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与剑》 第一章 贝奇在萨巴市茶花树街一个咖啡店的三层，目不转睛的透过广场的人流，盯住对面那与这条街格格不入的破旧小饭馆。 靠近她一些，就会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喃喃自语：“74、75……啊，慢死了，那些人都在做什么……也不怎么样嘛……”她坐在椅子上一边晃荡着够不到地面的腿，一边咬着吸管，还时不时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76！”贝奇眼睛一亮，突然提高声音，猛地站了起来，“要快点才行，被抢走就糟了！” 说着，她在店里其他人诧异的目光中，从窗口跳了出去，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了那个破旧的小饭馆。 服务生小姐惊叫一声，冲到窗口，和坐在靠窗位置的客人们一起向下望去。可惜贝奇的速度太快，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店里一阵骚动。 “她疯了吗？！” “哪去了？难道……死了？” “啊！好可怕，你看到了吗，刚才一个小女孩，从那个窗口跳下去了！” “那孩子没问题吧？这里可是三楼，有十几米高……” “消失了……”服务生小姐脸色苍白，全身颤抖，目光也有些呆滞。 “哈哈，没事的，现在的小孩子就是喜欢恶作剧。”一旁的绅士看她被吓坏了，好心安慰道。 “不！”服务员小姐高声尖叫，“她吃了五个冰淇凌，三个布丁，还有两杯奶茶。她还没付钱！” “哎？” 整个店铺瞬间安静了下来。 …… …… “欢迎光临，要吃什么？”一踏入饭馆，柜台后的厨师大叔就热情的招呼道。 “牛排套餐。”贝奇回答。 厨师大叔听了立刻目光锐利的扫向她，“怎么做？” “慢火烧烤。”贝奇微笑，太好了，赶上了。 “阿爱！”大叔吆喝了一声。 很快，一个绑着头巾的年轻女孩迎了出来，“请往里面走。” 走到最里面，阿爱打开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贝奇向她道谢，走进房间。 “请在里面稍等片刻。”阿爱说着关上了门。 电梯启动，房间下降。 贝奇坐下，毫无食欲的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牛排。总觉得，忘记了什么呢。 可还没等她想起什么，电梯“叮”的一声停了下来，贝奇很自然的把刚刚的念头抛到脑后，“想不起来，就是不重要。” “真是期待呢，猎人考试。”她起身，盯着缓缓向两侧打开的电梯门低声自语。 电梯门一打开，贝奇就感觉到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大概是认为一个小女孩没什么战斗力，很快那些带着刺探的目光大多移开了。 还剩下两个，不，三个。 贝奇回望，是一个方鼻子的短腿大叔，绿色的豆面人宾斯，还有让她感到很不舒服的红色头发小丑。 小丑对上贝奇的眼睛，不知从哪来摸出一张扑克牌，挡住嘴巴，低低地笑了一声。 贝奇没来由的一阵恶寒，飞快的转移了视线，看向离她最近的，挎着装号码牌的大筐的豆面人宾斯。 “我的77号呢？”贝奇语气有些激动，目光闪动的看着豆面人宾斯， “在这，小姐，你的号码牌。”豆面人松了一口气，递上77号的牌子，看着贝奇别到胸口。最终，还是忍不住小声问，“小姐怎么确定是77号的？”如果是在店铺里等，饭馆的接头人会视为作弊，不会让她进来的；如果在店外，她怎么确定进到饭馆里的是不是考生？ 贝奇耸肩摊手：“看就知道啦，领航人、食客和考生完全不一样啊。”然后把声音压得更低，“进了考场，我就没办法离开了不是吗，现在你们可以放心了吧，不过你这样私自和我交谈没问题吗，其他人看过来了哦。” 