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女重生,嫡子多谋》 第1章 初相遇 悦城少有六月飞雪的天气,路过的行人旅客都好奇地仰头看着这大雪纷飞,没人注意到深巷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是你哥哥啊!” 男子吼得撕心裂肺,可是对面的人对他毫不在意,站在旁边冷冷旁观,任由几个粗壮女人对着这男子前仆后继。 “二公子,已经安排妥当了。” 旁边的小公子白白净净,在别人看来没有一点的杀伤力,倒是那地上被女人扑倒的,衣衫褴褛的男人相比,小公子的面相才是这世道所追捧的。 “好,等你们玩完这个丑八怪之后,就把他扔远些,别让他再出现在本公子面前,玩死了最好。” 小公子说话间,眼神变得十分阴冷,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话算是在他身上应证了,倒是地上摸爬滚打的男人不禁让人心生同情。 等到小公子等人离开后,男人从自己的筒靴里摸出一把匕首来,用臂弯锁住面前女人的脖子,上去毫不犹豫捅下一刀,手起刀落,毫不拖泥带水,眼睛中渐渐沾染的猩红的血丝,雪落下来,寒凉从深巷中溢出,含着丝丝血腥气。 男人冷笑着看着天,雪花落进他的眼睛,瞬间化作水汽,伸手推开倒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旁边的两个女人哪里还敢说话,她们只是收钱办事,没想闹出人命的,这下子完了呗,要是被县太娘逮到,这搞不好要进大牢。 “滚!” 楚潇然低吼一声,眉眼间的阴狠暴露无遗。 两个女人吓了一跳,忙屁颠屁颠从地上爬起来起来,颤颤巍巍相互扶着出了巷子,这哪里是丑八怪啊?本来想着这男人身子健壮,可以玩得尽兴些,没想到差点把自己的小命给搭了上去。 楚潇然从地上艰难地站起身来,身上被人下了软筋散,现在身上已经没有多少力气。 必须想办法离开悦城,不然被楚梓轩知道了,一定会派人将他抓回去,到那时候,恐怕遭受的情况,只会现在比这种更恶劣。 楚潇然抬起头,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清,好像是有什么落下来了? 是雪吗?楚潇然没有更多地去追究,无所谓吧,有什么关系呢? 雪能够洗净他所受到的屈辱吗? 楚潇然拢了拢身上被撕烂的衣服,勉强遮住重要的位置,旁边好像有一辆牛车,上面扑了一堆稻草,楚潇然用尽全身力气才把自己完全塞了进去,又拦过一堆稻草盖在自己身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药物的作用让他昏昏欲睡,再加上体力不支,已经不能让他保持清醒的意识,困意席卷而来,楚潇然很快便不省人事。 “晋茗,又除草呢?” 正在地里拔野草的南晋茗抬起头来,只见一辆牛车正往自己这里慢悠悠驶过来。 南晋茗穿着黑灰色的粗布衣服,袖子挽起来扎在手肘处,如今刚把手里的野草扔到路边上去,那人已经赶着马车到了自己面前的土路上。 “是马大娘啊!刚从城里回来?” 马大娘笑得个乐呵呵的,跟着南晋茗开始吹牛:“城里好啊!我刚去看了我儿子,生了个女娃,长得白净水嫩的,那小脸啊,红扑扑的!实在惹人喜爱。” “那可行呗,这娃儿生下来就住在城里,日子过得好些,在城里养得水灵些,这乡下日子过得太糙了,实在不合适。” 南晋茗也附和着,拍了拍自己手上新鲜的泥土,今天天气怎的还有些发凉?这暑气还没过,不应该啊。 “谁说不是呢?我得经常进城里去瞅瞅,听说他家那个公公啊,尖嘴薄情得很,他爹死得早,我可得去看着些,就这么个宝贝儿子,能让那么个寡夫给欺负了去?” 马大娘说着,面上有些惆怅,这么个年岁了,好不容易盼着儿子生了个孙女儿,可得好生宠着,就是那个眼尖嘴利的亲家,不是个善茬,说上几句就得骂起来,唯一好处就是对自己的孙女亲些。 马大娘长得一副老实相,也别说她老实,平日里机灵着,说话也有条不紊,脑袋灵光,村里按着干事的去,她总是第一个冲过去的。 南晋茗只笑着点头,又说着:“那行,大娘你回去吧,我继续除草去。” “好好好!晋茗,也不是我多嘴,你年纪也不小了,早点成家是好事,地里活多,有人在家里做饭,这不是也轻松些。” “大娘,你说的我知道,可我穷得叮当响,哪家能愿意把自己宝贝儿子嫁我,你说是不,照我看的,这辈子一个人也挺好的。” “我是说不过你的,你家里人去的早,我也是从小看你长大的,以后想要成家了,我帮你去张罗张罗。” “行的嘞,那我可得多种些粮食去卖钱,有朝一日定然是要麻烦你的。” 打发走马大娘之后,南晋茗又一头钻进了苞谷地里去,打算好好给它拔拔草,不然这苞谷营养跟不上,成熟的时候肯定又大又好看,嫩的时候就能卖到城里去,城里人喜欢吃嫩玉米,那个时候价钱也高,比熟透了之后就可以用来做玉米面,或者卖个些城里养鸡鸭的。 自己刚一转头栽进包谷地里,自己的脚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差点给绊倒,低头看去,这可不得了。 男子意识模糊,可是自己心里的羞耻心勉强支撑着他伸手将自己近乎破碎的衣服再次往自己的身上拉了拉。 南晋茗惊讶之余也反应过来,暂且不去追问这人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当务之急自然是不能把人扔在这里,这般想着,南晋铭便弯下身子将人抱了起来。 “别……别碰我!”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你受伤了,我先带你回我家去。” 南晋铭的声音像是有某种魔力一般,楚潇然听进去后,果真放弃了挣扎,不知哪里来的困意,竟然就这么在陌生人的怀中睡了过去。 此时的乡下烈日当空,但却并没有感到炎热,高大的女人怀抱着娇弱的男子向着一处乡村小院缓缓走去。 落日西垂,夜幕渐渐从东方拉起,乡间的鸡鸣狗吠成了静夜中的美乐,炊烟渐渐消散在夜幕中,风拂过柳树梢,柳树犹如跳着舞的美人。 院中,南晋茗正将下午时分砍好的木柴整齐堆进柴房,这处小院只有她一人居住,平日里干了农活来不及吃饭,就会用粗饼随意对付几口。 对于今日救下的那人,她似乎也毫不关心,像是看过了太多,对于这些人或者事,本就与她无关,她只在乎自己的生活,出手相救也不过是顺势之举。 南晋茗刚把柴堆好,就听见里间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眉头微皱,也知道是那人醒了,旁边的竹节接的是干净的山泉水,将手洗了洗,又毫不避讳在自己衣服上擦了两下,才往里间走去。 这是一个四面围起来的篱笆院子,围墙上面是爬满的爬山虎,院子大门是用竹节排列做的,篱笆房子在乡下十分常见,但却没人愿意嫁到南家来,即使南晋茗再勤奋,但依旧没办法改变现状。 南晋茗家中也没个长辈,也不愿意耽误别人,到了年龄更不敢多想,如今也二十五了,在这里是大龄女子,同龄的孩子都五六岁了,能够在田间地野中放肆玩耍,每每看到这些场景,南晋茗只愿自己活得肆意,希望这辈子就这么平淡过下去,别再嫌弃什么波澜。 “你醒了?” 楚潇然抬眸看去,却见女子从门堂走进来,身上布衣洗得有些泛白,袖子挽起来,手上还带着水珠,刚才的水声应该是她在洗手。 “你是谁?” 南晋茗看他满脸的戒备,还是好脾气温声细语解释:“我叫南晋茗,你晕在了我家玉米地里,好心把你带回家来,你要是觉得男女有别,等你身体恢复了,便可自行离开。” 面前的女子是他从未听过的温柔,眉宇间带着正气,眉目清明,说话时一脸赤城,没有丝毫不妥,说的话亲疏得当,瞬间便让他心生些许好感。 楚潇然低头收回自己的视线,刚才坐起来的时候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气在慢慢恢复,应该是过了药效,自己原本是楚家嫡子,父亲去世之后,母亲便扶持了侧室上位,如今楚梓轩名正言顺坐上了嫡子的位置,那自己算什么?一个不受宠的大公子? 今后又该何去何从? 楚梓轩如果知道自己没死成,会不会派人来痛下杀手? “我不走。” “什么?” 南晋茗以为自己幻听了,刚才楚潇然醒过来的时候不小心把床头的木头杯子给打翻了。 自己平时没什么爱好,闲下来就喜欢钻研一些有趣的草药,也正好儿楚潇然刚好出现,自己拿他试试药。 南晋茗走上前去,把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放在了旁边的木头桌子上,房间的布局很紧凑,有很多的小玩意儿,房间除了一张小床一张桌子,更多的就是南晋茗上山采来的蘑菇晒干后存起来的干货之类的东西。 “我没有家,不知道回哪儿。” “你家里人呢?” “死了。” 楚潇然说得平淡,南晋茗没有丝毫意外,她见过太多,所以才不愿意出世,这些对她的经历来说,不过是冰山一角,不值一提。 “我这儿不能白住。” “?” “你会做饭吗?” “不会,烤红薯算吗?” 因为自己身上还有一层大公子的身份,所以下人就算是再瞧不起自己,也不会过于苛待,吃穿用度上同下人一样,只是有些时候吃食上拮据,自己就会用省下来的钱去买红薯,扔进锅底烤熟,再用木棍弄出来吃,有些时候避不开下人,红薯就被烤糊了,好在芯里还有点可以吃的。 南晋茗也有些无奈:“那你除了会烤红薯,还会其他的吗?” 楚潇然摇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自己身上的长衫,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像被人换了。 “我……我的衣服……” 楚潇然的声音有些破碎感,又羞又恼,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争气?怎么就会晕过去让人占了便宜。 “我看太破了,就先给你换上了我的衣服,我长得壮,衣服大了些,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去隔壁邻居家,帮你借一件来。” “不……不用了。” 楚潇然眉头微皱,自己的身子……被她看过了? 南晋茗轻挑眉梢,自己家徒四壁,平日里就是和邻里乡亲说两句话,再者的时间不过是漫漫长夜躺在床上细数过往种种。 他若是不嫌弃,自己也不介意多一个说话的人。 “那你暂且穿着,我家里就我一个人,我父亲去世得早,衣服那些个也没剩,早就一把火烧了,等我把家里那玉米地的玉米种出来,卖了钱,就给你换新衣服穿。” 楚潇然听了南晋茗此话,一股暖流划过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楚潇然心生感激,盯着她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楚潇然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衣服,十分干净,心想破了就破了,这件衣服也必然是自己穿过最温暖的。 “多谢小姐收留之恩。” “什么小姐不小姐的,都跟你说了,乡野村妇而已,你叫我晋茗就好,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姐叫我萧然就是。” “萧然,挺好听的,你身上的药效刚刚退下去,先别下床走动了,我还有鸡没有喂,你先在房间里坐坐,我把晚饭端过来。” 南晋茗说着,打开旁边的一个小木柜子,里面正是晒干的玉米粒,用瓢挖了一瓢,拿着就往屋外去。 楚潇然看着面前女子挺拔的背影,心生诸多感慨,自己能落得这般田地是从未预想过的,但是自己怎么会甘心? 处处忍让反而让楚梓轩得寸进尺,这般以后事事与他针锋相对,现如今起了毁人杀心,以后定然容不得他,此番结仇,自己暂且记下。 楚梓轩与自己同母异父,身上也留着同样的血,他事事争强好胜,偏生甜言蜜语惹人喜爱,自己长得丑陋,在人前也会有人指手画脚,平日里避开只想安稳度日,如今绝境逢生,昔日之仇怎能不报? 第2章 洗手作羹汤 南晋茗来到厨房,在厨房里面忙碌了起来,又是淘米,又是下锅煮的。 这里只有南晋茗一个人住,所以她自己平日里的温饱都是可以解决的,吃着玉米糠和咸菜,还能应付过去。 现在多了一个人,南晋茗也不吝啬,从杂物房里拿出了一袋新米。 是去年的,自己没舍得吃。 这男子就应该精心养着,也是可怜了,衣服破破烂烂的,被自己捡回来,不知道吃过米没有…… 想到这里,南晋茗不禁心生几分同情。 今天玉米地拔草,看着那玉米长势很好,不如明天去地里面摘几个嫩玉米回来煮着吃,应当是好的。 这男子形消瘦瘦的,看起来还有点营养不良,以后要是在自己家住下了,被别人看了去,怕是又要唠叨几句。 南晋茗看着大铁锅里面沸腾的水,和新米混合在一起,快要熟了,走进杂物房。 杂物房的房梁上挂着两三块腊肉,是去年过年的时候腌制的。 记得当时家里面的稻谷卖了好价钱,换了好二两银子。 吃食为大,南晋茗毫不犹豫割了几块新鲜肉,回家之后就用秘制的调料给腌制了,上次有客人来,蒸了一条腊肉。 如今还剩两块大的,一块巴掌大小的。 房梁上掉下来两根绳子,中间挂着一根竹竿,腊肉就挂在上面。 南晋茗把巴掌大小的腊肉拿了下来,看着上面的盐渍。 这东西入味了,放得越久越咸,腊肉干巴巴的,被风干了很久,想要不吃这么咸,还得过水一遍。 修长的手指带着一些茧巴,摩擦在腊肉上,搓洗着腊肉上的盐渍,清凉的水浸润着腊肉,很快变成了灰白色,此时,锅里的饭也煮熟了。 南晋茗停下手里的动作,伸出手把木制的锅盖掀开,米香扑鼻而来,自己平日里三顿玉米糠,一顿干饭,这米香尤其难得。 南晋茗拿起勺子用竹筛把米粒沥干净水分,才又倒下锅去,放了点清水小火开始蒸煮,过程是麻烦的,但是吃起来的米粒颗颗分明,软腻香甜。 回来接着洗腊肉,把上面的盐渍用丝瓜布搓洗干净,这样就不会太咸了。 兴许是在房间里面等了太久了不见人回来,楚潇然走到房门边上看着面前的小院。 映入眼帘的是干净整洁的篱笆院子,堆放整齐的木柴,还有没砍完的柴火,门口左边是柴房连着几块木板搭建的简陋厨房。 那抹身影在厨房里面忙碌着,楚潇然原本已经寒凉的心渐渐恢复了几分温度。 南晋茗感觉到了有人的目光,她有些时候比较谨慎,抬起头来,却见楚潇然站在门口,风吹就能倒下去的样子,还苍白着一张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劝人回去继续躺着。 “再等等,饭快好了。” 南晋茗大嗓门,说了一句,见楚潇然回应似的点了点头,才放下心来,还以为他是饿了,才这么着急忙慌出来找吃的。 楚潇然确实有些饿了,昨天被骗出来,自己是一点米没下肚,又因为用了太多的力气反杀坏人,自己现在脚步虚浮,还有些站不稳的。 两人间又陷入了沉默,南晋茗低头一心干着自己手里的活儿,想着等会儿把腊肉直接蒸了还是怎么做的。 “萧然,你喜欢吃蒸的腊肉,还是炒的腊肉?” “什么?” 楚潇然见她头也不抬问自己,自己在楚家都是吃些和下人们一样的清淡素菜,一个月才能吃上一顿荤腥,还是肥得可怜的大坨肉。 腊肉是什么肉?自己是从未见过的。 南晋茗见他没了反应,刚想抬起头再问他一遍,自己手里面的腊肉都已经清洗好了。 南晋茗抬起头,发现那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清俊的脸颊带了几分红晕,有些好奇看着自己手里这块肉,却又不敢太过靠近。 “这是……腊肉?” “嗯,没吃过?” “没见过。” “家家户户过年都要准备的,还有腊肠,你也没吃过吗?” 南晋茗有些好奇面前这人的身份,只是转念一想,他要是愿意说,自己也会说的。 “兴许小时候吃过吧,大概,如今不记得味道了。” “小时候吃过?” “我五岁那年,父亲染上重病去世了,母亲扶了妾室上位,有一个同母异父,比我小了两岁的弟弟,母亲生意繁忙很少在家,因为没了倚靠,所以生活过得……” “没事儿,都过去了,以后你在这儿,我虽不能说给你吃山珍海味,但是日常温饱也是能够解决的。” “谢谢。” 楚潇然原本脸上还有些无措,本来不想用自己的身世来博取同情,但是看着南晋茗脸上平淡,处事淡然,没有同情怜悯。 “不如将腊肉拿来炒着吃吧,你觉得如何?” “也行。” 南晋茗将腊肉放到菜板上,拿起锋利的菜刀,开始切片。 “你帮我去外面菜园子,摘一些韭菜吧。” 楚潇然点了点头,虽然自己认不准什么是韭菜,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走出了院子,来到栅栏边上,刚好撞上了从地里回来的邻家弟弟,南忱良。 “你是谁?怎么从我表姐院子里出来?” “……” 楚潇然看着面前长相清纯,天真可爱还带些婴儿肥的男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他,说自己是他表姐捡回来的男人? “问你话呢!你是个哑巴啊!” 南忱良隔三差五就要来南晋茗这儿串门的,看着她原本空荡荡的院子里突然多了一个男子,本是喜欢南晋茗的,现在面上话里对楚潇然全是敌意。 “我不是哑巴。” 楚潇然的语气也不咋好,以前处处忍让却差点被欺凌侮辱,现在遇到谁也没资格欺负到自己头上来。 “那我问你是谁,你怎么不说话?” “我只是出来帮晋茗摘韭菜的,我不认得你,为什么要同你说话?” 楚潇然抬了抬眼皮子,只是斜了他一眼,南忱良气急,又听得南晋茗需要韭菜,忙从小路边上的地里薅了两把韭菜,推开院门的栅栏走了进去。 “表姐,今晚做什么好吃的?还要韭菜?” 南忱良越过楚潇然,走了进来,看见在厨房忙活着把米盛起来的南晋茗。 “是忱良啊!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我刚从地里回来,经过这儿,看见哥哥说不认得韭菜,我就帮他摘了帮你拿来了。” 南忱良说着还晃了晃手里的韭菜,带着新鲜的泥土。 “今晚吃韭菜炒腊肉吗?” “是啊,你也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南晋茗有些宠溺看了一眼南忱良,这小家伙是个鬼机灵的,比自己小了好些岁数,是隔壁家的独生子,也不宠着,这孩子能干得很,和女人一样下地干活儿的。 南晋茗和南忱良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忱良的名字是南晋茗母亲起的,南忱良认了南晋茗母亲做干娘,所以他顺口叫一声表姐也不为过。 楚潇然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好看的眸子里带了几分落寞,说不出难受,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外人,连韭菜都不认得。 厨房里南晋茗忙起来也没注意就站在不远处一直端详着两人的楚潇然,听着她们的欢声笑语。 “我前几日去山上打猎的时候,抓了一只山鸡送给南家爹爹补身子,南家爹爹现在的病好些了没有?” “你可别担心了,看见你的那山鸡又肥又大的,我爹高兴得好几天没睡着嘞。” 南忱良说笑着,又是择韭菜叶子,又是清洗的,说话也是活泼逗趣。 “你爹要是知道你这么会打趣人,迟早答应了那群踩门槛提亲的。” “才不会呢!我才十七岁,明年才满十八,我爹说了,再怎么恨嫁,也得等我过了十八岁生辰再说。” “是是是,你年纪还小,我还得让着你嘞。” 南晋茗起锅烧油,一手拿着锅铲,一手端着腊肉。 “好久没吃表姐做的腊肉了,上次颜秋姐姐来的时候,你可是做了好些个菜的,里面我最喜欢的就是你做的腊肉了。” “行行行,你今日留下来多吃一点,给你爹说了吗?” “还没有诶,我这就回去说一声。” 南忱良把韭菜切好了后,转身就要出院门,经过楚潇然的时候还挑衅似的抬了抬下巴。 楚潇然:“……” “他是我娘的干儿子。” “哦。” 楚潇然走近了些,看着南晋茗手臂挥舞炒菜的模样,有些心不在焉的。 “他叫南忱良,你叫他忱良就可以了,应该是比你还小一些,对了,还没问过你多大年纪了?” “刚满了十九。” “哦哦,我也比你大几岁。”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不一会儿,菜也炒好了,南忱良回家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也来了。 夏天的天高,现在落日下去了,天边的红霞依旧。 三个人坐在院子中的小桌边,南晋茗又炒了两个素菜,中间是韭菜炒腊肉,米饭也刚好一人一碗。 “忱良,一次来蹭饭趁早一些,你瞅瞅,我这米下锅都少了一些。” 南晋茗故作抱怨,拿起筷子夹了一夹韭菜喂进了自己的嘴里,味道还行,没放多少盐,全是腊肉的香味浸润着。 “知道了,知道了。” 南忱良话里带了撒娇的意味,端着平头的饭碗,拿着筷子率先夹了一块腊肉放进嘴里。 “表姐这手艺果真不错,我要是能嫁给你,这辈子都心满意足了。” 南晋茗只当他是在说着什么玩笑,拿着筷子用筷子尾巴轻轻敲了一下南忱良的额头。 “你小子平日里就喜欢想这些七七八八的,表姐我啊家里穷得很,这辈子就打光棍过了得了。” “那怎么行啊!我还想着明年自己带着嫁妆来找你嘞。” “你看你爹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南晋茗嘴角带着笑意,眉眼弯弯,桌上的气氛在两人玩笑中活跃了起来。 楚潇然看着表面说着玩笑话其实眼底全是认真的南忱良,心里也有些打起了嘀咕。 自己在这里就是个外人,况且他们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根本无法插足她们的对话。 楚潇然低着头,手中握着筷子,低头干饭,头发用发带系在脑后,几缕凌乱的发丝就像主人的心情一样散在眉眼间。 “哥哥身上这衣服……” “哦,这衣服是我的。忱良,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是萧然,家中出了点事儿,暂且就住在我家。” 南晋茗说得一脸当然,她向来不理会什么世俗礼节,自然也不会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繁文缛节。 “表姐,你这……怎么可以啊!女大当婚男大当嫁的,你让哥哥穿你的衣服,出去让人看见了怎么得了?你倒是没事儿,村里嚼舌根的老男人多了去了!” 南忱良有些头疼,毕竟南晋茗五大三粗的,平日里就知道埋头干活,有些个给她来介绍的相亲的,她也是用自己家里穷,不值当做说辞。 现在家里凭空多了个大男人,很快就会传到十里八乡去了。 “那依你看来,怎么做才得当?” 南晋茗挑眉,好看的脸上带了几分痞气,这长相在村子里也是出众得很的,只是这村子里年轻的未婚女子少之又少,南晋茗就是这其中之一。 “我那儿还有好几件干净衣裳,我看哥哥和我身材差不多,应该穿得,我明日拿来给他试试,这女子的衣服,穿了出去惹人误会。” “那就有劳忱良弟弟了。” 楚潇然开口说道,想着自己身上穿的南晋茗的衣服,也觉得有些奇怪,又听到传出去会惹人误会,那还不如穿南忱良的衣服。 南忱良看他的眼神带了几分耐人寻味,但是当着南晋茗的面说话还是规矩客气。 “哥哥客气了,对了,还不知道哥哥名字。” “我叫萧然,萧萧梧叶的萧,然而如此的然。” 楚潇然莞尔一笑,却见南忱良看着他的目光里带着意味不明的敌意。 “哥哥是识过字的吧?我见你说话间还有几分书生气。” “家中长辈教过几个字,会了两首诗罢了。” “原来是这样。” “好了好了,你们日后相处机会多的是,快吃菜吧,怕是要冷了!” 南晋茗有些头疼,怎么这两人说起话来也不停了。萧然这个名字确实挺好听的。 萧萧梧叶送寒声,江上秋风动客情。知有儿童挑促织,夜深篱落一灯明。 送走南忱良后已经是月上柳梢头,南晋茗把碗筷洗了,锅儿也刷了,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月光落在楚潇然的身上,人影纤细,淡淡的忧愁弥漫在他的身上,却不知他的心中又在想着些什么。 “怎么了?想家了?” 楚潇然回过头来,南晋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刚才怎么没有听见脚步声?还是自己想事情太入迷了? “没什么,就是想我父亲了。” “你父亲应该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吧,感觉你随你父亲的性子。” 楚潇然有些惊讶她会这么夸赞自己,自己性格内敛,太楚家很少开口说话,就算是被楚梓轩找上门来辱骂,自己素来也是闷头不吭声的。 “我爹性子软,家里的下人不服管教,后来生了病对他的话也是阳奉阴违,后来连药材都克扣,我十岁那年,我爹就撒手人寰,这么去了。”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在家中与普通下人身份相当,只是不需要我坐那些粗重活,只是再也没有大公子的待遇。” “那你应该早些逃出来,为何先前骗我家中人死完了?” 南晋茗说到这里,拿了一个小凳子坐在了楚潇然的面前,今日的月亮是满月,月辉夺光,带了凉气,院子里比白天凉快了不少。 “我本以为就那么过着,兴许到了年纪将我随便许配给别人,就那么过活着。” 南晋茗眸子微动,原来他曾经已经认命了,只是命运想要让他再惨痛一些,物极必反,乐极必衰,他在被命运压迫到极致时终于选择了反抗。 “现在不会了,你有自己的生活,你也应该有自己的主见。” 南晋茗眉眼带着笑意,他确实应该做自己,成为自己,而不是变成命运的奴隶,跟随既定的脚印,其实只要稍微有点叛逆心,也许禁锢灵魂的绳索就会松动。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你总得自己一个人长大。” 南晋茗笑得温柔,可是她何尝不知道,在这个世道,一个男子想要在女子为尊的世界里走出一条路,是有多难。 “可是……” 楚潇然好看的眉头皱在一块儿,是啊,他从来都只是一个人,怎么会去奢求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奢求她能陪着自己。 “好啦,我开玩笑的啦,我这地儿,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我是一个废物。” “萧然,人生苦短,何妨一试?就像是磨药一样,你要一点点地将它磨成粉末,需要你的耐心,需要你的时间。” 南晋茗从旁边拿出了自己平日里的药磨子,放进了今日晒干的药草,打算把它磨成粉。 “我可以试试吗?” 楚潇然有些好奇看着药磨子,南晋茗知道他只是突然有点兴趣,索性自己站起身来,把位置让出来,示意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来。 “第一次见药磨子?” 楚潇然点了点头,自己在楚家就是个废物,更多的时候是待在父亲的房间里看他生前留下的书,有很多的书都是他自己写的。 他说,人生而平等,男子也应该有站在朝堂上指点江山的机会。 他说,男子生而不逊色于女郎,也可上阵杀敌,所向披靡。 他说,生死忽而,人生若得志,何怕英年而早逝。 他说,女子可为成家立业,男子亦可效仿。 楚潇然伸出手指,摸上石磨的把手,可是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做。 南晋茗站在楚潇然的身后,躬身绕过他的肩膀,握住他的双手,温声细语道:“两只手可要抓紧了,然后前后研磨。” 说着,南晋茗带动着他的手指,推动石磨,药草被研磨的清脆响声在静夜中响起,两人之间的氛围也逐渐变得暧昧了起来。 两颗年轻的心快要渐渐牵连在一起,楚潇然的耳朵有些发烫,下意识说一句:“有些热。” 原本还在认真教着他磨药的南晋茗突然回过神来,忙松开了抓住楚潇然的手,退后了两步。 “那个……嗯,就是这样研磨的,把它们研磨成粉,以后只需要放进罐子里,也好储存,就不怕受潮了。” “不成想,你竟然还会懂草药。” 楚潇然低着头磨药,自己手上还是有这力气的,这些活儿不算重,余光落在站在旁边没说话的南晋茗身上,此时也猜不出她究竟在想什么。 “乡下人,什么都会点,村子里的光脚大夫少,要是生了什么病自己治不了就得去城里,一来二去花的银子可多着了。” 南晋茗口无遮拦,楚潇然眸子扑闪着,没有想到这里的条件会是如此的,他在此之前,从未见过这般的院子。 楚家在悦城说不上是高门大户,但是家中世代经商,楚家名号报出去也是有人知道根源。 “你看看,这般模样可是好了?” 楚潇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偏过头去看南晋茗,却见她就这么站着,痴痴看着自己,静默不语,只是这眸光里是深思,是顾虑,却不知所想。 南晋茗没有回话,想必是思绪飘远了些,不过目光一直在楚潇然的脸上。 “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南晋茗突然开口说道。 楚潇然瞳孔轻颤,声音平淡。 “是吗?那萧然与小姐,可真是有缘。” 原来一个人不说话,真的可以从她的眼睛里,知道很多,知道她的心思,知道她的情绪。 “你磨得很好,时辰不早了,不如你先回房去睡吧。” 兴许是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南晋茗也觉得有些不妥,把楚潇然面前的石磨子给拿走了。 第3章 试探 “那你呢?” 房间里,南晋茗给楚潇然铺好床后,抱着一张单薄的被子就打算离开房间。 南晋茗勾唇大大咧咧笑着说道:“我去隔壁房间睡,总不得孤男寡女的睡一间房,传出去会毁你名声的。”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男子地位卑微,所以父亲才会郁郁不得志,一生都被困在教规里条,走不出来,闯不出的牢笼,被锁在深墙中,走不出的枷锁一层层地压垮他。 楚潇然回过神的时候,南晋茗已经出了房间,将门带上了,还贴心在房间里留了一盏昏黄的油灯。 “父亲……” 次日 南晋茗起了个大早,把杂物房里倒腾了一会儿,又拿了两块木板这么拼接成了一张简易的床。 昨儿晚上就将就着用了一个草垛子,凑合了一晚上,今天搭了床,也不至于过得寒碜。 等到南晋茗从杂物间忙活了走出来时,便见院子围栏外面,南忱良手里抱着一个包裹站在那儿。 “忱良,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早饭还没做呢。” 南晋茗笑嘻嘻开着玩笑,手上沾了一些灰渍,随意地在自己的腰间擦了擦。 “晋茗姐姐,我爹说,让我赶紧把衣服送来给哥哥,男子穿了女人的衣服,是不大好的。” 南忱良看她在家,也放心推开栅栏走了进来,院子里的鸡鸭叫得欢,一般见着南忱良来,大抵都是高兴的。 “那就谢谢伯父了,萧然在房间里,不知道醒了没,我也不好进去……” 南晋茗壮似有些为难,好在南忱良是个机灵人,当即明白她的意思。 “晋茗姐姐,你去做早饭吧,顺道儿把我的也一起做了呗,我一大早儿就来你这儿了,连早饭都没吃嘞。” “好好好,你去吧。” 南晋茗呲着自己的大门牙,笑起来痴得很,转身进了厨房,拿了面条,打算早上煮面条吃。 南忱良面上已经没了和南晋茗说话时的笑意,阴沉着一张脸走进房间,目光落在床上拱起的一坨,脚步沉重,修长的手指紧紧抓住自己怀里的包裹。 直到来到床前,才看见床上的人熟睡着,洁白的脸庞精致诱人,睫毛很深,随着清浅的呼吸扑闪着。 城里来的狐狸精,休想勾引晋茗姐姐。 南忱良伸出手想要去拉被子,却见手指刚要触碰到被角时,床上的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冷冷盯着面前动作定格的南忱良。 “你想做什么?” 楚潇然一把打落南忱良伸出的手,南忱良吃痛,缩回自己的手背在了身后。 “我来给你送衣服。” 南忱良语气不太好,冷冷盯着面前的楚潇然。 楚潇然明显不相信,刚才自己察觉到有人进了房间,听脚步声也不像是南晋茗,直到听到这人的动作,只是想看他想耍什么花招。 “放下吧。” 楚潇然起身,随着他的动作,身上本就松松垮垮的衣衫滑落下来,将精致的锁骨和白皙且形销瘦骨的胸膛露了出来。 “真不要脸!” 南忱良低低骂了一身,把自己的怀里的衣服扔到了床上。 “南公子挺有脸的,一大早进人房间,连门都不敲的?真是挺有家教的。” 楚潇然也不在意他的目光,将上衣全部脱下,从包裹里面拿出来一件干净的男子上衣换上。 “你……” “南公子若是觉着我说得不对,等会儿可以请晋茗来帮我们二人评判一二。” 南忱良是最怕惹了南晋茗不高兴的,这村子里也就只有南晋茗会护着自己,况且年轻的女子很少有像她一样守着村子种地的,都在外面去务工,这儿去悦城也近,很多村里的人都带着夫郎在悦城干活。 南忱良黑沉着一张脸,不愿意和他多说,知道这人牙尖嘴利的,没成想是个不好惹的。 “你别得寸进尺,这儿是晋茗姐姐的家,等到明年我嫁给他的时候,你就应该从这儿滚出去。” “自然,若是你们二人能成婚,我当然也应该送上一份贺礼。” “哼!” 南忱良看不得楚潇然那副嘴脸,气冲冲出了房门,连门都没关上。 “忱良,怎么了?” 南忱良被楚潇然气得眼眶有些发红,又忍住没让眼泪留下来。 “晋茗姐姐,没事的,刚才屋檐掉了灰,落到眼睛里了。” 南忱良伸出手揉了揉眼睛,免得被南晋茗看出了破绽来。 “面好了,萧然醒了吗?” “醒了,在换衣服。” 南忱良不情不愿开口说道,心里面不知道诽谤楚潇然多少回了。 不过是昨天刚认识的,晋茗姐姐干嘛着呢在乎他? 那男子来路不明的,要是家里人找来了,给晋茗姐姐惹来麻烦才讨人厌。 烦人精,不许他靠近晋茗姐姐。 “南小姐。” 南晋茗循着声音看过去,却见楚潇然已经换好了衣服站在门口,是浅灰色的衣裳,比他身子肥大了一些,所以用了一根布条栓在自己的腰间,固定好衣服。 “这衣服也大了些嘛?” 南晋茗眸光上下打量了他片刻,又转头把煮好的面摆到院子里的矮桌上。 “刚好合适,不大,谢谢忱良弟弟的衣服。” 南忱良脸色不大好,闷声不说话,端着粗碗装好的面来到桌边坐在。 “忱良,萧然跟你说话,怎的不回?” 南晋茗嗔怪,也不是真的要说他,只是语气在南忱良的耳朵里听起来就有些责怪的意味。 “我与他没什么好说的。” 楚潇然眉眼低垂,看着地面,声音幽怨:“南小姐,莫要责怪忱良弟弟,是我不好,惹了他不高兴了。” 南晋茗看着楚潇然谦虚谨慎的模样,刚要坐到凳子上去,又转身朝着门边走去,拉着楚潇然的胳膊就往桌边走来。 南晋茗有些粗糙的手指摩擦着面料的衣物,本来已经习惯了,但是楚潇然感受她手掌传来的温度还是吓了一跳,面下又恢复了平静。 好你个萧然,这么会装,刚才在房间里可不是这副模样。 “过来坐下吃面,忱良性子就是这般口无遮拦的,他要是哪里开罪了你,我帮他赔个不是。” 南忱良停了这话,皱了皱眉头,看着已经坐下来的两人,楚潇然坐在他的对面,明显能够看见他嘴角挂着一抹冷笑,不浅不淡,刚好刺痛南忱良的眼睛。 “晋茗姐姐,为什么要帮我赔不是?我又没做错什么。” “好啦好啦,你们二人要和睦相处才是,等会儿我还得接着去地里除草,可能要晚点回来。” 南晋茗拿起筷子对着桌上碗里的面就开始暴风吸入,这面里加了昨天晚上的剩菜,韭菜腊肉,味道很香,里面还有些许没用吃完的肉。 楚潇然看着桌上的面碗,将它端在手中,自己从小学习的礼仪不允许他这么肆无忌惮有辱斯文地大口朵颐,只能夹了面条一点点送进嘴里。 “装什么装?还真当自己还是大家公子?” 南忱良嘀咕了一句,端起面碗像南晋茗一样吃了起来。 “……” 楚潇然没有说话,食不言寝不语,况且他向来话少,平日里除了几个关系好的下人,就没人能够说话。 后来,楚梓轩把和自己关系好的几个下人撵走了之后,自己没人说话,也就乖乖闭嘴,再也没开口过。 楚家什么时候有过自己的位置? 楚梓轩如今仗着自己嫡子的身份,在楚家横行霸道惯了,隔三差五不高兴了就会来破院子找自己的麻烦…… “忱良,说什么糊话?伯父平日里惯坏你了。” 南晋茗瞪了南忱良一眼,又见他有些错愕,随后眼眶微红,眼睛里面开始闪着泪花。 “……” 楚潇然都有些惊讶于他的演技,就这演技没有在高门大户里去搞宅斗都是屈才了,待在这穷乡僻囊的地儿。 “好了,我也不多说你什么,我娘说过让我待你要像亲弟弟一般,日后说话不得如此无礼。” 南晋茗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下也软了几分,手中拿着筷子在碗底拨弄了几分,夹了一块腊肉出来,放到了南忱良的碗里。 “嗯嗯,我听晋茗姐姐的话。” 其实南晋茗在三个碗里都放了一些剩下的腊肉,自己碗里只有一片,现在还夹给了南忱良。 南忱良脸上带了薄红,知道南晋茗给自己夹肉是对自己的宠爱,可是他宁肯骗自己这是男女之情。 “……” 楚潇然有些无语,甚至觉得南忱良有些自作多情,果然是深陷情网的人不自知,南晋茗好像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对自己抱着什么期待。 “好了,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 南晋茗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嘴角,抿了抿唇,回味了一下面条的味道,转身走到杂物房的屋檐下拿了一把镰刀,就要出门。 “晋茗姐姐,我在家等你,你早点回来吃饭。” “好!” 南晋茗头也没回,打开栅栏走了出去。 “她好像不喜欢你。” 楚潇然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小点的南忱良,一针见血说出自己的见解。 “关你什么事?我和晋茗姐姐青梅竹马,她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这个破落户儿?” “随你怎么说。” 楚潇然吃完粗碗里的面条就打算伸手去拿刚才南晋茗吃完的面碗,没成想南忱良一把将碗夺了过来。 “晋茗姐姐的碗我会帮她洗,不用你帮忙。” 楚潇然一脸无所谓,他站起身来,朝着厨房走去,在水缸里舀了一勺清水到木盆子里,就开始清洗起来。 南忱良两下吃完自己碗里的面,又拿了南晋茗的碗,朝着厨房来。 “洗完了就让开。” 南忱良说话带着针对性,楚潇然也能够理解,毕竟自己从小喜欢的人突然间将自己身上的关注分给了别人,是谁都会炸毛。 有些时候还觉得南忱良在自己面前炸毛,生气的时候脸鼓起来像一个白白胖胖的包子。 “请。” 楚潇然将碗拿了出来,倒扣在台面上滴水,退后两步,给南忱良让出了一个位置。 “装什么装啊?我家晋茗姐姐单纯,你这种心思深沉的男子能不能理她远点!” 楚潇然听着这话,知道他现在对自己的误会颇深。 “我没有想对你的晋茗姐姐做什么,只是她刚好救了受伤的我,我无处可去才暂时住下。” 楚潇然说完了又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在南忱良面前解释这么多,毕竟现在这个房子是南晋茗的,南忱良只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并且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你最好自己识相点,和晋茗姐姐保持距离,要是哪天我发现你勾引她,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小年纪不学好。” 楚潇然说着,走出厨房,外面的空气中带着夏天的暖风,吹在他的脖颈间,暖洋洋的,实在舒服。 “晋茗啊!又出来除草啊?” 刚到地里的楚潇然,还没有埋下头去,就看见田埂上的马大娘挑着粪桶过来了。 “是啊,这地里还没除完。” “这玉米嫩的,这两天赶紧的吃,后面就老了。” “好嘞,您这是赶哪儿去?” “北山坡啊,那儿不好种活东西,种了点吃的菜,我挑粪去润润。” “也是好的,那块儿地确实不咋好种。” 南晋茗和马大娘说了几句,马大娘挑着粪桶走远了,南晋茗弯下腰就开始除草。 太阳出来得早,现在不是很热,等到了正午的时候,那太阳才是真的要晒死人的,南晋茗打算等会儿除了草,进后山去看看挖的陷阱里有没有野味,拿回家里也好加餐。 现在家里多了人,做饭这些马虎不得,看着楚潇然那个瘦骨嶙峋的模样,估计也是没少遭罪的。 南晋茗晃了晃脑袋,怎么脑子里总是出现楚潇然的脸? 南晋茗所在这个村叫来福村,四面八方都通达,有个后山是村里面猎户打猎的地方,里面各种动物野味多得很,只是大家都知道休养生息这回事,打野味也看季节,现在繁殖旺季,后山很少有猎人。 南晋茗可不会去打什么凶猛野兽,顶天了挖个坑,得点野兔什么的,就谢天谢地儿了。 第4章 茶香四溢 悦城楚家 楚家在悦城算不上出名,但你若是问一些街头巷尾的,还是能给你说出准确的位置。 此时,楚梓轩正跟着自己的一众闺中密友在家中开办赏诗词品茗小会。 “净月,还不赶紧把父亲给我定制的衣裳拿来,我今日要穿那件衣服,可别在众多大家公子中失了颜面。” 净月是楚梓轩父亲打小就买回来的贴身奴隶,自然是不敢违背他的命令。 “公子,奴才这就去拿。” 净月脸色有些惨白,昨日才将大公子赶出去,二公子今日便和大家公子一起玩乐说笑,可见二公子的手段不凡。 楚梓轩可没有那么多耐心,能好生叫他名字,不过是除掉了楚潇然这个碍眼的东西,今日心情好了些。 净月在雕花檀木衣柜里找来了刚做好的新衣裳,这是冰蚕丝做的衣服,夏天穿在身上干净清爽还透气。 净月将衣服双手捧着,一脸谨慎来到楚梓轩的面前。 “看我做甚?还不赶紧给我换上?” 楚梓轩淡淡扫了他一眼,压住自己的脾气,等会儿可是要和大家公子一较高下的,可不能现在发火,等会儿出去还要调整情绪。 “是。” 净月将衣服给楚梓轩换上,青绿色的长衫配上楚梓轩清纯的脸蛋,确实惹人喜爱。 今日的诗词会设在后院花园里,那儿的地儿宽敞,各色的花儿争奇斗艳开得也正盛。 “今日的东家怎的还没来?” “应当是在更衣打扮吧,见客人总得精致一些。” 说话的是商贾之家的乔家和顾家的儿子,今日来参加的都是地方商贾叫得上名字的好人家,这些个男子都是家中嫡子,不说娇生惯养锦衣玉食,家里面打小儿肯定是好生养着的,识字作画,写诗作词样样不少教的。 “明礼哥哥,听说你和覃家大小姐订婚了?怎的你刚过十八,家中人就这么着急给你安排了亲事?” 乔锦连是这众多嫡子中年纪最小的一位,才十四,但是却颇有才华,能请过来,还是因为他在悦城的才子之名。 顾明礼微微皱眉,没说话,这个问题问出来难道不觉得有些冒犯吗? “让诸位久等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顾明礼有些见怪不怪的。 “确实来晚了,应当出首诗,应应今天的景。” 乔锦连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别看他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但是这脑子里装的诗词歌赋不在少数。 乔锦连上面还有一位姐姐,自小也被教养得严,能出来活动的时间也少,好在楚梓轩发了请帖,今日才能得空出来走走,不然,得在教书先生手里折磨得没了精气神。 “乔家弟弟,今日是我的错,这出诗第一人也不应当是我才对。” 楚梓轩连连摇头拒绝,自己确实来晚了,但是还不知道大家的实力,贸然吟诗作对,稍后肯定会有人更上一层楼。 正所谓谁先出头,先出丑。 “诸位坐吧。” 楚梓轩摆了摆手,一副东家模样,这次请来的除了顾家和乔家公子,还有李家公子和周家的双生子,都是悦城商贾里出了名的才子。 “今日请诸位来一起吟诗作对,是想着距离与诸位见面已是去年悦城百花节上的事情,这次我家院中花开得繁多,所以请来诸位赏花作诗,游玩舒缓心情。” “楚家哥哥,你可真是请对人来了,我在家中闷得慌,家姐总是督促我半刻也不得歇,也好在了你送来的请帖,救我于水火。” 乔锦连连连双手抱拳以作感谢,众人忍俊不禁。 “乔家弟弟倒是好玩,乔家姐姐也到了适婚年纪,你悄悄给她寻一个夫郎,兴许儿她有人管着了,岂不是换她气不过了?” 李家公子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平日里总是笑嘻嘻一副面孔,确实最毒男子心,越是看着温和可亲的面孔越是恶毒难测。 “李家公子莫要拿锦连弟弟开玩笑了,今日诸位就是来赏花的,何必牵扯到乔家姐姐身上去?” 顾明礼人如其名,知书达礼,明辨是非,一眼就看出来李家公子实在拿乔锦连寻开心,乔锦连年纪小,心思没有那么深,自然是容易被人用话套进去,说不得太多,说多了更不得收拾。 楚梓轩眼神有些复杂,看了顾明礼一眼,便也跟着开口说话,帮衬道:“诸位也别为难锦连弟弟,他在我们中年纪最小了,要不就让锦连弟弟来出第一首诗,这样我们也算是照顾年纪小的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众人都是知道乔锦连年少出名的,只希望他的诗不要太难,不然大家后面的水平跟不上,才真的是取笑不成,自己成了笑话。 “可行?” 乔锦连坐在顾明礼的身边,低低问了一句。 “嗯。” 乔锦连在顾明礼脸上得到了肯定得回答,站起身来,走到一缸睡莲旁,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 周身的人都被他的才华惊艳,虽是凡词,却朗朗上口,风韵其中,小小年纪,能有这般才华,他们这群人在这个年纪尚且不能及。 “乔家弟弟这诗是极好的。” 周家大公子开口称赞道。 楚梓轩眼神黯然,接着应和:“锦连弟弟好诗。” “接下来不知哪位先来?” 李家公子见没人答应,便自顾自开口吟诗,虽然不惊艳,但也与乔锦连的不相上下,总不得说他的诗不及年幼的? 楚梓轩可不敢乱加评判,只得说:“李家公子也是一手好诗。” 周家二位公子又各自作了一首关于花的诗,才轮到楚梓轩和顾明礼。 “明礼哥哥,是你先来,还是我?” 顾明礼抬了抬手,道:“自然是东家先。” 楚梓轩也不跟他礼让,接着来了一首:“翠蔓缘株上,红芳冒暑开。凌霄诚有谓,托质岂无媒。” “东家这诗也作得好,如今只剩下顾家公子了。” 周家大公子开口称赞,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最后作诗的顾明礼身上。 顾明礼也不慌,只是淡然笑着说道:“诸位今日诗词实在妙哉,明礼才疏学浅,作不得什么好词,在此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也无碍,如今来这儿就是赏花的,如今诗也作的差不多了,不知道东家还有什么玩乐的吗?” 大家都是在家里闷得慌了的,在悦城,大家公子要是出门,是得有小厮和家中守卫跟着的,所以去哪儿都要和家中主夫说清楚的。 “家母近来来京都做生意,得了好些上成的布匹,诸位公子与我又是闺中密友,所以与父亲商量好了,各送诸位一匹,等会儿我让小厮去抱来,诸位挑选了心意的带回去也好做一身合适的衣裳。” “怎的来了这儿又是吃你的又是拿你的,实在不合礼数。” 顾明礼连忙推辞,其他人看不出来,他心里可是明镜,知道这东西得了好处,以后有事儿寻上门开,碍着今日的面子,也是必然要出手帮忙的。 “顾明礼,你就是喜欢自己装清高,楚家弟弟送我们东西,那是楚家主夫和他心性好,你这人若是嫌弃,大可以不要。” 李家公子本身和顾明礼就有些不对付,是看不得他平日里眼高于顶,清高过头的模样。 旁边的周家公子连忙拉住李家公子的衣角。 “李家公子,这儿是楚家。” 再怎么说,该不该发火的也是楚梓轩。 楚梓轩一反常态,依旧笑意盈盈,给了旁边的净月一个眼神,净月连忙行礼退了下去。 “二位哥哥莫要为了此等小事动怒,明礼哥哥若是不要,那我再寻了母亲寄来的稀罕小玩意儿送你拿回去,看着同我也是个念想。” 楚梓轩心想着,今日这东西你收下自然是好的,不收下也得收下别的东西。 顾明礼坐在桌边有些出头丧气的,闭上嘴巴不说话,就等着下人把布匹抱过来。 这个礼收下不打紧,这领人家情,真不得还上。 “明礼哥哥,我何时能喝上你的喜酒啊?” 顾明礼脸上带了一些红晕,这话怎么说得! 乔锦连的话不大不小,在坐诸位全听见了。 李家公子本来就嫉妒两人的才华,听见顾明礼订婚了,刚开始就有些情绪不好。 楚梓轩是第一次听得这话,脸上带着笑意,清纯的邻家弟弟模样:“我竟不知明礼哥哥是何时订婚的,现如今也没准备个礼物送你。” 楚梓轩说着从自己的手上将白玉翡翠镯子取了下来,起身来到顾明礼的身边,谄媚笑道:“这是我生日时父亲送的,陪了我好些年,是难得的白玉翡翠,价格不菲,今日将他送给哥哥。” “怎么得了!不行不行,我不能要的。” 顾明礼连忙站起身,双手将楚梓轩伸出来的手推了回去,这白玉镯子确实珍贵,翡翠常见翠青绿色或者是深绿色的,很少见得有白玉翡翠做镯子的,一般都是大户人家用来给女子做玉佩或者环扣。 “明礼哥哥就收下吧,你我认识这么多年,订婚这般大的事情,弟弟现在才知道。” 楚梓轩又把镯子递了过去,两个人就在众人面前你推过来我推过去的,直到听见楚梓轩“啊!”了一声。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清脆的玉石碎裂的声音。 “叮咚!”“碰!” “哎呀!碎了!” 顾明礼站在原地也有无措,这东西刚才楚梓轩也说了,价格不菲…… “公子!” 净月带着两个下人把东西拿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白玉翡翠镯子掉在地上的全过程。 楚梓轩淡淡扫了一眼净月的脸,随后做出一副受伤的神色。 “明礼哥哥不愿意领我的情,明说就是,怎的还将父亲送我的白玉翡翠镯子给摔碎了。” “刚才……我未曾碰到过。” 顾明礼脸色有些惨白,良好的教养不允许他失了礼节。 “呜呜呜……” 楚梓轩转身拿出自己袖中的手帕开始抽泣,开始是小声的呜噎。 “公子,怎么了?” 净月走上前来,把楚梓轩护在了身后,看着面前的顾明礼就开始无差别攻击。 “顾公子,虽说你是主夫家的人,但你和我家公子还轮不到攀亲带故的地步,今日你又砸了我家公子的白玉翡翠镯子,定然是要给个交代的。” 其他人见状,纷纷怕惹事上身,叫自己的随从随意挑选了布匹,纷纷告辞离去,只有乔锦连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一直站在顾明礼的身后。 “……明礼哥哥。” 乔锦连当下也有些慌了,楚梓轩表面看上去知书达礼,其实就是个笑面虎,早知就不来了,刚才自己离他们两人最近,最容易看出里面的端倪。 明明就是楚梓轩自己突然松开了手…… “什么交代?我刚才说了,这镯子我没有碰过半分,刚才推搡之间,是梓轩弟弟手中没拿稳。” 净月当然知道,可是更知道自己家公子这脾气秉性,要是不顺心,等会儿受罚的就是自己。 “刚才我拿了布匹回来的时候,分明看见是你将镯子摔了下去的。” 顾明礼现在有口说不清,乔锦连被吓着了,可是这里面又属他和顾明礼的关系最好的。 “净月,退下。” 楚梓轩将自己眼睛擦得有些发红,楚楚可怜的模样,看了看顾明礼,又看了看乔锦连。 “这是父亲送我的,若是平常的小玩意儿,摔了也就摔了,可是这镯子我带了许久,要是父亲问起来,我也不敢答话。” 乔锦连忍不住心里翻白眼,什么个人嘛?刚才不是还要把镯子送人吗? “我寻一个白玉镯子还给你,你看这可行吗?” 顾明礼说话带了些清凉,本来就有些燥热的天气,他一说话倒是起了降暑的作用。 “那就有劳明礼哥哥了。” 楚梓轩也只是想达到这个效果而已,他这个镯子珍贵,想要寻一个白玉镯子,恐怕有些困难喽。 “告辞。” 顾明礼带着乔锦连转身就走,本来就不稀罕什么布匹,这下子还倒亏欠了楚梓轩的一个镯子。 “明礼哥哥,刚才楚梓轩明明说了把镯子送给你的,明明是他自己松手才摔下去的。” 马车上,乔锦连有些抱怨,顾明礼就是性子太软了,才不敢惹怒了楚梓轩这个魔头。 “你看见了有什么用?那是在楚家,是谁看了也会帮衬着楚梓轩,只是这镯子,恐怕……不好寻。” “真是岂有此理,楚梓轩太可恶了。” “锦连弟弟,以后还是好好待在深闺中,磨练自己几年,等你年纪大了,对付这些事儿还不是手到擒来。” 顾明礼伸出手摸了摸面前乔锦连的头,笑得一脸宠溺。 “明礼哥哥,你还笑,你这笑得比哭了还让人难受。” “别担心,我自有法子。” 第5章 出手相救 快到正午时分的天气已经日加干燥,南晋茗拿起自己带来的帕子擦了擦脖颈上的汗珠,脸上已经红透了,前额的头发湿答答贴在脸上。 南晋茗拿起镰刀从玉米地里钻了出来,走进一旁的小路里。 眼疾手快在玉米地里折了三个玉米,将嫩玉米的叶子剥开,却不去掉,倒挂着,抓住三个玉米的叶子,方便手里拿着。 南晋茗抬头看了看太阳,刺眼得很,但是她却觉得痛快,这样的苦兴许其她人吃不了,可是相比以往,这样的生活是她奢求来的。 来到后山的时候,里面茂密的草丛把路都快遮住了,南晋茗低下腰去把那些个杂草全部清理了,开了一条小路出来,把手里的玉米扔进旁边的丛子里,拿了草给掩上。 南晋茗这才放心进山,这陷阱不远,就在山脚下,离农田很近,因为兔子喜欢到这儿来觅食,在这儿挖洞再好不过了。 “应该在这附近啊……” 南晋茗弯下腰用镰刀一边除杂草,一边找自己设下的陷阱。 真是奇怪了。 “刷刷刷!” “好大的胆子,你们究竟是何人派来的!” 男子脸色苍白,右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肩膀,血渍渗透他的手指,顺着修长的手指滴落下来,染红了他的白衣。 “都快死了,还这么多废话,受死吧!” 追杀男子的是两名戴着黑色面巾的女子,出手狠辣,带起来的剑风把周围掀开了一层层的风浪。 男子手中拿着剑,抵挡着对方的攻击,可是毕竟是一对二,双方的实力悬殊。 难道今日真的要葬身此地不成了? 他怎么会在这儿? 南晋茗找了一处大树隐蔽,皱了皱眉,这熟悉的背影让她不禁想到了往事。 这人自然是要救下来的。 心下也不敢再乱想,南晋茗将擦汗的汗巾遮在了自己的半边脸上,只露出了两个眼睛,顺手拿起地上的一根两指粗细的木棍,飞身上前地抵挡下两名黑衣女子的攻击。 还是不要惹是生非,把人赶走了就是。 “又来个送死的。” 两名女子对视一眼,拿着刀剑对着南晋铭逼近,白衣男子明显体力不支,晕倒了过去。 南晋铭回头看了男子一眼,转身对着两个女子毫不保留开始疯狂发起攻击,刚才那人清醒着,要是暴露自己的武功,一定会被认出来。 几招回合下来,两名女子明显有些吃力,毕竟她们拿着刀剑都没有近身,现在又是夏天,三人的衣服已经汗湿。 南晋铭一个棍棒敲在其中一名黑衣女子的手背上,直接将长剑击落。 “你究竟是何人?” 南晋铭嘴唇轻抿,随后咧嘴一笑,大大咧咧说道:“拔刀相助不平人。我不过是在这儿路过,见你们两个堂堂女子,在这里欺负这瘦弱公子,看不过去才出手罢了。” “清平郡王的事情你也敢插手!还不赶紧让开!” “清平郡王是谁?我就是区区一乡下农妇罢了。” 南晋铭手指紧了紧握住的木棍,面前这两人看起来也不是杀手,应该只是受命行事的,好一个清平郡王,冤家路窄的,在这里也能够碰上她的走狗。 “找死!” 两女子见南晋铭油盐不进,也不打算和她废话多说,拿起自己手中的木棍晃了晃,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又与二人打了起来,眼角余光晃落人影,南晋铭眸光闪烁,将面前两人打倒在地随后便听见不远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并且这人数颇多。 “公子!” 白染赶到的时候,只看见一粗布衣裳的女子消失在不远处的草丛里,而自己脚下是已经昏厥过去的两名黑衣女子。 “把那两人处理了。” 随着白染的命令,脚边的两人很快就身首异处。 “埋了,别吓坏了别人。” 白染将地上的白衣公子拦腰抱起,也不管男子身上的血渍是否会沾染在自己的衣服上,旁边的随从都自觉让出了一个位置来。 “这附近有个村子,应当是有大夫,赶紧去找来。” 白染抱着怀里轻巧的人儿,脚上走得极快,一群人很快便离开了后山。 乡野村路上,南晋铭一只手提着毛茸茸的灰色兔子,另外一只手拿着三四根玉米,脚步生风,朝着自己家走去。 乡间小院里炊烟袅袅,南晋茗走到围栏处,便看见南忱良忙碌的身影。 旁边的鸭圈旁,楚潇然正在弯着腰把自己手中的玉米粒洒给鸭子吃。 “萧然,忱良,我回来了。” 南晋茗拉开围栏走进了院子里,楚潇然听着声音看过去,一眼便瞧见了南晋茗手中提着的灰色兔子,毛茸茸的耳朵被南晋茗攥在手里,兔子好像已经放弃了挣扎,整个人耷拉着也懒得再动了。 “晋茗姐姐!你回来啦!” 南忱良把手上的水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擦,随后上前来接过南晋茗手里的玉米,一副良家夫郎的模样,还默不作声给了楚潇然一个挑衅的眼神。 南晋茗大大咧咧也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提着手里的兔子就要往厨房去。 “我除了草,又去后山看了一下,刚好半个月前挖的洞里掉了一只兔子,今天中午不如就吃兔肉吧。” 南晋茗说着就要去拿菜板上的大刀,楚潇然眉毛轻皱,抱着怀里的瓜瓤,走到南晋茗的身前,商量的语气说道:“这兔子看起来也不大,兴许还能养一养,不如今天就不吃它了吧……” 南晋茗向来不是菩萨心肠的人,有些疑惑看向面前的楚潇然,勾唇道:“你心疼啊?” “不是,只是以前不能温饱的时候,我就会把鸡蛋拿来孵出小鸡,然后把它养大了吃。这兔子看着小得很,虽然肥,但是这肉质不紧实,吃起来……” “你懂得还真多呢,晋茗姐姐好不容易从后山抓回来一只兔子吃,你在这儿七嘴八舌说这么多,就是想养着这只兔子?” 南忱良把手中的玉米剥开,又把玉米须清理干净,来到厨房里清洗玉米,放进锅里加了水,盖上木制的锅盖,加了两把火,一边竖起耳朵听着楚潇然的话,开口讽了两句。 “罢了,你要是想养着就养着吧。” 南晋茗提着兔子递到楚潇然的面前,一脸玩味看着他,城里来的怕不怕这玩意儿? 没想到楚潇然一脸平静得把兔子抱了过来,回了南晋茗一笑:“忱良今日从家里提了肉来,说是给你改善伙食。” “要你说!绿茶男!” 南忱良有些恼羞成怒,不愿意楚潇然在那儿说这些话,他是自己自愿做这么多的,只是希望南晋茗有一天能够看见自己的爱意。 南晋茗眸光瞥了一眼旁边楚潇然,也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转头对南忱良嗔怪道:“好了,忱良,以后别把家里的肉拿过来我这儿,我当是受不起的,孑然一身多年,你也别把时间耗在我的身上了。” “晋茗姐姐,你说什么呢?这肉是爹爹让我拿来的,说我赖在你家里吃你的米喝你的水,也不好意思,所以让我带点肉过来。” 南晋茗委屈巴巴,低着眸子,双手紧紧抓着自己腰间的围裙。 “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忱良弟弟了。” 楚潇然抱着怀里的兔子,摸了摸兔子耳朵,给它顺了顺毛发,兴许是受了惊吓,现在睁着眼睛安静待在楚潇然的怀里。 “萧然,你先把兔子放到柴房去,我吃了饭下午给兔子另外起个窝,能不能养活还是得靠你了。” 南忱良冷哼了一声,不打算再搭理南晋茗,事事总喜欢帮着一个外人,萧然究竟有什么好的? 饭做好了之后,三人就待在厨房的桌子旁吃饭,正午时分的太阳毒辣,坐在院子里能把那凳子热起来能把屁股都给烫坏了。 厨房这儿可以遮阴,楚潇然房子背后靠着一条天然的山泉水,煮饭的水都是从后山引来的。 “下午天气这么热,晋茗姐姐还要出去吗?” 南忱良夹了一块肉放到南晋茗的碗里。 “苞谷地里的草已经除完了,下雨天气热,没什么地儿去,不如我带你们去后山小溪抓虾子去?” “好啊!” 南忱良第一个拍手叫好的。 楚潇然在大宅院里长大,对这些并不熟悉,只能够听一些刚进来的小厮们说说这些村里的事情,但是没过多久他们就变得势利起来,总会被楚梓轩拉拢过去不再理会他,说话的人自然也就少了。 “去吗?” 南晋茗见他又在走神,轻声问道。 “好啊。” 楚潇然勾唇笑着说。 一顿午饭时光在你一言我一语中就这么愉快地度过。 另一边却和如今的场景有所不同。 “大夫,我家公子的伤如何了?” 白染看着男大夫从房间里,忙走上前去拉着问道。 “这是刀剑伤,我已经帮他止住血了,他的伤在腰间,这伤口有些深,好在没有伤到要害,只不过现在天气炎热,很容易会积脓感染,可以把他送到十公里外的悦城去医治,那儿的医馆药材自然比我这儿带来的好些。” 白染给了旁边侍卫一个眼神,所有人会意,转身去找车马。 “这是十两银子,多谢大夫。” 白染把银子递给了大夫就冲进了房间,看着床上苍白着一张脸的人儿,心中抽痛,来到床边半跪在地上,伸出手拂过男子额前的碎发。 “公子,为什么丢在我,自己一个人跑出来?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是不是我们现在已经阴阳两隔了?” 白染眼睛中闪过一抹杀意,如果公子出了任何事,他绝对会让所有伤害过公子的人全部陪葬! “北棠姐姐……我好疼……好疼……” 白染伸手握住男子的手指,他的手心里浸满冷汗,但是白染脸上的神色有些阴沉,贝齿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用力到血珠都渗出来了。 是克制,是难舍,是爱慕,是身份悬殊而不可得。 第6章 断舍离 南晋铭吃了饭,又在萧然二人把饭吃完的空隙去给兔子搭了一个小窝,先是在杂物房,也就是南晋铭现在住的房间里找出来一个不要的箩筐,这个箩筐是用来装稻谷的,后来用久了四角边坏了一个角,所以就闲置了,现在物尽其用。 用稻草在里面铺了一层,只是薄薄的一层,也不敢铺太厚了,毕竟现在暑气正盛,害怕这兔子得了热病。 “这个窝怎么样?” 南晋铭把箩筐拿到两人面前,顺道儿把兔子扔了进去,这只灰兔子的年岁确实不大,也许是后山的食物过于丰厚,这只兔子还没有成年就已经长得如此之胖。 “挺好的。” 萧然淡淡应了一句。 “表姐,你家一年到头种了多少水稻啊?这箩筐又坏了……” 南忱良的注意力也没有在兔子身上,其实以前南晋铭只要去北山坡打野,回来的时候总是要送上几只兔子和野鸡给南家爹爹,估计在南家爹爹的心里,早就已经认定了南晋铭这个儿婿。 “也对,你不说我还忘了,下个月这谷子也该打得了。” 南晋铭沉思片刻,打定主意,明天就去后山砍几根竹子回来编织箩筐,这还是很费时间的,没有半个月,这东西完成不了,到时候还要去借邻里乡亲的,这不得欠了别人的人情了? “是啊,也没关系的,表姐,你什么时候收谷子,我就把自己家的箩筐给你送过来。” 南忱良一脸献媚,可爱的脸蛋上是童真和稚气。 南晋铭点头,笑道:“你若是真来了,那不得帮我做两顿饭?” “那是自然的,反正娘亲和爹爹也不会说我什么。” 南忱良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随后将桌上的碗筷收拾起来,打算去洗碗,并且自动省略了楚潇然。 楚潇然:“……” 南晋铭看出了楚潇然面上的难堪,正当楚潇然拿起自己的饭碗打算去洗的时候,抢先一步把楚潇然手里的碗拿了过来。 “你手上还有伤口,就别去碰水了。” 萧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在歹徒手里挣扎留下的伤口,心里抽动,她的观察这么仔细吗? “不过是一个小口子,也没什么大碍,我在这里吃你的睡你的,总归还是要让我做点事情,心中才好受一点。” 楚潇然想要把被南晋铭抢过去的碗抢回来,却没有想到南晋铭转身就往厨房走去,楚潇然只能作罢,转头去看箩筐里的兔子。 这兔子温顺得很,也不怕生,楚潇然蹲下身子拿着一些南晋铭准备的蔬菜叶子喂给兔子吃,顺道儿给兔子耳朵顺了顺毛,棕灰色的毛发在光线照耀下泛着油光,毛茸茸的的触感从楚潇然的手心传来,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让他安心了不少。 “表姐,这只兔子看起来已经很肥了,现在吃也是肉质最好的时候,干嘛要听萧然的?” 南忱良把山泉水打起来倒进了盆子里,又看见南晋铭手里拿着楚潇然吃过的碗筷,心里也有些不爽快。 这男人没来之前,表姐都是最护着自己的,现在这男人只要有一点动静,表姐总是第一个关注到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一个人身上。 “萧然说得也对,本来不过就是一只兔子,他要是喜欢就暂且养着,他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 南晋铭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楚潇然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有些时候也会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他不说,自己也不好意思开口打听,这毕竟是别人的隐私。 这野生的兔子在野外呆惯了,有些时候吃得食物是人不能消化的,特别是这种未成年的兔子,本事对食物的消化能力就弱一点,想要吃下去不拉肚子,最好还是用青菜或者是绿叶蔬菜养伤一段时间,到时候兔子长大了不说,那些吃下去对人有害的东西也早就已经消化殆尽了。 南忱良见南晋铭还在护着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心里面烦躁得很,直接把碗筷放进盆里,嘴上委屈:“那表姐既然要帮他洗碗,那就把这些碗筷和锅一起洗了吧。” 南晋铭不是一块木头,当然知道南忱良的心思,只是自己是一个不幸的人,任何靠近自己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所以…… “自然,你到一边儿玩去吧,这儿就交给你表姐我吧。” 不得不说,南晋铭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世人都在推崇女子远庖厨的时候,就算有男子在家,她也是事事亲为,丝毫不在乎这些繁琐的礼节,这也是南忱良喜欢她的原因之一,不为世俗所累,她永远活得潇洒自由,永远痛快为自己活着。 “你是没有见过兔子吗?这么宝贝做什么?” 南忱良来到兔子窝边上,蹲下身子拿了块叶子喂这灰色兔子。 南忱良不想搭理南晋铭那块木头,真是说什么都向着外人,愣是把自己这个青梅竹马抛之脑后,要不是现在自己还没有成年…… 巴不得自己穿上嫁衣就嫁过来,哪里还会有萧然什么位置? 乡下人是不像城里人三夫四侍的。 第一,南晋铭是没有钱财能养得起那么多张嘴巴吃穿住行。 第二,南晋铭这个人依照自己和她认识这么久,她是一个很专一的人,虽然随性洒脱,但是她待人接物彬彬有礼,懂得礼义廉耻,懂得为人处世,总是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感觉。 第三,南晋铭油盐不进,村子里的男子对她心生爱慕的大有人在,还是耗不住南晋铭,男子过了二十二就很难再嫁出去,所以没有人能够用自己的青春去赌一个未知的可能性。 “我以前在有钱人家里当侍从,那些有钱人家的少爷喜欢喂养一些兔子做宠物,这兔子虽然不像少爷喂养的那种通体雪白的毛发,但是它这棕灰色的毛发也很独特。” “独特?这北山坡多的是这样的兔子,你要是喜欢,我就让表姐去给你多抓几只兔子回来就是了。” 南忱良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这白色兔子也是有钱人家养的起的,村子里也只有南门口子卖猪肉的许大娘家里养了十来只。 只是这兔子养起来也没有那么容易的,有一次去许大娘家,那兔子的味道臊得很,只要一靠近那兔子窝,味道就冲,也没什么好的。 “晋茗会打猎吗?还是算了吧,万一遇到老虎野狼什么的,多危险啊。” 楚潇然的脾气还算是好的,在南忱良面前总是能够心平气和对话,就算有些时候南忱良故意试探,他总是能够巧妙应付过去。 “你别看不起表姐,表姐打猎可厉害了,有一次和村里人一起去北山坡打猎的时候,表姐大过年的从雪地里拖回来一头野猪,还是请客村子里的人一起吃的,围着篝火大家一起把酒言欢,那场面你怕是这辈子都看不见了。” 南忱良在说到南晋茗的时候总是一脸的骄傲,南晋茗在他心里面的形象永远是高大伟岸的,也永远会是他的顶梁柱,要是能够嫁给她…… “你们在说什么?” 南晋茗把手上的水随意往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走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什么看不见了,谁看不见了? “啊?表姐,我在夸你打猎很厉害!” 南晋茗眉眼弯弯,伸出手摸了摸南忱良的脑袋,揉了揉,像摸小孩子一样,随后宠溺道:“你又看上这只兔子了?你要是想吃,过几天我再去后山瞅瞅,要是有成年的兔子我就把它洗剥干净给南家爹爹送过去。” 楚潇然有些尴尬地站起身来,这样的气氛不适合自己,还是到屋里去吧,毕竟南忱良的心里是很乐意他让出位置来。 “好啊,谢谢表姐。” 南忱良歪了歪脑袋,仰头看向南晋茗。 “你这孩子……” “我才不是孩子,我明年就成年了,表姐你别总把我当个孩子!” “好好好。” 南晋茗有些无奈摇了摇头,正巧和楚潇然看对眼,楚潇然忙偏过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天气热,我进屋里待会儿。” “好。” 南晋茗点了点头,又把兔子窝端到了屋檐下阴凉的地方,免得这兔子被毒太阳给烤了,杀生不虐生。 “晋茗啊!晋茗!” 南忱良眼尖,看见了不远处过来的马大娘。 “是马大娘。” 南晋茗点头:“你在这里先陪着萧然,这是创伤药,你拿给他,帮他上一下药,我出去看看啥事儿这么着急。” 南忱良有些懵逼,南晋茗几乎是直接把药塞进他的手里的…… 就这么安排好了? 才不要帮那个男人上药呢…… 算了,表姐的话还是要听的。 “怎么了?” 楚潇然刚在床边坐下就看见一脸不情不愿走进来的南忱良。 “表姐让我给你擦药。” 南忱良有些无奈地抬手亮了一下自己手里的瓶子,是一个精致的白色小瓷瓶,虽然不知道南晋茗是从哪里得来的……但是这药瓶子质量都这么好,这药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帮你?” “谢谢。” “马大娘,你怎么来了?吃了午饭了吗?” 南晋茗和邻里乡亲相处得都很好,只是唯一不爱多管闲事帮人忙,这种事情只需要顾好自己家里就行了,别人想去做大善人自然会有人去的。 马大娘因为走得太急了,这脚步虚浮,好在南晋茗扶了一下她的臂膀。 “哎呀!这谷大夫接了一个病人,说是在后山被畜牲给伤了,也不像是本地的,想要租一辆马车送到悦城去,现在这时间段儿,我想着徐家那儿经常往城里来回,肯定是有马车的,就想过去看看。但是我这脚不太灵活,走不快。” “去悦城?” 南晋茗脑海中闪过一身被血染红的白衣。 “是哪里来的?” “不认识,谷大夫说让我去借马车,他走不开,受了人家恩惠的,怎么敢不帮忙?只是我这腿脚……” “您别急,我帮你去吧。” 马大娘是个热心肠,自从她儿子嫁给了好人家,她也算是熬出头了。这红光气色,好得很。 南晋茗只是担心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也就加快了步子去杀猪匠那屋子,那地儿离南晋茗家还是有些距离的。 “北棠姐姐,我听美人伯父说,你要去南疆了,是真的吗?” 小男孩不过才十岁,除了脸上带点婴儿肥,这身材样貌已经出落水灵,能够看出长大后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南宫镜澄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几分不舍与期待,舍不得北棠姐姐去南疆,期待北棠姐姐可以告诉自己这是假的。 “镜澄,是真的,北棠姐姐受皇命,明日就要前往南疆镇守边关,归期无定。” 女子一身素静的白衣,眸光微动,是期许,是欢愉,是对自由的渴望,是逃离京城尔虞我诈的渴求。 对于既定的命运,慕容北棠选择反抗,因为她知道,如果继续待在京城,迎接自己的命运只有奉旨成婚,被人暗算,冤屈入狱,害得母亲死不瞑目,父亲悬梁自尽,如今,一切未晚,何不远走他乡,再诈死离开这是非之地,兴许还能给母亲和父亲留一生机。 “镜澄,你要帮姐姐照顾好美人伯父和冰块儿伯母,你伯母啊,性子太倔强,太容易得罪人,你要帮北棠姐姐多劝劝她。美人伯父呢……性子太软了,容易受人欺负,你也要多护着他,他不喜欢惹事儿,你别怕,就按照姐姐交给你的功夫,保护好她们……” “北棠姐姐……我舍不得你……” 南宫镜澄委屈地撇嘴,眼眶已经通红,已经快要落下泪来。 慕容北棠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有些倔强啊。 “北棠小姐。” “白染,我走了以后,你也要好好保护好镜澄,他有些冲动,容易惹事,就辛苦你……” “北棠小姐放心,白染会保护好公子的。” 慕容北棠点了点头,伸手将自己脖子上的平安锁取了下来,放在手心里打量了好一会儿,银制小巧的平安锁在阳光下泛着银光,由一根红线穿过平安锁的两端,这是慕容北棠从小戴着长大的,戴了十五年,如今…… “这是你美人伯父在我周岁的时候给我戴上的,如今也十几年了,我如今将它送给你,你也要平安才好。” “北棠姐姐!” 南宫镜澄“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扑进慕容北棠的北棠的怀里,大哭了一场,所有人都拦不住,旁边的慕容主夫也是看着这别离的场景,心里难受。 “许大娘,有人要借你的马车,你这方便吗?” “哟,是晋茗啊!马车?巧了不是,我这马车刚拉了货去悦城。” 第7章 剑上有毒 “哟,是晋茗啊!马车?巧了不是,我这马车刚拉了货去悦城。” “刚走吗?” 许大娘点头,虽然是杀猪匠,但是全身上下也是收拾得干净整洁的,丝毫不会马虎了自己。 南晋铭不敢多迟疑,这里是村口,但是唯一的一条大路是必须绕过后山,只要穿过后山就可以把马车拦截下来。 “有个受伤的病人必须赶紧送到城里去,许大娘你不会连谷大夫的面子都不给吧?” 许大娘面色有些凝重,谷大夫虽然只是一个村上的光脚大夫,但是他也是唯一的男大夫,在村里面的威望很高,一生未嫁也就罢了,他的医术也是医治了来福村里面大大小小的人和畜牲。 “可是现在……也叫不回来了。” 南晋茗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只要你肯把马车借给我,我保证傍晚时分就给你送回来。” “你要是能喊停了马车,自然是要给你拿去用的。” “多谢。” 南晋茗转身朝着后山去,许大娘一脸见鬼的模样。 现在这季节,树林茂密,杂草丛生,那些蛇虫鼠蚁毒物多的是,南晋茗穿得轻薄,又没有防蚊虫的,就这么去…… 确实太危险了。 南晋茗才不管这些,折了一根木棍,硬生生用棍棒开路,走出一条道路来,这样不仅可以提前惊扰蛇虫鼠蚁,让它们自行避让,还可以查探前方是否有猎户挖好的洞坑。 “马车怎么还没来?” 白染坐在床边有些着急,一会儿站起来看院子外面,一会儿又坐回床边,看着谷大夫给南宫镜澄止血散热。 “现在天气闷热,只能够将公子的衣服从伤口处剪开,现在看来,这里已经血液凝固,撕开的时候会有些疼,可能会醒过来。” 白染紧皱眉头,手握成拳放在膝盖上,咬着牙齿道:“你轻点就行,他最怕疼了。” 是啊,南宫镜澄最怕疼了,从小有青梅竹马的慕容北棠护着,后来慕容北棠在南疆失踪之后,他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十五岁的时候就是京城里文武双全的贵家公子,人人羡慕妒忌丞相府里面多了一位如此多才多艺的嫡子。 谷大夫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般严重的伤口,不仅如此,这伤口上面已经有出黑血的迹象,不知是谁下了如此毒手,硬生生要将这般好看的公子给毒害致死。 谷大夫如今年过半百,头发已经花白,人生岁月苦短,他再也没有等到那人,那位侠客,亦是年少时的一见倾心。 谷大夫将白染手下的开水倒在了木盆子里,将剪刀扔进去浸泡,随后用筷子夹了出来,来到床边,看了一眼白染,没有说话。 白染站起身偏过头:“你先处理吧,我出去等着。” 谷大夫就是这个意思,只是不知道这男子是什么身份,竟然会有这么多人护着。 剪刀随着被血浸染的白衣,将腰间周围的伤口全部剪开,血凝固在衣物上,连接着伤口,只要稍微一用力就会拉扯着伤口跟着出血。 床上的清朗公子如同清风明月般,单薄瘦削的身子几乎要碎在这里,谷大夫下手也有些害怕把他弄痛了,好在一切都顺利,已经成功清洗干净伤口,留下的是一道四寸长的血淋淋的伤口,外翻着皮肉。 现在村里面的条件简陋,只有一小节纱布,但是现在的天气,又不好给他包扎上。 “吁!!!” 白染站在屋檐下,只见得一辆简陋的马车在院子外停了下来,隔着栅栏,她也没有细想,以为是刚才拜托去借马车的大娘,直到南晋茗翻身下了马车,打开栅栏,才看清是位身姿挺拔的年轻女子,身上虽然穿着粗布衣裳,但是迎面走来时有股子浩然正气。 “你是……” “啊?哦,俺听马大娘说你们要用马车,我就帮着给驾过来了。” 白染看了一眼外面的马车,转身打算敲门问问谷大夫情况,却看见谷大夫正用帕子擦手走出来,帕子上面也是鲜红的血渍。 “晋茗?” “谷大夫,俺来送马车。” 南晋茗开口的话里面,全是一股子村子里农妇的腔调,打消了白染心里面对于她隐居高人的猜测。 “那行,我已经给他用纱布做了简单的处理,等会儿路上颠簸肯定会出血,这是止血的草药,她的伤口有毒,不敢轻易用药,所以……” “有毒?” 白染推开门走进去,连草药都没有收下,还是旁边的手下收下的。 南晋茗伸出头想要看一下情况,却见白染已经抱着南宫镜澄走了出来,伤口在左腰的位置,南宫镜澄刚才被疼醒了,现在睁开了眼睛,皱着眉头,额头上冒着虚汗。 “公子,我现在就带你去悦城找大夫解你的毒。” “你们不熟悉路程,不如我送你们去吧!” 白染看了一眼积极如斯的南晋茗,虽然不知道这人究竟为什么帮自己,但还是点头答应。 “谷大夫,麻烦你帮俺去和忱良说一声,俺今天傍晚才会回来,不用等俺吃晚饭了。” “嗯嗯,去吧,一路小心。” 一辆马车疾驰在黄土飞扬的大路上,周围是不可见人的青纱帐,一路经过的地方除了来福村再也不见得其他的村子。 白染这次来只带了两个手下,这马车比较大,四个人在马车里的空间绰绰有余。 南晋茗不敢耽搁,这里去悦城最快也要半个时辰。 “老大,能相信这个人吗?” “现在也没有其他法子,她要是给我们带错路,到时候将她结果了就是。” “白侍卫……” 南宫镜澄躺在白染的怀里,实在是这车里面的味道太难闻了,他不是嫌弃,只是这般条件自己也是第一次遇见。 白染见他面色惨白,下意识看他伤口的地方,没有出血,当即又松了一口气。 “公子,你再坚持一下。” 南宫镜澄躺在白染的怀里,白染的身上有一股清淡的栀子花香,让人闻了有了些许的安心。 “外面那人是谁?” 马车没有帘子遮挡,外面看来一眼便能看清楚马车里面的场景。 南晋茗紧了紧握住的缰绳,前半生驰骋沙场从没有害怕过,如今物是人非,竟有几分怕被故人认出。 “是来福村的村民,也幸好这位大姐把马车帮我们借了过来。” “白染,对不起。” 白染有些受宠若惊,她一直以来都把自己当成公子的影子,只要他遇到危险,自己都会及时出现帮他处理麻烦,公子根本没有向自己说什么对不起。 “公子不必多说,白染是心甘情愿跟在公子身边的,就算大人要我将你带回去,我也会尊重你的意思,你要是不愿意回去,天涯海角,公子想去,白染都会誓死跟随。” 白染说得真诚,这辈子,南宫镜澄早已经住进了自己的心里,即使两人身份悬殊,不会有可能,但是她此生,再不会让他一人陷于危险之中。 南宫镜澄知道自己现在再多说什么都是没有必要的,白染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只可惜自己的心里已经有了北棠姐姐,再也塞不进其她人。 南晋茗平稳的驾驶着马车,同时也竖起耳朵听着两人的对话。 以往怎么不见得白染对于镜澄的心思,现如今当真是好的,只是可惜,两人之间身份悬殊,一位是丞相嫡子,一位不过是府中侍卫,主仆之恋,本来就不为世俗所容。 悦城医馆 南晋茗以往也是来过一两次悦城,但是她的记忆力也是极好的,走过一次的地方,再来时便会无比熟悉,看过的东西也是过目不忘,她自小便有超脱于平常人的才华。 原先倒是听过,此城有一处安宁医馆,有较好的名声,而且这里的医馆价钱得当,一些平常百姓前来求医问药时也是他们付得起的价钱。 “几位,医馆到了。” 随着南晋茗说出的话,马车也随即稳当的在医馆门口停了下来。 白染将南宫镜澄抱了起来,跨步下了马车,来到医馆门口,抬头扫了一眼门口的标牌,便信步走了进去。 南晋茗心中有些放心不下,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你们这儿最好的大夫呢?快把他叫来,我家公子中了毒,现在伤口也有些深。” 白染说话的时候,因为太过于着急,这语气也有些重,若不是店铺里面的药童看见了,她怀里抱着的苍白着小脸的男子,也不会搭理她。 “你先将他带到后厅来,我去请我家大夫来。” 南晋茗淡淡的扫了一眼医馆里面的情况,前厅布置着有诊病的桌椅,还有一个柜台是专门用来配药的,柜台的旁边就是几阶比较高的柜子,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药。 白染管不了那么多,现在心里面最要紧的就是帮公子把身上的毒解了,包扎好伤口。 这些年来,白染的心里也有怨恨过慕容北棠,恨她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失踪,恨老天爷就这么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给藏起来,没有了半分的消息。 所以公子才会不惜离家出走,来到这么偏远的城池,只为了寻找到慕容北棠。 跟着药童来到后厅,这里设置了有一些比较简单的床和桌椅。 “你们先将病人放在床上,千万不要碰到了他的伤口,我这就去叫我家大夫来。” 白染听话的小心翼翼的将怀里面的南宫镜澄,轻轻的放在了床上,一路赶着马车来到悦城,南宫镜澄都是无比的清醒。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毒药,他已经感觉到了腰部处从刚开始的刺痛,到后面渐渐失去知觉。 如果真的要死了,那也便好,我应当可以和北棠姐姐相见了。 南晋茗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床上躺着的南宫镜澄,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脸上的表情时而严肃,时而欣慰,直到看到了南宫镜澄脖子上带着的红绳,顺着红绳看过去,从半打开的窗户处照进来的阳光,正好落在他脖颈处带着的平安锁上面。 十年未见,从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得如此水灵,如清风明月般,在后山看见他时,也是看见了他脖颈处的平安锁,才确定了他的身份。 十年以来,隐约能够看见他脸上与从前见过的模样,大相径庭,人虽然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面貌会逐渐的成熟,但是那股眉宇间的气息,是需要时间的沉淀,渐渐的加深。 那个笑容永远灿烂的孩子,如今也学会了眉头紧锁。 大夫来的也是快,刚走进后厅,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白染站在床头边上,黑沉着一张脸,想必应该是在想着法子怎么对付下毒手的人。 虽然已经将那两人给弄死,但是他们背后的主子实在是过于强大,就凭她小小侍卫的身份,根本做不了什么。 安明雅是这里远近闻名的大夫,这一手医术,妙手回春,上能治人,下能治畜牲。 来到床边,看了一眼南宫镜澄的面色,当即就知道他中毒尚且,目光落在他腰间,南宫镜澄有些尴尬的偏过头看向窗外。 “是什么伤?” 安明雅年纪轻轻,不过三十而立,现已娶夫,在这儿开了一家小医馆,只不过这医术没控制好,一不小心就把名声给打出去了,但是她又嫉恶如仇,为此,得罪了不少达官贵人。 “剑伤,剑上有毒,乡下大夫只是帮他清洗了伤口,止住了血。” 安明雅眉毛轻挑,今日倒是来了稀奇的病人,虽说隔三差五是有误食中毒的人来到医馆里面看病,一些过路的侠客也会过来包扎伤口,但是这侠客不是常能遇到的。 “好,我知道,出去吧。” “什么?” “我说出去,医者面前不分男女,你们莫不是想要占这小公子的便宜?” 安明雅半开玩笑的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白染有些尴尬,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看着床上的南宫镜澄,温柔的说道:“公子,我就在门外候着,你只需唤我一声,我便进来。” “嗯。” 四个人就这么被关在了门外,在房间外面呆了许久,也没有听到里面传出什么动静,所有人大抵是松了一口气,实际不知道是。 床上的南宫镜澄将自己白皙修长的手臂放在唇边,牙齿紧紧的咬住自己的手臂。 “你这上面的毒素渗透较慢,应该是大夫给你清洗伤口的时候,给你放了一些药物阻断,但是你这刀口表面已经沾染了毒素,需要刮去腐肉,你暂且忍着。” 南宫镜澄没有回她话,只是默不作声的把手臂放在了自己的唇边。 安明雅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想到这孩子还挺倔强的,她将自己带来的工具包拆开,又拿了蜡烛过来,将刀具消毒,低声说了一句:“我开始了。” 便也知道他不会回话,先是用高纯度的白酒腰腹处的伤口全部消毒,随即,细致的将沾染了毒素的腐肉,层层的刮掉,直到最后,南宫镜澄疼晕了过去,额头上的细珠已经密密麻麻遍布。 安明雅只能说心中无比佩服,自己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伤痛,但是要是让她承受住,恐怕也比不过这孩子。 “吱呀。” 房门从里面被打开,安明雅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额头,上面的汗珠,这天气也太热了吧?改日再叫小徒弟去冰窖里面拿几块冰出来。 “大夫,我家公子伤势如何?” “好了好了,你们也别着急嘛,他的伤口我已经帮他清理好了,但是现在天气尚热,我也只是给他包了一层纱布,其他的还需要他静静的养,只是我这医馆里面来来往往都是人,肯定会扰了你们的清静,看你们现在这个打扮,应当不是悦城人,依照我的建议,你们不如在医馆附近租一间院子,得空了,我便去帮他看看伤势恢复如何。” “那就多谢大夫了。” “我开这医馆也不是平白无故帮你们治病疗伤的,你要是真谢我,就把药钱和诊费给了,五两银子。” 安明雅也是一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刚好和南晋茗不谋而合,这两人要是处到一堆去,说不定把酒言欢,夜夜笙歌。 “清风,你跟着大夫前去。明月,你去附近找个院子租赁下来。” “是。” 安明雅经过南晋茗的时候,顿了一下步子,但也没有多做停留,快步离开了。 只剩下了白染和南晋茗的时候,白染才想起来,面前还有一个送他们来医馆的人。 “大姐,多谢你将我们送来,这五两银子,请你务必收下。” 白染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银子,就要放到南晋茗手里去。 南晋茗知道自己要是不接下这银子,肯定会引起她的疑心,只得咧嘴一笑,将银子接了过来。 “你也不必谢我,俺家里也有一个和你家公子,一般大小的弟弟,举手之劳罢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好生照顾着你家公子,我这也要回去把马车还给南村许家了。” “多谢,后会有期。” 第8章 醉卧仰星 夜明星稀,乌鹊南飞。 南晋茗回到来福村,先去许大娘那儿送还了马车,许大娘家离南晋茗的院子也不远,走几步路就回去了。 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见厨房里有着些许的灯光,走近了就见楚潇然坐在院子里仰头看着星星。 “忱良回去了吗?” 南晋铭推开栅栏,走进院子里,楚潇然收回自己的目光,落在南晋铭的身上,脸上有了些许动容,目光一直落在南晋铭的身上,许久才想起来,道:“南家爹爹过来寻他,我就让他先回去了。” “那就好。” 南晋铭点头,转身把栅栏关上。 “你的脚受伤了……” 楚潇然伸出手指了指南晋铭的脚。 南晋铭回来的路上情绪一直很低落,直到现在都没有办法走出来,过往的一幕幕在现如今都成为了利剑,在回家的路上,心口已经被扎得鲜血淋漓。 “没事……你先回去睡了吧。” 楚潇然没有多言,转身就回了房间。 南晋铭来到厨房里用水瓢打了一勺水,本身脚上穿也是草鞋,来到院子里直接冲洗了脚上的灰尘淤泥。 南晋铭放下水瓢准备回杂物房的时候,楚潇然刚好手里拿着小瓷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这是你给我的药,你的脚受伤了,我想着应该有用的。” 南晋铭低头扫了一眼楚潇然手里的药瓶,也没有伸手接过:“不用,我那儿还有,这是给你的,你自己用吧。” 楚潇然抿唇,眼睛低垂,看着自己手里的药瓶,心中也疑惑为什么原先开朗的南晋铭出门一趟,回家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今天下午一切顺利吗?” 南晋铭本身也是个不知道男子心思的人,听到他问出来,本身也没有睡觉的心思,唇角微勾:“你若是还没有困意,不妨陪我说说话?” “萧然奉陪。” 楚潇然本就不是像大家公子一般扭扭捏捏,在他的眼里,知书达理,琴棋书画不过是辅助工具,在宅院里面更多的不过是心机,自己不愿意在淤泥中被浸染,所以他才会想要逃出来,这次也是楚梓轩给了自己这个机会,若不是楚梓轩想要除掉自己的心思这么重,恐怕也不会这么着急出手。 南晋铭来到灶台旁边,从旁边的石头缝里拿出了一瓶陶瓷白酒,这是开春时酿造的桃花酒,随谁酒这种东西,放得越久香味越浓,但其实不然,对于这储存的条件也是颇为讲究。 南晋铭心里难过或者是想起往事的时候总是对于酒有很强的依赖性,也许醉生梦死是她这几年来最信奉的真理,人啊……总是想要做一场美梦,活在虚幻的时空也许比自己的现实更美好吧。 “锅里还热了饭菜。” 楚潇然把窝里的兔子抱了出来,南晋铭把桌椅搬到了院子里,这个院子很开阔,夏天的时候刚好可以用来看星星,刚好入伏,天上星空明亮,来福村地市宽广,没有出现四面环山的情况,北山坡正好能够阻挡南下的寒流,总而言之,这个村子的地理位置可谓是得天独厚的。 “忱良弟弟说,晚上的做了你喜欢的蘑菇炒肉,给你热着,马大娘说你去帮忙了,只说了太阳下山能回来,却也没想到会这么久。” “好在那公子的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需要静养一些时日就可以痊愈了。” 楚潇然并不知道南晋铭去城里面是因为什么事情,中午的时候只是看见她和马大娘说了几句话就匆匆出去了,后面就只剩下了马大娘回来带话。 “你一向这般热心肠吗?” 楚潇然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有一颗星星是最亮的,还有七颗星星连在一起好像一把勺子。 “不是,只是听着那公子受伤严重还中毒了,如果不及时送到城里去,会有生命危险的。” 南晋铭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了嘴里。 “忱良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 南晋茗打开酒瓶给自己的酒杯满上,又要给楚潇然的杯子来上一杯。 “我不会喝酒。” “不会?这是桃花酒,不醉人的,你喝了之后肯定会爱上的。” 南晋茗根本不顾楚潇然的拒绝,直接给他满上了一杯,看着面前精巧的酒杯里散发出来的桃花香,楚潇然的眼神有些不确定,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妨试试? 南晋茗也不勉强,看着他纠结的模样,也觉得颇有意思,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唇齿留香,桃花的味道不禁让人想起了那年桃花漫天,桃林的互相倾心,再到最后的步步相逼,最后反目成仇。 “你……你觉着,这桃花酒真的能喝醉人吗?” 南晋茗同楚潇然对视,两人的目光交集在一起,楚潇然仿佛看见了她眼里的沧桑和无奈,就像……看透了很多事情,经历过各种磨难。 “我不知道,醉不醉人,兴许……喝了才知道。” 楚潇然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只觉得有一股辣味冲破自己的喉咙。 “咳咳……咳咳咳……” 酒精对于喉咙的刺激让他有些适应不过来,直接呛到了,不停咳嗽。 “你没喝过酒啊?” 南晋茗有些无奈,也不打算给他倒酒,自己喝了起来。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折花枝当酒钱。” “好诗。” 南晋茗自嘲一笑:“什么好诗,这算得什么好诗?人生不得意,桃花能卖得几个钱,又能换得了几壶酒,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南晋茗没有再夹菜,只是闷声喝酒。 楚潇然只是坐在一旁默默陪着她,等着她说下一句话。 “我同你说个故事吧。” “洗耳恭听。” 大约,不知是什么时候,兴许过去了几十年,有一位战功显赫的少年将军,她是家族里唯一的女子,站在朝堂上,所有人以她马首是瞻。 平定南疆战乱之后,她喜欢上了南疆唯一的王子,一见倾心,在她的疯狂追求下,南疆王子愿意跟她回到烨国,只是不曾想到,他竟然和自己的政敌走在了一起,谋害了少年将军,并且栽赃陷害了将军一家。 “后来呢?” 楚潇然见她停顿下来,知道她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但是从未听说过这个故事,以往看过的杂书也没有记载。 “后来啊……” 南晋茗挑眉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楚潇然见她脸色有些酡红,知道是喝醉了,如今在这儿也待了一些时间,眼皮也在打架。 “既如此,我也有些困倦了,你也早些休息。” “去睡吧。” 南晋茗目送楚潇然回了房间,直到门被关上的那一刻。 周围的一切归于沉静,南晋茗此时也有些醉意,想当年,沙场秋点兵,一呼百应,将南疆进犯者击退数十里,如今,时光荏苒,再也没有将军沙场,有的只是个默默无名的乡野之人。 若是当初不曾将他带回来…… 这一次,只希望灾祸不要再降临…… 清晨,夏天的雾水比较重,花草上面都是新鲜的水汽。 因为昨夜喝了酒的缘故,南晋茗今天难得起来迟了一些。 南晋茗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南忱良已经把早饭做好了,是玉米粥和白面馒头。 “表姐,你醒啦!快来吃早饭。” 难得的是楚潇然和南忱良今天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缓和了不少。 “你家中的农活忙完了?南家爹爹也真放心让你天天来我这儿。” 南晋茗笑着摇了摇头。 “哎呀!表姐,你怕不是嫌弃我做的饭菜?我可是学了爹爹的好手艺,你要是嫌弃的话,我就全给萧然吃了。” 楚潇然忙摆手拒绝:“这我可受不起,你对晋茗的一片心意,我怎么敢用?” 南忱良瞪了楚潇然一眼,嗔怪道:“若不是你昨日跟我说会帮我,我先前是误会你了,还以为你是来跟我抢表姐的。” 昨天下午南晋茗不在,留下楚潇然和南忱良两个人独处,楚潇然说了一些自己的情况,也把身世半真半假告知了南忱良。 南忱良听得两眼泪汪汪,对楚潇然无比心疼,对他的态度也来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今日都把南晋茗看得有些懵了。 “果然还是男儿家更懂男儿家的心思,我一个女的在你们中间,当真不知道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那就不懂好啦!” 南忱良吐了吐舌头,把自己的心思都要说给南晋茗听,她是块木头,也听不懂,但是楚潇然毕竟是男子,就算没有喜欢的人,也懂得自己的感受,爱而不得这种事情绝对不允许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听说南村口的张阿婆生病了。” 南忱良啃着馒头开始说八卦。 南晋茗见怪不怪,楚潇然只听着,自己刚来,对来福村里面的人都不熟悉,就知道一个马大娘,也就是上次蹭了她的牛车来到来福村的那个女人。 “张阿婆的身子骨不是一向硬朗吗?怎么突然就生病了?请了谷大夫去看了吗?” 南忱良也来了兴趣,毕竟是自己家表姐搭话。 村子里的人其实都知道,张阿婆有三个孩子,夫郎去世早,是她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给三个孩子拉扯大的,家里面条件也比较拮据,两女一男,男子远嫁到了其他的村子去了,一年到头的也回不来,要伺候家里的老小。 这近的就是这两个女儿,这其中一个小女儿在悦城里面做生意,有点小钱,但是生意人嘛,追名逐利,连自己家里人都可以不顾,她一直觉得张阿婆是一个累赘,就一直甩给大女儿伺候赡养,逢年过节不回来就罢了,这赚了些钱也不见得在她娘身上给过分毫。 “请了谷大夫去看了,好在身子没什么大碍,重点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南晋茗轻挑眉梢,知道南忱良在这里说东说西的还没有说到正点子上面去。 “你还记得南村那块水稻田嘛?那块地儿种粮食好用啊!刚好她家小女儿在城里面做生意也是做的粮食生意,所以看上了那块田,就想要抢过去,老婆子以前偏心着嘞,现如今听说老婆子病了,她家小女儿坐着马车一大早儿赶回来了。” 南晋茗拿起馒头啃了一口,这馒头没有放白糖,没什么味道,就像这生活平淡无奇,也没什么调味剂,如今这些村子里的八卦正好可以满足这平淡无奇的生活,增添一些趣味性。 “争家产?这张阿婆还没死就想着回来分田地,还真是个畜牲。” 南忱良和南晋茗同时转头看向楚潇然,第一次听到楚潇然说出这么直击人心的话。 “怎么了?不该骂吗?” 南晋茗和南忱良同时摇头。 “骂的好,其实你不知道,这小女儿在村子里面的印象很好的,这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三过家门而不入啊,跟邻里乡亲套近乎,就等着老太婆一死,好有人给她通风报信。” “这么不孝,还要她做什么?直接去官府将她从族谱除名,还让她分什么田地?” 楚潇然有些气愤,只是没想到现如今还能够遇到这种不孝女,本来张阿婆一个人养孩子就不容易,什么都给他们了,她们还想要什么?人还没有去世就已经准备回来哭丧了是吧? “萧然,你想得太简单了。” 南晋茗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随后解释道:“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然你以为她刚开始为什么会收拢父老乡亲?通风报信是其一,更多的是监视张大娘的动向,正所谓反目成仇多是亲姐妹,这小女儿是畜牲,这大女儿也就是个笨人。” “是啊,我也想不通,既然张阿婆小女儿都不管了,她大女儿管了这么久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们也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来到这个世界上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的,为什么这样的责任就必须落下来呢?” “忱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不,我相信善恶到头终有报。” 第9章 真假难辨 南晋茗吃了早饭,一大早的就背着竹篓出门去了,说是去北山坡摘些草药回来。 南晋茗其实在学习的方面也不差,以前跟在谷大夫的身边认得一些草药,自己平时也会制作一些跌打损伤的药,和谷大夫能够称得上是师徒关系。 南晋茗娘亲以前在村子里的名声好,村子里面的人没有敢说他们家坏话的,哪一家没有受过他们的恩惠? 只是后来南晋茗娘亲得了重病,谷大夫医治不了,说是送到城里面去,但是南晋茗娘亲知道自己生死的情况,也就那么活生生的给病拖死了。 这么些年来,南晋茗村子里面的人都是相处得当,对于出手相助这种事情,都是看自己个人心思,若是平日里那人也是和蔼可亲,南晋茗也不在意,可以出手帮一把。 “晋茗说了让我们在家里面好生的待着,就这么出来,要是被他知道了的话,肯定要说教我们的,要不我们还是回去了吧?” 楚潇然有些局促的跟在南忱良的身后,亦步亦趋,主要还是怕南忱良一冲动干出什么事情来。 “你不说我不说,表姐也不知道,难不成就我们现在这关系,你还要告我的状去?” 南忱良一看到南晋茗出门了之后马上把门给锁好了,带着楚潇然就要朝着村南口去。 村南口那里就住着张大娘一家,这般前去实在有些冒昧,现在的太阳也刚刚从山口洒下来,也不是很热,走在路上,裤脚还被小路上面的杂草沾染的露珠给打湿了一些。 “我自然是不会说的,但是我们两个就这么去了,要是他们打起架来,伤到我们可怎么办?” “你放心好了,我听我爹爹说,今儿一大早的时候,张大娘就去叫人请了官府的人来,村里面大半的闲人都去看戏去了。” “你们村子里的人这么喜欢看热闹?” “人生百态嘛,你也不看看这人心当真是肉长的吗?这里面黑的白的,谁知道呢?” 南忱良这几句话说的倒是深入人心,楚潇然也没有接着抗拒,乖巧的跟在他的身后,直到走到大路上,才和他并肩同行。 “看见了吗?那间草屋就是张大娘家的,这房子顶还是表姐来帮她盖的,其实张大娘这些年来也不容易,拖家带口的上养老下养小的,现如今……” 南忱良边走边说。 楚潇然顺着南忱良的话看了过去,果然见得不远处就是村子的入口,旁边有一个茅草屋,四周是用篱笆院给围起来的,这泥巴房子看起来也不是很大,但是里面旁边也围起来做了一些鸭圈,鸡圈,大概数来养了十来只吧。 越走越近,便能听的那边院子里面传出来的咒骂声。 “一个泼皮破落户儿,本已在城里面安了家,怎么还看得上我们这乡下人的院子?现如今,老娘还没有死,你就回来分田地了?” 这破口大骂的女人底气十足,话里面尽是对这人的不满。 “是张大娘的声音。” 楚潇然点了点头,篱笆院子外面还围满了一些围观的村民,大概都是一些男人,省里面还拿着做鞋底的针线,都是听着城里面请了官家的人来,还以为是要看一场官司。 围了大概有七八个人,看起来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 楚潇然和南忱良看起来就比较年轻了,南忱良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一个大叔的身旁,抬起手半遮住嘴巴,在那大叔的耳边问了两句。 “你说她们呀,早就吵起来了,今儿一大早的就听见官家的马车来了,我还在说怎么哪家出了什么事?没想到是张大娘家,你看了阿婆的年纪也这么大了,这早死晚死都得死,还不如早点把这田产地产给分的干净,免得以后死了之后,两个女儿回来还得争争抢抢的,多不得当啊。” “大叔,你这说的什么话呀?这阿婆还活着的,分什么家呀?分了家之后,她又住到哪里去呢?” 南忱良心里也为张阿婆打抱不平,养女防老,养女防老,养大了之后,这女儿真的管了她吗? 这么些年来,里里外外操劳的都是张大娘,怎么这小女儿回来了?她偏要偏心了? 楚潇然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这篱笆院子也不高,能够看见院子里面的场景。 大概拿着一张椅子坐在门口的年迈的女人,就是张阿婆,而院子里面拿着铁锹,誓死挡在张阿婆面前的人,大概就是他们口中的张大娘了。 而在她们对面站着的,是一个穿着比较素净,但是楚潇然,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华贵布料的衣服,这衣服的价钱可不简单,能够把这么个篱笆院子给推翻了,重新建一栋新的,剩下的钱还绰绰有余。 而官家的人,则站在一旁,不知道应该帮谁。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就算来了这院子里面,看着两人对峙的场景,你说你有理,她说她有理,这应当如何判断呢? “哎呀,忱良,你年纪还小,况且你们家也没有什么年迈的长辈需要赡养的,你家爹爹娘亲身子骨硬朗,你以后再给他们招个儿婿进来,你这一辈子都不会遇上这种人家。” 大叔也是个看热闹的,在这里看了这么久,也没见得什么进展。 “张小鱼,我跟你说,你今天若是真的分了,这家产,我就跟你拼命!” “张大鱼,你算个什么东西啊?我跟你说,我这一次回来,这稻田就算是跟你一人一半,你也得给我一半。” “这田产是在娘亲的名下的,你就算是拿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穿着华服的女子双手叉腰,说起话来也不像什么正经人家,不知道她做的是什么个生意,穿的再好看,也掩盖不住她的乡野气息。 张小鱼看起来还要瘦小一些,虽然是一个做生意的,但是从她的面相上面看来,也是一个精于算计的人。 “我跟你说,你别说不知道,当初我在城里面做生意的时候,请老婆子过去帮我照顾孩子的时候,她是怎么说的?到头来,竟然在村子里帮你养起了女儿,她可没对我有什么福报,这田也是应该分给我的。” 张小鱼见自己也说不动张大娘,开始对着周围诉起苦。 “今日大家都在,就全部来给我评评理吧,当初你夫郎生孩子的时候,这老婆子给他伺候,月子给他带孩子,这老婆子留在乡下,又是给你养鸡,又是给你养鸭的,怎么着的?如今我回来要一块我的田就舍不得了?” “我家夫郎在城里面坐月子的时候请人伺候,花了不少的钱,这个钱难不成你能给我?你怕是把你现在这鸡圈里面,鸭圈里面的鸡鸭全部给卖了,也抵不起。” 张小鱼一遍一遍的诉说着张阿婆的恶行,在旁边看戏的人一半占一半,有些人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有些人却觉得她在无理取闹。 “张阿婆,这明显是两碗水端不平嘛。” “你这说的什么话?老婆子不愿意去城里面,是因为待不惯,觉得在城里面太压抑了,还不如这乡下空气好,现如今,你又怪她当初没有去帮你带孩子?” 张大娘面相有些惆怅,现如今也不知说什么好,这人明显是在歪曲事实,但是周围看戏的邻居大部分的被她平时的表现给迷惑了。 张小鱼每到过年的时候都会回村子里,带回来的一些稀奇玩意儿,也会分给村民,就在村子里面留下了好一点的名声,但是张大娘这个人平日里面说话也比较直爽,就有可能会得罪到某些心胸狭隘的人。 在别人的眼里都觉得张小鱼每逢过年就会回家看老母亲,还带回来各种稀奇的玩意儿,逗老母亲开心就已经是十分孝顺的人了,但是他们忘了,每时每刻都在照顾张阿婆的人,到底是谁? “怎么着的?我这房子也让给你了,我不和你争,我就要块田,怎么着了?好好好,我现在不和你说以往的事情,就现在这个事情,这块稻田我很需要,你把它给我。” 张小鱼说的眉飞色舞,眉毛轻挑,完全不想正眼看自己这个姐姐,以往她带着夫郎回家,都只是吃个团圆饭,也不会说住上一晚,当天下午就会带着一家人回到城里去。 “你想要这田,凭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一家老小就靠着这块田吃饭吗?我们只有这么一块稻田,你要是拿去种了,我们吃什么?难不成还要花钱去城里面买米?” 张小鱼自然是有自己的如意算盘,现如今把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看,刚才她说了这么多,就是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张大娘。 依照这么多年来张小鱼在村民里面树立的形象,大家都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她在城里面,也算是有出息,过年回来的时候也会给家里送钱送东西,这么孝顺的一个人,要点田地怎么了? 坐在一旁的官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在一旁细细的听着,从她们的对话中能够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看来南忱良说的话是真的,这张小鱼的心思可真重。 楚潇然站在南忱良的旁边,细细听着,揣摩着她们之间的对话。 正在出神的时候,目光突然落在了旁边的官家身上,只见那官家身上穿着干净整洁,戴着官帽,彬彬有礼,面容白净,睫毛扑闪着,掩盖住了她眼底的情绪,放在膝盖上的手修长的骨节,轻轻的敲击着自己的膝盖,嘴唇轻抿,细细揣摩。 这人不是好友顾明礼的未婚妻吗? 楚潇然以往在陪着顾明礼逛街的时候见过她,当时就觉得这女子看起来温文尔雅,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风度,应当是配得上顾明礼这般的男子。 也不知道明礼是不是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踪,可是能逃出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是自己一直想要做的。 楚潇然当下也觉得现在的生活也挺好的,不妨就这么过一日算一日。 也便说我浪费时间,可是这般悠哉游哉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 “二位且慢,本官现如今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官老爷,今日请你来。就是为了让你帮我们评评理。” 张大娘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是她为人老实,说的实话。 覃映雪的目光落在了张小鱼的身上,抿了抿嘴唇,沉思了片刻,才慢悠悠的开口问道:“张小鱼,你口口声声说张阿婆没有帮你带孩子,也没有伺候你夫郎坐月子,现如今我想问你,你娘亲凭什么要帮你带孩子?她将你拉扯大花费了这么多的时间,精力,难不成你生了一个孩子,就得去帮你再带一个孩子?” “可是她也帮我大姐带了,我们爹爹死的早,她将我们拉扯大,确实也不容易,但是她这一碗水也没有端平啊。” 张小鱼明显是有备而来,对于这些说辞,她早就手到擒来,但是她却没有想到,覃映雪比她想的更深层。 “好,既然你如此说,那这张阿婆的赡养义务,是不是你和张大娘两个人都要履行的?现如今我看到的是张大娘在日日照顾张阿婆,而我听说你只有每逢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并且每次回来只是带一些不足轻重的东西,你每年寄回家的银子,可有你身上这件衣服贵重还多?” “我在城里面辛苦的赚钱,也需要养活家中夫郎和孩子,得下的闲钱,也应付不了我的生活,家里面的开销大,我这孩子还要上学堂,也不像的,大姐家的孩子,也没有读书了,花不了几个钱。” “你不必说这么多,本官现在算是明白,你的意思是,你每年也没有往家里给多少钱,甚至于张阿婆生病了,你回来也只是为了分田地!” 覃映雪眉头微皱,声音不寒而栗,步步紧逼,带着针对性和一针见血,周围看戏的人也纷纷回过神来,大概是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所有人如同顺风倒的花草,舆论风向全部变了。 “原来这张小鱼是这么个德行,也是趁人之危啊。” “可不是嘛,这不就是趁张阿婆病了,回来分田地产的吗?我早就说了,她也不像是个好人。” “那可不是,这前前后后的就看到张大娘一个人在忙活,这张小鱼也就过年那天能够看见她的影子,平日里能见到个啥呀?” “人家这不是在城里面赚钱吗?这要是回来一趟,得跑走多少银子呀?” “这到底是钱更重要,还是这亲娘的命更重要啊?” “人不过是如浮萍一般,生生死死,不过一瞬之间。” 楚潇然长叹了一口气,站在一旁,低声道了一句。 第10章 兔死狗烹 南晋茗一大早儿,趁着雾气未散,去了北山坡把捕猎的工具加固,其实还是为了看一下昨天那两个人。 南晋茗来到昨天发现南宫镜澄的位置,才发现昨天的地儿,已经只剩下一块残肢断骸和残破的衣服破碎边角料,那两个黑衣人应该是被野兽吃了。 白染护主心切,这两个人想方设法地追杀南宫镜澄,有这个么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想来应该是南宫家和清平郡王结怨,南宫镜澄也不过是刚好被撞上,只是清平郡王这般下死手,着实令人恶心。 南晋茗低下身子,看着草丛上面沾染的血渍,想来应该是被猛虎野兽吃掉了尸体,正好,已经过了一晚上了,尸体也找不到了,也难得她来收拾。 来福村原先依山傍水,吃喝充足,就是这后山猛兽多,以前经常跑到村子里面去祸祸百姓,后来,来福村来了几家猎户住下,隔三差五上山打猎。 估计那些畜牲,在这后面山上一传十,十传百,才没得不识相的畜牲扰乱村子。 南晋茗怕这尸体惊扰了猎户,况且那伤口也不会是猛兽咬的,哪个脑子不清楚的就这么去报官了,惹来了麻烦,恐怕不值得。 现如今尸体没了,这个时间段也没猎户上山,况且有好几家都打猎赚了点钱,搬到城里去了,剩下的老的老,死的死,南晋茗只是挖点坑,也不打野猪什么的,平日里进山里来瞅瞅。 南晋茗从北山坡回来的时候,走在半路,刚好看见从南村口回来的楚潇然和南忱良。 “表姐!” 南忱良加快脚步跟了上来,南晋茗干脆停下脚步等着楚潇然。 “去哪儿了?” 南晋茗抬起手指弹了一下南忱良的额头,语气中带着十足的宠溺。 “哎呀!表姐,你说话就说话嘛,干嘛打我呀?” 南忱良撒娇,南晋茗见他转移话题,转头刚好和楚潇然对视上。 楚潇然有些不习惯,忙把头偏过去,淡然道:“我们刚从南村口张大娘那边回来。” “叫你们别去看热闹,偏不听,那些个大叔最会嚼舌根子了,你们可别被他们的话给带偏了。” 南晋茗随口说说,南忱良却不敢造次,知道南晋茗不想他学坏。 这村子里最喜欢的嚼舌根子的都是那些个大叔,还有好几个娶不到夫郎的老光棍,年轻的男子大部分都嫁到城里去了,说是能过好日子,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能当个夫侍就是顶好的了。 “张阿婆家的事情,官家怎么说?” 南晋茗见楚潇然跟了上来,才开口,这话明显是说与他听的。 “嗯,官家说了听张阿婆的意思,张阿婆说两碗水端平,写了单子,说是趁着她还活着呗,先把财产瓜分干净了再说。” 楚潇然知道她也想听一下这其中的结果,所以开口跟她简单说了原委。 “有官家在,张小鱼再怎么耍混也没有办法说什么,这村里面还剩几个光棍,忱良,你别总是带着他出来晃悠。” “哈?表姐,你算这光棍吗?” 南忱良咧嘴一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眉眼带笑,盯着南晋茗。 南晋茗瞪了他一眼,自己确实二十五岁了还没有成亲,但是年龄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自己一无所有,就算是成亲了,也是对对方的不负责任,以后要是有孩子了,就现在住的那个地方,实在不妥。 自己只想要孤独过完这一生,足矣。 “我又不成亲,这一生不过短短数十载,生死于我而言,早已看淡。” “呸呸呸,表姐,你总是一副什么都看透的模样,说这么些生生死死的,怎么的去城里读了几年书,说话就总是文绉绉的。” 南晋茗十七岁之前都待在城里的书院里读书,后来因为家里面年迈的母亲才回来的,照顾了一些日子,没过一年,南晋茗母亲还是因为病痛去世了。 后来,南晋茗留在了村子里,现在农忙的季节,也没有教书,村子里面设下了学堂,但是这几年很多人都把孩子送到城里面去读书,所以南晋茗也清闲了不少。 “你读过书?” 楚潇然有些惊奇,毕竟南晋茗的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虽然知道她会一些草药,但是乡野的气息浓厚,一双手上也是茧巴,特别是虎口处的茧巴最厚了。 “在城里读过几年,怎么了?你以为我大字不识?” 南晋茗半开玩笑,看楚潇然一脸疑惑盯着自己,便边走边解释道:“我母亲在村子里面很有威望,我三岁的时候就送到城里去读书识字,十七岁的时候没有接着读下去,不过好在中过秀才,后来实在没钱读了就回来种地了。” “原来如此。” 楚潇然清秀的脸上带了几分了然,心里面却在心疼南晋茗没有继续完成学业,如今二十五岁了还在村子里面待着,连夫郎都娶不了。 “表姐后来就在村子里教了六七年的书,去年的时候,村子里的孩子大部分都被送到悦城去了,那里有人开了学堂,学费也还合适。” “晋茗开学堂,应该也存了一些银子吧?” 楚潇然想了想,问道。 “才不是嘞,我家表姐就是个烂好人,你说请她去开学堂,教孩子们读书识字,那也是,就去吧,分文不取!还分文不取啊!” 南忱良说着也有些气愤,教孩子读书怎么着的不收钱你也应该给点东西意思意思啊! 南晋茗又是个脾气好的,也没闹着收钱,只说是还了当初干娘借了大家的人情。 也确实……当时干娘去世,村子里都来了人帮忙。 可是这六七年,表姐早就把人情还清了,如果没有把孩子们送到城里去读书,可想而知,她们还要拖着表姐多久? “这般,也……” 楚潇然不好评价,毕竟自己刚来,不知道其中的原委,现如今也只是听说而已。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的,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村里人都帮了忙,我还人情罢了。” 不知不觉,三人已经回到了南晋茗的院子,南晋茗在栅栏外面的菜园子里面薅了几根茄子,笑着道:“今天中午不如就吃茄子吧。” “可以啊。” 楚潇然淡然一笑,南晋茗正好看过去,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楚潇然笑得明媚似春风,眉眼间的温柔,快要将她俘虏。 南忱良大大咧咧推开栅栏,率先走了进去:“哎呀,萧然你不知道,你没吃过表姐做的干煸茄子,可好吃了,那味道,真的比加了肉还有好吃的。” “你呀,又是馋嘴了。” 南忱良走进厨房里面,拿出了木盆子,开始淘米加水煮饭,没想到就去看戏,这就日上三竿了。 “是啊,表姐做的饭菜这般好吃,我巴不得嫁给你,天天吃你做的饭菜。” 南忱良虽然是开玩笑的,但是这心底也有这个心思。 楚潇然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插进去不合时宜,就拿了一些蔬菜叶子去喂兔子。 这灰色兔子圆滚滚的,两只耳朵上面带着一些棕色,毛绒绒的,稀奇可爱。 楚潇然伸出手指抚摸着灰色兔子的耳朵,又想着他在箩筐里不舒服,就把它抱了出来。 这兔子在怀里的时候很安静,楚潇然心想着将它放在地上,总不能跑了? 于是心里这么想的,楚潇然蹲下身子也就跟着把兔子放在了地上去了,结果这兔子一着地,就开始满院子蹦蹦跳跳去了。 “啊!” 南晋茗正在洗茄子,听到叫声忙往院子里看了过去,结果是……楚潇然跟在兔子后面到处跑,伸出两只手想要抓住那灰色兔子。 一会儿东边去,一会儿西边来。 “萧然,这兔子野的很,你要下手狠一点。” 南忱良把生了火,但还是在给楚潇然支招。 楚潇然苦笑,这兔子是自己放出来的,好在南晋茗家里面是栅栏院子,空隙很小,兔子钻不出去,躲在角落里面,向外面向往着,看见楚潇然扑过来,“腾”地一声又跳到别的地方去了。 一时之间,鸡鸭的叫声起来,南晋茗看着院子里面东跑西跑的楚潇然,也觉得好笑。 楚潇然平日里不太爱说话,今日难得见他这般活泼,也就没有出手帮忙。 “这茄子做干煸的?确定了?” 南晋茗从厨房石板间隙里面摸出了一个油罐子,放到了灶台上。 “无论表姐做的什么,我都爱吃!” 南晋茗无奈叹了一口气,抬头想看一下楚潇然的时候,却见他已经气喘吁吁蹲在地上,怀里面抱着还在蹬脚的兔子。 “萧然,你要把它的两个前腿给逮住了,你要是力气大的话,就抓住它的两个耳朵。” “啊?这样行吗?” 楚潇然捏住兔子的耳朵,站起身来,这兔子的四只腿还在乱蹬,但是已经被楚潇然给制服了,等它蹬累了,所以你也就摆烂,耸拉着两条腿,不想动弹。 南晋茗也没想到楚潇然呢力气这么大,一只手就提着兔子,还把兔子给整无语了。 “萧然,好样的,你把它放回箩筐里吧,别再放出来了。” “啊?哦,好。” 楚潇然提着兔子,轻轻把它放回箩筐里,兔子也懒得挣扎,一回到窝里面,就趴在那里懒得动了。 “我……我是不是伤到它了?” 楚潇然有些无措,蹲在箩筐边上。 “哈哈哈,萧然,你想什么呢?它不是被伤到了,是跳累了,懒得动了,估计也知道自己跑不出去。” 南忱良笑声清脆,楚潇然一时间脸红到耳朵根子了,自己确实……确实是孤陋寡闻了。 “以前在雇主家里,根本不敢碰白兔,怕死了赔不起。” “这儿的兔子你随便碰,这山里面的没有那些公子养得的兔子那么娇气。” 楚潇然点头,站起身来,来到厨房边上,看着正在切菜的南晋茗,有些犹豫道:“要不我来切菜吧?” “也行。” 南晋茗让出个位置。 楚潇然拿起菜刀,手起刀落,切的菜也好看。 “这茄子不用削皮嘛?” “不用,这干煸的,不用削皮,我做吃的也没有这么将就,削皮炒的茄子水分很多,软趴趴的也不好吃。” “嗯嗯,我只是偶尔会去厨房帮忙。也没炒过菜,它们吃的都是削皮了的,而且出锅的时候,上面加了肉沫的。” “好,” 楚潇然拿起菜刀,开始切菜,刀起刀落,毫不拖泥带水,刀口整齐,引来南忱良的围观。 “萧然,你刀工还挺好的。” 南忱良往灶里放了两个木块,可以燃烧很久。 “我原先还以为城里面公子的侍从就是帮助公子穿衣洗漱的,没想到你还切菜,会炒菜吗?” “炒菜不会。” 南忱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没事儿,我以后交你,其实做菜还是很简单的。” 楚潇然苦笑,点了点头,自己只是被使唤着,忙起来的时候,帮忙去厨房切菜罢了,一般就是楚家来了一些客人,摆了宴席的时候,大部分的时候自己在楚家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呆在角落里。 楚梓轩会针对自己,也只是找些乐子。 楚潇然只觉得可笑,怎么会同意母亲的要求,真的让那个男人进了家门? 可是当时的自己也不过才五六岁,怎么会受得了大人的诱惑? “你就是潇潇吧,长得真好看,妻主,你放心,我一定会待他像待亲生儿子一样的,他以后和梓轩一样,是我的心头肉。” “楚潇然,你又惹你弟弟做什么?你别忘了你就是个不受宠的破落子,梓轩才是楚家名正言顺的嫡子。” 楚潇然在电闪雷鸣的跪在院子里,风雨很大,他的衣服被淋湿了也没有人敢上前去,他就这么昏死过去,后来不知是谁看不过去,请了大夫给他瞧了病,再后来,他在楚家里就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 十年蜇伏,一朝终于逮到机会逃了出来,想到这些,他心中无比屈辱。 “想什么呢?” 南晋茗见楚潇然一直失神,便打断了他的回忆,楚潇然低头一看,已经见南晋茗手里炒好菜,要端到桌边去。 “没什么,想到了一些与公子相处的日子。” “他待你好吗?” “不好。” “那为什么不走?” “逃不了。” 第11章 不识礼节 一月后 悦城四合院 这处院子正中有一棵几十年的老树,是一棵枣树,刚好可以遮阴。 女子一袭白衣,在庭院之中,准备了茶水还有点心,等到一切都让自己满意了,才进了房间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推着轮椅出来了。 南宫镜澄坐在轮椅上,穿着淡紫色长衫,轻薄的面料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他腰间的褐色生疤的伤口,经过一个月的休养,现在他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母亲知道我受伤的事情吗?” “丞相大人已经知道了。” 南宫镜澄皱眉:“原先不是让你不要告诉母亲的嘛?” 白染苦笑,眼睛里面的心疼全落在南宫镜澄的后脑勺上,推着轮椅来到院子里已经准备好的桌椅旁,道:“公子养伤一个月,丞相大人若是不知道您的消息,一定会派人前来询问,还不如早些告诉她,清平郡王对丞相府下手的事情,也可以让丞相大人有所准备。” 南宫镜澄只是抱怨了两句,想着也是,不如早点让母亲大人有所防备。 南宫镜澄上面还有一位姐姐,只不过这位姐姐死活不肯接受家里的生意,还选择了去修道,现如今南宫家被清平郡王处处相逼,在朝堂上与南宫家为敌,只怕是母亲如今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再这么下去,不知道清平郡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公子,这是我特意去悦城最好的茶馆,买来的核桃酥,你快来尝尝。” 南宫镜澄看了一眼白染递过来的核桃酥,这玩意做得小巧精致,这核桃的味道扑鼻而来,闻起来的味道也不错。 南宫镜澄有些迟疑,在京城的时候都是去的有名的茶馆喝茶吃点心,现如今来了这里还有些不适应,小的时候都是北棠姐姐买的点心,隔三差五自己就会去慕容家串门,慕容北棠总是会拿出一些点心来给他吃。 “这味道……不好吃。” 南宫镜澄咬了一小口,就要放下去,白染有些着急,这是她问了好些家才买到的,这味道和在京城的时候,公子喜欢吃的核桃酥一模一样。 白染不解,从南宫镜澄手里把东西核桃酥拿了过来,送进了自己的嘴里,也毫不避讳南宫镜澄刚才咬过的地方。 “这味道分明与公子在京城时候吃的一模一样,现如今怎么会变了味道?难道是因为公子许久没有吃了的缘故?” 南宫镜澄淡然,眸子里面没有情绪,面上平静,就算是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一脸的神色淡然。 自从慕容小姐失踪之后,公子的脸上再也见不到以往的笑颜。 白染直接把手中的核桃酥给吃完了,这么些年来都没有慕容小姐的消息,也许早就死了也说不定。 “不是核桃酥变了味道,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你寻我做什么?不如让我死了,我也好去寻北棠姐姐。” 南宫镜澄眉眼带着忧伤,他找了慕容北棠这么久,也累了。 “公子说什么丧气话,下次别想甩了我们好吗?再遇到什么危险,我可怎么像丞相大人交代……” 白染知道他也有些丧气了,可是不能因为一个人的生死放弃自己,公子从小就是京城有名的知书达理的贵族公子,还是少有的会术数射域的才子。 “如果当初不是母亲……北棠姐姐也不会拒绝我,也不会去镇守边疆,为什么当初母亲不愿意帮北棠姐姐!从她拒绝我的那一刻起,就应该会料到,我不可能安稳在京城待着。” 白染知道自己今天劝不了他,可是南宫镜澄最近几年的情绪已经不稳定,有些时候还会出现幻象症状,这一次想要甩掉自己独自一人去寻找慕容北棠的下落,实在太危险了。 绝对不能再让这种事情发生,公子这次受伤的这一个月待在这院子里还算乖巧,只希望这样的生活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公子,丞相大人来信。” 清风手里拿着一张信封递过来,南宫镜澄看了一眼,淡淡道:“不必看了,烧了吧。” 白染看出他的脸色不太好,只能够笑着道:“把信给我吧。” 白染打开信封,迅速看了一眼,随后转头看向旁边坐在轮椅上的南宫镜澄,知道他已经对信封里面的事情了然,但是自己身为侍卫,没有资格对公子的决定做成阻止。 “丞相让公子好生在悦城养伤。” 南宫镜澄仿佛早就已经知道,随后淡淡扫了一眼白染的脸,道:“没了吗?” “还有……丞相大人让您早日跟我回京城,以免清平郡王再出手。” 白染把信中所说的事情全数说出。 “我不会回去的,既然已经知道了北棠姐姐的下落,我是不可能再回去的。” 南宫镜澄抿唇,思考着慕容北棠生活在何处的可能性。 “公子,这次您能活下来还真是多亏了当时那个农妇,幸好借了一匹马车给我们,否则我们也不能及时将您带到悦城来治疗。” 明月相比清风来说确实更活泼一点,炒菜做饭的事情也是落在她的手里面,这一个月来想方设法给南宫镜澄做好吃的,或者是补身体的,又是炖猪蹄又是煮排骨的,确实不容易。 “明月,这一个月来,辛苦你了。” 南宫镜澄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只是希望她们也不要太过担心。 “哪里的话?这是我应该做的,看到公子现在的精气神这般好,我这一个月想方设法地给你准备补汤,确实没有白费。” 南宫镜澄这一个月来为了早点养好伤,每一顿饭都是在好好进食,导致他脸上多出一点肉来,还圆润了不少,看起来有几分可爱。 平日里南宫镜澄不笑的样子才是活生生的阎王。 “对了,我刚才出门买菜的时候,看到了颜大人。” “哪个颜大人?” 白染皱眉,已经跟在南宫镜澄身边出来了五年了,对于京城的事情也没有太多的了解。 明月俏皮眨了眨眼睛,笑着道:“还能有谁?肯定是当初名满京城的年少状元郎呗,十五岁就考上了状元郎,现在做到了尚书令,身份尊贵,也不知道怎么会跑到悦城来,难不成是来看亲戚的?” 清风抱着明月买回来的蔬菜和猪肉,一脸没好气道:“好了,快到饭点了,赶紧去做饭吧。” 明月被清风拉着衣袖给拖走了。 “干嘛啊?我就只是说我遇见了颜大人而已,你激动什么?” 明月知道她是没有理解到自己的意思,又想到当初在京城听见的流言蜚语,当下脸色也有些不好。 “你别不知道当初丞相大人要将公子与颜大人定亲的事情吗?” “我怎么不知道?” “……” 清风有些无语,当时明月满脑子都是跟在公子的身边到处跑,想方设法出门去慕容家找慕容小姐,当然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 后来公子听说丞相大人的意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生气反抗了好一阵子。 “白染,你知道这件事吗?” 南宫镜澄当然不觉得颜秋是因为自己才来悦城的。 白染与他对视,半开玩笑道:“兴许是来追夫的也说不定。” “当初我早就和母亲说清楚了的,我这一生除了慕容北棠,谁也不嫁。” 南宫镜澄瞪了白染一眼,看见她唇角带着的笑意,知道骗自己被她耍了,抬起手一拳头砸在白染的腿上。 白染掩盖住自己眼中的情绪,低头看着桌上的核桃酥。 公子,你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你的身边,有一个我? 来福村 今日南晋茗把地里面的苞谷全部都搬回了家里,不知不觉,楚潇然也在南晋茗家里住了快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楚潇然对整个村子都熟悉了不少,也知道哪些家里不能去,哪些家里的老光棍想男人想疯了的。 南忱良家里面也在忙农活,这几天就没有过来帮忙。 南晋茗把苞谷连着叶子一起搬了背回去,如此往返几趟,差不多就把除草的那块地全部倒腾完了。 回家的时候,竟然看见楚潇然正在有模有样地做饭。 “你会做吗?” “忱良教过我的,你难道是不敢吃我做的?” 楚潇然看她又背了苞谷回来倒在屋檐下,现在的天气正好,把苞谷叶子剥下来然后给用绳子穿起来,挂在屋檐下等着自然风干就行了。 除去了水汽就不会发霉,等到要喂鸡鸭的时候,把苞谷米搬下来喂了鸡鸭就行了。 “我可没说不吃,你要是能做出来,我吃了还不成吗?” 南晋铭半开玩笑,饶有兴趣关注着楚潇然面上的表情,只是觉得有些趣味。 “这可是你说的。” 楚潇然嘴角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果不其然,今天中午的蔬菜里面加了平日里两倍的辣椒,南晋茗吃得清淡,楚潇然放的辣椒自己吃没事,但是南晋茗吃了脸都给辣红了。 “水水水。” 南晋茗顺手接过楚潇然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清凉的水灌进喉咙里,当即辣味就被压制了下去。 南晋茗禁不住半开玩笑道:“都说男子和小人难养也,养你了一个月了,如今还恩将仇报。” 楚潇然看着面前的素菜和一盘红烧肉,道:“我只在素菜里面加了辣椒,你要是吃不惯的话,就吃红烧肉吧,素菜我来吃。” 楚潇然夹了素菜放进碗里面吃了起来,自己来这儿这么久,就帮着做做饭,吃了饭之后的碗还是南晋茗洗的,自己在这里待着也没有帮到什么忙。 “这红烧肉的味道不错,你第一次做?” 楚潇然点头:“是忱良弟弟教我的,他一样也做过两次,我在上边看着,熟能生巧嘛,看着看着也就会了,也不用刻意去学这些。” 南晋茗点了点头,确实不习惯啊,家里面多了一个人,仿佛心里就多了一份牵挂,只要见不到楚潇然的身影,总是会到处去寻找。 “你这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 南晋茗夹了一块肉红烧肉放到了楚潇然的碗里:“多吃点,你这般清瘦,以后要是我不在了,你去了别的地方是要被欺负的,长点肉也好反抗,不是吗?” “谢谢。” 楚潇然低头吃着饭,目光落在碗里的红烧肉上面,送进嘴里,味道确实还不错,自己以往在楚家吃的那些东西与现在相比…… 回忆永远是痛苦的,楚潇然不愿意回忆过去的事情,无论是一碗水没办法端平的母亲,还是抢走了自己身份地位的私生子,整个楚家没有任何值得自己留恋的。 “明天我要去悦城,你想要跟我去城里逛一逛吗?” “我……就不说了吧。” “忱良说,让你跟着去帮他选一身布料,回来好赶制明年他成人礼的时候要穿的衣服。” 南晋茗是不在乎楚潇然会不会去,毕竟这是他的自由。 楚潇然沉思片刻,这些岁月相处以来,也知道南忱良的为人,这个人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后面又送了两件衣服过来,相处得时光也是无比愉快的。 “成人礼很重要吗?” 南晋茗有些好奇,反问道:“你们家中没有给你准备成人礼吗?” “我从小就被送到了雇主家里,见过公子成人礼,我以为只有有钱人家才会有成人礼这种事情。” 