宝剑，横斩切掉第一个感染者半个头颅，连同脸上血瞳。 翻手下劈，第二人肩膀血瞳被一劈两半。 抬手前刺，刺穿第三人小腹血瞳。 …… 走廊上聚集了几十个感染者，夜凌宇直接放出一个低阶五行神通中的地突刺。 地面竖起数十根水泥尖刺，在夜凌宇精神力控制下，如长了眼睛刺向感染者身上的血瞳。 解决掉感染者，水泥尖刺恢复原位。 这里是四十九层的高楼内，夜凌宇可不想因为改变地面结构导致坍塌。 等林方海换完防护服，夜凌宇已经好整以暇背靠门框悠闲等待，身后是一片感染者尸体。 林方海瞳孔一缩，隔着防护服都能看见他额角的汗滴。 这个人……比感染者更恐怖！ 夜凌宇想着要不要带着林方海直接跳下四十九层，结果遭到了林方海的拒绝。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上来的，既然都出现了感染者这种怪物，再出现几个非人类我也能接受，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用正常的方式带我离开，不然我怕我心脏受不了。” 林方海的确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很容易就能适应变故。 “这里是四十九层，整栋楼五十二层，上面三层可能还有幸存者，如果你有能力的话，我希望你能救救他们，当然，我不会勉强你去冒险，去不去你说的算。” 林方海还算知道分寸，夜凌宇想了想，反正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三层不算高，如果上面是十几层，那么他肯定不会去浪费时间。 打定主意夜凌宇提剑就走，林方海在后面跟着，电梯当然乘不了，他们只有走楼梯。 五十层，夜凌宇灵识扫了一下，转身上楼，不用看他也知道五十层没有幸存者，这里同样被感染者攻陷了，只有被啃食的尸体和游荡的感染者。 有灵识探路，他们很轻易躲过成群的感染者。 不过夜凌宇仍旧没有大意，因为道痕感染者很有可能有办法躲过他的灵识。 五十一层，这里的安全通道门被封着，很大可能有幸存者存活。 放开灵识，门后是左一件右一件的家具，堵的严严实实，难怪没被感染者攻陷。 夜凌宇转身上楼，破门太浪费时间，回头再处理这层。 林方海在后面不明所以，他不知道夜凌宇灵识早已探查清楚，只知道他路过两层楼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这位小兄弟。” “叫我季凌宇就行。” “季兄弟，我们不看看有没有幸存者吗？” “如果你想我们安全离开就听我的。” 一句话把林方海堵了回去，无奈，他只能听从夜凌宇安排。 五十二层，这一层的门没有堵的那么严实，已经被破开了。 就在夜凌宇觉得这里不会有幸存者时，灵识扫过，嗯？其中一间类似会议室的房间居然聚集了十几个幸存者！ 门外一大群感染者在撞门，门内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士用桌椅板凳以及身体，死死地堵着门。 有几个女人还在搬着凳子往门口堆。 夜凌宇一步迈进走廊，不能等了，等他们搬的多了移开又得麻烦。 他一边走一边挥砍着宝剑，这一层大概有三四十个感染者，比四十九层还多点。 晨练剑毕竟只是普通凡铁剑，砍多了也会卷刃，夜凌宇掐诀一指，五行神通中火属性神通附炎由指尖发动。 凡铁之剑剑身上立刻燃起火焰，成为了火焰之剑。 这一幕看的身后林方海目瞪口呆，这位是道士？ 灵识扫过，两个感染者引起夜凌宇注意，是道痕感染者！ 老被道痕感染者偷袭，这一次换他偷袭了。 两个道痕感染者不像其他感染者只会无脑瞎撞，他们还懂得用工具。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弄的撬棍，正在卖力撬门。 夜凌宇一声冷笑，两人脚底突然立起水泥尖刺，将他们身上血瞳贯穿。 剩下的无脑残痕感染者就不足为惧了，夜凌宇手持附着着火焰的长剑，如同死神镰刀，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清理了一整层感染者，夜凌宇和林方海来到会议室房间，轻轻叩响房门。 开始里面的人并不搭理他们，只以为是感染者耍的花招。 林方海这时来到门边，提气大声说道：“开门吧，是我，林方海。” “林总？” “林总怎会在这，不会是感染者进化到能交谈了吧。” “这是林总的声音。” “林总，外面那么多感染者你怎么没事？” “感染者都死了。” 林方海也不想废话，“救援到了开门吧。” “救援？” 一听救援里面的人兴奋异常，他们都听见了枪声爆炸声，可听声音离他们楼层还很远，这么快就到了？ 他们还担心坚持不到救援呢！ 就听见里面响起挪动桌椅的声音，不一会儿门开了。 打头的几个男人拿着桌腿棍棒，当先冲出来，对着空气挥了两下，见的确没有感染者扑过来，才冷静下来细看周围，然后就被满地的尸体惊到了。 “真……真死了？” “快出来吧，感染者都死了。” 呼啦啦，十几人都从会议室出来，虽然神情疲惫，受了些伤，至少命保住了。 “太好了，林总，救援的人在哪？” “在这。”林方海一指夜凌宇。 众人左看右看，最后目光齐刷刷落在夜凌宇身上，“请问，其他人都去哪了？” “没其他人，他们都在三十层以下，这里只有我一人。” “啊？” 幸存者们脸都绿了，“林总，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啊！” 不等林方海解释，夜凌宇不耐烦道：“想跟我走的跟上，不想跟的就继续在这等着好了。” 第125章 汇合 夜凌宇不容置疑的态度让这些人很不满，他走出去老远都没人跟来。 林方海见此解释道：“这位能力出众，外面这些感染者都是他杀的，跟着他好过在这里等死。” 有人为难道：“林总，我们不是不相信你，可这关乎性命的事岂能儿戏，我看这层感染者都死了，不如我们退回房间，把门封死，等救援大部队到来再走如何？” 他的话得到了大部分人赞同，他们都不觉得夜凌宇一个人能保护他们这么多人离开，尽管地上一片感染者尸体历历在目。 眼瞅着夜凌宇越走越远，林方海有点急了，看见人群中一个秃顶中年人，急道：“老赵，你是知道我的，这么多年摸爬滚打你还不相信我的判断吗？” 被称作老赵的秃顶中年人有些犹豫，“可是……” “别可是了，你也看到了，那个人没穿防护服就能穿过外面飘着尘埃的街道来到这里，是有些特殊能力的，他一个人就能上到五十层，可你们要等的大部队到现在还困在三十层以下上不来，谁优谁劣不是明摆着吗？” “好！”秃顶中年一咬牙，“林总，老子就信你这回。” 有人起了头，更多人也觉得有道理，满地尸体可不是摆设，在等下去真的能坚持到大部队到来吗？不如拼一把。 可也有谨慎胆小的仍旧坚持固守，见劝不动，林方海只能无奈叹息，希望他们福大命大，能坚持住。 分给这些人防护服，林方海带着愿意跟随的人快步追上夜凌宇。 下到五十一层，想到可能有人不愿离开，夜凌宇没有直接破门，而是运转丹田，声音穿透众多阻碍，直接传入里面幸存者耳中。 “我是救援小队成员，现在要带着幸存的人离开，有愿意走的就出来。” 夜凌宇懒得废话，他本以为只是他随便说的两句，不会有人出来，毕竟刚才有林方海在现场，还要苦口婆心努力开导。 没想到，只沉默片刻，五十一层各房间纷纷响起挪动桌椅的声音，接着一扇扇房门打开，陆续有人走出来，井然有序。 夜凌宇眼神一凝，灵识感应中，这些人以一个三四十岁，戴着无框眼镜的人为首，纷纷来到逃生通道这里。 他们手中都拿着武器，除了桌腿棍棒，还有自制武器，比如一截凳腿上绑着水果刀。 眼镜男谨慎道：“你是谁？外面什么情况？有多少救援到来？” 夜凌宇本来就没有耐心，只冷冷道：“就我一人，想走就走，不走就留下好了。” 里面的人同样被夜凌宇不客气的态度激怒，刚想斥责被眼镜男拦下。 林方海无奈揉着眉心，这位真不懂交涉，或者说懒得去做。 “我是林方海，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证，他有能力带我们离开。” 林方海的名字果然好使，里面的人纷纷意动，眼镜男思考了一下，做出决定，“我们跟你走。” 眼镜男做出决定，其他人居然没有人提出反对？ 夜凌宇灵识深深看一眼眼镜男，看来五十一层之所以如此井然有序，可能和他大有关系。 就这样，夜凌宇身后带着几十号人，浩浩荡荡朝楼下进发。 所谓人多力量大，这么多人聚集起来，好像也没那么恐惧了。 夜凌宇在前面开道，他不指望后面的人能和他并肩作战，只要不妨碍他就行。 这些感染者除了样子恶心，力大无穷，不破坏血瞳就杀不死外，其他的也没什么令人绝望的手段。 普通人难以应付，夜凌宇杀起来并不费劲，唯一需要注意的是道痕感染者，这些家伙喜欢偷袭，还有点智商，甚是烦人。 因为人多，吸引了大量感染者，夜凌宇也没办法凭借灵识避开，索性莽过去。 于是后面的众人便看到，夜凌宇如同杀神一般，手中燃火的长剑上下翻飞，在狭窄的楼梯间收割着一个个从各个楼层出来送死的感染者。 细心点的人发现，他的效率之所以如此高，是因为夜凌宇仿佛长了一双透视眼，无论血瞳长在哪个位置，他都能一剑刺中。 “这家伙该不会是透视眼超能力者吧！”有人声音猥琐道。 人群中几名女性立刻下意识裹紧衣服。 夜凌宇心中翻起大大白眼，喂！那位六十岁保洁大妈也跟着凑什么热闹！ 另一边，于康安四人此刻正气喘吁吁，走在通往三十一层的楼梯上，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 进来的人虽多，可不是每个人的目标都是林方海，救援林方海的只有两支小队，另一队现在困在了二十六层，楼层越低感染者越多。 进来的只有三十几人，却要面对数百个感染者。 在楼内他们也不敢使用威力巨大的炸弹，小威力炸弹就算把人炸的皮开肉绽，只要没彻底毁掉血瞳，就对感染者造不成伤害，这也是他们推进困难的原因。 而且随着有幸存者加入，他们一边战斗，一边还要保护幸存者，就更显艰难了。 所以于康安四人根本就无视了幸存者，就算听见有人向他们呼救，他们也狠下心来不理。 就在这种心理煎熬下，他们终于突破三十层，接着一鼓作气上到三十四层。 几人心中焦急，上面传来消息说，林方海所在楼层出了变故，很可能已经被攻陷。 还有十五层，就算他们活着赶到了会不会太晚，这一念头刚起，就被他们赶紧按下，这会动摇他们的意志。 就在这时，上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四人心中一紧，子弹上膛，找好隐蔽。 于康安一手握着枪一手捏着手雷，听这脚步声，这数量，他怀疑一颗手雷够不够。 “收起手雷吧，你这一扔过去，你们的任务可就提前以失败告终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于康安不可置信地冲出来，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另外三人冷不丁看于康安冲出来，吓了一跳，“干什么呢？不要命了……” 话未说完就看到身穿黑色风衣的夜凌宇，手持燃火长剑如死神降临般一步步走下来。 后面乌央央跟着一群人。 这一次，夜凌宇是实实在在横推下来的。 见一个斩一个，来一群杀一群，幸存者们开始还有人上前帮忙，后来人们发现，他根本不需要帮忙，只要把感染者后路堵上，狭窄的楼梯间就变成了屠宰场。 这两天让他们胆战心惊的怪物，在眼前男子面前如同待宰羔羊，等着这个屠夫一剑一个，身后留下一个被血水和尸体填满的楼梯间。 第126章 黑晶秘密 坐在开往省城的商务车上，夜凌宇直勾勾盯着对面林方海。 整个车里除了司机只有他们两人，这是林方海要求的。 军方想派人保护他，却被林方海拒绝了，他不习惯被人盯着。 林方海主动对夜凌宇示好，定昌市沦陷，夜凌宇也没有去处，刚好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林方海，索性接受了他的好意，跟着林方海去省城。 不过出发前他做了一件事，就是把那一箱不明液体藏好。 林方海或许不会深究，可他不想赌人性，何况老拎着也会引起别人的窥探。 “林总，能说说你知道的一些事吗？” 捧着文件入神的林方海抬眼看向夜凌宇，“本来你不是军方，也不是政府的人，我跟你说不着，不过你救了我，而且……我觉得你可能比别人更了解黑晶尘埃。” 林方海在说这话时一直盯着夜凌宇的表情，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 林方海放下文件，娓娓道来。 三个月前我收到老师的电子邮件，“有一个可能会改变人类命运的事，你有兴趣吗？” 邮件上这么写着，我知道老师是一个十分严谨的人，他从不和人开玩笑，所以我被勾起了兴趣，可也仅此而已。 直到一个半月前老师又给我发来了一段视频。 一个男人徒手搬起一辆汽车。 说这件事时，林方海再次不知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夜凌宇。 开始我以为是博人眼球的特效，可老师说这是他亲眼所见，亲自偷拍的。 还是那句话，老师是一个严谨的人，他这么说就绝对是真的。 据老师说，这个人几天前还是个弱不禁风的上班族。 他说他现在在一个科研机构上班，这个机构很神秘，有一些地方禁止任何人进入，还经常聘请普通人来进行实验，实验数据也从不对他们这些外围人员公布。 他经手的部分实验数据让他很不安，知道我与军方有生意往来，于是邀请我过来，让我的科研团队帮他一起研究一下…… 夜凌宇听着林方海的讲述，心里想的却是，这和黑晶有什么关系，他们研究的就是黑晶吗？ 所以黑晶是破除幻境的关键？可它已经爆炸成尘埃了。 夜凌宇头很痛，浑身疲累，是因为过度使用灵力的原因吗？ 不对，他很克制，一直用的低阶神通，而且内视丹田，里面灵力虽然不是很充足，但也没到透支的程度。 这一阵乏累是怎么回事？是肉身运动过量？ 他还想继续探查，灵识一阵眩晕，意识开始模糊逐渐沉入黑暗，最后一丝清醒中，他仿佛看到一个巨大沙漏向下流着细沙，随着最后一粒沙子落下，他的意识彻底沉入黑暗。 不知过去多久。 “喂，醒醒，醒醒！” 有人在拍他的脸颊，这一幕异常熟悉，夜凌宇猛的惊醒，“夜狸！” “啊！”一个人被夜凌宇突然的动作吓得尖叫一声，一屁股摔倒在地。 恢复清明的夜凌宇抬头，一个扎着低马尾，穿着现代衣服，戴着厚片眼镜的女人正惊恐地看着他。 “你是谁？” 夜凌宇环顾四周，一个空旷的大厅，中间是个沙漏容器，周围有数十道门…… 他又回到了这里？ “这是哪？我为什么又回来了？” “这里是十号基地中心大殿最顶层，你解开封印后意识就来到了……” “腾！” 夜凌宇陡然站起，一把掐住女人咽喉，“你究竟是谁？” 女人沙哑着声音，拍打夜凌宇胳膊，“放……放手……喘……难……受” 夜凌宇一皱眉，这也太脆弱了吧！ 他放开女人，再不放手他怕一不小心掐死她。 女人摔到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夜凌宇刚一动，她就像受惊的小鹿一样急忙后退。 夜凌宇无奈只好退后一步，“这是我问你的第三遍，你究竟是谁？再不回答的话别怪我无情。” “我……我……”见夜凌宇再次皱眉她急道：“我是这里的管理员！” 夜凌宇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的管理员是什么意思？” “就是，十号基地的管理员。” 夜凌宇想到一种可能，“夜狸在哪？” “它在沉睡。” “沉睡？” “对。”女人紧张道：“你身体碎成血雾，它为了不让血雾消散，强行用出无尽海投影被反噬，所以沉睡了。” “它……没大碍吧！还能醒吗？”夜凌宇说这话时有些紧张。 “它是道灵没那么容易死，不过它沉睡了四年，什么时候醒我也不知道。” 沉睡了四年？ “我就在幻境里待了两天，怎么就四年了？” “幻境？”女人眼睛一亮，“你是不是回去了？是不是？” “回哪去？”夜凌宇对她说的话摸不着头脑，“我没什么耐心，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夜狸口中常说的前任管理员？” 女人唇角轻抿一下，“没错，我就是本应该换班的前任管理员。” 换班？夜凌宇对这些词不陌生，如果真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说清楚，怎么回事？” “正如你想的那样，我们都来自同一个地方，而且……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刚刚你经历的不是幻境。” 夜凌宇没说话，只是用很可怕的眼神盯着她。 “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但作为交换，你要帮我回到现实世界。” “我叫萧梦，是海外华人，跟随导师来到华夏参加一项科研项目。” “什么科研？” 女人深吸一口气，有些犹豫要不要说。 “你想知道不说实话的下场吗？” “我说。” 按照萧梦的叙述，她就职的公司隶属于一个影响力极大的财团，大到可以左右国家命运的那种。 财团的科研机构在探索外太空时发现了一块陨石大小的黑色晶状物质。 在长期研究下，他们发现里面蕴含的物质可以改变生物的生命层次，具备不可思议的能力。 但同样也有副作用，而且副作用远远要比能提供的好处更大。 “我们称它为精神污染，哦！你们叫它道痕侵蚀，反正都一样。” 所以，黑晶里的物质让他们又爱又恨，这东西有毒，却又不舍得放弃。 后来有位资深研究员提出一个办法，复制基因到黑晶里，让基因演变的生物在那种环境下成长进化，找到解决副作用的办法…… “你的意思是灵华界……或者说我现在生活的整个星宇都只是，你们创造出来的？”夜凌宇声音冷的可怕。 萧梦打了个寒战，赶忙摇头，“我们没那么大本事，对于黑晶我们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它……可能具备自我意识，是我们不理解的意识形态。” 第127章 交谈 “听过一句话吧，一沙一世界，黑晶的意识，你可以说是它，也可以说是它们，它可以是一个世界，也可以是无数个世界，无数个时间、空间，它们是独立的，也是一个整体，总之，我们没办法去理解它，我们能做的不多，只有在最外围建立意识基地，观察收集数据就是我们这些管理员的工作。” 萧梦说完，夜凌宇无动于衷，她一定还有所隐瞒，只是看萧梦的态度，好像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 “说完了吗？如果你没有要说的就可以安心去死了。” 萧梦一惊，“你要干什么？为什么杀我？” “我不想时刻防备着一个心思不纯的人，如果你没有可说的东西，就表示你已经毫无价值，可以去死了。” “等等，我还有话说。” 萧梦苍白着脸，这个人怎么这么可怕！他是个屠夫吗？杀人说的跟喝水一样。 他们建立的这个基地可以连通黑晶内和现实世界，不过能够往来的只有意识，就像……灵魂！ 就是说此刻在大厅里的她和夜凌宇一样，都只是灵魂也就是意识体而已。 “你能进入门外说明你在现实世界有可以容纳意识的身体，我们管理员利用仪器连接黑晶与身体，意识从身体中进入黑晶内，这个顶层大厅就是这个作用。” “每建立一个连接就会出现一道门，门外是自己的身体，门内是基地。” “当我最后一次轮值结束要回去时，我发现属于我的门打不开了，我被困在了这里，直到有一天，一个新的门出现。” 萧梦抬眼看向夜凌宇，“你的意识从门外冲进来，落在了书阁，可惜我被困在了这间大厅里，没办法与你接触。” “直到四年前，我终于找到了机会，既然你要解开封印，解哪不是解，没有黑晶世界肉身束缚的你，在解开封印的瞬间，就被基地力量吸入到这里。” “我还没来的及和你接触，你就进到门外了，我以为我会错失回去的机会，没想到……” 萧梦回头看着沙漏容器，陷入沉思。 “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夜凌宇声音冰冷，听不出情绪。 “你不想回到现实世界？回到你原本的生活？”萧梦故作惊讶道。 可惜她的小伎俩用错了地方。 “不想。”夜凌宇没有任何犹豫道。 “我早已厌倦了我原本的生活，那里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事物。” 萧梦气息一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还有一个问题，参与你们实验的人中有没有一个叫周浩的人？” 以前夜凌宇以为周浩可能是其中一位管理员，可经过与林方海交谈，他老师一名科研者都只是外围人员，他实在不觉得周浩一个街溜子会是核心管理员。 不是管理员，那么就很有可能是被应聘参与实验的人。 “原来你也有在乎的人啊！” 萧梦仿佛抓住了夜凌宇软肋，嘴角上扬，“只要你答应帮我，等我能回去后，我就告诉你。” 夜凌宇脸一沉，“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就是因为被周浩杀死了我在现实世界的身体。” 萧梦呆愣，面露尴尬道：“那个……你不想回去报仇吗？咳咳！这就难怪了，我说计时器在你身上的作用怎么刚好和我们相反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梦一指沙漏容器，“你没想过你回到现实世界后为什么会回来吗？那里可不是你想的幻境，更不可能是因为你破除了幻境才回来的。” “我们管理员进入门内后，当超过一定时间，计时器会主动将我们的意识拉回到现实世界的身体中，这是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不能主动回去，特意建造的保障措施。” “可惜我回去的通道断了，即使计时器也不能凭空将我的意识送回身体。” “那么，依你的意思，我会回到这，是计时器将我的意识拉回来的？” “对。”萧梦肯定道：“你现实世界的身体已经死了，某种意义上说，计时器把你判定为黑晶世界生命，这才会有反向拉拽的情况出现。” 夜凌宇轻柔眉心，他需要消化一下这些信息，“夜狸在哪？我要见到它。” “它就在一层大殿，你身体爆成血雾时，幸亏它第一时间让无尽海投影降临，没有让血雾消散，保住了你的肉身，我才有机会让基地收容你的肉身。” “收容我的肉身？” “控制系统不在我这，我能动用的权力有限，好在每一位管理员都有最基本的收集数据的权限，我让基地把你的肉身血雾视为数据收集了起来。” 这也可以？夜凌宇算是开眼了。 他知道萧梦肯定还有很多东西没说，可他现在心系夜狸，剩下的疑问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知道自己身处骨船顶层就好办了，黑晶操控系统在他右眼中，他一个意念，再出现时便是一层大殿。 夜狸蜷缩着身子趴在骸骨王座上，大殿中央多出一样东西，一个圆柱形玻璃缸，里面翻滚飘荡着红色血雾，这就是他的肉身。 夜凌宇来到夜狸身边，看见他雪白身躯有规律的起伏着，总算放下心来。 伸手抚摸着夜狸柔软的白毛，夜凌宇冰冷的心慢慢化开。 “萧梦，我在你所在之处留下了六道灵台虚台，你若还想对我坦白什么，可以通过灵台和我对话。” 顶层大厅，萧梦惊奇地看着脚下地面上呈现出来的，泛着红雾，蕴含六方世界的灵台。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还想知道什么就帮我回家，不然我什么都不说。” “你不怕惹怒我杀了你？” “怕，但与死亡相比，我更忍受不了这无休止的困境。” “好，我会考虑的。” 不再理会萧梦，夜凌宇放出灵识到骨船之外。 深渊下，骨船若隐若现，骨船与自己的肉身绑定，夜凌宇猜测，如果自己肉身死亡，那么骨船很可能会彻底以全盛姿态降临灵华界。 到时大概整个灵华界都要跟着自己陪葬。 骨船虽然没有彻底显现，可隐隐透出的气息，仍然惊的周围幽鬼纷纷逃离，空出好大一块空地。 连让人恐惧的臭肉也不安地颤动着。 如果骨船能发挥出威力就好了，那么自己想离开这轻而易举。 可自己现在是灵魂状态，怎么走？ 夜狸在沉睡，还得问问萧梦，她做了这么久管理员，一定知道很多事，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老实交代。 这件事先放一边，夜凌宇看见夜狸趴着的骸骨王座上放着储物袋、即墨渊的命符、九劫、弑灵、黑皮笔记…… 这家伙，还知道把我的东西收起来！ 第128章 转机 夜狸睡得很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夜凌宇心中可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他从没想过他来到的这个世界，居然存在于原来世界中的一块黑晶陨石中。 那么到现在他认识的人和事难道都只是一场实验吗？他有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夜狸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四只小爪子不安分地扑腾，“宇……逃……” 夜凌宇伸手抚摸它柔软的小脑袋，可能是感受到他掌心的温暖，夜狸安静下来，脑袋靠着他手掌沉沉睡去。 看着沉睡的夜狸，夜凌宇动摇的心逐渐坚定，谁规定黑晶世界就不是现实世界的，只是所处的维度不同而已。 既然自己在这里获得重生，那就好好活上一世，想那么多做什么！ 想开后，夜凌宇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一切完好无损，比他肉身幸运多了。 他惊讶地发现李寒枫这四年通过灵纹向他传递了很多消息，他一个个查看。 梁国战争结束，这在他意料之内，途经梁国时就发现梁国已经千疮百孔，支撑不了多久。 只是没想到冰澜帝国灭了梁国后，就马不停蹄向西辰国发起了进攻。 本以为这又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可是没多久西辰国四大家族先后叛变，这其中就有李家。 小家族势力也纷纷出走，这导致西辰国根本没怎么抵抗就举国投降。 这让夜凌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四年，对他来说就是走了两天，一个国家就没了？ 他想起在卖场看见冰澜国师和李家主坐在一起的画面，想来这其中定有关系。 不过这些事与他没什么关系，他又不是西辰国的人。 与他有关系的是李寒枫，他在李家的处境似乎不太好。 嫡系一手主导了叛变，让李家在这场战争中得以保全，使得嫡系一脉地位高涨。 李家主一直对李家老祖将道纹给了李寒枫一事，颇具微词。 当初他满心以为道纹会给他们嫡系，他都已经为接下来能得到什么好处做好了计划，可结果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李奕辰更是为没能得到好处修复根基大闹了一场。 为了平息嫡系一脉的不满，李家老祖只好将家族大部分资源倾斜给嫡系，还动用一切力量为李奕辰修复了根基。 这也让嫡系一脉现在如日中天，几乎在李家只手遮天。 这也没办法，自己虽然震慑了李家老祖，可李家老祖活了那么多年，自然懂得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他不可能把所有赌注押在李寒枫身上，想得到李家老祖支持，仅凭一次震慑还不够。 夜凌宇揉着眉心，自己现在自身难保，只能对不起李寒枫了。 “萧梦，有没有办法让我恢复过来？” “说的容易，你看看你的肉身，一团血雾，别说人形了，连个液体都不是何谈恢复。” 萧梦百无聊赖地躺在顶层大厅地上，数着手指，“你不是有无尽海海水吗？多拿海水浇灌浇灌，至少能缩短时间，不然猴年马月也别想恢复。” 海水是有，不过就两三滴，想获得更多海水就要分离道痕，这又是漫长之路，幸好储物袋里道种还在。 “如果你急于拥有肉身，可以考虑一下找个刚死的尸体钻进去，不过你的肉身与基地绑定，找到的肉身只能作为临时替代用。” 明白了萧梦的意思，夜凌宇有点犯难，这里是碎渊深处，谁敢上这来，更不可能有刚死的肉身。 夜凌宇灵魂飞出大殿来到甲板，有骨船气息震慑，只要不飞出骨船暂时不会有危险。 可骨船封印，震慑那些幽鬼没问题，想彻底震慑臭肉有点难，此刻臭肉感知到夜凌宇出现，即使有骨船气息在那，它仍然蠢蠢欲动。 臭肉身上插着灵皇证道剑，夜凌宇上次只看了一眼就陷入剑灵记忆，所以他现在一直都不敢轻易去看此剑。 可目前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总不能一直困在这等肉身恢复吧，就算恢复了想出去也没那么容易。 骨船能出现在这是因为他肉身崩溃，骨船没有落脚地才显现出来，他可操控不了封印的骨船主动现身震慑，那么想出去就要面对臭肉和幽鬼的威胁。 剑灵记忆里或许会有能出去的线索，夜凌宇打算赌一次。 想到这，他的目光由臭肉移到灵皇证道剑上，为了确保能看到记忆，他还特意放出了灵识。 在接触到剑身的瞬间，“轰——” 意识陡然沉入到一片白茫茫的无边之境中。 夜凌宇心中一惊，这是哪里？ 眼前茫茫云气翻滚，一道挺拔身影若隐若现。 “我等你很久了。” 一句话再次让夜凌宇一惊。 “碎渊生而平凡，却注定要行不凡之事，跟着我他的路已到尽头。” “六百年前，噬魂始祖分身祸乱灵华界，我持碎渊剔其骨镇于界东、碎其肉禁于界西、抽其血封于界南、灭其魂困于界北。然，主体不死，分身神魂不灭、肉身难杀。” 人影遥遥在望，夜凌宇却看不真切，可他知道祂在看他，他猜到了祂是谁，心中大为震动，祂是在跟自己说话吗？ 夜凌宇不太确定，但下一刻就有了答案。 “我想借你宝船一用，封印血肉魂骨永绝后患，报酬，便是我的证道剑。” 灵皇，果然是祂！ “你要拿走我的落阴？” 灵皇摇了摇头，“宝船我拿不走，我要的，是你来封印祂们，我可以助你。”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只是化晶境而已，现在更是只剩下灵魂状态，就算有您相助，我也不可能做到封印至少主神层次的生灵。”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噬魂始祖分身血肉，随随便便一声吼就把他震成血雾，他凭什么封印人家。 “我相信你能找到办法。” “谢啦！我不相信我自己。” 云雾散去，夜凌宇回到大殿，看来现在唯一的路，就是等自己肉身恢复，在这段时间尽力提升修为，达到可以凭自己就能离开的境界…… 达到能在噬魂始祖分身面前逃走的境界，那得是什么境界啊！ 夜凌宇感觉前途一片黑暗，现在他有点理解萧梦此时的感受了，被困的滋味的确不好受。 “我感觉有恐怖气息出现，刚才你干什么去了？” 萧梦的声音再度传来，大概她很久没和人说话，总是想时不时地冒出来。 夜凌宇简单说了一下，谁知萧梦惊恐叫道：“不行，我不能和那种污染到极致的恶心的东西同在基地里。” 夜凌宇一扬眉，“能不能封印都不好说，你这么急着说不行，怎么，你有办法封印？” “没有。” 萧梦急着表态，这让夜凌宇更加怀疑，说实话，对灵皇证道剑说不动心，那肯定是假的，只是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可如果事情有可为，那就不一样了。 第129章 交涉 夜凌宇沉下脸来，“你还想回去吗？” “你又不肯帮我。” “如果这次你能帮我脱困，我就考虑帮你。” 萧梦一撇嘴，“我不要你考虑，我要肯定答复。” 夜凌宇思索良久，“好，我帮你。” 萧梦一听兴奋地蹦起，“不许反悔，不然以后你再想知道任何事，打死我也不说了。” “好，不反悔，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萧梦得意地一扬头，“笨啊！你坐在骸骨王座上的时候，在你对面的是什么？” 夜凌宇瞳孔猛然睁大，立刻看向骸骨王座前，十六座白玉拱桥下的百米宽深渊！ 丝丝可怕气息不断从深渊下溢出，丝毫不比分身血肉弱，甚至更可怕。 “幽冥渊里的存在，别说一个小小分身，就是那所谓噬魂始祖本尊在这，在祂们面前也是个弟弟，可祂们不是照样被封印了。” “祂……祂们？” 合着里面住的不止一位大佬？想到自己在一群大佬头顶作威作福，夜凌宇突然觉得有些虚脱。 “那你说的封印方法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把它封在幽冥渊了，如果骨船没有被封印，你凭借控制系统就能办到，可是骨船被封印了，你灵力又太弱……” 萧梦一边踱步一边拄着下巴思考，“就算你借助灵皇力量降服它，不能封印也白扯，灵皇之力又不能时刻跟着你，仅凭那点禁忌之力是无法动用幽冥渊封印的，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和幽冥渊内的存在做交易，让祂们帮你封印。” 夜凌宇忌惮地看一眼幽冥渊，总觉得这个方法有风险。 “做什么事没风险，其实如果你是真正的管理员，我不建议你这么做，因为幽冥渊内存在最恨我们管理员，不过你不同，你严格意义来说不算管理员，所以有操作余地。” “听你这么说我越发觉得不靠谱了。” 