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 赵沅苓,狄一衡真的喜欢你啊 空气格外的清新，初三开始了。 “小阳，听说赵沅苓和杨兴建去优班了。” 苏小阳点了点头，勉强笑了一笑。初二下学期的那次分班考试，苏小阳考得还算可以，但还是没能进优班。班上去了两个人，苏小阳恰好是第三名。 朱紫梗看着苏小阳低着头，没精打采。她大概猜到了苏小阳不开心的原因。想想也是，谁不想去优班，自己的话还真有些不合时宜。于是她想了一会儿说道：“小阳，和你说件事，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苏小阳看了看朱紫梗神秘兮兮的样子，问道：“紫梗，什么事？” 朱紫梗往后转了转，指了指第四排右边的狄一衡。苏小阳知道狄一衡是在赵沅苓的口中，在回家的路上，赵沅苓一路都是他，尽管，他不在现场。 狄一衡的眼睛红红的，想想都知道，他是为了赵沅苓。赵沅苓告诉过苏小阳，狄一衡喜欢她。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狄一衡是该有多喜欢赵沅苓啊。 苏小阳暗暗想道：“如果真喜欢，怎么不好好学习，和沅苓一起去优班。况且，只是距离远了点，从一个班到另一个班，从三楼到一楼的距离。又不是两个人隔着千层云，万层纱。” “紫梗，什么事啊？”苏小阳装作不知道。朱紫梗笑眯眯地说道：“你看狄一衡是不是眼睛红红的？”苏小阳点了点头。“你看他是不是很难过？”苏小阳继续点点头。“你知道为什么吗？”苏小阳还是点头。朱紫梗瞪大了眼睛，和她小巧的嘴比起来不太协调。“你怎么知道？”苏小阳慌了神，说道：“我不知道啊。”“那你点什么头？”苏小阳没说话，朱紫梗骄傲地说：“也是，你怎么可能知道他的事，你们又不熟。如果你只是想敷衍我，那就不必了，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不想听，我不会巴巴地跟一个人讲话，我没有那么无聊。”苏小阳知道朱紫梗生气了，就说道：“紫梗，我想知道，你说吧。”朱紫梗没有说话。苏小阳又说：“紫梗，虽然狄一衡和我不熟，但我可熟悉他呢。”朱紫梗转过头来，惊讶地说道：“怎么可能，狄一衡和你又不熟，你怎么知道的？” 苏小阳也很想告诉朱紫梗，赵沅苓知道的她都知道。但是，她怎么说得出口，这一切她在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而且，是赵沅苓自己告诉她的。苏小阳说道：“大家都知道啊，他晚上喜欢通宵，喜欢玄幻。” 朱紫梗摇摇头说道：“小阳，我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还不信。”苏小阳说道：“那还有什么，你告诉我吧。”看着朱紫梗爱理不理的样子，苏小阳哀求道：“什么呀，你说呀，不带你这么吊胃口的。” 朱紫梗看着苏小阳焦急的样子，心里可得意了，说道：“告诉你吧，他喜欢赵沅苓。”苏小阳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说道：“他居然喜欢赵沅苓呀，平时都看不出来。”朱紫梗说：“你怎么可能看得出来，虽然他们在一个教室，但是又没有在一起。况且，赵沅苓那样的学霸，狄一衡这样的学渣，谁会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苏小阳点了点头，表示很赞同。小时候的学霸，总是想告诉别人只有自己才是最努力的。小时候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觉得被别人喜欢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苏小阳突然想起还有事没问朱紫梗，说道：“紫梗，既然大家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朱紫梗笑了笑，小声地说：“嘘，这件事你可不能告诉别人。他经常去打游戏，和他打游戏的那些人都知道。有一天，他回家的时候，有个男生问他，他就说了。我和他是一个小区的，那天恰好我就在他们的后面不远处，他们的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不会有假。”苏小阳“哦”了一声，看了看狄一衡，他的眼里透露着无尽的忧伤，苏小阳想要去安抚他，但是，他要以什么样的理由来安抚呢？没有。 “小阳，你怎么了，最近老是心不在焉。”苏小阳笑笑，回答道：“没事，有事会告诉你的。”朱紫梗说：“这狄一衡也真是够痴情的，人都走了还哭。”苏小阳看了朱紫梗一眼，没有说话，心想：什么叫痴情呀，他这是早恋。 早上第三节课是班主任的课。班主任刘老师大概快五十岁了，他授课科目是数学。这是初三来他的第一次课。 “同学们，我们班有两位同学去了优班，我们为她们感到骄傲。剩下的同学将继续在我的带领下走完初中生活。赵沅苓和杨兴建去了优班，我们班就缺了班长和体育委员。今天趁着我的课就来重新选一下班委。”大家都鼓掌表示赞同。 除了语文课代表和数学课、科代表，其它职务都已经选好了。“大家现在先来选语文课代表吧。”“老师，苏小阳都合适的。”王齐炘说道。刘老师说：“苏小阳我自有打算。”刘老师笑了一笑说道：“我想让苏小阳当我的数学科代表。”苏小阳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心想：自己的数学并不是这个班最好的，她知道刘老师对她很好，她想起初一的那件事，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也许，所有人都忘了，只是自己还记得。 大家开始议论纷纷，单敬梓说道：“老师，苏小阳就适合当语文科代表了，她的语文是全班最好的。王齐炘的数学很好，而且他又是学习委员，让他来当数学科代表，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刘老师说道：“既然这样，我也不抢老路的科代表了，那苏小阳就是语文科代表，王齐炘是数学科代表。”大家都鼓掌表示赞同。 下课后，朱紫梗对苏小阳说：“小阳，你担任这么多的职务，你自己一个人忙得过来吗？”苏小阳心想：班长、语文科代表、组长，这三个身份，真的有些累人。但是，刘老师对他的器重，她一直都知道。所以她回答道：“没事，全当锻炼了，而且我觉得这是件好事。” 放学了，苏小阳看了看坐在后面的狄一衡，他没有说一句话，书也没有收就走了，更不用说他的家庭作业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非常羡慕赵沅苓。她在想：看了那么多的偶像剧，可现实生活中真的有偶像剧吗？狄一衡真的会一直喜欢赵沅苓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这一切为什么不发生在自己身上。赵沅苓是个受人瞩目的人，自己只是一个很微小的人，既没有她学习好，也没她漂亮。为什么所有的美好都集中在她身上。其实，她也渴望有人来关心她，有人为她伤心，为她流泪。一个人的时候，她常常在想，要是能有一个人能够一直陪着她讲讲话就好了。 苏小阳一个人在停车场等着赵沅苓，赵沅苓现在的教室就在停车场的旁边。这里是和西楼隔绝的地方，这里听不到下课时同学们的吵闹声。的确，这里非常适合学习。优班的宿舍就在教室的旁边，呈一个直角。学校为他们考虑得真周到，教室离宿舍很近，不用一分钟就能走到。 “小阳，你在想什么呢？我刚才一出教室就叫你了，但是你没有答应我。”赵沅苓走过来拍了拍苏小阳的肩膀。苏小阳微笑着回答道：“没什么，就是感觉你们优班挺好的。”赵沅苓看着苏小阳一脸的羡慕说道：“还好啦，才来这个班一天，就感觉气氛怪怪的，和我们二班一点儿也不一样。下课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讲话，更不用说打闹了。大家都在看书做题，谁都不和身边的人讲话。”苏小阳回答道：“这才是学习的环境啊，多安静呀。你们班的老师是全校最好的老师，师资力量那么雄厚，还不好吗？而且都是些优秀的同学，这样自己请教问题的时候会更方便，自己不会做的都可以去问问全年级第一的桂茗和吕潇潇，这样多好。” 赵沅苓说道：“小阳，在哪里都要靠自己。快走啦，不然天晚了。”苏小阳点了点头。 在了一个十字路口，恰好遇到红灯，苏小阳说：“沅苓，今天你怎么没提狄一衡？”赵沅苓回答道：“没什么好提的，他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和你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早些分道扬镳也好，免得······”绿灯亮了，两人不约而同地骑上自行车穿过马路。 “沅苓，你刚才说免得什么？”赵沅苓嘿嘿一笑，回答道：“其实也没什么。”苏小阳想，赵沅苓一定也有什么苦衷，现在学习这么紧，不能让其它事来分了自己的心也是理所应当。她说道：“你知不知道他今天哭了？”赵沅苓回答道：“不知道，但是也不想知道，知道了能怎么办，不知道能怎么办。有些时候，还是得狠一下心，即便他恨我。”说完这句话，赵沅苓心里特别不上滋味。 赵沅苓看了看苏小阳说道：“小阳，明天我会办住校手续，你要办吗？”苏小阳说：“要办的，现在学习这么紧，回家太浪费时间了。”赵沅苓说：“那好，有件事一直想和你说，但是一直没开口，现在你也要住校了，那就好说了。”苏小阳看了看赵沅苓，问道：“你要说什么事？”赵沅苓说：“现在大家的教室隔得这么远，以后除了放假也不用回家。以后我们放假就不一起回去了，吃饭也不一起了，等过来等过去的也不方便，我们又没有手机，联系也不方便。分班情况出来的时候，我就想和你说了，但是我说不出口。你不要觉得难过，我们还是好朋友。”转眼就到她们平时分别的那个路口，两个人都把车停了下来，苏小阳微微一笑，说道：“好，没事，我怎么会难过，我巴不得你去优班好好学习，你考上一个好的高中，我会很开心的。”赵沅苓笑了笑，苏小阳看到她的眼中有些许的泪花，便说道：“没事没事，我可以和其他同学多相处一下，毕竟现在是班长、语文科代表、组长，总不能不和别人交流吧。我会和别人好好相处的，你不要担心，你也要和别人好好相处。还有，杨兴建的身体一直不好，你也知道，你好好注意他一下，有什么需要帮我的，我们二班的人一定会尽全力的。” 赵沅苓红着眼睛说：“不管我去到哪个班，都是二班的人。”她心想：“在优班、普通班都有好处，只是现在的情况去优班比较好，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有些事我们不得不去做。何况自己已经被提到优班了，不能私自不去，这样的例子，在学校还没有。小阳其实也想去优班，这样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的，这是自己努力得来的，我必须珍惜。只有考上了好的高中，好的大学，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苏小阳看了看赵沅苓说道：“沅苓，你赶紧回家吧，不然天要黑了，你妈担心你。还有，回去晚了，作业做不完。”赵沅苓看了看苏小阳说道：“好，小阳，那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还有一件事，以后我们不要再提狄一衡了。”苏小阳重重地点了点头。 夜深了，苏小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自责为什么自己没有考上优班。他想起了赵沅苓，她们小学就是一个班的，那个时候，她们学习差不多，为什么如今差距竟会这么大？上天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给了赵沅苓，这不公平，就连狄一衡也是。狄一衡为什么不喜欢别人，为什么会喜欢赵沅苓，为什么要为她伤心难过？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苏小阳找不到答案，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她关了灯，渐渐睡着了。 早课的时候，刘老师交待每个组的组长看好纪律，他有事来不了。 虽然是金秋时节，但天气还是很热，连空气都是烫乎乎的。正在做题的苏小阳听着后面的同学正在讲小话，心里烦得不行，她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正是狄一衡和他的同桌在那里有说有笑。苏小阳心想：“昨天还哭哭啼啼的，今天怎么就笑逐颜开了，真是个大骗子。电视剧里都这么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妈妈也常说，男的是世界最不靠谱的人，最不可以信赖和依靠。”苏小阳看着狄一衡越说越开心，她大声对他说：“狄一衡，你能不能不要讲话了？你的声音太大，已经影响到我的学习，你自己没有感觉吗？”狄一衡转过头笑眯眯地说道：“你做你的作业，我们说我们的，你自己不认真还赖我们影响你，你凭什么说我们？”苏小阳气急了，说道：“凭我是组长，我也是班长，如果你还要讲话，我就去告诉班主任。”狄一衡笑笑说：“你要去就去，没想到你自己也变成了这样的人。”苏小阳气鼓鼓地说：“我变成什么样的人？”狄一衡说：“你忘记了，你说过你最讨厌给老师打小报告的人，你现在不也是这样的人吗？”苏小阳想起了初一的那件事，如鲠在喉。狄一衡看着苏下阳没有说话，头低着，他隐隐感到苏小阳现在不高兴，说道：“苏小阳，我就是要讲话，你能拿我怎么样？”苏小阳看着狄一衡得意的样子，说道：“你说，你要说你就说个够，你最好不要停下来。你就这么说着，我不会再说一句话，我就看着你说。”说完，苏小阳托着下巴，得意地看着狄一衡。狄一衡开始还和同桌说话，但他一抬头就看见苏小阳正盯着自己看，他立马低下头，狄一衡的同桌一向是个腼腆的人，就不再和狄一衡讲话了。狄一衡见同桌不讲话了，他自己也就不讲了，心想：“这个女的也真是厚脸皮，老是盯着自己看，也不会不好意思。” 苏小阳看着狄一衡安静地坐着看书，她的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成就感。从此以后，只要狄一衡讲话，苏小阳就托着下巴看着他讲，渐渐地，狄一衡就不在课堂上讲话。 狄一衡想，这个女生还蛮可爱的，虽然他一直盯着自己看，但是他一点儿也不讨厌她。渐渐地，他越来越喜欢逗苏小阳。 苏小阳也在想：“真是太奇怪了，看似会恶化的关系，如今却变得好了起来。狄一衡这个人也不是那么差，自己天天盯着他看，他居然一点儿也不生气。但是沅苓的事怎么说呢，前一天还含情脉脉，后一天就像喝了孟婆汤似的。我一定要问问他，不问清楚怎么行。” 于是，苏小阳早自习之后，对狄一衡说：“狄一衡，你的语文作业呢？你好像没交作业。”狄一衡说道：“怎么可能，我交了。”苏小阳说：“没做就没做，干嘛要说自己交了呢？”狄一衡气冲冲地说：“苏小阳，我真的交了。你别以为你是科代表就了不起，就来诬陷我。”说着，他迅速地翻他的抽屉。苏小阳假装在帮忙寻找，然后蹲了下去，说道：“狄一衡，你看，你的作业不是在地上吗？你怎么没看见呢？幸好找到了。”狄一衡瞅了她一眼，心里暗想：“自己没保管好，还赖我。”苏小阳拿着作业去交给老师，心里暗暗地得意自己把作业本放在狄一衡桌子底下，居然没被他发现。她想，这样，也许能够更好地接近他。这样，沅苓的事，总有一天她会向狄一衡问清楚的。 苏小阳期待的事情没过多久就实现了。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狄一衡，老师要求背的课文你还没找我背呢。”苏小阳看着狄一衡狡黠地一笑。狄一衡看着苏小阳，心想：“这个女生真是傻，背书的期限到明天，她这是无话找话嘛。也许她对我有意思呢，我就逗逗她。”狄一衡笑眯眯地走过去，对苏小阳说道：“组长，那就麻烦你查着我背一下。”苏小阳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你背吧，我听着呢。”苏小阳心想：“我都还不会背，他天天晚上去打游戏，他怎么会背。”苏小阳正疑惑着，狄一衡就背起书来，“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组长，我背完了。”说完，呵呵一笑。苏小阳皱着眉头说道：“你是在背什么？”狄一衡说：“你叫我背书，但是你说了要我背什么了吗？”苏小阳说：“我怎么没说，你是吃了忘鸡蛋了吗？”狄一衡说：“你只说老师要求背的书，你强调是哪个老师了吗？我背的诗是我的小学老师要求我背的，不可以吗？”苏小阳把眼睛瞪得大大的，说道：“狄一衡，你要背就背，不背就走，没有谁拉着叫你背。”狄一衡看着苏小阳生气的样子，竟觉得有些可爱。他笑了笑，拿着书走回座位上来，对他的同桌李淏说：“李淏，你说苏小阳为什么生气啊？”李淏说：“小衡，你还不知道吗？她和老师是穿一条裤子的。我们班多少事不是她告诉老师的？”狄一衡靠近李淏说：“李淏，这不可能吧，我觉得苏小阳不是这样的人。”李淏说：“不是这样的人？那她是什么样的人？她和赵沅苓是一样的人。”狄一衡一听到“赵沅苓”三个字，立马不说话了。李淏见状说道：“小衡，她们两个本来就是好朋友，都是好学生，我们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和她们有什么交集。”狄一衡依旧没讲话，李淏知道他说错了话，又说道：“小衡，晚上还一起玩英雄联盟怎么样？”狄一衡说：“你这不是废话吗？哪天晚上我们不在玩。”李淏看了看狄一衡，不再说话了。 下课了，狄一衡一直不讲话，李淏也没有和他说话，自己一个人上厕所去了。苏小阳看着狄一衡身边没有人，就坐到李淏的位置上对狄一衡说道：“狄一衡，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狄一衡说：“说。”苏小阳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我想问你很久了，但是······”狄一衡不耐烦地说：“别但是了，快说，真是啰嗦。”苏小阳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赵沅苓？”狄一衡低着头，没说话。苏小阳说：“你们的事我都知道，赵沅苓知道什么，我就知道什么。”狄一衡把头转了过去，余晖透过窗子洒进光来，晕得狄一衡的眸子格外好看。他的眸子里是波光粼粼的碎银，苏小阳看了竟然有一丝的难受，她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僵持了一会儿，李淏回来了，他看见苏小阳坐在他的椅子上，没好气地说：“你在这里干什么？”苏小阳结结巴巴地说：“没干什么。”李淏说：“没干什么还不快走，要上课了。”刚说完这句话，上课铃就响了，苏小阳看了一眼狄一衡就走了。回到座位上，老师说的一句话她都没有听见。她想起狄一衡湿润的眸子，她想：“书上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狄一衡居然为了沅苓流泪，这说明什么？这只能说明他是真的喜欢沅苓。”苏小阳转过头去，看了看狄一衡，他的眼睛红红的。她在心里叹气，“真不应该和狄一衡说这些，应该相信他对沅苓的真心。沅苓，你知道吗？狄一衡真的喜欢你啊。” 第2章 班上来的新同学 秋天的下午，阳光总是那么柔和，打在脸上，温度刚刚好。苏小阳最喜欢在下午上数学课，她会觉得很惬意，感觉所有事物都是非常美好的,会开始期待刘老师站在讲台上讲解各种方程。 伴着上课铃声的响起，刘老师走了进来，这次他不像平时一样一个人走进来，和他一起走进来的还有五个男生。他们跟在刘老师后面，到教室后站成了一排。刘老师说：“同学们，这个学期我们班要来五个同学，接下来我们欢迎他们自己介绍一下自己。”大家鼓起了雷鸣般的掌声。除了贾屹辀，其他人的介绍都很平常，不会给别人留下什么印象。 贾屹辀说：“大家好，我是贾屹辀，是一个补习生。然后呢，学习也不好。”说着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继续说道：“我希望和大家成为朋友，如果不能成为朋友，我也不强求。我不喜欢学习，所以，讨厌学习差的人请离我远一点。”刘老师的脸黑着，说道：“不管是谁，在我的课上都必须遵守纪律。我经常跟大家说的一句话，不能成为英雄，但至少要成为一个好人。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言行对别人造成伤害，我希望大家好好学习，为自己学习。”大家听得莫名其妙，都不敢说话。 刘老师说道：“你们就找空位子坐下吧。”五个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坐在最后面，因为前面都坐满了人，根本没有空位子。大家都开始议论纷纷，“这几个人都是学习差的人，不然怎么回来补习。你们听刚才贾屹辀说的话，也太不像话了，刘老师都被气得瞪眼了。” 突然，张笈恩说：“贾屹辀好有个性啊。”一脸的崇拜。张笈恩的同桌说：“有什么个性啊，不就是仗着自己家有点钱，就不知天高地厚地嚣张。”张笈恩白了一眼同桌，说道：“人家好歹还有点，你没钱还嚣张，还在课上看《哈利波特》，都不知道被收了几本。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呢。”张笈恩的同桌没有答话，低着头，哈哈大笑起来。张笈恩瞅了他一眼，继续在数学课本上画小房子。 下课后，朱紫梗回家吃饭了。苏小阳和白柊音一起去吃晚饭了。自从苏小阳住校之后，她就一直和同宿舍的白柊音在一起，因为朱紫梗没有住校，她家离学校近。 吃饭的时候，苏小阳对白柊音说：“柊音，我觉得颜印垒和其他人不一样，你觉得呢？”白柊音点点头，随便答了一个“嗯”字。