豆面人扫视一圈，只好放弃和她继续交流，虽然还是很想问她究竟哪里不一样。 看到豆面人无奈的表情，贝奇若无其事的走开，心中窃喜，“总算不用听他啰嗦了。”再次环顾了会场一圈，她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走了过去。 “呦，你好，我叫东巴。小妹妹，你是新人吧。”没等贝奇站住脚步，之前那个一直偷偷盯着她看的方鼻子大叔就凑了上来，对她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嘛，姑且算是。”贝奇敷衍的回答，表情也很冷淡。真是个奇怪的大叔，明明大家都是对手，为什么还要来打招呼。 “哈哈。”看她没什么谈话的兴致，东巴干笑了一声，“紧张吗？我今年第三十五次参加猎人考试，作为前辈给你一点建议，放松一点，这么紧张是会影响考试的。” 贝奇没说话，在心里默默吐槽，三十五次，真是个笨大叔。 看她没有回应，东巴决定速战速决：“啊，对了，我这里有果汁，你要不要喝？”说着从挎包里拿出两罐果汁，递给贝奇一罐。 又有视线看过来了，贝奇飞快的蹙下眉头。她向东巴道谢，接过果汁，打开，用喝果汁的姿势作掩护打量四周。发现看过来的目光一致，却又和她刚出电梯的审视不同，全部都是着一些恶意的……笑？不，应该说是幸灾乐祸！ 贝奇一怔，很快又发现流入口中的果汁味道有些奇怪。她下意识的用眼角撇向东巴，然后看到了东巴目光中极力掩饰的期待和兴奋。电光火石中，贝奇明白，自己可能被整蛊了。 她大口把果汁一饮而尽，把空罐子倒过来摇了摇，表示她真的喝光了。之后盯住东巴，再一次道谢：“谢谢你，东巴大叔。”把罐子随手丢在地上，头也不回的向通道另一边的空地走去。之后，一直到考试开始前，贝奇就靠着墙壁没有移动过。 “大概是下毒了”，贝奇暗自思忖，“还好毒对我并不起作用，这真是个坏大叔呢。” 东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额头上冒出了几滴冷汗。这孩子，怎么感觉不太妙。 可惜，他偷偷观察了一会，发现贝奇什么反应都没有。最后只好放弃，把目标转向了新来的人。 随着报道终结时间越来越近，到达考场的人数越来越多。虽然地下水道长得望不见尽头，但是所有考生都很默契地的聚集在电梯附近。这使得场地变得有些拥挤。 隐约听到电梯运行的“呜呜”声，贝奇撇了坐在高处的东巴一眼，随后看向电梯。 很快，“叮”的一声，这次走出来三个人。一个提着手提箱的推销员，一个穿着民族服饰的金发美人，还有一个背着钓竿的刺猬头青蛙。 贝奇在心里估算，按照时间来看，这大概是今年最后的三名考生了。然后毫不意外地看到东巴上去搭话。 已经是第四次了，算上自己的话就是第五次。 贝奇在此之前一直悄悄地关注着东巴。 先是99号带着滑板的银发猫眼少年。依旧是熟悉的套路，基本不变的说辞，东巴给了他一罐果汁。猫眼男和贝奇一样，眼也不眨一下地喝光，然后和东巴分开了。 之后是187号，一个考试都要抱着电脑的网瘾宅男。东巴送给他果汁后，他飞快的在电脑上敲打着，然后拒绝了。贝奇听到他叫东巴“新人杀手”，还嘲讽了东巴一番。 还有294号的话痨秃头。东巴刚一搭讪，他就声如洪钟滔滔不绝得说了起来。还用贝奇估计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悄悄”告诉东巴，他是一个忍着，是为了要寻找名为最强忍者之书“梦幻卷轴”才想成为猎人的，那个卷轴藏在一般市民无法进入的地方。不过，当东巴送给他果汁，表示要交个朋友的时候，他目光锐利的果断拒绝了：“身为忍者，是绝对不会将别人给的东西吃下肚子的。” 然后，就是现在的号。 东巴与三人组聊得正起劲，贝奇突然瞳孔一缩。 杀气。强大的杀气。 她看向恐怖气息的来源，就见到那个之前捂着嘴巴对她笑的红发小丑，把一名考生的双臂变成了花瓣。这诡异的一幕，吸引了所有考生的目光。 “真不可思议啊，手竟然变成花瓣消失了，我可没动手脚。”