夜凌宇心中不安，犹豫着要不要尝试，“假如我不小心惹怒祂们，祂们会不会灭了我？” “这个你放心，祂们也是被封印的，出不来幽冥渊，只要你还是基地主人，祂们就拿你没办法，不然，你以为我们这些顶着普通人身份的管理员，凭什么封印祂们。” 闹了半天是你们封印的人家，那就难怪人家恨你们了。 夜凌宇决心试一试，他来到幽冥渊边上，忍受着恐怖气息抱拳一拜，“在下夜凌宇，与诸位有事商量。” 说完后等了许久不见回应，这是无视了自己？ 也对，那种大佬怎么会把他一个化晶境放在眼里。 可是连回应都没有，怎么进行交涉。 夜凌宇想了想再度抱拳，“诸位禁忌困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在下愿为代劳！” 没有回应。 “诸位想不想离开这幽冥渊？” 没有回应。 “难道诸位就别无所求吗？” 没有回应。 夜凌宇深深皱眉，别说惹怒对方，他连回应都得不到。 思考了一会儿，夜凌宇眼睛一亮，“既然这个世界没有能吸引诸位的事物，那另外一个维度的世界有没有什么诸位想要的？” 没有回应。 夜凌宇轻叹一声，他已经尽力了。 “小子，你真的进入到真界中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本要放弃的夜凌宇心中一震，随即道：“何为真界？” “那群无耻之徒的故乡。” 夜凌宇刚想问是哪些无耻之徒，后又想到萧梦说的话，于是心中有了猜测。 “没错，在下的确能进入真界。” 下面的存在沉默一阵，接着又有声音响起，却不是刚刚的声音。 “想让我们帮你可以，作为交换，你若下次再去真界，要帮我们找些东西，我们就答应帮你。” “什么东西？” “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夜凌宇本想拒绝，能让这几位大佬寻找的东西一定不简单，何况现在连说是什么都不说，万一要找的东西对自己不利或违背本心怎么办？ 可又一想，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退缩，如此优柔寡断畏惧不前，能成什么大事。 “我可以答应，但如果你们要找的东西对我不利，或有违本心，请恕在下会临时反悔。” “小子，你胆子很大，都不问问我们是谁，就敢肆无忌惮把出尔反尔摆在明面上。”这一次又换成了一个苍老声音。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也不想知道，知道的越多因果越大，在下身子弱，背不起。” 祂们还能是谁，无非就是和噬魂始祖一样，连名字都不能提的禁忌罢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哈哈哈……！”一阵狂笑传来，恐怖气息成倍爆发，夜凌宇险些从九十九级台阶上栽下来。 这是一个阴冷声音，“祂们怎么打算我不管，小子，你尽管把那玩意拉下来，管他什么东西，老子好久没有新鲜玩意把玩了？” 夜凌宇后脊直冒冷汗，他想过禁忌可怕，可封印后的禁忌只是很平常的说笑，就能让凡人如遭天灾，想起初入这里时吓走噬魂始祖的画面，想想就刺激。 “多谢前辈，那我们就说定了。” 夜凌宇立刻拍板，管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反正我是认真的。 阴冷声也不在意，“好。很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不过交易照常，我允许你临时反悔，当然，你也要想清楚得罪我们的后果。” 夜凌宇心中一紧，这等存在果然都不好相处。 交易达成，夜凌宇重新回到甲板，再次来到茫茫之境。 “你决定好了？” “是，什么时候进行封印？” “不急。”灵皇目光注视着碎渊之外，“你还有件事要做。” “什么事？” “碎渊之外有我当年留下的一股势力，他们世代负责镇守碎渊，一旦封印有异，就会联合各方势力进行应对。” “您说的该不会是紫冥学府吧！” 碎渊之外的势力，差不多也就紫冥学府一个。 “应该就是他们。” 灵皇肯定了他的猜测，“你用我的力量封印碎渊中血肉，必然会引发惊天动地之战，禁忌力量怎么控制也会波及甚广，为避免伤及无辜，你最好先清空周围。” “清空周围？说的容易，我被困在碎渊，怎么清空周……” 夜凌宇话未说完突然想到李寒枫，他与旁人联系不上，可他与李寒枫之间有附着六道灵台的半枚道纹相通，道纹及无解神通不是凡俗，即使在碎渊深处他都能给自己发来信息，自己自然也可以给他传递信息。 “我可以通知外面，但就算我通知到了，这么大的事谁能信我？” 灵皇轻笑一声，虚空点画，一枚摄人心魄，神秘莫测的印记浮于虚空。 “把这枚印记交给与你有联系的人手中，镇守之人看见这枚印记自然就信了。” 接过印记，夜凌宇终于放下心来，有了它就好办了。 第130章 威逼 李家议事大厅，李家老祖端坐在大厅中央，下面坐着李家主嫡系一脉，以及其他旁系。 李寒枫、李奕辰等一众小辈也赫然在列。 “老祖，尘阳仙君庇护我李家数百年，我李家好不容易得了道纹，您却给了寒枫这小辈，现在尘阳仙君问罪，老祖您说该如何是好？” “尘阳仙君是如何得知这其中细节的？”李家老祖眼都没抬，沉声问道。 “当初紫冥学府三位掌院问罪，这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尘阳仙君自然有所耳闻。” “哼。”李家老祖冷哼一声，“尘阳仙君远在神界，灵华界三两个半神行事，若不是有人特意告知，他会投下目光？你觉得是紫冥学府宣扬出去的，还是西辰国皇室宣扬出去的？” 被老祖当面戳穿，李家主也不见慌张，“我也是为了李家着想，与其事后被尘阳仙君从其他地方得知，不如我们主动请罪。” “既然你都做好了决定，还用问我如何是好，你打算怎么做？” “回老祖，这个简单，让寒枫把道纹要回来便是。” 李家主语气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家主，您说的轻巧，您可知现在道纹所在，是怎样的存在手里吗？” 李寒枫此时不得不发声了，他向上抱拳道：“老祖已经见过那位，当了解那位的恐怖，您觉得那位是尘阳仙君能得罪起的存在吗？” “放肆！”李家主怒喝道：“尘阳仙君何等存在，你这小辈岂敢不敬，就凭你们旁系这三瓜俩枣的废物，能引来超越仙君的存在垂目，真是可笑，我看你们不是被跳梁小丑给骗了吧。” “沧元，慎言。”老祖沉下脸来，“你的意思，我也是被跳梁小丑欺骗了吗？” “老祖息怒，沧元并无此意，只不过这些年此子背后之人无半点讯息，难免不引人猜测，若不想交出道纹也行，让其背后之人现身，亲自降下神谕，我等自然服从。” “家主，那位存在何等尊贵，我等凡人岂能说见就见的。”李寒枫不甘示弱回应道。 李寒枫清楚，平时只有那位想见他了，他才能得到回应，否则他想主动见到那位根本不可能，自然无法请那位亲自降下神谕。 “凡人见不得，那本仙君呢？” 一声蕴含神威的声音在大厅中炸响，包括李家老祖在内，众人闻声无不惊慌跪拜。 “见过尘阳仙君！” 大厅中央升起一面水镜，水镜中尘阳仙君冷冽的目光扫向李寒枫，“本仙君也见不得吗？” “仙君息怒，犬子一介凡人，如何能请动仙神主动现身相见。” 李家四爷，李寒枫的父亲挡在李寒枫身前，惶恐道。 “哼，仙神？本仙君倒要看看这仙神何许人也。” 说着，尘阳仙君拿出一件神器，竟然也是天听境的仿品！ “这是仿照神庭至宝天听境的神器，虽没有天听境全部威能，也有正品一成威力，别说一般仙神，即使神尊也逃不出其推演。” 话落，三环神器开始转动，一股神秘力量透过水镜笼罩住李寒枫，在神境面前，李寒枫没有半点反抗余地。 众人聚精会神观望神器，都想看看李寒枫背后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然而下一瞬间，一声惊天动地的炸雷声响彻尘阳仙君所在，天听境仿品器灵仿佛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事物一般，一声哀鸣刹那碎成齑粉。 尘阳仙君也大惊失色，他不擅长推演，因此才花大代价借来天听境仿品，如今天听境仿品碎成齑粉，他大脑嗡的一声，堂堂神境差点没晕过去。 该死，这是借的啊！我要怎么赔？ 道纹都没到手，就损失了重要物品，尘阳仙君脸色铁青。 道纹对于神境的珍贵程度，就如同神器于半神的珍贵程度。 像他们这种初入神境的下位神，能有一两枚道纹就不错了，灵华界顶级势力背后大都站着上神级别神只，才会以凡人势力执掌神境才能拥有的道纹。 因此得知自己庇护的家族，得到了道纹却给了别人，尘阳仙君极为恼火，不惜花费半数家当借来天听境仿品，也要把道纹弄到手。 可如今…… 其实尘阳仙君应该庆幸自己不善推演，把推演的事全交给了器灵，否则他就要像星老一样重伤垂死了。 “仙君，您所推演的存在乃是禁忌，禁忌不可推演啊！”李家老祖好心提醒道。 “禁忌？”尘阳仙君一声嗤笑，“你等凡人目光狭隘没见过禁忌，所以看谁都像禁忌，禁忌岂是你能随便见到的？” “那骗子冒充谁不好，居然敢冒充禁忌，这世间能称为禁忌的唯有各位主神，我可没听说过除主神外，还有其他禁忌。” “此人定是使了什么手段，隔空毁我神器，这笔账我定要那人加倍奉还。” 听尘阳仙君如此肯定，李家老祖也有些动摇，毕竟自己只是真元境，连半神都不是，自己的判断能准确吗？ 就在怀疑的种子在大家心中生根发芽时，李寒枫储物袋内一枚特殊材质的玉简飞出，里面半枚道纹化出的灵纹内传出冷漠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李寒枫，吾即将镇压碎渊封印之物，为避免伤及灵华界无辜生灵，你现持吾之印记寻碎渊外紫冥学府府主，命他率众弟子半月内清空西渊所有生灵，不得有误。” 夜凌宇冷漠声音传遍大厅，一时间大厅内落针可闻，连水镜内尘阳仙君都露出震惊之色。 “碎渊封印之物？” 那是什么？怎么没听说过？哼，装神弄鬼，尘阳仙君震惊过后面露嘲讽。 “看来你背后之人觉得自己快露馅了，才搞出这么一出戏来混淆视听，可惜本君可不是你们这些好骗的蠢人，本君倒要看看，他能耍什么花招。” 李寒枫可不这么认为，说话功夫一枚摄人心魄的印记从灵纹里飞出来，落在李寒枫手上，化作烙印。 “仙君，不管此事是否为真，小人都要听从那位吩咐，请仙君行个方便，放小人出去办事。” “我若不放呢？” 李寒枫恭敬道：“仙君，就算您不把小人侍奉的那位放在眼里，难道您还不把紫冥学府放在眼里吗？” “你敢威胁本君？”尘阳仙君怒道。 “不敢，只不过小人身为紫冥学府法修院掌院记名弟子，有事自然要及时禀报，仙君要阻止吗？” 尘阳仙君眼神一凝，不管这事是真是假，事后自己阻止法修院弟子上报之事如果传到神界那位耳中…… 自己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哼，你想去就去好了，无非就是一场闹剧而已。” “谢仙君宽容。” 李寒枫深深一拜，出了李家向紫冥学府方向飞去。 第131章 撤离 深渊内夜凌宇收起灵纹，脸色不是很好。 又有人推演自己，会是谁呢？ “既然你能和外界的人联系，为什么不直接让他们来救你？” 夜凌宇没有断开与萧梦间的六道灵台，通过六道灵台，她自然知道了夜凌宇联系李寒枫的事。 “这里是碎渊最深处，有哪位半神愿意为了一个化晶境深入险地，我在这个世界可没有愿意为我豁出性命之人……” 不，或许有，夜凌宇脑海浮现一个绝美女子身影。 有又如何，深知噬魂始祖分身血肉的恐怖，他又岂会让她为自己冒险。 半月，整个西渊震动，人们不知为何，紫冥学府突然开始大规模撤离西渊。 从紫冥学府内传出的消息，有禁忌至尊要在碎渊有大动作。 西渊各势力纷纷震动，甚至很多势力也开始撤离。 其中最积极的当属水月国，不过这也不难理解。 冰澜帝国如日中天，先后灭了梁国和西辰国，现在西渊能与冰澜帝国抗衡的就只有水月国了。 紫冥学府不算，就算给冰澜帝国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动紫冥学府。 水月国自知自己在神界的靠山不如冰澜帝国，索性借此机会避其锋芒。 有紫冥学府和水月国打头阵，不少次一些的势力也纷纷离开西渊，一些不愿归顺冰澜帝国的西辰国和梁国小势力也在其中。 当然，有离开的，就有不愿离开的。 冰澜帝国现在正是称霸西渊的关键时刻，他们自然不愿意离开，一些依附于冰澜帝国的势力家族也不会离开。 单凭李寒枫一个小小化晶境和他背后不知来历的无名之辈，就想让冰澜帝国放弃大好局面，这显然不可能。 再加上李家嫡系及尘阳仙君信誓旦旦表示，李寒枫背后之人只是个欺世盗名之辈。 冰澜帝国甚至觉得，李寒枫很可能已经背叛李家，伙同水月国故意算计冰澜帝国，阻止冰澜帝国进一步一统西渊。 若不是李寒枫乃是紫冥学府弟子，他们早就将其抓起来严刑拷打了。 而李家对于要不要离开西渊形成了两方阵营，一方以嫡系为首继续留在西渊。 另一方则以四爷为首的部分旁系，四爷虽然也不相信李寒枫背后有禁忌，可留在这只会让他所在旁系更加艰难。 倒不如索性跟随紫冥学府算了。 西渊大范围撤离也惊动了灵华界其他势力。 中州神庭经过多方打听，知道事情原委后各个目瞪口呆。 “紫冥学府的人脑子不好使了吗？禁忌？禁忌都是至少主神级别的，有主神出现在灵华界，我们神庭怎么没得到任何消息？” “听说是一个化晶境放出来的消息。” “扯淡，化晶境能见到主神？” “看来此事果然如尘阳仙君所说，是有宵小之辈欺世盗名。” “既如此我们是不是应该肃清这种图谋不轨之人？” “尘阳仙君说了，对方有遮掩天机的手段，反正他说半月后要镇压碎渊封印之物，到时他若出现，我们再动手不迟。 类似的对话在灵华界各势力中展开，没人认为是真有禁忌到来，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要不是紫冥学府看见印记的态度，连李寒枫自己都对夜凌宇产生了质疑。 半月时间转瞬即逝，夜凌宇身在碎渊深处，不知道现在西渊撤离的怎么样，自己已经尽到提醒义务，没来得及撤离的他也只能说声抱歉。 来到甲板，茫茫之境中，夜凌宇坦言告知灵皇。 灵皇轻叹，“半月，足够了，该撤离的相信都撤离了，没撤离的只能说这是注定的命运，开始吧。” 灵皇身影化作烟尘钻入夜凌宇体内，他早已告知夜凌宇该怎么做，所以夜凌宇并没有阻止这股力量进入身体。 灵皇之力融入神魂，让夜凌宇暂时有了可以毁天灭地的强大感觉。 他细细体悟着这种强大之感，意识飞升，第一次穿透灵华界遨游在星宇中，只觉得心境开阔，万物尽收眼底。 这就是禁忌的视野吗？亿万星界踏于脚下，抬手可摘星辰，迈步可碎万界。 元阳仙尊手持掌中界时，夜凌宇还在感叹，把一个大界炼化握于手中，这就是神袛的威能啊！ 可现在，夜凌宇心中有一个感觉，他不需要炼化，也不需要选择走到尽头的大界。 只要他想，他可以一念掌控星界兴衰，俯瞰万古岁月。 这是很奇妙的体悟，他心中清楚，以禁忌之境体悟万物的机会极为难得，错过了不一定会有下次，他要好好把握。 夜凌宇闭上眼，以精神力看世间，恒河星海，茫茫宇宙，看似生命绝迹，却有如无形意念而成的天外魔头，趁人不备，寄生心房。 东荒血漠，万里沙漠血红一片，世人眼中的骸骨葬地，只因这里的血沙乃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沙妖所化，它放弃了化形，终生以所有修为扩展领地，令人谈之色变。 红尘凡世，一书生卧倒破庙，浑身皆是脓疮，庙外大雨磅礴，积水渗入庙内，在书生身下形成水洼。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书生精神抖擞走出破庙，全无病疾，金榜题名加官进爵，好不风光，只在无人之时会化作一滩液体，不知是妖魔化人，还是人入妖道。 …… 世间点滴，宇宙万物在夜凌宇心中一一闪过，每个生灵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用自己的方式得到想要的结果。 追古溯今一眼万年，万古岁月只在一瞬间，这就是禁忌的时空尺度，凡人还在为今朝忙碌，禁忌已在布局万载。 我的道是什么？ 夜凌宇睁开迷茫双眼，或者说，我追求的是什么？ 如果自己还是曾经华夏一名普通老百姓，他想要的无非就是生活稳定，家庭美满。 那么现在呢？ 解决道痕侵蚀，和夜狸逍遥世间？ 扫清夜汐所有敌人，寻回失去的母爱？ 登顶世界之巅，庇护过往所有？ 都是，也都不是。 他要的，是凡阻我前进之路的必将粉碎。 他要的，是凡使我念头不通的皆下地狱。 他要的，是我之所想，我之所求，不因外力所阻，不惧他人破坏，不顺应形势所迫，踏平高山险阻，逆流时光长河，一往无前，绝杀一切。 眼中迷茫渐渐消散，坚定锐利之芒穿透万古，如利剑，似天罚，这是属于禁忌的扫视，谁敢承接！ “轰隆隆！”如末世之感降临灵华界，气息磅礴星海颤栗，至高神念为之侧目。 咚—— 可让生灵瞬间入道的洪钟大吕之音，由远古跨时间长河而来，响彻今朝，奔腾入未来岁月，贯穿了整部古史，无论你生活在哪个时代，史书中必有这一笔。 禁忌悟道，可见一斑。 生灵跪伏，夜凌宇识归碎渊，以无上之姿站到噬魂始祖分身血肉近前，握住灵皇证道剑——碎渊，向上一拔。 镇压，开始了。 第132章 与禁忌一起悟道 半月时间已到，冰澜帝国老皇帝与尘阳仙君半神分身并肩而立。 “冰澜帝国能够这么快吃下西辰国，四大家族功不可没，尤其是最先弃暗投明的李家，仙君厚意慕族和战神殿记下了。” “哪里，本君只是让他们顺应天意而已，冰澜帝国崛起已成定局，无论何人阻挠都没有意义。” “还是仙君看的明白。”老皇帝心中得意，但话锋一转，“只不过李家旁系，还有李家老祖的态度令人不安啊！” “李家旁系早有野心，陛下不是也猜到了一二吗？西辰国已灭，他们在冰澜帝国内讨不到好处不说，更是举步维艰，投靠水月国自然是情理之中。” “这很可能是水月国的计策，谎称禁忌要在西渊行事，迫使冰澜帝国放弃打下的根基，尽可能抹平双方差距。” 尘阳仙君冷笑一声，“他们也不想想，决定战争成败的，是他们这些凡人国度吗？至于李家老祖……无能之辈，一点小小障眼法就吓得交出一半命魂，更是让整族人签下魂血血契，他这个老祖怕是已经当到头了。” “仙君想废了李家老祖？可李家若没有真元境的李家老祖坐镇，如何坐稳四大家族之位？” “不急，要不要废还要看李沧元能否突破关隘。” 二人说话间丝毫没把即将到来的镇压之事当回事，在他们看来，这只是水月国的权宜之计，可惜那人遮掩天机手段高明，暗藏杀机。 不然也不用苦等半月，看他们在这里做戏。 “半月已到，不知这人敢不敢出现，仙君猜测此人会是哪位仙神故弄玄虚？” “这可说不好，不过他的胆子足够大，也足够无脑，哪怕他冒充上神都有可能蒙混过关，可他居然敢谎称禁忌，天帝、灵皇、魔尊、妖主、兽神，哪一位禁忌不是睹目存在，动一下都要惊动环宇，居然也有人敢冒充。” “会不会是未知禁忌，二十年前灵华界天降异象，天师推演有至尊转世……” “既然是转世，必然要散去修为重修，而且至尊不等于禁忌，上神也可称至尊，这世间若诞生禁忌古今未来都要震动，哪里会有未知禁忌。” “原来如此。”老皇帝毕竟只是半神，未成神难以了解这些，尘阳仙君的话让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在二人轻松闲谈，灵华界众人观望之时。 “轰隆隆！”一股末日气息降临灵华界，这气息与元阳仙尊掌中界中的毁灭气息极为相似，那是一界走到尽头，盛极而衰即将毁灭的哀叹，压在界内所有生灵心头，令人惶惶不可终日。 “怎么回事？对方是什么位阶神只，能制造出如此摄人之景？” 灵华界关注此事的半神心悸，神庭之人也无不皱眉。 同样皱眉的还有尘阳仙君，他强压心口不适，凡人早已被这股气息震晕，即使是修士，蕴灵境之下也昏厥一片，蕴灵境之上则口吐鲜血，强自支撑。 “有点门道，此人绝非普通神境，至少不是下位神。” 说出这句话时尘阳仙君有些忌惮，自己只是最普通的下位神，幸亏没有和他对上，否则就要吃亏了。 正好趁此机会拉上拥有上神的慕族和战神殿，李家是他在灵华界的信徒，家族虽非顶级，却也给他敬献了不少好处，他岂能轻易让与他人。 道纹啊！尘阳仙君是没什么背景的散仙，他自己也仅有一枚道纹，好不容易有机会再得一枚，却被李家旁系献给了别人，想想就愤怒。 可没等他想好怎么拉神界慕族及战神殿下场对付此人时。 咚—— 一声道音跨越远古而来，将界内界外所有生灵拉入道境。 人们仿佛看到了星河流转，万物变迁，大到宇宙运转之规律，小到世俗凡人的悲欢离合。 置身在天地间，感悟岁月变迁，人生百态，探索终极之密，生命本质…… 西渊之外，曾经给夜凌宇鉴定过灵器的江老，颤抖着身子激动异常。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寿元将近突破不了半神，最终只能化作尘埃。 可如今，随着恒古道音叩击心灵，困扰了数千年的瓶颈居然有了松动。 从踏入修真界以来，无数过往在江老心中闪现，与天地之道印证，与生灵所求对照，暗淡的前路迎来曙光，没有哪一刻如现在，对神之境的理解达到了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地步。 一股无形之势由江老身上爆发，旁边站着的鉴定师惊骇莫名。 “江老，你这是？” “哈哈哈……”江老仰天狂笑，意气风发，“不出十年，我必登顶神境。” 灵华界如江老一般困在半神的强者，整个灵华界乃至整个星海的生灵，都迎来了他们想都不敢想的机遇。 与禁忌一起悟道！ 尘阳仙君已经呆若木鸡，面都没见到就先迎来了如此震撼的场景。 在灵华界的分身以及在神界的原身同时看到，凡俗也好，神境也罢，所有生灵一起悟道，只因这横跨万古的道音。 他甚至能隐隐感觉到几缕恐怖凝视降临灵华界，他不敢想这凝视属于谁。 何止是他呆若木鸡，旁边的老皇帝，神庭的半神，一直观望的东荒、南海、极北、西渊各势力半神同样惊恐。 甚至神界不明真相的神君、神尊、上神…… 人域之外的灵域、魔域、妖域、兽域众生灵在内，都不约而同向灵华界方向投来震撼目光。 灵域灵界，灵皇幽深目光落在灵华界内，“我怎么不记得混沌一族的人能有如此近道资质？” 身旁一头笨龙嘴里嚼着血食，摇着硕大脑袋，含糊道：“不像不像。” “确实。”灵皇大有深意地轻笑，“他们要是有这悟道实力，早就不甘于窝在混沌海了。” 碎渊深处，夜凌宇细细感悟自身，他看到识海内烙印灵晶时留下的半截道痕颤动一下，接着以极快速度飞出识海化作灵纹寻觅落脚之地。 如果不马上将其烙印灵晶，恐怕就很难再烙印了。 他曾用其他道纹试过，应该只有新鲜出炉的道纹才能烙印。 可夜凌宇肉身成了血雾，这要如何烙印？ 夜凌宇一狠心，将灵纹引到血雾里，施展神力，没错，现在他拥有的就是禁忌神力，以神力强行使血雾与灵纹融合。 一丝丝血雾钻进灵纹内，灵纹爆发出前所未有威能，在这威能下，一颗晶莹剔透，绘刻着神秘线条的晶石逐渐成型，灵纹一颤之下钻进晶石，补全其上神秘线条，彻底成为了完整道纹。 第133章 禁忌现身 拥有禁忌神力就是方便啊！夜凌宇在想要不要用这神力恢复自己肉身？ 仔细想想还是算了，这神力是用来对付分身血肉的，如果浪费太多万一不够镇压分身血肉，自己上哪哭去。 在他想着时，又有一道道痕脱离识海飞了出来！ 嗯？难道是因为自己以禁忌之境悟道，引发的道韵共鸣？这真是意外之喜！ 他有心想将此道纹也烙印在灵晶上，凭此刻神力一定能做到，可还是那个问题，没镇压分身血肉前最好不要浪费神力。 没办法，夜凌宇只能忍痛将其收录在黑皮笔记里。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先后又有三道道痕飞出化作道纹。 夜凌宇哭的心都有了，如果此刻他能将他们全部烙印在灵晶上，他得省去多少苦修时间啊！ 唉，这就是命！ 收拾起心情，夜凌宇来到分身血肉前，以前他看都不敢看这分身血肉，现在，即使站在祂面前他都无所畏惧。 伸手握住碎渊，他清楚，当剑拔出来的一刻就是分身血肉脱身的时候，那时他就要以现在所拥有的神力再次镇压分身血肉，并把祂封进骨船。 夜凌宇相信，以骨船的位阶，分身血肉将再无脱困可能，这的确是除了杀了祂之外，永绝后患的最好方式。 看来紫冥学府之所以不参与任何势力争斗，地位超然，就是因为他们受灵皇指派，肩负着看守分身血肉的职责。 灵华界各势力不敢招惹紫冥学府，也不光是因为紫冥学府背后战力惊天的祖师爷，这其中肯定也有灵皇的缘故。 “撕——拉——” 湛蓝色碎渊一寸，一寸从分身血肉身上拔出。 每抬起一寸，分身血肉就会剧烈挣扎，数只血瞳睁开怒视着夜凌宇。 夜凌宇知道，祂也在等，等碎渊离开身体的一刻，就是生死搏杀之时。 拔出碎渊再封印也是无奈之举，灵皇说了，主体不死，分身不灭，即使他想趁着分身血肉被封印时杀祂也杀不了，白费力气而已。 不过有了灵皇神力，对付不了噬魂始祖本体，区区一个分身如果都对付不了，他又凭什么走禁忌之路！ 此刻夜凌宇心中战意滔天。 “嗡——”碎渊拔出，一声剑鸣响彻星宇，灵皇证道剑可不是普通神器，那是禁忌神器。 碎渊之外，道音刚散，人们还没从道音带来的震撼中缓过神。 尘阳仙君以及老皇帝眼神呆滞，他们心中惶恐外人无法得知。 “不，肯定不是禁忌，不能是禁忌……” 尘阳仙君额头汗如雨下，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中略安，可这也无非是自欺欺人。 一声前所未有的剑鸣穿透而来，灵华界不能阻其音波，整个星海随之震动。 “轰——” 紧接着天塌地陷，混乱、压抑、疯狂、嗜血……无数情绪爆发在天地间，情绪中心一团如蛛网般肉丝中间，压盖天地散发着腐烂恶臭的烂肉，睁开无数血瞳，冷漠无情地扫向地面众生，如看蝼蚁。 灵华界众生颤栗，部分人回想起曾经的记忆，来自六百年前的记忆，如果不是再次见到分身血肉，他们不会有关于祂的记忆，这就是禁忌。 “噬……噬魂始祖，那是噬魂始祖分身！” 神庭有半神惊声尖叫，声音极度惊恐不似人声。 这个噩梦般的代称在很多强者脑海浮现，令他们恐惧到绝望。 极北冰原一道身披斗篷的修长身影驻足，看着笼罩整个天空的蛛网，他身躯颤抖发出不知是哭是笑的声音，兜帽落下，露出比女人还美的绝美容颜。 冰澜帝国老皇帝更是在见到分身血肉的一刻惊恐莫名，仔细看甚至能看到他眼底的心虚。 就在灵华界所有人以为大难临头，神庭甚至第一时间建立起通往神界的通道时。 一道身穿黑色骨铠手持黑色骨剑，如神似魔的清俊男子出现在半空。 其身下踏着一艘若隐若现，承载着宫殿仙境的如玉骨船。 面对气息令人绝望的蛛网烂肉，男子同样散发出不弱于甚至强于对方的恐怖气息。 令无数人绝望的噬魂始祖分身，无数眼瞳闪过深深的忌惮，连气息都收敛起来，如临大敌！ “祂，祂，祂是谁？”神庭半神惶恐问道。 其实他们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半月前就有答案了，只是他们不相信而已。 尘阳仙君和老皇帝已经被恐怖气息震慑得站不起来了，尘阳仙君抓过身后李家老祖，“祂，祂，难道祂……” 李家老祖更是不堪，这可比他上次见到夜凌宇时恐怖太多，“没错，祂……祂就是寒枫背后之人，我只有在见到祂时才会有关于祂的记忆。” 听完后尘阳仙君彻底没了力气，我……我……我得罪了禁忌？ 西渊外李寒枫趴在地上，艰难仰头看着半空中的神魔身影，一股难以述说的情绪在他心中燃烧。 他只见过祂两面，祂对他从来都是爱搭不理，他一度认为自己很可笑，事实上这四年他也的确是家族中的笑话。 所有人都笑他无知，如果不是李家老祖如他一样的态度，他早已在李家待不下去了。 可他能感觉到随着时间推移，李家老祖似乎也产生了质疑，他笑自己不自量力，居然敢觊觎家主之位，还被神境耍了。 可今天，看着让所有人匍匐在地，让恐怖到神灵色变的至强存在胆寒，一念拉众生入道的那位神袛，不，至尊，他从未这样畅快过，胸中积压的一口闷气终于吐出。 “寒，寒枫，祂……” 旁边同样震趴在地的四爷及一众旁系，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寒枫。 “爹，看到了吗？孩儿没撒谎，也没被欺骗，祂，就是那位存在！” 四爷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天空之上，踏着骨船的神魔般男子幽幽开口道：“噬魂始祖本体不死，血肉难杀，灵皇也只能将其封印，然，灵华界一平凡界域想长久封印此寮难于登天，为防止此寮破禁祸乱世间，吾受灵皇所托，以身镇压其永生永世，直至其分身与本体同灭。” 以身镇压？就是说为防止噬魂始祖破禁祸乱世间，这位禁忌要用自己的身体镇压噬魂始祖分身？ 一位寿元将近，以为永无进阶可能的半神眼含热泪激动呐喊道：“这就是无上禁忌，不但送出天大机缘拉众生悟道，还要为苍生计，牺牲自己，以身封印祸乱世间的噬魂始祖分身，至尊大义，我星玄宗上上下下铭记大恩，愿为至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万器宗愿为至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落天宗愿为至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风神殿愿为至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火神殿愿为至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灵启皇朝愿为至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第134章 禁忌之战 一声声赴汤蹈火响彻云霄，夜凌宇感受到一股力量涌进体内， 这股力量不能提升修为，也不能帮人悟道，却让他心中战意澎湃，这是……民心？ 夜凌宇气息陡然高涨，除了手中九劫，刚刚得到的碎渊飞出，虚空立于身侧。 可惜啊！差了一把剑，一把……现在剑！ 碎渊，从此之后，你便是我的过去剑。 夜凌宇抖手，碎渊虚化，遁入过去，九劫飞出，滑向未来。 分身血肉见此，无数血瞳微眯，蛛网般肉丝一抖，同样遁入过去未来。 这就是禁忌手段吗？ 夜凌宇丝毫不惧，战意高昂，反而更期待接下来的大战，能在化晶境时就体验禁忌之战，何其快哉！ 他心中快意，可有些人要哭了。 冰澜帝国老皇帝突然大叫一声，“不好！” 他才想起来自己的冰澜帝国还在西渊！ 这是禁忌，真正的禁忌，所以…… “跑，跑，快跑啊！” 依附冰澜帝国的大小势力此刻也反应过来。 整个冰澜帝国地界无数修士，只要能飞的，如蝗虫过境，黑压压一片开始向西渊外狂奔。 无数大大小小传送阵此起彼伏亮起光柱，只恨修建的传送阵太少，距离太短。 西渊外关注这一切的势力轻叹，“冰澜帝国这次算是天降横祸了。” “天降横祸吗？别忘了，早在半月前紫冥学府就传出了消息，只是没人相信而已，怨的了谁？” 神庭半神们脸色如同便秘一样，当时很多势力前来问询过他们，作为神界当之无愧的霸主，他们有着绝对的权威。 此刻他们能想到，那些听了他们话语的冰澜帝国部分势力，得有多恨他们。 可……他们真没听说过有这样一位禁忌啊！ 紫冥学府府主深深一叹，“修士也就罢了，他们还可以飞，还有传送阵，可那些无辜的冰澜帝国百姓怕是在劫难逃了。” “这就是命。” 西渊如末世降临，冰澜帝国用了最快速度逃离西渊，可惜他们的速度再快，有禁忌快吗？ 大战已经爆发，伸向过去未来的肉丝与碎渊九劫碰撞，来自时空的裂缝陡然出现在西渊。 没来得及逃走的人纷纷被吞噬，禁忌随便一击，只是一次试探，就是生灵灾厄。 分身血肉心脏位置剧烈收缩，一股摄人心魄的紫色能量横扫而来。 夜凌宇在熟悉不过了，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就见识过它的威力，只不过由分身血肉施展，其威力弱了不是一点半点。 即使这样夜凌宇也不敢大意，手掌一翻，九欲焚心火种出现在手掌，红、白、黑，三种颜色轮转，已如头颅般大。 夜凌宇化晶境时做不到神通离手，因此与即墨渊大战，需要持着火种插入敌人体内，因为近身，也让他陷入了危险。 但有了禁忌神力就不一样，夜凌宇抖手一甩，火苗拖着灿烂尾痕与紫色能量相撞，互相湮灭在空间裂缝中。 分身血肉眼见神通受阻，咆哮一声又要放出紫色能量。 夜凌宇岂会让祂如愿，他掐诀一指，分身血肉体内顿起无名火焰，谁告诉你九欲焚心是外部攻击的。 灵华界西渊因他们的战斗撕裂了空间，无数条裂缝吞噬着生命，界域发出哀鸣，有崩溃的征兆。 夜凌宇一惊，他们虽然在使用禁忌神力，可境界也压制在半神极限，就算这样界域仍旧承受不住。 分身血肉也看出这点，祂开始疯狂提升气息，不仅要扑灭无名之火，还要崩溃灵华界。 夜凌宇怎会不明白祂的打算，灵华界崩溃，封印在四方的血肉魂骨都会脱困。 想的美，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一是速战速决，不等界域崩溃就将祂封印，二是拉祂到域外再战。 夜凌宇想到这神力化作神链，刹那捆缚住分身血肉，就要强行拉祂到域外。 分身血肉无数只血瞳绽放冷意。 “砰——” 血肉炸开，神链落空，紧接着在远空炸开的血肉重新融合，新生的分身血肉睁开冰冷血瞳，眼底是冷冷的嘲讽。 蛛网般肉丝铺天盖地而来，黑皮笔记腾空而起，岁纹浮现，日晷磨盘笼罩大地，铺天盖地的肉丝定在空中。 