南晋茗眼底流露出同情,楚潇然当做没有看见,低头吃着碗里的饭。 “是这样的,男子十八岁成人礼是父母给男子绾发戴簪,意味着成年,也会在这一天给男子指定成婚对象,说是这一天成得了的会幸福生活一辈子。” 南晋茗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楚潇然想当然认为南晋茗和南忱良天生一对,成人礼的时候会成为一对,所以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心情才会这么好。 “我父亲去世早,母亲把我卖进有钱人家,所以并不知道这些事情,跟在公子身边也有学过一些诗书,认得几个字,不过仅此而已。” “原来如此。” 南晋茗这一次的眼睛流露出的是同情和怜悯。 第12章 不速之客 “颜秋姐姐!” 傍晚时分,南忱良忙完了家里的农活,过来南晋茗这里蹭饭,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刚把饭菜端到桌子上,就看见栅栏外边有一个人影闪动,抬眼望去,却见已是半年未见的颜秋。 南晋茗正低头把箩筐里的兔子喂了,就听见南忱良大喊了一句,忙抬起头来,却见院外的人站在门口笑意盈盈瞧着她。 楚潇然刚把院子里的竹竿上晒的衣服收进房间里,出来时就见院外来了一位生面孔。 “晋茗!愣着做甚?还不赶紧给我开个门?” “你也来得真是时候。” 南晋茗嗔怪了一句,放下手里的活儿就朝着门口来。 颜秋手里面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脖颈上还挂着一节长绳,两边挂着油纸包好的点心。 南晋茗给她开了栅栏,颜秋腾地就窜了进来,完全不顾及外人还在,会留下什么印象。 “吃饭了吗?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的你也赶过来,就不怕路上突然窜出来什么个东西。” 南晋茗嘴上是这么问的,还是帮她把手里面的东西拿了一些过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白天过来,那不是惹人注意嘛,还不是怕给您老添了麻烦。” 颜秋给南晋茗抛了个媚眼,一副你懂得的模样,说话的声音也只有两个人听得见。 南晋茗恶狠狠瞪了她一眼,这人的性子就是在熟人面前说得好听,在自己面前就活脱脱地像个野兔子,说话做事也没个章法。 就算是今日要来,也不得说两声,就算是给写个信,也好让人有所准备不是? 颜秋是贵族公子都喜欢的类型,她是最讨喜的,幽默风趣又才高百斗,如今年纪轻轻还当上了尚书令,在朝堂之上也是举足轻重的位置。 “怎么的?朝廷得了空闲,竟然把你放出来了?” 南晋茗故意揶揄她,如今朝堂纷争不断,派系众多,最主要的还是清平郡王为首的六王爷一派,文武皆具,还有一派系就是南宫家为首的丞相府,宫廷贵族和朝堂新进朝臣的争斗。 颜秋也是颇为头疼,如今处于中间位置,只要和其中一方走得太近,那都是找死的节奏。 颜秋闻之色变:“姑奶奶嘞,求你别说了,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还这般说教我。” “不容易?京城亏了你的吃喝,还是朝廷克扣了你的月银?” “你又不是不知道朝堂上那两位活阎王,我这儿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我在京城都要待出毛病来了,还是你这儿空气清新,适合我来疗养身心。” 南晋茗没好气白了她一眼。 “说什么混话?” “好姐姐,你就收留我几日吧~” 颜秋挤眉弄眼,又是委屈撇嘴,又是要掉眼泪。 “罢了罢了,既如此,那便收留你几日。” 南忱良蹦蹦跳跳,来到颜秋的面前,把小脸凑到了颜秋的面前:“颜秋姐姐,你可是好久没有来看我了。” 南忱良现在还在长个子,如今还要比颜秋矮了半个头。 “忱良,半年没见,你出落得这般水灵好看了,以后肯定是个美人胚子。” 颜秋看着南忱良笑得一脸宠溺,南忱良的性子很好,跟在南晋茗的身边,也有些大大咧咧的。 楚潇然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这毕竟是她的朋友,自己一个外人,总归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你就别夸他了,一会儿真觉着自己美若天仙了,十头牛拉都拉不回来的。” 南晋茗把东西抱到楚潇然的面前,又把一些吃的塞给了他。 “这些都是些零嘴,晚上饿了可以吃。” “谢谢,不用。” 楚潇然又要把东西给她,她却已经转身把东西放到了屋檐下的柜台上,楚潇然也只好跟过去把东西放到了一块儿。 “吃饭了吗?” “没呢,忱良下厨做了好多菜,原本以为吃不完,你这不是来了吗?” 南晋茗拍了拍颜秋的肩膀,又招呼着她去桌边坐下,等到菜都上齐了,所有人落座了,颜秋才把目光落在楚潇然的身上。 “晋茗,这是你从哪儿拐来的公子?长得这般好看。” 南晋茗顺着颜秋的问题,看了一眼楚潇然,见他埋头,一手扶着碗,一手把玩着碗里的米饭,应该是听到了颜秋的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南晋茗伸手在香菇炖鸡里面,夹了一只完整的鸡腿,放到颜秋的碗里,没好气道:“你就吃你的吧,这嘴巴也是太能说了,从你进门起,这嘴巴就没停过。” 颜秋长得好看,这容颜也上乘,在京城的时候就喜欢拈花惹草,看见好看的公子也是挪不开脚的。 只是朋友夫,不可欺,这还是知道的。 “诶,晋茗,你这就不仗义了!” “怎么了?” 南晋茗目光中投来疑惑。 “我这为你担惊受怕,大老远来看你,你这成亲了,也不和我说一声,不仗义,不仗义。” 楚潇然低着头吃饭,差点没反应过来,嘴巴里嚼着饭,当即没咽下去。 “颜秋姐姐!他不是,他只是暂时借住在表姐家里的。” 南忱良率先站出来反驳,谁叫颜秋平日里没个正形,又不知道其中原委,就喜欢胡说八道。 “原来是英雄救美?” “吃你的饭吧!” “我这……” 南晋茗有些头疼,伸手在颜秋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啊!” “怎么了?我做的饭菜不好吃吗?” 南忱良有些威胁的目光落在颜秋的脸上。 “啊?我说的是,啊!这真是人间美味啊!比京城里的厨子做的还要好吃!” “哼!最好说的真心话。” 南忱良傲娇地抬了抬下巴,夹了一肉放进自己的嘴里。 颜秋撇嘴,现在这情况真是,里外不讨喜,差点得罪了这两个活祖宗,不过是说几句话,当真这么严重? 况且依照南晋茗平日里喜欢清静的性子,怎会平白无故留人住家里呢? 罢了,晋茗做什么事,总有她这么做的道理,从前出手帮她瞒天过海,如今她若是有所需要,自己也会义不容辞。 “不生气了?” “颜秋姐姐,你得把我做的饭菜都吃了,我才不生气。” “那我不得和猪圈里的猪一样了?” 今夜南晋茗的院子里热闹了不少,时光在大家的嬉笑声中悄然过去。 第13章 父之过 悦城楚家 “碰!” 洁白如玉的茶盏被一只长袖猛地拂过,落在地板上瞬间碎成两半。 男子一身淡蓝色的锦衣华服,缎面上的重工刺绣是特意请的江南师傅花了三个月绣上去的,领口的刺绣是银线沿着衣服的延边细细封边。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这又是发的什么大火气?” 顾研书走上前来,握住正在发脾气的楚梓轩的手,免得他又糟蹋了什么东西。 顾研书是顾家的庶子,身份虽不讨喜,但是耐不住楚连钦就喜欢他这样的。 顾研书长得柔柔弱弱,身材修长,面上温和,在外面待人接物都谦逊有礼,也好在了顾家的家教严苛,连庶子都教养得如此好。 楚连钦与顾研书暗渡陈仓已久,顾研书原先的名声也不妥当,被楚连钦悄悄藏起来了五六年,生下孩子也不敢带回家里面来,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楚家的主夫是一个凶狠的悍夫。 “父亲,你要替我做主啊!一个月前,我送了一只白玉镯子给明礼哥哥,他不小心摔了,我想着既然是要送他新婚礼物,肯定是要补上的,我这般费尽心思,又找了一只白玉镯子派净月给他送过去。” 顾研书轻轻抚摸着楚梓轩的背脊,细细听着他讲话,看他停下来,又道:“明礼是与覃映雪订婚了,这件事情我也知道,你既然送了礼过去,如今又在生气什么?” 楚梓轩后退一步,偏过头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净月,净月忙站出来跪在了顾研书的面前。 “主夫,您有所不知,明礼公子如今身份地位不同了,奴才去送礼物的时候,连明礼公子的面都没瞧见,就被顾家公子的贴身小厮打发了回来。” “有这等事?” 顾研书拉下来脸来,看了跪在面前一脸委屈模样的净月,又看了看自己正在生气的宝贝儿子,当下也来了火气。 “梓轩,你放心,他这亲,成不了。” 楚梓轩眼中带着疑惑,看着顾研书,不明白他为何会说出这话。 “为何这亲成不了?我看覃映雪对那顾明礼喜欢得很。” “那又如何,那覃映雪现在的身份地位,若不是小时候和顾明礼结了娃娃亲,这两家都碍着面子,到了年龄,这才订婚了,后面算好了日子成亲。” “娃娃亲……父亲,你可曾给我配过什么娃娃亲?” “没有。” 顾研书摇了摇头,当初怀了你的时候,我在别院待着,平日里也不出门,见不到什么人,所以没有指腹为婚这一说,也没有定下什么婚约。 “好吧。” “父亲知道你对那覃映雪有意思,你放心……” 顾研书一副我都懂的模样。 自己确实对覃映雪有所好感,但是去送礼也只是为了探探口风,并没有别的意思,但是这礼物竟然被拒收,让他有些气愤。 “父亲,你是知道的,我才不会嫁给别人做小。” 楚梓轩以为顾研书是想了别的法子。 覃映雪现在也算是吃的官家饭,如今当了个小有名气的举人,平日里也会帮着官府断案,她这人公正不阿,任谁也很难不喜欢。 顾研书略带宠溺瞪了他一眼,眉头微皱:“谁说让你做小了?只是如今还不到时候,你别生气了……” “可是我也没说我要嫁给覃映雪啊!” 楚梓轩打断顾研书的话,覃映雪虽然好,也和楚家门当户对,但是覃映雪是个闷头葫芦,根本不懂什么男欢女爱的,每天只知道断案断案。 楚梓轩承认覃映雪有些魅力,但是这对于他来说只能够产生一些好感,还不足以爱得死去活来的地步。 “既如此,父亲便帮你安排着,给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优秀女子。” 顾研书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父亲,我生气的是顾明礼,他算个什么东西啊?他凭什么拒绝我的东西,我示好的原因也只是因为他是你的亲侄子。” “好了,好了,梓轩,明礼有些时候就是一根筋转不过来,再说顾家的家教严苛,不敢轻易收了东西的,对了,你母亲托人带回来的南海珊瑚还在我的房间里,等会儿我就叫人送过来。” “我不要。” 楚梓轩从小锦衣玉食,缺的从来不是这些个稀罕物件,他想要的,顾研书就算是上天下海也得给他找出来。 “你说什么?不要?这怎么行?” “不要不要。我就是不要嘛,我房间里面的稀罕物件多的是,母亲心里面总想着楚潇然,从来就没有我。” 顾研书眸中流露出心疼的神色,将楚梓轩抱进怀里,嘴唇微微张开,却又没能说出半句话来,犹如一根骨刺卡在喉咙处,言语隐塞。 “父亲,我把楚潇然卖了。” “什么?” 顾研书还在神伤中,却听见楚梓轩在他的怀里闷声说了一句。 “我说……我把楚潇然卖出去了。他现如今已经不在府上。” 顾研书这才反应过来,松开抱住楚梓轩的手,眼中有着疑惑,有着不解。 “这些年来,你母亲在外面谈生意,很少回来,本就依照了你的心愿,楚潇然在楚家的地位如同下人。梓轩,你的心……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狠厉了?” 楚梓轩唇角勾起一抹笑,带着几分嘲讽,双手环抱在身前,做出一副高傲的做派,冷笑道:“父亲如今倒是装上好人了,从小到大你所教导我的,难道不是您说的吗?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是要不择手段将它夺过来。” “可是楚潇然已经废了,他挡了你什么路?” 顾研书有些头疼,他是说过自己想要的东西要将它想方设法拿到手里,可是也不是这般下狠手,连自己的血缘兄弟也不放过。 “什么路?” 楚潇然将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净月,伸出穿着锦鞋的脚,一脚踹在了净月的肩膀上,将他整个人踹倒在地。 “梓轩,你这是做什么?” 顾研书连忙拦住楚梓轩的下一步动作。 净月委屈地整个人跪在地上,将头磕下去:“主夫饶命,公子饶命。” 顾研书也知道楚梓轩的脾气,从小到大也是被他惯坏了,自己刚去寺庙里面吃斋念佛了两个月,回来的时候,楚梓轩把家里面的闹得鸡飞狗跳,他又让管家把账本拿来,他扫了一两眼,就见他不在的这一两个月里,楚家里面的开销众多。 楚梓轩隔三差五就要举行一些茶会,邀请还未出阁的男子到家里面来,准备的点心茶水又都是悦城有名的茶馆里的,这开销虽说不算什么,但是…… 若是被妻主知道了,怕是又要说上两句。 “还不赶紧把地上收拾了,滚出去。” 净月身子打了一个哆嗦,连忙把地上的碎片用手帕倒腾起来,包着碎片往外走。 “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 顾研书拉着楚梓轩的手来到软榻旁坐下,房间里面放了一缸冰块,但此时也无法降下楚梓轩的火气。 “父亲,你是知道的,府上有好些老人,都是跟在母亲手里的,只要楚潇然还在一日,所有人都会知道我只是个继子,我是您过门的时候带进来的。” “傻孩子,你想这么多做什么,下人喜欢嚼舌根子,不妨事,就让他说了去。” “可是楚潇然是母亲的嫡长子,他如今就算是被我们压榨着,不敢有所反抗,也不妨碍母亲会时而想到他。” 顾研书轻轻拍了拍楚梓轩的手背,知道他敏感了,应该是下人不长嘴的,在他的面前说了什么。 “梓轩,父亲不止一次跟你说过,你的身上流淌的血液,是母亲和父亲的,你如今也是楚家的嫡长子,楚潇然再怎么也比不过你,他一个没了父亲的人,没了支撑,能够在楚家吃上一顿饭,已经是他的福气了。” 楚梓轩扭过头看向窗外,窗户打开着,从外面吹来一阵凉风。” “我不信,母亲明明更喜欢楚潇然。” 楚梓轩嘀咕一句,声音虽然小,但还是被顾研书听到了,顾研书眼眶有些发红,当初就不应该听了楚连钦的话,被她的甜言蜜语哄骗,最后竟然被她藏在别院中,一藏就是好几年。 顾家书香门第,全被他给玷污了,自己虽然是顾家庶子,以往也曾妒忌过兄长和姐姐,可是那毕竟是年轻时候不懂事,如今许久不见,更是没了多少往来。 “你母亲的心思,难不成我还不知道?我跟了她这么多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早就已经一清二楚,她喜欢在外面沾花惹草,却又装得深情款款,你以为对楚潇然好,就是真的对他好了?她不过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而已。” 顾研书拿起松开楚梓轩的手,在案桌上给他拿了一颗荔枝来,剥开了皮,递到了楚梓轩的面前。 “尝尝,冰镇的,降暑。” 楚梓轩眸光微动,刚才父亲的话是什么意思?母亲在外面还有人?可是她为什么从来不纳夫侍? “父亲……我不想这么过活,明年就可以进京城选秀,我想进宫。” 楚梓轩一脸正经说着,坐在他旁边的顾研书剥荔枝的手顿住,转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梓轩,生病了吗?还是脑子糊涂了?” 楚梓轩目光沉稳,顾研书与他对视,当即就明白过来,他是认真的。 “父亲,让我去吧。” 顾研书放下荔枝,有些局促不安,虽说平常百姓家也可以送孩子回家,可是谁又愿意让自己家孩子去受这个苦呢? “不行,这一路上过去山高路远的,我担心你会出什么事儿,况且皇宫里面哪里是那么好待的,在里面能安稳度日的能有几个?” 楚梓轩不知是着了什么魔,好像下定决心明年春选的时候,必须要去京城。 顾研书沉了脸,语气也严厉了不少:“这件事情你说了不算,过年的时候你母亲应当会回来,就让你母亲来决定。” 楚梓轩伸出手摸着自己的指骨,嘴角冷嘲热讽的笑意也让顾研书有些绷不住,这可是他的亲生骨肉,饶是再生气也不能动手将他打醒。 “那我便等着母亲回来。” 楚梓轩淡然道,仿佛谁来了都没有办法撼动他的决定。 顾研书点头,随后伸出手抚摸着楚梓轩的秀发,如果真的让他一个人去京城那么远的地方,他宁肯将他困在家中,何处也去不得。 “梓轩,你把楚潇然如何了?” “送给地痞流氓玩乐,我让她们卖了几个小钱,钱留给她们自己的,就算是酬劳。” 顾研书眉间微动,楚梓轩下手狠起来真的……连他这个父亲都要忌惮几分。 “也好,你也算是将他撵走了,这对于你来说,心中那根刺算是拔出来了。” 楚梓轩粲然笑笑,伸手抚摸着顾研书脸庞边的碎发,渐渐逼近,呼吸交错间,道:“还不是得多亏了父亲,从小到大对我的教诲。” 顾研书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疯狂才会把这孩子教成这样。 养不教父之过。 现如今,楚梓轩更明显成了一个谁也不敢轻易靠近的带刺蔷薇,只怕是轻易的触碰都会流血。 “梓轩……对不起。” 顾研书眼眶泛红,却在强忍着眼泪,他在别人的面前都是贤惠模样,曾经却在自己的亲生儿子面前掀开面具,把丑陋的伤疤暴露给他看,迄今为止,他依然无法原谅当初的自己。 悦城,楚家别院 “连钦,我有身孕了。” 顾研书委屈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虽然还不见怀,可如今两人躲躲藏藏已经被人诟病,要是再有了孩子,又当如何? “研书,真的?” “嗯。” 楚连钦长得一双桃花眼,笑起来迷人,身材高挑,声音温柔,最是能哄男人高兴。 “那可真是太好了,家里面那位的肚子不争气,就给我生了个儿子,我连名字都懒得取了。” “哥哥在家一个人带孩子,也颇为辛苦,连钦,你得了空闲还是多回去看看吧。” “看什么看?现如今你有了,我自然是要陪在你的身边,等着我们的女儿出生啊!” 第14章 不回去 “真的不打算跟我回去?” 颜秋弯腰抱住自己的裙摆,倒腾了蹲在了角落里,看着面前的南晋茗在那里倒腾米糠,给鸡鸭整吃的。 “回去做什么?只会成为众矢之的。” 颜秋撇嘴,有些想不通她,年纪轻轻的,本来就可以一战成名,偏偏诈死逃离…… “你到底在想着些什么?八年前又经历了什么?仿佛突然间就成熟了。” 南晋茗伸手快速搅拌盆子里的米糠,又加了一些碎菜叶子进去,鸡鸭吃起来也营养一些,乡下养的鸡鸭喂养起来生下来的蛋,蛋壳很粘密,不容易碎太快,里面的蛋膜很重,黏性也很强。 “人都是会成长的,我只不过……比你早开窍两年而已。” 南晋茗笑笑,只是随意说着,不愿意同她讲那些经历的过往,说什么呢?说自己喜欢的人背叛自己?还是自己爱错了人? 又或者说君王嫉妒,给她安了莫须有的罪名? 还是家中长辈的步步相逼? 朝堂上朝臣的排挤? “你看看你,我劝了你多少次了?这般偷偷摸摸来看你,我也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你还是不愿意讲真话。” 颜秋抱着自己的膝盖,一脸的委屈,耷拉着脑袋,不愿意说话,总是觉得南晋茗她们这种人,就像是蚕茧一样,喜欢把自己包裹起来,然后一步步作茧自缚。 “说什么?这么多年,我同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有什么是假话嘛?” 南晋茗把手里的米糠蔬菜倒进了鸡鸭圈里,随后去了厨房洗手。 “好好好,我是说不过你的,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慕容主夫如今身体欠佳,恐怕时日无多,朝堂之上针对慕容家的人大有人在,自从你战死沙场的消息传到了京城之后,慕容家一蹶不振,早就没了以往的辉煌。” 南晋茗眸光闪动,但是很快便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情绪,坦然一笑:“她们的女儿早就已经死了,我现在是南晋茗,是南家的女儿。” 颜秋知道自己说不动这块木头,只能转移话题。 “听说丞相家的公子也来了悦城,你可见过了?” 南晋茗用瓜囊打了水冲洗干净自己的手,随后又在自己的衣服上随意擦了擦。 “见过,不过如今在悦城养伤。” 南晋茗也不瞒着颜秋,毕竟她的消息网是最广的。 “哟~这么关心他啊,我才得了消息,本来想告诉你的。” 颜秋站起身来,放下抱着的裙摆,甩了甩自己的脚,放松下,刚才蹲了太久了,身子有些不舒服,这地方真的太清苦了。 南晋茗在这里待了八年,要是让自己来,还不如出家了好。 “你既然知道他的下落,也应该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难不成你还不知道是谁救了他?” 南晋茗搬了一个凳子到屋檐下庇荫,今天天气闷闷的,有些热,但是看天上现在乌云密布,应该是要下雨了的。 “说实在的,晋茗,你这个性子真的不好。” 南晋茗斜了她一眼,自己什么性子自己说了算,哪怕是别人讨厌的性格,只要做真实的自己就好,无所谓结局如何。 “不好又如何?” 南晋茗伸手抓了一把瓜子放在嘴里磕着。 “你现在看见的是我在这来福村里面耕地为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其实我生活得自由自在,自由的灵魂从未被拘束过,我想过得生活也从来不曾想过能被别人看见,被别人认可。” “也许……每个人的路都有所不同。” 颜秋算是被她的话折服了,知道自己再争执下去也不过是被压制回来,南晋茗说得也对,人生不过生死,活得了多久还不是看上天的安排。 “忱良他们去哪里了?” 南晋茗刚才忙着干活,一时之间没有看见人,突然想起来。 “刚才她们说去北山坡山脚下摘野菜,我想着山脚下也没什么,只要不进山去就好了。” “等一下,你说她们去了哪里?” 南晋茗磕着瓜子的手一顿,当即反应过来,腾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颜秋脸色突然严肃起来,刚才只顾着和南晋茗说话去了,也没有反应过来,好久没来了,以往来的时候还跟着颜秋去了后山打猎。 后山的东西怕是有点多,虽然现在不会出来。 第15章 被蛇咬 “忱良,这后山有些偏僻。” 南忱良手里面提着篮子,篮子里面放着一把小锄头。 “是有一点,你跟在我的身边别乱跑就行,这儿有一种野菜,很好吃。” “什么野菜?” 楚潇然跟在南忱良的身后亦步亦趋,也不是害怕,只是这里的杂草有些多,只能顺着南忱良的脚印去走。 “鱼腥草。” 楚潇然摇了摇头,自己没有听说过这种野菜,只是这里的野草真的很多。 南忱良以往在这里摘到过野生的鱼腥草,这东西不管是凉拌的,还是自己拿回去煮在稀饭里,都很好吃。 “等会儿你就知道它是什么样的了。” 楚潇然点了点头,两人来到山脚下的一处长满了紫绿叶的草面前停了下来,这里有很多像爱心的叶子,是鱼腥草的叶子。 “这个就是鱼腥草?” 楚潇然蹲下身子摸了摸这叶子,能够迎面扑鼻而来的香气,却是从未闻到过的。 “就是它。” 楚潇然拿出南忱良篮子里面的锄头就打算把这叶子给拔下来。 “等一下,你做什么?” 南忱良蹲下身子把篮子放在了一旁。 “不是要摘野草嘛?” 楚潇然有些不理解,眉头轻皱。 南忱良有些无语。 “你没有见过鱼腥草什么样子吗?” 南忱良问的太深奥了,毕竟楚潇然长在深闺中,哪里见过这些个乡下野菜。 “没有。” “给我锄头。” 楚潇然听话地把锄头递了过去,南忱良拿起锄头就朝着泥土挖了下去,一用力还把这泥土下面的根给翻了出来。 “这下面难道还有东西?” “肯定是吃下面的根啊。” 南忱良把泥土翻上来的时候带出了一些白色的细长根部。 “这是做什么?” 南忱良放下锄头把白皙的根部挑了出来,然后放进篮子里。 “这东西炒腊肉可香了,你像我这样把它挑出来就行了。” 楚潇然学着南忱良的模样,把鱼腥草的根部一点点挑出来。 两人都十分认真挖野菜,却没有注意到旁边草丛的动静。 “嘶嘶嘶……” “嘶嘶嘶……” “忱良!小心!” 楚潇然一把拉过南忱良的手,自己的手腕往后撤回来的时候,中指粗细的蛇一口咬在了楚潇然的手背上。 楚潇然冷静自持,拿起旁边空着的锄头,把左手低了下去,右手一锄头直接把咬住自己手背的蛇砍成了两截。 尽管蛇被砍成了两截,但是剩下的尾巴还在草丛里面晃动着。 南忱良被吓得不轻,一屁股坐在了草丛上面,看着楚潇然冷静地抓住蛇头,剥开蛇头的两边,把蛇头给取了下来,扔到和蛇尾一个地方,又拿起锄头砍了两下。 蛇的躯体因为肌肉记忆,原先还能动弹,如今楚潇然这两锄头下去,全是真的了结了性命。 南忱良好不容易缓过来,看着楚潇然的手背有些发紫的迹象,脸色都被吓得惨白。 “这……这蛇有毒!” 楚潇然面色沉静,只是因为蛇毒的原因,导致他的额头上冒着虚汗,这下怕是有些严重了。 “忱良,我记得书上说过,蛇出没的地方,一定有解开蛇毒的解药。” “可……可是我不认识什么草药啊!” 南忱良心中有些自责,早知道就不带他出来挖什么鱼腥草了。 南忱良看着地上的几节蛇身,心中还有些害怕,正在原地有些无措的时候,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南晋茗的呼唤声。 “忱良!萧然!” “忱良!萧然!” 是南晋茗和颜秋的声音,南忱良一听到南晋茗的声音,就像是得到了救星,站起身蹦哒了两下,朝着南晋茗的方向大喊。 “表姐!颜秋姐姐!我们在这儿!我们在这儿!” “萧然被蛇咬了!那蛇有毒。” 南晋茗听见南忱良的回话,循着声音快速找到了两人的位置,穿过了枯萎的苞谷林,就看见楚潇然冒着虚汗苍白着一张脸坐在地上。 “怎么回事?” 南晋茗走过来半蹲在楚潇然的面前。 “表姐,萧然被蛇咬了。” 南晋茗看了一眼旁边的蛇身,也没有追究但是是谁把蛇给砍死了,抿着唇,看着楚潇然手背上的毒液正在扩散,地头就开始给他吸毒。 “晋茗!很危险的!” 颜秋没有及时阻止,本来打算找了解药再说,就看见她已经开始吸毒了。 “你这身子……有点意思,跟在谷大夫身边久了,还练出了百毒不侵的身子了?” 楚潇然咬着牙不吭声,有多痛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过也没有关系,以往那么苦的日子自己都经历过来,现如今遇见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好了,你别动,现在蛇毒还没有清理干净,等会儿回去了我给你调两幅药喝下去清毒。” 南晋茗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旁边的草上面全是她刚刚吸出来的毒血。 “忱良,你没事带萧然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带他开这种地方啊!” 南忱良听着颜秋质问的语气就觉得有些火大,心里也有些难过,自己只是带他来摘野草而已,也怪不得他啊! 那条蛇又不是自己让它咬的,楚潇然也是为了让自己闪开才被蛇咬的。 “忱良,你明明知道这后山多蛇虫鼠蚁,你还敢带他来!” 南晋茗也有些发火了。 楚潇然扯了扯南晋茗的衣袖,苍白着一张脸,眼睛里面有些红血丝,楚楚可怜的模样,气若游丝。 “晋茗,你别怪忱良弟弟,是我要陪着他来的。” 颜秋站在一旁,目光看着两人。 南晋茗点头,问:“能走吗?” 楚潇然苦笑,自己现在已经没了任何的力气,又能够走到哪里去呢? “冒犯了。” 南晋茗伸出手环住楚潇然的腰和腿弯,一下便把楚潇然从地上抱了起来。 楚潇然下意识环住南晋茗的脖颈,却又没有力气再反驳,现在也不能自己走回去,只会导致毒液快速扩散。 南忱良咬了咬嘴唇,真恨不得刚才被蛇咬了的人是自己。 颜秋自觉拿起篮子和锄头,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南忱良。 “好了,回去吧。” 南忱良回过神,南晋茗已经抱着楚潇然走出去好远。 第16章 解毒 “做什么去的?这后山蛇虫鼠蚁这么多,也不拦着嘛?” 谷大夫眉头紧锁,站在他身后的几人都不敢吭声,特别是南忱良。 “好在晋茗把毒素吸出来个七八分,不然这毒蛇的毒液早就侵入五脏六腑,这小公子的身体也早就亏损殆尽了。” 楚潇然咬住唇齿,手背上面传来的刺痛让他的意识一遍遍开始清楚起来。 “谷大夫,这蛇毒能解吗?” 谷大夫白了南晋茗一眼,知道她在担心萧然的安危,萧然在来福村也待了很久,邻里乡亲也早就听说南晋茗带回家一位公子,气质非凡。 “能解,不过这草药不好找。” “什么草药?我去找来。” 南忱良冲出来打断两人的对话,不管是处于愧疚还是什么,他都需要主动站出来,至少不能让表姐觉得自己是个只会找事什么都不管的人。 “算了,我这儿还有这种草药,就是为数不多,若是我帮你救了这位公子,改天儿得空了,你还得帮我采一些回来。” 按照原先求学的份上,南晋茗恭恭敬敬也得尊称谷大夫一声师父,但是谷大夫不喜欢被拘束,也不在乎这些个虚名。 “你莫说一些,哪怕是让我帮你把整个山头都采完了,我也去得。” 南晋茗眉头紧锁,但是听到谷大夫说有医治的的草药,当即这颗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 谷大夫道:“女子出去,忱良留下来给我打下手就行了。” “伤到手背而已,干嘛还要我们出去啊!” 颜秋是个直肠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自然是不会在乎那么多。 谷大夫和南晋茗同时看向大言不惭的颜秋,两个人都是对医术有几分了解的,蛇毒需要银针倒逼血液,最后逼出伤口的毒血,这期间肯定是要宽衣解带的,两个女人在这房间里面看着,确实……坏人名声。 “走吧,跟我出去,那就有劳谷大夫了。” 谷大夫点了点头,花白的头发沾染在他的的鬓角。 颜秋有些不服气,但还是被南晋茗一只手拉着走了出来。 “哎呀!我自己能走。” 走到门口,南晋茗一个反手就把门关上了。 颜秋有些不服气:“好好说话嘛!干嘛动手动脚的!” 南晋茗抬手作势就要给她一耳巴子,颜秋连连后退。 “姐!我错了!我错了!” 颜秋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脸,最后就是自己抱着两边脸窝在了角落里去,把自己裹成了一颗球。 “对了,南宫镜澄那边情况如何了?” 南晋茗拿了一张竹椅子,坐在屋檐下,看了一眼蹲在屋檐下的石阶上的颜秋,见她一脸的委屈,也懒得解释,毕竟外行人也听不懂内行话。 “那边给了消息,说是在悦城养伤,大抵这月中就会回京城去。” 南晋茗身子靠在椅子上,眉毛轻挑,双手环抱在胸前,翘着二郎腿,这时候就差嘴里叼一根草根了。 “月中……” “是啊,南宫镜澄这几年来一直在外面寻你,很少待在京城,你也真是的,放这个好好的青梅竹马不要,偏生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南晋茗放下翘着的二郎腿,抬脚一踢,正好踢在了颜秋的胳膊上。 “你最好给我好生说话。” 颜秋有些僵硬的转头,就见南晋茗阴恻恻看着自己,像个巫婆,自己要是再说错一句话,恐怕就得惨遭南晋茗的毒手了。 “不说了就是了嘛。” 颜秋委屈撇嘴。 “南宫镜澄那边,你时刻给我盯着,要是在京城,南宫家出了什么事情,也第一时间通知我。” 南晋茗坐直了身子申了个懒腰,眉眼形容之间,却又看见旁边的颜秋正在吧啦着嘴巴自言自语。 但是无奈南晋茗一向听力极好。 “通知你……我呸,通知了你又能怎样嘛?” “难不成你还能回到京城去?” “京城早就没有慕容家的位置了。” “你这个样子难不成还会出山不成?” “说完了吗?” 南晋茗黑沉着脸,两人之间的气氛有几分微妙。 颜秋僵硬转头看着南晋茗隐忍杀意的眼睛,知道自己一不小心把心中的话给说了出来,只得尴尬摇了摇头,又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怎么说也不对,只得再点了点头。 “那就闭上你的嘴,只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颜秋叹气,自己自小就听她的,她若是说的什么话,自己都是奉行,若是没有慕容北棠,也就没有她颜秋这一生荣耀。 “南宫家如今和清平郡王不对付,我站在中间,两边都在拉拢我,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从中周转。” “你暂且不必卷入双方她们总归会主动给你抛来枝干。” 第17章 坠入梦境 南晋茗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就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两人之间瞬间陷入沉默,让人觉得有几分诡异。 南忱良手里面抱着一堆被血染浸湿的布条,南晋茗目光落在血渍发黑的布条上,皱了皱眉头。 萧然那般柔弱,如今又挤出来这么多的毒血…… “萧然如何了?” “没事了。” 南忱良心里有些愧疚,毕竟是因为自己,萧然才会被毒蛇咬了的。 而且现如今的医术,治疗毒蛇咬伤还是要费工夫,好在谷大夫在村子里,否则萧然的情况真的会变得很糟糕…… “那就好。” 南晋茗暗自松了一口气,回过头的时候却见颜秋一脸饶有兴趣看着自己。 “做甚?” 颜秋掩嘴一笑,走上前来拍了拍南晋茗的肩膀。 “我原还说你怎的看不上那些个贵族公子,原来是在这儿金屋藏娇呢?” 颜秋打趣的话落在南忱良的耳朵里,狠狠瞪了颜秋一眼,抿了抿嘴唇,一脚踩在颜秋的左脚上。 “就你会说这些个话?表姐才不是你说的这种人,萧然身世凄惨,表姐是同情他才把他收留下来的,你别乱说。” 颜秋比南忱良高了半个脑袋,身材修长,穿着华服,在这里确实是有些格格不入,只是她初入情场游刃有余,早就看出了南忱良的心思。 “是是是,你最懂你表姐了。” 颜秋拍了拍南忱良的肩膀,虽然颜秋一得了空就会来找南晋茗,和南忱良也熟悉,但是她和南晋茗见面,总是说上两句话就得怼上两句,像极了一对欢喜冤家。 南忱良白了颜秋一眼,不想听她废话,现如今只想着萧然能够快点好起来才是,自己心里也好受一点。 “忱良,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南忱良摇了摇头:“谷大夫已经把毒血逼出来了,上了药,如今收了银针,后面好好静养就可以好了。” “那就好。” 房间里 楚潇然浑浑噩噩,只觉得自己处在一个混沌的时空里,一直看不清面前的白雾究竟是什么,只能听见有些些许嘈杂的声音。 “明景帝三十七年,烨国亡,梁国取而代之,阶下囚,烨国摄政王,慕容北棠于梁文帝十二年,于昔日烨国首都京都施以车迟之刑,时年仅三十岁。” 楚潇然走得很慢,终于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才缓缓停下脚步,听着有些熟悉的名字,他心中有几分激动,却又听见她英年早逝,心中刹那间如被泼下一桶冰水,抽痛与麻木交织。 原先在破院中总能听见说书先生在隔壁墙的闹市茶坊中说一些世间之事,他当时年幼,最爱听先生说京城面前成年的慕容小姐,慕容北棠。 年仅三岁便能诗出百首,说话也是出口成章,唯独爱她洒脱桀骜的性格。 再后来,听说她与青梅竹马的南宫家小公子天作之合,京都的人都想二人能成佳话。 天不遂人愿,慕容北棠十五岁时带兵出征,远赴边疆,镇守国土,再无音信。 有人说是死了,有人说还活着,他希望慕容北棠还活着,这么优秀的人,怎么能就这么死掉? “今年是明景帝三十二年,如何来的三十七年?” 楚潇然疑惑,皱着眉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握成拳头,看着周围白茫茫一片的雾气,却看见自己面前的雾气渐渐散去,面前出现的画面却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只见一女子骑着高头大马,身穿戎装,手中拿着长剑,站在沙场上,目光灼灼,脸如刀削。 “将士们,佑我烨国,护我边疆!” 女子抬手举起长剑,看着对面黑压压的人群,她的坚定,坚毅,没有丝毫的退让。 “佑我烨国,护我边疆!” “佑我烨国,护我边疆!” “佑我烨国,护我边疆!” 楚潇然看着战场上那个英姿飒爽的身影,听着将士们此起彼伏的声音,心中也跟着热腾了起来,只是他身为男儿身,如何上得战场?如何能够厮杀护国?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他也有一腔热血。 正当两方士兵厮杀在一起的时候,白雾渐渐笼罩在一起,模糊了楚潇然的视线,却在下一秒听见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回禀将军,城……破了!” “死守京都,绝不让敌人入伤我天子半分!” “末将尊命!” 楚潇然循着声音转身看去,却见城池已破,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个刚才还意气风发的戎装将军如今身上已经成了残破的盔甲,跪在在刑台上,刽子手手中拿着一把大刀,已经高高举起。 “不!” 楚潇然忙跑上前去,大喊了一声,却见那女子仿佛是听见了他的声音,竟然将低下去的头抬了起来,与他对视了一眼,神色淡然,却深藏悲痛。 下一秒,头颅的血液染红了烨国破败的军旗。 楚潇然站在原地,不知何时已经泣不成声。 虽从未见过这张脸,可他知道,这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慕容北棠。 第18章 昏迷 画面一转,楚潇然看着周遭的白雾全部退散。 他已经站在了一间装修精致的房间中央。 而正对面坐着的是一位穿着淡紫色长裙的女子。 头发披散着,却有几分温柔的气息散发出来,吸引着楚潇然不自觉地一步步向她靠近。 正当楚潇然要走到那女子身后时,却见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走进来一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女子。 楚潇然转过身去,却见那女子好像看不见自己,而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子已经站起身来,轻轻靠在桌沿边上。 “你还是这个急性子,也不知道敲门再进来?” 声音无比地熟悉,楚潇然猛地转过身,与那人近在咫尺,这不是褪去粗布衣裳的南晋茗吗? 如今看她的衣服穿着,十分有钱的模样。 “北棠,你真打算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楚潇然心中一惊,刚才那人叫这女子什么? 慕容北棠? 可是这明明是南晋茗的脸啊? 为什么?慕容北棠和南晋茗长得很像吗? 可是这世上怎会那般巧合,两人能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楚潇然还在心中想着,打量着面前这人的脸,却不想身后的女子已经穿过了自己的身体,站到了慕容北棠的面前? 颜秋走到慕容北棠的面前,伸出手指挑起慕容北棠的下巴,周遭的气氛有些暧昧,她瞅了瞅慕容北棠的脸,啧啧称奇。 “这逍遥医仙的易容术还真是神奇得很,你这张脸和那南晋茗竟然一模一样。” 慕容北棠嗔笑一声:“不然你觉得我是白花了那一锭金子吗?” “好好好,你慕容家有钱,我这不是也跟在你慕容小姐身后吃些好的吗?” 慕容北棠伸手打掉颜秋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只需要守口如瓶即是,帮我照顾好家中二老。” “我也真是想不通你,明明家中有父母,你偏偏要去帮别人孝敬别人的父母。” “南晋茗是个远近闻名的孝女,来福村山高路远,也能够躲避朝堂和战场,何乐而不为?” “我可告诉你了,她早就已经死了,你这么办成她,你就死了。慕容北棠就得死了!” 颜秋还是想要劝说两句。 “慕容北棠……早就死了。” 慕容北棠掩盖住心中的情绪,抬头时她的目光正好落在楚潇然的方向,楚潇然心里惊慌了一下,他不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 是惊喜还是恐惧? 是心中倾慕遥不可及的人就是朝夕相处的人的惊喜。 是好坏难辨,不知真假的恐惧? 颜秋有些想不通,却没有办法改变什么,毕竟慕容北棠一旦下定了决心要做的事情,只有她自己可以放弃。 “我可以去找你吗?” “避着点,别有尾巴就行。” “那是自然。” “萧然……萧然……” 楚潇然眉头微皱,紧闭双眼,耳朵却能听见声音,还无比清晰。 这声音好像就在耳畔,是从未听见过的温柔。 “谷大夫,过去三天了,他怎么还不醒?” 楚潇然:过去三天了?我昏迷了三天? “我让你采的草药呢?” “这儿。” “这蛇毒猛烈,还是要用草药刺激一下,才能让他醒过来。” 第19章 清醒 “诶,谷大夫,你快看,他的眼珠子在动。” 南晋茗低头看过去,原先萧然的状态就像是完全睡过去了一样,眼珠子也不会动的,这明显是要醒过来的征兆。 “谷大夫,快看看他。” “哎呀,你们在这儿吵什么?中了蛇毒昏迷个三五天不是很正常的嘛?他也算是命大了。” 谷大夫无语,但是医德告诉他还是要解答问题。 南晋茗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关心则乱。 楚潇然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环境,房间本来就比较小,现如今加上自己就已经有五个人了。 谷大夫坐在旁边正打算给他把脉,南晋茗站在边上显得比较沉稳,倒是南忱良一脸担忧,两只手的手指缠绕在一起,生怕他出了什么问题。 “你醒了?” 南晋茗开口询问了一句。 谷大夫收回自己把脉的手,瞪了一眼旁边的南晋茗,这不是很明显吗?人家醒没醒是没长眼睛看不见吗? “我……睡了多久?” 楚潇然对于梦中的场景记忆犹新,总觉得梦里见过的场景就像是在眼前发生过一样,还有…… 楚潇然将视线落在南晋茗的脸上,梦里的那张脸和她如出一辙,可是那个人的名字却是自己曾经仰慕的人。 “你昏迷三天了,现在觉得可好些了?” 南晋茗站在一旁,眼神里面流露出担忧,楚潇然平时也是个闷葫芦,听他说话又觉得他好像识得几个字,学的几分道理,可是真正流露出自己的情绪的时候屈指可数。 南晋茗没有注意到楚潇然眼底的怀疑。 “哎哟喂,这人都行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整点清粥来给人家啊!” 颜秋有些无语,拍了拍南晋茗的肩膀,这小公子是她带回来的,理性让她来照顾的。 可是一旁的南忱良不干了,凭什么啊? “我去煮粥。” 楚潇然赶紧地看了南忱良一眼,勉强挤出一抹微笑,道:“那就多谢忱良弟弟了。” “应该的,萧然你就不用客气了,要不是这小子带你去摘什么野菜,你会被蛇咬了吗?” 南忱良瞪了颜秋一眼,颜秋还想多说什么,注意到他脸色有些不对。 “这不关忱良弟弟的事儿,是我没有注意到那边的草丛里是蛇。” 楚潇然一副十分乖巧的模样,南晋茗只静静看着他。 “现在醒了,没什么大碍,好生养着就是了。” 谷大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准备出门。 “我送送您。” 南晋茗跟着谷大夫出了门。 南忱良看了一眼床上的楚潇然,见他有些走神,便道:“我去给你煮粥,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嗯?” “我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来补补身子。” “没什么想吃的,辛苦忱良弟弟了。” 南忱良点了点头,走到颜秋的面前是停下了脚步,随后抬起右脚狠狠在颜秋的脚上跺了一脚。 “嗯……” 颜秋吃痛闷哼了一声,南忱良听着她痛苦的声音,嘴角微微勾起,笑得一脸灿烂。 “哎呀,不好意思,没看见脚下。” “你……” 颜秋咬牙切齿却不敢说出半句指责,因为南忱良这个人,你越说他,他越是能够跟你对着干。 南忱良懒得管她,径直走出门去。 “忱良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颜秋笑着摇了摇头,却是一脸的宠溺,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她在花丛中待久了,有些时候觉得反而是忱良这种单纯的人才适合自己。 楚潇然静静看着颜秋,梦里的颜秋和她一模一样,颜秋和南晋茗应该认识很久了,可是颜秋和慕容北棠又是什么关系? 慕容北棠和南晋茗明明是两个人,却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所以现在这位是慕容北棠还是南晋茗? 可是…… 如果她是南晋茗还好,但是,她如果是慕容北棠的话…… 一切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楚潇然不敢表现出任何异常,因为颜秋究竟是谁,他现在并不知道。 而南晋茗,如今也只是乡野村妇,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其实自己何尝不是呢? 南忱良煮好了粥,又给楚潇然煮了两个鸡蛋,准备让他补补身子,鸡蛋这东西在村子里弥足珍贵,这些土鸡蛋拿到城池里去卖的话能挣好些钱。 那些城池里的贵族公子就喜欢这些营养丰富的鸡蛋,每天早上都要吃蛋羹,这鸡吃了粮食,蛋的味道也没有多腥气。 “来吧,起来吃。” 南忱良把饭碗端到床边的桌子上,又把楚潇然扶了起来坐在床上。 楚潇然一脸病态白,也许是因为大病一场,他的身子骨又瘦削了不少,脸上都快没什么肉。 “谢谢忱良弟弟了。” 楚潇然做起来,因为是夏天,身上就只盖了一层薄薄的被单。 “都说了,这是我的错,我现在是在弥补你,你要是再见外,我就不管你了。” 楚潇然点头,自然是顺从南忱良的意思。 “给你。” 南忱良把粥碗递给了楚潇然,楚潇然现如今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用勺子开始吃饭,毕竟三天没吃饭,人也不是铁打的。 “还有鸡蛋,我给你剥好了。” “嗯嗯。” 楚潇然坐起来看了一眼房门外面,却没有看见南晋茗的身影。 “晋茗去哪里了?” “表姐带着颜秋姐姐下田去了,现在还打水稻了,再等下去就是雨季,晒不干的话容易发霉,这米就不好了。” 楚潇然低头吃着碗里的饭,心想着南晋茗又下地干活去了,这些天的相处,总觉得她是一个勤劳能干的人。 但是却找不到夫郎,这就是奇怪了…… 说这房子破旧,倒也是,可是南晋茗…… 楚潇然不知道如今应该如何看待南晋茗,可是心里总是给她默默加分,难道只是因为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南忱良把放在一旁角落里的鞋垫拿了出来。 “这是做什么?” “我给表姐做的鞋垫,再过几天天气转凉,肯定是要穿布鞋的,不能再穿草鞋了,给她衲鞋垫做新鞋。” “忱良……” “嗯?” “晋茗……为何至今不愿成家?” 第20章 打探 “我也不明白,表姐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大抵成亲对她来说是一种拘束吧,自从在城里读了书回来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南忱良一说起南晋茗,就像是有千万句话要从自己的喉咙里吐出来,他觉得生活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有自己爱的人,在生活中,可以随时见到。 如果南晋茗以前在城里读过书,没回来的时候那一定是被人调换了身份,或者……现在这个南晋茗可能不是真正的南晋茗。 楚潇然知道自己不应该只凭借一个毫无头绪的梦去多想。 可是他又希望这人真的是慕容北棠。 “那她为什么没有接着读书?” “家里没钱了呗,你不知道,我干娘人是能干,但是后来年纪大了把身子骨压垮了就没钱能够供表姐读书了,所以她就回来了。” 南忱良一说起自己的干娘就有些无奈,当初主要是算命的说自己命格不行,偏偏要让自己认个干娘,好给自己长点运气。 如今倒是好的,运气回来了,他这十几年的生活平顺,没有遇到什么大灾大病,小灾小病扛一下就过去了,况且这几年都是南晋茗在帮衬着南家。 “忱良……你和晋茗的关系,你们之间是有血缘关系,是吗?” 楚潇然喝着碗里的清粥,表面平淡,像是随意追问。 南忱良叹了一口气,道:“这已经是几辈子上面的事情了!我爹爹的婆婆和表姐的母亲是侄女关系,所以多少带点,但是这也没什么影响吧。” 南忱良自欺欺人,所有人都在说近亲结婚不能生下健康的孩子,可是自己这么喜欢她……怎么放得下? “……” 楚潇然没有接上他的问话,如果是真的南晋茗,两个人结合肯定是违背公俗良序和天理的。 可是如果是慕容北棠和南忱良,他们两个在一起就没有任何的关系。 对啊,不管她是南晋茗还是慕容北棠,于自己而言,真正的感情从来不是那虚无缥缈的一言两语,自己想要的东西往往不止这些。 南晋茗的肆意洒脱不拘世俗本身就已经让楚潇然对她心生好感,可是自己身份不明,更不敢告诉任何人。 一但楚梓轩知道了自己的下落,再逃避下去也于事无补。 有些时候,楚潇然甚至觉得好笑,明明是楚梓轩抢走了自己的一切,一个私生子也好和自己抢嫡子的位置? “哎呀!你喝完粥了!你还吃吗?我给你去厨房在端一碗来?” 楚潇然摇了摇头,南忱良就是个外冷内热的孩子,说话时不中听,但是处处都为南晋茗着想,知道南晋茗也在担忧楚潇然的伤势,所以自觉担任起照顾楚潇然的工作。 “不用了,我想出去看看。” “看什么?外面的太阳还毒,出去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不被蒸煮了才怪。” 南忱良有些时候也会下地干活,可是南家爹爹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儿子把手整坏了,所以养着就靠家里租出去的地先吃着。 第21章 逃避 “晋茗,没想到你这么能干,种了这一大片的地儿,就你一个人吃啊?” 南晋茗白了她一眼,拿起脖颈的布巾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好在今天的太阳不是很大,就是这天气闷人。 不过既然颜秋在这里,那不得带个免费的劳动力给自己帮忙,也懒得自己还要花时间整这么些天。 割谷子的事情本来是男人做的,打谷子是女人来,因为花费的力气很多。 “我让你来帮我干活。废话怎么这么多?” 颜秋委屈巴巴,瞅着南晋茗,却又不敢说的太明显。 “我这不是……想着这么大一块田,我们两个人干活也太累了吧,要不休息休息?” 南晋茗手里拿着镰刀,抿了抿嘴唇,看着颜秋脸上被晒红,整个人冒汗的状态,平日里清闲惯了,堂堂状元郎哪里干过这种粗使的活儿? “行。” 南晋茗把背篓里已经割下来的稻穗送到了田坎上,又招呼颜秋过来坐。 “晋茗,这生活这么清苦,这么多年你能坚持下来,我真是佩服。” 颜秋走过来,一步一个脚印,水已经被热空气闷热了,虽然不烫脚。 颜秋穿着南晋茗的粗布衣裳,是专门下地干活的烂衣服,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要不是南晋茗对自己有恩,又是自己这世上唯一的知心好友,只能对她言听计从。 “辛苦你了,明天给你炖一只鸡补补身子。” 南晋茗斜了她一眼,半开玩笑说着。 颜秋伸出手指着南晋茗的鼻子:“真的?你舍得给我杀只鸡?” 南晋茗将视线落在远处的高山,那座高山的背后是京城,是自己不愿意跨过面前的高山去回忆去面对曾经的过往,也不愿意去承担责任。 她选择逃避命运的安排,重新走一次,这次她选择自己开辟道路。 “想什么?” 颜秋说着她的视线看到了那青绿的高山,是可望而不可即,是遥遥相望,伸出手却触摸不了的落寞。 “你想家了吗?” 南晋茗转头看着颜秋,却见她表情无比地严肃。 “晋茗,躲了这么久,你该跟我回去了。” “回哪儿?” 颜秋难得表情认真了起来,可是南晋茗却丝毫不在意,她能如何呢? 把这个人打晕了,下了迷药带走吗? 这次南宫镜澄会找到这里来,其实是因为自己原先来悦城的时候,并没有真正地隐去踪迹,留下了蛛丝马迹,只是希望南宫镜澄能够找到慕容北棠。 南宫镜澄对慕容北棠的痴心,天下可见,只有他一直不相信慕容北棠的死亡,只是当她失踪了,了无音讯。 这么些年来,南宫镜澄几乎要疯魔了,想要找到慕容北棠的心一点点疯狂起来,甚至不顾惜家族颜面。 “跟我回京城,回慕容家。” 南晋茗伸出手指了指远处的高山,随后笑着道:“如果哪天,我们面前这座高山消失了,我就跟你回去。” 颜秋沉默了。 南晋茗趁机把脚洗了洗,上了田坎,背上背篓就朝着家的方向去。 颜秋坐在田坎上看着面前的高山,想不通以前那个在自己面前肆意诉说自己远大抱负的人,如今究竟去了哪里? 第22章 看破 “表姐,你回来啦!” 南晋茗刚拉开栅栏就看见厨房里的南忱良停下动作,跟她打招呼。 “忱良,辛苦你了。” 南忱良眉眼带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楚潇然本是坐在房间的床上,拿出了原先枕头下面绑着的手帕刺绣,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下意识把帕子藏到了自己的枕头下。 南晋茗把背篓放在了屋檐下,从自己睡的杂物房里拉出了一床竹编席铺在了外面的地上。 这席子是南晋茗亲手编织的,也不会漏下去,这样也方便把稻谷晒干了。 “需要我帮忙吗?” 声音不冷不热,却恰到好处地温柔,直击南晋茗的心神。 南晋茗抬起头来,楚潇然站在门边,脸上还没有血色,大概是因为大病初愈,他也没有缓过来。 以往在楚家生了病,楚潇然总是会一个人扛过来,再吓人的东西都见过,这些老鼠蛇虫对他来说司空见惯。 “没事儿,不用你帮忙,你好点了吗?” 南晋茗关心地问道,楚潇然愣怔片刻,勉强扯出一抹笑意。 “我已经好了。” 南晋茗手里正在把割好的稻谷一点点倒出来,南晋茗有些狐疑地抬起头来:“真的好了?” 楚潇然点了点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晋茗,你走得还真是快,把我甩在后面就不管了?好歹也是帮你忙的。” 南晋茗看了一眼背着稻谷回来的颜秋,半开玩笑道:“怎的,包饭了你还不满足?那忱良,你就别做颜秋的那份儿了。” 颜秋:“……” “好嘞!” 南忱良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颜秋看过去的时候,还向她吐了吐舌头,转手就把手里洗好的菜叶子倒进了锅里。 “今天中午吃的什么?我来瞅瞅。” 颜秋把背篓放在了屋檐下,来到厨房边上,看着南忱良身手娴熟地开始炒菜,忙不迭开始赞叹。 “不错不错,这些菜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南忱良抬头横了她一眼,抿唇,淡然笑道:“那你就好好巴结我,兴许这盛饭的时候给你多来两勺子。” 楚潇然把视线从南忱良和颜秋的身上收了回来,看见旁边的南晋茗还在把倒在席子上的水稻铺开。 “我来帮你吧。” 南晋茗刚想要拒绝,就见楚潇然已经把颜秋背回来的背篓倒在了席子上面。 “我来就行了。” 南晋茗伸手拉住楚潇然的手腕,发现他瘦的有些吓人,完全是皮包骨,手腕上面没有丁点儿肉。 这一个月来也是吃得少,没见养了什么。 “你不用搞这些,我来就可以。” 南晋茗再次强调,楚潇然站在边上,直到南晋茗松开了拉住他手腕的手,才反应过来。 寄人篱下总要做点什么,毕竟自己现在无处可去。 南晋茗指了指旁边的兔子窝,笑道:“你若真的想帮我做点什么的话,刚好,旁边的兔子还没有喂过。” 楚潇然点头,拿起了屋檐下角落里南晋茗早上摘回来的兔子草料,去兔子窝那边喂兔子。 这里的生活清闲,没人打扰,女偶尔也可以坐在一起看星星赏月亮。 楚潇然只希望这样的生活可以久一点,可以待在面前这人的身边,能够探查出南晋茗的真实身份,也许…… 她就是那个自己爱慕了很久的人。 “你们两个还在忙什么?快过来吃饭了。” 颜秋帮着把南忱良做好的饭菜端到桌上来,今天中午有麻婆豆腐,还有青椒炒肉,和韭菜炒蛋,看起来很不错。 南忱良扫了一眼楚潇然,发现他精神气好了不少,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南晋茗也招呼着楚潇然别忙活了。 “萧然,你在这里也住了这么久了,我们现在都是一家人,你也不必太过拘束。” 南晋茗给楚潇然夹了一块肉到他碗里。 楚潇然慌张低下头,看着碗里颜色不错的肉片,点了点头。 南忱良皱眉:“萧然,怎么你醒过来之后怪怪的?” 南晋茗听到南忱良这么一说,突然也发现了什么,原先萧然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拘束,总是想到什么就问出来了。 “没……没有,可能是躺太久了,有些不适应。” 楚潇然的身子可没有这么弱,虽然也是宅院里面生活,但是他和那些贵族公子可不一样,他会的东西也很多。 师父说过,男子也需要读书明礼,他没有办法和楚梓轩去争夺什么,没有人在自己的身边支持,他就只能忍气吞声。 真正成大事的人,才不会顾及如今的境况,就算是如今让自己去泥潭中走一遭,他也不会在乎。 “身子还有不适的地方嘛?” 南晋茗听到他说不适应,以为楚潇然身子还有不适的地方。 “毒已经解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颜秋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楚潇然的脸色道。 应该是刚才喂兔子的身后身子骨动了动,血液流通,比站在门口时,南晋茗看着他的第一眼,气色好多了,脸上也恢复了一些血气。 “看来还是得给萧然补补身子,这乡下的野生蛇,毒液凶狠,这次要不是谷大夫在,恐怕你就凶多吉少了。” 南忱良应和着,只能说自己确实不该带他出去挖野菜,但是自己去的时候就没有遇见过,怎么偏偏和萧然出去了一趟,就这么巧合? “明天我到城里去一趟吧,把土鸡蛋卖了,也好给萧然换一些补药回来,再买个猪肘子,回来炖汤吃。” 颜秋轻挑眉梢,打趣道:“哟~你这回下血本儿了?为了娶个夫郎,终于肯花钱了?” 颜秋说完话,目光还在南晋茗和楚潇然身上反复跳转。 南忱良夹了一块辣椒放到了颜秋的碗里。 “说什么胡话?我原先跟你说的你又忘了?在这里乱牵什么红线?” “我哪里说错话了?你看萧然的脸都红了。” 南晋茗和南忱良同时看向楚潇然的脸,果然在他的脸上见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南晋茗心里咯噔了一下,自己这辈子就没打算成亲,可是萧然…… 楚潇然听了颜秋的话,就像是被人戳破了心思,可是如今并不知道南晋茗的真实身份,而自己在她们面前也只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第23章 提议 次日,南晋茗一大早就起床,在院子里面摘了一些新鲜菜,又用稻草把背篓下面铺了厚厚的一层,把二十几个土鸡蛋装在里面,新鲜菜就放在蛋的上面。 “表姐,我要跟你一块儿去。” 南忱良一大早就从家里来了南晋茗这边。 “不行,悦城里面人多,你要是和我走散了怎么办?” 南忱良委屈地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模样,但是南晋茗还是不会同意,毕竟自己是去卖东西的。 悦城有多乱,恐怕只有去过的人才知道。 南忱良虽然长得不是十分出众,但是谁知道会不会遇上坏人? 楚潇然下了几根面条,刚做好,又把昨天晚上的剩菜倒进去混和着给南晋茗做了早饭。 “晋茗,面好了。” 南晋茗看了一眼双手抱着粗碗的楚潇然,点了点头,她手里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是秤砣和秤。 今天的天气,雾气很大,但是现在走的话也能够凉快些。 “好,你放在桌子上吧。” 颜秋还在屋里睡懒觉,但是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南忱良的声音,当即就醒了过来。 “怎么?你想去悦城?” 颜秋穿回了自己的衣服,她本来就过得养尊处优,能帮南晋茗干农活,都是八辈子打不着碰上的。 “对啊,我长这么大就和母亲去过一次,还是两年前的事情,他们不让我去,我偏要去。” 南忱良看着睡眼朦胧的颜秋,窜到她的面前,随后从自己的兜里摸出来几颗红枣。 “做什么?” 南晋茗背着背篓已经到了栅栏边上,看见颜秋也醒了才放心下来,又嘱咐了两句才走。 “颜秋,你在家里看着他们两个,别让他们再出去挖什么野菜了。” “好嘞。” 颜秋对着南晋茗挥了挥手:“早去早回。” 南晋茗无语,没有接话,转身就走了。 南忱良看着南晋茗远去的背影,有些失落,自己真的很想去一次悦城,哪怕什么都不买。 “怎么?失落了?” 颜秋把脸凑到南忱良的身边,许久没见,南忱良出落得更加水灵了。 楚潇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回过神才发现刚才南晋茗还答应好好的,结果面都没吃就走了。 “颜秋,晋茗还没有吃面,不如你吃了吧。” 楚潇然指了指桌上的面。 “行,对了你们不吃吗?” “我最近胖了。” 南忱良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还是很在意形象的。 楚潇然点了点头:“我最近胃口不太好。” “哎呀,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嘛?” 颜秋来到桌边开始吃面。 “你们两人想不想和我去一趟悦城,我们就去玩一天,然后下午坐马车回来。” 颜秋神秘兮兮地示意两人来到桌边坐下。 南忱良自然是很想要去的,可是怕家里人知道了会生气。 楚潇然倒是无所谓,如今自己什么都没有,也不怕再遇见楚梓轩,他这么高高在上的人,怎会在乎自己到底有没有死透了。 其实还是很好奇,如今楚梓轩还在整出什么幺蛾子。 “想去。” 楚潇然冷不丁说出两个字。 颜秋正在埋头努力吃面,吸得太快,又听见楚潇然说话了,差点哽住。 “你同意了?” 南忱良有些惊讶,萧然很听表姐的话,现在也同意了,确实让人有些出乎意料。 “嗯。” 楚潇然点了点头。 其实他也很想回去看看,如果母亲知道自己被赶出来究竟是什么反应。 还有明礼,这么久以来只有顾明礼一直在帮着自己,他快要成亲了,自己也该去送上祝贺。 “你看,颜秋姐姐,萧然也想要去,你就带我们去吧!” 颜秋挑眉,笑道:“我什么时候不让你们去了,我这不是在商量吗?” 颜秋什么都没有,就这钱多,当官这么久了,俸禄还挺多的,平日里做着一些生意,这积累起来的钱平常人几辈子都用不完。 楚潇然站在一旁,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在也还干净。 “去啊,我们都同意了,你还在这里说说说,再不走,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第24章 一切安好 南晋茗坐着马大娘的牛车往城里去的,马大娘为人心善,平日里牛车也是顺捎带着来福村的乡亲去了悦城。 来福村也不是每个人都是贪小便宜的,大家都会默认给马大娘一个铜板当辛苦费,马大娘若是不收下,大家干脆就不坐她的牛车。 刚到悦城,南晋茗就打算下牛车,驾车的马大娘叫住南晋茗,道:“晋茗啊,你这卖东西要去集市上,这儿不好卖的。” 南晋茗笑着摇头:“马大娘,我就在这里下了。” 马大娘停下马车,南晋茗顺手便把一个铜板扔进了马大娘放在牛车边上的木盒子,这就是用来装铜板的。 南晋茗背着背篓,小心翼翼走着,生怕把新鲜蔬菜弄伤了,又怕把鸡蛋压了什么的。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是毕竟这些也是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蔬菜,家里面还有人需要补药,自己确实一个人待惯了,也没有存钱,对于吃食大多选择自给自足。 南晋茗来到了医馆外面,安明雅正在医馆里面看诊,外面也摆了一些小摊子。 安明雅的医馆位置开得很好,附近就是住房,古色古香延绵不知处尽处。 南晋茗不确定南宫镜澄究竟住在何处,只是这次来也是想要看他一眼。 南晋茗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把背篓放下,用草席铺在地上,又把新鲜的蔬菜摆在了席子上面。 又拿了一把稻草出来,编织成一个小篮子,把鸡蛋放了进去,二十好几个。 “来看看喽,地里面刚出来的新鲜胡萝卜喽!” “快来看看喽,河里新捞上来的鱼。” “这位小姐,要看看吗?这鲫鱼做鲫鱼汤,补身子的!” 南晋茗站在摊子面前,听着旁边的卖鱼吆喝,原本还想着这个路口应该是想要买的,不想去集市的,都会过来看上两眼。 “咳咳……快来看看喽,地里刚摘的青菜,还有乡里养得土鸡生的土鸡蛋喽!” 城里面人大部分人都不太养鸡鸭,因为嫌麻烦,鸡鸭喂养起来,夏天那地儿就臭烘烘的,冬天的时候也好不到哪里去。 养鸡鸭的少得很,所以南晋茗才把土鸡蛋存到城里来。 “清风,那儿有卖土鸡蛋的,可以买一些回去给公子补身子。” 明月看了一眼南晋茗的方向,看着她面前的土鸡蛋,个儿都还挺大的,再加上南晋茗一身的穿着都是朴实的农家人,只是这张脸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 “明月,这鸡蛋看起来还挺好的,就买几个回去吧。” “大姐,你这鸡蛋怎么卖的?” 南晋茗刚找了个破烂的竹篾坐着,就听到有人上来询问价钱,抬头就看见现在自己摊位面前的清风明月两人。 南晋茗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两人还以为是南晋茗觉得生意来了才眼睛突然亮起来的。 “两位小姐好久不见。” “什么?” 清风明月同时对视一眼,两人都在互相用眼神交流,询问是否何时认识过这么个农妇。 “你们不记得我了?你们家公子原先受伤,还是我找了马车来,将你们送来了悦城。” 南晋茗简单叙述了一下,清风,明月两人的脸上都恍然大悟,看着面前的南晋茗,心想着好像是有些眼熟。 “原来是大姐你呀!” 清风是比较自来熟的,既然南晋茗都主动搭讪了,那就多说两句话讲讲价,虽然公子并不缺钱。 “你们家公子可好些了?” 南晋茗只想知道南宫镜澄现在的境况如何,只要一切安好便是。 “我家公子现如今好生养着,身子已经痊愈,多谢大姐当初的马车了。” 明月为人温和,处事淡然又带着距离感。 “那就好,那就好。” 第25章 卖鸡蛋 “大姐,你这些土鸡蛋,给我们匀一些吧。” 清风指了指南晋茗卖的土鸡蛋,南晋茗原本想把鸡蛋就送给她们,可是转念一想,家中还萧然在,还需要自己赚钱买点补药。 不知从何起,这人好像总会不知不觉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你们要买多少?” 南晋茗看着清风提着的菜篮子,顺手拿了过来,往里面铺了一些稻草,她们若是要买这稻草,肯定是要铺上一些的。 鸡蛋有些时候坚硬,有些时候却脆弱无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之间破碎。 手握鸡蛋,鸡蛋不容易碎,可是若让鸡蛋碰石头,那是万万不可取的。 “姐姐,不如我们把她的鸡蛋全部给买下来吧?况且这人也算是帮过我们。” 明月在清风的耳边低声道了一句。 南晋茗是什么人?这点声音还能逃过她的耳朵? 南晋茗依旧是面不改色,蹲在旁边等待着她们的商量。 清风看了看,穿着朴素的南晋茗,看起来也像是个老实人,这张脸也是不俗,只可惜是一个乡里巴人。 “你这些鸡蛋,我们都要了,你要多少银子?” 南晋茗扳了扳手指,开口说道:“一个鸡蛋,四个铜板,二十来个鸡蛋,我就算你们八十个铜板,这样你们可觉得还行?” 清风明月两个人也觉得实在,毕竟,这个价钱想要在群里面找到这么便宜的土鸡蛋,也是比较困难的。 南晋茗想来也不会坑害了她们,公子最近想要吃蛋羹,白侍卫都想方设法的给他找土鸡蛋来做。 “当然可以,明月付钱吧。” 清风蹲下身子帮着南晋茗,倒腾着稻草上面的鸡蛋,小心翼翼的将它放进了菜篮子里面。 “不如这样吧,看您这篮子也比较小,没有我这背篓大,不如就让我帮您送到府上去?” 明月给了钱,看着正在挪动鸡蛋的两人,南晋茗突然开口说道。 清风思索了片刻,反正离住处也比较近,不如就让她送过去。 “那也行,只是你这菜还没有卖出去多少……你要是帮我们送过去,会不会耽误了你做生意?” 南晋茗摇了摇头:“这算得了什么?这些菜来来往往都是一个价钱的,他们若是看上了丢几个铜板在旁边,拿去了就是。” 明月也没有想到,这里的风俗已经朴实到了这种地步,又或者说是南晋茗的心境已经超脱出了平常的世俗。 原本还以为南晋茗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人,没想到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够如此的直击心灵。 “那就有劳,我家公子的住处就在医馆的旁边,那个四合院子里,你顺着这个小道过去,就能够看到正门,我们还要去再买一些菜。” 南晋茗忙点了点头,低下头动作迅速,手脚利落的,把鸡蛋放进了背篓里面,站起来的时候,清风明月已经不见了身影。 好在自己向来记忆尚好,顺着刚才清风说的方向走过去,顺着一条小巷子走在半路中,便看到四合院子开了一个小口,这是他的侧门。 正门正对,过去应该也是一条巷口,只不过侧门离公子居住的地方较近,所以清风才指了这条路。 南晋茗压制住内心的紧张,一步步靠近木门,抬起手来准备敲门的时候,门却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打开。 男子如粉雕玉琢般,白皙的脸上面带着一些苍白,眼神有些疲倦,淡淡的扫视了一眼面前站着的南晋茗,抿了抿嘴唇,这样是不住自身的桀骜。 “你是何人?” “我……是这样的,你家小厮,在我这里买了鸡蛋,顺道让我给您送过来。” 南宫镜澄在院子里面呆的太久了,平日里,清风明月在的时候,自己大抵也不会走出这四合院,可是不知为何,今日总有想往外出的想法。 刚才思绪了良久,白染不知去了哪里,自己一个人在四合院呆着也无聊,这院子说不上清净,隔着围墙还能够听到外面的叫卖声,所以也想出来走一走。 “你是来送鸡蛋的?” 南宫镜澄提了提自己的声音,想要自己在外人的面前更加精神一点,可是这一个月来,他在四合院里面养伤,与外面隔绝了很久。 “是的。” 南晋茗目光寸寸并没有离开南宫镜澄的脸,看着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背篓上面,知道他并没有认出自己。 “那你把鸡蛋背进来吧。” 南宫镜澄侧过身子,让出了一条路来。 南晋茗走进院子的时候,便能够感觉到院子里面只有南宫镜澄一个人。 空荡荡的院子里面,除了石桌上面,还有一壶凉茶和一盘糕点,都是尚未动过的。 南宫镜澄指了指一个房间:“那里是厨房,我平时你不常去,你找一个显眼的位置,把鸡蛋放那里就行了。” 南晋茗点了点头,南宫镜澄说话的声音里面带了几分疲惫,看来这精神气还没有养回来。 南晋茗走进厨房里面,看着里面被打扫的十分的干净,看了清风明月,两个人确实是做饭的一把手。 只是现在这种境况,白染去了哪里呢? 为什么没有待在他的身边,保护他? 难道是有什么地方出了纰漏? 也对,这么些年来,清平郡王一直和南宫家作对,两方本就是死敌,况且南宫家就只有南宫镜澄一个儿子,如今这个宝贝儿子成了别人手里面的筹码,自然是不堪设想。 清平郡王…… “你到底放好鸡蛋了没有?” 南晋茗的思绪还在远方飘着,厨房外面就传来冷嗖嗖的声音,南宫镜澄双手环抱在胸前,靠在门边,看着站在原地发呆,背篓里面的鸡蛋还没有动过的南晋茗,语气里面已经带了几分不爽。 南宫镜澄向来的疑心病比较重,看见南晋茗啰啰嗦嗦的模样,原本是想要来催促她一下,没成想她就站在原地动,都没动过。 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在想些什么? 难不成是清平郡王派来刺杀自己的? 可是白染已经将消息封闭了,清平郡王想要这么轻而易举找到自己的行踪,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第26章 掌心痣 “小公子,我……我也着实不知应该把鸡蛋放在何处。” 南晋茗有些无奈地抱着箩筐,里面的鸡蛋还没有动过。 南宫镜澄从不下厨房,金枝玉叶般贵重的公子,淡然扫视了一眼厨房,目光落在地上的土陶瓦罐上,伸出修长玉砌的手指,指了指土陶瓦罐。 “就放那儿吧,应当是好的,你看着点放,若是放不下了,你就放在它的旁边。” 南晋茗把陶罐拿过来,瞅了瞅,暂且还能用得。 南晋茗小心翼翼在陶罐底部铺了一层稻草,随后才把鸡蛋一颗颗放进去。 南宫镜澄靠在门边,看着南晋茗小心翼翼的动作,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南晋茗转过身去,背对着南宫镜澄,把周围的环境都扫视了一遍,环境也还可以,看来清风明月打整得不错。 她让颜秋帮忙把南宫镜澄的行踪全部隐藏,单单靠一个白染是不可能的,况且现在南宫家忙起来根本没有时间管南宫镜澄的死活。 南宫镜澄本就不喜欢见外人,贵族的大家公子见到外人的时候都是需要戴面纱的,这是从小便刻在骨子里面的教导。 但是南宫镜澄却与此不同,因为曾经有人告诉他,男子与女子有何不同? 他们都应该是自由自在的人,而不应该被这些俗礼所拘束。 南宫镜澄在遇到她之前,原本以为自己也应该向家中安排的那样,进入皇宫成为贵君,又或者是嫁给别的权贵,为自己的家族拉拢势力。 后来,他想通了,这一辈子本就短暂,为什么不为自己而活呢? 就在南宫镜澄恍神之际,南晋茗已经把鸡蛋放好了,背上背篓,来到门口,声音不高不低,却也不卑不亢:“小公子,我已经把鸡蛋放好了。” “这些鸡蛋多少钱?” 南宫镜澄目光落在南晋茗,这才看清楚南晋茗的面容,清俊不失淡雅,虽然身上穿的衣服廉价,但是周身散发的气息却显得有些神秘。 “刚才二位小姐已经结过账了,我只是跑腿来送一下鸡蛋。” 南晋茗咧嘴灿然一笑,看来他恢复的不错,如今跟自己说话还这般精神,看来清风明月做的伙食,也应该是不错的。 “给过钱了吗?这是一两银子,就当是给你的跑腿费。” 南宫镜澄拿出银子,放在自己的手心里,递到了南晋茗的面前,想要看一看她的反应。 南晋茗愣神的片刻,心下已经想了许多,如果伸手接下了这银子,应该可以打消他的顾虑,若是不接下这银子,只怕会让他多想。 南晋茗伸出双手,摊开,伸到了南宫镜澄的面前,这般恭敬的动作仿佛已经做了无数次。 南宫镜澄眸光有些微动,低垂下眼睛,掩盖住自己的心思,伸出手,把手中的银子放到了南晋茗的手心上,却无明显瞥见了她的掌心痣。 南晋茗仿佛并没有所察觉,接到了银子,随后便放进了自己的腰包里。 “那就多谢公子的打赏。” 南宫镜澄不露声色,脑海里面一直回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个掌心痣。 是一个红色的小点,但却不是天生的。 只记得她曾经跟自己说过,就是她与母亲打闹的时候,不小心用粘了红墨的竹签扎进了自己的掌心里,随后伤口的愈合,红墨也融进了皮肉里,形成了一颗细细的小点,也就是现在的掌心痣。 “北棠姐姐。” 南晋茗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传来南宫镜澄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不确定,却又离得很远。 南晋茗背对着南宫镜澄,走路的脚只是顿了片刻,便如平常一般走出了院门。 南宫镜澄站在树下,看着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掌心痣也并非她一人所有,单单凭一颗痣就断定了她的身份,未免太过草率。 可是寻了这么久,他也已经是身心俱疲,在这四合院中修养如此之久,若是再寻不到她,定然要遵从母亲的命令回到京城,嫁给她人为夫。 慕容北棠,你究竟在哪里?难道真的死在了不知名的地方? 甚至连尸骨都不愿意让我见到…… 慕容北棠,你真的好狠的心…… 万般悲痛之下,是没有眼泪的,南宫镜澄站在阴蔽的大树之下,如今,他也成了自己的大树,冷暖自知,困苦自渡。 南晋茗走出了巷子之后,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如今还不是相认的时候,况且自己并非他的良人,又如何能够给他希望? 上一世,南宫镜澄隐姓埋名,和白染隐居山林,过的一生幸福,自己若是如今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是会阻挡了他的气运。 当初,自己的死讯应该是白染封锁了消息,所以才没有传到南宫镜澄的耳朵里,若是被他知道了,按照南宫镜澄的性子,一定会为自己报仇的。 这一次,自己怎么可以再耽误他? 南晋茗本就不愿意因为上一世的仇恨而去怨恨任何人,不过是想要隐居山林,或者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自在生活,只是可惜命运捉弄,这一次应当没有那么容易…… 另一边 颜秋一大早上便叫了马车,带着楚潇然和南忱良两个人,朝着悦城来,她已经走过这条路无数次,闭着眼睛都会走。 南忱良待在来福村很少进城,一是因为南家爹爹害怕他在城里面受了欺负,二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能够带他进城里面去开开眼界。 南晋茗每次去城里面都是去卖一些山货产物,根本没有时间能够看住他,所以南家爹爹也不同意他跟着南晋茗一起进城去。 “萧然,你以前在城里面住过,城里面的公子是不是脾气秉性都很大?” 南忱良把脸凑到楚潇然的耳边,楚潇然有些担忧,却又想着楚梓轩这么自负的一个人,才不会出现在大街上,所以遇见楚梓轩的机率并不大。 况且从颜秋的言行举止上面看来,应该不是寻常人。 所以颜秋不是寻常人,那南晋茗能够交到颜秋这么个朋友,应该也不是寻常人。 楚潇然在这里已经把南晋茗猜了个七七八八。 南忱良突然把脸凑到他的面前,楚潇然确实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贵族公子的生活自然是金贵得很,在府中干活若是不顺意便是非打即骂,只是不知道其他的公子是什么样子的。” “也难怪你会跑出来,你伺候的那个人真的这么可恶吗?” 南忱良为楚潇然打抱不平,就算是雇主关系,也不应该这么折磨下人啊! 也许是并没有把他们当作是人吧。 楚潇然无奈笑笑:“我也是不小心惹了公子生气,他一气之下就想要把我发卖到青楼去,我便刺伤了一些强盗匪徒,跑了。” “说得好,就是强盗匪徒,大庭广众之下,你们家公子还真的是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第27章 离开 南忱良在一旁听着楚潇然的字字句句的控诉,心里面也有些发闷。 南忱良心想,好在自己家中也没有什么困难的地儿,不然也会沦落至此。 他家中也只有他一个儿子,虽是生养在农家,但是娘亲爹爹都很宠爱他,他平日里也没有受过什么气。 楚潇然虽是这么说着,可是眼中没有半分泪珠。 虽然自己在楚家的地位如同下人,但好在还留下一些父亲带进家里的下人,平日里都会暗自护着他一些,也不至于过得太凄惨。 楚潇然在楚家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是楚潇然的存在对于楚梓轩来说,还是太过于刺激。 说到底,楚潇然从始至终都是楚家的嫡长子,嫡长子永远是嫡长子。 楚家的族谱里面永远都有他楚潇然的一份名字在。 楚梓轩想要进族谱,根本是痴心妄想,就算他是楚连钦的亲生儿子,私生子就是见不得光。 顾研书的名声本就不好,未婚先孕,私奔,桩桩件件加起来快要丢了顾家八辈子的颜面。 顾研书嫁进楚家本就是以续弦的目的,结果还带着个儿子,楚连钦力排众议,非要娶他,如今娶了,生意风评也受了很大的影响。 楚梓轩不过是以继子的身份进入楚家,就算是母亲的亲生儿子又如何,这低贱的血统,在外人的面前没有任何的存在感。 楚潇然伸出手摩擦着自己的中指骨节,修长的手指端正地放在膝盖上。 他坐在马车里,目光平静,看着在前面赶马车的颜秋,抿唇思索。 颜秋究竟和慕容北棠有什么关系,那场似梦非梦的经历,又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呢? “萧然,你娘亲和爹爹埋在哪里的?不如我们陪你去祭拜祭拜!” 南忱良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他,但是原先也听说过他就是悦城附近村庄上的人,家里父亲染了疾病,所以去世很早,母亲后面同别人发生了冲突,被人活活打死了。 “不用去了,我也已经十几年没有回去了,早就已经物是人非。她们在天有灵,不会怪罪我的。” 楚潇然知道南忱良单纯,可是也并非有心要欺骗他的,只是现在这种情况,若是真的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们,只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颜秋虽然在前面赶车,但是她的听力很好,听到楚潇然这么说,心里难免心生几分同情。 这几日的相处下来,楚潇然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却谦逊有礼,还不会生火做饭,但是一些杂务事他也会帮忙。 晋茗到底是从哪里捡回来的这么个可人儿,长相虽说不上出众,但是只要好生养着,定然是能够出彩的。 “萧然,你放心,以后你就是我南忱良认下的干哥哥,以后我娘亲就是你娘亲,我爹爹就是你亲爹爹。” 南忱良伸出手拍了拍楚潇然的肩膀,楚潇然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不过是编了一个和自己经历相差不大的故事,要是被南忱良当真了,以后又该如何解释呢? “忱良……其实我……” 楚潇然苦笑,他的爹爹始终是他的。 曾经楚潇然也羡慕楚梓轩有爹爹,那个男人虽然有些市侩,但是对楚梓轩却是有求必应,楚梓轩如今的性子估计也是那个时候养起来的。 那段时间里,他每次经过楚梓轩的院子,总能听到楚梓轩对着自己的爹爹撒娇,小时候不懂,为什么母亲会找了新爹爹和弟弟进门。 后来年纪越来越大,楚潇然才明白,什么爱与不爱,不过是自己的借口,母亲和父亲成亲不过是为了两个家族的生意往来。 他们没有感情可是却生下了自己,原来不爱也可以生孩子…… 原来…… 楚潇然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他最近总是有些伤感,也许是想得太多了,也许是从未遇见过,他从来都是一个人,也不奢求自己可以遇见对自己一生一世的人。 “萧然!你怎么了?是晕车吗?” 南忱良看着紧闭双眼的楚潇然,心下有着些着急。 颜秋听到马车里的动静,特意放下了马鞭,车速也渐渐慢了下来。 “是晕马车了吗?” 颜秋开口问道,还是在不停看路,这路虽然不像原先过来的路那么蜿蜒曲折,但是这路上的石头多,也并不是一路平稳的。 “没有,不是晕车。” 楚潇然笑笑,睁开眼睛看着南忱良,这个单纯的孩子…… “那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南忱良本就心思单纯,如今对楚潇然也少了刚开始陌生的敌意,现在对楚潇然也没有那么排斥了,偶尔还会关心两句。 楚潇然刚才在想事情,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面就会出现梦里面的画面,出现更多的反而是那个陌生的女子死去的画面。 鲜血染红了战旗,国破家亡,将军战死沙场,只是可惜最后的她,却屈辱的死在了刑场上。 “没有,只是一想到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有些难过罢了。” 楚潇然这么一席话说出来,南忱良眼中的心疼更深了。 颜秋也是第一次听到楚潇然说出自己的境况,原本真的以为他是晕车了。 颜秋加快了手里面的动作,马车在大路上面,集成带出来的粉尘,弥漫在了整个黄沙大道之上。 “你要是在想这么多,那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楚潇然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旁边坐着的南忱良,南忱良有些微胖的脸颊上面带着几分红晕,自己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大概也只是为了安慰他。 南忱良的娘亲和爹爹,从来不会拘束他的性格,也不会像城里面管教自己的儿子那般对他严格,在这乡野之间,能够活出自我,确实极少的。 “我是说,表姐,把你救回来,这次给了你重生的机会,只要好好的过好余生,管他从前过的有多艰难?” 南忱良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是没有经历过别人的人生,所以在这里说的话自然是处在旁观者的面前。 “我也不知今后应该去往何方,毕竟在这里长久的待下去,也会影响到晋茗娶夫生女。” 南忱良有些生气的鼓了鼓嘴巴:“影响什么?以后若是我能嫁给表姐,我定然是要将你留下来的。” 楚潇然听着他有些稚气的话语,知道他的心思是向着南晋茗的。 只是可惜了,从这么久的相处以来,楚潇然也能够看出南晋茗对南忱良并没有男女之情。 “这里毕竟不是我的家,我也不可能会在这里长住,这次来城里面,不妨就先寻一个好的去处,哪怕是去酒馆里面打杂,或者是洗碗,我都可以。” 南忱良听着他说的话,不知为何,心里有股气,总觉得他不应该去做这些。 “表姐家里又不缺你的粮食,你想要住多久就住多久啊。” 楚潇然苦笑:“忱良,你还小,你不会懂的。” 楚潇然仿佛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离开,而且离开得很突然,他这次进城也许就是分别。 两人似乎都有所察觉,刚进了悦城城门,颜秋就去寄放了马车。 “颜秋姐姐,我们去哪儿?” 颜秋打量了一下两人的穿着随后目光和楚潇然交汇,有的人想离开,是留不住的。 “你想好了?” 颜秋语气严肃,开口问楚潇然。 楚潇然点了点头。 南忱良站在旁边没有听懂两人之间的话,楚潇然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这次离开也不需要带走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你们是当着我的面打哑迷吗?” 南忱良伸出手指戳了戳颜秋的胳膊,颜秋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面全是溢满水的温柔。 “忱良,明年就是你的成人礼,我给你买几件衣服吧。” 南忱良见她故意避开话题,自己也是个识趣的人,既然她不想说,那自己也会再追问。 “好啊,你的钱袋子里面带的钱可还够?” 南忱良扫了一眼颜秋腰间的钱袋。 颜秋拍了拍自己腰间,笑着道:“这儿还有一些闲散的银票,怎会不够?” 楚潇然站在一旁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们,三人走在热闹的街道上,两边摆满了货摊。 琳琅满目的商品,南忱良和楚潇然都有些开了眼界,一个被关在深宅里很少出来,一个在生长在乡野之地,也很少见过。 南忱良现在渐渐长开,容颜姿色也属于上上成,楚潇然虽然不是大众喜欢的容貌,但也差不到多少,经过的人都会看上他们几眼。 只是在悦城这种男女颜值高的地方,想要吸引别人的注意还是需要一些资本的。 楚潇然沉默地跟在颜秋的身后,南忱良看着周围新鲜玩意儿,在一个卖镯子的摊贩前面停了下来。 “怎么?你喜欢镯子?” 南忱良指了指摊上一块碧绿色的翡翠镯子,转头看向颜秋,道:“我爹爹很喜欢镯子,可是家中没有多余的闲钱给他买,颜秋,你可不可以……” 颜秋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直接给钱:“老板,把这个镯子包起来。” “好嘞。” 老板好不容易遇到个买东西不讲价的,当即高兴得合不拢嘴,笑着把东西迅速打包好递到了颜秋的手里。 “给你,好生拿着。” 南忱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开口要东西。 虽然知道颜秋家境不错,并且很有钱,但是自己很少伸手向他要东西,有些时候都是颜秋在城里面买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带到南晋茗那里,每次来的时候都会给他准备礼物。 但是自己确实没有钱给爹爹买一个好看的镯子,家里面虽然很宽裕,但是也没有其他的闲钱。 “怎的?刚才还开口跟我说要这镯子,怎么现如今?却又不敢接了?” 南忱良的脸腾的一下涨的通红,楚潇然站在旁边并没有其他的心思,只是看着周围琳琅满目的商品,自己也有几分好奇。 “我……我可没有不敢接。” 南忱良伸手将颜秋手里面包装好的镯子拿了过来,护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人潮拥挤,颜秋一个人也没有办法同时护住他们两个,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的一伙人,硬生生的开出了一条道路来,把楚潇然和颜秋两人给冲散了。 “颜秋!忱良!” 人声鼎沸之间,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楚潇然被人潮给挤了出去,恰好撞到了旁边屋檐下的柱子上,才刚好被停了下来。 只看到中间开出了一条道路,许多官兵围了上来,很快,便有一辆装扮豪华的马车从中间经过。 楚潇然皱了皱眉头,原以为这些只是话本子里面有的,没想到这般场景还能给自己遇上。 “这又是哪位贵人?” “听说是清平郡王的嫡长子,安乐郡主。” “这是好大的排场。” “那可不是,听说这公子可是京城里面有名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来是要入皇宫的,但是他偏不干,听说是要自己选妻主。” “入皇宫?” 楚潇然低垂的眸子,听说现在的皇帝还小,并没有自己的实权,现如今,所有的大权都掌握在清平郡王的手里。 “清平郡王才不会在乎这些,他家儿子就算是当凤君,也没有人敢多说半句。” “只是他儿子都不愿意进宫,恐怕这凤君的位子轮不到他儿子坐。” “轮不到他,轮得了谁?” 楚潇然想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趁着人潮拥挤之时,楚潇然绕开旁边屋檐的柱子,走进了旁边的小巷子,刚才只是看了一眼装扮豪华的马车,只是这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一次离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楚潇然其实还一直被困在做的那场梦里,他想着,既然慕容北棠一直都是自己心中的执念,为什么不去见一面呢? 哪怕远远的就看上一眼…… 可是很多年前,慕容北棠就没了消息,听说是去南疆驻守边关,后来战死沙场没了消息,那……自己是否可以先从边疆找起? 楚潇然心下也打定了主意,那就去找她,哪怕是尸骨,。 就当是解开自己这么多年的执念吧…… 第28章 怀疑 悦城里面的街道都是错综复杂交织在一起。 唯一的几条大道,能够同时通过两辆马车。 但是这些小巷子却只能通过两个并行的人。 楚潇然拐进的这个巷子,和他刚开始差点被欺负的巷子有几分相似,心里虽然还有一些后怕,但是如今已经没有人可以替他遮挡风雨。 楚潇然信步走在小巷中,手里面已经拿出了刚开始藏在袖口里面的匕首,这把匕首是他在父亲的遗物中找到的,一直陪着他长大。 匕首的把柄上面是一条吐血猩红热信子的毒蛇,眼睛是用红宝石契上的,匕首的形状也如一轮弯月,拔出匕首时散发铁灰色的光。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楚潇然就会把匕首拿出来,用磨刀石磨这把匕首。 就算经过岁月的洗礼,这把匕首依然蹭亮,削铁如泥。 这一个月过去了,楚梓轩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找的那群人根本不可靠,自己反手杀死的那个人,估计也不了了之。 悦城没有人会去在乎一个小喽啰的生死,更不会为此去深究她是为何被人杀死的。 楚梓轩就算是知道自己跑了,也不会再派人追杀,因为他有那个心,没有那个胆子。 楚连钦是会做生意,但是她从来不管楚梓轩究竟被养成什么样子了。 父亲去世之后,楚连钦好像心里还带了一些愧疚,如今对家里面的另外两个人也没有多少好脸色,在家里面的时间更少了。 有些时候,楚潇然也能够撞见喝得酩酊大醉的楚连钦回到楚家。 楚连钦见到楚潇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长得和你父亲真像,你为什么还活着,你知道吗?你的出生害死了你的父亲。” 楚连钦每次见到楚潇然的时候,总是透过楚潇然想到了楚潇然的父亲。 可是,明明父亲还活着的时候,得不到她的偏爱,如今死了,反而怪罪起孩子来了。 世人本就如此,活着的时候不好好珍惜,死了之后倒是开始怀念起来了。 “父亲的死,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楚潇然眸子清冷,他暗地里查过,当初父亲怀孕的时候,明明胎相稳定,是有人动了手脚,才会害得他难产,自己如今生下来身子骨柔弱,也是因为胎里带出来的毛病。 楚连钦看着楚潇然倔强的脸,她从没打过孩子,就算是当着楚潇然的面说出这种话,她也只是苦笑,随后自己找了书房,再喝几罐子酒。 “喂,你东西掉了。” 男子爽朗的声音响起,带着常年习武人的豪迈。 南晋茗背着背篓都已经走出了好远,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转过身去,却发现有掌风朝着自己攻击过来。 南晋茗侧头躲过攻击,随后一把擒住来人的手腕,将他拉了下来,困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公子这是做什么?我东西掉了,你给我就是,难不成害怕我不要了?” 南宫镜澄看着南晋茗凑到自己面前的脸,脸瞬间有些发热,着实没有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快。 “你……你快放开我。” 南晋茗凑到南宫镜澄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公子若是再无缘无故动手,休怪我不客气。” 南宫镜澄身子打了一个寒颤,当下也明白过来面前这个人是隐居市井的江湖中人,她的武功套路招数和慕容北棠完全不同。 南宫镜澄心里还有一些疑惑,如今也只能自己按下下来。 “知道了,我也只是觉得你像我一位故人,所以出手试探一下。” 南宫镜澄把脸偏向一边,南晋茗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上,让他有几分不适应。 “公子最近的身子可好些了?” 南晋茗松开了南宫镜澄的手,转移了话题。 南宫镜澄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受伤的事情只有下属知道,但是白染好似提过一嘴,有个农妇借了马车送自己来了城里。 “你是……” “我叫南晋茗,借马车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南小姐。” 南宫镜澄唤了一声,南晋茗笑着应答。 “原来是世外高人。” “哪里的话?” 南宫镜澄记得自己昏迷之前看见有一个人挡在了自己的面前,还把那些人全部给杀了,如今…… 那个恩人究竟是谁? 他南宫镜澄向来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南宫镜澄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红的手腕,南晋茗制住他确实是用了一些力气。 既然这个人当初救了自己,如今肯定也不会对自己动手,只是刚才看她在厨房里逗留了这么久,以为是别人派来的探子。 还有她手中的掌心痣。 “请问南小姐,你掌心里面的红痣是天生就有的吗?” 南晋茗背脊有些僵硬,南宫镜澄却一直盯着她的眼睛,应该如何回答,才不会让他起了疑心? 南宫镜澄对自己的执念是在自己活着的时候,这一世自己故意诈死,只怕对他的刺激不小。 真正爱慕的人死在了自己最爱她的时候,只怕这一生想要走出来都难。 南晋茗微微叹了一口气,看向南宫镜澄的眼睛时,却见他眼底多了几分期待。 自己还是不能告诉他真相,两人也没有可能会再回到从前。 “这是我从胎里带出来的,也没什么,公子为这个做甚?” 南宫镜澄移开自己的视线,掩盖住内心的失落:“没事儿,故人手心也有一颗掌心痣,只不过不是天生的。” “那可真是巧了,我与公子的故人这般有缘,手中皆有掌心痣。” 南晋茗尴尬笑笑,手指骨节摸着箩筐的手细细摸索着绳索。 自己就是不擅长在熟悉的人面前说谎。 一旦说谎,她就有些紧张,总想抓住一些东西,缓解内心的焦灼。 南宫镜澄还在暗自神伤之中,并没有注意到南晋茗的反常。 既然已经问清楚了,并非故人,那就没有继续再纠缠下去的必要。 南宫镜澄双手抱拳,向女子表达歉意,对南晋茗道:“南小姐,十分抱歉,也感谢你上次对我出手相救,镜澄无以为报。” “若是您什么时候有空,便来小院小叙,与我共饮一杯浊酒。” 南晋茗连连推辞:“我与公子的故人竟然如此相像,公子不必伤感,若是有缘,你们自然会再相见。” “我在集市上还有一些菜没有卖完,就此告辞。你的身子才刚刚痊愈,还是赶紧回到院中修养,等你的身子好些了,我再来拜访。” 南宫镜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她的说法,却在南晋茗转身欲走的时候,喊了一声。 “慕容北棠!” 南晋茗身子有些僵硬,也没有反应过来,而从巷口的另一,边走过来的楚潇然,也愣在了原地。 刚才他没有听错的话,那个男人似乎唤了一句,慕容北棠。 三个人就这么僵持对峙着。 许久,南宫镜澄转过身来,尴尬的笑了笑。 “公子,我早说过,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慕容小姐,我姓南,叫南晋茗。” 南晋茗转过身的时候,原本是看着南宫镜澄说的话,却没有想到南宫镜澄的背后,还站着刚刚从另一条巷口转过来的楚潇然。 楚潇然愣在原地,与她对视,有些不知所措。 南宫镜澄俏皮的笑了笑,像是阴谋得逞,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有些俏皮。 南宫镜澄看着南晋茗笑得肆意,道:“既然南小姐不认识慕容北棠,为什么听到我叫这个名字,却又要转身?” 南晋茗知道自己被他诈了一回,随后看着他背后的楚潇然,伸出手指,指了指楚潇然的方向。 “没有啊,刚才只是感觉到背后有熟悉的气息,转过身来,便看到我家夫郎,他来寻我了。” 南宫镜澄转过身,便看到站在原地无措的楚潇然。 楚潇然面上的表情,很快便恢复了寻常,带着几分平淡。 楚潇然看着南宫镜澄,正盯着自己瞧着,也露出了一抹歉意的微笑。 “我在集市上,寻了你一圈,并未寻到你的人,所以便随意的转了转,从小巷口进来的时候,也不知如何出去,便在这里恰巧碰见了你与这位公子在攀谈。” 楚潇然面上的神色平静,却又让南宫镜澄抓不到半点的把柄,两个人都是彬彬有礼。 南晋茗就走上前去,越过南宫镜澄,来到楚萧然的面前,伸出手来。 楚萧然会意地把手伸到了南晋茗的手中,与她十指相扣。 南宫镜澄看着他们两人十指相扣的模样,心里面不知为何,却有几分不舒坦。 明明面前这个人并非故人,可是他心中就是升起了一抹醋意。 “刚才我来给这位公子送鸡蛋,你看,公子还给了几两碎银做小费。” “我今日赚的钱,足够给你买一些你想吃的。” 楚潇然也十分上道,知道她的意思,也很乐意陪她演这一出戏。 于是楚萧然目光灼灼,十分诚恳地看着南宫镜澄,道:“那就多谢公子,以后若是你以后还有需要,我便让妻主特意给您留一些特产,顺道儿给您送来。” 南宫镜澄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说不上心中什么感觉,只觉得有些沉闷,又说不上话来。 “既如此,我们就先告辞了。” 南宫镜澄点了点头,看着南晋茗拉着楚潇然的手,离开在了小巷子的拐角处。 “公子,你怎么出来了?” 白染刚回来便看见南宫镜澄站在巷子里,灰白色的墙壁是岁月的痕迹,犹如一幅山水画。 南宫镜澄置身其中,一袭白衣如谪仙,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病态白,他就站在那里,就让白染心疼万分。 “白染,你去帮我查南晋茗,今天晚上我就要知道关于她的一切。” 白染脸色有些僵硬,刚才她就是去查南晋茗的底细,因为她总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白染走到南宫镜澄的身旁,递给南宫镜澄一张信封。 “这是南晋茗的所有信息,她住在来福村,年少时在悦城读过书,听说小有成就。” “后来因为家中长辈重病,她又回到了来福村照顾家中长辈。” “再后来,亲人去世以后,她就留在了来福村里当上了教书先生。” 白染大概说了一下南晋茗的情况,南宫镜澄沉默了片刻,才道:“回去吧。” 南宫镜澄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梳妆台前,想了好久,还是没有想明白究竟是为什么南晋茗会武功,难道来福村真的有什么隐居的江湖中人? “刚才谢谢你。” 南晋茗回到自己的摊位前,看着隔壁大叔给自己卖出去了一些菜,想着也送了大叔一捆蔬菜。 “客气什么?你们这种小年轻就是不知道怎么做生意。” 大叔脾气很好。 “表姐!” “晋茗!” 颜秋手里面拿着一堆东西朝着南晋茗和楚潇然这儿走了过来。 南忱良的手里拿着糖葫芦和糕点。 “萧然,原来你在这儿啊!刚才人太多走散了,颜秋姐姐说你好歹也在城里待过,一定记得路怎么走的,所以我们就没有去找你。” 楚潇然勉强笑笑:“没事儿,我和晋茗在一起,不用担心我的。” 南晋茗与颜秋交换了一下眼神,大概也知道了,两人认识这么久了,也已经知道了个大概。 “喏,这是给你买的冰糖葫芦。” 南忱良把手里的一串冰糖葫芦递到了楚潇然的面前。 楚潇然看了一眼南晋茗,见她点头,这才伸手把糖葫芦接过来。 “尝尝,可好吃了,我一年也吃不上几回。” 南忱良往自己嘴里喂了一颗冰糖葫芦,吃起来酸酸甜甜,开胃,面前的糖也不会盖住山楂的味道。 “刚才见那卖糖葫芦旁边围了很多人,想着味道应该也不错,索性就买了几串,尝尝味道。” 颜秋解释着,南晋茗面前的菜还剩一些,也懒得带回去了,全部送给了旁边的大叔。 “你这么有钱,怎么不索性把那一捆的冰糖葫芦全买走呢?” 南晋茗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只是南忱良太过单纯,有些时候兴许玩不过颜秋这种老谋深算的女人。 “哎呀,这糖吃多了会牙疼的。” 颜秋挑眉,脖子上还挂着不少东西,如今一股脑往南晋茗的背篓里放东西。 “你这张嘴就是会哄男人。” 南晋茗把背篓甩给颜秋:“你来背。” “好嘞。” 南忱良凑到楚潇然的面前,打量了楚潇然片刻,才道:“萧然,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楚潇然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刚才演的那出戏,只要一想到南晋茗可能是慕容北棠,他就有些心乱。 “没事儿,可能是天气热起来了,有些闷热。” “那就赶紧回去吧,恰好马大娘家的西瓜熟了,我们去买一个回来吃着解暑。” 南晋茗提议。 “这个主意好!” 第29章 身份暴露 今夜的月亮,半隐在云雾之中,带着灰蒙蒙的亮光,从窗台照进了房间里。 男子穿着白色的蚕丝里衣,坐在窗边,桌上摆着一张信封。 月亮照在信封上面,男子就这么静静坐在桌边,看着信封,却又不敢拆开。 这里面写的都是南晋茗前二十五年,并且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其实打不打开都没有什么关系。 南宫镜澄摸索着信封,沉默了片刻,还是将信封打开,拿出里面的纸张,细细看了起来,大概内容也是和白染描述的差不多,只是细细看下来,还是找到了一些破绽。 比如并没有提到过南晋茗会武功的事情,还有也没有写到她成亲的事情。 那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为什么要骗自己? 掌心痣…… 难道……她是慕容北棠? “砰砰砰。” “进来。” 南宫镜澄坐在桌边,将信封轻轻放在了桌面上。 “公子,丞相大人来了飞鸽传书。” 白染把手中的简短纸条递到了南宫镜澄的面前,她的恭敬与克制无人能懂,白染从小跟在南宫镜澄的身边,保护着他,不让他受到半点伤害。 这一次却让他受了伤,不仅心疼还十分自责,只希望能够找到时机弥补他。 南宫镜澄借着月光看着手中的纸条,上面写着:吾儿,家中事忧,速回。 “丞相府出事了?” 南宫镜澄将纸条放在桌面上,转头看向白染。 白染最近白天总见不得人影,问清风明月,她们也说不知道白染的行踪。 “清平郡王在朝堂上把丞相大人告了,说她的学生贪污腐败,不学礼法。” “陛下信了?” 南宫镜澄眸子落在地上的影子,自己的身影落在地上,拉出好长一片阴影。 “公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她……也说不上什么话。” 南宫镜澄冷笑,是啊,烨国这么大,全是她裴家的天下。 “听说裴照离来悦城了?” 南宫镜澄手指轻轻叩击桌面,他的消息还算是灵通的,况且自己的耳朵也没有聋。 四合院地理位置极好,隔着墙壁,就能够听到街道上繁杂的讨论声。 “今日刚到。” 白染如实回答,就算现在不说,后面南宫镜澄也会知道的。 “是真的以为我死了?就敢大张旗鼓地出来?” 白染背脊有些发凉,南宫镜澄向来如此,和裴照离遇上的时候,两个人都会尖酸刻薄说一些话,不相上下,再加上两人的母亲都是死敌。 “听说是来悦城比武招亲的。” 南宫镜澄冷笑:“怎么?是京城的达官贵人不够多还是他就是喜欢这种穷乡僻壤里的浅薄之徒?” 南宫镜澄也不想再扯关于裴照离的事情,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南晋茗是不是慕容北棠的问题。 “公子,我们还是赶紧回京城吧,看丞相大人的意思,这一次是真的遇到了麻烦。” 白染皱眉,听到南宫镜澄要去查南晋茗的时候,心脏都漏了半拍。 “不行,我要弄清楚南晋茗是不是北棠姐姐,白染你去查,查清楚,这上面没有写她成亲了……” 白染沉思,自己派人去查的时候,南晋茗确实没有成亲,怎么会突然之间多出来一个夫郎。 “我这就派人去查,公子稍安勿躁。” 南宫镜澄点了点头:“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是。” 来福村 今晚乡下的月亮倒是挺亮的,南晋茗坐在院子里,把自己开春时候泡好的桃花酒拿了出来。 “颜秋,你对忱良的心思我看在眼里,只是他现在年纪尚小,你还是别……” 颜秋大大咧咧把南晋茗递过来的酒给自己的酒杯满上。 “说的什么话?我就是把他当成弟弟看待,和你有什么区别?” 颜秋眼睛里的情绪在仰头饮酒时给咽了下去。 “那是最好的,你想要稳固自己的位置,就需要联姻,你想好了吗?” “砰!” 颜秋把酒杯重重砸在桌上,转头看向南晋茗时,眼睛里面已经蒙上了几分醉意。 “所以……慕容北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晋茗脸色一沉,一巴掌扇在了颜秋的手臂上,力气大得惊人,直接给她手臂都扇红了。 “怎么了?” 颜秋摸着自己刚才被打了一巴掌的手臂,趁着酒意上头,还有几分委屈。 “你叫我什么?” “晋茗啊!” “你刚才叫我什么?” “……” 颜秋现在的酒意也清醒了一些,随后委屈巴巴撇嘴:“抱歉啊,刚才酒喝多了,嘴瓢了嘴瓢了。” 南晋茗作势就要把颜秋面前的桃花酒夺过来。 “做甚?” “喝酒。” 南晋茗直接抱着酒坛子喝了起来。 “原先没人的时候,我还能叫你北棠,如今呢?多了个男人,你说你发的什么善心?偏偏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南晋茗被颜秋说的话噎住,她沉默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救下萧然。 南晋茗本就薄情,不然也不会放下家中的一切,放下边关守家卫国的责任,跑到这儿躲了起来,改名换姓。 知道既定命运却无可奈何。 她遇见萧然的时候,本也不想多管闲事,可是违背本心的事情她却做不到,因为在见到萧然脸的那一刻。 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口,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如今又想不起来了。 重生之后,她记得所有的仇人,可是她没有选择报仇,因为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一切风平浪静,自己是一切的根源,只要自己消失了,母亲和父亲才会平安,才能够安度晚年。 “你还真是喝了酒就话多,萧然不像平常人,他的心思细腻,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像是受惊的小鹿。”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男人。” 颜秋取笑着。 “以后他在,你不要叫我北棠,就算他不认识慕容北棠这个人,也会起疑心,只怕是没了安全感便想着离开这里。” 南晋茗其实早就已经看出来,今天遇见楚潇然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两个人互相都帮着秘密,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又在无形的姻缘线中渐渐靠近彼此。 “哟?真的看上他了?” 南晋茗白了颜秋一眼:“你的脑子里除了男男女女,真的没有别的心思了吗?” 颜秋抿唇,想了想,摇头:“好似确实没有了。” “京城里应该有不少媒人来给你说媒吧,说的都是哪家的公子?” 南晋茗转移话题,要不然颜秋一直在扯自己的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 “好好好,既然你要如此说,我也就明白了告诉你吧,他们给我说丞相大人的嫡子给我,你说我这怎么受的起嘛!” 颜秋幽怨看着南晋茗,南晋茗听着她的话,有几分同情,把手边的酒递到了颜秋的面前。 “怎么就受不起了?你堂堂御史大人,还配不上南宫家不成?” 颜秋偏过头看了看身旁,没有可以打架当武器的棍棒,随后沉下声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京城里的人,谁不知道南宫家公子偏爱慕容北棠,那可是疯了的。” “你失踪了之后,南宫镜澄找了你这么久,愣是把整个烨国都找了大半,我若是你,石头做的心也被捂热了。” “我与他注定不可能。” 南晋茗叹了口气,自己又能说什么呢?所有人从小就说两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是又有谁知道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呢?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南宫家嫡子南宫镜澄,一个是前朝贵族后裔,慕容家独生女,慕容北棠。 两人之间就算是门第也并非能够契合,况且自己确实将他当做弟弟看待,从小护着他,也是站在了姐姐的角度。 “那萧然呢?你今天当着南宫镜澄的面,说了萧然是你的夫郎这件事,今天他会拦下你。保不齐改日就找上门来了。” “萧然要走,我也拦不住。” “我不走了。” 楚潇然一直躲在门后面偷听,也没有把门关严实了,两人在院子里喝酒,声音不大不小,都以为楚潇然已经睡了,没想到他还醒着。 南晋茗循着声音看过去,就见楚潇然从屋中走了出来,身上的粗布衣服和他白皙的脸有些不搭。 “你……听到了多少?” 南晋茗冷漠的眼神落在楚潇然的眼睛里,楚潇然快要被刺痛到窒息。 “我全听到了,所以呢?慕容小姐是要杀了我吗?” “你若是要杀了我,我萧然这条命本就是你救回来的,你要是想要取走,随时都可以。” 颜秋惊讶捂住自己的嘴巴,都怪自己喝酒误事,现在还口无遮拦让让人知道了南晋茗的真实身份。 楚潇然一步步靠近南晋茗,走得十分坚定。 南晋茗站起身来面对楚潇然,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 “忘了今天的事,你什么也没听到。” “不,我听到了。你是慕容北棠。” 南晋茗脸色沉了下来,看着楚潇然的脸,手掌蕴量着内力,想要把他打晕了再说。 “你……也是南晋茗。” 颜秋走上前来挡在了楚潇然的面前:“晋茗,是我喝酒误事,萧然也是个可怜人,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会说出去,我们就相信他这一次吧。” 南晋茗与楚潇然对视良久,许久,南晋茗看着楚潇然,问:“你知道我?” “我喜欢慕容小姐,已经很多年了。” 楚潇然听着说书先生讲她的故事,在能听到她的消息的那几年,他几乎每天都在回味着。 可是……故事终究只是故事,永远不可能成为真实,只有真正去见过,去面对过,他才能够真切感受到慕容北棠的心境。 “啊?你喜欢过北棠?不对,是喜欢北棠?她……嗯……唉!你自己解释吧。” 颜秋有些惊讶,无奈看向旁边的南晋茗,知道她应该会解释得通的。 “喜欢我?很多人都讨厌我,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很多年?” 南晋茗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头发随意扎起来,眼睛里面带着淡淡的忧伤,脸上因为夏天的太阳太过毒辣,已经有些晒伤了皮肤。 她在这里种了这么久的地,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原本想着这一生不如就孤独终老,再也不必奢望得到什么。 “慕容小姐从小便习读诗书,三步成诗,能文能武,还是校场上有名的将军,怎能不让人倾心?我听得说书先生便能想到真人有多好。” 楚潇然说得话句句出自真心,爱慕,倾心,还有脑海中那张陌生的面孔重叠,慕容北棠就是南晋茗,南晋茗就是慕容北棠。 没想到自己一直坚持活下去的希望如今真的在自己的面前。 “说书先生真这么说她的?” 颜秋对此表示疑惑,怎么可能呢?难不成以前自己听到的都是假的,还是悦城的说书先生没有和京城的通气? 京城里面大部分说的都是慕容北棠和南宫镜澄的爱恨纠葛,两个人从小就被绑在一起说什么金童玉女,长大了一些也说什么郎才女貌。 “都是编造的,你也傻乎乎全信了?” 南晋茗看着面前真诚诉说的楚潇然,也没有打算再为难他,既然他是个孤儿,在自己这里也不碍事。 “我说过,你想走就走,想要留下这里永远有你的位置。” 楚潇然眼泪花儿在眼睛里打转,比较有些发红,心酸,想哭却又不敢。 “那……你今日在南宫公子面前说的话,是真是假?我可以嫁给你吗?” 楚潇然害怕南晋茗会像梦里那样,被带到刑场上。 所以,好不容易真的遇见她。 梦里的场景如今还是暂时别说。免得惹来了不必要的麻烦。 南晋茗听着楚潇然的话,暂时也不敢给他回话。 颜秋站在旁边就像是看了一场非比寻常的热闹戏份,如今反而成了楚潇然的主场,只不过让南晋茗松口成亲,恐怕比登天还难。 “刚才你也说了,若是南宫公子有朝一日真的来了,我们两人的关系也会穿帮的,倒不如我们先办一场酒席,让周遭的人都知道我们两人成亲,传到他的耳朵里,自然就打消了顾虑。” 第30章 海棠花开 “原本我想着先回去了,哪成想还能吃上你的喜酒。萧然这个主意好啊,晋茗,你就说你干不干嘛。” 南晋茗想着刚才给她的那一巴掌确实是轻了。 “你再说一次……就赶紧给我滚!” 南晋茗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就要作势砸过去。 “萧然不懂这其中道理,你混迹这么久了难不成会明白,他一个清白人,无缘无故没有父母,没有媒妁之言,就这么白白嫁给我,让旁人听了去怎么想?” 楚潇然不在意这些虚礼,却又害怕自己说出来不在意这种话会让南晋茗觉得自己太过轻浮。 “这……是啊,萧然不像勾栏院中那些人儿,这可是清清白白人儿,不如……” “我来当他的干姐姐,来坐席!” 南晋茗白了颜秋一眼,自己岁数比她还要大一些,这不是想方设法占她便宜吗? “不行。” 颜秋和楚潇然同时看向南晋茗。 南晋茗有些尴尬移开视线,自己和萧然虽然也认识了一个多月了,可是自己对于他家中背景却不是很熟知,要是有什么婚约,自己岂不是坏了礼节。 自己本就是个不祥之人,还是不要再和其他人扯上关系。 “萧然,时辰这么晚了,你还是赶紧回房间睡下吧,外面下的雾气重。” 楚潇然转过身回到房间,关上门的时候却见了南晋茗眼神中的复杂和纠结。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你要是点头同意,我明天就去帮你张罗张罗。” “……不用这么着急。” “你第一天认识南宫镜澄吗?他是个打破砂锅也要找出真相的人,他对你的执念有多疯狂,你难道不知道吗?” 南晋茗烦躁得将桌上还有三分之一的酒罐子拿起来,猛地仰头一饮而尽。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南晋茗把酒罐子重重放在桌上,朝着自己的房间去,一间陋室,自己此生足矣。 南晋茗啊南晋茗,这一生是你薄命,我替你尽孝,你也顺道儿保佑保佑我呢? “海棠,今日来了贵客,你可要见一见?” 楚潇然看着面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子,穿着透明的薄衫,坐在梳妆镜前,旁边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童子在给他梳头。 从门外急匆匆小碎步走进来画着脂粉的老鸨。 海棠看了一眼老鸨,眼底划过一丝不屑。 “这留香阁多的是贵客,不知爹爹是说的哪一位?” 楚潇然站在旁边的柱子旁,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装扮清雅的房间,男子却穿着暴露,身上的纱衣根本无法遮住上半身。 “哎哟喂!还有谁啊,当然是裴小姐来了。” 老鸨说着,娇羞地遮住自己的半边脸,好像少男怀春一般。 海棠看了一眼旁边的童子,眼神示意他退下去。 “我以为是谁呢,她来了有什么好稀奇的?” 海棠拿起桌上的脂粉开始往自己的脸上上妆。 楚潇然不认识什么裴小姐,面前这个人又和自己一模一样,这一场场梦究竟在说些什么? 楚潇然知道自己又陷入了梦境,面前的场景很真实,只是对于他来说,全是黑白的颜色。 “哎哟,我的小祖宗诶,你明明知道那裴小姐对你有意思,你可是咱们留香阁的头牌。裴小姐又是清平郡王的女儿,出手大方,你要是得了她的心,那可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老鸨越说越激动,连着脸上的粉都跟着抖落了下来。 海棠上好妆之后,站起身来,面对着老鸨和楚潇然,抿唇笑道:“那就为了爹爹的生意,我就见她这一次。” “好好好!” 海棠点头,老鸨当下便出去准备放人进来。 海棠坐在桌边已经准备好了酒菜,楚潇然站在旁边的角落,任由进进出出的人穿过他的身体。 其实也不知道这个海棠究竟要搞什么鬼,现在只能先看着。 “海棠,你快来看,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夜明珠,这可是个无价之宝啊!” 楚潇然循着声音看过去,女子长得肥头大耳,满身肥肉,身上的衣服华贵镶嵌着金丝银边,脸上是横油,猪儿大如扇,说话时口水水珠不停往外蹦。 楚潇然都觉得有些反胃,海棠却是一脸笑嘻嘻的,温柔不失妩媚,伸手拿起裴落疏手中盒子里的夜明珠,拿起来仔细端详。 “裴小姐,这夜明珠如此贵重,真的打算送给奴家?” 裴落疏伸手一把揽住海棠的细腰,清瘦地身子不足盈盈一握。 楚潇然伸出手想要把海棠拉开,却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碰到她们。 海棠伸手把夜明珠放回盒子里,用手指勾勒着裴落疏的衣领,极尽诱惑。 “裴小姐,奴家听爹爹说,留香阁里面的装横老旧了,你看这进进出出客人这么多,这没有新花样儿,以后还怎么招揽客人啊?” “好好好,这钱啊,本小姐出了,只要……你能陪我一天。” 海棠掩嘴轻笑:“裴小姐这说的什么话,你要海棠陪你十天都行。” 楚潇然有些颓败,不知道海棠究竟要做什么,但是这裴落疏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人啊。 海棠拉着裴落疏来到桌边落座,给她斟酒。 “裴小姐,请。” 海棠说完,自己已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裴落疏看着海棠的眼神赤裸裸的,想要将他吃干抹净了才好。 楚潇然抿唇,这海棠虽然是勾栏院中人,但是看这里的装横布置,应该是一个很有情趣的人才对。 裴落疏喝了酒,看着面前的海棠,好像在等待什么。 果然,不出片刻,海棠的脸上就出现了莫名的红晕,一点点地,眼神也开始迷离了起来。 “海棠公子,你喝醉了。” 裴落疏站起身把海棠左摇右晃的身子稳在了自己的怀里。 “醉了?可是……我才喝了一杯啊!” 海棠抬起手想要推开面前的裴落疏,奈何裴落疏很大一个身子挡在海棠的面前,怎么也没办法推开,伸出修长的胳膊,压住裴落疏的手臂,站起身来。 “小福!小福!” 海棠喊出来的时候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奇怪,他想要叫人进来帮帮他,可是这本就是老鸨设下来的局,怎可让他轻易破了? 楚潇然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能够听到刚才的童子也想要冲进来,却被老鸨打了一巴掌。 “呸!吃里扒外的东西,也不看看是谁在养你,进了这勾栏院还想要清清白白出去!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楚潇然背脊发凉,看着面前的裴落疏已经开始对海棠上下其手,奈何自己却帮不上半点忙。 “放……放开我!” 海棠被裴落疏抱在怀里,抵在了旁边的柱子上,裴落疏长得又高又胖,直接挡住了海棠的身子,如果有人从背后看过去,几乎很难看到海棠的身影。 裴落疏弯下头就开始对着海棠的脖子一顿乱啃。 “老子给了钱的,你还不让老子砰,你看老子今天不把你整服帖了?” 裴落疏说着,伸手便把海棠身上的纱衣撕成了两半,环住海棠的腰,因为酒中药效的原因,海棠在说了几句话以后再也没有力气。 裴落疏把人抗在腰间,带到床边直接甩了上去。 随着帷幔的落下,注定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不要!” 楚潇然冲上前去想要阻止,眼前却渐渐弥漫了一层白雾。 第31章 噩梦惊醒 “不要!不要!” 楚潇然被惊醒,坐了起来,身上已经汗流浃背,额前的头发因为汗珠贴在脸颊上。 颜秋和南晋茗听到声响也是第一时间冲了进来,房间的隔音不好,大抵就是几块木板隔开。 “萧然,你怎么了?” 南晋茗推开房门,就见楚潇然坐在床上,头发披散着,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湿了。 楚潇然听到南晋茗的声音,心里瞬间平静下来,抬起头看着南晋茗朝着自己走来,眼泪不争气就往下掉。 “我……做噩梦了。”而且那梦极为真实,好像亲身经历过。 “哎,原来就做了个梦。” 颜秋站在门口,看了一眼两人,知道楚潇然没事儿,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天还是有些黑蒙蒙的。 现在应该是四更天,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昨天晚上和南晋茗又是喝酒,又是聊天,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楚潇然大喊吵醒。 南晋茗瞪了颜秋一眼,坐在床边,楚潇然里面靠了靠,眼睛里带着泪花,楚楚可怜。 “没事儿,没事儿,梦里的又不是真的。” 南晋茗双手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就坐在那里,嘴上说着安慰的话。 “可是……我现在还记得梦里的场景。” 颜秋靠在门边,想要用冷风让自己清醒一下。 “记得梦里的事儿不稀奇,况且你做的还是噩梦。” 南晋茗赞同点点头。 “是啊,你也别当真了。” “我……我在梦里梦见一个公子被人糟蹋了。” “我原先,我原先还梦见过你和颜秋。” “我和颜秋?你和我们天天待在一起,能梦见也是正常的啊。” 南晋茗觉得自己坐在他的旁边也不好,站起身来到桌边给他倒了一杯凉白开。 “喝点水。” 楚潇然双手接过南晋茗递过来的水杯,手心已经被汗浸湿了,现在摸着冰凉的杯身,瞬间也冷静了下来。 “不是这样的。” 楚潇然低头轻轻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 “我前些时候梦见你和颜秋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可是你明明是如今这副样子,颜秋在梦里却唤你北棠。” 南晋茗沉思,难不成楚潇然梦见的是关于自己易容的事情? 可是上辈子自己和他也不相识,怎么会梦到关于自己的事情? “萧然,我与你……好似,在此之前并未相识,你梦中的这些场景却也是我经历过的。” 颜秋听着也来了兴趣,原本还想回去继续睡觉,转了脚上的方向,走进房间,搬了一张小凳子,坐到了矮桌边。 “那你这次又梦见什么了?” 颜秋双手撑在膝盖上,南晋茗坐在旁边拿了手帕给楚潇然擦额头上的汗珠。 也许萧然梦见这些只是个巧合呢? “这一次……我梦见一个叫海棠的公子,和一个叫裴小姐的。” “海棠?” 南晋茗看向颜秋,颜秋混迹风月场所这么些年,哪儿有的好看的公子,哪家有的小公子长得秀净白嫩的,她全知道。 颜秋在脑海里面搜索了一遍,摇了摇头:“你要是说什么牡丹啊,茉莉啊什么的我兴许还知道,这个叫海棠的公子应该用的也是花名,不过这烨国这么大,想要找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需要花费时间。” “那你去查一下。” 南晋茗看向楚潇然,刚才的噩梦可能是真的吓到他了,现在苍白着一张脸,好在喝了一点水,嘴上是润湿了一些。 “你还真信他梦里的?” 颜秋嘴唇撇了撇,自己做梦好像全是一些男女之事,当真没有梦见过这么邪乎的事情。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楚潇然低头看着身上盖着的单衣,不说话,他没必要将海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说出来,只怕是这孟婆汤没有喝下去,他竟然梦了这么一些怪事。 “对了,那个糟蹋海棠公子的人是谁?” 南晋茗很能抓住楚潇然话里的重点。 “好像叫什么裴小姐,是清平郡王的女儿。” 南晋茗和颜秋同时对视一眼,随后异口同声道。 “裴落疏!” “裴落疏!” “原来是那头死猪,这下子查的又轻松了一些。” 颜秋将手臂靠在桌子上,翘了个二郎腿,一副不着边际的痞子模样。 “她毕竟是清平郡王的女儿,你查起来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一点,别让人寻了把柄。” 颜秋给南晋茗投来一个“我办事你放心”的眼神。 南晋茗心想,我能放心就怪了。 颜秋和裴落疏的梁子早就结下了,两个人就是两种极端,一个人偏爱喜欢英雄救美,一个人喜欢强抢豪夺,两个人一对上,大巫见小巫,反正总得脸上挂点彩。 后面的影响就是,裴落疏每次见到颜秋逛青楼,缩着尾巴躲进房间里,也不敢放肆,只能让人陪陪酒。 “能有什么把柄?裴落疏和她弟弟就是两个极端,一个长得肥头大耳,满身猪油,一个长得倾国倾城,心狠手辣的。” 颜秋啧啧称奇,都是一个爹生出来的,她俩的差别还真是大。 “我说的,你只管听着,以后要是惹了事,自己就躲起来别让人来我这儿,要是打扰了我的清静,有你好看的。” 南晋茗抬起手捏了捏拳头。 楚潇然看着南晋茗近在咫尺的脸,嘻嘻打量着,如今知道了她的身份,总觉得如今这张脸配不上她,堂堂的将军又为什么想要隐居田园呢? “好了好了,一场梦而已,大呼小叫的,你同意了,我天亮了还要给你俩张罗成亲的事宜,我先回去睡个回笼觉。” 颜秋放下翘着的腿,猛地站起来,然后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衣服,就像真有那么一回事,随后信步走出门,又“砰”地一声把门给带上了。 “……” 南晋茗心中腹诽,自己还没有出去,她着急关什么门啊? “我……那我也回去再睡会儿,今日没什么事儿,等吃了早饭我还得下田去,辛苦你和忱良帮我做午饭了。” 南晋茗心底是没有对于女子远庖厨这等说法认同的,所以只要她闲下来,一般都是她在下厨。 “这是我应该做的。” 楚潇然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又看着南晋茗起身往外面走,还是没有说出他梦见慕容北棠在刑场上身首异处的事情。 说出来也许只是骇人听闻,况且只要南晋茗一直待在来福村,哪怕烨国真的有一天会易主,与她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样清净的生活才适合她。 楚潇然坐在床上,就这么等待着天亮,那只是一场梦吗?还是……真的存在过。 第32章 绝无二心 南晋茗起床的时候已经没有见到过颜秋的身影,不知道她究竟在搞什么鬼。 现在是农忙的季节,南晋茗一个人种的也不是很多,所以只要两三天就能够把田里的谷子收完。 南晋茗早上起来把昨儿晚上发好的面团儿,揪成几团蒸了馒头,又煮了稀饭,自己拿了两个馒头去地里,害怕干活累了饿了没力气。 楚潇然等到南晋茗离开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才打开房门,来到厨房边上,看了一眼锅里面热气腾腾的早饭,心里有一股暖意。 他太自私了,不清楚究竟对南晋茗是什么样的心思,人怎么可能在短短一月的时间,喜欢上一个人? 可是楚潇然没有将自己对慕容北棠这么多年的爱慕算进去,其实种子早就已经种下,只不过生根发芽的时间短了一些罢了。 楚潇然把早饭放到桌上,盛了两碗稀饭冷着。 果不其然,南忱良今日穿着淡蓝色的衣服,与楚潇然不同,楚潇然一直都是两件灰色衣服相互换着。 洗了就穿,脏了又洗,毕竟他没有自己的衣服。 “萧然,给你,这是我爹爹给你做的,不知道合不合适。” 南忱良手里抱着一套衣服,递到了楚潇然的手里,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桌边。 楚潇然有些受宠若惊,手中的布料是上好的,虽然从没见过南家爹爹,但是看来南家爹爹应该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南忱良俏皮眨了眨眼睛:“我只是随口一说,你总是两件衣服换着穿,爹爹就听进去了,这衣服还是昨天做完之后才让我看到,还怕我吃醋,又给我做了一套新衣裳。” “替我谢谢南家爹爹。” 楚潇然手指摩擦着怀中的衣服,他从出生起就没有享受过父爱,他也曾经羡慕过南忱良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有疼爱自己的爹娘。 “客气什么?” 南忱良坐下来拿起桌上的馒头就啃了起来,吃起来的味道还真不错呢。 “这是表姐做的吧?” 楚潇然点了点头,把衣服放回了房间,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桌子上好像多了一盘榨菜。 楚潇然就算是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并不敢乱碰南晋茗的东西,所以对于南晋茗的这些东西放在哪里也不知道,而且就算是煮饭做菜,自己也只是烧火打个下手。 “果然,表姐的手艺就是不错。” 南忱良边啃馒头,又看了看其它地方,环顾四周都没有见到颜秋的身影。 “对了,颜秋姐姐去哪里了?” 楚潇然这才想起来,自己晃悠了这么久,还没有见到颜秋,颜秋不在家,一大早儿去哪里了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 “那我们给她留一点就是了。” 南忱良示意楚潇然赶紧吃饭。 楚潇然心里却有些慌张,因为颜秋貌似说过要安排成亲的事宜。 