小丑妖娆的扭着腰，“小心点哦，撞到人就该懂得道歉。” 以西索为中心，迅速的空出来一块地方。那么危险的家伙，谁都不愿意接近。 不过，三人组和东巴好像谈的很愉快，这个惨烈的插曲完全没有影响到他们联系感情。 东巴向他们介绍，44号叫西索，是个危险人物。去年明明马上就要通过试验了，却因为把看不惯的考官打了个半死被取消了资格。 他应该会念。贝奇在心里给西索画了一个红色的惊叹号，绝对不要接触他。 很快，三人组收到了东巴的“爱心果汁”。贝奇不禁目光有些困惑的在东巴的挎包上打了个转，他是怎么放下那么多果汁的？那个挎包很不错呀，只不过太丑了。 看到刺猬头青蛙很开心的接过果汁，贝奇目光如炬的盯住他，莫名的很期待他会喝下去。 在贝奇和东巴热切的目光下，刺猬头青蛙不负众望的喝了一口。 贝奇见状眼睛都亮了亮。 可下一秒，青蛙就“哇”地一声，吐了出来，还问东巴：“东巴先生，这果汁过期了吧，味道很奇怪啊。” 另外两人听到他的话，马上默默地倒掉了刚打开的果汁。 东巴双手合十向他们谢罪，那个青蛙说：“没关系啦，不用太介意。”还关心东巴，“东巴先生的肚子不要紧吧？” 东巴尴尬的笑：“呀……我没事……” 青蛙继续说：“我在山上，经常会尝试各种草类跟新芽，所以只要喝一口就能分辨出来。” 真是个迟钝的家伙。贝奇听在耳中，没由来的一阵不爽。不，从第一眼开始，她就不喜欢这个刺猬头青蛙，会让她想起不愉快的记忆和让她不愉快的人。 东巴很快和他分别，贝奇的目光也随着东巴移动。 “东巴先生！”银发猫眼男在人群里对着东巴招手，“刚才的果汁还有没有啊？可能是因为紧张的关系，我又口渴了。”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 这家伙绝对是在说谎，贝奇撇了撇嘴。不过大概和自己一样，不怕毒吧。 在东巴的注视下喝完了第五罐果汁，贝奇听到他说：“在担心我吗？我有训练过，所以不会有事。你是毒不死我的。”他看了东巴一眼，笑着在东巴惊恐的目光中转身走了。 果然，他早就知道。贝奇打量了他几秒，刚打算收回目光，就看到那只白猫也若有若无的看向自己。 被发现了呢。贝奇很不爽的别过头，移开视线。 刚好看到301号帕金森钉子怪，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从面前走过。 所以说，猎人一定都是怪人嘛？ 贝奇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什么比较不错的考生都这么奇怪呢，她可不是为了变成这样才来参加考试的。 …… …… 贝奇还没沉浸在带着些许迷茫的忧伤里多久，一阵刺耳的闹钟声，突兀地响起。 她马上站直了身子，考试就要开始了。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此刻，本次猎人试验的报名时间正式结束。那么接下来要进行猎人试验。”没有嘴巴的考官顿了顿，“最后一次确认，本次试验如果运气不好，或者实力不足将会导致重伤，甚至还可能会丧命，即使如此还是执意参加的人，请你们跟着我走。放弃的话，请从后方的电梯，尽快离开试验会场。” 他环顾全场，所有考生都目光坚定的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贝奇感觉到萨茨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会，“豆面人打小报告还真是快。”她偷偷地抱怨。 “好的，第一次试验404人，全员参加。”萨次转身迈开正步。 考生们都纷纷跟上去，贝奇却站在原地没动。 她讨厌人多的地方。这里人太多了，让她觉得不适，还有些烦躁，她决定跟在队伍最末。 等考生大军大多走到前面去了，她从背包里摸出漂移板，丢到了地上。 第二章 幽暗的地下水道，虽然称不上逼仄，却让人感觉到压抑。尤其在四百多个人之间都相互防备，并且或多或少都对彼此有几分敌意的时候。 