磨盘指针颤动，向前挪动一格，无数生命力神力被抽离吸入磨盘。 分身血肉发出愤怒咆哮，好不容易提升的气息停滞，咆哮过后，中心跳动的心脏猛的一缩一放，如擂鼓般巨响陡然击在夜凌宇心头。 “噗！”心脉遭遇重击，夜凌宇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神力一刹那的阻断，给了分身血肉机会，短暂恢复行动的无数肉丝向下一砸，磨盘受重击崩碎。 又一口鲜血涌上夜凌宇喉咙，被他强行咽下。 黑皮笔记“哗啦啦！”翻动着书页，这种级别的对手只能用无解神通对付，自己刚刚又得到了四枚道纹，论无解神通谁能有我多？ 夜凌宇没有因接连受创而止步不前，一个分身血肉而已，既不是噬魂始祖本体，又不是完整的分身，拥有灵皇神力都没办法拿下对方，谈什么走禁忌之路，岂不成了笑话。 夜凌宇眼神犀利，老子别的不多就无解神通多，大不了拿神通砸死你！ 黑皮笔记一抖，七枚道纹一字排开，障、岁、门、遁、定、印、叶。 夜凌宇身躯虚幻，下一刻出现在分身血肉近前，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遁纹，大五行遁术。 分身血肉回身，然而祂的身体连同肉丝尘沙空气一同定格在那里，如同一幅画卷。 的确是画卷，夜凌宇抬手一撕，一幅画着恶心分身血肉的水墨画被他撕了下来，定纹，刹那永恒。 水墨画被夜凌宇掷向空中，万里高空呈现虚影，大地震颤腾起烟尘，由天地而化的大印直直砸向水墨画，天印下落，地印上升，于半空相合，“轰隆！”一声震动界域，印文，天地印。 “轰隆隆！”烟尘散去，好不容易挣脱定纹的分身血肉又被天地印合围，身体崩碎了数次，早已暴跳如雷。 可暴怒的祂没有发现在祂出来时，一片不易察觉，与周围景物融为一体的叶片落于祂的一只血瞳上，开始祂并没在意，后来察觉不对时已经晚了，其五感神识全部丧失，如盲人一般失去了对夜凌宇的一切感知，叶纹，一叶障目。 趁此机会，九欲焚心，岁月浮影紧接而来，再次笼罩分身血肉…… 被无解神通不停歇地连番攻击，强如分身血肉也吃不消了。 同样扛不住的还有灵华界，从战斗开始到现在，界域哀鸣就没停过。 波及面之广已从西渊蔓延到四周，大有将整个灵华界拉入战场的趋势。 第135章 结束战斗 “撤，继续撤！”紫冥学府府主吩咐道。 本以为撤出西渊就足够了，可现在看来想的还是太简单。 这还是境界压制在半神极限就有如此威能，如果是全盛时的禁忌，恐怕碎星灭界都不是难事。 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冰澜帝国老皇帝目眦欲裂，看着折损三分之二的兵卒修士，心都在滴血。 “神界救援为什么迟迟未到？”他可是第一时间就向慕族和战神殿求救了！ “禁忌之战转瞬即逝，他们怎么来的及啊！而且……面对禁忌，就算上神来了又能怎样？”冰澜帝国丞相叹息道。 老皇帝一拳锤向地面，红着眼怒吼道：“李家，李沧元！你不是说对方是欺世盗名之辈吗？为什么会这样？” 尘阳仙君毕竟是神境，他不好发作，一腔怨气全部发泄到了李沧元身上。 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李沧元父子一个激灵，目光投向同样狼狈不堪的尘阳仙君，“仙君，可是您说的……” “闭嘴。”尘阳仙君怒喝，“你们还在这诋毁禁忌，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逃出来的伤残一听这话，无不噤若寒蝉，不敢再出声，生怕被禁忌听到。 眼瞅着界域哀鸣，波及越来越广，夜凌宇出手更加迅速，无法将祂拖到域外，就只能速战速决。 奈何分身血肉不死之身实在烦人，在灵华界内他又不能全力施展，雷霆镇压。 夜凌宇掷出门纹，想了想又收回来了，这东西不确定性太大，万一那头是天灾巢穴怎么办？ 咦？夜凌宇突然想到什么，我怎么把它给忘了。 在夜凌宇连番攻击下，分身血肉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趁祂疲于防御之际，夜凌宇抖手甩出一块令牌，令牌插入地面，瞬间变大成界碑。 一道通天光柱冲起将夜凌宇和分身血肉笼罩，正是得自掌中界中的跨界传送阵令牌。 虽然不知道令牌通向哪，可拥有禁忌神力的他完全可以半道打断传送。 光柱落下等分身血肉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祂与夜凌宇刹那消失。 界域外星海，夜凌宇以禁忌神力挥出九劫，通道断开，祂们跌出传送通道，落于星海中。 出了灵华界，夜凌宇只觉得身上枷锁尽去，灵皇给与他的神力剩不多了，得用在刀刃上。 夜凌宇一声长笑，“今天，我也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是绝望。” 有了禁忌神力，有些东西可就能解开封印了！ 骨船他自然不会解开封印，万一解开了封不回去，他一个化晶境驾驭不住怎么办？ 别忘了骨船可是和他的识海绑在了一起，他不认为自己化晶境的肉身能承载骨船。 除了骨船他还有九劫和弑灵，这两样解开封印应该没问题，再加上同样被封印的碎渊，丫的，揍不死你我跟你姓。 神力涌动，九劫一声长鸣，但凡生灵都心中一沉，好像要面对生死劫难，不分种族不论地位，世人皆蝼蚁，包括神袛，也包括……主神。 神界、灵界、魔界、妖界、兽界…… 数个神念投过来，又在踌躇中收回。 弑灵回归本来面目，肩头骷髅头骨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啧啧啧……”传出渗人笑声。 披风兽吼声如压抑许久的凶兽，发出即将狩猎的信号。 灵华界众修眼见禁忌至尊开启传送阵，把噬魂始祖血肉带离灵华界，无不松了口气，如果再打下去真有可能界毁人亡。 “说实话，禁忌至尊的战斗可不多见，虽然事后我们不会记得这些，可若能在观摩中突破，那就是天大的机缘！” “没错，远远看着应该没什么事吧，我有一空间神通，可以遥看界域之外。” “那还不施展出来！” 一位半神施法打向天空，万里天空风起云涌，一幕海市蜃楼出现在空中，正是界域之外。 画面中，禁忌至尊身上骨铠如活过来一般，散发出至强气息，肩头头骨似乎发现有人窥看，空洞眼窝扫向界内，腾起两束幽绿鬼火，弯成了月牙状，表情诡异，众人见此皆脊背生寒，心中惊悸。 夜凌宇身穿弑灵铠，左手持碎渊，右手握九劫，面对噬魂始祖分身血肉，两剑虚空一斩，斩断分身血肉的过去未来。 分身血肉从九劫，弑灵解开封印起就惊恐万分，那是来自骨子里的恐惧。 如今过去未来已断，分身血肉二话不说，“砰——”一声炸成碎肉四散奔逃。 哼，我都解开了封印还能让你跑了？ 夜凌宇抬手点指，碎渊，九劫刹那遁入虚空，以神识难辨的速度追击四散的血肉，剑阵横空，封锁了所有路线，连一个肉渣都不放过。 分身血肉无奈重聚，打算做最后突破，强横的紫色能量排山倒海袭击而来，更有隐秘虚空打算偷袭的肉丝绕到夜凌宇背后。 夜凌宇嘴角泛起冷笑，神力释放，碎渊，九劫带着无匹威势横扫紫色能量，瞬间洞穿分身血肉，偷袭过来的肉丝也同样刺在夜凌宇背后，可夜凌宇毫不在意。 “轰隆！”一声。 分身血肉被两剑重创，向下跌落，夜凌宇在弑灵防护下毫发无伤。 “哈哈！这团肉我收下了。” 骨船一震，中心大殿内射出数条深黑雾带，接住下落的分身血肉，将其捆成粽子拖向骨船。 灵华界看见这一切的无不震惊，此刻他们才明白，这位禁忌会在灵华界和分身血肉纠缠这么久，不是势均力敌，而是在灵华界放不开手脚。 来到界域外，这分身血肉一个照面就被收拾了，那剑，那铠甲，原来先前都被封印啦！ 更让他们心悸的是最后出现的深黑雾带，其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乃是最纯粹的暗属性元素。 能散出如此纯粹的元素神力的，古往今来唯有一人，十二真神之一，黑暗之神——冥神！ 分身血肉恐惧达到了顶点，祂想挣脱深黑雾带，可祂的挣扎如此可笑，就好像蝼蚁在人类手中扭动一样，深黑雾带甚至都没有一丝晃动。 就这样，六百年前，曾带给灵华界部分人噩梦般记忆的噬魂始祖分身血肉，被轻而易举拿捏，扔进禁忌至尊脚下的如玉骨船中。 神力所剩无几，夜凌宇用这最后神力封印了九劫、弑灵和碎渊。 “喂！那个……你把最后神力用来封印了，那你怎么回灵华界？” 耳边传来萧梦不确定的声音，夜凌宇先是一愣，接着表情凝固，最后大惊失色，“我xxx，我把这茬忘了！” 神力逐渐从体内消失，弱小之感袭上心头，同时灵魂传来极度疲惫之感，仿佛下一刻就会消散。 用力过猛了？ “快，想想办法，我怎么感觉浑身无力？” “能有什么办法，做事情前你都没有计划的吗？” “废话，谁打架前事先还定计划！” “别浪费时间了，赶紧用仅剩的神力也好灵力也罢，用那个令牌，先回灵华界，找个刚死的肉身凑合着稳固灵魂要紧！” 夜凌宇不敢怠慢，忍着头痛开启令牌，至于目的地那就只能听天由命吧！ 第136章 新的肉身 这场旷世之战以噬魂始祖分身血肉被镇压封印告终。 西渊的禁地碎渊消失，大地变得满目疮痍，这是大战留下的痕迹。 在紫冥学府人群中有一女子，眼底是劫后余生的唏嘘，她就是林紫怡。 夜凌宇失踪的四年，天赋不高的她终于即将踏入凝元境。 为了能以好的资质踏入凝元境，她在多方准备下，付出大代价邀请到冯向松和他们一起破阵夺取洗髓果。 没成想在他们成功的一刻，一对父女半道截胡，正是被逐出紫冥的唐烟灵父女。 虽然他们中有冯向松这位化晶境，可冯向松是化晶中期，唐文州却是化晶大圆满，而且已经隐隐有步入蕴灵境的征兆。 林紫怡几人不敌，曾随同林紫怡一起的方师兄和同行的师弟都惨遭毒手，连背后有人撑腰的冯向松都没能幸免。 他们既然对紫冥学府弟子出手，就做好了杀人灭口的打算，绝不可能因为冯向松是有名望的炼器师就会顾忌，因为一旦被紫冥学府知道，他们想死都难。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不出意外林紫怡也必然会死于非命，可天算不如人算。 禁忌至尊要镇压碎渊封印之物，紫冥学府奉命撤离所有人，其中自然也包括去碎渊探险的弟子。 命悬一线的林紫怡刚好赶上长老带队搜寻弟子，这才救了她一命。 可惜唐烟灵父女狡猾，见事不可为第一时间就跑路了，紫冥学府要在半月内撤离，也顾不上他们。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林紫怡攥紧拳头，眼中是无尽的痛苦，方师兄，紫怡定会为你报仇雪恨！ 林紫怡无疑是幸运的，可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份幸运。 夜凌宇在域外大战，中州妖兽森林一处悬崖边上，一名浑身是伤，狼狈不堪，二十多岁身材肥胖的少女，望着身下悬崖，颤抖着转身。 几名穿着打扮差不多的少女御剑而来，站到肥硕少女面前调笑道：“跑啊！怎么不跑了？” “不是她不跑了，大概是一身肥油跑不动了吧！” “哈哈哈……” 几名少女笑的花枝乱颤，为首一名吊着高马尾一身干练飒爽气质的少女，冷眼瞥了肥硕少女一眼。 “杀了你我怕脏了我的剑，自己跳下去吧！” 肥硕少女眼底含泪，“简欣，我们同属极北，在这中州异乡本应抱团取暖，你为何处处要置我于死地？” “闭嘴，谁和你这肥猪抱团取暖，要怪就怪你这肥猪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丑成这样还敢染指不属于你的东西。” 肥硕少女不甘心道：“我若死了，我父亲不会善罢甘休的。” “哼，你觉得你死了，万恒商会真的会为你这个废物出头吗？你到现在还认不清现实，你父亲眼里只有你姐姐。” 简欣一甩马尾，“还不动手？” 肥硕少女连连后退，“我也进入了神庭，你们这么做就不怕神庭问责？” “所以，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动手，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域外，没人会注意到少了个废物肥猪。” “你们，你们……啊！” 肥硕少女只顾后退，没注意到她已经退无可退，一脚踩空整个人向后一仰，失重摔了下去。 一柄飞剑紧跟而来，以极快速度洞穿肥硕少女心脏。 几人看着摔下去的少女，其中一人不解道：“她都摔下去了，不到化晶境无法腾空必死无疑，为什么还要补上一剑，万一她的尸体被发现，神庭根据剑伤找到我们怎么办？” “万一她暗藏保命灵器，命大摔下去不死怎么办？”简欣反问，随即宽慰道：“放心吧，这里经常会有妖兽出没，用不了多久她的尸体就会被啃食干净。” 其余人听闻也觉得有理，刚刚她们还听到兽吼声呢！ 几人心满意足离开后，这里重新归于平静。 只是域外战斗结束后不久，这里的平静被一道法阵打破。 跨界传送阵消散，夜凌宇踉跄着跌出阵外，“快看看，周围有没有合适的肉身？” “你别说，还真……” 萧梦话语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夜凌宇急道：“到底有没有？” “有是有，但合不合适的，不如你自己看吧，就在你身下悬崖下面，你用灵识看看。” 夜凌宇不耐烦地放出灵识，悬崖下面果然有一具新鲜尸体，没到崖底，挂在悬崖中间的树上，但是…… “你耍我是吧！这能叫合适吗？” “好像是不太合适，但你灵魂坚持不了多久，想快速找到合适的肉身哪那么容易，我看这里有很多妖兽，不然你也可以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妖兽肉身。” 夜凌宇在心中权衡，现在时间紧迫，即使在灵魂消失前找到合适的妖兽肉身，可让他以妖兽形态生活一段时间，他还是有些反感，万一不小心遇到猎杀妖兽的高阶修士怎么办？ 算了，起码下面那个是个人。 夜凌宇果断跳下悬崖，回归虚幻的骨船紧跟其后。 下一刻，他的灵魂钻进面前尸体眉心。 在夜凌宇进去的一刻，肥硕少女睁开眼睛，开始打量起四周。 肥硕少女，不，此刻应该是夜凌宇，撑起肥胖的身子，身下传来树枝不堪重负的声音，他连忙放出飞舟踏上去。 幸好他的储物袋都在，法宝灵器没丢，这都是夜狸的功劳。 想到这他意识来到识海，想看看夜狸醒了没有。 可踏入识海的一瞬间，夜凌宇懵了。 他所在之处是一片沙漠，只有中间有一小块不起眼的小水洼！ “这，这是识海？此人的识海怎么是这样的？” “本来就是这样啊！”萧梦不以为然道。 “哦！你该不会以为识海都应该跟你一样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吧？”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可能啦！只有半神的识海才是真正的大海，这具尸体应该是凝元境，凝元境的识海就是水洼大小。” 夜凌宇深吸一口气，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异类。 他想起自己进入婴儿识海时，好像也是沙漠，是后来无尽海海水落下，才一朝成为了无边无际的大海。 “那这不影响我精神力发挥吧？” “灵力是肉身的力量，精神力是灵魂的力量，要说影响，大概就是这么点水洼，怕是你的灵魂难以调动能匹配灵魂的精神力。” 就是说一下就会被抽干呗？夜凌宇有点后悔冲动下选择这具肉身了。 他突然有点理解那些资质平庸之人的痛苦，以后，自己也将在一段时间内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第137章 碎渊器灵 驾驭飞舟回到地面，夜凌宇检查了一下身体，心脏位置有一道贯穿伤，应该就是致命伤。 不过这点伤对夜凌宇来说不算什么，他拿出一滴生命力灵液喝下，这可是来自噬魂始祖分身血肉的生命力，被岁月浮影抽离出来的，喝下去后伤口肉眼可见地愈合。 随后他脱下破烂的衣服，本来女子身子他不该看的，奈何这具身子连勾起他看的欲望都没有。 换上封印后的弑灵，夜凌宇思考了一下，意念一动，变幻成女子衣服样式。 “真丑，真没品味。”萧梦撇撇嘴。 “丑不是因为我没品味，是这具身体本来就丑好吧。” 夜凌宇翻了个白眼，直接断掉与萧梦相通的六道灵台，事情结束，他才懒得听萧梦唠叨。 “你这是过河拆桥，懂不？”萧梦气急跳脚，“喂！你答应我的不能不算数啊！” 夜凌宇不理萧梦，四处打量，这里是人迹罕至的古林，在他灵识感应中，有好几只凶煞妖兽出没。 这具身体也算走运，他在晚来一会儿，很可能就会尸骨无存。 不过身体原主人只有凝元境，靠着这种修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 夜凌宇没有驾驭飞舟，而是一步步往外走，他生性谨慎，不知道此为何处时，最好别那么招摇。 夜狸还在沉睡，无尽海海水，生命力灵液，他都给喂过了，还是没有苏醒的征兆，这个小傻瓜做了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夜凌宇深深叹息，跟着自己也够难为它的。 走了很久后夜凌宇有些吃不消了，除了这肥胖的体型走起来吃力外，他感觉，他饿了！ 夜凌宇捂着肚子内心无语，自从踏入修真界，有灵力傍身他已经很久没体验过饥饿的感觉。 按理说原主人怎么说也是凝元境啊！这得多久没吃饭才有这么强烈的饥饿感？ 这深山老林的…… 夜凌宇环顾四周，正看见一只羽翼鲜艳的凰鸟落在苍天大树上。 凰鸟低头，也正好看到双眼泛红，流着哈喇子的夜凌宇。 四目相对，夜凌宇一声大吼，“就你了！” 肥硕的身子刚一腾空就摔个狗啃屎，一着急他忘了自己现在是凝元境不是化晶境，习惯成自然。 凰鸟像看傻帽似的看着他，抖抖尾巴冲天而起，临走前还不忘送上一坨答辩。 夜凌宇：…… 没工夫暴跳如雷，他现在饿的眼冒金星，看什么都想上去咬一口。 好在这里妖兽不少，认真挑选出好对付的一阶妖兽，经过他如狼似虎的围猎，总算暂时填饱肚子。 为什么说暂时，他有一种感觉，就是吃饱了还想吃的那种感觉，让他心里很不安。 臭鸟，等着下次再遇到，非扒了你的皮做点心！ 不行，不能被吃欲左右，说道欲望，夜凌宇手掌一翻，九欲焚心火种出现，此火已从三色变为了四色，多了一种灰色混乱感的火苗，来自分身血肉。 而且这灰色可比其他三种颜色的火苗强劲多了，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此次最大的收获还是灵皇证道剑——碎渊。 过去剑有了，未来剑也有了，还缺一把现在剑。 有两剑珠玉在前，别说法宝了，一般神器他都有点看不上眼，这可怎么好？ 其他两剑都大有来历，现在剑若是太弱，时间长了剑阵怕是要失衡吧。 可如碎渊那样等级的神器，他哪有那么好运一而再再而三遇到？ “为什么不尝试自己炼制？” “谁？” 突如其来的陌生声音吓了夜凌宇一大跳，身上的肉都跟着一颤。 “这种胆量想成为我的新主人有点不够看啊！” 夜凌宇眼眸一瞪，瞬间看向碎渊，“你……前辈，是您吗？” 湛蓝长剑发出微微蓝光，“反应还算凑合，不过有待提高，小子，努点力，别让我在那些老家伙面前丢脸。” 夜凌宇咽了口唾沫，器灵！他早该想到的，连紫冥学府的踏天路都有器灵，凭碎渊的等级，那器灵不得是祖宗辈的。 不过这声音听起来并不苍老，反而很年轻。 夜凌宇拱手抱拳，“前辈。” “不用一口一个前辈，日后你就是我的主人，直接叫我碎渊就好，我很随和的。” “主人什么的，在下实在不敢当，呃，前辈是怎么知道在下心中所想？” “都说了别一口一个前辈，都把我叫老了，我乃禁忌神器，不需要什么滴血认主，在你拔出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建立了主仆契约，你心中所想，通过主仆契约我自然知道。” 夜凌宇听明白了，但他并不喜欢别人知道他的想法，连夜狸都没这待遇，刚认识还不了解对方的神器，就可以肆无忌惮窥探他内心，让他很不爽。 “小子，你的防备心很强啊！你是主，我是仆，主仆契约主导在你，你要是这么不喜欢我窥探，大可以单方面屏蔽我。” “既如此，还请前……碎渊告知，如何屏蔽。” 碎渊一阵沉默，“你倒是直接，都不带客气一下的。” “反正你也知道我心中所想，嘴上敷衍客气有意义吗？” “也对。” 屏蔽完心声，夜凌宇终于没那么不自在了。 “刚刚你说让我尝试自己炼制，可你也知道我现在就是个化晶境，顶多炼制法宝，连神器都无法匹配你和九劫，法宝在你们面前不就是垃圾吗？” “半神成神前会准备一件成道器，与其一起成道，这种神器是可成长型的，我让你炼制的就是能同你一道成长的伴身器。” “这种法宝初期可能很弱，但它能像修士一样成长，而且还会和你极度契合，不过炼制材料要认真选择，最好挑潜力大的稀有天材地宝。” 夜凌宇露出思索之色，接着他眼中射出一道精光，“炼制材料的话，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碎渊傲然道：“你要是有本事，拿一星界炼器都没问题，前提是你有这个本事。” 元阳仙尊的掌中界不知道算不算用星界炼的器物。 夜凌宇淡然一笑，“以星界炼器我没这个本事。” 碎渊似乎对此毫不意外，“所以啊！修行要脚踏实地才行，灵华界虽然有些特殊，但真正的好东西凭你现在也没资格拿，我的意见是用你能搞到的最好灵材，先炼制一个剑胚，再逐步……” “但我有一本神通类先天道书，不知道能不能拿来炼器？” “在逐步添加熔……炼，你说什么？” 碎渊绽放耀眼华光，有些激动。 “我说……”夜凌宇不知道祂为何激动，小心翼翼道：“我有一本神通类先天道书，不知道能不能拿来炼器？” “能，太能了。”碎渊咬牙切齿的说道：“可哪个败家玩意儿拿先天道书炼器的？” 第138章 以阵炼器 看着碎渊如此激动，夜凌宇莫名其妙，“那个……我有好几本先天道书，反正放在那落灰也没啥用……” “嗡——” 碎渊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剑鸣声，吓得夜凌宇赶忙抱住它，“冷静，冷静，万一引来高阶凶兽可就麻烦了！” “冷静个屁，怎么不让凶兽吃了你！” 碎渊终于不再震动，“我活了无尽岁月，见识过的先天道书不过两本，你告诉我你有好几本，恶心谁呢？” “没，我没想恶心谁啊！”夜凌宇委屈道：“算上我感悟出的那本，不多，一共就九本而已……” “嗡——”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碎渊再次暴走。 这一天的，夜凌宇抹了把额头的汗，终于安抚好碎渊的情绪，堂堂禁忌神器这么不稳重，还说自己很随和，随和个屁。 “小子，看你表情不用主仆契约我就知道你在心里骂我呢！” “别冤枉人好吧！”夜凌宇有点生气。 “别以为有九本先天道书就很了不起了……” 呃！的确很了不起，碎渊怎么觉得跟吃了屎一样难受呢！ “哼，就算有又能怎样，你想拿那种存在炼器？你就是累死也动不了祂半根毫毛！” 一句话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是啊！就凭自己的炼器造诣，别说将祂炼成剑，就是分解融化都是个大问题，这和以星界炼器的难度也没多大分别，可能更难吧！ 看夜凌宇吃瘪，碎渊心情莫名舒畅许多。 “你也不用这么沮丧，想解决这个问题也不是不行。” 夜凌宇洗耳恭听。 “两种方法，一呢，你成就上神之后，凭你远超正常人的实力，未必不能做主神才能做的事。” 夜凌宇提起的希望瞬间被浇灭，这需要你说吗？ 碎渊不搭理夜凌宇失望的表情，“这二嘛！如果你能习得无上大阵，有大阵辅助，甚至可以在成神前实现你的愿望。” 夜凌宇被浇灭的希望再次燃起，“什么样的无上大阵可以帮助我炼器？” “炼器若不论品级，单以内蕴灵纹可分天地玄黄四阶，阵法一道同样如此，以何等级的灵纹铭刻的阵法就是什么等级，内蕴灵纹的法阵为凡阵，而内蕴道纹的法阵则为神阵，想以法阵辅助，你至少要用天阶神阵才行。” 夜凌宇直勾勾盯着碎渊，“学会天阶神阵和修为达到上神，哪个用时更短？” “当然是修为达到上神啦！要知道道纹深奥要看悟性，就是上神都没几人懂得天阶道纹……” “嘎吱吱——”夜凌宇拳头捏的嘎吱响。 “年轻人火气就是旺，我还没说完呢！” 碎渊清了清喉咙，“其实你也不必非要强求能铭刻天阶道纹，你可以找现成的远古大阵啊！” “哦！这样也行，那你知道哪里有这样的大阵吗？” “我当然知道，不过我有个想法，如果能实现，你的现在剑未来将不可估量。” “怎么说？” “我知道一个比天阶神阵更逆天的大阵，你在我的记忆里不是也看到了吗？” 夜凌宇瞳孔一缩，“九珠禁魔阵？” “没错，那是迄今为止所有神阵的最巅峰，每座大阵蕴含九枚先天道纹，九座大阵九九八十一枚先天道纹，是真正超越天阶神阵的无解神阵。” 夜凌宇听完倒吸口冷气，碎渊记忆中并没有九珠禁魔阵的具体信息，没想到祂如此不凡。 “灵皇曾说过，这世上如果有谁能重现这座神阵的辉煌，那个人一定就是你。” 夜凌宇气息陡然一涨，双眼微眯，“灵皇真是高看我了，我就是一小小化晶境……” “小小化晶境随随便便拿出九本先天道书？小小化晶境打架拿先天道纹砸人？我可是看见了，一出手就是七枚先天道纹，再来两枚都能修复一座九珠禁魔阵了，你说灵皇高看你了吗？我看是小看你了吧！” 夜凌宇被怼的哑口无言，碎渊冷哼一声，“反正我就是提些建议，道书是你的，要炼器的也是你，我跟着操那份心干嘛！” “对不起，我习惯了防备任何人，你说的对，要炼器的人是我，既然要征求别人的意见，在这方面就不该藏着掖着，如果我能凑齐先天道纹，是不是就能用九珠禁魔阵炼器？” 碎渊见夜凌宇态度转好，也就不再计较刚才的事了，开始给他仔细讲解其中细节。 通过讲解夜凌宇了解到，他不需要集齐八十一枚先天道纹，又不是开启种族大战，只需要九枚道纹修复一座大阵就够用了。 “虽然只是修复大阵，可就算有足够的道纹，你也不能一点炼阵技能都不会吧，所以你的首要任务就是学会阵法。” “另外，九珠禁魔阵位于天灾巢穴外，在噬魂始祖本体眼皮子底下修复大阵，那危险自不用说。” “如果你怕了，那就趁早打消这个念头，退而求其次，找个远古天阶神阵炼器，不过这些神阵所处的位置同样不太平。” “想想看，大阵炼出来是干嘛的？肯定不是供人观赏的吧！” “尤其是天阶神阵，哪一个不是肩负使命的……” 经过碎渊一通讲解，权衡再三，夜凌宇决定先不那么早做决定，自己都还不会炼阵呢，想那么远做什么。 休息也休息够了，吃也吃…… 怎么还是觉得没吃饱呢？ “小子，是不是觉得还饿？” 见夜凌宇怀疑的眼神看过来，碎渊冷哼一声，“不用窥探，看你铁青的脸就能猜到。”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的这具身体被人下了蛊，也不是什么致命蛊虫，就是一种可以让人产生吃不饱的幻觉的蛊虫。” “嗯？这是什么恶作剧蛊虫？谁这么无聊？” “这我哪知道，所以这女孩这么胖应该和这蛊虫有关，因为不是致命的，也没有其他明显的危害，所以一般人很难注意到它，只以为是自己饭量很大，其实你已经吃饱了，再吃就超量了。” “难道是哪个人故意让女孩变得很丑才下的蛊？”做这种事的八成也是个女的。 “碎渊，你能不能祛除蛊虫？” “我乃禁忌神器，这凝元境的小玩意儿我一个眼神就能灭了它。” 你长眼睛了吗？夜凌宇内心吐槽，表面自然崇敬道：“那就请……” “不过我被封印了，爱莫能助。”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夜凌宇僵硬的脸皮抖动了一下，他越来越怀疑碎渊还能窥探自己内心。 报复，肯定是报复！ 一想到日后要和碎渊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夜凌宇突然觉得牙疼。 第139章 走出妖兽森林 听碎渊的意思，这应该是凝元境下的蛊，如果是自己原来的身体，那么也用不着碎渊，甚至都不用化晶境境界，单凭凝元境就可以凭借强横灵力，暴力扫平蛊虫。 可现在的身体，这水洼大的识海，这连灵泉都没达到的丹田…… 夜凌宇觉得一阵无力，他第一次感受到普通修士修行的不易。 “有没有什么办法？” “很简单啊！谁下的蛊你找谁解去，或者赶紧提升修为，修为上去了，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不过呢！没解开蛊虫的这段时间你最好控制饮食，即使再饿也不能吃过量的食物。” 夜凌宇无语望天，他的识海还在，在这具肉身识海内能隐约看见自己的识海幻影，内里是若隐若现的骨船，所以，即使没了肉身，他仍然能感受到识海道痕侵蚀之痛。 而如今，他忍受侵蚀之痛的同时，还要忍受饥饿感！ “快走吧，我现在急于想找个人胖揍一顿，不然心里不舒服。” 夜凌宇一边小心翼翼往森林边缘走，一边思考身体问题，快走出森林时，他终于有了主意。 碎渊不是说蛊虫是让人产生吃不饱的幻觉，才让人有饥饿感吗？ 既然如此，幻境可是自己的强项，为何不自己给自己下一个幻境，告诉自己已经吃饱了？ 以毒攻毒，夜凌宇为自己的机智得意，哼，不用你我也能解决问题。 不爱在储物袋里，被夜凌宇挂在腰间的碎渊斜着神识扫了眼夜凌宇，这小子在那得意个什么劲？ 夜凌宇曾提出把祂同九劫一起放在骨船大殿，被祂拒绝了。 理由很简单，面对骸骨王座前的深渊，祂觉得瘆得慌，还是离远点好。 至于顶层大厅，里面有萧梦，他不打算放任何东西在那。 很快，一缕阳光破开层叠茂密的树叶，眼前不再有遮挡视线的参天大树。 他终于走出到处都是妖兽的森林。 出了妖兽森林，夜凌宇寻到一处小镇，说是小镇却也异常繁荣，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这里竟然就是修士最多的中州，这里有即使在神界也是顶级势力的神庭，同样也有十二大神殿，木神殿，战神殿，也在这吧！ 夜凌宇嘴角浮起浅笑，有空的话，去逛逛。 找到一处环境不错的酒楼，夜凌宇只点了两壶酒，他可不敢再吃了。 灵识放开，没有海量识海支撑，他能笼罩的范围有限，不过也得到了些有用的信息。 人们讨论最多的无疑是刚刚结束的禁忌之战，禁忌双方的记忆早已在生灵脑海消失，可这不耽误他们讨论事件本身。 “话说至尊悲悯世人，不忍见万年后碎渊禁地祸乱世间，愤而一掌击碎深渊，但见那日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纷纷鬼哭狼嚎，抱头鼠窜，滔天神力将偌大的禁地生生抹除，从此西渊再无横亘数万里的碎渊禁地……” 一声惊堂木起，有白须老者精神抖擞，眼神锐利，述说着惊世之战。 台下不少看客纷纷叫好，情绪激动。 夜凌宇差点一口酒喷出来，这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亲眼所见呢！ “碎渊，你不是禁忌吗？随便个人都能直呼你的名字？” “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禁忌的名讳只有当其指向这位禁忌时，才不能被世人所提，打个比方，如果一个叫张三的人日后成为了禁忌，那你能说所有叫张三的都不能叫这个名字吗？” “他们口中的碎渊，是存在于西渊百万年的深渊禁地，而不是伴随灵皇征战天下的禁忌神器，在灵华界，没人知道我的名讳就是禁地名字，即使半神也只知道灵皇证道剑这个称呼。” “那为何我能叫你碎渊？” “你是我的主人。”碎渊白了他一眼，“而且你背后的那艘船，我见了都害怕，你比禁忌还禁忌。” “好吧，我就当做这是在夸我。” 夜凌宇继续喝酒，除了禁忌之战本身，紫冥学府也成了焦点，在此之前，除了顶级势力半神，谁都不知道紫冥学府原来一直定居在碎渊是为了看守碎渊。 紫冥学府背后站着的居然是禁忌，难怪它能在灵华界横着走，神庭都要给它几分薄面。 而这其中不得不提的一个人名就是李寒枫，借着禁忌之战，李寒枫彻底名扬灵华界，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禁忌命李寒枫通知的紫冥学府。 李寒枫，他能直接和禁忌通信？ 灵华界所有大势力半神都不能无视这个小小化晶境了，紫冥学府法修院掌院更是将其收为亲传弟子。 如果不是府主即将突破成神，大概府主会亲自收徒吧。 夜凌宇没有听到关于李家的消息，不过也难怪，就算李寒枫怎么样，李家也就是个强一点的大家族，不值得大人物们关注它。 关于李家的事自然也不会传到这个小镇上来。 知道了想知道的事，夜凌宇现在要做的就是搞清楚现在肉身的身份。 可惜，这具肉身衣服破破烂烂，也没有灵器储物袋，这也在情理之中，要是有灵器储物袋也不至于死的这么惨。 虽然不知道这具肉身的身份，想来也是某一个势力的弟子或家族子弟吧。 前尘种种皆成过往…… 过往个屁啊！他要找到那个该死的种蛊者算账去，就这么点灵力难道让他一直发动六道浮生梦吗？ 天天维持着神通，他还修不修炼了？ 酒足饭……呃！夜凌宇咬着后槽牙，拾起满身肥肉，扔下几个灵石就出了小镇。 “接下来去哪？” “找个大点的，人多点的城晃悠。” “干什么？” 夜凌宇无奈道：“这样兴许能遇到认识这具肉身的熟人，要不是六道浮生梦没办法窥探死人记忆碎片，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那万一遇到的是杀死这具肉身的仇人怎么办？” “那不是正好吗？没准就是给这具肉身下蛊的人呢！” “你可真自信，就你这点灵力还当是以前灵力如海的时候呢！”