苏小阳说：“我觉得他学习还是刻苦的，我今早收作业的时候，看了他的物理和化学作业，感觉那些超难的题他都会做。”白柊音笑了笑，说道：“小阳，快吃啦，吃完了去做作业。有谁像你一样，一天到晚去观察别人。”苏小阳笑了笑。白柊音想起了颜印垒，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午休后，白柊音和苏小阳一起来到教室，她看着苏小阳和颜印垒一起讨论物理题，看着苏小阳微笑的样子，她低下头去做题。她想：“我的学习这么差，不像小阳一样，如果我去问颜印垒难题，他会不会说不知道。据说吕茗就是这样的，别人问她题，她说不会做。可是每次她的试卷上都是对的。是不是学习好的人，都不喜欢学习差的人？小阳会不会也是这样的人？但小阳对我挺好的。是不是因为紫梗不和她在一起，她才勉强和我在一起？但是，紫梗的学习还不如自己。哎，还是不想了，想再多有什么用。我应该相信小阳，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学习好的人。” 她刚好打开书，颜印垒就走了过来，对白柊音说道：“白柊音，听苏小阳说你和她是好朋友，我现在和她也是朋友，听她说你们的物理化学都不太好，你们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来问我，我会的都会告诉你们的。”白柊音说道：“谢谢，那以后要多麻烦你了。我们的物理化学的确够糟糕，尤其是物理。”颜印垒嘿嘿笑了一声。 颜印垒在想，白柊音和自己想的一样好相处，他在想：“要是我们能成为同桌就好了，这样交流起来会比较方便。” 白柊音见颜印垒走了之后，就来找苏小阳。她说道：“小阳，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为什么颜印垒会主动来和我讲话，还让我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去问他。”苏小阳笑笑说：“柊音，我也不知道啊，他没和我提起过这件事，也没有向我提起过你。”白柊音说道：“会不会是因为你的缘故。”苏小阳惊呆了，她惊奇地问：“我的缘故？哪有我的缘故？我和他也才认识，只是看他物理化学很好，所以我会去请教他。他怎么会因为我呢？”白柊音心里暗暗欢喜，说道：“没什么，小阳，你好好看书，我也去看书了。”苏小阳点了点头，说道：“好好看啊。”看着白柊音离开的身影，她觉得很奇怪，白柊音明明和颜印垒没有什么交集，为什么颜印垒会去找白柊音？ “组长，今天的作文可不可以不交，你不要告诉老师。”贾屹辀打断了苏小阳的思考。苏小阳看着贾屹辀吊儿郎当的样子，说道：“不可以，万一老师查出来怎么办？”贾屹辀说：“只要你不告诉老师，谁还会知道。你是组长又是语文科代表，班上只要你不说谁还会说。再说了，老师这么信任你，只要你说作业齐了，他就不会查的。”苏小阳说：“真的不行，老师真的会查的。而且开了你这一例，以后会有很多人来找我的，到时候你要我怎么说。”贾屹辀说：“你只要交上去，不要把我的名字写在没交作业的名单上，如果老师问起来，你就说齐了。如果老师查了出来，我自己一个人担着。”苏小阳心想：“自己一个人怎么承担，老师责怪我怎么办？开了一例，后面就会有更多的人不写作文。自己身为一个科代表怎么可以这样。”想着想着，张笈恩就走过来说：“喏，这是我写的作文，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写写文章，这次的作文题目老师没定，恰好我用了一本新的作文本写，你就拿我的交吧，以后再做作业。”贾屹辀淡淡地一笑，说道：“谢谢。”张笈恩吃了一惊，心想：“我帮了这么大的忙，他就不感动吗？什么爱写作文，鬼才喜欢写。我就猜到你不写作文，要来缠着小阳。既然这样还不如我来帮你写，也许，我们就这样渐渐地熟了呢。”张笈恩立马又说：“其实作文这东西干嘛要写啊，我们又不是每一个人都要去当作家，需要那么会写干嘛。”贾屹辀侧了侧脸，露出一丝欣赏的眼光，这丝眼光恰好被张笈恩看见了。张笈恩可开心了，她说道：“老师干嘛布置这么多作业，反正我们也不做，也是照着学习好的同学的作业抄的。”贾屹辀欣赏地说道：“你经常抄作业？”张笈恩点了点头。贾屹辀仿佛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张笈恩回答道：“张笈恩，弓长张，秘笈的笈，大恩大德的恩。以后你叫我笈恩就好了。”贾屹辀缓缓地说：“笈恩。”张笈恩开心地点了点头。贾屹辀说：“我叫贾屹辀，我也不知道怎么介绍我的名字，我写给你看吧。”说着，他拿起苏小阳的笔，在他的手上写了“贾屹辀”三个字。张笈恩看了看他手上的字说道：“字虽然写得不怎么好看，但是我看懂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名字了，从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开始我就记得了。”张笈恩不好意思说她第一次见到贾屹辀的时候，她就默默地记住了这个名字。但是她不知道这个名字怎么写，她等着下晚自习的时候，自己一个人留在教室里到最后才走，她偷看贾屹辀的作业本，可是上面一个名字也没有。她继续翻了翻，在一本漫画书的内页里看到了“贾屹辀”这三个字。她第一次知道了他的名字是这样写的，那晚她一直没有睡着，都听到舍友的梦话了。更让她惊讶的是，半夜的时候，她还听到翻书的声音。 贾屹辀看着正在傻笑的张笈恩，说道：“谢谢，你的作文我就拿走了。”张笈恩点了点头。贾屹辀心想：“这个人好奇怪，说的话前后矛盾，一下说爱写作文，一下说不喜欢写作业，她这是在说什么？”贾屹辀在作文本上写上自己的名字，放到苏小阳的桌子上说道：“伟大的班长，我的作业交了，完了，我走了。”说着，懒洋洋地走了。张笈恩在想：“他居然在我的本子上写了他的名字。” 苏小阳看了看一直傻笑的张笈恩，说道：“笈恩，你这是在干嘛？”张笈恩还没有反应，还是站在那里傻笑。苏小阳无奈地拍了拍她，张笈恩一脸懵懂的样子，说道：“小阳，怎么了？”苏小阳说：“贾屹辀都回他座位上了，你还在傻笑什么？你说你爱写作文，骗谁呢？”张笈恩说：“没事没事，从今天起，我喜欢写作文了。”苏小阳说：“笈恩，你以后不要帮他做作业，这样我会为难的。”张笈恩说：“不会为难的，你不说我不说，没有谁会知道的。你我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同学，你要帮帮我。苏小阳疑惑地说：“帮什么？”张笈恩说：“没什么，只要不告诉老师是我帮他写的作业就好了。”说着，傻呵呵地跑回了座位上。 苏小阳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数了数作业，全都交齐了。她把全部的作文拿起来在理了理，又在桌子上磕了磕，想让它们更加整齐。这时她一不小心，作文本全都掉在地上了。朱紫梗帮着苏小阳捡了起来，苏小阳说：“紫梗，你再背会儿书吧，这些我一个人也好整理的。” 苏小阳把零乱的作文本慢慢理好，一不小心看见了狄一衡的作文，他写的作文题目名字叫“水果皇后草莓”。在作文里，狄一衡说他最喜欢吃的水果就是草莓，草莓很有营养。才看了第一段，苏小阳心里感到很不安，自己怎么能这么随便看别人的作文呢？她没有再看下去。 苏小阳看了看后面的狄一衡，他还是在和李淏讲话，这个人真是死性不改。但他不听课归不听课，但比起贾屹辀来说，他还是做作业的。狄一衡发现苏小阳正在看着自己，撕了一页作业纸，上面写着“你看什么看？”他把作业纸揉成一个小球扔了过来，苏小阳接到了小球，拿在手上，用莫名其妙的神情看着狄一衡。狄一衡用右手指着自己的左手，示意苏小阳把小纸团打开。苏小阳慢慢把纸团打开，看到上面的字，说道：“没看什么。”狄一衡指了指苏小阳手上的纸团，然后用笔装作写字的样子。苏小阳立马会意，她走到狄一衡的面前说道：“狄一衡，写什么纸条，多浪费时间啊，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要说什么就直接说，说完我要去交作业了。”狄一衡说：“我还以为你说你要去做作业呢。”苏小阳说：“我又不是作业机器，天天做作业干什么。有事吗？没事我要走了。”狄一衡笑着说：“没事没事，你去吧。”苏小阳白了狄一衡一眼说道：“神经病。”然后大踏步地走了。 狄一衡看着苏小阳离开了教室，就走到苏小阳的座位那里坐了下来，对朱紫梗说：“朱紫梗，就苏小阳这个脾气你怎么受得了。不如，你让老师给你换座位吧。”朱紫梗说：“狄一衡，你不了解小阳就不要乱说。”狄一衡说：“那苏小阳是个怎样的人？”朱紫梗说：“她人可好呢，不像有些学习好的人一样拽，她是我的好朋友。而且她很刻苦，很认真，我们都应该向她学习。”狄一衡点了点头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心想：“怎么学习好的人的同桌，说话都和她一个调调。苏小阳自己是那样的人，无可厚非，她学习好。怎么连朱紫梗也是这样的语气。别人可能还不知道，但朱紫梗和我一个小区，就在对门，有什么事我不知道。朱紫梗的学习又不好，还说什么好好学习，要好好学习，也要有点成绩。”他不断地摇头，坐了下来，不停地感叹女生的心思还真的是难猜。 苏小阳从教室外面渐渐走了进来，朱紫梗看着苏小阳走进来的身影，觉得很羡慕。她也想学习好，也想受到别人的注目，可是自己真的努力了，可学习就是提不上去。这件事她没和任何人说过。以前她不会和苏小阳去比，刚才听了狄一衡的话后，她就在想：“为什么同样的努力，苏小阳和自己的成绩相差那么多。” 苏小阳看着朱紫梗发呆的样子，说道：“紫梗，你怎么了？”朱紫梗说：“小阳，你为什么学习那么好呀？”苏小阳懵了一下，回答道：“我的学习也算不得好，要说好，赵沅苓和杨兴建他们的学习才好，如果说我的学习好，我也去优班了。学习好固然重要，但身体也很要紧，你看杨兴建的学习已经不错了呀，但身体不行，那又能怎么办呢？要说学习好的人，莫非就是每晚比我们多做几个小时的作业，多背几个单词而已。你可能不知道，沅苓之前不住校的时候，每晚写作业要写到十一点呢。她不仅把单词背的滚瓜烂熟，就连课文她也背得。像我回家做完作文就去看电视了，哪里会去再背什么书。所以我学习不如她也是有原因的。现在已经初三了，还是得加把劲，听说过一久，学校会劝学习比较差的人去读职校。你发现没，最近孟灵玳最近学习可用功了？”朱紫梗把眼睛往下拉了拉，然后说道：“好像是呢，她现在好像每天都在背那些需要背诵的内容。”苏小阳说：“紫梗，这就对了啊，只要努力，就不会被淘汰。”朱紫梗点了点头，她对苏小阳说：“小阳，我会和你一起努力的。”苏小阳坚定地点了点头。 教室后面传来说小话的声音，苏小阳转过头去，看见贾屹辀和张笈恩正在聊天。苏小阳想过去叫住两人，可是想到张笈恩是自己的小学同学，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她也不听。贾屹辀更不用说了，他不会听任何人的话。苏小阳看了看颜印垒，再看看其他补习的同学，他们都在安静地学习。只有贾屹辀一个人在那里瞎闹，她有一颗恨铁不成钢的心，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苏小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做题。她觉得做题的时候她会忘记烦恼。很多年后，她知道了，一心一意是能够打败寂寞无聊的。 在一起 刚刚吃完早点，白柊音对苏小阳说：“小阳，你听说了吗？最近班上都在说贾屹辀喜欢张笈恩。”苏小阳把嘴里的饵丝咽了下去，说道：“早就猜到他们两个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不过没想过是贾屹辀喜欢笈恩，我以为会是笈恩喜欢贾屹辀。至少开始的时候应该这样。”白柊音疑惑地问道：“我觉得不奇怪啊，你看张笈恩长得那么漂亮，追她的人都可以排成一条街了。贾屹辀喜欢她也是很合理的事。”苏小阳便把那天张笈恩怎样把作文给了贾屹辀的事告诉了白柊音，并交代她不可以告诉其他任何人。白柊音很吃惊，心想：“女生怎么可以先喜欢男生呢？而且还主动和男生说话，这也太那个了。” 突然她听到苏小阳说：“柊音，你快吃吧，我已经吃完了。”白柊音看了看苏小阳的碗，碗里一根剩下的饵丝都没有。 来到教室，白柊音往三组的后面看了看，发现颜印垒也在看着她。白柊音最近发现颜印垒老是看着自己，她时常猜测他的意图。越往深处想，她就越觉得慌张。她赶紧坐了下来，头快低到桌子上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非常烫。 就在这个时候，颜印垒走了过来，白柊音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她在想，要是颜印垒只是往自己身边经过就好了。她用书挡着脸，感觉颜印垒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把脸稍微偏了一点，想要偷看颜印垒在哪里。她的眼睛刚抬起来就看到颜印垒在看着自己。白柊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颜印垒看着这笑容，觉得好熟悉，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仅仅只有一秒钟的出神，颜印垒就立刻回到了现实当中。他对白柊音说：“白柊音，这是我整理的物理和化学的一些资料，希望这次的月考可以帮助你。”白柊音看了看颜印垒刚刚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笑着说道：“谢谢，但是你给我了，你自己用什么？”颜印垒说：“我复印了一份。”白柊音说：“那你给我复印的，原件你拿着。”颜印垒心想：“复印什么啊，一整理好就给你了，下周的月考希望你考好一点。”他说：“你要帮我一个忙。”白柊音疑惑地说：“什么忙？和这个笔记有关吗？”颜印垒说：“有关，当然有关了。我是一个比较粗心的人。整理这些花了我好大的功夫，我也怕弄丢，你们女生心细，你就帮我收着，我要的时候找你，你再给我，顺便你自己也看看，希望对你有帮助。况且，这些知识都在我脑子里，我不需要看这些。”白柊音心想：“已经记得了，还整理干嘛，莫不是他要我转交给小阳，他自己不好意思给小阳。一定是这样的，他和小阳经常一起讨论难题，好多人都说他们两个互相喜欢。”于是白柊音说：“那你应该去给小阳啊，她应该也需要。”颜印垒说：“苏小阳应该不用了吧，听班上的人说她学习挺好的。我觉得你比她更需要，你就拿着吧，如果有什么看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白柊音说：“好的，有什么不懂的我会问小阳的，我和她一个宿舍。如果也不会，那我们一起来问你吧。”颜印垒心想：“一个人就行了，还带一个人来干嘛。况且苏小阳可是学霸，她不需要教。”但是他不得不连连点头说好。 颜印垒走后，白柊音翻了翻颜印垒的笔记本，内容真的很详细，公式、例题、注意事项，一样不落。她看了一眼坐在三组第一排的苏小阳，她在想要不要告诉苏小阳这件事。她想：“小阳是我的好朋友，我们说好的，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告诉对方，不能欺骗对方。现在我不把这件事告诉她，她会不会觉得我在欺骗她。”白柊音抬头看着白柊音，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小阳不需要笔记，她学习那么好，她自己会整理。”她不停地安慰自己，最后她还是没有把笔记给苏小阳。 几周后，月考已经结束了。这节课是数学课，刘老师把成绩通知单发给大家。大家看到排名的时候，都非常惊讶，朱紫梗对苏小阳说：“小阳，你这次考得不错，第二名。”苏小阳脸上带有一丝忧伤地说：“还行吧，但你看这物理，都不及格，考了这么点。”朱紫梗说：“小阳，没事啦，你看班上及格的都没几个。”苏小阳勉强笑了笑，她看了颜印垒各科的成绩，都非常好，没有不及格的。除了语文和英语，颜印垒的其它科都比苏小阳的高，心想：“成绩这么好，居然没考上高中，还来补习，自己要怎么办呢？”她越想越气。 朱紫梗仿佛看出苏小阳不开心，说道：“小阳，这次月考贾屹辀是倒数第一名，你看他物理那么差，也不知道欧阳老师会怎么处罚他。”苏小阳说：“这个可不好说，欧阳老师可不是个温柔的老师，我恐怕也要被叫去谈话。”朱紫梗说：“怎么可能，你都被叫去，那么我们早就被叫去了。”苏小阳笑了笑，没说什么话。 刘老师说：“这次考试大家考的都不错，考在后面的人要加油了。不然······”“不然”的意思苏小阳知道，她看了孟灵玳一眼，孟灵玳应该更明白意味着什么。苏小阳看了看孟灵玳这次的成绩，除了语文，其它的都没及格。苏小阳开始深深的担忧。 刘老师说：“贾屹辀。”教室里一片安静，没有人回答他。老师又说：“贾屹辀。”回答他的依然是一片安静。刘老师说：“坐在他旁边的同学叫一下他。”那同学拍了拍贾屹辀的肩膀，说道：“屹辀，老师叫你。”贾屹辀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站起来说道：“什么事？”刘老师看着他这懒散的样子，说：“贾屹辀，你知道你这次考了倒数第一吗？”贾屹辀睡眼惺忪说：“知道。”刘老师说：“知道你还在睡，你不知道自己很危险吗？”贾屹辀说：“哪里危险了？”刘老师说：“你上次中考已经失败了，你来补习不就是为了考个好的高中，你再像现在这样什么事都不关心，你觉得你还不危险吗？”贾屹辀心想：“这老头真啰嗦，又不是我想考这个高中，如果我不妥协，这老头怕是要说个没完。”于是他说：“好，老师，我会努力的。”刘老师看着他不耐烦的样子，说道：“坐下吧，希望你好好看书做题，下次能够有所进步。” 下课的时候，张笈恩来到贾屹辀的桌子面前说道：“贾屹辀，如果你以后需要什么帮助，可以和我说。”贾屹辀说：“我不需要帮助，需要帮助的是你们这些好学生。像我这样的坏学生是不需要的。”张笈恩说：“贾屹辀，我学习也很差的。”贾屹辀看了一眼成绩单说：“考了第七名成绩还差啊。”张笈恩把脸凑到他耳朵边上说：“我作弊的。”贾屹辀“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贾屹辀想起上次作文的事情，发现自己竟然不怎么讨厌张笈恩了。他发现张笈恩对他很好，那种好已经超出了同学的范围。也一定不是朋友的那种好，朋友不会天天来问你这样问你那样，不会天天来问要不要帮助。朋友是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挺身而出。他隐隐感觉到，张笈恩喜欢他。他想：“反正又没什么损失，就故意逗逗她。” 随后的日子，张笈恩基本白天都和贾屹辀，贾屹辀对张笈恩也很好。 苏小阳和张笈恩在一个宿舍，小学也是一个班的，看到张笈恩和贾屹辀，她就在想：“怎么这两个人天天，就连吃饭也。”她开始担心之前的怀疑可能变成了真的。 晚上回宿舍的时候，她对张笈恩说：“笈恩，看着你最近和贾屹辀走的挺近的。”张笈恩说：“是呀，我和他关系还不错。”苏小阳说：“你是不是喜欢他呀？”张笈恩腼腆地笑了笑，然后点点头，说：“可能是吧。”苏小阳说：“我觉得你和贾屹辀一点儿也不合适。”张笈恩笑容满面的脸立刻僵硬了起来，说：“你不要以你那种好学生的标准来评判一个人，贾屹辀学习是不好，可他人好就行了。”苏小阳说：“你说他人好，那你告诉我，他人好在哪里。”张笈恩说：“他对我好。”苏小阳说：“他哪里对你好？”张笈恩说：“他会一直陪着我，他会给我买吃的，他会陪我一起去逛校园。”苏小阳说：“笈恩，你可不要犯傻，他能给你买那些，是因为他家有钱。他能陪你干这干那，是因为他不学习，他有的是大把的时间。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们很难走到一起的。”张笈恩说：“你不要说我了，你自己不还是这样，你和颜印垒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苏小阳惊讶地说：“我和颜印垒的事？我和他能有什么事？”张笈恩说：“你别不承认了，你有不懂的问题怎么不去问别人，干嘛只问颜印垒？”苏小阳说：“如果他也不会的问题，我不知道这个班上还有谁还会。”张笈恩说：“王齐炘和单敬梓他们会呀。”苏小阳说：“但是，他们两个下课都在看小说，我去问他们，不是会打扰到他们吗？”张笈恩说：“不要狡辩了，我是喜欢贾屹辀怎么了，我喜欢他，但是我敢承认啊。你呢？你敢承认吗？”苏小阳说：“真的不是这么回事。”说完这句话，她看见张笈恩不屑地打开宿舍的门，回去睡觉了。 躺在床上，苏小阳在想张笈恩的话：“我真的喜欢颜印垒吗？”刚刚问完这句话时，她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她想起了他温暖的笑，就像夏日里的一阵凉风。她竟笑了出来，这一笑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捏了捏自己的脸，屏住了呼吸，幸好，没人发现她的异样。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好。 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宿舍外的那两棵玉兰花开得格外灿烂，在很远的地方就能闻到香味。 今天的早自习，刘老师没有来。大家都在议论纷纷，没有背书。苏小阳问朱紫梗道：“紫梗，大家在议论什么呢？这么热闹。”朱紫梗便说：“你不知道吗？昨晚在操场上，贾屹辀向张笈恩告白了，他拿着好大一束玫瑰花，可浪漫了。你和她一个宿舍，不应该不知道啊。”苏小阳说：“我真的不知道啊，昨晚她都在宿舍里，没出去过，怎么可能？”朱紫梗说：“不是下晚自习的时候，是昨晚第三节晚自习的时候，他们两个没有来，他们就在操场上散步，散着散着，贾屹辀就说有人叫他，让张笈恩等她一下。不一会儿，他就来了，手里拿着一大束红玫瑰。