担心的事情,只怕是她真的去安排这些事情了。 其实颜秋只是把消息在外面散播了出去,萧然的身份还是需要查一下,毕竟现在的情况,要是南宫镜澄查起来自己的身份也会暴露。 “白染,你敢不听我的命令?” 南宫镜澄坐在马车上,动弹不得,而马车正在朝着悦城城门口出去,南宫镜澄坐在马车里,外面赶车的是清风,明月则不见了踪影。 “公子,南宫家如今出事儿,丞相大人下了命令,让我必须把你带回去。” 南宫镜澄冷笑:“是吗?每次都说是家中出事,可是把我骗回去就是关上一两月,她们想要阻止我找北棠姐姐,无所不用其极。” 南宫镜澄被白染点了穴道,白染已经不是第一次以下犯上了,所有人都知道南宫镜澄对慕容北棠的执念,可是真正的执念不过是南宫镜澄不相信慕容北棠已经死了。 当知道慕容北棠的死讯传来的那一刻,南宫镜澄就已经走不出来了,因为慕容北棠死在了他深爱的时候。 凭什么!凭什么她就可以那么轻易地死去,抛下慕容家和自己? 慕容家族是前朝的后裔,只是因为家族势力强大,当今为帝的家族根本没办法拿当时强大的慕容家如何。 可是盛极必衰,如今的慕容家族随着慕容北棠的死去,开始颓败,从前的盛景再也见不到了。 “公子,这一次……是真的。” 白染坐在南宫镜澄的身侧,看着他生气皱眉的模样,伸出手也想要帮他抚平他的眉头,可是…… 他的心中永远只有慕容北棠,也永远看不见自己的爱意。 以白染的实力,她能够甘心跟在南宫镜澄的身边,只是因为沉默得爱意,却始终见不得光明。 黑暗里的小草也可以孕育出花朵,可是经过的人怎么会去注意阴霾地里长出的花是否好看呢? 它们永远比不上真正的花盆里长出来的花朵。 南宫镜澄冷笑,白染的话他还能信多少次? 自己这次受伤,只是因为他想要摆脱白染的监视。 其实白染这一次想要将他带走,是因为南晋茗,她的身份确实是个迷,一个自己也没有办法确定的迷,只怕这个谜语的答案会让所有人都惊讶。 所以白染不敢去冒险,不敢想象南宫镜澄在知道真相的时候会不会疯狂。 “公子,对不起,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是我想让你知道的是,这一生白染都是心向着你的,绝无二心。” 第33章 沉默爱意 京城丞相府 “妻主,我早就说过那马生不是个好人,你非要收她当学生,如今可好了?这下恐怕……” 正在掩面哭诉的男子,眼角带着细纹,身上的华服价格不菲,长相与南宫镜澄有几分相似,唯独这身上的气息不同。 “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丞相南宫季珻坐在主位上,现在朝堂上还有大半的人是自己的,她裴传瑾抓一个小小的马生就想要弹劾自己,未免太小看她南宫季珻了。 “可是,陛下如今在裴传瑾的掌控下,想要对我们南宫家出手也是早晚的事情。” 南宫主夫在厅堂中来回走动,手指交缠在一起,虽然十八岁就生下南宫镜澄,丝毫挡不住他身上的温柔气质。 “裴传瑾,她不过就仗着自己的哥哥是当今的皇太后,才敢这么放肆。” 南宫季珻揉着自己的眉头,坐在位置上,看着南宫主夫焦灼的模样,又有些于心不忍。 “马生的事情,会不会连累到我们南宫家?” 马生是南宫季珻的学生,文质彬彬,有才华有见识,只是这心思不单纯。 马生攀上南宫季珻这个高枝,在外面结识了不少想要巴结南宫季珻的人,不仅骗人家财,还糟蹋良家公子,后来惹了众怒,闹到了官服,打了官司还是没有压下来,最后闹到了朝堂上。 因为马生的行为举止超出礼法,又因为南宫季珻的关系,如今被关押在大牢里面,等候发落。 裴传瑾抓住这件事情在朝堂上告发了南宫季珻,又拿出了南宫季珻多年前贪污受贿的旧案子。 说是贪污受贿,其实也是被自己的短见害了,当初若不是轻易答应了把那些水利工程给了别人去做,后面闹出事情来,死了人。 南宫季珻给了字据才没有引火烧身,当时南宫镜澄也在,这主意还是南宫镜澄出的,派了人连着按了手印,又交了人证物证,才把事情按下来。 “只怕马生的事情是小事,这一次她怕是要把我们整个南宫家都连根拔起。” 南宫主夫听到这里,眼睛里又溢满了泪水,拿着帕子擦泪珠。 “镜澄,镜澄什么时候回来?他……” 南宫季珻最近把头发都愁白了好几根,前几年南宫镜澄往外面跑,一跑就是几个月,后来骗回来关起来。 总想得法子又跑了,南宫季珻也明白南宫镜澄的心思,南宫主夫心疼自己的儿子,看着他天天待在家里暗自神伤,生怕他做什么傻事,也就悄悄给了钥匙。 “现在你想他回来了?当初给钥匙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 南宫季珻坐在那儿,伸手揉着太阳穴。 南宫主夫委屈地来到南宫季珻的旁边,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开始小声啜泣。 “我……我又能如何?当初……你也没反对啊!镜澄一天天魂不守舍的,我怕他出事儿才放出去了啊。” 南宫季珻看着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南宫主夫,心一下就软了,只得柔声安慰:“我也不是说你,刚才是我的语气重了些,只是澄儿不在,没人出个好主意。” “那我们去找慕容夫人,她总归会有些主意。” 南宫主夫和慕容主夫是闺中密友,两个人成年后家中做媒,各自嫁出去,中间也有好些年没有联系。 前朝覆灭以后两人相遇,一个成了高高在上的丞相府主夫,一位成了前朝贵族之后慕容家主夫。 听说慕容夫人对他很好,两人见面时都已经有了孩子,后来越走越近,两人的共同话题也多。 南宫镜澄和慕容北棠青梅竹马,两人也就经常在一起玩耍,读书。 长大之后,慕容北棠才华被皇帝嫉妒,才派她去镇守边疆,这一去,再也没了消息。 “慕容家如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南宫季珻摇头否定。 “可是……” “没有可是。” 南宫季珻沉思,皱眉。 现在慕容家失势,朝堂之上都是风吹草动,见风使舵的,要是自己现在去慕容家,岂不是给人一种病急乱投医的假象? “公子回来了吗?” 南宫镜澄看着下人手中拿着信纸,下人低头不敢看二人。 “白侍卫已经将公子带回,如今正在回来的路上,大概需要三天的时间。” “好。” 夜晚,白染带着南宫镜澄到客栈入住,解开了他的穴道。 南宫镜澄自知自己打不过白染,况且还有清风在,怕是担心他又跑了,所以两个人打算日夜守着。 可是真正想要离开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被困住呢? “老板,一间房。” 白染直接甩了一锭银子在柜台上面,老板拿着钱,原本还高兴得,听到白染说只要一间屋子,这脸色又拉了下来。 “小姐,这一锭银子可以开两三间屋子,您这要一间,我可找不开啊。” 老板有些为难,白染扫了她一眼,道:“我要最贵的。” “好嘞!” 南宫镜澄白了老板一眼,他的性格直来直去,看到不顺眼的东西或者人都想要骂上两句,但是这么多年的学术涵养又让他骂不出那些个粗鄙的话来。 “白染,你给我记住,这一次你要是真的把我带回去,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白染无奈,又让小二准备了饭菜。 南宫镜澄气鼓鼓坐在桌边,看了一眼白染,又移开了视线,这家客栈是官道上面的,白染有丞相府的通行令牌,所以这客栈的来历估计也不小。 “公子,我没骗你,这一次是真的,等到解决了丞相府的麻烦,我再陪你回来一趟。” 南宫镜澄看着白染真诚的眼神,只得再相信她一次。 白染擅长掩盖自己的情绪,所以每一次的交谈都需要猜测,猜测她的语气和心思。 南宫镜澄有些时候也会想,为什么世人都是男子的心思难拆,这女人的心思难道就不难猜了吗? 人生下来的时候是一张白纸,长大了之后花里胡哨的,什么样的人都有,这不说话闷声做事有谁能够看得见的? 人一旦进入世俗里,沉默寡言永远是致命的打击。 白染的沉默换来的只有南宫镜澄一味的索取,可是她甘之如饴。 白染的爱意太内敛,藏得太深,太小心翼翼。 南宫镜澄看不见也听不见,就算知道了一点皮毛,又能如何呢? 两个人的身份悬殊,一位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公子,一位只是寄人篱下的侍卫,主子和下属相恋本就是一场笑话,更何况,南宫镜澄根本不爱白染。 第34章 未见海棠 南晋茗今天一上午的时间,就已经把稻谷这些收完了。 然后把稻谷背回了院子里面,用草席垫在地上,把稻谷倒在了草席上面,这样子晒起来干得快,收起来也快。 回来的时候,就见楚潇然和南忱良在一起商量着什么,两个人窃窃私语,时不时还看一眼南晋茗。 南晋茗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直接说,只是等他们商量完了之后,开口问道:“你们两个人在背后说什么?是在讨论我的吗?” 南忱良看了一眼南晋茗,随后脸颊有些微红。 楚潇然的脸色却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安静听他说着悄悄话。 南忱良其实问过他爹爹的意思,他爹爹和娘亲也是有打算把他嫁给南晋茗为夫,但是…… 因为他现在还没有到成人礼,所以到了成人礼的时候,就算南晋茗没有这个心思,南家娘亲也会主动提出来。 到时候也算是给南晋茗一种威压,如果她不答应的话,南忱良就会失去颜面,南家也会失去颜面。 当然……他只有答应这一条路。 南晋茗岂是这么轻易就能被他们拿捏的,任何人都没有办法能够控制到她的命运,哪怕是让他改变自己的想法。 楚潇然的面色也有一些尴尬,因为他知道,南晋茗的心中,一直把南忱良当做弟弟。 而且在他印象之中,慕容北棠……从来不是一个让人拿捏的软柿子,若是有人敢违背她的想法,企图控制她的命运,只会遭到她无情的拒绝和蔑视,也没办法再次走入她的心。 三个人之间的气氛逐渐有些尴尬,南晋茗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商量的是什么,她只是礼貌的询问了一下。 若是他们不想说,自己也不会再深究。 楚潇然觉得自己在这里略显有几分尴尬,他现在和南忱良的关系也扑朔迷离,在南忱良的心里,完全是把当成了一个深闺好友,要是知道自己竟然喜欢南晋茗的话,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势必有一天会破裂,终有一天会反目成仇。 到时候,南晋茗夹在中间也是十分为难。 可是,事到如今,他让了太多的东西,一开始对南晋茗也只是感激之情,在知道她竟然是自己从小爱慕的慕容北棠,他的心里已经起了涟漪。 “没说什么,我在和忱良弟弟商量着中秋佳节的事情,听说悦城有灯会,我们可以一同去观赏。” 南晋茗挑眉,神色淡然,中秋灯会到了,过得这般快,今年过了大半年了。 她本就不觉得自己是在浪费光阴,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悠闲时光是上辈子从未体验过的。 “当然可以,我们一同去,还有颜秋,我们四个人一起去悦城客栈要两间屋子,晚上玩累了,我们就直接在悦城住下,你们二人觉得如何?” 南晋茗整理着背篓里面贴着的稻穗,全部倒进了鸭圈里。 南忱良蹦蹦跳跳十分高兴,婴儿肥的脸上露出可爱俏皮地笑意:“那就一言为定啦,表姐可要说话算话!” 原先每年的中秋节都是在来福村过的节日,其实也没有很隆重,中秋佳节对于烨国来说,算是一种男女吐露心思,选心仪之人送香囊定情的节日。 南晋茗知道这个节日的意思,自己也悄悄准备了香囊想要送给南晋茗,只是如果她不愿意收下,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南忱良知道中秋佳节是一个契机,可以先试探一下南晋茗的心意,等到确定了南晋茗对自己也有这一份的心思,那再告诉南晋茗自己成人礼要与她求婚的事情。 人生在世,需要尽心尽力为自己活一次,南晋茗是这样的人,南忱良和楚潇然亦是。 落日西垂的时候,远处才见一个身影朝着小院走来。 南晋茗把锅里热好的饭菜端了出来,看见颜秋,等颜秋打开院门的时候,南晋茗已经把碗筷摆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吃晚饭?” 南晋茗坐在桌边撑着脑袋看她。 “您老这么辛苦去帮忙找人,我能不给你一口热饭吃吗?” 楚潇然刚才还在房间里面偷偷绣着香囊,其实香囊已经快结尾了,是荷花,适合南晋茗这样清新淡雅的性子,符合她的气质。 “哟,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说?如今身边有人了,对我倒是好些了。” 颜秋话里有话,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还在止不住往楚潇然的身上瞟过去。 楚潇然被颜秋看得有些不舒服,现在那里也有些尴尬,看了一眼旁边的兔子草,道:“我去喂兔子。” 南晋茗点了点头,这兔子一个月过来也长了一些块头,再养养,没想到楚潇然这么喜欢这兔子,本来打算这么肥了可以吃了,做个烤兔子也好吃,想来还是算了吧,他既然喜欢,也就养着。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南晋茗似乎处处都能够想到楚潇然。 “看来是我多余了,打扰了你们两人培养感情。” 颜秋端起桌上的饭碗就吃了起来。 “别在这里给我说这些胡话,赶紧说查到什么了?” “……” 颜秋白了南晋茗一眼,自己好歹也是帮她去查的,现在还开始催促起来了,但是又想到这件事情非比寻常,而且楚潇然做这些梦也太邪乎了点。 “这裴落疏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没什么用处,只不过是仗着清平郡王女儿的身份到处去逍遥快活,最常去的就是风月场所,那玩得才叫一个尽兴。” 颜秋想着探子来的报到,这裴落疏不是什么好东西,光在风月场所玩也就罢了,偏偏裴落疏这个好色之徒还喜欢抢民男,这在外面宅院里面的男人多得是。 南晋茗抿唇,早就听说这裴落疏玩得花,没找到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原先清平郡王还会对她有所管束,后面把精力放在裴照离的身上,一心想要把裴照离送进皇宫。 “那海棠公子可有眉目了?” 颜秋摇头,颜秋长了一张清朗正气的脸,偏偏又喜欢去风月场所寻找快乐,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颜秋不拘世俗,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只是她这个人分的清官场和生活,所以就算有一两个人看不惯自己,也能够被她的三寸不烂之舌给击败。 “暂时还没有,说来也奇怪,这海棠公子应该是花名,但是找了各个大小的青楼,都没有找到海棠公子的消息。” “所以,现在没有海棠公子?” 楚潇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喂完兔子朝着她们走过来。 颜秋看了一眼面前的楚潇然,不知道他着急什么,只是一个梦而已,只是这个梦又有些奇怪。 裴落疏还没有对海棠公子动手,私下又找不到海棠公子的半点消息。 “不一定,现在还没有找到海棠公子,应该只需要一些短暂的时间。” “颜秋说得对,萧然,你还记得你梦里那个海棠公子长什么模样吗?” 南晋茗坐直了身子,就算是梦里,只要知道了那个人的模样,应该就能够找到海棠公子,率先改变他的命运,自己如今已经平稳度过这么多年,也确实省去了不少麻烦,代价不过是断掉和母亲父亲的联系。 “我……我忘了,梦中并没有见到海棠公子的模样。” 南晋茗示意楚潇然坐下,一盏昏黄的灯光混合着月光,颜秋吃顿饭吃到了夜幕降临。 “这也是正常,我做梦,梦醒了就忘了。” 颜秋大大咧咧地说着。 南晋茗沉思,精致刀削般的脸在灯火烛光的阴影下显得更立体。 她也没有真的需要知道海棠公子的模样,只不过裴落疏是麻烦的根源,想要解决她带出来的一切麻烦,就是先解决掉裴落疏。 “没关系,这海棠公子不是首要的,就是你这梦做得有些邪乎。” 南晋茗有些赞同颜秋的话,自己是慕容北棠的事情,天知地知,她知颜秋知,还有给自己易容术的人,再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楚潇然究竟是谁?竟然有这种本事,在梦里见到自己易容的全过程,只怕一切都不简单。 自己重生的事情也从来没有人知道过,萧然究竟又是谁?难道是前世和自己有过纠缠的人? 可是自己重生回来是在战场上,上阵杀敌之后她想得都是结局的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不是自己没有守住,是心死了,是君王的怀疑,小人的背刺,慕容家族的破灭,母亲和父亲的惨死。 自己现在隐姓埋名,至少母和父亲能够好好活着,上一世自己同样是少年将军,浴血奋战,得来的是什么?是皇帝的威胁,朝臣的排挤,爱人的背叛。 爱人的背叛? 南晋茗爱慕南疆的皇子,原本以为他是真心待自己的,最后呢?不过是一厢情愿,人终究要为自己而活,把心交出去真的很难收回来。 在听到爱人的背叛时,南晋茗气血攻心,连连战败,最后被俘虏,烨国易主,自己不愿成为亡国之臣,也不愿意独活于世。 第35章 国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这些。” 楚潇然低垂着视线,浓密的睫毛遮住他的的眼睛,吹落的发丝别在耳畔,他过惯了寄人篱下的日子,尽管那里是他的家,可是他也害怕南晋茗会把自己撵走。 “确实邪乎,听说当朝国师通史书,晓天理,不如我们去京城找他问一问?” 南晋茗抿唇,国师……就是那位从没人知道真实面相的国师? 南晋茗上一世也从未见过他,听说国师是天选之子,是经历过上天的安排,降临人间造福百姓的神明,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面貌,南晋茗上一世和他唯一一次见面,国师也带着面纱,但是从他的眼睛身形样貌看来应该是个年轻的男子。 “这国师究竟是哪门哪派的?只怕到时候去了,见不到人,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南晋茗不想白跑一趟,还会泄露自己的身份,倒还不如顺其自然,随了他去了。 萧然会做这些奇奇怪怪的梦,兴许只是因为巧合呢?又或者是上天的安排,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萧然吐露对自己的爱意,可是两袖清风怎么敢耽误佳人? 这一生就这么过去吧,就当一生的孤寡者,看着来福村周围山川四季更替,自给自足。 颜秋被南晋茗给问住了,这国师究竟是谁?又是站在哪一边的,现在谁也不好说,只怕到时候突然间倒戈得不偿失。 “这国师神秘的很,神出鬼没的,有些时候都找不到人,奇奇怪怪的。” 颜秋撇嘴,国师住在皇宫里,有一座单独的宫殿,平日里只有一个小童伺候着,偶尔送送饭菜,但是听说这国师的脾气不太好,只怕是不好招惹。 “管他什么人,只要他是个人,不是个神仙妖魔鬼怪的,就一定会有破绽,只需要找到他的破绽,还怕他不会帮我们吗?” 楚潇然突然开口说道,他从小看过的书学过的文章数不胜数,虽然只能凿壁偷光,有些时候借着月光看书,但是楚潇然确实有足够灵活的思维,可以去解决问题。 并且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旁观者清明,楚潇然抬起头来,眼神坚定看着南晋茗:“我想去会一会这位国师大人。” 其实他真的很想弄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时常梦到南晋茗,并且还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什么烨国亡,慕容北棠在刑场上身首异处。 这一切是真的会发生吗?还是只是一场梦而已? “萧然,这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就不要进来掺和了。” 南晋茗脸色沉了下来,这国师确实不是个善茬,但是真的想要知道这其中的秘密,还是需要去麻烦他。 南晋茗原先只是想方设法地改变前世的轨迹,确实,她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只要不按照前世那样镇守边疆,就不会再遇见那个男人,也不会将他带回来,后面的一切也就不会再发生。 今年,是她和那个男人第一次相识的时间,如今……她没有遇见那个男人。 改变的事情也许还有南宫镜澄,他疯了一样想要求证自己的死亡,单纯寻找自己的尸体,可是自己没有死,他又如何能够找到? 南晋茗低头看着自己左手掌心里的朱砂痣,这一世她突然多了一颗朱砂痣,还成了南宫镜澄辨认自己的凭证。 南晋茗突然有一种想要割掉这块肉的冲动。 第36章 温柔 夜晚,南晋茗在床上辗转难眠,仰躺在床上,漏风的破屋,好在避雨,她过得无拘无束,一个人的时候,或许会孤独,但更多的是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遇见自己想遇见的。 南晋茗重生之后,前几年过得小心翼翼,还需要防着周围的人,还有南疆那个男人,如果当初自己没有爱上他,兴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但是南晋茗又无比地庆幸,这几年的生活,是欢愉,是快乐,是轻松,是可以与三五好友一起度过。 颜秋每隔几个月就会来看望自己,来福村的人大抵都知道,南晋茗只说是在悦城读书时候结识的朋友,南晋茗家中只剩下她一个人之后,村民们也会偶尔给她送一些东西过来,同时南晋茗也会无偿帮助村民们或者修缮房屋,或者帮忙收割粮食。 南晋茗躲了这么久,可是……终究要面临接下来的事情,人是不可能逃避自己的命运,哪怕闭上眼睛,也终究要去经历。 命运是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的,自己上一世死在三十岁,这一世不过是重活一回,南晋茗没有想过要与命运抗争,她也并没有打算自己能活过三十岁,就算能够侥幸捡回一条命,最后也逃不过亡国的的命运。 这七八年的清闲日子是她偷来的,她已经知足了。 这一夜,南晋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想了太多的事情,最后在想到楚潇然的时候,竟然有些迷茫。 颜秋大咧咧睡在南晋茗的旁边,伸出一条腿压在南晋茗的腿上,南晋茗伸出手把颜秋的腿推了下来,结果她一个侧身,直接把南晋茗整个人抱住,脑袋在南晋茗的脸庞蹭了蹭。 “舒服。” 南晋茗:“……” 南晋茗皱了皱眉,照着以前的性子,就能直接把颜秋踹下床去,这几天暑气开始褪去,房间里面降温也快,两人在一起睡也没有原先燥热。 “晋茗,说实在话,我是真的看不下去你,你这放着好好的前途不要,偏偏呆在这小山坡里。” 颜秋一起床,来到厨房边上,看见南晋茗正在做早饭,半开玩笑道。 南晋茗低着头看着菜板上的面团,修长的手指捏着面团,把它搓圆捏扁,最后捏成一个圆球轻轻一拍,成了个圆圆白白的半圆。 “你这张嘴说得倒是好,你在朝堂之上可有觉得轻松自在?食君之禄,为君谋世。” 南晋茗挽起来的袖子露出半截手臂,有几道明显的疤痕,是在战场上受的伤,南晋茗身上更触目惊心的伤口还有背上那出刀伤,是她为了救手下的士兵,被敌人砍了一刀。 南晋茗在军营里不仅有威严,还格外受人爱戴,南晋茗平日里私下与士兵们都交好,谁家有老母亲老父亲,谁家还有襁褓中的婴儿,她总会额外关注,私下也会分点自己的月银出去。 到最后,还是会有人背叛她,人心永远是最难猜测的,她的孤注一掷最后是众人背叛。 颜秋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把身子侧靠在柱子旁,又拿了一团面团来,看了看这精细白面,南晋茗是会细细打磨的,农忙的时候一天不着家,现在闲下来了就只需要把粮食这些全部晒干了好储存。 “还不去洗漱,怎么?没在京城里待着,就邋遢起来了?家里这么多仆人伺候愣是自己都不会了?” 南晋茗嘴里说着,手上的动作也不消停,颜秋也是她从小护着长大的,没有受过什么罪,唯一辛苦的可能就是被南晋茗逮着读书了。 如今也当官了,会一些手段,会帮着自己脱身,颜秋是她唯一信任的人。 南晋茗把馒头一个个放在竹制的蒸阁上,又往灶里放了几把火。 楚潇然出来的时候,看见南晋茗正在做早饭,心里有些动容,来到南晋茗的身旁,想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晋茗,我来烧火吧。” 南晋茗抬了抬眼皮子,瞅了他一眼,只见他眼下有一团乌紫,知道他没有睡好,好在南晋茗这里的伙食还不错,虽不说每天都有肉吃,但是这隔两天也会吃肉的,营养均衡,楚潇然的脸也不像刚来时候那么干瘪。 “不用,哪儿需要你来?你去漱个口,洗了脸,坐在桌边等着就是了,烧火这种事交给颜秋就行了。” 南晋茗心里还记恨着昨天晚上颜秋的睡姿,睡得跟个死猪一样,看起来清瘦,但是力气大,推不动。 “怎么?这女子远庖厨,你不懂吗?” 颜秋嘴上是这么说着,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很真诚,根据南晋茗安排,乖乖来到灶台边,拿了一根竹篾凳子坐着,开始放柴。 楚潇然在旁忍俊不禁,本就无事可做,南晋茗也不让他干活,平日里就喂喂鸡鸭,还有那只灰色兔子。 楚潇然看着南晋茗还在收拾灶台,又想去帮忙,南晋茗淡淡扫了他一眼,眼神中带了几分斥责,楚潇然当即缩回手,知道她在怪自己不听话。 “赶紧去。” 南晋茗唇瓣中吐出三个字来,带着不可拒绝的命令。 楚潇然忙不丁赶紧去拿了竹筒接水漱口,又在木盆里用帕子洗脸,每隔一段时间,南晋茗都会清洗洗脸帕,上面都是皂荚的清香。 楚潇然洗脸的时候嗅了臭帕子上的味道,心里莫名有几分安定。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就好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京城?” 南晋茗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收拾完灶台之后,又从旁边拿了一根木棍放进了灶里,等着锅里面的馒头蒸熟。 “可能过两天就要回去了,你还有机会跟我一起回去。” 颜秋给南晋茗抛了个媚眼,南晋茗只想无语问青天,每次来都是这几句话,真的不腻吗? 颜秋问过南晋茗很多次,问她要不要跟自己回去,可是每次得到的答案都一样,那就是南晋茗不愿意离开这个已经生过了好几年的地方。 人总是念家,喜欢在一个地方待上很久,可是一个人的适应能力又是很强的,不管风吹到哪里都能过继续存活。 “你自己回去吧,这国师的底细调查清楚了,派人给我送过来,别飞鸽传书。” 这么机密的事情,南晋茗都不会让颜秋飞鸽传书,倒是派人送过来比较安全,这国师也不是个善茬,只怕…… “哎哟,原先是孤家寡人,如今家里有人了,怕是怎么也不会和我回去的,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是我愚笨了。” 南晋茗好看的眉头皱了皱,白皙的脸颊上青了又白,白了又紫,这人就这么喜欢开萧然的玩笑? “看来你连早饭都不想吃了是吧?” 南晋茗打开锅盖,徒手把里面的白面馒头拿了出来,把馒头放进碗里面,又从酸菜罐子里摸出了嫩姜切成了丝。 “诶!我可没说,吃吃吃!” 颜秋走上前把馒头端到了桌上,楚潇然已经洗漱好在这里坐了一会儿了,两个人的关系太好,她们说话的时候,自己半点都插不进去的。 南晋茗给楚潇然盛了一碗稀饭,白瓷碗盛的稀饭里面冒着热气,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将碗放在了楚潇然的面前,不知道南晋茗的皮肤是怎么保养的,天天干农活都能够有这么白皙的皮肤,按理说夏天被太阳暴晒,会黑才对。 南晋茗干了这么多年的农活,自己也觉得邪乎,这身上除了刀疤还在,手上练武的茧巴很粗糙,其它地方的皮肤光滑白嫩,吹弹可破,特别是这张脸。 南晋茗原本就是书生,长得清秀明朗,温温柔柔的气质,在慕容北棠这儿,这几年干农活,愣是让旁人难以把她跟书生联系在一起。 颜秋坐在凳子上,四方桌不大不小,刚好容下四人,今日南忱良没有来,照理说是要来吃早饭的。 颜秋也注意到了,大口喝了稀饭,又拿了一个白面馒头啃了起来。 “今日忱良那小子怎么还没来吃早饭?” 南晋茗拿起筷子夹了一根嫩姜到颜秋的碗里,敲了敲颜秋的碗边:“你倒是不听人话的,昨儿他不是说今日要跟着南家爹爹去走亲戚,来不了这儿吗?况且多大个人了,总是往我这儿跑,村子里那些长舌大叔不得把他诋毁成什么样?” 颜秋撇嘴,有些遗憾,自己可能明日就要动身,回到京城去了。 “裴照离来悦城了,比武招亲……我觉得……他定然是憋着什么坏主意,你小心一点,别暴露了行踪。” 颜秋狠狠咬了一口,这清平郡王掌握朝堂,自己回去孤立无援啊! 太惨了一女的…… 颜秋在心里呐喊,却不敢在南晋茗面前流露出情绪,反正只要被南晋茗发现了,肯定免不了又要嘲笑两句。 初出茅庐,怎么对付得了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吃你的,那裴照离比武招亲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一农妇,会种点粮食而已。” 南晋茗不动声色给楚潇然剥了一个鸡蛋,递到了楚潇然的面前,楚潇然有些发愣,脸上原先瘦骨嶙峋的没有半点肉,这一个月来这脸上多了一些,总算丰满了,不至于看起来眼窝深陷那般憔悴,只是这眼睛底下的黑眼圈有些重。 “吃啊。” 南晋茗声音带着几分诱惑,温柔又迷惑人心,楚潇然总是不自觉将梦中那人的脸带入到南晋茗的脸上,他无数次跟自己说,面前这个人真的是他爱慕已久的慕容北棠,可是他只在梦中见过她的真容。 “谢谢。” 南晋茗没说话,低头吹着碗里的稀饭,冒着热气,她就只煮了一个鸡蛋,颜秋吃惯了山珍海味,这样的粗菜淡饭偶尔吃吃也别有意味。 楚潇然小口吃着鸡蛋,南晋茗不着痕迹摸了一下他的碗,感受着温度,还有些烫,便道:“稀饭还有些汤,你吃完鸡蛋再去吃稀饭。” “嗯嗯。” 楚潇然埋着头,耳朵根子有些发红,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对于她的温柔和示好,自己总是害怕太过于相信,书中所言的,女子最擅长说情爱之语,男子若是轻易相信,只会落个被抛弃的下场。 “啧啧啧。” 颜秋在一旁啧啧称奇,南晋茗拒绝那么多上门说媒的,偏偏对一个萧然上心。 昨夜 “萧然,原名楚潇然,楚家嫡子,父亲在生他时难产而死,后来顾研书进门,带来了一个私生子楚梓轩,楚梓轩是继子,没有资格进族谱,但是顾研书成了楚家主夫,处处排挤楚潇然,渐渐的,这个楚家嫡子的身份被人遗忘,在楚家的生活过得还不如下人。” 颜秋不是同情楚潇然,只是如实把事情真相说给南晋茗听,南晋茗皱眉,双手环抱在胸前,靠在旁边的床沿上。 “难怪他不爱说话,原来是天生性子这样,楚家明明是自己的家,可是自己却更像一个寄人篱下的人。” 南晋茗之所以救下楚潇然,也是因为当时脑子发热,她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别人的生死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当然,她也不会多管闲事,管别人的死活。 只是当时在看见楚潇然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样子,形销瘦骨,心底有个声音不停让她靠近,救下他是内心的选择,无法抵挡。 “现在你放心了?他隐藏身份,大概是因为在反抗的时候杀死了一个流氓女,官府那边也不会因为一个地痞流氓耗费时间,所以没有人追究。” 南晋茗舌头抵住下颚,沉思,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颜秋,突然伸手一把拉住颜秋的衣领,两个人靠得太近,都能听见彼此之间的呼吸声。 “给我在悦城买处宅子。” “做……做什么?” 颜秋有些慌乱,虽然当初自己确实花了南晋茗不少的钱,但是自己辛辛苦苦在朝堂上赚月银,多不容易啊? “能怎么?叫你买你就买,对了,名字写萧然的,就起名萧府吧。” 颜秋嘴角抽搐,这真的……对萧然没有意思吗?还买房子,不会真的要娶他吧?虽然这么做可以让忱良的心思从南晋茗那儿收回来,可是……这淡忘对一个人的感情也太难了吧。 第37章 心意 南晋茗让颜秋买房子,颜秋吃完早饭就屁颠屁颠开始去悦城看房子,先是问清楚了需要在哪里买套房子,南晋茗说在医馆附近买一处就行了。 也许是南宫镜澄当时买下的院子就在那附近,南晋茗天生反骨,就是要在南宫镜澄隔壁也买一栋,这样抬头不见低头见。 南晋茗再和楚潇然办一场假的婚礼,这样南宫镜澄不得不信,可是突然在悦城买了房子,自己一个乡下妇人怎么可能买得起?这房子的名字肯定要写楚潇然的,若是南宫镜澄再来闹腾,就说楚潇然是萧府在外面遗留下来的孩子,回来继承了祖宅。 颜秋走了之后就只剩下了楚潇然和南晋茗,南晋茗把锅碗瓢盆洗完了,才道:“不如我带你去溪边走走?上次说带你们去玩,事出突然才没有去。” 楚潇然心下一惊,没成想她还记得这些事儿,却又觉得特意去一趟太过麻烦。 “还是算了吧,我在这里待着也挺好的,只是今日忱良不在而已,若是在的话,他也会带我出去四处逛逛。” 楚潇然不管是语言上还是动作上都给南晋茗一种礼貌疏远,她不知如何说,也不知如何退,她不善言辞,只希望能够让楚潇然感受到自己的善意。 两人之间的联系还没有办法可以割断,仿佛彼此之间的牵连随着时间的演变,渐渐加深。 “走吧,今日的天气好,不冷不热,小溪那边正好是东山,现在去还可以看见日出。” “看日出……” 楚潇然低垂眼眸,刚把兔子喂了,回来的时候南晋茗已经收拾好灶台和桌子。 “是啊,赶紧的,等会儿去晚了,估计太阳都已经出来了。” 南晋茗伸手抓住楚潇然的手腕,就往外面走去,兴许靠近一点点就能感知到彼此的心意吧。 可是两个不善言辞的人想要在一起,注定要经历诸多磨难。 楚潇然亦步亦趋,跟在南晋茗的身后,也不说话,南晋茗走起来带风,发丝高高挽起,用发带绑在脑后,些许发丝晃过楚潇然的鼻尖,是淡淡的清香。 南晋茗发现自己走得太快,楚潇然需要将她的一步分为两步才能勉强跟上她的步子,所以特意暗地里放缓了步子,等着楚潇然跟上来,两人并肩同行,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很多时候,南晋茗的身边不会出现任何人。 “北棠……” “很久没有人叫我这个名字了。” 南晋茗眼角余光瞥见楚潇然的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僵持,楚潇然心想,不管她真实身份是什么,他既然已经认定了,他这一生都将追随她而去。 “明景帝三十七年,烨国亡,梁国取而代之,阶下囚,烨国摄政王,慕容北棠于梁文帝十二年,于昔日烨国首都京都施以车迟之刑,时年仅三十岁。” 楚潇然低声将自己梦中听见的话复述一遍给南晋茗听,南晋茗身子一顿,停下脚步,有些错愕,俊美的眉毛几乎要皱在一起去,目光深邃,黝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她停下脚步面对楚潇然站定,松开了楚潇然的手,这些事情没有人知道,除了她自己,当时这句话是灵魂飘荡在空中,忽而听见远处有说书先生在讲烨国之事,不知为何,她始终没有去投胎转世,是她的怨念太深了,一直没有走出来。 尔后的年间,经过战乱的洗礼,天下渐渐归为一体,南晋茗的灵魂被落在京城,何处也去不得,每到晚上她就会四处游荡,白日里就会悄悄躲在刑场的木板下面,那里有很多冤魂恶鬼,但是南晋茗的手中沾染的鲜血更多,穷凶极恶的鬼魂都不好招惹她半分。 她只记得在行刑的时候好像见过一名男子,那男子脸上有一张丑陋的疤痕,是被锋利的瓦片划伤的,蔓延在他整个左半边脸上,从眉尾一直到左边下颚,丑陋像蜈蚣,可是他却没有半点遮挡,只站在下面看着台上的自己,眼睛里是错愕,是懊恼,是悔恨,是眷念。 慕容北棠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死了以后也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从他看自己的眼神里,仿佛认识自己很久了。 车马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人。 后来,慕容北棠的魂魄在白天躲在黑暗处,听着说书先生讲着往事,她也只是叹息,她没有任何的怨恨,一切是命运,那她就认命。 可是却又让她重来一次…… “你从哪里听得的这些话?” “你真的会死在三十岁吗?” 楚潇然眼神炽热,看着南晋茗的眼睛,想要从她经历波澜沧桑的眼睛里寻找到什么。 “也许吧。” 南晋茗伸手抚摸着楚潇然额前的碎发,他生得极为好看,这么细细瞧着,怎的会觉得有些眼熟?原先不曾觉得,如今细细看着他,打量着他的眉眼,好似那个站在刑场下的人儿。 “不,你不会死的。” 楚潇然说得无比坚定,他不希望南晋茗真的再回到战场上,只希望她一生平安喜乐。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强求不来。” 南晋茗突然伸手擒住楚潇然的下巴,用力将他整个人都扳正,正视自己的眼睛,楚潇然的眼眶里含着泪水,两只手垂落在身侧,双手紧握。 “我不信命。” 楚潇然性子倔强,他原本觉得这一生就是如此,晃悠着就老去,或者被人谋害,可是他遇见了南晋茗,遇见了想要相守一生的人。 两人都像是命运的弃子,两个冰冷的人抱在一起,就会暖和了,就不会那么冷了。 “我也不信,所以我如今不是在这乡野之间隐居吗?楚潇然,我问你一句,你愿意跟我一起走以后的路吗?不管有多曲折。” 南晋茗知道他的心意,可是如果自己不主动提出来,她们就不会有结果。 楚潇然愣住了,手指掐进肉里,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刚才南晋茗的话重复在自己的耳边,一遍又一遍。 第38章 前尘往事 楚潇然甚至来不及反应,南晋茗迟迟没有听到回应,直到南晋茗松开擒住他下巴的手,眉眼带笑,温柔的脸离他远了一些。 楚潇然脑子一片空白,抿唇,目光落在南晋茗的身上,两人是赶不上日出了,如今太阳已经渐渐升起来,越过了东山山顶。 楚潇然甚至没有去追究南晋茗为何会知道自己的真名,她的声音好像动听的咒语,一步步吸引着他的心魂,让他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可以拒绝,我也不过说说罢了,反正我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人吧。” 南晋茗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忧伤,但是听在楚潇然的耳朵里面,却是一根根的刺扎在他的心里。 从来没有想过高高在上的少年将军,如今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到最后的结局,也十分的凄惨,众叛亲离。 可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自己只是一个不被器重的,无家可归的落魄人,两个从未接触过温暖的人,靠在一起都是冰冷的。 可是尽管如此,他也想要迈出那一步。 楚潇然目光灼灼的盯着南晋茗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我,愿,意。” 如果这一生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勇气,那就是能够和南晋茗一起面对接下来的人生。 不想让她一个人再重复上一次的命运,也许南晋茗的这个秘密没有人知道,也许只有自己知道,可是她愿意告诉自己,是不是证明自己……也是她心中重要的人。 南晋茗仿佛已经猜到了答案,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刚才的忧伤,仿佛刹那般的昙花一现,如今正笑看着面前的楚潇然。 南晋茗伸出手来:“谢谢你,选择我。” 也许南晋茗早就已经猜到了,那个在刑场上一脸的伤疤,满眼伤痛看着自己的人,就是面前这个男人。 他曾经有无数次与自己擦肩而过,可是自己为什么没有记起来呢? 楚潇然走上前去,主动的牵起了南晋茗的手,侧头看着她,莞尔一笑,道:“我可找不到去小溪的路,你打算带路吗?” “当然不是,你跟着我走便是。我其实有很多话都想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难道真的单单靠一个梦,就能猜出我的身份?又或者是你在家中找到了什么?” “我怎么会去翻你家中的物品呢?寄人篱下的生活,我早就过惯了。你若是把我赶出去,那可如何是?” 南晋茗没有哪一刻知道,面前的楚潇然竟然是如此的巧舌如簧,也许自己并没有真的认识他所有的优点。 在经过漫漫岁月的磨合之中,兴许他还会带给自己别样的惊喜。 “你说喜欢我,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南晋茗有些尴尬的抬起手来,抚了抚耳朵旁边的碎发,余光注意着面前楚潇然的神色,知道他肯定也不好意思回答,便接着说了一句:“你不想说也就罢了。” 楚潇然知道自己所有的身份都被他知道了个透彻,对啊!她不过是壮志难酬罢了,怎么会真的甘心真在这乡野之间? “我应该跟你说过,父亲去世之后,继父在家中,处处排挤我,后来我的地位还不如家中的仆人。” “我的母亲只关注继父和他儿子的声音,她给他们的偏爱也更多一点,我在家中犹如透明。” “我是有一段时间我也过的快乐,因为我五岁之前的时候,是被奶爹处处维护养大的,他们就算是再看不惯我,也不过是嘴上说两句,不会多说什么。后来,奶爹被他们赶走了,我变成了一个人,在家中犹如外人,吃不饱穿不暖,每到冬天的时候,连炭火都没有,只有一处小屋给我避雨,还是以前得了病去世的下人的房间,他们害怕有传染病,所以才让我去住。” “那你恨你的母亲吗?” 南晋茗掩去了嘴角的笑意,眼神变得有些幽暗,他从来没想过他的生活如此艰难。 起初的时候,他也只是相信。他只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孩子,没成想他原先经历过这般多,只有经历过无数苦难的人走在一起,才会相互依偎,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关注到他的心情? 他们在家中居住在一起,南晋茗忙于农活,确实没有关注到他的情绪,陪着他更多的应该是南忱良。 但是,南忱良对自己的心思,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还不上的,倒不如不回应。 可是一直这么拖着,终究不是上上策。 楚潇然沉默良久,脑海中与母亲相处的画面寥寥无几,也只有在他经商回来的时候,会带一些新鲜玩意儿,等到楚梓轩挑选完了之后,才会让他挑上一件东西。 楚潇然有些时候也搞不明白,若是她对父亲有点的感情,为什么会与父亲生下自己之后,又不闻不问,不管不顾,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出生,害的父亲难产去世? 可是,这也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自己宁愿一命换一命,换父亲活过来,可是终究是浮梦一场,真假难辨。 “也许恨,也许不恨吧。” 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其实在他的心里,对于母亲,他甚至觉得陌生,母亲两个字,似乎只存在于读过的书中,母亲这两个字从来没有具象化过,不过只是两个名词。 楚潇然在宅院之中的那间屋子,说是冬暖夏凉,其实冬未暖,夏未凉,到了夏天的时候,十分的沉闷,里面的木头会发出腐朽的味道,实在没办法入睡,楚潇然就会跑到外面去呆着,等到外面的凉风,将他的整个人吹凉的时候,才慢慢的进入屋中,可是屋里闷热的空气,又让他十分的反胃。 夏天的时候,他是吃不下什么东西的,就把房间里面的窗户打开通风,自己不进去待着。 下雨的时候,夏天的雷声很大,他总是被吓得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他从来不会哭,因为他觉得哭是最没用的。 眼泪得不到任何人的同情,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不会被人看扁,所以他找了很多废旧的书,有些时候,也会偷偷的进入母亲的书房里面,去找一些书籍来看。 书房里面几乎所有的书,都被他翻了个遍,但是却要偷偷摸摸的,若是被继父发现了,免不了又是一顿责骂。 母亲不在的时候,他也挨过不不少的打骂,等到母亲回来时又会像对待亲生儿子那般,让他上桌吃饭。 可是自己面前摆的都是一些辛辣的素菜,他也不喜欢这些辛辣的东西,因为常年吃剩菜剩饭,导致他的胃有些脆弱,一旦吃了辛辣的东西,就会腹泻难忍。 南晋茗看着他发愣的神色,知道他又在想一些前尘往事。 第39章 死了 “也许恨意只存在从前,现在兴许看淡了。” 楚潇然回过神,却见南晋茗带着他走出了好远,面前是一条长长的溪流从蜿蜒曲折的东山流下来,唯一能够确信的是,这条溪流是东山的山泉水汇聚地下水流下来。 “如果你的母亲去世了,你会回去看望她吗?” 南晋茗只是试探性问一下,说话声音也比较低,眼底的神色也带了几分惊慌,看着楚潇然的眼睛里面溢满了担忧。 “你说什么?” 楚潇然星眸有些不可置信,盯着南晋茗的眼睛反复求证,所以刚才她说什么?她在说母亲去世了…… 谁的母亲去世了?我的母亲? 南晋茗拉住楚潇然的手,楚潇然在楚家偶尔也会洗衣服干下人的活,但是好歹也是真正的楚家人,下人也不好真的说他,手上还是有薄薄的一层茧巴。 南晋茗不着痕迹摸了摸他的手心,楚潇然的情绪一下子被南晋茗的话带走。 他仿佛已经不太记得母亲的样子,因为楚连钦在他的面前永远阴沉着一张脸,见着她的时候,从来不会笑,身材偏瘦却很干练,嘴唇紧抿,不笑的时候,总觉得眼睛很凶,带着厌恶与不满。 “跟那短命鬼长得一副样子,谁把他放出来的?赶紧把他带回去,今日我要宴客,别让他出来碍事。” 楚潇然找出来穿在身上的衣服已经是他最能拿的出手的,至少在他看来,可是楚连钦的话犹如毒蛇啃食着他的心脏,到后来也就麻木了,他也只能接受母亲不爱自己的事实。 可是真的会有人愿意和自己不爱的人生孩子吗?可是既然不爱彼此,为什么又要生下一个孩子把彼此绑在一起呢? “什么时候的事情?” 楚潇然淡然的神色还是掩盖不住他眼底的惊慌和不可置信,刚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眼底的惊讶很快就被压下去了,对上南晋茗的眼睛已经平静如初。 “昨天刚得到消息,听说你母亲在惜春楼突发疾病,大夫到的时候已经断气了,如今家中奔丧应该是第三日了。” “死了?” 楚潇然压制住心里的情绪,眼睛里泛着泪光,楚连钦死了?她真的死了吗?那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做呢? “死了。” 南晋茗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一点,害怕楚潇然的情绪一下子崩坏。 旁边的潺潺流水变得很急,却很清澈,里面偶尔还能看见又一两条鱼在里面游动,更多的还是一些水草石子。 南晋茗上前一步把楚潇然揽进怀里,抱着他有些发抖的身子,这么确切第一天这么直观地感受到人的情绪通过肢体传达出来。 “萧然,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南晋茗伸手抚摸着楚潇然的后脑勺,摸着他柔软的发丝,闻着他鬓角发丝的味道,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他。 楚潇然无声,眼泪再不停往下掉,眼睛好似被人抽走了魂魄,就这么呆愣愣地只视前方,谁也看不见,什么话也听不见。 楚潇然伸手回抱住南晋茗,把手抱住她的腰,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他盼着楚连钦死去已经盼了很久了。 第40章 我陪着你 “那你要回去看她吗?嗯……毕竟七日下降,如今是第四日,还有三天的时间,可以见她最后一面,到第七日的时候会定棺下葬。” 我萧然沉默着,只是紧紧的抱住南晋茗的腰,把整个人缩在她的怀里了。 “如果你不想回去的话,我也不用会勉强你,只是生养父母不好说。她虽然待你不好,但是毕竟有生养之恩。” 楚潇然将头闷在南晋茗的脖颈处,一直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一个契机,能听见他想要听见的话。 南晋茗以为是他害怕回去了之后出不来,便开口提了一句。 “要不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楚潇然的身子顿了一下,南晋茗感受到他身子的异样,直到楚潇然在他的怀中点了点头。 南晋茗只能感觉到他的动作来判断他是否愿意回去,其实就算他不愿意,也没什么关系。 只是自己知道了这个消息,总是要和他说一声的。 楚潇然不想正视南晋茗的原因,是因为他害怕自己嘴角的笑意,会暴露自己的情绪,楚连钦死了,他似乎还不能放松。 南晋茗是一个心细的人,也是一个善于观察的人。 如果在她的面前流露出这些,楚潇然害怕她会对自己产生厌恶,毕竟好不容易找到她,怎么敢轻而易举的将她推开呢? 因为这一次回去,面临的人更难缠。 楚连钦活着的时候本就把他当成一枚棋子,任意丢弃,不过是因为父亲的关系,才会让他暂时的待在楚家。 可是父亲在楚家这么多年受的屈辱又有谁来偿还? 什么都已经过去了,什么隐居山林,不过都是屁话! 在他看来,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应该去夺回来。 南晋茗等到他的情绪稳定了一些,才轻轻的扶住他的肩膀,让他离开自己的怀抱,感受到自己肩头有一片湿润,知道是他流泪了。 果不其然,南晋茗对上他的眼睛,就看到他的眼尾一片通红,鼻尖还泛着酸楚,楚潇然一脸委屈地看着南晋茗。 “我怕……我怕自己回去了之后,再也回不来,让我与你我就此分离……” 南晋茗摇了摇头,轻声叹了一口气,楚潇然太过敏感,一遇到什么事情就容易多想,大概从来没有感受过温暖,所以一遇到就想要一直靠着。 “笨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不会放你一个人回去的,既然你要回去送你的母亲,那我就陪你一起回去。你的继父和你的弟弟别想动你一根手指头。” 原先看着南晋茗颓败的样子,楚潇然也十分的痛心,可是如今自己不会让她一个人面对接下来的生活,他要陪在她的身边。 楚潇然想了很久,通过柔弱来博取同情的手段太过于卑劣,可是只要能待在南晋茗的身边,她最后会恨自己,也没关系。 “可是……” 南晋茗伸手摸了摸楚潇然的耳边碎发,凑近她莞尔一笑:“你当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我既让颜秋买下了一处宅子,你以后也不会是什么楚潇然,这个姓氏与你而言可有可无,你可以肆意做你的萧少爷。” 其实南晋茗很久之前就想到了,自己真的到了那一天,丢下他一个人在世上,还不如给他把路铺好,教会他生存的本事,自己离开了,他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第41章 送别 三日后 “表姐,你要去哪儿?你也不说……” 南忱良整个脸都皱成了包子,嘴角干瘪着,委屈巴巴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可怜。 但是南晋茗还是狠心的说出要离开的话:“我也只是要离开半个多月,或者一个月,也许我们还有机会再见。若是后面中秋灯会的时候来的话,我便回来接你,你觉得如何?” “那萧然呢?他还住在这里吗?” “忱良弟弟,我也要走了。” 楚潇然走上前来,他还是不能正视南忱良,尽管南晋茗只是把他当成弟弟,其实两个人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南忱良双手抓住南晋茗的衣袖,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泪珠像雨点那般大,眼睛湿润得就像是决堤的河水,有些娃娃脸,眼睛睁着老大,只希望南晋茗是在开玩笑的。 “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 南忱良说着,眼泪还在不停往下掉。 楚潇然手忙脚乱开始给南忱良擦眼角的泪珠,脸上摸起来感觉很好很舒服,肉乎乎的,可能真的家中养得太好了,南忱良个子很高,但是只是脸上胖乎乎的,有些婴儿肥,摸起来也很舒服。 “忱良,我们就在悦城,你要是想来找我们,到时候来找我们就好了。” 楚潇然温声细语哄着,生怕南忱良会记恨自己,可是南晋茗是愿意跟着自己离开也是她的想法,是她的选择。 也许到了年纪,南忱良就会相亲嫁人。 “忱良,我们回去吧。晋茗,有空还是回来看看。” 南晋茗跟南家爹爹说了,这几天家里的鸡鸭都卖了出去,家中的粮食那些也卖了一半留了一半,南晋茗手里面没多少钱,可是颜秋有钱啊! “南家爹爹,谢谢你这几年对我的照顾,每次农忙的时候你都让忱良过来帮忙。” 南家爹爹是个极其温柔的人,看着南晋茗的笑得也很好看,他原先是书香世家的儿子,后来家道中落,居家搬迁到了来福村定居,遇见了南忱良的娘亲,后来两人就成亲了,这么多年来只有南忱良一个儿子,也很宠爱。 南家爹爹经常会给南晋茗做一些衣服鞋子什么之类的,完全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南忱良小时候生病了,怎么治疗也不见好转,还容易被梦魇迷住,巫祝说需要一个命格强大的帮他挡一挡灾祸,这病才能过去这个结。 “说的什么话?忱良能长这么还不是多亏了你娘亲,只是你娘亲……” “反正还是要多谢您的照拂,以后我也会常回来的,家中有劳您多注意看看了。” “自然,一路上注意安全。” 颜秋把马车停在了门口,招呼着南晋茗和楚潇然上马车。 南忱良背过身去,颜秋以为他不想见自己,只不过是南忱良哭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才背过身去见不到别离就不会太伤心。 南家爹爹目送南晋茗和楚潇然上了马车:“常回来。” 南晋茗点头,又十分感慨看了一眼这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在这里生活的这几年也是十分惬意,可是躲了太久,终究还是避无可避。 第42章 劝说 南忱良一时之间发现三个人都要离开,确实情绪当下受不住,好在南晋茗昨日就跟南家爹爹说了这件事情,南家爹爹早就见多了离别,只是从南家院子出来的时候,南家爹爹又把新纳好的鞋给了南晋茗。 这本来就是给她做的鞋子,原先是要绣花的,现在的时间紧,就只能给南晋茗一双素鞋。 儿行千里母担忧,虽然南晋茗没有爹娘,但是自小也是南家爹爹看着长大的。 南晋茗走了好远,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里,南忱良才转过身来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明明昨儿晚上就答应过爹爹不能哭,谁知道还是没有忍住,可是表姐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昨日 “忱良,我与你说件事儿。” 人家爹爹也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也是想了很久? 是南晋茗早上的时候来找过自己,后来又回去了,是趁着忱良来去干活的时候来的。 南忱良去帮徐大娘晒了一下谷子,因为最近要到秋季的雨季了,所以就必须要赶紧把那些粮食给晒干, 许大娘最近很忙,但是她家里面的事情……因为徐奶奶和他们姐妹之间的事情,就闹得她一个人也不痛快。 但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南晋茗把晚上吃的用的碗筷洗干净了之后,放进了橱柜里面,走在院子里,经过南家爹爹的房间,南家爹爹就把他给叫住了。 南忱良一脸的疑惑,因为爹爹很久没有这么严肃的跟自己说过话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于是他来到了南家爹爹的房间里,南家爹爹握住他的手就开始苦口婆心的道:“忱良,我知道你很喜欢晋茗,但是晋茗毕竟不是寻常的人,她当初会留在村子里面,也是为了给你干粮守孝三年,只是为什么后来也不出去了,这也是她自己的决定。” “但是她不会一直被困在这么一个小乡村,她是一个有抱负的人,这几年你也应该看出来。” 南忱良对于自家爹爹的话,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自家爹爹跟自己说话的神情十分严肃,在以往还都是温柔和蔼的笑着,就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也不会责骂。 南忱良还是想要问清楚爹爹这话的意思。 “是表姐要离开来福村了吗?” 南忱良问这话的时候,想了很多,大概只有这个理由,才会让自家爹爹这么着急。 “可是你原先不是说过,等明年成人礼的时候,就上门去求亲吗?” “我已经跟你和娘亲说好了的,你也同意了的,可是现如今,为什么又要劝我放手,你知道我喜欢表姐很久了,我与她没有半点的血缘关系,我们之间只不过是因为干娘的原因,所以我才喊她一声表姐,村子里面的人都知道。” “可是爹爹,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没有那么容易放手的。” 南家爹爹也很无奈拉着他的手,用了用力,握了握刚才因为洗碗而有些冰凉的手指。 南家爹爹叹了口气。 “可是喜欢一个人,也不能阻止他奔赴更好的地方,奔赴更好的未来,如果你想要站在她的身边,就要付出更多的。” “你现如今跟我讲这些,我也没办法接受表姐,她什么时候走呢?” 南家爹爹眼神注意着南忱良脸上的表情变化,知道他现在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可是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 “明天便走。” 南忱良低头看着爹爹握住自己的手,随后道了句:“我便不去送她了。” 第43章 相爱不能抵万难 “你不和他说两句?” 马车上,南晋茗坐在前面,旁边的颜秋的在驾车,楚潇然坐在里面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楚潇然在来福村生活了一些日子,他本就飘零没有居所,如果没有遇见南晋茗,如今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会在何处。 颜秋淡淡扫了一眼南晋茗,面色严肃,原本妖孽好看的脸上现在多了几分阴沉。 “我不能带他走,这里至少比京城安全,况且还有他的爹爹娘亲在。” “驾!” 颜秋拉着缰绳一甩,马儿嘶鸣了一声,仰头抬了抬马蹄子,又加快了速度往前跑。 楚潇然稳住自己的身子,避免摔倒。 南晋茗如今也有几分看不透颜秋,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真的愿意把他放在这么远的地方,把人藏在心里面,什么都不说,只是想把他藏起来,犹如稀世珍宝一般不让任何人看,任何人碰。 颜秋要回京城了,出来了这么久,再不回去,京城朝堂之上就快没有自己的位置,到时候该怎么给南晋茗传递消息呢? “你又不说,你又不问,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和你走?” 南晋茗双手抱在身前,一只脚屈膝放在架板子上,另外一只脚就这么晃悠着垂下,随着马车的晃动而有规律地晃动。 颜秋斜了她一眼,冷着声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心里满心满眼都是你。” 南晋茗勾唇,看着她随着风吹起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金色,十分有光泽。 “那可不是我,他喜欢的是和他青梅竹马的南晋茗,我只是个冒牌货,他要是知道真相了,也就不喜欢了。” “你与忱良相处这么多年,恐怕他心中早就不在乎什么青梅竹马,喜欢上的是你这个真正的人。” 南晋茗背后传来楚潇然平淡无波的声音,南晋茗好看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的青山发呆,她对感情不是迟钝,是这一世根本不敢碰了。 “那你呢?” 楚潇然坐在马车里很久没有听到她搭话,于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手指有些粗糙,带了一些薄茧,不知道她会不会嫌弃自己…… 以前她身边的男人那么优秀,自己现在的身份一点都配不上她。 南晋茗反问楚潇然的时候,楚潇然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当然是你的人,不管你是南晋茗还是慕容北棠,从遇见的名字,遇见你这个人的时候,我确信我喜欢的,从始至终都是你这个人。” 不管你的心是不是属于我。 南晋茗有些显摆看了一眼旁边还冷着脸一脸严肃赶马车的颜秋。 “看到没?你要是能走进他心里,管他从前喜欢谁,你的身份又如何。” “可是……相爱不能抵万难。” 颜秋突然感慨了一句,南晋茗伸出手想要给她一巴掌,又想着她在赶马车,于是默默把自己的手放了下来。 不能打不能打,现在不能打她,等会儿没人赶马车。 南晋茗想不通颜秋这个情场得意的人怎么就拘束在了小情小爱里,大大方方表示爱意很难吗? 第44章 萧府 悦城 悦城的位置不偏不倚,刚好处在烨国的中心位置,处于一个五角的中心,京城在悦城的正北方,其它还有四个城池,京城的北方是连绵起伏的大山,大山的背后是北海,所以并没有什么威胁因素存在。 悦城在中心位置,是四个城池的中转站,经济也是最发达的。 楚连钦平日里会到另外四个城池去经商,大抵就是低价收购她们的特产然后转手卖出去,这样来赚取差价,楚家真正的老本行是布庄,但是楚连钦疏于经营,收下也没有可用的人,现在因为她意外去世的原因,这布庄也是要倒闭的趋势。里面的人都要把整个钱庄从里到外吃了个干净,从里到外都亏空了。 南晋茗一行人到了悦城,颜秋直接带着她们去了昨天刚买下来的宅子,在门口停下来的时候,门口早就已经厚着的家丁走了过来。 “颜小姐。” 颜秋点了点头,南晋茗坐在马车里,旁边的楚潇然正靠在她的肩膀上休息,现在的时间也还早,差不多还有一个时辰到午时。 “萧然醒醒,我们到了。” 南晋茗的语气温柔,眼神中带着宠溺,转过头的时候视线能看见楚潇然的眉眼,外面的人也不会催促,就等着两人下车。 楚潇然睡眠很浅,其实刚才家丁的话他也听见了,只是还没打算睁开眼睛,南晋茗就已经在轻声唤他。 楚潇然睁开眼睛,坐正了身子。 “昨晚没睡好?” 南晋茗问他。 “想着要来悦城,有些失眠。” 颜秋掀开车帘,看两人还在闲聊,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二位还没腻歪够吗?赶紧下车。” 颜秋下一刻就要吼出来,自己真是当牛做马够了,前脚又是到处找房子,看地形,雇佣家丁,如何如何的到处奔走,买这个房子虽然用的是南晋茗的钱…… 今天又是充当车妇,一大早上起来赶马车来悦城,她也快要累死了好吗? 南晋茗淡淡扫了颜秋一眼,颜秋当即头皮有些发麻。 楚潇然脸皮子比较薄,听着颜秋在催促,当即就下了马车跟着颜秋来到门口,大门用的是雕花的工艺,门口两边摆着两头石狮子,家丁站在台阶两侧,恭恭敬敬将手放在身前,有四个家丁。 “恭迎公子归家。” 楚潇然站在门口,看着红漆大门上的牌匾,是萧府两个大字,上面还镶了金粉。 南晋茗在后面姗姗来迟,楚潇然被这个阵仗有些吓傻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看着南晋茗走上前来,来到他的身边,很自然牵过他的手十指相扣。 “怎么了?被吓到了?以后你就是萧府的主人,这座宅子也是你的。” 南晋茗拉着楚潇然的手,在颜秋的带领下走了进去。 刚走进大门就是一处比较大的露天院子,周围是围绕的回廊,正对过去是前厅,前厅背后是书房,书房可以直接到后院的花园里。 住房是顺着回廊两边过去就可以到了后院花园背后的住房,颜秋当时选这个的时候就是觉得前厅太吵了,这儿的住房就是要清静淡雅。 现在这个月份,花园里面的两棵桂花树也已经开了,这树一看已经二十几年了,长得很高,亭亭玉立。 “这儿是前厅,萧然,你以前也在大宅院里面待过,应该是熟悉的,我已经把这个房子的地契给晋茗了,后面就是筹备你们的成亲。” 颜秋各种各样的东西塞给南晋茗,她今天要着急回去,出来太多天了,再不回去一定会让人起疑心的。 “谢谢你。” 楚潇然第一次住这么大的院子,当然知道这些不仅仅是颜秋的功劳。 “谢晋茗吧。” 颜秋在萧府留下来吃了一顿午饭,下午就离开了悦城赶着去京城。 南晋茗坐在花园的亭子里,闻着桂花香,吃着隔壁街巷买来的糕点,喝着楚潇然刚刚泡好的龙井茶,她突然觉得,自己怎么从来没有早点享受这些…… 亏死了,实在是亏死了,既然横竖都是死,那为什么不好好享受人生呢? 第45章 都听你的 颜秋走之前一直在说让南晋茗给她就一罐喜酒,等她下次来的时候再喝。 楚潇然红了脸,躲在一边去了,也没有听到南晋茗接下来是怎么回答颜秋的。 这是颜秋离开的第二天,也是南晋茗和楚潇然搬到萧府的第三天,明天就是楚连钦的下葬之日,有钱人都是下葬七日后下葬的,所以楚连钦的遗体还在楚府大堂里放着。 楚府距离萧府不远,大约走上四分之一个时辰就能到了,走不了一会儿,两个府邸虽然不是挨着的,但是只要站在高的地方就能看到楚家的庭院布局。 “这糕点好吃吗?” 楚潇然突然凑上身子,眨巴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南晋茗,南晋茗生得白白净净,这张脸就带着书生气息,再加上她原来又是将军,身上不免刚刚柔并济。 “你尝尝。” 南晋茗看着面前俏皮模样的楚潇然,把自己嘴里吃剩下的半块糕点送到了楚潇然的嘴里,楚潇然愣神就保持着倾身的姿势,双手背在身后,身上的衣服也是南晋茗早就找人定制好了的,至于为什么知道楚潇然的尺码,那就不得而知了。 “好吃吗?” 南晋茗嘴角带着得逞的笑意,她不笑的时候,安静美好,身上的气息是温柔的书房先生,笑起来的时候时而是桀骜不驯,脱缰无所束缚的野马,没人能够驯服的狂傲,时而是温柔的阳光春风,时而是狡黠的笑,与人开了玩笑,或者是想要逗弄他人时,她大多是这样的。 楚潇然站直了身子,却在下一秒被南晋茗拉住了手臂拉了下来,整个人倒在了她的怀里,脸就贴在她的心口处,砰砰砰的声音,无疑是南晋茗的心跳声。 楚潇然感觉自己身上都快要被烫熟了,碰到南晋茗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有些无措。 自己刚才究竟做了什么?不过是想逗她一下,可是……反过来却被南晋茗下了套。 “怎么不说话了?我问你这糕点好吃吗?” 南晋茗一只手臂揽住楚潇然的细腰,楚潇然顺势坐在了南晋茗的腿上,南晋茗坐在躺椅上,椅子随着两人的动作,轻轻晃动了两下,如今还没有停稳。 八九月份的天气也不冷,两个人的衣服都比较单薄,南晋茗抱着楚潇然的腰,捏了捏,好在比第一次抱的时候有了几分肉感,也还是不错的。 谁能知道自己愣是捡了个夫郎回来,还以为以前藏起来的家底永远也用不上…… “放……放我起来。” 楚潇然闷头看了她一眼,耳朵还贴在她心脏的位置,很规律的跳动,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心脏跳动快了一些。 南晋茗心想,既然楚潇然不会主动,那就自己主动,反正这到手的夫郎,如何能跑掉的? “别动,让我再抱会儿。” 南晋茗说话的气息落在楚潇然的额前,楚潇然脸也开始红起来,自己现在没有支撑点,整个人都趴在南晋茗的身上,侧着身子,耳朵还贴着心脏,这暧昧的气氛让旁边的家丁都不敢正眼看她俩。 “明天是你母亲的头七,我们应该去楚家拜会拜会了。” 南晋茗突然说到正事上来,楚潇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听到她说的话,心里也觉得有人给自己撑腰真的会安心。 南晋茗轻轻拍了拍楚潇然的背脊:“我知道你以前在楚家受了很多的委屈,这一次去也是为了帮你把你应得的给讨回来。” 楚潇然勾唇坦然笑道:“好啊。” “那今日做什么呢?” 南晋茗自问自答,想着楚潇然的衣服也不是很多,可以说是根本没有换洗的衣服,今日得了空,倒不如带他去布庄再定制几件春夏秋冬的,以后他要是愿意用自己的钱了,再让他自己去挑选一些喜欢的布料定制。 “听你的。” 楚潇然话很少,很多时候都听南晋茗的,他在感情这件事情里面本来就被动,很多时候更希望的是南晋茗的偏爱。 萧府这么大的院子只有四个家丁,一个守前门,一个守后门,一个打扫庭院,一个做饭洗碗。 南晋茗想着以往的皇子贵公子身边都带着随从,就想着也帮楚潇然买一个回来。 买回来的忠心单纯,也跑不掉,卖身契在自己的手里,在烨国奴隶永远只能是奴隶,等级的尊卑太重了。 “下午出门添置一些家中需要的东西,你看如何?” 楚潇然点了点头,撑着南晋茗的肩膀坐了起来,趴在她身上久了也害怕她身子麻了等会儿不敢动弹。 “都听你的。” 楚潇然没有问南晋茗婚期,他始终相信南晋茗的话,她的每一句话在他心口都足以烙下疤痕。 第46章 遇熟人 午后,两人吃了午饭,带了一个家丁小鱼跟着出门。 先是来到了楚家的死对头刘家的布庄。 “你怎会知道这布庄的?” 楚潇然看着牵着自己手朝着前面不停走,准确朝着刘氏布庄走过去的南晋茗。 “前几日你的衣服就是刘氏布庄定制的,楚家的布庄早就已经被蛀空了,我可不会让你穿那些廉价的布料。” 南晋茗身后跟着家丁小鱼,是外地过来投奔亲戚的,现在在这儿也是为了混口饭吃,总不能在亲戚家吃人家的和人家的,让人说了闲话。 楚家她也是听过的,楚家当初也是当地有名的布庄,后来渐渐地销声匿迹。 楚潇然听她说这话的时候,也有些尴尬,虽然自己不碰那些生意,但怎么说自己还是姓楚的。 “潇然弟弟?” 楚潇然听着背后有人叫自己,不自觉放慢了脚步声。 “潇然弟弟,是你吗?” 南晋茗原本看着周围的小摊贩卖的新鲜玩意儿,还有半个月就是中秋灯会了,她还是很期待的,也想着买一些花灯回去,这些花灯都是精巧的活儿,要是不早点买怕是抢不到这么好的。 南晋茗也听到身后的声音,停下了步子,两个人一起转身向着身后看去,便见人群中的一位公子穿着淡雅的青绿色锦缎华服,脸上带着白色的面纱,头发上的发冠是鹅黄色的宝石银丝缠绕的镂空发冠,墨黑色的发丝垂在两侧,身上的气质温温柔柔的,旁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明礼哥哥?” 楚潇然也有些不确定,试探性问了一句,只见那人点了点头,走上前来便两只手捧住了楚潇然的手,温暖从指尖传来,要把楚潇然整个人都灼烧了。 他没有想到还有人会念着自己,还会记得自己。 “潇然弟弟,真的是你?” 顾明礼有些不敢相信,也曾悄悄派人去查探过,可是一直没有楚潇然的消息。 顾明礼家中教导得很严格,但是从小他就明事理,在父亲的教导下明白小叔叔这么做的确不对。 顾研书就是他的小叔叔,在家里排行老三,所以他也叫顾研书三叔,他和楚梓轩按着辈分,楚梓轩也应该叫他表哥的,只是两人明里暗里较劲,楚梓轩虽然叫他去楚家吟诗作对,其实也是为了羞辱他一番。 “明礼哥哥,是我。” 顾明礼定睛看着面前的楚潇然好一会儿,才发现楚潇然脸蛋白净了一些,脸上也有了一些肉感,总比以往见他的时候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我刚才还在和侍从说,背影看起来有几分像你,可又不敢确定,就喊了一声看你答应不答应。” 悦城对男子的束缚本来没有这么重,出门带面纱的大多是未婚的男子,顾明礼家教严格,从小就被寄予厚望,所以他很难的出门,大部分时间都在家中。 顾明礼很早之前就听得楚潇然的事儿,学了这么多的礼节,他也懂得礼义廉耻,小叔做的确实不对,可是小叔也很可怜,他不像母亲是嫡女,他只是偏房的儿子,自从他爹爹去世之后,小叔在家里的存在感更低了。 “我听说楚梓轩对你干的那档子腌臜事,如今见你站在我面前,我也放心了些。” 顾明礼把人抱在怀里,南晋茗站在旁边就等着,她不大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是这顾明礼听起来的名字熟悉,应该就是上次来福村断案子的官家未婚夫。 第47章 婚期将近 “你如今过的可还好?我听闻你不在楚家,我派人出来找过你,可是……” 顾明礼的睫毛带了几分湿润,南晋茗抿唇,看着面前这顾明礼气质温柔,举止优雅,大家公子确实无疑了。 顾明礼家中也是书香门第,本来顾研书与楚连钦成亲既不是家中看好的,楚梓轩出生不明,顾研书对于楚梓轩的身份更是守口如瓶,只有楚连钦知道,其他的人都以为他真的是背着和人私奔生下的野种,后来又嫁给了楚连钦。 顾家的人觉得丢脸,很少来往,但是耐不住楚连钦近几年经商有钱。 “过得一切都好。” 南晋茗拉着顾明礼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只能说顾明礼人确实还不错,以前只要楚梓轩组织品茗诗会的时候顾明礼都会悄悄给楚潇然送上好些东西,这也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家中虽然不承认楚梓轩的身份,但是也要看在楚连钦的面子上,让顾明礼出来赴会。 “萧然,我们走吧。” 南晋茗笑了笑,自以为应该不会吓到别人,顾明礼目光落在南晋茗的身上,南晋茗身上的衣服还是在来福村穿得平常衣服,布料一眼看起来就廉价,但是顾明礼还是温和对她笑了笑。 “多谢小姐对潇然弟弟的照顾。” 刚才就看见两人的举止亲密,还牵着手,虽然南晋茗的身上衣服穿着看起来廉价,家境也不像是富裕,但是听她说话行为举止应该也是读过书的,要是能够考上一星半点的功名,站在楚潇然的身边也是能配得上的。 “这是应该的,毕竟我与萧然过几天也要成亲了。” 顾明礼皱眉,有些惊讶,他和覃映雪的婚期定在了中秋佳节,没想到这次和楚潇然遇上,他竟然在自己前面就要成亲了。 “这……潇然弟弟,这位小姐说的……可是真的?” 顾明礼打量着面前的南晋茗,看她眉宇之间不卑不亢,楚潇然的身上是干干净净的素净衣服,却能够看出这面料是上好的,难道这女子……身份不简单? 楚潇然点头,算是同意了南晋茗的说法。 “明礼哥哥,这位是我的未婚妻,南晋茗。” 楚潇然松开了顾明礼的手,挽住南晋茗的手腕,两人身高不相上下,南晋茗长相是偏柔弱的白净书生,楚潇然脸上也有了肉感,两个人站在一块儿还真的有几分夫妻相。 “恭喜。” 顾明礼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就算是突然听到楚潇然要成亲的消息,也只是马上接受。 “明礼哥哥,谢谢。” “明礼公子,有空可来寒舍喝上一杯喜酒。” 南晋茗大大方方道,眼睛看着面前的顾明礼,自己也是没想到楚潇然会主动介绍起自己,既如此,自己有什么理由拒绝呢?那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两人的关系。 “对了,明礼哥哥,你们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顾明礼跟着南晋茗一行人都进了刘家布庄,这是除了楚家以外,在悦城最大的布庄了,名声也很大,很多人都愿意在这两家定制衣服,不仅仅是这布料上成,还有他们这些绣郎手艺高明,绣的花样栩栩如生。 “我和映雪的婚期是下月中秋,你若是得空了,也可来陪陪我。” 顾明礼和楚潇然在一旁挑选着布匹,顺道儿说说知心话,这声音却也是传进了南晋茗的耳朵里。 南晋茗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喝着矮桌上的清茶,看着琳琅满目的橱窗里的布匹,满意点了点头。 “你既如此说了,我定然是要去的。” “我等你。” 顾明礼和楚潇然会心一笑,眉眼弯弯,两个人站在一块儿,还真有几分像亲兄弟。 顾明礼知道楚潇然喜欢看书,所以每次去见他都会送一些书给他,大多是讲诗书礼仪的,都是自己的珍藏。 “明礼哥哥,这件布料很适合你。” 顾明礼喜欢青绿色和淡蓝色素净衣裳,唯一明艳的就是那件橙黄色的。 楚潇然见过更多的还是顾明礼淡雅的穿着,来楚家的时候也不会喧宾夺主。 “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买给你。” 顾明礼又转头看向旁边的店小二。 “把你们这儿新上来的花色都拿出来给我看看。” 楚潇然在楚家过得不好,穿得也不怎么好,衣服都是下人的布料,唯一两件衣裳还是楚连钦在的时候,顾研书假惺惺给楚潇然随手买的,只不过是比下人的衣服布料好了一点儿而已。 顾明礼也想要送一些东西给楚潇然做新婚贺礼。 第48章 告辞 “明礼哥哥,不用了。” 楚潇然渐渐推辞,却还是耐不住顾明礼要付钱,顾明礼用钱没有那么大手大脚,每个月家里给的零花钱虽然不多,但是存起来还是能买上好些。 “这个花色合适你。” 顾明礼拿起布料在楚潇然的身上比划,余光看见旁边的南晋茗正在淡定喝茶,心想这人应该是付不起钱的,来布庄应该也是给楚潇然远一些不经用的布料。 “对了,你母亲的事情,你可听说了?” 楚潇然点头,打量着顾明礼手里的布料,伸手摸了摸,有些爱不释手,店小二果然拿的都是好东西。 “前日才听说了,我不孝,按理说,母亲去世,今年是不能和晋茗成亲的。” 楚潇然说起南晋茗的时候,目光落在南晋茗的身上,南晋茗正在低垂着眸子喝茶,茶水润湿了她的嘴唇,带着几分诱惑,楚潇然刚想要移开视线,却与她对视上了,只见南晋茗嘴角带笑,温柔地看着她。 “咳咳……” 两个人眉来眼去的,顾明礼站在中间也挡不住南晋茗灼热的目光,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听说你母亲的外室今儿一大早就在楚家门口闹事,自称怀孕了,要分家产,小叔不让他进门,他就在门口守着,不让人进去吊唁。” 楚潇然抿唇,这件事情真假难辨,楚连钦活着的时候对自己也没有多好,他甚至怨恨过为什么父亲要撒手人寰,最后楚连钦又娶了别人。 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的大半生都耗尽。 “那是母亲生前惹得情债,这是顾姨爹自找的。” 顾明礼瞳孔有些颤动,第一次在楚潇然的嘴里听到对于顾研书的评价,还是比较惊讶的,顾明礼不知道自己家小叔做的那些事。 南晋茗放下修长的腿,站起身来,朝着楚潇然走过来,仿佛带着清风,身上干净的皂荚味传了过来,带着清香。 “选好了吗?” 楚潇然有些茫然,刚才和顾明礼说话去了,其实也没有认真挑选花色,看着手中的布料,点了点头:“就这个吧。” “做一件?” 南晋茗歪了歪脑袋,随后有些疑惑皱了皱眉头,大可不必这么省着,她手里面的钱够两人潇洒一辈子的,只是存起来的东西本来打算以后用来把父亲和母亲带走,隐姓埋名好好过日子的,也没有打算娶夫。 只是遇见了之后,才想要和一个人长相厮守。 “潇然弟弟,这几匹布料也和你有几分相称,我给你买下来。” “明礼公子,不用了,萧然是我的夫郎,他的衣服自然应该我来付钱。” 南晋茗从腰间摸了几张银票,递给了店小二,又拿了刚才的画册,里面是男款的衣服。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后面的三个款式,刚好用这六匹布料,每个款式做两件。” 南晋茗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画册上面点了点,店小二连连点头,这是遇上了个大款啊!刚才看南晋茗的穿着还以为她只是个随从,没想到她直接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气质卓然,不像平常人。 “晋茗,太多了……” 楚潇然皱眉,只是不想她破费,但是店小二已经把钱收了。 顾明礼站在一边沉默着,也没有想到南晋茗出手这么大方。 “明礼公子可有看上的?我帮你付了吧。” 南晋茗又要拿钱,顾明礼连连摆手:“不用了,我有钱的。” “哦,那行吧。” 南晋茗转移话题还是比较快的,又对着旁边的店小二道:“这衣服最快什么时候能做好?” “大概全部做好要十日工程。” “行,做好了,就送到南巷口中街五门。” 店小二奋笔疾书把地址记了下来,南晋茗拉着楚潇然的手,看了面前的顾明礼一眼,这公子虽然温温柔柔十分好说话的样子,但是应该也不是什么善茬。 “那明礼公子,没有什么事儿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楚潇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南晋茗拉着要往外走。 “明礼哥哥,下次再会。” “下次……再会。” 顾明礼看着远去的两人,眉眼间带了几分沉思,没想到楚潇然能够遇到这么好的女人,那个覃映雪…… “晋茗,我和明礼哥哥许久没有见过了,为什么拉着我这么着急要走?” 楚潇然不明所以,南晋茗走得很快,他要两步并做一步,大踏步走上去才能够赶上他。 “没什么,只是看你们说了好久的话,冷落我了,我吃醋了。” 楚潇然没想到南晋茗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脸上羞红一片,周围的人潮比刚才好了一些。 “你在说……说什么胡话?我和明礼哥哥许久没见,他也是担心我。” “你母亲的外室闹上门了,你要去看看吗?” 南晋茗转移话题,楚潇然听到外室,眼神暗淡了下来。 楚潇然点了点头。 “小鱼,你先回去准备午饭吧,我们等会儿就回来。” 南晋茗拉着楚潇然的手就往拐角里去,这条路正对着过去就是一条街道,街道旁边就是楚家。 楚家最近在报丧,所以这边的人比较少,谁都觉得晦气,大都避着走。 还有就是那个晦气的外室,也有人说他是假怀孕,但是看着他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其他人又有些相信,但是这个男人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楚连钦的,谁又知道呢? “原先听说这儿巷子里有人被捅死了,你怕不怕?” 楚潇然摇了摇头:“有你在,我不怕。” 两个人的手指扣在一起,就这么慢慢悠悠朝着巷子里去。 “真会说话。” 第49章 恐惧 快要走到巷子口的时候,楚潇然才发觉附近的景象有些眼熟,虽然比之前颓败了一些,但是不难看出这儿……似乎就是之前受辱的地方。 楚潇然忽地面色苍白,白净的脸上没了血色,看到周围的场景,他的脑海里一遍遍闪过自己受辱的场景,还有肆意疯笑的楚梓轩。 “怎么了?怎么脸色突然不对劲?” 南晋茗停下脚步,拉着楚潇然的手握了握。 奇怪,按理说今天的天气不冷啊?怎么萧然的手突然变得这么冰凉。 楚潇然咬住下唇,看着巷子口的拐角处,那里有一张破旧的草席,大抵是哪个流浪女留下来的,就在那里……他被三个流氓玷污,他几乎想要死去,可是……他不能,他要报仇,要毁了楚梓轩。 “我怕……” 楚潇然身上都在颤抖,修长的手指挣脱开南晋茗的手,拉住自己身上的衣服,紧了紧,只觉得周围的好冷。 “怕什么?听说那女的就是在这里被人捅死的,唉,也真怪我,不该带你走近路。” 南晋茗才想起来这档子事,但是现在已经快要走出去了。 南晋茗本来就不信鬼神,但是自己当过一次孤魂野鬼之后,又觉得不过就是到处飘来飘去,没人说话也没人能够看见自己。 这条巷子清净,所以才带楚潇然走了这条路。 “不是这个,我……” 楚潇然难以启齿,总不能说自己曾经在这里差点被流氓欺负,而且还用匕首杀了一个人? 南晋茗应该不会信的,就算知道了,可是自己怎么还敢和她在一起,自己差点脏了。 “你说你杀了人的事儿?其实那女的是活该。” 楚潇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她什么都知道,难道她也知道了楚梓轩找人想要玷污自己的事情? “你知道了?那楚梓轩和我的事情?” 南晋茗点头,随后一把揽住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我不在乎你的过去如何,我只看好我们的以后。” “以后……” 楚潇然心中欣喜,也许她真的不在意,正如她说的会给自己一个家,一个从没有过的总有温暖和亲情的家。 南晋茗重新把楚潇然的手握在了手里,朝着不远处的巷子口走过去,走出来的时候,就听见不远处有念经的声音,循着声音看过去,正是楚家大门。 “开门!快开门!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楚连钦的亲生骨肉,大夫说了,是个女儿,就算族长来了,这孩子也有资格进你们楚家的门!” 一名年轻男人,站在门口,撑着腰杆,顶着一个显怀的肚子,这年纪看起来和楚潇然不相上下,二十出头的模样。 楚潇然的脸色黑了又白,这男子是母亲包养的外室?这人的年纪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 “你母亲还真会玩。” 南晋茗只顾着看戏,并没有注意到旁边楚潇然的脸色。 “为了敲诈勒索钱财,连自己的颜面都不要了。” 楚潇然咬牙切齿,隔着一条宽大的街道,这儿的人比较少,大家都看了好几天一样的戏码,实在没有心情接着看下去。 街道上面只有零星几个人,其中包括楚潇然和南晋茗。 第50章 野种 “你们也是来看戏的?听说这疯男人在这儿待了好几天了。” 旁边的路人经过,看见南晋茗和楚潇然站在这儿看着楚家大门旁边闹腾的男子,好心地走上来说了两句。 “看戏?这算什么戏?比地痞流氓还要恶心人。” 楚潇然也不是帮着楚家说话,只是他向来讨厌这种外室,恶心人也就算了,关键肚子里面还怀了孩子,孩子确实是无辜的,可怜的是有这样一个父亲。 “这外室上门的事儿,在悦城比比皆是,只是刚好赶上这女主人去世了而已,你们可别小瞧了这楚家主夫,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处理起事情来可不简单。” 南晋茗来了兴趣,牵着楚潇然的手饶有兴趣看着面前的路人。 “大哥不妨说说?” “嗐!这疯男人混着人群进去吊唁,大闹了灵堂,听说那楚家嫡子差点就拿着刀给他砍了,还是被楚家主夫拦住了,把这人哄出门了,这肚子里面的东西不清不楚,不知道是谁的种,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楚潇然抿唇:“楚家族谱不是那么好进的。” 楚梓轩算计了这么多年,一个私生子的身份根本没办法进族谱,他倒是因为父亲的缘故,所以光明正大入了族谱的。 南晋茗看了楚潇然一眼,旁边的路人说了好些话,楚潇然也没有心情去听,直到人走了他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你……” 南晋茗拉了拉楚潇然的手,看他出神,自己也不忍心打扰他,只不过楚家有人出来了。 只见楚家大门从里面被打开,走出来一穿着锦绣华服,外面穿着白衫的男子,缓缓从府中走了出来。 原本还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男子,突然停止了哭声,坐在台阶上,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楚梓轩。 楚梓轩冷冷扫了一眼地上的男人,咒骂了一句:“晦气。”随后淡淡道:“来人,把这个男人给我扔远一点,肚子里的野种也给他打了!” 男人面容失色,坐在地上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怔愣看着面前俊秀的年轻公子,明明一副清纯动人的面皮,心思怎么这么歹毒。 直到有人走上前来拉扯男人的衣服时,面前的人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年轻公子要杀了自己的孩子。 “你们别碰我!这是楚家的种!是楚连钦的种!你们不准碰我!” 楚梓轩嘴角笑意浓重,眼中带着嗜血的兴奋:“你说是我母亲的种?那就把你的肚子剖开来瞧瞧,究竟像不像母亲。” 南晋茗把人护在了怀里,还以为楚潇然会害怕,没想到楚潇然只是淡漠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楚梓轩身后来了两个女人把地上的疯男人压制住了,一个看着年轻的公子走上前一把薅过疯男人的头发,手中的匕首渐渐靠近他的肚子。 “梓轩,住手!” 楚府里又跑出来一男子,看起来面色红润,尽管快四十岁了依然风韵犹存,看起来约莫三十出头的样子,走起路来也是娥罗多姿,他走下台阶,拉住楚梓轩的手,一脸的心疼。 “梓轩,你不能碰他!天子脚下尚有王法,净月,赶紧把刀收起来。” 被呵斥住的年轻男子把刀收了回来,委屈巴巴撇了撇嘴:“主夫,是这男人太吵了,公子也是气不过,才想要吓唬吓唬他的。” 楚梓轩冷眼看着地上被吓得说不出话的男人,摆了摆手示意那两名女子松手,随后信步走到男人的面前,半蹲下身子,伸出手摸上了男人的腹部,勾唇:“你想凭借这野种进楚家的门?” 疯男人连连摇头:“不敢不敢。” 如今就算真的是楚连钦的种,他也不敢说什么话,这楚主夫看起来面相和善一些,可是一山不容二虎,他怎么可能会松口放自己进去呢? “你要是敢的话,我让你肚子里的野种跟你在黄泉路上做伴。” 第51章 是你 顾研书也吓了一跳,没想到楚梓轩会突然间冲出来,大概是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吵了,所以才会跑出来想要给他一点教训。 “轩儿,回来吧。” 尽管如此,顾研书还是要保持好自己楚家主夫的姿态,尽管心爱的女人死去了,他不能难过,一旦放松警惕,那群不安好心的人就会盯上楚家的财产。 楚梓轩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呼唤,走上前来,看着面前疯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后从他的衣袖中露出一把匕首来,光线落在匕首上反射出来的光芒正好被南晋茗看见。 “砰!” 南晋茗伸出手指弹了一块石子打掉了楚梓轩的匕首,匕首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楚梓轩猛地朝着南晋茗两人的方向看过来,当即愣在了原地。 瘫软在地上的疯男人已经被吓傻了,地上的匕首让他再也不敢放肆,确实没有想到这楚家的公子这么吓人,当初只是想要来混点钱,这几日连个铜板都没有要到。 楚家主夫原先还有所动容,害怕真的是楚连钦的种,本来想给点钱让他把孩子打了,然后再给一笔钱让他足够下半生无虞。 可是人心永远是喂不饱的,楚梓轩也拒绝了顾研书的想法。 周围原本嘈杂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顺着楚梓轩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见了隔着一条街道站着看戏的南晋茗和楚潇然。 楚梓轩看着面前过生生站在那里的楚潇然,皱了皱眉头,那群人不守信用吗? 明明说了会把楚潇然玩完了之后杀掉的,现如今这个男人还站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意思? “楚潇然,你这一个月跑到哪里去了?你母亲都死了!你个不孝子,还知道回来!” 顾研书面色不满,如今面容看起来也扭曲了不少,伸出手指着楚潇然破口大骂,和街口骂街的大叔还有几分相像。 楚潇然拉着南晋茗的手一步步穿过街道朝着他们这里走来。 “我是楚家的嫡子,进了楚家家族的族谱,我凭什么不能回来?倒是顾姨爹好大的口气,你不过是嫁进来续弦的,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种话?” 楚潇然一字一句句句扎心,看着面前的楚梓轩。 “你说是吧,梓轩弟弟?” 南晋茗站在他的身旁,任由他拉着手,她就站在他的背后,做他最坚硬的后盾。 “我原以为哥哥多清高,看你和街头巷尾地痞流氓玩得倒是挺开的,如今还带回来个不知哪儿找来的野女人,你这副模样也有资格进府门?” 楚梓轩嘴角上扬,头颅高傲,像一只花孔雀,只是可惜了,再怎么漂亮也不过是心胸狭隘,上不得台面的人。 地上的疯男人见楚梓轩没有心思再追究自己,连忙起身连滚带爬地跑了,再留下来,更别说孩子了,这楚家公子怕是要把自己都扒皮抽筋了。 “是吗?你就那么想毁了我?” “是啊!你就是个荡夫,我就是要让你爬不起来!最好是死在外面了!你怎么没死呢!是这个野女人救了你吧!你还真是水性杨花啊!什么女人都能够勾搭上是吧!” “啪!” 楚梓轩还想要说什么,已经被楚潇然的一巴掌给扇停了,楚潇然的力气很大,直接就给楚梓轩扇懵了。 “你敢打我!” 第52章 牙尖嘴利 南晋茗骂起来直击要害,管他是什么天王老子的,她一向不留情面,只觉得不能让楚潇然受了半点的委屈。 楚梓轩摸着自己的脸,手上明显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南晋茗不说出了十分的力气,最少也有八分,看着地上躺下的几人,拉着楚潇然的手大摇大摆从正门就走了进去,一路上也没有人敢拦着。 顾研书自知理亏,自然是不好说什么,况且明日楚家族长也要来,楚家世代经商,但是也很正视宗门族规,许久之前楚家也是名门望族之后,只不过世代兴衰,导致楚家日渐败落,无可奈何之下走上了经商的道路。 楚潇然对于楚府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原本是南晋茗牵着他的手,快他一步,现如今直接超过南晋茗的步子,走在前面,反客为主。 走进大厅,里面布置了不少白绫,正中间摆放着一口黑漆棺材,还没有盖棺,楚潇然抿唇看着面前的灵堂,蓦然间他有了几分释怀,既然母亲从来没有爱过自己,从未把他放在心里当成儿子,他这一次回来就是要了断和楚家的关系。 “楚潇然!你想怎么样!母亲如今已经死了,你想要家中的财产,做梦!她已经留下遗书,所有的东西都给我和我爹!” 楚梓轩跟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站在灵堂正中的楚潇然和南晋茗。 南晋茗紧了紧楚潇然有些发凉的手指,现在九月份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刚才在外面的时候自己打趴下了好几个人,也算是活动了一下筋骨。 这群蠢货还真的把自己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 “我有没有资格,这不是你说了算,况且遗书这种东西最好作假了,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拿到了母亲的遗书。” 楚潇然句句惊人,楚梓轩只觉得以前怎么没有察觉到他这么能说会道,现如今词穷也不好说什么,说不得好听的,他这个从来没有读过书的男人怎么可能…… 楚梓轩怒目圆睁,只是狰狞得有些可怕,顾研书是已经看懂了楚潇然的架势,冷着声音问道:“楚潇然,你说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我们给的起的给你就是了,我们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和这个乡野村妇好好过日子,下半生无忧,你要是接受的话,我马上让管家给你把钱拿过来。” 顾研书是见过世面的,对于这些事情自然也是觉得应该如此,楚潇然说到底也是楚连钦的血脉,如果被家族的人知道了他们这么无情,恐怕也会被人诟病。 “我要楚家一半的财产,我是楚家的嫡长子,顾姨爹,让你做了楚家主夫的位置这么久了,你怕是忘了你是个什么身份,也敢在这儿和我谈条件?” 楚潇然嘴唇微微上扬,旁边的南晋茗也比较惊讶他如此的牙尖嘴利,原来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脆弱,原来是自己看走眼了。 南晋茗不知道的是,两人兴许是一种人。 第53章 真遗书 灵堂里的下人原本不多,听到动静也只是敢躲在角落里看上两眼,看见楚潇然的脸时,大家都颇为惊讶,不曾想过楚潇然竟然能够活着回来,毕竟这位印象中的大公子,曾经在楚家过着连下人都不如的日子。 楚梓轩被衣袖掩住的手指握成了拳头,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楚潇然,他只觉得楚潇然享受了本属于自己的童年,他在楚家当了这么久的大公子,还进了族谱,而自己呢? 顾研书还没有嫁进楚家的时候,所有人都说自己是私生子,见不得台面,他花了十年的时间让那群人闭嘴,他好不容易把楚潇然给比下去,怎么可以让他从泥泞中爬出来? “母亲的遗书在哪里?” 楚潇然面色平静,却带着威压,南晋茗也有些惊讶于如此模样的楚潇然,毕竟在此之间,楚潇然都是温柔娴静的。 声音冰冷得如同寒冰地狱,周围的人都被楚潇然的气势给喝止住了,旁边正在灵堂打杂的下人一个失手差点把香烛给打翻在地。 楚梓轩冷着一双眸子看着面前的楚潇然,勾唇冷笑道:“母亲的遗书根本没有写你,你看了也没用。况且就算是给你了,你又能识得几个字?” 自从楚梓轩进了楚家,楚连钦对楚潇然的关注就更少了,连私教的先生都给了楚梓轩,所以在楚梓轩看来,楚潇然就是一个大字不识的憨货。 “你若是给不出来,这遗书便是你和顾姨爹故意说来的,这楚家我应该分得一半,你若是不给,我们就到官家去闹上一场官司。” 南晋茗后退抬脚,把旁边鬼鬼祟祟朝着楚潇然扑过来的下人一脚踹开,所有人都看到了南晋茗的身手,知道楚梓轩这次带了个厉害的人来,所以都不敢说什么。 被踹到地上的人缩了缩手,把藏在袖子里的银针给收了回去,这人正是楚梓轩的随侍,净月。 楚梓轩与净月对视了一眼,楚梓轩摇了摇头,净月只好灰溜溜起身回到了楚梓轩的身旁。 “楚家出的奴才也真是条好狗。” 南晋茗冷冷扫了一眼净月,净月面色又青又白,他跟在楚梓轩的身边,没少给楚梓轩出一些馊主意,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楚梓轩能有今天这笑面虎称号,净月功不可没。 楚潇然站在灵堂正中,对着棺椁拜了两拜,并没有用儿子的身份,他恨过,甚至于觉得楚连钦的偏心太过于刻骨,他讨厌这个女人。 南晋茗挺直着腰杆护在楚潇然的身后,等到顾研书不情不愿地把遗书递了过来,南晋茗接过来扫了一眼,大抵和两个人的说辞差不多,但是事发突然,楚连钦正值壮年,怎么就这么早立下遗书了? 这是一个疑点,楚潇然拜完之后转过身来,南晋茗才把这四四方方的纸递给了楚潇然,楚潇然看了又看,皱着好看的眉头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南晋茗,低声道:“这确实是母亲的字迹。” 南晋茗对于这种事情早就已经司空见惯,淡然道:“看着墨迹,不像是很久了,这纸张很新,应该是今年刚出来的纸张,看来你母亲早就已经料到自己会死。” 楚梓轩看这两人都确定了这遗书的真实性,便仰着下巴趾高气扬道:“看见了吧,这是母亲亲笔写下的,楚潇然,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 楚潇然有些无措看向旁边的南晋茗,见她十分平静,自己心中莫名有了几分底气。 第54章 京城三公子 楚梓轩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刚才楚潇然的表情已经被他尽收眼底,既然没有毁了他,这一次也绝对不能让他好好地走出楚府。 楚梓轩心下已经有了主意,走上前趁着楚潇然出神的时候把他手中的遗书抢了过来,递给了旁边的顾研书,顾研书连忙把遗书折了又折,才当做稀世珍宝一样把东西收进自己的袖筒中。 “楚潇然,如今遗书你也看了,确实为母亲的真迹,你若是还有什么想不通的,还想要得了母亲的财产,明日族长也会前来,那就当着家族长辈的面把这楚府分个明白。” 楚梓轩有了底气,说话间都是趾高气扬,像只高高在上的孔雀,可是孔雀怎么比得过凤凰,楚潇然再怎么说也是入了楚家族谱的,族长再不计,也得给他争上三分地。 “你……” 楚潇然还想要多说几句,却不曾想南晋茗拉住了她的手腕,最毒男人心,如今算是见识了,南晋茗经历过两世,怎会看不清这些局面。 楚家也重视血缘亲情,既然如此,明日占据上风的还不知道会是谁呢。 “既然楚二公子已经这么说了,我和萧然也不好驳了你的面子。” 南晋茗一把拉过楚潇然,楚潇然没站稳直直往她的身上靠了过去。 “本来今日来的本意,也只是陪他来送一送楚夫人。” 楚潇然抬眼看了一眼灵棺,这灵堂不值得很豪华,看来两人也是害怕落了把柄,毕竟楚连钦生前也没有亏待过他们半分。 楚潇然一想到那个常年在外,回家极少的母亲,有些怨恨,却又无法体会她的心情,也许在外面赚钱本就不易,可是她从没有关心过自己过得到底好不好。 “萧然,我们走吧。” 南晋茗声音轻柔,带着几分暧昧,周围的明眼人都能够看出两人的关系。 楚梓轩是十分不屑的,从第一眼看见南晋茗身上的穿着就知道她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 顾研书却有所不同,过了半辈子,看见南晋茗的时候,虽然她长着一副书生的柔弱模样,但是他总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楚潇然和南晋茗出楚家的时候,十分顺利,根据南晋茗的身手,恐怕还没有人敢拦住两人的去路。 明日是楚连钦下葬的日子,只怕又会多生变故。 南晋茗不想冒险,可是耐不住楚潇然的选择,他既然要回去,自己自然还是要陪一趟的。 晚上夜市开得早,对于南晋茗而言,生死早就已经看淡,还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所以楚潇然晚饭才吃了两口就被南晋茗拉着来了悦城南门的夜市,因为中秋临近,多了很多卖灯笼的商贩。 护城河边上的灯笼花样百出,数不胜数,琳琅满目之间还能够看到不少怀春的少男少女在偷偷私会。 楚潇然跟在南晋茗的身边经过卖花灯的人群来到护城河的延边,看着河里面的高大的船只,上面张灯结彩,还有人在弹琴吹箫,确实有雅兴。 “这船好大!” 楚潇然看着面前的船,这船只足足有四层,甲板上还有人在吟诗作对,最上面一层的包间隐隐约约能够看见几个影子在攒动,直到有人掀开了窗帘。 南晋茗的视力极好,只见那人嘴角带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面容白皙紧致,画着惊艳四座的妆容,身上的绫罗绸缎并非平常人买得起。 “这男子是谁?以往怎么没在悦城见过?” “听说是京城来的大家公子。” “是来比武招亲的。” “京城的小姐不好吗?悦城能挑的出几个?” “这谁能知道呢?” 楚潇然目光直直盯着那人,确实没有见过这般好看的男子,也许是他平生见得的人本就少,所以才会觉得这人好看得很。 那人扫视着岸上的人们,看着周围的风景,直到目光与楚潇然交汇。 南晋茗惊讶于太过碰巧,又察觉到那人把视线落在了她们这边。 “这人是谁?长得这般好看。” 楚潇然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但他总觉得南晋茗会知道,毕竟她见多识广,以往在京城居住的时候一定也识得不少的世家贵族的公子。 “裴照离,清平郡王的儿子,长得确实比他姐姐好了不止一点。” 南晋茗丝毫不慌,毕竟就算裴照离认识自己,但是现在她顶着的是南晋茗的脸,又不是慕容北棠的脸,茫茫人海之中,他就算觉得和自己有几分相熟,也不会在意。 “他就是京城三公子之一的裴照离?” 楚潇然听说书的先生说起过,京城的三大家族,其中出了三位公子,一位是清平郡王的儿子,裴照离,一位便是丞相府嫡子,南宫镜澄。 还有一位是谁,他也有些记不清了。 当时只是有些好奇这些公子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生活在高墙大院之中,如今看来,这裴公子来去自由,还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听说比武招亲也是他自己要提出来的。 “什么京城三公子?你在哪儿听的这么些话?” 南晋茗宠溺地摸了摸楚潇然的发顶,柔软的发丝穿过指缝,她竟觉得这感觉有几分微妙。 周围的男男女女窃窃私语,都看见了船上人,裴照离的目光落在南晋茗的脸上,看着她宠溺地抚摸着楚潇然的头发,本是一个普通人,不知为何他的目光却在南晋茗的身上再也移不开。 “墙外说书先生说的,只不过过去太长时间,我已经不太记得第三位是谁了……” 楚潇然转头便看见南晋茗盯着自己满脸笑意,原以为她会说教自己,看来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 “不记得便不记得了,这些称号不过是别人强加给他们的,走吧,这儿也没什么好看的,我带你去买兔子灯笼吧。” 南晋茗提议,楚潇然显得有些兴奋,虽然每年中秋他都有机会出门,但是囊中羞涩,只能够看着别人在一旁玩闹嬉笑,自己却…… 罢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楚潇然握住南晋茗的手更紧了,他怎么会轻易放开她的手呢? “来人。” “公子有何吩咐?” 男子的眼睛死死盯着南晋茗离开的方向,随后轻抿薄唇,冷声道:“去查刚才那举止亲密的一男一女。” “……” 下人根本不知道自家公子说的是何人,整个包间里都是一片死寂。 第55章 烟火人间 南晋茗带着楚潇然从人群中走出来,楚潇然的手中便多了一串糖葫芦,而南晋茗的手中则拿了一堆大大小小的零嘴,俊郎靓女走在一块儿,总是惹人频频侧目。 “怎么吃个糖葫芦还这么不小心?” 南晋茗停下脚步,楚潇然不明所以,以为她让自己看旁边摊贩买卖的新鲜玩意儿,人群中声音嘈杂,即使两个人挨得很近,楚潇然也没有听清楚南晋茗说的究竟是什么。 “怎么了?” 楚潇然见她只是站在原地一直盯着自己的脸,反应过来,他正要伸手去擦自己的脸,却被南晋茗抢先一步,修长的手指穿过他细软的发丝,将人一把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刹那间,不远处的护城河岸边放起了烟花,一束明光直冲天际,只听得一声巨响,在幽暗的深空里绽放出一朵朵巨大的火树银花,绚烂的烟花一个接一个绽放,人群也躁动了起来。 南晋茗低头亲在了楚潇然的嘴角,细细品啄着冰糖的甜蜜,楚潇然如同木头一样呆愣在原地,感受着嘴角传来柔软的触感。 南晋茗的动作很轻,放在楚潇然后脑勺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她心里也很害怕,也害怕他会躲开,可是感受到楚潇然的呆愣,南晋茗这才乘胜追击。 在第一束烟花绽开的时候,她们拥吻在一起,楚潇然手中拿些糖葫芦,空出的一只手扯住了南晋茗的衣袖,他抓得更紧,他害怕面前这人终有一日会离开自己。 两个人在人群中,在烟花下,气息焦灼之间,南晋茗轻柔的动作给了楚潇然几分安慰,温度从耳朵处开始升高。 一吻结束,南晋茗有些眷恋地松开了放在楚潇然后脑勺上的手,看着面前眼睛里面因为喘不过气来带着几分迷雾的楚潇然,看着他原本混沌的眼睛渐渐恢复几分清明。 南晋茗嗤笑一声:“你怎会如此娇憨,惹我好生喜爱。” 楚潇然这才反应过来,她在调侃自己,脸色羞红,拉住南晋茗衣角的手指用力扯了扯。 “你就是欺负我不懂这些男女之事。” 楚潇然眼睛里带着些迷雾化成了水珠,他抬手正要拂去,却被南晋茗低头亲吻着带走。 “对啊,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这辈子你遇上我,可真是一件极坏的事情。” 南晋茗有些伤感,遇见的熟人越多,重蹈覆辙的风险就越大,她再一次把人藏进心里,不知道会不会一意孤行如同上一世一样,被心爱的人送上刑场。 “你这人极好,就是这张嘴巴不会说话。” 楚潇然瞪了她一眼,松开了自己的手,低头看去,才发现手中的糖葫芦不知什么时候掉下来一颗在地上,还被小乞丐给拾腾了去。 “糖葫芦……” “不如全送给她吧。” 南晋茗眉眼带笑,提议着,她不是心善,只不过一时兴起。 楚潇然点头,拉着南晋茗的手,朝着街边商铺的角落里去,那里拐弯进去就是一个乞丐窝。 繁华的地方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有人穿着光鲜亮丽在大街上游走,有人破破烂烂四处乞食。 “也许我应该庆幸,当初没有被他们赶出楚府。” 楚潇然看着乞丐窝里杂乱的场景,还有一股馊臭味和尿骚味,破烂的席子和棉袄,避风的只是角落里翻出来的竹篾。 南晋茗摸了摸楚潇然的背脊,此时说太多的话,好似也没什么用处。 “你同情他们?” “不,我比较自私,我只心疼自己心太软。” 第56章 奶爹 “哟,小狗回来啦?” 南晋茗和楚潇然刚要走进去,就听见角落里传来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来者不善。 被叫小狗的就是刚才人群中捡走楚潇然糖葫芦的小姑娘。 “关你屁事。” “诶,你这孩子,不懂事啊!你爹每天陪我们玩儿,不也是为了让我们多照看照看你吗?” 女人身上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粗布衣服,把自己裹得倒是严实。 但是相比之下,这脏兮兮的小姑娘身上的衣服单薄,脸上被糊了一层黑漆漆的东西,说不出来是什么。 “咳咳咳……咳咳咳……” 南晋茗两人看不见的角落里突然传来急促的咳嗽声,随即而来的是虚弱的男音。 “奉华,过来。” 小姑娘瞪了那女人一眼,脚步加快朝着角落里走去。 “爹爹,你怎么样了?” “没事,我没事的,奉华,别担心。” 楚潇然听着这温柔的声音太过熟悉,记忆深处牵扯出来的情感让他面色有些惨白听到这温柔安慰的声音,他的眼眶有些发红。 宣奉华看着破席子上面躺着的父亲,她极力忍耐着,却还是熬不住自己的年纪尚小,而她要面对的东西却太多。 她从出生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可是她出生的地方就已经注定了,她这一生都能有办法找到自己真正的母亲。 南晋茗站在原地并没有着急进去,她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未来战场上厮杀的少年将军,宣奉华。 都说她出生在乞丐窝里,战场上的杀伐果断却丝毫不输给自己年少时,只是可惜了,当时国运不济,即使再努力,也没有办法改变最后的结局。 “这声音……” 楚潇然有些干涩的嗓子里突然发出声音,南晋茗转头看向他,也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这声音怎么了?” 南晋茗询问他未说完的话。 “很像……小时候带过我的奶爹。” 楚潇然记忆力十分好,即使是小时候见过一面的人,他也记得那人的面孔,更何况是带了自己这么久的奶爹呢? “小狗啊,你放心,你爹就是贱皮子,等你姨姨些回来了,一起好好疼疼你爹爹,他明儿就能下地跑起来了。” 宣奉华跪在席子边上,小小的手握成拳头,因为女人的话,她愤恨的眼泪一颗颗掉落在席子上。 她现在太弱小了,根本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如今这破旧的一个角落都需要爹爹付出自己的所有才求来的,她还不能撕破脸皮。 “这个女人好可恶!” 楚潇然紧了紧自己的拳头,就想走上前去。 南晋茗一把拉住了楚潇然的手腕,将他走出去半步的身子拉了回来。 宣奉华果然是个好苗子,这种情况下还能够忍气吞声,她的忍耐力不是常人能够拥有的,只是这种情况下她能够审时度势,确实不容易。 “稍安勿躁,我们先看看情况。” 楚潇然看着南晋茗黑沉着一张脸,才反应过来她也是在极力忍耐,否则依照她的手段,这女人早就已经人头落地。 “可是奶爹他……” “有我在,没事的。” 第57章 旧相识 乞丐窝里现在并没有多少人,只剩下一些行动不便的男乞丐,多是依附女人活着的,如果不顺从她们,恐怕下场会更惨。 “小狗子,今天在外面乞讨到钱了?这么早就回来了。” 宣奉华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粘上地上灰尘,变得有些脏兮兮的糖葫芦,她只是想着父亲吃了一辈子的苦,听说这个东西甜,她也想拿来给他尝一尝。 “关你什么事!” 宣奉华转头恶狠狠瞪了那女人一眼,谁知道被驳了面子的女人恼羞成怒冲上前来,一把扯过宣奉华乱糟糟的头发,用力把她从父亲的身边扯了起来。 “好啊,脾气见长了死丫头,你看劳资今天怎么收拾你!” 只见女人想要一巴掌扇下去。 “兰姐,求你!咳咳……咳咳咳……别伤我的奉华……我……我还没老,还有用的,你……咳咳……咳咳……” 男人奋力挣扎想要从地上坐起身来,可是他最近的身子已经不如从前,更何况他只是一个被抛弃的人,现在得了这些都是自己自找的。 “呸!贱皮子!你看你这女儿怎么教的!在我面前就应该好好当条狗。” 女人停下动作,手中扯着宣奉华头发的手用力,宣奉华因为拉扯的疼痛,龇牙咧嘴,面容扭曲,她从自己的腰间摸出了一把薄薄锋利的刀片,抬起手来。 只不过片刻之余,背后扯住她头发的女人瞪大双眼,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脖颈,却还是挡不住喷涌而出的鲜血,她不可置信看着面前宣奉华的背影,张了张嘴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这么……直直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啊!杀人了!杀人了!” 乞丐窝里的乞丐并不多了,除了宣奉华和她爹以外,还有那个叫兰姐的女人,不过现在已经死了,剩下的就是几个不足为碍的男人,大概是寻了女人做庇护。 男人站起身刚跑出去,宣奉华也懒得阻止。 只不过还没有叫多久,就被南晋茗一个掌劈下来给打晕了。 “奉华……” 男人好像早就已经料到了会有这一天,真正被逼疯的人往往是最正常的人,他这辈子见过太多的分分合合,是是非非,人心险恶。他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平安就好。 “爹爹,你没事吧。” 宣奉华的脸上流露出与她年龄不符的冷静,其她人在这个年纪还在跟自己的母亲和父亲放肆地撒娇,吃着糖葫芦,去放风筝,被长辈宠在手心里。 “奉华,你快跑……咳咳……这个女人的死,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快跑……爹爹求你……离开这里,别管我了……” 男人说话有些急促,只是目光扫落在地上还带有余温的女人尸体上,他的眼睛里面尚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终于……这个女人终于死了。 可是接下来的问题,是他的女儿,他干干净净的女人,绝对不能够出事。 “不要,我不走,我要陪在您的身边。” “傻孩子,咳咳……咳咳咳……爹爹快要……死了,咳咳……这条命……不值得什么……你杀了这个女人,等会儿……咳咳咳……人多了……就不好收拾了。” 宣奉华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要替自己背下这杀人的罪名,可是书院的先生说过,一人做事一人当,她既然已经做了这种事,也不能昧着良心跑了。 “不,书院先生说过,孝义第一,我不能做个不孝的人,你受了这么多的屈辱只是为了让我活下来,我绝对不能让您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 宣奉华读不起书,可是她的性格极好,很仗义,认识几个书院的书童,经常带她进去旁听,她也认识几个字,特别是隔壁城南村口的老槐树下面,有一个算命的先生,她会教授一些知识。 读书读的是活书,而不是死书,学的东西不能运筹帷幄,不能够使用,学过来又有什么用呢? 南晋茗总觉得宣奉华学的是什么仁义大道理,这敢爱敢恨,杀伐果断的样子确实不愧为女儿身,就是应该如此。 只是她一想到自己上一世,也和宣奉华一样敢爱敢恨得了个如此的下场,她又难过了几分。 “奉华,我让你走,不只是因为这件事情,你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要去找到楚家大公子,一定要找到他,然后把这块紫青玉佩交给他。” 南晋茗:紫青玉佩…… 上一世她貌似知道有一件事情,还是二十七岁那年,她正焦灼着烨国四面受敌,没有援兵,剩下的前朝旧兵也不愿意出手相助,还容易发生内乱,最后是有人把一块紫青玉佩送到了南晋茗的面前,还给了一纸书信,让她把紫青玉佩拿去见了前朝旧兵的将军,她们第二天就归降了朝廷。 这一桩桩一件件看起来又是这么的奇怪,让人想起来又觉得每件事情都有所关联。 宣奉华颤巍巍接过男人递过来的紫青玉佩,也很难得,这么多年来他竟然可以把玉佩保护得这么好。 “楚家大公子……” 宣奉华低声重复了一句,楚潇然心里咯噔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南晋茗却丝毫未动,他也只好压制住自己走上前去的冲动,耐心静静听着男人接下来的话。 “对,当初……咳咳……我是楚家主夫身边……的陪嫁随侍,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只是当时,他已经身怀六甲,嫁给了楚夫人,其实……楚家大公子,并不是楚夫人的……亲生血脉。” 南晋茗面上表情变幻莫测,楚潇然也差点有些绷不住自己的情绪,握住南晋茗的手微微僵硬。 他一直觉得楚梓轩是个私生子,才没有资格和自己争夺什么财产,自己才应该得到一部分。 可是现在听到……奶爹这么说…… 楚潇然的心里五味杂陈,眼光微酸,鼻尖泛红,他不曾想过,自己竟然真的不是楚连钦的亲生儿子,可是父亲……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 为什么! “楚夫人知道吗?” 宣奉华只害怕自己若是去找了这位大公子,有钱人家的子弟大抵看不起人,所以她心底也没有底。 手心里面的玉佩传来温润的感觉,给人一种安心。 “她……知道,只不过两家当时也是联姻,没有感情,也就无所谓背叛。” 男人跟在主子的身边很久了,似乎也学得了很多的东西。 “当初是我不对,我不该贪图钱财,相信女人的鬼话,最后珠胎暗结,在公子死后不久,我也离开了楚家。” 楚潇然另一只手狠狠掐住自己的手心,手心传来的刺痛让他清醒了几分。 第58章 交代后事 南晋茗见时机已经成熟,也是时候应该让楚潇然和他相认了,便牵着楚潇然一步步穿过乱糟糟的入口走进了乞丐窝里。 “打扰了,我带内人前来认亲。” 宣奉华循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两位穿着整洁的一男一女站在自己的面前,光鲜亮丽的外表,男人长得柔和,但眼睛里带着数不尽的愁丝。 女人身上带着一股书生气,却还有一种莫名的气势,只要她站在这里,总会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男人仰起头看着面前年轻的一男一女,不可置信,看着楚潇然的面庞,他红着眼眶,张了张嘴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二位,打扰了,我们寻人的,请问是否有人姓林?曾经在楚家当过奶爹?” 南晋茗说话时很有礼貌,并没有把他们当做低等人,当做下贱的人,只是笑着问她们,是否认识这个人。 “像……实在是太像了。” 男人看着面前的楚潇然,自言自语,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 楚潇然皱了皱眉头,他只是有大概的印象,记忆里的奶爹从出生的时候就陪在自己的身边,那个时候奶爹很温柔,他永远是柔情似水的模样。 楚潇然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但他觉得只要看着奶爹就能够看到自己的父亲。 “林奶爹……” 楚潇然试探性唤了一声,却见那男人直愣愣地坐在那里,看着面前的楚潇然,眼眶发酸泛红,他的喉咙哽咽,千言万语都差点要说不出来。 宣奉华也猜测出了面前这两人的身份,只怕是这两人就是爹爹让自己去寻找的,这个男子就是楚家大公子吧。 “你是……然儿!” 林奶爹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瘦骨嶙峋的模样让人看了都心酸,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脏兮兮的好像很久没有洗过。 楚潇然走上前来,盯着他凹陷下去的脸颊,瘦骨嶙峋的样子旁人心疼。 “林奶爹,你当初为什么不要我了……” 楚潇然心里有些怨恨,他不知道林奶爹为什么不辞而别,只是五岁之后,他的身边再也没有能够帮助自己的人,他从五岁就需要在宅院之中活下去,他太累了,他的算计谋划都是为了能够活下来。 他怨恨过,痛恨过,为什么林奶爹会离开? 以前小的时候也许不懂分别,可是现在的他明白了,分别永远存在,而他一直在隐忍,等待。 “公子,别……别碰我,我身上脏。” 眼看着楚潇然一步步靠近自己,林奶爹连忙拉着宣奉华的人,示意她赶紧制止住楚潇然靠近的动作。 宣奉华挡在了楚潇然的面前,抬起手双手捧着紫青玉佩,她看起来才十来岁的模样,虽然衣服破破烂烂,但是看她的身上清理得还是很干净,就是头发有些难以打理,所以总是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你就是楚家大公子吧,既然你来了,这块玉佩就物归原主。” 楚潇然看着宣奉华小小的手心里捧着的玉佩,光滑通透,紫玉明显,青玉温润,这块玉佩上面是一个镂空的凤凰。 南晋茗目光落在玉佩上面,这就是上一世的那块玉佩,所以这块玉佩是属于楚潇然的,所以……如果上一世和自己现在发生的不一样。 那么楚潇然是自己找到了宣奉华,还是宣奉华找到了他? 如果刚才自己没有跟着宣奉华过来乞丐窝,也就不能够听到这么多的信息,也不会知道萧然的身世之谜,原来一切都是迷雾,她自己也站在茫茫一片的俗世尘埃之中,说不清道不明。 “然儿,这是你父亲留给你唯一的东西,你快收下来。” 南晋茗转头看着楚潇然,摸了摸他的背脊,知道他也难以接受真相,可是有些东西总得去面对,一味地逃避只会给自己挖下一个个大坑,最后让自己掉下人。 南晋茗的声音轻柔,就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楚潇然伸手拿起宣奉华手心里的玉佩,摸到玉佩的那一刻,他的脑海里面出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面容,好像是自己,又好像是别人。 “咳咳咳……噗!” 在旁边破败的席子上面半躺着的林奶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猛地吐了出来,把身上的衣服都给弄脏了。 “爹爹!” 宣奉华转身跪在了林奶爹的身边,林奶爹的眼皮子有些发沉,他强撑着精神看了一眼面前的宣奉华,道:“奉华,对不起,是爹爹不好,不该生下你,又不能给你好的生活……这一次恐怕要丢下一个人了。” 宣奉华眼睛湿润得不像话,一滴滴地快要掉落下来,眉骨之间清晰可见被锋利的东西划伤留下的痕迹。 “不会的,爹爹,你会长命百岁的,我一定会找到娘亲,我会帮你把那个负心的女人找回来。” 林奶爹微微叹息,目光落在了楚潇然的身上。 “公子,是我对不起你,这一辈子,我也还不清,就让奉华在你的身边伺候你,也算是给她一口饭吃,她这孩子心性极好。你……” 楚潇然连连点头,他有什么能够拒绝的,心中的怨恨在看到林奶爹的现状的时候,早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终究还是心软了,还是不愿意去冷漠对待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人。 “你放心,我不会亏待她的。” 楚潇然算是给了林奶爹一个承诺。 楚潇然的话音刚落,林奶爹的眼睛就闭上了。 “爹爹!” 乞丐窝里传出凄厉的哭喊声。 第59章 跟我走吧 夜深露重,但是因为临近中秋,街道上面依然热闹非凡,不少的人在嬉戏打闹,还有一些少男少女在背着自己的家人在外面私会。 南晋茗这两个月来虽然好吃好喝地供着楚潇然,让他的身体好了不少,但是根骨里面还是需要耐心的养着,所以现在这样的天气还是带他早些回去为好。 “你愿意跟我们回去吗?” 宣奉华哭红了一双眼睛,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南晋茗,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跟在公子的身边?可是她明明见过楚家大公子,根本不长这个样子。 难道自己原先认错了?真正的楚家大公子,其实是面前这一位? 宣奉华这才反应过来,爹爹以前带的孩子怎么会像那个男子那般的无礼? 宣奉华曾经也在楚家附近乞讨过,碰巧那一次刚好遇上了楚梓轩,楚梓轩有些嫌恶地看了一眼面前穿的破破烂烂的自己,暗自骂了一句:“哪里来的小乞丐?把她赶得远一些。” 宣奉华骨子里面其实没有那么多的自尊,只不过因为生活所迫,所以不得不低头罢了,楚梓轩的所作所为,让她的心里受了很大的打击,所以他对这位公子的印象很深刻。 “晋茗,林奶爹刚刚去世,这孩子暂时也接受不了,不如先将林奶爹好好的安置了,再与她说其他的事情。” 楚潇然走上前来,手中有些温凉的玉佩时刻在提醒自己,现在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当初他怨恨过的人,如今也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林奶爹也是一个可怜人罢了,当初也是听下人说他与一个女子私奔,现如今再遇到他,已经是十几年后,现在的自己已经能够看清楚是非对错。 他以往是不懂感情的,如今遇到了南晋茗,他才明白,真正的爱情是成就彼此,是成全,是祝福,而不是不顾一切的带着他走进泥潭。 宣奉华沉默着不说话,只是目光不停的在两人的面前转换,既然爹爹如此相信面前这个男子,她又有什么好怀疑他的呢? “不行,刚才宣奉华把这个女人给杀了,林奶爹也已经说了,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他的身上,所以,林奶爹的尸身没有办法为他安葬了。” 南晋茗在此时,保持着清醒,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能够运筹帷幄,她总是在理性的对待任何事情。 宣奉华的眼神变了又变,她的心影响了很多,心思也很紊乱,他咬了咬嘴唇,把自己所遭遇的一切都怪罪到了那个所谓的负心女身上。 她唯一知道的是,那个女人姓宣。 南晋茗走到了宣奉华的面前,随着风,她的衣摆轻轻的飘起,天空中散落的烟花光陨落在她的身上,犹如降临人间的救世主,让人挪不开眼去。 “跟我们走吧,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南晋茗上一世倒是有听说过一个谣传,刚好是关于宣奉华和她亲娘的事情,找到那个负心女之后,那女人已经遭到了报应,断了两双腿,流落在外乞讨,她把这人给带了回去,把她扔在了破旧的荒宅子里,硬生生的将她给饿死。 最后的最后,宣奉华依然不愿意让这个女人好过,将她的尸首扔到了乱葬岗,任由豺狼虎豹咬食争夺。 她的爹爹尚没有得到一个善终,这个女人凭什么能够活的这般的好?死了才好,全部死了才好。 “我愿意跟你回去,但是,我想要安葬好我爹爹。” 宣奉华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面迸射出的是无比坚定,她绝对不会允许爹爹被抛尸荒野,无处安息。 他生前居无定所,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才委身于这群地痞流氓,这一次,她一定要寻一个风水宝地,找一处四季花开的地方,这么好的爹爹就应该生活在这样美好的地方。 他这一辈子活的太苦了,没有任何的依靠,可是这个世道男子必须依附于女子而活,否则的话,只能沦落到被人唾弃的地步。 可是凭什么? “我们答应你,你起来吧。” 楚潇然走上前去,伸出手来想要把宣奉华扶起来,却被她堪堪躲过。 宣奉华的耳朵有些泛红,看着面前这个举止温柔的男子,她的心里有一些些的触动。 原来他就是楚家大公子,真正的大公子,那……那个男人又是谁? 宣奉华眼底划过了一丝阴狠,爹爹对楚家大公子抱有亏欠,既然爹爹觉得他欠了楚家大公子,那今后就由她来还清楚这份情。 宣奉华双脚着地,直愣愣跪在了楚潇然的面前:“以后,我宣奉华就是公子你的人了,我今天欠了你的,就让我用一辈子来偿还。” 楚潇然有些惊讶,但是好在他最近经历的事情比较多,面上的表情暂且还能够稳住,他将视线转向了旁边的南晋茗。 南晋茗抿了抿嘴唇,她大概猜测到了上一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说,宣奉华以前认错了人,以为楚梓轩就是楚潇然,也难怪,宣奉华原先竞选武状元的时候,也是从楚家这里走出来的,看来当时的她一定是觉得自己的人情已经还够了,可是却没有察觉到自己一直都认错了人。 南晋茗点了点头,示意楚潇然可以答应下来,毕竟,让未来的将军给自己当侍卫,这是难得的荣耀,也是难得的便宜。 有便宜不占,那绝对是脑子有点问题的。 楚潇然走上前去,弯腰伸出手来扶住了宣奉华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我也不过比你年长几岁罢了,奶爹与我也有抚养之恩,所以你也不必说如此的话,你以后要是愿意跟在我的身边,便也跟着,要是不愿意的话,你也可以四处去游走。天下之大,你没必要困在我的身边,你也可以去见见别样的风光。” 宣奉华眼眶含着泪水,她没有想到有生之年也能够遇到这样好的人。 “多谢公子收留。” 南晋茗带着楚潇然和宣奉华回到了萧府,先把他们都安顿了下来,自己才又去把后面的事情给处理了。 只要把那个女人的尸体连夜给扔了,谁会去在乎一个乞丐窝里面究竟死了谁? 南晋茗大晚上的又去了一趟棺材铺,林奶爹以往也照顾过萧然,所以总得给他一副好棺材,让他也能够安心的去。 次日,南晋茗就已经选好了一处风水宝地,就在悦城城门口西行三百米处的桃花林。 三人将林奶爹安葬好了之后,南晋茗就要带着楚潇然去楚家了,就让下人将宣奉华送了回去。 第60章 找上门来 南晋茗和楚潇然来到楚家的时候,楚家的门口也围了不少的人。 大概是家族的长辈来了,毕竟她们都是一些辈分高的人,楚家又很重视宗门家族关系,所以他们来送楚连钦,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两个人到的时候,楚家门口站着的一堆人都把目光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今天南晋茗穿上了刚做好的新衣裳,精气神很足,头发也是打理过的,头上戴了一个银色的发冠,高高梳起的高马尾,再加上她剑眉星目,与昨天的书生气完全不同,看起来带着丝丝的压迫感。 虽然南晋茗昨天穿的是粗布衣裳,但是也盖不住她身上的气质,总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哟~今儿是怎么回事?是起床晚了,还是怎的?昨儿不是说着要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吗?来的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呢。” 南晋茗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处的顾研书,他对这个男子也没有什么好的印象,长的虽然文文弱弱的,好像识得几个字,但是就心思歹毒。 对自己家儿子,倒是言听计从的。 是非不辨也就罢了,还助纣为虐。 现如今自己的女人死了之后,还要仰仗自己儿子的鼻息,也不知道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南晋茗不屑与这样的人说话,但是面前的这些人总是盯着她们。 她知道楚潇然受不了这样的视线,所以牵着他就想要往里面走。 “此时来的不巧了,母亲已经定棺了。” 听到楚子轩阴阳怪气的话,楚潇然停下了脚步,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勾了勾唇角,才道:“只要母亲的棺木还没有入葬,就算是入葬了,我也有资格来送她一程。” 