碎渊嗤笑道。 夜凌宇一愣，对啊！自己怎么总是忘记这种转变，这可不行，很容易因为自大丧命的。 幸好有碎渊提醒，得做足准备再行动。 灵器法宝他不缺，主要是他的修为，夜凌宇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也会靠丹药提升修为。 他自己不会炼丹，好在灵石足够，买了大量提升凝元境灵力的丹药后，又在附近灵山租了一个洞府。 “咚咚咚，咚咚咚……” 打坐提升修为的夜凌宇深深皱眉，这个萧梦就不能老实待着，在那敲敲敲，敲个什么劲啊！ 无奈，他只能先解决萧梦的问题。 第140章 原主身份 顶层大厅。 “你想干嘛？影响我修炼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杀啊！答应别人的事你想反悔吗？” 看的出来萧梦心中积压了很多怨气。 “我没说反悔，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种情况也做不了什么，你要是不想在这待着，不如我在这个黑晶世界给你找具肉身，放你出来。” “不行，我不要离开基地，更不去这个充满污染的世界，你愿意被污染我可不愿意。”萧梦用比杀了她还恐惧的声音尖叫道。 夜凌宇眼睛一眯，射出危险寒芒，她说的污染是指道痕残痕吧，如果让她知道，她心心念念想回去的地方，现在也在被污染会作何想？ 不过夜凌宇现在并不打算告诉她这些。 “那你就继续在这待着吧，就算我肉身恢复了，可上次去到现实世界就两天，这里就过去了四年，我可不想回来时就是很多年之后。” 这一次萧梦没有反驳，而是陷入沉思。 “没想到这里和现实世界出现了紊乱，按理说现实世界两天，这里不该只过去四年啊！” 感受到夜凌宇杀人目光，她无奈道：“你这么看我我也要说，听过一句话吧，一眼万年，在这里，这不再是什么抽象概念，而是现实，现实世界和黑晶世界时间尺度相差就是这么大。” “我们管理员在无尽海上，就仿佛上帝扫视人间，一眼便是沧海桑田。” “如果你对此有顾虑，记得夜狸的天赋神通吧，其中就有在时间长河投下坐标的能力，你可以效仿它。” “那是夜狸的天赋神通我怎么效仿？” 萧梦指着沙漏容器，“这里的沙子都是侵染过无尽海的，你可以炼化一些，等下次去往现实世界前，留下炼化后的沙子作为坐标，这样再回来的时候时间跨度就不会那么大了。” “即使这样，我在现实世界待个两天就会被拉回来，你觉得两天时间我能找到你的身体吗？” “这你不用担心，强制拉回是为了以防万一的保护措施，可以人为调整。” 夜凌宇思索片刻后做出决定，“好，先前我就答应过你，我不是个言而无信之人，若不是我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也不会失信，我可以承诺，等我肉身恢复就去一趟现实世界，尽量帮你找到身体。” “真的？说话算数。”萧梦高兴地跳起来，“终于可以回家了！” 回家！这个词让夜凌宇心中有些失落，知道那不是幻境而是生活过的现实世界时，他的心竟然没有太大波动。 让他心绪波动无法接受的，反而是现在生活的世界只存在于一块黑色晶石中。 什么时候，他已经对原先世界不再留恋了？ 大概是因为他在那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家了吧。 解决了萧梦的问题，他终于可以安心修炼了，一边修炼夜凌宇一边在想，李寒枫这家伙平时老给他传递信息，可禁忌之战都过去多少天了，这家伙怎么还不给他信？ 他还想李寒枫这一次若能接手李家，就能给他纳贡，他现在可急需修炼资源。 总不能让我一个禁忌至尊上赶着去要吧？唉！真不会做事。 通过大量丹药喂养，丹田灵气终于化成泉水，后面还有化湖、化河、化海！想想就头痛。 准备就绪，夜凌宇启程去往最近的大城，在此之前他购买了中州的地图，知道妖兽森林属于木神殿地界。 他有点纠结，要不要顺便去木神殿溜达溜达？ 想想算了，以自己现在的修为实在没有底气。 隶属于木神殿的第二大城巨木城中，夜凌宇逛了两天都没收获，这效率也太低了吧！ 这里木神殿弟子最多，直到现在都没人认出她，由此可见胖少女可能不是木神殿弟子。 正当他打算离开去往下一地点时，碎渊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有人在窥探你。” 嗯？出现了？ “我怎么没发现？” “废话，就你现在能调用的灵识能覆盖多远？对方是故意在你灵识感应范围之外窥探，应该是对肉身原主极为熟悉之人。” 很好！ “碎渊，把你看到的那人长相传递给我，还有位置。” 这种情况下，最好的方式就是弄到对方气息，直接发动六道浮生梦，或拉人入幻境，或读取记忆碎片。 夜凌宇想到这，来到一家酒楼要了个包间，他没有点任何东西，似乎在等人，许久之后等的不耐烦的夜凌宇留下一枚玉简就离开了。 夜凌宇走后不久，一个青衣少女来到这间包间，她飞速拿起玉简查看，嘴里嘟囔着，“这肥猪居然没死，该不会和万恒商会取得了联系吧？” 结果她灵识刚一进入玉简，周围酒楼消失，入眼的是妖兽森林悬崖边上。 在她惊魂未定之时，悬崖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正爬上来，一只满是褶皱的利爪扒上悬崖边…… 巨木城另一头，夜凌宇坐在城外茶摊上消化着来自青衣少女的记忆碎片，仔细看能看到他的脸色略显苍白。 这倒霉的肉身，施展无解神通对敌也就片刻，差点把他抽干了，现在丹田灵力已经所剩无几，这要有敌人过来，他岂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好怀念曾经可以肆无忌惮施展神通的日子。 夜凌宇一边恢复灵力，一边查看记忆，通过六道灵台夜凌宇知道，记忆的主人此刻已经悄无声息死在了酒楼包间，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这就是无解神通的可怕。 洛语蓉，万恒商会会长之女，神庭新进弟子，灵启皇朝二皇子即墨渊未婚妻？？？ “啪叽！” 夜凌宇手中茶杯落地，表情呆滞，张大的嘴巴足以塞下凤凰蛋。 这真是……冤家路窄啊！ 原来，即墨渊口味这么重！ 在青衣少女记忆中，洛语蓉被倾慕即墨渊的灵启皇朝大将军之女简欣洞穿心脏，打落悬崖。 真够狗血的，那么蛊虫很有可能就是这位将军之女下的。 目标明确就好办了，现在简欣已经回到了神庭，她也是神庭的新进弟子。 没想到灵启皇朝的子弟会选择进入神庭，因为除了她俩，二皇子即墨渊，三皇子即墨流都是神庭弟子。 能让不朽皇朝的皇子拜入门下，神庭威势可见一斑。 就在夜凌宇起身打算离开时，旁边一桌修士的议论声传入他耳中。 “听说了吗？禁忌之战刚刚落幕，在碎渊废墟上，碧华神君与墨寒圣师爆发了一场惊天大战。” “真的吗？他们为何会打起来？没听说他们有什么恩怨啊！” “据说是墨寒圣师为一女子出头，而此女子好像是失踪二十年的木神殿前任圣女夜汐。” 背对着几名修士的夜凌宇攥紧手中茶杯，浑身散发着寒气。 慕逸寒，你欺人太甚！ 第141章 挑选功法 夜凌宇将愤怒藏在心底，现在的他太弱小，从没有哪一刻他如此渴望变强。 慕逸寒，你给我等着。 夜凌宇起身离开，他要去神庭解决肉身问题。 这具身体是四属性灵根，资质平平，能进入神庭这样顶级势力，大概是仗着万恒商会会长之女，即墨渊未婚妻的身份。 神庭所在圣城离得很远，需要进入大城中的传送阵到那，所以夜凌宇又返回到巨木城城内。 缴纳一定灵石，夜凌宇站到传送阵内思索着要如何对付简欣。 她现在身在神庭不好下手。 而且简欣已达到凝元境巅峰灵气化海的程度，这在过去的他来说，随手就能捏死，可现在不行。 单靠灵力修为自己不是她对手，无解神通纵使再厉害，没有足够的灵力支撑也白费。 有空去书阁看看有没有能让这具肉身修行的功法。 他能修行如此之快，先天道书道源经功不可没，毫不夸张的说，先天道书是能改变人资质的功法。 神庭圣城之大，是夜凌宇所见城市中最大的，出了传送阵他需要买份城中地图才能找到神庭所在。 在此之前他要找一本适合他现在修炼的功法。 来到骨船书阁，夜凌宇像第一次寻找功法时那样闭上眼细细感应。 等了许久，书架上才有几本典籍泛出微光，夜凌宇眉头紧锁，当初自己可是有数百本典籍响应，才这几本，也不知道能不能寻到合适的功法。 一路看过来，他的脸色更难看了，一共就六本，还都是神通术法类的！ 夜凌宇一声轻叹，这具肉身只是他临时所用，他只想找一本说得过去的后天道书。 先天道书事关重大，他不可能让这具肉身修炼他的道源经。 可法不可轻传，没有得到道书认可，他看不懂上面的道纹。 心中想着他突然眼神一动，六道灵台沟通顶层大厅，“萧梦，这些道书你能看懂吗？” 萧梦是管理员，这里的道书可能就有她收集来的，也许她能帮自己找到合适的功法。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很遗憾，这里的道书我一本都认不出来。” 萧梦懒懒道：“想识得道纹要有强横修为支撑，我们管理员唯恐被污染，怎么可能去修行。” “那你们怎么知道这道书不凡，还收集了起来。” “你忘了？道书面世时都会伴有天地异象，我们专挑异象最宏大的收藏。” 有道理，他把这茬忘了。 “与其问我不如问你手上的灵皇证道剑，以祂禁忌神器的身份肯定能推演道纹。” 的确，经萧梦提醒，夜凌宇也想到了碎渊，可祂曾是灵皇佩剑，他不太愿意让碎渊碰这里的道书。 “我发现你这个人怎么防备心这么重，别忘了，以后你可是要和祂生死与共，共同战斗的，你这么防备祂就不怕祂对你离心离德，背后给你捅刀子。” “碎渊是灵皇送给我的，在不知道灵皇是敌是友前，我不可能和碎渊推心置腹，不过你说的对，过分防备只会让祂对我离心离德，这对我更不利。” 打定主意，灵识回归肉体，在即墨渊的玉符里找到了碎渊。 他不想让外人看见碎渊，碎渊又不肯进储物袋，按祂的话，自己堂堂禁忌神器却要和一堆灵器法宝挤一块，有失身份。 玉符空间巨大，可承载活物，最重要的里面只有祂自己。 回到书阁，碎渊颤抖着身子立在书架间，接着直接扑到放有先天道书的书架上。 “一本，两本，三本……九本，真是九本！该死的真是九本！” 碎渊剑鸣声阵阵，“我要打劫你，要不是和你有主仆契约我一定会打劫你，你小子好东西太多了！” 夜凌宇眼神一冷，碎渊毫不在意，祂又绕着其他书架飞了一圈。 “难怪许多盖代人物断了传承，闹半天被你给截胡了。” “别冤枉我，我接手骨船时这些道书就在这了。”夜凌宇可不背这锅。 等碎渊平复好心情，夜凌宇将目的和盘托出。 “推演道纹要花点时间，这样，我先帮你选个功法。” 碎渊绕着书架飞来飞去，最后停在一个书架前，“就这本吧。” 夜凌宇拿起碎渊选中的道书，“这是什么功法？” “万化经，是一本炼体功法。” “炼体功法？我又不是体修，要炼体功法干嘛？” “适合你啊！能让你摆脱饥饿感。” “就它了。”夜凌宇二话不说揣起万化经带着碎渊离开书阁。 碎渊恋恋不舍地看一眼书阁，“能让我住在……” “想都别想。” “说起来，我看见你有两本功法类先天道书，其中一本也是炼体功法，如果你神魂融入血雾中修炼那本先天道书，或许能让你肉身快点恢复。” “所以呢？”夜凌宇一副看透你的表情。 碎渊嘿嘿笑了两声，“你让我住在书阁，我帮你推演这本先天道书怎么样？你也不想把先天道书拿到外面去吧。” “让我考虑考虑。” 夜凌宇没有直接拒绝，先给碎渊一个希望，让祂推演功法更有干劲，至于考虑多久看他心情。 碎渊不死心道：“我之所以帮你选择万化经，正是因为此功法乃是创立者感悟那本先天炼体功法所得，你可以先修炼这本，为那本先天道书打下基础。” 夜凌宇翻个白眼，就知道这家伙憋着坏呢。 功法推演还需时间，夜凌宇打算这段时间炼点灵器，再炼一件法宝未来剑。 碎渊，九劫他暂时不想用，神庭高手如云，更是天帝传承，指不定就有人能看出两把剑的底细。 法宝他有听雪和现在剑，在炼一把未来剑补全剑阵，全都是法宝级别也避免了失衡的可能。 等他准备就绪，就会前往神庭会一会灵启皇朝大将军之女简欣。 数日之后，夜凌宇来到圣城神庭所在，这是由十三座大殿组成的建筑群，然而十三座大殿仅是神庭入口。 神庭真正所在，是一处小世界，除非神庭弟子，外人不可入内。 洛语蓉的身份令牌早已丢失，夜凌宇只能等遇到洛语蓉的熟人，带他进去。 “语蓉，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呢！” 咦！这么快就遇到熟人了。 夜凌宇身后站着一青年，二十多岁相貌堂堂。 他惊讶地发现来人他认识，在青衣少女的记忆里有他。 灵启皇朝三皇子，即墨渊的弟弟，即墨流。 即墨流露出心疼之色，“你是不是去给二皇兄找治疗神魂的神药了？你为他付出那么多，他却从未正眼看过你，值得吗？” 夜凌宇一脑门子黑线，什么跟什么啊！这让他怎么回答？ 六道灵台悄无声息来到即墨流身边，先看看他记忆碎片再说。 灵台截取气息之时，即墨流腰间玉坠散出微光，锁住其气息，没有让六道灵台截取到半点。 第142章 找麻烦 嗯？ 夜凌宇略一思索便了然，很多神通术法会以气息、精血施法，像这种核心子弟，族中为防止其气息、精血落入他人手中，自然会给予锁住气息、精血的法宝。 大势力核心子弟就是麻烦，想获取即墨流气息，只有在他处于斗法状态，气息外溢时才行。 “我今天有些不舒服，你能先送我回洞府吗？” 夜凌宇说着，脸色略显苍白，身子一阵摇晃，仿佛要摔倒了一般。 即墨流忙上前搀扶，“好，我这就送你回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就这样，夜凌宇顺利进入神庭小世界。 回到洛语蓉所在山峰洞府，夜凌宇赶走了死赖着不走的即墨流，再纠缠下去他就要露馅了。 洞府被夜凌宇下了层层禁制后，他总算能松一口气。 从青衣少女那得到的记忆有限，当务之急是赶紧了解洛语蓉的一切。 没想到灵启皇朝三皇子这么关心这胖女孩，跟他哥口味一样重。 要是夜狸在就好了，它的次元叠加用来打探消息最合适不过。 他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在藏书阁之类的地方留下六道灵台虚台，等着有人主动触碰典籍时截取气息。 他就不信神庭的弟子人人都有锁息法宝，只不过这方法太被动，效率也低。 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总比啥都不了解就到人前晃悠好。 收集气息需要时间，碎渊推演功法也需要时间，正好趁着这功夫巩固巩固修为，就在洞府里躲着吧。 他想躲清净，可偏偏有人不想让他清净。 洛语蓉回来的消息很快传到简欣耳中。 “不可能，我明明洞穿了她的心脏，看着她失去生机跌入悬崖的，怎么还会活着？” “不用说，肯定是这小妮子使诈，装死掉下悬崖，等我们走后再爬上来，当时就应该把她打成飞灰。”那天与简欣一起的一个少女恨恨道。 另一个少女则忧心忡忡，“她会不会把我们做的事告诉神官，或者二皇子。” “她敢，就她那软弱可欺的性子，只敢背后偷偷抹眼泪吧！” “也对，而且就算她说了又如何，没有证据谁会相信她。” “不管如何你们跟我过去敲打敲打她，在神庭我不好动手，也不能让她过的太舒坦。” 简欣一甩马尾，英姿飒爽地大步走出洞府，脸上挂着自信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你要是隐姓埋名苟且偷生，我或许还能容你活着，可你偏偏要回来。 既然你不肯放手，就别怪我狠辣无情。 夜凌宇在洞府内打坐，外面传来一声巨响，放出灵识查看，发现是三个二十多岁女子在攻击他的洞府禁制。 巨响声引来众多围观之人，对眼前一幕指指点点。 “看，简欣又来找洛语蓉麻烦了，你猜她洞府禁制能不能撑到三皇子到来？” “我看够呛，她每次不都是被揍得跟猪头似的，三皇子才到的吗？” “三皇子也是的，这么丑的丫头有啥好稀罕的。” “我看三皇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是说……” “三皇子在意的，恐怕是洛语蓉的姐姐，灵华界第一大美女洛清妍吧！”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 …… 洛清妍？原来她还有个姐姐，看来收集她的信息势在必行，洞府内夜凌宇听着外面的议论心道。 外面的攻击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夜凌宇的禁制阵盘可是能阻挡化晶境的，凭简欣她们三个凝元境想破开，怎么可能。 “该死，这肥猪哪里弄来如此大威力的禁制阵盘？” “她的储物袋不是被你打爆了吗？而且凭她在万恒商会会长心中的地位，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阵盘呀！” “少废话，加把力。”简欣冷着脸咬牙道。 三人久久未拿下禁制，围观之人情绪高涨起来。 “今天这肥婆不会真能等来三皇子吧。” “这就有好戏看了，你说三皇子会不会为了她得罪简欣？” “我看不会，大将军手握兵权，他拉拢都来不及呢，如果换成她姐姐洛清妍倒有可能。” “哼，要是换成她姐姐洛清妍，简欣也不敢这么嚣张跋扈。” “也是，一个是狗都嫌弃的丑八怪，一个是敢公然拒绝二皇子婚约，如神女一般，万恒商会会长的掌上明珠，没有可比性。”此人在提到洛清妍时，流露出明显的狂热。 信息量有点大啊！夜凌宇咂巴咂巴嘴，他只想好好度过肉身恢复的这段时间，可千算万算没算到新肉身这么多麻烦事，他有点后悔了，还不如找个妖兽肉身。 你攻了这么久心里就没点数？再拖下去那什么劳什子的三皇子真的来了，自己是出去还是不出去？ 夜凌宇还在那纠结呢！简欣下一步动作就让他不得不出来。 简欣一咬牙，抬手祭出一件砚台法宝，直接砸向禁制。 洞外禁制只是灵器阵盘，夜凌宇也不是没有法宝禁制阵盘，只不过他现在灵力有限，勉强驾驭法宝只会损伤根基。 有多大力使多大劲才是正道。 简欣驾驭砚台法宝同样倍感吃力，中间不知服了多少丹药才勉强让其撞在禁制上，回去后怕是要修养一阵了，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哦不，到现在为止夜凌宇一根毛都没被伤到。 禁制在哀鸣中被破，简欣恶狠狠道：“这一次，绝不是敲打敲打那么简单了，我要让她后悔来到这世界。” “贱货，给我滚出来！” 夜凌宇理了理衣服，不慌不忙，走出洞府。 “出来了，出来了！我们来打个赌，赌她被揍多久三皇子会出现。” “我赌一个时辰。” “我赌两个时辰。” …… “洛语蓉，你抢夺同门禁制阵盘，我代被你伤害的同门讨个公道，你若不想受皮肉之苦，就跪着绕神庭爬一圈谢罪。” “呵呵，简欣现在找借口张嘴就来了。”围观人中有人调侃道。 夜凌宇环顾四周抱胸看热闹的人，目光最后落在拿鼻孔冲着自己的简欣身上。 他摇了摇头，身形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在简欣背后，手臂伸出卡住简欣脖子用力一摔。 “砰——” 一声巨响，简欣整个头颅被按到地里，只留脖子以下弯成虾米的躯干在地面上。 静，无比安静。 所有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一切。 发生了什么？ 我没看错吧？ “哗——”反应过来的众人爆发出惊涛骇浪般的哗然。 简欣身边的俩个女子更是大惊失色，尖叫道：“洛语蓉！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死定了，你死定了！” 第143章 出手 夜凌宇不理会周围嘈杂，开玩笑，对面一个凝元境巅峰，两个凝元境中期，自己一个灵气刚化泉的初期不先下手为强，难道等你们摆好架势虐自己吗？ 两女子还在叫嚣，夜凌宇已经用出了水属性低阶神通水牢术。 困住二女的片刻，土元素覆盖拳头，土属性低阶神通石化术全力爆发，一拳击在其中一名女子身上。 此女突然被困水牢，慌乱之下胡乱放出灵器攻击，水牢在灵器攻击下摇摇欲坠。 也是这时候夜凌宇的拳头到了，因她全部注意力都在水牢，拳头近身尚不可知。 “砰！” 一拳击出，女子应声而飞，撞在身后山壁上，被乱石掩埋。 这么弱？夜凌宇意外，要知道他可是做好了被围殴的准备。 无论水牢术还是石化术，都只是低阶神通，施展同样的低阶术法就能破之，没必要用出更耗灵力的灵器。 更何况知道被困都不给自己施加个防御，难道别人用水牢困住你后，会什么都不做站旁边干看着吗？ 解决掉其中一人，另一人也从水牢中脱困。 见同伴被埋愤怒大叫：“贱人，我杀了你。” 灵器飞刃旋转着向夜凌宇飞来，夜凌宇不慌不忙一个勾指，此女腹部血液喷洒，被他早已埋伏好的水剑洞穿，水属性低阶神通水剑术。 三个低阶神通就让二女先后受伤，围观之人还没从简欣被揍的震惊中回过神，另外两人已经被撂倒。 一柄灵器飞剑从夜凌宇身后射来，夜凌宇一个腾挪轻松躲过，在飞剑擦身而过的一刻，打出一击冰冻术在飞剑上。 虽然不能伤到飞剑，却能大幅度阻碍飞剑速度。 趁着这短暂时差，夜凌宇第一次用出灵器，一枚小剑直刺简欣，简欣大骇，忙放出护盾立于身前。 小剑于空中一个轻颤，一分二，二分四，滑出玄妙轨迹，封锁住简欣四面。 一枚小剑正中护盾，冲击力将简欣震退，后方小剑上前，左右双剑堵住简欣所有躲闪空隙，四剑配合的天衣无缝。 简欣放出的飞剑还在回撤中，她以护盾堪堪挡住后方及右面小剑，再想阻挡左面小剑为时晚矣。 “噗！” 血液飞溅，简欣左臂被小剑洞穿。 “啊！”简欣面孔扭曲痛苦大叫，心中怒火喷薄而发，她何时吃过如此大亏。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破开洞府禁制的砚台法宝再次飞出，一个旋转就要砸向夜凌宇。 ”不好，简欣疯了，对凝元境用出法宝，洛语蓉必死无疑，这是在神庭啊！杀同门可是大罪。” 夜凌宇目光一闪，听雪剑现于手中，法宝，谁没有似的。 “住手！” 一声断喝响起，半空中砚台不受控制飞出战场，被一身穿锦绣黑袍的老者稳稳拿住。 “神庭之内斗殴，你们好大的胆子。” 三皇子没来，来的是神庭神官，每一位神官都是真元境修为，强横灵力压的在场众人节节后退，众人赶紧躬身施礼。 “神官大人，是她先动的手，您看我们都伤成了什么样子！” 简欣愤怒指着夜凌宇，神官在狼狈不堪的三人身上扫了一眼，微微有些意外。 “这些都是你做的？” 一个凝元境巅峰，两个凝元境中期，面对一个凝元境初期，不但没有伤其半根毫毛，自己反而受了伤。 别说神官意外，能取得如此战果，夜凌宇也很意外。 虽说他曾经是化晶境修士，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他早就发现一种现象。 无论是刚才的战斗还是在掌中界中，他发现这些凝元境修士特别依赖手中灵器，很少有人会耐心打磨神通的。 像刚才的战斗，简欣灵力比他强了那么多，若不是都耗费在灵器法宝上，未必会让他钻了空子。 灵器法宝是强，可对于凝元境来说，没有强横灵力支撑，辗转腾挪间却不如低阶神通来的灵活。 夜凌宇正是用最少的灵力，制造最大的战果，谁让他现在灵力弱呢！ “神官大人。” 夜凌宇躬身抱拳，“我好好的在洞府修炼，不知为何，她们突然打上来，毁了我的禁制阵盘不说，还要对我喊打喊杀的，我这也是被迫自保。” 神官看向被砚台砸坏的阵盘，简欣见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这是谁的洞府？” “是我的。”夜凌宇抢先道。 “那你们三人为何会出现在这？” “我……”简欣三人对视一眼，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神官见此也猜到大概原委，“你们三人挑衅在先，受了伤也是自作自负，今天事情到此为止，若再有人寻衅滋事，送到执法堂去。” 三人自知再耗下去也讨不了好，愤恨地看一眼夜凌宇，转身离去。 神官临走前也深深看了一眼夜凌宇。 围观众人则唏嘘不已，谁曾想一向被欺负的声都不敢吱的洛语蓉，今天是怎么了？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这么厉害！ 不但性格不再软弱，而且战斗干净利落，把控全局，这战斗经验一点都不像凝元境该有的样子。 不但他们疑惑，就是离开的三人也心中犯嘀咕，作为当事人，她们切身体会到思维跟不上夜凌宇动作的憋屈感。 与他们相反，重新回到洞府的夜凌宇则感慨，都修炼到凝元境巅峰了，战斗意识还如此薄弱。 六道灵台显现，上面飘浮着一缕气息，正是简欣的气息。 有此气息，他在想要不要隔空杀人，不过这里是神庭，简欣死了必然会有人追查到底，先看看她记忆再说吧。 六道浮生梦发动，记忆碎片一一闪过，夜凌宇刚看了片刻，一股不祥气息散发出来。 “不好！” 夜凌宇纵身一退，灵器护盾、土墙术、防护罩、弑灵铠…… 五六个防御手段加持下，“砰！”的一声巨响，夜凌宇的六道灵台崩碎成渣渣。 他的脸色不太好，纵使六道灵台还可以再现，可翻涌的内脏告诉他，就那一下，他就受了轻伤。 “居然在记忆上下禁制，核心子弟就是麻烦。” 简欣是不是下蛊之人夜凌宇没看到，不过也不能说毫无收获，至少他看到了很多关于洛语蓉的信息。 原来即墨渊想求娶的是洛语蓉的姐姐洛清妍，原本两人情投意合，郎才女貌，不日就会喜结良缘。 结果神界上神放出预言，慕天泽乃是注定成为禁忌的天选之子。 听闻此传言后，洛清妍当即就拒绝了即墨渊的婚约。 直言，她洛清妍非至尊不嫁。 夜凌宇暗自好笑，原来即墨渊是被甩了，才不得已改娶洛语蓉的！ 第144章 道法山 夜凌宇不是爱好八卦的人，顶多在心里狠狠嘲笑一下即墨渊。 他还没忘自己来这的目的，记忆里得不到线索，就只能想其他办法。 如果自己有足可以碾压简欣一众人的灵力，根本不用那么费事，直接把她捆了逼问就是，所以，修为才是立世根本。 在碎渊没有推演出功法前，他打算先去这里的藏经阁看看，除了看有没有短时间增强实力的法术外，他要研究研究阵法。 神庭不愧为灵华界最大的势力，他们的藏经阁不是什么阁楼，而是一座山——道法山。 为了不引人注目，或者说不想遇到熟人，夜凌宇特意挑在没人的半夜时分过来。 眼前道法山在夜幕下尽显神秘巍峨。 整座山从山脚到山顶修建有六座大殿，每座大殿以盘山道相通，分别对应着炼气、凝元、化晶、蕴灵、真元、半神六个阶段。 山上只有一条道路，想到达更高处就要通过前面的大殿。 夜凌宇走上通往炼气殿的山道上，道路两旁奇峰异石，留有前人于求道之路上的心得感悟，也算是给后世人的馈赠。 他大致扫了一眼，倒是对曾经走过的路有了另一番理解。 炼气殿前设有禁制阵法，修为不够，就会被拒之门外，夜凌宇自然不在此列。 进殿后他并未停留，而是出了后殿继续攀登，同样的山道上，这回留下的就是凝元境修士的感悟，山道上有若有若无的压制，没到凝元境，想攀登上去很难。 在凝元殿里夜凌宇倒是停留了片刻，他想找找威力大又适合凝元境的神通术法，最好还是耗灵低的。 玉符里的碎渊一撇嘴，“想的真美，耗灵低的必然是黄阶神通，这种神通之所以耗灵低就是因为威力小施法快，耗费灵力的多少，和神通威力大小呈正比的好吧，这点常识都没有，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修炼到的化晶境。” 夜凌宇握着玉简的手紧了紧，有种想把玉简砸过去的冲动。 一天不损我浑身不自在是吧？ 离开大殿，夜凌宇走上通往化晶殿的山道，在这条山道上，他终于感受到了压力。 毕竟他现在修为是凝元境，还是初期。 “不行的话就先研究研究黄阶阵法得了。”碎渊还在那看戏。 夜凌宇瞪了祂一眼，开什么玩笑，自己地阶灵纹都能铭刻，让他回过头研究黄阶阵法？浪费时间也不是这么浪费的。 “你要是早点推演完功法，修炼了炼体功法，我不就能走上去了！” 碎渊气的浑身一抖，“就算我推演出来了你也不能马上就修炼有成吧，来来来，整本我是没推演完，第一层凝元境那部分给你，你给我走一个！” 万化经第一层出现在夜凌宇脑海，完了后碎渊还不忘给他一个鄙视的神念。 嘿！夜凌宇倔脾气也上来了，当即席地而坐开始研究起功法，无解功法他都炼得，天阶功法有什么难的？ 过了很久后，夜凌宇不得不承认他高估自己了，不是功法很难，而是想要有所成需在极端条件下锻造肉身，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碎渊刚想嘲笑他几句，夜凌宇心中一动，极端条件？这化晶境境界压制算不算极端条件？ 想到这他放空思维潜心领悟起功法，一丝丝灵气汇聚而来，没有进入灵泉，而是缠绕在肉身上，钻进血脉里。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步上山道。 压制袭来，步履虽艰难，可运转了万化经后，强大的压制反而成为锤炼血肉的重锤，令肉身肌肉排列更符合大道自然。 夜凌宇肥硕的身体散发出一层宝光，汗水流淌，大量污渍溢出，隐隐有恶臭味飘荡。 天阶功法对于见惯无解功法的夜凌宇来说，或许是应付恢复肉身这段时间，实力不足的暂代之物。 可要知道，有资格放进骨船书阁的，哪一本现世不是能引来血雨腥风的逆天之物，连碎渊这种禁忌见了都做不到淡定。 因此它对肉身的增益显而易见，远远不是平常炼体功法可比。 当夜凌宇站到化晶殿前时，本着看戏的碎渊冷哼一声，“哼，要不是有先天道书打底，光是领悟功法就能花费你大量时间。” 不理会碎渊话语里的酸意，夜凌宇起身，闻了闻身上味道，微微皱眉。 施展了一个水系神通，将身上污垢冲刷干净后，他感觉自己好像瘦了一点。 化晶殿前有禁制阻挡，没到境界进不去，可这难不倒夜凌宇，他以地阶灵纹造诣生生破解了禁制后，碎渊彻底沉默了。 进殿之后，他首先看的是有没有合适的神通，别说，在化晶殿里他真的找到了令他比较满意的神通。 这神通说来并非术法神通，而是炼体神通——清淼剑诀。 而且此剑决分上中下三册，化晶殿收录的是下册，上中两册分别在真元殿和蕴灵殿里，合在一起是地阶神通，分开则为黄阶神通，最适合他现在的状况。 如果他能集齐中下两册，就算达不到地阶也是玄阶。 选好神通，夜凌宇的注意力便集中到阵法上。 炼阵比炼器更依赖灵纹，铭刻的灵纹等阶决定了阵法高度。 法阵分固定法阵和可携带法阵，夜凌宇洞府外的禁制阵盘就属于可携带法阵，是他在天云城珍宝阁买下的。 固定法阵是固定在一个地方，熔炼特定材料炼成祭坛，阵眼，修士以精神力铭刻灵纹于大阵上，法阵规模大，不可移动。 可携带的法阵则以阵盘阵旗为主，方便携带，但威力不如固定法阵。 至于炼制阵盘，阵旗，阵眼之类，夜凌宇因为有炼器经验，化晶殿里几个炼阵玉简，他理解起来并不难。 剩下的就是铭刻灵纹，这对夜凌宇来说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现在精神力不够。 需要找找精神力修炼法门。 转了一圈，能锻炼精神力的法门他都不怎么满意，目光投向碎渊。 碎渊显得很纠结，“我知道你想让我在骨船书阁找锻炼精神力的后天道书，其实我也很想再去一次，顺便多推演几本道书，可我不得不提醒你，后天道书虽然不如先天道书艰涩，但你能在兼顾万化经的同时再去修一本道书吗？” 碎渊或许瞧不起他，但夜凌宇仔细想过后也觉得精力恐怕不够，这具肉身并非长久使用，没必要花太多心思在她身上。 就在这道法山上找一本过得去的法门算了，化晶殿没有，他就到蕴灵殿去找。 而且这里的炼阵之术于他而言过于浅显，掌握地阶灵纹的他志在高深阵法。 种种考量之下，夜凌宇决定前往蕴灵殿。 碎渊知道他的决定后只是一叹，“如果让人知道有凝元境进蕴灵殿会作何想？” 大概会惊掉下巴吧！ “幸亏你修炼的是天阶炼体功法，不然你这新得的肉身非被你玩坏了不可。” 第145章 蕴灵殿偶遇 通往蕴灵殿的山道可没有前一个山道好走，每一步下去，夜凌宇都要停下来缓一口气，这该死的一身肥肉！ 走过的山道上留下一行水渍，夜凌宇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几乎花了化晶殿前山道的四倍时间才上来。 当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他感觉有屏障碎裂感袭来，万化经第一层，突破！ 夜凌宇顾不上欣喜，坐在殿前大口喘着粗气，待歇够了起身时，一阵眩晕差点让他栽下去。 付出很大，收获也不小，“碎渊啊！你觉不觉得我瘦了一圈呢！” 碎渊放出神识很认真地检查一番，最后给出结论，“你该好好休息一下，看吧，都出现幻觉了。” 碎渊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可不这么想，山道上的水渍可不光是水渍，里面隐隐还有血水。 夜凌宇曾经无论怎么逆天都是曾经，现在，他是实实在在的凝元境初期。 以此境界跨两境走蕴灵殿前的山道，其中艰难可想而知。 就算现在，碎渊仍然能看到他皮肤下血肉血管隐隐在渗血。 夜凌宇大概也发现了身体的不妥，不再强撑，又坐下来运转万化经。 天阶功法名不虚传，他的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身上的肌肉由松垮向紧致转变。 待转变完成，他此刻看上去倒真像瘦了一圈，而且现在的胖也不像最初的那种如一堆肉般的虚胖。 夜凌宇觉得现在的精神反而比走上山道前更好了。 这就是突破第一层带来的效果吧！ 又洗了遍澡，换身衣服来到殿前，殿前禁制灵纹已是地阶灵纹，夜凌宇轻笑，这就想难倒我？