据说，张笈恩当时就答应了。哇塞，想想都觉得好浪漫。”苏小阳看着朱紫梗一脸羡慕的样子，在想：“贾屹辀真的就那么好吗？可是懒散的人通常都不可靠。”她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也可以接受，贾屹辀长得那么帅，还是个煤老板的儿子。她说：“紫梗，他们真的了吗？”朱紫梗说：“小阳，你是怎么了？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他们真的已经了。你不必惊讶，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小学生都有谈恋爱的，初三了也不怎么样。”苏小阳说：“也是哦，不怎么样。”朱紫梗说：“小阳，有些缘分不应该去逃避的。”苏小阳“哦”了一声，低下头看书了。 自从张笈恩和贾屹辀后，他们两个每天下课都在教室后面搂搂抱抱，谁也没有告诉老师。有一天，欧阳老师在窗子旁边叫道：“张笈恩，过来一下。”张笈恩回头看了一眼，吓得赶紧松开了抱着贾屹辀的双手。她惊慌地看了一眼贾屹辀　，贾屹辀还是很散漫的样子，说：“没事，笈恩，去吧。”张笈恩来到办公室里，办公室里除了欧阳老师和张笈恩后，没有第三个人。欧阳老师说：“来，张笈恩，这些作业你拿了发给同学们，告诉他们今天的作业把练习册的复习题第三单元全部做完。”张笈恩拿起作业，庆幸欧阳老师没有责备自己，她默默祈祷欧阳老师没有看到她和贾屹辀抱。她刚准备要走，欧阳老师叫住了她，她吓得转回身来，低着头。欧阳老师严肃地说：“张笈恩，我不是你的班主任，我本来不想管这件事，但是你是我的科代表，我和你还是很有缘的，有些事我想和你聊聊。”欧阳老师一直看着张笈恩，张笈恩依然是低着头，不说一句话。欧阳老师说：“张笈恩，你和贾屹辀什么时候就开始了？”张笈恩小声地说：“前几天。”欧阳老师说：“这是你的初恋吗？”张笈恩说：“不是。”欧阳老师说：“张笈恩，有些话我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是不可靠的。这么说吧，男生只懂得花言巧语，只要把女生骗到手，他们就会抛弃。”欧阳老师沉思了一会儿说：“张笈恩，我不知道你懂不懂，现在的恋爱都是假的，你再这么下去，你会考不上高中的。贾屹辀的家庭情况你应该知道，他这辈子不愁吃不愁穿，可你只有一个普通的家庭。我们不富裕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富裕还不努力。你考虑过吗？万一贾屹辀不和你了，你自己又没有考上高中怎么办？如果你下次月考，成绩保持第七名，你们就，我不会干涉你们什么。如果，你的名次下降了，你自己想想。你也不是很小了，这些事情你自己考虑吧。”欧阳老师看着张笈恩低着的脸，说：“你出去吧。” 张笈恩回到教室，贾屹辀说：“笈恩，欧阳老师说什么了？”张笈恩说：“欧阳老师说，如果下次月考，我没有考到第七名，叫让我们分开。”贾屹辀说：“考不到第七名又怎么了，她能阻止我们吗？就是告诉老刘我也不怕，我就是要和你。”张笈恩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们会一直的。” 这些话，你传我我传你，不多久就传到了苏小阳的耳朵里。苏小阳的心里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想法，“贾屹辀会不会是真的喜欢张笈恩呢？” 第二次月考的成绩下来了，张笈恩考了第五名。下课的时候，他们依然在教室的后面搂搂抱抱，还是被欧阳老师发现了，欧阳老师把张笈恩叫到办公室，办公室里依然只有她们两个人。欧阳老师说：“张笈恩，你这次考了第五名。”张笈恩低着头不说话。欧阳老师说：“凭你的实力，说实话，考第五名是不可能的。你单看看王齐炘、单敬梓、颜印垒、苏小阳，他们哪一个学习不比你好，还有那几个补习的，短期内，你怎么可能超过他们。张笈恩啊，我太了解你了，你自己说，你是不是作弊了。”张笈恩点了点头。欧阳老师说：“我敢断定，你和他，对你不会有什么好处，他会给你带来麻烦的，你知道吗？你看你都会作弊了。”张笈恩沉默了一会儿说：“老师，我以前都是作弊的。”欧阳老师惊讶地说：“你说什么？作弊，你怎么作弊？”张笈恩说：“用手机。”欧阳老师说：“你小考可是全班第二名，除了赵沅苓就是你了，你为什么要作弊？”张笈恩说：“沅苓和小阳都是我的小学同学，看着她们的成绩都那么好，可是我小学的时候，成绩都比她们好。”欧阳老师说：“她们都是因为努力才学习好，你比她们两个都聪明，可你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张笈恩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差点没哭出来。欧阳老师说：“张笈恩，下次不要作弊了，是什么就是什么。你不要为了贾屹辀耽误自己的前途。”张笈恩没说一句话，她走出办公室就在想：“欧阳这个胖子，这么凶，肯定没人喜欢她。她怎么会理解感情是什么呢？” 看着张笈恩离开办公室，欧阳老师看着物理课本发起呆来。过了一会儿，她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低下头去，继续备课。 张笈恩从苏小阳的身边走过去的时候，苏小阳拉住了她的手，问道：“欧阳老师没为难你吧。”张笈恩说：“没有，好倒霉，为什么每次都会被欧阳看见。”苏小阳不知道要接什么话，张笈恩看了她一眼，走了下去，和贾屹辀有说有笑。好像欧阳老师没有找过她一样。 “小阳，你最近可不可以教我一下语文？”孟灵玳打断了苏小阳的沉思。苏小阳说：“可以倒是可以，我觉得语文不需要怎么教。”孟灵玳说：“那你语文一百二十分的总分，为什么总是考一百一十分以上？”苏小阳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但不好不回答，她说：“多做题吧，上课的时候认真听课，考试的内容都是老师讲过的。即使没有原题，类型和老师讲过的没差多少。”看着孟灵玳低着头一脸沮丧的样子，苏小阳又说：“如果你有什么需要问我的，你尽管来问我好了，我也很喜欢探讨语文。”孟灵玳抬起头来开心地说道：“真的吗？”苏小阳点了点头。孟灵玳说：“小阳，谢谢。”苏小阳笑着说：“不用客气，从小一起长大的，还说这些干嘛。”孟灵玳心里是十分感激的，在班上很多人都喜欢和学习好的人一起玩，但是苏小阳并不是这样的，苏小阳真的把她当做朋友。孟灵玳说：“小阳，那你做题吧，我也去做题了。”苏小阳说：“好　，好好做。”孟灵玳点了点头就走了。 第4章 媒婆 “小阳，你可以念着我听写一下单词吗？下周许老师要听写单词，如果听写差了要受惩罚的。”苏小阳说：“紫梗，我也不会读这些单词。”朱紫梗说：“没事没事，你念中文就好了。”苏小阳说：“那就叫着孟灵玳一起来吧，她英语也不好。”朱紫梗说：“她在倒数第二排，我们在第一排，你不觉得麻烦吗？”苏小阳说：“不麻烦，念的那个人站着就好了。”说完，苏小阳向朱紫梗吐了吐舌头。朱紫梗说：“好吧好吧，那就这样吧，那个站着的人肯定是你。”苏小阳看着朱紫梗的笑，问道：“为什么？”朱紫梗说：“因为你学习最好。”苏小阳看着朱紫梗得意地笑，就去打她的手，朱紫梗来不及躲，被打了几下，然后开始还手。朱紫梗说：“好啊，你竟敢打我。”苏小阳笑着说：“怎么不敢。”苏小阳和朱紫梗你一下我地闹着玩，朱紫梗说：“小阳，想不到你挺厉害的。”苏小阳得意地说：“那是当然。”说着，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周的时间里，她们三个人都在一起听写单词。孟灵玳在想：“这次一定会听写得很好的。”她在心里暗暗高兴着。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离听写还有十分钟。狄一衡听着孟灵玳背单词的声音，说道：“孟灵玳，休息十分钟你还要背呀。不要背了，你和苏小阳还有朱紫梗背了一个多星期，才二十个单词，早就应该会了。”孟灵玳说：“可是我紧张，你应该理解啊，每次都考倒数，我也想考上高中。”狄一衡笑笑，说：“好学生的朋友就是不一样。”孟灵玳觉得这话隐约有些讽刺，就说：“苏小阳是好学生，但她不是你们眼中那种只会学习的人。”狄一衡说：“激动什么，我在夸奖她。”孟灵玳白了他一眼，继续背单词。 “叮铃”，上课铃声响了。许老师拿着课本走了进来，他说：“同学们，上个星期就已经告诉你们今天要听写，今天我们就听写七到九单元那些重要的单词。”讲台下一片哗然。许老师说：“你们有什么意见吗？”大家都不做声。许老师说：“科代表，你来说说怎么回事。”李淏站了起来说：“老师，你上个星期说的是听写七单元中的二十个单词，并没有说还要听写八单元和九单元。”许老师说：“课都上完了，你们应该都会背了吧。有些事情，不需要我说，你们都应该去做。今天就听写七到九单元中的五十个单词吧。如果你们不好好听写，是要受到惩罚的。”大家都开始议论纷纷，许老师说：“不要说话，现在开始听写了。” 七单元的单词，大家都没问题，可八单元和九单元，没几个人会。苏小阳写着写着，手心开始冒汗，她不停地责备自己为什么不连着后面的一起背了，这样就不会有现在的窘境。 听写完了，四个组长把听写本都收了上去。这节课许老师给大家讲解了习题册上第七单元的单选题。讲着讲着，李淏站起来说：“老师，我觉得这个题不应该选b，应该选c。”许老师疑惑地说：“你说说你的见解。”李淏说：“这个题的时态有问题啊，选b就不对了。”许老师翻了参考答案说：“李淏说得有道理，我下去想想再来告诉你们。” 在讲下一个题的时候，李淏又说许老师讲的不对。许老师在心里想：“这个人也太爱出风头了，什么语气。”他看了看李淏说：“答案上就是这么写着的，下课的时候你来找我，我给你讲解。”李淏坐了下去，他想：“这个老师根本就不会讲还乱讲些什么。今天大家都不满他的听写，如此一来，我就会在同学们心里树立一个比较好的形象。”他心里乐滋滋的。 许老师说：“讲了半天的题，大家也都累了，现在大家就休息五分钟，休息好了我们接着上课。”别的老师都是争分夺秒地讲课，连下课十分钟也不放过。可是许老师不是这样的人，他经常让同学们在课堂上休息。 许老师来回走了走，说道：“同学们，现在我跟大家说件事，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我。”孟灵玳小声地说：“难道他不收费就可以帮我们补课了吗？”许老师接着说：“现在我这里有一款枣子，专门治心脑血管疾病，如果你们家有老人有这方面的需要，可以来找我，我会给你们最大的优惠。”大家开始议论纷纷。许老师接着又说：“那我们现在上课吧。”大家都沉默了，只剩他一个人在讲他重复了无数次而又讲不清楚的时态。 课堂上，除了李淏会应和一下外，没有人听他讲课。时间过得真慢，终于熬到了下课。 孟灵玳来到前面对苏小阳说：“小阳，你坐前面，你听见许老师说也要听写后面两个单元吗？”苏小阳摇了摇头说：“没有。”孟灵玳说：“那么后面的单词你会吗？”苏小阳说：“我怎么可能会，我英语也很差，如果我会的话，英语就会考一百分以上了，但现在连九十分都没上过。”孟灵玳说：“小阳，你说这次我们会不会被惩罚？”朱紫梗说：“要说惩罚也要惩罚我们，许老师不会惩罚小阳的，你要想想小阳在全班排名前五。他要惩罚小阳，那还不知道要惩罚多少人呢。”苏小阳说：“我也希望不要被惩罚，我也想全部单词都写出来。可事实却不是这样。”苏小阳深深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啊，又不是多大点事儿。”和苏小阳临组同排的狄一衡说道。苏小阳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狄一衡又说：“你们这些好学生只会学习。”苏小阳说：“哪像你只会打游戏。”狄一衡说：“打游戏怎么了？”苏小阳说：“打游戏没什么，学习就有什么了吗？”她在心里想：“你们这些有钱人现在打打游戏没什么，以后父母会养着你们。可我们这样的人怎么敢打游戏。抛开这些不说，连键盘都搞不清楚的人怎么打游戏。”狄一衡突然没了话说，孟灵玳见状就说：“你们两个好般配呀。”说完咯吱咯吱地笑。苏小阳拉了拉她的衣角说道：“玳玳，你不要开玩笑。”孟灵玳说：“我没开玩笑，真的挺般配的。”苏小阳说：“这个年纪说这些怕不好吧。”孟灵玳说：“人家幼儿园的小孩都开始谈恋爱了，你都初三了，居然都没个初恋，你丢不丢人。”朱紫梗说：“玳玳，你也不要说小阳了。”孟灵玳也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点重了，就说道：“小阳，我开玩笑的，其实好好学习比什么都好。”苏小阳勉强地笑了笑说：“没事的。” 狄一衡也看出了尴尬，就说道：“是啊是啊，你们好学生好好学习，我们这些天天打游戏的人以后就靠你们了。”苏小阳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孟灵玳看着苏小阳和狄一衡笑了笑，小声地对朱紫梗说：“你看，不是挺般配的一对吗？”朱紫梗也笑了笑。 午自习的时候，孟灵玳来问苏小阳题，问完了之后她说：“小阳，我觉得狄一衡这个人不错，长的帅，而且性格也好，不像贾屹辀那样傲。你觉得他怎么样？”苏小阳说：“不知道，又没深入了解过。”孟灵玳说：“小阳，他真的不错。”苏小阳惊奇地说：“难道你喜欢他。”孟灵玳说：“小阳，你这脑洞开得也太大了吧。”苏小阳瘪瘪嘴说：“那你要表达什么，单单只是他人好吗？”孟灵玳说：“当然不是了，我想说他有喜欢的人。”苏小阳心想：“他当然有喜欢的人了，沅苓嘛，谁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苏小阳开不了口说她知道，那个人是赵沅苓。孟灵玳看着苏小阳发呆的样子，说道：“小阳，狄一衡喜欢你。”苏小阳看了看孟灵玳，眼珠往上翻了翻，她看见孟灵玳一脸认真的样子，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孟灵玳看着苏小阳不知所措的样子说道：“小阳，是真的。”苏小阳心想：“怎么会这样，他喜欢的人明明是沅苓，怎么会是我，我哪里好了，他为什么要喜欢我？”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孟灵玳说：“小阳，这是真的，是他自己说的。”苏小阳结巴地说：“那，他为什么会喜欢我。”孟灵玳说：“喜欢一个人一定要问为什么吗？有时候只是一种感觉。”苏小阳说：“可是我感觉他并不喜欢我，他喜欢他喜欢······”孟灵玳说：“他喜欢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他现在喜欢你。”苏小阳说：“我？”孟灵玳点了点头。孟灵玳说：“小阳，你自己想一想，他真的喜欢你，我先去做题了。” 孟灵玳走后，苏小阳一直坐着发呆，她在想：“他喜欢我，他居然喜欢我。”她想起了第一次见狄一衡的时候，那是刚刚进入初中的第一天。他是最后一个来到教室的。那个时候，刘老师正在给同学们讲新生入学的注意事项。讲着讲着，教室门口突然出现了个人，他说：“报告。”声音里有着惊慌。刘老师说：“请问一下你找谁？”狄一衡说：“对不起老师，我是这个班的同学，来迟了。”刘老师说：“新同学，欢迎你，进来吧。”狄一衡走得很快，一下子就走到教室的后面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恰好，那个时候，苏小阳也坐在后面。苏小阳想起了那个时候的狄一衡，那天早晨的阳光很好，斜斜地打在狄一衡的眸子上，金灿灿的光晕，好看极了。他肩上的绿书包和他的红衣服一点也没有违和感，搭配得刚刚好。那个时候，她不知道这叫好感。直到后来，赵沅苓告诉苏小阳，狄一衡喜欢她。苏小阳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笑呵呵地和赵沅苓讨论狄一衡。其实她根本没有和狄一衡说过几次话。她对狄一衡的认知，很大部分是来自赵沅苓。 苏小阳在想：“怎么办？怎么办？他喜欢我，我要怎么办？我要拒绝还是答应？万一老师知道了怎么办？要是沅苓知道了怎么办？她虽然没有直接表达过喜欢狄一衡，但是从谈论狄一衡时眼睛里的神采我就知道了，她喜欢狄一衡。这不是夺朋友所爱嘛。我可不能这样做，可是，可是······”苏小阳的双手互相交叉着，手心被挤得出汗。她转念又想：“玳玳说的不一定就是真的，万一是她开玩笑呢，万一是狄一衡逗我呢。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呢？”她在心里祈祷，这一切都不要发生，她也不想在最后一年的时间里因为别的事情耽误学习。 上课铃响了，许老师进来教室了，苏小阳感觉有人在拍她，她转头看了看，是朱紫梗。她说：“紫梗，怎么了？”朱紫梗说：“快说（起立）啊，老师已经说过n（上课）了。”苏小阳看了看周围，大家都站着看着她，她又看了看许老师，又想了想朱紫梗的话，她突然想起来，居然上课了。她说：“stand······”。许老师说：“早就看出你上课不专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排名靠前又怎么样。不用说起立了，大家都坐下吧。”苏小阳低着头，心想：“糟了，光想着狄一衡这件事，居然没听到上课的铃声。我英语又不好，不知道许老师以后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我。”她把眼睛往上挤了挤，看到讲桌上的听写本，心里不禁一颤，然后用书将自己的头挡住。 许老师说：“这次的听写太差了，我要兑现我说过的话。我是不想惩罚同学们的，但有的人也太差了，现在我把本子发下去，没发到的就自己上来我这里领。”大家第一次觉得等待发作业本是煎熬的。苏小阳的心砰砰砰地直跳，只要看见有同学经过她的身边就不住地紧张。最后，苏小阳没有收到她的本子。 许老师说：“没有发到的同学，请你们上来。”十几个同学纷纷走了上去，大家开始议论纷纷。“怎么苏小阳也不会写单词，不可能啊。”“许老师也太过分了，没有哪个老师惩罚过苏小阳，他怎么可以这样。”“苏小阳学习这么好，他都要惩罚。”“看来我还是不错的，连苏小阳都被惩罚了，我居然没有被惩罚。” ······ 苏小阳低着头，恰好看见许老师的手。他手里的竹条因为反光的缘故，显得特别亮。苏小阳的嘴角颤抖着，她不敢再去看那双交叉的手。她稍微抬起了头，看到了自己前面站着的居然是孟灵玳和白柊音。苏小阳随着前面的人的前进而前进，每前进一步，她内心的忐忑就多加了一分。她听到白柊音和孟灵玳“嘶”的声音，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倒塌了。她在想：“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被老师打过，这太丢人了。”她觉得同学们都在看她。到她了，可是她不敢前进，她害怕。 许老师看着苏小阳迟迟不过来，心想：“不要以为是班长就可以不学英语，可以不尊重老师。”他说：“苏小阳，走过来点。”苏小阳慢慢移着，到了许老师的面前，她低着头，把手缓缓地伸了出去。她感觉到一个影子在面前掠过，她无意识地把手缩了回来。许老师说：“怕痛的话就要好好背单词学英语，苏小阳，即使你其它科目再好，但英语不好的话，同样考不上个好高中。既然自己没听写好，就要受到惩罚。”苏小阳把手伸了出去，整个身体在颤抖着。许老师“啪”的一下打了下去，狄一衡看见苏小阳眼睛里的泪水，像极了月光下微风吹过的湖面，波光粼粼。许老师又连续打了两下，后面的两下，苏小阳反而没哭，许老师看得很奇怪。苏小阳在想：“以后一定要多背单词，这样丢脸的时刻再也不要发生在我身上。” 她的手向下垂着，拿着听写本缓缓走到座位上。这堂课除了李淏，没人说话。空气仿佛凝结了，连呼吸都觉得冷。 下课的时候，苏小阳一直不说话，朱紫梗知道苏小阳心里难受，但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儿说：“小阳，别难过了，你也知道许老师这个人，自己不会教，还要怪别人学不好，自己不说清楚要听写到哪里，还要惩罚我们。”苏小阳说：“不怪老师，怪我自己没听写好。”狄一衡听了苏小阳的话，心里有一丝心疼，说道：“苏小阳，你得了多少分？我才不相信你比我还低，我连他说过的七单元都不会。”苏小阳翻开本子看了看，说：“五十五点五。”狄一衡疑惑地说：“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比我还低，我才二十分，许老师要惩罚也应该惩罚我，怎么就惩罚你呢？”朱紫梗见苏小阳不说话，她看了看自己的本子，她听写了三十多分，她在想：“我比小阳低了这么多，为什么她被惩罚，我没有。”她说：“小阳，不要伤心，许老师这个马大哈，一定是把你的搞乱了，才惩罚你的。你看，我们的都比你低。”苏小阳说：“他没搞错，他就是在整我，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他了。”继而哭着说：“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可是我也努力在学英语，他为什么要责罚我？” 朱紫梗说：“小阳，可能是许老师觉得你这次听写的真的不好，你看我们比你低还没被罚，说明他已经对我们失望了。他惩罚你，是觉得你应该更好，不止现在的水平。”苏小阳想了一想，好像是这么个理，她说：“紫梗，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就是心理难受。” 离苏小阳不远的王齐炘听见苏小阳的话，说道：“苏小阳，哭什么，事情都发生了，哭也不起作用。你哭成个猪眼睛，可没人理你。”苏小阳抽泣着说：“你才是猪眼睛，你怕是要瞎了。”王齐炘看见苏小阳笑了，心想：“妈呀，终于笑了呀，这个人是怎么了，平时都没见落一滴泪，怎么今天被打几下就哭了呢。女生的心思可真难猜。” 