楚梓轩没有办法改变楚潇然就是楚家大公子的事实,就算他占了这么多年这个身份,听到他说这样的话,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反驳。 当初就应该早点把他给收拾了,也怪父亲太心软,总是想着害怕被母亲责备,可是这个男人生下来就克死了自己的父亲,这么不吉利的人,就不应该呆在楚家。 “既然楚家姑奶奶来了,了,我也便一切挑明了说,我既然来,就是让大家为我们主持公道。” 楚潇然把目光落在了一众人里,年岁最大的一个女人身上,这个女人的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十分的讲究,都是一些比较柔软的布料,而且也很华贵,银白色的头发上面大内的整整齐齐,还插上了不少的簪子。 楚连钦在家族里面的地位也是很高的,毕竟她也是一个商业鬼才,虽然楚家世代经商,但是能够像楚连钦这样子的人确实很少见。 楚家姑奶奶并没有说话,她也是一个审时度势的人,本来她对这其中的事情也有一些看透的,就想要在旁边先把事情了解了一个大概再做抉择。 “楚梓轩,我才是楚家名正言顺的大公子,你一个续弦带进来的私生子,有什么资格继承楚家的财产,况且你也没有进族谱。” 楚家姑奶奶是一个非常复古的人,她总觉得血缘关系是最重要的,如果没有血缘亲情,就没有资格触碰楚家的财产。 她却没有想过,楚家的财产究竟是谁的。 这些钱财都是长辈年轻的时候打下来的,楚家人有现在这样的势力,也是因为当时的长辈抓住了契机,走经商这条路确实能够很快的富起来。 现在的人也不过是跟随长辈的步子,一步步的朝前走着,跟着长辈们的脚步,一步步的把自己的商业地图慢慢的扩大。 可是谁能够想到楚连钦这样一个商业奇才,却能够败在儿女情长上面? 楚家姑奶奶一直觉得顾研书是一个狐狸精,才把楚连钦的心勾搭成了这个样子,还带了一个私生子进来。 虽然大家私底下都猜测楚梓轩的真正身份,其实是楚连钦的亲生子,但是没有人可以去印证这个事情,所以也没有把他纳进族谱。 毕竟不明不白生下来的孩子,就算是带进了楚家,姓了楚又能如何呢?孽种终究还是孽种。 其他的人都是各怀心思,想着如何能够把楚连钦,剩下的钱给瓜分掉,毕竟楚连钦留下的钱可是能够让她们潇洒很长一段时间。 “潇然说的对,你们说你们有连钦留下来的遗书,可是,这家族的规矩已经摆在了这里,这家族的规矩更大,还是做死人的话,更重要?” 站在旁边说这话的人是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子,他伸出手扶住楚家姑奶奶,有些晃悠悠的身子,毕竟这人也上了年岁,所以看着他脸上的皱纹,再加上这身材瘦小的模样,说这话的时候,心机也比较重。 楚潇然看着面前为自己说话的男人,心中不禁冷笑,这个人是楚家姑奶奶的女婿,说话尖酸刻薄也就罢了,还最喜欢在其中挑拨是非,楚家姑奶奶天生最喜欢他就灌了蜜糖的嘴。 “好啊,你在这里乱讲什么舌根子!你们是看我们孤儿寡夫的,好欺负是吧?这都是连钦生前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当,倒着让你们这样白嫖了去?” 楚梓轩瞪着一双眼睛看着面前的一老一少,这楚家姑奶奶还没有说话,看起来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毕竟当初也听父亲说过一嘴,这个女人当初是最先站出来反对母亲娶父亲的。 什么最看重家族颜面?不过是见不得别人好罢了。 第61章 逼婚 窗边落下的飞鸽引起了白染的注意,怎么有张丞相府的信?按道理说他们已经知道了主子要回去的消息,不会再催促了的。 白染迟疑将信取下,递给正在出神的南宫镜澄:“主子,家里来信了。”南宫镜澄坐在窗边一直在思索着什么东西。 白染见南宫镜澄没反应,便大声重复一遍。 “啊,你说什么?” “丞相府里来家信了。” 南宫镜澄盯着白染手中的信封许久也没有说话,但是白染知道他心中思索和犹豫的,也没有催促。 “给我吧。”拆开信封,是父亲的笔迹:“母亲病重,速回。” 南宫镜澄的手抖了抖,立马道:“白染,快取马,启程回京。” 一路上,南宫镜澄一行人,快马加鞭回到了丞相府,大门一开,便往母亲南宫菱住处奔去。 父亲得知儿子回来的消息,立马从屋里迎了出来,见到儿子既欢喜,又担忧,皱着眉头好半天,才走上前去。 南宫镜澄朝着南宫菱鞠了一躬:“父亲。” 以往来的信中都是说父亲病重,但是南宫镜澄知道的是,父亲是极少生病的,况且母亲如此爱护他,生怕他受了一丁点的委屈。 “诶,好,快进去看看你母亲吧。” 进入房间,南宫镜澄便看见南宫菱躺在床上,心里一紧,一股酸涩涌上心头,睁眼看到儿子,眼中有些惊讶,缓了下神,开始假意咳嗽:“你……你怎么回来了?” “母亲,您生病了,孩儿现在才回来,真是愧对……” 话未落音,南宫菱夺话:“母亲没事的,想必是最近累着了,休息休息就好了,咳咳……路上累坏了吧,天色这么晚了,你快去洗漱休息吧。” “母亲,孩儿就在这守着你,哪儿也不去。” 以往把自己骗回来的书信里面大部分都是父亲生病,家中出事,这次回来他也知道家中的难处,又在回来的途中听到了母亲生病的消息,心下担忧,也就没有多想。 “去吧,不是还有你父亲在呢,不用担心的。” 南宫镜澄知道自己犟不过母亲,只能作罢:“好吧。母亲,我明早来陪您。”南宫菱欣慰地点点头:“快去休息吧。” 如此乖巧的南宫镜澄,南宫菱是极少见得到的,小时候是乖巧懂事,只是北棠出事之后,南宫镜澄变得越加阴沉。 回到房间的南宫镜澄,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算了,还是先睡一觉吧。” 他连夜赶路,在马车上也担心得睡不着觉。 今夜他的梦里,有些复杂。 天微亮,南宫镜澄睡眼惺忪在厨房忙碌,嘴里喃喃自语道:“在那小厨子手里学得手艺,这下可派上用场了……” 白染扶额心想,还真是个傻孩子。 到了早膳时间,南宫镜澄来到母亲房外:“母亲,孩儿来看您了。” “进来吧。” 南宫镜澄来到床边,“母亲,我准备了些早膳,您且尝尝。” 旁边的南宫主夫眼中含着泪水,确实没有想过有一天能够看见自己用金汤匙养出来的孩子,还能够为了自己的母亲,洗手作羹汤。 “这是……” 靠在床沿边上的南宫菱看着直身而立的南宫镜澄,看了一眼他手中端着的餐盘。 “大人,这是公子今儿一大早起来,忙碌了两个时辰为您准备的。” “清风,明月进来。” 白染招呼着手下的侍女,侍女接过了南宫镜澄手里的早膳。 南宫菱面色一顿,她怎么不记得自家儿子还会做饭这件事情? “镜澄,母亲和你商量件事情。” “嗯,母亲您说。” “你看,你也到婚配年龄了,现在也该找个人好好照顾你,这样我和你父亲也能够放下心来,现如今丞相府在权力的中心摇摆不定,随时都可能会出事,我如今又生了这害人的病……” “母亲,其实孩儿我……” “要不……你嫁进皇宫如何?” 南宫镜澄怔住。 须臾。 “母亲,其实孩儿已经心有所属了。” “你的心里还是放不下慕容北棠吗?她已经死了,这是天底下众人皆知的事情,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相信!” 南宫菱对于南宫镜澄,脾气总是有些控制不住。 南宫镜澄沉声,但也冷下脸来,当初南宫家和慕容家交好,也是看在了慕容旧皇族的身份,没成想曾经的慕容家也会因为慕容北棠在时间的消失,导致一切前功尽弃,他们看中的是门第,可是自己喜欢的永远是那个能够无条件保护自己的慕容北棠。 “不是她。” 南宫镜澄突然出声打断南宫菱即将说出来的话。 南宫菱很快反应过来,轻描淡写道:“不过是隐居乡野的农妇罢了,于我们无用。” “母亲,您怎会知道?” “我早就知道了,还好我发现得早,不然……你打算瞒着我们多久?”“母亲,你监视我?那您肯定很了解她了,她于我而言不是工具,是我心慕之人,何谈有用无用?” 南宫菱不想同她多说,将头偏向一边:“就这样吧,你只能嫁给皇帝。出去吧。” 房间里只剩一片寂静。 看着病重的南宫菱,南宫镜澄也不愿再争论。 第62章 不足为惧 楚家姑奶奶是楚连钦亲生母亲的同胞妹妹,楚家世代经商,家底丰厚,在悦城其实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人一旦有钱,就会分为两种人,人不会嫌弃自己赚钱太多,所以很多人都会继续赚钱,直到满足自己,当然,同时还存在另外一种人,那就是就此沉沦,在温柔乡醉生梦死的人。 说不清楚连钦究竟是哪种人,毕竟楚潇然对自己的母亲并不是很了解。 他为数不多与楚连钦见面的时候就是在楚梓轩生日的时候。 楚家姑奶奶也是最在乎家族颜面的,所以当看到南晋铭能够平静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就知道面前这人定然是不简单的,只是从前未曾见过这个女人,就算是突然出现的也不应该没有半分的消息,甚至连过去都不存在。 其实也好在,楚家姑奶奶现在看重的是楚连钦的遗产究竟怎么分配。 楚连钦留下的东西不多,也就有两套宅子,还有五个当铺,十块地皮,这些都是被租出去承包了的,楚连钦年年在外,家中收租的事情都是交给了自己的表姐楚丽川。 信谁也别信自己的亲戚,楚连钦怎么会想到自己的表姐楚丽川竟然是个十恶不赦的赌徒,这些年来私底下败光了楚连钦三个当铺,八块地皮,最后所剩无几。 对了,楚丽川就是楚家姑奶奶的独生女,也就是现在站在楚家姑奶奶身边满脸肥肉,嘴巴流油的死胖女人,长得像肥猪的身子,整个脸上因为她的肥肉而被挤得有些变形的五官。 楚潇然如今心里有了底气,还有南晋铭跟在自己的身后,给了他应对别人的底气。 楚家姑奶奶也看出来南晋铭不是好惹的,顾研书扶着身边头发已经全部变成银白色的楚家姑奶奶,用着自己手中的丝巾掩住自己的嘴巴,凑到楚家姑奶奶的耳边低语:“姑奶奶,我们暂且让他们先进了府邸,进了我们的地盘,还能让他们跑了不成?” 楚家姑奶奶也算是同意,楚梓轩本身就是一个暴脾气,也是被顾研书给宠坏了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想让楚潇然进楚家,当即一点就炸。 “不行!凭什么!这是我家,这个丑男人和这个臭女人凭什么进我家门!” 顾研书伸手拉住楚梓轩的手,低声呵斥:“混账东西,今日是你母亲下葬的日子,你这么在门前闹腾,让旁人看了笑话去,你以后还怎么嫁人?” 楚潇然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原来是害怕丢人,还以为这人是有多好心。 “咳咳……” 楚家姑奶奶轻轻咳嗽了两声,才道:“萧然也是楚家人,也是连钦的亲生血肉,大家就坐下来好生商议商议如何?” “姑奶奶说什么,萧然自然是要听的。” 楚潇然眉眼虽然带着笑意,可是眼睛里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看着面前的人。 楚梓轩心里还有气,转身就进了楚家大门。 “梓轩!” 顾研书松开手就要追上去,没成想被楚家姑奶奶拦住了。 “让他去吧,这孩子就是被你们两人自小惯坏了,不能看清当前的局势。” “怕吗?” 南晋铭看着楚潇然,关心问道。 “一群嗜血的虫子罢了,不足为惧。” 第63章 主持公道 楚家灵堂之中,里里外外站满了人,站在大厅里面的大部分都是楚家的人,当然也包括楚潇然。 楚家姑奶奶拄着拐杖站在灵柩前面,这几年的岁月消磨,让她的脸上多了些许的斑点,紧抿着嘴唇,眼神锋利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她以前经常在商业场上摸爬滚打,自然是知道一些处事为人之道,后来被推选为了族长,他也就没有再继续东奔西走的做生意,也好在她以往留下来的家产够多,也能够支撑他们府上的支出。 只不过她的女儿实在不争气,同样是和楚连钦一个辈分的,到现在还没有成亲,所以楚家姑奶奶,也没有一个儿婿能够帮她处理家宅里面的事情。 “楚家姑奶奶,这是连钦留下来的遗书,你且细细的瞧一瞧。” 楚家姑奶奶淡淡的扫了一眼,递到自己面前的书信,楚丽川,连忙接过来帮她打开,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好些的字,大抵是夸赞顾研书如何如何的贤惠。 只不过这上面是只字不提楚潇然,楚潇然其实也拿不准,这究竟是不是楚连钦写出来的。 “这上面的确写了,她去世后,这楚家的财产全部留给顾研书父子,萧然,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没什么话说的,我也不是要回来,要跟他争这家产,只不过说到底,我也是楚家的人,顾姨爹他一个外姓的,凭什么继承?” 楚潇然目光落在顾研书原本还有些洋洋得意的脸上,顾研书脸上的表情瞬间犹如冰块一般,整个大厅里面的气氛变成了低压。 “这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今日姑奶奶也在,她竟然会为我主持一个公道。” 楚家里面的家奴早就在顾研书进门之后,火速的换掉了一批,所以大部分的人只认为楚潇然,就是一个丧门星罢了,他们倒是很少有人认识楚潇然的生父。 “我爹爹也是名正言顺路过楚家族谱的,按道理说,这家产应该是他们夫妻一人一半的,我应当继承我爹爹的那一份。” 南晋茗饶有兴趣的站在一旁,竖起耳朵听着,没成想楚潇然竟然这般能说会道,那以往在自己面前装的跟个小白兔似的。 “你爹都死了这么久了,有什么家产是她的?就算是他以往嫁进来的时候带的嫁妆,如今也没有什么了。” 楚潇然记得当初奶爹也说过,爹爹嫁进楚家的时候,有人送来了一堆的礼品,其中还有一箱子,上面给了一封信,就是爹爹的嫁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东西恐怕早就被他们分剥了干净。 楚连钦是个地地道道的生意人,就像楚潇然父亲这样的,给的嫁妆够多,就算他是丑如夜叉,倒也没什么。 可是楚潇然听奶爹说,爹爹也是仙子,长得清冷,但是他却文武双全,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子,可是为什么会嫁到这里来呢? 楚连钦虽然长的不丑,但是毕竟是生意人,看重的永远是利益,家族联姻更是常态。 “我不计较这些,可是我毕竟也是入了楚家族谱的,按道理说,我也是楚家的人,况且就像母亲白纸黑字说了,把这些家产田地全部留给楚梓轩还有顾姨爹,如果真照她这么做了,以后后辈如何说她?如何评价她?” 楚家姑奶奶是个非常封建传统的人,如果真的让外人这么说,楚家的人的话,以后她在外面恐怕也抬不起头来,今日请她来主持公道,她若是给不出一个合理的法子,楚家所有的人,不管是家奴还是,主子,都会说她为老不尊,处事不公。 “梓轩确实还没有进楚家族谱,毕竟当初研书嫁进来也是为了给连钦续弦的,进门的时候,梓轩都已经四五岁了。” “可是,梓轩确实是连钦的亲生骨肉啊!” 顾研书现在也管不上那什么谣言蜚语,他家儿子本来就是楚家的人,自然也应该占得头筹,有这楚家宅子的一部分。 顾研书说出这话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早就已经心照不宣,毕竟当初楚连钦在外面包小爷的事情,早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现如今,当事人把真相说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面色平静。 “但是他毕竟上不得台面。” 楚丽川站在一旁,适时的说出了评价。 南晋茗站在一旁,靠着门栏旁边的柱子,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楚连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家里面养着一个,还需要在外面再养一个? 这般偷偷摸摸的,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带回家做个妾室。 第64章 我只要父亲的 “你说谁上不得台面?你个死肥猪!” 只听得话音刚落,就见一抹淡蓝色的身影,从门口快步走了进来,一巴掌就扇在了楚丽川肥胖的脸上。 灵堂里面本就空荡,这清脆的巴掌声晃荡了很久,回音才渐渐消散。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些楚家家族,里面辈分较高的人,最高的当然是属楚家姑奶奶,其他的也就比楚梓轩高上一个辈分,也就是说和楚连钦一个辈分的。 楚丽川捂着自己的脸,有些生气的瞪着面前的楚梓轩。 楚梓轩一身淡蓝色的衣服,原本清纯无害的脸上也沾染了几分怒意,眼睛里面就像淬了毒一样,一直盯着楚丽川,看的楚丽川的后背都有几分发凉。 楚梓轩转过身挡在了顾研书的面前,伸出手指指着楚潇然,勾唇露出一抹嘲笑:“就凭你,也想抢走楚家的一分一毫?” 楚潇然张了张嘴巴,刚想说什么,却见自己旁边的白色身影飞速的窜了出去,不过下一刻刚才还在说话的男子,现在嘴巴张了张,发不出半点声音。 南晋茗收回手,十分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刚才出手的时候把他的哑穴给封住了,最讨厌这样的男人,在这里叽叽喳喳的说着。 “楚家姑奶奶,现在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家夫君要的,是他爹爹留下的那一份,带进来的嫁妆再怎么说也不是你们楚家的东西,遗忘带进来的分毫不能少,如今我们要全部带走。” 南晋茗开口说话的时候都自带着一种气势,威压给到了灵堂里面站着的所有活着的人。 “我……我们怎会知道?他父亲嫁进来的时候,究竟带了什么?况且我入府上的时候,他爹已经去世很久了。” 楚潇然勾唇冷笑:“我父亲带进来什么库房里面一半的东西都是我父亲留下的,我记得以往楚梓轩在我面前炫耀的时候,拿着金镯子,玉翡翠,那些都是我父亲带来的。” 林奶爹说过自己并不是楚连钦的亲生孩子,既然如此,父亲带来楚家的东西,他都要带走,不管是什么,一件都都不会留给楚家。 父亲已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才会身怀六甲,还要嫁给楚家,既然如此,他必须要找到那个女人,问个清楚明白。 楚连钦这么些年来,虽然没对父亲做过什么,但是他的冷落也让爹爹受了很大的刺激,楚梓轩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现如今闹出这么档子事,坐实了他私生子的名号,楚连钦这清白名声自然也是保不住的。 楚潇然目光沉了沉:“老管家应该是知道的,把这些东西全部还给我,今日我便就此离去,与楚家再无半点干系。” “萧然,遇事不要做绝。” 楚家姑奶奶当初也是参加过这个盛世婚礼的,当时那男子带来的嫁妆实在太过于丰厚,有些不认得的人送来的贺礼,更是稀世珍宝,见所未见。 楚连钦也算的是大方,年轻气盛的时候,虽然看不上这门亲事,但是耐不住男方给的东西实在太多,家里面的长辈便为她定下了这件事情。 也就此拆散了她和顾研书,顾研书宁愿自己背上骂名,也不愿牵扯上楚连钦,毕竟当时她也是刚刚成婚不久,家中财产在她手中的占比并不多。 “我做的有多绝?既如此,看在姑奶奶的面子上,以往花费掉的,送出去的,我也不再计较,库房里面剩的东西我要带走。” 再怎么说也是在楚家生活了,快要二十年的人了,就算是经常呆在深宅里面所得的消息并不多,但是耐不住就奴仆之间,人多嘴杂,过去的事情总会被翻出来,当做饭后茶余的说料。 楚家姑奶奶沉着一张脸,也不再说话,仿佛是在思考。 当初他们家拿走的东西也是属大头的,也是这楚潇然的父亲大方,并没有计较什么,当时带来的东西确实太多了,也怪自己没有见过世面,就这么也顺走了几件,现在还在家中放着。 “姑奶奶,你看这……” 楚梓轩站在一旁,连连摆手,当初他去库房查探的时候,确实有看到很多稀世珍宝,还有各种各样的金银翡翠,原来这些都是楚潇然父亲带来的,以往怎么没有听人说过呢? 原本还想着母亲去世之后,这些都是自己跟父亲的,现如今,这大头愣子想要把东西给拿走,怎么可能? 拿走了自己还剩什么?这些年来,败光了不少的家产,再加上还有一个贪吃腐败的表姨,也就是楚丽川,楚丽川可是没少来楚家里面蹭吃蹭喝,伸手就是要钱。 楚梓轩与她关系倒是亲近,平日里拜托她干了不少的坏事,做坏事干多了也不怕天打雷劈吗? “今日若是给不了我,那就别怪我出去四处张扬,这楚家的名声本就被楚梓轩败坏了不少,我若是再出去说上一两嘴,你们这些年来对我施加的痛苦,闹着整座城池,都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处。” 楚潇然话语间步步紧逼,楚梓轩这个人最是看重自己的脸面,在外面装出一朵白莲花的样子,给谁看呢? 倒真的有几分眼瞎的,忍不住的上门求娶,只不过楚梓轩眼高于天自然是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仗着自己家里面有几个钱,想要找什么人中龙凤。 “研书,给他吧。” 沉默了很久的楚家姑奶奶突然开口说道,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料到,但是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也就是这样,楚潇然把自己父亲所剩无几的财产给带回了萧府。 临走之前,南晋茗好心的帮楚梓轩解开了哑穴,楚梓轩害怕了南晋茗的存在,也就不敢再破口大骂。 “你父亲留下来的东西,被他们霍霍的挺多的。” 南晋茗看着这个木箱子里面只剩下一半的金银首饰,只怕是他们还没有拿出来玩。 “今日去,不过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罢了,只不过我也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所以也不敢多留,把父亲留下的东西要回来便是好的。” “你父亲究竟是谁呀?” 楚潇然正坐在桌边,看着厅堂里面放着的半人高的木箱子,这里面只剩下一半的东西。 陈旧的木箱子上面上了一把锁,大概是他们觉得这里面的金银首饰比其他的几个箱子都要少一些,就暂时没有动,听说还有前主夫留下的东西。 “这年代久远的锁,怎么也没打钥匙?” 南晋茗见楚潇然一直没有回自己的话,大概是自己说到了他的痛处,也就乖巧的转移了话题。 南晋茗摸了摸这把生锈的铜锁,指尖轻轻用力,便把它给拿开了。 打开木箱子,映入眼帘的便是几块喜庆的布料,好像是成亲时候做喜服的布料。 第65章 嫁妆一间屋 楚潇然原本还在出神想着其他的事情,却听见南晋茗在说着木箱子里面的东西,顺着她话里的意思看过去。 南晋茗弯腰将面上铺着的红布料给拿了起来,在手里面掂量了一下,是很轻的一种布料,摸起来的手感极好。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蚕丝做的。” 楚潇然原本还在疑惑,为什么母亲会对自己那么冷漠,现在真相大白,林奶爹在临死的时候,无意间透露的真相,反而让他自己亲耳听到。 “这衣服平常人家都是用来做喜服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你父亲给你备好的。” 南晋茗将手中的布料递到了楚潇然的怀里,楚潇然缓缓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怀里面的布料,柔软的触感从布料上面传过来,楚潇然的心里面多了几分暖意,原来父亲一直都记挂着自己,所以这应该是自己还没有出生之前就已经备好的。 原本以为自己从来没有享受过父爱,原来,一切尽在不言中,只是自己没有发现罢了。 楚潇然低头看着这布料,上面的绣花,一针一线都是细细的绣上去的,应该是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楚潇然站起身来,把布料给撑开,上面赫然绣着龙凤呈祥,原来如此。 “没想到你父亲的刺绣如此的好。” 南晋茗靠在桌子旁边,打量着布料上面的绣花,栩栩如生的龙凤环绕,红色的布料上面还带有些许的印花,是牡丹,花开富贵。 这真的是父亲留下的? 楚潇然心里想着,当即便反应过来,把布料放在了桌子上,来到木箱子旁边,乍然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摆放了好些,从孩童再到成年时的衣物,兴许父亲也明白。 楚潇然鼻尖有些许的微微泛酸,眼眶泛红,伸出手来,拿起最面上的一套衣物,这是婴孩时候穿的一件大花袄子,刚出生的时间是在冬天一个下着鹅毛大雪的日子,萧萧梧叶送寒声。 这个名字也是父亲取的,原本以为自己真的如梧桐树叶一般,萧萧而落。 南晋茗看着木箱子里面的东西,她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难怪那群人看不上这个木箱子,现在这里面的东西不值钱,可是这爱值钱,只是这爱不属于他们。 “这都是父亲留下的……” 楚潇然把衣服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鼻尖轻轻的嗅着上面的味道,都是清洗过的,只不过因为放了许久,沾染上了一些木屑的味道。 “没关系,如今你有了我,以后竟然是不会再让你流半滴泪。” 南晋茗走上前来将楚潇然揽进了自己的怀里,刚才她也思索了一些,前世在战场上面被人暗算,后来君臣离心,再到后来遇到的人,遇到的事情都让她对这世道提不上半分的兴趣。 看见楚潇然的父亲给他留下了这些许的东西,无一不彰显他对楚潇然的爱意,只不过生死难料,人又是向死而生,也许他对萧然的出身抱有着无比的期待吧,不然也不会为他准备了这么多的东西。 楚潇然静静的靠在南晋茗的怀里面,怀中紧紧抱着新衣,原来他不是没有衣服可以穿,原来他也有这么多的衣服,是从小到大,每一个年龄阶段都有的新衣服,可是他现在也穿不了了,是真的穿不了了。 是真的错过了吗?还是命运把自己带到了现在,让自己现在才发现这些? 楚潇然安静的像一个布娃娃,什么话也不说,白皙的脸上沾染上了几分愁丝,南晋茗抱住他的肩膀,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背脊,安抚着他的情绪。 此时什么话都不必说,她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楚潇然把父亲留给自己的木箱子搬到了南晋茗留给自己单独放置嫁妆的房间里面,正所谓嫁妆自然是南晋茗置办的。 现如今,他没了父亲,也没母亲,要说这嫁妆其实带回来的这个木箱子也能够称得上是自己的一份嫁妆。 楚潇然也曾问过怎的还单独给他准备一间房放置嫁妆。 南晋茗说这以后是他单独的东西,是属于他自己的,也是,他以后能够来去自由的本钱。 “我以后不会拘着你,你想去哪里玩,便去哪里玩,只需要记得这个家门随时为你敞开着,家中有一妻,等着你回来。” 南晋茗眨巴着眼睛,这眼睛像是开着玩笑,又像是在认真说着什么? 虽然知道自己只有五年的时间,但还是不愿意放心他一个人,就让自己这五年好好的陪在他的身边吧,也许命运从来不曾改变过,死亡其实没什么可怕的。 次日一大早,南晋茗便忙里忙外的筹备着自己和楚潇然的婚事,先是把校服上上下下都挂上了红绸,又将里里外外都整理了一遍,喜字更是每一个窗户上面都贴上了。 府里面上上下下加上主子也就六个人,南晋茗心疼楚潇然,不愿意他干重活。 这十几年来,他本来身为大家公子,却吃了那么多的苦,自己是心疼他,没办法让他再受半点的苦处。 “以后你就是这家的主人,以后你就姓萧,再也沾不上这半分的楚字。” 楚潇然眉眼弯弯看着她,说着气话,知道她又在为自己打抱不平。 “我原本也只是一个化名,谁知道你会当真?” “罢了罢了,料你也不会听我的,只是这府邸暂且这般姓着,以后等得了空再换了其他的姓,你觉得如何?” 楚潇然言笑晏晏,点着头,应和着她的话。 “自然一切听你的。” 南晋茗这也是高兴的过了头,看着旁边的其他人都在忙里忙外的筹备着,又是搬桌子,又是摊桌布的,又要把窗花给贴上,最重要的还是要把这洞房给布置好。 南晋茗专门定制了一张金丝楠木的拔步床,又去了刘家布庄选了上好的做被面的料子,连夜赶制了好几张被子,里面的里料用的都是蚕丝。 “我们在悦城也没得个什么亲戚,所以我也就没有写请柬,但是我也备了几份空的,放在了桌子上,你要是有要请的人,你便写下来,我差人送了去。” 楚潇然点头答应。 第66章 另结新欢 楚潇然思前想后,在高墙深院里面生活了这十几年,也没认得过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 楚潇然脸上带着一些婴儿肥,白皙胖乎乎的,脸上可可爱的,张了张嘴巴,看着面前没有见过的人,年纪与自己相仿,却有别样的成熟。 顾明礼六岁那年,也是那小叔嫁进楚家的那一年,他和楚潇然第一次见面。 顾研书还没有嫁进楚家的时候,楚潇然的日子过的倒也算是极好的,身上穿的衣服至少不是别人不要捡来的,都是精心剪裁定制用的,上好的布料。 顾研书觉得春天的时候成亲寓意更好,万物复苏,春意盎然。 楚潇然虽然不讨楚连钦的喜欢,但是奴仆也不敢说他什么,毕竟上上下下就这位大公子最重要。 楚连钦很少着家,毕竟她和顾研书在外面才有一个幸福的家。 楚潇然平日里被林奶爹护着,也很少见得生人,但是他天资聪明,自然也认出来,这是今日来参加自己母亲婚宴的客人。 “这位小公子是谁家的?这院子大,可别乱跑了,等会儿家里面寻不到人。” 顾明礼在家里面被拘束久了,出来时与人攀谈,也有些说不上话了。 “我今日来是专门来喝我家小叔喜酒的。” “你是顾家的小公子?” 林奶爹一眼就看出了这人,长相温温柔柔的,与自己前些时候见过的顾研书确实有几分相像。 “我叫顾明礼。” 楚潇然看着面前沉稳的不像话的顾明礼,明明与自己相同的年纪,却能够谈吐文雅,仿佛饱读诗书。 “我叫楚潇然。” “原来是明礼公子,这是后院,喜宴在前院举行,你怕是走错了地方。” 林奶爹把手中的蹴鞠递到了楚潇然的手里,楚潇然小时候活泼可爱,前提是顾研书还没有进门。 顾明礼也意外这个奶爹竟然认识自己,当即也恭敬的回礼。 “我在这院子里面转不出去了,劳烦这位弟弟给我指条路。” “今日是什么日子?前院这般的喜庆,还来了新的哥哥,对了,喜宴是什么?府邸里有谁要成亲呢?” 楚潇然眨巴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了看面前的顾明礼,又转头好奇地问林奶爹。 林奶爹低了眉眼,他刚才怎么会说漏了嘴的? “是我家小叔与楚家夫人成亲,刚才肚子痛,我让奶爹带我来上茅厕,出来时就没见着人,误打误撞就来了这儿。” “楚家夫人……是母亲吗?” 楚潇然抬眼看着林奶爹,眼底有受伤,可也了然,他从小就听话,也没有娇纵,本来到了识字的年纪,可母亲一直在忙碌,也就没有给自己安排先生。 林奶爹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已经五年了,他知道这个女人只是坚守了当初的诺言,毕竟她不爱公子。 “明礼公子,这边院子出去,左转有一个长廊,长廊过去就能够看见厅堂和前院布置好的桌椅,应该也有不少的人。” 其实顾家来的就是顾明礼和其他几个和顾研书同辈的,其他的长辈都不愿意来掺和,毕竟这桩婚事从一开始就不被允许。 “我也想去。” 楚潇然扯了扯林奶爹的袖口,低头时入眼的楚潇然满脸委屈。 顾明礼读书早,咱就明白了一些道理,如今看见楚潇然这副模样,也有几分心疼,他怕就是前任楚家主夫的遗腹子。 母亲另结新欢,对于他来说,不知是好是坏。 第67章 写请柬 楚潇然在林奶爹的带领下来到了前院,正好赶上楚连钦和顾研书拜堂成亲。 顾研书二十几岁,长得肤白貌美,气质温柔,大有书香世家的气质,若不是在悦城的风评不好,大概他和楚连钦成亲,也会被说做一段好姻缘。 楚潇然虽然才五六岁,但对于成亲这些事情他跟在母亲的身后大大小小也参加过几场,如今算是看出来了,今日正好是母亲成亲之日。 “那就是我小叔,谢谢潇然。” 顾明礼走上前几步,刚好就有人迎了上来,满脸焦急地询问:“小公子,你去哪儿,让奴一阵好找。” 顾明礼礼貌笑了笑:“我刚才在园中迷了路,好在遇到了潇然,是他们给我指的路。” 仆人看向旁边的楚潇然和林奶爹,满眼感激,林奶爹微微颔首,表示受了他的感谢。 楚潇然还是个小孩子,自然不懂这些,只觉得他们两个人应该是用一种小孩子不懂得礼节交流。 “一拜天地!” 那边正厅的婚礼仪式已经到了拜高堂的时候,但是楚连钦上面没了长辈,好在明事理的人都让她去请了楚家姑奶奶来坐高堂。 楚潇然站在不远处,看着,视线与盖着红盖头的新郎旁边的小孩子给对上了,看起来年岁比楚潇然小了一些,但是长得标致好看。 白皙的小脸,高挺的鼻梁,穿着小花袄子,身上的绫罗绸缎华贵鲜艳,只是站在顾研书的身旁,本是看着两人行礼拜堂成亲的,却无意间看见了长廊上的楚潇然。 “那人是谁?” 楚潇然拉了拉林奶爹的衣袖,林奶爹反应过来,眉头轻皱。 “那人……是顾姨爹的儿子。” “顾姨爹是谁?” 林奶爹抿唇,他是个忠心护主的,虽然知道自己家主子也有对不住楚连钦的地方,但是这人续弦带进来的儿子,不能让他占了小公子的位置。 “就是跟夫人拜堂成亲的那人。” “盖着红盖头的那个?” “嗯。” 楚潇然乖巧懂事,听着林奶爹这么说,心里大抵也明白一些,也就是说这人即将成为母亲的夫婿,而自己也会多一个弟弟。 可是楚潇然不知道的却是,这一切表面的平静也没有维持多久,林奶爹跟着女人私奔后,楚梓轩开始变本加厉欺负自己。 可是先生说过,君子应当以礼待之,小人虽有得志之时,但是终遭天谴。 “明礼哥哥,谢谢你常来看我。” 顾明礼家中虽然家教森严,但是他有时也会收到邀请,来到楚家做客,知道楚潇然的情况,也明白楚梓轩的性格,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胜过有血缘的亲兄弟。 “梓轩他这人……从小便被小叔惯坏了,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记得一定要跟你母亲说。” 楚潇然连连点头,可是楚连钦在外经商,很少能够回来。 “明礼哥哥不必担心,他是弟弟,我应当让着些。” 楚潇然勉强扯出一抹笑意,顾明礼清楚男子只有多读书学字才能够明白事理,懂得前人的见解。 “分别写一份给明礼哥哥和覃家大小姐吧。” 南晋茗很少能够听得楚潇然说自己的见解,看来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他变了很多。 第68章 赶制婚服 楚家的丧事办完了之后,两人的婚礼婚期将近。 虽然楚潇然的父亲给他留下了做婚服的绸缎,但是在婚期内想要赶工出来却是极难的。 为了让楚潇然安心,南晋茗还是想要在婚期中赶制出来。 所以一天的时间里,她就需要把两人的婚服做好, 颜秋回了京都,现在萧府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忙活自己的里里外外。 虽然有四个仆人,再加一个半路捡回来的女娃子,但总觉得有些仓促,可是婚期也是自己找人算好的,承诺了的,也不能延迟。 四个仆人忙着布置成婚的东西,但是这成婚的礼服也需要自己亲自去督促。 所以南晋茗早上便匆匆忙忙的出门,寻了好几家刺绣庄的绣郎,全部集中在了一起,带来了萧府。 楚潇然起床洗漱完了之后,便没见着人,在院中四处寻找。 来到门前的时候,刚好看见南晋茗带着五六个男人走了进来,看起来都比较年轻,有几个跟自己相差的岁数并不大。 楚潇然当即心中便有了些落差感,明明说好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南晋茗又是什么意思? 南晋茗一下子带这么多男人回来,难道真以为自己离不开她了不成? 可是她有没有想过明天,就是自己成婚的日子? 南晋茗难道是想悔婚? 就在南晋茗高兴着终于找到了这么多绣郎,应该能够在一天一夜的时间里面赶制出两人的婚服。 五名男子中,有一个年纪较大的男子,走上前来,远远便看见了楚潇然站在此处,一步也没有挪动,径直朝着楚潇然走向前去,恭敬的行礼。 “想必这位就是南小姐的夫婿,荷花这厢有礼了。明日二人成婚,我们定当竭力将婚服赶制出来。” 楚潇然的脸腾地一下变红了,也明白了他们的来意,原来南晋茗找了这群人来是这么个意思。 这群人是来赶制婚服的,父亲留下的那块布料着实好,这么多年并没有损坏,像新的一样。 不知道这块布料来自何处。 不过身为男子,南晋茗未来的夫婿,萧府的主人,他应该有独当大局的本事。 他收敛起脸上的神色,微微点了点头。 “那就辛苦各位了。” 宣奉华是个聪明的,当即便询问南晋茗将人带到何处去。 南晋茗看了她一眼,不愧是以后的将军,学艺学了那么多的东西,上有用武之地,下到平民尚有出路,是个聪明的。 南晋茗看了一眼旁边空闲的屋子:“就让他们在这里做吧,嗯……中午的伙食准备好一点,毕竟他们晚上还要熬夜。” “一天之内让他们五人来赶制婚服确实也是十分的辛苦。” 五人连连道:“哪有什么辛苦的,南小姐出的价钱,赚了值呀” “对呀,反正都给了钱的,您也不必说夫人,也不必恭维我们说什么辛苦的话,而且我们也是自愿跟着来的,况且你给出的条件也是十分的诱人。” “你们且放心,你们的婚服,我们肯定会细心的,上面的刺绣大部分已经绣好了,主要的图案龙凤呈祥确实是个好寓意,我们再添置一些将衣服赶制出来。” “对了,我还请了一些裁缝,毕竟要为两人量尺寸,然后才能够去制作。” 楚潇然在旁边沉默着,许久没有说话,等到周围都空隙了,两人回到房间才来讲明。 南晋茗发觉出了他的情绪,牵过他的手,微微叹了口气。 “你刚才兴许又想了别的,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是没有休息好吗?” 楚潇然摇了摇头,低垂着眉眼,才敢去看南晋茗的眼睛,毕竟是自己想错了她。 可是心里明明知道南晋茗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自己总是会疑神疑鬼的? 倒也不是楚潇然喜欢疑神疑鬼的,只是从小便是一个人的自己哪里来的安全感? 有了别人的关心,奈何终于有人能够站在自己的身旁,但是却害怕南晋茗会被人抢走。 况且女人都是花心的,自己见过母亲那种人。 这些女人都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南晋茗反正你知道了他的心思,也明白了以后做什么事情都要与他说一声,否则的话,他心里想着想着总会把自己给想坏了。 “好了,以后我若是做什么事,都会提前与你通报一声,以后你也别再如此。” “我这一生,除了你一个男人,再不会有其他人,你且放心。” “今日的诺言,若我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南晋茗在他们面前发下毒誓。 可是她知道,楚萧然虽然被关在高墙之中,没有接触过其他女人。 唯一接触到多的就是自己的母亲和一些仆人。 但是仆人的眼界,终究是太小了,她们只顾蝇头小利,并不会在乎别人的死活。 他的母亲却只顾着自己快乐,他在没有安全感的环境里面长大,注定是生性多疑的。 以往的环境里,并没有人在乎他,所以他总是不争不抢,也不会流露自己的情绪,给人一种安静乖巧的错觉。 但是真正的楚潇然想要去争,想要去抢。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认命的人,所以不会在楚梓轩找人凌辱自己的时候,选择还手。 那是过去的事情,是死掉的楚潇然,而遇见南晋茗的那位是留下来,活着的萧然。 第69章 成婚 因为南晋茗和楚潇然要成婚的原因,一刻也不敢松懈。 “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楚潇然眉眼弯弯,笑了笑,没想到南晋茗这么用心,想着把衣服给赶制出来,精美的喜服要量身定做。 南晋茗心里虽然是高兴的,但也希望明天别再出了什么乱子。 两个人成亲的事情,没有几人知道。 南晋茗连连摆手说,让他先去休息,这些事情就先交给其他人。 因为明天也要早起化妆,虽是两人之间的事,也希望他们的存在不要让他想那么多。 看来他并没有不多想。 楚潇然坐在绣郎的旁边,看着渐渐成型的衣服,心里也欢喜。 南晋茗劝说了好些时候,这人才终于肯回到房间去休息。 南晋茗又叫了其他人陪着。 院子里面布置的已经差不多了,红色的喜字贴满了每个窗户,还有红色的灯笼,喜茶,喜酒这些,也已经备好了,还有一些点心。 因为自己的父母亲远在京都,虽然他们一直关心着自己成亲的事情…… 他们心里面儿婿的人选,应该是贵族的公子,可是楚萧然的身份既上也去不得,下也下不了。 如此,南晋茗如今的身份,与他也属于是高攀了。 南晋茗派了人,跟在绣郎的身边,准备一些晚上的吃食,又是准备烤火的东西。 八九月的天气开始逐渐降温了,所以房间门紧闭着也有风,从门的空隙里面钻进来。 南晋茗吩咐下人,配置一些烤火的东西,又添了几件衣物。 绣郎他们都感激不尽。 “夫人先回去休息吧,毕竟明天你忙的事情可不是更多了。” 为首的男人都有些心疼的说道。 南晋茗身上的柔弱书生气本来就很招人喜欢,又加上她这彬彬有礼的模样,谁不会多看一眼? 白净的脸庞,细密的睫毛,浓眉大眼,一丝不苟的发丝,还有配置的绫罗绸缎,衬托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南晋茗笑着说道:“那就辛苦各位了,明日各位,若是不忙,便留下来,喝一杯喜酒再走罢。” 绣郎手中的活儿没有停下,只一边回着南晋茗的话儿。 “多谢夫人的盛情邀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次日,一大早起来,制作好的喜服就已经送到了楚潇然的房中。 按照规矩,两个人成亲之前,是不能同房的,因此两个人都是分开睡的。 南晋茗也不催促楚潇然起床,昨夜楚潇然有些失眠,今日到了日上三竿才醒。 南晋茗就乖巧等着楚潇然自己醒过来,再安排人进来化妆,梳洗打扮,等到了吉时,再出去拜堂成亲。 “公子,拜堂成亲之前是不能够进食的。” 南晋茗皱了皱眉头,看着正在梳妆打扮的楚潇然,拿起桌上的喜糕递到了楚潇然的嘴里。 “吃吧,没那么多的规矩。” 楚潇然看着面前修长白皙的手指递过来的喜糕,抬头正好对上南晋茗的眼睛,眉眼带笑:“不用了,还是遵着规矩吧。” “真的能坚持住吗?” “嗯。” 第70章 一拜天地 今日的萧府格外的热闹,相比于前几日的冷清,这几日萧府里面添了不少的新人。 南晋茗如今暴露在人前,如此出色,一定会不少的闲言碎语,只要有心人用心一查,就能发现几年前的偷梁换柱之事。 前世的自己认得不少江湖中人,自然知道她们都是个什么脾气秉性,可饶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会为了养家糊口无处下手。 南晋茗是个惜才的人,自然是想要将这些人收为己用。 所以这时,府中多了一个江湖中的冷面郎中黎观澜,她能够与南晋茗认识,还是因为家中困境,她本来是京城有名的郎中,但是因为被同行陷害,她入狱十年,出来时已经物是人非,家中夫君病逝,她一气之下将对家的药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她隐姓埋名来到了锦都,流落在各个村子,成为了赤脚医师,走南闯北,给自己起名观澜,她只希望自己孤苦的后半生能够平静人生,别人的波澜与自己也许半点干系。 另外,还有被仇家找上门来,落了劫难,死里逃生的鄢家三兄弟。 最后又被江湖中人救了回去,传授了些许武艺的鄢家三人,如今年纪尚小,南晋茗为了强大自己的势力,私底下找了关系,找到了三人,年纪都要比南晋茗小了半轮,如今留在院子里。 老大和老二是双胞胎,面容上面大相径庭,只不过这性格不同,老大沉稳,做事可靠,老二则喜欢研究一些奇门遁甲。 老三也是生性活泼,大概是被两个哥哥保护得好,所以心性也开朗一些。 南晋茗之所以处心积虑将这些人找到,留在自己的府中,为的不仅仅是能够坦然面对灾祸那一天的到来,还有…… 她想……如果真的爱一个人,想要去保护一个人,那就教会他如何谋生,如何能够过的自在一些吧。 两人携手来到了大厅,里面的布置无一不是出自南晋茗的手笔,没有高堂,他们便以楚潇然的生父灵位为证,府中上上下下十人左右,也算得热闹。 今日充当的是黎观澜,黎观澜一大早上就起来收拾整理,如果自己和逝去的夫君有个孩子的话,也应该有南晋茗这般大了,她看着南晋茗的眼里多了几分母亲般的疼爱。 黎观澜穿着喜庆的衣裳,因为年纪大抵与南晋茗的母亲有些相近,看起来倒有几分架势。 “恭喜啊,晋茗。” “有劳。” 南晋茗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鎏金的暗红色领边绣着吉祥的花纹,头上的发冠也是打造的暗红鎏金凤凰冠,眉骨清秀,眼眸有些混浊,大概是昨夜失眠的结果。 她也曾想过,这一生不妨就如此过去,不必再祸害任何人,可是遇见楚潇然,才知此生,还有避无可避的人存在。 “咳咳……” 黎观澜特意清了清嗓子,整个萧府的人都来了厅堂,见证这场平凡却又意义深长的婚礼,是前世爱而不得的缘分,今生的续前缘。 上一世,她错爱他人,失了心,丧了命。 “一拜天地!” 南晋茗牵着楚潇然的手,两人默契地转身,面朝厅堂外,今日的天气颇好,秋高气爽,没了冷气,风和日丽,带了几分暖意。 两人朝着远天,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 昨晚南晋茗特意去找楚潇然商议,于是一拍即合,便让楚潇然逝去的父亲见证两人的婚礼。 两人转身,携手又是一拜。 “夫妻对拜!” 楚潇然的头上带着红盖头,两人对立站着,面对面时,低头拜下去,刚好看见南晋茗的红色锦鞋的鞋尖,鞋子上面的刺绣是红色彼岸花。 楚潇然心中生出许多感慨,他从说书先生的口中对一个未见过的人许了心,如今却阴差阳错和她缔结良缘,他应该高兴的,可是他做的那一场场梦却预示着,这一切都不可能如此顺利…… “共入洞房!” 直到仪式结束,南晋茗牵着楚潇然的手离开厅堂的时候,楚潇然才回过神来。 第71章 不可违俗礼 “这里有一些点心,你且先吃着垫一垫肚子,等会儿我让人给你煮一碗馄饨来。” 南晋茗将楚潇然送回了房中,两个人的婚房布置的喜庆,大红色的喜字贴满了窗户,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的喜糖和吃食,床上堆满了花生,枣子等坚果。 南晋茗的视线淡淡的瞥了一眼床头,那边还放着喜称,按理说是要到了晚上才能掀盖头的,但是她又是一个不走寻常路的人。 南晋茗将人扶在了床边坐下,修长的手指落在了旁边的喜称上面。 黎观澜心里一惊,连忙伸手阻止:“夫人,这盖头……要到了晚上才能掀开,你现在就拿喜称,实在是不合礼节。” 南晋茗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她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像她这种与她抗命的人,什么时候会在乎这样的凡俗礼节? “还请黎大夫收回手去,我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楚潇然坐在床沿边上,双手紧紧的抓住自己膝盖上的衣服,手心里面出了一层薄汗,不知为何,心里无比的紧张。 眼前的红盖头遮住了他的视线,他只能勉强低头看见南晋茗的鞋尖,南晋茗的鞋子上面挂着一串珍珠,这串珠链,在红色的鞋子上面,点缀的恰到好处。 楚潇然虽然看不见,却能够听见两人的对话,眼见着两人就要吵起来,楚潇然才低声开了口:“妻主,便听黎大夫的吧,我暂且还不饿,忍一忍,便过去了。” 南晋茗听见正主说话,也就缓缓松开了握住喜称的手。 “你当真?受得住?” 南晋茗站在原地看着面前,坐在床沿边上,一本正经的楚潇然,他倒是正襟危坐,没有半分移动。 刚才自己牵他过来坐下的时候,便是这个姿势,如今,过去这般时间了,他依然是这个姿势。 楚潇然点了点头,南晋茗知道他的意思,大概是听从长辈的话,可是……这就要委屈了他了。 南晋茗拉住楚潇然紧张得出了薄汗的手,南晋茗的手是偏凉的,握住楚潇然的那一刻,能够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颤动了一下,大概是没有料到自己的手真的冷吧。 “那你等会儿吃些糕点吧,我先出去招呼招呼,虽然都是自己人,但是这杯喜酒也该是我敬他们的。” 南晋茗知道府上也没有多少人,他们也是刚刚搬进来的,周围的这些邻居都还没有走动过,所以大抵也知道今日是有喜事,但是奈何都不熟识,也就没有前来道喜。 楚潇然点了点头,握住南晋茗的手用的用力,大概是告诉她自己知道了。 “伯熙,你在这儿陪着他,要是有什么事便来找我就是了。” 南晋茗又低下头,鄢伯熙是鄢家三兄弟里面年纪最小的一个,现在也才十五岁,大概是被哥哥们保护的太好了,所以他单纯,活泼且好动。 南晋茗觉得自己把鄢伯熙放在楚潇然的身边自己也会更放心一些,鄢伯熙的性格也能够影响到楚潇然,让他不必再生疏。 “主子放心,我一定会寸步不离的守在主夫的身边的。” 鄢伯熙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南晋茗嘴角抽了抽,这小子实在是有些活泼过头了,但是有人陪在楚潇然的身边她也就放心了。 等到南晋茗等人都出了房门,鄢伯熙一屁股坐在了楚潇然的旁边,随后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瓜子,塞到了楚潇然的手心里面。 “主夫,成个亲而已,你也不必这么老实吧?你快嗑嗑瓜子,给我说说你和主子是怎么认识的?” 第72章 唤我妻主 “我与他的相识……” 等到楚潇然回忆完了自己和南晋茗的相识相知,再到如今定居成亲,一切的一切似乎看起来都水到渠成,可是总有什么地方让人觉得不适。 “原来你与主子的相识,这般的曲折,那后来那恶毒的父子死了吗?” 鄢伯熙饶有兴趣,可是如今天色已晚,外面的酒席也已经散场,楚潇然的故事已经说完了。 听着外面渐渐靠近的脚步声,楚潇然瞬间便听出来了那是南晋茗的脚步。 鄢伯熙打了一个激灵,连忙站起身来弯腰地上的瓜子壳手忙脚乱地给收拾了干净。 楚潇然感受着他的动作,忍俊不禁。 鄢伯熙也是刚刚来不久的,大抵也就昨天才来的,今日与他说了这好些话,倒是与他的关系走近了不少。 南晋茗脸上带着一些薄红,上衣的衣领微微的有些扯开了,露出了精致的锁骨,白皙的脸上犹如碧玉透红,眉骨之间带着一抹透亮,还有几分醉意。 有些蹒跚的来到了新房前,南晋茗伸出手轻轻的敲了敲房门,就算是喝的有几分醉意,也是知道这些礼节的,她只是害怕自己推门而入,会吓到楚潇然。 她这夫君平日里面胆子小,可不能莽莽撞撞的吓到他了。 鄢伯熙走上前来,打开房门,见是南晋茗,本身已经猜到了,但还是没好气的瞪了南晋茗一眼:“你倒还记得今日是你成亲的日子,我以为你醉死在那酒桌上了。” “呸呸呸,你小子在这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今日可是你主子成亲的大喜日子,说什么醉生梦死的话,好了好了,小屁孩,你还是赶紧回房去吧,主子我呀~要去好好珍惜这洞房花烛夜了。” 鄢伯熙听着南晋茗调笑的话语,虽然他年纪尚小,但是与他同龄的人早就已经嫁人为夫,如今,孩子都满周岁了,所以面对这种事情,他也只能尴尬的笑笑,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南晋茗抬脚跨过门槛,走了进去,只见得明亮的烛火照亮了整个房间,一对喜烛放在高台上面燃得正盛。 整个房间里面安静的只听得到南晋茗走路的脚步声,关上房门,她朝着里间走去,呼吸有些沉重,大概是被灌了些许酒的缘故,其实她的酒量是好的,只不过今日高兴的多喝了几杯而已。 以往两人同房的时候,南晋茗是半点不敢碰楚潇然的,他总是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像一只孤傲的花朵,自己虽然伸手便能触碰到他,可是,真正爱一个人并不会在承诺还没有兑现之前便去毁坏花朵。 爱人如养花,所以南晋茗才会把所有的土壤都耕耘好,才将自己的花朵种下。 “回来了?” 楚潇然轻灵的声音在房间里面响起,带着些许温柔,还有几分歉意。 南晋茗听出了他话里面的意味,加快了步子,来到了床沿边上,好在鄢伯熙这小子还算是有几分良心,早就已经把床上的枣子,核桃花生给收拾了个干净。 “是我回来了,等我许久了吧?” 南晋茗拿起床沿边上的喜称,轻轻的掀开楚潇然头上的红盖头,直到那张清秀俊美的脸,一点点的露出来,唇红齿白,眉眼弯弯的笑看着自己。 南晋茗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她看着面前这人,心中是从未有过的踏实。 “吃了东西吗?” “吃了一些糕点。” “还要吃些什么?我叫下人去给你煮些热乎的。” “不用了。” 楚潇然摇了摇头,今日大家都尽兴了,喝了些许的酒,如今肯定都是醉意朦胧的,再叫他们去给自己做吃食,实在是有些劳烦了。 “以后你就是这萧府的主人,不必害怕麻烦他们。” 楚潇然笑意盈盈的看着南晋茗,伸出手来,将她拉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刚才我与伯熙说了好些话,说我们的相识相知,再到如今能够成亲,我说了好多好多,却总觉得你我好似很久之前便识的。” 南晋茗抿唇轻笑,伸出修长的手指,遏制住楚潇然的下巴,将他的脸转向了自己,抿了抿嘴唇,喉咙微动,笑道:“夫君,莫不是忘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楚潇然这才反应过来,他究竟在洞房花烛夜说些什么话? 南晋茗动了动大拇指,摩擦着楚潇然的嘴唇,随后看了看自己的拇指,轻笑道:“这口脂用的好,显得我家夫君唇红齿白的。” 楚潇然被她这样一调戏,原本白皙的脸庞渐渐的浮上几抹红晕,想要偏过头去,奈何自己的下巴被她遏制住,动弹不得。 “潇然……” 南晋茗忽而低哑着声音唤他的名字。 楚潇然眉心微动,迷茫着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神颜。 “嗯?” “唤我一声妻主听听。” 楚潇然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眼神有些浮动,却在看清楚面前人的容颜时,定了下来,只见得面前的人,再也管不得周围。 “妻主。” 楚潇然听了她的话,有些怯生生的唤了一句。 南晋茗钳住他下巴的手,微微一用力,另外一只手揽过他的腰,将他整个人压向了自己,嘴唇轻覆上他的薄唇,先是浅尝辄止,随后再是慢慢的吮吸。 楚潇然第一次,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原本有些诧异的睁着眼睛,看着面前放大了无数倍的脸,随后感觉到嘴唇的异样,才慢慢的闭上眼去,进一步去感受这奇妙的一刻。 南晋茗担心自己会吓到他,所以都是一步一步的跟进,先是轻轻地附着在他的唇上,慢慢研磨。 但是揽住他腰的手,却在渐渐的用力,松开钳制住楚潇然下巴的手,转而摸住了他的后脑勺。 随后,在他的头发上摸索了一番,片刻之余,头发上的发饰,一件一件的掉落在地上。 楚潇然被吻的有些迷离,直到南晋茗离开了他的嘴唇,好些时候他才慢慢的睁开眼睛,眼睛里面已经多了几分水雾。 “我的清纯小夫君,不过一个吻,便露出这般神色?” 楚潇然羞红着一张脸,抬手便要捂住自己的脸颊,带起了宽大的袖子,却被南晋茗抓住了时机,一把扯开了他的腰带。 楚潇然大惊失色,慌忙之中又放下手来,拉住了自己的腰带。 “怎的?后悔嫁给我了?” 南晋茗渐渐靠近他,手却在进一步的摸索着他的腰带,一点一点地解开腰带,像极了街边的地痞流氓。 第73章 洞房花烛 楚潇然低垂着眉眼,似乎在想着什么事,却在抬头的一瞬间,目光坚定了不少。 南晋茗这话说的,确实有几分伤人,但是她又何尝不是试探呢? 曾经的一段婚姻,让她遍体鳞伤,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不愿意相信任何一个男人,如今遇到楚潇然,让她的心渐渐的恢复了生机,可是还是一遍遍的试探这个人究竟会不会离自己而去? “妻主……我爱你,此生此世,我,楚潇然,这一生,只有你一个妻主,只有你一个人,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楚潇然目光灼灼的看着南晋茗,伸出自己的右手,并了三指,信誓旦旦的对着面前的南晋茗发着毒誓。 楚潇然在梦中见证过很多次南晋茗的死亡,也见证过她在沙场上一次次的浴血奋战,保家卫国。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趋于苟且偷生的人。 南晋茗原本是想要试探一下他的,如今看来也没有那个必要了,拦住他的腰,欺身上前,将人压在了床上,本就已经解了腰带,大手一挥,便褪去了外衣。 两人的喜服落在地上,叠在了一起,房间里面平添了几分暧昧。 南晋茗眉眼弯弯,颇有几分兴趣,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儿,笑着问道:“你以往可看过一些艳史?” 楚潇然咬了咬嘴唇,偏过头去,不敢再看南晋茗,他害怕自己再对视下去,便会忍不住想到昨夜的事。 昨夜鄢家三兄弟来与他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又送了一本书,直到把人送走的时候,他才有时间拿出来瞅了瞅,这不愁不要紧,只看了一眼,便让他面红心热的,如今想来,那三人也没安什么好心。 “妻主说的这是什么话?潇然未经人事,还望……妻主怜惜。” 南晋茗看着身下的人,借着酒劲,身上有些发热,她低头有些烦躁的解开自己腰间的腰带。 她自诩不是什么正经人,如今美人在怀,坐怀不乱的那才是伪君子。 “唔……” 楚潇然还想要说些什么,就被南晋茗一把堵了回去,腰间的手从他的衣襟摸了进来,一股冰凉让他打了个哆嗦。 白洁光滑的触感让南晋茗身上的燥热又高了几分,她摸索着一步步向下移动,却在摸到了关键的地方收回了手。 南晋茗的眼神清明了几分,她知道自己有些着急了,又收回了手,将脑袋靠在了楚潇然的胸前。 “然儿,你的心跳好快啊。” “我……” 楚潇然有些哑然,任谁到了这种时候都会紧张得啊!妻主究竟怎么回事啊? “你紧张吗?” “嗯……妻主呢?” 南晋茗尴尬地伸手挠了挠头,怎么说呢,她两世都是个没开过荤的,上一世虽然娶了南疆皇子,但是他不爱自己,虽然委身求全假意嫁进了慕容家,可是最后…… 其实自己与他空有夫妻之名,却没有夫妻之实。 “我只是担心会伤了你。” 南晋茗微微叹了口气,自己这手脚没轻没重的,楚潇然细皮嫩肉的,自己怕是…… “妻主只需要温柔一些便好,想必伯熙也给了你画本子,便照着来就是了。” 南晋茗汗颜,可是那画本子里的也没几个正经的,刚才接吻的时候南晋茗还是靠着前世的经验。 楚潇然见她迟迟没了动静,只得伸手环住她的脖颈,摸着她后颈的软肉,南晋茗当即便来了兴致,楚潇然还想说些什么,便被南晋茗堵住了嘴,只剩下了呜咽声。 烛火摇曳,一夜好眠。 第74章 撞见 次日 南晋茗醒来时,却见身旁的人早就已经醒来,睁着眼睛看着自己,与自己视线对上,眼神带了几分慌乱。 南晋茗微微挑眉,大概是太困了,昨晚两人折腾了大半宿,才堪堪睡过去。 如今相拥醒来,南晋茗的心里多了几分甜蜜。 楚潇然睡在里面,原本是枕在南晋茗的胳膊上的,又怕她手麻了,才趁她还没醒的时候移开了他的手臂,侧身看着她睡着了的容颜。 睡着了的南晋茗就像是安静的仙女,眉清目秀的脸庞,干净白皙,侧面看去,能够看见她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嘴唇微微张开又合上,淡淡的呼吸声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从未见过那般疯狂的南晋茗,直到自己连声求饶,她才缓了动作,温柔地附身在自己的耳边低语着,喃喃地说着情话。 “然儿……我爱你。” 楚潇然看着南晋茗的睡颜,只要一想起昨晚她说的话,自己心中就平添了几分欢喜。 南晋茗忽然睁开眼睛,楚潇然有些慌乱地与她对视,如今却也无话可说。 “何时醒的?” 南晋茗温声问道。 楚潇然耳朵根子迅速红了起来,脸颊有些发烫。 “刚醒一会儿。” 楚潇然开口的时候,自己也惊了,声音哑了一些,看来是昨夜用了嗓子太难受了,所以今日说话也不利索。 “那你再睡会儿。” 南晋茗伸出手把他整个人揽进了怀里,用自己的下巴顶住了他的额头,知道昨晚辛苦了他,所以还是多休息休息。 近来无事,楚家的事情也处理完了,好像裴照离也在悦城,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处处都能给自己找事儿做。 “砰砰砰!” 房门被人敲响,外面的鄢如楠端着洗漱的东西敲响了房门。 “主子,主夫,该起床了。” 门外传来鄢如楠的声音。 鄢伯熙撇了撇嘴,有些埋怨地说了句。 “这都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怎的还没有动静?” 鄢如楠瞪了他一眼:“主子的事儿你也敢管?当初答应带你来的时候,我说过什么?” “主子的话就是命,上刀山下火海都得从。” 鄢伯熙掏了掏耳朵,感慨自家二哥的无趣,真是读书读多了,这脑子有些生锈了,这日上三竿了还没有起来,是个正常人都不对劲。 鄢如楠年纪大一些,自然知道这其中的缘故。 只听到房间里面传来南晋茗的声音:“进来吧。” 进来的时候,房间里的南晋茗已经换好了衣服,是一件浅粉色的齐胸长裙,樱花粉的颜色,上面的刺绣是桃花,脚上是一双白色锦鞋。 楚潇然穿好了里衣,只不过刚想要下床收拾地上杂乱的衣物,却感觉到自己的腰传来一股剧痛,下一秒就要栽倒床底下来,却被南晋茗长袖一捞,把人带进了怀里。 “怎么这么不小心?” 南晋茗嗔怪了一句,鄢如楠是个有眼力见的,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就开始收拾散落一地的衣服,把这些喜服都折叠好了,等会儿是要带去清洗的。 鄢伯熙的目光在南晋茗和楚潇然的脸上来回切换,也明白过来。 南晋茗轻咳了一声:“给主夫换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裳,我先去前厅了。” “是。” 鄢如楠应道。 第75章 比武招亲 楚潇然选了一件素雅的天蓝色长衫,外面是青绿色的薄纱,胸前的刺绣是细薄的竹节。 嫁人为夫之后,头发不得散乱,披在身后,所以今日起他便戴玉冠发带簪。 “如楠,昨日明礼哥哥他们是否来了?” 昨天实在是太过于忙碌,又加上俗理约束,身为新郎的他没有办法在外宴宾客,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待在新房里面,也没有外人来见他。 鄢如楠伺候着楚潇然洗漱完毕之后,又拉着他来到了梳妆镜旁坐下,听着他问起昨日的事,便顺着他的话道:“昨日,明礼公子来过了,但是只有他一人前来,他说送不得什么厚重的礼物,只留下了一个精致的盒子,现在还放在前厅。” “只有他一个人前来吗?” 楚潇然暗自掩了眼底的神色,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自己邀请的是他,还有覃映雪。 两方的家教森严,平日里也见不得什么面,在自己的印象之中,每每见到顾明礼,提起那很少见面的未婚妻,眼底都带着一抹忧伤。 这次借着自己澄清的法子,邀请了他们二人前来,没成想,却只有顾明礼一个人来了。 楚梓轩是一个善于挑拨人心的,覃映雪虽然入不得他的眼,但是也防不住他,如今是顾明礼的未婚妻。 楚梓轩这种人只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在外面的风评再好,但是也抵不过他那毒辣的眼睛和挑剔的性格,那些平常女子根本入不得她的眼。 这几年来,他也到了嫁人的年纪,那媒公都快要把楚家的门槛给踩烂了,也不见得他松下口。 “只有明礼公子一个人,没见的还有旁人陪同。” 鄢如楠的手十分的巧,很快便帮楚潇然梳妆好。 “昨日……可有好生款待?” 鄢伯熙把脸凑到了楚潇然的面前,笑意盈盈道:“主夫不必担心了,明礼公子与您交好,我们自然不敢有所怠慢,昨日与主子一同入席,大哥将他送回去了的。” 楚潇然点了点头,现在已经洗漱好,换好的衣服,就应该去前厅了,自己也不想南晋茗等自己太久。 前厅却没有他想象中的平静。 南晋茗坐在主位上,看着旁边的清俊男子一点一点的向自己报告得到的消息,面色一点点的凝重起来。 “京城那么多官家小姐,有的是才华横溢的,他倒也是看得上悦城这些个上不了台面的。” 南晋茗抿了抿嘴唇,伸出手,轻轻的敲击桌面,修长白皙如玉的手指修剪的整齐。 宣奉华在旁边安静的候着,她才刚刚被南晋茗带回来,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清俊男子的面容与鄢如楠不相上下,两个人长得十分相似。 只不过这名男子的眼角有一颗泪痣。 这样就能很好的区分两人,但是,如果把这泪痣掩去,两人又掩盖住了自己的性格,站在一块儿去当真,分不出谁是谁。 鄢道学正是鄢家三兄弟里面的老大。 鄢家三兄弟灭门的时候被高人救过去,传授了不少的技艺,如今的武功虽然比不上南晋茗。 但是,对付外面的人也能够游刃有余。 鄢道学为人沉稳,是三兄弟里面的智多星,遇到各种的事情,他总能够平静的面对,他的武功又是三人之中最高的。 而老二呢? 老二经常生病,但是老二博学多识,虽然武功不强,经商之道却尤为在行。 老三,自然不用说。武功虽不高不低,但是留在楚潇然的身边,保护他也算是绰绰有余。 至于究竟是什么时候把这三人收为麾下的?还要从很久之前说起。 裴照离这个男人,心机深重不容小觑,他的母亲是清平郡王,他就是一个小郡主,现在的位面也太高了,她现在如今的身份自然是比不上的,恐怕连接近都不太可能。 “听说中秋灯会的时候,听说这小郡主会在悦城最豪华的酒楼举行比武招亲,还真是有钱能够把这么大的酒楼给包下来。” 鄢道学感慨了一句,却见自家主子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他比武招亲是他自己的事情,与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听说顾家公子中秋那天也要成婚了,这请柬也送到了萧府,也就不得不去了。” 南晋茗将手肘放在桌面上,用手掌支撑着自己的下颌,看着大门的方向发呆。 裴照离究竟想要做什么?以往便与自己不对付,如今到悦城来比武招亲,裴传瑾也真的同意吗? “暂时先派人盯着他的动作,想必他也只是想在悦城招揽人才,收入裴传瑾的麾下。” 大概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说服南晋茗。 鄢道学点了点头:“属下这就去安排。” 鄢道学是无比崇敬南晋茗的,是在知道她是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慕容北棠时,心里由衷升起的佩服,如今能够帮她做事,也是自己的荣幸。 “你们在商量什么?” 第76章 制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见一个鹅黄色的身影,从门外窜了进来,随后跟着的便是一个清秀明朗的男子。 鄢如楠把楚潇然打扮的十分好看,也许是他自身的气质,带着淡淡的温柔,更像是为人夫的拘谨,虽然他一向如此,但是在南晋茗的眼中,只要是他,便如这清风明月般,能入得了她的心,她的眼。 鄢伯熙来到桌边,看着桌上的美食,都是厨子现做的好菜,昨天的醒酒都是按时按量做的,多的了就送给了他们带回去家中喂猪。 “这是今日新做的菜,这是江边打捞起来新鲜的鲈鱼,快来尝一尝。” 南晋茗站起身来牵过楚潇然的手,大概是昨晚两人过于亲密的举动,让楚潇然只要一碰到南晋茗,就不自觉的脸红。 “嗯。” 楚潇然微微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南晋茗没有给家中的下人立什么规矩,除了原先带回来的四个仆人是在后厨里面吃饭的,另外的黎观澜等这些人都是同自己一个桌子吃饭的,他们虽叫的自己一声主子,说到底,也是要为自己卖命的。 “鲈鱼?这些天江边还有鱼吗?” 鄢伯熙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的看着桌面上的清蒸鲈鱼,现在临近中秋了,11月份的天气,江上的水已经到了枯水期,现在还能打捞上来鱼,确实是不容易。 “应该是渔民乘船到了江中心去打捞的,三到六月份的时候是鲈鱼产卵的时候,现在这个时候吃鲈鱼的话,这是它长的鲜肥味美的时候。” 鄢如楠解释着说,看见鄢伯熙馋嘴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的敲了敲他的额头。 楚潇然看了也觉得有几分好笑,竟有捂着嘴巴偷笑了两下,才转头看向旁边的南晋茗,两人已经落座,周围的人才跟着坐下来,很快,一个大圆桌边围满了人,实在是热闹。 “如今府上多了这么多的人,大家住的地方可都安排妥当了?” 鄢伯熙三兄弟是前日才来的,大概这些人也都是这两日才来了萧府上的,最近忙着成亲的事情,南晋茗只是叫下人慌忙的收拾出了两三间屋子,暂且将他们安顿了下来。 “暂时还没有安排他们具体的住处,以后你便是这府上的男主人,自然是要由你来安排。” 南晋茗宠溺的摸了摸楚潇然的手背,南晋茗的手一贯的温凉。 大概是常年习武的原因,以往在战场上面厮杀,身上多了很多的伤,又没有好好的疗伤。 只要身上的伤稍微好了一些,便又会上战场,所以落下了一些疾病。 她的左腿以往被人用箭射穿过,虽然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但是每到天凉的时候,她的膝盖就会抽痛。 “那便请各位多担待,若是我安排的住处不合各位的心意,便直截了当的与我说。” 楚潇然震了震心神,他确实应该拿出男主人的气势来,他的目光扫落在鄢道学还有鄢如楠的身上,他们两个人的年纪,与自己相仿,这容貌也是上乘,虽然比不得自己,但是也见不得他们与南晋茗走的太近。 “主夫安排的事情,我等自然遵从便是。” “哎呀,你们说这么多些话,难道不饿吗?就上桌的鲈鱼,再不吃都快冷了。” 鄢伯熙大抵是被两位哥哥给惯坏了,所以说话也是直截了当的,从来不会拐角,这也正是南晋茗喜欢的模样,这孩子和宣奉华的性格却恰恰相反。 这两人若是放在一块去,正好互补。 南晋茗点了点头,连声应道:“是啊是啊,大家动筷吧,不必拘束,以后便是一家人了,就在一个桌子上面吃饭。” 黎观澜身为大夫,话比较少,她更喜欢的还是南晋茗收藏的那些医书。 宣奉华整个人是属于阴郁的状态,坐在桌边吃饭的时候,只管埋头扒着自己的饭,偶尔旁边的鄢伯熙会伸手给她夹点菜。 南晋茗歪过头看了看楚潇然,发现他脸上的面色不太好,才用两人听得到的话,低声询问着:“这饭菜不合你的胃口?” 楚潇然听着旁边的人说的话,一想到自己是因为腰有些痛,直不起来,并不是胃口不好,便觉得有几分羞耻,说不出来,只得摇了摇头,温声细语道:“没有,很好吃,只是我最近嗓子有点干疼,缓一缓便好。” 南晋茗抬起头来,边看向旁边,一边吃饭,一边看医书的黎观澜。 “黎大夫,你那可有什么缓解喉咙痛的药?我家夫君嗓子有些干疼,等会儿你给我配些药来。” 黎观澜将看医书的目光收了回来,抬起头来看了看楚潇然微红的面色,有些疑惑的问:“嗓子疼?” 楚潇然把头埋的更下去了,自然是不敢与黎观澜对视的,南晋茗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 “刚才他亲口与我说的。” “不是什么大病,配一副药便是了,只不过潇然这身子还有些羸弱,平日里在房事上面,还需要节制一点。” 桌上正在吃饭的众人同时停下了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劲爆的消息,纷纷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了南晋茗的脸上。 南晋茗当即反应过来,他嗓子疼的原因,整个人的脸红到了耳朵根去,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伸出手夹了一块鱼肉,放到了楚潇然的碗里。 “咳咳……知道了,知道了。” 随后的用餐环节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度过。 第77章 制造相遇 用了午膳,南晋茗吩咐了几句便出门去了,刚来悦城这几日,必须赶紧跟颜秋留下的线人联系上。 楚梓轩这边也没有消停下来,听说覃映雪今日公假,去了顾家。 楚梓轩一大早就爬起来换了一身新衣裳,马不停蹄来到顾府外面等候多时,名义上是去拜访自己的表哥和姑姑,实际是为了制造和覃映雪相遇的机会。 “映雪姐姐,好巧,今日你也来顾府了。” 覃映雪刚下那车刚好撞见走到顾府大门口的顾明礼,顾明礼身后的两个小厮手里面拿着一些礼品。 “我今日公假,所以来看看明礼。” 覃映雪举止优雅,她家中是富裕人家,和顾府也是门当户对,都是书香门第,前辈们也有在京城当官的,只是后来解甲归田,就回了悦城定居。 “明礼能有你这样的未婚妻,是前世修来的缘分。” 覃映雪听不得这么俗气的话,好在早就和顾明礼说了自己大概拜访的时间,刚到门口,就见顾明礼迎了出来。 “梓轩弟弟,你怎么来了?” 楚梓轩看着顾明礼,委屈巴巴撇了撇嘴:“这……说来话长。” 顾府 “表哥,潇然哥哥那般对我,我本也没有什么好怨恨的,可是他……偏生要在母亲的灵堂闹事,让她不得安宁!” 楚梓轩拿着绣帕,擦着眼角莫须有的眼泪,声音几乎带着悲戚。 顾明礼站在一旁轻轻抚摸着楚梓轩的背脊,心中虽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奈何两人之间还有表兄弟的关系,所以到此还要做做样子,把表面关系维护好。 “梓轩弟弟,虽然潇然弟弟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是这小叔母留下的遗产也应该有他的一份。” 覃映雪坐在一旁安静喝茶,院子里面有些闹腾,只听得两人的对话,她一个女人,实在不好掺和进来。 “什么话?表哥!你我才是血缘至亲!你怎么帮外人说话?” 楚梓轩在自己的大腿根上狠狠掐了一把,随后泪眼婆娑地看向旁边的覃映雪,委屈巴巴问道:“映雪姐姐,你是官家的人,你来说说,这母亲立下的遗嘱可是我们这些后辈能够说了算的?” 覃映雪是个读书人,靠着自己的博学多识又加上会一些拳脚功夫,家境还算中等,进了官场,也算是官家人,至少悦城的人都知道覃映雪是一个铁面无私,为百姓着想的好官。 再加上最近几年,覃映雪连着破了好几场悬案,年纪轻轻就有了这样的本事,才能够被城主看上,在衙门当职。 覃映雪放下手中的茶盏,沉思片刻,没有积极回答,看着楚梓轩期待的目光,也没有多想什么,才慢悠悠开口道:“按理说,确实应该遵循前辈的遗嘱。” 顾明礼心思细腻,听到覃映雪这么说,也没有反驳什么,今日覃映雪能够来,大概是因为愧疚昨日因为府衙今年突然有急事,没有陪自己去萧府喝上一杯喜酒,所以今日公假来陪自己。 谁曾想半路来了个楚梓轩,美其名曰是很久没有见到自己了,可是他们楚家前几日才刚刚过了丧事,现在就出来晃悠,还真是晦气。 “原来如此,是明礼孤陋寡闻了,今后一定多看覃小姐送来的解案话集,多多研读。” 覃映雪是个直肠子,还以为顾明礼是想要说多读书的意思,连连恭维:“明礼能够多看看,自然认识的更多。” 楚梓轩早就已经感觉出了顾明礼话里面的醋意,他这个人平日里什么都不缺,有些时候只是碰上一些喜欢的东西,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抢过来为自己所用。 顾明礼冷哼一声,转头看向面前的楚梓轩,也没有招呼的兴致。 “梓轩弟弟,我身子突然有些不适,恐怕不能在这儿陪你了。” 楚梓轩眉毛轻挑,一脸不屑,看着面前的顾明礼,站起身,俯身过来,在顾明礼的耳边低语:“那明礼可要好生休息了。” 顾明礼不明所以,毕竟楚梓轩以往再怎么,看见自家父亲和顾家的关系上面,也不好对自己如此无礼。 “你哪里不舒服,可要叫大夫?” 覃映雪迎了上来,揽住顾明礼的细腰。 第78章 侃侃而谈 顾明礼红了脸,轻轻推开覃映雪,两人之间留出了一段距离。 “覃小姐请回吧。” “我这儿茶还没冷,你就要让我走?” 覃映雪直肠子,不知道男子之间的弯弯绕绕,眉眼含情看着面前的顾明礼,想要一个原因,像个纯情的花朵一样,在爱人面前绽放。 “我……” 顾明礼看着她这般真诚的模样,实在不忍心骗她,可是楚梓轩在这里,两人之间又不能像以往一样敞开心扉,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行吧,那你好生休息。” 顾明礼有些迟钝点了点头,看着面前委屈巴巴的心上人,心里有些心疼,可还是转身回了房去。 顾明礼没了兴致,覃映雪也没有在顾家继续待下去的必要,这不就辛苦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楚梓轩吗? 楚梓轩跟在覃映雪的身边一同出了顾家,眼见着覃映雪要上马车,连忙开口将她叫住。 “映雪姐姐,你想知道如何讨一个男人的欢心吗?” 覃映雪转过头有些迷茫地对上楚梓轩的视线,她和顾明礼的婚约是家中长辈定下的,她原本也是不愿意的,可是奈何家中长辈顾及颜面,绝不退婚,所以两人才越走越近。 覃映雪见到顾明礼的那天,正好是桃花盛开的时节,漫天的桃花花瓣随风飘落,顾明礼一身素白的衣裳站在树下,那一眼,就那一眼,她便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如清风明月般的男人。 听说他正是家中长辈安排的成亲对象时,覃映雪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想,这也许就是月老的安排罢。 “你知道?” 覃映雪停下脚步,显然对这话题很是上心。 顾明礼眼底划过一抹怨毒,原本以为两人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成想覃映雪是真的喜欢上了顾明礼。 “当然知道,悦城的大家小姐请来的媒公都快要把我楚家的门槛踩破了,我是看不上她们这些俗套的人。” “你一个也没看上?” 覃映雪打量着面前的楚梓轩,以往小时候有过一些交集,后来年纪大了,男女有别。 印象中的楚梓轩从小就泼辣不讲理,如今长大了,这容貌端正,看起来行为举止也端静了很多。 “我怎么会看上她们那群人?我要找的女人虽然不是有举天之才,也不能落了俗套。” “那究竟要如何才能取得一个男人的心呢?” 覃映雪来了兴趣,楚梓轩抓住覃映雪想要探讨的,两人就近找了一家茶馆开始滔滔不绝讲述自己的看法,覃映雪听得津津有味。 这好巧不巧的,刚好南晋茗和线人正好在两人喝茶的地方碰面。 南晋茗走进茶馆便看见坐在角落里点了茶水点心,正在侃侃而谈的两人。 南晋茗低头皱了皱眉,看着旁边的小二,低声询问:“角落里那两人在这儿多久了?” “半个时辰。” 南晋茗眉毛微挑,看着这覃映雪不错啊,怎么还背着顾明礼在外面和别的男人聊这么欢? “一间雅堂。” “好嘞!” 第79章 拜访丞相府 京城 颜秋回来已有几日时间,把手中积累的公务处理完了,才有时间来拜访丞相府。 “丞相大人,小辈这厢有礼。” 颜秋褪去了官服,换上私服,亭亭玉立,再加上出众的长相,只要一站在那里就会是焦点。 南宫菱有些受宠若惊,如今她罢职在家,以往和丞相府交好的人都是一些见风使舵的人,从未有过半点真心,还枉费她这么多年苦心经营,如今竟然只有一个平时在朝堂上保持中立的颜秋前来拜访。 “你怎么会来?” 颜秋粲然一笑,她心中想的与自己说的可不一样,若不是南晋茗念着以往慕容家和南宫家的情分,吩咐了她一定要护住南宫家,这才前来拜访的。 说实在的,若是让颜秋自己前来,她也不想帮助南宫菱,毕竟她学生做的事情太过分了。 “丞相大人问的什么话?难道小辈平日里没了公务,也不能前来讨杯茶喝?” 颜秋以前和南宫家都是保持距离的,绝对不会像今日这样找上门来。 南宫菱正在忧愁自己手下学生的烂摊子要如何收拾,当初确实不应该贪图通过这般卑劣的法子为自己拉拢了势力,现在在清平郡王的手中,一定留下了自己的把柄。 “自然可以。” 南宫菱猜不透颜秋的心思,毕竟这个状元郎自从进了官场,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她不会和官场上的势力有所牵扯,每次要传出什么谣言的时候,她总是能够抓住时机出来解释清楚。 南宫菱走在前面将颜秋带了进去,却正巧碰上一脸蓬头垢面,刚从房间里面背着小厮跑出来的南宫镜澄。 南宫镜澄白皙的脸沾染上了一些污渍,他回来的这些日子,南宫菱假装生病的事情败露,如今母子反目成仇,南宫菱一气之下,便将人锁到了房间里,南宫镜澄为了反抗自己的母亲,已经两日没有进食。 刚才,南宫镜澄趁着小厮进房间送饭的时候,用琉璃花瓶从背后将人打晕,现如今,好不容易跑出来,却因为肚中两天没有进食,导致他他跑出来,腿脚发软,一不小心就要扎进旁边的树丛里去。 好在颜秋眼疾手快,走上前去一把扶住了即将要栽倒的南宫镜澄,修长的手臂稳稳地揽住了他的细腰。 南宫菱面色黑沉,看着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招了招手,又找来两个身强体壮的女人。 “把公子带回房间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踏进半步,也不得再给他送半点饭菜。” 南宫镜澄饿得有些头脑发晕,眼睛也有些看不清楚,近在咫尺的颜秋,她也没能看清楚她的面容。 南宫菱害怕南宫镜澄又趁自己不注意跑出去,一年半载不归家,便把他身边的人都派遣了出去。 南宫镜澄不知道母亲为何一心要自己嫁进皇宫,他向往自由,不愿意待在勾心斗角的后宫。 “南宫公子这是……” 颜秋侧身挡过了家丁朝着南宫镜澄伸过来的手,眉眼虽然带笑,但是眼底升起的一抹危险,却是明眼人一眼便能察觉出来的。 颜秋在外人的面前只是一个柔弱的书生,却没有人敢挑衅她,毕竟她处理事情杀伐果断,虽然在朝中保持中立,还是会有不少的人带上礼品踏进颜家的大门。 颜秋是个孤儿,被慕容北棠救下之后,一心苦读,一朝榜上有名,从此名扬天下。 没有后盾的官场犹如深渊,波涛汹涌,但是慕容北棠早就给她铺好了路,现如今也能够独当一面。 颜秋是幸运的,而宣奉华亦是。 “丞相大人,南宫公子对慕容少主的痴情,在京城,无人不知,家喻户晓,您这般行径,当真不配做他的母亲。” 第80章 羽翼渐丰 南宫镜澄在颜秋的搀扶下,才勉强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子,因着南宫镜澄周围的人被南宫菱尽数打发走了,现如今孤立无援,又绝食反抗自己的母亲。 可是,经历过半生的南宫菱见过了这些伎俩,怎会因为他小小的绝食就松了口? 南宫菱看着自家儿子宁肯违背母命,摧残自己的身子,也不愿为了整个南宫家的命运,进入皇宫。 南宫菱既心疼,又生气,如今的丞相府已经到了摇摇欲坠的时候,人到中年,自然觉得有些事情自己做不得主。 南宫镜澄是破局的关键,就算是自己的儿子,只要能够保住自己的官途,就算是舍弃了又如何? 南宫镜澄不知道自家母亲会如此心狠,自己只不过想要找到慕容北棠的尸骨,让自己死心,可是她让自己进宫,这无疑是折断蝴蝶的翅膀,落在枯萎的草丛间,任他生死。 “丞相大人,我见南宫公子的面色不大好,不如请个大夫来瞧一瞧?” 颜秋眉毛微皱,这些年来南宫镜澄就像是疯了一样寻找着慕容北棠的蛛丝马迹,身子留下了不少病根,也不知白染究竟是如何想的,怎么会让他清瘦成这般模样。 南宫菱也注意到了南宫镜澄的面色,知道他还在生自己的气,刚才自己还想要将他强行送回房间去,于是看着面前的南宫镜澄,松了语气:“来人,去请大夫来。” “公子!” 不远处跑来两个小厮打扮的人,从颜秋的手中接过南宫镜澄,扶住了他的身子,这两人正是清风明月。 南宫镜澄抬了抬眼皮子,一抹怨毒扫过南宫菱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嘲笑:“何必假惺惺的?母亲,你能装病骗我回来,就应该想到我们母子的间隙会逐渐变大。” “是,你是我的儿子,还没有出嫁便在外面十天半月不着家,成何体统?” 南宫菱抬手,旁边两个等候多时的女人渐渐朝着南宫镜澄靠近。 “丞相大人!” 颜秋连忙出声阻止。 “怎么?颜大人这是要插手我丞相府的私事?” “不是……小辈今日前来也是想要为您出谋划策,化解丞相府此次的危机,还请丞相大人能够移步。” 南宫菱微微挑了挑眉,大概是心里疑惑着她这话里面的真假。 毕竟颜秋和丞相府没有半点的关系,更别说能够上门来亲自上门来出谋划策。 南宫镜澄不愿再继续呆在这里,看着他们两人商讨着如何把自己送入皇宫里去。 颜秋虽然改变不了他被送进皇宫的命运,但是也是心疼他在慕容北棠身上花下的心思。 这些年来,南宫镜澄常年在外游走,很少回到京城,自然不知道京城的变化,也不知道朝堂上势力的纷争。 十年前,新皇登基,皇帝年纪尚小,羽翼未丰,所以朝中的两股势力都不敢正面交锋。 现如今的皇帝也已经快要成年,女子十五岁成年,男子14岁成年。 帝师给皇帝教授的东西,都是如何在君臣之间调和关系。 毕竟,如果皇权旁落他人的话,她这皇位恐怕坐不安稳。 现在朝中隐约着有三股势力。当然,其中一股最弱的就是如今的皇权。 当初在众人的坚持下才保住了原有的皇帝血脉。 而皇亲国戚,裴传瑾一家,自然也不甘示弱,她们虽然一面说着附庸皇帝,皇帝尚小,所以他才会把握朝政。 但是如今,皇帝的羽翼渐渐丰满起来,也懂得了拉拢人心。 现如今的丞相府,原先的手下也拥有不少的实力。 但是因为这件事情,导致了南宫家的声誉日落。 裴传瑾的呼声反而越高了。 如今最好的方式,就是南宫家能够和皇帝站到一边,这样也不至于让丞相府最后陨落。 所以南宫菱才想方设法的把南宫镜澄送进皇宫里面去。 裴传瑾有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 裴照离和和裴落疏两个人天差地别,女儿长得奇形怪状,其貌不扬,犹如肥猪一样,日日只知道流连花丛,在灯红酒绿处作乐。 而裴传瑾的这个儿子确实不容小觑,在京城市远负盛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而且最擅长的就是笼络人心能够一眼便看出对方的漏洞。所以,裴传瑾在裴照离的帮助下,笼络的人心不在少数。 第81章 盘根错节 南晋茗虽然不知道颜秋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帮助自己。 况且丞相府原先也向她伸出过橄榄枝,但是却被颜秋变相的给拒绝了。 虽然是婉拒,但是南宫菱心里对颜秋也是有一些敌意的。 如今她自己找上门呢,自己也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她。 于是两人来到了书房,颜秋打量着周围排列整齐的书架,随即拿出一本翻阅了一下。 颜秋轻挑眉梢,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南宫菱,半开玩笑的说道:“没想到丞相大人对于军事这些还如此感兴趣。这书架上面大部分的书,想必都是关于军事的吧。” 南宫菱坐在书桌旁边,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的颜秋,她到如今,倒是还有开玩笑的心思。 自然,颜秋不是当事人,也不会知道南宫菱如今面临的灾祸。 于是南宫菱便打开天窗说亮话,问道:“你刚才也说了,是来帮我们的。不知道颜大人有何好的计谋?” 颜秋的官位虽然比丞相略微低了一些,但是她在朝廷中的人脉也是颇多的。 虽说颜秋不占两方的主营,但是她在中间却神奇的充当了一种平衡的元素,让两边都没有办法撕破脸皮。 “丞相大人先别着急。我听说你有意将南宫公子送进皇宫里去。其实小辈也很同意你的这个想法。” “如果南宫公子,能够进入皇宫,那我们就能够进一步的控制皇帝。不对,是您可以进一步的控制皇帝。也可以了解到皇帝身边究竟是谁,在指使着他做这些事情。” “你应当知道,你的学生做出的那些丑恶的事情,但是你当初没有及时的选择制止,不外乎于养虎为患。” “现如今,以前在你面前乖巧的学生也会倒打一耙。现在你因为一个污点,就险些丢掉丞相之位,想必你心中也有不甘。” “不妨与我合作,我们一起将清平郡王清除掉。” “颜大人一向清高,怎么会愿意趟这趟浑水呢?” 南宫菱心里面腹诽着,她也不愿意趟这趟浑水呀,但是奈何是南晋茗吩咐着。 自己受了南晋茗的好处,自然是要为南晋茗办事的。 况且,如果南宫公子嫁进皇宫,以后也就能够消除他对慕容北棠死讯的怀疑,也就没有办法随便的出宫,到处去寻找慕容北棠的踪迹。 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 况且,皇帝现如今身边也没有什么可靠的人。 大抵都是一些清平郡王安排的眼线,就连暗卫这些都是先帝留下来的,暗卫实际的把握权好像并不在皇帝的手里。 暗卫其实是整个朝代遗留下来的一个组织,现如今还没有查到她真正的幕后主使。 反正只要在小皇帝的身边保护她就行了,自己也懒得费心思,还要派人去暗中保护皇帝。 清平郡王应该也是知道这支暗卫的存在,所以她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轻举妄动,现在早就身首异处。 只是……这件事情不太容易解决,毕竟南宫公子不会那么轻易的进入皇宫,所以才会来闹绝食。 南宫菱能够想到这个法子,也是因为有人写了一封信告知。 只不过,她永远不会知道,那封信就是颜秋写给她的。 南宫菱皱了皱眉头,看着面前的颜秋,眼神中露出了百般复杂,不知道面前这个女人究竟想做什么。 “你说我应该将进镜澄送进皇宫吗?可是送进去了之后,皇帝身边也有好几个其他人安排的眼线。” 虽然小皇帝还没有立后,但是每一任的皇帝,一到了成年的时候,就会按照先帝定下的人成婚。最后成为这个国家的凤君。 只是可惜了小皇帝本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但是因为老皇帝死的早,所以小皇帝就被裴传瑾给控制住了。 虽然从小让她学习各种的天文地理知识。但是,小皇帝就像是坐牢一样。毕竟,虽然皇宫是他的家,但是总归还是有些不自在。 总是有人控制住你的言行举止。放在谁的身上也会不舒服。 想必小皇帝也想要除掉清平郡王。 但是,奈何清平郡王的势力盘根错节,是从先帝的时候就已经种下的种子,如今正是磅礴生长的时候,想要把它连根拔除,实在是难上加难。 第82章 改变想法 清风看着自家的公子如今消瘦的模样,心里面也是十分的心疼。 他向来沉稳,比弟弟更加的稳重一些,所以在知道南宫镜澄不愿意好好吃饭的时候,便趁着丞相大人不注意,重新混进了丞相府。 他自然是不愿意南宫镜澄以这样的方式伤害自己的身体,所以这一次回来,他是想要把南宫镜澄给救出去。 皇宫那个地方,不是谁都能进去的,里里外外这么多人的把守,想要从里面放出一只苍蝇难。 清风手中端了一些流食,端到了南宫镜澄的房间里,想要让他吃一点,恢复一下体力。 南宫镜澄见是清风也就没有再拒绝,接过清风递过来的碗,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有些狼吞虎咽的,但是他却偏过头去,不想让自己亲近的人看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 他明明是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对自己步步相逼呢? 难道嫁进皇宫里面就能够如她所愿吗? 他只是一个丞相府的棋子,随时都可以牺牲了? 那个小皇帝,虽然只比自己小五岁,但是心胸狭隘,现在也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傀儡,就算她的皇权恢复了一些,但是拥戴者甚少。 如果不是丞相府和清平郡王的实力相当,只怕这皇帝早就已经败在了这这君臣之间的争斗之中。 “清风,你找到法子带我出城上了吗?” 清风看着面前一脸期待的南宫镜澄,摇了摇头。 他虽沉稳,但是丞相府里面,戒备森严,家丁众多,还有看家护卫,他一个人也很少的把握,现在白侍卫被丞相大人撤职在家,也帮不上南宫镜澄什么忙。 南宫镜澄想要再次出逃,所以南宫菱派遣的家丁护卫不在少数,以他一个人的实力,根本没有办法把南宫镜澄带出府去。 南宫镜澄看着清风的摇头,心里顿时跌入了冰窖。 所以呢?所以自己一向敬重的母亲也要将自己放任自己跌入冰窖吗? “明天我就要进皇宫了,如果不能在今天的时间内逃出去的话。我宁可去死。” 清风震惊,因为南宫镜澄很少说到死这个字。 就连慕容北棠的死讯传来的时候,他只是不相信罢了。 如今,他竟然会说死。 清风走上前去,一把跪在了南宫镜澄的面前。 “公子,你放心。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将你救出来的。况且,你想一想慕容小姐。” “如今还没有找到慕容小姐的尸骨,你怎么可以自暴自弃,放弃自己的生命呢?” 南宫镜澄冷冷一笑,当初他只是想要找到慕容北棠的尸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过是想了却自己的执念罢了。 他们两家青梅竹马,若不是自己的母亲利欲熏心,看不上慕容家的旧皇族。也不会导致两人如今阴阳两隔,最后慕容心灰意冷上战场,现如今尸骨未还。 对,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他要向母亲复仇,向清平君王复仇。 他一直知道,慕容北棠的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因为,一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将军,怎么会看不出敌方的轨迹,而掉入他们的设计好的陷阱里面。 而且按照慕容北棠的武功,就算她一个人逃出来,也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也不愿意留下自己的命,跟自己见上一面,解开从前的误会呢? 青梅竹马,到最后的陌路相识。也许南宫镜澄到现在都还没有意识到,南晋茗就是慕容北棠。 他调查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慕容北棠的设计之下,让他知道的一些秘密。 所以他还不能确定慕容北棠是否还活着。 如果进入皇宫,利用皇帝的暗卫探查消息,他应该很快就能够知道这其中的奥秘。 记得烨国有一位国师能够知晓天理人道,若是能够请他出山帮忙的话,是不是就能很快的找到慕容北棠的消息? 清风原本还想再劝说几句,却见南宫镜澄面上的痛苦缓解了一些。 “你们不必再想办法,救我出来了。明日我入皇宫去,会一会,这小皇帝。” 小皇帝年纪尚小,羽翼未丰,所以在十五岁之前就已经娶了两门贵君。 但是也拿不准两位背后的势力,究竟是向着丞相府的,还是? 当然,如果能嫁给皇帝,大概也是最好的法子。 他们只不过想要平衡这其中的势力,避免到最后江山易主的时候,自己没有半分可以得到的东西。 在皇权和君权之间,最有利于拉近两者关系的,便是联姻。 小皇帝如今也快满十五岁了,怎会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况且这两门贵君也是小皇帝十五岁的时候一同进入皇宫的。 只不过还没有立下后宫之主罢了,其中一位是云礼部尚书之子鞠蕴章,此人从小便饱读诗书,懂得诗词歌赋,平日里面,最好胜的便是下棋。 这棋盘上面的奥秘确实比现实生活中更好解答。 他的性子比较沉稳,做人也是规规矩矩的。所以进入皇宫之后,两年的时间里也没有发出什么水花。 况且小皇帝虽然年纪已经差不多了,但是终归是比她大了3岁。 在清平郡王的监视下,两人也没敢走的太近。 还有一位便是兵部侍郎之子喻默涵,因为出身兵部世家,所以他从小便会舞刀弄枪。性格也会暴躁一些。 但是在皇宫里面,喻默涵犹如一股清流。 毕竟冰冷的后宫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偶尔小皇帝也会上门来向他讨教一下,小皇帝从小也没学的什么武功,大概是清平郡王害怕她长了之后,会逃离自己的掌控,所以清平郡王以学武功耽误朝政为由,并不允许他学一些防身之术。 喻默涵倒是很乐意教授小皇帝一些拳脚功夫,所以两人私底下也是师傅,徒弟相互称呼。 他从来不拘小节,所以对于这些大概也是看在眼里的。这有什么关系呢? 喻默涵还在自家的练武场遇到了自己此生挚爱。 只是因为皇命难违,才会进入皇宫与小皇帝作伴。 他平日里也无聊了一些,便会找侍卫与他切磋切磋。 每一次都不知轻重,揍得侍卫鼻青脸肿的。 第83章 不争不抢 楚潇然一直没有时间打开顾明礼给自己送的新婚礼物,一时想起来,便差使鄢伯熙去库房礼物给取了过来。 楚潇然打开金盒一看,便是一只簪子,通身碧玉,是一个玉簪。玉簪的花纹是雕刻的两枝玉兰花。 顾明礼想必费了不少的心思。 顾明礼平日里面喜欢这些玉器,所以送给楚潇然的东西也是玉簪子。 正所谓礼物不在贵,重在于心意。 楚潇然想着的时候,顾明礼对自己也是诚心的送自己礼物,再说,过几天就是他和覃映雪成亲的日子,心下想着,便拉着鄢伯熙与自己一同出门去了。 楚潇然里面想要给顾明礼送上一对玉镯子,白玉镯好看一点,而且寓意好一些,等到鄢伯熙找来了马车,车妇是雇佣的,他年纪尚小,虽然成年了,但还是不要自己危险驾驶。 马车摇摇晃晃的在悦城最有名的珠宝铺门口停了下来,楚潇然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一刻,迎面撞上的便是楚梓轩。 楚连钦留下的东西虽然不多,但是留下的钱也够他们父子俩安生地过一辈子,可是偏偏这个楚梓轩不愿意平稳度日,以前大手大脚惯了,现如今怎么会舍得以前的生活? 只见楚子轩穿着一身华服,白色的领边和浅蓝色薄款长衫,白虎皮制作的鞋子。头发打理的也很细致。 “他来到珠宝不做什么?” 鄢伯熙暗自嘟囔了一句。 他早就看见过楚梓轩的画相,又听了他以前做的那档子恶毒的事儿,现如今又想要做什么? 楚潇然眉头轻皱,他是不大愿意在这里能够遇到楚梓轩的,但是楚梓轩这个人从小到大挥霍惯了,平日里面在外面花钱的时候也是大手大脚的。 母亲在的时候上去能够有收入,让他如此挥霍。 但是现如今,母亲已经去世了,留下的遗产,又够他们父子会活多久呢? 只见楚梓轩扬起了自己的下巴,眼睛不屑的扫了一眼楚潇然,朝着珠宝铺的方向大步顺着楼梯走了上去。 珠宝铺的掌柜看见楚梓轩就像是看见了自己的大财主,掌柜的屁颠屁颠的走上前来拍马屁。 “哎哟!楚公子您来啦!今日刚到了一批新货,是南疆的货色。” “听说南疆那边,最擅长巫蛊之术,还有就是他们的服饰。和打造的银饰是最好看的。” 楚梓轩听到掌柜的这么说,当即就动了心思。 又见楚潇然跟在自己的后面,走了进来。 原本不想让路的,却见楚潇然偏过身子,从侧边走了进去。 他才不想要跟楚梓轩正面刚上去,现如今自己的势力薄弱。 楚子轩当初对自己做下的一切,虽然无法忘记。 但是楚潇然信奉的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掌柜看楚梓轩的神色有些动容,肯定是有了兴致。 这客人有了兴致,自然需要跟他介绍介绍的,便招手让旁边的小拿了托盘过来。 这上面的银饰打造了一副平安锁,平安锁上面还有一个圆环圈,还有两对银手镯,银手镯上面的花纹是雕刻的十分细致的,蛇的形状,看起来栩栩如生。 楚梓轩对于银是没什么抵抗力,但是,这蛇形的手镯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怎么南疆就喜欢鼓捣这些蛇虫鼠蚁的形状,雕刻的银镯子也是蛇形的?这让我如何买得下手?” 掌柜的听他这般一说,便也知道他对于南疆的这些人是少了几分兴趣。 掌柜的连忙转移话题,开口说道:“楚公子,这边还有一些新来的玉石,你可要看看,有玉镯子,还有一些玉簪子。” “有玉佩吗?” 楚梓轩问了一句,表情平淡,他疯起来也是真的疯癫,根本没有人能够控制住他。 “楚公子想必也有心上之人,如今到了年纪,不知何时能够喝上您的喜酒呢?” 楚梓轩听着,脑子里便冒出了晴雪的面容,笑着摇了摇头。 “掌柜的,你倒是深得我心,那便把这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瞅一瞅。” 楚潇然坐在旁边只顾着喝茶,鄢伯熙站在旁边都快气死了。 自家主子这不争不抢的模样,当真是给别人长了脸了。 第84章 与我无关 只见掌柜的叫了小二出来,拿出来的东西都是一些花样简单的玉佩。 “坐吧。” 楚潇然轻轻拍了拍桌子,眼神落在鄢伯熙的脸上,鄢伯熙的脸瞬间便红了起来。 怎么主夫突然间强势起来了?没了在家中那般软软糯糯的模样。 鄢伯熙盛情难却,在楚潇然的旁边坐了下来,两个人的位置都在靠窗的角落里,偏离了大厅,这里还有免费准备的茶水点心可以吃,还是热乎的,小二刚上的。 “主……公子,不去看看有没有合心的?” 鄢伯熙有些疑惑,按理说,任谁也没有办法拒绝这琳琅满目的珠宝吧? “暂时先坐会,这儿不是正上了一场好戏嘛?” 楚家坐吃山空,原先的商业帝国暂且有一个墙角的位置,现如今,顶梁柱塌了,又有一个不知节制的儿子,表面有钱,其实只剩下了楚家宅子的空壳。 楚梓轩眼神危险地看着小二拿上来的玉佩,他又不是瞎子,能看不出来珠宝的好坏吗? “掌柜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梓轩拿起一枚玉佩反复观看,又拿着对准光源,看着碧绿的玉佩上面的光芒,虽然相比于其他店铺,这悦城第一的珠宝铺随便拿出来的东西都能上的了台面,但是这掌柜的真是会见风使舵。 “楚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楚梓轩冷哼一声,把玉佩重重摔在托盘上。 “我说,掌柜的,真是狗眼看人低的货色。” 掌柜的年纪半百,在这悦城开了二十几年的铺子,什么货色没见过,楚家这种墙倒众人推的,她还能做什么? 况且里面的东西,楚梓轩还不一定买得起。 “楚公子哪里的话?我若是有得罪您的地方,您也请消消气,我这不是想着楚夫人刚下葬嘛,楚家办丧可用了不少钱,您这如今手里的银子也只买的了这些啊!” 楚潇然冷静坐在一边,楚梓轩可是什么都能够做的出来的,掌柜说这话不是故意激怒楚梓轩吗?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是玉佩被摔在地上的声音,清脆的破碎声,玉佩碎成了两半。 楚梓轩狰狞着一张白净的脸,看着掌柜的眼神里面好像淬了毒。 “楚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楚梓轩声音阴沉,修长的手指摸上盘子里的玉佩,又是抬起手重重砸在了地上。 “做什么?你这是!” “我做什么?掌柜的,你是觉得我楚家没人了吗?如此欺辱我!” 楚梓轩步步紧逼,掌柜的见过不少世面,这些怕什么!况且本来就是自己故意激怒楚梓轩的,这批货色也卖不出去。 “公子,我们要换个地方吗?” 鄢伯熙看着有些癫狂的楚梓轩,虽然自己有信心可以保护好公子,但是这摔东西可就有点危险了。 “不用。” 楚梓轩感受着不远处的目光,却见楚潇然淡定地喝着茶,看着这出好戏的发生,并且并不想管楚梓轩的破事。 “楚潇然!你现在高兴了!你终于见到我落魄的样子了?” 楚梓轩猛地跑了几步冲到了楚潇然的面前,伸出手就要拿起桌上滚烫的茶壶,却因为太烫了又把手缩了回来。 鄢伯熙觉得好笑,脸上的神色带了几分隐忍,救命,这也太好笑了吧? 这楚梓轩怕不是有点毛病吧? 这么烫的水壶一下子就用手抓住了,真是神奇,难不成真的脑子有点不清醒? “楚公子,您别激动,这位是萧公子,您冷静一下,别吓到了我们店里的贵客。” 掌柜的也没想到楚梓轩发疯会突然跑到楚潇然的面前,况且以前没见过楚潇然,但是最近经常到店中买点珠宝首饰,这不就是妥妥的金主吗? “小二,把茶水撤了。” 掌柜的害怕楚梓轩又发疯,楚潇然则是一脸淡定坐在桌边看着面前的楚梓轩,他想要做什么?想要杀了自己? 可笑至极。 “萧公子?母亲一死,你就改名换姓了?” 楚潇然抬了抬眉眼,浑身散发着一股慵懒。 “我改不改名字与你楚公子有什么关系?况且如今我已经和楚家没有半分关系。还请楚公子以后在外面注意一些,免得玷污了我的名声。” 第85章 已婚男人 楚梓轩本人本就高傲,听了楚潇然说的这些话,整个人都要气炸了,抬起手来就想要给楚潇然一巴掌。 但是却被旁边的鄢伯熙给制止住了。 鄢伯熙身高上,虽然比楚子轩矮了一些,毕竟正在长身体。 但是楚梓轩可不想在楚潇然的面前占了下风,想要挣扎,手腕却被鄢伯熙狠狠的抓住。 鄢伯熙是练过武的,对于这种柔弱的公子来说,自然是打不过他,更何况像楚梓轩这样弱不禁风的,怎么能和鄢伯熙比呢? 鄢伯熙捏住他的手腕,稍微一用力,楚子轩便露出了一副吃痛的表情。 “你是谁?多管闲事,快点放开我。” 鄢伯熙冷笑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楚潇然,开口问道:“公子可要放了他?” 楚潇然站起身来,来到了楚梓轩的面前。 楚梓轩一脸高傲,不示弱的看着楚潇然,眼神里面带了几分怨毒。 当初就应该把这个男人给整死,如今还能够在自己的面前来污了自己的眼睛。 楚梓轩当真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境况。 楚萧然勾唇轻笑,眼神里面却不带一点温度。 楚潇然看着面前的楚梓轩,询问道:“就凭你现在的实力也想动我一分一毫。” 楚梓轩也没有想到,当初买通的地痞流氓竟然会放虎归山。 现在楚潇然不知道傍上了什么大款,如今的生活好像比自己过得还好。 这掌柜还护着楚潇然。 掌柜的也不想楚潇然在自己的店铺里面出事,便叫小二上前来拉住了楚梓轩。 “楚公子,你可消消气吧,我们这店铺里面的东西贵重,你若是因为你的脾气而损坏了一些,是需要赔偿的,况且刚才你摔坏的两枚玉佩,价格不菲。虽然不是什么。精致上好的上等货色,但是这个价格,你们现在的楚家恐怕也是需要变卖一些东西才赔偿的了的。” 楚梓轩听到赔偿这东西,当即便下了火。 确实如此,现在楚家的钱被他挥霍的一空,又加上楚丽川当初把楚家给挖了山空,已经没有剩下多少钱了。 这次也是自己背着父亲偷偷跑出来的,若是被父亲知道了,免不了又要说一顿。 但是他来买玉佩也是为了去讨好覃映雪。 覃映雪家中书香门第,虽然是白手起家,但是她家里面如今也是官场的人,如果能抱上覃映雪这只大腿的话,自己的后半生也可以无忧一些。 不明白一个书呆子有什么资格,可以配的上映雪姐姐? 这么想着,楚子轩扬了扬下巴,他对于自己这张脸还是十分自信的。 就算是不能让覃映雪动心,但是,只需要自己稍微使一些手段,就能让这个女人对自己服服帖帖的。 楚潇然不知道他这些心思,他来这里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帮顾明礼选一件新婚礼物奉上。 楚梓轩冷笑着说道:“你觉得我现如今赔不起你这两枚玉佩吗?掌柜的,你这狗眼看人低的毛病,我劝你还是改一改。” 楚梓轩今天特意没有带仆人一同前来,是因为昨日他发火,将自己身边的小厮,给赏了几巴掌。 如今见不得人。 脸上恐怕也肿的不愿意见人了,所以今日他是一个人前来的。 至于楚梓轩,他也是没想到今天能够在这里遇见他。 楚潇然自然也不想遇见楚梓轩,毕竟这个恶魔折磨了自己那般久。 再见到他,自己会忍不住杀了他的。 楚潇然冷然一笑。 “看来楚公子的火气确实还挺大的。我今日来的不巧了。不如。明日再来。” 掌柜一见自己的金主要走,连忙走上前来,恭敬的说道:“萧公子且慢。我今日店中还有一些镇店的宝贝。羊脂白玉,你可看得上?我这就让小二给你拿来瞅一瞅。” 楚潇然只是作势要走而已,他今日来是买礼物的,没买到怎么好意思回去呢? 可不能白跑了一趟。 楚梓轩没了火气,在一旁蔫巴巴的,脸上也看不清什么表情,头发在刚才的争执中也有一些散乱,全没了以前翩翩公子的样子。 以往他的追求者是较多的,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没人能够忍住他这臭脾气。 都是看在他母亲的份子上,才会对他稍微和颜悦色了一些。 谁知道这人竟然上演的这一出。 楚潇然眉头轻皱,看向旁边的鄢伯熙,鄢伯熙连忙会意出来打场说。 “我家公子是想买你们家的东西,但是如今这店中有疯子在这,他害怕受伤?我家公子刚刚新婚不久,若是受了伤回去,我家夫人可是不会轻易饶过你们这店铺的。” 掌柜的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萧公子已经成亲了。 楚梓轩也在发懵的状态中听到鄢伯熙说,楚潇然成婚了。 楚梓轩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这个贱人结婚了? 这个贱人成亲了? 凭什么? 凭什么他嫁的这般好? 第86章 赔偿二百两 鄢伯熙见楚梓轩半天没有反应,还以为是他又发了什么病。 楚梓轩现如今不理人,于是转头看向楚潇然道:“公子,不如我们先去看一看,选一选礼物吧。明礼公子最近要大婚了。我们也可以只能选一些上好的礼品,不一定只送镯子,您说是吧?” 鄢伯熙说话本就大大咧咧的,也不知道楚潇然和楚梓轩的关系。 在他的印象里,自家公子就姓萧。 他不知道他们两人是兄弟的关系。 楚梓轩的面色越来越阴暗。直到最后,看着面前的楚潇然,要吃了他一般。 楚潇然伸出手指,轻轻地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坐在桌边的时候有些褶皱,抬起头来,却看见楚子轩一副怨毒的神情看着自己。 “怎么?弟弟还想抢明礼哥哥的未婚妻?怕不是第一次认识雪姐姐吧?雪姐姐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你用这般下贱的手段,是得不到的。” 楚潇然怎么会不知道楚梓轩的心思,覃映雪原先与楚家也是相处也较好,小的时候见过她两面。 但是后来自己一直被关在深墙里面,很少出来,所以从小认识接触最多的,也就是顾明礼和楚梓轩这个孬种。 楚梓轩平日里最喜欢以折磨自己为乐。 “轩儿,你怎么还在这里?赶紧回去吧。姑奶奶她那大女儿又来家中闹事。说我们分……” “父亲,你怎么来了?” 楚梓轩看见顾言书气冲冲地走进来,面色变了一下。 若是被他发现,自己又来珠宝铺里面买了什么东西的话,说不定又要一顿抱怨。 但是,楚梓轩最讨厌的就是听顾研书说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大道理。 顾研书这个人,弱就算了,还欺软怕硬。 平日里帮着自己家儿子欺负楚潇然也就罢了,还喜欢在楚连钦的面前维护自己家的儿子。 收到了什么礼物之类的,都是先给自己儿子挑选好了之后,才会放到仓库里面去。 也是护子心切,可惜的是他把自己的儿子宠坏了。 掌柜的看见顾研书来了,忙走上前来,一顿抱怨的说道:“楚家主夫,你可算来了。刚才楚公子在我们店中摔坏了两枚玉佩。加起来二百两的银子,我也不收你多,我承认玉佩不是什么上等货色,但是也是中等的,二百两不多吧。” 顾研书以往听到这个数字,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可是现如今,楚家衰落,家中的钱早就已经瓜分完了,还剩下什么? 也就勉强能够维持他们父子俩的日常支出。 刚才掌柜的说什么?刚才自己家儿子把店里面的玉佩给砸了。 还需要赔二百两银子? 顾研书才不愿意呢,当即就变了脸色,看着掌柜的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家玉佩,摔到地上碎了,关我家轩儿什么事?难道不是你们玉佩品次下等的吗?你也说了不是上等货。难不成上等货,就坚不可摧了?” 掌柜的也不想和他们父子俩多纠结什么,毕竟他们以前也是自己的老顾客,经常来光顾自己店铺。选择那些东西购买的东西。 解释够多的,现如今。整个。悦城都知道他们楚家快完了。 到底还剩下多少钱,也就只有他们父子俩知道。 楚梓轩淡淡的扫了一眼面前的掌柜,冷冷开口说道:“我也不会欠你们珠宝库什么,刚才摔的两枚玉佩。回去之后,我自然会叫仆人给你们拿来,你也不必在这里阴阳怪气与我父亲说这些。” 顾研书知道在外面楚梓轩是最顾着自己颜面的,当即也闭了嘴,不再多开口说些什么。 “轩啊,我们还是……” “楚公子,还是赶紧回去处理自己的家务事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且就在这里等着。让仆人将钱送来便可,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楚梓轩冷哼一声,扫了一眼背后的楚潇然,顾研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也看见了楚潇然的面孔。虽然知道楚潇然回来,定然是有贵人相助,但是也没有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他。 也许在他的心里,早就认为楚潇然是下贱到连这种地方都进不了的。 正所谓家中事难除,在外难心安。 楚梓轩连忙跟着顾研书出了珠宝铺,朝着楚家去。 第87章 白玉兰耳坠 “萧公子,这边您是需要在一楼的时候看吗?我们一楼大部分的都是一些银银饰,和一些玉镯子,紫青玉佩之类的东西,如果是想要买一些黄金的首饰是在二楼。” 掌柜的见烦人精走了之后,连忙来到了楚潇然的面前。 楚萧然当然知道,生意人一般都是擅长迂回的,自然也是看你有没有钱,才会跟你来往。 来的多了,这掌柜的也记得自己的面孔。所以才会这么热情的跟自己介绍这些商品。 鄢伯熙在旁边看着掌柜的一脸的谄媚,自然也知道掌柜的是个什么心思,跟在两位哥哥的身边,他也学会了不少的人情世故。 楚潇然自然知道掌柜的为人,但是对于他来说,别人与他不过是过客而已。 他这般热情的给自己介绍店铺的东西,自然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楚潇然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着面前掌柜的,开口说道:“就在一楼吧,我想给我家哥哥选一对玉镯。他中秋的时候就要大婚了。” “不知平日里这些贵族公子之间,送人成婚的东西,一般送一些什么礼物最为合适呢?” 楚潇然也和南晋茗商量过,但是南晋茗说自己身为女子,不知道男子之间来往的礼节,所以也没有给出什么合适的建议。 楚潇然便想着自己来瞅一瞅。看到一些合心意的,再把它买下来送给顾明礼做新婚礼物。 毕竟顾明礼也给自己送了一个玉簪子,只是不知道映雪姐姐那天是有什么急事,没有人参加自己的婚礼。 不过也好在早就和妻主说过,要好生招待明礼哥哥的。 想必新婚那天应当没有亏待过他。 掌柜的笑着说道:“公子这就问对人了。悦城的富家公子最喜欢到我这珠宝铺里面买东西,他们最喜欢的就是一些银饰,大抵都是未出阁的公子,还带着面纱呢。” “刚才听说公子已经成亲了,其实玉石更适合成婚的公子,礼物还是可以送一些玉佩,还有玉簪子之类的。” “公子若是喜欢的话,可以给拿来给您看看,都是精心设计的。悦城的其他珠宝铺绝对没有我这些款式。” “小二赶紧去给把一些上等的好货色,拿来给公子挑选挑选。” 楚潇然是很少单独出来买东西的,身边以往都是跟着南晋茗,楚潇然也会出一些主意,也会跟他讲一些什么品类的东西,玉镯是需要如何看才能够辨别它的好坏,虽然学了一些皮毛,但是不知道自己的眼光会不会看偏。 南晋茗之所以不跟着他来,是因为她忙着生意上面的事情。 听说是给他牵的线,南晋茗说不能坐吃山空。 就像楚家那般,所以打算做一些小生意。 在悦城包一个铺面,卖一些东西也算是好的。 其实楚潇然不知道南晋茗如今的家底,富可敌国。 虽然南晋茗知道自己活不过三十岁,但是,在三十岁之前,总得让自己活得潇洒一些。 手里面有钱,就有了底气。 总好过什么都没有,还要处处去求人来的好。 楚潇然也深知这其中的道理。不曾想过南晋茗以后找来的店铺会交到他的手里。 小二很快便把一些上等的一种首饰全部拿了过来。 还有一只碧绿色的的耳坠,上面镶嵌的是一个白玉石,下面的耳坠是一个水滴形状的祖母绿宝石,带着幽暗和神秘。 “这个颜色不适合。你觉得红色的耳坠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只是不适合明礼公子。” 楚萧然一眼便看中了小二拿上来的托盘里面的一对红色耳坠。 顺便送给自己家的妻主买下来送给她还是比较好。 “萧夫人,应当是很少有首饰吧?看你和她来的时候,夫人穿的实在太过于素雅了。” 掌柜的在楚潇然的旁边,吹着耳旁风,楚潇然才想起来,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给南晋茗买过什么东西。 虽然是拿着她的钱,但是也想帮她去办一些什么。 这也开口说道:“你们这儿,女子的首饰有哪些东西?有白色的耳坠吗?我想给我家夫人添置一对。” 掌柜的当即喜笑颜开。 “公子,这不就是问对人了吗?我们珠宝铺新来的玉石,打造了一对白玉耳坠,白玉兰样式。公子可要看看?” 楚潇然抬了抬眸子,坐下桌边打量着托盘上的珠宝首饰,看着这琳琅满目的珠宝,他也有些看花了眼。 “公子,这对白玉镯子好看得紧。” 鄢伯熙以往其实对于梳妆打扮并没有多看重的,只是最近跟着公子出来多了,看着悦城街道上那些个男子,有些蒙面的,有些不蒙面的,不蒙面的,便见他们梳妆打扮的十分好看。 耳朵上还戴着一些耳坠,头发上的玉簪也是各种样式的,十分的羡慕。 小二当即领悟到了自己家掌柜的意思,又取了几对耳坠出来,其中最为显眼的就是刚才掌柜说的白玉兰样式的。 楚潇然也一眼看中了那小盒子里的精巧东西,从小二的手中拿过精致的小盒子,从里面取出耳坠。用两指轻轻的拿起,在自己的眼前左右观摩着。 精致的花纹,雕刻的白玉兰,栩栩如生。 白玉兰就像南晋茗一般素雅白静,确实很符合南晋茗的气质。 “掌柜的,这个玉坠,我要了,帮我包起来吧。” “掌柜的,这个耳坠可还有同样的?我也要一对,帮我包起来。” 楚潇然还在和掌柜的说着话。从门口传来的声音将两人的对话给打断。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便在门口进来一优雅的公子。 身上穿着紫金色华服,腰带上面的细致绣花是紫色的紫荆花,白色的鞋上面绣着两对白鹤。 手中拿着一把精致小巧的墨画折扇,看起来金贵,发丝随着风微微带起,眉眼如画般鬼斧神工的。鼻梁高挺,眼睛深邃,睫毛浓密。下巴微微轻挑,带着几分不屑。 男子眼神淡淡的扫过珠宝铺的所有人,最后落在了掌柜的身上。男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 鄢伯熙看着面前的男子,当即就警惕了起来。 顺手便把交给小二的装着白玉兰耳坠的盒子给拿了过来,放在了自己的怀中。 “还是我先拿着吧,等会儿结账的时候一起算上便是。” 楚潇然点了点头。 只见那男子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掌柜的有些抱歉的说道:“这位公子,实在抱歉。这白玉兰耳坠本店只有这两只,没有第二对了,若是您还要,我便帮您定下,等到了,有了货,我便去通知您,您看可以吗?” 男子身上的气息散发着清冷,十分神秘,眼睛打量着掌柜,似乎在猜测掌柜这话中有几分真假。 但是他也不屑于真的要着白玉兰耳坠,男子转头看向旁边的楚潇然,楚潇然的气息当即便被压下了三分。 “这位公子是悦城本地人吗?” 楚潇然从没见过这样周身的气质高贵的人。 为什么还会有一点攻击性? 刚才他是看上自己的白玉兰耳坠了吗? 正所谓先来后到,这是自己先看上的,自然不会让给他。 况且这是送给妻主的东西,就算他要出了十倍的价钱,自己也绝对不会让给他的。 掌柜的自然知道这个人是谁。他可是清平郡王的儿子,裴照离。 也就是要在中秋进行比武招亲的京城第一公子。 照理说,自己不应该得罪他的。 但是楚潇然这种初来乍到的人,自然不认识这人。 若是两人结得什么恩怨,与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 掌柜的深知明哲保身这个道理。 第88章 耳坠争夺 “我从小便在悦城长大,公子问这话是何意思?” 裴照离眼睛深邃,黑色的瞳孔好似能够洞察人心,让人不寒而栗。 鄢伯熙站在一旁,才发觉裴照离比自己还要高了许多,身材高挑,身姿修长,举止优雅,还带着书香气息。 “公子既然是悦城本地人,不妨将这对白玉兰耳坠让与我?” 楚潇然听说面前这人是想要将自己看上的白玉兰耳坠抢过去,面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鄢伯熙站出来挡在了楚潇然的面前,正在慢慢精致的五官在裴照离的面前也不堪一击。 裴照离慵懒地瞧了一眼面前的楚潇然,勾唇露出一抹嘲笑,意味十足:“公子这般模样,看来是不想退让。” “你谁啊你!这买东西难道不讲个先来后到吗?你是后来者,你在这里张着嘴吧啦个什么劲?” 鄢伯熙嘴巴也是厉害的,看着裴照离虽然长相好看,周身气质确实是贵族家的公子,可是行为举止实在没有平常人的光明磊落。 楚潇然看着裴照离的脸,许久没有回过神来,这个男人,似乎很是眼熟,以往见过的? 可是自己……并没有在悦城听过这人,难道…… 他就是清平郡王的儿子,裴照离? 悦城若是有谁家的公子好看,早就被传的沸沸扬扬了,再说裴照离当初来悦城的时候也是风浪过大,到处都是议论他的。 “下贱的奴才,你敢这么同我家公子说话?” 身后的小厮往前一步,想要教训鄢伯熙,却被裴照离抬手挡住了。 “青竹,退下。” 掌柜的在旁边也连忙出来打圆场:“裴公子大驾光临,让小店蓬荜生辉。我这边还有一些新来的耳坠款式,您可要看看?” “掌柜的,这店铺里面的东西确实稀有,不愧是悦城数一数二的珠宝铺,只不过我便是看上了这位公子,刚才收下的白玉兰耳坠,若是没了,那便算了。” 裴照离话里虽然是这么说着,可是目光一直盯着不远处的楚潇然,楚潇然倒是十分平静,只不过两人之间的气质不同,总感觉面前这男子不太简单。 “裴公子可以再等一等,我这边加急去帮你定制一款白玉兰耳坠,包你满意。” 掌柜的是两边都不敢得罪的,毕竟都是客人来者,也只好在两人之间周旋。 “可是中秋之后,我便要回京城了,这耳坠我想在比武招亲的时候戴上,掌柜的,可有办法在这几日帮我赶制出来?” 裴照离完全是鸡蛋里挑骨头,他明明知道白玉兰耳坠这种细致精巧的小玩意儿,花费的工时是最久的,又费心思又费时间的。 掌柜的脸色瞬间也拉了下来,有些为难的看着面前的楚潇然,楚潇然也只是最近才来光顾自己的店铺,但是也知道这人不好惹,不好惹的,不是面前这男人,是他背后的女人。 “可是,这么短的时间,你恐怕没有办法把白玉兰耳坠做出来,裴公子可以再看一看其他的东西,你若是喜欢的话,我这边也可以给你低价。” 裴照离后面的小厮当即听了这话,也不乐意了,站出来便指着掌柜的鼻子开骂:“你这话是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家公子是吧?我们公司有的是钱,还会在乎你这些珠宝首饰,我们家公子在京城,想要的东西任谁都会双手捧着奉上,怎么到了你们一个小小的珠宝铺,便能够受你们这般屈辱,是吧?” 鄢伯熙当时听了也火了,来到小斯的面前,伸出手一把把小厮指着掌柜的手给拍了下来:“你家公子既然如此上台面,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蛇蝎之人?” 裴照离轻挑眉梢,目光又落在了楚潇然的身上,勾了勾唇角,笑着说道:“这位弟弟看着年纪尚小,可否让一让我,将这枚耳坠让予我吧。”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真是不要脸。” 鄢伯熙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握住装着耳坠的盒子,楚潇然虽然不怕事,但是也知道面前这人暂时惹不起,可是这副耳坠也是自己精挑细选,要送给妻主的礼物,肯定不能够这么轻而易举的让人。 “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听不懂吗?” 鄢伯熙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瞪着面前的裴照离。 裴照离仿佛无关痛痒,面上的表情温和,他在外人的面前逢场作戏惯了,在京城,总是要在各个大家氏族的公子宴会中来回穿梭,虽然他们都看在自己母亲的面子上,但是也没有人能够对他这般说话。 “然儿。” 第89章 裴落疏 “裴照离,你给我滚出来!你把母亲给我的钱拿来,珠宝铺买什么?那是母亲给我的钱!” 珠宝铺里面的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从门口处急匆匆的跑进一个体积庞大的女子。 脸上的肥肉还带着一些油,头发也有几分散乱,到底是没梳妆的,不是很整齐,但是进来的时候,目光正落在了裴照离的身上。 女人看着他的时候,眼神里面带着怨毒。 她以往只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只是在母亲的面前抢走了自己的宠爱罢了。 没成想,如今连母亲给自己的银子都想要占为己有。 只见女子来到了裴照离的面前,在几乎要碰到他的时候,就被裴照离旁边的小厮给拉住了,小厮一把把女子给控制住。 肥胖的女子挣扎了一下,但是因为太久没有运动过,身上的肥肉已经导致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急匆匆的赶来的时候,确实有几分喘不过气来。 “裴照离,你手上怎么会缺钱呢?” 母亲给他的钱数不胜数,他也不在乎这些小钱。 京城清平王府的门都快踩烂了,全是来说媒的。 现如今呢?逃离了京城那个鬼地方,到了岳城了。 虽然没几个认识自己的,他也乐得一个逍遥自在,只是没想到想自己像肥婆一样的姐姐,也会跟着前来。 裴落疏找到自己的时候,身上已经没剩下多少钱了,所以才会暂时的收留她罢了。 他这个姐姐什么都不好。唯一好的便是听话懂事。 现如今自己连她也控制不住的话,当真是丢了脸了。 裴照离来到裴落疏的面前,他是碰都不想碰,面前这么肥的像猪的姐姐。 “你刚才说我拿了你的银子?姐姐莫不是忘了?母亲说过,既然你来了悦城,一切便听从我的安排。” “你若是不愿听,我便叫人将你送回京城去。” “你觉得在母亲的眼下,你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呢?” 裴落疏没想到裴照离会如此威胁自己。 以往自己就算是怎么玩了,裴照离也会给自己擦屁股,收拾干净的。 可是如今,不知为何,他竟然…… “哎呦,我的好弟弟,这是在生什闷气呢?我……我刚才……姐姐刚才就是给你开个玩笑而已。我……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 裴照离知道自己这个姐姐向来都是见风使舵的。 平日里在青楼酒馆里面去玩男人也就算了,若是坏了自己的计划…… 定然饶不了她的。 “还不赶紧让小姐回去?” 因为裴落疏突然闯进来,导致他现在也没了心情去和面前这男人争什么耳坠。 裴照离勾了勾嘴唇,看了掌柜的一眼,:“掌柜的,你便先试一试,帮我把这白玉的耳坠赶工出来。若是中途多出了什么?用的银子便记到我的头上便是。” 掌柜的眼见裴照离要走了,便也恭敬的行礼。 “恭送裴公子。” 裴照离的目光扫过楚潇然的脸上,虽然不认得这人,但是总觉得他是一个祸患。 但是楚潇然却是一直愣在原地,直到人都走完了还没有反应过来。 鄢伯熙走上前来戳了戳他。的手臂,有些疑惑的问道:“公子,你在想什么呢?” 楚潇然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勉强的摇了摇头。 “没想什么。” 到底是遇到熟人了。 “刚才那个女子是谁?” 掌柜的连忙出来解释。 “萧公子,你可就不知道了,这两位呀,来头不小呢,都是京城里面来的。那位公子是清平郡王的儿子,听说在京城可受欢迎了,还是京城的三公子之一。” “至于刚才那个肥婆,长得像猪一样的女的,上不得台面的,是清平郡王的女儿。” “也就是裴公子的亲生姐姐。” 楚潇然回忆着那像肥猪的女人,长相与自己记忆中的人就有几分相似,好像在梦中见过。 而且还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鄢伯熙的嘴巴是厉害的,勾了勾嘴唇,嘲讽的说道:“他们兄妹两人,还真是天差地别。一个长得美若天仙却蛇蝎心肠,一个长得像肥猪一样,却没有半分头脑。这怕是猪脑子吧?” “谁知道呢?” 掌柜的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自己做这生意遇见的人肯定是极多的。 遇到的一些人啊,她们的事情也知道不少。 楚潇然笑着点点头。 “那就打扰掌柜的了,这些都是我看上的,帮我包起来吧。” 楚潇然指了指桌子上自己挑出来的一些首饰,有一对玉镯子,一支玉簪。 然后是鄢伯熙手里面的白玉耳坠。 还有一根银簪子。 鄢伯熙有些好奇的问:“公子,银簪是做什么?我觉得你的玉簪好看一些。” 楚潇然摇了摇头:“这银簪子是送给妻主的。我倒是觉得她平日里面不太喜欢梳那些烦躁的发型。所以把头发挽起用银簪子便挺好看的,也不必那般麻烦。” 第90章 犯恶心 两人在珠宝铺结完账回来的路上,楚潇然一直神情恍惚,鄢伯熙不明白其中的内情,见楚潇然沉闷着不说话,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公子,是有什么心事吗?” “我……没事,快到家了吧?” 楚潇然坐在马车上,正经地把手放在膝盖上,脸色也有些苍白。 “嗯,快到了。” 鄢伯熙有些无措,主夫的脾气虽然好,但是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去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公子,是刚才那一男一女惹了你?” 楚潇然摇头,这两人他是今日第一次见的,不对,那个肥胖的女人…… “呕!” 楚潇然突然蹲下身干呕了起来,鄢伯熙见状也有些慌了。 “大娘,停车,快停车!” “呕!” 楚潇然捂住自己的胸口,有一阵闷痛,胃里无端泛起一股恶心,刚才那个女人丑恶的嘴脸,一直在自己的眼前重复出现,脸上的肥油仿佛要低下来,还有那在自己身上扫过的视线,无一不让自己觉得恶心。 “怎么了?” 赶马车的娘开口询问,鄢伯熙的眼神黯淡下来,难道真是刚才那两人? “没……没事……我没事,继续赶车吧。” 楚潇然强撑着精神,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让他没办法一次性说出完整的话。 “大娘,赶紧赶车回府。” 大娘不敢耽搁,连忙将两人带了回去。 “呕!” 一下马车,楚潇然没有忍住,便吐了出来,一些污浊沾染在了衣摆处,苍白着一张小脸,让人心疼。 “然儿!” 只见一抹鹅黄色的身影快步朝着两人而来,下一刻,便把刚吐完的楚潇然揽进了怀里,也顾不得会不会弄脏自己的衣服。 “妻……” 楚潇然刚说出一个字,就发觉自己的嘴里有些苦涩,早上没有吃多少东西,没成想,如今胃酸都吐出来了。 “别说话。” 南晋茗弯腰两人打横抱起,大步朝着萧府走去,又对着后面不知所措的鄢伯熙道了一句:“去把黎大夫叫过来。” 南晋茗有着先见之明,所以才会把黎观澜请来,这人医术了得,虽然不可能肉白骨让人起死回生,但是疑难杂症都治得了,什么毒都解得了。 “是。” 鄢伯熙不敢耽搁,一溜烟冲进了府里,黎观澜的房间刚好和他们三兄弟住对门。 “砰!” 鄢伯熙来到黎观澜的房间外,一脚就把房门给踹开了,黎观澜正在研究刚发现的医药古籍,找了一些药材,正打算尝试制作,却不成想被人破门而,而自己手里的东西恰好掉在了地上,白色粉末撒了一地。 “黎大夫!快跟我走,公子刚才下马车的时候吐了。” 鄢伯熙连忙拉住黎观澜的衣袖,就要往外走,黎观澜的眼神带了几分埋怨。 这小子怎么没轻没重的,刚才弄地上的药粉自己花了多少心思才整出来的! 黎观澜的年纪大了,愣是被鄢伯熙拉着走,差点没走稳,几个踉跄几乎要摔倒,却又被鄢伯熙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公子今儿一早吃了些什么?” “没吃什么啊,就吃了两个包子和一碗清粥,刚开始在珠宝铺的时候,还正常着的,回来的时候在马车上干呕,下马车的时候突然就吐了。” 第91章 心事重重 “喝点水吧。” 南晋茗将人抱回房间,仆人很快便把房间里的茶壶换上了热水,南晋茗倒了水端来楚潇然的面前。 楚潇然白净的脸上带着几分未干的泪痕,刚才吐的时候,感觉快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了,看到南晋茗的那一刻,心里才安稳了一些。 “嗯。” 楚潇然坐在床边,接过南晋茗递过来的水杯,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还带着一些苦涩,如今已经好一些了。 “主子,我把黎大夫带来了。” 南晋茗和楚潇然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黎观澜被鄢伯熙拖拽着衣袖,拉了过来,脸上还有几分无奈和委屈。 那药材想要找齐了是真的不容易啊,还是以前在深山老林里找到的,没有多少,还要靠运气才能够勉强找到。 “小公子这是怎么了?” 黎观澜不明所以,自然是要问清楚,必竟对症下药。 鄢伯熙于是把来龙去脉都说了个清楚,包括在珠宝铺遇见的裴照离和裴落疏都交代了出来。 “公子,早上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黎观澜来到楚潇然的身边,给他把脉,楚潇然乖巧地把手抬起来,伸出手,拉起了衣袖,白皙的手腕递到了黎观澜的面前。 “没有,刚才回来的路上,想到一些事情,犯了恶心,没忍住,便吐了出来。” 黎观澜并三指把上了楚潇然的手腕,原本凝重的面色缓和了下来,不是个什么大毛病。 “如何了?” 南晋茗眼见着黎观澜收回了手,连忙开口问道。 黎观澜目光落在南晋茗的脸上,有些意味深长地说到:“夫人应该节制节制,饶是新婚,也不该肆意妄为,公子虽身子与从前相比,好了不少,但是……也经不住折腾。” 楚潇然听了黎观澜的话,面色一红,移开了视线,也不说话,只听着南晋茗有些不好意思地恢复:“这……这不是年轻气盛嘛,那可要开几副药?” “不止,公子今日犯恶心的主因,还是因为心中闷了些气,等会我开些稳心神的药,顺便给您也开些降气血的药。” 鄢伯熙的年纪再小,也明白两人的意思,如今闷不做声把他们的对话都记下来,等会儿说给两位哥哥听,这嘴巴是最管不住的。 南晋茗把目光落在鄢伯熙的身上,见他乖巧站在旁边,眼睛滴溜溜地转,这心里不知道闷了些什么主意。 “可有其他要注意的?” 黎观澜想了片刻,道:“还需要注意好生休息,这几天公子就呆在府中,外面人多,气息混浊以免被染上。不过是药三分毒,每日喝上一碗安神汤便可。” 南晋茗点头,才道:“伯熙,你跟着黎大夫去拿药吧。” 等到两人走后,房间里面便只剩下了南晋茗和楚潇然两人,床上的被褥还是成亲时候的大红被子,楚潇然坐在床沿边上,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南晋茗走到他身边,房间里面安静得只听得见南晋茗的脚步声,每走一步都如同万根针扎在楚潇然的心上。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梦见那些奇怪的东西,可是面前的南晋茗无疑就是慕容北棠,是他从小仰望的英雄,可是为什么…… 梦里的东西仿佛真实发生过,自己仿佛真的被玷污过,梦里的海棠公子为什么和自己拥有着同一张面孔呢? 还是因为,那个人本身就是自己。 南晋茗来到楚潇然的面前,蹲下身子,将手放在了他的膝盖上,握住了他紧抓着自己衣摆的手,温柔的声音穿进楚潇然的耳朵里。 “然儿,告诉我,你因什么生着闷气?” “我……我今日见着了裴落疏。” “她是清平郡王的长女,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你不必理会她。” 楚潇然贝齿紧咬着唇瓣,脑海中被欺辱的画面不停出现,反复冲击着他的胃里,他忍着恶心摇了摇头。 “不,她……” 楚潇然欲言又止,不敢说出口,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让妻主知道?更何况只是一个梦而已,现在的自己和裴落疏没有任何关系,从始至终只属于妻主一个人。 “怎么了?” “没什么。” 楚潇然俯视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南晋茗,南晋茗对待楚潇然的时候,向来温柔,她知道自己这一生本就不值得任何人为她牺牲,所以她隐藏起了所有,唯独想把真心全部掏出来,对楚潇然全数奉上。 南晋茗看着楚潇然心事重重的模样,心中有些抽痛,却也逼不了他开口,只得这么陪在他的身边。 第92章 买下布庄 南晋茗见楚潇然暂时不想说,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吩咐着人把药熬煮好了拿来。 “今日去了珠宝铺,选了一些什么?” 楚潇然目光落在南晋茗的身上,见她目光如炬,盯着自己的周身有了些许火气。 “嗯,我给选了一对玉镯子和玉簪子送给明礼哥哥做新婚礼物。” 南晋茗笑着点头,温和的脸上带着几分稚气,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沉了脸色,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那……可有为我选上一些饰品?” 楚潇然很少见的南晋茗在自己面前这般神色,知道她在哄自己转移注意力,只不过这种玄乎其神的事情怎么好说给她听呢? 若是她多想了其他的,可如何是好? “我选了一对耳坠,妻主可要瞧瞧?” 南晋茗原本黯淡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看着面前的楚潇然:“你选的?” “嗯,还有一根银簪子。” 楚潇然抿唇,这些都是南晋茗平时给自己的闲散银子买的,这至少是自己的,用在她的身上自己心里也欢喜。 “在何处?” 南晋茗左右瞧了瞧,却见不远处的紫檀木圆桌上端正放着一些好看的精致盒子。 “桌上。” 楚潇然轻轻拍了拍南晋茗的手背,随后指着不远处的桌子,桌子上面都是不同大小的四个锦盒,摆放得整齐,最小的一个盒子里面装的就是一对白玉兰耳坠。 南晋茗猛地站起身,像个小孩子一样来到了桌边,拿起桌子上面最小的一个盒子,她知道这里面大概就是耳坠,打开一看,白玉兰雕刻得栩栩如生,白玉髓白净漂亮,还有银制的耳钩。 “然儿,你眼光真好。” 楚潇然的身子已经好了很多,应当是因为梦中的场景,所以才引起了胃部的不适应,导致出现头晕呕吐的现象。 “妻主的眼光也很好啊。” 楚潇然起身来到南晋茗的身边,看着南晋茗鹅黄色的裙摆上面沾染上的污渍,心中又升起了几分愧疚,拿出自己腰间的绣帕,低下身子就要去帮南晋茗擦裙摆上的污渍。 南晋茗一时之间没有明白楚潇然的动作是什么原因,但是看着他接下来的动作,自己也明白了不少。 看着面前的楚潇然,南晋茗的心中抽痛,摸着他的脑袋,随后才在他要进一步动作的时候拉住他的胳膊,将人拉了起来。 “脏了便脏了,换下来洗了就是,你就别擦了,免得脏了手。” 楚潇然眼眶泛红,看着面前满脸温柔的南晋茗,他甚至不敢将那场梦全盘托出,他整个人都对裴落疏泛着一股恶心,那个肥婆……为什么不去死! “怎的?眼眶还红了?” 南晋茗将人揽进怀中,不久自己的怀中便传来浅浅的抽泣声,若隐若现。 南晋茗轻轻抚摸着楚潇然的背脊,有些清瘦的背脊让人心头一颤,他如此脆弱,让他心中频频生起一股保护欲。 “我……我想父亲了。” 楚潇然的声音带着几分喑哑,心中的烦闷却没有一扫而空,在经历这么多的事情过后,他发现并没有人可以真的聆听自己的倾述。 “好的,想想就行了。” 南晋茗不清楚潇然父亲去世的真相,包括楚潇然本人,自己也不清楚,他只记得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也许真的是因为重病不治,可是…… “晋茗,可以陪我回去看一看父亲吗?” 楚潇然只去过他父亲的墓前两次,一次是下葬,一次是次年的清明,后来母亲迎娶了顾研书,对自己的管制严苛,自己也就很少出门了。 “嗯,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 楚潇然心里一阵难受,犹如无数根刺扎在自己的心里,他明白南晋茗对自己的迁就是因为爱意,可是…… “谢谢。” 楚潇然眼中的泪花闪烁,几乎要控制不住,南晋茗转移话题,笑着把手中的白玉兰耳坠递到了他的面前:“可要亲手为我戴上?” 楚潇然接过耳坠,这才发现南晋茗很少戴耳坠之类的耳饰,有印象的便是成亲的时候戴了一对红色耳坠。 楚潇然第一次给人戴耳坠,拿了一只,手指轻轻摸上南晋茗的耳垂,自己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慢慢戴。” “嗯。” 楚潇然看着银钩穿过耳洞,才放心下来,看着面前的南晋茗戴着自己亲自挑选的耳坠,心中也是欢喜。 “戴好了。” “还有一只。” 由于第一只的无比顺利,楚潇然也算是把握住了关键要点,摸了摸南晋茗的耳洞,一下便把银钩穿了过去。 “然儿,我买下了楚家布庄,写在了你的名下,现在改名叫萧家布庄。” 楚潇然正在欣赏南晋茗戴好耳坠的模样,南晋茗不笑的时候身上有着清冷高贵,笑起来时如同春风。 第93章 教会生存 “无端买那布庄做甚?” 南晋茗摸着楚潇然的腰迹,带着他来到了桌边坐下,又拿了一根凳子坐在了他的对面。 “这楚家布庄不是垮了吗?但是里面的东西还能够用,后面的作坊这些都还齐全,有了这布庄,你可以练练手。” “练手?” 楚潇然有些疑惑,这布庄之所以会垮,还是因为楚梓轩父子,导致这其中亏空,又因为作假的事情不断发酵,所以也没有多少人买他们家的布匹,便就这么关了店。 原本楚家布庄在悦城也是数一数二的,楚连钦在的时候那些人就算贪污受贿也不会到这种地步,后来因为她四处去经商,所以才导致卑鄙小人有了挖空布庄的机会。 “我想着你一个人在家里面也无聊的很,不如我来教你,如何自给自足?” 楚潇然心中也想着不能总是做一个没有用的废物,现在虽然也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但是如果没有了南晋茗,自己也会回到从前的生活。 “那就有劳妻主了。” “你要是不喜欢布庄,我就给你买其他的铺子,只是我觉得这布庄,原先就是你们家的,再怎么说你应当也听说过。” 楚潇然点了点头,自己从前也听人说过几句,只是后来在后院里面呆着,就很少听见前院发生的事情,况且母亲不在的时候都是继父在管理家中的生意。 “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南晋茗伸出手牵起楚潇然放在膝盖上的手,他总是坐的这么端正,可是,谁又不向往自由呢? “没事的,就算做的不好也没关系,至少你去尝试了,稍后我会亲自教你算账对账,还有如何管理布庄的生意。” 南晋茗想着如果不能一直陪在他的身边,那就教会他如何生存。 至少等自己死后,还有这布庄陪着他。 南晋茗的眼睛忽明忽暗,楚潇然寻不到她的心思,只能点了点头,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一定会好好的学习,绝对不会让她失望的。 “奉华去哪儿了?” 楚潇然才想起来,今日还没有见到宣奉华的身影,南晋茗抿了抿嘴唇,她今儿一大早的刚把宣奉华送到了校武场去,趁着年纪小,一定要好好的教导一番,毕竟是以后的少年将军。 “我看她筋骨齐佳,把她送去学武功去了。” 其实宣奉华每隔五天就会回来,现在把她送去,是为了好好的锻炼她的毅力,还有这严苛的训练,能够磨磨她的锐气。 宣奉华父亲的死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她巴不得把那群乞丐窝给端了,但是也有可能还有少数的无辜的人,牵扯进来的话就很麻烦。 “她父亲刚刚去世,把她一个人送去练武,是不是不太好?” “这么大个人了,你就不必担心了,她若是真的坚持不下来的话,自己会回来的,我又没说非要她在那里呆着。” “嗯。” 楚潇然淡淡的应了一句,只是觉得宣奉华如果能学一点武功,倒也是好的,以后遇到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也不必向她人求助。 第94章 我不会让你死 “以后我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你也不必伤心难过,只要好好的活着。” 南晋茗笑眼盈盈,好似在说些什么笑话,也只是为了缓和现在的气氛。 “你也不必担心布庄的事情,我会慢慢的教给你,等你全部上手了之后,我会再应聘一些算账的先生帮衬,以后你就是这些商铺的老板,在悦城,也没有人敢欺负到你的头上。” 楚潇然好像听出了南晋茗的言外之意,眼睛还红着,眼泪也是止不住掉下来。 但是他的性格还是让他难以哭出声来,只是在小声啜泣,鼻尖泛着酸意,像只快要被主人丢弃的小猫儿。 “什么意思?为什么说你……以后不在了?你要离开我?可是我们才刚刚成亲不久,为什么这么快就要离开?为什么不能带着我一起去?可是我不想和你分开。” 楚潇然越说越委屈,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下来。 原本白净的脸上,本就挂着的泪痕,如今又流了两滴清泪下来,南晋茗看着心里抽痛。 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终究会面对她们,面对狂风暴雨,不能让楚潇然跟自己一起去面对这些,只会让他受伤。 楚潇然才不在乎这些,这世上他唯一能够信任的人,就是南晋茗,如果连南晋茗都不在乎自己的话,自己还有活着的必要吗? 南晋茗也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楚潇然对自己的依赖性很强,就算以往他有多少的坚持和执拗,但是在无条件的信任上,南晋茗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责任在逐渐增大。 楚潇然依然选择把全身心的交给自己,以后恐怕又会生气,为什么会放弃自己,可是现如今,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南晋茗想要保护家人的心思。 自己这一生,不过是通过诈死才逃离了家国,上一世自己身为将军,确实为了君王和百姓,身上战耀无数,年纪轻轻就各种伤痛,这一次为自己而活,活得自私一些,自在一些。 慕容北棠诈死的消息放出来,就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争权夺势,那以后呢? 如果她们知道自己还活着,那些人只会更加恐惧自己的存在,活着本来就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了。 对于楚潇然来说,南晋茗就是他的全部,如果连他的精神支柱都剥夺的话,那楚潇然会很快放弃自己的求生欲。 “然儿,我只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是因为我?我太懦弱了?” 楚潇然自认为自己一无是处,在南晋茗的身边一直仰人鼻息,本来以为这一生便如此过活,在深宅之中任人宰割。 “不是,我……我应该如何对你说呢……” 南晋茗明白夫妻之间不应该互相猜测忌惮,可是如何讲述自己是重生归来的呢?会不会吓到他,又或者是说,自己本就是英年早逝,可是娶他也花了自己所有的勇气,更需要与老天来一场巨大的赌博。 “我知道你的身上有很多秘密,可是我不在乎,你别推开我,让我和你一起面对,好吗?” 楚潇然抬起手臂,用胳膊抱住南晋茗的脖颈,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眼泪不受控制地一直往下掉。 “真的没什么事情,我一直在你的身边,别多想好吗?” 南晋茗感受着楚潇然的手劲,他抱住自己的脖颈又加重了一些,现在自己真的很害怕,很害怕现在的一切会突然失去。 “可是我总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 “潇然,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是慕容北棠,而慕容北棠本身的命运就是走向死亡,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死掉了。”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楚潇然猛地直起身子,推开南晋茗,直视着她的眼睛:“我不会让你死。” 楚潇然仿佛下定了决心,南晋茗想要保护他,可是自己也想保护好她,就算赌上所有。 “可是命运的轨道就是这样的。” 楚潇然听着南晋茗的话,陷入了沉思,所以自己梦见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吗? “我……以前的梦,是……真的。” 楚潇然不是问话,他在肯定自己的猜测,如果这一切是真的,是不是自己真的会成为这其中之一。 “什么梦?什么真的假的?” 南晋茗以为楚潇然是犯了糊涂,却见他低垂着眸子黯然神伤。 所以呢?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我梦见你在断头台上……被人砍下了头颅。” 南晋茗只觉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全数打在了自己的身上,满脑子都是楚潇然悲戚的声音,她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泣不成声的楚潇然,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那……都是假的,是梦……” 南晋茗长叹了一口气,她还是没能走出来,断头的疼痛仿佛还在,让她的脖颈一阵刺痛,如此的真实,她该怎么回应? 第95章 身世之谜 “真的是假的吗?可是什么又是真的?” 南晋茗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个秘密藏不了多久的,两人如今已经成亲了,不如今天就将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 “然儿,我知道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也许会被吓到,但是你相信我,我会是你最坚固的后盾。” 楚潇然流了太多的泪水,眼睛有些干涩,但还是强撑着看着面前的南晋茗,认真的听她说着每一句话。 “你相信人会死而复生吗?” 楚潇然摇了摇头:“人死怎么可能会复生呢?除非就像你一样,是诈死的,并不是真的死了。” 南晋茗勾起唇角,挂着一抹宠溺的笑,摸了摸楚潇然头顶的软发,才开口说道:“不管你是否相信,我确实上过刑场,也曾经惨死刀下,做了亡魂。” 楚潇然愣在了原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南晋茗,自己梦里的场景是真的?自己梦见的所有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你……” “你放心,现在的我是人,不是鬼,我刚才说过,不管你信不信,这世上真的存在死而复生的事情。” 南晋茗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活过来,还会年轻这么多岁,不过不管如何,都是自己赚,过了这么久的潇洒日子,就算是现在要了自己的命,也值了。 “死而复生也好,只要你活着在我的身边就好。” 楚潇然不在乎其他的,他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南晋茗,不管她究竟是谁,只要是面前这个人就好。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诈死吗?” 楚潇然没有说话,南晋茗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如果她没有诈死,那两人就没有相遇的可能。 “不管你以前经历过什么,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你别不要我,我只有你了。” 楚潇然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动不动就会流泪,以前的自己从来不会这样。 “我没有不要你,你不要乱想好吗?” 南晋茗叹了一口气,又重新将人搂进了怀里,只要好好的活着,比什么都强。 “你说梦见我死在了刑场上?你可以具体的描述出来吗?” 楚潇然又把自己梦里场景的细节全述说了出来,南晋茗原先以为只是巧合,没想到楚潇然,真的会把自己上刑场的原因和细节说了个明白,看来这个梦不简单。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做个这个梦的?” 南晋茗面色凝重,他梦里的很多事情都是自己上一世发生的,可是上一世的自己并不认识楚潇然,甚至在少数与自己有瓜葛的男子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在村子里的时候,住在你家里的时候就经常做梦,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梦里总是梦见一个女子,可是比你长的不一样。” 南晋茗嘴唇轻抿,他梦见的是那张慕容北棠的脸。 “也许你梦见的是我从前的容貌。” 南晋茗想了想,又有些担心的皱着眉头:“你最近还在做这些奇怪的梦吗?” “没有。” 楚潇然没有把自己在梦里被欺辱的事情说出来,更何况梦里的那个男子叫海棠,和自己只不过是长的相似罢了,就算这些梦都是真的,可是自己并没有经历过。 他试图说服自己,让自己能够平静的面对这一切。 可是身体的反应让他没有办法忽视,他是真的厌恶裴落疏。 第96章 给岳父上坟 尽管南晋茗把自己的底细都说了个清楚,楚潇然还是有所顾虑。 现在大概明白了,南晋茗为什么会出现在来福村,又为什么会有现在这个生活。 也就是说,当初真正的南晋茗,已经惨死在了别人的手里,现在的南晋茗是慕容北棠,也就是自己从小便向往的大英雄,也是烨国的护国将军。 楚潇然只是他一时之间,还没有办法接受。 人怎会死而复生呢? 如果按照南晋茗这么一说的话,真的有前世今生的,那自己做梦,梦见南晋茗的事情,是不是因为意味着自己有预知的能力? 可是,并不是每一次的梦都是准确的,他只能梦见一些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可是为什么没有梦见自己的结局呢? 那自己跟那个海棠又有什么关系? 会不会南晋茗也知道海棠公子的事情? 要不要问一下? 想到这里,楚潇然垂了眸子,声音也低了下去,但是问题还是清楚的传进了南晋茗的耳朵。 “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海棠的青楼小倌儿?” 南晋茗皱着眉头在脑海里面回忆这个名字,叫海棠的男子? 她其实并没有进过青楼,这种地方更不认识这些小倌。 “也许颜秋知道这个人。” 毕竟颜秋喜欢花天酒地,以前身边最不缺长相漂亮的男人,自己经常看见她搂着一些漂亮的男人去珠宝铺,给他们买首饰,去衣坊给他们买衣服,送出去的钱都数不胜数。 有些时候亏了一次,也到自己的手里面来借,颜秋借钱向来有借无还,活脱脱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冤大头。 “真的不认识?” 南晋茗摇了摇头。 “我并不认识这位叫海棠的公子,颜秋兴许知道,但是我是重活一世,前世的颜秋兴许听说过这个这名男子,但是这一世的话,如果没有遇见的话,她应当不知道的,但是也可以去问问,万一就是某个青楼的小倌呢?” 楚潇然点了点头,心里还有些侥幸,希望这个叫海棠的公子跟自己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可是梦里的他,为慕容北棠做了那么多事情,最后却落了一个被人欺辱的下场,实在是让人心疼。 “你明日可有空?” 楚潇然开口问道。 南晋茗笑眼看着他,温柔的点了点头。 “你若是找我,我自然有空的,什么事情要比陪夫君还更重要的呢?” “你什么时候,也学的如此圆滑,就喜欢说这些漂亮话哄我。” 南晋茗可不爱听这话了。 “你是我的夫君,我自然得哄着你,不然的话谁跟我生宝宝呢?” 楚潇然听着南晋茗的话,被她逗笑了。 “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我与你说真的,明日陪我去祭奠父亲。” 楚潇然的父亲应该是贵族大家的公子,但是为什么会嫁给一个商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楚潇然对父亲的了解并不多,只是知道他并不是悦城的人。 但是他是后面生病去世了。 只记得,印象中,父亲是个极其温柔的人,平日里待人接物也是彬彬有礼的,可是母亲却经常不着家。 大概是不喜欢父亲的吧。 可是父亲并不在乎这些,他只是呆在自己的身边,有些时候也会呆在书房里面看会书。 但是他很少出门,大概是对周围都不太熟悉。 听说他是从京城来的,但是也没有人知道他具体是哪里的人。 只是族谱里面只写了他的名字,并没有他的姓氏。 南晋茗想着楚潇然这么久没有去祭奠过自己的父亲,心里面应该也是愧疚的。 更何况成亲了都没有跟岳父说一声。 次日,两人准备好了烛火和纸钱,就踏上了去南郊的路。 楚潇然的父亲,葬在南郊的一片丛林里面,这里种了一大片的桃树。 “父亲生前最喜欢这些桃花梨花之类。” “他说,看着这些花儿开的艳,他心里也欢喜。” “所以每到春天的时候,父亲就会坐在院子里面,品茶看书,跟自己说一些关于烨国和一些名人的事情。” “后来,父亲去世之后,就没有人再教自己读书识字了。” 在遇见顾明礼之前,他一个人在楚家的地位,犹如仆人一般。 只不过他并不干仆人的事情,他就像是一个透明人,并没有人在乎他的死活。 “今日的天气甚好。” “现在的天气,南郊的那片桃花林的叶子早就快要掉完了。” 楚潇然模糊的记忆里,大概记得父亲的坟墓是哪一个,但是没有立牌子。 他曾经也问过为什么不给父亲立碑,母亲并没有回答他。 两人刚走进桃林,就见得有一群穿着华贵的人,与他迎面撞上。 经过他们身旁的时候,还多看了两眼。 “这个是我岳父?” 楚潇然看着目前刚刚燃尽的纸灰,他有些疑惑的皱着眉头。 除了自己,还有谁会来看了父亲,还烧了纸钱,难道是刚刚那群人? “嗯,是这个。” 楚潇然压下心中的疑惑,看着打理整齐的墓地,心里升起无数的情绪。 第97章 顾明礼成亲 转眼就到了裴照离比武招亲的日子,也就是中秋节。 这几日悦城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上了灯笼,还有一些卖彩灯的。 顾家今日也在嫁儿子。 南晋茗和楚潇然拿着顾明礼写的请柬来到覃家赴约。 走进去的时候,碰见许多商人和文人。 大概文人是比较多的,只不过今日碰见的熟人有些多。 就连楚梓轩和顾研书都来了。 “晴雪姐姐,今日你成亲,恭喜啊,祝你和表哥早生贵子。” 楚梓轩虽然是这么说着的,但是眼神里面充满了恶毒。 楚梓轩把手里面的礼物递给了面前的覃映雪,虽然这服装的工艺比不上南晋茗成亲时候那件喜服,但是总归来说,今日南晋茗打扮的也是十分的郑重。 覃映雪看见楚潇然的时候,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两人大概是认识的,以前见过几面。 南晋茗拱手行礼,楚潇然把自己手里面提着的礼物寄递到了秦玉雪的手里。 “这是我们准备的贺礼,覃小姐今日与顾家公子喜结连理,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覃映雪整个人身上,都有一股书生气,和南晋茗不谋而合,只不过南晋茗隐藏了自己的武功,现在身上,散发出来的全是一股书生气。 覃映雪是第一次与南晋茗碰面,今日两人好像有一些志同道合的。 “前几日,你没来喝上我和潇然的喜酒,还真是有些可惜。” 楚潇然的脸上带着几分薄红,没想到南晋茗会突然说这种话。 覃映雪是连连摆手,笑着说道:“那日是突然有案子,需要我去处理,所以才没能赶上你们二人的喜酒,今日不是巧了吗?我让明礼写了请柬给你们,请你们两人来喝我和明礼的喜酒。” 覃映雪是一个待人接物都很和蔼可亲的人,虽然是个为官者,但是他和百姓们的走动,也很频繁,都很有亲和力。 为了不打扰覃映雪迎客,南晋茗和楚潇然都进了秦家。 今日来秦家的人确实挺多的,楚潇然和楚梓轩不对付,两人便站在客厅的对立面。 “楚潇然旁边的那个女人,一看就是乡下来的土包子,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还真的以为换了身衣服,就能和覃攀上关系了。” 顾研书在一旁吐槽着,旁边的几人,都是一些平日里看不起楚家的父子的人。 听到他这么说,都转过头来给他们,给了他们一个白眼。 楚梓轩拉了拉顾研书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再说下去,他们父子俩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虽然没有抢到覃映雪,但是只要把握住今天的机会,自己就能够顺利的进入覃家。 楚家没落了,以往楚家提亲的人,现在连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原来提亲的人都是看中了楚家的身世。 果然,人都是最势利的东西。 没过多少时间,便到了两人拜堂的时候。 楚潇然看着穿着大红色喜服的顾明礼,由衷的笑了。 他们两人互相倾心,也算是情投意合。 如今成亲以后,生活一定会幸福美满。 楚潇然和南晋茗两人中午吃了喜酒,楚潇然吃的比较多,就打算跟着南晋茗出去逛一逛。 “听说今日有人比武招亲?” 楚潇然转头,好奇看着街道上人头攒动的人群。 南晋茗笑着点头。 “是啊,就是上次你遇见的裴公子,他是京城清平郡王的儿子,头上还有一个长的丑不拉几的姐姐。” “那个死肥猪,你应该没见过。” 楚潇然一听到关于裴落疏的话,就有些反胃。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海棠公子的原因,他自动的带入了自己。 为什么他们姐弟俩会长得如此的天差地别呢? 南晋茗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随后轻轻地勾了勾楚潇然的鼻子,宠溺的说道:“这是一个好问题,得容我好好的思考一下,你想要去看他们比武招亲吗?” 楚潇然还是比较好奇的,上一次看见裴照离的时候,觉得他长得确实好看,这一次究竟会有多少人为他去比武招亲,他倒是很好奇。 “可以去看吗?” “当然可以。” 第98章 看热闹 楚潇然和南晋茗顺着人流来到了比武招亲的地方。 比武招亲选了一个比较大的酒楼,酒楼前面架起了一个台子,就是比武招亲的场地。 而在这酒楼上面,有着一个房间正打开着窗户。 裴照离带着面纱出现在阳台上,悠闲地坐在紫檀木雕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比武招亲的台子。 裴照离坐在高处,视野是最好的,能够看见下面风景,一览无余。 楚潇然抬起头,正巧和坐在高楼上面的裴照离对视上。 楚潇然连忙移开了视线,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裴照离的面前,总感觉有一股自卑感,可能是与生俱来的,又或者他觉得,自己的出身本来就比不上高楼之上的裴照离。 他是高高在上的郡王府的小公子,而自己只是一个平常商人的儿子,现在也没了这层身份。 想到这里,楚潇然握住南晋茗的手指紧了紧,南晋茗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紧张,腾出的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别怕,有我在你的身边,小心一点,别被挤到了。” 南晋茗走在前面,为他挤开了人流,让出了一条道来。 他跟在南晋茗的身后,很快,便挤到了比武招亲的台子面前。 现在是第一场比武,上来的人都是一些身强体壮的女子,看起来虽然面相普通,但是身上的肌肉,还是显示着他们是有能力保护好裴照离的。 主持的是一个中年的女子,站在台子中间,看着台下乌泱泱的人群,她的脑袋也有些发疼,可是拿了人家的钱,就得给人家办事。 裴照离就已经声名远播,从他来了之后,就一直有不少人守在他的住处外面,还闹出了不少的乌龙。 但是裴照离这个人心高于天,自然是看不上这些凡夫俗女。 “让一让,让一让。” 南晋茗一只手牵着楚萧然的手,空出来的另外一只手,就在不停的拨弄旁边的人群。 她想找一个好一点的位置,既可以看到台上人的比武,也可以防止身旁的人动手动脚,或者是伸手把自己的钱袋给摸了去。 比武第一场开始了之后,台上的两个人在听到大妈说的话之后,就开始对打了起来。 两个人其实都没有学过武功,只不过是在靠蛮力互相的殴打,但是并没有什么效果。 因为他们两个人不相上下,时间已经过去了一炷香,两个人都鼻青脸肿的,主持的大妈才叫了停手。 裴照离看着台上的两个人,摇了摇头,随后拨了拨手指,旁边便跟上来一个小厮。 “公子有何吩咐?” 裴照离看不上台上的这些人,他要找的女子一定要是容貌上乘,武功上乘,博学多识。 “你去把那女子叫上来。” 裴照离在和楚潇然对视了一眼后,也注意到了他身旁的南晋茗。 小厮顺着自家公子的视线看过去,也看见了正在护夫的南晋茗。 “公子,稍等。” 第二场比武很快便开始了,只不过两人看上去都有些文绉绉的,都是读书人,两个人想出了新的法子,也就是看谁能在短时间内写出一篇惊骇世俗的诗句。 南晋茗对这个倒没什么兴趣,两个人身上的衣服一眼就能看出身世背景如何。 台上左边的这个文人,身上的布料上乘,一看就是出自书香门第。 右边这个文人身上的衣服是一件蓝色的长裙,看来已经穿了很久了,洗的都有些泛白,家世背景没有左边那个文人好。 只不过两人没有动手,依靠写诗的方法来比胜负倒还是不错的。 楚潇然好似对他们两人之间的比试很感兴趣,南晋茗以前武当弄枪惯了,虽然经常被母亲压着读书识字,但是更多的时候也会偷偷的跑到练兵场里面去。 “你猜她们谁写的诗会更好一些?” 楚潇然转头看向旁边的南晋茗,却见她一直伸着手阻挡旁边的人,以免挤到自己。 楚潇然看见她这一举动,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意。 “嗯,你说什么?” 南晋茗刚才抬头时却看见裴照离正盯着自己,应该没有认出自己吧。 “我说,你猜她们谁写的诗会更好一些。” 南晋茗抿了抿嘴唇,开口说道:“我猜是左边的那位。” “为什么?” 楚潇然并不觉得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写出来的诗句会更好,难道不应该在等到他们出诗句了之后,才能够判断吗? “左边那位的衣服布料一看就是出自有钱人家,有钱人家的小姐从小就饱读诗书,请的上门的先生,也是远近闻名的,学到的东西自然更好一些。” 楚潇然歪了歪脑袋,笑着说道:“你也出自寒门,不也饱读诗书博学多识吗?” “这怎么会一样呢?” 南晋茗一时有些语塞,楚潇然说的也很有道理,听到他这么说,自己也有些好奇,台上的两人究竟谁能更胜一筹? 第99章 公子有请 直到最后的一柱香燃尽,台上的两个人才停下了笔,等到把诗句亮出来之后,众人都唏嘘不已。 南晋茗的猜测是对的,左边看起来是富贵,人家出身的文人写出了一首歌颂烨国首都京城繁华的诗句。 那看起来寒门出身的文人,写出来的诗句都是一些励志读书的,大致便是诉说她寒窗苦读十余载,终于熬出了头,没有半点新意,下面的人听着也觉得没意思。 楚潇然突然有些崇拜南晋茗。 “怎么样?我厉害吧。” 南晋茗扬了扬自己的下巴,一脸傲娇的对旁边的楚潇然使了一个眼色。 寒门出身的文人,在听到左边那个文人念出自己的诗句后,自愧不如,自己便下了台。 裴照离与那文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你怎么会知道一定是左边那个文人会赢下这场比试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出生有钱人家的小姐从小接受的思想不会很狭隘,而且他们平时去过的地方可多了去了,见过的风景山水数不胜数,还有京城的繁华。” 楚潇然突然有些失落的垂下眸子,自己是不是太没用? “怎么了?” “没事。” “还要继续看?” “我们回去吧。” 楚潇然也没人继续看比武招亲的心情,南晋茗点了点头,就打算拉着他避开人群回家,可是却被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给拦了下来。 “这位小姐,我家公子有请。” 楚潇然看着面前的小厮,觉得有几分眼熟,这人不就是裴照离身边的人吗? “你家公子?我不认识,我和我家夫君要回家了,告辞。” 南晋茗拉着楚潇然就要找地方开溜,不成想却被悠然到来的裴照离拉住了去路。 “这位小姐,难道不想认识照离?” 南晋茗僵硬回头,躲不过的瘟神,怎么就撞见了。 “我和公子不熟,也不想认识你。” 南晋茗牵着楚潇然的手就想要绕过去,奈何周围的人实在太多了,在看见裴照离亲自下楼来,人群突然攒动起来。 “是裴公子!” “裴公子!嫁给我,我把家里的夫侍全休了!” “啊!!!” “玛德,谁踩着劳资了!” 南晋茗心想现在是个好机会,得赶紧带着楚潇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小姐叫什么名字?” 裴照离温声细语问道,很有礼貌。 楚潇然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人是想要跟自己抢妻主的,当即也不乐意了。 “这是我的妻主,还请公子自重。” 裴照离轻蔑笑了笑,面纱下的唇角带起一抹嘲笑,却没人能够看到。 楚潇然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像极了唱戏的,裴照离身份高贵,他看上的人,轻而易举就能够得到。 自己就是一个被遗弃的棋子,对晋茗没有半点用处。 如果南晋茗能和裴照离扯上关系,兴许能够重新回到京城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可是他忘了,南晋茗是自愿放弃所有的荣耀,精心布局五年,才做出了这场金蝉脱壳的戏码。 第100章 关我什么事 裴照离的目光在楚潇然的脸上,没有停留,只是片刻的扫过。 裴照离还是看不起楚潇然这种市井之气的人,但是南晋茗的身上却没有。 南晋茗和楚潇然真的很低调,但是裴照离现在拦着南晋茗不让他们离开。 楚潇然本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可是裴照离此番举动,确实有几分出格。 正常人家的公子都没有裴照离这般出格,应该说正常的男子都不会做出他这般放浪形骸的行为。 楚潇然在心里不知道骂了裴照离多少遍。 裴照离带着面纱,今日特地选了一身华贵的衣裳,很素雅,符合他贵公子的身份,衬得他整个人都更加的精致高贵。 裴照离头上戴的头饰,是一根银簪子,头上的束发,十分的简单,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很少人见过他的真实面容,主要是京城第一公子的名号在他的头上太响亮了,所以不管他走到哪里去,都是当时地方的焦点。 裴照离来了悦城这么久了,悦城有钱人家的女子不知道在他身上砸了多少钱,但是裴照离的身份如此的高贵,岂是她们这群人能够配得上你。 裴照离把那些女子送来的礼物,全数送给了自己的下属。 还有自己那不争气的姐姐,也会被自己偷摸拿一些出去变卖。 裴传瑾这一辈子最大的污点,就是生了一个不争气的女儿,花天酒地也就算了,还在外面惹是生非,给自己的名号不知道败坏了多少。 裴传瑾心里有些落差,也好在生下来的这个儿子争气,打小就是京城很有名的才子。 裴传瑾把自己一些亲信做的事情,都交给了自己的儿子去做。 裴照离也是争气,给她处理问题,不仅高效,而且还有用。 甚至裴传瑾还拨了自己身边的暗卫,给裴照离随意调遣。 裴传瑾有一种要把自己的全身家当全部给儿子的感觉,这就让裴落疏的心里很不爽,本来女子不如男,就让人耻笑了。 现在自己的弟弟做什么都要占大头,就导致两姐弟的感情并不好。 裴照离冷笑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可不是楚公子说了算的,南小姐应该也很好奇,我为何今日会在这儿比武招亲吧。” “关我什么事。” 南晋茗翻了个白眼。 “小姐看着有几分眼熟,和我旧时的朋友有几分相像。” 裴照离看南晋茗对自己爱搭不理,还腾出手来护着楚潇然,心里有些火气,他极力压制住怒气,道:“她叫慕容北棠,不知道小姐是否听说过她的名字。” 楚潇然当即就愣在了原地,因为除了他和颜秋,就再没有其他人知道了南晋茗的真实身份了吧。 可是为什么裴照离会知道呢? 难道是有人出卖了南晋茗?又或者是裴照离…… 南晋茗也想到这一层,和楚潇然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 南晋茗眼神复杂的打量着面前的裴照离,在自己的记忆里,上一世的裴照离,似乎跟自己碰面的次数并不多。 大多数时候,都是听到裴传瑾的消息。 裴照离上一世,都躲在人后,自己对他的了解并不是很多,只是跟他的母亲裴传瑾打过照面。 楚潇然知道所有事情的幕后主使都是裴传瑾。 裴传瑾想要谋朝篡位,可是最后却落得一个贼寇趁机,攻破城池,战死沙场,国破家亡的下场。 裴照离最后的结局,南晋茗也不得而知。 前世死的太早了,年纪轻轻的就在刑场上被斩首。 裴照离兴许活的更久吧,前世自己的眼睛里,只有家国天下,哪里有什么儿女情长? 现在这一世的自己,心里充满了儿女情长,对这些家国天下也没什么在意的。 自己活了两世,一世给了家国,一世给了身边人。 裴照离看着两人变幻莫测的神情,知道自己戳中了南晋茗的痛点,正打算再说些什么,可是周围的人群突然躁动起来。 “北门府杀人了!杀人了!” “北门府有人被杀了!” “快去看看!” 今日来比武招亲的没有几个真心的,裴照离也是会挑时候,偏偏选了中秋节这么盛大的节日。 悦城最看重的就是这些节日,比武招亲和中秋节撞上,只能让他自认倒霉。 南晋茗知道这是个好机会,拉着楚潇然的手,冲进了人群里,片刻之余便被淹没在人群里。 “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楚潇然低声嘟囔。 “兴许巧合吧,或者是颜秋那个大嘴巴走漏了风声。” 南晋茗安慰着回。 “公子,她们跑了。” “无碍。” 第101章 逛中秋灯会 好在南晋茗隐藏的比较深,就算裴照离派人去调查,也没有调查出她背后的身份。 只是调查出了南晋茗在悦城当过书房私塾先生,但是后来他母亲重病了之后,南晋茗就回到了她家去照顾重病的母亲。 直到母亲去世了之后,她就一直待在来福村,南晋茗以往也喜欢去那种繁华的地方,多看一看,瞅一瞅。 可是现在没什么意思,还不如自己一个人过活。 在村里种种田,养养鸡鸭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有些时候,她也会偷懒,跑到北山坡上面去打打猎,练一练舞,松一松筋骨。 但现在的话,他其实很久没有练武了,都没有人跟她一起活动筋骨。 南晋茗隐藏真的很累。 裴照离听着手下的诉说,觉得十分无趣。 原本以为这个南晋茗应该是什么了不得的人,没成想就是一个乡下农妇,而且成亲了。 南晋茗虽然长的还行,但是没背景,没实力,又没钱,就是穷光蛋一个,谁看的上? “那她为什么会和楚家公子在一起?” 裴照离觉得这两个人不应该有交集的。 下属看着手里面的资料,但是调查的人并没有调查出两人相识的经过,来福村的消息早就已经被南晋茗全部封锁,楚潇然过往的事情便让它过去。 “中秋节和喜欢的人一起放花灯,是祈求祝愿两个人能够在一起长长久久。” 楚潇然手里面拿着花灯,是刚刚挑选好的,南晋茗这几个月来把他养的很好,长的白净,身上还多了些肉,看起来也没有以前那般消瘦。 “既然是你许的愿望,一定会成真的。” 南晋茗付好了的银子牵着楚潇然的手就朝着护城河的方向去,今日过节,护城河旁边还有人在放爆竹烟花,黑夜中湛然点亮的烟火,把整个护城河的河面都缀上了缤纷的色彩。 两人牵着手来到护城河边,顺着楼梯缓慢的走下去,已经有不少年轻的男女放了河灯,南晋茗也买了两个。 “每年都只有一个中秋节,今日也快要过去,我只祈求身边年年有你,而我们也能岁岁平安。” 楚潇然的笑容在烟花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温和。 南晋茗很少对自己说情话,每次都是字字恳切,眼睛总是深情的望着自己。 “我们都会岁岁平安,永不相离。” 南晋茗把河灯放到了护城河上,任由自己的河灯随着风飘去任意的地方,至少它是自由的,可以寄托着自己的思想,去往不同的地方。 “我们现在去哪里?” 楚潇然手里面还提着花灯,护城河上的河灯数不胜数,把整个护城河的水面都倒映出了波光粼粼的感觉,既梦幻又让人觉得不真实。 “你想去哪?” 南晋茗把主动权还给了楚潇然,从今以后,南晋茗一直在忙着事情,在家里面待的时间也很少,也怕自己冷落了楚潇然。 “我们回家吧。” 两个人在外面已经逛了很久了,家里面的人应该也等急了。 鄢伯熙没有跟在楚潇然的身边,他原本是想跟着一起过来的,但是被自己两个哥哥给骂了,说他没有眼力见,不知道把时间空出来给两个主子。 “你不想看烟花了吗?” 楚潇然眼睛透亮,笑看着面前的南晋茗:“最美的烟花不就在我的身边吗?” 南晋茗没成想他会说出这番话来,以往都是正经的,自己握住他的手,教他写字的时候,耳朵根子都会红,没曾想说情话也这般的动听。 楚潇然最近在跟着南晋茗学习如何算账,他是认识字的,只不过读的诗书并不多,也不会写诗作赋,算账这种东西,还是需要一个带头的人。 “既然夫君都开口了,那我们就回家吧。”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经过了卖零嘴的地方,都是各种各样的小摊贩,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糕点,还有一些有意思的玩意儿,不过楚潇然的目光都在糕点上面。 “你想要吃?” 南晋茗摸出银子就想要买下来,楚潇然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不是,我想着出来一趟,总得给伯熙带些吃的回去。” 楚潇然十分宠爱这个比自己小了五岁的弟弟,鄢伯熙因为有两个哥哥的原因,从小就没有受过什么气,在两个哥哥的保护下,性格也是开朗活泼,有些时候总能把人逗笑。 鄢伯熙性格上也有些鲁莽,所以总是容易招惹到别人的记恨,这就需要有人帮他收拾烂摊子。 鄢伯熙是会一些拳脚功夫的,但是也需要好好的锻炼他的意志和性格,跟在楚潇然在身边就能够很好的沉浸下来,因为楚潇然的性格就是沉稳,所以能够影响到周围的人。 “你以为那小子不知道自己找吃的吗?今日中秋节,他们三个人还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不成?” 楚潇然原本有些动心的,但是听到南晋茗说出了这番话,也就没有在开口说买下这些糖果点心。 “少买一些,可以吗?” “可不能买这些回去,黎观澜又要开始说教我了。” 第102章 听八卦 两人回到萧府的时候,时间已晚,鄢伯熙他们也出去玩累了回来,已经在房间里面休息下了。 所以楚潇然就没有把买的东西送过去,但是现在天气冷,这些吃食的话都是能够隔夜的。 等明日早上再给他们送过去吧。 两人相拥而眠,一大早上就听见鄢伯熙在院中说着八卦,将两人给吵醒了。 南晋茗向来是有起床气的,再加上这几日常在外奔波,原先颜秋将她吵醒的时候,他起来便将颜秋院子里面的柳树叶子全部给拔光了。 她起来时套了一件单薄的浅绿色衣衫,脸色阴沉地打开房门,看着鄢伯熙和自己的两个哥哥在院中说着。 关上门,听不真切,但是打开门来就能清楚听到鄢伯熙在吧啦些什么。 “你们知道吗?昨天覃家发生了一出丑闻。” 大哥对这些不感兴趣,说什么丑闻的话,都是这个弟弟平日里不学好,不好好学武功,不好看书,就知道去打听附近的八卦。 “可是覃家有什么丑闻?昨日才和明礼公子成亲。” 二哥鄢如楠皱眉道,刚成亲就有丑闻,这覃映雪…… “啊,不对,不是,覃家这个丑闻没有出,是楚家的。那楚家的那两父子设计着想要爬上去覃小姐的床,但是被发现了。” “昨天不是顾公子成亲之日吗?新郎没有在房间里?怎么到变成他这个表弟了?” 楚潇然心里也是这么想着,可是楚梓轩以前最不屑干的就是这种,一直幻想着自己能嫁入贵族,脱离自己商人之家的身份,当官的也好,当皇帝的更好。 所以,他一直都在谋划,想要把所有人都设计进去。 原来楚梓轩接触覃映雪,也只是为了博得她的好感,能够嫁进覃家。 “覃家就只有覃映雪这么一个独苗,原先楚家的身份勉强还能够配得上,但是现如今声名狼藉,楚家公子干的那些龌龊事情……” “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悦城,现在楚家门前门可罗雀,所以让你说谁会看上一个身份破败的楚家公子?不仅对自己的仕途没有半分好处,还有可能会连累自己,现在竟然还想上了爬床,这样的招式真是可笑。” 楚潇然这么想着,楚梓轩真是可笑,还没有认清现实,现在爬床失败,最后迎接他的会是各种流言蜚语。 果不其然,鄢伯熙马上变了脸色,一脸大仇得报的模样,笑着说道:“这楚家公子真是不要脸的,他这样一做,整个人的名声全部都扫地了,楚家就连他父亲都没有办法在别人面前抬起头来了,听说他们楚家最看重这种宗族关系,那要是被他们宗族的人知道了之后,那不得把他扫地出门吗?” “可是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宣奉华问。 “你忘了吗?人都口舌的怪物,人才是最恶毒的东西。” 南晋茗来了兴致,索性就倚靠在门边,听着鄢伯熙说的眉飞色舞。 “昨日人多,也没注意到楚梓轩在酒席散后去了哪里。” “明礼哥哥呢?” 楚潇然已经穿戴整齐,南晋茗打开门后,他在里屋听得一些。 “当时进房间的时候,并不知道明礼公子去了哪里,后面才被发现晕倒在了柴房里面。” “覃家没有派人跟在明礼哥哥的身边?” 覃映雪当时只顾着宾客,没有注意顾明礼身边侍奉的小厮有问题,早被楚家公子收买了。 楚梓轩想要来一个偷梁换柱,好在最后被覃映雪给发现了。 “两个人发生什么了吗?” 宣奉华单纯,旁边的几人都被她不染世俗的性格给感染了。 “呆子,你想让他们两个发生什么?” “没有什么,我就是在想,如果他们两个人,真的做了那种事情的话……” “按照映雪姐姐的脾气一定会娶楚梓轩进门的,楚梓轩就是看中了映雪这一个犟骨头。” 楚潇然刚到门边就被南晋茗揽进怀里,她靠在门边身子有些麻了,将人捞过来就整个人靠在了楚潇然的身上。 “明礼哥哥当初和覃映雪的婚事,是家中安排的,本不想扯上什么关系,但是却被长辈定下了婚事,两个人就不得不绑在一起。” 楚潇然是这儿最有话语权的人,对于覃映雪和顾明礼的关系他也是最清楚的。 院中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他,想让他再多说一些。 第103章 有事相求 “姐夫,你也别再惯着他,你到外面去听听那些人是怎么说楚家的。” 一大早上,楚丽川就急匆匆的来到了楚家去问楚梓轩,她以前是在他们父子俩的手里面赚了不少的钱,但是无奸不商,最重要的还是自己赚钱。 现在楚梓轩的名下还有几个铺子,等拿到了自己的手里面,就能拿去抵赌债了,以后啊,绝对不能再进赌场。 “楚丽川,你来我们家做什么?我做了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这里不欢迎你,请你滚出去。” 楚梓轩以前是金贵的公子,现在楚家没落了,他们父子俩在悦城没有半点的地位可言。 “姐夫,你怎么说这话?再怎么说?我们两家也是亲戚,我今儿一大早不是听说了梓轩昨日干的事情嘛,你看看这动手就动手嘛,还留下这么多的把柄,现在外面的人说我们楚家多难听啊。” 顾研书也是知道楚梓轩究竟做了什么的,毕竟这也是在自己知情的情况下,所以昨天跟着楚梓轩,去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犹豫着,如果阻止了自己儿子的话,那就是真的彻底没有希望了。 “难听的话也没有说你,你在这里假惺惺的做什么?你要是再不滚出去的话,我就叫下人把你打出去。” 楚梓轩有些疲惫的抬了抬眼,看着面前一脸得意的楚丽川,当初这人在自己的手里骗走了楚家不少的财产,现在又跑到楚家来闹腾什么? 她们还真是见不得他们父子俩好,楚梓轩才不会甘心,不过这是一些流言蜚语罢了,对他没有半分用处。 “我这不是赌钱输了银子,想着乖侄子的手里面不是还有些铺子吗?先借我拿来抵一抵赌债,等我生意上面赚了钱再给你们牵线搭桥。” 楚梓轩冷哼了一声,楚丽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八年前就知道了。 “我和我爹现在就靠着这两家铺子赚钱糊口,你现在是想把我们的后路都断了,那你就别怪我们去姑奶奶的面前,把你这些年做的丑事全部说出来。” 楚梓轩也不是一个怕事的人,他的性格可没有楚潇然那么柔弱,也绝对不是一个认命的人,看着面前脸色被涨的通红的楚丽川,接着讥讽道:“原来表姑也会脸红啊?我以为你的脸皮已经厚的比猪皮还厚了,你这些年干的坏事可不比我少,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吗?” 楚丽川脸色大变,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好日子算是我怕了你。” 楚丽川当初在楚家的时候,经常来楚家串门,也喜欢对顾研书动手动脚的,每次都被楚梓轩抓了个正着,都会拿这个威胁她,让她帮他办事,因为当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去处理悦城楚家的生意,顾研书,一心想着怎么和那些贵族公子争相斗艳,自然不会去在乎家里面的开销。 楚丽川假装很懂行的模样,成功骗取了两父子的信任,结局就是楚家的铺子,一个比一个倒的快。 倒也真是有趣,楚丽川这个人明明就是一个赌鬼,两父子是哪里看出她在生意上有所才华的? 至于楚丽川做的丑事,十个手指头恐怕都数不完,当初楚丽川年轻气盛的时候,最喜欢在外面沾花惹草,以至于身体染上了那种病,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孩子。 楚家姑奶奶这辈子的愿望,也就是盼着能有一个孙女,可是现在看来,恐怕一辈子都没希望。 “要是我把表姑断女绝孙的消息告诉给姑奶奶,你说她会不会疯掉?” 楚梓轩对于昨天事情败露,本来就十分的恼火,一直找不到情绪的发泄口,现在有人撞上来,那不就是被他逮着骂吗? 楚丽川一看就是一个墙头草,平日里跟着别人后面捡吃的,现在遇到事情了,又想出来倒打一耙,只是可惜了,她还没有那个本事。 “好侄子,是我对不住你们,我这只是来开个玩笑的,赌场那边我也没欠多少钱,你们要是有的话,可以暂时借我,以后若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尽管吩咐就是。” 楚梓轩原本恶狠狠的看着楚丽川,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楚丽川虽然活的像个混混,但是她认识的人确实不在少数,如果能够通过她认识一些大人物的话,那他们两父子还可以起死回生。 “既然表哥都这么说了,我这倒真是有件事想要麻烦你。” “尽管说,尽管说,我们之间的关系,那可是上辈的血缘,只要你们有钱帮我还了赌债,我一定会尽心尽力为你们办事的。” 楚丽川马上露出了一副狗腿的模样,其实楚梓轩手里面的证据并不是很充足,光凭他和顾研书的两张嘴,恐怕没有办法让别人相信楚丽川究竟都出了多炸裂的事情。 第104章 报复 “什么?不行不行,这个事情太危险了,我不能做。” 楚梓轩刚在楚丽川到耳边讲述了自己的计划,楚丽川就震惊的连连摇头,这件事情太危险了,如果没有成功的话,那自己会死的。 “你到底能不能做?” “好侄子啊,你这不是要了你表姑的命吗?” 楚梓轩眼神微眯,露出危险的神色,不过是让他帮一个小小的忙,就要了她的命,那这条命还真是不值钱。 顾研书也不知道楚梓轩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刚才两个人的对话,自己也没有听到,楚梓轩的执念太深了,现在看到楚潇然日子过的这么好,心里充满了嫉妒。 当初他以私生子的身份在外面那么多年,楚潇然在楚家里面过的生活滋润,有母亲和父亲的疼爱,而自己被别人嘲笑,没有母亲的时候,谁又会知道自己的心情呢? “真的帮不了吗?” 楚梓轩拉开了和楚丽川的距离,楚丽川处事圆滑,在悦城也是有名的小混混,只不过随着年龄增大,又加上自己身体有病的原因,很多大的丑闻都升起了。 楚丽川没有办法找到男人,她就只能整天混在赌场里面,生意也不做了。 楚家姑奶奶也十分的着急,可是也没有办法,自己这个女儿烂泥扶不上墙,怎么帮也没有办法,但是没想到楚家会愿意,把自己手底下的商铺。交给自己的女儿来管理。 楚家姑奶奶心里充满了感激,但是在这个女儿平日里面游手好闲,也没有什么真才实学,真让她来管理商铺的话,恐怕只会亏空到最后倒闭。 其实她还是很了解自己女儿的,确实是如此。 楚家的商铺在楚丽川的手里面已经找了好几家了,后面还有一租的事情,因为收不了租。 楚丽川平日里还会用出一些其他的手段逼迫以种田为生的百姓交田租,伤了几个人,也是正常的事情。 楚梓轩并不在乎那群人的死活,只要能够带来收益,他倒也乐意,没有的话,楚家当时的能力也能够让自己过的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就记恨楚潇然,他绝对不允许看到楚潇然过的比自己还好。 小的时候经历的事情,让他有对楚潇然产生的敌意,极其的厌恶,就算是随着时间的消逝,也没有办法减掉一点点。 他必须要亲眼看到那个男人死,为什么他可以找到那么好的女人,而自己却只能在剩下的残根剩菜里面挑着吃的。 现在自己的名声算是彻底的毁了,他就算是下地狱,也要拉着楚潇然一起。 覃映雪那里是绝对不能去的,也没有关系,自己又不是真的爱那个女人,只不过是为了她的身份背景罢了。 楚家这一次的没落,也算得上自己的功劳。 要是当初,自己能够好好的读书,学会如何管理商铺,最后也不至于失去了所有。 顾研书倒不在乎这些,只要自己的孩子能够好好的活着,他这辈子也算是圆满,如果能够看到楚梓轩老老实实地嫁人,那也更好。 “梓轩,你又想做什么?” “你不用知道。” 第105章 入宫 京城 南宫镜澄在家中母亲的威胁下,还是入了皇宫,到了皇宫里面,看见一个比自己还要小五岁的小皇帝,心里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他们为什么总是想着要逼迫自己?明明自己只是想要找到慕容北棠的骸骨,想要把它带回家。 这么多年的执着,已经成了他心中的执念,现在所有人都在逼自己,丞相府的生死存亡也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凭什么? 南宫镜澄一到皇宫里面就被封为了贵君,今天刚好是他成亲的日子,他看着窗外明亮的月亮,身上的红嫁衣显得格外的刺眼。 “南宫哥哥,朕……” 面前的小皇帝皱着眉头,她虽然才十五岁,但是个子已经和南宫镜澄差不多高,他当上皇帝的时候才九岁而已,现在已经过去六年了,慕容北棠也已经失踪五年了。 南宫镜澄以前见过她,以前可爱的小殿下,现在已经长的亭亭玉立,身上多了几分皇帝的气势,只是站在他面前的人,显得有些局促,一身红嫁衣刺痛他的眼睛。 “我嫁入皇宫的事情并非我所愿,陛下如今也已经成年,应该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嫁进皇宫,只是为了维持丞相府,还望陛下饶恕丞相未识清的过错。” 南宫镜澄这么说着,便直接跪了下去,面前的小皇帝是先帝唯一的血脉,同时也是烨国的第二任皇帝,他也没有想到,吾皇会英年早逝,将这么大的天下放到了自己的手里。 “朕不会为难丞相大人的,南宫哥哥,起来吧。” “多谢陛下。” 南宫镜澄沉着一张脸,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十分的顺从她来宫中,本就不是自愿的,这一次被母亲骗回来,心里面已经多了很多怨言,更别想让他有好脸色对着皇帝。 诸葛彦槐的脸上有几分落寞,如果南宫哥哥知道是自己跟丞相要的他,又该如何想她呢? 南宫镜澄有勇有谋,还会武功又博学多识,是京城有名的才子。 如果能让他进入后宫帮衬自己,平衡后宫的势力,还可以稳住朝堂的动荡。 诸葛彦槐走上前去把跪在地上的南宫镜澄扶了起来,她心里面愧疚,只是开口问道:“若是你住在这儿,缺了什么,尽管开口,皇宫里面有的,你尽管拿来就是,若是没有,我便差人去帮你寻。” 南宫镜澄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的月亮,今日的月亮十分的圆,又有谁会知道? “昨日是中秋吧?” 诸葛彦槐点了点头,以前每年中秋,宫里面都十分的热闹,但是现在物是人非。 小时候母皇在世的时候,每年中秋节都会设置家宴,也会叫上朝臣,一同庆祝中秋的到来。 放学后,她也能无忧无虑的,有没有觉得自己身为太女身上有多大的压力。 也是在当时,四岁的诸葛彦槐认识了比自己大五岁的南宫镜澄,南宫镜澄第一次入宫的时候,就是跟着自己的母亲一起参加皇宫里面的中秋晚宴。 当时,歌舞升平,国泰民安,母皇在的时候,天下太平,可是自从她惹上了顽疾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时间能够出宫去找南宫镜澄一起玩了。 再后来,母皇突然去世,清平郡王掌握了朝廷的实权,自己当上了傀儡皇帝,虽然日子过的还不错,但是免不了也要到朝堂上去上朝。 诸葛彦槐也不管后世的人会怎么评价自己,就算活着也好,死了也罢,这个天下本来就是抢来的,要不要或许跟自己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母皇费尽心思夺下的天下,可能就要在自己的手上毁于一旦了。 “没想到陛下竟然会有如此的心机。” 南宫镜澄来到桌边坐下,面色阴冷,并不像要给面前的女人什么好脸色。 母亲能够想到把自己送进皇宫里面的,想必一定是为了巴结皇帝,皇帝应该也知道,可是她却同意了。 自己在皇宫里面就可以稳固各方的势力,而母亲的地位也不会因为一个区区的学生,便分崩离析。 诸葛彦槐脸上的神色有几分僵硬,她也没有想到南宫镜澄竟然会猜出这其中的猫腻。 “朕是在丞相大人的面前提起过,可是朕也说过,一切都随你的心意,你若是不想进宫,朕也不会为难你的。” 诸葛彦槐有些委屈,眼眶都有些泛红了,这个冰冷的皇宫虽然是自己的家,但是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亲人了,每个人仿佛都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是吗?陛下太高估了权力的诱惑,母亲让我进宫,就是想让我当一国的凤君。” 诸葛彦槐瞪大了眼睛,她的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南宫镜澄的眼里并没有对权力的崇拜和追求,反而带着几分淡漠,也只有南宫镜澄更适合坐上后宫之主的位置。 “如果是你当凤君,朕愿意,只要你点头,明日朕便写下诏书,昭告天下,你今后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烨国凤君。” “我不愿意。” 南宫镜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就算把自己关在皇宫,又能怎么样?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就算皇宫戒备森严,自己照样有办法逃出去。 “为什么?” 诸葛彦槐心里面明明很清楚,但还是忍不住想要亲自问清楚。 南宫镜澄到底对权力已经淡漠到了什么地步?难道他的心里还对那个人念念不忘? “就像京城里面的谣言一样,他们说的也没错,我喜欢的人是慕容北棠,就算嫁给了陛下,进了这皇宫,我也有的是办法逃出去。” “可是慕容北棠已经死了很久,为什么你不愿意接受现实?难道就是因为还没有找到她的骸骨?” “她没有死,我相信。” 南宫镜澄站起身来,就想着要往外走,可是出去了,自己又能去哪里呢?现在的宫殿是属于自己的,可同样也是属于皇帝的。 诸葛彦槐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南宫镜澄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对慕容北棠太过执着。 以前的少年将军如今下落不明,是生是死也没有人能说的准,诸葛彦槐还是无比羡慕她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在乎。 “现在清平郡王对皇位虎视眈眈,我丞相府要了你,就是为了拉拢丞相的势力,清平郡王已经想要开始对丞相府动手了,这一次虽然没有把丞相府连根拔起,但也应该伤到了要害吧。” 诸葛彦槐对当前的局势看的无比的透彻,作为君王,如果没有半分谋略的话,是坐不稳这个位置的,现在南宫镜澄在自己的手上,只要他当上凤君,丞相府便能起死回生。 “她算个什么东西?我们丞相府还轮不到她来放肆。” 南宫镜澄冷哼一声,看着面前穿着大红色喜服的诸葛彦槐,有些烦闷,虽然与她说话都是关于朝廷的事情,心里还是有几分不爽。 “天色已晚,陛下请回吧。” 诸葛彦槐有些苦笑的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来日方长,明日朕再来与你商讨。”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诸葛彦槐特意走到后门出去,身边的暗卫也帮她躲开了宫里巡逻的侍卫。 自己的后宫也是十分的冷清,其实诸葛彦槐何尝不想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也不用管这天下大事,也不用管这朝臣会不会谋反。 可是坐上了这个位置,就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所以她必须谨慎的走每一步,也必须要把所有的人都与自己牵上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南宫镜澄嫁进皇宫的消息,第二天便在京城里面传开了,颜秋自然早就知道了,所以特地写信给了南晋茗,讲明了京城里面的局势和皇宫里面的情况,她到底还要躲多久? 第106章 南疆战败 南晋茗手里正巧收到颜秋寄来的信,看完信里的内容,南晋茗皱了皱眉。 没想到皇权已经沦落到了这种地步,还要看着成亲拉拢势力才能稳固小皇帝的皇位。 “是谁寄来的信?” 楚潇然手里面端着一碗银耳汤,来到了书桌旁,看着桌面上放下的信封,又看了看南晋茗紧皱的眉头。 难道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颜秋,说的一些关于朝廷的事情。” 楚潇然不清楚,现在京城的局势,只知道南疆刚刚打了胜仗,现在南疆战败,听说南疆皇子要来京城和亲。 “南边刚打了胜仗,朝廷有什么事情让你皱眉?” 楚潇然心里也是担心,自从知道了她的身份,总担心她会有一天回到京城去。 南晋茗这一次逃离了慕容北棠的身份,当然不会愿意这么轻易的回到京城。 “不过是亲人发生了一些事情,不过没关系,有颜秋在京城不会掀起什么大的风浪,也不必担心。” 南晋茗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部告诉了楚潇然,楚潇然有权利知道关于自己的事情。 “那你也不必忧心,有什么事情我陪着你一起面对,就算你要回到京城,我也陪着你一起回去。” “刚才外面在闹腾些什么?隔着墙我都听到。” 楚潇然这才想起来南晋茗这几天都呆在家里面,没有外出,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是南边打了胜仗,悦城的将士都回来了。” 南晋茗思索了片刻,才想起来,南边已经战乱很多年了,自己也是趁着战乱的时候诈死跑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平定了战乱。 其实南晋茗想的也有些偏差,她已经跑了五年了。南边的战乱已经持续了五年才结束,不过也好,在烨国打胜了仗。 虽然比上一世迟了一些,但是打胜仗也是早就注定了的,是不是自己打赢的又有什么关系? “原来如此。” “还有南疆皇子即将前来和亲的事情。” 南晋茗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瞬间就变了,那个男人要来和亲? 也对,上一次也是打着这个理由来的,没想到这一次迟了两三年,不知道样子变了没? “不是刚刚才打赢胜仗吗?怎么他们南边还没有休养生息?就想着现在讨好了?” 南晋茗挑了挑眉,有几分不屑,自从上一世发生的事情之后,她对于南边的南疆皇族就没有什么好的印象。 “听说南疆那边最擅长用蛊,如果真的让南疆皇子嫁进了皇宫,恐怕陛下的安全……” 南晋茗双手抱拳坐在椅子上,靠着背后的椅背,有些轻蔑的勾了勾唇角:“放心吧,皇帝身后的那些暗卫,可不是白养的,南疆皇子一旦有所动作,又别想活着走出皇宫。” 楚潇然有些看不透面前的南晋茗,她太过神秘,脸上的神色与以往在来福村的时候没有半分相像。 面前这个人才是真正的慕容北棠,而不是不管不顾的南晋茗,人都是自私的,一旦有了自己想守护的东西,就会想方设法不择手段。 “陛下,现在年纪尚小,后宫里面只有两位,南疆皇子一来,若是怀上了皇嗣,恐怕南边会卷土重来。” 楚潇然分析的头头是道,以前看过的兵书也不是白看的,只是身为男子,对于国家大事,并不能评头论足,更不能在外面抛头露面。 南晋茗对他投去欣赏的目光,确实如此。 潇然分析的也没有错,如果真的让南疆皇子嫁进了皇宫,就算暗卫时时刻刻的保护在皇帝的身边,也会有疏漏的一天。 上一世的自己不就是输在了这吗? “你说的倒也没错,我先写一封信给颜秋,让她提防一下,顺便给南疆皇子物色一个不错的对象。” 楚潇然拿起桌面上南晋茗已经看过的书信,细细的看了起来,颜秋回信说并没有听说过海棠公子这个人,已经放出去了消息在各个青楼寻找,一旦找到就会先换画像,然后寄过来。 这样也挺好的,毕竟也有相同名字的人存在,现在只需要等到消息就行了。 “海棠公子的事情你也不必担忧,就算没有找到,也不能说明什么,至于裴落疏这个人,你也要小心才好。” 南晋茗站起身来,把书信放在了烛火之中点燃,最后放进了旁边的灰盘里,这些东西还是尽快毁掉才好,要是被旁边的人看去,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第107章 神秘人 自从上次去祭拜父亲的时候,楚潇然看见了坟前的东西,那些祭品都是上好的东西,来看望父亲的人,应该不简单。 楚潇然最近也有些头疼,南晋茗忙着处理自己的事情,盘下来的铺子还没有清理干净,所以需要她出面好好的整治,最后才能放心的交给楚潇然。 楚潇然也就闲了下来,带着鄢伯熙,就出门去了南郊的桃花林。 “公子,你父亲是哪里人?” 楚潇然摇了摇头:“族谱里面并没有详细的记载,但是奶爹去世的时候说过,我并非楚家的长子。” 可是所有的秘密都随着奶爹的去世,全部埋进了土里,楚潇然,想要查找父亲当年的事情,都没有半分的踪迹。 就算是以前跟在父亲身边的人,早就已经被,现在父子俩全部赶了出去,想要找到关于父亲的线索,也是难上加难。 “什么!你不是楚家的人?” 鄢伯熙对于自己刚知道的这个消息,表示十分的诧异。 楚潇然想着都是自己人,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是的,当初奶爹生前把这个秘密告诉了我,所以我对楚家已经断了所有的希望。” 既然那里本来就不是自己的家,又何必去执着于要争抢到什么东西呢? 楚潇然的豁然和洒脱也有一些影响到了鄢伯熙,没想到公子对于自己的身世如此看淡。 “所以,公子,最近为什么总喜欢往桃花林来?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还真是瞒不了你,上一次和晋茗南京的父亲的时候发现他的坟前有很多上好的祭品,应该是认识父亲的人。” 鄢伯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上坟最注重的就是不能记错了坟,否则的话,这下面的人怪罪上来,那可是要走霉运的。 “所以你最近来桃花林就是为了再找到那群人?” “当时和他们刚好擦肩而过,应该就是那群人。” 两个人边走边说着,恍惚间,好像看见桃花林里面有个人影闪过。 楚潇然连忙追了上去,刚好看见父亲坟前已经摆好的祭品,还有未烧完的纸钱。 “站住,你究竟是谁?” 楚潇然连忙朝着那人呼喊,鄢伯熙也跟了上来,看着那人快速的脚步,发觉过来那人是练武的。 “公子,别追了,你追不上的。” 鄢伯熙拉住了楚潇然的手臂,现在还不清楚那人的身份,如果被人追上去的话,落入危险的境地,依照自己现在的武功,恐怕没有办法跟那人对招。 “刚才那个人一定认识我父亲,我必须要追上去,问个明白。” 楚潇然皱了皱眉头,这么些年来,父亲的身世一直是个谜,族谱上记载的也只有他的姓名,他的身份只是一字一句带过,并没有详细的描述。 而且时间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父亲原先的家族恐怕早就已经搬家了,现在也找不到。 可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究竟是谁? 当初父亲是因为被拆散了,所以才会嫁给楚家? 刚才那个人究竟是谁?还有原先一同来祭拜父亲的又是谁? 自己的身世究竟如何?恐怕只有找到刚才那个人才能解开。 第108章 被算计 鄢伯熙跟着那群神秘人离开了此处,没想到正巧楚潇然一个人给落了下来。 楚潇然还不会什么武功,如果一个人留在桃花林里面会很危险。 果不其然,身后传来了楚梓轩的声音。 楚梓轩这几日把楚潇然的行踪都调查得明明白白,就等着他一个人出府的时候。 因为他身边的那个小屁孩儿武功也挺高的,所以自己一直在寻找机会下手。 楚梓轩的旁边跟着楚丽川,楚丽川也有些无奈,看着面前的楚潇然,叹了口气。 “好侄子,楚潇然到底哪里招惹你了?你要这么对他下死手?要是被人追查起来了,我们两个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楚梓轩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现在因为楚潇然,整个楚家已经濒临破产,家里面已经没有什么支出了,最近几日还辞退了不少的佣人。 根本拿不出钱来照看自己的开销,过惯了大少爷的生活。 现在让他过得如此凄惨,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楚潇然。 楚潇然有些不屑的看了一眼面前的楚梓轩,以往的自己在他面前兴许是不敢开口说话的,可是现在的自己也是一个独立的人,有什么不好说的? 上下打量着面前楚梓轩穿着已经穿了很多次的华服。 有意思。 楚潇然勾了勾唇角,十分嘲讽的说道,:“没想到楚公子,也会有这么落魄的一天。” 楚梓轩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要炸了,巴不得冲上前去,把面前的楚潇然的脸给撕烂。 楚潇然是一脸的平静,因为他知道鄢伯熙就在这附近,不敢走远的。 可是他却想错了,因为鄢伯熙一心想要抓到那个人,那个人的武功太强了。 很快就把他绕进了一个胡同里面。 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树林。 一时半会找不到出去的路。 楚潇然看着面前一脸猥琐的楚丽川,楚丽川很早以前就经常到楚家来闲逛,看着自己这个小侄子。 虽然长得不讨喜,但是这身材倒是极好的。 皮包骨还没有试过,现在楚潇然在南晋茗的照顾下,已经长了不少的肉,白白嫩嫩的,还没有碰过呢。 楚丽川这个人平时也贪财好色,把楚家的财产败光了之后,就想霍霍自己的侄子。 违背伦理的事情,她也干得出来。 旁边的楚梓轩听了倒是笑的一脸奸计得逞,他带上楚丽川的原因就是因为楚丽川好这一口。 如果楚潇然毁了清白的话,看还有谁敢要他。 楚梓轩这个人,平常的心思恶毒也就罢了,还算计到了自己的亲哥哥头上。 楚丽川虽然不理解为什么,楚梓轩不给楚潇然好脸色。 现在看到他们俩兄弟反目成仇,自己在旁边看戏,别有一番风味。 楚潇然转头看着鄢伯熙消失的地方,一直没有回来的动静,心里面也有一些慌了神。 楚潇然伸出手摸出了袖子里面的匕首,猛地抽出来,对准了楚丽川。 “你们两个别过来!刀剑无眼!” 楚梓轩猛地放声大笑起来。 “就凭你也想对付我们两个人?你现在是一个人,你能做什么呢?” 楚梓轩心想,上一次没有毁了你的清白,算你走运,这一次我看谁还能帮你。 楚梓轩给了楚丽川一个眼神,示意楚丽川动手。 楚丽川在旁边早就已经跃跃欲试,看着面前娇嫩白皙的楚潇然,心里面也有些动容。 管他什么三纲六常的,自己喜欢的男人,一定要得到。 她也不管什么后果,也不管楚潇然背后的女人究竟是谁,她现在敢动手的话,必然会付出惨烈的代价。 可是谁也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楚潇然知道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面对他们两个人,但是宁死不屈的精神在他的心里早就已经生根发芽。 父亲的秘密还没有解开,自己现在就有可能会被面前这两个人给折磨死。 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就在楚丽川朝着他的方向步步紧逼的时候,他伸出手,腰上猛地有一块石头打中了他的腰部,他往前面推远了几步,刚好楚丽川撞到了他的匕首上面。 来了一个穿肠破肚。 楚丽川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楚潇然,没想到这小子真的会下狠手,楚丽川有些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肚子,一只手拉住楚潇然的衣服,不让他往后撤退。 却没想到,楚潇然早就已经下了决心,要把面前这个女人给除掉。 以往他来楚家的时候,总是没少给自己找麻烦,现在想要毁了自己的清白,那就去死吧。 第109章 神秘女人 楚潇然虽然不知道是谁帮助了自己,但是也是十分的感激。 毕竟面前的楚丽川已经被解决掉了。 楚潇然握住匕首的手猛地往后一抽,鲜血随着他的匕首抽出来血液四处迸溅。 将他的脸也弄脏了,楚梓轩有些惊讶地站在一旁。 但是已经看惯了这种血腥场面的他也不为所动容,手里面拿着的匕首悄然的露出了锋芒。 随后,楚梓轩向前大跨了一步,冲了上去。 “楚潇然,你给我去死吧!” 楚潇然皱了皱眉头,没想到。楚梓轩在这里等着自己。可是现在的自己并不会武功,他这么直冲冲的朝着自己过来,把他的脸色都吓得有些忐忑。 不过就在楚梓轩要靠近到自己的时候,他手中的匕首突然被一块石头给打掉了。 不知道为什么,楚潇然就是能够清晰的看见石头砸中楚梓轩手的那一瞬间。 这是为什么呢? 那个石头的速度那么快。 随着匕首落地,现在唯一拥有武器的人都是楚潇然。 楚梓轩看着面前的楚潇然,疯批的大喊:“明明是你抢走了我应该有的一切。现在凭什么过得比我好?” 楚潇然有些疑惑,皱了皱眉头,随后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我哪里过得比你好了。自从你进入楚家之后。我以前的所有东西都变成了你的所有物。我处处忍让着你,可是你却步步紧逼,还想要断了我们的兄弟情分。” “我一直把你当做弟弟看待,可是你却把我当成仇人。” 楚梓轩现在已经到了疯魔的状态,内心都想要置楚潇然于死地。 自然不会听他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拿起手里面的仅有的绳子就想要冲上前去勒住楚萧然的脖颈。 但是下一秒,就被楚潇然用匕首给喝制住了。 “你别过来,刚才我的匕首可是已经捅死了1个。你现在也想上赶着被我捅伤吗?” 楚梓轩也是害怕的,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受着憋屈。 现在唯一拥有武器的就是楚潇然,如果硬碰硬的话,搞不好自己还会受伤。 楚梓轩最宝贵的就是自己这张脸,如果毁容的话。就找不到下家。 嫁不进去好的人家。 当初依靠自己的美色吸引了不少贵族的小姐到楚家来提亲。可是现在听到楚家没落了,倒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几人都是看中的势力。和以往楚家的财力吧。 楚梓轩到现在也不明白楚潇然究竟好到哪里。 当初对他下杀手的原因,其实自己也不知道。 也许是嫉妒,有这个人都存在玷污了自己的名声。 楚家只能有一个公子,就算他是续弦进来的,可是在外面的名声一直不好,都被他们猜测着说是私生子。 也是因为外面的流言蜚语,才会导致他的这样扭曲性格。 楚萧然自然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但是现在楚梓轩想要逼迫自己。 去死的人不应该是自己。 楚潇然拿出手帕,轻轻的擦拭着自己手中匕首上面的鲜血,如果再不擦拭的话,就会凝固了,这肮脏的血液也留在父亲留给自己的匕首上面。 实在恶心。 楚潇然有些嫌恶的看着面前的楚梓轩,也不管他到底有多神气。 随后转身来到父亲的墓前,有些悲戚的说道:“你有父亲的疼爱,有母亲的疼爱,你还缺什么?从来没想过要和你争什么抢什么。自打你进入楚家之后,我以前所有的一切都对你拱手相让。” “你就连给我一条活路都不愿意。” 是的,他是被仇恨蒙蔽。 可是现在的楚家落到这个境地,究竟是谁的错? 是他自己的错吗? 不是。 为什么母亲就算跟父亲相爱,还是会在外面沾花惹草。 楚梓轩冷笑着,瘫软在地上。刚好挡住了身后的匕首。 现在,楚潇然已经放下了戒备,他只需要捡起地上的匕首,冲上前去给他一刀。 就可以让这个男人彻底的消失在这世界。 楚梓轩是这样想着的,也打算这么做。 可是就在他拿着匕首想要朝着背对着自己的楚潇然冲过去的时候,背后脖颈却被人重重的一击,随后晕倒在了地上。 楚潇然听着动静,转过身来。看着已经晕倒在地上的楚梓轩。 还有面前穿着白色锦衣华服的女子。 楚潇然勾了勾唇角,他知道,一定是楚梓轩想要在背后偷袭自己。 面前这个女子,刚好救了自己。 第110章 不必谢 “多谢。” 楚潇然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面前的神秘女人给听见了,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公子,不必谢。遇到这种事情,拔刀相助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您这是在祭拜自己的父亲吗?” 神秘女人看着面前的坟墓,前面还有没燃尽的香灰有些好奇的问。 楚潇然点了点头。 “今日我是特地来看望我父亲的,只不过遇见了以后的仇人罢了。” 神秘女子有些不屑地扫了一眼地面上昏迷的楚梓轩,楚丽川因为失血过多,呼吸变得很浅薄。 “这两个人,公子打算如何处置?” 楚潇然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口气。 现在怎么处置他们两个人? 自己也不知道。 他们想要对自己痛下杀手。可是现在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着实可笑。 神秘女人走上前面。有些邪魅的勾了勾唇角,笑着对面前的楚萧然说道。 “公子若是有难言之隐的话。我愿意出手帮你将这两人给处置了。” 楚潇然看了一眼地上的楚梓轩,他曾经想要毁了自己的清白。可是自己却遇见了南晋茗。 现在他又想要毁了自己的情感。 对自己痛下杀手。 冤冤相报何时了? 自己虽然不是那种心软的人,但是他的身上毕竟流着楚家的血。他也是母亲唯一的血脉。 自己并非楚家真正的子嗣,也确实是占了他的名额这么多年。 “不必了,多谢小姐出手相救,后面的事情就不劳小姐操心了。” 楚潇然礼貌地道谢,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在这里等着鄢伯熙回来。 神秘女人见他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索性也找了个木桩子坐下来和楚潇然聊天。 楚潇然这才近距离看清楚面前的女人,有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嘴上一点朱砂红,眉眼弯弯,唇角微勾,一身白衣超凡脱俗。 楚潇然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自己怎么会在这儿开始打量起了面前的女人呢? “小姐怎么会这么巧合出现在桃花林?” 女人看了楚潇然一眼,抿唇苦笑:“我有一个故人也葬在这里,平日里游山玩水,今日经过这儿,所以就来看看。” 楚潇然抿唇,葬在这儿?这么巧合?而且面前这个女人又恰好出现在自己面前,救下了自己? “你故人的坟墓在何处?” 楚潇然好奇地问,周围除了父亲的坟墓就没见其他的,难道这个人的故人就是父亲? “在这后面的树林里,不是桃花林。” 神秘女人解释道,又怕楚潇然不相信,指了指不远处放着的竹筐子,里面是一些白蜡烛和纸钱,说明她真的是来看故人的。 “原来如此,你还没有去,就先去忙吧。” 楚潇然笑着说,这会儿安全了,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公子!” 鄢伯熙从不远处的树林冲了出来,他现在想的就是能够赶紧回到公子的身边。 “既然你的随从回来了,那我也就先走了,告辞。” 神秘女人好像不想惹上关系,看见鄢伯熙回来的身影,连忙告辞。 “公子,刚才那人是谁?” “一个好心人。” 楚潇然眉眼笑起来极其好看,就算是不笑也是好看的。 第111章 长皇子殿下 “刚才那个人找到了吗?” 鄢伯熙摇了摇头,但还是不愿意服输,不愿意承认那个人的武功比自己强。 “脚底下应该是抹了油才跑的那么快,要不就是干了什么亏心事。” 鄢伯熙双手环抱在胸前,本来还想多吐槽几句的,就看见地上躺着的两个人,皱了皱眉头。 “这两个人又是谁?” 楚梓轩晕倒在地上,早就没有以前打扮的那么精致了。 “楚家的人。” 楚潇然指了指晕倒的楚梓轩,还有旁边流血过多的楚丽川。 鄢伯熙有些无趣的撇了撇嘴:“这两个人是有毛病吧?怎么我们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 鄢伯熙走到了楚丽川的面前,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虽然呼吸浅薄了一些,但是应该没有伤到要害,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只是这流血过多,要是最后没被人发现的话,怕就要暴尸荒野了。 鄢伯熙站起身子,有些无语的踹了踹旁边的楚丽川,又后知后觉的仿佛想起了什么。 鄢伯熙猛的将目光落在了楚潇然的身上,上下打量的片刻,随后,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这老女人不是公子你刺伤的吧?” “是我刺伤的。” 鄢伯熙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楚潇然平日里在人前柔柔弱弱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一刀给人捅伤了? “公子,你没受伤吧?” 鄢伯熙拉住了楚潇然的手臂上下打量了一圈,才发现楚潇然除了袖口处和脸上沾染了一点血渍,其他地方并没有看见任何伤口,这才放下心来。 “没有受伤,不用担心。” 楚潇然安慰的拍了拍鄢伯熙的肩膀,鄢伯熙就是有些贪玩,小孩子的心性还没有真正的长大,所以刚才遇到了有人就想跟着跑过去看一看。 “没受伤就好,你要是受伤了的话,回去主子可饶不了我。” 鄢伯熙松了一口气,随后一脚又重重的踹在了地上的楚丽川的身上。 “是这个死肥婆欺负你?” 楚潇然有些尴尬的移开了视线,鄢伯熙现在的年纪,在自己的眼里还很小,要是告诉她了实情恐怕也不好。 “嗯,没有,我这不是给了她一刀。” 鄢伯熙又指了指旁边晕倒的楚梓轩,这男的怎么看怎么眼熟?就是越看越不顺眼,要不一刀解决得了,省的以后又看见了,心烦。 “那这个男的呢?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楚潇然有些汗颜,怎么才见过?没多久就不认得人了? “楚梓轩。” “啊,就是你那个恶毒弟弟啊!” 鄢伯熙最喜欢的就是去听八卦了,楚潇然以前的事情也被自己扒出来干干净净的。 鄢伯熙有些无语的看着地上晕倒的楚梓轩,忍不住就走上前去给他踹了一脚。 “这个坏蛋,他以前怎么欺负你来着?” “好了,都过去了,我们回去吧。” 楚潇然在鄢伯熙吐槽的空隙已经给父亲上好了香烧好了纸钱,现在手里面拿着竹篮子,已经空空荡荡的。 一切准备就绪后,就是只需要打道回府了。至于地上的两个人,就听天由命吧。 “公子,你就这样放过他们?这未免也太便宜他们了吧?” 楚潇然只是想要再给他一次机会罢了,就当是自己欠他的,以后再相见的时候,定然不会处处忍让。 楚梓轩,这一次我放过你。 楚潇然离开之后,地上的楚梓轩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地面上奄奄一息的楚丽川,他的眼里划过几分恨意。 拿起手边的匕首便冲了上去,狠狠的刺在了楚丽川的心口上,鲜血迸溅了他满脸,他的嘴角挂着阴霾的笑意,像是疯了一般。 “这男的怕是个疯子吧。” 躲在一旁观察着所有的一切,女人突然开口说道。 “管他是不是疯子,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找到长皇子殿下,至于他们究竟是谁,跟我们没有半分关系。” 神秘女人戴着银色面具,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是十分的淡然。 “你倒真会说话,现在已经有了半分头绪,可长皇子殿下是否愿意与我们相认,还要另当别论。” 神秘女人勾了勾唇角,仿佛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他一定会相认的,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为了那个女人,他也一定会跟自己回去。 “他要是愿意回去,我便为他铺平所有的路,他若是不愿意回去,我便为他斩断所有的顾虑,只要他想要的,我必然会给他。” 神秘女人的目光落在了楚潇然离开的方向,带着一些深思熟虑,又带着几分淡然。 第112章 放下心来 “主子,我跟你说,今日我们在桃花林遇见了一个神秘女人。” 鄢伯熙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南晋茗正在算账,看着上面的账本乱七八糟的东西,心里面就一股的火气。 没想到这楚家布庄已经亏空的这么厉害,收下来的布庄里面已经贪污了这么多钱。 这些当掌柜的中心是怎么干事的? 现在南晋茗收下了这个烂摊子,确实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去处理。 今日趁着楚潇然去祭拜自己的父亲,自己就留下来把这些账。本全部都清算了一遍。 真正留下来的是一些勤劳能干的老人。 那些新来的都是掌柜的为了节约成本。 其实布庄的生意之所以不好,还是和布料的品质有关系。 如果能出很好的布料的话,那就能够在悦城占好位置。 南晋茗一面算账一边敷衍的问道。 “遇到了什么神秘女人,你可有看清她的样貌?” 楚潇然本想阻止鄢伯熙,让他别再说下去的,可是鄢伯熙依旧滔滔不绝的继续说着。 “就是一个武功很强的神秘女人。我们在桃花林的时候遇见的,后面我追上去的时候却追掉了。再后来,我就在一片树林中迷路了。” 南晋茗还没意识到事情发生的危险性,挑了挑眉,随口问道。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鄢伯熙骄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笑着说道:“那也不看看我的武功,就算他的武功在我之上,那又如何?我只不过是有些迷路罢了,还是能够找到具体回来的路。” “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主子。捅伤了一个肥婆,然后另外一个男的就晕倒在了旁边。” 南晋茗众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停下了手中的毛笔。 抬起头来,看着旁边一言不发的楚潇然。 知道他是不愿意打扰自己,但还是站起身来,走上前去握住了楚萧然的手。 “可有遇到什么危险?” 楚潇然摇了摇头。 “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你放心吧。” 南晋茗松了一口气,随后一脸严肃的看着旁边鄢伯熙。 “我不是说了让你陪着公子。在公子的身边寸步不离吗?你怎么还想着去追神秘女人?” 鄢伯熙委屈巴巴都撇了撇嘴。 “我也不想去追呀,但是那个女人好像在公子父亲的坟前烧了纸钱。我就想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才跟上去的,公子不也很好奇吗?” 南晋茗挑眉。 她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楚潇然父亲的真实身份。 竟然有人在潇然父亲的坟前烧纸钱。 难道是认识潇然的父亲? 或者是和潇然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楚潇然握住南晋茗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我没有受伤,你也别担心了。他也只是想要查清楚真相而已。” 南晋茗了然点头。 “你以后出去多带几个人。要不然我这心里面慌的很,也做不好其他的事情。” 楚潇然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你放心,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南晋茗听见他这么说,才放下心来。 第113章 巷口男人 楚潇然不敢打扰南晋茗,生怕自己会拖累她。 因为有些事情自己还没有上手过,所以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他们也同样不知道的是,裴照离已经在背后悄悄的调查出三人的身世。 大概没过多久,就能把楚潇然的事实调查的一清二楚。 南晋茗把布庄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也发觉自己最近这几日确实有些冷落楚潇然。 所以选择一个好的天气,要带着他出去一起游玩。 “这布庄里面的生意确实是比较复杂,但是我已经交给了一些给道学,你有空的时候就可以跟道学一起商量商量,要是拿不准的话。再跟道学说。” “他给你的建议大部分都可以采纳,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随着自己的心意吧。” 楚潇然连连点头。 道学的学识确实不错,而且武功又高,跟在自己的身边,晋茗一定很放心。 两个人出来游玩的路上,发现街道上面的人依旧像往常一样热闹。 前几日中秋的时候,不知道。裴照离的比武招亲后续如何了? 两个人走的都比较匆忙,没有关注到后续的事情。 街道上面人人潮攒动,南晋茗紧紧的拉着楚潇然的手,避免他跟自己走散。 楚潇然心里一暖,回握住他的手。 知道了南晋茗是在担心自己,你害怕成为她的负担,如果真的能够靠楚家布庄赚钱,也可以帮她分担一些家庭负担。 能赚一点钱,或许证明自己是有用的。 主要楚潇然这样想着,却不想两个人在街道上游走着,看着周围的东西繁花似锦。 南晋茗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有什么想要的?” 楚潇然摇了摇头,自己也没有什么想要的,只要能够陪在南晋茗的身边,自己便知足了。 南晋茗拉着他的手一直向前走着,经过一条巷口时突然看见里面有个男人被围在了巷口里面。 南晋茗本来不想管这闲事的。可是楚潇然看着了这个场景,脑子里突然想起了自己差点被那群坏人欺辱的画面。 楚潇然拉住了南晋茗的手,不愿意离开。 楚潇然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南晋茗扫了一眼里面的场景,淡淡的回了一句:“估计是在欺负人呢,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快走吧。反正你本来就不想惹上麻烦,毕竟就算是帮助人,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反而会被招来仇恨。 南晋茗现在就知道一点,活着倒也没有什么错。 但是楚潇然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巷子里面,在看清楚被欺负的男人的脸时,当即就停下了脚步。 楚潇然大喊了一句:“晋茗,是忱良!” 南晋茗听到了楚潇然的话,也停了下来。 南晋茗把目光重新落在了巷子里面,巷子里面露出了一张男人的脸,南忱良的脸上有些发肿。 南晋茗阴沉着脸走了进去,一把拉开南忱良身上的女人。 “啪啪啪!” 南晋茗拉起醉生梦死的女人,就在那人的脸上打了两巴掌。 旁边还有几个小混混,都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身上散发着恶臭。 楚潇然把自己的外套给脱了下来,盖在了南忱良的身上。 南忱良看着楚潇然的脸,当下就哭出声了。 南晋茗看着南忱良如今的模样,直接踹了几脚地上的女人。 肮脏的女人。 南晋茗皱了皱眉头。 “晋茗姐姐,杀了她们!” 南忱良怒吼着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 他一个人来到悦城,就是想要找到南晋茗。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里的人都这么恶心。 楚潇然紧紧抱住南忱良,把他整个身子都掩盖在了自己的怀里。 南晋茗冷冷看着地上的女人,目光阴冷,直接一个个把她们的手全部折断。 巷子里此起彼伏,全是痛哭惨叫的女人。 她是废了她们的双手,地上的女人,衣衫不整,穿着破烂的衣服,恶臭四起。 南晋茗不愿意再看她们一眼,想要把她们弄死的心都起来了,奈何要保住南忱良的名声,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惹事情。 南忱良几乎已经到了要崩溃的节点,对着南晋茗就开始痛苦嘶吼:“为什么你才来,?为什么你才来?我都被欺负了!你才来,为什么之前你不找到我,为什么现在才来!” 南晋茗哑口无言,看着地上的人。 现在还不是弄死她们的手,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南晋茗是没有办法收场的。 楚潇然只能不断地拍着南忱良的背脊,以这种方式宽慰他的心情。 最后等到南忱良完全缓和下来了之后,南晋茗才带着他们回到了萧府。 第114章 你娶了他吧 “黎大夫!黎大夫!” 楚潇然着急在院中喊着黎观澜,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外衫,已经给了别人。 天气转凉,他的身上本就穿的单薄。 南晋茗则抱着南忱良,径直朝着空闲的客房里走去。 南忱良此时因为身上的疼痛已经让他出现了晕厥。 黎观澜正在研究着自己新制作的毒药。 不知从哪里抓到的老鼠,被黎观澜放进了铁笼子里,小铁笼子里面还有一个小的白瓷碗。 黎观澜刚想把自己手里面的毒药放进小白碗里面,就听到了院子里面楚潇然传来的声音。 黎观澜眉毛轻挑,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现在是遇到点磕磕碰碰就找自己了。 楚潇然倒是很少来找她,更多的时候还是南晋茗那个活祖宗看上自己。 果然在别人手下讨生活就是不容易。 黎观澜连忙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见正朝着自己院子走过来的楚潇然,一脸焦急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了?夫人要死了?” “不是,是一个弟弟,他被人欺负了。” 楚潇然也没在意黎观澜刚才嘴里面对南晋茗不敬的话。 黎观澜是整个萧府里面年纪最大的,南晋茗也是最喜欢折腾她的。 其他人看着自己岁数都这么大了,都是恭恭敬敬的,处处忍让就算了,哪里会像南晋茗隔三差五的就往自己的屋子里跑。 还一开口就要什么珍贵的药材,自己连月银都没多少,还一天到晚的跑到自己这里来薅药材。 楚潇然害怕南忱良会出什么事,拉着黎观澜的手就往客房去。 “怎么回事?” 楚潇然面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这种话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 “您去看了就知道了。” 黎观澜以为那人是得了什么绝症来着,结果进去一看,就看见南忱良正抱着南晋茗,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晋茗姐姐,为什么你来的这么迟?” 南晋茗面色有些为难,南忱良来悦城的事情,自己没有得到半分消息。 楚潇然面色变得有些铁青,最美的脸上出现了几分不适,他走上前去,声音温和的说道:“忱良弟弟,大夫来了,先给你瞧一瞧吧。” 南忱良目光落在楚潇然的身上,现在房间里面只有楚潇然是男子,也是最方便开导南忱良的。 黎观澜把自己随身带的药箱放在了桌子上面,随后又拿出了几枚丹药,看着那人身上脸上都是伤的,应该是需要金疮药。 “这是金疮药,治疗外伤极为有用。” 黎观澜把手里的小瓷瓶递到了南晋茗的面前。 南忱良正用手臂死死的箍住南晋茗的脖子,生怕她突然又逃走了。 这一次出来,他是背着母亲偷偷跑出来的,悦城确实很繁华,可是自己却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后还有谁会要自己? “黎大夫,这是我弟弟,你先帮他看一看吧。” 南晋茗掰开了南忱良抱住自己的手臂,伸出手来为他整理了凌乱的发丝,温柔的举动落在了楚潇然的眼里,深深的扎痛了他的眼睛。 一个人来到悦城人生地不熟的,南忱良又极为单纯,遇到这种事情,恐怕不好收场。 黎观澜拿了一张绣帕,放在了南忱良的手腕上面,随后,隔着秀帕开始把脉。 “公子身体里面的气息有些紊乱,最近是?” 黎观澜这才发现南忱良被子下面的衣衫十分凌乱,头发也乱七八糟的,刚刚问出口的话,又有些懊恼。 “他的身体有什么大碍吗?” “没有什么大碍,我给他开几副药,稳一稳心神就行了。” 黎观澜这么说着就把秀帕给拿走了,她已经把完脉了。 南忱良看着面前陌生的黎观澜,心里升起了几分害怕。 想起刚才的场景,如果没有南晋茗出现的话,自己是不是就会惨遭毒手了? 可是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干净了,已经不干净了…… 黎观澜收拾好自己的药箱,就打算走出房间,把空间留给他们三人,但是没想到南晋茗却追了出来。 “潇然,你先照顾着忱良,我和黎大夫说几句话,很快就回来。” 楚潇然默默的点了点头,看着南晋茗离开的背影,心里也松了些气。 好在留下来陪着南忱良的是自己。 “忱良,没关系,都过去了。” 楚潇然刚刚坐在床沿边上,南忱良就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开始痛哭起来。 “可是,晋茗姐姐会嫌弃我,我已经不干净了。” 南忱良把自己的脸埋进楚潇然的怀抱里,眼泪浸润了楚潇然前面的衣服。 楚潇然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背,像是安慰自己的弟弟一样安慰着他。 只是可惜了,自己那个弟弟可不争气。 “傻孩子,遇到这种事情又不怪你,要怪就怪那群畜牲。” 楚潇然微微叹了一口气,是不是应该庆幸当初自己的身上带了匕首了?如果没有杀掉那群畜牲,那他是不是也会沦为小倌儿。 “你说什么?你要我配什么呀?” “防止怀孕的药。” 南晋茗神色严肃的说道。 黎观澜知道南晋茗平日里嬉皮笑脸的,跟自己也开得起玩笑,但是一到关键时候,是从来不会掉链子的。 “我现在就回去,把药方写好,然后派人去药房里面拿了药,直接煎好了送过来。” “多谢,配的药药效一定要重一点。” 南晋茗皱了皱眉头,那几个女人,不知道在忱良身上放肆了多少回,一定要确保绝对不留下祸患才行。 “放心吧。” 黎观澜知道这一次的事情不简单,所以连忙脚不停歇的去把这件事情给落实了。 南晋茗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两人抱在一起,眼睛都湿润了不少。 “忱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过那群人的,只是刚才在大街上没有大开杀戒,我会派人把她们全部解决掉。” 南晋茗来到床边,站在一旁有些无措,但是眼睛里面散发出来的嗜血光芒。 这是她必须要做的。 南忱良把整个人埋进了楚潇然的怀抱,不敢抬起头来再去看南晋茗,现在自己配不上她了。 “晋茗,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南晋茗把目光落在了楚潇然的身上,看着他一脸严肃的开口。 他很少求过南晋茗什么事情。 “有什么事情你说。” 南晋茗声音温柔。 “你娶了忱良吧。” “你在说什么胡话?” 楚潇然眼眶里面溢满了泪水,他知道自己这么说,南晋茗一定会拒绝的。 可是南忱良的心里一直都只有南晋茗,从小到大最想嫁给的人也是南晋茗。 是自己的出现,才导致他们两个人青梅竹马没有走到最后,自己才是那个第三者。 现在南忱良又失身了,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我没有说胡话,我是认真的。” 南晋茗有些不可置信,南忱良更是将头抬了起来,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楚潇然,他竟然没想到楚潇然会帮着自己说话。 楚潇然对南晋茗的心思,自己也是知道的。 他怎么会这么大方地把姐姐让给我呢? “闭嘴,我们已经成亲了,以后不准你再说出这种话。” 南晋茗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了楚潇然的手腕,然后将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楚潇然顺势站了起来,扑进了南晋茗结实的怀抱里,感受着她的温度,贪恋这暂时的温暖。 南忱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人的举动,脑子里不停的过着成亲二字。 他们成亲了? 他们成亲了,那自己算什么? 自己一个人来到人生地不熟的悦城,为的就是能够和南晋茗团聚,那现在算什么? 算什么! 南忱良停止了哭泣,眼泪在脸上留下了几道泪痕,他欲哭无泪,扯了扯嘴角,冷笑着说道:“你们成亲了,我却不知道。” 第115章 否认关系 “忱良,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跟你解释。” 楚潇然连忙否定两人的关系,可是两个人已经拜堂成亲了,这是事实,怎么可以否认呢? 南晋茗也没了好脸色,明明自己已经告诉过他,以后有自己可以依靠的,为什么还是在别人面前否认自己的关系? “那是什么样子的?你们现在已经成亲了,在悦城住着这么大的房子,如果我不来的话,你们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 南忱良眼睛已经哭红了,现在眼睛里面的血丝快要蹦出来,死死的盯着站在对面,没有挪动半分的南晋茗。 南晋茗严肃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 “不用解释了,我和楚潇然是两情相悦,我们两个人也是拜过天地的,以后你要叫他姐夫。” “不,我不会叫他姐夫的,永远不会!” 南忱良猛地推开面前的楚潇然,眼睛里面充满了恨意。 楚潇然被推倒差点摔倒在地上,南晋茗眼疾手快的上去扶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整个人顺势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忱良,你有什么气就在我的身上撒,别伤害潇然,是我先与他挑明的。” 南忱良原本是哭泣着的,听到南晋茗说出的这番话,怕是气急攻心了,反而转怒为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所以我们十多年的感情算什么?还比不上你们认识的两个月?” 南忱良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原本脸上还有一些婴儿肥的他,现在脸上已经变得瘦削。 “算什么?感情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先来后到,我说过我自始至终都把你当做弟弟,是你自己误会了。” 南忱良眼睛里面的恨意溢满了眼眶,所以一直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吗? 引狼入室? 南忱良抬起手,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面前的楚潇然,冷笑着说道:“我原本将你当知心的朋友,你却抢走了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你我之间恩断义绝!” 楚潇然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也是一直把南忱良当做弟弟看待的,从来没有想过真正的把他放在什么位置。 南晋茗的位置明显更胜一筹,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南晋茗能够陪在自己身边更重要的。 可是南忱良现在的情况,恐怕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你好好休息,等会我会派人把药送过来的。” “滚!你们都滚!” 南晋茗看着面前几乎癫狂的南忱良,如果没有出现今天这种事情,兴许在知道两人成亲的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两个人出了房间之后,楚潇然故意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刚才为何说那番话?” “什么话?” 楚潇然故意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他知道南晋茗向来最讨厌自己故意疏远两人的关系。 可是现在这情况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吗? 南忱良已经毁了,一个男子如果失去了贞洁,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楚潇然心里是这样想的。 南晋茗可不这么认为,如果人人都是他这样的想法,恐怕每天自杀死去的人数不胜数。 “为何要疏远我们两人的关系?他迟早会知道的。” “可也不是现在告诉他。”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难道看到他亲近我的时候,你不会吃醋?” 南晋茗有些头疼的扶我,伸手拉住楚潇然细长的胳膊往自己的身边顺势拉过来,所以算什么呢? 楚潇然感觉到面前近在咫尺,呼吸还在自己脸庞处的南晋茗,她蓬勃的呼吸,轻轻的吐在自己的脸上,慢慢晕开:“为何总要有这样的想法?你明明知道我绝不会放弃你的” “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将军,你不应该被埋没在这里。我配不上你。” 南晋茗实在听不下去,他再说其他自己不喜欢的话,伸出手挽住他的腰,将人贴在了自己的身上,另外一只手困住了他的后脑勺,将自己的嘴唇附了上去,让他不得动弹。 温热的唇瓣贴在楚潇然的嘴唇上,起初是慢慢地吮吸,再到后面强烈地攻击,她在掠夺楚潇然口中的方寸之地,抢夺他的呼吸,攻略更多的领地。 “呜……呜呜……” 楚潇然整个脸都有些发烫,耳朵也变得通红,那实在是喘息不过来,感觉嘴里面的空气都逐渐的变少,整个人都要窒息了,才忍不住伸出手拍打面前这个恶毒的女人。 南晋茗意犹未尽的松开了面前这人。 “还要说那种话吗?” 楚潇然眼睛里面溢满了泪水,看着面前对自己态度恶劣的南晋茗,虽然两个人已经是有夫妻之实的,可是她怎么还这么粗鲁? “说话,怎么被我吻的还变成哑巴了?” 楚潇然又羞又气,南晋茗的手还露在他的腰上。 “不说了。” 楚潇然的声音就像蚊虫一样小,南晋茗也算是听到了他的回答,这也算是惩治他的一种办法,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便用这法子治他。 第116章 处理干净 “主子,这个账本有些问题,我清算了好几遍,还是没有对上账。” 书房里,穿着文质彬彬的男子,把手里面的账簿递到了南晋茗的手上。 最近南晋茗在清理楚家布庄剩下的有用的东西,那些纺布机和染布的东西其实都用得着,也都是一些老物件,还没有毁坏。 这也就为他们开布庄省下了一大笔的钱,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要把账目给算清楚。 毕竟接下来的也是一个烂铺子,想要把它变废为宝,可是要花费一些时间的。 鄢道学手里面清算的账簿就是最近几年布庄的支出,那里面详细的记载了支出和收益,从来没有成过正比。 “这个账本有问题就有问题吧,先从库房里面挪一些银子去把坑给全部填上,还有把以前铺子里面的人全部换一遍,都是一些贪小便宜的。” 南晋茗接过账本,翻看了几眼,很快就没了兴趣。 南晋茗本来就不擅长做生意之类的东西,最喜欢的就是躺着,躺平才是最舒服的。 鄢道学有些惊讶于南晋茗内心处理事情的状态,仿佛十分的随性,也不在意这个铺子收下来到底能不能赚钱。 “重新招人的事情,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因为以前铺子的名声并不好,现在招人进来,恐怕不太容易。” 鄢道学如实的讲述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他看过不少引经据典的书籍,里面就说了,做生意一定要一步一步的,绝对不能心急了。 南晋茗怎么可能会心急呢? “那你就好好的挑选挑选,最好是找那种经验丰富,老道的,而且裁缝这些一定要找手艺好的,那些混日子的一律不要。” 鄢道学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关系,花费的钱绝对不能请一个废物回来。 “主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把关的。” 南晋茗坐在椅子上,看着桌面上堆积如山的账本,有些头疼的扶了扶额头,本来好好的铺子,被他们糟蹋成这个样子,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这铺子竟然姓楚。 “忱良那边怎么样了?” “忱良公子今日已经吃得下一些东西了,受到的惊吓,那他最近频繁的做噩梦,所以一般白天会睡觉,晚上的话他就会坐起来看会书。” 南晋茗默默的点了点头,只是可惜了,她不能理解男人为什么那么看重贞洁,自己都可以放弃在战场上的机会,其实人生本来就是大起大落的,又何必去在乎这一个小节点? “找人好好的看着他,不要他再出什么事了,他若是想要重复去逛一逛,就派人跟着他。” 鄢道学点头应允着。 南晋茗把南忱良,救回来的那个晚上就派人去把那群欺负她的人全数都杀了,没留一个活口。 为了把尸体处理干净,也把他们全部扔到了乱葬岗去,这么繁华的悦城,也有恶心人的畜牲。 人本来就是自私的,何不为自己而活着? “还有,派人盯着酒楼,不要让那个男人逮住了机会,惹事生非。” “是。” 第117章 杀人 “楚梓轩!滚出来!” 楚梓轩躲在顾研书的身后,对面是拿着棍棒追着楚梓轩打的楚家姑奶奶。 一大早,楚家姑奶奶就带着木棍来到了楚府,因为她的宝贝女儿跟着楚梓轩出去后,反而身上被捅了好几刀,现在在家里奄奄一息。 她今天就是要来找楚梓轩算账,讨个公道的。 顾研书把自家儿子护在身后,疑惑皱眉,脸上明显不悦。 看着面前的楚梓轩,近在咫尺却打不到他。 楚家姑奶奶也生气了。 “你看看你养出来的好儿子,我女儿现在还躺在床上,他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楚家姑奶奶一手拿着木棍,另外一只手拿着拐杖,她年纪大了腿脚不便。 这楚家两父子真的是欺人太甚了。 楚梓轩勾唇冷笑,躲在顾研书的身后,大声说道:“你自己女儿平日里招惹的人太多了,所以才会引来这种祸事,这又怪得了谁呢?” 楚家姑奶奶听着楚梓轩这大言不惭的话,心脏一阵闷痛,拿着木棍的手一松,掉在了地上。 顾研书眼看大事不妙,当即便知道楚家姑奶奶的病要犯了,连忙上前扶住了楚家姑奶奶的身子。 楚家姑奶奶的身子晃动了两下就要往地上去。 “梓轩,还不快过来扶一下。” 楚梓轩见状也知道出了问题,楚家姑奶奶平日里身子一直不好,经常待在家里面不外出,上一次出来是因为母亲去世的缘故。 “她要是死在我们这儿,有嘴也说不清了。” 楚梓轩扶着楚家姑奶奶摇摇欲坠的身子,家里面的下人都被遣散完了,现在偌大的楚家就只剩下了楚梓轩和顾研书。 楚家姑奶奶没想到自己晕过去之前还能听到楚梓轩说出这一番话来,当初没有同意他进楚家族谱,看来是对的。 楚梓轩看着已经晕厥过去的楚家姑奶奶,正想着怎么处理。 顾研书没想到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会这么恶毒,还想着要把楚家姑奶奶弄死。 “梓轩,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楚梓轩眼神冰冷,看着面前的顾研书,又看了看楚家姑奶奶。 “你想和她一样找死?” “我是你父亲!” 顾研书怒吼,他没有哪一刻,那么想要让这个男人死去。 “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不是也很讨厌楚家姑奶奶吗?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不同意我们两个人写进楚家族谱。” 顾研书抱着楚家姑奶奶的手臂一松,当即也起了杀心,当初要不是这个人,自己也不会一直被外人诟病,楚家从来没有真正接纳过自己。 而楚家姑奶奶一直没有看上自己,她女儿也该死。 楚丽川长得和死猪有什么两样,都应该去死,才不应该留在这世上,楚家没一个好东西。 “杀了她。” 楚梓轩把手里的匕首递到了顾研书的面前,他在唆使自己的父亲杀人。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了。 上次那个在楚家门前闹事的男人,也是自己杀的,他把那人的肚子剖开,想要看一看这男人肚子里的孩子像不像母亲。 那孩子皱皱巴巴的,身上带着血,也看不出什么。 这男人凭什么说他肚子里的孩子是母亲的? 他该死! 这件事除了楚梓轩,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知道,那个男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找不到踪迹,永远也找不到。 “不,不可以,楚梓轩,她是你姑奶奶。” 顾研书摇了摇头,退后了几步,把自己和楚梓轩拉开了距离,面前的匕首都离开了很远。 “怎么了?你不想试一试杀人的感觉吗?她是我们的仇人啊!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顾研书拿着匕首步步紧逼,脸上的表情几乎癫狂,声音里面带着质问,怒吼,他要把这些年来的情绪全部宣泄出来。 顾研书出身书香门第,可是却是庶子,一直不受宠,也不受待见,后面遇见了楚连钦,才能够被好好地重视对待。 可是顾研书的心里一直很自卑,所以生下楚梓轩之后,就一直在他的脑子里面灌输着报仇的心理。 楚梓轩从小就生活在仇恨里,进入楚家的那一刻就在想着怎么报复楚潇然和他的父亲。 所以一直以来,错的人都是顾研书,他的一意孤行让自己的孩子陷入了水深火热的泥潭里。 “梓轩,爹爹错了!” 顾研书跪在楚梓轩的面前,抱着楚梓轩的腿,希望他不要干出什么傻事才好,可是很明显,怎么可能阻止得了已经近乎癫狂的楚梓轩呢? 只见楚梓轩抬脚踹开了面前跪着的顾研书,然后走上前,一把将匕首扎进了楚家姑奶奶的肚子里。 楚家姑奶奶已经晕厥,现在楚梓轩可以任意妄为,所以在扎了一刀下去,还觉得不痛快,直接又扎了几刀。 “不要!” 顾研书扑上去拉住了楚梓轩的衣摆,可是并没有什么用,他蹲在楚家姑奶奶的面前,看着她花白的头发,满脑子都是她反对父亲嫁进府里的场景。 “她是我们的仇人。” 楚梓轩这辈子都会活在仇恨里。 楚家姑奶奶姑奶奶的尸体被楚梓轩和顾研书埋在了楚家的花园里,官府来人把楚家给充公了,毕竟楚家现在已经破产了。 楚梓轩看着手里的包袱,面如死灰,看了看旁边的顾研书,看见他手上的镯子,脸上突然有了一些打算。 “把镯子给我吧。” 顾研书当即警戒了起来,伸出手护住了自己手上的镯子。 “不行,这个是你母亲留给我的,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你不能拿走。” 楚梓轩眼神冰冷,仿佛寒光一样刺在顾研书的身上,仿佛要把他的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顾研书在楚梓轩的注视下,只能够伸手把手上的镯子摘了下来,递给了面前的楚梓轩。 “你要做什么?” 楚梓轩拿着镯子,眼睛放光,不愧是定情信物,这个镯子看起来还值一些钱,是有一些用处的。 “不用你管。” 两个人刚刚被赶出楚家,现在无路可去,正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走着。 楚梓轩自从拿到了镯子,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楚梓轩拿着镯子走进了一家当铺。 “掌柜的,你看一下这个镯子能够值多少银子?” 楚梓轩把手里面的镯子递到了柜台上,掌柜的细细的看了一下,抿着嘴唇,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水种看起来不是很好,只能换十银子。” “十两银子就十两银子。” 顾研书站在一旁听着掌柜的话,心里面也十分的心酸,当初这镯子,并不值多少钱,只不过是定情信物,所以显得弥足珍贵。 楚梓轩难道银子来到了顾研书的身边,眼神在他的身上瞟了一下,最后也有了几分打算。 “梓轩,我们现在有一些银子,原先我还存了一些,我们先找一个住处吧。” 顾研书几乎祈求的目光落在了楚梓轩的身上,现在荣华富贵,没有了,可是他还有儿子。 但是楚梓轩明显不能够接受自己从云端跌入泥潭里,他这种人本来就不应该过这么苦命的日子。 顾研书想要自己过苦日子,就不应该拉着自己一起。 “你要去过你的苦日子,你就自己过去,我有我自己的打算,就此我们两个人便分道扬镳,你以后出去也别说我是你的儿子。” 顾研书急忙拉住了楚梓轩的手:“傻孩子,你这说的什么话呀?什么叫做分道扬镳?你是我的孩子,我们为什么要分开,你要抛下我一个人去哪里?” 梓轩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第118章 南忱良上吊 “主子,楚梓轩把楚家姑奶奶杀了,尸体就埋在他们家后院。” 鄢如楠如实说道。 南晋茗看完手中的书信,皱了皱眉头。 “他当时真下得去手,害苦了她女儿,以后怕是没了倚仗。” 鄢如楠长得一副书生气,乖巧的站在一旁。 三兄弟里面,鄢如楠是最能够打探消息的。 就这点风吹草静,也被他知道了 “先不管他们,现在官府收了他们的房子,已经无处可去了,应该掀不起什么风浪。” 南晋茗伸出手,摩擦着自己,大拇指上面的玉扳指,作为一家之主,她必须要有自己的考量。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如何?自然是走一步看一步。” 看他们什么时候会找上自己。 颜秋传来消息,南宫镜澄已经嫁进了皇宫,青梅竹马,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脾气? 一定不会死心,还是会派人四处寻找自己的踪迹。 当时打了照面,应该是惹了他的怀疑,现在萧府外面四处都是他的眼线。 好在自己隐藏的够好,要是被他们抓到了蛛丝马迹,恐怕又要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主子,忱良公子上吊自尽了!” 鄢如楠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鄢伯熙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 他这个弟弟总是冒冒失失的,好在南晋茗的脾气好。 南晋茗听到鄢伯熙说的话,连忙站起身来,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没事吧?” “黎观澜已经去了,正在把脉,公子不放心,就让我来叫你。” 赶到了南忱良的院子里,就看见楚潇然在院子里面来回踱步,他不敢进去,也不知道怎么面对。 南忱良变成这个样子,也是因为到悦城来找他们。 “忱良怎么样了?” 楚潇然看见赶过来的南晋茗,停下了步子,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他不敢想象,以前那个天真活泼的南忱良会变成什么样子? “还有一口气,黎大夫正在给他扎银针。” “活着就好。” 南晋茗太过凉薄了,本来她的心情如此,已经经历过一次生死的人,看到别人生死的时候,照样如此。 楚潇然眼神复杂,几次想要开口都被咽了回去,他说过不会在乎南晋茗究竟是谁,她的过去,或许不仅仅是自己了解的那样。 她可以等,有的是时间等,难怪她愿意自己吐露心声。 “怎么样了?” 南晋茗走进房间,就看见床上,额头上被加满了银针的南忱良,白色的脖颈上也多出了一道红紫色的淤青,看起来有些骇人。 “刚才就剩一口气了,不过好在及时发现,我已经在他头上施针,等到他的头脑恢复了供血,就会慢慢醒过来的。” 南晋茗点了点头,幸好没死,要是死了,自己应该怎么跟他爹娘交代? “多谢。” “你还是想想如何劝劝他吧,毕竟这种事情也不好说,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也不可能回到过去改变命运。” 黎观澜最后一句话,就像是扎在南晋茗的痛处上。 也不可能回到过去改变命运? 如果自己是真的南晋茗,是不是就能够早点救下南忱良? 可是南晋茗没有武功,恐怕也只能英勇赴死。 可是自己是真的重生了呀,重新回到了过去,能不能改变命运,反正是另当别论。 “我知道了。” 楚潇然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了南晋茗的手,感受着她手上的冰凉,是自己的出现,带走了南晋茗的心,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南忱良才会成为她的夫君。 “你的手好冷。” 南晋茗转过头看着这一脸担心的楚潇然:“只是有点冷,你先回去休息吧,肯定忙活了很久吧。” “没关系,我在这儿等着忱良醒过来吧。” “他要醒过来,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黎观澜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的就去死。 “都怪我没有看好忱良弟弟,才会让他做出这样的傻事,都怪我。” 南晋茗伸出手,帮楚潇然整理了额前的碎发:“不怪你,你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的盯着他,这件事情,你我都没有错。” 楚潇然心里面的自责太深了,总觉得南忱良出事是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他,但是如果自己早点看见他,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可是我的心里难过。” “不难过,你我之间没有对不起他,毕竟我也不是真的南晋茗。” 南晋茗苦笑,当初也只是借了一个死去者的身份,在小村子里面苟延残喘,活了这么久,过了这么久的逍遥日子,也够了。 第119章 做噩梦 “如果没有猜错,楚潇然应该就是公子的孩子。” “可是他现在已经嫁为人夫,我应该如何是好?” 神秘女人戴上了银色的半边面具,上面勾勒的图案诡异繁杂,正好把她的脸遮去了大半。 “把他带回去,这是陛下的命令。” “嘶!” 楚潇然正在给南晋茗绣制鞋垫,南晋茗总是隔三差五的往外面跑,虽然她也不缺鞋子,可是自己闲着也是闲着。 “怎么了?” 南晋茗正坐在他的旁边看账目,就听见他倒抽了一口凉气,转头便看见他指尖上面冒出的血珠。 “不小心扎到手了。” 南晋茗停下翻阅账簿的手,伸出手把他冒血珠的手指放进了自己的嘴里,轻轻的抿了几口,才松开,血已经神奇的停住了。 “我有鞋子,都说了让你别忙活了,你看这纳鞋垫,把你的手指都戳破了。” “自从成亲之后,一直没有为你做点什么,好不容易找到事情做,你又在这里说三道四的,败坏人的兴致。” 南晋茗无奈的摇头叹了叹气:“你呀你,总是喜欢多想,好好好,我也没说要阻止你的话,你若是喜欢,那就给我多做几双。” 楚潇然这才心满意足的把手收了回去,低着头在烛火下,又开始忙活了起来。 “潇然,快走!潇然,快走!” 楚潇然看着四周升起的白茫茫雾气,知道自己又是坠入了梦境。 最近已经没有做梦了,一般坠入梦境一定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难道是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你是谁?” 楚潇然看着白雾之中一个朦胧的身影,身姿修长,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衣,遮住了他的脚。 “潇然,快走!” 楚潇然皱着眉头,为什么嘴里面老是叫着让自己走? “你究竟是谁?” 楚潇然想着这也是对自己的梦境,又不是真实的,大胆一点又怎么样? 楚潇然刚走上前去,就看见那人长着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正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 “快走!” “为什么?” “她们来了,她们来了!” “谁来了?” 楚潇然看着面前的男人正在不停的重复着让他快走的话,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不,我不走!” 楚潇然下意识的回答,让面前的男人头疼的皱了眉头。 “快走!” “潇然。” 南晋茗温柔的为身旁的楚潇然擦去了额头上的汗珠,看着他因为做了噩梦而皱起的眉头,心里也有几分不忍,所以才轻声的呼唤着,想要让他从梦中醒来。 “不!” 楚潇然身子颤动了一下,终于醒了过来,看着旁边正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南晋茗,当即反应过来,自己回到了现实。 “没事,没事,你刚才只是做噩梦了。” “我刚才说什么了?” “没有,这刚刚醒的时候说了一个不字。” 南晋茗看着他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楚潇然,心想着明日一定要让黎观澜,给他开几副安神的汤药。 “做噩梦了?” “嗯。” 第120章 离开的人 “梦见什么了?” 南晋茗伸出手用自己的衣袖给楚潇然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秋天夜里凉快,被子都换了一些厚的。 虽然两个人睡在一起不是很冷。 楚潇然额头一直在往外面冒着汗,整个人面色都不大好,应该是梦见了什么太过可怕的事情。 “一个男人。” 楚潇然醒过来就记不得那人的样子,梦里的场景和现实有太大的出入。 南晋茗帮楚潇然顺了顺头发,两个人睡在一起,楚潇然的头发很容易被南晋茗玩得打结。 “男人?梦见男人做什么?” 楚潇然面色惨白,他只记得那个人不停说着让他走,可是具体为什么却没有说,难道这个梦预示着什么? “他让我快走,说她们来了,可是究竟是谁来了,我却不知道。” 南晋茗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楚潇然的背脊。 这两天因为忱良的原因,潇然一直在和自己保持距离,可是两个人拜堂成亲走的也是正经路,为什么因为一个南忱良就要让两人的感情放在一个不确定的位置呢? “你最近很少做梦了。” 南晋茗皱了皱眉,她知道楚潇然的梦好似有预知的能力,究竟为什么? 如果没有重生,南晋茗是不大相信有神明之说的,自然也不相信存在的神明。 “今晚不知为何,这梦着实奇怪,你说会不会发什么事情?” 楚潇然苍白着小脸,有些无助看着面前的南晋茗,他既害怕自己有这种能力,也害怕自己梦见的事情到最后都会成真。 “你不必害怕,毕竟这种事情不一定会成真。” 南晋茗把楚潇然护在怀里,轻轻安抚着,想要让他的情绪稳定一点。 楚潇然一直没有安全感,即使两个人已经成亲了,楚潇然依旧自我怀疑,明显不太自信啊。 自己是一直把南忱良当做弟弟看待,毕竟是青梅竹马,再怎么也不能撕破脸皮,况且这身份也是自己捡来的。 “可是我心里难受,有些慌乱,你说我们之间……” “别乱说。” 南晋茗伸出手指轻轻放在楚潇然的唇上,让他闭上嘴巴。 “你我之间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分开,这一生我既然选择了跟你在一起,娶你自然是为了把你困在身边。” 楚潇然心里咯噔一下,他从不知道南晋茗的占有欲这么强,没想到她从一开始就想要把自己控制在身边。 “晋茗,你……” 楚潇然欲言又止,她是高高在上的战神,烨国有史以来第一位能够收复国土,战无不胜的少年将军,又怎么愿意在自己的身上浪费时间? “傻瓜,我这辈子没什么想活的,唯一想要的就是能够过自己的生活,这就足够了。” 楚潇然心里一阵抽痛。 此时已经入夜许久,南晋茗把被子裹在楚潇然的身上,避免他着凉。 楚潇然的身子柔弱,只能够靠好好养着,毕竟现在这种情况,再不能让他受半分的伤。 “不,你要好好活着,你要长命百岁。” 楚潇然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那说书先生的话,少年将军,身消神殒。 三十岁,她才三十岁,怎么可以就这么死去? “生死有命,你我做不了主的。” 南晋茗伸手摸了摸楚潇然的头发,又看他眼眶通红,不知道在乱想些什么。 这一生最想要的就是能够在楚潇然的身边,好好陪着他度过剩下的时间。 “为什么?那是假的,你说过梦里是假的,我们可以白头到老。” 楚潇然声音悲痛,他是梦见了南晋茗死掉的画面,所以才更害怕真的会出现这一幕。 “好好好,我们可以白头到老,我们也会永不分离。” 南晋茗把楚潇然护在怀里,就像是哄一个小孩子,动作声音里都是温柔。 好不容易把楚潇然哄睡了,南晋茗反而没了睡意。 看来楚潇然现在这种情况得赶紧解决了,如果总是因为梦被惊醒,不仅容易睡不着,还容易伤身体。 南晋茗摸索着,趁着月光来到了后院,好巧不巧,黎观澜的房间还亮着灯光。 “砰砰砰!” 别怪南晋茗,她是真的睡不着了。 “吱呀。” 门从里面被打开,黎观澜脸上灰尘扑扑,看着面前敲门的南晋茗,略微有了一些怒气。 “大晚上不睡觉,来找我做什么?” 南晋茗抿唇,随后装作十分严肃的模样,看着面前的黎观澜:“我看你屋里灯火还亮着,所以就来看一眼。” “哟,我这住进来还没一个月你就怕我多用了你家香油钱?” 黎观澜的毒舌,南晋茗有所耳闻。 要不是这人医术不错,又走投无路,自己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拿不下她。 “你想用就用,我只是睡不着,又看见你房间的灯火还亮着,所以就特意来看一眼,更深露重,总要小心火烛,免得一不小心把我这房间给烧了嘛。” 黎观澜头发花白,五十岁的年纪,身子还十分硬朗。 南晋茗说出来的话也伤不了她,自从夫郎去世之后就再也没什么能够成为他的软肋。 “你倒是会说,就算把你这院子给烧了,我这些年来东奔西走赚的钱也够还你一间屋子!” 黎观澜身子硬朗,坐在旁边也不说话,眉毛轻挑,眼睛里面带着着坚毅。 她是老当益壮的,还怕这些小年轻。 要不是夫郎死的早,她…… 黎观澜想到了什么,心里有些难过,面上也流露了一些出来,眉眼上面都带着一些伤感。 好好的顶嘴,现在又闹得有些不愉快。 南晋茗也有些头疼,她不常戳人的心窝子。只是黎观澜擅长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 从黎观澜把自己收拾的一丝不苟中能够看出来,她对于生活的看重,她知道逝去的人也希望自己能够活得好一些,潇洒一些。 看到南晋茗,黎观澜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南晋茗身上的肆无忌惮,那股冲劲,总是十分吸引人。 “那我可不敢要,你这老本钱,我拿了得天打五雷轰的。” 黎观澜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根细长的柳条,看着面前的南晋茗,眉心直跳。 “你发这毒誓,哪一天真瞧上了我这老本钱,岂不是真要了你这命?” 南晋茗勾唇轻笑:“真怕了你不成?你那点儿钱我还真瞧不上的?” 南晋茗虽然喜欢和黎观澜贫嘴,但是对她也有些许的敬重。 黎观澜平日里捣鼓的东西能够救死扶伤,也能够让人一命呜呼,有这种人才在自己身边,也能让她有些底气。 “好啦,你来找我真是来斗嘴的?大晚上不睡觉来看我个糟老婆子做什么?” 黎观澜眉眼惺忪,她熬了好几天才把这药水研制出来。 “潇然做噩梦了,他最近睡眠好像不太好,我来请教请教。” “请教我?那不得看你自己吗?” 南晋茗抿唇,梦里面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所以来找黎观澜要一点能够安心净神的药,也好让楚潇然好好睡一觉。 “你又想要什么药?” “安神丸。” “是药三分毒,你还不如解了他的心结。” 南晋茗听到这话,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她也想过解开楚潇然的心结,可是真的要面对的时候,他总是避而不谈,不知道他心里就另外顾虑什么。 生死? 生死已经不重要了,真正重要的是在一起的时光,能够在一起更好地面对无法预知的未来。 “他真的想要解开心结,就会主动开口。” “你等着他主动开口?你作为一家之主,你等着男子主动开口?” 黎观澜给南晋茗翻了个白眼,又从包里摸索了一会儿,摸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睡不着再让他吃,一次只能服用一颗。” “多谢。” 第121章 谁不得好死 “滚!你们滚开!别碰我!别碰我!” 楚潇然想着今日能够出去买些布料给南忱良做几身合适的衣服送过去。 最近几日他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在有鄢如楠陪着,才没有闹出什么事来。 楚潇然和鄢伯熙亦步亦趋,刚走到布庄门口,就看见一疯疯癫癫的男子,在楼梯处坐着大喊大叫,不让旁人碰他分毫。 “这是谁啊?” 鄢伯熙侧头对着旁边的人询问,他也是比较好奇的,难道是布庄以前惹得祸事? “楚梓轩。” 楚潇然沉着开口,他怎么会不认得楚梓轩的身形,听不出楚梓轩的声音? 鄢伯熙目光落在楼梯那人身上。 楚梓轩蓬乱着头发,目光阴恻恻的,坐在楼梯上,挥舞着双手驱赶周围想要阻止他的人。 “滚!你们滚!这是我楚家的,楚家的。” 南晋茗昨日就把牌匾换了,换成了萧家布庄。 “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们不知道吗?昨天他们把楚家给查封了,现在两父子流落街头了。” “楚家以前也是大户人家,大商贩啊,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了。” “做坏事做多了呗,上次去楚家闹丧事那男的就不知怎么的被人开膛破肚扔在了乱葬岗去了。” 楚潇然心中骇然,他知道楚梓轩心思歹毒,可是真的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谁又能接受呢? “公子,他挡住路了。” 楚潇然知道楚梓轩有多疯狂,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一定会不择手段去抢,今天在这里闹事的目的一定是想要逼出自己。 “不用管他,我们进去吧。” 鄢伯熙十分警惕,看着面前的楚梓轩,心里多了几分厌恶,比以前人模狗样的时候更让人觉的恶心。 楚潇然带着鄢伯熙想要绕过楚梓轩走进店铺,却不想被楚梓轩看见了,迅速扑了过来。 他变成这个样子,就是因为楚潇然,全是因为他! “楚潇然!我终于等到你了!” 楚梓轩蓬乱的头发下,眼睛里面散发出一段恶毒的光芒,他想要把面前这人千刀万剐了! 楚梓轩把藏在腰间的匕首拿了出来,朝着楚潇然的方向刺了过来。 鄢伯熙眼疾手快,一把拉过楚潇然的手臂,然后抬脚踢在了楚梓轩的肩肘处,将他手里的刀踢了出去,人也跟着摔倒在了地上。 “疯子。” 鄢伯熙目光落在匕首上,已经护在了楚潇然的身前,楚梓轩没有武功,自然是不能跟自己比。 柔柔弱弱的公子,一脚就能被踢开。 “公子,我们走吧。” 楚潇然被鄢伯熙护在身后,摔倒在地上的楚梓轩恶狠狠看着面前的楚潇然。 “楚潇然!你不得好死!” 楚潇然冷哼一声。 现在究竟是谁不得好死? 楚潇然走在前面,不理会后面楚梓轩撕心裂肺的吼叫,对于他来说,现在的楚潇然与自己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楚潇然之前在楚家的时候,很少在人少露面,这个名字也很少有人听见过。 第122章 裁衣 “公子,你怎么来了?” 鄢道学刚把手里的账本给清算了,抬头就看见了楚潇然,还有鄢伯熙。 “大哥,你在做什么?” 鄢伯熙抬手便把桌上的账本拿了过来,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账目,感觉自己的脑袋都有一些发胀。 “刚刚清算完的账,公子,怎么会来?” 南忱良来了之后,公子就很少出门了,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围在南忱良的身边晃悠,生怕他再出点什么事情。 “我想来布庄给南忱良选几块布料,做几身合适的衣服。” 鄢道学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他是三兄弟里面的老大,平时沉稳好学,在布庄里面也待了很久了。 听到楚潇然这么说,连忙摆手,让旁边的小二把最近新来的布料全部拿出来。 “这些都是刚来的布料,我看着也比较清雅,南公子应该会喜欢吧。” “他这个样子,怎么还会有心思看这些布料?南公子确实挺惨的。” 鄢伯熙还想接着往下面说,鄢道学给了他一记眼刀,鄢伯熙只能闭嘴。 “公子,伯熙他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楚潇然面色如平常一般,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旁观者都知道南忱良喜欢的人是南晋茗,现在知道了两人成亲的消息,自然心里难受的很。 “没关系,我先看看这布料吧。” 小二手里面抱着三块布料,一块是浅蓝色的,一块是青绿色的,一块是棕黄色的,棕黄色的比较显老。 “这个浅蓝色的是刚到的,上面的纹路是青竹,是用银丝勾勒的,也不扎手,面料很柔软。” “青绿色的布料看起来比较淡淡雅,上面的纹路是山河刺绣,如果做成衣服,应当是比较好看的。” 鄢道学正在给楚潇然细细的做着介绍,这几天他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对于布庄的生意也是拿捏到位。 楚潇然伸出修长的手指,抚摸着蓝色布料上面的银丝青竹,柔软的触感,让他心中一动,确实还不错。 “外面怎么闹哄哄的?” 鄢道学皱了皱眉,刚才算账的时候太入神了,都没有注意到店铺里面没什么人。 “鄢管事,外面有一个疯癫男子,坐在楼梯口,一直不让人进来,也不知是哪来的,我也不敢去撵人。” 小二也是刚刚被聘请过来的,所以胆子比较小,外面的人闹事,她也只是躲在鄢道学的身后学着。 “有人闹事,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鄢道学皱了皱眉头。 楚潇然一脸平静:“外面那人是楚梓轩,楚家被查封了,现在他无处可去,也就只有赖在外面,不必管他,以前他最好面子的,只要没有人理他,总有一刻,他会自行离去。” 楚潇然这么多年来,在楚家也是对楚梓轩十分了解的,这个人不达目的,不会罢休,越是去理会他,反而会让他得寸进尺。 “他倒真是有脸来。” 鄢道学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这一屋子的烂账全是他们一家子的,以前那么大的一个布庄,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清算了很久。 “不用管他,只管好好的做生意就是。” 楚潇然看了看两块布料,都十分的不错,反正都是自家的,不如全拿来做衣服得了。 “这两块布料都拿来做成衣服吧,这是忱良衣服的尺码,我特意趁他睡着的时候量了一下。” 楚潇然从袖口里面拿出一张纸,随后把它展开,上面赫然写着身长体宽的具体尺码,他做事一向比较心细,鄢伯熙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量的。 “公子放心,这边要选做什么款式的吗?” “平时流行的就好。” 南忱良以前爱漂亮,他值得穿这世上最美的衣服。 楚潇然把衣服的事情解决了之后,走出布庄,就看见一群人跟在楚梓轩的身后,追着楚梓轩跑到了街头巷口处。 “那群人是做什么的?” “楚家欠了不少的钱,应该都是来讨钱的。” 楚潇然微微叹了一口气,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第123章 封后 “你想好了吗?” 诸葛彦槐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看着旁边傲然挺立的南宫镜澄,他就像小时候一样那般的遥不可及。 南宫镜澄冷着一张脸,嘴唇微微动了动:“想好了。” 诸葛彦槐内心也是高兴的,毕竟依照南宫镜澄这头脑,能够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那也是自己荣幸之至。 “好,朕今日就写下诏书,明日便在朝堂上宣告天下,你,南宫镜澄,将会成为这烨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凤君。” 南宫镜澄抬起双手,行礼作揖:“多谢陛下。” 南宫镜澄面如死灰,他东躲西藏,身上背负的是慕容北棠能够拥有自由身的愿望,可是如今,为了丞相府的命运,不得不屈身于这后宫。 诸葛彦槐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站起身来,走到了他的面前,伸出手就要去牵他的手,却被南宫镜澄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他心里始终装不下任何人,他的心里永远只有慕容北棠一个人的位置。 “你……” “陛下公务缠身,我就不便多打扰了,告辞。” 南宫镜澄转过身,就像是在逼瘟神一样,连忙走出了御书房。 成为了烨国的凤君,是他布局的第一步。 “我还想着这是谁呢,原来是丞相府的公子,听说你前几日才入宫,怎么今日有兴致出来逛御花园了?” 南宫镜澄本来也不想回去,那小小的院子,陌生又冰冷。 明日就要搬去凤鸾殿,虽然换了一个比较大的地方,但是对于他来说,没什么两样。 南宫镜澄心情不好,也想来这御花园逛一逛,谁知道倒是不巧了,竟然遇到了后宫的另外两位。 正在说话的是礼部尚书之子鞠蕴章,他们家素来和丞相府不对付,这说话的语气里面都有一些蔫酸。 南宫镜澄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又去看御花园,里面开的正盛的菊花,这秋天已过,菊花也会凋落吧? 鞠蕴章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那番话来,只不过看着南宫镜澄他心里便有几分闷气。 南宫镜澄从小到大的名声就比自己高,自己只不过是喜欢清静的生活,不喜欢去与人吵闹。 鞠蕴章性子沉稳,做人也是规规矩矩的,最看不惯的人,京城里面就只有南宫镜澄,他处处都比自己出挑,在母亲的眼里面,总是拿自己和他相比。 鞠蕴章心里面窝着气,和南宫镜澄说话的时候自然不顾及什么颜面。 “蕴章哥哥何必与他说这么多的话,他现在是在陛下的身边,出尽了风头,现在又到御花园来,碍我们的眼。” 喻默涵性格比较暴躁,说话的时候任是谁也劝不住。 “默涵,我们回去吧。” 鞠蕴章害怕自己多说多错,进入皇宫里面都是身不由己,何必为难彼此呢? 刚才开口的第一句话里面带着一些酸味,鞠蕴章眼神里面带了几分抱歉。 南宫镜澄只是低头默默的抚弄着手里面的菊花,旁边的人看了去,似乎并不想在皇宫里面争什么宠。 鞠蕴章心里有些泄气,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 喻默涵性子暴躁,但是也知道南宫镜澄会一些拳脚功夫,两个人要是打起来,这丑事落在了母亲的耳朵里,肯定又要到皇宫里面来说教自己一二。 但是这皇宫里面闷声闷气的,憋了这么久,他总是没气可以散,皇帝那里自然不能去闹的。 喻默涵心里这么想着,南宫镜澄已经摘了一朵菊花,朝着自己的宫里去了。 “你是聋子吗?” 南宫镜澄脚步顿了一下,明显是不想理会面前这人的。 喻默涵性格脾气暴躁,是整个京城公认的,之所以会把他送进皇宫,是因为喻家只有他一个儿子。 因为身不由己,喻默涵注定要失去自由,成为皇权的牺牲品。 “默涵,不用与他纠缠了,他这样子是不打算理我们的。” “以往边听说他高傲的很,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南宫镜澄从小便被冠以神童的名号,丞相府的门槛同他15岁成年的时候就已经快要踏破了,要不是他去云游四海,这几年去丞相府提亲的人,恐怕也不在少数。 南宫镜澄名声四起,鞠蕴章的风头自然也被掩盖了下来,虽然也有着出口成章的美誉,但是连南宫镜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他有高傲的资本,而我们,只有并不强大的母家。” 喻默涵听了这话,眼神也有些晦暗,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但并不想要这种生下来就是为了那种权利而存在的,如果能够做一个平凡人的话,或许会更好吧。 鞠蕴章拍了拍喻默涵的肩膀,知道他眼比心高,不愿意困在这后宫狭小之地,可是又无可奈何。 同是可怜人,为什么不互相安慰彼此呢? 自己是不该说那样的话的。 南宫镜澄想必也是知道自己的意思,所以才不愿意多做纠缠。 “回去吧。” “嗯。” 第124章 割腕不成 南忱良最近的情况越来越不好,刚才又有了想要割腕的倾向,无奈之下,鄢如楠只能够先让黎观澜看着一点,自己去找南晋茗。 南晋茗正在整理手中所有的资源,这么些年来,她也暗自培养了一些自己的势力,就算是走不出死局,也能够护身边的人周全。 “主子,忱良公子刚才拿了匕首,想要割腕,还好被我及时拦下。” 南晋茗有些头疼的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最近的事情有些太多了,一直压在自己的身上,晚上也没有多少时间能够陪在楚潇然的身边。 南忱良那边自己还没有去过,她知道南忱良对自己的心思,可是,究竟要怎么去面对,也是一个难题。 “拦下来了就好。” 南晋茗淡淡的应了一句。 “可是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若是我离开了半分,他就容易出事。” 鄢如楠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情。 可是身为男子,他也能够理解南忱良的心思,失去了贞洁,而自己喜欢的女人又不喜欢自己,活在这世上确实没什么意思。 “可是他终究要面对的,我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南晋茗说出这话的时候,确实有些不妥,但是事实摆在眼前,没有办法再改变。 鄢如楠紧紧的抿着嘴唇,好像是在思考什么,似乎确实是如此的,如果本人没有真正的面对现实的话,永远只会活在虚幻之中。 南忱良一心求死,却求而不得,只能够在南晋茗的坚持下,苟活在这世上。 鄢如楠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狠心的话,看惯了南晋茗平日里对楚潇然的温柔,却忘了平常人对于是不关心的人并不在乎。 “忱良公子最近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我怕他还会有求死的心。” “那我安排你是为了做什么?” 南晋茗话锋一转,把所有的问题都落在了鄢如楠的身上。 鄢如楠感觉到面前这人施加的压迫,心里也有一些慌乱。 他平日里沉着冷静,倒真的没有想到这一方面的。 南晋茗目光落在桌面上的信封上,还有一些账本,这些都是最近没有处理完的东西,她实在没有心思去打整家里面。 南晋茗认识南忱良也有几年的时间,那个在自己面前开朗的笑着的男子,如今变得死气沉沉,她的心里也难过。 鄢如楠无言以对,只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他回答不了南晋茗的反问,多说多错,那就什么都不说。 “我知道这些日子以来辛苦你了,刚才也是我说话不过头脑,只是最近的事情太多,过于繁杂,我实在没有办法顾及到忱良。” 南晋茗拿着一个账本翻了几页,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各种的支出和收入,这是她收下的一个酒馆,是京城的,之所以会送到她的手里来,也是因为这个酒馆面临着破产。 “究竟是这次生意重要,还是身边的人更重要?” 鄢如楠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在这里质问她,而是看着南忱良那般可怜的模样,心里也有几分不忍。 “你要知道物质是前提,如果不能给潇然一个好的生活,那我根本不应该娶他。” “公子不会在乎这些的。” “我在乎。” 南晋茗苦笑,丢掉了慕容北棠的身份,她就只能自己想方设法的赚钱,在村子里的时候,似乎不必在乎这么多,可是真的到了钱要用的时候,那才会方恨少。 鄢如楠仿佛也看不清面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南晋茗。 当初救下他们三兄弟的时候,那么英姿飒爽,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视钱如命的样子? “忱良公子那边究竟怎么办?” “我记得黎观澜最近正在研制一种可以让人失忆的药,不妨让她先试一试。” 南晋茗来到窗边,接下了一只白鸽,白鸽脚上面绑了一只竹筒,打开竹筒,里面放着一卷小小的纸条。 南晋茗将它拿了出来,随后放飞了白鸽。 这鸽子是她养了许久的,平日里只会任她的气味,若是不在书房里,它就会盘旋在空中,直到找到南晋茗为止。 “真的有这种药?” 黎观澜说过这些药都是有毒性的,副作用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南晋茗竟然想要给南忱良吃这种药? “你去问一问吧。” 南晋茗心里面对南忱良也没有太多的愧疚,毕竟她不是真正的南忱良。 南晋茗也许会对青梅竹马动心,慕容北棠的心里只有对自由的向往,同时,她也十分的惜命。 她想要对抗老天的不公,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想要让自己活的更久一点,能够陪在楚潇然身边的时间更多一点,这是她此生的愿望,再也没有其他的。 无奈之下,鄢如楠只能依照南晋茗所说的去做,毕竟,现在的主子是南晋茗,主子说的话不得不从。 第125章 被人劫走 鄢如楠刚从书房里面垂头丧气的走出来,就看见鄢伯熙着急忙慌的朝着书房的方向跑过来。 “这么着急做什么?” 鄢如楠本来还想说他两句的,却见他面色凝重,眼睛里面还带了一些泪水。 “怎么了?” 鄢伯熙眼睛里面泛着泪花,跑的太急了,他的喉咙都有一些刺痛。 “是公子,公子他……” 鄢如楠看着自家弟弟这般模样,心里面也十分的心疼,为他拍了拍后背,顺了顺气,才轻声问道:“公子,怎么了?” “公子他,被人劫走了!” 南晋茗正从书房里往外走,刚好听到了这句话,连忙走了过来,拉住了鄢伯熙的臂膀,施加的力气,让鄢伯熙都有一些吃痛。 “潇然怎么了?” 鄢如楠也紧张了起来,楚潇然那可是南晋茗的命啊! “刚才回来的路上,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伙人,我实在打不过,就想着拉着公子赶紧跑,可是路上的人太多了,我和公子走散了,找到他的时候,才看见他被那群人给带走了。” “你看清楚他们的面容了吗?” “看着很面生,也不像是悦城的人,我被他们留下的人给挡住了,没有追上去,我想着回来找帮手。” 鄢伯熙站在原地直跺脚,有些着急,心里面也气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公子。 “你记得他们为首人的样子吗?” 南晋茗心里面也很着急,但是现在必须要有一个人出来主持大局。 楚潇然是自己的命,没错,可是自己若是乱了阵脚,岂不是让敌人有机可趁? “只记得为首的一个神秘女人戴着银色的面具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她真正的面容。” “神秘女人?” 南晋茗想着这也许是一个线索,既然他们还在悦城,肯定一时半会儿也跑不出去,只有派人大面积的去寻找。 “赶紧派人去寻找,把悦城掘地三次也要把潇然找回来。” 南晋茗眼睛里面冒出了些许火花,最近的事情太乱了,让她差点都自乱阵脚。 究竟是谁下此毒手? 难道是放过一命的楚梓轩,不可能,他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够在鄢伯熙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 而且据消息得知,楚梓轩的仇人有一大堆,怎么还会有人出手帮他呢? 那究竟是谁带走了潇然? 而这一边的楚潇然,在被神秘女人带走之后,本来以为会遭到虐待,没想到却被安排进了一间豪华的房间里面,周围的人还十分的客气。 “公子,委屈你了,这一次把你带回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别怪我们。” 楚潇然一脸茫然的坐在床边,被人点了穴道的他动弹不得。 “你们究竟是谁?” 面前的两个长相清瘦的女人,身上都带着佩剑,但是都隐蔽着锋芒,对楚潇然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 楚潇然问出这句话之后,守着他的人,再也没开口。 看她们的架势,应该不会伤害自己,可是又为什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给抢走呢? 晋茗会不会很担心? 可是现在的自己动弹不得,也没有办法留下一些有用的消息。 但是楚潇然相信南晋茗一定会想办法救自己的。 第126章 你与他真像 “公子,吃点东西吧。” 女人带着银色面具走进了房间,看着端坐在床边的楚潇然,看着他的脸,有些出神,好些时候才回过神来,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仆人,把东西送进去。 楚潇然缓缓的睁开眼睛,他好像睡了一会儿,梦里面十分清静,也没有做什么梦。 好像自从吃了晋茗给的安神药之后,很少做什么奇怪的梦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困在这?” 神秘女人走上前来,伸出手两下,便解开了他的穴道。 “肚子饿了吧?先过来吃点东西吧。” 神秘女人说话时,举止优雅,动作幅度不是很大,但是却带着几分威压。 楚潇然眸子动了动,知道自己现在跟她来说,没有办法硬碰硬,只能假意顺从寻找机会逃走。 楚潇然来到桌边,看着桌子上准备好的饭菜,色香味俱全,自己的肚子也有些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他有些尴尬的看向旁边的女人,却见她银色面具下的一双眼睛带着几分亮光,嘴角微微勾起,十分宠溺的瞧着自己。 楚潇然连忙摇了摇头,想要甩掉脑子里面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面前这个人抓住自己,一定是为了威胁晋茗,可是又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呢? “你与他长的真像。” 楚潇然埋头正吃着东西,他只敢夹自己面前的饭菜,大概真的饿了,也没有想过这饭菜里面有没有毒,就往嘴里吃着。 又听见神秘女人突然说了一句,楚潇然停下了手中的碗筷,有些疑惑的看向面前的女人。 “我和谁长得像?” 楚潇然还是比较好奇自己的身世,毕竟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查出自己的母亲究竟是谁。 “以后你就知道了。” “为什么现在不能说?” 是像母亲还是像父亲?究竟像谁?并且这个女人又究竟是谁? 一切一切的谜团,好像要把他整个人都包裹住,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跟我走吧,我会带你解开你的身世之谜。” 楚潇然勾起嘴唇,冷冷一笑:“我凭什么相信你?” 难道不是为了威胁晋茗? 可是面前这个女人又究竟是谁呢? 她自己都没有提前讲明身份,凭什么想要带走自己就带走自己? “我知道你一直在疑惑自己的来由,你和你的父亲长的很像,你也一直疑惑着自己的身份吧。” 神秘女人好像讲出了楚潇然心里一直的顾虑,他心里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大名鼎鼎的少年将军,心里也有几分自卑。 可是那又如何呢?现在的她只是南晋茗,只是他的妻子。 “我不想知道,你把我送回去吧。” 神秘女人伸出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清脆的响声,一点点的叩击着楚潇然心灵深处的声音,仿佛有一股冲动预示着他并不能简单的存活。 “你不应该有这样的心思,那个女人只会拖累你。” “不准你这样说她!” 楚潇然拍桌而起,面前的饭碗跟随着他的动作就要往地上掉,好在旁边的女人眼疾手快的把饭碗给接住了,只不过里面的米饭还是有一些撒了出来。 神秘女人勾唇冷笑:“懦弱之辈,怎么配得上你这么尊贵的身份?” 楚潇然有些哑然,什么尊贵的身份? 他又不是楚家的孩子,只是一个没有母亲的野孩子而已,父亲去世之后,在楚家一直是一个过客的身份,现在突然有人站出来说自己身份尊贵,他倒真不觉得自己尊贵什么。 女人走后,楚潇然一直想着法子,想要逃离这个屋子,可是前后左右都有人看守着,逃出去好像是一件极为难的事。 南晋茗这边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找不到半点头绪,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带走了楚潇然。 整个悦城里面的能够出动的眼线都已经出动了,可是还是没有半点消息,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究竟是谁能够有这么大的本事,在眼皮子底下带走人? 鄢伯熙就像是一个做错的孩子,站在旁边不敢吱声。 南晋茗在书房里面大发雷霆,把书桌上面的书全部都扫落在了地上,书房里面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黎观澜陪在南忱良的身边,找准了机会往他嘴里塞了一颗安神丸,让他成功的睡死了过去,才来到书房里。 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满地的书籍,当然还有旁边低着头不敢说话的众人。 南晋茗很少发这么大的火,她的目光落在黎观澜的身上,因为是长辈,所以平日里都会给她一些面子。 “出什么事情?一大早上的院子里面就没什么人,原来都到书房里来了。” “潇然被人劫走了,到现在还没有查出半点消息。” 黎观澜心下一惊,哪个不长眼睛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先派人守住城门,把那些行踪诡异的人,全部都跟一遍,兴许就能查出来究竟被藏到什么地方去。” 还好黎观澜老谋深算,也是最能看透这些事情的人。 这里也是黎观澜年纪最大,虽然实在忙活不了的,但是她说的话确实十分的有可信度。 “就按照你说的去办,绝对不能让潇然受半点伤。” “是。” 众人齐刷刷的应声道,实在是害怕南晋茗发疯又做出什么事情来? 第127章 诋毁 楚潇然身上的穴道被解开了,在房间里面走动着,四处观望着,这里的守卫十分的森严,没有办法逃出去。 “把你们的主子叫来见我。” “公子,你就别为难我们了。” 面前的下人都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十分卑微的模样。 楚潇然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还在悦城,可是这处院子究竟是哪里? “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还不放我走?” 楚潇然目光冰冷,看来只能找到那个为首的神秘女人,与她谈判才有机会能够逃出去。 “公子,不要再为难我们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安心的住下,后面的事情自有安排。” 楚潇然双手交握在一起,手心里面都冒出了一些冷汗,恐怕晋茗那边也十分的担心自己。 “你们想要把我带回哪里去?” “彧国。” “什么?” 楚潇然很少在外人的嘴里面听说过这个国家,因为这个国家的国土面积与烨国,相比较的话,实在是配不上他的一半,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也比较惊讶。 两个国家相距甚远,可是为什么他们执意要把自己带回去呢? 难道是因为和自己相像的那个人? “公子不必担心,丞相大人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就等着您回去。” “谁是丞相大人?那个戴面具的女人吗?” “不是。” 仆人刚想再多说几句,却见女子穿着一身锦色华服,大步朝着楚潇然的方向走了过来。 “时间定下来了,我们明天就出发。” “什么?你究竟是谁?” “等跟我回国之后,你自然会知道的,这段时间你也别存有其他的心思,我知道你已嫁为人夫,但是你的身份,应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楚潇然听不得别人在自己的面前打胡乱说,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份会有多高,能够陪伴南晋茗左右就已经很好。 “我不想跟你去,我要回家,你放我出去吧。” 面前的女子脸色严肃起来,脸上的银色面具带着深深的寒意,神秘又带有威压感,楚潇然心里也没了底气。 “你还是不要再存有这种心思了,我知道她现在在外面四处寻你,可是她一个乡野村妇,根本配不上你分毫。” “我不准你这样诋毁她!” 楚潇然原本情绪比较稳定的,但是只要一遇上南晋茗的事情就十分容易炸毛,听到面前的神秘女人诋毁自己的妻子,当即也生气起来,伸出手就要去摸自己腰间的匕首。 神秘女人眼疾手快来到他的身边,按住了他的手腕。 “你看你在她的身边,什么忙都帮不上,你也不想一事无成吧。” 楚潇然心中微动,她这话说的也很有道理。 南晋茗再怎么说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少年将军,就算现在掩盖住了身份,在悦城里面当一个商人,可是真的到了身份被掀开的时候,那也是自己遥不可及的时候。 南忱良现在也是这样的,所以究竟要怎样才能触碰到这朵高岭之花呢? “跟我走吧,你也不想一生碌碌无为,作为女人的附属品吧?” 第128章 上不得台面 神秘女人似乎很懂拿捏人心,一针见血的便说出了这其中的问题所在。 楚潇然从小最不喜欢看的就是这些三书六礼楚潇然喜欢看各种的奇门遁甲,所以知道的也比较多,他心中一直不愿意做女人的附属品,他觉得自己并不是离开了女人,就不能活。 南晋茗是个例外,是因为她在自己的心里占了很重要的位置。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心中所想?” “因为你的父亲也是这样想的。” “我的父亲究竟是谁?” “日后你便会知道,这种教会男子如何做一个好丈夫的书籍,怎样在这个女尊男卑世界存活的书本。” 南晋茗听说北城门有人看见了长相和楚潇然相近的男子跟着一群商队出了城门,听说是朝着京城的方向去了。 南晋茗当即放下了所有,又叫人备好了马匹,就朝着北城门的方向,出了城门,朝着京城的方向追了过去。 “你的意思是,南晋茗都是慕容北棠?” 因为立后的典礼要选在良辰吉日,但是为了方便南宫镜澄,诸葛彦槐已经提前安排他入住了凤鸾殿。 清风将手中收集的证据全数递了上去。 “南晋茗在悦城求学的时候身染重病,回家的途中又遭遇了盗匪,早就一命呜呼,后来却不知怎的,她竟然安全的回到了村子,后面便一直留在了村子里做教书先生。” 南宫镜澄展开明月地上来的卷轴,上面赫然画着的是南晋茗的容貌,南宫镜澄轻轻的抚摸着卷轴上人的眉眼,仿佛能够透过它看到当年那个战场上意气风发的人儿。 “所以慕容北棠顶替她的身份?” “白小姐是这样说的。” 南宫镜澄目光里面突然晶亮了起来,所以当初自己受伤的时候也是她救了自己。 可是为什么当时就认出了自己,却不愿意相认呢? “听说南晋茗已经在悦城和楚家大公子成亲了。” 南宫镜澄抚摸卷轴的手指突然僵硬在了原来的位置,嘴角原本挂着笑,此时也冷了下来,周围的气息渐渐的降为冰度,旁边的清风明月,更是不敢再说话。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中秋前后的事情。” 南宫镜澄抚摸卷轴的手指,渐渐的捏紧,细长的指甲,深深的扣进了自己的掌心,隐约之中,能够闻到空气中有血腥气的味道。 “公子!” 清风大惊失色,南宫镜澄的脾气谁也拿不准的,就算是白小姐来了,也劝不住。 “把这其中的原委细细道来。” 南宫镜澄看着清风着急的模样,冷笑着勾了勾嘴唇,随后松开了自己的手,一股鲜血从掌心流了出来,落在了卷轴上,弄脏了画上人的衣角。 这人当真是狠心,在战场上突然失踪也就罢了,还假装尸骨无存,隐姓埋名这么多年,现在突然又把消息放了出来,当真是好笑。 “我们当时细细的查了过去,因为公子你说过南晋茗这个人不简单,所以白小姐特意的从她的出生开始调查,所以才会调查了这么久,把她前半生的事情都调查了清楚,所以也刚好能够和慕容小姐失踪的时间对应起来。” 第129章 去往京城 清风开始诉说自己知道的一切,这些消息都是白小姐找到的,因为当时南宫镜澄进入皇宫的时候,清风明月也跟着进来了,皇宫里面的消息堵塞,想要知道有些时候还是需要一些手段。 “她倒是真的瞒得住事,当真没有念及我们半分情义。” 南宫镜澄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的自己身居高位,即将成为这个国家的凤君,重点摄政王也要让他三分。 慕容北棠究竟想要什么? 是自由吗?自己现在也可以给的。 楚家大公子?是那个叫楚潇然的吗?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商家公子。 他们都不配,配不上这么好的慕容北棠。 南晋茗身边只带了鄢伯熙,家里面的生意还需要靠鄢道学打整,南忱良的身边也必须要有人照料,所以现在能够真正调动的人并不多。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道理在她上战场的时候就知道。 这里距离京城还有半日的路程,在这中途中也遇到了不少的马车,追上去的时候都是一些过路的生意人,并没有看到楚潇然的身影。 路程走了一半,南晋茗才反应过来,好像是中计了,但是也不能排除他们确实跑的比自己快,所以还是要亲自去一趟京城。 “伯熙,你回到悦城之后去查看一下是否最近有外来人来悦城,不管是经商还是做什么,一律全部书信报给我。” 鄢伯熙伸手接过南晋茗,递过来的一纸信封,上面写着的是寄信的地址。 “是。” 鄢伯熙心里面也是十分内疚,自己跟在公子的身边,竟然没有能力保护好他。 南晋茗吩咐好了事情之后,就骑上了马,快马加鞭,朝着京城的方向赶去。 京城那么大,早起的那也要费一些功夫,如果那些人是京城的人的话,想要威胁自己,肯定还是需要一些本事的。 但是京城里面的熟人众多,要不是自己换了张面皮也没什么关系。 否则的话,恐怕早就会被认出来。 到了京城的时候,果然如南晋茗所料的,京城里面的人来往众多。 还有一些到京城做客的人和一些商人,人潮涌动繁杂。 到了京城,唯一能够落脚的地方也就只有颜秋府上。 颜秋看着风尘仆仆骑马而来的南晋茗,不禁有些忍不住的笑起她来。 “你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将军,怎么变成你现在这个怂样了?” 南晋茗看着她取笑自己,也不想给她什么好脸色。 “你倒是在这京城里面住的挺好的。” “我这儿……一言难尽。那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一贯是不愿意来京城的,一来京城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的。” 颜秋也看出了他的不正常,难道是…… “潇然不见了。” 果然如她所料。 颜秋心里摸索了一会儿,又想着楚潇然究竟会被谁带走了? “会不会是他那个恶毒弟弟干的坏事儿?” 南晋茗摇了摇头。 “他弟弟早就被收拾了,现在也没有能力,哪里来的钱会雇凶杀人呢?” 第130章 好生活着 “那就奇了怪了,潇然一向深居简出,根本不会招惹什么仇人,又有谁会来带走他呢?” 颜秋思索了片刻,从包里面摸出来一张厚厚的书信,上面的信纸上大意是说了一些悦城比较重要的关系户。 上面的楚潇然是只有一个楚家嫡子的身份,他的父亲的名字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查出来。 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坟墓,葬在了桃花林里。 “难道是要挖坟?” “哎,我可不敢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只是说,可以先查一下你夫君的父亲的来历。” “毕竟,如果是相互联姻的话。应该也可以查到他父亲的母家究竟是何处的。那也就能猜测出。潇然究竟是被谁带走的?” 晚上,南晋茗在房间里休息,更深露重。 颜秋不知在哪里去鬼混了,现在还没有回家。 南晋茗坐在窗台边上,看着正圆的月亮有些哑然。 不知道潇然现在在何处,有没有吃东西,有没有住的地方。 都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他,让他受了这么的委屈。 只见树枝间的影子窜动,又听见一些窸窣的声音,南晋茗当下也警惕了起来。 只见一个白色身影来到了门边,南晋茗躲在门后,听着那人的动作。 只见门外下一秒被推开,有一只脚踏了进来。 “砰!” 南晋茗眼疾手快,反手捏住来人的脖颈,把她压制在了墙上。 “是你!” 南晋茗房间里的灯火通明,一眼就看清了面前这人。 “慕容小姐,别来无恙。” 白染邪魅一笑,本来就没打算伪装,今日得到消息,听说她到了,索性就直接来了。 “白小姐怎么得空来我这儿?” 南晋茗松开了钳制住她脖颈的手,知道这人不好惹的,能跟在南宫镜澄的身边,不是什么善茬。 “慕容小姐,不,现在是不是应该叫您南小姐。” 白染阴阳怪气,她心中对南晋茗的嫉妒超过了对南宫镜澄的爱慕。 她痛恨这个女人为什么没有真的去死,为什么还活着,还让南宫镜澄为她牵肠挂肚。 “都可以。” 南晋茗来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就算是入秋的天气,她觉得喝凉茶也比较顺气一点,特别是遇见白染这种晚辈。 上一世南宫镜澄也是嫁进了皇宫,最后成为了凤君。 当初班师回朝的时候,看见他坐在凤椅上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里面带着无尽的痛苦。 “你自己没本事,现在到我面前来闹腾有什么用?” 白染看着面前的南晋茗,猜不透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慕容小姐,我家公子被逼无奈进入皇宫,你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这么久,公子也为了找你付出了很多,为什么你不能……” “我能做什么?” “公子喜欢你很久了,他在你死后疯了一样到处寻你的踪迹,你难道真的对他没有半分念想?” 白染问出这话也是想要知道南晋茗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公子嫁进皇宫,自己现在也没办法跟着进去,所以只能在外面接应。 “我成亲了,对他只有弟弟的念想,你帮我转告他,好生活着就是。” 第131章 你有资格吗 “活着,要不是公子一直想要找到你的骸骨,他早就跟着你一起去死了。” 南晋茗表情冷漠的让面前的白染,想要冲上去扇她两巴掌。 南晋茗满脸的不在乎,以前倒是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也并没有觉得南宫镜澄,对自己的心思有多深,后面真的听说了,他做的那些事情,心里面也是十分愧疚。 “现在知道我还活着,他也不会寻死,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只需要帮我把话转告给他就是了。” 白染双手捏成了拳头,看着面前满脸不在乎南晋茗,打心里为南宫镜澄打抱不平。 “那我便不多打扰了。” 白染并没有等到南晋茗回话,转过身就离开了房间。 南晋茗坐在桌边玩弄着桌上的茶杯,看着上面的青花瓷纹路,倒也是精致。 那群人带走潇然,一定是因为潇然身上有什么秘密,既然如此,只需要早点把人找到就行了,南晋茗心里面还是不放心。 颜秋正在派人在外面寻找楚潇然的踪迹,还去打听他父亲的身份。 只需要半日的时间就能把消息传回来,所以这段时间也就空闲了下来。 颜秋便把南晋茗拉到了酒楼里去,说是要做东请她吃饭。 南晋茗也盛情难却,现在没有找到楚潇然,自己心里面也是十分的着急,但是又无可奈何。 必须要知道究竟是谁带走了楚潇然。 记忆中,她们好像一起去拜祭过楚潇然的父亲。 后面生意繁忙,也只是听说楚潇然父亲墓前有其他人祭拜过的痕迹,应该是认识他父亲的人。 那到底应该怎么查下去? 南晋茗也不慌张,因为颜秋手里面的消息网是最通达的。 所以索性也就等着一起来了。 酒馆 颜秋正饿了,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 南晋茗看着她吃着,自己又没有什么胃口。 颜秋则是招呼着她说:“赶紧吃一点吧。你这模样找你夫君都找的消瘦了不少。对了,你这一次来的话。悦城那边的生意怎么办?” 南晋茗勾唇无奈一笑:“那边的生意,自然有人照料着。但是夫君没了那可不行,现在必须要赶紧找到他的消息。否则的话,我心里面也着急得很。再说了,如果没有找到的话,自己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颜秋也是十分赞同,当初看她那么潇洒的样子,现在也败在了男人的手里。 只是。真搞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喜欢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就算现在知道了他是楚家大公子。但是楚家已经垮了呀。 “对了,好久没有忱良的消息了,你可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南晋茗听到颜秋问起了南忱良的事情,当即也冷了脸下来。 因为南忱良的事情,她一直没有跟颜秋说。 颜秋虽然花心,经常出没烟花柳巷之地。 但是她心里面是喜欢南忱良的。 现在南忱良又出了那档子的事。 自己又忙碌着,一直没有在乎过来南忱良的情绪。 现在可怎么办才好? 颜秋看着面前面露难色的南晋茗,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以往她都是十分潇洒的,就算是问起南忱良的消息,大概就是知道他在来福村里面做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又或者是其他的? 但是今天的南晋茗有些不对劲,她竟然一直沉默到了现在。 他们三个人其实已经认识很多年了,颜秋平时有空的时候也会去。 就算是跋山涉水,也只是希望能够见到南忱良一面。 有些时候也会给他带各种各样的东西。 颜秋知道南忱良的心里是喜欢南晋茗的,可是,颜秋并不在乎这些,就像她自己现在收不住心思,最喜欢在烟花柳巷之地去玩。 但是她心里面一直给南忱良留有位置,只是在等着南忱良回头而已。 现在南晋茗好不容易成亲了,自己也终于有一点机会了。 可是面前的人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南晋茗端起酒杯往自己的嘴里倒了个干净,眼睛有些浑浊。 她的酒量其实一直很好。 只是最近寻找楚潇然的下落,辗转各地,但是一直没有消息,悦城那边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所以她心里面很焦急,一时半会儿就忘了把南忱良的事情告诉给颜秋。 颜秋如果得到书信的话,肯定会马上放下手里面的事情,赶往悦城,去到南忱良的身边,因为他那般在乎南忱良。 应该会很着急吧? 南晋茗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颜秋,声音尽量平稳的说道。 “忱良出事了,当时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遍体鳞伤,被几个混混给欺负了。后来,我把他带回了府上养伤。他一直有想要自尽的心思,所以我就派了人在他的身边。防止他做出出格的事情。” “南晋茗,你为什么瞒着我?” “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最近确实是比较忙碌。” 颜秋的脸色也瞬间冷了下来,眼神有些哀怨的看着面前的南晋茗。 她好生的请她吃一大顿饭,就是想着她帮自己照顾了南晋茗,所以才准备这么丰盛的饭菜,确实也领了她的情,是南晋茗救了自己。 但是现在,自己心爱的男人受了这样的欺负,现在才知道。 而自己又没有在他的身边,所以这算是什么呢? “所以你告诉我,你现在才告诉我的原因是,因为你一直在忙?所以,究竟是你那些生意重要?还是忱良更重要?在你的心里,楚潇然更重要,在我的心里,南忱良比我的命还重要。” 南晋茗有些头疼的抬起手来,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南晋茗抚了抚自己的太阳穴,总觉得这件事情确实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可是当时的情况下,自己确实是没有选择。 想到颜秋这边的情况,自然是不敢说的。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桌边,相对而坐,两两相顾无言。 “所以如果我不问的话,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这件事情。” 颜秋已经极力的在忍耐着自己的心思,想要冲上去揍南晋茗。 但是她知道自己是打不过来南晋茗的,毕竟她一个文人。怎么可能和将军相比? 所以,她现在很平静的坐在南晋茗的对面,冷着一双眸子,看着对面的南晋茗。 南晋茗抿了抿嘴唇,这件事情确实是自己理亏。 当初如果自己提前告知颜秋的话,兴许她就会赶过来陪在南忱良的身边,也不会有后续的事情,但是毕竟颜秋是官场中的人,如果出现了什么问题的话。那真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朝堂都会因为她的缺席而导致不平稳。 颜秋在这中间起在一个调节和平衡的作用,如果她失踪了的话,整个京城的消息自己得不到半分,而且还有可能面临最后被追查的问题,所以还是不能够告诉颜秋。 现在她知道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因为南忱良已经稳定了下来,他只是现在心死。 再也不会有其他的肖想。 “如果你现在去找他的话。京城怎么办?你难道要放弃你自己的前途?去娶一个已经失去了贞洁的男人。” 颜秋站起来,猛地站起身,将身子往前,一巴掌扇在了南晋茗的脸上。 南晋茗被打得有些晕头转向,她白皙的脸上瞬间就出现了一个五指印。 看着面前愤怒不已的颜秋,南晋茗一脸平静。 “你以为你为什么能坐到现在的位置?如果不是我在后面问你推波助澜的话。你觉得你有资格坐到现在吗?” 第132章 情绪崩溃 颜秋的身份确实没有那么光彩,当初她进京赶考的时候,身上也没有多少的钱财,也确实多亏了南晋茗能够救济自己,两个人后面也成了好友。 这么多年来,自己帮南晋茗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无怨无悔的,毕竟两个人相遇,能够成为知己本来就不容易。 颜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面前满不在乎的南晋茗,又听着她面无表情的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当即,整个人的火气又上来了。 南晋茗顶着脸上的红手印,她的脸白皙滑嫩,被打了一巴掌,反而迅速的肿了起来,整个左脸看起来都有一些浮肿。 “没有你,我也可以平步青云。” 颜秋冷着一双眸子,酒意上来又加上自己动了肝火,刚才南晋茗,说的话又那么伤人,整个人都有些气炸了。 “你能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你现在的一切吗?” 南晋茗勾唇冷笑,拿起桌上的酒壶,就为自己斟酒,仰头便一饮而尽。 酒水的苦涩和甘甜混杂在一起,喉咙也有一些发辣,但是喝起来足够爽,至少让她现在的心思能够好一些。 天下之大,只要楚潇然还能够活着,自己总会找到他的,总有一天能够找到他,一定可以的。 “可以,我可以为了忱良,放弃我现在的所有。” “是吗?是真的还是假的?你难道能够放弃你现在优越的生活,然后回到来福村吗?你可以吗?你可以放弃那些烟花柳巷的公子?可以放弃你在朝堂上面高贵的位置?” 南晋茗句句犹如刀刺一样扎在颜秋的身上,自从平步青云之后,她的生活一直很优越,甚至可以说她孤身一人,日子过的潇洒,又没有什么烦恼。 只不过是心悦一个人罢了,却也得不到,所以她的心里才这般的郁闷。 颜秋刚才也喝了许多的酒,原本是想着请南晋茗叙叙旧的,可是现在突然知道了南忱良的消息,她怎么能够在这里安然的在吃喝玩乐下去? “我说过,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人就是南忱良,当初他喜欢的人是你,他一心思都在你的身上,我没有机会,所以我选择默默的关注着他,可是现在呢?你没有替我保护好他!” 颜秋说话也有一些颠三倒四的,大概是因为白酒的缘故,但是他说的话也确实是实在,毕竟酒后吐真言,这句话也是真的。 酒精上来的时候,整个头脑都是晕乎乎的,不过也好在,颜秋的酒量还是行的。 颜秋双手支撑在桌面上,让自己的身子,勉强站稳。 南晋茗站起身来,也没有责怪颜秋打了自己一巴掌,毕竟确实这件事情是自己没有考虑到位,应该派人守在南忱良的身边的。 只不过当初想着自己已经离开了来福村,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那群人怎么也查不到他们的头上去?可是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南忱良竟然会来悦城寻找自己。 现如今倒是好了,又出了这档子的事。 颜秋心里面难过,自己也是知道的,所以大概就随了她的意。 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已经无可避免,过去的事情怎么可能再回去?怎么可能再把它改变了? 如果当初自己顺着原定的命运轨迹走下去的话,是不是南忱良就不会被自己连累了?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颜秋或许也不会遇到南忱良,更不会有这一段不明朗的姻缘。 “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的错,但是我希望你能够顾全大局。” “是你自己放弃了在朝廷中的位置,你想让我帮你在朝堂之上留有一席之地,你利用我为你打探消息,所以从一开始你帮我就是预谋好的!” 颜秋大声吼道,好在两个人所处的房间都是最高层,除了达官贵人,没有人能够到这一层来,恰巧今天也就只有他们一个房间来了客人。 也就是她们两人。 “如果你要这样想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颜秋绕开了桌子,走上前面又想给南晋茗一巴掌扇过去,但是刚才已经让了她,南晋茗现在也来了火气,毕竟让了她一次,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南晋茗伸手抓住了颜秋高高举起的手,语气不善:“我警告你,别在这里发酒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帮我找到潇然的下落,已经发生的事情,我没有办法避免,我也承认了,这确实是我的过错,现在忱良好好的待在我的府上,你随时可以去找他。” 颜秋想到伤心处,又流下眼泪来:“我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找他呢?” 南晋茗看她的情绪有些崩溃,心也软了下来。 “先把正事办了吧,你现在还不能离开京城,南疆皇子来京城和亲的事情,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第133章 回家 南晋茗想着既然来了京城,不如回去看一下母亲和父亲,这么想着,她便乔装打扮了一番,来到了慕容府外。 看着门上牌匾上面的慕容两个大字,南晋茗的心情也是无比的复杂。 自己离开了慕容府,现在,慕容府已经败落下来,再也没有人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自己暗中也派了人保护慕容府的人,只需要,能够护他们一世周全便好了。 南晋茗来到门前,正巧碰上父亲出门,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身子,也知道他这么多年受了很多的委屈。 原本叱咤风云,名声在外的女儿突然战死沙场,慕容府在京城的地位一时之间如坠冰窟,门可罗雀,再也没有人因为慕容北棠,而上门来求和。 就算是身为前朝的旧皇族,慕容北棠的母亲也再没有了,以前的地位,她已经退出朝堂很多年了,现在慕容府就靠着做一些小本生意,靠着以前祖上留下的基业,勉强度日。 南晋茗站在一旁的柱子后,躲过了慕容主夫,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那头发上有些白色的发丝,她的心里也升起了几分愧疚。 自己死了没有关系,可是她不想再一次得到父母的死讯,而那个男人就要进京城了,既然来了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了。 “慕容主夫,夫人的身子好些了吗?” 南晋茗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所以跟了上来,刚好看到父亲正在买菜,又听到有人正在给他搭话。 慕容主夫勉强扯出了一抹笑,语气温和的说道:“身子好一些了,不过还在调养当中,所以我打算给她炖条鱼。” 南晋茗这才知道自己的一生好强的母亲竟然生病了。 “这条鱼是新鲜的,昨天晚上刚从江上捞回来的,你要这条吗?” “就要这条吧,多谢。” 慕容主夫给了钱,提着篮子又朝着旁边的买菜的地方去,这些鱼看起来确实挺新鲜的。 “老板,这鱼怎么卖?” 南晋茗看着父亲走远的背影,连忙走上前去,看着旁边的鱼贩子,开口开始搭话。 “五文钱,不是很贵,五文钱一两。” 南晋茗皱了皱眉,没想到京城里面的物价还是挺贵的,这种鱼要是在来福村或者是悦城的话,其实只需要三两银子。 “那给我来一条一斤的。” “好嘞!” “帮我处理一下这条鱼,我不要鱼鳞,还有把它的肚子剖了,把里面清理干净吧。” 南晋茗知道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过分,但是没办法,鱼贩子们为了生活肯定也会答应的,她自己也会给一点小费,自然不会让她们白帮忙。 “小姐放心,这不在话下。” 南晋茗身上儒雅的气息,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瞅了她一眼。 “老板,刚才的那个中年男人,他买的什么鱼?” “是一条鲫鱼,这炖汤还不错,他说要炖汤的,所以我就给他推荐的这个。你还要来一条吗?” 南晋茗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不用了,不用了,刚才你们是在说他家里人生病了?” “你不知道他吗?你肯定是刚来京城不久的吧?他是慕容府上的男主人,平日里面性格温柔,和我们周围的人都态度很好,他可不像那些平日里面高高在上的官家人,听说是旧皇族的后裔,而且当年她女儿也是因为保家卫国才会战死沙场,我们平时里面也会很关照的。” 第134章 夜闯皇宫 白染趁着夜色进入皇宫,但是皇宫里面的守卫森严,还是绕过了不少的弯子,才找到了南宫镜澄的凤鸾殿。 进去凤鸾殿的时候,便看到里面的灯火通明。 想必南宫镜澄还没有睡下。 于是白染绕过了周围的宫人,进了南宫镜澄的房间。 看见他正坐在在古琴旁边,用手指轻轻的擦拭着上面的琴弦。 都说故人之间的联系就如这琴弦一般坚韧。 可是如今古琴依在,可是却不见故人的身影。 白染进来的时候,南宫镜澄淡的扫了她一眼。 知道是她来了,也没有什么情绪起起伏。 面上的表情平淡,南宫镜澄伸出手,又给她倒了一杯茶水,便示意她先坐下。 他知道白染一来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会冒着风险进入皇宫。 私闯后宫的事情若是被旁人知道了,那一定会是重罪的。 但是白染为了自己,连命都可以不要。 南宫镜澄虽然感激她的衷心,但是却不能把自己的感情分给她。 因为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慕容北棠,除了慕容北棠,再也没有人能够走进他的心里。 白染有些受宠若惊,在旁边的椅子旁坐下。 又看见面前的南宫镜澄,伸出手拨弄了几下琴弦。 音乐的声音随即迸射出来。 虽然只是几个字符,就已经让她心动。 南宫镜澄穿着一身白色里衣,坐在古琴旁边,犹如让人触不可及的谪仙。 他本就应该是自由的鸟儿,可是丞相府就是一个牢笼,一旦回来了,就没有办法逃脱。 南宫镜澄伸出修长的手指,开始拨动起琴弦。 随着他手指的不断抚弄琴弦,一首极尽悲伤的乐曲便从他的手下诞生。 他是京城有名的才子,弹琴这种事情自然不在话下。 可是白染很少听到他弹琴。 因为南宫镜澄向来只想做游历江湖的侠士,过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是他的身份注定了他这一生不会平凡。 所以他才会在丞相府的威压下,进入皇宫成为一国之后。 一曲完毕之后,白染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掌,捧场着说道。 “公子的琴技不减,不愧京城有名的才子。” 南宫镜澄微微抿唇,看着外面的月色。 中秋虽然过去了,但是这天上的月亮依旧是那般的圆润。 “你是得了什么消息?” 白染的脸瞬间也紧张了起来。 果然,公子的心里还有慕容小姐。 慕容北棠就像是他们两人之间形成的一条河,白染想要趟过洪水,到南宫镜澄的身旁。 可是却三番五次的因为他这几句话而让河水的水位上涨,导致两人只能隔岸相对,却触碰不到彼此。 南宫镜澄知道白染对自己的心思,可是那又如何? 慕容北棠才是自己的意中人。 白染知道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这高高在上的南宫镜澄,如今他嫁进皇宫里面,只希望他在皇宫里面一切安好。 在这后宫里面,还有另外两位贵君会与他针锋相对。 现在皇帝把他封为了凤君,也就是一国之后。 一定会受到朝堂上各路人的针对,所以她还是放心不下南宫镜澄。 “是的。” “有北棠消息了?” 果不其然,犹如白染猜测的一样。 “慕容小姐化名为南晋茗,在来来福村生活了五六年。” “如今终于她舍得出来了?” “慕容小姐在悦城的时候,她的手底下莫名多出的财产,让我找到了有蛛丝马迹,所以顺藤摸瓜也就找出了她的真实身份。” 南宫镜澄仿佛早就已经猜到了,面上也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 他知道,如果慕容北棠真的对自己还有一点点的恋旧情的话,就不会在自己的面前还隐瞒身份。 “听说她已经成亲了。” 南宫镜澄扫过白染的脸,随后又看着自己的古琴。 这把琴是年少的时候,慕容北棠送给他的生辰礼。 到如今,这古琴还在,旧人却不在了。 现在只能睹物思人,看着这古琴,他已经很久没有弹了。 今日晚上弹上这一曲,心中却多了几分悲凉。 “她倒也真是狠心,竟然当着我的面,也不愿意与我相认。她的心里面不念的半分旧情。” 白染看着面前黯然神伤的南宫镜澄,心里面心疼,走上前去就想要安慰他,南宫镜澄却退后了几步。 南宫镜澄微微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我怎可放过她?她一直觉得。我就像是一个单纯的弟弟。可是年少时,我对她的心思便也藏不住了。难道她一分也没有看出来?” “现在倒也好了,她竟然成亲了,我也成亲了。我们两个人恐怕再无可能。” 南宫镜澄苦笑着拿出了墙上挂着的配剑,猛地将剑抽了出来。 白染看了,心下一惊,吓了一大跳,冲上前去抓住了他的手。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南宫镜澄苦笑着拿着这把宝剑,看着上面森冷的光芒。 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的悲凉。 周围的气氛急速下降。 白染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便也劝道。 “公子不必如此。要是你真的喜欢慕容小姐,我去将她抢过来便是。” “她已经到了京城,如果你还是想见她。我便想方设法将你从这皇宫里面救出去。” 南宫镜澄猛地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白染,连忙追问道:“你说什么?她来了京城?” 白染心里有几分悲凉,看着他如此在乎。 南宫镜澄他也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也没有放下自己的心结。 “是的,慕容小姐来京城了。就在颜大人的府上。你若是真的想见她,我这几日便想办法带你出去。” 南宫镜澄手中的配剑毅然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把剑他一直放在房间里,就怕那小皇帝会突然出现。 毕竟她已经快成年了,我自己也不过比她大几岁而已。 只是,可惜了,实在是可惜了呀。 可惜了母亲千方百计的把自己送进皇宫里面。最后却换来了自己想方设法的出逃。 丞相府的命运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就算因为学生的事情拖累,那也是母亲做错了事,应该受到应得的惩罚。 凭什么让自己去背锅? 凭什么让自己去承担? 难道他从生下来就是工具吗? 南南宫镜澄只有在和慕容北棠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够显露出天真无邪。 所以小时候,他经常去慕容府上玩耍,只是希望能够和慕容北棠有更多的相处机会。 其实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慕容北棠就有了喜欢的心思。 从小到大,慕容北棠对他可谓是悉心呵护,什么事情都会让着自己,也会悄悄的藏一些桂花糕给自己吃。 两个人第一次喝酒的时候,就是在秋天桂花开的时候。 当时慕容主夫还特地酿了桂花酒,没放多久就被慕容北棠偷出来给他喝了。 南宫镜澄想到往事,如此天真无邪的画面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嘴角却也不自觉的上扬。 白染看着他的心思飘远,心里有几分嫉妒。 这么多年来,她真的没有半分的在他的心里占上半点的位置? 所以呢,是自己活该吗? 是自己一心想着,为他找到慕容北棠,才会陪着他在外面奔波。 可是这一路走来,看过了不少的山水,看过了烨国不少的风景。 那些风景如画的场面,白雪落在头发上的时候,她多想......两人不如就此白头。 可是,她爱的人,怎么也不会爱上自己。 白染只能在背后默默地关注着他。 为他上刀山下火海,就算是付出生命也可以。 就是如此,他也看不见自己的半分好。 他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慕容北棠一个人。 第135章 和解 南晋茗因为前几日跟颜秋吵了一架,所以心里也有几分过意不去。 现在是在颜秋的府上住着的,虽然自己帮了她不少,颜秋也不会忘恩负义的针对自己。 但是,寻找楚潇然的事情也不能闹大。 京城的人,南晋茗安排的比较少,所以手下寻找起来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颜秋想要回到悦城去,因为昨日喝了酒的缘故,今天起来的比较晚了。 颜秋看着南晋茗正在自己门前等着自己。还有些受宠若惊。 南晋茗看着她懵懂的样子,还没有睡醒。 南晋茗不知怎的也有几分冷凉。 过往的事情也发生了,没有办法再改变。现在能做的就是能够做的就是在现在的位置坐稳了。 颜秋一旦走了,整个朝廷的局面就会失衡。 所以这件事情必须要先把颜秋稳住。 “我知道,你一直想要离开京城,前几日也是我的过错,你若是想骂我就骂我。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要是到时候再出现什么乱子,再想收拾就麻烦了。” 颜秋昨天又去酗酒了,晚上很晚才回来。 看着面前的南晋茗,颜秋冷冷一笑。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不过是想利用我帮你。稳固你在朝廷中的势力,慕容家已经衰败了,除了我,你在朝廷之中还有什么势力?” 南晋茗也知道她的意思,可是现如今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今天来找你,其实也不是求和的,真的想告诉你,南忱良留在我的手里面,你要是想见到他,就好好的在京城里面待着,帮我找到潇然的下落。” “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求过你。我也不想用所谓的恩情,逼迫你帮我做什么?” “你在京城好好待着。” 那天晚上自己是说的有些过错,所以南晋茗语气也放慢了一些。 颜秋看着她诚心道歉的模样,心里面也觉得自己当时喝多了酒。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自己也不能在乎儿女情长,确实是不应该破坏她们之间的感情。 这么久了,难道会为了娶亲就让两个人几年的感情毁于一旦吗? 因为一个男人就要放下吗? 颜秋也放不下自己现在所得的富贵生活。 以前的清贫日子,她是过惯了。 现在的日子刚好,绝对不能再把这好日子拱手让人。 “我要娶他。” 颜秋突然说出这句话。 面前的南晋茗神色微动,他早就知道了,连对南忱良的心思。 所以两人之间的感情还是需要当事人自己来面对。 她可没有办法为了南忱良做主。 “你若是想去,去找他,去求他。去给他想要的爱,而不是在我的面前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你总是太过于懦弱,你觉得把自己装成贪恋烟花柳巷之地的女人?就真的能够把自己隐藏的很好吗?真的会隐藏的很好吗?” “假的。” 蓝精明一字一顿的说道。 “可是我能够怎么办?在京城里面,在朝廷里面当官,曾经都会被当做那种势力的机会。” “所以我让你好好的想好,也不急于一时,你现在只需要先把京城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自然会有时间可以去悦城。” 颜秋沉默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想通了,看着面前苦口婆心的南晋茗,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今日是南疆皇子到京城的日子,你在朝廷之中,一定会见到他。” “今天宫中有晚宴,我会跟随你一同前去。” “你怎么会知道今天宫中会有晚宴?” 颜秋惊讶为什么南晋茗会知道今天晚上宫中设有晚宴的事情。 南晋茗把自己手中的这个请柬拿出来,在颜秋的面前晃了几下。 “当然是从你书房里面摸索出来的,你这几天喝酒,当然不知道这些事情,我还等着你什么时候告诉我呢,结果临近了,你也没有半分消息。” 这个请柬可是进入皇宫的入场券。 第136章 南疆皇子 没想到,因为自己一时的私心竟然改变了时间的轨迹,同时也改变了命运发展的方向。 自己原先在护卫南疆的时候,无意间与南疆皇子邂逅,最后和他一见钟情,两个人有了一夜情缘,最后本以为他是真心爱自己的,可是他一心只想嫁进皇宫。 “听说南疆皇子长得妩媚妖艳,今日可要大饱眼福了。” “不光是一个战败国,送进来的俘虏罢了,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个下贱货。” “再怎么说也比那青楼的下贱货好。” “你们怎么在背后这样说人家?” 南晋茗以书童的身份跟在颜秋跟在颜秋的身后,进入皇宫也是轻而易举的。 晚宴是在御花园举行的,周围挂起了不少的彩灯,中间的大块空地来了不少的朝臣。 诸葛彦槐坐在主位上,看着周围的朝臣议论纷纷,交头接耳的模样,皱了皱眉头。 虽然南疆那边的战事已经停歇,但是依然存在祸患。 和亲的事情也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南晋茗坐在颜秋的身后看着面前的舞池,正跳着一段清雅的舞蹈。 南晋茗面色平静,耳朵微动,似乎在听着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听着他们话中的讽刺,她的眼角微微颤动,似乎也在同意这些话。 “我倒真的很好奇,这南疆皇子长的个什么模样?这些朝臣说的都这么夸张。” 颜秋身子微微往后一仰,马上就贴上了南晋茗的身子,在她的耳边低语了一句。 “等会便能够见到了,有什么好奇的?不过是一个男人罢了,天下男人那么多,长的好看的多了去了,也不缺他一个。” 南晋茗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嘲讽,思绪不禁回到了前世。 当时的慕容北棠,在南疆战事之中,一战成名,很快就收复了城池,南疆国主畏惧烨国拥有慕容北棠,索性就派了自己的儿子,南疆唯一的皇子前来说和。 慕容北棠看着面前穿戴着银饰的男子,身上的衣服是深蓝色薄衫,若隐若现,带着几分妖艳,耳朵上的环饰是蛇纹的,脖颈上面还带着一个银色的大圆环,看起来神秘又妖艳。 “见过慕容将军。” 男子以南疆特有的行礼方式对着南晋茗示好。 南晋茗还是比较欣赏他的,因为他没有带任何一个随从,就这么孤身一人来到了自己的营帐。 若不是因为他,南疆皇子的身份,只怕是早就已经被营帐中的其他人给吃剥了干净。 “你倒是有胆量的,竟敢自己前来?” “巫马燮作为南疆战败国的皇子,自然有资格代表南疆臣民来与将军谈判。” 慕容北棠坐在主位上,看着面前荣辱不屈的巫马燮,心中对他生出了几分欣赏。 “你倒是有胆量前来,但是我收复的那些都是你们南疆强抢过去的,现在还回来,自然是应当的。” “巫马燮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但是这场战争给我们两国的百姓带来了无限的灾难,所以我前来求和的目的就是希望将军能够停手,让我们两国的关系能够暂时得到缓和。” 慕容北棠年轻气盛,本来心中就有想法,把南疆一举歼灭,免得成为一个祸患。 巫马燮身子站的笔直,他的眼睛里面带着坚毅,虽然长相妩媚,但是他却有很强的心理,能够正面和慕容北棠谈判。 “你让我放弃唾手可得的肉食?虽然你们南疆说不上富庶,但是能够成为我们烨国的一部分也是你们的荣幸。” 慕容北棠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她早就已经在战场上厮杀成性,眼看着结束战争就在眼前,为什么要白白的放弃这个机会? “将军,绝不能答应他的话,要是放虎归山的话,恐怕后患无穷啊!” 慕容北棠听着旁边手下的劝阻,又看了看面前真诚无比的巫马燮,随后勾起唇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本将军可以答应你,可是你打算用什么东西来交换呢?” 巫马燮眼神微动,勾起唇角,带着几分邪魅的笑意。 “将军若是愿意答应,我自然愿意舍身来烨国和亲。” “你想嫁给我们的小皇帝,那可不行,那现在年纪还小,恐怕受不住你吧。” 慕容北棠上下打量着巫马燮,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男人,异域风情,邪魅撩人,一笑一颦之间,勾人心魄。 第137章 欣赏 “既然将军如此说,我也只得打消这念头,那将军想让我南疆用什么来交换呢?” 慕容北棠双手肘支撑着,旁边是南疆的地图,刚开始她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南疆的地图,心想着什么时候能够把它全部拿下。 如今,南疆的皇子前来求和,那倒真是一个机会。 “巫马燮想要用自己来交换将军,对南疆高抬贵手。” 慕容北棠上下的打量着面前的娇美男人,虽然娇美,但却媚不到骨子里,身上有一股傲劲,身为南疆的皇子,他的身份也是无比的高贵。 “你自己来交换?难道南疆就没有其他的女人了吗?需要你自己来?” 虽然是这样问着的,但是慕容北棠还是十分欣赏他的胆识。 巫马燮傲然挺立站在营帐阵中,被其他的女人用眼神剥皮抽筋的看着,他今日穿的正是南疆特有的服饰,露出的腰系纤细,一个手腕就可以给他环住。 “整个南疆的皇族没有比我更高贵的,也只有我能够代替母王前来烨国谈判。” 周围的人都唏嘘不已,因为她们最看不惯的就是以男子为战利品。 “你的母王到底知不知道我们这些将军最讨厌的就是战败者送男人来当战利品?” 慕容北棠伸出手,轻轻的敲击桌面,散发出来的威压,把周围的人都震惊了。 跟在慕容北棠的身边这么久,也是最知道他的脾气秉性,这完全就是触碰了她的底线,一个不高兴就能够把整个南疆都给灭国。 巫马燮只是听说这群人攻打南疆,不过是为了美色和钱财,自己现在前来只是为了守住南疆的臣民。 “所以呢?现在将军即将攻打向南疆,身为南疆的皇族,就应该站出来为黎民百姓考虑,牺牲我一个人,救下万千的臣民,才是我的职责。” 巫马燮收敛起自己刚才散发出来的诱惑之气,他如今也明白了面前这人的心思有多难猜,前一秒还在兴致勃勃的攻打南疆,下一秒又说不近男色。 所以他们烨国究竟把南疆当成什么? 想起来就攻打一下的玩物嘛? 慕容北棠对他说的话深有感悟,如今对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异样。 “本将军接受你的建议。” 巫马燮面上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露出一抹笑容,他以为多费口舌就能够将面前做人说服,早在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 只不过面前这女人长相英异,身上还带着一股压迫人的气势,她就是大名鼎鼎,让人闻风丧胆的慕容将军。 “多谢慕容将军成全。” 巫马燮以为是慕容北棠让他嫁进皇宫作为棋子,可是越到后面发展的却越不对。 慕容北棠欣赏这个人,但却不会被男色所迷惑,看着他乖巧的坐在营帐之中,也没有其他的异样动作,心里面也对他放下了戒备。 “你说你是南疆最高贵的皇子,我却听说南疆皇帝可是有不少的子嗣。” 巫马燮眼神微微一动,确实如此,作为自己的母王,作为南疆的皇帝,怎么可能不为子嗣考虑? 巫马燮是作为南疆的大皇子出来和亲的,他也会是南疆最后的棋子。 他的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也就是南疆的二皇女和三皇女,现在年纪尚小,羽翼未丰。 绝对不能让他们对南疆做出出格的举动。 所以巫马燮只能够自己站出来,保护好自己的妹妹,还有那个不争气的母王。 “那不过是谣传罢了,母王膝下只有我和两个妹妹,其他的孩子都满不了周岁便夭折了。” 巫马燮说着,眼神之中露出了一股狠劲,但是很快就隐藏了下去,却没有被面前的慕容北棠发现过。 巫马燮没有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去博取面前人的同情,因为在他的心里早就已经断定了慕容北棠这种人慕强。 如果是柔柔弱弱出现在他面前的,反而勾引不起她的兴趣。 “那这谣言可不能信,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就暂且相信。” “当初我国陛下软弱无能,没能够及时收复被南疆侵占的国土,如今被我收复回来也是应当的,你们南疆做出这种视死如归的模样给谁看?” 慕容北棠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的巫马燮,你想起刚才他高傲倔强的模样,好似自己占了他便宜似的。 巫马燮心中微痛,皱了皱眉头,只要能给百姓和平的,便是好皇帝,所以现在挑起战争的究竟是谁? “想什么事情需要如此入神?” 第138章 晚宴相见 颜秋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身后的南晋茗,南晋茗终于回过神来。 “怎么了?” 颜秋抬了抬下巴,转头看向舞池中央,舞池中央美人翩翩起舞,正中间,一个穿着异域风情的男子,正在跳着南疆特有的舞蹈。 南晋茗眼神突然黯淡下来,在看到那人惊艳的脸时,当即就心生戒备。 “这人都是南疆皇子,长的确实还不错。” “长的越是好看,越是危险。” 诸葛彦槐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舞池中央的人,便把视线移开了。 “陛下,凤君到了。” 旁边的宫人细心的提醒,诸葛彦槐眉心微动,随后把目光落在了来处,随着宫人一声:“凤君到!” 其他的人都顺着声音的来处看去,果不其然,南宫镜澄今日打扮的无比隆重,身上的凤袍上面用金丝刺绣,栩栩如生,头上戴着凤冠,头发梳理整洁干净,整个人精神抖擞。 丞相大人坐在诸葛彦槐旁边的下座,看着面前的南宫镜澄,真是男大十八变,留不住啊,自己把他送进皇宫也是无可奈何的举动,为了维持整个丞相府,他必须做出牺牲。 “臣,见过陛下。” 凤君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也没有人能够比得过他的尊崇,包括他的母亲。 “过来。” 诸葛彦槐招了招手,举手投足间都是帝王的风范,今日清平郡王没有来,倒也没人能够管的住她。 南宫镜澄昂首挺胸,来到诸葛彦槐旁边的位置坐下,两位贵君也已经早早就来了,要不是他现在身为后宫之主,除了皇帝,没人能够管住他。 “刚才你不是说自己身体抱恙,不能来了吗?” “现在好一些了,臣是很久没有见到母亲,有些想念,所以便来了。” 南宫镜澄目光说着,便落到了下面的南宫菱身上,看着她低头喝酒的模样,知道这人也是不敢面对自己。 有哪个当母亲的会这么亲手把自己的儿子推进火坑里? 南宫镜澄心里面有怨恨,也有无奈,南宫菱纵使做的再不对,也是自己的母亲。 “丞相大人,也多谢你能够把自己的宝贝儿子嫁给朕,在此,朕敬你一杯。” 诸葛彦槐拿起桌面上的酒杯,朝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南宫菱高高的举起。 “陛下客气了。” 南宫菱连忙端起了桌面上的酒杯,朝着诸葛彦槐恭恭敬敬地敬上了一杯酒。 南宫镜澄的目光冷冷的扫视了周围一圈,最后落在了南晋茗所坐的位置。 南晋茗正在低着头喝着酒,想着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那个男人,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任何的交集,毕竟自己已经提前离开了南疆。 “这南疆皇子叫什么来着?” “巫马燮。” “这名字倒是奇特,这人长的也挺好看的。” “这是南疆皇族的姓氏。” 南晋茗像看白痴一样,扫了一眼面前的颜秋,拿起桌面上的酒就一饮而尽,这酒是桂花酒,不是很辣喉咙,味道倒也不错。 第139章 胡说八道 过了好一会儿,南晋茗才感觉到有一股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没有移开,抬起头,顺着视线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和南宫镜澄两相对视。 南晋茗拿起自己的酒杯,向他示意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 南宫镜澄眉头轻皱,随后转头看向了舞池中央,正跳着特有舞蹈的巫马燮,他跳的是南疆的祈福舞,妖娆的身姿在舞池中央显得格外的出众。 “不愧是南疆小国,这跳舞的人儿长的也这般的好看。” “听说他膝下还有两个妹妹,应该长的也是这副样子。” “那可能是哦,现在可是到了皇宫里面,听说是要嫁给陛下的。” “就他这副放荡的样子,还想嫁给陛下?” 南晋茗听着旁边的污言秽语,也有一些难受,毕竟上一世的自己曾经深爱过他,这也是听到别人诋毁他,这不是一针一针的扎在自己的心上,说明自己上一世确实看错人了吗? “看你这个样子,对这个南疆皇子倒是挺熟悉的?” “确实很熟悉哈,南疆战乱的时候,他倒是没有出过面,在背后出谋划策很多,确实有勇有谋,现在敢孤身一人来到京城,定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南晋茗把自己想到的分析了一遍,确实如此。 颜秋唯一佩服南晋茗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有一颗什么事都能够看透的心,仿佛什么事情都能够条理清晰的分析出来,分析其中的利弊。 “倒也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南晋茗动了动自己的脚,直接踹了一脚,坐在自己前面的颜秋。 “你还当真是个花心萝卜,一面想着悦城的那一位,现在倒也看上了面前的这个南疆皇子了?” 颜秋虽然也不知道南晋茗,跟着自己进入皇宫的原因,但是转念一想,倒也没关系。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可别在忱良的面前胡说八道。” 颜秋恶狠狠的瞪了南晋茗一眼,伸出手把她又要踹自己的脚给抓住。 因为两个人的动作弧度太大,都被周围的人注意到了,众人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颜秋大人和下属这么亲近?” 南晋茗无语的白了一眼,这些文武百官平日里遇到点事情就只知道躲起来,现在有八卦了,倒是一个个的探出头来。 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倒还真不错。 南晋茗转头偏向了旁边的南宫镜澄,看他还看着自己,也觉得自己在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 看着母亲身体健壮的模样,心里面也就放心了。 “各位大人误会了,我家小姐的爱好,可是正常的,我与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南晋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些委屈,生怕面前的这些人给误会了。 但是其实旁边的人都知道平日里颜秋,是文武百官里边玩的最花的一个,所以她的爱好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颜秋脸皮子薄,当下脸就红了起来,伸出手想要去掐南晋茗的大腿却被她反手给抓住了。 “干什么在这里胡说八道的?” 颜秋皱了皱眉头,看着面前一脸奸笑的南晋茗。 “反正你这名声在外的,我这只是在帮你放松她们的警惕而已。” 南晋茗刚才喝了一些酒,现在有些上头,胸口闷着也有一点难受。 “怎么了?” “我有些想吐,我去旁边逛一逛。” “好。” 颜秋现在还不能走,毕竟等一会儿诸葛彦槐,就会开始介绍起巫马燮。 南晋茗找准了这个时间,连忙离开了酒席。 她进入皇宫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参加一个简单的酒席。 御花园连接的旁边是一个白色的高塔,这里面住着的是烨国历代的国师。 南晋茗穿过面前的假山,来到了一个密道处,这个密道历代皇帝都知道。 她是怎么知道的?恐怕也无从得知。 第140章 国师大人 南晋茗绕过了周围的守卫,来到了白塔下面。 看着白塔上面亮着的灯光,着实耀眼。 这白塔在皇宫里面也算是独特的一个建筑。 听颜秋当初所说的话,这国师就住在这悲叹之中,以前倒也不知道这国师究竟长什么样子,上一世,直到自己死的时候,也不知道国师的下场。 南晋茗伸出手想要推开面前的门,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映入眼帘的是穿着一袭白色长衫的男子,脸上戴着白色的面纱,一头银色的白发,从头到脚都是白色,果然,神秘中带着一些朦胧。 “你就是国师?” 南晋茗还是不太确定面前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男子会是当朝的国师。 银发男子眉眼弯弯,面纱下的嘴角微勾:“慕容将军,我在此等候已经许久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南晋茗歪了歪脑袋,以前从未见过这个人,甚至不知道还会有一个年轻的银发男子,原来这白塔之中住的国师长如此模样。 “昨日卜卦的时候算出将军,今日到访,所以已经等候多时了,请进吧。” 国师侧过身子,让出了一条路来,周围并没有其他的人,整个白塔里面只有国师一个人居住。 南晋茗踏进门的那一刻,只看见白塔里面四处黑漆漆的,唯一拥有光亮的是一个个暗黄色的灯笼,若不是常年习武,她的眼睛比常人更能视物,进来的时候恐怕也有一些不适应。 “皇宫里面亏待你了?怎么不给你一些灯油钱?” 南晋茗皱了皱眉头,国师从旁边拿出了一个灯笼,又拿了火烛来,把灯笼递给了南晋茗。 “这一层是供奉先帝神灵的地方,不适宜点灯火,这些暗黄色的灯笼都是她们的长明灯。” 南晋茗长这么大时间,只见过先帝一面,后面不知怎的,突然暴毙了,至今为止就很久没有听到过先帝的消息。 再后来就是清平郡王挟持了当朝皇帝,成为了摄政王之后,敦煌宫之中就很少人能够自由的出入,更别说到白塔这里来了。 “所以你平日里居住在二楼?” “正是如此。” 国师说话文绉绉的,南晋茗大大咧咧惯了,随后又跟着国师上了二楼。 二楼的光线确实亮了一些,就是平常人晚上点灯的环境。 “这是我的卧房。” 国师的声音十分的好听,带着几分清脆又有神秘不可侵犯的气势。 南晋茗点了点头,似懂非懂的指了指面前铺了一张毛绒毯的地上,那些坑坑洼洼的,好似不太正常。 “你这房间的布置到是十分的奇特,我以往从来没有见过两个男子的房间里会挂着这些羊骨头和牛骨头的。” 国师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这些东西,上面的骨头可以用来占卜,你要是感兴趣的话,以后也可以学一学。” “你还这么年轻,又不着急死,我学的来,有什么用啊,又比不上你。” 南晋茗笑着开着玩笑,来到桌边坐下,看着周围的布置,墙上面挂了不少的画像,她只是略微的扫视了一眼,脸上便出现了复杂的神色。 “将军如今过的真是潇洒,我原以为你会早些来寻我,没想到到现在才来。” 国师席地而坐,开始收捡自己刚才占卜所用的东西,把它规整在一个木箱子里。 “你早知道我会来寻你?那你可算出了我此行的目的?” 南晋茗若不是因为重生过,是不会相信这些巫蛊之术的,再说了,国师不过是一个国家的象征而已,他平日里面只不过是看星宿,预示一下天气如何? 真正能做到的事情并不多。 现在怎么还来指责起自己了? 国师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脸上的面纱随着窗外的风吹进来,略微有一些浮动,就像是蝴蝶轻舞。 “将军心中不是疑惑着自己为何会重生吗?你不是一直在寻找这个答案吗?既然心中疑惑,就应该会想到普天之下,除了我无人能解你的疑惑,可是你到如今才来找我,实在有些让人出乎意料。” 南晋茗当即脸色大变,确实是没有想到面前这国师是有两把刷子的。 第141章 异卦 南晋茗看着面前这人一脸老谋深算的模样,也就已经猜测出他应该知道了自己大部分的事情,但是是不是知道了全部的事情还有待试探。 “你既然是烨国的国师,知道了这么多事情,也知道我是重生归来的。那你应该知道。就算是我重生归来,也改变不了烨国被灭国的命运。” “究竟要怎样才能从根源中解除这个隐患呢?” 国师听到她讲到了正经的事情上面呢,却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伸出手,把自己的面纱去掉,露出了一张童稚的脸,长相清秀白净。 小时候的国师却因为皮肤太过于白,而导致他从小就被别人说成是妖怪。 也确实如此,他的身上有一些不同于凡人的能力,他能够预知过去和未来,但是却没有办法勘测到自己的命运。 南晋茗重生归来,也是被他算出来的。 至于。他为什么会这么久还没有找上南晋茗。 这个问题也只有国师自己能够解释。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至于你为什么会重生,也许是上天的旨意,至于我,也许在你前一世的时候,早就已经死了。这一次。我也不知道我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就死去,所以我期待你能够找上我的那一天,我也能够把所有的事情和你长话短说。” 南晋茗有一种在倾听别人诉说委屈的感觉。 随后坐在旁边看了看周围的桌上,只有清淡的茶水,刚才是喝了一些酒,虽然那酒不算是浓烈,但也有一些上头,她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凉茶入喉的那一刻,甘甜苦涩涌上心头,她的眼睛突然清明了几分,仿佛头脑也不昏沉了。 “你等着我前来,我不来又如何呢?难道你就要一直这样等下去?” “我不能离开白塔,也不能离开皇宫,如果离开皇宫的话,我就没办法预测到将要发生的事情,也就没有办法改变那群人的命运。” “刚才都已经说了,命运是注定的,他们的生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完全可以不管不顾。为什么非要跟自己拉扯上这些关系?” 南晋茗现在最痛恨的就是抱着这种要报答天下的伟大情怀,在这里牺牲自己弱小的生命,简直就是不值得。 上一世,自己为了烨国付出了那么多,到最后来呢? 皇帝也不相信自己的忠诚。 所以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什么命中注定,那都是狗屁。 还不如自由自在,活得潇洒,不管不顾,活的自我一些。 “国师就是被困在皇宫里面太久了,完全不知道外面的变化。你倒是心怀天下,可是这天下谁又会感激你吗?你倒是忘了。后人将会如何说你?说你这个国师不为臣民考虑,一心只想着摆弄你这些白塔里面的药物。” “罢了罢了,你既然想待在这里,我也不便多说。” “那你就说说我为何会重生吧。” 国师看南晋茗终于说到话题的重点来了。 等他收拾好了自己地上杂乱的东西之后,才来到旁边的桌椅旁坐下。 拿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才缓缓道来。 “当时我算卦的时候算出了一个异常的卦相。但是我一直没有解出来究竟是何缘故?所以我便查遍了古书,说是有异相降临,可是那段时间。出生的人并没有多少,而且都是平平无奇的。” “于是,我便以那段时间作为生辰来寻找。” “果不其然,普天之下,我能够寻找到唯一符合这个卦象的人,便是将军你了,可是当时你在南疆,并没有回来。当时整个朝廷里面也不稳定,全部都被清平郡王的手下给控制住了。” “我也没有办法把消息传达出去。” “再后来就听说了你失踪的消息。” “我又补了一卦,才知道你平安无事,所以一直隐瞒着这个秘密,并没有其他人知道。” “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来找我的,所以我便在这里一直等着。等着将军能够自己寻上门的。” “现在你算出来,我是重生的,又当如何?你要去告诉陛下吗?还是告诉文武百官,告诉她们以前的慕容北棠回来了?可是我现在改头换面,我只想过平稳的生活,我不想再走上一世的路,再一次惨死在刑场之上,那般的冤屈我不会再忍受了。” 南晋茗字字珠玑,想要把自己这些年来所有的委屈都诉说出来,她不想再当别人的工具,成为别人一步步走上阶梯的杀人武器。 第142章 天机不可泄露 “那你又知道你死后的事情吗?” 国师的眼神晦暗不明,让旁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南晋茗最讨厌的就是猜测别人的心思,听着面前的国师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面也十分的恼火。 “这里只有你我两人,有什么话你就当面说,我又不会生气。” 国师向来是知道慕容将军的性格,脾气比较随和,他最喜欢的就是别人能够当面说清楚,而不是背地里面搞什么小动作。 “我也不是故意如此的,其实我也是重生而来。” 南晋茗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国师,如果是按照国师的本事的话,当初那场灾难,他完全能够逃走,又为什么要留下呢? “你是怎么死的?” 南晋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又觉得不妥。 “究竟是谁下的毒手?” 南晋茗连忙换了一句问话。 国师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凄惨的笑意,摇了摇头:“我是因为窥探先机,所以才早死的,其实在你之前,我便已经没了生机。” 南晋茗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意识是面前的国师早就已经预料到了那一切,可是当他预料了之后,却没有告诉任何人,那又是为何呢? “天命注定的,我没有办法更改。” 国师知道了南晋茗心中的疑惑,于是开口解释道。 “去他的天命,我就是我,这世上也只有一个唯一的我,我的命永远在我自己的手里,管他什么天命注定,他说是想让我死,就早点让我死,而不是让我活着,又让我失去所有。” 南晋茗怒火中烧,看着旁边国师摆好的贡台,一怒之下,抬起手就要将供台上的所有东西扫落在地。 国师眼见面前的人有所动作,连忙冲到了她的身前,挡住了她伸出的手。 “你在这里不过是无用之功,想要改变天命,我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其实你自己应该也感觉到了,因为你改变了上一世的轨迹,所以这也是有一些东西也在悄悄的发生着变化。” “原来你一切都知道,可是你一切都不说,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自私?” “天机不可泄露,如果窥探先机,我这一世必然也会早死的。” 国师说的句句在理,但是面前的南晋茗,才不在乎别人的生死,既然上一世已经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得来的是这样的惨痛结果,这一次,不妨就换一条路走走。 “所以你现在告诉我,那你是不是也会早点死去?” “因为你我都是重生归来的人,只要我们两个人不去影响这个世界的轨迹就可以了,其实有一些东西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我们只需要旁观即可。” “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南疆皇子的事情,难道你也要眼睁睁的看着他毁掉整个烨国?” “他现在还掀不起什么风呢,况且还有丞相府的大公子陪在陛下的身边,这人想要近陛下的身,还需要一些手段。” “那你究竟知不知道上一世究竟是什么缘故才害的我惨死刑场?” “你刚才也已经说了,想必将军的心里已经有数,我就不必明言了。” “那你故意引诱我前来是作何用意?” 南晋茗有些焦灼的皱了皱眉头,面前这人到底在绕什么弯子?有什么话就不能直说吗? 第143章 夜访 “请问国师大人在吗?” 一楼传来了宫人的声音,南晋茗和国师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当即脸色大变。 “你这地方有没有能躲的?” “只能够往塔上躲了,没有出去的路口。” 南晋茗皱了皱眉头,没办法,只能顺着楼梯往上面走。 国师则往一楼去打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穿着凤袍的南宫镜澄。 “臣见过凤君殿下。” 南宫镜澄扬了扬自己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俯首称臣的国师。 “这么晚了,国师大人还没有歇下?” 南宫镜澄眼神朝着国师背后看了过去,进入皇宫这么久,他倒是一次都没有来过白塔这边。 国师已经戴好了白色面纱,除了南晋茗,倒真没有几个人见过他的真实面容。 “臣刚才正在给先帝祷告,现在正准备去歇息。凤君殿下,这么晚还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南宫镜澄双手环抱在胸前,旁边的清风明月似乎已经懂了他的意思,走上前来说道:“凤君殿下在酒席上面喝了些许的酒,有了一些醉意,但是凤鸾殿又太过于远了,所以想着到国师这里来先凑合凑合睡一晚上。” “凤君殿下真是说笑了,我这白塔地方小,况且也没有其他的床,可以给殿下睡,这里虽然离凤鸾殿远了一些,但是有步撵,殿下可以做步撵回去。” 明月的脾气比较暴躁,走上前去开始质问起了国师:“凤君殿下,想到你这儿来睡,也是看得起你这个地方,你竟然在这推三阻四的,难不成你这白塔里面藏了什么贼人?” “这位小公子可不能污了我的名声,在皇宫里面乱说,可是要掌嘴的。” 国师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听到面前这人这般诋毁自己,当即脸色变拉了下来,露出了几分不开心。 虽然白塔中只有自己一个人住,没有其他的随从,但是他一个人住的潇洒自在,现在突然有人要来跟自己分享一个床位,任谁也不会高兴,别人来睡自己的床吧? 南宫镜澄摆了摆手,把面前的明月给招了回来。 “明月说的什么胡话?国师大人可别介意,他们两个人也只是担心我喝醉了,想让本宫在国师里这里暂且的歇息一会儿,本宫等一会儿便回去。” “那殿下请吧。” 国师当然知道这人是来找谁的,但是只是不知道那女人到底藏好了没有? 无奈之下,只能打开大门,把三个人给迎了进来,一楼供奉的是先帝的牌位,每到早晚都要开始诵经,祷告,昏黄的灯光有一些暗沉,让人有几分压抑。 “国师平日里就在这个地方睡?” 清风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他总觉得一个男子,一个人在这么阴森恐怖的地方,过的实在是艰辛。 “我平日里住在二楼,殿下,请这边走。” 国师的手里面提了一个灯笼,刚好能够照清几人脚下的路,顺着过去的指引,三个人也从楼梯走。 来到二楼时,房间里面空空如也,窗户打开着,外面的凉风灌了进来,二楼刚好可以看到旁边的假山,这个风景倒是不错的。 南宫镜澄淡淡的扫了一眼,随即,眼尖的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两个茶杯。 “国师,这么晚了还有客人?” “是一个旧友,不过在凤君殿下来之前就已经离开了。” “大晚上的找上门来,是男是女?” 国师的面色有几分僵硬,这种话怎么好说的出去,难道跟他说跟自己聚会的是一个女的传出去的话,自己的名声就毁了? 若是说一个男的,他肯定又会追问究竟是哪一个男的这么大胆,大晚上的都会到白塔来。 “国师怎的突然不说话了?难道这位故人是什么说不出口的?” 南宫镜澄刚才看到了南晋茗离开的方向,所以也就注意了一下,穿过假山来到了白塔周围,却没有再看见南晋茗的身影,所以大概的猜测了一下,她应该是进了白塔。 左右徘徊了片刻,南宫镜澄也就命令旁边的清风敲响了白塔的门。 国师指了指旁边的桌椅。 “凤君殿下,随便坐吧,我这地儿小,实在没什么拿的出来招待你的,况且我平日里喜好清净,也吃素食,自然只有这些清茶淡水的,没有什么糕点。” “国师大人平日里过的这般艰苦?” 南宫镜澄半开玩笑的说道目光却环视了周围,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是却没有再看到南晋茗半分身影。 “你这儿真的没有其他人?” “凤君殿下若是不信的话,可以让两位随从搜搜我这里,只是我这儿东西繁杂,若是那些珍贵的东西被破坏了,恐怕再难寻找到陛下以后,若是让我再卜卦的话,我也不知从何说起。” 国师歪了歪脑袋,有些俏皮的模样,话里面带了一些威胁。 大概的言外之意就是你敢碰坏我这里的东西的话,你可跑不掉! 第144章 这是好事 南宫镜澄站起身来,在四周查看了一下,确实没有找到南晋茗的蛛丝马迹。 “我知道国师大人喜好清静,所以也没有出面参加今日的晚宴,毕竟是陛下特意为南疆皇子设下的,国师大人,以后还是给点面子吧。” 南宫镜澄转而说起了面前的国师,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一切,他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寻找南晋茗。 但是现在却没有寻找到半分足迹,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凤君殿下说教的是。” 国师微微的躬身行礼,算是给进了南宫镜澄该有的排面。 南宫镜澄也不好,在这里多待,毕竟他出来跟皇帝说的是散散心,透透气。 诸葛彦槐自然也是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酒局,索性就让南宫镜澄出来透透气。 南宫镜澄来到白塔也是事先,想好了的,可是却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虽然国师大人要歇下了,那本宫也就不再叨扰了,告辞。” “恭送凤君殿下!” 南宫镜澄转过身,拂袖而去,留下了一个凄凉的背影,原本以为真的可以和故人重逢,谁知道自己却是大梦一场空。 皇宫里面处处惊险,只需要一步就会走错,若不是心里面怀着对丞相府的怨念和对慕容北棠的爱意,他恐怕早就会发疯吧。 “慕容小姐,可以出来了,凤君殿下已经回去了。” 国师也是比较好奇的,自己这个地方这么小,除了一二楼可以容下人,南晋茗究竟是怎么躲起来的? 南晋茗转身从旁边白塔外面的尖角处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了二楼的阳台上。 “你怎么不把我供出去?” “若是把慕容小姐在我这儿的事情说了出来,凤君殿下可没有这么容易离开,那我这儿灯火通明的明日要是落在了陛下的耳朵里,又当如何解释呢?”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国师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戴着面纱的样子,别有风情,自然不逊色于其他的男子。 “慕容小姐,有什么想问的便直接当面问清楚就是了,只希望你以后行事的时候都能够想清楚再去做。” “我家夫君在梦中总会遇到一些我前世的事情,这究竟又是为何?” 国师拿起桌上的茶杯,拿到了自己的嘴边,轻轻的抿了一口,刚才和南宫镜澄周旋的时候,可是费了不少的口舌。 “你家夫君叫什么名字?” “我是大人,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会不知道我家夫君的名字?” “这要知道名字和生辰八字才能够算清楚,你现在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 “楚潇然,生辰是农历七月二十一。” “那就有了慕容小姐稍等了。” 国师从旁边又拿出了他的木箱子,里面是一些算卦的玩意儿,这可是他收藏以来用的最多的宝贝。 南晋茗索性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也不动弹,安静的看着面前的国师,在那里算卦。 南晋茗看不懂他的动作,但是也大概知道这个流程,以前也看过不少算命的人算卦,但是她从来不相信命运这种东西。 等到国师把所有的卦象都算好了之后,又要开始解卦象。 “你家夫君经常做梦吗?” 南晋茗摇了摇头:“我叫大夫给他开了安神药之后就很少做梦,但是总会梦到我以往不好的事情,我便也担心他,你看这事情怎么办才好?” “你家夫君这样子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以前也有听说过梦往事今生的,能够梦到这么多次,也不简单。” 南晋茗还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继续追问道:“那究竟如何是好?” “这是好事,他竟然能够接受你的过去,肯定也不会惧怕你重生。” 第145章 海棠公子 “究竟如何是好?你倒真是问住我了。” 国师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自己手中卜的卦象,好像是大吉之兆。 “看这个卦象到底好坏,你也没说呀。” “这个卦象是大吉,看来你夫君一切安好,还能走运呢。” 南晋茗看着面前如果是露出的傻样,还以为他哪根筋搭错呢。 “那你现在可算出来我夫君在哪个位置?” “因为我也是重生回来的,所以算卦的话,卦相不平稳,也没有上一世那般的准,但是大概能够算出你夫君是在东北方向。因为烨国处于正中。南疆处于西南方位。而彧国是在东北方向,你若是想要找你夫君的话,还是要向东北方向去。” “你这还不能算得更具体一点吗?” 南晋茗有些头疼,但是刚才好像听到说他提了一嘴天机不可泄露。 泄露了,他怕是又要受到什么惩罚? “夫君现在是在彧国?过了这么多天了,如果那群人想要带他去彧国的话,现在应该是到了,那你刚才说的大吉是什么意思?是我夫君一切平安吗?” 国师扯了扯嘴角,眼睛朝上看,露出了一脸无语的表情。 “是呀,刚才我也说了呀,这是大吉之兆,你夫君没事的,而且这一次他出现在东北方向,也算是一件好事。” 南晋茗点了点头,夫君的事情算是问完了。 但是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了夫君提过的海棠公子一事。 她想着,既然已经来了,不如把所有的事情都问清楚好了。 反正这国师无所不知,不如就全部问完了,也省得自己再派人去查找,浪费时间。 “最后一件事。” 南晋茗伸出手指比了一个一。 旁边的国师挑了挑眉,有些无语。 现在的时间都这么晚了,这个人还赖在自己这里不走,是什么意思吗? 但是一想着,她竟然是以前的慕容将军,慕容北棠那般的高傲,蔑视众生,现在竟然跑到自己这个小白塔来。 什么都得问,难道自己查不出来吗? 还要害得自己费精神。 “你可知道这天下哪一个青楼里面有一个叫海棠公子的?” 国师皱了皱眉。 “海棠公子?” 重新再听到这名字的时候,国师的眼神之中充满了震惊,因为上一次的时候他落难从皇宫之中逃出去,就是被海棠公子相救。 但是最后却因为他耗费了太多的,害得自己遭了天谴。 但是。最后海棠公子的结局自己也看到过。 “上一世的时候,海棠公子是在京城的万花楼里面做花魁。但是这一次,我也尝试过去寻找他,没有他的半点消息,也就是说,他现在并没有在青楼了。” “你的意思是你上一次就认识海棠公子,那我夫君说的梦里面的事情也是真的?” “都说了,你夫君梦见的是前世今生的往事,自然是知道一些的。这海棠公子上一世也救过我的性命,所以我一直在寻找他的踪迹,想要报答他,可是现如今却没有他的半分消息。” 南晋茗皱了皱眉头,双手抱拳坐在躺椅上面,神色严肃。 南晋茗思索了片刻,随后又从旁边拿出了纸墨。 “可还记得海棠公子的面容?” 国师看着面前的纸墨,瞬间也领会到了南晋茗的意思。 于是拿起了桌上的笔,开始开始在纸上描绘出海棠公子的容貌。 第146章 怀疑身份 “你确定这真的是海棠公子的样子?” 南晋茗看着已经画好的画像,拿着在自己的面前反复的打量。 这张画像上面的人儿清雅脱俗。 国师点了点头。 “我画自己的恩人,难道我还能忘了自己恩人的模样吗?这就是那海棠公子的样貌,他虽然出身青楼,但是他文雅端庄,清雅脱俗,并不会像其他人那般涂抹那些胭脂俗粉,况且他的身上的知书达礼,才艺了得。所以京城的很多达官贵人都会找上他。” “那他上一世,下场如何?” 国师怔愣,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平常,有了几分苦恼。他 实在没办法,强装镇定,拍桌而起。 “好人不偿命,祸害已千年。海棠公子在一个深夜被裴落疏玷污,再后来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局面。” “青楼的人早就看不惯他这副做派,因为他抢了很多人的客人,所以不想让他留一个好下场。” “他也亲眼看到了你上刑场被砍头的画面,再后来回去的时候他就自尽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你牵扯上了什么关系,但是看你的样子,应当是不知道他的。” 南晋茗在脑海中迅速的回忆,可是越想到深处,脑袋就越发的疼。 “上刑场,你怎么知道我上刑场,当时你也在?” 国师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 “我都说了,我死的比你早,当时是因为我的灵魂在天上漂浮。万花楼收刮了他所有的财产,其实也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搜出了不少关于你的画像,看来这海棠公子是早就对你情根深种了。” 南晋茗细细的揣摩画像上的人,普天之下还没有找到这样的人。 当时夫君好像跟她说了一句,那到底有没有说过两人长得这般的相似,还是说…… 可是现在已经无从查知。 “现在你还没有找到海棠公子吗?没有他的半分消息。” “我们现在重生的时间段应该。海棠公子应该是出现在青楼了吧,可是现在却没有半分的消息,难道是因为我们重生的缘故,导致原先的时间线全部乱掉了?” 南晋茗点了点头,应该是这个原因。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海棠公子的事情可以暂且放一放,你可以先去寻找你的夫君,然后将他带来京城。毕竟如果我当面看见他,我当面可以用他的鲜血作为引子卜卦的话,我也会更准确一点。” “这海棠公子的面容,与我夫君长得有几分相像。” “会不会你夫君就是海棠公子?” 南晋茗脑子一疼,突然回忆起来。 自己是无意间救下了楚潇然的,可是如果没有救下他的话,是不是他会被抓回去? 如果被抓回去的下场又是怎样的呢? 是自己的出现改变了他的命运吗? 南晋茗大体只能够这样去想,想要把这个漏洞给补齐了。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是不是两个人的缘分从上一世就已经牵连在了一起? 太多的疑惑在南晋茗的心中没办法解答,如果楚潇然真的是海棠公子话,那两个人又为什么会产生交集呢? 上一世的楚潇然究竟经历了什么? 第147章 南宫镜澄的质问 南晋茗和国师商量好了之后,就打算第二日启程,这些事情太复杂了,还是需要找到楚潇然再说。 南晋茗从白塔里出来之后,环顾四周,御花园这附近黑漆漆的,看不到其他的行人。 应该是早就散了场子。 南晋茗绕过假山出来时候,却不想面前出现一亭亭玉立的男子,本来想玩绕过去,可是对面那人突然开口了。 “失踪了这么多年,躲了我这么多年,到如今,你也不愿意面对我吗?” 南晋茗看向声音的主人,却见那人的眼睛里溢满了悲伤和怨恨,这人正是南宫镜澄。 她知道两个人见面的事情也许很快就会到来,可是没想到却是在这种情况下误打误撞的,怎么去面对感情呢? 南晋茗太过清醒理智,她不想连累任何人,和楚潇然表白心意都是花费了足够多的时间,并且南晋茗这种人,一旦认定是谁,这一辈子只能是那一个人。 “凤君殿下认错人了,我是南晋茗。” 南宫镜澄冷笑,声音在静夜中显得无比凄厉。 “认错人了?当真是我认错你了?慕容北棠!你究竟还要装多久!” 南宫镜澄咬了咬嘴唇,心里面的疼痛没有办法诉说出来,看着面前这人悲伤的神情,心里更加难过。 “凤君殿下息怒,保证身体才是,在下告辞。” 南晋茗走上前去,与南宫镜澄迎面擦肩而过,却被南宫镜澄拉住了衣袖,她疑惑转过身,面前这人一把扑进了自己的怀里。 “慕容北棠,你为什么不愿意认我?为什么!” 南宫镜澄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在寻找慕容北棠的这些年里,一次次燃起希望,又一次次破灭,他都快要疯掉了。 “殿下请自重。” 南宫镜澄抱着南晋茗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又用力把面前这人抱住,想要把他刻进自己的骨子里。 南晋茗眉头微皱,眼睛里无欲无求,她现在只想要赶紧离开京城去彧国寻找楚潇然。 “慕容北棠,难道在你的心里,我真的比不上那个低贱的商户之子?” 南晋茗伸出手想要推开面前抱着自己的南宫镜澄,可是这人用力很大,并不能推开,再说两人都是有武功的,所以南宫镜澄的力气是比平常的男子还要大一些。 “我不要,除非你说出你心中真正的心思,你到底有没有对我有半分爱恋?” 南晋茗冷着一张讲,她在皇宫里多待一刻,便是一刻的危险,而且现在南宫镜澄的身份不同往日,自然是不能够跟南晋茗再拉拉扯扯,要是被旁人看了去,一会被误会的。 “没有。” 南晋茗本来也不想伤害他,但是再这么纠缠下去,恐怕再难出宫。 南宫镜澄眼神里面肉眼可见的落寞,随后松开了抱住南晋茗的手:“那你告诉我,他究竟有什么好的?” “他不需要有多好,我喜欢就够了。” 南晋茗不愿意解释太多,看见他松了手,转身就要走。 “你今天若是想要出去的话,必须要给我留下一个答案。” 南宫镜澄伸出手来,不知什么时候,手里面已经多出了一把长剑,直直的指向面前的南晋茗。 今日的月亮格外的圆,两人的身影落在了池塘中,本是俊朗靓女,可是现在,两个人却针锋相对。 “你想要的答案,我刚才已经告诉过你了。” “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南晋茗叹了一口气,南宫镜澄就是喜欢钻牛角尖,有些时候想要的只是一个答案,但是听到答案的时候又不愿意相信这个现实。 南宫镜澄就是比较倔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没有。” 南晋茗并不想违背自己的良心欺骗他,就算因此,他不愿意放自己出宫的话,那也就罢了,自己有的是手段出去。 “好,很好,非常好。” 南宫镜澄脸上出现了凄厉的神色,看着面前的南晋茗,连连摇头,手上拿着的剑也在不停的晃动。 这是他第一次拿着剑指着自己心爱的人,以前指着的都是敌人。 “所以我们两个真的没有可能吗?你真的不愿意给我一点机会?” “现在你已经嫁进皇宫了,是高高在上的凤君,你要为黎民百姓考虑,也要为丞相府考虑,你今日就当没有见过我,就当我死了吧。” “那伯母怎么办?慕容府怎么办?你欺骗了他们这么久,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南晋茗转过身去,不愿意再回答,很快便离开了这里,进出皇宫的路只有一条,但是她知道颜秋在哪个位置等着自己。 果不其然,南晋茗来到宫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了颜秋的马车正停留在那里。 “怎么现在才回来?” “说了好些事情。” “走吧。” 第148章 临行嘱托 “问的怎么样了?” 颜秋旁边的人推杯换盏,最后实在喝不下去了,就让旁边的随从换成了清茶,才能够清醒的在宫门口等了她这么久。 “大概都已经知道了,我要你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你又要去哪?” 颜秋现在的酒意已经清醒了一些。 两个人很快就回到了颜秋的家里。 “我要去彧国。” “去那里做什么?听说现在就已经下雪了,现在过去的话,这个路途可有点难走。” 南晋茗一心想着要赶紧找到自己的夫君,什么路难走,她走什么路,什么都不能阻挡她的心。 “潇然在那里。” “谁跟你说的?国师是跟你说的?” 南晋茗神色有些恍惚,虽然不知道那群人把潇然带到彧国去做什么,但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一定受了不少的苦。 “是,所以我必须去一趟彧国,任何人都绝不可能把我们两人分开。” “那你此去一切小心,我叫下人连夜帮你准备好行李,再备好一匹马,只需要经过一座雪山,你要万事小心才好。” 颜秋虽然上一次和南晋茗大吵一架,但是事后也想到了她很多的好处,南晋茗这个人肯定是重感情的,南忱良发生了这种事情,她在心里也不好过。 南晋茗身上的压力还是挺大的,到现在为止,她依然在故作坚强。 “我走了以后,你在朝廷之中肯定也会遇到各种各样针对你的人,没有我在你旁边出谋划策,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南晋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带了几分伤感,但是这句话也不得不说,颜秋平日里面得罪的朝廷,里面的人不在少数,所以还是需要给她一点忠告。 “你这话说的,你以前没有来京城的时候,还不是我自己一个人过,现在你走了,我不过是回到从前的模样吧。” 颜秋先是出了房门,吩咐了几句,下人叫他们连夜去准备好行李,还有一些过冬的衣服,南晋茗和颜秋身材体型还是十分相像的,所以自己的衣服她也穿的。 “你也别再这样漫无目的了,皇宫里面你也要注意着那个新来的南疆皇子,那个男人可不是一个简单的。” “我见过的男人还在少数吗?这区区一个南疆皇子,我还需要惧怕他?” 南晋茗看着面前颜秋一脸无所畏惧的样子,心里面感慨着,大概希望如此吧,只希望这个男人来了京城,能够老实一点,不要再惹出什么祸端。 “我叫你看着你就看着,怎么这么多废话?” “知道了,好姐姐。” 颜秋走上前台,拉住了南晋茗的衣袖晃了晃,她知道南晋茗以前最爱吃这一套,自己刚认识他的时候就是靠的这一招。 南晋茗每次都逼着她读书识字,还要背会各种各样的书籍,有些时候压力大了,别撒一撒娇,南晋茗就会有些过意不去,让她放松一会。 再后来遇到什么事情,只要是颜秋惹了南晋茗不开心了,就会用这种方法撒个娇,把面前这人哄一哄也就好了。 “我今日要说的话,就在这里给你说清楚,那个男人不好惹,平日里若是跟他打了照面,就绕着路走,皇宫里面虽然有镜澄在,但是我的心里还是不放心,你要是有空的话,就帮我助你到皇宫里面的动向。” “好好好,我听你的便是了,这么多年来,你说的话我哪一次没有听过?” 颜秋每年都会去一趟来福村看望南晋茗,好不容易等到她出山,还以为能够跟自己一起来经常干一番事业,没想到是个一心,只不带自己夫君身上的感情废物。 “你也要自己注意一下,别总老往烟花柳巷之地跑,等到京城的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你就可以去悦城看一看忱良。” 南晋茗叹了一口气,当初之所以把她救下来,就是因为知道她以后会成为状元,而且会在朝廷中占有一席之地。 可是现在的走向也不是她能够控制的,发生的一切好像和上一世都没有任何的联系。 第149章 京城出发 “这南疆皇子究竟是什么一个来历?” 颜秋想起了刚才南晋茗告诫自己的话,突然间来了几个兴趣。 “他是南疆皇帝唯一的儿子,在南疆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南晋茗一想到那个男人仅仅靠着自己一个人就能够走出满是蛇虫鼠蚁的山林,平常男人都不可能如此。 “只不过是一个小国,又何必那么紧张呢?” “就是这么区区一个南疆,你能够相信的,他只是一个皇子,就能够率领南疆的士兵,以少胜多,率领少数的人马攻打下烨国南方的城池?” 颜秋刚开始的时候还很好奇,南疆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够支撑到现在? “你怀疑这一次南疆求和也是有预谋的?” “不排除有这个因素。” 南晋茗拿起了桌上的笔墨,在纸上写写画画,先是写好了一封书信,把它放进了信封里面,上面没有书写任何名字。 “这个书信你拿去寄回悦城,交给鄢道学。” 鄢道学相比于三兄弟之间也是最沉稳的,所以把这封信交给他,他自然会知道怎么做的。 “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厉害。这封信里写了一些什么东西?” “你需要看一下?” 南晋茗瞪了她一眼,颜秋连忙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这不是想要给她分担一些吗?什么都不知道,就显得自己有一些呆傻。 “不用不用。” 颜秋连连摆手,南晋茗又多交代了几句,才把手里面的画像递给了颜秋。 “这人?不就是潇然吗?” “是,也不是。” 南晋茗有一些犹豫,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你该怎么跟她说呢? “你说这话我就不懂了,这画像上的人,明明就是潇然,你现在在这里卖关子,究竟为何?” “这画像上的人名叫海棠公子,只不过他长的和潇然有几分相像罢了,也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你就按照这画像上的人在京城里面寻找一下,或者派人去把周围的城池全部寻一遍。” “上一次你让我问的就是这个人啊?是有叫海棠的人,但是别人已经嫁人了,我也寻找了不少叫海棠公子的,还特意让人把他们的画像都画了下来。” 颜秋这么说着就来到了书桌旁,打开抽屉板里面的一大卷的画像拿了出来,全部摊开放在了桌子上,伸出手指了指这些画像。 “这上面的人也没有你说的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小的还有在襁褓中的婴儿,年纪比较大的都已经花白头发了,还有一些中年的早就已经成亲生子。” “也有二十几岁的吧。” 南晋茗你觉得有一些无语。 “有当然是有的,但是和你说的情况也不太符合呀。” “那你现在就按照这个画像去找人吧。” “遵命。” 南晋茗确实也有一些困,这一趟下去,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才醒过来,把早饭吃了,就从京城出发了。 颜秋看着南晋茗一跃而起,稳稳的骑在了马背上,身上背着的包裹是颜秋特意准备好的冬衣,这一路北上,经历的天气变化多端,到时候的话能起来就没有衣服穿了。 颜秋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到了正事上面,心思还是十分细腻的。 南晋茗很快便出了京城的大门,她本来是想去看望一下母亲和父亲的,但是现在时间紧迫,等到以后有了机会再回来。 很快就到了十月的天气,现在的天气越来越冷了,越往北上下雪的天气也就更多。 不过幸运的是遇到的都是小雪天气,只不过要经过的雪山有些艰险罢了,南晋茗只能落地行走,因为一只手牵着缰绳,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在经历了几天的长途跋涉之后,终于到了传说中的北方雪国,彧国。 第150章 彧国郡主 南晋茗来到了彧国的首都,雪城。 彧国在北方的地理位置并不是很好,因为北方最难过的就是冬季,而且冬季相对于南方来说都是比较长的。 南晋茗到目的地的这一天,天上还飘着小雪,虽然是十月份的天气,但是能够明显感觉到北方的天气里面带着几分寒冷。 彧国的地理位置比不上烨国和南疆,所以这边种植的食物还是比较少的,大部分的食物都需要从烨国购买。 但是唯一能够值得庆幸的是,北方的牧牛和牧羊业是比较发达的,所以这些牛羊肉的话,出售到其他国家也能够得到很高的利润。 南晋茗刚走进城门,就看到周围的人熙熙攘攘的做着生意买卖,有些是用粮食换取牛羊肉的,在彧国肾能够默许这样做的,反正都是等价的买卖。 除去了成本,在本国里面买牛羊肉确实比较便宜。 南晋茗穿过人群,走进了一家店铺里面,暂且就在这里歇一歇脚吧,又把陪着自己走了好些路程的马给安排进了马厩里面,让小二好好伺候。 “小姐不像是本国人啊。” 掌柜的热情好客,南晋茗把自己的行李放在了房间,听说彧国的客栈里面人往来比较多,一不小心就能够谈成一笔大生意。 南晋茗想要碰一碰运气,况且客栈里面人员往来众多,得知的消息是比较多的。 “我是烨国人。” “那你怎么到这儿来了?看你孤身一人的,你是来做生意的吗?” 南晋茗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颜秋的,就应该自己也置办一身,但是现在这情况也比较紧急,所以也没有在乎那么多,等有空找到了夫君之后,便去再买一身衣服就是。 “不是,我是来找我夫君的。” “你家夫君?他是彧国人?” 