没用多久他就破开禁制踏进殿内。 蕴灵境啊！拔出碎渊时，他灵晶上的道纹就已经完整，如果自己肉身尚在，现在就应该是蕴灵境修士了。 以自己灵海，识海的规模，先天道纹烙印的灵晶，完全可以在蕴灵境中横着走。 找到清淼剑诀中册，剩下的时间就是研读阵法和寻找锻炼精神力的法门。 夜凌宇一边如痴如醉地钻研阵法，一边往里走。 走到大殿深处，他停住脚步微微侧头，这里一排排书架挡住了视线，他带着疑惑又往里走了几步。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沉浸在阵道中的他隐约间听见一些声音，随着深入声音逐渐清晰。 像人在极度压抑下的喘息，伴随着抓挠碰撞声。 这么晚了还有人在这？ 这声音……不会吧！不会是被自己撞见了什么不该看的画面？ 夜凌宇有心回避，这可是很尴尬的场景，他刚一转身，后面传来一声带着喘息的低吼。 “谁？” 寒光乍现，夜凌宇脚下一层白雾升腾，熟悉的封印之力蔓延全身……？ 即墨渊？ 夜凌宇此时心中极度后悔，好死不死居然撞见即墨渊和人深夜幽会！ 强有力的手臂抓住动弹不得的夜凌宇，一把按在书架上。 即墨渊浑身汗水，喘着粗气出现在夜凌宇眼前，那样子仿佛要吃了他一样。 “别，我不是有意偷窥你幽会的，那个，你继续，别让人家等着急了！” 即墨渊瞪着腥红双眼盯着夜凌宇，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音，“你说什么？” “我说……”夜凌宇突然发觉不对，他灵识扫过即墨渊出来的地方，除了他并没有其他人。 “你……不是在和人幽会做那种事吗……？” “砰！” 即墨渊一拳砸在夜凌宇耳边书架上，眼睛眯起，散出摄人之芒，“怎么，作为我的未婚妻，我和别人深夜幽会你不介意吗？” 夜凌宇心中一惊，这才想起自己的这副躯体可是即墨渊的未婚妻。 在他愣神的功夫，即墨渊将头靠过来，目光下移落到夜凌宇胸前。 随着即墨渊越来越近，夜凌宇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一抹红晕爬上脸颊，呼吸急促起来，好像下一刻心脏就要从口中跳出来似的。 咦？怎么回事？ 心中怎么会有种小鹿乱撞的感觉？ “嘿，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有这癖好呢！”碎渊调侃声在夜凌宇心中响起。 “什么癖好，别乱说，这不是我的感觉！” 夜凌宇有点语无伦次了，对了，他终于找到了问题根源，“是这具身体的肌肉反应，没想到洛语蓉爱即墨渊爱到了骨子里，哪怕死了，即墨渊靠近也让她肉体有了反应。” 夜凌宇是受了无妄之灾，狠狠体验了一把少女情爱的感觉。 他抬手按住继续靠近的即墨渊，“咱说话就说话，别靠的这么近成吗？” 即墨渊视线还在夜凌宇胸前，“你怎么进来的？” 怎么进来的？当然是走进来…… 夜凌宇恍然，自己是洛语蓉，洛语蓉是凝元境初期，不应该出现在蕴灵殿才对。 接着他又想到一个问题，即墨渊怎么会在蕴灵殿？ 他不是…… 我去！他什么时候成蕴灵境了？ 即墨渊没有隐藏修为，夜凌宇灵识扫过，发现了一个他无法接受的事实——即墨渊进阶到了蕴灵境。 “喂，小子！”碎渊打断他思绪，“他是奔着你胸前玉符来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别忘了我可在里头呢！” 夜凌宇一惊，糟糕，他当然知道为什么，玉符就是即墨渊之物，即墨渊可以感应到玉符吗？真不应该收下这东西。 “你，到底怎么进来的？” “其实吧，我是借用了一些手段。” “你半夜来这做什么？” 即墨渊腥红的眼睛让夜凌宇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掌中界中被困黑丝时的情景。 “你……” “快说，你来这有什么目的，还是你知道什么？” 即墨渊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为了不再刺激他，夜凌宇老实说出进入蕴灵殿的目的，无论是学习阵法，还是寻找锻炼精神力法门的事，都不是不能说的秘密。 “你想学阵法？为什么不去阵海闯一闯？” 阵海是什么？ 即墨渊没有解释，是觉得我应该知道吗？夜凌宇心中犯嘀咕。 “还有，想要锻炼精神力的法门没必要在这里寻找，这里都是给普通弟子的垃圾，我灵启皇朝的法门比这里的强了何止数倍。” 说着拿出空白玉简贴在额头，烙印完递给夜凌宇，“这是炼神诀，今晚在这遇到我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否则我会让你永远都开不了口，知道吗？” 夜凌宇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可你，真的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 “我看你状态不是很好的样子……” “我的事你别管，不要以为是我未婚妻就能过问我的私事，小心引祸上身。”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夜凌宇自然不好多管闲事，反正这和他也没关系。 拿上玉简，夜凌宇逃也似的离开蕴灵殿。 即墨渊灵识看着肥胖身影消失在夜幕下，神色冰冷。 第146章 盛会 道法山之后，夜凌宇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 六道灵台不负所望，总算收集了一些信息，也让夜凌宇进一步了解了洛语蓉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作为灵华界最大商会会长之女，她并没有得到她该有的地位，只因她有一个各方面都极为优秀的姐姐。 她和她姐姐简直是两个极端，洛清妍堪称灵华界第一美女，据说可以比肩当年木神殿圣女夜汐的风采。 她资质出众，和慕天泽一样十二岁凝元，二十二岁化晶，被称为女修中的年轻一代第一人，是整个灵华界男修的梦中女神。 洛语蓉即使在没这么胖时，长的也一般般，和伺候她的丫鬟走在一起，傻傻的分不清谁是主子，谁是丫鬟。 资质更是最差的四属性灵根，这样的人自然得不到父母的重视，甚至外人只以为万恒商会只有一个大小姐。 洛语蓉也一直低调做人，直到即墨渊被洛清妍悔婚，转而与洛语蓉订婚，人们才知道她原来也是万恒商会的小姐。 也是从这开始，洛语蓉迎来了被欺凌的命运。 按理说洛语蓉再不受重视也是万恒商会的小姐，被人如此欺凌万恒商会也不能坐视不管，但事实就是商会会长不但不管，还声称自己没有这么窝囊的女儿。 夜凌宇摇了摇头，真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他又何尝不知其中滋味。 感慨归感慨，洛语蓉如何和他又没关系，他心中想的是在肉身恢复这段时间，阵法之道能登堂入室。 锻炼精神力的法门他有了，而且已经开始修炼，毕竟铭刻灵纹需要强大精神力支撑，除非他也弄到像唐烟灵那样，封印着上古强者精神力的器物。 即墨渊的法门果然如他所说，效果明显，他的精神力水洼扩大了一些。 他打听到即墨渊提到的阵海，这是由无数大阵组成的试炼之地，不在灵华界，而是在虚空某处，它有很多入口，其中一个入口就在中州。 因古今众多阵法大师将自己的得意之作投掷其中，供后世弟子破解领悟，所以修阵法之道的弟子，能在这遇到古往今来各种脍炙人口的大阵。 这是提升阵道最快捷的方式之一，毕竟掌握再多理论都不如实践来的快。 “阵海啊！我知道，曾有不知天高地厚之辈仿造了九珠禁魔阵，就在阵海深处。” 碎渊不屑道：“九珠禁魔阵不是你会点阵法就能触碰的，那可是真神留下的阵图所炼，只有禁忌以上才能绘刻，不过你倒是可以先见识一下阵海的仿造大阵，为以后修复真正的九珠禁魔阵做个铺垫。” “真神留下的？”夜凌宇大吃一惊，“那你还让我以九珠禁魔阵炼器？” “我只是让你修复一角而已，又不是让你布阵炼阵，你急什么！” 听碎渊说的轻松，他心下稍安。 有炼器经验支撑，夜凌宇有信心半月内彻底掌握阵法基础，不管仿造的九珠禁魔阵如何垃圾，他都要去阵海闯一闯，见一见。 收起心思，刚要打坐的夜凌宇被一枚传音玉简打断修炼，是三皇子即墨流的。 这几天他时不时就会来问候一下，并对简欣来那天没有及时出现表示歉意，声称那天他确实被事情绊住了。 出于礼貌，夜凌宇照例查看了玉简，如果是重要的事就回复一下，不重要的话就不予理会 “语蓉，这么多天见不到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受禁忌之战影响，神庭的仙草园提前开花了，灵华界的青年才俊都会来此欲得道果，千载难逢的盛会你可不要错过了。” 道果？夜凌宇运转六道灵台，片刻后了然，神庭于一处园林种了一颗世界初开时第一株神树留下的种子，种子经过数万年生长，终于不负所望，长成苍天大树，所结之果可令真元境以下悟道。 说是可以悟道，其实主要还是看个人悟性，道果只是让你灵台更清明而已，如果是块朽木，吃多少道果也没用。 夜凌宇有心不去，他有道种，效果可比道果强太多，不过想想自己蕴灵境不知要烙印多少道纹才能进阶真元境，七枚道种未必够用。 就算加上残痕所化道种也不保险，如果可以，弄一些道果备着也不错，有备无患嘛！ 而且主要促使他想去的原因是，那天李寒枫可能会出现。 这家伙这么久了都没给他消息，也不知道他在李家有没有掌权，到时他若来了一定要敲打敲打他。 想到这他给即墨流回复了消息，即墨流接到消息似乎很高兴，想夜凌宇出来见一面谈谈细节，被夜凌宇果断拒绝。 和你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可谈的，他真不理解即墨流对洛语蓉到底抱有怎样的感情，总感觉哪里别扭。 在洞府安静修炼两天后，夜凌宇准备妥当走出洞府。 迎面就撞见等候已久的即墨流面带微笑地看着他，“我等了你两天，我们一起去仙草园怎么样？” 夜凌宇无语，这时候拒绝他也不合适，只能无奈同意。 在路上，即墨流眉飞色舞地讲了许多新鲜见闻。 “没想到吧！慕天泽居然敢来仙草园，四年前三公主派半神截杀皇兄和夜凌宇，导致夜凌宇失踪到现在，紫冥学府和灵启皇朝，差点就要灭了冰澜帝国，最后还是神界慕族出面，做出大量赔偿，保证将不遗余力找到夜凌宇，并罚三公主受百年雷劫之邢才罢休。” 百年雷劫？夜凌宇笑了，她一个灌顶成神的神境，成神雷劫都过不去，百年雷劫确实有点狠，想来冰月薇会恨死自己吧，不过这也是她自作自受。 “皇兄虽然绝境突破，硬撑到皇叔到来，却也受了大道伤，损了根基伤了神魂，虽然慕族给皇兄重塑了根基，可这时候慕天泽出现在仙草园，是觉得皇兄大度吗？谁给他的胆子？” “慕天泽毕竟是碧华神君之子，二皇子想来也不会要了他的命。” 没想到即墨渊和他一样被截杀不说，还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再见面时他就成了蕴灵境，从化晶中期直接跳到蕴灵境，不伤根本才怪。 “是不会，可皇兄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 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已来到仙草园。 园林种有许多珍稀灵植，中央一棵苍天大树尤为显眼。 众多修士出入于亭台楼阁中，甚为热闹。 一处亭子里，即墨渊，即墨浅与一众青年才俊谈笑风生。 “我们也过去吧！” 即墨流拉着夜凌宇就要往那边走，夜凌宇则微微皱眉。 因为在一众青年才俊中，简欣也赫然在列，正坐在即墨渊与即墨浅中间，意气风发。 第147章 尴尬局面 “怎么，你怕她？” 即墨流见夜凌宇目光落在简欣身上淡笑道：“放心，有我和皇兄在这，她不敢把你怎么样。” 怕？一个凝元境能让他怕？他只是嫌麻烦。 可惜即墨流不懂，硬拉着夜凌宇来到亭子里。 简欣看见即墨流刚要打招呼，一眼瞥见夜凌宇怒喝道：“贱人，你还敢出现……” “啪！” 即墨渊手中酒杯重重落在桌面上，无形灵压让简欣一个踉跄，立刻闭嘴。 “简欣，你和语蓉之间定是有什么误会，今天看在我和皇兄的份上，化干戈为玉帛可好？” “误会？三皇子，你那天不在，不知道这小贱人是怎么欺凌我们姐妹的。” 简欣神色露出委屈，撩开纱衣露出光洁手臂，上面一道狰狞疤痕清晰醒目。 夜凌宇内心好笑，这个简欣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说出欺凌她们的话的。 “简大小姐真是厉害，这种小伤对于修士肉身来说，不用刻意使用灵力，用不了半天也能自行恢复，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多天都让它恢复不了的？”夜凌宇竖起大拇指不住赞叹道。 “噗呲！” 一旁即墨浅忍不住笑出声，想想觉得不对，又板起小脸，“不管怎么说你伤了欣姐姐是事实吧，看你样子是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我就知道你和你姐姐一样，不是个好东西。” “浅浅，注意言辞。” “哥，我是替你打抱不平……” “我不用谁替我抱不平，人各有志，你没权利强迫别人一定要怎样，更不该无故迁怒他人。” 即墨渊神色平静，丝毫没有被悔婚的恼怒，夜凌宇也不得不在心底佩服。 “好啦好啦！”即墨流笑着打圆场，“都是过去的事还提它干嘛！别让那些不开心的事搅了兴致，我们来的晚，不知道都有谁得了道果？” 旁边看戏的一位天骄撇撇嘴，“哪那么容易，现在去神树下的都是些平庸之辈，得了个灰果就高兴的不得了，真是没见识。” “行啦！不是还有忙活半天一枚道果都没得到的，这么看得到灰果确实值得高兴。”另一人跟着说起了风凉话。 “哦！这么说各家天骄到现在都没下场？难道是担心得到的道果品阶太低引来嘲笑？” 即墨流明知故问。 夜凌宇被即墨流硬拉着入座，洛语蓉是即墨渊的未婚妻，可即墨渊身边坐着的却是简欣。 而他这个未婚妻居然坐到未婚夫弟弟身边，这是怎样尴尬处境。 幸亏夜凌宇不是原主，坐谁身边他都无所谓。 入座之后，他旁顾无人地抓起灵果塞进嘴里，也不管别人嫌弃的目光，一边吃着灵果，一边聚精会神欣赏神树下打坐的青年才俊如何求得道果。 神树道果有四个品阶，从低到高分别是灰果、白果、朱果、紫果。 神树开花后修士在树下感悟，花落结果，所结果实因人而异，也有感悟多日仍无花朵为其凋落的，则与道果无缘。 若没人在树下感悟，到了一定时间神树花虽也凋落，却不会结果。 此时树下有七人正在打坐，其中三人汗流浃背，在夜凌宇看过去的时候就有人无奈叹气，起身离开，落寞背影尽显苍凉。 大道无情，不知斩灭多少求道之心。 接二连三有人放弃，简欣不屑道：“要是我，明知道众目睽睽之下自取其辱压根不会去，不像某人，谁给她的勇气敢来这里丢人现眼。” 夜凌宇深表同意，“的确，确实没多少人能像简大小姐那样有自知之明。” “你说什么？找死是吗？” 夜凌宇一摊手，“是简大小姐自己说的啊！” “你……” “好啦！”即墨流无奈摇头，“简欣你就不要处处针对语蓉了。” 说话间，一道霞光由神树上落下来，众人目光纷纷被吸引。 神树上一朵俏丽花蕾散出柔和霞光，将树下一少年笼罩其中。 接着又有一道霞光射来。 “哦！能得两枚道果垂青，此子悟性不错，希望他能好好利用道果更进一步。” 仙草园深处一六角塔楼中，神庭两位神官奕棋之余不忘点评一下。 霞光罩身久久不散，树上花蕾樱瓣飘落，一灰一白两枚道果由初见时的青涩，刹那成熟，浑圆欲滴香飘万里。 神树枝丫似无法承受散发香甜之气的道果重压，一个弹起，两枚道果滑出优美弧度精准落在少年手中，引来同在树下感悟的修士一阵羡慕。 “白果，终于有白果现世了。” 少年收起道果起身就走，连天骄聚会都不打算参与了。 虽然在神庭不会有杀人夺宝的事发生，可出了神庭呢？自己并非神庭弟子，不在神庭势力范围内，出了事神庭也不会管你。 在少年离开后不久，果然有修士偷偷隐秘消失不知去向。 有了少年作为榜样，更多修士抛弃面子打算搏一搏。 夜凌宇看的起劲，要是黑晶在就好了，黑晶能看穿事物本质，他太想知道他们是如何令神树花蕾垂青的。 可惜，他现在的肉身，右眼可没有黑晶。 就在这时，一道……不，两道熟悉的人影进入视线。 被一群人簇拥的慕天泽缓缓向这边靠近，人群中一靓丽身影引起夜凌宇注意，那不是唐烟灵吗？ 她怎么和慕天泽搅和在了一起？ 即墨流注意到夜凌宇异样，顺着视线看去，正看见这一群人，顿时了然。 他一手搭在夜凌宇肩上安慰道：“别怕，她毕竟是你姐姐，就算平时再怎么瞧不起你，在这种场合下也不会让你难堪的。” 嗯？夜凌宇脑海闪过大大问号，接着恍然大悟，一个激灵再仔细打量这群人才看到，慕天泽身边与他并驾齐驱的一位宛若天仙般的女子…… 所以，这就是洛语蓉姐姐洛清妍？ 作为男人，这么大一个万众瞩目的美女居然让他忽略了，男人之耻啊！ 不是他不好色，而是有他娘夜汐珠玉在前，说实话，他看女人的眼光都变高了。 洛清妍美不美？这点毋庸置疑，但她美则美矣却浮于表面，尚属凡人范畴。 要说她能比肩当年的木神殿圣女夜汐，站在男人的角度诚恳评价，不是夜凌宇偏向自己亲娘，是真觉得洛清妍差了些火候。 慕天泽和洛清妍站在一块自然成为最瞩目的存在，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尤其是这两人行进的方向，正是夜凌宇他们所在的亭子，目的不言而喻。 “嘿嘿！这下有好戏看咯！” 仙草园里的其他青年才俊，甚至在神树下正在感悟的人，都忍不住投来灵识。 夜凌宇以手扶额，本来就不自在，现在可好，未婚夫的前任带着现任来凑趣，旁边还有个觊觎未婚夫的小三，就不能让人消停的吃灵果看表演吗？ 第148章 针锋相对 “啪！” 即墨浅一拍桌子，眼里简直要喷出火来，“这是什么意思？要来示威吗？你们洛家都这么不要脸的吗？” 喂喂喂！小丫头我又没招你，瞪我干嘛？啥也没干也能躺枪。 夜凌宇实在无语，这肉身待的真是憋屈！ “浅浅！”即墨渊语气仍旧平静，“一会儿不可肆意妄为。” 说话间慕天泽一群人已经来到亭外。 “语蓉，怎么回事？作为二皇子未婚妻怎么能让其他女人占据你的位置？”洛清妍如清泉般动听的清冷声传来。 嗯？这是先拿我开刀吗？ “清妍，你就别怪妹妹了，想来二皇子殿下是对自己的这桩婚事不太满意！”慕天泽似笑非笑道。 “就不满意了怎样，不过是一群贩夫走卒的后代，也配与灵启皇朝皇子谈婚论嫁。” 简欣一甩马尾，傲然道：“和你们姐妹订婚是看的起你们，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 “我和我妹妹说话，有你插嘴的分吗？” 洛清妍脸色一冷，属于化晶境的威压降下，还是凝元境的简欣立刻冒出冷汗，差点跪伏在地，急忙躲到即墨渊身后。 一直没有言语的即墨渊轻轻一震酒杯，威压如泡沫般消散。 “慕天泽，四年了还在凝元境徘徊的你，是怎么有勇气来到我面前的。” 直到这一刻人们好像才想起，即墨渊早已是蕴灵境，将一代人远远甩在身后。 “哈哈哈！我好像记得有人说过什么，我打不过你哥是我境界不如他，那么现在呢，追上来了没？” 即墨浅笑的合不拢嘴，“洛清妍，不知道你能不能等到至尊成长起来啊！” 慕天泽眼里闪过一丝怨毒，洛清妍清美容颜冷意更甚，“修炼之路漫漫，前期的些微领先不算什么，即墨渊，听说你拒绝了慕族为你神魂疗伤，神魂是修士根本，希望这不会影响到你的未来。” “多谢关心，我们灵启皇朝在神界也有根基，疗伤这种小事就不劳洛姑娘费心了。” 夜凌宇不得不佩服即墨渊的定力，别人都到他面前耀武扬威了，他还能如此气定神闲。 相比即墨渊定力，即墨浅就明显浮躁许多，“哼，明知道我哥是怎么受的伤还在这说风凉话，好在恶有恶报，百年雷劫，也不知道那位能不能挺过来呢！” 慕天泽眼露凶光，“这点二位也不用费心，只要有我在，没人敢要了娘亲性命。” “噗呲！” 夜凌宇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对不起啊！突然听见很好笑的笑话，实在没忍住。” 夜凌宇突如其来的笑声成功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即墨浅眼睛一亮，“什么笑话这么好笑，说来听听。”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某个人明明是仗着哪个上神的预言，说的好像他本人多么厉害似的，这让我突然觉得，哪天我有钱了，也买通哪个上神给我整个预言啥的，我是不是不用修炼就能威压万古，盖世无敌了？” “哈哈哈！洛语蓉，本姑娘突然觉得你比你姐姐可爱多了，说的有道理，从现在开始我也要攒资源，禁忌算什么，怎么也要混个真神当当啊！” 被两人调侃，慕天泽脸上阵青阵红，又找不出话来反驳，修为不够，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洛清妍脸色铁青，“四公主殿下还要慎言，禁忌真神岂是凡人可以亵渎的？语蓉，你也过分了，小心惹来天谴。” “姐，你有没有想过何为禁忌，禁忌二字的含义是什么？如果一个小小的上神都能预言出禁忌，那还能称之为禁忌吗？你可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夜凌宇说的随意，然而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心中一惊。 亭子里针锋相对的几人，亭子外看热闹的青年才俊，包括六角塔楼正在奕棋的两位神官，都不由得停下手中动作。 短短几句话如一声声炸雷，响在众人心间。 从没有人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没人敢触碰禁忌的含义，为什么不敢，因为是禁忌。 所以……禁忌的存在怎会被世人所知？ 慕天泽脸色相当难看，这句话相当于否定了上神的预言，他想到夜凌宇离开时父亲的怒吼，以及神界派来保护他的护道者最后的犹疑……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洛清妍同样脸色难看，她不得不承认洛语蓉的话极具道理，可她已经做出选择，更不能因这一句话就左右摇摆，那成什么了，会被整个灵华界修士耻笑的。 “这小丫头……”一位神官手中捏着棋子，不断的揉搓，“竟有如此见识！” “呵呵！一句话差点让多人道心不稳，就连你我都被蒙了灵台，从未质疑过这个问题。” “何止你我啊……！” 从始至终平静无波的即墨渊，第一次表情有了变化，他深深地看着眼前其貌不扬的少女，此刻少女竟显得如此陌生。 “轰！” 数道霞光亮起，神树下竟有多人得到花蕾垂青，喜得道果。 其中还有夜凌宇认识的人，紫冥学府秦羽，战神殿天骄韩牧也赫然在列。 韩牧得到两枚白果，而秦羽则得到三枚白果。 得到道果心中欣喜的人纷纷起身，向亭子中夜凌宇遥遥一拜。 “今得小姐一言如醍醐灌顶，灵台顿清，未曾想我等见识如此浅薄，竟不如小姐一介凝元境想的高远，惭愧，实在是惭愧！” “洛小姐以言赠果之情，在下记下了，若日后有什么需要在下相帮之事，只要是在下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夜凌宇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自己只是看慕天泽不爽，随意挤兑他俩一句，怎么就以言赠果了？ 碎渊叹了口气，“你有没有想过，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何世人不明？你也说了，何为禁忌？你能说出来的事，旁人未必有这个资格。” 原来如此，夜凌宇倒吸口气，对禁忌有了更深的敬畏。 慕天泽紧咬牙关，今天这句话若传出去，他至尊转世的身份，以及必将成为禁忌的预言都将遭受质疑。 不行，他必须要做点什么堵住他们的嘴，杀人灭口自然是天方夜谭，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证明自己。 想到这他对身边的洛清妍道：“时候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到神树下感悟获得道果了。” 说着当先朝神树方向走去。 即墨浅猛的站起来，“很好，我也要去神树那感悟，有和我一起的吗？” 从始至终淡漠看戏的即墨流轻笑一声，“皇妹有这打算，做哥哥的自然要陪着，语蓉，我们也去如何？” “你们去吧，我再看看。”夜凌宇还想再观察观察。 “哼，三皇子别理这肥猪，她这点资质怎么敢丢人现眼。” 简欣不屑地瞥了眼夜凌宇，也跟着朝神树而去。 意外的，不止夜凌宇没动，就连即墨渊和洛清妍也没动。 第149章 邪法 洛清妍来到夜凌宇身边坐下，“语蓉，父亲大人最近来中州分店，有时间记得去问安，不然父亲大人会心中不悦？” 问安！问个毛！等自己肉身恢复了，谁管你悦不悦的。 不过夜凌宇嘴上承诺，“语蓉记下了。” 三人坐在亭子里略显尴尬，这时一直小透明的唐烟灵不知怎么想的，竟也来到亭子里，还坐到简欣离开的位置上。 “小女子唐烟灵，不日也将进入神庭修习术法，久闻年青一代第一人的大名，今日有幸得见，烟灵倍感荣幸，希望日后能得二皇子殿下指点一二……” “神庭有神官，各个术法通天，你若诚心修习术法应该去找修为真元境的神官，来找我这个蕴灵境做什么？” 即墨渊冷漠开口，即使面对的是娇滴滴的俏丽女子，也一点都不给面子。 唐烟灵碰了一鼻子灰，只能尴尬的笑笑，“二皇子说的对，只是如果是一些小问题的话，烟灵怎敢打扰到神官大人。” “所以你就敢打扰到我？” 这下唐烟灵更尴尬了，她紧抿红唇最后在牙缝里挤出一句，“不敢！” “还有。” 即墨渊散出森冷压力，“我身边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坐的。” 唐烟灵被蕴灵境灵压压的俏脸煞白，只能不甘心让出座位离开，临走前眼中一闪而逝的怨毒，被时刻注意她的夜凌宇捕捉到。 这女人突然来神庭做什么？总觉得会是隐患。 还有，四年未见，唐烟灵不但进阶到凝元境，给夜凌宇的感觉，似乎资质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要是黑晶还在就好了，用黑晶扫一眼一切都能明了。 为了缓解接下来的尴尬，夜凌宇一边狂旋灵果，一边集中注意在神树那边。 最先拿到道果的居然是简欣，三枚白果和秦羽一样。 捧着三枚白果，简欣冲夜凌宇投来一个不屑的眼神。 接下来是即墨流，即墨浅几乎同时各拿到一枚道果，虽然只有一枚，却是一枚朱果。 这引发了一场不小的震动。 “朱果，真的是朱果，多少天了，终于有朱果现世了！” 即墨浅得意洋洋跑回亭子，急着向即墨渊展示自己的成果。 相比之下即墨流就稳重不少，表面上不喜不怒，回到亭子第一时间将朱果递给夜凌宇。 “语蓉，我修炼资源不缺，这个朱果你留着，它会帮助你更进一步。” 进入亭子的简欣见此眼中闪过怒意，自己都没有朱果呢！这肥猪凭什么。 可对方是三皇子，她没资格提出异议。 “谢了，无功不受禄，三皇子还是自己留着吧。” 夜凌宇拒绝了三皇子，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慕天泽身上。 第一次见到慕天泽，就给他很奇怪的感觉。 慕天泽肉身很强，所散发的气息令他极为熟悉，那是无尽海海水的气息。 开始他还不相信，经过多次确认，的确是极为纯粹的无尽海海水，没有被稀释过的那种。 夜凌宇天天被无尽海滋养不会认错，这就很恐怖了，他是从哪得到的无尽海？ 另外，慕天泽神魂精神力也很诡异，时强时弱捉摸不透。他本想用黑晶仔细探查一下，不过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现在黑晶没了，更不可能搞清楚原因。 “哼，小子有胆量，在我面前搞小动作。” 碎渊冷不丁一句话把夜凌宇思绪拉回现实，“什么？什么小……” 夜凌宇突然瞪大双眼死死盯向慕天泽，刚刚他心中悸动，一道他都快忘了的六道灵台有了动静。 透过灵台，他看到慕天泽偷偷拿出几个小玉瓶，其中一个就是去冰澜帝国路上，他得到的那个玉瓶，里面装着梁国死者怨魂。 只见慕天泽偷偷取出玉瓶一个个打开，怨魂飞出被慕天泽尽数吸纳，他的神魂也在夜凌宇的感应中，肉眼可见地壮大。 “怨魂强化，这种弊端极多的邪门歪道到现在还有人在用，难道他得到了那个？” “是什么？”夜凌宇急问。 “是一枚道纹，很久以前一个天资平庸的人得到一枚道纹，他想参悟，可你也知道，别说他那样资质平庸的，就是逆天妖孽想参悟道纹也不易，不知道是不是执念所致，此人虽没参悟出真谛，却意外领悟一门邪法，就是夺取他人魂灵融入自身，可以增强本身悟性，要知道悟性这东西虚无缥缈，不像肉身精神力可以通过功法灵材增强，一时间这邪法搅动了整个修真界。” “这么厉害？”夜凌宇吃惊之余目露精光，若是自己有了这邪法增强的悟性，那识海里的近百道痕岂不是…… “别打什么歪主意，说了是邪法自然有它的弊端，这法术融合的魂灵死前怨气越重效果越好，而且还得不断融合怨魂才能一直维持这份悟性，开始了就不能断，断了就再也别想续接上，所以修炼这邪法的能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想到了吧。” 夜凌宇浑身气息骤然冰冷，为了增强悟性，就要不断虐杀生灵……那么，冰澜帝国发动的战争，会不会也有这方面原因？ 在他与碎渊讨论邪法之时，慕天泽头顶神树一朵花蕾绽放出夺目光彩，霞光辐射之远，竟笼罩了整个仙草园。 六角塔楼中两位神官再也无心奕棋，出了塔楼远远眺望神树。 “看来要有紫果现世了。” “不管预言是否可信，此子都必定不凡。” “没错。” 正如两人所说，花瓣飘落，一枚虚幻果实在朱红与酱紫间不断变换，最后定格在了酱紫色，坠落在慕天泽手中。 慕天泽在一片惊呼艳羡中傲然起身，再次来到众人面前。 他微微轻叹道：“最近因娘亲之事一直心绪不宁，万幸没有空手而归。” “哪里话，慕公子心绪不宁都能悟得紫果，这让其余人情何以堪啊！我看质疑慕公子至尊身份的，分明是嫉妒公子天资卓越罢了。”跟慕天泽在一起的一群人中，有人适时奉承道。 即墨浅瞪着大眼睛暗自运气，可恶，这一对比显得得到朱果就洋洋得意的自己，是多么上不得台面，真是可恶！ 同样暗自运气的还有夜凌宇，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对一个人由心底产生杀意，即使唐烟灵这种差点害死他的人，他都没赶尽杀绝。 当然，他也不会放过唐烟灵继续为非作歹。 “小子！” 碎渊冷到骨子里的声音传来，“融合怨魂必然会导致性情大变，你最好给我抛弃仁慈，像这种邪修绝不能让他活着，否则日后成长起来就是生灵的灾难。” 夜凌宇的声音同样冰冷，“仁慈？那是什么东西？我见过吗？” 第150章 李寒枫现身 “快看，那是谁？”亭子里有人惊呼。 夜凌宇顺其手指方向一看，乐的嘴巴差点裂到耳根，来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李寒枫！ 李寒枫同样不是一个人，相反，他的身边围满了人。 无论他走到哪，只要看见他的人都会上前热情地打招呼，也不管李寒枫认不认识他。 可怜李寒枫面带微笑一个个回礼，隐约能看见他面皮时不时抽动。 这是脸笑僵了？ 夜凌宇兴致勃勃地盯着李寒枫，活该！谁让你老装出一副老成持重，待人温和的样子。 夜凌宇眼泛星光，流着哈喇子的样子落入即墨渊眼里。 即墨渊带着灵压，重重的一声冷哼在亭子里炸响，惊的众人一激灵。 “洛语蓉，在未婚夫面前冲其他男子眉目传情，你当我不存在吗？” 夜凌宇也是一惊，毕竟他现在只是凝元境，结果听了即墨渊的话，他狠狠冲即墨渊翻了个白眼。 真有意思，别说他没有所谓眉目传情，就是真有，只允许你身边坐小三，就不允许我抛媚眼了？ 呸！什么跟什么啊！都被他气糊涂了。 夜凌宇干脆站起来，在即墨渊几乎喷火的目光下，直接走向李寒枫。 “李兄天资卓越，竟能入的了禁忌法眼，今日得见李兄真是在下三生有幸。” “李兄站累了吧？小可在一处雅致静室备有上等灵茶，不妨移驾品鉴一二。” “灵茶有什么好喝的，我这有一部上古修士洞府得来的功法，李兄若是有空，可否与在下探讨一下大道。” …… “让一让，让一让，给我点地方！” 夜凌宇挺着大肚子一边喊着让一让，一边奋力挤过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 “哎呦！哪来胖子在这挤什么挤。” “哎！你踩到我脚了！” …… 气喘吁吁的夜凌宇终于挤到人群最里面，他平复了一下呼吸。 伸出三根手指，想了想又收回两根，“一百枚上品灵石。” 李寒枫一脸懵，“什么？” 夜凌宇终于把这口气喘匀了，“小女子乃是万恒商会会长之女，我万恒商会愿意献上一百枚上品灵石，敬献给至尊聊表心意。” 娘的，这么明显的暗示你小子要是再不上道，要你何用？ 李寒枫有没有上道夜凌宇不知道，周围人却炸开了锅。 “这是要通过李寒枫攀上禁忌啊！该死的，我怎么没想到。” “你就是想到了有这个胆吗？” “李兄，我陈家虽非大族，可至尊怜我灵华界众生，堂堂灵华界最大商行才出一百上品灵石，也不怕笑掉大牙，陈家愿献出四百上品灵石，报至尊救世大恩。” 