第二节课开始了，许老师慢悠悠地走进教室来，依旧穿着他的运动装。他眼睛里透露的笑意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他坐了下来，说道：“现在我要和大家说件事，这有关大家的前途，希望大家好好听一下。”孟灵玳心想：“这又是在演哪出，他不把我们弄死就是好的了，谁还期望他帮我们找出路。”许老师接着说：“学习好的同学可以继续去考高中，学习不好的，觉得考不上高中的，不想读高中的，我可以推荐你们去x职中读书。在那里读出书来，工作特别好找，工资也高，不会低于四千。”在这样的小城，对于一个初中生来说是一个非常可观的数目。许老师把那个学校夸上了天，“你们不信的话，过一段时间，我请我们班和你们班去了的同学来给你聊聊，保证你们会想去的。最后，我奉劝考了后十名的人，就去我介绍的x职中读书。如果你们不去的话，呵呵，我会把你们弄了去的。以后每周都听写，听写不好的人就去x职中读书。大家自习吧，我去办公室喝点水。” 许老师走后，大家开始议论纷纷，“他怎么可以这样，他又不是我们的班主任，刘老师都没说什么，他在那里说什么。”孟灵玳想：“许老师这是在针对我吗？我想读高中，我想读大学，为什么以前不会这样想，现在恐怕来不及了。”她想着想着，泪水从她的眼睛流到嘴角，变成了两条小河。她又想：“也许去找找班主任，然后求一下他，也许这事会有转机。我自己去怕不太合适，我学习不好，老师不喜欢我，恐怕我还没说话，老师就把我给轰出来了。我还是去找小阳帮忙吧。她是在班上排名前五，又是女生中的第一名，老师肯定会耐心听完她的话的。” 她找到苏小阳，把来意说明。苏小阳说：“好的，我会帮你去说的。但是你一定要坚持，不能向许老师妥协，你一定要考上高中，不要让他的目的得逞。谁不知道，去一个人他可以有两千块钱的提成。”孟灵玳笑了笑说：“好的，小阳，我会加油的。毕竟现在不努力，以后估计也没机会读书了。”苏小阳连连点头。 第5章 平安夜 刘老师每天都会来看早自习，早自习前，苏小阳来到办公室。“报告。”刘老师抬起头看了看，说：“请进。”苏小阳往办公室的四周看了看，除了刘老师没有一个人。苏小阳走到刘老师的身边的时候，刘老师说：“苏小阳，你有什么事吗？”苏小阳说：“孟灵玳让我告诉你件事。”刘老师想了想说：“那她为什么不自己来？”苏小阳说：“她不好意思来。”刘老师说：“那你说吧，有什么事。”苏小阳说：“老师，孟灵玳也知道自己的学习不好，所以现在她非常努力。初二下学期的时候，她就在努力背历史地理，她说物理化学比不上别人，这些要背的东西可不能比别人差。她每天都去跑步，想在中考体育的时候拿满分。她真的非常努力，她也想读高中。”刘老师说：“这很好，没什么问题，告诉她要继续保持。”苏小阳的眉头皱了皱，说道：“事情不是这样的。”刘老师说：“那究竟是怎么回事？”苏小阳说：“许老师说，要把我们班下次月考的最后弄了去读x职中，孟灵玳不想去，她想考高中。”刘老师说：“这件事啊，我会和许老师沟通的，你告诉孟灵玳，不用担心，好好学习，其它的事我来处理。你回教室学习去吧。” 苏小阳走后，刘老师自言自语，“这个许老师，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我说一声，赚钱怎么赚到了学生身上。什么事情要等中考完了再说，至少要看学生自己的想法，怎么能自己决定学生的去留。现在居然还要逼学习靠后的学生去读职中，在我的班级说这些，把我这个班主任放在哪里。” 下早自习的时候，许老师来了，刘老师说：“许老师，我有点事找你。”许老师说：“老刘，什么事？”刘老师说：“听说你在我们班动员学生去读x职中。”许老师回答道：“是啊，你们班有些人学习实在太差了，根本就考不上高中，去读职中是个不错的选择。”刘老师说：“你在你们班动员过了吗？”许老师说：“早就动员过了。”刘老师说：“许老师，我的班的学生我尊重他们的选择，万一以后他们后悔去读职中，我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是去是留，让他们自己决定，我们做班主任的不要干涉他们。”许老师心想：“去一个学生到x职中，我就有两千块的提成，在这里的职中才有一千，一点儿也不划算。况且那些学习差的人根本考不上高中，等着中考完了，很多职中会来宣传，那个时候，他们还会去x　职中吗？即使要在我们曲靖读职中，万一他们说不是我介绍的，我连一千块都拿不到。还不如趁现在，学校也不管这件事，学生自己也不懂，也不敢忤逆老师，把他们弄了去，我还可以多捞一点儿。”刘老师见许老师没说话，气愤地离开了办公室。 苏小阳把刘老师的话转告给了孟灵玳，孟灵玳说：“刘老师就是偏心。”苏小阳说：“老师怎么偏心了，他没有偏心啊，这件事他也给你承诺了，你不会被逼去读x职中的。”孟灵玳心想：“你们这些好学生怎么会懂呢。”苏小阳见孟灵玳没有说话，继而说道：“我觉得刘老师作为我们的班主任已经很好了，比起许老师来说，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他说过，‘即使成不了英雄，也要做个好人’。他一直也是这样的。”孟灵玳瞪着苏小阳说：“你知道什么，你只知道要好好学习，他也努力给你创造这个环境。可我呢？他对我就公平吗？初二的贫困生补助，按理说要给我的，可是却没有给我。他给的那些人，哪家不是有钱的。” 苏小阳低下了头，这件事，其实她心里一直自责。苏小阳和孟灵玳是同一个地方的，但苏小阳家很普通，而孟灵玳家却很有钱。小时候大家明明是一样的，可过了几年就不一样了。苏小阳家住的依旧是低矮的房子，孟灵玳家住的却是别墅。小学的时候，大家不会觉得自己很穷，到了初中的时候，有人在炫耀自己住的是什么，吃的是什么，甚至让苏小阳觉得自己连那些有钱人的狗都不如。她开始自卑，她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爷爷奶奶，没人爱她。在学习上，她觉得自己不如赵沅苓，她时常在想：“这个糟糕的苏小阳为什么会是自己。”她开始讨厌自己，她变得不爱说话。初二的一个早晨，阳光明媚，刘老师叫她去办公室，调查同学们的家庭情况。刘老师说：“你觉得孟灵玳的条件符合拿助学金吗？”苏小阳心里很矛盾，她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家住别墅。”刘老师说：“那她就不符合条件，要把助学金给家庭贫困的人，三百六十块，虽然不多，但也可以解决一段时间的吃饭问题。你觉得谁比较合适呢？”苏小阳说：“魏柔吧，她家挺贫困的。”刘老师说：“怎么个贫困法？你说描述一下，我才好判断，这几个名额也不多。”苏小阳在心里是很信任刘老师的，她说：“她学习是不好，但这是有原因的。她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爸爸给她找了一个后妈，这个后妈对她并不好。她后妈在她爸爸面前对她很好，只要她爸爸去外面出差，她后妈就开始折磨她，不给她钱，不给吃的。她说，有一次她告诉她爸爸，她后妈欺负她。那后妈立刻就在她爸爸面前哭哭啼啼，说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会陷害自己的后妈。魏柔因此被她爸爸打了一顿。自此以后，她后妈对她更是变本加厉。她后妈没有工作，平时就卖点菜什么的。但她后妈每天都叫她洗菜，洗到晚上十二点多钟才给睡觉。所以她很多时候都不交作业，因为她洗完菜已经很累了，根本就做不动了。这个学期，她和她爸爸说要住校，她后妈还说那么近还住什么校，在家多好啊，可以做饭给她吃，而且一个宿舍要住十二个人，那么挤，还不如在家里每人打扰。她后妈其实就是想让她洗菜，她后妈的别有用心她都知道。她恳求自己的父亲，说自己会好好学习，宿舍有那个氛围。她后妈说，‘你学习不好，在家里能更好地学习。’这次的争取是失败的，魏柔现在每天晚上都要在家洗菜。”刘老师心里也是震惊，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这些，而且在这个时代，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根本一点也不应该。刘老师说：“今天谢谢你和我说的一切，助学金应该给谁，我心里已经有谱了。” 苏小阳知道，魏柔已经拿过一次了，但是她真的需要。但是孟灵玳却因此憎恨刘老师，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她也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和刘老师说这些，那些助学金就是孟灵玳的。今天又听到孟灵玳这么说，但是她不敢告诉孟灵玳事情的真相，她心想：“万一我说了，孟灵玳不和我做朋友怎么办？万一其他同学知道了，觉得我是个向老师告密的人怎么办？万一没有一个人愿意和我做朋友怎么办？她家那么有钱，不会在乎这么一点儿钱的，但是她为什么耿耿于怀这么久。万一她告诉同学们，说了我家的家庭情况，我会不会很丢人啊？”苏小阳左想右想，她很想告诉孟灵玳当初刘老师是准备把助学金给她的，但是由于自己的嫉妒和多嘴，她没有拿到。 看着苏小阳没有说话，孟灵玳说：“老师都是这样，学习好的人说什么都是对的，学习差的人说什么都是错的。不过这也不怪你，是我自己学习不好嘛。小阳，下个星期五就是圣诞节了，你要怎么过？”苏小阳说：“我不过圣诞节。”孟灵玳惊讶地说：“为什么啊？”苏小阳说：“没有人送给我苹果，我也没送过别人。”孟灵玳说：“没事没事，今年的圣诞节我们陪你一起过。”苏小阳疑惑地问：“我们？”孟灵玳点点头。苏小阳不知道孟灵玳说的“我们”指的是哪些人，但是她不好深问下去，毕竟之前的对话，让苏小阳觉得，自己已经很对不起孟灵玳了。 圣诞节的前夕是平安夜，学校门口卖苹果的人很多。午饭的时候，苏小阳在外面走了一圈，买了一个。宿舍里的人都商量好了，平安夜的那天，自己买自己的苹果，然后晚自习后大家一起回宿舍吃。 晚自习的时候，教室里非常热闹。大家都在议论教室后面的那箱红玫瑰是怎么回事，在猜测是谁这么幸运能收到一箱的花。正在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贾屹辀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两个已经包好的苹果。 张笈恩微笑地看着贾屹辀，但是贾屹辀没有走向她，他慢慢走到了魏柔的面前，把两个中最大最漂亮的那个送给了魏柔。魏柔对贾屹辀说：“贾屹辀，我不能要。”她很清楚，贾屹辀有女朋友，他的女朋友现在正看着这一切。贾屹辀说：“拿着就拿着，不要这么啰嗦。”说着他把包好的苹果放在了魏柔的桌上。魏柔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是她第一次收到礼物，她时常感叹她的命运，她也时常抱怨自己和身边的人，她从来没想到会有人主动送东西给自己，那个人还是班上最帅的人。她激动地落泪了。 贾屹辀转身向张笈恩笑了笑，他想起那个早自习，他慢悠悠地来上课，没想到听到了苏小阳和魏柔的谈话。他当时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可怜的人，她后妈也太不是人了吧。”他想起自己以前老是嫌弃魏柔身上脏，仿佛看见魏柔在洗菜的样子，衣服上溅上了水和泥，他开始懊悔起来，总想为自己的无礼道个歉。 张笈恩看到贾屹辀送给魏柔苹果，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觉得很奇怪，她知道贾屹辀不会喜欢魏柔，但是他只拿着两个苹果，那个好看的送给了魏柔，那个丑的莫非要送给自己，她开始慌张起来。 贾屹辀走到张笈恩的面前，把苹果递给她。张笈恩的脸上露出不开心的表情，贾屹辀知道张笈恩为什么不开心，凑着张笈恩的耳朵说了几句话，张笈恩立刻就笑逐颜开。张笈恩抱着贾屹辀，脸上的幸福都要溢出来了。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的时候，魏柔把礼物拆开，里面包的不是苹果，而是橘子。她看着橘子发呆，突然哭了起来，她知道贾屹辀的意思。这个不发达的小城，每个人都相信橘子是吉祥如意的象征。魏柔知道，贾屹辀希望她能够顺心，不要被后妈欺负。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是明亮的。她看了看后面和张笈恩抱在一起的贾屹辀，觉得这个人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坏。 这个时候，班上一个男生余椴拿着抬着那箱红玫瑰走到宓苜的面前，说道：“苜苜，我知道你喜欢红玫瑰，这些都是送给你的。”宓苜说道：“请叫我宓苜，不要叫我苜苜，我喜欢红玫瑰，但是我不喜欢你送我红玫瑰。你自己收好了送给别人吧，我是不会要的。”余椴说：“苜苜，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喜欢你。”宓苜说：“你还是不要喜欢我了，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人。”余椴说：“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宓苜说：“反正不是你这样的人。”余椴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上课铃突然响了起来。宓苜说：“上课了，欧阳老师说了今晚要来讲试卷，你也知道她的厉害，不要再说了。请你以后不要再和我说这些话，我会当做今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欧阳老师拿着试卷走了进来，看到余椴拿着一大箱子东西站在那里，就说道：“余椴，你这是要干什么？”余椴眨了眨眼睛，把眼里的泪水匀开，说道：“老师，你辛苦了，今晚是平安夜，这些玫瑰花是我送给你的。”欧阳老师说：“你今天怎么了，怕不是送给我的吧，你好好学习就算是报答我的谆谆教导了。”欧阳老师看着他站在宓苜的旁边，余椴的眼泪她不是没看见，这些青涩的爱恋她还是知道的，就说：“好吧，你既然要送给我，我就收下吧。看在这玫瑰花的面子上，下次你考得差我就不骂你了。”余椴摸了摸自己的小平头，勉强笑了笑。 讲着讲着课，欧阳老师说：“这节课的气氛有点沉重啊，大家都不回答我的问题。单敬梓你来说说我讲讲这个题用什么公式？”单敬梓站起来说：“要用阿基米德原理，f（浮）=g（浮）=p（液）gv（排）。”欧阳老师示意单敬梓坐下，说道：“单敬梓说得很对，大家再坚持一下，明天就星期五了，明天上完下午的课就可以回家了。”大家都知道欧阳老师的意思，不然她也不会叫物理最好的单敬梓回答问题了。 晚自习结束后，大家都准备走了。这时狄一衡走到苏小阳面前说：“　小阳，这个苹果送给你。”苏小阳觉得很奇怪，说：“我自己买了一个，你自己吃吧。我们宿舍的已经约好了······”狄一衡说：“你自己买的是你自己买的，我送你的是我送你的，这个可不是一回事儿。”正走上来的孟灵玳说：“收下吧，人家狄一衡也是一番好意。”苏小阳看着同学蛮多的，就说：“那好吧，我就收下你的苹果，但是以后不要再送了。”狄一衡说：“你收下就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说完就跑了。 路上，白柊音说：“我看狄一衡喜欢你啊。”苏小阳说：“不要乱说，怎么可能，他喜欢谁我知道。”孟灵玳说：“这个可不一定，他以前喜欢别人，他现在可能喜欢你。”苏小阳说：“喜欢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呢，况且我们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知道喜欢是什么，那是大人的事。”白柊音说：“我们也不小了，明年就高中了，四年后我们就大学，十年后我们就大学毕业了。”苏小阳心想：“白柊音是怎么回事，她从来都不会说这种话啊，现在是怎么了？”但是她想起了狄一衡，不好意思再问这方面的事情。孟灵玳说：“柊音说的对，青春就应该做一些轰轰烈烈的事情，到老了回忆起来才会觉得精彩。” 到了宿舍，宓苜说：“今晚笈恩不回来了，怎么办？”孟灵玳说：“不能让宿管阿姨发现她不在，不然她会被处分的，你们打电话给她了吗？”宿舍里只有宓苜和张笈恩有手机。宓苜说：“打了，打不通，怎么办？”孟灵玳说：“那就让一个人代替她。”宓苜说：“找谁代替呢？”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苏小阳，苏小阳说：“这事我可干不了，万一发现了怎么办？”宓苜说：“你是好学生，即使发现了被报到班主任那里也不会有什么事，刘老师也不会为难你。”苏小阳心里有些委屈，想：“为什么都是学习好学习好，学习再好也不能为非作歹吧，即使是桂茗和吕潇潇也不敢这样。”白柊音也说：“小阳，我也觉得你最合适。”苏小阳在心里叫苦，“别人这么说就算了，为什么连白柊音也这么说？”苏小阳说：“好吧，那我就睡在笈恩床上，宿管阿姨来的时候，你们就说笈恩头痛睡了，苏小阳去上厕所了。”大家连连点头。 检查宿舍的时间到了，苏小阳躲在张笈恩的被子里听着大家和宿管阿姨的对话，心里慌极了。宿管阿姨去了三楼后，她立刻跑出宿舍，从二楼来到一楼。这个学校的厕所没有在室内，是在室外一楼。苏小阳下来的时候恰好撞见了胖阿姨，她说：“苏小阳，你下来干什么？”苏小阳慌张地说：“下来上厕所。”瘦阿姨说：“那么你们宿舍查完了吗？”苏小阳说：“查完了。”瘦阿姨说：“那你赶紧回来，我帮另一个阿姨去查宿舍。”苏小阳点了点头，慌张地跑向厕所，又慌张地跑了回来。回到宿舍，她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吓死我了，真是好险，总算是把事情给圆过去了。”然后把刚才是事情给大家讲了一遍。大家都表示幸好是苏小阳，换作别人，瘦阿姨肯定会怀疑的。 十二点快到了，苏小阳掀开窗帘看了看，月光映进了窗子，格外好看。突然宓苜说：“还有十五分钟就十二点了，我们现在赶紧吃苹果，十二点整的时候就把苹果核埋在宿舍门前的玉兰树下。对了，大家必须小声点，不然隔壁的宿管阿姨要听见了。”　本应该是十二个人的宿舍并没有住满，只有六个人。张笈恩今晚不会回来了。白柊音、阮天云、宓苜、孟灵玳全都准备好了。白柊音见苏小阳在窗子边发呆，说道：“小阳，你的苹果吃完了吗？只有十分钟了。”苏小阳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苹果，说道：“还没呢。”白柊音说：“那你快吃吧。”苏小阳咬了一口说道：“哎呀，怎么是个烂苹果。”随即把苹果丢在了垃圾桶里。 孟灵玳说：“那你吃狄一衡给你的那个呀，没时间了。”苏小阳快速地把包装纸给撕了，洗也没洗就吃了，不到两分钟就把一个苹果吃完了。 宓苜说：“我们带着自己铁勺子下去，不然树下的土太硬我们用手叩不动。”大家纷纷拿起自己的勺子，小心翼翼地穿过宿管阿姨的201房间。来到玉兰树下，苏小阳看了看玉兰树，它的花瓣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像白玉一样。宓苜说：“还有一分钟，大家就开始挖吧，挖好了就直接埋在里面，然后许愿，时间上应该差不多。” 这里的土太硬了，苏小阳和白柊音的铁勺子都挖弯了。苏小阳向后面看了看，说道：“柊音，我们用老师的拖把怎么样？”白柊音点了点头。女生宿舍的一楼住着些女老师。白柊音和苏小阳迅速跑过去拿了拖把来，然后用拖把的把子开始挖，不一会儿就挖好了。大家纷纷都苹果核埋在自己挖的坑里，双手合十，开始许愿。不知为何，苏小阳此刻想到了狄一衡，她在心里祈祷：“希望爷爷奶奶身体健康，希望狄一衡能够开心。” 许完愿后，苏小阳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很亮，照得玉兰花发出淡淡的白光。苏小阳闻了闻玉兰花的味道，真的好香。 回到宿舍，宓苜问道：“你们许的什么愿啊？”孟灵玳说：“说出来就不灵了。”宓苜说：“你们许的愿我还不知道，猜都猜得到，玳玳，你说你许的愿是不是和王齐炘有关？”孟灵玳说：“别乱说，怎么可能。”宓苜说：“你不要再装了，我早就知道你喜欢他，只是不说罢了。”孟灵玳有点羞涩，有点生气，说道：“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许的什么愿望。” “202宿舍，不要再讲话，赶紧睡觉，你们已经被记了。”大家一听就知道是胖阿姨的声音，全都屏住了呼吸，等她走了后，没人再讲话。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苏小阳刚打开宿舍门准备去上厕所，就看见张笈恩抱着一束红玫瑰和贾屹辀走在篮球场上，正走向宿舍。这个时候孟灵玳也出来了，说道：“不会吧，两人都从外面回来，都彻夜不归，这是······” 张笈恩和贾屹辀在篮球场的中央停了下来，紧紧抱在一起，难舍难分。一会儿之后，张笈恩和贾屹辀分开，越来越靠近宿舍，苏小阳和白柊音不约而同地回到宿舍，说道：“厕所太挤了，等下再去。”白柊音也附和着。宓苜说：“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挤吧，现在还早。”苏小阳说：“我也觉得今天好奇怪，为什么会这么挤。”大家开始抱怨起学校的设施来。 不一会儿，张笈恩回到了宿舍。阮天云问道：“笈恩，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张笈恩说：“没去哪里，就回家了一趟。”苏小阳和白柊音面面相觑，苏小阳说道：“平安就好，柊音，我们现在去看看厕所还挤不挤。”白柊音点了点头，两人快速地走出了宿舍。 星期五，圣诞节。张笈恩在课堂上一直都睡着，贾屹辀也是。这天张笈恩的小学同学毛寒御向张笈恩告白失败，这是他向张笈恩告白失败第六次。这天，苏小阳开始和狄一衡越来越亲密。 