掌柜的是一个年纪有三十几岁的中年女人,她见过的人可多了去了,看着面前的南晋茗,一时之间也说不准,南晋茗身上的气质带着几分儒雅,又带着几分将军的气势。 “他是烨国人。” 南晋茗其实自己也拿不准,毕竟当初也突然知道楚潇然的亲生母亲并不是楚连钦,他的父女关系也比较神秘。 “那怎么会到我们这里来呢?” 雪城这地方一到秋天就开始下雪,天晴的话,整个雪城的风景都很美,特别是当阳光照在雪上的时候,都是十分的好看。 南晋茗拿起桌上的酒杯,故意避开了掌柜的追问,她该怎么回答呢? 是因为自己忙于生意,疏忽了自己的夫君,所以导致他被别人绑走了? 南晋茗想到这里就十分的郁闷,如果当时陪着潇然一起去南郊,又或者多派遣两个人跟在他的身边,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小姐需要酒菜吗?我们这里还有烤牛肉和烤羊肉,都是上好的下酒菜。” 南晋茗这次出来还是带了不少的银票,住店的钱也有了。 但是面前这掌柜的一直在自己面前晃悠是什么意思? “有羊肉汤吗?” 南晋茗一个南方人实在没有那么快能够适应北方的天气,再加上颜秋的衣服只适合南方冬季的天气,如果到了后面的月份,天气变得严寒,这衣服恐怕也抵不住了。 羊肉汤可以让身子很快暖起来,虽然喝酒也可以,但是喝酒误事,还是不喝酒了吧。 南晋茗这么想着,随后看向旁边正在招呼客人的掌柜。 “行,我这就去让后厨准备羊肉汤,后面有熬一天了的,味道浓郁。” 南晋茗点了点头,随后坐在角落里,竖起耳朵听着来往客人的谈话,正所谓江湖人士来往,大概都能知道不少的小道消息。 “听说长皇子殿下的儿子找到了。” “长皇子殿下不是已经失踪好几年了吗?怎么突然间就找到了?” “不是找到了长皇子殿下,是找到了他的儿子。” 南晋茗皱了皱眉,自己上一世从未来过彧国,也从没有关注过彧国发生的事情,只知道这皇帝年轻得很,手段了得,心狠手辣,但是却把彧国治理得井井有条。 “哪儿找回来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皇族血脉?” “这哪里知道啊?陛下自然有自己的手段。” “听说最后封为了郡主,赐下宣城为封地。” “看来陛下对这位找回来的郡主十分看中啊!” “陛下和长皇子殿下最好,他的遗腹子自然会更看重一些。” “听说明日就会举行庆典,昭告天下郡主归来。” 南晋茗伸出手指轻轻摩擦着酒杯上的花纹,心下有些动容。 潇然来到了彧国,彧国的郡主也回来了,这到底是巧合,还是从始至终就是一个人呢? 第151章 彧国皇族 因为册封郡主是举国同庆,次日整个雪城都已经变得热闹起来了,大家心里面都对这位郡主十分地好奇。 毕竟宣城那地方地大物博,皇帝竟然舍得拿出来送给郡主? 南晋茗一大早的时候就来到了皇宫祭祀的地方,这个地方只有举国同庆的时候才会放百姓进来一同观看典礼。 南晋茗换了一身白净的衣裙,又买了一件狐裘,披在了自己的身上,作为南方人,她真的受不了北方这该死的天气。 就在这个等待的时间里,南晋茗看着周围黑压压的人群,寻找了一个比较高的位置,大概能够看见祭台下面一排的文武百官。 “祭天典礼开始!有请郡主!” “他刚回来,陛下就把这么重要的点,你让他来举行,真的是能够看出对他的重视。” “也对,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应该长的和长皇子殿下十分相似,毕竟是他的儿子,当时的长皇子殿下在彧国可以说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南晋茗占据了比较好的视野位置,就是想要印证自己心里面的想法,那个人究竟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随着一大群人朝着祭台的方向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暗红色华服的男子,脸上虽然施了一些粉黛,但是也能够看出他的底子十分的好。 南晋茗一眼便定在了那人的脸上,再也离不开视线,也听不清周围嘈杂的声音。 “这就是长皇子殿下的遗腹子?果然长得和他有几分相似。” “皇族的人有几个长得丑的?” “长的确实好看。” 南晋茗深呼吸了一口气,定了定自己的心神,现在已经确定了,楚潇然就是彧国的郡主。 难怪国师会说此行是大吉,所以也算是认祖归宗了,只是现在潇然还看得上自己吗? 楚潇然在旁边人的指引下,走上了台阶,上面是一个巨大的青铜鼎,上面有三处极其粗壮的香火,正燃得旺盛。 “郡主,你把这三柱香朝天三拜,然后把它放到青铜顶上面就可以了。” 楚潇然点了点头,随后转过身,面向朝臣和百姓,按照昨天他们教会的话语,应声有词的说道。 “夏侯景璧之子潇然,在此替陛下,向上天祈福,愿佑我国,国泰昌盛,百姓安乐,江山永驻!” 下面的朝臣和百姓齐刷刷的跪了一地,跟着楚潇然刚才说的话,一起叙述了一遍。 “愿佑我国,国泰昌盛,百姓安乐,江山永驻!” 南晋茗躲在旁边的柱子后面,幸好下面的人全部都跪成了一排,也正巧是楚潇然眼神好,也看到了柱子后面的人儿,两个人两两对视,楚潇然有了一瞬间的恍神。 “郡主,可以把香插进去了。” 楚潇然被旁边的人拉回了思绪,跟着流程走完,随后转头看向了下面的朝臣和百姓,她们也已经站起身来。 但也没想到,自己父亲竟然会是彧国的皇族,也就是说自己也是皇族之后。 第152章 私奔 “郡主,你们回来陛下十分高兴,今天晚上在皇宫之中设下了晚宴,请您随我们这边走。” 楚潇然淡淡的扫了一眼旁边十分恭敬的女子,这个人他是认得的,毕竟自己就是被她们带回来的。 “丞相大人去哪里了?” 楚潇然只不过是随口一问面前,这女子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惊喜,连忙应声答道:“郡主,我家主子今天晚上也会来参加晚宴的,她现在正在处理公务,随后就到。” 祭天典礼的台阶下面是渐渐散去的人群,他们现在目睹了郡主的容颜,确实是和当初的长皇子一模一样,所以大家也没有其他的疑惑。 长皇子夏侯景璧是彧国,数一数二的男子,他的名气在彧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嗯。” 楚潇然点了点头,随后就跟着面前的女子朝着皇宫中走去,其实这里祭天的祭台位置,实际上就是皇宫出口外的一处,只不过这里不是正门而已,这里是南门。 南晋茗躲在柱子之后,看着面前的人渐渐散去,又看到那么熟悉的人影,走进了皇宫里,南晋茗,心里面咯噔了一下。 现在自己在彧国,没有人脉,也不认识皇宫中人,又要怎么混进皇宫里去呢? 南晋茗有些无措的靠在柱子旁边,看着渐渐关上了南门,精神也有几分恍惚。 也许是这几日奔波劳累,导致南晋茗精神状态一直不佳,从祭台处回到客栈的时候,掌柜的也走了上来。 “小姐,看你的脸色不好,要不要请个大夫瞧瞧?” 南晋茗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随后移开了视线:“我没事,也许是刚来这里水土不服的原因,等过几日便好了。” 掌柜的点了点头,又叫小二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到了这地方啊,一定要多喝水,确实,我们这儿也邪乎,你看你们南边的人来了之后总是会头晕呕吐,这些大概就是水土不服吧。” 南橘北枳,本来就是因为水土不服的原因,所以南方养人,北方只有经历过长时间的磨合,才能够在这里呆的长久吧。 想到这里南晋茗,又有一些心疼楚潇然,当初他一直都在南方生活着,来到了陌生的地方,会不会也会不熟悉呢?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自己找到了他,不是吗? 可是现在怎么进入皇宫?还是一件比较头疼的事情。 “掌柜的,你能跟我说一说长皇子的事情吗?” “你想知道我们长皇子的事情?” 掌柜的,看起来也是年过半百了,这年纪看上来比南晋茗,足足大上了一轮,所以她在南晋茗,面前晃悠,也只是觉得她长得很像自己的女儿而已。 “我还是比较好奇的,以往怎么没有听说过彧国长皇子殿下的事情,又怎么会突然出了一个郡主呢?” 掌柜的摆了摆手,索性也从南晋茗的对面落座,倒了一杯热乎的茶水,拿在手上自己喝了一口,这才不厌其烦的说道:“我们这长皇子呀,长的确实好看,当初国家也没有钱,所以也经常受四面八方的小国的招惹和欺凌,你可不知道我们这长皇子靠的不是这脸,靠的是那满身的本事。” 南晋茗眉头轻轻一挑,抿了抿嘴唇,也来了兴趣:“此话从何说起?” “我们这长皇子,最不屑的就是女子当政,当时陛下是他的同胞妹妹,皇族里面战争纷乱,嫡女夺位,这皇帝的位置啊,让他们自相残杀的多了去了,但是这长皇子不一样,硬是靠着这一身的武艺,稳定了这朝堂几年的光阴,最后也去收复了其他小国,把她们治的服服帖帖的。” “男子上战场?” 南晋茗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稀奇的事情,当即也来了兴趣。 掌柜的越说越起劲,这长皇子以前可是彧国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上战场杀敌,那可是一点都不会手软的,而且还会来这地方向上人头,向陛下讨要奖赏。 “这有什么?长皇子殿下可是我们这一辈最崇拜的男人了。” 南晋茗也没有想到楚潇然的父亲会是如此优秀的一个人,只是可惜了,如今客死异乡,再也回不来了。 “嗯,那他为何后来又会流落到别国去?” “唉,说来话长啊。” 南晋茗看着面前的掌柜,眼睛里面的神色从神采奕奕变得有些灰暗,渐渐的眼神里面又溢满了一些悲伤。 “怎么一个说来话长呢?” “长皇子殿下当时喜欢上了一个异族人,但是陛下并不同意他们的婚事,最后,长皇子殿下竟然抛下了皇族这么贵重的身份,和那个人私奔了,再也没了音讯。” 第153章 征战四方 “和异族人私奔?身为皇族这么贵重的血统,难道你们的先皇就没有想过把长皇子给抓回来?” 掌柜的听了这话,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谁能够想到,当初那般听话懂事的长皇子也会为爱情冲昏了头脑。 “想要抓回来谈何容易?当时长皇子殿下对国家的路线十分的熟悉,对着周围四处征战的地方,更是不在话下。他想要躲在一个地方,让我们怎么也找不到的。” 南晋茗应和着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 “现在郡主又是如何找回来的呢?” 南晋茗对于自己的岳父大人是如何的丰功伟绩,自己是只想知道一点皮毛即可,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夫君究竟是被哪个恶毒的人给带回来的? “你说郡主殿下?这还不是得多亏了我们的丞相大人。” 南晋茗眼神黯然,丞相大人?早就听说了,她们这里有一个城乡代人,年少成名,这诗词歌赋不在话下,而且这脑子也十分的灵活,年纪轻轻就坐上了丞相的位置,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 “哦,我当时忘了给你介绍我们的丞相大人了。” 南晋茗伸出手指将木桌上面的茶杯拿了起来,在自己的唇边轻抿了一口,假装掩饰自己眼底的慌乱,不过好在掌柜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人,也没有在意面前这人的情绪如何。 “你们丞相大人有何过人之处?” “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十五岁就中了状元的,年纪轻轻倒还是第一次见,一般就考状元的年过半百的也不一定考得起秀才。” “掌柜的,你这就说的有点夸张了哈,这世上还是有很多的读书人想要平步青云的,你这样子不是打击她们吗?” 掌柜的当即也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因为周围的好几个穿着像书生的模样的女人都看了过来。 掌柜的尴尬的咳嗽了几声,随后看着旁边的几个女子投来的目光,都有一些后怕,但是自己就是女子,这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他们能够罔顾王法冲上来,把自己给刀了? “长皇子殿下的身子可好着?郡主殿下好像说他一出生之后皇子殿下的身子一直不好,再到后面病中去世。” 掌柜的投来了探究的目光,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南晋茗:“你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 南晋茗尴尬的笑了笑,自己这不是想要帮她解围吗? 好吧,现在好心好像办成坏事了,因为面前的掌柜这一脸紧贴性的看着面前的南晋茗。 南晋茗举起双手,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都说了我真的只是来这里寻找我的夫君的,等我一找到了的话,自然就会回去了,至于什么皇子殿下,郡主殿下的与我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那还真的希望你是这样想的。” 南晋茗伸出手有些尴尬,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想要以这种方式解决现在尴尬的气氛,只能够暂时闭嘴。 掌柜的见他有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想法,才说道:“那小姐慢用,我这边先去招呼一下客人。” 南晋茗点头,自己厚脸皮惯了,怎么现在回突然间脸红了呢? 第154章 凤君殿下 回到皇宫里的楚潇然心里一直惴惴不安,自己和姑姑也就见过一面。 虽然她是当今的皇帝,但是对待自己也是和蔼可亲,没有一点皇帝的威压。 姑姑和父亲是血脉至亲,所以自己也能够在姑姑的身上感受到父亲的影子。 “郡主,陛下赐了南门的一座府邸给你,今日晚宴过后在皇宫暂且歇一晚上,我们明日就可以搬进新宅子里了。” 旁边的宫人开口道,这是皇帝送他的人,名唤清语。 清语十岁的时候就进宫了,现在已经十五岁,一晃五年过去。 “清语,我……” 楚潇然欲言又止,他是想要回到烨国的,可是现在面前的这些事情一股脑涌上来,让他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主子是有什么顾虑吗?” 清语是皇帝赏给楚潇然的侍从,自然是得在乎他的心情。 楚潇然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自己心里的顾虑。 清语毕竟是姑姑身边的人,还是不要惹了事端才好,他跟在自己的身边,有些时候确实有所拘束。 “主子是在担心今日晚宴的事情?” 楚潇然点了点头,现在处的院子是姑府,也就是彧国凤君的后殿。 “主子不必担心,陛下虽然平日里严苛,总喜欢板着一张脸,但是她私底下对我们一众下人都是和善的。” “倒不是因为姑姑。” 楚潇然叹了口气,他到彧国已经有好几日的时间,这些时候自己都在姑父的宫殿里住着,一日两日也就罢了,但是连住几日岂不是坏了规矩? “那是因为凤君?” “我一直在姑父这里住着也不好,况且我和他从未正面见过,若是误会了,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 清语刚想开口安慰,就听见门口传来声音,清语连忙拉着楚潇然朝着门口处就跪了下来。 “奴,见过凤君殿下!” 楚潇然连忙反应过来,也躬身行礼道:“潇然,见过凤君殿下。” 穿着便服的男子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虽然年纪已经三十五了,但是保养得极好。 上官意林看着楚潇然打量了一会儿,片刻后,才走上来将人扶了起来。 “你就是景璧哥哥的儿子?” 楚潇然看着面前的男子,这人的话里虽然是在套近乎,但是却带着疏离,嘴角虽然挂着笑意,但是这笑却不达眼底。 他就是上官意林,姑姑的白月光,是姑姑自小就喜欢的人? 现在成为了彧国的凤君,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 “回凤君的话,这位正是长皇子殿下的遗腹子。” 清语见楚潇然迟迟不回话,也站出来帮忙解围。 楚潇然是不怕的,只不过面前这人给自己的感觉总是有些不顺畅,膈应得心慌。 上官意林脸上挂着笑意,楚潇然站在他的面前,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人,仿佛想要把他看透了一样。 可是楚潇然也没有经历过什么世事,怎么会清楚这里面的暗流涌动? “果然和哥哥长得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楚潇然听着上官意林的夸奖,脸上也挂了笑,也只是做做样子。 第155章 男皇帝 “你这身衣服可不行,今晚陛下设下的晚宴是特地为你接风洗尘的,你就穿这身衣服太素静了一些。” 上官意林上下打量着楚潇然,楚潇然受不了这种视线的打磨,有些郁闷地偏过头去。 “回凤君殿下,陛下特意命令司衣局连夜赶制了好几件衣裳给郡主殿下。” “哦?拿来给本宫瞧瞧。” 清语将目光投向楚潇然,楚潇然点了点头。 “清语,你去拿来给凤君殿下瞧瞧吧。” 楚潇然住在上官意林这里,毕竟是别家的地盘,他既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自然也要顺从人家的意思。 姑姑刚开始的意思也是想让自己跟上官意林多走动走动,皇宫里面其他地方也不愿意让自己去住,毕竟后宫深似海,也就只有上官意林这里暂且安全一些。 清语从后殿里面拿出了一大堆的衣服,都是司衣局送来的,衣服折叠的整整齐齐的,一看这面料就是上等的货色。 “陛下把烨国江南购买的锦绣缎子都给你做了衣裳,可想而知她对你有多看重。” 上官意林上前拿了一件衣裳色彩鲜艳的,是一件浅粉色的锦绣华服,楚潇然以往从来没有穿过粉色的衣服,这件衣服虽然好看,但是楚潇然还是有所顾虑,自己穿起来恐怕扛不住。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件衣服?” 上官意林一语双关,大概是在问楚潇然是不是不喜欢皇帝赏给他的衣服,另一面也就是问楚潇然接不接受自己这个姑姑。 楚潇然怎么会不明白上官意林的意思,看来这个男人不简单啊。 楚潇然脸上挂着笑意,声音温和回道:“凤君殿下误会了,潇然很喜欢这件衣服,这上面的纹路花纹我都十分喜欢。” 上官意林有一瞬间的迟疑和惊讶,原本以为面前这人就是一个乡下土包子,但是看这副谈吐,又像是贵族大家养出来的大家公子。 “喜欢就好。” 上官意林把衣服放了回去。 这几日他没有回来就是不想见到这个侄子,一回来就把陛下的关注全部抢走了,所以才会这么大度让他住了自己宫殿,虽然是后殿,但是他心里也不爽。 去和皇帝睡了两晚上,还是觉得自己的床舒服,实在有些受不了了,所以才会回来瞧一瞧。 “那你快点换衣服吧,等会儿还要化妆,那些文物朝臣都要来的,让他们都见一见哥哥的孩子。” 上官意林摆了摆手,就进来两个宫人,给楚潇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带着楚潇然就进了里屋。 在宫人的一番打扮下,楚潇然的美貌终于被体现出来了,脸上粉黛未施,给他画了一下眉毛,足够了。 楚潇然走出来的时候,上官意林眼睛里面明显闪过一抹嫉妒,不过很快就被掩盖了下去。 上官意林坐在这个位置这么久了,早就知道什么叫做察言观色,还有如何皮笑肉不笑。 “好孩子,你穿这件衣服简直好看极了,你可知道你父亲以前穿着粉色的衣服也是极为好看的。” 楚潇然经常在他们的耳朵里面听到父亲的信息,但是自己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所以父亲有没有告诉自己他的身世,甚至现在,连母亲的身份都不知道。 “凤君殿下谬赞了。” 上官意林感受到了楚潇然刻意在和自己保持距离,眼睛里面带着几分探究和懊恼,随后很快就变了脸色。 “潇然,现在时间还早,不如你再陪本宫说说话?” “当然可以。” 楚潇然眼神示意清语出去,上官意林也屏退了周围的人。 “凤君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上官意林突然笑道:“果真和哥哥一样聪明,本宫也没什么话要说的,只是在这里提醒你一下,陛下的膝下没有子嗣,这次你能够回来,她心里高兴,但是……” 楚潇然挑眉,看着面前的上官意林话语戛然而止,想必这其中定然是有其他的猫腻。 “但是什么?是凤君殿下想要警告我什么吗?” 上官意林本来就不是一个脾气好的,看见面前的楚潇然突然戳穿自己,当即也来了火气。 “但是你别想抢走陛下的宠爱,我很快就能够怀上孩子的,到时候你也只是个郡主而已!” 楚潇然无所谓,淡淡扫了他一眼,不明白为什么上官意林要对自己怀有这么大得恶意。 楚潇然也许不知道,彧国也有男人做皇帝的传统,不过这种情况还是很少的,为的就是能够传承皇室血脉,现在彧国皇帝膝下无女,如果一直没有孩子,这皇位理应由楚潇然来坐。 第156章 敌意 “凤君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回来只是想看一看父亲从小长大的地方。” 楚潇然脸上也出现了几分不耐烦,其实要怪就怪上官意林不知道掩饰自己的情绪,这么快就暴露了。 还没有说上几句话,现在就开始威胁自己,如果被姑姑知道了的话,会不会对他这个一直宠爱着的凤君改观呢? 上官意林没有想到楚潇然会直接反驳自己,果然是跟他的父亲极为相像。 上官意林冷了脸色,因为整个房间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了,说的什么话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也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虽然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孩子,但是就算你回来了,也别想抢走这个皇位。” 楚潇然无所谓,淡淡的瞥着他,看着他脸上的神色,渐渐充满了愤怒。 “所以你现在是在警告我吗?” 楚潇然玩笑地说道,脸上的表情出现了几分嘲讽,虽然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是以往的自己是太过卑微了? 现在绝对不会让任何人踩在头上。 “凤君殿下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毕竟现在我与姑姑只见过两面,而与你只见过一面,何来抢这皇位之说,就算我的父亲当初可能是得罪了你,可是为什么要牵扯到我的身上呢?” 楚潇然这话里有话的说着,把矛头全部指向了面前的上官意林。 完全是在说他咎由自取,无事生非,现在跑到自己的面前兴师问罪,其实最不应该开口的就是他。 好好的在后宫里待着,为什么偏偏要招惹自己呢? 应该是有什么由来,他才会让自己穿这件粉色的衣服,还真是心机叵测。 也难怪整个后宫里面除了他一个人,没有其他的侍从和贵君,也就是说面前这个凤君的手段不可小觑。 “陛下还不知道凤君有如此一面吧,要是我与她说了,他会不会相信呢?” “就凭你,我和陛下几载的夫妻,他信你不信我,真是可笑,你当真是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物了。” 上官意林的眼神里面带着几分讽刺,看着面前已经越来越像夏侯景璧的楚潇然,眼里面的火气也有几分遮不住。 奈何现在时间不早了。 门也被人从外面敲响,清语的声音传过来。 “二位殿下,要出发去前殿了,晚宴的时间要到了。” 上官意林轻轻咳嗽了一声,对着外面的房门出声道。 “已经收拾好了,进来吧。” 外面的宫人听了这话,才敢推门进来,看着两人相对站立着,有一种奇怪的氛围。 但是又说不出来真的是哪里不对,只能够带着楚潇然先行一步的离开。 “清语,你觉得凤君这人如何?” 清语平日里是跟在皇帝的身边,自然是没有想那么多,上官意林什么样子,平日里更没有时间去注意的。 “怎么了?凤君殿下对您做了什么吗?” 楚潇然坐在马车里,偏过头看着马车外面一晃而过的红墙。 “没有,他对我的敌意貌似挺大的。” 楚潇然无奈笑笑。 第157章 威压 “凤君殿下平日里对我们这些宫人也是很好的,你是陛下的侄儿,应该不会吧。” 清语跟在皇帝的身边,上官意林虽然嫉妒心强,但是也希望能够拉拢一些皇帝身边的人,可以时常给自己报个信。 楚潇然低下头打量着自己身上的一身粉衣,像是无所谓一般,开口说道:“那为什么整个彧国后宫只有他一个人。” “嘘!” 清语抬起食指放在楚潇然的嘴边,让他闭嘴,小心翼翼地说道:“郡主可不能乱说话,祸从口出,皇宫里面耳目众多,一不小心一句话就有可能丢了性命。” 楚潇然不在乎这些,毕竟父亲已经去世了,他之所以会答应丞相的话,也只是为了回来看看有些血缘关系的姑姑。 “明日我们不就可以出宫了吗?你要跟我一起走,会不会舍不得这皇宫?” 清语的年纪不大,但是却很老练,眉眼之间都带着几分都世俗的清透。 清语不像其他宫人的眼睛,他们里面有些混浊,目光之中没有任何期待。 清语知道自己就算是在皇宫里待着也不会有其他的路径可以走,这高墙之中只能够待到老或者出宫嫁人。 遇到好的主子,兴许能够得到一些钱置办生活,若是没有就只能够像现在这个样子,沦为蝼蚁。 皇宫里面最不缺的就是人命,清语其实也清楚为什么这么多年陛下的身边只有上官意林一个人。 就算是有一个雄蚊子在陛下的身边飞了一下,上官意林都能够到处去把它给找出来,粉身碎骨才好。 清语不在上官意林的殿中当差,但是平时里面也能够听到一些风吹草动,上官意林在陛下的面前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上官意林的年纪比夏侯淳安的年龄还要大一些,所以上官意林一直很自卑,害怕自己老了之后,夏侯淳安会喜欢上别人。 夏侯淳安也就是彧国的皇帝,楚潇然的姑姑。 “这皇宫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暂时用来遮风避雨的地方罢了,我是个孤儿,以前被人收养,后来需要人入宫当差,我就被主家送了进来。” 楚潇然牵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慰着。 “放心,你跟我回去之后,不必拘束,我其实也是个孤儿。” “郡主怎么说这种话,你还有陛下啊!” “我与她又不亲近,如果不是丞相找到我,兴许我不会回来的。” 楚潇然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悲戚,如果不是桃花林的偶遇,想来也不会被丞相大人注意到。 晋茗会不会也在四处地寻找自己呢? 也难怪,楚潇然有彧国的血脉,这么早就下雪的天气,他竟然也能够受的住,其实也是他以前的经历,严寒的时间里也能够在那么破旧的屋子里支撑着。 “丞相大人真的很好,她经常来御书房和陛下商量国事,有礼貌还长情,真的是个不错的人。” “长情?这话从何说起?” 楚潇然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 清语当即捂住了嘴,这种事情可不能说给郡主听。 “这……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你刚才明明说了丞相大人长情。” 楚潇然好像从清语的表情里面探查到了什么,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以后你的主子可就是我了。” 楚潇然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笑着的,但是明显话语之中带着威压。 清语收回自己的手,脸上带着惊慌,眉宇间有些忧愁。 他害怕楚潇然和这些人一样都是刻薄的主子,不会把人命看的重要,也许自己天生就是贱命一条,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怜悯。 “抱歉,吓到你了。” 楚潇然有些懊恼,清语一看就是在这么混浊的地方,没有经历过太过可怕的事情,大概是因为待在姑姑的殿中当差的原因吧。 “没有,郡主说的哪里的话?” 清语摇了摇头,有些垂头丧气地低下头,眼睛里面盈满泪水,她是不大喜欢这种的。 “对不起,我其实……” “不关郡主的事儿,是清语考虑不周,只是担心你听到关于长皇子和丞相的事情,会有些接受不了。” “为什么会接受不了?” 楚潇然眉头轻皱,难道父亲和丞相大人之间还有什么故事吗?能有什么故事? “丞相大人以前曾经追求过长皇子殿下,但是被殿下以两人年纪相差太大而拒绝了。” 楚潇然第一次听到这事儿,心里还是比较惊讶的,毕竟看丞相大人的年纪,也就还这么年轻。 “所以这是真的?” “嗯。” 第158章 晚宴 楚潇然在清语的带领下来到了举行晚宴的地方,这个宫殿其实就是夏侯景璧的,当初他离开彧国之后,夏侯淳安就一直叫人好生养护着,没有其他人住进来过。 楚潇然跟在清语的身后,穿着端庄,粉色的华服在他的衬托下也不会显得突兀,反而恰到好处。 夏侯淳安的眼光怎么会差呢? 宫殿中,坐席都已经摆弄好了,饭菜酒水也已经准备好了,宾客大部分已经落座,还有些尚且还在路上。 朝臣在参加晚宴的时候是可以带上家属的,楚潇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时,朝臣的眉眼间带着精光,眼睛里沉沃着少了些许赞赏。 一些年纪比较大的明显能够看出这张脸相似下的夏侯景璧,他当初可是彧国远近闻名的美男子,长的好看不说,能文能武,夏侯淳安的皇位有一半的功劳还有多亏了她这位哥哥。 “潇然见过陛下。” 楚潇然来到夏侯淳安的面前,说着就要跪下来。 夏侯淳安本是站着的,连忙上前扶住了夏侯淳安的胳膊:“莫要行此大礼,以后都免了这俗礼,你现在是彧国唯一的郡主,这身份地位相当于我彧国的皇子。” 楚潇然故作惶恐,连连摇头:“陛下的恩情,潇然心领了,但是该有的礼节,还是要顾着的。” 夏侯淳安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仿佛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哥哥的影子,礼貌还有分寸感,果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 “郡主,这边是您的位置。” 清语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楚潇然顺势看过去,没想到自己旁边的位置坐着的正是丞相。 彧国丞相大人,师银笙,也正是在烨国遇见的女人戴着银色面具的女人,不知为何,她不论出现在何处,总是会戴着她的面具。 “郡主殿下。” 楚潇然刚落座,旁边的师银笙便开口与他搭话,楚潇然还是比较信任师银笙的,只不过自己来了彧国这几天一直待在皇宫之中,已经有几天没有见过师银笙了。 “丞相大人。” 楚潇然回以一笑,今日他是特地打扮了的,是整个晚宴的主角,没有任何人能够抢了他的风头。 “……” 师银笙没有在说话,楚潇然也觉得有些尴尬,刚才从清语的口中知道了丞相和父亲的事情,现在还没有缓过来,但是也能够理解,只能说父亲实在太优秀了,所以才能够吸引到年幼的师银笙。 师银笙现在年近二十八,只能看出她身上的成熟气息越来越明显,可是总觉得师银笙身上有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息。 “诸位大臣,今日设下这晚宴的目的,是为了庆贺长皇子殿下的遗腹子归来。” 夏侯淳安眼神示意清语,清语连忙俯身在楚潇然的耳边低语。 “郡主,你快站起来。” 楚潇然起身,诸位朝臣目光全部聚集在他的身上,舞池中央的歌舞也停了下来,随后对着楚潇然的位置,举起了酒杯。 夏侯淳安带头拿起酒杯,对着楚潇然的方向道:“今后然儿就是彧国的郡主,你们见他如同见皇子一般。” 楚潇然连忙弯腰把桌上的酒杯拿了起来,对着夏侯淳安,轻声道:“多谢陛下。” 随后转向诸位朝臣:“今日要有劳诸位大人关照。” “恭贺郡主归来!” 朝臣的声音郑地有声,夏侯淳安摆了摆手,才道:“诸位尽兴。” 楚潇然坐了下来,却感觉身上总有一股灼热的视线,抬头看去,竟然是夏侯淳安身边的上官意林。 上官意林正用恶毒的目光看着楚潇然,眼神中就像是淬了毒一样。 楚潇然的视线和上官意林交织了很久,才发现她还是没有想要移开,当即也反应过来上官意林对自己带有很强的敌意,可是这个敌意又是为什么存在的呢? 第159章 舞池对剑 “郡主殿下。” 楚潇然和上官意林对视许久,才被旁边坐着的师银笙打断。 “丞相大人有事?” “没有,只是想问问你,我突然将你带回来,让你和你的妻主分离,你心中是否会怨恨我?” 师银笙声音清冷,却只用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问他。 楚潇然皱了皱眉,脑海中全是与南晋茗在一起的画面,想起过去的种种,又想着现在两个人如今的局面,心中泛起一股忧伤。 “怎会?丞相大人也只是奉命行事。” 师银笙面具下的眼睛没有感情,波澜不惊,好像早就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你和你父亲长得真的很像。” 楚潇然勾唇勉强一笑:“在丞相眼中,是在透过潇然看我的父亲吗?” 楚潇然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庆幸没有人忘记父亲,还是该悲伤所有人只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才对自己真的毕恭毕敬的。 “你觉得呢?” 师银笙半边银制的苜蓿面具下的眼睛带着几分诡异的神色,看着面前的楚潇然,还有几分伤感和心疼。 “我觉得丞相不是别人口中的那副模样。” “那依郡主看来,我应该是个什么模样?” “丞相大人看见的是我,一个活生生的楚潇然。” 师银笙被他真诚的模样逗笑了,随后两人就被舞池中央的剑舞给吸引了去。 只见舞池中央的男子拿着一把秀丽的长剑,在中间挥舞着,旋转半空之中,又是腾空一跃而起,长剑经过的地方都是破空的声音。 时而柔和温顺,时而坚毅,长剑落下来的时候势如破竹。 男子戴着面纱,时而带着些许娇柔,动作又很快刚劲起来。 楚潇然看得入神,心想父亲以前也是这样英姿飒爽的吧。 可是为什么他会到了楚家? 中间又究竟发生了什么? 楚潇然无从得知。 师银笙看着舞池中的人,眉毛轻挑,站起身来,叫人拿了配剑来。 “丞相大人,你要做什么?” 师银笙朝着楚潇然露出一笑,走上前对着夏侯淳安行礼道:“请陛下允许我去舞上一剑给诸位助兴。” 夏侯淳安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师银笙拿着手中的剑走上了中央的舞池,刚才是那男子一个人,现在变成了一男一女。 师银笙眼神锐利,拿起手中的剑就朝着男子刺过来,却在要即将刺上男子的时候峰回路转,收回了剑。 “小姐真是好手段,女扮男装这种事情也敢在陛下和众朝臣面前上演?” 南晋茗有些惊讶,早就听说了彧国丞相的名号,看来这人果真不简单。 “丞相大人也是眼力极好。” 南晋茗勾唇冷笑,面纱在她的转身的时候随风而起,刚好正对着楚潇然的位置,其他人或许不认识她,可是楚潇然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怎会认不出自己的妻主呢? 楚潇然手指一僵,心也提了起来。 但是南晋茗想要告诉他的是,担心都是多余的。 南晋茗抬起手中的剑,划过的地方风声很小,但是却暗自用力,朝着师银笙的方向划过去。 两只长剑碰撞在一起,明显能够感觉到周围的气息都紧张了起来,下面的人还以为两人只是在配合着舞剑。 “果然是你。” 南晋茗眼神微动,师银笙又和她过了两招,眼睛里面从波澜不惊,带上了几分炽热。 “什么意思?” “烨国战神,慕容北棠。” 师银笙的声音在南晋茗的耳边响起。 “但是很久没人这么称呼我了。” 两个人此时靠得十分相近,旁边的乐器奏出的乐曲变得有几分缓和,南晋茗挑眉,随后向后退了半步。 南晋茗收回了剑朝着师银笙抱着剑柄,躬身行礼,做出一副谦卑的模样,好在她一直带着面纱,就算不戴着,也没人能够识得自己。 一曲完毕,师银笙持剑向南晋茗回礼。 “陛下,奴家献丑了。” 南晋茗朝着夏侯淳安行礼。 夏侯淳安爽朗一笑:“哪儿来的男子,与丞相舞剑,真是让朕和诸位都尽兴了,赏。” “多谢陛下。” 南晋茗目不斜视,楚潇然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未曾移开。 “你是哪儿的人?朕怎么从未在乐坊见过你?” “回陛下,奴家是刚进宫的宫人。” “宫人?怎么会来舞剑?” 旁边候着的人乐坊掌司走上前来,朝着夏侯淳安就跪了下来。 “陛下恕罪,舞剑的原定者吃坏了肚子,听说这宫人会舞剑,为了不败坏陛下和诸位大人的性质,臣才把他找来顶上的。” 夏侯淳安会意点头:“原来如此。” “无碍,毕竟这人这剑确实舞得很好。” 第160章 讨要赏赐 夏侯淳安的目光落在了南晋茗的身上,打量了许久,最后还是转头看向了旁边的掌司:“这人不错,是个苗子,留下来。” 南晋茗收回了手里面的长剑,目光灼灼的看着旁边的楚潇然,楚潇然仿佛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 楚潇然有些发懵,他把目光投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们两人站在舞池中央,看着自己。 “陛下,奴家不想要这些赏赐。” 南晋茗的声音突然响起,周围的其他人本来还在议论,纷纷全部都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够听清楚。 夏侯淳安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怎么?你觉得朕赏赐给你的东西少了?” 南晋茗双手抱拳握剑在下,朝着夏侯淳安微微弯了弯身子,行了一礼。 “奴家想要一个别的赏赐。” 夏侯淳安看着面前南晋茗修身挺立,站在舞池中央,虽然蒙着面纱,却能够感觉到她的身上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 “你想要一个什么赏赐?” 夏侯淳安伸出手指,轻轻叩击着龙椅的龙头,嘴角上面虽然挂着笑,但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夏侯淳安,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自然也不是白当的,听到他说这话的意思。 一个宫人竟然敢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向自己要赏赐,还真是出奇的第一次遇到。 师银笙站在一旁,没有吭声,只是目光在两人之间,反复的跳跃。 她大概已经知道了南晋茗和楚潇然的关系,但是默不作声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南晋茗抬起头来,面不改色地看着龙椅上面坐着的夏侯淳安。 “陛下,郡主,现在刚刚回国,奴家想要跟在郡主的身边伺候他。” 夏侯淳安把目光落在了旁边的楚潇然身上,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刚才虽然是打了招呼的,但是楚潇然总是有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尽管夏侯淳安身上留着和父亲一样的血脉,但是自己和她并没有太熟悉。 楚潇然也是比较惊讶的,因为他也不认识那舞剑的男子,自己刚刚回到彧国,怎么会有人想方设法的想要进自己的郡主府呢? “你有什么特长之处,想要跟在郡主的身边?” 夏侯淳安问出了心中的想法。 南晋茗走上前一步,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看着龙椅上面坐着的夏侯淳安,振振有词的开口说道:“陛下,郡主在外流落了这么多年,而奴家刚好会一些拳脚功夫,正好可以在郡主的身边保护他。” 整个晚宴上面瞬间众说纷纭。 “这是哪里来的不识趣的?” “他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陛下没有派人保护在郡主的身边吗?” “这话里有话的意思,也不怕惹怒了龙颜!” “是谁放进宫里面来的?” 楚潇然看着面前站着身子挺拔的南晋茗,虽然还没有认出她来,但是自己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诫自己一定要帮他。 于是楚潇然站起身来,来到了夏侯淳安的面前,抬起手来,躬身行礼道:“陛下,我看这人也是十分的真诚,不如就让他跟着我回郡主府吧?” 夏侯淳安目光一沉,脸上的神色也有几分僵硬,没想到自己准备的好好的晚宴就这么被一个宫人给扫了兴致。 但是现在也不能发火,毕竟这个晚宴就是为自己的侄子准备的。 今天的主角是楚潇然,所以他现在提出了要求,夏侯淳安肯定是没有办法拒绝的。 “既然,然儿都同意了,朕自然没有别的话说,允了。” 楚潇然和南晋茗同时朝着皇帝行了一礼,动作的整齐,让彼此都惊讶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很快楚潇然便觉得不妥,提前移开了视线。 南晋茗名正言顺的被收入了楚潇然的麾下,只要过了今天晚上就能够跟着他回郡主府了。 师银笙戴着银质的面具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脸上的表情如同冰块将周围的气氛都降了几个冰度。 楚潇然坐回自己位置的时候,能够感觉到自己旁边的师银笙情绪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但是出于礼貌,他还是关心的问了一句。 “丞相大人,你可是身子有什么不舒服?” 师银笙淡淡的扫了一眼楚潇然,最后,目光落在了他身后的南晋茗身上,嘴唇微微动了动,片刻之后才说道:“没有,兴许是刚才舞剑之前喝了些许的酒。” “既然丞相大人不胜酒力,还是少喝一些为妙。” “多谢郡主关心。” 第161章 睡地上 站在楚潇然身后的南晋茗,眼神就像是淬了毒一样,盯着正在跟楚潇然攀谈的师银笙。 师银笙仿佛也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有些挑衅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又看着面前的楚潇然。 “郡主殿下,倒是心善,是我将你带回国的,你心里面可有怨我恨我?” “我早就说过,我心里面从来没有怨恨过丞相大人。” 楚潇然摇了摇头,自己原先早就已经跟她说过了,为什么现在又来问自己这个问题呢? 楚潇然被夹在中间,自然没有注意到两个女人之间的眼神来往,都想要把彼此给比下去。 时间过得还是比较快的,晚宴很快就结束了,各位宾客,散去的时候有些喝醉了的还需要侍从搀扶着才能走动。 夏侯淳安吩咐了几句,上官意林扶着她有些醉意的身子,摆手撤了酒席,在宫人的拥护下,离开了现场。 “郡主殿下,现在多了一个人,需要安排在哪里呢?” 三个人上了马车,本来没有南晋茗的时候马车里面是比较宽敞的,现在多了一个人,马车里面倒显得拥挤了一些。 “郡主殿下,要不我还是下去走路吧。” 南晋茗一个女子在两个男子中间确实不妥,楚潇然摇了摇头,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楚潇然看着戴着面纱的南晋茗,坚定的说道:“不用下去走路,这里离宫殿还有一段距离,你一个人走过去的话,那得多长时间,况且你一个男子,这么晚了,我也不放心。” 南晋茗在听到他说自己是男子的时候,心里面有些波动,主要还是有些心虚,毕竟自己现在瞒天过海的换了一个身份,在他的身边。 回到宫殿之后,已经快到二更天了,清语端着水盆来伺候楚潇然,洗漱更衣了之后,南晋茗站在一旁,没有移动半分。 “你是什么时候进宫的?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清语在皇宫里面待了这么久,只要是见过一面的人,他都认得。 南晋茗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看着旁边的楚潇然,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若隐若现的身材,让她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果然,他家夫君倒是诱人的很。 楚潇然有些疑惑的看着旁边一动不动的南晋茗,随后开口问道:“怎么了?是觉得来了陌生的地方比较拘束吗?” 南晋茗摇了摇头:“不是的,只是郡主殿下,我不知道今天晚上应该睡在何处。” “当然是跟我一起睡呀。” 清语有些无语的白了她一眼,既然郡主殿下把她收下了,自然是会给他吃,给他住的,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不要。” 南晋茗严词拒绝,自己怎么可以做对不起夫君的事情呢? 楚潇然也觉得有些奇怪,毕竟都是男子,在哪里睡都是一样的,一起睡也没有什么关系啊。 难道是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你今天晚上打算睡地上?” 楚潇然微微挑了挑眉梢,主要是跟在南晋茗,身边待久了,总会学到她的一丝半点的语言神态。 “我可以睡地上的,郡主,你睡床上便是。” “怎么,你打算跟郡主睡在一个屋里?” “这样也好,保护郡主不是吗?” 清语被怼的哑口无言,无语的白了她一眼。 皇宫里面戒备森严,哪里来的飞檐走壁的小偷或者是贼人? 他们就算是进来了,也休想活着出去。 第162章 一夜无梦 楚潇然被南晋茗保护的太好了,所以总觉得自己遇不到坏人,就连现在两人第一次见面,他竟然都能同意让人留宿。 南晋茗虽然有些感动他竟然如此心善,但是更多的还是担心自己不在他身边的时候,这些心善会给他带来祸事。 不过能和自己的亲亲夫君呆在一起的机会,怎么可以轻易放掉呢? 楚潇然眉头微皱,打量了一下周围,好像只有软榻可以勉强的睡一睡。 “现在这个天气是比较冷的,床上只有一床被子……” 楚潇然虽然不嫌弃和别人一起睡,但是不知道面前的人会作何想法? “那郡主的意思是什么?”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同床睡。” 南晋茗走上前来,一步一步靠近楚潇然,楚潇然也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动作,连连后退。 “怎么了?你要是不愿意不睡便是了,只是现在房间里面只有一床被子,你如果不睡床上的话,就没有被子盖的。” 南晋茗眼睛一直盯着楚潇然,看着他背后有些发冷。 果然不能太过心善,这种第一次见面的人不能太过相信。 完了完了。 楚潇然心里面想着,但是清语早就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现在面前这个人还会武功,恐怕自己还没有开口,就被他移步上来封喉。 “夫君,怎么可以背着我和别的人睡同一张床呢?” 南晋茗恢复了自己本来的声音,带着诱惑,看着面前的楚潇然。 楚潇然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熟悉的声音,不就是南晋茗吗! “怎么看到我不高兴?” 南晋茗抬起手,把自己脸上的面纱取了下来,为了让上半张脸看起来很像男子,所以用画笔勾勒了一下,简单的画了一个男妆。 楚潇然眼睛有些酸涩,站在原地,动弹不得,朝思暮想的人儿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总会让人有些觉得不真实。 “你怎么还傻了呀?” 南晋茗微微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将人揽进了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脊。 “我以为你要花好长的时间才找得到我。” 楚潇然把自己的下巴埋进南晋茗锁骨窝里,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脖颈上。 南晋茗微微皱了皱眉,半开玩笑的说道:“你家妻主就这么没用?” 楚潇然伸手环住南晋茗的腰,轻轻的在他的腰间掐了一下。 两个人温存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了彼此。 “你怎么找到我的?” “不管是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 南晋茗看着面前一脸认真询问自己的楚潇然,当下也来了兴致,就是想要逗一逗自己这个小夫君。 “只有你一个人来吗?” “只有我一个人。” 楚潇然鼻尖瞬间泛起了一股酸涩,她一个人跋山涉水的来找自己,现在这个季节的雪山有多危险,楚潇然经过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 却没有人跟在她的身边……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皇宫里的?” 楚潇然刚问出这句话就后悔了,如果南晋茗前几天就到了的话,应该也听说了彧国里面的风声。 妻主这么聪明,又怎会不想到他们口中说的人就是自己? “白日我看见你在祭台处的祈福仪式,虽然前几日就猜到了你的身份,也知道你在皇宫里,但是不能确定,如果盲目的进入皇宫,找不到躲藏之处,也是比较麻烦的。” 楚潇然眼睛里面放着亮光,恍然大悟:“所以你就想方设法的跟在我的身边,还特意去舞剑。” “如果不去显摆显摆,怎么能到夫君的跟前呢?” 楚潇然耳朵根子突然有些泛红,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面前这人这么会说? “明日我便会回郡主府,陛下赐了一座宅子给我,你就跟我一起回去。” 楚潇然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大体讲了一下明天的计划。 “一切都听夫君的安排,夫君去哪我就去哪。” 南晋茗抱住面前的楚潇然,有些撒娇的意味。 “这些天找我,辛苦了。” 两个人褪去衣衫,躺在了床上,楚潇然被南晋茗抱在怀里。 两个人的体温相互着温暖着彼此,由于北方天气严寒的缘故,南晋茗明显出现了水土不服,脑袋有些发晕,要不是为了想要找到楚潇然,他一定不会这么强撑着。 “找你也是应该的。” 南晋茗甚至不敢说楚潇然是自己唯一过活下去的念头,确实是为了能够潇洒一点,现在有了他之后,只想一直跟他呆在一起。 南晋茗是不大爱说情话的,只是在遇上了他之后由衷而发。 楚潇然纵使分别的这几日有太多的话想说给她听,想要把自己经历的事情全部都给她说一遍。 南晋茗最近实在是太累了,抱着怀里面的人都有一点昏昏欲睡。 楚潇然看着他这副憔悴的模样,也不想再打扰她,两人相拥而眠,一夜无梦。 第163章 不见人 楚潇然这一晚睡得十分的香甜,只不过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南晋茗早已不见的踪影,他坐在床上,有些愣然。 清语敲了敲房门,楚潇然早就已经醒了,便开口让他进来。 清语进来的时候还在四处查探,却没有看到昨晚上那个男子的身影,有些疑惑的皱了皱头:“昨晚跟我们一起回来的那人呢?” “兴许是有事出去了吧。” 楚潇然自然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应该是不想打搅自己睡觉,所以才悄悄离开的。 其实这么久以来,楚潇然一直都很尊重南晋茗,她做任何的事情,想要跟自己说的时候,自己就洗耳恭听,不想说的时候,便由她去做吧。 反正自己是一直都相信她的。 “郡主,还是先洗漱吧。” 清语把木盆放在了架子上,准备了漱口的水杯,递到的楚潇然的手里。 楚潇然刚刚穿了一件外套,随意的系了一下腰带,拿起水杯,咕噜咕噜的就漱起口来。 “这人怎么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连郡主都不知道他的行踪,那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兴许有他自己要做的事情呢。” “这个人我以往没见过的,应该是刚入宫的。” “清语,你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他还会一些拳脚功夫,还是要防着一点才是。” “防着他?那你昨晚上为什么放心让他跟我睡呢?” 楚潇然觉得有些好笑,清语看起来是比较单纯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在皇宫中遇到过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好像是这样的,那我就暂且信他是一个好人吧。” 清语想到这里,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耳根子都有一些泛红,只能转了话题。 楚潇然洗漱完毕之后,朝着门外看了,御膳房的人也送来了早膳,是燕窝粥。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郡主府?” 清语看了看天色,今日的天色还算是好的,没有下雪,所以还是需要尽快的回到郡主府才好,免得下雪的时候马车打滑,就很危险了。 “我们还是要抓紧时间,赶紧回去,现在还没有下雪,等郡主用了早膳之后,我们就出发回去吧。” “可是昨晚的那个男子还没有回来。” 楚潇然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南晋茗究竟去哪里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要是自己和清语离开了皇宫的话,她要是再想出宫的话,就难了。 “那我们就再等他一个时辰,要是他还没有回来的话,我们便出发回郡主府如何?” “皇宫里面多待一会儿也无所谓,只不过这个宫殿毕竟是凤君殿下的,若是他回来了之后又少不了会有一顿捻酸刻薄。” “清语,你在皇宫中呆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要谨言慎行吗?” 清语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他跟在陛下的身边,平日里面也没有什么人刁难他,在皇宫之中,他偶尔也会去御膳房偷糕点吃,过的还算是自由自在的。 “郡主说的是,可是我现在都要跟你一起回郡主府了,难不成还有人会突然把我扣下来?” 第164章 离开皇宫 楚潇然和清语在宫殿里等了南晋茗半个时辰,发现他还没有回来,此时的楚潇然也有几分担心。 这陌生的皇宫里面危机四伏,况且南晋茗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若是被其她人发现了她的身份,恐怕…… 楚潇然环顾四周,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信纸,抬起手来,有些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刚才怎么没有看到呢?” 楚潇然拿起桌面上的信纸,这才认出来,正是南晋茗的笔迹。 “这是昨日那男子写的,这次倒是写的十分的清隽。” 楚潇然听到旁边的人夸赞自己的妻主写的字好看,当即也有几分骄傲起来,那可不是,妻主能文能武,是烨国不可多得的才女。 “郡主,这信纸上面写了什么?” 楚潇然细细的把信纸里面的内容都看了一遍,原来是南晋茗,让他在中午时分到南门的皇宫门口等她,说是不会再回宫殿了。 可是她一大早的出去,到底是为了忙什么呢? 楚潇然其实本身没有带什么东西进入皇宫,可以说是自己来彧国,身无分文,也没有什么东西都是在路途之中,丞相帮自己置办的。 清语把皇帝赏赐的衣服都收拾好了,才来到楚潇然的身边对他说道:“郡主,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我们出发吗?” “现在就走吧。” 楚潇然声音淡淡的环顾四周宫殿,想了一会儿,好像没有什么要带的了,全部的家当都在清语的手里面,而且自己对这个皇宫也是无比的陌生。 楚潇然来到宫殿门口的时候,刚好遇到上官意林从皇帝那里回来,看着旁边拿着大包小包的清语,微微皱了皱眉头:“郡主殿下来皇宫里面带了这么多的东西吗?” 清语连忙开口说道:“这些都是陛下赏赐给郡主的,今日回郡主府,自然是要全部带回去的。” 上官意林脸色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头:“陛下当真是疼爱郡主,能赐你这么多的东西。” 上官意林看着面前的楚潇然,又看了看清语手里面大包小包的东西。 楚潇然有些无语,但还是恭敬的行了一礼:“这几日在凤君殿下这里叨扰了,以后若是有空可来郡主府坐坐。” 上官意林扬了扬下巴,十分高傲的扶了扶衣袖:“郡主多礼了,陛下如此看重你,本宫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这些东西皇宫里面多的是,陛下不过是随意指了几件给你,郡主可别多想。” 上官意林虽然表面上十分的坦然,但是心底里面却带着几分隔阂,他是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侄子,大概是因为彧国的传统。 现在自己的膝下无所出,楚潇然都存在,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无比的祸害,这个隐患永远会存在,在他的心里,只有在死去的时候,才会让他安心。 楚潇然不知道上官意林竟然在心里面对自己如此的想法,大抵不想在这里和他周旋,只希望赶紧去宫门口和南晋茗汇合才好。 “今日告别凤君殿下,来日必然会到宫中来拜访。” “郡主想来便来就是了,反正本宫这宫殿郡主不是也待习惯了吗?。” 清语纵使再过单纯,在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也难免不会多想,难怪当初自己在陛下的身边上官意林会想方设法的收拢陛下身边的宫人。 大概就是想要了解陛下的近况吧。 可是他心里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的,陛下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填充后宫过,后宫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陛下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变过心。 楚潇然头也不回的带着清语离开了上官意林的宫殿,现在也算是明白了,他为什么当初会那么大方的把宫殿让出来给自己住,就是想要在夏侯淳安的心里面多要一点位置,只有多占据一点,才会让她对自己的愧疚更深。 所以这么多年来,究竟是为什么一直没有孩子呢? “我原以为凤君殿下天生心善,没想到私底下竟是这般模样。” 清语坐在马车里喃喃自语的说道。 楚潇然也被他的话吸引住了,转过头看着他,皱了皱眉头:“当时我听你说凤君殿下为人温和,如今看他对我咄咄逼人的模样,恐怕以前的温和都是装出来骗人的。” “兴许是吧,不过也还好,我就要逃离皇宫了,和郡主殿下一起回郡主府里,以后的日子总算是有一点盼头了。” 楚潇然也被面前这个活泼的清语被逗笑了,歪了歪脑袋,有些好奇的问他:“皇宫里面的日子就没有盼头了吗?当时你不是说在陛下的身边过的还是无忧无虑的吗?” “纵然是无忧无虑的,但是你看凤君殿下这个模样,我若是跟陛下在走的近一些,恐怕就要被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了。” “那倒不至于,看他这个模样,应该不会对陛下身边的红人下手。” 清语满口白牙都要咬碎了,怎么会听不出来楚潇然话里有话的调笑呢? “郡主若是这般说的话,那我便回去就是了。” “唉,你怎么这般小气?我只是跟你说笑说笑,怎么可能会让你再回去呢?” “我也是在与郡主说笑呀。” 清语忽然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皇宫里面危机四伏,自己若是待的久了一点,恐怕想要脱身都难了。 天下之大,怎么就让自己的青春耗费在一个地方? 马车来到宫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一道身影窜进了马车里,清语惊呼一声,下一秒又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巴。 清语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思议,看着旁边一脸平静的楚潇然,自然是知道两人肯定是同伙。 “呜……” “可别出声哦,小心我把你的脖子给咔嚓掉。” 南晋茗恢复了自己本来的声音,把嘴巴凑到了清语的耳朵边上用只有三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出了这般恐吓的话。 清语吓得浑身发抖,没有想到自己离开皇宫之后小命不保,为什么郡主会这么平静呀?难道他也想杀了自己吗? 南晋茗被面前这发抖的人儿也给逗笑了,马车一路没有停过,朝着皇宫外面疾驰而去。 驾车的人是皇宫外面临时找来的,所以能够自由的出入皇宫,都是为了接一些在皇宫里面做客的。 “我不说话,我小声一点好不好?” 南晋茗修长的手指捏住了面前清语的脖子,楚潇然伸出手捏住了南晋茗的手腕。 “你别这么用力。” 清语感受到自己脖子上的那双手微微在用力,想要掐死自己的冲动,当时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在那天之后的很久清语想起这幅画面的时候,依然对南晋茗抱有些许的敌意。 “我只是在逗他玩而已。” “恶趣味。” 楚潇然没好气的伸出手,想要南晋茗把手放下来,但是南晋茗就像是一个倔种一样,谁越劝她就越喜欢反着干。 “我没做什么吧?” 清语有些茫然,他发现郡主好像和这个女人十分的熟悉,可是现在是自己被捏住脖子呀,能不能让她把手放下来,这种背后的危机感让他很难受。 南晋茗嘴角噙着一抹斜笑,把手松开,一把抓住了楚潇然的手指,朝着自己的唇边拉了过来,轻轻的落下一吻。 “你做什么?清语还在这里。” 南晋茗翻身坐在了旁边,清语识趣地蹲在了角落里,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遇到他们两个人,现在自己是炮灰吗? “我只是想逗逗他而已,也是为了试探他到底有没有武功,做皇帝倒是一个没长心的,送你一个人,还送了一个废物。” 清语可不爱听这话了,扬起了下巴,就想要回怼,可是又看到南晋茗对自己投来的目光,当即就哑了嗓子,把自己想要说出口的话给咽了下去。 “你怎么这么说清语,这几日都是他在忙里忙外的照顾我,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好好好,他是辛苦照顾你了,我这几日为了来找你,可是又是爬雪山,又是被冻的,饿都快饿死了,好不容易找到你,还要装成男人去跳舞,我容易吗?” 南晋茗说着眼睛里面就泛着泪花,这可怜的模样,都快要把面前的楚潇然给心疼坏了。 旁边的清语可不是这么想的,撇了撇嘴,就觉得十分的无语。 这女的怕不是天生的绿茶吧?这么会装,甚至比男人还会装,怎么不当男人,偏要当女人呢? 真是恶心坏了,郡主,到底和他什么关系啊? 清语心里面想着诋毁着,可是等到了郡主府之后,听到他们两人的称呼,彻底的觉得自己掉入了狼窝里面。 第165章 门前桂花树 楚潇然回到郡主府的时候,清语蜷缩在角落里还不敢下马车,显然是被南晋茗刚才的行为举止给吓到了。 楚潇然把手递到了清语的面前,笑着说道:“别担心,她不是坏人。” 清语摇了摇头,还是十分警戒的,看着旁边站的笔直的南晋茗。 南晋茗耸了耸肩膀,表示十分的无奈,把马车里面的行李全部都拿了出来。 清语看着面前的南晋茗,朝着郡主府大门走去,只给他们两人留下了一个挺直的背影。 清语这才敢把自己的手递给了面前的楚潇然,楚潇然扶着他下了马车,安慰般的语气落在了他的耳朵里:“你别害怕,她只是喜欢恶作剧,其实不坏的。” 南晋茗幸好走的比较前面,不然听到了自己夫君说这种话,当即能够气到吐血。 清语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所以自己算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了吗? 南晋茗走在前面,手里面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看着面前的府邸,上面的牌匾用大红色的金字写着郡主府三个字,这个牌面都是挺新的,皇帝也真的是下了心思。 南晋茗心里面这么想着,大步就要走进去,却被面前的守门人给拦住了。 “你是何人?可知道这里是何处?就敢擅自往里边闯!” 南晋茗眼神淡淡扫了一眼面前的两人,随后扬了扬下巴来了兴致:“这不是郡主府吗?我又不是眼瞎的,我是你们郡主的老相好,怎的就不能进去了?” 面前的两个守门人面面相觑,随后才把目光落在了南晋茗身后的楚潇然身上,清语跟在楚潇然的旁边,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以前经常跟在夏侯淳安到身边出入皇宫,所以两个守门人大抵还是认识的。 “郡主殿下。” 南晋茗微微抬了抬眸子,只见面前的两个守门人已经朝着身后的楚潇然行了一礼。 看来还是比较忠心的,就没必要再换一波人了。 楚潇然摆了摆手:“不必多礼,以后郡主府不必需要这么多的繁文缛节,你们只需要看好这院子,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 楚潇然也拿出了身为郡主的架势,把面前的两个人哄的一愣一愣的。 “遵命。” “走吧,进去了,别闹了。” 楚潇然转而对着旁边的南晋茗十分宠溺的哄道,面前的其他人都惊讶的愣在了原地,没想到这个女的这般没礼貌,真的与郡主有什么牵扯。 “我哪里闹了?” 南晋茗有些好笑的歪了歪脑袋,任由楚潇然牵着自己的手走进了郡主府里。 夏侯淳安不知道是出于对楚潇然父亲的愧疚,还是对自己侄子的看重,反正这个郡主府修的倒是不错,这院子里面的花草树木好像种了很久的样子。 “这座府邸以前住的是什么人?” 清语欲言又止,皱了皱眉头,这座府邸原先其实就是长皇子殿下的别院,这里面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很多都是长皇子殿下看着种下的,还有花园镇中心的一棵桂花树,便是长皇子年幼的时候种下了。 “清语,你以后便是我的人了,有什么话便直说,就是不必藏着掖着。” 楚潇然温声细语的劝导着,他只希望跟在自己身边的人能够真诚一些,而不是处处都在算计。 从清语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其实自己想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自然是希望他能够对自己敞开心扉。 “其实,这座府邸原先的主人是长皇子殿下,不过后来他失踪了之后,陛下便让人将这院子好生的看护着,只是这一等二十几年过去,也不见他回来。” 楚潇然环顾四周,有几棵比较大的常青树,还有院子中一棵看起来已经有二十几年的桂花树,如今,花已经开过了,但是还余留着淡淡的桂花香。 “你说这院子是父亲的?” 楚潇然心里面生出了几分伤感,没成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够见到父亲生活过的地方,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亲自种下桂花树的身影。 “潇然……” 南晋茗感受着他身上悲伤的气氛,心里面也紧了一下,此时说再多的话都是徒劳,毕竟他的父亲早就已经去世了,人死不能复生啊。 “我没事,我只是想着好似许久没有见到过父亲。” “你这个傻子,总是想这么多的事,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如今我在你身边,自然会爱你护着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南晋茗心里面是害怕他多想的,伸出手就把人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清语站在旁边,手里面大包小包的行囊,让他有些动弹不得,都看见面前互相抱着的两人,惊讶的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第166章 饿了 “郡主,你莫再想了。” 清语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自己手里面还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他们两个人在自己亲亲热热的还抱在了一起,能不能考虑一下他这个旁观者的感受啊? 楚潇然当即也缓过神来,一把推开了面前,抱着自己的南晋茗,有些抱歉的转头看向了旁边的清语。 “抱歉,刚才情绪上来了。” 南晋茗一时没有忍住,噗嗤笑出声来,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自己的亲亲夫君这么有意思呢? “好了,赶紧收拾收拾吧,午饭还没有吃,不如就去外面的酒馆吃吧。” “外面那么贵,我身上没有钱。” 楚潇然此时才想起来自己身无分文,就算是有了这偌大的宅子,又怎么样呢? 南晋茗拍了拍自己鼓起的腰包,其实钱这种东西只要拿在了手上,就十分的安心。 “你身上没有,你家妻主身上不一定没有哦。” 南晋茗仿佛是在说笑般,眼睛里面带着笑意,看着面前的楚潇然。 清语实在有些受不了了,找了一个空的房间,把手里面的大包小包的行李都放了进去。 主要是这长皇子殿下的地方,很久没有住人了,只有两个守门人,偶尔会打扫一下房间,前几日说是要把这个宅子赐给郡主殿下的时候,陛下派人来收拾了一下,但是看这个样子,也只是清扫了一个皮毛。 “郡主殿下,我已经把东西放到了房间里。” 清语回来的时候,看见两人正在翻看手里面的银票。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银票。 主要是在皇宫里面,也没有什么好买卖的东西,也花不到什么钱,每个月的月银虽然是按时发放的,但是对自己来说,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处。 “你从哪儿来的这么多的钱?” 南晋茗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难道妻主在来寻找自己的路上,一路上打家劫舍了? “当然是我赚来的,你这个小傻瓜,不然你觉得这钱是哪来的?大风刮来的?” “那你怎么会赚了这么多的钱?” 南晋茗只笑不语的摇了摇头:“这是个秘密,可不能说。” “你我之间有什么好隐瞒的?” 楚潇然心里面还是好奇,看着面前打马虎眼子的南晋茗,当即又来了兴致,就想要知道这其中的答案。 南晋茗意有所指的看向了旁边的清语:“不行不行,现在有外人在,这怎么能说出来呢?要是说出来被旁人听了去,那我赚钱的法子不就泄露了吗?” “那我走?” 清语歪了歪脑袋,有些无语的撇了撇嘴,有毛病是吧? “好了好了,先出去吃饭吧,我肚子好饿呀。” 楚潇然有些委屈巴巴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随后看向了旁边的南晋茗,自己现在真的很饿。 因为一路上的奔波劳累,又到了饭点,还没有进食的缘故导致楚潇然确实有些支撑不住。 清语还好,小时候家境不好,家里面生了很多的儿子,为了能够养活其他的弟弟,所以父母才会狠心的把自己送进皇宫里面卖了,过了这么久,现在都记不清自己的家究竟在何处。 只记得小时候吃的很多的苦,家里面的姊妹比较多,所以自己吃的东西都是分了又分,到最后也是落犬的习惯,所以吃一点东西就会饱的。 所以现在吃不吃饭也没什么关系。 第167章 迎客楼吃饭 南晋茗因为在雪城晃悠了好几日,早就已经对这里的大概地形有所了解,虽然很少到其他的地方去吃饭,但是也早有耳闻,听说雪城最有名的便是迎客楼的鹿肉最为奇特。 “要不是没有时间,我一定亲自下厨给你做一顿丰盛的午饭。” 南晋茗和旁边的楚潇然双手合十,十指相扣,两个人亲热的样子,让旁边的人看了都有些艳羡。 清语跟在楚潇然的身旁,因为迎客楼离郡主府比较近,出门左转,迎面便能看到一个比较大的酒楼。 因为是雪城有名的酒楼,所以一到饭点就座无虚席,这里面很多达官贵人都会在这里请客坐席的,很多包间都是要提前预约。 楚潇然皱了皱眉头,随后又看向旁边的南晋茗,压低了声音,用两个人才能够听到的声音问道:“这里吃饭是不是有点贵呀?” “不会有多贵的,就我们三个人吃,还能把他酒楼给吃垮了不成?” 清语在皇宫里面呆的比较久,很少出来,偶尔出来也是因为陛下巡游,他能够跟着出来逛一逛,至于这个酒楼,自己也是有所耳闻的。 “听说这个酒楼里面的东西平常人家根本买不起。就连一张桌子都是用檀木做的。” “那这得多贵啊。” 楚潇然皱了皱眉头,拉着南晋茗的手站在了原地,没有再跟着她继续往前走,现在身上没有什么银子,要是进去了的话,吃完饭没有银子付钱,那才是让人尴尬。 “能有多贵?都说了,你妻主有钱,你这点都不相信?” 南晋茗一脸自信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骄傲的扬起了自己的下巴,说实在的,南晋茗这辈子最想要的生活就是能够有足够的钱支撑着她能够活的更久一点。 如果说自己是自私的,上一世,她把生命献给了烨国,这一次就容许自己自私一点吧,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楚潇然半信半疑,但还是被南晋茗拖拽着走进了酒楼里,两个人俊男靓女,走进酒楼的那一刻,就被周围的其他人给关注到了。 “这不就是我们刚找回来的郡主殿下吗?” “他旁边那个女子是谁?” “他们两人还手牵着手,难不成有什么旁人不知道的关系?” “你还真别说,我刚才怎么没有注意到?” 两个人一进入酒楼,就感受到周围人的注目礼,众人议论纷纷,看着面前刚刚回归不久的郡主,殿下就已经牵上了别的陌生女子的手。 “掌柜的,来一间上房。” 南晋茗招了招手,把掌柜的给叫了过来。 南晋茗穿着一袭白色的狐裘大衣,紫金色的发冠将头发给高高的竖起,给人一种出挑利落的感觉。 南晋茗清秀儒雅的模样被旁边的人看去,有好几个男子都是贵族的子弟,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南晋茗。 楚潇然突然感觉到了有几分危险,顺着那灼热的目光看过去,就是好几个男子花痴一般的盯着面前的南晋茗。 楚潇然不禁紧了紧自己握住她的手,眼睛里面本来是清澈的,如今也变得有几分浑浊,到底也是分不清,南晋茗不管是谁都能够在任何地方发光发热,总是会吸引到别人的目光。 楚潇然突然觉得就算自己现在的身份成了郡主,也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自卑的心理从一开始就已经种下了,现在正到了生根发芽的时候。 南晋茗感受到了他的异常,掌柜很快便安排好了房间,直接走在前面带路。 南晋茗经过那群男子的时候,目光冷冷的扫过他们的脸,到底是一群庸脂俗粉?这般花痴的脸长在他们的身上,真是有些可惜了。 这些个贵族子弟说是贵族子弟,其实也只是家里面有些许的钱,或者是上几辈是当官的,但是现在这个世道,做官想要世袭也是无比艰难的。 所以都需要真材实料。 来到房间里面,南晋茗询问楚潇然想要吃一些什么菜,楚潇然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经过刚才那么一闹,自己已经没了食欲。 南晋茗看着手里面拎上来的单子,用手指了好几道菜,才把单子退还给了旁边的小二,掌柜的一眼便看出她是那种财大气粗的,来迎客楼吃饭的手里面多多少少都有些许的银子,掌柜的也不敢得罪了,只得赶紧吩咐小二去督促后厨,赶紧做菜。 “怎么了?还开始生闷气了?” “没什么。” 楚潇然转移过了视线,因为他们所在的包厢是在三楼,而外面正在下着毛毛小雪。 第168章 早会丞相 “外面下雪了!” 清语看着外面下的小雪,一点一点的雪花飘落下来,从窗户看出去倒像是一幅诱人的美景。 南晋茗和楚潇然也被清语的声音吸引了过去,看着外面渐渐下起的小雪,这般美景,房间里面也放上了炭炉,外面虽然是有些让人发冷,但是里面却是暖和的。 “这雪下的倒是小。” 清语俏皮都晃了晃脑袋,看着外面的小雪,随后又看了看旁边的两个大人。 南晋茗和楚潇然两个人正在你情我浓,相互依偎在一起,看着外面的小雪,仿佛就像两个人的爱情一般纯洁。 清语有些无语的白了一眼,虽然自己年纪尚小,不懂得这些情情爱爱,但是楚潇然说到底也是自己的主子,不能把这不满表现的太明显了。 “雪城一到了十月份就会开始下雪。” “这么早就下雪了吗?” 楚潇然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虽然自己第一次来北方,看到这下小雪的天气,别有一番风味。 “笨蛋,北方的天气冷的比较早,所以下雪的月份也会提前的。” 南晋茗抬起手指,轻轻的勾了勾楚潇然高挺的鼻梁,随后,目光落在了他略带微红的嘴唇上,南晋茗偏过头去,有些遏制住自己的情绪,咽了口口水。 这里毕竟是外面,想亲也不能现在亲。 “小姐说的对,这里是北方,所以下雪的天气也会比较早一点,而且北方的天气会比较寒冷一点,所以冬天的时候都会用暖炉,房间里面也会添置一些炭火。” “房间里面若是炭火过多,一定要注意通风,否则的话,容易喘不过气来。” 南晋茗根据自己所知道的解释者说道。 “北方人其实一点也不抗冻,我们一到了冬天,手脚就冰冷,就喜欢蜷缩在房间里面,哪也不去。” “这个冬天快到了吧?” “已经算是入冬了。” 清语解释,小二已经端上了一壶酒,还有几个小菜,看着桌子上多种多样的饭菜,清语咽了口口水。 在皇宫里面的伙食虽然好,但是也不至于吃上这些。 南晋茗看出了他的想法,摆了摆手,拿出了自己手里面的筷子,递到了楚潇然的面前。 “你来尝尝这些都是你喜欢的饭菜。” 随后又看向旁边的清语:“一起吃吧,以后还要有劳你照顾好你家主子了。” “记住,你是要走吗?” 南晋茗摇了摇头,今日早上,她特地去拜访了一下师银笙。 皇宫里面,师银笙刚刚从皇帝的御书房里面走了出来,就被面前的南晋茗拦住了去路。 “丞相大人见了我这般躲着,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师银笙戴着苜蓿花的面具,目光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南晋茗。 南晋茗顶着一张画着男装的脸,身上的衣服也是男装的,是昨天晚上舞剑的时候穿的都还没有换下来。 “慕容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师银笙冷冷的勾了勾唇角,她是不大愿意和面前的南晋茗说话的。 “当然是要请教丞相大人,怎么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 “这有什么好难猜的呢?就算慕容小姐失踪多年,但是你这手剑术,当初早就已经有人一笔一画的画了下来,如今被我遇到了,我当然能够一眼认出你来。” “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丞相对我的知遇之恩?” 师银笙双手环抱在胸前,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南晋茗,她倒是很好奇面前这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的? “知遇之恩?慕容小姐夸大其词了,我不过是刚巧认出了你的剑法,又想着全天下便只有你慕容小姐会这一招,我只不过是兵不厌诈,试探你而已,谁知道慕容小姐这般沉不住气?” 南晋茗看着面前冰冷的生人勿近的师银笙,自然也不愿意甘拜下风。 “丞相大人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为何不当面挑明呢?在你们皇帝的面前揭穿我,这不是给你长脸吗?” 师银笙知道南晋茗这嘴巴毒的很,不愿意和她再纠缠下去,找了理由就想离开。 “我还有事,若是来日与慕容小姐再会,定当请你到府上喝上一杯浊酒。” “那就多谢了。” 南晋茗知道自己今日问不出什么,所以也就暂且放过她。 南晋茗也曾听说过师银笙,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丞相,这个位置可不是谁都能爬上来的,现在能做到这个位置,一看就不简单。 再说了,好像自己五年前在战场上的时候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这些事情杂糅在一起,倒是真的让人有些头大。 “晋茗,吃饭了。” 南晋茗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碗里面多出了好些肉块,又转头看向旁边笑意盈盈的楚潇然。 “怎么光顾着给我夹菜?自己都不夹一点?” “我想着你多吃一点,好赚钱呀。” “说的也对。” 第169章 早就知道了 南晋茗本来是不大会喝酒的,但是现在这里的天气实在太过于严寒,外面下着小雪,她就已经冷的有些受不了,果然,南方人来到北方是很难适应这天气的。 南晋茗叫小二拿了一壶烈酒来。 “你要喝酒?” 楚潇然皱了皱眉头,这酒一闻起来,那酒味很浓,这可是烈酒啊。 “我只喝一点,这酒劲上来了,身上自然就暖和了。” 南晋茗只拿了酒壶往酒杯里面倒了一点,她只是近几年来没有喝酒罢了。 南晋茗的酒量还是很好的,以前在南疆的时候和战士们一起在军营里面把酒言欢的时候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那段日子过的也算是潇洒。 “不用担心,我可不会醉。” 南晋茗拍了拍楚潇然的手背,安慰的说道:“别担心了,我可不是一个酒蒙子。” 一顿酒足饭饱了之后,三个人都满意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幸好迎客楼离郡主府不远,等雪小了就走回去。 “这酒楼是什么时候开的?生意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开了几十年了,达官贵族都喜欢到这里来设宴请客,这生意能不好吗?” 南晋茗挑了挑眉给旁边的楚潇然抛了一个媚眼,两个人当即相视一笑。 “刚才外面的人为什么总盯着我们瞧呀?” 楚潇然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刚才刚进入酒楼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把楚潇然听的心里都有一些发慌。 “郡主参加祭天典礼的时候,有好多人都见得你的,认识了你的脸,今日在这里碰见你,自然是想要多看几眼,都看到了你旁边的女子,恐怕明日,也不必等到明日,雪城便会谣言四起。” 南晋茗脸上的表情倒是十分的沉稳,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半句话来,那怎么说? 说她就是故意这么做的? 楚潇然现在是彧国的郡主,身份高贵,自己是高攀了他? 其实自己没有出现在人前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但是南晋茗心里面就是有些吃醋,楚潇然与那所谓的丞相走的太近了。 “那如何是好?” 楚潇然是一个讨厌麻烦的人,所以他平日里面都希望能够规避一些麻烦的事情。 现在一时不注意就落了这么一个把柄,要是这些风声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恐怕总有不妥。 “知道了,便知道了,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你我之间的缘分早就是注定好的,如今被他们知晓了,倒也没什么。” 南晋茗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让那个丞相离楚潇然远一点,不要总是看着有妇之夫。 南晋茗不知道师银笙以往那些说不出口的事,今日在这酒楼来吃饭,也算是自己的小心机,就是想要把两个人的关系公之于众。 南晋茗的身份是早就已经计划好的,这么多年了,再也没有人能够查出背景。 师银笙倒也是个人物,能够找到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怪自己大意了很久没有用过的剑法,就这么暴露了,幸好当时说话的男装,带了面纱,皇宫里面也没有什么人认识自己。 那倒也让南晋茗松了一口气。 “莫要想的太过简单了。” 楚潇然有些嗔怪的说道,南晋茗有些时候在自己的面前,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生气了,还是要哄着,兴许给一块糖就会很高兴。 “郡主,你还没有跟我说过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妻主,名叫南晋茗,我们两个月之前在烨国悦城成亲了。” 清语坐在原地,猛地坐直了身子,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人,虽然猜测到他们两人的身份不简单,但是真的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如雷贯耳。 “这怎么能行呢?我前几日还听着陛下和凤君在商量着要给郡主指婚,这消息应该已经放出去了,要是知道郡主已经成亲了,那……” 南晋茗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她今天故意这么一闹,就是为了能够避免那个皇帝给潇然指什么婚。 不管在哪个国家,谁都没有办法接受二婚的男子,这不就好办了吗?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知道了就知道了呗,不然她还能强迫潇然嫁给别人不成?” 楚潇然咬了咬嘴唇,他如今心中的心思复杂,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就算自己现在没有在皇宫之中居住,但是按照姑姑对自己的看重,若是知道自己已经澄清了,恐怕也会派人来暗杀晋茗。 “日后应当小心,你最近就呆在郡主府,哪也不要去。” “不必担心我,难不成你还不信我?” “我自然是信的,但是外面的耳目众多,你迟早会被姑姑发现的。” “其实她早就知道了。” 师银笙带走楚潇然的时候,就已经派人把南晋茗的背景调查的一清二楚,只不过还没有查出她是慕容北棠的身份。 南晋茗勾唇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第170章 避免和亲 师银笙想坐好丞相这个位子,自然要跟皇帝多联络联络,所以一旦有什么消息,她第一时间都会通知夏侯淳安。 “丞相大人和陛下的关系一向交好,况且这些事情自然是要与陛下说的,丞相大人若是故意瞒着被查出来,自然是要受罚的。” 清语原本在一边一声不吭的,如今也开口说话,实在是觉得面前的南晋茗是个有趣的人啊,也难怪郡主会如此喜欢他,甚至不惜嫁给她。 虽然不知道郡主以前经历过什么,但是现在看见他和面前这个女子在一起的时光里总是笑着的,兴许是幸福的吧。 “都是被姑姑知道了你……” “你放心,她是不会知道的。” 这天底下有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办法预料的,所以总是需要走一步看一步。 南晋茗在重生之后都喜欢未雨绸缪,所以她把自己的身份掩饰的很好,这天底下真的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手底下的那些家产都是南晋茗在经历过死遁之后,通过了南晋茗这个背后的身份去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财富。 普通人或许要一辈子才能够得到无上的财富,但是南晋茗不需要,因为她有一个脑子就足够了。 不会有人再重新走一遍路的时候,还会踩进以往掉进的坑里。 南晋茗知道日后什么样的生意能够火起来,自然就会投注在什么生意上面。 北方人习惯了养牛羊,所以他们欠缺的东西都是一些细腻的丝绸衣服,这边的衣服都是比较粗糙的,所以要大量的从南方购买和置换一些丝绸之类的东西,拿来做衣服。 所以南晋茗在很早之前就和彧国进行了通商,因为两国相近,虽然隔着一座雪山,但是爬过这座雪山互往经商的人众多,所以他也是其中的生意人之一。 南晋茗只是有些害怕冷,所以在听到北方下雪很早的时候,就是不愿意亲自前来,再后来她回到来福村的时候,就把所有的事情交给了颜秋来处理。 “今日这件事情若是传到皇帝的耳中,也算是好的,至少能够避免你去和亲。” 楚潇然心中颤动了一下,没有想到南晋茗竟然会想到这一层,原先只觉得自己认祖归宗,回归到自己原本的生活当中来,兴许是一件好事。 看来作为皇族,也有皇族的烦恼。 父亲当初也是因为要和亲,所以才会逃跑的吗? 楚潇然不清楚,也不明白,因为没有人跟他详细的讲述关于自己父亲的过去,只是说他与其他的女人走了,这场谜题到如今也没有揭开。 可是自己的母亲又是谁呢? “若是姑姑对你下手……” “你放心,我只是先行一步而已,早就已经写了书信,他们过几日就会到雪城来。” “谁要来?” “伯熙还有黎大夫。” “现在雪山那里已经下雪了,若是前来的话,这路倒是挺难走的。” “总不可能带你回去吧?要是现在带你回去,恐怕还有很多人不同意呢。” 第171章 故步自封 南晋茗说这句话的时候,话里有话,明显充满了醋味。 楚潇然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呢?自己跟在她的身边这么久了,早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脾气。 自己和师银笙的关系虽然是清清白白的,但是楚潇然总想跟南晋茗解释清楚,不想她误会了什么。 南晋茗平日里面总是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为自己铺好路。 一个人这么坚持久了,总是会累的。 还不如好好的休息休息。 这一次来了两个人至少有所帮衬,不用再让南晋茗一个人去劳累。 楚潇然这么想着,于是伸出手拉了拉她的衣袖。 三个人已经酒足饭饱了,如今坐在椅子上,实在闲的无事,只是希望外面的雪下小了之后再回郡主府。 南晋茗撇了撇嘴有些委屈的说道:“如今你的身份高贵,你会不会嫌弃我,抛下我?” 楚潇然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拉了拉南晋茗的衣袖。 “怎么会呢?难不成我也要向那群忘恩负义的女子一样?如今身份高贵了,就放弃糟糠之妻?” 南晋茗被他这话说得给逗笑了。 自己算什么糟糠之妻? 如果没有顾研书,他的楚家大少爷生活不会有任何波折。 如果他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或许是好的。 可是这一路走来的多种磨练,让他年纪轻轻的就懂事很早。 楚潇然这个人总是无比的坚强。 可是,再坚强的人,也会有累的时候。 南晋茗看着他拉着自己的衣袖,叹了一口气,随后伸出手将他整个人揽进了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我与你说笑的,怎么会不信你呢?就是你要坐这彧国的皇帝,我也会帮你把这皇位给夺下来。” 楚潇然吓了一跳,伸出手,连忙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这话可不兴说。” 清语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恨不得自己的耳朵聋了。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要是被旁边的人听了去,那如何是好? 只要告到了皇帝的面前,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就算彧国有男子当皇帝的传统,也不能够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外面乱说呀。 楚潇然这么想,冷静伸出手。 南晋茗抬起手握住了楚潇然的手腕,他的手腕一如既往的冰凉纤细。 看看面前眼睛里面充满了担忧的楚潇然,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两人僵持了很久,楚潇然才怯生生说道。 “你当真不会做傻事?” 楚潇然有些担心的味道。 南晋茗被他这模样给逗笑了。 “能做什么傻事?现如今,这身份倒也帮不了你什么忙。只不过是听说你们彧国有男人当皇帝的传统。现在你姑姑膝下又没有子嗣。恐怕你早就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单靠他们两个人前来,我怕一时之间也护不住你,不如你还是跟我回烨国吧,至少那里的人多一点。” “但是我又想着,既然你如今身份不同,一时半会的,回去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清语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外面的雪,假装自己已经耳聋了,听不到两人的对话。 他可是在皇帝的身边待了许久的,只要皇帝派人来找他推敲推敲。 这些事情要不要说出去呢? 但是自己现在是郡主身边的人。 如果连这点忠诚都没有了,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待在郡主的身边呢? 楚潇然点了点头,意有所思。 最近这些时间来都很少做过关于预测的梦,或者是过去的梦境。 南晋茗刚才吃醋也是真的,他是真的很害怕现在潇然的这个身份会给他招来无数的桃花。 到时候自己应接不暇,那可真是难受了。 现在南晋茗对自己的魅力还是有所知的。 但是就怕这狗皇帝一不小心就给潇然安排婚事,这帝王之间最擅长的就是用这种招数,稳固人心和国与国之间的关系。 真是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楚潇然以为自己安慰好了面前的南晋茗,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随后转头看向外面的雪景,雪已经渐渐的下小了,虽然回郡主府只有几步路。 自己在南方其实很少见到过如此的鹅毛大雪,外面的行人都很少。 “雪小了,我们要回去吗?” 楚潇然搂住南晋茗的脖颈,试探性地问道。 他害怕南晋茗还在吃醋和生气。 南晋茗点了点头。 现在这个天气确实有些让人琢磨不透呀。 就像现在的自己害怕没有办法,没有能力给楚潇然更好的生活,所以心里面有些生气和自责。 原先高高在上的少年将军也会为了感情的事情固步自封。 这也许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第172章 偶遇师银笙 南晋茗三人找掌柜的结完账,出了酒楼,刚好看见一辆马车在酒楼前停了下来。 本来打算绕过去的,谁知道从马车上面下来的,正是彧国的丞相大人师银笙。 师银笙看着三人出来的时候,楚潇然好似并没有注意到她这个方向,而是要绕过马车回到郡主府去。 于是她开口叫住了楚潇然。 “郡主殿下这么巧,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你,用过午膳了吗?” 楚潇然转过头,看见正穿着常服的师银笙,戴着苜蓿花的面具,身姿挺拔地站在马车旁边。 她刚刚下马车,是一个人前来的。 不知,为何总觉得她的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气息,但是这种气息又有一些咄咄逼人和生人勿近。 南晋茗把楚潇然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形成了一种保护的姿势。 “丞相大人实在是凑巧了,自己家的饭不好吃吗?还要来酒楼吃。” 南晋茗刚说完这话就有些后悔了,这话里面的酸味确实有点重。 “今天早上已经跟她说清楚了,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帮自己和潇然在皇帝的面前隐瞒身份。” 两个人对视的时候,电光石火之间,楚潇然抽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手,看着面前的师银笙,说道。 “丞相大人,我知道你与我父亲有所纠葛,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牵累了旁人,若是我父亲欠了你什么,你尽管找我讨回去,我自然不会多说一句话,若是你牵连无辜的话,也休怪我无情。” 楚潇然像护犊子一样,反过来把南晋茗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南晋茗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从来没有想过让男人护在自己的身前,心里面也有一些恼火,看着对面的是师银笙眼睛里面透露出来的嘲讽,她的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早知道当年就应该在战场上把面前这人给打趴下,腿都给她打折了,坐在轮椅上,倒还是看的顺眼一点,就怪自己当时心软。 师银笙比自己大五岁,现在已经三十出头的模样,但是她的武功不行,在战场上和自己单挑的时候败落下风。 南晋茗也是这样一战成名的,因为她的第一场对战,就是和彧国的丞相大人。 当时,北方战乱的时候,两国交战,也不过一场立输赢而已,后来师银笙战败之后回到彧国,沉寂了很久,当时也是戴着面具的。 两个人能够认出彼此,倒还真是不容易,因为南晋茗从来没有把她放在自己的眼里,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差点忘了现如今还有这样一个人物。 南晋茗倒不是担心什么,只不过烨国内乱的事情总归还是要插手的,否则的话,再一次看到这个国家覆灭,不知道自己到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算算时间,到明年年初的时候,就会引起内乱,南疆也会重新挑起战争,南疆皇子嫁到京城来,看来也是他们走的一步棋。 所以一定要未雨绸缪才好。 南晋茗和师银笙两个人针锋相对,站在路上,过往的行人都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南晋茗连忙摆手,对着师银笙投以一笑。 “丞相大人还没有用午膳吧,还是早些进去吧,我就不再多打扰了,告辞。” 楚潇然转过身,牵住了南晋茗的手,就往郡主府的方向走去。 师银笙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神之中充满复杂。 她只是害怕郡主会重蹈长皇子殿下覆辙罢了。 第173章 局促 师银笙刚刚走进迎客楼就看到掌柜的殷勤的走了上来,向自己行了一礼。 “丞相大人真是稀客呀,今日竟然有空光临小店,我现在就去把你原先订的包间让人收拾收拾。” 师银笙很少来迎客楼吃饭,只是今日不知怎的,听说了楚潇然在迎客楼吃饭,就想着让下人安排。 所以他坐上马车就来了迎客楼,唉,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楚潇然已经吃完,在门口与自己相遇。 师银笙心中想着既然来了,便来了,索性吃了再回去吧。 师银笙已经三十几岁了,还没有成亲,就连陪侍的人都没有,自己的丞相府也是冷冷清清的。 其实师银笙也算得上是一个事业心的人,整日出入在皇宫,为皇帝排忧解难。 有一些脏活累活,其实都是她在处理。 正所谓丞相的官职,仅次于皇帝,虽然皇帝比他高了很多。 “就按老规矩,还是要以前的包间吧。” 自从楚潇然的父亲失踪之后,师银笙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迎客楼的。 偶尔来的时候还是其他的同僚请客的时候,不得不来,毕竟官场之上最注重的就是人脉,所以这个饭还是要来吃的。 但是他决不允许在自己定下的包间里面吃饭,因为那里是自己和夏侯景璧唯一联系的地方,那里有他们共同的记忆。 掌柜的也不敢耽搁了,连忙派小二去把房间给收拾了出来,其实他每隔四五天就会去把房间收拾到出来。 但是时间一久,就有一些懒惰,现在也就隔个半个月,一个月的时候样子才会去清扫一遍。 没想到昨日刚刚把房间清扫完了,今日丞相大人后脚就到了先生。 “昨日刚清扫完了,今日丞相大人就来了,还是老规矩吗?” 掌柜的这么一问,眼神带着询问看着面前的师银笙。 师银笙突然愣了一下,老规矩吗? 算了吧,还是不要在原来的地方睹物思人了。 “今日郡主殿下点了什么菜式?” 掌柜的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当下也愣在了原地。 郡主殿下点了什么菜,他好像不知,虽然知道是郡主殿下,但是看他的模样,只是要了一个包间,然后让小二点了几个菜式,自己也就没再管了。 “这个……嗯……丞相大人是想点和郡主殿下一样的饭菜吗?” 师银笙刚刚问出口的时候就有一些后悔了,本来就应该避嫌的,原先自己和他父亲闹出了那档子的事,若是自己在与他牵扯上什么关系的话,恐怕也不好吧。 师银笙这么想,但还是拗不住自己心里面的想法,点了点头。 “就和郡主一样的饭菜吧。” 不知道郡主殿下和他父亲的,口味是不是一样的? 大概是一样的吧。 师银笙今日是一个人来的,也没有其他的人同他一起,她脸上依旧戴着别人的苜蓿花面具。 只有面具戴在脸上的时候,她才能够掩饰自己心里面的情绪。 因为在很久之前,有一个人告诉他,如果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让旁边的人看出他的端倪,就戴上一个面具,兴许能够挡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也能够挡住自己的内心。 可是戴上面具的那一刻,想要摘下来的时候,已经早就分不清是自己,还是戴上面具之后的另外一个人。 师银笙有些局促的坐在房间里面,看着周围依旧熟悉的装潢摆设,她大概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毫无顾忌的离开? 第174章 救赎 “我听皇妹说,你最近十分的用功,看来以后一定能够有所成就。” 年仅十五岁的师银笙,却早早地展现出了与众不同的才华。 然而遗憾的是,周围的人们似乎并不愿意正视这一点。 在他们眼中,师银笙不过是个无依无靠、遭人遗弃的孤女罢了。 尽管生活艰辛,但师银笙并没有因此而气馁。 相反,她凭借着内心强大的力量和对知识的渴望,不断努力学习,提升自己的能力。 她深知只有通过自身的实力才能改变他人对她的看法。 在这个充满偏见的世界里,师银笙孤独地前行着。 如果不是被大皇子殿下捡到的话,恐怕现在还不知道流落街头到了何处去了。 师银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原本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的表情。 她最近一直在用功的读书苦练技艺,为的就是能够再见到大皇子,然后能够和他说上一两句话。 “银笙惭愧,到现在还没有将师父教授的技艺,练得炉火纯青,不必担心你的年纪尚小,在多练习练习就能够一定能够达到你想要的结果。” 夏侯景璧一直是一个大哥哥的身份,陪在师银笙的身边。 师银笙这段时间一直呆在皇宫之中,因为她的年纪尚小,也没有必要将她一个人放在宫外,所以从师银笙八岁的时候,从被夏侯景璧被捡到她的那一刻,就被带进了皇宫。 皇帝本来是不愿意的,但是没办法,拗不过自己的大儿子,自己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宝贝儿子,他的话怎么会不愿意听呢? 所以夏侯景璧就让是师银笙待在了自己的宫殿里,住在后院,还请了师父特意教授她。 因为夏侯景璧的原因,师银笙也有机会和皇女殿下在一起读书,成为了夏侯淳安的侍读。 师银笙虽然武功上面进步很慢,但是她过目不忘的本事却让人十分的惊叹。 小小的年纪就能诗出百行,还能够吟诗作对,丝毫不逊色于那些达官贵族的女子。 皇帝也甚是欣慰,所以给她给予了很大的期望,甚至允下了,如果她能够成为当今的状元,就让她当上丞相。 师银笙一直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所以一直用功读书。 很多时候夏侯景璧来看她的时候,都看到她在书房里面闭门不出,叫她出来休息,她却总是以要读书为重,婉言拒绝。 可就是他婉言拒绝,和夏侯景璧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 夏侯景璧的身边悄悄出现了别人,师银笙都不知道。 就算是在他的心里,一直把自己当做妹妹看待,但是为什么不愿意告诉自己真相呢? 师银笙在经过几年的闭门不出寒窗苦读之后,武功和学识都得到了很大的进步,可到最后科考的时候,没有经过熟人的举荐的师银笙一举考取了功名。 皇帝也允现了自己的承诺,让师银笙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丞相。 夏侯景璧是为她高兴的,特意在她生日的时候,在迎客楼定下了包间,为她庆生。 这里就变成了她们的秘密基地。 刚刚登上丞相位置的时候,师银笙手里面的事务繁杂,并且并不熟悉,还只能够在旁人的帮助下,渐渐的处理起来。 有些时候夏侯淳安并也会在他的身边帮忙,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两个人的关系渐渐的疏远起来。 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一面。 师银笙当上丞相的时候,皇帝就赐了他宅子,所以师银笙也就名正言顺地搬出了皇宫,住进了丞相府里。 但是他还是经常会去皇宫里面串门,尽管是需要令牌。 在听到夏侯景璧与人私奔的时候,师银笙的心中充满了愤怒。 这一次见到与他长相相似的楚潇然时,师银笙恍惚了好久。 师银笙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面,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桌面上的饭菜,她是一筷子都没有动。 坐在这里想了很久。 随后师银笙站起身来,从腰间拿出了钱袋,付了钱,便离开了。 掌柜的看着桌子上没有动过一口的饭菜,皱了皱眉头,看来丞相大人还是没有走出来自己的情结。 第175章 保守秘密 回到郡主府之后,皇帝送来的仆人也已经到齐了。 让他们把郡主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再打扫了一遍,楚潇然才放下心来。 这里原先一直空着,没有人住,所以有些院子还是需要重新再修缮修缮。 南晋茗先揽下了这个活儿,派了人出去找一些修缮房屋的人来。 等到闲下来的时候,两个人便在花园里面坐着喝茶。 花园的凉亭里面支起了烤炉,上面放了一个陶瓷罐子,煮着羊奶和茶水,把它们混合在一起。 南晋茗不知道有这种吃法,这个还是清语说的,所以索性今天就给两位主子尝一尝。 清语之所以能够认同南晋茗,大概是因为有所耳闻于,在他们的身边听到了他们过往经历的事情。 如果没有面前这个女人,恐怕郡主殿下现在也不知道究竟会是在何处。 “清语,你做的这是什么东西?” 楚潇然看着面前的羊奶,里面有着淡淡的茶香。 虽然茶叶全部都沥出来了,但是茶水浓郁的香气和羊奶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股诱人的味道,带着丝丝的香甜和茶叶的清香。 “这是我们这边有名的煮茶,郡主以前肯定没有尝过,是第一次喝吧,你来尝尝我的手艺。” 清语笑着说道,又把手里面的杯子放到了楚潇然的面前。 香味十分的诱人,楚潇然端起杯子便喝了起来,轻轻抿上一口。 “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再下面就是羊奶的香甜,确实好喝。” 楚潇然轻挑眉梢,早就听说北方的煮茶十分有名,还有北方这大口吃肉大口的吃羊肉牛肉的习惯,总是有一股豪迈劲儿在里面。 “这煮茶确实不错。” 南晋茗喝了一口,随后夸赞道。 清语十分骄傲的扬了扬下巴,就连皇帝和凤君殿下都十分的喜欢。 正所谓入宫多少年,他这手艺就学了多少年,用了多少年,所以讨主子欢心的手段,他还是会一些的。 “主子若是喜欢,以后我日日都给你们煮茶。” 楚潇然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你了。” “这房屋年岁好像挺久了,后院有几处院子的木头都有一些腐朽了,所以还是派木匠去修缮修缮。” 南晋茗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笑着说道:“这些事情你就不必担心了,我都派人去处理了,等到把后院的院子里面都修缮好了,就可以拿来给下人们当住房。” 皇帝派带来的人,南晋茗虽然信不过,但是总好比没有人好,所以在在他们的面前,自己一直是以旧日好友的身份出现在楚潇然的身边的。 所以整个郡主府里面估计就只有清语知道两人的关系。 “清语,我二人的事身份你可不要出去告别人,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清语连忙站起身来,十分惊恐的看着面前的楚潇然。 楚潇然很少这么认真的说话,因为他一直对自己是和和气气的,还以为是一个温柔的主子。 没想到说话之间也会带有威压。 楚潇然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伸出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示意他可以坐下来。 “我与你说这话的意思是,希望你把我们俩保守秘密,此时还不是公开关系的时候,所以还是希望你能够帮我。” “那些下人是姑姑派来的,可能也被收买了,虽然不会害我,但是也希望你在他们的面前保守秘密。” 清语连忙点头。 “郡主,这点事情你也不愿意放心吗?我自然是会帮你保守这秘密的,况且现在你在彧国备受瞩目,或是突然爆出,不管你是否早就已经成亲,都对你的声誉不好,所以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皇帝派来的人还是不可信,他们那群人中肯定会有一两个出卖你的。 南晋茗伸出手指,轻轻地摩擦面前茶杯的边沿,那种摩擦的感觉,就手指传至她的大脑中,抿了抿嘴唇。 旁边的清语打了一个激灵,被看得有些发慌。 清语无语的吐槽着,自己就是一个当差的,不过是被分配在了郡主殿下的身边而已,当然是要尽下人的职。 可是,他们两个现在这样看着自己是什么意思啊? 难道是害怕自己出卖他们怎么可能嘛? “郡主殿下放心,清语对您绝对忠诚,至于他们来的这群人中,里面是否会有眼线,我一定会好生留意的,郡主请放心。” 楚潇然松了一口气,自然是知道有些为难他的,毕竟清语被姑姑保护的太好了。 可是究竟为什么? 在那么混乱的皇宫之中,清语就像是一股清流,不被世俗所污染,而且单纯可爱。 外面的雪纷纷扬扬的,有些时候下的大一点,就如鹅毛一般,有些时候小了一些,朵朵雪花看起来也十分的美妙。 第176章 故意隐瞒 “丞相大人,陛下有请。” 师银笙一口饭菜没吃,刚出迎客楼,迎面就撞上了夏侯淳安身边的心腹容嬷嬷。 “有劳容嬷嬷带路。” 师银笙面色冰冷,因为心情不好,她也不大想说话。 夏侯淳安找自己估计是有什么正事儿,郡主殿下刚回国,陛下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下手了? 容嬷嬷见她难得地好说话一些,连忙让开路,让师银笙坐上了皇宫专有的马车。 “容嬷嬷,不知陛下这一次找我进宫是为了何事?” 容嬷嬷年近五十,老当益壮,是看着夏侯淳安长大的,也成为了她的心腹。 “丞相大人不必担心,不是什么大事。” 容嬷嬷面色严肃,好像在故意隐瞒什么,师银笙也不拆穿她,只是安静的坐在马车里,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皇帝之所以这么信任她,大概是因为长皇子殿下的缘故。 夏侯景璧最疼爱的妹妹。 夏侯景璧就算是拼尽自己的全力,也要护着夏侯淳安,所以一旦有什么事情,师银笙都是第一时间想到护住夏侯淳安。 马车很快就驶进了皇宫里,师银笙看着窗外迅速闪过的景色,她又进了这红瓦高墙之中,红瓦上覆盖的白雪,揭示着昨日夜晚的雪有多大。 一路上,师银笙的心情起起伏伏的,就连马车什么时候停下的也不知道。 容嬷嬷端正的一张脸对着旁边的师银笙,恭敬的掀开了面前的脸。 “丞相大人请吧。” 师银笙提起了自己的裙子,大步的跨下了马车,稳稳的落在了地上,一袭紫金色的长裙,显得高贵又神秘。 师银笙下了马车就看到是御书房的位置,周围还停留了不少的侍卫,难道今日是想要自己有进无出? 师银笙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容嬷嬷已经在前面带路,她也便跟了上去。 “陛下在里面等候多时,丞相大人自行进去便可。” 师银笙皱了皱眉头,看着周围多起来的侍卫,心里面有些隐隐不安。 “你来了?” 夏侯淳安的年纪比师银笙还要大几岁,所以说话带着几分老练。 “陛下,你等了我很久了?” “还好吧,也没有等很久,听说你去迎客楼吃饭,朕想着不能让人在外面等着。” “陛下有什么急事吗?”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朕听说郡主的身边多了一个陌生女人,想让你去查探一下这人的身份。” 夏侯淳安仿佛对自己这个侄子十分的上心,也许是出于血缘关系吧。 师银笙从来都没有享受过什么血缘亲情,生下来就是一个孤女,在遇到夏侯景璧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现如今也能够同情。 “是郡主殿下以往认识的好友,听说他失踪了,一路寻过来的。” 夏侯淳安脸色有些严肃,她是不希望自己这个侄子和过去牵扯上什么关系。 “让人多准备一些珠宝金银,把它打发回去,郡主府怎么能留下这种人?” 其实夏侯淳安心里面想的都是,若是郡主府住了一个郡主的昔日好友,传出去大抵是对众人都不好的。 “陛下放心,我已经查探清楚了那人的身份,不过是平平百姓,对郡主不会有任何威胁。” 夏侯淳安看着面前的师银笙,半信半疑,虽然师银笙经常反驳自己的话,但是到最后总会给自己一个合情合理的法子。 今日全数偏袒那个陌生女人是为何? “那你告诉朕,这女子究竟是何身份?” 夏侯淳安的眼神中充满危险,坐在皇位上,她早就已经眼神毒辣,看着面前的师银笙,她的心里已经生出了怀疑的种子。 “这女子是烨国悦城来福村人,年少读书的时候有些本事,后面家中母亲病重,回了家里种地,再后来郡主殿下被人陷害逃到了来福村,被女子救了下来。” 夏侯淳安眼神扫过师银笙的脸,虽然她的脸上戴着面具,但是她的眼睛骗不了人。 夏侯淳安看着她眼神毫无畏惧地盯着自己,也知道她说的都是真话,可是,这女子的存在,说到底都会是一场极大的威胁。 “找机会,让她离开潇然。” 夏侯淳安下了命令,师银笙硬着头皮领了旨意,回去的路上恍惚。 出了皇宫的路上,夏侯景璧看着周围的人群,听着嘈杂的声音,恍惚间好像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师银笙走上前去,穿过拥挤的人群,一把拉住了那人的手腕。 “殿下!” 师银笙摇了摇脑袋,有些难受,她最近熬夜看公文,实在有些撑不住。 “大胆,你是何人!” “丞相大人!” 师银笙在晕厥过去时,一直紧紧抓住面前男子的手臂,白皙的手腕上面迅速出现红色的痕迹,让旁边的仆人吓了一跳。 第177章 苏古以 师银笙醒来,手触到身下的被单,心中骇然,这并非她的床榻。 她自皇宫归来,一路上精神恍惚,恍然间抬头,无意中瞥见一名与长皇子殿下容貌酷似之人。 然后怎么了? 师银笙想不起来了。 她抬起手捏成拳头,锤了锤自己的额头,她觉得有些可笑,自己怎么这么久还没有放下心中的执念? 放不下那个比自己大了八岁的男人。 师银笙目光看着面前的帷幔,清雅的布置,可以看出来应该是颇具书香气息,因为她闻到了房间里有檀香的味道。 师银笙用手肘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低头看见自己的身上外衣早就已经褪去,她有些懊恼自己应该在出行的时候带上侍卫。 “丞相大人,你醒了?” 师银笙看着面前长相与夏侯景璧无比相似的一张脸,当即愣在了原地,坐在床上的动作僵持了很久,等到那人真正靠近时,他依旧不敢相信。 “你是何人?” “丞相大人不必紧张,我叫苏古以,这里是我母亲的别院,你不必担心,除了我和一个侍从,没有别人。” “苏古以?” 师银笙咬了咬嘴唇,她真的是思念殿下过度了,竟然会把人给认错了。 “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师银笙眼神打量着面前的苏古以,苏古以脸上带了几分薄红,很快移开了视线。 “是丞相大人身子不适,突然晕倒,我才迫不得已将你带了回来。” “你不怕我坏了你的名声?” 苏古以摇了摇头,他走上前来握住了师银笙的手:“古以不怕,古以从小便喜欢丞相大人,如今你总算眼中见得我,我心里欢喜还来不及。” 师银笙看他变化这么大,上一秒还端着大家贵族公子的架子,下一秒就已经跪在了师银笙的面前,一副受过情伤的模样。 “小小年纪不学好,我比你大了多少?” “古以今年刚满十八。” 师银笙听到苏古以说出这话的时候,把自己被他握住的手迅速收了回来,眼睛里面带着嫌恶。 房间里面只剩下了死一般的寂静。 自己比他大了十二岁,师银笙一直不爱寻花问柳,也不喜欢跟其他男人接触,听到面前这人的话时,整个人身上散发的气息都冰冷了,周围的空气都快要凝固。 “公子是昏了头脑?怎么说出来的话这般不着逻辑?” 苏古以眼睛里面的光亮黯淡了下来。 “丞相大人,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我与你何时有过什么交集,又是怎么让你喜欢上我的?你都说出来,我一并改了就是。” 师银笙不想伤害他的心,可是两个人本就没有关系,如果再牵扯上,自然是不好的。 “……” 苏古以无言以对,他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让人厌恶,这段感情他也一直藏在心里,今日和下人逛街的时候突然看见她,她就这么穿过人群朝着自己走过来的时候。 他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你是谁家的?” “什么?” 第178章 我会得到你 “你家母亲是谁?你又是怎么认识我的?” “丞相大人一定要问的这么清楚吗?” “你的年纪尚小,应该寻一门好的亲事,不必浪费时间在我的身上。” “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丞相大人,并没有别的想法,若你觉得喜欢一个人也有错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师银笙知道这样说肯定会伤了他的心,但是现在自己真的没有心情,也没有办法把自己心掏空出来给别人腾位置。 苏古以看着面前意志坚定的师银笙,他当然也没有让他一时半会儿就能够做出选择来。 师银笙知道自己怎么说都可能会伤了他的心,但是自己真的没有想法。 面前的苏古以年纪和自己也不合适,比自己足足小了十二岁。 要是让外人听了去,那可真的不好。 自己刚才问他是谁家的,就是想打听一下究竟是哪一家的。 这么不懂事,如果有必要的话,师银笙还会上门去。 苏古以当然不知道她是存了个这么个心思,十分单纯的开口说道:“你刚才是想问我是谁家的吗?我母亲是尚书府尚书大人。” 师银笙的眉毛一挑,明白过来,原来他是尚书大人苏青的儿子。 苏青是一个事业心很重的女人,年纪很大的时候才生下一个儿子,膝下便没有其他的孩子了,这十几年来,一直把自己的儿子当成宝贝一样,早就听说她爱子如命。 现在儿子十八岁岁了,也已经成年了,苏青估计也想着要给儿子寻一门好亲事。 这事要是被她知道了,他的儿子在自己的别院藏着一个比自己大十二岁的女人。 尚书大人会怎么想呢? “原来你是尚书家的公子?这里是你的别院吧?当时我刚刚从皇宫出来,不知怎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不过好在你把我救下来了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丞相大人不必谢我,我早就说过,当时我是看着你向我走来的时候,以为你的眼中终于注意到了我。” 苏古以说这话的时候,神采奕奕的,眼睛里面带着闪亮的光,看着面前的师银笙,现在的自己满心满眼里面都是面前这个女人。 “嗯,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喜欢是两个人的事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你可以喜欢我,但是我们两个现在没办法在一起。而且,我并不喜欢小孩子。” 师银笙说这句话的时候,苏古以的眼神明显黯淡下去了。 他知道两个人之间的年龄差距很大,可是自己从小就喜欢她,从她救起自己的那一刻,他在心里面就默默的想着,以后一定要嫁给这个女人。 可是现在,自己站在她的面前,她就想方设法的推脱。 所以两个人没有任何关系吗? 可是今天她看见自己的时候,为什么会笑着向自己走来呢? 为什么? 他以为师银笙也在默的关注着自己。 难道一切都是自己想错了吗? 苏古以的心有些抽痛,他伸出手,捂住自己心脏的位置,只感觉那里一阵刺痛。 师银笙也看出了他面色的异常,走上前去扶住了他的胳膊。 “怎么了?” 苏古以闷着一口气,脸色有些惨白,看着面前的师银笙,缓了好一会儿,才喘上气来。 “抱歉,刚才吓到你了吧?我的心脏天生变不好,生下来就有残缺,所以一到情绪激动的时候心脏就会抽痛起来,让人喘不过气来。” 师银笙皱了皱眉头,倒是没有听说过有这种病,但是生下来就带有一些胎中的毛病,倒是常见。 师银笙手指并拢,把上了他的脉搏。 果不其然,刚才还以为他是在说胡话,现在才能够确信,他的心脏确实比较脆弱。 所以,一定要小心的养护着。 所以刚才自己说了那么多伤他心的话,他是不是一件一件全部放到自己的心里面,所以才会气血攻心,导致心脏抽痛。 想到这里,师银笙心中也愧疚了起来。 但是自己与他根本没有任何可能,所以也不能够在这个时候松了自己的口,否则只会给这个面前的比自己小了十二岁的孩子一点点的希望,到最后也会一点点的变成绝望。 也许现在自己答应他的爱慕,承认他对自己的爱,可能支撑他走的很久很久,也会导致这个执念一直斩不断。 两个人本来就没有交集,现在绑在一起实在不妥。 师银笙不想让自己被禁锢在此处,她知道,一旦有了软肋之后,就会变得像慕容北棠那样,被郡主殿下牵着鼻子走。 “现在我看你的脉搏已经平稳了,那我就先告辞了。你若是身子还不舒服,就再请个大夫瞧瞧。” 师银笙这么说着就要走出门去,却被苏古以一把拉住了衣袖。 “丞相大人这么着急离开吗?” “我有要事要处理,就不奉陪了。” 师银笙知道自己肯定是中了谁的算计,但是御书房里只有自己和皇帝两个人,所以究竟是谁对自己下此毒手? 苏古以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意。 “我一定会得到你。” 第179章 重逢 “公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鄢伯熙刚刚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了守在郡主府门口的楚潇然。 楚潇然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绒毛披风,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衫,华衣锦服比以前富贵了不少,看起来气质都不一样了。 鄢伯熙扑进了楚潇然的怀里面开始哭诉起来,都怪自己上一次没有好好保护公子,才会让他落入贼人之手,这一次在公子的身边,他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守护他。 “好了好了,这一路上可有遇到什么事?” 楚潇然安慰似的摸了摸他的背脊,感受到怀里面的鄢伯熙情绪稳定了下来,才慢慢的问道。 鄢伯熙从他的怀里探出了脑袋,摇了摇头,说道:“不曾遇到什么事,这一路走来,不过是一些经商的人,不过雪山那边的路不好走,经常会出现坍塌的现象。” 南晋茗双手环抱在胸前,站在楚潇然的身旁,自己是不大高兴,别人来抱着自己的夫君的,这小子是存心来跟自己抢男人的吧? “没事就好,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一定没有休息好吧?我已经叫下人准备好了房间,你和黎大夫就先去休息休息吧。” 黎观澜身上背着一个药箱,看了一眼旁边的南晋茗,傲娇的扬了扬下巴。 “黎大夫看着我做什么?” “你倒是无事不求人,求起人来,倒是让人头疼。” 南晋茗有些尴尬的移开了视线。 楚潇然耳朵尖的听到黎观澜的这句话,有些奇怪的问道:“求什么人?为什么要求人?” “唉,公子,你就别在这里打岔了,是晋茗担心你的身子,害怕你受伤,又害怕你刚回北方不适应,所以让我也一起来给你开一些调养的补药。” 南晋茗心思缜密,想的也比较多,自己虽然武功不错,但是想要方方面面都照顾到楚潇然,恐怕是不行的,所以就叫了人来帮忙。 一时半会儿离不开彧国,倒不如多找点帮手来帮衬自己。 “我的身子还好,不知为何,宇宙人的天气倒挺适应的,刚来的时候兴许是有些呕吐的现象,但是现在已经好多了。” “呕吐的现象?” 黎观澜疑惑的皱了皱眉头,按道理说,北方这边确实是山比较多,位置也比南方的高,可是这呕吐的现象出现的有些奇怪。 正常人从南方到北方来,顶多就是翻过雪山之后就没有这么严重的呕吐反应,大部分的都是因为水土不服而出现的头晕目眩的现象。 “公子现在是郡主了,这里各式各样的名医一抓一大把的,为什么不找来看一看病呢?” “现在好了呀,我也没有吐了。” 楚潇然笑着眨了眨眼睛,有些俏皮的模样,脸上的神色也有了一些精神,大概是因为在那熟人的缘故。 因为府里面的下人大部分都是皇帝派来的,所以也担心有眼线,说话的时候也格外的谨慎。 “好好好,你也别强撑着,就跟晋茗一样,强撑着,可真的没有什么好处的,到头来贴的更多。” “黎大夫,你随便说,怎么把我也扯了进去?” 南晋茗可不乐意了,两个人对峙了好久,突然相视一笑。 果然还是和熟人在一起,会放的更开一些。 楚潇然吩咐厨房准备了几个南方的小菜,因为他们都是地地道道的烨国人,肯定是喜欢南方的饭菜会多一点。 北方的都是大鱼大肉的,吃多了也腻人的,很想起南方的伙食,倒也不错的。 第180章 男将军 南晋茗安排着厨房准备的吃食也很快端上了桌。 黎观澜看着面前的食物,本来年纪也大了一些,所以对面前的食物也没有食欲。 黎观澜只是拿起筷子象征性地夹了一些菜,然后大口的吃着米饭。 最近几日来的路上,都是一直吃着干粮,很少遇到客栈,所以没有留宿。 黎观澜和鄢伯熙一到了白天就会着急的赶路,雪小的时候也会骑着快马。 鄢伯熙年纪还小,现在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自然是需要多吃一点的,所以在楚潇然给他夹了菜之后,就大口大口的吃着。 鄢伯熙生怕自己会被饿着,苦了谁,也不能苦了自己。 鄢伯熙看着旁边完好无损的楚潇然,也就放心下来。 “公子,你可不知道,最近几日我都担心死你了,害怕你受伤。” 楚潇然抿了抿嘴唇,勉强勾出一抹笑意。 “我最近过的挺好的,也没有受伤,不过是有一些烦心事罢了,这次让你们来照看我,当真是辛苦了。” 鄢伯熙摇了摇头,嘴里面的饭还没有吃完,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公子,你怎么这么说?都是因为我,所以才会害的你流落到彧国。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把你给带走的。” 其实南晋茗在书信之中,也没有把真实的事情。告诉给鄢伯熙和黎观澜,只是叫他们来彧国帮自己的忙。 现在也是时候告诉他们了。 “其实刚才我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这个府邸的牌匾,上面写着郡主府三个字,所以公子真正的身份是郡主。” 黎观澜在旁边放下了碗筷,她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楚潇然像是被戳穿了身份一样,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自己这个郡主的身份也是很突然的,自己都没有想好,就挂在了自己的名上。 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 南晋茗站在一旁,揽过楚潇然的肩膀,知道他不知道怎么说,所以自己出面来帮他解释就是了。 这些都是自己的下属,有什么不好说的,就算是说了,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其实黎大夫猜的不错,潇然真正的身份就是彧国的郡主。他的父亲是彧国的长皇子殿下,伯熙原先和潇然一起去祭拜过他的父亲,而那座孤坟就是彧国长皇子殿下的。” 黎观澜眉毛微皱,其实年轻的时候她也有听说过彧国有一个骁勇善战的皇子,经常在战场上出面。 本来在那个时候,整个天下对于男子的风评并不是很好,就是觉得竟然会有男子愿意上战场呢,而且还是得到了允许的。 其实在其他人,其他国家的眼中,男子上战场,这种事情绝对是不允许的,只会彰显自己国家的势力薄弱,已经没有女子出面了。 但是当时彧国出来的一位男将军,确实骁勇善战。 曾经多次抵挡了其他国家的入侵,所以一战成名。 也就是说,当时的长皇子殿下就是上战场的那位将军,也是楚潇然的父亲。 可是堂堂的长皇子殿下,为什么会千里迢迢的去到烨国,而且还嫁给了最低贱的商人? 这其中有太多的疑惑,还没有揭开。 南晋茗也在想着,等到有时间的时候,一定要去把这些秘密全部一点一点的解开。 楚潇然笑着点了点头。 “我也是刚来,所以关于父亲的事情并不知道很多,但是我会慢慢的去了解的。当今的陛下是我的姑姑,你们也不必担心。待在郡主府也不会有人找你们的麻烦,晋茗让你们来,只是因为暂时离不开这里,所以还是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整个郡主府里面除了你们两人,其他的人都是姑姑安排到身边来的,所以晋茗不放心我一个人待在郡主府,所以就叫你们过来了。” 楚潇然解释着说。 黎观澜自然是知道的。 “放心放心,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主子给了钱的,我们自然是会在这里好好照顾潇然的。你刚才说,最近有呕吐的现象是怎么回事?” 