夜凌宇一翻白眼，还以为你有多阔气呢！这也好意思瞧不起我。 “谁说我万恒商会出一百上品灵石的？” 洛清妍不知何时来到人群后面，众人见是灵华界第一大美女立刻让出道路。 这待遇跟夜凌宇一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万恒商会还轮不到你做主，随意打着商会名头，小心父亲大人知道了怪罪于你。” 洛清妍训斥完夜凌宇转头笑着对李寒枫道：“万恒商会乃是灵华界最大商会，岂会只送出百枚上品灵石来侮辱至尊，至尊何等身份，会看上这区区几百灵石？” 一句话让说出四百上品灵石的人一阵脸红，是啊！顶多能买到一件法宝的灵石是在打发要饭的吗？居然有脸说出来。 “我们商会珍宝无数，当然，凡俗之物自然入不了至尊法眼，不过至尊刚经历大战，想来正是需要恢复元气之时，正好家父要来中州分店，李兄若不嫌弃，可来万恒商会详谈。” “万恒商会有的，木神殿一样不缺，李兄不妨先来我木神殿，木神殿所备大礼定能令至尊满意。” “木神殿都没落了，能有什么好东西，还是来战神殿吧！” …… 被晾在一旁的夜凌宇笑的合不拢嘴，发财了，发财了！以后修炼资源有着落了！ “语蓉，我今天怎么感觉你像变了个人似的？” 即墨流不知何时出现在夜凌宇身后，冷不丁一句话让他心里咯噔一声，“三皇子何出此言？” “平时你在皇兄面前都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生怕哪个地方做的不好惹他不悦，今天你不但在皇兄面前毫无形象的吃东西，竟然……竟然还瞪他。” “还有，一般旁人辱骂于你，你向来不敢回嘴，可今天……” “够了。” 夜凌宇打断他，这洛语蓉活得也太憋屈了，自己怎么知道她平时什么样。 “三皇子可知我差点死掉，在临死的那一刻我彻底想明白了，我要做出改变。” 不知道没关系，这不妨碍他给洛语蓉找个理由重立人设。 “差点死掉？此话怎讲？” “你为什么不问问简欣。” “问简欣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即墨渊这时也出现在人群外，旁边跟着即墨浅和简欣。 简欣神色略显慌乱，“洛语蓉，没有证据你休想信口雌黄。” 夜凌宇不慌不忙道：“我什么都没说呢你急什么，难道是做贼心虚？” “我心虚什么？二皇子莫要听她瞎说，我一直都在神庭哪也没去，不信的话二皇子可以问问……”简欣极力辩解，这反而更引人怀疑。 夜凌宇笑笑也不解释，转头又去找李寒枫去了，这让即墨渊微微皱眉。 此时洛清妍正邀请李寒枫一同到神树下感悟，有美女相陪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慕天泽望着这一幕心中极为不悦，李寒枫已被李家老祖定为下一任家主继承人。 嫡系一脉没人敢出来反对，因为他们的倚仗尘阳仙君跑路了，禁忌之战一结束就不知去向，无论他们怎么献祭联系都无济于事。 他们心中明白，这是被禁忌吓的，他们又何尝不是惶惶不可终日。 而李寒枫得到权利地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李家叛出冰澜帝国，投向了紫冥学府。 因此慕天泽再次见到李寒枫自然心中愤恨，可就算他在愤恨也不敢动李寒枫，可以说，目前灵华界没人敢动李寒枫，巴结都来不及呢！ 李寒枫欣然接受了洛清妍的建议，不是他被美色所迷，而是他的确有意要去神树下碰碰机缘。 二人携手来到树下，后面乌央央跟着一群人，都想和二人一起感悟，奈何树下位置有限，很快就被坐满了。 夜凌宇自然就是抢不上位置的那个，不过他也并不打算现在就去感悟，他还想观察一下。 看着被人群挤出来的夜凌宇，简欣冷笑道：“也不撒泼尿照照，就这德行也有勇气攀附禁忌。” 第151章 神树下感悟 李寒枫与洛清妍在树下感悟，夜凌宇趁机询问即墨流，一般人在神树下感悟多久能得到道果。 即墨流向他解释，这要看各人悟性，还要看所得道果品阶，品阶越高所需时间越久，悟性越高用时越短，所以不能单纯以时间长短下定论，可如果超过三天都没任何收获，那就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时间缓慢流逝，不久后李寒枫首先有了动静，在他头顶神树上，五朵花蕾绽放霞光，纷纷扬扬落下光点笼罩住李寒枫。 花落果熟，四枚朱果一枚白果飘香四溢，虽没有慕天泽紫果耀眼，仍旧引来众人赞叹。 李寒枫的悟性果然上乘，比即墨流，即墨浅更强。 “不愧是至尊选中之人，以前怎不知这李寒枫竟有如此天资？” “这是当然了，我听说李寒枫自小就在李家资质远超同龄人，只可惜那时他被家族嫡系打压，外人自然不知李家有此天骄。” “碎渊，我有一点想不明白。” 夜凌宇看着李寒枫收起的道果陷入沉思，“连李寒枫都能拿到朱果，慕天泽是先天近道之体，想悟出紫果有必要使用邪法吗？” “谁告诉你他是先天近道之体的？” “不是吗？” “先天近道之体修为常伴道音，你听见道音了吗？就算道音不是绝对，我虽然被封印了，眼力还在，那小子不但不是先天近道之体，他的悟性比常人还不如。” 慕天泽居然不是先天近道之体？ “那世人为何说他是……？” 夜凌宇恍然大悟，他真傻，先天近道之体的特征不就是对道的悟性极强吗？ 融魂邪法所达到的效果也正是如此，再加上碧华神君是货真价实的先天近道之体，以响指打响道音足以证明这点，他的儿子继承这体质则顺理成章，没人会想到体质有假。 夜凌宇握紧拳头，慕天泽不惜使用邪法增强悟性，难道是想掩盖他不是先天近道之体的事吗？ 为什么？太多疑惑萦绕在他心头，他很想立刻逮住慕天泽好好逼问一下。 不过这很难，他可是知道慕天泽身边隐藏着一位神境护道者。 陆续有人摘得道果，也有人坚持不住，毫无收获黯然离开。 洛清妍还在坚持，她用的时间是迄今为止夜凌宇认识的人中最长的，用时如此之长要么她悟性很差，要么她即将得到的道果品阶很高。 随即答案揭晓，洛清妍头顶神树一朵花蕾绽放霞光，霞光耀眼辐射之广丝毫不弱于慕天泽，显然，她属于后者。 紫果，又一枚紫果诞生！ “这是今天的第二枚紫果，这女娃娃不得了啊！”远处了望的神官感慨道。 “慕公子与洛姑娘先后获得紫果，论天资样貌二位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至尊配神女，将来必成一段佳话。”慕天泽的跟班纷纷恭维道。 慕天泽则投去赞赏目光。 “真不愧灵华界女修第一人，我看比之当年的木神殿圣女也不遑多让，不，应该是更胜一筹吧！”有爱慕洛清妍的天骄赞叹道。 “木神殿圣女早已跌落神坛，同时代的人大多成神，却没见她成神，大概是天资枯竭后劲不足了吧！” “墨寒圣师不也没成神吗？” “那能一样吗？墨寒圣师那是不想成神。” …… 听着他们的议论，夜凌宇浑身散发冷意，夜汐没有成神绝不可能是她天资耗尽，肯定与慕逸寒，冰月薇有脱不开的关系。 你们所有人都给我等着，我会让你们知道夜汐有没有跌落神坛，夜凌宇暗自咬牙道。 “哼，无知小儿。”灵识覆盖，两位神官也听到神树下的议论赞叹声。 “一枚紫果，比之当年的夜汐可差远了。” “这一代天骄虽也不错，可与当年墨寒圣师那一代比简直天差地别，那一代啊……！” 神官脸上露出向往之色，“连禁忌都忍不住投下目光！” 这时即墨渊拍了拍衣袖，转身对夜凌宇道：“你与我一起于神树下感悟可好？” “你想去就自己去呗！叫上我干嘛？” “我们是未婚夫妻，难道不应该同舟共济吗？” 即墨渊说的认真，夜凌宇却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行了行了，别说下去了，我陪你还不成吗？” 即墨渊皱眉，这一脸厌弃是什么意思？ 夜凌宇和即墨渊并肩来到神树下，他们的出现引来不小轰动。 主要是即墨渊和洛清妍曾有过婚约，如今洛清妍，慕天泽紫果珠玉在前，作为灵华界年轻一代第一人，若没有得到紫果日后必将抬不起头，成为笑话。 至于旁边的夜凌宇，大家直接无视掉了，那是个什么东西？无毛猪化形吗？ “二皇子，清妍预祝你成功摘得道果。” 与洛清妍擦身而过时，洛清妍落落大方地与二人打着招呼。 即墨渊冷着脸淡淡道：“谢谢！” 连看都不看一眼洛清妍，看戏的夜凌宇清晰捕捉到洛清妍眼底闪过的一抹失落。 盘膝坐在神树下，夜凌宇一直奇怪他们是怎么感悟的？要运转功法吗？ 当他坐下的一刻就明白了。 神树下香气四溢，有看不见的清灵之气飘荡在四周，吸上一口，顿感灵台好像被扫去了一层灰尘，精神都跟着清明起来。 好地方啊！单单溢出的清灵之气就如此神奇，那道果…… 夜凌宇眼冒绿光，先前自己还瞧不起道果，真是有眼无珠。 静下心来好好体悟，他发现灵台清明之后，思维好似被上了发条，高速运转起来，过去修为上很多想不明白的问题，也都有了方向。 夜凌宇心中欣喜不敢怠慢，立刻进入入定状态，过往一切于心中浮现。 道源经、梵心决、万化经、清淼剑诀、炼神诀、修习过的各种神通、炼器之道、阵法之道……包括曾使用过的道纹。 夜凌宇的思维越来越活跃，对功法的理解越加深刻，这具肉身修炼的万化经在以难以置信速度突破。 万化经共十层，想突破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夜凌宇修炼到现在也仅突破一层，这一层也是靠道法山压力才突破的，当然，这也与他修炼的时间尚短有关。 “砰！” 万化经突破至第二层，夜凌宇肥硕的肉身明显瘦了一些，汗水混合着大量污渍糊在身上，散发出难闻气味。 “砰！” 万化经突破至第三层，肉身又瘦了一些，肌肉开始向紧致转变，不再那么松松垮垮，打眼一看，夜凌宇的肥硕有那么一点不是肥而是壮的感觉。 到了第三层夜凌宇便不打算继续突破，而是把精力放在了其他地方。 他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修炼也一样，需一步步脚踏实地才走的踏实，过分贪婪只会道心不稳。 第152章 比肩前人 神树外简欣捂着鼻子佯装不解，“什么味啊！这么臭？” 众人都吸了吸鼻子，的确有一股怪味，臭烘烘的。 有人寻找到气味来源，“看，在那里，是洛语蓉身上散发出来的。” “呵！洛语蓉是越来越像猪妖了，不仅长得像，现在连气味都一般无二。” 简欣笑嘻嘻奚落道：“喂！肥猪，你赶紧离二皇子远点，别把你身上的臭味沾染到二皇子身上。” 简欣的声音没惊动全神贯注的夜凌宇，倒是惊醒了旁边的即墨渊。 他鼻翼煽动微微皱眉，转头看向一动不动的夜凌宇。 接着皱着的眉舒展开，眼神中露出一抹惊讶，他离得最近，可不像其他人那样目光浅薄，他看的出来，夜凌宇肉身在蜕变。 即墨渊略一思索，抬手掐诀，一股柔和水柱在指尖形成，缓缓缠上夜凌宇肥胖的身躯，从头顶轻柔缠绕向下，细致地清理了他的每一寸肌肤。 水柱过后，褪去汗液污渍的夜凌宇肌肤泛起光芒，反而溢出阵阵清香。 这时其他人也都看明白了其中关键。 “原来是洛二小姐修为增进肉身蜕变，排出来的体内杂质散发出来的味道。” “我怎么看洛二小姐好像瘦了不少？” 简欣看见即墨渊如此温柔地替洛语蓉清洁身体，牙都要咬碎了。 “哼，再瘦也改变不了她肥猪的本质。” 夜凌宇专心感悟功法，完全不知刚才发生的事。 在识海，他时刻运转着得自即墨渊的炼神诀，精神高度集中起来。 现在他的全部心思都在阵法和清淼剑诀上。 多次使用三生剑阵轨迹，虽然没学过什么剑法，可对怎么用剑有着他自己的独到见解。 用自己的经验，再与清淼剑诀互相印证，很快在识海中神魂演练下，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就成型了。 夜凌宇没有满足于此，千万次练习，剑招逐渐灵动，识海时而微风浮动，时而沙尘漫天，本应灰暗的识海以夜凌宇为中心，形成蔓延无尽的气旋，清气上升洗净碧空，浊气下沉融进沙海。 一阵清风拂过，洛语蓉原本浑浊的识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识海空蒙的天空变得清澈明亮，半空若隐若现一只骨船漂浮，船周围如海市蜃楼般隐约有海浪隐现，那是夜凌宇原身被道痕侵蚀的识海。 大地黄沙变得厚重沉寂，中心一汪水洼上空有液滴凝聚，水滴滴落而下敲响“叮咚”之音，向着周围蔓延大有凝聚成水潭的趋势。 收剑平息，夜凌宇坐于水洼旁，开始于虚空中刻画灵纹，水洼里的水肉眼可见在下沉，于是他将炼神诀运转到极致，液滴凝聚的更多了。 他于沙地上布阵，从最简单的单属性低阶阵法，到多属性复合阵法。由刻画黄阶灵纹法阵，到刻画地阶灵纹法阵。 在他全身心投入中，精神力由水洼扩散成水潭，最后成为一汪清泉…… 识海之外，人们爆发出铺天盖地的惊呼。 神树抖动，数十枚花蕾散发耀眼金霞，东边一轮大日破空而降，西边皎洁明月踏雾而来，满天金色笼罩住即墨渊。 金霞溢出数万里，光芒冲破九霄外，欲与日月同争辉。 一枚枚金灿灿道果压弯了枝头。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除了紫果还有金色的道果？” “这，这半树的金果怎么比紫果气息更强大？” “这么多……！” …… 天骄俊杰都懵了，慕天泽紧咬下唇，血液流进口腔尚不可知。 洛清妍瞪着美目，看着树下丰神俊朗，身罩霞光的即墨渊心中苦涩。 即墨浅兴奋大笑，简欣也雀跃着手舞足蹈，眼里满溢着浓浓情意，“二皇子……” 你是我的！ 六角塔楼的两位神官早已空降在神树旁，激动万分。 “金霞漫天，日月同辉，多少年了，墨寒圣师缔造的传说竟然再现。” “是啊！当年能与之相较的就只有木神殿圣女的紫气冲霄，地涌金莲吧。” 听着神官感慨大家才知道，原来当年墨寒圣师那一代竟然也有此等异象。 “我们这一代的第一天骄不输前人啊！” “只是如此看来，洛大小姐相比于当年的木神殿圣女，似乎有所不如……” 洛清妍清美容颜微微僵硬，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唉！就是不知道女修当中能不能再出一个可以比肩夜汐的神女？” “想的挺美！” 然而话音刚落，异变再生。 只见神树剩余半树花蕾竞相绽放，一股时空扭曲之力降临大地。 “刷！” “刷刷刷！ …… “嗡——” 剑鸣裂空，一道道空间裂缝张开弥合，整个天空大地时而金灵之气飞舞，时而草木焕发春意，时而细雨绵绵挥洒，时而赤炎炙烤大地…… 半树花蕾绽放五彩霞光，以势不可挡之势推开漫天金霞，挤占半壁江山。 斑斓霞光罩住树下的夜凌宇，在他身上披上一层艳丽羽衣。 纷扬花瓣中数十枚透明道果在光芒下折射出梦幻般色彩。 即墨渊有感，睁开双眼看向绚丽异象，转头又看向刚刚苏醒的夜凌宇，眼中是无尽的惊讶！ 苏醒后的夜凌宇则撇撇嘴，他可以感觉到，如果不是即墨渊提前感悟半树道果，他一定能得到更多花蕾垂青。 该死的即墨渊，抢了我多少道果！ 有了这个想法，察觉到即墨渊的目光，他转头狠狠瞪了一眼即墨渊，仍不觉解气。 即墨渊被莫名其妙瞪了一眼，心中诧异，我怎么得罪她了？ 而围观众人则脑海嗡鸣，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在做梦吧？ 即墨渊能有此异象众人可以欣然接受，然而在他们眼里如同废物一般，又丑又垃圾的洛语蓉凭什么可以做到这般？ 这不现实，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差错吧！ 众人无法接受，最不能接受的莫过于简欣和洛清妍。 简欣简直要疯了，“神官大人，神树出问题了，一定是神树出问题了！您快查看一下啊！” 洛清妍清美容颜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她是公认的年轻一代女修第一人，可神树下感悟她竟然不如一直被她看不上的妹妹，怎么会出现这种事？绝不可能！ 尤其是这异象，什么样的妖孽能引发此种异象？ 两位神官也目瞪口呆，为确保没有意外，他们真的在检查神树，甚至上报给了坐镇神庭的半神。 暗中三位在即墨渊引发异象时，就潜藏在暗处的神庭半神，放出神识仔细检查神树的每一块树皮，每一片叶子和花瓣，没发现任何异常。 “这丫头，是货真价实的逆天妖孽啊！” 得到半神肯定，两位神官倒吸冷气。 “看不出来，洛丫头，原来你竟有如此悟性，可愿成为神庭核心弟子？” 第153章 夜狸苏醒 得到了神官确定，简欣脑海“轰”的一声倒退数步，其他人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简直颠覆了他们的常识。 部分天骄脸色难看，整树道果一半金色，一半透明，花蕾有限，道果亦如此，这可好，俩人把整棵神树给包圆了，没来得及感悟道果的人，各个脸上都是吃屎的表情。 夜凌宇拒绝了神官，他就是暂时栖身这具肉身，不想成为什么核心弟子。 神官没想到夜凌宇会拒绝，神庭可不同于其他势力，神庭核心弟子地位之高难以想象，在整个灵华界都可以横着走，她居然会拒绝？ 就在这时夜凌宇心中一惊，“夜狸？” 他感觉到夜狸有异状，没等他查看，天上云层汇聚，雷鸣轰隆，电光闪烁，黑压压有灭世气息降临。 夜凌宇再熟悉不过了，天劫，这是天劫！ 也在这时，一声长啸穿透天地。 “吼——” 夜凌宇识海迸发出耀眼白色光柱，光柱消散，半空中屹立一道巨大兽影。 兽影如狮如虎，浑身雪白长毛随风舞动，如跳跃的白色火焰，背后数之不尽的长尾延展进虚空，时隐时现，让人看不真切，不知它们是否真实存在。 此兽仿佛刚入二阶，却有摄人心魄的气息溢散，它抬头仰望天劫，线条流畅骏美的体魄酝酿着极致力量，白色火焰衬托下孤傲的脸上，如银月星辰般的眼中竖瞳微微缩成一条细线。 众人无不心中惊叹，好骏的妖兽！ 夜凌宇呆若木鸡，这是……夜狸？ 变大的夜狸褪去可爱外表变得骏美神异，让夜凌宇一时间差点没认出来，他看的出来夜狸进阶到了化晶境。 夜狸入凝元境时就有天劫要降临，是夜凌宇及时带它躲进骨船才避开了天劫，如此一看，夜狸岂不是每次进阶都会引来天劫？ 而这次进阶外貌都发生了变化。 夜狸盯着天空凝聚的劫云，全身力量汇聚，它微躬身躯骤然咆哮，震颤万兽生灵的兽吼之音以有形之态轰击在劫云之上。 没来得及降下天劫的劫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中间被轰击出一个空间黑洞，整个劫云在瞬息间被吞噬，天空重归金彩绚烂之色。 夜凌宇张大嘴巴如同被施了定身术，它什么时候有这种神通的？这还是他认识的夜狸吗？ 夜狸转过高傲的头颅，熟悉的灵识传音进入夜凌宇脑海。 “娃哈哈……！看见没，宇，人家也是能……我xxx，你，你谁啊？” 夜凌宇收起下巴，同样灵识传音解释道：“是我，肉身成血雾了，不得找个临时居所嘛！” “这肉身……眼光真差！” “这是什么妖兽啊？这么漂亮！” 在他们灵识传音时，有围观女修惊呼道。 “张师弟，你不是驭兽宗的吗，你看看这是何种妖兽？” “这个是……” “不，这不是妖兽！” 半空中神官一脸震惊地看着夜狸，夜凌宇心里咯噔一下，糟糕，夜狸身份特殊，平时他都不会让夜狸在人前现身，而现在…… 夜凌宇眼中闪过一抹狠厉，若是有谁想打夜狸主意，哪怕是神境，甚或是禁忌，大不了玉石俱焚也不会让他如愿。 “普通妖兽进阶二阶不可能引发天劫，这，这起码是神兽，而且是远古神兽。”神官给出判断。 “什么，远古神兽？那不是只在传说中出现，早已灭绝的存在吗？” “洛语蓉何时有的远古神兽？” 众人议论纷纷，一位神官摸着胡须沉声问道：“洛语蓉，它是你的灵宠吗？可否割爱让与老夫，老夫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 夜凌宇神情严肃，虽然他们没猜中夜狸是道灵的事，可他明显看到众多眼热的目光，从半树透明道果开始，他就感应到众多隐晦且恶意的目光。 他眯起双眼，这时候他绝不能退缩，夜凌宇站起身恭敬道：“夜狸只是妖兽森林一只普通妖兽而已，并非什么远古神兽，弟子前一阵被奸人所害坠下悬崖，幸得夜狸相救，因此夜狸也是弟子的救命恩人，怎可当做灵宠卖与他人。” “没错，谁是灵宠了，你才是灵宠，你全家都是灵宠！”夜狸气鼓鼓道。 一旁简欣听到夜凌宇的话，脸上露出一瞬间的慌乱，即墨流则若有所思。 “这……”这位神官有些为难，他是真心想要这只神异的神兽，可夜凌宇说的明白，救命神兽怎可让与他人，作为神庭神官自然不好硬抢。 “老徐。”另一位神官开口道，“我知道你善于御兽，也对各种妖兽甚是喜爱，可这毕竟是救了她的救命恩人，你也不想让此弟子背上一个忘恩负义之名吧！” “唉！”被叫做老徐的神官一叹气，“好吧，就听你的。” 夜凌宇闻听暗自松了口气，如果此人执意硬抢，说不得就要拉整个灵华界陪葬。 危机解除，夜狸兴奋地扑向夜凌宇，夜凌宇忙伸手阻拦，现在夜狸的体型比神树还大，这要扑过来岂不是泰山压顶。 哪知夜狸飞近的过程中身体白光一闪，瞬间恢复成原先毛绒雪白，娇小可爱的狸猫样子。 夜凌宇又一次目瞪口呆，木木地接住扑进他怀里的夜狸。 这是解锁了变身能力？ “哇——！好可爱！” 此起彼伏的尖叫响起，夜狸娇小软萌的样子简直是少女杀手，连男修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变小的夜狸。 夜凌宇警惕地护住夜狸，夜狸却不顾周围嘈杂，眼睛直勾勾盯着树上道果。 “宇，我在梦里就闻到了一股果香。”夜狸咽了口唾沫，“那个，我能尝一口吗？就一口！” 夜狸伸出一根小爪子，满眼祈求。 夜凌宇笑着按回它的爪子，“你想吃的话这些都是你的。” 说完夜凌宇一抬手，树上半数透明道果飞进储物袋，他直接将整袋道果递给夜狸。 夜狸犹豫了一下就果断接过来，“我吃不了那么多，我会给你收着的。” “想吃的话我这还有。” 一个突兀声音插进来，“总吃一种道果未免会腻，想不想尝尝金色道果的味道。” 即墨渊在他们说话的功夫站过来，他的道果早在夜凌宇之前，先一步收走了。 此刻他就像一个拿着棒棒糖引诱无知小朋友的坏叔叔，带着邪恶的笑。 嗯？这是想挖墙角吗？ 一向看即墨渊不顺眼的夜凌宇，不客气地把眼一瞪，“别拿这些哄小孩子的把戏出来现眼，夜狸不吃这套。” 即墨渊很意外，这丫头什么时候敢对自己这么不客气了？ 他突然来了兴致，意味深长道：“你知道的，我家丫头是只道灵，刚刚她也向我传递想吃道果的意念，真是巧啊！” 夜凌宇瞳孔一缩，该死，他怎么忘了即墨渊也有道灵，整日与道灵朝夕相处，别人或许没看出夜狸身份，可即墨渊很有可能已经看出来了。 怎么办？要不……杀人灭口！ 第154章 万恒商会分会 感受到夜凌宇的杀意，即墨渊眼睛眯起，重新审视起这个本该唯唯诺诺的胖女孩。 夜凌宇向半空神官一拱手，“弟子突然有急事，就先行告退了。” 周围都是虎视眈眈的人，夜凌宇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我和你一起。”即墨渊拉住夜凌宇，同样向神官告辞后，拉着他快速消失在众人面前。 “我怎么看他们有那么点夫唱妇随的默契呢！”有天骄调侃道。 简欣狠狠瞪了眼说话之人，那人也不惯着她，“也不知道是谁，白果的资质居然有勇气去嘲讽异象道果资质的人。” “你……”简欣攥紧手中白果，眼里满是嫉妒和不甘，此刻这三枚白果却是那么的刺眼。 即墨渊抓着夜凌宇向他洞府走去，夜凌宇想甩开，奈何凝元境和蕴灵境差距太大。 即墨渊的洞府可比洛语蓉强多了，乃是灵气聚集的宝地。 来到自己的地盘，即墨渊终于松开夜凌宇，夜凌宇左顾右盼发现周围设了禁制，以他目前情况无法破开。 夜凌宇一拍储物袋，听雪剑飞出悬停在身侧，搂紧怀里的夜狸，他怒斥道：“你要干嘛？神庭之内禁止弟子间残杀！” “我为何要杀你？说起来我觉得反而是你想杀我吧！” 即墨渊步步紧逼，夜凌宇心中一惊，他竟然没有隐藏好情绪，被即墨渊察觉到了。 说不好要有一场大战，只是即墨渊是蕴灵境，手段不比他差，想胜太难。 “你不用紧张，你是我未婚妻我怎么会杀你。” 即墨渊这时道：“我只想和你做笔交易，用我的几枚道果，换你的几枚道果。” 夜凌宇听后神情略微放松，“想做交易可以，可在你洞府内我不放心。” 即墨渊的交易夜凌宇也很心动，四种道果按等阶效果有强有弱，紫果效果自然是最强的。 他想知道，他的透明道果和即墨渊的金色道果会有什么不同。 即墨渊笑笑，大方撤去洞外禁制，“你有的我都有，与其防备我不如防备其他人，你不是想去阵海吗？正好可以借此避避风头。” 夜凌宇最终和即墨渊交换了部分道果，中间并没发生意外，即墨渊的确是真心交易。 交易完成，夜凌宇刚要走却被即墨渊拦住，他心中警惕，听雪剑始终悬在身侧。 “我不明白你究竟怎么了？以前你可从没对我如此过，这和你说的被奸人所害有关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和你没关系。” 夜凌宇冷漠甩下一句话匆匆离开，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容易引起即墨渊怀疑。 洛语蓉原来是怎样的人他不清楚，反正这具身体只是临时的，怀疑就怀疑吧，大不了一走了之，没必要跟他演戏。 “喂，你这具身体和即墨渊什么关系？他好像很关心你的样子。” 夜凌宇嘬着牙花子，有点难以启齿。 听完夜凌宇的讲述，夜狸笑的前仰后合，“哈哈……未婚妻……哈哈哈……” 夜凌宇脸黑的就像锅底，“笑够了吗？” 回到自己洞府，夜凌宇憋着股气叫来碎渊，“我答应你住在书阁，作为交换，你把那本炼体先天道书给我推演出来，我要尽快恢复肉身。” 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你不会是因为傻猫的嘲笑才改变主意的吧？” “喂，谁是傻猫？你个笨剑！” 碎渊星辰般流转的湛蓝霞光一阵闪动，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看在你是道灵份上不跟你一般见识。” 呦！夜凌宇多看了碎渊两眼，还挺大度。 “我急于恢复肉身是因为现在的身体太弱。远古神兽、道果，这些东西必然会引来不怀好意者惦记，我怕出现我无法应付的敌人。” 现在的身体灵力，连施展无解神通都费劲。 “好，我随时都能为你推演功法。”碎渊心中雀跃道。 把碎渊扔进书阁，即墨渊的玉符也被他丢进大殿，这玩意能被即墨渊感应到，差点让他露馅。 做完这一切，夜凌宇便一直窝在洞府提升实力，等待碎渊推演的功法。 期间有不少人来拜访夜凌宇，有打算拿天材地宝交换道果的，有想和夜凌宇论道的，更多的是冲着夜狸来的，尤其是女修，简直络绎不绝。 更有甚者打听夜狸是公是母，想为自己的灵兽求得一夜露水情缘。 这回换夜凌宇笑的前仰后合，夜狸则快被这群人气炸了。 笑过之后夜凌宇觉得即墨渊说的对，他需要避避风头才行。 在他打定主意将要动身时，意外发生了。 这天，两个穿着打扮如同店铺伙计的修士找上他。 直言他们是万恒商会中州分会的人，特来请二小姐到分会面见会长。 该来的终归逃不掉，他以为不理他们就能避开这具肉身的亲人，果然没那么容易。 他想拒绝，可两名伙计见他迟疑二话不说散开修为，竟全是蕴灵境。 蕴灵境在李寒枫那样的家族中，都有成为家主的资格了，在万恒商会却只是一介伙计。 万恒商会不愧为灵华界最大商会。 夜凌宇权衡了一下，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就看看他们想耍什么花招。 万恒商会分会位于圣城最繁华的道路上，金碧辉煌的九层建筑在一众低矮店铺中鹤立鸡群。 宽门大院，玉顶金墙，处处透着财大气粗的范儿。 俗气，夜凌宇轻嗤一声，手不自觉摸向墙壁。 商会内部商品琳琅满目，一楼中央有一个巨大百花池，池上悬空漂浮着玉台，五名婀娜多姿的妙龄少女在其上翩翩起舞，池中仙雾腾起，伴着仙乐宛如人间仙境。 在这里，各种资源，功法、法宝、灵材、灵兽、丹药、炼器、阵法、消息、雇佣……一切你能想到的，都能找到。 夜凌宇被狠狠地震惊到了，原身她爹真他xx富，想想自己，两百枚上品灵石就乐的屁颠屁颠的。 带他来的伙计让他在这里等着，俩人进去通报去了。 在内院，两个伙计恭敬地站在门外，不多时里面传出毫无感情的声音。 “让她等着吧。” 伙计回到一楼，“会长有事，请二小姐稍等。”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时辰。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百无聊赖下他只好四处闲逛，就转了一圈他就觉得自己囊中羞涩，看什么都想买，可哪个他都买不起。 由于给这具肉身服食大量增强修为的丹药，他早已将当初卖灵器的灵石消耗了大半。 真有点得不偿失的感觉。 突然他脚步一顿，我不是商会会长的女儿吗？所以在自己家店铺为啥要去买？ 想到这他大着胆子来到丹药区域，“给我来一百瓶聚元丹。” 店铺伙计斜眼看了他一眼，“一百瓶聚元丹五枚上品灵石。 “我也要付灵石？” 见他像看傻子一样看自己，夜凌宇眼一瞪，“知道我是谁吗？” 典型富二代发言。 “知道啊！二小姐不付灵石那就是想调用资源，调用资源需要会长同意。” 第155章 修复丹药灵纹 好吧，这个他没想到，夜凌宇退而求其次，“不要一百瓶了，五瓶总可以给我了吧。” “不好意思二小姐，哪怕一粒丹药都要会长同意。” 夜凌宇脸色冷下来，“没有会长同意，我就拿不到丹药是吗？” “这也不一定，如果是大小姐那就是要多少有多少，您可以去向大小姐要啊！”伙计似笑非笑道。 哦！区别对待是吧。 夜凌宇压下这口气，等你们会长攀上了李寒枫，区区百瓶聚元丹算什么，到时一定要想办法好好敲万恒商会一笔。 旁边有正在买丹药的修士疑惑道：“这不是万恒商会二小姐吗？怎么连一个店铺伙计都敢对她这种态度？” “这就不知道了吧，这二小姐又丑又笨，资质还垃圾，商会会长也看不上这个女儿，所以她在万恒商会的地位连下人都不如。” 这时一个十几岁杂役捧着一个箱子过来，刚要走过去时被刚才的伙计叫住。 “二小姐，规矩是会长定的，也别怪小的不给面子，看，这箱子里有上千枚丹药呢，二小姐想要的话三枚下品灵石尽管拿去。” 嗯？夜凌宇意外，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 “师傅，箱子里都是废丹，连店里的天阶灵纹师都修复不了，吃了会死人的，我这不正打算扔掉呢！” 伙计在杂役脑袋上重重扇了一巴掌，“多嘴。” 夜凌宇没说话，冷笑着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枚枚气味呛鼻的斑驳丹药，狗都不要。 伙计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笑盈盈道：“二小姐大概都没见过这么多丹药吧，不能吃没关系，拿回去长长眼也好啊！” “噗！” “哈哈！” 购买丹药的修士们都忍不住笑出声。 识海内夜狸挥着小爪子叫道：“扇他。” 夜凌宇没有扇谁，而是拿出一枚丹药端详起来。 丹药会炼废除了炼丹时出错，就是最后铭刻灵纹时水平不够。 炼丹时出错，丹药最常见的情况是化成飞灰或无法成型。 所以夜凌宇看过来，大多数丹药问题出在铭刻灵纹上，少数是炼制问题。 精神力探入丹药内部，丹药结构很完美，不过漂浮的灵纹线条粗糙，还有很多断裂处。 之所以这样不是铭刻者精神力不够，而是他对灵纹蕴含的道韵感悟的不够丝滑。 如果是精神力不够只会出现灵纹铭刻到一半，精神力枯竭铭刻不下去，出现半截几欲崩溃的灵纹，而不是这种完整的却很别扭的灵纹。 就好像一个人念着文章，念着念着突然有个字不认识卡壳了。 而且精神力不够导致灵纹崩溃，丹药也很难留存下来，会跟着一起崩溃。 这里铭刻的是天阶灵纹，夜凌宇眼中精光一闪，他突然来了兴致想试试能不能修复。 不是他不知道天高地厚，在化晶境时他就能铭刻地阶灵纹，将来要想以阵炼器，铭刻出道纹是最基本的条件，否则你拿灵纹修复九珠禁魔阵不是开玩笑呢吗！ 因此在修习阵法时，他几乎没有一刻放松过对灵纹的钻研，他的灵纹造诣早已今非昔比。 如果只是修复灵纹，就算是天阶灵纹也花不了太多精神力，又不是从头铭刻。 想到这他扔下三枚下品灵石，在伙计诧异的目光下开始运转起精神力，沿着现有灵纹轨迹进行铭刻。 周围人感觉到夜凌宇散发出来的精神力无不惊讶。 “她在干嘛？该不会是想修复丹药吧！” 伙计一声嗤笑，“哈哈，这是我见到的最可笑的事，连天阶灵纹师都修复不了，就凭……” “刷——” 柔和灵光从丹药上散发出来，丹药表面一道神秘莫测的灵纹一闪而逝。 尽管灵纹停驻时间不长，可那繁复的线条分明预示着灵纹等阶不低。 伙计张大嘴巴一脸不可置信，“巧合，一定是丹药本身就没问题，是灵纹师不小心看错了，该死，那可是九阶精元丹啊！比聚元丹更高级，是化晶境增强修为的丹药。” 就这一枚，就需要数十枚下品灵石，这下可亏大了。 伙计一把夺过丹药，“这颗丹药是杂役放错了，不属于这箱丹药。” 夜凌宇冷下脸，跟我玩这套是吧。 他也不争辩，指着剩下的丹药意味深长道：“你可看好了，这里还有放错的丹药吗？” 伙计狐疑了一下，真就仔细检查起来，几乎把每一枚丹药都检查过了才满意道：“好了，请二小姐收下吧。” “没有放错的丹药了？” “没了。”伙计自信道。 “诸位可都听见了。” 夜凌宇说完当众又拿起一枚丹药，也不废话，精神力释放，没一会儿功夫，在众人及伙计震惊的目光下，又一枚丹药焕发出光泽，由废丹转变为品阶上乘的丹药。 “这，这……”伙计哑口无言，“这也是……” 伙计上手就要抢，被先一步察觉的夜凌宇躲过，“也是什么？也是放错的？” “对，这也是放错的。”伙计梗着脖子叫道。 