第6章 only 黄昏时分，天空的云彩被晕成淡淡的鹅黄色，好看极了。这个时候总会给人一种静谧的感觉。 晚饭后，白柊音和孟灵玳有事先来教室，苏小阳回宿舍洗了个脸,匆匆忙忙赶到教室。好生奇怪，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她小心翼翼地走进教室，来到座位上坐下，心想：“今晚有班级活动吗？不对呀，如果有活动怎么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苏小阳看了看手表，快七点整了，这个时候不应该没有人。她感到害怕，最近她看的鬼片有点多，她很害怕这些，但又很喜欢看，看完了害怕，害怕了还是要看。她看了看窗帘，想象从那里爬出个女鬼，面无血色，双手沾满了鲜血。 就在她觉得异常害怕的时候，教室的门缓缓地开了，她开始想象从门的后面会出来另一个女鬼，两个女鬼是同伴，因为怨气太重，所以不能投胎转世，要来人间报仇。苏小阳在心里说：“两位姐姐，你们就算要报仇也不能来找我呀，现在天还没黑，你们这样出来不好，万一被人撞见呢。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不要找我，我害怕。”苏小阳抱着头，快要哭出来。 就在这时，她感到有手在她背上拍了拍，她不敢回头。突然有声音响起，“苏小阳，你在干什么？”苏小阳感到这声音很熟悉，缓缓移动着头，小心翼翼地窥视那熟悉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苏小阳，你干嘛抱着头啊。”苏小阳心想：“如果遇到鬼，打也打不过，横竖都是死，看看她长什么样，等到了阎王殿好找她算账。”她一副壮士赴死的神情转过头去，狄一衡站在自己的面前。狄一衡说：“苏小阳，你是怎么了，刚才和你说话，你都不答应。”苏小阳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对不起，刚才没听见。”狄一衡说：“你刚才抱着头干什么？”苏小阳说：“我肚子痛。”　狄一衡摸了摸后脑勺说：“你肚子痛，你不抱着肚子，你抱着头干什么？”苏小阳说：“这个这个，这个呀，我肚子和头都痛，但头更痛，所以我就抱着头。” 狄一衡看着苏小阳怪怪的，听到她说肚子痛和头痛，关切地问道：“你要不要去看看？”苏小阳心想：“看什么看，我是装的，一看不就露马脚了，那多难为情啊。”但她又不方便告诉狄一衡真正的原因，就说道：“没事没事，我头现在已经不痛了，只是肚子还有点痛。”说着，立即抱住了肚子。狄一衡紧张地说：“那你需要什么药吗？”苏小阳说：“现在已经快没事了，你晚自习回家的时候，可以帮我去买一瓶保济丸。”狄一衡拔腿就要跑，苏小阳问道：“狄一衡，你这是要去哪儿？”狄一衡说：“等到晚上买来，明早给你，你早点痛死了。我现在去买，反正我们这附近有药店，你忍耐一下，马上就来了。”狄一衡耿刚跑出几步就被苏小阳一把拉住，说道：“狄一衡，我现在肚子不痛了，头也不痛，你看，好好的，你不用去买了。”狄一衡站在那里，不知道苏小阳到底是好还是没好。 狄一衡说：“真好了？”苏小阳点点头说：“真好了。”狄一衡说：“苏小阳，我想和你说件事。”苏小阳隐隐感到有些不太对劲，回答道：“你说吧。”狄一衡说：“刘老师说下次月考后按照名次来选同桌，我想和你成为同桌。”苏小阳心想：“其实刘老师一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就想和你坐了，但是，我怕别人乱说。”而且白柊音也和苏小阳说过，她想和苏小阳坐，请苏小阳帮助她学习，苏小阳不好拒绝只好答应了。但看着狄一衡真诚的眼神，她又不忍心拒绝，但那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白柊音，她不得不做决定。苏小阳说：“狄一衡，白柊音已经和我说好了，到时候我选她。”狄一衡失落地说：“好吧，那你就和她坐吧。” 气氛有些尴尬，苏小阳就找话说：“大家都去哪里了，怎么现在还不来，平时早就坐满了人，现在都快上课了。”狄一衡说：“我也不知道。”苏小阳走到教室门口把门打开，突然发现门后有很多人站着。苏小阳一眼就看见孟灵玳，心里一惊，她们是在这里干什么。于是说道：“玳玳，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孟灵玳一副惊慌的表情，说道：“刚刚要开门你就打开门了，好巧啊，不过真是吓死我了。”说着她拍了拍胸脯。苏小阳心想：“谁看不出是你搞的鬼，还装，我就由你装，不揭穿你。” 不一会儿，教室里坐满了人。孟灵玳跟狄一衡说：“你刚才怎么不说呢？”狄一衡说：“她说她肚子痛头痛，这个时候我说这个合适吗？”孟灵玳说：“机会我给你创造了，你以后自求多福吧。”狄一衡说：“别啊，你和她从小学就是同学，你不帮我谁还能帮我，现在怎么办？”孟灵玳说：“走一步看一步吧，再过几天是小阳的生日，你知道要怎么办了吧。”狄一衡点了点头。孟灵玳说：“你要主动一点，小阳对待这方面比较内向。”狄一衡说：“多谢玳玳指教。”孟灵玳说：“咱们都是好朋友，说这些干什么。你抓紧，我去做题了，不然要被许老师赶走就不划算了。”狄一衡说：“去吧去吧。” 自从进入初三，晚上三节自习，前两节都变成了上课。下第一节课的时候，苏小阳靠在桌子上假装睡了一会儿，她把头发挡在自己的眼前，让人不能发觉她在偷看狄一衡。灯光照得狄一衡的皮肤特别白，白的就像奶油一样。他正在看小说，那认真的样子，真的很好看。苏小阳在想：“这个人一定对我有意思，但为什么会对我有意思呢？我不高不瘦，甚至很矮很胖，他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这到底是为什么？”她正看着出神的时候，狄一衡转过头来，微笑地看着苏小阳，嘴角上扬的弧度刚刚好，一切都那么完美。狄一衡想：“她睡觉的样子真可爱，头发进嘴里都不知道。”他想把她的头发揽开，但始终觉得不好意思。苏小阳看着她微笑的样子，也笑了起来，她在想：“我看得见你在笑，你看不见我在笑，你以为我看不见你的笑，我却看得到你在笑。”想着想着，她笑了起来，差点没憋住要笑出声来。幸好上课了，苏小阳整理了下头发，这节课又是英语课。 许老师说：“同学们，我们还是讲试卷。”讲着讲着许老师说：“这个题里的这句话是一首歌的歌词。”苏小阳低头看了看，双引号里写着“　.（你是我唯一的爱）”。许老师说：“男生要告白的时候不要再写那些老了掉牙的话了，俗气，现在我教你们一句，就是这句了，多好啊。女生看到这句话，肯定会觉得这个小伙子不错，还挺浪漫的，说不定不想答应就答应了呢。嘿嘿嘿。” 李淏站起来说：“老师，请你讲题，这个题的答案你还没说呢。”许老师说：“科代表说得对，不过我们要人性化教学，要劳逸结合，适当休息下是有必要的。适当的休息，是为了走得更远。” 整节课大家什么都没听进去，其实许老师什么知识也没讲清楚。下课的时候，孟灵玳来到苏小阳的面前，然后对着狄一衡说：“狄一衡，你过来一下。”狄一衡心想：“这人肯定要来捉弄我，万一苏小阳因此讨厌我就不好了。”他说：“玳玳，有什么事你说吧，我听得见。”这个时候王齐炘和单敬梓说：“一衡，你就过来下，有什么。”狄一衡坐在那里就是不过来，孟灵玳使了一个眼色，王齐炘和单敬梓过去拉着狄一衡说：“过来一下会怎么样。”孟灵玳让朱紫梗起来，王齐炘和单敬梓把狄一衡拉到苏小阳朱紫梗的位子上，苏小阳感到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起身要走。孟灵玳笑嘻嘻地说：“小阳，你要去哪里？”苏小阳气愤地说：“让开。”孟灵玳使了个眼色，王齐炘和单敬梓把狄一衡往苏小阳身上推，狄一衡说：“你们这是在干嘛？”孟灵玳说：“成全你们啊，你们两个一个不说，一个不问，我们这是在帮你们，免得你们错过。”说着王齐炘和单敬梓使劲往这边挤，苏小阳知道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就说：“你们走吧，第三节自习狄一衡就和我坐一起。”她在想：“反正老师第三节课肯定不会来。”听了这话，三人笑呵呵地看了看狄一衡，就走了下去。 第三节自习，苏小阳一直没有和狄一衡说话。狄一衡想：“哎呀，这下糟了，万一苏小阳认为是我指使他们整的这一出怎么办？她会不会就此不理我了呢？”他开始慌起来。苏小阳看到他不安的神色，说道：“你怎么了？”狄一衡看了看苏小阳回答道：“没怎么，我以为你不理我了呢。”苏小阳说：“我怎么会不理你呢？”狄一衡紧张地说：“刚才的事，不关我的事，我事先也不知情。”苏小阳笑了笑说：“我知道，这一定是玳玳的主意，她就是个古灵精。你不要紧张，我不会怪你的，这点是非我还是分得清的。”其实她在想：“这不就拉近了我们的距离，我想要接近你，可是我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不过，现在好了。”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狄一衡呆呆地坐在那里什么也没做。苏小阳假装在看书，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打开书是第十六页，合起来的时候还是第十六页。 晚自习结束了，除了苏小阳和狄一衡，教室里的人都走完了。苏小阳说：“你赶紧回家吧，不要去打游戏了，早点休息。”狄一衡说：“好，你肚子还痛吗？”苏小阳说：“早就不痛了。”她心里暗暗笑道：“这个傻瓜，如果我肚子痛还和你一起坐那么长时间，我早就靠在桌子上休息了。”他们起身离开教室，走在走道上，凉爽的风吹着，特别舒服。 到了要分开的时候，狄一衡说：“你先走吧，我看着你走。”苏小阳说：“不，我要看着你走。”狄一衡说：“快啦，不然我要回去迟啦。”苏小阳瘪瘪嘴转过身慢慢走回宿舍。快要到宿舍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看，狄一衡还在。她上了楼梯，大概过了十秒钟，她把头伸出来看了看，狄一衡走了。她立马从教师宿舍那边赶去，等她到学校大门的时候，狄一衡就在自己的不远处。看着狄一衡穿着红色的运动衣，牛仔裤，慢慢地朝前走去，最后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她得意地想：“还是我看着你走，哈哈哈。” 第二天一大早苏小阳就来到了教室，她的抽屉里放着一瓶药。苏小阳拿起来看了看，上面写着是胃药。苏小阳对狄一衡说：“我叫你买保济丸，你怎么买胃药？”狄一衡说：“昨晚我回家的时候，周围的药店都关门了，只有我们小区里的那个药店开着。我向医生买保济丸，医生说他们店里没有保济丸，我就描述了你的症状，医生就说你这是胃病，让我买这个，我就买这个了。” 苏小阳说：“我不是胃病，我只是肚子痛，可能是吃的太多，只是要买点来消消食。”狄一衡说：“医生说了，这个胃药和保济丸的功能是一样的，而且这个胃药的效果还要更好。”苏小阳想：“这些有钱人就是容易忽悠，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不过他记得我说的话，大晚上的买药带来给我，这说明他还是关心我的。”她不想辜负他的关心，就说：“谢谢，你买的药很好。”狄一衡嘿嘿一笑，听到苏小阳的夸奖特别开心，说：“那你现在快吃吧，你的肚子就不难受了。”苏小阳明明没什么事，现在却要吃药，幸好不是什么不好的药，说道：“好，上面写了吃三颗，我这就吃。”说着她拧开瓶盖，吃了三颗药。狄一衡满意地笑了笑。 早操的时候，孟灵玳对狄一衡说：“你们的进展不错嘛。”狄一衡说：“还好。”孟灵玳说：“今天是小阳的生日，你准备送她什么礼物？”狄一衡说：“还没想到，我不知道苏小阳喜欢写什么。玳玳你能告诉我她喜欢什么吗？”孟灵玳说：“只要是别人送她的，她都会喜欢。”狄一衡知道苏小阳是一个非常有礼貌的人，只要别人送她礼物，她一定会觉得是别人的心意，会很喜欢。但他想买一份独特的能代表他心意的礼物。他问道：“玳玳，你就不能说一下她具体喜欢什么吗？”孟灵玳说：“具体的东西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最喜欢的颜色是绿色。小学的时候，我们七个玩得最好的女生，组成了七仙女，当时小阳就排在第四。七个人就像七仙女一样，绿色就代表小阳，所以她最喜欢绿色。”狄一衡心里暗想：“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有相信这种传说，这也是苏小阳的可爱之处，嘿嘿。”狄一衡说：“玳玳，谢谢你。” 午饭的时候，狄一衡和孟灵玳一起去精品店挑礼物，他根本不知道要买给女生什么东西才能让女生喜欢。看着看着，他看到了一块银色的手表，就像一个镯子一样，只要卡在手上就可以了。狄一衡对孟灵玳说：“玳玳，你看这块手表好看吗？”孟灵玳说：“好看是好看，但这不是小阳最喜欢的颜色。”狄一衡有点失落，他立马去问店主有没有绿色的同款。店主拿出了一块绿色的手表，除了颜色不同，其它都和那块银色的手表一模一样。 不是所有绿色的东西就好看，狄一衡觉得这块绿色的手表和银色的手表差了很多。他问孟灵玳道：“玳玳，我觉得这块绿色的不好看，你觉得呢？”孟灵玳说：“我也觉得绿色的不好看，但小阳就是喜欢绿色。”狄一衡真心不喜欢绿色，但他又不想违背苏小阳的爱好。孟灵玳看出了狄一衡的为难就说：“其实银色的那块也不错，小阳肯定也会喜欢的，很多女生都喜欢银色。银色没有在赤橙黄绿青蓝紫中，说不定小阳最喜欢这个颜色，只是没有告诉我们罢了。” 狄一衡开心地说：“应该就是你说的这样，这块绿色的手表太土了。这块银色的非常好看，送给苏小阳恰好合适。” 晚自习的时候，狄一衡问苏小阳：“苏小阳，你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苏小阳觉得这个问题问得莫名其妙，就说：“绿色，你呢？”狄一衡说：“黑色。你喜欢银色吗？”苏小阳说：“喜欢啊，银色有一种很闪的感觉。”狄一衡开心地说：“那就好。”苏小阳大概已经猜到了狄一衡是什么意思，因为今天是她的生日。苏小阳暗自开心，收到喜欢的人的礼物，真是比什么事情都要令人开心。晚上三节课，苏小阳都在开心，狄一衡也很紧张。 下第二节晚自习后，苏小阳对狄一衡说：“狄一衡，你怎么还不回家？走读生不用上第三节自习。”狄一衡笑笑说：“我要好好读下书，以前荒废了太多时间，从今天到中考前，我都要上第三节晚自习。你没发现，我已经上了几天第三节晚自习了吗？”苏小阳早就发现了，她也知道狄一衡是为了自己才留下，她这么问不过是想逗逗狄一衡。有些时候问一些自己已经明白的事情，不过是想答案更加确定，让自己更加安心。 第三节晚自习，苏小阳偷偷地看着狄一衡，他还是在看小说。她在想，要是自己要能写一部小说，然后看着狄一衡看自己写的小说，他也能像现在认真，那该多好呀。 下自习的时候，苏小阳假装要走，狄一衡叫住苏小阳说：“你先不要走，我有话要和你说。”苏小阳紧张地说：“要说什么你现在就说。”狄一衡说：“等同学们都走了，我再告诉你。”苏小阳说：“现在已经不早了，有什么要说的你现在就说，不说的话那就明天再说吧，我要去睡觉了。”狄一衡想：“这个人怎么这么固执，再等一分钟都不行吗？” 孟灵玳看出狄一衡的无奈，就说道：“小阳，你就留一下吧，你就在这里等我一下，隔壁班有人找我，等下太黑我不敢一个人回宿舍。”苏小阳心想：“狄一衡，你蛮厉害的嘛，连玳玳都被你收买了，现在变成你的人了。”她说道：“好吧，不过我只等你一分钟哦，一分钟你还不来我就要走了。”孟灵玳开心地说：“好的，一分钟已经足够了，你现在和狄一衡在这里等我，一分钟我还没来你就自己回宿舍。”她说完后，向狄一衡点了点头，一溜烟儿不见了。 狄一衡和苏小阳把教室的灯关了，出了教室门，把门锁好了。两个人站在走廊上，到处黑漆漆的。狄一衡说：“苏小阳，今天是你的生日。”苏小阳点点头，说：“是的，你怎么知道？”狄一衡说：“我想知道所以我知道了，我想对你说生日快乐。”苏小阳看了他一眼说：“谢谢。”狄一衡从衣服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盒子，说：“苏小阳，这送给你，希望你会喜欢，天天戴着它。”苏小阳问道：“这是什么？”狄一衡说：“你自己打开就知道了。”苏小阳刚要打开的时候，狄一衡说：“苏小阳，我喜欢你。”说完就跑了，消失在夜色之中。 苏小阳呆呆地站在原地，自言自语起来，“他说喜欢我，他说喜欢我诶，他居然喜欢我。”这个时候，白柊音从楼道那里走出来说：“小阳，快走啦，不然等下要查宿舍了。”苏小阳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很晚了。她看着白柊音，突然有一种很感动的感觉，她居然在黑暗的角落里等了自己这么久。 回到宿舍的时候，大家伙儿都像没事一样，洗漱完了就上床睡觉。苏小阳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她想起狄一衡对她说的那四个字，她不住地笑着。她在想：“狄一衡看着像个二流子，没想到也有害羞的一样，他是怎么追到那些女生的。不过他也真的可爱，可是他真的是喜欢我吗？” 过了几分钟，她以为大家都睡着了，于是用被子捂住打开的小台灯，轻轻地打开那个红色的盒子。盒子里是一块银色的手表，她很喜欢。她看见里面还有一张纸，叠成了一个爱心。她小心翼翼地打开这黑色的纸，生怕把纸弄坏。上面用白色的笔写着：“苏小阳，首先祝你生日快乐。有件事我想对你说很久了，我喜欢你，秒针每走一秒就代表我想你一秒。　.”苏小阳在心里笑笑，“写个情书还要借用偶像剧里的台词，写句英语还是老师在课堂上讲过的，狄一衡你能不能用点心，自己写几句。”但她真心是开心的，从来没有对苏小阳说过喜欢她，就连她最亲的人也没有。可是“only”，真的会是only吗？一个人的一生中会遇到许多人，谁又会是谁的唯一呢？她想起了父母，不也不是唯一吗？苏小阳心情突然沉重下来。 快要到十二点的时候，有人小声地问：“小阳，你睡着了吗？”苏小阳说：“没有，有什么事吗？”那声音说：“ok。”宿舍里唱起了生日快乐歌，苏小阳说：“谢谢。”她在想：“今年的生日真是幸福，这么多人喜欢我，我真的太幸运了。” 歌声停止后，突然有人爬到苏小阳的床上，苏小阳吓了一跳。有一个人正看着自己，还有一个人拿着手电筒。苏小阳定睛一看才知道看着自己的那个人是孟灵玳，另外拿手电筒的人是宓苜。宓苜拿手电筒射着苏小阳的眼睛，孟灵玳说：“小阳，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狄一衡？”苏小阳心想：“哎呀，糟糕，我要怎么说呢，我说不喜欢吧，我又真的喜欢，如果我说喜欢，我又不好意思说。”她回答道：“我不知道。”孟灵玳说：“你不要装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苏小阳说：“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不要射着我的眼睛了，我难受。”孟灵玳说：“只要你说你喜不喜欢狄一衡我们就不射你。”苏小阳说：“我真的不知道。” 宓苜说：“那好吧，我们换个问题问你，你睡觉前最后想起的人是谁？”苏小阳说：“这光太强了，射得我眼睛难受。”张笈恩在下面说：“那你说啊，你喜欢谁？”阮天云说：“你说是不是想起狄一衡。”苏小阳说：“我睡眠不好，睡前都会数星星，我最后想起的除了星星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宓苜说：“那你早上起来第一想起的是什么？”苏小阳说：“第一想起的是宿舍前面的玉兰花。”孟灵玳问为什么。苏小阳回答道：“有一次我擦了玉兰味的护手霜，味道有点大。狄一衡闻见了就问是谁擦的，那么难闻。我就说是我擦的，狄一衡就说太好闻了，太香了。”大家“哦”了一声，说：“那你是喜欢狄一衡吗？”苏小阳说：“如果早上起来想起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喜欢的人，那么我想是的。”孟灵玳说：“ok，完工，睡觉。”苏小阳觉得莫名其妙，就说：“什么完工？”孟灵玳摸了摸头，咧嘴一笑说：“终于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想知道的事情，这不就是完工了吗？我现在可以去睡了。”苏小阳心想：“玳玳今天真奇怪，不知道就睡不着了吗？感觉大家今天都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大家都回到了各自的床上休息，苏小阳刚把被子盖好，她在想刚才宓苜的问题，自己睡前想到的最后一个人是谁，她的脑海里出现的是狄一衡的样子，她暗暗骂自己：“你怎么可以想他呢，赶紧睡觉。你想柊音，你想玳玳，你想颜印垒，你想其他别人，你不要想狄一衡。”越这么想，狄一衡的身影越在苏小阳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骂了几次自己，苏小阳也就不骂了，她想着狄一衡微笑的样子，想着他和自己斗嘴的样子，想着他给自己买药的样子，想着他跟自己告白害羞的样子······这些样子全都是狄一衡，苏小阳不能摆脱，也渐渐不想摆脱。 这夜，苏小阳睡得特别安稳。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狄一衡和苏小阳都不敢看彼此，生怕看一眼就会万年。但是，他们还是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目光恰好交织在一起。狄一衡特地看了看苏小阳的手腕，他有些失落。下课的时候，狄一衡对苏小阳说：“苏小阳，你怎么不戴我送你的表呢？”苏小阳没有说话，她在想：“什么时候我确定我是你的唯一之后再戴吧，这个世界上会说甜言蜜语的人千千万万，真正会珍惜的人却寥寥无几。何况，你的前女友是那么优秀的赵沅苓，我不想失望。”狄一衡见苏小阳没有回答，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苏小阳说：“我不习惯戴手表。”