贝奇讨厌人多的地方，讨厌稍高的温度，讨厌所有会让她流汗的运动。 目前看来，第一场试验是体力与耐力的考核，这里是地下一百层，并不适合最为考试场地。也就是说，他们会在第一场考试间上升到地面。 贝奇盘算着，然后踩上她很庆幸随身携带了的漂移板，在队伍的后端，暂时避开了所有她不喜欢的东西。 队伍的速度不断加快，贝奇依旧兴致索然的跟在后部。 “还没向大家介绍，我是第一场试验的考官，萨茨。我会带领各位前往第二次试验的会场。”虽然四百多人的脚步声嘈杂，考官距离队伍末端很远，萨次的声音还是准确无误的传到了每一个考生耳朵里。 “第二场？那么第一场试验呢？”是那个大嗓门秃头的声音。 “第一场试验已经开始了，能跟随我到达第二试验会场的人，就算通过第一场试验。”萨次没有一丝停顿，“我也不能透露试场的地点和到达时间，只要跟着我跑就是了。” 三个小时过去了，整个地下水道里只有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和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萨次的速度越来越快，一些考生开始感到吃力，还有些人已经脱队。 贝奇决定稍微加快点速度。突然，她想起来那个白猫。贝奇记得他是带着滑板的。 这个念头刚一闪而过，贝奇就看到银发的少年踩着滑板与自己擦肩而过，经过她身边时还颇感兴趣的扫了她的漂移板一眼，又看了看她。他什么都没说。 贝奇想要超过他，脚下刚一用力，就听到和青蛙在一起的戴眼镜推销员大叔，不满的指责比自己领先十米左右的白猫。 “小鬼站住！” “嗯？” “你也太小看这个试验了吧？！” “什么意思？” “就是你那个滑板，犯规了吧！” “为什么？” “为什么？你……这可是耐力测试！” “不，考官只说要跟着他而已。”青蛙横插一脚。 “小杰，你是帮那边的？” 贝奇决定略过他们，用力向前滑了几下。 “喂！”大叔同样叫住了她。 贝奇回头。 …… …… 雷欧力看着小女孩。 她穿着改良版的短和服，过膝的长筒袜，半月屐下踩着漂移板，还背着双肩包，明明很不搭调的装扮却在她身上看起来十分和谐。留着一头银白的姬发式，皮肤和发色一样苍白，没有血色。像是没上色的头部，却有一双澄澈的淡青□□眼。现在正睁大了看向自己，大概是在疑惑为什么会被叫住。那眼睛像阳光照在碧蓝湖泊里的颜色。 “哎，女孩子……嘛，女孩子的话没问题吧，哈哈哈哈……”雷欧力有些尴尬的挠头笑。 周围的人都带着鄙夷的目光看向雷欧力。 贝奇眨眨眼：“温柔的大叔，你真是个好人呢。” “呀，不用叫大叔，叫大哥就可以了。我也才十几岁……”雷欧力有些羞涩。 “骗人！”三个人同时难以置信的打断了他。 贝奇决定离他远一点，这说不定是个披着羊皮的变态。 “喂，你多大？”白猫问刺猬。 “12岁。” 贝奇不由看了青蛙一眼。 白猫又扭头看贝奇：“你呢？” “12岁。” 白猫在青蛙惊叹的目光中，一个ollie，带起滑板，摆了个很帅的姿势接到手中，“哎，都和我同岁，我也用跑的好了。” 贝奇额角爆出一个十字。装什么酷，他这算什么意思！ 果然，白猫看向贝奇。 贝奇眨眨眼，脸不红心不跳，依旧踩在漂移板上。 青蛙在一旁很没眼色的赞叹：“真酷耶！” “我叫奇犽。”看她没什么反应，白猫又自我介绍。 “我叫小杰。”青蛙马上响应。贝奇觉得这家伙一定是粉切黑。 还是到前面去好了，离他们远一点。 可是两道目光像黑夜里探照灯一样，刺得她生痛。 “我叫贝奇。”虽然很不情愿，但她只好回答。 这次试验年纪最小的就是他们三个，她总是推托的话会比较奇怪吧，名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纵使他们目光如炬，贝奇也丝毫没有离开漂移板的打算。 奇犽坏心眼的问雷欧力：“你呢大叔？” “谁是大叔啊，都说了我也才十几岁。叫我雷欧力，雷欧力大哥！”雷欧力忿然，他明明也是个青葱少年。 