楚潇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也不想打扰了南晋茗,虽然南晋茗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 两人之间也需要保持距离,所以就没有告诉她,也不希望引起其他的风波。 “不知为何,这几日总是想吐,而且胸口有些发闷。” 应该不是像晋茗那样,因为区域的原因。 楚潇然心里面这么想着,但是大概的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面前的黎观澜。 第181章 有孕 南晋茗听着旁边的楚潇然说着自己身体的不适,有些担心的把脸凑到了他的脖颈间。 “你的身子不舒服,怎么不早点和我说?” “是这几日才有些不舒服的,你一直在忙着帮后院修缮房屋的事情,我不想让你分心。” 楚潇然不想让南晋茗担心,所以一直没有说。 “但是身子不舒服,这种事情肯定要早点说,早点看大夫才能够治好病,这样一直拖着不是办法。” 南晋茗语气中带着一些自责,并没有指责他。 只是在怪罪自己怎么没有早点发现他的异常? 应该早点找大夫来给他瞧瞧。 黎观澜看着两口子在自己的面前打情骂俏也是十分的无奈,走上前去。 “劳烦公子把手腕拿出来。” 楚潇然听话的把手腕递了出来,南晋茗则是站在一旁,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楚潇然,还有站在旁边的黎观澜。 黎观澜正在一脸神情严肃的把脉,整个大堂里面的气氛都显得有些紧张了起来,就连旁边正在狼吞虎咽的鄢伯熙也悄悄的放低了自己嘴里咀嚼的声音。 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至少鄢伯熙的心里面是这么想着的,反正什么都不能阻止一个吃货进食,并且现在是吃饭的时间。 黎观澜原本的神色是十分平淡的,把了一会儿脉之后,脸上的神色渐渐的变得严肃了起来。 “怎么了?” 南晋茗是离两个人最近的,自然是看清楚了他脸上的表情,天底下还有什么是黎观澜解决不了的吗? 黎观澜把完脉之后收回手,抬起头来,眼神里面带着埋怨的,看着面前的南晋茗,随后没好气的说道。 “某些人都当娘亲了,也不知道好生护着一些,你看看,你看看,这孕吐的现象已经这么强烈了,现在才发现。” 楚潇然听到这话的时候,如遭雷击的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其实他旁边的南晋茗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两口子就这么一个人坐着,一个人站着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潇然怀孕了?” 楚潇然则是有些后知后觉的将手附上了自己的小腹。 “是啊,已经一个多月了。” 黎观澜看着面前的南晋茗,还是没有忍住白了她一眼。 一天到晚上蹦下跳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能好好的消停消停? “那……那这呕吐是怎么回事?” 黎观澜微微叹了一口气,实在是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太蠢了,怎么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呢? “孕吐引起的,最近还是要注意一下饮食,还有可能是周身劳顿,或者是最近太过劳累了,不过刚怀孕的时候,这现象也是常见的,我等会儿开一副安胎药,你给他服下,好好的休息休息,便能稳定下来。” 南晋茗点了点头,随后拉着楚潇然的手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黎观澜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她才好。 楚潇然全程都是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的肚子,他原先是不知道的,毕竟自己也是第一次怀孕。 南晋茗回到房间之后,就将人拉到床边,让他坐下,自己则是半跪在了他的身前,好奇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小腹上。 “潇然,我们是有宝宝了吗?” 楚潇然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这么一惊一乍的样子,自己都还没有说什么呢。 “貌似,好像有了。” 楚潇然嘴角带着一抹笑意,看着跪在自己旁边的南晋茗。 南晋茗伸出修长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抚摸上他的小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接触这么神圣的东西。 上一世自己膝下无子无女,因为喜欢上了南疆皇子,最后却被他害的众叛亲离,到最后上了刑场,自己什么也没有。 这一次,自己不仅成亲了,如今还有了自己的孩子。 这一刻,南晋茗觉得活着好像没什么不好。 楚潇然伸出手抚摸着面前南晋茗头顶的软发,南晋茗虽然平日里面大大咧咧的,说话也是文绉绉的,有些时候总是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但是看到她如今对孩子期待的模样。 楚潇然在自己的心里,暗自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为她生下这第一个孩子。 “我们有孩子了?” “是啊,我们要孩子了。” “是男孩还是女孩呀?” “现在怎么会知道呢?晋茗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 “我喜欢你,我也喜欢我们的孩子,不论男女。” 南晋茗抬起头来,无比认真的看着面前的楚潇然,像是在跟他保证,也像是对他肚子里的孩子说的。 第182章 不可说 “这件事情暂时不要透露风声,暂且就只有我们几人知道。” 南晋茗连忙对着旁边的几人使了使眼色,此时,她把信任的黎观澜和鄢伯熙都召集到了自己的身边。 清语现在也知道了,无比的惊讶。 黎观澜有些头疼,刚才怎么没有发觉旁边这个男子呢? 否则的话,她也不会当面说出来。 现在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里,危机四伏,若是他们知道了公子怀孕的消息,恐怕…… “你们放心,我既然是公子身边的人,自然不会把这些事情说出去的。” 清语连忙站出来表示自己的忠心,南晋茗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自己是跟他不太熟悉的,但是楚潇然一直在自己的耳边说清语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贴心。 暂且也就信了他的话。 “无论如何,今天这件事情,天知,地知,我们知,若是谁敢把这件事情说出去,透露了风声,我定让他去不了,兜着走。” 南晋茗实在是害怕,因为这件事情会让楚潇然受到伤害。 有了孩子固然是好事,毕竟自己上一辈子,孑然一身,就连到最后死在了刑场上,也没有人给自己收尸。 这一次能够有相爱的人,能够有自己的孩子,一定要好好的守护好他们。 不论如何,不论在何时何地,南晋茗心里面想的便是能够陪在楚潇然的身边便足够了。 楚潇然走上前来,他是很少看到这么严肃的南晋茗。 一向温和的她,从来不会说出这般咄咄逼人的话。 就算是刚见面的时候,南晋茗冷淡如水,对待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淡漠如水,仿佛自己置身事外,与自己半分关系都没有。 后面不知为何,渐渐的与自己的关系走近了一些,楚潇然才发现,原来南晋茗只是害怕失去而已。 因为得到了总觉得会失去。 “晋茗,我相信清语,他绝对不会背叛我们。” 清语虽然是自己从皇宫里面带出来的,就算是姑姑送给自己的又如何? 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保证会有人全心全意的对待自己,并且永远不会背叛。 南晋茗伸出手揽住了他的肩膀,将整个人都埋进了他的脖颈处。 感受着他身上的体温,渐渐的温暖自己,有些冰凉的心,因为实在太害怕失去,所以总想保护好他,不想让他受到半分的伤害。 “晋茗,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等到遣散了房间里面的其他人之后,只剩下了南晋茗还有楚潇然。 楚潇然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楚潇然知道她心里面已经藏了很多的事情,没有告诉自己,可是夫妻之间本来就需要坦诚,若是之间的隔阂太多了,总会有感情濒临崩溃的一瞬间。 “我没有害怕呀,我会害怕什么呢?” 南晋茗靠在楚潇然的肩膀上玩着他的发丝,将他黑如墨的发丝绕在自己的食指上,绕了几圈,有些漫不经心,又像是心中藏着些许的事情,不愿意说出来。 楚潇然跟在她的身边,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呢? “为什么你不愿意告诉我?你在避讳什么?” 楚潇然说话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平静,因为他坚信总有一天南晋茗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全盘托出,永远不会再瞒着自己。 南晋茗微微叹了一口气,楚潇然现在问出这话的意思,就是想让自己做一个选择,就算是不跟他坦诚,楚潇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正是因为这样,越是瞒着他,就越觉得心里面过意不去。 “怎么会?其实我心中有很多的事情想告诉你,可是现在告诉你又觉得不妥。” “有什么不妥,你害怕什么?” “我害怕会失去你。” 南晋茗无比认真的说道,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容颜。 这张朝思暮想的容颜,在自己的身边已经很久很久,久到甚至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他在自己的身边消失了片刻之余,心中就会慌乱起来。 “我就在你的身边,我们永远不会分开,没有生离,只有死别。” 楚潇然十分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南晋茗,对上她的眼睛,四目相对之间,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渐渐的暧昧了起来,周遭的空气都有些许的升温。 外面明明是大雪的天气,房间里面却炭火烤的十分的热腾。 南晋茗有些尴尬的转过头去,怎么会在现在这个时候乱想其他的东西? 现在潇然有了身子,自然不能想着那档子事,否则的话,这还是人吗? “你好好休息吧,现在有了身子,一定要好好的养着,若是哪里不舒服了就去叫黎观澜来给你瞧一瞧。” 南晋茗说着就要站起身来往外走,谁知道楚潇然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妻主想要?” 南晋茗这张老脸当时就红了起来,整个人的身子都有一些温度上升。 怎么说呢?两个人成亲的时间才不过短短一个多月而已,这中间又分离了这么多日,这几日又忙着其他的事情,两个人温存的时间确实很少。 “算了,现在不方便,你还是好好的,保重身子,我去外面降降温,冷静冷静。” 楚潇然才不会被她带偏了,将她整个人用力以待,南晋茗猝不及防的整个身子往前倾,幸好两个人是坐在床沿边上的,要不然倒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把脑袋都摔一个大包起来。 南晋茗伸出手,连忙支撑在了床面上,刚好支撑在楚潇然的耳侧。 “怎么这么不懂事?” “现在嫌弃我不懂事了?可是你明明知道,我很想你。” 南晋茗身子打了一个寒颤,虽然说那种事情食髓之味,但是现在面前这位可是正经的孕夫! 南晋茗有些尴尬的偏过头去,楚潇然却找准时机,将她整个人都搬了回来,让他面对面的看着自己,两个人的呼吸喷薄,在彼此的脸上。 房间里面的炭火燃烧的正旺。 “难道妻主在外面有人了?所以才会对我如此冷漠。” 楚潇然眼神就在一瞬间,变得落寞了起来,虽然知道现在这个世道女为尊,男为卑,女子三夫四侍也是常态,可是心中就是不服。 凭什么女子就可以?男子就不能三妻四妾? 这世道本就不公平。 南晋茗被他问的这句话,当即给问懵了,看着他的眼睛里面透露出来的愤怒,南晋茗连忙伸手将人揽进了自己的怀里,另外一只手支撑在他的身侧。 “我的好夫君又在想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难道是因为怀孕了,所以这脑瓜也不灵活了?我说过这一生只有你一人,便只有你,死也不会改变这个事实。” “真的?” 南晋茗点了点头,随后又带着报复性的将脑袋埋进了面前,这人的脖根处,深深的吸了一口。 “嘶~” 楚潇然发出一声娇哼,感觉到脖子处的异样,连忙推开了面前的南晋茗。 刚才不过是为了试探她罢了,怎么面前这人还打算动真格的? “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在引诱我,现在又推开我了?” “谁,谁在引诱你了?” 楚潇然坐起身子,将头偏向了一边。 “你看你这人就是翻脸不认人。” “我没有翻脸不认人啊,是你自己心里面有事情瞒着我,不愿意说,我自然是要用一些手段的。” “好好好,你想知道什么?我今日便把所有的事情都说给你听。” 楚潇然眨巴着眼睛,有些俏皮:“你说的当真?” “君无戏言。” 南晋茗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自然也打算将前世的事情全盘托出。 第183章 重生之事 “潇然,你相信重生吗?” “什么?” 楚潇然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南晋茗会突然问自己这种问题。 “就是人死了之后重新活过来,不对不对,是重新在自己年轻了好几岁的时候活过来。” “怎么可能?人死不能复生啊!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楚潇然连连摇头,绝不相信会有这种事情,这种鬼力乱神之说,绝对不会存在。 楚潇然是绝对不愿意相信这种事情的存在的,如果真的存在这种重生的事情的话,那整个世道岂不是就乱透了吗? 那现在是不是还有什么神仙什么妖魔鬼怪的? 可是自己已经活了快二十岁了,从来没有见过什么鬼怪。 “潇然,你先冷静,听我慢慢说给你听。” 南晋茗伸出手握住了楚潇然有些冰凉的手,用自己的手心温暖着他。 “嗯。” 楚潇然应和着点了点头,感受着她手心传给自己的温度,就算是鬼神的话,应该也不会像南晋茗现在如此温暖。 “其实,现在的我就是重生归来的,其实我已经经历过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那你是怎么死的?” 楚潇然仿佛也只能认清这个现实,但还是心疼面前的南晋茗,想要知道她又是为什么会重生。 “我是被奸人所害,上一世的我,驰骋沙场,成为了烨国数一数二的少年将军,哪曾想,最后没有战死沙场,还委屈的在刑场之上被斩首示众。” “是谁害了你?” 楚潇然看着面前有些失神的南晋茗,都知道了她上一辈子经历的事情,心里面也十分的心疼。 南晋茗沉默的片刻转移了话题:“上一辈子是为国家而活,这一辈子我想为自己而活,所以我才会在战场上诈死逃离。” 楚潇然并不觉得她是一个懦弱的人,转念一想,就算是知道了自己的结局,想要重新活的自由自在,没什么错。 “究竟是谁害了你?” 楚潇然并没有被她的话题转移而带走自己的坚持,南晋茗说的事情好像和自己梦中的事情十分的相似,仿佛自己梦见的就是南晋茗前生所发生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 南晋茗眼神之中黯淡了下来,没有任何的光芒,又应该怎么说呢?是说自己被一个男人给设计陷害了,才会沦落到如此下场? “巫马燮!我要见他,赶紧让你们的主子出来见我!” 慕容北棠一身戎装,单闯南疆军营,骑着高头大马在军营外面徘徊许久,手里面拿着一把长枪。 长枪上面的红缨随风舞动,慕容北棠眼神里面带着无比的愤恨。 巫马燮穿着南疆特有的服饰,从营帐之中渐渐走了出来,光洁的脚背踩在草地上,身上的银饰随着他的走动叮当作响。 妖媚的眼睛带着些许的蛊惑,他笑意盈盈的看着面前骑在马上一脸愤怒的慕容北棠。 “慕容将军,许久不见,你这脾气一如往常。” 巫马燮微微勾唇一笑,这一笑倒是把慕容北棠给惹怒了。 “怎么?你自己做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吗?何必在我面前装成一副不知的样子?” 慕容北棠手里面的长枪紧紧的收握在自己的背后,现在营帐外面已经围了很多南疆士兵,只需要巫马燮一句令下,就会很快将慕容北棠包围起来。 慕容北棠看着面前一脸无所谓的巫马燮,她不明白,上一刻还和自己温存的男人怎么会下一秒就变得陌生起来。 明明是他主动的靠近自己,现在又把自己当成物品一样扔来扔去。 这究竟算什么? 上一刻和自己耳鬓厮磨的人,难道是假的吗? 巫马燮双手环抱在胸前,手上的银镯子,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着光芒,正好落在了慕容北棠的身上。 慕容北棠偏过了头,下一刻,一根银针朝着她的方向射了过来,慕容北棠躲避不及竟硬生生的受了一针。 慕容北棠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末路,自己左肩的银针,逐渐地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握住缰绳的左手也渐渐的使不上力气来。 “没想到你们南疆的人还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果然是上不得台面,也敢和我堂堂烨国对战!” 巫马燮放下手,扬了扬下巴,脖子上的银圈子,随着他的走动,渐渐的发出了些许清脆的声响,光洁的脚走在草地上,十分的轻快。 慕容北棠感觉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难道是刚才的那根银针有毒? 巫马燮渐渐的朝着她的方向走来,嘴角还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谁能够想到,堂堂的慕容将军还是一个情种呢?” 第184章 一夜春宵 “你这个贱人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慕容北棠已经气急败坏了,从马上一跃而下,拿着手里面的长枪直接朝着巫马燮的方向刺了过来。 巫马燮侧过身子险险的躲过了他的攻击,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冲上前去就想要将慕容北棠给拿下,却被巫马燮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慕容将军何必恼羞成怒呢?我不过是让他们在银针上下了一点,让你失去力气的药粉。” 巫马燮走上前去,伸出手握住了慕容北棠的手腕,整个人都凑到了她的脖颈间。 “慕容将军,烨国皇帝昏庸无能,不如你投靠我南疆,成为我南疆的驸马,灭了烨国,你也可以得到至高无上的荣耀。” “贱人,你在说什么鬼话,滚远一些。” 慕容北棠左手使不上力气,右手也渐渐的快要失去知觉,她只能强撑着用长枪支撑在地上,让她整个人能够站立住。 巫马燮也不恼火,知道她越是辱骂自己,越是没有办法,现在不过是强弩之末。 要怪就怪她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孤身一人独闯南疆军营。 “慕容将军与我颠鸾倒凤之时,可没有说出过这般让人伤心的话,你说要是烨国皇帝知道你和南疆皇子上过床,你猜她还会把这军营大权交到你的手上吗?” “你打算用这件事情来威胁我?” 慕容北棠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一股撕裂的疼痛,右手也渐渐失去知觉,砰的一声长枪落在了地上,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 巫马燮连忙走上前去,支撑住了她的肩膀,让她整个人都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慕容将军还是如以往一样,这般喜欢逞强。” 慕容北棠恶狠狠的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嘴角渐渐的渗出了鲜血,口中渐渐弥漫出了一股血腥气。 当初就不应该被他的美色迷惑,怎么会相信这个男人真的是来投诚的呢? 南疆的人向来聪明,不然依靠他们这小小的一点国土就能够生存这么久,看来也真的是用尽了心机。 “除非你杀了我,若是我有翻盘的余地,定然会让你为此付出代价。” “慕容将军还真是一点不念旧情,你我一夜春宵当真没有半分情义?” 慕容北棠在晕过去之前,嘴角依旧挂着一抹苦笑,什么算作一夜春宵呢? 没想到这么久以来巫马燮只是把那一次当成一个意外,所以在他的心里,自己与他没有半点真的感情,应该是说他从来没有把自己放进心里过。 慕容北棠之所以会这么愤怒,是因为巫马燮在军营的时候,竟然把地图和作战的军营机密全部偷了出来,送回给了南疆,导致慕容北棠好几次的部署落空,本来应该早些结束的战争,也渐渐的拖延了半年之久。 “战场上面谈什么真感情?你我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这是巫马燮把他送回军营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因为这件事情,慕容北棠被皇帝下令带回京城接受审讯,因为男色害的自己现在地位不保,巫马燮果然是下了一手好棋。 这招离间技用的不错,最后也导致烨国没有可用之人,边疆战事渐渐的倾向于南疆。 皇帝把这一切的罪过,都怪罪到了慕容北棠的头上,在山河破碎的时刻,竟然下令将他在刑场上斩首示众。 “所以,你与那南疆皇子有着昔日旧情?” 南晋茗偏过头去,不敢看楚潇然的眼睛。 无论如何,也必须承认自己上一世确实是喜欢过巫马燮,可是在真正看清他的时候,自然早就断了这个念想。 “为什么不敢看我?难道是你心里有鬼?这一次还和他有所牵扯?” 南晋茗连忙转过头来与面前的楚潇然对视。 “怎么会?这一世,我只有你一人,我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我俩之间……” “可是你们上一世,明明有过一夜春宵。” “我……” 南晋茗无法反驳,自己确实在上一世对巫马燮有着无以言表的执着。 第185章 我算什么 “所以我算什么?” 楚潇然现在也算是明白了,上一世的海棠就是自己吧,那个长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其实就是自己。 上一世自己的结局,尚且未知。 可是楚潇然,心里面也大概猜到了,沦落了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如果没有南晋茗救下自己的话,恐怕也会走和海棠一样的路。 “潇然,你相信我,这一世我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楚潇然看着面前无比认真的向自己表述心意的南晋茗,南晋茗很少有皱眉头的时候,在自己的记忆中,她一向洒脱,无拘无束,似乎对其他的事情也不在乎。 可是现在在南晋茗的眼里,始终都是有着楚潇然一席之地的。 “我之所以选择将这些事情与你全盘托出,是不想再瞒着你,让你胡思乱想。” 楚潇然自然是知道她的心意,可是任谁听说自己的妻主,曾经有一个老相好,会不憋屈的? “我知道,可是我心中就是气闷,为什么上一世你与他……会有这露水情缘,那我呢?” 南晋茗对于他的问话有些难以回答,毕竟上一世好像从来没有遇到过他。 “你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我梦中的情境,也许上一世,我与你是相识的,又或者只有我认得你,你并不知道我。” 南晋茗微微挑了挑眉头,也许是这个道理。 “你的意思是,海棠公子就是你?” 南晋茗问出这话的时候也看到楚潇然沉默了,按道理说,应该是如此的。 楚潇然想不出来这世上为何会有两个人长的一模一样,虽然梦中的海棠是青楼的花魁,现在的自己是彧国的郡主,两个人的身份,天差地别。 可是如果真的有前世今生一说的话,上一世的自己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帮助,最后才会被沦落到青楼卖艺的下场。 也就是说上一世,慕容北棠没有救过自己,自己也没有遇到南晋茗。 “所以真正的南晋茗已经死了,上一世的我在逃离楚家的时候被他们抓了,回去被卖到了青楼,最后,凭借自己的努力当上了花魁。”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那你为何对我如此执着?” 楚潇然耳朵有些发红,偏过头去,不愿意与她再说,没想到两辈子都栽到了南晋茗的手里。 因为自己从小就喜欢她呀,所以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辈子自己的心里永远是有南晋茗的,也不管是慕容北棠,又或者是现在的南晋茗。 “不知道,也许是心之所向。” “好一个心之所向。” 南晋茗看出了他的心思,也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将整件事情的脉络全部连接在了一起。 如果说上一世的海棠公子就是楚潇然,而自己在战场上并没有隐退山林,也就没有,就像当初的楚潇然。 楚潇然被自己的继父和弟弟卖进了青楼里面,最后饱受苦楚,却又在刑场上面遇到了慕容北棠,却无能为力。 可是他最后是怎么死的? 南晋茗自己是比他早死的,所以也不知道后面的隐情。 楚潇然就更不知道了,现如今也很少做梦,可能是有了孩子的缘故。 “你别担心,这一次有了你,我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的,就算是有三十岁的劫难,如今不是还剩下五年吗?” 楚潇然有些嗔怪的看了南晋茗一眼:“你又在这里说什么丧气话?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你一定要长命百岁,看着我们的孩子好好长大。” 南晋茗伸出手蹂躏着楚潇然耳边的软发,细心的将他额头的碎发别在了耳后,目光落在了,他还没有凸起的小腹上。 原来这里早就已经孕育了一个生命,真是神奇。 “好,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的活下去,我会长命百岁,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不论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南晋茗其实在很早之前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在和他求婚的时候就已经在谋划好了,后面的每一步,只是没想到会突然弄出这样的岔子。 并没有想到楚潇然真实的身份竟然会是彧国的郡主。 很难想象明明是应该如此高贵的人,在上一世却沦落青楼,任人蹂躏。 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按照上一次的命运轨迹走,所以才会导致身边的人都改变了命运? 可是命运本来就应该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所以不管走任何一条路,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哪怕是长满荆棘,自己也乐意走下去。 “你我此生,永不分离。” 楚潇然温柔的笑着将她的手拉到了自己的小腹上,那里孕育的生命属于他们两个人,这也是两人爱情的结晶,是他们共患难所经历所有事情的见证者。 第186章 拜访 两人紧紧相拥,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一夜寂静无声,宛如梦幻。次日清晨,楚潇然悠悠转醒,睡眼惺忪地伸手摸了摸身旁,却惊觉那处空空如也,只余一片冰凉,仿佛已空置许久。 看来南晋茗早就已经离去了,但是楚潇然心里面是高兴的,因为一直以来都知道南晋茗心里面有事情瞒着自己。 所以在昨天晚上两人说开了之后,仿佛一切的隔阂都消失不见了。 鄢伯熙知道楚潇然怀孕了之后一定会嗜睡的,所以比平时来叫他起床晚了半个时辰才来。 “公子,你醒了吗?” 鄢伯熙站在门外,温声细语的问道,鄢伯熙原先本来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可是现在自从知道了楚潇然怀有身孕了之后说话都不敢大声了。 “醒了,进来吧。” 鄢伯熙在听到楚潇然的声音之后,才敢端着自己手里面洗漱的用品推门进去。 鄢伯熙穿着一件白色的小夹袄,腰间还带着一把银白色的小匕首,十分的精巧,这个主要是用来防身的,害怕有什么突发的情况。 楚潇然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来,鄢伯熙连忙从旁边的衣架上拿了披风来,披在了他的身上。 “昨日黎大夫开了一些药,等会儿用了早膳之后,隔半个时辰就可以服用熬制的药,公子最近呕吐的越来越频繁了。” “我也不知道为何,也许是第一次怀孕的缘故,总是有些排斥的。” “啊?公子不喜欢这个孩子吗?” 楚潇然有些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兴许是第一次有孕的缘故,身体上会有些许的排斥反应。” “哦哦,是这个意思呀,我还以为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呢。” 鄢伯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站在旁边伺候楚潇然洗漱。 “清语去哪里了?” “他去厨房给你做吃的,都是按照黎大夫的要求,做一些有营养的东西给你吃。” “晋茗去哪里了?一大早上的就不见得人。” “不知道的,我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刚好看到主子急匆匆地出门去,我还没来得及问她,要给你准备什么早膳。” 鄢伯熙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头发高高的竖起扎了一个马尾,整个人都看的无比的精神,穿着风格是入乡随俗。 楚潇然因为昨天晚上熬夜,所以今天才会起的比较晚,没想到醒来的时候,旁边的位置已经凉了许久了。 南晋茗昨儿晚上也没有说今天有什么事情要忙,一大早上的,出门是有什么要紧事? 早知道昨天就应该给她加一条规矩,以后要去做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自己。 楚潇然心里面这么想着,清语就端着早膳走了进来。 “公子,今天早上给你做的是莲子粥,前厅的人来通报说,丞相大人一大早的就来郡主府了,说是有紧要事儿要与你相商。” “那女的怕不是有别的目的吧?为什么总缠着公子呀?” 鄢伯熙站在一旁没好气的说道。 楚潇然则是一脸淡定的坐在桌边,吃着热气腾腾的莲子粥,一勺粥下肚入腹,感觉暖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她来了多久了?” “小姐刚出门的时候,她就来了,等了也有半个时辰了。” “怎么没有来通报我?” “丞相大人说,既然你还在休息,就说等你醒了之后再与你说。” “她倒是想得周到。” 第187章 血脉 楚潇然用了早膳,又在清语的帮助下选了一件保暖的衣服,披上了披风,外面的风雪不大不小,但是现在有了身子,万事都要注意一些。 鄢伯熙护在他的身边,陪着他去往前厅,穿过长长的走廊,看着外面覆盖的白雪,偶尔能够看到几个从中间穿过的脚印,除了人的脚印,还有其他人的脚印。 来到前厅,鄢伯熙抬头就看见坐在椅子上正在饮茶的师银笙。 鄢伯熙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就见师银笙脸上戴着银白色的面具,周身的气息有些冷,给人扑面而来的寒意。 师银笙就这么坐在那里,平淡如菊,抿了一口茶水,放下手来,仿佛注意到了什么,微微抬起头,转头就对上了鄢伯熙的视线。 鄢伯熙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心中吐槽着,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丞相大人,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楚潇然来到大厅,经过师银笙的身边,坐在了的主位上,声音清淡。 两人今日都穿着白色的衣服,鄢伯熙在两人身上来回跳跃,随后心中庆幸主子不在。 “郡主殿下,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自然是有事相商。” “丞相大人,有什么事情与我说的?” 楚潇然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好看的眼睛落在了师银笙的脸上,她一贯是戴着这面具的,这世上究竟有多少人见过她的真面容呢? “郡主殿下,陛下已对南小姐起了疑心。” 姑姑对晋茗起了疑心?是在怀疑她的身份吗? 楚潇然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乱了他的阵脚,慌乱的有些不知所措。 “姑姑可有说什么?” “昨日,陛下召我进宫,就是询问此事,郡主放心,我并没有将南小姐的真实身份说与陛下,今日前来也是想与郡主殿下做一桩生意。” 楚潇然知道自己现在一无所得,现在这群人就算是来拜访的,也只是想要和自己的郡主身份牵扯上一点关系,但是面前这个丞相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上门的。 所以她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呢? “丞相大人这么帮我,究竟是有何目的?” 师银笙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银白色的苜蓿花在她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邪魅。 “刚才我已经和郡主殿下说过了,今日前来是想与你说一桩生意,你若是同意,我们两个便是绑在一条绳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楚潇然双手交握在一起,坐在椅子上,腰挺的笔直,他其实也拿不出主意,现在南晋茗,没有在他的身边,他也没有办法给面前这人答案。 “丞相大人何不说说究竟是什么生意?” “想必郡主殿下早有耳闻,彧国最注重的就是皇帝血脉,皇家血统,如果一旦沾染了其他不干净的血脉,就一定会遭受到惩罚,所以这几百年间,无论如何,帝王之位一定是属于夏侯家族。” 楚潇然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我听他们说过,可是姑姑现在还年轻,迟早会有子嗣的,那你又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 师银笙眉眼弯弯,伸出手抚摸着杯口的边缘,摩擦着自己的指腹,看着面前似乎太过于单纯的楚潇然,这才悠悠开口。 “郡主殿下,刚回来,对着皇宫之事有所不知,陛下之所以这么多年无所出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的身子缺损,凤君才会一直没有身孕。” “你说什么?是因为姑姑的原因,所以才会导致她们没有子嗣?” 师银笙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只有她和皇帝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但是今日她能够说出来,就是因为想要和面前的楚潇然达成协议。 “今日这件事情说出来,只有我们三人知道,想必郡主殿下也会告诉南小姐的吧?不过也无妨,其实郡主殿下在认祖归宗的时候,就已经给陛下造成了一定的困扰。” “所以姑姑想要除掉我?” “陛下一向看重血脉亲情,肯定不会对郡主殿下下此毒手。” “所以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你是想要挑拨我和姑姑之间的关系吗?” “郡主殿下有所不知。” 师银笙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站起身来,修长挺拔的身姿,站在前厅里面,身上的华服上面有银白色的刺绣,一眼就能看出这件衣服的华贵。 “彧国最看重的就是血脉,当初长皇子殿下会离开彧国,也是想着有陛下能够主持大局,可是谁能够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朝廷动荡的局势还没有稳定下来。” 楚潇然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前几日让自己参加祭祀大典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稳定民心。 彧国一直都有男帝当政的先例,也是想要告诉他们,无论如何都会有夏侯家族的血脉。 第188章 阵营 “姑姑是早就已经猜到了,会有如今的局面吗?” 师银笙伸出手,从腰间摸出了一块玉佩,递到了楚潇然的面前,勾了勾唇角,想要说些什么,却全部咽了回去。 “丞相大人,这是何意?” 楚潇然一个人面对面前的师银笙,早就知道她老谋深算,拿出玉佩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放松自己的警惕。 “这是长皇子殿下留下的遗物,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也是长皇子殿下唯一的儿子,也是夏侯家族的血脉,如果陛下到最后都没有办法留下子嗣的话,你将会成为这个国家未来的君主。” 鄢伯熙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在心里暗暗的记下了师银笙说过的每一句话,这一次绝对不能让公子再受到任何的伤害,否则的话,竹子一定会扒了他的皮的。 “我不想当什么君主,我只想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辈子。” 和妻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就足够了。 楚潇然心里面这么想着,不知何时,门口竟然出现了一抹淡黄色的身影,身上披着浅绿色的披风,从门口如同白雪一般飘了进来。 南晋茗走路的步伐轻盈,走到前厅的时候,师银笙背对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哟,今日是什么风?把丞相大人吹到郡主府来了。” 师银笙转过头的时候就看到了头顶上顶着些许雪花的南晋茗,雪花因为进入厅堂的原因,在炭火的烘烤下,渐渐的变成水雾。 楚潇然坐在椅子上,没有任何的反应,但是他的心里已经放下心来,因为有什么事情都有南晋茗替他挡着的,就算天塌下来了,也不需要他来出面。 “原来是慕容小姐回来了,听说你一大早上就出府去了,所以我才会和郡主殿下见面,同他商议一些事情。” “原来如此,是我回来的不凑巧了,丞相大人可和郡主殿下商量好了?” 师银笙转过头去看向了旁边坐着一脸无波的楚潇然。 楚潇然的目光落在南晋茗的身上,自从南晋茗踏进门槛的那一步,楚潇然就没有把自己的视线移开半分。 “晋茗,你一大早上去哪里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是想要把我扔在这里吗?” 楚潇然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但是碍着外人在,所以没有发作。 “等会儿再说我们的事情,丞相大人今日前来拜访,是有什么钥匙吧?何不说来与我听一听?” 南晋茗和师银笙对视着,两个人之间有一些无形的东西在隐约窜动,只需要一个临界点就能够爆发。 “刚才已经和郡主殿下说完了,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问郡主殿下是否愿意荣登大宝,我必然会尽一份绵薄之力。” “这话可不兴说,当今陛下可还活着?丞相大人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难道不怕郡主殿下到陛下面前去参你一本吗?” 师银笙意味深长的笑着,看着面前的南晋茗,两个女人之间的硝烟渐渐弥漫了起来,只需要一个临界点,就会彻底的爆发! “郡主殿下,可以考虑考虑我就先回去了,若是考虑好了,郡主殿下可派人来与我回个消息。” “丞相大人,那我就不送了。” “留步。” 南晋茗看着师银笙离去的背影,眼神之中充满了复杂。 这个女人表面看着是皇帝的下属,也是站在皇帝那边的,所以今天特地来郡主府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仅仅是为了想要建立一个阵营吗? 第189章 偷听 南晋茗知道师银笙深不可测,今日早上出去办了一件事情,回来的时候,这人就已经找上门来了。 南晋茗听了几句两人的对话,楚潇然坐在椅子上神色严肃。 鄢伯熙是全程听完了对话的,虽然她的年纪还小,但是听到她们的对话也有一些不可思议。 师银笙能够说出那么一番话来,就证明她存在着这个心思已经很久了。 “师银笙究竟想要做什么?” 鄢伯熙实在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南晋茗看了一眼旁边的楚潇然,楚潇然神色严肃,他当然知道南晋茗的担忧。 现在彧国是在大雪的天气,就算是南晋茗想要调人过来,也不太符合实际,而且路上的天气恶劣,雪山附近很容易出现雪崩。 “妻主,你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如何是好?” “可以答应她。” 南晋茗还没有调查清楚师银笙的背景,上一世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和师银笙交手,被一个小小的南疆算计。 “妻主……” 楚潇然欲言又止,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如果被姑姑知道了,恐怕会背上谋朝篡位的罪名。 “她说的没有错,整个彧国只有你即将成为未来的君王,当然,如果夏侯淳安能够在有生之年生下自己的孩子,自然没有你我什么事情。” 南晋茗眼睛里面的神色复杂,她必须要在自己短暂的生命里好好谋划,把所有的退路都帮楚潇然想到。 “主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鄢伯熙也没有办法理解南晋茗的意思,自己的脑子没有两位哥哥灵活,但是主子同意师银笙的做法,确实让人有些意料不到。 “现在皇位继承人的位置空虚已久,就算是没有潇然出面,也会有其他人举荐,把你推到众矢之的。” 楚潇然连忙反应过来,原来她担心自己在彧国会没有人护着,单单靠着一个郡主的身份,虽然没有人敢明面上动自己,但是少不了会在背地里耍一些阴谋手段。 “妻主,你在怀疑谁?” “是凤君殿下!” 大厅里面突然响起清语的声音,他在皇宫里面待了很久的时间,消息灵通,自然知道其中的内情。 “清语?” 楚潇然咬了咬嘴唇,他没有让清语跟过来,就是在心里还没有足够信任他。 清语毕竟是在姑姑身边待过的,要是通风报信恐怕会让人措手不及。 “郡主殿下恕罪,清语不是有意偷听的,只是郡主刚回来,不知道这朝堂陛下和君臣之间的关系,今日丞相大人拜访,我见她脸色严肃,怕出什么乱子,所以才会一直跟着,在旁边听着。” 南晋茗眼神复杂看着面前的清语,年纪轻轻这胆量不小,如果他被发现偷听被逮到的话恐怕免不了责罚,但是他又能够站出来,这让人有些看不透。 “你真的不是姑姑派来监视我的?” 楚潇然咬了咬嘴唇,虽然自己在皇宫的时候一直都是清语陪在自己的身边,照顾自己的,可是在伴君如伴虎的情况下,清语能够这么游刃有余活到现在,还是让人刮目相看。 “你刚才说是因为凤君殿下,关上官意林什么事?” 南晋茗将手背在身后,看着跪在中间的清语。 清语挺直了腰杆,开口说道:“凤君殿下的母家是丞相大人的死敌,而上官家族在朝廷中的势力遍布,自然是让人难以动摇,丞相大人一定是想要借助郡主殿下,来寻找击溃上官家族的方法。” “她们有什么仇怨?” 第190章 清除眼线 “当初长皇子殿下和上官家族本就不和,不过是因为陛下对凤君殿下的执着,才会不顾朝臣的反对与上官家族联姻。” 清语把自己都知道的说了出来,大概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 南晋茗看着面前的清语,上次在回味他这句话里面的真假,因为并没有调查过长皇子殿下的事情,所以对于这其中的猫腻其实还是比较生疏的。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难道不怕皇帝来找你问罪?” “陛下既然已经让我跟着郡主殿下,那我以后便是郡主殿下的人自然不会心生二心。” 清语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表明决心,就想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也许这样子他们就会对自己多信任一份。 “你就别为难他了,他兴许也只知道这一些,毕竟皇宫里面并不好混,我与凤君殿下交谈过几句,他这人确实不大好相处。” 南晋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旁边的楚潇然,也不好再对清语多指责什么,至于刚才他躲在外面偷听的事情,既然他告诉了这么多,那就免了责罚吧。 “以后你若是再偷听,就按照郡主府的规矩。” 南晋茗沉下了脸,冷着声音说道。 如果不施加一点威严的话,在整个郡主府都不好呆下去,况且这些人全部都是皇宫里面,夏侯淳安究竟安的什么心? “多谢小姐。” 清语自然知道两人的身份,所以平日里对南晋茗也就多了几分恭敬。 “现在整个郡主府里除了我们几个人,没有别的人可以信,其他人都是皇帝的眼线,所以万事还是小心为妙。” 楚潇然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当初竟然没有想到拒绝姑姑,姑姑竟然会调派皇宫里面的人手到郡主府里来当差,这不就是让自己身处险境吗? 楚潇然用牙齿咬着自己的嘴唇,想要想出一些办法,摆脱这些眼线。 郡主府里面多了外人,自然是不好的。 “上官意林和长皇子殿下之间又有什么纠葛呢?” 鄢伯熙只是单纯的出于好奇,毕竟他现在年纪小,被两个哥哥保护的太好了,现在到外面来会经历过,是是非非,所以其中有疑惑,也就当面给问了出来。 “我也只是听说,上官家族原先的死敌被长皇子殿下救了下来,然后藏在了别院之中,后面被人发现了之后,长皇子殿下誓死也要保住那人,定然是损坏了上官家族的利益。” 南晋茗脑袋有些发懵,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一个人还真是有点处理不过来,但是今天早上已经去和这边的人对接好了。 南晋茗早就已经料到天下会有大乱的时候,所以在每个地方,每一个角落都安插了一些眼线,只是想要养起这些势力,她用了整整五年。 彧国这边没有南晋茗的势力,只是安排了几个眼线,平日里面汇报彧国的动静,一旦有挑起战争的想法,就会很快传到她的手里。 “那个人是谁?父亲为什么要一直护着她?” 楚潇然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所以这才是让人最头疼的地方。 身份不明也就罢了,现在连母亲的身份也没有查出来,所以当初父亲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失踪的? 最后又为什么会嫁进楚家? 那么肮脏的地方,岂不是玷污了他? 可是在记忆深处,楚潇然一直觉得父亲是一个极其温柔的人,绝对不像他们口中所说的,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杀人不眨眼。 就是这样一个能文能武的人,又怎么会到最后濒死的时刻活的那般凄惨? “这我也不知,只是在当时,整个雪城里面风言风语的,长皇子殿下受不了,所以才会闹失踪,最后没了消息。” “受不了?我不相信父亲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发生了另外的事情。” 楚潇然摇了摇头,按照他们口中所说的,父亲应该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怎么会因为逃避离开自己从小长大的国土呢? 所以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背井离乡去往那么遥远的烨国? 父亲当时已经身怀六甲,所以楚家的人是知道的? 楚潇然现在的思绪也无比的混乱,究竟还是没有办法想通。 “这件事情暂且不论,我们应该先处理当下的事情,既然皇帝把这么多的奴仆一把一把的往郡主府里面送,我们也不应该照单全收。” 南晋茗心里面想的一定是皇帝,担心自己的侄子回来抢自己的皇位,所以才会派这么多人看守。 第191章 怀疑清语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楚潇然松开了自己的嘴唇,坐在椅子上的他一直心神不宁的,总担心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你不用担心,只需要在这里扮演一个事事不通的郡主就行,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南晋茗走上前去安慰似的,摸了摸他的背脊。 他太紧张了,所以才会对这些事情害怕恐惧,可是总是要解决事情的,否则的话,只会积累的越来越多。 “今儿早上你去何处了?我醒来的时候就不见得你。” “我去见了一位老朋友,你以后若是想要认识我,带你一起去。” 鄢伯熙知道自己现在再站在大厅里面是不合时宜的,所以眼神示意旁边的清语,但是清语,好像并没有看懂他的意思,一脸疑惑的开口问他。 “伯熙,怎么的?你的眼睛进渣子了?” 鄢伯熙有些无语的抬头望着天花板,白了他一眼,现在大厅里面暧昧的气氛,他难道看不出来吗? “不是我肚子有点饿了,先去看一下厨房,准备了午膳了没有?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清语刚想开口说不想去,随后又看到旁边的南晋茗,还有楚潇然,他们两个人似乎又抱在了一起。 所以自己待在这里是多余的? “去吧。” 清语有些无语的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自己瞒着这个秘密,要瞒多久呀? 万一陛下来问自己怎么办? 如果给郡主殿下赐婚的话,那小姐的事情怎么办? 清语仿佛现在就已经关心了很多事情。 “你放心他?” 南晋茗俯下身子,伸出手揽住了楚潇然的细腰,随后,一个转身将人翻转,自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揽住他腰的手,轻轻一用力就把人带进了怀里。 楚潇然感觉到自己屁股下原本的椅子换成了南晋茗的腿时挣扎了两下,最后发现她用力实在太大了,着实没有办法挣脱,最后选择放弃,心安理得的靠在她的怀里。 “放心谁?” 南晋茗凑到他的耳边,用嘴唇轻轻的触碰他的耳垂,感觉到他身子颤了一下,随后,嘴角挂起一抹恶作剧的笑意。 “清语。” “为何不放心他?他在皇宫里面帮衬了我不少,我被凤君殿下为难的时候,也是他出口解围的。” “我的好夫君,你也太单纯了吧?若是他只是骗你的呢?你当真也就信了,万一他和凤君做的局,想要让你入局呢?” 楚潇然早就已经看透了人心,怎么会没有想到这一层的关系? 可是如果真的他和凤君有什么联系的话,在平日里面就会留下蛛丝马迹。 又或者是说清语这个人本来就隐藏的很深,所以根本不会留下证据。 “至少现在看来,他是一心向着我的,你若是怀疑他可以想法子试一试。” 南晋茗眼睛里面蹦出一抹赞赏的神色,没想到自己家夫君到这种关键时候还挺会出主意的,竟然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 “真是巧了,夫君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所以你想怎么试探呢?” “不如我们……” 第192章 手艺不错 到了午膳的时间,清语安排下人端了一些现做的饭菜上来,因为害怕郡主殿下刚来北方,不适应彧国的饭菜,所以他才下厨做了一些南方人才吃的菜。 “清语,你的手艺倒真是不错。” 鄢伯熙站在一旁,双手环抱在胸前,靠在门栏边上,看着里面挽起袖子正在炒菜的清语,忍不住夸赞道。 “我以前小的时候没被卖进皇宫,从小就学会做菜的,这些菜是南方人的口味,我特地去找南方人问了一下。” 鄢伯熙其实心里面也对他放下了戒备,毕竟你看谁会像他这般单纯? “所以你在皇宫里面呆了多久啊?” “有七年了吧,陛下是一个很好的人,虽然在处理朝政的时候会面色严肃,特别是在批奏折的时候,旁边的人若是发出了什么动向,她总是会抬起头来,狠狠的瞪那人一眼。” “你跟在皇帝的身边?我听说在皇帝身边当差挺难的,所以你这次怎么会跟着郡主殿下来郡主府呢?” “是陛下派我来的。” 清语低垂的眼睛里面淹没了一点失落,但是旁边的鄢伯熙并没有注意到。 很快,一道道香喷喷的饭菜就已经准备好了,清语派下人把饭菜端到了前厅的桌子上去,此时的楚潇然和南晋茗刚好商量完事情。 “北方的人最擅长的就是吃牛羊肉,这是谁炒的清脆的小炒?” “是清语。” 鄢伯熙弯了弯眼角,看向旁边的清语。 楚潇然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清脆的蔬菜,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清语一脸紧张的看着面前的楚潇然,生怕自己炒的不够好。 “很好吃。” 楚潇然笑着评价道,旁边的清语听了这句话,仿佛终于放下了自己提着的心。 刚才一直担心自己做菜不好吃,害怕郡主殿下不喜欢,但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很适合做南方的菜的。 “北方经常下雪,还是要多吃一点牛肉羊肉好暖身子。” 坐在旁边的南晋茗好像有些看不惯,自己当初做的饭菜也很好吃呀,怎么就没见他夸几句呢? “怎么了?” 楚潇然感觉出了南晋茗的不对劲,温声细语的问道。 “没什么,快吃吧。” 南晋茗用筷子夹了一块牛肉,放到了楚潇然的碗里面。 旁边站着的下人都有一些惊讶,为什么南晋茗可以和郡主殿下同桌吃饭。 南晋茗前几日还会藏着掖着,并不会这么放肆,今日不知怎的,就这么坐在了他的旁边,开始吃起饭来。 虽然楚潇然并不在乎这些小的细节,但是旁边的下人总会记在心里的,若是这些风吹到了皇帝的耳朵里,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波澜。 “皇宫里面可有什么动静?姑姑最近在忙些什么?” 楚潇然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瞬间又觉得不对劲,整个前厅里面安静的可怕。 楚潇然有些懊恼,伸出手就要拍自己的脑门,却被南晋茗阻止着拉下了他的手。 “怎么最近总是喜欢犯傻呢?你要是打你自己,我可是会心疼的。” 南晋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大厅里面的气氛又变得暧昧了起来,周围的下人都惊讶低下了头。 天呐,这女的究竟是哪里来的? 怎么会把郡主殿下迷的这么神魂颠倒的? 郡主殿下,刚才那副模样真的好温柔呀。 “咳咳……咳咳咳……” 鄢伯熙站在旁边开始咳嗽了起来,南晋茗抬起头,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 “好了好了,我已经吃饱了,等会儿我就去看一下后院修的怎么样了。” 南晋茗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拍散了衣服上的褶皱,却看着旁边的楚潇然好像愣在了原地,竟然也不知道应该吃饭。 “怎么了?怎么又开始发呆了?” “啊?没有,等会我和你一起去后院看看吧。” “这样啊,那我等你吧。” 本来已经站起身来,准备去后院的南晋茗,看着旁边的楚潇然已经安排了好了下午的事情,也就自然而然的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第193章 同淋雪共白头 “皇宫里的事情你不用管,你就当好你的清闲郡主就可以啦。” 南晋茗和楚潇然十指相扣,看着后院已经修缮好的房屋,这些都是已经修缮好了的。 古色古香的屋子里面,可以看出来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材,只有用上等的木材,这房子的使用周期才会更长。 其次就是工匠们的手艺,这手艺好,自然这房子不论是外观还是使用年岁都会更久一些。 “这里以后就给他们住吧。” 为了避免院子里面的风言风语,南晋茗这几日都是偷摸进楚潇然的房间,害怕白天被撞见。 “好。” 楚潇然应和着点了点头,他的房间离前院近点,但是因为后院房屋陈旧的原因,楚潇然就暂且让下人们在前院的两间偏房里面挤一挤。 “天气凉了,多穿点衣物。” 南晋茗紧了紧楚潇然的衣领,看着长廊外面的大雪纷扬,这般壮景只见过一次。 那年南晋茗带领烨国与彧国对战,大雪纷飞的天气在战场上拼死搏杀,那场大雪沾染的大地是红色的,充满血腥气。 这场烨国和彧国的战争结束之后,因为强撑着身子上战场的南晋茗最后也没办法倒下了,她受不了这里的天气,养了半年的病。 “你也是。” 楚潇然拉了拉南晋茗的衣袖,感受着她冰凉的手背,知道她又在强撑了。 明明很害怕冷…… “我让黎大夫给你开一副暖身子的药方吧,你这样子也不好的。” 南晋茗笑着轻轻捏了捏楚潇然的手,修长的手指划过楚潇然的手背,眷恋缠绵,温柔至极。 楚潇然就想陪在她的身边,无论天涯海角。 “你家妻主可没有这么柔弱,要是真的让黎观澜给我开个方子,那我岂不是要被她们笑话死了。” “可是身子更重要呀。” 楚潇然还想说些什么,南晋茗抬起自己的食指,抵住了他的嘴唇。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放心好了,我自然是要陪你到白头的。” 南晋茗把人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上传出来的温暖,心里面也温暖了不少。 南晋茗向着长廊外面的大雪,北方的雪不像南方那边稀稀疏疏,这里的雪像鹅毛一般,站在雪中,都看不清前方的事物。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南晋茗心中感慨万千,想要活得久一点,陪在他身边的时间更长一点。 南晋茗不敢告诉任何人自己的身体状况,上一世因为征战沙场的原因,导致自己受了很多的刀伤剑伤,因此也落下了后遗症。 楚潇然也不尽相同,因为在楚家受到的虐待,导致他的双腿一遇到风寒就会疼痛难忍。 来到彧国之后,南晋茗总是想方设法给楚潇然加衣保暖,生怕他再着凉,养了这么些时日,楚潇然竟然也被南晋茗养得温柔好看。 “你来了这里,烨国那边的生意怎么办?” 南晋茗拍了拍楚潇然的背脊,自从认定了他,就想着能够多存一点留着给他,让他后半生可以无忧无虑地度过。 楚潇然勾了勾唇角,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想法,两人如此相爱,只需要有一点反常,楚潇然就能够猜测出他的想法。 自己是海棠,海棠就是自己。 楚潇然看着面前的南晋茗,看着她渐渐松开了抱着自己的手臂。 “你不用担心这些,烨国那边多的是人手,我们还是先把彧国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说。” 楚潇然点了点头,目光却一直在南晋茗的脸上。 每次同房时南晋茗总会把烛火熄灭,去掩盖身上的伤疤,可是疤痕已经存在了,他每次抚过她的背脊,就能够感觉到光华背脊上那些坑坑洼洼的地方。 一个想法在楚潇然的心中慢慢萌芽,也许师银笙说得没错。 什么亲情什么关系,对于他来说都没有南晋茗重要,任何东西在权利的面前都不值一提。 第194章 布局 南晋茗因为要去布局雪城里面的事情,所以到了下午的时候又出门去了。 嘱咐了几句,大概就是让鄢伯熙他们把楚潇然照顾好,别让他出什么事情。 还有,就是郡主府里面的眼线众多,不知道哪些是被皇帝收买的,所以一定要谨言慎行,不然被他们发现了端倪。 南晋茗离开之后,整个郡主府又安静了下来,楚潇然本来就是一个不喜欢闹腾的性子。 但是又觉得今天下午是一个好时机。 索性就让清语去联系了丞相府的人,告诉是师银笙自己要见的。 两个人就约到了雪城的迎客楼,正好也就在郡主府外面,很近,不需要走太远的地方。 楚潇然就在迎客楼找了一间包间,在那里等着师银笙前来。 师银笙来的时候是中午,并没有在迎客吃饭,下午的时候又来了。 掌柜的还十分的好奇,中午的时候是师银笙并没有动筷子就离开了迎客楼,大概是心情不好的原因,掌柜的也不敢多问。 但是现在又看到她下午的时候来喝茶,就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开口说道:“丞相大人想要喝点什么茶水呢,晚上也要在这里用晚在吗?想要吃些什么饭菜,中午的时候见你没有动筷,是饭菜不合你胃口吗?” 掌柜的笑意盈盈的看着面前的师银笙,师银笙冷冷的瞅了她一眼,随后淡淡的开口道:“我是来赴约的,郡主殿下在哪一个房间?” 掌柜惊讶的感觉自己知道了什么八卦,但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说道:“原来是来找郡主殿下的,郡主殿下在三楼的天字房。” 师银笙点了点头,随后从腰间里摸出了一锭银子,放到了掌柜的手里。 “这是我提前结的账,若是等会儿不够的话,再来问我要就是了。” 掌柜的连连点头说好,看着手里面沉甸甸的银子,心里面也踏实了几分。 郡主殿下估计是不知道规矩的,所以都没有给小二小费,果然还是丞相大人上道,毕竟这种地方达官贵族来的人多,三楼的包间平日里面都是爆满的。 只是不知道今日怎的人这么少,估计是下雪天,人少的缘故,这几日的生意都不是很好。 如今有丞相大人他们来撑场子,茶水也十分的好。 楚潇然坐在包间里面,淡淡地喝着茶,看着外面纷飞的大雪。 随后让旁边的清语去把窗户给关上,后面的风吹的太大了。 他身上的衣服都快要抵不住寒冷。 “清语,晋茗她今天下午出门的时候穿的衣服多不多?” 楚潇然有些担心的皱了皱眉头,看着外面的风雪又下大了。 外面的行人都没有多少。 晋茗一个人的话,会不会遇到什么事情? 毕竟下雪天路也很滑,鞋子又是一些布鞋,走在雪地里面一定会打湿的,就算是厚厚的鞋底,也不一定熬得过这厚厚的积雪。 楚潇然心里面这么想着,就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清语走上前去,打开了房门,就看到是师银笙。 师银笙站在门口面无表情,但还是在看到楚潇然的时候,眼底划过了一抹异样的神色。 师银笙朝着楚潇然的方向说道:“郡主殿下,丞相大人来了。” 楚潇然点了点头,清语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后把师银笙放了进来,自己则是转身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现在是郡主殿下和丞相大人在谈判的时候,自己出现在里面是不合时宜的。 毕竟现在自己的身份,已经受到了郡主殿下的怀疑,若是再跟在他的身边,知道他和丞相大人的谈判内容的话。 “郡主殿下,等了许久了吧?” 师银笙来到桌边,并没有立即坐下,毕竟主人家还没有开口说话,自己就贸然坐下,实在是失礼。 楚潇然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其他的动作,有些疑惑:“丞相大人,不必如此拘束,今儿一大早你就来找我谈这桩生意,一定是想了许久吧。” 师银笙脸上的表情有了一分的松弛,今天早上去找他的原因,就是因为想要跟他合作,能够把这个国家继续延长下去。 师银笙是一个比较传统的人,所以希望继承皇位的也是正宗的皇室血统。 既然凤君殿下没有子嗣,而陛下又不打算在选秀,充盈自己的后宫,所以只能够出此下策。 “我只是希望郡主殿下能够维护彧国的传统,毕竟这个地方是一个十分注重血脉的国家。” “早有耳闻。” 楚潇然原本并不是怨恨她,为什么会把自己带回这个地方? 毕竟如果没有师银笙把自己带回来的话,自己的身世之谜永远没有办法解开。 相反的就是因为她把自己带回了彧国,自己才能够知道,父亲竟然是长皇子殿下,是地位尊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郡主殿下可曾怨过我?” 楚潇然摇了摇头,随后示意师银笙坐下来就谈,毕竟一个人站着,一个人坐着,实在是不好意思。 面前的师银笙还比自己大了整整十岁,这样着实不好。 师银笙也没有再拘束,坐在了他的旁边,看着他递了一杯茶水过来,还冒着一些热气,看来是刚刚沏好不久的。 “丞相大人想多了,我并没有怨恨过你,相反的,我要感激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得到现在的地位尊崇,不过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想要帮我得到这皇位呢?这难道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吗?” 师银笙孑然一身,她也没有什么值得信任的亲人,爱人,唯一动心过的就是长皇子殿下,可是当初自己的年纪太小了,长皇子殿下一直把自己当做妹妹看待,到最后竟然把自己送出了皇宫,所以…… 本来以为就会这么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可是谁知道长皇子殿下最后竟然惨遭毒手? 为了找到他自己花费了二十年的光阴,终于,最后找到了他的半分半点的消息,自己马不停蹄的赶到烨国悦城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座孤零零的坟墓。 “郡主殿下,不必多想,也不用怀疑,这世上就算所有的人都不帮你,我也会站在你的身边,因为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期待和值得我去纠缠的人,而你是我现在唯一想要保护的人。” 师银笙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的楚潇然,脸上的面具显得神秘,却又有些哀戚。 楚潇然有些尴尬的移开了视线,不敢去看她的目光,甚至不敢再多说几句。 整个房间的气氛就显得有几分压抑,甚至尴尬了起来,偌大的房间里面静悄悄的,仿佛掉一根针在地上都能够听见。 就这么僵持了许久,师银笙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郡主殿下是想要和我刻意保持距离吗?是因为慕容小姐吗?” 楚潇然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师银笙,看来她早就已经把自己调查的一清二楚了,可是她为什么没有向姑姑告发自己呢? “丞相大人想多了,既然你愿意帮我,那我却之不恭。” 楚潇然勾了勾唇角,勉强扯出了一抹笑意,不知道妻主若是知道自己私下和师银笙见面会怎么想呢? “那丞相大人可有什么好的计谋?” “今日一早,我已经和郡主殿下说过了,只需要保护好你自己,因为已经有人要对你下手了。” “我又没有挡住谁的利益,为什么要对我下手?” 楚潇然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茶水,因为周围冰冷的温度逐渐的慢慢冷却,他的心情就像这壶茶水一样,渐渐的冰冷起来。 “你只需要记得万事小心,我会在暗中帮助你的。” 第195章 遇见 楚潇然觉得自己至少没有白来一趟,现在也和师银笙站在了同一战线。 虽然今天出来见这一面,很快会传到其他人的耳朵里。 但是能够庆幸的是能够和彧国最高位置的丞相大人站在一起,也是一件好事。 楚潇然刚到楼下,结账的时候才听到掌柜的说师银笙已经付过钱了。 清语并没有听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只不过出来的时候就一直看到郡主殿下的脸色不太好。 “郡主殿下身子不舒服吗?” 清语跟在楚潇然的身边,从迎客楼走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风雪刚好停,楚潇然也正好看到师银笙远去的马车。 “没有,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等会风雪又大了。” 清语赶紧把手中的伞打开,撑在了楚潇然的头上为他避开那些小一点的风雪。 虽然只是回去几步路的事情,但是地上积累的积雪已经很多了,一步一步的走回去,还是让他湿了鞋子。 楚潇然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一辆马车停在了郡主府的门口,南晋茗掀开了车帘,从上面一跃而下,拍了拍身上有些褶皱的裙子,抬起头来,正好和楚潇然四目相对。 “刚才去哪里了?” 楚潇然有些尴尬的移开了视线,看着自己早上已经被打湿了的鞋子,就像一个不听话的孩子,等待挨训一样。 “刚才丞相大人约郡主殿下去迎客楼喝茶。” 清语感觉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所以主动站出来,想要化解两人的尴尬。 但是很明显,他是多此一举。 南晋茗才不在乎楚潇然究竟背着自己干了什么,只是一直盯着他有些湿了的鞋子。 南晋茗微微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小夫君真的是一点都不懂事,现在外面下着大雪,还往外面跑,要是一不小心滑到了雪地里怎么办? “走吧。” 楚潇然视线有些躲闪,但是还是乖巧的来到了她的身边。 南晋茗牵过他的手,随后,朝着郡主府的大门走去,两个人就这么并肩同行,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等到回了房间之后,南晋茗让他坐在了床沿边上,又去找了干净的帕子过来,半跪在了床边,伸出手就要脱他的鞋子。 “我自己来就好了。” “松开手。” 楚潇然刚刚还想伸出手去阻拦南晋茗,但是却被她说的话给遏制住了。 南晋茗只是低着头将他湿漉漉的鞋子脱了下来,按着上面的积雪,已经渐渐的变成了水,浸湿了鞋子和袜子。 南晋茗还是忍不住的说了两句:“出门就出门,怎么还把鞋子给弄湿了?难道你和丞相大人有什么事情商量着,还要瞒着我的?虽然迎客楼就在对门,你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的,地上的雪下的正大呢,走回来肯定会湿了。” 楚潇然用牙齿咬着自己的嘴唇,十分无辜的模样,看着面前的南晋茗温柔的帮他脱下了鞋子和袜子,又用帕子帮他把脚上的水给擦干净,才给他穿上了保暖的袜子。 “我知道错了。” 楚潇然柔柔弱弱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半跪在地上的南晋茗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也不是要说你什么,只是有些时候还是要顾着点自己,你若是生病了,那可怎么得了?” 南晋茗其实是一个极尽温柔的人,楚潇然能够感觉到,在生活中,她对自己方方面面的细心。 在烨国的时候,虽然因为生意繁忙,不得不早出晚归,但是南晋茗还是会想着他,给他带一些新鲜玩意儿回去,也会腾出一些时间教他怎么算账。 “只不过是湿了鞋子而已,我也是打算等回来了之后就把鞋子给换掉的,谁知道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楚潇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面带了几分狡辩,他知道平日里面南晋茗总是会叮嘱他一些事情,就是害怕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不照顾好自己。 “清语怎么也不劝劝你?这大雪天就不要外出了,你现在是郡主殿下,你就算是要与丞相商议什么事情,下了帖子让她来找你就是了。” 楚潇然自然也是想到这一方面的,但是总归是不太好的。 “郡主府里面这么多的眼线,我害怕被姑姑知道。” “你们两人背着我商议什么事情?” “没有什么事情,只是问了一下丞相大人关于父亲的事情。” 南晋茗以为他还在在意自己的身世,所以给他穿好了袜子之后就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背。 “你别担心,长皇子殿下当年发生的事情,我自然会帮你查出来的,你再等等我,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 楚潇然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他并不知道原来南晋茗你在私底下帮他查探。 第196章 寻来 师银笙回到丞相府的时候,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看到丞相府外面有一名男子在那里徘徊。 师银笙等到看清了那人的面孔时,停住了脚步。 “大人,怎么了?” 师银笙摆了摆手,示意旁边的侍从来到她的身边,随后又示意她把耳朵凑过来。 师银笙在侍从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侍从连忙会意地点了点头。 “大人,这么做不妥吧?” 师银笙冷着一张脸,声音也十分的冰冷,说出来的话,足以让周围的空气凝结。 旁边的人当即就不敢说话,只能够按照师银笙的吩咐去办事。 还真的是一个难缠的家伙。 师银笙有些无语的叹了一口气,戴着银白色的苜蓿面具,雪白的锦鞋踩在有些污浊的白雪上面,所到之处踩过的雪吱呀作响。 “这位公子,不知来丞相府有何贵干?” 苏古以年纪尚小,听到有人主动跟他说话,脸上不禁红了一片,随后双手交叉在一起,不停的扯着自己的衣袖,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勉强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跟自己说话的人。 “我……我找丞相大人有急事。” “我家大人不在,今日天色已晚,公子还是先回去吧,明日再来。” 苏古以一听到对方说丞相大人不在府上,脸上迅速的显露出了几分焦灼,只是面前的侍从,也是奉命行事,她的目的就是赶紧把面前这个男人打发走。 “可是,可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丞相大人,你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进去等他?没关系的,我等到他,我跟他说几句话我就回去。” 苏古以双手焦灼的纠缠在一起,衣袖都要被他蹂躏得起了几分褶皱。 面前的侍从依然是冷冰冰的样子。 “公子,还是请回吧,没有丞相大人的命令,我们不能把你放进丞相府里去。” “那,那我就在这里等他好了,你不用劝我,我今日一定要等到他回来。” 苏古以好像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等到师银笙回来当面和她说个清楚。 侍从见面前这人并不听劝,只能够无奈的转身回到了丞相府里去,刚走进门转角的时候,就遇到了亭身而立的师银笙。 侍从还有些惊讶,她是从哪里回来的? “他走了吗?” 师银笙冷着声音问道,当初虽然自己差点晕倒在大街上,是这人救了自己,但是自己私底下已经帮了尚书府大人的忙,也算是还了这个人情。 现在为什么还纠缠不清? 难道是对自己抱有什么目的吗? 师银笙在自己的脑海中设想了很多种情况,唯独没有想到,这个十八岁的少年会对自己动心。 是不是自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吓到她了呀? 苏古以此时正站在丞相府外来回踱步,自己这一次前来,只是想要当面感谢她,而且他还亲自绣了一个平安符香包给她。 “大人,外面的雪下大了。” 师银笙撑着伞,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随后又想起了站在外面那苏古以瘦小的身子,嘴角抽搐了一下,只能够松了语气:“让他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是。” 第197章 风雪欲来 “丞相大人!” 大厅之中,师银笙正坐在主座上面,神情冰冷,一身长裙洁白如雪,不染淤泥,她永远高高在上,不染尘埃。 苏古以被人带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面的师银笙。 “你今日在丞相府外徘徊,究竟是为个什么事?” 师银笙语气并不是十分好,说出来的话就如这寒冬腊月的冰柱一般,一根一根的扎进了苏古以的心里。 “我只是想把自己亲手做的平安福送给你,谢谢你帮我母亲。” 师银笙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十二岁的男子,害羞的地自己的怀中摸出了一个刺绣精致的平安符。 她的眼神冷漠,没有任何的表情。 “苏公子不必特意来谢我,我不过是还你当日救我的恩情,这平安福,我受之不恭,你还是带回去吧。” 苏古以身子有些微微颤动,为什么那群人都说男追女隔层纱呢? 可是面前的丞相大人油盐不进,就算自己服软,她的眼睛里也没有半分自己的容身之处。 “古以只是为了感谢丞相大人出手相助,这平安福是我花了好些时日才修好的,只希望你能够收下。” “我说了,我不要,你带回去吧。” 师银笙说话的语气有些针对面前的苏古以,平生里面最看不起的就是感情,里面处于卑微的人,何必呢? 本身就有良好的条件,在这雪城里面也能够挑到一个好的良配,自己这个年纪,就算是要成亲,也不会与他,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自己的身上。 苏古以被面前师银笙有些发怒的样子吓了一跳,在自己的印象中,总是远远的看着一身清冷的师银笙,只需要这么远远的看一眼,就能够引得自己芳心暗许。 所以才会在年少的时候对她一见倾心。 “丞相大人若是不收下,我今日绝不回去。” 师银笙向来最讨厌别人威胁自己,苏古以这么做无疑是自己撞到了师银笙的刀口上。 苏古以说这话的时候,能够明显感觉到整个大厅里面的气氛凝固,他瞬间也紧张起来。 丞相大人是个见过世面的,自然不会轻易受到自己的威胁,可是刚才那句话自己只是无心说出来的,明明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被拒绝的结果,可是真的看见她就在面前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甘心白来一趟。 “苏公子,你还是回去吧。” 旁边的侍卫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自家主子单了这么多年,爱慕主子的人不在少数,像苏古以这种这么大胆示爱的少见。 也没有见过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威胁自家主子的,苏古以是第一个。 侍卫见苏古以没有搭理自己,也就识趣地闭嘴。 “你既然不想回去,那就待在这儿吧。” 师银笙起身经过苏古以的身边,说出来的话不必外面的天气好。 看着外面云谲云涌的天气,师银笙的眉头微微皱起。 因为暴风雪要来的缘故,天压下来低沉得很,就在这时外面的风声也大了起来,呼呼作响。 看着师银笙离开的背影,苏古以的心情降落到冰点,看着手里面自己花费了好长时间才绣好的平安符,委屈得眼眶都在发红。 他站在原地沉默片刻后,快步出了大厅,随后又出了丞相府的大门,漫无目的走在无人的大街上,等待风雪的降临。 师银笙回到书房的时候,看着桌面上堆积如山的公文,眉头又皱了起来。 她坐在桌边吩咐下人研墨,开始专心致志处理公务。 半个时辰后,她才从堆积如山的公务之中抬起头来,听着窗外风雪的声音,不知为何心中慌乱不已。 “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 师银笙抬了抬眼皮子,问道:“苏公子还在前厅吗?” 侍卫心中一惊,刚才丞相对公子那种态度,还以为是漠不关心,所以苏古以走的时候自己也就没有告知。 “您进书房的时候,苏公子就走了。” 外面的风雪呼啸着,师银笙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她迅速站起身推门而出。 “叫人备好马车。” “大人,现在外面的风雪太大,马看不清路,找不准方向的。” “苏公子来的时候坐马车了吗?” “没有。” 师银笙听到侍卫这么说,抢了旁边侍从给自己撑的伞,大步出了丞相府,朝着外面能够看清的地方去。 外面的风雪大,好在师银笙常年习武,才能够在风雪中站稳,后面跟着前来的侍卫也被师银笙这个架势吓了一跳。 “大人。” “他朝着哪个方向去的?” 师银笙冷着声音问,旁边的侍卫都要被吓死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城相大人。 穿着一袭白衣站立在风雪中,像鬼魅一样。 “那边!” 师银笙随着侍卫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那边不是尚书府的方向,这小子年纪轻轻总喜欢找事,现在也找不到人去哪里了。 这么大风雪的天气,他那身子骨恐怕挡不住。 师银笙也没有再多问什么,撑着手里的伞就朝着侍卫手指着的方向去。 一个时辰的时间,外面就变了天色。 师银笙第一次感觉到害怕,害怕苏古以会出事。 不知走了多久,沿边的店铺因为暴风雪的原因,都关门闭户,空荡荡的大街上只剩下师银笙和侍卫。 因为不清楚苏古以是不是朝着这个方向去的,所以只能派出大量的侍卫朝着附近四散开去。 “大人,苏公子在这儿!” 师银笙听到旁边侍卫的呼喊,迅速移动脚步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走近的师银笙,一眼就看见蜷缩在角落里的苏古以,不知什么时候晕倒在那里,身边有一堆莫名的血渍,嘴角也挂着血。 师银笙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披在了苏古以的身上,随后摸了一下他的脖颈,感觉到脉搏的跳动才放下心来。 师银笙将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昏迷的苏古以打横抱起,旁边的侍卫连忙给他撑了伞。 侍卫看着地上的平安符,眉眼微微颤动,这苏公子还真的是个犟种。 回到丞相府的师银笙让人请了大夫,把苏古以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地头看着怀里冷白的一张脸,心里不禁愧疚起来,要是刚才自己没有那么绝情,估计他也不会…… 大夫来了以后,发现一向高冷不近人情的丞相大人房间里面竟然多了一名男子。 “他怎么样了?” 师银笙有些担心,站在床沿边上,房间里面已经让人生了炭火,屋子里面的温度很快高了起来。 “这位公子只是一时气血攻心,我这儿开一副药方,开了药喝个两天就没事儿了。” 师银笙点了点头,又叫来了侍卫。 她不想和苏青扯上什么关系,但是现在她儿子在自己手里,就不得不让去报个平安了。 “去尚书府一趟,把苏公子在丞相府的事情告知一声,就说风雪太大,我将他留下小住几日。” “属下领命。” 师银笙坐在床沿边上,拨弄着苏古以额前的碎发,感受着他身上清浅的呼吸。 苏古以像个安静的白瓷娃娃,乖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看起来也很乖。 师银笙另一只手摸着苏古以亲手绣好的平安符,眼中渐渐有了些许的温度,这孩子太单纯了,被苏青保护得太好。 应该也是第一次在自己这里吃了闭门羹,雪城的大家贵族公子,不会像烨国那般养活,他们也可以骑马在草原上驰骋,像女子一样进学堂读书识字。 苏古以因为身子原因,苏青从小都顺着他,不想让他回的太拘束,但同时又不让他学习骑马射箭。 “醒了?” 苏古以的睫毛颤动,师银笙开口问道。 苏古以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师银笙的那一刻,眼泪夺眶而出。 “是梦吗?” 苏古以伸出手想要摸她的脸,师银笙伸出手握住了他骨节修长的手指。 “不是。” 第198章 醒了 苏古以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这才相信自己身边这个人真的是活生生的师银笙,而自己并不是在梦中。 他记得自己出了丞相府之后,便一直浑浑噩噩的向前走着,不知道去处,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好像后面自己吐出了一口血,最后就晕倒了。 苏古以眼眶微红,眼泪不停的往下滴答滴答的流。 师银笙看着有些心疼,但是面上的表情依旧是冷淡的。 “好了,别哭了。” 师银笙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只能够暂且这么说着。 苏古以心里面升起了暖意,在人间冷淡如水的丞相大人,在自己的面前竟然能说出这般宽慰人的话。 师银笙看着面前停住了哭泣,目光却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苏古以,有些尴尬的移开了视线。 “这里是何处?” 苏古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是在谁的房间,难道是在丞相大人的房间里吗? “这里是我的卧房。” 师银笙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苏古以这才知道自己真的被丞相大人带了回来,所以自己晕倒在街边,是她救了自己回来的? 苏古以只觉得自己心中对他的喜欢又多了几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苏古以这才发现房间里面早就已经点好了灯火,外面已经透不出丝丝光亮了,除了隐约能够看到一些灯笼挂在外面。 “外面早就已经天黑了,你足足昏迷了三个时辰。” 师银笙也着实没有想到,这气血攻心如此恼人,自己竟然被他活脱脱的在这里拖了好几个时辰,但是也害怕别人照顾不好他,所以自己就留了下来。 “啊?” 苏古以脸上出现了惊慌的神色,因为家里面也算是在雪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现在自己这么晚回家,一定会被母亲责骂的。 “我必须赶紧回去。” “外面的风雪下大了,现在回去做什么?” 苏古以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母亲对我家教严格,如果我在外面留宿的话,定然会败坏门风,所以我必须赶紧回去。” 师银笙忍不住笑出声来,有些无奈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现在知道急了,当时死皮赖脸的在丞相府不走的时候呢?” “我没有死皮赖脸的呀,我只是想把平安符给你,给了你之后我就离开的。” 苏古以有些无辜的撇了撇嘴,自己并没有想赖在丞相府的,只是觉得心里面有些发慌,所以准备了这个礼物,还是送给她为好。 “今晚你就不必回去了,身子还没好,我已经和你母亲通过信了,她也已经知道你坐在城上府住下,其他的你就不必担心了。” 苏古以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怔愣地坐在床上有些不知所措。 刚才她说什么来着?丞相大人的意思是自己可以名正言顺的呆在丞相府了吗? 师银笙从他脸上的表情中已经猜出了他的想法,随后说出一句话,像是给他泼了一头冷水:“等你身子好了之后,我就派人送你回去。” 苏古以听了这话,瞬间就像一朵花儿蔫了一样,呆呆的坐在床沿边上,看着面前温柔似水的师银笙。 师银笙转过头去,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因为面前的苏古以颓败的把头低下,并没有看到她嘴角挂着的一抹笑意。 “饿了吗?想要吃点什么?” 师银笙这才想起来,两个人已经过了这么久没有进食了,自己的肚子确实也有一些饿。 苏古以听到吃什么东西的时候,瞬间就来了兴致。 “丞相大人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那可不行,你就吃一些清淡的东西就行。” 师银笙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随后再起身走出房门,派了侍从进来给他准备衣物,让他换一身干净衣服。 “给他穿一些厚点的衣服,别又冷着了。” 师银笙特意吩咐了几句,随后就大步离开了。 “这衣服?” “这是丞相大人特意准备的,苏公子请吧。” 第199章 厨房 “这几日的风雪都比较大,你还是不要出门了,知道吗?” 楚潇然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呼啸的风雪,刚刚把窗户拉下来,房间里面已经生好了炭火,天黑压压的一片,让人觉得有些窒息。 “知道了,知道了,你还是别担心我了。” 楚潇然转过身来的时候就看到已经在床上裹好了被子的南晋茗。 南晋茗这几日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总是早出晚归的,白天也见不到影子。 “你别总说知道了,又不听。” 南晋茗躺在床上摸着自己的额头,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自己到这里来这么久了,还没有适应这环境。 “好了好了,起来喝点水吧。” 南晋茗今天下午有些晕头转向的,所以回来的早了一些,躺下便睡了一会儿,结果一觉醒来天都黑了。 “我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楚潇然端着手里面的温水来到了床沿边上,看着旁边的南晋茗支撑着手肘撑起了身子,把自己的脸凑到了面前来。 “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最近劳累过度了,你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也不愿意和我说。” “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嘛,没忙活什么呀,主要是想把烨国的产业移一些到这边来,以后取钱的时候也好方便一点。” “原来如此,我还说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愿意说呢。” 南晋茗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睡了一下午,嗓子有些干涩,醒来的时候旁边除了楚潇然守着自己就没有其他人了。 “晚饭吃了吗?” “早就已经吃过了,你饿了吗?” “有点饿了。” 南晋茗把水杯里面的水都喝完了,随后递还给了楚潇然。 现在自己在彧国并没有产业,所以想要把店铺开到雪城来的话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所以最近就在忙碌着,如何开店的事情。 但是现在又是风雪天气,那边的物资没有办法快点移过来,所以只能够暂时先把店铺的事情给定下来。 “这边的风雪天好像要持续几个月,难怪这里也就牛羊肉比较多,这个天气能种出什么粮食来?那真是怪了。” 南晋茗嘴巴上面吐槽着,心里面却打起了小九九。 都说了南方的粮食会卖到北方来,如果自己开了一些粮仓铺子的话,兴许做生意会很好,因为原先的粮食铺子都是垄断的,如果自己卖的价钱合理实惠的话,做生意恐怕还会很好呢。 “这些也不是我们应该操心的,你想要开什么样的铺子呀?” 楚潇然平日里面是很少插手生意上面的事情的,虽然原先在悦城的时候也学过一些,但说到底,自己也没有全部上手过。 主要是南晋茗怕累到自己了,所以都会让人帮衬着,并没有把整个流程都熟悉。 “开几个米铺吧?” “可以的呀。” 楚潇然笑着点了点头,南晋茗还是有一些生意头脑的。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有没有给我留晚饭呀?” 南晋茗有些委屈巴巴的摸着自己的肚子睡了这么久,就喝了几口水,这哪里能饱呀? 外面的风雪天气又这么大,又舍不得自己的亲亲夫君去帮自己拿吃的。 南晋茗挣扎了好一会儿,还是从床上掀开了被子起来,从旁边的衣架处拿了一件披风,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还是我去帮你拿来吧,厨房里面有给你热着的晚饭。” 楚潇然也是心疼她,这几天太累了,下午的时候只是躺在床上,没一会儿便睡熟了。 后面想着吃晚饭的时候来看看醒了没有,结果南晋茗睡得老沉了。 “不用了,不用了,外面天气太冷了,你赶紧到床上去,帮我暖着被窝,等会我就回来了。” 南晋茗这么说着就推开房门走了出去,贴心的关上了房门,拿着手里面的灯笼就朝着厨房方向走去。 外面的下人都已经回房休息了,除了几个守夜的。 见到南晋茗的时候打了一声招呼,随后就继续安守本分,做着自己的事情。 来到厨房的时候正好看见鄢伯熙正在厨房里面悄咪咪的做着什么? “鄢伯熙,大晚上的,你在做什么?” 鄢伯熙吓了一跳,手里面的勺子也扑通一声,掉进了锅里面,随后,他才反应过来,赶紧把锅里面的东西给捞了起来。 “主子,你怎么这么吓人啊?” “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在这里做什么?” 南晋茗有些嫌弃的看着锅里面那些黑乎乎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 第200章 好梦 “没做什么呀?我这不是肚子饿了,自己起来做点吃的嘛。” 鄢伯熙有些尴尬的搅拌着锅里面黑漆漆的东西。 唉,早知道就不在他们的面前装了。 南晋茗有些疑惑的看着锅里面那些黑乎乎的东西,随后拿起火筒点燃了厨房里面的灶台。 “大晚上黑漆漆的,你做什么吃的?” 南晋茗无语的白了他一眼,是被自己两个哥哥给惯坏了,连吃的都做不来了? “没有吃晚饭吗?” 鄢伯熙有些委屈巴巴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南晋茗看着他这副模样,还挺乖的,随后伸出手捏了捏他脸上的肉肉。 “最近的伙食还挺好的呀,你这脸上的肉肉长了不少呢。” 南晋茗半开玩笑的说着,随后拿起了锅铲,开始把锅里面的黑漆漆的不明物体给铲出来,要是明天被掌厨的大妈发现了,又省不了一顿念叨。 “还不是这北方都是吃一些牛羊肉的,吃着吃着就上头了嘛。” 鄢伯熙完全不觉得是自己的过,而且自己现在年纪还小,正在长身体,当然要多吃一点嘛。 “好了好了,我也不说你了,那你到底找到吃的了没有?” “找到了,可是那是给你准备的,公子说了,你还没有吃晚饭,所以就给你热在小灶里面了。” 鄢伯熙把旁边还有余热的小灶里面的晚饭给端了出来,放在了灶台上面。 南晋茗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饭菜,想来自己应该是睡了很久的,鄢伯熙都大晚上的起来刨吃的了。 “好香啊。” 鄢伯熙由衷的感叹道,果然,大厨的手艺就是不一样。 “饿了你就拿个碗来,我吃一点就可以了。” 鄢伯熙摇了摇头:“不行,这个是公子专门给你留的,不能吃你的。” “你这傻孩子,现在正在长身体,赶紧多吃一点,以后可得长个子的。” 南晋茗笑着摸了摸面前鄢伯熙的脑袋,应该是晚上的时候没有吃饱,所以现在饿了才会到处找吃的。 “你这个手艺还是不要自己做饭吃了,以后找一个会做饭的妻主嫁了都好。” 鄢伯熙端着碗筷坐在桌边,开始吃起自己碗里面的饭菜,这也不能怪他呀,这到了年纪,该长身体就得多吃饭。 大晚上的饿了也不能怪自己呀,自己饭点的时候也吃了的。 “不要不要,我就要赖在这里,这样跟在你和公子的身边,我才不要嫁人呢。” “现在可别说这话,说的太早,以后缘分来的时候挡都挡不住。” “我就跟在你和公子的身边,有什么缘分啊?” 鄢伯熙现在嘴硬,手里面的动作却不停,埋头不停的吃着饭菜。 南晋茗应该是睡得太久的缘故,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但是肚子咕咕叫,告诉她应该吃点东西了。 两个人就这么相顾无言的坐在桌边开始埋头吃起东西来,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把饭菜吃了个干净,才心满意足的抬起头来。 鄢伯熙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总算是饱了。” “白天要吃饱,免得晚上不睡觉,还要出来到处跑。” “你还不是?” “你年纪轻轻的,还能跟我比了?我这几日太忙了,所以有些累,白日的时候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鄢伯熙有些同情的目光投了过来,搞得面前的南晋茗也有一些不知所措。 “你这什么眼神啊?” “心疼你呀。” “好了好了,饭不会做,碗会洗吧?” 南晋茗刚才还帮他收拾了残局,现在直接把碗筷甩给了他,这么大岁数了,就不信他连碗筷都不会洗。 鄢伯熙这倒没有反驳,乖巧的拿着碗筷到了旁边的水池里面去洗。 南晋茗则是把灯笼留给了他自己摸黑回去。 因为她常年习武的原因,所以夜视能力也很强,外面的风雪天气虽然大,但是长廊里面却没有吹进来半点雪花,只能说设计这个郡主府的人倒是有两把刷子的。 回到房间的时候,楚潇然已经在床上等的睡着了。 南晋茗不忍心把他吵醒,所以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床边,把披风放在了架子上,又把衣服给褪去,才脱了鞋子来到床上。 刚开始的时候只是躺在他的身侧盖着被子,并没有靠近他,害怕自己刚回来的身上带着凉意,会把他冷醒。 谁知道刚刚躺下来,旁边的楚潇然就转过身来一把抱住了南晋茗的腰,还把脑袋凑到了他的脖颈间,蹭了蹭。 “怎么了?” “等你等的太久了,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怎么老是说些胡话?” “我好困呀。” “好了,睡吧,好梦。” 第201章 有劳 “陛下,郡主殿下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微臣以为是时候应该帮他寻一门亲事。” 朝堂之上,不知是谁站了出来,提了这么一个建议,夏侯淳安脸上的神色也有几分动容。 按道理说,如果楚潇然能够嫁给自己看重的人,那么就算以后皇位让给了他,自己也还有能够调动的人。 夏侯淳安心里面也是这么想着的,没成想旁边的师银笙却站了出来。 “陛下,臣认为郡主殿下的婚事应该由他自己做主,不能再让他不能长皇子殿下的后尘。” 师银笙只要一站出来,整个朝堂上面都是一股压迫的气息,旁边的人也不敢说话,只能够站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 夏侯淳安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面前挺直了背脊的师银笙。 自己平日里是最信任她的,自认为她是最懂自己的人,为什么现在突然站出来跟自己唱反调呢? “所以,依照丞相所见,朕不能插足自己侄子的婚事?” “丞相大人这么说,未免太过于不近人情,当初长皇子殿下因为逃避婚事,所以才会被奸人所害,如今客死异乡,我觉得李大人说的对,是时候应该给郡主殿下安排一桩婚事,也算是让他有所归宿。” 不知道又是谁站出来反驳了师银笙,说这些话的时候,仿佛就是一个看客一样,根本不会在乎,如果一旦为楚潇然安排了婚事之后,将会出现怎样的状况。 师银笙听到这些鬼话的时候,脸上的青筋都有几分暴起,她双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衣袖,也顾不上是不是会把朝服弄出褶皱。 “朕觉得李爱卿说的话很有道理,丞相大人竟然能说出如此话来,不如说出一些道理,让大臣们都听一听是否值得可行?” “陛下,你大人说的话也不一定是对的,想当年长皇子殿下也十分反对皇族为他指派的婚事,所以才会想方设法的逃走,现在陛下也想让郡主殿下效仿长皇子殿下的事迹吗?” 夏侯淳安一向是觉得丞相大人是站在自己这边的,现在跟自己唱反调的又是她,那她究竟想做什么? “所以现在就想让丞相大人给朕一个解释。” “我觉得这件事情一定要循序渐进,不能这么早就给郡主殿下举办婚事,只会让他觉得陛下看中的并不是他回归了自己的国土,而是想要利用他为自己拉帮结派而已。” 一般皇族的男子都是要走上和亲的道路的,师银笙自然是知道夏侯淳安的目的,可是她这么着急,只会暴露自己的目的,就算是大臣们提出来的,又如何? 这些风吹草动,一旦传到了楚潇然耳朵里面又该作何感想呢? 苏青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于是站出来,对着面前的皇帝作揖。 “丞相大人说的有理,还望陛下三思。” 师银笙淡淡的扫了一眼身后站出来的人,不过是写了一封信,告诉尚书府嫡子在自己的手里,难不成是害怕自己下毒手? 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师银笙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这朝堂上面的人最是见风使舵的,一些墙头草,风一吹,便两边倒了。 “好好好,既然尚书大人也这么说,朕会好好思虑这件事情的,还有没有其他事?没有其他事了就退了吧。” “恭送陛下。” 师银笙在下人的拥护下,走出了太极殿,刚好和苏青撞上了。 “刚才多谢了,尚书大人。” “丞相大人不必客气,犬子还在你的府上做客,还望你多多关照才是。” “公子的身子过几日变好了,我会亲自送回去的。” “那就有劳了。” 第202章 走后门 “多谢丞相大人。” 楚潇然端起桌上的茶杯,朝着面前的师银笙,做了一个敬酒的姿势。 “潇然以茶代酒敬丞相大人一杯。” 师银笙看着面前的楚潇然,果然和他的父亲一样,自由洒脱。 师银笙端起来,桌面上的茶杯回敬了一杯:“郡主殿下客气了,既然已经说好了,站在同一战线的自然是不能把盟友给出卖了。” 师银笙早上刚刚在朝堂上怼了皇帝,下午就来到了郡主府,虽然不是在人前过来的,而是走的后门,但也保不齐会被其他人给出卖。 南晋茗站在不远处的柱子旁,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先放在柱子旁,嘴里面还嚼着一颗糖。 “主子,你怎么不上前去?” 鄢伯熙端着果盘坐在旁边的栏杆处,公子和丞相大人坐在长亭里面,正在一边烤火,一边饮茶,悠闲自在又惬意。 南晋茗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怎么感觉到了这里自己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师银笙为什么总是一天到晚的缠着潇然?昨天不是刚刚来吗?今天又来。 “你上前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等一会儿回来告诉我。” 鄢伯熙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绝不做这种事情。 “你直接坐在他们旁边去就好了呀,省的这么麻烦,不是吗?” 鄢伯熙说着还往自己的嘴里面丢了一颗提子,果然,冷库里面的东西倒还新鲜着呢,吃起来味道十分浓郁,果香味十足。 “算了,你不过去就算了。” 南晋茗瞬间觉得有几分颓废,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配不上楚潇然,他可是正宗的皇族血统。 就这么远远的看着他们谈笑风生,南晋茗心里面很不是滋味,自己现在还没有打入皇宫内部,总觉得有些憋屈。 “丞相大人直接让人送一封信来告知就可以了,以后就不必再亲自前来了。” 楚潇然坐着的位置是正对着南晋茗,刚好看见南晋茗在恼火的挠头,大概也是猜出了她的心思,所以才会对着师银笙说出这一番话来。 “郡主殿下是害怕慕容小姐吃醋?误会了我俩的关系?” 楚潇然眼神变得警惕了起来,看着面前的师银笙,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丞相大人多心了,晋茗不是这样的人,今日若是没有什么事,丞相大人就请回吧。” 师银笙没想到他会这么快下逐客令,主要是担心楚潇然最近几日会有什么把柄落在皇帝的手里,到时候两个人的同盟可能会就此中断。 “郡主殿下,还是要把慕容小姐给藏好了才是,今日陛下已经有意想要给你指婚,若是再知道你已经澄清了,恐怕慕容小姐的日子不好过。” 师银笙话里有话,脸上虽然是带着笑意的,但很快就冷若冰霜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潇然变了其他的神色,刚才还觉得师银笙帮了自己的忙,所以对她客气了一些,现在是打算得寸进尺吗? “没什么意思,郡主殿下一切小心便是。” 楚潇然站起身来,不想与师银笙再说下去。 “丞相大人竟然来的时候走到后门,出去的时候也走后门吧,免得让人怀疑,来人送客。” “郡主殿下还真是绝情。” 师银笙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长袖一抚便走进了雪地中。 “她怎么走了?” 南晋茗看到师银笙离开的动作便迅速来到了长亭之中,而面前的楚潇然依然淡定的坐在左边喝茶,桌上的糕点还没有动过。 “没什么要说的,自然就让她先回去了。” 南晋茗一屁股坐下,看着面前淡定的楚潇然,好奇问道:“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你坐在旁边没有听见?” “我隔得那么远,怎么听得到?” 南晋茗委屈巴巴的撇了撇嘴,拿起桌上的糕点,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像个小兔子一样,看着面前的楚潇然,希望他能够自己说出来。 师银笙刚才离得他可近了,自己差点就忍不住过来把这人给扔出去。 “只是说今天早上的朝会,陛下想要给我指婚。” “但是没有消息传出来呀。” “被师银笙说服了,因为我父亲就是因为指婚的缘故才会离开的,最后才会落了个那样的下场。” 楚潇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南晋茗有些疑惑,那能还得调查一下长皇子殿下过往的事情。 第203章 理亏 “最近没什么事儿了,雪城最近的雪下得有点大。” 南晋茗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像是在自言自语,像是在说给楚潇然听。 外面的空地上种满了腊梅花,一片片的像黄色的小星星,暗自飘来幽香,整个院子里面都有一股淡淡的腊梅香。 鄢伯熙端着自己的果盆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看了一眼傲娇的南晋茗,自己也不好多说一些什么,毕竟是自己的主子。 “北方的雪是挺大的,以前小的时候下雪天,父亲还在的时候,兴许能有一点温暖,后面搬到了破屋里面去住的时候,每年冬天都冷得让人发抖。” “以后不会了呢,有我给你暖被窝。” 南晋茗恶狠狠的咬了一口,自己手里面的苹果,看了看外面纷飞的大雪,这彧国要翻天了。 烨国京城 “丞相大人,凤君殿下,稍后就到。” 带话的侍卫刚把消息带给丞相府,南宫菱就听见门口处的门卫在通传,说是凤君殿下回来了。 “母亲。” 南宫镜澄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冷意,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南宫菱,自己根本不会进宫,为了一个说不上话的丞相府牺牲自己,实在是不值得。 南宫菱笑着点了点头,自认为自己把他送进皇宫是正确的,可是却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儿子会记恨如此之久。 “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南宫菱虽然是在说笑的,但是南宫镜澄那脸色明显不太好。 南宫镜澄看着面前的南宫菱笑得如此开心的模样,南宫镜澄心里面的恨意就更上几分。 南宫主夫冲上前去牵住了自己儿子的手,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有些关心的询问道:“怎么手如此冰凉?是衣服穿少了?” 南宫镜澄看着南宫主夫这么关心自己的模样,心里面也有几分委屈,眼眶都微微泛红,鼻尖泛酸,仿佛再多说几秒就会流下泪来。 “主夫,公子在宫中时常因为思念你和丞相,吃得不好,睡着了也经常做噩梦醒过来。” 旁边的明月在一旁说着,他年纪最小,说这些话的时候,最不用顾忌别人的脸色,反正闹出了什么事情来,都有南宫镜澄维护着他。 这么些年来,清风明月也算是看清楚了丞相大人的真面目,每次把公子想方设法骗回来,就是想要让他嫁进皇宫。 可是那种高墙,对于南宫镜澄来说就如同人间炼狱一般,他能够明显感觉到公子在皇宫之中的状态。 其实明月并没有夸大其词,南宫镜澄在皇宫里面,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如同在折磨自己,也不顾别人的劝告,经常食不下咽,现在回来的时候脸颊明显消瘦了好多。 南宫主夫是爱自己儿子的,可是没办法,有人要对付丞相府,如果南宫镜澄不进皇宫,皇帝一定会想方设法对付丞相府的,到时候南宫家的下场就如同慕容家一样,墙倒众人推。 “傻孩子,你也不能这么折磨自己啊。” 南宫主夫握着南宫镜澄的手,眼眶也湿润起来,摸着他的手,连声道:“孩子,苦了你了,苦了你了。” 南宫菱站在旁边也不说话了,毕竟这件事情也是自己理亏。 第204章 回丞相府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又到了晚饭时分。 此时此刻,南宫镜澄端坐在主位之上,他如今已是凤君之尊,地位尊崇无比,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即使身处自家府邸之中,他也深知礼仪规范的重要性,时刻保持着端庄和威严。 毕竟,作为一国之后,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家族的形象与声誉。 “镜澄,此番归来,可是宫内发生了何事?” 南宫镜澄手中的筷子一顿,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南宫菱。 南宫菱背后一凉,当初因为自己门生的事,自己的乌纱帽差点就保不住了,最后不得不牺牲南宫镜澄送他进宫。 南宫镜澄的眼眸微微低垂,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漠和淡然。 他的脸色也随之变得冷峻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伸出手,用筷子夹住了一块青菜,然后轻轻地将它放进了自己的碗里。 坐在一旁的南宫主夫,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日渐消瘦,心中满是忧虑。 他转过头来,迅速地从桌上夹起了一块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红烧肉,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南宫镜澄的碗中。 这块红烧肉鲜嫩多汁,看上去就让人垂涎欲滴。 然而,南宫镜澄却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碗中的肉,便继续吃着自己的青菜。 “怎么只吃素啊!你看看你这才在宫里待了短短一个月而已,竟然就消瘦至此!” 南宫主夫自然深知自己儿子的脾气性格,他心里也明白,如果小皇帝胆敢对南宫镜澄动手动脚,那么自家儿子绝对会要了她的命。 “父亲,我只是想吃斋念佛一段时间,以此为您和母亲祈求福泽。这些年以来,我常年在外,未能在双亲膝下尽孝,如今又入宫侍奉,实在难以常侍左右。因此,儿臣衷心期盼佛祖能够庇佑您们二老身体康健。” 南宫镜澄似乎经过皇宫生活的后变得成熟许多,如此真挚诚恳的一番话语,让眼前的父母感动得热泪盈眶。 南宫主夫手持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满心怜爱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然而,当他转头望向身旁的南宫菱时,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哀怨之情。 “孩子啊,若你在这皇宫之中遭受了什么不公正的待遇或者受到了委屈,一定要及时告诉母亲。不管对方是谁,身份有多么尊崇,哪怕是豁出我这条老命,我也定会为你去讨要一个说法,绝对不会让你白白受苦!” “母亲大人莫要动怒,这宫中之事,孩儿自会妥善处理,断不会让母亲大人劳心费力。” 他轻声说道,声音温和而坚定,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母亲微微颔首,表示认可,但眼中仍有一丝忧虑无法抹去。 他明白母亲的担心并非多余,宫廷之中波谲云诡、风云变幻,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然而,他早已做好了应对一切挑战的准备,无论是明枪还是暗箭,都不能动摇他守护家人的决心。 关于南宫镜澄和南宫菱之间关系不睦一事,其实早就已经有所传闻了。 “宫中最近新来了一个南疆皇子,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俘虏罢了,我当然是信得过你的。” 这句话从南宫菱的口中说出时,她的眼神坚定而真诚,仿佛在向对方传递着一种无法动摇的信任。 然而,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种信任并非完全出于真心,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和妥协。 毕竟,在这充满权谋与争斗的宫廷之中,每个人都不得不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即使是面对亲人也不能掉以轻心。 南宫菱看着南宫镜澄的眼睛,话是这么说的,可是巫马燮长得耀眼邪魅,南疆那边的人也不好对付。 南宫镜澄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对碗中的肉食有些厌恶。 他小心翼翼地将碗里的肉夹出来,轻轻放回到一旁的南宫主夫面前。 "父亲,我吃素。" 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但其中却蕴含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说完,他默默低头开始吃起自己碗中的素菜来。 南宫主夫面露尴尬之色,心中满是无奈和忧虑。 这个儿子一直都是他生命中的骄傲,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儿子能够平安快乐地生活下去。 然而如今,看着儿子这般模样,他感到一阵心痛。 这辈子,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啊! “好,还想吃什么,尽管说,我让厨房的人去安排。” “谢谢父亲,我已经吃饱了。” 南宫镜澄待得烦闷了,不想吃饭了,所以才说出这句话,起身去院中散散心。 他知道,按照礼节,巫马燮入宫后,是需要来给自己敬茶的。 毕竟,他现在已经是皇帝后宫中的一人。 想到这里,南宫镜澄的心里不禁有些烦躁。 他并不喜欢巫马燮这个人,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讨厌。 但是,皇命难违。 南宫镜澄眉头紧皱着。 他想起在后花园参加晚宴时所见到的巫马燮,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感。 这个男人浑身散发着一种邪魅狂狷的气息,让人感觉既神秘又难以捉摸。 他的眼神深处透露出一种冷漠和不屑,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这样的一个男人,给人留下的印象极深,而且绝不是什么好印象。 南宫镜澄暗自心想:“此人定会成为一个巨大的隐患,必须要小心应对才行。” 静夜中,丞相府的琉璃瓦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窸窣声。 这声音如同微风轻拂树叶般微妙,却又带着一丝不寻常的紧张气氛。 随着响声落地,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轻轻地敲了敲门,但门内并没有回应。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扇,缓缓踏入屋内。 然而,就在她踏进房间的瞬间,一道寒光闪过,一把锋利的匕首突然出现在眼前,剑尖直指向她的脖颈处! 冰冷的触感让来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也瞬间僵硬起来。 “何人?” “公子,是我。” 南宫镜澄看清来人,迅速收回了手里的匕首。 “大晚上的来做什么?” 南宫镜澄回到桌边,身上的外衣还没有脱下,只是坐在软榻上,床边还有一个话本子。 “公子这么晚了还不睡,这是在做什么?” 南宫镜澄挑了挑眉:“看看话本子。” 白染眉眼弯弯,自己身为女子,自然是不能跟着公子进入皇宫的,但是平日里都是知道公子在皇宫中的消息。 “公子是在头疼宫中南疆皇子的事情?“ “不是。” 南宫镜澄当即反驳道。 他从前想到的都是,如果嫁人,一定要对方只有自己一个,因为小时候的北棠就是这么想的,自己跟在她的身边久了也是这样的想法。 后宫的唯一区别就是皇帝有很多男人。 “那是为何?” 南宫镜澄有些为难,白染是跟在自己身边最久的,一定是知道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没什么,你怎么大晚上的在屋顶上乱窜。” 白染有些尴尬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差一点出声自己的小命就不保了。 “只是许久没见到公子,有些担心你。” 白染自觉找了一张凳子坐下,捡起来地上的话本子,翻看起来。 “我现在一切都很好,不用担心什么,毕竟我也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那皇帝虽然高高在上,但也不敢轻易对我动手,她心里清楚得很,要是真的敢对我不利,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自然更不会放过她!” 诸葛彦槐如果连位高权重的丞相府都可以舍弃不要的话,那么放眼整个天下,恐怕就再也找不出其他任何一股势力能够与清平郡王抗衡了。 第205章 交易 “看着我做什么?” “没想到公子也喜欢看这种讲述宫斗的话本子。” “我这也是在未雨绸缪嘛。” “是这样的吗?” 南宫镜澄拿起手上刚合上的匕首做了一个刺下去的姿势。 “不仅如此,”南宫镜澄表情凝重,“宫中局势复杂,人心难测,我们必须小心谨慎。” 只见白染微微颔首放下手中的话本子,眼神坚定地看着眼前的南宫镜澄,轻声说道。 “公子放心,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公子身前,为公子挡住一切危险,守护公子的安全。”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我也定然会护公子周全!” 白染把目光从话本子上收回来,看着南宫镜澄,眼神里满满都是真情实感。 “谁需要你用命了?好好活着,南疆来的那个单枪匹马闯不出什么水花,只是清平郡王这边难对付。” 白染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可是,公子,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南宫镜澄沉默片刻,缓缓道:“我们需要收集更多各方势力的动态。同时,也要提升自己的实力,以备不时之需。” “我明白了,公子。”白染深吸一口气,“我会全力协助公子,共同应对。” 两人对视一眼,在这风起云涌的宫廷之中,鹿死谁手还未可说。 南宫镜澄嘴角微扬,“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需要做一件事。”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要先了解清平郡王的弱点。” 白染点点头,“公子说得对。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可是,要如何才能了解到清平郡王的弱点呢?” 白染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南宫镜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山人自有妙计。我们可以从他身边的人入手。” “身边的人?” 白染一脸疑惑地看着南宫镜澄。 “没错。” 南宫镜澄轻声说道,“清平郡王信任的人就是她的宝贝女儿,从裴落疏那里下手,或许能够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白染恍然大悟,“公子此计甚妙!我这就去安排。” 说罢,她便转身离去。 南宫镜澄望着白染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白染从丞相府回来之后,就一直按照南宫镜澄的指示,出发回到了悦城。 清平郡王的女儿裴落疏是出了名的浪女,最爱流连烟花柳巷之地。 来到悦城的这天,天空正下着小雪,白染孤身一人前来,第一时间就来到了悦城最大的青楼。 “小美人去哪儿呀?过来给我亲一口。” 最豪华的包厢里,一个肥头大耳的女子正用纱布蒙着眼睛穿梭在一堆男子之间,游刃有余抱住其中一名男子。 “哎呀,裴小姐弄疼奴家了。” 白染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心想:这位裴小姐果然如传闻中那般放荡不羁。 白染定了定神,决定先按兵不动,观察一下情况再说。 她找了个角落坐下来,默默地注视着裴落疏的一举一动。 过了一会儿,裴落疏似乎玩累了,她慵懒地靠在软塌上,怀中已经抱着一名男子亲了起来。 那人似乎很嫌弃裴落疏的触碰,兴许加以应承还可,可是现在自己就在这人的手里。 白染见状,觉得机会来了,她走上前去,自报家门。 裴落疏听了,抬起头看了白染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笑着说:“原来你就是白染啊,听说你在京城很有名呢。来找本小姐有何贵干?” 白染开门见山地道:“我想跟裴小姐谈个生意。” “生意?”裴落疏饶有兴致地看着白染,“你说说看,要和我谈什么生意?” “听说小姐想要京城青楼的第一美人,但是这梅卿公子千金一掷也未必会出面,我有办法让你一亲芳泽。” 白染压低声音说道。 裴落疏挑了挑眉,“哦?那你有什么条件?” 白染淡定地回答:“小姐既然听过我的名字,自然也知道我们白家如今不上不下,我想请小姐在郡王面前引荐引荐。” 裴落疏咯咯笑了起来,“你倒是挺聪明的。好吧,既然你这么直接,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会写一封信给母亲,你她自然会让亲信联系你的。” 白染心中一喜,连忙问道:“大概什么时候能有消息呢?” 裴落疏想了想,“你要是诚心的,等着就是。” 白染道谢后准备离开,突然,她回头看向裴落疏,“裴小姐,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裴落疏好奇地问。 “我想知道,清平郡王最喜欢什么东西呢?”白染直言道。 裴落疏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白小姐问这问题,应该拿出一点诚意。” 白染见状,拿出一沓银票放在桌上,“这是我的诚意。” 裴落疏看了看银票,满意地点点头,“母亲最喜欢一些稀世珍宝,最好是普天之下只有一个的。” “何种稀世珍宝?”白染有些惊讶。 “这就得你自己去想了。”裴落疏得意地说。 白染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个信息,“多谢裴小姐。” “不用谢,记得我们之间的交易。”裴落疏笑着说。 白染随后便离开了青楼。 第206章 再入梦境 南宫镜澄静静地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突然,他的面前升起了一团黑雾,逐渐弥漫开来。 黑雾如同一股神秘的力量,将他紧紧包围。 南宫镜澄的心中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他意识到自己又进入了那个类似的梦境。 他的眼神变得冷静而警觉,开始审视周围的环境,判断这是否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黑雾中似乎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隐藏着某种秘密。 南宫镜澄集中精神,试图穿透黑雾的谜团,探寻其中的真相。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迈出一步,脚下仿佛踩在虚空之上,却又有一种实质的触感。 随着他的靠近,黑雾愈发浓厚,视线渐渐模糊。 但南宫镜澄并不畏惧,他凭借着多次经历这样梦境的经验,坚信自己能够找到突破的方法。 他稳定自己的情绪,深深呼吸,让自己的思维更加清晰。 他站立在原地,动也不动,双眼凝视着前方的黑雾。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格外安静。 他的心跳声清晰可闻,伴随着轻微的呼吸声,一同融入这静谧的氛围中。 终于,黑雾渐渐散去,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层层叠叠的树林草丛。 它们像是大自然精心绘制的画卷,一层又一层地铺展在大地上。 每一层都有着独特的色彩和纹理,相互交织,构成了一幅充满生机与神秘的景象。 每一层草丛都像是一道绿色的波浪,从他眼前缓缓掠过,仿佛将他带入了一个神秘的世界。 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座宏伟的宫殿前。 宫殿散发着庄严肃穆的气息。 门前宽阔而整洁,地面铺着光滑的石板,反射着微弱的光芒。 楚潇然站在那里,心中涌起一种震撼,同时也充满了好奇,他不知道这座宫殿里会隐藏着什么,或者藏有怎样的秘密。 “母君,你有所不知,慕容北棠并非普通女子。她智慧过人,心机深沉,若不早日铲除,日后必成大患。” 在一片神秘而庄严的氛围中,一名男子身着南疆特有的华丽服饰,神情凝重。 他身姿挺拔,气质高雅,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目光深邃而锐利,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息。 他便是南疆的长皇子殿下——巫马燮。 他的面容妖艳邪魅,如同一朵盛开在黑暗中的花朵,散发着迷人而危险的魅力。 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仿佛长期处于阴影之中。 眉毛如弯月般细长,眼睛如同深邃的湖泊,充满了神秘的色彩。 巫马燮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他的双肩上,轻轻拂过他苍白的肌肤,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他的嘴角总是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仿佛看透了世间的一切。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如同魔咒一般,令人心弦共鸣。 在他的身上,南疆特有的服饰闪耀着奇异的光芒,与他邪魅的气质相互映衬,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魅力。 他的存在仿佛是一个谜团,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索他内心深处的秘密。 “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能有多大能耐?” “母君莫要小看了她。此女的存在,对我们南疆皇室来说,无疑是一颗定时炸弹。” 巫马燮语气坚定。 南疆皇帝巫马伫思考片刻,道:“既然如此,那便不能留她。只是,要如何除去她呢?” 巫马燮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慕容北棠在烨国名声极好,我们只需要略微设局,让她失去民心。然后,再找机会将她灭掉” 巫马伫点点头。 “甚好。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务必做得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