狄一衡说：“你多戴戴就习惯了，没有什么是时间不能平衡的。”苏小阳说：“而且也有铃声，根本就用不到手表。不过我答应你，如果我觉得可以戴的时候我会戴的。”狄一衡大概也明白了苏小阳的意思，就说：“好吧，随你吧，我希望你能早一点把它戴起来，我想看到你戴起来的样子。”苏小阳点了点头。 那天之后，苏小阳和狄一衡约定好，第二次月考结束后就成为同桌，但在这之前，两人不要过多接触，以免影响学习。狄一衡听到苏小阳这些话的时候，内心是开心的，他在想：“苏小阳她会为我分心，说明她也是喜欢我的。太好了，她终于喜欢我了。” 从那天起，他们除了一起讨论难题外，没有说过其它话题，直到下一次月考结束。 第7章 玉兰 这次的月考结束了，苏小阳毫无疑问地进入了前五名，苏小阳是第二名，第一名是颜印垒。刘老师说：“大家之前说的要按名次来选座位，我觉得这很好，可以激励同学们好好学习。如果你想和谁成为同桌，那你就努力考到前面。这节课我们还是来复习有关于“圆”的知识，下课的时候你们好好想想要和谁坐，下节课一开始我们就把座位给调了。” 下课的时候，苏小阳对朱紫梗说：“紫梗，不好意思，不能和你成为同桌了，之前狄一衡和我说了几次，我开始也是拒绝的。可是他一直和我说，我不太好意思再拒绝下去。如果有机会我再和你做同桌。”苏小阳和狄一衡的事全班都知道了，朱紫梗虽然很舍不得苏小阳，但还是说：“没事，小阳，你我坐哪里都是一样的。只要在这个教室，不管你坐在哪里，我都会来问你问题，你只要不嫌烦就好。”苏小阳的眼里全是泪水，说：“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是好朋友，别说问问题了，做什么都行。那你想和谁坐呢？”朱紫梗说：“我和单敬梓吧，他人年纪虽小，也贪玩，对学习可认真哩，这次他考了第四名呢。”苏小阳说：“那你怎么不和王齐炘坐？他这次考了第三。”朱紫梗说：“我才不和王齐炘坐，他嘴太毒了，前几天还说我胖，像猪一样，腿像象腿。”苏小阳笑笑说：“你还别说，他的嘴可真毒，他都叫我pig（猪），（小猪）。” 这个时候白柊音走了过来，说道：“小阳，你这次还和朱紫梗坐吗？”苏小阳说：“这次我们要分开坐。”白柊音高兴地说：“那我和你坐吧。”苏小阳想起之前答应了狄一衡，面露为难的神色，说道：“不好意思啊，柊音，我已经答应和狄一衡坐了。你还找得到同桌吗？”白柊音难过地说：“不知道，没问过，我就想和你成为同桌。” 听了这话，苏小阳心里也是愧疚的，之前白柊音和她说过这件事，她既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她一直以为白柊音只是随便说说的，没想到她是真的。但是她不敢说出来，说出来的话，不仅朱紫梗会多心，白柊音也会觉得她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她对狄一衡说：“狄一衡，我可不可以下次和你坐，这次我想和柊音坐，她没有找到同桌。”狄一衡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说话，“那你和她坐吧，以后也不要和我坐了。”他的心里很难受，他在想：“苏小阳，是不是我是你最后的选择，这也太不公平了。白柊音没有同桌，难道我就有了吗？自从上次你答应这次选我当同桌之后，我就一直觉得我们会坐在一起。”苏小阳拉着白柊音说：“柊音，不好意思，你看狄一衡生气了。男生一般都不约同桌，都随便坐，要不我帮你问问颜印垒，让他选你当同桌。”苏小阳见白柊音低着头不说话，就说道：“柊音，颜印垒人还是不错的，这次又考了第一名，他物理考了九十八分，化学考了九十九分，你看我物理才考了六十多分，化学考了八十多分，你就和他坐，他会帮助你学习的。你和他好像也不熟，我可以帮你去说说。” 听到苏小阳说的这些话，白柊音感到很抱歉，因为她和颜印垒并不是不熟，他们是说过几句话的。 苏小阳来到后面几排，看见张笈恩和贾屹辀还是抱在一起，她看了一眼，低下头对颜印垒说：“你找同桌了没有？”颜印垒看了一眼白柊音，说道：“没有，我们男生还找什么同桌，随便坐。”苏小阳说：“那好，你等下就选白柊音，就是站在我座位那儿的那个女生，她是我好朋友，学习虽然不是很好，但人很好。”颜印垒抬头看了一眼白柊音，那一眼恰好和白柊音的目光碰在一起。苏小阳着急地说：“可不可以？如果不可以的话，我就去找王齐炘了。”颜印垒说：“你和她说了吗？她同意和我成为同桌了吗？”苏小阳说：“已经说过了，她也已经同意了，现在就只等你同意了。”颜印垒说：“那好啊，恰好我也没有同桌。”苏小阳开心地说：“那说好了哦，你等下一定要选她。”颜印垒说：“好的好的，一定会选的。” 苏小阳走过来开心地对白柊音说：“我都帮你说好了，颜印垒也同意了，你就和他坐，他是第一名，第一个选，他会选你的。”白柊音说：“小阳，谢谢。”苏小阳心里愧疚极了，明明之前白柊音已经和自己说过了，但是自己却当做一句客套的话。 苏小阳瞪了一眼狄一衡，心里暗道：“这下你开心了吧，调座位真是伤人，得罪了这么多人。”狄一衡看了一眼苏小阳，就把头转回来了，他越来越觉得苏小阳可爱。 刘老师来了，他说：“同学们，你们想好了要和谁坐吗？”大家都回答道：“想好了。”刘老师说：“那现在开始吧，.等下我念到名字的同学就先选，被选的同学就不能再选了。”短短几分钟就选好了，学习好的同学都坐在前面，学习差的都坐在后面，贾屹辀和张笈恩坐在了最后一排。苏小阳和狄一衡坐在三组第一排，白柊音和颜印垒坐在第二排，他们四个组成了四人小组。王齐炘和班上的一个男生坐在二组第一排，朱紫梗和单敬梓坐在二组第二排。这样的座位，大家都很满意。 坐得近了，苏小阳和狄一衡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苏小阳转过头去，看颜印垒说：“你要好好帮助柊音，她的物理和化学如果没有提高的话，我找你的麻烦。”白柊音不好意思地说：“小阳，你怎么这么说，我学习不好是我自己不努力，和别人没关系。”颜印垒说：“苏小阳说得对，我要好好帮助你，同样，我语文不好，你要帮助我提高语文成绩。”白柊音知道颜印垒的意思，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心想：“你语文成绩差，我的还更差呢，我怎么帮助你。”苏小阳说：“这就好，互相帮助嘛，这样会更好。” 颜印垒心想：“和白柊音成为同桌，这正和我的意呢。”但他觉得苏小阳再说下去会给白柊音造成一个他其实不愿意和她成为同桌的错觉。于是他拍拍狄一衡的背，说：“狄一衡，我们现在是四人小组了，你怎么不讲话？”狄一衡心想：“我讲什么，平时你和苏小阳最喜欢讨论物理题，感觉苏小阳喜欢你而不是我。”狄一衡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他不能说出来。颜印垒看他不说话，又拍了拍他的后背。狄一衡说：“刚才在看小说，没有注意到你们在聊天。”颜印垒惊喜地说：“我也喜欢看小说，你在看哪部？”狄一衡看了颜印垒一眼说：“我不是固定看哪部，有时一天要看好几部，主要是看玄幻的。”颜印垒说：“我也爱看玄幻的，我最近在看《诛仙》。”狄一衡说：“《诛仙》是我最喜欢的小说，没有之一。” ······ 苏小阳和白柊音相视一笑，两人都心照不宣。刚刚明明就没有话可讲，一聊到小说就孜孜不倦，尤其是聊到诛仙的时候。苏小阳说：“柊音，你看他们这个样子。”白柊音咕嗤咕嗤笑了起来。 聊着聊着，狄一衡说：“颜印垒，你打游戏没？”颜印垒更来了兴致，说：“打呀，你也打吗？你打什么？”狄一衡开心地说：“游戏是我的生命，我喜欢《英雄联盟》。”颜印垒说：“我的最爱也是《英雄联盟》。”狄一衡拍了拍颜印垒的肩膀说：“兄弟，什么时候我们一起打一把怎么样？”颜印垒说：“当然，就今晚，我们去通宵。” 苏小阳白了一眼颜印垒，颜印垒立马就知道她的意思，不好再和狄一衡交流下去，就给狄一衡使了一个眼色，狄一衡立马就懂了。 苏小阳对颜印垒说：“今天我们就讨论一下物理报纸（当时的测试的试卷就像一张报纸，所以大都叫报纸）的最后一个题，今早收作业的时候，我看了一下，你居然做出来了。”颜印垒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连连点头。 这个时候，狄一衡在想：“会物理难题就了不起吗？看我今晚不给你打到求饶。” 晚上下第二节自习的时候，颜印垒和狄一衡一起来到了网吧。狄一衡看着颜印垒轻车熟路的样子，心里暗暗诧异：“看不出来好学生也会来网吧，原本以为他们不会来的，只会看书做题。” 不一会儿，《英雄联盟》开始了。看着颜印垒在游戏里嚣张的样子，可自己快要输了，狄一衡暗暗叹气，“看来要被虐的人不是他，而是我。这可不行，我可不能输，不然传出去苏小阳怎么看我。” 不知不觉，已是半夜。颜印垒说：“走了。”狄一衡说：“你困了吗？还是怕查宿舍。”颜印垒说：“我不困，出来打游戏害怕查宿舍吗？你忘了我和单敬梓住在教师宿舍刘老师原来住的那间，没人来查宿舍。”狄一衡觉得很奇怪，问道：“你们为什么住在那里？不是要老师才可以住的吗？”颜印垒说：“快走啦，边走边说。”狄一衡说：“你先说。”他在心里盘算着，他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就回家。颜印垒说：“你不知道吗？刘老师是单敬梓的舅舅，刘老师买了房之后就没住在学校，学校又没有什么老师要来住，就给我们住了。”狄一衡“哦”了一声，显然他对这个问题并不关心。颜印垒说：“快走了。”狄一衡说：“既然不查宿舍，你现在回去干什么？你也不困啊，如果困就睡网吧好了。”颜印垒说：“现在又不是放假，明天还要上课，现在也玩得差不多了，应该回去休息一下，不然明天和后天难受。”狄一衡说：“困就在上课的时候睡啊。”颜印垒摇摇头，笑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补习生，再这么下去，还要来再读一个初三吗？我倒是不想来了，而且我以前也是玩到这个时候就回家。”狄一衡听了颜印垒的话越发觉得好学生就是不一样，事事以学习为主。他说：“你回学校吧。”颜印垒惊讶地说：“你还不回去吗？你爸妈不担心你吗？”狄一衡说：“今天我就和你说了我要通宵，现在这个时间点还早，明早我直接去教室了。至于我爸妈，他们也没办法，开始的时候还会说，见我不听，渐渐也就不说了。青春嘛，总是要疯几次的。”颜印垒说：“那我走了。”狄一衡微笑着说：“好”。 狄一衡看着颜印垒离去的身影，心想：“这好学生和坏学生还是有差别的。”他操纵着手里的战场，仿佛自己就是那个无畏的英雄。 从那以后，狄一衡再也没有和颜印垒打过游戏。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苏小阳看见狄一衡和王齐炘坐在教室里，没有离开的意思。苏小阳说：“你们怎么还不走？”狄一衡说：“没事，你先走。”王齐炘看苏小阳一脸疑惑的样子，说道：“我们还有一点儿小说才看完，我今天要去小衡家吃饭，你也要去吗？”说完，一脸的坏笑。狄一衡看到苏小阳脸上泛起的红晕，说道：“苏小阳，看完这一点我们就回家吃饭了，你先去吃，你看人家白柊音都饿了。” 苏小阳看了看身边的白柊音，白柊音说：“没事，我不饿。”苏小阳心里很清楚，从七点二十五到十二点放学，白柊音早该饿了。 王齐炘看着苏小阳离开，他心里在想：“这个傻瓜，什么都相信啊。”他看了一眼狄一衡，笑了笑。 城郊的夜空总是那么美丽，少了城市的喧嚣，多了农村的静谧。苏小阳看着窗外偶尔穿过的车辆，它们飞快地来，飞快地去，她问自己这些车辆究竟会永久地停留在哪里，她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路老师今晚没有戴他那副铁皮色的眼镜，换上了一副银色的眼镜，显得格外有学问。 看着路老师走进来，贾屹辀小声地对张笈恩说：“你看老路，走路的样子就像一只鸭子，一瘸一瘸的。”贾屹辀突然发现路老师正盯着自己看，于是漫不经心地把头靠在桌子上，准备睡觉。路老师叫道：“贾屹辀。”贾屹辀慵懒地站起来，还打着哈欠。路老师说：“上来，念到名字的都上来。”路老师念了好几个男生的名字，念完之后见贾屹辀还是没有上来。路老师说：“今晚也不早了，要不要打电话给家长，就看你的了。”贾屹辀在心里暗骂：“这个死老头，叫什么家长，要叫怎么不叫你家长。” 路老师微笑着看他走了上来，他说：“这次的作文，很多同学没交，苏小阳，你身为科代表是怎么回事？”苏小阳慢慢地站起来，低着头，没说一句话。她想起贾屹辀今早和苏小阳说的话，“苏小阳，只要你不告诉老师，他怎么会知道我没交呢？组长知道了怕什么，你就是我们组的组长，有什么好怕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学习，也从来没想过要学习。你就帮帮我，不然老路又要打电话给我妈，那时候我妈又哭又闹，我可招架不住。”苏小阳想起了自己妈妈，心一软就答应了。 路老师说：“苏小阳，你怎么可以这样欺骗老师，你怎么可以帮他，你这是在害他，你自己不知道吗？”贾屹辀看了一眼苏小阳，说道：“这个不怪科代表，是我趁着早自习她数好作业去查着同学们背书的时候，悄悄把空白的作文本拿回来的。”路老师说：“虽然是这样，但是，作为科代表，你要检查有没有做起，为什么要没做还不告诉我。”贾屹辀心烦到不行，“为什么这个老头一定要为难苏小阳呢，这明明是我的错。”他有些生气，说道：“是我拿以前写过的交给她的，这不关她的事。” 路老师微笑地看了看贾屹辀，说道：“知道错了就好，上次我和你们说过的，不交作业和不做作业要接受惩罚。”说着他拿出了一条门窗的那种压条，继续说道：“过来过来，做好俯卧撑，我好打。”贾屹辀和其它几个同学趴下，路老师摸了摸他那圆圆的眼睛，笑眯眯地说道：“不对不对，你们的姿势一点也不对，你们要把脚搭在讲台上，双手放在讲台下，我们要增加难度。”路老师身边的这几个人白了一眼他，就连听话的单敬梓也斜着眼睛嘀咕着。 单敬梓什么都好，就是语文不好。物理满分一百分他可以考九十九分，语文满分一百二十分，他只能考八十分左右。 路老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道：“猴子，你这次的作业又没做。”单敬梓听了这个绰号，心里吃了一惊，路老师怎么会知道，明明只有班上的同学才知道，就连他舅舅刘老师都不知道。 还没等单敬梓想明白，路老师就走到他面前，用压条打了一下他的屁股，说道：“连个作文都不会写哪里，以后还能干什么，趴下。”山敬梓傻呵呵地咧嘴一笑，趴了下去。 路老师坐在讲台上，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拿着压条。他翘着二郎腿的那只脚背上放着语文课本，不大的眼睛显得他格外可爱，苏小阳竟然一点儿也不觉得讨厌。路老师用拿着压条的那只手指了指他脚上的课本，说道：“你们一个一个来我面前做俯卧撑，你们的头要碰到我的脚才算一个，每人做十个，做一个我打一下，做不到十个就继续做，如果下晚自习后还没做完的话，明天早上可以去办公室接着做。”大家清楚地听到单敬梓的叹气声。 单敬梓本来就长得瘦小，体育更是不行，他一个俯卧撑也没做好。路老师拿皮条打了他屁股一下，说道：“猴子，胆子不小啊，你和杨兴建是好朋友，你怎么不学习学习人家。”单敬梓“哎哟”叫了一声，心里嘀咕道：“哼，杨兴建都那个身体了，你们还要他好好学习，也太不人道了。再说，他学习好，并不代表我学习好好，好朋友就一定要都学习好呀。”压条又是“啪”地打在他的屁股上，同学们都笑了。路老师说：“好好做，连十个都不行，怎么参加体育中考。”单敬梓本来是做不起来十个的，但听到路老师的压条打在自己屁股上的声音时，他感觉自己全身的细胞无不蓄势待发。他一口气就起了十个，路老师拍拍他的肩膀说：“猴子，不错嘛起了十个了，下次再不写作文就做十一个。”单敬梓摸了摸头，傻呵呵地笑了笑，路老师微笑地看了他一眼他就下去了。 单敬梓摸了摸屁股，看了一眼贾屹辀，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贾屹辀翻了个白眼，心想：“不就是做俯卧撑嘛，小意思啊，怕什么，这个表情。”单敬梓看到了贾屹辀不屑的表情，心里暗暗发笑，“等下有你好看的。” 路老师看贾屹辀在那里愣着，别有语气地说着：“来来来，到这里来，我的脚在这里。”贾屹辀斜瞅着路老师，懒洋洋地俯下身去，把脚搭在讲台上，一切都按路老师的要求做着。贾屹辀开始做起俯卧撑来，路老师说：“我还没发号施令呢，你怎么就做了呢，不算不算，重来。”贾屹辀看了他一眼，身体在空中支撑着。路老师扶了扶他的眼镜，说道：“开始了啊，一。”贾屹辀跟着路老师的节奏做了一个。路老师用手拉了拉他的衣服，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规则吗，你怎么不按着规则来呢？你的下巴没有碰到我脚上的书，别人都可以，你却不可以。不行不行。这样对别人不公平，重来。”贾屹辀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路老师，低下头去，听着路老师的指挥，继续做着。 看着贾屹辀不服气的样子，苏小阳不禁笑了，他平时什么都不在乎，都不放在眼里，苏小阳顿时觉得路老师真的很厉害。平时根本就没人管得住贾屹辀，就连班主任也是，欧阳老师虽然稍微管得住张笈恩，但贾屹辀却管不住。路老师平时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管事儿，没想到挺厉害的。 苏小阳看着贾屹辀一脸吃力的样子，觉得滑稽极了。贾屹辀听着路老师数到了“五”，他刚刚做了一个“合格”的俯卧撑，路老师的压条“啪地”打在了他屁股上，他说：“老师，你能不能数快点？”路老师说：“我的速度就这么快，没办法，你做作业的速度有多快，我数的就有多快。”贾屹辀“哎哟”一声，说道：“老师，你数快点，我的手快要断了。”他见路老师并没什么反应，心里无奈极了，说道：“老师，麻烦你快点，我以后会做作业的，作文我也会写的。”路老师还是没反应，贾屹辀说：“路老师，我以后所有语文作业都会自己写的，你快点。”路老师说：“你怎么又要自己做了，我又没逼你。”贾屹辀恨恨地说：“我以后会自己做的，不做的话，我做二十个俯卧撑。”路老师抬起头来，对着全班同学说道：“大家都听见了，我什么都没说，都是他自己说的，那大家一会就监督他。” 路老师极快地数到了十，快下去的时候，贾屹辀瞪了一眼路老师，路老师得意地笑了笑。贾屹辀经过苏小阳身边的时候，苏小阳回头看了看张笈恩，她一脸的笑容，想必她也没有看见过贾屹辀这个样子。 “报告”，魏柔来迟到了。路老师看了看她，心想：“这孩子也真是辛苦，我每天傍晚回家的时候，都会在学校附近的那条小河边看见她在那里洗菜。再这样下去。她的学习可就老火了。”他说道：“魏柔，我的晚自习都来迟呢？”魏柔低着头没有回头，她凌乱的头发在微风的吹拂下显得有些凄冷。路老师往教室四处看了看说道：“女生好像是不太会做俯卧撑，苏小阳，你就到外面数着魏柔做两百个伸蹲吧。”苏小阳看了一眼魏柔，慢慢站起身来，靠近讲台的时候，她看了一眼狄一衡，她感觉狄一衡也在看着自己。她的脸“唰”地红了，快速地走了出去。路老师看了一眼苏小阳，苏小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魏柔，让她往后退一点儿，悄悄对她说：“你等会儿慢慢做，我数快点就行了，不然两百个你也太吃力了。”魏柔愣了一下，苏小阳看着她茫然的样子，开始“一二三四······”地数了起来。她听着路老师说：“狄一衡，你最近是怎么了，作业也不做，你以前虽然写的不是特别好，但也特别认真。”狄一衡心想：“我什么时候认真过了，随便应付罢了，谁有那么多时间去作业。”苏小阳微微侧着脸，偷看了一眼狄一衡，发现狄一衡正看着自己。她马上把脸转过来，感觉双颊烫烫的。魏柔做了几个伸蹲她也不知道，她大声数道：“一百五十，一百五十一，一百五十二······”路老师看了苏小阳一眼，没说什么，心想：“苏小阳一定又给魏柔作弊了，怎么可能现在就一百五十了。”魏柔轻轻地说：“班长，我才做到九十，怎么就一百五十多了。”苏小阳说：“太多了，能省几个就省几个吧。”魏柔瞅了一眼苏小阳，让苏小阳觉得莫名其妙。魏柔在想：“这么明显的数数，老师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不察觉。苏小阳是故意要害我吗？”她不开心地听着苏小阳从一百七十跳到了一百九十，最后十个，苏小阳对魏柔说：“再坚持一下，最后十个了。”说着，苏小阳故意放大了声音，“一百九十一，一百九十二······一百九十九，两百。”数完后，苏小阳对着魏柔笑了笑，转过身来对路老师说：“老师，魏柔已经做完了。”路老师看了一眼魏柔，说道：“还挺快的。”魏柔以为路老师看出了苏小阳给她作弊，刚想开始解释是苏小阳自己数的，路老师说：“以后你来早点，如果家里有什么事需要你去处理，你和家长说一下，最后一个学期了，是冲刺的阶段，必须把全部精力放在学习上。你的成绩也不怎么好，你要再加把劲才能考上高中。”魏柔以为路老师会批评自己，没想到他居然在关心自己的学习，她觉得有些感动。苏小阳微笑地看着她，魏柔觉得刚才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荒唐了。路老师说：“以后还来迟到的话，你就继续做伸蹲。今天两百个，下次迟到就三百个。如果伸蹲也改变不了你迟到的毛病，你就和男生一起做伸蹲吧，女生可以免去把下巴放在我脚上的书上。既然做完了，你们就下去吧。” 苏小阳坐到椅子上，明显地感觉到了狄一衡微微的喘息声，她小声地问道：“狄一衡，你没事吧？”狄一衡小声地说：“你这是在关心我吗？”苏小阳摇摇头说：“没有，你到底有没有事？”狄一衡看着苏小阳红扑扑的脸，说道：“怎么可能有事，才十个俯卧撑。”苏小阳笑了笑，狄一衡看着苏小阳脸上的笑容，觉得这世界上最美的风景也比不过她的笑颜。 晚上的最后一节晚自习，走读生是不需要上的，但每天狄一衡都会留到最后。这样，他会有更多的时间陪在苏小阳的身边。 