贝奇看着早已跑到前面去的金发美人，心里不住地感慨，真是有先见之明。 …… …… 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雷欧力的动作越来越迟缓。一行四人逐渐落到了最后。 终于，雷欧力疲惫不堪停住了脚步。 小杰停了下来，贝奇也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奇犽有些不满的催促他们：“不要管他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快走吧。” 贝奇很纠结。她在考虑要不要把漂移板借给雷欧力，算是对他之前善意的回报。可借给他，自己就要用跑的。她的目光时不时向奇犽抱着的滑板游移。 奇犽感受到贝奇的视线，迎上了她的目光。 对上奇犽冰蓝色的眼睛，贝奇差点咬到舌头，刚打好的腹稿就胎死腹中。 明明是自己不想跑，而且看他的样子很宝贝那个滑板。算了，跑就跑吧。 贝奇心一横，决定把漂移板借给雷欧力。 她刚张开口，雷欧力突然大吼一声：“开什么玩笑！我发誓我一定要成为猎人！可恶啊！”磕了兴奋剂一样冲了出去，像阵风似的刮乱了贝奇的头发。 小杰一甩钓竿，把雷欧力落下的手提箱勾到手中。 “真酷啊，待会也借给我玩玩吧？”奇犽兴奋的看着钓竿。 “那你要把滑板借给我吧。” “好啊。” 贝奇怔怔地看着他们。 “贝奇也要试试吗？”小杰转头问她。 “好啊，我可以把漂移板借给你。”她鬼使神差的回答，声音听起来干巴巴的。 “那我们三个人就可以互相交换了。”小杰很开心。 贝奇看着他的笑容，感觉好像被烫了一下。她理了理头发，第一次主动开口：“我们也到前面去吧。” “嗯！” 得到回应的贝奇想，原来也不是太难。 贝奇、奇犽、小杰三人加快速度，向队伍前方冲刺。 路过东巴的时候，贝奇的目光在他和眼线三兄弟身上来回扫了两下，又在一旁的网瘾男身上打了个圈。 等超过金发美人，哦，小杰说他叫酷拉皮卡，是男生。超过他和半裸的雷欧力的时候，奇犽突然提议：“呐，我们比赛吧，看谁先到。” “好啊，输了的人要请客吃饭。”小杰马上复合。 贝奇看了看目之所及，一望不尽的阶梯。又看了看奇犽闪烁的眼睛。 “好啊，我要吃冰淇凌火锅。”话音一落，贝奇双腿用力，带板跳上下水道侧壁，斜站在管道上，飞快的窜了出去。 留下瞪大了眼睛的奇犽，小杰还在感叹真厉害。 如果速度太慢，她是没办法贴在侧壁上的。 奇犽也马上意识到这个问题，招呼小杰追了上去。 贝奇在侧壁上一路蛇形，奇犽和小杰也动作迅速，他们很快追到了萨茨身边。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跑到最前面了呢。”小杰扭头回望。 “嗯，但是步伐已经减慢了。这样……”奇犽说着看向贝奇。 因为速度降低，贝奇已经降到侧壁的圆管上。管道直径只比漂移板宽了一点点，贝奇滑得有些艰难，可她还是不愿意跑步。 见奇犽觉得无趣，小杰问他：“你为什么想成为猎人？”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也不是很想当猎人，只是听说试验中有可怕的难关，还以为会很有趣就来了。现在看来也还好吧。” “你呢？”奇犽反问。 “因为我爸爸是个猎人，所以我的目标就是像爸爸一样，成为猎人。”小杰头上开始冒出汗珠。 “你爸爸是个怎样的猎人？” “不知道！” 奇犽哈哈大笑：“你真是个怪人！” “是吗？”小杰不解。 “你想要成为你爸那样的猎人，可是却对你爸一无所知。” 小杰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我自出生起，就是米特阿姨养大的。只在相片中见过爸爸。” “米特阿姨是谁啊？” “我阿姨。听她说我爸也是在12岁参加试验，合格之后成为猎人的。然后他就离开岛上，我想知道他不惜丢下我都要当的猎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越说，贝奇的脸色越糟糕，只不过她本就苍白，看不太出来。 