夜凌宇怒极反笑，“刚刚你当着众人的面承认箱子里没有放错的丹药，怎么又出尔反尔了？” “刚刚，刚刚我看错了。” 夜凌宇笑容逐渐消失，“哦！看错了，那么现在呢？” 伙计有些犹豫，可一想到这些丹药他都仔细检查过，顶多也就漏了一个而已。 “现在没错了。” “好，那就让大家看看，你能看错几次。” 说着，夜凌宇接着从箱子里拿出一枚丹药，一炷香后，祛除了杂质，药香扑鼻的聚元丹映入眼帘。 “这枚丹药也是放错的吗？” 这时周围有很多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 伙计揉了揉眼睛，确定这确是一枚品相极佳的丹药时，面色立刻难看起来，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夜凌宇没有停手，而是继续从箱子里拿丹药，又是一炷香时间，第四枚药香四溢的丹药被他摆上桌面。 然后是第五枚。 第六枚。 第七枚。 …… 夜凌宇每拿一枚丹药，伙计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到这时围观众人怎会还不明白。 这根本就不是伙计放错了丹药，而是这位洛二小姐将废丹修复，成为了品相极佳的完好丹药。 “我说，洛二小姐是凝元境吧？” “那个，我没看错的话，那是铭刻了天阶灵纹的丹药吧？”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一股压抑恐怖到极点的气氛笼罩在丹药区域。 一个荒谬绝伦的事实摆在众人面前——凝元境可以修复天阶灵纹？ 这已经不是开玩笑了，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好吧！ 公认的灵华界灵纹，不，道纹第一人，墨寒圣师也没这么变态呀！ 第156章 神秘大汉 在众人死一般的寂静注视下，夜凌宇修复了第十枚丹药。 尽管修复灵纹动用的精神力很少，可他那点可怜的精神力已经到此一丝不剩，这还是他精神力水洼成为清泉后的结果。 他揉了揉眉心打算到此为止，一只粗糙的大手拍上他肩膀。 “怎么，精神力不够了？” 夜凌宇一惊回过头，身后站着一个长相粗犷满脸络腮胡，宛若土匪的大汉。 他拿出一块玉符，夜凌宇眼神一凝，强烈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他曾在唐烟灵那见过同样的东西，里面封印着上古强者的精神力。 络腮胡似笑非笑凑近夜凌宇耳边低声道：“小子，你要是能把箱子里的丹药都修复了，我就把它送给你。” 一句话令夜凌宇呼吸瞬间急促，不是因为会送他玉符，而是那两个字——小子！ 夜凌宇眼中迸射出寒芒，整个身体都处于紧绷状态。 络腮胡感受到夜凌宇的杀气根本不在意，“别运气了，实力差距在这，我若想杀你，你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络腮胡再次拍了拍他肩膀，将玉符放进夜凌宇手心。 “让我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没准我能给你一个天大的机缘呢！” 屁的机缘，识海内夜狸搓着小爪子，九劫做好准备。 他刚传递灵识给碎渊，碎渊就不留情面打击道：“别跟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着，他说的没错，你在他手里真就不够看的，除非你打算和灵华界同归于尽。” 夜凌宇正疑惑祂啥意思，就见迟迟得不到他回应的络腮胡陡然放出气息，气息一放即收，周围人毫无察觉。 夜凌宇拿稳玉符二话不说，转头老老实实开始修复剩下的丹药。 他娘的，这年头神境半神分身多到满地跑了吗？怎么老是被他遇到！ 有上古精神力加持，再加上他卓越的灵纹造诣，夜凌宇接下来的修复比前面十枚丹药加一起都更轻松。 这玉符精神力可比唐烟灵的强大了不是一点半点，他开始疑惑精神力主人会是何等惊才绝艳的人物。 本来受到威胁不情愿的他，现在反而有些欣喜，如果真如此人所承诺的那样，有了这块玉符，阵海之行将会更为顺利。 络腮胡见夜凌宇如此识相，甚是满意。 原本以为夜凌宇停下来，终于不再挑战众人神经了，还没等他们喘口气，这该死的丫头片子又开始了！ 围观之人越聚越多，人越多，现场越出奇的寂静。 新来的人不明所以，听到解释后自觉加入沉默大军。 于是整个商会一楼出现了极为别扭的景象，别的区域人声鼎沸，中央天池乐声叫好声不断，而丹药区域就像混在闹市里的异类，所有人都跟木头桩子似的，总有人好奇过来，然后加入阵营。 一天过去了，桌面上摆满了丹药，夜凌宇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还想继续时，络腮胡按住他的手，“够了，我很满意，这块玉符你可以拿走，不过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一块玉符而已，太过分的条件就请收回去吧！” 络腮胡哼笑一声，“你拿着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打交道。” “别，无功不受禄，你最好把话讲明白，不然就按约定，我把整箱丹药修复完你再给我。” “哼，你这小子警惕心挺重的啊！我……” “语蓉，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人群后走来几人，为首者正是洛清妍。 “没什么。” 夜凌宇将丹药收进箱子，他一共修复了几百枚丹药，还剩一些拿回去慢慢研究。 他刚要把箱子收进储物袋，洛清妍看清箱子和箱子内丹药。 “这不是商会的丹药箱吗？这些丹药是哪来的？” 伙计看见洛清妍仿佛看见了主心骨，“大小姐，你可来了，二小姐拿的正是商会的丹药。” 洛清妍一皱眉，“语蓉，你提走商会这么多丹药，父亲知道吗？” 夜凌宇露出疑惑表情，“我花了灵石的，还要谁同意吗？” “你哪来的这么多灵石？” 箱子里众多丹药虽说多数是低阶修士所需丹药，可这么多也不少灵石。 “确实是二小姐花了三枚下品灵石买的，我们可以作证。”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主动站出来拍着胸脯说道。 “三枚下品灵石？” 洛清妍美目怒视着伙计，“怎么回事？” “这……”伙计犹豫起来，到现在他还有点懵呢！ “语蓉，父亲何曾教导过你仗势欺人的？” “仗势欺人？”夜凌宇反问：“我何时仗势欺人了？” “难道不是吗？”洛清妍指着箱子，“仗着自己二小姐身份，用三枚下品灵石就想拿走这么多丹药，不是仗势欺人是什么？” 夜凌宇笑了，“那姐姐觉得我应该付多少灵石？” 一箱废丹，他倒要看看洛清妍会管他要多少灵石。 “这箱丹药就算你三百枚中品灵石好了。” 三百枚中品灵石他倒是能拿出来，可他为什么要花三百中品灵石买废丹。 夜凌宇依旧保持着笑容，“姐姐风范妹妹比不了，这样，姐姐不妨做个榜样，以后姐姐调用资源时也以灵石购买，好让妹妹我有样学样。” 他知道这些话没什么作用，洛清妍完全可以背地里想拿多少拿多少，他无非是想恶心恶心洛清妍而已。 怎料洛清妍根本不鸟他，“我若想调用资源何需购买，直接拿走就是了。” 这话说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理应如此…… 夜凌宇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看周围人平静无波的表情，再一次刷新了他对洛语蓉地位的认知。 好吧，夜凌宇摆出受了委屈的表情，“姐姐，真不是我仗势欺人，是他告诉我这一箱丹药只要三枚下品灵石就可以拿走的，其他人可以作证。” 洛清妍对着伙计神色一厉，“你只是个小小伙计，谁允许你调用商会资源讨好他人的？” “不是，大小姐你误会了……” 不等伙计解释，洛清妍就做出决定，“该死的奴才拖出去。” “大小姐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远远传来被拖出去的伙计哭天抢地的声音，夜凌宇眉头轻蹙，这么急着定罪？ 处理了伙计，洛清妍清冷开口，“伙计犯错，他所做的一切都不作数，我也不计较你和伙计私通之罪，把丹药还回来这事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夜凌宇笑了，笑的很冷，“不好意思啊！伙计给我的是一箱废丹，想收回去也行，按姐姐说的价格，三百中品灵石，哦！再加上三枚下品灵石，姐姐可以尽管拿去。” 第157章 万恒商会会长 “呵呵！”洛清妍冷笑出声，“废丹？你当我傻还是眼睛不好使，别想跟我睁眼说瞎话。” “我可没说瞎话。” 夜凌宇笑容收起，严肃起来，“他给我的是一箱废丹，我以灵纹造诣修复使其成为完好丹药，事实就是如此。” “修复废丹？” 洛清妍失笑，“以那些丹药的品质，其内灵纹是你这个凝元境能修复的？撒谎也要说个靠谱点的。” “你可以问问其他人。”夜凌宇懒得废话。 洛清妍看向周围人群，然而围观之人只是做壁上观，既没反驳也没替夜凌宇作证。 洛清妍清美容颜现出愠怒，“好了，我没有追究你的过错已经是宽宏大量，还不将私自盗取的丹药还回来。” 说着她就要上手去抢，夜凌宇平静外表下隐藏着一丝丝杀意，在商会他不会怎样，可别真把他当成了洛语蓉，洛语蓉能忍，他忍不了，出了商会就算是化晶境他也能有一百种方法弄死她。 “我可以证明这箱丹药是她修复的废丹。” 一声粗犷声插进来，正是络腮胡。 洛清妍玉手停在半空，好看的眉毛抬了抬，“这位客官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免得引祸上身。” 洛清妍从周围人没有否认夜凌宇说辞上就看出，夜凌宇很可能没有撒谎，虽然她无法相信凝元境能修复这些丹药，可这世上珍宝无数，指不定她就是借用了什么逆天之物做到的。 今天，无论是这箱丹药，还是其他东西，洛语蓉这小蹄子都要尽数吐出来，所以她对突然横插一杠的络腮胡很不满意。 嘿！络腮胡大概是很少见到有人敢威胁自己，不但不怒，还觉得好笑，一只大手重重落在洛清妍肩膀上，“小丫头，老子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祸老子惹不起呢？” 大手下传来“咔嚓”骨头碎裂声。 洛清妍清美的脸上立刻变得苍白如雪，“你……” 络腮胡抬起手掌，不屑一笑，“刚修炼到化晶境就敢目中无人，修真界很残酷的，你这样的小娃娃小心活不久，我是在救你的命。” 洛清妍紧咬下唇，她见识到对方厉害，不敢再硬碰硬，只能先忍下这份屈辱，待日后再做计较。 “既然有人为你作证，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夜凌宇也很佩服她的嘴硬，他看的出来，络腮胡可没有展现半神之力，日后如果知道对方是神境半神分身，不知道洛清妍会是什么表情。 “多谢前辈仗义执言！不知前辈怎么称呼？”夜凌宇真心道谢。 络腮胡露出诡异笑容，“不用谢，你可以叫我巨石上人，另外，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 夜凌宇一愣，脑袋上飘过一排问号，我答应你啥了？ “晚辈不明白前辈的意思？” “赠你玉符，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答应了吗？夜凌宇内心狂吼。 洛清妍知道继续下去也讨不到好处，随即叫来另外的伙计通报。 与夜凌宇不同，这一次伙计刚进去不久就出来了，“会长让大小姐进去。” 自己等了一天都没见着，她可倒好，刚来就可以进去。 夜凌宇见洛清妍往后堂走，他也跟了上去，结果刚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二小姐，会长有重要的事，没他的吩咐不得擅入。” “洛清妍可以进我就不能进吗？” “这是会长的吩咐。” “那我还要等多久？” “这个小人不知。” 夜凌宇点点头，眼瞅着洛清妍已经消失在门内，他淡然道：“告诉会长，我的时间很宝贵，既然他有事，那就改天等他没事了再来找我，哦！对了，到时我不一定会有空。” 说完夜凌宇转身就走，而这时一声威严声传来，“不要以为悟得半树道果就能目中无人，连父亲都不称呼，如此目无尊长成何体统？” “半树道果，那是什么？” 仙草园聚会去的大多数是有地位的年轻天骄，普通修士哪有资格进入神庭。 有去过仙草园的天骄开始绘声绘色形容，一树道果，半树金霞漫天，半树绚丽裂空…… 一顿形容下来，说的人口干舌燥，听的人目瞪口呆。 “不是说洛二小姐又丑又笨，资质垃圾吗？怎么比她姐姐悟得的道果更胜一筹，不，何止一筹，简直天地之差！” “谁知道呢！没准人家二小姐本来就是资质逆天，只不过一直被打压才会……” “这里是万恒商会，千万不能乱说，小心被某些人听见……” …… 门内没走远的洛清妍轻咬朱唇，眼底浮现不明情绪。 已经快出商会大门的夜凌宇，脚步未停，随口道：“父亲若只纠结于称呼这种小事，没什么正经事的话，恕女儿有事先行告退了。” “你进来吧。”威严声再次响起。 然而，夜凌宇不等下人过来，头也不回出了大门，在他迈出大门的一刻，眼前一花，出现在面前的不是圣城街道，而是一间古朴厅室。 一个中年人坐在前方上首位置，左右两边分别坐着一个人，夜凌宇竟然都认识。 慕天泽和冰澜国师也在这？ 这时洛清妍款款走进厅室，向上首位置中年男人见过礼后，带着柔情蜜意坐到慕天泽身边。 看来上首的中年男人就是万恒商会会长，洛清妍和洛语蓉的父亲洛星河了，一个半神强者！ “未经我允许就离开，你是对我让你等了一天表示不满吗？你要想见我，等一天算什么，就是让你等上十年，你也得等着。” “呵！”夜凌宇嗤笑一声，引得洛星河皱起眉头？ “父亲大人搞错了吧，是你要见我，不是我要见你，我对能不能见到你不感兴趣，相反，父亲大人才是那个急于见到我的人吧！” “啪！” 洛星河现出怒容，然而灌注了他力道修为的拍桌声，却没有让眼前胖女孩有丝毫动容，反而是坐在一旁的慕天泽和洛清妍一惊。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洛星河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如常。 “我来圣城这些时日，你直到现在都没有主动过来请安，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直说吧，叫我来何事？” 夜凌宇单刀直入的言辞引得室内所有人都为之侧目，他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好，很好！”洛星河怒极而笑，“既如此我就直说了，把所有道果连同那只妖兽留下，你就可以走了。” 不容置疑的口吻，说的理所当然，夜凌宇听后差点大笑出声。 “父亲大人大概是睡过头了吧，梦都没醒呢！” 第158章 络腮胡的目的 “放肆！” 洛星河没想到平时唯唯诺诺的二女儿会如此跟他说话。 冰澜国师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夜凌宇一进来，他就生出了特殊感应，此刻思索过后，他眼底精芒一闪而逝，淡淡笑容爬上嘴角。 “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是什么给了你勇气敢如此跟我说话？是二皇子未婚妻的身份，还是不知道真不真实的悟道资质？” 半神强大威压降临在夜凌宇身上，夜凌宇只是微哼一声，他连噬魂始祖分身血肉都见识过，神境半神分身也拿剑劈过，就凭普通半神威压就想让他屈服，想什么呢！ 重压之下，夜凌宇调整好呼吸，即使额角汗液滴落，仍不能动摇他镇定自若的神态。 “道果是我悟道所得，夜狸也与我生死与共，让我交出来，凭什么？” “就凭你是我洛星河的女儿，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是吗？那就麻烦父亲大人把你给的东西收回去吧。” “收回来？”洛星河很意外洛语蓉的强硬，“你的命也是我赋予的，也要收回来吗？” 刺骨冷意席遍夜凌宇全身，半神威压又加重了几分，这使得他双腿不自觉颤抖起来。 他不想屈服，可膝盖骨头崩碎声响在耳侧，由不得他倔强，夜凌宇心中一叹，毕竟只是凝元境肉身，太脆弱。 眼看双膝渐渐支撑不住将要跪伏下去时，一股柔和之力凭空降临，如春风拂面，半神威压瞬息间烟消云散。 “谁？”洛星河自然察觉到异变，怒喝道。 能够在他面前无声无息间进入内堂，来人怕是不简单啊！ “你看老子是谁？” 一声熟悉的粗犷声前一刻尚在远处，话落时已在众人耳边。 没人知道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何时出现在厅堂内的。 巨石上人？他为何会来这？应该不是特意替我解围而来吧！ 夜凌宇可不觉得自己有值得神境半神分身青睐的地方。 洛清妍美目圆瞪，“爹爹，他是在商会欺辱过女儿的人。” 洛清妍没想到此人如此大胆，竟敢堂而皇之进入这里，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好好算算账。 本以为听见自己的话，父亲会勃然大怒，让此人好看。 然而洛星河看见来人，原本爆发的气势刹那萎靡，严肃威严的面孔立刻换上恭敬讨好之色，三步并作两步从座位上小跑下来，在络腮胡面前双膝跪地，行叩拜大礼。 这一幕不止洛清妍看傻了，就连慕天泽也瞠目结舌，现场唯有夜凌宇和冰澜国师没感到意外。 夜凌宇是知道络腮胡来历不凡，只不过就算是神境分身，能让半神行如此大礼，恐怕这位原身也不简单吧。 至于冰澜国师，他的反应就有点奇怪了，他在见到络腮胡时，先是一惊，接着不解，后又了然，最后又像是心虚。 “后世子孙洛星河见过先祖。” 先祖？夜凌宇想过络腮胡身份不一般，没想到如此不一般。 洛清妍更是脸色煞白。 洛星河回头示意洛清妍，“清妍，这位是我洛家在神界的先祖，可是上神，还不过来拜见！” 上神？这两个字如一记晴天霹雳般落在洛清妍脑海，自己都干了什么？居然对着先祖上神说出，别多管闲事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她颤抖着身子跪倒行礼，连一旁的慕天泽和冰澜国师都自觉行起大礼，整个厅堂只有夜凌宇还无动于衷站在那。 不是他桀骜不驯，而是他识海内碎渊告诫他，别忘了你识海里有着骨船等逆天之物，就算上神也承受不起你的跪拜。 “你要是不想害死他就别行大礼。” 夜凌宇也想起当初向踏天路行礼时，差点让它崩溃的事。 别说骨船，就是碎渊层次恐怕都比这位上神高，毕竟碎渊是禁忌神器，上神，可不敢称禁忌。 络腮胡见夜凌站着见礼，也没说什么？而是目光落在冰澜国师身上，“小家伙，原来你也在这啊！” “晚辈作为慕天泽护道者，碰巧在这而已。” 络腮胡摆摆手示意众人免礼，接着大摇大摆坐到洛星河的位置上。 “没想到我刚来就看了一场长辈欺凌子女的大戏。” 洛星河惶恐不安道：“先祖明鉴，您误会了，晚辈是在教育子女，并无欺凌之意。” “教育？”络腮胡呵呵一乐，“抢夺子女机缘也叫教育？” 洛星河脸一白，“晚辈不敢，愿不愿意交出来是个人意愿，晚辈怎敢强迫，只不过晚辈大女儿得到道果后，第一时间便全部上交，语蓉不想全部上交也行，那日后就不要怪商会在分配资源上偏向清妍。” 夜凌宇内心好笑，这是警告自己不上交就得不到资源吗？ 他拍手赞叹道：“父亲大人真是算术了得，姐姐一枚道果就想和我几十枚道果相提并论，那我就想问问，如果我上交全部道果，会得到比姐姐更多的资源吗？如果不能，就收起你那副冠冕堂皇的理由。” 洛星河被自己女儿怼的哑口无言，在络腮胡面前又不好发作，只能暗暗递出蕴含怒意的眼神，可惜夜凌宇不是洛语蓉，他才不在乎呢！ “好了，你家里内部的事我懒得管，我来此的目的想必洛星河你也清楚。” 一听这话，洛星河立刻精气神高度集中起来。 “令牌只有一块，你说我应该给谁？” 夜凌宇释然，络腮胡果然不是特意来替他解围的。 洛星河恭敬道：“晚辈大女儿天资卓越修为出众，这令牌毫无疑问，自然应给清妍无疑。” 络腮胡没有附和，他背靠椅背手指轻敲扶手，“我倒是有不同看法，这一次我打算把令牌给你的二女儿洛语蓉，你看如何？” 洛星河不可置信道：“她只是凝元境，如何能与各界天骄争夺神墟机缘？” “哦！你旁边那位慕族的小家伙不也是凝元境吗？他好像也拿到了令牌吧。” 洛星河摇头笑道：“那能一样吗？天泽这孩子资质逆天，等到那天必然早已进阶，凭此子天资手段必能在神墟大放异彩。” “放不放彩的还不一定呢！想得到我的令牌就要为我做事，我也不藏着掖着，直说吧，这次神墟选定的地方凶险异常，而我要的东西需要拥有强大悟性才能拿到，你大女儿，不行。” 闹了半天络腮胡想让他答应的条件是这个，夜凌宇灵识暗中询问碎渊，”什么是神墟？” “诸神长期与噬魂怪厮杀，很多地方被打成废墟，虽然是废墟，却埋葬着很多战死的诸神遗物，对于你们神境以下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宝贝。” 碎渊声音略显黯然，“九珠禁魔阵就是最大的神墟。” 第159章 约定 洛星河显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先祖，要说悟性清妍从小就天资聪颖，几天前更是在仙草园悟得紫果，比语蓉强了何止……” “我怎么听说洛语蓉在仙草园悟得半树道果，还是带有异象的罕见透明道果，谁优谁劣你当我傻吗？ 洛清妍面罩寒霜，鼓足勇气道：“那日与妹妹一起悟道的还有即墨渊，大家都说半树金果是即墨渊悟道所结，半树透明道果是妹妹悟道所结，以晚辈来看，恐怕整树道果应该皆为即墨渊悟道所结。” “何以见得？”络腮胡好整以暇想看看洛清妍怎么为自己争取机会。 “妹妹与即墨渊乃是未婚夫妻，然而世人皆知妹妹丑陋平庸，根本配不上灵华界第一天骄，即墨渊为了不让人嘲笑这桩婚事，用些手段让半树道果看起来像是妹妹所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络腮胡笑了，“那刚刚的事又如何解释呢？” “刚刚什么事？” “修复天阶灵纹的事，这才过去没多久吧，怎么就忘了？” “我与妹妹一起长大，她能不能修复天阶灵纹我会不清楚，想来刚刚她一定是用了某种特殊手段。” “好，既然你如此不服气，我就给你个机会，神墟十年后开启，你二人谁能最先在三年内，以灵纹造诣破开阵海十座大阵，我这枚令牌就归谁。” 洛清妍一听十座大阵，俏脸微微一白，随即下定决心点头道：“好，还请先祖信守承诺。” 夜凌宇则一脸呆滞，我都没答应去神墟呢！ “那个……先祖是吧，既然姐姐这么想去神墟，我就把这难得的机会……” 不等夜凌宇说完，耳边传来络腮胡暗中传音，“小子，你要是不想我当众拆穿你身份，就给我乖乖滚去神墟替我办事，懂吗？” 赤裸裸的威胁，夜凌宇却拿他没办法，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咬着后槽牙不死心道：“去可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也说了神墟凶险，如果遇到危险，我一定会把生命摆在任务之前，到时没有达到你的要求，你要发道誓绝不能因此迁怒于我。” “你小子真是贪生怕死，这种小心翼翼的作风怎么能抢到机缘，好，我发道誓，无论成败绝不迁怒于你，这总行了吧。” 得到一颗定心丸，夜凌宇最终妥协。 络腮胡得到满意答复，临走前笑盈盈看着冰澜国师，“你真的只是作为护道者出现在这吗？” 冰澜国师面色如常，但他真实心态谁又能知道呢！ 夜凌宇几乎是跟着络腮胡前后脚离开，他怕走晚了洛星河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片刻间厅堂只剩下洛星河父女及慕天泽二人。 从上神压力下缓过紧张心情的慕天泽拉住洛清妍双手，“你想获得令牌找我啊！我除了能得到慕族的令牌外，还能从战神殿那得到令牌，你如此优秀，是你家先祖有眼不识金镶玉，何必与平庸之辈计较长短。” “我可以得不到令牌，但凭什么洛语蓉可以得到先祖青睐，我不服。” “既然不服就拿出你该有的骄傲。”洛星河手掌搭在洛清妍肩头，柔和之力传进她肩膀，受伤的肩膀刹那间恢复如初。 “别让我失望。” 夜凌宇回到住处开始收拾东西。 “这么急要去哪？”夜狸跳出来瞪着大眼睛不解道。 “还能去哪，阵海啊！最近风头过盛，看吧，麻烦立马找上来了，得趁早出去避避风头。” 他要在洛星河继续找他麻烦前赶紧离开，正好络腮胡也说了让他们在三年内破十座大阵。 说起来络腮胡让他们破阵，难道所去的神墟需要有阵法天赋？ 他想起碎渊的话，九珠禁魔阵就是最大的神墟，不会这么巧吧！ “碎渊，有多少神墟需要阵法天赋的？” “那可多了，想想看，诸神与噬魂怪拼杀，不得借助神兵阵法吗？所以哪个神墟没有顶级神阵残留，这些无主神阵也是神墟危险因素之一，一旦误入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夜凌宇点头，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 他几乎是连夜出发半点都没耽搁，阵海入口虽然在中州，却离神庭势力相距甚远，最好能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进入阵海。 阵海中到处都是凶险杀阵，即使有人跟过来，想打他主意也没那么容易了。 说到底都是因为修为不够，万恒商会会长之女的身份也是个笑话，若是换成洛清妍拥有半树道果和夜狸，想来就不会有多少人觊觎。 “碎渊，先天道书推演的如何了？我需要多久才能恢复肉身？” “第一层已经推演出来了，不过你若想快点恢复，最好能将血雾融进肉体里修炼，以肉身修炼自然比仅靠血雾修炼来的快点。” “你是说让我把我肉身血雾融入到现在这具肉身里？” 说实话，如果真是这样夜凌宇有点难以接受，毕竟这具肉身再丑都是女的，这已经不是赤裸相见了，简直是深度交流，自己的一世清白岂不是就这样毁了？ “咚咚咚，咚咚咚……” 耳边又传来萧梦的敲击声，夜凌宇忍着烦躁来到顶层。 “又有什么事？” 萧梦两眼放光道：“我有个好主意能让你快点恢复肉身。” 夜凌宇揉了揉眉心，“说来听听。” “你干嘛非要融进现在这具肉身里，你在现实世界建有通道，其实你可以融进现实世界的肉身上啊！” 夜凌宇抬眼戏谑地看着萧梦，“什么好主意，你是等着急了吧。” “我的确着急了，你要是一辈子恢复不了肉身，我还能等一辈子吗？不过我说的也确实是好主意，一个是你前世原装肉身，一个是你现世灵肉不可分离的血脉肉身，在灵魂层次上，两者几乎不存在排异状况发生，而你现在的这具肉身就不同了，你问问那把剑，看看融合过程会不会存在危险。” 不用问，看萧梦笃定的眼神他就能猜到肯定不会那么容易。 “既然我的血雾肉身可以通过门去往现实世界，是不是其他东西也能带到现实世界？”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刚刚说了，你在现实世界建有通道，只有在现实世界有通道的东西才能去往现实世界，不然你以为深渊下的那些家伙为什么还能老老实实呆在那。” 嗯？夜凌宇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触碰到了某些禁忌话题，他压下心中好奇，现在自己实力不够不能深究。 他有种感觉，他抓住了深渊下存在想让他在现世寻找的东西的线索。 “那就是说除了我的血雾肉身，我带不走任何东西？” “也不一定，在现世同样建有通道的还有九劫和弑灵，不过需要你把通道找出来并连接上。” 第160章 截杀 原本不抱希望的夜凌宇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现实世界虽然没有这里这么多他惹不起的存在。 可黑晶爆发，指不定会不会有强大感染者出现，有九劫和弑灵在手，不说横扫无敌也差不多了。 “好，我现在要去阵海，不出意外的话，阵海之行结束我就去一趟现实世界，有什么要注意的到那时再说。” “那你最好快点，在现实世界待的时间有限制，未必会让你一次就恢复肉身。” 做好决定，夜凌宇驾驭飞舟，飞驰在山川林海间，即使路过城池他也全部绕开。 根据他打听到的信息，阵海入口在一个各方势力鱼龙混杂的沙漠地界，没有哪个势力能独自掌控入口。 出发前他用易骨术做了伪装，此刻他就是一个中年发福的油腻男修。 飞了一天一夜都没遇到意外，就在他以为会这样平安抵达入口时，碎渊陡然一声断喝，“小心！” 夜凌宇全身汗毛竖起，身体本能向前一趴，身后一把弯刀法器擦着他头皮飞过，于前方一个回旋，直直砍向他刚直起身子的面门。 听雪剑出鞘，在弯刀距离他面门不足一公分时，“锵鎯”一声险险挡下，刀剑相撞，一股巨力由手腕传递向全身，将夜凌宇震飞数米远。 虚空震荡，一蒙面修士突兀出现，握住空中弯刀心中惊异，自己全力一击对付凝元境，竟只是将其震飞数米？ 蒙面修士一个闪现，再次出现在夜凌宇身前，弯刀带着劲风劈向他颈项。 “夜狸！” 白光冲天，夜狸巨大身躯跃出，如狮如虎，数不尽的长尾延展入虚空。 “嗷！”一声长啸，巨大爪子拍向蒙面修士脑袋。 蒙面修士不得不暂时放弃追击，闪身躲过兽爪拍击，给了夜凌宇短暂喘息之机。 夜凌宇神色阴郁，对方竟然是蕴灵境初期，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想赢很难，恐怕一个疏忽就会性命不保。 夜狸第一次与夜凌宇并肩而战，即使面对比自己高一个境界的敌人，也丝毫没有胆怯，反而很兴奋。 蒙面修士看见夜狸没有任何意外，好像早就知道夜凌宇身边有这么一只妖兽。 他是冲着我来的，夜凌宇万分笃定，并且对方对他有些了解，不用说，肯定是知道仙草园的事，特意来截杀他的。 听雪剑，现在剑，未来剑分立在侧，夜狸比他更性急，早已飞扑上去。 蒙面修士弯刀掷出，与夜狸大战在一起，各种神通法宝落在夜狸身上，看的夜凌宇浑身煞气迸发。 夜凌宇抬手掐诀，不顾灵力低微，强行用出无解神通，指尖隐现四色火种，蒙面修士脸色一白，无名之火毫无预兆凭空透发而出，由内而外不烧尽一切誓不罢休。 火焰无形，怎么都扑不灭，蒙面修士大骇，顾不上夜狸，几乎用出所有手段去扑灭火焰。 “吼——” 夜狸借此机会一声兽吼，有形之音化作冲击波，直击蒙面修士所在，蒙面修士一边手忙脚乱扑灭火焰，一边被夜狸的攻击吓的急忙避开，可他终归是慢了一步，他避开的音波攻击之处一个黑洞出现，以吞噬一切的姿态使得周围空间迅速坍塌。 “这些是什么神通？” 蒙面修士不淡定了，不说扑不灭的诡异火焰，这可以使空间坍塌吞噬的神通差点让他阴沟里翻船，他是在舍了一条腿为代价躲开的黑洞。 “你还在看热闹吗？都是拿钱办事，再不出手我转身就走，你自己看着办。” 夜凌宇心中一惊，怎么还有人在暗处。 似乎是为了回应夜凌宇的担心，远处空间呈现出水波般纹理，一人从波纹中缓步踏出，背负双手沉着冷静。 此人没有蒙面，样貌普通，同样是蕴灵境初期。 夜凌宇肯定自己没见过此人，可就是有股熟悉感涌上心头。 “不是我不出手，张兄身上诡异火焰在下看着甚是眼熟，不免多看两眼一时间忘了出手。” 此人一开口，夜凌宇脑海“嗡”的一声，久远记忆浮现心头。 唐文州！ 他想起唐烟灵曾说过，她爹爹有个可以改变样貌的法器，这应该就是戴着面具的唐文州。 唐文州见过九欲焚心，此刻他正一脸狐疑地看着夜凌宇，“洛二小姐能告诉我刚刚使用的是什么神通吗？” “你先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易骨术虽然只是地阶神通，但光凭蕴灵境就能看穿，他有点不相信。 唐文州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夜凌宇道：“那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唐文州轻笑一声，“说的也是。” 接着，他收起笑容，“张兄，妖兽归你，她，交给我。” 蒙面修士嗤笑道：“你倒是会挑，把难啃的骨头丢给我，自己捡容易的对付。” 夜狸虽然只是化晶境，可拥有天赋神通的道灵能以普通化晶境看待吗？ 仅仅交手几个回合，蒙面修士就发现夜狸战力竟不落于蕴灵境初期。 “赏金三七分，你七我三。”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浪费时间。” 蒙面修士二话不说，挥起手中弯刀劈向夜狸…… 夜凌宇刚刚施展过九欲焚心，灵力消耗大半，不可能再用出无解神通。 面对全盛状态的唐文州，他心中警惕，自己虽然术法境界在凝元境，可他万化经已达三层，肉身堪比蕴灵境了，按理说可以一战。 可体修只善于近战，真正战力要弱于法修。 “夜狸，跑！” “为什么？我还能打！” “笨啊！你能我不能，分头跑，把其中一人引走，再利用你的天赋神通潜伏回来，一明一暗先杀一人。” “好，就听你的。” 他俩说完就一东一西极速逃离，唐文州没有犹豫，迈步追向夜凌宇，蒙面修士则有些犹豫。 刚刚他受了伤，还丢了条腿，如果向夜狸追去，没有唐文州在旁策应，指不定会不会被反杀。 “我改变主意了，你去追妖兽，我来对付洛语蓉。”蒙面修士拦下唐文州道。 钱财是好，可也要有命花才行。 唐文州本想拒绝，但见蒙面修士拖着一条腿一脸你不答应就一拍两散的表情。 “好吧，动作快点免得他们跑远了。” 另一边，极速逃离的夜凌宇掏出一滴灵液扔进嘴里，这是岁纹抽取噬魂始祖分身血肉形成的灵液，共二十滴，十滴生命力灵液，十滴可以瞬间补充灵力的灵液。 噬魂始祖分身血肉可不是李家老祖能比的，仅仅困住瞬间就抽取了二十滴灵液，且效果是李家老祖的数倍。 一滴灵液入腹，夜凌宇灵力刹那恢复，甚至还有剩余灵液融入到四肢百骸中。 经过碎渊提醒，他知道追击而来的并非唐文州。 夜凌宇心中一动，一个受了伤还丢条腿的残废，哪怕是蕴灵境又如何，对方可不知道他还是体修呢！ 第161章 斩杀蕴灵境 想到这夜凌宇速度开始放缓，后方追击之人并没有趁势加速，他猜那人是想等自己灵力耗尽再出手。 这很正常，夜凌宇虽然是凝元境，可诡异火焰神通防不胜防，就算知道那种神通不可能轻易施展，为保险起见也没有谁敢大意。 蒙面修士猜到夜凌宇施展神通定会耗费巨大，慢慢把他灵力耗光才是首选。 夜凌宇低速飞了一阵，见蒙面修士始终不远不近跟着，也猜到他的打算。 谨慎是谨慎，可你想不到我是体修，身上还有可以瞬间恢复灵力的灵液吧，夜凌宇心中得意。 又飞了一阵，夜凌宇突然加速，速度之快，后面的蒙面修士还没反应过来，就消失在了天边。 蒙面修士一惊，随即嘴角浮起嘲讽笑意，这是灵力即将耗尽，打算摆脱他吗？ 没那么容易！ 蒙面修士运转灵力，同样加快速度，可以看出他的速度比夜凌宇快了一线，追上夜凌宇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就这样双方追逐了数个时辰，前方夜凌宇速度再次慢下来。 夜凌宇慢下来，蒙面修士同样慢下来，就这么不远不近吊着，既不上前又给了夜凌宇足够的压力。 “这家伙倒是有耐心。”碎渊腹诽。 夜凌宇笑了笑，“这可由不得他。” 他身形一转，前方一片苍莽丛林映入眼帘，伴着兽吼之声，凶蛮之气隐隐透出。 后方蒙面修士见此冷笑，是想用妖兽森林的凶兽阻挡我吗？想的倒美可惜打错了算盘。 他一个提速，下一瞬间就出现在即将踏入妖兽森林的夜凌宇面前。 无数钢针法宝直扑夜凌宇而来，夜凌宇身前护盾层叠，五面不同护盾挡住前方。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 五面护盾碎了三面，剩下两面仍旧苦苦支撑。 蒙面修士抬手一扬，飞剑、弯刀、神通……各种攻击落向护盾，想以大境界差距暴力碾压。 在他看来，剩下的两面护盾只会瞬息间崩碎，夜凌宇也会被他的攻击秒杀，这就是蕴灵境和凝元境的差距。 然而事实并非他所想，夜凌宇身前光华一闪，十多面护盾再次出现，不止护盾，护罩、符箓、防御神通……都有。 夜凌宇周围色彩斑斓，各种防御手段将他围得跟铁桶似的，挡住了蒙面修士所有攻击。 本身就会炼器的夜凌宇，最不缺的就是灵器法宝，毕竟他平时修习灵纹时攒了不少存货。 蒙面修士眼一瞪，怒笑道：“不愧是灵华界最大商会二小姐，小玩意挺多啊！可惜这世道讲究弱肉强食，靠这些外力想逃生……做梦。” 蒙面修士手握弯刀法宝，放弃远攻，持刀怒劈而下。 夜凌宇身边一层层防护被摧枯拉朽般撕开，眼看蒙面修士已到近前。 夜凌宇丝毫不慌，听雪剑入手严阵以待。 在蒙面修士近身的瞬间，剑光划出优美弧度迎上弯刀，刀剑相撞，蒙面修士用力向下一压。 他心中好笑，一个凝元境竟敢跟他这个蕴灵境打近身战，他今天就让他知道知道两者间的差距。 “锵鎯”声响撕裂耳膜，听雪剑顺着力道同样向下滑落，如粘住了弯刀一般，让其不由自主跟随剑道轨迹，将蒙面修士整个带向夜凌宇身子一侧，完全落入夜凌宇剑招之内。 接着是眼花缭乱的极速剑招笼罩而来，如丝网般困住蒙面修士。 蒙面修士就像被困蛛网中的虫豸，任他修为灵力高深，却砍不断柔弱无骨的剑道轨迹。 清淼剑诀，一个黄阶炼体神通在夜凌宇手中仿佛化腐朽为神奇一般，生生困住了蕴灵境。 “你真是剑道天才！”碎渊都止不住发出感叹。 夜凌宇则清楚，这都要得益于三生剑阵的锤炼。 蒙面修士也看出，夜凌宇用出的仅是消耗灵力极低的黄阶神通，可就是这样一般人看不上的神通，在夜凌宇手中却行云流水契合自然，不以灵力见高低，只论意境定成败。 剑法绵延，充分体现出了水属性神通该有韧性，真正的抽刀断水水更流。 蒙面修士额角淌汗，不应该啊！就算她剑法超群，她也只是凝元境而已，一切神通术法不是都该以境界而论吗？ 夜凌宇瞅准时机，正是蒙面修士疑惑精神恍惚之际，弃剑握拳，身上肥肉刹那紧绷，脂肪燃烧成肌肉纤维，手臂鼓胀出流畅完美的肌肉线条，拳头青筋暴起，一记重拳狠狠砸在对方太阳穴上。 万化经三层境界全面爆发，打出了蕴灵境初阶的力道。 蒙面修士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七窍流血，抽搐不已。 在他脑海最后闪过一个念头，原来……是体修！ 夜凌宇缓了口气，发动六道浮生梦，截取到蒙面修士弥留前的记忆。 他很想知道他们是怎么锁定自己的，不弄明白他心里不安。 片刻后，夜凌宇来到蒙面修士身边，在他储物袋里找到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只指甲盖大小蛊虫。 “没想到我一时间忽略掉的蛊虫带给了我这么大隐患。” 自从修炼了万化经，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到饥饿，让他忘了自己体内还有一只蛊虫在。 “这应该是子母虫，可以感应到对方所在，看来要杀你的人正是下蛊之人。” 夜凌宇也赞同碎渊的推断，“这是个麻烦，虽然我现在没到化晶境，可我炼体境界已达到三层，堪比蕴灵境，应该能凭此化解蛊虫吧？” “当然可以，你现在就要祛除蛊虫吗？” “不。” 夜凌宇摇头，“他们能凭蛊虫找到我，我是不是也能凭此找到施蛊之人？” “施蛊之人不会这么蠢，他一定早就做好了这方面防范，你想凭体内蛊虫找到正主恐怕不可能。” 有道理，没人会愚蠢到轻易被自己的手段反制。 这些先放一边，记忆只有零星碎片，运气不太好，没看到是谁雇佣的他们杀自己，只能留待以后调查。 他现在心里最记挂的是夜狸，不知道它那边怎么样了。 他和夜狸之间没有主仆契约，无法感知到对方所在，心中难免焦急。 正在这时，一道熟悉声传来，“原来你真在这。” 吊着高马尾的简欣脚踩飞剑，从远处飞来，在夜凌宇不远处停下。 看着地上蒙面修士的尸体，她瞳孔一缩，随即面色恢复如常。 “真是废物，堂堂蕴灵境竟然死在凝元境手上，我很好奇，你是用了什么手段杀的他？” 夜凌宇绷着脸看向她，“是你雇佣的他们来杀我？” “呵呵！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这么执着于谁想杀你，那就当是好了，那么，你这肥猪可以去死了。” 夜凌宇正好奇简欣一个凝元境，在看到自己杀了蕴灵境后，哪来的勇气说这话时。 她身后虚空灵气波动，一人缓缓踏出，惊人的真元境气息铺天盖地而来。 夜凌宇清俊的脸上苍白如纸，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第162章 再见墨寒圣师 “跑的了吗？”简欣大笑，“给我杀了她。” 身边真元境修士有些犹豫，“小姐，我是保护您的护道者，不能擅自离开您身边。” “你只是我父亲手下小小护卫长，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一个凝元境杀她能用多久？你当我是小孩子吗？这么会功夫就能出意外，再废话就让父亲军法处置你。” 护卫长只能无奈拱手道：“请小姐注意安全，我去去就回。” 说完就快速向逃进妖兽森林的夜凌宇追去。 夜凌宇也不客气，哪里妖兽强大，他就往哪块妖兽领地上钻。 “这样不行，过分招惹强大妖兽，小心没等祸水东引就小命不保了。” 碎渊在夜凌宇识海内上蹿下跳提醒他，夜凌宇也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能怎么办？九劫，碎渊这些重器都被封印了，就算没封印凭他的灵力也用不了，更何况灵华界也承受不住。 同样，他现在的灵力也斩不出九劫的剑气，别说现在这点灵力，就是当初灵力如海化晶境时也斩不了几击。 无解神通受境界限制，对蕴灵境的蒙面修士都没有造成致命伤害，更不可能伤的了真元境。 七枚道纹里也没有灵气可用，现在就是摆设。 法宝包括听雪剑在内都是些下品法宝，因为这具肉身精神力不够，他还没来的及炼制中上品法宝，以蕴灵境肉身施展的下品法宝威力，对真元境怕是没多大威胁。 即墨渊给他的命符里的半神一击已经用掉了，现在也是摆设。 当初面对半神都不惧是因为他有底牌可用，灵力也比现在强，可这些底牌在半神截杀他时就耗尽了，紧接着的禁忌之战也没有得到补充。 除了蕴灵境的肉身，他一时间竟找不到有效手段对敌。 等等！夜凌宇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努力搜刮着记忆，他眼睛一亮，灵识探入储物袋一角，终于找到了被他遗忘的那件东西。 一块令牌滑入手中，冰凉温润，散发着惊人灵气，竟是一件极品法宝。 紫灵令！象征着墨寒圣师亲传弟子身份的紫灵令！ 想起当初剑劈紫灵令时的场景，夜凌宇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会心微笑。 师尊，借你一用！ 说着他就将令牌朝追过来的护卫长一扔。 护卫长眼见一物朝自己飞过来，本能抽出一柄巨剑，向着眼前之物劈下。 “叮！” 清脆声乍响，令牌并没像当初那样被斩碎，表面泛起柔光，周围一层水雾防护挡下了巨剑所有攻击力。 咦？这真元境力道不行啊！当初自己斩碎紫灵令时，怎么不记得有水雾防护？ 令牌不碎怎么借力？ 就在夜凌宇以为功亏一篑时，水雾骤然扩散，一幕场景如海市蜃楼般出现在空中。 一间雅致的木屋，一个手持书卷，坐在木亭里饮茶的清雅男子缓缓抬头。 平静目光穿透空间阻碍，落在夜凌宇和护卫长身上。 夜凌宇抓住机会大喊道：“师尊救我！” 听见“师尊”二字，墨寒圣师微微蹙眉，这谁啊？ 护卫长显然是身经百战之人，一听这话二话不说掉头就跑，海市蜃楼里的清雅男子怎么看都是半神，居然是洛语蓉的师尊！ 洛语蓉什么时候有了半神师尊了？ 墨寒圣师不认识二人，但这不妨碍他做出判断，当即轻弹持杯手指。 “叮——”悦耳声回响，一滴茶水跃出茶杯，在墨寒圣师葱玉般指尖弹射下，以突破音速的速度撞进护卫长后背。 护卫长身子一个前倾，喷出大量鲜血，身子不由自主飞出去狠狠撞在一棵大树上。 “轰隆隆！” 数十棵大树被接连撞断，远处腾起漫天烟尘。 夜凌宇深吸一口气，真元境在半神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自己当初是怎么在神境半神分身下逃生的？ “你是谁？为何会有紫灵令？还有，你为何叫我师尊？” 墨寒圣师表情严肃看着夜凌宇，他心中有一个猜测，这也是他毫不犹豫出手的原因。 夜凌宇目光落在这个无比熟悉的面容上，眼眶竟止不住微红，“师尊在上，请受夜凌宇一拜。” 夜凌宇没有行大礼，只是拱手微礼。 就算这样，一句话仍然让不动如山的墨寒圣师心绪狠狠起伏了一下。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现在的夜凌宇，一眼看破他此刻的伪装，接着撇撇嘴，“真不会选肉身。” 夜凌宇愕然，半神的接受力就是强，都不用他详细解释，不过他还是把大概经过简单讲了一下，当然，中间略过了灵皇和禁忌之战的事，碎渊自然也没提。 “那你现在的状态，是夺舍吗？” “不算是。” 夜凌宇明白墨寒圣师的意思，“弟子肉身尚在，只是恢复需要时间。” “那就好，有什么我可以做的，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在中州神庭，目前很好师尊不必记挂。” 夜凌宇沉默片刻，“师尊现在是和我娘在一起吗？” “是，她出去了，要我去找她来吗？” “不必！”夜凌宇急道：“现在的境况弟子尚能应付，师尊不必急于寻我，也不要把我的事告诉她，免得她担心。” “你倒是心疼你娘，放心，木神殿圣女可没那么脆弱。” “既然你无大碍，正好，我在去找你前也要解决掉一些麻烦才行。” “麻烦？” “慕逸寒，你知道他和你娘的关系吧。” 夜凌宇点头，墨寒圣师垂眸，指尖轻轻揉搓杯沿，“那你知道你与慕逸寒的关系吗？” 夜凌宇陷入思索，莫非…… “木神殿圣女洁身自好，她既已与慕逸寒交心，就不会再与其他男子有染，所以……” 墨寒圣师观察着夜凌宇反应，“她的孩子，只可能是慕逸寒的。” 夜凌宇抬眸，神色上没有任何波动，“弟子从不以血脉决定对方是敌是友，即使是血脉至亲……” 夜凌宇轻抿双唇，嘴角挂起一丝自嘲，“有时候也会为了自身利益不顾亲情，更遑论我和他从未一起生活过。” “真是冷血。”墨寒圣师嗤笑一声，“这我就放心了。” “师尊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慕逸寒的半神分身太碍事，我就是想斩了他，怕你们母子对他还抱有感情。” 夜凌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好了，“那个……我娘知道吗？” 墨寒圣师笑着摇头，“当然是先斩后奏了。” 好吧，夜凌宇无奈叹口气，“可惜我实力低微，无法帮师尊杀敌，那慕逸寒只是分身，死了就死了，师尊可是本体，千万要小心不能被他反杀了。” 墨寒圣师古怪地看他一眼，“放心，我有把握，等我杀了慕逸寒，没人再纠缠我们时，我和你娘就来找你。” 空中海市蜃楼逐渐消散，临消散前传来墨寒圣师略带愠怒声。 “还有，我给你的紫灵令可不是这么用的！万里追踪只有三次机会，是给你保命用的，别再浪费了。” 夜凌宇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第163章 得罪半神妖兽 收起紫灵令，夜凌宇来到护卫长跌落的地方查看，他觉得护卫长受那一击，就算不死也肯定重伤，不补上一刀他不安心。 可当他来到此处却发现除了断树和一片狼藉外，并没有护卫长踪迹。 他认真搜查了附近，没发现护卫长。 跑的真快！ 突然他神色冷厉，一个转身听雪剑直刺后方虚空。 “宇！是我！” 夜凌宇急忙收剑，“夜狸？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忘了我有天赋神通，我在你身上留了坐标。” 变回小巧模样的夜狸一蹦，跳出虚空，“我本想诱杀唐文州的，可这家伙狡猾，被他逃了。” “诱杀？你还会诱杀？” 夜凌宇带着笑意把夜狸从头看到尾，最后在它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屁股上怎么秃了一块？” 夜狸脸一红，“总……总有意外嘛！哎呀！你问那么多干嘛呀！没想到你效率比我还高，这么快就解决掉蕴灵境了，都没我大显神威的机会。” “侥幸而已。”夜凌宇没继续计较过程，只要夜狸平安回来就好。 另一边，简欣焦躁地在原地等待着，对付个凝元境怎么去了这么久？真是废物，回头让父亲换个人来。 正等着身后传来动静，简欣转头怒道：“废物，去了这么……” 看清来人简欣愣住了，“你……” 妖兽森林中，一人一猫准备向森林外走去，路过一棵大树，夜凌宇抬眼正看到一只熟悉的凰鸟在树上梳理毛发。 “居然是那只笨鸟。” “谁？”夜狸疑惑扫视。 夜凌宇简单说了一下，两次在妖兽森林都遇到它，倒是有缘。 夜狸兴致勃勃道：“我帮你抓住它出气。” “唉！”夜凌宇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夜狸的次元叠加半神都发现不了，擒住凰鸟简直不要太轻松。 可看着流着哈喇子的夜狸，夜凌宇怎么觉得它别有目的呢！ 凰鸟在夜狸爪下惊慌失措地挣扎，漫天羽毛飞舞，夜狸则死死抓着不放，口水都要把凰鸟淹没了。 挣扎无望的凰鸟突然仰天长鸣，尖细鸟鸣穿透森林，传出去很远。 夜凌宇面容严肃，有种不好的预感，“夜狸，放开……” 夜凌宇想出声阻止已经晚了，远处苍莽丛林中惊起一片飞禽走兽，可怕气息升腾，光是气压就令周围千米内树木倒伏，无数妖兽惊慌逃离。 一个巨大身影腾空而起，半神气息展露无疑。 夜凌宇和夜狸僵硬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大号版凰鸟，正用圆溜溜如皓月般的大眼睛瞪着他们。 夜狸低头看看爪下的小凰鸟，再抬头看看大凰鸟，转头问夜凌宇，“现在放手还来得及吗？” 夜凌宇咽了口唾沫，“你说呢？” 随着小凰鸟又一声尖叫啼鸣，大凰鸟一声怒鸣，一股气浪汹涌而来，所过之处无论是树木还是沙石，都被犁了个干干净净。 夜凌宇和夜狸连同众多妖兽被气浪掀飞，内脏遭受重击。 夜凌宇不顾伤势，还在空中时就抓住夜狸，极速向远处逃离。 他手里捏着紫灵令，说不得又得请师尊现身了。 “刷！” 大凰鸟一扇羽翼，下一刻便出现在夜凌宇俩人面前，夜凌宇一个收身不住，险些撞进大凰鸟怀里。 一人一猫吓得差点原地升天。 夜凌宇灵识融入紫灵令，紫灵令爆发出耀眼光芒，胀大成巨大光盾，正好挡住了大凰鸟射来的羽剑。 紫灵令不愧为极品法宝，内蕴灵气，竟挡下了半神愤怒下全力一击。 不过虽说挡下了攻击，光盾表面光芒起伏不定，隐隐受创，不知道还能挡下几击。 在夜凌宇灵识融入下，他看见紫灵令内部漂浮着两团虚雾，想来这就是万里追踪。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面对半神，尤其是愤怒的半神，犹豫刹那就是生死危机。 然而不等他启动万里追踪，漫天羽剑再次射来，数量之多气息之强是刚才的数倍，以这种威势看，光盾怕是难以抵挡。 眼瞅着羽剑就要撞上光盾，留给夜凌宇的机会微乎其微，天空突然暗淡下来，进而无边黑暗毫无预兆将夜凌宇二人笼罩。 眼睛恢复光亮时，夜凌宇惊骇发现自己和夜狸已经脱离神通攻击范围，落在远离大凰鸟数千米之外。 大凰鸟没有继续追击，而是冷着皓月大眼盯着虚空某处。 虚空震荡，一身穿黑色轻衣的俊美男子缓缓步出，男子身材修长，黑发如瀑，妙龄美女在他面前都要自惭形秽。 冰澜国师？是他救了我们？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是洛清妍妹妹，而洛清妍与慕天泽有染才爱屋及乌救了我们？ 夜凌宇心中诧异，无数问号涌上心头。 “妖兽森林的霸主何必为难两个小辈呢！” 大凰鸟皓月大眼浮现怒意，发出人类声音，“他们欲加害我的子嗣，怎么？我还不能为子嗣出头了吗？” 大凰鸟显然是个暴脾气，说着就要使用更强大的神通对付冰澜国师。 而冰澜国师不慌不忙一个弹指，一团流光飞来，挡在神通前方，里面是眼神迷离的小凰鸟。 大凰鸟见此更加愤怒，“无耻的人类，有胆子就冲我来，以阴险手段劫持小辈算什么本事！” 冰澜国师轻笑一声，“我没对它做什么，只是暂时控制一下它的神魂而已，你若就此罢休我立刻解开控制。” “休想。”大凰鸟恼怒，“无耻人类，你当我古凰一族如此好欺负吗？” “古凰？”冰澜国师嗤笑，“这里是中州人族圣地，不是妖兽横行的东荒，此子背景深厚不是你能招惹的，你若杀了他，信不信你们古凰一族在人族地界内的所有族人，包括你和你的子嗣，都要陪葬！” 大凰鸟发出怒鸣，显然冰澜国师的话激怒了它，不过愤怒之后它没再发动攻击，如果说这话的是别人它一定会嗤之以鼻，但这话从同样是半神的冰澜国师口中说出来，它就不得不重视了。 它看向眼神迷离的小凰鸟，皓月大眼眯成一条缝，“放开我的子嗣，我放她们走。” 冰澜国师笑了，笑容柔美，“这是你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说罢一弹响指，小凰鸟迷离的双眼恢复神采，看见面前的大凰鸟急急地扑腾着翅膀飞过去，在大凰鸟怀里委屈地用翅膀点指着夜凌宇和夜狸。 “还不滚！”大凰鸟安抚了小凰鸟，冲夜凌宇几人怒喝道。 冰澜国师也不生气，抬手一挥，黑雾笼罩，几人身影于黑雾中消失。 第164章 冰澜国师的目的 离开妖兽森林，再出现时周围苍莽树木已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平原。 “多谢国师出手，国师应该知道，晚辈只是个被人嫌弃的丑陋之人，万恒商会二小姐身份也是个笑话，哪来的得罪不起的深厚背景。” 冰澜国师饶有兴致地托起夜凌宇下巴，动作极具挑逗。 夜凌宇珉了珉嘴，没想到冰澜国师口味也这么重。 “万恒商会二小姐自然不是惹不起的人，惹不起的……” 冰澜国师美眸下移，落到夜凌宇手中紫灵令上，“是紫冥学府道修院掌院，墨寒圣师的亲传弟子。” 原来墨寒圣师亲传弟子身份含金量这么重！夜凌宇看冰澜国师说的认真，应该没有夸大其词。 冰澜国师靠近夜凌宇耳边轻声道：“你说对吗？少年！” 夜凌宇一惊，“蹬蹬蹬”接连退后好几步，“你……” “想拜冷玉尘为师的天骄能组成一个宗门，这句话没有任何夸大，所以天资平平的洛语蓉不可能得到紫灵令。” “我还记得，曾经有一个少年对我说过，他是墨寒圣师的亲传弟子，没错吧。” 夜凌宇平复了一下心绪，“仅凭这点就断言我不是洛语蓉？国师大概搞错了吧，我虽然天资平平，悟性却很高，因此墨寒圣师才会收我为徒，至于他以前有没有收过其他人我也不知道。” “不承认没关系，我也不需要你承认。” 冰澜国师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从现在开始，你不得离开我身边半步，如果想试图逃跑，很遗憾，你连用出紫灵令万里追踪的机会都没有。 夜凌宇心中紧张起来，“国师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已经成为了我的阶下囚。” 夜凌宇脑海嗡鸣，这是出了狼窝又进虎穴啊！这世上果然没有平白无故对你好的人。 “我只是个如蝼蚁般的小修士，国师何必和我这个蝼蚁过不去呢！” 冰澜国师轻捋发丝，“冰月薇无能且善妒，你得罪了她想平安过完下半生可能吗？” “原来是三公主派国师来杀我的，既如此国师看着我被妖兽杀死就好，何必多此一举救我？” “不急，管好你的灵宠，它再对我呲牙，我不介意晚上加餐。” 夜凌宇拦住炸毛的夜狸，“你先回识海，见机行事。” 夜狸本不想回去，但夜凌宇态度坚决，它只好给冰澜国师留下一个凶神恶煞的眼神后，不情愿回到夜凌宇识海。 “我不会马上杀你，这段时间不如聊聊冰澜帝国如何？如果你能在我杀你之前成功逃走，我或许能放过你呢！” 放过我？夜凌宇心中嗤笑，当我是小孩子好骗吗？不马上杀我，不是对我有所图，就是有所顾忌，不管是哪一种，只要他没马上杀自己，那么自己就有一线生机，现在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 “国师请讲！” …… 一连多天，夜凌宇和冰澜国师行走在去往阵海的路上，他以为冰澜国师问他目的地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冰澜国师竟然真就陪他走了一路。 这一路他们聊了很多。 “冰澜帝国与战神殿有瓜葛，你对战神殿，或者说十二大神殿了解多少？” “不太清楚，是真神留下的传承吗？” “呵呵，传承？真神就是留下传承也轮不到他们，不过是一群仰慕真神的人聚在一起，为歌颂真神获得信仰而建立的势力罢了。” “哦！不就相当于粉丝后援会吗？” “什么会？” “没什么。” “事实上十二真神中人族不过一两位，其余真神皆是其他种族，整个星宇大概只有人族会供奉所有真神吧，也不知是诚心仰慕还是别有目的。” “上古大战之前，修真界空前繁荣，光是人族主神就不止一位，那时十二神殿承封真神神位的皆是主神，哪像现在，连一个中位神都敢做神殿之主，获封真神神位。” 夜凌宇知道现在人族只有一位主神，就是神庭之主天帝，“原来上古之前竟有如此盛世。” “盛世？是大世却未必是盛世，对整个修真界而言，或许反而是场浩劫。” 夜凌宇听不懂其中意思，冰澜国师也没有给他解释。 “上古一战人族主神尽皆陨落，只余日神存活，祂卸下日神神位建立了神庭，就是现在的天帝。大战过后上神也十去七八，如今的上神大多数是新进上神，而现在的战神便是在上古之战中，少数存活下来的老牌上神。” “这么说战神不像传闻中说的那么战力拉胯啊！” “你是听紫冥学府说的吧，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能活下来未必代表他厉害，也有可能这位神压根没敢上战场。” 夜凌宇瞪大眼睛，还有这说法，这要是真的，这跟战神这个称号简直太不搭了。 “接下来要聊的便是战神殿和冰澜帝国的关系。” 夜凌宇来了精神，竖起耳朵认真聆听起来。 “战神只有一子，他对其子寄予了厚望，怎知这位神尊爱上了凡人女子，凡人女子也就罢了，战神不缺资源，凡人也可以成为神女，可谁能想到此女资质简直是垃圾中的垃圾，大把资源砸下去连个声响都没有，更可气的是这种体质异常顽固，连他们的孩子都继承了母亲的资质……” 夜凌宇刚开始听的稀奇，可渐渐的，他就觉得有点似曾相识。 “觉得熟悉吧。” 冰澜国师笑容诡异道：“此女姓冰，冰月薇所在冰澜帝国皇室，便是此女娘家人，他们这一大家族都是这种体质，包括被认为是天生至尊的慕天泽！” “说起来这体质也算逆天，连先天近道之体都没办法拯救它。” “所以冰月薇撒了一个大谎，为了掩盖这个谎言就要用些手段，慕天泽的肉身资质她解决了，可先天近道之体最大的体现——悟性，只能用非常规手段，比如……” 冰澜国师靠近夜凌宇，紧紧盯着他的脸，“融魂！尤其是悟性奇高的神魂最为合适。” 夜凌宇全身肌肉紧绷起来，这就是冰澜国师救他的目的吗？给慕天泽融魂？ 怎么办？他们走了多天已经进入到沙漠中，周围万里黄沙没有任何可借力的地方。 这些天他一直在寻找机会，可实力上的差距不是靠小聪明就能化解的，他在努力分析现在的处境。 慕天泽需要融的是怨气极重的那种，这么一想，冰澜国师很可能会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折磨他，让他含恨而死，这样就得到了悟性强大的怨魂。 所以他才不会马上杀自己，他会怎么折磨自己呢？这其中会不会就有自己逃跑的机会？ 夜凌宇越发紧张了。 第165章 增幅法阵 夜凌宇在想着怎么逃离，冰澜国师淡淡道：“知道我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杀你吗？” “愿闻其详。” “我并非是靠墨寒圣师亲传弟子身份才认出你的，早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在你的神魂上留下了印记，我之所以没动手，是因为透过印记我感觉到你的神魂深处隐藏着……大恐怖，是我无法想象，毛骨悚然的事物！” 夜凌宇眼神一凝，他识海深处就是骨船，看来这冰澜国师同当初的墨寒圣师一样感受到了。 “所以，你打算放过我吗？” “不急，前面有片绿洲，我们不妨去那里的坊市休息休息。” 又是不急，不敢动我神魂又不放我走，他到底想干什么？夜凌宇越想越心烦。 沙漠里绿洲很少，这里聚集了众多修士，甚至还建有一个小宗门。 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来到了这，夜凌宇便大大方方在冰澜国师面前打听关于阵海的事。 阵海入口向来飘忽不定，如果你在沙漠中遇到海市蜃楼，没准那就是入口。 进入阵海前每位修士都会买个阵珠，阵珠里蕴含如繁星般光点，被一丝丝雾气覆盖，当你通过一处大阵后，就会点亮一个光点，并驱散一定范围内雾气。 灵识探入光点，你会通过光点知道周围都有哪些大阵，这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修士误入超越自身能力的大阵，从而送命。 经过一个摊位，有人在售卖阵海地图，其实卖地图的人很多，每个人都说自家地图覆盖范围最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没必要买地图，修士进入阵海的第一座大阵是随机的，你买的地图到最后会发现可能根本用不上。”碎渊提醒道。 打听好需要的信息，夜凌宇又再想如何逃跑，这片绿洲修士很多，人多眼杂没准是最好的机会。 正想着，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语蓉？” 这声音……夜凌宇心中一喜，回头猛的扑进来人怀里，做出娇羞状，“二皇子，语蓉好想你！” 即墨渊看着紧紧搂着自己的洛语蓉有点懵，她什么时候敢这么主动了？ 再抬头看见缓缓走过来的冰澜国师，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正当他疑惑时，耳边传来洛语蓉灵识传音，“二皇子救我！” 即墨渊神色一厉，一手揽过夜凌宇往身后一带，“国师为何会和我未婚妻在一起？” 冰澜国师停住脚步，美眸从即墨渊脸上滑过，落在夜凌宇身上，温柔道：“可惜，这么快旅程就要结束了，希望这短暂的朝夕相处，能给你留下难忘的记忆。” 冰澜国师身影消失，夜凌宇却感到一阵恶寒，即墨渊用不明意味的眼神看向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走吧，阵海入口不一定什么时候出现，这段时间不要离开我身边。” 又一个想把他囚禁的人吗？夜凌宇捏捏眉心，“多谢二皇子相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二皇子不必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我什么也没做你不用道谢，还有，以后不用叫我二皇子，叫我渊就行。” 说着他拉起夜凌宇的手向着路边一家客栈走去，夜凌宇想甩开却甩不掉，除非他动用蕴灵境肉身之力。 客栈内即墨渊只要了一间房。 “你不会数数吗？我们是两个人。” “我知道，我们两人一间。” “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 “我们即将结婚，有什么授受不亲的。” “那不是还没结呢吗？” 即墨渊转头盯住夜凌宇的脸，“这样我才能时刻保护好你。” 夜凌宇眨巴眨巴眼睛，心脏擂鼓般跳动，该死，这肉身又有反应了。 临进房前，即墨渊用灵识仔仔细细检查了周围，又在房间四周布上结界。 夜凌宇双手护胸，“你想对我做什么？” 即墨渊瞥了眼夜凌宇肥胖的身子，“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不是在研究阵法吗？不放心的话可以布置法阵隔绝我。” 他把唯一的床铺让给夜凌宇，自己在椅子上打坐，甩手扔给夜凌宇两枚玉简。 “这里记录的是一套，我们灵启皇朝军队中使用的，可以融合多人修为提升境界的阵法，我觉得适合你和夜狸使用，这样以后遇到高出自己境界的敌人也能自保。” “另外一个玉简是我对这套阵法的心得体悟，可作为参考来看。” 夜凌宇手握玉简，心中感叹，别人都说即墨渊从未喜欢过洛语蓉，只是迫于无奈才订婚的，真的是这样吗？ 收起心思，夜凌宇灵识探入玉简，阵法很巧妙，需铭刻两枚灵纹，一枚可以激发潜力的，一枚可以融合灵力的。 在即墨渊心得感悟的玉简中，他收集了数十种这类灵纹可供夜凌宇选择。 “咦？”碎渊发出一声惊疑。 “怎么了？” “我没猜错的话这是感悟九珠禁魔阵而创立的阵法吧。” “哦？”夜凌宇来了兴趣，让碎渊仔细讲讲。 “你知道的，九珠禁魔阵共有九阵，这套阵法应该就源自第三阵。” “九珠禁魔阵每一阵都有自己的特点，第三阵主增幅，大阵笼罩下，所有修士修为可以短暂融合提升，最逆天的是它可以向阵主修为看齐，想想看，如果第三阵的阵主是主神……” 夜凌宇听着讲解，愣了两秒，接着狠狠打了个冷颤，“笼罩范围内所有修士？那如果是一万个修士岂不是……” 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碎渊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对，就是一万个主神，当然，阵主修为越高增幅维持的时间越短，主神的话大概也就维持瞬间吧，而且如此增幅过后很长一段时间将无法再增幅。” 夜凌宇总算松了口气，很好，没他想的那么变态，即使这样也够逆天的，哪怕时间短暂只够发动一击，可一万甚至十万、百万……禁忌一击，想想就头皮发麻，绝对可以一击定乾坤。 “光是第三阵就如此逆天，其余大阵该不会……” “那倒不至于，说起来我提到的以阵炼器就是利用的第三阵增幅，强行让你短暂拥有炼制神器的能力，并且能增加成功率。” “那我要怎么拥有炼制神器的能力？” “八字都没一撇呢就想那么远，其实很简单，如果你能想办法解开我部分封印，以我为阵主，你不就短暂拥有了我的修为、精神力了嘛！” 原来如此，夜凌宇眼睛一亮，以碎渊的描述来看，这个方法的确可行，哪怕退一万步讲，无法解开祂全部封印，只要解开一点…… 而且，到时也未必非要碎渊作为阵主，现在就考虑这些的确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