下晚自习了，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苏小阳和狄一衡。狄一衡送苏小阳回宿舍，一路上他们没有说一句话。女生宿舍就在食堂旁边。到食堂那里的时候，苏小阳停了下来，狄一衡呆呆地看着她。苏小阳低着头说：“我到了，你回家吧。”狄一衡微笑着说：“好。”狄一衡刚刚走开几步，苏小阳抬起头来说：“喂，等一下。”狄一衡转过身来，苏小阳看着月光洒在他身上，好看极了。她说：“注意安全，明天见。”狄一衡想起傍晚他听到的录音，笑笑说：“明天见。”微风轻轻地吹着，苏小阳没有扎起的那些碎发微微吹着。 回到宿舍的时候，苏小阳拿着水桶去一楼接水。很多师生都在抱怨学校宿舍里没有卫生间，上厕所、接水都要到一楼，非常不方便。白柊音的水桶里也没有水了，就和苏小阳一起下去了。 路上，白柊音对苏小阳说：“小阳，我有件事想对你说。”苏小阳看着她吞吞吐吐的样子，想着一定会有什么重大的事，不然她不会这个样子，问道：“什么事？”白柊音顿了顿说道：“你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吗？”苏小阳想了想说：“你们还好意思说，拿着个破电筒射着我的眼睛，更过分的是你们问我喜欢谁。我怎么好意思回答这个问题。”白柊音说：“其实，昨晚是大家故意拿着手电筒射着你的眼睛的。”苏小阳不可思议地说：“为什么啊？”白柊音说：“昨晚其实是我们预谋好的，宓苜负责问你问题，之所以拿手电筒刺你的眼睛是因为张笈恩拿着手机在录音。”苏小阳着急地说：“你们录音干什么？”白柊音说：“张笈恩把录音给狄一衡了。”苏小阳猛然想起白天的时候，狄一衡和王齐炘坐在一起，当时她就觉得两人很奇怪。她问道：“是不是狄一衡和王齐炘都听了录音。”白柊音看了一眼苏小阳，随后点了点头。苏小阳使劲地闭起了眼睛，心想：“糟糕，怎么办？狄一衡一个人听到还好，这王齐炘也听到了，这怎么好意思。”她蹲在地上，白柊音拉了拉苏小阳的手，说道：“小阳，你不要难过，你不说我们也知道你喜欢狄一衡，他今天听了录音挺开心的。”苏小阳猛地抬起头来问道：“真的吗？他听了真的开心吗？”白柊音重重地点了点头。苏小阳说：“那我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白柊音笑笑说：“没有没有，你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你说的话里都透露着对狄一衡的喜欢。”苏小阳踱着脚说：“怎么办？怎么办？他知道我喜欢他吗？”白柊音说：“他又不是傻子，那么明白的话他会不知道。谁会一大早起来就想起护手霜的香味。”苏小阳心想：“真的吗？她说的都是真的吗？我真的喜欢狄一衡吗？”白柊音看出了苏小阳的心思，说道：“大家都知道你喜欢他，你的行动也说明你喜欢他，可为什么你就是不敢承认呢？”苏小阳说：“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长得高的，有知识，不需要太帅，关键是要会打篮球，我喜欢看男生在篮球场上飞奔的样子。他穿着白t恤，蓝色牛仔裤，一双运动鞋，笑起来就像阳光照在身上般温暖。不管在哪儿，他都能看见我，给我最灿烂的笑容。”白柊音惊呆了，说道：“小阳，你说的这种人存在吗？”苏小阳说：“我也不知道啊。”白柊音说：“其实狄一衡也很好啊。”苏小阳瘪瘪嘴说：“他除了穿着白t恤、牛仔裤、运动鞋、长得高、有温暖的笑容外，他会打篮球吗？他学习好吗？他会在每个角落找到我吗？”白柊音说：“可以，他没近视。他这些还不够吗？”苏小阳抿着嘴笑道：“不够不够，我喜欢的人会永远在我身边，会永远只喜欢我一个人，除了我，他谁也不会喜欢。”白柊音拍了拍苏小阳的肩膀说道：“小阳，我发现你有点早熟啊。”苏小阳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愣了几秒钟后说：“可能是吧。”白柊音说：“走吧，说了这么多，要查宿舍了。”说完后，两人拎着小桶回宿舍了。 熄灯后，苏小阳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她侧身就想起大家捉弄她的样子。她坐了起来，小声问道：“大家都睡了吗？”大家都纷纷说自己没睡。苏小阳说：“昨晚你们录音的事我全知道了。”大家都感到不安，没有说话。这时苏小阳说：“你们居然把录音给了狄一衡听，现在拿来给我听一下，我都忘记我自己说了什么。”张笈恩弱弱地说：“他听完后就被我删了。”宓苜心里急了起来，“这个主意是我出的，她会不会怪我？”苏小阳说：“你们早点睡吧。”宿舍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这一夜，苏小阳都没睡着，她在想：“狄一衡听到这些话会不会觉得我不知羞耻，他会不会就不理我了。”苏小阳很害怕，害怕着害怕着就睡着了。 狄一衡躺在床上，想起录音里苏小阳说的话，仿佛苏小阳就在他面前。她微笑的样子，他觉得自己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他闻闻了自己的手，玉兰香的味道，他觉得好闻极了。他想，他从此再也离不开这种香味了吧。 夜很静很静，静得听得到自己的心声。苏小阳和狄一衡在梦里都见到了洁白茂盛的玉兰。 第8章 星海 时间过得总是那么快，初三的上学期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结束了，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期末考做准备，同时也准备最后一次月考。 物理课上，欧阳老师说：“这个学期的最后一次月考，希望大家好好准备，哪部分出了问题可以及时查缺补漏。这也是为了期末考，你们考好了压岁钱也会多一点。”说完，她看了一眼张笈恩说道：“张笈恩，你身为科代表，你上次月考才考了六十多分，差点就要不及格了。这次你再不考好就要叫家长了。”张笈恩心想：“叫就叫，有什么好怕的。”欧阳老师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说道：“你考不到七十分以上，我不叫你的家长，我叫贾屹辀的家长。”贾屹辀站了起来说：“她考不好关我家长什么事？”欧阳老师说：“你影响了她，我让你的家长教育下你，同学之间在一起是为了好好学习，不是来拖后腿的。”贾屹辀不服气地坐了下来。张笈恩听到贾屹辀的回答时，心里凉飕飕的。 下课的时候，张笈恩趴在桌子上睡觉，不像往常一样和贾屹辀在教室后面互相抱着。贾屹辀看着她奄奄的样子，问道：“笈恩，你怎么了？”张笈恩摇摇头，勉强地说：“没什么，就是有点困。”贾屹辀说：“笈恩，我不想老师通知我妈来，你可以这次月考好好考吗？这个月我会陪你一起看书。”张笈恩淡淡地说：“好。”贾屹辀说：“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帮你向颜印垒借笔记。” 贾屹辀走后，张笈恩偷偷地抹了抹眼泪，她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了毛寒御，那个对她死皮赖脸的人。看见贾屹辀走过来的时候，她把眼睛靠在双手上。贾屹辀说：“我已经借来了笔记，你好好看看。”张笈恩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孟灵玳也来找颜印垒借笔记，颜印垒说：“已经被贾屹辀借给张笈恩了。”孟灵玳笑笑，说道：“贾屹辀也算做了点好事，真希望笈恩学习能和以前一样。”颜印垒开玩笑地说：“你还不错嘛，还会为别人着想。”孟灵玳白了他一眼，说道：“她和我小学就是同学了。” 孟灵玳还和以前一样来苏小阳这里背单词。背了一个单元后，苏小阳敬佩地对孟灵玳说：“今天背得不错，都会背了。”孟灵玳说道：“那是当然，不然今晚的晚自习，许老师还不把我给弄死。”苏小阳感觉孟灵玳有些不对劲，说道：“玳玳，我怎么感觉你的脸有点红，怎么了？”孟灵玳摸了摸自己的脸，的确有点热，但想到今晚是英语晚自习，就说：“我没事。”苏小阳看了一眼王齐炘，回头对她说道：“你不会是喜欢王齐炘吧。”孟灵玳的脸“嗖”地一下立刻就红了，说道：“怎么可能，他嘴那么毒，我怎么会喜欢他。”苏小阳笑笑说：“喜不喜欢只有你自己知道。”孟灵玳笑了笑，拿着英语课本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晚自习上，许老师穿着棉衣和运动裤走了进来。苏小阳正在做练习题，没有看见他走了进来。许老师看见苏小阳把脚搭在桌子的横杠上，身子斜着，心里极度不开心，说道：“苏小阳，虽然你学习好，但是并不代表你在这个班享有特权。”全班同学都看着苏小阳，苏小阳也觉得特别奇怪，她没发现自己哪里做错了。许老师看着她一脸疑惑的样子，说道：“你是班长，必须得起到带头作用，你站没站样，坐没坐样。你看看你现在歪成这个样子，学习能好吗？虽然你现在学习好，并不代表以后学习就好。你看看的脚都放到哪里了？你再看看你的手，把头都要杵了掉掉了。”狄一衡看着苏小阳立刻把脚和手放好，他在心里嘀咕：“不就是上次十班没有人超过苏小阳嘛，干嘛要这么针对她。而且颜印垒、单敬梓、王齐炘的成绩都比苏小阳的好，为什么他要这么说？”他实在想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苏小阳端端正正地坐着，没说一句话。她回想自己什么时候做得不对，但是没有找到一点线索。每天都是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每天都在做着重复的事情，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她实在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许老师。莫不是没有买他治疗老年人心脑血管的枣子？可是班上好像也没有一个人买啊。 下课的时候，朱紫梗和苏小阳说：“小阳，我知道许老师为什么讨厌你。”苏小阳惊奇地说：“他为什么会讨厌我啊？”朱紫梗说：“上次月考我们班英语考了倒数第二名，十班考了倒数第一。”苏小阳说：“这我知道，当时许老师知道成绩后，还说我们班的口号是争取考倒数第三。但是这和他讨厌我有什么关系？”朱紫梗说：“我一个在十班的同学告诉我说，那次月考后，许老师在十班大发脾气，说什么怎么可以不如二班。”苏小阳气愤地说：“他怎么可以这么说，虽然他是十班的班主任，但他也是我们班的任课老师。”朱紫梗说：“气就气在这里，他还骂十班的第一名，说他怎么可以不如你。他们班的第一名好像比你低着三十多分。”苏小阳说：“难怪呀，他怎么不说颜印垒呢，他才是上次月考的第一名。”朱紫梗小声地说：“因为颜印垒家有钱啊，他家是做水果生意的，你不觉得刘老师对他特别好吗？”苏小阳说：“刘老师对谁都好。”朱紫梗说：“这你就不懂了吧，为什么颜印垒可以和单敬梓一起住他以前住的宿舍，单敬梓是他外甥，当然是理所当然。但颜印垒不是啊，和他无亲无故的，就是因为刘老师的老婆开了个水果店，他每次都会到颜印垒家批发水果。不然你以为他最近买的那辆车是靠教师工资买的吗？他又在外面买房，你自己算算，他要工作多少年才买得起。”苏小阳惊讶地点了点头。朱紫梗说：“所以说嘛，许老师怎么可能说他呢。”苏小阳说：“原来是这样。” 上课了，朱紫梗说：“小阳，我回座位去了，你不要难过，许老师是个神经病，不要理他。”苏小阳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作为一个老师，他不应该这样。”朱紫梗说：“你是什么人我们还不清楚，以后在许老师面前多注意点，我们都会在你身边的。”苏小阳想了想，心想：“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许，我真的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 许老师进来了，朱紫梗拍了拍苏小阳的肩膀，说道：“小阳，注意着点。”苏小阳点点头说“好”。 颜印垒对苏小阳说：“做事要谨慎，枪打出头鸟，你太优秀了。”苏小阳说：“你岂不是更优秀。”颜印垒说：“我和你不一样，我是补习生，学习好是应该的。”苏小阳看着许老师走了进来，低下头来默不作声。 苏小阳和朱紫梗的话颜印垒都听到了，他在嘲笑这两个女生的智商，他明明就坐在苏小阳的后面，虽然自己趴在桌子上，但不代表就睡着了。 许老师进来坐在讲台上，说道：“你们班的风气不太好，这节课我就不讲什么了，你们自己自习吧。”苏小阳想：“什么你们班，你压根就没把我们班当做自己的班级。” 教室里静悄悄的，翻书的声音清晰无比。苏小阳实在看不进去书去，他偷偷抬起头来想要看看许老师在做什么。她看见许老师正在看《资治通鉴》，心想：“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怎么还会看别人编的书。”狄一衡斜眼看了一眼苏小阳，发现许老师好像发现苏小阳在看着他，狄一衡用手捅了捅苏小阳的手肘。苏小阳猛地回过神来，惊慌地看着狄一衡。 许老师站了起来，从讲台下走了下来。他看了一眼苏小阳，说道：“最近我在看《资治通鉴》，为什么我要看这本书呢？你们有谁知道吗？”班里雅雀无声。许老师说：“我们自己不是完美的人，所以我们要学习别人。”班上没人回答。许老师说：“你们还是做题吧，你们是不会懂的。” 苏小阳以前不是那么讨厌许老师，今晚她终于理解孟灵玳为什么讨厌许老师了。想到这儿，苏小阳突然想起孟灵玳今天说的话，她转过头，准备看一下孟灵玳在干什么。她突然看见孟灵玳居然在那里睡觉，最糟糕的是，许老师好像看见了，正往她那里走去。 许老师说：“旁边的人叫一下她。”孟灵玳的同桌正在叫着她，许老师没好气地说：“都什么时候还睡觉，还有一个月就期末考了，除去月考两天，再除去下个月考完还有三天的冬季运动会，还有几天的时间学习。真是放咸鱼入塘，不知死活。” 许老师见孟灵玳没有什么反应，说：“睡得还挺熟，不用读了，就去x市读职中比较适合。”他拍了拍桌子，见孟灵玳还是没有一点儿反应。他又戳了戳她的头，她还是没反应。许老师不怀好意地笑着说：“还学会了装，快起来了。”孟灵玳还是没有反应，她的同桌扶了扶她的头，许老师一下子就呆住了。孟灵玳满脸通红，她发烧了。 许老师心里慌了，他想：“要是在我的课上出什么问题那该怎么办？现在找人把她送回去吧，如果出了事也是在家里，也不关我什么事。”他假装镇静地说道：“有谁和孟灵玳是一个村的吗？有一个村的就送她回去治疗，学校里没有医务室，发烧拖着也不好。” 苏小阳举起了手，和孟灵玳一个村的只有苏小阳一个人。许老师笑着说：“好，苏小阳你等下就负责送他回去。同学们，大家要向苏小阳学习这种助人为乐的精神。”大家都没有回答。 许老师在后面讲着要怎么注意安全。颜印垒拉了拉苏小阳的头发，苏小阳转过头来说：“你要干嘛？”颜印垒说：“你送她回去，你不学习了吗？时间那么紧，来回也要一个小时左右。这一个小时你可以看好多页书，或者做好几个数学题。”苏小阳的心“噔”的一下掉了下来，说道：“我们班知道孟灵玳家的只有我一个人，我不送她回去谁送她回去。”颜印垒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继续看着练习册。苏小阳也转过身来，她想：“颜印垒怎么会这么想，孟灵玳和我从小学就是同学，学习固然重要，但玳玳也很重要。如果不送她回去，她知道了该多伤心呀。我也知道学习紧，但是玳玳的安危更重要，要是因为这件事，玳玳以后不理我，那可不行。” 许老师一本正经地说：“现在晚了，两个女生回去我也不放心，现在我们就请个男生送她们回去，当她们的保镖吧。”说完之后笑了笑，继续说：“你们谁愿意去呢？”这句话刚说出口，狄一衡就举起了手。苏小阳用手指戳了戳狄一衡的手臂，狄一衡宠她咧嘴一笑。许老师说：“好，狄一衡你好样的，这个护花使者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们要在下最后一节晚自习的时候回来，我们会在教室里等你，大家也都不会走，一直等你们回来。” 苏小阳点点头，走到孟灵玳的身边，叫道：“玳玳，醒醒。”她见孟灵玳没有醒，就用手摸了摸孟灵玳的脸，她居然醒了，许老师见了非常开心。孟灵玳说过，她小时候经常发烧，大人叫不醒她的时候，只要摸摸她的脸，她就能感觉得到。苏小阳关切地问道：“玳玳，你还好吗？”孟灵玳有力无气地说道：“我还好，没事。”苏小阳说：“玳玳，我和狄一衡送你回家。”孟灵玳微微抬头看了看狄一衡，笑了笑。苏小阳惊异地抬头看了看狄一衡，她觉得孟灵玳看狄一衡的笑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奇怪在哪里。 苏小阳和狄一衡扶起了苏小阳，搀着她走出了教室。 来到教学楼下的自行车停车场，苏小阳对狄一衡说：“你扶着玳玳，我去骑我的自行车，幸好这个周我骑了过来。如果等下没有公交车，我就骑着车带着她，你就跟着自行车跑。”狄一衡低头笑笑。苏小阳仿佛知道他的意思，说道：“我们骑车很慢的，而且你跑步也挺厉害的。不然我跑着你来骑？”狄一衡说：“那还是我跑好了，不然你太辛苦了。”苏小阳笑笑说：“那好，如果没有公交车的话，我们送她回去后，你骑自行车载着我回学校。”狄一衡低头说：“不好意思，我不会骑自行车。”苏小阳一直以为狄一衡会自行车，听到这个消息，她有些惊愕。她在想，她载不动狄一衡，毕竟他是一个一米七多的大男孩了。 正在为难之际，孟灵玳说：“现在赶紧就走，不要骑自行车了，万一还有车也说不定。如果没车，你们就送我到车站，我自己走回去就行。”狄一衡气愤地说：“玳玳，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们是一定要送你回家的。”苏小阳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孩比平时可爱不少。苏小阳说：“我们赶紧走吧，不然等下真的没车了。”说完，两人搀扶着孟灵玳走着。 很幸运，他们一来到车站就有一辆二十二路公交车，他们坐上了车。一路上，他们三人都没有讲话。快要到的时候，孟灵玳说：“你们怎么都不说话？”苏小阳看了一眼狄一衡，狄一衡知道苏小阳的意思，苏小阳不好回答这个问题，狄一衡就代替她回答道：“恰好我们没什么要说的。”孟灵玳又看了苏小阳一眼，然后看着狄一衡一直笑。 下了车，孟灵玳说：“你们两个不用扶我了，我现在好多了。你们聊聊天吧，我听着。”苏小阳心想：“我们有话在教室就说了，现在你在，我们怎么好意思说。”狄一衡“不识好歹”地说：“苏小阳，那你和我聊聊天吧。”苏小阳“唰”地脸红了。苏小阳心里觉得尴尬极了，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她说：“狄一衡，你知道你脚下的这条路，以前是什么？”狄一衡摇摇头说：“不知道，难道是坟墓。”苏小阳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说：“大晚上的，你说这个干嘛。”狄一衡委屈地笑着说：“我都说了不知道，你在怎么这么蛮不讲理。”苏小阳瘪瘪嘴说：“我哪里不讲理了，这里以前是一大片梨树，我们叫做梨园。当春天来的时候，树上开满了花，到处都是白色，好看极了。你一定没见过吧。”狄一衡看着她说：“我见过比梨花盛开更美的。”苏小阳抬起头，恰好碰到他的目光，她小声地说：“什么？”狄一衡心想：“那就是你的笑颜，可我怎么好意思说。”但是他又不能不说，苏小阳在等他的回答，就说：“嘿嘿，秘密，以后告诉你。”苏小阳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干嘛骗人。”狄一衡说：“我真的没骗人，我说的那个比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要好看。”苏小阳说：“你又不告诉我，对我来说起什么作用？”狄一衡说：“以后我会告诉你的。”苏小阳没有说话，以后对她来说真的太久了。小时候，她问妈妈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妈妈说几年以后。到了现在，她还没长大，对于她来说，以后真的像乘着一辆不知道终点的火车。 狄一衡看着苏小阳沉默，他以为苏小阳是害羞，他以为苏小阳懂了他的心思。他也没有说话，剩下发着烧的孟灵玳强撑着说了几句。 到孟灵玳家的时候，狄一衡拿过孟灵玳的钥匙，打开了门。孟灵玳说：“狄一衡，小阳，你们回去吧，我已经到家了，没事的。如果你们回去迟了，不知道许老师怎么处置你们呢。”苏小阳点了点头说道：“玳玳，那你赶紧上楼去，叫你妈找点药给你吃，明天还不好就去打针。刘老师那边你不用担心，明天早自习的时候我会和他说明情况的，我想他一定会理解的。”苏小阳看见孟灵玳的嘴向左斜了斜，她知道这是孟灵玳不赞同特有的动作，她的心里愧疚极了。 孟灵玳进去后，苏小阳对狄一衡说：“我们刚才走的那条路其实有点远，现在我们走另一条路，会更近点。”狄一衡笑笑说：“好。” 苏小阳家和孟灵玳家是一排房子，中间隔着一条大路。走着走着，他们就走到了苏小阳家房子边。苏小阳听到有人讲话，这声音很熟悉，是她妈妈的。苏小阳的妈妈正在和一个中年妇女在讲话，她转头看见了苏小阳，叫道：“小阳，你现在怎么在这里？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谁？”苏小阳心里害怕极了，她害怕妈妈知道自己和一个男生走在一起，大声说道：“妈妈，玳玳病了，我和我同学送她回来。我旁边这个是我同学，现在我们要赶着回去上课。”苏小阳心跳开始加速，她的妈妈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苏小阳心想：“不能让我妈妈知道这是个男生，不然她会疯了的。”她大声说着：“妈妈，你不用过来了，我们要走了。”还没等她的妈妈回话，苏小阳就拉着狄一衡的袖子跑了。 他们一直跑一直跑，跑到村子的后面才停下来。