奇犽好像感觉到什么，看向她。 贝奇抿唇：“这上面不好走，我和你们一起跑好了。”收起了漂移板。 她抬眼对上奇犽探究的视线。 她在掩饰什么。 他知道我在说谎。 二人目光一触即分。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身边只剩下小杰的声音。 “在几年前，我遇上一个叫凯特的人，他告诉了我许多关于爸爸的事。发现鲁鲁加文明的遗迹、找出双头狼繁殖法，发掘到刚果金矿脉，消灭古特匪帮……” 终于，小杰讲完了他所知道的父亲的辉煌历史。 贝奇一点也不想听，可小杰的声音一直不停的钻进她的耳朵。 “那不是很了不起吗？”奇犽搭话。 “我也不知道，但是看到凯特自豪地，把这些当作是自己的事一般告诉我……我就下定决心……我也要成为像爸爸那样的猎人。” 贝奇默默地跑在旁边，再没搭腔。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第一眼看到小杰就不喜欢他了。他太像那个讨厌的家伙了，或者说，简直就是那个人的缩小版。 在她有些接近放空的时候考生们骚动起来。 “快看，有光，是出口！” 贝奇抬头，看着许久未见的光亮，微微眯眼。 小杰和奇犽，发力冲向出口。 贝奇看着他们逆光的背影，咬牙跟上。 三人同时冲上地面。小杰说大家互相请客吃饭，这样就扯平了。 贝奇没什么兴致，她只想远远的走开。 贝奇站在角落里默默不语。直到考生们到齐，萨次解说了失美乐湿地的欺诈生态，突然一个人从她身侧冲了出来。 “骗人！他在说谎！”那人摇摇晃晃的指着萨次大叫，“他是冒牌货，我才是真正的考官！”还拖出来一只吐着长舌头的人面猿作为证物。 贝奇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动摇的考生们，在心里嘟哝道：“真傻！”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可下一秒，几张扑克牌激射而来，在她面前几厘米远的地方擦过，插进了那人血肉里。 好可怕的杀气，贝奇瞳孔急剧收缩，又是西索。 西索笑得肆意且变态：“原来如此，这下确定了，你才是真的吧？”他的杀气转向萨次。 刚刚他又瞄了贝奇一眼，贝奇没敢抬头。现在他把目标转向其他人，她求之不得。 几根发丝飘落下去，贝奇惊恐的摸了摸头顶，她该不会是秃了吧。 手指接触到丝滑的感觉，还好，头发还在，她松了一口气。 “笨蛋。” 贝奇闻声猛然扭过头去，是奇犽。她面无表情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作为回应。 等西索和萨次交锋完毕，贝奇感觉到那个变态的视线又转回到自己身上。 战斗狂她还是理解的，可是她不理解西索这种自我高潮的战斗狂。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有什么好看的。 别过头躲开西索的目光，看着一脸期待的小杰，她又是一阵头痛。 真是糟糕透了，等下就和他们分开。 唔，或者，找点乐子？ 贝奇一遍又一遍的扫视人群。 那个网瘾男，确实已经不在了。而东巴眉眼间都带着愉悦。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好好回报下这个坏大叔好了。她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你在想什么？”奇犽很好奇，他总能看出贝奇的一些想法，却又不是凭借自己以往的经验。就像是本能，或者说对一个熟知的人的了解。可他却十分肯定自己并没有见过贝奇。而从贝奇对他称得上有些冷淡的反应来看，贝奇也不曾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