狄一衡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觉得可爱极了。苏小阳拍着胸脯喘着粗气，抬起头，看见狄一衡看着自己，她不知道头要低下还是继续抬着，大概过了三秒钟，苏小阳说：“幸好跑得快，不然被我妈看见了，那还得了。”狄一衡笑而不语，他反而想让苏小阳的妈妈知道这件事。 苏小阳稍微不那么喘了，说道：“怎么办？现在估计没车了。”狄一衡说：“没事，如果没车的话，我们就走着回学校。”苏小阳的嘴向左边一歪说：“你说什么呢？走着回去要走到什么时候。”狄一衡傻笑着说道：“管它呢，走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苏小阳心里开始窃喜起来，说道：“你说什么呢，我们要赶着回去呢，许老师和同学们在等着我们，我们不回去许老师要让全班人都等着。”狄一衡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傻瓜，我们就算不回去，他们会等我们整整一晚上吗？”苏小阳呆住了，这是狄一衡第一次摸她的头，大家都说，一个男生如果摸一个女生的头，说明这个男生喜欢这个女生。苏小阳想到这里偷偷笑了笑，她突然发现自己很开心，她又想起了她的妈妈，心里多了一分愧疚感。 苏小阳家所在的村子后面是当地的一所大学，公交车会开到学校里。两人走着走着，突然从远处开来了一辆公交车，苏小阳高兴地拉着狄一衡的手臂说：“狄一衡，是车是车，我们可以坐公交车了。”说着转身向苏小阳们村跑着，苏小阳边跑边说：“快呀，我们一定要赶上这辆车，这是末班车。”狄一衡看着苏小阳开心的样子，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公交车司机把车停在站台边，他看着两个小孩正在飞奔过来，突然想起了自己读书的那会儿，嘴角不禁泛起了微笑。他比规定的停车时间多停了一会儿，没多久，苏小阳和狄一衡赶到了车站。苏小阳对着司机师傅笑了笑。司机师傅看着她粉扑扑的小脸，想起了自己曾经喜欢的那个女孩，仿佛自己还年轻。 这辆五路公交车是曲靖唯一的双层车，苏小阳和狄一衡飞快地跑到了二层。苏小阳选了一个靠窗子的两人座位，她坐在了里面。公交车缓缓地开动着，散发出汽油的味道。苏小阳用手挡住了鼻子和嘴，狄一衡转过头来对苏小阳说：“你还好吗？”苏小阳立刻把手放了下来，说道：“没事，我很好，刚才只是因为汽车刚启动，那味道有点刺鼻。现在没事了。”狄一衡笑笑，不经意间，窗外的月色映进了他的眼帘，洁白的月，高悬在黑暗的天上。他在想，自己就像一棵玉兰，苏小阳就像月亮，当月光洒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就会披着月光，美丽无比。 苏小阳看着狄一衡呆呆的样子，她知道狄一衡是在看自己，随即低下头来，抿着嘴偷笑。她说：“你说，我们回去的时候会不会已经下课了？”狄一衡仿佛从梦中醒来，说道：“不会的，我们下车后就跑，车站离学校也不远，现在才九点多。”苏小阳轻轻点了点头。 微风从窗子外吹了进来，狄一衡的头故意稍微侧了一点，他看见苏小阳没有被扎起的头发随风吹着，她头发的香味飘到他的鼻子里，那种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 苏小阳感觉到狄一衡看着自己，她轻轻转了转头，狄一衡正看着自己，她一下子羞红了脸，迅速低下了头。狄一衡也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窗外的月亮，说道：“你看，窗外的月亮好圆啊。”苏小阳看了看说道：“是啊，真的很美。”两人看了一会儿月亮，公交车遇到减速带，稍微有点颠簸，他们回过头来，狄一衡问道：“你第一次和认识的男生这么近距离地坐公交车吗？”苏小阳低着头说：“是的。” 苏小阳看了看窗外，快要到学校了，苏小阳在默默祈祷，时间能够慢一点儿，再慢一点儿。不一会儿，到站了。 刚下车，苏小阳着急地对狄一衡说：“　现在时间应该不早了，我们赶紧跑着回去吧。”狄一衡点了点头。两人一直跑着，苏小阳跟在狄一衡的后面，看着他飞快的样子，嘴角不禁浮起了微笑。她看着他的白t恤，看着他的蓝色牛仔裤，水红色的运动鞋，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就像王子一样，而自己就像一个触碰不到王子的灰姑娘。不是每一个灰姑娘都能幸运地和王子永远在一起。 学校的不远处有一座桥，桥下有一条小河，两岸有许多碎石，白天的时候清晰可见。刚跑到桥上的时候，狄一衡转过头来，看着气喘吁吁的苏小阳叹了一口气，说：“哎，要是我的体力能分你一半就好了。”他看见苏小阳笑笑，没说什么转过身来继续跑着。其实他想拉住苏小阳的手，可是，他没有这个勇气。他想起苏小阳刚才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右手叉在腰上，一颠一颠的头发，竟然觉得可爱极了。 苏小阳听到狄一衡说要把自己的体力分给自己一半，先是呆了呆，而后欢喜起来。她看着眼前正在跑着的这个人，她不敢相信这就是现实。苏小阳抬起头来，看见满天闪烁的星星，一颗又一颗，数也数不过来。天空中的星星，就像一颗颗有温度的钻石，正低头看着自己。微风轻轻吹过，这是从星星的发梢吹过来的风，她相信这是幸福的征兆。她看了看这片星海，低下头来，看着狄一衡随着身体跑动前后摆动的手，竟想伸手去拉住，她怯生生地把自己的手伸出去，却始终够不到狄一衡的手，他跑得实在是太快了。等到她靠近狄一衡的时候，已经到了学校门口。 狄一衡突然停了下来，苏小阳没停住，冲了上来，撞在狄一衡的身上。狄一衡把苏小阳扶好，笑了笑，苏小阳恰好看见他如同星星般的皓齿，不禁笑了笑。狄一衡说：“苏小阳，快跑，马上就要下课了，我们要在下晚自习之前赶到教室。”苏小阳回答道：“好。” 赶到教室的时候，全班人都看着气喘吁吁的两人，脸上露出另类的笑容。许老师笑着走到教室门口，说道：“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狄一衡艰难地说：“我们等了好久的公交车，下车后已经是跑着来了。”许老师说：“你们把孟灵玳安全送回家了吗？”苏小阳点点头表示孟灵玳已经安全到家了。许老师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许老师又看了看苏小阳，她脸上一副难受的样子，也就不好再问什么，随即叫两人下去。 刚刚坐到座位上，下课铃就响了。狄一衡和苏小阳都没有立刻要走的意思，他们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大家都知道他们会留在最后，也没有叫他们。所有都走了之后，狄一衡对苏小阳说：“你还好吗？”苏小阳小声地说：“还好，没什么。”狄一衡说：“那就好，你回宿舍休息吧，我也回家去了。”苏小阳看了他一眼，说道：“好。”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两人都沉默，没有说一句话。到了食堂那里，苏小阳停了下来，示意狄一衡赶紧回家去。狄一衡说：“你先走，我看着你离开。”苏小阳明白，如果自己不走狄一衡是不会先走的，她慢慢迈开步子，走向宿舍。她感受得到狄一衡在看着她，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狄一衡举起手来和苏小阳告别。狄一衡小声地说：“苏小阳，我喜欢你。”只是距离太远，苏小阳听不到，夜太黑，苏小阳不知道他在说话。 苏小阳一到宿舍上楼的拐弯处，就飞快地躲了起来。她看见狄一衡把手放在裤包里，缓缓地转过身去，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苏小阳朝他看的方向望去，玉兰花开得正好。苏小阳回过头来看着狄一衡，他慢慢离开了。苏小阳朝着狄一衡的方向跑去，小心翼翼地跟着狄一衡到了学校门口。看着狄一衡离开，她慢慢走回宿舍。当她走到玉兰树下的时候，她抬起头，玉兰花点缀着满天的星星，美丽极了。 她在想，等自己有了一个家，就在门前在一棵玉兰。当花开的时候，她就和狄一衡坐在花下看星星。 想着想着，她的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笑颜，她自己也从来没见过。 第9章 迈出的那步 迈出的那步 转眼间，就是远动会了。伴着国歌，大家有序地进场，苏小阳负责在前面举牌，校长讲完话后，大家开始各项竞技。赵沅苓参加了女子五十米竞赛，苏小阳知道，那个人一定一定会去看她。 赛场了，裁判一声哨响，苏小阳往田径场看了看，赵沅苓站在起跑线上，在离她大概五十米的地方，狄一衡静静地站在那里。苏小阳心里委屈极了，但是，这不是赵沅苓的错，这是狄一衡的错，也是自己的错。他说过的“only”呢？只是骗人的吗？对前任的留情，就是对现任的薄情。 赵沅苓跑到终点的时候，狄一衡看到苏小阳站在篮球边上，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苏小阳这人，嫉妒心太强。他假装没发生什么事，淡定地走到苏小阳身边说道：“等下的仰卧起坐，你要加油，我会去看你的。”苏小阳没好气地说：“不要你去，你不要去，去了我就不理你。”狄一衡问：“为什么？”苏小阳说：“没有为什么，你喜欢看谁就去看谁。”苏小阳转过身去，手掌颤抖着。明明前几天还一起在月光下奔跑，还说想分体力给苏小阳，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想起狄一衡无数次红了的眼眶，苏小阳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赵沅苓的替代品。 狄一衡见苏小阳在气头上，暗道：“这可怎么是好，这个人就是太较真了，刚才不过恰好看见她在那里，就随便看了看，你为什么要生气？再说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喜欢你了吗？为什么还是不相信我呢？难道，你真的是喜欢颜印垒？” 早晨的天气还算凉爽，比较适合运动。苏小阳来到仰卧起坐的比赛地点。在要躺下去的时候，她四处望了望，心如死灰。垫子很硬，一点也不适合仰卧起坐，也可能是因为人大了一点，苏小阳觉得自己并不能起几个。依旧是一声哨响，苏小阳刚开始起的速度很快，大约三十秒之后，速度渐渐变得缓慢了。头都是痛的，一边的小伙伴速度都还可以，苏小阳却起不来了。最后，哨声响起，评委报上了个数，苏小阳听到自己的数字是三十七个，心想：“没戏了。”甩甩手走了。 刚刚出走操场，苏小阳听到有人叫自己，她没有转头。不一会儿，狄一衡跑到她面前挡住了她。苏小阳不耐烦地问：“你要干什么？”狄一衡笑眯眯地问：“你刚才起了几个？”“还是没有来看我。”苏小阳在心里喋喋不休地骂着，白了他一眼说：“三十七个。”狄一衡面露惊讶之色，说道：“怎么可能，我刚才明明数得四十三个的，为什么只有三十七？”这是在告诉苏小阳，他来了吗？苏小阳不敢相信，于是说道：“三十七个是四十三个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不能得奖。”狄一衡突然觉得自己的话问得很没意思。苏小阳见狄一衡没有说话，多少也察觉到了狄一衡的心思，说道：“你等下好好跑一千米。”说完，走了。 看着苏小阳离开的背影，狄一衡突然慌了。 他很想追上去，可是他没有，他深知苏小阳的性格。 他转身看见颜印垒陪着白柊音在跳远。他虽然不太喜欢颜印垒，但他不会跟苏小阳的感情较真。他走到颜印垒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头。颜印垒看见是狄一衡，问道：“你有什么事？”他四周看了看，问道：“怎么不见苏小阳？”狄一衡说：“她不理我了。”颜印垒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女生的小性子，谁能清楚。”狄一衡犹如醍醐灌顶，笑道：“看来你还懂女生。”颜印垒回道：“一点点而已。” 白柊音连跳了三次，最好的成绩是两米，颜印垒和狄一衡拍手叫好。白柊音抬头看见狄一衡，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狄一衡回道：“难道不可以？”白柊音说：“小阳呢？”狄一衡说：“走了，生我的气。”白柊音笑道：“你这个人呀，怎么不去追呢，怎么就一个人站在这里。”狄一衡说：“这件事情真的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白柊音知道，苏小阳和她说过，苏小阳不喜欢狄一衡想起赵沅苓时的模样，不喜欢他一脸在乎的样子，不喜欢他为赵沅苓红了的眼眶。可是，狄一衡就像头猪，偏偏这么干了。白柊音清楚，自己和狄一衡说什么都不起作用，她在狄一衡心中的分量还不是那么重。可是她能说动苏小阳啊。 白柊音来到宿舍，果然发现苏小阳躺在床上，她只要有难过的事情，就会用睡觉来打发。白柊音拉了拉苏小阳的被子，叫道：“小阳，还不起啊，狄一衡等下要去跑一千米了。”半天不见动静，她想了想说：“小阳，等下天气可能会热，班上都安排了同学去照顾长跑的同学。但是，狄一衡没有人照顾。”被子里依旧没有半点动静，白柊音继续说道：“狄一衡可真可怜啊，那么热得天，还要跑一千米，还没人给他送水。哎，真是，他可没有人关心，真的好惨呀。”说完，白柊音走了。 操场上，天气果然热了起来，不知道学校是怎么安排赛事的。广播里传来“请男子一千米的同学，到起跑线集合。”白柊音看了看宿舍，玉兰花挡住了宿舍，她不知道苏小阳是否站在那里注视这一切。在狄一衡跑完半圈之后，白柊音惊喜地发现苏小阳就站在操场上，她正倒一杯水拿在手里。等狄一衡第一圈跑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把水递了过去，显然，她的手在颤抖。狄一衡接过水去，喝完之后，把纸杯一直攥在手里，在第二圈过来的时候，苏小阳伸过手去，狄一衡还是　　紧紧地捏住纸杯，苏小阳心里不禁为之一动，大底，他心里还是有她的。 最后半圈的时候，苏小阳跑到拐弯处等着狄一衡，大声叫道：“狄一衡，加油。”到达终点的时候，狄一衡伸了伸腿，看着不远处的苏小阳，笑着。苏小阳觉得，这笑容，比阳光还明媚。 苏小阳和狄一衡一直站在那里，仿佛一直不动就可以地老天荒。直到裁判吹哨，下一组人要开始比赛，苏小阳才惊觉地转过身，想要离开。狄一衡马上走了上去，对苏小阳说道：“你觉得我的速度如何？”苏小阳白了一眼说：“一般，不过······”“不过什么？”“不过，这速度差不多可以帮我跑腿了。”狄一衡乐呵呵地回道：“小的愿意终生为女皇陛下跑腿。”苏小阳笑得合不拢嘴，对狄一衡说：“你说什么呢，我才不要当女皇。”狄一衡说：“不当不行啊，你平时对我就像对待一个小跟班。”苏小阳不服气地问：“哪有？”狄一衡回答：“属下愿打愿骂，不会说一个不字的。” 一旁的白柊音看见了这一幕，对颜印垒说：“我就说吧，他们肯定会和好的。”颜印垒摸摸白柊音的头说：“我没说过他们不会和好啊。”看着苏小阳和狄一衡开心的样子，白柊音问道：“你真的希望他们和好吗？”颜印垒回道：“你这不是废话吗？他们俩能在一起再好不过了，免得班上的人老是说我和苏小阳，我也挺烦的。”白柊音一直没有问颜印垒这个问题，但是谣言实在太可怕，她不能不去胡思乱想。听到这句话，他挺开心的，问道：“你烦什么？”颜印垒瞪了白柊音一眼，说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又不喜欢她，老是把我和她扯在一起，真的很心烦。”白柊音撒娇地回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神仙。”颜印垒打趣地说道：“是是是，你不是神仙，但你比神仙还神。”白柊音轻轻打了颜印垒的头几下，说道：“就你知道的多。”颜印垒来不及躲，想道：“你干嘛呢？”一脸宠溺的笑。白柊音回道：“打你啊。” 恰好这一幕被单敬梓看见了，他过来搂着颜印垒说：“哎哟，没发现，你这种一本正经的人，还会说这么肉麻的话。”颜印垒看了看白柊音，脸上堆起了笑容，把单敬梓拖到一边，说道：“你现在再说一边。”单敬梓说：“我说什么了，你听见了什么？我没说什么啊。”颜印垒说：“猴子，你怕是皮子痒了，讨打是吧。”单敬梓回道：“大哥，真没别的意思，随口说的。不过你真的变了，笑容也多了。”颜印垒说：“你知道的太多了。”说完，用力地勒住单敬梓的腰。单敬梓心里叫苦，暗暗骂颜印垒，明明就是变了，还不承认。不过，现在的颜印垒，比以前更加有人情味了。 看着白柊音要走了，颜印垒放开单敬梓追了上去。单敬梓看着颜印垒小跑着的背影，心里纳闷：“除了长跑，从没看见他这么匆忙，从来都是慢悠悠的样子，没想到还有他急急忙忙的样子。” 单敬梓笑笑，又看见这边，狄一衡和苏小阳在树下讲话。这次的运动会和往年的真不一样啊，看到了那么多八卦。 苏小阳急切地问道：“你这次跑的还可以吧。”狄一衡笑笑说：“那是当然，我可是长腿衡。”苏小阳笑笑，这时，杨兴建“嗖”地穿过了他们的身边，他病的那么严重，怎么还会来参加比赛呢？狄一衡想想，还是理解，尖子班的人，除了学习，好像其他的很少有人关系心其它事吧，何况是这么费体力的一千米。苏小阳说：“杨兴建怎么这么拼，实在不行和班主任说啊，他的病又不是大家不知道。”狄一衡回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谁拦得住啊，更何况，他长跑的确挺厉害的。”苏小阳看着狄一衡一脸维护杨兴建的样子，不禁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特别可爱，她就喜欢这种讲义气，对同性朋友很好的人。这样的他，让苏小阳觉得很有安全感。从那个时候起，苏小阳就特别迷恋兄弟好的男生。 狄一衡说：“你可别小看了他，他体育还可以。”苏小阳委屈地说：“我没说他不好，也没有小看了他。刚才还说是女皇陛下，现在就成训斥奴婢了，好狠的心哪。”狄一衡笑道：“女皇陛下，属下错了，甘愿受罚。”苏小阳想了想，说道：“那就罚你这个学期不许碰游戏可以吗？”狄一衡摸了摸头，微笑着，始终没有回答。苏小阳说：“可不可以嘛？”狄一衡扭头就跑，说道：“不可以。”苏小阳追了过去，叫道：“你再说一遍。”狄一衡说：“不管怎样都不可以。”苏小阳说：“那好，我不理你了。”狄一衡立马停了下来，追上苏小阳说道：“别生气别生气，答应你还不成吗？不玩就不玩。”苏小阳狐疑地问道：“真的吗？”狄一衡点头如捣蒜。苏小阳问他为什么。狄一衡无奈地说道：“如果我不答应你，你就要生气，就不理我了。”他心里暗想：“这种惩罚比不玩游戏还难受。”苏小阳笑笑，说道：“好吧，我就记着　了，这是承诺。”狄一衡爽快地答应了。 这个时候，广播里传来声音，狄一衡获得了男子组一千米田径跑第七名。苏小阳开心得手舞足蹈，要知道，学校里的长跑高手太多，想要拿个名次，真的太难了。狄一衡看着苏小阳高兴的劲儿，心里也特别高兴。 狄一衡把拿回的奖状递给苏小阳说：“如果不是你刚才的那杯水，也许，我不会那么努力地跑。”之前，苏小阳心里也挺纠结的，狄一衡对赵沅苓的感情，的确是她过不去的坎。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呢？感情这东西，真的能左右一个人的意志。她接过奖状看了看，说道：“哟哟哟，不错嘛，我从来没得过跑步的奖状。”狄一衡笑笑说：“这不是得到了吗？”苏小阳说：“这是你的，不是我的。”狄一衡很想告诉苏小阳，他的就等于苏小阳的，但是，他怎么说得出口呢？于是，他说：“你三好学生的奖状还少啊，以后你负责拿学习上的奖，我负责拿体育奖。”苏小阳笑道：“我可不喜欢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狄一衡故意逗苏小阳道：“我头脑可不简单，你可以摸摸。”说着将头低了下来，示意苏小阳去摸摸。那个时候的感情，是不可以有任何肢体接触的，摸摸头，自然也是不被允许的。苏小阳笑道：“快走啦，肚子都饿了。” 下午没有苏小阳和狄一衡的比赛，但刘老师说了，每个人都必须到运动场上加油。两人一起走在操场上，天气特别的热，两人又转到了一边的树下，有说有笑。白柊音来找苏小阳的时候，恰好有人叫走了狄一衡。 白柊音说：“你们今天不错嘛。”苏小阳想了一会儿说：“哪有啦，一般吧。”白柊音说：“还一般啊，我觉得不一般啊。”苏小阳推走白柊音，说道：“快走快走，颜印垒还在那边等你呢。”白柊音看了看站在沙坑旁边的颜印垒，笑眯眯地离开了。 白柊音走后，苏小阳转眼看着远处的狄一衡，心想：“这真的太美好了，美得就像童话故事一样。”同时，她害怕起来，在电视剧中，没有几个像童话一样的故事能有童话般的结局。这个世界，还是太过莫测，世事难料。 第三节晚自习的时候，苏小阳和狄一衡在一起做作业，这基本已经成了班上经常见的事了，大家也都不奇怪。也不知怎地，狄一衡开始努力学习，只是想让苏小阳眉头紧皱的时候，第一个想起的人不是颜印垒，而是自己。当苏小阳请教他难题的时候，他心里就会特别开心，比自己得了奖，考了第一名还开心。 晚自习结束了，除了狄一衡和苏小阳，所有人都走了。看着天空中的星星，苏小阳不禁微笑起来，狄一衡看着她的侧脸，很美。苏小阳在想：“真想有无数个这样的夜晚，就这样静静地走着，什么也不说，就这样就足够了。”狄一衡看着苏小阳对着天空发呆，问道：“你在发什么呆？”苏小阳摇了摇头，心里却说：“当我仰望天空的时候，那是我在想你。” 又到了这个分别的路口，狄一衡和苏小阳有千言万语对彼此说，可谁都不好意思开口。小时候的感情，最珍贵的就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相思。 苏小阳推着狄一衡，说道：“快走，不然你爸又要训你了。”狄一衡无所谓地说：“管他呢，你先走。”苏小阳无奈，只好先走。走了几步，她回过头来看了看狄一衡，他还在那里。苏小阳顿时红了脸，赶紧跑向宿舍。她进了宿舍楼，悄悄地躲在玉兰树的背后，狄一衡走了，她看了看寂寂开放的玉兰，开心极了。